《做女帝,挑皇夫》 第1章 绑定人上人系统? 饿! 特别饿! 胃,灼烧的疼! 邵彰谨现在特想吃前世那颗被她喂了狗的煎蛋。 油汪汪的,金灿灿的,中间流汁的煎蛋。 想咬一口! 如果能吃到,让她变成那条狗,也不是不可以! 邵彰谨气若游丝地再次想到这个念头! 【宿主,容我提醒你,要有基本的尊严】 系统毫无情绪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都快饿死了,尊严是个p啊!” 邵彰谨骂了一句,又微弱说道:“别念叨了,没吃饱,做什么任务?妈的,穿越就穿越吧,叫人吃饱饭啊!” “穿越十年了,颠沛流离,哪一顿是吃饱饭的?” 邵彰谨越说越气愤,气愤也是气若游丝…… 【不过是饿一顿,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 系统没有说完,声音忽然扭曲了起来…… 邵彰谨没有察觉,不耐烦地接了话头:“人上人,人上人,你说过很多次了,” 劳什子人上人系统,穿越就穿越吧,居然饭都吃不饱…… 又再次跟破系统强调:“不绑,不绑,吃饱肚子了再说!” …… 邵彰谨听了半天,没听到系统说话,嘲笑系统:“你到是说啊?吃了苦中苦,那就有吃不完的苦?” 等她的胃再一次像两张一直摩擦的砂纸磨得她揪成一团,心慌无力,快要断气之时…… 系统断断续续地开口了:“如果宿主愿意……我可以扫描附近的东西,给宿主搜寻食物………充饥!” 邵彰谨一听,这个可以,马上点头:“那就快点扫描!” 系统声音又有点忽近忽远:“请先绑定系统,完成……链接!请快点绑定,否则能量耗尽,我也会自动销毁。” 怎么听着要断气的感觉? 后面的话系统快速说完,它实在不能等了,好不容易在这个空间等到了这个穿越者,再不绑定…… 不仅仅是宿主被饿死,它也要消亡了。 邵彰谨妥协,虚弱地应了:“绑,只要能吃上饭!” 系统很想再辩解几句,还是算了,再迟下去,大家都玩完! 系统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检测到宿主内心百分之98以上积极向上的细胞,符合做人上人的基本条件,请问是否绑定人上人系统?” 邵彰谨这次是忙不迭地点头:“绑!我绑!” 绑定人上人系统,首先她得吃上十个煎蛋,再来上一碗热乎乎的酸汤面片。 没什么会比活着更重要了! 她想像到她可以吃饱,穿暖,不再如浮萍般无依无靠,有强大靠山,生命不会随时被人收割…… “叮!”的一声:“系统绑定成功!” 沉默机械的系统开始播报: “合格的人上人必须武能上马斩敌,文能济世安邦。宿主目前的资质属于中下等,建议宿主加强学习,以下几个项目作为必修项目:骑射、武术、治国方略、兵法、纵横术……” “停停停!” “我是要做人上人,不是做人民公仆!” “你是不是搞错系统了?” 邵彰谨无语地再次愤怒! 系统机械地回答:“除了十三项主修课目以外,还有367项,建议宿主根据自身情况选修,至少精通了其中的一百零八项,宿主才能达到满分,请宿主努力,不要懈怠!” “不可能,我要解绑,现在,立刻,马上!” “申请驳回!” “此系统不支持宿主主动解绑,系统会一直友情提示宿主完成任务,直至宿主完成目标,或者物理性消亡后解绑!” 系统淡漠的声音继续说道:“请宿主认真配合,早日通过所有科目考试,争取早点成为这个世界万一的人上人!” “我要先吃饭!不然我宁死不屈!!” 邵彰谨忍不住大喊,虽然声音其实非常微弱! 系统听着这个史上最惨穿越者发来的请求,有点沉默,想了想还是回答她:“我知道哪里藏了鸟蛋,应该可以充饥!” …… 邵彰谨终于在第21次摔下后,从后院墙角的一棵干枯的树杈上找到了六棵幸存的鸟蛋,窝里大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她顾不上分辨是什么蛋,就迫不及待地把一颗蛋轻轻磕破仰头挤倒在嘴里,最后连壳里沾的蛋清也舔干净,才爬下了树。 她身上再无前世妙龄少女明眸皓齿的模样,灰头土脸,身量瘦弱,脸色蜡黄,衣服乌黑发亮看不出来颜色,眼窝深的吓人! 活着才是硬道理! 她轻轻敲开了养母的房门,把蛋分给养母两个,再留两个明天早晨起来做早食,养母也顾不上问哪里来的,喘着气咬烂了蛋壳吃干净鸟蛋。 看着养母也吃的干净,她心里有点恍惚,要不是做帮主的义父帮衬,这次为期一个月的粮灾,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两人无话各自睡去,这一次勉强的是肚子有食睡着的。 邵彰谨顾不上跟系统说话,一年来第一次安稳睡去。 …… “滴滴滴,滴滴滴……” 邵彰谨顶着一头乱发,莫名其妙地睁开眼睛,感觉到整个脑海都在警报声中震动! 呆滞的双眼,看到自己的脑子里闪过一排字:开始晨起锻炼时间! 她整个人重重地扑回床上,硬板床下的稻草都扑出来几根。 她揉了揉被硌疼的腰,打了好几个哈欠看到系统闪烁的电子时间:5:00分。 才反应过来:喔,对,系统,她被绑定了人上人系统。 邵彰谨脑海里的声音响起:“根据宿主的资质,系统给宿主定制了合理的学习时间,请宿主开始强身锻炼!” 邵彰谨双双手抱着头低声哀嚎着,昨晚这个声音就一直滴滴滴个没完! 说想要做人上人就必须有好的身体,要有好的作息,要求她早睡早起。 一个要饿死的人,你叫她锻炼身体?? 她躺着就可以节约体力,不去! 再次躺下的邵彰谨,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可是闭上眼睛也能看到脑海里闪烁的字幕:5:00-5:30锻炼,喝一杯温水润肠。 呵,可真固执! 狗系统! 没完没了,是吧?! 第2章 只想要吃饱 系统机械地声音不断重复:“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否则将被抹杀,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否则将被抹杀…… 邵彰谨想给系统一巴掌,直接拍飞! 可是,她不想动,她想吃饭,想吃饭。 因为饥饿,她的脑子反应慢了好多。 邵彰谨想起来了。 昨天系统说没有隔空取物的能力,但是却可以雷达扫描找到东西啊? “是的,找东西,我可以的!” 看到邵彰谨的动力,系统很自觉地回应。 邵彰谨扶着墙,一点一点挪动身体,爬起来…… 她要自救! 她扶着门走到养母房间门口,推门进去,看到她无力地躺在床上,起伏的胸腔显示她还活着,孟娴娘微弱地摆摆手,嘴里说着:“不要紧,宝儿。” 邵彰谨心里想着,还是得出去找吃的,养母马上要没气了。 “那就一起出去找找。” 系统看到孟娴娘的模样,也不再坚持叫邵彰谨做任务。 邵彰谨顾不上回答系统,扶着门走到外面,发现城城饿死的人更多了,青州城里饿殍满地。 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腐烂的尸体爬满虫子,被饿狗啃食着,昨日的尖叫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有气无力的哀嚎声。 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邵彰谨心中只剩下一种想法: 她要吃饭,要吃饭! 邵彰谨想着,视线不由地朝着街道上的尸体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好饿啊! 哪里有东西吃呢? 刚走一步,就腿软摔倒在地,她像是条濒死的鱼,不断拍打着地面,可是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拍打的动作越来越小,邵彰谨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系统自主开启雷达属性,为宿主寻找食物!】 “滴滴滴!检测到前方十五米处有粮食,是否提取?” 邵彰谨感觉自己要死了,要死了,没有力气,没有意识,可系统却不断在耳边吵闹着…… 她恢复点力气后微点头说:“好,提取!” 跟着系统指引的方向忍着恐惧越过了几个尸首,终于爬到了那个巷角的墙跟前。 邵彰谨的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扫描图,显示有一个装满粮食的罐子,瞬间浑身充满了力气。 开始用手扒拉旁边的土,在干瘪的双手磨破了皮,血肉模糊地挖开土层,露出来一个黑色的陶罐。 扒开上面密封的石灰和石块,陶罐里面满满的一罐稻谷,金灿灿,黄登登的,虽然看颜色不是新稻,但架不住在邵彰谨眼中的好看。 邵彰谨像只饿狼一样,死死盯着手里捧起来的稻谷,下一秒,她狼吞虎咽起来,带壳的稻谷她在嘴里使劲嚼起来,粗砺的稻壳刮着她细腻的口腔和喉咙,刮得生疼。 她顾不上这些,使劲咽下去后,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还想吃,系统害怕她成为第一个被咽死的宿主,只好提醒。 “宿主,咱们回去脱壳后煮着吃,会更好吃!” 她反应过来,眼睛里终于有了亮光:“对,大米更好吃!” 她舔舔裂口流血的嘴唇,想起来前世软糯白嫩的白米饭。 邵彰谨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系统再次提醒她:“旁边还有一罐银子!” 邵彰谨手顿一下,带着泪轻笑起来:“还有银子?” …… 在炉灶里的柴火的不断添加下,锅里的大米咕嘟咕嘟地滚起来,邵彰谨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米香味。 地上散落着一地破碎的稻壳。 邵彰谨顾不上烫手揭开锅盖就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米花未开,浅白色的米汤油亮可口。 她吹了两口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太香了,太香了! 她珍惜地在嘴里含了两秒咽下去,热流顺着食道进入到胃里,激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 邵彰谨幸福的热泪盈眶,连续用勺子舀了一碗,边吹边喝,喝了一大碗才停下来,不敢再喝。 许久没吃饭的胃,还不能吃太饱。 用袖子擦擦嘴,舀了一大碗粥给养母端进房间,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墙上,用勺子一勺一勺喂了一柱香后。 养母孟娴娘下意识的吞咽,才慢慢醒转,定睛看看邵彰谨,低声问:“宝儿,这是哪来的米?” 邵彰谨无法解释系统的事,只说在外面捡到的,孟娴娘才放心又喝完碗里的粥。 母女俩终于在大晋朝三十二年的这场浩劫中活下来了。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十年,终于能吃饱肚子。 她在原主五岁的时候换了芯子,21世纪中医世家唯一继承人,在京都协和研究院毕业后继承了家业坐诊国医馆,还没等她大展拳脚,一场意外就让她穿到了大晋王朝。 不明原因的女扮男装十年,跟着养母躲避追杀、劫匪、灾祸,颠沛流离,无数次在生死之间横跳。 之所以知道是养母,邵彰谨有原主五岁前的记忆,她就是被养母一次发火一把掼掷到地上穿过来的。 所以, 二人并不亲近,只是这乱世逃也无处可逃,她与个大人同行,还有些许的安全。 从这一天开始,邵彰谨和系统开始了全城寻宝。 接下来的日子,邵彰谨天天被系统指引着避开路上的尸体和寻找菜人的歹徒,出门“寻宝”,只是除了那天寻到无主的粮食以外,其它吃食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今天是竹鼠、竹节虫,明天是埋在底下的知了幼虫,饿的瘦弱的老鼠…… 山崖上的地骨皮,深山里的黄精、山药,甚至还挖了一棵50年,一棵百年的人参。 这样的意上之喜,加上可以吃饱的动力,让她每天喜滋滋地出去,找到很多深埋的天材地宝。 终于在一个月各种东西和草药的食补之下,她和养母都肉眼可见地长了一点肉,不再满脸青气,眼哐深的可怕。 只是她频繁地出入,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这天她出去后。 系统突然提醒她:“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邵彰谨向后看去,几个瘦弱又阴狠的男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看到她发现了自己,快步走到跟前将她围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小子,你的食物是从哪里弄来的?” 邵彰谨懒得理,懒洋洋地反问:“恐怕与几位无关,麻烦让开!” 脸上有疤的男人上下打量着她笑了:“身上还有点肉,看来吃得不错啊?你这样的,在菜人市上能卖五两银子!” 邵彰谨心里一阵恶寒,身体渐渐向后退着,想着脱身之法,旁边有一块板砖,还有两根木棍! 她快速想着哪个角度可以用板砖一次干掉三个? 第3章 救了个180斤的大胖子 双方紧张地对峙着,都像恶狼一样盯着对方,一声怒喝打破了局面。 几人齐齐朝邵彰谨扑过来,她被打得疼了,抬起头死死盯着几人,用尽全身力气说:“滚开!” 她心里一片悲惊,难道刚吃饱就要被人割了吃肉吗? 她嘴角渗血,双目猩红,看得几人心里一跳,男人恼羞成怒,要再次向邵彰谨扑去。 “放开这小子!” 一个老头跳过来,一脚踢飞了其中一人,扑到地上,眼见要不活了,吓住了其它二人呆在原地。 老头身手不错,三个男人一死两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邵彰谨警惕地看着走近的老头,身子向退着,嘴里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头看邵彰实在怕得厉害,停下脚步问她:“这么乱,怎么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小心被人抓走去菜人市。” 邵彰谨再退了两步,不想吭声,暗暗防御着。 老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唉,造孽啊!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邵彰谨停了一会看老头并无恶意才上前行礼说:“谢谢你,大爷,我叫邵彰谨,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请问恩公姓名,好让小子记住。” “哦,你叫我李长风就行,我是丐帮帮主。” “丐帮帮主?”邵彰谨有些惊讶地看着李长风,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丐帮帮主。 “对,我就是丐帮帮主,怎么?你听说过我?”李长风笑问。 又上下打量邵彰谨一番:“看你小子不错,要不给我当儿子算了?” 邵彰谨古怪地笑了,丐帮帮主做义父? 好吧,在这人吃人的时代里,女人更是艰难。 如果是今天之前,要说认义父,她绝对痛斥对方。 但此时,需要靠山的她,认个义父也不错! 认了义父的邵彰谨后来才发现,有丐帮做靠山,门外再没有转悠打探的人了。 日子好过了许多。 …… 邵彰谨扎紧了裤脚,一路向城外的河滩跑去,街巷上已经有做小食的摊贩起来点火烧锅为一天的生计做准备。 还好,粮灾过去了,邵彰谨跟着养母去抢了几次粮,她锻炼过的身体灵巧不少,抢了几袋掺着砂子的粗粮。 时隔三个月后,邵彰谨再次吃到了饭,人吃吃饱的时候,自然就精神起来,原来扶墙走,现在她可以绕城跑一圈了。 秋天的清晨下,炊烟袅袅,迎着朝阳生机勃勃,市井鲜活。 街上也鲜活不少,虽然街上的行人仍面有菜色,但劫后余生,活着的感觉还是让人们重新燃起了努力活下去的力量。 尤其是街口这家肉包子是真香啊! 她这几日跑步,街上一天一个变化,不少铺子又重新开起来了! 邵彰谨迎风小跑一会突然感觉,早起也不错,穿越后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好像这一天比平时多了半天一样。 她顺着汾河跑半个时辰,又按照系统调出来的图示下练习了两遍八段锦。 在系统的指点下,邵彰谨已经手软脚软,一身大汗地在渐渐发白的天色中准备返回。 “宿主第一次认真完成系统安排的锻炼任务,奖励宿主大力能量条一根,一个成功的人上人,除了有优秀的大脑还要有异于常人的体魄,请宿主继续加油!” 邵彰谨:呵……不如叫大力金刚丸? 她挥动了一下手臂,准备在旁边找个大石头举一举,测试一下这个神力,结果就听到系统继续说: “检测到距离宿主500米的河边有一个少年掉到了河里,是青州城富商之子,亲和力90分,容貌中等70分,请宿主发扬英雄救美的品质,成为他的救命恩人。加油喔!” 邵彰谨:…… 八段锦练得要嘎的她一点也不愿意去救人,前世从小学到中学每年暑假都发的防溺水通知早都刻在基因里了,她不去! 片刻之后被系统的警报声震得头晕的邵彰谨认命地跑到指定的河段,看到一个拼命在水中挣扎的少年…… 他肥硕的身躯随着晨光中波光粼粼的河水起起伏伏,显得格外笨重而无助。 邵彰谨无语,这哪是什么翩翩少年,这分明是个180斤的庞然大物! 这是浪费了多少粮食才长了这么多肉的?? 系统给的大力丸就是为了此刻? 河里的胖子一脸惊恐,双眼圆睁,嘴角因呛水而不时溢出泡沫,显然已是体力透支,危在旦夕。 旁边有两个小厮跟着扑腾试图靠近,却看着像要是要救人反被带入水中的样子,情况危急, 岸上还有两个不敢下水的小厮在叫喊,呼喊声、拍打水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眼看着几人都要命丧汾江。 邵彰谨顾不上想这个颜值70分的胖子是不是少年? 心里骂着mmp,一跺脚就一个猛子扎入冰冷的河水中,向着挣扎的身影游去。 邵彰谨凭着前世天天游泳的好习惯逐渐靠近目标,她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胖子的衣领,试图将他拉出水面。 一下,两下……呃,没扯动!太重了! 她咬着牙,再次尝试,然而那胖子体重惊人,加之在水中挣扎,救命稻草般死死扣住邵彰谨的身体,力气之大,邵彰谨差点被带入水底。 危急关头,邵彰谨想起前世学游泳时教练给她教的如果遇到在水中被人困住应该如何自救的细节。 系统给的大力金刚神力开始渐渐发挥作用,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深吸一口气,用力将用手顶住胖子的下巴往外推,在这胖子松开手后,将他转身背向后,用“夹胸拖带法”拖着缓缓拉出水面。 将他重重扔在河滩上,邵彰谨和这胖子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重生一般,她顾不上休息,又将水中的小厮一一拉出水,岸上的小厮见状也去帮忙将人合力拉上岸。 差点一起沉底的邵彰谨躺在岸边上一动不想动,看着天空,心里愤怒地骂着狗系统:“你给我一个解释!” “这是少年?啊?180斤的少年?为了救他我差点把命扔在水里!”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王金宝,16岁,青州城富商之子,家中资产过百万,良田千倾,有姐姐四人,富商王来福晚来得子极为宠爱,按照宿主目前的境况,结识之后,凭借救命之恩,回报丰厚!” “最重要一点,有钱就可以上青州四大学院之一的梅山学院,而这些作为救命恩人的你,王金宝都能为你提供!” 我靠,这一点可耻地打动了邵彰谨,没错,她虽是乞儿,但是有良民身份,所以按照义父的设想,她是可以科举的! 去科考,首先搜身这一关就过不了啊! 但是,女子的身份在这个乱世更艰难,已经习惯男子身份给她带来便利的邵彰谨,确实很不愿意放弃。 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车到山前必有路!” 邵彰谨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好吧,有道理,这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就算日后被发现了女子身份,现在多读点书也能明智。 180斤的胖子压在四个小厮身上喘息未定,被突然跳起来的邵彰谨吓了一跳,稳定心神后,哆嗦着惨白的嘴唇向邵彰谨道谢:“谢谢你啊,这位小兄弟,要不是你,小弟今天死定了!” “小弟已派小厮回家送信,一会请恩兄一定要给小弟面子至寒舍歇息,让小弟有报答的机会。” 王胖子富贵出身,一眼看出来邵彰谨身上穿着寒酸,灰色麻布制成的布衣短褂见水后变得起皱发硬,颜色更深。 邵彰谨摆摆手拒绝:“不需要,下次记得不要再这么鲁莽了,现在是汛期,河水涨得很快,要不是今天碰到我,你还真的是死定了!” 她改变了想法,梅山书院肯定是要进的,但是她不想以这种交易的方式,有违她做人的原则。 看,吃饱肚子以后,节操都有了! 第4章 领读书加速条 说着快速向家的方向掠去,不理后面胖子的叫喊着询问她的名字。 我去,太冷了,湿了的麻衣粘在身上,秋风吹过,真是越吹越冷! 到后面只是机械地抬腿,系统居然没有对她拒绝胖子的报恩而发出警报,看来系统也算是有点底线的? 河滩旁边树林里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从里面走出来,背手看着岸边的动静。 他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月白色锦袍,腰间束以玉带,一头乌发用玉簪简单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垂落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双眼,漆黑如夜空,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黑衣随从张望着邵彰谨远走的身影感叹:“这小子力气真大!没想到这小小的青州还有这样的人物。那个大胖子被他托上岸,溺水的人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公子,用不用我去查查这小子?身世清白的话,收入麾下?” 他们几人和邵彰谨同时到场,全程看到了邵彰谨的表现,起了爱才之心。 玉面公子神情冷峻,并不言语只抬手挥了挥,护卫退下,他嘴角上扬。 力大拔山又聪明, 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有意思! …… 邵彰谨并不知道,她女扮男装十几年居然被人识破,她一口气跑进了自家租的小院,喘着粗气,又累又渴又饿。 “恭喜宿主,超额完成第一项锻炼计划,现在奖励你读书加速条一根!读书一小时,效果翻倍!” 邵彰谨一激灵从浴桶里站起来,喔嚯?是翻几倍啊? “三倍!宿主每次读书同样的时长,宿主可以加快倍速读书,并且理解能力和记忆力会相应加倍。” 邵彰谨激动地洗完澡,不忘把白色裹布所前面的小包子裹成平的,再穿上养母浆洗好的灰色麻衣,把宽大直筒的袖筒轻挽,又用布带扎紧了裤脚。 披着一头湿发跑去给母亲说自己的打算,不然光是坐家里跟着义父单机读书浪费这福利了啊! “读书啊?” 孟娴娘似乎没反应过来发愣地问:“你义父学识也很渊博……” 给邵彰谨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嗯嗯,去梅山书院读书,这样宝儿就有同学了嘛,而且大家一起读书会有竞争,进步会比较快。” “嗯,娘亲,您就同意吧!” 邵彰谨点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点头而轻轻甩动,两眼微微睁圆了看着养母,眼睛圆睁黑溜溜毛绒绒的,还没有抹药粉的脸上粉白粉白的,虽仍显稚嫩,但已看得出的绝色。 孟娴娘看着这从前小小软软一圆的女孩长成现在这样婷婷玉立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复杂,略一皱眉为难地说道:“只是那梅山书院束修……” 邵彰谨料到养母会有这么一说,自信地笑了:“娘亲放心,咱们现在挨饿是暂时的,我这两天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赚钱,肯定不能再像这几个月这样挨饿。” “宝儿有信心一定能解决问题!” 孟娴娘略一迟疑点头:“好!确实这一个月来,你长大了不少!” 邵彰谨由着养母给她束好头发,绑好布条,养母满意地点点头,又满脸愁绪地说:“只是你年岁越大,身形举止便容易被人怀疑,这以后可怎么是好?” ”介时,童生考虑也是要搜身的。这……“ 邵彰谨心里无奈这个女扮男装的馊主意,但现在也只能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等我大一点,我去经商,我扮个沉稳的掌柜也是可以的,也能让咱们娘俩不愁吃喝。” 哄好了养母,邵彰谨进屋坐在书桌前拿出书来读,居然真的感觉到不同,破天荒的把手中的《春秋》读进去了。 又拿出笔墨来,一笔一划把读书心得记录下来,认认真真地写了一行又一行,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读书的乐趣,这十年来从义父启蒙到现在,她一直对文言文只是粗通文墨。 连专门带她读书的义父有时候也不由得气结,感觉她不是读书的料,虽然她如成人般刻苦自律,但实在是天资一般。 她认真写着,沉浸在文字中,好像脑子终于落到了实处,书读到了心里,渐渐得感觉到眼睛干涩,一抬头已是午时。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腿也坐得僵硬,只是从早起,跑步、吃饭、读书、写字都做完,现在的感觉特别好。 翻开手中的姜黄色的纸,她讶然地翻动着,她居然写了这么多? 活动一下,感觉到精力充沛,脑子灵活,身体活动一下也很快恢复精力,阳光散在书桌前,她的脑海里闪过一行字:加油,宿主,你离人上人更近一步! “恭喜宿主,在使用读书加速条的情况下,完成学习四书五经的计划小目标,等于宿主学习了四小时的学习效果。万丈高楼平地起,凭实力做人上人,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宿主继续努力。” “学习时间结束,请宿主注意劳逸结合,吃过午食,下午进行武术学习!” 没想到这狗系统还真有点东西啊?怎么有点爱上读书的感觉? …… 外面隐隐传来人语声,邵彰谨起身出去,看到不大的小院里站满了人,还有七八只箱子。 打头的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见邵彰谨和孟娴娘都从里面出来,含笑行礼,半鞠躬说道:“我奉老爷之令,谢谢小郎君对我们家公子的救命之恩。区区薄利,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那管事一挥手。当下,四个壮仆走了过来,一一把箱子打开。 箱子一开,各色的绫罗绸缎,还有一个小箱子的金银玉饰,直是在夕阳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孟娴娘愣在原地,看看邵彰谨又看看这位管事不由疑惑:“这?什么救命之恩?” 管事看看邵彰谨不愿多说的模样微笑对孟娴娘解释道:“我家小郎君顽皮,却甚是孝顺,今日清晨非说要亲自捞鱼给夫人补身子,结果不慎跌入河中,差点没命,万幸被邵小郎君所救。” “邵小郎君救人不留命,我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得知您的姓名和住址,老爷夫人照顾我家公子抽不开身,特命我前来谢谢小郎君。” 说着再次和四个壮仆一起对着邵彰谨鞠躬,邵彰谨忙闪到一边不愿受礼,一起对着她鞠躬,这个阵仗有点吓人。 她不知道,日后等她登上高位,不但是鞠躬,跪拜也是日常。 孟娴娘疑惑地看了邵彰谨一眼,不知道这丫头又闯了什么祸事,小身板还下河救人?…… 又忙笑着将管事扶起:“这位管事说笑了,我们家宝儿年幼瘦弱,下水救人?是不是搞错了啊?” 管事笑呵呵又有点傲气地答道:“不会错,不会错,你可知我们是哪家?城东王家!” 孟娴娘愣了:“城东王家?可是青州城做布料生意的王家?” 管事傲气点头:“正是!” 孟娴娘和管事推脱不得,没法只得看着王家管事和几个壮仆退走,留下一院子的箱子。 母子二人送人回来看到院子里摆的东西,面面相觑。 第5章 还有人不喜爱钱? 孟娴娘像是刚反应过来,随手就从院子的角落捞了一根扫把向准备翻看礼物的邵彰谨身上打去。 边打边骂:“臭小子,一点都不省心,你居然下水去救人,你这么一点人儿下水回不来怎么办?你是要娘亲的命啊?”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听到说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人,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邵彰谨灵活跑动,躲着养母的扫把。 隔着院子里的树嘻笑着辩解:“娘亲,娘亲,你听我说,我真没事,你看我早上去锻炼了一个时辰,现在还是精神饱满,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孟娴娘停下来,看着邵彰谨不相信地问:“真没事?你从来都没有锻炼过,怎么一下子就可以下河救人了?” 一句话问住了邵彰谨,她不知道如何作答,正脑海中急速编织着理由时…… 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哪个英勇下水救人了?” 此声如春风化雨般解救了邵彰谨,她一下蹦起来,雀跃地奔到门口,惊喜地唤人:“义父来啦?!” 李长风看到邵彰谨眼里难掩的宠溺,笑得温和:“听说我儿英勇的很,救了一个180斤的大胖子?这般好身手,义父竟然不知?” 孟娴娘惊叫一声:“什么?我以为是个寻常少年,搞了半天那么大个子,你也下水去救?你这孩子,怎敢贸然下水?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啊你?!” 说着又去捞扫把,被李长风拦住:“无妨,我与他说。” 邵彰谨笑嘻嘻地紧随义父进了书房,给义父沏了杯茶端到手上,然后束手站在桌边上等着义父开口,李长风微笑颔首示意她坐下说。 开怀道:“我儿近日看着壮实不少?” 看着脸色红润,不再像从前那般眼眶大大的吓人。 放心地看了一遍后又问:“宝儿近两日可有读书?” 这是邵彰谨认义父前没想到的,李长风不但武艺高强,居然还饱读诗书。 邵彰谨把码在一边的纸和书拿过来递给义父看。 “《春秋》?” 李长风拿起来认真翻看起来,过了一刻钟才放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急着说,嘴角噙着笑:“吾儿甚是用功啊!这本《春秋》读得极好!” 看着邵彰谨目光温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邵彰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端正坐姿,双手轻轻交叠于膝上。 恭敬而不失活泼地回答:“义父,《春秋》大义,博大精深,孩儿近日研读,尤感‘微言大义’之妙。 书中虽记事极简,一字寓褒贬,却能让后世之人洞察时局,明辨是非。” 李长风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惊喜:“我儿今日怎读书有如神?如此厉害? 又想再试试邵彰谨,再次发问:“那你再说说,对‘郑伯克段于鄢’一节有何独到见解?” 邵彰谨心里一凛,完了,表现过头了?想到日后更多惊喜,算了,继续吧。 便缓缓道来…… 一柱香后,李长风不禁抚掌大笑,连声道好:“好!好!宝儿不仅读书细致,更能融会贯通,见微知着,实乃我丐帮之幸,也是天下之福啊!” 又话题一转:“故而,在为百姓谋福祉,顾好自身安危重不重要?” 邵彰谨硬着头皮,心知这才是重点,恭敬站在义父一旁点头做羞愧状:“义父教育的是,宝儿以后不敢了!” 李长风心知孩子大了不能一味严厉,又沉声说道:“吾观春秋,英雄辈出,亦有诸多仁人志士,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但还有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方体重180斤,你身重几何?就敢徒手救人? 在父母亲人眼中,宝儿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你想想或是你今日有不周全,于你母亲如何?于义父如何?” “小义亦是大义,人的安危才最重要!” 邵彰谨亦知今天她有些托大了,也不敢随口说出自己现在身怀巨力, 点头让表情再诚恳一点附和:“义父说的是,再有下次,宝儿定会思虑周全,不会像今日这般鲁莽了。” 李长风高兴这孩子突然间爱读书了,一扫从前带她读书的无力和生气,连这次孟娴娘留下他吃饭也应了下来。 孟娴娘学着邵彰谨的样子将山药豆清洗上锅蒸,又用挖来的野菜做了几个小菜,李长风 提的一挂猪肉也做了下酒菜。 带来的半袋子豆面,孟娴娘做了一大窝酸炝锅汤面片,热气腾腾的面带着绿色小葱段吸溜一口,香气四溢。 葱花和香油的味儿裹着舌尖在口腔里刺激着整整三个月没有吃过主食的娘俩…… 热汤随着喉咙滚滚而下,茱萸和陈醋让人食欲大开,简直热泪盈眶。 连系统都觉得邵彰谨吃过饭的精神状态提高了一大截! 邵彰谨趁机向义父提出了习武的想法,李长风却第一时间看向了孟娴娘,眼神里带着询问。 孟娴娘也有点诧异,瞪着邵彰谨:”不是说刚说好要上书院读书?怎么做事如此没有定性?“ 邵彰谨起身行礼,语气坚定:”娘亲,义父,从小到大四处颠簸,天下已没有完土,我想习武强身,也不过是想在这乱世多一点自保之力,也在将来能帮上义父。“ ”也不想再让娘亲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孟娴娘和李长风对视一眼,饶是平日与她并不亲近,此时也有些感动。 语气里有些担忧和欣慰:”宝儿,你有这份心,为娘很高兴,你想习武,会不会耽误你读书啊?“ 李长风摸摸胡须想了想:”宝儿也大了,是该练练武了,义父这两日就让你马叔过来教你。“ 邵彰谨高兴地点头,马景文是二帮主,武艺高超,除了帮主的打狗棍法他不会以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跟邵彰谨也处得好。 她原本是为自己从系统中所练的功法找一个合理借口,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义父居然愿意让马叔做自己的教习。 说好了改日拜师的事情,李长向擦掉胡须上的山药豆沫,开怀之余诧异邵彰谨居然识得物?听邵彰谨介绍此物的功能来了兴致。 ”此物不知产量如何?挑不挑地?“ 邵彰谨想了想自己前世对山药科的一丁点了解,谨慎地说:”我从山坡和沙地中都挖到过,看长势还不错,要不叫帮里的兄弟找块地方试种一下?“ 李长风站起来踱了两步,一击掌激动地说:”好,就这么办,三县交管处有一处僻静处叫槐山,可以安排人手过去试种,这要能种出来,是天下之福啊。“ ”宝儿,到那时,义父定为你扬名!“ 第6章 要上青楼? 门外有人叫门:”孟婶子,孟婶子在家吗?“ 邵彰谨连忙走到院子开了木门,是隔壁家的二女儿叫桔娘的,看到邵彰谨开门脸一红,低头看着地上说了两句话就像蝴蝶似的跑到一边,邵彰谨只听了一句:”你家来客人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头戴湖蓝色发带的壮小子,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看到邵彰谨就激动喊叫并行礼:”就是这位小兄弟,是我王金宝的救命恩人。“ 邵彰谨抬头望去,认出来这是她早上救的那位。 呵,打扮的跟一粉蓝粉蓝的扑棱蛾子似的,她心里忍住笑,亦对着对方施礼:“不敢,不敢,只是顺手而为。” 这王胖子一脸懊恼一拍手:“我就说救命之恩当亲自来,都怪我爹爹非说什么我身体不适叫我卧床,叫了管事来谢恩,实在是失礼。” 又一挥手:“把东西搬下来!” 李长风和孟娴娘也站在院中看着这架势,只等着邵彰谨处理。 邵彰谨一抬头,窄窄的巷口还有三辆马车,过来仆从七八个从上面抬下大小箱子七八个。 她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早上管事拿的谢礼本就说要给退回去,这又来这些个,王兄还是不要太客气了。” 说着眼珠子不停往箱子上瞧着,仆丛打开了,嚯,挺有诚意的,绸缎六批,点心十盒,金银各一盘,成衣一箱,药材两箱…… 邵彰谨忍痛把眼睛从箱子上拔出来,脸上一派清冷。 义正言辞地拒绝:“王兄莫要瞧不起在下,小子也不是图王兄的财物才救人,如果还拿这些俗物来,王兄以后就不要来了。” 王胖子有点茫然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人不喜欢钱? 王胖子年岁小,又自小被宠爱,没有心机,看到邵彰谨一脸正气,心里有些佩服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就说邵小兄弟不是贪财之辈,我爹爹还说不信,非要叫管事送点财物过来,买断了这救命之恩。” “你看看邵兄这胸怀,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一挥手:“行了,都抬回去吧,我跟邵小兄弟的关系不能用这些东西衡量。” 邵彰谨有点后悔自己故作大方,可是看看这一会门大开着,家门里里外外以的人,都跟饿狼似的盯着院子里的财物和吃食。 她敢说,今天要是都留下,夜里她和养母的性命都要堪忧,怀诛其罪啊! 这小胖子赶回去了仆从和车马……以及谢礼! 半个时辰后,留下与邵彰谨一见如故非要结拜的王胖子惊呼! “什么?叫我上青楼?” 邵彰谨也不敢相信系统给她的第一个执行任务,居然这么奇葩?! “恭喜宿主完成今天的社交达人项目,按照人上人系统福利,现邀请您参与一个临时任务,请于明日戌时前往百花楼打卡完成任务,并完成在百花楼向神秘人拜师的小任务。” 出于对系统这两天表现的信任,她勉强接受了这个任务,毕竟刚刚拒绝了一大堆的财物,她还是很肉疼的。 刚好这两天她在考虑怎么赚钱,去青楼是不是可以做点药卖一卖? 所以,在王胖子处了解了青州第一青楼百花楼的进门费是一百两后,她几句话引起了小胖子的热情,强烈要求要请她上青楼见世面! …… 百花楼外。 夜幕降临,楼外灯笼高挂,内外灯火辉煌,映得夜色更添几分妖娆。 邵彰谨此时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王胖子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别说你不敢去?” “不是说男人要一起嫖过娼才算是好兄弟吗?” 邵彰谨翻个白眼,是不是还得一起扛枪? 嘴上毛都没几根的小破孩,还要上青楼,人不大,玩得倒花? 她后悔了,她错了! 呵,你听听这少年的荷尔蒙是无处迸发了嘛?! “你不会还是童子鸡吧?你没有贴身丫鬟嘛?” 王胖子肉嘟嘟的,眼睛笑起来更小了, 一脸挑衅地看着救命恩人邵彰谨,随时准备在听到邵彰谨拒绝的时候就嘲笑他! 邵彰谨一脸嫌弃,这孩子也是富贵之家出身的,怎么如此自来熟? …… 站在门口和王胖子拉扯的邵彰谨,没想到她也有上青楼的一天! 行叭,上青楼! 任务,一切都是为了做任务! 不再纠结,甩开王胖子的手扯了扯身上的粗布短褂,跟着踏进了百花楼。 一脚迈进去,一股淡淡的香风迎面扑来,伴随着丝竹之音,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轻纱曼舞,一群群衣着华丽的佳人穿梭其间,笑语盈盈。 一派纸醉金迷之景。 邵彰谨奋力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啧,靡靡之音,声色之所! 她一个21世纪的国医馆继承人,什么世面没见过? 不就是饮食男女那点事儿? 不过, 邵彰谨左右看着,眼睛发光,心里哇哇叫 还真是跟前世参加过的上春山主题茶会一样的青楼啊! 比21世纪更精致的鎏金纱帐,汉白玉砌的凭栏,旁边如画的仕女…… 啧,全是小姐姐啊! 王胖子在台阶上抖着他微鼓的肚子晃晃地俯看邵彰谨,笑得很猥琐。 “彰谨兄,这百花楼,可非一般之地,今日兄弟我可是下了血本带你见世面啊。” 邵彰谨还未回答,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声,她抬眼一看,四五个17、8岁的少年,其中一人用手臂怀里压着一个小丫鬟,脸上有一个红手印,一只手捂着被咬过的胸口,含泪欲滴,看样子痛苦不已。 但将她半揽在怀里的小公子并没有怜惜之色,用他的公鸭嗓子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刚才的王胖子说话:“彰谨兄,这百花楼,可非一般之地,今日兄弟我可是下了血本带你见世面啊。” 另一个少爷把邵彰谨上下打量着,那短褂颜色已略显陈旧,衣角边缘还挂着几缕未及修剪的线头,与她周围衣着光鲜的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头发被随意束成一个小髻,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粗布短褂虽不起眼,却意外地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肩宽腰细,即便是在之下,蓝灰色的粗布之下也难掩那份独有的英气与灵动。 几个看着虽然粗布短褂,但掩不住清秀俊朗面容的邵彰谨,猥琐地笑起来,捏着嗓子回应:“呀,那人家谢谢你啦!” 说着两人捧腹大笑:“哈哈哈,上个青楼还说下血本?一身的穷酸样,来这消金窟,可别把屁股给卖进去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就是,穿着粗布短褂,这是哪家的小厮发达了,到百花楼里快活?” “这是你来的地儿吗?” 第7章 用秘密来解围 另一个穿着绿色罩衫,头戴金冠的青年看着邵彰谨白晰的小手笑得得意:“要不,你也学那妓子,给我摸摸小手,要是摸得好,我也赏你几角银子?哈哈哈哈哈” 说着把禁锢在怀里的小丫鬟狠推到一边去。 小丫鬟重重摔在地上,捂着掐得青紫的胸口,嘴角隐有血丝渗出,邵彰谨看得皱眉不已。 “哈哈哈哈!” “这模样做小倌,也叫爷们心疼心疼你啊?!哈哈哈哈” 几人笑得嚣张,引来回廊里其它人的侧目,渐渐地有人围过来。 有人戏谑地看着笑话,也有人皱眉感觉有辱斯文,也有人心里为邵彰谨捏一把汗,这又一个要被金公子欺辱的…… 但无一人为她上前出头。 只是窃窃私语。 “就这个金公子上个月把小绿影胸口咬烂了的?” “可不就是他,后来赔了妈妈一百两银子才了事。” “听说推官府里买的小娘子,没有不被欺负的!” “怎么尽就喜欢欺负小丫鬟?红梅姑娘他怎么不敢?” “他也就个推官之子,红梅姑娘,他哪里敢招惹?” “嘿,说白了,还是欺软怕硬!” …… 得,这种欺负弱小的畜生,我来惹好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只纤弱微黄的小手扇在那绿罩衫肉乎乎的脸上,现场的人都震惊地停在原地,都愣愣地看着邵彰谨说不出话来。 绿罩衫圆圆的脸上起了一个小手印,瞬间红肿起来,敷面的白粉簌簌往下掉,下意识地捂住被打的一边脸,眼睛惊诧地瞪着邵彰谨,有点不知所措。 妈的,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还是个咬胸的变态! 恶心! 邵彰谨放平因为身高不够而垫起来的脚,又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有点嫌弃地自言自语地说:“这位兄台,最近上火,脸上起痘,扇上去还破了一个,啧!” 邵彰谨的声音惊醒了众人,绿罩衫第一个反应过来, 手捂着半边脸边往后退一步怒吼:“你,你,居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 一挥手叫身边的小厮:“上!给我好好教训他!” 几个人明显的以绿罩衫为首,旁边几人也应和着:“往死里打!” “胆子不小?敢惹金公子!” 两个小厮闻言,紧握双拳,步步紧逼,几步窜到邵彰谨跟前。 今天不打死这小子,他俩就得死! 王胖子小声说:“这位是县丞之子,金文宇。”生怕邵彰谨冲动上去打人。他家虽是首富,但仍是商户,父亲教育他见了这些人能避让就避让。 但看邵彰谨仍不退开的模样,他鼓起勇气,颤巍巍地挡在了邵彰谨面前,想以宽阔身躯替邵彰谨挡拳,却被邵彰谨轻轻一推到旁边。 她看似纤弱的手掌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让王胖子无法抗拒,只得退到一旁。邵彰谨心里有些感动,这个新认识的朋友,没想到富豪之子也是个善良人,可交! 两个小厮挥拳上前,一个向邵彰谨的脸砸来,一个向她的腰腹砸去……… 刚才脱险的小丫鬟已经吓得啊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这小公子遭毒手。 金公子与一众狗腿子露出残忍又自得的微笑,只等着看这野小子口吐鲜血跪地求饶。 邵彰谨竟先发制人,一个灵巧的转身,避开了一名小厮的猛扑,同时反手一掌,稳稳击在另一名小厮的肩头,令其踉跄后退。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三人搅成一团,几息过后,两个小厮一个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哭喊不起,一个飞身出去撞在柱子上又重重摔下来,不省人事。 以金公子为首的几人齐齐后退了一步,目瞪口呆地看着揉着手腕的布衣小子。 王胖子战战兢兢地俯身到她耳边提醒她,只是因为害怕声音并不小:“他是府衙金推官家的公子……” 旁边几人点头七嘴八舌地开腔:“知道怕了吧?还不赶紧滚过来叫金公子赏你几个耳光,饶你狗命!” 金公子也镇静下来,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份,不用怕这小子!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做? 几个跟班都是府衙史员家的小子,刚才的恐惧一扫而光,武艺再高,也高不过身份,争先恐后地给金公子嘴替。 “就是!恐怕你爬过来跪地求饶也难消金公子之怒!” “小子,你惹到了不该惹得人了!” “他居然还一脸平静?得罪了金公子,还不跪下求饶,难不成有什么依仗?” “嘁,不过是街上的乞儿,有什么依仗?” “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乞儿?” “他身上穿得还不如你家的小厮齐整,不是乞儿?是什么?” 耳力超人的邵彰谨,心里mmp,我依仗谁? 我依仗的是金公子他爹!! 依仗着别人爹的邵彰谨并没有继续动手,冲金公子未语先笑。 这一笑,原本清秀的眼睛弯弯的,水水的,像荡漾开的水花一样,痒在金公子心头,不由得向前了一步。 站在一边等着邵彰谨说话的王胖子心里都漏了一拍,摸摸自己的心口,觉得有点不适,自己一向喜欢的是小娘子啊? 始作俑者邵彰谨却不知,眼里含着狡黠,笑盈盈地开了口:“金公子借一步说话?” 金公子瞪着邵彰谨,下意识拒绝:“不行,你就在这里说!” 邵彰谨挑起眉头仍笑笑地看着他,轻声说道:“你确定可以在这里说?比如说,柳掌柜?” 金公子心里一惊,心里透出惊恐,“你,你,你怎么……?” 他怎么知道柳掌柜?这是家里的秘密收入,不应该有人知道重雀楼和金家的关系! 家里也只有他和父亲知道柳掌柜的存在,连母亲都不知道啊? 他怎么知道的? 忍着心里的慌乱,金公子强作镇静地冷着脸:“你一个乞儿也配威胁本公子?” 继而恶狠狠地瞪着邵彰谨:“小子,有些不该说的话最好把嘴巴封严实喽!” “不然,汾河里不知道哪天就飘着你的尸首了!你娘亲可得多伤心啊?” 第8章 喝花酒! 邵彰谨看着他面似阴狠实则慌张的撩着狠话,不以为然地笑笑不予回应,只是她的这份从容不迫让在场的氛围更加微妙。 几个跟班少爷,还有随从见状,面面相觑,看看金公子和邵彰谨二人不知打的什么眉眼官司,一向飞扬跋扈的金公子虽言语间多有警告,却因这小子一句话而束手束脚不敢再让小厮上前,这种反常让几人都心里惊疑不定。 只是他们只是这青州城里不入流的纨绔子弟,跟着个推官之子溜须拍马,平日里也只敢欺压弱小,寻些微不足道的乐子。 而今这个穿着看似乞儿的小子居然敢下金公子的面子,金公子还不敢还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金公子摸不准邵彰谨的来头,又听对方知道自己家的隐秘,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平复了几息,一甩衣袖狠狠地脸皮僵硬地挤出来一丝微笑:“呵呵呵,原来是这样?误会一场!误会!” “我们走!” 说着转身推开挡住路的跟班向楼外跌跌撞撞地走去,两个小厮闻声也相扶着起来跟着。 几个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不打了? 什么原来是这样的误会? 邵彰谨深深看了一眼下楼出门的金公子,不理几个呆住的跟班少爷,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 翘起嘴角一笑,拍拍王胖子的胳膊:“走,兄弟带你去快活快活!” 此时的她特别像婚前的最后一次放纵,不玩白不玩! 说罢大步朝二楼走去,步伐从容不迫,仿佛这场混乱的源头并非她,王胖子挠挠脸颊想不明白,跟着邵彰谨拾梯而上。 几个金公子跟班也莫名其妙,今天金主不在相互看看也只好跟着退去。 邵彰谨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但并无恶意,往身后的包厢里看看并无异样,也没多想,许是哪个厢房里好奇吃瓜的? 二人上了楼梯,身后不远处的厢房窗户轻轻放下,护卫问依靠在窗边的玉面公子:“公子,要不要去查查此子身份?” 珠帘后面的玉面公子,是河边看过邵彰谨救人的几人,没想到如此有缘,不过一天,竟又在百花楼里遇到了。 他面容冷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示意护卫退下,嘴角上扬。 有意思,一个丐帮的乞儿一句话便逼退了县丞的公子! 还可以力拔山河! 这青州城也是人才济济啊! …… 邵彰谨感觉到身后人无恶意便抛之脑后,依旧悠然地抬脚向上走着。 跟在邵彰谨身后的王胖子低声问她:“刚才彰谨兄弟是如何镇住金公子的?他为何听你说了柳掌柜就速速退去?” “这柳掌柜是谁?” 邵彰谨停下来邵彰谨面露狡黠得色:“简单!只需知晓他的秘密即可!” 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探究的王胖子:“这事吧,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呼,心里松一口气,幸亏金推官给儿子交代过柳掌柜,不然今天还真得闹大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听义父闲聊时提过这个金县丞,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义父的情报网果然不是盖的!只不过丐帮一向以侠义出名,不爱惹事,只要不动到丐帮头上, 丐帮得到了情报也只做整理,并不与人交换或者经营。 咦,我平时也记不住这些琐事,今天怎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宿主努力的回报,记忆就是藏在宿主大脑迷宫里的秘密,在宿主没有超群记忆力以前就像迷雾,而现在是直面你的答案。” 嘿嘿,这感觉真不错! 邵彰谨跟着王胖子走到二楼回廊看向一楼的内厅,舞池中,女子们身着薄纱,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引得宾客阵阵喝彩。 邵彰谨嘴角抽抽着心里暗暗算着今天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从这里出去? 也不知道王胖子带的银子够不够? 反正她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掏的! 只不过吧,她自小就有一个毛病,爱钱,今天虽说是王胖子花钱,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在青楼,摸摸小手,喝点小酒,光百花楼的进门费都一百两银子,她心里在滴血! 两名少年虽是前一天才认识,但一起经历过生死自是与旁人亲切些,你挤我撞笑着一起进了厢房,邵彰谨看着眼前的景象,暗暗笑自己是真的没见识,这银子花得值! 楼里很是安静,布置的处处雅致,房间里站着几个婢女,这些婢女并不是青楼的花姐,一个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并不陪客过夜只被安排做些伺候人的活计。 不过就算是这些婢女,也都是老鸨花了钱买来的,总是不会亏本,所以一个个相貌出众,在青楼已经接受了调教,姿态纤柔声音柔美。 “……少爷婢子来给您宽衣……” “……少爷您看这水温可好……” 莺声燕语娇娇怯怯夹杂在两人的清亮或者哑涩的声音,叫人感觉与平常不同的香软和温柔。 “你小子是不是以前来过?看着一点都惊奇?”王胖子伸手要勾住邵彰谨的脖子,准备拷问一番。 邵彰谨错肩上前一步,王胖子胳膊落空,又伸手赶上来:“哎,你小子?” 她无语回头,得改改这小子自来熟的动手动脚的习惯。 邵彰谨从容坐下捏起盘中的果子提起来看,糖果子点心,茶酒,佳肴小菜,一桌这一桌子席面都要值些银子,不愧是青州城最贵的青楼。 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经历过乱世后再吃这样的糖果子突然就幸福感满满。 没一会邵彰谨就着小娇娘的手喝着甜滋滋的青梅酒,旁边又另一个小丫鬟喂她吃荔枝看王胖子笑话的时候,她也喜滋滋地忘了打茶围银子很贵的事! 反倒是富贵之家的王胖子因年纪小家里管得严,到青楼来有些局促。 邵彰谨看着分到自己身边的妓女,16、7岁的模样,鹅蛋脸,凤眸粉腮神态娇憨,见邵彰谨看向她,笑吟吟地又靠过来,妈妈说这两小子还是处儿呢。 就这小模样,招人疼的,包红包给这小郎君她也愿意,不由得声音都夹了几分,惹得邵彰谨手都抖了抖,妓女们少见这样纯情的小郎君,不由笑得花枝颤抖,想要使出浑身解数把这小子拿下。 第9章 有才华的恩客 邵彰谨个女孩也不由得为这小妓女失神,这一语一笑一招手一伏身,自小精心调教出来的媚态,真不是盖的! 看到邵彰谨呆看着她,这妓女有些自得笑意更浓,伏身半趴在邵彰谨肩膀上对着她耳朵吹气,呼气如兰:“邵小公子,奴,青鸢,今晚我伺候您可好?” 她看着这虽着布衣短褂的少年,小小的脸庞,大大的眼,尖尖的下巴,比自己略高,虽有点身量不足,但气质风雅,眉眼间也尽现风流,要得了这小郎君的初夜,也是一桩美事。 邵彰谨轻笑起来,美人谁不爱看啊,撩衣从容半靠在几边,面色平静,给自己和青鸢各斟了一杯酒,青鸢羞涩地举杯跟邵彰谨碰杯,杯子发出轻响,然后饮尽。 王胖子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我靠,这是风月场的高手啊,简直是熟门熟路。” 不一会儿她就喝的微醺,这青梅酒度数不高,脸上有点粉红,虽着粗布短褂,但与小娇们一起坐在几上的闲适感,让她看起来更从容,既比王胖子个真男人还要看起来享受。 王胖子幽怨地看着游戏在百花丛中的邵彰谨,来的时候是他强拽着来的,结果来了比他还放得开,还有那些妓子也是看脸的,一个个都围着邵彰谨,哼! 一边伺候的青鸢不经意间触碰到邵彰谨的手腕,那细腻柔滑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邵彰谨心中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与众人谈笑风生,拉过青鸢到怀里,手指划过青鸢的脸颊,眨眨眼睛:“青鸢姑娘,要不要我们一起玩个好玩的?” 她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这青楼之中,她就是那最不羁的浪子。 那模样俏皮又无辜,嘴角一翘带着几分风流,引得周围的妓子们一阵轻笑。 “哦?什么游戏?” 青鸢好奇地问,周围的妓子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一脸期待。 “咱们就来比比,看谁先能让对方说出真心话,如何?” 邵彰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真心话?这可有意思了!” 青鸢率先应战,围在王胖子身边的妓子也纷纷附和,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真心话大冒险”在青楼之中悄然上演。 邵彰谨就着小娇娘的小手被喂了一杯酒,又以绸绢做的手绢擦了擦嘴角,照顾得无微不至。 哎呀呀,这上青楼可比上春山好玩多了啊! 邵彰谨喝得开心不由得哈哈笑起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个不醉不归!” 旁边略通文墨的青鸢嘴里细细念着邵彰谨无意中说的句子,越念越妙,连忙叫丫鬟拿来纸墨写下。 端起酒杯递到邵彰谨嘴边:“小郎君,刚才所诵的句子是何人所作?甚是绝妙!” 邵彰谨心里古怪,这大晋王朝了,难道前朝没有李白、罗隐这样的人才? 嘴里应着:“忘了,忘了,只觉得写得妙就记住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她一个乞丐扬什么才名?何况还是抄袭? 青鸢不依,扯着邵彰谨的衣袖娇嗔道:“郎君,莫不是看青鸢太丑,不愿意作诗?” 王胖子惊奇的心情再次泛起来:“邵兄弟不是江湖人物么?何时又成了酸腐文人?” 邵彰谨喝了两杯酒,少年性起,捏着酒杯从容一笑:“有何不可?我会做的诗多着呢!” 青鸢眼前一亮,忙拿过笔墨盯着邵彰谨:“烦请小郎君快快写下来。” 两个妓子清唱,另有一名妓子起舞,场面热闹,邵彰谨手放几案上轻轻应和着妓子的琴音打着拍子,模样闲适从容。 听到青鸢喊她,便懒懒地抬眼看她,青鸢心里嘀咕这邵小公子不老实,这姿态看着比常客还自在呢,真是第一次来么? 脸红红地给邵彰谨递过纸笔,又替她铺平,期待地看着她,邵彰谨假装沉吟片刻,提笔挥墨,王胖子也兴奋地挤过来搭着她肩膀看邵彰谨发挥。 邵彰谨嫌弃地抖掉他的胳膊,王胖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被她写在纸上的字吸引。 青鸢不待墨干就轻轻捧着拿起来念: 春风拂槛露华浓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醉卧花间君莫笑。 自古逍遥不由人。” 青鸢眼里全是惊讶,她没想到这位穿着布的少年既有如此才华? 诗稿在几人之间传阅,都是被老鸨请了老师悉心教导的人儿,吟诗作对自然也不在话下,这几句越念眼睛越亮。 邵彰谨自矜着微笑不说话,越发肯定大晋王朝与自己那个时空不同。 而刚才对着邵彰谨细腻的手还有精巧的五官疑虑的青鸢此时被这几句诗词,还有她那看似不经意却又处处透露着智慧的话语,逗得时而脸红心跳,时而捧腹大笑,完全没有了起初的矜持与怀疑。 邵彰谨喝得脸上酡红,她摸了摸脸上发烫,连药物泡过的双手也隐隐泛着粉红,拿起来桌上装酒的瓷瓶,表情因微醉有点愣神。 王胖子脸红着跟身边的小娘子碰杯,在对方含笑的风情里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眼睛偷偷瞄了瞄对方半露的、雪白的酥胸。 又左右看看,看没人看到,清清嗓子,看着邵彰谨愣神的样子,遮掩地跟她说笑:“彰谨兄,今夜准备点哪位小娘子作陪?” 邵彰谨定睛看看王胖子再次确定这清似饮料的果酒把她喝醉了,撑着旁边靠着的案几站起来,准备出去醒醒酒。 旁边也喝得眼眯神迷的青鸢扯着邵彰谨的裤子,仰脸问道:“公子去哪?可需要奴作陪?” 王胖子好奇她这么快就选好了人,邵彰谨摆摆手笑嘻嘻将歪在她身边的青鸢姑娘扶着几边靠着,踮脚找空走出了厢房。 王胖子大喊:“你去哪?” 外面传来邵彰谨清脆的回答:“如厕!” 出了厢房的邵彰谨手扶着门口的凭栏向下看去,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只觉得头晕,胸口还有点闷,正叹息自己不该贪这几口酒。 前世也有小酌的习惯,没想到小瞧了这个时代的酒,看似果酒,后劲却足。 第10章 这小倌儿值一百两 正想着,眼前朦朦胧胧,从拐角处走出一个头戴玉冠的公子,身着水蓝色绸衫,丝滑的绸衫下面隐约可见少年人结实有料的身体。 青年表情冷硬,用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滴,面无表情地准备与邵彰谨擦肩而过…… 邵彰谨隐约间又重回到了前世跟闺蜜在街上看帅哥的时光,眼里似有水光,笑着向少年人的身体摸去。 嘴里说着:“叫什么名儿啊?且等着小爷,一会回来,定要点你作陪!” 公子只冷冷一眼仿佛冻住空间一样,两名黑衣随从微微拔出腰刀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让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头身分离! 邵彰谨也感觉到对方莫名的压迫感,打了个哆嗦,但仍未将手从对方的手臂上放下来,只两眼迷瞪地看看眼前的人。 迷离中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倌儿,虽年龄大了些,但胜在姿容绝美,气质清冷,若雪山之巅的孤松,超然物外。 神情冷漠,宛若谪仙…… 邵彰谨捂住胸口,奇怪自己心跳得厉害…… 哇哇哇,好帅啊! 这要是在后世出道绝对的国际巨星! 邵彰谨发黄的脸颊上掩盖不的微微粉色,大眼睛里水光流动,神情灵动而活泼,嘴里念着:“这世间果然有风光霁月的男子,居然……还是个小倌儿?!古人真会玩!” 嘴里又小声嘟囔着掏掏自己的袖兜:“这等姿容不知道是不是花魁啊?一百两银子应该够了吧?” 青年听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动,脸色沉了几分…… 这分明是找死? 云毅,皇帝亲封的殿前威武大将军,世家嫡子,身份尊贵,是皇帝对付世家,对付朝野的一把利刃,冷硬狠辣,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貌比花魁的! 随从青风退在一边听到此处嘴角抽搐,只恨不得自己此刻隐身消失,完了完了,这野小子真是口无遮拦,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我家公子也是你能肖想的? 云毅脸色铁青,目光冰冷地看了邵彰谨一眼,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拂开她放在他手臂上带着热度的、不安分的手。 好奇一个小娘子,如此胆大? 这是两天之内第三次见她,每次都感觉不同…… 瘦弱如鸡却力拔山河? 身为乞儿却能一句话逼退有背景的少爷? 身为一个小娘子不在家绣花却来逛青楼? …… 女扮男装的邵彰谨眼中笑意盈盈,眼中水光潋滟,像是有流星淌过云毅的心里。 只是女孩无视他好奇而冰冷的眼神,仍笑笑地看着他。 被他握住的手腕上一个三瓣的莲花胎记,笑起来的时候耳朵上有一颗红痣亦跟着隐隐浮动,风情至极。 云毅心头一颤,旋即恢复冷静,试图用拨开对方的手,但是,下一秒,他心里讶然地盯着邵彰谨的手臂,居然没扯动,对方的手不动分毫。 未等他探究,邵彰谨就松开了手,拍拍手,调皮地对着云毅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piu!等我回来啊!” 说着踉跄地向外行去。 云毅眼神一凛,挥手间制止了蠢蠢欲动的随从青风,那动作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又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两名随从把刀放回刀鞘,活泼点的青风询问:“大人,这野小子居然敢调皮您,是不是让我跟着他,咔?” 说着做出一个割头的动作,云毅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便扭头向前走去。 他语气冷冽如霜,字字如钉:“明日曙光破晓,我要这少年的全部资料,呈于我的案牍之上。而你,返京之后,自去青云处领受应得之罚,不得有误!” 他扔掉了手里擦拭血渍的手帕,雪白的绢帕上鲜血红艳夺目,他抚胸忍住了呕吐的难受,冷冷看了青风一眼。 “楼下的尸首送去青州府衙!这次的差事有误,你就可以不用回京了!” 言毕,他衣袖一挥,背影决绝而孤傲,只留下一室清冷与青风呆立原地的身影,空气中还残留着主人离去时那抹不容忽视的寒意让跪在地上的青风瑟瑟发抖。 青风一人原地哀嚎,得罪了公子,这下回京可有得他受了! 不过,公子这次为何放过此子? 难道此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难道是此次公子调查漕帮的关键人物? 看到云毅不见了踪迹才爬起来模仿邵彰谨的动作,对着窗户piu的一下,这什么暗号? 摇摇头,赶紧跟着下楼,去处理刚才的尸体。 坐进马车的云毅一边平复着见血后呕吐不止的恶心,暗暗心惊,自己对一个陌生小娘子的宽容,她狡黠俏皮的笑容灿烂明亮在他的心里留下一撇印记。 云毅将这份复杂不明的情绪抛之脑后,旁边另一个随从青魅用手绢细细擦了手,看起手边的案卷,这青州城的漕帮当然不重要,只是离它百里的金州准王才是圣上的心腹大患! 只是现在的线索看来,漕帮以水路为遮掩拐卖人口,以青楼为情报据点交易,其中并未有证据显示与淮王有关…… 这可并不是圣上想知道的结果啊! 看来还得再去金州暗访! ……… 走出长廊的邵彰谨不禁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第一时间假装醉了调戏那名貌美的男子,假装没有看到他手上滴下来的血渍。 那男子,一身贵气逼人,周身环绕着不容小觑的威严,即便是身旁静默侍立的随从,也透露出不凡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若非邵彰谨瞬息的应变,误入了什么有隐秘的事件,不慎成为无辜的旁观者,被权贵的雷霆手段所湮灭,岂不是很冤? 系统冰冷的声音趁机响起:“努力成为人上人,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邵彰谨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在暗夜里回应:“谢谢你提醒!” 说着气哼哼地走进了茅厕。 丝毫不知,楼上已经因为她的一首诗炸开锅了。 青鸢有意将邵彰谨手稿传出,恰逢今日青州文轩诗会在百花楼举行。 楼上一位老者认真念了几句,不由得高声:好诗! 旁边的人喧闹起来,纷纷伸出手去接那几页纸。 “让我看一眼!” “我来念!” “不要抢!” 一帮文人墨客,听到白衣老者-青州城梅山书院山长吕蒙正先叫了好,顿时起了兴致。 一个青年人个子高拿到了。 “烦请高声读出来!” 一边执笔的丫鬟马上竖起了耳朵,打起精神拿起笔。 青年人的声音清朗高亮,有些颤抖激动的有些变了调! “自是寻春去较迟, 不须惆怅怨芳时, 狂风落尽深红色, 绿叶成荫子满枝。” 第11章 笑红尘 随着他的朗读,坐着,站着的人,摇扇的,清谈的,都目光炯炯跟着念起来。 百花楼的老鸨也闻声而来,嗅到了商机,命小厮丫鬟都动起来,撰写多份要送到各位大人处也去鉴赏鉴赏…… 当然要在百花楼先流传一晚,待得这些有头有脸的人都传一遍了再送出去。 吕师忽然发问:此诗为何人所写? 知情的青鸢一早在这里等着:“邵彰谨,邵小公子!” 吕师迷惑:“小公子?” 青鸢执礼回答:“回吕师,是的,年方15!” 众人哗然:“15?!!” …… 确认危机已经解除的邵彰谨把塞住鼻孔里的手绢扯下来胡乱塞进怀里,裤子用布带系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百花楼的园子里闲逛。 月华如练,邵彰谨无意再上楼与小姐姐喂酒说笑,便在百花楼的后园子里随意逛起来,嘴里清唱着:“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邵彰谨无意识的歌唱,并没有刻意像平日那般用男声,既不纯粹属于男性的浑厚,也不全然是女性的娇柔……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中性之美,清澈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音色清丽配合歌词的沧桑通透之感。 歌声轻轻在夜晚的园子里回荡,就在这宁静而神秘的氛围中缓缓流淌,一切都安静下来,只余这歌声在夜空下穿破心房。 邵彰谨自己并未意识到,她的歌声已经吸引了园子外过往行人的注意。有人停下脚步,屏息聆听,试图从这歌声中捕捉一丝共鸣; 百花楼凭栏上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探首寻声,有人则轻声讨论,对这突如其来的美妙旋律感到惊讶与赞叹。 只是月下的百花楼后园隐隐绰绰,看不清人,也有人寻声而来…… 邵彰谨歌声一落,从树影下走出来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穿着青袍,阔步出来,边走边鼓掌赞叹:“天籁之音,不似人间啊!” “某在此歇息,听闻此曲,可否邀小友一叙?” 老人的老仆抱着一架古琴跟在其后,也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邵彰谨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不由得她多想…… 刚碰到个权贵杀人的,现在突然园子里多个人还赞叹她的歌声。怎么看怎么古怪…… 系统冰冷的声音猛然间响起:“签下他,他是你人上人主要课目的重要助力之一!” “海老,海明旭,字昱沣,太乐坊创始人,现年68岁,大晋王朝第一琴师,天下所有青楼精神领袖,风月行行首……” “签了他,你离人上人又多了一份助力!” 妈的,我又不是星探! 我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普通小乞丐! 我特么签下谁啊?邵彰谨悄悄翻个白眼! 但是系统却不会任邵彰谨这么摆烂!“嘀嘀嘀……” 急促而强烈的警报声在她脑海里响起,一阵阵惊震着邵彰谨的神经。 瞬间的刺激让她不由得抱着头弯腰蹲在地上,痛苦地低吼起来。“停停停,我答应!” 海老诧异地看着刚才还带给他曼妙歌声的小子,此时却动作古怪蹲在地上,只不失尴尬地微笑。 邵彰谨等着警报声停止也尴尬地站起来,想着措辞,如何让海老收她为徒? 她呆在原地,原本是伯牙遇到钟子期的美好故事,但是因为这狗系统发生了反转,所以她要怎么搞? 上前像星探一样扔给对方一张名帖? 月光如练,刚才还寂静的园子,现在渐渐围满了人,海老本想跟这有天籁之音的小子说两句话,结果人都围过来面露不喜,便打算离去。 旁边闻声而来的众人原本只是好奇是谁夜半在此清唱,寻音而来。 一时间百花楼的后园子不大的水榭渐渐围满了人,还有人在往过赶,可见这位海老的声名之盛。 海老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轰动,众人纷纷上前,或恭敬行礼,或低声议论,无不流露出对这位音乐大师的敬仰之情。 有人认出了海老,惊呼起来:“居然是海老?传闻海老不但是王朝的第一琴师,还是清唱高手。刚才那首歌是海老唱的吗?” “海老?是一首高歌《高山长歌》传唱天下的海老?” “对对对,就是海老啊,太激动了,居然可以看到真人。他可是被新皇也称赞为乐圣称号的第一乐师!” 有妓子已经认出邵彰谨是刚才跟金公子发生冲突的小郎君,刚才是对她胆大妄为又仗义出手的钦佩。 现在看到她居然与海老站到一处,捏着手绢小声好奇讨论:“好像是这位小郎君唱的?” “听声音是的,雌雄难辩,清丽脱俗!” 几个妓子的话引起旁边人的嘲笑:“别逗了,这小哥跟海老比?恐怕连海老的头发丝都比不过!” 说话的几人带着几分不屑。 “呵,不过是哗众取宠想引起海老注意罢了。” “也不意外,又一个想伺机拜入海老门下的有心人罢了。不过,连新皇想让婉宁公主拜在先生门下都被拒绝,这小子难喽!” “是啊,海老年事已高,已不再收徒。” 妓子们被人呛嘴,虽不是说自己,但也是说这位刚才替姐妹出头的有几分侠气的美貌少年,心里气恼几分,又不便与客人争论,气鼓鼓的不再吭声。 眼光看向这个看似普通,甚至略显稚嫩的“少年”时,脸上的表情不禁变得复杂起来,虽然很想替他说话,可那是海老啊! 和翠儿等人在厢房嬉闹的王胖子也被热闹吸引下了楼,看到邵彰谨与人谈笑,拉着妓子的手兴奋地喊叫着:“彰谨兄,彰谨兄!” 邵彰谨听见,无奈对他挥手一笑。 王胖子咧嘴笑着给旁边的人介绍是自己救命恩人还是兄弟。 还狠狠瞪了两个说话不好听的男人,对方看他虽年少但高高大大的,讪笑着避到一旁。 邵彰谨已经站起来,虽着布衣挺立如松柏,海老看了一眼脸露赞赏。 不错,世人多愚,被多人质疑和嘲讽仍淡定从容,就证明他配得上刚才那首曲子。 邵彰谨心里发苦,这些人点破了拜师的想法,她此刻上去拜师,就真的成了沽名钓誉之辈,岂不要弄巧成拙? 海老本欲离去的身子转过来,轻声询问:“敢问小友,此曲可有雅名?” 邵彰谨大喜施了一礼道:“此曲名为《笑红尘》!” 二人对话声音不高,但恰恰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听到此处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居然不是海老所做?竟然真的出自这小子之口? 海老微笑颔首沉声吟诵:“红尘一笑解千愁,世事如烟任去留。云淡风轻天地阔,笑看人间几度秋。” 之前聒噪的人都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听着二人的交谈。 “小友此曲唱词直白直抒胸臆,词意通达洒脱,但曲谱很有新意,不知是何人作曲?” 第12章 金公子死了? 邵彰谨微愣了一下答道:“词曲皆为小子所作!” 虽然剽窃可耻,但是系统滴滴滴的警报声受不了啊,系统第一时间阻止了她说实话,并告诉她,厚颜亦是上位者所具备的品格之一! “什么?你要拜师?” 海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他的眉头紧紧锁起,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冻住了表情。 他一生淡泊名利,只愿以琴音寄情山水,这么多年来身边不乏阿谀之辈想拜他为师,只为他身上的名号,只为在他身边认识更多大人物。 而这位少年,他刚称其为小友,以为他会与旁人不同! 未曾想过会他会如此直接地提出拜师的请求,尤其是在他刚刚称赞过邵彰谨品质高洁,非池中之物之后。 邵彰谨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清晰:“正是,小子邵彰谨,自幼便对音律抱有极大的热情与敬畏。海老您的琴音,如同天籁之音,能够直击人心,让人忘却尘嚣。 我渴望能得您指点,不仅为了技艺的精进,更为了追寻那份能触动灵魂的音乐真谛。” 江湖传言,海老虽技艺超群,却对收徒一事极为谨慎,他担心自己的一世英名会被那些只为名利而来的徒弟所玷污。 此刻,看着邵彰谨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庞,海老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难道这少年也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 “邵公子,你可知,学琴之路漫长且艰辛,非有恒心与毅力者不能成。老夫一生所求,不过是在琴音中寻找自我,超脱世俗。你若真有心学琴,应知音乐非为炫耀,而是心灵的慰藉。你,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海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考验的意味。 邵彰谨闻言也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当即跪下以表决心:“海老,小子虽不才,但对音乐的热爱与追求,绝不亚于任何人。我愿以余生为代价,只为能掌握那能够触动人心的音乐之力。请海老相信,我邵彰谨绝非为了名利而来,只为追寻那份纯粹与美好。” 然而,海老并未立刻松口,他沉默片刻…… 最终摇了摇头:“邵公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老夫年事已高,早已无心再收徒。况且,江湖纷扰,人心复杂,我怕你最终也会迷失在这条路上。你还是另寻名师吧。”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笑与议论。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嘲笑邵彰谨不自量力,竟敢向海老提出如此大胆的请求。 邵彰谨脸色尴尬,但他没有放弃,而是坚持道:“海老,我知您有所顾虑,但我愿以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您看,我邵彰谨绝非您所想的那般肤浅。” 正当气氛紧张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一队身着皂衣,手扶着腰间的衙役带刀闯入,气势汹汹地冲进园子:“哪位是邵彰谨?” 邵彰谨心感不妙,看着衙役问道:“我是邵彰谨,请问何事找我?” 衙役脸一板:“先前与你有冲突的金公子在回家路上暴毙,你且跟咱们走一趟!” 林宝儿茫然问道:“你说谁死了?” 旁边的人也惊呼:“他就是邵彰谨?” 周围人讶然询问:“邵彰谨如何?” 说的人反问:“你等不知?一柱香时辰前,有一位邵小公子,邵彰谨在今夜的文轩诗会上被吕师叫好,成为今晚的头名!” “吕蒙正,吕师?” “正是,梅山书院山长中师!” “有何精彩诗句?” “春风拂槛露华浓……” 旁边听着的人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看邵彰谨,不敢相信是一个刚刚成丁的少年写的? …… 邵彰谨讶然,她并不知她下楼以后的情形,不知道是谁替她扬的名? 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不解,为首的衙役只当她是垂死挣扎,带着讥讽地语气回答她刚才的询问:“我们金县丞之子,金文宇!” 徐娘半老的老鸨攥着手绢一路小跑过来,陪笑看着几个府衙,带着讨好询问:“几位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哎哟喂,这小公子虽是布衣,但一身才华,要真是嫌犯,她刚叫人抄的诗都可白抄了! 领头的衙役这次大声把逮捕令宣读一番,声称邵彰谨涉嫌谋杀金公子,且已有目击证人指证他曾在案发前威胁过金公子。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没想到这么有才华的小公子,人品不行,还杀的是金公子?” 也有人提出疑问:“不对啊,今夜都在百花楼,他是何时去杀的人?” 邵彰谨本想出声辩解,但一想到逮捕文书都下了多说无义,她也没想到就是一个推官之子被杀,居然都能栽赃到她身上。 她想到了这临时任务会有波折,却没想到会波折到要进大牢啊? 邵彰谨头皮有点发麻,古代的大牢那是人去的地方么? 进去了能不能完整出来都不好说! 前世今生,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被捕,心里慌得一批,想要辩解又明白对方拿着逮捕令,多说无用,只能由着被衙役们粗暴地按倒在地,准备带走。 邵彰谨出离愤怒了,质问系统:“麻烦你解释一下?” 系统沉默了几秒钟回答她:“事出突然,系统也有计算失误的时候。请宿主耐心等待,我可以帮助宿主梳理案情。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可以免费赠送宿主一个洗冤录功略,助你翻案!” 邵彰谨赶忙请教:“洗冤录?是我理解的那个集法医、痕迹学、推理于一体的那个?” 系统:“正是,此洗冤录囊括了华夏历史上各个时期的要案、大案、迷案,共489起供你查阅,总结分析,因为内容比较多,十分钟后到账。” 邵彰谨心里有了底就不再慌张,被府衙缚手时,对方故意压着她要半跪下,她大力撑住纹丝不动。 对方讶然地盯着她,使出了全身力气向她压去,仍然难以撼动,不由得叫喊:“吴头,这小子邪性,力气忒大!” 说着恶狠狠地瞪着邵彰谨招呼旁边的两人一起来捆她,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海老不忍邵彰谨被衙役折辱,直接出声制止。 “住手!” 第13章 马上就要进大牢了 海老上前一步,挡在了邵彰谨与衙役之间,沉声道:“老夫虽不问世事已久,但也知律法之下,人人平等。不过,在真相未明之前,贸然定罪,恐有不妥。老夫愿为邵公子担保,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领头的衙役面露难色,他自然知道海老在天下人心中的威望,但公事公办,他也无法轻易松口。 海老看他有点迟疑再次出口:“此事你不必为难,稍后我自会向知府齐大人说明,你且带人自去,只是小郎君并未定罪,还望给点方便。” 吴捕头看着海老的坚持,还有现场海老表态后众人对邵彰谨的同情,再强行打压邵彰谨容易引起众怒。 他最终还是酌情说道:“今晚我也是奉命捉拿邵彰谨,看在海老的面子上,定会对小郎君照顾一二。” “待明日开堂过审,邵小郎君若是清白,自然是当堂释放。” 旁边赶来的吕师也出声:“明日堂审,老夫也会前去旁听。”众人讶然,吕师这么赏识这个小子? 邵彰谨感激地向海老和吕师行礼,原本拜海老为师是系统任务,但此时她却在心中生出无限敬意。 还有这位吕师,梅山书院的山长,她本来想最近安排去就读的书院,听说特别难进,没想到山长这么平易近人,只是她现在是嫌犯,不好多说,只是微笑行礼答谢。 又忽听楼下奔下来一名女子叫喊道:“我可以为邵公子作证,他与金公子之死无关!”正是青鸢。 跟过来的几个妓子也纷纷说话,表示愿意给邵公子作证,请吴捕头照顾邵小公子。 人堆里走出一个清贵公子青衫玉簪合了扇子,双手相抱向吕蒙正行礼:“吕师。” 又转向吴捕头说话:“这位吴大人请了,明日堂审,我青河李氏亦会旁听。” 邵彰谨颔首施礼,谢过这个不认识的李公子,笑说:“我对世家不熟悉,不过我出来后会打听的!” 李公子瞬间从欣赏变成喜欢,握着折扇笑起来点头:“好,等你出来!” 又郑重行礼:“在下,青河李氏李轶之!” 邵彰谨赶紧回礼:“寒门小子,邵彰谨。” 吴捕头有些生气,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一个小小的乞儿,虽有些才华,但他逮捕一个小小的嫌犯,都要一波三折。 现在居然还敢说大话,等他出来后?他还出得来吗? 生生把一次逮捕搞成了游园? 他对邵彰谨同情但仍旧不爽:“还请邵小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他咬牙说着,邵小公子几个字尤为重点。 邵彰谨看他一眼并未答话,冲急得满头大汗的王胖子摇摇头,冲他摇摇头,他才又惶恐退回去,只是满脸的大汗,眼里全是惊恐。 “胖哥儿,别着急,今夜太晚了,你明日清早去我家给我娘亲报信,叫她不要着急,有事去找我义父商议。” “明日过堂,我相信知府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只要我能证明自己无罪,他一定会当堂放了我的。你先回家休息。” 王胖子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点头应下来,想了想又从过来找他的小厮手里拿过一个钱袋子想塞到吴捕头手里,吴捕头看了看这个富家子,看来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财不外露? 想了想还是冷脸拒绝了对方的钱袋子,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敢收! 邵彰谨让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想着对策,首先是让王胖子回去报信,再就是利用自己是丐帮帮主义子的身份,查一些信息,有备无患。 接下来她要做的首先是洗清嫌疑才能谈其它,这次突如其来的冤枉和众人的仗义执言都给了她很大触动,激起了她来这乱世十年,心中的不平! 她被缚着双手再次向众人施礼:“彰谨在此谢过诸位的仗义执言。” 话不多说便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从容的背影,现场关心她的人都有些动容。 吕师和海老站在一起和众人看着邵彰谨手上带着枷锁远走,不由轻叹:“此子不错,有大才!” 海老看了看老友诧异对邵彰谨的评价如此之高,但也不得不承认:“确有几分机智。” 约定了明日去参加堂审,吕师和海老率先离去,众人尤有些意犹未尽,青鸢等人也匆匆走开要替邵小公子打听情况。 上了楼的青鸢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叫来了自己的小丫鬟把自己写好的纸条塞到她手里,让送去邵彰谨家里。 小丫鬟看看外面的天色踌躇着不想去:“娘子,也不急在这会吧?邵公子一时间也出不来吧?明天我再去送信不行嘛?天都晚了。” 青鸢却不这么认为:“等他出来可就晚了!什么都比不过雪中送炭!别人现在旁观的,我要凑上去支持,再说一个小小的推官之子,在青州城也没什么了不真怕。” “再说,咱们在这楼里高不成低不就,今天跟邵小公子一聊,我也打开了思路,有什么比自己有钱更有底气的?” “以后呀,说不好,邵小公子会是咱们的靠山呢!” 打发走了小丫鬟去送信,她靠着窗棱看着外面,脸红红的地轻声说:“我看好他!” 老鸨在原地站了半天,有些心疼自己抄了百份的纸墨,一跺脚也上楼了,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想了想把撰抄的诗词还是郑重放在柜子里,万一,万一这小子毫发无损地出来了呢? 邵彰谨从青楼走出来,六七个衙役把她形成围合状向府衙大牢走去,吴捕头频频看向邵彰谨,好奇这小子的从容,常人若是被捕,一路上也要吓得两股战战,痛哭流泣,都不要说一般少年人。 哪如这小子般闲庭信步地走在深夜的街头,虽说现在没有宵禁,夜半路上连个人毛都没有,一会进了大牢才要叫他知晓一下大牢的厉害! 走在邵彰谨左侧的牛捕快看不得邵彰谨这般姿态,直接一脚向她的腿窝踹去,邵彰谨像是提前有感般快一步躲开了攻击,牛捕头再次踹上去之前被吴捕头拽住了。 邵彰谨站定笑笑地转身看着牛吴二人,吴捕头深吸了一口气,摇头制止牛捕快拉他到一边小声说:“不用做无谓的事,等进了大牢再说。” “我知道你与金推官家有亲,但是今天是众目睽睽之下逮捕的邵彰谨,几方可都盯着呢!” 第14章 牛捕快的恶意 看到两人在一边私语,邵彰谨眼睛眯起来,神情看起来有点危险,严肃地想着这件事情,看来金公子之死不仅仅是简单的栽赃啊? 走过青州城的长街,邵彰谨感慨自己居然是第一次在这深夜走过长街,跟过宝和居时刻意停留了片刻,吴捕头警觉地看了看她…… 邵彰谨看吴捕头看她,露出虚弱又无助地讨好般冲他笑笑,吴捕头见她只是依着墙休息片刻,以为她是酒未醒,便并未多加盘问…… 又看她年方15,瘦小的身子在略为宽大的布衣里显得更加单薄,不说话的模样看着有点可怜,心里叹一口气,可怜啊,还是个孩子呢…… 没等牛捕快等人发问,邵彰谨缓步再向前走去,等一行人走后,宝和居的灯亮起,开门捡起邵彰谨挂在墙边上的布条,仔细看,上面有长短不一的灰色的线…… 这是邵彰谨早先跟义父玩闹时拿前世我党拿来传讯的暗号方式,她在被捕之时假装被压倒半蹲时手心里捏了地上的黑灰在里衣布条上快速划下的,就算被人捡了也没事,只当是被弄脏的布条。 不一会就有人疾步而去给丐帮报信,李长风披着衣服起身看到布条,震惊邵彰谨居然跟人去青楼,还因命案被抓捕进了大牢! 看着脸色骤变:“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回来了定要让她长长记性!” 他一掌拍碎了屋内的桌案,木屑四溅,怒不可遏,然后更多的是对邵彰谨安危的担忧。 前来送信的帮众兄弟暗暗心惊,自从帮主上任十载以来,还从未见他发这样大的火,只好贴墙站着不作声,等待指令。 还好李长风片刻便恢复了理智,他顾不得心疼她在牢里如何受苦,立刻拿出一本翻得起毛边的话本《世说青城之子与卢娘》对着仔细查阅。 “找出金推官的所有资料还有社会关系。”李长风沉吟道。 这是宝儿想出来的妙法,把青州城的人际关系编织成一张情报网,青州官场或者有能力者及其关联者都纳入其中,而这个人身上的所有关系和人宝儿说都叫社会关系。 宝儿不可能杀推官之子,那么谁杀了他,真凶一定就在他的这些关系里面,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脸上全是担忧之色,心疼原本该金枝玉叶的人儿跟着他们受苦。 现在居然被人栽赃进了大牢! 要赶快把她救出来,要是被那些人发现她是个小娘子! 这一夜,为邵彰谨忧心的人可不少…… 王胖子带小厮一口气跑到了柳景巷,喘着粗气拍响了邵家的木门,“啪啪啪……” 急促的拍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像是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紧急而迫切,旁边的狗都跟叫起来,也有远远近近的叫骂声,王胖子却顾不得这些,依旧执着地拍着门。 没一会从小院里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站在门边低声问:“是宝儿吗?” 王胖子焦急地回答:“是我,夫人,王家小子,王金宝。” “吱呀”一声门打开,露出匆忙穿着外衣的孟氏,手提着油灯诧异地向王胖子身后看看:“王少爷,我家宝儿呢?” 王胖子低声说:“夫人,请进去说话。” 孟氏才慌张错开身让王胖子带人进去,引入屋内,听他低声讲述了邵彰谨被抓捕的经过,孟娴娘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咬着嘴唇,半晌不说话。 王胖子话传到了,身上的力气像是耗尽了一样瘫坐在桌案旁的蒲团上,正等着孟氏的回应时,外面再次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再次惊醒了不少人,狗儿们也此起彼伏地叫起来。 孟氏和王胖子猛地一惊,孟氏看了看王胖子咽了下口水,低头抹泪,小声说:“烦请贤侄差人去看看是谁?” 王胖子示意小厮出去一门,不一会小厮就表情古怪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小丫鬟,进门就跪下行礼唬了孟氏一跳,忙躲开一边问:“你是?” 小丫鬟站起来脆声回答:“奴是百花楼青鸢姑娘的丫鬟。”又像是怕孟氏不喜青楼而迁怒于青鸢似的赶紧又说:“邵小公子出事了,我们姑娘叫我过来给夫人送信。” 说着拿出青鸢写着小字的纸条来。 孟氏接过来,看完看到王胖子凑着想看,递给他。 孟氏的脸肉眼可见地温和了很多,起身施礼谢过小丫鬟:“我替我家彰谨谢过青鸢姑娘,也谢谢姑娘。” 片刻后被塞了些山药豆,南瓜等物做谢礼,抱在怀里的小丫鬟茫然又略带喜悦地坐上了王家的马车送回百花楼。 喜滋滋地给青鸢看,青鸢表情古怪地暗?:“这邵家母子倒是朴实人,谢礼也是这般朴实!” 送走了王胖子,孟娴娘坐回了屋内,想了想,站到院子里拍了拍与隔壁相邻的小门,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向孟娴娘施礼:“孟姑姑。” 孟娴娘冷脸下令:“准备好明日随时劫青州大牢!” 小厮点头应下:“是!” …… 邵彰谨被牛捕快猛地一推,跌入了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铁门轰然关闭,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要将她与外界隔绝。 牛捕快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邵彰谨好奇牛捕快对自己的无端恶意?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开口了:“他与金推官是亲戚!那傻儿子叫他表叔!” 邵彰谨心中一喜,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牛捕快对她充满了敌意,原来是因为金推官的关系。 牛捕快观察着邵彰谨的表情,想要看到她因害怕大牢而惊慌失措或是像其它罪犯一样跪地求饶,但是她没有,她的淡定刺痛了牛捕头。 “哼,进了这里,你就别想再出去了。”他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邵彰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坚定地望着牛捕快。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有杀人,我相信知府大人会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牛捕头冷笑一声:“到现在还嘴硬,看你明日之后还能不能在杖棍之下继续嘴硬?” 第15章 系统可以做工具人 邵彰谨也冷笑起来:“别蠢而不自知,金公子与我只是一点小摩擦,我不会因此杀人,有人借金公子之死栽赃于我,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陷害我并不重要!” “借此事打压或者警告金推官才重要!你在这里跟我打嘴炮,不如好好去查查线索,好为你侄子报仇?” 话又一顿:“何况,人家亲父都不急,你这个表叔急甚?莫非?” 邵彰谨似笑非笑,又像是洞察所有的表情,让牛捕快心里一凛,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邵彰谨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喜提的人生第一间牢房。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邵彰谨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地摸索着周围的环境。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狭小的牢房里,墙壁湿漉漉的,地面铺满了杂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 还有旁边无数个牢房里传出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疼痛难忍的呻吟声,不由得有点毛骨悚然。 好在她是一个人一个牢房,虽然条件艰苦,但至少没有其他犯人和她共处一室。邵彰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安排好事务的吴捕头快步进了府衙后院敲门进了知府齐大人的书房,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里面轻应:“进来。” 吴捕头进门后恭敬地行礼,等待齐大人发问。 伏在案前挥毫的中年男人并未抬头仍认真写完了一个大大的“云”字,满意地搁下了笔,才抬头看向身体笔直站在一边的吴捕头,撩了长衫在椅子上坐下,点头道:“说吧,去拿一个小嫌犯,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等吴捕头说完了现场的情况,齐大人停下了手中转动的核桃,意外地挑眉出声确认:“你是说吕蒙正吕师和海老都在现场说要去旁听堂审?” “那小子不是一个寒门小子吗?” 吴捕头点头应是:“是,还是靠丐帮收留的孤儿寡母!”又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回答道:“大约是有几分才情,听说今夜文轩诗会上,这小儿的诗得了头名。” 齐大人惊讶地抬头:“得了头名?可有抄撰的诗句?” 吴捕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叠成几折的纸展开给齐大人:“走前跟老鸨讨要了一份。” 齐大人接过展开默默念了几句,不由兴起,拿起笔来在案几上写了一遍,又默念几句:“确实是好诗!” 又轻叹一句:“只等明日堂审后再作判断了,纵然是有诗名,明日他脱不了身,也是枉然啊!” 他心里明白凶徒定不是这少年,但那又如何,他上任以来就遇到粮灾,青州城的水这般深,他一介知府尚难安身,淹死一两个人不是也正常? …… 刚才系统对牛捕头的判断,让邵彰谨惊喜发现系统有识人的能力,那岂不是以后但凡出现对家,她让系统扫一眼就能得知对方所有信息? 想到这里,她闭目养神般指挥着系统:“把青州城整个官场的人资料都调出来。” 一分钟后,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传来:“青州城公职人员包括衙役在内共178人,与金推官事务相关,有交集的人有98人……” “不过,宿主想要阅览这些信息需要用1000积分兑换!” 邵彰谨惊呼:“1000积分?你怎么不去抢?” 又狠狠地说:“再说,我们有讨论过积分的事吗?等到我现在要用资料,你才提出来,是要趁火打劫?你搞清楚,现在生死攸关之时,我死了,是你这个系统的失职!” 最后尽职尽责的系统小厮不但免了邵彰谨的积分兑换,为了挽救这次的预测失误还忍痛赠送了邵彰谨一套炼体的功法。 一小时后,邵彰谨就把 178 个人了解了个七七八八,重点是与金推官相关的人,邵彰谨分析着这些人的关系网,试图找出能够帮助自己摆脱困境的关键人物。 快速分析着手里的线索,死者金文宇,17 岁,家中独子三代单传,因受家中长辈宠溺而顽劣。 自小与小丫鬟厮混,行事时有咬人的习惯,又因只是推官之子不敢上街抢民女,所以家里小丫鬟霍霍遍后,又把手伸向了青楼,还有一些小户之女,这些女子进了推官之家都是三两日连着十两银子扔回自家门口。 曾有人试图到府衙状告金元宝,衙役接了状纸叫回去等通知,结果其父在路上被混子打断双腿,其女被人从家中掠走,第二日尸首在汾河里被发现,可见金推官之势。 其父金推官,名明达,三十三岁,正七品,掌管青州府推勾狱讼之事,乃是青州金家旁枝三子,此人为人圆滑世故,长袖善舞,善于交际。 从他关联的人数来看,便可知晓其社交广泛,人脉通达,他正值壮年,仕途一帆风顺,人送外号“金三爷”。 而其母柳氏,则出身于青州柳家,性格泼辣,脾气火爆,依仗着娘家的权势以及对儿子的宠溺,在家中可谓是横行霸道,无人胆敢招惹。 此外,根据相关信息显示,金推官家中每月初六都会有一笔钱财入账,而且这笔钱财都是由重雀楼的柳掌柜亲自送到金家。 每月五万两白银,如此巨额的财富,绝不是像金推官这般官职低微之人能够赚取到的。由此可见,这其中必定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金家虽是小户,却是青州城的地头蛇,平日里横行霸市,金推官又为人油滑,最擅长就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把手中的权力用到极致,连顶头上司知府大人对这个地头蛇都要礼遇相待。 所以谁这么大胆杀了这青州城一霸还能全身而退? 而且奇怪的是,金文宇死了,其父作为掌管狱讼之事的长官到现在都没有出面为难过她,人都没露面,难道真的是伤心欲绝,不能出门? 此番作为不像是一个伤心愤怒的父亲所为! 她再次让系统把她做出来的资料投放在脑海里,像过电影那样一条条快速过着,幸好她记忆力超群,终于在一堆人名和事件中发现了端倪:金推官除了有巨款的秘密外,还有他每月七日会去汾江与漕帮的一个管事会面。 一个七品官有什么事每月需要去漕帮会面呢? 第16章 被暗杀 夜色渐深,大牢内一片寂静,四处暗沉如水。 半靠在牢房的墙上的邵彰谨,花了半个小时把所有信息梳理完,借着自己视力异常看着灰鼠带着一家老小从地上快速跑过,等待着义父李长风送信息进来。 她在宝和居留信,相信现在义父已经找到了所有信息,马上就能传信回来了。 她看着像是在闭目养神,心中却时刻保持着警惕。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有人来杀你了!”系统冰冷的声音提醒她,顾不上问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逼近,那黑影手持利刃,直奔邵彰谨而来…… 邵彰谨眼睛一瞪,刚才送她进牢房的门居然是开着的,黑衣人直冲进来。 就在刀刃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邵彰谨身形一闪,巧妙地躲过了攻击,但架不住 她还是个武术菜鸡,除了力气大,只能一边躲一边叫了:“来人啦,有人劫狱了!” “救命啊!” 旁边自打她进了大牢就装睡的人还有睡着的犯人,都爬起来,有人叫骂着,有人害怕着退缩,还有人扒着木栅栏看热闹…… 唯有邵彰谨快速躲避着对方手中的大刀,牢房里日夜难分,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平时是对犯人的一种折磨,此时对邵彰谨却是一种保护。 她惊慌中发现到现在已经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牢头出现,看来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系统及时说:“不会,你躲的开,他抓不到你!” 终于克服了恐惧后的邵彰谨听到系统的话,也发现了自己身形速度很快的优势,喜上眉梢,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来人黑衣蒙面,原本说解决一个15岁的嫌犯,不过是手起刀落,三两下就能让对方身首异处,这份自信几乎溢于言表,所以他来的时候还带着笑。 只是现在他笑不出来了,在小小的牢房里追了一会后,他恼羞成怒快速挥舞着大刀想几刀解决掉这野小子,免得一会狱卒过来走不脱。 一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猛然劈向邵彰谨,旁观的犯人中,一个壮汉吓得面色如土,双手抱头,声嘶力竭地喊道:“脑袋要掉了!” 恐惧,在这一刻,如寒冰般凝固了每个人的血液,在众人惊吓的眼睛里,看到黑衣人被速度很快的邵彰谨抓住了双手……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黑衣人闭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纤瘦发黄的小手伸了过来,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 来不及喊痛,围观的人在刀光闪动时看到黑衣人像一只破麻袋一样咚一声倒在地上,再不复刚才杀人的嚣张和狂妄。 顷刻间,众人就看到,黑衣杀手像麻袋一样摔到了地上,牢房的墙上也被砸出一个大坑! 啧,几个狱友看的目瞪口呆,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看着小胳膊小腿的,可这墙也不能说假话啊! 邵彰谨呼地吐出一口气,喘着粗气,扶着木栏坐下来,她速度很快,可是也累得不轻,刚才在生死之间感觉不到,现在停下来,全身犹如灌浆般,动不了。 可是看到了刚才一幕的犯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刚才那一个大汉举着刀被这小子轻轻就拽在手里。 就被捏断了手骨,那咔嚓一声好像捏在了自己手上一样清晰,可怕! 太可怕了!!! “吵什么吵?” 姗姗来迟的牢头提着油灯缓缓走过来冲着牢里叫喊着,一身酒气走路踉跄,只是等到他看到关住邵彰谨的牢里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时也不由禁声。 几分钟后在其它几个犯人的作证下,事情清晰明了,证明是黑衣人意图杀害邵彰谨后再被反杀。 在她的请求下牢头还是决定冒险替邵彰谨传话给知府大人,请他前来一见。 因为她说:“我知道如何让知府大人真正掌握青州府!” 何况一个人闯进牢里,还死了,他这个牢头不但做到头了,还很可能脑袋不保,不如赌一把。 等牢头通过师爷见到了知府大人时,战战兢兢地说了邵彰谨的话,以为会惹怒知府大人,岂料半夜被叫醒的知府大人迟疑了片刻就答应见邵彰谨。 只不过,是在他的书房。 牢头走后,旁边的壮汉大着胆子问邵彰谨:“小哥,你是犯了何事?又为何被暗杀?” 语气中带着敬畏,显然是对她的身份和遭遇产生了好奇。 另一个瘦高个犯人说:“看你如此大力,这大牢对你来说岂不是跟纸糊的一般?” 挑眉贼笑“看你像是有什么冤屈?用不用哥几个帮你?只要你帮我们掰断木栏,打开牢笼,怎么样?” 看邵彰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怂恿她:“只要你像这样,轻轻的一掰。就可以了!”给她用手在木栏上示范着,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思考着如何利用这小子给自己谋取点利益。 邵彰谨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微微一笑不说话,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作奸犯科之辈,她又没有圣母心,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旁边暗处一人沉声道:“想屁吃呢?都是什么几把玩意?没本事越狱,就想利用人家小孩?” 这句话一下浇灭了瘦高个的热情,也让整个牢房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而身处旋涡中心的邵彰谨并未搭话,只是冷眼看着几人的争论。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邵彰谨的耳边响起:“右侧牢房,武秦玉,陈县古武世家出身,身高七尺八,年仅十六岁便在本家打败无敌手,被誉为新生代最优秀的习武天才。然而,他因仗义替人出头,不幸被人陷害入狱。” 邵彰谨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所以呢?我自己都还没找到出路,再救一个人出去?这不是添乱吗?” 系统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抱怨,继续应和道:“做人上人,收拢人才是本能!武秦玉这样的天才,一旦错过,可就再难遇到了。” 邵彰谨从容地点了点头:“好好好,我出去了,就一定想办法救他出来!” …… 正闭目养神的邵彰谨听到外面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向外面,一个狱卒提灯进来,直接走到邵彰谨面前拇指微缩,四指张开低声说:“并肩走江湖,侠义接南北。” 邵彰谨眼睛一亮,这是帮里的兄弟,这次为了她也暴露了,忙也搭起手势回礼:“风雨走四方,义气心中藏。” 第17章 与知府大人谈判 狱卒匆忙说着:“今日到我上值,帮主传信说点子外逃,已经被控制,明日会送去堂审,请公子放心。”说完人便匆匆而去,除了牢里的犯人没让人发现他的出现。 这一晚上从邵彰谨被带进来到现在,一波三折的变化让牢里的犯人目瞪口呆,先是邵彰谨一个文弱书生居然可以反杀两个杀手,接着又能让知府亲自过来,最后连帮众都来传话,而且还是直接跟帮主联系的那种。 那几个刚才还想算计邵彰谨的人此时也消停下来,一个个不敢再随便搭话,生怕惹恼了这个背景深厚的人。 只有旁边刚出声的武秦玉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邵彰谨,心里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等人走后,邵彰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大半。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她却明白其中蕴含着义父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原来,义父为了救她,一晚上都在努力忙活,如今金推官已经外逃,人也被控制住了…… 这一切让她对一会儿与知府大人的谈判更有信心了! 等到牢头过来叫她去见知府大人,她又安排把黑衣人捆绑起来免得一会醒来了暴起伤人。 她并未立刻杀掉黑衣人,而是将其打晕,留在原地作为证据。她知道,这场暗杀没有杀掉她,那么真正的较量就还在后面。 牢头看了一眼,一脸的欲言又止想提醒她这人被折断了手骨还关在大牢里,大概率是伤不了人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顺从地拿了麻绳把人捆绑起来。 无他,知府大人也颇为看重,让把人请到他书房去,这可是除了知府大人的几个心腹外,他们都没有的资格。 …… 知府齐大人没有另外在外面置办园子,直接住在府衙的后面,一个小三进的小院子,花草丰茂却不精致,一看就是无人打理。 邵彰谨紧随牢头步入知府大人的书房,途中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已将周遭景致尽收眼底,此刻,她观察到书房内部陈设简约朴素,心中已暗自盘算。 大晋朝的一州之长,相当于后世的市长,身为堂堂的从四品官员,其俸禄、食料及杂俸折银总计超过万两白银,更不用说平日里下属的孝敬以及商户们以各种名目赠送的干以各种名目赠送的干股了。 在古代为官,这些都被默认为“正规收入”。 若知府大人也参与了金推官所涉的秘密营生,其生活断不会如此简朴,即便有意遮掩,细微之处也必然有所显露。 正所谓,奢华之态,其势难掩。 邵彰谨恭敬地走进齐大人书房跟着向面前的中年男人行礼,心里沉静下来,这事基本成了! 结合丐帮和系统收集的信息来看,空降到这里四年的知府大人并不好过,本地世家和官府盘根错节,又恰逢干旱和粮灾,商户哄抬粮价,多少人卖儿卖女最终也难逃一死。 最近朝廷赈灾,几十万石到灾民手上也不足三分之一,所幸最后没有引起动乱,齐大人也因此频受制擎,来了四年了都无法施展拳脚,只是等他任期一到,能得个朝廷的中评都算不错了。 说不好,这次金推官之案是齐大人一个破局的契机,亦是邵彰谨能顺利脱身的机会。 邵彰谨行完礼后,齐大人打量着这位“露华浓”的少年,许是灯光暗?看着皮肤微黄,但眉眼难掩灵气,身姿挺拔,穿着布衣短褂仍显风骨,不由得心生好感。 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邵彰谨坐了半个屁股看到碟子里几块点心,眼睛盯了几息,齐大人噗嗤笑了,往前一推温言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折腾到现在饿了吧?” 邵彰谨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表示感谢后,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这一举动落在齐大人眼中,显得十分落落大方。 他心中一动,起了惜才的心思,这般少年人折在这污泥里着实有些可惜。 他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人冤屈,但他也敏锐地意识到这事情与本地官场的秘事有关。 只是事不关己,他虽看不起这等下作手段,但也不打算出手搭救,只想作壁上观。 直到听到这小子在百花楼的表现,以及说要见他,便来了兴致。 没有繁文缛节,他直接发问:“听说你想见我?”说罢靠在椅背上看着邵彰谨。 心里思量,要是这少年撒谎,想借机出大牢?那是不可能的! 谁知邵彰谨一开口便是石破惊天,差点让齐知府手中的茶盏惊得掉下来:“启禀大人,小子冒昧前来,是为告发府衙金推官勾结漕帮,触犯国法贩卖人口,并盗卖私盐之大罪!” “其罪甚大,罪人暗有党羽,所以小子今日是被人栽赃陷害入狱。恳请知府大人为小民做主,小民愿将手中线索交给大人,配合大人拿下罪人及其党羽。” 齐知府已经站起来,一脸肃然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全然没了刚才的和煦可亲:“你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声之下,威压袭来,邵彰谨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顶着压力说:“小民知道!” 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贩卖人口是大罪,贩卖私盐更是国之大罪!小民知道这将是一场青州城官场的浩劫。” “亦是知府大人肃清青州城的机会!” 自前朝至今,每一次揭出私盐都是大案,都要杀得血流成河,朝野震动! 齐知府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气,又有些兴奋,他的任期将满,如果这少年说的是真的,他没有抓住,那最后他将带着一个中下评的评价调往他处,他的官场生涯也就如此了。 只是,这少年得知这些秘事?连他都只是隐约察觉…… “请宿主努力攻略齐文轩大人,开启人上人系统的名臣模式,请将其收入麾下,目前目标好感度为1,请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打断了邵彰谨心中的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市长级别的大官儿,好吧,没想到也是任务! 邵彰谨心里吐槽,目测面前的目标现在对她很不信任啊!这攻略任务有点重! 齐知府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不信任和疑惑。而邵彰谨却面色平静,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似乎早已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 \"大人,也许您对我仍然存在疑虑,但如今事态紧急,我才不得不前来与您商讨。至于这些消息的真实性,您无需置疑。\" 邵彰谨语气诚恳地说道。 第18章 夜不静 邵彰谨继续说道:\"烦请大人赐予我纸笔,我会写下一些东西供您过目,以验证其真实性。\" 齐知府微微点头,然后推过来旁边的纸笔。邵彰谨接过纸笔,立刻开始奋笔疾书。他凭借着系统提供给他的强大数据支持,以及自身过人的记忆力。 在那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如抽丝剥茧般地挑选出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并将它们一一列举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齐知府已经喝完了两杯茶,而窗外的更夫也敲响了三下,表示此时已至三更天! 邵彰谨哈欠连连地放下笔把手中的几页纸递给齐知府:“这些只是其一,您先验证,等明日堂审过了,我可以配合府衙一起调查,将我所知晓的信息全部整理出来。” 齐知府忙接过来快速阅览起来,这些从前没连起来的散落信息经过邵彰谨一件一件地连成线,事情节点和人物的关联,一下子让他相信这些线索都是真的。 纸上写的相关信息,出乎他预料的一份东西。 青州府上下,皆在纸上! 虽然仅仅只是大的事件和主要人物,每个节点都像是穿好绳打好结的猫狗,排列在上面…… 哪条咬人??哪条乖顺?哪条黑?哪只白? 都标得清清楚,不知道这些世家自己有没有这么了解自己的关系网? 他再也淡定不了,青州官场参与贩卖私盐,这传出就是大丑闻,一斤盐卖出去四十五文一斤,可成本能压到五文钱一斤,里外一算,一斤足有四十文钱的利润。 这么大的利润,再大的打压也难以遏制人心的贪婪! 这才十五岁的少年胆大包天,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他经的事可多了,他的前任在青州任职三年,因故死在任上,说是上山打猎时被猛虎所伤? 现在想来,这猛虎可未必在深山啊,有可能就在闹市啊! 他踌躇了,如果是牵涉到那些手眼通天的大盐商,大世家,他一个从四品的知府可能就是个搭头啊! 邵彰谨揉着写酸的手腕有点走神,盐的利润这么高,她是不是把后世的晒盐法拿出来? 这样既能解决自己的困境又能让百姓受益,但在这乱世,没有大靠山,她拿出来就是个死! 如果被其他势力得知,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夺取这项技术,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血腥的争夺。 而她作为发明者,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处境十分危险。 想到这里,邵彰谨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陷入绝境。 而且,即使她成功地将晒盐法推广开来,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权力和利益的斗争无处不在。 或许,她需要寻找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来应对当前的局势,既能保护自己,又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邵彰谨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知道,要想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妥协和忍耐。 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系统提醒:“希望宿主早日成为人上人,这些抱负和理想,都能实现!” 算了,以后再说。 “这些证据,我且留下,你明天堂审,不如先下去歇息?” 齐知府嗓子沙哑地建议惊醒了发呆的邵彰谨。 邵彰谨想明白了齐知府的想法,起身向他作揖:“知府大人,如果破了此案就是举世之功,是天下之幸,亦是陛下之福!” 齐知府看着少年人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点恍惚,年轻真好啊,真是不怕事! 又听少年说:“如果您的力量不能撼动青州,据我所知,近日天子近臣云大人就在青州!” 虽然得到消息说钦差大臣在青州城暗访,不过因为邵彰谨也见识有限…… 并不知道那位被她评为花魁的小倌儿就是她此时口中的天子近臣! 齐知府质疑道:“云毅云大人在青州城?” 他这个知府是家翁吧?又聋又哑,啥都不知道? 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知道的多? 这位云大人是新皇上位后改革和执行新政的酷吏爪牙,新皇的一把刀,孤臣一个,冷酷无情,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在朝野中名声都不大好。 只因得新皇信任,别人再恨他也奈何不得。 听了邵彰谨的话,他突然也来了点底气:“行吧,你先过了明天的堂审再说,先叫下人带你下去歇息。” 然后行礼后转身跟着下人往外走的邵彰谨听到脑子里系统冰冷的声音说:“恭喜宿主攻略齐文轩好感度达到60,请宿主再接再厉,早日将其纳入名臣” 正在长身体的邵彰谨也不再客气,跟着齐知府叫来的下人向客房走去,不客气地让下人给她端来一盘子芝麻饼,这一晚上肚子也着实是饿了。 穿越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点心,不由得多吃了两块,又灌了一大杯凉的茶水,才简单的梳洗后和衣便睡了,实在是时间紧张,睡好了才能打好明天的嘴仗。 这一套组合让知府家的下人不时侧目,还少见客人来知府大人府上这么自在的,听说还是个嫌犯,啧! 躺在晒好的棉被里邵彰谨只觉四肢百骸都涌来一股疲意,来不及擦头发,盖好被子闭眼就睡了过去。 …… 嫌犯邵彰谨写完了线索去客房睡了,可知府大人的院子里灯却亮了一晚上。 睡下的师爷也被齐大人命人叫起来急急忙忙,边走边系衣服,急匆匆到了知府大人书房,以为出了什么事? 确实出了大事了啊! 马师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几页纸,手抖个不停,这是要捅破天了啊! 这一晚上,知府大人没睡,很多少人没睡,很多指令从知府大人府上传出,原本第二天的堂审在这风云来临前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夜幕下,清风在客栈内忙碌着准备次日变更行程所需的一切,那位酷吏云大人则独自坐在房间的书案前,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和深邃的眼眸。 他轻抚着桌上的一卷密函,那是他此行暗访的关键线索之一,其中有一些信息,他也有点吃不准陛下的意思,涉及到私盐可都是大案…… 他不知道陛下的决心有多大?! 云毅心中暗自思量,此次赈灾粮被贪,青州城乱,看似偶然,实则或许正是揭开锅盖的契机。 第19章 堂审 云毅深吸一口气,他深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莫测,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都可能牵动着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 一会青影进来,送来了那个见过两次的少年邵彰谨被捕入狱的消息,云毅感到十分意外,他侧着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吩咐道:“明日的出行推迟到后日,先去旁听这宗案子。” 青风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公子,咱们不是暗访嘛?怎么现在要露了行踪?” 云毅并不解释,冷冷地看了清风一眼,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清风挠挠头:“这邵彰谨不会真是什么暗桩吧?怎么公子对他这么关注呢?” 他虽心有疑虑,却也深知自家公子的行事作风向来深不可测,不敢再多言,只得遵命行事。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客房的房间时,邵彰谨已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 她仍穿着那件麻衣短褂,因昨天晚上的打斗扯得皱皱巴巴,还有几处破损,却依旧难掩其不凡的气质。 知府大人派来侍奉的是一个小丫鬟见状,连忙上前帮着邵彰谨整理头发,别好竹簪。 又提过来两层的食笼,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一碟精致的小菜和两个松软的馒头。 虽然质朴但却美味的早饭征服了邵彰谨的胃,她把碗盘里的东西吃的什么都不剩,这是粮灾以后她的自觉性,对食物最虔诚的态度。 齐大人并未见邵彰谨,只安排下人送她从后门离去到牢房里等待堂审,等到吃完早食的犯人们听声辩位地在微亮的牢房里看到毫发无损地的邵彰谨都震惊了。 她仍旧回了昨天晚上的牢房,牢里的地上已经不见了黑衣人的踪迹,估计被关到哪里救治或是审问去了? 几个昨天围观的犯人终于看清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嫌犯,可真是小啊! 稚嫩的脸上在牢房透进来的晨光里还能看到脸上的绒毛呢,那壮汉替大家问出了心声:“嗨,小子吔,你昨天真的见到知府大人了?你没事?” 邵彰谨慢条斯理地盘腿坐下来,轻笑:“知府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我是一个被冤枉的嫌疑人,既然我无罪,自然就没事!” 壮汉几人对视一眼又故意套话:“你还未堂审就定你无罪?怕不是家里富裕掏银子了吧?” 旁边另一个犯人撇撇嘴:“你无罪怎么又被关到牢里了?骗谁呢?小小年纪不学好!” 邵彰谨无意再与几人啰嗦,嗤笑道:“那是啊,几位学得好,倒是学到大牢里了!” “你!” “你!” “无耻小儿!” 邵彰谨直接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几人嘴角上翘心情很好,旁边休息不吭声的武秦玉笑出声来,倒是个嘴利的小子。 不一会,衙役过来押解邵彰谨前去前堂过审,等她进了府衙大堂,大堂两侧站满了三班六房的差役和捕快们。 他们手持水火棍,威风凛凛地站立着,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大堂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大堂内气氛紧张,让人不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让邵彰谨意外的是,大堂外面居然站满了人,有不少昨天晚上她才见过的面孔,养母孟娴娘、义父李长风和帮众兄弟、吕蒙正吕师,海老带着老仆,妓女青鸢、新朋友王胖子…… 几人看到邵彰谨毫发无损,并无大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邵彰谨环顾一周讶然地发现连昨天晚上那个貌美的小倌儿都在人群中,大家都静静等待着庭审的开始。 随着一声铜锣响,堂上众人皆安静下来,知府大人齐文轩缓步走上公堂。 他目光如炬,环视四周,最终落在被押解上堂的邵彰谨身上。 邵彰谨神色从容,面色平静如水,眼神坚定而沉稳,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审判毫无畏惧之心。 \"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罪?\"齐大人声若洪钟,语气威严,不怒自威。 \"邵彰谨,一介布衣,被诬告杀了金文宇。\" 邵彰谨的声音清丽悦耳,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 此言一出,堂下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些不知情的人开始向周围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邵彰谨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这不禁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丝疑惑。 云毅眉头微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堂上的动静,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底气,竟敢在大堂之上如此坦然无惧?他好奇邵彰谨将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邵彰谨跪下自辩道:“启禀大人,金文宇在昨晚与小子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金公子后来离开了百花楼,而小子一直待到深夜。这期间我从未离开过,请大人明察秋毫!” 随后邵彰谨用现代的刑侦手法,将整个案件的时间线梳理得清清楚楚,每个时间段都对应着他当时所做的事情,而且每一件事都有相关的证人可以证明。 她详细描述了自己在案发前后的行踪和活动,包括与哪些人见面、交谈以及做了什么具体的事情。 这些细节让人不禁感叹她的记忆力之强,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的自辩证词充满了条理和逻辑性,让人无法反驳,在场的听众们听得如痴如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自我辩护,不仅让人眼前一亮。 昨天晚上见识过她强大的记忆力和过人的分析能力后,齐大人再一次对她展现出来能力感到意外。 没等知府大人判定,堂下的众人已经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大人,我有证据证明邵彰谨是杀死我儿的凶手!”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闯入公堂,正是金文宇之母柳氏。 只见她满脸怒容,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高声喊道:“大人且慢,我儿定是这小子所杀!” 第20章 金推官被抓 柳氏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公堂上回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妇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凶手就是邵彰谨。 而邵彰谨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有证据!” 邵彰谨皱起眉头,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心里不禁好奇,她到底有什么证据,可以让自己陷入绝境呢? 柳氏接着说道,语气坚定无比,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小瓷瓶。 她将瓷瓶递给了仵作,仵作接过瓶子,仔细查看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仵作向县令禀报说:“大人,此乃一种罕见毒药,服下后能让人瞬间失去意识,全身无力。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这与当日金文宇之死因基本相符!” 这些话像是给邵彰谨写下了判词一样,现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枊氏继续说:“百花楼门口的龟公可以证明我儿在走前与邵彰谨站得很近,并且在一处说话,还有我儿的几个朋友也可以作证。”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对邵彰谨投来怀疑的目光。 而邵彰谨依旧神色自若,她没有杀人,心中毫无畏惧。 云毅嘴角上扬地看着邵彰谨,双手抱臂等着这小娘子如何继续自辩? 青州府衙堂审现场围观的人们一片哗然,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整个公堂变得喧闹起来。 “请问这位夫人,我是如何给令郎下的毒?” 邵彰谨听完了柳氏和仵作的说辞,直接开口询问。 齐大人也坐回了座位,好奇地看着邵彰谨,等着她的辩解。 柳氏激动地冲上去要厮打这个杀死她宝贝儿子的野小子,她的宝贝儿子不但嘴唇发黑,脸上还有一个青紫的巴掌印。 她被旁边的衙役拉住了胳膊,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气急败坏之下,她转过身来狠狠地打了那名衙役一巴掌,并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帮凶啊!以前在我们家里喝酒的时候,你们倒是喝得很痛快呢!今天竟然敢帮着那个野小子对付我?真是可恶至极!” 衙役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他们还是紧紧地抓住女人的手臂不放。柳氏见此情景,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杀人啦!这些狗腿子要杀人啦!”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这柳氏也有今天啊!真是活该!平日里她那么嚣张跋扈,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邵彰谨则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这个疯狂而又愚蠢的女人,一言不发。 知府大人“啪”一声拍响了镇堂木,喝到:“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众人立刻噤若寒蝉,只有那柳氏还在继续哭喊着:“青天大老爷啊,您要给民妇做主啊!这小杂种不仅杀人还如此不知悔改,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知府大人皱起眉头,沉声道:“邵彰谨,柳氏所呈证物,你可有话说?” 他刚才看到了几个青州世家的人都派了管事在堂外,李家,马家,金家,刘家都在,看着现邵彰谨抱拳行礼:“大人,小子与金文宇发生不愉快时在百花楼内门,当时除了我们几人外,还有一名被金文宇欺辱的小丫鬟在场,可否请大人派人寻来?” 知府大人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倒是挺冷静的,胸有成竹啊。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师爷,吩咐道:“带证人。” 师爷领命而去,众人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但,邵彰谨这一次脸上并不平静,她感觉到那小丫鬟有可能凶多吉少,何况目前其实对方证据不足,她已经没事了。 只是这个案子不明不白,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心思飘走的时候,去带人的衙役匆忙过来回禀:“启禀大人,丫鬟红玉昨夜已经回老家探望生病的母亲了。” 嚯!这是什么情况?邵彰谨和齐大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说,小丫鬟生死难料了吗?这会不会是背后之人的一次试探呢?正当他们思考之际,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人群纷纷让开道路,只见两个人押解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似乎很不情愿,一边被拉扯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一时间,一众人等都好奇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光紧随着那三人移动。然而,站在远处的几家管事和柳氏等人却突然间脸色大变,神情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齐大人见状,眉头微皱,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嘈杂的环境。于是,他再次拿起手中的镇堂木,用力一拍,大声喝道:“堂下何人喧哗?” 那两个押解犯人的人听到齐大人的喝问后,急忙拉着那个被绑着双手的中年男人来到大堂之上。 他们一同跪地行礼,并恭敬地说道:“知府大人,我们是兄弟俩,平日里以打猎为生。今天早上我们从槐山附近回到家中时,发现这个人正在我们家里行窃。” “刚才把他带过来送官,请大家为小民作主!” 这时,齐大人定睛一看,顿时认出了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就是与自己一起共事的金推官。 他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如同一个鸡窝,脸上满是淤青和肿胀,显然遭受过毒打。 身上原本穿着的绸缎衣服此刻已被换成了粗糙的麻衣短褂,脚下的靴子也不见了踪影,只能胡乱地套上一双破旧的草鞋。 如果不是因为双手被束缚住,恐怕他会立刻用手掩面,以免让人看到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远处围观的李长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昨天晚上得到宝儿消息第一时间他就安排人去追踪金推官了,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挺狡猾。 先是从青州城逃到了郊外,然后巧妙地变换了容貌,试图躲避追捕。 然而,他的小聪明最终还是被丐帮的人识破了,李长风派出的人手在一处破庙里将他逮了个正着。 被抓回的金推官被扔进了大牢,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审讯和惩罚,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齐大人嘴角绽出一个微笑:“堂下之人抬起头来!” 第21章 金推官认罪 被两个青年按住的中年男人扭着头不愿意叫齐大人看他的脸,柳氏在旁边眼睛就要喷出火来了…… 柳氏瞪圆了凤眼看着与她同床共枕十几载的男人,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整个人都要炸掉一般。 她猛地向金推官扑去,长长的指甲划过金推官的脸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你个死没良心的,儿子的尸首都还没凉透,你不想着给他报仇,就带着东西跑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一时间,现场一片混乱。 柳氏此时已陷入癫狂状态,直到府衙和那个青年一起出手,才将柳氏和金推官分开。 此时,金推官的脸上已经有好几道血印子,看起来颇为狼狈。 “儿子?那是我儿子吗?” 金推官也顾不得背后的阴私,面带讽刺,不阴不阳地反问了柳氏一句。 这一句话,让柳氏瞬间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看着金推官带着恨意的眼神,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恐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姓金,自然就是你儿子!” 这句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人们,此刻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听到如此劲爆的内情。 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哄堂大笑。 而柳氏,则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还有好事者在人群中大喊:“快说,那野男人是谁?” 金推官也后悔刚才的不管不顾,直起身来向齐大人一作揖:“下官金时达,拜见大人。” 齐大人嘴角略带讽刺地问:“金大人为朝廷命官,如何会去农家行盗窃之事?” 堂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日头已经照到了晌午,都顾不上回家做饭,只等着看这个比戏本还好看的热闹。 无人关注的邵彰谨干脆盘腿坐下来,在一边跟着看热闹。 人群中的云毅也是好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娘子,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金明达略微挣扎一下,苦涩地又说道:“下官,下官并未行窃,只是躲避之时被他二人误会,下官没法辩解才跟着来了府衙。” 齐大人瞥了一眼外面已经回家报信,不见身影的各家管事,轻笑地追问:“那你又为何事而躲避啊?” 金推官低下头,神色晦涩地回答:“启禀大人,下官参与了一些隐秘之事,感觉到有人借金文宇之死警告下官,所以才出此下策。” 齐大人继续发问:“那你出逃可与本案有关?” 金推官癫狂一笑:“因为金文宇就是我所杀!” 哪个男人愿意当王八啊?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翻了所有人。 柳氏瘫倒在一边,双眼无神地盯着金推官,儿子死了,一切都完了,他知道了! 邵彰谨惊得也腾地一下站起来,堂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什么?他杀了自己儿子?” “什么儿子?人家刚才不是透露了说不是自己儿子?” “那还能是谁的儿子?” “那定是姘头之子啊!” 这件事太过震惊,现场的人交头接耳,齐大人喝道:“大堂之上,停止喧哗。” 又问:“金推官,你说的话可属实?” 金推官沉声道:“确实为在下所杀,前天夜里,我儿,不,金文宇去了百花楼,我忙完工作琐事以后,想找妻子柳氏聊聊天。” 说到这里,一个大男人哽咽了,泪如雨下,谁能明白,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妻子。 最后把三个小妾都打发了,只有一个儿子,三代单传,结果…… “我进正院时,院内小厮、丫鬟无人看守,我看夫人身边的嬷嬷神情有异,想要大喊,便将她一掌劈晕,然后在门口听到男女欢好之声……” 邵彰谨心中叹息,没想到这作恶多端的金推官居然还是个痴情大冤种? “然后,就听到他二人欢好之时说起金文宇是对方之子!他二人除了没有名份,都是在我工作忙时偷情,已经十几载了!” 可不是?那金文宇都十七了! 人群里一片唏嘘同情,叫人带了绿帽子,还都是男人为家里打拼,辛苦之时。 大家都好奇那姘头是何人?可以十几载都不叫人发现? 齐大人和邵彰谨的表情如出一辙,脸上一脸平静,只是眼睛里透出来恶趣味,盼着金推官快点说出那姘头是谁? 他们是知道金推官身份的人,完全同情不起来。 “那男人正是我姑家表弟牛兴袓!” 邵彰谨恍然大悟,自己果然直觉强的可怕,当时随便一猜,居然真的是他! 系统提醒:“这是绑定人上人系统后的福利之一,识人之术!” 邵彰谨不以为然反驳它:“没有绑定系统前,我的直觉也很强!” 系统不与她分辩,能完成任务就是好宿主! “恭喜宿主获得齐大人好感度达到80,这是您成长路上的小目标,距离您完成人上人系统还有98%!希望您再接再厉!早日成功!” 齐大人微妙地扫了邵彰谨一眼,看到她神情自若,并不意外金推官的供词,心里越发肯定这少年定然有他不知道的背景供他驱使。 金推官,昨天晚上他也派人去找了,人早都不见了,但是今天却能出现在这大堂之上,一定有这小子的手笔! 目前看来对自己是善意的,又说愿意帮他调查青州城的世家和漕帮,只是他不动声色就能掌握这么多他这个知府都不知道的秘事。 合作之余,也不由对他产生忌惮! 金推官仍继续说:“我并未打草惊蛇,顾忌家中长辈颜面,本打算心情缓和一下再与他们分辩。结果出门就碰到被邵彰谨打了脸面回家的金文宇。” “说是被一个乞儿小子知道了家里的秘事,又哭闹着要找他母亲找人打死邵彰谨。我听了心烦,又加上多年来给金文宇做的错事善理首尾,我烦不胜烦,便起了杀心!” 齐大人询问:“那你是如何杀人?” 金推官回答:“我用随身携带的毒药趁他不备夹在点心中喂他吃掉,并看他窒息而亡!”说着他脸上呈现出不知是悔意还是快意的微妙表情,似笑非笑,十分可怖。 事情真相大白,嫌犯邵彰谨也证实无罪。 第22章 无罪释放 齐大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音洪亮地宣布道:“邵彰谨因为金文宇之死无关,现当堂无罪释放!” 堂下的孟娴娘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用手帕不断擦拭着泪水,心中满是喜悦和宽慰。而一旁的李长风则背着双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齐大人又道:“金明达,杀害金文宇罪名成立,等待判决,先行关押。退堂!” 说罢转身向后堂走去,走前深深地看了邵彰谨一眼,看到对方微微颔首才放心离去。 金明达叫住了准备离去的齐大人:“大人,某手里有大人感兴趣的东西,希望可以戴罪立功!” 他必须在背后之人出手前获得知府大人的保护,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他得赌知府大人愿意出手。 齐大人背手平静地看着金明达,在金明达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点头:“将他关押在编狱等待审讯。” (——编狱:古代被用来指代对官员、文人等上层社会人士实行软禁或秘密监控的地方。然而,需要指出的是,这些命名并非普遍适用,而是可能因时代、地域和具体情境而异。) 说完便转身离去,衙役过来押解着金推官向牢房走去,堂外围观的人意犹未尽,边散去边谈论着今天一波三折的案件。 邵彰谨起身弹弹身上的灰土,笑嘻嘻地向养母和义父身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跟养母说着话:“娘亲,谢谢你和义父来接我……”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平静的空气。 只见一个壮硕的男人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向金推官扑去。由于他身穿衙役的衣服并携带武器,因此一路上并未有人阻拦。 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一般。 这个男人名叫牛兴祖,与金明达姑表亲,自幼一同长大。 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俩,此时却成仇人一般。牛兴祖一妻两妾生四女,金文宇算起来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唯一的儿子啊,他还想着要想办法让他认祖归宗呢啊! 他的儿子! 强烈的恨意促使他冲过去撞飞了金明达身边的两个衙役,金明达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但他毕竟做推官已久,亦有些身手,迅速反应过来,侧身躲过了牛兴祖的攻击。 牛兴祖见一击不中,再次挥刀砍向金推明达,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打得难解难分。 周围的人们都惊呆了,散去的人跑得四分五裂,尖叫着乱成一团,还有些人则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这场激烈的争斗。 邵彰谨作为身处险情最近的人,一步步向外挪着步子,她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孟娴娘焦急的呼喊声:“宝儿,小心啊!快过来。” 李长风也向大堂潜来,准备将邵彰谨带离。 本来准备离去的邵彰谨,突然想起了金明达作为重要证人的身份。 如果金明达死了,那么整个案件就会陷入困境。于是,她咬了咬牙,转身准备去帮金明达。 只是她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下手,牛兴祖挥舞着刀,追着金明达满大堂跑,眼神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而金明达则吓得脸色苍白,四处逃窜,却始终无法逃脱牛兴祖的追杀。 而此时,牛兴祖已经癫狂到了极致,他开始无差别地砍人,大堂内的案几都被他砍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迅速出现,云毅看到邵彰谨身陷险境,来不及让青风出手,就一个腾跃就跨到了牛兴祖身后。 他身手敏捷,轻易地避开了牛兴祖的攻击,一拳打到了其胳膊上的要害处,并趁机夺下了他手中的刀。 夺下刀丢在地上转身看到邵彰谨已经将牛兴祖制服,她的大力之下,压得对方毫无反抗之力,被压在地上,仍双目赤红地盯着金明达,嘴里啊啊啊地叫着…… 甚是吓人! 看着被衙役拉走的牛兴祖和金明达,邵彰谨长出了一口气,一转身看到刚才帮她的青年准备道谢。 走到身侧一看,甚是面熟啊! 咦?小倌儿?! 看到对方冷冷的眼神,邵彰谨脑子里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哄的一下炸开了,完了,完了,对方是权贵,不是小倌儿! 完了,完了。 邵彰谨讪笑一声,轻手轻脚从云毅身侧路过准备悄悄离去,不料被对方拉住了胳膊,他顿时身体一僵,耳边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救命之恩当不起一声谢谢?” 邵彰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转过身挤出一丝微笑,口气敷衍道:“谢谢你啊!”说完,便想挣脱开云毅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孟娴娘和李长风走了过来。他们向云毅行了个礼,语气感激地说道:“谢谢这位公子救我儿,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两人的到来让邵彰谨如释重负,他趁机从云毅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躲到了父母身后。 而云毅却不好为难两位长辈,也只平静施一礼后带着两个随从离开。 邵彰谨想起来前一天说对方是小倌儿的话,有意向他道歉,但看他如此无理,也冷哼一声,什么人嘛,长得美就可以没礼貌嘛? 略过不提,又笑嘻嘻地拉着孟娴娘的手,看到对方脸上的责怪之意,意识到自己撒谎去青楼的事已经漏包了! 偏偏这个时候青鸢带着小丫鬟走过来,对着几人行礼:“老爷、夫人安好!” 又温柔对着邵彰谨说:“邵小公子,你没事就好,奴就放心了!等小公子近日休息好了,过来百花楼,奴给小公子摆酒压压惊。” 孟娴娘虽恼怒邵彰谨撒谎去了青楼,但因昨夜青鸢的侍女过来送信,故而语气温和扶起青鸢:“谢谢娘子昨夜仗义送信,雪中送炭,难能可贵!” 看得邵彰谨目瞪口呆,更加确定她的这位养母绝非一般农妇可言,看这气度最起码是某个大院里的主母。 第23章 拜得名师 送走了频频回首的青鸢,邵彰谨小跑两步转向门口准备离去的吕师和海老。 分别郑重行礼:“小子谢谢吕师,谢谢海老前来旁听支持小子。” 又再次向与小厮站立在一边的李轶之作揖:“谢谢李兄为我仗义执言过来旁听!” 吕师和海老看到邵彰谨父母在侧颔首后便要离去。 吕师走前问邵彰谨:“愿不愿意去梅山书院读书?” 这样的惊喜从天而降,想读书的时候就名师来相邀? 看着邵彰谨不吭声,可急坏了旁边的人,李轶之直接抓住邵彰谨的手。 清贵公子也变得癫狂,嫉妒的脸都发红:“快答应啊,吕师难得看好你!” 孟娴娘、李长风等人都露出期待的眼神和鼓励的笑容,吕师也摸着胡须,笑容满满地看着邵彰谨。 此子虽出身寒门,但有诗诗名,有大才,经过一事又有机智,知变通,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弟子。 还没等邵彰谨反应,海老一句话气得吕师正抚着美髯的手揪掉了好几根。 “不知邵小友,之前说拜我为师的话,还算不算数?” 这? 本欲散去的人群也停下来好奇地盯着邵彰谨,这样的大师,该如何选择? 这两人一个是当代大儒,一个是御赐的第一乐师,要透出去想要收徒的话。 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找门路要拜到这二人门下! 这,这二人现在要争抢这小子做徒弟? 吕师风清云淡的人设眼看就要保不住了,直接开口:“我听闻邵小公子有意科举,不知海老能教些什么?” 海老看着平日装得淡然的吕师也急红了脸,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得意的胡子也翘了翘,哈哈一笑:“昨夜邵小友提出拜师,又逢此灾事阻碍,现在雨过天睛,我二人的缘份自当继续。” 连系统都要翻个白眼,昨夜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两人都一脸赤诚地看着邵彰谨,像两个等待被认可的小朋友,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邵彰谨听着周遭的艳羡之词,微微一笑,小朋友才做选择题呢,我是成年人,当然全都要啊! 系统也点头同意:“如此才华绝绝的两个人收你作徒,一个都是赚,两个咱们就早点完成人上人系统任务!” 一夜没用药粉敷面的小脸经过洗漱后已经露出大部分真容,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清透,宛如白玉般细腻。 她的凤眸灵动,闪烁着聪慧的光芒;鼻梁小巧,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春天解冻的冰山一般,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15岁的寒门子弟,同样的年纪,要么故作老成,要么粗笨无礼,即使有长得眉清目秀的,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局促罢了。 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却与众不同,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让人无法忽视,这种气质深深地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李轶之脸红红的,半开玩笑地开口:“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子,我都要为你倾倒了!” 旁边的人都会心地为这个玩笑笑了…… 吕师和海老也发现自己这个小徒弟,姿容有点过了啊,太出色了点! 邵彰谨向吕师和海老分别郑重施礼,神情恭敬:“小子先谢过两位先生,两位先生对小子的抬爱让小子激动不已,无论是两位中任何一个收小子为徒,都是小子之福!”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吕先生,您是当代大儒,您的学识广博而精深,是天下读书人之师,能让您收吾为徒,是小子三生有幸!” 说完,他转向海老,继续道:“海老,您的琴音如泉水般清越,如风声般激昂,让我对音律有了全新的认识。您的乐艺天下闻名,同时闻名的还有您旷如大海的胸怀,您曾三次以乐服人,带领学生前往敌国平息战火,小子如能拜在您名下,便如有了天下行走的通行证。” 再次鞠躬:““二位先生之厚爱,小子铭记在心不甚感激!”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邵彰谨说出了令人震惊又无耻的提议:“儒学与乐艺皆是华夏文明的瑰宝,小子斗胆,恳请两位先生,能否请你们一起收下我为徒?既能研习儒学,以明理修身,又能学习乐艺,陶冶情操。” “如此,方能不负二位先生厚望,亦是小子心中所奢想!” 她又郑重地补充道:“小子也定奉两位先生若亲父,终身侍奉左右。” 此话一出,现场的人都惊诧不已…… 这是多么大胆而又狂妄的提议啊! 这小子好贪心啊?我也想啊! 啊,这? “这话说得真有点无耻啊?” 一不小心有人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刚才还看着邵彰谨好看顺眼的众人此刻也觉得她面目可憎了! 哪有刚才看起来的貌若天人,气质高华的模样,简直就是一皮赖子! “对啊,像吕师、海老这样的名师,得一都是天大的运气,居然想两个都拜?” “做人莫要贪心哟,小子吔!” “就是,就是,一个就可以了,别惹恼了两位名师,得不偿失啊!” …… 邵彰谨的话令两位先生皱眉,这确实还从未有过的情况,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海老反应最快,生怕吕蒙正抢了自己看中的人,直接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我本无意再收徒,没想到路过青州在此遇到了如此好的苗子,这就是天运,老夫同意你拜师。” “且无论你认吕师为师,还是拜得其它名师,老夫都是你第一个老师,哈哈,不亏,不亏!” 说着得意地看着吕蒙正,这样的好苗子,可遇不可求,昨天是疑虑,今天是相信吕蒙正的眼光。 他占了第一师的名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李轶之和王胖子两个少年在一边酸得都要变柠檬精了,这也太气人了,但在名师面前不敢造次。 邵彰谨正要说话,被吕蒙正抢先:“既然如此,某也成就一段佳话,得如此高徒,老夫亦是大幸!” 邵彰谨一听大喜,连连鞠躬开心地向两位老师行礼,说话间都有些语无伦次。 门口怔怔站着的一群人,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自己和邵彰谨除了外貌,还差了啥啊? 第24章 辅助任务的加持 这时,邵彰谨眼前出现一道虚浮的屏幕,平时只有黑白红三色的电子屏上现在有彩花不断升空,系统的心情也很激昂啊? “宿主辅助任务一,拜得名师,一个优秀的老师才能更好地帮助宿主尽快走上人上人巅峰!” “检测到宿主意外完成此任务,……系统正在评估中,请稍等。” “吕师:当代儒学大家,才识通博,交游广阔,心胸豁达,严师出高徒,有弟子四人,寿命绵长,实乃不可多得的良师。” “等级a” “海老,御批的第一乐师,为人性格开明豁达,通乐理,懂生活,可在大晋、北狄、南月三国通行,被天下青楼奉为风月行首,人脉通广,胜友如云。” “等级a1” 咦,海老居然比大儒吕师评分还高?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风月行首的情报网比较厉害?不过还未曾听说这青州城除了丐帮还有别的情报组织啊?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名师2位,解锁人上人辅助任务30%,获得技能,辨析祸福能力,一年三次。” 技能后面还有详解二字,邵彰谨点开,屏幕上显示:“辨析祸福:在脑中选定一个人或一件事,使用技能,可预测吉凶。” 喔,怎么感觉跟前世网上的诸葛神算还挺像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邵彰谨仍旧眼前一亮,这个技能虽然一年只有三次,现在也用不上,但是如果预测精准也是很有价值的了。 最起码有难以选择的事,有了这个技能她可以提前规避风险,趋吉避祸,也是极好的! 还有这两位名师,在师徒名份极重的古代,是真的像她刚才承诺的那样,要一生将其奉为亲长的! 一个好师傅对弟子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受师门连累,郁郁不振…… 比如说明朝的方孝儒,因拒绝为篡位的燕王朱棣起草诏书被杀十族,说他是史上最惨的文人雅士都不为过,真是没有之一! 而拜得的名师,老师也是会贴身教导,甚至是将自己的所有资源倾囊相授,天地君亲师,是继承也是责任。 邵彰谨当下对两位老师更加尊敬,享受两位老师不分伯仲,相互竞争的关爱和重视。 收获了两人一枚玉佩,一本手抄版《春秋》后,以及一大堆教诲之言,正式拜师的时间和拜师相关约定后,两位名师满意地驾车翩然而去。 正午的阳光下,邵彰谨伫立在尘土飞扬的小径旁,目光紧紧追随那已消失在远方的马车轮廓。 她再三挥手后转身,再次拜谢身旁的李轶之,眼神中满是诚挚的谢意。 作为互不相识的朋友,能做到这一步,无论对方有什么图谋,她很感谢。 李轶之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又啪地一声合上扇子,轻轻敲打在邵彰谨的胳膊上,带着几分戏谑与亲切:“邵小兄弟,咱们之间何须这般客气?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若要真心想谢我,何不今晚同去百花楼,品茗谈笑,共贺此等喜事?” “到时候,我再引荐几位青州城的青年才俊给你认识,大家交流学识,增进友谊,岂不快哉?” 起初,李轶之为邵彰谨挺身而出,更多是出于文人间那份惺惺相惜的道义,以及对邵彰谨诗才遭埋没的愤慨。 那么此时的邵彰谨,已然是一个可以跟他同起同坐的朋友了。 这都是名师的力量,毕竟能拜得两个名师的运气也不是随便哪个人能有的! 邵彰谨要安抚家母,一番婉拒后,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李轶之坐上马车也扬长而去。 一直躲在人后的王胖子从马车后转出来,一脸憨厚地看着邵彰谨,扑着就要抱她,被李长风拽着胳膊到一边,热情地拍着他宽阔的肩膀:“呀,这小伙子结实,这大个子!就是你昨天晚上替我们家宝儿报信的?” 这一举动让邵彰谨敏锐地发现,好像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不止养母一个人,还有义父啊? 怪不得义父对她是颇有距离,原来是男女有别啊?她还以为是义父当惯了帮主,比较喜欢威严呢? 邵彰谨若有所思地看了义父一眼,这事情很有趣了啊,看来不是她想得那样简单,一个寡母带着孩子逃难,为了有立身之本,所以假装她是儿子? 送走了所有来给她支持的人,和两位亲长上了马车,邵彰谨靠着马车摇了一会,觉得哪里好像不同了一样? 摇着摇着,睡着了…… 两天的高压运转过后,她的大脑也疲惫到极点,来不及和养母说几句话便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外面晚霞照进屋子里,邵彰谨才伸个懒腰揭开被子下床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床铺,是木头打的? 底下不再是蒲草铺的,是崭新,亮黄的新席子? 哦,睡过去前那个不一样的点,他们家居然有自己的马车了? 好像赶车的是帮里的刘二叔? 鸟枪换炮? 她就一天不在家,她们就是就买得起马车的人家了? 着眼前的小丫头,她的身材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脸庞略显消瘦,透露出明显的营养不良迹象,使得她的大眼睛更加突出。 小姑娘大约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她的头发梳成了一条整齐的辫子,垂落在背后。 尽管她年纪尚小,但动作却十分麻利,显示出她长期以来的勤劳和能干。 邵彰谨茫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碗端在手上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脚并在一起下意识地摩擦着地,低头小声回答道:“回公子,小的叫竹叶。” 大约是不习惯与人搭话,她说完生怕邵彰谨再问话,一点点挪到门口撒腿向外跑着大喊:“夫人,公子醒了!” 好吧,这事问养母也是一样的! 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邵彰谨端起稀粥慢慢喝着,金黄色的小米熬得软烂,油油的米油沁成了一层薄薄的皮儿,喝到嘴里也是香甜软糯! 真稀罕,连阳州要上贡的小米都喝得上了? 第25章 为何要收这个徒弟啊? 孟娴娘看着从容喝粥的女孩,来不及遮掩的面容上渐渐呈现出来的精致和气质非凡,一时有点失神,直到邵彰谨问她:“娘亲,这外面的小丫头是?” 孟娴娘失笑自己失态定了定神回答:“竹叶啊?是娘亲昨天给你买的婢女,你昨夜去青楼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青楼几个字咬得极重,邵彰谨看到养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点头皮发紧,前世今生的,作为子女被长辈抓到上青楼,恐怕都不是一件乐观的事! 嘿嘿笑了两声,想转移话题:“呵,娘亲,我们家,我就一天没回来,感觉到哪都不一样了哈?” 孟娴娘却不想绕过这个话题故意板着脸喝斥:“胆子太大了点,你什么情况,你就跟着人上青楼?万一?万一再被人识破?” 说着低头用手绢抹泪:“最后还闹到了大牢里,要不是你义父说已经安排周全了,娘的心都要碎了!” 再怎么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平日里冷淡着也就算了,孩子一出事,她的心就乱了…… 她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如果你在牢里被人识破女儿身,你可叫为娘怎么活啊?这是个吃人的社会啊!” 越想到她可能在大牢遇到的一切,孟娴娘就越觉得害怕,她深知女子求生的不易。 越说着声音越高,捏得手绢都揉成一团…… 邵彰谨也慌得一批,前世跟爷爷长大,没跟妈妈这样身份的亲长相处过,穿到这里来后,养母一直比较冷淡,她也松了一口气,避免了相处的尴尬…… 没想到这个事情让她破防了? 邵彰谨笨拙地拿过手绢给养母擦眼泪,心里叹息,这才是上青楼,以后还要去科举呢,到时候还得搜身呢? 这才哪到哪嘛? 但是她不敢说。 好不容易等养母平息下来,邵彰谨知道了家里这一天的变化,先是义父李长风对邵彰谨的读书能力提出了肯定。 两个人商议邵彰谨需要有一个稳定的读书环境,恰巧王家送过来的谢礼,归还了大部分后,一些衣物和金银几番推辞后只好收下。 再一个,在李长风和邵彰谨谈过之后,对丐帮的未来有了重新的规划之后,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想法,让他们决定要让邵彰谨开始过一个纯粹读书人的生活,不要再涉足江湖。 一拍即合,两个人就分头行动,一个去变卖物资,一个去根据邵彰谨的计划找丐帮的退路。 孟娴娘发挥了她的能干,一下午时间,就把家里的物资盘点变卖,置换成了日常所需的用品,以及给邵彰谨买了一个小婢女。 李长义则是为了邵彰谨上下学方便和安全,掏出自己所有家底买了一辆马车和请刘二叔做马夫。 为了能让刘二叔给邵彰谨做马夫,李长义还忍痛把自己的长烟嘴送给了他,这让刘二叔得意不已,每日进出邵家都手持着这柄烟嘴。 经此一事,孟娴娘与邵彰谨二人的感情亲厚了不少,养母积极地为邵彰谨准备起拜师的束修。 她则跟系统商议起有没有什么强身之法,以后除了力大以外还能让她应变这种险境时可以自保的功法? …… 位于城南的一片宅院占地极广,聚居着李氏近五百人,这便是李氏的祖居之地,在这里已经有二三百年,几十代更迭了。 正中间最大的宅院俯瞰可见园院楼阁,玉砌雕栏,湖水假山,华丽无比,此时主屋的长廊下两个婢女款款而行,前面走着一名清贵公子,目不斜视地向主屋走去。 行至门前,两个婢女上前忙打起帘子,李轶之对着两个婢女笑道:“谢谢如画,如心两位姐姐。” 两位婢女笑笑进屋走到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侧,一个为其打扇,一个开始煮茶。 老者见了李轶之进门,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一面咳得不停。 李轶之见状赶忙起身把煮好的茶端了一杯递给老者,好一会对方才咳得停下来跟他说话:“听说你昨日为一个寒门小子站台?” 李轶之肃穆应是,老者好奇:“这小子真得了吕师和海老青睐要收徒?我们青州何时居然出了这样的才俊?” 李轶之一脸古怪之色:“爷爷,您不知,孙儿就在当场,真真的看着两位大师争着要收其为徒!” 又露出暴殄天物的表情:“这样的名师,居然要争同一人做徒弟,简真闻所未闻!” 老者捋着胡须愕然道:“竟是当场收徒?” 李轶之端起婢女手中的茶吹开茶沫饮了一口点头道:“是,吕师和海老都夸他有大才,又能在堂审当日,不用讼师,自辩清白。确实厉害!吾辈仅有啊!” 老者若有所思地让李轶之将当日的事情说一遍,李轶之是李氏为数不多的替家庭行走的孙子辈翘楚,当下口才极好地将当日的情形细细说来,如何在诗会上扬的名,写什么诗句? 又在园中如何惊艳,众人寻歌而来,又如何与海老交谈被称为小友,又如何拜师被拒,到被捕,海老、吕师、花魁娘子为其作证,并说要次日旁边听堂审…… 他如何不忍有才名的人被衙役侮辱但站出来说话,次日堂审,此子又如何一条条按时间点,按他的说法比较新鲜叫什么时间线? 一直说到两位大师为争邵彰谨为徒,如何承诺,听得老者目瞪口呆,这,这吕师、海老还是他所知道的那二位吗? 海老不说了,那是神仙人物,这次好像是处理什么风月行的事物才路过此地,竟然说要等邵彰谨拜师后再走? 而吕蒙正吕师,梅山书院山长,三岁能诗,五岁能文,惊艳才绝,是金州一路有名的神童,十九岁中了进士…… 又师从孙云先生,而立之年统管国子监,是天下有名的大儒,前朝皇帝请他为太子做帝师,他以病推辞离开长安,回到家乡青州执教做学问。 一时间整个金州都震动了,无数学子求学而来望能拜在吕师门下,这十五年来学生满天下,真正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 只是为何要收一个15岁的少年作徒啊? 第26章 要拜师了啊? 是啊,为何啊? 吕师的弟子何礼也不解发问。 吕师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因为他天赋异禀,潜力巨大。” 对于邵彰谨,吕师确实颇为看重,他没有给自己的大弟子说的话,不止是因为邵彰谨有诗名,为了这一门的弟子能走得更远,需要有一位弟子出世行走。 虽然这小弟子年纪小,但有勇有谋,手段犀利,出手果断,又……比较无耻, 这是为官不可或缺的品质。 而何礼却不禁发愁起来,他心想,自己的老师争这个小徒弟,另一个竞争者还是海老,这可如何是好呢? 邵彰谨未曾蒙面,需要筹办拜师宴的何师兄莫名的竞争激烈,压力山大呀! 头发都揪掉了好几根了! 另一个竞争者海老却没有这个烦恼,他是风月行首,这席面随便安排都是风雅,饶是如此百花楼也在青鸢的鼓动下开始为邵彰谨筹备了…… 尤其是当天让邵彰谨成名的诗句,也紧锣密鼓地排练成歌舞了。 …… 邵彰谨花了一天时间就接受了身边有个婢女服务的事情,没别的,实在是小丫头很勤快,生怕邵彰谨不同意被赶出去流浪。 每日邵彰谨起来就端来了热水洗脸,吃饭的时候给她执筷,在邵彰谨多次的强烈要求下才敢坐半个屁股夹一筷子菜吃一碗饭。 李长风喝了一盅酒,想想又开心地拿起酒壶给邵彰谨倒了一杯示意她举起杯来:“你也是大人了,来,陪义父喝一杯。” 邵彰谨诧异义父的兴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李长风举杯跟她解惑:“从前把你当稚子,现在你拜了名师,就真正成为一个大人了。” “义父护着公……宝儿到今天,宝儿终于长大成人,要出世了!” 邵彰谨讶然养母突然的咳嗽和义父说话的停顿,总感觉他们有话没说明白? 只是一个念头,李长义便再次说起来吕师的厉害,邵彰谨也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厉害的老师,跟着这样的老师,且不说能不能学到东西,单说是其门下弟子也是带着光环行走了。 她起身向义父和母亲行礼:“谢谢义父和母亲这么多年护我周全,为宝和谋划,宝儿定当全力以赴!” 才一日,邵彰谨就从当初一个乞儿的名头变成了街邻口中那个有出息的光环少年,又有当夜诗会的人在各处念出了“露华浓”的诗句后。 邵彰谨又被笑称为:“露华郎”。 养母孟娴娘喜滋滋地收拾着桌上的酒肉,有些是王家送的,有些是李家送的,一一指给邵彰谨看。 “宝儿你后日拜师礼,穿上新衣为娘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说着拉着她试新衣,一件青蓝色的长衫,孟娴娘这里拽拽,那里看看,用手比划着要改的地方。 听得外面院子里有人喊,二人向外看去,是西街铁匠家的花娘在门外探着头往里看。 孟娴娘看见是她皱眉嘟囔了一句,甩手出去又扬着笑脸跟对方寒暄,一会孟氏邀请她进来,花娘扭扭捏捏地进来了,看到邵彰谨在更是红了脸。 “我娘让我来送块布。”像受惊的兔子般一跳就要出门去,孟氏拉了她去另一个厢房,说了会子话才把人送去了。 孟氏拿起布来看看,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葛布,用来包笔墨纸砚盒子的布,她轻笑:“这肖婶子挺有心的。” 一边说着收起了布,旁边还有几个街邻送过来的吃食。 邵彰谨挂好了新衣,眉头微皱,语气坚定地劝着养母:“母亲,您以后不要再随意接受街坊邻居送来的东西了。 这些人情往来,日后都需要偿还,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特别是像这样来自小女儿家的情意,更是难以处理。” 她心中暗自叹息,即使自己真的是个男子,面对这样年幼可爱的女孩,他也无法下手。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蛋,心中感慨万分,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后,容貌是这样的美,这或许也是吸引那些小姑娘们忍不住前来打探的原因之一吧。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大家还是喜欢看脸啊! 相比较大家的兴奋,邵彰谨要冷静的多,虽然说名师的光环足以让她在这个世界改变命运,但是系统给的更多啊! 除了知道系统可能有一个浩瀚如烟海般的知识库以外,昨天晚上在完成了一项读书打卡任务后…… 她获得了一小包在后世平常,古代却珍贵异常的种子——玉米。 这个本来郑和西渡以后,历尽千辛万苦后才能获得的种子,现在她打卡完成后意外获得了。 她正开心,想着是不是再加紧时间打卡几项任务时,系统打消了她的念头:“这样的种子不能随意在古代出现,这次只是因为本次计算失误差点导致宿主丧命的补偿!” “所以在系统里,它同样珍贵,以后再想获得就是当她有更大的贡献时才可以获得。” 好吧,邵彰谨晃晃头不再跟系统聊天,专心地跟着知府家的下人向后院走去,路上捡了一枝桂花,凑上去闻闻,丹桂飘香,还真是香。 中秋丹桂丛,花也杯中,月也杯中…… 邵彰谨小心地捧着那束桂花,郑重地将它递给坐在亭子里的齐知府,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中秋节快乐!” 齐知府不禁失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小气的节礼,这分明是从我家花园里捡拾的桂花吧?” “你没听过礼轻情义重?最重要是我与一起过中秋的情义!” 齐知府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上次见面还对自己下跪行礼的少年,如今竟敢如此坦然地与自己谈笑了? 果然是今非昔比,身份不同,姿态亦不同! 虽然齐知府客气笑称不用行礼跪拜,在齐知府的掺扶下邵彰谨还是躬身下拜,没办法她现在还是白身。 在齐知府的客气声中,邵彰谨从善如流地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勉强把口中的茶沫咽下去,清洗了茶杯、茶壶,煮了沸水…… 将没有捣碎的清茶放在杯中,待水开后提起壶梁冲泡茶叶,齐知府瞪大眼睛看着邵彰谨行云流水地糟践他的好茶叶,却并未出声制止…… 第27章 老泥鳅 邵彰谨给自己先倒了一杯,又给茶的主人齐知府一杯,幸好齐知府有雅意没有用发酵好、捣碎的茶,用的是茶农只做了简单炒青的青茶。 她轻抿了一口,穿越到这里来的第一杯清茶,真是好味! 虽不及前世她最爱喝的白 齐知府也抿了一口,微征之后又抿了一大口,眼前一亮,不禁大赞:“清香,甘甜,最难得那一口苦涩也极具韵味,没想去繁化简后有这样的饮法?” 又戏谑道:“不愧是露华郎啊?这茶都泡得与人不同?” 邵彰谨无奈摇摇头:“知府大人也笑我?若为了亲近,直呼我彰谨即可。” 这两天出门就被叫“露华郎”,她听了极为不适,总感觉这是叫杨贵妃的,她现在可是个少年郎。 看到邵彰谨脸上的不满,齐知府心里被世家压抑的郁闷散走了一些,哈哈大笑起来:“露华郎的风头现在可是风头无两,这是大家给你的雅称,怎么就我喊不得?” 邵彰谨并不应,喝完了茶,把话题引回正题:“齐大人这两日查得如何啊?想好了,要在青州城打响第一枪?” 齐知府注意到邵彰谨说的那个奇怪的第一枪说法,不过他听懂了,大约就是开第一炮的意思。 他点点案几略有迟疑:“新皇刚继位三年,朝局动荡不安,某也不是陛下近臣,金州一路,淮王把守,青州一动,牵一发动全身啊。” “弄不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邵彰谨握着茶杯的手迟疑片刻才放下,皱眉说:“是小子想当然了,这件事还是要有强大的盟军。” 这事一州知守仅凭一腔热血也拿不下来啊,没有靠山,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敢跟世家作对? 齐知府定了定神,眼神复杂地肯定了邵彰谨的话:“你说的没错,金州一路自古就是天下的财库,新皇也早想对漕运和世家下手,只是没人敢开这个口子!” 邵彰谨心里翻个白眼,又想捞业绩,又不想冒险,这是需要攻略的名臣系统吗?这是滑不溜手的老泥鳅吧? 系统淡定回复:“宿主现在还比较弱小,与之匹配的人力资源也非常有限,所以现阶段的齐知府是名臣也没错,最起码他是青州唯一还算正直的官员。” 好吧,心里吐槽着,面上不显,还是平静地回答:“大梁还得您来挑!小子我呀,就是一介布衣,啥也不是,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能帮您查查案情。” 答应帮助查案,就已经是卷入了知府和本地势力的暗流之中,只是前两日是金文宇之事,事后查明有世家的手笔,差点置他于死地。 她虽是一个乞儿身份,但也是一个无辜之人,有血有肉,有亲友,只因双方势力的一次试探就要搭上性命,那未必太霸道了些! 她就算是浮游撼树,伤不着树,也要摇下来几片叶子,不然也太憋屈了! 齐大人实在算不上果断,仍有点迟疑,他今日与邵彰谨密谈,支走了师爷,就是怕走漏了风声,给双方的安危带来麻烦。 不知不觉,他也把邵彰谨当同辈人看待了,语气间有了商量之意。 齐大人不太确定地说:“这就怕这位云大人志不在此,天下人都知道云大人是陛下的刀,指哪打哪,青州的事,不知道合不合陛下的旨意啊?” “你为一方父母官,不为民作主,只揣测陛下旨意,这是你的为官之道?” 一名男子,声音清洌而脆亮,人未到而声至,不知对两人的对话听到了多少,到此处直接质问齐知府。 齐知府是一脸惶恐,而邵彰谨则是目瞪口呆,心里嘀咕,与此人的缘份也太深了点,这又碰上了? 来人带着周围的清洌冷香,如寒梅初绽般在邵彰谨身旁落座…… 然后听到齐知府擦着汗向对方行礼:“齐司礼见过特使大人。” 饶是邵彰谨对官场还搞不明白官职,心里也知道了这位,就是天下人所说的那个名声极不好的权臣——云大人! 而不是她所说的,什么劳什子“小倌儿”。 完了,完了,这下把这位陛下跟前的红人得罪狠了,此时的邵彰谨跟着行礼,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听说对方极为记仇,希望对方记性不好,忘了她!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齐大人,这位是?” 邵彰谨一抬头,就看到对方肃穆从容地看着她,像是从未见过她一般,看到对方冷峻的表情,和背后青影似笑非笑的模样…… 邵彰谨头皮发麻地确定,是真的得罪人了! 她想到对方当时手上的鲜血,再联系他的“好”名声,她心里一咯噔,挤出一个微笑,等着伺机溜走。 齐知府刚才已差不多被邵彰谨说服,干脆把她介绍给特使大人,刚好探探底,恢复了官员的风度,倒了一杯邵彰谨刚泡的清茶呈给云毅。 给他介绍旁边这位少年:“这位是这两日名动青州,让吕师和海老同时收徒的露华郎——邵彰谨!” 听到齐大人如此郑重介绍她,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之前听到这个名号时,她感到尴尬,但此时此刻,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尤其对方明明看起来更加风华绝代! 齐大人又说:“那天在后堂,他说有一些关于金明达与本地世家勾结犯罪的线索,所以今日我便请他过来聊聊,都是我治下的百姓,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完,他还刻意强调了一下“误会”两个字,仿佛想要传达出一种暗示。 听到这里,邵彰谨心中不禁感叹道:“不愧是老泥鳅!” 齐大人这番话看似合理,但实际上却隐藏着深深的权谋和算计,他特意强调了“误会”二字,给人一种似乎有隐情的感觉,让人不得不深思其中的含义。 如果云毅不愿意搭手,就算本地世家知道了,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不会伤筋动骨。 云毅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何为陛下之意?” 第28章 知府知否? “陛下的旨意,齐知府知否?” 齐知府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话他答也是,不答也是,如今的局势如此复杂,他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啊! 邵彰谨心里暗叹,我这名臣系统水份很大啊! 系统淡定回答:“人无完人,我们找是帮手,又不是的圣人。” 好吧,你说的都对! 端坐在一旁看着齐知府被云小倌,呸,云大人施压的邵彰谨心里暗暗吐槽。 没看到云毅的冷眸不时也看向她,眼中莫名的心思闪动,原本只是例行暗访,没想到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一个小东西! 齐知府定了定神,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启禀大人,下臣不敢妄议陛下。只是下臣在青州上任已有四年之久,亲眼目睹了老百姓在天灾和人祸面前的惨状。他们不得不卖掉儿女来维持生计,而青州的世家大族却盘踞一方,对百姓进行层层剥削……” 长作揖向云毅,突然的扬声:“大人,长此以往,青州城危也!” 又低声说:“何况青州离金州不过百里,陛下是新皇,朝野时局动荡,想必陛下也不想国中再生事端,所以才派了大人来金州路暗访。” 云毅并不应声,只把邵彰谨泡的茶又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齐知府看对方不应,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他与邵彰谨不同,这是特使大人,是他的上官,想了想这后面的凶险,还有金明达这两日遭受两次暗杀,他自己即将面临的险境…… 他一咬牙还是继续说:“大人与陛下亲厚,必然是忧陛下之忧,亦是人中豪杰,想必大人对青州的情况也有所了解,青州的问题不处理,金州将来必定会成为陛下的心腹大患,请大人务必向陛下如实禀报,让陛下早做准备!” “我愿意成为大人的先锋队,为陛下排忧解难!” 呼……终于把话说完了,邵彰谨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刚才还担心这个狡猾的老家伙会不会半途改变主意呢。 云毅终于放下了茶杯,无意识地敲了敲案几几下开口说:“天下世家成一块,都是陛下的大患,你如何有把握让我出手就一招必中呢?”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这小倌儿不好说服。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齐知府隐晦地看了邵彰谨一眼,她脸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茶杯,在装死。 云毅差讶地看了看邵彰谨,若说前几次见面邵彰谨引起他好奇的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女扮男装,力气大,有点聪明的小娘子。 因为这个莫名的原因,在他与齐知府交谈时,并没有叫青影将她扔出去…… 然而,这会就不得不让他侧目关注了,身为从四品的一州知府居然在与他对答时频频看向旁边的邵彰谨,似要让她开口。 这就有趣了,一个乞儿让天下大儒和第一乐师都收为弟子不说,此时官场的事,也可以参与一二…… 这么?不怕死吗? 不过他也不在乎,就是死了,与他何干? 齐知府放下了担忧,思路也敏捷了不少,言语简洁却惊人:“某手中有青州府世家联合漕运贩卖私盐,买卖人口的证据!” 下意识敲桌的云毅停下了手,身侧站着的青影瞪大了眼睛,这事他们也只是捕风捉影,这齐知府就手里有证据了? 云毅从官以来,第一次对自己手下的情报工作能力产生了怀疑,青影缩了缩脖子,回去得跟兄弟们透透小风。 云毅抬眸看了看邵彰谨,把眼神定在齐知府身上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齐知府向园子外面招招手喊了一声师爷。 刚才没拦住云毅的人,后面又只能装死的师爷小跑过来:“大人。” 齐知府吩咐:“将我书房第三个暗阁里的一沓纸都拿过来。” 师爷又小跑走了,装死二人组的邵彰谨手脚麻利地起来给二位大人烧水泡茶,讪笑着给两人倒了一杯,作出请的手势:“两位大人口渴了吧,请喝茶。” 云毅接过茶,只冷冷看了一眼,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沫,然后小口啜饮着茶水,自顾自抿起来。 邵彰谨经过这一会的接触发现云毅对自己没有恶意后已不再怕他,心里嘀咕着也从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自顾自抿起来。 过了一会儿,师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中拿着一沓纸。他将纸张递给齐知府,然后站在一旁等待指示。 云毅接过纸张,仔细翻阅着上面的文字。 他的眉头逐渐皱紧,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看完后,他将纸张放在桌上,半天不吭声,心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半晌后,云毅把资料递给身后的青影让他翻看,看着齐知府问道:“这些证据确凿?” 齐知府看了邵彰谨一眼说:“这上面有些资料是这位邵小公子提供的,有些是我的人这两日根据线索去查的,都是据实所录。” “这些都是近十年来的青州府发现异常事情的记录,包括失踪的百姓、离奇的死亡以及漕帮与世家、青州府官员的交往关系。” 半晌后,云毅把手中的资料递到身后的青影手上,示意他仔细翻看。接着,他看向坐在对面的齐知府,语气平静地问:“这些证据确凿吗?” 齐知府看了邵彰谨一眼,然后回答道:“大人,这上面有些资料是这位邵小公子提供的,还有些则是我的人这两日根据线索去追查的,都是据实所录。”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都是近十年来青州府发生的异常事情的记录,包括失踪的百姓、离奇的死亡事件,以及漕帮与世家、青州府官员之间的交往关系。” 云毅抬眼看着邵彰谨:“你的信息从何而来?” 齐知府也瞬间竖起了耳朵,他也很好奇。 邵彰谨笑着遮掩:“主要是小子耳目比较灵通,又常在市井中生活,勉强有些人脉,听了自然就记住了。” 又笑着补充:“小子记忆力好,所以,到金文宇死时,小子就想起来可能跟此案有关,就写下来,看能不能对大人们有用。” 她不想对这些人暴露丐帮和自己的底牌,都是利益驱使,她也不想留名,只想低调报仇。 并不想惹祸上身。 听到这里,云毅起身:“这些信息,我先差人查验,如果属实,自当报于陛下定夺。” 第29章 种玉米 “所以,云大人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邵彰谨看着远去的云毅和青影,完全搞不懂这个阴阳怪气的特使大人是什么想法? 她背着手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挠了挠头,满脸困惑。 齐知府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特使大人远去的马车在巷口处转弯不见。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云大人应该是答应了。” 邵彰谨闻言,瞪大了眼睛,嫌弃地说:“啊?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齐知府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云大人做事向来谨慎,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到朝廷的机密,他自然不会轻易透露给我们知道。不过,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已经答应了。” 邵彰谨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虑。 她想起了云毅之前的种种表现,觉得这位特使大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齐知府拍了拍邵彰谨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既然云大人已经答应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处理吧。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邵彰谨深吸一口气,点头:“行吧,等消息吧,小子我呀,先去读书了。” 她本想提醒齐知府,注意自身安危,想了想,这千年的老泥鳅看似胆小,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实力的,不再担忧离去。 只是,邵彰谨到知府后院虽来得隐秘,仍瞒不过有心人。 “你的人看清楚了,在知府后衙呆了一下午?” 李轶之将手中剥好的桔子递给爷爷,随后又拿起一个桔子继续剥皮。 他的动作熟练而优雅,桔子皮剥落时汁水四溅,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他仔细地将桔子瓣上的白丝剔除干净,然后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白色薄如纸的小瓷盘中,显最后,得格外小巧可爱。 他接过婢女递来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手指上残留的桔汁。 “嗯,确实是呆了一下午,不光咱们的人看见了,其他几家也都派人盯着知府大人呢。”李轶之语气平静地说道。 老者摇着扇子嘀咕道:“呀,今年的秋老虎真是厉害呢,快到仲秋了还热。” 又躺回摇椅上轻轻地摇着:“许是知道了邵彰谨的才名,想着见一见,若是将来邵小子能在他任上考上童生,过了秀才,都是他的政绩。” “这样的神童可不多得啊!” 李轶之不得其解:“这多家盯着齐知府,金明达被捕,青州城会不会乱啊?” 老者摇头:“一个小小的推官,能乱什么呢?你当世家都是吃素的?咱们家在这里了一二百年才有这么些根基,那些大族,早都结成一块,外面的人想插进去吃肉喝汤,难呶!” 李轶之抬起头,看向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沉思:“那我们家要不要表明立场呢?”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摆手道:“我们只是个小家族,那些大生意也与我们无关,本就不是局中人站什么队?且跟着看戏就行了。” 李轶之手顿了顿又问:“那,邵彰谨那边,孙儿还……” 老者摆摆手阻止了他的未尽之言:“无妨无妨,年龄人哪能不交朋友啊?有空啊,也带到家里来我瞧瞧这露华郎的风采,看看这后起之秀。” 李轶之点点头,眼里也透出开心,到底是少年人,与喜欢的人做朋友,又不妨碍家庭大计,那最好不过。 …… 邵彰谨回了家,正赶上义父李长风来送准备好的束修,各色各样,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案,孟娴娘正拉着隔壁大娘一起在收拾整理…… 孟娴娘自打邵彰谨从牢里出来后,人变得热情多了,跟儿子打了声招呼,又让她跟大娘招呼,笑称男人家就是粗心,东西倒是不少,就是放得不规正,明日送束修拜师,不好看。 邵彰谨见过礼后,便去后院寻义父李长风,看到他一人坐在院中独饮,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邵彰谨,马上笑起来招手:“宝儿快来坐。” 邵彰谨走过去叫了一声义父,便茶壶倒了一大杯水吨吨吨喝尽,擦干了嘴才坐下:“刚好义父在,我就不去帮里找您了。” 李长风看着眼前俊朗明媚的少年人心里有些许的复杂,眼神柔和许多,发问:“我儿何事找义父?” 邵彰谨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小把金黄色的小豆豆,李长风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端详着这些小豆豆。 它们金灿灿的,十分可爱,每一粒都如同金珠般大小,表面光滑且饱满。 李长风疑惑地看着邵彰谨手掌中的这些小豆豆,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很特别。” 他从未见过这种奇特的物品,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邵彰谨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眼中闪烁着一丝怀念之情,轻声回答道:“这是玉米呀!”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过去时光的眷恋和对故乡的美食思念,玉米可以做出来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啊! 李长风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他并不是一个不辨菽麦的人,但眼前这东西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他仔细观察着:“这,这似乎是什么种子?” 邵彰谨自从从系统那里获得了这个奖励之后,心情一直非常激动。 如果能够将这些种子种植成功,那么未来即使遭遇粮食危机,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因为这种作物的亩产量远远高于小麦和水稻,可以活人无数啊! 邵彰谨点头:“不愧是我义父,这也能认出来,我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是金珠呢!这是从大陆的另一端很远的国家种植的一种作物,叫玉米!” 李长风好奇地拿起一颗玉米粒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着它光滑圆润的外观,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有玉质的感觉啊,这东西叫玉米吗?这个名字取得不错!说吧,宝儿,你想要义父为你做些什么呢?” 邵彰谨非常喜欢义父如此爽朗利落的个性。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后说道:“义父,我希望您能安排帮派中的一些人去槐山开荒的土地上尝试种植这些玉米种子。 你可不要小看了它们,因为这些玉米的产量极高,而且对土壤要求并不严格,可以适应各种不同的土质条件,无论是山地还是沙地,它们都能够存活生长。” 第30章 梅山书院 “当真如此高产?” 李长风听了邵彰谨的话惊得打翻了茶杯,眼睛瞪圆了看着邵彰谨,经历过粮灾的人,可太知道粮食高产的意义了! 多产一石,就能多活几个人呢! 更何况说不挑地,不挑肥还高产的种子了,此时他看着手里的种子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金珠一般稀罕! 邵彰谨看到激动地眼眶含泪的李长风,突然明白了他的忘情,毕竟两辈子差点被饿死的经历实在是太深刻了。 她咽了咽口水,以后她要多完成任务,让系统多点这样的意外奖励,把后世的红薯、辣椒、西红柿、花椒……都搞出来。 她要吃火锅、吃烤肉、吃海鲜大餐、吃蛋糕、吃…… 李长风好笑地打断了邵彰谨的臆想指了指她的嘴角:“把你的嘴角擦一擦!哈哈哈。” 邵彰谨下意识擦了一下,呃,好吧,有点口水,任谁穿到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想到后世的吃食,也是跟她一样的反应,好嘛! 李长风突然反应过来,诧异询问她:“宝儿,这种子你从何而来?” 这样的种子要是真的如宝儿所说,那就是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宝儿居然轻易就有? 他对义子的安危产生了怀疑,怕她被人骗。 邵彰谨只好编个谎言糊弄过去:“上次我和刘小柱去汾江边玩,看到一个番奴病重被人扔在岸边,他手里捏着这个荷包,里面就装着这些玉米,我们送给他两个馒头,他送给我们的。” “又给我们讲了这东西的来历,和种植办法,我觉得这应该有用,就跟小柱商量,拿借花献佛,献给丐帮最睿智有才的帮主啦!” 李长风笑起来,满眼的宠溺,点点邵彰谨的鼻子:“调皮!就你最聪明,知道惦记义父当家难!” 又半信半疑地询问起来玉米的种植办法,邵彰谨从系统里早调出来一份种植科普教程,仍得作作样子,假装回忆般回答:“好像是说,将经过晾晒的种子倒入盛放凉水的盆中,水面超过种子8寸左右,浸泡4个时辰后……” 两人就槐山的荒地作了玉米种植的充分安排,将现在的丐帮弟子一部分转移到槐山去登记入册转为良民, 一部分弟子在青州城里各行各业讨生活的同时形成一张情报网,以随时保证信息灵通,并为后方提供信息储备。 鉴于粮灾的悲惨遭遇和多年的流浪生活,邵彰谨深知粮食的重要性。 她建议李长风以槐山为基地起点,先将一部分土地用于玉米种植,以此来养活丐帮的上千名弟子。 同时,可以逐步发展其他农业和经济作物,如蔬菜、水果等…… 这样不仅可以满足丐帮内部的需求,还可以通过贸易获得更多的资源和财富。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长风可以扩大种植规模,建立自己的农田和果园,甚至开展畜牧业,进一步提升丐帮的自给能力。 此外,邵彰谨认为李长风应该开始考虑如何利用槐山的资源优势,发展丐帮的经济实力。 毕竟谁也不知道新皇陛下与前朝有多大不同?能坚持多久? 乱世子民不如狗,身处高层的权贵们很难去感受底层老百姓的生活,他们就得学会自救! 何况最近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青州府与金州淮王的关系不一般,万一这位新皇亲哥,太后亲子想要造反,那么青州城肯定第一个乱啊! 所以李长风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安排,槐山已经有了根据地的雏形,一但有风吹草动,现在丐帮所有人都可以退守槐山,就算不另立山头,自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李长风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孩,心里满是欣慰,谁能想到丐帮经过一场灾祸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解决了生存问题…… 不再以乞讨为生了!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15岁女孩的手笔! 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 说过了根据地的事,李长风问邵彰谨:“宝儿,被世家诬陷的事?就这么算了么?” 原本他打算自己出手给几个参与的世家制造点麻烦,但还是先问问义子的想法,别打乱了她与知府大人的计划。 邵彰谨端起茶杯抿一口回答:“必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知府大人有些谨慎,我们却船小好调头,等过了拜师礼,我再和义父商量怎么办!” 邵彰谨虽然弱小,但绝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发展自己,快速壮大,掠夺世家资源,会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重中之重! 听了邵彰谨的话,李长风眼中有暗芒闪过,孩子可以徐徐图之,他作为家长却不能! 不能任孩子叫人欺负了,就这么算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行拜师礼的时间。 关键这么重要的事情,别人是一场,邵彰谨是两场。 上午一场,晚上一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邵彰谨缓缓睁开双眼,不需要系统的闹钟提醒,她便早已习惯了早起。 今天也不例外,她迅速起床洗漱,动作熟练而利落。 睡在外间的小婢女竹叶被邵彰谨起床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公子,又要起来跑步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困倦,仿佛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邵彰谨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再睡会儿吧,不用管我。” 才十一岁的竹叶在后世还是个五年级的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不想打扰她的美梦。 竹叶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翻个身继续沉睡过去。 邵彰谨推开门,感受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好,又轻轻地关好门,以免吵醒其他人。 在门口弹跳几下,活动活动身体,开始向城外跑去。 路上听到几个人议论,说一连几天苗家、柳家、马家,张家都有商铺被人晚上浇了粪水…… “必然是得罪了人!” 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嘿,就他们几家,得罪的人少吗?不知道谁这么仗义出的手!” “可不是,我今日去割二两肉庆贺庆贺!” “同去同去!” 这一天的早晨,全城各处都有人烧爆竹,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跟过年似的! 邵彰谨跑步回去时疑惑,以为是青州城的什么风俗,只觉得全城的百姓多少有点兴高采烈! 全然不知是义父为她出气! 第31章 梅山下 而几个世家的家主坐到一起商议事情,却不是因为被泼粪水的事,是有消息称,齐知府居然要诬告他们世家! 而那个冷面獠牙的特使大人给帮忙寄的信!! 再不能忍了!这个知府不能留了! 而这一切,邵彰谨都不知道,她忙着要去拜师了! 今日拜师宴在梅山书院,邵彰谨和义父、养母坐在青布马车里随着人流向城外走去,隔着薄薄的布帘都能感觉到市井的热闹。 高低相间的房屋店铺,三层楼的高大酒楼,来往不断的人群,带着东西不断兜售叫卖的商贩,邵彰谨一边打量着外面的热闹,一边记着路,后面就要开始日日上山读书了。 李长风给邵彰谨讲着梅山书院的来历,伸手一指,他们的马车穿过了城门,就在几里地之外隐约可见一座大山,望去朦胧一片的苍翠。 “山上有一大片梅林,传说这片梅林是百年前青州修行羽化的明真子亲手所种, 每到冬日大雪,漫山遍野梅花盛开,花香四溢,吸引无数人去赏梅赏雪,故而得名。” “后来吕师回来执教以后,当时的知府大人将山下十余亩地规划为学苑,这梅山本就是有名的胜景,能在这里读书的学子,不仅能随意赏玩如此胜景,同时还能得以吕师为首的名师教导,这才是梅山书院最大的招牌。” 孟娴娘出声:“这等美景以后便不有随意进入赏玩了,倒是便宜了这帮学子。” 邵彰谨看了养母一眼,发现养母对读书人莫名的有些敌意,不知是为何? 马车很快越过了书院的大牌坊到了山脚下。 邵彰谨率先跳下马车,又扶着养母孟娴娘下车,伸手去抚李长风时,义父示意她让开,拎着袍子跳下车。 几人让刘叔安顿好车马,迈过台阶走到牌楼前,有两三个门子在门口说笑,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见人过来便故作威严地问话。 “请回吧,吕师今年招生名额已满,来年趁早。”门童们不耐烦地说道,似是一天来了数遍了。 邵彰谨上前拿着帖子递上去:“是吕师邀请的,今日上山。” “你随我来吧!”门童收敛了傲色,站起来对邵彰谨说。 旁边几家坐着马车风尘仆仆地过来求学的学子和家长看着邵家的青布马车,不像是权贵人家,便不带顾忌地愤愤出声:“我们进不得,他如何能进得?” “是啊,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是啊,我儿三岁识千字,读书刻苦,就是为了拜在吕师门下,才从胡阳一路驱车过来的,还请童子通融通融……” “嘁,识千字又如何?吕师这样的大能岂是蒙学的稚子能拜师的?要我说,还得我儿这样16岁便过了院试,成为秀才的人才有资格得吕师教导。” “哎呀,您就别为难我一个小小的门子了,今儿是我家先生收徒的重要日子,早吩咐了闲杂人等不能进的。您行行好,把路上出来,行吗?” 门子觉得好笑,三岁识千字? 他们家大人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在他们大人面前,这算什么神童? 家长中有消息灵通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15岁的少年郎,扬声询问:“这位可是青洲府的邵小公子,露华郎?” 邵彰谨讶然居然这里也有人认得他,忙起身施礼:“正是小子。” 这露华郎的雅号看来是难再抹去了,怎地处处有人喊? 现场的人听过露华郎名号的无不露出好奇之色,要看这位被两位名师争抢的小子。 有远道而来不识露华郎的也赶紧寻问缘由,听了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是啊,天下人想要拜在名师下无所不用其极,何况是两位名师! 邵彰谨今日重要日子,换了平时穿的麻衣短褂,两辈子第一次穿长衫,稍有不适,撩了撩衣袍,仍显得气度不凡。 考虑到她年龄日渐大了,身形不容易藏住,便把脸上的药粉量减少了,露出大部分真容。 饶是如此,也令现场的人惊艳不已,此子看着家境不丰,但姿容过人,气度真是一等一的好。 邵彰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小插曲,听说只凭一首诗就入了吕师的眼,说不定等等我儿做出来一首诗也可以让门子拿到吕师面前。 门子劝说无用,邵彰谨也感觉到无数嫉妒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穿透,她也着实没想到这老头行情是这般的好? 穿越十年来一直在摸鱼的邵彰谨一直忙于跟着养母流浪和逃命,食不果腹,颠沛流离。 她看到这些家长和学子对读书的渴望,心里不禁感叹,没想到她能轻易获得的机会。 别人却可能一辈子难求这样的机缘,她不由得正视起这位老师来,系统冰冷的声音提醒她:“这是系统为你创造的机会,不然凭你原来的资质,要想完成人上人系统,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邵彰谨反驳它:“那还不是我的底子好?不然你怎么会直接选我?” 系统沉默了,不想告诉她,之所以十年没绑定她,就是因为它一直想再找找,没想到这个位面一直只有这一位穿越者! 邵彰谨看着围成一团不让路的家长们若有所思。 家长望子成龙心切,还是不愿离去,这样的名师近在咫尺,家长们如何能够甘心? 吕师这样的名师,是他们目前的能力能够为孩子找到最好的老师了,就是有一线希望,也不都不愿意放弃。 人群中还有人在追问:“露华郎,不如你说说你有何特别之处,让吕师青睐破格收你?” 一句话把所有在场争执的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邵彰谨身上,都好奇地想知道答案,看与自己儿子差多少? 这,邵彰谨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人家三岁都识千字的,她三岁的时候还在上幼儿园每天哭唧唧,实在算不得什么神童。 李长风和孟娴娘对视一眼,也有点心虚,宝儿十五岁之前确实算不上神童,只是及芨后突然开窍了。 孟娴娘捏了捏腰间的药包,李长风看了她一眼,眼里有警告,孟娴娘翻了个白眼把手放了回去。 一时间,山门口都安静了下来,连门童都好奇地看着邵彰谨。 第32章 少年人的下马威 邵彰谨清咳两声:“诸位家长和学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是这样,但这样堵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听小子一言?” 看着渐渐平息下来的人群,邵彰谨走到他们的面前,诚恳地说:“小子一会要在山上举行拜师礼,可以见到吕师,诸位可以将各位学子的信息、履历写给下来,交给小子带上去给吕师,如果有资质好的,学院愿意接受的,再联系大家,也好过大家日日在此等候啊!” 此话一出,家长和学子们都交头接耳起来,这个办法好啊! “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省了时间在此消耗。” “是啊,是啊,我等在此日日等候,也影响梅山书院正常教学,也避免引起吕师对我等的反感。” 有反应迅速的家长当即用马车里的笔墨开始挥笔写信息,忙不迭地给邵彰谨说:“邵小公子,请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旁边人一看也顾不上打招呼,也赶紧忙呼起来,门童也通情达理,重新坐回去一起等待。 邵彰谨则是在山脚下四处溜达,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梅山不愧是名山大川,即使只是在山下仰望,那巍峨壮丽的景象依然令人惊叹不已。 而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恰好被山上马车上的两个人看在眼里。 这辆马车里坐着一位老者和云毅正在下棋,当他们目睹邵彰谨用几句话成功劝退了那位家长后…… 老者不禁笑了起来,感叹道:“这个年轻人真不错啊,有几分机智。蒙正这次挑选的弟子真是出色。进退有度,与你相像!” 然而,云毅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一边吃掉对方的棋子,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说:“这样的性格,若是日后捅破了天,希望他有能力收拾残局吧!” 老者对于云毅的毒舌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你呀,年纪轻轻就如此故作老成可不好。面冷心热,世人多愚,长此以往,于你名声不利啊。” 云毅再吃对方一子:“我是什么人,也不用人知晓。” 老者摇头:“你小子都二十有三了,别家的小子跟你同龄的,儿子都知事了,你呢?满京城的贵女地人敢嫁,明明你也是世家嫡子,尊贵着呢。” 云毅冷笑一声不说话,老者知道不是冲他,也不再劝,二人专心下棋…… 终于等到收集好了所有人的信息,邵彰谨在一堆人的拜谢中晃晃悠悠地跟着门童向山上攀登。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中那些刚刚写好的纸条,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信息,内容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有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年龄,有的则详细描述了自己的家庭背景和职业经历,还有些人甚至写下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特长技能。 邵彰谨看着这些纸条,忍俊不禁。 一旁的李长风看到邵彰谨笑得这么开心,心中十分好奇。 忍不住问道:“何事如此好笑?” 邵彰谨停下笑声,捂好了手中厚厚一沓纸摇头:“非礼勿视!这是带给老师的。” 说罢悄悄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门童,发现对方并未看她,心情也轻松起来。 快到山顶了,邵彰谨也肃穆起来,拎着篮子跟着门童进了山门,转进一条山路…… 眼前豁然开朗,山石玲珑有致,山色怡人,一排排屋舍隐在林间。 山林里也出现了很多,人尚未看见形容,只见有一群人结伴而来,邵彰谨不由眼前一亮。 这是一群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皆是青衫长袍,手中或都握有书卷,或是手持纸扇,头发高束起,簪竹簪或是青玉簪,腰间挂长笛玉箫…… 他们高矮胖瘦各不同,挺拔俊俏,面容活泼,虽然美丑各不同,但皆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邵彰谨不由停住了脚步,眼前谈笑的美少年、苍翠延绵的山林、远远近近的屋舍、清清朗朗的读书声,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果然,古往今来,多少名校的风景都不错,在这样的环境里读书必定醒神醒脑,效果极佳啊! 哎呀呀,不得不说,读书真是个好选择啊! 系统抑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给邵彰谨泼冷水:“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看美男的!” 邵彰谨嘴角抑不住的上扬:“光一起读书也很养眼啊,效果加倍!” 系统:……怎么有一种绑错宿主的感觉? 少年人很快就走到了邵彰谨跟前,冲着邵彰谨一行人作揖行礼,礼毕后上下将邵彰谨打量,有人眼里有好奇,有人眼中有不服。 “你就是那位露华郎?” 说话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轻狂气息。 邵彰谨面对这帮青春年少的少年可没有先前的半分谦虚,大咧咧地承认:“是啊,如何?” 那名问话的少年名叫赵睿,他是这群少年中的佼佼者,也是最受老师器重的学生之一。 听到邵彰谨如此直接的回答,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邵彰谨,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说道:\"听闻你曾在诗会上夺魁,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但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有足够的才华配得上这个称号?\" 邵彰谨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好笑。 这些年轻人真是天真可爱,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拜师吗? 她招手叫门童过来,轻声叫他不要去报信,这是学生之间的较量,不用惊动师长。 李长风翻个白眼看向一边,莫名的他和孟氏就有点多余了,只是宝儿第一次应战,他还是好奇地看着她应对。 看门童站到一侧,几个少年脸色稍霁了一点,对邵彰谨的印象好了几分。 毕竟是他们背着师长来为难邵彰谨,听说对方才读了几个月的书,多少有些胜之不武。 “你可愿意接受挑战?证明你有胜过我等的才华?” 看着面前面带微笑,俊朗过人的少年,赵睿脸有点红,开口问邵彰谨。 学院里多少人争着想拜入吕师门下,结果被一个外来小子捷足先登,他们都不服!必然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第33章 拜师礼成 邵彰谨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有没有才华,与你们何干?我拜师是为学问,岂是为了与诸位斗气随意展露的玩物?我又凭何为了这陷入自证陷井之中?\" 看样子众人以赵睿为首,赵睿来不及多想自证陷阱是什么东西? 便直接说道:“怕不是没有真才实学,不敢展露罢了?” 邵彰谨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哦?那我便问你,河中浮萍,随波逐流,却能生生不息,此中何理?又譬如,春日播种,秋来收获,这自然界的法则,你可曾深思其妙?” 赵睿一时语塞,皱眉思索:“这…这自是自然之理,有何特别?” 邵彰谨轻笑:“这便是了,学问之道,如这自然一般,非一朝一夕可显其妙。我若真懂,自会在该展现时,如春日之花,自然而然绽放。而你,若真心求学,又怎会拘泥于眼前这一点点证明?” 言罢,邵彰谨转身欲走,留下一众人愕然。 李长风和孟氏赶紧跟着邵彰谨离开,一脸古怪地看着前面从容迈步的邵彰谨…… 这孩子哪不一样了呢?从前没有这般伶牙俐齿啊? 这窍开得有点大? 后面传来少年的叫喊声:“喂,露华郎,你莫走!” 邵彰谨并未停下脚步,心中暗自思忖着,今天来此拜师的人,一个个都要与她辩论一番,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结束? 今晚百花楼还有一场拜师宴呢! 门童望着邵彰谨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这个赵睿一年能辩论三百场,却从未吃过败仗。 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他吃瘪呢! 门童心里暗自发笑,决定回头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赵睿的那些手下败将们听一听。 邵彰谨一行缓缓地走到了屋舍之前,只见有一位青年正站在那里,他的表情十分温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亲切和友善。 这位青年静静地注视着打头的少年郎,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 “这就是我们的小师弟啊?” 青年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他仔细地打量着邵彰谨,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眼前的少年郎身穿一袭青衫长袍,身姿挺拔,气质高雅,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青年心中暗暗点头,对这位将入门的小师弟充满了好感。 何礼温和开口:“小师弟请进。”又向邵彰谨的两位长辈颔首施礼。 进了内院,邵彰谨才发现院子里坐了不少人,何礼一直在观察邵彰谨,看到她的表情,以为她怯场,给她解释:“都是老师的亲友,过来观礼。” 又补充了一句:“顺便看看老师新收的弟子。” 面前是一片草堂,院落中平整的青石铺地,放着一些草垫几案,坐着十几个人,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这一次的拜师礼举行的格外隆重。 何礼是吕蒙正首徒,引领着邵彰谨到吕师跟前,其他几个师弟看到人过来,赶忙过来迎接。 眼前的小少年也穿着青衫,又因为身形瘦小,崭新的青衫在身上晃晃荡荡,只看得双腿硕长,越走近越看到他的脸也小小的。 经过精心修饰,显得格外俊秀温文的邵彰谨,本想快步走过去给吕师行礼,想到不够沉稳,又放缓了脚步。 尖尖的下巴,一双眼睛极大,水辘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看着人目不斜视,其实眼珠子灵动地转动,打量着周遭。 三师兄马明堂大失所望:“啊,这般瘦小啊,我还想着可以跟我一起切磋切磋啊!” 二师兄顾清溪目不斜视地低声呵斥马明堂:“不可造次,小师兄今日是主宾,不可说笑。” 案几上观礼的人都微笑地看着邵彰谨,有几人是那天诗会见过她诗作的,天然就对吕师这个弟子有好感,再说大晋朝的人崇尚魏晋风,看着面容如此过人的少年郎,赏心悦目的,像是看站自家后辈般露出姨夫笑。 有热情的已经开口:“”这就是露华郎啊?这般年少,也这般俊朗啊? 旁边几个美髯公摸着胡须笑着赞同 后面跟上来,刚才给邵彰谨下马威的少年们,被老师们叫过来观礼,学子们抬头看着邵彰谨,神情惊讶和难言的嫉妒。 也有人被刚才邵彰谨的话折服,对着她微笑,眼里带着友善和亲近,挤眉弄眼的作怪。 除了吕师原有的六个弟子,邵彰谨是第七位,虽说平日也有机会上吕师的大课,但那能跟一对七的贴身教导一样吗? 在众人复杂的心情中,拜师礼开始了。 何礼在一旁主持着仪式,他的声音庄重而严肃:“今日乃良辰吉日,我等在此见证邵彰谨拜入先生门下。” 众人纷纷鼓掌表示祝贺。 邵彰谨神情肃穆地站在何礼身旁,等待着接下来的步骤。 在何礼的引领下,邵彰谨走到孔夫子像前,恭敬地跪下,接着,她连续叩头九次,神色崇敬虔诚。 邵彰谨再转向自己的老师——吕蒙正,再次下跪并三叩首。最后,她起身,双手捧着一份精心准备的拜师帖,递到先生手中,这份帖子象征着他对老师的敬重和承诺。 何礼带着师弟们将束修一样样摆放在案几上,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十条瘦肉等六样礼。 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鸿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肉条是弟子对老师的心意。 吕师在上座接过邵彰谨手中的茶少少抿了一口,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文房四宝递给邵彰谨,看着她严肃地说道:“你既入了我门,从此以后,当厚修其身,厚修其学,不可妄为,不可欺师灭祖,不可行小人之事,不可有险恶之心,不可行奸戾之举!” 邵彰晃深深一揖,朗声回道:“禀遵老师教诲。” 吕师把茶盅放在一起,道:“可以了,你退下吧。” 邵彰谨又递上一个木盒子给先生,吕师疑惑地用目光询问邵彰谨,她微笑着说:“这是弟子偶然在山上挖的一棵人参,送予老师,祝老师福寿安康。” 第34章 百年人参 盒子里装着一根像白萝卜般粗的人参,白嫩可人,只是看到它展开被缚在锦盒上的根须便知道它的不凡。 旁边的人看到吕师顿在那里,也忙凑过头来看,一看之下也是吓一跳。 “这?这人参的年份?” 不用问是不是萝卜了,萝卜没有这样诱人的药香味。 众人纷纷看向那药盒中的白胖人参,有人惊讶地出声道:“这可是百年人参啊!” 说话之人乃是梅山书院精通药理的先生,他既然如此笃定,那这人参便必定是百年人参无疑。 在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心中暗自思忖,不是说这孩子是丐帮出身吗? 怎么会拿出如此珍贵之物来拜师呢? 要知道,只有青州城那些传承百年的世家才能拥有百年人参啊,而这孩子却将其当作拜师之礼带来了。 一时间,梅山书院的拜师门槛似乎又高了不少。 李长风和孟娴娘也很惊讶,这孩子哪里来的人参? 吕蒙正的好友们酸得跟柠檬精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盒子。 嘴里还念叨着:“蒙正,你身体一向硬朗,这人参放在那儿岂不是有些浪费?”哪怕分给他们几根须子也好啊! 一旁的人也跟着起哄道:“就是啊,每天和年轻人待在一起,不容易变老,放在库房里积灰多可惜呀!” 旁边的人起哄:“可不是,天天跟少年人在一起不易老,放库房蒙尘啊!” 吕蒙正抚须一笑:“无须担忧,放着把玩也是好的!” 邵彰谨眼皮一抬,心里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心想这位老师真是开明,既不严厉,又十分风趣。 然而,玩笑过后,吕蒙正仍然严肃地说:“如此珍贵的物品,拿去孝敬父母也是很好的选择! 你的心意老师已经心领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这人参还是收回去吧!” 孟娴娘站起身来,又坐了下去,心中暗自懊恼,恨不得立刻把人参拿回来。 如今,百年参已经变得极为稀少,即使是权贵之家也很难见到。 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大家主母或家人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用上几片。 最终还是在邵彰谨的坚持下让吕师把礼物收回起来,昨天还在说吕师不知为什么收这个寒门弟子的人,今天满是嫉妒。 随着拜师礼的结束,众人都发出热烈的掌声,吕师将邵彰谨和几位师兄弟中到内室,给他们作介绍。 留下李长风和孟娴娘,旁边自有人作陪。 大师兄何礼,他看起来十分温和,目光坚定,是吕师门下的大管事。 除了日常跟随吕师读书外,还掌管其门下的大小事务,比如这次的拜师宴就由他一手操办。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叫何礼,是大师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接着,吕师指向了旁边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说道:“这是五师兄,名叫马明堂。” 马明堂微笑着向邵彰谨等人点点头,眼中透露出友善和亲切。 然后,吕师又指向另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神情沉稳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二师兄,名为顾清溪。” 顾清溪微微颔首,表示欢迎。 最后,吕师看着邵彰谨,语气严肃地说:“这是你们的小师弟,邵彰谨。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希望大家能够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你还有三位师兄周行、林锐、杜子枫一个回家探亲了,另两个出去游学了。届时返回了再与你介绍。” 说完,吕师拍了拍邵彰谨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学习,邵彰谨说等一下。 一会从外面返回带着一沓纸恭敬地递给老师:“请老师责罚学生的自作主张。” 吕师讶然接过纸,门童还没来得及给他说山下的事,发问:“这是?” 邵彰谨装作有些紧张地回答老师:“这是山下聚集的学子家长,听闻老师可能又要收徒,便带着家人盘旋在此,我看这样聚集容易出事,便自作主张让他们写下个人信息,让学院老师择优录取。” 吕师饶有兴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邵彰谨灵气十足的大眼睛…… 表面看着是恭敬,实则胆子不小,此刻看着自己也是带着狡黠,世人多爱美,看到如此俊秀的弟子。 吕师带着微笑问话:“那若是学院学子录取已经结束,我们无法录取,当如何?” 几位师兄发现老师对小师弟格外亲厚啊? 要是我等不经同意做了这样的事,只有和长的教鞭回应了。 尤其是二师兄顾清溪眼里容不得沙子,马上就要出口指责,被何礼眼明手快死死捂住嘴巴,呜呜呜地说不出来。 声音惊扰到了吕师,被他冷冷看了一下,几个便安静若鸡,唯有邵彰谨仍然站得笔直,目不斜视,不受打扰。 吕师暗赞小徒弟的风姿,再看看那几个作怪的样子…… 唉,没眼看! 何礼赶紧松开了手,顾清溪和马明堂也赶紧站直。 邵彰谨看到老师正注视着自己,于是接着回答之前的问题:“我的老师您是一位明智的导师,对于此事肯定会有自己的决定。不过,我想在这里大胆地猜测一下老师可能采取的行动,并请老师给予指导和指正。” 她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常说教育应该不分贵贱、贫富、贤愚,让每个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而天下的名师们,也都以培养出众多优秀的学生为远大目标。然而,老师您也是凡人,精力有限,无法顾及到每一个学生。 因此,与其分散精力去教导众多的弟子,不如将手中现有的几个弟子精心培育,如同点亮一盏明灯,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 又如同启明星一样,引领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这样一来,这些弟子必将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贡献。” 说完,邵彰谨深深地鞠了一躬。 稳重如何礼都惊呆了,小师弟如此拍马? 只是这是自己老师?这……? 第35章 暗流涌动 见识完了小师弟的活泼机智后,何礼等三人受到了邵彰谨的热情邀请,晚上去百花楼观礼…… “百花楼么?” 海老已经亲自邀请吕师参加拜师宴,所以他们跟着去青楼观礼,应该可以吧? 邵彰谨再次诚恳地邀请:“还请几位师兄赏脸参与。”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第一次去青楼见识的建议。 与吕师及师兄们告别后,邵彰谨携义父及养母向山下返回,走得意气风发,看着在山腰上先前为难她的同学们,也挥手告别,赵睿也莫名地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又快速被旁边的人扯下来。 邵彰谨在前面畅快地大笑着,不客气地回看他们,又快速地一路出了山门,将他们抛在身后,刚才为难邵彰谨的人剩下了七八个。 旁边马泽鑫对邵彰谨很有敌意,他和金文宇是姑表亲,因为金家的事,他们这一支在家里头都抬不起头。 他恨极了邵彰谨,没想到还没等他去收拾这野小子,他居然被吕师收为徒弟,他若是凭自己的力量去收拾邵彰谨很容易被吕师赶出学院。 他得联合起学院那些对邵彰谨拜师嫉恨的人,本来他看好赵睿,没想到这傻子一个回合就想跟对方做朋友了? 心情畅快的邵彰谨没想到她还没入学就遭到了嫉恨,不过她知道了也不怕! 孟娴娘皱眉看着一力主张她读书的李长风低声埋怨:“你这样推她出去,会被人发现的!” 李长风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我相信她能处理好一切。”他看着前方欢快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 邵彰谨一路向山下跑去,慌不择路间,不小心惊起了上山的一顶小轿的帘子。 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去,却被那帘后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见帘子掀开的瞬间,一个如玉般温润的侧颜展现在眼前。她微微一怔,随即受惊般迅速退避到一旁。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另一边的帘子也被轻轻揭开,露出一张笑容满面、布满皱纹的脸。 那张脸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充满着慈爱和亲切。老人笑着冲邵彰谨打招呼道:“露华郎拜过师啦?” 他大约六十来岁的年纪,但笑容却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温暖,像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般跟她寒暄, 邵彰谨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进轿子里,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她心中一紧,连忙收回视线,只是匆匆回答了几句,便如逃窜般快速奔下山去。老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缓缓放下帘子。 “你呀,性子太冷啦,小郎君见了你都怕呢!” 老者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家中后辈的惋惜和责备…… 云毅如玉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早已习惯了长期沉浸于杀伐之中的生活,但此次等待陛下密信的时间却显得有些漫长,不点闲! 至于那个小家伙,既然她已经拜师于吕师门下,那么日后必然会有许多相见的机会。 …… 而晚上要举行拜师礼的百花楼,也第一次聚集了所有人,领舞的青鸢尤其兴奋地像个花般满场游走,其它人自然看得愤愤不平。 “要不是看那小子是个乞儿,哪能让这死贱人得了便宜去?”一个娟秀美人绞着帕子跺脚。 另一个美人懒懒地靠在几案上:“别埋怨了,这就是人家的运道,你不也说不知道这乞儿有这番造化?” 绢秀的美人恨铁不成钢地指指慵懒美人的额头:“还说呢,就你这皮相,差青鸢什么了?她原先不过一个陪客的丫鬟,现在的排头居然跟你这个花魁不相上下?你就不生气?” 说着凑到花魁玉清脸跟前观察着她的脸色,可惜风月这一行,逢场作戏惯了,她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来半分不悦,只把自己气得仰倒,便一甩袖子离去。 留下刚还云淡风轻的玉清,深呼吸几下平息自己的怒气,又扔掉掰断的小拇指甲,扬起纯良无害的微笑自言自语道:“一个乞儿罢了,一个两个的当个人儿捧着,就一个做丫鬟的破落户还想抢我的风头?” 喃喃念道:“还是淮王世子那般如玉的人儿才配得上我。” 夜幕渐渐降临,秋天的夜黑得早。 等到邵彰谨从书院回来后整理了一下过两日自己要上学的物品后,就发现外面已经黑了。 竹叶现在已经不怕人了,脆生生地在门外喊:“公子,该收拾去百花楼啦!” 邵彰谨应了一声,听到系统示警:“感觉到今晚气息不对,还请宿主小心应对,注意安全。” …… 与此同时,在金州城的某个茶楼里,几个世家的当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喝茶,谈论的话题,不是生意如何开展,而是谈论密谋一场暗杀行动。 柳家家衣点了一根烟点头:“动手吧,试探了那么久了,齐知府仍要与我们作对,那就给他点厉害看看。” 又追加了一句:“让他死得其所,悄无声息!” 马家家主点怼哈腰附和:“那是自然,听说那个叫什么露华郎的小子今晚要在百花楼拜师,人多口杂,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抽了一口烟的刘家主磕磕烟斗咳了几声停下来,这才缓缓开口:“可别像金推官一样折进去了,一向胆小如鼠的齐知府这次胆子大了啊,杀了我们去杀金明达的人,几波了?” 马家主小心翼翼地回答:“三波了!会不会是对方有后台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生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其他人,毕竟,这些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一不小心站错队,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柳家家主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在这青州,我们就是后台!粮灾、战乱,朝廷给过我们什么?他们只知道剥削我们,让我们承受无尽的痛苦。现在,他们竟然还想派一个从四品的官员来压制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完,茶室的几人都笑起来, 可不是,在这青州,他们就是天! 第36章 夜来百花楼 “咦,那是何人?” 顺着这人的手,旁边几人也转过身去看。 只见他们凭栏的百花楼旁边,汾江的对岸,缓缓飘来一叶扁舟。 一个白衣人站在扁舟之上,在江曲吹得衣袍呼呼作响中,正吹着清箫。 白衣人的箫吹得不错,悠然绵长,仿佛是这夜色下的晴空,又仿佛是这扁舟下翻滚的白浪,带着一种天地澄澈的感觉。 何礼和马明堂、顾清溪凭栏饮酒,吕师在厢房中休息,因吕师的拒绝,厢房里也只有几个丫鬟陪酒。 今夜百花楼海老收徒,是风月行的一大幸事,这是青州城粮灾过后的第一个热闹事,听说今夜还有演出。 所以各家早早都出来占位了,故而临江而立的百花楼今夜格外热闹、人头攒动。 听到箫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窗边,何礼眼尖看到扁舟上的人,身子一顿,讶然地向前凑了凑,想把上面的人看清楚。 顾清溪摇着扇子只看了一眼便摇头:“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到这里来卖弄风雅来了?呵呵,这般民生困苦的年月,看到这些人还能如此悠然自处,实在是令人气愤。” 马明堂饮尽了杯中酒,偷偷看了一眼在厅中休息的老师,低声说:“听说咱们这小师弟,口才和诗才俱佳,当日就是在堂审辩得知府大人无话可说,最后宣布他无罪的。” 顾清溪眼里有几分欣赏摇着扇子:“不惧强权,以寒门小儿身份能在大堂上侃侃而谈,还能自证清白,小师弟当得起老师的弟子。” 何礼一言难尽地看看江面上的人影,又看看还在夸小师弟的顾清溪,不知道他看到此情此景会作何感想? 何礼轻声说:“来了。” 顾清溪再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那白衣人驾着扁舟近了。此时夕阳西下的最后抹阳光下,如一个剪影嵌在江面上,让窗边的人惊呼。 一缕缕残阳的流光铺照在他身上、脸上,让他多了一道如梦如幻的神采。这道神采配上他身体纤长挺拔的身姿…… 那俊美如玉的脸庞,配上那随江风吹来的箫声,还有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汾江河流,饶是顾清溪这样的道学者,在这一刻,也不由得赞叹:“这人真像个仙人……”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马明堂瞪大了眼睛,大喊:“那厮是邵彰谨,是我们小师弟邵彰谨!” 而这位扮作仙人的邵彰谨此时却痛苦不堪,听到有人叫破了身份,也仍自顾自地演下去,一腔的羞耻感顶得她胸口疼。 没办法,谁让海老在她面前泪眼婆娑的,她投降了呢?谁能想到表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海老,背后地为了让徒弟答应不平等条约会这么狗呢? 说什么因为她是海老的关门弟子,又没占上第一老师的名头,所以要让邵彰谨给他这个老师争气,要惊艳所有人。 最后在对方的眼泪攻势下,她还给完善了操作方案,比如说出场的时候要在第一缕晚霞消失前啦,要让主角青鸢在全部黑下来之后,鼓乐声中,在月下起舞啦。 要增强故事感啦…… 等到这些完善完了,海老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盯着邵彰谨哽咽道:“苍天还是厚待我的,在我有生之年,收了你这样的弟子,不但可以传我衣钵,还能青出于蓝!” 邵彰谨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刚才说的都是21世纪各地以山水为舞台的演出思路,比起那个可以随处布灯布景的年代,这些也都太小儿科了。 只是给意见的时候她可以是导演,等到自己做主角,这感觉太羞耻了! 还吹箫? 在他们那里吹箫可不是正经人! 要不是为了效果,她都想把这小舟划沉了! 除了他们也有人认出了邵彰谨,对着江面大喊:“邵小公子,你可是来迎咱们的?” 何礼几人也探出身去,想看邵彰谨怎么回? 上午拜师,邵彰谨就送了老师一个大礼,这晚上拜师这又要出什么风头? 只见邵彰谨把长箫拿下朝着左右一躬身,朗声笑道:“小子有幸得海老和吕师两位名师的垂青,拜在其名下,此番便是给老师的一份大礼。” 是的,没错,她就是那位善于平衡,滴水不漏的端水大师,两位老师谁也不得罪。 她拿着箫优雅地向前两步,一直站到船头,才抬起头含笑看着众人,上午穿青衫还显得瘦小的身子,现在着白衣,虽袖袍宽大,却显得俊朗异常,红唇齿白,窗畔的人看呆了几分…… 她又拿起箫吹奏,一阵清亮悠然的箫声过后,只见那邵彰谨放下箫,举着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小船的桅杆,嘴里则放声高歌起来:“ 青山延绵碧水连,翠色盈眸自鲜。 独倚危栏望远天,风拂柳丝轻旋。 悠然,悠然,心境澄明如泉。梦回青山碧水间,云卷云舒自闲。 清欢,清欢,此生何求更妍。愿与青山共岁月,碧水长流心田。流心田……” 他的歌声,高远而清丽,辩不出雌雄,只听得无边无际的逍遥,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冽之色,真让人听得浸到心间。 随着江边的最后一抹光撤下去,邵彰谨所在扁舟也隐在江面上,江面上一片寂静,竟无人出声打破这暗夜里的沉静。 几个世家的老古董听着外面的箫声和歌声,也不由赞叹:“虽这小子胆子大坏了我等的好事,但这歌声却实在令人恶不起来他!” 在一片寂静中,唯有邵彰谨扁舟上亮起一盏幽幽的青灯,自百花楼下过来一艘大船,缓缓在众人的目光中驶向江南。 大船的阁楼上,一个宫装女子,舞动衣袖,跳着霓裳羽衣舞,飘飘的衣带随风飘摇,似有轻柔的仙风吹拂着衣袖微微飘动…… 青鸢画着庄严的妆容,神情却魅惑撩人,在这秋夜里身着轻柔若羽衣的薄衫…… 身体舞动时,袅袅婷婷,再加上几个瞬间的定睛视人而又魅惑一笑,简直是痒到人的心间…… 无数男人看呆了眼,江岸上有出来游玩的女人小声骂着娼妇,也不由得脸红心跳,准备回去也练练眼神如何勾人…… 第37章 江面厮杀 女子舞动间,又懒懒清唱:“ 春风拂槛露华浓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醉卧花间君莫笑。 自古逍遥不由人。” 宫装美人脸上的魅惑之色,再加上这几句看透世间真谛的诗句,使得她的形象更加立体生动。 海老在窗户里面高兴地手舞足蹈,恨不能大喊一句:“这是我徒弟!” 看到青鸢在船上的姿态,不由得也鼓掌:“没想到我这小徒弟还有这一手,一个普通的美人也能给画成这样的大女主!啧啧,这凭这一手,我都得拜他为师!” 旁边侍奉的弟子也习惯了老师的胡言乱语,也从刚才小师弟给妓子画妆时的震惊中平复,所以现在心如止水。 心里暗叹,这就是天才与常人的差距?这以后小师弟进了师门,他们可要狠狠被老师磋磨了! 只是看老师上午对上小师弟时泪流满面的模样,对小师弟进门也有些期待怎么办? 此时,河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宁静和神秘,场面一派慵懒而魅惑。 而此时,邵彰谨所乘坐的那艘小船却突然发生了异变。 只见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从附近一艘隐蔽的小舟上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了邵彰谨所在的小船上。 他的动作矫健而迅速,仿佛一只黑豹一般敏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他是来自黑暗中的使者。 这名黑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衣物之下,看不清面容,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却透露出一股冰冷的光芒。 船夫第一时间被邵彰谨叫跳下水去避难,黑衣人持刀与邵彰谨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岸上的人都以为是演出一部分,都鼓噪起来:“哎呀呀,这百花楼今天晚上花了多少银子啊?这场演出比戏楼子里的还要好看!” “啧啧,不愧是海老出手,我们青州城人也有一饱眼福的时候,大师出手啊,瞪大眼睛看吧!” 而作为幕后指使之一的柳家家主柳明阳瞪着江上的变故,厉声问:“不是让要去杀齐知府去了?这是谁节外生枝?” 旁边的人被柳明阳气势所摄瑟瑟发抖地跪地回答:“还不知是谁下的命令,待小的去询问一下。” 说着匆匆出去打探。 海老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这不是他与小徒弟的设定,而且对方身着黑衣,明显就是杀手,只是什么人会想杀这个目前毫无危害的徒儿呢? 他来不及多想,将身体探出窗外冲邵彰谨大喊:“徒儿快跑,这人是杀手!” 在隔壁闭目养神的吕蒙正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站起身来到窗边便看到自己的小弟子手无寸铁地与一个持刀的黑衣人对峙。 然而作为主角之一的邵彰谨却全身血液都要回流了,这不是她设定好的情况,那就一定是杀手,经历过一次刺杀的邵彰谨第一时间做了反击。 知道后退是没有用的,连船夫都已经跳下了船,她只有将对方在这里解决了! 对方冷嗤一声完全不把邵彰谨放在眼里,他与上一个在牢里杀邵彰谨时被反杀杀手的同胞兄弟,这次任务他是亲自和家主求来的。 他不但要杀了那狗知府,还要杀了这个野小子,当然了他就算知道他同胞兄弟没死,也不可能手软,这野小子太碍事了! 在他挥刀砍向邵彰谨的时候,窗边上也有人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大声喊叫起来。 因着邵彰谨读书人的身份,大部分人在刀砍来的一瞬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这个俊美无比的少年被当众砍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邵彰谨目光如炬,身形灵活地躲过对方的攻击,同时她身怀大力在此时发挥了优势,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匕首,并在对方惊愕中迅速刺出,直取对方要害。 随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窗边的人盯着江面,目不转睛等着邵彰谨脱险。 黑衣人身手不凡,也只惊愕了一瞬便恢复了冷静,但邵彰谨的动作更快,更狠辣。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不懂武术的邵彰谨渐渐处于下风,只凭着力气大在坚持,稍有不慎便被对方从腰间取出的双刀划伤,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别样的恨意,又看着对方和暗杀自己的杀手同样的装扮,她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你兄弟是不是前两天暗杀我,又被我反杀的?” “不然你怎么如此恨我?” 对方并不为她几句话所动,依旧攻势很强,他看得出来这小子虽然力气大,但打起来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只是他得马上结束这场战斗,不然等官兵一到,他也唯有一死了! 念头闪过,攻势更加猛烈地冲向邵彰谨。 邵彰谨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她渐渐感觉到有些力竭,再这样打下去,就要嘎了! 稍不留神,邵彰谨被对方划了一刀在后背,她身上的白衣已经浸染成红色,看着十分骇人。 就在这时,邵彰谨注意到对方的脚下有一块松动的木板。她心中一动,立刻计上心来。 邵彰谨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对方上当,当对方冲过来时,她猛地一脚踩在那块松动的木板上,木板应声飞起,正好砸向对方的脸。 \"啊!\" 对方惨叫一声,捂住脸向后退去。 邵彰谨趁机上前,一刀刺进对方的胸膛。对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邵彰谨,然后缓缓倒下。 邵彰谨长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虽然让她精疲力竭,但她终究还是战胜了敌人。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了,刚刚那致命一击,她用尽全身力气,在她的大力加持下,不仅成功将杀手反杀,还把船砸出了个大洞。 船身迅速下沉,短短几息之间,邵彰谨便随着船只一同沉入江中。所幸她会游泳,染着一片片的红色向大船游去,而这时官员也终于姗姗来迟。 邵彰谨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眩晕感,努力保持清醒,不能让自己晕。 她看到义父李长风带领着一群人从大船上跳入水中,朝着她游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邵彰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放心地晕了过去。 第38章 什么是山水戏? 这一场华丽而盛大的拜师宴没开始便结束了,但不乏它成为青州城很长一段时间谈资榜单上的第一。 因为实在是太精彩了啊! 还有那场虎头猪尾的刺杀! 人物的话题性,还有演出的精彩程度,还有其间的故事性…… 甚至有人为邵彰谨编出了一个凄美的身世背景,说她是某权贵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为大房所不容…… 本来流落民间到了丐帮,凭借着才名拜了名师,仍然被大房所忌惮,所以众目睽睽之下行暗杀之事! “那邵小公子指不定是文曲星下凡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啊,不是文曲星下凡能被两大名师一起收徒?” “你说这邵小公子如此姿容,会不会就是大房不容他姨娘过于美貌?” “那不得跟天仙一般的人物?” “我看这家主母做得对,哪有宠妾灭妻的道理?” “但是,那也与孩子无关啊,那邵小公子也是被养母在路上捡的,要不是流落到丐帮,上次粮灾,说不好要被人当了菜人呢!” “那可不是,粮灾时,多少人家破人亡的啊?地主家都散了呢!” “可不是呀,太惨了,十室九空,我娘家村子里都死绝了。” “哎呀,说着我的泪又落下来了,我亲亲的侄子啊,娘家唯一的后都绝了啊!呜呜呜” …… 在家养伤的邵彰谨吃了一块竹叶切好的苹果块,听着旁边坐着给她讲各种传言,笑得脸上的肉都抖了好几下。 “宝儿兄,你到底是不是哪家的私生子啊?” 邵彰谨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好笑地回答:“是啊,身份尊贵着呢!” 听出来是玩笑的王胖子幽怨地看了邵彰谨一眼,他那日给邵家报了信之后,就被父亲拘在家里好几日,没想到自己的新朋友身份就几日变化这么大。 从一无所有的乞儿到两大名师的关门弟子,再到青楼外反杀杀手的义勇之士,这主要是船夫为了突显自己不是故意丢下邵小公子而补充证实的。 邵彰谨看着王胖子那副幽怨的样子,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王胖子并不是真的在意他的身份,只是对这些突然的变化感到惊讶和好奇。 然后王胖子不好意思地爆出一个小惊喜:“我后日可以和宝儿兄一起进梅山书院了。”当然他不能与宝儿兄比。 邵彰谨秒懂,钞能力嘛,什么时候都亨通的!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邵彰谨快速用被子把自己盖住,在王胖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不过几息就伪装成一个重伤未愈,脸色苍白的病号。 刚好踩着点进来的青鸢带着婢女提着篮子进了门,小声询问王胖子:“邵小郎君今日醒过来没有?” 王胖子表情古怪地看着装睡的邵彰谨不明白他对美女怎地如此无情? 只好抑制着笑意回答:“还未曾。” 赶着进来的竹叶听见王胖子这样回答松了一口气,给王胖子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实在是公子养伤的这两日,青鸢娘子跑得太勤了些…… 虽然公子是风流书生不在乎上不上青楼,但这妓子青天白日的天天上门来探病,实在是于公子声名不利啊! 故而每次青鸢来了,竹叶都紧跟其后,生怕她突然对公子下手。 因王胖子在,青鸢只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去,邵彰谨等竹叶在院外说娘子再会才迅速扯掉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来。 噗嗤一声,王胖子笑得捶床:“谁能想到猛如虎的邵小公子如今被女子吓得装病?” 邵彰谨翻个白眼抢过王胖子从篮子里拿出来的果干,咬了一口回答道:“第一,我不是装病,我是真的受伤!” “第二,现在猛如虎的不是我,是女人,你没听过那首歌?女人是老虎?” 王胖子年少未通情事,讶然大叫:“女子,是老虎?你这是何说道?” 外面却传来一个叫好声:“女人是老虎,这句话说得好!人间至理啊!” 邵彰谨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坐起来,是海老来了。 想想又双手抱头躺回去,海老健步如飞地进来,带着老仆和徒弟,不一会儿邵彰谨小小的屋子里就站满了人。 海老在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来:“那天因意外中断了拜师礼,为师很遗憾啊。” 说话间带着小眼神盯着邵彰谨,仿佛期盼她再给点惊喜? 邵彰谨双眼更是无辜:“老师,我那天吓坏了,到现在脑子还不清明呢,是不是老师您在外面的仇家啊?我这可是无妄之灾啊!” 双眼湿漉漉地看着海老,眼下还有淤黑之色,脸色苍白,加上这样的话更是让人心疼、可怜。 连竹叶和王胖子看着海老的眼里都有些不善,带着责备…… 但海老微微一怔后便识破了邵彰谨眼里的狡黠,哼哼地敲着邵彰谨的脑袋:“敢蒙骗恩师?” 邵彰谨干脆坐起来,一副皮赖样子冷笑着提醒他:“拜师未果!” 这句话把海老噎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旁边的老仆和徒弟们平日里早已习惯了海老的皮赖模样,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徒弟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将海老给制住了,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海老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臂叫嚷道:“如何不算?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邵彰谨是我的小徒弟!” 邵彰谨嗤笑一声,又重新躺回床上,语气不屑地说:“与我何干?我可以不认!” 海老见状,连忙收起脸上的怒容,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那可不行,我海老的名头多好用啊,咱俩这师徒关系可是不能变的!” 老仆与徒弟已经不忍再看海老给邵彰谨说好话,仰起脸看着头上,王胖子直接笑出了声…… 竹叶撇撇嘴,笑什么?我家小公子本就是如此不凡! 海老白了老仆、徒弟、王胖子等人几眼,又露出微笑对邵彰谨说:“咱爷俩啥时候再排一场那样的山水戏?” 山水戏? 邵彰谨疑惑地看着海老,没反应过来海老所谓山水戏? 第39章 刺杀之后 邵彰谨一个念头便明白了海老所说的山水戏,就是她之前给他说的实景剧…… 那天拜师前,为了达到效果,海老让她一刻钟内学会箫…… 幸好她前世有大乐器的学习经验,很快掌握了技巧,勉强吹得成曲,便要上场,好在完整地演奏完了。 本来等青鸢的演出结束,她开始拜师,山水为舞台,诗词壮阔,美人美兮…… 她拜名师,海老得了好作品,青鸢和百花楼得了名。 本是个三赢的场面,谁知道她被刺杀了! 她虽开玩笑是海老在外惹的祸,其实心里门清,是因为世家,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能是因为她这个寒门小子要拜名师,阻碍他们世家的祖孙升官发财了吧?这几日她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世家比她还迷惑。 “砰——” 柳明阳隐着怒火使劲跺了跺手下的拐杖发问:“让你们杀的人是谁?”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粘满血渍仍恭敬回答:“是知府齐文轩。” “蠢货!谁叫你们去杀一个寒门小子?” 柳明阳气得拿拐杖猛敲地面,震得整个房间都嗡嗡作响。 “属下……这次是属下御下不严!!才打乱了计划!” 黑衣人心头一紧,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低下头认错。 “你们这些废物!连轻重都分不清?!” 柳明阳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如雨点般落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一动不动地承受着柳家主的怒火,心中满是悔恨和自责。 这次是他御下不严,导致任务失败,给家族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请主人再相信我们一次,这次一定会保证任务完成,不会再出纰漏!” “哼!”柳明阳冷哼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如果还是失败,就别怪我无情了。” “谢主人不杀之恩!” 黑衣人感激涕零,连连磕头道谢。 “去吧!好好准备,不要再让我失望。” 柳明阳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黑衣人如获大赦,赶紧起身离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功赎罪,完成任务。 柳明阳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绝对不能让齐文轩影响到他们世家的利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叫过师爷拿过纸笔写下几封信发往京城,希望能尽快将齐文轩这个祸害弄走,不然,他们只能杀掉这个眼中钉,才能把自己的人顺利安插到青州。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一直没打探到特使大人的行踪,让他们错失了先机。 …… 还在琢磨怎么跟世家对抗时,齐知府便乔装进了邵家和吕师及其弟子迎面相遇。 双方本就相识,只是吕师并未想到知府大人竟也与自己的小徒弟相识。 讶然之下又看到对方打扮得跟个富家老爷似的,敲邵家的门,再退后一步定定神,确定是好友齐文轩后发问:“为何如此打扮?” 齐文轩这次出门连一个下人都不敢带,只带着师爷出门。 最近连续发生了几次暗杀事件,为了保护金明达这个关键证人,他不得不减少身边的人数。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邵彰谨拜师的那一天,对方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疏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被反杀。 这一疏漏不仅为他减轻了压力,也让他意识到世家已经准备好对他发动最后的杀戮。 在来到青州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此行的险恶,但他并没有携带家人一同前往,以避免将他们卷入危险之中。 他扯扯自己身上不合身的绸缎褂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这一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富家老爷。 也正是因为最近的心惊胆战让他意识到,有些事他必须做,放弃不是他的为官之道,只有最后的成功,他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家人。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敲响了邵家的大门。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有些事同邵小公子说道说道,挺重要。” 这句话既是对邵家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 吕师讶然好友对小徒弟言语间的尊重,联想到对方这四年在青州的遭遇,不由得为小徒弟感到担心,这可是他才认的小徒弟。 没一会竹叶开了门,手里拿着一叠子点心,急匆匆跑过来的,还喘着气:“来了,来了。” 等打开了门看到门外这么多人,不由得心疼公子,嘴里嘟囔着:“这么多人看望,公子如何休息得好?” 顾不得礼貌就冲屋内喊道:“公子,又有人看你来啦!” 而屋里海老和邵彰谨都不肯退让,两个人都瞪着对方,旁边的王胖子、海老的老仆、徒弟木承看着两人又好气又有趣,不知谁能最后胜利? 邵彰谨抱臂听着海老给邵彰谨承诺了一堆,什么让她继承第一乐师,风月行首让她做,又隐晦地说花魁也可以跟她做朋友…… 挤眉弄眼的邵彰谨没眼看,她又不是真的15岁,不会真的以为是做朋友! 她咬着牙重点说着“做”字,看着海老风中凌乱,嘿嘿笑起来:“行了,老头,我知道你的诚意了,等我有时间了再琢磨这个实景剧的事。” 海老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邵彰谨点头:“我亲爱的老师,比珍珠还真!” 又无奈地摊手说:“我现在是个伤员,此时正在卧床养伤,应该需要静养,还需养好气血……” 她双眼灼灼地看着海老,海老略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想法,一摆手给老仆说:“回去给邵公子多拿点补气血的好东西来,好好给补补,可别补得流鼻血啊!少年郎,气血充沛啊,嘿嘿” 老仆怕海老再有什么失礼之处,站起来打算拉着老爷告辞,就听到外面传来竹叶的声音:“公子,又有人来看你啦。” 海老听到外面吕师熟悉的声音,似乎还有旁人,他马上整理仪容,顷刻间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道骨仙风、云淡风清的海大师了。 邵彰谨心里一动,她这位老师啊,似乎有点怕另一位老师啊? 第40章 吕师的秘事 吕师一进房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邵彰谨半躺在床上休养,面色苍白,但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 海老则坐在床边,关切地询问着邵彰谨的身体状况,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祥与关心; 而其他人也都围在床边,或是静静聆听着他们的对话,或是偶尔插上几句话,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和谐、温馨的氛围。 当吕师走进来时,邵彰谨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去迎接自己的老师。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仍然坚持着要向吕师表示敬意。 海老看着这一幕,偷偷背过身去,撇了撇嘴,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显然,他对于邵彰谨对待吕师那种明显尊敬的态度感到不满。 吕师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按住邵彰谨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勉强自己。 他温柔地说道:“不用起来,好好躺着休息吧。”邵彰谨感激地点点头,又重新躺回床上。 两人开始交谈起来,询问着彼此的近况。尽管房间空间有限,但吕师并没有介意,他静静地站在床边,认真倾听着邵彰谨说话。 齐文轩等着两人寒暄结束好直接开始谈话,可吕师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并不开口离去。 最后是邵彰谨实在看不下去,提出邀请,让吕师、齐文轩、海老留下,其它人清场,由海老的老仆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靠近。 她想好了,不管是对方误伤,还是就是冲她而来,她都不想就此束手无策,本想着要等云大人这条大腿出手,她在后面捡个漏什么的。 没想到,世家这么嚣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出手,还好她身怀巨力,不然换一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当场就要丧命! 青州的世家真是把人命不当回事啊,邵彰谨不自觉把这句话说出了口,然后齐知府听他的话给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答案。 “人命在世家眼里算什么?是商品!赈灾粮到青州城时,若不是本府力压粮食根本分不到普通人手中,再晚发两天就会有更多人成为菜人。” “而那菜人市的背后老板就是柳家家主柳明阳!” 邵彰谨发现了自己在系统信息中忽略掉的事情,就是柳明阳其人,信息所知甚少,系统这次自觉地提供信息:柳明阳,65岁,青州柳家现任家主,曾是大晋十八年的进士,人称明阳先生。 奇怪的是这个说一不二的青州幕后之主,在位32年居然只有寥寥数语? 这么神秘? 一个人的野心是掩盖不了的,一个在青州城作福作威的人,是如何能忍得下常年的低调,甘心只在幕后的操纵一切的? 除非他有更大的图谋,或是更见不得人的东西! 吕师讶然小徒弟的大胆和他与齐知府交谈的内容,沉吟之后还是开口:“我与柳明阳是同科进士。” 同科进士还是老乡,关系不该如此冷淡才对? 正想着吕师回答了她所想:“大晋会昌十八年是先帝继位后首开科举,我们算是天子门子,同科进士,又是同乡,自然要比别人亲近,只是相处后,发觉,柳明阳此人内心深不可测。” “表面看着温文尔雅,但实则性格淡漠凉薄,我一直以为是性格使然,不愿意与人接触,后来一件事才发现他心思诡秘莫测与常人不同。” “我也因此与他割席断交,代价是我被迫远离京城。” “大晋会昌二十三年,我二十有三,入翰林院五年,已名满京城,春风得意,已有娇妻幼子,未来可期。只是这一切在那一年的重阳节便都化为泡影。” “一次携友重阳登高同游时,仿魏晋名士之风,饮酒啖肉,谈古论今,众人皆醉躺卧在山间,其中便有柳明阳。我小睡片刻,寻一处小解,但看到了我此生最骇人的一幕。” 时隔三十多年,吕师仍心有惧意,手紧握着拳头,隐隐颤抖,邵彰谨将手放在老师手心里给他一点支撑,叹了口气,她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 “我走过一片山石,面前豁然开朗,本该是山花烂漫之地,却似一片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血污,血与土混到一块,土地都变得泥泞不堪,所以那该有多少血呢?” “那是整整8人,中间坐着抱着人头饮酒的柳明阳和八王爷也就是现在的淮王,两个人脸上都带着血渍,浑身的白衣染成了红衣,二人既然鼓琴奏乐,笑得畅快肆意,全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我看到他怀中抱的头颅是他带来的女姬,我还记得她灿然一笑的妩媚,而此时她的美丽眼睛被挖掉一颗,粘着肉挂在脸上。” 坐着的几人都沉默地听着吕师说这段从未给人提及的秘辛,只余吕师痛苦的声音沙哑而机械地说着。 “我被眼前的一切想大喊,可是更多的是恐惧让我喊不出声音,我一下一下向后退去,生怕被他们二人发现灭口。” “我一路跌跌撞撞冲下山去,胆小和怯懦让我不敢去报官,只回家洗去了全身的污垢换了衣衫,又差人请了另一位同僚到家中作客,掩饰自己曾在山上看到他们作恶的事情。” “后来柳明阳多次试探我,打听我那天的行踪,在我以为他和八王终于放下了疑心之时,八王突然被遣回封地金州,我松了口气,以为逃出生天。” “岂料,自此开始,我在翰林院被人诬陷写了冒犯帝后的诗句,虽后来被先帝判为无罪,但为官生涯却自此断送,无奈便请辞返回家乡执教,只是在路途中妻儿俱无故身死。” “我悲痛之下扶棺回乡,才发现柳明阳居然也抛下京城繁华回乡担任家主。我妻儿丧礼之时,他前来吊唁,留下了一句话:只安心执教,莫问世事,便性命无忧。” “我深知他是一个恶鬼,但因性格软弱而不敢与他拼命为妻儿报仇,只能在此用余生教导学子让自己心静。” 他轻声说:“可是我自己是个懦夫,我如何才能教导弟子身正心强有浩然之气呢?!” 第41章 起义前的密会 吕师说完那句话后,便停下来再不吭声,屋子里气氛阴郁暗沉,海老和齐文轩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也在消化这里面的事情。 唯有邵彰谨很快平复下来,前世看多了这类的变态杀人案,她在开始就大概明白了柳明阳就是后世所说的那种反社会人格, 这种人通常都智商极高,善于伪装,不通人性,有敏锐的洞察力,但对他人缺乏同情心与道德观念。 对他人的痛苦和苦难无动于衷,甚至可能从中获得快感。 而这样的性格还是一个在青州一手遮天的人物,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邵彰谨上前抱了抱老师:“无需自责,老师,对方是一个恶鬼,不能以常人论之。” “老师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成为天下名师,并不受其影响,育人无数,便是大功德,便心坚意定之人,无需介怀。” 又坚定地说:“既然对方是一个恶鬼,我们就是上天派来收他的!” 这句话仿佛带着魔力,让一直紧绷的吕师松开了拳头,肩膀也逐渐放下来,只是在众人面前讲这件秘事,情绪外露,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扭过脸。 海老等人都在邵彰谨的展颜一笑中感觉到放松下来,是啊,这样的恶鬼,既然摆脱不了,就不如想办法收了他! 邵彰谨则是在听到吕师的遭遇后就第一时间打算出手的,在世人眼中,她是吕师的关门弟子,在某种程度上,是比亲生子还要亲密的关系。 何况吕师妻儿已故,多年不娶,她就是吕师的幺儿! 邵彰谨抬头看向齐知府:“大人是一州之长,想怎么做?” 齐知府沉思一番开口:“坏其根基,断其后路!” 邵彰谨手握拳击掌赞道:“是极!与小子所想甚同!” 吕师听了亦是赞同:“以柳家为首的青州世家,想要连根拔起,必要断其根本,青州世家盘据此地数百年不变,依仗的不过就是垄断的产业、把持官员、强有力的姻缘关系,以及超出世家礼制人数的兵力!” 齐文轩在来之前仍有疑虑,他最稳妥的办法其实应该是等云大人带来陛下旨意,然后再动手,但是没想到柳家主如此癫狂。 邵彰谨也看了看齐文轩,想起来义父对他的评价:“盐道上的官儿,初来也有一心想当个清官的,少有能顶得住美酒佳人,金银财宝,还能稳坐四年能自保的!” “畏威而良善之辈!” …… 几个人连带刚才听吕师秘事沉默的海老都激烈地参加了策略制定的讨论,齐知府对着几位盟友直接亮了底牌。 作为知府可以调动的精锐100人还有府兵2000人,但这些人中有多少是地方安插的,这四年中他做了筛查,大约能用的府兵不足一千。 齐知府师爷梁胜做了补充:“经过这四年的筛查和人员补充,现在共有452人可为我们所用,他们背后还有家小,现在册子上登记了约有近千人。” 还有青州府大小世家约26家,以柳家为主为祸一方的有11家,中间摇摆不定者9家,家族有子弟为官能明哲保身者约6家。 齐文轩拿出了名册递给众翻阅,这个数量对比实在有点惊人,不足总数的四分之一。 一个州府的兵力就如此被世家侵蚀的如此严重,那么放眼朝野呢? 几人都是人中龙凤,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但仍然被统计出来的数据吓到。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远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和严峻。 邵彰谨抬眼看了看这位师爷,梁胜,是个能干的,能陪着齐知府在这里上任四年还不被人收拢,不伤半分也是有几才干的,可用。 齐文轩悲凉又讽刺地再说道:“诸位可知我州府的属官十几位,我齐某人遇事时竟然无人敢用,好不好笑?” 不好笑,是朝廷之耻,是百姓之辱! 在场的人没人笑,邵彰谨原本对这个时代一直有剥离感,此时也感觉到悲愤异常,世家之祸,她这个小人物在时代的洪流中才是那个感受最深的…… 饥饿、天灾、人祸、权力争斗的战乱……都是足以碾压普通人的巨大尘埃! 人活在这个时代真是太可怜了! 反击,不过是不想再任人鱼肉而已! 海老已情绪迸发:“海某还有些旧故在京城和乡野,虽是路过此地,但在此收了宝儿这样的小徒弟,某也愿意出一份力。杀杀这世家的威风!” 邵彰谨认真地看着这个新老师对他说:“我等可不是杀杀威风这么简单的事了,这是仇恨,要报仇,要死人的,怕不怕?!” 她心里很平静,无论老师做什么样的选择,她都理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她邵彰谨人生第一次主动选择的天命。 敌人不来,那就打出去! 海老听到邵彰谨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好笑又气愤的话一样,挥着手你你你半天在老仆的服侍下喝了口水咽下去,才生气地开口:“你师傅我,人生的信条里就没有害怕二字!” 又气哼哼地叫道:“若是怕,我能游走三国?与国主做朋友?” 吕师等人听到海老的话,不由得扭头忍笑,老了也还是那么活泼。 正到此处,门外有人扬声问:“加上某,如何?” 邵彰谨听到声音,喜道:“我义父来了!” 说着忙打开门让李长风进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与这几位见面,但仍然礼貌地向他们作揖施礼。 然后郑重地自我介绍道:“在下李长风,现任丐帮帮主,有一帮可用的手下,他们个个义薄云天,忠心耿耿,都是忠义之士!” 邵彰谨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场景让她觉得异常熟悉。 这种氛围和气氛,仿佛与历史中的某个时刻重合了起来,仿佛那些起义前的义士们秘密聚会的情景。 以后有人记起这次的事,会不会就叫‘青州起义’? 后《女帝风华录》中记载这一天,确实称为“青州事变”,说是女帝亲笔起名所录。 第42章 皇帝的密旨 这次密会也为邵彰谨走进权利场奠定了基础和原班人马,在此次以自保、复仇为目的的密会上,以齐文轩为首的青州事变策划组员,制定了如下策略,以推翻以柳明阳为首的世家统治。 一,以齐文轩和邵彰谨为事变总指挥,府衙与社会面协同合作。 二,通过海老、李长风、吕师三人联合多个社会面的人脉,进行情报收集、舆论引导和信息传递等任务。 三,组织秘密武装队秘密执行针对柳、马、刘等几个世家优秀子弟及重要人物的陨伤任务,以手段引诱其自爆实证,世家子多因数代的繁荣,衣冠博带,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带着优越感,最重子嗣,最重脸面,看重哪,伤哪! 四,府衙层面拿着金明达提供的名册,针对这些违法乱纪的世家人和产业,该关押的关押,该处决的处决,该封店的封店,绝不徇私! 五,参与粮灾案哄抬粮价,操控菜人市,以民生为儿戏的世家大族查到实证的,一屡斩首示众,在闹市唱明其罪行! 六,联合其它中立或者不参与暴行的世家,共同谋划,细心甄别。 此计一出,青州事变执行的大体方案就基本定下来了,主打一个刀锋无情,恶有恶报! 邵彰谨写下所有的方案细节,揉着手腕笑道:“此次与世家之战,咱们主打一个雷霆之势,万钧之罚,不能走露风声,不能让世家有力量反扑,要一把全部按倒在地。” “团结我们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咱们所有参与者,才能置死地而后生啊!” 话音刚落,外面就低声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道:“我猜诸位还差一道旨意!” 说罢有人推门而入,邵彰谨警惕地越过来人看向外面,看到被青风和青影分别架刀按住的老仆和养母孟氏,不由大惊失色。 愤怒又惊惧的眼神瞪着进来的青年,其它几人在京城都见过来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亦是又惊又疑,相互看看不敢出声。 云毅看到像小野猫样随时准备上来给自己一爪子的邵彰谨,心嗤她不识好歹,摇摇手中卷起来的明黄色卷轴,冷然道:“云某答应给青州请旨,自然不会食言!” 继而又冷笑道:“只是旨意未到,诸位便在此密会,是把云某不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啊?!” 看到几人沉默不语,也顿觉无趣,直接打开宣读,屋内所有人赶紧跪下领旨:“朕闻青州一府,世家横行,久矣。彼辈非但鱼肉百姓,更兼私盐贩卖,人口交易,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此等恶行,实乃国之蠹虫,民之仇雠,若不严惩,何以安天下,何以慰民心? 兹命御前大将军云毅为主帅,知府齐文轩为副,即日启程,赴青州府,秘密查办此案。 二位卿家,皆朕之股肱,忠勇可嘉,智略双全。望尔等不负朕望,以雷霆万钧之势,扫清奸邪,还青州以清平。 此行便宜行事,不拘常例。遇有阻挠者,无论官阶大小,皆可先斩后奏;遇有隐情不报者,同罪论处。务必将此犯罪集团连根拔起,一个不留,以儆效尤。 青州府之百姓,久受荼毒,望卿等速战速决,早日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待功成之日,朕必亲自嘉奖,以表尔等忠勇之功。 此旨密发,卿等宜谨慎行事,勿使泄漏。钦此。” 宣读完了皇帝密旨,云毅将卷轴递给齐文轩,若有所思地看着邵彰谨,要不是他让人盯着邵家,都不知道一帮人这么蠢的就在邵家明晃晃地密会。 还好青影机灵,提前叫人将邵家附近筛了一遍,不然就任这几个蠢货,就想扳倒世家? 想屁吃呢?! 系统莫名地开口提醒邵彰谨:“宿主,有人在嘲笑你!” 只是碍于对方的权势和名声,她深吸一口气忍了,看向别处。 邵彰谨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多破绽,还为自己制定的计划而得意,被云毅这般看着,她又不是瞎子,能不知道对方明晃晃地嘲笑自己呢? 可惜,对方似乎并无宽宥之意,言辞间锋芒毕露:“齐知府,本官素日里虽觉你偶显优柔,却亦将你视为大晋朝中不可多得的能臣干吏。 未料今日,你竟能愚蠢至此,将如此机要大事,与一名年仅十五的稚嫩孩童共商,还谓之密会?!此举实为人所不齿!” 邵彰谨闻听此言,怒火中烧,面对云毅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她非但未退缩,反而更加义愤填膺地反驳道:“十五岁又如何?昔日罗成,十二岁便跃马扬鞭,杀敌于疆场,成就一代将军之名! 年龄岂能成为衡量才智与胆识的唯一标尺?齐知府之举,虽有欠考虑,但其心可悯,其情可原,岂是你等能随意诋毁的!” 言罢,邵彰谨目光如炬,直视对方,仿佛要将心中那股不平之气,尽数倾泻而出。整个场面,因她的这番慷慨陈词,而显得更为紧张激烈。 齐知府皱眉想着措辞,海老怒目圆睁,被李长风拉住,他看得出来这位云大人对宝儿没有恶意,只是不知他今日为何这般说人? 吕师面容一整,目光凝重地望向云毅,这位云大人素日里名声参半,性情多变,令人难以捉摸。 然而,此刻他心中却对邵彰谨这个小徒弟充满了感激之情,只见她挺身而出,为自己辩护,这份情谊,吕师铭记于心。 于是,吕师沉声开口,字字铿锵:“云大人,此事背后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您或许并不完全了解。 彰谨虽然年幼,但他心性豁达,才智出众,更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此番针对世家大族的行动计划,大部分皆出自他之手,其智慧与谋略,实非一般孩童所能及。因此,还望大人能够明辨是非,切勿误伤了这位难得的栋梁之才。” 言毕,吕师的脸色平静,只待这位云大人的雷霆之火。 第43章 挑皇夫的大目标 邵彰谨感激地看了老师一眼,向云毅作揖行礼后朗声道:“刚才小子一时情急,言语唐突,多有冒犯大人之处,还望大人海涵,恕小子无罪。 请大人念在我们一心一意为了百姓,为了青州的安宁,切勿怪罪我的老师吕师与齐大人。他们二人,皆是心怀苍生,以民为本,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拔除毒瘤,还青州一片清明。” 云毅冷脸看着这个女扮男装却如男儿般优秀出彩的小娘子,心里好笑,真是扮男子扮上瘾了! 听说还要行科举之路? 他倒要看看这对师徒,最后要如何收场? 邵彰谨莫名的就对这个云大人不爽得厉害,对方看她的眼神像是逗一只猫狗? 她气得在心里呀呀叫! 系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冷冰冰地说:“等将来做了人上人就好了!” 邵彰谨心里反驳,人家是皇帝跟前的权臣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好嘛?! 我做人上人?那就做女帝! 看他这般美貌,将来挑他做皇夫! 系统冰冷回答:“不是不可以!” 邵彰谨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这……? 这念头怎么按下去又上来呢? 此时,她真的想看这个美男子到时候被床榻之上揉虐的模样! 咦,第一次人生人的人生具象了呢! 妈的,爽! 对面的云毅就看到这着男装的小娘子面容扭曲,又哭又似笑,扭过头心里嘀咕:丑死了! 只是嘴角却轻轻上扬,看得已经放下刀的青影心里怪异急了,哪里好笑了? 刚刚不是还在吵架? 云毅不理邵彰谨的古怪样子,冷脸说:“齐大人,准备动手吧!” 齐知府吐出一口气来,对着京城方向一拱手示意坚定地说:“必不负陛下所托!” 骂完人的云毅一甩袖子推门而去,留下青影与齐知府等人坐谈,商议具体事宜,只是他频频看向邵彰谨,不但邵彰谨察觉,连吕师、海老、李长风都察觉了。 邵彰谨凶狠地对对方挥挥拳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美男子啊!” 青影神情古怪地回答:“我就是好奇,这么多年,我家公子难得对一个人这般好奇又和气的!” 没等邵彰谨张大的嘴巴合上,海老先怪叫起来:“你们管这叫和气?你们云府是没有正常人了吧?” 嗯嗯嗯,众人齐齐点头,唯有邵彰谨和李长风警铃大作,这? 这是什么意思? 青影像是被冤枉了一样说道:“这还不叫和气?之前好多当面夸我们公子的人都被……!” 他做个割喉的动作,看得海老心里一咯噔! 青影又说:“更何况,这邵小郎君,还说我们公子是小倌儿,问花名儿叫什么??要花一百两银子包他呢!” 喔嚯! 邵彰谨瞬间失去了所有同情的目光,众人都假装翻阅着自己手里的案卷,再不好奇。 青影摸摸头,好像说错话了,想起来自己留下来的正事,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印给齐知府过目:“见印如见人。” 这些人手都是陛下给云大人处理秘事的暗卫,约2000人马,是历代皇帝积累传来的人手,自幼受训,每一个都能以一挡百,是不可复制的人力资源。 邵彰谨把于玩着手中的扇子,看着突然间就有底气的齐知府,垂眸笑起来,有了这两三千好手,他们不仅可以在这局中自保,也能放手去做事了。 再无后顾之忧。 吕师不愧是当世大儒也很快想通了关键点,目光如电,直直地盯着齐知府:“放心下手,最起码削下他们一层血肉来!” 最好连柳明阳那个恶鬼一起灭掉,当权者没有底线是百姓之灾! 齐知府笑着又沉下脸来:“这是自然,不咬下对方的血肉,对不起青州城那些卖儿典女,家破人亡的贫苦百姓!” 邵彰谨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齐知府:“知府大人,我能不能跟你要一个人?” 齐知府笑问:“武秦玉?” 邵彰谨轻笑:“不愧是府衙的老大,瞒不过您!” 齐知府正色:“我已经让人查明武秦玉是被冤入狱,这两日让他在府衙后院养伤,过两日,你就可以用人了。” 青影看着与齐知府以平辈论交的邵彰谨很稀奇啊,在京城见过15岁的才俊也只是做得几首诗,或是帮家里管了铺子,或是刚刚在哪个衙门领了差事。 哪像这小子,给两位名师做徒弟,和一州之长合作,还丝毫不落下风…… 稀奇,确实稀奇! 不愧是可以叫公子小倌儿的人! 青影摸着下巴走神,是不是以后要对这小子优待一点啊? …… 白日里邵彰谨让刘二叔赶着马车上了梅山,高调进了书院,热情与别扭的少年赵睿等打了招呼,认真上课。 傍晚,一辆普通低调的马车停在了一家戏班的后门,马夫在观察了周围无人后,敲了敲车厢。 邵彰谨披着斗篷下了马车,低头带着一沓纸进了戏班后门,以海老弟子身份秘密约见了班主,交谈至深夜后离去。 海老找了心腹的各青楼管事,召集后只说要搜集楼里往来所有密事,异事、不平事、以几个世家为重点的人和事等等,事情一层层在信任的关系间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纵然是风声有些走漏,也只知是有人打听上下关系,谋取官职,其它一概不知。 李长风快马去了三十里外的槐山山间,穿过一片密林,又走过了几个山窝子里来到了一片幽闭之处,推开山石进入山洞后走进一个村落里,拿出了种子安排若后休息了一日,调集了几十好手一同进了青州城。 青影带着部下拿着玉印前往百里外扎营的山脉处,拿出玉印与守营大将展示确认后,带回2000人马分次乔装进入青州城。 邵彰谨乔装纠集了青州城的游侠儿,进行一番针对性、主题的小故事传播计划,进行为期十日的初级的水军封闭性集训,准备将人手混入人群中在五日后打响舆论战。 第44章 你很好! 已是深秋,金桂漫香,知府府衙后院的叶子都无人清扫,更别说赏秋。 齐知府连日审讯金明达以及口供中交代后,密捕的世家管事、漕帮弟子等。 师爷向吕师从书院借来了不少寒门学子抄写口供、查阅帐本,手腕上贴着膏药都挡不住写得手酸…… 吕师夜里召集门下弟子及可靠的学子抄录青州世家大族的罪行,一个个写得咬牙切齿,悲愤难当,誓要为百姓出头! …… “听说大公子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柳宅。 两名衣着华丽、容貌姣好的婢女匆匆穿过亭台楼阁,她们脚下生风。 心里难忍激动,似乎生怕错过见到大公子的重要时刻。 越过路边正在替换摆放的名贵金菊,一路向后院急走,到门口。 见到外面守着的婢女是夫人的大丫鬟明兰,带着欣喜地说道:“快告诉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柳家的大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身穿一袭白衣,气质高雅,一带一袖都带着世家子的风雅。 柳凡看到门口迎接的管事扔了手中的马鞭给对方:“大管家,爷爷在何处?” 大管家柳二接了马鞭恭敬下拜:“欢迎大公子归家,老爷今日在兰馨院的书房。” 柳凡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大门,一刻钟后走进到了书房外面。 门口侍候是两个美婢,轻声在外面喊道:“主人,大公子到了。” 柳凡一撩衣袍跪下请安:“爷爷,孙儿回来了!”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本翻开的古籍。 柳明阳坐在书桌前,擦拭着一把名剑,剑身闪着寒光,白色的拭布上有暗红色,听到外面的轻喊,嘴里应了声:“进来。” …… 因为没有书童,自己背着书箱的邵彰谨在梅山书院的山道上徐徐而行,山腰上几人撩着青袍系在腰间,挤在一起伸首向下看着,一边私语。 “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大才的模样啊?怎么就占着柳公子你的名额拜了吕师呢?” 一个矮胖,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的学子一脸嫉妒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邵彰谨说道。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沉着脸看着山间,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说:“可能人家真有背景,有大才也说不定!” 另一个瘦高个转着眼珠子说:“谁有背景也不能有柳家有背景吧?我看他就是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乡巴佬,说不好是菜人市上侥幸活下来的。”、 他也只听人说过菜人市,隐约也觉得那是最黑暗,最恶毒的地方。 柳家的公子面露得色,轻晃着头假装训斥说:“不可如此说道,我们柳家算不得什么!” 说着又指着不远处低喊道:“我靠,这厮来得好快!快快快,躲起来!” 又不放心地问:“石头准备好了吗?”、 旁边两人嘿嘿一笑点头,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好了!” 邵彰谨走到这半山腰的石拱处,隐约闻到些臭味,又看了看地上,心里暗哼,就这点小伎俩还想暗算我? 听到邵彰谨停住了,三人相见无声笑着,等着邵彰谨被石拱上的石头砸得不死也伤,最不济旁边滚下去的恭桶也要浇得满身。 想到这个最近出尽风头的野小子到时候的难堪场面,他们就心里要狂叫,太爽啦! 只是,可惜,没机会叫了! 一刻钟之后,几人中柳公子不但被山石砸断了腿,还被滚下来的恭桶浇了一嘴!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被石头锋利处割伤,淋下来的粪水浸到了伤口处,还有微微蠕动的蛆爬过,几个啊啊啊叫了好久…… 喊完了心中所有能许愿的神佛请了一遍之际,终于叫来了——邵彰谨。 这个本该被他们暗算的野小子,脸蛋微红像是刚远足而来,惊讶又无辜地看着躺在碎石块、粪水中的三人。 “几位同学,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几人正不知道该先哭还是 说着又小跑着向书院内门跑去,边跑边说:“别急,别急,我去叫老师。” 三人绝望地看着那小人跑远,柳公子哭得声音最大:“别去啊,别去啊!” “妈的,绝对是他干的!我不相信会失手!这野小子暗算我们!呜呜呜!”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呜呜呜,爹娘快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 邵彰谨跑得很快,不一会,脚步声嘈杂,来的人很多! 老师和众学子们的目瞪口呆之下,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众人都来不及笑出声。 就被这污秽之气熏到,不少人看到白胖蠕动的蛆在几人衣衫间爬来爬去,不由得都扑到一边抱树呕吐起来! 邵彰谨则好心地一脸良善地撕下自己青衫的下摆,给大家示范,做简易的口罩,接受所有人的谢谢。 柳公子愤恨地趴地对邵彰谨大喊大叫:“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小人,你害我砸断腿了!” 几句话让众人惊呆在原地,这世上还有如此无礼之人? 甲一班的赵睿更是直接问出口:“你何以如此污蔑邵彰谨?要不是他去叫人,你今天流血身死都不一定,你恩将仇报!你才是小人!” 旁边的同学也都点头,可不是,柳家人平日最是跋扈,这样的人大可不救! 准备施救的老师也捏着鼻子退后两步,喝斥柳公子柳玉成:“不可胡说,今日之事,学院必会详查,发现背后之人定会严惩。” 邵彰谨平静地对着众人施礼谢过:“谢谢老师同学们替我仗义执言,我当时确实第一个发现这等惨剧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因为身体弱小,力气有限,又不是医者,怕当场救人的话引起二次受伤。” 说着眼圈微红,情绪低沉:“没想到柳同学会误会我不愿意施救。” 说得老师、同学们都对受伤的几人怒目圆睁,学子们心思纯良,最是嫉恶如仇。 此时更不愿意再对柳玉成搭救,都冷眼看着。 邵彰谨低眸看着地下,嘴角微微扬起。 片刻之后,柳家来人,是大公子柳凡亲自带人来接自己幼弟,让下人用被子裹了柳玉成抬到马车上。 白衣公子柳凡温文尔雅地朝老师、同学们面前一一施礼谢过。 又走到邵彰谨面前冲她一笑,温和说道:“这位就是露华郎,邵彰谨了?你很好!” 第45章 柳家之子 柳家大公子明月般的人物对着寒门小子邵彰谨展颜一笑:“早听说了露华郎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邵彰谨看着眼这位二十左右的男子,身穿月白以圆领长袍,头上只一枚白玉簪,素雅之极,又贵气之极。 邵彰谨像是看不到也笑得明朗:“好说好说!” 二人相视一笑,只是眼里却同样的冰冷! 赵睿和其它学子们在秋日的高阳下突地觉得身上一冷,看着面前一高一矮对而站立,同样如玉般的两人,他们的脸上仍带着笑。 柳凡笑着和所有同学再见,抬脚上了另一辆马上离去。 邵彰谨也记住了这位风姿卓绝的世家公子——柳凡! 系统及时发布了他的信息:柳家这一辈的凤凰儿,21岁,熟读四书五经,博览诸子百家,能文善武。 15岁过了县试成为秀才,是青州城第一个去京城国子监就读的优贡生,取了京城轩辕家贵女,是柳家培养的下一任家主。 旁边的人边往外走边议论:“听说柳大公子在国子监也是优贡生!” “这样如明月般的人也这般刻苦?” “国子监那也是人才济济啊,不刻苦怎么行?那可是全国最优等的学府啊!” “只是这样优秀的人不去考状元,回来做家主岂不是可惜?” “柳家家主啊,那是青州之主啊,哪个状元能把控青州的?” “嘘,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说说怕什么?难不成柳家真要在青州一手遮天啊?” “嗨,你是从通县来的,你不知道……” 耳力过人的邵彰谨听到了几人的窃窃私语,不由得暗笑,看来知道柳家在青州恶行的人大有人在啊! 过两日,要把柳家的好名声扬得更彻底! …… 赵睿走过来攀着邵彰谨的肩膀被她先一步发现,巧妙避开,赵睿讶然地看看自己扶空的手,冲邵彰谨惊喜地说道:“你练家子?” 邵彰谨摇头:“不曾。家贫无瑕练功!” 见赵睿不信摊手道:“不信?那也没办法,众所周知,我曾经是乞儿。” 不能暴露自己有巨力的事情,像今天就可以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还挺好用的! 嘿嘿! 进了教室,赵睿自来熟地把邵彰谨的书箱想提到自己旁边跟自己坐,结果一下、两下没提动,可怜巴巴地看着邵彰谨。 邵彰谨假装没看到,提着被挪动位置的书箱放回原位,在老师进来前在位置上坐好。 虽说吕师是她的老师,因为她的基础有限,还需要跟着大家一起上大课,没想到在教室门口看到了两个意外的人:王胖子和李轶之。 这两个千差万别的人居然一起走进了乙班的教室? …… 而此时,柳家后院里,柳玉成的惨叫声和母亲的哭喊声乱成一团…… 柳玉成已经被仆人们仔细地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大夫也给接好了骨头,说好好养着也能恢复行走,只是后面的话…… 看着柳府的人他也不敢说了,害怕他们拿他撒气! 府医拿了医箱快快去退下了,留下柳凡父母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一个哭得不止声,一个气得砸了一套官窑的茶具。 柳父直接拍着桌案问:“去打听清楚没有?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伤我柳府的公子?” 回来以后大儿子不吭声,小儿子哭爹喊娘的说不清楚。 小厮跪下回话:“是二公子看那个吕师新收的徒弟邵彰谨不顺眼,想给他点教训,便叫小的们还有刘家、马家的下人一起在半山的石拱那里布置了陷阱……” “……小的们和公子们看到那邵彰谨一个人走过石拱的,但不知为何,那大石头和粪桶却半天没有动静……” 柳父冷笑:“你是说,他一个15岁的小子在没有人帮的情况下把你们七八个人搬上去的大石头,还有四五个恭桶,没算计到对方,结果你们去查看的时候就被他一个人扔下来了?” 柳父怒不可遏地再次拍了案几:“一派胡言!给我拉下去杖毙!” “大爷,大爷饶命啊!”小厮一边被拖走一边哭喊着求饶,“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啊!” 小厮很快就被捂着嘴拖着走了,只是虽然被清洗过但仍然臭气溢的柳玉成在疼痛中苏醒。 他全身被绑得像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一张肿胀青紫的脸,疼痛让他哭起来:“娘亲、娘亲……” 等到渐渐清醒,柳玉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床边的柳凡身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声音哽咽道:“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杀了邵彰谨!他竟然敢这样对我,让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柳凡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厌恶之情。 他捏着手帕,避开弟弟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同时向一旁的小厮询问道:“你们到底给二公子洗了几遍澡?怎么还是有这么浓的味道?” 小厮们纷纷低下头,有些惶恐地回答道:“回大少爷,我们已经给二少爷洗了三遍了,但那股臭味还是无法完全去除……” 柳母扑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她用尽全力地嘶喊着,要求将那个伤害她儿子的人置于死地,以报血海深仇。 柳父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咬牙切齿地说:“立刻召集人手,将那个邵彰谨绑过来!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竟敢伤我柳家之子!”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仇恨。 然而,柳凡却皱起眉头,急忙阻止父亲的行动。 他深知这样做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于是严肃地说道:“父亲,此事万万不可!” 面对柳父不耐烦的神情,柳凡赶忙解释道:“这邵彰谨乃是吕蒙正吕师的关门弟子,如果我们贸然行事,将他强行绑来,恐怕会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柳父瞪大双眼,怒视着柳凡,脸上写满了不满与质疑。 但柳凡依然坚定地表示:“若因区区小事而引来大麻烦,爷爷定会雷霆大怒!”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柳父心头的熊熊怒火。 当他听到儿子提及父亲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小所经历的一切…… 那些令人胆寒的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46章 妖孽邵彰谨 一句话让一室俱静。 过了片刻,柳母低喊嘶着:“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屋内就他们大房的一家几口和信任的仆从婢女,柳凡仍往外看了一眼,继续说:“定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爷爷说最近青州不太安稳,不让节外生枝。” “等两天,设计弄臭他的声名,那小子不是吕师的新徒么?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柳凡阴沉地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我们柳家人动手,又不是只绑人这一条,办法很多的!” 柳玉成顾不得疼了,眼前一亮说:“是极,那小子长得不错,直接打死他,太便宜他了!” 说着叫起来,仍忍痛继续说:“大哥捉到他后能不能把给我?我定然叫他生不如死!” 柳氏停下了哭泣点头咬牙说:“大哥儿,听你弟弟的,这次你弟弟遭了大罪了!” 说着又低头哭起来。 一家人达成了一致,只等着设计了。 柳玉成疼得脸上表情扭曲,想到邵彰谨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不凡姿容,心里忍不住热起来。 邵彰谨,你等着! …… 毫不知情自己已经被列为柳家仇敌的邵彰谨,此刻正老老实实坐在课堂的最后一排。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上大课的梁先生的眼睛。 这位六十多岁的梁先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举人,为人板正。 花白的胡子,紧皱的眉头,略微下垂的嘴角以及手里握着的,随时会打出去的教鞭,无一不说明他很严格。 他拿出名册点完名后看到坐在最后面东张西望的邵彰谨。 他突然一抬手,示意邵彰谨到第一排来坐。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众人感到十分诧异,纷纷议论起来。 梁先生听到议论,挥了一下教鞭喝道:“安静!上课喧哗成何体统?” “先生,前面没有座位,我坐后面挺好……” “桌子搬到前面来!” 邵彰谨:…… 教室里连平时闹腾的赵睿都乖巧若鸡,恨不得给邵彰谨竖个大拇指,居然敢跟梁先生回嘴? 邵彰谨看他不好相与的样子,本想争辩几句,最后还是乖巧地搬着桌子到前,他的大力再次惊呆了同学们。 只见她一手提着案几,一手提着书箱,胳膊底下还夹着她坐的杌子,看样子她还毫不费力,轻轻放在先生指定的位置上。 向先生施礼后坐下。 “这里以就是你的坐位!上课!” 说完再不看她,直接翻起怀里的书册开始讲读,同中凌乱的邵彰谨也赶紧拿出书来上课。 她在开学半个月后有了自此以后的专属坐位,一枝独秀地坐在讲堂旁边。 梁先生并没有像从前一样从简到易地讲,而是一反常态,把乙班的这帮学子连环问,问得晕头转向,没被问到的学生们都相互对视,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这是明显的要给谁一个下马威! 邵彰谨坐在第一排听着先生与同学们的对答,眼睛盯着面前的书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梁先生并不打算放过她! “邵彰谨,不如你来说这段话如何释义。如何?” 邵彰谨无奈,只得起身回答:“回先生,‘夫道千乘之国者,其治宜敬。敬事者,无怠于政,以信为本,则民信之矣。节用者,不奢不侈,以厚民生。爱人者,仁心所至,民皆怀之。使民以时者,顺天时,不夺农功,民乐其业矣。 “敬事而信”,乃治国之基。君以敬事,臣以诚应,上下一心,国富民强。信者,国之宝也,无信则民疑,民疑则国危。故治国者,必以信为先。 “节用而爱人”,乃安民之本。国用有度,不妄费,则财足;爱人如己,则民亲。民亲则心齐,心齐则力强,国强则民安。 “使民以时”,乃顺天之道。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皆顺天时。使民不失其时,则五谷丰登,民食其力,国富民安。 是以,“道千乘之国”者,宜敬事、宜信、宜节用、宜爱人、宜使民以时。此五者皆备,则国治民安,天下太平矣。’” 这么一大段,邵彰谨脸不红,气不喘,连思索都不用,比拿着书念还要顺畅,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还未等梁先生开口,邵彰谨再次念道: “夫道千乘之国,其政宜恭。恭事上帝,信于神明,则民信之矣。《尚书》有云:‘敬天常,永保厥位。’此言敬事之重要也。又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故治国者,必以民为本,而信为先。 “节用者,度支有常,不妄取于民。《尚书》曰:‘克俭于家,克勤于邦。’此言节用之重要也。又云:‘裕民足国,实乃先王之志。’故治国者,必以裕民为先,而节用为要。 “爱人者,仁心所至,民皆怀之。《尚书》有云:‘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此言爱人之道也。又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故治国者,必以民欲为依,而爱人为本。 “使民以时者,顺天时,不违农功。《尚书》曰:‘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此言使民以时之重要也。又云:‘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故治国者,必以民为子,而顺时为务。 说完站着等先生评判,如此行云流水的一大段,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先生神色有点复杂,又有些惊喜。 他原本就知道邵彰谨乃是吕师的关门弟子,但心中仍有一丝担忧,担心这位年轻的才子会因为自身的才华而骄傲自满,不认真对待课堂学习。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完全出乎意料! 邵彰谨展现出的天赋和才能实在太过惊人,甚至可以说是妖孽般的存在。 别说是这乙等班的学子们,就算是将整个青州府所有书院的学生加在一起,能够像邵彰谨这样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更何况,他年仅十五岁啊! 想到这里,梁先生的心情愈发激动,以至于下巴上的长须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第47章 惊艳绝绝的话本子 原本想要借着提问来杀一杀邵彰谨威风的梁先生,此刻却完全被这小子给折服了!下课铃声响起后,学生们纷纷围拢过来,目光落在邵彰谨身上,仿佛他是什么珍稀动物一般,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邵彰谨前世今生都未曾体验过如此备受欢迎的感觉,这般热烈的氛围令她有些难以招架…… 特别是赵睿,再无当日要给她下马威的念头,经历了梁先生的可怕之后,眼前的邵彰谨简直就是少年们心中的战神啊! 赵睿直接冲上前与她称兄道弟起来,那高大的身躯毫不犹豫地朝着邵彰谨的肩膀倚靠过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邵彰谨只能无奈地退后一步,巧妙避开了这种毫无恶意但又过于自来熟的打招呼方式。 好在这时,甲班的李轶之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及时将邵彰谨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彰谨,听说你竟然噎住了梁先生?哈哈哈……” 邵彰谨苦笑:“没有,轶之兄可莫要再取笑我了,只是平平常常地回答先生的提问罢了。” 李轶之大笑:“好一个平平常常,你这也太气人了!你这平平常常打倒了多少人?你可知你这平平常常的对答,我从小到大可没少被梁先生教过规矩!梁先生的四书五经讲得极好,在整个青州府再难找到比他更熟悉四书五经的人了!” 说话的功夫,王胖子发现了李轶之走过来施礼:“李兄请了,上次为彰谨执言,多谢!” 李轶之:…… 邵彰谨大笑起来:“胖子,谢谢你啦,李兄替我出头,你替我答谢,哈哈哈!” 王胖子憨厚地笑起来,父亲说的没错,学院也是个小世界,让他多与人结交,果然没错! 后面的事情就一下子收不住了,梅山书院上下都知道吕师新收的徒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同学们一个人都拿出四书五经来考她也就算了,谁知王胖子这个捉狭鬼仗着与她相熟,居然拿话本子翻着非叫她验证是不是过目不忘……、 最后结果很喜人,邵彰谨只淡淡地向胖子背后一施礼:“师兄!” 来的人是邵彰谨的二师兄,最严厉的那个师兄,平日最是板正,最重要他还是学院的执教先生,管着学院的日常事务。 最后胖子喜提手抄今天的课业三遍,同时没收了他书袋里的五本话本! 看到拿出来的书名,顾清溪严苛的脸色都差点破防,看了一眼王胖子:“读!” 王胖子就算是再厚的脸皮此刻也不禁红透了,他一声不吭不敢念。 顾清溪却不放过他:“念!” “千金小子的后花园奇遇记……” “接着念!” “红楼上的绣女莺莺……” “念!” “我和街口的寡妇二三事……” “继续!” 王胖子干脆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继续念:“我与师姑莲花坐……” “还有呢?” 王胖子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从嘴里再说什么来,顾清溪厉声喝道:“既然你不说,我只好请令尊来念一念了!” 王胖子顿时怂了:“师兄,师兄,不,顾先生,我错了,我错了!” 对,这只是彰谨兄的师兄,是大家的顾先生! 在众人瞪大的双眼中,王胖子眼见就要跪下来,顾清溪可不会这么好说话,见他要下跪,直接喊了小师弟:“小师弟,把他放桌子上!这么爱跪,跪案几上!” 他是知道小师弟有巨力的,那天柳家子想暗害小师弟事后被反击的事情,他身为学院的管事怎么可能不查呢? 邵彰谨一看头都要低到裤裆里的王胖子,也不敢给求情,只好双手一架把180斤的大胖子提到了桌案上。 众人顾不得研究邵彰谨是如何一下提起个大胖子的,只围在一边眼睛亮亮地盯着地上扔的几本书,兴致勃勃地吃瓜。 学院素净之地,平日里除了柳家子弟有些横行之外,还没见过谁这般跳脱的,尤其还是个新生,听说他爹爹花了一千两银子才把他弄进乙班。 这才上学几日啊,便闹得这般热闹! 顾清溪看着王金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眼见又要发火,邵彰谨捏住了王胖子的胳膊,沉声说道:“还不赶紧跟师兄赔礼,说你以后定然不会再这般了!” 邵彰谨挤着眉眼提示王胖子,胖子这会倒有几分机智,连忙在案几上作揖。 抖得案几都要散架般:“顾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我爹爹苦心经营就是为了让我能识字明理,送我到梅山书院来,就是希望我能光耀门楣,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错了!” “我向先生保证,一定会认真读书,一定会努力考过乡试,不给先生和父亲丢脸!” 喔嚯! 邵彰谨心里吹个口哨,乡试还有不到半年,这小子发愿发的有点大啊!希望他到时候能考过! 顾清溪惊讶王金宝的决心,顿了一下才说:“这话我可记着了!如果介时你乡试不过,学院定会重罚!” 满意于他的态度 想了想又加了句:“再让令尊亲自接你回府!” 顾清溪满意地看着王胖子抖了一下,才满意地示意邵彰谨把人放下来。 王胖子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能没数?目前的他也只限于识得几个字而已! 只是话已出口,先过了眼前的危机再说,只得顺着邵彰谨的手下来,双腿打颤地对着顾清溪行礼:“谢顾先生教诲!” 没想到,与邵彰谨同时出名的,还有乙班的王金宝,自此后,王胖子一战成名,全梅山书院的少年都蠢蠢欲动,明里暗里追问话本子的来处。 但有邵彰谨压着王胖子学习,自此后也收敛了不少。 顾清溪是来叫邵彰谨去上小课的,把众人艳羡的眼神抛在脑后,赶紧提着书箱跟着师兄走。 太可怕了,这个师兄,严苛起来比梁先生还严苛! 两个人沉默着向吕师的隐墨斋走去,大约是觉得今日让小师弟看到了自己的严苛一面…… 顾清溪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给自己找补:“小师弟啊,你莫学那王金宝,吊儿郎当不把课业当回事,莫要等到年岁大了才知读书的好处。” 第48章 她的师兄们 两个人一路搭了几句话,邵彰谨给二师兄说了几句保证的话,才被放过,连带着见到五师兄的时候,还被顾清溪夸了几嘴。 马明堂看着拐弯不见的顾明溪背影,再看看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邵彰谨,不解问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师兄居然会夸人了?” 邵彰谨摸了摸鼻子,尬笑两声:“二师兄挺关心我的。” 马明堂嘿嘿笑两声点头:“那是,那是,咱们二师兄最板正端庄。” 便向小厨房走去拿碗筷,这是吕师在学院的一点小特权,并未请厨娘。 只是几个弟子侍奉,好在几位徒弟中何礼和马明堂是寒门弟子动手能力强,但也仅限于把菜炒熟而已。 何礼在里面撩开帘子出来朗声提醒说:“小师弟,老师在里面等你了。” 邵彰谨快步走到门口谢过大师兄,准备撩帘子进去。 何礼叫住了她:“小师弟。” 看到邵彰谨转身看他,何礼看着这个才15岁就在梅山书院惊艳才绝的小师弟。 不由露出微笑:“小师弟的伤好点了吗?” 邵彰谨微点点头:“谢大师兄关心,好多了,就是留了疤,不能用力!” 去厨房端菜回来的顾清溪摇摇头,他想起来了方才小师弟还把那个180斤的大胖子提到了桌案上。 不过老师在前,他没吭声把菜放在了桌案上。 想了想还是低声叮嘱小师弟:“小师弟,你身怀巨力之事,还是莫叫外人知晓较好,免得节外生枝。” 邵彰谨一琢磨便知了关窍所在,便点头谢过顾清溪,看了一眼隔着屏风的吕师。 顽皮地挤了挤眼睛:“谢谢二师兄,我以后不会啦,明日上学给你带好吃的。” 明明不好吃食的顾清溪听到邵彰谨的话,也轻笑两声点头。 心里有些期待,他是龚州顾家的嫡子,从小便与其他庶兄庶弟不亲近,还是第一次感觉有个活泼的弟弟不错。 拿着碗筷的马明堂白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心里嘀咕着,才认识几天,就把他这个师弟抛在脑后了? 吕师听着几个人窃窃私语却并不进来,扬声问:“为何不进来说话?在暗处说着小话,成何体统?” 邵彰谨赶忙从屏风处走到老师面前,施礼问安:“老师,弟子下学了。” 吕师半依在案几边上,正一人对自己对弈,迎着午时的阳光看着走进来的小弟子放下了手中棋子,眼里全是满意。 他已经知道了上午梁先生被噎的事,心里得意收此佳徒。 此时看到邵彰谨,语气都是几个徒弟没有得过的温和。 “快洗手吃饭吧,少年郎饿的快!” 邵彰谨乖巧随着马明堂去洗手,马明堂用马勺舀着缸里的水。 漫不经心地问邵彰谨:“这几日,小师弟在书院可有什么不适?给师兄说,师兄给你处理。” 他也想学学师兄们对小师弟好点,不然自打小师弟来了,两位师兄都不如从前疼他了。 他今天故意把木桶打翻,二师兄都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再像往常样训斥他了。 邵彰谨一眼看穿了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少年别扭的心理,轻笑道:“没有的事,同学们都好学机敏,很好打交道。” 又故意说:“再说我也有五师兄这样热心仗义的师兄,别人也不敢欺我。” 她注意到了马明堂腰间挂着的佩剑,这位五师兄应该是一个向往江湖、渴望仗剑走天涯的少年吧。 毕竟,谁不曾有过那个充满豪情壮志的江湖梦呢? 马明堂露出大大的微笑:“小师弟果然为人机敏,居然发现了我热心仗义的特点。” 平日里,大师兄和二师兄最是反对他说行走江湖的话,没想到小师弟居然才来就发现了。 又拍着胸脯说:“等我练好了剑术,带着小师弟出门去游学。不像某人啊,出去游学还要跟一队镖师。” 邵彰谨微笑着不接话,任马明堂说道,猜测是那个出去游学的四师兄林锐跟了镖队一起出行了。 几句话让马明堂明显对小师弟亲近了不少,连顾清溪都不时侧目。 昨日还自己气鼓鼓的,今日就小师弟长小师弟短啦? 一顿饭吃得邵彰谨食不知味,无他,实在是太难吃了! 吕蒙正看邵彰谨只一味吃着自己碗里的毫无滋味青菜团子和烤的焦黑发苦的粗粮馍馍。 关心地问:“可是不合口味?” 邵彰谨瞬间接收到大师兄何礼和今日主厨五师兄马明堂的注目礼。 讪笑着说:“不是,可能有点热,食欲不佳。” 顾清溪咬了一口菜团子咽下去说:“无事,估计是太难吃了,吃不下吧。” 咳咳咳,邵彰谨没准备好,差点把菜呛到气管里去。 吕师扫了顾清溪一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他也觉得太难吃了。 只是君子远庖厨,原来会做饭的小四游学走了后,除了大徒弟和五徒弟能把饭做熟,他和二徒弟也不会啊! 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同样寒门出身的邵彰谨,动手能力应该很强吧?应该会做饭吧? 在连吕师都期盼的眼神中,邵彰谨实在狠下心来拒绝,承诺了明日午食由她来做,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就着邵彰谨的承诺带着对明日的期盼,吃完了桌上的饭菜,虽然难吃,也不可浪费。 歇息过后,下午是吕师给师兄弟几人的小课,这几日上课,摸清了邵彰谨的底子,也改变了对邵彰谨安排的学习方案。 没办法,这个佳徒,完全跟得上! 邵彰谨在吕师满意的笑容中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天晚上用系统给的书册学习到深夜的刻苦。 吕师拿过案几上几人的作业,翻阅起来,马明堂连在后山摘得果子也顾不得吃了急忙拿出书来背。 顾清溪也凝神取出书袋里的小诗再次斟酌起来。 何礼从容地从书匣子里拿出书册,然后在一旁气定神闲地拿起笔来,将老师刚才说的重点一一勾画下来。 他如今已跟随先生习文五年,顺利通过了院试,待到来年开春便要去参加乡试了。 第49章 谁被批的最狠? 吕师教学向来擅长因材施教,会针对每个学生的性格特点与学习进度,制定出适合他们的教学方案。 因此,他所布置的功课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于学生们来说,除了要处理好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外,还需要付出足够的努力才能完成这些任务。 如果只是敷衍了事,那么必然无法取得良好的学习成果。 这几日,邵彰谨像是被鞭子抽着走一样,一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一会儿,吕师放下了手里的作业,弟子们在院子各自的案几旁边正襟危坐,等着吕师的评语。 吕师开始点评,弟子们都呼吸紧张起来。 按照惯例,从低到高。 没想到今日却是邵彰谨第一个,这是她交的第一篇八股文,虽说她过目不忘,但是到底是一个现代人芯子,对八股文无感,并不知道如何行文,饶是系统昨天给她找出来一堆的范文,她仍难以抓住要点。 文感,就是那种文感,她没有! 她很沮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所以现在听到吕师喊她名字,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过不了! 虽然刚才看到小徒弟心里都是满意,也挡不住她写的文,实是不堪入目! “狗屁不通,堆词造句!” 八个字一字一句地说出来,邵彰谨的脸都红了,老师您大可不必如此犀利! 何礼、马明堂、顾清溪三人站在一旁,默默地交换着眼神,彼此间流露出对小师弟深深的同情。 他们深知,这才是吕师平日里的真实风格,前两日那难得的温柔与和蔼,不过是一时的假象,如今这犀利的批评,才是吕师真正的“正常发挥”。 但没人敢开口求情,否则会被骂得更惨。 邵彰谨脸上一片绯红,但仍站起来向老师行礼出声请教:“老师,学生自知自己行文不堪,请老师教导学生,该如何行文才能规范?” 三个师兄弟至此不得不对站起来的邵彰谨投入敬佩的注目礼,胆大!果真是胆大! 小师弟这一番问话,就比他们平日的回答高明了不少。 哪个老师会怕学生问啊? 不耻下问,才是正解! 吕师闻言,神色微凝,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邵彰谨身旁,目光在手里那篇文章上扫过,语气中少了些严厉,多了份指导的意味:“科考行文,虽有其固定的格式与套路,但绝非简单的堆词造句。你需先明理,再立意,而后布局谋篇。” 他伸出手,指着文章中的一处:“看这里,你的起讲过于冗长,未能直接点明主旨,让读者一眼便知你所要论述的核心。文的起讲,应如利剑出鞘,一击即中。” 接着,吕师又指向另一处:“再者,你的承题与起讲之间,缺乏过渡,显得生硬。承题应是对起讲的进一步阐述与深化,需自然流畅,不可突兀。” 邵彰谨听得认真,不时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显然对八股文的行文规范还有诸多不解。 吕师见状,轻叹一声,耐心解释道:“行文之难,不仅在于其形式之严谨,更在于其内容之深刻。你需多读多写,多揣摩先贤之作,方能逐渐领悟其中真谛。”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且记,行文不仅仅是为了应试,还要不失其真意。你需用心去感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方能写出既有形式又有内容的佳作。” 邵彰谨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心里大约明白了一些,她恭敬地向吕师行了一礼,声音坚定:“老师,我明白了,日后定当加倍努力,不负您的教诲。” 吕师看着邵彰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轻轻点头,声音温和:“去吧,回去重新写过,我期待着你的进步。” 话音刚落,邵彰谨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抿紧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吕师再次目光落到其它几名弟子身上,叹了一口气,三人快速对视一眼,瞬间乱了呼吸。 何礼、顾清溪、马明堂:……害怕! 邵彰谨看着他们:一样啊! 果然,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一般的批评输出,什么矫揉造作啊,底蕴不足啊,措辞不新啊…… 吕师输出了半天,停下来,邵彰谨狗腿地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老师,满意地看了看小徒弟。 再看看这几个年长还不成器的,输出的更厉害了…… 邵彰谨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办坏事了? 不敢再看。赶紧低下头,拿着写的文章,想着自己后面要如何写才好? 邵彰谨心中暗自思量,作为一名现代人,面对这古老的八股文,她最不惧的便是分解题目。 科举考试中的文章,无论多么复杂,总有其内在的逻辑与结构。而最难揣摩的,莫过于那立意——既要符合题意,又要新颖独特,这确是考验功力的地方。 但她转念一想,立意虽难,却也并非无迹可寻。只要深入理解题目,把握其精髓,再结合自己的思考与见解,或许就能找到那独特的角度。 至于结构讲述与行文,更是可以通过不断的学习与练习来掌握。 想到这里,邵彰谨心里放松多了。 她决定,要多去揣摩那些名人名作,学习他们的行文技巧与思路,通过不断的仿写与练习,来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 这样一来,即便是面对这古老的八股文,她也有信心能够写出既有形式又有内容的佳作。 再结合吕师今日所说的指导之语,邵彰谨突然就觉得,原本看似复杂难解的八股文,似乎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一下午,师兄弟几人被吕师喷的七零八落,又给每人分别布置了一堆课业才扬长面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马明堂幽怨地看着邵彰谨:“本以为有了小师弟,老师的火力能转移一点,没想到,就你被喷的最少!不公平!哼!” 顾清溪复杂地看了邵彰谨一眼打断了马明堂的话:“行了,小师弟被骂得少,是因为他真的不错,你还不赶紧去做作业,在这里说怪话。” 何礼也轻笑:“小师弟也是第一次见老师发火吧?没吓到你吧?” 马明堂嘟囔地翻个白眼:“他哪是被吓到了?他是比得我们在老师面前越发不堪了呢!” 第50章 即将开战 顾清溪都被逗笑了,摸着鼻子说:“这一点来说,咱们都要向小师弟学习。” 邵彰谨也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狗腿确实有引火之嫌,不好意思地说:“几位师兄勿怪,师弟我是胆子较大,或许是老师觉得新奇?” 何礼发愁地看看天:“要不,咱们都学学小师弟,对老师改变一下策略?” 邵彰谨抱着手里的书卷轻笑着看几个师兄们打闹说笑,这还是穿越十年来第一次有兄弟姐妹的感觉,挺好的。 颠沛流离的十年,除了每天躲避抢掠和填饱肚子以外,她就只剩下与自己不接纳这个世界抗衡了,再加上养母不许她与人接触。 她仿佛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一样,格格不入。 最近开始才渐渐有了些参与感,她想到这个变化居然是系统给她带来的? 系统冰冷的声音提醒她:“成为人上人是你的最终目标,也是你活在这个世界的希望,人活着有希望,才能与这个世界互动。” “或者可以说是我改变了你,而我希望你改变世界!” 这是系统第一次除了人上人目标以外,给她说过这么温情的话…… “我改变了你,而我希望你改变世界!” 我靠,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牛逼,怎么回事? “因为在你内心,对这个世界还是很柔软的,虽然它破烂不堪,但是你希望它变得美好!”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罗曼.罗兰” 邵彰谨:……有一种被洗脑的既视感? 邵彰谨拒绝被系统洗脑,不再与它说话,加入了师兄们的学业探讨中。 又见吕师拿出来一沓青州世家十宗罪的檄文…… 邵彰谨缩着头拿起笔认命地抄写,这办法和罪状信息是她提供的,檄文是吕师写的。 这没日没夜抄的,是她的师兄们。 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广告宣传单,抢占道德制高点上痛斥青州世家的罪状,发布单位是青州府衙。 因为府衙没有那么多人手,找人又容易走漏风声,所以这活吕师接了。 不光是因为私仇,看到邵彰谨的资料和记录,吕师愤而挥笔! 檄文写得文采飞扬,看得人愤怒难忍,简直是闻者落泪,听者恨不能手刃迫害者! “老师,这檄文我带走了啊,提前让传播的人背一下稿。” 三位写得义愤填膺的师兄,这才知道这件事的提议者,居然是他们的小师弟,三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无奈。 麻了,麻了! 小师弟再给什么惊吓他们也都麻了! 只能认命地继续抄写! 等到揉着写得发酸的手腕,背着作业从山上下来时学生们早都散学,除了一些住校生,傍晚的梅山书院并不见几个人。 邵彰谨走到山脚时就看到自家青布马车在山门的一侧等待,听到脚步声,坐在马车一边的人露出脸来。 不是刘二叔,邵彰谨惊奇地打量着,20出头,着一身灰色短打,肌肉饱满,头发随意在包在脑后,面容清秀,看到邵彰谨看他,也不起身,也不作声,只任他打量。 邵彰谨渐渐将他与自己见过的人对比了一番,开口说:“嗯,不错,不错,看来伤养好了!” 年轻的武者挑挑眉头说:“你知道我?” 邵彰谨示意他将车赶到路上,点头:“知道啊,武秦玉嘛!咱们在牢里见过,还是我让齐大人把你弄出来的!” 武秦玉:………牢里昏暗居然还能认出他来? 他性格冷淡话少,也不多问,把马车调好头,牵着马站在路边说:“齐大人说让我跟你一段时间。” 又迟疑地问:“你不怕我是罪犯?” 那天晚上之后,邵彰谨便一夜成名,到处都在说这个进了大牢还能为自己自辩清白的少年,他也知道如今这个少年是天下大儒吕师门下。 邵彰谨点头:“我知道你是被冤,已经拜托齐大人查明真相,就可以还你清白了。” 武秦玉讶然地说:“齐大人说他没空帮我查,只是担保让我先出来跟着你,让你帮我查明真相,再给我签无罪文书!” 邵彰谨叉腰翻个白眼,齐知府,您老还能再懒一点嘛? 要是现在有手机,她都要打过去骂人了,给他解决烂摊子,费心费力,叫他查个案子,就又推回她手里了? 其实真是冤枉齐知府了! 她不知道,她养好伤去梅山书院上学了,可是她列了七八条,一声令下,整个府衙都忙成一团,哪有人手去查一个小案子的? 本来武秦玉这样的高手都不想给她,还是她点过名的,不得不放手啊! 正准备上马车的邵彰谨听到武秦玉又说:“齐大人让我通知您,五日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 邵彰谨点头,上了马车,想了想让武秦玉送她去青州城外的一处院子。 武秦玉应声挥着马鞭让马车调头向城外的大路上跑去。 他目前是邵彰谨的保镖,保护好她的安危,其它的一切,他都不过问。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凉了,因为粮灾的原因,大家都是过午不食,一天吃两顿,为了节约体力,早早都睡下了。 天麻黑的时候,马车赶到了魏家庄的一个院子门前,拍了拍门。 邵彰谨跟开门人打了个招呼推门而入,无需通传,都是丐帮留下来的青壮年。 进了院子,三三两两的青少年正光着膀子打水洗漱,穿着三件还觉得冷的邵彰谨看到这么多人光膀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冷嘛? 领头的青年是刘二叔家的小子刘四喜,看到邵彰谨带着武秦玉进来,放下手里喝水的水瓢。 看到邵彰谨看他们光膀子,像是被抓包了一般,不好意思地解释:“下苦人,身体结实,不怕冷!” 帮主的义子,专门给他们讲过一些生活常识,什么水要烧开了才能喝啊,每天都要洗手洗脸啊,春捂秋冻啊…… 看到邵彰谨看大家,还以为是看大家这么冷不穿衣裳呢? 现在帮里不富裕,御寒、齐整点的衣服,都给在外面走动的兄弟了。 听了刘四喜的解释,邵彰谨感到心酸,也不多说,只有做完这些事,兄弟们才有好日子过。 召集所有人过来,在院子里开始做线下水军情景模拟对话练习,确保每个故事都讲得人人愤慨,引起共情,全民起义! 现在,只待明晚,齐知府动手了! 第51章 路上捡个美人儿 打更的声音再次响起,马上要过宵禁了,邵彰谨不由催促武秦玉稍快点到家。 武秦玉闻言扬了扬马鞭轻轻打在马屁股上,马儿蹄儿哒哒哒向前跑去。 正靠在车厢里昏昏欲睡的时候,马儿吁地一声,马车一阵振动…… “怎么回事?”邵彰谨稳住身形后,惊问道。 “彰谨,你坐在车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 武秦玉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鞭子,想让马儿后退停下来。 可是,那匹马似乎受到了惊吓,不停地嘶鸣着,不肯动弹。 看到外面并无危险,邵彰谨撩开帘子准备下车,就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喊到:“救我,救救我!” 武秦玉应敌很有经验,在没有确认安全之前,他仍守在马车旁边。 只远远看了一眼对邵彰谨说:“公子,前面是一个女人,看样子是受伤了。” 邵彰谨听到没有危险,抬脚向女人走去,蹲下来看到一个身穿粗布短衣也没能遮住身姿的妙龄女子。 半卧在路中间,手上和脚上都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到来人,眼里闪起水光来。 “求公子救命!” 女子的声音似弱柳般柔弱可怜,带着一丝哀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武秦玉江湖经验丰富,怕有蹊跷,于是伸手拦住了正欲上前的邵彰谨,自己则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声音沉稳而冷静地问道:“这位姑娘,夜色已深,家家户户皆已安息,且此地规矩严明,擅自搭救恐有不妥。你看是否需要我等助你报官,以求得官府庇护?” 邵彰谨心中暗自冷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继而推开武秦玉的手,俯身下去怜惜地看着眼前之人。 轻声询问:“你是谁家小娘子?怎地这般可怜?” 这女子咬了一下嘴唇,眼中含泪地抬脸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小脸巴掌点大,杏目微睁…… 啧啧啧,这若是个真男人,心都要化了…… 邵彰谨心里暗暗翻个白眼,作为一个在后世不缺片看的饮食男女,这样的狐媚气质,更露骨的都见过,这一点小手段…… 但脸上仍显出一分关切来:“小娘子可是无处可去?” 说罢像是与武秦玉商量般问道:“要不,咱们带她回去可好?母亲那边还得麻烦你帮我周旋一二?” 女子挣扎着起身又无力扑倒,好巧不巧扑到邵彰谨怀里,柔弱无骨,娇媚天成…… 抽泣着说:“不给小郎君添麻烦,若是家中不便,还烦请小郎君就将我放置在路边即可。” 邵彰谨像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少年郎,连忙摆手:“那可怎么行?不若就请娘子先暂住家中,就是寒舍陋室怕唐突了小娘子。” 又像是害羞般涨红了脸轻声问:“不知道小娘子如何称号?” 活脱脱一个被女人美貌和柔弱所吸引,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低声道:“小女子若兰。愿与小郎君同往。” “只是,只是,莫要因为妾让小郎君与令堂产生间隙的好。不然,可是妾千大的过错了。”说着又低声娇泣起来。 邵彰谨打弯把女人抱起来,若兰顺势便将胳膊搂住了邵彰谨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虽是做戏,邵彰谨身体一顿,女人暗暗露出得意的表情,让她出手对付一个青头小子。 实是有些多余,这小子看起文弱,摸起来身体单薄,没想到这般有力? 不知是不是何时都这般有力呢? 她心里啐了一口,这又不是发春的时候,忙收了脸上的得色,顺着邵彰谨的手半躺在马车里。 邵彰谨在外是一个半大稍懂情事的少年郎,又是个读书人,万做不出来与女同处一室的事情来。 只得让武秦玉赶了马车,与他一同坐在车辕上,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家门口。 听到动静开门的竹叶瞪大了眼睛看到郎君轻扶着一个妖媚的女人要进门? 她心一横拦在门口:“公子,这位是?” 邵彰谨温和地笑了,我们家的小妞妞呀也胆子大了,敢管我的事了,脸上却一板推开竹叶:“公子的事,你少管!” 正说着孟氏也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个狐媚子的模样板了脸:“宝儿,这是做甚?” 邵彰谨扶着女人的脚步停下来,看到养母,低声解释了一番。 最后恳求道:“母亲,就让孩儿把她安顿一晚,待明日找到她家人,就走。” 孟氏不知邵彰谨搞什么鬼,只知道他最近还有几个老师、李长风都与世家对上了。 这今夜的事又是这般诡秘,心下不快,嫌儿子有事不与自己商量。 “越大越不成体统,一个陌生女子哪有随便带到家里的道理?” 再说这狐媚子一身的好皮肉,哪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 孟氏的眼睛像是凌迟般将女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扯着孟氏的裙子哭道:“还望夫人收留一晚,小女子若兰今日是被奸人所害与家人失散,明日一定离去,到时家人自有重谢。” “还望夫人救命!” 孟氏心里再奇怪也知不能坏了邵彰谨的事,只好佯装无奈地答应。 只是再三叮嘱让她与竹叶一起睡,不可乱了规矩,女人暗底里撇撇嘴。 只得无奈答应,所幸是留下了,后面的事才好操办。 待若兰与竹叶下去洗漱,孟氏将邵彰谨叫到房里询问,解释一二后,才说早发现了这女子不寻常。、 “寻常女子哪有快过宵禁还在外的?再说了一身媚骨,不像是好人家的娘子。” “而且,拦下了马车,眼神也只冲我去,定是提前踩好了点,知道我才是正主。只是可惜了啊,他们打错了算盘!哈哈哈。” 孟氏看见邵彰谨轻笑,不由得为对方出的这个主意感到好笑:“你心里有数便好,刚才娘亲还怕说错话,坏你的事。” 邵彰谨只隐瞒了青州府要事变的事,其它关于书院,关于同学的多说了几嘴,才与母亲告辞准备睡下。 出来到院子里,武秦玉从暗处轻轻走过来,轻声提醒邵彰谨:“刚才咱们回来时,后面跟的有尾巴!” 第52章 将计就计 武秦玉从暗处轻轻走过来,轻声提醒邵彰谨:“刚才咱们回来时,后面跟的有尾巴!” 邵彰谨摆摆手。 武秦玉低声问邵彰谨:“郎君,为何要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带回府中?” 邵彰谨冷笑一声:“我是要看看,是谁这么看得起我?直接派了个扬州瘦马来接近我,真是够下本钱的!” 邵彰谨看了看厢房还亮着的灯,在武秦玉耳边私语几句,笑笑地看着他。 看武秦玉仍一脸不认同的模样只留下一句:“请君入瓮罢了!” 说罢不解释去睡觉了。 武秦玉摸摸鼻子摇摇头,出去了片刻回来关好了门户,就去靠近邵彰谨房间的耳房睡了。 邵家不过一进的小院子,现在人少,没有下人,他睡耳房听到动静可以第一时间过来保护邵彰谨。 再说凭那天在牢里的表现,邵彰谨身手不弱! 他不知道的是,邵彰谨不过刚好是力气大而已,跟真正的高手打起来,毫无招架之力! …… 竹叶给若兰包扎了伤口,又清洗了头脸,若兰看这小丫头才11岁的模样。 低声问她:“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公子,谢谢他收留?” 竹叶撇撇嘴:“娘子不用这般惦记我们郎君,郎君读书了一天很是辛苦,已经歇息,明日娘子找到家人也是全了我们郎君的善意了。” 若兰被个小丫头噎的无话可说,偏偏再说什么,这丫头都不再接话,让她无计可施。 只得恨恨地睡下了,这小子也是个不识趣的,白瞎了她的美貌和身段,只等着明日再作打算。 第二日吃了早食,邵彰谨才在系统的督促下做完锻炼打完卡。 若兰着急寻找家人,不顾手脚上的伤过来恳请郎君帮助。 叫竹叶给书院那边说有事告假一天,若兰听见此话,嘴抿起来得意地笑了。 邵彰谨、武秦玉二人顺势驾着车,带人前往她说的地方…… 一大早柳家人吃早食的时间,柳凡忍着弟弟一会叫婢女给他剥桔子,一会叫婢女给他倒茶水的聒噪。 偏偏一向最重规矩的爷爷这几日去了金州,父母二人最是偏爱这个小儿子,一顿饭吃得柳凡心烦不已。 这时,柳凡手下的小厮进来耳语几句,柳凡眼里一闪,起身向父母亲告退:“爹娘,孩儿出去办点事,先行告退。” 说罢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秦氏看着一向稳重的大儿子风风火火的模样,忍不住叫住他:“出去何事?” “有事!” “男人在外面的事,你就别过问了,兴许是老爷子的安排。”柳文晋道。 秦氏不悦地应了一声,这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与她们夫妻不亲。 只是此时的她,绝不会想到她废了一个儿子,又要废掉大儿子! 柳凡出了院子,低声问小厮:“人到了明和巷?” “是的!” 柳凡轻笑起来:“人都安排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上钩? 高看他了! …… 若兰带着二人驾车进了昨夜相遇的地方。 若兰像是回忆什么一般左顾右盼地找着:“我记得昨夜就是在这附近与家人失散的啊?” 邵彰谨和武秦玉好奇地在这巷子里帮她找着,只容两辆马车错身的小巷。 有几户看不出门面的小家小户,倒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云毅一大清早就把近日要处理的事务安排妥当,可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见到那个小女娘。 这两日,他一直拿着她所做的作战计划仔细研究,越看越心惊。 虽然这份计划在整体细节上还不够严谨,但其中的各个方面都充满了新意。 完全颠覆了以往处理这些阴谋诡计的思路,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青影,备车!” 邵彰谨跟在若兰身后晃晃悠悠的挨家看着门上的春联。 马上一年要过去,红纸风吹日晒的已经发白,挡不住笔墨下的祝福。 “和顺一门有百福……” “春满人间百花吐艳……” 都是非常质朴的祝福语,邵彰谨看得津津有味,这些祝福语千百年来不变。 让她产生了前世今生的时空错位感,仿佛这是后世哪个小城的古巷一般。 若兰暗暗着急,终于往里走,看到了某一家门上挂了一条红丝条。 她欣喜上前拍门:“邵小公子,就是这家了。我和娘亲、家中长辈一起租住在这个小院里的。” 说着,里面一个老妇人,穿着青灰色的褙子,藏青色裙子,打扮得普普通通。 一见若兰眼珠子转了转,扑过来抱着若兰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 说着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位男子,把若兰拉到身后问:“这两位是?” 若兰娇俏地从老妇身后探出头来回答:“这是若兰的恩人,昨夜要不是邵小公子救了若兰,母亲怕是再见不到女儿了。” 说罢又呜呜呜地低泣起来。 老妇带着笑,上下瞧了瞧邵彰谨感激地下拜:“多谢恩人救我女儿,快快进屋让老妇我好好谢谢两位恩人。” 说着拉着若兰的手让开门,让邵彰谨两人进门。 邵彰谨暗暗给武秦玉一个手势,武秦玉微微点头,两人跟着进了院子。 花厅出来两个壮汉,一个年长些出来施礼,问过情况后也是要拜谢二人,又介绍说是若兰的二叔,旁边是她的堂弟。 一行人是来青州投亲的,结果表亲在前阵粮灾的时候不知去向了,只好暂时在此落脚。 说话间,老妇并着一个仆妇做了一桌子好肉,又拿出来一壶好酒。 请邵彰谨、武秦玉二人上座,推脱了半天,勉强坐下。 待众人不分男女围坐一桌,头一次与女子同席的武秦玉坐立不安。 邵彰谨却是大咧咧地拿着筷子吃着饭菜,像是没看见饭桌上其它几人的眉眼官司,只是半天不端酒杯罢了。 老妇冲若兰使个眼色,若兰便轻挽了袖子。 噙着泪盈盈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恩公,邵小公子,多谢你昨夜相救收留,小女子敬你一杯。” 第53章 柳家公子 看到邵彰谨的杯子就向嘴里倒去,一桌子几个人都同时紧张起来,眼睛盯着她的酒杯,屏住了呼吸…… 后院三个壮汉和一位贵公子透过窗户向花厅里看着,盯着邵彰谨手中的酒杯,嘴角不由露出残忍的笑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小儿被他按在身下蹂躏的模样了,捏了捏手中的鞭子,不知他那小身板经不经打呢? 邵彰谨的酒杯到嘴边了又放下来,一桌人笑意都要崩不住了,笑得跟哭一样难看。 尤其是举杯站着的若兰本来手一松酒杯就要放下了。 看到邵彰谨放下又赶紧端起来:“邵小公子可是觉得我们家谢意不够?” 邵彰谨摇头,揉揉鼻子笑得意味深长:“只是鼻子痒而已,我敬若兰姐姐一杯。” 说着直接倒进嘴里,今日穿的学院的长衫,捂着嘴咳了两声。 笑着解释:“第一次饮酒,有些……” 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武秦玉一见邵彰谨倒地,饶是知道是做戏也惊出了一身汗,若是让邵彰谨在这里出了事,知府大人能吃了他。、 武秦玉大惊失色起来指着邵彰谨:“他,他他……你!” 说着,旁边若兰的堂弟已经一把匕首抵在了他腰间:“不许动!” 外面脚步声响起,花厅一会进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玉面公子,看到地上歪成一团的邵彰谨,笑意从嘴角抑制不住。 一挥手示意手下把武秦玉绑了,两人按住武秦玉将他双手在背后绑起来,腿窝踢了一脚叫跪下。 若兰对着玉面公子盈盈下拜,娇声道:“公子,若兰不负所托。” 玉面公子一挥手:“赏!” 并不看她,小厮将她和老妇等人带下去,若兰有些失望,以为公子会对她另眼相看呢…… 玉面公子拍拍邵彰谨的脸:“你小子不是机灵么?不是胆大么?看你今天落在我手里!” “在梅山书院还敢与我柳某人相提并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野小子!” 武秦玉看他拍邵彰谨的脸,大怒:“放开我们,你知道你绑的是谁吗?” 玉面公子闻言站起来冷笑:“你们是谁?一个乞儿,一个杀人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叫唤?” 说着一巴掌甩到武秦玉脸上:“给我拉下去,别扫了爷的兴致!” 再次蹲下来看着像是睡着的邵彰谨,一巴掌向邵彰谨甩去,被一只手握住了胳膊。 邵彰谨睁开了眼睛,冷脸看着他:“柳公子,喜欢打巴掌?!” 柳凡讶然地看着醒转的邵彰谨,看她并不动弹,以为药效还在,没发现她的异样。 还以为胜券在握,大笑起来:“醒了好,不然爷玩起来像是死鱼一样,多没趣!” 邵彰谨保持着姿势没有动弹只是冷眼看着他。 柳凡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轻笑着:“来,吃了这个,爷让你知道什么叫快活!” 邵彰谨冷哼:“这就是你们世家公子的体面?” 柳凡收起了笑容:“世家公子该如何?世家子不配快活?” 脸上露出癫狂之色,笑得脸都扭曲起来。 邵彰谨默不作声,变态特么还能遗传!真恶心! 旁边几人嘿嘿笑起来,一会公子玩过了,他们也有份,这小郎君身段看起来不错,不比小娘子差! 不知什么时候起,花厅里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轻烟,几人不知不觉吸了不少。 柳凡突然停下来动作,疑惑地问手下:“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几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摇着就慢慢倒地…… 柳凡也渐渐反应过来,眼睛微眯想要退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渐渐软下去,指着已经站起来的邵彰谨惊恐地说:“你,你你……” 没说完,人便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柳凡才悠悠转醒,意识逐渐恢复。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他竟然被紧紧捆绑成一团,无法动弹。 周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他们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旁边站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青少年,都是丐帮留下来助力的好手。 柳凡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阵剧痛袭来,仿佛要炸裂一般…… 他试图抬起手揉揉疼痛的头部,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已被绳索束缚。 越是挣扎,绳索反而勒得更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柳凡艰难地抬起头,不远处的案几上邵彰谨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冷漠而戏谑。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柳凡,宛如在观赏一只掉进陷阱、嘶鸣挣扎的困兽。那笑容充满了嘲讽和恶意,可恶极了! \"你放开我!\" 柳凡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邵彰谨,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他扫了一圈,发现他的所有人都被绑在地上,连若兰和老妇也没放过。 那武秦玉站在邵彰谨身后,也冷笑着看他笑话。 柳凡奋力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只是一切都是徒劳。 “你设计我?”柳凡愤怒地问道。 邵彰谨笑了:“怎么?许你设计我?就不许我设计你?” 邵彰谨在他跟前站定,然后慢慢蹲下身,一把扯过他头上的头髻,逼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 见他不逊地看着自己,眼神还充满恶意,直接甩了他两巴掌。 “你敢打我?!” 柳凡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被一个野小子打了?! “就打你了,咋地,还得挑日子打不成?” 邵彰谨说着,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啪! 而且邵彰谨力气不小,柳凡虽然习武,但好歹出身高门,脸上的皮肤还是挺嫩的。 邵彰谨这三个巴掌下来,把他的嘴角都打出血丝来了。 武秦玉看她的目光都不太对了,他发现这个平常乐呵呵的小子还真凶残,一点都不含糊啊! 丐帮的兄弟们也互相看一眼,平日是不是在少帮主面前不太恭敬了?赶紧好好想想! “怎么样?柳公子,说说,你准备下来怎么对付我啊?” 说罢起身用脚踩住柳凡半边脸,距离之近,柳凡似乎都能闻到他的鞋子踩过脏水的酸腐味,令人作呕! 他挣扎着想把脸挪开,却被对方的脚钉在地上动不了分毫! 他感到屈辱和愤怒,又很快冷静下来,冷声问:“邵小公子,咱们并无大仇!犯不着结仇!” 第54章 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静静地看着邵彰谨,邵彰谨心里暗赞,不愧是世家子,很快就冷静下来,评估情况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可惜,以后大家只能有仇! 柳凡看邵彰谨面无情,摸不清她心里想法,继续劝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邵彰谨不为所动,踩在他身上的大脚纹丝不动,好奇这位柳公子到现在还笃定她一定会放了他? 这是世家子的底气啊!还是说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啊? 柳凡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他,今天也是大意了,事情这么顺利他居然没怀疑,自从回青州后太放松了! 等他回去,等他回去了,定然要让这小子在青州城消失,不,在这世间消失! 他嘴角使劲扯出一点笑意:“这次是我的错,不该冒犯邵小公子,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再说咱们往大了说,以后邵小公子走科举,支京城,咱们就是同乡,以后但凡能用得上柳某的,定不相负!” 邵彰谨翻个白眼,到现在了还把人当傻子呢? 再懒得跟他废话,蹲下来拿着那个小瓷瓶,捏出里面黑色的药丸问他:“这是什么?” 柳凡头皮一紧,不想回答。 “打算给我吃的?这就是你说的凡事留一丝啊?”邵彰谨目光不善地看着装死的柳凡,说着又甩了他一个耳光! “那我还真挺好奇,人吃了这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邵彰谨冷笑,别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了:“武哥,给他喂两粒。” “不,你不能这么做!”柳凡脸色大变。 邵彰谨看着他冷笑一声,然后给了武秦玉一个眼色,懒得跟他废话。 见武秦玉走过来,柳凡厉声威胁邵彰谨:“你敢乱来,我柳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唔唔……” 柳凡话没说完,就被捏开嘴巴,强硬地塞了两颗药丸进去。 他还想用巧劲吐出来,被武秦玉手捏着脖颈一顺,药丸子就被直接进了他的肚子里。 没多久,他的脸就变得潮红,气息也紊乱起来,被按住的身体如泥鳅一样不自觉地扭动着,像是非常难耐…… “放开我!” 武秦玉脸色变了,心里暗怕,幸亏提前做了安排,不然这药要是给彰谨吃了…… 看到药丸的时候,邵彰谨就猜到对方的做法了,能使下三烂手段用锦州瘦马骗她过来,能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 柳凡随着药效发作,脸色潮红,腹下坚硬如铁,涨得生疼浑身都颤抖起来,渐渐的他的理智渐渐丧失,只剩下身体本能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此时的他再也克制不了对邵彰谨的厌恶,直接破口大骂:“你算什么玩意?你敢欺辱我?我是青州第一世家的未来家主。” “你最好别放过我,不然等我回去,你包括你养母,你那个老师,全部都要死!” “啊啊啊啊!” 他撂完了狠话又扭动着身体伸手向邵彰谨痛苦地恳求:“求你,给我找个女人!哦,要不你也可以!我们柳家会谢谢你!求你了!” 呵,这样的变态…… 邵彰谨笑了,不给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谈什么做人上人呢? 这样一个人渣,必须特别照顾呀! 邵彰谨示意武秦玉过来:“我要他一条腿!” 武秦玉有点迟疑,他常年行走江湖,知道柳家在青州城的份量,听到邵彰谨的话,还想再劝劝。 跟着来的丐帮弟子刘四喜出列抱拳说道:“四喜愿替公子解忧!” 说着还挑衅地看了看武秦玉,这个听说是知府大人派来的高手,这让本来想成为少帮主臂膀的刘四喜很有危机感! 武秦玉还想再劝:“请邵小公子三思啊!” 邵彰谨同他的命案息息相关,他不能让邵彰谨随意涉险被柳家盯上! 邵彰谨看了武秦玉一眼,明白他心里的想法,摇头冷言道:“这是三思过后的想法,这瓶药来说,他本就没打算放过我,本就不死不休的场面,何必再惺惺作态?” 下巴一扬,示意刘四喜下手:“我没记错的话,他弟弟是右腿!那就敲他左腿!叫他们一门双瘸!哈哈哈!” 刘四喜将柳凡的左腿摆好,旁边两个兄弟帮忙抱住他扭动的上身,拿起旁边手臂粗的木棍狠狠地向柳凡左腿上砸去。 一下上去,柳凡一介贵公子哪受过样的罪?惨烈地叫起来,只是他自己选的这个院子后面就是汾江,旁边是两个无人住的空院子,隔开主路很远,此时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柳凡有些许的清醒,满眼恐惧地叫喊着:“邵彰谨,何必得罪我们柳家呢?你怎么敢?你放过我,我们柳家可以既往不咎!” 邵彰谨呵呵地笑起来,示意刘四喜继续,柳凡见状剧烈地动起来,两个按的人满头大汗,刘四喜拿着木棍找不准位置砸到了地上。 武秦玉摇摇头,认命地走过去给刘四喜说:“我来!” 说着卸了柳凡的双臂关节,他马上瘫软无力,将人放在地上后,举起棒棍狠狠向膝关节砸去,两下就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再砸了几下,骨头白茬从血肉中冒出来,武秦玉才停下手,这让旁边围观的刘四喜等人敬畏不少。 邵彰谨暗自点头,这个武秦玉可以,下手狠,活干的好,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在柳凡惨烈的叫声中满意地对几人说:“去把瓶子里的药拿出来给他们这些人都分,一人三颗。” 掏出一个素色无字的帕子团成一团,蹲下来看着怒目圆睁嘶喊的柳凡,拍拍他的脸:“啧啧啧,这下可不是玉面公子了,一点都不体面,你太吵了!” 说罢把帕子塞满柳凡的嘴,只留下他呜咽呜咽的声音,眼泪鼻涕一起流,看着好不可怜! 断腿的疼痛让他渐渐抑制住了烈性春药,嘴里闷哼着,眼里迸出恨意来,他一定要将这个野种千刀万剐! 邵彰谨嗤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针袋来,取出几枚银针,快速向他身上几个穴位刺去…… 麻痹他全身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痛,春意再次袭来,柳凡渐渐眼神迷离起来。武秦太惊奇地发现柳凡腿上的血慢慢止住了,嚎叫声慢慢变成呻吟声……越发的不堪入耳。 在旁边几人惊奇的眼神中,邵彰谨接过刘四喜手中剩下的春药全部倒进柳凡嘴中,让兄弟们收拾东西,打扫己方来过的痕迹。 把柳凡及手下七男两女挪得集中一点,关上门窗,站在院子里听着…… 没一会里面就乱起来了。 第55章 等着看成果了 邵彰谨听了片刻,确认里面乱起来后,带着兄弟们锁好前院后院一行人打算离去。 出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一队黑衣人,领头的是青影。 青影看到邵彰谨出来,扔掉嘴里的糖葫芦杆子,笑着迎上来:“邵小公子,你们办完事了?” 又一喏嘴:“云大人在路口的马车里等您。” 邵彰谨一挑眉,想看看这巷子有没有别的路,青影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样示意她:“此处巷子不通。” 邵彰谨讪笑着摆摆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只能乖乖地向巷子外面走去。 当他看到那辆灰色的布马车时,青风已经撩起了布帘,语气简洁地说道:“请!” 哼,狗大人,就连他的随从也这么狗! 邵彰谨心中暗自咒骂着,但还是上了马车。 一进入马车,云毅正半倚在宽敞的车厢内,手搭在扶手上,手指修长,另一只手则握着一卷书,俊朗的脸上垂下几丝头发,有不同往日的温和和不羁…… 脚下踩着厚实的地毯,车内早等木材精制,覆一层黑漆,越发衬得他一派贵公子模样…… 邵彰谨踏入马车,脚上的布鞋底沾着泥土,在柔软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带泥脚印。 她尴尬地笑了笑,但目光随即落在了云毅身上。 然而,云毅似乎对她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专注地捧着书阅读。 邵彰谨有些不悦,冷哼一声走到马车里的案几前,顺手拿起放在案几上的盘子,里面摆满了精致的点心。 拿起一块栗子糕放入口中,当糕点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时,她不禁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嗯,不错!” 这块栗子糕做得非常出色,口感微甜,栗子的香气浓郁,糕体松软而细腻,让人回味无穷。 吃了点心,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漱漱口,这才是人的生活,在这乱世吃这样一块点心都是奢侈。 云毅自打邵彰谨上车就观察她,看她在自己不理后仍能从容吃喝,不由得嘴角上扬,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对这小女娘似乎格外宽容? 冷哼一声:“邵小公子,倒是吃得开心!” 邵彰谨也发现了一身恶名的云毅似乎对她没有恶意,反而多一丝纵容,便从容说道:“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邵彰谨很是随意地说出这一句,抬头看到云毅正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似有万千星辰,夺目而迷人,邵彰谨看呆了不由得心跳加速。 “云大人真好看!” 她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口时,也不由愣在那里。 云毅也是一愣,继而又冷下脸来:“看来邵小公子还把云某当作小倌儿啊?” 邵彰谨懊恼自己的失态,听到云毅这样说心里不爽,直接笑嘻嘻接话:“谁让堂堂云大人如此美貌呢?连小子我也不难免心生爱慕啊!” 原本是调戏的话,说出口后,车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邵彰谨讪讪地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却没发现从始至终马车里就只有一个茶杯,是云毅的! 邵彰谨抬起头,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云毅神色平静地再次拿起书本阅读时,仿佛没有听到她刚刚所说的话一样。 然而,奇怪的是,他的耳朵竟然微微泛红。 邵彰谨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难道这位云大人真的有喜好男色的癖好? 而此刻的她不正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模样吗? 想到这里,她连忙将原本坐下的位置往外挪动了一些,尽量与云毅保持更远的距离,心想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安全。 云毅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举动,放下书冷声道:“邵小公子不仅言辞犀利,没想到胆子也大啊?!” 邵彰谨茫然地看着又变脸的云毅,不明白又怎么了?真不愧是狗大人,狗脸又变了! 云毅看邵彰谨一脸呆萌不知事的模样,心里腾起一股火来:“不知道邵小公子在明和巷9号的手段,家中长辈是否知情?” 邵彰谨不怕他知道这事,只是什么事啊就得找家长? 云毅再次冷笑:“出手了不怕狠,但是,留下尾巴是等着柳家找你们灭门?现在关键时刻,还望邵小公子别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大事,邵小公子可担代不起!” 邵彰谨张了张嘴想辩解自己做好了收尾,但一想到对方今天就可以去邵家灭门,头皮都麻了。 云毅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雷霆之手,出了就要一击必中,还能等事态发酵?等着对方反应?你是猪脑子?” 邵彰谨气结,想了想解释:“我这是杀人诛心!对方想害我,我自然要反击,世家最重脸面,这件事自然打脸最疼!” “再说我一早叫人将母亲送去了安全地方,自然有人护她周全,柳家纵是上门,也只得一个人去楼空!” 云毅不再与她争执,撩开帘子挥手叫青风到跟前,交代了几件事情,邵彰谨心里暗暗惊叹,不愧是第一权臣,手比她黑多了! 青风听完领命而去,邵彰谨坐直了身子请教:“云大人,此刻就开始行动么?” 云毅慵懒地半躺回去白了她一眼:“不行动,等着你家被灭么?” 邵彰谨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但仍然气得牙痒痒,她双手抱拳一作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我今天在书院请了假,现在回去读书还来得及。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云毅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他静静地看着邵彰谨的背影,说:“到了收获的时候,作为主要参与者,邵小公子难道不想亲自去现场看看自己的成果吗?”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转过身来问道:“真的可以去看吗?” 第56章 被毁的世家子 两个时辰后,一个丐帮的小乞儿去府衙报案,声称明和巷里面一间空院里传来动静,听着像有一群人在里面,怀疑是江洋大盗,齐知府一听,即刻派了一队人马过去。 一队人马砸开门后被里面的乱象和污秽,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感叹:“这世家子玩得好花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血都滋出来啦!” 府衙的衙役已经梳理过一遍,都是可信靠谱的人,有了齐知府的交代,便不顾柳凡提出送他回家的要求。 陆续拉过来几辆牛车,叠罗汉似的把其它几人摞在车上,柳凡得益于他的身份独自一人在牛车上,向府衙驶去。 只是这种感觉更加羞辱他,曾经的玉面公子衣不蔽体地躺在牛车上,身上只散散盖着他去穿的月白色长衫,已经破成一缕一缕,根本盖不住露出的白嫩大腿和屁股。 牛车走在大街上时,柳凡恳求衙役给自己一件衣裳盖下身子,得到交代的衙役无人吭声,只默默地跟着车走。 有好事者提前将柳家大公子被人轮了一遍的劲爆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街上的人比抢粮的时候还要拥挤,都想一睹为快。 “啧啧啧,这得多快活呀?连羞耻都顾不得了?” “啧啧啧,看到那白肉了嘛?真白,比娘们的都白!” “走走走,去摸两把,看是不是真嫩?” 有二流子真上前趁人不备摸一把,那粗糙的大手摸在柳凡身上时,油腻的感觉令他呕吐起来,吐了那人一鞋子,对方瞪大了眼睛,气愤地捶在柳凡身上,嘴里骂骂咧咧:“娘的,这是老子唯一一双好鞋了,你给老子赔!” 衙役也只当看不见,旁边不怀好意的人见状纷纷挤到跟前趁机揩油,默契地带着满足的神情换旁边的人再来。 柳凡到最后腿上都被捏青了,白嫩细腻的皮肤加上断腿的血肉模糊,看着甚是吓人。 和云毅一起在茶馆二楼占了最佳视野的邵彰谨看得哈哈大笑,她可没有怜悯之心,系统给她看了柳凡的资料,这是柳家第二个恶鬼! 不值得同情! …… 柳家采买的小厮听闻此事,又挤到人前看到了自家公子的惨状,扔下手里的篮子向柳家跑去,一路跑到后院跑:“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快去救救公子!” 柳家夫人秦氏正躺在窗下晒太阳,让婢女给手上染指甲,隐约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示意守着的婢女出去看:“去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在外面喊叫?” 婢女出去一会便将小厮带来回话,脸上一脸惊恐地跪下说:“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秦氏一把拨开给自己染指甲的婢女,坐起来瞪着跪下的小厮和婢女:“好大的胆子敢编排主子?掌嘴十下!” 小厮哭着喊:“夫人,是真的啊,小人看得真真的啊,就是大公子,躺在牛车上,衙役正往府衙拉呢。不是小人胡说啊!” 秦氏的主母风范维持不住,狠声道:“你倒是说说,大公子怎会躺在牛车上?那定不是我儿!” 又从容一笑说道:“我大儿最有风姿,如玉般的人儿,最像先祖,怎么会如乡野村夫般躺在牛车上任人围看?” “定是你这小人在这里胡言乱语,说,你是哪家派来的?” 她才不信,她大儿最像公公的地方就是有手段,有谋略,这种话也想乱她心智? 只是她不一会儿就被啪啪打脸,越来越多的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大公子在街上被游街。 说是……下人难以启齿,互相看看不敢再说! 秦氏心里慌了,指着一人恨恨地说:“你说!不说直接发卖了你!” 那下人战战兢兢地答道:“说是,说是大公子被人强奸了,还,还不止一人!” “咚”地一声,秦氏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身边的大嬷嬷和婢女叫一声,赶紧上前掐人中,乱成一团! 秦氏悠悠醒转,想到方才听到的话哭叫了一声我的儿啊,又晕了过去…… …… 等到柳大爷和秦氏去府衙接了柳凡回家,看到大儿身上的青紫,双腿双臂都以奇怪的姿势摆着,无力垂下……秦氏失声痛哭,再次晕倒。 柳大爷沉着脸焦急地问:“老大,老大,你告诉爹爹,是谁?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爹爹去杀他全家!” 越说着,脸涨得红紫,怒目圆睁,任谁做父母的看到自己如玉般的孩子被伤成这样也受不住啊! 这时的柳凡发着高烧,呼吸短促,更因为左腿的疼痛,发出一阵阵难以抑制的痛苦的呻吟。 柳大爷的叫喊叫他恢复了些神智,艰难地说:“爹爹,给儿报仇,爹爹!” 柳大爷跪坐在床前拉着柳凡的手:“爹爹在,你说,是谁!” 柳凡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个此生最恨的名字:“邵彰谨!” 柳大爷愕然:“可是那个伤了老二的野小子?” 柳凡神智迷离仍恨意满满,点头:“正是此人!” 柳大爷抚着儿子的脸说:“好,你好好养伤,爹爹现在就安排人手!” 柳凡提出了今天支持着他活下去的信念:“爹,我要将邵彰谨碎尸万段!还有那些动我的人!还有路上摸我的人!我要把他们全都杀光!” 柳大爷落泪了,抚着儿子的头说:“好,好,爹爹都答应你,你累了,先睡一会!” 得到了保证的柳凡昏睡过去。 柳大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起来面目狰狞地下令:“召集人手,去查邵彰谨家在何处?查到了不必回报,直接就地格杀!还有他全家!” 他满身寒意,呀呀切齿地说:“我要他全家尸骨无存,一点一点死!!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太恨了! 这世上居然真有人敢在青州动他柳家的嫡子? 刚才已经叫了全城的大夫过来看了,说他的大儿腿也断了,全身多处骨折,拉伤…… 尤其是臀部的伤势最为严重,恐怕以后伤口难以愈合! 左腿腿骨断成三截,便是接起来,以后也难站起来了! 他的大儿,完了! 第57章 灭他满门 “查出来是谁针对我柳家没有?” 柳明阳背着手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被下人用圈椅抬过来的柳玉成,都是听说了柳凡的传闻急忙过来问个明白。 柳明阳一进青州城,手下就汇报了此事,便匆忙赶回家中。 柳大爷见到父亲回来后,心中顿时有了依靠和底气。 他迫不及待地将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父亲,包括柳玉成与对方冲突、柳凡被废等一系列事件。 当柳大爷听到自己最看重的大孙子竟然被废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愤怒地咆哮道:“竖子敢尔!” 这声怒喝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对于柳家人来说,他们一直以来都认为柳家的地位至高无上,不容侵犯。 无论谁先动手,只要有人伤害了柳家人,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而柳明阳更甚,他不仅是柳家说一不二的家主,更是青州城的土皇帝! 因此,当得知柳凡被废时,他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柳明阳没有听完后续的情况,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案几上,发出一声巨响。 案几应声碎裂,怒吼道:“去,我要他全家的命!” 一队黑衣人领命而去! 柳明阳这才坐下来查看孙儿的情况,这个可以坐在尸块中鼓琴奏乐之人。 看到自己孙儿满身青紫,高热不退,眼角也隐隐有泪。 真是讽刺! 被下人抬到门口的柳玉成看爷爷震怒的样子,不敢上前,只远远地看到平时风流倜傥的哥哥像死了一般躺在床上。 母亲秦氏晕厥三次,刚才被抬回去,婢女、嬷嬷们伺候着,仍不见醒转。 现在哥哥又这样,柳玉成心里有点茫然,感觉家里的天从此要变了! …… 邵彰谨和云毅对坐在风临阁二楼,看着日渐繁华的街市。 咽下嘴里的酒酿说:“我既然设局,自然有能力自保,云大人想请我吃饭,不用说保护我的理由。” 云毅充耳不闻,低头吃菜,饭桌礼仪极好,邵彰谨撇撇嘴,不愧是世家子,吃饭也这般好看。 青影从外面进来向云毅行礼:“大人。”云毅颔首。 青影看一眼邵彰谨回禀说:“启禀大人,柳家家主柳明阳已经回来。” 云毅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的邵彰谨,又被她说中了? 淡然对青影说:“把人手散开,除了去梅山书院的一队外,其它去定好的几家,直接行动!” …… 青州李家老宅。 李轶之听着手下给爷爷汇报柳家的突变,脑子突突地跳,这是他书院同学邵彰谨的手笔? 这?这也太狠辣了些! 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问出了心里话:“爷爷,这是不是闹得太大了些?不就是柳玉成收拾邵谨被反击?怎么现在,柳凡又被废了?” 不等李家家主李景行回答。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收到的信息,突然问道,“这柳凡是什么时候在哪遇到邵谨的?” 以他对邵彰谨的了解,他只是一个有些许才名的少年,而那柳凡已21岁,自小被柳家家主亲自培养,手段狠厉…… 不少青州城的子弟多少得罪过他的,不是被害得家破人亡,就是远走他乡,柳家人手黑心狠,在这青州城是出名的。 手下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这事是本就是柳家先挑起的,邵彰谨昨夜救了一个女子,是柳凡找的瘦马故意引着邵彰谨今天一早去了明和巷。 故意在一间空院里设伏,被他事先察觉了,然后他,反手就将柳凡给废了。” 柳家先出手,正常,再问:“还有吗?” 下人迟疑了下,说道,“柳凡被他们下了下三烂的药,除了他之外,他带去的人也一并被下了同样的药,然后……那药是柳凡自己带去的。” 因为柳凡被打断了腿没有行动力,跑不掉的他被好几个壮汉轮了,据说后面都开裂了。 李景行鼓掌叫好:“杀人诛心啊。这手段令人发指!” 他这么大年纪了,听到这事,都觉得不忍,太惨了! 李轶之皱着眉头,迟疑地说道:“爷爷,你觉得他才15岁,就使出这样的手段,是不是过于狠毒了?” 李景行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才叫无毒不丈夫啊!既然已经和柳家彻底翻脸,面对柳家这样的猛兽,能够施展如此雷霆手段的少年,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度过危机,将来必有大成啊!” 李轶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一丝期待问道:“那么,爷爷,您认为邵彰谨会不会还有后手?” 李景行再次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道:“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罢了。他只是一个从外地来的乞儿,却想要在青州与柳家争斗,最终也难逃一死啊!实在是可惜!” …… 等到柳家查到了邵家住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邵家时,却只见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柳明阳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邵家的大门,却只换来一阵回音和满地的尘埃。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厉声喝道,但整个邵家不过一进的小院子,除了地上有几条破布,简直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再无其他发现。 “家主,这邵彰谨似乎早有准备,我们恐怕得另寻他路。”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手下悄然走到柳家主身边,轻声禀报着什么。 听到这邵彰谨竟然是两次被自家杀手刺杀还反击的人,同时还有他后续拜师的事后,柳家主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突然他听到邵彰谨的老师居然是吕蒙正?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邵彰谨,竟然是吕蒙正的门下弟子?\" \"好好好!当初我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今天却有这样一个好徒儿来伤害我们柳家人!\"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要亲自手刃吕蒙正,收回当年一时心软放走的狗命! \"伤了我的下任家主,我就去血洗梅山,看他能奈我何!\" 第58章 世家的恶行 李轶之听了有点着急:“爷爷,我可不可帮他一把?” 他知道,不能要求家族来帮邵彰谨,他没权力,爷爷也没权力,惹上柳家,他们这样的小家族也会有灭顶之灾。 李景行看着孙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要是看他在外逃亡或是什么,给点帮助是可以的,不要被人发现。” 又厉声说:“如果被发现,李家是也可以断尾求生的。” 李轶之点头,向爷爷施礼后退出门,便一路奔路回自己院子,叫来身边小厮去再打听邵彰谨情况。 想了想让婢女收拾两袋子吃食和保暖衣物,坐上马车向夜幕中的梅山书院驶去。 …… 邵彰谨剥了一瓣桔子塞到嘴里汁水吞下,站起身向外走去:“云大人,咱们该去看戏了。” 云毅闻言,手中丝帕轻轻一掷,精准地落在桌角,眼神冷冽,仿佛能冻结周遭的空气, 他冷冷提醒道:“刀剑无眼。邵小公子这等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或许还是安坐此处,静候佳音更为妥当。” 邵彰谨被他一个眼神,差点冻在原地,这人一天三变样,跟精神错乱一样! 腿诚实地坐了回去,嘴里却不饶人:“我是此次青州事变的主策划,如何能在此处安坐等着?” “再说了,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一边的青影嘴角抽抽,您不是无力,您是有巨力! 少女着青衫在他眼里也遮掩不住的柔和清丽,不知道一帮眼瞎的如何能把她当男子的? 她的头发乌黑柔软,此时被秋风吹乱了,有几缕垂落耳侧。 他心里陡然一乱,抑住自己忍不住要伸出的手,扭过头不再看她,转身向外走去,眼里温柔了片刻。 云毅看了她一眼自行出门,被他看了一眼的邵彰谨莫名有点心虚。 嘴里嘟囔着:“是是是,主要是云大人运筹帷幄,我们才能决胜千里!” 嘟囔着跟着出去,一个堂堂御前大将军在青州城的临时府邸,却租住这样一个小院子,也不让她上街逛。 到大门口,看一向养尊处优的云毅翻身上马不看她打马走了,邵彰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一人独享他那精美的马车? 青影无奈地看了主子一眼,过来对邵彰谨说:“夜寒露重,邵小公子还是快些上车,咱们去梅山也得半个时辰呢。” 没理云毅为何不坐马车了,邵彰谨喜滋滋地抬脚上车,小心脱下鞋子放在门边,拿起车里备好的点心吃起来,不错,今天换了桂花糕。 系统听着声音也有些变化:“今日便是宿主的第一战,此战后,宿主便要扬名,为成为人上人打下基础!” 邵彰谨了一口桂花糕听到系统这句话差点被呛住,咳咳咳不停。 喝一大杯茶才压下去:“你不说人上人,我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任务了。” “说吧,今日又是什么任务吧?” 系统回答:“今日不过是宿主这段时间学习的一次测验而已,没有额外任务。” 邵彰谨好奇:“测验?如何打分?” 系统:“此战结束后,名臣、名师、益友及策略执行程度来打分。” 外面喧哗声一片,邵彰谨掀开帘子往外看,夜幕下的青州城此时灯火通明。 街上不少人举着火把,各处吵成一片,只是相同的是大家都捏着手里的纸听识字的人大声在念。 “夫青州之地,古来繁华,而近数十年,世家盘踞,以柳家为首,恶行滔天,世族之孽,罄竹难书其罪。于今执笔,泣血陈词,以昭天下,愿苍天鉴之,万民共诛!” “以柳家为首掌菜人市,其行之恶骇人听闻……” “私盐贩卖,猖獗无度。国家盐法,形同虚设。柳家、马家、金家、明家、刘家等八家共同私设盐矿、立盐灶,贩卖私盐,?取暴利……” “柳家勾结漕帮,制造祸乱,致使青州百姓流离失所,趁机拐卖人口,其罪滔滔……” “借大旱天灾哄抬粮价,掠夺民财,致使百姓无粮果腹,无地耕种……” “放印子钱,盘剥百姓,彼等设局放贷,利息高昂,致使大量百姓家破人亡……” 每念出一条罪行,台下就会爆发出一阵惊怒交加的呼声。 “什么?他们竟然这么做?简直丧心病狂!” “太可恶了!这些世家怎么能如此残害百姓?” “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愤怒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动,人们纷纷要求严惩柳家。 此时,一个男人突然站出来,他泪流满面,激动地喊道:“我想起我娘了,我娘和我媳妇就是在这些世家的迫害中死的,我原以为是天灾,原来是人祸?呜呜呜,我要杀了柳家人!”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更多的人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现场气氛越发悲愤。 “我家也是,因为还不起高额利息,被他们逼得卖房卖地,最后只能流落街头,成为乞丐……” “还有那些无辜的女子,被他们贩卖到外地,遭受非人的折磨……” 也有人痛哭失声:“天哪,菜人市居然是人为掌控的,可怜我的儿啊,被人偷去卖了,我的儿啊,痛死我了!” “我的侄女也是啊,出去挖菜就再没回来,有人说在菜人市看到过,等我们找过来就再也找不到了啊!苍天哪,请你开开眼啊,劈死这些畜生吧!” 一个老人悲戚地哭诉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是啊,柳家人最坏了,平日最是跋扈横行,谁敢多看他们家一眼,都要被家丁抓过去打骂一番。” 另一个人附和道,眼中满是仇恨。 “我听说他们家还经常强占别人的土地和财产,逼得人家破人亡。” 又有一个人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愤慨。 “还有呢,他们家的子弟在街上横行霸道,欺负弱小,简直就是一群恶霸。”一个年轻人气愤地说道。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对柳家的恶行表示强烈的谴责,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似乎对这种不公平的现象感到无能为力。 然而,他们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第59章 还青州一片晴天 “柳家这些世家大族,平日里仗着自己的权势和财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把老百姓当作蝼蚁一样随意践踏,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权都被剥夺。 而现在,他们更是趁着天灾,大发国难财,趁火打劫,让无数人陷入绝境,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是啊,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必须要让这些世家付出代价!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底线,我们必须要用行动来扞卫正义!” “没错,我们要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这些世家,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 一时间,人群中响起了一片附和声,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加入这场反抗世家的斗争。 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场为了个人利益的战斗,只有打倒这些世家,才能让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 这场风暴来临时,柳家人还在四处寻觅邵彰谨踪迹,等到柳家的主力想去血洗梅山时。 一张张檄文如雪花般纷飞,揭露了青州城内以柳家为首的世家种种恶行,字字泣血,句句穿心。 菜人市的黑暗操控,无辜人口的悲惨拐卖,私盐贩卖的猖獗,每一项罪行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百姓心头,激起一片愤慨之声,响彻云霄。 越来越多的人从家里举着火把出来,手里提着铁锹等工具,汇聚成一条带火的河流涌向各个世家的聚集地。 邵彰谨放下帘子,握拳击掌:“成了!” 云毅伫立于熙熙攘攘的街头,目光穿透层层人海,心中惊涛骇浪,难以平复。 四周,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脸庞在眼前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而他,却仿佛置身事外,心中唯有那翻涌不息的思绪。 他习惯于在暗处为陛下运筹帷幄,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手段之狠辣,足以令任何人闻风丧胆。 然而,今日所见,却是另一番光景——一种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甚至能赢得万众瞩目的策略,这让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几分敬畏。 回想起几日前,听完邵彰谨计划时他的质疑,怀疑她这个计划的多此一举,师出无名。 “有陛下旨意,方为名正言顺,何须多此一举?” 他的话语中,满是对邵彰谨稚嫩想法的不以为意。 邵彰谨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一笑,反问他:“民意,亦是天地间最响亮的名号!难道不是吗?”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同晨钟暮鼓,那一刻,云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无依的小女娘,与他平日见到的贵女们是如此不同。 思绪回到眼前,云毅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每一个面孔都洋溢着期待与希望,那是被邵彰谨的计划所点燃的热情。 他不禁暗自思量,或许,邵彰谨是对的。在这个纷扰复杂的世界中,仅凭皇权与铁血,终究难以长久地稳固人心; 而民心所向,才是那不可动摇的基石。 邵彰谨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身旁,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自信。 “云大人,您看,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她的声音轻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云毅转头,望向邵彰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邵小公子,你总有这样的奇思妙想与人不同。”云毅的话语中比以往多了些真诚。 邵彰谨微微一笑,转身向马车走去,很奇怪,面前这位云大人不是说冷面无情吗?怎么刚才在他看街上的百姓时眼里有悲悯之色? 难道是她看错了? …… 与此同时,知府齐大人身披铁甲,腰悬长剑,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最前方。 他身后是一队精锐之师,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武艺高强之士。 他们身着黑色甲胄,手持锋利长枪,背负强弓劲弩,整齐列队,等待命令。 夜幕笼罩下,月光洒在铠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马蹄声响彻夜空,仿佛敲打着人们的心弦。 火把如龙,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也映照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齐大人面色凝重,他深知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关系到整个青州城的命运。 他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默祈祷:“愿上天保佑,这次可以清除青州的几大世家,还青州城一片朗朗乾坤。”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开始缓缓前进,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激昂的战歌。 他们沿着街道前进,所过之处,百姓们纷纷避让,看到他们的方向是柳家,也不由跟上。 队伍渐渐靠近柳家府邸,气氛愈发紧张。 齐大人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抽出长剑,指向柳家府邸的大门。他大声喊道:“遇到抵抗直接绞杀。” 瞬间,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府邸,喊杀声震耳欲聋。 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打响,而这场战斗将决定着青州城未来的走向…… 梅山书院,吕蒙正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衫,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他率领着一众弟子静静地站立在半山腰的书院门前,迎接着烈烈寒风的吹拂。 他们神情庄重而严肃,仿佛在迎接一场重要的仪式。 山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然而,这些学子们却似乎并未感受到寒冷,他们的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期待和决心。 留在书院中的大多是寒门子弟,他们家境贫寒,但心怀壮志,渴望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此外,吕蒙正的六个弟子也都留在了这里,他们对老师充满敬意和感激之情。 而那两位出游的弟子,听到消息后也匆匆赶回来,不仅是为了看望小师弟,更是为了表达对老师的支持和关心。 在这一刻,整个书院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激动的氛围。 第60章 三十二年前的恶行 柳明阳一行人气势汹汹地直奔梅山而去,一路无话。 到了半山腰,他们看见一座古朴典雅的书院矗立在那里。书院门前,一群人静静地站着,为首的正是吕蒙正。 柳明阳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只见吕蒙正面色沉静,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柳明阳等人的到来,早早地就在这里等待着。 “难道……他早就知道我要来了吗?” 柳明阳心中疑惑重重,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我们呢?难道有人通风报信?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可以预知我的行动?”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吕蒙正依旧稳稳地站在台阶上,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俯身看着抬阶而上的柳明阳。 柳明阳心里一阵愤怒,吕蒙正这个酸腐,明明当年是他放了他一条狗命,今日却是这番作派。 “吕蒙正!” 柳明阳不再向前,他心里直觉不对,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扬声怒喝。 吕蒙正眼神晦暗地看着台阶下的老匹夫,他怎会一直觉得此人可怕呢? 看看他如今也不过白发苍苍一个老头。 若不是身着绸缎,背后跟着一群人,怕是跟路上的凡夫没什么区别。 柳明阳继续说道:“老夫当年就不该留你一命,让你多活这几十年,没想到如今你竟然指使你的弟子来加害我的孙儿!” 他怒目圆睁,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杀意和愤怒。 “现在你立刻将邵彰谨交出来,老夫饶你不死!”柳明阳大声怒吼道。 吕蒙正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做了几十年噩梦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的罪行远不止于此。 回想起当年那个血腥的修罗场,那只是柳明阳所犯下的罪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这个人视人命如草芥,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私欲而肆意虐杀无辜之人。 他的残忍行径令人发指,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他今日的作用不仅是请君入瓮,他还要为自己和那些人讨个公道! 想到这里他难掩恨意,扬声道:“柳明阳,你可记得32年前京城外春山诗会?” 柳明阳眼睛一凛:“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跟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 吕蒙正继续说:“当年京城春山诗会,你和淮王共带仆从、舞姬18人,诗会之后,无一生还!” “当时正值先皇盛世,无匪无战,18人为何自此后消失不见?” “自此后,春山杜鹃格外红艳,格外妖娆,是不是得感谢你和淮王让他们死在花下?……” “你二人当真是处心积虑,淮王以诗会为名召集京城读书人作诗吟对为你二人大开杀戒、虐杀盛宴做遮掩,谁能想到你二人,会在如此风雅背后行禽兽之行?” “不,你二人禽兽都不如!” “柳明阳,你犯下如此恶行,非但无悔过之心,反而屡次试探试图杀我,最后我妻儿是不是皆死于你手?” 柳明阳也不再遮掩其行扬声道:“你说出此事,你梅山众人今日将无一逃脱,你可知道?” 又回答吕蒙正:“要不是看在同乡出了你这般人才的份上,莫说你妻儿的命,你的命也不值什么钱!” 身后的弟子都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心里暗惊,仍静静听老师说着,黑漆漆的梅山上松涛随风发出浪潮般的哗哗声。 其余皆静,只听吕蒙正一人在这夜里说着当年事,声音随风飘得很远,远到已经到了山门的邵彰谨也隐约听得见。 邵彰谨听到老师似?柳明阳对峙,有些着急地催着云毅快点上山:“快点,再晚一会我们家老头要被这恶鬼收拾了!” 一路小跑向山上跑去,嘴里嘟囔着:“这老头怎么就不听话呢,不是说好了只是引人来,不要出房门嘛!没想到老师这次还胆子大了!” 云毅仍在后面闲庭阔步走着,速度却不慢:“放心,一个武秦玉就能以一挡十,你老师死不了!” 一行人匆匆向山上赶去。 …… 吕蒙正被柳明阳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 弟子马明堂站出来厉声喝道:“如此恶行,还能在青州城做一家之主,掌控青州,怪不得青州城数十年怨声载道,原来是你这恶人搞得鬼!我们梅山弟子,誓要揭露柳明阳之恶行,还世间一个公道!” 背后皆是朗朗读书郎,读圣贤书,哪见过如此人神共愤之人?皆出言骂柳明阳,骂柳家人。 柳明阳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眼中的杀意也愈发浓烈起来! 很好,很好,自小到老他还没被人如此骂过,那些被虐杀的人,偶尔也有嘴硬的,最后也都只剩下跪地求饶,无一不可怜,无一不美貌! 像吕蒙正这样丑陋的老头,他还没杀过! 身后的柳大爷终于忍不住了,他虽然知道父亲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但却没想到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然而,毕竟那是他的家人,绝对不能容忍其他人这样肆意辱骂。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提起手中的剑,向前迈去,愤怒地喊道:“我父亲岂能任由你这个酸腐之人辱骂?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柳明阳夺了剑向台阶上走去拦过儿子:“当年放过的命,我亲自收!” 吕蒙正身后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邵彰谨提前安排好的武秦玉,那天事后便叫他上山保护自己老师。 武秦玉默默站在吕蒙正身旁,只等着厮杀,心里权衡了一下,台阶下来了30多好手,他护住吕师,没问题。 可身后这些学子可就不好说了,希望他们能逃出去。 柳明阳提剑一步一句:“吕蒙正,今日是你等对老夫的审判之日?太蠢了啊!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人前我依旧是青州城之主,柳家老太爷!” “而你吕蒙正与众弟子,遭遇匪徒,殊死搏斗之后全员惨死,你看这个结局是不是皆大欢喜?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身后一众弟子一片哗然,惊慌失措,有胆小的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而柳明阳期待看吕蒙正痛哭流泣的,像当年一样胆小怕事却没看到…… 只见他一脸平静。 第61章 这才是杀人诛心 吕蒙正一脸平静地等柳明阳放完话说:“柳明阳啊柳明阳,你身为读书人,本应以礼义为先,却行此不齿之事,玷污了文人墨客之名,辱没了诗书礼仪之邦!你之恶行,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吾虽为一介书匠,誓要让你之恶行昭然若揭,遗臭万年!” “你是青州的祸害,你让你柳家祖宗蒙羞!” 连武秦玉都为吕蒙正捏把汗,命都快没了,这老头还在这骂呢? 不过骂得真痛快! 柳明阳眼见就要挥剑上台阶,嘴里又说:“吕蒙正啊,吕蒙正,亏你当年还是探花郎,三十余载还这么天真?你是什么身份就想审判我?凭你这几个弱冠之年 的弟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轻蔑和嘲讽,仿佛在嘲笑吕蒙正的不自量力。 柳明阳像猫般戏耍着吕蒙正等,只听这山风凛冽,一切都胜券在握…… “吕师无权,本官前来审判可好?” 吕蒙正正欲再说,听到一个男子从山下暗处抬阶而来,吕蒙正面上一松,人终于到了。 柳明阳等听到声音回身提灯看去,一行人举着火把像火龙一般源源不断地上来,心里咯噔,这,这是被人设计了……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打头的是一名俊朗非凡的青年,神情冷峻,通身的气派绝非普通的世家公子可比。 他心中一惊,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云毅。 殿前大将军,年龄和身份都与之相符,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难道是陛下? 他心中暗自盘算,同时迅速低头与儿子低声私语道:“一会我们分头突围,千万不要与他们纠缠,保住性命最为重要。这位云大人既然来了,家里恐怕难以幸免,你直接前往金州淮王府等待我的消息。爹爹在那里另有安排。”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儿子那痛苦难受的神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从这困境中脱身。 只能困兽断尾了,只要留得性命,就可以东山再起。 马上调整神色向云毅行礼,轻笑道:“云大人安好,不知云大人此次来,可有陛下旨意?” 云毅并不打算与他寒暄,仍冷冷盯着他:“柳老还没回答我,本官可有资格审判你?” 柳明阳恼怒云毅的不识趣,沉下脸来并不作声。 邵彰谨从云毅身后出来,山风吹得少年郎身上衣袂飘飘,二人并立而行,都是轻衫广袖,一个红衣绝艳,冷峻无常;一个蓝衫翩翩,清隽无双。 竟然有些不分伯仲,邵彰谨走几步觉得不对,便落后几步,人前还是以大将军为尊。 云毅察觉到邵彰谨动作,扭头看着邵彰谨面无表情道:“不如再问问邵小公子有没有权力审判你?” 邵彰谨:…… 好吧,推我出头是吧?行,我上! 邵彰谨点头上前:“柳老太爷这样的人,行如此恶行,枉为人,自然是人民公敌,人人都有权力审判你!” 又厉声道:“你,我,他,她都是,是人就同样有活着的权力。” “没有人比你的命低贱,你的命同样也并不比谁高贵。” 邵彰谨瞪着柳明阳向身后招手。 出来一个圆脸的普通仆妇怒视着柳明阳张口说道: “舞姬李媚娘不是,她是秀才之女因家道中落被迫自卖为舞姬,只因为了让妹妹和母亲活下去,只因你的恶念,卒于17岁。我姐姐被你所害,我母亲也在寻女途中悲愤交加,一病不起,最终含恨离世。而我一夜之间成为孤女,当时只有8岁。” 另一个壮汉哽咽着说: “舞姬陈雪不是,她是京郊农家之女,家中还有父母、兄姐以及未婚夫婿。她在家中备受宠爱,尤其与兄长关系最为亲密。可是,因为你的邪恶念头,卒于19岁。她是我最爱的小姑姑啊!” 再出来稚嫩小儿,扎着羊角,声音稚嫩却坚定地说:“舞姬赵灵儿更不是!她原本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父亲被贬,家破人亡。她为了生存,不得已沦为舞姬,但心中仍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可惜,因为你的恶行,卒于二十二岁。她是我奶奶,当时我爹爹才四岁,我都还没见过她……” 说到这里,小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 越来越多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站出来说着自己亲人的信息,盯着柳明阳恨不能食其肉,拆其骨。 柳明阳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在灯下神色难辩,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人姓甚名谁? 他杀过的人太多了,就像一个物件似的,你会给物件起名字么? 他轻蔑地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柳某活到六十几,亲手杀过的人没有千也有几百,这些人在柳某面前犹如猪狗。” “哈哈哈,你会记住猪狗的名字么?” 他癫狂地笑着指着邵彰谨:“你就是那伤我孙儿的野小子?坏我大事?是吕蒙正派你来的?” 他至此时都不能相信这是一个15岁的少年对柳家人跋扈的反击。 邵彰谨也轻蔑一笑:“上天使其灭亡,必然先使其疯狂,就你们柳家人的作派,灭你还需要人派?自作孽不可活!” 吕蒙正从台阶上提灯下来,哈哈哈大笑起来:“柳家主,你可知,你与我同科进士,又是同乡,今日之后有何区别吗?” 柳明阳知他嘴里并无好话,仍好奇这个胆小如鼠的酸腐能说点什么? 吕蒙正正色说道:“柳明阳你老了,我也老了,可是我有这么多弟子传我衣钵,扬我贤名!” “而你,你的两个柳家嫡系这一门两个孙儿都被我小弟子邵彰谨废了!今后,你柳明阳,后继无人了!哈哈哈哈!” 邵彰谨,啧啧啧…… 这老头,这才是杀人诛心啊! 一句话让冷漠无情,毫无人性的柳明阳破防! 啊啊啊啊啊啊! “你胡说八道!” 柳明阳挥剑冲上台阶,向吕蒙正杀去! 第62章 柳家完了 一番酣战之后,柳大爷被捕,柳明阳与云毅一番厮杀后掉下悬崖生死不知,留下一地的死士,青影认命地带人打扫现场。 邵彰谨带着老师和师兄们一起下山安顿,这一两日梅山上得去去晦气。 等到一干人等陆续上了马车往山下去,邵彰谨下山后抬头看去,明月高悬,今日九月十四日。 明日十五,正是秋后问斩的好时机! 只看这青州城的世家明日之后,还能不能再一手遮天? 不知道齐知府那边收尾收得如何了? …… 九月十四日那天,秋风萧瑟,寒气袭人,天地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傍晚时分,青州城便乱了! 知府大人后面跟着长龙一般的百姓手举火把,拿着家伙事儿去柳家等几家看抄家。 …… 柳家从柳明阳的曾爷爷起,最开始是在青州城当了小吏,一代代传承下来,家中已然极富。 到柳明阳这代,已是数十代了,他中了进士,人有才名,有手段,家中又富,搭上淮王与其又共有秘密,有所依仗…… 交往甚广,才把人脉、商脉把握到极致,才有在青州城一手遮天的能耐…… 所住的宅子足有五进,黑油大门刷的崭新,似乎在炫耀主人家的威严,往日,乞丐都不敢从这门前走过。 因为柳家下人跋扈,见了乞丐就是一通不由分说的痛打。 笑其污了门前的地。 今日一切都变了,大门被人毫不留情的踹开,掉了一大块黑漆,黄铜门钉歪斜散落…… 往日嚣张的绸衣豪奴一个个的面带慌张,或跪或趴,嘴上连连呼喊救命。 而他们的主人此时自身难保。 齐知府领着几十个衙役闯入了宅中,如狼似虎一般,将柳家称得上主子的一个个如抓小鸡仔一样抓了出来。 金氏并其它女眷哭天喊地,鬓发散乱,倒还有个体面在。 余两位断腿的少爷直接被连踢带踹的滚到了前院,柳玉成直接被吓得屙了一地,衙役呸了一声: “麻烦。” 一把揪住头发,不顾其尖叫痛呼,直接拖拽而走。 往日不可一世,如玉如月的玉面公子柳凡如同一条濒死的狗。 被衙役班头用刀鞘卡住脖子往下压,侧脸紧贴地,磨出血痕。 一双眼睛竟还死死盯着上方的齐知府! “知府大人动我们柳家,小心牙口不好崩豁了牙!”他咬牙切齿的喊道。 齐知府身着从四品官服,在灯火映射下光彩照人,在青州上任以来今日气色俱佳,闻言脸色不变,低头看着脚下跪伏的柳家之人,声音淡然: “罪人大约不知,你家老太爷约摸已经伏诛……” 看着那张如玉的脸上目眦欲裂,也不再废话,一挥手: “给我搜!” …… 又与众师兄一起安顿前来作证的受害者家属陆续下山,才有功夫与老师说话。 下山来,吕蒙正拍拍邵彰谨的肩膀心里很是安慰,从前若只是看中这孩子的大才,今日才是真正的成为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办事太妥帖了。 不由问出了口:“这些么些人的亲属,宝儿是如何找寻来的?” 邵彰谨摸摸头笑道:“也不是宝儿一人之力,还有义父那边丐帮的兄弟们,还有云大人在京城的人都出了力,仓促之间了没有告知老师,老师莫怪弟子自作主张!” 吕师欣慰地点点头:“你替老师完成了心头大事,老师如何会怪你?” 又叫过旁边三人,给邵彰谨介绍:“宝儿,这是你三师兄林锐,四师兄周行,六师兄杜子枫,你们也过来见过你们小师弟,彰谨。” 周行、林锐虽眼中有对刚才舌战柳明阳不落下风的小师弟有强烈的好奇。 但在老师面前仍是端方君子,过来施礼打招呼,邵彰谨亦回礼,稍有些拘谨。 而另一人从台阶上登登登下来,就抱住了邵彰谨胳膊,朗声笑道:“这就是我们小师弟,露华郎?” 这般热情的便是邵彰谨那活泼的六师兄,长她一岁,是吕师门下的活宝。 邵彰谨还未反应过来,云毅在马旁看到,眉头一皱。 几步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扯过邵彰谨与吕蒙正道:“吕师,打扰诸位了,我借一下小郎君说说事。” 吕蒙正虽诧异云毅对小徒弟的看重,但知这次事变小徒弟亦是操刀人,定是有些相询,便点点头。 空了手的杜子枫哎哎两声看着吕蒙正说:“老师,这位是何人?怎么如此无礼,打断我们说话?” 吕蒙正轻声说道:“这位便是殿前大将军云大人……” 周行惊呼:“便是那位权臣?他怎么和小师弟这般相熟?” 吕蒙正摇头,他也不知,小徒弟的身世清白可查。 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外乡随寡母到此地落脚的乞儿,如何认识这位陛下面前的第一红人?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顾清溪看着上了马车的邵彰谨向前走了一步:“小师弟与权臣交往过甚怕是不妥!” 何礼在身侧摇摇头:“这次事变,云大人是主力,外面传闻不实。” 顾清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马车走动,被何礼拉着上车。 马明堂过来与杜子枫抱成一团咬着耳朵,说着邵彰谨入学以来出过的风头。 杜子枫讶然:“居然比你还要跳脱?老师没罚他?” 马明堂摇摇头,继而哇哇叫:“你说谁跳脱?” 吕蒙正看着活泼的少年郎,笑笑地上了马车,这一天折腾的他也累了,所幸有个好结果。 摸了摸胡须,像小徒弟这样的人才,课业是不是得加重一点? 完全不知道因为她优秀就即将迎来作业大风潮的邵彰谨被云毅拉着到马车跟前。 云毅一时间没想好找什么理由,只是看到这小女娘的师兄去抱她,她居然不躲闪,他下意识的行为而已。 邵彰谨一头雾水地跟着上了马车,云毅张了张口脸上有些不自在。 伸手端过一盘点心递到邵彰谨手中:“饿了吧?先吃点再说。” 邵彰谨却是一推,紧张地看着云毅:“云大人,您有事就直说不要这么吓人。” 云毅气结,一身的冷气直冒,他不过好心让她吃点东西垫一下…… 邵彰谨小心翼翼地接过云毅手里的盘子询问:“云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你放心,便是你身有隐疾之类,我也定不告诉别人。” 走过来要汇报工作的青影心很累。 很想撩开帘子说,邵小公子,话要不会说,就不用说了,这样安慰人,听起来还挺吓人的! 第63章 将来要做什么? 云毅微微抿嘴,似乎有些无奈,他选择闭口不言,随后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对着外面喊道:“青影,让队伍加快速度下山吧,我感到有些疲惫了。” 青影一躬身,领命离去。 邵彰谨看着云毅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地缩在角落里吃着点心。 这个半大的少年人,肚子早已空空如也,此时正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一只可爱的小松鼠,这让云毅不禁也感觉到了饥饿。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邵彰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掰成两半,递给云毅一半,说道:“云大人也吃点吧。” 云毅看看嘴角糊得点心渣的邵彰谨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柔软,嫌弃地一推道:“不吃,你自己吃吧。” 看到邵彰谨跟小仓鼠似的又一鼓一鼓咬完点心,嘴角轻轻上扬闭目养神。 这还是头一个在他盛名之下敢吃点心的小女娘呢。 吃了一会的邵彰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现在大概摸到一点云毅的脉头了,不像恶名在外的模样,反倒对她有些宽容。 想想面对这个对她不错的恶人露出笑容将盘子递过去:“你也吃点吧,忙了一天,饿坏了吧?” 云毅看着眼前故作与他娴熟的邵彰谨,不禁翻个白眼,分明一个时辰前刚一起吃过晚食,还……挺丰富的…… 清清嗓子:“不必了。” 又觉得语气过于生硬找补般说道:“此间事了,云某便回京去了。” 邵彰谨放下点心,大眼睛盯着云毅,眼神茫然似是在说:然后呢? 云毅冷着脸问:“不知邵小公子将来如何打算?” 邵彰谨诧异云毅对她的关心,还是回答:“大约会继续读书,将来,将来可以考虑继承老师的衣钵做个老师什么的……” 至于人上人,她心里有自知之明,在大晋这样的皇权世界,权贵强权横行的社会,她这样一个背景的人想成功太难了。 所以不用有什么奢望。 没想到云毅没说什么,系统先炸了! “你以为人上人系统是跟你闹着玩的?” “你以为我们只是说说而已?” “十五年之内,你如果完不成任务便会物理消亡!” “我也会被总系统彻底抹杀!” “你不能现在吃饱肚子了就以为我们是在玩游戏!” “宿主,你这是卸磨杀驴!” 邵彰谨没想到系统会这么大反应,也没想到平时电子音的系统也会有这么丰富的情绪? 顿了顿神后试图安抚系统:“也没有说不完成任务,这不是目标太高远了嘛!” “再说最近我也在努力完成任务吧?” 系统不依不饶:“完不成任务,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趁早把你的侥幸心理都扔了吧!” 邵彰谨还想挣扎一下:“或者说,我们完成一定的财富积累,成为一方领主也可以?” 系统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方领主?你未免太过天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足够的实力,财富和地位不过是无根之木,随时可能被人夺走。 更何况,我们的任务是成为真正的‘人上人’,是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存在,而非区区一隅之主。” 邵彰谨眉头紧锁,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系统所言非虚。 看在云毅眼中,就是自从他问了小女娘将来这个事情后,她就开始沉默、发呆,甚至开始难受? 难道是对自己不舍? 云毅敲着案几,邵彰谨这样的大才收入麾下也不是不可以,唯一麻烦就是她现在拜得名师,恐怕不会想跟他这样的权臣有瓜葛。 只是在他眼中难受的邵彰谨其实还在试图与系统据理力争:“你这简直是强人所难!成为‘人上人’,站在世界顶峰?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以为这是在玩角色扮演游戏吗?可以随意设定目标,然后轻轻松松就能达成?” 系统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依旧的冰冷:“强人所难?天方夜谭?你若是还想在这乱世过安稳生活,以你的现状只能如浮萍般漂泊不定,任人主宰! 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吗?不,这一切都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结果!你若不珍惜,不努力,那就等着回到从前吧!” 一句话让邵彰谨回到现实,是的,她才刚摆脱饥饿时间不久,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她也不想回到从前。 系统沉默片刻,随后它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鼓励:“无论多远的目标,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只要步履不停,我会帮你一起达到! ” 邵彰谨点点头:“好!” 事实上,即使系统不再多说什么,邵彰谨也清楚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当初若不是与系统绑定,她可能无法活到赈灾粮抵达的那一刻。 如今,如果不能达成目标,她将会如尘埃一般消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 与其如此,为何不振作起来,放手一搏呢?! 她问系统:“行,目标远大,咱们先完成第一个小目标。是什么?” 系统:“科举,先考中秀才,一步步图谋!” …… 经过系统的劝导,邵彰谨的心情逐渐好转,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当她再次抬头时,那灿烂的笑容让云毅心头一震,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他错开眼神,闭上眼睛半靠在车厢的软枕上,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一个少女的笑容晃了心神。 邵彰谨趁着他闭目养神看得肆无忌惮,那如玉般的俊脸,颤抖的睫毛下掩盖了所有情绪,还是这样闭着眼睛好看。 像云毅这样绝艳的男人,就应该醉卧锦绣高阁,不问权势纷扰,琴瑟笙箫绕耳,温香软玉送怀里,啧。 不知他有什么样的家世,才让他这样的人要把新皇手里的刀,让人怕,让人憎呢? 而被这灼灼目光盯着的云毅心里多了几分火气,这小女娘胆子太大了些? 哪有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男人看个没完没了的? “还没看够?!” 他猛地睁开眼,盯着邵彰谨,眼里倒映着邵彰谨仍看着他的模样,他微微一笑,连带着眼中的她也有几分熠熠生辉起来。 邵彰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靠回车厢嘴硬说:“趁云大人走前多看几眼罢了!” 云毅:…… 第64章 齐知府家人来了 大晋十三年,九月十四日,青州事变,一城薪火,血流成河。 翌日,九月十五,晴。 秋后问斩的好日子。 亦是青州事变结束的日子,这一日有人被抄家鬼哭狼嚎…… 这一日,街头巷尾,百姓欢喜雀跃,互相奔走相告说着几个跋扈世家的下场。 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之中。 数十年压抑的青州一夜间气氛轻松欢快,只因为,在任四年有余,只敢蛰伏自保的知府齐大人,突然间伸手掀翻了盖子! 派人以“行贿、私置盐矿、拐卖人口、隐匿民户、拦截盐税、哄抬粮价、制造粮灾、掌控菜人市” 等等十几项罪名将青州柳家、马家、刘家、曹家、陈家、花家、秦家一举拿下…… 按名单清算,按罪名抓人,一时间百姓欢呼,世家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而齐知府带着衙役抄家,忙得不可开交,柳家等几个世家的的财产一时清查不完,实在太多了。 搬出来的那些已经堆成了小山,大锭的雪花银,小锭的黄金,还有明珠美玉、珊瑚……不胜其数。 足有数百万之数。 一个小小的青州城,就是从开国开始攒这七个世家正常也攒不到这么多数啊。 知府带来的账房、管事、衙役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暴行有恶果,可惜了,这银子有命拿,却没命享。” 旁边,旁边路过的邵彰谨似叹似意有所指的道。 衙役班头浑身一凉,连忙大声附和起来,其他人也断断续续的响应。 他们认得面前这个少年,此次青州事变跟在齐知府身后的露华郎,虽说为人低调,并不多话,但身为衙役却不能不认识。 歇了一日便被师兄们接去上课的邵彰谨今日来见齐知府,是一笔交易要谈。 那天被邵彰谨一句话说黑脸的云毅次日一大早便离开青州,给邵彰谨留一下奏请功勋的奏折副本送到邵家。 邵彰谨翻开看,还是第一次见古人的奏折,有云毅一贯作风,言辞直来直往,除了开头简单描述一下事情经过, 后面便是请赏! 里面打头的便是云毅和知府齐文轩。 下来零零总总的参与执行任务的人均有分赏,连几个师兄都提了提。 唯独没有邵彰谨。 她一下子懂了云毅送她复本的用意,这与她不谋而合。 一介布衣,没有功名,没有背景,没必要在功名册上招人嫉恨。 她得点实惠最实在! 所以,今日趁着书院休沐她过来寻齐知府,顺着知府家下人的指引,她顺着知府后衙的园子向里走去。 之前还颇为荒凉的园子,有几个花匠在种花、松土…… 一丛丛移种的金菊以及不知名的名贵树种,显示着这个园子现在是有人罩着的。 果然以前只有师爷的后院,现在听到亭子里有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 听到有女眷,邵彰谨止步不前,看来不太合适见面。 但齐知府已经听到脚步声,扬声问:“可是邵小公子来了?”领路的下人称是。 邵彰谨没办法,只得跟着过去,向齐知府躬身行礼,微微一抬头目光扫到一位夫人、一个20出头的青年,还有一个15、6岁的小娘子,再就是齐知府。 她赶紧垂下手,目不斜视。 齐知府哈哈一笑指着邵彰谨笑道:“夫人,你瞧,就是这小儿,英雄年少,这次事情能顺利,可多亏了他胆大啊!” 因此次事以密成,也只夸她说胆大了,邵彰谨微微一笑算是回礼,着青衫,身量近日长高了些,模样看着端方,又倜傥。 齐夫人好奇地把邵彰谨上下打量,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温言道:“确实是个英雄少年。” 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女儿齐敏瑜一眼,只见少女着一身鹅黄色长裙,亭亭玉立,娇俏可爱,看到邵彰谨看她,小脸通红,局促地站在原地。 齐知府便将家人介绍给邵彰谨一一认识,邵彰谨一一行礼。 青年齐思远上前也将邵彰谨打量一番上前抱着邵彰谨肩头:“来来来,露华郎,好好跟我讲讲,那日在梅山书院,你是如何舌战柳明阳那魔头的?” 邵彰谨无奈地看了齐知府一眼,齐知府看到一直在自己面前老练稳重的邵彰谨被夫人、儿子的热情打败,心里暗笑。 原来这小子也有怕的事。 邵彰谨被齐思远的热情包围,微微退一步,此时的她着青衫,身量近日长高了些,模样看着端方的紧。 想了想才开口:“思远兄,那日莫说是小弟我要开口,便是你去了,也比我要化言语为利剑了,那柳明阳所行之事,实在是人神共愤,我等读圣贤书,见了这等人渣,不由不怒啊!” 齐思远闻言,哈哈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你与为兄好好说说你所作的诗,咱们切磋切磋?还没来青州便听了你露华郎的盛名了。” 邵彰谨无语,这齐知府就是个千年老泥鳅,没想到儿子却这般活泼……单纯。 一旁的齐敏瑜,听着兄长与邵彰谨的对话,小脸更加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偷偷抬眼,又迅速低下头,心中如同小鹿乱撞,对这位温文尔雅、才情出众的邵彰谨充满了好奇与仰慕。 齐夫人见状,心中暗自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笑。“好了,思远,别让彰谨站着说话了。来人,看茶。” 随着齐夫人的吩咐,仆人很快端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水。 众人围坐于厅堂之中,气氛一时变得温馨而融洽。齐知府适时开口,询问起邵彰谨最近的学业与生活,言语间透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期望。 邵彰谨为了齐知府的面子,也只好一一作答,言辞恳切,态度谦逊,与齐知府演尽了一副我治下有贤良的戏码。 终于等到齐家的夫人、儿女都有事退下,留下齐知府和邵彰谨二人,气氛才正常起来。 邵彰谨懒懒地坐回杌子上,喝了一口清茶,齐知府记住了邵彰谨的口味,刚才上茶只让下人上了一杯清茶。 齐知府笑着开口:“此次青州一战,邵小公子有大功啊!” 邵彰谨心里一喜,谈判开始了。 第65章 青州城的新贵 知府的书房内焕然一新,知府大人虽打扮一如往常,却脸色红润,眉眼之中蕴含着喜色。 这是春风得意之像。 邵彰谨先行礼,贺道: “知府大人有升迁之喜,小子便做这头一个贺喜之人了。” “哈哈哈哈哈,贤侄果然敏锐非凡。” 齐知府大笑两声,心中欢喜,态度亲近的告知邵彰谨。 这一任还有一年,结束之后就可升正四品,去某州任太守。 为一郡之最高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 虽然未进京做京官,但也算是进入了权力中心了,表面上看只是高了一个品级,但是跨过去却并不简单,多少人一辈子都在州中打转,升迁很难。 这一步过去就是质变。 可想而知,齐知府有多么开心了。 “此次青州世家手中产业不少……” 齐知府见邵彰谨仍稳如泰山,但直接开口。 邵彰谨也赶紧表态,说了欲买柳家产业,齐知府叫她过来便是此意,此次的大功臣,因无功名,最多赏点金银。 他在邵彰谨在微时熟识,待他将来高中,也是一番佳话,不如将柳家的产业拿出来做人情,维护好这个关系。 他可不会把邵彰谨只当做普通少年郎,他身怀大才,有智又勇,假以时日成绩不在自己之下,不如结这个善缘。 甚至他与女儿年龄相仿,关系还可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齐知府脸上又热情了几分,直接找出一本册子递过去,道: “贤侄请看,这上面便是柳氏所有的田宅产业……” 他还以指画圈,点出了出息最好的一部分良田、宅铺。 最后,邵彰谨以八百两的价格,买下了柳家的八百亩上好水田,还是连成一片极好打理的那种。 剩下还用一千两,买了青州府一座三进宅子,通州和邻近三县的五座宅子。 分别是二进一座、三进两座、五进两座。 还有果园、书肆、银楼、粮铺…… 柳氏一族积累下来最精华的产业,三分之一落入了邵彰谨手中。 十成的价格只出了不到一成的样子,齐知府仍是笑盈盈的。 “贤侄不再买些。”他好心的问,笑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产业哪能这么容易到手,要不是自己要离开青州,不好打理,也心动的紧呢。 “不必了,总要留一些。” 邵彰谨拒绝了这个提议,已经把最好的收入手中,总要给别人留一点肉汤喝,方才是长久之道。 “也是。” 齐知府赞许的点头,将册子随意收了起来。 过两日,邵彰谨把银子送过来,选中的产业就会落到他名下,然后剩下的三瓜两枣才会出现在明面上发卖。 谈妥了此事,邵彰谨心里的满足感上来了,有钱的感觉真好。 这下她也是真正有产业的人了! 至于这两千多两银钱,丐帮这一季的作物倒倒,再向海老借借,还是有的。 啧,说起来,这好几日没见海老师了,不知这几日在百花楼住得开不开心? 看着略微走神的邵彰谨,齐知府很明白她的感受,他也是寒门出身,乍富的感觉么! 齐知府思忖着一些产业抵不过邵彰谨送自己的这一项大功劳。 想了想,灵光一闪,含笑道: “这次府衙筛选,青州世族有不少人在衙门任职,这一次私盐案牵扯不少,所以位置都空了出来。” “贤侄有什么人才可要向本府引荐啊?” 他说的是事实,是真的缺人,这青州府几个大世族盘踞多年,府衙内早都把人安插得跟筛子似的,一清洗连衙役都不够用了。 最近清查各家产业,逮捕羁押犯人,都借的是云大人借调过来的府兵。 听到齐知府这句话,邵彰谨心里一动,随后便笑:“还真要请知府大人帮忙,之前三年的灾祸不断,有不少人因此入了丐帮,现在渐日安稳,便有些帮中兄弟想做普通人。” “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我让帮里兄弟过来面试。” 齐知府摸了摸胡须点头:“面试?这个词很新鲜贴切,这事你到时候拿一个名册过来,让李师爷给你安排。” 这倒是可以,公审那日,要不是邵彰谨和李长风叫来丐帮的人,差点要发生踩踏事件。 公审,这词还是邵彰谨提出的,齐知府看着邵彰谨越来越满意,这小子真是有大才,公审这样的活动也能提出来。 公开审判,公开行刑,既警醒了剩下的世族,又展示了政府的公信力,很有说服力啊,他这两天推行的政令,明显的都可以顺利推行下去了。 为官十几年,还头一次感觉到这种爽利,这小子将来要是为官,不仅是个好官,还是个滑头啊。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邵彰谨便告辞了,回到家,王胖子、李轶之,居然连师兄马明堂、杜子枫都带着小厮来了。 家里院子里都站不下人了,邵彰谨一下觉得自己下手买柳家三进的院实属明智。 毕竟现在要招待这么多人,原来那个小院实在太拥挤了,是时候改善一下生活环境了。 邵彰谨一进门,众人便纷纷迎上来,脸上洋溢着喜悦和热情。 尤其是李轶之,他一脸的得意。 原来,那天在梅山书院与柳明阳对峙时,李轶之便立刻带着小厮,带着满满的食物和衣物上山想偷偷给邵彰谨,没想到遇到了大场面。 后来那些证人下山安置还是李家做的安排。 邵彰谨心中满是感激之情,虽然这只是李轶之的个人行为,但这种真诚和关心却是最为珍贵的。 在胜负未分、可能会受到牵连的情况下,李轶之敢于冒险给予邵彰谨支持,这份情谊足以超越绝大多数人。 而最近,邵彰谨再次声名大噪,尽管没有得到明确的赏赐。 但在青州这个地方,只要有些许门道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位备受瞩目的“露华郎”正是知府大人所器重的人物。 青州城的人都明白,这邵家凭着露华郎这算是起来了! 成为青州城的新贵! 第66章 各种说亲 这位新贵,在招待了一波又一波的来客之后,又新添了个烦恼——不断的有媒婆或者中人过来说亲。 这可真是让她感到十分无奈和困扰。 她如今已长到七尺半高,将近一米七五,身姿高挑修长,宛如一根青涩却挺拔的绿竹,眉目轮廓越发清晰流畅,风神秀逸。 然而,看着陪着过来提亲的李轶之,她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紧。 她扯过李轶之到后院,压低声音问道:“你家怎么也来掺和?” 李轶之忍俊不禁地说:“谁让你优秀啊?那么多人都知道你这个少年才俊还未婚配,我爷爷一听说,趁咱俩关系好,叫我先过来给我家三妹妹占着啊。” 说着胳膊肘撞撞她:“嗳,怎么样?咱俩做姻亲,那可是亲上加亲!你以后可得叫我大舅哥!” 邵彰谨抹一把脸,神他大舅哥啊?! 她曾经是怎么会觉得李轶之是清贵公子的?真是滤镜害人啊! 这哥们现在也变得接地气了,都开始说媒了! 她连忙摆手:“你带媒人走!我不中状元是无意婚配的!” 李轶之感到十分诧异,忙道:“我们可以先定亲呀,又没说要你马上成亲。” 话一出口,他的脸微微泛起红晕,原来他自己也已经定亲了,女方是龚县陈家的嫡女,两家门当户对,而他那未婚妻更是娇俏可爱。 再说哪还有都十五六还没定亲的人?好几个堂兄十五做父亲了,好吧? 邵彰谨挑了挑眉,看着这位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老兄,心里不禁感叹古人的单纯和可爱。 只是定个亲,就能兴奋成这样,真是有趣。 她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道:“不行,必须等我考上状元后再说。” 李轶之急得直跺脚,他真心希望能与邵彰谨结下姻亲关系,于是赶忙上前拉住邵彰谨。 急切地说道:“哎呀,别急着走啊,这件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嘛!我告诉你,我家三妹可是我二叔的嫡女,生得极为貌美……” 正说着,他突然注意到邵彰谨在阳光映照下发光的容颜,顿时有些说不下去了。跟邵彰谨相比,他家三妹顶多只能算个小家碧玉罢了…… 他嘴里快速说着试图再劝说两句:“总之,我们门当户对,在邵小兄弟你去京城赶考后,伯母便可由我们家照看,岂不是更好?” 邵彰谨笑笑不说话,这事除了她是个女子以外,确实也算好事。 笑着摇头拉着李轶之去百花楼把说亲的事扔给养母去操心好了。 李轶之一听要去百花楼,抬头看看日头,结巴着道:“哪有人这个时辰去青楼的?” 邵彰谨快步向西市走去:“我去办事,管什么明辰呢?” 李轶之红着脸说:“办事也好歹等日头落了再去啊,现在去成什么样子?要叫人知道你小小年纪就狎妓,对你娶亲不利!” 邵彰谨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轶之:“我如今怕是已经为声名所累了!” 李轶之一拍头,好吧,人家不缺小娘子! 两人从侧门偷偷溜出去,只留下李轶之母亲蒋氏和孟氏交谈,两个人都把对方家里的孩子夸得跟花一样。 孟氏始终没有松口应下这桩婚事,蒋氏误以为孟氏是因为儿子出息了就开始拿捏,看不起李家的女儿,心中不悦,甩袖离去。 李老爷子询问缘由,蒋氏只是说高攀不起。 后来,李轶之又回来禀报,说邵彰谨要等考上状元后才会考虑婚姻大事。 从此,整个青州城都传遍了,邵家的小郎君瞧不上青州城的女子,一心只想迎娶京城的高门贵女,因此各家想跟邵彰谨结亲的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话传到齐知府耳朵里,齐夫人急忙就过来找夫君拿主意一脸焦急地踏入书房,见齐知府正埋首于案牍之中,连忙上前轻声道:“夫君,你可听说那邵小郎君的婚事了?” 齐知府闻言,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哦?此事我已略有耳闻,不是都传他心高气傲,誓要考取状元再议亲吗?” 齐夫人叹了口气,忧虑之色溢于言表:“正是因此,我才着急啊。咱家瑜姐儿对那邵彰谨有心思,这还说两家结亲呢?这传出来的话,不是为了堵咱们的嘴吧?” 齐知府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道:“不至于,邵彰谨年少成名,现在又微有家财,这样的才俊盯的人多也正常。应该是另有打算。” 齐夫人听后,眼眶微红:“可瑜姐儿她……好不容易有个对心思的少年郎……” 齐知府细附一番说道:“此事需谨慎处理。那邵彰谨虽出身寒微,但才华横溢,又有青云之志,若真能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但若是他一心只想攀附高门,咱们瑜姐儿嫁过去也未必幸福。” 齐夫人闻言也点头。 齐知府安慰道:“夫人莫急,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且先回去稳住瑜姐儿,让她莫要再为此事伤神。我明日便找那邵彰谨谈一谈,看看他究竟是何心意。” 齐夫人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有些不放心:“夫君,你可要好好与他说,莫要伤了和气。” 齐知府点点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多日之后,邵彰谨再次来到了百花楼,但这次他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上一次是猎奇,这一次是闲庭信步,逛自家菜园子一般。 当他踏入大门时,那两个负责看守门户的小龟公立刻迎上前去,殷勤地为他掀起门帘,并讨好地笑着说道:“邵小公子来了啊!” 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邵小公子现在可是青州城里炙手可热、声名远扬的人物啊! 就凭他这风月行首弟子的身份,咱们这些人都得毕恭毕敬地招待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时间刚过巳时,太阳高悬天空,光芒四射,刺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此时,百花楼内一片静谧,老鸨和那些姑娘们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整座楼里鸦雀无声,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响动都没有。 第67章 给海老补一个拜师礼 百花楼内,两名身穿统一服饰的小婢女结伴走来。当她们的目光触及到邵彰谨时,不禁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快步上前向他行礼。 \"拜见公子!不知公子有何事?\"其中一名婢女开口问道。 \"我想见海老一面,烦劳通报一声。\"邵彰谨微笑着回答道。 \"哦?\"另一名圆脸爱笑的婢女听到这话后,脸色突然一红,低着头轻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我带您去找他。\"说罢,便转身领着邵彰谨往楼上走去。 邵彰谨和李轶之跟着婢女一路走过上次不曾走过的楼阁,穿过走廊,来到了百花楼的后园。 深秋季节,一路金桂飘香,让人心情愉悦。最后,他们在一处房子前停了下来。 那房子看起来很朴素,但周围的环境却十分清幽。 邵彰谨心想,这里应该就是海老的住处了吧。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婢女,只见她脸红扑扑的,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邵彰谨觉得这个婢女很可爱,便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抬起头,看了邵彰谨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回答道:“回公子,奴婢名叫小桃。”说完,她的脸更红了,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李轶之目不斜视,余光看着邵彰谨逗那小婢女,心里吐槽,进了青楼的闲适模样,确实还是不成婚的自在。 行至门前,婢女上前拍门,里面出来个小童不耐烦地问:“谁啊?” 近日很多人知晓海老在此,前来拜访的人太多了,每日没有几十,也有几十。 婢女上前道:“是邵小公子来了。” 小童大喜冲里面喊:“老爷,邵小公子来了。” 里面传出来更不耐烦的声音:“来干嘛?看你老师还活着没有?” 邵彰谨面带微笑,礼貌地向引路的小婢女表示感谢,并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锞子递给她。 小婢女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惊喜,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不停地对邵彰谨道谢。 随后,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迅速离去。 李轶之目睹了这一幕,不禁心生感慨。 他还记得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邵彰谨身穿朴素的布衣短褂,而如今却展现出了公子的风度和习惯,懂得如何赏赐他人。 邵彰谨轻轻推开院门,敏捷地躲开了一只飞射而来的草鞋,然后打趣道:“哟,这是谁家的老头子啊,是不是进入更年期了?脾气怎么变得如此暴躁?” 草鞋啪地一声打到了李轶之肩膀头,啧,这老头脾气确实不小。 一进院子,海老坐在葡萄架下,目光扫到邵彰谨气哼哼地把头扭到一边,老仆在旁边淡定煮茶,看到邵彰谨过来微笑致意。 邵彰谨不客气地坐下,看着向海老行礼的李轶之招呼过来坐下,分了两杯茶,一人一杯, 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给海老奉了一杯茶双手呈上去跪在地上,朗声说:“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海老面上一喜,就要从躺椅上起来接过茶杯,又坐回去冷哼一声:“本来老子是第一老师,好嘛,拜师居然成了第二!你这弟子,某家不敢相认。” 邵彰谨却是微微一笑,没有丝毫尴尬或紧张,反而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然后笑着说道:“好说,好说,那咱们就按第一次见面时所说,您叫我小友,咱们平辈相论。” 这一番话不仅让李轶之目瞪口呆,就连见多识广的海老也不禁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原本在他眼中气质高洁、超凡脱俗的年轻人,竟然会如此不拘小节,甚至有点像个无赖。 海老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你你你”,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拿捏一下师长的身份,没想到邵彰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玩砸了。 这,这可怎么是好? 邵彰谨悠然自得地品茶吃着案几上从西域来的名贵葡萄,李轶之左看右看,大开眼界,摇摇头,学不来,这般恣意妄为,按着规矩长大的世家子可做不到。 莫名就有些羡慕。 邵彰谨看了几分钟海老脸上丰富的调色盘,再次倒了茶水双手呈到海老跟前笑眯眯地看着海老不说话。 海老气哼哼地接过茶一口饮尽,端起杯子看着邵彰谨,邵彰谨笑眯眯地行礼:“老师!” 在李轶之羡慕的眼神中,邵彰谨再次将海老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哈哈大笑,师徒二人一点都不见刚才的小插曲。 邵彰谨才开口:“老师昨天派人找我说是有事要商,是何事?” 海老提醒她:“那天的拜师宴……” 邵彰谨心想,这肯定不是刚才补上的拜师礼,于是直接开口确认道:“可是那天的山水情景剧?” 海老连连点头,激动得连胡须都跟着晃动:“是极,是极。那可是神作啊!老夫还没看完呢。” 邵彰谨不禁笑出声来:“那还不好办?再演一场不就是了?” 海老却沮丧地摇头:“上次是百花楼赞助,但是再演就没银子了啊!” 他虽是青楼行首,也不能总强迫青楼做不赚钱的事情啊! 说着,他突然眼睛一亮,盯着邵彰谨说道:“你小子主意多,快给老师想想办法!” 邵彰谨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之中,心里想着,哎,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啊…… 她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开口说道:“办法还真有一个办法,不但咱们不出一分钱,还能赚回来不少钱!” 说着,她又用力一拳击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知府大人不是说经青州事变一事,害怕全城经济倒退,百姓情绪低迷嘛!那我们就这么做,不但能带动经济发展,还能带动周边县域发展,把青州城的文化艺术推向一个新高度……” 海老、李轶之、老仆吴叔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海老急道:“快说,是何办法?” 李轶之和吴叔也看着她,等着她说出那个办法! 第68章 全民才艺大赛 邵彰谨见众人皆已被自己的话吸引,脸上笑意更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的办法就是——在全城内举行一次全民才艺大赛!这次大赛由官府主办,商户协办,既体现了官府的重视,又能让商户们从中获利。” 海老闻言,眉头微舒,但仍带着一丝疑虑:“全民才艺大赛?这听起来倒是新鲜,可如何确保它能带动经济发展和安抚百姓呢?” 邵彰谨微微一笑,解释道:“海老有所不知,这才艺大赛的妙处就在于它的全民参与性和娱乐性。 我们可以将大赛分为多个项目,如歌唱、舞蹈、戏曲、杂技等,让百姓们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兴趣自由选择参与。 这样一来,既能激发百姓们的热情,又能让他们在比赛中找到归属感和成就感。” “至于如何带动经济,” 邵彰谨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让商户们赞助比赛项目,为他们提供奖品和宣传机会。同时,在大赛期间,还可以设置各种小吃摊、手工艺品展销等,让百姓们在欣赏比赛的同时,也能享受美食和购物的乐趣。 这样一来,商户们的生意自然会红火起来,全城的经济也就跟着活跃起来了。” 李轶之闻言,眼睛一亮,拍手叫好:“此计甚妙!既能满足百姓的娱乐需求,又能带动经济发展,真是一举两得!” 他是世家之子,对俗务也有些了解,此计一出,可以预见到青州城将是多么热闹、繁荣! 老仆吴叔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邵小郎君真是聪明绝顶,这个办法既体现了对百姓的关怀,又能为官府和商户带来实际利益。” 邵彰谨见众人皆已赞同自己的计划,心中更是欢喜。 她站起身来,用力一挥拳头:“好!今晚我就制定详细的比赛规则和流程,明日便找知府大人谈一谈,相信他一定会很喜欢。” 海老因这个计划兴奋不已,凭借着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又提了不少专业性意见,连李轶之都收获不少。 谁知还没等邵彰谨回去找知府大人,知府家的下人就拿着名贴上门了。 邵彰谨还是第一次收到名贴,捏在手里看了半天,一块雕刻精美的木椟,用笔墨写着邵彰谨的名字,邀请上门一叙的邀请词,好在并没有镶金边…… 面对如此郑重的请帖,邵彰谨问送帖子的下人:“知府大人可有何嘱咐?” 下人低头行礼回答:“并无其它,只说叫小郎君明日去知府家中赴宴。” 邵彰谨点头谢谢他送帖,下人受宠若惊地接过邵彰谨的小银锞子,道谢退下。 听着外面孟氏与人说话,邵彰谨迎出去,看到义父进来,连忙招呼:“义父。” 李长风哈哈笑起来:“听说宝儿最近来说亲的人把门槛都踩断啦?” 孟氏最有体会,苦笑道:“哎,这两天娘什么都没干,净接待人了,还得罪人。” 没办法,要真的是个少年郎就好了! 邵彰谨请李长风来到自己的房间,并拿出了官府悄悄送来的地契和房契。 李长风高兴得不得了,双手接过地契和房契,反复仔细查看,忍不住拍了拍邵彰谨的肩膀:“宝儿太厉害了,这样一来,咱们丐帮的妇孺也有了容身之所了。”这几百亩肥沃的良田连接成一片广阔的土地,足够容纳丐帮的所有人。 目前正是深秋时节,前一季邵彰谨赠送的玉米需要等到明年才能播种,但现在可以种植小麦和大豆。 此外,根据邵彰谨之前的计划,他将丐帮的帮众分配到各个行业中去工作。如今,他们都有了正式的职业,不再需要外出乞讨。 生活越来越好,大家逐渐安定下来,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他抹了一把眼泪,把所有地契房契还给邵彰谨,慈爱的说:“这些东西啊,你自己保管好,都是你为知府大人出谋划策立下大功换来的,义父和弟兄们有地方住,有饭吃,就很满足了。” 又像是怀念起从前一般感慨说:“这已经很好了,从前,从前可没有这样的光景!” 邵彰谨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听帮里一些老人说,义父从前并不是丐帮弟子,而且刚来的时候颇为勇猛,像是一员大将?” 邵彰谨说的大将一词刺激到了李长风,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这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随后便转移话题说道:“宝儿,秋收在即,现在青州城的大患已经除掉,过两天你也应该去看看咱们那个……根据地。” 说到“根据地”这个词时,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邵彰谨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啊,槐山那边的豆子可以收了吗?” 李长风笑着点了点头。 …… 李府。 回到家,洗漱一番的李轶之换了衣衫去爷爷院子说话。 一进门就听爷爷问:“是轶哥儿回来了?” 李轶之赶紧答应:“是我,爷爷。” 李景行看着如芝如兰的孙儿示意他坐下说话,婢女如画过来给小郎君添了茶水退下。 李轶之接过茶水饮下,放下茶杯好奇地问爷爷:“听说这两日几家的产业在官府拍卖,价钱只有平日的七成。” 李景行笑笑地看看孙儿点头:“还算是没有把书读呆了,早都去买了。有点家底的都盯着呢,还有外县的大户连夜赶着马车来排队买的。” 又有点遗憾地说:“让家里管事提前一夜去排的队,总算抢到了五十亩水田,虽然散了一点,但那可是水田啊。” “要是再多抢点铺子就好了,西市柳家那几个黄金位置的铺子听说提前叫人定过了,最后出手的铺子三瓜两枣的。” 事实确是如此,官卖的罪人之产,看似有钱谁都能买,其实里面也有些门门道道。 看李轶之并不十分关心的样子住了嘴,十分欣慰地说:“上次你去助邵彰谨那一步可走得真对!” 第69章 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李轶之也笑起来,此事他最为得意,又想起来今日与邵彰谨在百茶楼的事情,。 细细地爷爷说了一遍,说到“全民才艺大赛”,李景行眼前一亮。 “这个想法妙啊!你快再细细说一遍,咱们李家再进一步,说不好,就靠这一次了。” 李轶之也觉得可行,当下与爷爷把自己今天听到邵彰谨说的大赛规则说了一遍。 当夜,李景行就把全家召集到一起,讨论这个提前得到的消息。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李老爷子和李轶之这样的眼光,常年在外面做生意的李家三子李明学就不看好。 “全民才艺大赛?” 李明学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种事情不过是昙花一现,热闹一时罢了。 我们李家世代经商,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李景行听罢,脸色微微一沉,但并未发作。 他知道三儿子性格务实,对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机会自然抱有怀疑。 然而,他心中的激动并未因此减弱,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把握这次机会的决心。 “明学,你只看到了表面的繁华,却没看到这背后的商机。” 李景行耐心地解释道,“如今朝廷提倡文治武功,百姓对才艺的追求日益高涨。 这次大赛,无疑是一个展示我们李家实力、提升家族地位的好机会。 再者,若是能借此机会拓展人脉,对我们李家的未来发展大有裨益。” 李轶之也适时补充道:“三叔,您别忘了,这次大赛的举办方可是朝廷。 如果我们能在这场比赛中脱颖而出,不仅能在民间树立威望,还能得到朝廷的赏识。这对我们李家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李家众人逐渐被李景行和李轶之的观点所说服。 最终,大家决定全力以赴,备战全民才艺大赛。 而这个才艺大赛的首创者去赴宴了,顺便说服知府大人让官府主办这个全民才艺大赛。 翌日,邵彰谨去知府后宅去赴宴,拿着请帖的时候,心里补充着才艺大赛的细节,想着如何说服齐知府。 心里暗笑自己像一个要去政府竞标的项目经理,惆怅自己再也回不去的21世纪。 暗问系统:“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我可以回到未来去?” 系统沉默片刻后回答:“此生,你应该是要在此度过余生了。” 邵彰谨暗骂一句,直到走到齐知府书房前时仍心绪不佳。 “邵公子,我家老爷在书房等候多时了。”小厮恭敬地说道。 邵彰谨微微颔首调整好心情,随着小厮穿过曲折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书房。 “露华郎来啦!”齐知府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笑容。 “齐大人客气了,草民邵彰谨,见过大人。”邵彰谨拱手行礼。 “贤侄不必多礼,请坐。” 齐知府热情地招呼邵彰谨坐下,又命人奉上香茗。 二人闲聊片刻后,齐知府话锋一转。 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贤侄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知可有婚配?” 为了避嫌,今日的谈话他连儿子都没叫,给女儿家留点面子。 邵彰谨心中了然,这是要开始说媒了,便答道:“回大人,小子尚未婚配,一心只想着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尚无婚配之心。” “贤侄啊,这成家立业,自古以来就是人生大事,两者并不冲突啊。” 齐知府循循善诱道,“想我当年,也是先成家后立业,有了贤内助的帮助,才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啊。” 邵彰谨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小子以为,成家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责任,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如何给妻子一个安稳的家? 如何担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只有先立业,才能更好地成家,才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齐知府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邵彰谨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地,这番胸襟和抱负,着实令人钦佩。 心里清明,知道邵彰谨听明白了自己的试探,确实无意婚娶,亦对自己女儿无意了。 “贤侄所言甚是,是本官思虑不周了。”齐知府感叹道。 邵彰谨见齐知府被自己的话语打动,便趁热打铁。 说出了自己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大人,小子近日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让青州的百姓尽快从这场浩劫中走出来,如何才能让青州的经济恢复往日的繁荣。” “哦?贤侄有何高见?” 齐知府顿时来了兴趣。 “小子以为,可以举办一场全民才艺大赛,一方面可以丰富百姓的精神生活,安抚情绪, 另一方面也可以吸引外地游客前来观光消费,带动青州的经济发展。” 邵彰谨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齐知府听完邵彰谨的计划,眼前一亮,抚掌赞叹道:“好!好一个全民才艺大赛!这个主意好!既能安抚民心,又能发展经济,一举两得啊!” “只是,此事还需官府出面组织,才能更好地推动实施。” 邵彰谨一脸认真地对齐知府说道。 “贤侄放心,此事就包在本官身上了,本官这就去安排。”齐知府当即拍板决定。 邵彰谨离去后,齐知府的书房里一夜灯火通明。 …… “娘,爹爹怎么说?”身着粉色衣裙的齐敏瑜,焦急地向母亲询问着。 她长得眉清目秀,美丽动人,此时正站在窗前,双手紧紧握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 “你爹爹啊,被人家几句话就给说服了,还夸人家年少有为,胸怀天下呢。” 齐夫人有些发愁地回答道。 她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 “娘!” 齐敏瑜娇嗔地叫了一声,脸上却泛起一丝红晕。她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娘觉得这位邵公子确实不错,有才华,有抱负,而且还很尊重女子,不像那些纨绔子弟, 一味地想着成亲生子,他可是说了,要等考取功名之后,才会考虑婚事呢。” 齐夫人继续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和赞赏。 第70章 朝堂上的风云 齐敏瑜听后,脸上的红晕更甚,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哼,我看他就是个书呆子,只知道读书写字,一点情趣都没有。” 说完,她转过身去,不再看齐夫人一眼。 齐夫人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羞不羞,还要自己选夫婿?” 齐敏瑜闻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跺跺脚道:“哎呀,娘,您别取笑我啦!” 说着,她快步离开了房间,留下齐夫人在原地,心里对邵彰谨做女婿越是满意,不如多给几次机会再探探口风。 或者从其养母孟氏处下手? 齐夫人失笑,还是第一次知府家的小娘子愁嫁呢,这要是换另一个小郎君,还不上赶着来讨好自家? 走回自己房间的齐敏瑜,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心中对邵彰谨更是放不下了,想起那日见他的情形,男子身姿挺拔,如竹如松,且见了自己也只是规矩行礼,并不多看。 与那些登徒子一点都不一样。 而在此同时,京城,金銮殿上,气氛凝重而压抑。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手中拿着一份奏折,正是云毅上奏的关于青州事变的始末。 “来,都传阅看看吧,看看咱们这些百年世家的嘴脸!” 皇帝怒火冲天,将奏折狠狠地摔在龙案上,“这就是朕治下百姓的生活,这是朕的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 朝堂之上,群臣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云爱卿,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皇帝目光扫视群臣,最终落在了云毅身上。 云毅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禀皇上,臣已在青州彻查青州七家罪行,将所有涉案人员绳之以法,现请皇上下旨处斩相关人等,以儆效尤!” “好!”皇帝怒气未消,“云爱卿所言极是,按奏章所写,将相关人等处斩,柳明阳,这个青州的土皇帝,腰斩!” 随着皇帝杀气腾腾的话落下,“臣遵旨!”云毅领旨,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云大人,你似乎忘了什么吧?” 云毅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袍,面容消瘦的老者,正是当朝丞相,陈如海。 “不知丞相大人指的是?” 云毅表情淡然地反问,他深知陈如海作为世家的后盾,此次青州事变导致世家被灭门,触动了宰相身后世家的底线,使其完全与天下人为敌,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云大人,你身为本朝官员,竟敢私自调动军队攻击青州城,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吗?\" 陈如海面带冷笑,眼神中充满阴险狠毒之意。 云毅心中暗自冷笑,果然如他所料,陈如海想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他早已预料到,青州事变必定会引发朝堂动荡,那些与青州七家有关联的官员绝不会袖手旁观。 \"丞相大人,我是奉命执行皇帝密旨,前往青州平定叛乱,怎敢私自调动军队呢?\" 云毅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正是皇帝御赐的金牌令箭。 “皇上密旨?”陈如海脸色微变,他没想到皇帝竟然会给云毅密旨,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错,正是皇上密旨,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亲自过目。” 云毅说着,将金牌令箭抛给陈如海。 陈如海接过金牌令箭,仔细查看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金牌令箭的确是真的,这说明皇帝早就知道青州的事情,并且默许了云毅的行动。 “就算你有皇上密旨,但你攻打青州城,导致城中百姓死伤惨重,这笔账,你又该如何算?” 陈如海不甘心地说道,他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云毅。 “丞相大人,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云毅目光如炬,直视陈如海,语气冰冷:“皇上既然下旨让我平乱,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青州七家罪恶滔天,死不足惜,至于那些无辜百姓,本官已经下令妥善安置,丞相大人就不用操心了。” 陈如海被云毅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没想到,云毅竟然如此强硬,丝毫不给他面子。 “好,好,好!” 陈如海怒极反笑,“云大人果然好手段,老夫佩服,不过,这件事,老夫不会就这么算了,咱们走着瞧!” 陈如海说完,拂袖而去,其他与世家牵连的官员见状,也纷纷跟着离去,只剩下云毅一人,傲然挺立在朝堂之上。 皇帝看着云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云毅这次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平定了青州之乱,他心中对云毅更加器重。 云毅刚回到府邸,便听到家中一片喧哗声。 “你这是做了什么好事!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你!”云父怒斥着,脸色铁青。 云毅沉默不语,眼神冷硬如铁。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鲁莽行动,我们云家现在被所有世家孤立!” 云父的话语犹如利箭般射向他,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连皇帝的密旨也保护不了你!”他终于爆发,“今天朝会上那些世家子弟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指责你!” “还会连累我们!”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家仆推门而入,语气焦急:“大人。” 云毅坐在书桌前,神情平静,手中握着毛笔,似乎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 他缓缓放下笔,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家仆,简洁地说道:“说!” 家仆深吸一口气,如实禀报:“青州知府已经被弹劾下狱。”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宁静的夜空,在室内引起轩然大波。云毅的脸色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云父坐在一旁,原本悠闲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家仆,然后转头看向云毅,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敢于挑战世家的权威,将自己和整个云家推向如此风口浪尖。 “你……你怎敢!”云父颤抖着手指向云毅,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你怎么敢跟世家对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毁了我们云家!”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第71章 不会画画的邵彰谨 不知朝堂风云的邵彰谨此时正准备搬家,一大清早在汾江边锻炼身体,等练完一套八部金刚功,收功的时候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 邵彰谨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到手上就不见,她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看身上不再是单薄的粗布短褂,而是换上了月白色干净夹棉的练功衣,脚上是竹叶做的暖和又轻便。 这是她穿越十年来最温暖冬天了,第一次感觉到下雪的开心。 她站在雪地中,雪花轻轻飘落在她的鼻尖和睫毛上,天冷河滩上就她一个人在无边际的雪中跳动,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在雪地里跳着,玩了一会脚印跳兔子,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恭喜宿主,您首次作战的综合评分已经出来,请您查收。” 突然间,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邵彰谨脑海里出来一张成绩单:策略96分,胆识88分,舆论传播力97分,武力55分,综合执行力78分, 邵彰谨愣了一下,将脑海中的成绩单反复看了看,自我感觉良好,喜滋滋地说道:“这个分数还挺高的嘛,除了武力值不高。” 武力55分,她轻轻握了握拳,虽然这个分数不算特别高,但对没有武艺基础的她来说,这个分值接近及格了。 看来她把武术学习提上日程了,万一将来有什么意外发生,总不能都靠别人,别看她身怀巨力,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不堪一击。 邵彰谨问道:“系统,这个评分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宿主,这个评分将作为您在未来作战和领地建设中的参考依据。同时,根据您的综合表现,系统也将为您提供相应的奖励和支持。” 系统回答道,声音冰冷而机械,但在邵彰谨听来,此时就很悦耳。 听到奖励和支持,邵彰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急忙问道:“这次我能得到什么奖励?” 系统说道:“恭喜宿主,您将获得一次获得跨时代器物制作资料的机会和一次技能学习的机会。您可以选择在一项在这个历史时期没有的工具或者提升一项科技水平,同时也可以选择学习一项新的技能或者提升自身短板的技能。” 邵彰谨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开始仔细思考自己的选择。 目前以她的社会地位和能力来说,她决定选择一项能够提高农耕水平的东西, 至于技能学习方面,她决定学习剑术,以增强自己的武艺实力。 剑术好说,目前来说能够提高农耕水平的东西? 她把她有限的农业知识从脑子里筛选了一下,没想出来是锄头? 还是犁地?水车? 还是直接发问:“你找找超出这个水平的能够人力解决的工具都有什么?犁地之类的。” “好的,宿主,请稍等。” 几息过后,脑海里像全息影像一样,出现了各种农耕工具旁边附有操作场景和功能,她只认出来铁锹、锄头…… 在一页页翻阅后,她选定了一个叫:曲辕犁。 这种自隋唐到华夏近代都一直在用的犁在华夏农耕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她查了一下目前大晋朝并未有此物的出现,那就让她来带入吧。 旁边是曲辕犁接近现代犁优化之后的一种犁,由精钢和木头共同制作,在这个朝代,看来只能用精铁来实现了。 “好的,宿主。您的选择已经确认。接下来,系统将为您提供相应的建设图纸和技能学习资料。请您做好准备,开始您的土地建设和技能学习之旅吧!” 系统说道。 邵彰谨兴奋地点了点头,这下她那八百亩良田,还有槐山开荒的一百多亩地种起来就方便多了。 她回到家中,坐在书桌前,开始研究系统提供的制作图纸和技能学习资料。 用笔墨将优化的曲辕犁图纸和比例、制作流程小心画下来,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她居然是个画画的白痴! 脑海里的图纸从她手中描述出来的时候,没有一根线是直的,甚至歪七扭八不成样子。 “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前世的时候,在幼儿园做过手抄报的!” 系统冰冷地安慰她:“其实你也知道那是幼儿时期!不会画画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邵彰谨沮丧地坐回椅子里,看着纸上看不清样子的墨团,完了完了,这下做不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子了!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合格的君主,不需要画画这种技能来充门面,你又不是宋徽宗,影响不了华夏几千年的审美,放弃吧!” 邵彰谨:…… 你的安慰大可不必了! 整整一个下午,邵彰谨都沉浸在她居然不会画画的事实里,连竹叶在外面叫她都没有听到。 竹叶拍拍门进来,看到邵彰谨满身的墨汁,讶然地问:“小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邵彰谨趴在桌案前声音低沉地说:“竹叶,你会不会画画?” 竹叶迟疑地说道:“奴婢不会。” 半个时辰后,邵彰谨看着画得工工整整,还标上了尺寸的曲辕犁制作工艺图,基本上跟自己脑海中的图纸相差无几,看看图纸又看看竹叶一脸的怀疑。 她皱起眉头,语气略带疑惑地问道:“这是你说的不会画吗?” 竹叶小心翼翼地看着小郎君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喃喃地问:“那我到底是会不会画啊?奴婢就是在您的指挥下画了一些线而已啊!这个,这个应该算不得会画吧?” 邵彰谨听了更加郁闷,一脸便秘地对也是满脸墨汁的竹叶挥手:“快去洗洗你脸上的墨。” 竹叶一步步挪出去,一边走一边挠挠脸,带着一脸的问号和花脸出去了,嘴里还嘀咕着:“我进来问小郎君什么来着?哦,对。” 过了一会儿,她又进来问:“小郎君,咱们要搬家啦,夫人看好了日子,三天后是吉日,宜搬迁,奴婢过来问您,有什么需要我过来收拾的没有?” 第72章 搬家 “搬家?哦,对,我给忘了。” 邵彰谨猛地一拍脑门,却不小心将刚研好的墨汁溅到了脸颊上,脸更花了。 竹叶在一旁看得真切,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却硬生生憋了回去,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到门口时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微微颤动,像是被什么挠了痒痒。 邵彰谨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身上已是墨迹斑斑,不禁也笑了,连忙去找布巾擦拭。 待她收拾妥当,已是午时将近,天空中竟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屋檐、地面,白茫茫一片。 孟娴娘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伸手接雪的邵彰谨说道:“不怕把手冻坏了,还玩雪,快去洗手过来吃午食了。” 走过来,案几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有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 邵彰谨夹起一块狮子头,轻轻咬了一口,浓郁的汤汁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开来,美味得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忍不住说:“今天怎么如此丰盛?咱们有银子啦?” 虽说家里现在有了收成,但前几日因为买地买铺子的几千两银子,一大半还是借的呢? 孟娴娘瞪了邵彰谨一眼,娇嗔地责怪道:“这哪里算得上丰盛啊?不过就是些普通的家常菜而已啦。” 她接着补充说道:“今天的肉食是你义父派人送来的,而这条鲈鱼则是隔壁肖家的大儿子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我觉得他们家似乎有意让大儿子来跟随你做事,但我还应下。” 邵彰谨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沉思片刻后回答道:“暂时先不应吧,等我们把店铺和田地都打理好了,再考虑招人。” 孟娴娘欣喜地说道:“我们可算是在这青州城里安稳下来了,只希望不再起战事和灾祸。” 邵彰谨却摇了摇头说:“最可怕的其实是人祸,如果大家齐心合力,面对灾难时也许还能奋力一搏。” 她的未尽之言,孟氏和竹叶都听懂了,一时间面前的肉都不香了。 邵彰谨见状有些懊悔,笑着端起碗来说:“看看我们饭桌上的菜就知道我们往后会越来越好!母亲、竹叶,来,我们干了这一碗!” 两个人听到邵彰谨这么有趣的说法都笑起来,端起碗学着她的样子碰了一下,都笑起来。 对啊,日子再难也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娘,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狮子头简直比外面酒楼做的还要好吃!” 邵彰谨赞不绝口,还不忘给孟娴娘夹了一块鱼肉,以示孝心。 竹叶在一旁忙碌着添饭加菜,偶尔抬头,目光中满是羡慕与喜悦,仿佛也被这份家庭的温馨所感染。 三日后,黄道吉日,宜迁居, 邵彰谨和竹叶正收拾着,外面王胖子就带人推门进来了:“宝儿兄,宝儿兄,在家吗?” 自打他知道了邵彰谨的小名后,就一直这么叫,邵彰谨再三纠正无果后也由他去了。 邵彰谨将手里的书用绳子系好出去轻喝道:“别喊了,再喊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叫宝儿了。” 王胖子笑嘻嘻地指指身后的人说道:“不是说今日搬家么,我带两个人过来帮忙。” 又见孟氏出来行礼:“伯母。”瞬间乖顺不少。 孟氏温和地问道:“金宝过来啦,今日搬家,没什么好招待的,搬到新居再让宝儿请你喝茶。” 又交待邵彰谨:“你招呼金宝,娘去把剩下的东西收拾收拾。”说罢便进了屋内。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李轶之也带人进来笑问道:“彰谨,王兄弟。” 看王家带的人已经开始在竹叶的指挥下打包行李,便问道:“新家可已清扫?” 邵彰谨拱手行礼后轻笑:“前几日,已经叫人清扫过来了。直接搬过去就好。” 王胖子笑问:“听说可是柳家那个三进深的院子?很是奢华?” 邵彰谨清咳一声说道:“低调,低调!” 李轶之也笑起来:“哈哈,你这可是凭实力住新房啊!才年纪纪轻轻,资产在青州城都排得上号了!” 王胖子也带着羡慕附和道:“是极,是极!我也想赚钱自己买院子啊!” 邵彰谨翻个白眼轻嗤道:“可别到我这个暴发户面前炫耀了,谁人不知你们王家也是东郊有名的富户?你还用得着羡慕我那三进的院子?” 李轶之怪叫道:“可那都是父辈们赚来的啊!不是我们自己的嘛!” 王胖子再次点头:“可不是,可不是!” 邵彰谨抚额:“胖子,你再这样附和下去,我十分怀疑开春的童试,你能不能过得了?” 一说起这个王胖子的肩膀马上塌下来:“最近你有事请假没去,我读书都没动力了!” “去,搬了家就去!”邵彰谨一拍王胖子的肩膀,晃得一身肉抖起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外面传来声音:“邵彰谨,邵彰谨,我们来给你搬家啦!” 说着从外面推门进来的马明堂大笑着说,后面缓步而来跟着的杜子枫、何礼、顾清溪、林锐,周行,居然连赵睿都跟着来了。 邵彰谨赶紧一一见礼,谁让她是小师弟呢。 “有我们这些师兄帮忙搬家,老师说他下午过去认认门。”何礼说道。 众人相互见礼之后,行李也已经基本打包完毕。邵彰谨潇洒地一挥大手,朗声道:“走,咱们搬家咯!” 一行人来到门口,看到停放着的几辆马车,邵彰谨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正好,你们这些马车就留下帮我们搬运行李吧。” “没问题。” 有了这几辆马车帮忙运送物品,着实省力不少。 在洋洋洒洒的风雪下,邵彰谨身着整洁的衣裳,脸上洋溢着乔迁之喜的愉悦,正带领着朋友们,浩浩荡荡地向着新居行进。 队伍中,箱笼车马井然有序,偶尔传来孩童的欢笑声,为这搬迁之日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希望。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条通往远方、铺满尘土的道路上,柳家一行人身着破旧的衣裳,面容憔悴,脚步沉重。 第73章 仇人相见 他们被押解的官兵包围着,正缓缓前行,目的地是那遥远而未知的流放之地。昔日的繁华与荣耀,如今只化作了一声声无奈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天地间。 两队人马,在命运的安排下,不期而遇于这条交汇的小径上。 李轶之忽然停下来看着即将相遇的队伍心情复杂地说:“柳家今日被流放。” 邵彰谨闻言停下,眯着眼睛看着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有老有少,柳家除了家主柳明阳逃跑,柳家几房的家长被斩首以外,其余265人,全部在此。 队伍中柳家旁枝两位叔伯抬着柳凡,柳玉成拄着拐杖走在旁边,两人随着路人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一队车马。 柳凡努力撑起身子来,眼神狠厉地看着对面的邵彰谨,柳玉成也看到了,喃喃说道:“哥哥,那是不是邵彰谨?” 何礼、赵睿、王胖子等人也没料到两方人会撞上,只能说他们真是冤家路窄。 邵彰谨挑眉,一脸平淡地看着这一幕。 哈,这是要流放了啊? 邵彰谨和柳凡第一时间都盯住了对方,两人眼神交汇,火星四射。 柳凡仍撑着身子默默地看着邵彰谨,星眸黑沉如海,似乎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平静的海面下。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至少对邵柳两家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柳氏一族的人抬起麻木的头也看向邵彰谨询问道:“这是哪位?” 柳凡不说话,柳玉成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害我们一族家破人亡。” 问的人诧异地看着邵彰谨摇头说道:“他不过一个少年郎。” 柳玉成的双眼充满了怨恨与不甘,他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他,我和哥哥怎会落得双腿残废的下场?若不是他,我们柳家也不会被人盯上!” 哇喔,少年,真相了哦! 邵彰谨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 柳玉成声嘶力竭地吼道:“邵彰谨,难道是你害得我们柳家家破人亡吗?” 话毕,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此刻的他饥寒交迫,急切渴望找到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邵彰谨靠近,手中的拐杖却不慎勾到长衫,发出惊呼声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正下着雪的地面,冰冷的泥水混杂着薄薄的积雪,他全身扑倒在泥泞之中,昔日那件光鲜亮丽的绸缎长衫早已变得灰暗破旧,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令人感到不适。 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面容,如今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才几日就瘦弱不少。 可此时他也顾不上了,族人想把他拉起来,他推开族人的手向邵彰谨那边爬着,边喊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说啊!” 如果不是她,他们的生活不会从云端跌落到泥沼,这一切的发生归咎在邵彰谨身上。 邵彰谨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邵彰谨的朋友们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柳玉成疯了不成?? 李轶之忍不住说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柳家人做过什么孽,心里没点数吗?只是流放,就受不了?想想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那些家破人亡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再看一眼对面那些人都死死地盯着邵彰谨看,他们急切要给自己的不幸找个出口,瞬间就相信了他们一族斩首示众、抄家流放都是眼前这野小子干的? 众人都对着邵彰谨露出仇恨的目光,恨不得食其肉拆其骨,只是他们衣衫褴褛,手脚带着镣铐,什么也做不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柳氏族人有不忿的老妇人朝他们漫骂,甚至有人他们吐口水。 “呸!贱种!” 有妇女鼓足了劲将嘴里的痰吐向邵彰谨,李轶之和王胖子一左一右都挡在她面前,邵彰谨生气了,这打不过,吐口水,算怎么回事呢? 孟氏从马车上揭开帘子下来,怒视着柳家人:“我看哪个贱人,刚才骂我儿子?!” 柳凡垂下眼眸,不发一语,因为邵彰谨,此时柳氏他不再是少家主,而是他的二叔。 这是族人的怒火,不往外发泄,就会转而对内攻击。 再说,邵彰谨虽说算不上家族被灭的罪魁祸首,但也是他真正的仇人,他的耻辱皆来自于此人! 邵彰谨无意在踩踏他们几脚,欲走又转过身来说道:“一群畜生罢了,还是趁天还没下大雪早早赶到流放地,为国家再发挥点余热吧!” 又笑笑地问押解的官差:“各位官爷还是早些出发的好,不然天寒地冻的,别耽误咱们回家过年。” 几位官差自然认得这些都是梅山书院的学子,笑着点头称是,扬起鞭子打在柳玉成身上:“嚎丧呢?嚎个没完?还不赶紧起来赶路?” 柳氏的人不敢再瞪着邵彰谨,急忙在鞭子落下之前向前走去,渐渐地消失在风雪里…… 邵彰谨一行也向相反的方向转身,只是集体地沉默了很多。 他们一行很快便抵达了位于城南的“白鹿巷”府邸。 这座府邸坐落在城南,是一座独门独院的三进式深宅大院,气派非凡。 从租的小破院子,到现在的三进大院子,邵彰谨心里暗想,这算不算是人上人的第一步呢? 当初柳玉成想算计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院子会换主人呢? 而现在,邵彰谨站在这个曾经属于柳家的院子里,手中紧握着冰冷的钥匙,心中五味杂陈。 她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那些关于算计、背叛与复仇的故事,都随着这扇门缓缓成为过去。 大家跟随邵彰谨鱼贯而入,目光中带着好奇与惊叹。 这个院子,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所在,如今却静静地躺在邵彰谨的脚下,成为了她新的起点。 竹叶走在队伍的最后,望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种归属感。这就是以后她和小郎君,还有夫人的家啊。 “人还是不要作恶的好,不然恶行满贯,最后只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第74章 谁是第一老师? “人啊,还是不要作恶的好,不然恶行满贯,最后只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邵彰谨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又坚定,仿佛是在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说话。 她深知,这个院子的变迁,就是柳氏一族作恶多端的最好证明。 竹叶和王家、李家的仆从开始往里搬东西。 邵彰谨上手开始往里搬,各位师兄也动手,你拿一个瓶子,我拿一个书箱的往里搬,热火朝天。 唯有从来没干过活的李轶之和王胖子,你看我,我看你。 认命地说:“搬吧,不然邵彰谨肯定不给饭吃。” 王胖子点点头应和:“他肯定干得出来。” 大门进去是‘垂花门’,‘垂花门’后面是正房,耳房,东西厢房的四合院,再后面是后罩房。 “先把宝儿的书籍和衣物放到东厢房靠正房这间。”孟氏对着搬东西的俩仆从道。 “是。” 等大家全部搬完的时候,邵彰谨邀请他们游园参观,一个个累得坐在几上,摆摆手:“歇会,歇会!” 王胖子更是喘得厉害,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绸缎挂了丝沾了土…… 手指颤抖地指着邵彰谨:“你还是不是人啊?怎么跑了这么多趟,就你没出汗?还那么白?” “有没有天理啊?” 嗯嗯,众人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邵彰谨纷纷点头。 竹叶和几个仆从端着茶盘过来给每人一杯水。 李轶之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提醒邵彰谨道:“彰谨,你这院子太大了,就住三个人打扫都来不及。” “该再买些人进来。” 邵彰谨一愣,她没想到住新家的第一个建议,是买人。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很难接受买人这种事。 但是在古代,为了保证生活的便利和府邸的日常运作,买人确实是一种常见的做法。 邵彰谨虽然内心有所抵触,但她也明白,要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就必须接受这些看似不合理的规则。 她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对李轶之说道:“轶之,你说得没错,这院子确实需要人手来打理。” 无论是未来的生活状态,还是对于她要做的事来说,还是买人最保险,最合理。 她点点头对李轶之说:“对于买人这事,我不太了解,能不能麻烦你家管事帮我去操办一下。” 孟娴娘从屋内出来听到这话想说什么,又闭口不言。 李轶之开心地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下午就让管事去给你找人。” 邵彰谨能信任他,他很高兴。 王胖子也急道:“这事,我家管事也能操办,不用找李家的。” 大家都笑起来,这话醋的真酸。 邵彰谨也跟着笑起来说:“放心,以后少不得麻烦你们家管事,你可得跟伯父说好了,到时候把人借我。” 赵睿捧着茶杯羡慕地看着邵彰谨几人打趣…… 曾经在邵彰谨入学时为难他的带头人,现在表示很想成为邵彰谨的小跟班啊! 没办法,不慕强不行啊,现在要说青州城谁能算得上第一郎君,非邵彰谨莫属啊! 前面露华郎的时候,就露脸了,后来两位大师同时收徒出了一把风头。 那时候大家还都觉得是运气。 结果这小子到梅山书院后,凭着超凡的记忆力,还有快速的学习能力,碾压其余人等。 后来还放出要考状元的大话,梅山书院在世家的打压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进士了,说不好这小子以后就真的是状元郎了。 晚饭的时候,除了搬家的师兄们、两位老师吕师和海老都过来吃饭,孟氏做主厨,王家和李家都派了厨娘过来帮手。 本来想动手做几个拿手菜的邵彰谨只好去花厅招待小伙伴们。 在邵彰谨的提议下,少年们围坐在桌前,准备玩竹牌游戏。 他们先将竹子削成薄片,然后在上面画上了前世扑克牌的数字和字母等标志。 接着,邵彰谨向大家详细讲解了游戏规则。 一开始,少年们还有些生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掌握了技巧。 整个下午,他们沉浸在这个新颖的游戏中,笑声此起彼伏。 就连一向严肃认真的顾清溪,也被逗得满脸笑容,脸上贴满了纸条子。 正当大家玩得起劲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一名临时借用的仆从走进来,对邵彰谨说道:“小郎君,您的老师到了。” 邵彰谨听到这句话,立刻扔下手中的烂牌,一边扯掉脸上的纸条子,一边大声叫道:“不玩了!不玩了!老师来了。”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梅山书院的学生,一听到老师来了,也都纷纷紧张起来,迅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邵彰谨率先出门迎接两位老师,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个人斗嘴。 “我得先进,我是第一老师。”海老大嗓门说道。 吕师微微一笑从容说道:“无妨,无妨,谁进也挡不住我是彰谨的第一个老师。” 从外面骑马回来的李长风将马绑在门口的拴马桩上,抖抖胡须上的雪。 温言道:“论教学,老夫应该算是宝儿的第一任老师。” 这可恶的家伙,一个江湖人士,竟然还敢自称老师? 在座的人们都知道这位李长风乃是江湖中人,与他们这些书院学子身份不同。 然而,他却公然声称自己是宝儿的第一任老师,这让吕师和海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长风,心中暗想这家伙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然而,他们却不敢出声指责,毕竟李长风是邵彰谨的义父,他们只能用更多的怒目而视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邵彰谨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这个男人的胜负心真是让她感到无言以对。 她向三人一一施礼道:“海老,吕师,义父!” 排名按照姓名首字母的顺序,没有先后之分。 然而,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海老得意洋洋,吕师和李长风则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一样,邵彰谨的脸感觉到冷嗖嗖的。 第75章 小字:归云 外面风雪飘摇,邵家新居院内灯火通明,花厅里,热闹非凡,邵彰谨和孟氏将来的大大小小十三位客人分了三桌招待。 其中,海老、吕师、李长风等师长被安排在了单独的一桌上。 而另一桌则坐着几位师兄和李轶之、王胖子、赵睿等人。他们都是邵家的亲朋好友,相互之间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最后一桌则是孟娴娘、王家夫人以及其他几位女眷。她们轻声细语地交谈着,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王家和李家都借了仆从和厨娘给邵家,今日的宴席办得热闹又温馨,菜色也颇具青州特色的江南特色,邵彰谨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红烧肉,烧得色香味俱全,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她将这道菜放在最中间,笑着对大家说:“这是我特地为今天的宴会准备的,希望大家喜欢。” 众人纷纷称赞,连一向挑剔的李夫人也忍不住夹了一块尝尝,点头道:“果然好手艺,不愧是露华郎啊,这将来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小娘子啊?哈哈。” 引起大家的哄笑,气氛更加热闹。 海老好奇地夹起一块红烧肉问:“这菜叫什么名字?与咱们青州菜色很是不同啊?” 邵彰谨摸摸鼻子,完了,忘了这里没有东坡肉了。 笑答:“此菜名为红烧肉,用豚肉所制,最为鲜美浓郁。大家都尝尝。” 众人动起筷子来,没一会就见了盘底。 唯有孟氏有些狐疑,宝儿平日并不下厨,是何时会做菜的呢?只是来不及多想,就被王夫人和李夫人叫过去询问邵彰谨的亲事去了。 …… 邵彰谨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瓶从柳家树下挖出来的一坛女儿红,以此成功哄好了两位恩师。 酒过三巡之后,马明堂迫不及待地想要扳回一局,于是提议继续打牌。 这时,吕师、海老以及李长风等师长们才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竹牌,好奇地询问其用途。邵彰谨耐心地解释了竹牌的玩法,并详细讲述了规则。 当他提到阿拉伯数字和字母时,大家都感到十分新奇。他们追问这些奇怪的符号是从哪里来的,邵彰谨便回答说这是外面来的番奴带来的。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邵彰谨的脑海——既然大家对这些新事物如此感兴趣,为何不顺势将阿拉伯数字在算学中推广呢? 这个想法让她兴奋不已,如果能够成功推广,那对于算学的发展将会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想到这里,邵彰谨的心情变得格外激动,而吕师听了邵彰谨对阿拉伯数字的解释和现场的演算之后更加激动,本以为此子有诗才,没想到算学也如此厉害! 拍着邵彰谨的肩膀大笑说道:“彰谨啊,你尚无小字,为师本来是要在拜师礼那天给你一个,结果你给为师一个大惊喜这事给岔过去了,算是礼未成。”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瑞雪逢吉,为师给你取一个小字,归鸟入云霄,孤舟泛远涛。”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小字,就叫归云吧。” 邵彰谨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和敬畏,赶忙跪下谢过老师,“多谢老师赐字!” 海老羡慕地看看吕师,冷哼一声,又让这老酸腐抢了先。他心里暗自嘀咕,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旁边何礼鼓掌笑道:“老师给小师弟的这个小字起得好,意境高远。”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之意。 顾清溪也跟着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归云二字寓意深刻,象征着小师弟将来能够翱翔于天际,追求更高的境界。” 李长风笑着附和:“是极,是极,如出云之剑,我家宝儿,不,归云自此后,要遨游九霄,出世出尘了。” 邵彰谨嘴里默念着归云,归云,挺好的小字。 如出云之剑么?这是暗合了她要做人上人的远大目标了? 呵,有点天意如此的意思?! 系统适时响起:“科学的尽头本来就是玄学!” 李轶之端杯提议:“彰谨有了小字也是大人了,为归云,当浮一大白!” 众人嘻笑着共同举杯,吕师对阿拉伯数字感兴趣,拉着邵彰谨细细问起来,还一同出题演算…… 旁边海老跟着听了半天,枯燥乏味的直摇头,拉过邵彰谨:“快快给为师教教如何打这个竹牌?” 吕师也顾不说别的,拿着手里刚才邵彰谨演算的鸡兔同笼的题演算,嘴里咦?也不对啊? 邵彰谨在一旁偷笑,这可是现代的奥数题,多少现代人都算不明白呢,吕师能算明白才怪了。 海老看她发呆,拍了邵彰谨胳膊一巴掌骂道:“还不赶紧给为师看看牌?为师从坐到这里都没赢过,还没看明白呢,这帮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让着我点。” 等到邵彰谨手把手教了半天,海老终于赢了一把的时候,邵彰谨才得空去泡杯茶喝。 而李轶之嗅到了商机,趁着邵彰谨去泡茶凑到跟前来,低声说:“彰谨,这个什么阿数字,还有竹牌有没有想过做成生意?” 邵彰谨眉头一挑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轶之见邵彰谨有兴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你想啊,这竹牌游戏简单易懂,又能让人沉迷其中,若是加以推广,定能风靡一时。而那阿数字,虽然复杂,但若能应用于商贾计算之中,提高效率,减少错误,岂不是大有用处?” 邵彰谨闻言,心里一动,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只是,她自然明白这些现代知识的价值,但在这个时代,要让人们接受并应用这些新事物,绝非易事。 她看向李轶之,缓缓道:“你的想法不错,但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首先,这竹牌游戏虽好,但若不加节制,易使人沉迷,引发社会问题。再者,阿数字的应用,需要系统的教育和普及,非一朝一夕之功。” 又强调:“是,阿拉伯数字,从海那边的一个国家传过来的。” 第76章 柳明阳可能还活着 李轶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但随即又振作起来,道:“彰谨,你未免太过悲观。这世间万物,皆有利弊,关键在于如何引导。至于阿数字的教育和普及,我们可以从孩童抓起,设立学堂,聘请先生教授。我相信,只要有人愿意尝试,就一定能够成功。” 邵彰谨心中暗自琢磨,脑海快速盘算。 她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道:“实际上,还有另一种方法可行。我们可以创建一所专门的技术学堂,不再教授四书五经和诸子百家的知识,而是专注于算学、木匠、陶工、玉匠等技工类的课程。” 说到这里,她不禁轻笑出声:“更重要的是,我们还给学生包分配工作!” 一旁的王胖子听到这话,立刻凑过来聆听,原本眯起的小眼睛突然一亮, 兴奋地拍手称赞道:“太好了,宝儿兄这个主意真棒!以往,这些工种只能通过学徒制来学习。如果彰谨能够成功开办这所学堂,我们家族可以提前预订十位掌柜。” 李轶之听闻后,也感到心动不已。 妙啊! 如果能够拥有这样一批持续输出的人才,那么商业版图的扩张将不再是问题。 这事都不用跟爷爷商量,世家也缺人才啊! 而邵彰谨则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尽管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有限,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实现。 而且,她心中也有一股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冲动! 既然是要做人上人,总要在这个世界留下点痕迹吧?! 李轶之、王胖子、邵彰谨三个未来的奸商,就如何将竹牌和阿拉伯数字发扬光大,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酣畅淋漓。 旁边过来旁听的赵睿听得咂舌,心里暗暗着急,难道要与邵彰谨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吗? 邵彰谨却看在眼里,对赵睿的反应有所察觉。 她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拉了一把赵睿,说道:“赵兄,过来一起说说吧。” 赵睿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连忙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心中充满了喜悦。 他知道,这意味着他终于进入了他们这个小圈子,成为其中的一员。他感激地看着邵彰谨,然后专注地聆听着。 邵彰谨微微一笑,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看法,并将后世技术学校课堂安排和人才输出的一些设想详细地分解开来,让几个人都能听懂。 此时,何礼、顾清溪、马明堂、杜子枫、林锐、周行正在打牌,听到邵彰谨那边不时迸出的新词语,打着打着也心不在焉起来。吕师还在埋头苦算。 海老一看,大手一挥赶他们走:“走吧,不用陪我老头子打牌了,我自己琢磨琢磨,下次赢你们所有人!” 几个少年郎哗一下围过去,听邵彰谨说着,认真地思考着邵彰谨所说的话,时不时发表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厚的讨论氛围,每个人都积极参与,相互交流,共同探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 他们或坐或站,或沉思或发言,脸上洋溢着热情与期待。 李长风也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竹牌,他的目光闪烁着兴奋与好奇,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邵彰谨的话语。 宝儿那充满激情和智慧的设想让他感到震惊不已,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展开。 不由笑着暗?,这些想法真让人惊叹! 不知,这些奇思妙想究竟源自何处?似乎与宝儿提出的‘根据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关于人才的培养和输出。 李长风感慨道。 海老也被宝儿的话深深吸引,他放下手中的竹牌,专注地聆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酒壶,轻轻倒了一杯,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接着,他压低声音对李长风说道:“年轻真好啊!全是活力和创造力!” 李长风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是啊,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们已经不再年轻。然而,宝儿的热情和创意却让我们重新体验到了年轻时的激情与冲动。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魅力所在吧。” 说完,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髯,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这一晚,大家都闹得很晚才准备回去,这时从外面传来敲门声,仆从去开了门,带人进来,是齐知府让武秦玉过来送信。 武秦玉在柳家出事后又被知府大人借回了府衙去帮忙办案,这时过来送信,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武秦玉进门拍拍身上的落雪,搓搓手,从怀里掏出齐知府的手信,邵彰谨接过一看…… 上面说,在梅山书院后山最终没有找到柳明阳尸骨,有线索说柳明阳有可能还活着,今日是柳家人流放的日子,叫邵彰谨小心,留下武秦玉贴身保护邵彰谨。 折好手里的信纸,众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情看着邵彰谨,她摆摆手从容一笑:“无事,只是知府大人问我日后的安排,叫我明日去一趟府衙有事与我相商。” “大家继续玩,今日是我家迁居之喜,亦是我邵家改换门楣的日子,大家不醉不归!” 武秦玉知道信里的内容,看着仍从容不迫的邵彰谨,心里暗暗佩服,张口道:“还有吃食没?给我一口热乎的。” 说罢将自己身上的蓑衣和斗笠取下来,递给过来接的仆从,搓搓冻僵的脸,围着火炉坐下烤着火。 邵彰谨轻笑:“还能饿着客人?等着哈。”过去隔壁屋子找孟氏说话。 孟娴娘闻言赶紧起身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叮嘱武秦玉要多吃一点,等会儿再让厨子做些别的菜。 她交代完厨娘后,又回到客厅里坐下。 没过多久,一位仆妇便端来了一碗酸汤面。那面条是现揪的,揪好的面片躺在碗底,上面压了一个煎得金黄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最上面则漂浮着一层茱萸子和小葱,红白色彩相互映衬,热气腾腾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很有食欲。 武秦玉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将这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一滴。他一边吃一边夸赞味道好极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邵彰谨。 旁边的人看到他吃得这么香,也不禁感到有些饥饿。 邵彰谨见状,大手一挥对仆人们说道:“快去,每个人都煮一碗这样的面来!” 第77章 暗藏杀机 这一晚,吕师、海老、李长风说年龄大了熬不住了回去早早睡了,邵彰谨安排人送几位师长回家。 李夫人、王夫人也起身告辞,孟氏送人走后看到还在嬉闹,嘱咐几句,看了看邵彰谨眉头紧皱…… 这可怎么是好? 眼看孩子大了,身形越发的窈窕,这么晚了还跟少年郎们厮混,这要真是少年郎,也是同学情谊,可是她是个小娘子啊! 招手把邵彰谨叫到一边低声说:“注意着点分寸,男女终是有别。” 邵彰谨无语地点头:“娘亲放心,孩儿我自有分寸。” 孟氏看邵彰谨不大听得进去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地走开了。 邵彰谨回来继续和李轶之、王胖子、几位师兄们玩到深夜,喝醉了好几个,这才安排在内院休息。 好在新居客房不少,少年们两人一间,邵彰谨看着把少年们安顿好,这才和武秦玉返回院内。 武秦玉有点担忧地问道:“你就不怕啊?” 邵彰谨耸耸肩:“怕啊?怕也没用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怕,我就什么事都不做了。” 武秦玉听了她的话,还是有些担心,提醒她说:“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柳宅,柳泽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他比咱俩要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他很可能会利用这个优势。” 邵彰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和坚定,说:“任他来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再说不是齐知府也做了安排?” 她可不怕,她有系统这个作弊器,这两日她练习剑术有所得,加上系统的加持,对付一般人,她没有问题。 哪怕柳明阳是个高手,在系统的感知下,无论柳明阳是钻地道,还是破门而入,她都能在第一时间隐藏起来。 加上刘二叔和丐帮的人手,齐知府的安排,今天不把人留下,都说不过去啊! 她攥着拳头笑起来:“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武家的高手呢么?” 武秦玉被她笑得无奈,只好说道:“行吧,今夜我就与你睡一处,好贴身保护你。” 邵彰谨想说什么又算了,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我自小都是一个人睡,这样吧,我房间有个外间,我让人在外间放一张床,这几日就辛苦你睡在外间了?” 武秦玉点头:“没什么不行,从前跟家人出游,荒山野地也睡过的。” “你房间是哪间?我这两日替知府大人审理要犯,实是累坏了,先去睡了。” 邵彰谨遥手一指,花厅东厢房的一个院落:清风轩,虽说不远,沿着碎石铺就的花径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前行,穿过一片草木蕨获的花园才能看到院落。 现在家里只有借来的仆从,没有婢女和小厮,推开院落的大门,院落里门口点了一盏昏暗的灯照亮。 待仆妇将小床抬过来放好后,邵彰谨挥手叫他们退下,自己动手将晒好的被褥拿出来铺上。 武秦玉一言难尽地过来帮忙说道:“邵小郎君,你现在好歹也是这青州城数一数二的人物,还需要自己动手铺床吗?明日还是买两个下人来吧。实在是太寒酸了些。” 邵彰谨哈哈大笑起来,语气轻快地回答道:“铺个床算什么事?我有手有脚,力所能及之事而已,再者说,我在半年前还过得不如这些仆从,并不比他们高贵多少。” 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武秦玉,接着说道:“人人平等而已!” 武秦玉也停下手来,在昏黄的灯火下看着在铺床单的邵彰谨,疑惑地问:“人人平等?人和人可能平等吗?” 邵彰谨手里动作不停,点点头说:“人人生而平等,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后天因为家庭背景、成长环境等原因而分成阶层。” 她笑了笑,继续问道:“但是,人人生来都是赤条而来,人人在灾祸、疾病面前是不是都没什么不同?” 武秦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琢磨着邵彰谨说的话,到睡着都没再说话。 邵彰谨叫端来热水的竹叶去睡觉,拍拍她小脑袋,原来干瘦吓人的小脸也长得圆嘟嘟的可爱,扎着两个丸子头,系着红线绳,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裙。 邵彰谨摸摸她的丸子头,温言说道:“好了,放下就赶紧去睡觉吧,睡晚了小心长不高。” 竹叶有些踌躇地低声说:“奴还是给小郎君擦了脸再走吧。” 邵彰谨失笑地说道:“怎么还自称奴了?不是说,在咱们家不兴这么说么?” 竹叶低声说:“可是今天李家的妈妈过来干活的时候叮嘱我说,在小郎君和夫人面前不可自称我。不然没规矩。” 邵彰谨拍拍她的头温言说:“咱们家与他们不同,不用都一样。以后还是说我就可以。” 竹叶露出大大的微笑点头说:“嗯嗯,我听小郎君的。” 在外面小床上躺着的武秦玉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也许真的有些不同? 听着竹叶带上门出去,一蹦一跳地跑远,渐渐的一切都寂静下来,两人进入梦乡。 …… 皎洁的月光下 经过一天的喧闹后,整个邵府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有客房的几间房间里还传来人们喃喃的梦话声。 整个邵府仿佛被黑夜笼罩,没有一丝灯光,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夜幕深沉,宛如一块黑色的帷幕笼罩大地,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其间,显得格外宁静。 然而,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却暗藏着杀机!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于邵府内,他身穿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步伐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只潜行的猎豹,只在雪地里留下浅浅的脚印。 如果不惊动他人,明日清晨大雪覆盖上面,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来过。 柳明阳来到无人把守的后院侧门,轻轻推开门,然后迅速回头向身后招手。 瞬间,七八道黑影快速掠来,他们同样身着黑衣,动作迅捷,身手矫健。 这些黑衣人紧密跟在柳明明身后,鱼贯而入,毫无声息地潜入了邵府。 凭着他对这栋宅院的了解,柳明阳带领着这群黑衣人,沿着一条熟悉的路径,径直朝邵彰谨所在的清风轩奔去。 他们的目标明确,毫不迟疑。 今夜,邵彰谨必须死! 第78章 柳明阳先不死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清风轩,紧张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 每个人的心跳都加速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知道,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但他们坚信,只要行动够快、够狠,就能完成任务并全身而退。 “他们来了!” 系统轻轻地说着,闹钟在邵彰谨脑海里炸开。 暗夜里,邵彰谨立即睁开眼睛,揭开被子提一把剑下床,一个侧身隐在屋内的柱子后面调整呼吸,渐渐声不可闻。 外间的武秦玉也快速起身轻步一跃上梁,让自己隐藏得更小心,没入黑暗。 寂静的夜里,外面梆梆几声响,烛火摇曳,似有风吹过。 柳明阳轻轻跃进清风轩,踏雪无痕,脚一踮,推开了邵彰谨房间的门,在门响出声音前紧紧按住,打个手势,一群人悄悄围过来。 柳明阳几息跃进内室,对着邵彰谨的床铺一刀砍下去,感觉不对,又快速转身向外跑去。 在他转身那一瞬间,梁上和柱子后面都有轻微的声音向他扑来,他听得出来有兵刃的声音。 他警觉地回头,只见邵彰谨正手持长剑从柱子后面向他走来。 梁上跃下一人,拎着一把大刀向他面门砍来。 柳明阳心知不好,这是中了别人的埋伏。 双方在暗夜里打了照面,纵然是夜色蒙蒙也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两人目光对视,瞬间充满了杀意和警惕。 柳明阳怒目圆睁低喊道:“邵彰谨,你害了我全家!” 一挥手:“给我杀了他!”七八个黑衣人冲向邵彰谨,这是他手里为数不多的死士了,当天他落下悬崖,幸亏落在半山一棵树上捡了一条命,养了这半个月没退走,就是要为儿孙报仇。 邵彰谨一言不发,直接挥剑刺向柳明阳。 柳明阳侧身闪过,挥着佩剑与邵彰谨厮杀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剑法凌厉,每一剑逼着对方的要害而去。 在战斗中,柳明阳突然发现邵彰谨的剑法异常精湛,甚至比他还要厉害。他心中暗自惊讶,一个读书人这么厉害的剑法? 他顾不上多想,因为邵彰谨的巨力逼得他节节后退,不一留神被旁边的武秦玉在后背砍了一刀,挥剑的速度慢下来。 旁边的黑衣人上前护着他向后退去,柳明阳不甘心地说道:“这次饶你狗命,要是我儿孙在西北流放途中死了,我定要让你陪葬!” 邵彰谨向前刺一剑被死士挡住,突然说道:“哟,居然还有底气让我陪葬?不如直接一下子梭哈痛快啊!别是要去金州叫外援吧?” 柳明阳不知什么叫梭哈,但邵彰谨那一句金州让他心惊,直接大怒道:“你竟然知道金州?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对我们的事情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说!” 邵彰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就是我,一个普通的读书郎罢了。至于你们的事情,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不过,你们以为金州就能救得了你们吗?太天真了!” 柳明阳心中一沉,他没想到邵彰谨竟然连金州都知道,而且还如此自信。 难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跟这次柳家的颠覆有关? 柳明阳一边向后退,一边冷冷地说道:“哼,就算你知道又如何?” 邵彰谨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哦?是吗?不过垂死挣扎罢了,你的柳家,现在是我邵家的府邸了,哈哈!” 说着,她再次举起长剑,向柳明阳和那些黑衣人冲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而此时的柳明阳却被邵彰谨刚才那句话深深刺激到,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他想要转身扑过来与邵彰谨一决生死,但却被手下死死抓住。 他们紧紧拉住柳明阳的胳膊,嘴里不断劝说:“等我们到了金州,带兵踏平青州时,再杀他也不迟啊!” 这些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柳明阳的头上,让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必须要等待时机。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邵彰谨,眼中充满了杀意。 然而,这句话却也警醒了邵彰谨。她马上意识到,如果能将计就计,让柳明阳回到金州,或许可以顺势挖出金州的底牌,看看这位青州恶虎背后的淮王到底有何企图? 此时,激战已惊醒了院落里休息的人,没醉酒的马明堂和赵睿、周行挥着木棍在院子里询问:“彰谨,出了何事?你可安好?” 他们几人惊疑地向院子里看着,屋内黑着灯,只见人影重重,怕误伤了邵彰谨,也只敢在外面大喊喝问。 邵彰谨大喊着:“别进来,小心误伤!” 其实是怕哪个不凑巧的成为柳明阳的人质。 她想到的柳明阳也想到了,低声快速吩咐着,说着两个死士将门撞飞向外面的人掠去。 眼见离得最近的赵睿要被抓住,邵彰谨大喊:“刘二叔还不出手?” 刘二叔听到邵彰谨的呼喊后,立刻从黑暗中冲出来,他手持长剑,身形矫健,迅速冲向那两名死士。 他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让那两名死士不得不分心应对。 与此同时,邵彰谨也没有闲着,她挥剑砍向已趁乱逃至门口的柳明阳。 她的刀法虽然不如刘二叔精湛,但也足以给敌人造成麻烦。 又故意卖个破绽杀向准备扣人质的死士。 她灵活地穿梭在敌人之间,不断寻找机会攻击他们的要害。 在刘二叔和邵彰谨的配合下,那两名死士逐渐陷入劣势。他们开始感到压力倍增,动作也变得有些慌乱。 最终,刘二叔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刺进一名死士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生命。 另一名死士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逃跑,但邵彰谨及时拦住了他,一刀将他斩杀。 而此时柳明阳已经借着死士的掩护逃到了街上,被齐知府的人和丐帮的兄弟们团团围住。 解决完这两名死士后,邵彰谨和刘二叔松了一口气。他们检查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其他危险。 邵彰谨顾不上安抚几个朋友和师兄,听到外面围起来的声音,大叫一声不好,向外跑去。 只见柳明阳被一群死士掩护在中间,而周围的人正逐渐围拢过来。 邵彰谨害怕坏事,大声喊道:\"且慢!\" 第79章 要不要赌一把? “且慢!” 邵彰谨一句喊出,现场所有人都在原地不明所以,弓箭手的箭在弦上绷的笔直,没敢射出去。 地面上围攻的,墙头的弓箭手,还有隐在暗处的丐帮弟子都盯着她,等着她有一个正当理由! 府衙中领头的人,也是邵彰谨的熟人,当时替她给知府大人传话的吴捕头。 吴捕头看了邵彰谨一眼,冷声说道:“邵小郎君,府衙办案,还请不要干涉!” 但他也不敢动,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邵小郎君是知府大人的红人,所以只是警告。 邵彰谨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解释道:“此事,我自会向知府大人解释,还请吴大哥稍等片刻。” 柳明阳阴霾地看了一圈,警惕地看着邵彰谨看她到底要说出什么理由来? 邵彰谨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见她朝着外围轻轻挥了挥手,并做出几个隐秘的手势。 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丐帮兄弟纷纷现身,在刘二叔的率领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邵彰谨向前迈出一小步,向着柳明阳步步逼近。 柳明阳见状,本能地向后退去,同时怒目圆睁,高声吼道:“哼!我倒要好好听听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种能说出些什么花言巧语来!” 邵彰谨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之情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既然如此,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闪开!今天我就要跟你一较高下。只要你能够在一百米外,于一刻钟之内成功逃脱我们十人的追捕,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柳明阳闻言,目光快速扫过周围那些手持钢刀的府衙差役,以及墙头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 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邵彰谨所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说道:“你说的话可算数?” 柳明阳发须已经花白,平日也是婢女精心打理,历经了家破人亡以后,整个人苍老憔悴了许多…… 尤其是在此刻,那一头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和胡须,如今已有许多处打着结纠缠在一起,而剩余的部分则像是失去了束缚一般,在萧瑟的秋风中肆意飞舞着。 他后背的伤口仍在不停地渗出血液,仿佛一条红色的小溪顺着脊背流淌而下。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以及粗糙的双手,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口,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透出的丝丝血迹,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然而,邵彰谨却对此视若无睹,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邵彰谨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目光如刀般直直地刺向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柳明阳,嘴里说出的话语更是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瞧瞧柳老爷子您现在这般模样,真真是狼狈不堪呐!想来近日过得定是极为不顺吧! 啧啧啧,想当初在梅山有幸得见您时,那时的您可谓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呀,整个人看起来比我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还要年轻许多呢!可谁能料到,不过短短数日未见,您居然就变得如此苍老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 难道说是那些曾经被您残忍害死之人,他们的冤魂每夜都会前来找您索命,搅得您夜夜不得安宁,以至于让您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邵彰谨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起来,接着说道:“还是说,因为您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皆已被立斩于闹市,作为父亲的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实在是悲痛欲绝,哀伤过度,才会导致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呢?” 此时的柳明阳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入一般,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下来。 他艰难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想要反驳邵彰谨的话,却发现自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着邵彰谨的话又像是万剑穿心,突然,一阵腥甜涌上喉头,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张开嘴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接喷洒在了面前的地上,溅起一片猩红。 柳明阳心里清楚,如果再这样与邵彰谨纠缠下去,恐怕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他的大业尚未完成,怎能甘心就这样轻易死去! 他现在难以脱身,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不如放手一搏! 邵彰谨再次笑道:“怎么样?柳老爷子,要不要再赌一把?” 吴捕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邵彰谨,一脸问号地看着邵彰谨,希望她说这是开玩笑,可看到她一脸怒意,他忍不住沉下脸来开口:“邵小郎君,此事知府大人可应允?可莫要拿来玩笑!” 邵彰谨微微侧过头去,给了他一个饱含安抚意味的眼神,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微笑, 缓声道:“放心吧,吴捕头。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全权处理,我定会将其妥善解决。倘若其间出现任何意外状况,所有责任皆由我一人承担,届时我自会前往知府大人那里领罪,请吴捕头切莫插手干预。” 说着,邵彰谨趁着背对柳明阳之际,快速地朝着吴捕头连续使着眼色,那眼神急切而又带着几分恳求之意,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对方赶紧应下。 只见她那双原本就瞪得滚圆的大眼睛,此时更是眨个不停,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达更多的信息。 吴捕头见状,脑海中猛地浮现出知府大人之前的交待:“此次现场之事,但凡遭遇意外情况发生,一切听从邵彰谨的安排,务必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想到此处,吴捕头略微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他沉默片刻后,向后缓缓退了一步,侧身让开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表示不再阻拦邵彰谨的行动。 柳明阳看看邵吴二人,感觉他们有阴谋算计自己,只是不明白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好算计的? 邵彰谨扬声打断了他的猜想:“怎么样?柳老爷子?” 第80章 金州城谣言四起 “我数一百个数为准,一百米开外,你可以逃,只要你逃得出去!” “你的命就还是你的!” 邵彰谨话说完,便一挥手,墙头的弓箭手也放下了紧绷的弦,吴捕头带人退开了包围,站在路的两侧看着中间的柳明阳。 柳明阳听到这个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怀疑。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曾被视为死囚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出路。于是,他暗暗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柳明阳被剩下的四人护着试探性地向外倒退着走去,眼睛紧张地左右观察着,似一只垂死挣扎的恶犬,龇牙看着四周。 试探几步后,发现果然无人阻拦,便如惊弓之鸟般架着柳明阳快速向外走去。 吴捕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邵彰谨摇头说道:“你这是放虎归山!” 邵彰谨看着柳明阳远去的身影说:“有没有可能,我是想放虎归山后,踏山杀虎呢?” 何况那哪是一头猛虎啊? 分明是一只恶犬! 吴捕头疑惑地看看邵彰谨,不知他是何意? 邵彰谨也并不解释,事后她的安排自会向知府大人说明。 暗夜下,邵府门口的雪地已经被踩得泥泞不堪,邵彰谨站在街口,看着一百多米开外的柳明阳渐渐隐在黑暗中。 柳明阳毕竟年迈,加上背后受伤,撕下来衣服勒紧了背后止血,仍不敢停留,边走边观察。 下属狐疑地看看那个站在远处提灯的少年问道:“家主,这是真的要放我们走?” 柳明阳并未回答,只咬牙说一句:“走!” 远远似乎听到邵彰谨开始数数了。 她扬声数着:“一、二、三……” 在邵彰谨提出那个看似宽容实则暗藏玄机的逃跑机会后,整个局势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柳明阳,这个曾以残忍手段残害无辜的恶徒,此刻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地逃着。 邵彰谨站在墙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 她知道,柳明阳与淮王之间一定还有秘密,不是要造反,就是灭绝人性,看三十二年前的惨案就知道了。 两个反社会人格障碍者,臭味相投,以虐杀平民为乐的上位者,把人只当做冷冰冰的物件,要想彻底揭开谜团,就必须让柳明阳成为那个关键的“饵”。 “只要他在100米之外开始逃跑,能坚持一刻钟不被抓住,就可以放他生路。”这句话,邵彰谨说得平静而坚定,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都知道,这不仅仅是对柳明阳的一次考验,更是对整个局势的一次大胆尝试。 邵彰谨神色凝重地叫过身旁的武秦玉,压低声音但语速极快地向他讲述着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并嘱咐道:“务必要将这些情况详细、准确地向知府大人汇报!”与此同时,邵彰谨又转过头来,目光扫向一直在旁边静静等候着的刘二叔,语气严肃而果断地说道:“刘二叔,我现在需要你立刻派遣人手,骑上最快的骏马火速赶往金州,传播一些谣言。” 这些谣言的具体内容如下:柳明阳这个狡猾多端的家伙终于落网了,而且在严刑拷打之下,他已经全盘托出了淮王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边柳明阳在历经了好几次府衙的围剿后终于死里逃生。 一路如丧家之犬一般朝着金州方向仓皇逃窜而去。 在逃亡的路途中,柳明阳因为伤势过重,在碧云镇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子里杀害猎户一家三口后,就躲进猎户家中养伤休整,足足待了五天之久方才重新踏上行程。 然而,仅仅在这短暂的五日时间里,金州城仿佛被一阵狂风骤雨所席卷,各种荒诞不经、耸人听闻的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柳明阳与淮王二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癖好——他们以虐杀无辜平民为乐,据说金州淮王府内那平静的湖水之下,堆积如山的竟是一具具惨遭杀害的美人尸骨。 还有传言称,淮王对于先皇将皇位传给新皇侄子一事心怀怨恨,早已暗中筹备大批兵马,蠢蠢欲动,妄图发动叛乱,推翻现有的王朝统治。 更有甚者,竟言之凿凿地声称淮王每顿饭都必须食用人心肝,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化身为凶残无比的狂魔,逢人便扑上去撕咬,其模样已不再似人类,而是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变异兽类——狼人。 此外,又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说是金州乃至整个青州府地区发生的严重粮灾并非天灾所致,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幕后黑手正是淮王指使柳家家主柳明阳,联合青州的各大世家共同制造出来的灾难,目的便是逼迫青州的百姓走投无路,从而引发民变,为淮王的造反行动打响头炮! 且说那漕帮居然和淮王以及柳明阳相互勾结,他们所行之事简直令人发指! 他们竟是在整个大晋境内,将那些无辜的良家女子和天真无邪的孩童掳掠而去,有的被迫沦为娼妓以供他人取乐,而有的则被训练成冷酷无情的死士,成为他们手中的杀人工具以效命于他们。 如此荒诞不经、泯灭人性之举,自然引发了无数的猜测和传闻。 真真假假之间,这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传遍了大街小巷,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起初,或许还有些人对此半信半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披露出来,人们逐渐相信了这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不少人听闻此事后,惊恐万分,生怕自己或者家人会遭遇不幸,竟然匆忙收拾行囊,拖家带口地逃离金州,想要去往其他地方寻求一线生机。 一时间,金州城内人心惶惶,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也变得冷冷清清,人人自危。 这般惊人的消息,历经两日之后,方才传入淮王的耳中。 第81章 柳明阳的谣言 起初,当王府中的管家偶然听到府内有人私下传播这些流言蜚语之时。 当即雷霆大怒,毫不留情地处置了几个胆敢嚼舌根的下等奴仆,企图以此杀鸡儆猴,阻止谣言的进一步扩散。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谣言非但没有因此销声匿迹,反而愈发猖獗,甚至连淮王本人最终也有所耳闻。 待淮王亲耳听到这些传闻之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因为其中有一些事情,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可不管这些消息是真是假,每一则都犹如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匕首,狠狠地直插进了淮王的心脏深处。 使得他那颗向来沉稳自信的心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与混乱之中。 当淮王屏退左右,单独与谋士详谈这些谣言的时候,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愤怒之情溢于言表,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更是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处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在这一瞬间,淮王心中已然断定,定是柳明阳那个忘恩负义之人背叛了自己! 否则,这些机密之事又怎会泄露出去,并被传得满城风雨? 想到此处,淮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柳明阳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淮王踢开身下跪坐着给他当脚凳的婢女,怒喝一声:“吩咐下去,对柳明阳格杀勿论!” 谋士被淮王气势所摄,吓得瑟瑟发抖,仍然坚持说了最后一个消息:“那柳明阳在死士的帮助下逃出来了,说是逃往咱们金州!” 淮王冷笑起来,声音残忍地说道:“那就让他死在金州!还妄图想把金州的东西拿走?直接封口!滚出去安排吧!” 谋士听了大气都不吭地退出屋内,平时他和柳明阳关系也不差,但这会求情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他可太知道淮王府地牢里那些人咋死的了! 谋士刘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看看里面闭着享受婢女按摩的淮王,吐出一口气大步向外走去。 …… “哎,你听说了吗?关于那柳明阳的事儿,可真够变态的。”一位茶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同桌的友人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八卦的光芒。 “怎么个变态法?”友人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勾起了兴趣。 “据说啊,他每日非人乳不下饭,说是能滋养身体,保持青春。更离奇的是,他晚上还要夜御十女,简直是个不知疲倦的种马!” 说话者刻意压低了音量,但言语中的震惊与不屑却难以掩饰。 “夜御十女?我的天,那他不得天天吃药补着?再说了,他不是已经六十高龄了吗?还能举得起来?” 另一人一脸难以置信,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有什么秘法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要是真的,那他柳明阳的身体可真是强悍得吓人。” 另一桌的客人也加入了讨论,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好奇。 “啧啧啧,这柳明阳可真是个怪物。不过话说回来,他背后站着的那位淮王,难道就不管管?” 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轻轻晃动手中的茶杯,目光深邃,似乎在试探性地提问。 “嘘——小声点,你可别乱说!这事儿牵扯大了,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一个年长的茶客连忙打断,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生怕隔墙有耳。 …… 茶楼内,虽然众人压低声音交谈,但在这熙熙攘攘的环境中,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刚踏入金州城的柳明阳耳中。 他此刻正乔装打扮成一个富态的商人,坐在茶楼的一角,品着上好的龙井,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耳朵则捕捉着每一个与自己相关的消息。 听到这些谣言,柳明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重重地捶了一下喝茶的案几,低吼道:“邵彰谨!” 此时,他已经明白了,他这是着邵彰谨的道了! 只是他深知淮王的性子,他知道他太多秘密了,以淮王的一贯作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若是继续在金州也将死无葬身之地,看来要另作打算。 那茶楼里群情激愤,要是知道柳明阳这个正主就在这里,都得撕了他 此刻他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不仅要面对邵彰谨的步步紧逼,还要应对淮王可能的猜忌与追杀,更要在这流言蜚语中保持清醒,寻找一线生机。 柳明阳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在离开茶楼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仍在议论纷纷的茶客们,心中暗自冷笑:“等我柳明阳度过这一劫,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随着柳明阳的身影消失在茶楼的拐角处,茶楼内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 然而,这场有关柳明阳的谣言风暴,犹如熊熊燃烧的野火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金州城肆虐开来,并迅速蔓延至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繁华热闹的大街,还是幽静深邃的小巷,都充斥着人们对此事的议论纷纷。 在一条狭窄而又阴暗的巷子深处,刘四喜正站在那里,他的面前围着几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乞丐。 只见刘四喜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然后逐一递到每个乞丐手中,每人手里都拿到了一串沉甸甸的铜钱。 那几个乞丐满心欢喜,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他们对着刘四喜连连点头哈腰。 表示感激之情:“谢谢哥!您真是个大好人啊!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哥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们呀!咱们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啦!” 说完,还不忘向刘四喜投去讨好的目光。 刘四喜心里一动,面上平静地说:“也不是不可以啊!给你们一个任务,把金州城的乞儿集中一下,有好事找你们!” 带头的乞丐看看旁边几个人,为难地说:“啥事啊?咱们几个人不够?” 刘四喜摇头:“这事得人多!” 第82章 柳家灭门 那几个乞儿一脸茫然,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很多人来做,但看着手中那一把把亮晶晶、沉甸甸的铜钱,心中满是欢喜和兴奋。 他们紧紧地攥着那些铜钱,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哇,有这么多钱啊,可以买好多好多香喷喷的大肉包子啦!” 其中一个小乞儿高兴地欢呼起来。 其他乞儿也纷纷跟着附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用这些钱去换多少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以及要怎么美美地吃上一顿。 而另一边,刘四喜将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完毕后,便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准备前往事先预定好的落脚小院。 等着邵彰谨的下一步指令。 “啪!” 邵彰谨面色凝重地将手中紧握的棋子猛地一拍,那棋子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吕蒙正则气定神闲、悠然自若地看着因下棋而下得满头大汗、眉头紧皱的邵彰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接着,他似有意无意般地轻轻一抬手,巧妙地岔开了当前紧张的话题:“归云啊,听闻你早已在金州暗中布置好了人手,算算日子,这几日想必应该能收到些消息了吧?” 邵彰谨依旧紧紧地盯着眼前错综复杂的棋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但他的目光却未曾有丝毫偏移, 口中快速而清晰地回答道:“不错,消息已然传至我处。如今的金州城内可谓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就连那淮王殿下也被搅得心神不宁,难以安坐。更值得一提的是,柳明阳也已抵达金州,依我之见,他们恐怕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了。”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洁白的面纱。 屋内,前来邵府一同煮茶、品尝火锅的齐知府轻轻地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茗. 然后接过话头说道:“这柳明阳与淮王自年少时相识相知,一直以来都是情同手足的挚友。你究竟是如何笃定这些谣言必然能够成功离间他二人之间深厚的情谊呢?” 邵彰谨闻言,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他顺势缓缓放下手中捏着的棋子,若无其事地将棋盘轻轻推向一旁,而后爽朗一笑。 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正所谓‘三人成虎’,尽管那些聪明睿智之人往往不会轻易相信谣言,但您切莫忘了,这柳明阳和淮王可都绝非善类,他们平日里为人处世最为猜忌多疑。如此一来,即便他们起初对这些谣言半信半疑,时间一长,心中难免也会生出嫌隙,从而产生隔阂。” “即便二人现在没有翻脸,那也是给他们心中种下一根刺,扎得他们迟早要四分五裂!” 吕蒙正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开始动手收拾起面前的棋盘来。 他一边整理棋子,一边暗自思忖:“唉,这个小徒弟啊,其他方面倒是样样出色,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可偏偏在这下棋和画画两件事情上,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要说下棋吧,那水平真是不敢恭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 每次与他对弈,吕蒙正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跟一个初学者过招,毫无挑战性可言。而且这小家伙还总是不服输,屡败屡战,让吕蒙正又好气又好笑。 再说说画画,那就更是一言难尽了。那画风可谓是独具一格,抽象得连吕蒙正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难以看懂。 有时候看着小徒弟认真作画的模样,吕蒙正心里不禁犯嘀咕:“这到底画的是什么呀?难道是某种神秘的符咒不成?” 不过,尽管如此,吕蒙正对于小徒弟的喜爱之情却丝毫未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嘛。 与邵彰谨那副胸有成竹、淡定自若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柳明阳正狼狈不堪地拼命逃窜着。 自从抵达金州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联络起事先安排在此处的后手。 原本以为有着足足三十多个悍不畏死的死士守护,再加上存放在金州的大量财物、充足的人力以及几座精心准备的避难宅院,足以让自己高枕无忧。 只是在谣言之下,愤怒至极的淮王毫不留情地将这些后手一一击破,接连挑掉了他好几处避难之所。 在死士们舍生忘死地保护之下,柳明阳才得以从金州仓皇出逃。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停歇,最终在一个偶然路过的小镇上寻得了一处看似安全的房子暂且栖身。 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就连淮王的手下也尚未察觉此处。至少目前来看,柳明阳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只是祸不单行,他前两天刚刚养好的旧伤复发了! 他半躺在下属为他铺好的床铺上,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仿佛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血肉,让他本就疲惫不堪的身躯愈发难以承受。 抚平了凌乱的鬓发,他长叹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 想到前两日接到族人流放路上的消息,一下子击垮了他的脊梁! 一想起那张信鸽传来的纸条,他就心痛如绞! 他两个嫡孙,柳玉成在路上病死,他的四子又皆在抄家时立斩,现在只剩下他原来玉树临风的大孙子,双腿皆废,在重重打击之下人也只吊着一口气罢了。 不知道前往流放之地 谁能想到,仅仅就在五日之前,他们途经一处山谷时,却不幸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劫匪。 他的族人一行300余人,老人全部被杀,妇孺被辱后杀死,只留下青壮年被拉上山做壮丁。 他们柳家,彻底完了! 他想起那天在梅山,吕蒙正说的那句话,说他后继无人了! 当时他还觉得对方羞辱他,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一语成谶,成为了残酷现实的预言。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他不服! 如果能重新选择,他要杀光那群人,绝不留下后患! 第83章 抓捕柳明阳 只是柳明阳不知道的是,他的大孙子并没有被杀,在要求与大当家交涉之后,被抬上流云山寨做了军师。 而在金州城追杀他,挑了他几个安全房的人,不止淮王,还有邵彰谨安排的人手。 “你是说不止一伙人在对付柳明阳?” 淮王下意识搓着怀里的美人浑圆问道。 师爷低着头不敢看,只回答说:“是,我们的人有两处去晚了,不但没找到柳明阳还差点被反杀。” 淮王面色阴沉,眼神如寒星般冷冷地瞥向跪在地上的师爷,那目光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只听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给本王去查清楚,究竟是谁跟我们一样盯上柳明阳!本王绝不允许他落入他人之手!莫要忘了,矿山和漕运账册如今可全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 师爷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战战兢兢地应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请王爷放心!” 说罢,连滚带爬地起身离去,生怕多留一刻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就在师爷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时,正巧有一名武官路过。 那武官看到师爷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之意,于是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又是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然而,还未等师爷回答,他便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赶紧闭上嘴巴。 师爷低声对武官说道:“还不是柳明阳找不到,你说你们这么多人找了十几日,怎么就一个大活人,在金州城里找不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眼神在烛光下闪烁不定。 武官苦着脸,无奈地回答:“这柳明阳从前就与王爷交好,出了名的狡猾,定也是防着咱们王爷呢。”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继续说:“而且,他在这金州城经营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师爷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的眉头却始终紧锁。 他知道,柳明阳的失踪不仅仅是个人的失踪,更是对王爷权威的一种挑战。 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加强人手,再派两队人马向金州周边县域查看,尤其是每个村子里来的陌生人。王爷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 然而,狡猾的柳明阳却快要死了。 他躲在一个安全房里,旧伤复发,几次差点被上门查看的王府侍卫发现。好在他的下属机灵,将他藏在了一个地窖中,前门才得以躲过一劫。 在这个黑暗而潮湿的地窖里,柳明阳躺在一张硬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他的下属焦急地看着他,说道:“家主,您再坚持一下,小六已经去请大夫了,只要您活着,咱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柳明阳摇摇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怕是撑不下去了,只是我不甘呐!” 他的眼中恨意迸发,心有不甘地说:“倒是有一个计划可以帮我们。” 他的下属眼睛一亮,急切地问:“您的计划是?” 柳明阳缓缓地说:“我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找我,他是想得到我手中的那份名册和矿山、漕运的账本。那份名册上,有所有与淮王相交官员的名单还有他们参与的内容。只要那份名册和账本落到陛下手中,他就死定了!” 他的下属眼神微闪,紧张地追问:“名册和账本在哪?” 柳明阳讽刺地扫他一眼笑着说:“那本名册和账本我早一步藏好了,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得到!” 他的下属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退到一边假意给他整理衣物,偷偷观察着柳明阳。 柳明阳叹一口气开口说道:“张奇,老夫应该待你不差!” 张奇身子一震,惊恐地转过身来结巴地挤出点笑容说:“家主,对小人自然是好的!” 柳明阳眼神凛冽地盯着他说道:“既然对你不差,你为何要背叛我?现在你背我一起走,等咱们出了金州地界,找到陛下的人接洽,以后我保你荣华富贵!” 张奇哆嗦着嘴想要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地窖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王府侍卫冲了进来。 领头的武官冷笑着说:“柳明阳,你以为你还是王爷的座上宾呢?还在此画大饼?” 柳明阳脸色大变,张奇低头站到武官那一边去。 柳明阳满脸怒容,狠狠地瞪了张奇一眼后,便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那名武官, 咬着牙开口说道:“哼,我可以乖乖地跟着你们走,但有一个条件——我要面见王爷!” 那武官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轻蔑之色,斜睨了柳明阳一眼,心中的恼怒瞬间涌了上来, 大声呵斥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为了寻你这个逃犯,我们这些兄弟这十天以来风餐露宿,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更是折损了不少人手。就凭你,还妄想见到王爷?简直是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武官又高声喊道:“王爷已然下达命令,将你就地格杀!” 柳明阳听到这话,不由得浑身一颤,脸色变得煞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淮王竟然会如此痛恨自己? 他不知那些越传越凶的谣言,已经传到京城去了,就连太后都下了懿旨,隔空斥责淮王纵容王爷下人作恶多端,要求他严加管制。一个下人作恶就把淮王摘出去了。 可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家之主,没有淮王的授意,怎么可能把控金州一路的矿山和漕运? 想到此处,那位武官已然不愿再同眼前之人继续浪费口舌,只见他猛地一挥手臂,大声喝道:“来人啊,快给我将此人绑起来!” 两名身材魁梧的随从便不由分说地用力拉扯着柳明阳,试图用手中粗硬的绳索将他紧紧捆缚起来。 而此时的柳明阳早已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面对此情此景,他根本无力反抗。 忽然,自门外远远地传来一声高呼:“慢着!” 听到这声呼喊,柳明阳原本死寂的心瞬间一喜,又随即暗淡下去。 因为他认识这个声音,跟十日前放走他的那句:“慢着!”一模一样。 此人正是邵彰谨。 第84章 要与齐知府做交易 邵彰谨一身宝蓝色骑装,手握马鞭迎着光从外面进来。 王府的武官抽出长刀对着来人,喝道:“淮王府办差,闲杂人等请退让!” 邵彰谨径直走进来,并不看他,只看着柳明阳笑笑说:“柳家主,咱们又见面了!给你机会逃跑,你跑得太慢啦!” 武官见邵彰谨不理他,直接挥刀向前,冷冷地说:“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邵彰谨身形敏捷地左右闪躲着,同时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大声喊道:“淮王难道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不成?” 紧接着,他又提高音量质问道:“难不成淮王还当自己是这天下之主了?” 这句话刚一脱口而出,那名武官手中挥舞着的长刀瞬间变得愈发密集起来,凌厉的刀光闪烁交错,仿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这番话绝对不能让其流传出去,因为如今淮王的名声已然不佳,如果再传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后果不堪设想。 而被五花大绑、牢牢束缚在地的柳明阳听到邵彰谨所言后,竟然不顾自身处境,趴在地上肆无忌惮地吃吃吃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大声叫嚷着:“可不就是嘛!这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怎会是他淮王一人所有!淮王的野心可真是不小啊!” 武官闻听此言,脸色骤然大变。 武官脸色一变,外面守的人不见进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他看着邵彰谨冷喝道:“你是谁?” 邵彰谨见状,缓缓退至一旁,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到底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死了!” 武官闻言,面色阴沉如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镇定。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方向缓缓挪动脚步,企图借此拖延时间,并寻找机会向外发出求救信号。 邵彰谨忽然大笑一声,高声呼喊道:“武哥,快进来杀了此人!”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迅速从门口闪身而入。 来人正是武秦玉,他一脸无奈地瞥了邵彰谨一眼,随即便毫不迟疑地冲向武官,与对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杀。 一时间,屋内刀光剑影交错纵横,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武秦玉身形矫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击王府武官的要害。 王府武官也并非等闲之辈,他经验丰富,身法灵活,总能巧妙地避开武秦玉的致命一击。两人的身影在屋内快速穿梭,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眼花缭乱。 邵彰谨站在一旁,目光如炬,他紧盯着这场生死搏杀,心中却异常平静。他深知,这场战斗不仅关乎生死,更关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突然,武秦玉身形一顿,他瞅准了一个破绽,猛地一刀挥出。这一刀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了黑暗的夜幕,直击王府武官的胸口。王府武官脸色大变,他拼尽全力想要避开这一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噗嗤!”一声轻响,王府武官的胸口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和惊愕,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武秦玉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他的目光落在倒下的王府武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场战斗虽然短暂,但却异常激烈,让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邵彰谨步伐沉稳而缓慢地走向武秦玉,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和决心。当他终于来到武秦玉身旁时,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武秦玉的肩膀。那一下轻拍,蕴含着无尽的感激之情。 然后才转过身来,朝着柳明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此刻,仰望着她的柳明阳显得无比狼狈。 这位曾经在青州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柳家主,如今双手被反绑在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头发和胡须杂乱无章,原本华丽的衣衫也变得破烂不堪,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邵彰谨就这样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柳明阳,语气轻松地问道:“怎么样啊,柳家主?我现在可算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 然而,面对邵彰谨的话语,柳明阳却是狠狠地呸了一声,并朝旁边吐出了一口口水。 好在邵彰谨身手敏捷,一个侧身动作干净利落地躲了过去。 邵彰谨起身坐到一边拿起柳明阳让张奇给自己准备的吃食,津津有味地吃喝起来。 武秦玉站在窗边盯着外面,向外面的府兵打个手势,警惕地观察着外面。 柳明阳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心里快速权衡着现状。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柳明阳终于还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赌一把。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邵彰谨。此时的他面色略显苍白,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决然:“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有个条件——我要与齐文轩做笔交易!” 邵彰谨微微扬了扬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趟值了。 柳明阳再次说道:“但首先,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邵彰谨放下杯盏笑道:“那是自然,现在在知府大人那里,你比我值钱!” 柳明阳在武秦玉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房门,待看清眼前景象时,心中不由得猛然一震。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府兵,而地上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王府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积雪,场面甚是惨烈。 柳明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暗自思忖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竟能如此深得齐文轩的信任?居然连府兵都交由他调遣!” 邵彰谨脚踩满地的白雪,脸上洋溢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扭过头来,却瞥见了柳明阳此前特意安排在此看守房屋的两颗“钉子”——一对男女,他们装扮成夫妻模样。 第85章 淮王震怒 邵彰谨略微思索片刻,随即果断地挥了挥手,高声命令道:“将这二人一并带走!务必把所有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不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府兵迅速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抓住那对男女,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们拖走。 紧接着,其他府兵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现场,擦拭血迹、搬走尸体…… 不一会儿功夫,原本血腥混乱的院子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呼啸着席卷整个村落。 此刻,村落中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寥寥数人匆匆走过,这恶劣的天气倒是给邵彰谨等人提供了便利,让他们得以更顺利地执行计划。 邵彰谨小心翼翼地吩咐手下将受伤的柳明阳搀扶上马车,并让其平躺在车厢内。随后,她登上马车,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柳明阳的脉搏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柳明阳见状,忍不住嗤笑道:“装得倒像那么回事儿,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少年天才啦?难不成你觉得这样就能治好我的伤?” 然而,当他看到邵彰谨那愈发沉重的脸色时,心中不禁“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邵彰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动作利落地扒开柳明阳身上的衣物,露出后背。 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套银光闪闪的银针,将手中的银针准确无误地朝着柳明阳身上要害的几个穴位轻轻刺去。 原本已经极度虚弱的柳明阳见状发出一声惊呼:“哎,你……”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因为身体的疲惫和邵彰谨施针所带来的舒缓作用,沉沉地睡了过去。 邵彰谨见状,迅速收起银针,放回包裹之中,跳下马车。 吩咐马夫道:“车驾稳一点,这老头现在情况不太好,经不起颠簸。” 马车夫连忙点头称是。 交代完之后,邵彰谨转身走向一旁白马跟前。 翻身上马,坐稳之后,她扬起手中的马鞭,口中大喊一声:“驾!” 随着这声呼喊,白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向前冲去,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后面的府兵也跟上来将邵彰谨紧紧簇拥在中间向青州进发。 邵彰谨骑着白马一路疾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大腿内侧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眉头不由得紧皱,心中暗忖道:“第一次骑马,连着赶路一百里地,估计大腿上破皮了。” 但此刻的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伤痛,只能咬咬牙,继续催马前行。 否则一旦被淮王的人马追踪而至,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 大约一刻钟之后,一队身着锦衣华服的王府士兵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柳明阳藏身的那个院落大门。 为首的武官紧跟其后,大步流星地迈入院子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整个院子却是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竟然空无一人。 这几名王府士兵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这座看似普通的农家小院里缓缓踱步,仔仔细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当他们走到后院时,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顺着气味望去,众人惊愕地发现,在后院的猪圈里竟横七竖八地摞着数具尸体。 这些尸体身上所穿的衣物,无一不是锦衣,而且每个人的腰间还都挂着象征着淮王府身份的腰牌。 其中,那位被武秦玉斩杀的武官更是凄惨。他的一只手已经不翼而飞,伤口处血肉模糊,抬眼看去,猪圈里两只黑猪正咬得吧唧吧唧,满嘴的血肉模糊,吃得正欢。 看到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纷纷手扶着院墙剧烈地呕吐起来。 武官强忍着恶心和不适,目光扫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内院外,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惆怅之色。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又晚到了一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当淮王听完下属的汇报后,瞬间怒不可遏,他那原本就威严的面庞此刻更是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只见他猛地扬起手掌,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拍向身旁正翩翩起舞的舞姬。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可怜的舞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便已当场毙命,瘫倒在地,鲜血四溅。 站在一旁侍候的武官们见状,一个个都被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他们深知淮王此时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自己恐怕就要步舞姬的后尘。 淮王紧紧地握着手中太后的懿旨,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尽管这份懿旨只是斥责他纵容下属作恶,但其所揭示的内容却涉及到了太多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秘密。 这对于他未来谋划起事的大计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和阻碍。 就在众人噤若寒蝉之时,一直站在淮王身后沉默不语的师爷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压低声音说道:“王爷息怒。依小的之见,如今之计,我们不妨利用一下近期青州的异动。据小人所知,青州近日来动作频频,且其地理位置又与金州相邻。更重要的是,最近青州知府似乎也有所行动。 我们大可以将这些情况透露给京城的官员,让他们上奏朝廷。如此一来,便能成功地将朝堂内外的注意力引开,不再聚焦于王爷您的身上。” 淮王听了师爷的这番话,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这个计策。 第86章 医者仁心 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漫天飞舞的沙尘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邵彰谨心急如焚地驾驭着胯下骏马,一路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奔波,她终于带着疲惫不堪的一行人赶回了青州城。 刚一进城,马匹便因过度劳累而口吐白沫,险些倒地不起。 众人也纷纷从马上跌落下来,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此刻,时间紧迫,人命关天,邵彰谨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指挥手下迅速抬起生命垂危的柳明阳,急匆匆地朝着知府府邸奔去。 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一路上惊得人都追问,可是有战事? 得知消息后的知府齐文轩早已等候多时,见邵彰谨等人到来,连忙迎上前去。 “快快!把人抬到屋里去!” 齐文轩焦急地喊道。 府中的下人赶忙七手八脚地将柳明阳安置在床上,此时的柳明阳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 “快去把城里所有的名医都请来!” 齐文轩大声命令道。 不一会儿功夫,府兵们便将城中有名的大夫一一请到了知府府上。 这些名医们围拢在床边,开始为柳明阳诊断病情。 “大人,此人伤势极重,恐怕……”其中一名大夫面露难色说道。 “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他可是淮王案的重要证人,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这案子可就没法查下去了!” 齐文轩额头上青筋暴起,瞪大眼睛吼道。 众名医不敢怠慢,纷纷施展浑身解数,试图挽救柳明阳的性命。 一时间,知府府邸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 齐文轩一脸诧异地将目光投向邵彰谨,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只见邵彰谨恭敬地拱手行礼,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是小子我见他生命垂危,气息奄奄,担心他会命丧途中,所以才斗胆给他施行了针灸之术。” 那老大夫闻言,双眼猛地一亮,犹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小郎君莫不是师从哪位名医大家?观你这行针手法,甚是老练娴熟,若非你及时行针,吊起他的一口生气,恐怕此人难以支撑到现在啊!” 邵彰谨谦逊地笑了笑,如实答道:“实不相瞒,在下只是出于个人喜好,自行翻阅了几本医书,略作钻研罢了。” 老大夫一听,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立刻两眼放光,脚步匆匆地凑近前来。 急切地说道:“哎呀呀,小郎君少年天才,如此年纪轻轻便能有这般造诣,实在难得!不知小郎君是否愿意拜老夫为师呢?老夫必定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齐文轩忍不住清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郑重其事地说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医治伤者要紧!其他事宜稍后再议也不迟。” 被齐文轩这么一提醒,老大夫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尴尬地讪笑道:“对对对,还是以救治病人为重。 不如就由小郎君和老夫一同诊治如何?毕竟老夫独自一人,着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妙手回春呐。”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几位老大夫纷纷撇撇嘴,将头扭向一边,心中暗自嘲讽道: 哼,没把握救人还好意思让人家拜你为师?真是大言不惭! 在昏黄的烛光下,邵彰谨与两位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老大夫围坐在桌旁,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邵小郎君,这病情复杂,非寻常药物所能治。” 一位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 “我等虽医术尚可,但若无对症之药,亦是枉然。” 邵彰谨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位老大夫的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希望的光芒。“那依二位之见,可有良方?” 她心里其实有一个合适的方子,但不宜此时拿出。 另一位老大夫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若要救此人一命,需得施针辅以珍贵药材。针法嘛,老夫观邵公子医术高超,想必不在话下。只是这药材……” 他欲言又止,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为难。 邵彰谨心中已然明了,他微微一笑,道:“药材之事,知府大人自然有办法。两位只要尽心医治即可。” 一位老大夫舔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邵公子,施针之时,我等能否在一旁打下手?也好学习一二。” 邵彰谨笑起来应声说道:“行啊,有何不可?” 同意了? 老大夫又惊又喜,这针法都是自家的绝密,压箱底的东西,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大方…… 老大夫连连作揖嘴里说着谢谢,老脸又黑又红,踌躇地说道:“今天是刘某占小郎君便宜了。刘某愿拿出家传的益经汤方与小郎君探讨。” 邵彰谨心里觉得好笑,你这养大姨妈的方子跟一个小郎君探讨,这老大夫着实纯朴可爱! 旁边的老大夫也急道:“我,我也可以给小郎君打下手!我也愿意拿出家传的某方跟小郎君探讨。” 说着眼睛还挑衅地看看刘大夫。 现在还不知道拿哪个秘方合适,选一选再说。 邵彰谨微微一笑,这是后世人经过几千年传承下去的针法被她无意中习得,将来她并不打算以行医为生,不如教授他人。 邵彰谨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二位前辈放心,邵某并非贪心之人。这针法虽是绝密,但在我看来,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于苍生有用,某亦愿意授之。” 一番话,说得两位老大夫心生敬意。他们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这邵小郎君以后就是他们的半师了。 “好,邵公子果然高义。既然如此,我等便全力配合,小老儿在此谢过邵小郎君,以后你就是刘某的老师了。” 老大夫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决绝之色。 三人开始商讨治疗方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们终于制定出了一个相对完善的计划。 由邵彰谨负责施针,两位老大夫则负责开方子,并吩咐下人尽快去抓药。同时,他们还需要一根百年人参的老须作为药引。 第87章 吕师的为难 齐知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邵彰谨。 他知道,邵彰谨曾送了一根百年老参给他老师,心中不禁暗自盘算,想让邵彰谨将那根老参拿出来救人。 然而,邵彰谨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齐知府眼见着邵彰谨闷不作声,丝毫不理会自己所言,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他赶忙再次开口劝道:“邵小郎君啊,正所谓医者仁心呐!如今在咱们这青州城中,据大家所知的百年人参就只有您之前送给您老师吕师的那一根老参啦!眼下情况紧急,还望您能帮帮忙呀!” 然而,邵彰谨却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一个白眼,瞅了齐知府一眼后便没好气儿地回应道:“知府大人,您倒是能轻而易举地跟我张开这个口,但我又如何有脸去跟我的老师张嘴呢?且不说其一,这株人参本就是我诚心诚意送给老师的礼物,哪有送出去之后还有讨要回来的道理? 再者说了,这柳明阳他害得我老师仕途尽毁,甚至连妻儿老小都惨遭毒手命丧黄泉。如此血海深仇,简直就是不共戴天啊! 您居然还指望让我老师拿出珍贵之物来救他这样的仇人?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说完这番话,邵彰谨冷笑着大步跨出门去,留下尴尬的齐知府在原地。 刘老大夫走过来尴尬地看着齐知府:“大人,那这药引子?” 齐知府捏捏眉心低声说:“你们先开药,我想想办法 。” 这邵彰谨可以体谅自己老师,不为难吕蒙正。 但是,柳明阳作为淮王案至关重要的证人,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恐怕会影响整个案件的进展和真相的揭露。 就是为了自保,他都得把柳明阳这个大杀器保下来啊! 想了想,他还是亲自给吕蒙正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说明了当前的紧急状况。 齐家的小厮把信递给过去,吕蒙正诧异地接过去,确认了一句:“你家大人这么近有何事写信于我?” 小厮告辞后,打开信看的吕蒙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了房间内整整一天,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几个弟子在门外转悠,谁也不敢去叫门。 何礼在门口端着一杯茶走了两圈,马明堂踮着脚尖往窗户里看,旁边一向在板正的顾清溪凑过来问:“怎么样?送进去的午食吃了吗?” 马明堂和杜子枫挤成一团,慢慢退回来发愁地摇摇头:“还摆在案几上。” 林锐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那眼神之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之色。 众人从未见过这位一向沉稳冷静的先生如此失态,心中不禁都暗暗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何礼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难道你们看到来者是齐知府的小厮前来送信?” 杜子枫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正是,当时还是我将其带进来的呢。唉!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让他进来啊。” 站在一旁的顾清溪闻言,急忙追问:“那可曾知晓这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然而,杜子枫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周行靠在树上不说话,想了想往外走去。 马明堂瞅见了,一路小跑追过来问道:“你干嘛去?” 周行步伐匆匆,甚至都没回头看上一眼,就径直朝前走去:“我得赶紧去找找小师弟,看看他出门办事回来了没有?” 一旁的马明堂听到这话,双眼突然一亮,猛地一拍周行的肩膀,满脸惊喜地喊道:“哎呀,可不是嘛!我怎么就把小师弟给忘了呢,要是让小师弟去劝说老师,那老师肯定会听他的呀!” 此时的邵彰谨却与他们不同,由于近日连续不断地奔波劳碌,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刚一回到家中,稍作洗漱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瞬间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香甜,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仍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醒。 就在邵彰谨呼呼大睡的时候,几位师兄弟已经来到了邵家门前。 孟娴娘微笑着将众人迎进屋内,然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担忧。 待看清来人后,她又立刻换上一副温和亲切的笑容说道:“几位小郎君先在这里稍坐片刻吧,我这就派人去叫醒宝儿。他前两天有事外出了几日,这不刚刚躺下没多久呢。” 说罢,她转身吩咐下人前去唤醒邵彰谨。 何礼、周行和马明堂三人见到孟娴娘后,赶忙齐齐向她行了个礼,并齐声喊道:“伯母好!” 何礼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能看出一丝急切之色,他再次拱手行礼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伯母,此次事情着实紧急,所以我们还得麻烦小师弟跟我们一起上山走一趟才行啊。” 只见那翠绿的竹叶正疯狂地拍打着房门,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座屋子都掀翻一般。 屋内的邵彰谨原本沉浸在美梦中,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硬生生地拽回了现实。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听着门外传来的急切呼喊声,她高声回应道:“何事如此惊慌?” 站在门外的竹叶焦急地喊道:“小郎君,您的几位师兄来啦!” 她只站在门外叫喊,因为小郎君平日里最忌讳别人未经允许进入他的房间,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外等待吩咐。 邵彰谨抬眼望了望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听说是几位师兄,不知是何事这般着急?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换上一身整洁的衣衫,然后脚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当她来到花厅时,还未进门,里面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原来是他的三位师兄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迎接。 而坐在一旁的孟娴娘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她暗自思忖着,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宝儿(邵彰谨)在师兄弟们中间竟然拥有了如此之高的威望? 何礼看到邵彰谨进来,急道:“归云,老师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了,不曾出来。你快跟为兄过去劝劝?” 第88章 小师弟真好看 邵府,何礼看到邵彰谨进来,一脸焦急地说:“也不知老师究竟遇上了什么难办之事,竟然独自一人在房中一直未曾出来。” 邵彰谨听闻此言,心中已然猜出几分齐知府可能会有的举动。 虽说吕师与齐知府私交甚好,可如今齐知府自身处境艰难,为求自保,必定会亲自登门向老师借取人参. 思及此处,邵彰谨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外走去,并开口道:“走吧,咱们一同上山去瞧瞧。” 此时,站在一旁的孟娴娘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紧皱,面露忧愁之态。 她赶忙唤来竹叶吩咐道:“快去,给小郎君把晚上吃的食物带上,他今日睡着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 邵彰谨见状,连忙出言宽慰养母:“母亲莫要担忧,我只是去看望一下老师,如果天色太晚今晚就住在山上了。” 对于这一点,孟娴娘倒并不是特别担心,毕竟邵彰谨身为吕师的关门弟子, 在山上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房间可供居住,而且也不必担心其真实身份会被他人察觉。 初冬的夜晚黑得早,邵彰谨从金州回来休息一日便又马不停蹄地跟三位师兄上山,坐在马车里热风熏来,便有些迷糊。 跟三位师兄说笑两句,靠着马车摇着睡去,马明堂正等着邵彰谨回答知不知道老师是何事发愁? 便看到邵彰谨手里捏着点心已然睡着,不由有些好笑,伸手去捏邵彰谨鼻梁,近处看她睡着的模样,鼻子小巧可爱,闭上的眼睛不见平日的顽皮,只觉得乖巧。 连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时,都毛绒绒的可爱,尤其是脸上的皮肤洁白如玉。 马明堂捏着邵彰谨的鼻子,手上的触感细腻软嫩,竟然与自己粗糙发硬的皮肤完全不同。 邵彰谨梦中觉察不对,下意识用手打开鼻子上的手,又喃喃一句睡去。 马明堂心里暗?,小师弟的脸怎地跟小娘子一般的软? 想到这里,一时间心里像点了火一样烧着,手突然就弹开,坐回自己的位置…… 心里暗骂自己是怎么回事? 何礼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仍在想刚才的事,直到旁边的周行拍他一巴掌:“想什么呢?大师兄跟你说话呢。” 马明堂才醒过神来,迷茫地看着大师兄何礼:“啊?什么?” 何礼好笑地看着马明堂说道:“刚才问你,老师布置的策论,你可写好了?这两日老师情绪不佳,咱们都做好作业,别惹老师生气。” 马明堂将刚才的异样抛在脑后,嘻笑着说:“我懂,我懂,就是做乖孩子嘛,这题我会!” 周行不屑地撇撇嘴,这小动作恰好被马明堂瞧见了。 他顿时佯装发怒道:“嘿!你还有脸笑话我?我的策论可都已经完成啦,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周行却一脸淡定,朝着邵彰谨轻轻努了努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瞧瞧,真正乖巧的人在这儿呢,你能算得上什么好孩子呀? 就算你策论是写完了,可就凭你那如同狗爬一般歪七扭八的字迹,我看啊,老师怕是又要拿起教棍教训你咯!哼!” 一旁的何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两个人啊,简直就跟每天都要打架的小狗没两样儿,一见面就要互掐,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 就在两人嬉笑怒骂之时,声音越来越大,竟把原本还在熟睡中的邵彰谨给吵醒了。 只见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睁开那双水漉漉的大眼睛,带着些许迷茫和困倦,轻声嘟囔道:“到山下了吗?” 此时的邵彰谨因为刚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苹果,再配上那对清澈明亮、仿佛小兽般灵动可爱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 几位师兄一时间都看得呆住了,就连平日里最为调皮捣蛋的马明堂此刻也是张大了嘴巴,心里面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完蛋了,小师弟也太好看了,这,我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何礼低下头去,小师弟这姿容太胜了,以后不知道娶的媳妇能不能胜过他? 邵彰谨诧异地看着三位不说话的师兄自顾自地拿出食盒里的吃食,食盒有三层,上面放着馒头、小花卷之类的主食。 二层放着酱黄瓜、炝萝卜丝这样的小菜。 三层里面还有余温的炒鸡块,上面红红的茱萸铺成一片,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邵彰谨这会儿着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见他满脸笑容地对师兄们说道:“来来来,诸位师兄别客气,咱们一人一个,都尝尝。” 说这话的时候,她可是没忘吕师院子里的饭有多难吃了。 都说半大小子能吃穷老子,眼前这几位师兄估摸着也是饿着肚子呢。 好在竹叶这丫头心细如发,竟然带来了两个大大的食盒,还用干净的包袱兜了满满一兜白花花的馒头。 邵彰谨二话不说,当仁不让地率先拿起一个大馒头,就像是在前世那般熟练地操起筷子,将每一道菜肴都均匀地夹上一遍。 特别是那道茱萸炒肉,更是被他狠狠地多夹了好几筷子。 紧接着,她便大口吃起来。 瞧着她吃得如此香甜,其他几个人也不再扭捏作态,纷纷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正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有样学样地跟着邵彰谨做起了馍夹菜。 一时间,众人皆是吃得津津有味。 马明堂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忍不住拍着大腿赞叹道:“哎呀呀,真香啊!小师弟,你家里这位厨娘的手艺可真是绝了!” 几人说笑间很快到了山下,因惦记老师,都埋头上山。 等邵彰谨来到吕师门前时,还未及敲门,房门却突然自行打开了。 只见吕蒙正面色憔悴但眼神坚定地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那颗百年老参的盒子。 第89章 吕师的气度 邵彰谨来到老师门前时,吕蒙正刚好打开房门。 看到邵彰谨也不意外,吕蒙正缓缓说道: “拿去罢!” 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邵彰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愣愣地接过了那株百年老参。 “归云跟为师来!” 邵彰谨看看几位关心着老师的师兄们,微微点头叫他们都放心,便跟着老师的步伐向内室走去。 随后,吕蒙正带着邵彰谨一同走向供奉着自己妻儿牌位的地方,点起香烛,虔诚地上香祭拜。 在香烟袅袅之中,吕蒙正轻声向邵彰谨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他们若还在世,想必也会支持我今日之所为。 归云啊,你可知道为师为何最终还是决定交出这棵百年老参吗?并非是为师想要拯救什么天下苍生,而是那柳明阳虽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若是他就此死去,淮王的罪行便再无人能够证实, 到那时,又将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而蒙冤受屈啊!与其看着众多百姓受苦受难,为师宁愿独自承受这份为难。” 听完老师这一番发自内心的话语之后,邵彰谨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一般,泛起层层涟漪,心情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涌动着各种情绪。 她正处于青春年少之际,满怀着一腔沸腾的热血和对世间不公之事的强烈愤慨。 在她心里,像柳明阳这样的恶人,就应该永远沉沦在泥潭之中,受到应有的惩罚和唾弃。 然而,此刻站在面前的老师,那舍己为人、心怀大义的高尚精神却深深地震撼并打动了她那颗年轻而炽热的心。 老师是如此无私地将整个天下都装进了自己的胸怀,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何为大爱无疆。 想到这里,邵彰谨不禁感到一丝惭愧。 原本她还想继续劝说老师放弃拯救柳明阳,但现在看来,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反倒显得自己有些惺惺作态了。 便也洒脱地说:“好,老师,我答应你,一定将柳明阳救活,让他发挥余热,将所有相关的恶人都绳之以法。不辜负您的无私。” 又嬉笑着说:“当然了,请老师放心,柳明阳这样的人,最终完成他的使命后,我也会让他死得其所的!” 吕蒙正听着一愣又开怀大笑起来,点着邵彰谨的额头说道:“你呀,你呀,皮猴一个!可真是老师的开心果!” 听到里面老师的笑声,外面站着等待的何礼、顾清溪等人均松了一口气。 马明堂往里探着看,佩服地说:“果然还是得小师弟来,这才一会,老师都笑得这么大声。” 师生二人笑着从里屋出来,吕蒙正看了一眼门外等着的几位弟子,知道他们心里担心,也有些感动。 觉得自己好笑,为这样一个恶人,一天吃不下饭,他有这样几个弟子,虽不是亲子,已然胜了柳明阳不知道多少! 心里想着,脸上笑容更甚,扬声说:“何礼,摆饭,为师饿了!” 何礼、林锐赶紧上院里厨房摆饭,邵彰谨也赶忙起身给老师泡一杯清茶,老师好不愿意吃饭,几个弟子忙活起来,小院里热闹得路过的人都听得见。 路过的王胖子拽了拽身旁清瘦高挑的赵睿,然后仰起头,朝着不远处吕师的院子方向望去,并开口问道:“那边如此热闹,该不会是彰谨回来啦?” 这阵子因为邵彰谨不在,王胖子可是吃尽了苦头。 想当初,他紧挨着邵彰谨坐着的时候,日子倒还算安稳。 那时,他曾放出豪言壮语,立志要考取童生,邵彰谨听闻后便立马为他精心制定了一份详细的书单,而且还不辞辛劳地监督着他每日刻苦攻读。 那段时间里,每当课堂之上老师偶尔点名让他站起来回答问题时,虽说不能做到对答如流那般出色吧,但好歹磕磕绊绊的情况下十次里头也能够答对个五成左右呢。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邵彰谨这家伙居然常常不来上学呀! 如此一来,原本坐在教桌旁边位置的自己瞬间就变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简直就是老师眼中的一颗钉子。 每天都会被老师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向他袭来,直把他问得晕头转向、死去活来! 一想到这些,王胖子原本黯淡无光的小眼睛,突然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变得明亮而有神采。 只见他手舞足蹈地大声嚷嚷道:“走走走,咱们可得抓紧时间,赶快过去瞧瞧吕师去!” 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发现了宝藏的胖猴子。 听到王胖子这咋呼劲儿十足的话语,一旁的赵睿不禁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没好气儿地反问道:“我说你这家伙,今天被老师罚抄的那些东西难道都已经写完啦?还有闲心往这儿跑呢!” 要知道,今日看顾教习的脸色明显阴沉得很,一看就是心情欠佳,想来定是吕师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赵睿心里暗自思忖着,这种时候自己可不能傻乎乎地跑去触这个霉头。 然而,王胖子对于赵睿的担忧却是丝毫不在意。 此刻邵彰谨有可能也在里面的时候,他心中更是瞬间有了底气。 他不由分说地伸手一把扯住赵睿的衣袖,脚下生风般地朝着吕师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终于来到了门口。 王胖子停下脚步,先是低头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衣领,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邵彰谨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当邵彰谨看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王胖子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显然对王胖子的到来感到十分高兴。 两人进去,又是一院的欢腾。 而在这喧闹之外,风雪之中。 太后身边那位位高权重、威风凛凛的大太监何公公,手捧着那道象征着无上权威的懿旨,率领着一众随从,快马加鞭地从金州赶往了青州! 第90章 齐知府押入大牢 凛冽的寒风呼啸不止,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一辆包得严实的马车在这漫天风雪中艰难前行,车轮在积雪中深陷又费力拔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马蹄声急促而有力,仿佛惊雷一般,每一步都溅起无数雪花,在空中飞舞。 马车终于来到了梅山脚下,武秦玉率先跳下车来,他身后紧跟着几名衙役。只见他们一个个冻得脸色发青,但动作却丝毫不慢。 武秦玉小心翼翼地将马车上的柳明阳背到自己背上,然后与其他衙役们轮流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狂风肆虐,吹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才到达了书院门口,武秦玉累得气喘吁吁。 他顾不上歇息,抬起手用力拍打那扇紧闭的大门,声音震耳欲聋。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一个头发花白的门房老头披着衣服,哆哆嗦嗦地从火炉旁站了起来,一边抱怨着,一边快步走向门边。 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是武秦玉等人时,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不见。 武秦玉赶忙把柳明阳往上托了托,此刻他的眉毛和眼睛上都挂满了寒霜,嘴唇也冻得发紫。 但他还是迎着呼啸的大风,扯着嗓子喊道:“奉知府大人之命找邵小郎君!” 那门房老头一听这话,不敢怠慢,立刻从腰间掏出钥匙,迅速打开门锁。 就在门刚一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冷风猛地灌入屋内,吹得老头浑身一抖。 尽管如此,他还是满脸堆笑地说道:“喔,原来是找小郎君的啊?快跟我过来吧。” 要知道,如今这书院里头,以往是吕师大弟子何礼的名声最为响亮。 可现如今呢,风头最盛的当属这位露华郎——邵小郎君! 整个书院上下,谁人不知晓如今吕师最为看重的便是这位小郎君啊! 武秦玉裹挟着风雪打破了院落里原本的欢腾气氛。 邵彰谨打开门,抬眼望去,只见武秦玉那俊朗的面容此刻却被冰霜所覆盖,浓密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上都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从冰天雪地中走出的仙人一般清冷。 而他那张原本红润的脸庞此时也因为严寒的侵袭变得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更引人注目的是,武秦玉宽阔的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人! 那人将头深埋在武秦玉的脖颈处,看不清其面容,但从那微微起伏的身体可以判断出此人尚有生机。 邵彰谨见状,连忙侧身让开道路,并急切地说道:“武哥,快进来!” 待到武秦玉小心翼翼地将背上之人轻放在吕师那略显凌乱的床榻之上时,他顾不得喘息和暖身,便径直带着哭腔哽咽地说道:“彰谨!齐知府下大狱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般炸响,惊得原本还半倚在案几上的吕师瞬间弹起身子,满脸惊愕之色。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邵彰谨亦是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重复道:“你……你说什么?”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屋内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凝重而紧张起来,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邵彰谨定定神再问:“谁下的旨意?现在府衙是谁做主?” 武秦玉灌了一大口热水喝下去才说:“知府大人一听来人是太后跟前的大太监何公公,便匆匆叫我带人将柳明阳交给你。” “我们先到了你家,伯母说你上了梅山,我等又匆忙赶过来。现在不知道府衙的情况我并不知情。” 邵彰谨想了想,还是走到柳明阳跟前搭脉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他人事不知,脸色潮红正在发热,浑身冰冷,脉弦数…… 不妙啊! 而带着风雪进入青州府衙的何公公,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积雪,便急匆匆地直奔青州府衙而去。 叫随从拍开了知府后衙的大门,随着何公公猛地一甩手中拂尘,高声喊道:“接太后懿旨!” 本来准备对拍门的人大骂的知府家下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随后说:“稍等。” 引着来人到前厅等候之后,他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朝着后院狂奔而去。 等到齐知府手忙脚乱地匆忙穿好那身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官服,迈着急促而略显凌乱的步伐走到前厅时,只见一名中年太监正端坐在椅子上。 这太监头戴一顶华丽的帽子,上面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和精致的金丝绣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只是此时风雪交加的,脸冻得发青,精神不佳。 见了齐知府,何公公展开懿旨,朗声念道:“太后懿旨,奉天承运,太后诏曰: 近日,哀家闻悉一桩惊天大案,心中悲愤交加,难以平复。有齐知府者,竟胆大包天,背弃圣恩,私下与朝中重臣云毅勾结,置王法于无物,其行为之恶劣,实乃人神共愤! 齐文轩在青州之地,倚仗权势,横行霸道,肆意欺凌侮辱当地世家大族。彼等世家,本为一方之望,却无端遭此荼毒,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哀鸿遍野,天理何在?……” 足足一刻钟后才念完,这道懿旨言辞犀利,斥责他竟然私自胆敢勾结朝廷中的权臣云毅,于王法而不顾, 欺凌侮辱青州当地的世家大族,构陷青州世家,致使几个大族家破人亡……。 因此下令,即日起将齐知府打入大牢,等待进一步的审讯和惩处。 齐知府猛地抬头看向何公公,想了想又朝京城方向跪拜三次后, 扬声替自己声辩:“在下是奉陛下密旨行事,且有实证证明青州大族欺上瞒下,贩卖私盐,买卖人口等恶行……” 何公公冷冷地看看齐知府卷起懿旨说道:“齐大人莫非是要抗旨不尊?” 天寒地冻的破天气,谁愿意出来出这样的苦差? 一路从金州斥责了淮王,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青州来,当他是铁打的不成?还跟他辩解? 他管得着吗?还说什么实证? 太后不过是气不过自己小儿子被欺凌,要什么实证? 第91章 皇帝的决心 齐知府默默上前伸手接过懿旨,又将自己的官帽小心取下来交给何公公的随从。 何公公一挥手,随从们迅速上前,将青州知府五花大绑起来,押往大牢。 一时间,整个青州府衙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知府后衙,齐夫人听到下人的汇报,手里的杯盏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嘴里喃喃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老爷怎么了?” 下人跪在地上哆嗦着说:“老爷被太后下令关入大牢了!” 齐敏瑜咬着嘴唇眼泪像串珠一样从脸上滑下来,迷茫地说道:“可是太后的懿旨怎么……?” “太后的懿旨怎么还能大过陛下的旨意?” 邵彰谨一脸怒容地听着刘四喜打听来的消息,直接毫不掩饰地冷笑出声。 一旁的吕师则沉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在前朝也许不行,但在我朝,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说着,他转头看向邵彰谨,接着解释道:“当年先帝驾崩之后,太后便借机把持住了朝政,一直等到新皇能够亲政为止。 这期间,太后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朝中许多大臣都唯她马首是瞻。 尽管现今新皇已然开始亲自处理朝政,但太后手中所握有的底牌仍旧不可小觑。这些底牌足以让她与年轻的陛下在朝堂之上一较高下,甚至平分秋色也并非难事。 而这一切对于邵彰谨来说却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像这般权势滔天的太后可谓屡见不鲜。 诸如汉初的吕后,清朝末年的慈禧太后,辽朝的萧太后以及唐朝的武则天等等。 尤其是武则天这位千古女帝,她的雄才大略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子。 凭借着自己卓越的智慧和非凡的手段,成功地登上了权力的巅峰,成为了一代女皇,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盛世局面。 在这世间,女子除了力气,智商和谋略不一定比男人差! 吕师继续说道:“太后此次应当是为淮王出气才斥责那齐知府的吧?太后最为疼爱这个幺儿,当初若不是为了保住淮王,为师我堂堂探花郎,恐怕也不至于遭受排挤,最终只能无奈辞官出京。” 柳明阳刚才在邵彰谨施针,又喂药后已经退热,被安顿在客房休息。 王胖子、赵睿已被劝回校舍,此时围着火炉听吕师说朝堂事的都是自己人。 所以? 邵彰谨说道:“所以,除掉淮王是我们自保的唯一途径!” 吕师点头:“对,柳明阳醒后,知道实证在何处,但还要做几手准备,以防证据到了朝堂之上,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跪在御书房里的云毅和邵彰谨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虽然他远在京城并不知这边的变化。 但朝堂上世家露出的嘴脸,还有提到淮王时,太后的怒斥,加上陛下的退让都让他明白,如果不是谋反这样的大罪…… 任何事,到了淮王身上都能被轻轻揭过! “爱卿受委屈了!” 皇帝司马函扶起地上的云毅,手上还有刚才因为得知太后发懿旨去金州时震怒拍案几留下的红痕,手心也震得又疼又麻,也难掩他对母后的失望。 旁边的小太监给二人斟茶后退去,留下君臣二人竟都有些沉默。 司马函沉默一会后叹气道:“云卿,今日召你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 云毅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司马函:“陛下但有所命,臣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司马函轻叹一声,眼神复杂:“云卿,朕知你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但如今朝堂之上,世家势力盘根错节,犹如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朕的手脚,更祸害朝野,令百姓苦不堪言。” 云毅闻言,眉头紧锁:“世家之祸,确实已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然则,太后当权,朝中多有其耳目,陛下行事自是诸多掣肘。” 司马函苦笑:“正是因此,朕才倍感为难。一方面,朕欲励精图治,重振朝纲;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顾及太后颜面,以免激化矛盾,引发宫廷动荡。” 云毅面容冷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沉思片刻后。 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陛下,此次青州之祸,其根源皆在于世家之祸。百姓受世家之苦已久,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臣在青州与金州两地清查粮灾一案时,所见所闻,令人痛心疾首。金州一路,百姓只知淮王,竟不知新皇之名,此情此景,实在令人心惊。” 云飞扬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世家大族与淮王。 司马函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凛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含讥讽之意。 他等着云毅继续说, 云毅直视皇帝眼睛,毫不畏惧地继续说道:“青州只是大晋朝的一隅之地,臣所取得的罪证,不过是冰山一角。 世家之祸,已深入朝野,若不及时铲除,必将危及大晋江山的稳固。陛下若为真龙天子,为大晋江山社稷着想,还需早做打算,方能防患于未然。” 司马函闻言,眼神微闪,脸色阴晴不定。 他喃喃自语道:“前有世家之祸,如豺狼虎豹,吞噬朕的江山;后有淮王觊觎皇位,如暗中猛虎,伺机而动。朕当真就这么窝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所欲为吗?” 云毅闻言,心中暗自叹息。 他深知,这句话他无权接,也不敢接。 皇家的家务事,不是他这个臣子能够插手的。 司马函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云卿,你且退下,等待时机。待朕找到合适的契机,定要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 云毅听到这话后,心中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失望之情。 他知道,皇帝虽然这样说,但因其久在太后阴影之下处事实则并不坚定果敢。 带着满心的无奈与不甘,云毅缓缓地行了一个标准而又恭敬的礼节,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就在他即将踏出宫门,彻底消失在这座宏伟宫殿的视野之中时。 突然间,一道娇俏清脆、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云将军,请留步!” 第92章 爱慕云毅的公主 一道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直直地传入了云毅的耳中。 云毅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一顿,紧接着迅速转过身来。 他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婉宁公主正姿态优雅地款款走来。 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面容娇艳欲滴,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此刻正闪烁着一丝执拗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云毅不放。 那种眼神,分明透露出对云毅深深的爱慕以及难以抑制的渴望。 在婉宁公主的身旁,环绕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婢女和仆从,他们小心翼翼地簇拥着公主前行,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惊扰到主子。 作为大晋唯一的公主,她和他的名声一样狼藉,不是圈养面首,就是虐打婢女,在新皇封赏公主后一年里,吓得京城各家有适婚的郎君都赶紧定婚怕被这个恶女瞧上。 可她偏偏喜欢上比她大七八岁的云毅,无他,实在是太好看了,至于他恶名在外,多次拒绝,更激起她的征服欲! 在一次朝会上,婉宁公主决定以一曲剑舞,不顾皇室脸面向云毅示爱,然而,云毅的目光始终平静,他的心似乎被坚冰封印,不为所动。 然而,当舞曲终了,婉宁公主缓缓停下脚步,美眸之中泪光闪烁,对着面前的云毅轻声说道:“舞艺虽佳,却不足以动人心弦。” 此言一出,顿时让在场之人皆感意味深长,兴致盎然起来。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巴不得将这两个所谓的“恶人”硬凑成一对,牢牢锁死,免得他们日后再去祸害他人。 而一直十分看重云毅的陛下,此刻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待到贵妃出面,小心翼翼地替婉宁公主向陛下请求赐予二人成婚的旨意时。 陛下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这样的玩笑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此事一经传出,迅速传遍朝野上下。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真心看重云毅这位青年才俊,不愿他因尚公主之事而在朝廷之上失去立足之地。 婉宁公主走到云毅面前,笑靥如花地说道:“云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云毅面色冷漠,淡淡地说道:“公主殿下安好。” 婉宁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仍娇笑温言说道:“云将军,本公主对你一直心生仰慕之情。你若愿意,本公主可以请父皇赐婚,让你成为驸马。” 云毅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他冷冷地说道:“公主殿下美意,臣心领了。但臣身为武将,志在保家卫国,无心儿女私情。” 婉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她怒视着云毅,又突然娇笑着说:“云将军!无妨,婉宁会等你改变心意的!” 云毅闻言,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这位公主竟然如此偏执,心中不禁暗自警惕。 他深深地看了婉宁一眼,然后转身离去,留下婉宁在原地怒目而视。 看着云毅依旧像从前一样毫不留情地转身,婉宁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踩在脚底一样难堪。 “云毅,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啪!” 她一挥手一个耳光甩到身边的婢女脸上,又对着婢女的身体连续狠狠踹着,发泄自己在云毅身上受到的屈辱…… 只见云毅缓缓转身,步履略显沉重地上了马车。一上车,他便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着自己的眉头,似乎想要缓解那隐隐作痛之感。而一旁的青影则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家公子。 看到云毅一脸疲倦的模样,青影不禁面露关切之色。 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朝堂之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 然而,云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随后,他轻轻地闭上双眼,靠在车壁上假寐起来。 可就在这短暂的安静之中,云毅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位来自青州、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不知为何,此刻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调皮可爱的女子是否已经被他人识破了身份。想着想着,他的嘴角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一直关注着云毅的青影瞬间呆住了,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公子这是要答应婉宁公主要去做驸马了吗? 毕竟,他刚刚可是亲眼见到婉宁公主听闻公子从御书房出来后,就迫不及待地专程在此等候呢! 不过,此时云毅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位高贵的公主身上,他的脑海里依旧满是那个明明不会骑马,却还硬要用蛮力试图掌控马匹的小娘子。、 也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她有没有好好读书,是不是又闹出了什么新的笑话…… 而此时正被他人惦念着的邵彰谨,由于齐知府遭逢牢狱之灾,其自身的处境也随之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为了能够成功救活柳明阳,近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不辞辛劳地在山上施展针法。 不仅如此,就连刘老大夫以及另外一名大夫,也都被她差遣人手专程请到山上来共同参与救治。 从山下接连不断传来的各种消息显示,虽说眼下齐知府仅仅是暂时被收押进入大牢之中,仍需静候来自京城的旨意。 然而整个府衙却已然陷入一片混乱。 知府大人尚未指派任何属官来接手处理日常政务,导致如今的府衙里群龙无首,人人自危。 那堆积如山的积压文书,更是令人心里发紧,不知该做何打算? 时值年关将近,何公公亲自率领众人住进程知府的后衙,耐心等待上头的旨意下达,并随时关注着对于齐知府最终的判决结果。 原本还以为可以过上一段安稳日子的齐家人,因知府大人突然遭到关押而遭受沉重打击。 齐夫人不堪重压,一病不起,齐敏瑜身为小女儿家,只能待在后宅足不出户,根本无法插手外面的事务。 于是乎,所有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齐公子一人肩上。 第93章 火锅店 夜色如墨,青州城内的街道上已是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夜色深沉,齐思远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巧妙地乔装打扮一番之后,犹如鬼魅一般悄悄地潜入了阴森恐怖的地牢之中。 在地牢深处,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因太后懿旨而身陷囹圄的齐知府。 齐知府面容憔悴,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坚毅和关切。 一见到齐思远,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远儿,何公公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齐思远压低声音回答道:“父亲大人,据我所知,何公公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后衙的院子里,每日不过就是采买些生活用品,偶尔也会上街吃喝消遣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齐知府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紧接着,齐知府神色凝重地对齐思远嘱咐道:“思远,如今局势危急,为父怕是难以脱身。 在未被何公公察觉之前,你务必将书房中的那些重要证据派遣可靠之人送往梅山书院,交给邵彰谨或者吕蒙正。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有丝毫疏忽!” 又将书房里需要送走的信件、证物等细细作了说明。 齐思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你母亲和妹妹可都安好?” 齐思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母亲生病的事实,只是轻声说道:“父亲放心,家里一切安好。” 齐知府擦擦眼角,挤出一丝笑意说:“安好就好,陛下是相信为父的,你们不用担心为父,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妹。” 又停顿片刻说道:“若是有何难处,你刚到青州并不熟悉,去找彰谨拿主意。” 齐思远一一应下:“我知道了,父亲。”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生怕引起他人怀疑,于是匆匆与父亲告别,转身离去。 离开地牢后,齐思远一路疾行返回后院。 此时的后院气氛显得格外压抑,因为齐知府入狱,正房已经被迫让出来给何公公及其随从们居住。 齐思远脚步匆匆地穿过那条蜿蜒曲折、铺满青苔的小路,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心事。 他走到东厢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到屋内的人。 进入房间后,他更是蹑手蹑脚地前行,目光径直投向那张摆放于屋子中央的床榻。只见母亲安静地躺在上面,脸色苍白,面容愁苦。 在母亲的身旁,一张古旧的桌子上放置着一只碗,里面残留着些许刚刚喝完的汤药。 齐思远缓缓移步至床边,静静地站立着,双眼凝视着母亲那略显苍白的面容。 良久之后,他才压低声音向一旁守候的婢女轻声问道:“夫人今日可有精神些?” 婢女闻声连忙低头回应,同样也是小声说道:“回公子的话,夫人今日依旧昏睡未醒,只是勉强喝了两口粥。其间曾多次问起公子您和老爷的情况。” 听到这里,齐思远微微皱眉,紧接着追问道:“那你如何回答夫人的?” 婢女赶忙答道:“小婢按照公子先前的吩咐,告知夫人说公子您正在替老爷四处奔走,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而且老爷在牢房之中也并未遭受委屈。” 听完婢女的回答,齐思远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婢女又说道:“公子,你快去看看小姐,今日小姐在这里照看夫人一天,这会才回去歇息。但奴婢看她哭得眼都肿了。” 齐思远闻言点点头,伸出手,替母亲将被子的一角掖好,这才转身悄然离开。 安置好母亲后,齐思远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眉宇间的忧虑之色却始终未曾消散。 片刻之后,他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妹妹的房间。 刚一推开门,便看见妹妹半躺在床上,低声抽泣着,婢女正在安慰她。 看到齐思远进来,婢女小蝶赶紧行礼:“公子来了。小姐今儿哭了一天了,奴婢劝不住。” 见此情景,齐思远心头一紧,急忙快步走到妹妹身边坐下。 齐敏瑜半靠在床榻上,脸上带着泪焦急问道:“哥哥,父亲可是安好?” 齐思远谨守着男女有别,站在案几旁边点头,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安慰道:“妹妹莫怕,哥哥会尽快找人把父亲救出来的。” 齐思远脚步沉重地走到父亲书房,叫过小眼厮将父亲说过的信件、资料、证物,拿包袱装起来去找邵彰谨…… 父亲说他有办法。 …… 而终于盼来了久违的晴天,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邵彰谨心情愉悦地跟养母打了声招呼后,便迫不及待地上街去查看自家火锅店的开业情况。 柳明阳的病情稳定,确定何公公并没有盯着齐知府以及他们一行之后,她和吕师又开始读书,一切照旧。 她给云毅写信告知齐知府的事情,以及她带人去金州与淮王的人相交集的情况。 只等着云毅运作,早点还齐知府一个清白,早点出狱了。 …… 今天已经是开业的第三天了,这家位于青州城的火锅店以一种前所未见的菜式迅速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目光。 那独特的香气弥漫在街头巷尾,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引得人们纷纷驻足探寻。 原来,这种新奇的菜式便是火锅。 它的出现对于青州城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味觉的革命! 邵彰谨独具匠心地让店里的小二们每人端着一盆用火锅底料精心煮制而成的冒菜,沿着街道一路走来,热情地邀请过往行人品尝。 这些冒菜散发出浓郁扑鼻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好奇的路人在小二的极力邀请下,痛苦地尝了一口,结果意外的好吃。 每一口都饱含着丰富的味道层次,辣、麻、鲜、香交织在一起,在舌尖上舞动跳跃,给味蕾带来无与伦比的享受。 为了这火锅底料,光辣椒——是邵彰谨不惜花费重金,委托那些远渡重洋出海经商的番人帮忙寻找到的。 这才第三天,每日预约登记的号都已经取到十天之后了。 第94章 长得像先皇后 云兮楼开业的整整三天的时间里。 每个人想要预约排号都得先交出一文钱才行。 当初在定下这个价格的时候,李长风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他瞪大了眼睛嚷嚷道:“这世上哪会有人仅仅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饭,还要额外再多掏一文钱来排队啊?简直就是瞎胡闹嘛!” 然而,一旁的邵彰谨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在我云兮楼可就有啊!” 当时听到这话的李长风只当是邵彰谨在吹牛说大话呢。 谁能想到,到了第二天,情况竟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大反转! 只见云兮楼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各路管家们如潮水般纷至沓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加入到了排队的大军之中。 这些人彼此之间都十分熟悉,一看就知道都是城中那些大户人家派出来排队的。李长风好奇地上前去询问一番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管事之所以如此积极踊跃地前来排队等候,竟是因为他们各自的主家之前收到过邵彰谨所赠送的用火锅底料烹制而成的美味菜肴。 那独特的味道和口感让这些尝过鲜的主家们欲罢不能,还想再次品尝,可得到的回复却是——已经没有了! 所以,这些管事们只能赶紧跑来云兮楼排队预约,希望能够早日一饱口福。 这下子,可真是狠狠地打了李长风的脸啊! 不过他还是喜滋滋地配合着养子的安排,平衡各方关系,做好店里的调度。 穿着个绣着“云兮楼”字样的围裙,乐呵呵地四处走动,整个云兮楼都热气腾腾的热闹。 …… 连绵数日的阴沉天气终于结束了,天空重新绽放出湛蓝的色彩,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驱散了往日的阴冷与潮湿。 何公公在经过几日的精心休整后,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容光满面。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众人上街去采购各类物品。 何公公此时正闲庭信步般地走在街头巷尾,趁太后现在旨意未到,尽情享受着这份宁静与闲适。 正当他悠然自得地漫步于那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之时。 突然间,一股浓郁扑鼻且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如同一股无形的魔力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情不自禁地顺着那诱人的香味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一座楼阁前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待何公公再走近一些仔细观瞧,“云兮楼”?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店内食客们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大快朵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何公公见此情景,不禁也动了尝一尝的念头。 于是,他迈步走进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着旁边桌子上的饭菜说:“同样的,给我也原样来一份。” 很快,店家就端上来一份色香味俱佳的火锅。 看着锅中翻滚的汤汁、鲜嫩的肉片以及各色的丸子、毛肚、豆皮,何公公忍不住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像小二教的那般蘸汁后放入口中。 瞬间,那独特的麻辣鲜香味道在舌尖散开,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何公公一边细细品味着美味,一边赞不绝口:“如此佳肴,真可谓是惊为天人啊!” 邵彰谨脚步轻快地踏进了云兮楼那古色古香的大门。 一进门,便能感受到店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氛围。 小二们和跑堂们一个个都身着整洁的黑色围裙,犹如穿梭于花丛中的蝴蝶般忙碌不停,几乎没有片刻停歇。 当这些伙计们瞧见邵彰谨进来时,哪怕手中正端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或是忙着招呼客人,都会抽空在路过她身边时微微颔首,恭敬而热情地向她打招呼道:“少东家好!” 邵彰谨则面带微笑,亲切地点头回应着每一个人的问候,眼神中流露出对这家店深深的喜爱与自豪之情。 这里可是她亲手打造出来的第一家火锅店啊! 从最初的选址装修到菜品研发,再到员工培训,每一个环节都倾注了她无数的心血和汗水。 如今看着店里生意兴隆、顾客盈门的景象,邵彰谨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终有一日,她要将云兮楼开到整个大晋王朝的各个角落,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这份独特的美味! …… 就在何公公夹了一块煮得软烂的鸭血吃得正香的时候,他那不经意间的一瞥,目光恰好落在了邵彰谨的侧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狠狠劈中了一样,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手中的筷子也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邵彰谨那俊朗的面容轮廓,以及眉宇之间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何公公的内心深处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 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容颜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起站在阁楼上这位年轻的少年郎君来。 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头,刚才还好吃的火锅也如嚼食蜡。 这少年人,眉眼上扬,细长的丹凤眼,高挺鼻梁跟先皇后贺璃,怎么越来越像? 先皇后一生只孕育了一位公主殿下,而此时此刻站在面前的分明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啊! 难道说......这贺家,竟然还有流落于民间的余孽存在吗? 当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何公公的脑海时,它便如同生根发芽一般,深深地扎根在了那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何公公紧紧地包围起来,令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慌之中。 一想到若是被太后知晓贺家仍有余孽存世,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要难保了! 回想起往,那时的他不过是贺璃身旁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色,却在太后的授意下参与到了那场惊天阴谋当中。 第95章 邵彰谨的劝解 太后为了拢权在手,和她的支持者们精心设计布局,成功地让先帝误以为先皇后与贺家暗中勾结、密谋造反,并意图另立新君。 而贺璃在求见先帝无望之后,绝望之下竟选择纵火烧宫。 那一夜,整个皇宫仿佛都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火势猛烈异常,整整烧了一夜之久。 半边天空都被那熊熊烈火映照得火红火红的,仿佛一片燃烧着的炼狱火海一般,炽热而又狰狞,将整个天际染成了血红色。 先皇后贺璃与瑾瑜公主一同被困在了那场可怕的大火之中,最后香消玉殒,烧成黑炭。 这一噩耗传来,先帝如遭雷击,悲痛欲绝,从此一蹶不振,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不久之后,先帝便因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最终也追随先皇后和瑾瑜公主而去。 自那时起,朝廷局势陷入动荡不安之中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际,太后挺身而出,凭借其过人的智慧和手段,再次牢牢地把持住了朝政大权。、 这十年时间里,太后独揽朝纲,发号施令,国家的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皆在她的掌控之下。 后来经过一番激烈的明争暗斗与权谋较量,新皇终于从众多宗室当中脱颖而出,被正式选定成为了皇位继承人,继承了大统。 如今的何公公,本以为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定然能够得到太后的赏识与提携,从此平步青云,尽享荣华富贵。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美好前程,相反因为他当年的里应外合,让他备受冷落。 何公公作为整个事件的知情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太后手中的权力是从何而得。要不是因为何公公无意中救了丞相陈如海的幼子,被太后忌惮,他早就在宫中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因此,何公公在宫中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趟公差,还是他近日察觉宫中气氛有异,自己求来的,虽说天寒地冻的辛苦,但能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他招招手叫进来随从,低语几句,叫他快去查查这间云兮楼的少东家。 再要看看邵彰瑾,人已不知所踪。 他刚才吃着美味的火锅,也不再鲜美,随便吃几口便匆匆离去。 …… 邵彰瑾在前厅走了一圈后,进入楼上一间从不对外的包间之中,齐思远已等候多时。 桌案上摆放的火锅,底下的炉火将锅子煮得欢腾热闹,齐思远却并未动筷。 看到撩帘子进来的人是邵彰瑾,赶忙站起来行礼:“彰瑾,你可来了。” 他想了想父亲的案子,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约了邵彰瑾在此见面。 没等邵彰瑾说话,他便急急说道:“我父亲的事,彰瑾可有办法,还请教我?” 说着躬身行礼,邵彰瑾躲到一边去忙说:“思远,咱们之间不必如此,救齐大人出来,也是我所想的。” 只是,她为难地握了握拳头,不忍把话说出口。 齐思远的双眼下方乌青一片,原本俊朗的面容憔悴不堪。 想来定是父亲突然被捕入狱一事,令他害怕,又无人商议。 邵彰谨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她略作思索后,还是轻声细语地劝慰道:“思远兄,你且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咱们再从长计议,慢慢商量对策。” 说罢伸手轻轻拍了拍齐思远的肩膀。 “如今齐家上下,你便是那唯一的顶梁柱啊!思及此,你更应振作起来才是。想想齐大人尚在狱中眼巴巴地盼着你来搭救, 还有家中的伯母以及令妹,她们全都需要仰仗于你。倘若连你都倒下了……” 说到这里,邵彰谨微微顿了一下,看着齐思远愈发黯淡的双眸不忍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齐思远双手猛地捂住脸庞,瘦弱的双肩剧烈颤抖着,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这几日来,他所承受的压力实在太过沉重,以至于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白天里,他四处奔波,为营救父亲而费尽心力; 到了夜晚,回到家中还要强打起精神,去安抚受惊过度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如此日复一日,饶是他这般坚韧之人,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难以支撑下去了。 曾经那个出身知府之家的温润公子,如今却被突然间的变故折磨得形容枯槁,令人心疼不已。 只几息的时间,齐思远整理好了心情,擦掉眼泪,笑着说道:“叫彰谨笑话了。” 邵彰谨摇头温言说道:“不会,齐大人突遭大劫,思远兄着急这是人之常情。” 齐思远满脸忧虑地望着邵彰谨,急切地问道:“我父亲让转交给你的那些东西,究竟能不能帮助他摆脱罪责啊?” 邵彰谨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后回答道:“思远兄,此事颇为繁杂棘手,目前看来,恐怕还得委屈齐大人先在那牢狱之中待上一阵子了。” 齐思远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邵彰谨连忙伸手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并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那些东西我已经妥帖收下了。 我定会竭尽全力,使其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争取早日为齐大人洗清冤屈。在此期间,思远兄你只需安心照料好伯母和令妹即可。 至于那位居住在府衙中的何公公嘛…… 倘若他不生事,无需过多交集,尽可能地紧闭门户,过好自己的日子便行。” 说罢,邵彰谨笑着再次开口劝说道:“齐兄啊,快快尝尝!这火锅可是小弟我绞尽脑汁、历经多次尝试才发明出来的!如今想要进入这云兮楼品尝此等美味佳肴,可得提前数日甚至数周预约才行! 一般人可没这么容易能尝到。也就只有你才有这个免费享用的好机会!” 齐思远原本还有些郁郁寡欢,听了邵彰谨的劝解之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此刻,他的肚子似乎也很应景地发出一阵咕咕叫的声音,提醒他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了。 齐思远不再犹豫,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迫不及待地伸向面前那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火锅食材,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美食盛宴。 第96章 太后与新皇 齐思远离开之后,邵彰谨独自一人留在那间宽敞而奢华的包间里。 她静静地盘腿窝坐在那张柔软舒适的椅子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齐知府这件事情对于邵彰谨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和棘手了。 她和吕师等人都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 连一州之府都随时可以下狱,但难保这些权贵不会发疯,直接不管律法,草菅人命啊? 此次事件背后所牵涉到的乃是太后与当今陛下之间的权力博弈。 此次事件背后所牵涉到的乃是太后与当今陛下之间的权力博弈。 系统冰冷的声音说道:“根据目前收到的资料,官员中有超过四分之一的人是淮王安插。 只可惜你们人类的情感过于复杂,母亲抢夺孩子手中的权力,虽然历史上记载的不少,但系统仍然不能明白。” 邵彰谨嘴角抽抽,所以为何系统就只能是系统? 别看现在有资料证实她之所以穿越到这里,有可能她是蓝星上中微子的一个集合体,穿越了平行世界,但人类情感的复杂性仍然不是系统所能计算和预判的。 邵彰谨搓搓脸,有点发愁,他们这边能够为陛下所提供的助力是否足够强大,能否成为足以掀翻对手的有力牌面? 如果准备不充分,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 因此,邵彰谨不得不谨慎行事,绞尽脑汁地思索应对之策。 邵彰谨近来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柳明阳所提供的各类资料的整理与上传工作之中。 那些厚厚的官员名册堆积如山,每一页都承载着重要人物的信息; 而柳明阳参与的生意往来账本更是密密麻麻,一笔一划记录下了无数金钱交易的细节。 不仅如此,邵彰谨还不辞辛劳地查阅了青州的所有文献卷宗,经过几日的抽丝剥茧,她逐渐有了惊人的发现。 当她把大晋王朝近五十年来的卷宗逐一合起来审视时,一幅宏大而又触目惊心的历史画卷便缓缓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画卷中的大晋王朝不再是人们口耳相传中的那个辉煌盛世,而是一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国度。 贪污腐败横行无忌,官员们相互勾结,欺压百姓; 经济体系漏洞百出,贫富差距日益悬殊;社会治安混乱不堪,盗匪四起,民不聊生。 种种问题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紧紧束缚住了这个曾经强大的王朝,使其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 大晋王朝,于建国之始,也曾是人口繁茂、富饶昌盛之地。 然其国政却是重文轻武,此乃一大隐患。 开国皇帝司马瑞在前朝的乱世中揭竿而起,打下江山,奈何天不遂人愿,他不久后便因旧日战场上所受之重伤复发,溘然长逝。 而后,皇位传至年仅11岁的先帝司马桓手中。 这位年幼的君主尚不能独自处理朝政,好在先皇临终前为其定下了婚姻大事,将大晋第一世家——贺氏的嫡女贺璃册封为后。 同时,由太后箫苓儿临朝摄政,代为执掌朝政大权。 太后摄政之后,对自己的娘家箫家格外倚重。 要知道,箫家满门皆为曾随高祖一同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的武将。 只是箫家在用人方面却只知任人唯亲,丝毫没有培养部属、广纳贤才的意识。 如此一来,尽管箫家之人占据着军中高位,但其麾下可用之才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大晋周边强国林立,虎视眈眈。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大晋军队本应积极操练、扩充兵力,以保国家安全。 但令人担忧的是,军中兵员日益减少,竟渐呈无人可用之势。 其实,朝中官员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亦有不少人屡次上书进谏,指出其中利害关系。 可惜的是,这些建议始终未能得到有效落实。 归根结底,问题只有一个:多年来频繁的征战早已使得国库空虚。 朝廷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银两来招募新兵、训练士卒以及购置军备。 而先帝司马桓在崔氏的托举之下本可以继位之后让大晋上下顺利度过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 可惜他因贺氏谋反,在皇后和小公主被大火烧宫后郁郁而终。 而太后的幼子淮王,因当年虐杀舞姬之事让先帝不喜。 留下遗旨给几位顾命大臣,要求淮王给自己守陵不得继位。 在几位顾命大臣、以及各方利益的坚持下,重新在宗室中挑选皇子。 现在的新皇是太后在众多宗室中精心选出来的,观察培养十年才继位, 五十年换了三位皇帝,唯一不变的就是太后主政。 邵彰晋从旁边拿过纸笔来,写下整理出来的思路: 太后主政,她是保守派以世家为先,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代表; 皇权旁落,新政却没多少实权的新皇,只有云毅一把锋利的大刀,替他砍向世家和贪腐。 只是新皇性格柔弱,处理不够果断,虽想提拔一些寒门官员,但仍被太后和丞相陈如海所钳制。 那这一次要救齐知府这样的寒门官员,淮王的罪证就是一次契机。 只是,上次青州世家的罪证确凿,也涉及淮王,仍被太后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那么如果仍是上报陛下,保不齐又是一样的结果。 那如果是,淮王亲自逼宫篡位,太后还保得住他吗? …… 冬日的风雪狭裹着寒意,一队车马随着人流进入了帝都, 夜幕笼罩着雄伟壮观的皇城,一片寂静与神秘。 宫殿内烛光闪烁,映照着太后那威严而庄重的身影,她端坐在华丽的凤椅之上,面容严肃。 “太后,如今这般局面,我等究竟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一名大臣焦急地问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而锐利,缓缓说道:“皇帝行事如此乖张,竟然给云毅下达密旨,将青州世家屠戮殆尽。此等行径实在令天下世家心寒不已。” 那位老臣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矜持和世故。 他轻声回应道:“太后莫忧,皇帝若是不听话,换一个便是了。想当年,咱们也不是没有换过皇帝。” 第97章 来到京城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宫阙,洒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 皇帝司马函身着华丽的龙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太后所居的寝宫。 一路上,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行礼,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当司马函踏入太后寝宫时,只见太后箫苓儿正端坐在凤椅之上,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司马函恭敬地向太后行了大礼,口中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昨夜可睡得安好?” 挥手让宫女太监摆早膳,宫女如云,没一会案几上摆满了珍馐佳肴,皇帝司马函看宫女试菜后。 亲自夹起一块玉带虾仁放在太后碗中,温言说道:“母后,今日有您喜爱吃的虾仁,快尝尝鲜不鲜?” 只见太后优雅地伸出玉箸,轻轻夹起盘中那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佳肴,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她细细咀嚼品味着,脸上渐渐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并微微颔首赞许道:“嗯,不错,甚是鲜美!” 一旁的司马函见状,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转头对着身旁恭敬站立的大太监洪福高声吩咐道:“洪福,赏大厨!” 大太监洪福闻得此言,赶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着太后和司马函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应声道:“奴才遵旨,这就前去安排!” 说罢,他便转身匆匆离去。 两名训练有素的宫女快步上前,其中一名手持洁白柔软的丝帕,轻柔而仔细地为太后擦拭着嘴角残留的食物碎屑; 另一名则捧着精致的水盆与毛巾,细心地为太后将用过餐的手指一一擦洗干净。 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太后在一名贴身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仪态万千地移步回到了案几旁边坐下。 太后微微点头,示意皇帝起身,并让他坐到自己身旁,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杯清茶给皇帝。 一时间,殿内气氛看似融洽无比,呈现出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景象。 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人心中清楚,这表面的和谐之下,实则隐藏着无尽的试探与交锋。 司马函目光流转,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一旁的皇后王若惜。 皇后乃是太后亲自挑选之人,其端庄秀丽的外表下,心思亦是深沉难测。自从王若惜入宫以来,便深得太后欢心,而她也凭借着太后的支持,在后宫之中逐渐站稳脚跟。 想到自己虽为皇帝,但连皇后都跟自己不是一心,不由心里悲凉。 此时,一名内侍匆匆走进殿来,手中捧着一份礼物单。原来是淮王派人给太后送来的贺礼。 最为引人瞩目的当属那块从神秘的曵湖中挖掘而出的巨大石块了。 它安静地矗立在宫门外不远处,底下是一支精心组织的车队负责将其妥善安放于此。 听闻此事后,太后不禁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语气中充满好奇与期待:“哦?竟是从曵湖里挖出来的石头?那哀家可一定要去亲眼瞧瞧。” 要知道,在这世上,众人皆晓曵湖所出之石向来极具收藏价值,每一块都堪称稀世珍宝。 这些石头不仅质地坚硬、纹理奇特,更因其独特的形成环境而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和传说。 从古至今,无数收藏家对曵湖之石趋之若鹜,只为能拥有其中的一块,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品味。 如今这块新出土的巨石现身于宫外,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呢? 淮王的随从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将一封淮王的亲笔信呈递给太后。 这次送信的随从口才极佳,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淮王的诚意。 他说淮王对之前的过错深感愧疚,此次特意献上这份厚礼以表歉意。 不仅如此,淮王还表达了对御下不严的悔恨之意,同时抒发了对太后的孺慕之情以及深深的思念。 太后听着随从的话语,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让人难以捉摸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而皇帝司马函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若有所思…… 淮王啊?太后的幼子,自是不同的! …… 一路风尘仆仆的邵彰谨终于抵达了古代京城,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座城市的繁华景象。 邵彰谨轻轻整理着身上穿着的男装,湖蓝色衣衫剪裁得体,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愈发俊美挺拔。 尽管这一路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长途跋涉,她那原本娇嫩白皙的面容此刻已稍稍显得有些憔悴不堪。 她双眼明亮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古代京城了吗? 街道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错落有致,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蜿蜒向前,更像是后世北方充满生活气息的古城。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招牌幌子迎风飘扬,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或匆匆而过,或悠然漫步,脸上都洋溢着或忙碌或闲适的神情。 这就是大晋的中心,自是与青州那样遭受过重灾和盘剥的小城不同。 旁边与她一同多头驱马共进的武秦玉也四处打量着,赶车的刘四喜在后面叫着邵彰谨:“宝儿,这就是京城啊?可真热闹啊!” 刘四喜身后的马车里端坐着邵彰谨老师吕蒙正。 他轻轻地撩起车帘,探出身子向外看着,一别三十年啊! 整整三十个春夏秋冬过去了,如今终于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回到了心心念念的京城。 望着眼前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吕蒙正的心情异常复杂。 曾经的点点滴滴、过往的种种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那些年少时的梦想与抱负、奋斗中的挫折与坚持,以及妻儿皆去的悲痛,大仇得报的痛快……像潮水一样向他袭来。 此次之事牵连甚广,为了确保能够万无一失,吕蒙正事先便已给从前的同僚们写下书信,请他们一同前来商议布局。 此刻,他坐在车内,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考着应对之策。 第98章 吕师见到旧友 坐在酒楼二楼临窗位置的云毅微微探出身子,端着茶杯的手出卖着他的紧张。 已是巳时,还不见马队过来。 只见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对着旁边轻声问道:“你确定他们是走这条道路吗?” 听到这话,那道青影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回禀公子,此路乃是进京的必经之道。属下与邵小郎君约定好了,待他们到了京城安顿在您永宁街的宅子里。他们必然是要走这条路!” 说完这番话,青影便微微低下头去,静静地等待着公子的指示。 听完青影的禀报,云毅眉头微皱,沉思片刻之后,手一挥口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等。” 青影微微躬身,恭敬地再次退到一旁,静静地站立着,随时准备听从主人的差遣。云毅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桌上的茶杯,杯中的热气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不知怎的,此刻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邵彰谨那泡茶时优雅从容的身影,还有那一杯清香扑鼻的清茶。 思绪飘回不久前与邵彰谨一同品茶的时光,云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满是对那杯清茶的回味。 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桌案上摆放着的饼茶和香料,眉头微皱,随即开口吩咐道:“把这些饼茶和香料都撤下去吧,去取一些雪水和青茶过来。” 青影听闻,连忙应诺一声,快步上前想要接手帮忙伺候。 然而,云毅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学着邵彰谨的模样,先将茶壶和茶杯仔细地清洗干净。 而后,他生起小火炉,待火势渐旺,便开始慢慢煮沸雪水。 随着水温逐渐升高,壶嘴处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如云似雾。当雪水沸腾之际,云毅小心地抓起一把青茶,轻轻地投入壶中。 茶叶入水,瞬间上下翻滚,释放出淡淡的茶香。 稍作等待之后,他提起茶壶,手腕轻转,将滚烫的茶水缓缓倒入杯中。 清澈的茶汤如绿宝石般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送到嘴边抿一口,果然清香四溢与往日喝的煎茶喝着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夜幕笼罩大地,街灯陆续亮起,将整个京城装点得如同梦幻般美丽。 云毅的茶喝得都淡了,茶点都不知不觉跟着吃了两盘。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仍然未见邵彰谨和吕师的身影出现,云毅不禁越发焦急起来。 他唤来了青风,并对其说道:“青风,你立刻前往另一个城门处接应一下,务必找到邵彰谨和吕师二人。” 青风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 而被期待的邵彰谨带着微笑跟在吕蒙正身后进了工部管水利的侍郎康立为家。 康侍郎早早站在门外等候,看着从青布马车上下来的老头子,一时愣在原地。 直到吕蒙正上前施礼:“康兄有礼,终于又见到你了。” 邵彰谨也跟在身后行礼。 眼前的老头,年约五旬有五,面容清癯,鬓发已略显斑白,却自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满脸皱纹但双眼深邃而明亮。 身无华贵衣物,只腰间佩带一枚玉佩,正笑笑地看着他。 康立为猛地一拍脑门,脸上绽放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朗声道:“瞧瞧我这记性,竟然还一门心思地想要去找寻三十年前的故人呢!殊不知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如今连我自己都已经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喽!哎唷唷,真是不得不服老哟!”说罢,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伸手拉住身旁的吕蒙正,一同迈进了那座小巧而精致的二进式小院。 他不经意间用余光瞥见了跟在吕蒙正身后的那位翩翩少年,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 脱口而出道:“哎呀呀,这位莫非就是吕兄那大名鼎鼎、令人称赞不已的得意弟子——露华郎吗?” 只见吕蒙正面带微笑地招了招手,邵彰谨便快步走上前来。 他身姿挺拔,步伐轻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雅之气。 来到近前,邵彰谨恭恭敬敬地朝着康立为施了一礼,声音清脆而响亮地道:“小侄邵彰谨,请唐伯父安好!” 康立为满脸笑容地仔细将邵彰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中流露出赞赏和满意的神色。 不住地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啊!就如你老师在信中所描述的那般优秀出众!” 说着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来塞到邵彰谨手中:“伯伯第一次见你,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块玉佩你留着玩吧。” 邵彰谨看一眼吕蒙正,吕师微笑点头,邵彰谨收在袖中,向康立为施礼谢过。 一行人跟着康立为进入院中。 冬日的雪后,园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处看着井井有条,处处透露出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氛围。 此时,康夫人仪态端庄地领着一众家眷和子女缓缓走来。 康夫人微笑着向吕蒙正等人行了个礼,身后的家眷和子女们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小院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热闹。 康立为寒门出身,是与吕蒙正同年的进士,无靠山无背景,也只在工部得个五品的侍郎,但好在夫人持家有方,家境还算殷实。 看得出他对吕蒙正的重视,竭尽所能地款待着吕蒙正一行人,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酒也是一壶接着一壶地上。 众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而欢快。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吕蒙正与老友康力为越聊越是投机,不知不觉间便都多饮了几杯。 酒精渐渐麻痹了他们的神经,往昔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也开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尤其是回想起三十年前所遭受的种种不公待遇,两人更是感慨万千,不禁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倾听的邵彰谨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中暗自懊恼:“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第99章 放云毅鸽子 完了,完了! 青影惶恐地跪下请罪:“请公子恕罪,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有派人在驿口接邵小郎君与吕师。” 就在这时,青风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 见到跪在地上的青影以及端坐在上方的公子后。 青风行礼禀报道:“启禀公子,属下刚刚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邵小郎君和吕师此刻已经在工部郎中的家中安顿。” 说完,他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公子的脸色。 接着问道:“您看,我们是否立即派人前去请邵小郎君?还望公子示下。” 他低下头,给青影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青影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后,便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后挪动了一小步。 云毅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跪在地上的两人身上,神情阴晴不定, 跪在地上的青影和青风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不由得伏身跪的更低,身子不停地颤抖。 云毅面色铁青,阴沉得让人胆寒。 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还不派人去请?”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其中蕴含的愤怒却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 青影和青风二人听到公子的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齐声应道:“是,属下马上去请!” 说罢,他们迅速起身,脚下生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生怕晚一刻都会引来公子更为可怕的怒火。 两人恭恭敬敬地退下之后,云毅缓缓站起身来,他那挺拔的身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他面沉似水,微微皱起眉头,身后紧跟着几名随从,一行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楼下走去。 此刻,云毅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恼怒。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得知邵彰谨没有按照约定前来会面的时候,自己竟然会如此愤怒?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爽约,让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白白等待了整整一天吗? 又或者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毕竟,她不过是一个与自己合作的盟友而已,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 然而,越是这样想着,云毅的内心就越发烦躁不安起来,仿佛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 他本想直接回府,一想到家里继母和亲父的嘴脸,他又坐回了原位,一招手:“重新上一桌席面。” 属下称是退下去安排。 与此同时,他在鸿运楼整整坐了一天这件事情,已经被一些有心之人悄悄地看在了眼里。 此时,在鸿运楼的另一个角落里,正坐着两个人——靖国候世子任承启和荣国公二公子景俊珏。 任承启曾经因为当街纵马而遭到过云毅的严厉斥责和打骂,所以一直对云毅心怀不满。 只见任承启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说说看,当今红得发紫的云大人居然在这鸿运楼里呆呆地坐了一整天,他到底是在等谁呢?” 坐在他对面的景俊珏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一旁的妓女娇柔地将一块水果送到他嘴边,他顺势咬下,一边咀嚼着一边冷笑道:“哼,总不可能跟我们这些人一样,也是在等某个小娘子吧,哈哈哈哈哈……”说完,他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邵彰谨对着满桌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却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兴致与欢愉。 这两日把这件事整体的做复盘,她完全忘了与青影约定过,云毅今日要去接她们。 她能想象得到云毅那张表面冷漠又像面瘫一样的脸,其实内里怒火中火。 她赶紧拿出来怀里青影给她的地址来看,她倒不是怕他,完全是因为他是盟友,必须给他一点面子。 “永宁街,位于长安城一百零八坊中的南郊之地,西南方向,第三条街巷……” 系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平静而毫无波澜。 “西南第三条街?” 一旁的康家大公子康宇平,见邵彰谨神色有异,便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那张纸条,随即瞪大了眼睛。 惊呼出声:“哎呀,这永宁街上的建安四十七号,可是非富即贵之地啊!能住在那儿的,哪一个不是权倾一时,富甲一方的人物?” 康宇平看向邵彰谨的眼神里,既有好奇也有几分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何邵彰谨会与这样的人物有所交集。 不由好奇问出来:“邵小郎君在那边有旧识?” 邵彰谨转过头去,瞧着那已然酩酊大醉、与康郎中紧紧相拥的吕师。 不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应道:“嗯,的确是有这么个朋友住在那边,之前约好了让我过去帮忙安顿一番。 唉,真是忙得晕头转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得死死的。”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名下人急匆匆地从门外奔进厅内,躬身行礼后高声禀报:“大郎君,外面来了一队人马,说是要找邵小郎君。” 邵彰谨听闻此言,浑身猛地一震,从座位上弹起,问道:“人在哪里?快快带我前去!” 不远处一直等候在二门处的青影见邵彰谨起身,连忙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来到邵彰谨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说道:“邵小郎君,可算寻到您和吕师了。咱们家大人特意吩咐小人前来,请您二位过去安顿歇息。 住处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应物品也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您二位入住。” 他原本对邵彰谨爽约不满,但是大人的态度就知道,邵彰谨在他心中不一般,所以这趟请人,他态度恭敬了许多。 邵彰谨咬咬牙,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青影啊,实在是对不住,是我事情太多,给忘了这事,你们大人在哪?我过去跟他说。” 他俩人原来在青州就相熟,今天青影态度有点过于恭敬了?难道是在康家给他做面子? 青影恭敬回答:“大人今日备了席面一早就在鸿运楼等您,我想着去永宁街小郎君肯定经过那里,就安排在那边。” 邵彰谨讪笑:“怪我,怪我。” 青影微笑着回答:“无妨,您这边结束的话,咱们就过去鸿运楼?” 第100章 被人看到邵彰谨 康宇平好奇地看看邵彰谨又看看青影,这听着这位大人还官职不小? 也是,能住在永宁街,住在内城,定不是简单人物。 康夫人带着家眷都已去休息,康郎中又与吕师一同醉倒,此时康府主事的也只有大公子唐宇平了。 邵彰谨转身向康宇平施礼说道:“看来邵某要跟着过去一趟了,在下老师就得劳烦世兄照顾了。” 康宇平好奇地眨眨眼问道:“这位是?” 他总得问问,不然明天怎么跟父亲交代?客人跟人走了? 跟谁走了?不知道? 邵彰谨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青影身上,仅仅只是这么短暂的一瞥,见对方颔首。 便起身开口介绍道:“这位乃是一直跟随在云毅云大人身旁办事的青影青大人!” 听到这话,青影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不禁抽搐了一下。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忍不住想要出声辩解:“我可不姓青啊......唉,罢了罢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没那么重要。” 这般想着,他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略显牵强的微笑,然后朝着康宇平拱手施了一礼,朗声道:“在下青影,今日有幸得见康大郎君。” 而站在一旁的唐宇平此刻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青影。 心中暗暗惊呼道:“天呐!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云阎王手下的人?这,邵彰谨,明明之前说是第一次来到京城,怎会与如此人物扯上关系?”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唐宇平脑海中飞速闪过。 但他也略有城府,脸上不显,微笑着回礼,又向邵彰谨说道:“请彰谨放心,定然让吕师如宾归至。” 直至送人上车,马车走远,仍在原地想不明白。 邵彰谨上车后小心问:“你家大人是不是等得比较着急?” 其实她想问是不是生气了? 青影扯扯嘴角微笑道:“是有些着急,从巳时等到现在了。” 邵彰谨略显局促不安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略带尴尬的笑容。 “好吧”,她喃喃自语道,“巳时啊,也就是从早上九点到十点左右开始算,一直到如今这戌时……差不多都过去约摸十个小时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愧疚,心中暗自思忖:“呵,也难怪人家会生气呢,毕竟是自己放了别人的鸽子!” 待她轻盈地跳下马车后,先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随后抬眼望向眼前这座足足有三层高的鸿运楼。 只见整座楼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想必这定然是京城之中颇负盛名的一家酒楼了。 就在她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二楼窗边。 她心头一喜,刚想要抬起手来向那人挥一挥示意招呼,可谁知对方便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将窗户给紧紧合上了。 见此情形,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冷哼一声:“哼,有什么好神气的嘛!倘若真要有诚意,就该派个人到驿站那儿等着我才对,居然还好意思责怪我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待邵彰谨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青影缓缓走上楼去之后,一直特意站立在门口偷偷观察着的任承启。 脸上立刻流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致且意味深长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阵阵啧啧声:“啧啧啧,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大阎王云毅,原来背底里原来好这一口?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在这时,正跟婢女调情的景俊珏,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一般,猛地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凑到门口处,顺着任承启所注视的方向定睛望去。 只见那门口之处,的确站着一道修长而挺拔的身影。 仅是稍稍侧过目光远远望去,背影便能看得出的风姿和气质卓绝。 半露的侧颜可以看到面容俊美,是位超凡脱俗的翩翩少年郎。 景俊珏似乎生怕会被前方的青影给听见一般,刻意压低声音,却又难以掩饰其内心的兴奋与猥琐之意,悄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瞧瞧这副迷人的小模样儿,丝毫不比那云毅逊色!不知道他俩要是凑在一起,究竟是谁在上,谁在下?” 一边说着这些话,他还不忘和身旁的任承启迅速对视一眼,紧接着两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异口同声地道:“如此这般的美事,可绝不能只让咱们哥俩知晓!” 话音刚落,他们二人便不约而同地齐声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听着有几分不怀好意。 而被人关注的邵彰谨从容地伸手推开眼前紧闭着的包间门扉,抬脚迈入其中。 一进门,便瞧见了正端坐在屋内的云毅,于是赶忙上前几步,向着云毅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之后,便不再理会对方那张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 自顾自地走到云毅对面的位置坐下,随手端起桌上摆放着的一杯清香扑鼻的茶水,悠然自得地轻抿一口,喝了一口愣了一下,这不是她常泡的清茶? 云毅却看不得她如此悠闲自在,冷哼一声说道:“想见邵小郎君一面,实属不易啊!” 邵彰谨瞪大眼睛转过脸看着云毅说道:“云大人,不会一直在等我吧?这让小子可诚惶诚恐啊!”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伺候着的青影和青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动作迅速而又轻悄地将自身隐匿于黑暗之中,唯恐引起大人的注意。 此时的云毅面色铁青,那愤怒的情绪让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更多了几分冰冷。 他坐在椅子上,桌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哼,就凭你,也配让本大人在此等候?简直是痴人说梦!” 邵彰谨听了这话,不禁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云大人您从今日巳时便已到此......” 话未说完,青影在暗处看得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捂住邵彰谨那张不知好歹的嘴巴。 第101章 一次试探 青影冷吸一口气。 这家伙怎么如此愚笨? 难道没瞧见大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吗? 云毅听到这里,胸口像是被重重一击,顿时气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汹涌的怒火,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休得胡言乱语!本大人今日事务繁忙,要等物证送达,便过来瞧瞧罢了!” 邵彰谨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而夺目,眼睛闪动间宣告着她的胜利。 云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顺着邵彰谨小巧美玉般的脸上缓缓移动。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她耳垂上那颗小小的黑痣上。 这颗黑痣点缀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为邵彰谨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当云毅意识到自身行为有所不妥的时候,一股难以抑制的焦躁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强忍自己内心的悸动,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眼前那个令他怦然心动、魂牵梦绕的小娘子身上移开。 邵彰谨却丝毫未曾察觉出云毅的异常反应,依然面带微笑地拿起茶壶,动作优雅地为对方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并轻轻伸手将茶杯递了过去,轻声说道:“实在抱歉啊,云大人,都是在下考虑不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这杯茶就权当是在下向您赔礼道歉!” 站在一旁的青影见状,则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思忖着:哼,就凭这点儿小手段也想讨好大人? 等着瞧吧,邵彰谨这家伙肯定会被大人毫不留情地扔出门外去的。 就算情况好一些,至少也得落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下场! 然而,就在下一秒,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一脸得意的他瞬间被打脸。 只见云毅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稳稳地接过邵彰谨递过来的杯子。 他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杯中的茶水,随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那模样仿佛是在表达对之前所发生之事的不满。 但又似乎因为这一杯茶而稍微平息了些许怒火,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已经原谅了她刚才的无理举动。 邵彰谨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确认云毅并没有真的生气后,她放下心来,朝着不远处的青影招了招手。 那青影原本正一脸戏谑地看着邵彰谨,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嘲笑。 但当看到她让把包袱拿过来的手势,在云毅的注视下立刻收敛了笑容,快步走上前来。 只是,他没想到,那包袱会那么重?! 青影走到那个放在地上的大包袱前,弯下腰伸手去提它。 就在他提起的那一瞬间,巨大的重量似乎猛地压在了他的手上,使得他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包袱带,再次用力往上一提。 这次虽然成功将包袱提起了一些,但可以明显看到他的脸色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通红如血。 额头和脖颈处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蚯蚓一般。 将放在地上的那个沉甸甸的包袱提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地放到邵彰谨和云毅身边。 终于提到地方,他放下大松了一口气苦着脸说:“邵小郎君,你这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邵彰谨翻个白眼:“既定事实就不用强调了,再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力气太小了?” 青影在云毅面前不敢造次,只无语地撇撇嘴退到一旁。 邵彰谨伸手轻轻解开包袱的系扣,随着包袱皮的展开,里面的东西也逐渐显露出来。 包袱里装着一堆厚厚的名册和账本! 地上的名册和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云毅蹲下去翻开,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信息。 他抬起头问邵彰谨:“这么多都是?” 邵彰谨拿起桌上的荷花酥咬一口,点头称是:“都在这里了,你当我为何会忘了约定?一路上都在看这些账本和名册,后面有三本是统计的数据结论。” 云毅一看,果然有三本笔墨较新,翻阅起来。 那张纸上面详细写着淮王所掌控各方势力的具体指向和分布情况。 每一处势力的来源、规模以及与其他势力之间的关联都被清晰地罗列出来。 仿佛一幅错综复杂的权力图谱展现在眼前。 所有私盐案、私矿案涉案官员,各地与淮王交往过甚的官员、世家名单、礼单、交易官职、往来亲属关系等。 不仅如此,纸上还详细记录了每个郡县官员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琐碎杂事。 包括他们每天何时起床、何时就寝,日常的饮食喜好,甚至连他们闲暇时喜欢做些什么娱乐活动都有记载。 此外,这些官员们的人情往来也被一一记录在案,无论是亲朋好友间的走动,还是官场同僚之间的应酬交际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更令人惊叹的是,就连这些官员们的祖籍从属关系也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所属的家族背景、祖上曾经担任过何种官职等信息都无一遗漏。 甚至在名单上,云毅还看到邵彰谨用朱笔标注的,云家与淮王的往来,这些连云毅都不知道。 云毅突然惊的一身鸡皮疙瘩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红色标示的地方抬头看邵彰谨问道:“这些也是淮王名册里的?” 邵彰谨摇头:“不是,有些是我的人整理出来的。” 云毅盯着邵音谨,挥手让青影青风都下去,嘴角抿得紧紧的,他突然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小娘子。 突然就很想想问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邵彰谨面对云毅突然间的慎重,没有惊讶,意料之中,不是吗? 一个16岁的少年,半年前还是个乞儿,突然就有了可以与淮王抗衡的能力,任谁也要心生忌惮。 这也是她发现云毅对她并无恶意后,想了很久之后决定做的,一次试探。 他是不是同行者? 值不值得她这样揭开底牌,坦诚的交付? 第102章 相互试探 待众人退去之后,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云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那英俊而又冷峻的面庞此刻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但深邃的眼眸却如同寒星一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邵彰谨。 邵彰谨坐在他对面,心中忐忑不安。 暗自思忖,云毅是毫不留情地直接将她拿下,并以窥探朝政的罪名将她打入大牢甚至处死? 亦或是……他看到了她的能力和价值,打算直接将她纳入麾下,让她从此成为他的附庸,为他效力卖命呢? 见云毅静静地看着眼前人,她不似半年前见面时那般的瘦弱粗鄙…… 只见她穿着湖蓝色的长衫,巴掌大的鹅蛋粉脸,大眼睛顾盼有神,清澈沉静地看着他。 嘴唇因刚饮过茶水,饱满而丰润,微微撅起,不知乍滴他想起来秋日刚剥开的橘子,清新美味。 只见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地倚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着折扇,轻轻地敲打在面前的案几之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另一只手端起茶杯,轻启朱唇,微微抿了一口。 若不是他早已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恐怕真会将其误认为是一位风华绝代、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双眼明亮有神地盯着他,虽宠辱不惊的一派从容之姿。 但紧握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情绪,哼,原来她也是知道怕的。 他心头不由一软,还是个孩子呢! 他冷哼一声开口道:“你怎么拿到的?!” 邵彰谨并未回答他,反问道:“你待如何?” 万一他要翻脸,虽是有点遗憾这个合作不错的盟友,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和丐帮的兄弟们一起退回根据地,盘踞一方。 现在的她有这个实力! 只是这个底牌谁也不能说,这才是她最后的牌面。 云毅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而锐利,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声音低沉地质问道:“我待如何?邵小郎君,这话难道不该由我来问你吗?既然选择了读书,那就应该专心致志地读好书; 若是有着经商之才,那就踏踏实实地去行商。你究竟是以何身份胆敢窥探朝政之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邵彰谨听到这番话语,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看来,这次自己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她唾弃自己的天真,对云毅带着的莫名信任,前几次合作愉快让她放松了警惕,好在不晚! 她静静地等着云毅翻脸,只要他稍有异动,自己便会毫不犹豫地展开反击。 这个已经腐朽透顶的大晋王朝,谁稀罕拯救它似的? 从青州到京城,整整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路走来,四处可见赋税不断加重,致使老百姓们生活困苦不堪。 所经过的各个县郡,为了防止百姓外逃,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 他们声称担心老百姓逃走之后无人种地,从而引发饥荒。 然而,这一路上邵彰谨可没少见到那些官兵对百姓肆意地盘剥。 一个个兵痞子身着不太整齐的盔甲,手中提着带着豁口的刀枪,不是用来抵御外敌,而是对准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云毅其实本来想说几句服软的话缓和一下气氛,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对她的一番教训。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整个房间安静得令人压抑! 过了许久许久,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周围一片死寂,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终于,云毅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破了这份令人压抑的沉寂。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用一种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语气开口说道:“关于你窥探朝政之事,就此打住吧。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此事到此为止,本官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你也别指望本官会因为这个给你请功。” 邵彰谨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着。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争取一点财物呢??” 说话间,她紧紧盯着云毅的表情变化,只要对方敢说出一个“不”字,她便准备立刻转身离去。 云毅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胸口一阵起伏。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邵彰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这哪里是要不要财物的问题啊!你可知道,但凡有人窥探到世家大族或者皇室的机密,那可不是有没有功劳这么简单的事情!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你不要命了吗?” “而且你们现在是这是官员信息吗?你这是一份详细密报!” 他后悔带邵彰谨在鸿运楼说这事了,事从密成,这里人多眼杂,难免有泄露秘密的风险。 何况他们是针对淮王。 邵彰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神色平静地将云毅碰落在地的书册捡拾起来。 说道:“那么,云大人,此次齐知府入狱,最起码可以捞出吧?” 这是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淮王就留给高个子收拾吧! “也就是太后为淮王出气,气消了,自然就过去了。” 就在此刻,焦急等待太后懿旨的何公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底下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中紧紧攥着几页薄薄的纸张。 何公公见状,连忙迎上前去,一把夺过那几页纸,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起来。 然而,随着目光在纸上扫过,他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期待变成了迷茫和困惑。 只见那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但对于何公公来说,这些文字仿佛是一个个谜团,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一边翻动着纸张,嘴里一边喃喃自语道:“小乞丐?露华郎?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接着,他又看到一行字——“还拜了大儒吕蒙正?” 这下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心中暗自思忖:“一个小乞丐竟然能拜得如此大儒为师,实在是匪夷所思!” 继续往下看,又是几个陌生的名字跳入眼帘——“还有海老?此人经历如何传奇?” 第103章 又是一百两银子 何公公眉头紧皱,努力想要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最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此人生辰有没有?”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一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听到何公公的问话后。 立刻点头应道:“有,此人是大晋十六年七月二十五日生。” 何公公掐指算着:“那就是十六岁?年岁对不上!” 他虽心有疑虑,但年岁对不上,性别对不上,那就暂且放过。 小太监不知何公公为何对一个青州的小子感兴趣,但大太监们都性格古怪,他也不敢多问。 既然不是,何公公便放心去火锅店吃饭,一想到过阵就吃不上这个叫火锅的锅子,不由心里一动。 他虽是个不受宠的大太监,但也不是没有背景,这么好的火锅只开在青州可不行。 他每日去火锅店包房,动起了歪脑筋。 被暂且放过,又快要被偷家的邵彰谨和云毅经过一番试探后,双方终是达成共识: 只捞人,不搞事! 想到这里邵彰谨还挺遗憾的,好不容易救活了柳明阳拿出来这些罪证,却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呢,云毅所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毕竟,除非此时此刻淮王能够亲自率领大军杀到宫门口,对皇位有威胁,不然就算皇帝有心想要惩治淮王,恐怕也是动不得。 更何况,还有那位位高权重,说一不二的太后横亘在前头。 动淮王,太后首先就不许! 两人身影一前一后,踏着木质楼梯缓缓而下,步伐中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与从容。 后方的青影与青风等人,肩上抬着沉重的包袱,步伐稳健,将这二人紧紧护在中心。 任承启与景俊珏并肩而立,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挤和一众纨绔们在包间那雕花木门的缝隙前,向外窥探。 任承启得意地用眼睛扫了一圈身后的人,皆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偷鸡摸狗的,无恶不作。 今日这笑话,还是他叫下人去各家叫人来看的。 无他,那可是云阎王的笑话! 他今日,竟在此地等了一整天,只为见一人。 那些挤眉弄眼、笑得猥琐的纨绔子弟们,一个个眼神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仿佛已经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啧啧,果真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难怪云阎王二十有三了,还迟迟不肯成婚,原来他好这一口?” 一人低声嘀咕,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惊讶,仿佛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可不是嘛,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云阎王在京城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哈哈。” 另一人接话,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云阎王被众人嘲讽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纨绔子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哼,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我倒要去问问,顺便问他那小郎君一百两银子出不出?嘿嘿。” 说着,他大步流星,向楼下走去。 “对,我们一起去看看!” 其余的纨绔子弟们闻言,纷纷附和,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仿佛即将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 于是,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向着楼下走去,楼梯上遇到这一行人的,无不避让。 “邵彰谨,身后跟来一群人。来者不善!” 系统冰冷的声音提醒,邵彰谨一愣,并不担心:“在云毅的地盘,不用怕,我倒要看看这新皇的刀在京城到底利不利?” 云毅和邵彰谨走到马车旁,此时也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向身后扫了一眼,撩起帘子准备上车。 一道声音急急叫住他:“云大人,请留步。” 云毅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当他看清来人时。 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呵,竟然全都是熟人啊!” 为首的正是太后娘家承恩公府声名狼藉的世子箫辰,其身后紧跟着荣国公府的二公子,还有靖国侯家小世子…… 这些人可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在街上欺男霸女,令百姓们闻风丧胆。 云毅面沉似水,那冷冽如霜的目光漠然地扫过眼前这群人,却仿若未闻般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要知道,他和这些个纨绔子弟一直以来都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犹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安好,互不干扰。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可谁曾想到,今日竟有人存心找茬,不愿善罢甘休。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箫辰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从人群之中缓缓浮现。 只见他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那双狭长而狡黠的眼睛更是毫不掩饰地、放肆无忌地在邵彰谨身上来回游走, 那目光充满了猥琐与甜腻之意,令邵彰谨浑身不适,胃里不禁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 云毅见状,两道剑眉紧紧蹙起,眉心处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遮掩的厌恶之色。 他伸出手臂,将邵彰谨牢牢护在了自己身后。 然而,箫辰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调侃起来:“云大人啊,实在是瞧着这位小郎君生得如此俊俏迷人,我便斗胆问一问您呐,这小郎君作价一百两银子,您肯不肯割爱呀?” 说罢,还不忘发出几声嘿嘿的笑声。 云毅听闻此言,眼底深处的寒意愈发浓重了几分,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呵,又是一百两银子! 他若有所思地再次深深凝视了邵彰谨一眼,随后转过头来,面色冷峻如冰,声音低沉而冰冷地开口道:“世子爷,怕是有些误会,这是云某的朋友…… ” 箫辰再次笑起来:“实是对这位小郎君心意的很,还望云大人割爱。” 旁边的纨绔们都哄笑起来! 第104章 不如加以利用? 这大约是邵彰谨穿越以来最大的一次恶意了,听到一百两银子的时候让她想起来和云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不过,面前这个人太恶心了。 还有围观的这些纨绔,带着恶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如松如柏,站得笔挺,就是不知道被玩以后还能不能站这么直? 邵彰谨看懂了他们眼里的恶意,他们纯粹就是在父辈的庇护下,权力集中后无所事事的坏! 她又不是真的16岁的小姑娘,这是为了恶心云毅? 她躲在云毅身后,不怕事地露出脑袋向外看着。 云毅的脸又黑了几分,青影青风等人放下包袱带人渐渐围过来。 云毅开口:“几位世子爷退下吧,莫要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免得大家都不体面。” 箫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为滑稽荒诞的笑话一般,先是仰头张狂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随后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冰冷刺骨的冷笑:“云大人您连亵玩男子这种丑事都做得出来,竟然还有脸面说别人不体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现场炸响,在场的所有纨绔子弟皆是脸色大变,一个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箫辰。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是彻底跟云毅撕破脸皮了啊! 有些胆子小的官员之子,此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后退去,脚步踉跄,生怕自己会因此而被云毅记恨在心。 毕竟,箫辰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他们背后的父兄们却是万万不敢轻易得罪云毅这个新皇的红人。 只见云毅面色阴沉如水,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转过身去,一把拉住身旁的邵彰谨,朝着马车快步走去。 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的随从青影冷冷地吩咐道:“青影,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的胳膊给我卸下来就行,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哼,刚才他看向邵彰谨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放肆、太过赤裸, 若不是现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真想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疼,疼,松手!” 愤怒的云毅不由得用力,邵彰谨挣脱了他的手,抬起来手来一看,纤细的手腕已经红红一片。 只见云毅潇洒地一甩手,身形矫健地上了马车。 而邵彰谨在上车之前,则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箫辰。 就在抬眼看的一瞬间,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俊美的容颜原本清冷如松。 这一笑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箫辰原本正在全神贯注地与青影激烈对抗着,但当他不经意间瞥见邵彰谨那迷人的笑容时,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这小郎好生撩人,竟然对着我笑了……” 箫辰心中暗自思忖道,一时间有些失神,就连手中的招式都慢了半拍。 然而,正是这短暂的分神,让青影抓住了机会,猛地发动攻击,箫辰顿时陷入了一阵手忙脚乱之中。 再一抬头,那少年郎已不见人,马车随之缓缓向前驶去。 邵彰谨上车坐好,原本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对方刚才将她护在身后维护之意,却瞧见云毅正半倚在那里。 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却是一片冰冷之色,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审视和怀疑,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邵彰谨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她心里不愤却笑起来:“云大人今日是为我出头么?看得出来今天在场的都是权贵子弟,云大人冲动了。” 云毅简直要被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给气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对邵彰谨特别的情绪。 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开口道:“听邵小郎君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不成刚才该将你送出去才好?” 邵彰谨赶忙摇了摇头解释说:“云大人莫恼,只不过依在下之见,咱们迂回些,没必要当面硬刚,事后太麻烦!” 毕竟对方是为了她跟对方起的冲突,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云毅闻言,目光紧紧锁定着邵彰谨那双明亮的眼眸,不耐烦地说:“既然如此,那依你之见,我们究竟该当如何行事?” 邵彰谨想了想回答:“云大人,新皇与太后一党可有直接对立?今日的人都是太后一党家的子弟?” 云毅把头扭向一旁,重新倚靠在车厢上。 懒洋洋地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的敏锐度倒是挺高嘛!想必近来没少花心思琢磨这件事情吧?” 邵彰谨轻轻一笑,压低声音回应道:“云大人谬赞。依小人愚见,倒不如来个杀鸡儆猴,先拿其中一个开刀立威,也好让其他人不敢轻易造次。您意下如何?” 云毅缓缓抬起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眸子,目光直直地落在邵彰谨身上,沉声道:“那就说说你的办法吧。” 邵彰谨微微垂首,略作思索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云大人,以我的了解,您乃是陛下身旁的孤臣!在这朝堂之上,除了陛下对您的信任之外,再无其他助力。” 云毅闻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邵彰谨,仿佛要将其心底最深处的想法都给看穿一般。 见此情形,邵彰谨深吸一口气,接着道:“然而,那些纨绔子弟们,他们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但若是善加利用。 未尝不能成为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一把利器,让他们去充当捣乱分子,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听到这里,一直安坐着的云毅突然挺直了身子,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一丝波澜,眼中更是闪过一抹亮光。 追问道:“哦?具体说来听听。” 第105章 不如趁机布局? 云毅幽深的眼睛像是星辰一样将邵彰谨装在里面,等着她继续说。 “不如云大人,让人将今夜在场的郎君们控制起来,交给我?” 看着云毅迟疑的眼神,邵彰谨抿嘴一笑:“还请大人容我卖个关子?” 云毅听罢她的话,虽心有疑惑,但想到邵彰谨从认识以来,出手必中,不如信她一次? 这般想着,云毅伸手轻轻地敲了敲车厢内壁,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缓缓前行的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云毅隔着厚重的帘子向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一名身着青衣的身影迅速离去。听云毅的吩咐,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邵彰谨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她自有系统以来,一直以来都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在江湖中闯荡。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涉足朝堂之事,一展身手,怎能不让她感到兴奋异常呢? 坐在一旁的云毅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于她如此激动的反应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并未多问什么,只是示意车夫继续赶路。 随着马鞭扬起又落下,车轮滚滚向前转动,马车再次踏上了前进的征程。 马车转过一个弯,向着城外疾驰而去。守城的守卫远远地望见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以及车上显眼的标徽,立刻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示意直接放行。 坐在马车内的邵彰谨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旁边一名守卫好奇地询问这究竟是谁的马车在这个时候出城,而且为何不将其扣留时。 另一名守卫压低声音的回答:“这可是云大人的车驾,你敢去拦截试试看?” 听到这话,邵彰谨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那位正闭目养神的云毅。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充满不屑的嗤笑声响起:“哼!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会把它拦下。云家如今早就已经没落了,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只不过是趁着新皇初登皇位,朝中无人可用之际,他才得以借机出头而已。” “再说太后已经还政于陛下,云毅也被云家厌弃,他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 邵彰谨默默地听着这番话,目光再次落在云毅身上,只见他依旧闭着双眼,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对外面那些人的议论毫不在意。 然而,邵彰谨的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酸涩之感,替云毅感到悲哀和无奈。 从种种迹象来看,云毅在京城的生活似乎并不如意,充满了艰辛与困苦。 尽管太后已经宣称要将政权交还给陛下,但实际上她依然牢牢掌握着大权,不肯轻易放手。 新皇虽然已经亲政三年之久,可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竟然找不到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才。 正因如此,朝廷中的重要事务依旧被太后所掌控,就连三司这样的关键部门,其呈递上来的奏折都还是直接交给太后审阅处理。 这种局面无疑让新皇倍感压力和挫败,而云毅作为其中的一员,想必也是处处受到牵制和束缚,难以施展自己的才能和抱负。 然而,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心怀天下苍生,始终致力于为那些出身贫寒的人们仗义执言,并竭尽全力地为黎民百姓谋取福祉。 正因如此,他的一系列举措触动了世家大族们的利益,引发了他们强烈的不满与抵制。 而云毅呢? 作为备受新皇宠信、能常伴其左右的心腹红人,自然而然也成为了世家大族眼中那根必须拔掉的钉子。 这些年来,云毅一直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各地,给陛下办差,又有世家大族的阻挠,这其中的艰难就难以承受。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对于云毅个人状况的深入调查结果。原来,云毅的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不幸遭遇难产,最终撒手人寰。而自那以后,云毅便一直生活在亲生父亲和继母的冷遇与排斥之中。 一想到这些,邵彰谨望着云毅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同情与柔情。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当今陛下跟前最得宠的红人啊,但他的身世却如此凄惨,相比之下,就连身为乱世孤儿的自己似乎都要好过一些。 此时,云毅注意到了邵彰谨看向自己时那饱含柔情的眼神,又联想起刚刚守卫们之间的交谈内容. 心中忽地灵光一闪,莫非……她是在同情自己吗? 哼!同情? 这种毫无用处的情感,他甚至连解释的心思都没有。 然而,在邵彰谨看来,云毅此刻沉默不语的样子,恰恰反映出了他内心深处所承受着的巨大悲苦与伤痛。 就这样,一种连邵彰谨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特殊情愫开始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没察觉到自己温情变化的邵彰谨在夜幕中跟着云毅到城外的宅院里,在婢女的侍候下稍作洗漱后在客房睡下。 在这风起云涌、波谲云诡的乱世之中,尚有一场艰苦卓绝的硬仗等待着她去奋力一搏。 醒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养精蓄锐后才能全力以赴,既然要在这乱世做个人上人,不如就此开始布局,打开一片天地? 不妨从此刻起精心谋划,布下天罗地网,以图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广阔天地! 怀揣着这般雄心壮志,她渐渐沉入梦乡。 然而,宁静的夜晚并未持续太久,熟睡中的她在深夜时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睡眼惺忪的邵彰谨强打起精神,拒绝了身旁小婢女想要为其更衣的好意,迅速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换上衣衫,然后脚步匆匆地朝着花厅赶去。 还未靠近花厅,远远望去便能瞧见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透过窗户,可以隐约看见花厅内人影绰绰,或坐或立着许多人。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厅内人数众多,但却并无丝毫嘈杂之声传出。 待她快步走近才发现,这些人的嘴巴都被手帕紧紧塞住,无法发声。 而在这群人中,唯有云毅神态自若地端坐在那里,气定神闲。 第106章 疯美人 箫辰一眼就看到了邵彰谨,心中一喜,必是来见他的。 邵彰谨装作惊讶地看了一圈,看到箫辰冲他皓首后又转向云毅躬身行礼:“云大人,这些人怎么到了此处?” 云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张英俊的面庞如同雕刻般毫无表情,他甚至连话也懒得说一句,依旧端坐在上座,悠然自得地品着手中那杯清香四溢的热茶。 大厅内的一群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邵彰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完全猜不透她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而邵彰谨则再一次俯身深深地跪拜下去,声音恳切地替那些人求情道:“恳请云大人您高抬贵手,大发慈悲,就别跟这些年少无知的小公子们一般见识了。 他们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犯了无心之过罢了。由于他们对我知之甚少,才会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语,但我早已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所以还望公子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吧?” 然而,云毅却仿若未闻,目光始终停留在邵彰谨身上,似乎想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意图。 整个花厅里气氛凝重,十几号人的目光来回穿梭于云毅和邵彰谨之间,就连刚才带头挑衅的箫辰此刻也不禁惊呆了, 站在一旁的青影和青风更是气得脸涨红、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邵彰谨,如果不是碍于自家主子尚未发话,恐怕早就忍不住上前质问个清楚明白了。 这么替大人的对头说情,他们可不能忍! 可邵彰谨却仿佛浑然不觉周围众人异样的眼光,依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苦苦哀求着…… 邵彰谨俯身下拜苦苦哀求的模样,在冷漠无情的云毅身边跪得恭顺无比,似是无怨无悔等着承接主人的怒火。 直立起身子时,眉眼如墨,看人时深遂多情,风情之中又带着点稚嫩有余的纯真,一时连箫辰这样男女通吃的浪荡子也看得心碎不已。 恨不能替邵彰谨跪上一跪。 其他几个纨绔也面露不忍之色。 身着男袍的邵彰谨,赫然是不输任何人的美少年。 更重的是她,丰姿玉骨,气质出众。 几个好男色的纨绔痴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邵彰谨,心都要碎了,这样的美人, 这样的美人儿,缘何不是跪在自己身下? 云毅的眼里更深了几分,仔细看还有怒气隐忍不发,邵彰谨这是卖弄什么? 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云毅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邵彰谨,明知她是为了大计给对方设局,他仍心里不痛快,看到平日如竹般挺立的人儿,此时跪在地上,还说着恳求的话。 平日他不明白那些男女通吃的人为何会痴迷,此时他才深刻感觉到那种看到喜欢的人的悸动。 喜欢? 他对她喜欢?云毅皱起眉头,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对他,也是喜欢吗? 在所有人都等着云毅表态时,云毅看着眼前的人开始放空,神思飘忽…… “大人!” 邵彰谨再次的祈求,将云毅拉回现实,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云毅更加烦躁,他下意识用细长如竹的手指松了松衣领。 再看到跪在他面前看到他失态而嘴角隐有笑意的邵彰谨,不等对方得意几秒便直接扯了人拉到怀里。 邵彰谨虽身怀巨力,但突然被拉到怀里,一时也愣在原地,任由对方双臂搂住自己。 一屋子的人更加心碎! 箫辰一行心碎美人被人所拥…… 青影青风是心碎,大人为了陛下的大计,牺牲太多了,现在都要坐实好男风的传言了。 邵彰谨瞅了一会云毅眼睛才聚焦,羞愤难当,妈的,我是扮美少年来着,可我并不好男风,不,我爱好男,但不是这种模式。 呸,邵彰谨心里乱成一团,用力推开云毅的双手,挣脱开他的怀抱。 云毅感觉到怀里的温软离开,心里怅然若失,只定定地看着邵彰谨仍是平静的样子,心里却也乱成一团,刚才拥她入怀的感觉,真的不同! 邵彰谨快速冷静下来,不再是温软的模样,直起身来又是如松如柏的模样,瞬间气质变化,脸上神情冷了几分,高傲莫测。 周身清冷,不容侵犯! 她面色冷峻,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一般,冷冷地说道:“邵某对于此类事情毫无兴趣可言,请云大人自重一些! 邵某虽然算不上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但好歹也是堂堂岭南邵家的嫡子。尽管如今家族已经没落,可我终究还是出身于世家大族,这一点容不得任何人轻视和冒犯!” 说罢,她挺直了身躯,周身清冷,不容亵玩! 说罢,只听得嗖地一声清鸣。 却是一柄寒森森的剑,不知什么时候邵彰谨将青影身侧的宝剑出了鞘,冷冰冰地架在箫辰颈上! 随着那剑身的寒光流转,箫辰的脸色腾地苍白,而四周的众人,也是连呼吸也屏住了。 青影一动想夺过宝剑,可怕邵彰谨一激动将箫辰真的杀了,只得呆在原地。 只嘴里喊着:“邵小郎君,有话好好说,这箫世子,可是太后亲侄孙,杀不得啊!” 邵彰谨轻蔑一笑扯下箫辰嘴里的绣帕,轻拍着他的脸问道:“你说说,我是可容人羞辱的人么?” 箫辰吓得两股颤颤,哆嗦着说道:“邵小郎君是……真君子!” 这邵彰谨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看起来有点精神不似常人,他怕对方发疯! 邵彰谨似是满意地点点头,轻笑道:“还是箫世子有眼光,知道尊重人!” 她环顾一周。 接着,猛地提高嗓音,厉声道:“诸位郎君,咱们今天初次相见!也是我头一遭来到京城。想必诸位对于我邵某人还不甚了解,不过无妨!” 她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都说朋友之间需要相互磨合、彼此熟悉,那我这儿就有个小小的提议。 不如我们来玩上三局两胜的赌局如何?要是我不幸输了,嘿嘿……” 说到此处,他故意卖起关子,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好奇心被勾到了极致。 然后,她突然大手一挥,高声喊道:“若是我输了,我便将自己送给诸位!怎样?诸位郎君可有胆量与我邵某人赌上一把?” 话音未落,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他这番大胆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箫辰此时确定眼前之人,是美人! 是个疯美人! 第107章 赌约 箫辰清清嗓子开口:“邵小郎君,此话当真?” 就算他是疯美人,在京城,就是他们箫家的天下,他敢赌,他就敢收! 云毅直接起身喝道:“彰谨,不可玩笑!” 邵彰谨给云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云大人,邵某不是玩笑,是真心与诸位郎君相交。还请您放了他们,我与诸位郎君相谈,绝不将今日之事外传,如何?” 又扬声问箫辰等人:“箫郎君,可愿听我一句,答应今日之事不外传,邵某愿意赔偿一二。” “我也信箫郎君是守信之人。” 这左一句箫郎君,右一句箫郎君,喊得箫辰心里火热,丧失了警惕,纵然双手被缚,仍笑着点头答应:“邵小郎君放心,箫某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罢转身看着身后几人厉声说道:“相必几位世子,郎君也是如此?” 几人皆以箫辰为首,纵是心里不忿,看到箫辰如此表态也只好点头答应。 邵彰谨如愿在箫辰眼中绽放出一个灿烂、纯真的微笑。 青影青风也似是回过神来了,这是玩几个人呢,眼睛里充满好奇,看她要如何继续? 云毅看邵彰谨对外人如此和颜悦色,脸色难看,头扭过一边,不如不看。 邵彰谨面沉似水,缓缓地将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从箫辰的脖颈处移开,并随手一甩,将其扔向了站在一旁的青影手中。 箫辰看到剑拿下,松了一口气。 邵彰谨微笑说道:“今日之事皆由我一人而起,在此,我愿意对诸位郎君做出赔偿,每人 3000 两白银!”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3000 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3000两啊! 够在京城南城买一座两进的宅院了。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大晋自建朝以来,常年的战乱和频繁发生的灾祸使得民生凋敝,即便是一般的官员家庭,恐怕也难以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两来。 因此,他们不禁纷纷猜测起来,这邵彰谨究竟是何人? 竟然能如此财大气粗? 而此时,箫辰听到这番话后,原本紧绷着的面容微微一动,眯起双眼,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人出手竟如此阔绰,难道他真是来自岭南邵家之人?可是据我所知,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若是可靠,做个钱袋子也不是不可……”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箫辰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好好观察一番,再做定夺。 云毅瞪着邵彰谨,脸上的不赞同快要实质化,如果因为露财被人盯上,连他也保不了邵彰谨。 邵彰谨却像个单纯好骗的世家小郎君一般,看到众人意动,甚至向她露出笑意,便乐滋滋地问箫辰:“这个诚意,箫郎君,可满意?” 箫辰很意外邵彰谨的有钱,不过他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出生在箫家最好的时候,自然也不把钱放在眼里。 不过若是能以此将此人收服,也是好事一桩,到时候他不愿也得愿。 邵彰谨不动声色地将此人脸上那不断变化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便已明了,眼前这人绝非良善之徒。 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又不是真的给他们3000两银子。 一旁的箫辰紧紧盯着邵彰谨,眼中的热切之色愈发浓重起来。 只见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开口问道:“不知邵小郎君口中所言的这三场赌局究竟所赌何物啊?” 想来不过,不外乎是赌场那些,这些他们都熟! 说着,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邵彰谨伏在自己身下娇柔顺从的模样,心头与下身皆是一阵燥热难耐,只恨不得此刻便能立刻开赌。 邵彰谨则是不慌不忙、仪态优雅地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替箫辰解开了绑在其手上的绳索。 随后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说道:“箫世子,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坐下来慢慢谈吧?” 言罢,她又转头示意青影、青风等随从去将其余人的绳索一并解开,并吩咐手下人赶忙送上一桌丰盛的席面过来。 而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喝着茶的云毅,将邵彰谨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心中略有不快,但考虑到邵彰谨此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满情绪,继续冷眼旁观下去。 且先看看她究竟打算怎么做吧,反正无论怎样,总归有他来收场善后。 就在那一瞬间,当他彻底明白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之后,整个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变得平静下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她那如花般绽放的笑颜逐渐盛开,宛如一只狡黠而迷人的妖狐,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与风情。 他心里早知道,她这样的小娘子与寻常女子不同。 待到席面端上桌来的时候,邵彰谨已然和几位纨绔子弟混得熟络无比,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在此期间,她还能忙里偷闲,颇为得意地朝着云毅调皮地抛去一个媚眼儿。 他都没眼看,好端端的一个小娘子家,怎会如此这般豪放不羁? “来来来,各位兄弟,大家都请入座,都请入座!” 邵彰谨施展出前世在外应酬时练就的口才话术,三言两语便将那些纨绔子弟哄得心花怒放,直感觉彼此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几杯酒下肚,连最嚣张跋扈的箫辰都笑眯眯地频频举杯,连说与邵彰谨相见恨晚。 箫辰因酒气红了脸,双眼带着春意,手搭在邵彰谨肩头,似乎觉得不同,愣一下,心里更加火热说道: “邵小郎君,还没说是什么赌局,我等可都等不及了!” 云毅坐在对面脸沉如水,猛地起身举杯走到二人中间,隔开他俩,似是无意间将邵彰谨护在身后。 举杯说道:“箫世子,不管赌什么都愿赌服输?” 箫辰不满他挡住邵彰谨,沉声道:“那是自然,我箫某人还不至于输不起!” 青影青风讶然看着大人将人护在身后,一众纨绔也是看在眼里,心里对赌局更火热了几分。 任承启大笑说道:“世子爷快应了他,我们可赢定了!” 第108章 赌什么?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旁边一个小官之子放下筷子问道:“刚才邵小郎君说今日之事,以3000两银子补偿,可是真的?” 其他人虽没说出口,可眼中的探究是真的。 邵彰谨终于等到了这个意料之内的问题,大笑说道:“那是自然!” 又一挥手冲青影说道:“还烦请青大人安排下人将银两给诸位郎君奉上!” 云毅一挑眉,原来席间让青影出去,是做这事去了? 他饶有兴趣举杯看着邵彰谨的布局,这小女娘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他不信她会将银子给他们。 他可是记得刚见她时一身布衣短褂的模样,可是将钱看得很紧的。 她这样爱钱的人,会无故将钱给一帮纨绔子弟? 随着脚步声,现场的纨绔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火热地看着仆从一箱一箱抬来放在地上。 映衬着烛火,满箱满箱的银子码得整整齐齐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整整齐齐总共九箱银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堆在地上。 虽说世家子也都见过银子,可邵彰谨太知道前世发年终奖时用现金能给人多大的感官刺激了。 邵彰谨撩起长衫坐下,举起手中茶杯,小口小口地轻抿,看起来心情不错。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几个纨绔子弟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到了装满银子的箱子跟前。 他们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一把把抓起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数着数目。 其中一个更是夸张,竟拿起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到嘴边,用力咬了下去,随后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神情。 对着身旁的同伴高声喊道:“是真的,是真的!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啊!”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喧闹无比。 然而,与那些激动不已的纨绔子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箫辰和任承启等人依然保持着矜持的姿态,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边。 尽管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对眼前的这箱银子毫不在意,甚至不屑于动手去数一数,但实际上,他们眼中那难以掩饰的炽热光芒却暴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此刻,他们心中或许正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分配这笔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气氛逐渐升温之时,一直安静坐着的邵彰谨忽然站起身来,朝着银子走去。 她走到近前,缓缓蹲下身子,伸出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放在箱盖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往下拉,直至完全盖住那一箱令人垂涎欲滴的银子。 紧接着,站在一旁的青影和青风心领神会,迅速上前按照邵彰谨的示意,将其他箱子的盖子也一一盖好。 原本沉浸在数钱喜悦中的几个纨绔子弟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他们刚刚在脑海中规划好了如何挥霍这些银子,现在邵彰谨的举动无疑打破了他们美好的幻想。 他们怒目圆睁,齐声冲着邵彰谨大声质问道:“邵小郎君,难道您想反悔不成?” 此时,箫辰也冷冷地看向邵彰谨,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心里暗想,如果他胆敢说出半个“不”字,就算他再是美人儿,自己也绝不会再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邵彰谨微微一笑说道:“银子就在这里,这是我邵某人的诚意,想拿走银子,诸位郎君是不是得答应我开始赌局。这样邵某人的银子才不会打水漂啊?” “诸位郎君,不会不敢赌吧?” 箫辰阴沉地看着邵彰谨,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温情。 “邵小郎君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后恐怕走不出京城了。” 场面气氛马上紧张起来,纨绔们都渐渐围过来,青影青风带人围在邵彰谨身侧,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邵彰谨笑起来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青影青风,扬声说道:“稍安勿躁,我也不卖关子了,咱们的赌局分三场。” “分别从艺、武、商三个层面来赌。艺,也就是技艺,咱们以十日为约,都说京城有数景,而夜间烛火攒动,洛水上花船相竞,吹着河风赏着美人。乃是西京最风雅之事。” “不如,我们双方各自安排人马排一场声乐表演,邀请各界名流、风雅之士前来观赏并投票,最终以得票数的多少来决定谁为魁首,谁便自然就是这场较量的赢家!” 箫辰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声乐表演?…… 不知邵小郎君所说的究竟是那青楼之中风花雪月的歌舞表演呢? 还是正儿八经的丝竹雅乐演奏?亦或是其他别出心裁的形式?这其中可大有讲究啊! 毕竟不同类型的声乐表演所展现出来的魅力和技艺可是大相径庭的。 若是不能明确规定好表演的形式与范畴,恐怕到时候会引起诸多争议与混乱。” 云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心中已然对邵彰谨的盘算有了大致了解。 要知道,她可是海老的关门弟子,必定身怀一些真才实学。 哼,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此时,邵彰谨爽朗地大笑起来,开口说道:“无妨,大家不必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只要在比赛当天能呈现出新颖、高雅且精彩绝伦的表演,获得观众投票数最多的一方便是赢家。” 说罢,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接着补充道:“为确保此次比试的公正性,我们双方各自邀请十位德高望重的专家评审前来参与投票和打分。” 说到这里,邵彰谨目光一闪,带着几分戏谑看向云毅,继续说道:“如此有趣且能够声名远扬的事情, 箫世子您应当不至于为了取胜而采用不正当手段暗中操纵结果吧? 我先将这番话摆在这里,也算是防患未然了。” 箫辰被话一激,怒目圆睁说道:“大可不必,我箫某人还不屑于在这件事上使手段。” 他要在这事上使手段,以后还怎么在风月行里混? 第109章 从未如此火热 邵彰谨轻轻颔首,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朝着身旁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取来纸笔。 没过多久,笔墨纸砚呈送上来,整齐摆放在眼前。 邵彰谨微微眯起双眸,挥动毛笔,随着笔尖的舞动,一个个苍劲有力且飘逸洒脱的字体跃然纸上。 很快,赌约的详细内容便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从赌约的具体条款到约定的形式; 从诱人的赌注再到选定的比赛场地与时间…… 每一个细节都被邵彰谨用精妙绝伦的文字一一描述出来。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邵彰谨潇洒地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一旁的笔架之上,紧接着又从容地伸出左手,接过身旁之人递来的一方鲜艳夺目的红色印泥。 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将大拇指按压进印泥之中,重重地在自己刚刚写下的名字之处用力按下手印。 然后示意箫辰。 站在对面的箫辰看看邵彰谨眼里隐有深意,轻笑一声抓过旁边准备好的毛笔,同样龙飞凤舞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毫不迟疑地在自己的名字旁边留下手印。 看到双方签约成功,箫辰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他满心欢喜地从桌上拿起那份承载着双方约定的合约书。 “邵小郎君,那咱们十日后比赛再见?”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此刻已然将胜利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箫辰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吹弹一下合约,这下稳了! 钱财和美人儿都跑不掉了! “邵小郎君啊,今日我可是着实有些乏累了呢,咱们这茶嘛,就改日再慢慢品尝吧!” 箫辰一边带着几分慵懒倦说道。说罢,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邵彰谨闻言,赶忙站起身来相送,刚才被绑着进来,鼻青脸肿的一伙人此时顶着一脸的青紫,红光满面地说说笑笑着向邵彰谨告辞。 一个个全然不似平日的跋扈,亲热得跟自家兄弟一般,不为别的。 邵彰谨虽没让他们拿走现场的两万七千两银子,但承诺今夜他们一行九人在满春楼里所有开销均由邵彰谨买单。 为了让众人相信,邵彰谨向云毅借了青影前去招呼付帐。 任承启挑眉看看邵彰谨,笑得暧昧起来:“不若邵小郎君今夜跟我们一起玩个痛快,咱们不打不相识。” 他现在可不敢把邵彰谨当作一个普通的玩意儿看了,有钱有脾气,还有云毅这样的靠山,说不得以后西京就要多一个邵彰谨这样的人物了。 一帮纨绔也对她和气很多,也起哄叫她一起。 邵彰谨轻笑着拒绝:“小弟今日刚到京城还未来得及歇息,实是身上乏的很,改日,改日!” 又大笑着挥手赶人:“快走,快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别误了良宵!哈哈哈。” 这帮纨绔子弟啊,真真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他们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低俗的追求,莫非以为只要把别人也拉下那污浊不堪的水潭,一起嫖娼作乐,才能算作是自己人吗? 当一行马车缓缓向着城内行进而去时。 云毅手提着一盏明灯,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之中,双眸紧紧凝视着那个方才还笑得无比爽朗,此刻却又沉静如水、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片无尽黑暗的小女娘。 她全身上下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和心神。 他生平头一遭,对一个人如此超乎寻常的宽容与大度。 同样也是他有生以来首次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时内心火热得泛起涟漪。 就在刚才,她恰似一只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轻盈灵动地穿梭于人群之间,笑容肆意而张扬,洒脱不羁。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他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强烈得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将她如同一件稀世珍宝般牢牢锁闭起来,让她从此以后只能对着他一人笑。 尽管内心已然被这股焦躁不安的情绪所充斥,但他表面上依旧不显,步伐稳健地手提明灯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立。 轻声而又克制地提醒道:“如今已是丑时时分,夜色已深,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邵彰谨成功办完了一件大事,心中的喜悦简直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无法抑制,仿佛下一秒就要快乐得飞起来似的。 此刻满心欢喜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云毅那与往日有所不同的神情。 只是轻轻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紧紧跟随着云毅朝里面走去。 一路上,邵彰谨的嘴巴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兴奋地说道:“我今夜这演技怎么样?是不是值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云毅听到这话,不禁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面带疑惑地望着她问道:“卡……小金人?” 邵彰谨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高兴说得太快太随意了,连忙随口胡诌道手里比划道:“嗯嗯,就是那么大的一个小金人,我是听那些番邦来的奴才们讲过,据说是英雄才能得到!” 云毅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这个陌生的词汇默默记在了心里。 眼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两人即将分别。 就在这时,邵彰谨突然想起还有两件事情需要拜托云毅帮忙处理。 于是赶忙开口追问道:“云大人,麻烦您安排人手去接应一下我的老师海老吧。另外,明天还得辛苦您跑一趟康府,替我跟我的老师吕师说一声,就告诉他我这段时间会先暂且在此处歇息,请他不要太过挂念我。” 云毅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迈着大步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邵彰谨直到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自从她开始与箫辰等众人相互周旋以来。 云毅今晚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安静,完全没有像以往那样出口成章、言语犀利到能把人气得够呛。 只是此刻的邵彰谨已经疲惫不堪,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实在是无力去思考更多关于云毅为何会有如此转变的原因。 于是她简单地洗漱一番过后,便爬上床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夜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第110章 给丐帮换命 一夜之间,邵彰谨的大名传遍世家大族的纨绔之间。 貌美少年、家财万贯,出手阔绰、谦虚有礼…… 邵彰谨撩水洗完脸,从婢女手里拿过毛巾时听到这些传言,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 “这不是说我,人傻钱多吗?” 婢女跟着这个好说话的小郎君一起捂着嘴笑。 小郎君才不傻呢,跟他们大人一样的聪慧。 跟邵彰谨之名在西京如日中天、交相辉映的,尚有另一传奇,那便是位于京城一隅,新近开业的一家名为“云兮楼”的商铺。 时至年关,腊月的京城,银装素裹之下,家家户户皆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之中,铺子里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皆是为了置办年货,以期来年有个好兆头。 而在这份喧嚣之中,位于京城城南,赫赫有名的朱雀大街上,一场别开生面的盛事正悄然上演——“云兮楼”于今日揭牌迎宾。 晨光初破晓,云兮楼前便已是人声鼎沸,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夹杂着孩童们兴奋的欢呼,以及大人们不住的赞叹。 一红一绿的舞狮队,在锣鼓声中翻腾跳跃,活灵活现,为这新开张的铺子添上了几分祥瑞之气。 如此热闹非凡的场景,自然引得周围百姓纷纷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哎呀,这都腊月了,竟还有新铺子开张,真是财大气粗啊!” 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烁着惊讶与好奇。 步入云兮楼内,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店内陈设雅致,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那茉莉香皂,晶莹剔透,仿佛能嗅到春日里茉莉花开时的清新; 而那些从遥远番邦进口的新鲜玩意,更是让人眼界大开,无论是精巧的西洋钟表,还是色彩斑斓的琉璃器皿,无一不彰显着异域风情。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各家家主私库之中,被视为珍宝的千里眼、水晶玻璃盏等奇珍异宝,此刻竟随意摆放在此,任人观赏挑选,着实让人心惊不已。 众人穿梭其间,或惊叹于商品的精巧,或低声议论着云兮楼背后的神秘东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好奇与兴奋。 云兮楼的出现,不仅为这腊月的京城增添了一抹亮色,更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朱雀大街,这条贯穿京城南北的繁华要道,自古便是商贾云集之地,其上所设铺子,非富即贵,无一不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商家。 而今,在这条金碧辉煌的大街上,云兮楼犹如一颗新星,璀璨夺目,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那些被称为“服务员”的年轻男女,亦是个个容貌出众,举止得体,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衣襟上绣着云兮楼的独特标志,。 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为来往的客人们提供着周到的服务。 有心人暗自打听,欲探知这云兮楼背后的东家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云兮楼上下口径一致,对东家的身份讳莫如深,只道是位神秘人物,不愿过多透露。 这更增添了几分云兮楼的神秘色彩,使得它在京城中名声大噪,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这云兮楼的东家,背景深厚,非富即贵,不然怎能在朱雀大街上开起如此气派的铺子?” 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手持折扇,在人群中摇头晃脑地说道。 “是啊,看那掌柜和服务员的气度,就知道这铺子不简单。咱们且等着瞧,看这云兮楼究竟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另一位身着锦袍的老者,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邵彰谨摇着扇子毫无形象地撩开长衫蹲坐在云兮楼对面的一处台阶上端着一碗酒酿团子,看着对面的热闹。 旁边坐着原本应该在店里做掌柜的刘四喜,一样穿得一袭精致的锦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云水图案,走动间衣袂飘飘,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经过这段时间邵彰谨对他严格且悉心地培训,如今的他早已彻底摆脱了原来身为丐帮弟子时那副穷酸落魄、衣衫褴褛的模样。 此刻,即便他像邵彰谨一般随意蹲坐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若是有旁人路过瞧见,也定会将他们二人视作来自名门世家的贵胄子弟。 因为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自信从容的独特气质,实在是与寻常人迥然不同。 他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邵彰谨,开口说话:“少帮主,咱们就此在京城落脚了?……” 邵彰谨放下酒酿的碗在旁边,用手擦了擦嘴角看着云兮楼人如云集的热闹劲,满意地起身,伸展一下胳膊说道:“是啊,暂时就落脚了。” 刘四喜,不! 现在叫刘远钊咂嘴说道:“就是这铺子拿得实在太贵了啊!四千两银子啊!这得卖多少货出来才能赚出来呢?” 邵彰谨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咱们不争这点银子,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是要翻倍的再赚回来!” 刘远钊想到什么一样,大笑几声又低声说道:“还是少帮主厉害,要不是少帮主发明的这些新鲜东西,咱们哪能一下子这么有钱啊?” 邵彰谨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抿嘴轻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哦?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将铺子开遍大晋王朝吗?” 只见刘远钊胸膛一挺,自信满满地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回应道:“那可不!当然有这个信心!” 话音刚落,他便赶忙躬身向着邵彰谨行了一个大礼,态度无比恭敬地说道:“刘四喜今日在此,真心实意地感谢少帮主对我的知遇之恩和赏识之情! 若非少帮主您慧眼识珠,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恐怕我这辈子都只能在码头上帮人干些苦力活儿,甚至有可能沦落到沿街四处行乞为生的悲惨境地!” 是啊,如果不是邵彰谨,他可能还在码头帮人拉活,或是沿街四处乞讨,是少帮主让他换命了,让整个丐帮也换命了! 现在的丐帮,不,叫同福会。 除了原来少帮主做的根据地以外,现在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子弟和产业遍布大晋朝各地。 第111章 云兮楼 云兮楼的出现,无疑为京城这片繁华之地注入了新的活力。 而那些关于云兮楼东家的种种猜测与传言,更是为这座神秘的铺子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让人心生向往,欲一探究竟。 箫辰坐在花厅听着长随回来汇报后诧异说道:“你是说,那云兮楼是邵小郎君开的?” 那天夜里,虽说一众人等去满春楼里快活了一夜,让邵彰谨买单,但他就是进入不了状态,满心满心都是邵彰谨对着他发怒,用剑挡在他脖颈的模样。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邵彰谨对着他发怒时的情景,那张白皙的面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红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不满。 而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就那样横在了他的脖颈处,冰冷的触感至今仍记忆犹新。 邵彰谨那般发怒的神态,竟比女子还要娇美动人。 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怒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犹如蝴蝶振翅欲飞。这般美丽的容颜,深深地烙印在了邵彰谨的心中,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他张狂起来美极了! 想到此处,箫辰不由得再次催促身旁的长随赶紧去盯着那些正在排练舞蹈的舞姬们。 “快去问问红绮,动作都排完了没?这次爷要是输了拿她是问!” 长随令命小跑下去。 箫辰恨不能现在就是这场赌约的赢家,任他为所欲为,尤其是邵彰谨这样的世家子身份,更让他感觉刺激。 箫少夫人带着婢女仆妇从外面进来,看到收拾齐整要出门的箫辰一点都不意外,向他行礼后轻声问:“郎君可是要出门去?” 箫辰的娘子是武家的嫡女,最是端庄,虽说箫辰在外风流不羁,但对妻子还有几分尊重,点头称是。 箫少夫人温柔端庄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深知自家夫君的性情,更明白这京城中的风起云涌。 前两日她贿赂郎君的长随才得知,萧辰迷上了新来的世家子邵彰谨,还要与之赌一场定胜负,什么时候箫辰有这样的耐心了? 作为太后亲侄孙的他,想要什么人,只要略微流露出来点意思,多的是人为讨好他将人送到。 他连手都不会脏一下,这次竟然要耐心等待赌赢后? “郎君,妾身虽不愿过问您的私事,但此事关乎您的名声与安危,妾身不得不问。” 箫少夫人轻声细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辰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妻子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质疑。、 但转念一想,妻子向来端庄稳重,此番定有她的道理。 “你且说来听听。” 萧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尊重。 “妾身听闻,这位邵彰谨不仅貌美俊俏,还极具智慧与胆识。 他开设的云兮楼在京城中火遍一时,背后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持。郎君若与他赌斗,万一有个闪失,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箫少夫人条理清晰,言辞恳切。 萧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邵彰谨的名号连你都听说了,看来他确实有几分本事,能在短时间里让你这个深闺妇人都知道了?” 箫辰若无其事地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之色:“哼,他背后不过是那云毅而已,说到底,也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走狗罢了。 有何可怕之处?”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自信,仿佛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而一旁的箫少夫人听到这番话后,心中却是愈发难受起来。 想当年,她可是堂堂京城四花之一啊!那时的她明艳动人,如春花绽放般娇艳欲滴,一颦一笑都能引得无数人为之倾倒。 在她年少之时,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对她趋之若鹜,只为博她一笑。 可如今嫁给箫辰,太后亲侄孙后,她也曾想过和他琴瑟和鸣,但他男女通吃,好色成性。 还……阴毒扭曲。 想到此处,箫少夫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她知道萧辰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难以更改。 但身为妻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丈夫陷入险境。 “郎君,妾身有一计,或许可助您一臂之力。”箫少夫人眼中闪烁着光芒。 “哦?说来听听。”萧辰来了兴趣。 箫少夫人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妾身愿意亲自前往那云兮楼走一遭,好好探查一番那位邵彰谨究竟有何底细。想那云兮楼每日皆是宾客盈门,金银无数。 倘若我们能够将此等日进斗金之地也收归囊中,那可真是……” 说到此处,她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精明与贪婪,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数不尽的财富和荣耀。 “您不是说她背后不过是云毅,我们不妨大胆一点,再设局将邵彰谨的云兮楼拿下,没了这珍宝楼,想必他在云大人那里也没有了用处,您再出手?” 箫辰听闻此言,亦不禁露出兴奋之色,心中暗自盘算着此番计划若能成功,将会带来何等巨大的利益。 萧辰沉吟片刻,觉得妻子的提议不无道理。 于是,他点头答应,并让妻子小心行事。 箫少夫人武晴雪换上便装,带着几名婢女仆妇悄悄前往云兮楼。 武晴雪撩着裙子步入云兮楼,一股奢华之气扑面而来。楼内装饰极尽华丽,金碧辉煌之中,又透着一丝淡雅与古朴。 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些琳琅满目、摆放得错落有致的珍宝。 却被穿着定制服饰的服务员伸手拦下:“不好意思,夫人,您有预约吗?” 武晴雪不悦地看看服务员,婢女站到前面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不看看这是谁,就敢伸手拦?” 服务员不卑不亢地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云兮楼是需要预约才能进的。” 婢女伸手就向服务员扇去,服务员退后一步再次说道:“还请夫人息怒,这里来的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是体面人。请夫人莫要为难在下!” “否则……” 第112章 引领时尚的云兮楼 “否则如何?”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威严而庄重的声音,听得在场之人皆是心头一紧。 武晴雪听到这声音后,赶忙转过身去,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轻声说道:“舅母安好!” 原来来者乃是恭亲王王妃曹氏,是箫辰的舅母,即便平日里武晴雪性格跋扈。 但在长辈面前却也是丝毫不敢放肆造次的。 曹氏先是不满地看了一眼正在对服务员无理取闹的武晴雪,眼神中透着一丝责备之意。 她轻启朱唇,语气严肃地教训了武晴雪两句:“晴雪啊,对待别人不可如此无礼,何况这不是箫家的后院。” 武晴雪听到这里气得肝火烧,也不敢抬头反驳,只低头不吭声。 不过一个太祖的堂兄弟,一个破落户罢了,也敢教导她这个太后的亲侄孙媳? 只是太后素来重孝名,得罪她不要紧,让太后误会她不懂事可就不好了。 曹氏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脸上再次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将目光转向了那位服务员。 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可还记得你们这里有规定,说是 v 客户有权带人一同进入呢。 今天啊,就算作是我带过来的,怎么样?就让她也进来逛一逛呗!” 站在一旁的武晴雪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没把一口银牙给咬碎。 心中暗自咒骂道:老虔婆! 居然还敢这样大言不惭地要求带自己进去,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但由于场合所限,武晴雪只能强忍着怒火,不让情绪表露出来。 说完之后,曹氏便不再理会武晴雪,转而对着那名受到惊吓的服务员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 笑得和气询问道:“我且问你,今日你们刘掌柜可在楼里?” 站在一旁的武晴雪看到夫人如此好脾气,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讶异。 要知道,这位夫人向来以暴脾气着称,平日里可是一点就着的性子。 如今竟然会对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如此客气有礼? 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但曹氏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能够保持这样的好脾气,全都是因为云兮楼昨晚送到家里的那些珍贵礼物。 其中不仅有精美的字画和华丽的头面,还有一张纯金打造的 vip 卡,凭借此卡,可以享有优先选购新品的特殊待遇。 无论是哪一样礼物,都足以令她心情愉悦,自然也就没有了发脾气的理由。 东西是从儿子曹世子那边送进来的,把邵彰谨夸得上天,岭南大家的嫡子,有钱还有新皇跟前的靠山。 他们这一门跟太后一党走不近,王爷的爵位也只到这一代。 若是能因此搭上新皇的线,平日给他们行些方便,也没什么不可。 武晴雪迈着轻盈的步伐,紧跟在前方之人身后踏入了云兮楼。 尽管她的步履轻缓,端庄大气……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她的眼神,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这种震惊并非来自于对云兮楼奢华装饰或者宏伟规模的惊叹, 而是对于这里所展现出的井然有序和高效运作感到由衷的震撼。 而一直陪在武晴雪身旁的服务员,则将她眼中的这份震惊尽收眼底。 看到客人如此反应,服务员心中暗自欣喜不已。 要知道,能够取得如今这般令人瞩目的成就,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这可是少帮主在过去半年时间里不辞辛劳地建造工坊、精心规划并搭建员工宿舍, 同时还对所有人员进行了一轮又一轮持续不断的专业培训之后,才有今天在京城的一炮而红! 武晴雪眼睛盯着那众多珍宝中的水晶玻璃茶盏。 晶莹剔透,杯身处如同晨曦中的露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还有茉莉花香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心田,令人心旷神怡。 听着服务员介绍,每一块茉莉花香皂,由五千朵茉莉花提取精油后精制而成。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处展厅,这里的墙壁竟然全都是由透明的玻璃打造而成? 宛如镜面一般,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展厅内陈列着各式各样色彩鲜艳、前所未见款式新颖的成衣,让人目不暇接。 而一旁摆放着的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更是令人眼花缭乱,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之中。 武晴雪在热情的服务员邀请下,款款落座。 只见化妆师手法娴熟地开始为她描绘起精致的妆容来。 经过一番精心雕琢之后,终于大功告成。 这时,身旁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将一面镜子递到武晴雪的面前。 当她定睛望向镜中的自己时,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天哪!镜中的人儿鼻梁高挺笔直,眼窝深陷,眼神深邃而迷人; 柳眉弯弯如新月,轻轻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眉心处还点缀着一颗珍珠制成的花钿,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原本略显平淡的面容此刻变得生动无比,充满了灵动之美。 婢女看着武晴雪惊艳的模样,微笑着说道:“夫人如此美丽动人,这妆容可得好好留着,待您回到家中,定要让郎君也欣赏欣赏,他见了定会惊叹不已呢!” 云兮楼内的珍宝,按照现代奢侈品店的陈列方法,被精心地摆放在展示柜中。 每一个展示柜都如同一个小型的艺术空间,灯光柔和而恰到好处,将珍宝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陈列方式,不仅让珍宝本身更加光彩夺目,也让整个云兮楼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氛围。 就现在武晴雪看到的,有不少达官贵人拿着云兮楼的名帖踏入云兮楼。 他们或驻足观赏,或低声议论,其中有不少都是熟面孔,但在云兮楼也只是微笑颔首。 有喜欢的物件,跟在身后的服务员会拿洁白纤细的鹅毛笔快速写下来。 武晴雪好奇地看着这个随意写,不用墨的笔。 服务员将笔给好奇的客人,提醒有vip身份的客人,可赠一支这样的笔。 第113章 有三成干股是陛下的 且说曹氏口中所提及的那位刘远钊掌柜,那可是个神秘人物,寻常客人根本无缘得见其真容。 唯有那些出手阔绰、消费金额高达五千两银子以上的尊贵之客,方才有资格与他相见一面。 至于两千两银子嘛,不过仅仅只是踏入这云兮楼的一张入场券罢了。 “那你就在这儿自个儿再消遣一会儿吧,我要先随着这服务员上楼去啦。” 曹氏满脸得意之色,朝着武晴雪扬了扬下巴,而后颇为矜持地轻移莲步,跟随那服务员缓缓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 武晴雪见状,气得直跺脚,但当她环顾四周,将云兮楼内那奢华无比的景象尽收眼底时,心中不禁愈发炽热起来: 如此规模宏大、装饰精美的楼阁,每日得赚取多少白花花的银两呐!光是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呢。 要是这些能变成她家的,由她亲自来经营,那每月就不用再眼巴巴地等着发月钱了! 她对邵彰谨这位东家愈发好奇,不知是哪家的显赫人物,不仅美貌出众,让夫君箫辰都礼遇有加。 还如此富有,云兮楼一时间成为西京的潮流时尚所在,连宫中的嫔妃都以戴云兮楼的头饰为荣。 她得想法儿把云兮楼拿下! 武晴雪带着婢女仆妇一路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赶回了家。 她连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便心急如焚地径直朝着世子爷箫辰所在的地方奔去。 刚一进门,武晴雪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世子爷可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婢女见状,赶忙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话,世子爷他……还尚未回来呢。” 说完,婢女微微抬起头,偷瞄了一眼武晴雪那满脸焦虑的神情。 武晴雪没见到箫辰,便自行离去,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叫婢女拿来纸笔写写画画,一直等到日幕,箫辰回到院子里,带着一股寒气惊醒了呆住的武晴雪。 “听说,你找我?” 往日听到这样的话,她会不满,今日心里的火热,她可顾不得夫君的语气如何? 见箫辰进来,武晴雪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心中关于如何设局拿下云兮楼的想法全盘托出。 两人越说越兴奋…… 然而,恰在此刻,这所有阴谋算计背后的主角——邵彰谨,竟然气定神闲、怡然自乐地端坐在那闻名遐迩的满春楼之中。 她身姿慵懒地靠在雕花椅背上,面前摆放着一桌丰盛无比的美酒珍馐。 右手轻举酒杯,微微仰头,将杯中醇香四溢的美酒缓缓送入口中,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与此同时,她的左手随意地搁在一旁,手指还时不时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正在打着某种独特的节拍。 而在他身旁,海老正一脸严肃地阐述着自己对演出方案的种种不同看法和意见。 只听得邵彰谨轻笑一声,略带几分不屑地说道:“我说老头啊,你可别固执己见了。依我之见,这演员们的服饰就该设计成一字肩样式的,这样才能更好地展现出她们婀娜多姿的身材曲线嘛。 还有那河景部分,你找来负责的人到底行不行啊?千万别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哟!” 说罢,她又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酒,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过海老,等着对方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 海老在邵彰谨踏上前往京城之路后的第三日,也紧随其后进了京。 刚一踏入京城,便听闻了邵彰谨与城中众纨绔之间定下的那个惊世骇俗的赌约。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让海老精神抖擞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连片刻的休整都顾不上,便急匆匆地赶来寻找邵彰谨。 见到邵彰谨之后,海老开门见山,表示希望能够担任此次演出的总指挥一职。 对于海老的主动请缨,邵彰谨自然是求之不得。 毕竟,眼下的她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仅需要精心筹备云兮楼的盛大开业事宜,还要抽出时间陪伴吕师四处访友,为她未来能顺利进入国子监读书铺平道路。 虽然她对自己的能力有着一定的自信,但心里也清楚,论及艺术造诣和指挥经验,海老这位享誉天下的第一乐师绝对远胜于自己。 不过呢,邵彰谨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尽管认可海老的卓越才华,但在表演形式以及服饰、舞美等方面的设计上,她还是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要求来执行。 毕竟这场演出不仅仅关乎胜负,更是展现个人风格和创意的绝佳机会。 于是,两人在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之后,最终达成了共识:由海老负责整体的音乐编排和演奏指导,确保演出在听觉上达到极致; 而邵彰谨则把控着表演的形式创新以及视觉呈现部分,包括服装、道具和舞台布景等等,力求给观众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视听盛宴。 只凭两个人的通力合作,那天他们就赢定了! 随着当天评审的邀请,还有满春楼的刻意宣传,不少人都知道了这场赌约。 人们纷纷热议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激烈对决,街头巷尾充斥着关于双方胜负的猜测与争论。 许多人毫不犹豫地下注押在了箫辰等一方身上,毕竟他们名声在外,实力不容小觑。 相比之下,素来有着“云阎王”之称的云毅和邵彰谨却并不被大众所看好. 你和云毅啊,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手中的筹码押注于你们身上,为师可是让人下注,押的一比六,怎么样,为师是不是很相信你? 海老得意地抢过一个鸡腿啃起来,吃得满嘴油。 可他才刚吃没几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抬起头来对邵彰谨说道:“不过嘛,归云啊,最近云兮楼可是风头正劲呢,因为过于招摇显摆财富,已经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贪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你呢!所以说啊,你们可得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能够在关键时刻全身而退,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听到这番话,原本正在悠闲用餐的邵彰谨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微微上扬。 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回应道:“老师尽管放心好了,其实云兮楼现在有整整三成的干股乃是属于当今圣上陛下所有! 如此一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即便有所企图,也必然会忌惮陛下的威严,不敢轻易妄动。” 第114章 箫世子有请 “什么?” 海老被这句话惊得筷子都掉下桌案,瞪大了眼睛。 邵彰谨轻轻一笑托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就是说云大人将我们云兮三成的干股送给了陛下。他现在也是我们的股东之一。” 海老皱眉说道:“现在太后一党当权,虽还政于陛下,但他仍然不是大晋朝最有权力的那个!” 这也是为何他选择四处游历而不呆在权力中心西京的原因。 无论是让他收公主为徒还是让他成为太后跟前的第一乐师,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不想在这个吃人的旋涡中心被淹没。 他还是试图劝说: “我知道通过你和云毅的努力,现在齐文轩被放出来并且官复原职,代价是你将千里眼的制作秘方呈给皇帝。” “但下一次呢?秘方还能换来什么?会不会换来别人的觊觎?” 邵彰谨看到海老很是焦虑的样子安慰道:“老师,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个王朝已经腐朽不堪,我们每一个在青州事变中努力过的人都知道。” “其实西京和青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西京的权贵更集中罢了。不过我不怕,既然,我来了,自然是要这里留下点响动!”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海老:“所以,你怕吗?老师。” 海老被她说得意动,热血沸腾,正准备说话支持她。 但是她话锋一转:“所以,老师,这次演出的费用你全出了吗?” 海老惊得坐下,虽知道她是玩笑,仍气哼哼地说道:“你现在可是西京最人美钱多的主!多少人都盯着你呢,结果你盯着我?” 邵彰谨哈哈大笑起来:“也是到了西京才知道老师也是有钱人啊,从前我不知道风月行首的意思。而今才知道,是可以号令天下青楼的意思?” “老头,你深藏不露啊!” 海老得意地翘起二郎腿,摇摇地说道:“哼,你才知道你老师我的份量?你要早知道是不是就不用拜吕蒙正那个穷酸了?” 邵彰谨摇头:“嗯,那不同,我的两位恩师,一位是天下大儒,一位是风月行首,我两个都要,才不亏啊!哈哈哈。” 海老被她气得胃疼:“谁能知道风光霁月的露华郎是个无赖啊?” 邵彰谨嘻嘻着说道:“这怎么能叫无赖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再说了,您老人家如此厉害,徒儿自然要多多学习,将来才能像您一样威风八面呀!” 说着还冲海老眨眨眼,一脸调皮相。 海老无奈地摇摇头,笑骂道:“你这小鬼头,嘴巴倒是甜得很。但可别光耍嘴皮子功夫,要是不好好跟着为师学本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邵彰谨连忙拱手作揖,装作乖巧的样子说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谨遵教诲,努力学习,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海老看这个小皮猴儿摇摇头,倒不怎么担心,这小徒弟一路走来,出手必中,表现上看着顽皮,心智坚定,还算是稳定的。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映照出一幅师徒间其乐融融的画面。 …… 经过数日紧锣密鼓地排练,演出的节目终于按照邵彰谨精心设计的方案一遍又一遍地彩排完成,初步呈现出令人瞩目的规模和形态。 随着每一次的演练,演员们的表演越发娴熟流畅,舞台布景与灯光音效也配合得愈发默契,整个节目逐渐焕发出独特的魅力和光彩。 随着云兮楼的声名日益远扬,已经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邵彰谨,她收到的邀请函也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邵彰谨太忙,成日不是在排演节目,就是陪着吕蒙正访友为她进入国子监铺路。 还要管理云兮楼的事务,这些交际应酬的宴会,她能避则避。 多一份热闹,就多一份烦恼。 连吕师都劝她说:“归云啊,现在云兮楼声名大噪,于你来说不是好事。你现在犹如稚子抱金过市,人人垂涎。” “虽不是你的错,可是小心一点没有错。” 邵彰谨再胆子大,没必要与当世权贵争锋,也觉得老师说得对,所以最近低调的很。 每日晨起做锻炼任务打卡,又将系统最近增加的厚黑学细细研究,写一刻钟的字,将读书心得写下来装订成读书笔记,才去和吕师汇合,下午去满春楼跟海老一起盯节目排练。 晚上回到住处听刘远钊汇报云兮楼的情况,将来往顾客资料整理登记。 箫辰的世子夫人去云兮楼打探的事也第一时间报给了邵彰谨,她只冷笑一声,叫人继续盯着来店里的宾客,大小事物都要记录下来。 邵彰谨忙得很充实,忙中突然想起来许久不见这座宅院的主人了。 两辈子单身狗的邵彰谨根本不知道云毅躲着她,还以为对方忙公务,并未太在意。 云毅近日刻意躲着邵彰谨,两人住同一个院子,居然也有四五日没碰面。 从满春楼回来,邵彰谨刚刚将心爱的马儿缓缓牵进马厩,小心翼翼地用绳索绑好,然后从一旁的木桶里舀起一把黑豆,轻轻放入食槽之中。 看着马儿欢快地咀嚼着食物,她满意地摸摸马儿的头,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遇到青风正手持一叠厚厚的请帖快步走来。 青风见到邵彰谨便连忙说道:“邵小郎君,承恩府的箫世子给您下了帖子!说是邀请您小雪那天一同前去围炉煮茶。” 说着,青风将手中那叠请帖递到了邵彰谨面前。 邵彰谨随手接过来看,金铂请帖,装饰精美,里面邀请的文字写得言辞诚恳。 青风并不似青影那般活泼,只束手呆在一边等着邵彰谨差遣。 邵彰谨看到请帖内容,了然于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她想了想,就叫青风去拿一张空白的帖子来,写了回帖,叫人明日一早送去箫府。 青风看邵彰谨并不太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邵小郎君,这箫辰恐怕没安好心。” 邵彰谨赞赏地看青风一眼,点点头说道:“没错,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不过,知己知彼,你跟我说说这箫辰的情况。还有箫府的平面图。” 第115章 云毅发怒 箫世子,乃是太后的亲侄孙,其父承恩公。 其祖便是国舅爷,出身于累世公卿之家,这一族历经数代,皆是名门望族,地位显赫无比。 当年,太祖欲起兵争夺天下之时,他们举全家之力给予支持,最终助太祖成就大业。 而后,箫家更将嫡出之女箫苓儿许给太祖为妻,后来被册封为皇后。自此之后,箫氏家族愈发荣耀,权倾朝野。如今,箫太后已掌控朝政达三代之久,其权势之大令人侧目。 “说点我不知道的!” “箫世子好男风,男女通吃,凡看上的少年,但有不从便使计让对方家破人亡,乖乖屈从,再不从,便虐杀至死。” 邵彰谨猛地抬头:“所以,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青风无语地看看地上爬过的蚂蚁不语,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第一次见面,言语诸多羞辱,不就是看上你了吗? 邵彰谨震惊过后,有点恶心,第一次见面对方对她露出猪哥样儿,她还以为对方是为了恶心云毅呢,没想到是真看上她了? 青风再次肯定:“必然是的,邵小郎君姿容一流,箫辰定然是有所图。” 邵彰谨摸着下巴想着说:“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使个美人计?为民除害?” 这箫家的泼天富贵也不是他们用来迫害他人的资本和依仗! 系统郑重地提醒她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据我的分析和判断,此次宴会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所以并不建议宿主您前去冒险。” 邵彰谨听后微微挑起眉毛,心中暗自回应系统说:“嘿,这可是你头一回阻拦我去做某件事情! 以往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催促着我勇往直前、冲锋陷阵,怎么今天突然就转性了?难道说是良心发现不成?” 然而,邵彰谨很快便定了定神,继续在心底默默说道:“不过嘛,我可不是那种毫无安全感的工具人,绝不能就这样放任如此明显的危险潜藏在自己身旁而无动于衷。 面对这般局势,与其一味地逃避退让、暂避其锋芒,倒不如主动出击、伺机而动。因为我实在不愿意让这种潜在的危险一直威胁着自己。” 邵彰谨心意已决,任那系统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见此情形,系统深知再劝也是徒劳无功,便索性不再多言,转而全心全意地帮助邵彰谨做起了前往宴会的各项准备工作。 系统详细地对宴会所在之地的地形展开了深入分析。 它将每一处通道、拐角以及可能存在危险或机遇的地点都一一标注出来,并向邵彰谨详细说明其中的利弊得失。 不仅如此,对于宴会中的各种繁琐礼节,系统也不厌其烦地为邵彰谨进行讲解和示范。 从入场时的礼仪规范到用餐时的座次安排,再到敬酒、寒暄等环节应注意的细节,系统都事无巨细地传授给邵彰谨,确保他在宴会上不会因为礼数不周而得罪他人。 最后,系统还根据所掌握的信息为邵彰谨制定了一系列战术策略。 比如针对不同人物应该采取怎样的应对方式,如何巧妙地利用地形和环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等等。 邵彰谨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系统的分析,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一直守候在门外的青风。 开口道:“青大人,待到宴请之日,还需有劳您陪同我一同前往。届时若遇紧急状况,也好有个照应,相互配合应对。” 青风闻听此言,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小郎君放心,在下定当全力以赴,陪大人共赴宴会,确保万无一失!” 邵彰谨笑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下好了,只等着那天的宴会了,叫我们去看看,箫世子有什么大礼要送我?” “谁要送礼于你?”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正是云毅,只见他面色冷峻,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 当他踏入屋内时,恰好听到了邵彰谨所说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于是便顺口接话问道:“哦?不知邵小郎君所言何事?” 说话间,他缓缓走到一旁,动作利落地解下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风。 站在一旁的青影见状,赶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披风,并轻轻抖动着,将其上沾染的点点雪花纷纷抖落。 而此刻,云毅的目光却始终紧紧锁定在不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之上。 已经年方十七的小女娘,只见她身着一袭蓝青色的男袍,动作之间偶尔会显出身姿窈窕。 在云毅眼中,这个小女娘不仅有着如松柏一般挺拔清朗的气质,更兼有一种如同梅花般清冷高贵的韵味。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仿佛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从容,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邵彰谨将箫辰邀请她去参加围炉雅集的事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胡闹!” 云毅怒道,又转身看着身侧的青风发问:“邵小郎君收到请帖已几日,为何无人上报?” 青风连忙跪下请罪:“大人,属下以为……” 邵彰谨连忙出声打断:“是我不让青风汇报的,请帖只是邀请我去参加冬至宴而已,赌约当前,他应该不会现在动手吧?” 云毅想掀开她的脑子看看,那可是全西京最浑不吝的箫辰,跟他讲规矩? 云毅冷冷地看青风一眼,冷声说道:“自己出去领罚!” 青风哆嗦一下连忙说是,直接起身出去,青影同情地看着青风出去,吐吐舌头,不敢吭声,他觉得大人可能真的好男风! 邵彰谨一听让青风出去受罚,觉得是对方受自己牵连直接起身急道:“都说是我自己的主意了!” 第116章 承恩公府 云毅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坚定而冷峻,丝毫没有看向一旁的邵彰谨。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就连那只平日里温顺的黑猫也似乎感受到了这股低气压。 它不安地蜷缩起身子,压低了喉咙发出一声轻微的“喵呜”声,然后迅速地夺门而出。 邵彰谨依旧低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她那美丽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苍白和无助。她实在想不通云毅为什么会突然间生这么大的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委屈和困惑。 然而,尽管她一向以胆大着称,面对此时冷漠如冰的云毅,那些解释的话语却像是被冻结在了喉头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毅凝视着始终沉默不语、低头不吭声的邵彰谨,心中暗自叹息。其实他深知她向来就是这般大胆无畏的性子, 可这次之所以会如此动怒,无非是因为担心她独自一人前往箫府之后可能会遭人暗算。 只是,那些关切和担忧的言辞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句冰冷而凌厉的质问:“不如,邵小郎君给云某好好说你你进了箫府如果被暗算,打算如何脱身?!” 邵彰谨满脸不服气,紧紧皱起眉头,沉着声音说道:“邵某可不是云大人您的下属啊!难道还要向您汇报工作不成?”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挑衅。 云毅心中暗自懊恼,他当然知道刚刚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太妥当,可是那高傲的性子又让他拉不下脸来道歉。 于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直直地盯着邵彰谨,眼神深邃而复杂。 邵彰谨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作为回应。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要知道,这可算得上是他们俩之间头一回如此针锋相对地斗气呢! 想当初,邵彰谨对云毅总是心存畏惧,事事都小心翼翼; 然而如今,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云毅对自己有那么几分纵容,她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丝毫不把云毅放在眼里。 此时,邵彰谨那张冷冰冰的面容清晰地映照在云毅的眼眸之中,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倒影,却仿佛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邵彰谨,云毅内心不禁涌起一阵烦躁。他一心一意为了她着想,可她竟然不相信自己! 这种被误解、被辜负的感觉让他倍感失落和无奈。 最终云毅拂袖而去,留下邵彰谨生闷气,气哼哼抱过黑猫撸了两把,嘴里骂道:“就是这样的狗脾气,越来越狗!” 心里跟系统吐槽:“简直是男人心海底针,白瞎了那一副好皮囊!一天就不能好好说话?” 系统并不了解人类的情感问题,只好干巴巴地说道:“他跟我意见相同,不应该冒险!” 一句话说得邵彰谨更气了! 单方面拒绝再跟系统沟通! 而回到房间的云毅沉默一会后,叫过青影,叮嘱几句,青影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云毅。 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您,您,不会真的好男风吧?” 云毅脸上一沉,毫不客气地斥责:“心里一天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跟青风一样去领罚?” 青影赶紧请罪:“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一夜间,全府上下都知道邵彰谨和云毅斗气,连平日里活泼的婢女都对着邵彰谨恭敬又好奇了许多。 …… 而箫府也不平静,近日因为世家之事,太后和陛下两人不睦,承恩公回府听说世子要办冬至宴,直感头疼。 看到箫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暗?太后太宠溺箫辰,冷声呵斥道:“多少眼睛一天盯着咱们承恩公府,你个出息的东西,一天眼里就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箫辰虽在勋贵子弟里不是什么出彩人物,但被父亲当着家人的面这么劈头盖脸地呵斥还是头一次。 徒然被承恩公这么一骂,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父亲,儿也是为了家里打算。您就别管些小事了。” 承恩公夫人笑着打圆场说道:“多大的事啊,咱们贵勋之家,什么时候办个宴席都要看别人脸色了?” 武晴雪看公婆呛起来,只低头吃着菜,不敢说话,只等着婆婆争过公公,冬至令她好出面接待,才能执行计划。 箫辰听到母亲帮他,也不在乎地说道:“就是啊,爹爹,天大的事,不是还有姑奶奶吗?” “什么时候国舅爷家办宴,还要听别人说什么了?” 听儿子提到姑姑,承恩公脸上好看了几分,无奈叮嘱道:“少点奢靡,不要铺张浪费。” 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提起来:“丞相也对这个邵彰谨有几分兴趣,向我打听这邵彰谨可有功名?可有婚配?” 箫辰像是有人觊觎他的玩具一样,眼睛眯起来,不高兴地说道:“丞相家小娘子这么恨嫁吗?连邵彰谨一半姿容都没有,还想嫁个俏郎君不成?” 承恩公放下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话不要说的这般难听,丞相家的小女娘许给他,他也是高攀。不许这么无理,不给丞相面子,还要给看你姑奶奶面子。” 箫辰一脸倔强地撇了撇嘴,紧闭双唇不再言语,但那副神情分明透露出内心强烈的不服气。 承恩公瞧着他如此不懂事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恼怒。 然而,儿媳妇此刻正坐在一旁,有些话实在不方便当面直说出口,只得狠狠地瞪了箫辰一眼后便就此罢休。 此时,那张摆满珍馐美味的桌子旁坐着的三位姨娘和一众庶子庶女们,则纷纷佯装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状况的模样。 他们有的微微低垂着头,目光却时不时偷偷瞟向其他人; 有的则看似专注于面前的饭菜,可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周围人的动静。 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暗自揣测着这一场无声较量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只见箫辰和武晴雪正吃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这顿饭对他们而言似乎格外美味。 待用餐结束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二人竟破天荒地手牵着手一同向院子走去。 一路上,他们挨得很近,低声细语着什么。 此时,箫辰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人手都已经选好了吗?” 第117章 云毅的礼物 武晴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 娇声回答道:“那是当然啦!这些人可都是爹爹特意为咱们挑选的得力干将呢! 我足足准备了十个,对付那样一个毫无武功傍身的小小少年, 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绝对不可能失手的。” 听到这话,箫辰不禁喜笑颜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但他还是不放心似的再次确认道:“那安国郡主可有回复咱们的帖子?” 武晴雪闻言再次笑起来,说道:“我说得了罕见的珍宝,邀她一同赏玩,她答应了。” 箫辰听罢,握拳击掌,兴奋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邵彰谨这次不小心欺辱了太后跟前的安国郡主,要如何脱身?” “到时候不想依附我们承恩公府都难!哈哈哈哈!” 只见那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头碰头,轻声细语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笑容。 这亲密私语的模样落入承恩公眼中,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原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外面可是疯传着嫡子喜好男色,从不与世子妃同房。 正因如此,成婚许久的他们至今仍未有一儿半女,这可成了众人明里暗里嘲讽的话柄。 就连太后姑姑听闻此事后,也是多次过问,并派遣太医院的名医前来为世子妃悉心调理身体。 如今看到这对小夫妻这般亲昵的样子,承恩公夫人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笑着说道:“依我看呐,咱们家离抱孙子的日子怕是不远啦!” 一旁的承恩公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连连点头应道:“是啊,希望这次真能如我们所愿。” 而畅想儿孙绕膝的二人,并不知道这夫妻俩的目标并不是生儿育女,只是打算算计别人。 在这个寒冷刺骨、白雪皑皑的冬至清晨,邵彰谨早早地便起身。 她洗漱过后,坐小婢女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枚温润的玉冠。 在梳妆台前,那精致的面容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贵气。 小心翼翼地将邵彰谨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梳理整齐,并仔细地用玉冠束起。 当一切收拾妥当后,邵彰谨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微微一怔。 镜中的人儿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自信与骄傲。 如此俊美的容貌,怕是连女子见了都会心生羡慕之情。 然而,就在这时,邵彰谨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已经连续数日对她摆着黑脸的云毅。 想起他那张冷漠的面孔和无情的眼神,邵彰谨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今日箫府的宴请乃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鸿门宴?” 越是将这场宴会背后所潜藏着的种种阴谋诡计了解得一清二楚。 邵彰谨内心深处想要精心装扮自己的念头便愈发坚定不移起来。 因为她深知,既然已经知晓箫辰盯上自己,那他必定会从这个方面入手,试图通过羞辱自己…… 从而扮演起所谓的“救世主”角色,妄图逼迫自己乖乖地向他臣服。 不过,邵彰谨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轻易屈服的小少年。 面对如此险恶用心之人,当她展开反击之时,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和犹豫不决! 她并不介意在箫家的宴会上扬名,这对云兮楼的扬名也非常有利。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婢女去开门,云毅从外面进来。 “此物给你防身。” 只见云毅缓缓地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得如同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仙子一般。 他慢慢地将手伸进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 片刻之后,终于从袖中轻轻地取出一物。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制作精良无比的袖箭! 那袖箭静静地躺在云毅的手掌之上,通体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箭身闪烁着淡淡的寒光,宛如冬日里清冷的月色洒落在其上,冰冷而又神秘。 细细看去,这寒芒竟似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锋芒,仿佛只要一触即发,就能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云毅一脸紧张之色,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这枚袖箭递到了邵彰谨的面前。 此刻,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尴尬和慌乱,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等待着大人的责罚。 邵彰谨见到云毅如此反常的态度,不禁感到十分讶异。 她还是面带微笑,从容地伸出右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枚袖箭。 拿到手中后,邵彰谨便开始仔细地端详起来。 将袖箭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随后又凑近眼前,仔细观察起上面的每一处细节。 当她看到精美的雕纹时,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也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许之情。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细腻入微的雕纹以及设计精巧的机关,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无尽巧思和精湛工艺。 心中不禁感叹:“这就是古人的智慧啊!虽然没有现代先进的车床机械等工具, 但他们凭借着一双巧手和无穷的智慧,竟然能够打造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物件儿!” “云大人,此等佳作,你是从何而得?” 邵彰谨抬头望向云毅笑问,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与好奇。 云毅见状,脸上沉静。 他轻咳一声,道:“此乃我亲手所制,耗时月余,方得此成品。此次你前去箫府,我不便同行,此物赠你,望你万般小心。” 邵彰谨闻言,心头微微一震,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敬意与感动。 她没想到这居然是云毅亲手制作的? 她狐疑地看看云毅,其面上平静如斯,似乎就是同事之间的一片关心之情。 许是她多想了。 片刻之后,她爽朗一笑,将袖箭重新收入怀中,道:“谢谢云大人,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第118章 疯批小郡王 风雪肆虐,冬至到。 邵彰谨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袍,在云毅精心安排的一群彪形大汉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地走向箫府那朱红色的大门。 他气宇轩昂,步伐沉稳有力,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之气。 待行至箫府门口,邵彰谨微微抬手,一名随从赶忙上前,双手递过他手中那张精致的请帖。 小门房见此情景,立刻迎身向前,恭敬地行礼接过请帖,目光落在请帖上那龙飞的字迹之时,不禁露出惊叹之色。 那上面赫然是世子爷亲笔所书的字样,小门房心中暗忖,能得世子爷亲自书写请帖相邀之人,想必眼前这位定是身份不凡的贵客。 于是小门房愈发恭敬起来,谦卑地道:“贵客请跟小的这边来。” 他不知,其实是怕让底下人出手,邵彰谨不应。 邵彰谨轻点下头,正欲抬步往门内走去,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哎,前面的人,请停一下!” 声音清脆而响亮。 邵彰谨闻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去。只见后方快步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 14、5 岁的少年郎。 这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但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众小厮和长随,一个个也是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模样。 那少年来到邵彰谨面前站定,先是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才立定身形,用审视的目光将邵彰谨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与好奇之色。 就在邵彰谨的耐心即将被彻底消磨殆尽之际,他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话语之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讶异与好奇:“你便是那位传说中的云兮楼少东家?没想到竟是如此年纪轻轻之人?” 他的目光在对方身上上下打量着,心中暗自惊叹于眼前人的容貌之美。然而,这后半句话邵彰谨并未宣之于口。 邵彰谨面色淡然,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听闻此言,那小少年瞬间怒火中烧,一张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他瞪大双眼。 气急败坏地怒斥道:“好一个狂妄之徒!竟敢对本少爷这般无礼!哼,果真是从那岭南蛮荒之地出来的粗野之人!” 说罢,他猛地一甩衣袖,似乎想要以此表达自己内心的极度不满。 邵彰谨却只是像看着一个幼稚的孩童一般,略带怜悯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步便要离开此地,根本不愿再与此人多费口舌。 可谁知,那少年身旁的长随见状,竟然毫不畏惧地向前踏出一步,扯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大胆刁民,见到我们家小郡王在此,居然还敢如此大不敬,快快下跪行礼!否则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观瞧。 为避免落人口实,邵彰谨只好停下脚步,转身相问:“敢问这位小郡王是?” 青风凑过耳来说道:“这位是明安公主家的小郡王谢凛之。箫辰的小跟班,那天许是有事没去。” 几句话说清楚了前后因果,邵彰谨点头明白了其中关系。 双手抱拳,恭敬地弯腰施礼,声音清朗地说道:“见过小郡王,愿小郡王安泰如意。” 谢凛之听到声音,不由得抬眼望去,瞬间便被眼前人的容貌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张怎样俊美的面庞啊!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扬,透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谢凛之心生好感,连忙抬起手来,制止了身旁想要再次上前无礼的长随。 他重新将邵彰谨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只见那双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一般纯净发亮,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谢凛之心中一动,开口笑道:“倒是少见如你这般比本郡王还要长得好的人了。”说着,竟喜滋滋地上前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拍打一下邵彰谨的手背。 然而,邵彰谨却微微侧身躲开了。 但谢凛之好似并未察觉,仍旧满脸笑容地说道:“我表哥呀,最是喜欢咱们这样的少年郎了,总是夸赞说长得风光霁月、明朗青春呢!” 邵彰谨听到这话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来。 心下暗自思忖着,这位小郡王瞧起来着实有着几分天真无邪、单纯可爱呢! 竟然这般毫不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讲他表哥喜好少年郎。 可此喜欢怎就能与彼喜欢相提并论呀? 只是正当邵彰谨刚刚直起身的时候,那小破孩竟突然收起了笑容。 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语气生硬地说道:“虽说你生得倒是貌美,但行为举止未免太失礼数了些。 本郡王今日就替我表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言罢,他小手一挥,冲着身旁的侍从大声喊道:“来人啊!去把我的鞭子取来!” 邵彰谨见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要命!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难怪人人都想拼命往上爬,成为人上人呐! 此时此刻,她算是彻底认清了眼前这个小家伙,哪里是什么单纯可爱的小郡王,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嘛! 到底是她任人鞭打几下?然后成为今天的笑柄? 还是说她伸手拦下,最后被治罪,说她不敬皇亲宗室? 妈的,这可太难了! 不一会那长随手中随意地托着一根金线软鞭缓缓走来。 邵彰谨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对方,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急速地权衡着眼前的局势。 她深知,今日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邵彰谨迅速在脑海中向系统下达指令,要求其立即调出关于明安公主家族的所有信息,并着重关注小郡王那一栏。 几乎是瞬间,相关资料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页面上清晰地写着:“谢凛之,年方十四,生性贪玩好乐,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奇技淫巧更是情有独钟。” 第119章 百年箫家 看到系统上的信息,邵彰谨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身份特殊且性格难以捉摸的人物,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在大晋王朝,什么样独特的东西能勾起他浓厚的兴趣呢? 是变幻莫测的魔术表演吗?可惜啊,她对此一窍不通。 或者以假乱真、栩栩如生的手工制作? 然而,她自小是手残党,做不来。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对了! 小发明! 她急忙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小郡王满脸怒容,手持一根长长的皮鞭,在空中挥舞得呼呼作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她狠狠地抽打而来! 那鞭子划破空气所产生的尖锐呼啸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撕裂开来一般。 而此时的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呆立当场一样,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眼看着那鞭子就要无情地落在她身上了...... 邵彰谨抬头冲小郡王笑了笑,伸手握住了破空而来的鞭子。 温言说道:“小郡王仔细别伤了手,何必与我这个乡下小子一般见识呢?” 又拿出那个木盒子递过去:“这小玩意就当作在下的陪礼好了。” 小郡王瞪她一眼,下意识接过她手里的盒子,跟前的长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小郡王已经拿在手中。 打开盒盖,里面赫然躺着一套色彩斑斓的七巧板。 他收了怒容捏着其中一片三角板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邵彰谨笑着回答:“此物是小子自己发明的一个小玩意,叫七巧板。” “这套七巧板由七块形状各异的木板组成,可以拼出各种奇妙而有趣的图案。 它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限的创意和可能性。” 说话间邵彰谨走到跟前拿起小郡王手中的盒子,拼了几个图案给他示范。 一会是不规则的多角形;一会是猫、狗, 最后用那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的七巧板成功搭建出了一座小巧而精致的房子。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眼巴巴看着的小郡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嘴里还嚷嚷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看到了骨头的小狗儿。 一旁站着的一众长随和仆从们见状,纷纷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这些人心中暗自嘀咕道:“呵,这人也忒不要脸了些吧,竟然跟我们下人争抢这种活儿干!” 然而,邵彰谨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是为了脱身才出此下策,解决问题最重要。 而小郡王也顾不上看别人,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座由七巧板拼成的可爱房子,满心欢喜地想要亲自摆弄摆弄。 邵彰谨看他这模样半天像是走不了,便施礼说道:“那在下便先进去了。小郡王慢慢玩。” 只见那谢凛之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七巧板,像是赶苍蝇般轻轻地挥了挥手。 邵彰谨施施然撩着长衫跨过门槛进了箫府。 说来也巧,这邵彰谨刚一踏入箫府大门,便与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箫辰撞了个正着。 原来,箫辰在里面得知了表弟谢凛之到来的消息后,生怕这位脾气火爆的表弟会一时冲动拿起鞭子伤到自己最为在意的邵彰谨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庞,于是心急火燎地向外赶去。 这要是打烂了,血滋呼啦的,可怎么玩呢? 一路上,箫辰嘴里不停地责骂着那些行动迟缓的下人们。 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依旧焦灼万分,脚下的步子也是越迈越快,恨不得能立刻飞到邵彰谨身前,护其周全。 看到邵彰谨竟然完好无缺地在他面前,箫辰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吃了一惊,能在表弟手下逃过的人不是没有,但那都是皇亲宗室。 他这表弟看着人畜无害的,脾气古怪的很。 看得顺眼的人,偷蒙拐骗都没问题,但若是看不顺眼,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好奇对方是怎么脱身的? 他试探性地问:“邵小郎君刚才碰到了明安公主家的小郡王?” 邵彰谨答非所问地回答:“小郡王人很好,很有风采。” 箫辰:“……” 呃,他真的很想问问他是认真的吗? 当目光触及到邵彰谨那一脸从容不迫的神情时,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语竟生生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突然害怕起再次开口去深入了解眼前这小子,害怕多了解他一分,就会心软而放过他。 这小子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并肩而行,一路上谁也没有打破这份沉寂,只是静静地朝着箫府内部走去。 而邵彰谨则显得格外悠闲自在,只见她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衫,此刻正饶有兴致地四处张望着,仿佛要将这箫府中的一切美好都尽收眼底。 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这玉一样人儿的箫辰,更加觉得今日一计是盘算对了。 邵彰谨漫步于箫府之中,脚下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发出清脆的声响。 路旁的花草树木在冬日的寒风中依然生机勃勃,翠绿欲滴。 邵彰谨忍不住伸手轻抚过一朵娇艳的梅花,感受着花瓣的柔软与芬芳。 “啧啧,不愧是百年世家,在这寒冬腊月竟也能有如此郁郁葱葱的景观。” 她轻声赞叹道。 继续前行,穿过一片错落有致的园林,终于来到了园林景观的最中央。这里有一处空地,四周环绕着精致的假山石和潺潺流淌的小溪。 假山上爬满了青苔,给人一种古朴自然的感觉;小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 中间的空地上便是今日冬至宴的位置,侍女们穿花蝶似的,正一个接一个捧上各色水果、上等点心。 第120章 箫府宴会 宴席设在了箫辰所处的静逸轩。 此地环境清幽雅致,四周绿树成荫,花香四溢。 庭院之中,一座造型别致的假山巍然屹立,山上怪石嶙峋,形态各异。 整个庭院布局巧妙,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相互映衬,相得益彰,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男宾们被安排在了东侧的区域,他们或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或独自一人凭栏而立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女宾们则位于西侧的区域,她们身着华美的服饰,有的手持团扇轻掩面容,有的交头接耳低声细语,不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虽然男女宾客之间仅有一墙之隔,但却仿若两个世界,各自有着不同的精彩。空地上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看上去十分雅致。 邵彰谨跟随着箫辰一同踏入了那热闹非凡的宴席之中,他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世子爷,这位是?”人群中,一位年长之人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人面容和蔼可亲,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好奇与疑惑。 箫辰微微一笑,朗声介绍道:“诸位,这位乃是我新结识的好友,邵彰谨!”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这居然就是那个最近火遍京城,云兮楼的少东家!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言语之中皆是对这位突然现身的邵彰谨充满了好奇与揣测。 “听闻他可是来自那遥远的岭南之地的世家嫡子呢,本以为会是个粗俗不堪的南蛮子形象,没想到竟如此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呐!” 有人惊叹道。 另一个人接着说:“可不是嘛,瞧这最近名声大噪的邵小郎君,生得这般俊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的,当真是貌比潘安啊!” 这时,又有一人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说,咱们那位世子爷会不会……嘿嘿嘿。” 说着,这人向周围的同伴递去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其他人见状,亦是相视一笑。毕竟,世子爷那与众不同且尽人皆知的特殊癖好,在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邵彰谨像是听不到那些窃窃私语的话一样,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向四周微微颔首示意,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度。 旁边几个投壶的少年扔下手里的玩意,走过来冲邵彰谨行拱手礼笑着招呼:“邵小郎君。” 邵彰谨抬头,哦,原来是那天见过的任承启,她连忙回礼:“请世子安。” 任承启上前来揽着邵彰谨的肩头亲热地说:“客气了,咱们之间没有这些繁文褥节。叫我承启就行。” 邵彰谨借势将任承启的手取下来,微笑站到一边唤他:“承启兄。” 旁边的荣国公二公子景俊珏也凑过来招呼:“还有我呢。” 邵彰谨也施礼唤道:“景世兄。” 景俊珏不依,假意恼道:“还叫什么景世兄,叫俊珏兄。” 邵彰谨尚未回应,只听得箫辰轻咳了一声,说道:“邵小郎君乃是贵客,你们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一个劲儿地缠着人家,连让其落座的机会都不给吗?” 说罢,他心中暗自懊恼起来。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为了设下这个局而把众人都召集过来。 如今可好,邵彰谨这张俊美的脸庞在西京的纨绔子弟当中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待到待会儿做局之时,才能够将事情彻底闹大,他才能将人和云兮楼都收入囊中。 一想到这儿,箫辰险些笑出了声。 今日设宴之所,高朋满座,来者皆是箫辰的挚友。 其间并无德高望重之长者,氛围轻松自在,充满欢声笑语。 众人围坐在桌前,手中酒杯你来我往,欢声笑语不断,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只见那站在门口处正有意为难着邵彰谨的小郡王,竟也是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他微微仰着头,眯起眼睛看着邵彰谨,手中还轻轻地摇晃着一把折扇。 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邵小郎君啊,你带来的那个七巧板可真是有趣极了!本郡王甚是喜欢。 若是日后再有这般好玩的玩意儿,咱俩也算得上是有些缘分啦。怎么样?你若此刻给本郡王敬上一杯美酒,本郡王便允许你直接将其赠予于我,你看可好呀?”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目光紧紧盯着邵彰谨,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邵彰谨嘴角抽抽,忍住想翻个白眼的冲动,笑着举起一杯茶向他举一举一饮而尽:“敬小郡王。” 谢凛之矜持地端起杯子也饮了一口笑着说道:“同乐同乐。” 青风在一边伺候邵彰谨,以防酒水或是婢女有异样,看到小郡王这样,心里也不由好笑,这小郡王难缠,但也好骗。 箫辰不与邵彰谨一桌,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看她被冷落,竟也不觉得难堪,仍自酌自饮。 就在大家兴致越发高涨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站起身来,他面带微笑,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后,缓缓开口提议道:“诸位请看,今日这明月高悬,清风徐来,可谓是良辰美景。 我们何不趁着这大好时光作诗一首,以此增添乐趣呢?” 此人话音刚落,就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几个世子爷和纨绔们撇嘴说道:“我等哪是作诗的料?这是哪些酸儒的的事啊。” 因箫辰点同意,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沸腾起来, 在座的人们纷纷响应这个提议,一个个都显得兴奋不已。 有的人已经开始低头沉思,琢磨着如何构思出一首精妙的诗作;还有的人则与身旁的同伴交头接耳,共同商讨诗句的灵感。 箫辰看邵彰谨一眼笑了,这是他安排好的人,只等着一会看好戏了。 天色渐晚,幕光中已有旁边女席的婢女过来取作好的诗句了。 第121章 我扶小郎君去休息 女席那边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邵彰谨,只见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些府上曾收过邵家重礼的人,此刻纷纷对其赞不绝口。 京兆尹家的李夫人更是凑到旁边人的耳边,面带一丝惋惜之色轻声说道:“哎呀,要不是我家没有年龄合适且尚未婚配的女郎,我真想赶紧把这邵小郎君给定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目光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邵彰谨。 另一位贵妇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位云兮楼的少东家,不仅出手阔绰大方,而且待人接物也是温和谦逊、彬彬有礼,更难得的是长得如此俊俏,真是世间少有啊!” 这时,又有人插话进来:“我还听说他已经打算明年参加科举考试谋取功名呢。” 听闻此言,坐在一旁的兵马指挥官秦夫人不禁面露惊讶之色:“竟有此事?果真如此优秀吗?听你们这么一说,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李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众人所言,接着她眼神一转。 看向远处正与他人交谈甚欢的丞相夫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陈丞相有意将......” 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起了周围人的胃口。 旁边着急的夫人拽着她的衣袖说道:“快说,如何?” 只见那李夫人微微俯身,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听说是陈丞相已然松口,如果这小子能够有幸考中进士的话,便会考虑将其许配给自己家的二娘子陈清媛呢。” 她的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几个人顿时面露惊色,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什么?竟是二娘子?”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不知所措。 另一个夫人悠悠地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谁都知道陈家二娘子自小痴傻。” 众人再看邵彰谨就带着些许的同情了,让陈家盯上,有意的人家也不敢从虎口夺食。 只是所有人全然没有想过,邵彰谨同不同意这些相看? 会不会任人摆布? …… 暖阁之中,一片温馨祥和。 武晴雪身着一袭淡粉色锦缎长裙,身姿婀娜,面若桃花,她正优雅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与大夫人张氏一同陪伴着安国郡主。 安国郡主头戴珠翠步摇,身穿华丽的紫色绸裙,气质高雅端庄。三人围坐在一起,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热气腾腾的香茗。 而在一旁,落魄的恭亲王王妃曹氏身侧则显得有些冷清。 恭亲王府已被西京权贵排挤,她但仍努力地插科打诨,讲着一些有趣的笑话,试图融入这欢乐的氛围。 尽管如此,几位贵妇人还是被曹氏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 她们或是掩嘴轻笑,或是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整个暖阁充满了欢声笑语。 只见那病弱的安国郡主倚靠在软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但却依旧难掩其清丽脱俗之姿。 她微微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般娇柔动人。那双美眸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此刻正闪烁着好奇与欣赏的光芒。 她轻轻地开启双唇,声音轻柔婉转地说道:“都不知道皇婶竟是这般有趣的人儿呢。” 而站在一旁的曹氏,则因为近日收到来自云兮楼的几样珍贵厚礼而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她今日特意将一头乌发精心梳理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并在其上插上了一支精美的点翠步摇。 那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闪烁出点点翠绿的光芒,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与明艳。 再看她身上所穿的衣裳,也是用最上等的丝绸裁制而成,颜色鲜艳夺目,衬得她整个人愈发鲜亮动人起来。 皆因老爷的关系给云兮楼押货和铺子一些便利。 武晴雪自然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开口询问:“舅母头上的可是云兮楼出的叫点翠的步摇?” 曹氏得意地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开口说道:“可不是,这云兮楼的物件啊,皆不是凡品,像我头上这只步摇啊,据说用了一千只翠鸟头顶的翠羽制成的。在灯下、在阳光下更是璀璨夺目。” 说着,曹氏还轻轻晃了晃脑袋,让那步摇随着动作而摇曳生姿。 惹得武晴雪心里暗恨不已,将手中的绢帕险些捏烂,定要将这个云兮楼拿下,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武晴雪心中暗自思忖着,她那灵动的眼眸悄悄地瞥向一旁显得有些疲倦的安国郡主。 只见郡主微微低垂着头,秀眉微蹙,似乎被倦意所笼罩。 武晴雪连忙殷勤地开口说道:“郡主,您看起来颇为劳累,不如就让我的贴身丫鬟秋红带您去歇息一会儿如何?瞧您这脸上都有倦容呢。” 此时,郡主身后站立着的周嬷嬷闻声而动。 这位周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曾经一直跟随在太后身旁伺候,与箫府也是相当地熟悉。 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恭敬而又利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蹲礼,然后轻声说道:“郡主,还是由老奴来带您去歇息片刻吧。这样也好让您能够尽快恢复精神,养足精力。” 安国郡主本想待一会就离去,只是好不容易出府一趟,直接回去,让承恩府心里不美,便顺势说道:“那便叨扰了。” 男席那边,箫辰给邵彰谨倒了一杯酒,邵彰谨端起看着杯中酒的颜色,无色无味,浓中羞。 呵呵,可惜了,这药下到她这个风月行行首小弟子的杯中,能起什么作用? 海老为了防止她着别人道,一早便将天下奇药,事关风月的都已教了一遍,没想到今日就碰到了。 邵彰谨在箫辰灼灼的目光下,抚袖假意将酒喝得一滴不剩,实则是吐在袖中的毛巾上。 箫辰看着邵彰谨渐渐不支酒力摇摇晃晃,青风去扶,他心里乐开了花,一步跨过去,揽过邵音谨的肩膀。 说道:“我送邵小郎君去休息片刻。” 第122章 箫府的较量 旁边的几个纨绔子弟,瞪大了眼睛,还以为箫世子这是收敛了,要等着赌约完了玩。 没想到,这是把人迫不及待约到家里玩? 几个人了然于心里,都露出你懂我懂的笑意,不知道箫辰玩过了,能不能让他们也加入? 正在玩七巧板的谢凛之抬起头看到这一幕,皱眉惋惜地摇摇头,他知道表哥一些奇怪的爱好。 也可惜了邵彰谨这个好玩的人,只是与他无关。 再次低下头玩七巧板。 青风急急地拉住邵彰谨的胳膊对箫辰说道:“箫世家,我家郎君不胜酒力,我还是带他回府歇息吧。” 箫辰怎可任到手的鸭子飞了? 瞪了这个不识趣的长随一眼,甩开他的手说道:“不忙,你家小郎君我带去休息就行,你自己吃喝等着即可。” 说罢一使眼色,几个膀大腰圆、身形魁梧的护院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步伐沉稳,眼神凌厉,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凝。 护院们毫不迟疑地伸手,将青风架起,动作干净利落,不容青风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青风满脸焦急,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他张嘴欲喊,却被一个护院眼疾手快地用一块浸过特殊药水的帕子捂住了嘴。 那帕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力量。 青风挣扎了几下,四肢逐渐无力,只能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向后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的喧嚣之中。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不过几息的时间,周围的人群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那些正沉浸在宴会欢乐中的宾客,或是举杯畅饮,或是谈笑风生,根本无暇顾及这不起眼的一幕。 即便有少数几人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也因惧怕箫府的权势而选择了视而不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那些纨绔子弟们,更是借此机会举杯四处走动,刻意制造着欢声笑语,替箫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邵彰谨则趁机假意酒醉,装作中了药的样子。 她脸颊泛起一抹潮红,皮肤在暗弱的灯光下更显白嫩细腻,宛如初绽的雪莲。 箫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他缓缓靠近邵彰谨。 轻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真香,这药的效果,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好。” 一句话出口差点让还清醒着的邵彰谨破防。 妈的,这孙子嘴太臭了! 她假意呢喃着扭开头像是要吐一般干呕着,箫辰嫌弃地快速挪开了嘴巴。 在这场看似平静的宴会背后,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序幕。 箫辰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目光在邵彰谨那看似纤瘦身体上流转。 她的身量轻盈,宛如风中柳絮,然而那胳膊却因长期锻炼而显得紧致有力,肌肉线条分明,并不显得松软。 这种矛盾的美感,让箫辰不禁多看了几眼,但这份疑惑也仅仅停留在一瞬间,很快便被即将得手的喜悦所淹没。 另一边,周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安国郡主,跟随着箫府一名伶俐的婢女,穿过曲折的回廊,走进了女席不远处一个偏僻的院子。 那院子被葱郁的树木环绕,显得格外幽静,仿佛与世隔绝。 推开门扉,周嬷嬷的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不由得微微皱眉,那简陋的布置与她心中所想的奢华相去甚远。 而且屋内烧的炭不热,这要把郡主冻坏了,箫府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婢女见状,心中暗自盘算,她迅速找了个借口:“嬷嬷,奴婢在这里照看郡主,劳烦您去跟世子妃说一声,让底下人拿些银炭过来。” 周嬷嬷盯看了一些小婢女,没看出异样,便快速向主厅走去,她要替郡主问问,箫府便是这样怠慢郡主的? 将周嬷嬷支开,婢女转身回到屋内。 此时,安国郡主身上盖着大氅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而邵彰谨,则在箫辰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进了这间屋子。 她的步伐虽显凌乱,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清醒的光芒,显然并未被药物完全控制。 婢女见状,她无声地向世子箫辰行了个礼,然后悄然退去,关上了房门。 屋内,一缕淡淡的催情香悄然升起,缭绕在空气中,那香气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甜腻与诱惑,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待箫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邵彰谨侧耳倾听,确认外面已再无把守之人,这才缓缓起身。 她轻轻抖了抖被箫辰刚才捏得有些发痛的手臂,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然而,她很快便收敛了情绪,迈步走到榻前,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已经睡着的安国郡主身上。 这位安国郡主年方二十有三,面容姣好,肌肤赛雪,眉眼间透着一股温婉之气。 然而,此刻的她却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病容满面,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娇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邵彰谨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位郡主命运的同情,也有对自己即将采取行动的决绝。 对不住了,郡主。 她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系统里提供的信息:这位安国郡主,乃是太后所生长女的遗腹子,因其早产,自小便体弱多病,时常缠绵病榻。 尽管身份尊贵,却从未享受过一天真正的快乐。 除了淮王之外,她可以说是最得太后怜爱的人。 此时,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了邵彰谨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坚毅与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青风从暗处轻轻走过来,俯身行礼:“邵小郎君,一切都安排好了。” 邵彰谨皱眉看了看屋内的人,想了想还是冲青风耳语几句,便转身向外面走去。 青风看了看里面的安国郡主,头大邵彰谨的安排,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干活。 小郎君还是太心软了! 第123章 一起去找人 冬至夜,承恩公府。 当夜幕缓缓降临的时候,整个园子被璀璨的灯光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这场盛大的宴席已经逐渐接近尾声,但气氛依旧热烈非凡。 在那灯火摇曳不定的光影之中,人们不停地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就在这热闹的氛围里,又有几首颇为出色的诗作被品评出来,赢得了众人的阵阵喝彩与赞叹。 武晴雪轻轻拿起手中的一幅书画作品,将其优雅地展开。 站在一旁的曹氏也饶有兴致地凑过来,一同细细观赏这幅精美的书画,并时不时发表自己的见解和评价。 似乎是忘了安国郡主的事,今日因为是箫辰办宴,并没有请小娘子,只有几个权贵家有亲的太太。 曹氏脸上微有倦容,今日她很开心,头上戴着点翠步摇很让她出彩,达到了炫耀的目的,便提出告辞。 武晴雪心里着急世子那边还没有消息通知,只好温言留人:“舅母何必着急?再坐一会?” 一边心里暗暗着急,一会这些人走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正说着,周嬷嬷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叫喊着:“世子妃,奴婢出来叫人送银炭,等过去找不到郡主了,请您派人跟我快去找找。” 看到一向板正端庄的周嬷嬷头脸上跑得全是汗,头发都沾在脸上,而不顾。 武晴雪心里一乐,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脸故意一板:“嬷嬷休要胡说,郡主在我们箫府,人还能不见了?当我们箫府是什么地方?” 又心里暗惊,不是说人安排好了院子,周嬷嬷怎会过去找不到人? 难道是世子爷的新计划?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如何更好地配合夫君的动作? 曹氏迟疑地看看两人,嘴里说着:“郡主在箫府纵然没有侍卫随身,那婢女和仆妇也有不少,人都去哪了?怎会任郡主一人独处?” 周嬷嬷迟疑说道:“郡主,她素来不喜人多,好不容易出府一次,进了箫府就让人都散去,说人多闷得很。” 武晴雪心里自然有数,要不是冲着太后宠爱和不喜人多,她也不会选安国郡主了。 戏要做全套。 武晴雪猛地起身急急说道:“还不快快领路?带我过去看看,是在哪个院子歇息?” “先找到人再说,说不好,郡主不喜那处屋舍简陋,自己找了一处呢?” 周嬷嬷急道:“怎么可能,郡主身弱,自己怎么走得动?” 说着便走到前面,箫府老夫人米氏、大夫人乔氏都听信急匆匆出来,迎着武晴雪走过来急忙问她:“怎么说安国在我们府里找不到人了?这是谁胡说八道?” 乔氏的目光如针芒般看向此次操办宴会的媳妇武晴雪,质问道:“你是如何操办的宴会?堂堂郡主在我们府中不见了人,到时候太后追究起来,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眼睛盯着周嬷嬷。 说这话就是要撇清与箫府的关系,免得真有什么事被太后追究,是客人自己乱走。 虽说现在已避免不了被太后责罚,但能少点责任就少点责任。 周嬷嬷心里也清亮,只是这是太后娘家,出了事自有太后发落,她现在主要是找到人,不要出事,不然她这样的下人,虽在宫中有些脸面,那也是下人的脸面。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悲苦,要不是那个小郎君提醒,她不敢想今天的事,郡主就要被…… 到时候太后将她剥皮都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越发后怕! 武晴雪原本心中盘算着不惊扰太夫人与婆婆,自己悄悄把事情处理妥当即可。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不知是否出于世子精心策划,竟然连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被惊动请来。 此刻,武晴雪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但形势紧迫容不得她过多思量。 只见她脚步匆匆地奔向婆婆身旁,神色焦急却不失礼数地说道:“娘,您和太夫人在此稍作等候,儿媳这就带些人手前去查探一番。也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待得到二人颔首示意后,武晴雪毫不犹豫地拉起周嬷嬷的手,身后紧跟着一众仆妇和婢女,风风火火地朝着旁边的院子疾行而去。 与此同时,武晴雪看似不经意间将此事告知给院子里其他诸位身份尊贵的贵妇们。 这些贵妇听闻之后,纷纷表示关切,并主动要求一同加入寻人队伍。 就这样,随着时间推移,参与寻找的人数不断增加,队伍愈发壮大起来。 就连男宾这边也被惊动了,只见任承启和景俊珏这两人,挤眉弄眼地猜着出了什么事? 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偷偷摸摸地互相传递着眼神,仿佛正在密谋着什么重大计划一般。 其他人见状,心中也不禁好奇起来,纷纷围拢过来。 “嘿嘿,咱们过去凑凑热闹怎么样?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任承启压低声音说道,同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景俊珏。 景俊珏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回应道:“那当然得去啊,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说着,他还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一起行动。 于是,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商量着如何前去一探究竟。 “走,都去搭把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大家簇拥着朝事发地点走去。 郡主此次要前往的那个院子距离此地并不算遥远,但由于随行人员众多,整个队伍显得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众人簇拥着郡主前行,而在她身旁,那些仆妇和小厮们则高高举起火把,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 当他们终于踏进院子时,走在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紧接着,这些人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纷纷用手捂住脸,然后转身向后退去。 站在后面的人见状,心中不禁充满疑惑,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只听得那暗夜之中传来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男女欢好之声,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惊与羞涩。 第124章 玩得最花是箫郎 院落内的屋子里,烛光摇曳,映照着轻纱曼舞,光影交错间,男女交欢之声隐约传来,细腻缠绵。 宛如春日里黄莺初啼,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旖旎与暧昧,如……春水初生,细流涓涓,撩人心弦。 一众人等候在外,皆是面色绯红,耳根发烫,尴尬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或低头垂眸,或手足无措,彼此间偶尔交换一个眼神,皆是满含惊愕与不自在。 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却也似乎难以吹散这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 武晴雪立于人群之前,身姿挺拔,眉宇间凝聚着不悦与愤怒。 她目光如炬,直视前方紧闭的房门,声音清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把我们承恩公府当做什么地方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放肆!这是谁在这里,胆敢玷污我府邸的清誉?” 言罢,她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小厮上前拍门。 小厮战战兢兢,双手微颤,却仍强作镇定地走向前去,轻轻叩响了房门。 屋内之声瞬间停歇,只余下一片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周围的环境中,夜色渐浓,月光如水,透过树梢洒下斑驳光影,为这尴尬的一幕增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 任承启几人心里更是火烧般,只是疑惑,里面交欢的声音还有女子? 武晴雪心中乐得开花,脸上还得怒火中烧。 此刻,整个场面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房门的开启,以及随之而来的真相大白。 周嬷嬷握紧了拳头,眼底一片讽刺地看着武晴雪,似是等着看下面的场景。 半天门没有人来开,武晴雪怒喝:“给我砸!” “砰,砰,砰!”沉重的撞击声响彻四周,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人们的心尖儿上。 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那扇坚固无比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这般猛烈的攻击,轰然倒地。 一时间,尘土飞扬,木屑四溅。 一群人鱼贯而入,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 然而,当他们看清屋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不禁瞠目结舌。 只见屋内的榻上一片凌乱不堪,被褥、枕头散落一地,更令人咋舌的是,地上还随意丢弃着女子的肚兜和男子的长衫,这些衣物被踢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已经破损不堪。 如此场景,让人不难想象此前这里究竟发生过怎样一场激烈的“战斗”。 武晴雪和曹氏带着脸上难掩的兴奋一把撩开了床榻上的帘子,床上身体还交织在一起的两人,白花花的身体刺激着众人的眼睛。 让所有人都为之瞠目结舌,呀,这也太……会玩了! 只见武晴雪面色微红,娇嗔地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扯过那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 随着被子被扯开,底下人的面容瞬间暴露无遗。 然而就在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武晴雪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下意识地再次将被子猛地扯过来重新盖上。 一旁的曹氏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好奇地朝着这边凑近几步。 当她终于看清被子下那人的模样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而此时,周围其他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好奇地凑过脸去查看。待他们看清之后,皆是惊愕不已,齐声惊呼道:“这……这不是世子爷吗?”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位世子爷箫辰身上,此刻的他面色涨得通红,宛如那熟透了的苹果般娇艳欲滴,就连额头之上也不知何时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些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关键箫世子是趴在下面的那个啊! ……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没有一丝声响。 这种安静持续了短短片刻之后,周围的人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惊讶,开始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箫世子这究竟是在玩哪一出啊?如此放浪形骸之举,要玩为何不在自己的屋里尽兴,偏要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呢?” 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轻声嘟囔道。 旁边一位身着华服的康御史则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真是有伤风化,有辱斯文呐!堂堂世子竟然做出这般不雅之事,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说罢,他还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箫辰,似乎对其行为感到极为不满。 而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猜测箫辰是不是喝醉了酒才会如此失态;有人则认为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失常;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房间。 “嘿,这玩得花啊,这小倌儿还穿着红装,这娇俏样儿!” “唉唉唉,你别挡着我啊!我看不见了。”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箫辰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看周边,下一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推开身上的人。 连忙将被子把脸盖起来,身子在被子下哆嗦发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是邵彰谨,他被人算计了! 武晴雪:“……” 她觉得自己不光是眼睛要瞎了,她的心都恨不得瞎了。 要是能够让时间倒流,重新回到一个时辰之前那该有多好啊! 此时此刻,她满心愤恨,心中懊悔不已。 因为在这一场闹剧之中,最为丢脸难堪之人并非箫辰,恰恰正是她自己啊! 竟然是她亲自动手,无情地扯开了他们夫妻俩身上那块遮掩真相的遮羞布! 每每回想起这一幕场景,她便禁不住浑身颤栗不止,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一般。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双眼一翻,整个人就这样直直地晕倒在地。 站在一旁围观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而一直陪伴在世子妃身旁的婢女,此刻也顾不上再去瞧热闹了。 急忙伸手一把紧紧抱住已经昏厥过去的世子妃,并连声呼喊着:“世子妃,您快醒醒啊!世子妃……” 第125章 陛下已知? 看到武晴雪人倒了,曹氏这才急呼道:“还不快把你家世子妃扶回院子?” 又转身装模作样地赶人:“走走走,有什么可看的?” 正说着,承恩公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定定神,挤出来笑来冲大家行礼:“今日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今日之事,还请大家帮箫家保密。箫府必有重谢,再次麻烦大家了。” 只是晚了,里里外外二三十号人,都带着婢女小厮,外面的人也都已经尽数知晓。 当众人终于抵达宴会之所时,只见那本应在房中静候的邵彰谨竟携着青风一同出现在那里。 他恭敬地迎着海老,并与那面色苍白、身形娇弱的安国郡主并肩而坐。 在他们身旁,围坐着谢凛之等一众人士,正热烈地探讨着声乐之美。 此时的邵彰谨,身为海老的得意门生兼关门弟子,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邵彰谨微笑着,目光在海老和安国郡主之间流转。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声乐之美,在于和谐。正如海老所言,音律之间,需相互呼应,方能成就美妙之音。” 安国郡主轻轻咳嗽了两声,她的声音虽弱,却透着一股坚定:“邵公子说得极是,声乐如人生,需经历高低起伏,方显韵味。” 这时,谢凛之突然插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邵兄,你既是海老的关门弟子,不知能否为我们演绎一曲,让我们也领略一下你的风采?” 邵彰谨微微一笑,正准备回答。 突然。 宴会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承恩公带人闯了进来,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承恩公环视一周。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邵彰谨身上,他大声说道:“邵彰谨,你可知罪?” 这一句话,让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寂。 邵彰谨的脸色也变化几次,她缓缓站起身。 目光冷冷地迎上承恩公的目光:“敢问承恩公,邵某何罪之有?” 承恩公冷笑一声:“我儿箫辰认你为友,请你入府作客,结果你反而设计他被害。你这等无耻之徒,还问为何?” 邵彰谨也冷笑了,看来箫家已经决定要赖上他了。 邵彰谨故作疑惑追问道:“不知承恩公说说世子出了何事?现在要怪罪于我?我人一直坐在这里是如何加害箫世了啊?” “何况他是我的朋友啊!” 这一句朋友,说得何其讽刺! 旁边海老也银阴阳怪气道:“承恩公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我们师徒二人以后哪还敢在京城里混呢?” 旁边几个并没有跟着去看热闹但也已在仆从口中得知真相的人,也只好装作不知,盯着承恩公,看他如何作答? 承恩公能如何作答? 他张了张嘴,没法说出儿子被害的实情。 难道叫他说,他的好儿子看上了邵彰谨想要对人家用计,结果自己反倒被人看到现场? 他只恨恨地说道:“邵小郎君也不必巧舌如簧,你做了何事,自己心里有数!” 邵彰谨脸色沉下来发问:“请问承恩公事有证据说是我算计世子爷?邵某虽不是京城权贵,但也是爱惜羽毛之人,就算以命相搏也绝不容忍别人泼的脏水。” 承恩公还想说些什么,被安国郡主出声制止…… “舅公还是好好问问表嫂了解一下情况再指责别人不迟。” 身弱的安国郡主很少说话,这是她第一次指责别人。 承恩公不可思议地盯着说完话已经低下头的安国郡主,震惊对方居然会因为一个外人怼自己。 而被盯着的安国郡主又再次鼓起勇气眼神坚定地说了一句话:“表嫂邀请我来箫府作客, 引路的小婢女却将我引至偏院,还骗走周嬷嬷,若不是邵小郎君出门迎接海老碰上睡醒的我。” “我会不会被遗忘在哪个院子里也不定啊?您说是不是呢,舅公?” 安国郡主说到最后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她想到了邵小郎君当时见到她时身后跟着被婢女指到别处的周嬷嬷,还有暗处箫府的安排。 所以,当邵小郎君提出来要她静观其变,只在关键时候替他说句话就好时,她答应了。 她明白了,此时,就是那个关键的时刻。 她眼中隐有水光,就那样温柔平静地盯着承恩公,承恩公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是太后的亲侄子。 那身份自然是非同一般,然而安国郡主却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外孙女,其地位同样尊崇无比。 就在此刻,承恩公惊讶地发现,那个向来身体孱弱、对世事不闻不问的侄孙女,竟然展现出了如此强硬的一面。 要知道,以承恩公的权势,只需他轻轻一挥手臂,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邵彰谨一举拿下。 至于后续如何处置,无论是动用私刑还是打入大牢,全凭他一人做主。 然而,眼下这位侄孙女却横插一手,使得承恩公不得不陷入沉思。 毕竟,单单一个侄孙女或许并不可惧,但她的背后所站立着的,乃是位高权重的太后啊! 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让太后对自己也不满。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承恩公心中暗自思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一刻,宴会厅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邵彰谨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这一圈人之中,除了谢凛之和几位朝中高官外,还有几位对声乐情有独钟的宗室王爷也参与其中。 他们或是微微眯起双眸,也是等着承恩公的答复。 是抓还是放?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殿前大将军云大人来访!”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方向。 不多时,只见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此人赫然便是那威名赫赫、权倾朝野的殿前大将军——云毅! 第126章 脱身的邵彰谨 只见云毅身披一袭四品官服,那官服虽精美绝伦,但其上却沾染着星星点点的尘土,看得出一路奔波而来的艰辛与匆忙。 坐下来前看邵彰谨一眼,心里略略放心。 云毅先是向着屋内的众人微微躬身行礼,而后抱拳致歉道:“实在抱歉,叨扰各位了。 在下乃是奉当今圣上的口谕前来彻查箫府世子被害一案。 烦请诸位随我一同前往案发现场走一趟吧。” 说罢,只见他缓缓抬起双手,再次郑重其事地向在场众人拱手示意。 承恩公心中却是猛地一惊! 就在刚刚,先是安国代表太后,如今连陛下也知晓此事? 他不禁暗自思忖:“这箫府向来以严谨治家着称,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如同筛子一般漏洞百出?” 要知道,从事情发生到此刻不过短短一刻钟而已,可陛下竟然已经将所有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 承恩公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胆战,额头上甚至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细汗。 邵彰谨心中暗自讶异不已,实在想不通云毅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将这件事情直接捅到皇帝面前去。 虽说按照她原本的安排,就算最后事情败露,她也有办法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这样一来,却不可避免地会得罪一大圈权贵人物,对于她本人以及云兮楼而言,无疑都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此刻陛下既然已经过问此事,那情况自然就大不一样了! 承恩公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云毅看了半晌之后,方才极不情愿地开口说道:“关于这件事,我自会亲自前往太后和陛下面前解释清楚。 就不麻烦云大人您在我的府上调查此案了。” 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能让云毅继续查下去,否则一旦查出箫府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之事,再上报给太后和陛下知道,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想到此处,承恩公不禁暗暗咬牙切齿,对云毅更是恨之入骨。 安国郡主微微抬起头,美眸凝视着邵彰谨,那目光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她轻启朱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眼神一黯,默默地垂下眼帘,伸出玉手轻轻掀开帘子,动作优雅地登上了马车。 跟在郡主身后的周嬷嬷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以她多年来侍奉郡主的经验,自然能够察觉到郡主此刻的异样。 从郡主那深情款款却又黯然神伤的眼神中,周嬷嬷已然看出,这位尊贵的郡主怕是对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少年动了芳心。 只是那少年并未有何触动,面带微笑地对他们皓首后便不再关注。 而另一边,谢凛之在离开之前,缓缓走到马车旁边停住脚步。 他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望着邵彰谨问道:“我若是得空了,能否来找你一同玩耍呢?” 那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和真诚,似是一个无害的单纯少年郎。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邵彰谨微笑地看着他摇头说:“不行!” 谢凛之大怒:“为何?你不怕死吗?” 邵彰谨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洪亮,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震得微微颤动。 她一边笑着,一边对着一脸怒气未消的小郡爷说道:“哎呀呀,小郡爷可千万别动气啊!真正有趣好玩的东西,那可全都藏在咱们的云兮楼里头呢! 只要小郡爷您什么时候得空了,不妨多去那儿捧捧场。到时候,我一定给您打个大大的折扣哟! 而且要是有什么新出的好宝贝、新奇玩意儿,我保证第一时间就派人送到您府上让您先过过眼瘾。” 听到这话,原本还板着脸的谢凛之脸色总算稍微缓和了一些,嘴角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动作优雅地登上了自己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带着谢凛之渐渐远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云毅此时默默地看了邵彰谨一眼,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云毅朝着承恩公以及其他在场之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马车的踏板,钻进车厢内坐好。 随着邵彰谨也上来坐稳之后,车夫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向着与谢凛之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人终于尽数离去之后,承恩公和夫人方才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赶忙示意管家将大门牢牢关好。 随后,二人迈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府内走去。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箫辰所居住的院落之中。 承恩公满脸怒容,抬起腿便是狠狠一脚踹向院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扇原本紧闭着的门被猛地踹开…… 巨大的声响惊得院里的婢女和仆从们一个个惶恐不已,纷纷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请安问好。 承恩公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下人,他的目光径直投向屋内,一眼就瞧见了此刻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箫辰。 只见承恩公快步上前,扬起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床沿之上,同时厉声呵斥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简直把我和你姑奶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听到父亲的怒斥声,箫辰急忙从被子中探出脑袋,神色慌张地大声叫嚷起来:“爹啊,邵彰谨呢?这一切都是邵音谨那个贱人设计的阴谋诡计呀!” 承恩公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愤怒之情? 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对着箫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箫辰嗷嗷惨叫,哇哇哇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如此这般持续了好一会儿,承恩公终究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渐渐停手,此时的他已然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承恩公夫人在后面一路小跑赶过来,边跑边喊:“别打了,别打了!” 第127章 觐见陛下 夜幕如墨般浓重,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疾驰而过,车轮滚滚,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一路向着那威严庄重的皇宫方向驶去。 车厢内,邵彰谨心绪难宁,她时不时地伸手撩起车帘向外张望,随后又匆匆放下。如此反复数次后,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身旁正闭目养神的云毅身上。 只见他神态自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邵彰谨瞪大了眼睛,满脸讶异地开口问道:“还真去皇宫啊?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听到声音,云毅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平静如水,淡淡地瞥了邵彰谨一眼后,便再次合上双眸。 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地说道:“不然呢?别忘了,你是云兮楼的股东之一,而就在刚刚,你的投资人,让你从箫府脱身。于情于理,难道你不应该前往皇宫当面谢恩吗?” 说罢又闭上眼睛休息。 邵彰谨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中暗自腹诽道:“又开始奇奇怪怪的!难怪这么大年纪还一直打着光棍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坐在马车内,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没过多久,只听得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嗓子:“大人,宫门到了。”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晃动传来,原来是云毅已经率先跳下了马车。 邵彰谨见状,伸手轻轻撩起车帘,正准备下车时,却突然发现云毅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车旁。 只见他一脸平静地朝着自己伸出右手,似乎是想要搀扶她下车。 邵彰谨不禁微微一愣,满脸讶异地盯着云毅那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避开了他的好意。 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说道:“哼!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娘子,还用得着你来扶?真是多此一举!”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身旁的云毅听个真切。 听到这带着些许不满和倔强意味的话语,云毅不禁微微一怔,嘴角随即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此时,冬日的夜黑得早,时间已至酉时。 距离皇宫关闭宫门只剩下一个时辰左右,云毅赶忙加快脚步向前走着。 终于来到宫门口,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负责守卫宫门的御前侍卫。 守门的御前侍卫接过牌子,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抬手示意云毅可以通过。 这可是邵彰谨有生以来头一遭踏入宫廷! 回想起前世游览故宫的时候,也不过是随着旅游团匆匆忙忙、浮光掠影般地转了那么一圈罢了。 如今身处大晋的皇宫之中,邵彰谨竟惊奇地发现这里与唐朝大明宫的建筑风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这座宏伟壮丽的四方皇城紧紧地围绕其中。 就在这时,系统迅速而高效地为邵彰谨调出了一张皇城的详细地图。 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这幅地图,脑海中的思绪仿佛化作一只灵动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这片神秘的领域之上。 “哦,原来我们此刻行走的这条道路,乃是专供那些地位低微的小太监们通行的偏门小路,并非我曾经在大明宫中所见到过的宽阔气派的御道广场。” 邵彰谨心中暗自思忖道。 不一会儿功夫,前方带路的小太监便领着众人来到了清思殿的门外。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去了。 经过一番通传之后,云毅微笑着朝邵彰谨点了点头,并示意她紧跟自己的步伐一同迈入这座庄严肃穆的清思殿内。 进云前声音极快地小声说道:“进去后不可直视圣颜。” 他知道邵彰谨胆子大,还是提前叮嘱一下放心。 邵彰谨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摸目前这个王朝最大的老虎的屁股。 她随着云毅进了清思殿,皇帝休息办公的一间暖阁,里面虽不说金壁辉煌,也是极为奢华,博古架上居然看到了云兮楼的那对水晶玻璃盏,难怪云毅让她不要把另一套拿出来了,原来是让皇帝感受唯我独尊的稀缺感。 好吧,不愧是新皇跟前的第一红人。 她正胡思乱想跟着云毅行礼后,上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说道: “好了,不必拘礼,起来吧。” 云毅和邵彰谨起身。 邵彰谨低头只看到一双穿着明皇鹿靴的脚坐在一把圈椅上,她思忖着,这也是云兮楼的椅子,看来新皇很喜欢这些新事物,还挺开明的。 皇帝司马函也在上首打量着这位最近在京城名声鹊起的云兮楼少东家。 从表面看去,风仪过人,眼神有神,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 满意地点点头。 她毫不犹豫地将云兮楼三成的干股慷慨地赠予了皇帝的内库,这一举措无疑彰显出了她非凡的气度与谋略。 而就在今晚于箫府中的出色表现,更是使得皇帝对她赞赏有加,心中满是满意之情。 要知道,此子年纪尚轻,但所展现出来的才华却是令人惊叹不已。 听闻她竟是当代大儒吕师以及赫赫有名的第一乐师海老共同的关门弟子! 竟有如此大才? 想到此处,司马函不禁心生好奇,只见他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朕曾听闻,你当初可是被这两位大师争相抢夺着收入门下,可有此事啊?” 邵彰谨听到皇帝发问,连忙垂下眼眸,目光始终停留在地面之上,不敢有丝毫僭越之意。 然后,她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陛下不过是两位恩师看小子好学,起了惜才之心,愿意教导。且并非争夺,是小子以诚意和厚颜打动了两位恩师,又被两位恩师怜惜罢了。” 司马函对她很有好感,不由说话间带着笑意点头说道:“你倒是诚实!” 邵彰谨似是不好意思地说:“小子别无他才,就只有诚心较足了。” 第128章 办一个游览阁如何? 司马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随后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缓缓放松下来,稳稳当当地坐回到那张精致的圈椅之中。 这小子真是令他感到无比满意啊! 与他交谈时,自己仿佛忘却了所有烦恼和压力,心情格外舒畅。 而且说来奇怪,每当凝视着眼前这位青年才俊的时候,司马函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与此人早已相识相知一般。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司马函微笑着开口说道:“朕之前听闻云卿提及过,你所拥有的千里眼竟然能够应用于军事作战之上,实乃神来之笔啊! 不知你是否甘愿将制造这神奇之物的工艺秘法呈献于朝廷呢?” 话音刚落,只见邵彰谨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并高声呼喊道:“陛下圣明烛照,如同天上璀璨星辰照亮世间万物!这千里眼的秘法乃是小人偶然所得, 但既然陛下对此感兴趣并且认为其有助于国家的繁荣昌盛、开疆拓土,那么小人自当义不容辞地将其献给陛下! 愿陛下凭借此等利器,率领大军所向披靡,成就千秋伟业!” 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司马函不禁又一次开怀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啊!好啊!你这小子当真不简单呐! 不仅在行商方面独具慧眼、经营有方,如今面对国家大事也是如此深明大义、忠心耿耿。 真可谓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哈哈……” 云毅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人的互夸,虽知道邵彰谨巧辩,没想到居然第一次面圣,就能让圣颜开怀,确实是…… 厚颜无耻! 外头,两名侍卫与一名小太监目光交错,皆是面露讶色。 暗自揣测着云大人带来的人,究竟施展了何等手段,竟能让龙颜大悦,殿内欢声笑语不断? “主要是陛下圣治有为,明察秋毫,才使得我大好河山,百姓安居乐业。” 邵彰谨站在大殿中央,一身锦袍,风度翩翩,言辞间满是谄媚却又不显突兀,仿佛字字珠玑,皆出自肺腑。 邵彰谨为了抱紧新皇这个新大腿,决定发挥自己的才智好好拍马。 那场面,真真是让云毅叹为观止,没眼看。 邵彰谨引经据典,将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皇帝,诸如唐太宗李世民的贞观之治,周文王的文治武功。 一一搬出,犹如繁星点点,璀璨夺目,统统化作赞美之词,一股脑儿地用在了司马函身上。 “陛下英明神武,赛过李世民之雄才大略;陛下仁德宽厚,堪比炎黄之德泽苍生。” 此类溢美之词,从邵彰谨口中如水般流出。 皇帝司马函,起初还端坐龙椅,一脸威严,不苟言笑,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然而,随着邵彰谨的话语不断夸他,他渐渐地,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笑容,渐渐放大,直至最后,竟笑得前仰后合,龙颜大悦,只觉眼前这位邵彰谨,实在是太过有趣,令人忍俊不禁。 一高兴之下,司马函心中竟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此人才,何不赐其官职,让其才华得已施展,也不算埋没? 于是,他龙目微转,说道:“你如此大才,又献得异宝,封你做官,如何?” 却未曾想,邵彰谨竟毫不犹豫地婉言拒绝,那神情,既无得意之色,亦无惶恐之意。 只淡淡一笑,道:“臣不过一介布衣,幸得陛下垂青,已感荣幸之至,怎敢妄图官职,累及陛下清誉。” 言罢,躬身行礼,态度谦恭,却又不失风骨,让司马函暗暗称奇。 才不过十七,就有如此定力? 司马函生性多疑,眼睛扫过云毅见他也有些许讶然,便知不是云毅指使。 又看看邵彰谨,眼睛坚定、真挚,似是真心流露,便心里稍霁。 邵彰谨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说道:“陛下隆恩,草民感激不尽。 但草民一心只想通过自身努力参加科考,凭借真才实学成为真正的天子门生。 如此一来,方能不辜负陛下的厚爱与期望!”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铿锵有力,让皇帝不禁为之动容,更是心花怒放。 连连称赞道:“好!好一个有志气的青年!朕就等着你金榜题名之时!” 话锋忽地一转,那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沉重与忧虑:“不过,今日这箫府之事闹得如此之大, 朕虽然已经安排云卿带你安然脱身,但此后你在这京城之中恐怕将会举步维艰、难以立足啊!” 邵彰谨听闻此言,面色微微一变,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顺势再次跪倒在地,恭敬而虔诚地拜倒下去,额头触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陛下圣明,草民深知此事影响重大。 “陛下,草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草民打算创建一个风土珍宝游览阁,专门收集和展示来自全国各地的珍稀物品以及独特的风土人情。 且,草民愿意将这个游览阁冠以皇家之名,以此来表达对陛下您的敬意与忠诚。” 司马函眼前一亮,脸上虽平静,心里却乐开花,当皇帝的也是聪明人,一琢磨就明白了邵彰谨的想法。 这是给自己找免死金牌呢,一旦冠上皇家二字,以后就算是换管理人,也是皇帝私库的东西。 三司想说,也说不着。 再就是邵彰谨自己说的,有利于教化万民,体现国土辽阔,资产丰富,对于物资流通也有好处。 而且有了这个功劳,邵彰谨便是他的人,承恩公府就算是太后娘家,尊宠无比,但也不能插手他安排的事务,否则就是离间太后与他之间的母子之情。 再要私下针对邵彰谨,也要看看他这个做皇帝的答不答应! 司马函想到能让太后一党吃瘪,让他们不痛快,他便心情更加舒畅。 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倒是说说,这游览阁要如何操办经营?” 第129章 溜须拍马之辈 邵彰谨不慌不忙地给皇帝解释这个思路:“陈列各地风情特色的稀有物产、工艺品、新鲜物,收门票,价格不能太高,但来的人肯定不少。” “是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在天下脚下,有钱人如过江之鲫,平民百姓也生活温饱。 花几个小钱,就可以看到平常在三公贵族家里才能看到的珍贵之物,或是日常所用,寻常人连见一件都是侥幸,何况现在这么多摆在面前。” 只需要花费些许微不足道的钱财,便能亲眼目睹那令人惊叹不已的景象。 这等经历,日后出去与人吹嘘时可就有了足够的谈资和资本,而且能够大大地增长自己的见识,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通过这样的方式,更能够充分展现出当今陛下治理之下国家繁荣昌盛、社会安定祥和的太平盛世之景。如此盛世,实在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亲身感受和领略一番啊! 这些话语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司马函的内心深处,点到了他心中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 当年,宗室挑选皇子过继之时,原本像他这样出身于旁支的子弟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那时的他,一心想着通过自身努力参加科举考试,从而能够有能力养活自己以及那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的母亲。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谁能料到最终这份天大的幸运竟然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犹记得那个夜晚,当得知自己被选为皇子的消息后,兴奋不已的他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路小跑着冲向家中想要第一时间与母亲分享这份喜悦。 可当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母亲那安静得令人害怕的身影。 那个平日里胆小而又温柔的母亲,此刻竟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般。 那一刻,司马函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有的欢喜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也就是从那天起,司马函与太后之间便产生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道隔阂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深。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迎来了司马函亲政的时刻。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原本想象中的朝堂之上应该充斥着诸多要求太后归还政权的呼声,但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样的声音竟是寥寥无几。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状况,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太后乃是世家大族们利益的集中体现和核心代表人物。 这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他们牢牢把控着朝政的各个关键环节,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反观司马函这边呢? 尽管贵为一国之君,可实际上他的身后却缺乏足够强大的支持力量和权势背景作为依托。 面对太后及其所代表的世家大族集团,司马函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波涛汹涌他明明是皇帝,本应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1 然而手中的权力还不如朝中三品大员,只因他背后没有太后。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先是有些茫然,但当视线触及到邵彰谨和云毅那两张充满担忧神色的面庞时,司马函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司马函不禁感慨万分,在这个风云变幻、人心叵测的世界里,竟然还有人将他视为真正的皇帝,真心实意地为他担忧,在乎他和他的江山安危。 这种被信任、被重视的感觉让司马函感到无比温暖,也给了他继续前行的力量和勇气。 司马函定定神开口说道:“那就叫皇家臻品阁?” 邵彰谨一言难尽地抬起头露出微笑夸赞到:“皇家两个字太大气了,后面两个字听起来有点拖后腿。” 看到皇帝脸上表情不悦,邵彰谨赶紧开口说道:“要不,博物院,您看怎么样?您看您一启发我,这就自然得出来了。” 皇帝嘴里念着:“博物院,通晓众物,学冠时彦。好!就叫皇家博物院!” 邵彰谨马上趁机拍马:“还是陛下博学多才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对联来!” 司马函一愣马上笑起来叫好:“好,这个就做入门的对联!” 越看眼前这位少年,便越发觉得他令人心生欢喜,皇帝龙颜大悦,当即朗声道:“快说,你想要朕如何赏赐于你?!不必有所顾虑,只管开口便是!” 邵彰谨闻听此言,微微躬身行礼后,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目光诚挚而又恭敬地看向司马函,缓声道:“承蒙陛下厚爱,草民斗胆恳请陛下赐下您的一纸墨宝。让草民将其精心装裱,高悬于那云兮楼之内。 如此一来,草民便可日日瞻仰陛下笔走龙蛇之妙迹了。还望陛下成全草民这一心愿!” 言罢,邵彰谨再次俯身叩头谢恩,额头触地之声清脆可闻,其态度之恳切,简直令人动容。 邵彰谨这番话不仅令一旁伺候着的大太监周福为之侧目。 就连向来以冷面示人的云毅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地紧盯着她,仿佛从未见过这般大胆且无耻之人。 然而,邵彰谨却仿若未觉众人异样的目光一般,依旧一脸真诚无比地望着司马函,静静等待着他的答复。 而此时的司马函,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云毅那张因惊讶而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只见他嘴角微扬,毫不犹豫地直接扬声吩咐道:“周福,速速去取纸笔来!” 待周福拿来纸笔,司马函悬腕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皇家博物院。 邵彰谨接过皇帝墨宝,又几句话哄得司马函同意将博物院的收入一半给她,看得云毅叹为观止。 两人从宫门往外走时,与回宫复命的何公公擦肩而过。 邵彰谨双手托着手中的纸一脸笑意,云毅目不斜视二人向外走去。 何公公一抬头看到邵彰谨从路的那边过去,大惊失色,这,这邵彰谨一介草民怎么跑到皇宫里来了? 他难道真是先皇后的子侄? 可是这皇宫里不能追赶,他只好看着二人走出宫门。 第130章 太后与箫家 何公公一脸严肃,脚步沉稳却又不失轻盈地缓缓走来。 他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看向前来迎接自己的小太监,轻声问道:“近日这宫中可有何事发生啊?” 小太监听到问话,不禁一怔,满脸迷茫之色,挠了挠头,努力回想了一番。 然后摇了摇头,恭敬地回答道:“回公公话,奴才觉得跟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何公公听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有些许不安。 他忍不住又朝着宫门外的方向望了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心有余悸。 随即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迈步向宫内走去。 而安国郡主离开箫府之后,马车缓缓回宫途中,她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邵彰谨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 想着想着,她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绯红之色,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然而,思绪一转,今日所遭遇的种种情景以及箫府众人的所作所为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尤其是想到承恩公可能会抢先一步去向太后恶人先告状,安国郡主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便下令让马车一路疾驰,终于抵达宫门。 安国郡主顾不得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和衣裳,急匆匆地朝着太后寝宫奔去。 待进了太后寝宫,安国郡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还未等站稳脚跟,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下,瞬间浸湿了面前的地面。 她泣不成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太后见状,心疼不已,连忙起身走下榻来,将安国郡主扶起。 关切地问道:“我的儿啊,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伤心?快快与哀家说来!” 然而,安国郡主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根本无法言语。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泣着,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直接哭晕了过去。 太后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宫女们快去传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来,仔细地为安国郡主把了脉。 良久之后,太医站起身来,对着太后拱手说道:“启禀太后娘娘,郡主乃是急火攻心所致,并无大碍。 只需好生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太后闻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着安国郡主闭眼睡去的模样,太后心疼不已,盯着跪倒在地的周嬷嬷厉声问道:“说,郡主出了何事?” 周嬷嬷心里也恨承恩公一家,当下将世子妃如何请郡主去散心, 又如何让郡主去偏院歇息,又如何被人叫走…… 一五一十地边哭边说。 最后匍匐在地不起向太后请罪:“是奴婢大意了,以为在国公府不会有事…… 没想到,他们竟然算计郡主,还想栽赃到一个外人身上。” 听完周嬷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之后…… 太后那张原本雍容华贵的面庞瞬间被愤怒所占据。 只见她猛地一拍身前的桌子,整个人霍然站了起来。 太后那双威严的凤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这箫府之人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们当真以为本宫治不了他们吗?” 说罢,太后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随后,太后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安国郡主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疼惜和关切。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周嬷嬷。 缓声道:“安国郡主身边如今离不开你伺候,所以今日之事,哀家暂且饶你一命。 但若是还有下一次,让安国郡主受了半分委屈或是遇到半点危险,哀家定不轻饶,到那时,可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周嬷嬷连连磕头嘴里应着:“请太后放心,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后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快将郡主抱下去歇息吧,夜里可要千万小心着照看。 倘若郡主有任何一点闪失,哼,那可就仔细你们的皮!” 周嬷嬷一听,赶忙诚惶诚恐地谢过太后, 然后指挥着身旁的婢女和太监们小心翼翼地将郡主抱起。 急匆匆地朝着郡主自己的寝殿走去。 此时,众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太后眉间紧紧皱起,仿佛心中藏着万千烦恼之事。 站在一旁的吕嬷嬷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来,伸出双手轻柔地放在太后的太阳穴处。 开始缓缓地按摩起来,并轻声宽慰道:“太后娘娘莫要太过忧心劳神了, 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您也该好生歇一歇,保重凤体才是啊。” 太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哀愁和无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哀家只是感到难过! 想当年,我们萧氏一族何等辉煌,历经数代传承,人才辈出。 可如今呢? 这偌大的萧家,竟然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那我这么多年来所付出的心血、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还有什么意义呢?” 站在一旁的吕嬷嬷,自幼便开始侍奉太后,可以说是太后身边最为重要且贴心的人了。 然而,她之所以能够获得太后如此深厚的信任,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对太后忠心耿耿。 更关键的在于她深知什么时候应该说话,以及怎样说才能让太后宽慰一些。 经过一番斟酌后,吕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您为大晋守护朝堂,尽心尽力,世人皆知您素有圣名。 这些年来,您的功绩可谓是有目共睹,天下百姓无不对您感恩戴德。 即便眼下萧家暂时有些困境,但只要有娘娘您在,相信总有一天,萧家必定会重振雄风,再度崛起的。” 只见她稍作停顿之后,再次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过,此次世子爷着实有些过了。” 话说到此,她似乎意识到不能再多言,便打住不说继续按摩。 如今太后与陛下之间存在着不小的隔阂,如此一来,朝堂之上必然难以安稳。 而承恩公府,就是当前局势下最大的隐患! 第131章 诛他九族 邵彰谨步出皇宫,轻盈地上了马车。一上车,她便如同往常一般,娴熟地拈起碟子里的点心,轻轻咬下一口。 那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她满足地轻哼出声:“嗯……竟是我最爱的栗子糕。” 一旁的云毅目光时不时落在邵彰谨身上,似乎欲言又止。 在邵彰谨第四次感受到这道视线时,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云毅,挑眉问道:“云大人,一直盯着我看做甚?莫非有什么要指教的?” 云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指教可不敢当,如今您可是皇家博物院的管事了,位高权重啊!” 说完还不忘再哼哼两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和不满,接着又补充道:“而且还有陛下御赐的墨宝!” 邵彰谨拍他一把:“好好说话!” 云毅再次挑眉看她:“我倒是不知邵小郎君如此会溜须拍马! 可不像平日的你。陛下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你哄得眉开眼笑。” 邵彰谨噗嗤一下笑了:“真诚才是必杀技!我不过是用陛下从来没有见过的真诚来说一些虚话,直击他内心罢了。” 云毅半开玩笑说道:“我差点以为你要跟我抢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了。” 邵彰谨缓缓地撩起那厚重的帘子,目光仿佛穿透了夜色,凝视着外面漆黑如墨的世界。 她面色凝重,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云大人,不知您是否曾经历过饥饿的折磨?无论是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举,还是所谓的为官处世之道。”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在生存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这天下间的黎民百姓,他们所求的无非就是能够活下去而已!” 邵彰谨微微叹息一声。 云毅听到邵彰谨这番突如其来的话语,不禁抬起头来。 望向她那张略显阴沉的脸庞,心中暗自诧异,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间如此情绪低落。 然而,邵彰谨似乎并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意思,只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帘子,重新坐回座位上。 短短两天的时间里,邵彰谨亲身经历了许多事情。 让她对当下社会的贫富差距和权贵阶层的奢华生活有了最为直接而深刻的认识。 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此刻已不再只是书本中的一行诗句,它鲜活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如果不是她提前安排好,今夜她就会被箫辰那种蠢货设计抢人夺产,只因为他投胎投的好。 而身为现代人的她,生活在公平自由平等的世界,她真正感觉到了这个权贵世界的恶意。 云毅感觉到她情绪不佳,想了想将装着点心的碟子递给她,眼神温柔地示意:“那就化悲愤为食欲?” …… 这边,悠悠醒转的箫辰,缓缓地睁开双眼,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仿佛意识还停留在混沌之中,一时之间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 他下意识地想要动弹一下身体,却忽然感觉到后庭处隐隐传来一阵略微不适的感觉…… 与此同时,身上各处也纷纷传来阵阵疼痛。 “咝——好疼!”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剧烈的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突然间,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想起了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一切! 那些不堪回首的场景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令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世子爷醒了。”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婢女正轻手轻脚地撩起帘子,手中端着一杯清水向他走来。 然而,当箫辰抬起头时,目光恰好落在了婢女身上穿着的那件与今日所见小倌同款的桃粉色婢女服饰上。 刹那间,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全身紧绷,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应激反应,箫辰用力一挥手臂,狠狠地将婢女推倒在地。 由于动作太过突然,婢女手中的水杯脱手而出,杯中的水尽数泼洒在了地上。 而箫辰则因为这过激的举动,导致口中尚未咽下的水直接呛进了气管里,顿时引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这阵咳嗽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很快便惊动了整个承恩公府。 承恩公和夫人原本还未躺下歇息,听婢女回禀说世子爷呛到气管,心中一惊,连忙匆匆赶来查看情况。 咳咳咳! 箫辰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喉咙里不时发出赫赫的沙哑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破旧风箱被强行拉动时所产生的声响,难听且刺耳。 因为过于用力地咳嗽,箫辰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之上,形成一片片小小的湿痕。 他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则撑在旁边的桌子上,以此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就这样持续了好半天,箫辰的咳嗽才终于渐渐停歇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急剧起伏着,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似的。 承恩公夫人看着儿子如此难过,揪着手中的帕子哭起来:“儿啊,你……” 然而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承恩公恨恨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逆子,恨不能把他掐死。 箫辰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母,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握拳,猛地朝着床铺狠狠捶去。 口中怒吼道:“爹、娘啊!此次孩儿真是吃了大亏!你们一定要替孩儿报仇雪恨!” 说完,他抬起头来,满脸怨恨地看向父亲,那眼神仿佛能够喷出火来。 紧接着,他满怀希冀地问道:“爹爹,明日您就进宫给太后娘娘递个牌子吧,求娘娘出面为孩儿主持公道!” 话到此处,他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而尖锐,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癫狂之中一般。 只见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容扭曲得极为狰狞可怖。 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定要那邵彰谨不得好死! 不仅如此,我还要将她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第132章 承恩公府的丑闻 一旁的承恩公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大变,急忙伸手一把捂住这个口不择言的逆子的嘴巴。 他压低声音呵斥道:“住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得出口的?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传到外面,让别人知道你竟说要诛人九族, 你让娘娘该如何自处?这岂不是等同于谋反作乱吗?” 听到嘤嘤哭的夫人,承恩公怒吼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养出来一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有脸哭?” “我早说过慈母多败儿,叫你严格教导他,你都干了些什么? 办个宴席,治家不严,差点闯下大祸而不知。要你这主母何用? 再哭,我就休了你!” 承恩公夫人被他这一句话将哭声尽数噎回肚子里,只敢小声啜泣。 承恩公强忍着内心想要暴打眼前这个忤逆之子的冲动,缓缓坐回到椅子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暗自思忖片刻后开口道:“明日清晨,老夫便亲自向娘娘递牌子求见,咱家可不能吃了这暗亏。”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箫辰,目光阴森森的,压低声音。 恶狠狠地说道:“你之前不是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定下了赌约吗?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釜底抽薪之计。 待到他落败之时,立刻派人将其五花大绑押进咱们府上。 哼!老夫倒是要瞧瞧,届时还有谁敢阻拦我箫府之人行事?! 待那时,那邵彰谨岂不就是任由你来发落了么?” 只见承恩公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似乎想要从中找寻到某个身影。 他稍作停顿后,开口问道:“世子妃此刻身在何处?世子如今生病,正是需要人悉心照料的时候,可这世子妃却为何不见其踪影,也不来此侍疾?难道她不知道身为世子妃应尽的责任吗?” 一旁的婢女感受到承恩公强大的气场和冰冷的注视,心中不禁一颤,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启禀老爷,方才世子妃突然晕倒了……” 承恩公听闻此言,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哼!晕倒了?她此时也该醒了吧,去把世子妃给我请来。” 站在一旁的箫辰见状,连忙挥了挥手示意婢女赶紧出去请人。 而武晴雪此刻正卧于榻上,身体本就虚弱不堪,但由于对公公的惧怕,她还是强忍着病痛,挣扎着起身,由侍女搀扶着一步一挪地朝这边走来。 …… 只是一大清早还未等承恩公给宫中递牌子觐见,就听到外面下人进来禀报:“公爷,宫中来人传太后懿旨。” 承恩公正张开双臂待婢女侍候他更衣,一听皱眉思索片刻连忙吩咐:“还不快叫人摆香案接旨?” 一家人迅速穿戴好到花厅时,负责传递懿旨的小太监已经候了片刻。 小太监身着暗红蟒袍,头戴尖顶小帽,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肃穆。 一大清早赶着开宫门一路直奔箫府而来。 懿旨之中,言辞犀利,字字如刀,直指承恩公纵容其子箫辰行凶,意图谋害郡主之重罪。 太后娘娘的愤怒,透过冰冷的文字,仿佛能穿透时空,让每一个听闻之人都能感受到那份不可抗拒的威严与愤怒。 懿旨最后,更是毫不留情地勒令承恩公对箫辰施以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的严惩,以示皇家法度之严明。 箫府之内,众人闻讯,皆是面色大变,心中如鼓点般急促跳动。 承恩公接过金黄的懿旨,脸上的神情从讶然到变得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光芒。 箫辰则是呆立当场,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几分傲气的脸庞,此刻却是一片空白,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骄傲与自信瞬间熄灭。 一时间,箫府内外,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待传旨太监走后,箫辰向父亲问道:“姑奶奶这是不是帮我了吗?” 承恩公长叹一声:“娘娘这是给安国郡主出气呢,禁足就禁足吧!” 又目光犀利地问道:“还有几日履行赌约?” 箫辰看到父亲的模样吓得哆嗦一下,喃喃回答道:“还有两日。” 承恩公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把事情闹大,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场赌约。” “我倒要看看,在全西京人面前这位云兮楼的少东家要是输了。” “看谁敢拦着我们箫府的人!” …… 而箫府之事,仿佛一夜之间插上了无形的翅膀,穿越了高墙深院,飞入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无他,只因这消息太过劲爆,太过离奇。 偏偏事情还发生在太后娘家。 “你们听说了吗?那堂堂承恩公世子爷,箫辰,竟然被个穿女装的小倌压在身下!” 这样的言语,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京城中蔓延开来。 人们谈论时,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几分好奇,甚至几分幸灾乐祸。 在市井小巷中,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汉子围坐在一起,口中吐出的烟雾缭绕,将他们的面容遮掩得若隐若现。 他们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粗俗,却也将这消息描绘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小倌长得那叫一个俊俏,比女人还女人,把咱们世子爷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一人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亲眼目睹了这场荒诞的闹剧。 而在另一边,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也聚在一起,她们的脸上带着几分轻蔑。 几分不屑,仿佛这样的消息,只是她们无聊生活中的一抹调味剂。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堂堂承恩公府,竟然出了这样的丑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人摇着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充满了对箫府的嘲讽与不屑。 这消息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吹得四处飘散,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人们或惊讶,或好奇,或嘲讽,或同情。 但无论如何,都让箫府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和笑点。 第133章 仇人有难,是菩萨开眼 “夫人,此事不可再提。” 听到这些传闻,丞相陈如海的面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他轻叹一声,转身对身旁的夫人道:“此人虽是寒门之子,却性情太过张扬,行事不羁,完全不顾及后果。 这般嚣张模样,早晚要惹出大祸,幸而未与他有牵连,不然他得罪了太后和箫府,不死也得脱层皮。” 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几分遗憾,那日在箫府所见,邵小郎君确实是人之龙凤,不过也确如夫君所说,太能惹祸了! 而箫家的仇人们却是欢喜异常,车家巷里一家老宅里,灯火昏暗中,有一名老妇双手合十跪倒在敬贡的菩萨像前。 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笑着说:“感谢菩萨,感谢邵小郎君,让我儿大仇得报。” 消息还是经常给她送水打柴的阿牛说给她听的。 说箫家的那个世子爷,就是从前害她家阿渊的那个太后的侄孙被人给那啥了。 阿牛脸皮薄说不出口,她昏花的眼眸里闪过亮光,想到了真相。 直接问出口:“是不是被男人玩了?” 阿牛震惊之余,想到惨死的阿渊点点头,又笑着说:“婶娘,有人敢硬怼箫世子呢。听说后日那邵小郎君要与他对决。” 阿婆忙问:“对决?赌注是什么?” 阿牛沉默了一下说道:“赌注是如果邵小郎君输了,就自缚任箫世子处置。” 他心里也知道别人赢过箫辰的可能性很低! 阿婆却坚定地说:“我要去给邵小郎君支援。” 阿牛惊讶地看着阿婆,想从她眼里看到点什么,却看到她丝毫不退缩的眼神,下意识地点头说好。 阿渊,如果不是那天为了避雨躲在茶楼的房檐下被箫辰瞧上,也不会被害得惨死,还是以那种羞辱的方式惨死。 只因他长得好,只因他不喜男色! 而这样的人家,在西京城里也有不少! …… 而在这风暴的中心,箫府之内,却是一片死寂。 承恩公与箫辰父子二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书房之中,眼神空洞,面色苍白。 这下瞒也瞒不住了,最怕的是太后震怒啊! “那日宾客不少,瞒是瞒不住的,就怕传进宫中去啊!” 承恩公皱眉说道:“似是有人推波助澜一般,故意闹大。是谁与我箫家这么大仇?” “与箫家有仇的人太多,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到我身上来!” 邵彰谨摇着折扇,不以为然地说着,说罢将折扇哗啦一下收回去。 云毅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邵彰谨所在的方向,还有两日与众纨绔的赌约要见分晓,今日他们去满春楼验收。 只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袭竹青色的交领斓衫,那颜色宛如春日里新抽芽的翠竹,清新而淡雅。 她如瀑布般垂落的黑色长发被一缕与衣衫同色的丝带高高束起,脚下踏着一双皂色的鞋子,通身清贵如挺拔的青竹。 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动作行云流水,更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就在这时,折扇呼啦一声再次打开,云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扇面移动,最终落在了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之上。 那优美的线条如同天鹅颈般迷人,肌肤更是如雪般洁白,细腻得几乎看不到一丝瑕疵。 这一瞬间,云毅只觉得自己心中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炽热无比。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邵彰谨再一次刷新他的认知,他内心满满都是这个聪慧过人、机智勇气、胆大妄为的小娘子。 在面对危险和困难时从不退缩,总是勇往直前; 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她竟然还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胆量和气魄,敢去做那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样一个集多种优秀品质于一身的小娘子,怎能不让云毅心动? 他的内心早已被邵彰谨占据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或事。 邵彰谨停下玩折扇的手,看到云毅双眼盯着自己放空…… 不由得警惕,退后两步瞪大双眼,迟疑地问道:“你不会也好男色吧?” 一句话让云毅拉回现实,果然她还是那个敢摸着他手臂问他是不是花魁的小娘子。 云毅被邵彰谨一句话黑了脸,一个健步上了马车,让马夫直接赶车走。 剩下还在原地玩折扇的邵彰谨瞪着眼不敢相信这狗男人居然扔下她自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恍然惊觉过来.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略显发烫的脸颊,心中暗自思忖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着实没有料到仅仅因为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能令一向沉稳内敛的云毅瞬间情绪崩溃,并做出这般幼稚可笑之举。 待她匆匆忙忙地叫来一辆马车,一路颠簸着赶往满春楼时…… 却发现云毅已然与海老以及吕师围坐在一起,正悠然自得地一边品茗,一边下棋对弈呢! 等到她轻手轻脚地撩起帘子走进屋内,满心欢喜地想要跟众人打招呼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尤其是吕师和海老,两人皆是面色阴沉,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这突如其来的冷遇使得原本准备行礼问好的邵彰谨摸不着头脑。 她疑惑不解地转头看向端坐在一旁,正一脸平静地喝着茶水。 同时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的云毅,心中立刻断定此事定然是因他而起。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云毅一眼,随后迅速换上一副甜美可人的笑容,快步走到正在对弈的两位恩师身旁。 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为他们斟满香茗…… 轻声细语地询问道:“两位恩师不知为何心情不佳呀?是不是徒儿哪里做得不够好,惹得您们生气啦?” 然而面对她的关切问候,吕师却是仿若未闻一般…… 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专注地拈起手中的棋子,微皱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倒是性格较为急躁的海老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为何心情不好? 第134章 不如按座收钱吧? 海老气哼哼地说道:“哼!像你这般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全然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的关门弟子,我和吕兄这两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还有何值得高兴之处?” 这几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只见海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通红,嘴里还嘟囔个不停。 他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棋子,另一只手扶着茶几边缘,身体微微颤抖着。 而对面的吕师则不慌不忙地下了一子,然后神色淡然地说道:“你输了!” 听到这话,海老犹瞬间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直接趴在了棋盘之上。 他双手不停地摆弄着棋子,仔细观察每一步棋路,试图找出吕师下棋中的破绽。海老把整个棋盘都研究了个遍,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缓缓坐直身子,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又略带沮丧的神情。 看到邵彰谨笑着看,对着她嘟囔:“都是你这倒霉孩子非要逞能自己去入局,为了给你祈祷,把老夫的好运都带没了。” 吕师没眼看这天下第一乐师在这里哭哭闹闹不停,将棋盘上棋子整理好,开口制止:“孩子虽做得不对,但也不是光为了自己。” 只是这里是满春楼,小心隔墙有耳,他也不好多说。 只认真又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弟子,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说道:“万不可再如此莽撞,此事虽说你是迫于无奈,但奈何箫家现在权倾朝野,背后是当朝太后。” “惹怒了太后,才最是麻烦。这几日外面的传闻传到宫中,太后首先记恨的可就是你啊!” 他这小弟子胆大妄为,他少不得再叮嘱几句:“太后最看重声名,百年箫府,当朝太后连政三朝,可不容小觑。” 邵彰谨在吕师面前乖巧听话,跪坐在老师身边恭敬地连连点头称是。 又听吕师说道:“你师兄几人明年要下场,过几日就该到西京了。” 邵彰谨欣喜地抬起来问道:“师兄们都来吗?” 吕蒙正捋着美髯笑着点头:“都来。” 既然决定不再避世,那自然是都要来西京读书的。 邵彰谨站起来笑道:“太好了,这下有人一起陪着读书了。我叫刘远钊将那个两进的院子收拾收拾,就能住下了。” 吕蒙正点头:“你去安排,再者,此次还有你母亲也一同进京。你师兄写的信,早晨刚收到。” 邵彰谨满脸讶然地说道:“母亲也要一同前来吗?上次母亲不是还说住不惯京城这边,以后就待在青州不再出远门了么?” 吕蒙正缓缓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而庄重地开始教导起她来:“岂有做母亲的不跟随儿子的道理啊! 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又怎会轻易说出不来就不来这样的话呢?归云啊,你务必要牢记在心,百善之中孝道最为首要。” 说到此处,吕蒙正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无论是出世为官,还是在世为人,声名都是至关重要的。 归云啊,这一点你千万不可忘却!” 听到老师这番恳切的教诲,邵彰谨赶忙跪地行礼,恭恭敬敬地向老师致谢道:“弟子已然铭记于心,弟子定当谨遵师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海老撇撇嘴,心里暗讽吕师的假正经,归云那母亲一看就与归云不亲,这么好的孩子,待他不亲,他还得孝道? 不过,这天下就是这样的,孝道二字就占了大义,谁也不能说不对! 海老打断吕师的教学现场说道:“还去不去看曲目了?过两日可就比赛了。搞一场全民才艺大赛多好?跟人就比这一场有什么意思?” 说罢背着手嘴里嘟囔着向外走去。 邵彰谨扶起吕师嘴里说着:“比赛那日,老师也下帖子叫上康伯父一起热闹热闹吧?” 云毅冷声说道:“比赛那日的人不会少!” 邵彰谨皱眉思考着说道:“但比赛安排在晚上,地点又在江边,预计人数众多,这确实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啊?” 她脑海中快速转动,突然想起了前世歌星开演唱会的场景,眼睛一亮,说道: “不如,我们那天采取售票的方式来控制人数吧?” “楼里和江边视野最好的位置设为一等票,这些票可以卖出高价,或者作为礼物赠送给尊贵的勋爵和重要的官员。定价就定为500两银子一张。” “同时,为了照顾到更多的平民百姓,我们在江边其他位置设置平民观赏区,每人只需一文钱即可入场。 为了确保比赛的安全和秩序,我们可以花钱请京城府尹安排人手来维持现场秩序。” “另外,为了扩大比赛的影响力,我们可以在西京各处张贴海报,详细介绍比赛的内容和赌约信息,吸引更多的观众前来观看。” “同时,我们还可以安排人手去各大赌场坐庄,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比赛中来,这样的话等我赢了,箫家也得顾忌民声,不能将我如何。” “这个主意怎么样?” 邵彰谨一席话惊呆了海老几人。 海老瞪大眼睛像是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说道:“你上辈子是算盘成精吧?就一个赌约,你都要搞钱?” 只见他双眼微微一眯,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哈哈哈,真是个天才的主意啊!这笔钱不赚可就太可惜了,而且咱们这么做完全是名正言顺的呢!哈哈哈哈。” 一旁的吕师却是紧皱着眉头,满脸不悦之色,显然对此提议颇为不满:“归云啊,做事可不能如此功利心重!” 然而,海老听到这话可不干了,他那双原本就瞪得滚圆的眼睛此刻更是像铜铃一般,气呼呼地反驳道:“这怎么能叫做功利呢?我看这分明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毅终于开口了,他面色凝重。 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只是单纯考虑到后续行动的安全性问题,那么归云的这个举动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可行的好办法。” 尽管如此,吕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仍然无法认同众人的观点。 第135章 两人的微妙 邵彰谨正色说道:“老师请放心,学生此举并只是为赚钱,最重要的是扬名,因为与箫府为敌,还有云兮楼的缘故。” “这场比赛不可避免,何况我与箫辰已是不死不休。这局面,老师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吕蒙正点头:“与青州事变的局面一样。” 邵彰谨目光坚定地说道:“是极,连举事缘故都荒唐的相同。 老师,这就是世家之祸,无论,我们在大晋的何地,我们躲不过,不如迎上前!” 海老非常认同:“是极,没有什么不同,不如干一票!” 云毅讶然海老在人后的性格居然如此洒脱,像一个老顽童一般。 吕蒙正瞪海老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归云将来要入朝为官,又不是上山当匪。” 数人兴高采烈、有说有笑地一同前往观看彩排现场。 历经长达十日紧张而又忙碌的彩排之后,终于到了揭开神秘面纱的时刻。 开场并不是琴声幽婉,曼妙舞姿,顾盼生辉, 只听鼓舞激昂,热血沸腾…… 是一队由舞姬扮演的士兵在操练,其中一身着铠甲的小将在舞剑…… 金戈铁马,荡气回肠。 …… “啪啪啪……” 一个时辰后,演出结束,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为师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表演形式,不错,不错,为师可以断定,你赢定了!” 吕蒙正看得热泪盈眶,恨不能自己也挥刀上阵为驻守边关尽点绵薄之力。 邵彰晋也很满意,她没想到今日呈现的效果如此好。 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提出了整个演出的方案,同时给予了主创团队关于故事的大致框架与走向罢了。 可谁能料到,正是这般看似微不足道的付出,竟悄然奠定了整台歌舞表演大获成功的坚实基础。 让这场以《穆桂英挂帅》为主题的歌舞得以展现出让人如痴如醉的梦幻般美景。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对于《穆桂英挂帅》这一经典题材的各类演绎方式可谓层出不穷,但其中占主导地位仍是传统的戏曲以及影视作品。 而此次,邵彰谨在选题之际突发奇想,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时代没有的主题上。 毕竟,在这个大晋,这个时代,并不缺乏那些莺啼燕语、轻歌曼舞的表演形式。 真正稀缺的乃是具有鲜明主题且富有深刻内涵与灵魂的精彩演出。 此外,再搭配上当天那独具匠心、运用现代手法精心布置而成的场景…… 还有那气势恢宏、宛如壮丽山水画卷般的舞台…… 所有这些元素相互交融、相得益彰,共同造就了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毫无疑问,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她! 就在众人皆沉浸于喜悦之中难以自拔之时。 云毅却冷不丁地给大家浇了一盆凉水:“邵小郎君,眼下你已是箫府和太后的心头大患、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这场比赛,恐怕并不会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顺利。” 他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瞬间打破了原本欢乐祥和的氛围。 令在场之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吕师点头深思,想着让弟子如何避开这场祸事,想了想转身向云毅行了一礼: “云大人,此事还得劳烦您在其中周旋,对比赛的事查漏补缺,归云年少,少不得麻烦云大人帮衬一二了。” 又迟疑地说道:“还有些阴私事,提早预防。人多心杂,怕被人利用。” 云毅错开吕师行礼,沉默着点头应了此事。 海老也嚷嚷着要召集风月行的人开会将此事的重要性言明,再把所有细节过一遍,免得再有遗漏。 邵彰谨平静地轻声说道:“演了这场,若是赢了都不能全身而退,那便是这个天烂了,不如捅破罢了。” 云毅皱眉呵斥:“露华郎,这里不是青州!” 是呀,这里不是青州,若是真的事变,也不是一个知府大人能兜得住的。 可是这王朝最尊贵的统治者,没有了王法,这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么? 邵彰谨沉默不语,她纵使是输了也有法子全身而退,大不了退回根据地去,也学那陈胜刘广揭杆起义,盘踞一方。 只是两位老师和云毅都要受到牵连,不知不觉,她在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人了。 云毅抬眼看了邵彰谨一眼,见她并没有被刚才的话吓到,看着神情坚定了不少,忍不住心里松了口气。 同时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真的是多余操心。 这小娘子的本事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这小丫头主意多的很,就没见过比她还要坚硬的小娘子了。 一场比赛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难得到她? 何况她在陛下那里也挂了名,这场看似是她与箫辰之间的输赢,其实是陛下所主的寒门与太后一党所代表的世家大族之间的博弈! 除了她那些宣传的手段,朝堂之上还可以再争取点人脉来。 正想说:“你!” 邵彰谨也同时说:“我” 两人都默契地一笑,又异口同声地说:“你先说!” 吕师和海老相互看一眼对方,狐疑地将云毅和邵彰谨看了又看。 云毅耳朵发红,心里热热的,假装平静地说:“你先说。” 邵彰谨不知为何,脸也有些发烫,清清嗓子说道:“我在想,大晋朝重文轻武,武官地位较低,此次演出主题是戎装为题,不若再争取些武官也同时发声。” 云毅接话说道:“这样,从民间到朝堂都有人支持我们,太后和世家最重脸面,自然也不好明面上针对我们。” 只见那两人仅是一个对视,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展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这一笑,竟让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站在一旁的青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暗自思忖道:“哎呀呀,瞧我家大人这样子,恐怕是真的喜好男风无疑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又该怎么跟已经仙逝的先夫人交代此事呢?” 与此同时,吕师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二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流。 他心中的疑惑再次升腾而起,越琢磨越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太对劲。 第136章 比赛前的风云 而另一边的海老,则是一脸怒容地狠狠瞪了云毅一眼。 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稀奇古怪之事没见过? 但即便如此,对于自己家的孩子,那也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海老毫不犹豫地上前迈出一步,硬生生地挡在了云毅和邵彰谨中间,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隔绝开云毅看向邵彰谨的目光。 心里暗哼:“哼!别想打我们家孩子的主意!” 云毅像是被人看穿了内心的龌龊想法一般,心虚地带着青影青风告辞而去。 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看得邵彰谨莫名其妙,一转身看到两位恩师探究地盯着她打量。 吕师发愁地暗示说道:“归云,不如今天就从云大人府上搬出来住?” 邵彰谨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舍,解释说道:“不差这几日,不是后日便是比赛了嘛,有些事还得云大人去做。我跟他这两日还得见面,没空搬家啊。” 海老瞪着她更是直接说道:“小郎君,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 好吧,这句邵彰谨听懂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位恩师。 好吧,谁说古人保守的? 想法如此激进? …… 楚国公夫人这几日也心中舒畅,那个叫云兮楼的少东家在箫家将事闹的那么大,整个勋贵圈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箫家和邵彰谨的恩怨是放在明面上的。 而他们这些往日要仰箫府鼻息过活,被欺辱了仍不敢吭的贵勋,不上去踩一脚 ,去看看热闹总可以吧? 而太承恩公府世子妃武晴雪现在心烦意乱,胸闷气短,感觉差点要呼吸不过来了。 这几日不但往日还端着面子的公婆,因为她和箫辰的计划失败将所有过错都背到她身上,嫌她算计不成还揭下了世子爷身上的遮羞布。 婆婆每日让她侍候时都要指桑骂槐几句,好像被男人玩的是她一般? 连府的下人都凳高踩低的,婢女婆子跟她说话也不如往日恭敬。 她算计云兮楼是为了谁?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世子自己本事不行反叫人算计,当她这个世子妃脸上多有光似的? 后天就要开始比赛! 真不知道教坊司那边安排的节目到底怎么样了呢? 说起来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在她看来,这世上难道还能有比教坊司更出色的歌舞表演吗? 开什么玩笑呀! 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罢了。 至于那个叫邵彰谨的家伙,她早就派人去仔细调查过了。 结果发现他背后的关系被处理得十分干净利落,仅仅只能查出他原来是岭南邵家失散在外多年的嫡子,也是最近几年才刚刚被寻回家族而已。 而且据说他家一直从事海外贸易生意,所以这位少东家手中自然握有大量珍宝。 如此想来,如果这次比赛最终输给了他们萧家,似乎也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嘛。要不,还是先和世子爷好好商议一番,看看能否通过联姻这种方式牢牢掌控住这个少东家。 只要成功与他结亲,那不就相当于抓住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从此拥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吗? 这般想着便去找世子爷说话,只是人到清香院中不见婆子仆从,近到门前,只见守在门口的婢女面红耳赤,捂着耳朵坐在一边,才没听到她带人走近。 示意让自己身边的婢女仆妇将守门的小婢女按住帕子塞口捆在一边。 武晴雪悄悄地走到门边,心中充满了好奇,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想要听听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初,只能听到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竟是两个男子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这一刻,武晴雪瞬间明白了之前婢女为何会面红耳赤。 她的脸也“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不禁轻啐了一口,嘴里嘟囔着:“真是不知羞耻!”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聆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声音。 那两个人抵死缠绵所发出的快乐之声,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刺穿了武晴雪脸上的面具,将她内心深处隐藏已久的屈辱暴露无遗。 而此时此刻,跟在她身旁的婢女和仆妇们则纷纷低下头去,谁都不敢吭声,生怕惹恼了这位主子。 但她们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有的流露出不屑之情,似乎对武晴雪的遭遇毫不在意;有的则带着一丝同情之色,暗自为她感到惋惜。 过了好一会儿,武晴雪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这个令她倍感尴尬的地方。 身后的婢女和仆妇们见状,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武晴雪的院子里。 一进房门,武晴雪便吩咐仆妇们守住院子,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随后,她只留下了陪嫁丫鬟紫琴和紫薇在房内伺候。 只见她气呼呼地走到椅子前坐下,胸口因为愤怒还在不停地起伏着。 突然,她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了手边摆放着的一套青瓷薄胎茶杯。 只听见“哗啦”一声脆响,那些精美的茶杯瞬间化作了一地碎片。 一旁的紫薇见此情景,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 这已经是世子妃最近扔掉的第三套茶杯了,如果被夫人知道这件事,少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箫家,也不谁想欺负就欺负的,虽说那日之事,辰儿确实差点儿酿成大祸,害得安国陷入险境,这罪过的确不小。但那邵家的小子是什么身份?还敢对我们箫家的儿郎伸手?” 想到此处,太后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暗暗咒骂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邵姓小子。 一旁的周嬷嬷静静地听着太后的话语,只是连连点头应和着,却始终不敢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 毕竟,跟在太后身边已经四十多个年头了,对于这位主子的脾气秉性,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第137章 安国郡主的心上人 这位太后啊,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喜怒无常的主儿,想要讨好她可不容易。 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或者做错一件小事,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周嬷嬷深知沉默才是金的道理,乖乖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邵彰谨留不得,不光对我们箫家儿郎伸手,现在还是官家身边新晋的红人,再留下去,就要生变故了。” 太后不愧是把控三朝的第一人,政治敏锐度很高。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整个皇宫都被一片洁白所覆盖。 安国郡主身着一袭华丽的貂裘披风,小心翼翼地踏着积雪,缓缓走向慈恩宫。她那娇小的身影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单薄,但步伐却坚定而执着。 当她快要走到宫殿门口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语——“邵彰谨留不得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安国郡主的心。 她惊愕得浑身一颤,手中精心修剪的红梅不由自主地滑落,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立刻引起了殿内太后的警觉,只听太后威严地冷喝道:“谁在外面?” 安国郡主心中一慌,但很快便定了定神,连忙提起裙摆,小步快跑着进入殿内,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满含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太后。 哽咽着说道:“娘娘,上次的事情真的是邵小郎君为了救我,才不得已出手的。求求您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为难他。” 此时的安国郡主,脸色苍白如纸,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然而,她那双眼眸之中所透露出的坚定与哀求之色,令人心疼又心怜。 只见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仿佛这样便能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一般。 微微抬起头来,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晶莹剔透得如同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那张原本娇俏可爱的面庞此刻满是期待之意,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太后给出回应。 而太后呢,则完全被安国郡主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给惊呆了,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究竟应该做出何种反应才好。 在这一刻,太后恍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是由她亲自抚养长大、当初只有巴掌大小且软糯可爱的小家伙。 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女娘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竟然对邵彰谨动了春心! 想到此处,太后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对于邵彰谨的恨意也愈发浓烈了几分。 因为在太后看来,正是邵彰谨这个可恶之人不仅害得她家的凤凰儿遭受磨难,现在居然还勾走了她视若珍宝的小囡囡的心。 如此行径,简直罪大恶极,邵彰谨实在该死! 太后依旧沉默不语,但她那紧蹙的眉头以及饱含威严的目光,就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一样压在了安国郡主的心头之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国郡主那颗原本充满期待的心也开始逐渐下沉,一种深深的绝望感渐渐笼罩住了她。 就在这时,或许是由于心情过于激动紧张,又或许是身体已然支撑不住这般沉重的压力。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安国郡主突然猛地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只见太后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面色苍白如纸,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嘴唇颤抖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下一秒,太后不顾一切地飞身扑向安国郡主,紧紧地将其搂入怀中,口中不停呼喊着:“囡囡!我的囡囡啊!”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担忧,让人听之心碎。 一旁的周嬷嬷也吓得面无血色,手忙脚乱地大声呼喊着:“来人呐!快去传太医!快快快!”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打破了慈宁宫原本的宁静。 一时间,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跑,有的去传唤太医,有的则忙着准备热水、毛巾等物品。 整个慈宁宫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人们来来往往,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而悠悠醒转的安国郡主,唇色发白,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太医把脉后神情凝重,周嬷嬷扶着太后走过来询问。 “囡囡,你怎么样?累不累?” 安国微弱地挤出来一个笑容来,安抚太后:“阿婆,囡囡不累。囡囡求你不要为难邵小郎。”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连从小养大的囡囡也要因为这野小子忤逆她么? 为了给那野小子求情,连小时候的称呼都叫出来了,可见用情之深! 不过才见面一次,就能用情深至如此?她想呵斥,又不敢说,她怕囡囡,她的囡囡已经这般苦了! 罢了罢了! 太后嘴角扯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给安国掖掖被角说道:“囡囡,你先好好歇着,阿婆答应你,只要他不作奸犯科,哀家必不动他!” 如果是犯了大错,那也不能怪她! 等安国郡主终于安心地合上双眼进入梦乡之后,太后这才轻轻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郡主的手。 然后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会惊醒睡梦中的人儿一般。 接着,太后伸出一只手扶着身旁周嬷嬷的手臂,慢慢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径直朝着等候在外间的太医走去。 当太后一眼瞥见太医那一脸凝重的神情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原本已经到嘴边的问题竟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一国太后,此刻却像是一个普通人家忧心忡忡的外婆一样,竟然因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而不敢开口询问。 站在一旁的周嬷嬷自然将太后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微微向太后续了个礼后,便用眼神示意太医随自己一同移步到寝宫外面去回话。 于是,太医会意地点点头,提起放在脚边的医箱,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周嬷嬷走出了寝宫。 第138章 皇帝的难处 来到寝宫外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周嬷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恳切地看向太医。 太医先是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随后他略微沉吟片刻…… 才字斟句酌地开口说道:“郡主自幼体质孱弱,实在经不起大喜大悲之事的折腾啊!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说到这里,太医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太后听完周嬷嬷的回禀,怔怔地不说话,挥手让她和太医退下。 待太医走后,太后神思游走,双眼放空地问道:“锦花,你说,上天这是不是惩罚哀家呢?” “哀家只出了二子一女,擎儿做皇帝,瑞儿做淮王,待到擎儿好不容易亲政了,本以为我箫家可以到下一个百年。” “谁知擎儿却撒手人寰丢下偌大的江山,瑞儿被太祖和老臣阻着被迫就藩,而秀玉难产留下可怜的安国。” “我做这太后,愿大晋和我箫家盛世长安,可惜箫家如今后继无人,现在连可怜的安国也要离哀家而去么?” 周嬷嬷斟酌措辞说道:“娘娘不必忧心,我看安国郡主如今动了凡心,有了期盼,说不得要自此好起来。” “听说那邵小郎君,美若潘安,少年大才,还富可敌国,应当是郡主的良配。” 太后眼里一亮奇道:“这小子人才当真如此好?那方便的时候,我可得替安国好好把关了!” …… 坐在梳妆凳前卸妆的皇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问道:“这慈宁宫今日又是在闹腾什么呢?” 站在皇后身旁的嬷嬷见状,连忙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后。 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道:“启禀皇后娘娘,据说是小郡主突然吐血了,所以这才……” 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其中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将那精致的步摇从皇后头上取下, 而后又轻柔地摘下发簪和簪花,动作娴熟而轻盈,生怕弄疼了皇后半分。 每一件饰品都被她视若珍宝般地摆放进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而另一名婢女则手持一把檀木梳,缓缓地梳理着皇后乌黑亮丽的秀发。 皇后将手翻过来看着红红的蔻丹,衬得玉手纤纤美不可方物,淡淡地说道:“小郡主不是老吐么?吐啊吐得,早该习惯了。” 只见那嬷嬷神色紧张地压低声音劝阻道:“娘娘,万不可如此说啊!还请您谨言慎行,小心这宫墙之内隔墙有耳!” 然而,皇后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不紧不慢地翻转着手中温润的玉手,眼神漫不经心地游离着。 嘴里轻轻吐出话语:“怕什么?本宫这皇后当得实在是没滋没味。 那官家处处提防着我,口口声声说我乃是太后娘娘的人。哼!” 说到此处,皇后不禁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之色。 紧接着她又嗤笑道:“可那太后娘娘呢?竟也是对我心存防备,只因为我是官家的枕边人罢了。” 随后,皇后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嬷嬷,似笑非笑地问道:“嬷嬷,你倒是说说看,本宫究竟算谁的人呢?” 秦嬷嬷赶忙赔着笑脸干巴巴地回应道:“哎哟哟,我的好娘娘呀!奴婢只晓得奴婢这辈子都是娘娘您的人呐!” 原来这秦嬷嬷乃是皇后的奶嬷嬷,自幼便开始侍奉左右。 后来更是一路跟随其入宫,主仆二人之间的情分自是深厚非常。 自打进宫十几年,看到娘娘从一个单纯的小女娘变得这般郁郁寡欢,虽入主中宫,但至今都没有自己的孩儿。 娘娘心里也苦,可是入了这宫门,哪个女人不苦? 而令这宫中女人都苦的皇帝陛下此时也苦。 太后还政的三年里,他过得艰难,朝堂上的寒门官员更难。 而这样的难,在近日让他焦头烂额。 近日军务换防,需要有人赶赴南疆为换防的徐将军准备军需。 他做为皇帝推荐寒门将领徐力行为辽京军需官。 辽京在大晋五大军事重地中,囤着大周一半军队。 掌握他们的军需就是掐住这支大军的脖子。 陈如海很想阻止,但军需官不是什么重要职位所以三司最终通过了他推举之人。 然而,第一仗粮草就出岔,徐力行被镇守国门的安国公斩于军前。 事出紧急安国公勒令省府抬出了这批粮。 整个军队数万人饿了整两天。 那批粮食晚了七天才运上去,若非国公爷是个老军务,整个队伍就得乱套。 他写信回来,大骂军需官徐力行是个草包废物,点名要皇帝派常大人接手军需输送。 而这位常大人,就是太后一党,陈如海的狗腿子。 三司在朝会上吵了几个早上,又定了辽京布政司的左参政就近过去接手军需配送事务。 这才解决了辽京问题。 但,是他推举的李力行能力不行,还是贪污腐败了吗? 不是! 这李力行是他经过多重选拔,观察了两年才决定放在兵部的人。 结果一个回合,就让安国公、太后一党斩于马下。 说徐力行贪污造成粮草遗失吗? 那可是三十万石粮草,徐力行一介寒门将粮草藏到哪去? 失了这样一个人,打破了他所有布局,拿不下兵部,就收不回兵权。 淮王那边就始终是他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剑! 这三年了。 三司累,太后累。 连上折子都没有几个开头是陛下阅的。 没有哪件事是为了让他放心的。 他也想累,倒是让他累啊? 难道他做皇帝就是为了每日看着朝堂上,太后一堂的党争之风烈不烈么? 这三年,他想方设法,提拔起来一个云毅,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为他杀那些明面上犯错的官员和世家子弟。 他主张开恩科,用科举考试选拔寒门学子。 提拔起来一批寒门子弟,虽都是底层官员。 但也是新生力量。 是他自己的力量。 阶级跃升不但会让这些寒门学子对皇帝感激涕零。 也会忠于提拔自己之人。 还能在政务中引入新力量,真正能办实事的力量。 本来他胸有成竹,总要徐徐图之。 谁知,太后一党却不愿意等了, 斩了李力行,这是对他的挑衅,也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他应还是不应? 第139章 私下串联? 司马函的痛苦,邵彰谨不能感同身受,她被老师薅起来去康府。 吕师非要去看看立为兄睡没睡? 在那温暖如春、舒适惬意的被窝之中安然入睡,难道不香吗? 又何必冒着严寒,踏着厚厚的积雪去寻觅友人呢? 仅仅只是为了询问一句他睡没睡?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邵彰谨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老师如此浪漫的行为。 只见邵彰谨一脸惊诧地望着老师, 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师,您想想看啊,康师叔这个时候,大概率早就进入梦乡了! 这天寒地冻的,谁会大晚上还在外头晃悠呀!再说了,就算没睡,这么晚去找人家也不太合适吧?” 吕师黑着脸扯着邵彰谨上马车:“我这是为了谁?” 邵彰谨从被窝里被叫起来,一脸的起床气却不敢对老师发,只好小心地问:“您这么晚过去是?” …… 夜色深沉如墨,吕师来到了康府门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重重地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砰砰砰!” 敲门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要打破这片沉寂。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个家丁探出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个夜半访客。 “何人如此深夜造访?”家丁打着哈欠问道。 吕师赶忙拱手作揖道:“烦请通报贵府康侍郎,就说吕某有要事相商。” 家丁见来人神情严肃,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进去禀报。不多时,只见康府康立为身着便衣快步走来。 “吕兄,何事如此匆忙?竟在这夜半时分前来?” 康立为一脸疑惑地看着吕师和邵彰谨。 吕师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贤弟,汝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有些话想跟你说说。遂拉着归云过来寻你。幸好,你还未睡。” ——长大后才明白这句“怀民亦未寝”的含金量,你的怀民有多久没有跟你一起听风赏月,秉烛夜谈了? 康立为轻轻拢了拢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外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缓缓开口说道:“真是好久未曾与君如此这般秉烛夜谈了,不若就在今日得偿所愿如何?来来来,快随我一同前往书房一叙。” 说着,他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率先抬脚迈步向前走去。 “那你可知发明清茶饮法的人就在眼前?” 吕师笑着跟着进去,康立为讶然追问:“可是吕兄?” 邵彰谨回身看着院外。 此时,天空中正飘洒着纷纷扬扬的新雪,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每一脚踩上去,都会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沙沙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美妙乐章。 而那高悬于天际的明月,则宛如一轮银盘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水般倾洒而下,将整个康府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 此刻,康府中的大多数人早已入睡,整个园子显得格外寂静安宁,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微虫鸣,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之感。 邵彰谨伸手接住了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不过几息就在掌中化成水,她心里暗?,后日的比赛之后,这暂时的安宁就要被打破了。 邵彰谨跟着走进那暖融融的内室,在一张雕花梨木椅上缓缓落座,主动承担起侍候的工作来。 听着两位长者聊得正酣,她走到铜制火炉旁,先是小心翼翼地揭开炉盖,然后拿起一旁备好的新炭,轻轻地放入炉中。 从桌上取过一根细长的铁签子,熟练地将炭火拨弄了几下,让火势变得更旺、更热烈。 随着炭火越烧越旺,房间里的温度也渐渐升高起来。 邵彰谨又转身走到一个小巧精致的架子前,上面放置着一把古色古香的水壶。 她小心地提起水壶,将其稳稳当当地放在炉火之上。 不一会儿,壶中的水便开始翻滚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待水烧开之后,邵彰谨迅速取下水壶,将冒着热气的开水注入一只洁白如玉的茶杯之中。 从旁边的茶罐里取出一小撮清香扑鼻的茶叶,轻轻撒入杯中。 稍等片刻,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便已泡好。 她端起茶杯送至两位师长身侧,一抬头看到两人含笑看着她。 茫然地问道:“老师,康师叔为何这般看着我?” “哈哈哈,吕兄,你如此佳徒真是羡煞人也!” 康立为看着眼前为自己添茶的邵彰谨眼里满是赞许,他已经知晓清茶饮法的发明人就是就是邵彰谨,还有最近邵彰谨在西京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 吕师心里也很满意,只是面上不显,谦虚着说:“你康家儿郎也很出息,各有不同罢了。” 旋即正色说道:“立为,当今天下与三十年前有何不同?” 康立为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那只精致的茶杯。 他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开口道:“依我所见,如今这局势并无太多不同之处。 国库空虚,难以充盈;国力衰微,难以昌盛。 如此一来,天下苍生皆受苦楚,百姓们更是生活艰难,水深火热。 而那些世家大族呢?他们却依旧过着富足奢华的日子,尽享荣华富贵。” 听到这里,吕蒙正不禁连连点头应和道:“正是如此!世家大族才是导致天下大乱的根源所在啊! 他们凭借着家族的势力和财富,肆意横行,欺压百姓,扰乱朝纲。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若不能想办法遏制住他们的势力,消除这一祸患,恐怕这天下永无宁日!” “归云近日西京有些动作,虽表面看起来是箫府与归云的个人恩怨,却牵涉到太后与陛下之间的较量。” “届时,还望大人能联合寒门官员一同前往,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以对抗太后一党,一起守望相助。” 第140章 都谁下注了? 康立为目不转睛地盯着吕蒙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 突然之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放。 接着,他直言不讳地说道:“这有何难?你们所宣传的那些事情,比如按照座位来收取费用,并且还允许平民百姓前来观赏,如今早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啦!” 吕蒙正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下巴处那长长的胡须,同时提醒道:“立为兄啊,要不你也去下个注吧,现在的赔率可是相当高呢!” 听到这话,康立为顿时来了兴致, 连忙追问道:“吕师兄,竟然如此有把握?”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专注地提着茶壶煮茶的邵彰谨。 吕蒙正则顺着康立为的视线看去,并伸出手指向邵彰谨,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神秘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你不妨问问归云便知。” 吕蒙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再次着重提醒道:“你可知?从青州传来的那首令人惊艳不已的《笑红尘》,其词曲皆是由归云所作!” 听闻此言,原本安坐于椅中的康立为瞬间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站起身子来。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伸出的手指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什么?真……真的吗?居然会是归云所作?” 紧接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康立为又狠狠拍了一下手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笑红尘》曾经在西京引起过巨大轰动呢,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有人传唱此曲。 谁能想到如此佳作竟是出自归云之手呀,而且他还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邵彰谨着实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不苟言笑、严肃刻板的康师叔居然也是个音乐爱好者! 谦虚几句后,被追问的,这一发现让邵彰谨瞬间来了兴致,心中那股对音乐的热情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邵彰谨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始轻声哼唱起前世那些令人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来。 她微微闭上眼睛,哼唱着《但愿人长久》,歌声婉转悠扬,仿佛真的有一轮明月在当头。 待到第二遍时,一旁的康立为突然取过琴案上的琴抱在怀里,轻轻拨动琴弦,伴随着邵彰谨的哼唱奏出美妙的音符。 只见他神情专注,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游走,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地与邵彰谨的歌声相呼应,二者相互交融,相得益彰。 更让人惊叹不已的是,康立为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场音乐盛宴当中,他的演奏不仅节奏精准无误。 而且情感表达十分细腻到位,仿佛这些曲子本就是他所熟知的一样。 “啪啪啪”随着歌声结束,邵彰谨率先掌鼓,这位康师叔太厉害了,她是因为前世特别喜欢这首歌,故而对旋律很熟悉。 没想到这康师叔听两遍便记下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词!” 吕蒙正亦鼓掌叫好,这下康立为可真是心服口服,大笑道:“别人不敢说,康某就指着贤侄这次赚钱啊!哈哈哈。” …… “多少?你说这趟给咱们下注的人有多少?” 邵彰谨听着刘远钊的汇报,差点将手里的账本扔了。 邵彰谨讶然地再次抬眼看刘远钊:“你叫人查查都是哪些人给咱们下注的?” 刘远钊躬身下拜再次笑起来:“主要是少帮主您的号召力啊!” 翻着他查到的记录给邵彰谨看:“您看,云大人叫青影去下注三万,听说是云大人压箱底的银子了。” “还有这个,是武侯府夫人叫远方表舅兄去下注的2万两,听说是箫辰以前调戏武侯家小郎君不成还害人兄弟丢了差事。” “这个,是西京一家做点心的富户,有个女儿被箫辰害得惨死,他们家也下注咱们赢,7000两银子。” “还有大部分都是西京的百姓,还有寒门的底层官员都下注了,虽说就一两二两银,但也积少成多。” 又咧开嘴笑起来:“小的把自己体己银子2000两全部拿去下注了。咱们楼里服务员下注的也不少。” 邵彰谨一听乐了说道:“这赌坊的东家是谁?赔得起这么多嘛?” 刘远钊嘴角抽抽地说道:“背后东家,咱们的人查出来是淮王。” 这淮王惹了少东家也是算他倒霉,从金州掠人未果,这次又要大出血了,想想就开心。 邵彰谨嫌弃地翻着嘴里说:“远钊啊,你现在好歹也是云兮楼的掌事了,能不能把你这狗爬的字练一练?” 只见刘远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小的知道了,回去之后定会勤加练习,绝不辜负大人您的期望!” 说罢,他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少帮主现在威压越重了。 此时,邵彰谨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账本,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拿起桌上那盏制作极为精美的茶杯,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突然,邵彰谨抬起头来,对着身旁的刘远钊吩咐道:“去,速速将陛下赐予我的墨宝悬挂于云兮楼最为醒目的位置。 我倒是想要瞧一瞧,在这朝堂之上,到底都有哪些人敢于在陛下和太后之间明确站队。 难道他们就不害怕太后百年之后,陛下会新账旧账一起算,跟他们好好清算一番吗?” 说话间,邵彰谨的眼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之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比坚定的自信。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还有,记得将消息散布出去。告诉众人,明日这场比赛所获得的一切收益。 我们云兮楼将会拿出其中三成,用来资助戍守边疆的战士们购置过冬的衣物以及各类所需物资。” 第141章 拿出朕所有的体已钱下注 说完,邵彰谨轻轻地将茶杯放回原处,然后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静静地投向窗外那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的街道。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哼,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那我索性就再添上一把熊熊烈火,且看这局势最终究竟会朝着怎样的方向演变。”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此次下注之事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连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尊贵无比的太后都被惊动了。 只见皇帝龙颜大怒,高声喝道:“立刻给朕拿出两万……不对,五万两银子来给邵彰谨下注!” 站在一旁的周福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陛下,恕奴才斗胆直言,您的私库里如今总共只剩下五万两银子了啊。” 司马函听闻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周福,满脸狐疑地质问道:“朕的私库怎么可能就只剩这么一点银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福见状,赶忙双膝跪地,磕头行礼,战战兢兢地回答道:“陛下息怒,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贪图您的一分一毫银子呀。 实在是前段时间为太后娘娘筹办生辰宴时,花费巨大,所用银两皆是从您的私库中支取的。” 司马函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他可是堂堂一国之主啊!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尊贵无比的私库之中居然仅仅只有五万两银子。 这若是传扬出去,又有谁敢相信呢? 只怕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吧。 想当年,先祖们励精图治,积攒下了巨额财富,可到了他这里,竟然如此落魄不堪。 司马函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越来越旺盛。 他怎么会不明白,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那愤怒的情绪不断在心头堆积,使得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终于,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懑,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一挥。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张案几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奏折被他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那些奏折瞬间散落一地,有的甚至还在空中翻飞着,然后缓缓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满地狼藉的奏折,咬牙切齿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若不是太后一直把持朝政,迟迟不让我亲政,又怎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怨恨。 司马函能不明白吗? 他亲政的三年,哪一条政令是被人认真执行的? 就像今日朝堂上他再次提出开恩科。 结果? 连他心目中的忠臣都反对这样的科举。 理由不外乎,科考谁都可以参加,那士绅文人就要与泥腿子甚至商人一同上朝。 闻所未闻,有辱斯文。 这只是表面的理由,大家心中清楚,大开科考之门,动了大士绅的利益。 所以在他的坚持下这三年只开了一次科考。 这条政令胎死腹中。 如此一来,司马函很难在朝堂上快速培植自己的力量。 甚至他在考虑要不要纳几个妃子——用联姻快速拉拢一股大势力为自己站队。 只是没等他行动,太后就按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家族。 他不再想,咬牙说道:“派人出去下注,五万两银子,都给我押邵彰谨,我倒是要看看我这天下之主的运道到底如何?” 而太后这边,当她听闻宫外箫家和邵彰谨之间展开的那场对赌时,那高贵端庄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之色,就连说话的语气之中都充满了漠然与轻视之意。 只见太后微微抬起头来,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哼!明日这场赌博之后,想必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该消停些了吧?” 说罢,太后轻轻挥了挥手,随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大太监,不紧不慢地吩咐道:“你去替本宫押箫辰五万两银子。记住,此事切不可张扬。” 只是不同的是,这五万两对于皇帝司马函而言或许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对于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太后来说,这区区五万两不过只是供她消遣娱乐之用罢了。 所以你叫享受到权力魅力的太后主动放权,可能吗? 与邵彰谨这晚与人一同鼓琴歌唱的行径有所不同,云毅今夜带人在百月门吃酒,借助了他亲舅舅刘遇吉的身份,暗中与一众武官相互串联起来。 他们此番动作不为别的,只为能够提前观看明日那场令人瞩目的演出。 在云毅和青影的鼓吹下让几个武官感觉,如果错过了这场演出,恐怕真的会追悔莫及啊! “同去,同去!唉,老刘,你这外甥跟传说中的冷面阎王不一样啊?!” 武将说话耿直,几杯酒下肚对云毅很是认可。 “来来来,干杯,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明日,我等也去下注,替那个什么小郎君助威!” 再说,这次的演出是以金戈铁马作为主题,而这对于大晋朝来说,可着实算得上是一桩稀罕事儿。 毕竟,大晋朝长久以来都是极为重视文官,而对武将则相对轻视。 如今听闻有如此这般以军事题材为主打的演出,怎能不让人充满期待和好奇呢? 云毅连忙阻止:“不可,不可,让几位哥哥前去助威,怎可再让几位哥哥出钱下注呢?要相信云某的话,明日让我底下人以几位哥哥名义下注,赚了钱都是你们的。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有何不可? “你们世家子弟啊,就是忸忸捏捏,看不人不是?几位哥哥还能让你掏下注的钱?” …… 皇后寝宫中,烛光摇曳,映照出皇后那张温婉而略显忧愁的脸庞。 她轻抚着手中精致的茶具,心中却想着陛下今日召见之人。 她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婢女道:“你去打听一下,陛下今日究竟召见了何人?此事关乎朝廷大局,不得有丝毫马虎。” 第142章 绮梦如梦,赢局已定 夜幕轻垂,星河如练,西京城的一隅,满春楼的江畔。 灯火阑珊之中,江岸两边搭建着高台,台上坐满了人。 在江畔高楼上最好的位置都被贵勋、高官和评委所占。 一阵琴音起,江边开过来一艘花船,船上轻纱如梦,烛光轻摇,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熏香与花瓣的芬芳,交织出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氛围。 舞台之上,一位身着霓裳羽衣的女子缓缓步入,她便是今夜的箫辰请来的花魁——绮梦。 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带着尘世无法触及的纯净与高洁。 音乐响起,是一曲悠扬的古筝独奏,旋律如泉水叮咚,又似风过竹林,清新脱俗,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柔软。 绮梦随着乐声起舞,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如同风中柳絮,旁边的舞姬为她伴舞更衬得她似云中仙子。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袖,都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舞姿,既有江南水乡的柔美细腻,又带着几分超脱尘世的空灵与飘逸,仿佛是天上的星辰落入凡间,绽放出无尽的光芒。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诗行般流畅,对着观众席时,手抚脸颊,一个定神,眉目含情,亦幻亦真。 随着舞蹈的深入,绮梦开始轻启歌喉,她的声音清澈如泉,宛如天籁之音,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田。 她唱的是一首描绘爱情与自由的古曲,歌词中既有对爱情的向往与追求,又有对自由的渴望与赞美,搭配上她那动人心魄的舞姿. 仿佛将整艘船变成了一个梦幻般的仙境,让人忘却尘嚣,沉醉于这无边的诗意之中。 而无论是普通观众席,还是贵勋高官、评委的嘉宾席,都被她所吸引。 终于,一曲终了,绮梦以一个完美的姿势定格,全场静默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在嘉宾席,海老捅捅邵彰谨笑嘻嘻地说道:“看到没,这教坊司出品,也是出手不凡,连教坊司的花魁都借出来了!” 吕师终于看完了箫辰方的精彩演出,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从容不迫地坐回到那把雕花大椅之中。 此时,耳畔传来海老的话语,但吕师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未言语。 与此同时,在满春楼 3 号房内的箫辰可没有像家中长辈所期望的那样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禁足思过。 当他听到全场观众都在为绮梦那令人惊艳的表演而欢呼喝彩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 于是,他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志得意满地将脑袋探出窗外,朝着东侧最边上的 1 号房望去。 原来,早在上午的时候,箫辰就已经得知邵彰谨、云毅以及海老等重要人物都会在这 1 号房中观看演出。 此刻,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房间之上,嘴角露得残忍的微笑,心里想着事后如何折辱邵彰谨了。 定然不让他好死! 而邵彰谨并不知道箫辰又在想象如何折磨她,她心情很好。 她好歹是21世纪的祖国花朵,吹拉弹唱,哪个培训班不得上几个? 且说这名叫绮梦之人,单论容貌与身姿,那可真是堪称绝色佳人。 尤其是其歌舞造诣,更是令人惊叹不已,宛如天仙下凡一般,给在场众人带来了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只见她轻盈地舞动着身躯,如彩蝶般翩翩起舞;歌声婉转悠扬,似夜莺啼鸣,清脆悦耳。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对于曾经见识过现代歌舞剧那绚丽多彩场面的她来说,眼前这场表演虽美,但也难以真正打动她的心弦。 毕竟,现代歌舞剧中所运用的高科技舞台特效以及创新独特的舞蹈编排,早已将她的审美标准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因此,面对这样传统风格的歌舞表演,她心中充满了自信,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胜出。 此时,台下的观众们同样也是议论纷纷。 无论是普通观众席还是那些身份尊贵的勋位席上的人们,都不禁为邵彰谨捏了一把汗。 只见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压低了声音,轻声地低语着说道:“依我看呐,这回邵小郎君想要胜出恐怕会难如登天哟! 你们且看看那箫世子特意请来的人,其舞技之高超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实在是厉害得紧呢!” 此语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另有一人则连连摇头,满脸惋惜之色,长长地叹息道:“唉!照目前这个情形来看,今日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然是板上钉钉,毫无悬念啦! 可怜那邵小郎君,怕是注定要输掉这场较量喽......” 就连最初还对邵彰谨满怀期待的几位武官,此刻也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哀叹起来。 其中一人无奈地嘟囔道:“这哪里赢得了嘛!” 另一人紧接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教坊司出来的人物, 咱们这位邵小子不过区区一介寒门子弟罢了,这实力差距摆在这儿,他能有多少胜算呀!” 最后又有人补刀道:“什么叫胜算少啊?依我看呐,他压根就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唉,可惜我的三两白花花的银子了,这下可打水漂了!” “可不是,虽说咱们与老刘关系不错,可这下我可不好回去我家的母老虎交待了。” ……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种惋惜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随着绮梦的退场,满春楼以及花船上所有的灯都渐渐暗下来。 唯花船顶上一轮大大的人造月亮徐徐升起。 照耀着江水波光粼粼,映照着两岸郁郁葱葱的林木,宁静而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一阵激昂的战鼓声响起,整个山谷仿佛被唤醒,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弥漫。 鼓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震撼,如同战士们的心跳,激昂而有力。 第143章 战士出征 在鼓声的引领下,一群身着铠甲的战士从山间的各个角落涌出。 他们步伐坚定,眼神坚毅,宛如一座座移动的堡垒,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与周围的山水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得英勇无畏。 随着战士们的出现,舞台上的灯光逐渐亮起,将整片山谷照得如同白昼。 一束束光芒从山顶倾泻而下,与战士们的铠甲交相辉映, 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柱,将整个场景装点得美轮美奂。 在光柱的照耀下,一位身披红色战袍的将领缓缓走出。 他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天际,仿佛要划破这宁静的早晨,引领战士们走向战场。 他们的目光深邃而坚定,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士们的信任。 “风萧萧,雾漫漫,星光惨淡。 人呐喊,胡笳喧,山鸣谷动,杀声震天。 一路行来天色晚,不觉得月上东山。 风吹惊沙扑人面、雾述衰草不着边。 披荆斩棘东南走、石崩谷陷马不前。 挥鞭纵马过断涧,山高万仞入云端。” …… 只见那身披红色战袍的将军威风凛凛地站在战场之上。 他猛地一甩身后那如火焰般燃烧着的披风,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 紧接着,他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开始肆意挥舞起来。 剑光闪烁之间,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令人目眩神迷。 就在此时,一阵清丽而又响亮的高音骤然响起,如同黄莺出谷一般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声音一句接一句地传来,慷慨激昂,充满了豪情壮志。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敌人的心窝; 每一句话语都好似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人们心中的斗志,随着剑花挽动……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深深动容。 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位将军身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吸引。 而那激昂高亢的歌声,则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一波又一波地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人群中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此刻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振奋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特别是台下那些观众们,更是被这震撼人心的场景所打动。 其中有几位曾经与云毅一同饮酒作乐的武官,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要知道,在这大晋朝之中,一直以来都是重文轻武。 武将们常常备受冷落,地位卑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位英勇无畏的将军身上。 只见他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身披华丽的战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从他口中传出的豪迈激昂的歌声,则如同战鼓一般,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随着歌声的回荡,人们内心深处原本沉睡已久的热血,像是被点燃的篝火,再度熊熊燃烧、沸腾了起来。 那些曾经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变得麻木的心,此刻重新跳动出激昂的节奏; 那些被岁月磨灭的梦想与勇气,也在此刻焕发出新的生机。 但人群之中,却也有着不同的声音。 有些人对此不以为然地摇着头,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其中一人撇撇嘴说道:“还以为有什么高招呢?不过就是唱唱歌罢了。” 旁边的人附和道:“是呀,刚才可把我吓得不轻,还以为我下的注要赌亏了,结果就只是这样啊!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是呀,就这小将在台前唱叨几句,就想赢教坊司的绮梦姑娘?想屁吃呢!” “就这水平,咱稳赢,我下注下得一六比,哈哈哈,这下可发财了!” …… 这些冷嘲热讽的话语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但更多的人则选择无视它们,依然沉浸在将军那充满力量的歌声所带来的感动与振奋之中。 “战士们,出征的时刻到了!” 红衣将领的声音清亮有力,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连风都为之颤抖。 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战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山河都为之撼动。 只见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如炬,手中高高举起那闪烁着寒光的锋利武器。 他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却又震撼人心的声响。 伴随着这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而那位刚刚舞完剑花的女将军更是英姿飒爽,她手中紧握着象征着无上权力与荣耀的将印。 此刻,她缓缓单膝跪地,双手托起将印,向着巍峨雄伟的皇城方向虔诚地叩拜下去。 她的动作优雅而庄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只为见证这一神圣的时刻。 在叩拜之后,女将军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高声喊道:“吾愿以毕生之力,守护皇城安宁,报效天子隆恩,不负百姓所望!”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振臂高呼,表示愿意追随这位英勇无畏的女将军, 共同为国家和人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又一曲响起,当那激昂的旋律如同一股洪流般奔涌而出时,正是闻名遐迩的《十面埋伏》。 这曲子刚一起头,便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令全场观众都为之一震! 众人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袭来,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刀光剑影闪烁不息。 无他,只因这首曲子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它以其独特的节奏和韵律,将战争的紧张氛围、生死搏杀的激烈场景展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刺听众的心弦;每一段旋律都犹如一阵狂风,席卷着人们的思绪。 随着厮杀结束,红衣将领和将士们的征战结束,回到故乡。 “砰.….…啪…” 第144章 用魔法打败它? “砰.….…啪…” 一颗烟花在她身后窜上头顶,在她头顶上方炸开,金色的烟花如雨,纷纷而落,映亮她明媚的笑容。 她的步伐虽略显沉重,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坚毅与不舍。 她,曾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巾帼英雄,如今却选择放下武器,解甲归田,回归平凡的生活。 女将军停下脚步,深情地凝视着这片她曾渴望守护的土地。 她缓缓伸手,轻轻触摸着身上的战甲,坚定地解开战甲上的每一个扣子,每一声清脆的响动都似乎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预示着新的开始。 随着战甲的脱下,女将军的身姿逐渐变得柔和,她轻抚着久违的长发,眼中闪烁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回来了。” 女将军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她的归来,不仅意味着个人的重生,更象征着和平与希望的降临。 隐在舞台上的大大小小的灯笼不知用什么方法“嘭”地点亮,舞台忽而亮如白昼,忽而又暗如黄昏,照在她脸上。 她铠甲里面露出她身上的女装,烟花再次绽放,照耀在她脸上,让江畔的所有人看清了,刚才那个随军出征的将军居然是女人?! 她是个女人? 江畔所有人都被震撼,以为不过是邵彰谨找来一群戏子在这船上演一场出征的戏,虽然确实演得不错。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将军是女的啊! 这一刻,这个女将军妩媚一笑让江畔所有人脑子里都像烟花一样砰的一声绽开了。 尤其是当她轻轻转动身姿,裙摆随风轻扬,开始舞动的时候。 有人认出来她了。 “她,她是满春楼的春池娘子!” 台下的人都抑制不住的震惊,刚才那么阳刚又振奋人心的将军居然是春池姑娘? 她宛如一位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美丽而动人。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片灿烂的光辉。 她真的是那个满春楼里魅惑众生的春池娘子啊? 在那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满春楼里,只见一群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小厮们正忙前忙后地穿梭于各个角落, 他们的步伐急促而轻盈,仿佛脚底生风一般。 与此同时,还有一队队来自京府尹的衙役们,同样在这宽敞的场子里快速奔走。 这些人无一不是神情专注且认真,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胸前都悬挂着一个精致的圆形竹篮子。 这个竹篮子可不是普通之物,它承载着一项重要任务——收集每一位观众对今日演出节目的评分和选择。 无论是坐在普通观众席位上的平民百姓,还是那些身份尊贵的嘉宾以及专业的评委们,都被要求在一张张小纸片上写下自己心目中最钟意的节目以及表演者的名字。 如此巧妙的主意,自然是出自足智多谋的邵彰谨之手。 对于嘉宾席位上的贵宾而言,更有专门训练有素的婢女在一旁侍候着,以确保他们能够顺利且舒适地写下自己心仪的节目。 整个场面显得既忙碌又有序,充满了热烈与紧张感。 箫辰以及其他众人怎么都未曾料到,当初应下邵彰谨提出的允许普通观众席中的百姓参与投票这一要求,竟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和作用! 此时此刻,即便他们懊悔不已,却也为时已晚。 “真是该死啊!可恶至极的邵彰谨!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箫辰原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胜利的到来,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令他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 此刻,他那因极度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的面庞,仿佛能喷出熊熊怒火来,双眼瞪得浑圆,布满了血丝,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嘁!”邵彰谨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躁动,不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后悔?哼,后悔有什么用?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能让时光倒流!” 此时的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揭晓。 为了确保这场选举的公正性和透明度,防止任何一方暗中动手脚,每一支前去收取选票的队伍后面,都紧紧跟随着一名严肃认真的监督官。 他们目光如炬,警惕地审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我们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一定要赢,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赢!” 箫辰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语无伦次地喊着,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去理智一般。 站在一旁的承恩公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气急败坏、近乎癫狂的样子,眉头紧皱,心中不禁一阵叹息。、 他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和无奈,然后压低声音向身旁的长随吩咐道:“带上油桶和火折子,如此这般……” 长随恭敬地点点头,应声道:“是,老爷。” 随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此时,另一边的云毅无奈看着不远处的邵彰谨。 “你就不怕对方狗急跳墙?” 云毅就见不得邵彰谨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让他感觉比刚才花船上的女将军还招人。 邵彰谨听到这话,将眼睛瞪得浑圆,大声回道:“怕?佛跳墙也没用啊!我就是要把他们全都逼出来,让他们自乱阵脚!” 她那原本就俊美秀丽的面庞此刻由于过度的激动涨经一下,脸色粉嫩娇人。 落入云毅的眼中时,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散发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可爱韵味。 以至于云毅望着眼前的她,心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似的…… 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节奏,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我便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用魔法打败魔法!” 第145章 当众杀人放火 春池娘子最后一个定格,仍挽着剑花,英姿飒爽! 让贵宾席和观众席上的人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全场震动,掌声如雷。 箫辰再次探出来头去,咬牙切齿地看向一号房。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瞥见了那个正探出脑袋、好奇地张望着花船的邵彰谨。 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于是她轻轻地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箫辰相对。 刹那间,她展露出一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明媚而闪亮,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此刻,花船上绚丽多彩的烟花正在尽情绽放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庞上。 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如梦似幻、不真实的绝美之感。 箫辰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景象所震撼,一时间竟然呆立当场,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只能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佳人。 邵彰谨将箫辰惊愕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再次微微抿起嘴角,轻轻一笑,然后便迅速地将头缩回了屋内。 箫辰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这个小子的笑容而如此失态,顿时感到无比的恼羞和尴尬。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由于他刚才太过专注于欣赏邵彰谨的笑容,以至于缩回头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到窗棱的存在,结果一不小心就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这一撞可着实不轻,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疼得箫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他缓过劲来,忍着剧痛将身体缩进房间后,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只见他一把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刀,像发了疯一般对着窗户就是一阵乱砍,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喊叫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屋子里的众人吓得够呛,大家纷纷惊慌失措地挤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见承恩公满脸怒容,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那张雕花梨木桌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弄湿了桌布。 “够了!逆子!” 承恩公怒吼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大厅里炸响。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那不省心的儿子,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其烧成灰烬。 “都是你惹的事,让我们箫家颜面扫地,还连累太后娘娘也跟着蒙羞!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发疯撒泼?!” 承恩公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儿子,痛心疾首地骂道。 “难道你真想把咱们箫家几代人的心血和荣耀全都毁于一旦吗?你这个败家子!” 承恩公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那原本红润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就在这对父子相互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间,从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喧哗声响彻夜空。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住了,纷纷好奇地探出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 定睛一看,众人惊讶地发现原本平静的江面上此刻已然变得热闹非凡。 那一艘艘装饰华丽、灯火通明的花船依然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之上,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岸边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 只见满地都是被随意丢弃的小背篓,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抢。 台下的观众们一个个都没有离开座位,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舞台中央,满心期待着最终结果的揭晓。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等待数票的短暂空档里,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一幕发生——有人冲上了船,并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起初,台下的人们还沉浸在之前精彩表演所带来的余韵之中,当看到有人冲上船时,不少人甚至还以为这又是一出别出心裁、极为逼真的演出环节。 台下还有人率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大家纷纷为这场“表演”喝彩叫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那鲜血四溅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不像是精心编排的戏剧所能呈现出来的; “不是演出,是真的有人杀人!” 而台上人的尖叫声与哭喊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绝非普通的表演能够营造出这样恐怖的氛围。 终于,有人意识到这并非演出,而是一场真正的凶杀案正在眼前上演! 几个身着黑衣、蒙着脸面的神秘人物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一般向着那些毫无防备的小厮和侍卫们猛扑而去。 刹那间,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而在这片混乱当中,居然还有混在侍卫中的心怀不轨之人趁机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将火苗抛向四周。 眨眼之间,熊熊大火便迅速蔓延开来,照亮了半边天空。 刹那间,熊熊烈火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火红。 滚滚浓烟如同黑色的巨龙,蜿蜒升腾,遮天蔽日,使得原本就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变得愈发恐怖和骇人。 船上的人们惊恐万分,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他们纷纷不顾一切地纵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仿佛那是唯一能够逃离这地狱般火海的生路。 火光照亮了宽阔的江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射出跳跃的火苗和慌乱的人影,构成了一幅宛如末日降临的景象。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一番混乱之后,人们发现船上除了那些神秘莫测的黑衣人之外,并无其他人员伤亡。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站在江岸之上的观众们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个紧张得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他们瞪大双眼,紧盯着燃烧中的船只,心中默默祈祷着灾难能够尽快平息。 第146章 妈的,我朝前看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惊叹和议论声,有人猜测火灾的起因,有人担心跳下水的人的安危,还有人对黑衣人的身份充满好奇。 “你说能是什么人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放火的?” 旁边一人低声说道:“还能是谁?定然是此次赌约输的一方呗!” 另一人来了兴致问道:“你是说箫世子?” 说话的人紧张地四处瞧瞧再低声说道:“嘘,我可没说是箫世子!” 此时此刻,整个江边陷入了一片紧张而又混乱的氛围之中。 就在众人皆屏息凝神、心弦紧绷之际,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紧接着电闪雷鸣,一场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那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箭雨般砸落下来,瞬间便将熊熊燃烧的大火给扑灭了。 火势原本还嚣张跋扈地吞噬着一切,此刻却在雨水的猛烈冲击下渐渐偃旗息鼓。 目睹此幕的众多百姓们皆面面相觑,奔跑着避雨,而后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一时间,各种议论之声犹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地响起。 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依我之见啊,定然是那高高在上的老天爷也实在看不过去他们的种种恶行劣迹了, 所以才会特意降下这场倾盆大雨,以此来护佑那位一心一意只为咱们老百姓谋求幸福和利益的邵小郎君呐!” 旁边一人闻言,连忙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再看看箫氏一族,平日里就仗着权势作威作福、欺压良善,如今看来,他们必定就是那祸国殃民的邪恶妖祟无疑!” 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人心惊胆战地小声劝阻道:“诸位可千万不要信口胡言啊,万一被那箫家听到风声,派来高手将咱们抓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充满不屑的嗤笑声:“哼,怕什么?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箫家如此嚣张跋扈了,他们还能够得意到什么时候?” 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周围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大家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深深的认同感。 每个人的眼眸深处,都毫不掩饰地流淌着对箫家的愤恨以及对那位邵小郎君的钦佩之意。 更有甚者,直接断言此事必定是箫家在背后暗中捣鬼所导致的恶果。 要知道,这箫家可真是权势滔天! 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朝野上下。 而箫太后,更是了不得! 她竟然能够连续掌控三代朝政,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难不成她当真施展出了某种令人难以捉摸、神秘至极的妖法吗? 一时间,各种各样与箫家和那位邵小郎君相关的传闻,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 无论是繁华热闹的街头巷尾,还是轻松惬意的茶余饭后,人们都兴致勃勃地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谈论着这些话题。 对于此事的关注热度可谓是与日俱增,不断攀升至一个又一个高峰。 第147章 一场大雨 而众人所关心的焦点问题,则集中在了究竟应该选择拥立新皇登基,还是继续让箫太后执掌朝政之上。 这个至关重要的抉择,已然成为了私底下被广泛热议的核心议题,引发了无数人的深思和争论。 这些自然皆是后话罢了。 且说那倾盆而下的大雨,犹如天河倒灌一般,哗啦啦地洒落人间。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这气势磅礴的大雨终于渐渐地停歇下来。 方才那些因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四散奔逃的百姓们,此刻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重新聚拢过来。 将目光投向了花船,只想知晓最终的结果究竟如何。 就在这时,只见邵彰谨恭敬地邀请海老登上一艘装饰华美的花船,并亲自为其制作了一个简易却实用的铁皮扩音喇叭。 当众人看到海老走上船头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居然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现出极度兴奋的神情,原来他们竟然都是海老的忠实拥趸! 这般热烈的场景,丝毫不逊色于刚才教坊司那位名动一时的绮梦姑娘登场之时所引发的轰动效应。 箫府之人也在三号房中听到了外面的轰动,看到是海老在船上挥手,还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不由得黑脸。 他们当然不会忘记,这邵彰谨竟然是海老的关门弟子,在艺术上有如此造诣也不足为怪。 只是他站在邵彰谨那一边,必然是他们的仇人。 所以,还没等海老把话说完,承恩公就迫不及待地转头对着一旁站立着的下人们吩咐道:“快去隔壁房间,请当朝宰相陈如海速速前来!” 那几个下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应声而去。 不多时,只见陈如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向着承恩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垂手而立等待着承恩公发话。 承恩公这时候才像是刚刚注意到陈如海一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说道:“哎呀呀,宰相大人您太客气啦,何必行此大礼呢?快快免礼吧!” 然而,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真正的笑意。 陈如海心中暗自愤恨不已,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 毕竟眼前这位承恩公乃是太后的亲侄子,身份尊贵无比。 而自己不过是太后手下的一条走狗罢了,哪里敢轻易得罪他呢? 想到这里,陈如海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多谢公爷抬爱,下官惶恐。不知道公爷此次特意将下官请来,所为何事啊?” 承恩公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陈如海, 语气生硬地问道:“我倒是想问问宰相大人,对于今日我家小儿与那邵小郎君之间的赌约,您究竟作何看法?” 陈如海心中暗自咒骂:“这让我怎么看啊?” 他愤愤不平地想着,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哼,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朝前看了!真是可恶至极!” 此刻的陈如海心情糟糕透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无比厌烦和无奈。 他心里忍不住又低声骂道,“妈的!” 陈如海皮笑肉不笑地问承恩公:“公爷,太后是什么想法,在下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承恩公像是完全忽视了陈如海脸上逐渐凝聚的不耐烦,他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盏都微微颤抖,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心疾首,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不可如此糊涂啊,相爷!您身为百官之首,怎能对此视而不见?” 陈如海微微皱眉,他虽心中不悦,却也知承恩公所言并非无的放矢。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承恩公言重了,本相自然知晓邵彰谨此人野心勃勃,不可小觑。 但今夜之事,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意气之争,又能引出多大的风浪来?” 承恩公闻言,更是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如海的鼻尖:“相爷啊相爷,您怎可如此天真? 那邵彰谨明面上今夜只是与令公子之争,实则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这是在对太后娘娘表达不满,是在挑衅朝廷的权威!” 陈如海眉头紧锁,他并非没有察觉到邵彰谨的野心,只是不愿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 但此刻听承恩公如此一说,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今晚的局势来。 承恩公见陈如海有所动容,便继续说道:“今夜演出,那邵彰谨一直强调新皇,却只字不提效忠太后。 这岂不是在暗示众人,新皇登基,太后便可置之不理? 哼,若没有太后娘娘的扶持,又何来今日的新皇?” 说到此处,承恩公的语气愈发激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与危机。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陈如海,仿佛在等待他的一个答复,一个承诺。 陈如海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承恩公所言极是,本相之前确有疏忽。但如今局势已明,我们当如何应对?” 承恩公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他重新坐回椅上,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相爷放心,我早已有所准备。只需如此这般……” 他附身在陈如海耳边低语一番,陈如海的脸色也随之不断变化。 待承恩公说完,陈如海已是目光坚定,仿佛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 “好!就依承恩公之计行事!” 陈如海猛地一拍案几,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这就安排人去岭南。” 外面突然之间又喧闹沸腾了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承恩公此刻却丝毫没有起身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的想法。 因为今日这场赌约的结果已然尘埃落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 值得庆幸的是,虽说他们箫府此次在这件事情上丢尽了脸面,但实际上并未遭受实质性的损失...... 只是这所谓的“名声”啊! 一想到此处,承恩公便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 第148章 邵小郎君赢了 要知道,娘娘生平最为看重的便是这历经百年传承下来的箫府所拥有的无上荣光与清誉. 如今可好,竟然出了这般丑事,她要是得知此事,非得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果不其然,身处深宫内院之中的太后,在听闻从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 尤其是当她听到娘家府上不仅输掉了赌约,居然还胆大包天地派人行凶登上表演的船只,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更为可气的是最终非但未能得逞,反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给彻底搅黄的时候。 太后箫苓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不停地穿刺着,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这让天下之人究竟要怎样看待她箫苓儿啊? 她能够掌控三个朝代,可她的娘家子侄却尽皆是这般酒囊饭袋、无能之辈吗?! 一想到此处,她心中便越发地感到颓丧和无力,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容此刻也被悲伤和愁苦所笼罩着。 遥想当年,她正值中年之时,先是失去了丈夫,而后又痛失爱子,命运对她何其残忍。 然而,历经无数艰辛困苦之后,她好不容易才将如今的新皇扶上帝位。 只可惜,这位新皇对她并无半分亲近之意。 “娘娘,您这是怎的啦?究竟是谁这般大胆,竟敢招惹您动怒呀?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只要您一句话,我立马就让秦嬷嬷去将那不知死活的家伙给狠狠打杀喽!”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笑意盈盈的娇俏少女在嬷嬷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她那灵动的双眸满含关切与孺慕之情,紧紧地凝视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太后,仿佛生怕错过太后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太后没有错过安国郡主脸上的小心和祈求,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算暂时先放过那小子。 太后坐在椅子上手抚过蹲下来的安国肩头如墨的长发,慈爱地说道:“囡囡怎么不叫家婆啦?不多睡一会吗?” 安国郡主甜笑着摇头:“头都睡痛了,家婆,我想出宫去玩。” 太后心知她挂记那小子,心里恼怒,但脸上仍带着怜惜的表情说道:“最近天寒地冻的,在宫中暖房里呆着不好吗?你需静养身子,待你养好了,家婆就安排人打扫你的郡主府。” “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好不好” 安国郡主羞嗔叫道:“家婆又拿安国说笑。” 不知怎地,娘娘说到如意郎君的时候,她就想起那个玉面少年。 不知他今日赌约赢了没有? 就在皇城之中,人们皆因为今日那场赌约而对邵彰谨各种惦记的时候。 身处三号房间里的邵彰谨却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理会。 此时的她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她的目光,落在了船上的海老身上。 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满意与赞赏,不错,不愧是当世大乐师,这台风绝了! 此刻的海老与平日里在他人面前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截然不同。 只见他身姿挺拔,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一派大师风范。 老头开口讲述起那段关于大火之前云兮楼少东家如何发现端倪并成功将选票转移、从而引出幕后黑手的故事时,更是让人惊叹不已。 将这段原本就充满惊险刺激的经历描绘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令在场之人无不沉浸其中,仿佛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 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众人时而紧张到屏住呼吸,时而又会因为海老巧妙设置的笑点而哄堂大笑。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已被他的讲述所深深吸引,差点忘了赌约公布结果。 而三号房里唯一神思游走坐在角落一直看邵彰谨的云毅自从那日之后便再度陷入了沉默寡言的状态之中。 连今天这场至关重要的赌约比赛,自始至终他只是派遣手下之人去卖力拼搏,自己却很少亲自参与到讨论当中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邵彰谨如鱼得水般地在空中指挥着整场演出。 只见她时而机智敏捷地将计就计,巧妙地把选票从一方转移到另一方; 时而又活泼俏皮地吩咐旁人拿来一块铁皮,并迅速将其剪成喇叭的形状,还兴致勃勃地宣称这就是所谓的“扩音器”。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丽动人,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她的一举一动又是如此聪明伶俐且争强好胜,处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和活力! 青影一脸无奈地盯着那个时不时偷瞄邵小郎君的云毅,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甚至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的双眼,以免再看到如此令人尴尬的场景。 他的嘴角抽抽着,忍得辛苦。 “天啊!大人竟然真的爱上这位小郎君了……” 青影忍不住在心里哀嚎道。 “这下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呢?真是愁死人了!况且喜欢就喜欢嘛,这般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地一直偷看又算是哪门子事儿呀?” “这还是我家大人吗?” 想到这里,青影不禁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光是这短短几个时辰,大人偷看邵小郎君的次数居然已经多达 658 次! 更糟糕的是,连一旁的吕师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了。 然而,沉浸在爱意中的云毅却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地偷望着邵小郎君。 就在这时,小厮和京府尹的府衙终于将选票全部清点完毕。 站在台上的海老清了清嗓子,高声念出了最后的得票数。 “箫辰——2805 票! 邵彰谨—— 票!”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沸腾起来,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欢快的口哨声以及激动的欢呼声。 这场面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第149章 春池与邵彰谨 邵小郎君赢了! 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这不仅仅是邵小郎君一个人的胜利,更是属于他们所有人的荣耀时刻!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邵小郎君获胜,那随之而来的便是滚滚财源, 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呢? 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尽情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与台下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热烈气氛相互呼应着,邵彰谨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放声大笑起来,并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吕师。 他的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回荡在整个场地之中:“哈哈哈,老师,我赢了!” 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晓他此刻的成功。 话音刚落,邵彰谨缓缓松开了老师吕蒙正,然后迅速转过身去,目光直直地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云大人身上。 他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着:“云大人,我们发财啦!”那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而站在一旁的云毅,原本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峻严肃的模样,但此时看到邵彰谨如此灿烂、毫无掩饰的笑容,心中的冰山似乎也被瞬间融化。 他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只见他轻轻地点点头,像是在回应邵彰谨的欢呼。 “砰砰砰!”——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房间内原本热烈欢快的乐曲氛围。 此时,门外负责守卫的暗卫推门赶忙上前一步,向着屋内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压低声音禀报道:“启禀大人,邵家的小郎君和春池娘子在外求见,说是想要进来当面谢过您呢。” 他说话时语气沉稳,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期待。 这可是春池娘子。 只听得一阵轻微而又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紧接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美人带着婢女缓缓走了进来。 她那身衣裳色彩斑斓、绣工精美,仿佛将整个春天都披在了身上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只见这位宫装美人手中稳稳地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箱食盒,那食盒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美人抬起脸,冲着所有人施礼后,轻启红唇美眸含情地看着邵彰谨:“小郎君,奴做了些羹汤,给小郎君和诸位送来暖暖身子。” 说罢便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准备分食。 邵彰谨几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 邵彰谨:“……” 吕蒙正几人憋住笑看热闹。 这? 谁能想到呢! 在西京城中今夜再度艳冠群芳、名动全城的花魁娘子春池,竟然会在邵彰谨的面前展露出这般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来? 要知道,平日里的春池可是眼高于顶,对众多权贵公子都不假辞色。 可如今,她不仅亲自来到了邵彰谨所在的包间,甚至还亲手为他送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 这其中蕴含的深意,在场之人皆是心知肚明——春池显然是有意想要委身于邵彰谨,成为他的良家啊?! 而此时,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云毅,则紧紧地盯着那位女扮男装的邵彰谨,倒要看看她如何对她的这些小桃花? 何况对方是名震西京的春池娘子。 邵彰谨求助地看向老师,吕蒙正假装和身边人说话扭过身子。 邵彰谨又求助的眼神看着云毅,云毅靠在几边上闭目养神。 邵彰谨只好走到春池与婢女跟前,温声笑着说道:“春池娘子,今日的演出非常精彩,祝贺你。” 说着向春池弯腰行礼:“无论如何,小子谢过娘子此番的襄助之情。” 春池羞红了脸跳步错开她行礼,盈盈下拜,羞答答地向邵彰谨施礼谢道:“小郎君言重了,春池更要谢过小郎君,春池今夜的成功,还是得益于小郎君的本子写得好。” 两人双双跪地叩首行礼,这一幕落入云毅的眼中,只觉得格外刺眼。 他眉头微皱,当即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二人走去。 待到近前,他伸出双手轻轻扶起他们,笑着调侃道:“今日可是大家伙儿的大喜日子,你们俩这样拜来拜去的,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还会误以为我们这里要双喜临门呢!”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邵春二人听后,不禁有些慌乱,赶忙站直了身子。 而春池则羞得满脸通红,低垂着头默默地站到一旁,不敢言语。 此时,一旁的婢女瞧着自家娘子这般羞涩模样,心中暗自焦急。 她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打开手中的食盒,然后脆生生地开口说道:“还望小郎君以及各位能多多少少品尝一些。 今日天气大寒,这是我家娘子亲自下厨炖煮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羊羹,味道极其鲜美。”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羊羹,放在桌上。 邵彰谨见实在无法推辞,只得先一步伸出手去,稳稳地将案几上那只精致的瓷碗端起。他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双手捧着碗递到老师吕蒙正面前,语气诚恳地道:“老师,请您先用。” 吕蒙正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接过了碗。 他看着眼前这位谦逊有礼的学生,眼中满是慈爱与关怀。 他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少年人嘛,可以偶尔纵情,但切不可过度沉迷其中啊。” 说完,他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低下头开始享用那香气扑鼻的羊汤。 站在一旁的春池娘子虽然没有听到吕师对邵彰谨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从他们两人的神情和动作中,也能大致猜出个七八分来。 想必是吕师因自己而正在告诫邵小郎君。 想到这里,春池娘子不禁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传来一阵刺痛。 然而,此刻她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之情。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花魁。这看似风光无限的头衔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无奈。 若不是因为这个特殊的身份,她又怎能结识邵小郎君这样优秀的男子呢? 可如今看来,这个身份却成为了她与邵彰谨之间无形的隔阂。 第150章 恭喜发财 “邵小子,你耳朵聋啦?没听到我叫你吗? 还不麻溜地滚过来扶着老夫!哼,若不是为了你这臭小子能在众人面前威风一把?” “为师需要在人前去出风头吗?真是麻烦死了!哎,等等,那是什么?居然有香喷喷的羊羹可以享用?” “你们这些家伙看我不在就享受,哦,艳福也不浅呐!” 人还未至,一连串的牢骚话就先响起来了。 不是海老,是谁? 老头精神满满地从外面进来,一通话说得春池娘子羞恼不已…… 邵彰谨尴尬得脚趾已扣出了三室两室。 坐着的春池突然坐立不安起来,她似乎有些待不住了。 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来,向着众人行了个礼,便言辞恳切地说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子家中尚有要事需要处理,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他人回应,便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急匆匆地跑开了。 看着春池落荒而逃,众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看着邵彰谨。 云毅直接嘲笑:“小郎君艳福不浅啊!西京第一的花魁想要给你洗手做羹汤啊!” 青影吃吃笑起来,被邵彰谨瞪了一眼,马上收敛了笑意,只是低头耸动的肩膀看得出来他仍然在偷笑。 邵彰谨完全无视那几个人略带嘲讽的笑声,她的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扯着嗓子高声叫嚷道:“哈哈,咱们快来数钱吧!” 话音未落,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窗口,朝着楼下的刘远钊用力地挥着手,示意对方赶紧带人带着装满钞票的箱子上楼来。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群人如同灵活的游龙一般迅速地上楼而来。 他们每个人都紧紧抱着沉甸甸的箱子,脚步匆匆却又显得有条不紊。 眨眼之间,这些人和箱子便已经来到了三号包间门口。 接着,他们鱼贯而入,将一个个箱子整齐地摆放在房间的里里外外,不一会儿功夫,整个三号包间几乎都被这些箱子给填满了。 邵彰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个接一个地将那些箱子轻轻开启。 随着箱盖的缓缓抬起,一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瞬间从里面倾泻而出。 定睛一看,只见那一个个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 它们紧密排列在一起,宛如一座银山般壮观。 每一块白银都散发着闪闪的银光,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坠落于此。 那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就连一向对名利看得极淡、心如止水的吕师,此刻也不禁被眼前这惊人的景象给震住了。 没想到有这么多银子。 邵彰谨很满意大家的反应,这鸿运赌场也是够缺德的,故意给结的现银,这是要让全京城的权贵都恨她呀! 不过,她不怕。 这京城里现在最粗的那个大腿,她抱上了! 正当他们数钱的时候,走廊上的银箱挡住了路,有人叫骂。 “好狗不挡路!这是谁把这满春楼当自己家后园了?!” 邵彰谨放下手中的银锭,皱眉走出来,云毅起身跟着出来。 只见各房间出来的权贵,还有箫辰请来的评委嘉宾正打算离去,加上婢女随侍,人挤成一团。 其间叫骂的正是因赌局输了心情不好的靖国侯世子任承启。 他见三号房走出来的邵彰谨、云毅,虽然猜到是他们,仍脸色一沉,满脸阴霾地看着他们。 不远处站着的承恩公、箫辰、陈如海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各位公爷、世子爷,小郎君,邵某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下人光高兴着抬银子,没注意留地方,是小子的罪过。抱歉抱歉!” 她嘴里说得恭敬,内容却很扎心。 任承启率先发怒:“你把路堵了不让大家伙走,在这里赔几句不是,就算了?” 邵彰谨虽户籍上是士族,但在西京的权贵面前确实什么也不是,也不好再给云毅惹麻烦,只好低头。 邵彰谨笑着赔礼:“是小子的罪过,确实是下人无意,要不改日小子请世子爷喝酒赔罪?” 箫辰分开人群从中走来阴着脸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请世子爷喝酒?给你脸才是脸,不给你的时候,还不如屁股呢,你说是不是?” 邵彰谨收起笑意直起身子平静地说道:“世子爷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云毅在身后听不得了,走到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箫辰平静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箫世子今日还在禁足期?今日腊月二十九,应该还不满一个月!” 箫辰还想说什么,被后面的承恩公拉住说道:“此事就此作罢,我们走!” 看也不看邵云二人,带着大队人马离去。 每一个离去的人看着邵云几人,还有一地的银子都愤恨地瞪着他们,恨不能食其肉。 吕师担忧地站在门口说道:“这可真是不死不休了!” …… 腊月二十九,有一场全城轰动的赌局。 那一日下了一场大雨浇灭了行凶的大火。 全城的人都记得那场大雨,因为那场大雨还带来了一场财富。 因而被称为来财雨。 鸿运赌场外挤满了来兑换银子的百姓,还有些底层的官员,竟然也投了邵彰谨赢。 兑换银子的赌场管事气哼哼地听着面前排队的两人聊天。 “你竟然也偷偷下注邵小郎君赢?” “切,好像你没偷着下一样,你下的一比几?” “我?嘿嘿,我下得一比六,哈哈哈。” “啊!我胆子小下的一比三,亏了亏了!没你财运好。” “你那是财运不好嘛?你是不信邵小郎君啊!哈哈哈。” “哎,你听说了吗?林郎中投了箫世子赢,哈哈哈。” “真的?活该他亏钱啊,哈哈,老天有眼!” “可不是!” 第151章 安国郡主的爱慕 这一天的西京城那些下注箫辰的权贵以外,处处是欢声笑语,连皇宫里也不例外。 夜幕笼罩下的皇城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然而位于皇宫深处的崇明院却是一片灯火辉煌。 烛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庭院里,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此刻,皇帝司马函身着华丽的龙袍,正慵懒地靠坐在软榻之上。 他身旁坐着娇艳动人的贵妃柳筱筱,只见她身着一袭粉色的宫装,身姿婀娜,面若桃花。 两人面前摆放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司马函兴奋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银锭,感受着它们冰凉而光滑的质感。 他一会儿拿起这块瞧瞧,一会儿又摸摸那块,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哎呀呀,这银子的手感可真是太好了!” 司马函嘴里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要知道,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平日里虽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但钱财却大多是由朝廷赋税而来,真正通过自己努力赚取到的财富还从未有过。 如今看着眼前这些亲手挣来的银子,心中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旁的柳筱筱见状,娇嗔地笑了起来:“陛下您瞧您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是陛下自己赚回来的呢!” 说着,她也伸手抓起一把银子,任由它们从指间滑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司马函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顺手将柳筱筱揽入怀中:“爱妃说得极是,此次能有所收获,全赖邵小子相助啊!日后朕还要多多赚钱,让咱们过上更富足的生活!” 就这样,在这寂静的夜晚,崇明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浓浓的甜蜜氛围。 司马函停下了正在忙碌地码放着白花花银子的双手,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轻声呢喃道:“这一下子从五万两变成了十五万两,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得好好想想赏赐些什么东西给邵彰谨才好……”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柳筱筱眼珠骨碌碌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娇声对司马函说道:“陛下,您看这么多银子,能不能也赏赐妾身一些呀?妾身最近可是看中了不少漂亮的首饰和华美的衣裳呢,如果能有这些赏赐,妾身一定会更加开心的啦!” 说着,她还轻轻地摇了摇司马函的衣袖,一副撒娇卖萌的可爱模样。 司马函对柳贵妃的宠爱可谓是人尽皆知。 尽管柳贵妃已育有一子一女,且年龄已然过了而立之年,足有三十有余,但她那活泼娇憨的性子却仿若二八少女一般。 瞧她平日里的举止神态,总是透着一股灵动劲儿,笑起来银铃般清脆悦耳,让司马函在这皇宫中聊以慰藉。 那张精致的面庞上,虽历经岁月的打磨,却依旧不见多少风霜痕迹,反倒更添几分成熟韵味。 与那些刚刚入宫的年轻秀女站在一起时,竟也毫不逊色,看上去不过只是年长几岁罢了。 司马函摸摸她粉若桃花的脸颊说道:“你说说,赏你多少啊?” 柳筱筱轻轻勾住司马函的脖子,眼睛水漉漉地看着司马函娇嗔道:“陛下,哪有人被封赏还自己说赏多少的啊?” 司马函看着她小嘴红润,心里不由得火热,柳筱筱得意地用小香舌舔了一下他的喉结…… 司马函终于无法再抑制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他猛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柳贵妃,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榻边走去。 而被抱在怀中的柳贵妃,则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轻轻地依偎着男子宽阔的胸膛,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此刻正洋溢着得意与满足的笑容。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来,将自己粉嫩的脸颊轻轻埋入男子的脖颈之处,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和强烈的男性魅力。 或许正是因为柳贵妃懂得如何恰到好处地迎合男子的喜好。 又或者是她天生就拥有一种能够让男子为之倾倒的独特气质,所以才能使得她在这后宫之中长久以来始终备受宠爱,地位稳固,恩宠不衰。 皇帝与贵妃沉浸在银子带来的快乐之中,全然忘却了外界的一切烦恼…… 在那庄严肃穆的慈宁宫中,宫女和太监们一个个都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伏身跪地,身体颤抖不止。 他们的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在一旁,散落着的碎瓷片闪烁着寒光,有些甚至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们的手掌之中…… 但即便如此,这些可怜的下人仍然紧咬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心中充满了恐惧。 唯恐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太后发现,然后无情地叫人将其拖出去严惩。 此时的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里此刻正隐含着熊熊怒火。 只见她紧紧地盯着跪在自己膝前的安国郡主。 声音低沉地喝问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忤逆哀家不成?” 安国郡主听到太后饱含怒意的质问,心中不禁一阵惶恐。 她连忙再次叩拜在地,战战兢兢地哀求道:“家婆,请您息怒! 孙女对那邵小郎君确实是真心喜爱啊,所以才斗胆前来请求您能为我们二人赐婚。 孙女儿如今已然年过双十,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中,恐怕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 可是由于我这副破败不堪的身子,一直以来都觉得这辈子只能这样默默地陪伴在娘娘身旁,孤独终老罢了。” 说到此处,安国郡主不禁悲从中来,眼眶微红。 “然而,谁曾想,就在命运即将对我关闭所有希望之门的时候,孩儿竟然有幸遇见了那位邵小郎君。 还记得那日,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地出手相救,只怕孩儿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那里了。 自那以后,孩儿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话未说完,安国郡主已是满脸羞涩,娇羞地低下了头去,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第152章 太后病重 而刚刚回到府邸的承恩公和箫辰二人,来不及稍作歇息便匆匆忙忙地换下了身上那沾染着尘土与疲惫的衣物。 他们步履匆匆地走进书房,准备商议一下该如何应对与邵彰谨此次至关重要的赌局之策。 “此次赌局之后,虽说邵彰谨得罪了众多贵勋之家,但在民间却声望很高。” “而我们箫家,此次颜面尽失啊!” 承恩公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待到婢女们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恭敬地放置于桌上,并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之后。 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满脸惆怅地开口说道。 站在一旁的箫辰则是一脸阴狠之色,他紧紧握着拳头。 咬牙切齿地道:“爹爹,依孩儿之见,不如咱们直接派杀手去解决掉那个家伙!反正他也只不过是个在京城毫无根基的野小子罢了。” 然而,承恩公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回应道:“万万不可,吾儿。那小子的背后可是有着当今陛下撑腰,而且最近,他可谓是风头无两、备受瞩目。 倘若在此期间发生任何意外状况,恐怕咱们萧家都难以承受其后果呀……” “是人都知道我们箫府下的手。” “不如想些法子,让这野小子知难而退,自动离开京城,以绝后患。” 箫辰烦躁不堪地跺脚说道:“知道是我们箫府下的手又如何?我们箫府还需看谁的脸色不成?” 承恩公饶是知道儿子是这个德性都气得肝疼,脑袋突突突的疼。 他忍住怒气说道:“我们箫家如何?这是司马家的天下,不是我们箫家的,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箫辰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也是娘娘的天下啊,我们箫家人特殊点不应该吗?再说我又不在外面说。我只在家里说。” 承恩公气得给这逆子两脚说道:“隔墙有耳,你懂不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箫辰也腾地站起来生气地反驳道:“到底是谁蠢?要不是爹爹派去的人失手,我怎么会输?那选票烧掉了,我们只让评委打分,我就赢定了!” “啪!” 承恩公实在气急,一巴掌扇在箫辰脸上。 “逆子!你自己惹的事,还怪到老子头上来了?!” 箫辰来不及反应,里面的二人就被打断。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惊慌失措的禀报:“老爷、少爷,不好啦!宫里来人传话,说太后娘娘病重!”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承恩公和箫辰惊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承恩公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快快快,随我入宫探望太后娘娘,稳定宫中局势,不然我箫家危也。” 箫辰不再癫狂之色,脸色凝重。 即使他再不知事,也知道,太后娘娘的病情不仅关乎个人安危,更关乎整个朝廷的稳定与未来。 还有他们箫家的未来! 他迅速整理思绪,对前来禀报的宫女说道:“你先回去,告知嬷嬷,我等即刻入宫,务必让宫中保持镇定,不可自乱阵脚。” 女子应声而去,步伐虽急,却已比先前稳重了许多。 箫辰与承恩公也随即起身,准备入宫。 然而,在迈出步伐之前,承恩公却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看向箫辰,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派人请陈相爷进宫,注意不要声张。” “此次太后娘娘病倒,或许正是陛下所期望的。他或许正借此机会,在宫中暗中布局,企图搅动风云。 我们此行,不仅要探望太后娘娘,更要小心提防陛下的阴谋,确保朝廷的稳定。” 承恩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箫辰的心上。 这大晋要变天了! 箫辰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深知爹爹所言非虚,陛下一直以来并不安分,很有野心。 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心里一凛,低头应是,快快离去。 承恩公匆忙带着夫人,带着满腹的心事与忧虑,踏上了入宫的路途。 带着箫府标志的奢华马车摇着走在风雪中,车内暖融融的,全车里的两人却心事重重。 而此时,外面正刮着呼呼作响的大风,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孟娴娘静静地坐在客栈的窗边,目光穿过那略显斑驳的窗棱,投向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鹅毛大雪。 只见那雪片如同轻盈的羽毛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之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银装素裹。 此时,竹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的身量如今已然抽长,身姿婀娜,眉眼间逐渐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多了几分大姑娘的温婉与成熟。 只见她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夫人,请洗漱吧。” 孟娴娘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竹叶,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竹叶。” 说着,她轻轻站起身来,走到水盆前坐下。 一边用热毛巾擦拭着脸,孟娴娘一边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宝儿在京城到底过得怎么样了?这 孩子自小离家,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啊!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长高些呢?” 竹叶满脸笑容地轻轻拧干手中的毛巾,抬起孟娴娘的手,轻柔而仔细地擦拭着。 她一边动作,一边喜笑颜开地说道:“夫人呐,您就别忧心啦! 我可是刚刚从郎君的大师兄那里听说郎君如今在京城那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啊!” 说到这里,竹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她又迫不及待地补充道:“而且啊,咱们家的云兮楼这段时间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 这下子,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挨饿受冻啦!” 孟娴娘静静地听着竹叶欢快的话语,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她轻声回应道:“是啊,那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一向都是有些本事的!” 说完,孟娴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第153章 安国的赐婚对象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正在红浪翻滚的司马函差点被喊萎了。 没好气地冲帷帐外面喊:“何事喧哗?” 大太监何公公在外面暗暗叫苦,今日该他当值也是倒霉。 只好跪在殿外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晕倒了!” 皇帝司马函一把掀开帐子,露出上半身惊喊道:“太后晕倒了?” 何公公伏身跪着回答:“是的。” 淅淅索索一会,司马函穿着里衣裤光脚跳下床来,何公公赶紧上衣拿下衣架上的便服侍候他更衣。 待系好衣服,司马函便快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召云毅进宫。” “宣太医了没有?” …… 柳贵妃从帐中露出潮红的小脸,咬唇沉思,喃喃自语道:“这大晋快要变天了。” …… 慈宁宫中,气氛异常紧张压抑。 只见安国郡主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娇小的身躯因极度悲伤而颤抖着,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上天啊,请您保佑太后娘娘一定要平安无事……” “若娘娘能好起来,信女,信女愿意终身不嫁……” 话音未落,郡主突然眼前一黑,径直晕倒在地,这可把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吓得不轻,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而在太后寝宫的那张宽大华丽的床榻之上,太后静静地躺着,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已然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几位太医围在床边,一个个神情严肃,额头冷汗涔涔,轮流为太后把脉诊断。 其中,负责主脉的吕太医更是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皇帝司马函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寝宫。 他一脸焦虑之色,目光急切地扫过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后,然后转向正在忙碌的太医们。 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太后的病情究竟如何?你们快说!” 吕太医颤抖着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烁,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回皇上,太后娘娘脉象虚弱,时有时无,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 司马函怒喝一声,打断了吕太医的话,整个寝宫都为之一震。 吕太医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怕是凶多吉少啊,皇上!” “混账!” 司马函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朕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承恩公和世子求见。 司马函神情一凝,箫家人来得可真快! 这是防着朕呢?呵! 司马函沉声说道:“进来。” 就在这时,承恩公携着夫人以及世子爷箫辰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他们神色慌张,步伐急促,一进门便瞧见了坐在床边的司马函,赶忙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司马函见状,连忙开口道:“舅舅、舅母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承恩公三人听后,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但脸上依旧满是焦虑之色。 只见承恩公向前一步,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不知我那姑母如今状况如何?是否安好啊?”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心中十分担忧。 司马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吕太医,向其示意让他回话。 吕太医得到指示后,缓缓放下太后的手腕,然后略微思索了一番。 似乎在斟酌该如何措辞才能既准确传达病情,又不让众人太过惊慌。 终于,吕太医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陛下,太后她老人家乃是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如往昔健壮。 平日里又过度思虑,忧心忡忡,以至于脉象显得极为虚弱。 目前来看,需要静心调养,悉心照料,方可逐渐恢复元气。”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凝重。 承恩公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皇帝司马函询问道:“好端端的,娘娘为何突然晕倒?” 司马函眼神犀利地看向承恩公,对方却并不退,承恩公夫人急得扯扯承恩公袖子也被轻轻推开。 司马函看向一旁的周嬷嬷说道:“嬷嬷,你说。” 周嬷嬷跪下迟疑地答道:“娘娘是因为,因为郡主娘娘说要太后赐婚。太后劝说未果,便气急……” 承恩公心虚地不再看司马函,正想说点什么…… “娘娘醒了!” 就在这时,寝宫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太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司马函和承恩公同时眼前一亮,纷纷望向床榻上的太后。 太医们见状,也连忙围了上来,重新为太后把脉。 经过一番紧张的诊治,吕太医终于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皇上,公爷,太后娘娘的脉象有所好转,但还仍不容乐观,需精心调养。” 司马函听闻此言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但很快他便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满脸疑惑地问道:“郡主怎会如此突然地下旨赐婚呢?而且,这赐婚的对象究竟又是谁呀?” 站在一旁的周嬷嬷面露难色,她先是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皇帝。 接着又瞅了瞅身旁一脸急切的承恩公,然后迅速低下了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承恩公见状,气得直跺脚,焦急万分地催促道:“嬷嬷,您倒是快说呀!” 然而,周嬷嬷依旧低着头,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似的,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箫辰注意到周嬷嬷刚才偷偷瞄向自己的那一眼,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 还没等箫辰细想下去,就听见司马函呵斥道:“嬷嬷,您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被这么一吼,周嬷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身体猛地一颤,犹豫再三之后,她才缓缓抬起头来。 轻声说道:“回陛下,郡主请求赐婚的对象乃是如今外面风头正劲的那位邵小郎君。” 第154章 请淮王入京 邵彰谨? 司马函听完,只觉得喉咙一噎,这岂不是明摆着要从我这儿把人给挖走吗? 承恩公与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的表情均是十分复杂无奈,因为这桩婚事最初正是由他们府上牵线搭桥促成的。 都怪这逆子,承恩公悄悄瞪儿子一眼。 而箫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充满了怨毒之意。 不过,他生怕被司马函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异样情绪,于是赶紧低下了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甚至有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原本站在旁边的太医们一个个也都识趣地纷纷低下头去,装鹌鹑,恨不得立刻学会隐身之术。 悠悠地从昏迷中逐渐苏醒过来的太后,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神还有些迷离,但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恢复。 她吃力地点了点身旁周嬷嬷的手臂,周嬷嬷立刻心领神会,赶忙躬身应道:“老奴这就去请陛下前来。” 说罢,便匆匆转身走到外面。 不一会儿,司马函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地快步赶来。 他来到床榻边,毫不犹豫地半跪下来,一脸关切地望着太后,压低声音轻声安抚道:“母后,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儿臣一直担心不已,您现在感觉如何? 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语气中满是担忧和焦急。 太后那原本应该明亮而锐利的双眸此刻却变得无比浑浊,仿佛历经了岁月沧桑和无数风雨的洗礼,其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她那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头发,如今也失去了往日的端庄与精致,显得有些蓬乱不堪。 尽管如此,太后还是努力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见太后轻轻地拍了拍皇帝的手,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小声说道:“哀家没事,让陛下担心了。” 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着心弦的司马函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他那双原本充满忧虑的眼眸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哽咽着回应道:“无事就好……” 名义上的母子二人在暖阁里交谈了好一阵子,太后那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倦意。 她轻轻地用手揉着太阳穴,微微闭起双眼,显然已经感到十分乏累了。 一旁的司马函见状,轻声说道:“母后,您看起来有些疲倦了,儿臣这便先告退,不打扰您歇息了。”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太后续行了一礼。 然而,在转身离开之前,司马函又特意停下脚步。 转头看向一直侍奉在太后身边的周嬷嬷以及负责为太后诊治的吕太医。 神色严肃地叮嘱道:“周嬷嬷、吕太医,太后的凤体安康至关重要,还望二位能够尽心尽力地为太后调养身子, 切不可有丝毫的懈怠之处。 若太后的病情出现任何反复或者恶化,朕定然唯你们是问!” 听到皇帝这番严厉的话语,周嬷嬷和吕太医赶忙躬身行礼。 齐声应道:“是,皇上,请陛下放心,老奴(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众宫女和其他太医也都纷纷跟着附和,表示一定会悉心照料太后的起居饮食和治疗事宜。 司马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走出了太后的寝宫。 而留在屋内的众人则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感肩头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待司马函缓缓踏出寝宫之门后,那扇厚重的宫门便轻轻地合上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此刻,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周嬷嬷以及其他几位深得太后信任的心腹之人。 她们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惊扰到刚刚假寐中的太后。 只见太后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沉静如水,却又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沉默片刻之后,太后终于开口说道:“去,给哀家起草一份懿旨。速速派人传诏淮王入京,让他前来侍疾!” 与此同时,已经迈出太后寝宫门槛的皇帝司马函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微微侧身,右手朝着身旁轻轻一挥。 一直在不远处默默恭候着的大太监何公公眼尖地瞧见这一动作,急忙迈动双腿,小步快跑上前。 待到近前时,何公公不敢怠慢,连忙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只见司马函的面庞紧绷着,神色显得十分凝重。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问道:“云毅可曾入宫了吗?” 何公公听到皇帝的问话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如捣蒜般快速地点了点头。 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陛下,那人已经进宫了。奴婢谨遵圣意,将其安排在了紫宸殿内,正候着陛下您的召见呢。” 说罢,他仍然毕恭毕敬地保持着那躬身行礼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就像一尊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满心期待且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皇帝接下来的进一步指示。 司马函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态度谦卑、办事得力的何公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并轻轻地点了点头。 语气和缓地说道:“嗯,不错不错!你这差事办得还算妥当。若能一直如此勤勉用心,日后朕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何公公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但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半分得意之色,反而越发显得惶恐不安起来。 只见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连连叩头谢恩道:“多谢陛下隆恩!能得陛下这般夸赞,实乃奴才三生有幸! 今后奴才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全心全意侍奉陛下左右. 绝不敢有半点懈怠之处,请陛下放心!” 第155章 不如斩草除根 “来来来,诸君快快一同举起手中这酒杯! 让我们共同畅快地一饮而尽!” 邵彰谨面带欣喜之色,眉梢眼角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她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精美的玻璃盏酒杯。 在邵彰谨的身旁,吕师、海老以及康侍郎等诸位宾客同样是满面春风,脸上绽放出灿烂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们面带微笑地纷纷伸出手,轻轻端起了摆放在各自面前那精美的酒杯。 此时,众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眼神之中流露出满满的喜气。 只见邵彰谨微微颔首,向着身旁的刘远钊使了个眼色,并轻声示意道:“去叫人把我准备好送给几位师长的礼物呈上来吧。” 刘远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向身后不远处的侍从招了招手。 没过多久,几个侍从便小心翼翼地捧着包装精致的礼盒走了过来。 这些礼盒大小不一,但都显得格外华贵典雅,一看就知道里面所装之物定然非同凡响。 只见邵彰谨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怀抱着两个精致的盒子,稳步走到了吕师和海老的面前。 他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挺直身子,恭敬地说道:“此次赌局能够取得胜利,完全得益于两位老师在背后为我出谋划策、精心布局。 若不是有您们二位的悉心指导与全力支持,恐怕我早已一败涂地。在此,请受学生一拜!”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礼物再次推到两位恩师面前,动作轻柔得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普通的物品,而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吕师和海老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好奇与期待。他们缓缓伸出手,轻轻揭开包裹着礼物的精美绸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吕师那份礼物,一本手抄本的《尚书》残本。 泛黄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每一页的文字都清晰可见,看得出来这本残本保存完好。 “这,这太珍贵了!” 吕师摸着发黄的书,动容地说,手指细细摸着上现的字。 紧接着,海老也满怀激动地打开了自己的礼物。 只见里面躺着的同样是一本手抄本,但这次却是已经失传的乐谱《广陵散》! 这本乐谱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海老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急切地对身旁的老仆吩咐道:“快,快去将那把古琴拿来,我要弹奏一曲!” 老仆虽不明所以,但见海老神色激动,也不敢多问,连忙转身快步走向内室,不多时便捧着一把古朴典雅的古琴走了出来。 海老接过古琴,双手轻轻抚过琴面,仿佛在与一位久违的老友重逢。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坐姿,双手缓缓搭在琴弦之上,闭目凝神,片刻之后,指尖轻拨,一曲失传已久的《广陵散》便在这静谧的屋中响起。 琴音初起,宛如清泉潺潺,又似微风拂面,带着一股清新脱俗之意。 渐渐地,琴音变得激昂起来,如同江河奔腾,万马齐喑,将海老心中的豪情壮志与对世事的无尽感慨都融入其中。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撞击在听者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那琴音在空中回荡,穿透了时空的界限,将海老的情感与思绪都传递给了每一个有幸聆听的人。 吕师赞道:“不愧为千古名曲,一曲终,而天籁绕耳不绝啊。” …… 与邵彰谨满心欢喜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承恩公以及其他人那如坠冰窖般的惶恐不安。 就在皇帝离开之后没多久,当朝丞相陈如海也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当他听闻太后已经安寝休息时,心中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太医院那边究竟怎么说的?” 承恩公面色凝重,朝着陈如海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一同往宫外走去。 一路上,几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异常压抑。 他们手持宫牌,缓缓走出了宫门。 刚出宫门没几步远,眼尖的陈如海就发现宫门口旁边还停靠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于是,他转头向一旁的侍卫询问道:“这里为何会有另一辆马车?还有谁进宫了吗?” 那侍卫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相爷,方才云大人接到陛下紧急召见的旨意,已经入宫去了。” 话音未落,陈如海和其他几人不禁相互对视一眼,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色。 几个人动作利落地登上了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随着车夫手中鞭子轻轻一挥,马车便缓缓地摇动起来,车轮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车内,众人刚刚坐稳…… 陈如海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箫家今日可是吃了大亏啊!难道就这样善罢甘休了不成?”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承恩公和箫辰的脸,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然而,还没等承恩公开口回应,一旁的箫辰却已按捺不住性子,抢在前面大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箫家岂能咽下这口气!”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心里恨极了邵彰谨。 承恩公低头沉思片刻说道:“现在趁着那帮人正在得意忘形、庆贺胜利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不仅是他,就连吕蒙正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也要一并除掉! 还有邵彰谨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同窗亲友,一个都不能放过! 立刻派遣最顶尖的杀手出动,见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近日箫府的倒霉事都与这邵彰谨有关,承恩公自然也是恨透了他。 坐在一旁的陈如海连连点头称是:“没错,眼下正是大好时机啊! 云毅那小子刚好被皇帝传唤走了,咱们正好可以先下手为强,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承恩公听后满意地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箫辰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第156章 危险即将来临 只见箫辰面目扭曲地说道:“嘿嘿嘿……等你们解决掉其他人之后,能不能把邵家那个贱人留给我来处置? 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享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和绝望!” 听到这话,陈如海忍不住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往远处挪了挪身子。、 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箫家的儿子简直就像发了狂一般! 看来他跟邵家那小子之间的仇怨已经不死不休了! 不过,与他无关。 陈如海想到这里问道:“太后娘娘情况到底如何了?” 承恩公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娘娘毕竟年事已高,听太医的口气怕是不好。” 陈如海心中早有了一番计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讶之色,只是眉宇间微微一皱。 随即舒展开来,缓缓言道:“此事非同小可,须得早日筹谋对策才是!然则,再选皇子以承大统,终究不妥,难免落了与太后娘娘心意不合的结果,实非上策。” 他略一沉吟,目光中闪过一抹试探之意。 口中便不由自主地吐露出一句:“依在下之见,不如将远在封地的淮王殿下请回京中,或可解此燃眉之急。” 言罢,他目光炯炯地望向承恩公,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承恩公闻言,身躯微微一震,显然也是被这个提议触动了心思。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间露出一丝赞许之意,沉声道:“陈大人所言极是,娘娘她老人家也早已虑及此节。 故而早已暗中颁下了密旨,着人前往封地请淮王殿下进京侍疾。 只是,娘娘此刻病势沉重,亟需静养,诸多事宜还需你我等人代为筹谋,妥善安排。” 说话间,承恩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只见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仿佛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雪。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场皇权更迭的风暴,究竟会如何收场,他们箫家能不能在这场风暴中沉浮起落,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太后这几年对朝政的把控不如从前了。 陈如海见状,心中也是暗自叹息,他深知这宫廷之中,风起云涌,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于是,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承恩公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尽心竭力,为娘娘分忧解难。 只是,这淮王回京之后,又如何安排,还需细细斟酌才是。” 承恩公闻言,也是微微颔首,二人相视一笑,心中皆已明了彼此的心意。 承恩公像是突然想起了重要之事一般,面色凝重地沉声说道:“我已安排人手暗中盯着那野小子,刚下人回报。 他们一行人此刻正在满春楼纵情欢庆,正是将其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接着,承恩公话锋一转,语气森冷地道:“至于云兮楼那边,既然咱们费尽心思也无法得到,倒不如索性将其彻底毁掉!免得日后成为他人手中对付我们的利器。”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之人立刻去执行命令。 随后,承恩公似乎仍不放心,再次吩咐道:“另外,再多派遣一队精锐人马过去,那邵彰谨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此人颇为邪性,手段诡异多变,切莫让他有机会逃脱!” 一直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的陈如海,听到承恩公如此郑重其事地部署,不禁诧异地看向他。 并开口问道:“公爷为何对这邵彰谨如此看重?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承恩公迎上陈如海疑惑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此子年纪轻轻便展现出非凡的智谋和胆略。 若不能将其掌控于股掌之间,日后必成大患。 故而此次行动,务必万无一失,绝不可掉以轻心!” 不知道危险来临的邵彰谨,此时在满春楼里仍觉心中不安。 方才一同庆贺的云毅突然被皇帝传唤离去,让邵彰谨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着两位恩师谈笑风生,连刘远钊都在兜里揣着邵彰谨给他的两万两银票嘴都合不拢。 邵彰谨细细将所有事推演半天,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今日她太飘了,她完全忘了赌场的反应了。 今日出血最大的不是箫家,反而是背靠淮王的鸿运赌场。 在京城屹立不倒多年,绝不是这般能吃亏是福的主,他们今天的表现太安静了。 还有那些眼高于顶,今日输的特别惨的权贵们。 他们不敢将输钱的事怪到箫家头上,可一定敢怪到她头上来。 邵彰谨微微支起胳膊,用手掌轻轻托住一侧脸颊,身体略微前倾,安静地坐在那张雕花梨木椅中。 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正沉浸于对近期所发生之事的思考之中。 过了片刻,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去把刘远钊给我叫来。” 不多时,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刘远钊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定在邵彰谨面前,低头抱拳行礼道:“少帮主,您找属下何事?” 邵彰谨看了一眼刘远钊,缓声道:“你多安排几个人,去把云兮楼里的东西好好收拾一下。 从今往后,每天都要将店里那些重要的物品仔细打包妥当,妥善存放起来。” 听到这话,刘远钊不禁面露迟疑之色,疑惑地开口问道:“少帮主,这是为何呀? 咱们楼里每日里可有十几号兄弟轮流巡逻呢,想来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邵彰谨轻轻摆了摆手,面色凝重地说道:“不可掉以轻心,今日我们在赌局上赢得如此之多钱财,难保不会有人暗中觊觎。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些为好。” 说罢,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她一阵头疼,从进京到现在快一个月了。 她似乎没消停过,一直在惹事! 哦不,是一直事惹她! 而此刻唯一能与她商量想办法的人却被叫进宫了,难道是出事了? 第157章 太后的密旨 京城的满春楼内,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邵彰谨静静地坐在桌前,目光扫视着四周。 当她看到吕师那充满关切的眼神望向自己时,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抿起嘴唇,回给他一个温柔而又略带安慰的微笑。 让吕师心中原本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 紧接着,邵彰谨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刘远钊. 语气严肃地说道:“去安排一下帮里的兄弟们,加强对各个地方的监视力度。特别是承恩公府和陈相爷府这两处要重点关注。” 略微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鸿运赌场也不能放过。” 刘远钊恭敬地点点头,应声道:“属下明白,立刻就去办。”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待刘远钊离开之后,邵彰谨轻轻地闭上双眼,开始与脑海中的系统交流起来。她们一同仔细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并逐步推演出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邵彰谨突然睁开眼睛,脱口而出:“如果我是对方,一定会选择趁着我们庆贺放松的时候下手!”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系统的声音也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没错,就是趁着你们松懈的时候动手最为有利!” 邵彰谨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她如果是对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 只见那皇帝司马函步履匆匆地踏入了紫宸殿,他的身影带着一种威严与急切。 而此时,原本正安静坐着等候的云毅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动作迅速且恭敬地跪地行礼。 司马函则是随意地一挥衣袖,示意他起身。 司马函大步流星地走到榻前,伸手轻轻一撩龙袍,在榻上坐下来。 伸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茶,似乎想要借此平复一下内心的情绪。 放下茶杯司马函再次挥了挥手,示意站在一旁的何公公以及周围侍候的小宫女们通通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紫宸殿内便只剩下了他和跪在地上的云毅二人。 就在这时,司马函突然开口,冷冷地抛出了一句话。 “太后病重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令云毅瞬间呆住了。 他马上反应过来,轻笑道:“这于陛下来说是好事啊!” 司马函也放松地点头:“确实是。”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一名宦官神色匆匆地步入,额头细汗密布,显然此事非同小可。 “陛下,太后密旨,召淮王即刻入京。” 宦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这消息轻轻吐出,却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司马函闻言,手中茶杯一顿,茶水洒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浸入地砖中不见。。 司马函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深思,太后之野心,他早已洞若观火,而淮王回京,无疑是一场暗流涌动的政治风暴的前兆。 他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社稷安危,更关乎他这龙椅的稳固。 “此事爱卿如何看?” 云毅闻听此言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云毅闻言,神色凝重,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他缓缓踱步至窗边,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陛下,太后与淮王此次的举动,表面上看确实来得十分突然,但以微臣之见,他们恐怕是早有预谋啊!” 云毅转过身来,对着皇帝拱手说道,语气严肃而郑重。 接着,他继续分析道:“不过,咱们大晋王朝历经几代帝王的励精图治,如今根基已日渐稳固。 而且陛下您在位期间,广施仁政、心向寒门,在百姓心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望。所以,只要我们能够精心谋划、布局周密,未必就不能化解这场危机。” 说到这里,云毅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帝。 提高了音量说道:“依微臣之计,待到淮王入京之时,正好可以趁着太后病重之机,设下一个局,来一招‘钓鱼执法’,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从而实现先下手为强!”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决心和信心。 皇帝闻言,心中稍安。 云毅站在窗边,凝望着远方,心中暗自思忖着那个具体方案的每一个细节。 回想起这次邵彰谨对付箫辰所使用的种种手段…… 以及上次青州事变中的操作模式,犹如一道道灵光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给他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启示。 只要有些事情他知道即可,绝对不能让陛下知晓。 毕竟一旦泄露出去,不仅会对他自己造成极大的麻烦,就连与他合作紧密的邵彰谨恐怕也难以幸免。 想到此处,云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转过身来,缓缓开口说道:“在我看来,目前有三股力量是我们完全可以加以利用的。 其一便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能赢得百姓们的支持和拥护,那么我们行事就会事半功倍; 其二则是那些读书人,他们往往具有较高的学识和见识,能够为我们出谋划策、传播理念; 而最后一股力量,则是那些胸怀理想、志向远大的士人。 这些人通常充满激情和斗志,如果能够将他们团结起来为我们所用,必将成为一支强大无比的助力!” 皇帝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士族?朕一直以为士族便是世家的代表。” 他眉头微皱,目光投向站在下方的云毅,等待着他进一步解释。 云毅轻笑着摇了摇头,向前迈了一步,恭敬地回答道:“陛下,非也,士与世家虽有相似之处,但实则大不相同啊!”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所谓士族,乃是以文化和学问为根基,凭借自身才华和能力获得社会地位之人。 他们或许并非出身于名门望族,但通过刻苦学习、钻研经典,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士林之中备受尊崇的人物。” 皇帝听得入神,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第158章 邵彰谨被刺杀 云毅见状,继续说道:“而世家则更多是以家族传承、财富积累以及政治势力等因素来维系其地位。 虽然世家中亦不乏饱学之士,但相较于士族而言,他们更注重家族利益的维护和延续。” 说到此处,云毅稍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帝的反应,见皇帝正专注倾听, 便又开口道:“再者,士族往往以道德操守和治国理念作为立身之本,追求的是对国家和百姓的贡献; 而世家有时可能会因私利而忽视大局。因此,从本质上讲,士与世家有着明显的区别。” 云毅摇了摇头,道:“陛下,淮王虽然表面上效忠于陛下,但他实际上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想要掌控朝廷。我们可以利用他的野心,来对付太后和淮王。”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好主意!只是淮王进京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云毅微微一笑,道:“陛下,我们可以先假装对淮王示好,让他放松警惕。容他在京城里蹦跶。 再暗中散布谣言,说太后和淮王有谋反之心。 在淮王面前示弱,给他机会谋反…… 我们再暗中调查他的罪证,将他一举拿下。 这样,我们不仅能削弱太后的力量,还能将淮王这个隐患除掉。” 皇帝闻言,大喜过望:“好主意!云毅,你果然是朕的得力助手!” 君臣二人在宫殿内的密室里商议了许久,期间气氛凝重,两人时而低声交谈,时而陷入沉思。 终于,经过反复权衡和讨论之后,皇帝做出了决定,云毅告辞出宫。 云毅缓缓走出宫门,时间已是子时,夜幕垂垂 刚踏出宫门没几步,就见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迎面而来。 只见青影一脸焦急之色,迅速上前施了一礼后说道:“大人,大事不好!满春楼那边出事了!” 听到这话,云毅心中不由得一凛,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青影,急切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快说!” 不待青影说什么,云毅立刻转身走到一旁,伸手牵过一匹早已备好的骏马。 翻身上马之后,他用力一挥马鞭,胯下之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着满春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青影见状,也是心急如焚。 他手忙脚乱地扯过另一匹马来,一个翻身跃上马背,随后紧紧跟随着云毅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彻街道,扬起阵阵尘土,在暗夜的京城里急行。 尚未等到云毅赶到近前,远远地便瞧见了那满春楼所在之处,竟是一片火光冲天! 熊熊烈焰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肆虐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直冲向云霄,把原本湛蓝的天空染成了一片漆黑。 云毅紧紧地抿着嘴唇,他的脸色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毫不犹豫地催动胯下骏马,向着那火光最为耀眼、最为通红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犹如一阵旋风般迅速掠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和房屋。 此刻,云毅的心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焦灼难耐。 他不知道满春楼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从这火势来看,情况定然十分危急。他恨不得自己能够瞬间飞到那里,邵彰谨和几位师长还在里面。 每一秒钟的耽搁,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 一刻钟前。 夜幕低垂,满春楼内灯火阑珊,歌舞升平。 邵彰谨察觉到一丝紧张与肃杀,果断起身。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邵彰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在纷乱中保持冷静。 然而,话音未落,一名旁边刚刚还在侍候茶水的婢女突然从门边窜出,手中寒光一闪,直指邵彰谨的心窝。 邵彰谨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但婢女身形未停,反手又是一刀,直取邵彰谨的脖颈。 邵彰谨冷哼一声,身形如同游鱼般滑出,同时右手一探,抓住了婢女持刀的手腕,大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婢女的手臂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然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满春楼。 他们手持各式兵器,眼神冷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邵彰谨心中一凛,现在退出去显然已经来不及,最糟糕的是云毅带走了青影,她现在身边的人是刘远钊安排的人身手都一般。 几个好手都不在自己身边…… 她来不及多想,扭头发现吕师和海老两位老师正被数名从窗户中攻入的杀手紧紧围住,形势危急。 她怒目圆睁,一挥手将挡在面前的黑衣杀手巨力扔到墙上砸晕,抽出另一名杀手的剑便向老师周围的杀手挥去。 这是她这半年来唯一学会的兵器了。 吕师和康侍郎将身边能抛砸的凳子、椅子等与杀手对峙着,眼见杀手削掉了吕师手中的椅子,木头碎片掉落在地。 情况十分危急,海老急得大叫起来:“归云,你快跑,不要管为师!” 邵彰谨感动之余奋力用剑逼退了面前两个杀手,一剑结果了两人。 就又听到海老大喊:“归云,这些杀手都是冲你来的,你快走,走了我们就安全了!” 刚刚还感动的邵彰谨:“……” 瞪了海老一眼,将手中剑挥的杀气腾腾,海老见状缩着脖子老实贴墙靠着,避开杀手可以进来的窗口。 邵彰谨终于走到两位老师跟前,手持长剑,与数名杀手展开了激战。 她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和倒下。 但敌人数量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邵彰谨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她的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支利箭穿透了她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但她强忍疼痛,手中的长剑更加凌厉地挥舞起来。 第159章 邵彰谨逃亡 “小郎君,你坚持住,我过来帮你。” 与此同时,在外面察觉不对的进来援助的青风冲进来也陷入了苦战,他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 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为邵彰谨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吕师看着中箭的邵彰谨不由得大喊:“归云,莫管为师,快快离去才有一线生机。” 但邵彰谨怎么可能弃师离去? 就在此时,满春楼外腾起一团大火,有人在这楼里放了火要烧死这楼里的人。 今夜宿在这楼里的人可不少。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满春楼内的火势也越来越大。 熊熊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将原本繁华的楼阁化为了一片火海。尖叫声、呼救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满春楼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 邵彰谨在海老的尖叫声中分神,哪怕系统做了预警,她胳膊上仍中一剑,血溅在浅色衣衫上,瞬间染红了整个胳膊,她反手一剑捅在要害处杀死对方。 邵彰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痛和疲惫,再次振作精神,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敌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在她的带领下,青风带着三名侍卫也展开了更加顽强的抵抗。 他们配合默契,剑法凌厉,每一次攻击都都有杀手丧命,邵彰谨脸上、头上都溅着血迹。 他们几人迅速将吕师以及海老、康侍郎这三位紧紧围困在了中央位置。 此时,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可怖的尸体还在不断增多。 面对如此众多且悍不畏死的敌人,邵彰谨等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无力感。 这些敌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汹涌而来,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尽管邵彰谨身有巨力,但也有力竭之时,长时间的激烈厮杀让他们逐渐感到体力不支,手中的兵器挥舞起来也越发沉重缓慢。 邵彰谨余光瞥见海老竟然奋不顾身地替吕师挡住了致命的一刀,她的心瞬间揪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愤怒涌上心头。 然而,此刻战况危急,邵彰谨深知不能有丝毫分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平日里大呼小叫的海老,此时受伤却强忍着身上的巨痛,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而眼眶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身体微微颤抖着的他,拼尽全力抬起一张沉重的案几,横着挡在了自己身前,试图以此暂时阻挡住敌人凶猛的攻势。 邵彰谨猛地扭过头来,目光迅速扫过窗边,但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再没有任何人进入。 她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前的局势,然后果断地朝着身后的青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行动,并带领着那几位师长一同向着窗口缓缓靠近。 青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移动到队伍的最后方,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邵彰谨则紧紧护着两位恩师,手中紧握着当时演出时准备的备用绳索。 他们一步步走到窗前,谨慎地向外张望。 窗外,江水奔腾不息,波涛汹涌。 邵彰谨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然后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在了窗框上。 接着,他转头看向两位恩师,轻声说道:“两位老师,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说罢,她给用绳子将吕师绑好扶着他从窗户上向楼下爬去 顾不得老师怕不怕,邵彰谨在吕师手脚并用地爬下去后,便马上给海老撕下旁边的纱幔绑着伤口,避免他流血过多。 叮嘱两位老师下水后不要游远了,向岸上游即可,又用绳子拴好后抱着老师看他们顺利下去后。 邵彰谨缓缓回过头来,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身后的青风。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绝。 仿佛在用这短暂的对视传递着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无声的“多保重”。 紧接着,邵彰谨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握住那根悬挂在窗外的绳索。 她身形矫健、动作灵活,如同一只轻盈的猿猴一般迅速地沿着绳索向下滑落。 此时,江面上寒风呼啸而过,凛冽的风声犹如恶鬼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寒冷的气流无情地吹拂着邵彰谨的身子,她顾不得寒风呛到嘴里,一心只想尽快抵达江水之中。 由于绳索表面粗糙不平,布满了坚硬的毛刺,当邵彰谨顺着绳索下滑时,这些毛刺毫不留情地摩擦着她娇嫩的手掌,带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火辣辣的痛继续向下滑行。 终于,邵彰谨顺利地落到了江底。 她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调整姿势,在黑暗中辩了辩方向,向两位老师游的方向赶去。 而就在这时,跟在后面的两位老师因为体力逐渐耗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下沉。 冰冷刺骨的江水不断涌入他们的口鼻,让他们难以呼吸。 眼看着两人就要沉没在这滔滔江水中,邵彰谨及时发现了不妙。 她拼尽全力加快速度游到两位老师身旁,伸出有力的臂膀将他们一把捞起。 随后,邵彰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两位老师艰难地朝着岸边奋力游去。 身后的青风带人也从绳子上滑下,将绳子都砍断后向邵彰谨赶来,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邵小郎君,这是大人下的命令。 何况这次他们也跟着邵小郎君赚得盆满钵满! 邵彰谨在冰冷的江水中每一次划水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这一刻她可太怀念21世纪的潜水服,不,就泳衣也可以啊。 这些长袍太碍事了! 她游得力竭却不敢放弃,在黑暗中看向江边,似乎还有杀手举着火把搜巡,她咬咬牙,手扯着两位老师向另一边游去。 刚刚系统扫描,那边芦苇荡中有一艘废弃的小船可用。 她一定要把大家平安地带回岸上! 第160章 被救上船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江面上波光粼粼,却掩藏着无尽的危机。 邵彰谨与吕师、海老两位老师,在几股势力的联合追杀下,被逼至绝境。 她们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满春楼,火光映照着杀手们冷酷无情的脸庞; 身前,则是冰冷刺骨的江水,以及岸边那些举着火把、虎视眈眈的巡江杀手。 江水瞬间将她们吞噬,刺骨的寒意仿佛要穿透骨髓,让人几乎窒息。 邵彰谨在水中奋力挣扎,却感觉力气在一点点流逝。 她看着身边的两位老师,他们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显然也到了极限。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 邵彰谨在心中呐喊,她拼尽全力,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然而,岸边的杀手们并未放弃,他们举着火把,沿着江边仔细搜寻,仿佛要将她们彻底扼杀在这寒冷的江水中。 就在邵彰谨和老师们快要垂死之际,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江面下方涌来。他们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便被一张巨大的鱼网紧紧网住。 这鱼网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救星,将她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邵彰谨和老师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但她们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他们紧紧抓住鱼网,借助着鱼网的浮力,在水中艰难地挣扎着。 只是对方也没有马上救他们上岸的意思,似乎带着戏耍的意图。 只是,似乎也并无恶意,没有伤害他们。 鱼网带着她们缓缓向江心飘去,渐渐远离了那些举着火把的杀手。 邵彰谨和老师们心中暗自庆幸,她们知道,这次能够逃过一劫,实属万幸。 她们回头望去,只见满春楼的火光已经渐渐远去,而那些举着火把的杀手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邵彰谨和几位老师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们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费力地擦拭着脸上冰冷刺骨的水迹,然后对视一眼,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尽管此刻他们狼狈不堪、身心俱疲,但彼此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还活着,就存在一线生机与希望。 此时,那艘巨大的船只上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仔细一听,原来是两名年轻的女子正在大声呵斥着侍卫们赶紧收网。 在这寒风凛冽的环境下,风如刀割般吹刮着人们的面庞,而那张巨大的渔网却正缓缓地被收拢起来。 邵彰谨等人被困在网中,犹如一条条被捕捞上岸的鱼儿一般,丝毫无法动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得越来越久,邵彰谨只觉得自己身上原本已经受伤的地方开始一阵阵地刺痛起来。 那种疼痛仿佛要深入骨髓一般,让她几乎难以忍受。 然而,即便如此痛苦,她也只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心中默默祈祷能够尽快脱离眼前的困境。 被鱼网紧紧地缠绕着,他们身不由己地被拖拽着往船上而去。 当终于被拖上甲板时,映入眼帘的是一艘装饰得极其富丽堂皇的大船! 邵彰谨和吕师、海老三人就如同三条狼狈不堪的鱼儿一般,被无情地扔在了甲板之上。 夜晚的海风呼啸而来,带着丝丝寒意穿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直吹得他们浑身瑟瑟发抖,如坠冰窖。 就在这时,两名婢女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她们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走到近前,她们先是微微蹲下身子,然后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的鼻息。 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转身对着屋内禀报道:“启禀主子,这人尚有气息,并未断气。”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既然如此,那就先将此人带入屋中来吧。” 这道声音听起来十分神秘,让人难以捉摸其主人究竟是男是女。 此刻躺在地上的邵彰谨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原来,她此次出行乃是女扮男装,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上眼前这群来历不明的救命恩人,实在让她无法完全信任对方。 因此,尽管身体极度虚弱,但她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撑着保持清醒,以免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中。 一旁的吕师和海老二人早已因伤势过重而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三人被侍卫扯去了裹在身上的鱼网,然后架着拖到暖融融的房间里扔到地上。 邵彰谨向上看去,一双穿着鹿皮金线绣短靴的脚踩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青白颤抖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邵彰谨,我舍不得你死呢!” 就在这时,一张洋溢着满满稚气的面庞映入了邵彰谨的眼帘。 这张脸清秀俊雅,然而,就是这样一张看似纯真无邪的面容,却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 那话语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皮与可爱,仿佛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在嬉戏玩耍时随口而出的俏皮话。 可是,即便如此,当这话传入邵彰谨耳中的瞬间,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猛地颤了一下。 只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疯批小郡王——谢凛之! 这位小郡王平日里行事乖张不羁,性格更是阴晴不定,时而像个顽皮的孩子般肆意妄为,时而又如同冷酷无情的杀手一般令人胆寒。 此刻,尽管谢凛之说出口的话听起来似乎并无恶意,但邵彰谨深知,面对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人物,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那话语中的随意,仿佛就如同是对着自家园子里那些可爱的小宠物或者小巧玲珑的物件儿所说一般。 邵彰谨努力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然而那笑容看起来却显得有些僵硬和勉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问小郡王安好。不知能否借贵宝地一用,容我在此洗漱一番?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还望小郡王能够救人救到底,帮忙替我的这两位恩师请来大夫给诊治一下。他们受了重伤!” 第161章 马甲快要掉了 待邵彰谨刚才的话说完,谢凛之刚才还清秀可爱的小脸瞬间变得扭曲冷酷起来。 “与我何干?” “是你的老师,又不是我的!再说小王我,平日最痛恨这些当老师的了!” 说着谢凛之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说道:“再说了,他们死了,我就可以只留你一个人了!” “你可比他们都好玩多了!” 说罢眼神阴沉地盯着邵彰谨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邵彰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mmp了一会,又把自己劝好了。 谁让她逃出虎穴,又进了狼窝呢? 还是一只疯狼! 她露出平静的笑容说道:“既然我这么好玩,可不能一下玩死了。把我老师留着才好拿捏我啊!” “不然像我这样的人,囚禁我,我也有很多种办法自裁,让你失望,还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 小郡王听到她的话语后,身子呆在那里,微微皱起眉头,双目凝视着地面,似乎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起来。 就在邵彰谨思忖着对方会不会突然给自己一刀了结她时。 小郡王谢凛之突然抬起头来,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爽朗而豪放,伴随着他不断拍打着双手,显得格外兴奋。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一个人若是手中握有他人的把柄,这日子可就有趣得多啦!” 小郡王一边笑着,一边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趴在地上,背上还插着两根箭的邵彰谨。 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残忍却又迷人的笑容,露出他白森的牙齿。 “我猜呀,你为了你那位老师肯定是不会逃跑的吧?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像你这般幸运,可以同时拜得两位大师为师呢。 对吧?露华郎?!” 小郡王故意拖长了声音,将最后三个字说得重重的。 邵彰谨心中猛地一沉,当她听到小郡王说出“露华郎”这个名字时,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对方竟在短短两三天内就已经将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位看似有些精神分裂的小郡王,其手段果然不容小觑。 与那些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相比,着实厉害许多。 想到此处,邵彰谨不禁暗自提醒自己,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应对此人,切不可掉以轻心! “去将曹大夫请来!一定要给这些伤者用上最好的药物治疗。本王希望能够尽快见到他们恢复如初!” 小郡王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说罢深深地看了邵彰谨一眼,在婢女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去。 几名侍卫抬着邵彰谨三人向旁边的厢房走去。 没等邵彰谨趴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一只手紧紧握着一个木制的医箱,身后还紧跟着一名看上去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医童。 那医童也是一路小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仍然努力跟上前面老人的步伐。 “病人如今情况怎样了?” 邵彰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地抬起手来,朝着老者挥动了几下。 有气无力地说道:“您别着急,先给我的两位老师看看伤势吧,我还能再支撑一会儿。” 说罢,他微微喘了几口气,努力维持着清醒。 那老者听闻此言,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转身与身旁的医童一同快步走向吕师和海老所在之处。 此时的邵彰谨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依然强打精神,向一旁侍候的婢女招了招手。 婢女心领神会,赶忙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点心和热气腾腾的香茶端到了邵彰谨面前。 邵彰谨接过点心和热茶,轻轻咬了一口点心,又抿了一小口香茗。 点心的香甜和茶水的温润顺着喉咙滑下,仿佛给她注入了一丝力量,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直到此时此刻,她那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放松下来,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实实在在地获救了。 然而,喜悦之情尚未完全占据她的思绪,因为此时仍有一个最为棘手、亟待解决的大难题横亘在面前。 那便是关于她自身的身份问题。只见她背后赫然插着两支利箭,其中一支深深地嵌入了她右侧的肩胛骨之中。 而另一支则无情地扎在了她左侧的肩膀之上。 如此严重的伤势自然急需治疗,可若想请这位曹大夫帮忙处理箭头。 一个令人尴尬且为难的局面便随之而来——她必须得脱掉身上的衣物! 一想到此处,她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紧蹙起来,脸上写满了为难与挣扎。 她自小以男子身份长大,又常年以男子的装扮行走于江湖之上,历经风雨,历经磨难,始终未曾有丝毫的泄露。 可一旦褪去这身衣物,那精心维护的秘密马甲,必将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瞬间破碎,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她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究竟要采取何种方法,才能既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身体,又能顺利地让其处理好背部的创伤呢? 她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一一被否定。 她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与系统细细沟通,反复确认着心中所想的方法是否切实可行。 随着系统肯定的答复传来,她那颗紧绷着的心,终于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想到此处,她深吸一口气,忍痛挪动身子去看两位老师。 吕师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之上,面容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悠长…… 显然是因过度消耗体力,加之身心俱疲,终于不堪重负,累晕了过去。 一旁的曹大夫已为他细细诊过脉,随后提笔开了一剂驱寒升阳的方子,嘱咐旁人小心煎制,以助其恢复元气。 然而,与海老相比,吕师的情况已算得上幸运。 邵彰谨艰难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海老身上。 海老此刻正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的衣物已被医童小心翼翼地除去,以便更好地处理伤口。 第162章 你准备如何回击? 邵彰谨向海老身上看过去。 但见他后背之上,一道长达十五公分、狰狞可怖的刀口赫然在目,那刀口仿佛是被某种锋利至极的兵刃所伤,边缘参差不齐,翻卷着。 露出里面猩红而血肉模糊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海老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待到看曹大夫只是将金创药敷于创面上,她突然意识到,古代对伤口的处理,感染的可能性很大。 连忙叫停:“停停停!曹大夫,你这样处理伤口,我老师年事已高,很容易高热撑不过来的!” 曹大夫皱眉抬头看她没好气地说道:“都是这样处理的,不这样处理,你说怎么处理?” 邵彰谨一脸严肃地说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清创之后必须立刻将伤口缝合起来,如此才能有效避免感染以及过度失血所带来的危险啊。” 站在一旁的曹大夫闻言,不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满脸狐疑地反驳道:“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要把这伤口当作破掉的衣服一样给缝补起来吧?” 邵彰谨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回应道:“那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间从外面的窗口传来一道清亮而有力的声音:“就照他所说的去做,赶紧给他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 邵彰谨一听便分辨出,这说话之人正是小郡王谢凛之。 几人同时起身向跨过门槛进来的谢凛之行礼:“小郡王。” 邵彰谨扭着受伤的身躯象征性地意思意思,发现谢凛之看着她,又赶紧直起腰,扯到伤口,疼得咧嘴。 只见她脸上那稍显滑稽的表情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竟然成功地取悦到了一向冷若冰霜的谢凛之。 此刻,谢凛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就连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轻松愉悦。 然而,一旁的邵彰谨却对谢凛之的反应颇为不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小破孩,真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谢凛之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邵彰谨的白眼和腹诽,依旧兴致勃勃地追问着:“伤口果真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紧接着又冒出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要我学会了,我也在府里缝人玩儿!”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而邵彰谨则压根儿懒得理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所说的什么在府里缝人玩之类的胡言乱语。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转头向着身旁的婢女有条不紊地列出所需物品的清单来。 一壶白酒,一卷烫煮过的的绵纱,一把小刀,几根绣花针,上好的金创药,麻沸散一瓶,棉花一团…… 原本邵彰谨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是否有羊肠或者鸡肠之类的食材供应,但转念一想,这里可是在船上! 条件毕竟有限,估计很难找到这些东西。 于是她暗自思忖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而那名婢女一直站在一旁,待邵彰谨说完之后,她便转头看向谢凛之,似乎在等待主人的指示。 只见谢凛之微微颔首,并随意地挥了挥手,得到指令后的婢女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地施礼告退,转身快步离去准备东西了。 谢凛之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张雕花檀木椅上。 他的目光压根儿就没往那两个老头身上瞟一下,实在是对看两个老头的身体,他没有半点兴趣。 此刻的谢凛之显得格外悠闲自在,只见他轻轻松松地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又随性。 别看他年纪才不过十三四岁,继承了父母亲的好相貌。 嘴唇上方,已经开始长出了一层青色细细的绒毛,宛如初春新抽芽的嫩草一般。 再瞧他那张精致的小脸,眉目如画、五官清秀俊俏,虽说脸上还带着些许未褪去的稚气,可一旦开口说话,却是能把人气个半死! “邵彰谨,你这背上插着两根箭,居然还能动来动去的,像你这样的人,本王可当真是头一次见到。还挺别致!” 邵彰谨原本正打算开口反驳几句,但听到这话之后,刚张开的嘴巴立刻紧紧闭上。 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如此愚蠢,竟妄图跟眼前这人争论,他一人就能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单口相声,再加上那跃跃欲试想要研究自己伤势的模样,简直让人避之不及。 见邵彰谨不再言语,谢凛之似乎有些失望,紧接着又故作遗憾地叹道:“就在一刻钟之前呐,本王听闻你的云兮楼竟然被人给一把火烧掉啦! 啧啧啧,实在是太可惜喽!要知道那里面可是藏有无数的奇珍异宝啊! 唉……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对你下此毒手。” 说完之后,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来,略带同情地看着邵彰谨。 邵彰谨听到这番言语,心头不由自主地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然而,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却还是竭尽全力地挤出了一抹极为牵强的笑容。 只是眼里的光极为复杂、危险。 只听见邵彰谨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平淡语气开口回应道:“无妨,不过就是区区一座楼罢了。 即便这云兮楼当真不复存在,那些胆敢前来招惹于我的人,我也必定会让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追悔莫及!” 站在一旁的谢凛之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邵彰谨,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可知道今日究竟是谁想要取你性命? 你又打算如何予以回击呢?” 第163章 生死未卜 邵彰谨完谢凛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弧度,但始终没有吐露半个字出来。 谢凛之无聊地打个哈欠,擦掉眼角挤出的生理性眼泪,百无聊赖地站起来说了一句。 “若是有一天你打算回击,一定要记得叫我去看戏!” “权当是今日我救你的回报!” 正说着婢女拿过来邵音谨准备好的物料。 邵彰谨轻轻接过婢女手中托盘,其上整齐摆放着细密的针线、散发着淡淡酒香的白酒,以及寒光闪烁的精巧刀具…… 小郡王谢凛之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孩童特有的好奇与兴奋,却也不乏一丝对未知事物的畏惧。 心里按捺不住的好奇提出要求:“我要在你身边学习如何缝人!” 邵彰谨劝阻无果,只得无奈妥协,让婢女将船上厨娘的围裙借过来为自己与他一同系上,又将长发细心包裹,不露出一丝发丝来。 “小郡王,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请勿大声惊呼,以免惊扰了旁人。” 邵彰谨低声叮嘱,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谢凛之此时看到严肃认真的邵彰谨,也面色一凛,为了能看热闹也勉强答应。 屋内六个侍卫高举着手中烛火,映照在邵彰谨紧张而专注的脸庞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药酒的混合气息,令人心生寒意。 婢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递送着邵彰谨所需的物件,她的双手虽稳,但眼神中却难掩惊惧。 偶尔偷瞄一眼躺在木桌上的海老,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庞此刻已苍白如纸,背部伤口狰狞可怖,却不知这邵小郎君要如何缝人? 邵彰谨先将白酒缓缓倾倒于伤口周围,那清冽的酒液触及肌肤,瞬间带来一阵刺痛,海老即便昏迷,也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邵彰谨的手法娴熟而细致,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刀具剔除烂肉,接着将用火烤炙过的针穿上用白酒擦拭消毒过的线。 “这针为何要烧过才可以用?” “这线为何要用白酒擦过才可以用?” “这金创药为何不能敷在伤口上?” …… 一个个问题问出,谢凛之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旁边原本不以为然的曹大夫也盯着邵彰谨,这些问题他同样也想知道,伸长着脖子盯着邵彰谨的一举一动。 “现在不回答问题,待做完这些再说。” 小声又嘟囔了一句:“又不是记者,哪来这么多问题。” 不待谢凛之听清楚,见众人都渐渐围合过来,邵彰谨赶紧又说。 “都让开点,挡住我的光了!” 随后,她拿起针线,手法灵活,一针一线,将伤口缓缓缝合,每一针都穿过血肉左右穿行游走。 谢凛之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起初的兴奋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所取代,他紧握着拳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邵彰谨。 而与此同时,在邵彰谨无意间将 21 世纪的另一项惊世骇俗的技术引入古老的大晋朝的时候。 站在满春楼前的云毅却已然陷入疯狂!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难以置信,脑海中不断闪回着仅仅数个时辰之前的画面——那时,他们还满心欢喜地聚在一起,共同欢庆胜利的到来。 众人围坐一堂,笑声此起彼伏,欢乐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邵彰谨更是豪爽至极,毫不犹豫地将数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取出来,慷慨地分给在场的众人分赏。 可是如今呢? 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原本用于庆祝的满春楼已被熊熊烈火吞噬殆尽,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 凄厉的呼救声、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天际,令人毛骨悚然。 曾经在满春楼里欢愉快活的人们此刻生死未卜,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那些身着黑衣的神秘杀手们,也四处倒着,有些甚至已经被烧成黑炭,可见当时战斗之激烈。 云毅心急如焚,他和青影迅速分头行动,仔细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令他们震惊的是,这些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并非来自同一股势力,而是由好几个不同势力派出的杀手在此汇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局势变得愈发复杂和凶险起来。 凭借着云毅那超乎常人的智慧和敏锐洞察力,他轻而易举地便猜出究竟是谁对邵彰谨起了杀心! 只见他目光冷冽,表情严肃,对着身边的心腹手下果断下令道:“立刻带上龙卫令牌前往箫家、鸿运赌场以及任家等地仔细搜查一番。 记住,告诉他们京城之中潜入了刺客,圣上已经降下口谕,务必要将这些人的行踪查个水落石出! 务必找到邵小郎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有违抗或者隐瞒不报者,严惩不贷!” 随着这道命令如同惊雷一般炸响,那些肩负着重任的手下们心中猛地一紧,他们深知此次任务关系重大,绝不容许有半分差池。 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耽搁。 只见青影带人领命而去,一个个如离弦之箭般迅速领命离去,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这一夜的西京,原本宁静祥和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紧张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手持龙卫手令的京府尹大人得到消息后,也是毫不犹豫地调遣了自己的人马前来支援配合。 这一夜,西京城里,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身影,风起云涌。 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阵阵惊雷,响彻整个夜空,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与安宁。 与此同时,无数火把被高高举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大街小巷照得亮如白昼。 本已熟睡的人人们纷纷起床隔门驻足观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然而,仅仅从这些匆忙而紧张的阵势来看,大家也能够猜到必定是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于是乎,各种猜测和传言开始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座城市。 只有少数人知道太后病重了! 第164章 她大姨妈要来了? 邵彰谨动作娴熟地打了一个精致而牢固的结,然后拿起一旁锋利的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线头。 接着,她微微转头,朝着身旁恭敬站立着的婢女轻声吩咐道:“请帮我拿纸笔来。” 婢女闻声而动,迅速将所需之物呈到了邵彰谨面前。 邵彰谨从容不迫地提起笔,笔尖轻触纸面,龙飞凤舞般地写下了“破格救心汤”几个大字,后面跟附药方配伍…… 写完之后,她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随后将纸张递向站在一侧的曹大夫,毕竟此时人家是正经大夫。 然而,当曹大夫看清纸上所写的药方时,脸色骤变,失声惊叫道:“什么?附子竟然要用四两?你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 面对曹大夫的质疑和指责,邵彰谨却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此方乃后世李可老师的名方——破格救心汤,又名救命汤,一直以为因其附子的用量而褒贬不一,但危急时刻救命是真的! 刚才她摸海老的脉,脉相危急,还有心衰之相。 就必须破格重用附子这样的纯阳之品的大辛大热之性来攻命门,破阴回阳,而挽回海老的垂绝之命。 邵彰谨再次搭上海老的手腕,脉搏微弱,四脚厥冷,仅有心口处微温,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 全然不顾曹大夫那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邵彰谨面色凝重地直接站起身来。 她恭恭敬敬地对着谢凛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子。 言辞恳切地说道:“恳请小郡王能施以援手,帮我差遣人手按照这份药方抓药。再晚,恐怕我老师性命难保啊!” 说完这番话后,邵彰谨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又一次深深地弯下腰去,以一种近乎哀求的姿态再次躬身下拜。 并提高音量喊道:“求求小郡王帮我!务必要命人用武火急煎煮此药,时间紧迫,再拖延下去,真的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谢凛之虽然性格向来有些乖戾张狂,但说到底也不过才只有十三四岁而已。 他看着平日里总是一副清冷高傲模样的邵彰谨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着自己下拜恳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然而与此同时,或许也是被邵彰谨那真挚的情感所触动,他原本坚硬的心肠竟也开始微微发软,生出了一丝恻隐之意。 谢凛之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去,冲着一旁的曹大夫大声叫嚷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照邵郎君所说的去做呀!快快快去!” 曹大夫眼瞅着谢凛之那副怒发冲冠、几欲发作的模样,心里头不禁咯噔一下。他哪里还顾得上之前和邵彰谨讲过些什么呀? 当下便拽起一旁的医童,背起沉甸甸的药箱,撒开脚丫子朝着后方狂奔而去,一路跌跌撞撞向后厨奔去。 急匆匆地奔往厨房,准备生火熬药。 这边厢,短短几分钟过去之后,邵彰谨已然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 她时不时地伸出玉手,轻轻地搭在海老的手腕处,仔细地探查着脉象。 然而,每一次触摸都让她的心愈发沉重,因为海老的脉搏正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而且,此刻海老的身躯更是如同寒天里的冰块一样,通体冰凉刺骨。 邵彰谨只觉得自己那颗原本高悬着的心,也随着这冰冷的触感而渐渐地沉下去。 谢凛之像观察有趣的玩具般,看着坐立不安的邵彰谨也并不出声。 终于,邵彰谨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 高声问道:“可有金针在此?快快拿来,即刻要用!” 一旁的一名侍卫见谢凛之点头后向后厨奔去找曹大夫拿针。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里,中医们出行时都会将装满各种医疗器具的医箱带在身边,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那至关重要的针袋。 短短几息之间,奉命前去寻找针袋的侍卫便如疾风一般归来,并迅速地将其递给了众人。 他微微躬身说道:“启禀郎君,曹大夫那里并未备有金针,仅存有这一袋银针。” 邵彰谨听闻此言,面色沉稳地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之后,她急忙从针袋中抽出数根细长的银针。 手法娴熟地朝着海老的印堂、百会以及神阙等多处关键穴位疾刺而去...... 当这些银针精准无误地刺入相应穴位之后,邵彰谨并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又开始逐个轻轻地捻动起那些银针来。 随着她手指灵活地动作着,仿佛在施展一场神奇的魔法。 这一幕刚好被观察邵彰谨的谢凛之看到,他也起身走到海老所在的床榻跟前看着。 惊奇地发现,仅仅过去了几息的短暂时光,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面色苍白如纸的海老,此刻脸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他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开始慢慢恢复红润,变得鲜活起来,就好像生命之火正在重新被点燃一般。 “邵彰谨,你竟有如此神术?” 越对眼前之人了解,他越发想将他占为自有! 邵彰谨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坐回椅子上,端起热茶大口喝了两杯才停下来。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自从追杀开始,她就一直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先是拼尽全力地跳江求生,而后又幸运地被人救下,但这一连串的遭遇却让她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雪上加霜。 她那受伤的后背,伤口处已经开始发炎、发热,阵阵隐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让她几乎难以忍受。 不仅如此,小腹也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坠痛感,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心中一沉。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由于前些年长期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活,她的生理期一直都不太规律。 如今,这个“不速之客”很有可能会在今天突然造访! 第165章 剔骨挖肉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是,她的两位老师此刻竟双双昏迷不醒,。 而她后背上那狰狞的箭伤,依然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即便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她甚至连晕倒过去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因为一旦失去意识,等待她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对于邵彰谨来说,无疑是她自穿越而来所面临的最为危急、最为无力的时刻。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把无情的利刃,一点点地切割着她那早已脆弱不堪的意志和体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双腿也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 但她仍然咬紧牙关,用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与命运做着殊死搏斗,因为她知道,只要稍有松懈,一切便都将万劫不复…… 不容她多想,曹大夫那医童叫鸽儿的急急端着一碗药小跑过来,边跑边喊:“小郡王,药煎好了。” 邵彰谨连忙起身去接端药的盘子,边走边喊:“烦请曹大夫再抓一付继续煎着。这边人事不省,还须劳烦两位。” 她脸容清丽,笑得温和,让医童看呆了眼,不由得应着,羞红了黑脸又低头跑开。 邵彰谨端着药小跑到老师跟前,用勺子不断将药喂进去,所幸海老经过刚才的针灸已有吞咽能力。 大半的药喝进去,旁边的婢女摸着海老的手,惊讶地说道:“手上已经温热了。” 邵彰谨面含喜色地将海老的手放进被子里,将药碗递给婢女,请她一刻钟后再给老师喂药。 自己爬上外间的椅子摊在上面,实在是累极。 谢凛之眼睛扫过邵彰谨,轻笑说道:“邵彰谨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是真不怕死吗?你看你现在特别像一条死鱼!” 邵彰谨:“……” 妈的,这熊孩子乍不去上学,咋不卷作业去呢?真讨厌! 想着便说出了口:“小郡王不用做功课,一天就这么无所适事,这么闲么?” 谢凛之一噎,瞬间大怒:“你就是这般与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邵彰谨翻个白眼:“那你也不想让自己的救命之恩打折扣吧?咱俩好好说话,有益于身心健康。” 谢凛之拍手喜道:“我就说你这人有趣,说的话,我都没听过。” “你快让曹大夫给你看看,不然你要死了,我这债都找不到人收去。” 邵彰谨看这一会笑一会怒的精神病少年,心里也是无奈,只好说道:“麻烦你请曹大夫过来给我看伤,待我好了,必少不了给你多孝敬些好玩意儿!” 谢凛之大笑起来:“你这般说,我便不亏。” 又冲着婢女横眉怒对:“还不快去请曹大夫过来?” 就在邵彰谨心急如焚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支开谢凛之的时候,只见曹大夫一路小跑着匆匆赶来。 此刻,邵彰谨心中愈发慌乱起来,但凡脱了衣服。 她是女子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眼看着谢凛之丝毫没有离开房间的打算,邵彰谨咬咬牙,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她强装镇定,率先开口对谢凛之说道:“烦请小郡王先行移步到别处歇息片刻吧。 邵某待会儿疗伤之时需要脱去衣物,实在不方便有旁人在场。恳请小郡王能够行个方便。” 说罢,邵彰谨平静地与谢凛之对视,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来。 谢凛之听后竟然瞪大了双眼, 满脸狐疑地反问道:“大家都同为男子,脱裳而已,用得着这般扭捏作态?” 邵彰谨实在懒得啰嗦直言道:“你才是扭捏作态,你先出去,不然,我可能会记性不好,那些比千里眼还好玩的东西,就想不想来怎么做了!” 说罢威胁似地眯起眼睛看着谢凛之。 谢凛之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瞪大双眼盯着邵彰谨,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然而,当脑海中闪过那些令人心动不已、充满趣味的玩意儿时,他心中的怒火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瘪了下去。 只见他撇撇嘴,满脸不情愿地低声嘟囔道:“好好好,谁稀罕看你这副模样!” 紧接着,他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然后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身后紧跟着一群婢女和侍卫们,紧紧相随。 邵彰谨望着谢凛之远去的背影,直到确定对方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她暗自庆幸道:“只要这家伙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于是,她按照系统投射出来的俯视图所示,小心翼翼地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一直褪到恰好不会露出里面包裹伤口的布条为止。 接着,她缓缓趴伏在地,尽量保持身体平稳,以便让一旁的曹大夫能够顺利地帮助自己处理伤势。 由于担心服用麻沸散会影响对疼痛程度的判断以及后续治疗效果,邵彰谨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不使用任何麻醉药物。 而就在曹大夫动手折断露在外面的箭头之时,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猛然袭来,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体内。 邵彰谨紧咬嘴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与脸颊滑落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但即便如此痛苦难忍,她依旧强忍着没有吭出声来,只是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只见那曹大夫面色凝重地拿起一把经过灼烧的锋利匕首,小心翼翼地靠近邵彰谨受伤的部位。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刀尖刺入邵彰谨后背被箭头深深嵌入的血肉之中。 随着刀尖一点点地深入,邵彰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在自己体内与血肉激烈搏斗所带来的剧痛。 那种疼痛犹如千万只毒虫同时啃噬一般,从伤口处迅速蔓延至全身,令她几乎无法承受。 此刻的邵彰谨,疼得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脱离躯体而出。 第166章 邵彰谨被人救走了 邵彰谨痛苦地紧闭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坚强的意志支撑着她,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她紧紧咬住被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减轻些许疼痛。 但那剧烈的痛楚却依旧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袭来,一波比一波更为凶猛。 就在那一波又一波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痛苦即将把邵彰谨彻底淹没之际,远在另一方的云毅仿佛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了这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原本正骑马疾驰的他,突然间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倒一般,毫无征兆地从马背上直直地倒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跟在一旁的青影给吓坏了,他惊慌失措地大声尖叫起来,随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马来,急匆匆地跑到云毅身边查看情况。 此时的云毅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疼……突然心口好疼……” 随着这句话出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因为在这一刻,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那种熟悉而又可怕的预感再次袭来——他似乎就要永远地失去邵彰谨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寒冷刺骨的手,猛地揪住了他的心脏,紧紧地攥住他的心,毫不留情地揉捏着,让他瞬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迅速淹没了他的全身,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好似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而呼出的气息则变得微弱而颤抖。 “邵彰谨,你不能死!我还没告诉你呢!你不能死啊!” 云毅满脸泪痕,心痛得无以复加。 青影顾不上好奇到底是何事没有告诉邵小郎君, 而找不到邵彰谨的云毅早已陷入了癫狂状态。 他捂着心口从青影怀里坐起来,看着黑暗中翻滚的江水说道:“还有几家也去查,云家、武家、龚尚书府、长公主府……都去给我查!” 青影看到大人这般痛苦的表情,为难的话没说出口,只好全应下来,在云毅的催促声中带人离去。 大人说的这些家都是有可能与邵小郎君有过节的家,包括云的云毅起身再次跨上马准备去下一家。 突然,前面跌跌撞撞走过来几人,其中一人远远喊着:“大人,大人。我知道邵小郎君的去向。” 待人影逐渐靠近,云毅终于能够清晰地看清眼前之人。 只见那人身形摇晃,脚步虚浮,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和污渍,显得狼狈至极。 两名下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缓缓向这边走来。 待走到近前,云毅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惊,原来此人竟是青风! 此时的青风模样凄惨无比,他的脸上满是淤青和红肿,一只眼睛几乎已经无法睁开,只能眯成一条细缝。 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尽管如此,青风还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用微弱而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向云毅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遭遇了敌人的突袭……” 青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们奋力抵抗,但对方人数众多且实力强大,渐渐地,我们开始处于下风。 不过,大家并没有退缩,拼死守护着几位长者。连邵小郎君也与我等一起御敌。 后来,实在抵挡不住敌人的攻势,我们便决定从窗户一起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逃出去。” 说到这里,青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仿佛又感受到了当时江水的寒冷。 “进入江中后,水流湍急,我们拼命挣扎着不让自己沉下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邵彰谨和吕师还有海老都不见了踪影。 顺着江流寻找之下,才看见他被一艘华丽的大船给救走了。 而我们则为了躲避江边巡察的杀手,只好藏身于茂密的芦苇荡中。 直到岸边的杀手退走,确认安全之后,这才敢出来找你们。” 听完青风那绘声绘色的叙述之后,只见云毅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揉捏过一般。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也变得有些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种深深的沉思状态之中。 一艘华丽无比的大船? 这个画面在他的记忆深处一闪而过,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云毅猛地想起之前自己的手下曾经呈上来一份关于京城权贵之家详细资料的报告。 当时由于事务繁忙,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将其搁置在了一旁。 然而此时此刻,那份报告中的某些信息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并迅速交织、组合在一起。 京城之中拥有大船的人家本就凤毛麟角,而能够拥有如此华丽船只的则更是屈指可数。 云毅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让自己的思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那些可能的目标之间急速穿梭。 一个个名字和其背后所代表的家族背景,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在他的心间迅速划过。 他全神贯注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竭尽全力想要从这众多繁杂的信息当中。 找寻出那与眼前这艘神秘且华丽无比的船只存在关联的关键线索。 要知道,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即便算上京中的富商们,拥有大船的也不过才区区十余个而已。 而且,若想将一艘大船装饰得如此华丽夺目,所需耗费的财力、物力绝非普通人家所能承受得起的,唯有权贵。 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是权倾朝野的承恩公世子箫辰?不,他不会救她! 还是深受皇帝宠信的马将军?没听过二人有交集。 亦或是其他深藏不露的豪门望族?无 数种可能性在云毅的脑海中不断涌现又被一一否定。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仿佛陷入了一团解不开的迷雾之中…… 到底是谁带走了她? 而此时的邵彰谨正打算亲自为自己疗伤治病。 第167章 有邵彰谨的消息了 “小郎君你再忍一忍。” 邵彰谨后背狰狞可怖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曹大夫在在邵彰谨的再三请求下继续手中的动作随着将她身上第二根箭头挖出扔在托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曹大夫多年的从医经验和邵彰谨特别的请求,已不难猜出,其实她是个小女娘。 只是他多年从医行走在各权贵之家的后宅知道诸多隐私秘密,不能多嘴,不然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虽然心有怀疑,但仍假装不知。 手上动作也不敢有丝毫停顿,他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蘸取适量的白酒,轻柔而仔细地擦拭着伤口四周,以去除表面的污垢和血迹。 每一次擦拭都让邵彰谨忍不住颤抖一下,但她紧咬嘴唇,一声不吭。 曹大夫不由对这个小女娘暗暗佩服,便是男子也忍不了这剔骨割肉之痛,这小女娘可是让他开了眼。 不但医术了得,还有如此心智和耐力。 方才他过去看了那两老头的伤势,除了那个受伤缝合的仍有些发热外,另外一个已经苏醒片刻后又睡去了。 待到伤口清理完毕,曹大夫从药箱里取出珍贵的金创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然后,他用洁白的棉纱一层一层地将伤口包裹起来,确保药物能够充分发挥作用,同时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处理完伤口后,曹大夫又把刚才从伤口中挖出来的腐烂肉块以及带血的箭头放入托盘中,准备带走妥善处理。 就在这时,邵彰谨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支撑起身体,看着曹大夫和他手中的托盘缓缓走向门口。 邵彰谨想了想还是将已走到门口的曹大夫叫住:“曹大夫,烦请您过来片刻,我有些话要交待,只对您一人说。” 曹大夫疑惑地回身看看她,又看看医童,想了想让医童在外面等候,他自己走到邵彰谨身侧等着她说。 “小子在此谢过曹大夫帮我……” 曹大夫并不吭声,在权贵家行走十几载活着的原因就是不多话。 又听邵彰谨说完一句话,他微微皱眉。 只听邵彰谨微弱的声音说道:“想必曹大夫也猜到了,邵某是女儿身,实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曹大夫替我保密。” 邵彰谨心知此举实在太冒险了,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万一曹大夫告诉谢凛之,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此刻她受制于人,也实在没有旁的办法。 曹大夫心里暗惊此女为何自己要说出真相,给自己和她都是麻烦。 只听邵彰谨再次开口说道:“若是曹大夫答应,邵某愿将这缝合之术与曹大夫交换。” 曹大夫听闻此言后,心中猛地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邵彰谨身上,想要从她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里分辨出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毕竟在这个时代,稍微有点特殊门道或者厉害技能的人都会将其视为家族传承下来的秘方,绝不轻易外传他人。 而此刻,面前这位年轻女子竟然主动提出要跟自己交换此术,怎能不让他感到惊讶万分! 毕竟刚才他亲眼所见那缝合之术后,伤口便渐渐止血,人也渐渐恢复些元气。 只见曹大夫紧盯着邵彰谨,试图透过她那看似平静的外表洞察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与此同时,邵彰谨也毫不退缩地迎接着曹大夫审视的目光。 她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无比的真诚,仿佛能让人一眼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实际上她的心里实则慌得一批。 她暗自祈祷着曹大夫能够尽快点头应允,同时又忍不住担忧起来:万一这曹大夫觉得自己给出的筹码还远远不够吸引人怎么办? 又或者假如他对谢凛之一心忠诚,执意要揭穿自己身为女子的真实身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在她忐忑不安之时,曹大夫终于开口。 “可以,我答应你。” 像是怕邵彰谨不相信一般,他又开口说道:“揭露小娘子于我并无好处。小娘子放心。” 邵彰谨虚弱地点头微笑说道:“是我狭隘了,谢谢曹大夫愿意帮我,待我恢复好些,再与曹大夫一同探讨此术。” 曹大夫闻言点头后开门离去。 待他关上房门之后,邵彰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紧牙关,再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费力地抬起手,将门上的插销插上,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完成这些后,邵彰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挪地回到床边。 她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床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但此刻她顾不上擦汗,而是迅速伸手从枕边摸出几根银针。 找到身上的几个关键穴位,并毫不犹豫地将银针刺入其中。 随着银针入体,一阵酸麻感瞬间传遍全身,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邵彰谨终于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再也无法抵挡汹涌而来的睡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在那波涛汹涌、江水奔腾不息的岸边,面色凝重的云毅正焦急地等待着下属们带回有关邵彰谨的消息。 一名下属急匆匆地赶来,带来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情报——邵彰谨竟然登上了谢凛之的船只! 得知这个消息后,云毅紧咬嘴唇,口中喃喃自语道:“谢凛之……那个疯批小郡王! 哼,很好,如果邵彰谨在他那里出了任何事情,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眼中满是血丝,此时已是寅时,黎明前最黑的时刻,暗处黑云翻滚,雪下得小了。 听到邵彰谨确切的消息,他心里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青影面露难色,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提醒云毅道:“大人,我们现在应该立刻进宫去向圣上请罪了。” 说罢,青影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满脸忧虑之色。 今夜为找到邵彰谨,大人动用了龙卫,搅得京城里天翻地覆,假借圣喻,若是被人告发利用,将不堪设想。 第168章 权贵之罪 寒冬腊月,夜色仍浓如墨染,万籁俱寂之中,寅时三刻的更声悠悠传来。 云毅身着厚重的官服,神色凝重地匆匆入宫,准备在朝会开始之前向皇帝请罪。 此时,皇帝正坐在寝宫之内,身边是娇艳如花,才17岁的惠嫔。 她和宫女一起细心地侍候着皇帝穿衣整冠,而皇帝则一边享受着这温柔乡中的惬意时光。 一边好奇地转头询问身旁的何公公:“云卿这么早前来求见,可有说是因何事如此急切?” 何公公恭敬地摇了摇头,腰微微弯着,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陛下,云大人并未向奴才透露具体事由,只是神色匆匆、言辞急切地口称有要事回禀于您。” 皇帝司马函听闻此言,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挥了挥手,语气威严地下旨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先在紫辰殿候着吧!” 说罢,便转身朝着紫辰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皇帝司马函终于来到紫辰殿内时,一直在此焦急等候的云毅赶忙起身,双膝跪地,以头触地行起了跪拜大礼。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司马函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眼前的云毅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皱巴巴且布满灰尘和污渍,整个人看上去疲惫至极、十分狼狈。 显然,经过一整晚的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他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风尘仆仆。 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也被尘土和汗水所覆盖,头发凌乱地散落着。 身上的衣物更是沾满了污渍与褶皱,仿佛刚刚从一场激烈的战斗中逃脱出来一般。 “爱卿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狼狈?” 云毅闻声,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再次重重地跪倒在地。 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陛下,臣……臣犯了大错,请陛下降罪!” 司马函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后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云毅。 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冷冽的寒芒,似乎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沉默片刻后,司马函才缓缓开口道:“爱卿恐怕不是真心想要让朕降罪于你吧?嗯?” 云毅心头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被皇帝看穿。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着,并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低声回答道:“回陛下,您真是明察秋毫!臣……臣的确是希望能得到陛下的庇护。” 司马函瞪他一眼,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何公公递过去的参茶说道:“说吧,出了何事?” 只见云毅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头微微低垂着,开始将那惊心动魄的一夜经历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道来。 “启禀陛下,昨夜邵彰谨等一行人在满春楼遭遇刺客袭击。 当时情况危急万分,但好在他们反应迅速,拼死抵抗,最终才得以惊险逃脱。 只是后来人却不知所踪” 云毅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微臣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唯恐邵彰谨等有个三长两短。 情急之下,微臣便假借陛下您的口谕,紧急调动了龙卫前去几家权贵府邸查找线索。” 说到这里,云毅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见其脸色阴沉,心中顿时一紧。 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在查找的过程当中,微臣意外发现了这几家权贵的诸多罪证,此事关系重大。 微臣查出后不敢自作主张,微臣斗胆将这些罪证呈上。” 又迟疑地说道:“陛下,实是这些罪证骇人听闻,陛下,请您做好思想准备。” 说着,云毅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高举过头,递给一旁的太监。 其中一些罪证乃是以往未曾查找到或者虽已查到但并未呈报给皇帝的。 现在为了能减轻他私自调用龙卫所犯下的罪责以及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而拿出来,而这个皇帝就不必知晓了。 皇帝司马函接过信封,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他缓缓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仔细翻阅着。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好啊!真是好大的胆子!” 司马函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跳。 “朕一直以为这些人只是有些小毛病,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贪赃枉法,简直就是我朝的蛀虫!” 云毅面色凝重地补充道:“这些如山般堆积的罪证之中,不仅有箫家明目张胆参与私盐买卖之事。 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竟然牵涉到众多皇后与宫中嫔妃的势力。 由此可见,各家之间的关联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说到此处,云毅不禁长叹一声,继续言道:“自那连控三朝之后,太后娘娘已然权倾朝野,再无任何能够制衡她的力量存在。 如今朝堂之上尽是太后一党的党羽,而后宫之中亦是与其沆瀣一气。 那箫家平日里更是嚣张跋扈、恶贯满盈,但却一直未受到应有的惩处。 长此以往,必将动摇我大周国本啊! 陛下,请您务必三思!” 司马函听闻此言,顿时怒发冲冠,一双眼睛犹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瞪着云毅,气得双手直发抖。 又陡然泄了气无奈说道:“朕难道不知太后一党跋扈?只是太后权力滔天,我们现在还无法直接抗衡,只能徐徐图之……” 云毅闻言,缓缓跪倒在地,沉默不语。 内心却如翻涌的江海,难以平息。 他看了看皇帝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失望与忧虑。 皇帝司马函亲征三年,历经风雨,本应成为独当一面的君主,引领国家走向繁荣与强盛。 然而,现实是皇帝依然如同太后手中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皆受他人牵制,难以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负与才华。 长此以往,国家必将再次陷入危机之中,百姓也将再无安定之日! 此时太后病重就是破局之日啊!只是看陛下却仍有些优柔寡断?! 第169章 箫家何曾看起得起谁? 腊月三十寅时,紫辰殿内,气氛紧张。 司马函和云毅君臣二人,一站一跪,僵持不下。 此时的云毅心灰意冷,他没想到曾经也算对大晋有自己抱负的新皇,在面对这证据凿凿的犯罪事实…… 不想着要扒出这大晋最腐坏之处,不想着除掉这些国蠹,让大晋有望海清河晏。 竟然仍犹豫不决,只想着保全自己苟且偷生! 这不是他想辅佐的明君! 想到这里,云毅的心如同坠入冰窖一般,逐渐沉沦下去,变得心如死灰。 他静静地跪着,默默地承受着司马函的斥责与数落。 司马函似乎并不打算提及箫家之事,只是依旧怒视着云毅。 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云毅,你可知道未经许可擅自调动龙卫乃是犯下弥天大罪?” 云毅沉默一会后,连忙叩头谢罪道:“微臣知罪,请陛下恕罪! 微臣也是一时救人心切,才出此下策。 还望陛下念在微臣一心为公的份上,从轻发落。” 司马函冷哼一声,沉默片刻后说道:“罢了,此次暂且饶过你。 不过,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至于这些罪证,朕自会派人彻查清楚,绝不姑息养奸!”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云毅退下。 云毅如蒙大赦,赶忙又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躬身退出了大殿。 云毅缓缓地走出宫门,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他静静地站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目光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正在等待上朝的大臣们。 他们或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着,或独自一人若有所思地站立着。 然而此刻的云毅却无心关注这些,他心中充满了失望和迷茫。 云家亦是开国功勋,这也是他们云家几代人守护的王朝,可是如今却腐烂发臭! 沉默片刻之后,云毅转身踏上了早已等候在此处的马车。 进入车厢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车窗外的青影说道:“青影,将谢凛之的行踪报上来。” 青影微微躬身应道:“是,公子。据属下目前所掌握的消息,小郡王于昨日午时便已命人收拾行李物品登上船只。 昨夜,那艘船一直在西京城外的岷山江段停留,直至满春楼突然起火之事发生。此后,他下令让人将船开至京城城外。” 云毅眉头微皱,追问道:“后来呢?” 青影深吸一口气,接着向云毅禀报:“今日凌晨时分,天还未亮,这艘船悄然出现在了宛城江畔的码头。 他们给船上物资补给。只是,就在物资补充完毕之后,便连船带人不知去向了……” 说到此处,青影不禁停顿下来,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 对于邵彰谨的失踪,他同样心急如焚,毕竟邵彰谨身份特殊,此番下落不明实在令人揪心不已。 云毅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继续找,多派些人往柳江找。” 说罢疲惫地闭上眼睛,青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府里的老爷和继夫人请大人回府一趟。” 云毅闭上眼睛拒绝:“不用理会!再有人来请,便说我不在京城。” 青影抬头看云毅一眼,回答说道:“来人传话说,若是大人再不回去,便将夫人的牌位扔出云府。” 云毅低头沉思一会抬眼盯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阴狠的表情想要吃人一样,最后挥手:“回报老爷,我明日回府。” …… 而就在昨夜,那些派人前去追杀的几大家族虽是遭了殃。 龙卫们如同一股旋风般席卷而来,将他们搅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尽管如此,却有消息传来,说是邵彰谨如今依旧生死未卜。 不仅如此,就连那满春楼也未能幸免,遭受重创之后已是一片狼藉。 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整座楼阁更是被熊熊大火烧作一堆废土。 “哼,我才不信呢!难不成那邵彰谨是孙悟空转世不成? 还会什么七十二变的神通?被人像犁地一样狠狠杀过一通后,我就不信他还有命活着!” 箫辰一边半躺在舒适的床榻之上,一边紧紧搂住身旁新宠的小倌儿,满脸嬉笑地对着武晴雪说道。 武晴雪冷眼瞧着自家夫君怀中那个眉眼如画、姿容妩媚动人甚至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的小倌儿。 那小倌儿察觉到武晴雪正盯着自己看时,非但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挑衅似的冲着她轻轻抛去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这一举动让武晴雪顿时怒火中烧,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然而即便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她还是强忍着不让情绪表露出来。 只是将双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随口附和着箫辰所说的话语。 武晴雪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自己不该再对世子抱有希望。 然而,世子爷箫辰的种种行径,却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今日前来,原本是为了商量如何将邵彰谨名下的云兮楼拿下,却不曾想又撞上了这令人难堪的一幕。 她强忍着不适,向箫辰行礼告退:“既然世子爷已有安排,那妾身便放心了。 只是,府中事务繁忙,妾身还需回去处理,先行一步。” 说着,她便转身欲走。 箫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随意地挥挥手。 用淡漠的语气说道:“你且去吧,若真有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待武晴雪带着婢女出门后,箫辰便搂过小倌儿香个嘴,伸手向他的胯下摸去,小倌儿半推半就地跟着嬉闹起来。 武晴雪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声响。 她原本如湖水般平静的面容此刻却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打破一般。 就连身旁一直跟随的婢女,此时也是满脸怒容,双颊绯红,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羞涩交织的光芒。 愤愤不平地嘟囔道:“世子爷这般行事,实在是太过欺负人了! 这……这简直就是没把咱们卫将军府放在眼里啊!” 然而,武晴雪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脚下依旧坚定地朝着前方迈去。 她的步伐缓慢而沉稳,只听见她平静又有一丝冷冽的声音缓缓说道:“在这偌大的大晋朝,箫家又何曾真正将哪家放在过眼里呢?” 第170章 朝堂之争 冬日清晨的江面上,寒冷的雾气弥漫着,仿佛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轻纱。 东方的天空渐渐地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色,那微弱的光芒逐渐穿透层层云雾,使得原本昏暗的天色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朝堂之上,群臣肃穆而立,气氛庄重。 云毅,身着锦衣华服,步伐沉稳地踏入大殿,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他进入殿门的那一刻起,就有诸多目光或愤恨,或挑衅、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盯着他。 他的面容冷峻并不理左右朝臣,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这份坚定,在众臣眼中,却成了挑衅与傲慢的象征。 尚未等到云毅站稳脚跟,群臣之中已然有一人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焦躁与不满,率先挺身而出,怒目圆睁地直视着云毅。 卫将军武祤大声呵斥道:“云毅大人,你此番派遣龙卫大肆搜查之举,实在是有些过火了吧! 在座的哪位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啊,又怎会在家中藏匿那行刺之人呢? 你如此作为,简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纯粹是在小题大做嘛!” 此人话音未落,仿佛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承恩公满意地看了亲家一眼,也响应起来:“哼,依我看呐,说不定云毅根本就是对我等心怀不满,所以才借此机会蓄意报复呢!” 此语犹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一下子点燃了在场众多大臣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一时间,群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指责之词更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云毅席卷而来。 毫不留情地指责云毅故意曲解陛下的旨意,肆意滥用手中所掌握的职权; 有的则愤怒地怒斥他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将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搅得是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甚至还有一些大臣更是直言不讳地声称,云毅这次的举动简直就是要把各个大臣的府邸都给翻个底朝天。 让大家被折腾得人仰马翻,苦不堪言,严重地干扰和破坏了朝臣们平日里安宁有序的正常生活。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与批判,云毅却并未动容。 只静静地站立,并不辩解。 三司之首的陈如海微微侧目,向着身旁瞥去一眼。 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礼部尚书曹衡心领神会,立刻向前迈出一步。 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又转身朝着皇帝所在之处深深一躬。 然后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质问道:“陛下啊!微臣在此斗胆恳请陛下对殿前将军云毅施以严惩! 此人包藏祸心、居心叵测,竟敢假传陛下您的口谕,声称有刺客悄然潜入京城之中。 然而,当今之世,在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英明治理之下,咱们这大晋王朝可谓是四海升平、天下安宁,处处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试问,如此太平盛世之际,国中内外皆稳若泰山、坚如磐石,又何来什么刺客呢?” 太后一党的那些官员们纷纷开口附和道:“的确如此啊!云大人向来就是个胆大包天之人,竟然敢公然将我大晋的律法视若无物!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将云大人置于死地而后快。 “诸位大人,” 云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我云毅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无愧于心。龙卫搜查之举,乃是为了揪出那潜藏在朝中的奸佞之徒,还朝堂一个清明。 若诸位大人心中无愧,又何惧搜查?” “何况诸位大人怎知昨夜京城中没有刺客呢? 昨夜红极一时的满春楼不但冲入数十名黑衣杀手,还在杀人后将满春楼放火烧成一片废墟。” “此事,诸位大人不知?诸位大人口口声声说为陛下和太后娘娘尽职尽责,怎会连京城昨夜有如此大案而不知?” 说到这里云毅陡然的大声吼起来:“还是说诸位大人就是装聋作哑,尸位素餐?!” “况且,昨夜满春楼中不光只有平民,还有天下大儒吕蒙正,天下第一乐师海老、户部侍郎康立为均被杀手追杀,现在除康侍郎被我等救下以外。” “其余两位大师至今都生死不明,西京是我大晋的都城,杀手在街上提刀而过,杀人放火,诸位大人觉得这不是云某搜查的理由?”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朝堂上炸响,让原本喧嚣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龙座之上的司马函面沉似水,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群臣正围着云毅展开激烈的围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云毅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在这场混战之中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司马函见状,心里思忖着先前与云毅商量的对太后一党的应对方案。 此次事件就是契机,刚好可以看看还有哪些人再站在太后一边。 虽对云毅自作主张的假借圣喻既往不咎而不悦,但此时也不能任太后一党做大。 于是,皇帝司马函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震住了朝堂上的一片喧嚣。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都齐齐望向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莫测的皇帝。 司马函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最终停留在了云毅身上,那眼神中既有责备,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爱卿,暂且休战。” 这四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接着,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陈如海等一众反对派,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云爱卿固然有错,但朕之前已然应允,对其过往之事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言罢,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群臣退下。 然而,他的话语中却暗含着深意,仿佛是在告诉群臣,他已经洞察了一切,谁在背后搞小动作,他心里一清二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从司马函的语气和神情中,群臣不难读出其中的深意。 底下的陈如海等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凛。 第171章 太后醒了 太后一党的群臣原本以为,可以借云毅之事,趁机打压一下这位年轻气盛的新皇权臣。 他们却没想到,皇帝司马函竟然会如此果断地站出来,平息了这场争端。 皇帝此举,看似是在平息争端,实则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他们不要妄图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更何况,如今太后病重,朝局动荡,陛下这是要开始整顿朝堂,肃清那些与他不是一心的人了。 想到此处,陈如海等人不禁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而云毅,虽然在这场冲突中暂时占据了上风,但心中却并无半点喜悦。 他深知,自己今日之举,已经触动了皇帝的逆鳞。 下朝之后,云毅面色凝重地走出朝堂,完全不顾及那些与他分开两边行走的群臣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邵彰谨才行!” 来到宫门口时,只见陈如海正朝着几位朝臣招手示意,似乎想要邀请他们一同坐下,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曹衡挤到几个人中低声说道:“如今太后病重,新皇又与我们这些大臣并非一条心,长此以往,局势恐怕会愈发艰难啊……” 那几位被陈如海招呼的朝臣见状,纷纷围拢过来,脸上都带着忧虑之色。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说道:“诸位大人,眼下这情形实在令人担忧,不知各位有何良策应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应答。 这时,陈如海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依我之见,咱们得先摸清新皇的真实想法和意图,然后再做打算。若是娘娘千古了,咱们也有个退路。” 其他人听后,皆点头表示赞同。 而太后也在冬日暖阳中醒来,一醒来便看到安国郡主趴在身侧睡着,太后一动,她便醒来,急忙伏在床榻边上问太后:“家婆,您感觉怎么样?” 太后眼睛聚焦一会后反应过来眼前人是安国郡主,只觉得神思恍惚,浑身无力,干枯的嘴唇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周嬷嬷急急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太后:“娘娘莫急,先润润嗓子再说话。” 太后就着周嬷嬷的手连喝几句后摇头示意不喝了,周嬷嬷端着杯子退下将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安国郡主忙起身将靠枕拿过来扶着太后靠坐在床榻上,太后慈爱地看看安国郡主,眼里全是笑意。 “我家囡囡长大了,知道给家婆侍疾了。” 安国郡主微微仰起头,用手轻轻抹去眼角那晶莹剔透的泪珠,然后嘴角缓缓上扬。 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的笑容:“家婆您就别取笑安国啦,我如今都已经年满十六岁了,自然有能力好好地照顾您老人家了呀。” 太后听后,不禁轻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可不是嘛,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啊,早就已经嫁为人妇,甚至都当上别人家孩子的娘亲喽,当然算得上是个大姑娘了。” 安国郡主闻言,双颊瞬间泛起两团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她略带羞涩地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哎呀,囡囡才不要嫁人呢,我只想一直陪伴在家婆身边,陪您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漫长岁月。” 太后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安国郡主那如丝般柔顺的长发。 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傻孩子,说什么长命百岁哟,如果真能活到那个岁数,岂不是成了人人惧怕的老妖婆啦?” 安国郡主赶忙抬起头来,娇嗔地瞪了太后一眼,小嘴撅得高高的,不满地反驳道:“哪有啊,家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自己!在囡囡心里,您就是长生不老的老神仙呢!” 就在这时,太后突然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安国郡主那张精致动人的脸庞。 语重心长地说道:“囡囡啊,家婆想着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把那邵彰谨招来做咱们家的郡马,你觉得如何呀?” 听到这句话,安国郡主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太后的眼睛,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声音低若蚊蝇般回答道:“不了,家婆……囡囡不想嫁人……囡囡只想就这样永远陪在家婆身旁。” 说完,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那份伤心与慌乱,她急忙伸手从一旁候着的宫女手中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到太后面前。 柔声说道:“家婆,这是囡囡特意吩咐御膳房为您熬制的滋补汤羹,您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太后没忽略安国郡主脸上的落寞和伤心,并未发问,就着安国郡主的手喝了小半碗羹汤后。 慈爱地拍拍安国郡主的手说:“囡囡也去歇一歇呗?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给家婆侍疾。” 待安国郡主顺从地随着嬷嬷宫女出去后,才招手叫来周嬷嬷问道:“哀家的病情太医如何说?这两日是哪个太医?” 周嬷嬷稍作犹豫后,轻声说道:“回太后娘娘,这两日一直都是周太医在此悉心看护。 他诊断说您乃是忧思过度所致,所以需要静心调养身体......” 太后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地说道:“哼!他们这般说辞,究竟是想要逼迫哀家放权呢,还是当真认为我这个老太婆已然到了应当安心颐养天年的时候?” 周嬷嬷听到太后这番话语,心中一紧,连忙垂下头去,不敢贸然接话。 她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太后将心中的不满与愤怒尽数宣泄出来。 出了殿门的安国郡主看太后人醒转,不由得也心情轻快起来。 宫女看郡主轻快的模样,扶着她跨过高高的门槛小心地说道:“郡主娘子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邵小郎君的事?” 安国郡主脸上笑容一收,淡淡地摇头说道:“不必了,以后都不必再告诉我了。” “我与他终是有缘无份。” 第172章 云毅被算计 安国郡主说罢挣了宫女的手,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向天空看去,今天无风,雪已晴,慈宁宫的园子里仍开着几种各色的花,并不显得萧索。 安国郡主精致如玉的脸上有两行泪水落下,几名宫女相互看看不敢劝说,只好默默陪着。 安国郡主看了一会麻雀争食,轻轻地问宫女:“你说,这宫里像不像一个大笼子?!” 宫女左右看看吓得要跪坐在地,扯了扯安国郡主的衣袖劝说道:“郡主娘子,以后可万不敢再说了。” 安国郡主眼中含泪,盯着天空一直看啊看。 也许这辈子她再也出不去了。 ……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稍稍平复了情绪,接着问道:“哀家昏睡的这段时日里,那皇帝可有什么异动?” 周嬷嬷赶忙低头答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有请殿前大将军云毅入宫面圣。” 说完之后,周嬷嬷又略微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补充道:“此外,昨晚京城之中还发生了一起规模颇为庞大的刺杀事件。” 太后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芒,但她的表情依旧显得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 只听她缓缓开口问道:“那么,此次刺杀的目标又是何人呢?” 周嬷嬷忙不迭地回应道:“据奴婢所知,此次遇刺之人包括邵彰谨、吕蒙正以及海老等。 而且,就连那满春楼也未能幸免,整座楼阁都被熊熊大火烧得成为一片焦土。楼中的人员死伤过半,其中甚至还涉及到了几位朝廷官员。” 只见太后一脸怒容地坐在床榻之上,她那双凤眸之中闪烁着寒光,冷冷地盯着前方,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柔软的锦被。 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很好,很好啊!区区一个出身乡野的毛头小子而已,居然能够让他们在京城这般重地公然行凶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愈发阴沉,接着又愤愤不平地骂道:“还有我那所谓的好侄子,还有咱们堂堂一国之相,竟然如此行事荒唐、不知轻重! 处处皆是昏招!莫非真以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皆是瞎子吗?” 说到此处,太后长长地叹息一声,满脸尽是失望之色,她摇着头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对于萧家如今的种种作为,哀家也是有心无力,实在难以管束了。 就由着他们去吧! 待到我百年之后,这些人自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到那时再追悔莫及恐怕也为时已晚了!” 只见周嬷嬷微微上前一步,轻启朱唇,柔声劝慰道:“娘娘啊,您且宽心些吧!再过几日,淮王殿下就要进京啦。届时呀,娘娘您这病定然会不药而愈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着皇后的手背,仿佛这样能传递给太后更多的安慰与力量。 接着,周嬷嬷又继续宽慰道:“吕太医不是说了嘛,娘娘您这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度所致。 只要您把心放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说了,过不了几天呐,说不定淮王殿下还会带着可爱伶俐的小世子和温婉端庄的郡主一同前来探望您呢! 到那时,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多好哇!” 说到这里,周嬷嬷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温馨美好的场景一般。 周嬷嬷声情并茂地描述着那有趣的场景,绘声绘色的话语仿佛具有魔力一般,不仅让在场众人听得入神,就连一向严肃端庄的太后都不禁为之动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太后心情愉悦地开口问道:“瑞儿可有传来消息,告知何时能抵达?” 话刚出口,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自嘲道:“瞧瞧我这记性,昨日才刚刚下达了密旨呢!” 说完,太后又是一阵轻笑。 见太后如此开心,周嬷嬷自然也是满心欢喜,脸上堆满了笑容,附和着太后一同笑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慈宁宫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原本略显沉闷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欢快了许多。 然而,这样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没过多久,太后或许是因为疲倦,又或者是身体不适,面色渐渐泛起倦意,缓缓地躺下身去,准备入睡。 周嬷嬷见状,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太后掖好被角,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惊扰了太后的美梦。 望着眼前已经安然入眠的太后,周嬷嬷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慨和唏嘘。 遥想当年,太后还是那位风华绝代、艳冠后宫的娘娘,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迷人的魅力与威严。 可如今,岁月如梭,光阴荏苒,昔日的美人早已青春不再,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想到这里,周嬷嬷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 大朝会结束后,云毅一身疲惫,却仍策马如飞,直奔府中。 他心中暗自思量,今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自己需得更加谨慎才是。 站在大门口下马将缰绳扔给门房,云毅看着门口牌匾上硕大的“云府”二字冷笑一声大步走进门里。 一路上管事和仆从、婢女见云毅纷纷行礼,口称“大郎君。” 云毅一脸冷漠,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一进院门,他便高声喊道:“青影!速速安排下人给我送来一桶热水。” 这个院子对于云毅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里除了母亲陪嫁过来的那位忠心耿耿的嬷嬷之外,平日里绝不会有任何婢女踏足其中。 所以,他才能够如此毫无顾忌地开始宽衣解带,准备好好洗个澡解乏再去拜见父亲和那个女人。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水桶就被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 云毅赤裸着上身迈入浴桶之中,那完美的身材瞬间展露无遗。 第173章 表妹柳如烟 浴桶中热气腾腾弥漫开来,仿佛整个房间都被这股温暖的雾气所笼罩。 而身处其中的云毅,他那赤裸着的身躯在水汽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宽肩窄腰的有型,腹部还有八块腹肌,他手指滑过自己身体,不由得想起与邵彰谨第一次相见。 不由得嘴角上扬,继而又眼中满是担忧,不知道她此时好不好? 带着两位老者逃亡,还受了重伤。 他用水瓢舀起水向身上倾倒而下,肌肤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只是他身上一道道斑驳交错的伤疤破坏了这美感。 那宽阔结实的后背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这些伤疤新旧不一,有的已经淡去,有的依旧狰狞可怖。 由此可见,曾经在继母手下生活的那些日子里,他遭受了多少磨难与折磨。 他的继母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慈悲温柔、善良和蔼的模样,然而实际上,她却是个心如蛇蝎、手段阴险狠毒之人。 尤其是对待年幼的云毅,更是毫不留情。小时候的云毅,不知多少次因为一点小小的过错而遭到继母的严厉惩罚和无情打骂。 但即便如此,云毅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 此刻,云毅静静地泡在浴桶里,感受着温热的水流轻柔地抚摸着身体每一寸肌肤,仿佛所有的疲惫都随着这温暖渐渐消散而去。 一柱香时间,他觉得身上的倦意已消除得差不多了,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唤长随青影给自己拿衣服换上。 “青影!快些将我的衣物拿来!” 云毅大声呼喊着。 可是,过了许久,依然不见青影的身影出现。 正当云毅感到有些疑惑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猛地转过头,只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浴房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身着缕衣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娇美,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羞涩与得意。看到这一幕,云毅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已然落入了他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柳如烟,继母娘家侄女,一个平日里温婉端庄的女子,此刻却如妓子一般作态,扑向云毅。 云毅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这是继母的阴谋。 他身形一闪,顺手扯过屏风上挂着的棉布随意裹在自己身下,遮住要害位置。 柳如烟咬了咬嘴唇喊道:“表哥,如烟钦慕你许久,请表哥要了如烟。我想成为你的妻。” 云毅扫了一眼面前女人,看到她满脸的癫狂,冷下脸呵斥:“快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如烟羞恼道:“表哥,如烟哪里不好?你这般无情,你若娶我为妻,柳家也必为你所用。这有什么不好?” 云毅咬着后槽牙冷笑:“不敢领表小姐的情,你们柳家真是打的好算盘啊?这是要将云家一网打尽啊?! 我最后再说一次,速速离去,你一个小娘子,不要牵涉进来的好,否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如烟方才摔倒在地,顺势挤出怀中雪白,媚眼如丝地看着云毅。 泪眼婆娑地说:“我不,我愿意嫁给云表哥为妻,不然我要被爹爹嫁给四十岁的老鳏夫作续弦了。求你了,云表哥。” 云毅不再跟她啰嗦。 “来人!” 云毅大声呼喊,青影和嬷嬷方才已听到里面动静快速赶来在门口候着,闻声推门进来。 看到眼前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实在是太伤眼了。 谁家的官家娘子会如此作派啊? 这,这也太下贱了些! 云毅指着柳如烟,冷声道:“将她制住,捆绑后送至花厅叫父亲和那女人过来对质!” 柳如烟看到人进来快速用衣裳将自己身体遮盖,听到云毅此话,不由大惊,羞愤喊道:“表哥,不要!” 云毅冷眼看她一眼,光着上身出去,青影和米嬷嬷捆绑柳如烟,对方不时的哀求和咒骂,他并不理会。 待云毅迅速穿戴整齐之后,便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径直走进了花厅之中。 此时的花厅之内,气氛凝重异常,只见云父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显得威严十足,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就在云毅踏入花厅的那一刹那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个身影——被紧紧捆绑着双手且口中还被一块丝帕堵住嘴巴的柳如烟。 她娇弱的身躯蜷缩在一旁,满脸惊恐与无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可谁也没有想到,当云父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他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竟然在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子,心中的怒火已然熊熊燃烧起来。 “这……这逆子!” 云父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出声呵斥自己那不孝之子, 站在一旁的继母柳纤玉却率先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和震惊,情绪瞬间失控。 只见柳纤玉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双美眸瞪得浑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畜生怎么敢? 柳纤玉直直地望着被捆住手脚的侄女柳如烟,整个人都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似的,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端庄娴淑的姿态。 “云毅,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你怎么敢把你表妹捆起来,这是?” 又冲着下人大喊:“还不快把人解开?!” 柳如烟看到姑姑,嘴里呜咽着,眼中的泪流个不行,看起来十分可怜。 旁边的婢女、仆妇看看脸色阴沉的大郎君不敢动作,昨夜龙卫奉大郎君之命在家里翻个遍,已让众人心生胆怯。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有动作。 柳纤玉冲到侄女身边,看着打结的麻绳无从下手,冲自己陪嫁的婢女、妈妈大喊:“跟死人一样,还不过来帮忙?” 几个仆妇、婢女才齐齐围过来七手八脚地解绳子。 “云毅!你怎能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私自调动龙卫来咱家搜查!你眼里还有不有我这个当爹的?” 云父满脸怒容,瞪大双眼,对着云毅厉声呵斥道。 第174章 您们配吗? 只见云毅微微挑起眉毛,斜眼瞥向云父,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心里很清楚,面前这位看似威严的男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这般霸道的一面。 实际上,云父不过是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罢了。 云毅毫不掩饰心中对父亲的鄙夷和轻蔑之情,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对方。 慢悠悠地开口说道:“父亲大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龙卫前来搜查,那可是奉了当今圣上的旨意。 难不成咱们云家如今已经自视甚高,觉得可以凌驾于陛下之上了? 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权贵世家比比皆是,咱们云家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一个仗着祖上的荣光占着功勋之家的破落户罢了。” 说到这里,云毅故意顿了顿,然后用嘲讽的眼神扫视着四周,接着继续说道:“别的府邸都能接受龙卫的搜查,为何偏偏我们云家就不行呢? 莫非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说……有人心虚了?” 云父一噎,张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这逆子。 就在这时,继母已经迅速地将捆缚着柳如烟娇躯的绳索尽数解开。 然而,当她无意间听闻继子和老爷之间的交谈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 只见那柳如烟,由于极度的羞愤早已晕厥过去。 继母心如刀绞,紧紧地抱住自己这可怜的侄女,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我们柳家就算再怎么落魄、再不济,也绝对不是可以任由你们随意羞辱的人家! 刚才,你竟然与我的烟儿有了如此亲密的肌肤接触,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必须要迎娶她为妻,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继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始作俑者生吞活剥。 说着她全然没有平日温婉贤良的模样,那模样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而在她怀中的柳如烟,人已苏醒,则是用手捂着脸,嘤嘤地抽泣着,时不时从手指缝里偷看一眼众人,那眼神里既有委屈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机。 面对这般场景,云毅只是冷冷一笑,他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直直地刺向继母和柳如烟。 他开口说道:“你们莫不是以为靠着这点小伎俩便能逼迫我就范?哼,实在是可笑之极!” 随后,云毅猛地转过身去,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父。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地对云父说道:“父亲,如果柳家愿意,我倒是不介意再多收一房贱妾。 但是想要我娶她柳如烟为正妻,想都不要想!” 说完这话,云毅再次将冰冷的目光投向继母和柳如烟,眼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继母柳纤玉闻言,气得浑身发抖。 柳如烟眼中的自信也渐渐冷却,她虽知云表哥不喜自己,但身为云家子,他的婚事自然是由姑姑和姑父两位长者说了算。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算计到如此,云毅仍能如此强硬! 而云父则怒视着云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你……你这个逆子!” 云父怒吼道,“我云家怎会有你这等不孝子孙!” 继母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仍是一切为了他好,继母难当之类的话语。 然而,云毅却不为所动,他心中早已对柳家人的阴谋了然于胸。 不过是看着太后病重,想在新皇跟前搏一丝机会罢了。 可那也要看他愿意给他们机会吗? 只见云毅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挥右手,站在他身旁的青影立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呈上了厚厚的一沓纸张。 云毅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对着云父缓缓开口道:“父亲,您先不急着发火,不妨先看一看这些东西再说。” 说完,他便将那一沓纸递到了云父面前。 云父满脸怒容地狠狠瞪了云毅一眼,但终究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火气,伸手从青影手中接过那沓纸。 满脸都是鄙夷之色,随意地伸出右手,一把抓起放在最上方的那张纸。开始漫不经心地翻动起手中的纸张来。 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还能有什么手段? 可是,当他一页又一页地慢慢往下翻时,他脸上原本轻松、不屑的神情逐渐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脸色一点点地阴沉了下来,脸色越来越青白。 柳氏观察着云父的表情,心里感觉不妙,也狐疑地起身想看看他手里的纸,拿了一些看起来。 而云父随着手翻动纸张的速度,他内心的震惊也越来越强烈。 因为呈现在眼前这张薄薄的纸张之上的,竟然全部都是关于柳氏所生的两个儿子——云浩和云泽他们二人所犯下的种种罪行的详细记录。 再仔细看去,一条条一行行,清晰记录了何年何月,云浩和云泽分别在何处做了些什么。 那些被记录下来的罪行包括欺男霸女,为还赌债杀人夺宝等等,每一条罪证都是那样的确凿无疑,一桩桩、一件件,详细又清楚! “不知父亲大人,还有云夫人可还喜欢这份大礼?哈哈哈!” 云毅笑得猖狂之极,俊美的眼中冷冰又犀利。 说罢再一挥手,青影让人从外面带回来两个捆着手脚,嘴里塞着袜子的男子,嘴里呜咽不止,泪流满面。 云毅满意地看着他们扭曲又恐惧的表情,又看看震惊又害怕的云父和继母柳纤玉。 缓缓说道:“父亲大人大约是忘了我是如何长大的?所以才一直试图控制我,控制我的仕途,控制我的亲事。” “只不过一直忘了问您一句,您配吗?!” 这句话说得平淡之极,又犀利之极,像一把利刃扎进云父的心里。 云父哆嗦着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忘了我是你父,我如何待你,都是该的!” 云毅冷笑一声,眯着眼睛打量着云父,只一眼便让云父再次哆嗦一下。 第175章 与云家绝义! 云父想起来了,在这个儿子渐渐长成人,他渐渐打不动的某一天,他不知何时藏了一把刀差点割断他的手掌。 那一日,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的亲父。 云父咬着牙挤出来一句话:“花无百日红,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你再能干也得有帮手。云家愿意帮你。” 云毅淡淡地扫过他,轻笑起来:“就凭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想跟我做兄弟?他们配吗?!” 云父怒极:“你!……” 柳纤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张纸,她那美丽的面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声音尖锐刺耳地大喊道:“这都是污蔑!你们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分明就是你嫉妒你那两个弟弟出息,所以才会心生歹意,故意捏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来陷害他们!” 一旁的云父听到柳纤玉这番话后,原本紧绷着的脸稍微松弛了一些,他满怀期望地缓缓抬起头。 目光直直地落在云毅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恳切和祈求。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仅仅是云毅为了让他不快的恶作剧罢了。 然而,面对父母这般幼稚且不切实际的想法,云毅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屑与嘲讽之光,似乎觉得眼前这对夫妻的天真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也懒得再说废话,人在自己的认知里面,什么都是对的,何必再废口舌? “莫要再想拿我的亲事做筏子,将云家和柳家绑上新皇的战车,你们不配!我是我,云家是云家。” “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我让云家消失!” “若你们真要以此想逼迫于我,我不介意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看看云家真正的面目!” 云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勇气,仿佛要将这对夫妇的虚伪与贪婪彻底撕裂。 云父与柳纤玉闻言,瞬间如遭雷击,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他们深知,一旦这些罪证曝光,不仅云家声誉扫地,更可能引来朝廷的彻查,到那时,整个家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不敢冒险! “你……你竟敢威胁我们?” 柳纤玉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我们是一家人啊!” 柳如烟倒在一边被婢女扶着站起来,默默向后退去。 她是看明白了,云表哥特别恨云家,还有姑姑和姑父,自然也不会对她这个便宜表妹假以颜色。 在云家讨不了好,还不如现在回家去,求着父亲给自己选个好点的人家。 她要快快回家去,告诉家里,云家是靠不住了。 云父依旧威胁说道:“云毅,我是你父亲,你与云家是共同一体,不可分割,你若是仍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将你除族了!” 云毅听了讶然看着云父,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气说要将他除族? 这也不知道族里的老人知不知道云父想将他这个族里唯一出息的子孙除族? 呵,云父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云毅一口答应:“行啊,除族吧!” 柳纤玉瞪大眼睛问道:“你威胁我们?” 云毅听了柳纤玉的话,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透露无所谓和冷漠。 他缓缓说道:“这不是威胁,而是给你们的一个选择。 要么,我们和平共处,互不相扰;要么,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 此时已被下人解绑的云浩和云泽,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着,他们艰难地挪动双膝,缓缓地朝着父亲和母亲跪行而来。 每前行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爬到父母跟前时,两人已是涕泪横流,哭声凄惨无比。 他们一边抽泣着,一边哀求道:“父亲啊,请您一定要听听哥哥的话!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借着哥哥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犯下错误了!求求哥哥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 云父和柳纤玉满脸惊疑不定,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扫视,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他们实在难以相信,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云浩和云泽,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跪地求饶。 柳纤玉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俩为何要这般苦苦哀求?还有,云疑他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也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 云浩和云泽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没有,只是我们认识到了自身的犯下的是大错,从此以后定然安分守己不再让哥哥为难。” 虽然身上无伤无痕,但几个时辰他们被人从赌场和青楼带走到现在,龙卫的特别招待让他们记忆犹新! “从今日起,老实待着,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毅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待云毅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之后,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他们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两个松一口气的儿子身上。 语气急切地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何一直不肯说呢?” 然而,面对父母的追问,两个儿子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仿佛嘴巴被封住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云泽才抬起头,眼神闪烁着一丝胆怯,轻声说道:“父亲母亲,求您们别再为难哥哥了。 如果我们说了实话,哥哥肯定会再次收拾我们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迅速低下了头,不敢与父母对视。 另一边,走出云家大门的云毅正心事重重地想着那一天一夜都未见踪影的邵彰谨。 正当他准备再次带领人手去仔细排查一番的时候,突然看见皇帝跟前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云毅面前,躬身行礼道:“云大人,皇上有旨,请您即刻进宫议事!” 第176章 邵彰谨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毅心头一紧,虽然挂念着邵彰谨的安危,但皇命不可违,他只能暂且放下寻找邵彰谨的念头,随着小太监一同赶往皇宫。 与此同时,被云毅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邵彰谨终于在午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经过这漫长的昏迷,她的烧已经退去,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得吓人。 尽管伤口还时不时传来隐隐的疼痛,但相较于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已经好了许多。 这意味着她的伤势正在逐渐好转,慢慢地朝着康复的方向发展。 邵彰谨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她强忍着背后那如火烧般的伤痛,一寸寸地挪动着身体,翻身艰难地趴在床榻上。 他喘着粗气,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一旁放置的茶水早已凉透,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她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里,这冰彻的茶水舒缓了嗓子里的干涩和疼痛。 喝过茶后,邵彰谨感觉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用双手支撑着床沿,慢慢地、吃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伸手握住门闩,用力一拉,只听“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门外守候多时的侍卫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小郎君,小郡王已经打发人来问了您几次了。” 说罢,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前往通报。 邵彰谨虚弱地询问:“我两位老师如何了?” 侍卫显然早就料到她会询问这件事,因此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禀郎君,两位长者,吕师经过一番调养之后,已然苏醒过来,并且喝下了汤药。此刻估计正在房内安歇呢。 至于另一位海老嘛,之前他一直发着高热,不过现在热度已经退去了不少。 虽然人尚未清醒过来,但曹大夫一大清早便前来给他把过脉啦,诊断结果显示并无大碍。 只要等他醒来后,按时服药,静心休养一段时间,身体自然能够康复如初。” 邵彰谨听完这番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她轻轻地舒了口气,然后冲着侍卫挥挥手说道:“辛苦你了,快去帮我取一些吃食来吧。记得一定要是热乎的汤和饭菜。” 眼看着侍卫转身就要离去,邵彰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连忙又追加了一句嘱咐:“千万记住啊,发物的食物可千万别拿来!” 没过多久,当谢凛之闻讯赶来探望时,一看到半坐在椅子上的邵彰谨,不由大乐。 只瞧见她正用那双纤细却有力的手紧紧抱住一只硕大无比的瓷碗,那碗大得几乎快要遮住她的整张脸了。 而此时的邵彰谨,完全顾不得形象,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呼噜呼噜吃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酸汤面。 随着她不停地吞咽动作,可以清晰地看见面条一根接一根滑进她的嘴里,发出“哧溜哧溜”的声响。 由于吃得太急太快,邵彰谨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变得红彤彤的,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不仅如此,她的额头还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与嘴角残留的汤汁混在一起,形成一幅略显狼狈但又格外豪迈的画面。 这一幕看在一旁的谢凛之眼里,不禁令他口舌生津,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这位,不过十三四岁、正值长身体阶段的半大小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饥饿感,连忙转头对着身旁的婢女高声喊道:“快去告诉厨娘,也给本少爷做一碗这样的酸汤面来! 记住,一定要快,而且要满满的一大碗!” 说罢,还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能闻到那诱人的香气了。 当曹大夫步履匆匆地来到邵彰谨身旁准备为其把脉之时,目光所及之处,竟瞧见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围坐在桌前。 其中一人四平八稳地坐着,而另一人则半蹲着身子,两人各自手持一只硕大无比的瓷碗,正吃得不亦乐乎。 那碗中的面条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曹大夫不禁抬起双眼,仔细端详起邵彰谨来。 若不是昨夜亲自为她把过脉,并给其处理过伤口并治疗,确定这位乃是位娇俏可人的小女娘。 单看此刻她这般蹲起的举止做派,恐怕任谁都会误以为这是个能骑马挎箭、纵横驰骋于沙场之上的英勇男子呢! 就在这一刹那间,曹大夫心头猛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眼前这个纷繁复杂、日新月异的世界,似乎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那些权贵豪门之家,其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玄机。 对于这些秘辛,曹大夫深知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不闻不问,以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无论是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其他任何敏感话题,他和邵彰谨都默契地选择了保持缄默。 当邵彰谨吃完饭后放下手中的碗筷,并向曹大夫伸出手腕示意其为自己把脉时,曹大夫不禁有些惊讶。 他仔细感受着对方的脉象,越探越是心惊。 仅仅经过了一个夜晚,这位小女娘的脉搏竟然比之前有力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连那原本严重的伤口也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几乎看不出昨日受伤的痕迹。 曹大夫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邵彰谨相对视。 只见她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来异常平静,但那深邃的眼眸却好似藏着无尽的深意。 曹大夫心中不禁一颤,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如邵彰谨所愿说出了她身体已经大好,好好换药,好好吃药即可…… 邵彰谨谢过曹大夫,在他打算提着医箱走时,叫住了他。 “曹大夫,我昨日答应你将缝合之术教授,不是虚言。待我休息恢复些体力,我们便可以共同探讨。” 第177章 今日除夕 船仍在江上航行,两岸皆是山峦叠翠,山坡上白雪皑皑。 阳光洒落在大船上,照耀在裹着锦裘的谢凛之和邵彰谨身上。 谢凛之目光灼灼地看看邵彰谨,又看看曹大夫。 曹大夫在谢凛之探究的目光中硬着头答应下来,又向邵彰谨请教,需准备何种样的材料之类。 又在其灼灼的目光中行礼告退。 看邵彰谨又端起茶杯喝茶,谢凛之眼睛发亮地开口问道:“是缝人技么?顺便让我的婢女跟着学学?” 邵彰谨无奈地笑了,直言道:“这有什么不行?只是这个不叫缝人技,就是缝合技术。主要是针对外伤的。” 谢凛之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这不是缝人么?” 邵彰谨一噎,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待邵彰谨稍事休息之后,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了吕师和海老所在之处。 只见两人正安静地熟睡着,邵彰谨先来到吕师身旁,轻轻地伸出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如曹大夫所言,吕师的脉象平稳有序,每一次跳动都充满着力量;他的呼吸深沉而有力,看起已无大碍。 尽管处于熟睡状态,但吕师的面容却是十分舒展的,毫无痛苦之色,脸色也与常人无异。 接着,邵彰谨移步到海老身边,仔细查看起他胳膊上的伤口。 经过缝合处理后的伤口已经成功止住了血,原本因发炎而升高的体温此刻也恢复了正常。 不过,或许是因为伤口仍在愈合之中,海老在睡梦中偶尔会微微皱起眉头,并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声。 但邵彰谨知道,这些细微的反应恰恰表明他的身体正在逐步康复。 看完两位老师的状况,邵彰谨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而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那尚未痊愈的箭伤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全身更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乏和困倦。 她向一旁守候的谢凛之抱拳施礼,告辞去了自己的住处歇息休养。 不知过了多久,邵彰谨悠悠转醒。 当她睁开双眼时,发现吕师和海老竟然都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见此情景,邵彰谨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吕师轻轻按住:“别动,你身子还虚着呢!” 随后,师徒三人围坐在一起,端起热腾腾的汤药一饮而尽,又一起用了简单的饭菜。 期间,邵彰谨将这一天一夜所经历的种种艰险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两位师父听。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但吕师和海老还是敏锐地注意到,邵彰谨身上缠绕得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布条处,不时有丝丝鲜血渗出来。 透过那些血迹,他们听出了这一天一夜的凶险和艰难,归云却一字未提,心里对这个小弟子又心疼了几分。 海老惆怅地看着外面说道:“归云,你可知今日什么日子?” 邵彰谨茫然地看看吕师,又看看海老,不明所以。 吕师好笑地说道:“海老这是想过年了,今日啊,是除夕了!” 海老气鼓鼓地说道:“可不是嘛,今天过年啦!难不成我们就在这江上漂泊,都不能吃点好的,连一壶美酒也无!” 而沉寂了几日的系统也适时地开口说道:“恭喜宿主,要过年了!” 邵彰谨心里无奈,有什么好恭喜的? 恭喜过年时在受重伤外漂泊么? 系统那冷冰冰的电子音,此时竟仿佛蕴含着丝丝缕缕的惆怅情绪,缓缓开口道:“今日乃是过年之时,此乃大喜事一桩。待到零点钟声敲响之际,会有一份惊喜礼物赠予于你。” 然而,系统话音未落,甚至尚未等到邵彰谨做出任何反应,众人便惊异地发现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一旁的吕师与海老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完全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急如焚的海老连忙关切地问道:“归云,莫不是你身上的伤口突然疼痛?” 邵彰谨却是满脸苦涩,拼命地摇着头回答道:“并非如此啊,海老!您难道忘了吗?今儿个可是除夕夜呀! 我娘亲还有几位师兄此刻正朝着京城赶来呢!” 说到这里,邵彰谨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无奈:“可如今咱们三人身受重伤被困于此,而刘远钊又独自留在云兮楼那边,尚不清楚他那里的状况如何。 若是他们真的抵达京城却无人接应照料,这可如何是好哇!” 吕师和海老听到这番话后,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约而同地深深叹了口气。 眼下这情形着实令人忧心忡忡,他们三人均身负重伤且刚刚才被人所救,而那位小郡王听起来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之人。 看样子,今年这个年,怕是只能暂且在这里度过了。 只是苦了这几位初来乍到京城之人啊! 而且好巧不巧,偏偏赶上了除夕这个特殊的日子。 本应是阖家欢乐、张灯结彩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西京城中,虽然昨夜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但由于是在宵禁之后发生的事情。 普通老百姓们大多都已进入梦乡,对外面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 他们仅仅感觉到昨夜城里不安宁,却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唯一能察觉到的变化,便是一觉醒来后,发现原本闻名遐迩的云兮楼与满春楼竟然双双化为一片焦土,彻底被夷为平地! 何礼带领着他的师兄弟们,以及一支由马车组成的队伍缓缓行进而来。 此次负责护送他们入京的乃是武艺高强的武秦玉。 当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只见曾经繁华无比的云兮楼如今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 那被大火焚烧过后的焦黑土地仿佛还在散发着余热,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周行满脸狐疑地开口说道:“师兄,咱们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之前归云在信里明明提到过,这云兮楼乃是西京城中的新秀,装修得极为富丽堂皇。 可看看现在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啊!”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这不是不像,是没有! 第178章 今日除夕,各家团圆 在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之前,何礼、周行、马明堂、林锐以及杜子枫等人呆呆地站立着,满脸皆是茫然与无措之色。 他们的目光紧盯着那堆仍然散发着些许余温的火堆,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因为在这片废墟之中,他们未能寻找到邵彰谨和老师的身影。 而他们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原本应该矗立在此处的建筑,此刻已然被熊熊烈火无情吞噬,只剩下一片焦黑与荒芜。 周行忙拉住旁边一边匆匆而过的路人询问:“这位老伯请了,请问这云兮楼怎么被烧了啊?” 路人挎着竹篮,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备的年货,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面前显然刚赶路到京城的一行人。 回答说道:“这位小哥请了,这云兮楼啊,曾经也是咱们京城的一景啊,都是达官贵人们才能进去,咱们这小老百姓的,哪有机会进去啊?” “听说进里面,还得有什么邀请函,还有服务员啥的?” 这位年过四十的大爷很是健谈,絮絮叨叨地向这几位外乡人说了云兮楼开业的盛景和不同的服务之后。 终于说了重点:“这云兮楼前天夜里啊,不知为何会有人点火烧楼啊,据说有胆大的扒着门缝看,一队黑衣人闯进云兮楼就杀人,估计是仇家寻仇。” 说罢摇摇头,留下一句话:“这京城啊,就是个吃人的地儿啊,全是权贵的天下,也不知这云兮楼得罪了谁,可怜那云兮楼的少东家,那一个绝代的美少年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彰谨身遭不测了。 就在这时,婢女竹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邵彰谨的养母缓缓走下马车。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凝重地审视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景象。 她方才也听到了那路人所言,现在儿子不见踪迹,也只能先找地方落脚再找人了。 她眼带担忧地看着去兮楼的空地,刘远钊等人也不见踪迹。 此番她在新年之际跟着着梅山书院的众人进京,本就是担心邵彰谨在京中无人照应,只是没想到刚进京就得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与此同时,随行的李轶之与其同族兄长也迅速跳下马车。 两人快步走到众人面前,看着一脸惊愕的同伴们。 李轶之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开口说道:“诸位莫要惊慌,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找个安身之所。 我家在附近置有一处院落,不如我们暂且前往那里落脚吧。 况且今日正值除夕佳节,大家能在此刻相聚也是一种缘分,不妨一同共度新年,同时耐心等候彰谨兄。” “我相信邵彰谨一定没事,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休养。” 他的话语仿佛给在场所有人都注入了一针镇定剂,让原本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竹叶看看孟娴娘,孟娴娘点头,冲着李轶之施礼说道:“那就劳烦李家贤侄了。” 李轶之忙回礼请马夫掉转头向西市的一个两进院落驶去。 何礼跟其他人商量后,一行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收拾好心情后便跟随李轶之朝着他家的院子走去。 而此刻身处船上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的邵彰谨,与曹大夫一同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交流学习课程。 这场课程的主题正是现代医术与中医外伤诊治之间的碰撞和交融。 经过一番深入且热烈的探讨之后,邵彰谨觉得时机已到,于是他面带微笑地走向谢凛之. 并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多谢小郡王此番的相助与相遇之恩。 然而,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此乃阖家团圆、共庆欢乐之时。我们师徒三人在此多有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所以恳请小郡王能够行个方便,在附近最近的港口让我们下船离去,也好让我们早日归家团聚。” 说罢,邵彰谨目光恳切地望着谢凛之,心中却难免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这个请求。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凛之可能不会随意放人,邵彰谨稍作停顿后。 紧接着又赶忙开口补充说道:“小郡王放心,待到我休整歇息数日之后,定会全力以赴去重建那座云兮楼。 届时,必然会有更多新奇有趣、令人惊叹不已的好玩之物献给小郡王您,以表我的感激之情!” 谢凛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那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邵彰谨,仿佛能洞悉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 只见他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华服,似乎想要拂去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随后,谢凛之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邵彰谨身上,缓声说道:“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啊,如此良辰美景,我只想与彰谨兄一同度过。 所以呢,还望彰谨兄莫要扫了我的兴才好呀!” 说罢,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挂着那副让人难以捉摸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这般静静地站立于原地,等待着邵彰谨给出回应。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谢凛之的这番话语,邵彰谨却仿若未闻一般,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的状态。 只见她紧紧地抿住了自己那原本粉嫩的双唇,此刻,她的脑海中正飞速地盘算着究竟应该采取何种方式来应对眼前这个如同鬼魅般难缠的人物。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去打破这份短暂而又令人感到压抑的沉寂。 站在一旁的吕蒙正和海老见状,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忧虑之色。 很显然,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今天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好办啊! 要知道,他们二人如今皆身负重伤,如果想要逃离此地的话,就算是归云有心相助,也实在不好带着他们这两个行动不便的伤员一起逃走啊! 邵彰谨该如何说服谢凛之呢? 第179章 为了回家,再赌一把 “若是我有办法能够博得小郡王您展颜一笑,那么还恳请小郡王您高抬贵手,准许我们下船返家,不知这样可否行得通呢?” 邵彰谨轻启朱唇,小心翼翼地打破此刻僵持不下的局面,缓缓说道。 其实呀,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早就瞧出眼前这位小郡王压根就是一个无人约束、肆意妄为的熊孩子! 瞧瞧这大过年的除夕夜,别人家都是阖家欢乐、团团圆圆。 可他倒好,身边连个来唤他回家团聚的人都没有,想来其背后定然有着一些鲜为人知的隐情。 像这样的小屁孩,如果有人说他难缠,实际上要哄起来还是相当容易的。 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极度渴望关爱和关注的小破孩罢了。 倘若他坚决不同意让她下船,那么她就只能绞尽脑汁想出个法子来把他骗回家一同过年啦。 毕竟,这大年夜还在船上度过,她真的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此时,谢凛之抬起头,脸上挂着嘻嘻哈哈的笑容,一双眼睛眯成了细细的线条。 饶有兴致地望着邵彰谨,开口说道:“想要逗我开心?以此来换取你们的自由?行啊!但是呢,到底有没有意思可全由我说了算哦!” 一旁的海老听了这话,气得吹起了自己的胡子,嘴里嘟囔着抱怨道:“那万一你笑了之后,又出尔反尔怎么办?” 谢凛之一听到这句话,立刻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子,眼看就要大发雷霆了。 就在这时,邵彰谨赶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同时又扯了扯海老的衣袖,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往后退几步。 要知道,在这条船上,眼前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才是真正的老大。 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敢轻易招惹,好在老师及时帮她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于是,邵彰谨依旧面带微笑,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可有不同意见,我看小郡王是兰竹般的君子,肯定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只见谢凛之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表示对邵彰谨所言的认同。 他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容此刻虽仍未展露出一丝笑意,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凶戾之光已不见。 而站在一旁的邵彰谨则面露狡黠之色,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接着又开口道:“倘若我能成功将小郡王您逗得开怀大笑,那么小郡王可否答应放我们三个人下船回家呢? 当然啦,如果未能做到这一点,我等也心甘情愿留下来陪伴小郡王一同过年。不知这样的提议,小郡王可异议?” 听到这话,谢凛之不禁狠狠地瞪了邵彰谨一眼,没好气儿地回应道:“真是啰嗦!不过,仅仅只是要把本郡王逗笑,这对于你来说恐怕并非难事吧?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再加点筹码如何?” 吕师、海老二人齐齐心里一凛,邵彰谨心里也不由提起来,有些紧张。 谢凛之很满意看到给几人制造的紧张感,继续说道:“若是你输了,自此后,你便要陪着我在这船上游遍天下,没我点头,不得离开如何?” 吕师和海老听了齐齐大喊:“归云,不可!” “不可答应!” 邵彰谨也沉思起来,这疯批孩子,明显感觉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应不应,她在这船上都不能下去。 不若搏一把? 但这种毫无掌控感的感觉又来了…… 想了想心里默念系统:“麻烦你将谢凛之的资料调出来看看。” 系统应一声将对方的全部资料调出来: 谢凛之,年约十三岁,其母为明安公主,其父身份低微不详,性格古怪,因其父身份低微不受母亲明安公主待见。 幼时在皇宫被冷宫的太妃猥亵过,自此后性格大变,虽是明安公主唯一子嗣,在明安公主出家后,与皇室并不亲厚。 公主府中现今只有其一个主子,上面并无长辈,所以在纨绔中是为数不多的拥有大量财物和人力的少年。 …… 好吧,懂了。 一个孤独、缺爱、缺伴儿,又有钱的主儿! 玩什么呢? 生在皇家,自小锦衣玉食的,奇珍异宝大约他也不缺…… 邵彰谨几息时间将资料快速过了几遍后,心里有些成算。 便笑着对等她回复的谢凛之说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开始?” 谢凛之狐疑地看看邵彰谨,看到她只在几息的沉思间便状态不同,自信许多,吕师和海老也感觉到了,相互对视一眼,笑了。 吕师摸摸胡须一个小小的微笑拍拍海老的胳膊,让他放心,这孩子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海老脸上表情也松弛下来,半躺回椅子里,裹紧了身上的裘被,等着看好戏。 谢凛之凝视着邵彰谨那一瞬间展现出的自信,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但他还是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开口说道:“好啊,那就开始吧!本公子向来以君子自居,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见谢凛之如此爽快地应承下来,邵彰谨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几分。 紧接着,邵彰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 向谢凛之提出自己的请求:“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所以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让我的侍卫与婢女们相互协作、共同配合。 不过呢,还望小郡王您高抬贵手,在这件事情彻底完成之前,不要过多干涉其中细节。不知这样可否?” 谢凛之强压下内心的好奇心,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随后,他随意地点选了几名侍卫和婢女,示意他们听从邵彰谨的调遣安排。邵彰谨见状,赶忙将这几个人召集到一处,压低声音,详细地向他们阐述了具体的要求和注意事项。 待几人皆明了任务之后,便迅速领命离去,分头行动起来。 而此时的邵彰谨,则显得格外淡定从容。 她悠然自得地走到桌旁,缓缓落座,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接着又拈起一块精致的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 举手投足间丝毫看不出半分紧张害怕之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180章 一碗饺子 大晋朝会昌十三年的腊月三十,天空晴朗无云,一丝风也没有。 冬日的暖阳洒落在宽阔的江面上,映照得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细碎的钻石在水面闪烁着光芒。 一艘华丽无比的十丈大船缓缓地在江上破浪前行。 这艘船装饰精美,船头高高翘起,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船舷两侧挂着五彩斑斓的绸缎,随风轻轻飘动; 船舱内更是布置得金碧辉煌,尽显奢华之气。 此刻,宽敞的甲板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众多侍卫们脚步匆匆,而那些婢女则轻盈地穿梭其中,她们手中捧着各种各样的物品,都是按照邵彰谨所列出的清单准备而来。 这些东西有布有竹杆,有炊具、有桌有椅等等。 与此同时,一些人正在忙碌地用布幔将甲板围起来,围成了一个进深大约三米多的四方格子。 这个格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房间,与周围喧闹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凛之站在不远处,好奇地探着头向这边张望。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被布幔围住的地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而在另一边,邵彰谨和吕师、海老三人却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他们坐在舒适的椅子上,一边品尝着香茗,一边谈笑风生,似乎对眼前的繁忙景象毫不在意。 待一众侍卫和婢女们都准备妥当之后,只见邵彰谨缓缓地放下手中精致的茶盏,然后优雅地站起身来。 她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看向对面的谢凛之,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邵某便在小郡王您的面前献丑了!” 话音刚落,便迈步向着围帐走去。 而此时的谢凛之则满怀着好奇心,紧紧地盯着那道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布幔,心中暗自思忖着邵彰谨究竟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招呢? 竟然还妄想着能够把自己给逗笑? 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没关系,等会儿若是真到了忍不住想要发笑的时候,他就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绝对不能让邵彰谨得逞! 反正等到事后留下邵彰谨在这里,看在他还算识趣的份儿上,自己也可以大发慈悲,偶尔准许他回家去探望一番便是了。 想到这里,谢凛之便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神秘的围帐之上,满心期待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夜幕低垂,寒风轻拂,小镇的一隅,一座古朴的院落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正上演着一出别开生面的口技戏。 “喔喔喔——”一声悠长的鸡鸣划破夜空,紧接着,是“嘎嘎”的鸭叫,“哞哞”的牛吼,还有“吁吁”的马嘶,交织成一曲热闹非凡的交响乐。 谢凛之看到布幔里一会是鸡昂首打鸣,一会是鸭子左右摇摆,一会是一头壮牛眼看着要隔着布幔撞过来……… “娘,这鸡怎么老往灶台上扑啊?” 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响起,紧接着,是“砰砰”的锅盖撞击声和“哗哗”的洗碗声,仿佛真的有个忙碌的妇人正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做着准备。 谢凛之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家人? “他爹,那牛绳你可绑紧了,别让它跑了!” 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伴随着“嗖嗖”的绳索拉动声和“嘭嘭”的脚步声,让人仿佛能看到一个健壮的汉子正满头大汗地追赶着不听话的牛。 此时,阳光从天空洒下来照在布幔之上,通过影子和刚才的声音,让谢凛之、海老、吕师,还有围观的侍卫、婢女们的眼前却仿佛展开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家禽家畜的喧闹,孩子们的嬉笑,大人们的忙碌,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略带混乱的过年前奏。 期间牛马、鸡鸭的声音,还有男女用俗语吵架斗嘴的搞怪嬉闹,逗得旁边侍卫婢女捧腹大笑。 吕师偷偷扫过小郡王一眼,见他嘴角上扬,明明是逗得开心,仍强忍着不肯笑出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争吵声打破了这份和谐。 “你这死丫头,怎么把我的新衣服给剪了!” 一个尖锐的女高音响起,紧接着是“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在地上。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您缝补一下……” 一个委屈的哭声响起,夹杂着“呜呜”的抽泣。 这一刻,听众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场误会会引发更大的家庭纷争。 但就在这时,一个温暖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春风化雨,化解了所有的冰霜。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看,咱们的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大家快来围坐一桌,开开心心过个年吧!” 随着这话音落下,舞台上仿佛响起了欢声笑语。 还有那“砰砰砰”的鞭炮声,以及“滋滋”作响的菜肴上桌声,让人仿佛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饭菜香。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份温馨与欢乐之中时,布幔里仿佛传出来饭香味儿。 那饭香越来越浓郁,渐渐地充斥着整个空间,令谢凛之不禁口舌生津,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不知是什么饭角,还挺香的。” 正在这时,从布幔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其中夹杂着男声、女声以及清脆悦耳的女孩儿声音,他们此起彼伏地相互祝贺着:“新年快乐!” 一时间,这欢快的祝福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美妙动听的交响乐,将新年的喜悦气氛推向了高潮。 而当所有的喧嚣逐渐平息下来后,众人满怀期待地望向那神秘的布幔处,仍有些意犹未尽。 终于,只见幔布缓缓揭开,一个纤瘦挺拔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原来是邵彰谨! 此刻的邵彰谨面带微笑,手中稳稳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饺子。 那碗中的饺子个个晶莹剔透,饱满圆润,上面还点缀着红绿相间的配菜。 色彩鲜艳夺目,让人光是看着就已经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第181章 还算满意 就在邵彰谨不紧不慢地一步步靠近时,一股浓郁而独特的酸辣鲜香味道愈发浓烈地飘散开来…… 这正是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酸汤饺子所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 它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吸引了周围人们的注意力,使得他们情不自禁地纷纷侧过头来,目光紧紧锁定在邵彰谨手中端着的那个饺子碗上。 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咽起口中分泌出的口水来,喉咙不自觉地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此时,尽管谢凛之的视线同样被那碗里的美味所吸引,但他的好奇心显然并未完全得到满足。 只见他一边盯着碗中的食物,一边还不忘探着头朝着布幔里面张望。 并开口问道:“方才在这里演戏的那些人都去哪儿啦?” 听到这话,邵彰谨缓缓地将饺子碗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 然后,她动作优雅地提起一旁的茶壶,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紧接着,她仰起头,几口便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渴,她紧接着又迅速地为自己再倒了一杯,同样也是毫不犹豫地大口喝下。 待两杯热茶下肚之后,邵彰谨这才稍微停歇下来,脸上带着一抹从容淡定的浅笑。 反问道:“不知小郡王您所说的究竟是哪些人呀?” 站在旁边的吕师和海老见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双双站起身来,一同望向邵彰谨,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见此情形,邵彰谨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揭开了那块遮挡住视线的布幔,请在场的众人都能够凑近仔细查看个清楚明白。 布幔之内,光线略显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简单的灶具、锅碗等厨房用具随意摆放着。 此外,还有几根细长的竹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竹竿之上竟然裹着色彩斑驳的布条。 只是,布幔之内,并无其他人。 谢凛之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踏入布幔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灶具和锅碗,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不一会儿,他便将布幔内部转了个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此时的谢凛之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邵彰谨,眼中满是质疑之色。 他双手抱胸,语气略带不满地问道:“人呢?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面对谢凛之的质问,邵彰谨却丝毫不慌,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紧接着,邵彰谨优雅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像现代人表演结束时那样,向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谢幕礼。 做完这个动作后,她缓缓站直身子,稳步走到甲板的正中央位置。 站稳之后,她再次轻轻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动听。 邵彰谨轻笑着说道:“各位朋友,接下来请欣赏由我为大家精心准备的口技戏 ——《过年》,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欢乐和惊喜!” 尽管她的声音不大,但其中透露出的那份得意与轻快却是如此明显,谢凛之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她口中的答案。 谢凛之皱眉摇头说道:“不可能,你一人完成不了这么多角色。” 邵彰谨见他不信,随意从嘴中发出声音:“你为何不信啊?” 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又清脆活泼。 然后是男人的、女人的…… 后来是牛的,鸭的,鸡的…… 都从邵彰谨口中发出。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这所有的热闹与冲突…… 竟然都是由这一个人,仅凭一张嘴,就完成了。 那份震撼与新奇,让他们久久无法回神,只知道,这个年,因为有了这场口技戏,而变得格外难忘。 只见那海老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来到近前,而后便如同好奇宝宝一般,围绕着邵彰谨滴溜溜地转起圈来。 他一边转动身形,一边啧啧称奇道:“哎呀呀,这等技法简直堪称惊世骇俗啊!若是运用得当,怕是可敌千军万马啊! 尤其在万分危急的关头,此技一出,定然能够震慑住敌人,起到以假乱真、唬人的奇效!” 与此同时,一旁的吕师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下巴处的胡须,微微眯起双眸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方才缓缓点头,由衷赞叹道:“不错,此技的确称得上是绝技!”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谢凛之亦被邵彰谨所施展出来的奇异声响吸引了过来。 当他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望见邵彰谨时,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整个人仿佛都定在了原地,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邵彰谨不放。 此刻的谢凛之,哪还有平日里那副疯癫怪异的模样? 他那张原本略显冷峻的面庞之上,竟流露出一种宛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神情。 水漉漉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活脱脱就像是一只可爱至极的小狗子。 在邵彰谨看来,眼前的谢凛之不过是个年仅十三四岁、性格开朗且活泼好动的小少年罢了。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稚嫩纯真的小郡王,竟会有着如此深可爱的一面呢? 邵彰谨嘴角微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问道:“不知此番表演如何?小郡王是否满意呢? 这可否算得上是能博小郡王一笑的雕虫小技啊?” 谢凛之闻言,原本挂着淡淡微笑的面庞突然一僵。 他心中暗自思忖,其实对于邵彰谨的表演,何止是满意,简直可以说是惊艳至极。 只是越是如此越是不舍。 然而,他才刚刚宣称过自己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又怎能轻易反悔呢? 于是,他强忍着内心深处对邵彰谨的留恋与不舍,硬生生地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冷漠的神情。 冷哼一声道:“哼,不过尔尔,也就只能算是勉强过关罢了!” 话虽如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中的那份不舍之情愈发浓烈。 第182章 邵彰谨回来了 当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酸汤饺子被端到面前时,谢凛之、海老二人皆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饺子送入口中。 轻轻咬开,浓郁的汤汁和鲜嫩的馅料瞬间在舌尖散开,酸辣可口的味道让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只是,随着最后一只饺子下肚,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谢凛之不禁想起自己自幼孤苦伶仃的身世,虽然身为皇族子弟,却从未真正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与亲情的陪伴。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如此有趣且大胆的邵彰谨,可眼看着他即将离去,心中那份不舍愈发强烈起来。 待到船走到平流江段,谢凛之虽冷着脸但还是同意让几人下船。 而邵彰谨不客气地将厨娘精心制作的美味桂花糕一一打包好,然后为年迈的海老披上华贵的锦裘,以防他受寒。 又用右手托起身体虚弱的吕师,缓缓走向船上放下去的木板,准备下船回家过年。 望着眼前这一幕,谢凛之心头一阵酸楚,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就在他气鼓鼓地扭过脸去,完全不想看那几个刚刚下船之人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侍卫前来向自己汇报那些人已经全部安全下船了,于是便准备开口吩咐手下赶紧开船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他刚要下达命令之际...... 一个熟悉而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响了起来:“要不要去我家过年呀?” 他不由得感到十分惊讶,急忙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只见邵彰谨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蹬蹬蹬地沿着跳板快速奔跑而来。 她的头发随着跑动在空中肆意飞舞着,就像是被风吹起的黑色绸缎一般;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笑意盈盈地朝着谢凛之伸出来一只手,仿佛在邀请他一同踏上一段奇妙的旅程。 邵彰谨慢慢地转过身来,他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与谢凛之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刹那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邵彰谨嘴角微微上扬,再次露出了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她轻声说道:“谢凛之,若不嫌弃,不如随我一同下船回府过年吧?” 当听到这句话时,谢凛之整个人先是一愣,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邀请。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庞就像是被点燃的烟花一样,瞬间绽放出了惊喜无比的笑容。 但紧接着,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谢凛之又故意装作矜持的样子。 轻轻地扭过头去,只见他那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最后,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略带羞涩的声音说了声好。 这一天正是腊月三十日的午后时分,阳光洒在大地上,给寒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温暖。 在距离西京这座繁华都市十里远的地方,十里铺的河岸边。 一艘装饰华丽、气势恢宏的大船正缓缓地向岸边靠拢,并最终稳稳地停靠了下来。 待船停稳后,邵彰谨率先迈步走下了船头。 跟随着他的还有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随从们,他们一个个神色匆匆,但却又显得有条不紊。 邵彰谨带领着这行人,一路风尘仆仆地朝着他在京城所置办的院子赶去。 一路上,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街上行人匆匆,全是赶路归家等着团圆的人。 人们或是忙碌地准备着年夜饭,或是兴高采烈地互相拜年问候,好不热闹! “啪啪啪啪!” 邵彰谨挥掌拍门,身后站着谢凛之、吕蒙正、海老,还有一堆谢凛之的仆从长随。 等门的间隙,邵彰谨左右扫过一眼,看门上贴好了春联还有门神,门上悬挂了一对红灯笼。 她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云兮楼和满春楼被烧的事。 此时看到春联等物,看来刘远钊带着帮里的兄弟都活下来了,她心里微微放心。 门内急急有人跑过来,一阵脚步声过后,来人并未开门,低声警惕问道:“谁啊?” 邵彰谨低声说道:“西京悬天一片云,天下丐帮是一家。并肩子,是我。” 里面的人惊喜地问道:“天王盖地虎。” 邵彰谨轻声笑道说道:“宝塔镇河妖。” 谢凛之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新奇之色,他们可是头一回听闻如此神秘而有趣的江湖黑话。 几人的目光先是落在邵彰谨身上,接着又好奇地转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几句里面的意思。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响起,那扇原本紧闭的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且壮实的汉子从门缝中挤了出来。 只见他双眼噙满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那汉子脚步踉跄地冲到邵彰谨面前,二话不说便张开双臂,猛地将邵彰谨紧紧拥入怀中。 他用力之大,仿佛生怕一松手邵彰谨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同时,他嘴里还发出一阵带着哭腔的呼喊:“少帮主啊!您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呐!” 邵彰谨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紧紧抱住。 那粗壮有力的臂膀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箍住他,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松手!松手!” 邵彰谨一边挣扎着,一边压低声音喊道,“小点声!小声点哭” 然而,那壮汉却仿若未闻,依旧紧紧拥抱着他,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您可算是回来了……” 壮汉哽咽着说道,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 “这几日家里都乱套了!四喜哥和几个兄弟都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呢!还有云兮楼,多好的一座楼啊竟被人给放火烧了个精光!” 说到此处,壮汉愈发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 谢凛之还未曾见过如此壮硕的壮汉哭成这样,看得新奇不已,看得津津有味。 邵彰谨被他抱得伤口又渗出血来疼得皱眉,一旁的吕师急得上去掰那壮汉的手叫道:“你快松开,归云受伤了!禁不得你这样抱。” 第183章 除夕宫宴 寒冬腊月,转眼间就到了年末的最后一天——腊月三十。 在古老而繁华的西京城里,尽管这一年曾遭受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粮灾冲击,但人们并没有被困难打倒。 相反,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一片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景象。 无论贫富贵贱,大家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喜悦之中。 就连高高耸立在城中的巍峨皇宫,此刻也是喜气洋洋。 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宫宴如往常一样盛大举行,然而今年却略有不同。 由于太后因病尚未痊愈,无法亲临宴席,使得年夜饭的气氛稍稍显得有些凝重。 但即便如此,宫中依然灯火辉煌,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氛围。 只见宫廷内,宫灯高悬,红烛摇曳,照得四处都亮如白昼。 华丽无比的宫宴之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 大臣们身着盛装,手持酒杯,相互敬酒致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杯盏碰撞,美酒佳肴,无不热闹。 只是在这热闹之下,太后病重的消息如同一片沉重的乌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不知这盛世的景象何时会被揭开? 皇帝司马函端坐龙椅,面带浅笑,似乎有意用这歌舞升平来驱散心中的阴霾,皇后与一众嫔妃身着华服,一同举杯祝酒。 “值此除夕宫宴,朕举杯,愿我大晋之未来,如这杯中佳酿,醇厚绵长,愿我大晋的子民,安居乐业,阖家幸福! 诸卿,让我们共同举杯同庆,共祝我大晋国泰民安,万世昌隆!” “愿我大晋国泰民安,万世昌隆!” 诸位大臣与诰命夫人、权贵功勋们亦是衣着光鲜,推杯换盏间,言谈笑语,极力营造出一派太平盛世的虚假繁荣。 “谢陛下!” 在这喜庆热烈的氛围中有人不合时宜地发问,打破了眼前的喜庆和热闹。 “陛下,值此今宵佳节,普天同庆,为何独缺摄政太后之席? 莫非是皇上忙于国事,疏忽了对太后的孝心?” 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面带愠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与不满,正是太后娘家,萧家的承恩公萧远山。 他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关乎着皇家的颜面与威严。 然而,萧远山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皇帝的心窝,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就在这时,萧辰也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上,太后乃我大梁之母,摄政多年,功在社稷。 今日除夕,皇上若不能亲自前往太后寝宫,请太后出席,以显孝心,又何以服众?” 此言一出,整个宫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窒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只见陈如海等人坐在那里稳如老狗,目光冷冽而又沉稳地看向那正在向皇帝发难的承恩公一家。 这件事情事先根本就没有跟他们商量过,所以他们当然不会轻易出手去帮助承恩公一家来为难圣上。 此时的皇帝,尽管内心早已被熊熊怒火所燃烧。 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多年来练就的深沉城府让他依然能够在表面上维持住那份令人敬畏的冷静和无上的威严。 然而,他心中却暗自思忖道:“这萧家莫非真当朕不存在不成!竟然如此放肆!” 就在这时,一旁的御史赵陵易突然开口,大声呵斥道:“太后凤体有恙,本王已经派遣太医院所有太医全力以赴为其调养身子。 今天虽说是除夕佳节,理应欢庆热闹一番,但倘若因为你们这般肆意折腾而致使太后病情加重,这个罪责,难道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吗?” 箫辰还想说点什么,被承恩公拉住。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皇帝缓缓起身。 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了承恩公萧远山和萧辰身上,淡淡地扫过下面的臣子们。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承恩公、萧世子,诸位爱卿,朕深知太后之重要,更知孝心之重。但太后近日确实身体不适,朕已派御医日夜守候,确保太后凤体安康。至于太后未能出席今日宫宴,实乃朕之过,未能及时告知诸位。 但朕在此承诺,待太后凤体康复,定当亲自陪同太后,与民同乐,共庆佳节。”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慌,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只见她神色惶恐,战战兢兢地跪在皇帝面前,身体微微发颤。 声音亦随之颤抖着向皇帝禀报:“陛下,太后娘娘突然晕厥不醒,情况甚是危急。” 此消息犹如一道惊天动地的晴天霹雳,刹那间划破长空,将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紧张和沉重压抑之感。 司马函听闻此言,那原本俊朗的面庞顿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何公公。 何公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伏在地,脑袋低垂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要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失职所致,他千不该万不该让慈宁宫的人如此仓促地赶来此处惊扰到圣上啊。 与此同时,一旁的箫家一众人均是面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承恩公更是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其中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以及决然之意。 他抱拳躬身向着皇帝施礼,言辞恳切地道:“还望陛下能够开恩准许微臣等人立刻动身前往太后寝宫前去探望!” 一众群臣在宫殿内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云毅在人后微微皱眉,据他所知,太后今日身体大好,怎么会突然晕厥不醒呢? 第184章 邵彰谨回归 太后病重晕厥不醒的消息仿佛一阵狂风般,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令太后一党的众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原本看似稳固如山的势力格局,此刻竟也因太后的病情而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那些平日里依附于太后、依仗其权势作威作福之人,如今个个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 他们深知太后一旦倒下,新皇与太后并不是一心,那么他们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恐怕都将化为泡影。 于是乎,一些人心生旁骛,开始寻思着寻找新的靠山和出路。 而一直在京城苦苦等待邵彰谨归来的孟娴娘,同样被这则惊人的消息打乱了阵脚。 她敏锐地察觉到局势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着手联络以前的老大人们,并向他们透露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消息。 若是此刻邵彰谨在此处,目睹此情此景,定然也会惊愕不已。 此时此刻的孟娴娘,与曾经那个在青州城中行事低调、深居简出的寡母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她正端坐在高位之上,目光如炬地紧盯着跪伏于地的那几名侍卫,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请孟大人恕罪啊!小的们实在不敢明目张胆地跟随大小姐,只能选择暗中保护。 谁承想那日大小姐竟会在大赛之后遭遇如此凶险的暗杀!” 为首的一名侍卫战战兢兢地叩头请罪,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其余几人也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稍有不慎便惹恼了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威严十足的孟大人。 就在为首的那名侍卫已经难以承受那强大的威压,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伏下身去之时。 孟娴娘方才缓缓抬起她那美丽而又威严的眼眸,朱唇轻启。 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这一年以来,诸位一直伴随于我的左右,与我一同四处奔波闯荡,着实辛苦异常。 待到咱们主子成功登上高位之后,必然不会亏待了各位。 届时,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将是诸位应得之物。” 听到孟娴娘这番话语,下方的那些侍卫们纷纷面露喜色,齐声高呼道谢之词,声震云霄。 孟娴娘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继续说道:“不过,当下最为紧要之事,乃是要尽快替我寻回大小姐的下落。 此外,尚有几件事情需要劳烦诸位出手相助。 还望诸君能够竭尽全力,切莫辜负我之所托。” 说罢,孟娴娘目光扫视全场,眼中暗芒闪过,野心满满。 而此时此刻,那位被众人惦记着的大小姐邵彰谨正躺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身子,面色苍白如纸。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呻吟声。 她的大姨妈竟然毫无征兆地造访了。 在这个古老的时代,可没有现代女性常用的卫生巾这种方便之物,女人们只能依靠传统的月事带来解决生理期的问题。 然而,此刻身处一群男人中间的邵彰谨,就算疼痛得快要窒息过去,也根本无法变出一条月事带来应急啊! 她这般乔装改扮成一个伟岸男子,又要如何告知别人,自己急需一包月事带呢? 邵彰谨强忍着小腹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好不容易等到那股痛感稍稍缓和了些,这才颤抖着用双手支撑起身体。 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咬咬牙,对着自己身上的穴位精准地扎下了几针。 随着银针入体,痛楚果然减轻了不少。 稍作歇息后,邵彰谨缓缓站起身来,剪了几片绵布折叠好做了一个简易的卫生巾垫上。 又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熟练地将头发高高束起,并戴上了一顶精致的玉冠。 整理好仪容仪表后,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花厅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 原来今天正值除夕之夜,就连平日里甚少露面的刘远钊也被请了出来一同欢庆佳节,好不热闹!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则端坐着三位——海老、吕师以及小郡王谢凛之。 他们正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 听到动静看到邵彰谨出来,纷纷打起招呼来:“少帮主!” “少帮主的伤可好些了?” “是啊,少帮主,我们都担心你呢。” …… 邵彰谨笑着出声招呼:“黑子,二蛋,长青、陈炉,沙鹏,远钊……” “大家都在啊,你们的伤怎么样了?用不用我给你们扎几针?” 几个人面色如土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少帮主,我们喝些汤药就好了。” 开玩笑,少帮主那针扎上去,晃晃的,可怕! “今日除夕,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邵彰谨看着眼前几个憨厚的帮众兄弟,少了几个:平南,勇哥、钱子、陈河,还有小泉哥。 他们永远留在了云兮楼,被杀后就地烧成了焦炭。 这些人都是帮里挑出来跟着她到京城里来做事的,结果折了好几个人,都是因为她。 今日午后,她带着仍重伤未愈的海老、吕师还有那个小疯批小郡王谢凛之敲开了让刘远钊置办的院子。 可谁知,他们这边刚刚对完春典,院子里突然呼啦一下涌出了一大群人。 为首之人正是之前从云兮楼仓皇逃回的刘远钊。 听了刘远钊的汇报,邵彰谨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当时,她不知为何忽然心生警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于是当机立断,命令刘远钊带领手下的兄弟们赶紧将楼中的重要物件收拾装箱,先行运走。 谁能料到,他们前脚才刚刚把东西搬上船,后脚在上岸准备撤离人员之时,一伙黑衣人冲杀过来,二话不说,逢人便砍。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训练有素,而且人数众多,气势汹汹。 刘远钊和他的一众兄弟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难以抵挡对方凌厉的攻势。 第185章 烈士英魂园 当日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战斗之后,刘远钊全身上下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然而,最令他心如刀绞的并不是自己所受的伤,而是亲眼目睹好几位情同手足的兄弟惨死黑衣人的屠刀之下。 望着兄弟们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的身躯,刘远钊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只是形势紧迫,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悲伤与犹豫。 无奈之下,他忍痛含泪抛下那些已经倒下的兄弟,匆匆忙忙地驾驶着船只逃离了现场。 随着船只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疾驰而去,刘远钊回首望去,只见远处原本巍峨耸立的云兮楼陷入熊熊大火之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昔日繁华热闹的楼阁如今正被无情的烈焰一点点吞噬,逐渐化为一片废墟和灰烬。 此情此景,让刘远钊的心再次狠狠地揪痛起来,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得愈发猛烈…… 好不容易带着众兄弟爬上岸回到西京,又听到百花楼被烧,他使人悄悄打听邵彰谨和几位长者都生死不知,悲痛之下也只能一面蛰伏,一面四处寻人。 听完刘远钊详细地汇报完后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邵彰谨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 片刻之后,邵彰谨像是心中已有定夺一般,果断地采取了行动。 只见她迅速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名随从招了招手。那名随从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垂首等待指示。 邵彰谨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对这名随从说道:“你速速骑上最快的骏马,一刻也不要耽搁,立刻前往云大人那里传递讯息,告诉我已回来,让他不必担忧。” 那名随从深知任务重大,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抱拳领命而去。 安排好这第一件事后,邵彰谨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几名亲信:“你们几人分成不同的方向,即刻出发去京城的大街小巷打探消息。 重点询问今日是否有从青州来的车队抵达。按正常行程推算,我母和各位师兄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京城。若有任何发现,立即回来向我禀报!” 这几名亲信齐声应诺,然后各自领命离去。 待将这两件事情妥善地安排完毕之后,邵彰谨又一次神色凝重地看向了刘远钊,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务必要尽快给那些不幸遇害的兄弟们家中写信。 同时记得按照我之前所说的那样,给予每家每户一千两银子作为抚恤金。 这些银两虽然无法抚平他们失去亲人所带来的伤痛,但至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其家庭目前面临的经济困境。 此事至关重要,切不可有丝毫马虎和拖延!” 刘远钊认真仔细地记录着每一项重要信息,并郑重承诺一定会将银两和信件安全送达指定地点。 他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惆怅之色,缓缓说道:“少帮主,关于银两和信件之事,属下自然会全力以赴,但那几位兄弟的遗体该如何处理呢?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派手下人假扮成路过之人,冒险从熊熊燃烧的火堆中将他们的遗体奋力扒出。 然而,由于火势过猛,那些遗体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甚至分不清究竟哪位才是哪位兄弟了啊!” 邵彰谨听闻此言,不禁紧闭双目,满脸哀伤之情。 过了许久,她才沉重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从我个人的银库中拨出一笔款项,在咱们的根据地里建造一座庄严肃穆的烈士英魂园吧。 把这些英勇献身的兄弟们全都安葬在那里,让他们能够安息长眠,同时也能享受到我邵家历代子孙以及根据地其他人们的供奉与敬仰。 另外,此事可作为一条明令颁布下去,就说是本少帮主所言,日后但凡有为我们大业而壮烈牺牲的兄弟,一律给予这样的优厚待遇!” 刘远钊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少帮主这番举动实在是德心仁厚,其手笔之大令人钦佩万分! 安排完这些邵彰谨忍着姨妈痛和突然袭来的一股股热流,指挥着仆人们着手准备一顿丰盛的火锅盛宴。 不多时,屋内的一张大圆桌上便已摆放好了各类食材与炊具。 吕师和海老对于火锅这种美食倒并不感到陌生,但一旁的小郡王谢凛之却是满脸好奇之色。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放置于火炉上方的奇特铁锅,此锅造型宛如一幅太极图,不过其中一半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另一半则为纯净的白色。 随着炉膛内火焰不断舔舐锅底,锅内的汤汁逐渐沸腾起来,一股浓郁诱人的香气开始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紧接着,仆人们陆续将一盘盘新鲜水灵的小青菜、薄如蝉翼且纹理分明的牛羊肉切片、晶莹剔透的鱼片以及一个个鲜嫩可爱的小萝卜等食材端上桌来,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 那一道道美味佳肴摆放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光是闻一闻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还未等众人有所动作,谢凛之便迫不及待地指挥起身边的婢女来:“快,快去给本郡王也像邵彰谨那般调一份那个什么劳什子料碗!” 就在此时,云毅终于从宫中出来了。 他一接到邵彰谨的消息,便心急火燎地一路纵马狂奔而来。 马蹄声响彻街道,扬起阵阵尘土。 当他带着一身寒霜冲进院子时,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只见一群人围坐在一起,那些没受伤的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而那些受了伤的则全然不顾形象,吃得满嘴流油,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然而,更让云毅感到意外的是,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啊! 按照常理来说,身为小郡王的谢凛之应该去参加皇宫里的宫宴才对。 可此刻,这位小郡王竟然找理由拒了宫里的盛宴,而是选择跟随邵彰谨在此处大吃大喝。 邵彰谨目光柔和地望着不远处的云毅,只见他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视线直直地落在眼前那个身着华美服饰却面容憔悴、神色疲惫的男子身上。 第186章 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不知为何,邵彰谨心头猛地一揪,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疼惜之情。 然而此刻的她尚未察觉到自己对这个男人心里的异动。 邵彰谨绽开一个笑容,热情地朝着云毅挥了挥手,并轻声呼唤道:“云大人,新年好呀,快快请坐。” 这是自他们分别一天一夜以来的首次重逢。 云毅听见邵彰谨的话语后,跨过桌椅到了邵彰谨身前。 他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将正微笑着起身迎接他的邵彰谨紧紧拥入怀中,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真实存在于自己身边,再也不会离去。 仿佛这一刻他才深切感觉她是真的还活着。 紧紧的拥抱让邵彰谨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一旁的吕师见状,顿时脸色大变,心急如焚地高声叫嚷起来:“哎呀!快松开!又流血了! 你们这些个毛手毛脚的家伙,动作怎就不能轻点儿呢? 还不赶紧松手!” 云毅原本沉浸在与邵彰谨相拥的喜悦之中,但当他听到邵彰谨痛苦的呼声时,心中一惊,立刻松开了双手。 他满脸紧张和关切之色,双眼紧紧盯着邵彰谨,焦急地问道:“可是伤处疼痛?” 言语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惊慌。 邵彰谨突然感到一股热流涌上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她的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不禁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海老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先是将目光投向邵彰谨,仔细打量着他那涨得通红的脸和略显慌乱的眼神; 然后又转头看向云毅,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这两人之间可有些不妥? 然而,云毅却依旧面色平静,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就连一直坐在旁边埋头苦吃、对周围事物毫不在意的谢凛之,此时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似的,缓缓抬起头来。 他在邵彰谨和云毅之间来回扫视着,似乎也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云邵两人并未像以往那样长时间地叙旧,他们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近况后,便匆匆吃完了年夜饭。 吕师和海老因为年事已高,加上忙碌了一整天,所以提前下桌去休息了。 此时,饭桌上只剩下云毅和邵彰谨两个人。 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甚至还多了一丝让人感到尴尬的沉默。 就在这时,已经吃饱喝足的小郡王谢凛之注意到了这一情况。 他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氛显得颇为古怪的云毅和邵彰谨,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着什么。 随后,谢凛之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带着自己的婢女转身离开了饭桌。 随着他的离开,整个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了云毅和邵彰谨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轻微咳嗽声。 一时间,那种暧昧的感觉愈发浓烈起来。 云毅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 然而,当他发出那声咳嗽时,却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就在邵彰谨刚刚想要张开嘴巴说话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小腹下猛地流出。 完了,底下的棉布湿透了。 紧接着,小腹处传来一阵绞痛。 这突如其来的痉挛使得邵彰谨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并惊呼出一声:“咝!” 而一直心系邵彰谨的云毅,听到那声微弱痛呼声时,满脸焦急与担忧之色,急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可伤口又开始疼了?” 将邵彰谨双手紧紧抱入怀中。 当邵彰谨满脸诧异地望向他时,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行为似乎有些不妥,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毕竟,她还不知道他已经知晓她其实是一个小娘子! 但云毅却并未像邵彰谨所期望的那样立刻松开她的手。 相反,在邵彰谨那充满好奇和迷茫的目光注视下,云毅略微犹豫了片刻后,竟改抱为握地将邵彰谨的双包裹起来。 接着,他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厚着脸皮轻声说道:“你的手实在太过冰冷,我给你暖暖手” 此刻,虽然从表面看上去,云毅的脸色依旧显得十分平静镇定,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早已红透了的耳尖正悄悄地出卖着他内心深处的羞意。 而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邵彰谨脸上那过于惊诧的表情太过明显,云毅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涌上脸颊,刹那间满脸通红。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羞怯之意,咬紧牙关,鼓足了勇气死死握住邵彰谨的手不肯松开。 邵彰谨看了半天后心里刹那间了然,脑子里轰的一下明白了云毅的异样,她忍住心里的悸动和恼怒,抬眼看着云毅。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们谁也没有退让一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就在这时,系统那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的声音悠悠响起:“他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 邵彰谨顾不上搭理系统,这么久以来,她不是没有对云毅动心,只不过她女扮男装太久,又为生存所逼,从未想过换回女装的事。 时间一息息过云,经过漫长的僵持之后,还是云毅首先败下阵来。 他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但手中却依旧紧紧地握住邵彰谨的手,不肯松开半分。 邵彰谨见状,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最终,她无奈地放弃了挣扎,任由云毅这样握着。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心里传来的细细汗意,那种潮湿温热的感觉透过掌心传递过来,让两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起来。 半刻后,邵彰谨沙哑着嗓子说出来一句话。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第187章 邵彰谨的女儿身 邵彰谨一句话惊得云毅呆在原地,虽说他心里知道这个秘密,可当邵彰谨直面他说出来这一刻的时候。 仍像一道惊雷一样在他心里炸开来…… 饶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见识过形形色色、心怀叵测之人,哪怕面对着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徒都能做到神色自若、面不改色。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当他亲耳听见邵彰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阵期待。 她会因此恼他? 还是因此怕他? 或是因此信他? 他心里一时有些摸不准邵彰谨的意思,患得患失起来。 而另一边的邵彰谨同样也是感到左右为难。她不禁暗自懊悔不已,恨自己怎么就没能管住嘴巴,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把这些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若她一直不说,云毅纵然是有些猜测,也难奈她何。 而现在云毅到底会怎么做? 他是会将她告发出去? 又或者逼迫她重新换回那女儿身? 对于这个身处古代的男子,她着实知之甚少,根本无法准确揣测其心思。 因此,她丝毫不敢贸然行事,生怕一旦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性别,将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只能依附于男子,一旦他萌生出将她禁锢的想法,她虽能脱身,但眼下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之一旦。 尽管如此,她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那些话,其实也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而当对方紧紧握住她的手时,同样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面对这种局面,她实在不敢轻易冒险,但内心深处却并不惧怕。 即便事情败露,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回到曾经的根据地罢了。 反正如今正处于这动荡不安、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以她的能力和智慧,就算没有他人相助。 照样能够凭借自身努力在某个角落站稳脚跟,甚至有可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想到此处,邵彰谨便放松下来,不防再玩大点? 她伸手将头上玉冠取下,散下发来。 云毅小心抬眼看去,只一眼便震得心跳如鼓。 纵然一直知晓她是女儿身,仍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眼前的邵彰谨黑发如水草铺落,交领的宝蓝色长衫贴着挺拔如松的身姿,可也难掩此时她刻意释放的女子气息,显得长衫之下瘦弱的身体更加窈窕。 她脖颈颀长,白肤如凝脂,纤腰如柳,烛光下媚眼如丝,似笑非笑,风情不已。 只见云毅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邵彰谨见状,不禁轻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一般动听。 她优雅地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拿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清澈透明的清酒。 那酒杯在她手中显得格外精致,与她白皙娇嫩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添几分迷人韵味。 她当着云毅呆滞的脸,微微仰起头,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饮酒之时,她修长洁白的脖颈线条优美流畅,如同高贵的天鹅一般引人注目。 随着酒水顺着喉咙滑落,她的喉头微微滚动,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之感。 放下杯子,懒散地坐在椅子上,雌雄莫辩,美貌非凡。 只见云毅面色微红,双手颤抖着缓缓抬起,嘴唇嗫嚅着,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还......还是将这头发束起来吧?” 邵彰谨哦地一声,将发带递给云毅,云毅呆立在原地,哪还有平日云阎王的半分凛洌之气?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 脑海里更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乱糟糟的一片。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她为何要让我帮她束发? 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不成? 虽说他比她年长了七八岁,可由于自身的成长经历,他并无与女子相处的经验。 邵彰谨哪知她只是随意让他帮好绑一下头发,就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她全然忘了,这是古代,让男子帮女子束发便是定情。 就在云毅胡思乱想之际,邵彰谨等了半晌也未见云毅有所动作。 她不禁轻笑着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和沉默:“莫不是云大人不愿?” 云毅此刻也恢复了理智,心里大约明白她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心里一阵气闷,咬牙提醒她:“彰谨可知男子给女子绾发意味着什么?” 邵彰谨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绾青丝? 天奶啊,她虽对他有意,但在未搞清楚双方身份和关系之前,她并没有要谈恋爱的意思! 她只是想试探他到底会对她的女子身份如何处理? 没想到闹了这样的乌龙! 邵彰谨尴尬过后,转过身来看着云毅说道:“所以,云大人是何意?提醒邵某是女儿身,想要如何?” 云毅并未领悟到邵彰谨期望他真心束发的深意,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感。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黯然,缓缓回应道:“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有些好奇邵小娘子你到底有何盘算?”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然后继续说道:“是打算依旧假扮男子四处闯荡?亦或是渴望回归女儿身,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共结连理?” 邵彰谨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随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你我二人好歹也是合作多时、并肩作战的亲密伙伴,实在没必要这般拐弯抹角地相互试探。 我既然已经女扮男装十余载,还走出闺阁前来求学游历,那么我的目标自然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 说到此处,她的目光坚定而果敢,似是并不惧怕前路艰难。 稍作停歇后,邵彰谨紧接着斩钉截铁地补充道:“至于婚姻之事,大人您就无需再提及了。邵某此生并无婚嫁之意!” 这番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云毅的心间,令他感到一阵刺痛。 尽管早已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亲耳听到时,那种心痛的感觉依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第188章 两人私话 “你既已做了决定,那就如你所愿!” 云毅忍痛说出这句话,言语中有自己都听得出来的涩意。 又定定神冷声说道:“毕竟这不过是邵小娘子的私事,云某无权过问。” 邵彰谨的女儿身竟然就这么被她自己亲口说了出来! 在听到云毅说出这两句话时,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听到他话中的酸涩和冷意。 别过脸说道:“这一路走来,云大人帮我良多,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不敢轻易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又轻声说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只是现下时局不稳,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云毅听出来邵彰谨话里的轻柔,刚才冰冷的心也不由再温热起来,大着胆子将邵彰谨抱在怀里。 邵彰谨便这样任他轻轻揽着,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云毅生怕自己手重抱疼邵彰谨的伤口,双手老实揽着不敢动。 只是仍听到邵彰谨轻呼,他忙松开手盯着邵彰谨的眼睛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邵彰谨满脸通红,头微微垂下,仿佛能感受到周围炽热的目光一般,轻声细语地道出实情:“我……我来葵水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不慎掉入江中后又身负重伤,如今下腹真是疼痛难忍啊。” 说罢,邵彰谨紧咬嘴唇,似乎想要忍住那阵阵袭来的痛楚。 云毅闻听此言,瞬间涨红了脸,站在边上。 他双手紧张地握拳,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该如何?是不是需要吃点什么东西补一补?或者喝点热汤之类的?” 虽然身为男子,但对于女子来葵水之事他也略知一二,只是具体该怎么做,他这个尚未成家的毛头小子还真不太清楚。 望着云毅那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邵彰谨心中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她缓缓地坐到椅子上,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杯子,轻抿一口杯中的热水。 那温暖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渐渐给她带来了一丝慰藉和暖意。 见邵彰谨安然坐下,云毅这才如梦初醒,找回了自己飘忽不定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你先好好坐着,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梳理整齐扎起来,免得一会儿出去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说着,他走到邵彰谨身后,拿起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起如瀑般的长发。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内,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此时,云毅正轻柔地为邵彰谨束发。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如丝般柔滑的黑发,感受着它的细腻与温暖。然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实际上,云毅的内心却依旧有些慌乱不堪。 为了不让邵彰谨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云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开始缓缓讲述起这一天一夜所经历的种种事情。 “今日早朝之时,朝堂之上可谓是风云变幻……” 云毅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详细地描述着朝会上大臣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各种利益关系的交织与碰撞。 每一个细节包括哪个派系,哪个官员说了什么,皇帝如何反应都说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发现了邵彰谨有很强的过目不忘的能力和很强大的统筹计算能力,所以讲的越细,越能发现其中的契机。 接着,云毅又说起了宫宴时的点点滴滴,包括太后病重没有出席,承恩公等太后一党如何发难。 邵彰谨安静地坐在那里,倾听着云毅的叙述。 当听到关键之处时,她会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有时则会轻皱眉头,流露出关切之情。 待云毅说完之后,邵彰谨也开始讲述起她这边的经历。 “我事先得知了可能会有变故发生,于是便提前安排刘远钊将云兮楼里的贵重物品悄悄运走。” 她的语气平静而从容:“当危险真正来临之际,我带着海老、吕师三人果断选择跳江逃离。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被小郡王谢凛之从江中救起。” 虽不过寥寥数语,云毅还是从邵彰谨的话中听出来其中的凶险,他并未将心疼的话说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行凶者。 哪怕不能伤其根本,也要借太后一党势弱之时,将对方的手足悉数砍掉。 二人将情况细说后,心里皆有忧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所依托的新皇在朝堂上没有太多的势力也就算了。 新皇在面对确凿无疑的太后一党罪证时,仍然在犹豫,尽管这些证据足以让他一举推翻太后及其势力,但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这种犹豫不决的性格表现得如此明显,实在让人不禁感叹。 要知道,一个普通人若有这样的性格特点,或许还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对于一国之君而言,这种优柔寡断则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身为帝王,需要时刻保持果断与坚毅,能够迅速做出决策并付诸行动。 而这位新皇显然缺乏这种必要的特质,这使得他在与太后博弈十年后才能亲政。 这不得不说,一旦太后想扶淮王上位,司马函这个皇帝恐怕毫无胜算。 到时候他们这些曾支持他的人,都将被淮王清算。 邵彰谨深知云毅是新皇扶持,但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忍不住开口劝说道:“云大人,当下时局未定,咱们仍需早做打算才好!恐怕用不了几年时间,这天底下怕是又要乱了。” 说到此处,邵彰谨不禁眉头紧蹙继续说道:“且不说别的,单就淮王其人,从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当中便不难看出,此人心性残暴不仁,极有可能成为一个暴虐无道的昏君;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还是个恋态。若是让这样的人登上皇位,掌管天下苍生命运,那黎民百姓可真是有苦头吃了! 到时候,只怕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啊……” 第189章 是他的生死之敌 就在邵彰谨与云毅二人在屋内说着最近的事情时,今日派出去找人的人已经回来。 不但回来,还把人也带回来了。 邵彰谨和云毅两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紧接着便有一群人影直直地朝着这边奔涌而来。 还没等邵彰谨来得及上前去打开房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扇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竟被人猛地一下给扑推开了! 由于邵彰谨身上带着伤势,行动略显迟缓,而一旁的云毅则反应迅速,他一个箭步如飞般地跨步向前,伸手用力将那即将开启的大门彻底拉开。 然而,门外冲进来的那个人因为惯性太大,差一点就要扑倒在地。 好在云毅眼疾手快,及时出手将其稳稳接住。 待定睛一看,原来是多日未见的李轶之,以及师兄马明堂和杜子枫等人。 这几个人一进门便是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热闹。 李轶之进门便急切地开口问道:“彰谨,听闻你受伤了?情况如何啊?” 马明堂也拎着长衫进来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归云啊!老师他是不是和你待在一块儿呢?” 此时,在马明堂的身后,一群人正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面带微笑的何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紧接着是顾明溪,他同样面带着微笑,眼中对邵彰谨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彰谨……”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孟娴娘那美丽的眼眶已然微微湿润。 邵彰谨见状面带微笑,轻盈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向众人展示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同时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您看呀,我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养一养就好了!” 孟娴娘目不转睛地盯着邵彰谨,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当确认眼前之人确实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后,那颗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这才缓缓落回原处,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然而,心中的担忧虽已消散大半,但嘴上却仍不免嗔怪起来:“你这孩子啊,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要来京城读书求学,可谁能想到如今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刚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被大火烧成废墟的云兮楼。 那一刻,你不知娘亲有多自责,多害怕!” 邵彰谨听着母亲略带责备的话语,心里满是愧疚之意。 她赶忙伸出手去,轻轻地扯住孟娴娘的衣袖,满脸讨好之色地说道:“都是孩儿不孝,让娘亲如此担惊受怕,实在是我的不是。 以后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绝不再让您这般担心了。” 此时周遭人多,颇为热闹,孟娴娘见状,也不好过多苛责于她,只得狠狠地瞪了邵彰谨一眼,算是略施薄惩,然后便就此作罢,不再追究此事了。 随着这些人的陆续进入,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起来。 邵彰谨只好招呼人让厨房再备几桌火锅过来,外面丐帮的兄弟还在吃年夜饭,一起动手招呼客人,一时间院子内外都热闹非凡。 而从宫中参加完宫宴、亲眼目睹太后安然入睡之后方才归来的承恩公一家人,刚刚踏入府邸大门,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原来是前几日受命前去追杀邵彰谨的手下前来禀报情况。 承恩公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迅速扫过身旁的箫辰,然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让来人进入正厅。 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长随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显得异常凝重,甚至在低声汇报时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 “启禀国公爷,属下等人按照您的吩咐去追杀邵彰谨一行人。 起初进展还算顺利,经过一番激烈交锋,成功将邵彰谨及其同伴打成重伤。 然而,那邵彰谨虽说身手平平,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天生神力,这使得我等在与他交手时吃了不小的亏,为此还折损了不少兄弟! 更奇怪的是,此次行动并非只有我们这一伙人对邵彰谨下手,期间竟还有另外两股神秘势力参与其中。 这两股势力皆是身着黑衣且蒙着面,显然也是冲着邵彰谨而去的。 属下见状,当机立断分派人手前往云兮楼一探究竟, 可谁曾想......待小的们赶到之时,整个云兮楼已然空空如也,别说是人了,就连楼里的珍奇异宝、细软财物全都不见,只留下一座空楼。” 萧辰闻言,手中紧握的茶杯猛地一顿,茶水四溅,犹如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他抬眼望向身旁沉默的承恩公,两人目光交汇,皆是一片愕然与不甘。 这精心布局的棋局,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云兮楼内的财富与秘密,仿佛一夜之间化作了虚无。 “邵彰谨,这厮确实狡诈,必是提前运走了东西!” 承恩公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们未曾料到,那邵彰谨竟能未卜先知,提前一步将云兮楼内的所有转移,只留下了一座空壳任他们焚烧。 此时,鸿运赌场派来的杀手也悄然归来,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辰面前。 杀手首领低垂着头,声音冷硬:“回报大人,此次行动,我等已按计行事,云兮楼之火势凶猛,但邵彰谨似乎早有准备,我等只烧了一座空楼。 不过,在撤离时,顺手解决了邵彰谨手下十余人,重伤邵彰谨、吕蒙正以及海老三人。 他们见势不妙,跳江逃生,如今生死未卜。” 暗中的人露出脸来,是那日刘远钊带人去兑换赌金的鸿运赌场老板戚五爷。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却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个邵彰谨不但是王爷点名要处死的人,还让鸿运赌场一夜之间损失了白银三十多万两,是王爷的心腹大患,更是他的生死大敌! “继续延江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挥手示意杀手退下,心中却五味杂陈。 邵彰谨,这个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 第190章 齐大人来信 邵彰谨并不知她因为一次暗杀成为别人的心头大患,她 招呼众人吃火锅,从青州来的人自然对火锅不陌生。 炭火正旺,铜锅里的汤底咕噜咕噜地翻滚着,香气四溢。 丐帮的兄弟们也都围坐了过来,他们对邵彰谨忠心耿耿,此刻也没了上下级的拘谨。 邵彰谨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除夕,母亲和师兄弟还有兄弟们都在,咱们就不讲那些繁文缛节,只图个开心。这火锅可是我特地让人准备的,大家放开了吃。” 众人纷纷叫好。 养母孟娴娘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眼中满是欣慰:“宝儿,你在京城也是不易,如今看到你身边有这些兄弟陪着,我也就放心了。” 邵彰谨恭敬地回答:“母亲,都是兄弟们照应着我,我才能站稳脚跟。” 就在此时,只见三师兄马明堂动作娴熟地用筷子夹住一块鲜嫩肥美的羊肉,轻轻将其放入锅中。 伴随着羊肉入锅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转头对身旁的小师弟说道:“小师弟呀,咱们出发那会儿,王胖子可是眼巴巴地想要跟过来呢! 不过还好,最终被他家老爷子给劝住了。 要不然呐,今天要是听到你遭人追杀,而且生死未卜的消息,估计王胖子当场就得哭得稀里哗啦的!” 说完,马明堂还不忘冲小师弟眨眨眼,似乎对自己描述的场景颇为得意。 然而,李轶之只是朝着马明堂微微一笑,并未戳穿他这番夸张的说辞。 但一旁的杜子枫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个调侃马明堂的好机会,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嗤笑着说道:“哟呵,这话说得倒是轻巧,也不晓得是谁看到地上那一堆焦黑的土地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鼻头红得跟个熟透的柿子一样,那眼泪啊,简直就跟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呢!” 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位师兄弟再也忍不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马明堂被众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假装生气地冷哼一声:“哼,当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吓得不轻,你们难道就没有害怕吗?”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从他微红的脸颊可以看出,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失态。 方才师兄弟们一同前往探望吕师,当他们见到老师安然无恙之后,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现在总算都放下心来说笑了。 他们是除了吕师和海老、养母、云毅以外最亲的几人了,这几个月以来,大家一直在梅山书院里一起嬉笑打闹、吃喝玩乐,同时也勤奋读书、刻苦练字。 朝夕相处下来,彼此之间的感情早已深厚无比,自然与那些普通的同窗好友不同。 孟娴娘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尽情地玩闹嬉戏。 她脸上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邵彰谨眼尖,瞧见养母脸上的疲态后,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孟娴娘身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 轻声说道:“母亲,您一路上辛苦了,快快去歇息吧。今日就算了,咱们不守岁啦。” 要知道,以往每逢除夕之夜,无论多么艰难,孟娴娘总会坚持带着邵彰谨一同守岁。 然而,有一件事却显得有些奇怪——她从来不会祭拜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邵奉先。 曾经,邵彰谨也曾提及此事,但每次都被孟娴娘巧妙地搪塞过去了。 久而久之,她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 待送养母回房后回到饭桌上,屋内的气氛依旧热烈非凡。 李轶之好奇地张望着那些正吃得热火朝天、挽起袖子、敞开衣领、兴高采烈地划拳喝酒的丐帮兄弟们。 他心中既对这些人的豪放举止感到新奇有趣,同时又担心自己这样直勾勾的注视会显得太过无礼和冒犯。 于是,他只好故作镇定地端起一杯茶,装作若无其事地偷瞄着。 对于李轶之来说,这可是他头一回见到邵彰谨口中常常念叨的这帮兄弟呢!看着他们如此不拘小节、自由自在的模样。 李轶之不禁在心底暗自感叹道:“原来她真的是丐帮之人啊!” 回想起初次与邵彰谨相见之时,对方的确是身着一身粗麻短褂的装扮。 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清贵之气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倒更像哪家落难的世家嫡子一般。 邵彰谨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轶之那副鬼头鬼脑的模样,假借喝茶偷看身旁那些丐帮兄弟们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起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伸出右手轻轻拍了一下李轶之的脑袋,带着几分调侃之意问道:“嘿!你小子,偷看什么呢?难不成轶之你对这江湖之事突然产生兴趣啦?” 李轶之一时间没有料到自己的偷看行为竟然会如此轻易就被发现并当场戳穿,顿时显得有些窘迫和尴尬。 他那张白净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连忙讪讪地笑了几声,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道:“哎呀呀……这个嘛…… 其实,我之前只是听人说过你来自丐帮而已。但平日里咱们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读书写字,最大的事便是青州事变了。 今天可算是头一回跟丐帮的兄弟们一同用餐,难免会感到有些新奇,还望彰谨多多包涵,莫要见怪!” 邵彰谨调侃说道:“若是轶之有意加入丐帮,我这个少帮主举双手欢迎。哈哈。” “归云。” 二人的说笑被打断,大师兄何礼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书信,一封信乃是齐大人写给邵彰谨的。 展开信纸,齐大人那苍劲有力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信中的内容大致如下:自他们匆忙离去之后不久,宫里当差的何公公突然前来查问起邵彰谨的身世来。 第191章 何公公查邵彰谨身世 何公公的到访让齐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是隐晦提醒邵彰谨若是身世有异,他愿意帮忙掩盖一二。 邵彰谨叹气,这信幸亏是人带过来的,不然要是通过官驿万一被人看到,都是灭顶之灾,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世之谜到底是什么? 邵彰谨对着烛火再看后面的信文。 紧接着,齐大人在信里提到了李长风如今正与青州府通力合作。 不仅贡献出了珍贵无比的玉米种子,更是带来了经过改良后的稻谷品种。 他们共同努力,开辟出了一大片用作实验种植的良田。 若此番尝试能够成功,那么所收获的成果必定极为可观 为此,齐大人特意询问邵彰谨是否有意将这些成果敬献给朝廷? 底下一封信是王胖子的来信。 那字歪歪斜斜,就如同孩童涂鸦一般,不过却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满满的怨气。 王胖子在信中一个劲儿地埋怨邵彰谨不讲义气,自己偷偷溜走竟然都不带上他这个好兄弟。 而且眼下正值年关之际,其他兄弟们都早已团聚在一起,唯有他还孤零零地待在青州,形单影只,好不凄凉。 又在信尾小字告诉她,说他们那个小人书事业近几个月大涨,过来谈合作的书社很多,银子收到手软。 叫邵彰谨再多构思些故事,他再找画师画,在新年里再出一波新品。 邵彰谨噙着笑,这王胖子还是这般逗比,自从发现他在学院偷藏禁书后,邵彰谨就给他出主意,她出故事构思,他出力谈画师谈工坊画图印刷。 两个人一拍即合,没想到这笔收入如此可观,也让邵彰谨小赚一把。 自此后王胖子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不再沉溺于吃喝之中,在邵彰谨的督促之下将心思花在读书和禁书生意两件事情上。 折信时,又看到背面写了一行字,邵彰谨忍俊不禁。 王胖子说道,来年三月他也要下场考取童生,若是考过了,王父也会同意花钱让他到京城读书,到时候他又可以追随邵彰谨了。 邵彰谨缓缓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封字迹娟秀的信件对折起来,然后轻柔地放入怀中。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院子内外的人,云毅早已带领着众人离去,想必这几日的繁忙事务确实让他疲惫不堪。 云毅最终尊重邵彰谨坚持以男子身份行走江湖的决定,两人之间继续保持合作关系。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在相处之时已不知不觉间变得愈发亲近了许多。 邵彰谨起身看到正独自坐在一角、闷声不响却又大口吃喝着食物的武秦玉。 邵彰谨深知这位好友生性木讷,不善言辞,对于与他人寒暄应酬之事更是感到极为不适。 于是,她迈开脚步径直朝着武秦玉走去,并在其面前停住了身形。 此时的武秦玉正埋头苦吃,当他突然瞥见邵彰谨终于结束忙碌来到自己身前时。 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大口气:“哎呀!我的救星可算是来了,真是太好了!” 邵彰谨优雅地坐下之后,首先诚挚地感谢了他在这一路漫长行程中不辞辛劳、尽心尽力押车护送自己家人以及各位师兄们的义举。 武秦玉连忙摆手说道:“不用,彰谨,我也是报你先前的救助之恩,要不是武某的冤屈不可能洗脱,所以,你不用谢我,何况来之前这趟是齐大人让我出的公差。” 邵彰谨深知眼前之人的性情,回想起此次入京之行,她身旁竟无一个能堪大用的心腹之人,心中不禁暗自思忖。 稍作迟疑后,目光转向武秦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缓缓开口问道:“武大哥,不知您接下来可有何具体的盘算和安排呢?” 听到这话,武秦玉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邵彰谨,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此情形,邵彰谨微微一笑,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实不相瞒,邵某此番有意邀您担任我的贴身护卫一职。” 邵彰谨真诚地凝视着武秦玉,言辞恳切地补充道:“还望武大哥能够慎重考虑一番,若您愿意留下相伴于我左右,邵某定当感激不尽!” 武秦玉皱眉沉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邵彰谨想了想拍拍武秦玉的肩膀笑着说道:“武哥先想想,不着急做决定,再怎么也在京城过了十五再说。” 说罢叫过下人过来给武秦玉安排客房,叫他早点休息。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身影悄悄地走到了邵彰谨的身后。 原来是邵彰谨的贴身婢女竹叶,只见她轻声说道:“小郎君,夫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说着,便迅速地将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包塞到了邵彰谨的手中。 竹叶满怀着好奇心,目光紧紧盯着邵彰谨手中那个神秘的小包裹,看邵彰谨握在手中,出言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夫人不许我拆开看。” 伸着脑袋朝邵彰谨手里看着,似乎想要一探究竟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宝贝。 才月余不见,竹叶吃得好睡得好,又跟着马队一路到京城,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平日里孟娴娘也不用她伺候,一路上这也稀奇,那也好看。 邵彰谨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竹叶!快去睡觉!小孩子不好好睡觉可会长不高哦!好奇心害死猫哦。” 竹叶吐了吐舌头:“不看就不看。” 说罢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转身离去。 那手里还能是啥?邵彰谨无奈看着竹叶走远,方才安排养母就寝时说了她来葵水的事,养母从行李中找出来的月事带。 捏着月事带揣到袖子里,邵彰谨走到众位师兄弟跟前,想起来齐大人信上说的事,那位何公公到底是为何会去查她的身世? 随着她越来越大,她女儿身的事暴露的可能性也越大,她决定过几日跟养母问问她的身世之谜。 这不说,就始终是一个隐藏的炸弹,让她没有安全感! 第192章 新年大朝会发难 大晋朝会昌三十三年。 正月初一,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喜庆祥和的氛围之中,然而宫廷内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共贺新春佳节。 在庄严而宏伟的宫殿之中,随着一声低沉的传唤声响起,群臣们鱼贯而入,他们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揣测。 就在众人刚刚站定之时,只见皇帝身着华丽的龙袍,步伐稳健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从后方大步走来。 他快步走进来,登上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然后稳稳落座。 此刻的皇帝面容阴沉似水,如鹰隼的眼眸此时也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他冷冷地扫视着下方的群臣,目光所到之处,群臣们都不禁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纷纷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然而,群臣们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相互交换着眼色,似乎想要从彼此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些端倪。 可是,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谁也不知道皇帝究竟为何会在这新的一年的首日就显得如此不快。 特别是那些隶属于太后一党的官员们,更是心中忐忑不安。 他们深知自己与太后之间的关系颇为密切,而如今皇帝这般脸色,怎能不让他们心生忧虑? 只是难保皇帝不会趁着太后病重的时候清肃朝堂? 一时间,各种猜测在这些人的心头涌现,但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只能默默地等待着皇帝接下来的举动。 果然还没等群臣朝拜,皇帝咬牙切齿地说:“诸卿,过年好啊,诸位大人过个好年,可是不知朕这天下的百姓年过得好不好啊?!” 众人皆惊,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陈如海、承恩公等人抬头看皇帝一眼快速低下头,不知皇帝今日初一,发什么疯? 但以这十年的习惯,他们也并不当回事。 只是,皇帝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案,率先向户部发难,厉声指着曹衡怒斥道:“曹衡,你身为户部尚书,本应清正廉洁,为国为民。可你竟然贪污赈灾粮,还参与私盐买卖,简直罪不可赦!” 曹衡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叩头辩解道:“陛下明察啊,微臣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定是有人诬陷微臣,请陛下开恩呐!” 皇帝冷笑一声,看他死不认罪,便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调查罪证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喝令道:“你这贼子,还敢狡辩?自己好好看看吧!” 同时,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宰相陈如海,冷声道:“陈爱卿,你也来瞧瞧,看看你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竟能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曹衡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罪证,匆匆扫了几眼之后,顿时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陛下饶命啊,微臣知错了,求陛下开恩……” 他一边哀求着,一边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陈如海等人,希望他们能够出面保下自己。 这不是他一人所为啊,宰相、淮王、几位国公爷哪家没参与啊? 然而,此时的陈如海心中也是叫苦不迭,看来皇帝是趁着太后病重要动真火。 他咬咬牙还站出来向皇帝躬身行礼说道:“还请陛下明察,曹大人对陛下,对大晋忠心耿耿,这些罪证还请陛下容臣等再核查核查,不要寒了忠臣的心啊!” 陈如海的话一出口,像是打开了阀门似的,后面太后一党的官员齐刷刷站出来附议。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司马函直接腾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面的的百官,眼睛眯成一条线,嘴里说道:“很好,很好,这个时候你们倒是齐心!” 而对皇帝的怒气,下面太后一党的官员无一人退步,仍躬身行礼请皇帝三思。 周围其他官职低下的武官和中立的文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也不敢出。 两个御史本想弹劾,又悄悄收回了向前迈的步子。 众人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在这庄严的殿前失仪,从而落入皇帝那锐利的眼眸之中。 然而,这大殿当中,唯有成功查出这些罪证的云毅却是一副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稳稳地站立于人群中央,身上那件紫色的袍子随风轻轻飘动,配上腰间悬挂的金鱼袋,更是将其映衬得华贵非凡。 年轻而英俊的云毅,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剑眉星目之间流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使得他在众人之中宛如一只高贵的仙鹤立于鸡群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云卿,你如何说?” 云毅从官员中走出来行礼说道:“启禀陛下,依臣的意思,不如先将曹大人收押。 再让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共同查案,若曹大人有冤,待案子查清,自然还他一个清白。” 又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如果真的确有其事,那么再去处置曹大人也为时未晚!” 听到这话,曹衡和陈如海等人心中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一些。 毕竟,如果这件事情能够交由三法司来调查,那倒也无妨...... 然而,就在他们尚未完全放下心来的时候。 只听得云毅接着说道:“但是,假如曹大人为官多年,其旧友亲朋已然遍布整个朝野上下,那么这场案子就算查下去恐怕也只会变成一个走走过场的形式罢了。 因此,我建议此次查案的人选应当由陛下亲自指定,并且组成一支特别的专案调查组,专门负责监督审查此事。” 此言一出,曹衡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云毅怒喝道:“你......” 而一旁的陈如海、承恩公以及魏国公等人也是心头猛地一紧,暗自咒骂道:“这该死的云毅,果然就不是个什么好货色!” 这要真是陛下亲自挑人查案,拔出萝卜带出泥的…… 第193章 陈如海被撤职 陈如海听到此处,不得不出声高喊:“陛下,万万不可啊!” 而坐在龙椅之上的司马函,则面沉似水,眼神冷漠如冰,冷冷地朝着陈如海看了过去。 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就让陈如海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皇帝此刻对自己满心的不满。 然而,即便如此,陈如海依旧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再次提高了嗓音,继续高声喊道:“陛下此举实乃对三司大大的不信任之举啊!如此行事,必然会对君臣之间的关系造成极大的妨碍与隔阂呀!” “今后朝堂之上,臣下等都不敢办差,朝野上下将一团乱啊。” 虽是劝说皇帝,但带着深深的威胁,只是皇帝今天铁了心了,看看陈如海,又看看其它朝臣。 司马函面沉似水地凝视着眼前跪倒在地的陈如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他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让陈如海等人不敢与之对视。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云毅、李隅、常兵、刘遇吉……” 随着他一个个地点出这些名字,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之声响起。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尤其是被点名的这几个人,除了云毅之外,其余三人都显得极为惊愕与诧异。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成为皇帝司马函关注的对象。 要知道,这几人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皆属于三司和军中的低层官员而已。 然而,尽管职位低微,但他们却有着一些共同之处——不得志、有原则且非常有能力。 这样的特点使得他们在官场之中显得有些特立独行,往往难以获得重用。 如今,司马函竟然挑选了这几个人来负责查办此案,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出人意料但又颇为精妙的选择。 毕竟,以这几人的性格和能力,若真能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的调查当中,或许还真有可能揭开其中隐藏的真相。 承恩公等人心中暗自一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尽管太后仍然健在且患病在身,可皇帝竟然如此大胆行事! 那几位被点名之人赶忙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向司马函叩头谢恩。而刘遇吉此时则隐隐约约猜到这一切恐怕皆是自己外甥所为,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决定等到朝会结束之后,找个机会与云毅好好谈一谈此事。 此刻,陈如海依旧孤零零地跪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兀和狼狈。 然而,司马函却仿若根本没有看见他正跪在那里似的,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将曹衡带走,并关进天牢之中。 曹衡只能在极度绝望的哭喊声中,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硬生生地拖拽着离开了朝堂。 随着曹衡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整个朝堂之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龙颜。 就在这片死寂氛围之中,陈如海再一次艰难无比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他依然执着地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一旁的承恩公满脸疑惑,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向来以圆滑世故着称的陈如海,今日居然如此执着? 而此时的陈如海又何尝不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可他实在是别无选择啊! 作为百官之首的宰相,今日若在此等关键时刻保持缄默不语,那么日后他在百官面前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面对陈如海的苦苦哀求,司马函却早已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他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收回成命?好一个陈如海!身为宰相,乃是百官之首,理应肩负起治理国家之重任。 如今户部居然把我大晋的国库给掏空得如同筛子一般,你非但拿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反而一味地让朕收回成命? 朕看你这个宰相当真当到头了!来人呐,立刻摘去陈如海的官帽,剥夺其宰相一职!” 待到陈如海被小太监摘去官帽、剥去官衣,只剩下白色里衣跪在地上时,承恩公等人相互看看,为明哲保身,没有人再说话。 司马函轻蔑地看看看台下的群臣一眼,心里暗暗冷笑,他一直以为太后一党难缠,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在朝堂上的云毅看到皇帝的表情,不由得皱眉,不过是群龙无首罢了,希望太后不要再起来。 希望淮王慢点进京。 初一的大朝会,大起大落,是太后还朝以来,皇帝的手段最凛冽的一次,也让云毅等一心为民的官员看到了希望。 所以朝会散后,不同于以往云毅独自一人行走,竟然也有三三两两的官员过来跟他打招呼。 “云大人,过年好啊!” “云大人,何时得空,一起小酌一番?” “云大人安好,我新近得了一饼好茶,何时有空请云大人一起坐坐?” 云毅一一还礼,笑着谢过,只说有空一起,打招呼的人也暗暗称奇,这云阎王似乎也不似那般难缠无情的人。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从前的云毅冷漠无情因为没心罢了; 现在的云毅心里开了窍,自然性情要温和几分了。 跟云毅后面的刘遇吉也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瞪大了眼睛将外甥上上下下打量,最后问道:“你可真的是云毅?没被人调包?” 看云毅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时,才满意点头:“嗯嗯,就是这样才对,刚才那样绝不是你,居然跟人寒暄!” 云毅不理他直接掀帘子上马车,刘遇吉嘴里不停跟着上了马车。 陈如海跟着人群出来,披头散发,一身官衣被解,看着好不可怜,身边只两个门生扶着他走出来,其它官员皆快快离去,生怕沾上晦气。 两个门生看着旁边快步走开的官员,还有刚才围着云毅打转的官员,已经上了马车离去的承恩公等人,不由得心里愤然。 一个门生生气地说道:“老师,这些人哪一个没得过老师的指点,怎么今日在朝会上如此作态?” 陈如海心里不以为然,方才在朝会上,你们二人也并未开口替为师求情,只是这话放在心里不说罢了。 陈如海摇摇头说道:“无妨,权力交替罢了,总要有人办差的。待太后醒了就好了。” 另一个门生发愁地问道:“老师,您说,太后还能好吗?” 第194章 有人窥探 “太后还能好吗?” 邵彰谨面色苍白地半靠在床头上,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 竹叶小心翼翼地将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浓药味的汤药端到她面前。 邵彰谨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接过那碗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口腔,但她强忍着没有皱眉,而是迅速从一旁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梅子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试图用梅子的酸甜滋味压下那股苦味。 此时,云毅正坐在她对面,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邵彰谨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忧虑。 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怕是难好了,太后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如从前,再加上长期以来忧思过度,心力交瘁……” 说到这里,他微微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竹叶将汤药碗拿走,又递给邵彰谨一杯姜茶,邵彰谨接过茶杯静静地听着云毅的话,这是云毅命人寻来的红糖生姜月季花茶(没办法,彼时还没有玫瑰花)。 这杯茶对于此刻身受重伤的她来说,不仅可以暖身驱寒,更重要的是能够补充因受伤而流失的血液…… 而且以喝红糖生姜茶为名,旁人也不会对她突然需要补血一事产生过多怀疑。 待竹叶退下将房门关上,邵彰谨和云毅说起朝堂之事。 她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抿着那杯温暖香甜的茶水,听云毅说着大年初一太后一党被皇帝发难的事。 连云毅都是大年初一还跟着查案,今日初三才得空过来看看邵彰谨。 邵彰谨又想起来齐大人信中提到过的。 因着何公公在青州出差之际,竟向齐大人打听邵彰谨的身世,这一举动引得邵彰谨心生警觉。 邵彰谨遂向云毅询问有关何公公之事。 云毅想了想从脑子里想起来这个人,何公公现在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大太监。 稍作思索后,缓缓开口道:“何公公,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得力大太监!这说来话长,他以前本是太后宫中之人。 但不知怎的,太后似乎对他很是不满,一直备受冷落和排挤。没办法,之后就只能去直殿监,负责照料冷宫周边那些花花草草啦。” “不过,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有一次,新皇在御花园中喝醉了酒,碰巧让这何公公给遇上了。 那时太后尚未还政于皇上,新皇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但见这何公公还算机敏伶俐,于是便将其要到自己身边侍奉。” 说到此处,不禁停顿下来,目光转向邵彰谨,接着问道:“可他怎么会突然询问起你的身世来了呢?难道说你曾与他打过交道不成?” 邵彰谨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对此毫无头绪。 云毅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一只手轻抚着桌上的茶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依旧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得迟疑地再次开口问道:“难不成……你的身世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能没有异议吗?!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少年郎,其实竟是个女娇娥假扮而成。 而且她已经这样以男装示人长达十数年之久。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虽手持岭南世家嫡子的身份户籍,实际上却自幼流离失所、四处漂泊,最后还是靠着丐帮的庇佑才得以在青州落脚。 如此曲折离奇的经历,确实令人不解? 如今何公公这般宫廷之人竟来打探邵彰谨的情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其中似乎都蕴含着非同寻常的深意。 难道会是陛下吗? 邵彰谨那双美丽的眼眸如同流星般闪烁着光芒,她一只手轻轻托起自己散发着香气的脸颊,陷入了沉思之中。 稍许之后,她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前方,开口问道:“那么在此之前,也就是还未进入直殿监的时候呢?” 云毅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晓。 毕竟他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也是自皇帝接手政权后的事情罢了,至今不过短短两三年光阴而已。 两人苦思冥想了许久,但依旧未能理出个头绪来。 这时,云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提醒邵彰谨道:“既然你觉得自己的身世有异。 那么对于你的身世最为了解的那个人,理应是伯母才对呀!你不妨亲自去找伯母询问一番如何?” 听到这话,邵彰谨不禁面露愁容,有些无奈地看向云毅,轻声叹息道:“唉……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想过,小时候也曾问过几次。 可是每次只要一问起此事,娘亲都会大发雷霆,吓得我再也不敢多问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再提及这件事了。” 云毅一脸严肃地看着邵彰谨,郑重其事地说道:“眼下有人正在暗中调查你的身世,如果你的身世真有什么秘密,而我们却一无所知的话。 日后一旦被他人抓住把柄反过来玫击我们,到那时恐怕你我将会处于十分被动的境地啊!” 云毅原本十分严肃的话,邵彰谨听得脸红翻个白眼说道:“什么你呀我的,这是我家的事,与你何干?” 云毅一噎:“……” 看到云毅吃瘪,邵彰谨不由轻笑安慰道:“好吧,咱们兵分两路,我去问娘亲我的身世之谜,你去宫里查何公公的过往,看有没有什么交集?” “这两人在里面干嘛呢?还关上门?” 海老在外面敲门,嘀咕说道,声音刚好里面的人可以听到。 虽是新年,可好个几个伤员在这,背后又有虎视眈眈之人,众人只得窝在院子里养伤。 云毅接连两日都过来蹭饭,海老瞧着满心的不乐意,暗地里戳戳他,让他离邵彰谨远一些,莫要把自己的小弟子给带坏了。 第195章 劝陛下直接下手 邵彰谨知晓海老的心思,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这小子,天天来蹭吃蹭喝,成何体统!” 海老推门进来吹胡子瞪眼的。 没待云毅说话,邵彰谨嬉皮笑脸地回道:“老师,这是我的地盘,您在这里赶人?” 海老眼睛一瞪,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黑影从墙头掠过。 云毅神色一凛,与邵彰谨对视一眼,就和站在院子里的武秦玉瞬间追了出去。 房内的病号邵彰谨和海老面面相觑,眼里都有担忧。 邵彰谨沉思说道:“看来得搬家了,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也不知道又被谁盯上了。” 海老撇撇嘴说道:“大不了离京,这大陆上的三国都有老师的故交,肯定不让你再流落街头。” …… 那黑影身形极快,在街巷中穿梭。 云毅和武秦玉紧追不舍,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将其拦住。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窥探?”云毅厉声问道。 那黑影却不言语,突然出手,招式凌厉。 云毅与武秦玉合力迎敌,一番激战过后,黑影渐渐不敌,瞅准时机想要逃脱。 云毅眼疾手快,抛出一枚暗器,击中黑影的腿部,黑影一个踉跄,被武秦玉擒住。 揭开面纱,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在对方再有动作前,武秦玉一瞬间卸了对方的下巴,取出对方后牙槽里的毒药。 云毅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黑暗,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这究竟是哪一家派来的死士?” 那黑衣人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紧紧咬住牙关,瞪大双眼怒视着云毅等人,一言不发。 云毅略一思索,果断下令道:“先将此人带回府中,严加拷问!务必查清其背后主使者的真正意图!” 说罢,他与身旁的青影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便迅速上前,一人抓住黑衣人的一只胳膊,押着他往回走去。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院子里。云毅和青影不敢有丝毫耽搁,带着黑衣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想要从这个嘴硬的死士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并非易事,而最有可能审问出真相的地方,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 那里有着各种严酷的刑具和审讯手段,可以让再顽强的犯人也难以招架。 因此,将这名死士带去诏狱无疑是最为可靠、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毅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而就在此时,一直隐忍不发的皇帝司马函终于瞅准时机出手了! 要知道,此前太后一派群龙无首,正是他大展拳脚、肃清朝纲的绝佳机会。 果不其然,这一次皇帝的动作可谓雷厉风行,令人瞠目结舌。 首先遭殃的便是权倾朝野的宰相陈如海,他竟毫无征兆地被贬谪到了偏远之地; 紧接着,承恩公府也未能幸免,全府上下皆被禁足,不得踏出府邸半步。 不仅如此,还有好几家贵勋之家也因为涉嫌参与各种违法勾当而大祸临头。 武晴雪娘家被指控买卖人口,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魏国公府竟然胆大包天地盗卖私盐,被抄家,11岁以上男丁被处斩,女眷直接充入教坊司; 靖国侯府任家私自开挖金矿,妄图将国家财富据为己有。 此外,还有几个曾与太祖打天下的武官之家吃空饷,参政地方的行为更是层出不穷。 这些罪行一经查实,涉案之人便统统被打入大牢,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审判和惩罚。 与此同时,这些权贵们的家产也尽数被查抄,一箱箱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源源不断地被抬入皇宫,归入皇帝的内库之中。 才不过几日,三司的大牢就装不下人了,任家和武家被全族流放。 不过才刚刚过了正月初五而已,京城中的局势已然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朝中百官眼见此景,个个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恐至极。 他们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灾难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人人自危。 “这陛下是不是有点杀疯了的感觉啊?这若是把人都杀了,谁来办差啊?” 邵彰谨和吕师正襟危坐在窗前的棋盘两侧,全神贯注地对弈着。 邵彰谨手持白子,轻轻落下一子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吕师,开口问道。 此时,云毅斜倚在一旁的椅子里,双目紧闭,似是正在小憩。 听到邵彰谨的问话声,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扫过邵彰谨以及屋内其他几人。 发现大家此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等待着他给出回答。 云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就目前的局势而言,陛下此举实乃迫不得已啊。 若再不果断出手,待到那淮王入京之日,恐怕将会掀起又一轮血腥风暴。” 说着,他目光转向邵彰谨,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接着提醒道:“彰谨莫要忘记,咱们可都是陛下的人。 而淮王与箫家早已视我们如眼中钉,双方早都已经不死不休了。” 就在这时,吕师看准时机,再次落下一枚黑子,然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轻笑道:“归云,这一局看来是你输!” 边说边将手中棋子稳稳放置在棋盘之上。 并继续提议道:“依我之见,倒不如劝说陛下行事更为决绝一些,比如,淮王还可以不入京。” 海老嗑着瓜子看看这小老儿,冷哼道:“我也觉得这淮王可以不进京,他若是当了皇帝,我等只能带着家当去当山大王了。” 邵彰谨点头答是:“这样的变态做皇帝,想想就可怕。 云大人,要不你努努力,再劝劝陛下,此时不出手,就只等着任人鱼肉了。” 前几日擒拿的死士也终于在诏狱的一系列工具之下招供。 此人的确是来自箫家的死士! 上次那场暗杀事件,邵彰谨等人侥幸逃脱,使得箫家杀人夺宝的计划落空。 只是,箫家并未善罢甘休,一直在追查邵彰谨的下落。 而这名倒霉的死士,则是在执行任务时无意间发现了这座院子。 只可惜,他还来不及向上报这一重要情报,就被擒获。 第196章 淮王嗜杀之秘 大晋朝会昌三十三年的正月,风云变幻!、 因户部尚书曹衡被下到大狱。皇帝大年初一这日龙颜大怒,决定要重振三司,重新组建一个团队来彻查户部的贪腐之事。 经过一番抽丝剥茧般地调查之后,令人震惊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竟然有足足三位国公以及十几位高官牵涉其中!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京城炸开了锅。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各种传闻不绝于耳。 有人说,这新皇乃是趁着太后病重之际,想要借机打压那些朝堂之上的大臣们; 还有人说,新皇此举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是打压那些功勋之臣,特别是新皇对太后连朝不满而针对太后信任的臣子。 甚至有传言说,这宗室中选出来的皇帝,还不如当时选淮王殿下呢,可怜淮王殿下为了避嫌主动就藩远离京城,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太后病重,太后娘家就被新皇愤恨,这不,连承恩公一家都已经被下令禁足了呢! 在宏伟壮丽的承恩公府内,只见箫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时而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端坐在大厅中的承恩公与母亲,满脸都是焦虑之色。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快步走到父母面前,急切地开口道:“爹、娘!依我之见,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倒不如我们联合其他家一同造反得了!” 承恩公本来就因为儿子那副慌张失措的模样而心生不满,此时听到他这番冲动之言,更是眉头紧皱,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嫌弃之意。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箫辰,没好气地训斥道:“哼!就凭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若真要等你来筹划此事,恐怕咱们全家早就落得跟那魏国公府一个下场——被拉到西市口斩首示众了!” 此刻,屋内显得格外静谧,仅有他们一家三口相依为伴。门外,数名士兵如雕塑般站立着,牢牢守住门口,使得这座府邸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承恩公压低声音,悄悄地对妻儿说道:“暂且再忍耐忍耐吧,淮王殿下就快要进京了。”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透露出一丝希望与紧张。 听到这话,承恩公夫人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激动之色,她颤声道:“真……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实在是一天也熬不下去了啊。” 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家人被困于此已有多日,大门外是全副武装的禁军严阵以待,将他们死死困在家中,不得自由出入。 虽说不影响一府人的吃喝,小厮也可以在禁军的监视下采买,但这么一大家子人被困在院子里,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如今听到淮王殿下即将进京的消息,这无疑给绝望中的他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娘娘这几日可好了?” 承恩公夫人问起太后的身体。 承恩公摇头:“宫里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消息出来了。怕是没几日的事了。” 承恩公夫人低头垂泣:“可千万要等着淮王进京啊,不然,新皇可不会放过我们箫家。” 承恩公摇头叹气:“就是淮王,唉,也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啊。” 承恩公夫人带着惊诧抬头,眼角还带着未拭的泪珠。 箫辰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父亲:“淮王殿下可是跟咱们关系最近的皇室了。” 承恩公踌躇着还是说出了那个三十二年前的秘密:“当年,太祖为何留下遗诏让淮王殿下必须就藩?还安排几位朝中重臣、开国功勋发誓监督?” 承恩公夫人与箫辰齐齐摇头不知。 承恩公闭上眼睛回忆:“当时太祖病重,先皇继位之际,淮王殿下被人告到御前,原因是…… “淮王竟然借着重阳节春山登高举办诗会之名,将众多寒门学子诱骗至山上一同登高饮酒作乐。” “谁能料到,就在众人心满意足、酒酣耳热之际,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悄然降临。 当这些学子们纷纷沉醉于美酒佳肴之中,意识渐渐模糊之时,淮王却与另一名开始了虐杀行动。” “他俩手持利刃,对那些毫无防备的学子百般凌辱后肢解杀死,短短时间内,便有 8 名无辜的学子命丧黄泉。 不仅如此,就连随行助兴的 16 名舞姬也未能幸免于难,惨遭毒手。” 听到此处,承恩公夫人和箫辰皆是惊愕不已,他们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承恩公,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毕竟这样的恶行实在是太过令人发指,简直就是耸人听闻! 此时的承恩公仿佛完全沉浸在了那段可怕的回忆当中,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接着缓缓说道:“当时淮王殿下已然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他身边的长随则匆忙寻到了我,请我前去帮忙处理此事。” “待到我心急如焚地赶到春山时,终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半山腰找到了事发之地。 然而眼前所见的一幕,却让我永生难忘。 只见淮王与那另外一人正疯狂地扑在满地的尸骸之上,肆意弹奏着古琴,丝毫不顾身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仔细看去,那些可怜的舞姬们大多已经身首异处,身上更是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肉……” 承恩公继续说道。 “我也曾跟随你爷爷一同追随太祖南征北战,历经无数腥风血雨,但即便是在战场上,我也从未目睹过如此恐怖至极的场景!” “我忍着恶心和害怕带着淮王府的人收拾现场,另一处众多学子聚集之地的人并不知晓此事,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有人走漏风声,那个与淮王一起杀人的回忆说道。” “他有个同乡不见了,便是当时的探花郎吕蒙正。” “不久此事被太祖知晓,先皇仁厚,太祖害怕淮王如此残暴会迫害先皇,才有此遗诏,并让太后发誓会认真辅佐先皇守住司马家的江山才咽气了。” 第197章 送邵彰谨一份大礼 承恩公睁开眼睛看着已经被吓到的夫人和儿子轻声说:“所以,外人虽说我箫家仗着娘娘横行大晋,但如此没有人性的嗜杀之人,若为君主,我们箫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伴君如伴虎啊!而且还是如此人性已失的君主。” 箫辰瞪大了眼睛,这个表叔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他虽说是京城纨绔之首,也不敢如此杀人啊,最多是看不顺眼的人让他消失罢了!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父亲,那吕蒙正可是邵彰谨所拜的老师,天下大儒吕师?” 承恩公点头没错,又摆摆手:“此人还有那个邵彰谨,不足为惧,何况到现在不是还没有找到人吗?说不得已经重伤不治而亡了。” 箫辰气闷,没有亲眼看到邵彰谨那野小子死在面前,真是太遗憾了。 初五这一天,阳光明媚,但金州城的街道却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只见淮王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黑色宝驹之上,他身穿华丽的锦衣,头戴金冠。 手中握着缰绳,轻轻一挥,身后那长长的车队便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一般,浩浩荡荡地向着前方进发。 城中的百姓们听闻淮王出行,纷纷紧闭自家的门窗,胆战心惊地躲在门缝和窗缝后面,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淮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城市的角落里,四处可见一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们。他们像受惊的老鼠一样,悄悄地躲藏在暗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生怕被淮王手下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发现,从而莫名其妙地丢掉性命。 淮王胯下的那匹黑色宝驹雄姿英发,四蹄翻飞,仿佛踏着风雷而行。 而在它的身旁,还紧跟着两只体型巨大的猎犬。这两只猎犬足有半人多高,它们的皮毛犹如绸缎一般光滑亮丽,闪耀着油汪汪的光泽。远远望去,其身形竟与小牛犊相差无几。 突然,淮王伸手从身边的布袋中掏出一块肉,随意地朝着前方扔了出去。 那两只猎犬见状,立刻兴奋地撒开四条粗壮有力的腿,如闪电般向前狂奔而去,争相抢夺那块诱人的肉块。 待众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竟然是一个人的一截手臂! 淮王的随从和士兵却似司空见惯了一般,没有人露出异色,或是不敢露出异色,没有人愿意自己会成为淮王的发泄对象,成为猛犬的口中食。 淮王轻轻一招手,原本落后于他两个马身距离的师爷赶忙快马加鞭地驱马上前,然后恭恭敬敬地下马行礼道:“王爷,不知您有何吩咐?” 只见淮王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双眼眸之中却隐隐闪烁着一抹寒光。 他用一种极为冷淡的口吻缓缓说道:“本王听闻,那个暗中算计了柳明阳的小子邵彰谨居然跟新皇的殿前大将军搅合在了一块儿?此事可是当真?” 师爷连忙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王爷,据咱们目前所掌握到的情报来看,情况确实如此。” 听到这话,淮王不禁冷哼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与厌恶之色。 冷冷地说道:“哼,本王最讨厌被他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还是这两个胆敢坏我好事的狗东西! 你立刻给本王安排人手前往青州,本王记得那邵彰谨在青州似乎尚有亲人在世吧?把他们统统都给处理掉!” 就在师爷正欲应声称是之时,淮王那张阴沉至极的脸庞突然微微扭曲起来,嘴角更是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哼哼冷笑声。 接着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嘛,如果就这么直接将他们干掉,未免也太过便宜那小子了。 你安排漕运的人,让他们相互配合,慢慢地将那邵彰谨家的人折磨至死。 本王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撑多久!至于后续进展如何,你随时向本王禀报即可,本王就在京城之中坐等你们传来的好消息!” 说完这番话之后,淮王猛地一甩马鞭,胯下骏马吃痛之下顿时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只留下一脸惶恐的师爷呆立原地,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完成王爷交代下来的这项艰巨任务…… 要知道,上次王府的人马悄悄潜入青州城的时候,那可是吃了大亏,压根儿没讨到什么好处。 更何况自从那场变故发生之后,原本坚定地站在他们这一边的那些世家大族全都遭了殃,被连根拔起、彻底覆灭。 如此一来,整个青州如今已然尽数落入了知府齐文轩的掌控之中。 所以说呀,他们要是想在青州有所行动,那难度可比在金州大多啦! 毕竟在金州,还有不少可以借助和利用的力量呢。 然而,这些话他就算心里再清楚不过,也是万万不敢向王爷诉苦叫屈的。 因为他可不想落得个跟自己前任一样悲惨的下场——竟然会惨死于恶犬之口!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邵彰谨正坐在书房里,想到太后秘密下旨,责令淮王速速入京!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当机立断,立刻铺开信纸,提笔疾书起来。 不一会儿,一封书信便完成了。 她仔细地将信封好,然后唤来一名亲信,郑重其事地吩咐道:“这封信至关重要,务必尽快送到丐帮,不得有误!” 那名亲信领命而去,邵彰谨则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原本以为,随着新皇权力的顺利交接,他们这些支持新皇的势力已经足以与淮王等反对派相抗衡。 然而,局势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太后病重瞬间打破了朝堂之上原有的平衡。 新皇抓住这个时机,突然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姿态,打得太后一党措手不及。 但这同时也给了淮王一个崛起的绝佳机会。 邵彰谨心里暗?,看来她也要做好从京城撤出的准备。 一旦新皇与淮王争斗,京城便要大乱。 第198章 蛋糕出世 邵彰谨召集了手下最得力的探子和谋士,让他们将收集到的各种信息汇总整理,并从中寻找可能存在的破绽和机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邵彰谨始终全神贯注地研究着那些错综复杂的情报。终于,在经过几天的努力之后,她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皇帝手中竟然无兵可用,这无疑成为了当前最为棘手和紧迫的难题! 兵权皆被牢牢掌控于太后一党之手。 而根据此前所搜集到的详尽情报显示,那位即将入京的淮王,暗中竟藏匿着一支规模庞大、实力不容小觑的精兵队伍,其人数至少在十万之众! 倘若淮王真的顺利踏入京城,那么太后一党必将如虎添翼,群龙无首的局面改变。 如此一来,江山易主恐怕是铁板钉钉之事了。 而对于他们这些与皇帝关系密切之人而言,则意味着灭顶之灾的降临——身家性命难保不说,甚至可能遭受满门抄斩的惨祸。 邵彰谨正准备叫人叫云毅过来谈事,谢凛之一推门进来,冷漠地扫她一眼。 邵彰谨摸不着头脑,这孩子又犯什么病? “你干嘛?又臭着脸给谁看?” 完全忘了自己把人叫进家来带人家过年,结果从除夕到现在都窝在家里没出过门,对于一个爱玩的十三四岁男孩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谢凛之瞪着眼睛看着邵彰谨气急说道:“你还说,你这个骗子,明明在船上说好的,一起过年给我好吃好玩的。结果就除夕那日吃了一顿火锅,到今日初五了,你天天关起门来坐这里?” 邵彰谨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般说道:“啊?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事啊?没问题,包你满意!”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做一个美味可口的蛋糕来哄哄这个难缠的小屁孩。 邵彰谨赶忙叫来竹叶,有条不紊地吩咐道:“竹叶啊,你快去安排一下,让下人们速速准备好新鲜的鸡蛋、今日刚挤的牛奶,两个盛汤的小盆、面粉、白糖…… 对了,再找一些铁丝来,我要亲手制作一个简易的打发器!准备好都放厨房再叫我。” 竹叶得令后,便匆匆离去执行任务去了。 没过多久,竹叶进来回禀:“郎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在厨房。” 邵彰谨一挥手叫上谢凛之:“走,今天哥哥带你见识个好吃又好玩的。” 进了厨房,厨娘好奇地看着进来的几人,向几人施礼后问:“小郎君,可要我在一边侍候?” 邵彰谨点头:“你找个人过来烧火,你站我旁边看着我做,学会了,你以后给大家做着吃。” 又低声叫竹叶去请武秦玉过来,一会搅拌的时候,一个人可不行。 武秦玉走进厨房,高大的身躯立刻让宽敞的厨房显得紧张。 邵彰谨用准备好的铁丝清洗干净后徒手将铁丝缠绕弯曲成前世打发器的模样,只是歪歪扭扭的不如真的打发器好看,但也够用了。 待到武秦玉进来,邵彰谨在盆里打个鸡蛋用勺子将蛋清蛋白分离出来,边搅动边给武秦玉示范,详细地向他讲解了接下来需要完成的工作步骤和注意事项。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静静聆听的谢凛之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兴奋,非要掺和进来干点活儿不可。 邵彰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郡王要干活,那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一会可别干一会就放弃啊?” 谢凛之被邵彰谨话一激,拍着胸脯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邵彰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身边的人去处理另一个盆子里的蛋黄,并嘱咐要分次将白糖加进去。整个厨房弥漫着香甜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即将诞生一道美味佳肴。 就在这时,云毅办完差事匆匆赶来。听闻邵彰谨正在厨房忙碌,他便快步走了进来。 一进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俊不禁——只见武秦玉和谢凛之两个人犹如竞赛般疯狂地打发着蛋白和蛋清。 他们手中的打发器飞速旋转,二人眼看着均要力竭。 谢凛之率先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打发器重重地放在一旁,然后举起酸痛的手腕,满脸怒容地对邵彰谨喊道:“邵彰谨,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我的手腕都快被转断啦!” 邵彰谨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道:“等会儿吃的时候,你可别再这样说了哦。不然,我可得给你少分点儿呢。” 听到这话,谢凛之气得直跺脚,但又无可奈何。 他愤愤不平地嘟囔道:“哼,少吃就少吃!我才不相信这玩意儿能比宫里的宴席还好吃!皇宫里的有天下所有的珍馐,我什么好东西没尝过?” 的确,身为宫廷中人,谢凛之早已见惯了各种奢华美食,对于这普通厨房里做出来的点心,自然心存疑虑。 谢凛之缓缓地放下手中紧握着的物件,却并未如往常一般匆匆离去。 他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侍卫,那侍卫心领神会,迅速搬来了一把精致的椅子放置于其身前。 紧接着,又有伶俐的婢女上前,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他品尝香茗,并轻柔地按摩起他因长时间书写而略感酸痛的手腕。 谢凛之一边享受着这般舒适的服务,一边紧紧盯着不远处正在忙碌劳作的邵彰谨等人。 就在这时,云毅恭敬地向谢凛之行过礼后,快步走进了厨房,而青影则紧随其后。 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二人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自从自家大人结识了这位邵小郎君之后,进厨房这种事情似乎已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哪怕此时此刻,邵彰谨正毫不客气地指挥着大人去帮忙打发牛乳,他们也权当视而不见。 因为在他们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大人与小郎君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罢了,其中蕴含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快乐。 伴随着邵彰谨熟练地将精心制作好的蛋糕胚轻轻放入锅中蒸煮,不多时,一股奇异的异香开始逐渐弥漫开来。 那香气浓郁扑鼻、诱人垂涎欲滴,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一般,瞬间充斥了整个院子。 第199章 绝不轻饶 院落中传出来的异香吸引了所有人。 就连原本正在屋中专心致志看书以及悠然自得鼓琴的吕师和海老,都不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奇香吸引得心生疑惑,纷纷停下手中之事。 好奇地走出房间,一探究竟。 一路找到厨房,发现不光邵彰谨,还有云大人,小郡王。 尤其是小郡王已经紧紧盯着锅盖,不时问邵彰谨:“还有多久可以揭盖?我闻着已经熟了。” 待出锅,邵彰谨拍掉好几个要扑上去的爪子,将金灿灿、松软可口,散发着异香的蛋糕胚放凉切开后铺上云毅打发好的奶油。 先给两位恩师一人块放盘中呈上,又给谢凛之切了一块,12寸的大蛋糕没一会就分完了。 “这是何物如此美味?” 海老一边回味着口中残留的余香,一边恋恋不舍地吃完了盘中那最后一小块食物,然后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向众人问道。 “此物名为蛋糕。” 邵彰谨脸上扬起着大大的笑脸,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满足的光芒。 对于她来说,能够在这里品尝到前世熟悉的蛋糕味道,意义远不止于它是否好吃。 这种来自家乡的美食,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无尽的思念和情感。 此刻的邵彰谨身着男装,但她那灿烂而又轻松快乐的笑容却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美丽风情。 这美丽的笑颜仿佛一道明亮的阳光,直直地映照在了云毅的心上,让他不禁有些恍惚失神。 云毅被邵彰谨的笑容晃得眼前一花,急忙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慌乱。 他拿起盘中那块还未动过的蛋糕放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只觉得那蛋糕甜滋滋的口感和柔软细腻的质地,就像他此刻那颗因为邵彰谨而变得躁动不安的心一样。 与此同时,谢凛之则眼巴巴地看着锅中所剩无几的蛋糕,又瞅了瞅一旁空空如也的盆子,脸上露出一副哀怨至极的神情。 原本这些蛋糕可全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啊!谁能想到那个故作大方的邵彰谨竟然一下子分给了在场的十几个人。 而另一边,孟娴娘也有幸得到了一块蛋糕。 由于男女有别的缘故,她并没有与其他人一同围坐在一起享用,而是独自回到房中,与丫鬟竹叶一起慢慢品尝。 孟娴娘对这块新奇的糕点充满了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竹叶道:“小郎君可有说此物叫什么名字?” 竹叶小口咬着,抬起头茫然地摇摇头。 孟娴娘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沉思起来,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养女,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来的? …… 太后宫中,周嬷嬷脚步匆匆地向外走去。然而,当她刚刚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被几名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嬷嬷不要为难我等,陛下已经下令,太后凤体有恙需要安静休养。为了避免有人打扰太后休养,特地命令慈宁宫不得随意进出。” 周嬷嬷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她怒视着那名侍卫,大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我们慈宁宫的人!太后如今重病在身,我只是出去为太后找太医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可是,无论周嬷嬷怎样怒斥,那些侍卫始终不为所动,依旧牢牢地守在门口。无奈之下,周嬷嬷只得气呼呼地转身回到殿内。 一进殿门,宫女们便急忙围拢过来,纷纷问道:“嬷嬷,怎么样了?您可出去成了?” 周嬷嬷气愤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这些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连我都不让出去。 而且,近日来慈宁宫的供给都被人克扣了不少呢。 太后病重至此,就连专供的银丝炭都被换成了普通炭。再这么下去,太后的病怎么可能会好啊?” 听到这里,一旁的安国郡主不禁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看向熟睡中的太后。只见太后面容憔悴,眉头紧蹙,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安国郡主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心间。 那酸涩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令她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起来,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而下。 她紧咬着嘴唇,眉头微微蹙起,暗自思忖道:“皇帝表叔怎么能如此狠心呢?他怎能这样对待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一直对我关爱有加,如今却遭此劫难,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一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向来性格软弱的安国郡主,在面对如此困境时更是显得手足无措。 以往,太后便是她最大的依靠和支柱,然而此刻太后已然倒下,甚至还被人无情地监禁了起来 失去了这个坚实的后盾,她顿感自己犹如风雨中的一叶孤舟,漂泊无依,完全迷失了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那个曾经如天神降临般拯救过她的男子邵彰谨。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邵彰谨那英勇无畏的身姿、坚毅果敢的眼神以及温暖有力的怀抱,都让安国郡主感到无比的心安。 可是如今,她根本不知道邵彰谨的情况到底如何。 由于常年被困于深宫内苑,安国郡主对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 她丝毫不知,她心中的邵彰谨已经遭遇了第二次追杀,明面上仍生死未卜。 而且,还有好几股神秘的势力正在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紫宸殿内,皇帝司马函端坐在龙椅上,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双狭长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只见他紧握着手中那份刚刚从被抄家官员家中清查出来的财物账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哼!这便是朕治理下的大晋朝所谓的‘好官’?一个个竟然都如此富有,各个都富可敌国呀。\" 司马函怒不可遏地说道,紧接着,他手臂一挥,将那张薄薄的账单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 第200章 丐帮有难 随着账单与案几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门口守着的侍卫和殿内的何公公和小太监都颤抖了一下。 司马函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案几边缘,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人全都是我大晋的蛀虫,是国家宝库中的硕鼠! 他们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致使民不聊生,朕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皇帝的怒吼,再一次掀起了京城的风雨。 在那场狂风骤雨之中,淮王带领着他的队伍如同一群脱缰野马一般,风驰电掣地向着京城疾驰而去。 他们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踏碎这大地。 所经之地,简直就像是一群饿狼冲进了村庄。 这些人个个面露凶光,龇牙咧嘴,肆意掠夺着沿途百姓们的财物和粮食。 尽管还不至于明火执仗地公然抢掠,但由于淮王本人性格极其暴虐,且对其部下毫无管束之意,使得这群手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过境之处,可谓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他们不仅强行夺取村民们辛苦积攒下来的财物,更是丧心病狂地侮辱人家的妻子女儿。 更有甚者,残暴无道的淮王竟然将被杀害的无辜村人当作食物扔给恶犬啃噬!如此行径,令人发指! 而那些一路上听闻淮王殿下即将进京消息的官员们,则无一不是诚惶诚恐、噤若寒蝉。 为了讨好这位喜怒无常的权贵人物,他们纷纷大摆宴席,竭尽所能地献上各种珍馐美味和金银财宝,只盼能博得淮王的一丝欢心,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淮王所过之境,越来越多的百姓逃离故土,民怨四起。 而就在此时,淮王所派遣至青州负责处理邵彰谨亲族事宜的鲁军师,率领着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人马。 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漕运赵帮主那气势恢宏的府邸之中。 赵帮主得知消息后,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带领一众手下早早地等候在了大门口。 待看到鲁军师一行人的身影逐渐靠近时,他赶忙快步上前迎接,并满脸堆笑地向鲁军师拱手作揖道:“哎呀呀,鲁军师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快有请入内一叙。” 众人鱼贯而入,来到正厅落座之后,赵帮主先是命人奉上香茗点心,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鲁军师行了一个大礼。 关切地问道:“不知鲁军师此次大驾光临,是否是因为王爷那边又有新的安排呢?还望军师明示啊。” 只见鲁军师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赵帮主客气了。实不相瞒,此次前来确实是受王爷之托,有些重要事务需要与您商议一番。” 说罢,他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递予赵帮主。 赵帮主双手接过密函,小心翼翼地拆开阅读起来。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移动,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待到看完信件的全部内容,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将身体慢慢地半靠回到身后的椅子里。 “鲁军师怕是不知,上次青州事变之后,青州的世家大族皆被连根拔起,我们漕运也被齐知府和其余世家重创。” 赵帮主长叹一口气说道:“鲁军师,实不相瞒,漕运已不胜往昔。现在的青州由齐知府和丐帮说了算!” 鲁军师听出来赵帮主的推脱之言,皱眉敲敲桌子后说道:“王爷奉旨进京了!” 只一句话,赵帮主脸色大变,由刚才的漠然敷衍变成了惊喜和讨好,带笑说道:“可是奉太后旨意?” 这大晋由太后说了算,连街口的稚儿都知道,他自然也明白淮王十几年不入京此番奉旨进京意义重大。 想通其中关节的赵帮主再次浮起笑脸问道:“不如鲁军师给小的再说道说道淮王的安排?” 鲁军师说出了淮王与青州小子邵彰谨的恩怨,赵帮主思忖一会后将他所了解的邵彰谨情况和盘托出。 时年16岁,跟随寡母流落到此地,后依托丐帮,成为丐帮帮主李长风的义子。 后因青州推官之子的死牵连被关入大牢,在公堂之上巧辩善言为自己脱罪,同时还查出幕后凶手而一举成名。 还因为一首诗在青州扬名,被称为“露华郎”,被天下大儒吕师和第一乐师同时收为关门弟子,成为梅山书院书生。 而与淮王所谋,赵帮主确实不知。 不由疑问:“此子不过十六,能有如此计谋几番坏了王爷的大事?这……” 这? 鲁军师摇头轻笑:“不必怀疑,正是此子,现在有情报表示,青州事变,便是由此子筹划。” 赵帮主听闻此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身体猛地一颤,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他瞪大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嘴巴微张着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双腿一软,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 “军师这番话,让我着实有些信了王爷所说的‘此子非除不可’啊……”赵帮主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 一旁的鲁军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若换作是我面对如此强敌,定然会选择在其尚未成大气候之前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以绝后患。”说着,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手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青州乃是他崛起的根基所在,我们不妨直接来个釜底抽薪,断其根本!”鲁军师凑近赵帮主,压低声音说道。 赵帮主微微颔首,二人随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开始谋划一场针对敌人的阴谋诡计。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整个青州城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群身份不明的流民悄悄地摸到了邵家位于青州城的院子外。他们手持着火把,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院子。 刹那间,火势熊熊燃起,迅速蔓延开来。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邵家的院子在火海中化为一片废墟,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丐帮在各地的据点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