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赵宋》 第1章 迷雾中的撞击 陆少峰猛然惊醒，是被一直卖力叫唤的手机铃声惊醒的。睁开双眼后不理会铃声的吵闹，陆少峰瞪大眼去看天花板，真实世界中的天花板。 待意识稍稍清明一些后才明白，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古怪稀奇的梦。 梦境里是一片古战场，分不清是哪朝哪代。战场里的陆少峰无力地抬起右手，努力做出射击的动作，用意念“呯呯呯”地射击，可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面，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个个杀气腾腾，战场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两辆汽车冲向敌阵，是老大赵志伟和老二李子强在拼死一搏。 然后，是无声的爆炸场面，陆少峰只能绝望地哀嚎。同时，一个念头提醒他，这只是一场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然而，任何想醒转过来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他陷入了梦魇，就像是坠入了黑洞，直到被骤然惊醒。 这一刻，陆少康担心如果不被铃声吵醒，会不会永远陷在梦境里，就像是一个植物人，有虚幻的意识却无一丝的感知能力。 想到这一层，清醒过来的陆少峰心里一紧、寒意顿生，发现后背早已被虚汗打湿。 “这都是什么事啊，也许是这几天一个人跑长途太累了的缘故吧。” 陆少峰心里找着理由，甩了甩睡得不太舒服的头，去拿床头的手机。 待看清是赵志伟打来的后，陆少峰这才想起，今天是高中毕业十五周年的班级聚会，一场噩梦闹的，把这事都忘了。 “老三，你到哪里了？我跟老二在家家乐超市门口等你。快点啊，别磨磨唧唧的，也不想着早点见到哥哥我。” 电话回拨过去，那一头的赵志伟显然有些不耐烦，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他的抱怨声。 “我呢个去，你们就这样欢迎我这个不远数千公里，一路奔波回来的江湖浪子啊。等着吧，我还没起床呢。我这一路单人单车开回来容易嘛，还不让我好好缓一缓的，真是没人性。” 陆少峰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动作却是不慢，一边打电话一边起床穿衣。 赵志伟只是嘿嘿了一声挂了电话，对旁边的李子强说道：“老三这小子该管教管教了，两三年没见了，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我还是不是老大了？” “还是那句话，做老大的就得有老大样子，别以为早出生了几天才当上老大，就想让我们乖乖听话，要以德服人。” 兄弟三个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妥妥的一个铁三角组合。这次的毕业十五年聚会，在赵志伟的强烈要求下，陆少峰开车从京城出发，行程二千多公里回来赴约。 陆少峰急急地赶超市门口，就看见一台路虎越野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赵志伟和李子强则在车外吸着烟。 看到京牌的奔驰gle越野车驶过来，赵志伟知道是陆少峰到了，很有气势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示着靠边停，口里还叫着：“行了，行了，再靠边就下不了车了。” “行啊老大，很有派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交警在指挥交通呢，停这儿不怕有交警过来？” 下车后看了看停车的地方，陆少峰口头上揶揄赵志伟，眼睛心虚地四处观望。 “回永陵了还怕什么，这不老二在这儿呢，有事情他去搞定。” 李子强警察学院毕业后干了刑警，在一线摸爬滚打的几年中，参与破获了几起大案要案，去年当了派出所所长，这片正好是他的管区。 不理会赵志伟的骚包劲，李子强问道：“老三你怎么开车回来啊，这都干了二千多公里了吧，现在坐高铁多快啊。” “看看，看看，老二多关心人，你学着点。”陆少峰嘴上说着，又指了指陆虎车道：“真不愧是家里有矿的，这大陆虎也开上了，怎么着也得一百多个吧。” 赵志伟在本省的一个三流大学混到本科文凭后，跟他家老爷子一起经营家里的小锰矿，有一段时间成天耗在工厂跟提炼设备打交道，陆少峰没少听他抱怨。 “别提了，这两年想当个土豪也不容易，没有老三你潇洒。” “得了吧，做人要厚道。说说看，今天是怎么个安排？也不找个好一点的时间，十一再搞不行吗，非得放在中秋节。” 不理会赵志伟的无病呻吟，陆少峰问起这次聚会的细节。 “大部队坐大巴车从学校出发了，他们先去东山的柳子庙转转，然后再去明阳山，中途在虎岩洞停一停。晚上在山里烧烤，这不打发老大这个土豪来买些烧烤的食材嘛。” “柳子庙我们就不去了，就一个破庙有什么看头，我们直接到虎岩洞去汇合。我让老二还带了个好东西，这次到明阳山我们打点野味。” 看赵志伟说得贼兮兮的，陆少峰有些吃惊地问：“老二你别不是带了这个吧，你可不要犯傻，尽听老大的馊主意。” 陆少峰比划了一个手势，有些吃惊。 “那怎么可能呢，你想哪儿去了，晚些再跟你说。”李子强应付着，然后转换话题道：“这儿不能停太久，老大你前面带路，我坐老三的车。” 两车一路上开得虎虎生威，很快就到了明阳山下的虎岩洞。 “我靠，这么快啊，我记得上学时来这里，要坐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汽车呢。” “那是以前，现在路修好了当然快了，其实也就二十来公里的路。” 虎岩洞前还算宽大的停车场已没有空位，上山公路另一侧的山溪边也停了不少的车，还有人在山溪里很有兴致地捉着可怜的小鱼小虾，溪水不深而清澈见底，正轻声潺潺地流向山脚。 将两台车开到山溪边，陆少峰拿出数码微单相机忙着拍照，注意到下游约百米处有一不大的山洞。洞前是一块很平整的天然石台，山溪在此还汇成一片不大的水洼，还有几个人在石台上钓鱼。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聚会的大巴车开来，李子强问要不要先进洞去看看。 “算了，不进去了，除了石壁上文人骚客刻的那些碑帖，也没有什么看头，又不是没去过。” 见陆少峰不感兴趣，三人就一致决定上山去。 “老三，上山时你跟在我后面，慢点开啊。” 赵志伟在前面开路，他是熟门熟路，上车前还不忘提醒一下。 陆少峰发动汽车后见不远处就是一个急转弯，山上还有云雾向下飘来，也不及多看，加上一脚油门，急急地跟在赵志伟后面。 急转弯加上又是上坡路，陆少峰加了几分小心，稳稳地转过弯后却见视野里满是白漫漫的一片。目光所及只能看见车窗前有大股的白雾在快速地流动，车身也不知何故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心中一个激灵，不好的预感顿时冲向脑门。 “我靠，快停车，快停车。” 这时，副驾驶座上的李子强也发觉了不妙，大声地急叫起来。 陆少峰本能地狠踩刹车，却听见“嘭”的一声，汽车似乎撞上一堵厚墙，一股炸裂感瞬间袭来，眼前金光一闪后便失去了意识。 “嘭、嘭、嘭。” 被拍打车门的声音惊醒时，陆少峰的第一意识还停留在白雾前的撞击上。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是赵志伟正急切地拍打着车窗。 隔了几秒钟，陆少峰才吃力地解开安全带，发现李子强似乎刚刚醒转过来，正偏着头看向这边。 “老二，你也没事吧。” 赵志伟也发现李子强有了动静，在车外大声地叫着，帮助陆少峰下车后，又跑过去扶李子强。 惊魂不定的三兄弟相扶着离开汽车十几米的距离后颓然坐下，先是将全身摸了个遍，发现没有任何损伤，又相互帮着检查几遍后才开口说话。 “老二、老三，我们这是大难不死吧？” 赵志伟率先开口，惊恐中带着疑问。 “老大，你是个什么情况啊，我就是见着眼前白茫茫一片，接着嘭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少峰尽量简单地说着事故发生前的状况，还向李子强投去求证目光，见李子强点着头认可后，心里的一丝诡异才稍弱一些。 “我也是一样啊，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撞到墙上了，醒来后就看到了你的车。” 赵志伟描述的情景一模一样，陆少峰放心了一些，强做洒脱地道：“妈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兄弟三个来了这么一出，今后肯定是升官发财少不了的。” “那必须的啊，老二你只管升官，发财的事有我跟老三就行了，到时你混上个局长当着，兄弟我们在街上走路都硬气一些。” 缓过神来后，赵志伟就开始了本色的表演。 “老大、老三，看看你们的车，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子强没有接话，而是死盯着十几米外的两台车，口气中似乎很是惊疑。 第2章 一千年的跨越 “怎么了，老二，我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啊，这不好好的吗，车头也没有损伤。” 赵志伟不以为意，指着两台车说道：“你看我们兄弟出个车祸，这车摆的pose都是一样的，这不就是哥俩好嘛。” “老二，你是说两台车都好好的没一点损伤，这不正常啊？” 经这么一提醒，陆少峰心中的诡异又瞬时上头，说话的声音都干涩起来。 “是啊，我们都听到的碰撞声，没道理一点磕着碰着的地方都没有吧。” 老二是刑警出身，他提出不了不对劲，陆少峰和赵志伟还是比较认可的。歇息了这么久，也有力气走动了，见两台车也没有冒烟，三个人狐疑地壮起胆子去看个究竟。 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不正常之处，就好像这两台车很正常地停在那儿，连一点新擦伤的痕迹都没有，这就更不正常了。 “老大、老三，你们看前面。” 这时，李子强突然失态地叫起来，声音中很是恐惧，似乎碰到鬼一样。 “又发现什么情况？老二你怎么咋咋呼呼的。” 赵志伟开始还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看清李子强手指的方向后，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陆少峰也看清了，惊叫着道：“那是虎岩洞？怎么变成这样了？” 虎岩洞还是那个虎岩洞，洞前面还是一片较大的空地，只是长满了很多茅草和低矮植物，是荒山里才有的。上山的公路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土路通向洞口。 李子强又指着山溪和明阳山的远峰，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我们就掉在虎岩洞附近，可你们看看这四周，就像是很少有人来的荒郊野岭。老大你也来过好几次，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吧？” 三人都感觉到了诡异之处，一时都默不作声。 “老大、老三，你说我们是不是回到几十年前的虎岩洞了，上中学时我们来这儿也不是这样啊。” 良久，李子强率先打破沉闷，提出疑问。 “我觉得也是，但这怎么可能呢？”陆少峰反问道，其实是更加确认了李子强的疑惑。 “我靠，你们说是我们回到了从前？” 赵志伟这时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或许他早就也怀疑了，毕竟事实就摆在这儿。 疑问都说开了，三兄弟再次沉默下来，各有所思。 良久，陆少峰强压下种种情绪，看了一下时间，提议道：“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得抓紧时间想想该怎么办，老二你碰到的事情多，你先给个思路。” “这儿离山底也就二三公里的路，走下去最多一个多小时。我担心的是，我们回到的是哪个年代？不搞清楚这个，最好还是先不要急着下山。” “同意，反正车里也有吃的，一时半会儿也饿不着。先搞清楚现在是哪年哪月了，没准是几百年前呢，兄弟几个还能混个三妻四妾的，也不枉撞了这个大运。” 赵志伟这时拿出了以前混不吝的劲来，用三妻四妾来调动一下情绪。 陆少峰说：“我记得虎岩洞前面立有文物局的石碑的，那碑八几年就立了，我们先去那儿看看，这可能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的时间记录。”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得去洞口前看看。”李子强又拍了一下额头道：“我靠，得带上这个。” 说完，自个儿跑到路虎车上翻找一番后，背了一个背包出来，背包里装有一把手弩。李少强很熟练地调试好手弩，将弩箭装好后还试着瞄了一下。 赵志伟也跑到车上，翻找出一把细长菜刀，这是为烧烤准备的，还不到三十厘米长。 “老三你拿着这个，有总比没有强，就当是壮壮胆。” 赵志伟扬了扬手中的大扳手，说道：“我用这个，被这扳子拍一下也够呛吧？” 只简单地武装了一下，三人就上了路。 离虎岩洞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一路上虽然杂草丛生，可也没费多大的气力。 到洞口后，先是忙着找那块记忆中的石碑，可是很失望，那块省文物局立的石碑不见踪影。三人都预感到事情不太妙，带着强烈的不安进洞去查探。 洞口较宽，至少有二十来米，进去五六米的位置就可以看至山洞石壁上的刻画，都是先人留下来的字迹，如果拓下来，绝对可以当做字帖临摹。 再往里去，光线就开始昏暗，三个人都拿出手机来照明。又走了十几米后，印象中的石碑消失了，石壁上光秃秃地没有任何雕凿的痕迹。 赵志伟开始还不死心，用扳手去擦拭石壁，没一会儿就放弃了努力。 “出去说吧。”李子强轻声地提议道。 再出到洞口，陆少峰给每人发了一支烟，三人都猛抽了几口后，李子强说道：“老大，老三，都发现了吧，只有洞口的那几块碑帖，再里面肯定是没有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那块宋朝周敦颐的碑帖不见了，看到的都是唐代留下来的。” 周敦颐是北宋中期历史名人，是洞里刻下石碑的历史人物中最着名的一个。陆少峰记得很清楚，悠悠地说出自己的发现后，又猛吸一口烟，对李子强说：“老二，你说说看。” 李子强同样猛吸一口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下定决心似地道：“老大，老三，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推测，我们可能是穿到一千年后了，也就是北宋中间和唐朝后期之间，这是我的大致判断，具体是哪年哪个朝代，这个没法确定。” “另外，你们看这个。”李子强用球杆指了指洞内不远处的一小堆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这应该是上山的人在这儿生过火，而且离现在不会太久，几个月之内都是可能的。” “既然有小路通这个山洞，那就应该时不时地有人路过，在这儿生火也是正常的。” 赵志伟也赞同李子强的推断。 “现在是九月底，后天就是中秋节，这儿肯定还会有人来，至少到十二月天气冷了或下雪了，山上才没有人走动。我看还是先回去，想办法把车藏起来，再慢慢想后面怎么办，一个搞不好，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谁知道会什么时候来人呢。” 陆少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主张先找个地方藏车，这样能稍稍安定下来，心静才能理清思路。 “要藏就找个能长期的地方吧，这两台车加起来也要二百多万，放在宋朝怎么也得值万八千两银子吧。如果能卖掉换成银子，我们三兄弟是不是可以躺平了，这些银子也够我们舒舒服服活几十年了吧。” 赵志伟这脑回路跳跃得有些快，一句话把三个人的余生都安排好了。 “想多了吧，老大，要依你这个思路，是不是外星人来地球，什么事都不用干，把飞船卖了就可以富贵一生了？” “老三，你还别说，老大说的还有一些道理，我们以后说不定还真得靠这两台车活下来，比如把车里的东西折散了来换银子，这是一个思路，老大这次我挺你。” “好吧，我对两位哥哥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肢不分了，你们对本地熟悉，还是快想想哪儿能藏好车。” 车在山溪的岸坡边，只有两个思路可选，一是看看能不能沿着山溪把车开到山底后找地方藏起来，一是就近找地方。 能不能开到山底是个未知数，现在也不能马上去探路。而且就算是开到山底了，山底有没有能供越野车通行的路不清楚，真开到山底而车不能动了，反而加大了被发现的可能，没准不到一天就会出事。 想到这里，李子强很肯定地说：“我们先在附近找找地方看吧，现在尽可能地减少活范围好些，再说已经下午了，山上天黑得快。” “要我说先想办法开到洞里去吧，这儿也宽敞，万一有人来再说呗。再说这深山老林的，又能有几个人，怕他个毛线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他奶奶的。”赵志伟恨恨地说道。 第3章 安身立命的本钱 “如果洞里的情况一直没有变化的话，应该可以把车开到更里面去，这样即使有人来，也不一定能发现。” “这山洞太大，我们虽然进去过，但谁知道一千年前里面是什么状况，要是里面有大型动物就麻烦了。以我们现在这状态，还是不要太折腾了，我发现有个地方不错。” 陆少峰提议去山溪边那个小山洞，三人就顺着山溪往下搜索前进，主要是看看能不能行车。 很快就找到了小山洞，前面的石台也没变化，只是有一层泥土，上面长着青苔和不高的花花草草。 洞口约有七八米的样子，有十几米深，是一个天然的好洞穴。李子强仔细的搜索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山洞也有人活动过。但从洞壁和地面留存的痕迹判断，应该已有几年没有人来过了。 将这里做为暂时的栖身之地，重点便是如何将两台车开到洞里。三兄弟花了一个多小时，凭经验将路途的障碍尽量扫清后，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成功地将两台车都开进了山洞。 “我很失望，居然这么顺利地开上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应该是费尽九牛之力后再来个一波三折的么？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呀。” 停好车后，赵志伟又开始发骚起来。 “你还来劲了不是，老三这gle磕了好几次底盘，我都看着心疼。” “这车的行驶功能暂时是用不上了，心疼不心疼的没必要了。” “哈哈，老三你也不要这么肯定，没准哪天我们还要靠它来逃命呢，哪怕就是古代的官道，这也是无敌的存在吧，再快的马也捞不着吃尾气。” 李子强调侃几句后，又说：“也别再歇着了，一口气干到底吧，快要天黑了，我们要弄些柴火回来。都快一天没吃饭了，搞些烧烤吧。这可能是老天注定，早上刚刚买了那么多吃的，这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啊，嘿嘿。”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这样啊。老二老三你看，就那个破山洞，有什么好看的，老祖宗还跑到这儿来刻什么石碑，我们又傻傻地来看这几个破字，这不是一千多年的等待还是什么啊？老三，你是文化人，给评评理，真是没天理。” 虽没有称手的打柴工具，还是很轻松地弄来一大堆的干树枝，在洞口的角落生起火，饿了一天的三兄弟就急匆匆地烧烤起来，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喝着啤酒烤着串，三人才有精力和心思冷静地思考前途和命运。 “老大、老二，我们得考虑一下后面该怎么办了，还好车上有吃的，否则今天晚上就得饿肚子。”陆少峰首先开口。 “嗯，先说说吃的，老三你车上有纸和笔吗，都记下来。现在外面的情况不明，我估计得先在山上待几天，食物和饮用水我们要计划着了，老大你早上在超市买的东西还记得吧。” 这次班级活动有四十多人参加，早上在超市买了不少的吃食，除了牛羊肉和五花肉外，还有鸡翅、鲫鱼等，这是肉类。 素食也有，土豆、红薯买了近三十斤，还有玉米棒和大红辣椒。另外，还有食用植物油、食盐等调料，方便面、矿泉水、啤酒也是按四十多人的用量购买的。 赵志伟这货自备有香烟三条、白酒一箱六瓶、月饼二盒，这是准备兄弟三人开小灶备下的。 听到有土豆和红薯，陆少峰忍不住激动起来，叫道：“我靠，有土豆和红薯啊，这是妥妥的穿越神物啊，小说里都这么说的。这个可不能吃，要长远打算，来年开春做种子用啊。” “老三，你这激动个毛线啊，你会种吗？别被那些小说忽悠了。不过留着也没坏处，就这点土豆和红薯，拿来吃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哥哥我听你的。” “超市买的这个玉米和辣椒可能做不了种吧，要不别浪费就先吃了？” 李子强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对种植多少还懂一点，他说的话应该有道理。可陆少峰还是坚持要留下全部的玉米，辣椒则是将辣椒籽弄出来阴干做种子用，能不能成功不知道，试试总是没错的。” 从现有的食物来计划，基本上可以坚持十二三天的时间，节约点的话，撑上半个月也不是难事，这是最坏的打算。 “水的话我们现在不要喝山里的，还是先喝瓶装水，若一不小心喝出毛病来，那就是要命的事，没办法治。” “老二说得对，小命最重要，我们三个现在是真正的同命相连了。另外，两位哥哥别笑话啊，我看了几本穿越类的书，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所有的物资必须要有计划地支配了，就是哪怕一个塑料袋也不能乱扔掉。” 说到这里，陆少峰自觉微微脸红，又忙补充道：“那些小说虽说是凭空瞎扯，但落实到我们头上，我觉得还是有借鉴意义的。” “老三我没笑话你啊，我还想说要造枪造炮造火药呢，开了挂地一统天下，不，现在是宋代，可以一统蓝星。” 赵志伟的话又引得其他两人夸张的点赞后，陆少峰接着道：“我车里也有一箱矿泉水。吃的就没有了。” 李子强只带了一个背包，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计有香烟两条、高档茶叶两盒，这是准备给陆少峰的。 陆少峰的背包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台数码微单相机配三个镜头，a4打印纸几十张和一盒共六支签字笔。 拉杆行李箱里除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具外，还有这次自驾游新购置的家用医药箱一个，装有几盒日常用的感冒药、消炎药、创可贴和体温计、纱布、棉签、碘酒等，另有香烟一条，只余八包。另有准备送给两位兄弟的高级男士洗护用品两套。 后备箱里还有高尔夫球杆一套，随车的维修工具一套，灭火器和三角牌各一个。 除了后备箱，又搜了一下车座上的东西，除了两盒没打开的纸巾外再没有它物，副驾驶座前的工具箱里还有一套汽车的说明书、一副很少用到的墨镜。 中控扶手上有玻璃中空的保温杯一个，看着这寥寥无几的物品清单，陆少峰无语地自责，平时怎么不在车上多放些东西。 懊恼之时，瞥见前挡风玻璃下的车用香水瓶，眼中的神采多了几分，说道：“这个水晶香水可是好东西，让大你去卖几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由香水联想到镜子，陆少峰又将头顶上的小化妆镜展开，说道：“老大，这个化妆镜你车上肯定也有的吧。还有汽车香水呢，以你的土财主形像，肯定也少不了，对了还有墨镜，肯定也是标配的，哈哈，这么加来加去的，又是几千两的银子了。” “我呢个去，这么说我们还真是妥妥的富家翁三枚啊，老三等你忙清楚了，我得点点我车上的家当，未来可期啊。” 说到钱，赵志伟来了兴趣，这次是真的开心起来。 “车上的几块玻璃，也能值不少钱吧，还有就是这车上用的钢材，绝对比古代的强上几百倍吧。钱有了，两台车的钢材也有两吨吧，想办法熔化了造点刀枪，装备百十人都够了。” 赵志伟脑洞大开后，又对李子强说：“对了，枪支火药什么的老二你在行，这以后的武装力量就靠你了，不能就凭一把手弩保平安吧。” “你倒是说得容易，我也知道这黑火药是一硝二磺三木碳，可具体怎么操作，原料哪里来？还有，都知道这玻璃是用砂子造的，具体怎么造你清楚吗？老大你脑子里有这些东西吗？” 赵志伟被怼得无语，气焰也消沉了许多，陆少峰这时停止了搜找东西的努力，激动地说：“老大你把我的电脑拿过来，赶紧的，没准真的有好东西呢。” “我去，不会是电脑里存了几百部岛国动作片吧，确实是好东西，可以卖门票。”赵志伟口中叨叨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从背包里拿出电脑递给陆少峰。 陆少峰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地按下开机键，等待电脑启动时还搓着双手，生怕电脑出现故障。电脑很顺利的启动完，陆少峰飞快地从文件夹里打开一个的文件，显示屏上出现一本书的封面。 长长出一口气，陆少峰将电脑屏幕转向凑过头来两人，得意地道：“两位哥哥，看明白了吗？” 第4章 未来如何可期? “我呢个去，这是初三物理教材啊，真正的大杀器啊，老三你电脑里还有其它的吗？”赵志伟虽然学习成绩不好，此时也明白了其中的份量，说话也紧张起来。 陆少峰关闭了这个文件，回到名为2014的文件夹，只见上面全是初中物理、化学、数学、地理等的印刷文件，有十几本之多。 又返回上一层目录，点开2013年这个夹子，里面是高中数理化等文件名。 这几乎是全套的初高中数理化教材啊，虽说才来这个时空不足十二小时，可这十二小时让兄弟三人明白这套教材之价值，无论如何夸张都不为过。 这一刻，陆少峰庆幸，几年的职业习惯随身带了这台电脑，庆幸干了印刷这一行。 陆少峰是在京城一所着名的理工大学读的本科，学的是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专业，毕业后为了留京，在一家大型的出版社谋了一份差事，五年后便当上了部门主任，负责出版社的印刷出版和网络安全。 他不是个安分的人，手中有了十几万元的积蓄后，辞职干起了印刷。乘着大环境的东风，仅四五来年下来，印刷厂便小有规模，现在也雇了五六十名员工，算得上是个小老板。 陆少峰向还在诧异的两位兄弟解释，自己的印刷厂主要是做出版社教材、教辅类的业务，但教材印刷数量巨大，只能为出版社做些补数加印之类的小批量印制，所以承接的品种比较多，电脑里的文件是存档备份的。 除了教材外，电脑里还存有一些青少年科普读物的文件，也有少量的高校教材，因为品种比较多，需要花时间先统计一下。 有几本科普读物，内容侧重于动手实验，印刷完后陆少峰还给孩子留过几套，像什么手工制作电动马达、小发电机、望远镜、显微镜之类的都有。 而那些成套的教材，则是构建起了一个较初级的科学体系，若假以时日和持续的努力，想想都令人激动。 “老三，这些资料我们将来能怎么利用？”李子强回过神来后问道。 “怎么利用还得要慢慢规划，我刚刚想到的是，这么多资料在电脑里，电脑是要用电的，没电后怎么办。” “可以用汽车发电啊，汽车可以给电脑充电吗？”赵志伟关切地问。 “我包里有转换器，可以充电，但汽车发电要用汽油，这个可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两箱油不到。” “我是这样想的，汽车在非必须时不要轻易启动了，全力保障电脑供电。慢慢地总会想到办法的。”李子强说道。 “嗯，我按近期内的重要程度筛选一下，还有两台汽车的发电机，实在不行我可以琢磨着将一台发电机改一下，搞成水力发电或人力发电，这算是一个备案。” 受电脑的启发，赵志伟忙又着去找自己车上的东西，最后却没有多大的惊喜，不过还是有些收获。 赵志伟车上自备了一个小小的五金工具箱，里面有各号大小的扳手、螺丝刀、钳子等，另外还有一把钢卷尺、充电式照明灯。锂电池角磨机和电钻是网上买的成套货，备有齐全的附件，是切割、打磨、钻孔的利器，这都是很有用的好东西。 遗憾的是，两车台上都没有较大的刀具，这是目前最紧缺的。 “妈的，我怎么就没把电脑带来呢，我电脑里还有不少的冶炼方面的资料，也是现在最需要的啊。” 赵志伟懊恼地骂了一句，然后不死心地翻看自己的手机，希望能在手机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李子强也是一样，翻看过手机后没有太多的发现。 唯一的收获是，他手机里下载有离线的地图，也算是十分难得。 “事情都发生了，东西都摆在这里了。老大、老二，我们得认真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规划一下，要从实际出发。” 陆少峰特意强调要从实际出发，而不是之前想当然的意淫。 “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理清个头绪来，这一切太突然了。之前我也是强装镇定，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对我们来说，先如何活下去是最重要的。外面的世界我们一无所知，哪里有具体的想法呢。” 李子强表现出从没有过的颓废，低沉地说道。 “老三，你是我们三兄弟的大脑，还是把你的想法说说吧。我跟老二一样，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乱得很。” 赵志伟说道。 “行，那我就先说。首先我们要统一思想，今后只有我们三兄弟在抱成一团才能生存下去，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背叛，我相信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陆少峰的话得到其他两人的认可后，接着说。 “我们的优势呢，除了一些物资和电脑、手机里的资料，剩下的可能就是我们三个人的思维方式和见识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至于这个优势能不能成为我们安身立命的本钱，能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来，还得看我们怎么去做。” “一个处理不当，这些优势可能就招来意想不到的灾祸，这一点我们也要时时的记住。在任何时候，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从哪里来的。” 统一思想后，陆少峰接着分析，现在已确定了大致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永陵是不发达的地区，但是从历史上看，永陵还是兵家必争的一个要地，从三国时期就有张飞战永陵的故事。 不发达地区的民风，说好听点是古朴，说不好听点是野蛮或不开化，排外思想也严重，这对三兄弟的生存有利有弊。 陆少峰建议，对外一定要坚持三兄弟都是永陵本地人，这是处世的基本定位，用这个身份求得本时空本地人的基本认同。 有了这个基础，陆少峰列举了土豆红薯玉米如果都能当成种子培育成功，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面世，否则肯定会招来无妄之灾。 然后陆少峰才谈到未来的发展，靠种田种地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利用手中的资源。先搞一两个能快速积累资本的产品出来后，有了最原始的积累，再去发展最初级的工业，同时建立基本的安全保障。 “外面如果是宋代，北宋年间，我们兄弟三个有可能做一个富家翁，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相对来说，北宋的社会还是比较开放的，经济也发达。如果是北宋之前到唐末，情况就很不妙了，比如是五代十国，历史上最纷乱的时间，我们三兄弟可就有得打拼了。” “怕它个球，乱世出英雄嘛，只要我们三兄弟齐心协力，没准乱世更好。老二，你说是不是？” 赵志伟表现出的豪气，引得李子强也表示，如果真是乱世，那就好好地干一场，自己好歹也是纪律部队出来的，正好用得上。 “呵呵，我也就是打个预防针，老大、老二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打打杀杀的我不在行，可有了电脑里这些资料，搞一些能碾压这个时代的东西不太难吧？” 陆少峰也表了决心后，提出了一个基本的行动思路，先下山摸摸外面的情况，然后想办法进城。在城里安定下来后，再找机会占一块地，安心发展一两年。 “这个思路，我没意见。至于进城后，我想还是先搞最容易的高度酒、或者肥皂香皂什么的，挖到第一桶金再说。” 赵志伟马上想到网络小说写烂了的套路，一口气说了几个产品，还直言只要有条件，炼钢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这是他的专业啊。 “老大你是小说看多了，可分析一下，还真只有这些套路了，这是浓缩了几百年工业发展道路得来的经验啊。除了炼钢，老大你还忘了说玻璃了，玻璃可是小说里发财的金手指。” 李子强的精神好了许多，开始拿赵志伟打趣了，陆少峰则主动承包了搞科研的重任。直到此时，三兄弟才又回到正常状态。 从兴奋到沉默，再到冷静分析，不知不觉中过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夜已沉下来，从洞口望向远方，月光皎洁、星光闪亮，却看不到一丝人间烟火、片缕灯光。 当夜还得要将肉食烤好，李子强却要先从油箱里弄三瓶汽油出来。 “老二，弄汽油干吗？”赵志伟不解地问。 第5章 新世界的人间烟火 “嘿嘿，我做三个燃烧瓶备用。之前烧烤时我疏忽了，一会儿烤肉，保不齐会有什么动静，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老三，我申请三瓶汽油啊，这用来保命的东西得优先，仅此一次。”。 又花了近二个小时，才将全部肉食烤熟，用塑料袋尽量密封包好，三人才挤到一台车上，商量明天该如何行动。 不知不觉已到子夜，定好轮流休息留出一人值班。李子强是第一个值守，赵志伟接班，最后是陆少峰。 车内终于静了下来后，陆少峰强行闭上双眼后思绪就开始混乱，一会儿想着父母，一会儿想着妻儿，还将迷雾事情的前前后后回放，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能反转回去的蛛丝马迹，这样反反复复地循环了无数次才在迷糊中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少峰被赵志伟叫醒，睁开眼发现外面天光已大亮，李子强正在烧开水准备泡面，便道：“这天都亮了，老大你怎么不叫醒我值班啊。” “呵呵，见你睡得沉，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就没叫醒你。你先清醒清醒，一会儿我们到山溪里洗洗脸，吃过早餐就要开干。” 行动前要做些工具，赵志伟拿出角磨机试了一下，电机快速转动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悦耳动听，又试了一下电钻，还是那么好听，然后得意地说。 “怎么样，老大我冥冥中有先见之明吧？今有两机在手，他日必是天下我有，开干吧兄弟。” 陆少峰选出三支高尔夫球杆，说道：“老二，把球杆的杆头打磨一下，算得上是利器了吧。” 杆头是合金材料做的，打磨起来非常费劲，陆少峰在一边看着火星四溅，问赵志伟：“老大，你也算是干合金材料这一行的吧，能看出这杆头是什么合金的吗？” “这事你问他？这货就是一个二世祖，除了泡妞喝酒加吹牛，平常从不干正事。” “我呢个去，老二你这么说就伤自尊了吧，那也是高级的业务外交好不好，这事老三比你明白。” “再说了，其它合金我不清楚，锰钢这一块我还是有些门儿清的，从提炼工艺到合金的配比，我好歹也算是专业人士，比我家老爷子强多了。” “老大我是爱死你了，你不是喊着要造枪造炮吗，这得需要锰钢这些合金啊。就这么定了，找机会我们去挖你家的锰矿去，也用不着四处探矿了，到地方就可以开挖。” 陆少峰说得兴奋，就好像马上要动手的样子。 “啊，挖我家的啊，不行，我得给我家老爷子留着的，不能这么败家吧。我们去挖别人家的，我一样地门清。” 趁打磨标杆头的工夫，陆少峰将gle的第三排座椅拆开，截取三段勉强算是合适的座椅支架，将头部打磨尖利，又开了边刃，握把处用皮革缠了几圈，三把形状怪异、勉强能用的匕首算是成了。 山里竹子极多，用角磨机装上锯片，就近砍了三根经年的细竹子，做成约三米长的竹矛，握在手里也算趁手，权当做长兵器。 陆少峰把电脑也随身带上，数码单反相机则交给赵志伟带着，这些轻便又价值很大的东西必须要随身。其它能被轻易拿走的东西则被藏在洞外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很意外，沿着山溪向上走了近三百米也没有发现有上山的路，都是参天的大树和丛生的杂草灌木。三人小队只得原路返回上岸，开始探查下山的小路。 走了约摸三百来米，回头已看不到虎岩洞口，见前方告山溪的方向有一块约五米高的大石头立在那儿，看模样有爬上去的着力处。 这时，三人先前小心翼翼的戒备已放松不少，李子强用手背擦了一下额上已冒出的细汗，说道：“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爬到石头上，上面的视野应该好些。” “这块石头这么大，我们以前上山时怎么没见过，修路时炸掉了？” 赵志伟说话间还看了看石头的四周，找到了着力的地方，又判断没有危险后手脚并用，花了两三分钟就到了石头的顶上。 “我呢个去，风景不错啊，你们要不要上来看看？” “能不能看到远处有村子或什么的建筑？哪怕是条路也行。” 李子强背向大石，注意力还在四处。 “没见着啊，能看到的都是树林，是不是方向不对啊，永陵城离这儿的直线距离应该不到二十公里，这么好的能见度，按说怎么的也有个影子吧。” “有没有烟雾什么的，如果有烟雾就会有村子，老大你用相机拍几张，我特意换了长焦镜头的。” 陆少峰在下面提醒着，这是一手的资料。 “行，听你的，我再拍几段视频，保证漏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或许是两人的声音有些大，亦或许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这时不远处突然飞起了几只大鸟，又惊起不少的小鸟飞出，不远的林子里还有不明动物窜动的声响传来。 “老二、老三，你们快上来，林子里有动静。” 赵志伟的第一反应是叫下面的二人上来，陆少峰也赶紧地做出了动作。 而李子强双手持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做出瞄准状，口中也叫着：“老三，你先上去，老大你在上面看到什么没有？” “没看到啊，只看到林子里的草动了几下，看方向是跑远了，不是冲我们这儿来的。” 片刻过后，林子里的动静完全平息下来，李子强这才慢慢地靠近攀爬的地方，手脚并用，飞快地爬上石顶。 有了这么一出，三个人干脆在石顶上休息下来。喝了几口水后，陆少峰安神不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快中午了，我们就在这儿呆着吧，如果有人做饭就能看到冒烟。” “我怎么听说，古人只吃两顿饭，如果真是这样，那中午会做饭吗？或者是我们这个方向看不到呢，那怎么办啊？” “从这个山的走势来看，我估计四五公里外就比较平缓了，很大程度上有人居住。” 李子强盯着前方，努力回想着记忆里的情形。 “老三，我记得你老家也是农村的，就是我家矿上那个镇的吧。等有空了我们兄弟回去看看，找得着家吗？” 等待中三人开始扯闲篇，赵志伟的思路回到了自家的矿上。 “这就扯蛋了，还找老家呢，有没有路都还是两说。我老家那个村子，一村的人都姓陆，祖上是明末从赣西迁过来的，据说是因为逃难。村子是在山脚下，跟前面到还差不多的情况。” 陆少峰带着回忆说起老家的青砖大瓦房，说起爷爷的爷爷在清朝中举的陈年旧事，似乎对这片千年前的故乡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我说老三你从小就跟我们不一样，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原来是家学渊源、从祖上带下来的啊。” 说到这里，赵志伟意犹未尽地说：“要不现在机会来了，老三你多努努力，也中个举或考个进士什么的，兄弟几个不就是妥妥的统治阶级了，那多爽快啊。” “你们以为古人愚蠢啊，他们并不比我们差，只不过是受见识所困罢了，要论起心机和手腕，可能分分钟把我们玩死。” 陆少峰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分析道：“我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以后走科举想都不要想。不说别的，光我们这一手字就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要生存下去，首先得解决身份的问题，没这个谈什么都是瞎扯。” 然后，陆少峰将问题转移到三兄弟的身份安排上，在与本时空人打交道时，这个非常重要。 三兄弟讨论了许久，最后设定陆少峰是了陆家大公子，李子强是陆家表少爷，而赵志伟则是陆家大管家。 至于三人的来历，陆少峰提议对外称是从外海回乡寻祖的本地人后代，也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三人跟本时空人的不同之处。 议定身份后，赵志伟故作不满地道：“你们这是篡权夺位，我一带头大哥反而成了你们的随从了，妥妥的想造反啊。” 接着，这货又贼兮兮地道：“不过这身份我喜欢，管家嘛，就是八面玲珑的人设，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了，实惠。不像以你们这个大公子、那个表少爷的，还得时不时地端着，多累呀。” 说得来劲时，正要进一步发挥，却见李子强指着远方道：“老大，老三你们看，那边冒烟了。” 这一刻，新世界仿佛就在眼前，已触手可及。 第6章 没有选项的选择题 若是在以前，起伏的山峦和袅袅炊烟可以是落后的象征，而此时，在三兄弟看来便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他们知道，被一个世界抛弃之后，另一个世界却向他们伸出了双手。 他们有机会重获新生，他们有机会以上帝般的视角，审视一个古老而又全新文明社会，并以自己方式改变它。 只可惜石顶的面积太小，没办法欢欣鼓舞。 微不可察地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陆子峰忙着用数码单反相机将画面拍下来。又坐等了半个多小时，确认了远处有大小不一的四处炊烟升起后，简单地吃了几口熟食，又开始下山的探查。 此时，三人的心态平和中带着期盼，也把之前的那份谨慎抛去，行动也快了许多。 又向下走了约摸五百米，也没出什么状况，赵志伟还想继续，却被李子强制止，决定见好就收。 上到虎岩洞前，赵志伟喘息了几口，亢奋地要驾车直取山洞。他二人不加阻挡了，配合着查看了行车的路线，确认能从小山洞开上岸坡。 在李子强和陆少峰的引导下，赵志伟缓缓地将车开出，小心地调转好车头的方向，又下车看了看近前的路况后，然后猛踩油门，路虎车竟然一次成功，直接冲上了岸坡。 “走，哥哥我带你们去开拓新世界。” 赵志伟停下车，将头从车窗伸出，挥着左手喊道：“前进、前进、前进。” 到洞口后将车停下，赵志伟却没有了主意。 陆少峰没有回答，拿眼看向前排副驾驶位上的李子强。 李子强也不吭声，按下些许车窗，将手伸出车外，静静地感受了十几秒钟。又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向车外吐起了烟圈，仔细观察了白烟的消散后，又不放心地吸口烟再吐圈圈，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才将烟掐灭，又关上车窗后才说道： “洞口有轻微的风向外吹，里面的自然通风条件应该还可以，老大你将汽车空调换成车内循环吧。” 如此还不放心，扯了不少的纸巾用矿泉水打湿，每人分了厚厚的一叠后说道：“有备无患吧，我们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退出来，估计里面没有有害气体。老三你用手机计秒，有个三四分钟就能有结果了。” 李子强又让两人将燃烧瓶也拿出来交给他，又将打火机握在手上，然后说道：“老大你开强光灯，慢慢地开，注意路面有没有障碍，我跟老三观察四周，你专心开好车就行了。” 缓缓地开进去二十多米后，除了发现有蝙蝠或鸟类从前面的洞里飞出外，一切正常。 一直开进了八十多米，三人凭印象都知道前面要拐弯，转过去后会是另一个山洞。只是前面突然变窄，洞顶也矮了很多，目测车还能通过。 再小心地穿过洞门，前方开阔了许多，哪怕开着大灯，也能发现有光线射进山洞。 赵志伟观察一番后，便开着车绕山洞走了一圈，除了发现洞里有两处小得只得容一人穿过的洞口、可能是通向另外的山洞外，还是没有发现异状。 “记得只有一个小洞门连着另一个山洞的，怎么多了一个？” 赵志伟轻声嘀咕。 “另外一个可能是后来封死了，基本上跟我们以前看到的差不多。” 这时李子强轻吐一口气，情况比预想的好上太多。 有光线直接照射进来，熄了大灯后也能慢慢地看清洞内的情况了，三个人在车上吸了一支烟后，认为基本上是安全的，这才下车，车依然是打着火不熄。 李子强拿着手弩又巡视了一圈后，说道：“里面有火把状的东西，还有生过火的痕迹，说明之前是有人来过的。” “可以看出时间来吗？”陆少峰问。 “估计得有好几年，火把都快被灰尘盖住了。” “我看可以把gle也开进来了，这里面多好啊。” 赵志伟是给点阳光就能开放的性格，很是满意这个山洞。 三个人决定改变原有的方案，今天就全部转移过来，不过要准备的工作还是不少。 李子强用钢卷尺量了量几个洞口，记录下数据后说道：“我们抓紧时间，出去后要准备不少的柴火，保证两天的用量吧。另外还要砍一些竹子做三道门，老大，角磨机充一会电吧，别搞到一半没电了。” 回到车上充电的空闲，陆少峰提出，现在这些工具都是用电的，照这样下去，两箱油坚持不了几个月。 陆少峰觉得有办法短期内用人力发电，只是需要做一些简单的工具，之所以提出来一是希望今后能尽可能节省汽油，这是在可以预计的未来难以解决的；二是给三个人都提个醒，不要太依赖于现代化的工具，应有意识地想办法借助于当前的条件去解决问题。 “看来，砍树这事不是我们能干的事，之前还想着搭一座木屋呢，这一顿实操下来，那纯粹就是扯蛋，小说里动不动一个人就整了一座木屋，那些作者都是凭空想象不知道腰痛。” 忙了一个多小时，赵志伟气喘吁吁地将最后一根毛竹扔到地上后，颇有感慨地自我检讨。 “信这些就是你弱智了，什么一个月造枪两个月造炮，两三年后飞机就能上天，不到五年航空母舰就能下水。真要是这样，从二一年到四九年，哪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啊，打小本子也用不了八年啊。” 陆少峰有意顺着赵志伟的话延伸下去，果然这货马上上当，或者是装作上当。 只听得这货吵吵着道：“老二，搞武装是你的事啊，你只要把火药搞出来，枪炮的事交给我。只要条件允许，什么精钢啊锰钢啊，我都给你搞出来，而且是量大管够。” “刚才还吵吵着说别人不知道腰疼，现在你自己也喘上了吧？”李子强表现得很轻蔑。 “这可不是吹的啊，我怎么的也是有实际经验的啊，大不了多试几次。对了，现在火药发明出来了吗？我是说古人发明了没有。” “好像是唐朝的中后期就发明火药了，课本上不是还说宋末还是元初，有竹子做的突火枪吗？” 陆少峰能肯定火药在唐朝后期就发明了，但对突火枪要在其后二三百年才出现存疑。到宋代，铁和钢出现一千多年了，还有铜器，做一根管子应该不难吧，怎么要用竹子来做突火枪，难道其中别有隐情是后来人不知道的？ “等我们搞清现状，有了稳定的物资来源，老三我们俩就开始搞火药，只要有原料，搞出来不难，关键是优化配比和提高威力。” “还有，炼铁暂时不用想了，我们这儿没有铁矿，煤矿好像只有很少量，质量还不行，看来只能用废铁炼钢了，没有煤就用木炭，这玩意儿好弄。” 赵志伟沉浸在他的枪炮大计中，已开始考虑具体的实操了。 “老三，如果外面真的是北宋时期，你说我们倒底该怎么办？” 李子强突然从枪炮和钢铁的话题中跳转出来，颇有深意地问道。 “嘿嘿，老二你是试探我的态度吧。我跟老大的意见差不多，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得选吗？” 陆少峰反问了一句，意思很是明确。 中学时上历史课，陆少峰就很不明白，都说宋代的中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经济、文化都是极盛，可怎么被辽国、金国和蒙古这样的外族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之前他没心思、也没能力去研究其深层次原因，现在突然有了直面那个时代的机会，他确实已想过多次。是想办法做一个衣食无忧的逍遥富家翁，还是与这个时代深度融合，亦或是跑到某个岛上去，当一个小小的岛主？ 看起来选择性很多，可做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现代人，实则是没得选择。思想和意识形态上的对撞是不可避免的，从精神层面上讲，就是一个生存或毁灭的问题。 “说实话，古代中国的男权地位，对每一个现代人都很有吸引力。可三妻四妾之后呢，我相信但凡有一点现代意识的人，都会走上相同的道路。而不是某些网络小说意淫的那样，做一个高官，与本时代的士大夫们和平相处，再慢慢地改变这个时代，这根本行不通。” “所以，在我看来，外面无论是宋代还是唐代，或者是很不幸的五代十国时期，我们兄弟三人的路，上天已给我们选好了。老大、老二，你们说呢？” 第7章 今夕是何年 进洞后就将火生起来，外面天色已开始放黑，不怕被人注意到。 打了能用两天的柴火，最后决定还是一天用完算了，这玩意到处都有，拾起来非常方便。于是便多点了几堆，熏熏里面的小动物，给洞里快速增添烟火气。 就着火烧水泡面，外加几串烤肉，每人来上一瓶啤酒，两天来三个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充实，边吃边聊。 每人都有意识地多说话，多做些畅想，这是排解一直没有发泄出来的愤懑的一个办法，也希望从交流中找到一些更好的思路。 “老二老三，你说我们将这个空酒瓶锯断，打磨一下不就是一个玻璃杯吗？这卖相是粗糙了一些，可架不住本时空独一无二啊，我估计能值上几个钱吧，你们说是不是？” 拿着啤酒瓶喝了几口后，赵志伟突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 “好主意，不卖的话我们自己用也行啊，四十多个呢，这个废品利用得好，老大你快速成长起来了。” 李子强听后眼睛也是一亮。 “切，这事穿开裆裤时就干过了，没什么稀奇的。我记得那个时候用细钢丝，使劲地切就行，手中有角磨机就更方便了。” 赵志伟很是嘚瑟，听起来他确实干过这事。 “用角磨机会不会容易碎啊，弄得杯口有小缺口就不好了。” “老三你不用担心，这事就交给我了，快的话今天就给你搞定。实在不行可以放到水里切割，再不齐还是老办法，如果找不到细钢丝，用棉线也行的，不过那样太慢了。” “还想到什么可以利用的，我们都随时提出来，三个现代思维改造过的大脑，潜力无可限量。” 陆少峰用起了传销和互联网大佬们那一套，心中将那些大佬跟骗子们划上了等号。 “行，一会儿就开干。我们分组行动，老大你琢磨杯子的事，现在有三个空瓶了，值得一试，我跟老三做门去，睡觉前必须把这个搞好才睡得踏实。” 有了这个小目标，三个人也没心思再聊下去。 赵志伟拿出角磨机，装上最细的砂轮，先是在瓶口打磨了一下，又小心地用手指去试试，感觉到不太满意，就申请使用一瓶矿泉水。 赵志伟在矿泉水的塑料瓶上很小心的开了一个小口，让矿泉水以极小的流量流出，再用一个塑料袋接住流下来的水以备再利用。撕下矿泉水瓶的标签贴在酒瓶上，又用卷尺认真测量过裁切的长度后，就开始很小心地在矿泉水的辅助下切割起来。 不到十分钟就有了成果，一个玻璃杯成型了，再用手轻轻试一下，不甚满意，就更精细地用砂轮打磨边沿。 “老大可真能啊，我们可是从来没见你这样认真过。” 李子强干的是粗活，与陆少峰忙着用竹子做门时还有闲心欣赏那边的手艺。 “那是，老二你什么时候见我赚钱时没用过心？这可都是银子呢，我估计搞一套四个出来，卖十两银子不是难事吧。” “我们尽快先拿一个出去卖试试行情，一下子卖一套这事得看情况来。如果真的能值大钱，那得更慎重了。” 陆少峰现在追求一个稳字，没底气之前尽量求低调。 “可惜这瓶子不是纯透明的，价值上肯定要打不少折扣。我现在后悔听老二你的话了，没在超市买几瓶那个便宜的白酒，那玩意儿是透明玻璃瓶装的。” 做好了第一个，后面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一个多小时后，赵志伟又做好了三只杯子，并将切下来的余料还细心的包好，计划以后做再次的利用。 只是他对杯口的打磨还是不甚满意，有时间后还可再用砂纸处理一下。 忙完这些，赵志伟跑过来检验李子强的手艺，细看才发现这不是门，准确定说应该是栅栏，使劲地摇晃一下，竟是纹丝不动，甚是结实。 “老二你这手艺有些糙啊，你去参观参观我的手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办法比。再说，你这动作有点慢，我都完事了，你这还是半成品呢。” “就这些材料和工具你让我雕出一朵花来啊，等你把钢材搞出来，我给你做一道防盗门都行。” “哈哈，真到那时，兄弟几个的安全用不着什么门了。不过门这东西，管用就行，至少今天晚上睡得踏实一些。昨晚我是真紧张，老担心半夜跑出来几条狼，那就热闹了。” “那你就别在这儿看热闹了，把角磨机结我拿过来，有些尺寸不合适，要用到角磨机，不然早就完工了。” 刚砍下来的竹子，用火烧烤后很容易折弯，李子强正是利用竹子的这一特性，截取的毛竹杆比洞口的高度稍长一些，用火烧一烧，毛竹便很紧固地卡在洞口。 这样还不放心，李子强又横向加固了一下，这才算是通过验收。 “老二，你这不是把洞口都堵死了吗，我们怎么出去？再说，栅栏的间隙比碗口还粗，兔子都能钻进来，毒蛇更容易了。” 赵志伟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栅栏的不完美之处。 “能防止大动物或鬼啊什么的半夜三更跑进来就行，临时的也只能这样了。这么个大洞，你还想不让蛇跑进来，你做梦吧，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毒蛇，我还纳闷了，我们这儿的蛇可是很出名的，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莫非是我们兄弟三人真有王八之气附体，能驱赶一切牛鬼蛇神？” 赵志伟一放松下来，化身成了好奇宝宝。当然，也只有在两个兄弟面前才会这样，要知道家里有矿的小赵总，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 “可能是我们弄的动静太大，把蛇都是吓跑了。牛鬼蛇神也怕钟馗，我们弄这一出，想必在古人看来，比钟馗不弱吧。”陆少峰分析道。 忙到快十点，又给火堆添了一些耐烧的树干，三个人也是累了一天，没办法洗漱，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准备休息。 却见陆少峰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到车上的包里拿出一直没用得着的匕首，挑选了一片还算平整的石壁，刻下2014 .09. 06几个数字。然后在数字的下方又一横一竖地刻了两笔，还退后一看，似乎满意了才回到车上。 “老三你这是搞什么？” 离的距离有些远，赵志伟看不清上面刻的字，好奇地问。 “我把我们过来的时间刻下来，今天是第二天，以后我们每天都记一下时间吧。” “嗯，还是老三想得细致。” 李子强很赞同这一做法，人过留影，雁过留声。 “我看，老三你还是别记公元纪年了，现在哪有这样搞的，得记农历，现在是农历八月十四日。” 赵志伟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道：“我呢个去，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得搞一个自己的纪年出来，那不是更好？去他的公元纪年，我们就搞一套华夏的纪年，西方人现在还是毛猴子呢。我看就统一六国那一年算起为好，后代们一定都认可。” “哈哈，老大你还真敢想。不过也没毛病，想想又没有坏处，万一实现了呢？兄弟们，加油。” 说完，陆少峰做了一个三兄弟都很熟悉的加油动作，却不做作，似乎很虔诚，很有力道。 赵志伟一句无心话，正戳中他本已非常脆弱的痛点。曾经的他也是一个愤青，对现代中国流行两套的纪年方式很是不解。 到后来才明白，人们习以为常的公元纪年，说到底也是西方文化入侵的一部分。从农事耕作的角度去看，其实中国的农历纪年更科学，有数千年的历史。 历史和文化的传承，也是建立在实力之上。四大古文明，能较好地传承下来的，只有华夏文明，其它的都几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华夏文明，也历经磨难。宋朝之后的元朝，明朝之后的大清，也称得上是华夏文明的浩劫。以前为古人悲歌，为先祖们哀叹。 现在有了一个机会，让历史重新写过的机会，能成功吗？或者是历史的惯性依然会按着既定的轨迹滚滚向前，将一切外来的干扰碾压成齑粉。 第8章 蛇出没注意 “唉，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洞里有石碑了，这都是你们这些文人的臭毛病，还累及到我们这些子子孙孙。” 赵志伟附和着一声“加油”后，叹息一声道。 “别不忿了，现在有机会了，你可以在这里刻上几个大大的赵某某到此一游，保证几千年后就是古迹，这比在长城上猥琐地刻那么几个小字不要强太多。” “说到长城，我到是想起来了，你说宋朝，我猜现在肯定是宋朝，宋朝为什么不修长城。印象中宋朝那些当官的就是人傻钱多好欺负，被那些个什么大金、大辽虐得屎尿一地，还哭着喊着要求和，搞什么兄弟之邦，对了还有个西夏。有钱还不好办啊，有钱可以任性，怼天怼地怼鬼神都不在话下。” 在赵志伟的话中，有钱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摆平的，后世那些战争不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吗？ “那也得能打得过才行啊，那些家里有油的、有矿的，哪个不是被老美修理得体无完肤的。再说了，真实的历史有几个人知道？还不是后人按着自己的意志写出来的，老赵同志，历史很难简单地分出个谁对谁错的。”李子强说道。 “唉，我可怜的大宋啊，家有钱财万贯，又有妻妾如花，怎么就不想着多养几个看家护院的呢，真是有辱我们这些赵家后人。算了，不替老祖宗操心这些，我还是想着怎么尽快去会会秦淮八艳实在些。” 陆少峰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地笑起来，赵志伟很配合地做出不解的表情。 “老大你也别故意耍宝了，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秦淮八艳是明末的。” 李子强点破了赵志伟的伎俩，三人都笑过后，陆少峰一本正经地说： “等老大你发了大财，可以到江南去搞一个秦淮八艳出来，这就是占领时尚和舆论的高地，引领社会潮流，保证以后的历史也给你重重地写上一笔。” “还是老三懂我，等我们进了城，我先考察一下本地的时尚和娱乐业，为以后的大计方针积累经验，你们必须要支持我。” 天马行空地聊了一会儿，又决定明天给这个山洞做一些基本建设，后天下山等事情后，三人都困乏了，准备睡觉。 还是轮流值守，这次陆少峰争着排第一，李子强第二、赵志伟第三。 可能是有了栅栏的防护，三人都安心了不少，李赵二人很快就睡去，在梦中相互比试打呼噜的能耐。 陆少峰刚开始还能认真地履行值守的职守，无奈受其他二人此起彼伏呼噜声影响，时间长了也睡意袭来。 正靠在驾驶座上迷迷糊糊之际，朦胧中感觉汽车前挡风玻璃上似乎有条黑影爬过。 无意识地微睁双眼，正好了看见一条细长的尾巴从前方玻璃上拖过，陆少峰顿时清醒了几分，感觉到了车顶传来很轻微的声音。 不能确定是什么小动物，也不想大惊小怪地吵醒正沉睡着的二人，陆少峰很小心向后侧身，轻轻地推开车顶玻璃天窗的遮光板。 借着还在燃烧着的火光，陆少峰很准确地认出，车顶上盘着一条半米多长的蛇，这蛇似乎发觉到了危险，正做出攻击的姿态。 陆少峰一个激灵，本能地就要大声叫大喊，可脑中迅速地转来一个念头，大晚上的在野外山洞，突然的叫喊肯定会惊吓到正熟睡的二人，这人吓人的可是会要老命的。 强压着恐惧，陆少峰伸手去推侧睡在第二排的李子强，眼睛死盯着头顶的天窗，等到李子强有反应了才指了指头顶。 李子强开始还带着睡意转头去看自己的正上方，下一刻就惊得从座椅上爬起来。这时车顶上的那条蛇被惊动，已向车尾爬去。 李子强只清楚地看见一条蛇尾，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是蛇吗？” 陆少峰不做声地点点头，用手势示意将遮光板完全推开。 李子强秒懂，轻轻地将头顶的遮光板完全推开，顶上已没有任何的东西。 叫醒赵志伟时，这货还以为是要值班了，等弄清是外面有蛇时，也立马清醒许多。 都隔着车窗向外打探，在微弱火光的照映下，目力能及之处，发现山洞里不只一条蛇的存在，有的在缓缓地爬行，有点盘卷成一圈，更远处看不清楚，也有黑影存在。 “待在车里应该是安全的，这车密封性还是不错的。”赵志伟轻声地说。 “要不要把它们赶走？惊它们一下，会不会以后就不敢来了？”陆少峰对蛇的习性没有过多的了解，不确定地问。 “这个还真不能确定，试试看吧，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都有个脑袋，总有怕的时候。”李子强也不能肯定。 “拿火烧它丫的，我们又不是赤手空拳，我就不信对付不了它们。我们不是有燃烧瓶吗，正好检验一下实战效果。” 赵志伟的这个建议还是很靠谱的，检验燃烧瓶的效能是三人决定冒险一试的动力，不试一下，等到了真正急需的时候，万一烧不起来就麻烦了。 这是第一次展现武力，三人轻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由李子强负责投弹，就朝蛇最多的地方投，动作要尽量快。 陆少峰准备发动汽车，可被赵志伟制止，说道：“这糙活还得我来干，老三我们换一下位置。” 再仔细地观察了车顶没有蛇后，赵志伟还不放心，说道：“老二老三你们注意，我要先加速再来一个急刹，这样哪怕车上有蛇，也可能被甩出去了。这个时候老二你再开车窗向外扔。” 说完，又不放心地补充道：“老二你也不要太着急，别不小心地把自己给点着了。” 商量好要点，李子强模拟两遍动作要点后，才最后行动。 赵志伟发动汽车，打开车灯，心中默算了一下距离，然后猛踩油门，汽车迅速加速，很强的推背感传来。其他两人则蹲在前后座椅之间，有意识地死死靠向前面的座椅，这样更能控制好身体不受加速、制动的影响。 车行不到三十米，赵志伟就狠踩刹车，车轮发出一阵摩擦声后停下来。 这时，借助于大灯的强光，赵志伟已发现了目标，再稍轻些加油、转向，汽车以不快的速度驶向目标。 “老二，开窗、点火。” 见车速不快，李子强估算时间按下电动车窗，在车窗缓缓下降之时点火，然后扔向目标。只听得“呯”的一声响，这是啤酒瓶扔在地上破碎时发出的声音，随着这一声响，汽油四溅，火苗四下扩散。 赵志伟将车开到安全的距离后才停下，车窗也已关闭，这时车后面已是通红的火光一片。 “妈的，只可惜这么折腾一下，有些蛇早就被惊跑了，战果不理想啊。”赵志伟嘚瑟之时并不满意。 第一次实战，在山洞里又是晚上，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主。看着燃烧着的大火和纷纷逃离的那些毒蛇，三人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洞内的烟雾有些大，还只是用了一小瓶汽油，洞内又没有其它的着火物，有几个天然的通风口透着气，还到不了窒息的程度。 “这玩意儿在洞内还是少用，还好空间足够大，要不然我们都要像老鼠一样被熏出洞去。”李子强没想到这动静会这么大，超过了自己的预估，有些后怕。 “嘿嘿，老三，现在没兴致在山洞里留什么墨宝了吧。要不写上某年某月某日，陆老三在此大战群蛇，没准还会是一段千古佳话呢。” 赵志伟见陆少峰仍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一边待着去，跟你这货就没有共同语言。你也不想想，若没有远古时留下来的石刻，子孙后代们到哪里去考证几千年前的历史？这也是文化宣传的一种，没文化真可怕。” “行，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在一千年前宣传后世的先进思想和理念。等哥儿发财了，我资助你排几部样板戏，没准还能捧红几个小姐姐呢。” 第9章 在路上 经这么一折腾，睡意也没有了，先前对洞内生存环境的乐观也消散了许多，看来必须要尽快下山到永陵城去才是正理，这儿只得当一个汽车藏匿的地方和备用应急点。 也不能一无所知地直接进城，搞不好城门还没进去就出事了，最关键的是外面的信息太匮乏，这么两眼一摸黑的不是个事，需要一个过渡。 “明天先去山脚的村子里摸摸情况吧，白天我看村子的烟火气不大，估计人口不会很多，比直接去城里会安全得多。” “再说，村里人一般不会生事，对来路不明的外人，敬畏心有时还要大过防范心。当然，如果运气不好，碰到所谓的村霸或养着护卫的地方豪强了，那就两说。” 李子强是负责行动和武力的，就先说自己的意见。 “就是碰到村霸，那还能霸到哪里去？我们有三个人，真打起来有手弩和燃烧瓶，只要人数不多，就算有十几个人，自保和逃跑的机会还是有的吧。就怕暗地里下黑手，水浒里不是不动就下蒙汗药或砒霜吗？” 赵志伟脑子倒是转得快，一下子从村霸联想到了作案的工具和手段。 陆少峰则是以数据说话，永陵这样的山区比不得北方，后世一个较大的村子也不过六七百人，唐宋时期地广人稀，最大的山村估计也就三四百来人。 一个三四百人的村子，除去女人、老人和小孩，真正的精干劳力也就七八十人。这些人是分散居住的，还要下田地劳作，一时半会儿聚集二十人以上都难做到，而且这些村民的武力值和拼命的决心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总说旧时农民的战斗和反抗意志不强，实则有其根本的社会原因。在生产力不发达时，一个精壮劳力就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失去了这个支柱，一家老小就会陷入生存的困境。所以只要碰到危机，三人都拿出拚命的狠劲时，可以肯定没有几个人会死缠着不休。 最坏的情况是有护院，这些人还是有职责和武力的，但肯定不会多，豪门大户也不会呆在村子里。 “所以，如果真碰到了事，老二你坚决果断地处置，要有威慑力，大不了一走了之。再者，我们进村前也会先观察情况，看到有高门大院的绕着走不就行了。” 有了行动方向，接下来商量细节，因是第一次，三个人想得就有些多，生怕有什么遗漏之处。 与本时空的人接触，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三个人的衣着、形像和说话的口音，以及身份的设定、各人的角色扮演和人物称呼等，要努力弱化给本时空人外来异客的观感。 衣着也只能是现在这样了，至于口音，也不知道说的本地话与古时有多大的差别，想来能听懂应该不大吧。 至于出身来历，这个预计今后百分百会被问到问题就只好编一下了，尽量向永陵府偏远的地方扯。随便说一个什么陆家村、赵家村或李家村什么的，古人的活动范围不大，说出来对方也不一定清楚，这是李子强给出的专业性建议。 各自的身份，之前已经议定，陆少峰是大公子，李子强是表少爷，赵志刚是大公子的管家。 陆公子的先人百多年前因故携家人远迁到他乡，后来又远避外海。陆家老爷年岁已高，要大公子想方设法回故土寻根，了却毕生之夙愿，三人这才跋山涉水几千里回永陵。 这个非常老套的剧本，刚上小学的孩子都能编，可古时的人也许会相信。只要坚持这个说法，若再许些小利，信的人就会多些，反正不进城没有官府的人查问，就是乡间的大户人家也会愿意相信。 李子强说这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的，关键是在恰当的时候给了好处。 给好处这一点十分重要，李子强反复强调：“这个见面礼要新奇，又不显得贵重，否则财帛动人心，搞不好会引来祸害。” “那打火机，签字笔，纸巾？对了，我刚刚搞出来的玻璃杯也行，还有没有其它合适的，都想想。我们哪件东西不是新奇的啊，现在也没办法准确判定价值。” 赵志伟一口气说出了好几样小东西，还让大家都推荐一下。 “还有啊，古人喜欢取字号，我就骚包地给自己想了个名字，名叫陆游字少峰，两位哥哥觉得怎么样？” 说完，陆少峰自己忍不住，就先笑了起来。 “我看行，我们老三玉树临风、气度翩翩地王八之气附体，有大公子的作派。那我就叫李闯字子强吧，这个更具王八之气。”李子强很快就给自己起好了名号，确实是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老二你这个不是宋朝的吧，你这是有翻天覆地的打算啊，哥哥我喜欢。”赵志伟适时拍了一记马屁后，也给自己起了名号：“要不我就叫赵构字志伟，如何？” 赵志伟更狠，直接将南宋皇帝的名字用上了，没办法，这个赵姓是国姓，具备先天性的优势。 “老大你是管家，而且未来一段时间内可能一直是管家，不知道管家合不合适取字号，这个有待进一步的考察，暂时不能用。” 陆少峰直接否定了赵构的抢先登场，李子强也表达了反对意见，二比一否决。 这些事议定，夜已更深，李子强和赵志伟轮着值守，好在后来再无意外发生。 天亮后早早地吃过早餐，三兄弟收拾一番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出发。 昨天已走过一段下山路，今天再次走来，便少了许多的顾忌和谨慎，因而速度很快。待转过一道山弯，一条蜿蜒的土路便出现在眼前，开路的李子强迟疑了一下，示意都退后几步。 “前面的路我看着算得上这个时代的大路了，不知道是不是官道。我们先退回去一些，商量好了再下去。”李子强说道。 “就那么条土路，还是官道？不太可能吧。”赵志伟道。 “从这条路的走向看，我觉得有可能是。你们看啊，一方是往永陵方向，一方是往永明方向，古代我们这儿有永陵永明二府，只是后来永明被并入到永陵市了。” “古时不像现在，通往外县市的路有许多条，在山区能有一条通行方便的路就不错了。我也认为可能是官道，或者说是城际主干道，所以下去有可能很快就会碰到人。” 对这样的地方史，本地人都多少有些了解的，陆少峰这样说来，其他二人也明白，于是又往回走了几步才停下来，有必要交流一下。 “我们现在考虑好，下去遇到人怎么办，怎么打招呼。其实我到是希望能碰到一两个路人，这样我们至少可以从容地问一些情况，哪怕是什么也问不着，只要对方开口说话，我们至少能听出来有什么不同。” “对啊，如果能听懂那不就更好了。这样，这个活我这个管家来办，老二你戒备，老三你是大公子，潇洒一些。” “行，老大你想想怎么开口，我们喝口水歇歇就开路。妈的，有一把折扇，再来一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敢问娘子为何方仙子，竟生得如此花一般美貌。怎么样，两位哥哥，像不像？” 陆少峰这不伦不类的一番操作，引得二人嘿嘿地一笑。 “那是诸葛亮摇鹅毛扇，欺负老大我没文化啊。还有，老三你以后不要再两位哥哥两位哥哥地叫了，我听着怎么像是水浒里的李逵呢，老二你说是不是。” “嘿嘿，老大，如果外面是北宋的晚期，我们去投水泊梁山怎么样？”李子强的嘿嘿声笑得有些诡异。 “切，就那一群土鸡瓦狗般的人物，哪个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还搞什么聚义厅，我看就是忽悠人的。老二你就这点出息？真要是扯旗造反，那也得是我们兄弟三个来扛舵把子。” 下到土路后，才看得清路面也是修整过的，只是有些破败。目测路宽约五六米，两台车还是能交错通过的，便进一步证实这是官道的想法。 李子强简单地教了一下三人行走时各自保持位置和距离，说这样万一有事，可以相互支援。还特别强调，遇到有人上来打招呼时，也要保持这样的队型，不能扎堆在一起。 于是，赵志伟在前，李子强用衣服包了手弩拿在手中，落后两步走在路中间，陆少峰在路边几乎与李子强平行，三人以三角形的方式前行，还能用不大的声音交流。 再走了十来分钟，前方转弯处迎面走来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这是遇到的本时空的第一人，李子强轻声说：“老大你上去问问，随便问点什么都行，只要那人开口说几句话。别紧张，只遇到一个人是最好的了。” 第10章 别梦依稀回故园 赵志伟没有吭声，向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等到那挑担的路人行至四五米处后才用能说出的最土的本地话问道：“小哥，到永陵去是不是走这条路？” 那路人约摸一米六不到，一身土灰色的旧衣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还打了不少的补丁。扁担两头挑起的箩筐用稻草盖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三人怪异的着装让此人心有警惕，靠近一些时这人加快了步子，低着头不敢平视。 突然听到这么一问，那人很明显地有些紧张，但还是停下来，也不放下担子，抬头看着三人，怯生生地道：“是，是，还远得很嘞，要顺着官道走四十多里。” “那还要问一下小哥，陆家村是在那里吗？”赵志伟说着用手指了指方向。 那人转过头看了看赵志伟指的方向，先是不解，顿了一下才说：“那是唐家村，前面一里路有一条小道，拐进去还有三四里路，这里看不到的。陆家村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说完，这汉子趁赵志伟还没来得及继续发问，赶紧离开，并用手拉了拉箩筐，生怕碰到三人。 等这人走远后，前后看看没人，三个人凑到一起，边走边商量。 “跟我们的土话差别不大啊，至少能听懂。”赵志伟长嘘一口气，这货其实也很紧张。 “那我们就去那个唐家村，三四里地正好不远不近。有了这个开头，我们也有些底了。”李子强很快定下来，要初探唐家村。 可走了一里地后，没见那人说的小道，也没得选择，继续走出快一里地了，才发现两座小山包之间有一条更窄的土路曲曲折折通向前方，路两边的树木到是矮了许多，很显然不是原生态的。 拐进这山间小路后，路面虽是不平，还能正常通行，路宽约三米左右。再往前行，能发现稍平坦之处有耕种过的些许地块，虽是不大，却也透出些人间烟火气，前面有村子那是肯定的了。 或许是对山路的距离感不强，都觉得该有三四里远了，目光所及还是没见着房舍，让三人都骂这古人，这几里的距离也太不靠谱了吧。 但已行到此处，从环境判断应该快到了，只得继续下去。同时也加了几分小心，没准会碰到路人或劳作的。 再走了十来分钟，又是一道山弯，前面的赵志伟突然停下，向后面招了招手，原来是终于看到有房屋了。约摸一里地的前方，是一片难见的开阔地，还可以望见远处有极小的人影。 藏到一块石头后，陆少峰拿出相机，将镜头拉到最长，这样勉强能看得更清楚些，拍了几张照片后才收起来，口中说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 “有点远，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不过从这个村子的规模来看，估计得有二三百人，跟我们的预期差不多。”李子强道。 赵志伟看了看手表，说道：“差不多十一点了，我们最好是趁村子里的人没收工前进去，这样在村里的人少一些。” “那我们再整理一下装备，老大你那个骚包的手表收起来，别招人眼。你走前面负责打探，老三跟着，我在最后。这路也不宽，只能这样了。” “行，不要走太快，像是探亲访友的样子。”陆少峰又指了指前方说道：“那座房子一看就是砖瓦房，我们就直接到那家去。” “那怎么开口？或者还没到那座房子，就被人拦住了呢？” “前面那人不是说这儿没有陆家村吗，我们就问这是不是陆家村，我们是从外海回来的啊，搞错地方是正常的，这样还能顺势多问一些情况。看我们这打扮，一般的村民估计也会把我们带到那一家去，古人是讲礼数的。”李子强道。 现代人的人际交往与古人差别太大。别说是古代，陆少峰只是小时在农村生活了几年，就感觉到了跟城里有很大的差异，农村人更热心、也好奇，但更友好。 事到临头，三个人跟上学时一样，伸出右手搭在一起，然后一二三、加油，很有仪式感。 越走近村子，陆少峰越发觉这跟自己小时候的老家有几分的相似，村子一样的背靠一座不高的小山而建，一样的村前有一条小溪，一样的半分山地半分农田。 等走到小溪上的小石拱桥时，陆少峰禁不住道：“这怎么跟我农村老家有几分相似呢？我还记得小时候那句话呢，陆家村，好地方，前面有条小港子，后面有座靠背山。你们看，这像不像？再加上这座石拱桥，几大要数齐全啊。” “老三你有这感觉，我看今天会比较顺利。你就放松心态，越自然越好。真有麻烦事，我跟老大摆平。” 行过石拱桥后，路面是大块的青石铺就，青石的表面已被磨得很光滑，一看就知道已有些年份，这村子应该有几十上百年的历史。 再往前走靠近村口了，却见路边有两口大小差不多的水井相连，井口方方正正的，约不到两米的长宽，井沿都用青石块铺就。 有一妇人正在挑水，还有一妇人在另一口井边清洗，要不是知道这里离老家还有数十公里远，这一景像让陆少峰都以为是回到千年前的老家了。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眼前的屋舍更古朴些。大多数的房屋谈不上建筑风格，从远处看去就知是土砖加茅草盖的，木头都找不到几根。 三个人进村，已引起不少的人注意，水井边的两个妇人也停了手中的动作，正好奇地望向三人。 “表弟，这一路行来，你看这石桥、水井，还有这青石铺就的小路，跟家祖说的几乎一样。还有那句陆家村，好地方，前面有条小港子，后面有座靠背山，这不就说的是这里嘛，也不枉我们这几个月的劳累。” 陆少峰努力地学着电视里古人的说话方式，一来提醒其他二人，应该要进入角色了。只是这话风突然一变，引得两人很艰难地才忍住不笑出声。 妇人口快，陆少峰也想借妇人之口，向村民暗示三人是来寻亲探故的，相信这一信息很快就会扩散。 李子峰很配合，说道：“先祖外迁百十年，又流落至外海，现在你我也算是寻着根了，真真的万水千山，也足以告慰先祖们了。” 赵志刚也配合着大声说：“两位公子莫要心急，是与不是，我们去问一下便知。” 快近目标时，前方已有数人远远地立在那儿驻足看着，还有几个小孩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也不打闹，似乎还有些畏怯。 仔细看去，几个村民身材不高，身形也是单薄，肤色黝黑。穿着也是简陋，还打着补丁。陆少峰只能以简陋来描述这些村民的衣着，跟电视里的宽袍大袖千差万别。 也是，村民哪有什么钱去浪费布料，能衣不露体就是较体面的人家了。 站在这乡村里的高门大院前，陆少峰见几个大小村民还在远远地跟着，故意大声说：“赵管家，你且上前去叨扰一下主人家，问问此地可是唐家村，若是，那最好不过。若不是，我们稍歇息一下，讨口水喝便再赶路。” 赵志伟恭敬地回应一声，只是在陆少峰看起来，这货的动作有些滑稽。 还不待赵志伟上前开口，大宅内已有管事模样的人出来，赵志伟先是一礼，开口问：“请问老哥，这儿可是永陵府东山县陆家村？” 历史上永陵有时称永陵府，有时称永陵郡，东山县自古以来就是其治所，东山县也从没改过名，赵志伟这么一问，没什么破绽。 “此地是唐家村，确为东山县所辖，左近也没听说过有陆家村这个地方，三位莫是记错了方位？” 管事模样的人这么一说，三人都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这时，李子强上前一步，拱拱手后道：“我等三人，自外海归来寻祖探亲，这数千里奔波数月兼程，却是错把他乡做故乡了。还要劳烦老哥一下，可知哪处还有陆家村。” “这个却是不知，三位可到它处再打探打探。” 见此人面带急色，似有要事，陆少峰只好上前，拱手一礼后道：“这位老哥，村中可有长者方便求教。非是无礼强求，只因刚来贵地，毫无头绪，又因我等这外乡打扮，着实不敢胡乱找寻，还望见谅。” 陆少峰是大公子的人设，现在出口相求，这管事模样的人也是一禀，但还是先回了一礼，说一声：“这位公子请稍待片刻，待我问过家主再回三位。” 第11章 机缘 这人说完便匆匆而去，这正是陆少峰要的效果，只要主人出面，多少会顾及场面上的礼数，也就有了周旋的时间。 不一会儿，便见那人出来，做出恭请的样子，说道：“失礼了，我家老爷请二位公子进屋一述，先前怠慢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进得屋内，却见此宅确实算得上大宅，依前后高低，分为上中下三屋，三屋结构一样，正中间为一约四十平米堂屋，两侧为左右正房，另有厢房和火楼等。 堂屋正对着一口天井，四周还用长条青石围出不宽的井沟，这是用来排水的。 屋内都为木质结构，每房的窗户都有简单的雕刻图案。 陆少峰打量了一下后，预估此大宅上中下三屋要超过六百平米，这还不算大宅外面配套的柴房、猪舍等，还有下人们居住的屋舍。这算得上是一标准的乡绅大户了。 当然，这是陆少峰跟自己老家的祖屋做比较，再结合后世邻村一处已被开发出来，做为乡村旅游景点的明清时古建筑，综合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那些明清时代的古建筑，占地约三四亩，都是祖上有显贵之人的，又比此时延后数百年，自然要将这因素考虑进去。 堂屋上下都有天井，采光极好。陆少峰见一位约五十出头的老者已端坐正中，两侧有会客的桌椅。 老者衣着明显与村民不同，做典型的乡绅打扮，只是与电视上常见的绫罗绸缎不同，并无艳丽的色彩，一时也看不出是何材质。 “晚生陆游陆少峰见过老大人，冒然打扰，失礼了。” 陆少峰特意报上字号，也是向对方示明自己是读书之人，这在古代是阶级认同，普通人家是不会取字号的。 果然，那老者起身略施了一礼，请陆少峰入座后自己才又坐下，动作可比陆少峰这个才实践不到一个小时的人流畅、自然了太多。 “听管家说，公子是回来寻祖探亲，不知公子三人从何方而回，祖上曾居何处？若能细细说清，也好为公子提示一二。” 这老者说得客气，实是盘盘三人的来历。 陆少峰便将之前盘算好的那一套说辞一一道来，待紧要之处，又含糊带过。除了一些自己所知的后世地名和永陵的大致历史，其它的则没有半句实话。 至于口中的陆家庄，陆少峰明知是明末时才出现，现时可能也有同名的村子，那就更好了，只要不是附近的就行。 或许是陆少峰举止有书生之气，气色和衣着又显得非普通人家所比，加上口音有些相似，这外海回归的说法便有几分可信。 对答了几句后，老者的说话也随和、亲近起来，戒备之心明显减了不少，还要吩咐上茶待客。 陆少峰也将李子强和赵志伟的身份做了介绍，当然，李子强进来后也是以少爷身份得了一个座位，而赵志伟则站在一边，没有相同的待遇。 说得十几分钟，先前那个管家过来跟老者耳语了几句，这老者便面带急色，轻声让管家套牛车进城。 那管家却轻声提醒，说现在都正午了，怕是天黑前赶不及，城门关了可是不好。 听到说是进城，陆少峰心中一紧，猜测这莫不是要报官，必须要弄清楚状况。 这时发现李子强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知道他也可能想到这一层，便直言道：“晚生斗胆相问，还望老大人莫怪。” 在得到老者应允之后，陆少峰才道：“先前也见管家面有急色，家中可有急事。我等叨扰了许久，已是不当。” 说完，作势想告辞。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也是试探老者的反应。 老者略一思索了片刻后，方才道出实情。原来这老者一位五岁的孙子得了风寒，几天来精神不振，昨日起开始发热。村里又没有郎中，村民平日的头痛脑热都是自己寻山药诊治，只有重症时才进城。 听了这话，陆少峰想起赵志伟背着的包里有自己带过来的医药箱，里面备有常用的感冒、消炎药，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便转头向李子强征求意见。 李子强明白陆少峰的意思，也略略点头表示同意。 “晚生出得门时，带有些许诊治之物，只为防备这数千里的路途急用。这诊治之物为外海独创，与平常草药不同。令大孙既是受了风寒，想来也有些用处。可否让晚生先行诊断一番，用不了片刻功夫。至于是否用药，诊断之后再由老大人定夺。” 老者听到用不了几分钟，一面让管家去套车备着，一面让家人将孩子抱出来。 这时间，赵志伟已将医药箱拿出放到桌上。这塑料的医药箱此时的人哪有见过，仅从形制和做工上看去，就能知非一般之物，再等陆少峰将后世最常见的玻璃体温计拿出来时，老者的眼光更是精亮了。 陆少峰先是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刻度，习惯性拿着体温计甩了甩，瞥见老者还露出担心的神色，知道这事有门了。 一妇人抱着孩子出来时，陆少峰已做好了准备。见这孩子眼光无力、面色潮红，这是高烧的症状。 陆少峰先是让孩子张口“啊啊”几声，看清咽喉里明显发红。又略有所事地问几句病情，才将体温计很小心地放进孩子的腋下，告诉抱孩子的妇人用手搂着，不让体温计掉出来。 做完这些，陆少峰故作深沉地不语，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李子强和赵志伟很配合地在脸上显出沉重之色，好似非常严肃。 约五六分钟过后，陆少峰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见孩子发烧到三十八度二三，这体温不算太高，只是孩子烧的时间长了才致精神萎靡。 于是，陆少峰将治感冒的胶囊和消炎药取出，对老者说：“向老大人说明，此为治风寒胶囊，此为消炎之药，我等用后有些许功效。是否给令大孙服用，还得老大人定夺。” 然后，又说明小孩用量要减半等等。 这老者听陆少峰说得仔细，又见他这一番前所未见的操作，心中已是惊异，自然更加了几分信任和期待，稍做犹豫后便说：“还恳请公子用药，我等自然信得过公子的。” 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了，陆少峰也不再拿捏，要了小半杯温水，将胶囊弄破，只取大半份溶进温水，又拿眼睛向老者请示。 那老者见用量不大，陆少峰又做得如此小心，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孩子服下药后，仍由那妇人抱着在堂屋内等着。 趁这功夫，陆少峰从老者口中得知，这几年永陵府也是兵战不断，去年大唐灭楚，永陵亦归于大唐，现为保大九年，李璟为帝。 听到大唐灭楚，三人都没有想明白，这大唐灭楚是何历史事件，这保大九年又是哪一年。李姓为帝倒也是正常，小学生都知道唐朝的皇帝姓李。 是不是穿到的这个时空与历史上不一样？陆少峰最初的想法就是这样，可虎岩洞里唐代的碑刻明明在那里呢，莫不是后来历史拐了一个弯，发生了偏差？ 赵志伟比陆少峰还吃惊，这货心心念念着现在是大宋的天下，还将南宋皇帝的名字抢过来用上，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李子强则好了许多，经过不长的惊讶之后，便努力从有限的历史知识中找答案。 这一切没逃过老者的眼神，但双方都不在同一频道上，想的也不一样。见三个外人都有惊讶之色，以为这外海所来之人不明当今各地情形，很好心地将其所知之事略略道出。 在老者口中，这大山之南为大汉国，西北之地为蜀国等等。 哪知这一细说，让三人更加懵圈了，这蜀国不是在三国时期吗？东汉倒是跟三国差不离的，三国演义也算是东汉末年的事情。只是这大唐国怎么跟三国搞到一起了，妥妥的关公战秦琼的戏码嘛。 再一冷静下来，陆少峰结合之前的判断，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这应该就是历史上所谓的五代十国了。 只是历史课本上对这十分混乱的五代十国讲的非常少，各种读物和故事传说很少谈及这段历史，考试题也很少涉及到这里。唯一有着印象的，这赵家人的大宋是从后周人手中抢过来的。 陆少峰很隐晦地提及大周，这老者思索了片刻后才有些狐疑地说出，这中原之地也有一名为大汉之国，早几月北面有消息传来，这大汉国发生内乱，被一郭姓人所篡，改国名似乎就是大周国。 看来得要在电脑里找一找这一段的内容，只有这样才能推断出大致的年代和外面的争霸大势。大唐灭楚就是一个很好的时间点，一国灭亡之事是大事情，历史课本再怎么简略，也会有一笔带过吧。 念及此处，陆少峰给李子强和赵志伟做了一个安心的示意。老者以为是他们在担心用药的效果，自己也急于见到药效，若不行还得马上进城医治。 那妇人也是时不时地用手背试探孩子的额头，眼睛不离开孩子片刻，显然是着急得紧。 约不到半个时辰，那妇人眼中放出了光采，抱着孩子凑到老者跟前，嘴角有了丝丝的笑意，这是有效果了。 再一会儿，孩子的精神好了许多，想挣扎着从妇人怀中下来，老者很惊喜地道：“大公子请看，孩子似乎精神了许多，莫不是已好转？” 第12章 唐家老爷 陆少峰肯定这是感冒药已起了作用，心道这后世的普通感冒药有这么好的功效吗。用体温计再测试一下体温，孩子的体温已降到三十七度五了，已是低烧的范围。 又用了半片的消炎片，仔细研磨成粉末状后溶于温水，说道：“这是消炎之药，孩子的炎症不轻，等炎症消散后才能痊愈。” 这时老者已是毫无迟疑，吩咐妇人给孩子喂下。 只是这孩子已有些体力，神志已是清明，先喝了一口后发觉有些异味，有了反抗。妇人和老者劝了几句，这孩子也是不听，急得这两人不知如何才好，老者还向陆少峰投来求助的目光。 陆少峰跟李子强对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自个儿做主拿出背包里的方便面，撕开包装，将纸质的方便面桶仍放进包里，手拿着面块让孩子先闻闻味道。 这油炸的方便面香味是小孩从没闻过的，伸手就要去拿，陆少峰却缩了回去，说道：“这是很好吃的面块，你喝了这药便拿来给你吃。” 接着，陆少峰向又有些惊讶的老者解释道：“这面块也是外海特制之物，在外行走时食用很是方便，只需用开水泡制加上特制的香料，甚是可口。” 陆少峰要来开水，将方便面放到一大碗中加上调料包泡好，再寻一物什盖上，等上三五分钟后才让孩子食用。 小孩子心性，吃上好吃的就大呼着叫好，待一碗面下去，精神看似完全好了，挣扎着下地跑到外面玩耍。全过程老者都微笑着不语，只是客气地让陆少峰和李子强二人吃茶，一直站着的赵志伟也分上了一杯。 见已到中午时分，陆少峰对老者道：“老大人莫怪，我等还要再寻人探问，叨扰这许久，这就谢过了。” 说完，又将所余半颗胶囊和半粒消炎药推给老者，很诚心地说：“这所余之药，下午再给孩子用上，想必会更窂靠。只是为防反复，老大人明天最好送孩子进城请郎中诊治一番，晚生毕竟不通医道，所学有限。” 这番话即点出自己的药品有效果，又看似出于好心提示孩子的病情可能会有反复，还表明自己三人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出手医治，没有预先的谋划。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从人性上分析，这老者肯定会做挽留，赌这一步的胜算不会小。到是安全问题，会不会像水浒里那样被黑掉，这已不是要担心的了。 陆少峰堵对了，老者以已是正午、三人用过午饭后再走不迟的理由留客。勉强推辞几句后，陆少峰征求了李子强的意见后便留了下来。 略过这个时代难吃的饭食不提，午饭后依然是要吃上一杯茶，陆少峰以孩子用药得间隔两个时辰为由，以高度的责任心继续将告辞的时间往后拖。 有了这一系列的铺垫和接触，老者对陆、李二人的态度已同先前大不相同，陆少峰也借机道出这一路行来的艰辛。 从交谈中得知，这主人家历来是耕读传家，居此唐家村已逾百十年。唐家大郎在大楚朝时有功名在身，于东山县谋得县丞一职，二郎则是一巡检，在本地也算是有些不小的势力。 唐家在永陵城还另有大院落，只因去年大唐灭楚时，为求安全，老者这才带着大孙回乡下居住。 年初时局面消停下来，唐家使了些钱财，让大郎复任了东山县丞，只是二郎的巡检职司还没有着落。 赵志伟是管家身份，他在正主们交谈甚欢之时，与唐家管家也谈得不错。他拿出后世的香烟，管家被后世的香烟熏得昏沉沉后，花了一只打火机的代价得了些情报。 而这管家也是老实之人，得了这点火之物后拿来给老爷观摩。唐家长者也是有见识之人，只是略略看过后便放下不提。 陆少峰借机向老者道出，这一路的奔波后，身上的钱财也是不多，只有些许外海之物在身，进城之后需将部分物品变做现钱方能度日，直接请老者给个推荐，也好多得几个银钱。 在老者有些希冀的目光中，陆少峰拿出一只昨晚刚做好的玻璃杯，还有一包精盐。为防泄密，精盐特意去了外包装。 拿这些东西试水，是想对本时空本地的物价水平有个基本的判断。 老者试了试精盐的味道后，没做表态，又拿起玻璃杯，细细观察一番，很小心地放下后才道：“大公子所携之物都是好东西，只因现时兵乱，这些奢侈之物却是掉了几分价，反倒是粮米贵了许多。” “这当是自然，却不知现时粮米是何价钱？”陆少峰问道。 “本地多产稻米，谷稻已涨至200文一石，若平常时也就百十文。” 老者很显然对精盐有了计较，说道：“永陵不产盐，盐价较高，细盐价约二百五十文一斤，寻常百姓多食粗盐，约百十文一斤。公子所携之盐品相较细盐更优，约六百文一斤，只是这数量不多，想来是公子带着自用的。” 陆少峰也想做成这笔生意，从背包里又拿出一包盐，说道。 “这精盐我等所余不多，若老大人喜爱，这两包精盐便让与老大人可否，省得再寻买家。” 现在变现得些银钱是紧要的，不能奇货可居，陆少峰也抛去了矜持。 “哈哈，是唐某唐突了。唐某也是寻思着大公子需些银钱，莫怪莫怪。” 老者笑过之后，又说玻璃杯虽也不错，只是不甚通透，品相也是一般，愿出二贯铜线购得。 你买我卖，陆少峰又出让了几盒抽纸后，算下来共得三贯陆百钱，算是很有收获。 老者也很爽快，让管家拿来四贯铜钱，口上说着今日得亏大公子手段高明，让孩子少受了些煎熬，多余的铜钱算是表表心意。 做完买卖，已是下三点多，给孩子吃完药，陆少峰又向老者提出告辞。老者却道这太阳已偏西，不到两个时辰便见天黑，若不嫌弃，也可在宅中住上一晚。 陆少峰这时却假意推辞，对老者说：“非是不领好意，实是想趁早进城打探先祖故地消息。” 老者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此去永陵城坐牛车也需三个时辰，半道就要天黑，又要寻人家借宿，不如委屈一晚，明早再早些赶路。所谓赶早不如赶巧，今日是中秋佳节，大郎二郎因故未归，二位公子留下，正好热闹一番。” “今日竟已是中秋，我等奔波之余，忘了这团圆之日。也好，贵大孙发热已退，晚间再服一次药汤，想来就会痊愈，也省得再受颠簸之累。晚生再次谢过老大人。” 陆少峰先是表现出懊悔之意，接着又是一礼，最后将所余的两筒方便面也毫不吝啬地拿出来，这孩子见了自然欢喜得紧，拿着方便面跑走了。 这一次小成本的攻关，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老者更是心情大好，主动说道： “唐某见三位着装很是奇异，这一路走来怕是因此引来了诸多的不便。小儿在家中留有居家便衣，只是略有些不合，却也能省去些麻烦，还请大公子等不要在意。” 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陆少峰正琢磨着怎么开口买衣服呢，现在有免费的主动送上，哪还能推辞。嘴上一套客气过后，老者让管家选上一间客房带三人去休息，也没有让三人分开来的意思。 堂屋内，一干人都散去后，唐老爷子端坐在那里，看看三兄弟入住的客房，又看看桌上放着的那些外海人的稀奇东西，陷入沉思。 唐老爷子是有见识的和能力的，在这动荡的乱世还能维持住这份家业，其中虽有颇多的周折，最终却也没让家道中落并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今天这两个外乡人，加上一个管家，从冒昧打扰到一步步地成为府上的宾客，虽是以偶然和巧合开始，可后续的发展却是顺理成章，唐老爷子总觉得一切都像早就安排好似的。 凭自己几十年来识人看人的经验，和三人极力释放善意和稍显防备的心态来看，唐老爷子断定这三人不单单是回乡寻祖这么简单。 再联系到这一行人拿出的那些稀奇东西，唐老爷子凭直觉就认为，今后的永陵很快就会有陆李二位的位置。 正因为有了这个初步的判断，唐老爷子也释放出善意，还很配合地与这外海人做起了买卖。花少量的钱财，既得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能在人家困顿之时稍施援手，如此结下的善缘，虽比不上雪中送炭，总也强过锦上添花许多。 这是唐老爷子数十年的为人心得，所谓的莫欺少年穷也是这个道理。想到这里，唐老爷子觉得有必要再吩咐一下管家，还要给大郎修书一封。 第13章 公元952年 晚餐唐老爷子拿出待客之道，让伙房上了酒水，还特意让已无碍的大孙谢过，席间似是无意地聊起两人明日打算。 “有劳老大人费心了，明后几日自是四处打探陆家村。” 接着，陆少峰说到，这次自外海而回，同船亦有数十人和一船外海货品。他因有重任在身回永陵打探，其他人则去那江南的姑苏贩卖货物。 若这边诸事顺当，等安歇下来后想法从姑苏分销些外海之物过来，变卖后在永陵置办些田地，也算是认祖归宗。 老者问起这外海的风物人情，陆少峰随便胡诌一些后，说起外海亦有水稻，能一年三熟，每季亩产达十七八石。这是按后世的水稻亩产来说的，真实可靠。 老者听后眼冒精光，反复确认后说道：“有此等惊人产量，天下哪还有饥民？” 陆少峰也很遗憾地说出，这次没随船带来粮种，原以为天下稻米大多一般，哪想到产量能有如此之差。 然后，陆少峰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此次随海船带了些土豆、红薯，可做辅粮和菜食所用，这土豆和红薯可亦粮亦菜，且亩产极高能达三十石以上，或可于本地试种一番。 这时可见老者强压心中冲动，迫不待问是否随身携有。 陆少峰先是摇摇头，尔后便说可快信一封去姑苏，一来是报一个平安，二来可让同行之人发派些土豆、红薯及外海的稀奇货品来永陵。 老者听后这才释然，若有所思。 良久，老者便建议道： “唐某见大公子也无甚它法，不若明日让管家送三位去永陵城，我也让大郎打探一番，想来这也不是难事。公子在城中先行安歇下来，管家对城中也熟悉，还能为二位省去些银钱，这出门在外，需得有本地人帮衬一二才好。” “这如何再让老大人费心，得老大人留宿款待已是感激，陆某当得铭记。” “即是有缘相识，又如何使不得。管家明日也要进城，只是顺道而已，莫再言谢，莫再言谢。” 得了人好处，自然得投桃报李，陆少峰又花费了一颗胶囊和一片消炎片，给孩子服下一半的剂量，余下的一半也让唐老大人收了，让明早再服一次。 再回到客房，等管家让人送来洗漱的热水，来到这世上第三天，三人才终于觉得这才初步算得上文明人的生活，小心地感叹了几句。 借着昏黄的油灯，陆少峰插好门闩，又四下巡视一遍，认为外面看不到房内动静，才放心地拿出电脑，找到历史课本了解一番。 五代十国，南唐灭楚，尽得楚地，此年为公元951年。 同年，郭威立后周，定都开封，历二代。 公元960年，后周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建大宋。 公元975年，宋军攻至金陵，李煜奉表投降，南唐遂亡。 这是历史书上能找到的有具体年份的资料，至于从951年到975年之间，永陵于何年何月归宋，其间是否又有反复的兵战暂时无从查证。 军阀混战，从来是有来有往的，遭殃的是平头百姓。历史书上对五代十国的着墨不多，一是这期间虽短而战乱不断，事件变化太快无法一一考究。二是生产力遭严重破坏，人口数量急剧下降，实无太多能值得史书记载的要点。 这是陆少峰自以为是的认为。 按历史书上的记载，以最坏的情况打算，永陵之地完全地停息战乱，得于975年后大宋完全统一之后，历时长达二十四五年之久。 陆少峰将自己的分析告知赵李二人后，两人都沉默着，生逢乱世该如何自保。 “老三，975年南唐才被灭。依我的判断，楚南算是南唐新打下来的地盘，控制力应该不强。永陵这样不发达的地区，应该不是南唐的核心区域，恐怕被宋军攻取的时间会大大提前。你有空时多在电脑里找找资料，争取把这个时间点找出来，我们也好能提前有准备” 李子强不自觉地用上他那一套推理方法，认为事情不太乐观。 “早点归宋不好吗？日子还安稳一些。” 赵志伟也轻声发言，但怎么看都是反话正说的模样。 “老大你看我做什么，口是心非，心里肯定是想着如何混水摸鱼吧。” 陆少峰没给赵志伟好眼色，瞪他一眼后接着说道。 “老二的分析有道理，赵匡胤先是统一了其它的各国后，最后才将势力最大的南唐拿下。从地理位置来看，楚南应该早早被他攻取了，最后才去打江南地区的，也就是南唐国的核心区域。”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960年前的大周国时期，楚南就被大周国打下来了。所以老大你想要摸鱼，时间不会给你太多。” “切，听你这话，就好像老三你是不想的样子。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去投水泊梁山呢，现在好了，机会直接摆在面前了，就看我们三兄弟有没有这个本事。” 华夏几千年的改朝换代，从来都是从人口稠密的大河流域发起。南方大多时代都不发达，人口也少，最多就是随波逐流的角色。 刚刚来到本时空的三兄弟，此刻最大的奢望也只能是想着如何自保后，能有个小小的势力偏居一方，参与到天下的大争之势之中，只能想想而已。 至于像某些爽文里打游戏似地先占个小岛，一路开挂地打怪升级，想都不用想。没有人口，没有资源，吃饭都是个问题，哪里谈得上放眼天下。 陆少峰倒庆幸是回到千年前的永陵，虽不发达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不失是偷偷地苟活着发展势力的好地方。 怕隔墙有耳，不好多交谈。三人分配好值守的次序后，早早休息。今天诸事还算顺利，也不去想太多，得养足精神待明日出行。 中秋团圆时节，三人却流落千年之前，一夜竟再无多话，各有所思。 第二日早早用过早饭，穿上本时空的衣服，虽然不合身，可也能将就。古人的身高矮小些，但古人衣着相对宽松，又是有钱人居家的服饰，所以短小得不多，整体看上去还算体面。 跟唐老大人辞别后，便由管家赶着牛车上路。 与想象中不一样，拉车的牛是一条个头不大的黄牛。 待上了路，赵志伟话多了起来，这货扮演管家的身份还是很合适的，一路上就由他跟管家处关系、套消息。 一出村口，赵志伟给管家点上一支香烟后，开始问起来，话语之间也直白了不少，不再勉强着文绉绉，那会让人憋死去。 “唐管家，这拉牛的车怎么选个头小的黄牛啊，水牛不是力气大些，跑起来也快。” “赵管家有所不知，水牛性子野，拉车不合适。黄牛生性温顺，脚力不快却有耐力。” “原来是这样，那黄牛能耕田吗，我见田里怎么都是水牛。现在耕田，还要准备种什么？” “黄牛个头小，耕田有些吃力，大都用来耕地。秋后要将水田翻耕，来年开春才可播种。赵管家在外海，可做农事？” “两个地方不一样，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家公子乃高门大户，这等农事自有他人打理，用不着我操劳。” 这货胡诌起来还真是张口就来。 等驶上官道了，又就着一路的所见向管家问个不停，陆李二人适时地骂一声“你这斯少些给管家找麻烦”之类的话，唐管家直说不碍事，公子等人从外海归来，多知晓些本地事物也是好事。 官道上偶有官差模样的经过，陆李二人甚是紧张，赵志伟却不当回来，待此类人走远了，还向管家打听此类人的身份等等，有了唐家管家这个优秀的导游一路解说，三人都大有收获。 到正午时分，见得路边有小店做有吃食，陆少峰不让管家吃自带的干粮，花了四十文铜钱好好地吃了顿这个时代的简餐，管家谢过之后，后面的路程更是卖力讲解。 远远地看见城廓了，三人都有些激动，这可是原汁原味的古城，虽可能破败，但远比那些人造的古迹来得真实啊。 赵志伟不忘初心，开始打探起城里的情况来。 “赵管家，这进城可要交城门税，进城可要搜上一搜？”这货这次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三人包里可带了一些紧要的东西，关键是这个时代没有过的。 第14章 初进永陵城 “若是空身进城自然不用交税，想必大公子三人一路行来碰到过不少。无妨，唐家也是城内的大户，我家大公子又有县丞的差使，二公子也曾做过巡检。这城门的兵丁也是晓事，不会为难。大公子若不放心，可使上几文铜钱，自然有的方便。” 管家说得极为自信，卖弄起唐家的家底来。 花小钱能办的方便事，陆少峰不要太愿意。当下就让赵志伟给了管家十文铜钱，说是让管家看着使用就好。 管家还不好意思地接了，愈发地用心讲解。 待赵志伟问到住店需要什么身份证明时，这管家可能之前是得了唐家家主的提点，得意地说，若是不明身份之人住店，自然要被查问一番。 如管家所言，进城时使了四文铜钱，管家跟城门的兵丁打过招呼后，很顺利进城。又轻车熟路行了不久，找到管家熟悉的客店，要了一间房能住三人的上房，每天房钱八十文，可见此时此地的消费水平。 管家帮着办好了住店的事项，就告辞说要去找自家大公子。老爷吩咐请大公子查探唐家村的地址，明日再来回消息。 客房在客店后面的院落，进得客房、将房门锁上，三人放下了面具，你看我、我看你之后，便哈哈哈地放肆起来。然后各人拭了拭眼泪，好在有三兄弟同在，若是只身一人，后果，没有后果。 “两位哥哥，”这话刚一出口，陆少峰自觉失言了，便改口道：“兄弟们，要不要去shopping一下，弄一身正经些的行头。然后踩踩点，看看有没有当铺什么的，得尽快多变些现钱来，有钱才能好办事。” “我先算算啊，在路边店吃一个简餐，对，差不多算是简餐，一人十文钱，这样算来相当于十块钱吧。住酒店八十文一天，相当于八十元，这物价比不科学啊，这样的酒店，怎么着也得三百元，就是档次差一些的，也得二百元一天吧。” 陆少峰从仅有的几项消费开始，推算这个时代的消费水准。 “也不能这样，现在是乱世，食品的价格要高一些，人口流动也少，住店当然会便宜一些。我们就按今天的消费来计算，吃住两项，三个人每天要一百七十文，四贯铜钱只能坚持二十多天。” 李子强这样一算，还真是不乐观，还不知道成衣的价格呢，买了衣服现钱就更少了。 “这个行头肯定是要的，人靠衣装，这是千古定律。还是老三说得对，我们得尽快将物资变现，有了钱后先弄一个身份，然后再买套房子，这是长久之计。”赵志伟说道。 “这个身份，我估计找老唐的儿子能办，一个县丞是很有实权的人，就不知他的胃口有多大。我看老唐这人，也是个活泛人，虽然还算是讲规矩，但我们这些东西不能全给他交底，不然引起他的念头来了可不好，他能分分钟把我们搞死。我估计他这么热心，也是想把我们控制在他的影响力范围之内，否则真能这么热心？” 李子强用上了他那套心理分析，这确实给大家提了一个醒。 “不管他是什么心思，我们注意一点就行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唐的资源现在对我们很重要。”陆少峰说。 整理了一下物品，其它的东西可以取舍，电脑还是不能离身。精简的物品由赵志伟背着，三个人出店上街，去看这个并不花花的世界。 在客店柜台前，陆少峰向掌柜的打听城中的大致情况，前有唐家管家的招呼，这掌柜的也还客气，介绍了附近的情况。 永陵城并不四正方圆，而是依地势和城外的陵水建城，分东南西北四门。南门是繁华之所，这家客店位于城南，此地名南门口。 出门后右拐，沿街道行约百十米便有店铺，成衣铺子也有三四家。 走在街上，三人的短发引起好事者多观望几眼，当下便决定不四处观望了，找到成衣铺子换装要紧。 进得铺子，店里掌柜的虽对三人好奇，可开门做生意，经历各色的人也多，忍住了没有多问。只是在谈价钱时，掌柜的硬气了许多，让利少许便不再优惠。这是典型的欺生啊，看来生意人古今都一样，看人下菜碟的事情不用教都会。 各买了一套外衣，共花铜钱七百文，见店内有头饰和针线等小件，又花去铜钱六十文。 这第一次的购物体验就不甚愉悦，三人也不在外面吃饭了，免得生出些事端来，决定回客房要了开水后就着烤肉先对付一顿。 一进客房，赵志伟就“奸商奸商”的骂了个不停，说好的宾至如归呢，说好的古人诚不欺我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你也不要念念叨叨了，说不定这些东西真就是要卖这些价钱呢，你一个破啤酒瓶就要人家两贯钱，说起来还是你更奸吧。”陆少峰劝慰道。 “那能一样吗？我那杯子可是绝无仅有、别无分号，那是垄断，能跟这破衣服相比吗？” “我看老大你要调整一下心态了，现在对我们来说，有实际使用价值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在乱世。打个比方，你那个破手表价值不菲，得十几万吧，现在要是有十石米放在我面前让我选，我宁可选十石米，而不选手表，十石米能一个人吃上两年，手表能干什么？” 李子强说得更实际。 “我觉得老二说的有理。再说，手表能精确计时没错，也可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但正是这独一无二，反而让手表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陆少峰这么一说，连李子强都表示不解。 “其实这是一个相对论的问题，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五点吧，可其他人的手表都显示是下午四点，那就是下午四点钟。你们品一品，是不是这个道理？所谓价值，是建立在大多数人认可的基础上的。这是我的相对论，有没有道理？” 其他二人品味陆少峰的这个陆氏相对论，细论起来还真是这个道理。 “老三这话提醒了我们，在今后的行动方向上，我们可以用现代的思维去分析和规划，但在具体的实践上，我们需要换一换，要用这个时代人的思维方式。如果总以为现代思维领先这个时代上千年，就会无往而不利，将来可能就会吃大亏。” 农耕社会的夜晚远比前世漫长，只好上床聊天，这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方式。 穿过来这几天，三人已养成了这个习惯，以这样的方式，能让各人取长补短，同时能加速对本时空的认知。 李子强一直在琢磨唐家老爷子这个人，不断地给他做心理画像。李子强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古代乡绅，有一定的行为规范、又有较强的私欲。能以开放的态度接受外来或者说新生的事物，又脱离不了上层阶级的权势思维。 就近期如何统战这个地方实力人物时，李子强提出十六字的方针，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相互利用、合作共赢。 陆少峰考虑社会层面的比较多，依据有限的认知和初步的了解，分析永陵当前的社会生态和集权状况。后世永陵这个地级市辖当前的永陵、永明二府，总人员也不过六百万，那当前的永陵府，又经唐末和五代十国的动荡，人口不会超过三十万。 至于永陵府城，以当前的规模和其政治、军事地位，人口应该在二、三万，最多也不会超过四万，其社会经济的发展潜力非常有限。任何时期，发展经济和势力，人口红利是基础，哪怕是进入工业化社会也是如此。 但越是落后困难，或是动荡的地方，大多数的旧有规则和稳定的社会结构被打破，越适合野蛮的发展模式。 陆少峰给今后的方向定了一个调子，即利用自身资源野蛮发展，然后以永陵为基础，跳出永陵，到中原、到沿海去，那才是最广阔的天地。至于近期目标则是，解决身份、抢下地盘、猥琐发展、积蓄力量。 陆少峰还提出一个具体的建议，尽快抢下虎岩洞附近的地盘，那儿有天然的山洞做屏障，不需要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就能发展初级的工业。而且那地方水资源也有，开发山地也能从事农业生产，只是现在不能确定，带过来的土豆和红薯能不能种植，如果玉米也能种出来那就更好了 第15章 被古人欺负了 睡了一个难得的懒觉，起来洗漱改装，没有玻璃镜的加持很是不便，特别是在短发上包头巾。因为不知怎么称呼这一装扮艺术，三人都姑且叫头巾，就是古代男子将长发盘起来，在头顶用一块布包起来。 相互帮衬着花了不少时间，才收拾得像一回事。除了身高和面色与本时空的人区别较大外，初看起来，已有几分大唐人的风采。 与昨天行色匆匆不同，今天能较从容地细看本地风物。只见沿街的地面大多为青石板铺就，两边的建筑也多是木质结构，也偶尔夹杂几间青砖瓦房。 路上的行人，大体上还算衣着得体，面色饥黄者也有，沿街乞讨者也有，却不是主流。毕竟是府治所在地，基本的体面还是有的，能住在城里，有产有业的人不少，乱不到哪儿去。 花了九文钱吃早餐，选了一个能看到斜对面当铺的位置坐下，边吃边观察目标的情况。 李子强三言两语从伙计的口中套出些附近的基本情况，得知这些店面大都是开了不少年头，基本上还算是知根知底的。小地方就是这样，都有打听左邻右舍消息的传统，可能也是潜意识里自保的手段之一。 早餐吃完，也看得仔细了，赵志伟在前面开路，陆少峰放慢几步行向当铺，李子强坐在铺子里不挪地方，准备在外随时接应。 进得当铺，伙计客气地将陆少峰引导着入座，问清是有物件典当后，柜台后面走出一位话事模样的人，问道：“公子可是什么物件典当？江湖救急，本店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 “呵呵，掌柜的好眼力。昨日听得唐家老爷介绍，贵店公平不欺，有劳掌柜的看看。”陆少峰吸取了昨天成衣铺子的教训，上来言明是熟人介绍的。 这掌柜的也没进一步问是哪个唐家老爷，只是等着看货。 “赵管家，把那个琉璃香水瓶给拿出来，让掌柜的看看。” “啊，大公子，这琉璃香水可是稀奇货，你不是要送给仙儿姑娘的吗。再说，也不差这几十两银子，只是一时不称手罢了，找唐家老爷应个急也不是不可以，何必非要典当这好物件呢。” “就你多嘴，只管做事就行。”陆少峰做出很不高兴的样子，及时制止赵志伟再说下去。 这掌柜的经历的人、事多了，不理这一出双簧，还是微笑着不语。 赵志伟很不情愿地拿出香水瓶，掌柜的也不用手去接，示意先放到桌上。 香水瓶晶莹剔透，被瓶里玫瑰色的香水衬托得绚丽多姿，还有一股淡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肺。这后世的制造工艺和设计造型，放在当下，确实是个稀奇珍品。 陆少峰注意到这掌柜的眼前一亮，但很快就被有意识的掩饰。 这人先是凑近一些闻闻，再仔细多角度地观察一番后，这才双手拿起来看个究竟，还是一言不发。 良久，掌柜的才问；“公子打算是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吧。”陆少峰说。 “死当值二十贯。”掌柜的一口价开出后，静待陆少峰的回应。 “啊，才二十贯啊，之前那风华楼的，可出到百二十两呢。”赵志伟说得吞吞吐吐，但该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落下。 “公子你看？所谓乱世黄金，我出这个价格很是不低了。这永陵城就有数的几家典当铺子，想必公子是有数的。” “六十两如何，要银子。掌柜的是识货之人，当也知道这样的稀罕物得来甚是不易的。”陆少峰搓搓手，像是下定了决心。 “东西是好东西，得来定是不易的。不过，恕在下直言，正是这样的稀罕物，公子能留到现在，肯定也是十分的不易的。” 那掌柜的说完，笑眯眯地看着陆少峰。 “噢，掌柜的这是话里有话啊，还请掌柜的直言，在下也好琢磨琢磨。”陆少峰正色道，口气中已露出不快。 “公子也不要生气，在下说的也是实情。看公子主仆这言行举止，若没猜错，当是初来永陵城，这一路的兵荒马乱，苦头定是吃了不少。” 看来这是被人看破身份了，陆少峰是有思想准备的，没有接话，示意这掌柜的继续说下去。 “先前在下也说了，这当铺做的就是江湖救急的生意。永陵城有数的几家典当铺，若不是还能相互扶持、同进共退，纵然是都有些依仗，如何能救得了这江湖之急？” “那听掌柜的意思，既然是救急，这买卖还是能谈谈？”陆少峰故作轻松地淡淡一笑。 “呵呵，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自然是有得谈的。” “也罢，也无需多谈，那就一口价，三十两。”陆少峰说完，也笑呵呵地直盯着掌柜的，连交个朋友之类的场面话也懒得说。 香水瓶最后以三十两银子成交，也不是什么元宝，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碎银，形状也不一样，色泽还发灰，少有银色的光泽。 从当铺出来并没有马上与李子强汇合，两人装作漫无目的地闲逛，转过一条街道后，李子强才从后面跟来。 “怎么样？”跟上来后，李子强小声地问。 “三十两，跟预期的差不多。”陆少峰说。 “我觉得便宜了，你看那掌柜的，一副吃定了我们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还想威胁我们哥俩。”赵志伟不忿，觉得被古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 “老大你也不要计较了，这些都是他们的套路。不过那掌柜的说得也对，现在是乱世，又是这么一个小府城，落袋为安吧。好歹我们现在这些现钱能支撑一段时间了，这可是能买一百多石大米的，一个百十来人的村子，省着点能吃上小半年。” 陆少峰现在习惯性用粮食来衡量价值。 回到客店时，唐管家正在跟掌柜的说着话，看见三人回来，唐管家出了客店门迎住三人，说道：“可等着大公子了，我家公子让我来回话。” “唐管家，来，先抽上一支，慢慢说。” 赵志伟把管家拉到一边，先是递上一支烟。管家对这香烟的好奇大过实际的体验，虽抽得不熟练，还时不时地被烟气熏得睁不开眼、偶尔还要咳嗽上几声，可还是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唐管家边抽边说，上午他家大少爷让人查过，这东山县没有陆家村这个地方，只有往南约五十里的梳子铺有三十几户陆姓人家居住，从陆公子说的方位上看，似有可能。 这个陆家村本来就是后世才有的，陆少峰很是失望后，表示只能尽快去打探究竟。 “老唐，你也是知道的，我家公子寻祖心切。只是这荒野之地，我们也不敢冒然前去啊。” 跟这管家熟络了，赵志伟这老唐也叫了出来。 “赵管家说得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也不在这一时之间。” “只是总不能一直住在客店，老唐你看能不能帮忙给打听一下，有没有房舍可租，这才是长久之计。自然，劳烦了唐管家，我家公子也会许些酬劳。” 说完，将半包烟塞到了唐管家的手中。 李子强从包里拿出两支签字笔，当着唐管家的面在白张上写上三人的名字，将白纸和签字笔一起塞给了唐管家，说道：“还要麻烦你家公子，看看能不能给我三人办好路引。这出门在外，没有路引实在是不行。” 唐管家先是好奇地看着这小小的签字笔，不用墨汁就能书写，然后又指着白纸上的那些字发愣。 陆少峰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这是我外海文字，有些许不同，见笑了。” 三人的名字唐管家也记得，也不计较这文字的缺笔少画，他一门心思在签字笔上，想着少爷这些文人肯定是喜欢。 路引这东西，在兵乱之时已不太重要，而且这世道，城头的旗子变换得勤快，官府能收上税来已是不易，少有人对路引在意了。 陆少峰在意的，这将是兄弟三人在本时空的第一个身份凭证，就是花一些冤枉钱也值得。 下午唐管家就欢快地跑来，先是拿出了三张路引。房子的事也有着落了，城里有不少人家跑到乡下了，空出不少院落，打听起来也是容易。 已打听到城西有一处独院还算整洁，家具也一应俱全，只是位置稍偏，月租八百文。另有一处位于城东，也是独院，与城西的大小不差，月租一两二百钱。 “唐管家，这城西和城东可有什么区别？大小不差的独院租子却相差了不少。”赵志伟问。 “赵管家，你有所不知，这城东多为富贵人家居住，城西多是一些商贾之人，自然有所差别。” 了解到这其中的差别，自然选择城东的独院，这个唐管家也是麻利之人，当下就陪同三人去看房。也不用细看就签了契约，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后，独院的钥匙就到手，这一套流程比后世租房还要快捷。只是这契约还要到县衙去用印，这一切都由唐管家去操办，须明天才能送回。 第16章 第一个赚钱计划 “是不是给的小费有些多了？这大公子大手大脚的毛病要改一改。” 回客店的路上，赵志伟一路嘀嘀咕咕地心疼钱：“还有，房租一个月一付不行吗？还按以前押一付三的套路啊。” “哈哈，这个我到是没想过。我当时想一次付三个月，也是表示我们要长期住下来的意思。至于这个小费，以前中介可是要收一个月租金的，管家这么屁颠屁颠地忙前忙后，没有足够的利益会这么积极？” “这么快搞定路引和房子，这到是没想到的，唐管家功不可没。老大你以后跟他多打打交道，这样的人能办事，花一些小钱也是必要的。”李子强说。 “行，我看这货喜欢抽烟，我们的烟也不多，咬牙给他省几支吧。” “有了家，得尽快将车里的东西搬出来，放在洞里总是不安全。” 陆少峰心里想着车里那些宝贝，没有那些东西，在这世上就没有任何的生存优势。心里已是琢磨着是不是要将汽车的发电机也弄进城，不然电脑没办法用。 陆少峰对汽车发电机并不熟悉，只是凭常识觉得，这gle的发电机功率怎么也得超过一千瓦以上，但也不会太大。 比较麻烦的是，人力带动发电机工作，发电功率会小得可怜。稍稍用头脑算一下就能知道，发电功率最多也就几十瓦，还不知道电流会不会稳定，会不会影响蓄电池的使用寿命。但这也没得选，只能冒险一试。 另外还要蓄电池和一些电线什么的，再从车上卸下几只电灯做照明用，也方便晚上做工。 如此一来，那台gle就要慢慢被分解了。 只拆卸些电器设备，将来还是可以复原，紧急之下，gle还是可以启动的。 至于发动机用的汽油，就不用去劳神了。陆少峰想到的是后世有乙醇汽油，这证明酒精是可以用来当动力燃料的，燃烧值可能会少许多，理论和实践上都应该是可行的，这一步要延后许多时间再试试。 于是，话题又回到之前的想法来，以什么借口、如何将虎岩洞这一块圈起来。 “老三，我看你还是不要急着去发展高科技了，先搞一两个能来钱快的法子，等有钱了什么事不好办？直接花钱买下来就得了，也不用想什么借口了。爬科技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系统性规划，一切都建立在经济基之上。” 都想不出好办法，赵志伟老调重谈，认为当前最紧要的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就我们手中这些资源，在永陵这个破地方，能搞到多少钱？一千两还是五千两？真要是钱多了后，没有硬实力，到头来反而引得各方大大小小的势力打主意。什么是硬实力？那是多方面的，可不光是有钱就行。”陆少峰不同意赵志伟的意见。 “今天在城里转的时，我发现城里的兵丁装备得太差，老老少少的也算是兵？而且据我观察，永陵城能有几百个当兵的就不错了。我们手中要是有一百来号的人，经过训练，装备跟得上的话，就是很强的硬实力了。”李子强说。 “这都需要钱，所以钱袋子和枪把子在乱世是缺一不可的。” “这都是发展中碰到的难题，一个一个克服吧。再想想两三天前，我们还是野人呢，这已经是够快的了。加油吧，少年。”陆少峰说完，做了一个很励志的动作。 之后的三四天，计划中的东西都搬到了城里，陆少峰一门心思鼓捣人力发电机的改装。赵志伟和李子强外出行动，除了典当了些物品，换回百十两银子外，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陆少峰见手中已有百多两银钱，及时阻止了后继的搞钱行动，三番五次去典当，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此外，有这百多两银子，也能做些事情了，多了暂无必要。 赵志伟也觉得去典当行变卖这些物件太亏了，也有些可惜。 “老三，这发电机搞得有点low啊，充电太慢了，还是手摇的，不得累死啊，你这个985毕业的理工男，水平也是一般般嘛。”赵志伟摇了一会儿发电机的手柄后，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又不是学机械的，能搞出来就不错了，先解决有无，以后再慢慢迭代吧。再说这材料和工具也不行，我就是想搞个变速的齿轮也不行啊，只能先用皮带了。” 汽车发电机在怠速下充电就很慢，现在改装成手摇的，转动的速度就更慢，实际评估下来，陆少峰估计其功率也就是四五十瓦的样子。 只能先给电瓶慢慢充电，然后再用车载逆变器将直流变交流给电脑和其它电器充电，效率非常低。陆少峰的下一步计划是在山上搞个微型的水坝，用水力来干这事。 “这样靠卖东西搞钱也不是个办法，得有日常的进项，老三你这几天不会只是搞了这个发电机吧，应该还有些想法，我相信你。”李子强给陆少峰甩来一顶高帽子。 “对对对，老三你一向是活学活用的，得给哥哥找点事做。我出去跑了这几天，想法不少，比如说搞些高度酒，搞肥皂香皂啊，你有没有更好的路子？”赵志伟也附和，顺口说出了几件穿越者起步发家的利器，技术含量都不高。 “这高度酒和香皂什么的，我当然想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渠道，也没有势力支持，一旦拿出来，免不了有些人会打主意，这是其一。其二是就这么个小市场，没有渠道，销量也不会大。”陆少峰有些无奈。 李子强也认为渠道是关键，这是后世所有工厂都碰到的难题，也是建厂要首先考虑的，放在这个时空也一样，沿街叫卖或一家家去推销，马上就会露底。 渠道这一块，还是先考虑借势，分出去一些利益也是没办法的事。陆少峰首先想到是与唐家这个坐地户合作，而且有土豆和红薯在那儿勾引着唐老爷子，初期的合作不会太差。 “我打算先跟唐老爷子去谈谈合作，先搞几斤高度酒出来，还有老大带过来的高档酒做样品，加上土豆和红薯，我就不相信他不会上钩。”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几天，采购了些原料，让木工按图纸做了两套简单的蒸馏工具后，经过几次的试验，高度白酒很容易搞了出来。 75度以上的酒精就很费力，效率不高，好在这不紧迫。只是这口感，三人都不满意，喝惯了后世的酒，没有配方，能好到哪儿去呢。 “我看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没有调试的配方和原料，只能先到这一步了。我们是有比较，才觉得不满意，本时空的人也许觉得很好呢？只是买市面上的酒蒸馏，成本可要好好算算。”赵志刚最后也放弃了进一步改进口感的想法。 市面上普通的水酒，大概是三文钱一斤，这是纯米酒，好一点的五文钱一斤。需三四斤水酒才能制成一斤四十度左右的高度酒。若高度酒能卖到五十文左右，这中间的赚头就比较大。 “我们就搞两个品种，四十度左右的卖五十文，五十度左右的卖八十文，这是出厂价，渠道卖多少我们就不管了。”赵志伟想好了销售策略并做好了市场预估。 就以城中三万人员消费预计，每天二种酒销售各一百斤，每天的纯利约九两银子。 “有点少啊，才九两银子。”算清了每天的纯利后，赵志伟有些落寞。 “已经不少了，一个月近三百两银子的进账，哪有这么好的生意？我们的期望值不要太高，如果保密措施不到位，也许这高度酒上市三五个月后，市面上就会有其它的高度酒出来，古人也不是傻子，这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李子强做了不乐观的估计。 “技术上能保密多久就尽量吧，前期只我们三个人制作，产量也不会大，两百斤的产量也是到头了，请人工搞百分百会泄密。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看情况是否扩大规模。” “也对，就凭现在的条件，每天莫说是两百斤，就是一百斤也达不到。这每天烧的柴火就不少，别人还会猜测我们每天干什么呢，会用到这么多的柴火。所以明天开始我们要改用煤炭，至少不用着时不时地添柴烧火。” 赵志伟算是提了一个靠谱的建议，这货也烧火烧烦了，已决定自己动手，搞一些煤球代替柴火。 议定了这些，陆少峰觉得已进城十多天，从礼节上讲也有必要去拜访唐家老爷子了。将带来的高档白酒换了最好的包装，自产的高度酒也按品质配上相应的包装，再准备些小礼品。自然，两桶方便面和两包烟是少不了的，计划第二天去唐家村回访。 第17章 再回唐家村 “老三，你得尽快把四轮马车搞出来，还有必须要装减震的，哥哥我这些天被颠的快散架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车行租了马车出发，只行到一半时，赵志伟就受不了，低声对陆少峰说道。 “你当我是神仙啊，挥手之间就能搞出四轮马车，这转向机构我都不明白呢，还有轮胎、减震用的弹簧和钢材呢，我总不能空手变出来吧。” “切，可以参照汽车的转向机构啊，汽车的四个轮胎也可以用上。还有车上的减震弹簧也可以用，再配上汽车沙发，这就是本时空的劳斯莱斯啊。”很显然，这货琢磨这事已好久了。 “还可以拆一些车上的钢板用，这样马车的安全性也好，这是防弹版的劳斯莱斯。”李子强也动了心，还加上了安全措施。 “那你得想办法给我搞出钢材来，不能现在就拆汽车吧。再说，没有高炉，这汽车上的钢铁拆下来也不好用，熔化不了。”陆少峰趁机提条件。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还不了解你。我早就有准备了，搞钢材也是来钱的事，待我们的酒上市了，有些本钱我就动手。” 本地没有铁矿，只能收些废铁炼钢，成本不低。还有本地不产煤炭，现在仅在铁匠铺子有少量使用，还是从外地购来的，成本也不低。这些赵志伟已在铁匠铺打听过。 炼钢需要高温的炉子，还得委托铁匠铺想办法给定制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耐高温。当然，得先将炉温烧到一千多以上才行。 赵志伟前世虽然搞过锰矿的初加工，买的都是现成的设备，现在要土法炼钢，凭着有限的那些知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别看赵志伟咋咋呼呼的，对炼钢一直是很上心的，这是自己在三兄弟中最拿得出手的一项技能了，而且很实用。让陆少峰摸索些日子，也有可能将钢材搞出来，可他还是想自己动手，不能将技术上的压力都推给老三。 赵志伟已打听清楚，铁的价格是二十多文一斤，好钢的价格至少是十倍以上。搞出好的锰钢或高碳钢来，不但能卖出好价钱，更是能造出领先的好东西，这是彻底立足本时空所必须的。 一路急行到唐家村，已快午饭时分，唐家老太爷见到三人再次造访，很是心喜，想来他也是等着好些天了。 “这次我兄弟二人回乡寻祖，幸得老大人相助，实是感激莫名。前些天忙于安家，延至今日才登门道谢，是晚辈失礼了。” 陆少峰每次跟唐老太爷说话，都得搜肠刮肚地学古人说话。 “大公子言重了，我等相识既是缘分 ，岂有袖手之理。” 寒暄过后，陆少峰将礼品奉上，又主动提及土豆和红薯的事情，说道已快信去姑苏，想必两月之内会有回复。 然后，又说明此两物在南方地区均能一年两熟，只需旱地或山地栽种，喜得唐老爷子一个劲儿地说道：“这最好、这最好。” 中午开席后，陆少峰先是拿出本地产的高度酒请老大人品鉴，只倒了一小杯，酒香就扑鼻而来，提醒着小抿一口，唐老大人回味片刻，才叫一声：“好酒。” 再拿出五十度的酒来，也是小抿一口，已品出二者的差别。陆少峰也不多言，最后拿出高档白酒，还是请唐老大人品鉴，静待对方问话。 “此等好酒，想必也是大公子从外海携来吧？”老头来了兴趣，再饮一小口后才发问。 陆少峰这才将三种酒的来历细细说来，听到前两种酒是本地所出，虽不及第三种酒口感，这唐老大人已是心有所念。 “大公子即有此等手段，何不在永陵做些发售，想来也是件好买卖。” 见这老头已主动提及，陆少峰故意叹息一声道：“非是不想，只因条件所限，品质不能与外海所出相比。” 这品质二字，唐老爷子也猜出是何意思，便道：“无妨，这已是一等一的好酒了，定能大卖。” “若真如老大人所言，姑且可以一试。只是虽有这手段，这售卖分销之渠道，晚生一外海回归之人，一时之间却难寻得，贸然之间，也恐被有心之人觊觎而招来祸端。” 陆少峰说到此处，也不藏着掖着了，轻叹一口气。 却见这老头听到这处，微笑着点点头，也不言语，只看着陆少峰。 “老大人可有教我？晚生实在不精于这商贾之事。” 谈到这时，已是你情我愿，接下来就是如何合作了。 最后商定，陆少峰以每斤五十文和八十文独家提供两种高度酒，至于试制高档白酒之事，则放在以后再议。而唐家则负责售卖，陆少峰不加干预。 商定好这些，陆少峰才提出，若土豆、红薯种子到后，得待来年开春才可播种。因此物种稀罕，产量也大，为防有人觊觎，想找一合适山地育种，到夏收后便可种植上千亩左右秋粮。 另外陆少峰还提出，试制新酒和量产高度酒，也需一僻静场所为妙，城中多有不便。 唐老大人只是微笑着道，此事不急，可慢慢寻来，陆少峰也不再多说。 宾主相谈甚欢，用过午饭后，唐老大人安排管家与赵志伟对接此事，相约三日后便出各百斤试卖，当下也付了定金，三人这才告辞。 第一笔生意谈成，回到城里后赵志伟还埋怨为什么不接着谈购地的事，李子强说： “这也是个老狐狸，见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是不会接招的，等酒卖得好了，不用我们提，他就会主动提出来，他也怕泄密啊，一切的主动权他要把在手里的。谈话中这老太爷还透出，他对我们在城里的举动有所知道的，就怕山洞里的秘密被发现了。” “别多想了，快干正事去，去伺候土豆红薯去，对，还有那几颗辣椒。”陆少峰打发赵志伟这货去搭建没完工的暖棚。 搬到小院后，为防意外，兄弟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小院内的几十平米空地开出来，拿出一小半的土豆红薯试种。 一是防止保管不当，这些寄予厚望的种子坏掉了，二是为取得些种植的经验。考虑到此时节可能晚了一个来月，又决定搞一个暖棚，不行的话再生几盆火，总之是全力以赴。 若是顺利，这几十平米的地能收上几百斤的种子，来年就能种上个近二十亩地，节省了一个季节，加快获益的时间。 三人各有分工，赵志伟当起了农民，李子强化身为保安在院内搞安保工程。陆少峰则着手设计新的蒸馏工艺。说是设计，只是在密封、冷却、回收等环节稍加改正。 有了唐家的渠道，高度酒的销量很快就上来。但陆少峰有意控制出货量，显得这高度酒的制作很是不易，不管唐管家如何要求，每天最多出货二百斤。 到农历九月底，近一个月时间，高度酒净利润近三百两白银。 期间，唐家酒的来源已被有心人探到，还有商家试着主动上门求购，均被拒绝。赵志伟这时也与街面上混得有几分熟络，得知唐家售卖的利润比自己多了几分，但还算合理，回来跟兄弟们商量。 “兄弟们，我们这第一炮打响了，我再提个要求好不好？” 这货现在在街面上有些面子，交往多了信息量有了、想法也多了些。 “有话就说，别嘚瑟着婆婆妈妈的。”李子强没好气说。 “老二，别这样啊，我也是为兄弟们的大事业着想嘛。我觉得有必要开发新的产品了，另外，包装也要搞起来。我已跟老唐说了，要搞些精致些的瓶子，别老是五斤一罐的降低了档次，过年没几个月了，这个送礼是必须的啊。我们搞一个新酒装新瓶，价格提高一些就是应该的了。” “老大你应该有想法了，说出来听听。”陆少峰觉得赵志伟做生意的脑子还是灵光的，这就要做品牌了。 “我们这儿不是桂花多嘛，搞一个桂花佳酿如何？”赵志伟提议。 “我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还桂花佳酿，白酒加桂花？亏你想得出来。”李子强听了后觉得很不靠谱。 “这不是没有其它的香料吗？再说，你不能将自己的口味跟古人比，这事我还特意问过老唐，他觉得可行，还将白酒泡了桂花试过呢，只是效果不怎么样。” “我们这样的蒸馏酒，原料来源也就是水酒，本来就不能保证品质。如果放在后世，跟本上不了桌面，现在只是因新鲜较受欢迎罢了。如果时间一长，品质的缺点就会暴露出来，加点香料也是正常。只是光单纯地加桂花也太简单了，我们得搞复杂一些。” 陆少峰进一步完善思路，说道：“有浓度高的酒精，搞一些基本的萃取还是不难的，可以试试。再说，品味这东西，是长期养成的，后世的工艺是一条路子，但并不证明我们的路子就不对。我们就主打一个新鲜。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现在就是野蛮生长，管不了那么多。” “等搞出新品，给了唐老爷子更大的信心，我们以保密和研发新品的需求，正式向他提出搞一块地的要求来，我准备先在唐家村附近靠官道的地方搞一块地，这是明面上的第一步。第二步才是搞虎岩洞那一片，这样更稳妥。”。 第18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可能是出于独断这份资源的目的，加之赵志伟这货经常有意无意地在老唐面前透出点信息，让老唐知道有人在打高度酒的主意。唐老爷子对三人的需求也上了心，按照既隐蔽又较方便的原则提供了几块备选的用地。 农历十月底，兄弟三人一个月的纯利润达到了五百两白银，已算得上是小有家业了。 经过商量，陆少峰带着两颗土豆和红薯再次拜访了唐家村，给唐老爷子看了看实物，安了这老头子的心。 这次拜访，陆少峰看了那几块备选的地，最后决定在官道附近圈了一块六七十亩的山坡地。至于土地的价格，则极为便宜，总共花了百十两银子。 这荒郊野岭的，卖出这个价格已是很高了，战乱加上位置，有些大户可以直接占来用，一分钱也不用出。陆少峰还是后世的概念，想要个官方出具的产权证明以求安心，给了百十两银子让唐家去操办，至于唐家花了多少钱，一概不问。 这块地可以说是自由去圈的，特意将一条不大的山溪给包了进来，这是个很好的动力源。山地是平缓的坡地，还有天然的石头，可以用来烧制石灰。 选好了地，还向唐家下了一个订单，让唐家烧制红砖供圈地用，这是一个大手笔，工程量不小。陆少峰还是以安全保密为由做了解释，让唐老爷子直夸陆大公子心思缜密。 唐老太爷很欢快地接下这个单子，保证地块的手续一下来，就组织村民开工。 “兄弟们，来看看我这个规划图，这是我们第一个基地，给些意见。”陆少峰得意洋洋地将画好的图纸展开来。 半个月不到，土地到手，陆少峰的规划也出来了。 “可以啊，有发电房、有工坊，还有高炉，还有库房，这一字排开，我们兄弟每人都有工作室了啊。”赵志刚和李子强都很满意。 规划中，这工作室和三个人的住处占去近五亩的地方，特意靠近山溪，设计中还有一个小水坝，能形成约五米高的落差。这个地方将会严禁其他人进入，被单独隔离出来。 另规划有约十亩的面积准备陆续建酒厂和后续上马的项目，也是独立的院落。 再开出近五亩的地方做为公共生活区，二十多亩的山坡地待开垦后育种，还留有近二十亩的空地等做它用，余下十来亩地则是石头山坡，以后有其它用处。 “老大你可以开始多囤积些煤炭、废铁等必须的物资了，等这个围墙一起来，就可以运到那儿去。”李子强道。 永陵这个地方，煤、铁都很少，要先慢慢地积攒。 “已经在搞了，还有这个耐火材料也让铁匠铺子去准备了，老大我能不上心吗？锰矿我也请人去踩点了，最近就有消息。这花出去的都是银子啊，能不能搞成还两说。” “我去，这都要提枪上马了，你却说家伙事不一定好使，这不是老大你的风格了。” 李子强一听这话就乐了，打了一个很不雅的比喻。 “嘿嘿，这不低调点嘛，不过老三你得帮我搞定鼓风机的事情。还得先把焦炭给炼出来，这个老三你也得出力。” 除了这些，李子强准备鼓捣火药，原料也得事先计划。火药的事把握最大，差别只是威力如何，需要慢慢地优化，现在李子强规划的是开发什么武器，要能量产的。 最初级的突火枪或火绳枪李子强看不上，准备直接上燧发枪。 除了急需的燧发短枪，李子强不急着搞长枪，那玩意儿的枪管太难搞，把燧发短枪搞出几支后准备搞火箭炮，没错，就是这玩意儿。 三兄弟一致认为这玩意儿好使，做起来不难，难的是如何提高精度。火箭炮比火炮好搞多了，简单地说，不就是一个超大的冲天炮嘛，而且便于携带。 火箭炮虽然容易发射出去，射程也不近，如何产生足够的杀伤力却需要攻关，不搞定弹头爆炸这一难关，火箭炮就没什么实际杀伤力。 而火炮这玩意儿，没有成建制的队伍，搞出来也没多大用处。这是李子强从自己有限的军事知识中得出来的结论。 最后说服赵志伟的，除了火炮用的钢量太多、移动不便外，还有两件被忽视了的东西，就是随车带来的两个灭火器。在动汽车钢材的主意时，李子强就注意到了，这玩意儿不就是最好的火炮身管吗，必须要用起来。 车载灭火器能承受的膛压高，比黑火药爆炸时产生的压力要高出一个数量级，口径也有十几公分，重量也轻，唯一的缺点是长度只有四十来公分，发射距离估计能达到百米以上吧。 这在本时空也算不错了，这玩意儿，如果装满小铁球，在三五十米的距离内，就是神器啊。这是火药搞出来后，第一个要搞的防卫武器，优先级还要高于燧发短枪，李子强打定主意。 “老二，你说搞枪搞炮的，要不要弄几个铁匠过来？我们自己动手不太行吧？”赵志伟有些担心兄弟三个的动手能力，没打过铁啊，没谱。 “现在的铁匠哪个搞过这玩意儿？弄过来也是白搭，搞不好反而坏事。只要你的锰钢搞出来，做些工具，我们就自己动手，这核心的技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李子强很干脆地回道。 “行，你就使劲地给我压力吧。我就是担心这个炉温上不来，那可要1500度左右的高温啊，哥哥我就这点不自信。” “高温炉是必须要搞出来的，有了这个，我们就可能搞出玻璃来，没有玻璃制品，好多试验都不好做，这算是基础工业吧。”陆少峰也担心炉温上不来。 “是啊，这也是可以发财的利器呢。”赵志伟还是想到发财的事。 十二月中，天气已凉下来，有几天还下了一场小雪，比记忆中的前世，这个冬天算是暖冬，霜降和初雪都较前世晚了半个来月。 即便是有大棚再加生火升温，院子里种的土豆和红薯叶茎都开始发黄，三人怀着不安又急迫的心情开始收割。 可能是第一次试种，或者是比正常栽种的时间拖后了一个来月，也或者是品种不适合这个季节，或是肥料不够等诸多原因，结果并没有理想中的效果，算下来亩产只有二十五石左右，各得近二百斤。 这个结果虽低于预期，三人也不气馁，总结好经验就是。 “除了土地、肥料和栽种的时间外，我琢磨着我们的方法可能不对。所谓此消彼长，我们可能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要控制茎和藤的生长，现在才想起来，应该要剪枝叶的。”李子强有些懊恼。 “嗯，都把我们听说过见到过的这些记下来，明年多试试几种方法。另外，这个种子怎么保存也要试试几个办法，以防万一。”陆少峰又提出建议。 “这事你们想去，很快就要过年了，我得想着趁过年多赚些钱。十二月我的目标是搞到一千两，争取达到一千二百两，好好地过一个肥年。这可是我们穿来后过的第一个年，必须要好好的热闹一下。” 说到这里，兄弟三个都静了下来。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几个月虽然大家有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放不下另一个时空里的亲人。特别是过年，这是家家户户都团圆的时节，也不知家人怎么样了，是否依然在找寻着三人。 不幸中的万幸，三个异姓兄弟一起穿到本时空，能相互依靠着走到今天，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四个来月说长不长，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谁也不提起家人的事情。兄弟三人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快地发展实力。 也许是老天爷开眼，一切都还顺利，也没有什么人来捣乱。附近的邻居除了见这户人家每天都有运货的车辆进出外，很少见到三兄弟的面，只猜测这是一户商户。 赵志伟趁着唐管家来提货时，硬拉着他拜访了几户邻居，用唐家的名声来给自己背书，尽量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赵志伟说道。 “好了，就止打住。我是老大，就下一个命令，春节前我们要把火药搞出来。烟花可能一时半会儿搞不出来，炮仗一定要有，我们就放几个最响的大炮仗，向老天爷示威、抗议一下，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妈的，我还真不信了。”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抛开其它的不谈，我们就当这是老天爷给的一次机会吧，让我们兄弟三个一起来到这一千多年前，就当是千年等一回好了。” 陆少峰也轻声地念道，只是隐去了原诗中消极的部分，以此来激励三兄弟。 “是啊，后世周先生也说过，多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既然这样，我们就看看，这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兄弟去不得的地方。”李子强也附和道。 说到这里，三兄弟满带着热泪，又将三只手放在一起，齐声道一声：“加油。” 第19章 第一个年节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按照后世的风俗，陆少峰带着兄弟二人照例是一大早就出发，到唐家村给唐老爷子送年礼，还要看一下工程的进度。 很意外，也是惊喜，在唐家见到了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唐家二位公子。兄弟三人很默契地迅速做了分工，陆少峰主要同老爷子、大公子应酬，李子强与曾当过巡检的二公子搭话，赵志伟与唐管家去套近乎。 这次赵志伟还有一个任务，负责用土豆去做几个菜，其中炸土豆条是必须要做的，还有烤红薯。 见过面、唐老太你给宾主双方介绍过后，陆少峰奉上礼品后，依是客气地道： “我等兄弟二人，数月来承蒙老大人和县丞大人的厚爱，在故土也算是落下脚来，这区区薄礼实在难表谢意。眼看着年关就要到了，算是我等的小小心意。” “少峰多礼了，少峰这数月来的作为，唐某也是亲眼所见。若假以时日，你兄弟二人必有大出息。” 想来是这几个月得了不少好处，双方现在正是合作的蜜月期，这次唐老爷子又客气了不少，以对待晚辈的口气说话。 “正是，少峰兄与我等年纪相仿，今后还是以兄弟相称，别显得太过生分了。” 唐家大公子名毅字子恒，听得老父以此态度待客，也不再端着，主动自降了身份。进门便是客，礼是第一位的。 最主要的是这几个月跟陆少峰的合作，唐家着实小赚了一笔，让这县丞老爷腰杆子硬气了不少。 还听老父说对方有亩产数十石的粮种，能一年两熟，若有些等好物，对他在永陵官场大有好处。只要明年此物一出，自家在永陵的地位就有望挤身到最顶级的行列。 在这乱世，手中有粮有钱，还有人脉，不管城头插的是哪家的旗子，都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自从几月前老父特意写了书信，让自家观察这外海三人，并在必要时可适当援助一二后，唐子恒就存了几分心思。 唐子恒最初对老父的判断是有疑虑的，这也是唐子恒明知自家与陆子峰有合作，只躲在背后不出来的一个原因。 只是没想到，这陆少峰能在短短的数月之间，不但在永陵城安居下来，还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局面。自家也跟着受益不浅，几个月的进项，比往年整年的收益还多，唐子恒的心思便时候活泛了许多。 “少峰的外海之物甚是稀罕，此等又是何物？” 老太爷一直盯着桌上的礼品，眼神里满是好奇，这老爷子内心已是期待，猜测陆少峰此番前来，不单单是为送礼，定有其它计较。 “哈哈，老大人和子恒兄莫怪，待我一一说来。” 陆少峰借机以兄弟相称后，首先介绍了高档酒，言明来年就想按此标准推出更高档的白酒。 再拿起男士洗漱用品，分说了其中的妙处后，把年后开发香皂的计划提了出来。 最后，拿起的高档的茶叶，说是外海手法秘制，与本土香茶口味很是不同，还提议泡上一杯品鉴。 这三件礼品，光从外包装上就已让在座的父子三人遐想不已，一杯清茶端上来，顿觉比那些加了许多佐料的本时空茶水强得太多，饮后神清气爽、口齿留香。 陆少峰还指出，本土历来有种茶传统，高山云雾之间，便是种茶之最佳所在，清明之前采得茶叶，再以外海手法炮制，必能大卖。 这几件礼品，包括土豆红薯，都是好买卖。陆少峰将后世传销、互联网大咖洗脑大法搬出来，这一通渲染，直听得唐家父子三人眼冒绿光。 此时，赵志伟这货适时地端上了炸好的薯条，只见这薯条通体金黄、香气扑鼻，一看就很有食欲。在不远处玩耍的唐家大孙已闻到此味，跑过来眼巴巴地盯着薯条做流口水状。 陆少峰率先一试后，让这大孙只吃了一根，这大孙便直叫好吃，手下动作不再停下。 唐家父子三人尝过薯条，陆少峰又详细说明土豆和红薯的几种食用方法，言明开春后便可种植二十亩上下，若唐家有意，也可分出数亩的种子试种。待初秋收到种子，便可种上千亩有余，收上两三万石不是难事。 千亩山地一季就能收得两三万石粮食，原来还算从容的唐家三父子再也不能淡定，这唐子恒站起身来，叫声“子峰莫非诓我”之后，哈哈一笑道。 “得识子峰兄，是我唐家幸事，此二物能出，亦是天可怜见。” 此时的唐子恒，尽显文人之狂放、官佐之狡黠。 前戏铺垫够了，午饭时几杯美酒入口，宾主双方的友好谈话更随意起来，从兵战连接到地方治安，从流民失所再到五谷杂粮。 李子强很配合地道出，原本从姑苏之地发来三车的财货，这一路被消耗得所余无几，好在世人大多不识货，几百斤的种子才留存下来。 这一番引导下来，唐老太爷从合作大局出发，很好心地提醒要防范有心人的觊觎。 陆少峰苦苦一笑，说道这偌大的地方，三人如何看管得过来，须待年后雇数人看护方能安心。还有这做工之人，也不甚放心，恐有消息泄露。 此时，唐大公子建言可购些许官奴，或雇流民，平常只许院内走动，至于官面上的文书，唐大公子可以操办，也不是大事。 费尽心思做这些戏，无非就是要得到官方的认证，另一目的也就向唐家表明，自己没有根基，要靠唐家的相助，离不开唐家。 席间，陆少峰还试探着提议，可否将高度酒或以后出产的货品贩卖到外地，这时唐家二公子插话解释说，现在不仅路上劫匪出没，这沿途的关卡抽成也是不菲。 这唐家二公子以前干的巡检，对当中门道自是清楚。 李子强后世的职业，如何套话问话是专业水准。三言两语得知二公子这巡检的职司之所以迟迟不定，钱财上是很大原因，上下打点除外，巡检所属差人的银两，还得大多自筹，一年下来也是不少的开销，唐家以前的财力还不足以为此耗费太多。 这开关设卡的差事，哪有还赔钱的道理。 李子强一顿蓝图规划，从各地巡检可相互勾连，聊到组织商队贩卖财货，再到巡检差人可武装押运等一条半官方的产业链跃然而出。 这后世总结出来的种种新奇手段让唐家父子听得目瞪口呆，暗道还可以如此操作。可仔细想来也都可行，其本质就是多方利益共享，一起发财嘛。 在唐老大人和唐县丞的默许下，唐家二公子引导着李子强道出了具体的操作方法，先由唐家出钱拿下巡检一职，后面就由商队所获之利供养巡检的差人。 商队另有护卫，每次出行只需两三名差人随队交涉沿途的关卡即可，初步目标是将财货贩运到邻近几个州府，销量至少可扩充两到三倍。 唐家二公子跟李子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三人用过午饭告辞时，主动代父兄送出村口，临别时反复叮嘱，李兄须得尽快拿出个条陈，好方便年后行事。 顺便拐到工地上看进度，见围墙和几栋房屋都完工近半。 银子给得足，农闲时也不差人手。唐家除了组织本村的六七十人一起劳作，还从邻近的村里雇了三四十人，工地上每天都有上百人施工，这工程的进度比预计的还要快些。 回到城里的住所，赵志伟忍不住直夸李子强那个武装商队的主意出得实在是妙，有巨大的利益勾连着，不怕唐家不上赶着合作。 “古人不缺眼光和智慧，缺的是见识。这种操作本来说是很自然的，只要抓住合作共赢这一条，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我只是当心，唐家在官面上能不能搞定这事，他们家就一个县丞，有点小啊。”李子强幽幽地道。 “别管那么多，先做起来再说，我们迟早要走出永陵这个地方，权当是探探路吧。只是这商队一搞，我们得拿出更多的东西来，压力有点大啊。”陆少峰不以为意。 “老二你快点把火药搞出来，到时商队配上移动的小钢炮，什么劫匪强盗的，拿小钢炮对着一轰，还不都得趴下，吓都吓死他们。” 为实现赵志伟用大炮仗轰天轰地的愿望，这几天李子强小心地做了几个实验，已有些心得。只是怕动静弄得太大，没有直接奔着大威力火药的方向去搞，而是照着鞭炮用的火药方向努力。 等李子强将名为“轰天怼地雷”的大号爆竹做出来，三人在本时空的第一个年节也到了。 烧烤加啤酒，年夜饭没有搞其它东西，伴随着手机里的音乐熬到子夜。当零点马上要在手机屏幕上显现时，三兄弟用手中的香烟，点燃了爆竹引信，几乎零点到来的同一刻，“嘭嘭嘭”的三声巨响，回荡在永陵漆黑的上空，爆炸声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夜空传得很远很远。 三兄弟泪流满面，然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加油”声，再次传来，很快又消失在千年前的夜晚。 第20章 出发，新世界 年后就是上元节，按风俗会有灯会什么的，与除夕夜不同，上元节夜是出去游玩的好时光。 见陆少峰和李子强都没有上街凑热闹的准备，赵志伟撺掇着说：“两位兄弟，今天晚上不到街上碰碰运气？” 这货在后世中毒不浅，受电视剧的影响，满脑子里设想着在熙熙攘攘的时刻邂逅某位佳人。然后因其玉树临风而让佳人夜不能寐、相思许久后再偶然得见，从此双栖双宿地终成佳偶。 “碰什么运气？难不成会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姐主动投怀送抱？” 知道这货想着什么，陆少峰没好气地道。 “也许，可能，说不定呢。要不老三你把电脑打开，让我选一首应景的宋词背下来，没准一不小心就会从此名动天下了呢。”赵志伟继续联想着。 “不用看电脑，我现在就有一首，而且非常应景。” 陆子峰调侃着背出辛弃疾的《青玉案 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以啊，老三，我就不相信你能随口背出来，肯定也是想着装逼用的吧。这词好是好，可就是太好了，与本管家的人设不符啊，装过了会被雷劈的。”赵志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赵志伟猜得没错，陆少峰就是为上元节准备，特意找出来背下来的。电脑里有儿童版的唐诗、宋词等名篇佳作，也有一本古诗欣赏，依背景人设和时节，可以拿来用的还真是不少。 陆少峰最终不想现在就拿出来，是因为觉得在永陵这个偏远之地用了有些可惜，也与当前外海回归这一人设不匹配。得等到人文繁华之处才好用，比如江南、比如汴京。 其实，陆少峰与赵志伟一样是yy之念，半斤对八两。 “嗯，我们家老大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看来我们得尽快到花花世界去，再这么下去老大都要出毛病了。”李子强补了一刀。 “我呢个去，要不说老二理解我呢，哥们现在也妥妥地一个中产吧。可这几天我满大街地转，也没有什么合适地去处，提供不了哥们所需的情绪价值，必须要尽快地另某它处。” “老大到公元952年后反而进化了，还什么阶层的、情绪价值也知道。” 三兄弟开启互怼模式后，思路就天马行空，怼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议事轨道。 “看这架式，出去碰运气是不可能了，哥儿几个说说进度吧，马上就要搬到一号基地了。”最后还是赵志伟自觉地谈起了正事。 肥皂香皂的研发已取得阶段性成果，就等搬到基地后开始试生产。陆少峰根据自己的计划 ，将这个基地编排为一号基地，虎岩洞则是未来的二号基地。 李子强准备先买六个官奴做护卫来培训，当然要选身家比较清白的，有前科的坚决不要。另外，还要雇十户左右的流民，还必须要拖家带口的，这样才能安其心。 赵志伟的微型高炉是做好了，还没试验也不知道好不好使。炼钢的原料中，陆陆续续收得废铁有五百多斤，煤也有七八百斤，还是远远不够，只能满足最基本的试验。 “老二、老三，我们把肥皂香皂搞出来怎么包装啊？还有高档酒，没外包装没标签，也不是个事啊。老三，你是搞印刷的，如果我们的香皂和高档酒用上纸盒，再印些彩色的图案，那是不是显得很高档。” 赵志伟这是说到点子上了，高档酒现在用陶罐装，瓷瓶是指望不上的。香皂呢，首先想到的是木头盒子，但做起来很费人工。 “也是啊，不说印刷，光纸张就不好弄，我做炮仗的外壳用纸，还是东找西找用废纸做的呢。” 赵志伟说起包装，李子强也觉得是个问题，他再想到以后还要做定装的子弹呢，没纸张很不方便。 “唉，物资太匮乏，都得一点点地弄出来。”陆少峰叹了一口气说道：“彩色印刷不用想了，那个比造蒸汽机还复杂，除去材料和加工精度不提，光是油墨就够我琢磨几年的？” “不至于吧，街面上还是能看到几张彩色的年画，衣服也有颜色啊。”赵志伟不信。 “那些都是用颜料或者天然的染色料，油墨可是精细的化工产品。我对化工的认知，基本上跟二位看齐，你想想吧。” “两位哥哥，别再提需求了，先把眼前的事搞好行不行，能凑合先凑合着，我这一个脑袋不够用，本公子做不到啊。” 说完，见其他二人故做幸灾乐祸的表情，陆少峰又道：“我有一个提议啊，等我把这课本抄出来后，大家都要将初中、高中的课本再复读一遍，重新用知识武装起来，这个要求不高吧？” 其他二人不再接话，口中说着“睡觉了、睡觉了”就往三人的卧室走去。 睡得正酣时，卧室的铃铛声把三人都惊醒。这是李子强搞的报警装置起了作用。 李子强反应很是迅速，等其他二人迷糊之间起来时，已拿起了手弩在细心地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隐约可听户外有轻声远去，然后全无了动静。 赵志伟一手拿照明灯一手拿高尔夫球杆，李子强则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陆少峰靠后离开两步。三人摆出了三角形的队形后，赵志伟突然打开房门，手中的照明灯马上亮起直射门外。 搜索了所有房间，都没有异样。最后还是李子强有经验，在小院围墙的一角发现有几滴新鲜的血迹，应该是闯入者留下的。 间或落下的几滴血迹一直连通到小院的大门，此时大门已开，门外空空如也。 “妈的，这货还挺沉着的，还敢从大门出去，真当我们不存在啊。” 赵志伟为没能有收获不甘心，觉得智商受到了挑战。 “这手法看上去是个惯犯，事前都观察好了的，对我们的情况应该是有些了解的，否则不会这样来去自如。只是没想到我在墙根有些布置，否则不会就这么跑了。” 李子强指着墙根那些铺了近一米宽的竹签说。 这些竹签都埋在地里，只露出五六分的高度，竹签之间的间隔不到二十公分，无序地插满院子四周。上面还有些枯叶杂草盖上。 不仅如此，李子强在他认为最有可能入侵的几处墙下，用细线搞了个触发装置，只要有人碰到，就会触动卧室的铃铛。 “看来，我们是被人盯上了，不过直到今天才来，我到是佩服。”赵志伟道。 “这每天都进出货物，不被盯上都难。想必这家伙以为今天是上元节，玩累了会睡得死一些，如果这都算计进去了，以后我们真得更加小心了。”李子强道。 “会是什么人呢，不过这不重要，既然不敢明着来抢，就说明背后的人实力有限。有了这次的教训，应该会消停几天，到时我们都到基地了。” “也不可大意，没准人家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呢。正如老三说的，这背后的人实力有限不敢明着来，我们能尽快发展起来就是安全的基础。” 对安全问题，李子强不抱侥幸，却也赞同陆少峰对背后之人的推断。 “妈的，下次再敢来，我给他几记轰天怼地雷，吓都把他吓死。” 不怕偷银钱，就怕这不知哪来的夜贼将所看到的东西说出去，好在这次没有得逞。现在又不好在小院里安排外人进来护院，往后的几天，兄弟三人都小心再小心，不管白天晚上，总保持一人值班。 时光流转，冬去春来，二月上旬时，前期工程已完工。李子强雇请的几户流民已进驻一号基地，为搬家做前期的准备，而且春耕就要开始了。 选这些流民家庭的标准，除了要了解这户人家的基本情况外，老实本份是第一要点，其次是每户必须要有一个精壮的男劳力。 待遇方面，李子强测算了本地人的生活水平后，按一个男劳力做工能勉强养活一家四口为原则，按劳计酬。流民家庭非精壮劳力，可以在基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这样一家四口的日子会达到本地村民的正常生活水平。 这样的条件，既给了人家希望，也会敦促这些人尽心力去争取更好的生活。 由于一号基地有些偏远，听介绍说只是做工种地，不种水田，这些流民最初是不信的。这时赵志伟就拉来唐管家现身说法，又答应做工待遇一半给米粮、一半给铜钱，最后才挑得几户已潦倒得等米下锅的流民前去。 购买官奴顺利了许多，有唐家大公子从中照应，李子强按照陆少峰的建议，除了挑了六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做护卫外，还挑了三名十三四岁的小子当做三人的随从培养。 安排好这一切，二月中旬时，就近选了一个好日子，三人带着三个小子，收拾好小院的一切，雇了三辆马车，一次性离去，小院则做为城中的据点依然保留。 “小子们，带你们去打拼新世界，出发。”赵志伟在马车上一挥手，马车缓缓前行。 第21章 一号基地 一号基地内，唐家派来的施工人员都已撤去，现在三兄弟就是这个只完成最基础设施建设基地的主人。用后世的标准来看，所有的建筑都只能是毛坯，远谈不上交工交房，没有任何的粉饰，透出原始的粗犷。 就是这样，三人都很兴奋，这是打下的第一份基业，半年了，其中的辛酸苦辣也不用细说。最重要的是，经过三兄弟的齐心协力，足以证明在这个时空，还是大有可为的。 种种设想不再是空中楼阁，只要实打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还有更广阔的发挥空间，这是信心和动力之源。 赵志伟对流民做了分工，并再一次公布了这些流民的工作待遇，为安民心，一百石粮食已堆放在仓库里，足够现有的人员吃上三个多月。 李子强将六名护卫分成三组，做到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一组人员在基地内巡视。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巡视的人必须马上发出警示，再退回指定位置集合。 同时规定了警示的等级，在最高一级的警示发布后，基地内所有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必须听从调遣并参与防卫。 陆少峰以大公子身份颁下几条严令，强调基地内的禁区除三人之外，任何人不能进入，否则杀无赦，这是铁律。 对三人的身份，陆少峰还特别做了说明，三人兄弟在各自管理的职责内，拥有绝对的权威，三人名份虽不同，但都是这基地的主人，对内无主仆之分。这是从一开始就强化内部的等级，确立三人的主导地位，免得有些人打小算盘、动小心思。 为安定买来的官奴、现在算是家仆这些人的心，三人商定后给出一个政策：所有家仆五年内没出现背叛之行为，五年后可以脱籍；五年内家仆按各自的职司，享有不菲的待遇和薪酬。 这其实是给家仆找了个五年期的固定工作，而且还是高薪，喜得这些人个个都千恩万谢后纷纷表衷心。 三兄弟在后世也是对人心有很深的了解的，抛开本时空人的主仆观念和主流意识不谈，知道任何人都有私心和背叛的价码。 家仆能接触到许多外人不知的事情，在起步阶段，这些人是骨干力量，必须以利诱之，才能得最坚定的效忠。 赵志伟还对三名小子说：“跟着我好好干，过几年都给你们找个好人家的女子，日子过得比村里的地主也不差，本管家老爷今天就给你们许诺了。” 这三个懵懵懂懂的小子先是小脸一红，压着心中的狂喜，眼睛都望向陆少峰。 陆少峰板着脸，不快地说：“都看我干吗？我跟表少爷都叫赵管家大哥的，我再说一遍，管家是大哥，表少爷是二哥，我是老三，都明白吗？今后都好生地伺候着。” 这样一表态，其他人虽是不理解，却也牢牢地记住了，在基地里，这三位都是爷，不能以常理行事，而这大公子和表少爷都甘当小弟，外人能说什么呢。 明白了这一层，所有人对赵志伟的态度较之前又恭敬了许多。 做好这些岗前培训的工作后，三兄弟开始各忙各的。 李子强带着六名护用毛竹赶制出许多竹签，沿着围墙四周，密密麻麻地插上，这是第一道防护网，工作量不少，要费上几天时间。 护卫们的武器没用刀剑之类的，而是用打制的枪头装到三米长的木杆上，这就算是长枪了。在李子强看来，买来的这六名家仆，武力值几乎为零，没有单打独斗的能力。 配长枪就是要发挥兵器长的优势，简单训练一下配合，三个人对付一名训练有素的兵士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当然，碰上高手，这样的武力是不行的，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高手。 第二道防护，是在三人活动的禁区装上了从gle上拆下来的两个大灯，与汽车电瓶相接。晚上若有人闯入到禁区，两个大灯一照，不但会让入侵者暴露无遗，大灯也会让被照射的人短时间内看不清周边，再用小钢炮形成面杀伤，对付十几人不是难事。 除此之外，燃烧弹也备足了十来个，这也是基地的建筑少用木料而多为红砖的好处，燃烧弹用起来没有顾忌。 第三道防护只能是近身的武器了，除了一把手弩，其它的还没影呢。 所以，李子强巡视几番后，急匆匆地去鼓捣火药，这玩意儿早一天弄好，早一天安心。 流经基地的山溪已被一道小水坝拦住，依地势形成一个袖珍水库，既可以用来浇灌山地，也是近期生活用水的水源。陆少峰准备用粗大的毛竹从坝上引水，做为最初级的动力之源。 饮用的水井也在计划之中，打井不难，挖上四五米就能见水。打井也是为安全考虑，否则一直用小水库里的水，有人投上几包药，一切就完蛋了。 仅这样还不放心，陆少峰用自己搞出来的活性碳做了个过滤装置，禁区内的生活用水都要过滤，也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聊胜于无吧。 开垦出来的近二十亩山地的肥料也是一个事，只能用厕所里的污物。这些污秽之物除了做肥料，还要用来土法制硝。先规划了一亩的硝田，过些日子就能测算出产量。 忙碌了几天，土地已收拾得差不多了，育秧的红薯也种下了，等红薯秧苗出来，就大面积植红薯和土豆。之前跟唐老爷子说了，可以让他家也种上几亩，可迟迟没见动静。 “老大，唐家这几天都没动静，他们这一季不种了？” 陆少峰问赵志伟，现在与唐家的日常合作，都由他与唐管家对接。 “我跟唐管家说过几次，这货只是口头上应着，就是不来实际行动。” “还是小农意识啊，他们可能不很相信产量，要看我们是不是来真的，这是对我们没有太强的信心。商队的事情也没有进展，就是等着我们拿出更多的产品呢。” 陆少峰无奈地摇摇头后，接着说：“肥皂过几天固化得差不多了，要开始收购大量的稻草做原料。对外就说我们要做种土的肥料，真正的用途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持续收购的话，就我们这几亩地，哪用得着那么多，还得多找些借口才行。” “先这么着，过些日子搞些用稻草烧出来的钾肥出去买，不管能不能卖得出去，让别人知道是这个意思就行。你再在外面胡乱多买些以后能用得着的原料，当然还有茶油，多搞上几种。这样就算是有心人，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打个时间差，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就好办了。” 这些小手段，只能是混淆一时视听，让本时空的人去排列组合吧。内部制作的工序工艺和操作人员，也要这么搞，一道工序一组人。 正聊着呢，李子强兴冲冲地从自己的工坊跑过来，手上还提着一个背包，说道：“老大、老三，我们放炮仗去。” “哈哈，这个我喜欢，是不是真正的轰天怼地雷搞好了？哥哥我可是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三人来到位于基地一角的试验场，场地已按李子强的要求做好了布置。 让三个小子远远地站着不让其他人靠近，赵志伟和陆少峰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李子强负责引爆。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待烟雾散去，三人迫不及待地去看效果，只见刚刚埋放炸药包的地面有一个直径一米、深约十几公分的土坑。 填好数据表格，也不多加评论，再在一个已用木块围起来、大小三米见方空地的正中央放上一个大些的炸药包，这个炸药包里面放了一些碎石子，还加了几块小小的废铁。 再一次轰响后，这次的破坏力显现出来了。除了地面有一个浅浅的土坑外，围着的木板有几块被炸倒，里面嵌入有铁片。没有被炸倒的木板，也因外力的冲击没了正形，上面有石子撞击的痕迹。 如此再做了两次试验后，有了详细的数据，这才在三个小子惊骇的眼神中回到禁区的工坊。 “怎么样？达到预期的效果吗？” 一进工坊，赵志伟就急切地想要结果。虽然看起来还不错，真正能不能用，还得李子强做评估。 李子强将几组数据分析了一遍后，才说道：“这威力能用是能力，效果还不太理想，可能是原料的纯度还不是很高，配比方面也再优化一下。” “做了颗粒化处理了吗？”赵志伟又问。 “当然做了，就是因为做了，我才说效果不太理想。看来要再提高火药的威力，难度也不小。” “能用就行，大不了加点量呗。还是那句话，先解决有无，再精益求精。” 既然能用了，陆少峰觉得就达到目的了，在实践中再摸索提高，这是正理。 还有一项数据是关键的，就是引信的燃烧速度要稳定和精确，一个搞不好把自己炸着就好看了。 原料不多，如此再做了一次试验后，这炸药包算是定型，小批量地做了六个应急外，不理想之处让李子强慢慢琢磨去。 这热武器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几天，李子强的目标是用两个灭火器搞移动小钢炮，发射散弹。实心弹也不用去试验，钢铁都还没搞定呢，实心的铁弹目前搞不出来，也用不起，效费比不高。 与此同时，几十块肥皂也固化成型，试用后效果还算理想，就是手感有些油乎乎的，泡沫也不太多，也是能用的初级水平。经赵志伟核算成本后，认为可能推向市场。 陆少峰根据数据分析，可能是皂化反应不够完全，用稻草灰提取的碱性水浓度还不够，这些小问题可以在后面一步步改进，现在要用这个肥皂香皂去推动商队的组建。 “老大，你那个高炉希望大吗？” 有了这个计较，现在高炉是关键了。虽然兄弟三人每天都随时随地的交流各自手中的项目进展，陆少峰还是习惯性地问起高炉的事情。 “焦炭倒是搞出一些来，还特意买了些上好的木炭备着。就是这个预热室有些复杂，还得几天时间，对了，这鼓风机要用到电的，真干起来，这个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鼓风机用的是gle上的风扇，现在gle车上，除影响启动和安全行驶的东西外，能拆的都拆了。 “这个是肯定的，我办事你放心。高炉搞出来后，我们就可以做更多的东西，给老唐家画一个更大的饼，我就不信这个土财主不上赶着找上门来。每次都要劳动大爷我上门去，给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们丢人了。” 下午，陆少峰跟赵志伟带上两个小子，奔唐家村而去。 第22章 灭火器做的小钢炮 唐家村距基地不到四里地，走路过去也不要一个小时。兄弟俩在前，跟班的小子在后，三个小子跟了这些天，做起事情来也有了些模样。 赵志伟还给三个小子分别取名赵小三、李小四、陆小五，分别对应三兄弟的姓氏，这是个小小的恶搞。 赵志伟还承诺，等三个小子年过十六成年后，再给他们取个正式的名字。 走到路上，赵志伟又念叨起四轮马车，说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重要的交通工具，应该提上日程。 “少峰，这又是何物？莫非是你那个什么基地新出产的外海货？” 到唐家村，与唐老爷子简单问候几句，陆少峰拿出了肥皂和香皂。 “哈哈，老大人明鉴，此物为肥皂和香皂，用于日常清洗衣物用，效果轻皂角强上太多，香皂可用来洗手洗面洗澡，算得上是居家的好东西。老大人可安排下人试试便知。” 这次陆少峰没有谦虚，心里想着得让这老狐狸见着哥们巨大的潜力，方能按自己的思路去配合着行事。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当场试验过后，唐老爷子问起了成本几何、每日产出数量后，才若有所思地道： “少峰所说，唐某自是信得过的。只是寻常百姓，多用皂角清洗，所费铜钱极少。这肥皂虽是不错，怕是购买者不多。而香皂虽好，只怕得殷实之家方能常用。” 唐老爷子看问题还是很不错的，马上想到目标销售对象的购买力，若不能广泛推广，就没多少利润可得。 陆少峰只得给唐老爷子算经济账，使用肥皂，不用像用皂角那样反复捶打，能有效减少衣服的损伤，综合考虑下来还是合算的。 除此之外，陆少峰还罗列出一系列肥皂香皂的好处，并根据本地人的消费能力一一分析，加上周边州府的预计销量，最后得出在推广之后，每月数百两银子的利润还是有的。 不但如此，陆少峰临时决定，将没影的玻璃器制造、土豆红薯的粗加工等都道了出来，这是一系列农副产品和初级工业产品的生产链，言下之意就差渠道了。 说完这些，陆少峰又特意提及前不久在城里有盗贼造访，渲染出有人意图窃取机密的氛围。 有利诱，有他人的觊觎，唐老爷子明显不太淡定了，说道： “少峰，我等虽是良善之家，可防备之心不可无。少峰若有需唐家相助之处，尽可说来。” “先行谢过老大人。几个小贼，也不用太过在意。就是十来人侵犯，少峰也有些手段应对。” 可能是陆少峰今天的初露锋芒给了唐老爷子不同的观感，唐老爷子当下跟管家吩咐下去，试种五亩土豆和红薯，时节已近，需马上着手。 妈的，给你好处，还这般作派，陆少峰心里骂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大面积耕种，土豆红薯第二季就会泄密，看也看不住，这个人情不做也得做。 商队组建的事情也议及具体细节，陆少峰提供产品的独家代理权，商队合伙经营，双方按六比四的比例分成。日常的经营由陆少峰方负责，唐家提供官方资源保障经营的顺利。 唐老爷子主动提起，他家二郎的巡检职司已有眉目，估计月底就能定下。既然已谈妥相关事宜，商队如何出行就要摆上日程，唐家协助。 回到基地后，三兄弟再次商量。 “我算是看得越来越清楚，这唐家就是土财主，光想着一分钱不花白得四成的利润，控制权提都不提，我的底限是五五分成，让我一肚子的说辞都找不到地方说去，失望之极啊。” 赵志伟得了便宜卖起了乖。 “其实六四分成也正常，毕竟货源掌握在我们手中。后世最多给出二成就算不错了。”李子强说道。 “我们还是不能拿后世来比的，这个时空官面上的资源，远比我们认知的重要得多。不让唐家出一分钱就得四成的利润，换得我们发展的便利，经营的主动权又在我们手上，这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就怕如老大说的，对方要控制权或参与太多的经营。” “这事定下来，老二你得马上考虑人手的事。这商队以后就是我们的武装力量了，除了人要可靠外，我得加紧干活，有人还得有家伙事，不能靠几支长矛护卫。” 议事完毕后，赵志伟叫上三个小子，到工坊外去继续鼓捣高炉。这货现最初是想把高炉放在他那个工坊，在其他二人的强烈反对下才搬到外边，保密虽然重要，小命也更重要。再说，高炉虽小，干起活来物料进进出出的，还有大量的废气废渣，小小的工坊根本运作不开。 在公元953年炼钢，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苦力活。虽有后世粗浅的知识做参考，真干起来问题不少。 最难的就是如何提高炉温，没有温度计等测量工具，一切只能靠经验，赵志伟缺的就是实操经验，只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反复的测试。 一方面是尽量想办法做好隔热处理，减少燃烧的能量散失。一方面是加大风力，让焦炭尽可能是完全燃烧，同时对空气还做了预热处理。 等这些前期准备得差不多了，赵志伟信心满满地开始炼了一小炉，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完全达不到要求，就是铁砣砣一块。 从断面上看得出，这第一炉产品比收回来的废铁强的有限，用眼睛仔细分辨，就能知道是杂质太多。 第二炉加大时间，尽量让杂质充分燃烧完，焦炭也经过精挑细选，结果还是不理想。 如此试过了几次，产品的品质虽有些提高，还是达不到要求。 赵志伟没辙了，主动召开三人会议，要集思广益。因为提升炉温的潜力已用尽了，只能从如何去除杂质的方法上想办法。 最后一致决定要用化学的办法除碴去杂质。 从炼钢排出的废气的味道判断，原料里含有不少的硫和其它成份的。陆少峰重新捡起化学书，再列举了手中有限的算得上是化学原料的东西，最终落到了硝石和生石炭上。 炭粉先不用考虑，都知道高碳钢是什么意思，那是用来做少量的添加剂用的。 反正就是试错，就先用生石炭，这玩意儿好弄，量也管够。 重新起炉，这次三个人齐上阵，按之前的操作记录一步步来试，生石炭的量也估摸着做了几个计划。 这次吸取了教训，三人整整忙碌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从观察口上看，觉得有了明显的改观。还是不放心，再费了半天功夫，这才期待着新一炉钢的出炉。 这一次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仅从外观上看就知道有了较大的提升，再从断面上看，有点后世钢材的样子了。 按这个方向努力，几天之后，赵志伟才志得意满地拿着一小块成品炫耀自己的英明。 “怎么样，怎么样，大爷我还是把你弄出来了吧，哥儿几个要奖励奖励我，我容易吗？”赵志伟嘚瑟地道：“这就这产量，嘿嘿，对不起二十一世纪好青年这个称号啊。” 陆少峰正在画着齿轮，努力地回想渐开线的数学公式，也没心思跟这货凑趣，说道：“这才哪到哪儿呢，你觉得光有这钢材能有多大用处？” 赵志伟被这一呛，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大的用处，打几把菜刀或造些刀剑？这不是目的啊？ “哈哈，老大你这是自找没趣吧，老三这几天心情不太好，碰到难题了。”李子强提醒道。 “我一个学信息技术的，现在天天除了想着画机械图，还从初高中物理看起，准备做一个高级电工，我容易吗。这钢炼出来是迟早的事，别再嘚瑟了，知道你行，我现在需要高碳钢还有锰钢，知道不。” 被陆少峰怼了一通，赵志伟嘿嘿地道一声大家都辛苦了以后，说道： “高碳钢自然不在话下，锰钢可能在往后一些了，保证完成任务啊。不过，今晚得好好地喝一个，不然显不出我们的成就来，这可是工业上的一大步啊，必须要庆祝一下。” 说完，这货又去忙活，知道陆少峰还要搞齿轮和轴承，这两样是初级机床必须的。 陆少峰急于要将水力机床搞出来，这样造火枪有效率。火枪的枪管最难搞，要用到钻头和切削切具。 这些都需要高强度的钢材，高碳钢和锰钢是目前条件下最好搞出来的。 在陆少峰的计划里，下一步还要把发电机和电动机做出来。这两个原理上都不难，初中生都会，难的是材料，磁铁和铜线现在就没有。 “老大先别走啊，既然晚上要庆祝，光搞出一个钢材哪能够，我这儿也有好东西，我们试炮去，你不是老想着这玩意儿吗？” 李子强叫住了刚想出门的赵志伟。 “早说啊，老二你不地道，是不是准备自己偷偷摸摸去的？” “这不是看你兴头高，不想抢你的风头吗？什么都是现成的，搞一个小炮还难吗？难的是下一步造火枪。”李子强道。 “切，火枪也不难，小时候我们就用无缝钢管造过，子弹底火钻个洞，把钢管和底火接牢实些，装上鞭炮的黑火药，再把响炮放在底火前，嘭的一声。” 赵志伟边说边做一个瞄准的手势。 “看来你真是干过这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样的土枪，农村很多孩子都做过。永陵山区，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崇武，后世的七八十年代，村与村之间争斗，用老棕树做的土炮都能用上。 抬着炮来到试炸药的那片地，这次已立起了几块大的木板。 李子强给小钢炮做了一个底座，还用汽车上拆下来的弹簧弄出了最原始的制退机构，架好炮后立在那儿，除了炮身太短显得不伦不类外，基本的功能一点也不少。 钢炮的发射火药是单独配制的，经过反复的试验获得不同配比的火药性能，现在能根据不同用途快速配出相应的火药。 事先已做好不同用量的火药包，发射前的准备工作能很快完成，先是测试三十米距离的效果。 还是李子强操作，其他二人躲在大石头后面。李子强点火后照例飞快地也躲到大石头后面。 又是轰的一声，烟尘飞扬。 等烟尘消散，只见前方那一排木靶并没有倒下，而是在上面留下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洞，一看就威力极大。 记录下弹着点的数据后，李子强让大家在指定的区域一起找小弹片，把能找到的弹片跟先前装进去的数量对比后，李子强说道：“这威力到是可以，就是弹片太分散了，打起来没谱啊，这才三十米的距离，再远些的话都不知能飞到哪儿去。” “会不会是弹片太小了，只装二三十个试试看。还有，能不能想办法约束一个弹片的飞方向？”陆少峰建议道。 “对、对，既然炮身太短，可不可以用来发射炸药包，就是电视神剧里那样的。”赵志伟也建议。 “今天先试弹片的数据吧，发射炸药包太危险，做足准备后再试。” 随后又试了几炮，效果比想象中的差，五十米范围内有一定的准头，再远的话，弹片扩散得太厉害，能不能打中全靠运气。但灭火器做的炮身经过试射检验，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值得庆贺。 小钢炮算是搞出来了，接下来就是造短枪，有了短枪，兄弟三个才有底气在外行走。 第23章 商队出行的准备 据史料记载，从最早的突火枪出现到战场上能实战的燧发火枪，整个过程历时五百年左右。以后世的角度来看，倒不是这火枪有多少技术含量或原理如何高深，主要是受制于材料和制造工艺。 公元953年时陆少峰一步到位要制造燧发火枪，是因为手中有了合用的材料和电动工具，这才做出这几百年的跨越。 陆少峰等不及赵志伟的锰钢，在炼出一炉好用的高碳钢后，费力地做了几根钻头，用电钻试过后便决定先手工打造几支短枪，也是为以后批量造枪探探路子。 不会打铁，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枪管是炼钢后铸造的钢条，再用电钻在钢条上钻孔。其它部件用铸造出来的钢板，再用角磨机按画好的图纸先一点点切成型，再细细打打磨。 现在最担心角磨机和电钻什么时候会被弄坏了，那可就麻烦了，因而用起来格外小心，工作一段时间就停下来散会儿热。 钻枪管一来很慢，二来要讲究精度，虽然有电钻的加持，也是费了大半天功夫才钻得一条二十公分长的管子，口径弄成了十五毫米，太大的话枪的重要就重了，如果威力不够再加大。 花了五六天时间，第一支短枪终于面世，陆少峰满手都磨出了水泡。到后来才发现，钻枪管花的时间还是最少的了。最费心力的是短枪的其它部件，不是设计不合理，就是各个零件装起来彼此配合不上，修修改改重复了好多次。 到后来几天，陆少峰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在电脑上用软件画设计的图纸。做出实物来发觉不合理就先在电脑上做整体修改，改完后再用薄薄的纸张在电脑屏幕上对着描出来。 这样的笨办法，却是现时最好的办法了，陆少峰接下来设计齿轮和简易机床等用得上，只可惜电脑里没装几款好用的软件。 又是试过枪后，效果也马马虎虎，在五到十米的距离内，威力和准头都不错，超过二十米，能吓着人。李子强试过后认为可以量产，能用于近身的实战。 只是这燧石的点火率让人很不放心，关键时刻哑火也有可能。最后又一致商定，这是硬伤，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解决，那就一人双枪。 等第六把短枪造出来，时间又过去了十来天，算下来平均两天造一支。 陆少峰的造枪计划也就此打住，有了这六支短枪，算是基本上武装起来。后面按需要再造，当然不能再是这样手工打造，得用上简易机床，所以陆少峰接下来的任务是搞机床，将水力用上。 基地里的二十亩山地都种上了土豆和红薯后，农活已经不多。十来户工人做了分工，主要制造高度酒和用稻草烧制稻草灰。 工人当然就是原来的流民，现在统一改称为工人，护卫则叫卫士，不能叫卫兵，三个小子还是叫随从。工人和卫士现在还没允许走出基地的大门，得培养出他们对这个团队有畏惧心和向心力后才行。 赵志伟炼钢、陆少峰造枪，李子强忙着练兵，把六个护卫和三个小子当成手下第一批兵来练。 出身于纪律单位，李子强练起兵来还是有一套的，制订出了一系列的条例和实施办法，还有奖有罚。也没忘给这些人画大饼，直言基地发展得很快，很快就要用到人手，练得好的将来可以当队长、当领导，待遇就会高上许多，练不好的就去当工人。 每天都有体能训练和纪律训练，就是围着基地跑圈和站队列，再就是三人一组用长枪练最简单的配合、刺杀。 这样半个月下来，这九个人的小队已经有模有样了，身体也壮实起来。当然，高强度的训练之外，还要好的伙食，原则是荤素搭配、量大管够。 这样的待遇可是很少见的，这九人练得一天比一天起劲，特别是二月底发了工资，这实打实的兑现更是让这些人看到了主家的好处。 等小钢炮造出来，这几个人的心也收得差不多了，李子强还来了一次集体观摩。三个小子还好些，一直是待在三兄弟身边，已见识过小钢炮的威力。那六个卫士只是听到了轰轰的炮响，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见了真家伙的威力后，先是吓得脸色惨白，缓过劲来后又个个都欣喜若狂，这也是他们以后的保证。 然后就是对九人培训操作火炮，三个人为一个组，要求能在一分钟内打出三发才能合格。 短枪造出来后，暂时不配发给外人，只有三兄弟做随身武器。 李子强为了加强对六名卫士的威慑力，还跟他们做了一对一的单挑，结果这六人中，除了一人能跟他对上几个来回外，其他的人都是很快就被放倒。不是李子强有多厉害，而是这些人太菜了。 李子强给九人开会，说道：“我不要求你们有多厉害，只要求你们能绝对服从，碰上危险能不畏生死，能同心协力。若有临危畏缩者，一律严惩。” 经过近两个月的打磨，李子强评估，认为现在这个小队加上现有的装备，碰上三四十人规模的威胁，已经能战而胜之了。 到三月底，永陵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肥皂香皂已小批量上市，市场的反馈也一天比一天好，这次到是唐老太爷主动派管家来追问商队组建的事情，唐家二郎已将巡检的职司拿下，手下有几十个差人要养着呢。 陆少峰根据下一批肥皂香皂的出厂时间，三人商量后决定半个月后走第一批货，目标永陵北部的衡州，那是一座大城。 唐家依陆少峰的要求，先行给他家在衡州的关系去了信息，三兄弟还拿出一笔银钱来让唐家打点此条线上的关系。 有了这些准备，三人才考虑具体的安排。 首先是货品，因此次为探路之旅，只准备四辆马车出行，一辆装人，三辆运货，货品总价值约一千两银子。 总共一千两银子的货物，扣除出厂成本，当然这个成本已经被大大提高了，利润也才五百两左右。 “是不是货太少了，要不再装半车，或者再加一辆车？” 赵志伟觉得这一次的交易量有些少，想多拉一些。 “差不多了，第一次探探路，有些利润就可以了。三辆马车，一辆专门载人，二辆装货。万一碰到抢劫的，货留下，以保证人的安全为最高准则。” 陆少峰觉得这样还不稳妥，又说：“这两天从城里买一辆新的马车吧，我们改装一下，换上汽车轮子，这样跑起来快些，也平稳些。就现在那些木头轮子的，不但跑不快，而且容易翻车，舒适性也不够。以后还得搞四轮马车才行，装得多，安全性也好。” 货品暂时只有这么多，定下来后就是出行人员安排。 李子强决定由他和赵志伟带两名护卫，装货的马车现在基地没有，由唐家安排。唐家的管家也随车去，另外唐家二郎安排两名差人跟着，这样一行加上车夫就有十人左右。 陆少峰则在基地留守，卫士留了四人，三个小子也能派些用场，还有十来户工人可以调用，基本的自卫能力还行。 武器方面，带上十来个炸药包、一门小钢炮，四支短枪，战力已是不弱。 这是三兄第一次分开行动，都为对方的安全担心。出行的人担心基地的安全，陆少峰担心这来回十几天路上不太平。 “行了，这一步迟早要迈出的，尽量做好准备就是。”李子强说道。 “我在家里倒是好些，有这么多人，再做些准备，问题到是不大。你们在路上一定要记着一条，情况不对劲就跑路。逃命这事，做起来不丢人的，特别是老大，你可别一来劲就急着上冲，老二你要看着他点。” “怎么成了看着我点，我才是大哥好不。” 接下来就是各种准备，陆少峰启用了三人带过来的手机，无它，要从手机里找地图。 赵、李二人一直在本地生活，他们手机里的地图下载有离线的周边地图，先按照手机地图描画出后世的山川河流、道路和城镇村庄，虽与本时空有很大的不同，可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再在地图上对着本时空更粗糙的舆图规划出行车安排，对官道周边地理等情况做详细的标注，然后由李子强做应对方案和预案。 此外，陆少峰拆了数码单反相机的二支镜头，组装出一只十倍左右的单筒望远镜，有了这东西，可以先敌发现、提前预警。 就这样，一边做各种准备，一边完善方案，半个月后，赵志伟和李子强踏上了进一步的时空之旅。 第24章 目标衡州城(上) 永陵距衡州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二十多公里，后世也就是高速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永陵还短暂归于衡州治下。 就是这段距离，在公元953年时坐马车出行了要四天。两地之间的官道顺着连绵不断的丘陵变得曲曲折折、高高低低，实际的出行距离要远超地图上的一段直线。 越向北去，一路上的人烟也越发地稠密，每行过十几里路，就可见官道附近有较大的村落，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也较永陵至永明的官道明显地多了几分。 在后世，赵志伟和李子强不知多少次开车往返过两城之间，现在坐着马车晃晃悠悠时一路颠簸，也没有最初想看看这一路的山青水秀的兴致，心里骂着就这一段不算长的长途竟要耗去四天的时光。 骂归骂，兄弟二人心中的兴奋也是压抑不住的，这是第一次跨州过府的远行，也是苟且了七八个月后第一次主动打开大门、直面本时空的芸芸众生。 说心里话，这七八月是憋屈的，要苟且着猥琐发展，要暂时屈从于打心底里就不太瞧得上的本土势力，还不能去触碰心中压得极为沉重的禁地。兄弟三人整天忙忙碌碌、整天高谈阔论笑谈人生，这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 如今，打开了一扇直面本时空的大门，也推开了胸中紧闭的一扇窗，扑鼻而来的是外面清新的空气，散发出的是压抑许久的野望。 “老二，这才出门多久啊，我怎么心里就惦记上老三了呢，你说这次没带上他一起出来，是不是我们做哥哥的不太厚道啊，也不知道老三这会儿是不是在骂我们呢。” 车队走了半天，才出东山县进入陵阳县境内，赵志伟已念念叨叨了好几回。 “是不是早想着要到衡州城里去花天酒地，让老三一个人守在基地，觉得心中有愧了？要不你这次给老三打包一个小姐姐回去，这才显得有诚意，别总停留在口头上嘛。” “我呢个去，不是韦爵爷说的嘛，好兄弟，讲义气。老二你就口是心非吧，把老二一个人落下，你就能放心？别给我装模做样了。” 赵志伟在心里小小地蔑视了一下李子强，这小子总是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是病，后世的职业病。 “唉，我也是说正经的。老三这人吧，从小就心高气傲，有什么事情总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不像我们哥俩皮糙肉厚的。你看这几个月，他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埋头做事，这心里憋着多大的火啊，还真得找个人开导开导一下。” “得了吧，我看我们都是半斤笑八两的，都需要看看心理医生，用时髦点的话怎么说来着，啊，对了，叫心理建设。建设个锤子去，我就想着找机会好好地干上一架，这比什么建设都管用。总之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哈哈。” “别着急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有轰天怼地炮嘛，不行就来上几炮。” 李子强拍了拍身边的小钢炮，又拿出地图研究起来。 从地图上看，这一路要经过三个县境，分别是陵阳、庆东和雁南三县，其中陵阳属永陵府管辖。 第一天夜宿陵阳县城，这个不算大的商队引起了陵阳一些人士的关注，进城门时唐管家使了点小钱，还拿出的唐家大郎提供的文书之类的东西，也可能是唐家二郎也找了路子，一切都算顺利。 第二天早早赶路，出州过府这段路稍远，商队的速度明显较第一日快了许多。等快天黑之时进庆东县城时，城门的差丁严格了许多，唐管家的文书也起了点作用，多使些银钱后，差丁草草搜过装货的马车便予放行。 第三天庆东到雁南县之间的路途虽不远，却是最难行走的。雁南意为雁山以南，该县城在雁山的南麓，故取名雁南县。 雁山是境内第一高峰，山势绵延二百里一直到北面的潭州。 出了庆东县城后不久，官道经常要在两山之间穿行，上坡下坡颇费气力。据说山上偶有大马出没。大马是永陵衡州一带的土话，意为土匪。 也许是山里养马不易，大马大多步行，并不骑马，只有领头的少数人才有马。 这些大马人数不多，大都二三十人一伙，平日藏于深山之中，大多以打劫行商为生，困窘之时也抢劫山民，却甚少伤人。官府无力围剿，也无心围剿，只要没伤及人命，任由这些大马来去自如。 商队行至一稍险要坡道前，李子强已得唐管家提醒，要做好防备。这是一处大马出没的地方，往往趁上坡时行车缓慢，视野不佳 ，大马便从上坡依势冲将出来。 李子强有意让载人马车落在商队的最后，两名护卫已下车步行，唐管家也从前面一台马车上下来，还略略拖后几步。显然，唐管家也有些紧张。 “抽支烟吧，别搞得那么紧张，实在不行就跑路打道回府。”李子强见赵志伟稍显紧张，检查了已装填好的小钢炮，还将随身的两支短枪拿了出来。 赵志伟口上却叫着：“妈的，真要是有不长眼的，只要人数不多，我们就跟他们干一仗，以后经常走这条路的，不把那些孙子打怕，总这样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 “你就吹吧，一会儿看我暗示行事，能不惹事就低调些。真的来事了，我们哥俩好好配合一把，回去让老三羡慕嫉妒去。”李子强一边说，一边向官道两侧观望。 “老三没来是对的，他老是想着息事宁人，都是读书读多了害的。” “嘿嘿，这你就看错了，你没发现吗，现在老三也霸蛮得很，我可以跟你打一赌，如果老三在，他比你还能咋呼。老三那不是息事宁人，是对形势的把握。” “切，背后说起老三的好话来了，他又听不见。唉，也不知家里情况怎么样了，手机不能用，千里传音啊，估计这辈子是不用想了。” 打头的马车已快到坡顶，若平安爬上坡，就会平安无事。此时，一行人也开始放松下来，唐管家还向后招呼着要跟上。 也就在此时，坡顶上缓缓而出的一队人拦住了前路，逼得正吃力爬坡的马车倒退了几步才停下。 随后，官道两侧也各有几人冲出，口中大呼着：“停下、停下。” “叫你们管事的人出来说话，我们只求财不伤人。”拦路的一大马大声叫着，也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李子强按住要下车的赵志伟，轻声说：“先看看情况，我看这些大马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人，先让唐管家交涉一下。” 唐管家已被吓得退回到两人的马车旁，着急道：“表少爷，现在怎么办？” “老唐，别慌，你问问他们是什么章程。”赵志伟在马车里说道，李子强没有出声，在迅速地评估双方的实力。 唐管家见车里二人不下来，只得颤抖地前行几步，说道：“几位大爷，我们只是行商之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别躲在车里像个妇人。”对面很轻蔑的放肆叫嚷，其他的大马也附和地放肆大笑。 “我们下去，没见到这些大马有弓箭，给他们来一炮。” 李子强轻声说完率先下车，手里提着小钢炮。 为准备这次出行，李子强特意重新做了一个更轻便的炮架，减去了制退机构，只求能快速平稳地发一炮就行，因而小钢炮一个人就很轻松的提起。 赵志伟下车后，双手藏在身后，手上握着两支短枪，可以随时击发。两名卫士见赵、李二人下车，也于一左一右靠前，手中各握着三米长枪。 李子强对两卫士的表现还算满意，初遇阵仗还记得职责，已算是合格。 “不错，回去后再给予奖励，一会儿听我指令。”李子强轻声的夸了一句。 “几位好汉，前一车的财货算是我等诚意，交个朋友如何？”李子强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边说边往前走，同时轻声吩咐唐管家，让前面的人都靠后。 其实，两名巡检的差人和车夫都已主动地往后退了，让出了前面的三辆马车。 “那有此等便宜的事，财货留下，人、车、马可以放行。”大马也讲一点道理，只要所有的财货，其它的都不要，也不方便带走。 李子强本来还担心会伤到最前面的马匹，听大马这样一说，心里有些好笑，这是什么操作，不知道马很值钱的吗，居然还不要，难道是盗亦有道？ 于是赶紧地让人把最前面的马匹牵到后面，又给赵子强使一眼色，装做稍稍害怕地继续向前交涉。 “几位好汉，我等常往返此地，今天交个朋友，下次遇上能不能行个方便？” 这样白痴的话李子强也是急中生智才说明，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说辞，总不能什么也不说就直愣愣地靠近大马吧，那样会引起他们警觉。反正随便说点什么，分散对方的注意就行。 说话之间，已距大马不到二十米，李子强顺手把小钢炮放在地上。赵志伟叼着烟蹲在小钢炮的后面，用手试了试小钢炮的稳定性，还调整一下炮身的角度，似乎觉得炮身还不稳当，又从马车上拖下一袋子货物压住小钢炮。 赵志伟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慢条斯理，李子强能随口乱编的瞎话都快编完了，这货还在那儿摇摇小钢炮，显然是怕小钢炮发射时乱蹦达，反而伤了自家人。 大马们看不明白赵志伟要做什么，还以为他这是帮着卸货呢。 李子强心里也是直骂这货你倒是快点啊，应付大马的同时还要拿眼去瞥赵志伟 ，心急之时终于见到他比划出了一个很隐蔽的手势。 第25章 目标衡州城(下) 得到准备妥当的示意，口中胡乱说些让大马似懂非懂的话，已开始后退。两名卫士也在示意后退，只留赵志伟在前，用打火机看似很随意地点燃引信，然后迅速后退。 大马见几人退后了，招呼其他的同伙准备上来搬运财货。 五六秒钟过后，一声咋咧之声暴起。接着，赵李二人又各向官道两侧大马丢去炸药包，又是两声轰轰声，烟雾四色。 响声惊得马匹几欲乱奔，好在之前唐管家已得轻轻吩咐，让人死死地牵住。 待不及烟雾散去，朦胧中见有大马站在那儿发呆，赵李二人又是呯呯地四声枪响，隐约可见倒下四人。 两名卫士之前已知自家老爷有些手段，并没有被爆炸声吓住，竟然还趁大马呆立之机，用长枪刺中两名大马后，迅速后退归队。 各打完两枪，赵志伟和李子强退回后车，一边忙着再次填装，一边等着烟雾散去。 “小样，跟大爷我来这一手，赶着去投胎啊。”赵志伟装填好两支短枪后，见唐管家还在一边发呆，口中喃喃着“这，这，这”地不停，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烟雾消散些后，已看不到站立的大马，前方地面上还不断传来哀嚎声。两名卫士打头，赵李二人随后，小心地打探战果，见已没有了危险。倒地的那些大马，不管死活，已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老唐，还发什么呆啊，赶紧的让人套马走人，等着我请你吃饭啊。”赵志伟一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一边大声指使还没回过神来的唐管家。 “回去告诉那些没死的，以后见了这马车，都给我滚得远远的，下次再有这事，大爷我把你们全给剿了。”李子强对躺在地上的大马，狠狠地说道。 这时，已看清形势的两名巡检差丁，上前想要立些功劳，被李子强制止住：“放他们回去，让他们记住，我等是永陵陆记商号，来多少我杀多少。” 李子强说得狠狠的，听得他人心里直打颤，没想到表少爷平常看着还是斯文，手段竟如此狠辣。 这一切来得快也去得快，为免再生出其它事端，没管地上大马的死活，一行人急匆匆地赶路而去。 车行去老远，硬要凑在一起的唐管家时不时地向后张望，口中想说什么又强忍着没说出口，引得赵志伟问：“老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藏着掖着不成？” “唉，这些大马真是可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拦路抢劫，这次多亏二位了。”良久，唐管家才道出自己的担心：“只是刚刚表少爷道出了陆记的名号，唐某怕日后多有不便。” “老唐，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把这些大马打怕，哪有时时防着的道理。表少爷说得对，惹急了我几人，就不怕被全部剿了？陆记不是被区区几个大马拿捏的。” 赵志伟说得很轻松，唐管家又喃喃地不语了，不知心里做何想法，只不住拿眼偷看那门已被收好的小钢炮。 “唐管家，平时都听人说这大马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今天碰上了，也觉得稀松平常，就这么点人，官府就剿灭不了吗？” 李子强对这些威名赫赫的大马，表示了极度的轻蔑。 唐管家听到这话，心里那个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心道哪有像陆记这样的商队啊，上来一言不合就杀人放火，还有这许多的霹雳般手段，别说是大马了，就是官兵来了也挡不住啊。 “表少爷有所不知，这些年官府也是力不能及。这大马来去无踪，专挑小股的商队下手。也有乡绅组织过乡民结队自保，可一待乡民散去，反糟了大马的报复，一来二去的，也没有人敢出风头，这大马的气焰更盛了。” 唐管家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先前陆公子提议组建商队一事，我家老爷也正是考虑到一路的不太平，这才推迟了下来。若是早知陆记有此等手段，自然是无需多担心了。” 这才正常嘛，哪有明知能赚大钱而磨磨蹭蹭的，原来是担心路上被抢啊。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这些所谓的乡绅大户也就这些能耐了，被称做土财主也不是冤枉他们。 “老唐，你说我们干了这一仗，这管打死了几个大马，那些躺地下的，抓到去报官，是不是也是有些功劳的吧，这官府能给一些赏钱吗？” 赵志伟担心这事会不会引起官面上的反应，拐弯抹角地试探着问。 “若是在东山县，有我家大公子从中斡旋，这自然算得上是安靖地方的功能。可在这外地府县，没有官面上的人照应着，好事坏事还真不好说，反而凭白地多费周折、耽误了行程。碰上有坏心思的官家人，可能还要花些钱财才能平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那官府就不管了吗？这可是十来人的死伤啊，就这样没头没尾的了？” 赵志伟很是诧异，这怎么说也算上是一起较严重的治安事件了吧。 “呵呵，这等小事平常见得多了，官府哪能管得过来，又是在荒郊野岭的，我估摸着官府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囫囵着办了。” 唐管家的话让兄弟二人放心了不少，既然官府这样地不作为，那就看谁的拳头大了。 此后一路无事，当晚夜宿雁南县城，第二日午后，便见衡州已遥遥在望。 衡州与永陵一衣带水，陵水向北流至衡州，已顿然开阔、水流平缓，自此可行大船一路向北，通达潭州，再自潭州直达长江。 潭州、衡州、永陵是楚南之地的要城，以潭州城最大、衡州次之，永陵居末位。从本时空的资料所得，此时潭州城内有人口约十万，已然有大都市气象。 衡州人口约五六万，经济较为发达，这衡州也是通衢要地，向南可达林州，过大山脉后便是南汉国。此时的林州就被南汉国所占，因而衡州的地理位置更加重要，大唐在衡州就驻有重兵。 三兄弟将衡州做为商队出行的第一站，除了考虑到衡州是附近最大的城池以外，还有两个要原因。其一是陵水流至衡州后，水路开阔且不再湍急，适合行大船，所以衡州的水路交通较为发达，这一点无论是从经济还是军事上讲，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其二便是与林州接邻，这是与南汉国直接对决的地方，有必要先行对衡州的时局做一个初步的评判。 从地理上看，永陵东面的永明城也与林州相邻，只不过中间隔着大山脉的分支，因而自永明到林州，除走崎岖的山路外，没有官道直通林州。若是大队的人马通行，便要经永陵、衡州再到林州，绕了一个大大的弯道，路程多了二百多公里。 果然，进衡州城时，城门官丁的盘查严了许多。好在唐管家早就先让人进城联络城中的关系，商队在本地户的帮衬下，交了些银钱后也没受到过多的刁难，总算是平平安安的进得城来，这第一次的出行算是完成了大半。 “老唐，可以啊，你家大公子还是有些人脉嘛，有这些关系怎么不早早地组织商队，这不比整天在田地里刨食强了太多啊。” 进城后，赵志伟将唐管家拉到自己的车上，先将唐家夸了一通，然后就是套老唐的话。自从跟大马们干了一仗后，老唐这个管家的态度又好了三分。 “赵管家，这官面上的事情，唐家在衡州、潭州包括附近的永明、西桂等府都是有些门道的。唐家在永陵百十年，又是耕读之家，陆陆续续就有族人出仕为官，哪怕是兵战不断，可归根结底，官面上的人物还得靠本地人不是。” 唐管家对赵志伟的奉承很是受用的，先将唐家的光辉历史又说上一遍后，才正面回答赵志伟的问题：“这商队之事，也不是没有人做过，实是没有多大的利可图。” 听老唐说起商队没什么利可图，兄弟两人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浅薄了，没有考虑到这个时期的实际情况。 永陵附近几个州府的产出，实际上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是货品上没有差异，没有贩卖的价值。与后世工业社会不同，一个地区有一个地区的产业结构和产品的差异，本时空几乎没有工业产品，田地里的那些出产各地都是差不多的，最多是价格上的高低而已。 现在交通又是如此不便，货运的效率如此低下，哪怕是想赚一些价差，扣除了各种费用支出后，也几乎没有赢利的空间了。 陆记的商队能够有较大的利润空间，最主要的还是陆记出产的都是稀罕物品，价格又高，有长途贩卖的可行性。这也可能是唐家老爷子为什么等到肥皂香皂出来后，才爽快地让商队出行的主要原因。 搞清了这一层，再结合这几天的亲身体验，赵志伟更加明白了，这做生意的道理自古以来都差不多，不就是要搞差异化的竞争，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嘛。陆记的产品，在现在就是最有竞争力的所在，对此次买卖便更有信心了。 李子强关心的不一样，他对这一路的地形地貌和人流、交通是最上心的。后世交通发达，各种等级的公路四通八达，很少有人觉得出几十公里是一件难事。本时空不同，县与县之间、府与府之间有一条畅通的官道已是十分难得。 从这一路走来，几个县城都占据着关口要道，是大队人马通过的必经之地。也难怪后世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大战都要攻城或在城池附近进行。有网络喷子就质疑过，一座城攻不下就不能绕城而过吗？现在看来，这就是妥妥地想当然、拍脑袋的无稽之谈。 不占据城池、没有物资又不能方便运输，一支数千上万人的军队就绕城池而过，这不是自己找死还会有其它的好结果吗？也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吧。 除了官道，衡州城外陵水的运输情况也是李子强很关心的。只是从最初步的观察来看，江面上看不到太大的船只，也没看到官军的水寨，搞不清楚这衡州有没有水战的力量，对衡州水上交通的运力也没有底，这事只能留待以后再找机会打探。 所以这一路行来，李子强就自觉地按古人的思维去分析每一处的攻防要点，设想如果是自己、用火器化的部队来攻城，应该要注意哪些、有哪些方式方法是现时的人想像不到的，有出奇制胜的可能性，从而让以后的练兵更贴近本时空的实战，而不是凭空地在地图上想当然。 第26章 陆少峰的执念 赵李二人领商队启程之后，陆少峰最初还很是牵挂。只是这诺大一个基地，没有两个兄弟操持，自己一个人还真是忙不过来。忙起来之后，又把牵挂放在一边，每日按步就班外，见三个小子做事还机灵，便有了进一步培养之心。 这三个小子初通点文墨，原本也是生在殷实人家，后因故才沦为官奴。少年心性，平日跟在兄弟三个身后，做的是端茶倒水的小事，也捞不着表现的机会。 现在基地里一时人手有些紧，陆少峰有意给了几次机会，三个小子都表现得有板有眼。虽然来基地不到两个月，整天跟在三兄弟身边，见识也有了许多的长进。因而晚上时，除了琢磨那齿轮和水力机床外，陆少峰也抽得一些时间教三个小子算学，权当是劳逸结合。 除此之外，陆少峰还拿出后世的那一套，对三个小子引诱、忽悠加洗脑。 “三、四、五，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家三位公子少爷，这么厉害？”陆少峰拿出一支短枪，做了一个很骚包入姿势，口中“叭叭叭”三声后，得意地说道。 “这个我知道，基地里的人都说，大公子和老少爷、赵管家都是外海人，都有神仙手段。”赵小三生性活泼些，没那么多的顾忌，看向陆少峰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之色。 “那小五你说说，都有哪些神仙手段？”陆少峰问自己的随从，陆小五年纪最大，懂事许多，当初分配随从时，可能是赵志伟就看中他这一点，才将这小子分给陆少峰，只是听这名字，别人以为他是最小的。 “大公子，小五觉得造枪造炮，还有肥皂香皂，这些都是神仙手段。”小五恭敬地回答。 “嗯，就这些了？那小四你说说，还有什么？”陆少峰接着问。 “小四觉得，还有那亩产数十石的土豆和红薯也是。”小四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那高度酒算不算得？”陆少峰继续问。 比较令人失望的是，三个小子都摇着头表示不是。 想来高度酒也是酒，世上早有酿酒技术，在三个小子的认知里，就算不上是神仙手段了，神仙手段得是造出世上没有见过的事物。 “这些若是神仙手段，你们家三位公子还有许多没使出来呢，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陆少峰这一番话引得三个小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又充满了好奇心。 陆少峰接着道：“知道本公子为什么教你们算学吗？以后还要教你们物理、化学，学会这些，你们也会使神仙手段。” 如此这般忽悠了几天，有三户工人的家长大着胆子，也来求着让孩子学神仙手段。陆少峰本着多几个不多的原则同意了，还特意拿出一间房子当教室，晚上就让这几个孩子在教室里呆着，自己抽时间就给他们讲上一段。 陆少峰这种放羊式的教学，不指望这些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们能学到什么东西，而是培养他们的兴趣、开拓视野，学会以不同于本时空的方式思考问题，想借此机会看看各自的悟性，也为以后成规模地培养人才打基础。教育的方式要因时而异，不能照搬后世的那一套。 后世的教学是批量化的生产，是为了满足各行各业的需求。本时空不一样，陆少峰要先根据自己有限的需求去定向培养，没有那个天份或兴趣，就要果断放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基地要进一步发展，现在急需人手，陆少峰只得先挑选可靠的人简单地培训一下，然后让他们跟着兄弟三人做事，先学会做，再去学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这些天做齿轮，陆少峰先在大大小小硬木的截面画出渐开线齿轮的形状，让三个小子一点点地按轮廓线加工出木头齿轮，再将这些大小不一的齿轮组装起来，观察齿轮的运转速度和平滑度。 如此反复试验和修改，最后得到一组大小不一的齿轮的设计图，只等赵李两个兄弟回来后，便正式浇铸齿轮，以手工打磨修改后拼装出第一台简易机床。再用这个简易机床加工新齿轮，从而完成机床的迭代。 除了齿轮，还有轴承，这也是保证加工精度和效率的关键零配件，润滑油也是少不了的。 基地这个小小的水坝，只有五米高的水头，库容量也太小，白天工作几个小时便要停工蓄水。 初搬到基地时，为尽早用上水力，草草地做了一个简易的水车带动发电机工作，虽然能稳定地有一百来瓦的功率输出，解决了人力手摇发电的不足，可水力利用的效率太低了。 陆少峰趁着两兄弟出行的这些日子，把齿轮和轴承搞出来，以后改用简易的水轮机输出功率，这样不仅能带动发电机工作，也能供水力机床使用。从而彻底地脱离人力做工。 等等这些东西，陆少峰的记事本上都列举了不少，都按轻重缓急和难易度做了排序。 排在机床后面的是玻璃，没有玻璃就做不了化学试验，没有化学试验，就艰难搞出更好的合金钢和新的原材料。没有新原材料，后面的发展就无力，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 每每想到这一些，陆少峰就会心急。有一段能查到的史实，他还没有跟赵李二人说起：后周太祖广顺元年（951年）南唐灭楚，尽得楚地。后周世宗显德时（954年起），授武陵人周行逢为武平将军，周行逢“尽有湖南之地”。 显德七年（960年），禁军将领赵匡胤陈桥兵变，建立北宋，后周灭亡。 从这史料记载来推断，最快到明年即954年，永陵可能有一次战乱，政权更迭。八年后赵氏兵变，政权再次更迭，并逐步一统。 倒不是觉得大宋不好，而是统一后的大宋重文轻武，民众分为士农地商，兄弟三人的身份将很难融入到主流社会中。 因而，陆少峰觉得现在这么猥琐发展只有两年的好时机，两年后的事情不好判断，八年后更是难测。只有趁这两年积聚足够的实力，方能占得一席之地。 就在陆少峰在别人看来是没头没脑忙乎的时候，衡州府，商队在准备着回程的事宜。 有先期的联络，货物一到便很快分发到当地的商家手中。唐管家带着两兄弟拜访了合作的商家后，兄弟二人分开行动，赵志伟大肆采买硝石、硫磺，就是废铁和高品质的石炭也各买了一车，并跟这些供应商谈好了后续的合作。这样回程时装满了三车货，比来时还要沉重。 李子强则是四处转悠，将衡州城内逛了个遍，回到客栈再画出地图。 衡州城内有一名为落雁的小山，登顶后可望全城。李子强在落雁山的山顶用手机拍下衡州城的全貌，作为回去后整理存档的资料，这些在以后都会用得着。 绕衡州城而过的陵水，在此地的江面已达四五百米宽，城外的码头也极是繁忙，这一处非常重要的目标，李子强来了两次，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李子强最关心的还是衡州府的驻军信息，通过自己的观察和从街面上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衡州府有约五千近官军守卫，防卫的重点是林州方向的南汉军。 从城中官军的衣着可以判断，这五千官军可能是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本地的驻军、一部分是朝廷的禁军。看架式就可知，禁军就比地方军的实力要强上几分，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威武、雄壮。 看来还是被后世的电视剧带偏了，每每在街上看到一队军士走过，李子强心里就骂后世的那些编剧。为了视觉效果也不认真去分析一下当时的实际情况，每一个武人都是着厚厚的甲衣出镜。 别说在六七月的热天，就是现在三四月的梅雨季节，天气还不是那么热，你让一个人穿那么厚重的甲衣试试，不走不动，光坐在那儿就够得受的。 一应物事料理妥当，一行人满载而归。 “哈哈，哥们这就要回去了。有七八天没见老三了，还怪想他的，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想我们哥俩。” 马车上，赵志伟兴致很高，这衡州城是大城，城里货物齐备，省了这货不少心思。以后每个月跑上一两趟，原材料方面就有了保障。 “我也想着快些回去，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事。以后条件成熟了，看看能不能搞出发报机，哪怕最原始的都行，老三搞这个应该在行些。” “老二你比我还敢想，老三听了不得跟你急啊。别说是发报机，能用本时空的东西搞出发电机都不容易。” “好吧，不想远的，就想想回去这一路上还会不会碰到拦路抢劫的。我们搞了这一家伙，会不会从此在江湖上有陆记这一号了？”李子强有些恶趣地推测。 “别的我不敢说，至少老唐这家伙这次被我们吓得没脾气了，要不要我警告他一下，不要到处乱说？”赵志伟想起老唐被小钢炮吓得的模样来，心里很是解气。 “顺其自然吧，回去后我们再商量今后该如何应对。这样展示一下武力有好有坏，让老三给分析分析。” “嘿嘿，当时老二你嚣张得可以啊，霸气。其实我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也紧张得不行。这可是真刀真枪地干啊，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命如草芥了，这事放到后世，无论如何也得哥们交待上几天几夜的吧，现在到好，屁事没有。” “不嚣张不行啊，我更多的是说给我们自己人听的。有了这一出，你看以后老唐会听话得多，唐家也会更加配合，基地内部的向心力也会强上不少。这次两名卫士的表现到是出于我的意料之外，还都见了血，可以好好培养。” 最初，李子强对两名卫士的期望并不高，实战后发现这些天的心血没白花，对以后更有信心。已打定主意，回去还要招些人，近期内有四五十人，只要不是对上成建制的军队，就能应付绝大多数的危险。 回程时不赶时间，一路上走得并不快。还买了两匹很不错的快马，一边走一边练习，两人还带着卫士经常前出数里，说是打探路况，其实是再一次侦查沿路的地形地貌。 有了上一次的见血，几个人的胆子都大了很多。一路上碰到地势稍好的小山，还都要爬到山顶，用望远镜四下观望，再用手机做全视角的拍摄。 路过中途的三个县城，也不再是简单的歇歇脚。以考察市场和本地风物的名义，把小县城的里里外外查了外清清楚楚。包括县城的差役数量、有否驻军，哪里是重要的衙门，哪里住着高门大户等，都记得明明白白的。 老唐也是个好老唐，想必是为了在兄弟二人面前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每到一处也是极尽自己所能，将当地的情况卖弄一方。特别是当地有头脸的人物，老唐都要道尽来历，与哪个高官是什么关系，与唐家有什么七拐八拐的关联等等。 一路行一路逛，途中也没碰到意外，毕竟这是州府之间的官道，大马出没也是非常小心的。路上甚至听到了有跟商队有关的信息，当然只是间接的。 已有消息传开，说一伙大马碰到的一支叫做陆记的商队，这商队有好些惊天手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马就几近团灭。听到这些，两人自是相对一笑，看来事情已开始自动发酵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二百多里的路程花了七八天时间才走完，离开第十六天后，两兄弟终于回到了一号基地。 老远就看到基地的门口有人聚集在那里，陆少峰这些天都安排人盯着官道上的往来行人，早就得到消息，安排基地所有人员列队欢迎远道回来的二位兄弟。 赵志伟和李子强抢先打马而出，都给迎出近百米的陆少峰一个拥抱后，三兄都先是相互对望，好像这短短的十几日，对方都有莫大的改变似的，然后全都开心地哈哈大笑。 赵志伟指着远处由几人举着的横幅，一条书写着“欢迎陆记载誉归来”，一条上书“两位哥哥辛苦了”的几个大字，叫道：“走，兄弟们，回家。” 说完，三兄弟并肩携手，前方数十人开始高声欢呼。 第27章 检讨得失 晚上，全基地人员都为此次的行动庆贺，陆少峰破例将从汽车上拆下来的音响展示出来，这又让其他人吃惊莫明之时，再次对三人越发恭敬。 随行的两名卫士已将此行碰到大马、两兄弟的雷霆手段等等迅速在基地扩散，基地所有人先是心怕，然后是震惊，之后个个面上都变成了惊叹，然后又掩饰不住崇拜和自豪。 情绪渲染得差不多时，李子强当场宣布，此行的两名卫士表现出了一定的胆气和技能，更难得的是能忠心不二，初步经过了考验。两人都升一级为小队长，将来各带一队人马。同时二人的待遇升一档次并记三等功一次，数功累记后可提前脱籍成为自由身。 这一奖励措施，让其他的卫士和三个小子羡慕不已，当场申请下次要随队出行。 陆子峰趁机将一系列的奖惩细则当众宣布，直言各人都有机会，各岗位只要诚诚恳恳做事，忠于基地忠心三兄弟，都有立功受奖的可能。 欢宴过后，三兄弟坐下来检讨此次的得失，计划下一次行动的细则。 “这一次虽然是有惊无险，要反思的地方还是不少的。首先是没经验，经过预计有危险的地段时，应选派出人员前方侦查、并建立起支援点后，大队才迅速地通过。当然，这也受制于商队的规模和我们的侦查、通讯手段。” 李子强是整个行动的策划、实施者，就自觉地发言：“所以，接下来我准备有针对性的训练卫士的侦查和支援能力，这是其一。其二是，随着后续行动的展开，人手不足是肯定的，我计划扩招二十人，这些人就以商队护卫的名义存在，从流民中挑选，跟现在的六名卫士一起训练。” “此外，卫士的武装力量太薄弱，只有一杆长矛是不行的，我提议对这六名卫士，经过初步考验的可以开始配发短枪。” 这个提议得到一致通过，决定先给这次表现不错的两名卫士发短枪，当然还需要陆少峰给造出来。 接下来，李子强还提出，商队的马车由唐家提供，不便于今后的行动，建议组建自己的运输队伍，运货的马车要特制和改装，既能装载更多的货物，也要起到移动火力点的作用。 根据自己研发的进度，陆少峰认为，近期内搞出最简单的轴承和齿轮还是可行的，决定开始试制四轮的重载马车。 据估算，四轮重载马车的载重量要比现在的马车多出一倍，车上还可以乘载两名随员。这样商队每次出行，只需五辆马车就行，车队的规模不大，便于机动。随车有十来名护卫，也有一战之力。 陆少峰担心轴承和齿轮的质量，还有马车的车轮是木质的，长途运输肯定会有损坏的，只能随行多备配件。 官道的路况这一来一回已基本探清楚，只要不是连续的下雨天，重载马车通行是没有问题的。 据李少强和赵志伟估计，在官道上越野车平均跑上四十公里的时速还是没问题的，紧急时跑六十公里也很安全。 永陵跟附近几座府城的距离在一百至二百公里之间，越野车可以在三到六个小时之内驶达，在有事变时，能争取到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官道都要途经县城，这需要考虑好相应的对策。 “我觉得倒是不必太在意这点，就拿到衡州来说，紧急时，可以在二个半小时到达。大不了直接冲城门，想拦都拦不住，快马也追不上。等外人反应过来了，早就跑远了，就是想通知前面也来不及吧。”赵志伟倒不担心这点。 “不要小看古人，一次的突袭可能没问题，第二次就不行了，古人的通讯还是有些办法的，比如点狼烟什么的，或者放信鸽，手段还是不少的。”李子强慎重地说道。 “要动用汽车时，已是迫不得已了，就现在只剩一箱半的汽油，最多跑上个六七百公里。”陆子峰根据库存量建议，要拿出从一百公里到六百公里的预案，同时提出，要考虑是不是想办法将两台车从山洞里弄到基地来。 话题扯到跑路上来了，虽有些沉重，也是无奈。这次展示了实力，后续会发酵到什么地步不好精确预测，抱着保命为先这一底线，必须做最坏的准备。 “现在将车开下山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以训练的名义马上把卫士拉出去探探下山的路，如果清理一些路障，就能将车开下山这是最好不过的。如果不行，就将能拆的尽量拆了，最后用人力搬下来，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保证有一台车可以用。”李子强衡量一下后，说道。 “我看还是先想办法把gle弄下山，反正也拆得差不多了。若真有事，三四个小时之内就能将gle收拾好可以开动，我尽量争取将时间缩到两小时之内。” 陆少峰说道：“另外，我找个借口，马上着手安排人力疏通下山的路，保证以后越野车能上下通行。反正后面就要打虎岩洞的主意，也是前期工作的一部分吧。” “还有，那望远镜还能不能再搞出一台来，我想在基地的小山坡上设一个观察哨，只要发现远处有大队人马的踪迹就预警，特别是官道方向，这样也能有反应时间，虽然视野不会很好，提前半多小时到一个小时还是可能的吧。” 议完跑路的事，话题回到正常，赵志伟认为除了加强护卫的实力外，基地的工人也要增加，也不用再顾忌外界的反应了，必须迅速增强综合实力。于是又一致决定，再引进二十户左右的流民，基地流民数量达到三十多户，人员超过百人。 商队方面，赵志伟也提议除了护卫的人数，要开始物色经营方面的管事，以后的行动，将逐渐让商队管事执行。当然，新开的商路还得兄弟们亲自来，一方面是建立关系网，同时也要沿路搜集有用的情报。 一边做检讨，一边商议实施细则，还议定将下一次的行动时间定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全力发展实力。 直到眼前所有的事情都议得差不多了，陆少峰决定将前些日了一直思考的问题全盘托出，供三人集体分析。 “所以，从我能查到的资料来分析，最快到明年，永陵城要易手。武陵人周行逢就会控制永陵、永明和衡州等地，这人应该是一个地方实权派，值得我们提前做些布置，包括了解此人的真正实力。这可能是一个考验，也可能是一次机会。八年后，不出意外，赵匡胤兵变，这在历史上是大事，到时我们如何应对，现在做计划还为时尚早，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老三说的这些太好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先知的情报提前做出布置。我看我们可以着手准备跟真正的地方实力派接触了，现在唐家这样的本土小势力我们可以合作，也可以扶持。将他们发展起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能给我们多大的助力，最主要是分散关注度，他们是直接暴露在地方实力派的面前的。而且唐家这样的势力有一个先天的不足，就是没有充分认识到乱世时，武力才是第一要素，这从他家没有护卫就可以看出，他们崇尚的还是文人那一套，这不是不行，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李子强在心中已给唐家做了定性，决定将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外部更大的势力。 “这些日子，除了按商量好的来办外，我在永陵城多费些心思吧，目标是城内大势力的管事之类的人，之后再由老二老三你们去跟台面人物勾结。” 赵志伟自告奋勇，决定就由自己多辛苦一些。 “这话我怎么听起来不对啊，我跟老二出去就是勾结，到你那儿反成了堂堂正正的吃喝嫖赌了，老大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老三你说出了我不好说出口的真髓了，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哪能让二位公子跟那些下三烂的人勾勾搭搭的，多有失身份啊，这些事情还得我这个管家来办不是。” 赵志伟一副嫌弃的样子，还冲着李子强眨眨眼，搞得李子强也不给他好眼色。 回到基地的第二天，各人积极行动起来，赵志伟经常往返于永陵城和基地之间，买卖物品、结交三教九流各式人物，流民也弄来不少，大大地充实了基地的人口数量。 李子强开始带队外出，熟悉周边地形、培训自己的队伍，并很快将gle拆得七零八落后分批搬到了基地内。当然，想了不少的办法隐瞒了从洞里到外面几百米处的这一过程，这一过程是三兄弟秘密进行的。 虎岩洞里也尽量做了些布置，装置了简易的防护设施，李子强甚至将好不容易搞出来的绊发式地雷也用上了，只是没有通过实战，不知道好不好用。 奔驰gle弄到基地后，就被搬到禁区，陆少峰还原了关键设备后，试制出一些纯度极高的酒精，测试用酒精当做动力燃料的可行性。 试验的结果证明，用酒精能启动发动机，只是凭感觉就知道输出功率上大打折扣，估计最大功率连一百个千瓦都不到，但陆少峰已经很满意了。抛开酒精对汽车各部件的损伤不谈，至少是找到了临时替代汽油的燃料了，关键时刻能有大用。 仅有在禁区里的静止试验还不行，三人决定在基地内对酒精驱动的汽车进行路试。在夜深时，将基地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所有人不得偷看外面的动静，还安排卫士和三个小子监督着，三兄弟兴趣极高地将汽车开出禁区，在基地内放肆地跑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担心长期跑下去对发动机和油路会有损伤才停下来。 从测试数据来看，汽车最快时速能达到近八十公里，一箱酒精跑上三百公里左右。这个成绩已出乎意料了，就看会不会对汽车有太大的损伤，不过这不重要。 于是，最高纯度的酒精便被当作战备物资，要长期保有至少四箱的量供两台汽车使用。 这次从衡州买了一些废铁和上好的石炭回来，造火药的原料也充足了不少。特别是搞的硝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已产出近百斤的硝，经过提纯后效果不错。 有这些打底，赵志伟和李子强也放开些手脚，炼钢、造火药的力度加大了不。锰钢也出了几炉，测试后能用，若是在后世可能算是废品，放在本时空已算是惊人的存在。 有了堪堪能用的锰钢和高碳钢，陆少峰将制作齿轮的繁重劳动分配给了三个小子，让他们按图纸一点点地打磨需要的齿轮和轴承用到的滚珠、轴套。 陆少峰则全力去攻克水力机床，为量产火枪做准备。 第28章 发展，还是发展 “老三，这不行啊，噪音太大，这机床运转起来后，我们都没办法睡觉了，还听得牙疼。” 陆少峰合上离合装置，第一台水力机床在水轮的带动下运转了几分钟，三兄弟兴奋后，赵志伟这货就开始挑毛病。 “别急嘛，这不才刚刚运行，汽车还有磨合期呢，何况是这些粗糙货色，过些日子就好了。”陆少峰一边不屑地回应，眼光却不离机床半秒，观察着运行的情况，还细心地加些润滑油。 这些润滑油也是凭想当然弄出来的，在植物油里掺了些好不容易搞到的石墨粉。没有任何的理论依据，陆少峰认为这二者都有减少摩擦的作用，就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了。好不好用得试过才知道，需要担心的是，润滑油会不会经不住摩擦的高温起火。 “这机床没见着丝杆啊，我怎么觉得也太简单直观了些，除了钻孔外，也看不出还有其它功能吧。”赵志伟观察了几分钟后，搞清这机床的工作原理，马上也看出了问题。 “我说老大你别光顾着挑毛病，有点眼力劲，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好不好。”陆少峰很不客气地表示了不满。 “哈哈，心虚了吧，我就知道你自己也不满意。”赵志伟高兴地道，这货心态还是不错的。 “这是第一代产品，先试验试验，马上会出第二代产品的，这第二代出来，就可以用来造枪炮了。”观察了十几分钟后，陆少峰的信心十足，确信不用十来天，就会迭代到第二代。 李子强却已琢磨着这机床怎么用，准备先钻一根枪管试试，被陆少峰阻止了。 现在这机床，齿轮间的咬合还不好，轴承转动也不平稳，钻枪管的废品率会很高，精度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陆少峰的想法是先用第一代机床制作轴承的组件，因为手工打磨不出质量好的圆柱和球体，齿轮打磨还得靠手工，机床暂时没这个功能。 有了较合格的轴承和再次精细打磨过的齿轮，用到机床上，性能会好上许多，这就算是第二代机床，再反复下去，丝杆也能做出来，精度会更好控制。 钻孔不太好，就试着切削圆柱体的组件，刺耳声还要大些，只粗粗地切削了几个毛坯件，刀具就坏了一把，陆少峰拿着废掉的刀具，嘿嘿嘿地给赵志伟看。 “老大你也别说我了，看看这刀具，费了好些劲才搞出一把来的，这才用上几分钟啊，同志你也得努力啊，这个质量可不行。” “哈哈，可能是运气不好，碰上了一炉不好的钢。”赵志伟狡辩道。 “那也证明钢的品质不稳定啊，以后这工具用的合金钢，得出炉后做初步的测试，质量不好的不要用来做工具，这不是耽误事吗。” “老大你也要精益求精，要不断地将高炉迭代，产品也要迭代，我这边还等着枪炮装备呢。”李子强适时补上一刀。 “搞得现场变成我的批斗会了，不跟你们这俩货计较，哥们马上去迭代去，干活去了啊。”赵志伟见形势不对，决定马上开溜，身后留下一阵笑声。 其实，赵志伟除了对外的事务外，基地内的工作也很有成效。这次衡州一行，赵志伟搞了一些高炉用的好材料回来。 衡州有一家炼铁的工坊，赵志伟想办法花高价弄了些上好耐火材料，根据这几个月的经验再做两个炉子，一个是改进后的高炉，一个是为制造玻璃用的。 现在两个炉子都快完工，造玻璃用的河沙也找了些上好的回来，只等陆少峰的机床有些眉目了，抽出空来研制玻璃。自己则安心捣鼓新高炉，搞出更好的钢材来。 安放水力机床的房间，经商量后对三个小子开放。这三个小子经过陆少峰培训后，开始跟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而且陆少峰也将自己培养人手的计划跟赵李二人商量了，最后也是一致通过。 比计划中的要快些，水力机床运转了六天后就开始进行升级，花了三天准备好了各个组件，第二代机床正式运行，光从声音上就听得出来，这代机床能实用了。 陆少峰将三个小子的工作都作了具体分工，一个专门钻枪管，一个专心做轴承，一个做短枪部件。轴承也是急需的，要用来改装马车的转动部分。 马车的大部分部件，被分散发包出去，由几户木工坊承制，关键的转向机构等，由陆少峰亲自动手。 想尽快把玻璃制造出来，不仅仅是为了丰富产品线，更有意义的是用玻璃器件做化学试验。在安排了三个小子的工作后，陆少峰的重心就放到玻璃的研制上，仅每天抽时间检查一下三个小子的工作进度。 从原理上讲，制作玻璃很简单，原料也容易找，石英砂就用河砂，纯碱也能买得到，石灰石可以自制，备齐了这些基础原料就可以动手，缺的是配比，这只能是一步一步的试。 三个人都很关注玻璃的烧制，做好准备工作后，三个人又开始一起攻关。 等待着炉温升高的空闲，赵志伟拿出一个清单，上面列出不少玻璃制品，从玻璃摆件、玻璃用具到玻璃镜等，品种有十多种。赵志伟指望着这些赚大钱呢。 陆少峰则从自己的需要出发，列出要做的实验用试管、酒精灯、量杯等，品种也不少。 李子强的需求比较简单，希望能造出合用的望远镜，现在带过来的三支镜头都用了，望远镜数量太少，也不是定制的，不太好用。 畅想的过程很美好，过程还是一样的曲折。 第一炉玻璃水出来后，透明度不好，还有花花绿绿的杂色，基本上看不出有后世玻璃的点点影子。 好在搞发明几个月了，知道这是正常的，如果第一炉就能出成品，玻璃早就面世了。 照样是从温度和材料上找原因，这次较炼钢时有经验了，材料的配比上陆少峰开始就用上了简单的方法论，在纯碱和石灰石的用量上做精心地做了计划，从前后两炉的品质变化上找规律，这样会加快试错的过程。 到第四炉的时候，玻璃已有些实际可用了。除了颜色还有些偏蓝外，跟后世的普通玻璃相比，已没有什么区别。 偏蓝的玻璃也是可以用的，如用来做玻璃窗或玻璃容器已没任何的问题。 到这个程度，除了进一步消除杂色外，三人决定根据现状，做些产品出来试试市场。 其中平板玻璃也不追求太平整，不与后世的浮法玻璃比，就是趁玻璃熔液刚刚开始固化时，用工具压制成大致的厚度和长宽，这不影响使用。 只是玻璃熔液的流动性不好，用模具成批量制造不出好的产品，那就跟后世一样，拿一根长长的管子吹制吧，这个工作得找人干，三兄弟既没经验也不想为此浪费时间。 边做产品边找完全消除杂色的办法，玻璃的制造算是有一个结果。陆少峰让赵志伟安排好生产的人手，在每一次开炉前将改进后的配方交给工人，便去忙其它事，等这一炉玻璃出来后再查看效果。 又是一个月快过去了，这一个月的成果还是很丰富的，造出了玻璃器，水力机床也正在做再一次的升级。这一次陆少峰准备从机床的结构、功能和精度上做大幅的升级，这样就初步定型，再根据需要做最终的定型，以后在机床上就暂时不要投入太多的精力。 四轮马车已组装好第一台，赵志伟主动承担试车任务，在基地上撒欢地测试，从转向到制动，再到配件的更换。做了些小改进后，四轮马车也算是定型，因为要开始新的行动了。 已确定这一次的目的地还是衡州，还是由赵志伟和李子强出动，要稳固关系，要再探一次地形地貌。 “这次要不要让唐家出差丁了？不去的话还可以多带些货，这路上也熟悉了，我觉得就不用巡检差丁了吧。”赵志伟对上一次差丁的表现不满意，这些装腔作势的差丁遇到事不顶用。 “还是用吧，不然唐家以为我们要甩开他们单干了呢，现阶段还是要合作共赢的。”李子强认为有必要显出唐家的重要性，这次马车都用基地的，唐家不出一点力的话，他们反而不安心。 五辆马车，其中一辆特别改制，轮子用的是四个汽车轮胎，马车是封闭的，四周装了自制的钢板，普通弓箭射不穿。座椅用的是汽车座椅，悬挂用上了弹簧，舒适度提高了不止两个档次，用两匹马拉着，速度很快，专业用来乘座。 其它的四辆马车为减重量，是敞篷的，一匹马拉着，能轻松的装上近千斤货物和二名随车人员。 “人员方面，我们两人加上老唐坐专车，带四名卫士和两名差丁，就不用专门赶马车的人了，这样一共是九个人。”这是李子强的安排。 四轮马车研制出来后，李子强就培训卫士赶四轮马车，还培训短枪的使用，已取得不错的成绩。 武器装备方面，卫士一人两支短枪一支长矛。 载人马车上，考虑到小钢炮在车上发射的后坐力和射界，做了专门的处理，这样即使在跑动过程中还能进行打击。 有了这些准备，总共十二支短枪和一门小钢炮，加上手投的炸药包，就是三四十来了也不怕。 不仅如此，李子强还特意训练了卫士们使用短枪作交替射击，保证火力的连续输出。 “这次有四轮马车，我们的目标是两天赶到衡州，也正好检验一下马车的质量，来回也就七天吧。老三你要不要再准备一个欢迎仪式，这次来点新花样，比如安排两名年轻貌美的小姐姐献个花什么的，哥哥们在外这几天也是不容易的。” 赵志伟这次的心态非常地放轻，有如出国访问一般。 “鲜花可以有，现在到处都是野花，我可以安排三个小子办这事，保证可以给你来个山花浪漫。至于小姐姐嘛，” 陆子峰说到这里，特意卖了个关子才道：“这个小姐姐可以没有的，革命尚未成功，老大还需努力。有本事你就从衡州给弄回一个来，不，要弄也得弄三个。” 来本时空已有半年多，现在已有小成，考虑男人那点需求最是正常不过，借着赵志伟的话，陆少峰这是变相表示了意见。 “行，我当你是没意见了，加上我这一票，老二你也不用表态了，哥哥我让你崇高一些，你只需听安排就行。” “我这一赞成票也必须投出，这是一致通过好不好。说得不好听一些，我们算得上是千年成精的人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要崇高，我要三妻四妾。” 李子强对赵志伟的无视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忍不住三妻四妾都叫出来了。 “我呢个去，老二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老三你要不要？” 三天后，再次送出两人几百米，商队加速前行后，陆少峰才回身对三位小子说：“回去干活了，本公子有新任务给你们。” 第29章 东山县尊 五月的的艳阳天已热得辣人，本时空蓝蓝的天空和纯自然的风光让陆少峰起了游玩的心思。总是熬在基地里做研发，陆少峰也需要放松一下神经。 正好，昨天唐老太爷遣人送来帖子，正式邀请陆少峰过府一述。接到邀请时，最初的想法是这唐老太爷莫不是趁自己一个人在基地，借机有什么不利的动作。 确认一下商队的行程，后天就会返回，如果唐家真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应该前两天就有了，断不会等到现在。加上现在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陆少峰只思索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有信心是一回事，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足的。 现在基地还有十四名卫士，最早买来的六名卫士随商队去了两人，余下的四人中就有两人是上次随队出行的，基本上是可靠的。 其他十人，陆少峰暂没发现有不可靠的举止，再加上三个小子，自保的能力应该有。万一有事，陆少峰有信心退回到基地，坚守上两三天没问题。还有一个关键，四轮马车的速度唐家不甚了解，在他们的意识中，商队这一趟来回最快也要十天左右。 昨天收到帖子后，陆少峰将立功升级的两个小队长放了出去做侦查，又将gle收拾好应急。今天一早也做了安排，放出了一名小队长带一人先行出发，这是暗子，一旦发现不妙就放信号弹、也就是冲天炮示警，然后准备接应。 基地里留两名小子和十一名卫士，由另一名小队长负责，陆少峰则带小五和一名卫士前往唐家村。 当然千防万防，也会有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对方要在饭菜和酒水里下毒什么的，这只能加些小心，见机行事了。 有些险总是要冒的，出门后陆少峰虽还有些担心，又自己我安慰，觉得即使对方不怀好意，想必不会马上下死手，只要不是当场丧命，总有办法脱身或拖延的机会。 驾着新造出来的四轮马车，不用二十分钟就到了唐家村。 “少峰兄，多日不见，让子恒挂念得紧，少峰兄又俊朗了几分啊。” 没想到是唐家大郎出来迎客，一见面又是一记客气地吹捧，看来唐家真是有事。 “子恒兄，小弟也是甚是挂念，只因基地俗事缠身，又恐子恒兄公务繁忙，这才不敢多有叨扰，子恒兄千万莫怪。” 进得堂屋，见唐老爷子正陪一个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男子说话。该男子体态稍胖，气色也佳 ，一看就知是有身份之人。 见过唐老爷子后，还不及问询那男子身份，唐大少就说：“少峰兄，来见过本县县尊。” 原来是东山县知县，唐子恒的顶头上司，陆少峰恭敬地见过礼，神态却也是不卑不亢。 待小五奉上所带礼物时，陆少峰少带自责的口气道：“子恒兄也不事先言明，今有县尊大驾，少峰也不及备些薄礼，是少峰失礼了。” “哈哈，无妨，无妨，早听子恒说得陆游陆少峰丰神俊朗、颇具英姿，又有神仙手段几般，今日得见，果然是不虚。” 东山知县，这是本时空主动跑出来的一个实权人物啊，看来陆记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一些人士的高度关注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陆少峰一时没办做过多的评判，见这知县说得如此客气，态度甚是谦和，陆少峰的第一想法是这人必有所求，或者是心有鬼胎。要知道，本时空的官与民或与商人之间的地位是很悬殊的，陆少峰不认为是自己的人品贵重，才引得这知县折节下交。 果然，闲谈几句后，话头转移到所谓的神仙手段上来。借着陆少峰带来做礼品的玻璃器，这是炼制过程中偶得的几个品相不错的产品，说到土豆和红薯的事情上来。 原来，土豆和红薯已种得近三月，地里已长出不少的小土豆和小红薯。唐家在自家种的那几亩地里刨出了几株，光从这些还没长成、数量却不少的植株判断，之前陆少峰所言的二十多石的产出并非虚言，恐怕还有多余。 唐家定下心思，将此事报给了东山知县，这知县听说有此神物，也是心神意动，这才屈尊前来看过究竟。 当下几人就移步到唐家附近的种地，见这几亩山地已被保护起来，旁人不得靠近。 再挖出几株，让县尊大人当场验证，却见这挖出来的土豆红薯比之前的又大了几分，唐老爷子脸上笑得更甚。 “再过月余，便可收得种子，秋季续种，便是数万石的收成了。”再回到堂屋时，陆少峰悠悠地道。 “少峰基地所收得种子，可有计较？” 唐子恒与县尊对视一眼，又在唐老爷子的示意下，主动开口。 “除了秋季再种些自用外，少峰也无它处可种，还要烦请子恒兄给计较一番。” 陆少峰主动递过去梯子，当然自己后面还是有些要求的。 当下，唐子恒很不客气了，言说可全部收购基地所产粮种，价格都好商量。 陆少峰先是表示愿以每石百文出让，给唐家吃了一个定心丸。又喝了一口年前送给唐老爷子的高档茶叶，才缓缓说了自己的目的。 这二十亩地产出，也不过五六百石，值不了几个钱，自己的本意本来就是普及这土豆和红薯的种植，算是一项功德，既然唐家看重，除了留种之外，全卖给他家就是了。 陆少峰想借此谋得虎岩洞及明阳山顶上数百亩的土地，借口是这土豆红薯种植在高山产量更高，还要在山上种茶叶制作云雾好茶。 种茶叶有利于商队，唐家会得好处，自是没有异议。这东山知县可能也是想从土豆红薯中捞些好处或政绩，只思索片刻后便答应了下来，还将价格定了下来，约定在虎岩洞划出百亩山地，明阳山顶划出六百亩土地，总作价千两银子。 当然，唐家这次这么快地协助陆记拿地，最大的可能性还是看到了其中巨大的经济利益。这次商队出行，虽然只是出动了五辆马车，可随车货品的价值多达三千多两，还有珍贵的玻璃器产出，陆记的产品线丰富了许多。 光这一次出行，唐家便可从中获利七八百两之多，这可是以前唐家大半年的收入啊。 另外，看这东山县尊与唐家的关系，陆少峰很有理由怀疑，唐家可能将从陆记的收益分给了这县尊一部分。也就是说，这东山县尊通过唐家在陆记有暗股。 陆少峰是乐于见到这个局面的，不怕你们胃口大，就怕你们没想法。既然是一条道上的了，各自出些力气那是应该的吧。 在陆少峰含蓄地表示改日专门拜访县尊大人后，三方是皆大欢喜。 在唐家吃过午饭，陆少峰便回到基地，准备等赵李二人回来商理过后，再备厚礼找东山知县攻关，拿下明阳山地盘。 这次商队如期归来，陆少峰还真依言准备了鲜花欢迎，独独没有女子献花。 四辆马车都满载而归，基地的原料又丰富了一些。更可喜的是，在衡州还买到了水银，有条件试制玻璃镜了。 赵志伟还建议，四轮马车经过这次的长途检验，虽然路上出现了损伤，可证明较传统的马车好得太多，是不是可以考虑制作四轮马车出售。 这主意被李子强和陆少峰都否决了，原因都差不多，现在用上转向机构和轴承的马车，只有自家拥有，这优势暂时不要对外输出，条件还不成熟。 陆少峰也把前日在唐家取得的成果分享后，三人便认真地规划这明阳山的事情。 “这明阳山的山顶我们都去过，应该地势上与现在差不多。现在有能力了，早些拿下来早安心。只是山顶只弄六百亩地是不是少了点？反正也不值钱，要不要多买些？”赵志伟觉得山顶只搞六百亩太少了。 李子强认为六百亩不少了，拿太多会引起外人的猜疑，反正在山上，真正用起来时，多占多用些没有什么问题。 谈到用地规划时，陆少峰说：“山上这六百亩地，五十亩用作工业区，五十亩为生活区，都圈起来。按后世的规划来，用去五十亩地建一个水坝，让山顶形成一个近二百亩的水库，这是变相地占了一百多亩地了。再开出三百亩山地种土豆红薯，凭这些地就能保证近千人的基本口粮，这是近期规划。有了这个基础，上万人来攻打，坚守几年都没有问题。这是作最坏的打算。”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先把路修到虎岩洞去，路虎车也能用上了。这次和跟老大出去，还特意找了找，发现最近的两个县城，从官道可以绕过去，只是路有点不好走，想想办法越野车还是能慢慢开过去的。这样就不用通过县城了。” “这是好事啊，以后有机会再探探，争取四五个小时能到达附近任何一个府城。这样有急事，我们就可以晚上开车出行了。” 陆少峰认为在每座府城开展业务后，都可以在城外交通方便的地方建一个据点。 于是，虎岩洞被命名为二号基地，明阳山顶为三号基地。二号基地的建设排进日程，先把路修好。 据估算，从官道修到虎岩洞，至少有二点五公里的路程，这是一个大工程。 “凭我们现在的人手和工具，这路修起来难度很大啊。”赵志伟有些为难。 “先不要修太好，汽车能开下山就行，然后再慢慢修吧。我们先以汽车能通行为标准，从明天开始先探路，也可以做为卫士训练的一项内容，等拿到批文后，再加大力度，估计用不了多少天。” 李子强之前已带卫士去探查过，心里有些底。 “如果这样，用炼钢的炉渣，可以搞些最原始的水泥出来，现在攒了一些了，这样多少能顶一些事。” “行啊，以后这钢筋混凝土的事情就交给老大你了。不过，最近还要劳动老大给我搞些铜来，实在不行铜钱也行。”陆少峰借机给赵志伟这货安排任务。 “要那么多铜干吗？这得多费钱啊。”赵志伟有些心痛。 “拉铜线啊，还有磁铁。造发电机、电动机都要用上，不然我在明阳山顶建一个水库干嘛，光养鱼多没有必要。我准备在那儿建一个小电站，怎么的也要搞了三四十个千瓦吧。”说到这里，陆少峰有些得意，补了几个月的中学物理，早就有些跃跃欲试。 “老三你是准备直接把我们拉回到电器时代？这个我做为老大，要严重支持一下，最好连电灯也一并弄出来，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赵志伟想得更远，思维开始发散。 “别想那么多了，能发出电来不是难事，这发出来的电能不能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路还远得很呢，我这是在做基础的准备。” 陆少峰及时地浇上一盆冷水。 电这玩意儿不是那么好弄的，要达到实用的程度，绝缘材料、变压器、稳压器也是要的，理论上并不复杂，难点是合用的材料。 “行了，你们开你们的脑洞，我得组织夜训了。” 李子强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刚刚回来就要对卫士进行夜训，他要将这基本的队伍按后世特种兵来训练，同时也是练自己。 李子强干过几年刑警，后来干到派出所长，身体素质和技能较普通人强上不少，距后世真正的战士要差上许多，更不用说与特种兵了。到本时空后，李子强后悔当了个小官就疏于训练，现在只能按自己的理解边练边学边探索。 第30章 李子强的大胆谋划 过了几天，陆少峰带上厚礼去永陵城拜访了知县，很快就将七百亩的山地敲定。这知县得了许多的好处，好人就做到底，任由陆少峰去明阳山挑选地块。 在知县看来，那些都是荒山，除了山里的树木值几个银子外，没有太大的用处。现在有人愿出银钱购买，既可得些钱财，还能增加税赋，何乐而不为呢。 陆少峰也不客气，先在虎岩洞圈了百亩地，将整个洞群和一段山溪都圈了进去。上到明阳山顶后，找到山上那块平整的山地，又查看了后世山顶水库的位置和地形，估摸着建一个水坝，能形成一个面积超过二百亩的山顶水库，只是这个水坝要较后世高上几米。 这样也好，顺着山势，再往下十几米，与水库有约二十米左右的落差，利用这个落差就可以发电。有点遗憾的是，水库的面积还是太小，发电量有限，枯水期还得节约着用水。 永陵是亚热带气候，春夏时节的降水量丰沛，只有冬季的三四个月雨水较少，其它时间都能给水库补水。这处山沟，还有少量的泉水流出，往下流到虎岩洞时，水量已是不少。如此测算下来，建一个二十多千瓦左右发电量的微型电站是可行的。 虎岩洞的山溪也可以建个水坝，那里的水流大些，就不必建水库，有十米左右的落差，也可建一个十个千瓦左右的电站。 如此建成后，这点在后世算得上非常可怜的发电量，供几台简易的电动机床使用，已能满足基本需求。至于更大的发电量，除了得另找合适的地方外，也还得能造出较大功率的发电机、电动机才行啊，对此陆少峰并不乐观。 三兄弟的配合还是不错的，陆少峰圈下地没几天，赵志伟那边已准好了人手，开始大张旗鼓修路。由于上山的线路已探好，李子强也带着卫士训练时清好了部分路障，遇到拦路的大石块，先用黑火药炸开，避免在正式修路时动用这骇人的手段。 从修路的进度来看，只需十来天时间，便可将路虎车开下山，然后再正式修路。 李子强搞得很神秘，已将日常作训的范围向周边辐射，有时一大早就带队出发，晚上才回来，从卫士三言两语的交谈中得知，他们的触角已快达大山脉脚下。 陆少峰和赵志伟也不把李子强的神神秘秘放在心上，任由他作为，直到有一天晚上，李子强拿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两位，这几天你们的好奇心也不要憋着了，今天我给你们看看我的计划书。”晚上，每天的例会时，李子强抛出了他的盘算。 “我可没有好奇心，每天忙得快要累死了，哪有时间关心你那点破事。” 赵志伟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有事就说，还一本正经地搞了个计划书，没那个闲功夫。” 这货嘴上说着，手脚却不慢，已抢先拿起了李子强递过去的几张纸。 扫了几眼后，赵志伟就表现出吃惊的神色，将计划书放下，说道：“你还是真敢想，快说出来给我和老三听听，这纸上的东西看起来费劲。” “这就是不爱读书的毛病，好吧，见你说得恳切，我就再费点口水，我是这样想的。”等李子强慢慢将他的计划展开来后，陆少峰也是大吃一惊。 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如何将武装力量公开地规模化，建立一支超过五十人的乡村团练，成为官方认证的地方武装，获得名正言顺的行动授权。 地方团练这种非正式的乡村武装，在永陵乃至很多地方都有，目的是自保，对象是那些时不时从大山里下来的大马。 团练一般由乡绅大户组建，费用会平摊到各家各户，也有的由乡绅全部承担。团练的成员大都由青壮的农民组成，平时种田种地，偶有训练，战斗力比不上真正的战兵。 这些团练的人数有十几人、数十人的，很少有过百人的，对府兵形成不了威胁，官府历来都不会在意。 李子强要组建五十人的团练，总得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时机，为实现这一目的，他打算引狼入室，让大山里的大马下山来抢自己。 时间就定在夏收后的六七月份，那时将收得了高产土豆红薯和基地的富足等消息都有意放出去，不怕这些大马不打基地的主意。 通过这些天的情报搜集，已探出距基地约三十里的山上有一伙大马，人数在五十多人左右。这些大马在山下有眼线，李子强可以让卫士搞一个无间道，这样既向外放出了消息，还能将大马的活动时间和出动的人数探个大概。 有了大马攻打基地的事实，加上东山的知县对土豆红薯比较上心，再使些银子，陆少峰就有可能向官府申请组建团练。 做为此次行动的补充，李子强还要让人扮装大马，去唐家村骚扰一下，迫使唐家主动帮忙、助力。 “这个计划看起来有危险，其实是风险可控的。”李子强为使两位兄弟放心，分析起双方的优劣：“首先是这伙大马人数不多，以有心算无心，加之我们的卫士也有二十来人了，还经过系统的训练，我对自己的队伍是有信心的。” “其次，我们在基地内部做好各种预案，以我们现在的火力配置，就是来上七八十人也能应付。这些大马远道而来，应该不会久攻，碰到硬茬了不会跟我们死磕的。” “要是对方联合其它的大马，一次性来个上百人或更多的人呢，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赵志伟想到这个可能性，料敌要从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就按二百人的规模来做准备吧。这些大马也不傻，行动前会想办法打探基地的虚实。” 认可了这一分析，李子强决定按最坏的情况准备。 陆少峰在心里盘算着得失，除开公开组织团练不谈，这个计划也算是主动出击。基地发展到现在，不引起外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了，这些外人自然也包括山里的大马。 陆少峰一直是有隐忧的，心里既担心着官府的强取豪夺，又担心各方势力的觊觎，特别是山上的大马。与其千日防贼，不如主动威慑。 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主动过了这一关，到后面会顺畅许多，不用畏畏缩缩了。陆少峰甚至比李子强的胃口还要大些，明面的武装至少要搞到百五十以上，三处基地，人手少了可不行。 有百五十人的明面武装队伍，再将三个基地的工人当成民兵训练，至少还能得二百人以上的战兵，在永陵地界基本上不用怕任何人了。 陆少峰想得很远，想着两年后的某个时间，后周将南唐的势力逐出永陵时，会不会有很大的动荡。 思索一番后，陆少峰说道：“我原则上同意这个方案，按对方出动二百人或更多的人做预案，最坏的结果是我们收缩到禁区死守。再说我们还有两辆汽车呢，就是装上撞角，在基地里可以横冲直撞，那些大马也承受不了。” “大马也是求财，我们就抓住他们这个心理，设几个陷阱，来再多的人也不怕。到时来一个关门打狗，要让这些碴子以后听到我们陆记的名字就后怕。”李子强说得很自信、很豪气。 “既然定下来，我们就往大里整，妈的，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当心人来得太少了。” 赵志伟也来了精神，这货一向是能将事情搞大的主，接着说道：“等组建起团练，不是他们找上门来，而是我们主动打上门去，也算是为民除害。到时，我们就四处剿匪去，我呢个去，这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当下就定下此策，由李子强全权主导整个计划。 通往虎岩洞的路修得很顺利，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兄弟三人终于将路虎车偷偷地开到了基地的禁区。虎岩洞也被收拾得干干静静没有后世的痕迹，做为施工人员的临时住地。 石壁上的2014字样也遗憾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陆少峰做了一个很精致的牌子，上书兄弟三人回到千年前的经过，这块牌子做为最高机密保存下来，相约着到恰当的时机再让它重见天日，也许永远也没有这一天。 日子越往后，李子强的准备越充分，兄弟三人内心也越紧张起来。除了火药生产得更多，短枪也积攒了五十多支，一人双枪还有富余。 李子强将两门小钢炮架到禁区，组成交叉火力，加固禁区房屋。又让赵志伟试制铁丝，不仅为的铜线做技术储备，还将铁丝制成铁丝网。一旦事发，可以在禁区组成一道铁丝网。 铁蒺藜也做了出来，用模子成批浇铸，量大还不费功夫，人或马匹踩上了能有效杀伤，也是迟滞进攻方的有效手段。玻璃废料也利用起来，布满了基地围墙的墙头。 当做陷井的目标四周都计划好土制地雷的埋设处，到时再临时埋上，这几处目标将由专人负责。到时还会投放燃烧弹，让基地燃起冲天的火光，算是渲染气氛的道具。 准备好这一切，日子也来到了六月底，可以收土豆红薯了，也是农忙的季节。陆少峰给修路的几十号人放了农忙假，将这一支可以用做支援的队伍暂时散了，为的是让前来的大马更加放心。 商队也不出行，马匹和四轮马车用做行动时的机动工具。两辆汽车经过收拾一番后，可以随时发动。 李子强仔细检查了准备工作后，经三人表决，开始放出消息，陆记商号明天要挖土豆红薯。其实，土豆红薯和基地有大量钱财、稀奇货物的消息通过一名扮无间道的卫士已陆续放出，这次再放出收土豆红薯的消息，就是让大马在自己指定的时间内行动。 为配合行动，陆子峰为明天的收获精心准备了一场仪式，要做一场公开的展示。 第二天，基地门口，挂起了醒目的几条横幅，上书“热烈欢迎县尊大人莅临视察”和“欢迎各位乡贤好友光临陆记”等字样，虽说有些不伦不类，但意思一看还是明白的，外海人嘛，少了些文墨自是正常，可人家还是很讲礼数的。 到中午时，知县大人在唐家大郎的陪同下，一行都是快马而来。这时唐老爷子和几位乡绅已恭候在基地门口迎接，这些早早而来的客户已被好好地招待了一番。 待官方人士一到，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赵志伟想办法请来的四名礼仪小姐姐身着大红的绶带，躬身一礼后，齐声道：“恭请大老爷们移步剪彩。” 这个礼仪小姐姐是在赵志伟的极力要求之下才加上去的，这货有自己的理由，也不管本时空的习俗，一切都推到外海人头上。 二十亩要收获的山地前，已拉起了红红的丝带，丝带上扎着四朵大红花，又有四名礼仪小姐姐各捧着一把剪刀待立在一侧，旁边还有几把扎着大红花的锄头。 唐子恒不明就里，在微笑着一直不语的知县的示意下，偷偷地问：“少峰兄，这又是何意？” “子恒兄，此为我外海礼节，请最尊贵的客人剪彩，图个大吉大利。” “哈哈，这外海的礼节甚是有趣，少峰兄有心了。” 唐子恒口上说着客气话，跟知县和自家老爷子耳语几声后，几人笑得越发灿烂。 又是一番锣鼓和鞭炮后，陆少峰同其他三人剪短彩带，饶有兴致地开始挖地。这块地是早就测量好面积的，用来统计产量。 当然，尊贵客人只是象征性地劳作了片刻功夫，就坐在一旁边喝茶边等消息。人多力量大，一亩地很快就挖完，土豆亩产三十一石有余。再统计红薯的亩产，竟达三十五石之多。 此时，除三兄弟外的所有人都无法淡定，还有人在已刨过的土里翻找，希望能再找出一些。有的人甚至流下了泪水，想象着以后丰衣足食的美好。 热闹过后，当即用挖得的土豆红薯做了许多的吃食，所有人都有份，看得知县大人心疼，这可是好好的粮种啊，这一下就吃掉了多少亩的栽种。 中午饭时，陆少峰当即表态，这些粮种除自留所用外，全凭知县大老爷处置，没有大老爷的厚爱，也种不出这能些粮种，知县大老爷泽被后世。 曲终人散之时，所有嘉宾都有陆记产出的稀奇礼物送上，知县的那份是特别准备的，份量最重。 晚上，三兄弟早已敛去白日里阳光般的笑容，静待各方动静。 第31章 土匪夜袭 子夜时分，三人都觉得有些困乏时，装成偷偷溜出基地的无间道卫士回来，确认山上大马晚上会有动静，此人得到的指令是先在基地内放火，然后为大马指示重要目标，对方出动的人数不详。 “这就迫不及待了啊，当天就要动手，我还以为要到明天呢。再说，这大晚上的不怕迷路吗？不是说现时空的人很多都有夜盲症吗？” 赵志伟这货担心这些大马搞错了目标，这一切操作就可惜了。 “又是从哪本小说上看来的吧，真是中毒不浅。”李子强嘲笑道，然后出去做安排，待他回来时，第二道消息正好传来，看火把数量，大马人数过百，装备无法看清，有快马约二十匹，距基地约半个时辰。 为了打时间差，这个哨位的人离得较远，晚上用望远镜也看不清楚大马的装备如何，看到大马已全部出动，就急急地快马跑回来了。 “还真如老大想的那样，可能是联合了好几伙的大马，准备将我们一口吃下啊。”李子强并不为这百十人所动。 “这么多人，要通知工人，除了选出来帮忙的外，其他人必须要做好自保的措施，别出来添乱。”陆少峰道。 “有内应，大马的目标会很明确的，他们对工人没兴趣，应该会直奔陷阱和禁区来的。”李子强道。 “老二，把禁区也当成目标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坑有些坑自己人啊。”虽然事先知道禁区也会成为目标，赵志伟在兴奋之余，还不忘调笑李子强。 “去你的，大马也不是傻子，不来些真的就会乖乖上当？谁能保证他们还有其他的线人呢。” “哈哈，你没看出来啊，老二这是将坑人进人到底啊，以我们在禁区的这些布置，这百来号人不够看吧。只要没有重型装备，来多少都只能干瞪眼。” 禁区的建筑在规划时就考虑到受到攻击的可能，陆少峰对此是很有信心，虽然此刻心里打着鼓，可还是说出大话。 说话之间，十二名卫士在一名小队长的带领下，已按计划在禁区周边的外的第一道工事就位，准备狙击到达铁丝网的大马。等铁丝网被攻破后，退回到禁区的外墙，那里是第二道狙击线。第三道防线就是禁区几座屋顶，屋内还是严禁进入。 另有几名卫士则被安排在陷阱和其它固定的杀伤点，三名小子积极要参战，被陆少峰否决。现在已跟工人在一起，每人也是二支短枪，为工人的生活区提供有限的打击力量，也是看管这些不参战的工人不要乱动。 参战的二十来名精壮工人，被另一名小队长组织起来，个个都配发了长矛，准备做最后的出击。 在基地外面还留有一手，两名卫士和两辆马车躲在不远处，马车上装满黑火药，得到信号后可赶着马车回基地支援，然后跳车，让马车冲击大马的大部，然后是轰轰两声。或者按计划在胜负已定时，见信号后骑快马扮成大马的前哨去骚扰唐家村，弄出动静后再迅速撤离。 “老三，一会儿无论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去，就跟汽车待在一起，准备随时发动。”李子强不放心陆子峰，反复叮嘱后便出去做最后的准备。 “对，车子是我们最后的手段，老三你就老老实实将我们的后路看好就行，其它的有我们哥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赵志伟手握两支短枪，很自信地道。 知道这是两位兄弟照顾自己，陆子峰也没矫情，点着头应承。 最后一个哨位的人回来后，已隐约可听到远处传来大部人马行进的声音，稍高处就能见远处的火把绵延成一条线。 这名卫士带来的消息比较准确，下山的大马人数约二百人，大多配短刀，有少量弓箭，快马二十多匹，除此之外，没有其它装备。 “这是将我们的马车也算计进去了啊，来抢东西还舍不得一辆马车，真是的。”赵志伟轻蔑地道。 三兄弟碰面做最后的情况通报后，李子强匆匆而出，要根据对方有弓箭这一新情况做最后布置，还要临战前简短动员一番，再许下一些好处以鼓士气。 十来分钟后，与漆黑一片的基地相比，靠近路边方向火把通明、嘈杂声混乱，铁制的大门被不知被什么东西敲打着，还有大马叫着快些开门、否则如何如何的话。 基地内没有任何动静，这时墙头传来“哎哟”的骂声，有大马抢先爬墙了。 突然，基地的一处燃起火光，然后是二处，三处。 见火光已起，外面的大马加大了攻击力度，爬墙的人多了起来，不断有“哎哟”声传出。大门也突然被攻破，大马们哄拥而入。 基地里还是没有动静，仿佛里面的人都被吓傻了一样。 相继拥入的大马起初迟疑地停了下来，几个头人模样的人很短暂地碰在一起商量了几句，就见这群人分成几队，直奔目标而去。 等数十人乱哄哄地拥到铁丝网附近时，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这是李子强发出行动的指令。 禁区里两道强光突然发出，直照得此时还满不在意的大马队伍一滞，这数十人在强光的照射下全都暴露得清清楚楚，连举着的火把都暗淡许多。 紧接着，十余个炸药包被抛出，不过数秒时间，爆炸声接连响起，然后就是浓烟中传来哀嚎声一片。前音未了，又是十余个炸药包抛出，接着又是一片哀嚎。 第二轮炸声响起后，十余名卫士借着浓烟，从固定的通道撤回到第二道工事，他们已双枪在握，准备好分组射击。 与此同时，三处陷井处也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同样是哀嚎声一片。每一陷井处都配备了两名卫士，依托工事做出打击。在迅速投出三轮炸药包后，也是借着浓烟，三组人快速向预定的地点跑去，与那里的工人汇合，接受小队长的指挥。 首次攻击后，两盏大灯突然熄灭，除大马们的哀嚎声、叫骂声外，基地里又没有任何了动静，寂静得渗人。 突然遭此打击，大马们倒下五六十人，轻伤者也不少。 过了片刻，再没有爆炸声后，几个头人已反应过来，集中力量攻击禁区，他们已发现那三处陷井没有任何财货。同时，分出一队人马向工人小队那边搜索前进。 不一会儿，禁区前聚集了约百名大马停在铁丝网前，有的拿刀去砍，有的已被铁丝网刺破手脚，还有几组人试图将铁丝网移走，嘴里都发出叫骂声，显得很是热闹。 约有十数名大马张弓搭箭，四下寻找目标。 又是一声哨响，接着传来爆豆般的枪响，这是卫士们接到指令后集火攻击。第二道防线离铁丝网有二十来米的距离，短枪只能集中火力，才能达到杀伤效果。 接着两轮火枪的打击后，大马队伍中倒下十数人，枪声出现片刻的停顿。就是这片刻功夫，已有大马突破铁丝网的阻碍，大马的弓箭手也射出了一轮，只是卫士们都躲在工事时装填火药，此一轮弓箭的射击，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 突破了铁丝网的大马没有好到哪儿去，踩上了事先布置的铁蒺藜，有数人搂着脚嗷嗷地叫着。大马们一时没了主意，在铁丝网前迟疑着寻找办法。 装填好的卫士们依据工事的射击孔再次来了一个连射后，也不顾战果如何，再次后撤。大马们见此情景，以为基地的人已是胆怯，正喜出望外之时，撤回的卫士已操起了两门小钢炮，一片弹幕扫来，铁丝网前应声倒下一片。三十米左右，是小钢炮能发挥最大打击效果的距离，杀伤力强，弹片扫过的宽度也十分理想。 这两门小钢炮的打击一出来，大马的心气基本上被击垮，已有十数人开始后退。这时，部分退到禁区楼顶的卫士两两合作，用简易的工具发射炸药包。 又是三声爆炸声响起，用工具发射的炸药包份量比手抛的足，还是居高临下，抛射的距离早就测试好，打击也相对精准，威力较手抛炸药包强上一倍不止。 这一边到的打击还没完，小铁炮在快速装填后，紧跟着还没完全停下来的爆炸声再次发射，两声炮响直接打跨大马的最后意志，剩下不到五十人的队伍瞬时混乱地奔基地大门而去，也不管后面同伴成片的求救和哀嚎声。 工人小队那边也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在炸药包和短枪的轮番攻击下，那边的大马始终没能近身，除了数名弓箭手远远地寻找目标外，试图冲击的大马被击倒击伤十多人，见到攻击禁区的队伍退出后，也飞快地向大门口逃去。 这时，先前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工人却来了劲头，试图主动出击，被带队的小队长阻止了。他们这队的目标是分散大马的力量，并不是主要的攻击方向，杀伤部分大马后能自保已是最好的结果，可惜一名卫士被弓箭所伤，肩头挨了一箭，所幸没有大碍。 在大马的队伍还没奔溃之前，李子强就发出一记信号弹，通知还在基地外的两名卫士行动。 这两名卫士骑上快马，向唐家村奔去。快近唐家村时，这两人就高声地叫着，让唐家村的人乖乖地待在家里不能乱动，一会儿攻击陆记的大队人马就会杀来。到时若发现有隐匿财货者，烧家灭门。 如此一番叫喊后，吓得那些听见基地方向隐隐传来爆炸声，正出村张望的人跑回去后不敢动弹，也有两人去使劲敲打唐家的大门，高喊说大马们马上就要来了。 此时的唐家也得了消息，唐子恒今天没有返回永陵城，正想差人外出打听情况。听得有大马要来，急得在屋内打转不停。 唐老爷子也被叫起，家人叫他赶紧外出躲避，这唐老爷子也是硬气，只叫大郎带着大孙快些跑路，他是官家人，担心被大马拿了当做人质。 唐子恒却也不听，只令人带儿子去村外躲避，同老父在堂屋坐定，心急如焚。 家人再劝，唐老爷子道：“大马一向大多是只求财不伤人，若果真来了，舍去钱财求平安是了。这黑灯瞎火的，能跑多远，叫大马察觉了反而坏事。” 半个时辰过后，基地方向的爆炸声停下，唐子恒与老父相对惨然而笑，盘算后事。 再过约半个时辰，一匹快马举着火把而来，直奔唐家大宅，口中叫着有要事相告唐老太爷。 唐家听来者是基地卫士，正犹豫是否放来人进门时，却听屋外人大声说道：“请转告唐老太爷，近三百余大马已被我家大公子等击退，大公子恐老太爷听到响动后记挂，特令小子前来告知，老太爷勿用太过担心。” 说完，卫士打马而去，等唐子恒令人开门问个究竟时，已不见卫士踪影。 第32章 组建团练 天刚刚放亮，基地外就有唐家人过来打探消息，兄弟三人正做片刻的休息。忙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兴奋劲一过就感到极度劳累。料到白天还会有各方人士要应付，也只能尽量恢复精神。 据战后统计，大马被打死者超过七十人，还留下重伤不能动弹者六十多人。李子强安排卫士将死伤者分别集中，要等官府来人处置。 基地内各项防卫措施要细心地收起，燃起的几处火堆就任其自燃。这么多的死人堆在一起，三兄弟看得都是忍不住想吐，这辈子哪见过这等恐怖。 赵志伟和李子强要强上很多，硬是没有吐出来。陆少峰却是急急地找了个角落，直吐得天昏地暗，自此再不去多看一眼。 唐家人得了准确消息后，三人知道很快还会来人，也不再休息，聊着天坐等来人。 “老三你不行啊，看你吐得那个熊样，以后这样的事肯定不少，要加强心理素质建设了，不然怎么带队伍，老二你说是不是？” “我呢个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谁他妈第一次见着这么多死人堆在一起，谁不吐我就服了谁。” 陆少峰学了一句赵志伟的口头禅，又说道：“有了这一次，以后就好了，这世道啊，不是人为刀俎，就是我为鱼肉。我有一点没想通，你们说那些大马的意志力真的那么强吗？死了这么多人才崩溃。” “那你是承认服了我跟老二了？还真是难得，我们老三什么时候服过人？高兴，高兴。老二你给说说，为什么大马死伤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才跑路，不是说一支队伍死伤二成还能战者，就是天下强军吗？” “那也得看什么情况，那是一点一点消耗，让人的意志力一点一点崩溃。这次我们搞得太猛了，大马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死伤一大片了。这些人的组织能力太差，等他们反应过来，再到决定撤退，就这几短短的几分钟，我们火力又来了几轮。” “可惜了，放跑了几十个。要我说，让外面埋伏的两个卫士将大门堵死，一个也别想跑。这么看来，老二你还是没往死里下黑手，呵呵。” “老二这么做我觉得对，所谓困兽尤斗，兵法上还讲究围三缺一呢。真让那么多人看不到活路了，还不跟我们拚命啊，那时我们的伤亡就要大了。” “其实我也正是想到这一点，还有一点，我们没有远程攻击的武器，连弓箭都没有，若是大马没被我们突然的打击给打蒙，他们退到开阔地，我们一时还真没有好的办法。我觉得能有这个战果，不是我们有多么厉害，而是他们没见识到这样的打法，也没见过热武器的威力。往后这些信息传出去了，或者我们用多了，别人就会琢磨怎么对付了。” “这样说我赞同，看来我们得尽快搞出长枪来，射程至少要比弓箭远一些吧，不然双方都有准备地对阵，我们还真不堪一击，短枪不好使啊。老三这是你的任务，早些把长枪搞出来，再装上刺刀，那个长矛早应该丢了，看着我都脸红，有损我们三兄弟的威名。” “哎哟，我们赵大爷还有威名了，威在哪儿了？哈哈” 陆少峰见赵志伟说得一本正经，忍不住挤兑起来。 这样聊着，也算得上是战后总结，这一战虽然完胜，问题还是很突出的，李子强和赵志伟要做出书面的总结，陆少峰几乎是旁观者，没有太多的实战感受。 唐子恒来得很快，进基地后没直接去找三兄弟，先去看战果。 “我们赌一下，这个唐家大郎会不会跟老三一样，吐个底儿掉才算数。” 已得到卫士的报告，说唐子恒去看战果了，这货就开始等着看笑话。 “我觉得应该会，这后面的事是老三你的了，我们回避了，免得他们问东问西的，老三你想想该如何说，千万别不小心透了底。”李子强拉着想看笑话的赵志伟出门，还不忘保密一事。 “就按商量好的说呗，一切都是外海人的手段，这样说准没错的。”陆子峰回道。 半个时辰过去了，唐子恒才在小五的引导下来到公开的会客室，小五这货还在偷偷地笑不停，看到陆少峰瞪眼了才捂着嘴出去。 唐子恒有些失态地坐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少峰兄，这，这，这，唉，早知道少峰有些手段，没想到竟是如此了得。” “子恒兄，少峰也是后怕得紧啊。”陆少峰示意了一下有点血丝的眼睛说道：“这不，整整一夜不敢合眼，平常也只有大马出没，没想到会有数百人。” 故意把大马的人数说多一些，也是突出现在大马越来越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说太多也不行，会凸显基地的恐怖。 “唉，昨晚听得少峰处动静，子恒也是一夜未眠，好在没有大碍，见得少峰毫发不伤，也是放心了，基地可有大的损伤？” “有劳子恒兄和老大人的挂念，少峰记下此番关心了。基地损伤颇多，还没一一统计，有数名工人和卫士受伤，也都无大碍。” 夸大些损失也是正理，陆少峰都是按着剧本说话。 随后，唐子恒委婉地问起基地的战力为什么这么强悍时，陆少峰说是亏得从姑苏城将外海人带来的武器全弄过来了，否则后果不可设想。还叹道，如今这些武器消耗得差不多了，以后再有百十名大马过来，就难于应付。 唐子恒深以为然地表示，就怕这些大马会再来报复，需得从长计议。 说完这些，得到了主要的信息后，唐子恒说要马上派人去报告知县，后事等知县过来再议，便要匆匆离开。 陆少峰却硬留了几分钟，装做官场小白一吩咐，问起这对付大马算不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暗示这次幸得唐家村鼎力相助才打退大马，自己会在知县面前特意提及此事。 唐子恒哪有不接这橄榄枝的道理，草草谢过后离去。 下午三点左右，昨天满意而归的东山知县再次快马赶到基地，随行人员多了许多差役，陆少峰也搞不清楚这些差役的职司，任由他们处置。 待知县巡视一遍后，陆少峰陪着有些失神地知县说话，唐家父子也都在坐。 唐老爷子也来了，陆少峰知道唐子恒已同老爷子商量好了，唐家是想尽可能多地在这事上捞些好处，这也是他的本意。 唐家凭白得了好处，这次被吓得不轻，还关系到自身的安危，陆少峰以护卫乡邻的名义提出办团练，不怕唐家不帮着说话。 不出所料，陆少峰再一次解释为什么能成功击退大马的原因后，接着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发问。为什么昨天刚刚收了土豆红薯，当晚就有大马大队而来，难道是这土豆红薯的消息早已被大马探得，这是专程冲这些东西而来？大马什么时候也想着耕种了？ 唐家父子听到这小声的嘀咕，面上有点挂不住，自家泄密的可能性有啊，而且很大。 陆少峰又说起实际困难，言明这次损毁了不少装备，若不是唐家村在唐家父子的大力协助下，这基地很有可能毁于一旦。即便这次打败了大马，下次再来个百十人报复，基定定肯定不能自保，何况山上还有两个基地，麻烦实在是很大。 有了这些铺垫，陆少峰直接求知县大老爷帮忙，能不能派出三五十人来基地守上些时日，基地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 知县手里没几个人，如何抽得出三五十人，胡乱找些人也不是事，谁知道这些大马会什么时候来报复呢，这次来了三百余，下次呢？ 这东山知县听了这个请求，支支吾吾地不直接回答，反而征求起唐老爷子来，唐家是本地大户，以前是如何应对这样的事情的？ 几年前唐家村遭过大马的抢劫，那次大马讲了规矩，洗劫了财货后，并没有伤人，唐老爷子也在永陵城，并没有直面过大马。 唐老爷子先是解了知县的围，派衙役这样的事情近来没有先例，也派不出这么多的人手，乡间自保才是正理。 随后举出某某地方大户，办起了数十人的团练。这些团练乡丁，平时务农，乱时承担起守护乡邻的任务，费用也不多，是一个好办法。 唐老爷子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话，陆少峰就驴下坡说道：“若说起这团练乡丁来，基地也有数十工厂可以充当，只是这应得官府应允吧，否则会遭人口舌，凭白落下话柄。” “少峰说的是正理，这自然得官府应允，知县大人在此，少峰若有办团练之意，何不与我唐家村一起求大人示下？”唐老爷子想到自家的安危，决定让唐家也参与进来，唐家出名基地出力，也不是坏事。 这东山知县听得两人一唱一和的，也不说话，笑着看看陆少峰，然后点点头。 事情基本上算是谈妥，陆少峰统计了需要的人数，加上唐家村和三处基地，每处平均每处各二十人，共计八十人，这八十人的名额如何分配，由唐家和陆少峰再行协商。 事情议完，陆少峰请知县大人早些将土豆运走，银子不银子的先放一边，以后再细算，这意思已是很明白了。 知县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同意了，再夸上陆少峰几句，此事算是有了交待。 最后，陆少峰以辛苦衙役的名义，拿出二百两银子，交由知县大人代为分配。这些衙役有银钱分得，办起差来也很麻利，很快就将活的死的大马全部弄走，真真是了却了陆少峰的心事，就怕这些大马再留在基地一日。 送走了官面上的一众人等，又与唐老爷子议定要改日细细协商团练一事，陆少峰这才得空回到禁区，李子强已拟好这次全力打击大马的奖励方案。 方案一致通过后，李子强召集所有参与人员开会，先是对此次行动进行点评，然后是各人的奖励，奖金现场发放，立功人员按条例记录在案，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那名无间道卫士，除了公开的奖励外，李子强还给了额外好处，并许诺将会给他配上几名手下，经培训后专门从事情报工作，待遇等同小队长。 然后，基地所有人员都饱餐一顿，以示庆祝。 第33章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从实战中找出不足，将人手方面的事交给赵志伟和李子强处理，陆少峰全力以赴试制长枪，按李子强的思路，火箭炮的研制也上了日程表。 最新迭代后的水力机库，稳定性和精度都较以前上了一个台阶，三个小子操作起来已是相当熟练，陆少峰安排三个小子钻长枪用的枪管，自己根据实战时得到的反馈意见，开始设计长枪的其它部件。 这次陆少峰没有急着直接去制作实物，而是用上了电脑里的cad软件。这个软件陆少峰在出版社经常用到，经常用来做一些3d图形。 一号基地已有些模样，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急着赶工，必须要有计划性和长远的规划。陆少峰决定以后所有的设计，先在电脑上建模，慢慢就会积累起一个素材库，这样越到后面，工作就越轻松。 电脑编程在大学里是基础课程，只可惜电脑里没有多少编程工具软件，只有最基础的。数据库软件也没有，只能用电子表格软件凑合。陆少峰计划搞一个很原始的风洞软件，用于枪炮的设计。 这台宝贵的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宕机，每一份有用的资料或拷贝、或截屏都放到手机里做备份，现在三部手机已封存二部，里面全是资料。三兄弟一有空闲，就拿着手机抄录，将这些电子文档变成纸质的。 要在宕机前，榨取电脑的最大价值，现在电脑最大的价值就是其强大的运算能力。陆少峰要做的就是如何根据现实需求，将本时空的最强算力有效运用上。 开发软件费脑费时，而且要逻辑缜密、思路清晰，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不可能一蹴而就。陆少峰计划花上一年的时间取得初步的成果，两年后软件能用于实际应用，这样电脑还有几年的使用周期，可能解决这两年发展过程中积累起来的尖端难题。 当然在开发过程中，也会产生很多应用性成果。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需求是科技发展的原动力。有现实需求、有科技基础，二者相辅相成时，便会形成正能量的相互作用力。 陆少峰将自己这个思路跟两位兄弟阐明后，提出今后两年，在现有的技术能力上，按计划开发急需的一些产品外，将分出一部精力用于基础软件的研发。 赵志伟最初听到这个设想，觉得有些扯淡，本时空只有一台电脑，你还花大量时间搞什么软件开发啊，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李子强倒不这样认为，思考一会儿后说；“这倒不是以后不搞产品了，而是想多花点时间为我们以后搞更尖端的产品打基础，我同意老三将电脑视为本时空最大的大杀器这一个说法，必须利用起来，将来必是无敌的存在。” 见说得这么厉害，赵志伟似乎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李子强展开来细说。 “打个比方法，我们现在搞的是十八十九世纪的产品，而老三搞的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后的产品，手段用的是二十世纪末甚至二十一世纪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然后李子强举例，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搞原子弹时，老美为了应付海量的数据计算，研发了第一台电子计算机。 华夏六十年代搞这个时，除了团队成百上千人打算盘外，在最具难度的计算上，动用了当时最宝贵的、计算速度为几十万次的大型计算机，现在这台计算机的计算速度可是提高了上万倍都不止，其一天的工作量要超过以前数百人数年的加班加点，这些人可都是当时顶尖的技术人才。 “老二到是给我总结好了，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在设计火箭炮时，为了箭身的稳定和精准，觉得搞个风洞试验是最好的，我们现在搞不出实用的风洞，就想着能不能用电脑模似一下。由这个思路扩散开来，就想到用电脑模似枪炮和其他的设计。现在经这么发散一下，还可以用电脑模拟火药的爆炸等。” “我呢个去，老三你莫不是想着要逆天了吧，别一不小心把原子弹给弄出来了，那兄弟三个岂不是天神般的存在了。” 这个时候赵志伟是真的听明白了，表情极是夸张，这货也是故意地调节气氛罢了。所有的设想都得靠现实的基础来完成，在目前这只能是一个方向。 陆子峰的这个思路，最终落实并成文，被命名为九五三工程，即953年开始的重大工程，保密等级为绝密。 火药、枪炮甚至是火箭，只要出现在本时空，必定会有人会组织力量去仿制，但可以做到形似，内里乾坤却是无法模仿的。 比如火药，黑火药已出现数十年甚至可能上百年了，火枪因三兄弟的到来比原时空提早了二百来年出现，相信过不了多久，仿制品就会出现。下一步的计划中，要搞无烟火药，这必须用到化学知识，本时空的人就是想仿制也没办法。 玻璃研制出来后，因得不到纯透明的玻璃，无法做出化学试验用到的各种工具，陆少峰暂时终止了实验室搞化学试验的想法，已经让赵志伟去弄纯度较高的细白砂，估计用这个原料生产出的玻璃会好些。 白砂在北边的潭州有大量的产出，潭州距永陵三百多公里，比衡州城还大，前时空是省位所在，也是下一步向北发展的目标。 炼钢时产生的废气中有大量的二氧化硫，这是制作硫酸的原料。小高炉出不了多少的二氧化硫，最初被排放了。 现在这些宝贵而不多得的废气被收集起来，经过一个简易的装置用水溶化，能得到亚硫酸，再让亚硫酸自然氧化，就得到硫酸。 装置十分简陋，过程也很慢，可硫酸是实实在在地做出来了，再反复提纯，浓度会越来越高。 从硫酸到硝酸、盐酸，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祖宗千多年前就说过了，此为道。辅之以理，即为道理。道理既存，万物皆明，可谓之发明。 陆少峰在他的科技实践和遐想中稳步前进，赵志伟在赚钱和基地建设上累得苦逼，而李子强也在他的练兵之路上狂奔。 三兄弟都有一个谁也明言的目标，要在来到本时空一周年的纪念日时，拿出实打实的成果，该时间是农历八月十三日。 陆子峰计划在那天，要给卫士们成建制地装备上热兵器，碾压这个时代的土鸡瓦狗。 李子强决定要哪天搞一个小型的阅兵式，哪怕是最小规模的，也要搞上一场。 赵志伟想着在那一天前完成二、三号两个基地最初级的土建工程，从此这两个基将正式进入边生产边建设的新阶段。 赵志伟的想法实际、难度也不小，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做支撑。因而，这货现在满脑子都是搞钱、搞人的念头。 “老唐啊，兄弟我现在是真的苦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老唐你给我想想办法。老弟我也是懂道理的人不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这不，我专属的技师都给你安排上了。” 赵志伟此时在永陵城里最高档的永陵春里面，惬意地享受着专属技师的全身按摩。躺在旁边按摩床上的唐管家也是同样的待遇，技师是赵志伟培训出来的，平时只能为赵志伟和他邀请来的客人服务。 “嘿嘿，你赵管家还没钱没人啊，这话只有你说得出来。就看看这永陵春门口的四轮马车和四名卫士，还有三个基地里的三百多人，谁信啊。” 老唐说起来满脸的羡慕：“我现在是看出来了，在这基地里，你赵管家名为管家，实际上比大公子和表少爷一点都不差。钱财方面，就是你赵管家说了算，在外面嘛，你这个排场比大公子还要强上几分。” 与赵志伟打交道多了，唐管家连说话的语气、腔调，包括后世的一些字眼都在向赵志伟看齐。 唐管家这一点倒没说错，要经常在外面应酬，赵志伟拿出了一份后世装逼常用的方案来，还言明这是辛苦我一个、方便两兄弟的无奈之举。 陆李二人不用细看方案，一听这话这知道这货打的是什么主意，一番挖苦和关心健康后签了字，批准了方案和预算。 赵志伟经过考察发现，在城里为数不多的风月场所中，永陵春算得上是最好的，就将这地方做为商务往来的定点接待处。给了永陵春一笔银子后，掏钱装修了一个专用包房，这是硬件设施。 又挑选了四个姿色上佳的年轻女子，按后世的会所所见的进行培训，这些女子被赵志伟称为技师，每月有固定的月钱加服务费，只为包房的客人服务，不对外承接其它业务。 李子强是不同意这个限制的，理由是只为包房的客人服务，四名女子能收集到的信息有限。结果，赵志伟又是一通输出，把李子强说服了，决定从考核制度上敦促充当情报人员的四名女子，发挥自已的主观能动性，在做好专属服务工作之余，想方设法获取各种信息。 赵志伟又不经常呆在城市，包房不能老空着，四名情报员也不能很好地开展工作，这货又想出了包间的vip卡，只要客人持着包间的vip卡，便能享受到专属的服务。当然在永陵春其它的消费得客人自己买单。 这个vip卡只送出去十几张，以稀为贵。 此外，永陵春门前划出了专用的停车位，只能供包间的客人使用。 基地的声名起来后，在永陵春偶尔可能看到一辆本时空独一无二的四轮马车停在车位上，旁边站立着两名身着外海式劲装的卫士挺立在那儿。明白人就知道，这一定是陆记三位大佬中的某一位莅临了，最有可能是老大赵构赵志伟。现在赵构这个名字，已经可以拿出来登堂入室了。 四名卫士随行是日常安保的三级警卫，适用于三人中一人的日常出行，二级警卫则要用到十二名卫士，一级是二十名以上卫士。 对什么情况下用到哪一级的警卫，每一级警卫动用哪些装备，内部条例上都有明确的说明。为安全计，也是不想搞得太张扬，非必要三兄弟一般不会同时出现在外面的同一场合。 “老唐，我是真的很难啊，现在明阳山的两个基地每天要那么多人手，这得花多少钱啊你了别光顾着算赚了多少钱，这花的也多啊。这样吧，钱的事我就不劳动老唐你了，你给我多弄些人总可以吧，还能不能好好地做朋友了啊。” 中秋过后，两个基地启动，需要大量的工人，还要从工人里面挑选出百余名精壮劳力当卫士的。 与唐家达成合作办团练后，唐老爷子不想养二十名乡丁，将这个名额给了基地。在他的盘算中，二十名乡丁顶不了大事，真有事情了还得靠基地的人，干脆做个人情算了。所以现在基地明面上有八十名乡丁，实际上有卫士一百余人。 “陆记现在好大名声在外，再招上个百十户流民也不是难事吧，何须我来帮忙。再说你赵构赵志伟，赵大管家在城里、在四里八乡的也是顶顶有名的人物了。” “那不一样的，那不一样的，不能跟老唐你这样的坐地户比的。哈哈，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让技师小妹给你好好按按，老唐你不是有vip卡嘛，要经常来。” 第34章 陆记体系的雏型 队伍大了，就要有相应的组织结构，李子强将百余人的卫士编成一个大队，自己是大队长，一个大队下辖三个中队和一个十二人直属卫队，含一名卫队长。 每中队三十人，另设一名中队长，下辖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设一名小队长。每个小队又分成三个小组，每小组三人，含一名小组长。 这是考虑到自身的战力和目标对手的实力，以及未来常规行动的规模设置的。当前情况下，一次较大规模的行动，出动一个中队加一两个小队基本上可以满足需求。 将来山上的两个基地启用后，将增设两个中队驻守，一号基地还是常驻三个中队。当然每个中队驻守的地方和时间是轮换的。 这是战兵的配置。 在后勤和支援上，李子强计划按小队规模配置。后勤小队配备自卫用的短枪和四轮马车，承担运输、保管和吃住行等工作，支援小队遂行架桥铺路、爆破和远程打击。 这个远程打击是指超出长枪有效杀伤的距离的打击手段，目标还不具备。 最早买来的六名官奴，有两名在第一次的衡州之行中表现突出，回来后被提拔为小队长，现是已是中队长，分别是一中队队长赵小伟、二中队队长李小强，另有一人在此次同大马的战斗中表现出色，担任三中队队长，名叫陆小峰。 这又是赵志伟这货给取的名字，说以后队伍壮大了，自己取的这几个名字绝对不能重名，后来的有重名的，必须要改。 这货不解释说，从名字上可以看出资历，是荣誉。若是这些被取名的人在后面不在了或背叛了，这几个名字就不能再出现在三人的体系里。 六人中其它三人，有两人担任了小队长，又在后来的人中提拔了一人为小队长。另一人就是跟大马搞无间道的那位，现在是情报小组的组长，名字也是赵志伟取的，叫赵有志，理由同上。 这是明显的偏私行为，在其他二人的强烈抗议下，赵志伟解释，以后有值得自己取名字的人了，将叫李有子和陆有少，至于好不好听，叫不叫得上顺口就不管了，反正这是规矩。 在时日太短和没有合适可供筛选的条件下，以这样的取名来强化团队的忠诚度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能力也不是提拔最重要的因素，忠心是最主要的。 三个小子中，小三和小四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和天赋，现在大部分时间跟着陆少峰搞制作、搞研究，小五对武力感兴趣、行动能力也强，将主要跟着李少强，准备培养成直属卫队长。 陆少峰还从工人孩子中选出了相对灵活、有学习能力的人加强培养，现在能给两个小子打下手。他那个放养式的学习班一直在继续，计划要从后来的工人家庭里挑些苗子，办个正式的教学班。 “报告。”赵有志站在李子强的办公室门口，敬了一个军礼大声报告，都是后世的作派。 李子强应了一声，也没有抬头，让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的情报小组组长汇报工作，眼睛没有离开桌上的文件。 “大队长，从七月中旬的情报分析，大山脉方向的大马没有任何异动。据核实，上次袭击基地的大马主力由四股势力组成，其余为散兵游勇。这四股大马被打击后损失大半，现在汇合成两股势力，并没有任何报复的具体举动。” 汇报起工作后，赵有志有板有眼，身体也不再直挺挺的，李子强在这方面不做太多的苛求，毕竟老是直直地挺在面前，听起来也累。 “嗯，这一阶段，大山脉方向是我们监控的主要方向，继续保持，有任何异动要及时汇报。另外，永陵城方向。” 李子强重点加强两个方向的监控，永陵城中官府动向也是之一。 “关于永陵城方向，不但要加强监控，在官道上设置固定观察哨的事情，也要于月底前完成。这些隐藏的观察哨一旦发现手册上所说的情况，按处置办法规定，马上退回到我们设置的狙击点，由一中队遂行狙击任务，迟滞敌对势力的行动，为基地赢得时间。” 李子强在几个重要的方向陆续布置观察哨和狙击点，并规定了应对的方式和具体执行办法。因为这一套才刚刚实施，所以说得很详细。 “是，永陵春情报点传出消息。中秋节时，东山知县将举办中秋赏月活动，届时永陵刺史和一干官吏可能会出席。据分析，此次赏月的目的是推出土豆和红薯，东山知县正谋求永陵长史一职。” “明白了，这老货还真会借势，都等不及秋后收获了。这种的土豆和红薯，苗还没长多高呢，这就计划上了。” 李子强嘀咕几句，又问了问其它的情况后，便让赵有志退了出去。 六月底收了粮种，唐家要去一部分，跟他家自种的几亩加在一起做种，唐家村种了一千多亩，其余的由东山知县拿去分配，也种了千余亩。有这二千多亩的栽种，秋后更能收得上六七万石，再扩大规模种上一季，怕是会有数十上百万石的土豆红薯面市。 那时，抛开其它的不谈，光这些东西就能让整个永陵府的人都能有饭吃，放到任何时代的任何官场，都算上是本地最大的政绩。东山知县这是要早早地卡位，他想着谋求到长史一职，这是要将利益最大化。 “这货的脑子还真是灵光啊，不行，我也得去城里活动活动，他搭个台子，让我们唱唱戏不过份吧，这说到根子里，是我们陆记的功劳啊，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便宜了这货。” 赵志伟听到这个情况，觉得自己吃亏了，这一波流量源于陆记，总要从中得到些好处吧，而且这是陆记正式登上永陵主流社会的好机会。 其他两人表示这是必须的，陆少峰道：“关于这个中秋赏月活动，我们策划一下。我的想法是要大力去推动，往大里说，东山知县虽有个人私利，可最终受益的是我们这些人的先祖。再往小里说，东山知县谋到了长史一职，水涨船高，我们自然会跟着受益。” “就怕这老小子过了河就把桥给拆了，得让他有所忌惮才行，否则不好拿捏。” 李子强从阴谋论出发，想搞事情的念头一直在心里打转。 “赞同，我看可以分三条线实施，一条线是老三去跟那些货色应付，一条线由老二策划，这都是你们的擅长，我呢看看中是有没有发点小财的机会，这是我的主业嘛。至于具体怎么实施，我们各自拿自己的方案，经过讨论后通过。最好三个方案是相辅相成的，那再完美不过。” “行啊，老大，这才多大功夫就想到了这么多。特别是要相辅相成，老大这些天的专属服务可不是白享受的啊，心身具佳，脑子也灵光了不少，没白花了这么多的银子。” 李子强给了一个大大的点赞后，见赵志伟面色越来越得意，忍不住又补充说道：“我估计现在永陵城，赵大管家的名声应该是家喻户晓了吧，真真的一个败家子呢，老大我没说错吧，你心里有数。” “我呢个去，还能不能好好地一起玩耍了啊两位，我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就换来你们这个评价啊。” 赵志传说得委屈，自得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真心，怕再被怼下去，忙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啊，我得搞我的铜线去了，还真是不容易，这么多事也不想着给我配个小秘书什么的，忙去了。” 说完，这货摆摆手，口中念着“小秘小秘”的就扬长而去。 拉出铁丝后，赵志伟开始试制铜线、铜丝，自制发电机必须要用到。陆少峰开了一个发电机要用到的清单出来，铜丝、永磁铁、石墨、桐油等，这些材料永磁铁难搞一些外，其它的问题都不大。 桐油是用来做绝缘材料的，理论上可以用，实际效果要试一试，赵志伟要最快拉出合格的铜线供陆少峰做试验，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好在用量不大，努努力办法还是有的。 最难的是陆少峰要那种跟头发丝差不多粗线的铜线，要试制电流表、电量表和一些感应线圈、继电器等等。否则发明出来了，电压的高低、电流的大小这些数据就得不到，一切全凭着想当然去搞电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难呐，老三一句话，老大跑断腿，老二用现成的，这不是不拿老大当大哥嘛，赵志伟带着很高的兴致，边忙活边嘀嘀咕咕。 陆少峰其实也不是光动嘴，最多的是动脑，在得到了很少量的硫酸后，搞出来一点硝酸。他就动脑想着搞硝化棉，搞威力更大的无烟火药。 应用一代、储备一代、研发一代，这是前世华夏人搞科研的套路，陆少峰想着要储备这项技术，条件具备时可以迅速拿出来用。 可这玩意儿很不安全，陆少峰拿不定主意，真要付诸行动，一定要先开会通过才行。而且他有顾忌，在一周年前不去做不必要的冒险。 等赵志伟出去后，陆少峰让李子强给做一个评判，要不要尽快去研制无烟火药，这跟武力值相关的，李子强最有发言权。 “我个人的意见是先不要搞，等条件再好些吧，必竟太危险，我们现在没有可靠的安全措施，哪怕是很少量的也不行。不但是我，我估计老大也不同意。” 李子强很郑重地说：“从目前的需求来看，有黑火药能满足大部分的需求了。就是有威力更大的无烟火药，其它的跟不上也是白搭，我建议年内不要碰这个东西。老三我是认真地跟你说的，我还要跟老大说说，都要监督你。” “好吧，这都二比一了，我还能怎么着。先搞些基础的化学原料，暂时不碰这个。”陆少峰听李子强说得这么郑重，只好表态。 “那火箭炮还是要搞的吧，就用黑火药的，先测试投送能力，爆炸弹头也摸索着来。我是想先搞些初级的样品，获得一些数据后，对我那个风洞的想法也有益处，没有数据，电脑拿什么去算？可惜的是现在没有测量数据的器材。没办法按后世的数据来搞了，我们就搞一套自己的土办法、土数据，也不是非得要按西方的数据体系来搞的。” “这个倒是可以，没准还能马马虎虎地拿来用呢。对上成建制的军队，没有远程的打击力量，还真不好说。要知道，现在的军队真出动了，那可是上万人的规模，就我们这些枪炮，打废了也做不到。” 李子强现在就怕对手一上来用人堆，战国时就有数十万人的大会战了，不能不怕。 “正这个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搞粗笨大的火炮呢，只要能达目的，我们走一条不同的装备发展道路也不是不行吧？有必要非得按后世的发展思路来吗？” 陆少峰若有所思地想着发展路线，利用计算机的算力已是改变历史的发展轨迹了，再逆天一些也没错吧。 第35章 都在谋划 唐家村，唐家大宅 唐家大郎唐子恒此刻正与唐老爷子在堂屋商议，二郎唐子桓陪座在侧。不年不节的，家中二位少主都回来，唐家的下人都很自觉地退得远远的，只有管家老唐被叫到一旁伺候着，一看就是有要事商量。 “阿爹，杜知县中秋佳节这一出戏，我们唐家要跟着唱到那一步，我和子桓也没有定数，你老人家给拿个主意。趁这个机会，唐家当如何合纵连横的将利益最大化，我们得有个章程。”唐子恒看了一眼满眼也是期待的自家老二，说道：“去年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到今年二弟才谋得巡检一职，今年可不能再老路重走了。” “这个自当如此，杜知县某得了长史一职，他通过我唐家某得的好处比较，仅许你接任知县自然不够，二郎也得再上层楼才是，为父觉得都巡检使一职就不错。” 唐老爷子开心地笑了笑，将自己考虑了几天的想法说出来，又没有外人，也不用藏着了。 唐子桓听后，心中大喜，这从一个县的巡检使升到州府的都巡检使，跨度不是一般的大啊。去年为了东山县的巡检使，唐家都很吃力，不到一年，老父的底气就这么足了，好像这个都巡检使十拿九稳一般。 “阿爹，这都巡检使一职，是不是？”唐子桓犹豫着没有下文，这是套老爷子的底呢。 “去年是去年，今年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唐老爷子知道二郎的意思，不以为意地道：“现如今家中钱财也非去年可比，又有这土豆的功劳，加上这唐家团练也是有数的，不某这都巡检使，岂不让外人笑话了。” “唐家团练？子恒有些不解，还请阿爹解惑。” 唐子恒听老爷子说起团练的事情，心道不都是同陆记在操持吗，自家只是挂个名而已，能跟都巡检使扯上什么关系。 “大郎二郎，若换做他人，怎么看陆记团练？” 唐老爷子自觉地以换位思考的方式来教导两个儿子，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当然是唐家在主导着团练的运作。陆记一个外海归来商家，在本乡本土没有半点关系，之前很多事情都是唐家出面，自然得以唐家为主。 六月底对大马一战，最初老爷子是心有不安的，被基地的武力之强给吓得不轻。等到陆少峰抛出橄榄枝，将这大部分功劳推给唐家，换取允许办团练事事，唐老爷子看到更深层的内因。 陆少峰这是顾忌自己没有根基，害怕被官府盯上。这份顾忌，同时也表明，陆记至少还是守着规矩的，不是一味地凭借武力。 想通了这一层，唐老爷子才自觉地配合着说话，让陆少峰如愿以偿。 现在陆记办起团练，实力有了大幅的提高，在这永陵府已是数得着的实力人物了。陆记还能对唐家保持足够的尊重，这个势不借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这才是老爷子将两个儿子叫回来的主要原因。 听老爷子这么分析，唐家大郎二郎也有些豁然开朗，知道还是老父看得真切。 唐子恒虽然跟陆少峰显得亲切，骨子里还是有些轻视陆少峰的，以为不过是一商人罢了。从来商人地位低劣，在官家人面前都没什么地位，也能任由官府拿捏。陆少峰此人，虽颇具才气，也有些许手段，可商人终究是商人。 想到这里，唐子恒认真地问老父：“阿爹，陆少峰此人究竟如何，子恒虽略有交往，终不比阿爹看得真切，请阿爸指点少峰跟二郎。” “唉，大郎、二郎，陆记虽以陆少峰为主，可别轻视李子强、赵志伟二人。” 老爷子听出自家儿子仅关注陆少峰一人，叹了口气，心想这还是历练不够啊，只得又心平气和地道： “陆少峰长袖善舞，李子强杀伐果断，赵志伟善经济之道。此三人虽非亲人，却是兄弟同心，试问永陵府内，谁家能比？为父当日初遇此三人，虽为外海人些许手段拜服，更看出三人绝非常人，这才尽力结交，算是早早地结下善缘。我唐家也得厚报，仅不到一年时光就今非昔比。” 一口气说这么多，老爷子觉得口渴，喝了一口茶才又接着道：“陆记非陆少峰一人，当视三位一体，管家都比你兄弟两个看得明白。” 唐管家听到老爷子还说起自己，只得面容一紧，更加恭敬。 三兄弟没想到唐家在议论自家的事情，也不清楚唐家会有什么打算。在过后几天，唐管家与赵志伟商量，中秋佳节之时，能不能提供四名卫士给唐家当随护时，这货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自己这边正在想办法加强参会时的安保力量呢。 兄弟三人决定在中秋节时使些手段后，各自拿出了三条线的行动方案，经讨论通过后已定下初步的方略，即由赵陆二人参会，李子强搞武装的，就不参加，在外围另有安排。 这样要在会场启用一级警卫，安保人员二十人以上。现在唐家要了四人，赵陆两人各带二人做随从，另外四人要以车夫等身份出现，这是明面上的。 李子强留守基地，会令情报小组的陆有志带几人、连同一个小队的卫士散布在城区的主要干道、城门口和衙门等各处。通往永陵城的官道和驻军等目标单位，也会有监控和狙击方案。 之所以这么如临大敌，一是怕官府有动作，二是做实战演练。 这只是在接到邀请后，初步拟定的安保方案，三兄弟各自的行动细则还没讨论，现在三人都有事情在忙。 七月中旬时，见一台机床钻枪管有些慢，陆少峰又装配了一台，这样才能完成一周年时装备一个大队的目标，同时又挑选了十名工人专门打选其它部件。 除了机床，陆少峰还设计了一台水力锻锤，经过锻打处理的部件质量要好上许多。只是这样一来，小水坝的蓄水很不够，现在正加紧疏通水源。 时间到了八月上旬，已制作出八十余支长枪，刺刀虽然都装上了却很粗糙，就是连接枪管卡扣的部分用机床做了精加工，其它部分仅粗粗地打磨了一下，有杀伤力能近身格斗就行。 这第一款长枪被命名为五三式步枪，估计很快就会被淘汰。 五三式步枪的射程和杀伤力也算是勉强，在一百五米的距离上能破一厘米厚的木板，一百米的距离上能破击穿二厘米的木板，五十米的距离杀伤力很大，能破三毫米的钢板。 至于精度，只能是呵呵二字，一百米以上基本上看人品，五十米时能击中人形标靶，三十米内八九不离十。 填装的速度目标是一分钟三发，已是很快了，容易形成连续的火力打击。 使用铁质十五毫米圆型弹丸，标准的定装弹。 李子强试用了五三式后，也是无语，他现在的需求越来越高了，问能不能先搞出几把精确射击的步枪用于特殊用途。这个无理要求被怼回去后，只能悻悻地放宽要求，半年内搞出几把就行。这回陆少峰给了面子，表明有希望，这才兴奋地组织人手将所有的成品拿走，带着队伍跑到山里去训练。 通往虎岩洞的上山路已被拓宽到五米在左右，四轮马车能会车通过，坡度有点陡，上山时马车不能全载重。路面没能全部硬化，没有那么多的水泥材料，只能拣紧要处用。 说是水泥，实际上是用炉渣混合着石灰、沙子烧制后再碾碎，这是赵志伟急用之下胡乱对付着做出来的，就是将手中能用的建筑材料全用上来一个混合烧烤，经过试用，觉得暂时修路还可以。 除了路，在第一天穿过来三人过夜的那个小山洞往下十几米处，已筑起了一道水坝，自此以上形在敢一个小小的平湖，面积约有三十余亩。最初来时，山溪潺潺的景象没了，赵志伟还很是于心不忍。 所有山洞也都做了改造，虎岩洞口被封了起来，留下一座三米宽的大门。这些山洞根据其特性，被改造成仓库、车间、住房等。 当初三人大战群蛇的大洞被分隔成几个独立的空间。能容一人进出的天然通气孔外面是一片地势较平坦的树林，在这个方向，在山洞上开了一个三米宽的大门，外面的树木也全部砍光，平整山地后，就是一块面积约二千平米的操场。 有一个山洞跟后世一样，里面发现了一条暗河，水流量还可以，经过修整后可以做饮用水源，可供上千人生活。 做完改造后，整个虎岩洞群可以做为基地的大型仓库，还有一定的生产潜能。再在外部建起围墙，紧要处筑一些防卫工事，要上到山顶，这是第一道关卡。 山顶的三号基地，路还没有开始大修，现在只开通了一条小路，距虎岩洞二号基地约四公里路程。 山顶的施工队伍，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平整土土，修建房屋。等秋后，有更多的空闲劳力，基地工人加上唐家村的农户，将进行大会战，全力修筑山项水库。那时有近四个月的枯水期，正是大修水利的好时节。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工程。 另一面，李子强一边带队进山训练，还带着小五和直属卫队，以三号基地为核心，开始做半径为五公里的地形测绘，并一点一点地制作该区域的沙盘，这个区域将是防卫的重心，按应对两万人的进攻、围剿来进行防卫。 这两万人是陆少峰认为未来有重大危机发生时，广陵府区域内能组织军事行动的极限。按他的设想，要保证有两万人同时围剿时，山顶基地能坚守一年以上，而且还能正常的生产和生活。 当然，这样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发生。本着先发制人的原则，这类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在实施过程中就会被瓦解。 八月十二日晚，三兄弟很默契地早早处理好事务，在禁区商量起明天的一周年纪念来。 “要不，我先说说我们现在的家底？唉，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盘点一下家底不是很正常的嘛，你们就不好奇，我们到底现在有多少钱？” 赵志伟见盘家底的举动没得到正面的回应，有点着急了，这是赤裸裸的被鄙视了。 “我跟老二平常又用不到多少钱，关心那个干嘛？你是管家，难道要我们跟你一样，成天惦记着钱啊钱啊的。”陆少峰见这货有些嘚瑟，必须先打击一下。 “你如果觉得我们不听的话，会显得你没有成就感，那我们就姑且听一听，权当是尊老爱幼吧。”李子强给了一个梯子，不然会担心这货晚上睡不着。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一致要求，我就给二位通报一下，这个，这个。”有了梯子，赵志伟反而来劲了，口上说得通报，就是不说具体数字，最后发现再“这个”下去，可能会有危险，才将统计数字报了出来。 来到本时空的工作还是很有成绩的，能一眼见得着的设施不谈，有几组数字还是可观的。在大规模建设后，账面现有现银一万二千两，其中七月份商队和工厂的纯利润超过四千五百两。 七月份的纯利润会有这么多，这让陆李二人都很惊讶。赵志伟解释说，七月份开通了永明府和永庆府的商路，两府只组织了一次交易，共计获利一千八百两。 “这么说，按六四比例分的，唐家七月份也能有三千两？”陆少峰问道。 “唐家没这么多，我们这还包括工厂的利润的，要知道我们的出厂价也是不低的。” “老大，你给算算，每个月三千两银子能养多少兵，要包括武器弹药等所有消耗。”李子强很关心这个问题。 赵志伟给出的初算结果是六百，平均每人月消耗约五两银子，还不算战时的各项花销。 李子强对这个数是很不满，没想到养一名卫士这么花钱，都超过农户一家子半年的生活费开支了。 “老大，你任重道远啊，别为了这点小钱嘚瑟了。过完年我们至少要搞到一千战兵的规模，加油啊。”陆少峰给赵志伟打气。 “不就是一千，挤挤总是有的嘛。”赵志伟喃喃道，联想起这话在后世的某种含义。 第36章 一周年 南唐保大十一年，公元953年农历八月十三，三兄弟穿上压了一年箱底的行头，着装与一年前无任何差别。本已留起来的长发也剪回原形，也是一人一个前世的双肩包，登上了那辆特制的四轮马车，马车驶出一号基地，快速向虎岩洞方向奔去。 在马车的前方，四匹快马居前开道，后面跟着一个小队跑步前进的卫士，卫士都着土黄色的劲装，腰间扎着宽宽的武装皮带，肩上扛着五三式步枪，枪上的刺刀晃着刺眼的寒光。 跟在在特制马车后面的，也是一个小队的卫士，同样的着装，同样的装备。 前进道路的更前方，每隔百米的距离，都有两名站得笔直的武装卫士值守，待三人乘坐的马车行至时，卫士举枪行礼，刚毅的目光透着兴奋和自豪。 马车行过后，值守的卫士跟上行进的队伍，跑步前进。 从一号基地出来，一路上都有驻足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人绘声绘色的人轻声地向路人介绍着，以能认识、了解基地的人为谈资，这些人是附近的村民，都曾做个陆记的短工。 一号基地自打四轮马车行出后，就大门紧闭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基地里数十名武装工人集结，或按预案进入预定位置，或四处巡逻。 这次是执行警卫制度以来，三兄弟第一次同行，警卫等级一级，同时，陆记体系内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戒备，仅次于战时状态。 不到半小时，已行到虎岩洞前，马车缓缓停下，三人面带肃严。李子强首先下车，已排好队列的卫士在中队长赵小伟一声“立正”口令下，挺胸抬头。 随后，赵志伟陆少峰依次下车，李子强居前，开始从排得笔直的九十名持枪卫士前通过，又是一声“敬礼”的口令，九十名卫士将右手抬起，五指并拢斜指太阳穴，做了一个标准的后世军礼。 三人都一言不发，行至虎岩洞前搭建的半人高的高台后，面对卫士们站立。此时，九十名卫士已排成三行等待。 先是一声“开炮”的口令后，两门小钢炮两声轰响，惊起不远处山林里成群的飞鸟。炮声过后，又是一声“鸣枪”的口令，第一排卫士先是一个向右转身，接着举枪斜指天空，呯的一声，三十支步枪几乎是同一时打响，枪响过后，卫士们收枪、左转，动作整齐划一。 再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一样的转身、举枪、射击，收枪，再转身。 虎岩洞前，枪炮声轰鸣，烟雾腾腾。 赵志伟首先伸出右手、李子强第二、陆少峰第三，三只大手又叠搭在一起，接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加油”声齐齐吼出。 都不擦拭眼眶的泪珠，三兄弟又在卫士护卫下，登上马车疾速而去，全程均一言不发。 一号基地，四轮马车驶回后，四个工人方阵一字排开，已静静地列队候立，每一方阵由百名精壮工人组成。一百名卫士迅速归队列阵。 三兄弟登上队阵前高台，发表简短的讲话，很多年后，当年的老人都还记得三人讲话中的某些片段。 陆少峰说：“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兄弟三人从外海回归，面对的是一个全新时代，从那时起，我们就立志开创另一个新时代，请相信我们，全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人人都想过想要的生活，珍惜当下的机会，它就在前方。”这是赵志伟煽情的短句，自打那天起，“过想要的生活”就在工人中流传开来。 李子强说得铿锵有力，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行动的口号：“用我们的双手开创新的生活，用我们手中的钢枪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老人当年都很年轻，当中很少有人明白三兄弟誓言般的讲话。直到后来，新生活和新世界缓缓而来时，这些人才渐渐地明白，什么是新生活、什么是新世界。 这一天是陆记欢庆的一天，往后便成了陆记体系的欢庆日，再往后成了更多民众的节日。 难得地纵情放肆一番后，赵志伟得陆少峰都喝得大醉。直到第二天早早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有李子强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他有责任在身，也不做任何的规劝。 酒至正酣时，赵陆二人相拥着爬上房顶，对着深邃的夜空，用已很沙哑的破锣嗓不成曲调地吼唱：“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象太阳。。。。。。” 不久，李子强将这首歌在卫士中传唱开来，成为了军歌。 保大十一年，农历八月十五，天高云淡、桂花飘香，永陵城中也是一片祥和气象。华夏百姓，哪怕是在兵战连连时，只要有短暂的两三年安稳，便能休养生息、耕作不止。这是一个民族能代代相传的根本，也是民族之基因。 在这个争霸不断、政权变更不休的混乱年代，已经习惯了数十上百年来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的南方小城，永陵人还是照样过起传统的中秋节来。 这天的上午，兄弟三人分头慰问了各单位，所有陆记体系内的人都领到了一盒包装精美、用料精细量又足的月饼。赵志伟还给永陵春包房送去了小半车的月饼，让四个专属的女技师分发，竟引得很多人跑过去讨要。 搞不出后世礼盒，赵志伟让陆少峰在电脑上做了好几款的设计方案，都是采用本时空的手工工艺和材质，上面还打上醒目的陆记标识。 这几款将后世的设计理念与本时空精湛手工相结合的中秋礼品，是赵志伟针对中秋活动所策划的一部分。 月饼分了好几种口味，按不同的档次组合后分装不同的礼盒，礼盒有实木雕制的、有竹篾编成的，也有用很难搞出的薄铁片辛辛苦苦敲打出来的。 没有马口铁、没有印铁工艺，那就用人工描绘，也管不上什么环保卫生什么的，只要符合本时代高档大气的标准就成。 除了月饼，最令人关注的是新出产的最高档白酒。搞来纯度很好的白砂后，炼出了透明度很好的玻璃，虽然与后世的不能比，但在本时空亦是非常难得的好东西。 赵志伟制作了一批这样的酒瓶，装上高度酒，贴上同样是费了好些功夫做出来的瓶贴和标签，看上去就知是最高档次白酒，价值不菲。 一大早，两辆满载着各式货品、礼品的四轮马车就从基地出发奔永陵城而去，随车有八名卫士，都换装成下人的打扮，马车里还藏有短枪步枪十几支。 陆少峰和赵志伟在午后等到了前来会合的唐老爷子一起出发，三人各乘一辆四轮马车，前面是四名快马开路的卫士，后面有四名卫士压阵，赵陆二人的车上还有两名卫士，一人驾车，一人警戒。 唐家借去的四名卫士已换了着装，虽然款式跟陆记卫士的一样在，但以颜色区分。上衣的前胸还绣上一个“唐”字，让人一看就知是唐家的护卫，唐家老爷子也是颇费了些心思。 一行二十来人，拉起一个小小的阵仗，沿途所至，旁人无不侧目。 行到途中做片刻休息时，唐老爷子指着警戒四围的卫士说道：“少峰好手段，调教出这数十人的团练，唐家村的乡民也安心不少。” “老大人过誉了，少峰一介书生，哪懂得这操练之事，都是二哥子强在操持。” 唐老爷子老来成精，陆少峰这是第一次对外称李子强为二哥。时至今日，三人之前约定的身份区别已没有必要再扮下去。 陆少峰想借这中秋的时机，向永陵城大小官员和一众士绅，公开三兄弟的关系，不再论什么大公子、表少爷，赵志伟这个管家身份也升级了，跟陆李二人平等。当然，这是私下的关系，在官面文章等事上，还得依旧。 “老大，你在永陵春调教出的四个技师，听说现在是声名在外，明天能不能安排一下，我陪老大人过去，试试手艺到底如何，总不能老是便宜你吧？” 陆子峰见赵志伟在唐老爷子面前，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身份压低了，就故意叫了一声“老大”，让唐老爷子知道三人之中赵志伟是大哥。 这货现在觉得这管家的身份不要太好，能做陆记的主，又不受礼俗的制约，行事太方便了，唐管家的各种羡慕嫉妒悢不是没来由的。 “那行，我做最好的安排。不过，老三，不是哥哥我说你，你想去就去呗，别拿老爷子来当幌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志伟接收到陆志伟的示意，在唐老爷子面前也不装了，开始原形毕露。 “哈哈，志强说得有趣，倒引得我好奇了，真真得前去见识一番。” 再上车时，赵志伟硬要挤一辆车聊聊天。现在四轮马车速度快，到永陵城只需两个多小时，可一路上没人说话也是没趣。 到城门口时，早已有卫士跟守城的差丁打好招呼，三辆马车不做停留，直接打马而入。 “老大，这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啊，到城里我们还是收敛一点吧。”车上，陆少峰见到这一做派后说道。 “没事，这些差丁平时没少从陆记拿好处，我不是跟你吹的，现在这辆四轮马车在永陵城有几个人不知道啊，比开劳斯莱斯还要拉风，没有几个不长眼的。” “我呢个去，这不是你以前那土豪的做派吗，家里有矿的那种。” “哈哈，有过之，有过之，以前还有交警什么的，现在哪有，多自在啊。你满永陵城去打听打听，哥哥我可是知名人士。”赵志伟满脸的嘚瑟之意，其实大部分是装出来搞气氛的。 到县衙前停车，可见已有四辆四轮马车停在远处路边，让出衙门前的空旷。下车后，卫士自觉地将马车驶离，却见唐子恒正恭敬地扶着唐老太爷下车，安稳之后才跟陆少峰见礼打招呼。 唐子恒将一行人引进县衙后院，这里还算开阔，当中一个露天大院，种得几棵大大的桂花树。桂花飘落一地，发出淡淡清香。 后院大堂内，杜知县正陪着几位很有地位的士绅说话，空着主位，应是为上官准备的。 那杜知县今天也是满面的红光、精神奕奕，看得几人进来，起身客气招呼后又给在坐各人介绍一番，倒也是自信从容。 赵志伟下车后自觉地化身为赵管家，不参与其他人的闲扯，拉着唐管家忙里忙外去了。 第37章 中秋夜宴 虽在县衙，分出主客主宾后，座次倒也不是十分严格，陆少峰自觉地坐到末位，唐子恒陪着说话，任由自家老爷子与杜知县等人周旋。 坐定后，见对面是一位年纪约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穿得一身白衣，做翩翩公子的打扮。刚才杜知县介绍得匆忙，现场人数又不少，陆少峰已记不得此子姓甚名谁。 这男子不时打量陆少峰这边，眼神带着些倨傲，颇有几分的不友好。 忍不住问过唐子恒之后才知，这男子姓秦名亮字少游。秦姓在永陵是大姓，其父在前朝为永陵长史，现居家简出。 城中的秦家高门大户，家中产业颇丰，秦少游为家中长子，数年前就有功名在身，在永陵城青年才俊中有些名望。 这特么的还搞出来个宋代名人来了，陆少峰恶趣地想过后，问这城中秦家的底细较唐家如何。 唐子恒笑笑地表示，去年秦家倒是强上唐家几分。 这就是说现在的秦家比不上唐家了，有了这个底，陆少峰对此子也不再在意。 这个所谓的高门大户秦家，平白地对自己这么无礼，没道理啊。若是不知趣，陆少峰不介意以后找机会收拾他，也给城内所谓的世家大族长点记性。 小声地说着话，这唐子恒也是会做人，没多长时间就将堂内人物的底细给简单地介绍完。碰到陆少峰感兴趣问上几句的人，这唐子恒很巧妙地将那些人家的实力与唐家比较一番。从唐子恒的介绍中，陆少峰了解到有两家的综合实力跟唐家差不多，余下的便是不如的了。 也难怪今天唐老爷子受了杜知县的礼遇，受邀的这些人，或是官面上不如唐家、或是钱财上不如。待杜知县高升、唐子恒接任知县后，唐家就有可能后来居上，成为永陵城排头的大族。 几番功夫过后，永陵刺史驾到。这一府长官的到来还是有些动静的，众人都得出门相迎。陆少峰自觉排在相迎队伍末位，一边看着场面上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一面观察四周。 永陵刺史姓李，应该跟南唐李姓是有关系的，这是陆少峰初步的判断。这李刺史带了八名兵丁护卫，气势也是了得。 有了兵丁的到来，陆少峰有意地看向停在远处的几辆四轮马车时，发现那边已做出了相应的处置，心下放心不少。 由杜知县领着李刺史在前，再回到县衙后院时，有八名兵丁已分布几处站立。陆少峰拿眼搜索后，发现早上押送两大车礼物进城的几名卫士也散布在后院的各处。 这些卫士虽然手上有活计在忙，注意力始终没离目标半分。相信只要得到陆少峰或赵志伟的命令，卫士们便瞬间解决掉这区区八名兵丁。这些卫士都带有短枪两支，只是看不出藏在何处。 陆少峰身上也别着两支短枪，因而今天特意做宽衣阔袖着装。现在三兄弟各配有的短枪都是单独打造的，更短小更轻便，将来会成为军官们的制式配枪，还被赵志伟取名五四式，即明年954年的定型装备。 大堂上的欢声笑语、高谈阔论几乎与陆少峰无关，陆少峰也乐得做一个透明人。 晚些移步饭堂，备好的酒菜上桌，李刺史看到奉上的高档白酒甚是新奇，唐家老爷子在旁介绍说，这是陆记为本次赏月特制的白酒。 李刺史拿眼去眼陆少峰，陆少峰也趁机上前一步行礼，恭敬道：“全赖府尊大人英明，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陆记这才得竭尽所能，制出这些许物什，难登大雅。” “这陆记商号，本府也有所知，听闻你等自外海而归，有些许手段能制这玻璃器，还有这肥皂香皂也产自陆记。陆公子也是颇具风姿，今日见过后，方知传言非虚。” 看来这刺史对今天所邀之人都下过些功夫，陆少峰听得心中也是一紧，心里盘算着这货若是问起大马袭击基地的事情后该如何应对。 可能是唐家将打败大马的功劳全部收下了，这李刺史并没有问起打大马的事情。 席面上好酒好菜，等到赵志伟这货的炒土豆丝、土豆泥、炸薯条、蒸红薯、红薯粥等土豆红薯系列上桌后，陆少峰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菜上来了。 大部分人对这个系列先是好奇，一一品尝过后交口称赞，这时东山杜知县唱起了主角，将土豆红薯如何漂洋过海数千里而来，自己如何慧眼识得此物，唐家村如何全力配合等等编好的故事道出，着重强调了这两种作物的高产和易种等，这李刺史听得也是不断地叫好。 接着杜知县又将秋收后能得多少粮种，自已为万民计准备在全永陵府推广种植的计划托出。还预言如此操作后，明年丰收的景象畅谈一番，言外之意就是由我杜某人做永陵长史，刺史大人你便会如何如何等等。 这李刺史也是哈哈地笑过，表现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其乐融融。 这官面上的事情，其实在桌上都操作得差不多了，今天这一出戏只不过拿到台前来走一遭，杜知县和唐家老太爷都是深谙此道的。 杜知县表演完，便轮到唐老太爷，只见他笑着看向李刺史道：“今秋我唐家村种得土豆红薯千五百亩，可收得四万石粮种。府尊大人为百姓殚精竭虑计，唐某虽家资浅薄，却也愿助府尊大人绵力。唐家愿捐助土豆红薯粮种万石，皆由府尊大人处置。” 这一万石土豆红薯，跟稻谷比较价格，应该价值千两银子左右，算不上太多。难得的是这东西只有唐家村和杜知县手中才有，若要大面积推广，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现在唐家主动投献，这个情份李刺史要记下。 等前面的表演完了，最后才轮到陆少峰，按之前谈好的剧本。陆少峰表示自己兄弟三人自外海而归，得到各级官府和唐家村的大力关照。为表达感激之情，陆记向永陵府捐资两千两、向东山县捐资一千两。 这个捐款的事情，兄弟三个考虑了很久，认为很有必要。陆少峰在前台唱戏，表示出愿意花钱买平安的意思，这是示好。 后台由李子强当主角，找机会搞出点动静来，展示出武力的一面，这是示威。而赵志伟在城中看似败家的表现，则是将两者以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直接展示。 因此，昨天商议时，李子强提议让城中的两兄弟借机搞点事出来。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再由李子强安排城埋伏的人搞事。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都要到院中赏赏月以示风雅。唐家已请得一弹唱名家在桂花树下侍候，轻拢慢捻，琴声悠扬。 院中摆起一条形长桌，桌面用绸缎铺盖，上面摆放各种口味的月饼，分切成小块用小瓷碟分装，还贴心地配上竹签。 另一处桌面上，备着的玻璃酒杯，已倒上些许红葡萄酒。酒杯是刚刚弄出来品相还算不错的玻璃高脚杯，应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句名言。不用想，这是赵志伟这货准备的。 另一棵桂花树下，则摆着一堆礼品，这是做展示用的，给现场这些嘉宾的礼物其实早已送到这些人的随从手中。 一曲奏罢，院中十数位来宾皆叫好，只见那秦大公子已是前人名篇口而出，却也是应了这场情景。那弹奏的女子起身轻轻一礼，口中轻声谢过。 此时，一束浅浅的粉红色追光从女子侧面射出，将抚琴女子衬得多了几分仙姿。从稍远处望去，就犹如月上宫娥。 这是赵志伟用照明灯改装的，加了层粉色轻纱做滤镜，舞台效果还真是不错。 众人先是被这灯光一惊，很快就叫好起来，此情此景，平添了几分赏月的意境。 “哈哈，子峰兄，想必这也是你的手段吧，应景应景。”唐子恒明白了，肯定是兄弟三人搞的事端，不过也是恰到好处。 “哪里，哪里，这是大哥的手笔。” 正说着，却见赵志伟拿着一束野花向这边走来，虽是野花却也是经过精心修饰，还带着一股清香。 赵志伟将鲜花送到陆少峰手上，高声说道：“老三，该到你出场献花的环节了，这才子配佳人，鲜花配美女，灯光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的。” 其他人听得赵志伟这样说，也觉得有趣新鲜，都静下来将目光集中在陆少峰身上。 这是被赵志伟算计了，陆少峰第一反应想着回去要收拾这货，可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上前几步，陆少峰先是一礼，然后声道：“今天劳动小娘子抚琴助兴，少峰在此谢过。” 这女子起身一礼，大方地接过鲜花，可能是没遇到过这般事情，脸色绯红，看向陆少峰的眼神有些躲闪。 凑近了，陆少峰才看得清容貌，只见这女子也是朱唇半点、眉如远山，身姿婀娜尽显女性柔美。 献过花，回来后赵志伟上来意有所指地说：“老三，怎么样，哥哥我够意思吧？” 陆少峰不是扭捏之人，见这货有计划得逞后的快感，想着也给他找点事做，搂过赵志伟的肩轻声说道：“行了，看你这得意的劲，就成全了你的心思。唉，这大好的中秋之夜，人家小姑娘还要出来陪笑脸，若不是为生活所迫，也不会这样。你赵大管家今天送了这么多的礼，也不差这一份，替兄弟我再跑一趟吧，麻溜地挑一些有用的东西给这小姑娘送一份，算是我们兄弟两人的心意。这事你以前没少干吧？” “明白，马上去办。我说老三，这就惺惺相惜了啊，哥哥我必须要力挺你，还有我代表一下老二也给你点个赞。” 说完，不等陆少峰反应，赵志传就乐颠颠地准备礼物去了。 这次准备的礼物较多，赵志伟还让一名卫士帮忙才完成这一临时的任务。也不知这货跟那小娘子说了些什么，这抚琴的女子又起身向陆少峰行了一个礼，弹起了一曲陆少峰并不知道名字的曲子。 虽不知曲名，却隐隐让人有佳节倍思亲的共鸣，也是应了这中秋团圆的意境，陆少峰一时听得入了神，直到琴声已去，还回味其中。 “少峰兄，看来这一曲《阳关三叠》的琴声让少峰兄也是心有所感。今夜这月好、人美琴更好，少峰兄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 唐子恒见陆少峰听到琴声后面有凄凄之色，情绪也低沉下来，就拿话打趣。 “唉，让子恒兄见笑了。只因这明月之夜，又听得这琴声似诉泣，一时竟也生出些感慨。也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陆少峰见大家都注意到自己这一时的失态，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向众人歉意一笑。 “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仅凭这两句，今晚算是更加圆满了。”唐少恒这一句夸赞倒也是出自真心。 “老三，来，我们兄弟也来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多大点事，都在酒里了。”这时赵志伟端来两杯红酒，要兄弟俩碰一个。 陆少峰接过酒杯，却听得有一个声音响起：“什么身份，一个管家还喧宾夺主，这外海之人，没有礼数吗？” 这一声较大，也来得突兀，发出此声后，其他人都安静下来，去寻那发声之人。 陆少峰看清这人原来是之前那个表情不友好的秦公子，心想这不机会来了，再这么一团和气地赏月听琴，虽然是不错，可总也不完美吧，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出气筒嘛。 “这货还真自己找上门来了，呵呵，老大，你说是不是？”陆少峰这时也不装什么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了，虽是大白话地朝赵志伟说，在场的人却都能听见，也听得懂。 再瞥一眼那唐子恒，发现他就一吃瓜群众一样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热闹。 那李刺史那边，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旁边的杜知县和唐老爷子，倒是饶有兴致地像是在看戏。 妈妈的，这都等着看戏呢，莫不是事先排练好的吧，有一刻陆少峰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局。 兄弟三人的默契也不需要再多言明，赵志伟听后上前一步，隐隐有将陆少峰挡在身后的意思。然后抬起手一轻轻向前一挥，已站在不远处的四名卫士接到命令，立刻冲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地将秦公子包围，另两人也是一左一右地将陆赵二人护住，然后静待下一步指令。这一无声的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完成，却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院子的周围也传来动静，这是另一组的卫士在做准备。 第38章 陆记的强硬 四名卫士到位后，陆少峰拿眼去看李刺史的反应，见他用眼神制止住正欲围上来的兵丁，暗道这货能做到刺史高位，并不是酒囊饭袋。 “老大，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真的喧宾夺主了啊，看来这秦大公子还真是没说错，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陆少峰无法判断这是不是一个局，若是，这局是谁设的，有哪些人参与，只能以玩世不恭口气说着，想看看几个人的反应，同时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原来你姓秦啊，我赵构赵志伟到也曾在城中听过秦家的名号，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着了。我说秦公子，你是不是看我家老三给姑娘献花，心里嫉妒了吧。要不你也去献个花，公平竞争嘛，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这货也是能扯，将面前这突发事情开始住争风吃醋上说了，明天传出去了，也是一段佳话。 这时秦公子也没了以前的口舌，虽不是两股颤颤，也是面如死灰，生怕这兄弟两人因这点小事拿自己出气，后悔真不该听某些人的暗示，平白地在众人面前丢脸。 “少峰兄，不要为些许小事动了肝火，想来这秦公子也是无心之言，少峰兄莫要放在心上。” 这时唐子恒出来打圆场了，面色却并不着急。 “我兄弟三人虽然自外海归来，自然没有大唐人这么多礼数。但若是有人真想挑衅我兄弟三人中任何一人，子恒兄，到时别怪我等无礼了。” 陆少峰说完也举起右手向前一挥，这时又冲出四名卫士，依旧是笔直地站在那儿静待命令，队形却与一左一右的卫士配合，将陆赵二人包围起来。 陆少峰到这时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一场，虽不是什么大坑，而是一场试探，可能是李刺史，也可能是唐家联合杜知县做的局，只是不清楚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觉得该撤了，于是陆少峰恢复恭敬的神色，对李刺史一礼后道：“府尊大人，恕陆某无礼，既然有人不欢迎，我兄弟二人就先行告退。只是这城门已关，还望大人给个方便。” “少峰也莫要急急离去，城门既然已关，何不在城中住下，省得再赶夜路多有不便。” 唐子恒又来劝，杜知县和唐老爷子终于开口，都劝二兄弟别急着离开，这月亮才刚刚升起呢。 陆少峰也不再多言，只拿眼睛直望着李刺史，如果这货有其他不利的举动，下一步陆少峰就要下令掏家伙了。到现在为止，陆少峰表现了自己的强硬，也有理有节，没有让卫士亮出后器。 这是事先的约定了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兵器。如果贸然动用，这些官场之人为了脸面，也得将陆记列入危险势力的名单。 “陆少峰既然执意离去，本府也不好再留。也罢，今日也已尽兴，他日再与少峰叙谈。”这李刺史说完，便安排陆少峰等人的出城之事。 陆少峰跟众人告辞，回过身来又见那抚琴女子正愣愣地坐在那不知所措，略施一礼后口中说一声“抱歉”，就在众卫士的护卫下离去。 赵志伟这货在离去时还对秦公子说：“秦公子，我们兄弟要走了，要不你来送送？” 出得城来，中队长赵小伟发出一记信号弹，很快，官道前方约两里处回了一信号，车队便打马急行而去。 马车上，赵志伟问道：“老三，你怎么看今天这事？是那个李刺史搞的鬼，还是这帮本地货？” 赵志伟也看出这秦公子怕是被人利用了，这样的高端局上，脑子有病才单枪匹马地出来搞事情，这不是把脸凑上去让人抽吗？ “我看不像是那个李刺史搞的鬼，他如果真有什么想法，我们外围那么多人早就探得动静了。而且这货只带了八个人过来，也不像是有多少准备的样子啊。” 陆少峰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分析给赵志伟，特别提起李刺史制止兵丁的动作。 “算了，当局者迷，再说分析这个不是我们的特长，回去让老二伤脑筋去。这货想必也在家里等着呢。他不是要看我们这边的情况再确定怎么在城里搞事情吗，这不现成的借口就有了。” 急行回到一号基地，正如赵志伟所想，李子强正等着二人的返回。已有卫士选将情况汇报给他，所以来不及歇一口气，就把两人拉着商量下一步行动。 等二人都把细节和各自的判断讲完后，李子强结合以前的信息说： “我的判断这是本地势力做的一个局，这个局的目的可能就是给外来户看的，所谓的外来户就是我们和李刺史。这一点那个李刺史可能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没有太多的动作。不然，一个州府的地方最高长官哪有那么好说话的，由不得轻松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怎么着也要为难为难你们一下。” “至于为什么会布下这个局，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过两天有更多的信息后我们再分析吧。” “切，我还以为你马上能分析出一朵花来呢。别的我先不管了，今天这个秦什么公子，既然当面打我们兄弟的脸，这个老二你马上想想该怎么办，不能让这些货色看轻了本管家，否则以后还怎么在永陵城装逼啊，这也不符合我赵管家的人设啊。” “要不，我今天晚上就让人去秦家放一把火，或者向他家后院扔几个小小的炸药包？”李子强很凑趣地马上给出两个方案。 “我看行，只要动静大些，让别人都知道这是得罪我赵管家的后果就行。或者他家有没有漂亮的小姐姐，绑过来伺候老三几天，今天让老三给小姐姐献花，这货差点掉链子。” “老大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呢，以后再找你算账。说正事，老大说得对，今天晚上得马上行动给这些坐地户一点颜色。让他们知道给我们设局，就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陆少峰认为马上行动是破今天这个局最好的手段，本地派有苦说不出，这是他们挑衅在先。李刺史也乐于看到这个结果，证明陆记跟本地派并不是一条心，算是一个小小的投名状吧。 “放火就算了，一个不小心真烧起来就麻烦了，现在的房子都是木结构，一烧就是一大片。让秦家听听响吧，来上个三四响就行了。” 除了怕真的引起大火，陆少峰认为，放把火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人家这事是我干的，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威慑力不大。而丢炸药包就不一样，别白人马上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但又拿不出过硬的证据。 “得了，老三是跟老二你学坏了，玩起心计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现在都十一点了，晚上行动来得及吗，还有四十多里路呢。”赵志伟有些迫不及待。 “来得及，早上四五点给秦家来几声响的，城里有我们的人待命，本来就计划晚上要弄出些动静的。这下好了，省得我费心地去想如何收尾了。” 这一晚，在黎明之时，永陵城秦家传出轰轰轰的三声巨响，秦家的一处院墙被炸塌一段，所幸没有任何人受伤。 几天后，城中传回消息，秦家找上唐家大郎要说法，至于为什么却不得而知。 半月后，东山杜知县升任永陵长史，唐子恒接任东山知县。 又一个月后，唐家二郎升任永陵都巡检使，唐家二子都先后升官，风头在永陵官场引人侧目。 这些永陵官场上的你争我夺，暂时与陆记没有太大的关系，陆记的主旨还是一心一意求发展。 在秦家找唐家大郎要说法的消息传到一号基地后，李子强判断，中秋节的那曲戏是唐家演的。或许没有估计到陆少峰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那个秦公子说话又太不讲究，让这一曲戏的高潮来得快、也去得急，不一会儿就草草了事。否则，后面指不定会跳出另外一个什么人，弄出其它动静来让陆记被迫展示实力。 更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陆记的报复来得快而直接，就差啪啪地打脸了。 这件事给了兄弟三人一记教训，那就是千万不要小瞧古人，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势力，哪怕是利益相关的。 跟唐家的关系，暂时依然是合作共赢的方略，赵志伟嚷嚷着要让唐家吃点苦头的举动被陆少峰制止。 唐家借势的想法如果事先能跟陆记勾通好，三兄弟肯定会乐于配合的，因为这符合陆记的利益和目的，而不是被人摆一道后被动地配合。自此以后，陆少峰再也没踏入唐家半步。 “不应该啊，难道就这么算了？”一直等着看后面热闹的赵志伟，见城中迟迟没有后续的反应，有些失望地说。 “什么不应该？老大你都说些什么啊。”陆少峰问。 “我是说都不应该啊，事情都过了这么些天了，都没有动静啊。城里那些坐地户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他们无事生非。可那个什么李剌史，被啪啪地打了脸，就这么认了？” “我看未必，想必在后面憋着什么大招呢。老大你说得轻松，这几天我可没办法闲着，只可惜我们城里的力量还是不太行，拿不到一手的消息。”李子强说得很无奈，只能在外围打探些消息，让他也很是不爽。 “这个李剌史还真不能小看，没有几把刷子的人坐不到这个位置，我同意老二的看法，这货指不定有什么动作是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的呢。要是我的话，直接断了我们的商路，困也得把我们困死。”陆少峰也一直琢磨李剌史为什么不采取这一行动，可以一箭双雕。 “他倒是想啊，可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如果真这么做，不用我们动手，城里那些坐地户就让他出不了这个永陵城。”李子强很不以为然地说。 第39章 刺史李冒 永陵城，永陵府衙。 刺史李冒放下手中的家信，陷入沉思。自保大九年，乘南楚内乱，大唐得南楚江南之地已逾两年，因为帝李璟远亲，家中也颇有些财力，几番打点之下，李冒谋得永陵刺史一职。 永陵虽为偏远之地，然自来为兵家之要地，为通向西桂之咽喉。朝廷力不能及，在永陵仅驻军不到一千之数，北面大城衡州，兵丁虽过五千，还要防卫南边的林州，掌控力度相当有限。是而，朝廷除委派州府主政官员外，推行以当地人为辅官的政策，不求进取，只求安稳维持。 得上官提点，李冒赴任之初就有意结交本地士绅，发展农耕、鼓励经济。然而，本地士绅大族，历来就盘根错节、相互勾连，敌视外来政权，李冒始终无法真正融入本地官场。 与本地官场一年多的蜜月期过后，李冒想步步进取，将势力向属地各县渗透时，就遭到层层阻力。本想趁着永陵长史空缺、将东山县知县升为长史，换得对东山县的控制权。哪想到本地势力要将长史一职收入囊中后，推出县丞唐子恒接任，让李冒的算盘落空。 李冒退一步同意了唐子恒的接任，也是出于无赖。今年大唐全境，除永陵、衡州、潭州几个新得的原南楚之地外，大部遭遇大旱，朝政已有不稳迹象。 北边大周立国仅两年，周帝郭威南征北战，对大唐形成极大的压迫。江北原楚地已入郭威之手后，隐隐有渡江南下之势。 李冒在永陵周边也布有眼线，六月底就知道，有一外海归来之人带回土豆红薯之物，可亩产三十石以上，而且此二物只需在山地耕种，每年可种两季。 进一步探得此消息属实后，李冒当时就想永陵有上百万亩山地，若仅推广种植一半山地，每年就可能近三千万石粮食，这是天大的好事。 再深入探查，李冒才知道这外海之人陆少峰就是近来风头很盛的陆记商号东家。令李冒大惊的是，这陆记凭区区数十人，就打退下山来的三百多名大马，大马死伤过百五十人，而陆记仅数人受伤。 敏锐地察觉了陆记很不简单，吩咐可靠的手下专门探查陆记的消息，有更多的资料后，李冒对陆记的感观已完全改变。 陆记从外海归来仅一年，先是与唐家合作陆记商号，接着便拿下一块七十来亩的山地做什么基地，基地的产出极为稀罕，有玻璃器、肥皂香皂、白酒等，还能自已炼出好铁。 这还不止，这陆记竟然用利用火药制得炸药包和火枪，极具威力。 李冒对火药自然也是了解的，也已用在兵战之中，可威力不大。至于火枪，据说是利用特制的铁管，用火药发射铁丸，能于三十步外杀敌，陆记就是用炸药包和火枪击败数倍的大马的。 得此消息后，李冒的第一反应是要拿下陆记，盐铁是朝廷严加管控的，经营盐铁需得朝廷许可，更不要说炸药包和火枪等利器。 可将这想法跟手下人说了后，这人却摇着头说找不到对陆记动手的理由，一来陆记虽炼得好铁却没出售，有各种理由推脱；二则炸药包、火枪是新产之物，朝廷没有明令禁止，也就是没有法律依据。 官府要对一商人动手，律法不律法的不重要，若是一强势的上官不会顾忌这些。李冒虽贵为刺史，这一州府的最高长官做得并不得心应手。在拿下陆记，得跟地方势力合作才行，免得这些坐地虎借机生事。 想着给本地派许些好处，待秋收后真正见到土豆能大面积收获，以此功劳要求朝廷加强永陵的控制力量，这样不但能将整个永陵府切底拿下，小小的陆记也就灰飞烟灭，炸药包和火枪这利器自然了归于囊中。 犹豫了一个多月，在李冒的关注下，有关陆记的消息越来越多，这陆记又办起了团练，还又得了两块土地做基地。 这陆记的动作也是迅速，团练乡丁可能超过百人，在基地上同时施工的人数也有三四百人，加上陆记基地内的那些被叫做工人的流民、农户，资料显示，陆记能调动的人数可能达到六七百人之多。 这股迅速发展起来的势力，以李冒的实力已是不能轻易动手的。还有就是现在陆记与本地派唐家有深度的合作，那个杜知县是力挺的，贸然动手的话，很可能会不可收拾，搞不好自己还得乖乖地走人。 当然，李冒最忌惮的还是陆记那百余名团练乡丁的战力，说不定自己统领的五百来兵丁不是对手。有这百余名乡丁，陆记就算是打不过，跑到山上去就更麻烦，明阳山距永陵这么近，只需半日就能打到城下，那时更不知如何应对了。 而且这些乡丁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他们都是本地人，背后牵连出十倍的人丁都不止。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计较，中秋赏月的邀请李冒爽快答应了，而且是以刺史身份低调地赴会，一是想跟陆少峰正面接触，二是看看陆少峰与本地派的关系到底如何。 也不是没有收获，这陆少峰虽然与本地派的双簧演得很默契，可最后这一出戏还是暴露出双方的矛盾。 李冒看出了本地派想将陆少峰推到前台，利用陆记当马前卒的意思。这陆少峰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爽快之下表明了自己有限合作的态度。这就很好，双方有合作也有矛盾，李冒就可能从中生出许多事端来。 当晚回府后，李冒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憋屈，收获还是不少的。哪想到这好心情维持不到十二个时辰，第二早上就得到报告，当夜挑衅陆记的秦家被投了炸药包，这记警告可是直接打所有人的脸啊。 诡异的是，就在李冒想着要借机联合本地派马上对陆记动手时，所有的本地派居然对陆记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内部咬了起来，搞得李冒判断不出，这是不是另一场好戏。 有了这一层考虑，再想想当夜陆记两位当家人的举止做派，李冒也庆幸自己当时的隐忍是明智的，如果当时翻脸，有可能最终吃亏的是自己。 看来还是小看陆记了，很有可能当晚陆记有准备向所有人示威，还有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陆记老二李子强。资料上显示，这李子强杀伐果断，主陆记的刀兵之事，手下百多卫士战力极强。 想清楚了这许多，李冒再拿起家信，轻轻一叹，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李刺史这么多的弯弯绕陆记三兄自然不知，本着不服就干，快速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一基本原则，中秋过后，陆记就进入大建设、大发展的大干快上新阶段。 首先是赵志伟在加大商路拓展的同时，又雇请了两百多户的流民或自愿加入陆记的本地破产农户，使陆记的工人数量超过了五百人，靠陆记生活的人口总数近两千人。可以说这近两千人对陆记有很强的依赖，忠诚度和归属感还得时间检验。 有这么多人口要养活，赵志伟那种有钱人的感觉刚刚找回没几天，就发现钱都不是自己的了，不想些别的法子，很有可能忙到后来，年底一算账，还要到找别人几个银钱。 李子强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从在永陵城高调的轰了几声后，各路神仙都像没事人一样，出奇地安静，让一向以阴谋论为教科书的李子强更加不安心。 心情不安就只能加倍地操练手下，也时不时地催着陆少峰要加快火箭炮的研制，哪怕是最初级的，先不要搞风洞那些高科技了，发到三五百米外能炸响就行。 陆少峰被逼得没办法，丢下手中一大堆的事情全力去搞大杀器。 想起来简单，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首先是火箭炮的炮身材料，然后是火药，到后面是爆炸部，都有很多难关要攻破，远比搞火炮麻烦多了。火炮只需解决铸炮的难题就有初级成果，火箭炮这些难题不解决，那就是自己找死的节奏。 难怪历史上火炮要比能用于实战的火箭炮，要早两三百年大规模地用于战争，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二你也别死劲地催我了，今天我们一起分分工，把难题摆出来一个个解决。”一个人能力有限，最终还是要发挥三人的能动性。 “老三你就说困难吧，谁的困难都不少，只要不找我要大把的银子就行，这个现在真没有，得让我缓几天才行。”赵志伟大大咧咧地说道：“噢，还有命有一条，你想要的话就拿去。” “你那条老命不稀罕，还是留着自己用，你这是准备耍无赖吧。” 陆志伟见赵志伟都没心气地开始胡搅蛮缠了，也就不废话给三人分工：“老大你呢，我看那个中秋的月饼盒就做得不错，这个火箭的箭体材料就用铁皮吧，尽量搞得精致些，表面一定要光滑，道理你也懂的，这个没问题吧。” “这倒是难度不大，热轧我都弄出来了，小批量没问题，你给我一个尺寸和具体的要求，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赵志伟爽快地领了这个任务。 “好吧，接下来就是老二的任务了，火箭的发射药得单独配比，用现成的不得一点就炸上天了，燃烧的速度得慢一些，让火箭在飞行中能得到较长时间的加速。原理我也同样不多讲了，实物虽然没有，电视上都见过不是。” “当然懂，可这个火箭燃烧过程中，弹体的总重量会变轻，这可能会影响到飞行的姿态，别发出去后像冲天炮似的乱窜，再伤到自己的话，那就好玩了。” 李子强显然琢磨这事有一段时间了，说到了问题的重点。 “这个确实是大问题，所以这主要矛盾我来解决，我编了一个小程序，先用电脑来模拟一下。虽然电脑模拟的风洞一时还搞不出来，编一个小程序难度还是不大的。” “老三你牛，净整一些我们看不懂的玩意。不过这弹体的直径才十公分，是不是小了一点？我知道那个107炮都比这个还大些呢，火力不足啊。” 赵志伟看着研发的数据，觉得弹体才十公分，那战斗部才多大，又用的是黑火药，担心威力有限。 李志伟也同意这个看法，同样表示出自己的疑虑。 第40章 火箭炮 “十公分已经不小了，得考虑到实战时的战场环境。” 通过初步计算，弹体为十公分的火箭弹，重量已有十多公斤，单兵使用起来已很是吃力。威力不够，数量来凑，一个火力小组若是四人，可能很方便地携带十六枚左右，加上发射架也能方便行动。一次来个四联发，三轮过后，敌人的信心就有可能崩溃，最后再来一个四联发，就能搞定。 华夏人有好事不过三的说法，陆少峰准备以后就以四次打击为基准，也是心理战的一种尝试，不知实战中好不好使。 “呵呵，老三这是连心理战都用上了，基本同意。”李子强是实际的用户，他都认可了，赵志伟也不再咧咧。 “还有，老大担心火力不够的事也是有道理的，我计划是明年初就上无烟炸药，这样就会弥补这个不足了，威力会大上不少。” 陆少峰将已无烟火药研制前期工作的进度通报了一下，听得其他二人眼前更是一亮，要求这无烟火药的正式研制必须得三人一致通过才能拿上日程，这第一款火箭炮的研制方案就此定下。 陆少峰之所以想尽快将无烟火药的研制提上日程，主要是从测试的数据来看，这黑火药燃烧时的推力不大，也就是燃烧值不高，以现在的能力火箭炮搞到100毫米的直径已是很不容易了，再大一些的话，射程反而更近。 直径只有100毫米，爆炸部的装药量就不大，比一个手抛的炸药包强不了多少，这威力就可想而知了，可能这也是火箭炮比火炮晚些用于实战的原因吧。 越往后研究，陆少峰越是想否定之前的方案，直接搞无烟火药。可时间紧迫，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只得先解决有无的问题再说，权当是技术储备也行。 火箭炮要四联发，安全问题是最重要的，不能在实战时还去一枚一枚地用明火去点燃吧，陆少峰准备用蓄电池。 研制十个千瓦水力发电机的工作分步展开后，陆少峰也同时抽时间研制蓄电池。现在陆少峰是将几个重大的研发工作同时进行的，一项有困难，主要是材料方面的困难，就先将这个计划放一边等材料，开展下一个研发。几个月下来，效果还不错，避免了在一个问题上走入死胡同。 有了少量的硫酸后，制作铅酸蓄电池已没有难度，也很快试验成功，真正实用是要解决耐腐蚀材料。电这个东西，儿童的兴趣实验都能获得，比如用一个西红柿也能做个电池。 做蓄电池算不得是高科的东西，将这事交给小三小四来办，陆少峰只讲要点和要求。这两个小子第一次得了独立研发的重任，高兴得整晚都睡不着觉，每天完成定量的工作后就凑在一起商量各种办法，然后拿出成初级产品给陆少峰验收。 不到半个月，陆少峰认可的产品是用厚厚的玻璃做容器，重量约四公斤的小电池。陶瓷也考虑过，就是得专门烧制，现在用玻璃器是最方便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玻璃易碎，陆少峰给两个小子又布置要钢化玻璃的任务，结了他们思路，让他们在玻璃液冷却的过程中一点点去试。 可能是他们的运气好，或者是用到了陆少峰自创的方法论，不到十天就将钢化后的玻璃给试制出来了，这样就有了合适的耐酸容器，铅酸电池也能实用化。 没有仪器测这电池的电压电阻，检验的标准是这电池能不能产生明显的电火花，一次充电能产生多少次，电火花能不能点燃火药等最直观数据。 解这些问题，就是火箭飞行过程中弹体的飞行姿态控制了。 陆少峰依然用的是最原始最直观的方法，先在钢制弹体里装了同等重量的原料，再按经验装上由四片木制的尾翼，用一个大弹弓去冷发射，以这个方法获得数据。然后再修正尾翼的形状。如此反复。 这些也都交给了两个小子去做，每天能获得大量的数据。有了这些数据，陆少峰用电脑做出一个模拟的飞行曲线，只需调整关键参数，飞行曲线就不同，大大提高了研制进度。 进度一点点地推进，九月下旬，除了还没有将爆炸部的延时最后搞定，其它的都做了几次试验，陆少峰拉上另两位上明阳山顶做最后的测试。如果能通过，就要弹箭合一，进行实弹试验。 “老三，看这架势你是拉着老二来查我的岗啊。放心，这山顶没有藏着小姐姐。真要有也是藏在城里啊，叫你们去城里查岗你们又不去。没劲。” 上了山后，卫士们都四下散开，只有直属卫队站得稍近些在现场警卫。三个小子正屁颠屁颠地做测试的准备，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你的岗还用得着我来查吗？你在这山上撒了几次尿、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我都清清楚楚的。要不我带老三去看看你的光辉遗迹？” 李子强是一脸的不屑。 陆少峰不理这货的调笑，只顾自个儿地查看工程的进度。这次跑到山上来，除了保密和场地的需要外，实地了解工程进度也是目的。 因为保密需要，下午所有与本次试验无关的人员都放了假，各个要道都有卫士把守。 除水库大坝外，一期其它的工程都在收尾，大坝的基础已打好，现在就是要挖深挖宽一些，把大坝筑结实一些。 “有必要挖这么深这么宽吗？” 挖土方最费人力，为此赵志伟将能用的人力都用上了，现在唐家村和附近的大部分劳力都用在水库工地上，有五百多人同时奋战。 “我计算过，不挖深挖宽，只依地势筑一道大坝的话，水库最大的蓄水能力是40万立方，以这点储水量和落差，加上水库里天然的补充，就算是每天只发电12个小时，也只能供30千瓦的水力发电机三个月的用量。” “我们这儿的枯水期是三至四个月左右，所以必须要在原来的方案上再加加码，水库的库容至少要搞到60万立方，这对以后扩大点装机量也是有好处的。这只是当前的计划，以后根据需要还要扩容。” “会不会不太安全，这样一大盆的水差不多在头顶上了，万一有点事可就不好了。”李子强说。 “所以为防万一，我将重要的设施都放到地势高的地方了。” “老三你这一动笔改改是省事，哥哥我可就惨了，这工期又这么紧，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做老大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赵志伟预计到这话一出，会遇到很不友好的对待，早就跑得远一些，口上催促道：“我看准备得差不多了，走，发射火箭去。” 没有精确的数据，估计最远的射程应该在1000米左右，所以在直线距离约500米的前方已划出一个很大面积着弹区。 与平地不同，在山上，向500米外试射，稍有偏差，影子都没法找，这次只能做半程试验。 发射角得由陆少峰来调试，等定型通过了，就搞一个表格，多少距离对应多少角度，非常的简单。 先来一发试射，一切准备好后，陆少峰拿着发射器的手柄对赵志伟说：“你是老大，要不你先来？” 赵志伟毫不客气地接过，正准备想发表点现场感言，看到陆少是一脸的坏笑，直觉可能会上当，就问：“今天这六枚火箭准备怎么个射法？一枚一枚来吗？” “一枚一枚地试两次，最后测一下四联发。这首发的荣誉就给老大你了。”陆少峰知道这货已明白了，只好实话实说。 果然，这货听后，把这首发的荣誉推了，说道：“这个荣誉给老二你，你是用户得让你先来，我最后来一个四联发。打的可都是我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银子，要心痛了得让我心痛去。” 这一发火箭弹要四两左右的银子，赵志伟算得明明白白的。 李子强也没废话，接过手柄，再次确认了各方的准备工作后，按下了发射手柄。 只见发射架上的火箭马上向后喷出一道火焰，地面激起一阵灰尘，一时烟尘大作，将发射架淹没。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火箭飞行的方向搜寻，片刻之后，火箭落下。只凭目测就知道这次发射偏得厉害，已跑出划定的区域。 所有人都叫好一声后，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只要能射出去，有一定的方向感，不是飘来飘去的就是成功。 三个小子也学着三兄弟一样，耶耶耶地叫着，还击掌相庆。 等前方收集完数据，火箭的直线飞行距离大约600米，方位偏差约50米。 “这距离比预算的差了很多啊，偏差也大，就这600的距离还差去了50米，如果最大射程，那还不是到百米以上？” 虽是兴奋，赵志伟还不算满意。 “别着急，这是首次的全状态发射，多发射几次了，数据多了，偏差自然就会调整过来。”陆少峰对这个结果却很是满意，他有信心，也知道如何改进。 李子强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让三个小子准备下一次发射的准备。陆少峰不急着调整发射参数，要用同一参数下得到的数据做比对。 这次还是李子强按下发射手柄，第二次的数据半个多小时后传回。飞行的直线距离比上次近了约三十米，方位偏差约四十米。 两次发射，飞行的姿态都保持得不错，方向也是向同一方位偏差，如果是一左一右就不好办，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最后试射四联发，陆少峰换了一个发射手柄，告诉赵志伟得按四个按钮，这货也没多大意见，说道：“行吧，不就是一炮一炮来呗，我懂。” 这四联发的效果很差，从目测就可以看出，除了第一发靠些谱外，后面的三发偏得很离谱，几十个卫士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四个落点，测出较精确的数据。 不用想，陆少峰就知道是预计的不足，这发射架在发出第一发后就跑偏了，需要改进。直线的距离还是靠谱的，都在600米上下。 “总体来说还不错，下次再试试延时的爆炸部就可以先定型，弄上个三十来发备着。”用户李子强给了肯定的结论后，还应变意犹未尽地道：“下次找个条件好的地方试试最远的射程，心里好有些谱，这样才好做训练方案。” 第41章 来钱更快的路子 最后这款火箭炮定名为100型火箭炮，下一步试制120型或150型，射程三至五公里，那得用无烟火药才行。更远的射程，一段时间内没有必要，除开精度不说，这在山区或丘陵地带，没有远程通讯能力，超视距的打击效果极差。 火箭炮的试射算得上是成功，回到基地后，为了表示庆祝，决定晚上搞一次麻辣火锅，三个小子也爱上了这一口，喜滋滋地一起去准备。 这辣椒种得不多，主要是本时空的人一开始受不了太重辣味，只有吃习惯了才好上这一口。玉米没能试种出来，这一大遗憾确实有些大，玉米可比红薯的用处大多了。 等着吃火锅的空档，三兄弟议起卫士的事情，李子强计划将卫士数量扩到三百五十人以上，即便是这样，离计划的一千人还差得远。 “有了三百多人，就可以编练成一个较完整的大队，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营。这样就能成建制地编练一个火力支援小队，配置四五辆的发射车，用四轮马车拉着，这个火力可以应对三千人规模的本时空军队了。”李子强说。 “我看可以把火箭炮配属到中队一级，每个中队配置几个单发的，不配四联发，行动也方便。”赵志伟建议道。 “中队可以训练，但就别做常备的配置了，火箭炮这种大杀器平时必须要严格管制、统一调配。只有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签发后方能动用，否则有人趁我们睡觉时来一波火力覆盖，我们是不是还要穿到另一个时间去？” 陆少峰虽是开玩笑地说出这话，却不得不防，陆记的历史太短，团队没经历过大的考验，人心最是难测的。 在设计上，也做了防备性的准备，爆炸部是可以拆卸的，爆炸部与弹体分开保存，只有战时才能将爆炸部装上。 这个支援小队陆少峰建议由赵小五负责，他参与了火箭的试制，比其他人有优势。李子强也同意，卫队长的人选只好考虑其他人。 三兄弟还议定，人员扩充完了后，在年前搞一次全大队的合成演习，系统性的检验一下战斗能力。 赵志伟却提议说，光练兵可能不行，能不能创造条件来几次小规模的实战，比如主动去打打大马，让卫士见见血。 “这个提议好，我安排一下，争取把主要工程搞完了就开始，妈的，得我们找上门去虐虐这些孙子，也让城里那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火力打击。” 李子强狠狠地说，比其他两人还挂怀中秋节的不痛快。 这边三兄弟想着如何发泄不痛快，城中杜长史和唐子恒也不痛快。两人都如愿地升了官，那兴奋劲过后，也自觉地反思了，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威胁。 这威胁来自多方面，李刺史的动作是最直接的威胁。 李冒新近得了一万石的土豆红薯粮种，并没用在永陵府，而是将这些粮种全部运到了衡州和潭州，以此换得了朝廷的大力支持。 十月下，衡州和潭州各调一千正兵到永陵，现在李刺史手上可用之兵超过二千五百人，对永陵的控制力度空前。 有了武力为胆，李冒派了一名心腹手下做了东山县的县丞，对唐子恒有很大的牵制。 杜长史的官帽子也不稳当，权力大受限制，以前很多长史就能做主的事情，现在得请示李冒才行。 另一潜在的不安因素已日益显现了，据杜唐两人北面关系传来的消息，江北大周朝廷正积极准备南下，已授一周姓武陵人为将军。武陵为潭州属地，大周这一人事任命很有讲究。 最后一个威胁不大，也是两人认为最有能力掌控的，可又不得不防，所以放到最后商议，商量着如何将这个威胁变成助力。 “少峰，这陆记真如老大人分析的那样，这短短一年时间，就有与官兵对抗的实力？”杜长史听完唐子恒复述后，对唐老爷子的分析还是有几分的不确定。 唐老爷子在中秋夜宴后也做了反思，因为陆记的报复手段着实惊着他了。再加上自己的盘算并不如意，二郎虽当上了巡检都指挥使，实权没扩大多少。老爷子便将唐子恒叫了回去，父子俩做了一次时事分析。 对陆记的分析中，唐老爷子认为，陆记现在已经有些气象，已非唐家所能摆布。若真要对付陆记，需要联合多方力量才能见成事。 唐子恒最初也是不信，可老爷子列出了陆记种种行动和现在的格局，唐子恒才开始真正去审视陆记。唐老爷子最后说，陆记现在至少有能战的卫士三百余人，这是除府衙外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至少可以与上千官兵对战，而且还能依托地形之利战而胜之。 当然，唐老爷子也提到，陆记现在最大的不足是没有根基，养兵全靠商队得来的钱财，这是陆记的死穴。 唐子恒对老父是佩服的，分析得有理有据。一回到永陵城后，就邀杜长史会面，杜长史是他家非常可靠的盟友。 “陆记卫士虽不多，可全数装备火器。陆记火器之利，远超官兵十倍不止，从上次与大马一战中可窥一斑。大人，陆记之所以行事跋扈，也是凭其火器之利啊。” 唐子恒接着提及，陆记三兄弟各有所长而又兄弟同心，最神秘者是老二李子强，行事也最诡异，与大马之战就是李子强率二十余卫士所为。 “若是这样，可否行借刀之计，让陆记与李冒来个两败俱伤？” 听唐子恒将陆记的实力说得如此肯定，杜长史想到借刀杀人的办法，希望能调动府衙去围剿陆记，到时双方必实力大损，自己再从中渔利。 唐子恒摇了摇头，表示没那么简单。中秋节只是简单一试，李陆两人都很快看出来了，而且两人还马上分清了形势，释放出不愿对抗的善意。 唐家却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好处，还平白地让原本很和谐的合作关系蒙上了阴影。事后唐老爷子很是后悔，也做了许多补救，在陆记需要人手时，很主动、积极地给予帮助。 陆少峰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做事也讲规矩。可一旦发起狠来，并不逊色其他两位兄弟。秦家公子仅仅是一句话说得不当，这陆少峰就能当场翻脸，还以极端手段警告。 让唐公爷子忧心的，这陆少峰已一个多月没有主动接触，这是记仇的表示。所以从唐家的利益出发，唐子恒找杜长史的目的不是商量如何去对付陆记，而是如何化解目前结得并不深的梁子。 “大人，依子恒来看，对这陆记，当前还应是采取合纵之策，陆记也没释放太多恶意，大家又有共同的利益。” 唐子恒为打消杜长史的念头，只能以利相劝。唐家在陆记四成的利润中，可是有他杜大人一成的，这分成能占杜大人收入的大头。 其实说些狠话也是杜长史对唐家的试探，他老杜虽为长史，手中可没有兵丁的。真要让陆记记恨上了，以陆记的手段，自家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杜大人有自己的耳目，那中秋夜宴后，据他的耳目报告，那天陆记在城中备了不下五十人的卫士，城外还有数量不详人手策应。这可能是陆记特意露出来的力量，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也难怪兄弟三人将这些所谓的本地派看偏了，都是精于算计而少有狠角色，想着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或什么借力打力的花俏事，天下哪有此等好事呢。商量来商量去，杜唐二位大人最终还是定下调子，要联合陆记的力量对付刺史府。 合作共赢赵志伟是最欢迎的，现在陆记商队已打通了衡州、永庆、永明、西桂等附近四个州府的商道，并依托衡州的关系向更北更大的潭州辐射。 路子宽了，商队的利润增长得很快，九月份，陆记的利润已超过六千两。现在仅一个一号基地的产出，有些供不上需求，二号基地得尽快投入生产。 同进，陆记也加大了从各处采购原材料的力度，只要银钱允许，陆记对废铁、优质石炭、硝石、硫磺、铅、铜等战略性物资的采购，没有任何的数量限制，有多少买多少。 每个月出去的商队，满载而出，更满载地而回。这些物资，除了日常生产的消耗，大部分都被囤积虎岩洞的仓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钱大笔地进来，又哗哗地流出去，赵志伟老觉得钱不够用。 “老二老三，这钱总是不够用啊，得想个办法。” 商量工作时，赵志伟将自己的苦闷又道了出来，他有个馊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所以先诉诉苦，作个铺垫。 “又在动什么歪心思吧，我都不用想，猜都能猜得到。” 陆少峰与李子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这货的心思。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不是，老三你不地道啊。都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说这辛辛苦苦地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挣，能有抢来得快吗？” 赵志伟说完嘿嘿一笑，也不觉得脸红。 “那要不我们将唐家抢了，还能出一口闷气。”李子强看着这货好笑，帮着他出招。 “那倒不用急着抢眼前盘子里的菜，只要愿意，早晚都是哥们几个的。要不我们将眼光放远些，你们觉得怎么样？”赵志伟很明智地没有上当。 “说出来听听，远到什么地方？”陆少峰来了兴趣，想看看他打哪里的主意。 “我们去抢大马怎么样？老二你信息多，看看附近哪股大马最肥，我们就去抢这些大马，还能为民除害。近的没有，远一些也没关系，就当是长途拉练了。老二，你说是不是？” “这主意还算是靠谱，反正我也在策划打大马的实战。只是大马一般也没几个钱，油水不大吧。”李子强估摸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你想想，那些大马做的是无本生意，平时抢的钱也没地方花，说不定那些大股的大马，家底会很厚呢。再说，就算不多，三瓜俩枣的也是钱啊，我们又不用花本钱，最多就是多跑了些冤枉路呗。” 赵志伟继续撺掇去抢大股的大马。 李子强被说动了，觉得打小股的大马没意思，起不到练兵的效果，决定改变原本的方略，去找硬茬碰运气。 “除了抢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路子？我也觉得这样有慢，以后大把用钱的地方，靠一点点的积累，不能迅速地上台阶啊。” 既然说到了搞钱，陆子峰继续顺着赵志伟的心思去让他发散思路。 “武的靠抢，文的就靠骗了，方法得当，骗起来也挺快的。”赵志伟还真是很认真去想这问题，思路清晰。 思考了一会儿，赵志伟不肯地说：“如果说骗的话，后世一般有两种常规的操作方式。说出来大家也清楚，一个是发彩票，另一个就是发股票了，都是数十倍的暴利。” “恐怕都不行吧，不说官府允不允许，在永陵这个地方彩票能卖多少？股票更不要想了吧，这概念太超前了。”李子强很认真地说。 “我到觉得，时机成熟时，股票可以试试。到不是像后世那样上市交易，我是想能不能将陆记的股份分散些，将我们的股份溢价后卖掉，这样来钱快。” 陆少峰想着，如果陆记能卖出个十来万两的银子，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现在还没来得及想，只是一个思路。 “卖了陆记？这怎么可以？真要是那样做，我就将这个败家子的名号坐实了。” 听到要卖陆记的想法，赵志伟这本能地觉得不妥，这是兄弟几个的根基啊。 “听老三说说思路，你着什么急啊。”还是李子强沉得住气。 陆少峰的思路并不是卖了这三个基地，而是将陆记商队的经营分拆了，分成几个售卖不同货品的公司。随着陆记的扩大，产品线会一步步多起来，经营上必须分得更细，就比如后世行业分类一样，批发电器的一般不会云批发化妆品，做起来专业。 这样解释后，赵李两人才明白，这不是更专业更精准化嘛，而且卖的是产品销售的代理权。到时陆记只专注生产，销售的事情让几个股份公司去干就行了。 于是这也成了一个商业计划，由赵志伟按这个思路去做方案，最快也得明年才能试水。 第42章 民团演练(上) 十一月初，唐管家向赵志伟表达出唐家和杜长史想拜访一号基地，与陆记来一个友好商谈的意思。三兄弟都觉得从大局出发，这一次的会面也很有必要，日子就定在十一月初八。 延后几天，也是为了双方做更多的准备，既然要谈，就得谈出一个双方都希望的结果出来。 因为之前就定下了在年底搞一次合成演练的军事行动，在山上偷偷地搞，与实际的战场环境有差别，在山下搞，也瞒不住外人。所以李子强决定那就大大方方搞一次，就以团练的名义来一次实弹操练，还要邀请相关人士到场。 李子强也得到了永陵城已增兵的情报，判断也是唐杜两家急着来商谈的一大因素。三人对永陵增兵的事情做了认真的分析，认为目前还是需要稳定，要和平相处。 一方有意打破和平的局面，那不想战的一方就得亮出真正的实力，以威慑止战、赢得时间。若是让敌方对实力发生误判而贸然动手，就是打赢了也不值当。陆记需要一个能稳当发展的大环境。 正好有这个会谈，那就干脆提出来，拿到台面上讨论。 到了十一月初八这天，陆记的安排还是很给面子的，在一号基地外拉起了横幅，上面书写“欢迎长史大人莅临视察”和“欢迎知县大人光临指导”的大字。 这次也不是什么喜庆的事，没有安排迎宾小姐姐，而是从一号基地的大门起，到会客大厅这一路的两侧，两个小队全副武装的卫士持枪列队。这是赤裸裸的下马威，来而不往非礼也。 到中午时分，唐杜两家快到时，陆少峰和赵志伟特意到门口迎接。为的就是让到访人士在大门口就下车，然后一路过去接受卫士的军礼，说起来也是很给对方面子的事。 这次赵志伟还搞了红地毯，从门口一路铺下去，有几十米长。 “有劳几位大人屈尊来基地，都是陆某的过错，只因这些天实在脱不开身，是少峰失礼了。” 陆少峰以“几位大人”代表了所有人，搞得唐老爷子脸上一僵，但很快就消失了。 随同而来的，还有上次那个秦公子，这货一见面就推说，上次贪了几杯陆记出产的好酒，有些失态了，求原谅。 赵志伟大大方方地说：“秦公子也不要自责，谁没有过忘乎所以的时候？下次请你喝酒，我永陵春里的技师这几天都闲出病来了，秦公子可以去试试手艺嘛。” 说完，赵志伟还真送出一张vip卡。 一进门口，还没踏上红地毯，来宾看到红地毯时的惊讶之色才刚刚挂到脸上，赵小伟一声“敬礼”的口令下达，两侧的卫士齐刷刷地举枪、敬礼，目送红地毯上的人缓步前行。动作整齐划一，不拖泥带水。卫士的脸上严肃、认真。 到会客大厅门口时，李子强身着军装、扎着武装带，腰上别着一支短枪，短枪插进皮套，只露出枪柄。这货受过正规的训练，这一番着装起来，显得甚是英武。 还没待一路都保持沉默的杜长史开口，赵小伟又小跑过来，向李志强敬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场说道：“报告大队长，检阅完毕，请指示。” 李子强回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下令：“跑步带回，继续警戒。” “是。”赵小伟大声接受命令后，一个转身，双脚啪的一并，又向陆赵两人敬礼，然后下令卫士下枪，成队列跑步前进。 这一套都是按后世的标准搞的，肃杀、严谨。 来宾哪里见过这一套，几个人的脸色都憋得发红，可又无话可说、无理可挑，陆记这是以最高的礼节来欢迎，就差鸣炮了。 进得会客厅，双方这才恢复交谈，客气一番后纷纷落座。 要表达的意思到位了，这时兄弟三人都脸上挂着笑，说话客客气气，只等着对方主动将话题引入正轨。 杜长史是主宾，先是一通套路式的你好我好之后，还检讨自己作为地方长官，应该要多关心治下百姓的生产生活，要多到外面走走。特别是对陆记这样有名的企业，要经常下来多看看、为企业解决实际困难等等，态度很是平易近人。 杜长史从府内民情谈到府外大事，似是随意地有感而发，感叹现在时局不稳，北面江北的大周军队有南下迹象，都是大唐子民，应为大唐江山计。 这话激起了陆少峰的记忆，心道莫不是自己之前那个“最快明年”的担心会提前？陆少峰就认真地多问了几句。 杜长史捕捉到了这一点，将谈话又拉回到永陵府的事情上，说为了保地方平安，永陵府已增兵，李冒李刺史也是殚精竭虑。 “少峰，想来有了这新增的两千官兵，地方上会安靖不少，陆记也能安心发展，不知少峰有计较？” 杜长史说完，哈哈一笑后又说：“这陆记商队，唐家也有参与，唐老大人和子恒也是关心的紧的。今日也是应子恒相邀前来，见基地较数月前又强上了许多，杜某也是为少峰高兴。” 陆少峰见杜长史拐弯抹角地试探自己的态度，心道不要这么端着了好不好，来都来了，还这么含蓄干嘛呢，不怕我装糊涂也跟你打太极吗？ “杜大人明鉴，少峰乃一介商人，自然是希望能平平安安做买卖。不过，少峰也得到些消息，正如杜大人所说，这北面时局有些紧张，怕的又是兵战不断。也知那大周虽立国仅两年余，却是能征善战，兵锋所向无敌，少峰也是忧心啊。” 陆少峰说了一大堆话，就是不将话头引到本地事情上，见得这杜长史听后脸上的笑容快要消失了，这才话锋一转，说道：“至于说到安靖地方，这自然是刺史府的份内事，少峰岂敢妄言。只是少峰觉得，杜大人说得对，都是大唐子民，应为大唐江山计，也要为安靖地方出力献策。” “少峰兄有何计较不妨直说，今日也都是乡邻乡亲，杜大人平时对我等也多有关照，也无妄言不妄言之说，只当是建言献策。” 见陆少峰一会儿时局，一会儿献策，就是不说个具体的办法，唐子恒忍不住地当起了助攻，把话说得更透透的。 话递到这份上了，陆少峰趁机提出近日搞一个团练操演的活动，也是为了因应时势，向乡民们表示保卫家园的决心。 杜长史闻歌知雅意，表示这是安靖地方的好事，州府会大力支持，将在府衙备案并知会李刺史。 这是为这次操演背书，获得官方许可。 再将操演的时间定在十天后，也就是十一月十八日，地点就现场在李子强拿出的地图上圈定。当几个重要的来宾看到这份精确、精细且从没见过的地图时，又都是面色一紧，然后才慢慢地释然。 既然要合作，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当然是实力强一些好，只要这实力没到碾压另一方就行。 在这些人看来，双方的实力还是比较对等的，各有所长。所以哪怕是陆记的展示已到这一程度，他们还是很乐观地估计形势。 只是这操演的地方看起来比较大，来宾们有些不解。 李子强看似很随意说，除了团练的乡丁，陆记工厂的工人也跟着一起要练的，保卫家园每个人都有份。因此乡丁和工人加起来就有三百五十人左右。 其实，自打得知永陵增兵后，三兄弟就抽了部分工人紧急参加训练，现在卫士的总人数已达六百人。只是这新增加的卫士训练不够，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这次要拉一个大队的兵力做合成演习，这些卫士做些安保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这些事议定，接下来气氛就好多了，由赵志伟跟对接的人谈具体的计划，双方倒是其乐融融、皆大欢喜。 中午在酒桌上，唐老爷子委婉地表达了歉意，陆少峰还是以合作共赢的美好展望回以善意，以实力说话时，也没必要再上口头上讨几句便宜。 还有十天的时间，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李子强最忙，不但要布置演兵场，要加紧训练新兵，还要训练好火箭炮的发射，这是最主要的威胁力量，不能出错。 陆少峰则要进一步测试爆炸部，并监督制作相当数量的火箭弹，一部分用于演习，一部分做战备。 赵志伟则按演习后各方反应的预案做准备，包括将重要的部分设施搬迁到二号和三号基地，保证基地能尽快启用，这些都非常繁琐。这是做最坏情况下的准备。 按李子强的计划，如果那二千五百人的官兵扑过来的话，就在一号基地的外围将其全歼了，到不了向山上退守的地步。 时间就在忙碌中飞逝而去，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十八这一天。 一众观摩演习的受邀人士已在临时搭建的观战台上就座，兄弟三人再次在基地外公众面前同时出现。此次的安保措施启动最高等级的战时安保预案，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丝丝紧张的氛围。 李子强又是一身军装，腰间插一支短枪，胸前挂着一副双筒望远镜。其实陆赵两人身上也别着短枪，做好能随时自卫的准备。 这次刺史府也派专员前来，从体型和举止来看，就知是带兵的将领，脸上最初是一副倨傲的神色，待得三兄弟出场前，卫士快速进场进行安保时，这专员的神色才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除这些明面上的安保人员外，另有为数不少的便衣混在各处，若有人有任何的异常举动，会马上被拿下。 考虑到这次主要是展示火器的威力，主要演练步炮的协同作战，一些更细致的队型和技战术、战法都不展示，也是出于保密的需要。 步炮协同的打击对象是规模较大的成建制目标，李子强就将目标定为三千人的规模，在这样的区域，形成较强火力的覆盖。 为了让观摩的嘉宾能看得明白，还特意做了一个很大的牌子加以说明要达到的效果，就是明明白白地告所有人，演习的目标是消灭这三千人的假想敌。 来宾们最初还能谈笑风生，待这牌子抬出来，李子强对好奇的人士说出此次演习的目的后，所有人都大吸一口凉气，包括刺史府派来的那名将领。 “少峰兄，要说只是三五百人还是可相信的，可三千人，这，这，这。”唐子恒还没听说李子强的解说，就把陆少峰拉到一边，语无伦次也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呵呵，子恒兄，演习嘛，只是一个假想的结果而已，姑且先看看再说。”陆少峰显得风轻云淡，似乎这根本就跟自己无关一样。 “可，可。” 还没等唐子恒的下一句说出，陆少峰抢着说道：“这刺史府派来的将领到也是个稳重和气之人，比我家老大强多了，这货整天就知道咋咋乎乎的不干正事。” “老三，背后说谁坏话呢，我这不在热心为各位嘉宾解答嘛，也只有你还有空闲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货也是一脸的坏笑，配合着说起了双簧。 被这一打岔，唐子恒想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只好强装笑脸去招呼来宾，名义上这次演习他家也有份的，他也是半个主人的角色。 倒是唐老爷子养气功夫了得，不动声色地同杜长史和刺史府将领应付着。 很快，预定演习时间到了，李子强看了看戴在手上是那块十几万的手表，他要精确记录演习的时间。这块表现在大都是李子强在用，其他二人只能用一部手机来精确计时。 赵小伟跑步过来，大声报告准备工作就绪、请示是否可以开始演习，李子强下令演习开始。 赵小伟得令后跑到一边，大声传达命令。马上，一颗信号弹升起，接着成战斗队型展开的三个中队卫士跑步入场。卫士们入场后，很快成前中后三排列队，每人之间隔约三步，拉出一个宽约三百步的正面迎敌宽度。 紧接着，又一信号发出，远处六辆四轮马车急驰而来，放下拖挂在车后的六个铁架。众人都不明就里，只能静静地等着后面会发生什么。 第43章 民团演练(下) 只见有二十多名卫士从停在远处的马车上一人扛下一枚长长的圆柱形铁管，这铁管的一头还是圆锥体。这些爆炸部刚刚装上，而且已装好延时引信，为的就是不让外人看清整个操作过程。 每一铁架上都装上四枚铁管后，又被接下一根细线，然后拉出老远。 完成好这些工作后，又有一名卫士上来检查了一番，然后跑远，笔直地站定，右手高举一面红色的旗子。 这时，三个中队的卫士已动作整齐地缓步向目标推进，手中都端着一根细细的铁管。众人知道这是进攻了，但不知后面是如何进攻的。 就在众人小声议论之时，赵志伟这货给在一边傻看着的唐管家两团白色的棉球，还往自己的耳朵指了指，示意唐管家也按此办理。 唐管家还在懵懵懂懂之时，只见一声尖利的哨响，举着红色旗子的卫士听到哨响后猛地向下一挥。马上，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成一片，地面发生抖动，前方是飞沙走石，烟雾笼罩。 再看去，数十条黑影带着长长的尾焰飞向空中，黑影后面拖着长长的浓浓黑烟。仅数息时间，更远的地方烟雾突起，接着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和大地震动的快感。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吓得面色惨白，全场鸦雀无声。 李子强却面不改色，待烟雾消散一些后，举起望远镜凝神观看，口中报数字，旁边侍立的赵小五随即在一小本上记下。 只是这片刻的寂静，很快就被“呯呯呯”爆豆般的火枪声打破，胆大的人抬头望向前方，隐约可见刚才一直静默无声、齐步前行的卫士方阵已行进至那片用白线圈出来的目标前方约百步处，最前排的卫士在举枪射击后已收枪后退。射击过后，又是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起。 接着，第二排卫士向前几步，在还没消散的烟雾中，又传来呯呯呯的枪声，然后又是第三排。 这间隔很短的三次枪声过后，观战台上的一众人这才发出重重的喘气声，绷紧的神经纷纷松弛，现场一片杂乱。 就在众人以为这响天彻地的轰隆隆已经过去，有些人正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正欲开口说话之际，第二轮的火箭炮开始发射。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同样的震天动地，只是这次的爆炸声从更远的前方传来，接着先前站立开火的卫士方阵在再次前进约百步距离后，又站立、开火、开火、再开火，同样的操作、同样的整齐划一。 有了第一次的震憾，这次观战台上的众人表情丰富了许多，有木然的，有张大嘴的，有要摇头苦笑的，也有低头沉思的。 趁这短暂的片刻，赵志伟地给杜长史等几位老熟人送上了望远镜，当然也没忘记此刻低着头做冷酷沉思状的那位将领。 赵志伟悉心帮助各位嘉宾用望远镜观看战场的贴心服务还没完成呢，第三轮的炮击和集火打击又开始了，接着是第四轮。 四轮过后，刚刚才学会如何使用望远镜的嘉宾，借助这稀罕物可以看清，目标区域内大多数的标靶已倒下，只有为数不多的残存者孤傲地立在那儿，却也是破败不堪。 三排卫士像梳子一样缓步推进，这些士兵所持长枪上已装上明晃晃的刺刀，有的还奋力地向前方没倒下的标靶投掷随身携带的炸药包。 待目标阵地已基本安静、参演的卫士开始整队时，李子强紧定有力的声音响起： “各位大人，各位嘉宾，受本次演习区域和时间限制，本次操演的步炮协同演练已经结束，演习效果正在统计和评估之中。” “不过请各大人和嘉宾放心，若有需要，由唐家村团练和陆记团练组成的护卫团队，能够遂行如此规模的多波次攻击，直到彻底、干净地消灭一切来犯之敌。当然，作为本次演习的总指挥，本人也有能力、有信心率领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正面迎击更多的敌人，并且战而胜之。因为，他们在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有决力死战的勇气，他们的背后是数千上万的父老亲人，他们别无选择。” 李子强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着掩饰不住的骄傲，饱含深情。 稍稍停顿后，李子强接说道：“今天有幸请来各位大人和各位嘉宾，我们也很激动，为表达我等的感激之情，英勇的卫士们将以他们的方式向在座的诸位表达敬意，接下来，所有参演的卫士将分批次通过检阅台，接受各位的检阅。” 话音落下，赵小伟小跑几步，啪的一个军礼后，大声吼道：“报告总指挥，受阅卫士已整装完毕，可以接受检阅，请指示。” “可以开始。”李子强同样地回一个军礼，同样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整齐的踏步声传来，参演卫士成三个方阵齐步开来，快到正前方时，领队前进的方队指挥官一个潇洒的军礼，同时将头偏向检阅台，双目睁睁。 与此同时，受阅的卫士正步踏出、双手握枪，刺刀斜指前排卫士后脑，一股压迫之势扑面而来。与带队指挥官一样，所有人都将头偏向检阅台，口中齐声高叫：“保卫家园、万死不辞。” 检阅台上，寂静无声。 台前，三兄弟并肩而立，都以军礼向梯次通过的卫士回礼，英姿飒爽。 整个演习和受阅过程，全部加起来都不过一个多小时。完毕后，观摩演习的所有嘉宾都没有再寒暄。那刺史府将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后，其他人也只都告辞一声离去。 三兄弟也打马而回，车上，赵志伟已收拾好检阅时的激动之心，喃喃地道：“我们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其他两位兄弟诉说。 刺史府，李刺史书房内，李冒伫立于窗前，内心无法平静。 去观摩的那位将领回来后，与李冒密谈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去。整个永陵府恐怕只有李冒一人知道此人的身份，该将领也姓李名迎，为大唐禁军的军指挥使。 土豆红薯的出产，引起了大唐朝野高层的极大关注，皇帝李璟亲自下令，调派一军共二千五百人的禁军到永陵，听刺史李冒的命令便宜行事。 这些禁军以地方军的名义进驻永陵后，对外封锁消息，对内严肃军纪，外人很难打听到真实的消息，都以为是从衡州和潭州来的镇兵。 李冒向朝廷奏报时，并没有将陆记团练乡丁的武力之勇上奏，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能。在这一军的禁军进驻后，李冒跟统军的指挥使李迎才说起陆记护卫的情况。 李迎最初也不以为然，只按例派出哨探四下搜集情报，待等各方消息回来后，李迎也渐渐那觉了其中的不正常。特别是消息中提到，陆记护卫善使火器，明阳山中时有轰轰的爆炸声传出，判断威力不小。 禁军中也少量使用火药包，但都起辅助，威力谈不上有多大，更别提以火器为主要打击力量。凭着军人的敏感性，李迎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也许是这二千五百人的进驻，让本地派有了防范之心，除了在政务上较以往更抱团以外，这些地方实力派居然要搞一个团练乡丁的操演。 刺史府接到观摩乡丁操演的报告后，李冒也觉得这是向他们示威的一个举措，决定先观其行、听其言，安排专人前往。 这李迎也是好胆量，专定由自己亲自前往，看看这以陆记护卫为主的乡丁的成色，以便做出最新的方案。 在进驻永陵并了解到基本情况后，李迎已做了一个针对陆记的行动方案，要派二千禁军围歼这次三百来人的军事力量，免得其尾大不掉，同时也是对本地派的一个严厉警告。 刺史李冒也支持这一行动，从他的角度出发，除到达到政治目的外，那陆记的产出、陆记的敛财能力也是要支持这次行动的理由之一。 李迎轻车简从而去，表现得很低调，当然也有对陆记轻视的成分在里面。 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李迎的轻视变成了无知。不说这陆记卫士军纪之严、行事之果决，就看那精气神就要远超自己所带的禁军太多。 尽管有了这样的直观感受，李子强在操演开始前放出的大话，将演习目标设定为三千人的建制军队时，李迎还是不以为然，心里还估摸着，就李子强这样的头领，他李迎一人能对付几人，就算是精兵如何，仅仅三五百人能有何作为呢。 直到操演开始后，一系列的雷霆般打击接踵而来，快得让人难以呼吸，李迎才觉得自己是大错特错。这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手段，直接刷新了李迎对兵战之事的认知，估摸着以自己这二千五百兵力，恐怕是难抵一个时辰。 李迎以很低沉的心气跟李冒交流后，还给出了一个判断，从操演所动用卫士的数量来分析，陆记卫士的数量应该不下于五百之数，或者更多。 现在，摆在刺史面前的难题是，这陆记养了这么多的私兵意欲何为？这一支力量是否可以借助？必须要对这两个问题做出明确的判断。 李冒是个明白人，从最初的震惊过后，强压自己静下心来分析各方的优势劣态。李冒也是一个文人，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文人传统，首先想到是的，在没有把握碾压对手的情况下，表面的各平共处和背后的阴招连连可以并存，斗而不破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这个心思，李冒决定要与陆记正面接触一下，如果能有限地拉拢陆记，维持住一段时间，待北面的危险化解后，再奏请朝廷调集更多力量围而歼之。 李冒的心里，陆记这样刚刚崛起的地方势力，始终只是介癣之疾，在以数万计的国战精兵面前，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既然要行暂时的拉拢之策，李冒接下来想的就是自己这方能给出什么好的条件，想从对方那儿得到什么好处，等等。 演习过后的第三天，陆少峰接到了刺史大人明天要来基地视察的通知，只好将在山上忙活的其他二人叫回来商量应对办法。 第44章 刺史李冒来访 “这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体察民情啊？李刺史的骚操作，老大我还真看不明白了，不是说那些高官都高高在上的吗，这么亲民了？还是我们兄弟三个人品大爆发、感天动地了？” 赵志伟对李刺史的到访很不感冒，天气已凉下来，保不齐哪天下场大雪把路给封了，现在是奋战的最后关头。 “哪有上门问罪还要预约的，脑子有病才这样吧。我觉得是我们的威慑有效果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李刺史坐是坐不住的了，先听听这货怎么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操演后，回来总结了一下，毛病还真是不少，这实战的演练与平时的训练差距还是蛮大的，李子强正有条理地提针对性改进意见。 抛开战术动作和打击效果不说，单单是火箭炮发射后的飞沙走石就令李子强很不满，这大大地延缓了再次发射的进度，火力输出的间隔太长。 另外，火箭炮一枚枚地装上发射架，每枚后面还拉出一根细细的导线，不但增长了准备的时间，还有可能在发射过程中出事故，这也需要改进。应该要按后世的那样模块化装填，这就牵扯到运输和起吊能力。 单枚火箭弹的发射也要考虑进去，要快捷、方便、安全。 “要在真正的实战中用上火箭炮，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啊。”总结一番下来后，李子强自己就有些感概，也难怪后世的每一型装备，在列装之前要经过那么多的测试，包括稳定性、安全性、使用环境和作战目的和效能等。 再就是兵力单薄，没有快速机动能力。这打击过后该如何展开后续的行动？演习过后可以马上收拢兵力，算是完事了。实战中可是会产生大批的溃兵的，这些溃兵四下逃散，追还是不追，去追没兵力，不追就无法取得更大战果，就是等着敌方把兵力收拢后再死战。 黑火药的威力是有限的，别看打得惊天动地的，真正的伤亡人数不会超过三成，那些目标可都是能逃命的，不是死靶子。 有一点也是李子强更担心的，对手在战场上的学习能力是不能忽视的，经过了一次打击，那么下次就不会排成密集的阵型。只要三千人的队伍分散开来进攻，自己这边区区几百人怎么应对？或者对方是骑兵部队呢，一个冲锋就到眼前了。 李子强提出这些问题来，冷静下来的陆赵二人也悻悻地埋头思考。赵志伟联想到了中东那个打遍区域无敌手的小以色国，这以色国打了几十年的胜仗，国土面积还不及一个地区，无它，人员数量太少，占不过来啊。 同理，到本时空，说得现实一些，以三兄弟的武力把永陵城打下来可能问题不大，可守不住啊，以目前的能力也治理不了，只好在山上大搞建设做最坏的打算。 这也是三兄弟没有真正融入到本时空的弊端。 所以，这次操演后反思的结果是，要走出去、请进来才行。既要埋头发展，还要抬头看路。 今天接到李刺史要来的通知，之所以急急地将两个兄弟叫回来，商量持待之事是小事，主要是讨论出一个近期对外的方略出来，即如何走出去、如何请进来。李刺史前来就是一个机会。 这个转变是演习之前没考虑到的，要马上补救。 “我觉得，这个刺史过来是要进一步探我们，同时释放一些善意，想来这货现在的压力也是不小。” 陆少峰判断，此次官府调兵来的本意是想用高压手段，有演习的震慑力摆在那儿，官府可能要改变策略，因为打不过。 打不过就谈呗，文人的心态陆少峰多少有些，之前自己不是老想着猥琐发展吗，就是因为实力不够的原因。同理，李刺史也应该会这样，跟有些武将打不过也要咬一口不同，文人讲究的是合纵连横、不战而屈人之兵，打从小就被这样教育。 “我倒是有个提议，如果李冒这货能释放足够的善意，可以跟他适度合作一把，让他给一些政策、资源，有助于我们走出去、请进来的发展思路。”陆少峰说。 “怎么合作？一起做生意倒是可以，除了这个我们还有什么？总不能给他们枪炮吧，那肯定是不行的。”赵志伟首先想到的是一起做生意赚钱。 “老大你提醒了我，我们现在的优势一是赚钱能力，二是武器的研发生产能力，可以再想想。卖一些武器也不是不可以，这玩意儿来钱快啊，前些天不还是计划着发行股票啊，卖军火不比卖股票差吧，而且还是消耗品，还时不时地打仗。” 李子强似乎有些心动了。 要卖军火，还不能对自身有大的危害，这听起来比较矛盾，可后世已给出了太多的可行办法。比如阉割产品性能、比如控制关键环节、比如派出军事小组，甚至派出雇佣兵等等都可以参照，都可以谈。 脑洞大开之后，陆少峰提出可以争取参与到北边的战事，他还是从历史事件出发，认为南唐目前这种统治环境要比由后周来统治强。 南唐发展人文、发展经济还可以。后周是以武力见长，建国才二三年就南征北战，到最后被武将们搞了个陈桥兵变，再后来一统诸国。 总之，陆少峰从大势、从现实出发，认为一个统一、集权的环境不利于陆记的发展。这个观点得到一致认可。 “行了，我们的yy到此结束，否则越跑越偏了，我还是关心来钱的事，跟李冒这货能做哪些生意。” 赵志伟强行把问题拉了回来。 “民用品，我们可以与李冒合作，将生意做到整个的大唐，可以给他其它地区的代理权啊。军品方面，我们的钢不错，可以生产些冷兵器，热兵器方面，可以卖一些别人好仿制的炸药包什么的。至于枪炮什么的暂时当然不能卖，要不我们也搞一支雇佣军，起辅助作用，也是奇兵一支。” 李子强认为派出一支规模不大的雇佣军，在关键时刻发挥影响战局的作用，不会引起朝廷更多的忌惮，反而能让陆记更方便介入到本时空的局势，符合走出去、请进来的思路。 “之于如何做到既介入时局、又不引起更多的忌惮，那是老三你的事了，老大负责做买卖，我负责搞行动，在台前装逼的事还得你来。” 李子强随手把这锅丢给了陆子峰，在赵志伟投了赞成票后，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李冒是打着表扬陆记从外海带回土豆红薯、中秋捐了两千两银子而有功于朝廷的名义来的，陆记也以最高的礼节待之。 基地门口不仅又打出了大大的欢迎横幅、铺上了红地毯，三兄弟还到门口迎接，只是这次没安排卫士夹道欢迎。 陆记表现出来的好意，李冒自然也感觉到了，下车后满是笑意，还特意将随行的李迎郑重地介绍了一番，说是禁军的军指挥使。 听到是禁军的军指挥使，李子强笑笑后道：“前几天是李某失礼了，不知是指挥使大人屈尊观摩陆记一个区区团练的操演，这也是班门弄斧，李指挥使可千万别笑话李某。” 李迎觉得有些尴尬，悻悻地笑了笑，打着拱手礼口上说着“岂敢岂敢”，这姿态摆得很低，完全不像是高级官军跟区区商人交往该有的气势。 进到会客厅，宾主落座，相互道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后，李刺史做为地方的最高长官，开始关心起治下明星企业的经营状况。 得知陆记将商业版图扩展到了附近州府，也有意向更远的区域发展、为地区经济贡献更多的力量时，李刺史只思索片刻，便做出指示，官府应为民营经济的健康发展提供更多的助力。李刺史当即安排随行人员，要就此事做好后续的跟进工作，责任到人。 陆少峰从企业经营出发，具体谈及陆记的产出可以公私合营的方式去开拓新的市场，以求得合作共赢、共同发展。还把赵志伟推到前台，说自己一不入流的书生，不善于经营，一切事务都是大哥在操持。 双方商业上的会商是卓有成效的，当场达成了几项合作意向和基本原则。 李刺史随后问起，陆记在经营过程中有什么困难，官府应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搞得陆少峰感激涕零，直呼有刺史大人的关怀，一切困难都能克服，人力短缺这些都是小事，有刺史大人撑腰，那都不是事。 谈完这些，李冒颇有感慨说，如果治下百姓、大唐百姓都能像陆少峰一样，既能安心生产又能保家卫民那就好了，国泰民安便有希望，更不用担忧那刚刚立国的大周来犯。 听话听音，李刺史这是将话题往兵事上引，再想到那李迎今天主动公开了身份，陆少峰皱皱眉，不解地问：“在刺史大人治下，永陵府修养生息，只需二三年后定能大治。大人何出此言？” “少峰有所不知，现如今那大周已于大江之北屯兵数万，隐隐有渡江南下之意。若让那大周成事，这潭州、衡州、永陵等数个州府恐有刀兵之祸，更别提休养生息、行经济之道了。” 说完这李冒又是深深一叹。 陆少峰听得大惊失色，忙叫道：“竟有此险情，是少峰鼠目寸光了。” 说完，陆少峰想了想，似是下定决定地道：“少峰不才，也愿为刺史大人分忧。只不过陆记力量有限，只恨有心无力。” 这时，李指挥使适时地插话，说起前几日的操演让他记忆犹新，特别是那火枪和火炮，更是军武的大杀器。 陆子峰只得苦笑着解释，这火枪火炮确实是好东西，威力也大，只是极难打制。陆记也是从外海购得一套设备，花了几个月时间才试制出少量，虽然勉强能满足基地自保，但经不起消耗，更不要说数万人规模的对战。 李指挥使想想也是，这么好的东西，哪是容易搞出来的，于是沉默着不说话了。 见这个指挥使不说话，指不定心中盘算什么歪主意，陆少峰只好说，火器不易打制，上好的刀枪陆记还是做得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原料，陆记出产的精铁比外面的强了许多。 李指挥使不太相信，那就当场试验。 陆少峰当场令人拿来几把菜刀，让李指挥使随意跟他卫兵的配刀比试。几刀下来，李指挥使的眼睛明亮起来，反复追问是不是陆记所产，有多大的产能。 第45章 男人的五四式梦 这次商谈，渐渐地变成了陆记产品的推介会，与战事有关的，陆少峰还向二位李大人介绍起四轮马车来。 这四轮马车是陆记独创，优点早被人全面了解，永陵城还有人偷偷地仿制，都是形似质量却差得太远。 这四轮马车陆记不对外出售，也是因为量产不易。陆少峰表示愿意捐助府衙十辆，若是军方要购买，到也可以接一些订单，以成本价出售，全当是为国防建设出力。 李指挥史是识货的，明白这运输能力是军队作战的基础。当下要了一辆四轮马车，说是要亲身体验一下。 “少峰热心国事，本官是知道的。北面时局不稳，本官虽是心忧，然此等军国大事自有朝廷操持。这永陵府的地方安靖，才是本官份内之事。陆记想要安心发展，地方安靖也是必须的，少峰可有计较？” 待李迎去试驾马车了，室内只余下陆李二人，李冒才说出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承蒙大人抬爱，少峰就实话实说了。” 李冒主动谈起了永陵府的事情，陆少峰也直来直去，双方总要找到共同的利益才谈得下去。 “陆记以经商为根本，地方安靖最是重要。依少峰来看，当前应当要合作共赢才是，想来这也是刺史大人乐于见到的。但无风不起浪，这其中的缘由大人也是清楚的。” 陆少峰不客气地点出，地方实力派之所以有所动作，正是因为这一军禁军到来的直接后果。这些地方实力派感受到了威胁，自然要联合起来自保。 这话说得李冒尴尬地笑笑，算是默认了陆少峰的看法。 陆少峰也不想让李冒太过难堪，接着道：“大人，少峰也明白某些人的盘算，无非是利益二字，所以才说要合作共赢。从目前的形势看，这是最好的选择，陆记也将为此共同的目标略尽绵力。” “大人，少峰虽是一介商人，可也不想被多方觊觎。若真是那样，少峰兄弟三人，可就不得不为自保使出些手段了。陆记虽势单力薄，全力之下也还是有些作为的。这一点，少峰会跟合作各方说明，也请大人放心，少峰决不会无事生非，这不符合陆记的利益。” 话说得直白，中间也有威胁的意思，李冒听后沉默了许久，才道：“少峰这一句合作共赢说得极是，李某也是受教了。” 李冒表明了态度，也要为自己叫几声委屈，含蓄地道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道出那些地方派也太不把自己一个堂堂的刺史放在眼里了，不但把持着大部分的地方事务，在人事任免上还要得寸进尺，完全没有合作的姿态。 这些话陆少峰姑且听着，附和几句又为本地派辩解几句，也明白李冒叫上这几句，实则是表示他是愿意合作的。 从本官到李某，李冒的自称一点点地改变，也真是难为了这一方大员。陆少峰注意到这一变化，开始细说些合作中有哪些共赢的好处，以数字说话。 听到共同组建商会，刺史府一方每年将会有数万两银子的收益时，李冒也是心里大大吃惊，不淡定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 陆少峰抛下了一个大大的诱饵后，不忘提醒一下李刺史，禁军那儿也是要有所交待的，军民共建方能保一方平安。而且还点出在动荡之时，只有同军方合作，刺史府方能有更大的作为。 李冒见陆少峰能将方方面面的势力都考虑进来，再也不敢将陆少峰看成是纯粹的商人，心下也有了更多的计较。 等到李迎试驾完马车回来，宾主双方已是开颜欢笑，李迎跟李冒会心地点点头，知道今天这一趟屈尊而来，收获是圆满的。 得了这么些好处，约定双方派专人会商合作的具体条款后，李指挥使厚着脸要了两辆四轮马车，说算是提前交付。 这李指挥使脸皮厚到底，临走时还想起精铁的事来，要了几块钢材，说是回去再试着打几把刀出来试试，陆少峰也是大方地给了。 “我呢个去，这姓李的什么指挥使脸皮也太厚了吧，哪有半点高级军官的样子，这些小便宜都要占啊。” 待来宾满意地归去后，赵志伟就哈哈哈地调侃起李迎李指挥使。 “我看你是得意吧，知道这又有路子来钱了，而且这可是半官方的买卖，还有军品哟。”李子强也笑着说。 “那不一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钱呢。不过我刚才就想到了，如果他们真想下订单又没有钱，可以拿东西拿地来换啊，什么铁矿煤矿都行，永陵没有的，衡州潭州的也行。”赵志伟很认真地说。 “也行吧，看看他们后面有什么动作。”陆少峰琢磨了一下，自顾自地点着头说：“我看这李指挥使对火器还不死心，估计还会提出来。我有一个想法，二位要不要听听？” 陆少峰想让火器介入到明年可能发生的战事，狙击大周势力的南扩，又不愿让火器掌握在官府手中。提出可以地方团练参与战事，在关键的战斗中，以一个火箭炮中队对敌方的指挥机构进行火力覆盖，从而改变战事的走向。 “火箭炮这东西，他们想仿制也做不出来，我们好控制。说得不好听，就是现在给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打得出、打得准。我们就以数量有限先不卖给他们，等我们有更好的了再考虑。不过也不能白给大唐帮忙，也得拿东西来换。”陆少峰说道。 “拿什么换？还要矿？”赵志伟问。 “这次让他们拿官位来换，也算不让正经的官位，让他们给老二一个州府的民团团练使虚职，不然怎么明正言顺地参战？老三你把这个想法透出去，想来这个李冒李刺史也不会在意一顶民团团练使的帽子。” “这跟我们现在办的团练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民团，再说有州府民团团练使这个职位吗？”赵志伟不解。 “区别当然是有的，我们要的是州府一级的官方认证，不管之前有没有这样的设置，让李冒想办法去。” 拿到陆少峰设想的这个职位，陆记的护卫便可名正言顺在整个永陵府展开行动，打大马也好、军事演习也好，方便很多，普通的百姓也认。 “对火箭炮参战，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一方面是火箭炮的威力还不行，别看演习时烟雾腾腾的看着吓人，其实杀伤范围有限。再就是在山区、丘陵地区，受地形的影响，可能威力会更小，怕达不到战术效果。” “另外，这个射程也不够，现在有效射程不过一千米左右，大规模作战时可能够不着目标，只能偷袭才行。”李子强说出自己担心问题。 “是啊，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加快研制无烟火药的。用上无烟火药做推进剂，有效射程至少会到五公里以上，要想再远些就加大剂量，十来公里也不是难事，爆炸的威力也会强上几倍。而且有了无烟火药，我们的步枪也会向现代步枪看齐，搞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水平也就有了希望。” “我呢个去，看来老三有眉目了，真要是那样，那哥们可真的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了吧。”赵志伟一听就来了精神，马上浮想联翩。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就是搞出来也是实验室产品，没办法工业化生产，路还远着呢。大家都知道搞硝化棉、搞硝化甘油的原理，可真正搞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得益于后世那些战争神剧或什么特战勇士的无所不能，很多人都从电视上见到过这些大杀器的制作原理。还有一部打小本子的神剧，一人只凭着一把手摇的手钻就能搞出步枪的膛线出来，主打一个“爽”字。 “老三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刚勾起我的欲望来，就提裤子走人了。你就说能不能搞出来吧，哪怕是量不大，够装备上一个大队的三五百人也行啊。” “希望肯定是有的，大不了搞简化版的，总比现在的强吧，我们还把它叫步枪，听起来我自己也有些脸红。” 陆少峰的计划里，能从实验室搞出产品来，不能大规模的量产，就简化一下，比如金属壳的子弹做不了，就做纸壳的步枪弹，自动手枪步枪搞不了，就搞转轮手枪、拴动步枪。反正只要射程和击发速度达到一定量级就行了。 对枪支，李子强是最有发言权的。当下就表示，既然明年有可能搞出无烟火药了，这步枪的整体结构需要大幅度改进，要根据现有的条件，去匹配前世那些经过大规模战争检验的枪型。 “老二，要不再给你加一个任务，明年是954年，就搞一款五四式呗。我们现在的配枪不好意思拿出来啊，反正你闭着眼睛也能把五四式的大致图纸画出来。至于子弹，用手工搓也能搓出几百上千发吧，供兄弟三个用绰绰有余了。”赵志伟贼兮兮地说。 “老三你说呢，老大这个想法能实现吗？”李子强也有五四情结，显然是心动了。 “困难肯定是相当大的，我现在还不能保证加工精度能达到要求。另外，钢材的质量也不太行，搞不好会炸膛。我们向这个目标努力吧，毕竟是防身用的，可靠性是第一位的。转轮的到是把握性大些，老二你多拿几款经典的图纸出来，这对你也不是难事。” “行，就这么说定了，钢材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们兄弟分工合作，必须要将这个五四式给拿下。” 这次赵志伟表现得更积极，要努力去圆心中那个五四式的梦。 第46章 宋代名人苏小妹 两位李大人前脚刚走，第二天就接到唐子恒的邀请，邀陆少峰到城中一聚。这是能预计到的事情，陆少峰跟赵李两人商量后就答应下来。 会面地点是陆少峰定的，就在永陵春的包房里。 对于安全，陆少峰是再上心不过，树大招风，不能任由对方安排。这么强行定下会面地点，也是向唐家传达一个意思，今日不同往日，区区一个唐子恒已没有同自己平起平坐的资格，这是陆少峰的霸气。 赵志伟忙着山上两个基地的事情，在陆少峰的要求下就不要同行了。李子强当天就将安保人员派了出去，赵志伟则派了两辆马车马上进城布置、补货等事情。 在这货的口中，这永陵春是他的地盘，可不能委屈了自家的老三。 早早地出门，这次是三辆马车同行，陆少峰乘坐的那辆特制马车居中，前后的马车都有六名卫士。沿途，陆少峰还注意到官道附近布置的暗哨里人员增加了不少。 很显然，陆少峰这次出行的安保等级，比赵志伟日常进出时要高上不少。这是两位兄弟的爱护之情，对陆少峰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 四轮马车虽快，也要二个多小时才能到达，若是开汽车，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一个人一路无事，陆少峰很细心察看官道的路况，发觉越野车跑上四十公里的时速很轻松，想着得快点把发电机弄出来。 这样两台汽车都能正常行驶，一台出行，一台做战备用，老大进出城就方便了太多。反正陆记给本时空永陵城的人，带来太多的意外和惊喜了，也不差汽车这一件事情吧。 急驰到永陵春门口下车，陆少峰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口打量这座两层楼的豪华会所。这楼虽有些许破败，可依然能看出店主是下了大功夫装修门面的，倒也没有俗气的花红翠绿做装扮，仅看那雕梁和画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这些能工巧匠，放在后世，妥妥的工艺大师，陆记有必要搜罗一些匠师配合更精细的工作，比如已列入计划的蒸汽机、枪管的膛线等。 这都是些随意的遐想，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待陆少峰正欲抬脚进楼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也是四轮马车，知道是送给唐老爷子的那辆。 除唐老爷子外，这种马车杜长史也有一辆，喜得这二人笑得合不上嘴。 原以为是唐老爷子来了，下来却的是唐子恒，也不知这货是怎么做到不早不晚的，算是用了一些心思。 若早些来永陵春，地盘是陆记的，似有不当。而且待陆少峰来时，自己是下来迎接还是不下来呢？要知唐子恒可是一县之尊。 若是来晚了，陆少峰已上得楼去，那陆少峰是该下楼迎接呢还是不动如山？ 早晚都不合适，那就正当其时才好。所以唐子恒恰好地赶到。 “哈哈，少峰兄，这才几日不见，怎么越发的精神了？莫不是有好事将临？”私下这唐子恒也没什么县尊的架子，开起了玩笑。 “子恒兄，你这是拿兄弟我开涮吧，这愁都愁死了，哪来什么好事。”也不管唐子恒能不能听懂这“开涮”二字，陆少峰装作没好气地说起了大白话。 “当然会有好事。”唐子恒等了一下，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那名女子已朝这边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更小年纪的小女孩，这小女孩背着一把古琴似的物件。 “少峰兄，这位还有印象吗？中秋之夜你给她献过花的，苏小妹可是抚琴名家，才艺双绝。”唐子恒平时看着正经，现在却像个拉皮条的一样。 好吧，又是一位传说中的宋代名人，在这小小的永陵城，前有秦少游，现有苏小妹，还有个南宋皇帝赵构是自己大哥。再加上自己这个陆游陆少峰，真正的名家荟萃，没准以后还会碰上李清照呢，对了，还有一个唐后主李煜没有出场。 “苏小妹见过大公子。”那女子低着头，轻轻一礼，不敢直视陆少峰。 陆少峰这才认出这女子确是那晚见过的，想到被赵志伟这货摆的那一道，脸色也是微微一红，口上却说：“有幸听过苏小娘子抚琴，陆某虽不通音律，却也懂得这动人心弦最是难得。” 好不容易能大说白话，现在这苏小妹一出现，一声大公子称呼，搞得陆少峰又得搜肠刮肚地文绉绉起来，让真正的文化人笑话。 好在这唐子恒解了围，说道：“少峰兄，早听说这陆记在永陵春有一妙处，唐某可是急不可待了。” 说完，唐子恒就要拉陆少峰往前走，丝毫没有县尊大老爷的模样，不知是平时太装了，还是今天故意去营造和谐气氛。 在后世，场面上都是女士优先的，陆少峰习惯性地让苏小妹先行，这苏小娘子哪敢走在前面，红着脸推辞。 唐子恒见此状，又是哈哈一笑，拉着陆少峰进门。 门口已有两名卫士把守着，在陆少峰进门时，齐刷刷敬了一个军礼，陆少峰点点头示意。却见门内赵小伟从楼里候在一侧，等陆少峰进来后又是啪的一声，双脚并拢敬礼。 “上楼。” 陆少峰只说两个字，心里却腹诽老大老二装逼的一套搞得太过了，自己还真不适应。这军礼敬来敬去，太啰嗦了一些，也没办法，只好配合吧。 上得楼来，在赵小伟的引导下进得包房，包房的门口也有两名卫士笔挺挺地立在那儿，见了陆少峰还是敬军礼。陆少峰又是点点头，不去计较那么多了。心里想着，这永陵春里，楼上楼下不知还有多少卫士藏着呢，自己这谱比得上后世的大佬了。 赵志伟的四个得意门徒儿已候在包房里，看见陆少峰进来，知是自家的正主，齐齐地行礼，口上叫声：“见过大公子。” “今天要辛苦四位了，听大哥说起过四位小娘子，今天算是初次见面，小伟，把给四位小娘子的见面礼拿上来，老大可是经常夸奖四位的。” 这四位是自家的员工，又在情报战线上工作，陆少峰来时就打算笼络一下人心，所以还特意备了些礼物，算是替两位兄弟做个人情。 这四位技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都红着脸再次谢过。 陆少峰做这些时，那唐子恒带着苏小妹参观这房间里的稀奇玩意。其它的东西虽是精致罕见，苏小妹却站在一面高大的落地玻璃镜前动了不身，双眼睁得大大的，还很隐秘地做出各种表情，小女子的心性表露无遗。 想来也是，哪个女孩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见到自己真实的容貌，都会忍不住看了再看。这么大的玻璃镜也是难得的，赵志伟可不舍得拿出来在永陵城发售，因为卖不出太高的价格。 陆少峰也打量起这个包房来，看看被赵志伟这货搞成什么样，还引得永陵城的人都啧啧称好。 转了一圈后，陆少峰当下腹诽，这货没有任何的创意，就是将这里搞成一个展销厅了，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儿摆，什么葡萄美酒玻璃杯、肥皂香皂香水瓶，堆得到处都是。只不过都是特制的，包装上下了不少的工夫，完全符合本时空的审美标准。 客人对这些东西喜爱，做主人的就被动地表示大方。只要唐子恒和苏小妹对哪件物品表示兴趣，就让赵小伟各准备一件，直搞得唐家大郎很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的主要目的就是零元购似的。 一圈下来，已装了不少东西，陆少峰看到已坐下准备弹琴的苏小妹眼睛还不由自主地偷看那面巨大的玻璃镜，想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却已沦落如斯的女子，其实跟自己兄弟三个有相似的命运，心下就是一动，问赵小伟：“小伟，这里还有没有大一点的玻璃镜，找两面最大的给我。” 赵小伟得了指示，很快从包房边的一个库房找出两面a3纸大小的镜子，陆少峰觉得还拿得出手，便一人一面做了人情。 这边苏小妹得了意外之喜，开始专心地调试琴声，只得几下，悠扬之声传出，颇有风雅意境。 “今日借得苏小妹人情，才得了这些好处，少峰兄，有些重色轻友了吧？”这唐子恒想来以前也是个花花公子，看得出陆少峰对这苏小妹有点意思，坐下来后开起了玩笑，其实也是卖一个好，让那苏小妹要记着。 “子恒兄这是不地道了，得了好处还不领情，要不你看上哪件好物件，直接打包带走如何？” 谈得几句，技师已将葡萄美酒倒上，还按后世那样，高脚玻璃杯里只有小小的几口，端起来轻轻一闻，也有一股果酒的淡淡清香。 这时苏小姐弹出一曲《梅花三弄》，陆少峰听出这是古时名曲，许是这苏小妹专情投入，让陆少峰听得很是入神。 一时，两人也停了交谈，静心倾听。 陆少峰由琴曲联想到后世那首同名的歌曲，不由轻声念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却也应和了此曲。 仿佛是情陷于此，陆少峰抬头向窗外看去，已见窗外飘起细雨，正巧一阵寒风吹过，从窗外带来丝丝寒气，那苏小妹娇躯微抖，手下差点出错。 陆少峰起身去关窗，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认，前世与娇妻似有同样的情景，也是娇妻在弹琴，也是寒风吹过，也是自己起身关窗。意念一动，又轻轻地道出：“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有情人，却道梅花依旧。知否，知否，应是伊人消瘦。” 这是新婚之夜后，陆少峰篡改李清照的词，为的是讨娇妻一个欢心，这事还被妻子拿出来说了好几年，说陆少峰就是一个假模假式的伪文人。 唐子恒见这陆少峰忽然深沉起来，还口中念念有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动情的事情，也不言语，只静静地品着红酒。 良久，一曲已罢，陆少峰也渐渐地从迷失中回过神，抱歉一笑道：“让子恒兄见笑了，想起一些往事，一时失态。” 第47章 李冒和李迎的盘算 “哈哈，这曲好、人好、词也好，今天不虚此行。”唐子恒说完，还学着来了一个碰杯酒。 “呵呵，我这就是三脚猫的功夫，照猫画虎罢了。”这话陆少峰却是说的真心，剽窃了前辈的名作，改得也不知好坏，只是夫妻间搞笑的小情调、小手段。 唉，没办法，不是文科生的底子，学古人说话都是难事，哪谈得上诗词之道呢。 “少峰兄过谦了，好坏与否，莫不让苏小妹评上一评。” 这唐子恒总是将话题往苏小妹身上扯，肯定是有什么歪心思，陆少峰也不在意，借着这话请苏小妹过来一起品酒、聊天，态度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平等待人，很是真诚，与唐子恒那掩饰不住的倨傲很不一样。 那苏小妹也是场面上人，只过来稍稍品上几口后不忘自已的职责，又去抚琴。起到一个背景音乐的角色。 这时，唐子恒才慢慢谈起了正事。 本地派很关心李刺史与陆记的会商，知道双方之间将会有一系列的合作。唐子恒代表本地派来探探陆记的意思。当然，唐家也很在意自己在陆记的利益会不会受到损害。 陆少峰首先表明，与官府的合作不会损害到各家的既得利益，而且还会加强。这是先给合作伙伴一记定心丸。 然后，又谈起时局大势，陆记希望现在这种各方合作共赢的局面要维持下去，要为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局面抬轿子，而不是抽梯子。所以陆记会尽自己能力协助官府安靖地方。 同时，陆少峰还表示，不管任何一方有破坏目前局面之举措，陆记将毫不留情地予以坚决打击。 这话说得直白，却也是霸气侧漏，完全是将陆记当成地方稳定的中坚力量。 陆少峰还意有所指地向唐子恒暗示，前几天的操演只是陆记力量的一部分，在以后的关键时刻，陆记将会适时适度地展示更多实力。 这话唬得唐少峰一愣一愣的，现在陆少峰怎么说，他都会相信。 “子恒兄，陆记之所以提出合作共赢，也是基于你我两家的利益出发，毕竟在合作中，你我两家的利益是最大的。” 说了些狠话，陆少峰摆出了苦口婆心的劝慰之态，说道：“想来这动荡之苦，子恒比我更有体会。如今北方不宁，若是兵战不利，我们各方能齐心协力的话，自保也就有了几分可能。以最坏情况打算，我陆记三兄弟退无可退时，大不了一走了之，回到那外海。可少恒兄呢，唐家的根基可是在本地，这一点还望少恒兄要想个明白。” “少峰兄说得极是，也正是思虑到这一层，我们才极力避免与刺史府冲突，所有谋划也只是为了自保。” 从唐子恒的角度出发，这永陵府是这些乡绅们的根基，如今一个外来的刺史要加强管控，势必要侵犯到地方利益，联合起来共同应对没有什么错。 “可这李冒李刺史，上任之始还能顾及多方的利益。现如今稍有起色，就要想一言而决，这也得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吧。” “子恒兄，利益二字，当从多方考虑。依少峰看来，合作共赢、将这利益的蛋糕做大，每家分得的好处就会更多，切不要简单地以各家的份额多少度量，这才是正理。” 唐子恒不知道这蛋糕是什么东西，陆少峰只得以面饼来打比方，说这面饼就这么一小块，几家分下来能有多少呢。不如将这面饼做得更大，各家分到的也会更多。 耐心地将后世这一浅显的理论说清楚后，陆少峰又道：“面饼做大了，如何去分，自然是要有一个拿刀子切蛋糕的人。这李冒是代表朝廷的，由他来分也是正理，若他不能公正分明，我等再夺了这把切子也无二话。” 这话糙理不糙，说得唐子恒也是会心一笑。 接着，陆少峰劝本地派多给那李刺史一点面子，说那个观摩的将领是禁军一军的指挥使，这次来永陵，可是带了二千五百的精兵。要不是陆记及时展示了实力，也许现在这李冒李刺史已将刀子举起来了。 唐子恒并不知道来的是最强大的禁军，听了这话后，半天没有出声，最后竟然郑重地行了一礼，然后草草地结束了谈话，急急而去找人商量对策。 也不怪这唐子恒心急，他是官场中人，知道动用禁军到这偏远的永陵来意味着什么，是为何目的。只有陆记三兄弟不明就理，只当是战力强一些的军队罢了，还没放在心上。 也正是这错误的不当一回事，在李冒主动透出那李迎的身份时，陆记三人的反应平淡，引得二位李大人更加看重陆记的实力，也算是歪打正着。 唐子恒急急地走了，留下一个苏小妹还在呢，也不知这货是不是故意的。陆少峰这时也不能装大爷似地让小姑娘给自己一个人弹琴，那样就真的像后世的一些爆发户了。 再三邀请之下，苏小妹只得放下手中的古琴，坐下来一起喝茶聊天。陆少峰也不敢让苏小妹喝葡萄酒，怕被误会有其它的想法。 又让四个一直待在一边伺立着的技师也一起坐下来陪着，这个做派在本时空看来是不合适、有违礼仪的。陆少峰只得又搬出外海那一套说辞来，几个女子才安了些心。 永陵府衙，刺史李冒书房。 陆少峰的车队一进城，各方有心人都得了消息。陆记现在已成了各方角力的焦点，无它，只因陆记的武力值太惊人，这是永陵数百年来没有任何一家私兵能达到的高度。 加之陆记兄弟行事日渐高调，甚至可以说是张狂，不得不引起稍有些身份、地位等人士的关注。 刺史府得了消息，李冒从最初的不满和愤怒中出离后，想想这陆少峰也是妙人一个，大张旗鼓地在永陵春与那唐子恒会晤，就不怕自己这方有意见吗？这友好会商才过了几天，双方的合作还没正式展开呢，就开始三心二意？ 李冒觉得陆少峰不是孟浪之人，此举必有深意。那唐子恒也是有意思，还叫上了风月女子苏小妹同行，这又是意欲何为呢，欲盖迷障？ 这唐子恒到是被李冒想复杂了，这货就是想着陆少峰是个三十大几的单身男子，行的是美色拉拢之计而已。 一人计短，李冒遣人去叫李指挥使来议事。李迎来得也快，满脸的风尘。一问之下，知道他正坐着从陆记得来的四轮马车试车呢。 那日从陆记得了两辆马车，李迎一出门就让军士打马狂奔，一路跑着回到永陵城，把李冒这个刺史远远地甩在身后半个多时辰。 这还不算，这两日除了让军中工匠用讨得的精铁加工赶制两把军刀，李迎将两辆马车都带上，亲自测试马车的性能。 “大人，下官觉得这陆少峰是故意为之，好在几家左右逢源，这商人本性图的是个利而已。” “到真是这样，那也简单了。依本官还看，这故意为之没错，怕还有其它用意。” 李冒示意李迎喝口茶稳稳性子，自己也喝口茶后徐徐地说：“陆少峰此人，正如外人评价，此子胸有沟壑，断不会无事张扬。本官将陆记这一年所做所为略略分析，发现这陆记每一个举措都大有深意。” 所谓知己知彼，这几日李冒让人将陆记一年来的行事都查了个仔细，隐隐发现陆记的目的性很强。从制酒、组商队到建基地，就这样一步一步很扎实却又是十分快速地崛起，显然是很有章法。 让李冒看不懂的是，寻常士绅和商家，得了钱财后最先想到的是在城中置产业买商铺，或是在乡下多买些上好的水田。这陆记一不买商铺二不买水田，反而是将近千亩的山地山林圈起来搞什么基地，最多是种上二百来亩的土豆红薯。 就是这永陵春那个什么包房，据说里面堆放着的都是陆记产出的稀罕物，不拿出来售卖，仅作私人取用或馈赠，让陆记那个赵姓大哥落下一个败家子的名声。 陆少峰也不较，任由了赵志伟放肆，在外人看来，就是让这陆记大哥当一个花花公子专门败家。 越是这样，就越让李冒看不明白。 陆记的出产，都是些前所未见的好东西，必定是基地所产。问及某些关键处，陆少峰就往这外海之人上推，李冒虽有些相信，但还是断定这基地中必有大秘密。比如这制造火枪火炮的一应设施，陆少峰推说是从外海得来、产出有限，李冒却不完全相信。 “李指挥使，这陆记出产的四轮马车和精铁可还合用？想必指挥使这两天也有心得了。若是可用，我等还得细细谋划。” 太好用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必须要好好盘算一下啊。 李迎听刺史主动提起这事，心里一下就乐了，对李冒这个文人也多了几分好感，心想这李冒还是实心做事的，不像朝中那些高官，整日里只想着自己的好处。 “大人，这四轮马车载重较寻常马车多一倍不止，速度也快了三成还稳当许多。大人是知兵事之人，仅此两项，便知能多运多少兵士和军需，更不用说节省的时日。” 李迎说起来是眼冒精光，也顺便给了李冒一顶知兵事的帽子。 “再说那精铁，真是难得的上品，若我大唐军士都装备由此精铁打造的兵器，战力至少能高上三成。” 古时百炼之钢已是极品，与后世的高碳钢、锰钢可差得远，普通士兵只能拿着铁制兵器上战场拼命，一场战事打下来，损坏的比例很大。 这李迎早就想象着用陆记精铁打造的兵器在战场上砍瓜切菜了，对陆记的火枪火炮也淡了些心思。那玩意儿好是好，威力极大，可若不能大量装备，打完了就没了，在数万人的战场上，还得是真刀真枪好使。 所以，现在李迎的首要心思是能大量装备四轮马车和精铁打制的刀枪，火器能弄到最好，弄不到也不能强求，这是稳打稳扎的带兵之道。 听得李迎的评价这么高，李冒自是信了八九分，之前李迎对陆记还满不在乎的，见识了火器就心心念念，现在居然转心思了，自然是见到了其中的好处。而且李迎这两天是亲自体验过的，所言定然不虚。只是，这都要银子，对陆记也不能靠抢，不管用啊。 “李大人，此等利器，我等自然要上奏朝廷，由皇上和朝中大人定夺。只是这马车和精铁，所费钱财不菲，本官担忧这朝廷也是财力有限，恐不能完全如愿啊。” 第48章 本时空的斩首行动 李冒口头上是为李迎担心，心里却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有陆记助力，自己如果不抓住这一点，让永陵府脱颖而出，岂不是自己太无能了。 上次给朝廷献上了土豆红薯，也只换来二千五百禁军的支持，当然他自家李姓这一旁支的地位是上升了不少，可远远不够啊。究其根本，还是自家在军中助力不大，乱世之时手中有兵才是最好的依靠。 难得有一支禁军在手中，这李迎跟自家也有些交情，李冒准备与李迎也来一个合作共赢，对，这词还是从那陆少峰口中听得，总结得很是精辟。 李冒这是提醒，四轮马车和精铁兵器这么好，这么费钱财，若是完全由朝廷支配，到时分到你李迎头上可不知道有多少了。你得为自己考虑，近水楼台的好事，不能傻乎乎的完全交出去。上奏朝廷是必须的，但落到具体的笔墨上要巧妙一些。 “这上奏之事，自然由大人作主，下官附议就是。下官现在只想着如何能与陆记商议好合作之事，也早些装备兵士。这北面局势，时不我待啊，还望大人支持。若能如愿，我永陵府定能大放异彩，大人必能节度一方为我大唐之柱石。” 李迎为求得李冒的全力支持，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后，很快就开出了自己的价码。为达目的，这货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完全把武人的节操抛到了脑后，对李冒极力迎合，也不枉他的那个“迎”字。 手中有能战之兵才是王道，他李迎手中的这一军二千五百兵士，若能全部装备上精铁打制的刀枪，再配上四轮马车，战力至少能翻倍，关键时刻还能起到奇兵的效果。 若打上几个胜仗的话，再与这李冒合作，一厢军队的都指挥使都有可能拿下，一厢可是十军，仅仅二万五千人，已是一方的大军头了。 这事想起来就兴奋，李迎是个想做就做的行动派，跟李冒达成初步共识后，见天色还早，这陆少峰可能还在城中，李冒打算马上去会会，听听这陆少峰是什么意思再进一步谋划。 这时的李迎，已将禁军将领的高傲抛到一边了，面子不面子都是小事，等自己的实力真正强大了，再把面子找回来就是。 李冒也是这个意思，李迎愿意冲在前面，自己也有意要成全。那所需钱财的事情，李冒也想清楚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多给一些官面上的方便，以陆记的能力应该不会缺这些，自己还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永陵城不大，从刺史府到永陵春，快马也就一刻来钟就到。李指挥史匆匆而来时，陆子峰已令人将苏小妹送走，准备按摩一会儿就打道回府。 赵志伟这个老师当得确实是不错的，这货吸纳了后世多家会所的特点，带着四名技师自创出来的手法很有特色，难怪这货那么自信。 陆少峰正舒舒服服在躺在按摩椅上享受，赵小伟进来报告，说是李迎李指挥使来了，被卫士拦在外面呢。 在别人家地盘还让人家的老大讲规矩，陆少峰内心里给卫士们点赞，却也不托大，马上起身出门迎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哈哈，大公子好雅兴，到这永陵城了也不知会李某一声，倒显得李某怠慢了。”李迎一见面、拱手一礼后就打哈哈，没有半分的威严。 李迎也看出陆记三兄弟不在乎面子上的虚礼，故意显得豪爽大气。 “陆某也是一时兴致，那唐子恒相邀，就定下这永陵春来，虽是风月场所，到也有几分清净。我家老大也是有好眼力，如此布置一番，到也是个休闲的好处所。” 风月之地还能清净？怕不是你陆少峰一来，这楼里楼外的人都被赶跑了吧，李冒心里骂陆少峰这话说得有些无耻，这谱摆得比自己这个地方最高军事长官都大。 心里这样想，嘴上说的是另一番话，闲聊几句后，李冒就抓紧说正事，再晚些陆少峰就可能要以天色已晚为由跑路了。 “既是指挥使大人看重，陆记理当配合，这其中所费钱财，我家老大自有计较，大人只盘算需要多少马车和精铁、何时交割就行。” 听了李迎的想法，陆少峰不跟他扯单价多少，让他说自己想要多少，也能看出这李迎的真正打算。 李迎心中计算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出需要一百辆四轮马车，四万斤精铁，最好三个月内交货。 数量倒是不多，交货期要三个月，陆少峰知道这只是装备他那一军共二千五百人的数量。对时间要求这么紧，肯定是北面已非常吃紧了，搞不好来年夏收后就会有事。 李迎也是麻着胆子说出自己的需求的，只这些军需，市价就得两万两银子左右，银钱是一方面，关键这些东西只有陆记才有啊。 看到陆少峰听后没有言语，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多了，李迎就补充说如有困难，可以再少一些。 陆少峰不理会少不少的事情，问需要一百辆马车的来由。这算得上是军中的机密之事，不应谈与外人。 可李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这些重要的军需都是向人家买的，保密的意义已是不大。便将这一百辆马车多少用于运兵，多少运物资和四万斤精铁的分配等说了个大概。 这么粗粗地算下来，陆少峰越听越皱眉，心道就这点胆量和魄力？还是自己现在气大财粗，或者是前世大场面见多了，对小农经济时代的本时空理解得还不深刻？ 见李迎说的是真话，这货确实是在精打细算如何能提高自身的战力，而且很急。陆少峰拿出后世那套销售的套路给李冒来一个快速的洗脑，给李迎讲起了最简单易懂的木桶理论。 陆少峰说，这木桶能装多少水，不是由这木桶有多高决定，而是取决于这木桶上最短的那一块木板。你李迎要提高团队的整体战斗力，就要补齐团队的每一短板。 现在这一百辆马车和四万斤精铁被你这样一分，战力虽有些提高，但还不是最理想的状态，数量太少啊。 李迎心里腹诽，我也想这样，可是实力不允许啊。我要是有钱有装备，我还想全部搞成重装骑兵呢。 “这样，李大人，陆某的意思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可以提供二百辆四轮马车，八万斤精铁，三个月内陆续交货。只是这拉车的马匹，陆某就无能为力了，需得李大人自己想办法。若是不够，再多上五成也不是没有问题。” 陆少峰说出自己的打算后，李迎听得直冒冷汗，直接翻了一倍，省着点的话都能装备近万人的军队了，这陆记还能三个月内陆续交割完。 二百辆马四轮马车，听起来多，其实分摊到每天，也就一天两辆的产量，在后世任何一个小工厂的产能都要远超这数字，否则房租都交不起。 那八万斤精铁，算下来也就四十吨左右的量，平均一天也就四百公斤。这个数量，陆记的三个基地都投入生产后，全力赶工的话，最多也就一个月的事。 陆少峰的意思是要将李迎这一军打造成全骡马化的快速机动部队，做为关键战事的一支决定性力量。配上一个中队的火箭炮队和一个中队的火枪队，以三千人左右的规模和远程打击力量，对敌方指挥系统进行斩首行动。 这斩首行动，限于打击力量和情报的制约，只能是向某一个较大的目标突击，人数自然要有基本的保证。否则仅几百人的话，被数万人围起来，那就有些难看了。保命逃跑是没有问题，但达不成作战目的。 “这，这，大公子。”李迎很苦涩地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钱财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嘛，都是为了保卫家园，相信这永陵的一些世家大族也会很乐于资助的，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陆少峰说得很认真，为了让李迎相信，将与唐子恒说的那些，稳定地方是压倒一切大事的谈论也搬了出来。意思是这些人会好好地配合的，只要你们两位李大人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这些都不是事。 陆少峰也不隐瞒自己霸气侧漏的那句话，谁要搞事情，我陆记就要打哪一方。大家和和气气地发财、发展不好吗？ 这还是一个商人说的话吗？李冒再一次见识到陆记的豪横，一次是李子强在操演上说的，现在陆少峰说出来，也不失几分的杀气。 一打一拉，将李迎的心气打下几分，陆少峰接着将让陆记的卫队一起行动的大致想法说出来后，李迎表示这个可以商量，要细细谋划。 回到一号基地已快到晚上七点，赵志伟正指挥着小三小四准备火锅，天气冷下来，搞一个麻辣火锅再好不过。除了羊肉，还有一些纯野生的河鲜，独独缺了牛肉。牛是重要的生产资料，牛肉不易得到，赵志伟已在山上养了一些，过几个月就有牛肉了。 现在禁区已对三个小子有限度开放，基地里其他人还是要经批准才行。 “老二呢，怎么还没回来？” “这货在洗澡，就等着吃现成的呢。”说完，赵志伟还凑近使劲地吸了吸鼻子，想闻出点蛛丝马迹。 利用冶炼的热能，基地里搞了澡堂子，能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冬天还在禁区通了暖气，这一点比后世强多了，后世的永陵是没有暖气的，冬天阴冷阴冷。 “闻什么呢，没你想得那样龌龊。”陆少峰很不满这货的举动，一脸嫌弃地说。 “我怎么听说，唐子恒这货还把那个弹琴的小姐姐也带去了，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故事发生，多好的机会啊。” “什么故事，什么机会啊。老三进城一躺，就有故事发生？” 正聊着，李子强进来了，及时地接上话头。 “还不是那个苏小妹嘛，这次唐子恒送货上门，估计老三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白瞎了我们的苦心。老二，我们现在就决议，这个苏小妹，老三必须得三个月内拿下，而且必须是你情我愿的，不能以势压人。” “行，二比一通过，得考虑这个问题了。”李子强说得有些压抑，好在他马上发现了这点，迅速转换话题：“老大你动作快些，我都饿得不行了，边吃边聊。” 第49章 苏小妹的心思 等三个小子自觉地退出去后，陆少峰先是拣不太重要的事说，他想启用一台汽车的想法得到通过。确实，到永陵城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得到五六个小时，一天办不了多少事。 三言两语地评估一下后，都觉永陵城对陆记的稀奇事情见多了，不会有太多的见怪，古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有的。原本将汽车做为最后逃命的手段也不那么重要了，都到这地步了，还要逃命的话，也是对三人努力的讽刺。 那唐子恒听到禁军消息后的反应到是出乎意料，这些所谓的士绅也太没胆了吧，赵志伟对此很是嗤之以鼻。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也正常，古人对皇权的敬畏是超出我们的想象的，我们来了这么久了，听说过有几起官府逃犯的案例？何况是几千禁军都准备动手了。现在看来，我们以武力威慑的路子是对的，否则就是打赢了也没有消停日子。” 李子强的点评很到位，其他二人同意。 陆少峰最后提起与李冒的谈话，这是大事，要有多种准备。特别是动用火器参战，三个人想得是好，可手中的火器都没有参加过大的实战，心中都没有数，对火箭炮的实战威力没有直观感受。 “要不这样吧，我们不是有计划去抢大马吗？现在事情都有些条理了，就在年前搞一次行动吧，主要检验火箭炮在山区、山地的作战效果。虽然行动的规模小了些，但也是实战啊，多少能得到些有用的数据。” 陆少峰习惯用数据做分析，用电脑做研发更离不开数据。 “如果100型威力不够，就再搞一个120型的，我觉得大规模的做战，用100型和120型配合才更好，也保险些，我们可没有经历过大战的，多打些富裕量出来总是好些。” 120型火箭炮可是要用到无烟火药的，威力大100型一个数量级，只不过这一型至今还在计划中，需要陆少峰再费力地点亮这一枝的科技树。 在山地或丘陵作战，火箭炮的威力肯定会大打折扣，陆少峰要将很多可能性考虑进去，还计划搞一个战场模拟程序，有点像是电脑游戏。 “这个想法可以啊，我们有一部手机可以动用，在手机上做实战的模拟，可以有参考价值嘛。”赵志伟说起来很是轻松，好像这软件几天能搞出来似的。 “老三，这么多的计划这么多事，都是费脑子的，可别强撑着啊。实在不行，慢一些就慢一些，我们现在好歹有些实力了，别太跟自己较劲。” 李子强知道，陆少峰将这么多事都提上日程，就是想让每天的忙碌驱赶心中的思绪。其实他们三兄弟都是一样的心思，过去一年多了，对亲人的思念是越来越浓，都憋在心里不出声，长期下去不是好事。 李子强学过心理学，知道发泄是心理建设的一个途径，所以三兄弟的行事越来越高调，有时处理事情很极端，跟心里憋着气有莫大的关系。 “也对，还是跟两位哥哥汇报一下小姐姐的事情吧，我看那个苏小妹就不错，老三你要相信哥哥的眼光。” 赵志伟很默契地接上话题，将正事暂时放到一边。 “得了，还苏小妹，永陵城里还有一个秦少游呢。唉，我说老二，你干脆别叫李闯了，得改一个宋代名人的名字，这样我们就可以来一个宋朝名人大聚会。” 为让气氛轻松些，陆少峰列举了现在已有的几个名人，包括陆游陆少峰、赵构赵志伟，加上秦少游和苏小妹，已能开一桌麻将了，往后还可能碰到更多的名人。 “老三这个提议不错，要不就改成李清照，宋代名人我就知道这一个，可这李清照是三个字，还是个女的，好像与老二的人设不符合啊。对，我好像还记得一个叫李纲的，抗金的主战派。” “李纲不行，不说这名字被后世那个他爸是李刚给毁了，就讲那个李纲的成就，跟老二配不上，老二的人设是武人，至少要是统帅级别的才行。” “南唐的后主李煜，文采很高，级别也马马虎虎的，就是此人太娘们了，还是失国之君，也不合适。” 两人搜肠刮肚地给自己家兄弟改名，到头来发现宋代没有霸气威武、让人景仰的李姓名人，很有些悻悻然。 “李闯就很好，不用你们挖苦心思了。真是吃饱了就没事干。老大你是上当了，跑题都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在说这苏小妹的事情呢，真是没脑子。”李子强听两一这一唱一和的很是无语，却也是觉得温馨。 永陵城内，苏小妹租住的别院听梅楼，婢女梅娘时不时地拿出从陆记得来的稀罕物看了又说，说了又看。 见这自小就跟着自己的梅娘少有的欢喜，苏小妹就任由她嘴里说出的那些胡言乱语，将注意力放在了玻璃镜里的自己，顾盼自怜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大家闺秀仪态。 苏小妹不是她的本名，是这两年自己取的艺名。苏小妹今年已逾十八，本名苏纪，小名叫妍娘。 苏家祖居东南向的永明府山南县，山南县西距永陵府城六十多公里，东距永明城三十多公里，是两座府城之间唯一的县城。 苏姓在山南县是大姓，苏家大院是苏小妹家的祖屋。因自唐中期以来，苏家经年出过不少地方官员，苏家直系旁支以苏家大院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人口四五百人的大村，在永明府都是数得着的。 若加上已从苏家大院搬到别处居住的远支各族，在山南县的苏家人有一千多人以上。以现时山南县不过四五万人的人口规模，苏姓的势力很是不小了。 苏小妹的父亲在前朝为潭州长史，做为家中唯一女子，打小苏纪就受尽各种宠爱。 前年大唐得南楚各地时，苏父与苏小妹的兄长苏浩带领为数不多的兵丁，为护得家人南归时与乱兵拚力死战，苏父阵战而亡，苏浩下落不明。 逃出潭州后，苏母带着家人一路向南，经衡州北大山时，又遇大群兵乱。苏母被乱兵所杀，所有家人仅余婢女梅娘随伺，财货也被洗劫一空，只剩下随身所带不多银钱。 来得永陵城时，本想回永明老家避祸，打听得那山南县也是兵乱连连的，还有民间的义士啸聚山林。自永陵到山南县两地间的官道多经大山密林，途中多有大马。两个小女子也不敢贸然上路，这才在永陵城耽搁下来。 再过数月，山南县也安稳下来，苏纪使人回老家打探消息，得知苏家被那些啸聚的义士洗劫后，本地其它大家族趁机夺了苏家的田地房产外，还与官府勾连，以苏父率兵丁抵抗为由，关押了苏氏一脉族中话事人数名，苏家子弟大多四处逃散。 没了根基，苏纪只得于永陵城久居下来，可惜没有银钱。为了生计，苏纪改名苏小妹，租了一处小院，与婢女梅娘相依为命，靠平时作得些书画卖几个铜板为生。 又因苏小妹弹得一手好琴，诗词上也有些功底，城中每有风雅之事，也有大户人家相请，算是附庸风雅，可得些钱财补贴一下家用。 一年多时光，苏小妹在城中竟然小有些名气。潭州大户人家独女，长相不淑，又气若兰芷，便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好在这苏小妹虽为一女子，但生长于官宦之家，也懂得借势几分。 唐家大郎唐子恒见过几面后，对苏小妹也有些心意，只是顾及自家颜面，行事也不强来，较有分寸。唐子恒或许猜中苏小妹有几分来历，对苏小妹也有几分照顾，那些不怀好意之人便消停了许多。 中秋夜宴，苏小妹就是应唐子恒所请去那赏月之会助兴，没想到在永陵城内声名鹊起的陆记兄弟竟搞出那些花样，苏小妹哪见过此等手段，一时手足无措，差点失了礼数。 更没想到，那陆少峰兄弟两人，一言不合就敢在他人地盘上翻脸，压得刺史等一众官家人都不敢出声，端端的是手段惊人，胆气也是十足。 从现场的种种布置来看，苏小妹寻思这陆记兄弟也不是胆大妄为，而是实打实地有能力、有准备，反而是那与会的一众人小看了陆记。 再说那陆少峰也是颇有几分的英气，能平等待人。即便是盛怒之后离去，也还不忘跟被众人忽视的一个小女子招呼。 小女子有小女子的思量，自打那日后，苏小妹存了心思打听陆记的事情，消息陆陆续续的多了，了解得也透彻些，才知陆记近一年做了好些大事。 也知道这陆记另一未曾谋面的老二李子强，仅率二十余护卫，一夜打退了数百人的大马，大马死伤百多人而自家仅轻伤数人。 家道的中落和两年的磨难，苏小妹深知在乱世之中，武力是第一位的，更留心陆记之事，对陆少峰其人也好奇了几分。 今日唐子恒再次相邀时，得知是与陆少峰有约，就算是去那风俗之地，苏小妹也不推脱欣然应允。 陆少峰的与唐子恒的谈话让苏小妹听得心惊，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这陆记隐隐已是永陵城一方雄主。 陆少峰话也说得霸道，谁不听话我就打谁，这话从一斯文书生口中说出，自有不同的风采。苏小妹不由得将这陆少峰与自己父亲和大哥比较，叹息父亲和大哥若也有这份底气，苏家哪能沦落如斯啊。 苏小妹也看出了唐子恒的心思，这是想促成她与陆少峰成就好事啊。也难怪自打中秋节后，唐子恒对自己客气了许多，也不再有做非分之想的闲人来打扰了，想来这也是唐子恒的手笔，可谓是别有心意。 “梅娘，别再看了，仔细地清点一下，后日便带回山南了，小心些别落下紧要的。” 苏小妹把心思放下，想着后天就要回永明，这一路上须得再慎重些。虽然陆记灭了许多的大马，现在一路上也还消停，可就怕万一。 从永陵到山南的六十多公里路程，官道在这山间也是九曲回肠，一个时辰走不了多少的路，途中还得住宿一晚，这也是苏小妹迟迟不回山南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出行，也得凑齐二三十人一起才好。 唐子恒前些日子受了苏小妹的托请，给永明相识的官场之人打了招呼，苏家现存的几位族中头人已被放回，祖屋和小部分田产也归还了，算是有了安身的地方。 今日在路上唐子恒就将此好事说给了苏小妹，所以才有了后日匆匆回山南的计划。唐子恒这么快办成此事，想来也是向那陆少峰示好吧。 第50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受人之恩，只能慢慢回报，苏小妹暂且将这心思放下，把那今日才得的玻璃镜也让梅娘小心收好。 “娘子，这陆记大公子如此大方，我看是对娘子有意，那唐子恒也说，他今天是得了娘子的便宜呢。” 这意思梅娘回来后说了好几遍了，不知这精怪的丫头是有意还是无心。 “忙你的去，哪来的多嘴丫头。” 苏小妹故作生气状，那梅娘却也不怕，继续道：“那大公子不但为人大方，文采也是了得的，不差娘子分毫。” 苏小妹听后，粉脸又是一阵绯红，低着头去想心事。 李子强带着直属卫队和一个小队的卫士前出永明府方向拉练，已决定在年前组织几次实战检验火箭炮的效能，这几天要做战前的地形观察和目标确认。这条官道上，在东山县内的大马已没了踪影，李子强只得将哨探放得更远去。 “大队长，这附近的大马都被吓到山南县去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在山南县驻扎？” 马车上，赵小五向李子强建议。这小子现在是火箭炮小队的队长，还兼着卫队长，等火箭炮小队扩编成中队，便要专职干中队长，这次是随着出来看地形。 现在行进间的位置，是东山县与山南县交界之处，以前是大马最活跃的地区。大白天的，因不好深入到别的府县行动，按计划再行得几公里大部人马就得返回，只留下几个哨探前出到山南县城附近。 赵小五好战心强，完全不像个才满十五岁的孩子。有了天神般的火箭炮，让他去打永陵城他都没二话，总想着要尽快地见见血。 “在山南驻扎，你不怕把大马吓跑呀，到时候你小五去山上放空炮？” “嘿嘿，先打完再驻扎不就行了，就那些大马，要不了几分钟。”赵小五摸摸头，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话还没落音，前方传来了一阵火枪声，赵小五来不及多说，让马车停下安排卫士们摆好防守队形后，才让李子强下车。自己又急忙往前跑，口中还兴奋地道：“刚刚小爷我还手痒痒的，这马上有人送上门来了。” 前山是一道山弯，不能看到响枪地方的情况。 赵小五跑前面去只看了约十来分钟，又跑回来报告，说不知哪里来的十多个大马在拦路抢劫，正碰上前面的小队，大部分已被打死，只跑了两个。 “你们是怎么搞的，前面的侦查怎么做的，没有提前发现吗？还让对方跑了两个。”听到这里李子强就忍不住发火，这等于是跟敌方撞上了，前方的侦察是摆设吗？ 赵小五只得解释，前方山路是几个连续的弯道，地形复杂，侦查小组只好将队形压缩。 山里的地形复杂多变，这也是李子强要亲自带队出来的原因。这山林战还真是不好打，看来还得要小心再小心，被这些熟悉地形的大马打个埋伏可就麻烦了。 确认前面事情已完全解决后，李子强带队缓缓前行，果然这山路是转了又转，也难怪大马敢在这儿抢劫，抢完后往山上一躲，再多的人也不好追。 李子强拿出望远镜正趁机看看地形时，卫士带着两名女子过来，说是被解救的二十几名路人中的两位，是前来道谢的。 这也是正理，李子强最初还不以为意。等那小女子带着显然是婢女打扮的人走近时，李子强觉得此人面熟，但肯定没见过面，正在思索这人身份时，却听得一声好听的声音传出。 “苏小妹谢过大人，幸得大人搭救，我等二十多人才得以平安。” 苏小妹？不会有这么巧吧，难怪这么面熟，自己看过照片啊。 这苏小妹与自家兄弟打过两次交道，而且与赵志伟这货还开过老三的玩笑，李子强自然要派人查一下这小女子，而且还动用了数码单反相机这个很少用到的利器。 有了质量不能凑合的玻璃，做了几款勉强能用的望远镜后，陆少峰将相机的长焦镜头修复了，用于特殊目标的监控，苏小妹的照片前几天就摆在了李子强的案头。 李子强不动声色地问清苏小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后，琢磨着该怎么办，是放这小女子往前走呢，还是将她带回到基地。 让卫士拿来地图，心中有了主意。 苏小妹道过谢后，见这带兵的大人没有说话，还有一会儿愣神。接着又是去看那什么地图，猜不到这人为什么这样，便有些紧张了，正想告退时，只听那人说话了。 “原来是苏小娘子，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了，我是陆记的李子强，想来苏小娘子与我家两位兄弟是见过的。” 苏小妹见这人说得很是客气，正是陆记那行事很神秘的老二，当下心宽了一些。准备再谢过后便告退，却又听得李子强说道： “苏小娘子，前面还有近三十里的路程才能安全些，我陆记的卫队另有要事需返回，不能随行护卫。为安全着想，子强建议苏小娘子先随我回陆记基地，等做些谋划后再赶路。或者等上两三日，陆记卫队也会去那山南县，请苏小娘子考虑一下。” 刚才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再心急也不敢冒险了，听李子强这么说，苏小妹只是稍犹豫片刻便决定随李子强返回。 回程也有三十多里，李子强将马车让给苏小妹主仆二人，自己坐另一辆车，又小声地吩咐一名卫士打马先回去报信，大队人马才原路返回。 这四轮马车陆小妹在城里坐过，没料到在官道上跑这么快还很平稳，只一个多时辰便见这马车从官道上转到一条更平整的路上，寻思应该快到陆记基地了，别的地方没有这么好的马路，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好奇和激动。 果然，不到一刻钟马车转进一个大院后，在一座红砖砌就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刚刚下得车来，就看到与他见过面的陆记老大赵志刚已从屋内出来，后面还跟着前两日才见过的陆记大公子陆少峰。 这是很隆重的欢迎啊，这礼数苏小妹自然认得，正要上前见礼，赵志伟却抢先说话了。 “欢迎啊，苏小娘子。刚才听人报信，说老二在路上正巧碰上苏小娘子，我跟老三还不信呢。老二，你今天立功了啊。” 苏小妹听不太明白这立功到底是何意思，上前一礼后说：“见过赵大管家。” “到家了就没那么多客套了，老三，你还不过来欢迎苏小娘子啊，刚刚还说起人家呢。”赵志伟回了一礼后，回过头来挤眉弄眼地跟陆少峰说话。 陆少峰上前来跟苏小妹相互见礼，三人都礼让苏小妹先一步进屋，苏小妹觉得这外海之人对女子是真正的尊重，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进得屋来打量一下，本以为这陆记在永陵春布置那么奢华，基地里会更过之。但陆小妹却见里里外外都是简单、简朴，不像大户人家的做派，只是觉得舒适、整洁。 这时，有两名年纪还算年轻的妇人上前见过礼后，开始倒茶待客。看这妇人的模样不是家里的仆人，也不是内宅中人，苏小妹不好多问，只得将这猜疑放在心上。 “来，苏小娘子请坐，还有梅娘也过来坐下，都走了一天的路了。到了陆记就放心地休息一下。老三你过来陪着说说话，我得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得来一桌硬菜。” 赵志伟口中不停，开始做安排：“老二，你跟我一起去忙，留老三在这儿就行了。” 于是赵李两人又招呼一声，让陆少峰一人来待客。 这老大、老二是硬生生地拉郎配啊，陆少峰笑着看两人表演完，见那小梅娘还乖乖地立在苏小妹一侧，肩上的包袱也没放下，便说道： “苏小娘子莫要见外，我这两位兄长都是性情中人，为人却也热情厚道。小梅娘也不要站着，坐下一起歇歇。我陆记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 入乡随俗，苏小妹见这么说，也让梅娘放下包袱一起坐，这梅娘只得听令，扭扭捏捏地小心坐下。 聊了不一会儿，先前在屋内招待的一位妇人回来小声说客房已准备好，陆少峰征得苏小妹的意见后，安排人带着去客房先稍稍休息，一会儿就会开饭。 陆少峰安排得极为自然，并没有任何的刻意为之，苏小妹暗暗记在心里，小心思也是转个不停。 晚饭时，苏小妹才明白赵志伟所说的硬菜是什么意思，这些菜的食材算得上精致，更难得的是这菜的做法却是很新奇，味道还非常特别，吃得梅娘一直叫好。 想来也是，这梅娘也才十三岁，平时跟在苏小妹身边，两人虽名为主仆，实则为姐妹，这两年一路走来，都是相依着讨生活。 在陆记这平等、随意的氛围中，自然就露出小女孩心性，上桌没多长时间，已是与赵志伟海阔天空地聊上了，还时不时地主动与赵志伟碰杯，品那好看又好喝的葡萄酒。 宾主喝得高兴吃得开心之时，那赵志伟随口问起，这苏小妹主仆二人，为何要去那山南县啊。 梅娘口快，好似没看见苏小妹的示意，就心直口快地将缘由三言两语说清。苏小妹见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隐瞒身份，心想自己不说那个唐子恒也会说，到时反而落了下乘，便将这两年的经历一五一十慢慢说出。 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说到伤心处，主仆两人忍不住落泪。 兄弟三人也听得直叹气，除了陪着说些劝慰的话外，任由这主仆两人哭着一团，也能理解，这些话平时也没地方话去，三兄弟是深有同感。只是幸运些，三兄弟能相互依靠，这主仆二人可都是弱小的小女子啊。 直到主仆二人平静了下来，赵志伟还抺了抺眼角强忍的泪水，说道：“唉，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赵志伟说完便不再言语，也是有感而发。 “这唐子恒虽然也是有所算计，可这情啊，老三，你怕是欠下了。” 李子强默默地说了这句，也是一言不发，两兄弟这是等着陆少峰表态了。 “行了，这些我懂。”陆少峰见两兄弟是这样的表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听你们的，你们看着办吧，我都没意见。” 苏小妹见三兄弟这样打着机锋，似乎是有什么决断，正欲开口，便见陆少峰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开口说话，也只好停下来，去安慰还在抽泣的梅娘。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忽听得李子强向外叫一声：“赵小三，去把赵小伟和赵有伟叫来。” 外面回应一声后，不一会儿赵小伟和赵有伟就跑步进来，敬礼后静待命令。 第51章 陆虎再现世 李子强沉着脸，沉稳地开始下达第一条命令。第一中队和火箭炮小队，明日起按预案将永陵至山南县官道附近五公里内的大马逐次肃清，保证后日起沿道的安全通行。 赵小伟接了命令后兴奋地跑步而去，李子强接着给赵有伟下令。要求情报小队派出精干人员配一个小队卫士前往山南县，摸清基地到山南县郊外苏家大院一路的情况，并做好后日晚上的接应准备。 赵有伟听了命令同样地很兴奋，也急匆匆地跑步而去。 下了两道命令后，李子强说：“老三，我这边暂时只能做到这样了，这官面上的事，得你出面。让那李刺史李冒也出点力，不能光占便宜吧。” 陆子峰点点头，也不说话。 两位兄弟的心思他明白，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些决定，不单单是为了促成自己与苏小妹的好事。更因为，苏小妹的遭遇让兄弟三个发自内心的共鸣，那句“都是天涯沦落人”的肺腑之言就包涵一切。 在三兄弟的心中，不管现在发展得如何，不管以后将会怎么，他们都是被上天抛弃的三个孤儿。心中的愤懑和要改天逆命的决心交杂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三颗看似坚强、实则无比脆弱的灵魂，在夜深人静之时、在举家团圆之夜。 “老三，你得跟那李冒说点狠话，那些占地的、抓人的货色如果姓李的不帮着拿下，到时可别怪我们自己动手了。” 苏小妹这时已听出三兄弟这是要干什么了，激动过后满是感激之色，正欲开口却又被陆子峰拦下，只听得他轻声说：“那几个货色自然是要处置的，不过还是急不得，毕竟这山南县不是永陵府，李冒他也得协调关系，动起来不太方便。我就给他三个月时间，三个月过后他们再动手不迟。” “老大，唐子恒的情你先想着还一些，我们不要欠着。其它的事情再慢慢计较，眼前那几件大事是最重要的。” 赵李二人听后都点点头，只是赵志伟还有些不如意：“照我的个性，那几个货就不能留着他们过年。” 说完，还歉意地对苏小妹道：“苏小娘子，你不要在意啊，我家这老三就是文人脾气，做事总是要先想想前因后果。” “娘子，我们苏家的地都能要回来吗？”梅娘听得不太明白，轻声地问。 “嗯，很快就会要回来的。”苏小妹轻声地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眼睛不敢跟陆少峰对视，只能偷偷地斜睨了一眼。 梅娘听得能要回苏家的田地，把刚才的委屈和心酸都收了回去，高兴地要跟赵志伟碰一个以示庆祝。 这顿饭中间虽有波折，最后还是以皆大的欢喜收场。 当晚的例会完了之后，赵志伟这货觉得梅娘跟自己很有共同语言，说要跟这十三岁的小丫头结拜为兄妹。真不知道这个三十多岁的现代人，跟一个应该还在上初中的本时空女子，会有什么共同的语言。 但这货说出了一大堆的理由，核心无非是在这世上，除兄弟三人外，再没有其他的亲人，有一个小妹妹还能说说话，至少心里还能有些牵挂。这话最能打动人心，三比零通过。 在商量如何护送两位女子回山南时，李子强拿出地图，测算了一下从基地到山南苏家大院的路程和交通情况，建议启用路虎车做为出行的交通工具，也是为路虎车在永陵城面世做一个预演。 李子强这样提议，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从基地到苏家大院路程约四十多公里山路，四轮马车跑个来回也要九个小时左右，坐汽车最多也就三个小时。 这一次计划由李子强驾车，吃过晚上六点出发，九时返回基地。 第二天吃早餐时，赵志伟这货就拿出对自家妹子的态度来了，不断地为梅娘忙前忙后的，比后世的老奶奶哄小孙子吃饭还热闹。 苏小妹很是不解，向陆少峰数次投来问询的目光，那意思是不是你这大哥对我的婢女有想法吗？ 梅娘先是受宠若惊，可架不住赵志伟的三言两语，就欢快地享用起自己的第一次有人伺候的早餐，口中还直夸，陆记的三位公子真好，一点儿也不像大户人家的老爷。 李子强在一边笑着说：“梅娘你不要把他当公子，我们陆记只有一个大公子叫陆少峰，他是管家，你叫他赵管家。” “那李公子你在陆记怎么你呼？”梅娘对这个有些神秘的李子强很好奇。 “我嘛，我是表少爷，也算是公子吧，所以我们这儿就只有赵管家，没有赵公子。”李子强有意逗一逗这半懂不懂的小丫头。 “还是不对啊，那你们两位公子怎么都叫赵管家大哥呢。” “那是他比我们早生了那么几天，这是没办法的事。” 梅娘以为这是外海人的规矩，还要向陆少峰求证。 陆少峰见这么一说，小丫头可能会越来越不明白，便说：“梅娘，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以后呢没钱花了，或者这陆记有什么你喜欢的好东西，你就找你赵大哥要。如果有欺负你和你家娘子，你就找李二哥，至于我吗，我是老三，如果你想读书识字，我可以教你的。” 苏小妹看这三个在永陵城赫赫有名的人，跟自己的小丫头这么有说有笑，完全就是一副大哥对小妹妹的态度，也觉得是一份浓浓的亲情。 吃过早餐，三人各行其事，李子强带着队伍出基地。陆少峰陪着两位女孩子走出餐厅后，赵志伟从后面凑过来，讨好地对梅娘说：“梅娘，你们先说会儿话，一会儿赵大哥带你兜风去。” 还没等梅娘问一句什么是兜风时，这货已带着小三小四去开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 一会里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路虎车缓缓驶出车库，并渐渐地加速。后面的小三小四没注意到里面开车的赵志伟，见这个铁壳子要跑，还在后面跟着，要追上去拦住路虎车。 赵志伟恶作剧地重重的一按喇叭，吓得两个小子往旁边一躲，才发现自家大管家在车里正呵呵地直乐。 现在基地里暂时统一了三兄弟的称呼，老大是大管家、老二是大队长、老三是大公子。 这一声喇叭声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三人，苏小妹看着一只大铁壳朝自己这边驶来，还有四个轮子，已惊得张大了嘴巴，没有丝毫的淑女样了。 梅娘最初吓得本能地往苏小妹身后躲，马上又鼓起勇气挡在了苏小妹的身前，而苏小姐却是从后面搂住梅娘的双肩，把梅娘往自己身边拉。 这个小小的举动，没逃过陆少峰的眼睛，心道这两姐妹似的主仆还真是相依为命啊，也被梅娘的举止感动。 路虎车加速不一会儿，快接近三人时，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赵志伟这骚包乐呵呵地从车上跳下来。正想说话，看到小梅娘还紧张地护在苏小妹的身前，苏小妹也是双手从后面护着梅，两人惊恐地死盯着路虎车，生怕这车突然冲过来，就知道自己图一时的爽快，吓着人了。 赵志伟很自觉地扇了自己一记小耳光，说道：“该死，吓着两位小妹妹了。” 然后又心疼地问：“小梅娘，是大哥的不是，吓着你们了，晚些大哥赔你一些好东西。” “赵大哥，这？”梅娘怯生生地指着路虎车问道。 “这叫汽车，跑得很快的，大哥带你去兜风去。” 陆少峰苦笑着摇摇头，给苏小妹解释这汽车的作用、速度等，还笑骂道：“就你能嘚瑟，吓着小梅娘了吧，一会儿拿出些诚意来道歉，不能停留在口头上。” 赵志伟忙着点头表示，这是必须的，一边跑去拉开车门，请两女子上去体验。 两小子已跑过来，站在车子不远处，眼里满是小星星，还带着些惊讶。 早已有卫士听得了动静，见这边没什么事，只离得远远的保持戒备，眼睛都偷偷地打量这个会跑的大铁壳子。也有卫士在劝离想要过来看稀奇的工人，好一会儿后，场面才算是安稳下来。 陆少峰叫来领队的卫士，让他们维持秩序，也上了前排的副驾驶。 两个小子见几人都上了车，大胆地上前想看个究竟。 赵志伟见状，只得下车，开了后备箱的门，让他们爬到第三排去，说一声“走你”后，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发动。 第52章 陆少峰的远景规划 汽车开了起来，车内的人也从惊恐变成了好奇，都四下打量又不知问些什么，赵志伟讨好地说：“小梅娘，明天让你跟你家娘子坐这辆车回山南县好不好？保证你一个时辰就到苏家大院了。”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梅娘这时也不怕了，开始怀疑赵志伟的话。 “当然是真的，你们坐好，我要加速了。”说完，赵志伟加一脚油门，顿时一阵推背感传来，汽车向前一窜。 “小心再吓着小梅娘了，到时看你怎么去哄，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今天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陆少峰一边提醒着，一边向后转过身，示意两女子不要害怕。 赵志伟放平稳车速，骚包地打开汽车的天窗，说要让两女子体验一下兜风的感觉。 这时后排的两小子也跃跃欲试，被赵志伟笑骂一声道：“就你们爱凑热闹，一会儿才轮到你们。” 汽车在基地里转着圈跑，陆少伟抽空将明天的行程安排说了，表示明天吃过晚饭后出发。 有了这些体验，两女子也都信了，小梅娘担心路上还会不会碰到大马，赵志伟很豪气地说：“梅娘你别怕，怕的是那些没长眼的大马，李大哥今天已派人去打大马了。不知死活的东西，昨天吓到了我家苏小娘子和小梅娘，还想安安稳稳当大马，做梦去吧。” 这话说得陆少峰和苏小妹都是眼上一红，这是话里有话。 “我说老三你脸红什么呀，难道是我说错了吗？以后谁得罪了我家苏小妹子和小梅娘，陆记决不会放过他。” 赵志伟这货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还重复一遍，搞得陆少峰不知如何接话。 试过车后中，陆少峰安排两名妇人招呼两名小女子在基地里逛逛，除了机密的地方不能去外，其它的都可对苏小妹和梅娘开放。 赵志伟去山里忙两个基地的事，陆少峰回到禁区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决定插手苏家的事情后，陆少峰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需要完善。 陆记在本地一直没有根基，无法与本时空的势力融合，长期下去是不行的，经不起时事的摧残。 仅凭借陆记现在能控制的人口数量，在大势面前，除了自保外，很难有大的作为。这也是为什么要提“走出去、请进来”的原因。 只有与本地的各方人士组成命运共同体，有大量的休戚与共的群体，才是生存之道。而仅以利益勾连在一起的各方，最多只能算是合作方，遇有大事或重大的利益冲突，就很有可能各自散去。 在陆少峰新的计划里，要扶持苏家再度崛起，成为永明府的一股新势力。以苏家在永明府的影响力和陆记的实力，如果明后年战事后，再助力李冒拿下节度使一职，那陆记就能将永陵永明两府做为未来的基本盘。 在原来的计划里，陆记是要向北发展，自衡州、潭州一直到长江的南岸，再沿江向江南地区进发或渡江北上进中原地区。这样的好处是，这些都是人口稠密的地区，便于陆记快速发展整体实力。 可坏处也是在这方面，人口多，各方势力的争夺就厉害，不能猥琐发展。 南方就不一样，相对来说地广人稀，不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这一年综合各方消息和历史书上不多的记载，陆少峰基本上摸清了华夏的势力版图。 所谓五代十国，就是在唐朝覆灭后到宋朝建立前的一百来年里，最核心的中原地区，历经了五次的政权更替，史称五代。 同时，在中原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地方割据势力建立国家级的政权，史称十国。这其间，各派势力征战不休，特别是长江以北。而南方的割据势力相对平稳，经济发展较快，使华夏的经济重心逐渐向南偏移。 以最南方的南汉国为例，该国自917年建立到971年被大宋灭亡，其计有50多年相对稳定的政权，经济发展、人口增多，在近百年的动乱中，已是非常难得。 南汉国占据了后世粤省、闽省、桂省和湘省的部分地区，尤其是粤省的香江三角洲地区，是后世华夏经济最发达地区。而三角州地区，平原面积有一万多平方公里，耕作可一年三熟，区内河道密布，更是很好的出海口。 陆少峰的远景规划中，拿下南汉国的部分地盘加上永明永陵等州府，这样控制约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区域，人员总数量接近二百万。 在农耕时期，二百万人口不多，可陆记走的是工业化路子，而且是本时空最领先的工业技术和组织能力。 有这二百万人口为基数，可以对中原的各路势力成碾压的态势。十七世纪的荷兰，十八十九世纪的英吉利都是人口仅以百万计的小国，却能在全球范围内控制数千万平方公里面积的土地，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且，不发达地区社会结构相对简单，世家大族势力不大，较易从社会层面进行改造。陆少峰做过假设，如果现在将陆记放到中原的核心城市去，就没法顺利发展。 下午，陆少峰看到赵志伟这货早早地就从山上回来了，说是要给自家妹子准备礼物。李少强也难得地早些回到基地做明天出行的详细规划，陆少峰将自己最新的思路跟两人商量，大意是在明后两年，扶持苏家成为本地大家，将苏家推向前台。 苏家这样的本地大家族，能更好的吸纳各方的力量，能让陆记更容易被各方人士接纳、并参与到陆记体系的建设之中。 而苏家正处于最艰难的时刻，便于陆记拉拢，他们也会愿意按陆记的规划去行事。陆少峰还以唐家举例，这唐家的底蕴是比不上苏家的，可现在要想将唐家置于陆记体系内，至少从目前来看是不现实的。 扶持苏家的主要目的，是因为现在需要将陆记的技术积累转化为生产力，使陆记体系内产业工人达到五千人以上，人口数量超两万，陆记卫队数量超过两千人。 “人口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三个基地加起来，工人的数量近千人了，可是还很不够。但从周边再吸引人口越来越难了，我们确实需要一片较大的区域做为新的基地，也就是相当于建立一个工业开发区。在永陵城附近搞，一是没当地的基础，再一个是辐射面不够宽。” “若苏家的条件具备，我们可以将从基地到山南县的官道沿线，规划建设成一个工业带。不过，老三你跟这苏小妹发展得怎么样啊，古人很看重家族的。” “我呢个去，八字还没一撇呢，老大你这就要催婚了？那也得人家小娘子同意才行啊。”陆少峰没有矫情，这算是正式表示从了的意思。 “呵呵，我看这一撇是差不多了，要不我明天给你提亲去？”李子强调侃说。 “老二你就别凑热闹了，你得先把情况摸清楚，如果苏家扶不上台面就算了，我们就另作打算。还有一件事，苏家那个大哥的消息也打听一下，苏家得有一个代表人物在前台。”陆少峰说。 “行了，不用你说，老二早就想到了。这我哥俩不但要帮着老三你找媳妇，还要找大舅哥，那你得帮着哥哥们找大嫂，这样才公平。” 在陆少峰的远景规划中，两年后，陆记的实力向南发展，相机拿下南汉的大部后发展工农生产。五年后就能有参与到中原争霸的实力，到时以水军或者叫海军从鲁东半岛登陆，打开局面。 “行啊，老三，没看出来，这就开始搞远景规划了啊，不过听起来确实让人冲动啊，我是多么想马上从这山沟里飞到纸醉金迷的大都市，这下看到希望了。” 李子强对这个远景规划也赞同，说得也实在些，就是他很缺人手，眼前这点力量整合起来已是不易，再有大发展没有骨干力量做支撑，人再多也是一盘散沙。 吃晚饭时，赵志伟又安排搞起了火锅，说是给自家妹子尝尝鲜。今天的赵志伟已化身为宠妹狂魔了。 吃火锅要人多，特意叫了三个小子上桌，一桌子的人吃着火锅唱起歌，好不热闹。 饭桌上，除了赵志伟跟小梅娘的一唱一和外，三个小子还主动地唱起了“向前、向前、向前”这首现在的军歌，听得苏小妹也直言这歌曲似有万马奔腾之势。 到底也还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子，这热烈的气氛也把苏小妹感染得热血上头，早把淑女的矜持抛到了脑后，竟然也参与到“棒子棒子虎”的游戏中，只不过输得不少，最后还是在赵志伟的起哄下，让陆少峰给代了几杯酒。 这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有了默契，算是见证了陆少峰与苏小妹两人都已开始发酵的那点情愫。 第53章 大公子苏浩 苏小妹跟梅娘在基地呆了两天，等吃过晚饭准备启程回山南县时，小梅娘看着赵志伟指挥小三小四将汽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心里高兴又有些舍不得走。这两天她与赵志伟处得相当的不错，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自由自在的两天。 苏小妹和陆少峰没有动手，笑着看赵志伟和梅娘在那边的热闹，可都掩饰不住两人之间那丝刚刚生出的牵挂，场面倒显得尴尬起来。 这时，李子强带着四名卫士过来，这是随车的护卫，沿路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卫士的临时驻点，以保证汽车能平安地开到山南县。 两天的行动并没有找到大股的大马，只在距山南县十多公里处拿了一股三十多人的大马小试牛刀，勉强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老二，路上慢一点，晚上都是山路，不要赶时间，安全第一。”陆少峰不放心地一再强调，李子强比划一个ok的手势，按一声汽车喇叭，路虎车徐徐地驶出，开始它在本时空的首次出征。 陆小妹回到苏家大院后，过了几天带来回信，字里行间除了感谢陆记的照顾外，倒也没有过多的情感流露。只是在信纸的一角上，苏小妹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让陆少峰见了生出些联想，这应该算是后世的情书了吧。 信中对苏家的情况也有一些提及，最让她高兴的是，她家大哥已有消息。 原来，在潭州被乱兵冲散后，苏洁带着几名苏家弟子也一路往南而去，偷偷摸摸地回到苏家大院后仅仅两三天，便有官兵追来拿人。苏浩只得带人跑到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子躲了起来，这两年一直与苏家大院有联系。 马上快过年了，苏浩派人下山时，才得知苏家的事已有转机。苏小妹回家后有了大哥苏浩的消息，并没有马上让苏浩下山，自己给陆少峰通报这个消息，想从他这儿讨得一个主意。这其实已将陆少峰当做可依靠的亲人看待。 陆少峰看出了这层意见，三兄弟分析了一下苏家的情况，觉得有发展的潜力。大部分的苏家人对家族还是忠心的，近两年的时间都没人出卖苏家大公子，经得起考验。 李子强建议让苏浩过来帮自己的忙，队伍在扩大，他手中太缺人手了，特别是有较高文化程度又经历过战事的人，更是难得。 第二天陆少峰就修书一封，派专人送到苏家，让苏浩前来基地商量。 同时，陆少峰又给唐子恒和杜长史、李刺史、李指挥使各修书一封，以春节前军民联欢的形式，在基地搞一个联谊会，时间定在十天后。 这十天里，陆记与李冒、李迎敲定了合作细节，又与本地派达成了进一步合作的协议，所以这次的军民联谊会，其实就是三方力量为地方自保的碰头会。 在商业合作方面，三方成立永陵商会，贩卖陆记出产的各种商品，区域是衡州以北的市场，衡州及其南部的市场仍归陆记商队。 陆记为保证各方、特别是本地派现有的利益，所有产出的商品价格在现有基础上下调二成。 永陵商会的分成比例是陆记三成、本地派三成、刺史府二成、禁军二成（由刺史府代持）。同时约定各方应承担的义务。 禁军所需的四轮马车、精铁及其它军需按每年两万两银子的额度，由永陵商会拨付。鉴于商会还没开始运行而战事可能很快就要发生，这些军需就由陆记先行交付。当然，生产军需的物资、原料由刺史府代为组织，陆记按市价收购。 若本地的禁军参加北边的战事，陆记将派一支不超过四百人的火器卫队与禁军配合作战。双方为友军，不存在隶属关系。 以上都是陆记出让了大量利益，做为回报，陆记获得盐、铁的经营权，并获得一块五百亩的山地作为生产基地，这地块与一号基本相连。 此外，陆记还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在东山县的南部，也就是赵志伟家锰矿所在地，圈了一片两千多亩的山地。这片地方的锰矿赵南伟前世就看得流口水，到本时空算是得偿所愿了。 达成了这些合作方案，本地派安心发财、陆记安心发展，而李冒和李迎获得财力物力战力的支持，三双各取所需，共同应对未来的时局。 表面看起来，这次是陆记的大出血。其实不然，所有的产出都是陆记的，陆记获得了更大的市场和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可以暂时借用其它两方的力量求得发展时间和人力资源。 陆记不怕武力进犯，最怕的是资源和市场的封锁。 赶在联谊大会的前几天，苏小妹的大哥苏浩在陆记卫士的护送下到了基地。苏浩年纪二十有一，两年多的东躲西藏和家事剧变，已将这个曾经的花花公子式书生打熬成了一个硬汉子。 这点倒是对了李子强的胃口，他现在最需要实干的人，而不是像本时空的书生那样只能夸夸其谈却经不起任何风雨，如那个秦家公子秦少游。 在不正经的宋代故事中，苏小妹跟秦少游有某种传说。所以现在这个秦少游动不动就被赵志伟拿出来说事，搞得陆少峰很有几分意见。 李子强将苏浩带在身边，大部分事情都不会瞒着他。在三个基地里的所见所闻，和陆记强大的火器，仿佛给了这位本已消沉下来的苏公子以强大的动能，这几天走路都带着风。 兄弟三个乐得见到苏浩这样，一边让他学习基地的事物，一边不动声色地给他洗脑，这些超越千年的见识也让苏浩顶礼膜拜。 处了几日，也从其他人的话里话外知道了陆少峰跟自家小妹有点私定终身的意思，这苏浩看陆少峰的眼光都有些变了。 除了跟着李子强长见识，赵志伟还带着苏浩去永陵城浪了两次，向永陵城的上层人物传递苏家大公子的正式回归。 苏浩人很机灵，在赵志伟和李子强的言传身教及强烈要求下，很快就对三兄弟以大哥、二哥和三哥相称，俨然就是基地的第四位主事人，连说话的口气也去了几分文绉绉而向三位看齐。 唐子恒得知此事后，很不客气地从赵志伟那儿敲了一笔竹杆。这次赵志伟很大方，回来后乐呵呵地说这谢媒之礼虽然多了些，也是物有所值。 “怎么样，小浩，这短枪不错吧，等练会了，让你二哥给你发两支。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有了这个，什么武林高手都被虐成渣。” 赵志伟开了一枪后，很得意地在苏浩面前显摆。现在苏浩已成了赵志伟的小迷弟，这货身上那个败家子的气质，让几年前还是公子哥的苏浩大有同类之感。 “大哥，要是两年前有这家伙，我就能把那些乱兵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更别说山南县那些杂碎了。” 要说这苏浩的学习能力还真是强，这才几天，就将后世的一些词汇给用上了，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就这点出息啊，我告诉你，等过了年，还有更好的呢。”赵志伟难得碰到这样一个能听自己忽悠还不带回嘴的，搂着苏浩的肩膀说道。 “你别小看你家三哥斯斯文文地像个文人，这都是他搞出来的，包括基地的许多好东西。当然，我跟你二哥也出力不少。你三哥这些天正憋着劲想大招呢，过些天还有更大的惊喜。” “啊，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二哥你给我一百人加上这些火器，我去把山南县给拿下来，欺负我苏家没人了？早晚要让那些杂碎知道知道厉害。” 这两天苏浩的胆气上来了，虽然还有点公子哥的本色，可骨子里还是有股狠劲，这也是李子强要培养他带兵的原因。 “小浩你别听老大的忽悠，对付山南县那些家伙用不了亲自动手，老三有收拾他们的办法，你就安心地先在基地里熟悉熟悉。” 第54章 本时空的联谊会 李子强收好刚刚试验过的短枪，短枪内部是刻了膛线的，准头强了很多。以他的能力，四十米的距离上能打中人形的靶子，就是威力有些小，黑火药虽然多次改进，还是比无烟火药差多了。 除了加膛线，现在这几把试验用枪已进化成后装的了，用雷酸汞做的火帽击发。子弹也是纸包的定装弹，只是不能连发，枪是转轮的，算是过渡产品，主要是试验子弹可靠性和短枪气密性。 有了硫酸和水银后，陆少峰就试着研制火帽。燧发式击发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就怕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哑火。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搞出了能用的雷酸汞。即使无烟火药和更好的钢材一直研制不顺，用火帽配上黑火药，再把枪管拉出膛线，这短枪和步枪的实战水平基本上跟十九世纪中期的水平看齐了，单兵的精准打击能力和火力输出密度也有保证。 从山上试完枪回到基地，陆少峰问起测试情况，要反馈确定下一步枪支定型。 “老二你说说看，这膛线和纸壳弹能不能用，我们要尽快地将定型的事确定，换装也是需要时间的。我觉得如果以明年六月底为时间节点的话，等不及无烟火药和新的钢材了，就是一两个月内搞出来也来不及了。” 就算搞出更好的钢材和无烟火药，小批量的生产也需要改进现有的生产工艺和加工水平，陆少峰想一步步来。 “今天测试的效果还不错，除了黑火药的残渣外，气密性也要再提高一下。当然，后面几天还要大量试验，才能得到更细致的数据。从目前来看，可以定型生产。” 李子强给出了能用的结论，他也着急，永陵和潭州都是多雨的天气，碰上大雨了，现在的装备就有些靠不住。 “再说，从安全角度来考虑，就是搞出了新的，也只能先在有限的地方小批量装备，不能一下子把家底都暴露出来。” 这后面的话包含了好几层意思，三兄弟自然心领神会。 “那行吧，老二你赶紧拿出详细的改进报告，把步枪和短枪定下来，年前就要抓紧时间。” 陆少峰又看了看小迷弟一样地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苏浩说：“小浩你跟着二哥多上点心，争取能尽快地帮上忙，现在就你二哥最辛苦最累，你要多看多学，不明白的就问。” “好的三哥，不过，不过，我想。”苏浩能跟赵志伟和李子强有说有笑，到陆少峰这儿却没脾气，用赵志伟私下里的话说，这大舅哥见了妹夫，完全没有大舅哥的派头，太不应该了。 “有事小浩你就直接说，还怕了老三不成。”赵志伟马上在旁边撺掇了，一脸坏笑地看着陆少峰。 “三哥，我想，我想快过年了，能不能把妍娘也接过来，她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我们兄妹也有几年没在一起了。” 苏浩最终还是迟疑着说了自己的想法，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事合不合适呢。 “就这事啊，早说啊，行了，大哥、二哥给你安排。这事你别听老三的，他就是有你们这些文人的臭毛病。我们今年过年在基地好好地热闹一下，哪能少了小妹和梅娘呢。” 赵志伟直接将这个活接了过去，他也想着那个没正式结拜的小梅娘呢。 十二月十二日，这一天基地里里外外都是喜庆的气氛，搞得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波又一波的嘉宾莅临。 联谊会开始前，陆少峰特意将李冒、杜长史和唐子恒拉到一边，很正式地向几位介绍了苏浩的身份，还郑重向几位托付了苏家的事情。 陆少峰还跟那李冒和李迎二人密谈了一刻钟，具体内容外人不得而知。只见得密谈结束后，两位李大人面色既是沉重又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老三，你都给那两货说了些什么？怎么都是那副表情。”赵志伟悄悄地问陆少峰。 “还能谈什么呢，我就是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说愿意在明年战后，全力帮助李冒去某那节度使的位置，让那李迎搞一个都指挥使当当。你说他们能不兴奋吗？当然还吓了他们一下，说按现在的力量判断，大唐打输的可能性极大。” “这样的大饼他们能信吗？”赵志伟有些怀疑。 “我们这里出钱出力的，都是见得着的实惠，不由他们不信。嘿嘿。” 联谊会开始后，主家致了欢迎词、重量级嘉宾发了言，赵志伟代表陆记商队和永陵商会，描绘了一下未来一年的规划，让来宾们看到了前方有大把的银子等着。 在桌面下，几方势力已完成了利益的分配，做为东道主陆记，不能仅在口头上描绘蓝图，各方简短的表态后，便到了参观的环节，这是陆记第一次对外展示自己在本时空的生产能力。 一号基地已陆续地建起了酒类工厂、洗洁用品工厂、玻璃器工厂、冶炼厂、火药厂、机械制造厂和军工厂。 说是工厂，其产能比后世的一个手工作坊强不了多少，可这些工厂的规划、流程和厂区的物流、管理等都是尽可能地按照后世的标准来做的。为此，陆少峰参照了后世4s的管理体系，强制要求赵志伟一步步地实行。 不得不说，本时空的工人虽然整体素质跟后世没法比，但强在这些人的服从意识高，只要给出具体的实施办法和足够养家糊口的工钱，管理起来比后世的人容易了许多。所有参观的嘉宾看到这些井然有序的工厂时，无不觉得受到了洗礼。 这近一年的发展，陆少峰最初的规划已完全被推翻，基地内的基础设施建设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最初的空空荡荡已显得很拥挤了，设备也是更新换代了好几次。 特别是之前的那个小水坝，输出的动力早就满足不了需求，经过几次扩建，现在也仅是将就着用。所以虎岩洞的二号基地刚刚建好，就已经开始做搬迁的工作，要将机械厂和兵工厂给迁到那儿，火药工厂计划要搬到山顶的三号基地。 年后，三号基地将建更大规模的机械厂和兵工厂，有了前面两个基地满足眼前的急需，陆少峰吸取教训，要更长远规划这个基地。要求是高起点、高标准、易扩容、易升级。 走马观花了一圈，再回到联谊会的现场时，趁着众多来宾有了直观的感受时，陆少峰让他抬来了一个很大的展板，也就是一号基地的规划图介绍起来。 “各位大人也看到了，一号基地目前已不堪重负。所以在各位大人的大力支持下，陆记将这块与基地相邻的五百亩山地做为未来发展用地。这里将建立起一座规模宏大的工业城，主要为永陵商会和陆记商队提供更多、更好的民用产品，所以未来可期啊。届时，陆记出产的产品将会行销到更远、更大的市场。” 随后，由赵志伟具体地将每一块区域的用途、生产的品类和数量等做了更详细的说明，按这个规划，一号基地的商品年产出将达到五十万两银子以上，将会给在场的嘉宾带来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这下再也不会有人对赵志伟之前的话表示怀疑，因为刚刚的参观就是最好的背书。 “当然，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有了银子就是拿来花的不是。所以在完成一号基地的扩建后，现有的这七十亩土地，也就是现在一号基地的位置，将改造成一个综合性的商务区，这里将兴建高档住宅和娱乐设施。到时各位大人再来这里时，不但能吃得好、住得好，还要玩得好。保证让大家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这一点，我想各位大人不会怀疑赵某的能力吧。” 让赵志伟来忽悠这些土鳖是最好不过，这货败家子的名头在永陵城可是响当当的，是最好的代言人。 这引起了很多人更大的兴趣，本时空的娱乐项目太少了，除了喝点花酒外，基本上是别无去处。 再等到赵志伟将豪华会所那一套的规划图拿出来，所有人都开眼了，原因还可以这样玩啊，马上就有人想问问这会所什么时候能建好。 “会所最迟明年秋天就可以营业，现在嘛也到中午了，就请各位大人先尝尝陆记的美食，否则光说不练是假把式。” 第55章 李子强的两个方案 赵志伟话说完，现场就进来几名工作人员，麻利地摆起了一条长长的餐桌，接着是各种美食端了上来，品种有二十多种。 与会的一众人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助餐，在赵志伟做出示范后也顾不及端着架子，习惯了饭来伸手的一众人纷纷自降身价动起手来。 “少峰兄，我是真心服了你们兄弟三个了，就是一些寻常的吃食，竟然也有这么多的花样，我真是好奇，这外海之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唐子恒被水煮鱼辣得满头大汗，可还是乐此不疲，一口鱼片入嘴后，还要来一口葡萄汁冲淡一下辣味。 “还有这泡椒凤爪，不就是寻常的鸡脚吗，这名字也取得有趣。” “哈哈，这都是老大搞出来的花样，用老大的话来讲，生活就是用来享受的。子恒兄，等酒足饭饱后，让老大带你见识一下更好的。” 昨天三兄弟在策划这次联谊会的最后方案时，决定让路虎车正式登上永陵城的舞台，狠狠地震一震这些土鳖们，反正永陵城很快就会出现路虎车的影子，也省去了一个个去解释的麻烦。 听说有更好的东西，唐子恒也没心思再慢慢去享用美食了，抓紧时间对付几口，拍拍手就要陆少峰说个究竟。 陆少峰没办法，心里骂着还真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底子，跟赵志伟、李子强耳言几声，这两人就去安排。 赵志伟也是故意寻开心，从车库将路虎开出来后马上加速，然后来了一个急刹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汽车突然稳稳地停在了会场大门口，这一操作引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那个铁壳子，很是吸引眼球。 “子恒兄，来吧。”赵志伟这货从驾驶位上下来，冲唐子恒一挥手，这时唐子恒正被陆少峰拉着往外走，看到这铁壳子后，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懵懵懂懂的唐子恒被推搡着坐到副驾驶位，赵志伟还贴心地帮他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在唐子恒还没来得及思考之时，路虎车一发动机一声轰响过后绝尘而去。 绕基地跑了两圈，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等路虎车再停到门口时，唐子恒面色有些苍白地在赵志伟的帮助下下了车，一看这货在途中肯定戏耍了这唐子恒一番，几个急刹车是免不了的。 “这，这，这。少峰兄，这，这，这。”唐子恒下车后喘匀了几口气，拿手指着铁壳子，就是问不出话来，翩翩公子的风度荡然无存。 “子恒兄弟慢慢说，这叫汽车，能日行千里不止。子恒兄可能是一时不适，习惯了就好。”陆少峰也不好多说，还冲赵志伟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干得漂亮。 这一幕已引起所有人的兴趣，赵志伟只得当起了司机，让每个人都过了一把瘾才算完事。出于礼貌，陆少峰分别陪着两位李大人和杜长史、唐老爷子等重量级嘉宾一一体验，赵志伟也老老实实地不再耍花样，汽车开得既快又稳。途中，自然少不了费上一些口舌去做现场的知识普及。 苏浩也是好奇之人，联谊会开始后一直扮演着世家公子的角色，这时早就按捺不住，叫了几声大哥之后就被赵志伟带着去兜这严冬的寒风，还在这货的怂恿下麻着胆子上了手，在基地的空地上成了本时空的第一位驾驶员。 路虎车现身引起的骚动平静下来后，李子强和陆少峰将几位重量级嘉宾引进了李子强的作战室，就着那大大的沙盘分析局势。 这沙盘做得很精细，将永陵府大致的山川地形都活跃地呈现出来。 “各位大人，发展经济是我们的目的，但依李某看来，北面的局势很是不稳，所以李某就斗胆地放肆一回，还请各位大人姑且听一听。” 李子强没有做过多的铺垫，直接将自己分析道出来后，也很清楚地表明陆记的建议和计划。 李子强的建议是加强永陵府这一军军备的同时，还要主动谋划这一军在战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争取在陆记的辅助下以奇兵的姿态出现在关键的战场上，从而取得最大的战果。而不是一上来就被当做马前卒使用，凭白地消耗了实力，此是计划一。 其二是，在北面战事几成败局的局面下，保证这一军的战兵能退守到永陵府陵阳县，在那儿建立防守阵线，御敌于永陵府之外。 计划一是大家基本上已取得共识，也开始做准备，可这第二项计划是出乎于本地派的意愿的。在他们看来，不管这江山是谁家的，最终还是得靠本地人治理本地人，他们不愿意拿出自家所有的本钱来做这个抵抗，如果失败了就会引火烧身被清洗。 “子强，这计划一我等既已达成共识，自然要全力以赴。可是这计划二，若真到了那一步，以区区永陵府能力，如何能挡住这上万的大军？” 杜长史是本地派的头面人物，见其他人听了计划后都不作声，只好出来发问。 “杜大人问得好，以永陵府区区数千兵力，自然无法长期抵挡上万的大军。这计划二真正目的是阻一时，不让战事波及东山县等永陵府的核心区域。不打上一打，我等岂不就束手就擒了，到时人为刀俎，哪怕是谈，也没了底气。” 这就是后世的以打促和手段，在大势上打不过你，至少在局部上给你重大的创伤，这样就可以谈，就有了谈的资本。 从这个思路出发，倒是符合本地派的利益，他们的根基在东山县和永陵府城，那个陵阳县打烂了也不心疼。 只不过，这样就将现场的二位李大人置于尴尬的境地了，他二人是李氏皇家一脉的，没办法降啊。这个计划中，是拿李迎的一军去拼命，以换得本地派的和谈资本，他肯定是不干的。 李冒是刺史，打上一打也能是本份，可他不想自己被消耗在永陵城，最多跑回老家去，反正有朝廷的那些大佬在前面顶着呢。 这些人的心思就是一个，能打出个利益来就积极去备战。如果明知事不可为了，就得想退路。 “各位大人，我陆记之所以主张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还要打上一战，以打促和、以打待变，实则也是从双方的实力出发，打比不打对大家更有利。” 陆少峰这时说话了，在对大势的理解上他比李子强要强一些，这是他的强项。 “陆某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据资料显示，我大唐的地域是数国中最大的，人口也是居第二位。而且经济最发达，综合国力是最强的。” 综合国力这个概念，本时空的人是没有认知的，陆少峰只得耐心地给大家普及。 大唐经济最发达，人口有五百多万。而对手大周立国不久，人口最多，有八百万之多，占据中原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从历史上看，不是这南唐的实力不行，而是南唐的国君跟宋朝的赵氏皇帝有得一拚，发展经济在行，却不敢打仗，安心于岁月静好的生活。 所以公元971年那李煜在赵氏的兵锋之下，主动去“唐”国号投降，当上了“江南国主”。 这历史课本上有简单记载的，陆少峰不能拿出来这么说，只能用上了巧辩的法子。 “以我大唐的国力，就是与那大周打上一战，即便是输了，大周也会实力大损。而且两国之战的国战，也不是一两载能分出高下，势必要有个三五载的时间，这一点想必各位大人是没有异议的。” 还有一点是能打动这些本地派的，现在大周准备南下的军队，由那潭州人周行逢统带，这是一个地方军阀，南下的军队不是大周的主力。 可见大周现在的主攻方向不是楚南之地，不会花大力气投入重兵，因为不值当，此时的楚地还不具备太大的战略价值。因而花些力气把最主要的城池打下来，其它的城池基本上是闻风就降了。 既然这周行逢能割据一方，这永陵城为什么就不能变通一下，名为归附实则行割据之事呢？本地人往往有一个思路，就是看不起本地的其它势力，也就认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第56章 公元953年底 绕了这么一个圈子，陆少峰的着力点就是，只要本地派展示了实力，不管谁赢谁输，都不会被看轻，就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样洗脑还是成功的，本地派明白了这一点，心思也活络起来。为了给这些人以信心，陆少峰最后表示，不管大家做何打算，陆记都会理解。但哪怕是陆记一家也会按第二计划进行的，以陆记的实力，拦住对方万人的军队一年半载还是有些把握的。 这时，李子强就将那一套在区域内实施斩首行动的作战方案拿了出来。并言称，明年陆记会有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火器产出，以确保计划能顺利实施。 “当然，实施这第二项计划是最坏的结果，陆某也是未雨绸缪，跟诸位大人商量也是应该的。但既然是开诚布公地谈合作，我们也要考虑两位李大人的利益，不能辜负了朋友。”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谈本地派的利益，二位李大人按捺不住，所以陆少峰及时转换了思路。 “我们已达成共识，全力支持李指挥使的备战。以最坏结果计，在战事确有不可为之时，陆记将全力协助李指挥使和刺史大人的撤退。是否撤回到永陵或做其它的计较，则由二位大人自行定夺，陆记只是配合、不加干预。” 这就是给一个保证，不管输赢，我陆记都全力帮你，选择权在你们自己。而且陆记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在失败后跑路，今天把这路虎车拉出来，也是告诉李冒，仗打败了，陆记能让李冒在一天之内逃走，不会跑不出永陵城的。 该说的都说了，在座的交头接耳几句后都决定先按既定方针办，第二方安要见机行事，这个来不得勉强。 最后，陆少峰还提及，到衡州这条官道在永陵府境内的部分，应该修一修以方便四轮马车通行。 李冒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为自己的后路着想啊。带着感激地与陆少峰对视一眼后，李冒很爽快地将这个任务主动地接了过去。问清通行的最基本条件后李冒表示，这个工程量倒是不大，开春后征发一些劳役便可进行。 诸事议罢散会，二位李大人特意地找借口拖后留下，又去体验了一把虎路车。这次问得更细了，问到了这汽车在官道上的行驶速度等细节。 李迎还带着渴望的神色问，出征时路虎车会不会同行。 这问题一时却不好回答，需要权衡一下利害得失和实际情况。 宾客都散去后，三兄弟才有时间坐下来讨论李迎的问题。 “老大、老二，路虎车是否同行，也是我一直在想的，我当然是希望这车能跟着老二你一起去，这样即使失败了，跑路的机会也更大。” “这么远的路能不能一直通行不说，我怕这样会引起太多势力的关注，谁知道会有哪方的神仙跑出来做怪呢。”李子强很犹豫。 “是啊，这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如果有人从中使坏就麻烦了，搞不好反而会坏事。再说就一台车跑得快，余下的那些人怎么办？一路上没有安全的保证啊。” 赵志伟担心，真有人使坏，事先把路破坏了，仅以车上几个人保证不了安全，其他的卫士又跟不上来，结果可真就不好说。 “我看先这样吧，出征时以四轮马车通行为由，走一路就修一路，先把路修通了，这也费不了多大的事，李迎那边也会配合的。路虎车先停在永陵的境内，真要有事时几个小时就能赶到，不就是三四百公里的路吗？”陆少峰说。 “路到是不远，可怎么通知永陵这边？现在手机不能用，又没有发报机。”赵志伟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见这货嘿嘿一笑，诡异地道：“老三，你不会是想到自己搞一台发报机吧？” “嘿嘿，你别笑得那么猥琐好不好啊，要知道老三我的专业是什么？那就是一个万金油的专业啊，要是有元器件，搞一台发报机不难吧？从初中时我就自己装那个矿石收音机了，你也不是没见过。” “这还不是等于没说，不对啊，老三你肯定是有办法的，给哥哥我们交待交待。”赵志伟先是失望，一转神反应过来，老三应该有办法。 “电视里特工用的发报机搞不出来，最原始的还是有办法的。有了磁铁、铜线和蓄电池，理论和材料上没有多大问题了，还有些小东西要费一些时间，最后就是通讯距离了。” 陆少峰的意思，这发报机也不需要多复杂，只要能远距离发送、接收一个短信号就行，一个短信号代表一，代表一个事先设定好的意思。比如一个短信号代表“来吧，要跑路了”，二个短信号表示“爷们打赢了”等等。 至于通讯距离，只要能有五十公里左右就行，大不了多设几个人工的中继站了事。对陆少峰而言，这发报机比那无烟火药容易一些，而且本时空还没有电磁干扰没有杂波，一个很小的电磁信号都能捕捉得到。 “那就搞吧，老三，今晚给你加鸡腿。”赵志伟很是开心。 “同意，先搞一个出来，如果顺利再迭代一下，能发出简单的编码最好，那样也能弥补一下我们兵力不足的短板。”这即时的通讯手段，在军事上的意义重大，李子强听说不太难，也强烈支持。 公元953年的年底，兄弟三人算是有了一个真正能安身立命之所，对外也发出了陆记的声音。这时也不需要像去年的同期那样，小心翼翼地躲在小院里苟活。兄弟三人决定这个春节要好好地过一次，因为不知道明年的春节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又会在哪里。 但在欢度春节之前，三人关起门来开了两天的闭门会，要对过去一年进行梳理，对未来一年乃至后面的几年做一个系统性的规划。 这一年的野蛮发展，积累起了许多的问题、走了一些弯路。陆记发展到现在，也到了不得不检讨和调整的时候了。 首当其冲是三个基地的分工和协作，一号基地将完全从事民品的生产和军民用品的研发，军品的生产要全部放到二号和三号基地。以此为基础，生产人员也将严格按军工和民品进行管理，而不是现在这样混杂不加区分。 这样一划分，现在陆记从事军工生产的人员约为二百人，民品生产人员超过七百人。有些产品，比如钢铁，现在还不能完全分成军工和民品，那暂时按军工对待。 等三号基地投入使用后再做区分，即三号基地建一个军用特种钢的生产基地，一号基地扩建后建一个普通钢材的生产基地，同时为使用铁矿石炼钢做准备。 机械厂被划入到军工行业，现在机械厂的主要产品是军品，技术上也需要很高的保密等级。由此，发电厂也被纳入了军工行业，发电主要是机械厂将来要用到，虽然发电机和电动机还在研制当中。 其次，三人的分工也更细致，赵志伟主抓军民生产和经营，李子强负责军事和治安，陆少峰的主要精力亦然是研发。 在陆少峰的建议下，年后要建立起初步的培训体系，为以后培养各类人才，这项工作由陆少峰负责。而李子强在卫士内部，开设军事短训班，等后备人才出来后，再从这些人当中挑选人接受专业的军事教育并开办军事学院。 这些事情梳理了一遍后，陆少峰将来年的几个重大研发项目拿出来讨论，这些项目其实已经都陆续展开并有相当的进展，以后要集中精力做一个突破，所以要安排好先后的次序。 无烟火药当然是排在首位，硝化棉和硝化甘油已能在实验室制了，现在要攻关如何让它们钝化，钝化处理有物理和化学两条途径。 也真是难为了陆少峰，将化学书翻了个遍，还发动赵李二人努力去回想相关的知识，哪怕是从某部神剧里看到的也行，这样会有一个较明晰的思路。 其中李子强提起，黄色炸药是用硝化甘油和硅藻土混合搞出来的，硝化棉的钝化应该要加安定剂，这都是他以前经办案子时碰到过或特意留意过的。 有了思路，就不惜代价四处搜罗相关原料。很幸运的是，情报人员根据李子强对硅藻土的描述，在永明府的大山里找到了硅藻土。现在原料找得差不多了，年后就准备动手实验。 第57章 苏家二叔 发电机的进展也比较顺利，电能肯定是可以搞出来的，就看功率会是多少，所以这算不上攻关。要攻关的是如何能大量生产很细的铜丝，能批量生产的那种，很多仪器和元器件的生产要用到。比如电表仪表，比如发报机和接收机等等。 这些基础性的研发列出不少，分配到人后待一一落实。 最后便是武器装备等应用层面。李子强列了几个重点，步枪、手枪、手榴弹、火箭炮、火箭筒、炸药包和地雷。大型火炮还是没有列入计划中，不过将迫击炮加了进去，还提议搞一款速射炮出来，每分钟能打上十来发、口径有30毫米就行。 “你说的这个速射炮不就是大口径的步枪嘛，有搞头吗？”赵志伟没理解这个速射炮的用途，问道。 “我呢个去，老大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这个炮与枪的区别啊，炮弹打出去是要爆炸的，枪弹就是一个实心的铁坨坨，能一样吗？” 赵志伟问出这个低级的问题后，马上被李子强鄙视了，接着给了他压力。 “速射炮对钢材的要求极高，别打几发就炸膛了，所以老大你还得努力啊。有了远程的直瞄武器，加上迫击炮的曲射和火箭炮的大面积覆盖，你们说在本时空来一场二十世纪初的火力打击，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鸦片战争时，几千人的洋鬼子就能平推大清，你以为呢？我让那些所谓的名将，连爷们的面都没见着就挂了。”李子强少有的得意。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忘了，老三你得给我做一些炮兵用的观瞄仪，总不能像李云龙那样伸个大拇哥去测距离吧。” “你不说这个我还没想起来，我们得搞出工业用的温度计，不能让我用眼睛去判断这高炉的温度吧，否则哪能炼出好的钢材来。” “得了，两位哥哥，我也是人啊，一件一件来好不好啊，你们就不能帮我分担一下吗？你们看，我这小脸都瘦成啥样子，两个没人性的家伙。”陆少峰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切，你家堂客都是我们俩操心撮合来的，还要帮你调教大舅哥，这样的兄弟哪里去找。得了，过两天还得把你堂客接来安置好，你那大舅哥现在天天缠着我教他开汽车，说是要开着汽车回去接妹子。唉，我也去把我家小梅娘接过来，大哥我还真有点想这个小妹子了。” 赵志伟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这题也跑得够偏，嘟囔几声后要出去当教练。 三个人都哈哈地大笑，这953年的工作算是基本完结，接下来几天安心过年，这笑声是一年来从没有过的开怀和敞亮，因为生活有了希望和奔头，有了真正的目标。 三兄弟从禁区出来，苏浩正等得着急，三位小子也是望眼欲穿地在一边干等，这四人是基地第一批学员，练了一个来星期，正是手发痒的时候。 水力机床承担绝大部分的加工任务后，现在暂时只有手中几件电子产品有电力需求，所以gle也收拾出来可以行驶了，只是那台已被永陵人熟悉的四轮马车的车轮变成了木质的。 以后三人出行，将要用到两台越野车，驾驶员自然要多些，除了这第一批的四人，第二批的名单里有三个中队长和情报小组长赵有志。陆少峰难得地徇私了一回，将苏小妹也列入第二批名单中。 将两台都开出来教徒弟，这苏浩自觉地要求说：“大哥，我还是上这台路虎，给你当徒弟好不好？那奔驰我不太会开。” “切，我还不知道，我说老三有什么可怕的啊。怎么着将来你是他的大舅哥，他应该怕你才是，有没有搞错啊。” “你是大哥嘛，你的技术也是大哥大，跟你开车过瘾。” “嗯，这话我爱听，我跟你说啊，这路虎名字听起来就霸气，大老爷们就要开这样的车。那奔驰车啊，等你家妹子来了，让她去开，女孩子嘛，开奔驰合适，让你三哥去教。” “啊，妍娘也能开啊？” 苏浩听到苏小妹也要学车，表情有些古怪。不知是惊讶呢还是觉得不合适，或者是小妹也会开车，自己就没了吹牛的本钱了。 “啊什么啊呀，赶紧的，自己上去练去。都练了七八天了，还要我陪着啊。路上就只有两辆车，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将苏浩打发走了后，赵志伟见陆少峰也没有上车当教练，而是让李子强代劳了，走过去拿陆少峰寻开心。 “我说老三，你可以啊，我没见过哪个大舅哥这么怕妹夫的，有什么招说来听听，等我有了大舅哥了，也好用得上。” “那你得赶紧地把大舅哥找到，到时我给你支几招，这是陆门秘籍，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噢，对了，永陵春你那四个女徒弟也没什么事了，要不也接到基地里来一起过年吧，人多热闹。陆小妹和小梅娘来了也有说话的伴，不然就她们俩也没什么意思。” “看吧，这八字刚刚有一撇，就想着以权谋私为自己的小娘子着想了。也行，我家小梅娘也要有几个伴，算是合我的心意。再说，老二也乐意啊，她们是老二的手下，我就是担了一个坏名声，都乐意。” 等李子强跟车跑了几圈下来后，三人决定，年三十将各个得力干将召集起来，一起过一个大年。 这次去苏家大院接人，两台车都出去，由赵志伟和陆少峰各开一辆。苏小妹得到通知后，回信说自家二叔也要过来，算是苏家大院的代表。 苏家二叔是苏氏兄妹的亲二叔，一直主持着苏家大院的事务，这两年没少吃苦头。李子强的资料里对此人的评价颇高，将来可以放手将一些地方上的事情交由他处理。 两台车除了装人都是礼物，也不用顾及超载的事，考虑到回程时的人数，两台车里还塞进了十名卫士，沿途自然少不了李子强派出去的人随时做支援。 一去一回，加上在苏家耽搁的时间，也只花了五个小时，当苏家二叔的惊讶、好奇劲还没有结束时，汽车已回到了一号基地。 看到自家大侄儿和大侄女的高兴劲，特别是苏浩那副毫不掩饰的得意劲头，二叔除了激动、开心外，从心里觉得苏家有希望了。特别是被苏浩拉着见识了一番基地里的景象，又观摩了苏浩特意学着赵志伟开枪射击的动作后，苏家二叔更是坚信了这一点。 这些天，山南县已快速地交还了之前被侵占的家产，态度上也是十分地恭敬，比自家大哥当那潭州长史时还要多几分。苏二叔知道是陆记三兄弟的手笔，心下早已有了决断，所以这才主动上门看个究竟。 百闻不如一见，见了陆少峰和他的两个兄弟，苏二叔知道这是上天对苏家的垂青，一定要好好地把握。 “浩儿，你来这基地也有些日子了，你跟二叔交个底，这陆记的实力倒底如何？如今我们苏家跟陆记是绑在一起了，二叔虽然听也听了、见也见了，可都比不上你的观察。” 苏二叔虽然有了决断，心里还是想听听苏浩的意见，这是人的本性。 “二叔，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陆记有卫士七百多人，过完年还要扩到一千人，二叔你觉得在这永陵府和永明府，有谁家能比得过？” “这么多啊，这陆记竟然能养得起这么多的私兵，那永陵府不会对陆记不利吧。” “永陵府？就是加上新来的二千五百禁军，在陆记面前也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被打得满地找牙。”这苏浩难得有在自家人面前扬眉吐气的时候，不自觉地把赵志伟的那一套就用上了。 “啊，小浩你可不要乱说，那是二千五百的禁军，就这么不经打？”苏二叔也是不信，在他的概念里，这陆记的护卫再厉害，就算是能以一打三也打不过这么多禁军，何况还有本地的几百镇军呢。 “二叔，这陆记还有许多更厉害的手段你没见识到呢。这么说吧，真要是打起来，别说是二千五百禁军，就是三倍，七八千的禁军来都不是对手。在二哥的计划里，要能跟上万的军队打上一年半载的。” “二叔，我知道你以为我是吹牛，或者是陆记夸大其辞，等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山南县那些混蛋会乖乖地把我们苏家的家产交出来，这是三哥给永陵的李刺史下了通牒的，我当时就在现场。三哥说，这事你李大人不去办，他就让永明府上上下下都过不了这个年。这话也是当着那禁军的指挥使说的，还有那杜长史等一干人。” 苏二叔听了这一番话，久久地不语。 第58章 型火箭炮 “二叔，等过完年，我带你去明阳山里去看一下你就清楚了。现在这里是一号基地，也是最小的，仅是山里的十分之一，这里也马上要再扩大七八倍。” 这叔侄二人回到基地的会客大厅时，苏二叔看兄弟三人的眼光也变得怪异起来。又看到赵志伟正跟婢女梅娘闹得正欢，心想这三兄弟都是什么人啊，有这些惊人的实力却没有一点架子。这是真正地对自家人的态度，要知在苏浩的口中，一个刺史、军指挥使都不被放在眼里的。 晚餐时，赵志伟亲自做了几个硬菜，还应梅娘的要求炸了薯条，这货在开心地做着这一切时，还直说没有番茄酱，有那玩意儿配上才算是完美。 “二老爷，你尝尝这个炸薯条，这是大哥做的，可好吃了。” 七八个人上了桌，苏二叔被推上了主位，看着这一桌没见过的吃食，二叔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小梅娘便主动的介绍起来。 “二叔，这是用土豆做的，你先尝尝味道如何。二叔你听说过土豆红薯吧，就是我们陆记从外海带回来的，亩产能达三十多担。”苏浩现在已将陆记称作“我们”了。 “这土豆红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听说永明府还想从永陵这边买粮种呢。永明山地多，种土豆红薯再合适不过。” 听二叔的那羡慕的口气，知道他是有想法，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陆少峰只得自己主动一些了。 “二叔，我建议苏家大院开春种上千亩的土豆红薯，到秋天就能收上三四万担，再种一季，每年有这六七万担的土豆红薯，也就不怕再有人吃不上饭了。” 苏二叔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当下也不做推辞，还咕隆着这么多土豆红薯，就苏家大院那些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二叔，你还不知道，这土豆红薯还可以做成粉条，保存的时间也长些。如果二叔有意，可以在苏家办一个粉条的工坊，陆记可以全部收购的。” 赵志伟希望苏家能把所有的山地都种上土豆红薯，再扶持苏家办一个加工厂，这样粮食的安全不但有了进一步的保证，还能有一笔收入，对陆记和苏家都是好事。 工坊的事也马上定了下来，这时苏浩说自己要从苏家的子兄中挑选几十名壮劳力出来，由自己带着一起到基地里来接受军事训练。 这可是大事，苏家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而且是要挑出这么多人，田地里的农活怎么办？苏二叔这下明显地犹豫了。 “二叔，我苏家的教训才过去两年多啊，这乱世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和妍娘怎么安心？二叔，这事你得好好想想。哪怕是人手不够了，我们苏家出钱雇外面的劳力做农活，也要抽出四五十人来基地训练。” 苏浩说得很坚决，这事他虽然能直接决定，可还是想做通二叔的工作。 “二叔，大哥说得对，这事还得尽早办。”苏小妹也表态支持，而且是希望年后就安排这事，小女子也太没有安全感了，她的体会是最深的。 “二叔，小妹说得对，这事确实要尽早办。你老有所不知，这北面估计明年夏收后就要打起来，这大周和大唐的输赢都还不一定呢。” 听到年后又要打仗，苏二叔明显是没有想到的，现在陆少峰说得这么肯定，看来是十有八九的事，真要是再来一次改朝换代，苏家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会不会又要受到波及？ “二叔，明年我陆记可能也要参加北面的战事的。不过这是机密，你老千万不要跟外面说。小浩的意思也不是要让苏家的弟子去帮大唐打仗，只是自保。这也是预防基地的卫士大部分出去了，可能没有太多的力量顾及到山南县那边。到时基地可以拿出些武器给苏家护卫，也省得外人再打主意。” 李子强知道苏家是不愿意帮大唐打仗的，直接点明了苏家护卫将来的职责。 “二公子说得在理，我苏家是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了。我是苏家的二叔，是我没有保护好浩儿和妍娘他们兄妹，也没有保护好苏家。” 说到这里，二叔竟然有些啜泣，待平静一下后，二叔很果断地说：“既然这样，我苏家与陆记也算是同气连枝，不能拖基地的后腿。过完年我就先挑五十名苏家子弟来基地接受培训，等农活清闲一些，再挑五十人过来，让这些苏家弟子轮流来。二公子以为如何？” 苏二叔也是个狠人，下了决心后的动作更大，有这一百人的加入，也能很好地协助基地的防卫。而且苏家大院离基地只有四十来公里，互相策应很方便。 “二叔，你老千万别叫我什么二公子，叫我子强就行。这陆记的兵事是我负责的，我看这一百人以后就让苏浩带着，配上我们陆记的火器，就是来个三五百人，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另外，钱财方面的事，由老大志伟负责，苏家一时有困难的地方，你就直接找他。” “对，二叔，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老也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三人，打小就一起长大，这都是家里的事。我跟你说二叔，到时我们就好好的做生意赚钱，打仗的事交给老二。老三嘛，这些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了，他做的都是大事。嘿嘿，老三，我说的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的，这话听起来怎么就像是说我整天不干正事一样。从初中起你就天天抄我的作业了好不好，考试时还拉着我跟你一起作弊。老二最清楚，你给说句公道话。” 看觉三兄弟这样斗嘴，苏二叔最后的一点担心也放下来，拿眼去看苏小妹时，只见自家这位大小姐红着脸专心于眼前的吃食，似乎没有听到几人的打闹一般。 公元954年的新春到来那一刻，三兄弟没再放去年的“轰天怼地雷”，一号基地里升起了烟花，在空中炸裂出朵朵五彩的斑斓。 四月初，明阳山顶。特意挑了一个大雨的天气，三兄弟带上苏浩去检验新型火箭炮在恶劣天气下的使用效果。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搞出了无烟火药和黄色炸药。陆少峰先在电脑上模拟设计火箭炮从发射到爆炸的全过程，并根据飞行姿态调整推进剂的外型，以此来控制推进剂的燃烧速度。 不搞不知道，待真正有点小成果后，陆少峰才为先前的火箭炮感到脸红，那真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冲天炮，跟火箭炮差得太远了。 也知道了之前看过的一部叫《大国工匠》的纪录片里，高科技的运载火箭为什么要靠人工去修剪火箭推进剂药柱的外型，也理解了这些工匠为什么称得上国之大匠。 电脑辅助设计节省了大量的试验时间，在这过程中还得到了宝贵的数据。所以不到一个月时间，使用无烟火药做推进剂和弹头爆炸药的新型120毫米火箭炮就研制出来。 “老三，你不是说这120炮能打五千多米嘛，怎么我看这目标也就三千多米远，怕掉链子啊。” 赵志伟对这一型火箭炮很满意，先不说效果如何，仅从外型上看，就有了后世的影子，肯定是大差不差的。 “懒得跟你说这些，让你看看热闹就算是不错了。”这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心思才搞出来的，陆少峰不允许这货在这儿看了热闹还嫌事儿不大。 “准备好了，你还要不要去看一下？” 这时李子强已完成所有发射前的准备工作，等陆少峰确认无误后就可以试射。 “我再去看一看，在大雨天还是第一次试射。” 陆少峰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不正常的地方，等起爆器拉到掩体里后，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阵哨响过后，李子强按下了发射手柄，大地随之轻微地一抖，一条近一米长的火箭弹带着火焰飞向目标。十几秒钟后，只见早已将树木砍完的那片光秃秃的目标区火光一闪，随之是一阵烟雾腾起，但很快就被大雨浇灭。再过了十来秒钟，轰轰的爆炸声才传来。 这次也不用等着前方来汇报射击效果了，从观察镜里就大至可以看出，着弹点离靶心有约六十米的偏差。 “偏差还是有点大啊，要是三十米以内就ok，这一枚火箭弹的杀伤半径也快到三十米了。现试试后面的两发吧，来个两发连射。”陆少峰建议看看两发的效果。 这一次的连射动静更大，前后只差了二三秒的时间。 等了一个多小时，三枚火箭弹的试射数据送了过来，陆少峰看过后将数据交给李子强，还是由他下最后的结论。 第59章 陆记是不是大尾巴狼 “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可以定型小批量生产，以我们现在的手段，再提高精度很难，不值当了。” 一枚120型火箭炮的火力覆盖面积超过二千五百平米，这已是相当的恐怖了，虽然与后世没法比，在本时空就是无敌的存在。 “现在全力生产的话，一个月能搞出多少发来？”李子强需要量产的数据，以便做战术性的安排。 “无烟火药的产量还上不来，只能小批量生产，一个月二十发，还要留点量给其它的装备用。” “嗯，二十就二十吧，到六月底我要六十四枚，四台发射架每架四枚，可以打四次齐射。另外再配十六台100型的，那个可以带多一些，这样高低搭配下来，打两次较大的仗是没有问题的。” 经过改良，100型的弹头也用上了无烟火药，只是推进剂还是黑火药，同样是对发射药柱进行改良后，射程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精度也有所提高，用于实战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完事了没有？完事了的话就去试试枪吧，你看小浩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只有拿起了枪，这小子才有了活力。” 赵志伟在一边不耐烦了，指了指还有些蒙圈的苏浩，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大杀器的威力，一个多小时了，还时不时地看着前面的目标区发呆。 这次试射的手枪，外型上看跟后世的五四式很像了。只是不能连发，怕快速的连发会卡壳或炸膛，一切都是手工打造的，包括全金属的子弹。所以打一枪就要用手去拉一下，抛壳，弹夹再自动供弹。这样的速度也不算慢，所以才折中了一下以保证安全。 “我心心念念的五四式啊，终于可以用上了，虽然不太完美。”打了几枪后，赵志伟脸上的激动不是装出来的。 苏浩也正如赵志伟所说，一拿起枪后就来了精神，现在他的射击水平比赵陆二人还要高些。 “大哥，这一枪打出去可就是一钱银子啊，打得我都心痛。”苏浩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打起来速度很快，赵志伟给他算了一笔账后，苏浩的动作才慢了不少。 从弹壳到弹头，都是铜制的，这些铜都是用铜钱熔化了后制成的，再加上很难制成的火冒和无烟火药，还有大量的人工，不由得他这个以前的公子哥心疼。这一天打下来，可就是一个月的花销。 “知道心痛你还打那么快，我辛辛苦苦攒点钱易容吗？你算算，小妹和小梅娘一个月用多少钱，你一天要花多少钱？” 赵志伟这么说了，苏浩只得将脸苦下来，心虚地看看李子强和陆少峰那边。 李子强和陆少峰在商量七月初出兵的事，现在北面已有小规模的冲突，这大战肯定是要打起来了，等夏收完就是刀兵相见的时候。 “明天李冒和李迎过来时，我们要初步敲定双方联合出兵的事。老二你今天再想想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我跟李冒沟通的，这个120炮的事最好不要跟他们透露，就当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吧，要不然他们就想着依靠我们，自己不去拚命了。” “嗯，这些禁军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去了他们军营几次，发现跟他们合作还真不是容易。” 李子强摇着头说道，对本时空的军队，他是实在看不下去，有时想着把自己的队伍拉出去震一下这些王八羔子。 “这很正常，不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嘛，不然就凭我们这点点人手，哪轮到我们说话的份呢。” “噢，对了，要不要趁着下雨天，测试一下那个发报机的效果，是不是下雨天会有影响啊？”李子强对无线电不了解，才有这样一问，担心因天气原因联络不畅。 “可以先测一下三十公里的数据，过几天我改进好了，估计一百公里问题不大，我争取一步到位，搞到三百公里以上，那样就方便多了。” “没想到还真能搞出来，看来你四年的专业没白上。” 有了无线电的发报机，李子强对打赢这一仗更有信心。现在卫士扩员到一千人，加上工厂的千多名已有基础训练的工人，他真的有能力在大战不利时，阻拦上万的敌人于永陵府外，并且还有打赢的把握。 陆少峰一直很有信心搞出一些用电的产品来，他现在最没底的是，化学方面的潜能已被榨得差不多了，搞出无烟火药和黄色炸药已快到他知识储备的极限，所以特意强调这个120型炮要保密，包括技术制作上的。 如果技术泄密，又不小心碰到了本世纪的天才，把这个无烟火药或黄色炸药搞出来，他可就没有碾压对手的实力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化学人才啊，只能一步步地培养，再在其中发现天才型人才，让本时空的人去爬这一棵科技树吧，陆少峰已经爬不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爬了。 “还有一件事，最后可能要你拿主意，苏浩跟我提了好几次了，想跟着我去北边打仗去。老实说，这小子是个带兵的料，不像是本时空的文人，我比较看好他。” “你也是第一次上本时空的战场，不要分心去管他，虽然我们不一定跟对手面对面地拚刺刀。以后找机会让他先打一些小一点的仗，一步步来吧。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我也不好交差不是，苏家现在可全指望着他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答应他。到时就让他跟老大看家吧，家里也要防着点，别到时那李冒李迎给我们来一出暗渡陈仓，对付起来也是不小的麻烦。” “是啊，还是教员他老人家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等打完这一仗，我估计情况会好些，至少有一段的安稳期。到那时，主动权就全在我们了，不像现在，硬撑着装大尾巴狼。” 令李子强没想到的是，他这只大尾巴狼还没装多久，真正的狼就来了。而且是一只大灰狼，将陆记看成了美羊羊。 第二天估摸着二李快要到了，刚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到接待大厅去，李子强推门进来，有点怪异地笑着。陆少峰一见这副模样，就知道可能有事，便问：“老二你坏笑什么呢，一看就憋着坏，准备坑一把二李啊？我怎么听着门口有点吵，什么情况？” “嘿嘿，我昨天说自己在装大尾巴狼，没想到今天马上来了一只大灰狼，把我们当美羊羊呢。” “这都哪跟哪，什么大灰狼。我靠，还真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来了？” “可不嘛，这只狼还真不小，一厢的都指挥使，你说大不大？听李冒说，这货是李迎的顶头上司。这次带了五十人，刚才要硬闯进来，被拦在门口了。” 陆少峰听到这个情况，也不马上出去了，反而坐了下来，区区五十人就敢闯基地，这不是找死嘛。 “你把苏浩这小子叫过来，这样的好事这小子最来劲，你看着安排一下吧，不给这货来点真东西，怕是到他的地盘上了会给你搞事。” “懂了，我们三兄弟真是有默契，我已经安排好了，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场面上的事还得你来。我们一起出去。” 陆少峰拿了一把五四带在身上，见李子强已经是一身的军装，也就没多言语。 出门后，苏浩正满脸兴奋地带了十名卫士在外面等着呢，这小子也穿上军装，还挎着两支五四式，卫士则每人两支左轮枪。 基地的大门口已摆上了栅栏和铁丝网，组成两道障碍，铁丝网后面是两排二十名卫士，步枪已举起来，可以随时开火。在基地里面，有数量不等的卫士已做好准备。 用得着搞这么大的动静吗，陆少峰见这一副架式也是无语，老二有他的用意，也不去置评。 “刺史大人，这是演哪一出啊，噢，使挥使大人也一起到了，怎么不进来？” 到了门口，远远就可以看到二李陪着一位将官模样的人，只是三人都虎着脸没有说话，陆少峰故意只跟二李说话，彷佛那人不存在一样。 “少峰，你看这。”李冒指了指栅栏和铁丝网，又指了指后面的举着枪的卫士。 “你说这个啊，今天基地进行防狼演习，这不附近都是山林，偶尔有狼出来咬到人。”陆少峰随口胡诌，就是不正面回应，还发现李迎偷偷地笑了一下。 “刺史大人，还有李指挥使，你们俩人快进来啊。噢，对了，二位大人带来的卫队就不要进来了，今天没想到二位带这么多人来，基地里没准备啊，万一引起误会伤着了就是陆某的不是了。” 第60章 灰太狼 美羊羊 “少峰，这位上官是都指挥使李敢李大人，李大人，这位是陆记的大东家陆少峰。”李冒见陆少峰一直装做无视李都挥指使，只得隔着大门介绍了。 骂的，这名字倒取得妙，李敢，我倒要看你敢不敢。一听又是一位姓李的大人，知道肯定皇亲国戚了，这南唐就没有别的人了吗，都是由姓李的当着上官。 陆少峰心里在骂，场面上还得讲礼数，拱一拱手后说道：“是李某眼拙，原来是都指挥使大人驾到，那一起进来吧。其他外面的军士自然有人招待，陆记这点礼数还是有的。” 说完做了一个请字，院内的卫士得令，搬动栅栏和铁丝网，留出一个供一人走动的小口子。 这李敢见状，知道只能这么着了，应付着拱手一礼，黑着脸在二李的陪同下进门，把五十名护卫留在了门外。 李敢能贵为一厢都指挥使，在当朝已算是极重要的高级将领，不可能是无能之辈。刚才在门口见了陆记的架式，就知道不该听下面人的撺掇，带这么多人来以势压人。 进了基地，只用眼睛的余光一扫，发现有更多的陆记卫士在基地里面，而且个个都是精兵。已听李冒介绍过，陆记的老二李子强就是陆记的领兵之人，多打量几下后，直觉就能知道这李子强有过人之处，难怪李迎都有些惧怕此人。 虽然没见着陆记的卫士着甲，也没有随身的长枪，李敢反而更不敢小看，猜测这些人带着的长长短短有铁管子的东西便是火器，而且威力定然不小。 所以进了会客大厅落座后，李敢示意李冒先开口，把自己的来意直接说了，看看陆少峰有何反应。他这次是来狮子大开口的，但之前那强买或强抢的心思已少了许多分。 “少峰，李都指挥使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北面的战事。这也是为了地方的安全，所以请陆记多多支持。” 李冒以尽量平稳的口气说明来意，他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心里一路都骂着这些高高在上的高官不知下面的实情、以为仅凭借一个名头就能压服陆记。同时，李冒也抱有看热闹的想法，能压陆记一头最好，压不住的话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李迎却是最郁闷的，本想着自己能出奇制胜，凭着装备压同僚一头，哪想到自己的队伍里有人出卖了消息，这边的换装还没完呢，上面就有人过来讨要了。 “支持是应该的，但不知李大人所说的支持是个什么章程，还请李大人明示，少峰也好量力而行。” “少峰，都指挥使大人需要四轮马车八百辆、精铁四十万斤，最迟要六月底交割。不知以陆记当前的能力，能不能做到？” 李冒耍了一个滑头，只说需要，不说是买还是白拿，先问陆记能不能生产出来，这算是两不得罪。 陆少峰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奥妙，说道：“只要原料足够，陆记的生产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么一单生意也算是不小了，不知都指挥使大人会出什么价格。陆某是一介商人，商人言利，这价格还是要谈清楚再说其它的不迟。” “这，这。”谈到价格，李冒不敢说话了，看了一眼那李敢才问马车和精铁的价格。 陆少峰也不乱开价，报出马车八十两银子一辆，精铁二百文一斤，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友情的价格了，就这精铁，这么好的质量，要三百文一斤也会非常抢手。 算下来，给了友情价后，也要近十五万两银子，李冒跟李敢小声地交谈了几句后，也闭口不说话，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后面得李敢直接出面。 陆少峰也不再说话，静等李敢的反应。如果李敢给个十万两的银子，陆记也有不少的赚头，这生意就能和和气气地成交。 李敢很为难，虽说自己身份贵重，对方只是一商人，可现在是有求于人啊。来硬的他不敢，之前也是做过调查的，知道陆记养有至少一千的私兵。 最初听到这个数字，虽很吃惊，也没太当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一千私兵的战力可以抵得上三千的战兵，这是他的基本判断。 看来抢或者压是不行的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吧，李敢开口了：“陆公子，本官听说李指挥使装备的马车和精铁，都是本地士绅捐赠，陆记也出力不少，不知是否属实？” “李大人所言确实不虚，这是本地士绅为护地方安靖合力捐助，陆记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即是如此，现如今北方战事吃紧，更需要地方支持，不知陆公子愿不愿意再多出一分。正如李刺史所言，这也是为了安靖地方。” 这比后世某些人还不要脸了，直接让你捐献，陆少峰早已有了计较，说道：“李都指挥史即已开口，陆某自然也愿多出一分力的。” 说到这里，陆少峰停下来吊一下这李敢的胃口，装模做样地喝上一口茶后才道：“以陆记能力，愿再捐马车五十辆，精铁一万斤。” 这其实已是不少的数目，按报价要六千两银子，但李敢开了这个口，就能值这么多银子，一毛不拔是不可能的。 李敢知道这已是给了自己的面子，而且不是小数目，当下礼貌性地谢过后，只得找其它的话说：“陆公子，都说陆记火器犀利，本官到是也想见识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知道这是试探自己的虚实，这种送上门来打脸的事陆少峰也乐意，正想着怎么找机会威慑一下呢，没准还能从中找到机会。生意一下子谈不下去了，那就拿真章说话。 李子强见了陆少峰使过来的眼色，走过来耳语几声，便匆匆地出去安排。 这次就在一号基地门口架起了两台火箭发射架，目标是对着大门口的前方。这李敢开口要见识火器的威力，算是官方的许可，那就就近展开。 卫士们已经在一公里远的山头画出了醒目的白色圆圈，经确认已没有任何人在火箭炮的射程内。等众人出得到门口，陆记的卫队做好了几层的防卫。李敢带来的五十人已被友好地安置在了合适的地方，既能观察到炮击的效果，也不能产生威胁。 有卫士送来几只望远镜，一切准备就绪，李子强也不做过多的提示，直接下令开火。 不到二十秒钟，八枚100型火箭弹飞出，直扑目标，接着是接连的轰响，然后是众人的哑口无言。 李迎是见过上次演习时的情景的，比较一下今天的操作，发现这单枚火箭弹的威力已强了四五倍，而且从这次发射的准备和发射架的外观看，知道已更适合实战的要求。 李迎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前额，还好没有出汗，心里是又惊又喜。 众人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李子强只等片刻，让卫士爬在地上开始一百米的实弹射击，一阵“呯呯呯”的枪响之后，又有卫士拿着靶子回来验靶，每个靶子上至少有八个弹孔，大部分是十发十中。 这时，苏浩出来表演了，让有脱靶记录的几名卫士上前一步，现场接受批评。 “娘的，那么大一个靶子，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你们还好意思脱靶了。小爷我看着都来气，平时怎么训练的，每人一百个俯卧撑，做完了给我滚蛋。” 这一副公子哥的表演，让所有的卫士都强忍着不笑出声，心道这苏公子也太会装了吧。 苏浩的表演还没完，在几个卫士做俯卧撑时，掏出五四式，对着五十米外特意为他表演立的那块靶子又是“呯呯呯”的开了十枪，还好，竟然全部上靶。 陆少峰是强忍着看完这一系列表演的，与他的心态不同，李敢全程不发一言，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在盘算就是自己带一厢的禁军过来，如何去面对这陆记的打击。只要陆记有三千卫士，自己的一厢禁军就没有正面对决的一战之力。 其实是他想多了，自120型火箭炮出来后，李子强就做了以陆记少量卫士应对上万人战兵的战术方案，就是采用远程火力将敌人的指挥机构进行火力覆盖，然后分而歼之，绝不会让敌人有正面对决的机会。 陆少峰还应李子强的要求，在电脑上进行此种战术的模拟，根据不同地形、天气、对方能装备的最强大武器等各要素模拟，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小小的演习结束后，再回到会客大厅时，李敢到没有像李迎以前那样问火器的事情了，他没有自讨没趣的觉悟。 李敢最终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马车和精铁上，希望能从陆记购买到不低于五百辆四轮马车和二十万斤精铁，具体数量要看他能筹集到多少银子。 第61章 李敢不敢 陆少峰也很爽快，表示陆记可以以出厂价做这笔生意，主动将马车的单价降到七十两银子、精铁180文一斤。 陆记的诚意还是有效果的，最后告辞时，李敢的脸上终于挤出了几丝笑意。 “老二，看来后世那一套还是有效果，开着坦克、军舰做生意是最顺利的。” 待大灰狼走后，陆少峰也是开心，还不忘夸了一句等在一边准备表功的苏浩：“小浩今天表现得不错，活脱脱的一副世家公子的形像，跟老大学的，还是你是本色演出？” “三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训我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苏浩本来有些得意的表情马上换成了一副苦脸，讨好地给陆李两人添上一杯茶。 “你三哥是真心夸你呢，说你长进了，这都听不出来啊。” “哎哟，都在呢，我一进门就听说今天很热闹啊，可惜了，没赶上趟。我就说今天不益出行吧，那老唐非得到拉我城里去。” 这时赵志伟回来了，显然是知道了基地里的事情。 “可惜什么呀，老三很可能给你接来一笔七八万两银子的大生意，你就偷着乐吧。” 兄弟三人在一号基地算计着李敢的银子，刺史府李冒的书房中，三位李大人在算计着兄弟三人。 李敢小心地把玩着从陆记得来的望远镜，心情极是复杂。今天这个结果，是李敢事先没有预料到的，陆记既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又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进退之间着实让他一时无法取舍。 最后放一下句话，要从陆记订购一批军需，也是权宜之策。一来是这陆记的产出确实让他心动，可自己一时难时筹措到足够的银两。二则是这李敢心有不甘，想用口头上的订单争取到一点时间，待回来后慢慢谋划。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调动更多的资源迫使陆记就范。 正如李敢这名字，做到一厢禁军的指挥使，在大唐的境内已少有他不敢做的事了。为这李家的江山计、为自己的前程计，在大战之前行了那巧取豪夺之事，虽引来一些对手的攻奸，但只要事成了，这都不是事。 李敢想听听其他二位李大人的想法后才下最后的决心，做这事还得他们的配合。否则事有败露，让陆记有了充分的准备，事情就很麻烦，至少要跟这陆记大打一番，就算是赢了，可自己的实力大受损伤，那反倒是不妙。 “李刺史，你与陆记打交道久一些，又是本地府尊，对陆记所行之事有何看法？” 李冒听到这么一问，心想我有什么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看法。 搞不清李敢的真正意图，李冒沉吟片刻后才说道：“这陆记自外海来永陵城不到两年，便已有此等气象，足见陆记三兄弟的手段很是了得。依下官看来，陆记行事虽颇为高调，但也能有理有据，进退之间也很有章法，与本地士绅相处也还和气。” 李冒说的是实情，隐隐有为陆记说好话的味道，他是不希望在自己的治下，李敢与陆记来一场博弈的，那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在李冒的心里，早就将李敢骂了无数遍，跑到自己的永陵府来讨便宜，有些太不讲究了。 李敢得了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明白李冒的心思，这是含蓄地表示他的不满呢，陆记行事有理有据，自己就是无事生非了嘛。 李敢在李冒面前还是很强势的，进一步逼问：“那依李刺史的意见，此次若从陆记采买军需，所费的银钱该如何筹措，永陵府能否承担大部分所需？若永陵府实在有困难，本官还得将其中事由，详细报奏朝迁，军国大事，来不得半点虚假。” “若朝廷有明令下达，就是力有不及，永陵府也当全力而为。只是这善后之事，怕是要劳动都指挥使大人多多费心了，下官人微言轻，永陵府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李冒是有野心的人，也有脾气，李敢这么直接来薅自己的羊毛，还拿朝廷来威胁自己，再不反击一下的话，这个刺史算是当到头了。现在李冒的底气越来越足了，此次从陆记回来后，他基本上与李迎达成了同进退的共识，知道李迎跟这位顶头上司不是一路人，正是李敢的直接打压，李迎才被派到永陵来的。 “李指挥使，以你所见，从衡州再调五千禁军，加上你手中一军，突袭那陆记基地，会有几成胜算？” 李敢直接要拔刀子，想听听李迎对双方实力的评估。 哼哼，你以为我没想过啊，去年陆记实力还不太强时，自己也是这样打算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啪啪的打脸了。李迎很希望看到李敢被揍得满地找牙，可当下让双方打起来，也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大人，下官观这陆记的实力，较去年增长了一倍不止。以那火箭炮为例，只短短数月，威力已增大五六倍。这都是明面上摆着的，就怕那陆记还有更多的手段藏着没使出来，这虚虚实实，下官一时也看不明白。” “那依李指挥使估计，陆记有私兵多少，能战之人又有多少？” “据下官所知，陆记卫队人数约一千人，另陆记工坊雇有工人一千余人，这些工人平时也多有训练，战力较禁军还要强上一些。此外，陆记在那明阳山上另有两处基地，规模是一号基地十倍不止。” 李迎没有夸大说辞，这还没有将一号基地正在扩建的算进去。这新扩建的一号基地，可是建有坚固的工事的。 “这么说来，陆记能战之人超过两千，若再调集一万禁军，李指挥使以为胜算几何？” 李敢很不死心，五千不行调一万，只要能迅速拿下，也是值得的。 “大人，先不说能不能拿下陆记。若陆记觉得有危险，全部退守到明阳山中，又将一号基地毁去，大人又做何打算？” 李迎抛出一个难题，也是他之前碰到的。陆记给你来一个鱼死网破，将那些工坊都毁了，再跑到山上去据守，你李敢怎么应对？ 李敢没想到这一层，在他的意识里，没有技术的概念，下意识地认为打下了陆记，一切都是自己的了。之前还没重视陆记在明阳山中的布置，听了李迎的话才知道，陆记行了狡兔三窟的计策。 李迎很为自己的话得意，打不下、得不到，你就是一厢的都指挥使又如何，何况你还不一定能打赢呢。不是我李迎不作为，而是现在的陆记已不是某一个单方面的力量就能制衡的。 “都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陆记产出所需的原料，大多依靠从外面购置，若行封锁之策，陆记定会不攻自破，刺史大人以为如何？” 一个办法不行，那就想其它的办法，李敢脑子也是很快，马上想出另一记大招，这话是对李冒说的。 “大人所说封锁之策自然会有效果，下官所虑的是，要封锁多长时间才有效果。若陆记见事有不可为时，以两千火器军士全力一击，大人又有何对策？据下官所知，那陆记的火箭炮，射程可达四五里之远，今日所见，陆记是藏私了。” 李冒也不知道陆记火箭炮的真正射程，只是凭人性推测，肯定是比演习时的二里远的，所以他往多一倍的距离上说，也是要吓一吓李敢。若让他知道真实的距离能到十里之外，估计三个李大人都不会在这里打陆记的主意了。 李敢被这四五里之说吓了一跳，他之所以还不死心，就推则这火箭炮最多打上三里远，自己想些办法是有应对手段的。若真到了四五里远，还没碰面呢，自己就先挂了，拿什么去打？ “刺史大人说得极是，不只是火炮，还有那陆记的步枪，百步之外能十中八九且能破甲。我大唐禁军少有骑兵，陆记以一千卫士坚守，从百步之外前进到近身搏杀，这其中又要耗去多少兵士？” 李迎是军人，从实战去说服李敢，最后又将李子强那个区域斩首的战术尽自己所理解的道了出来。李敢听到这里时，倒吸一口凉气，面如死灰。 李敢不仅是被区域斩首的战术吓到，也深深忌惮提出这个战术思想的人。这只是利用火器制敌的一个战术，这样的带兵之人，有此见识，肯定还有更狠辣的战术手段。 这时李敢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敢想了，小看了陆记，以为几个商人，除了火器犀利一些外，在兵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见识。 第62章 预设战场 李敢良久不语，另外两位李大人一唱一和之后，很默契地喝茶，心里都想着李敢你自己要去找死，可别怪没提醒你。尤其是李迎，与李子强接触得越多，越发觉陆记的强大，那些花样繁多的火器和打击手段，自己想都想不到。 所以，现在李迎再也没有其它的心思，就是想着能与陆记好好合作，在北方的战事中一鸣惊人。至于陆记这个怪物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双方现在是合作共赢的阶段。若不是事关自己利益，李迎绝对会撺掇李敢去碰一碰陆记的。 李敢很聪明，这次交谈不是没有益处，至少从两个狡猾的人口中，套出了许多自己还没掌握的消息。硬的软的都不行，那就合作吧，自己一个厢指挥使，比二李能提供的好处不会少，相互交换总可以吧。 东山县衙，唐子恒书房，杜长史与唐子恒同样在谈着与陆记有关的事，不过气氛要欢乐得很多。 李敢在陆记吃瘪的事情已传到城中，杜长史第一时间就避开他人，一个人跑到唐子恒这里说话聊天，谈谈越来越紧张的时局。 所有永陵官场之人中，唐少恒对陆记最了解，他现在是想明白了，只有与陆记紧紧的捆在一起，唐家才会历经风雨而不倒下。对朝迁的忠心和勤于王事，那是没有的，前几年还是大楚的天下呢，现在自己这大唐的知县不是做得好好的？若是那大周打过来了，只要自家有实力，还不是一样能屹立不倒？ 唐子恒以自家这几年起起伏伏的经历，打心里是同意陆少峰的主张的，不管谁来这永陵城，总要打上一打，能战方能言和。以前那种见了就拜的想法，不就是因为实力不行才迫不得已嘛，现在有陆记合作，就有打的底气。 杜长史跟一些地方实力派开始还有些顾忌，唐子恒是花了好些心思去阐述这个观点，最终才让那些人彻底信服。所以现在这些永陵城的头面人物，变成了主战派，有激进一点的，还扬言到时搞一个地方割据，占上三五个州府，比以前的大楚差不到哪儿去。 “大人，你猜这李敢他到底是敢不敢啊，我是真希望人如其名，与陆记硬碰硬地干起来，到时我们永陵没准会来一个地方自决呢。” 唐家与杜家渊源较深，私下里唐子恒说话就很随意，他是主战派的代表人物。 “子恒你呀，那是都指挥使，手中掌着两万五千的禁军，不是李迎这样的货色，陆记可以轻松拿捏。” 杜长史没有上官的架子，对唐家大郎他是看好的，不像表面那样没心计。就以这唐子恒极力撮合陆少峰与苏家小妹的事来说，就可看出唐子恒的不俗之处。这几个月，就因成就了好事，在苏家的事情上多有出力，唐家从陆记得到的好处让人眼红不已。 还有，那唐老爷子也是好眼力，在陆记三兄弟微末之时就结下善缘，唐家也因此强势崛起，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哼，我想那李敢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没搞清楚状况就想巧取豪夺，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不是子恒狂言，若是有我等众人协助，他李敢的一厢禁军，未必能进得了永陵府。” “子恒是不是托大了，陆记再强，可也才区区一千卫士。”杜长史听了唐子恒的话有些不信。 “大人，你可知使用那火器，只需月余，普通汉子便能上场杀敌于百步之外。若得我等相助，这月余之内拉起一支五千人的强军不难，再配上那火箭炮能数里外杀敌，大人以为结果会如何？” “子恒得到唐家村消息，今日试射的火箭炮和步枪，较去年演习时威力强了数倍，再假以些时日，那又会如何？” 唐子恒认真研究过陆记的，他认为陆记之所以还蜗居在永陵，最大的原因是根基还不牢靠，永陵的物产也不丰富，没有煤铁资源、人口数量太少就是最大的硬伤。这也切中了陆记的心脉，若陆少峰能听得此言，肯定要对唐子恒刮目相看。 “大人，在子恒看业，陆记最大的优势是那三兄弟各有所长，且能兄弟齐心、密切配合。尤其是那陆少峰，不能仅以胸有韬略来看待。据子恒了解，陆记大多产出，都是陆少峰起关键作用，只要再过些时日，陆记肯定还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奇。” “那以子恒所见，我等该如何与陆记加大合作，就是那陆少峰所说的双赢。”杜长史知道唐家村得了地利，对陆记的内情知道得最多，见唐子恒说得如此肯定，就想多多合作。 “大人，陆记需要的原料众多，我们可以自己的优势为陆记提供原料。这些原料的产出，又可通过商队和商会获利，这是双份的得利啊。” 让本地派为陆记提供原料，这是赵志伟的主意，因为本地派这方面的优势是陆记无法比拟的，除了人工外，对地方的熟悉也很重要。赵志伟通过唐管家放出需要哪些原料的消息，各家再按自家的长处组织货源，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广泛的利益团体，不但解决供应链的问题，还能将触角伸得更远。 比如这硅藻土，赵志伟就通过苏家居中协调，在永明府找到了稳定的供应商，也将陆记的影响力深入到永明的官场。 煤铁的需求量巨大，陆记自己组织货源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交给了代理商去操办。还有锰矿，陆记自己拿矿开采外，唐家也随后拿了一个山头，这是独家的生意，别人家就是开采出来了，陆记也不收购。 三兄弟现在列举了一份长长的订单，发动永陵府的合作方四处找货源，数量不限有多少收多少，用不了或一时用不上就堆在那巨大的仓库里。 “大人，陆记所需铁矿石和精煤数量巨大，我等可从桂西组织货源，通过水路运至永陵。这每年十数万银钱的买卖，获利不下五万两。” 陆记以前都是收购生铁或熟铁炼钢，现在市场打开了，对钢材的需求量大增。赵志伟已计划用矿石炼钢，收废铁太不容易了，远远跟不上需求。 西桂有品质不错的铁矿和煤矿，又有一条支流汇入陵水，以船只运送大宗物资是最方便的。哪怕这支流只能通行小船，每次运上地二三十吨，也是陆路运输无法比拟的。 西桂的官场唐家没有关系，这杜长史有啊，唐子恒从陆记得了这个信息后，决定与杜长史合作。 “看来子恒与陆记的关系远超外人所想，只是不知陆记每年所需的数量有多少？”杜长史对这个生意非常感兴趣，赶紧问数量和价格。 “有多少收多少，价格方面自然会留下三分的利。那赵志伟也是个讲究的人，绝不会亏了合作伙伴。” 这就是陆记巧妙运用了经济杠杆，以产品带动产业的上下游产业链。 随后，唐子恒还跟杜长史商议如何为陆记提供硝石、硫磺矿等大宗原料，包括从西桂采购更适合烧制木炭的木材等。这些战略性物资的需求量太大了，足够本地派流口水。 而且在运送来原料后，返程时可以带上陆记的产出，回去卖了又是一份厚利。这才是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计。 唐子恒看不上李敢的很大原因就是觉得，这李敢贵为一厢的都指挥使，眼界还比不上自己一个东山县的知县。他没意识到，能有这些见识，也是在同陆记打交道的过程中一点点地累积起来的。 也许是战事真的太急，第二天李敢就派李迎再次来到基地商量四轮马车和精铁的采购事宜，这次是赵志伟来主谈。这货说得很直接，没钱可以拿铁矿石、精煤和硝石、硫磺矿等物资来交换，有多少收多少，没准算下来还能发笔不小的横财也不一定，就看你们的能力大小了。 李迎听后茅塞顿开，自己这二千五百的禁军也可以做这个生意啊，这不是极便宜的劳动力吗，以组织战备物资的名义就很方便地行事。乐滋滋地几句话就解决了大事，李迎才跟李子强去商量出兵的细节。 “李指挥使，在子强看来，大人这二千五百禁军要起到奇兵的效果，最理想的办法是让敌军进入到我们预设的战场。子强可以何证，只要进入到这个区域，三万的敌军我陆记可以在一天之内将之击溃，到时就看指挥使能有多大的胃口了。” 李子强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地方，该地方就是后世打小本子的一个着名战场。该战场位于潭州以北四十多公里处，地势极利于伏击战。后世的那场战役中，近两万的小本子精锐被围歼于此，当时小本子的火力可是远胜于打埋伏的军队。 李子强才不愿意与敌军打什么正面的对决呢，在这约三平方公里的口袋里，依地势布置的各种火力加上预先埋好的地雷阵，来多少人都不够看的。 而且万一进展不顺，从事先就布置好的通道撤离，沿路再埋上地雷，安全就有保证。 了解到李子强的战术，李迎彷佛看到大把的军功在向自己的招手，很爽快地回应：“子强设想得极好，说服李敢李都指挥使的工作就由李某来做。除这个伏击点外，子强是否还有备选的方案？” 第63章 战前准备 军阵大事，不可能什么都能按计划进行，李迎这么一问，李子强反而更放心了，这才是共同谋划的态度，也说明李迎还是有些水平的。 李子强的第二套方案既是为了应对意外，也是对第一个方案的补充。即在潭州以北二十公里处设伏，只不过这处的地形稍稍开阔些，是大队人马进入潭州的必经之路。在此处120型火箭炮能发挥出最大的效能，配合100型炮大面积的火力覆盖，把握性很大。 李子强也给李迎说明，如果这两处都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那就要跑路了，跟敌人死战是不明智的。如果李迎原意往永陵撤退，那就一起在外围建立狙击阵地。在自家的家门口打，陆记的火器量大管够，就看李迎的最后决断。 陆记调和各方势力方面的努力是相当成功的，为了共同的利益，永陵府以前所未有的团结姿态加入到备战工作中。为方便物资运输，永陵府牵头组织人力，将基地通往永陵府城、府城到陵阳县的官道都修了一遍，使得运输效率大大提高。 从五月初开始，这些官道上，每天都有数队的大运输车队来来往往，运来原料、运走陆记的产品。永陵城外的小小码头也是从来没有过的繁忙，从永明、从西桂经水路来的船只每天都有几艘。 “咦，原来你们都在啊，敢情就我一个人忙得昏天黑地的，你们都在这儿躲清净呢。连老二也都在偷懒。” 赵志伟急火地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口头就不淡定了。 “大哥，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先喝口水。” 梅娘马上乖巧地起身泡茶，将刚刚学到的功夫茶现学现卖。 “看看，还是我们家梅娘懂事吧，知道大哥这些天辛苦，早早地将功夫茶准备好了。就你们这二货，天天给我加任务。你们也不去看看，现在仓库都堆了多少了？半年都用不完。最重要的是，这银子天天地出多进少，再这么下去，不到半年，老大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就要没了。” “大哥是没钱了吗？梅娘那儿有五十两银子，要不大哥你全部拿去。” 过年时梅娘得了五十两银子的压岁钱，这是她从没有过的一笔巨款，在基地里又没处可花，银子还没动一分一毫。 “小梅的银子要留到将来当嫁妆的，大哥不缺钱，刚才开玩笑的呢。”赵志伟心疼地拍拍梅娘的头，心里已被小丫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小丫头越来越懂事了，基地里办起了学校，苏小妹在陆少峰的动员下，当起了老师，每天给学生们上课文、数学和音乐课。梅娘之前就认得不少字，人又机灵，三四个月下来，长进了不少。 “现在是备战，人心就齐一些，等战事停下来，指不定各路的牛鬼蛇神就跳出来了。所以趁这时机，我们要做一年的原料库存。而且等三个基地全建成，现在这点原料又能用多久。” 陆少峰的危机感一直没有消退，只要条件许可，就尽可能地多做准备，他怕那李敢在战后找麻烦、搞封锁。 “你来得正好，刚才小浩说到几种矿，我估计是锌矿，还有一种可能是稀土，这些都是将来能用得着的物资，在永明的大山里能挖出来。” 前世知道这永陵境内有不少的矿产，三兄弟凭记忆圈出在本时空的大致区域后，就安排人四下去找，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先找出来再说。 “那太好了啊，如果真是锌矿，马上就能用得上啊，可以做镀锌的铁皮，这玩意儿做罐头比用玻璃强得太多吧。做铁管也行，那时自来水管就可以铺起来了，不要太方便。” 听到可能是锌矿，赵志伟马上联想到一些最基本的用途。 “你确定冶炼和镀锌的工艺都没问题？” “老三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好歹我也是这方面的科班出身，比你是比不上，搞这些不得是小意思。就是那个稀土，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搞，先弄回来慢慢试验呗。” “嗯，大哥也是很有本事的。” 赵志伟对梅娘的这句马屁很受用，不满足地说：“梅娘，不是也是，而是肯定是。” “那小浩你安排先弄一些样品回来，如果真是锌矿，有多少也是要多少，稀土那种要的量可能少些。” “行，三哥，我明天就安排，快的话两三天样品就到了。” “这个还真得抓紧些，要是来得及的话，最好赶在出发前弄一批罐头出来。”李子强现在开始做出发的各种准备，如果有铁壳罐头，可比玻璃瓶罐头方便了许多。 “那是必须的啊，而且以后也可以对外销售，老二你带着去就是最好的广告。” “行了，别扯其它的，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三个一起商量一下这次的行动，越具体越好。小浩你也一起听听。”李子强说道。 苏小妹见要商量正事，拉着梅娘就出去了。来基地几个月，她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看到陆记不可思议的发展速度，也非常地踏实。 与陆少峰定下了亲事后，跟陆少峰每天都来来往往。虽然大家都很忙，除了吃饭以外，单独接触的时间不是很多，可她凭女性的独特观察力，发觉三兄弟都默契地保有一些绝对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比如，被划为禁地的那几处屋子，现在除兄弟三人之外的人，都不能进去。 再比如，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三兄弟是如何想出来的。都把它归到外海人身上能解释得过去，陆少峰也稍稍提及过外海的一些事物，这些浅尝辄止的提及，让苏小妹对外海充满了各种的想像。 还有陆少峰不经意间露出的失落、孤独、焦虑甚至狂躁，都被苏小妹敏感地捕捉到，她时常去揣度这个迷一样的男人，想去打开那一道无形的心扉之门。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包括老大和老二，仿佛都有无尽的魔力、都是那样深不可测。这个男人，将来是自己的夫君，注定将来会成就一份别人无法企及的事业，她却看不透这个男人。 生活在继续，时间在流逝，出征的前一天，陆记在一号基地做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次动员和检阅。 经李迎的再三要求，这次陆记出征的总人数达到了六百多人，李迎已自觉地将自己摆到了辅助的位置了，将自己手中的二千五百禁军当成了辅兵。 扩编后的陆记火箭炮中队满编250人，包括四个100型火箭炮小队、一个120型火箭炮小队。其中每个小队含四个班，每个班配置10名战斗人员、一台四联发火箭炮。 以四个100型火箭炮小队为例，一次齐射，可以在十几秒内发射64枚火箭弹，理论上可以覆盖约十二万平米的战阵。 陆记以四次齐射为一个火力基数，这次出征共带了两个火力基数的火箭弹。至少可以满足两次大规模战斗的需要。不是不想多带，而是运力有限。两个火力基数的火箭弹共512枚，总重量近八吨，光运输100型战斗单元的四轮马车就要20辆马车。 120型火箭炮只配了一个小队共四个四联发的发射架，受限于产能，最后只凑出一个基数64枚的火箭弹，只够小队进行四轮齐射。 120弹的一个小队齐射可覆盖约四万平米的区域。关键是这型火箭炮的射程达到了五千米以上，而100型仅仅只有一千五百米左右的射程。 李子强计划用120型的火箭炮做区域斩首的首选，在三公里的位置对敌挥指机构进行火力覆盖。在此距离上，120型经过最新的改进，精度在五十米左右。用100型做大规模杀伤的主力，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对敌打击，精度可以达到四十米。 四百名卫士主要承担警戒任务，配五四式后装线膛步枪，这型步枪用的还是黑火花纸壳弹，每分钟击发十发以上，精准打击距离为150米。 陆少峰还特意为李子强精心制作了两支狙击步枪，配上瞄准镜后可以在四五百米的距离上有效狙杀目标。这型狙击步枪的弹头是特制的，里面装了水银，目标只要被击中，生还的可能性极低，算是李子强的秘密武器。 除枪支外，每一名卫士随身配五十发子弹和四颗手榴弹，手榴弹是无烟火药做爆炸药，威力跟前世一战时期的同类产品相当。 随行的军需车辆还装有子弹十万发，手榴弹三千颗，地雷一千颗，完全可以打上两次大战。 这一次六百多人的队伍，人和所有物资，加起来共动用了四轮马车一百二十多辆，当李子强将这个数字报给李迎时，这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言这个仗只有陆记才打得起。 其实，陆记还有近一百辆的马车和物资随时待命，这还不算正加班加点赶制的。若是再等上一个月，会有更多的物资源源不断地产出，这就是最初级的工业化能达到的水平。 “老二，你说就你带的这些家伙事，跟楚云飞干上一仗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第64章 临战换阵 检阅完出征的队伍后，赵志伟突然想到了这个奇葩的问题。 “不算机枪的火力的话，我估计怎么着也是个半斤八两吧。不过我们的单兵火力还是有些不够的，步枪的射程还是不行。就这六百多人，跟张大彪的一营比肯定是不差的，当然是我们不用火箭炮的前提下。” 陆少峰这样一绕，赵志伟还真没对比过来，反正是觉得很有实力。 “不用火箭炮，我们这六百多人对付现在的三五千人也能战而胜之，只是伤亡可能有点大。” 李子强对自己的队伍还是很有信心的，可陆少峰觉得有些保守了。他虽没打过仗，也知道不能光以人数的比例来算的。现在一个陆记的卫士在近战时，对付十名本时空的军士可能很吃力或者说打不过，可十人对百人、百人对千人呢？装备了近现代武器的军人，只要成建制，战斗力就会倍增。 “不扯这些别的了，老二你一路按计划给家里发电报，也好检验一下效果。” 陆少峰赶出来四台小型化了的无线电收发报机，昨天有一个小组的情报人员携带一台先行出发，从测试的情况来看比较正常，已收到从衡州发回来的电文。 “正事都办完了，晚上我准备了火锅，大热天的吃火锅也很爽快，就差啤酒。今年一定要搞出来，这样才算得上是完美。” 赵志伟对没有啤酒很遗憾。 “行，只要你酿出来，我想办法加二氧化碳气体，多的搞不了，为烧烤搞几瓶啤酒的量还是有把握的。” 七月初四早上八时，一百多辆四轮马车载着六百多名陆记卫士和军需，驶出了一号基地。 在李子强的要求下，这次出征没有特意安排欢送的场面，可基地的所有人都自发地早早出门，送别他们的丈夫、兄弟、亲人踏上征途，为陆记、更是为了他们自己向命运，发出这个时代最强的吼声。 三兄弟没有短暂分别的拥抱，都默默地聚在一起，伸出自己的右手搭在一起，再一次齐声“加油”后，李子强登上马车急驶而去。 “老二也真是，头也不回一下，给我们兄弟还耍酷，回来后还得要好好地教训一下，真是没大没小了。”赵志伟擦拭了一下眼角，自言自语地嘟囔。 潭州北四十公里的预设阵地，经过五天的行军到达这里后，李子强花了一天时间跟李迎一起观察地形，确认这是一个打伏击的理想场所。 该地域为南北约二公里、东西一点五公里的狭长地带。东西两座小山高约一百米，由南向北延伸，两座小山的将这片区域围一个小小的盆地。 盆地南面朝潭州方向的出口仅三四百米宽，向北的出口约八九百米宽，如果数万的人马通此地，行进的速度就会自然地变慢。 李子强选择这个伏击地点是有多方面的考虑在里面。一是这个地形算不上险要，会让人放松警惕心，特别是本时空的军人，他们不认为这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出发前定方案时，李迎就表示了意见，认为这两座小山就是两个高一点的山坡，各方面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这反而合了李子强的心意，就是要选这些人不注意的地方。火器部队的作战思想，与冷兵器部队的理念完全不一样的。 其二是东西两个山头，正好让火箭炮中队与李迎的一军各据一个山头，这样互不干涉。由陆记负责火力打击、禁军在另一侧拦住和击杀逃上山的溃兵。这样布置兵力，李迎也不情不愿，他只想着与李子强待在一起，怕李子强将他甩了。 直到出发前李子强给他的这一军配上了两千枚手榴弹，并将规划好的撤退路线与他一一说明白，李迎才勉强应了下来。 “李大人，别再磨磨唧唧了，有了两千枚手榴弹，再在山上建立好工事，你还怕什么呢？我只希望你部能拦住五六千的溃兵就行，不会这点都做不到吧？” 从望远镜里看到对面山上的禁军在挖工事，而李迎却跑到自己这边来凑热闹，李子强也是无语，为安李迎的心，只好又分出了五百枚手榴弹给他。 “李大队长放心，有了两千五百枚的手榴弹，只要大周的军士敢上来，准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迎底气又足了几分后，知道不能全靠陆记，自己如果扶不上墙，陆记很可能就会放弃对自己的扶持，自强者才能自立的道理他也懂的。 “行，我再强调一点，这次伏击的关键是要让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圈，我这边没有打响前，一定要约束好你的人，这个李大人不会不明白的，但我还是要再三强调。” “明白，我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打什么仗，躲到潭州城不出来就是了。” “李大人，不要怪我不放心，你看这大唐的将领都打的什么仗啊，四万人对三万人，还是以逸待劳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打成这样了。我之前还希望李敢不要下死手、放敌人过来由我们收拾呢。现在看来都不要诱敌，本来就打不过，倒让我省心不少。” 昨天到达预设战场后，李子强以为至少要等上个三四天才能派上用场，哪知从北面传来的军情，前方的大唐军已开始溃败了。 或许是知道后面要设伏，亦或是真被打得不可收拾，唐军的溃败是四散的，并没有一窝蜂地奔预设阵地来。只有那李敢今天派了一队的人马过来通知，说后队估计下午就要通过阵地，周军最快明天就会尾随而来。 “嘿嘿，李敢这斯肯定会说他这是假戏真唱。难怪他一定要八百辆的四轮马车，这是早就准备好用来逃命的吧。” 前方打成这样，李迎对他的顶头上司也不再恭敬，反倒是看起热闹来。李迎认为结果对自己有利，李敢败得越惨，他取而代之的可能性越大。 为了让李敢同意自己的计划，李迎被敲了一笔不小的竹杆，并同意将功劳让出几分，所以现在李迎希望他全军覆没才是最好。 李子强对李敢也没有好感，这货本事不大胃口不小，心思难以捉摸，不似李迎这样好打交道，要防他一手。如果条件允许，李子强不介意用上自己的狙击枪对付他。 确定了追兵肯定会朝口袋扑来，少去了一层担心，现在就剩下如何尽量多地将敌军堵到这片区域。李子强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就把这任务交给李迎来处理。 还有地雷如何埋设也有讲究，不能埋在行军的大路上，那样就把敌人吓跑了，所以只能埋在道路的两侧，还要防备敌人的先头部队和侦察哨不小心踩上。 李子强不求一战全歼三万人，能圈住一万人就不错了。三万人的行军队列有多长，李子强也只能估算，问李迎，他也不能肯定，只能说要看敌方将领的布置，等于没说。 还是没有真正打过仗啊，先保守一些吧，李子强在心里叹息。手上可放心使用的人数也少了些，如果有三四千人，李子强就可能直接正面地打上一回，这样能更有效地杀伤敌人，而不是在这里搞埋伏。 安排好下午由李迎负责与自己一方溃军交涉的事情，李子强看了看刚刚收到的电文，电文还不短，除了嘱咐注意安全外，还告知永陵方面的布置。 在陵阳县，陆记安排了一支随时可以支援的200人队伍，陆虎车也调到了陵阳。这支队伍现在由赵志伟带着，只要战事不利就迅速在预定区域构建工事。 陆记的三个基地现在都实行军事管制，除全力生产军需的工人外，其它人都临时武装起来，由苏浩带领。留守基地的一个中队300多人，则由陆少峰管带，这是现在唯一能机动的队伍。 李子强没急着回电，将注意力放到第二道防线，也就是距潭州北面二十公里的那个预设战场。根据目前唐军溃败的态势，这个方案不得不拿出来用了。 第一击若只杀伤敌军一万人，敌军很有可能会收拢溃军后继续进攻，因为自己这一方没有扩大战果的能力。让李迎或李敢追击不太可能，得有第二击才行。 李子强决定更改一下作战方案，在本次阻击效果不是十分理想的情况下，节省一下火力输出，造成力所不及的态势，引诱敌人再次进攻，在更宽阔的地方，给敌人更大的打击。只有将这三万人的敌军消耗了大半以上，才能争取到一年以上的时间，否则敌人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卷土重来。 把这个方案电知后方，陆少峰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电，同意该方案，同时告知，会在四天后将256枚100型火箭弹、64枚120型火箭弹和一批军需送到潭州的第二道防线。 “这老三也是拼了，这么短的时间又生产出这么多的火箭弹。” 有了这些弹药打底，李子强的计划实施起来更有余地，再回电表示，自己会尽量迟滞敌军的前进速度，一定要留下至少两万的大周军队。 正如李子强所想，陆少峰得到最新的前方消息后，临时决定让军工厂实行三班倒、同时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做辅助生产，在不影响安全生产的前提下，优先制造火箭弹。 “报告大队长，唐军溃兵约五千人已通过埋伏阵地，从唐军的行军队列来判断，伏击区域能够包围约一万两千人到一万五千人的敌军。” 第65章 首战 负责军情侦查的情报队长赵有志回来报告，同时报告在后方约二十公里发现了敌方追击的先头部队。 “通知禁军的李指挥使，让他派出部队迟滞敌军的先头部队，必须保证敌军大部明天上午才能通过伏击区。” 赵有志得令走后，李子强又让卫队长兼火箭炮小队长陆小五传令，包括对面的禁军，晚上不能生火，所有人都只能吃携带的干粮和罐头，以免暴露。 这次出征，考虑到有可能会被猪队友拖累，陆记的军需供应都是按能够独立坚持半个月作战的需求准备，包括粮食供应和辅食。 赵志伟日夜赶工，做出了马口铁食品罐头，虽然数量不多，加上玻璃瓶罐头，也能确保战时的需要。 自然，李迎的禁军也配备了一定比例的罐头食品，只不过因数量不多，只能在最需要时才能使用。 做好这些处置，看看天色将晚，判断周军今晚会就近扎营，这才放心去检查工事。 第二天的早上，李子峰最后一次检视了卫士们的准备工作后，赵有志就急急地过来报告，追敌一支约三百人的马队已到前方三里外，请示处置方案。 “放这三百人过去，收拾他们是小意思，同时给对面信号，要禁军不能有任何的动作，隐蔽待令。” 不到一刻钟，果然见到一队骑兵打马而来，这支队伍只在口袋阵的入口处稍停片刻，似乎评估一下形势后就飞马通过伏击圈，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停在原地跟后方联络。 再过得约一个小时，从望远镜里看到有黑压压的队伍自前方过来，因为地形的关系，看不到队伍的尾部，估计应该超过三公里。 所谓人马过万，无边无岸。第一次见到上万人的行军队列，李子强为昨天改变计划而庆幸，再次决定减少火箭炮的打击力度。100型火箭炮只做两次齐射，看敌人反应再做打算，而120型火箭炮暂时不用。同时严令持步枪的卫士，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赵小伟。” 赵小伟回答一声“到”后，李子强下令：“传令下去，做好撤退准备，安排工兵在出口往南三百米处埋设地雷，迟滞敌方大部的行军速度，同时跟敌人保持适当的接触，要让敌人按我们的节奏行事。” 敌方大队行到袋口时停了下来，不出所料，等大队再度行进时，已明显看出队形拉得较以前长些。看来敌军的将领还是比较谨慎的，没有因为之前的胜利放松该有的警惕。 “大队长，周军这么小心，就这么两个小山坡还怕埋伏，这能藏多少人啊。” 赵小伟趴在李子强身边，用望远镜监视敌人的动态，默数着进入埋伏圈的人数。经过一年多的学习，他现在不但能识字，简单的算术也不错了。 “估计进来七八千人了，前面的马上就要踩到地雷了，大队长，我们打不打？” 赵有志也用望远镜盯着敌人的前队，那里没有埋多少地雷，仅仅是想阻敌一下，让敌人的队形再紧凑一些，埋太多的话会吓到敌人。 地雷这玩意儿，在野战中的用途还真得要好好研究一下，阻敌可以，想大量杀伤却有些难度，不能遥控引爆是一大憾事。 “行了，准备听响吧，看看敌人会有什么反应，让100型火箭炮准备，听我的命令发射。” 不一会儿，口袋阵的出口处传了轰轰的几声，进入口袋的周军混乱一阵后停止了前进。然后从后面快速跑过一支十多人的马队，那是去察看情况的。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敌方将领做了最后的决断，下令继续前进。这时整支队伍拉近了许多，可以看到远处一面大旗也随队缓缓行进，赵小伟判断那是敌方的中军，问要不要用120炮打一下。 “打什么打，将敌人的大将打死了你去抓俘虏啊，你能抓几个？留着他吃几天干饭。先把眼前的肉啃一大块下来再说，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拥有近现代火器的这支军队，没有一个人打过大仗，都在学习阶段，李子强比平时话多了一些，这些现场的交流，是最好的学习手段。 赵小伟摸摸自己的头上短短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这是大队长教自己如何打仗呢。 “开始吧，100型中队先来一轮齐射。” 李子强见差不多了，下了开火的命令。 十几秒钟后，64枚火箭弹飞出阵地，砸向二公里长的队列。突然而至的轰轰声和火箭弹飞行时的吼叫，显然是这支近三万人的队伍没有见过听过的，在绝大部分敌方军士的迷茫中，火箭弹已砸到头顶，然后是更大的爆炸声。 “嘿嘿，大队长，你看这些傻缺都呆在那儿，估计他们以为是天上的雷公打雷呢。” 赵小伟看得直乐，他也从赵志伟那儿学到了不少的后世词汇。 “别光顾着发呆，注意烟雾散了后评估一下打击效果，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要珍惜。” 硝烟散去，除了被炸伤在地哀嚎的士兵外，敌人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没有想象的那样夸张，突然受到打击的敌人会跪地膜拜。 本时空火药已用到战场上，久经战事的官兵有了初步的认知，混乱一阵后，敌方将领判断了打击的方向，开始组织大队的人马向发射阵地这边聚集。 李子强撤消了在山坡边埋设地雷的念头，而是放敌人靠近一些用步枪迎敌，得让这些卫士面对面地开上几枪，这样更利于练兵。 不一会儿，山坡上传出密集的枪响，然后便见敌人丢下两三百人后潮水般退了回去。这时，发现后方的敌阵有高大的炮车缓缓移动，这是敌方的攻坚武器。 “大队长，敌人的炮车过来了，距离约一千米，打还是不打？” 陆小五报告最新的敌情，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放这些炮车到五百米左右再打，不要暴露我们火箭炮的射程。” 这些移动炮车的射程应该在一百五十米左右，攻城的大型炮车最远能到三四百米远，绝对是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 “好呢，那就放他们过来。”陆小五接了命令后便跑去安排了。 等移动炮车过来的空档，战场评估报告出来了，这一阵的火力打击约有一千五百多的敌军死伤，敌军是线性行进队列，打击效果一般。 而且敌军很老道，向山上做出试探性的攻击后，并没有组织再次的进攻。 妈的，还真是不能小看古人，以为凭小量的火力就能无往不胜，那纯粹就是找死。李子强心里暗骂一声，从望远镜里盯着敌方炮车的行动，等进入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后，又下了再次集火打击的命令。 又是64枚火箭弹射出，硝烟散去后，炮车绝大多数炸碎。而且因为推炮车时，人员相对密集，杀伤的效果比第一次要好，初步评估有二千多的死伤，敌阵已经散乱，正混乱地向后退去。 唉，没办法追击啊，李子强叹息一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同时给对面的李迎打出了撤退的旗子。 撤退时，故意弄出些响动，让敌人知道自己这边力有不及，只是迟滞一下前进的速度而已。 由于事先就安排了撤离的通道，再加上都是坐四轮马车，李迎的二千五百人很快跟上了撤退的队伍。这次没动用他的一兵一卒，这货追上来后还问为什么只打这么一会儿就撤了。 “李大队长，我看只打了两轮，周军就损伤了三四千人，怎么不打了？我这边还没出手呢。” 这货这时来劲了，觉得不过瘾。 “你真要想打的话，晚几天有你上场的机会，希望那时你不要落到后面。” 李子强也跟他解释，这些宝贵的临战经验只能内部消化。 “赵小伟，地雷埋好了没有？赵有伟，随时报告敌人前锋的位置，要控制好距离，让敌人在这二十多公里路走上三天，我们到前面的阵地去等着他们。” “报告大队长，敌人跟过来的马队被打跑了，敌大部没有动静，估计在集结溃兵。” 赵有伟过来报告。 “报告大队长，阻敌的地雷已埋好，一中队已按计划做好阻敌布置，保证他们走得一路心惊肉跳。” “哈哈，李指挥使，我们走，就不陪他们在这里慢慢地爬了。” 果然，不久之后，队伍的后发隐隐传来爆炸的声音，过了约一刻钟后，又有爆炸声出来，应该是周军的前队人马踩到了地雷。 赵有伟再次报告周军停下来的消息，李子强呵呵笑过后，对李迎说道:“老李，怎么样，不用急着逃命了吧，以后该轮到周军逃命了。赶紧的，我们到前面去，这次得好好地招待他们。” 第66章 布局战后 接到李子强发过来第一战的战报，陆少峰松了一口气，第一战的顺利，相信李子强有了最直观的体验后，后面会打得更好。 陆少峰担心李子强太轻敌，第一战就使出全力，达不到大量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战役目的。 现在得了消息，对后面一战消灭大部敌军更有了信心，从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在陵阳县的准备可以先缓一缓了。 安排将最新生产出的军需送往潭州后，陆少峰问苏浩：“小浩，永陵和永明有没有什么异动？这段时间官道方向的暗哨要加大监视的力度。” “三哥，你放心，永陵永明城就是有一队老鼠出来打架，我们的人都会及时发来消息。现在这些人老实着呢。还怕我们趁机去打他们，哪里敢有其他的想法？” 李子强的情报小队大部分被调到前线，后发各方面的监控，陆少峰就让苏浩临时担当，也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苏浩接了这个差事，竟然无师自通地发动了最广泛的群众，以小小的利益为诱饵，调动了永陵永明两府的民间力量，对目标对象来了一个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效果居然不错。 也难怪他面有得意之色，这种能把控别人的感觉非常对他的胃口。 “不能大意，三个基地内部也不能松懈，防止有人从内部挑事。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过了这一关，后面就轻松些了。” 苏浩只得老老实实地应下来，在这个准妹夫面前，他只有听话的份。 “另外通知老大从陵阳撤回来吧，只让应急小队留在那里，老二那边打得不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家里的事情也不能耽搁。” 李子强建议取消陵阳的阻敌计划，就算是第二道防线打得不好，敌人一时也组织不了多大的力量马上向永陵进发。同时，李子强还提议按战事的发展态势，要早一些安排战后的事宜，要提前布局。 陆少峰决定把李冒和杜长史、唐子恒叫过来，除了通报一下战情外，他们得行动了。 “少峰，是不是北面有消息了？” 第二天，唐子恒一进基地，顾不上客套几句，开口就问战事进展，这可是事关身家的大事。 自打永陵出兵以后，他们这些本地派就天天聚在一起，商量各种应对措施。哪怕陆记说得很好，计划也周密，可打仗哪有百分百的把握的。 “你急什么呀，我家老二正在前面拼命，我也没有你这么急。”陆少峰笑着道。 “行，看你这么轻松，我就知道不会有坏事，怎么样，二公子打得不错吧。回来后我们要好好地犒劳犒劳一下。” “少峰你就别跟子恒藏着了，我们也关心的紧，是不是北面有确切的消息了？”杜长史也急起来。 “确实有消息了，而且是好消息。昨天北面传来的，就在昨天上午，我永陵禁军联合陆记卫队，首战歼敌近四千人，我方无一人损伤。” 陆少峰通报这个战果后，三位大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知道陆记厉害，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一人不损就歼敌四千，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战例。 “少峰你是说昨天上午打的仗，你昨天就得了消息？莫非是那汽车送回的？” 李冒注意到这个消息的不同之处，除了惊心外，还敏锐地发现了消息来源的问题。 “不是汽车送回的，我陆记另有手段。准确定说，昨天上午战事结束后，陆记就得到了二哥的消息。”陆少峰说得很神秘。 “少峰莫要诓我，这怎么可能？”唐子恒再次惊掉了下巴。 “此等大事，岂能儿戏，以后子恒兄就会明白的。” 陆少峰随后通报了整个战事的情况，那李敢此次率领的一厢军队，战损过半，还是凭借四轮马车的快速，才没折损更多的军士。李敢部已基本无力再战，其它唐军参战各部损伤更多，因四处溃散无法统计。 “我陆记准备在潭州以北四十里处的预设战场，再次与周军一战，此战将歼灭周军大部，使其在一年之内再无南犯之可能。所以少峰今天请各位前来，就是商量战后的事情，请三位大人提前准备各项应对措施，永陵诸多人士为此战出力不少，应当要有所回报。” 陆少峰言之切切，其他三位此时已确信无疑，李冒听了为之一振，他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次永陵府肯定会大放异彩，他拿下楚南节度使一职应该会很有把握。 “李大人，少峰以为，楚南节度使一职李大人应当仁不让。朝廷方面的事情请李大人马上做出安排，陆记这边会极力配合。” 陆少峰直言，如果朝廷方面不许给李冒节度使的职位，陆记将会放弃第二道防线，让周军先占了潭州，再择机在潭州至衡州之间寻机歼灭南下周军。 这是陆少峰昨天才想到的方案，跟李子强沟通后觉得可行，所以现在直接提了出来。当然，李冒得了节度使的职位后，得给陆记相应的好处。 接着，陆少峰提出第二个要求或者是想法，永陵刺史一职应由杜长史接任，唐子恒任永明刺史。这是给地方派的好处，也对陆记大有益处。 在原本的历史中，此战后大周尽占楚南各州府，现在能给李唐保下这大片的区域，价码自然要高一些。杜、唐二人听了，内心欢喜不已，这就是排排坐分、果果的游戏，哪有推了的道理。 至于李迎能不能得到厢指挥使的军职，将由李子强跟他谋划。总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永陵府的势力将要主导南楚的军政。 “少峰，有确切的把握吗？”李冒这时发声了，他得到的利益最多，同时也是要出大力，所以这话问得很直接。 “昨日一战，本可歼敌上万，但老二考虑到山谷之间作战，我方兵力单薄，击溃不难，追击却不易。加上今日这些盘算，才有意先放周军一马，退后四十里后做最后一击。” 李子强估计敌军最快也要五日后才能整顿好军队，若是还等援军，可能又会拖上几天，这第二次开战，最快也得到十天以后。古时作战，不是来了就开打，要安营扎寨，要准备粮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时间拉得比较长。李冒有活动的时间，但得抓紧。 “多谢少峰的提点，我这就抓紧时间。刚才提到兵力单薄一事，确是实情。永陵全境虽广，人口却不过二十余万，兵源是个大问题，不知少峰有何长久考量。” 李冒听出了陆少峰对人口的渴望，若这次陆记卫士能出动五千以上，局面会是另外一番景象。李冒现在一是要向陆记示好还人情，二要谋节度使一职，就得从楚南的全盘去考虑。他一个文人，不可能掌有重兵，那就只能借势。 李迎是一个选择，之前也有初步的意向，可现在的李冒便希望借助陆记的力度。从某一个角度来说，陆记受朝廷其它势力的影响较少，左右逢源的渠道都没有，比跟李迎的合作来得方便。唯一要顾虑的是这陆记实力太强，不好把控。 也正是陆记实力强，才能有把握自己成事。李冒短暂地权衡利弊后，说道：“少峰，我有一个想法。现如今北面战事过后，势必会产生大批失家舍业的流民。为地方稳定计，官府也应早做谋划，本官将会奏请朝廷，请陆记协助迁移流民到永陵永明二府，不知少峰可否愿意相助？” 陆记之所以要延后介入战事，除了军事、政治方面的考虑外，另一个图谋就是潭州以北人口稠密地区的人口。李冒不主动送人情，接下来陆记也会私下里行人口迁移的事情，若官方出面，是再好不过的事。 “都是父老乡亲，陆记自然愿意。大人为数万百姓计，少峰当得尽力而为。” “好，少峰，我们就这样谈定。” 双方做好了交易，李冒也不再耽搁时间，先一步离去。 “少峰兄，大手笔啊。” 李冒走后，唐子恒由衷地夸了一句陆少峰。陆记最终的谋划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本以为陆记就是为了商路通畅和安心发展，未曾想最终着眼在流民身上。 自己还是不如李冒看得透、看得远啊，唐子恒心下开始检讨自己。再有，陆记私兵若发展到五千人以上，这楚南各府捆在一起都不是对手，陆记其志不少。 到这一刻，唐子恒也顿悟了，好在这是好事，唐家一直在与陆记紧密合作，也在随陆记水涨船高。 “子恒，我等自今日起，也要为迁移流民尽力，少峰有此义举，我等本乡本土士绅岂能甘于人后。少峰，永陵府也会全力配合。” 杜长史抢着表态，头份人情被李冒抢去了，自己不能再落在唐子恒的后面，否则搞不准永陵刺史一职，会被唐子恒抢去。 “少峰谢过二位大人了，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永陵永明有二位大人做主，实是数十万百姓之福。” 陆少峰郑重一礼，其中确有几分真心。这是自己的故乡啊，现在的百姓都是自己的先祖辈。杜、唐二人虽为私利，但间接受益的还是治下的百姓。且这两人也并非压榨地方之辈，内心还遵循了读书人本分。这也是陆记愿意将他们推到前台的一个原因。 第67章 对峙 下午时，赵志伟回到了基地，有发报机就是好啊，这又是一个碾压本时空的法宝。 兄弟二人简单地交流一下各自的情况后，找来苏浩，让他通知苏二叔来基地议事。这次要短时间内安置至少三万的流民，是本地前所未有的大事，必须发动本时空各方的力量，二叔是操办此事的最佳人选。 在人口分配上，陆记计划从中挑选两千精壮劳力补充到陆记卫队，这些精壮劳力的家属就要在陆记体系内安置，这可以消化八千到一万的人口。 余下的二万，就准备沿基地到山南县的官道一带安置，这样既不会与本地人发生冲突、挤压本地人的生存空间。又能将这二万人置于陆记的外围，是陆记体系外最可靠的预备力量。 “小浩，你要深刻地理解，这次流民的安置，是对我们陆记的挑战，更是陆记跳跃式发展的最大机会。把这件事做好了，某说楚南、大唐，就是这天下，我们也能去得。” 陆少峰担心苏家人受限于见识，对安置流民的事情有抵触情绪，所以特意给他讲清其中的意义。 “三哥，我明白的，大哥不是常说，只要手中有人有枪，我们什么都不怕。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行啊，大哥说的话你还记得，正是这个理。小浩，好好干，我看好你噢。” 赵志伟很有派头地拍拍苏浩的肩膀，跟后世的黑心老板有得一比。 李子强得知基地的全盘计划后，快定再调一个中队300人来潭州作战，使陆记在前线的兵力达到900人多人。其中两个中队为步枪兵约600人，一个火箭炮中队近300人。 发展得太快，也没有更多的军官培养出来，陆记卫队现在还是步枪兵三个中队、一个直属卫队，一个火箭炮小队。只是现在一个中队的人数跟扩兵前的一个大队数量相当，等打完这一仗，就要对卫队的构架重新整合。 有600人的步枪兵，可以在三公里宽的战场上组成散兵线。用火箭炮消除敌方的远程打击力量和骑兵后，这600人在战场上就能像梳子一样清扫战场，也能更好地发挥李迎那一军的作用。 在第一道防线击溃周军的部分军队后，周军收拢溃兵的时间比李子强预计的要晚了半天，这样一耽搁下来，周军主力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再次开拔。 等消灭了周军派出的一支百人马队后，周军的先导部队不再敢前出太远，只与本部人马保持五里左右的距离。 这时，地雷的阻敌效能发挥出来了。为了既不给周军太大的压力，又能迟滞周军的行动，每隔上三里地左右，李子强就安排埋设数颗地雷。最初的一两天，周军被这战术拖得极为疲惫。大军开拔是一件很繁琐的大事，走走停停是大忌，前两天周军走上了不到二十里地。 周军的领兵将领也是很有学习能力的，经过最初两天的教训后，周军并没有急于行军。种种迹象表明，唐军的火器虽然犀利，数量却不多，估计是生产极为不易。 所以周军停下后，一方面想办法清除路途中的地雷，一方面急调后续的人马跟上，还调更多的重型大炮。这些攻城大炮能在将几十斤重的大石块发射到300步以外。 上次被埋伏后，周军做了仔细的分析，那些从空中飞来的火器，射程大概是400步左右。只要这边有足够数量的大炮，就能破了这唐军的火器阵。 周军的计划就是，以数量压垮唐军为数不多的火器军队，一举拿下潭州。 所以，经过五天的走走停停，到达李子强设定的第二道战线时，双方都默契地停止了大部队的行动，只让少量的侦骑在外围游荡。 李子强选定的这片战场，地势较为开阔，适合数万人的会战。李子强将营地设置在一道并不高的丘陵上。正面对着宽度约三千米的开阔地，左边是一条宽约百米的陵水支流，现在是多雨季节，水流量大且急，没有渡河工具是无法渡河的，这是对营地左翼最好的保护。 营地的右侧也是一道缓坡，延伸一公里后是一座不高的光秃秃的石头山，这山上不易展开兵力。所以周军的大部想要到达潭州，除非跨过营地的那座丘陵，否则只能绕路。 绕路也没有那么简单，潭州外围大大小小的河流有十数条，极不易大军通行。另外，如果来一场大雨，那些河流就会是一片泽国，几万人就会困在那儿不战自破。 周军很有耐心，在这片区域与李子强这支三千来人的阻兵形成了对峙。他们在等，一方面等后续的兵力和物资，一方面在等天气、等下大雨的时候。七月天，一般每隔十几天就会有一场较大的雨。 “大队长，这周军怎么就这样停下来不进攻了？这都过了几天了，每天只派一些百十来人的小队人马试探，大部队迟迟没有动静，就这样耗下去了？” 一中队长赵小伟放下望远镜，问正在隐蔽工事里同李迎喝茶的李子强。 “赵有志，你是负责情报的，你说说周军为什么不来攻？” “大队长，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周军一直在增兵。现在总兵力约三万五千人，还调来了攻城用的重炮，准备用重炮跟我们打野战，可能是没有部署好吧。” “我觉得还有一点，他们就是想把我们的火器都消耗掉，我们这两天有意减少火器的使用数量，可能取得了一些效果。” “你们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就这些了吗？李大人，你以为呢？” 这样讨论军情，能发挥每个人的优点，群策群力从来就是我军的一个法宝，李子强在有意识地培养手中骨干力量的同时，也是向他们灌输后世的这个理念。他决定在战后重组陆记卫队时，成立一个参谋班子，以后数千人的大战，不能只由主将一人独立思考。 “嘿嘿，依老李我看，你们说得没错，还有一条，他们在等着老天爷下雨呢，最初我也认为雨天是对付火器最好的办法。” 李迎是带兵的将领，见识比自己人还是不差的，这经验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总结出来的，李子强心道。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可能是我本来就知道我们的火器在雨天也能开火的。” 赵小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就是固化思维的认知死角，不能从对手的角度去考虑。 “知道差距了吧，别以为手中有了厉害的火器，就小看对手，明白吗？今后多向李指挥使学学，他带了十几年的兵，哪是你们这些人能比的？” 李子强小小地打击了一下自己的两名爱将，二人这几天的骄纵气越来越大了。 “另外，这两天小心防备，等二中队到了，我们就不用担心兵力和火力不足了。” 二中队已于今天出发，随队带来了大量军需，就是120型的火箭弹也带了64枚。这样李子强手中有110型火箭弹1024发，120型火箭弹192发。 随炮弹一起来的还有发射架，使这一个火箭炮中队有110型发射架32架、120型发射架8架，一次齐射能覆盖30多万平方米的面积，连续打上两个基数，理论上可以覆盖近三平方公里的战场。 发射架增加了一倍，好在之前每一个发射架是十人配置，人手还调集得来。这也是李子强之前就考虑到了的，每个小组十人中的任何人都能独立完成发射任务。 当然，李子强不会只看理论上的数据。他的计划是，在三公里的宽战线上，从五百米的前方开始，将火力一直延伸到三公里远的区域，在此区域内对重要目标，实施数次的火力覆盖。其中用120型火箭炮进行他设想的区域斩首行动。 从侦察的情况看，周军的中军大营，就设在前方二点五至三公里远的位置，这是一个极佳的打击距离。太远了，火箭炮的精度差一些。太近了，自己这方容易被数万周军的拚死一搏冲垮。 人数差别太大，现在已是十二三倍的差距了，要是后面对方再增兵，四五万人不要命地冲过来，伤亡肯定不少，因为没有速射的近程武器。 周军中军大营，大周虎捷军左都挥使周行逢看着沙盘思考着进军计划。他是潭州人，十几岁就随祖父迁居到当时中原的后汉朝，经过二十多年的军武生涯，一步步地打拼到军中高位。 后来随广顺帝郭威起兵，成为大周的虎捷军一厢的都指挥使。此次攻楚地，周行逢因为是潭州人再走了些关系，出任统兵的主将。 周行逢老于军武，战事开始时一路都是攻必克，对唐军大有秋风扫落叶之势。哪知就快打到潭州了，被突然而至的一支唐军以火器打得前军大乱。好在唐军火器虽强，人数却不多，侦骑报告的数量为三千人左右。从对方的军营规模来看，这个数量是比较准确的。 但周行逢并没有大意，收拢前军各部后小心行军，就是要以绝对的军力去压垮这支奇兵。周行逢想着打败这支火器军队后，能获得这些威力巨大火器的制作之法，那样自己统领的近五万人马，就能有割据的实力，在自己的家乡当一个实力派。 第68章 大战开启 这些天，周行逢将自己的中军大营就驻扎在离唐军六里远左右缓坡上。既是为了指挥方便，也是想一直勾着这支胆大的唐军，以免他们见势不妙后撤，到时再抓到这支唐军是困难了。 周行逢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探得唐军火器最远能打到一里半的距离，他选在六里远的地方驻扎已是将各种可能性考虑进去，还死死地防着对方的借袭。 他现在在等，一是慢慢地消耗对方火器的数量，二是调集后备的军队，三是等雨天的到来。待这些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一旦雨天到来，就是排山倒海的碾压之势。 “大人，从天象看，预计明天会有降雨，对面唐军似有撤退迹象。” 等了十来天，周行逢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消息。 “令前锋营派出十营的军士拖住唐军，待明天降下大雨，唐军就是想撤都撤不了。” 周行逢毫不犹豫地下了军令，唐军的四轮马车行军极快，可一下雨，那就不好说了，自己的两千马军就能快速追上。 “大人，唐军火器厉害，前锋营怕是力所不及。” 这亲近的军官是自己的心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只需骚扰唐军就行，不必死战。” 军官得了令出去，周行逢登上望楼，他要看看唐军火器的力度，便于明天大军出击时的布置。 阻击工事的掩体内，李子强在观察敌情。 “嘿嘿，周军还真听话，我们这边刚假装要撤，他们就缠上来了。大队长，要不要将他们全部留下？这也是五千人呢。”二中队长李小强是第一次打大仗，忍不住了。 赵小伟跟李小强趴在工事前观察到周军出动了约十营的军士，想为后面的大战热热身，估计明天周军就会大举进攻了。 “先打上一轮110弹，注意不要全部都上，分散一些隔开来打，用16具发射架，打64枚弹。余下的放到一百米的位置，让步枪兵来练练手，注意也不要全上，让周军以为我们只有300多的步枪兵。还有，打枪也要慢一些，别太快了，骑兵没来，可以慢慢地打。” 李子强对这5000人毫不在意，这明显就是来试探的嘛，另一个目的就是拖住自己，哪能轻易上当。 果然，在五百米左右受到炮击后，这5000周军丢下几百人就后撤到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也不收兵，就这样监视着。 “骂的，周军还真是狡猾，这次的队形排得这么散，明显在消耗我们的弹药的嘛。等明天他们一起来时，我看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散开了。” 赵小伟对这一轮的炮击效果不满意，敌人学聪明了，看来不太好打啊。 “知道厉害了吧，都不笨。让后面的李指挥也弄出些动静来，做戏做全套嘛。另外，今晚再在雷区多埋几道地雷，防止周军狗急跳墙，要让他们只能按我们设定的路线进攻。” 阵地前的一百米区域，除了偷偷地刨了许多陷马坑，还埋了几道地雷，除非从标识好的通道经过，否则够敌军喝一壶的。在最后的五十米距离上，还挖出壕沟做为迟滞周军速度的保障。至于右侧的缓坡上，也埋上地雷，防止周军的大部从那边迂回。 有了这些布置，再加上这么多弹药，还打不过的话，回去非得被老大笑死，搞不好下次他就会撸起袖子上来干。李子强默默地回想了一遍布置，认为没有问题了才去给基地发电报，这都出来快二十天了，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一号基地，吃晚饭时陆少峰扫了几眼电文，然后将他交给了赵志伟。 “哈哈，老二那边明天就有大热闹可看了，老三，你说我今晚连夜过去凑凑热闹怎么样？” 赵志伟看完电文后，难得地以讨好的口气问陆少峰，这货可能早就有这个主意，还好将他叫了回来。如果让他在陵阳待着，没有人管他，他可能已经在去前线的路上了。 “三哥，要不我陪大哥去吧，也好轮着开夜车不是。” 苏浩听了赵志伟的话，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 “你们两人倒是想得美，家里这么多事交给我，你们去看热闹啊。哪儿也不许去，你们就不怕见了战场上的惨状后做噩梦？” 听到陆少峰这么说，赵志伟实在忍不住想将大马攻打基地后，陆少峰见了尸体后的糗事说出来。可看看眼前的一桌子菜，还有苏小妹也在，只得强忍下来。 “大哥，有什么大热闹好看，再不也带上梅娘吧。” 梅娘的好奇心上来，也想着去看热闹，被苏小妹阻止住，她知道这热闹就是打仗。 “三哥，周军有多少人？二哥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苏小妹轻声地问，要打大仗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大，所以也关心李子强的安危。苏小妹明白，只要三兄弟中任何一个人有闪失，其他二人一定会失去理智，楚地就会大乱，。 “没事，二哥已安排好了，周军那边人数也不多，两三万人而已。” 陆少峰说得轻松，苏小妹听后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以一千来人对上两三万人？ “别担心，万一打不过还可以跑嘛，都好排好了的。” 苏小妹听后不再多言，她已习惯去相信陆少峰，也从没有失望过。 这时，一直埋头吃饭的苏二叔已没办法吃饭了，对上两三万人，陆少峰和赵志伟还像没事人一样，自家侄儿想到的是去看热闹，那周军都是猪吗？杀猪也不会这么轻松吧。 苏二叔不好过问军事，偷偷地瞥了一眼电文纸，赵志伟看了后大大咧咧地就放在桌上，只见上面写着：“预计明日将与周军决战，周军约四万人。一切都在计划中，勿念。另明日注意随时收看电文。” “少峰，真的没事吗？” 苏二叔还是忍不住地问，他没法淡定。 “没事的，二叔。”陆少峰淡淡地一笑，说道：“二叔，我们还有半个月时间准备，可能半个月后，就有大量流民过来，这安置工作二叔就要多费心了，粮食方面没问题吧？” “少峰放心，刚刚收了五万担的土豆红薯，冬天这一季又种了三千多亩，加上这些天收来的稻谷，到秋收再收上一季，安置三万流民是没问题的。” “嗯，有了这些准备，再从东山县这边收一些，就是再多一万也没问题了。老大，你那边的银钱还周转得过来吗？” 说到钱，赵志伟只能苦笑，钱袋子快见底了。这两个月因战事进项少了一些，花钱的地方却是大把大把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白说的，打的都是钱啊。 “还行，能想出办法来。” 赵志伟说得很含糊，他不想让陆少峰再为此分心。 第二天，早上。 周军中军大帐里，周行逢看觉外面越来越大的雨是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唐军的火器果然怕雨，发愁的是如果这么下一天的话，通往潭州的道路可能就会被水淹没。他等雨势再小一些便要全军压上。 清晨时就先下起小雨，周行逢没有立即采取行动，等雨下了半个时辰后，才令前锋营出动五千士兵做最后的试探性攻击。 远远地就看见唐军的火器在冒雨打了一轮后，动静已越来越小，现在只能偶尔听到有几枚火箭弹打出。唐军的火枪队也是一样，最初还能听到密集的枪响，现在也沉寂了九分。 据侦察哨报告，唐军有拔寨后撤的主动。 就算你唐军的四轮马车再快，现在这么一下雨，地上早就湿滑，能快过自己的马队？这两千马军是他周行逢的宝贝，关键时刻用来冲阵，或追击时接尾撕杀都是锐不可挡。 见得雨势总算小下来，天上已透出太阳，周行逢认为现在这是最佳时机。安排好两千马队在左侧护卫且做好出击准备，周行逢下令中军大营移至前方距敌阵四里外。 同时，攻城用的重炮由数十人牵引，向敌方的阵地前进。片刻之间，军营里鼓角争鸣，旌旗招展，一队队军士列队而出，迅速按建制组成数千人的方阵，仅方阵前进的脚步声都能让人胆寒。 潭州，我周行逢来了，二十多年前举族被迫北迁的耻辱就要被洗刷，今后这里将是周姓的领地。 周行逢看了一眼中军大帐，在数百亲信护卫的簇拥下，冒着还没完全停下来的雨势打马缓行，他想感受一下成功前的美妙过程。 今天这老天爷也帮忙，相让雨大时、雨就很大，希望雨小些时、雨势就慢慢停下，这天时、地利加人和，无不预示着心想事成。 第69章 近代化的战场 “都给我看好了各自的目标，陆小五，火箭炮在按事先标定好的目标齐火攻击，要第一时间对周军的中军大帐、马队和重炮队遂行连续性的火力覆盖。” 看到周军大营已缓缓开拔，李子强再次强调了第一波打击的主要目标，120型炮全力照顾周军指挥中枢。那两千让他颇为忌惮的马队，还很贴心地随中军行进，这真是再好不过。 “李大队长，这么单薄的散兵线不会被冲垮吧。” 李迎的手心都在冒汗，这一次他是将全部的身家性命押上，他那一军二千五百人，除了一百人的护卫外，全部配属给了李子强的600步枪卫士做辅兵。这一军人除了刀枪，唯一让他有些放心的是，每一名军士还配上两颗手榴弹。 “放心，老李，周军到不了身前，一会儿冲锋时，只要你的人不往地雷阵里跑，保证出不了大事。” 李迎跟着混了十几天，已由李指挥使变成了老李，这货反而很高兴，觉得李子强不把他当外人。如果不是自己这么坚定地跟着陆记，得不到这一个称呼。李迎知道李子强的性格，越亲近的人称呼越随便。 “行，反正是李大队长指哪，我老李就打哪。都到这份上了，哪还有怕的功夫。” 李迎下定死决心，这次顶头上司李敢完了，他李迎不出头就没天理。朝中的自己人已快马送来急信，只要这次能保住潭州，厢指挥使的位子就跑不了。 李冒本来坐镇永陵城的，等听说周军几万人被拦在了潭州北面二十公里的地方已有好几天，本来还稍有疑虑的李冒再也坐不住，知道机会真的来了。 北面的地形李冒也特意了解过，既没有高山也不是险地。陆记一千来人加上李迎的一军，就让锋锐的周军徘徊不前，一拦就是好几天，陆记是真的有好手段啊。 潭州城的大小官员看得傻了眼，朝廷派来的要员也看不清，这时李冒适时地跳了出来，又再次快马给朝廷去信拉关系、谈条件。兵临城下了，条件都好谈，李冒就在潭州城留下，要第一时间知道最终的战况。 周行逢望了望天上太阳露出的笑脸，又望向自己正在前进的千军万马，颇有些得意。刚刚唐军还向自己这方向发射了枚火箭弹，在自己前方三十来丈的地方爆炸，自己的卫队也是一阵慌乱，怕伤了自己。周行逢还是很镇定的，就唐军这零星的几炮得伤得了自己吗？再说，刚刚那一炮，想来是唐军最大的射程了吧。 周行逢是这么想的，下意识地再往更远的唐军方向看去时，眼见那边成片的火光一闪，然后肉眼可见一百多条黑影带着长长的尾烟飞向自己这边。这一刻，强烈的预感猛然袭来，这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来不及发出最简短的军令，然后就被爆炸声淹没。 李迎张大嘴看着眼前的战场，呆立了许久忘记出声。上一次的伏击战他是亲眼所见的，以为那就是最惊世骇俗的了，可跟眼前这一幕比起来，还是太小儿科。 第一轮齐火炮击后，李迎没有去看周军中军的情况，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前方二里地之内，他怕周军潮水般不顾一切往前冲。 等硝烟稍稍散去的片刻，第二轮攻击开始时，身边的护卫亲兵痴痴地指着前方四里外的周军中军，李迎才发现那儿已是成片的狼藉。还没等他再看上一眼，三十多条黑影已带着呼啸声和长长的尾焰砸向地面。 这就是李子强所说的区域斩首？陆记火箭炮能打这么远吗？那可是四里地以外。怪不得自己之前建议，要派出一支火箭炮的敢死队去冲击周军中军时，李子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李迎还在琢磨着这些时，看到陆记的火箭炮已开始实施他们口中的延伸打击，从望远镜里可以大致判断，火箭炮已将周军最后面的军阵覆盖，那至少是六七里地之外。 陆记这是对自己还留了一手啊，惊骇、错愕之时的李迎想到了这一层，紧接着他又想到，这会不会是陆记的最强手段、陆记还保留了多少实力？李迎冒出了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陆小五，让120型从远到近，110型从近到远再来上二轮，然后你们可以待命了，等待前方的信号。” 李子强从火箭炮指挥所出来，边走边说：“命令一中队二中队做好出击准备，禁军李迎部跟上，要尽可能多地歼灭这敌军。另外，要收拢好没有受伤的马匹，老子还没有骑兵部队呢。” 这时，李子强发现不远处还在发呆的李迎，走过去问：“老李，想什么呢？不会是想你家娘子了吧，放心，这仗都快打完了，不耽误你的好事。” 李迎从发呆中醒过来，拉着李子强的手问道：“李大队长，子强兄，你给我说实话，这火箭炮到底能打多远？” “发现了吧，不过这可是陆记的军事秘密。这么说吧，你看得见的能打着，看不见的也能打着。老李，不要想多了，只要这火箭弹不是往你头上砸，你关心那么多干嘛，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李子强觉得瞒了这货这么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李迎还是很知趣的，所以含糊地提点了他一下。 “行，老李我明白了，不过让我白担心了这许久，李大队长得给我意思一下。” 李迎想要点实惠的，他没多想，就是想让自己这一军人马多得些好处。这一战周军几万人的补给物资会有多少？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110型火箭炮打了两个基数，120型留下了够一次齐射的弹药后停止了炮击。 李子强下令步枪兵和禁军共三千人出击清扫战场，从现场的态势来看，周军至少有一半的士兵没有受到致命的火炮覆盖，接下来要看三千人出击的战果。 李子强也等不及最后的统计数字出来，想到家里还有一群人等着消息呢，就急急的拟了一封短文。 离战场约五里远的一个山头，几名汉子轮流拿着望远镜盯了几轮，都得到了一致的结果，然后匆匆地下山，打马向潭州城飞去。 李迎派去潭州送信的几个军士，也快马挥鞭，要将战况向城中自己的盟友通报，方便他军中的同僚采取最准确、及时的后续行动。 一号基地，陆少峰亲自译电，将最后一个字译完后，陆少峰走出电报室，在门外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压抑着激动，将电文念出：“周军已被击溃，战果尚在统计之中。” 等其他人都激动地喊叫完，赵志伟说道：“那么多好的装备，老二要还是打不赢，我都不好意思自己上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货又大声喊道：“不过今天真呀真高兴，真高兴。今天晚上老大我给你们来一桌硬菜，小梅娘，通知一下厨房，老大我要亲自动手。” 陆少峰跟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苏小妹点了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重坐到沙发上，说道：“小浩，给城里送信，仗打赢了，战果至少得一天后才能统计出来。” “少峰，真打完了？这才几个时辰？” 苏二叔不是被打赢惊到的，而是被这么快就打赢吓到了，这样的大战不打上个几天就能完事？ “二叔，也不是说完全打完了，还有好多的扫尾工作呢，就是俘虏也得抓上几天吧。正好，周军那么多粮食可以用来安置部分流民了。老大，李冒这货是不是送信过来说，他在潭州城等消息嘛，让老二给他送个信，到李冒出力的时候了。” 李子强醒来时，天色已见黑，这二十来天，每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见大局已定，给基地发完电报后，在战场的射击声、轰炸声中还是没办法坚持，倒头就睡。等陆记卫队和禁军将战场清扫一遍，战场安静下来，李子强反而醒了。 就在李子强倒头大睡之时，三千名军士在三千米宽的战线上，像梳子一样向前推进。由陆记卫士持步枪在前，这些卫士两两之间间隔六七米的距离相互掩护，每一名卫士后面跟着至少四名禁军。 看到还能动弹的周军士兵就在稍远的地方开上一枪，跟在后面的禁军对每一个躺在地上的周军，不管死活都补上一刀。遇到三四人组成的周军小队，则由禁军甩上一颗手榴弹。 火箭弹将前方五百米以后的纵深基本上全覆盖，一路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这条缓步前进的散兵线推进得并不顺利。时不时有被震昏后苏醒过来的周军，或是惊慌失措地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也有些士兵还试图结队反抗，更多的则是原地傻傻地跪地不动、等着受降。 可以明显地看到，靠近战场中心的区域最是惨不忍睹，死伤者遍布。而周边的区域就好了许多，这里的周军在第一第二波次的打击后，大部分都跑散了，所以后面的火箭炮不是无差别地覆盖，将更多的火力倾泻在人员密集的中心。 打扫战场并不轻松，除了集中精力注意安全外，对所有军士最大的考验就是没办法直面这么大面积的人间惨状。很多人没走几步，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呕吐，使得最初的进展极为不顺。直到同样忍受着煎熬的长官连打带骂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散乱的战线才有了点队形，重新推进。 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将战场从头到尾清扫了一遍，最后清点下来，约有一万八千敌人被现场清除，也只能是个大约数，因为散乱得不成整形的死人太多，没办法准确统计。俘虏集中起来清点后有五千多人，这些俘虏中除了大半是轻伤能走动的外，几乎没有重伤员，重伤的已被清理。 “大队长，今天的战报如何写？就只写歼敌二万四千人？” 第70章 各方利益 赵有志拿着各部统计上来的数字发愁，这是事先没想到的，只好请示李子强。 李子强皱皱眉，说道：“人数方面精确一些外，现场的缴获一笔带过，就写缴获无数。这只是让李迎上报的数字，其它的事让他去费心吧。对了，周军的物资仓库要看好，任何人敢强闯或私呑，就执行战场纪律。我说的任何人包括李迎的禁军，或以后来的其他官兵。” 战利品的分配，已达成共识，陆记只要周军仓库里的所有财货。战场散乱的物资全部由李迎的禁军打扫、支配。这个分配方案把李迎和他手下的众多将士乐得不行，也就是说一名禁军至少可能搜刮十名以上周军军士的财货，绝对是一笔横财。 当然，李子强特意强调，搜刮钱财的事情得等战场完全平息下来后才能做，否则就要执行纪律。最初有些禁军不将这个军令当一回事，直到双方组成的执法大队现场斩杀了十几名不执行命令的禁军后，军令才得到较彻底的执行。 “我们的伤忙情况怎么样？”李子强问道。 “报告大队长，此战我陆记卫士轻伤三十二人，重伤五人，都不是致命伤。”赵有志报告。 “怎么还有重伤了？怎么回事，都没有跟周军近身交战还有重伤。”李子强对这一情况很不满意，仅打扫战场，轻重伤员加起来，比例都超过百分之五了。 “大队长，主要是刚开始打扫时，卫士们的精力不太集中。有轻视大意的，也有不适应的，被抵抗的周军搞了个措手不及。”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相信经此一战后会好一些，李子强没有就伤员的事情纠缠下去，吩咐在战后总结时再拿出来重点讨论。现在他头痛这么多的缴获如何处理，仅看守这些物资就要占去大部分的兵力，李迎那边也在发愁呢，派不出多少人手协助。 “李大队长，你可得帮帮老李我啊。” 李子强还想着能不能让李迎帮忙，这货就急吼吼地闯到指挥工事里来。 “李兄，我这边缴获了这么多的兵器，这些破烂货我也拿着没有用啊。要不我们换点东西？” 李迎有了陆记精铁打造的兵器，周军的破铜烂铁他也看不上，想从陆记换点火器。 “哪有还嫌弃东西多了的，老李现在发财了啊。你可以跟其他人换啊，你看不上，别的人可能就当宝贝。” “嘿嘿，那些人能有什么好换的，光缴获的这些盔甲什么的，就能把他们的老底掏空了。这些盔甲又死沉死沉的，我的人搬都搬不过来。” “行了，老李，那些铁打的兵器留给我，熔化了以后可以炼钢，铜的也行。其它的你自己处理，实在消化不了，做人情也行吧。再说老李你要将眼光看远一点，以后你当上都指挥使，不还是有用的吗？之于想换点什么东西，回去后你跟我家老大去谈，我懒得管这些破事。” “还有，老李，周军的溃兵至少还有两万来人，赶紧地告诉关系好的同僚，让他们也立功发点小财，大家要共同富裕嘛。对付这些溃兵，总不会还要我们出手吧。” “哈哈，就知道大队长是爽快人，以后大家都跟着你发财，有事你说话。” 李迎乐颠颠地走后不久，李冒就急急地赶来了。 这货怎么来得这么快，自己派去送信的人再快，来回也得三四个小时吧，李子强猜想李冒肯定在附近派了人观察。 “子强，大胜，大胜啊。” 还没进来，李冒的声音已传出，压抑不住的兴奋溢于言表。 “李大人来得好快呀，也好，正需要李大人帮忙呢。” 李子强只是揶揄一声，请满头大汗的李冒坐下来说话，现在是统一战线上的朋友，面子还是要给足。 “哈哈，李某也是关心战情啊。”李冒一个哈哈将自己的小动作掩饰过去，试探着谈起自己这么快赶来的目的。 有了这一场大胜，楚南的形势底定，李冒已火速地谋划战后的安排，他谋取的楚南节度使一职几成定局，那就要提前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实力。 李冒打上了周军仓库里军需的主意。对陆记与李迎的私下交易他是有所知道的，所以他没想着从李迎那儿弄到多少好处，因为李迎也需要。 只有陆记对周军的装备看不上，数量这么多，自然由他出面做处置是最适合不过，还能从中分润到不少好处。 潭州以北的大片地区基本上被霍霍得差不多了，战后重建的工作很多，除了民事上的，军事上的重组就要物资装备。现在只有陆记这儿有，仓库里可是堆积了周军绝大部分的军需和一路南征时的所获。 “李大人，陆记的接收人员还要过几天才到，在这段时间，可需要李大人协调关系维持一下，陆记的卫队不可能全部用来看守仓库，而且也容易跟其他人起冲突。” “正是这样，李某就责无旁贷了。子强此战居功甚大，李某少不得要在奏章上重重地写上几笔。以后这楚南之地，还得要继续合作共赢，才能共同发展。” 李冒急切地表态，现在不是拿捏的时候，有了前面合作的基本信任，又抢在所有人面前表明态度，这是李冒第一时间赶来的最主要目的。稍晚一些，明天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示好，自己必须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当晚，李冒就宿在军帐之中，李子强又将李迎请来，三个人商量好分工，一直忙到较晚才各自安歇。 第二天有潭州府的众多人士到军中劳军，李子强乐得由李冒以主人的姿态去应付官面上的事情，自己则躲在帐中图清净。同时，一封封的电文与基地来来往往，有了近代化的即时通讯工具，还真是方便，否则光战后的繁杂事务，比打一场大仗还要费神。 基地这边，陆少峰征求了两兄弟的意见后，决定派出苏二叔做为陆记的全权代表去潭州坐镇处理战后的事情，李子强留下一个中队的卫士协助，大部人马须尽快撤回到基地。 让苏二叔去潭州是最好的选择，一来他对官场那一套比较熟悉，二来苏家在潭州还有一些可用的老关系可以用上，这就体现出大家族的好处来。 杜长史和唐少恒得了大胜的消息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基地来商量。除了官面上他们的计较外，当场拿出地图，将基地到苏家大院四十来公里的官道周围，划成陆记工业区的势力范围，陆记可以任意地在此区域内设立工业园。 还规划了移民安置点和耕种区，官府将以较低的价格出让这些山地，钱财方面将由陆记按实际占用面积支付。也就是说，这些利用上了的土地将是陆记的私产。 本以为这中间会有难度，哪知杜长史和唐子恒都没将这当一回事，还给了陆记可以分期付款的优惠条件，要知这些地块加起来可是有三四十平方公里之多。 陆少峰特意将一片近四平方公里的河道圈了进去，这条发源于大山脉的陵水支流，后世建了一个中型的水库，水电站的装机容量有三千多个千瓦，在七八十年代可是能供整座山南县城用电的。 这条支流距基地约十二三公里，无论是地形还是位置都是一个好的选择。 等流民分批到来后，首要的事情就是安排这些流民修大坝建水库，陆记要在这里建起水电站和重工业区，并逐步向基地方向延伸。 除了修水库，还有修路。经实地勘察，确定从水库到基地，新修一条十几公里长的公路，公路的路基宽约二十米，是此地的官道数倍宽，需要大量的人力。 人力的来源，除了部分迁移过来的流民外，主力是周军的俘虏，这可是免费的劳力，而且大多精壮，用来修路架桥再合适不过。 之所以修这么宽的路基，一是通行四轮马车，再就是要规划修建一条小火车铁路。 陆少峰将绝大部分的事务分派出去后，集中精力攻关，先把发电机、电动机试制出来，然后再攻克蒸汽机的大关。 “老三，蒸汽机有难度，还不如直接上电力机车呢，只要电动机搞出来了，电动机车的难度也不大了吧？” 赵志伟是看不上蒸汽机的，认为有电力了还搞什么蒸汽机啊，不如直接跳到内燃机呢，还有汽车的发动机做参考。 “那不一样的，我们需要单个独立的动力，有蒸汽机了，便可以搞蒸汽火车、蒸汽汽车。有内燃机没有合适的燃油，还不都是摆设，酒精的燃烧值太低了，不适合大规模做动力燃料。” “反正我就是觉得蒸汽机这玩意儿，最大的用处就是拉火车了，实在是没太大的用处。要上路还得拉一车的煤,不是个事啊。” “还可以做船用的动力啊，不要以为仅凭我就能搞出大功率的船用动力来啊，最终还得靠蒸汽机这样的傻大黑。” “这么说到也是个理，搞几千吨的轮船，蒸汽机还真是目前最现实的规划。行吧，我这边的工作准备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装水力发电机，你提前通知我就行，预祝我们一次成功。等老二回来，我们都用上电扇了。” “后天上午吧，我最后再测试一遍。这两天就不要让人来打扰了，现在能发出电来是最紧要的事，这样我们的工业才能上一个台阶。” 第71章 苏家旧事 最先安装发电机人是虎岩洞前面的水力发电站，装机容量十个千瓦，是一台验证机，检验发电设施、原器材的可靠性和是否能按设计功率输出电力。 以此为基础，设计三十千瓦的发电机，用在明阳山顶的水力发电站。只有这两处微型电站运行成功了，陆少峰才能着手一百千瓦以上的发电机研制。 陆少峰强于弱电，对强电这一块没有实践基础，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小心。 而且只有先将小型发电机、电动机搞出来以后，迭代现有的水力机械，才能制造出精度较高的机床和其它工业设施。在电力使用上，步子迈得太大，会出大事故的。 “三哥，永明府的一帮杂碎过来了，想拜访你，见还是不见？”苏浩进来请示。 “小浩你不要带着太大的情绪，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还是见一见吧。妈的，刚刚还说不让人来打扰呢，话刚落音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陆少峰笑骂了几句才由苏浩陪着出门，这永陵永明二府马上就要洗牌，看来想清净地搞科研还真是不容易。 李子强本想留下二百名卫士看守仓库后直接带队回永陵，但架不住李冒李迎二人的软磨硬泡，跟基地商量后带还是进了潭州城。进城的队伍夹在李迎那一军凯旋的禁军里，这样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苏二叔于两天前来到潭州，已寻好一处旧军营做为陆记在城中的据点，以后陆记的商业和移民机构都在此办公。二叔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几百名军士进驻据点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有条不理地完成。 二叔此次带了苏家的几名弟子出来历练，陆记商队也派了一名管事，有了这些帮手做具体工作，二叔马不停蹄地在潭州城联络亲朋故旧。 “子强，今天晚上城中的几位士绅世家，想宴请子强，子强你看是否方便？” 进城后第二天的上午，带队操练的休息空档，苏二叔趁机将自己晚上的安排告知李子强。 “二叔，你看着安排就是。除了这些士绅，你再以陆记的名义请李冒李迎二位大人也参加一下，以后这二人可能就是这潭州城的上官，少不了有些事情要他们出面，一起吧。我后天就要回永陵，也没时间再跟他们吃饭了。” 李子强这是给那些士绅暗示，将来陆记在潭州府有人罩着，一些不开眼的人不要打陆记的主意。 陆记是此战的主导这一事实，只有潭州少数的高层人士清楚，在正式的官方通报里，李迎的禁军才是此战的大功臣。 苏二叔马上叫人来安排后，并没有马上离去，张口欲言的样子显得很纠结。 “二叔，你老还有什么事想说吧，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李子见状，知道可能有什么难言的事，就主动开口询问。苏二叔做事向来是比较有分寸的，不会拿不相关的事情来麻烦李子强。 听了此话，只见苏二叔突然郑重地向李子强行了一礼，带着悲愤之色说道：“子强，我苏家有事要求子强帮忙，这事若不能办成，二叔我和小浩都愧对苏家的先祖，更对不起小浩和妍娘的双亲。” 看这四十多岁的长辈流着泪说出这话，李子强马上明白，这事情小不了，忙扶着苏二叔坐下后才道：“二叔，什么事情慢慢说，你老这一礼我们做晚辈的受不起啊。再说，苏家的事就是我陆记三兄弟的事，不管大小，都是份内的事。” 苏二叔进了潭州城后，有一位苏家的亲近好友向二叔告知了三年前苏小妹父母遭遇乱兵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当时潭州府的一名司马所策划的。 这潭州司马姓严，在潭州城算得上是地头蛇，与苏父矛盾较深。严司马把苏家当成了向大唐投诚的投名状，事先联络了本地的一群军士，在城破之后扮成溃军围攻带着一家人撤退的苏父，苏父当场被杀，只余苏浩带着几名护卫逃脱。 这还不止，严司马又兵分两路，派出一队人事先埋伏在潭州至衡州的地段做第二次击杀，为求斩草除根。只是苏小妹运气不错，得幸逃走。 这个结果并不如那严司马的意，马上派人到山南县苏家大院去捉人，并勾结当地官绅夺了苏家的家产、将苏家余下的几名主事人都投进大牢，力求拔掉苏家的根基。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死手，李子强听了后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子强，这严家在城中颇有些实力，现在还是潭州的司马。若是困难，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吧。我这两天也是悲愤得睡不着觉，才冒失地请子强帮忙。” 二叔见李子强长久地沉默不语，以为他犯难了。潭州毕竟不是永陵，陆记的势力才刚刚进城，自己马上抛出这样一个大难题出来，有些不合时宜。 “二叔，这样的家仇，哪怕是再困难也要办的。我再跟你老确认一遍，这事确定是那严姓司马所为？” 这事关系重大，李子强不得不再确认一遍。 苏二叔很认真地点点头，对苏家接二连三地遭到针对性的打击，他本来就怀疑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后来苏家被押的人放了出来，经办此事的人怕苏家日后会报复，隐隐地点出是潭州府有人对苏家下的手。苏家是山南的大家族，经办人留了些心眼，只扣人侵吞家产，没有下死手，否则二叔几人活不了几个月。 由于没有实证，苏二叔将此事埋在了心底，并没有跟苏浩和苏小妹提及。这次再来潭州，苏二叔自然要仔细打探这三年前的旧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严家做了这事，自然瞒不住悠悠之口。可严家势大，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敢向外扩散。这次苏二叔再度出现在潭州，还比较强势。苏二叔向这些人透露了一些战事的内情，这才有亲近的故交大着胆子偷偷地道出实情。 苏二叔得了这个消息，还从其他人处得了佐证，确认是严司马所为后，再也无法冷静。等李子强进了城安定下来，二叔才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二叔，你先在这里喝口茶，我马上跟老三联系，半个时辰就好。” 李子强给苏二叔倒上茶，匆匆地去了电报室。 永陵陆记一号基地。 陆少峰正跟赵志伟商量事情，电报员慌张地送来了电文。陆少峰扫了几眼后马上变了脸色，将电文递给赵志伟后，问道：“老大，你看怎么办？” 赵志伟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待看清电文内容后，狠狠地说：“好啊，之前听梅娘和小妹说起这事，还想着哪有这么巧的事，原来还真是有人下的黑手啊。” “老三，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二正在潭州，让他马上动手啊，还发个鸡毛的电文，我看老二是不是打仗打傻了啊。” “这事说起来是苏家的家事，倒底如何做总得要听听苏浩和小妹的意见吧。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老二做得没什么错，看你这么急吼吼的，先把苏浩他们叫来吧。” “我就看不惯老三你这一点，什么事都要考虑再三，从小就有这个臭毛病。” 苏浩和苏小妹被叫来看了电文后，苏浩马上向两位大哥要求，现在就开路虎车去潭州城将严家给办了，苏小妹哭得说不出话，梅娘也是梨花带雨地哭着。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女子哄得不哭了，苏浩眼中带红、杀气腾腾地在屋内走来走去，看向两兄弟的眼中满是恳求。 “小浩你给我安静点，让我考虑几分钟好不好啊。老大你也是，也不帮我劝着点。” “这事我没法帮你，赶紧的，老二还等着回电呢，这都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还磨磨唧唧干什么呀。” “行了行了，这事就交给老二和二叔去办，没有任何的顾忌，马上去办。小浩你也不要去潭州了，就你这样子还能开车？小妹你也劝劝小浩，有老二和二叔在还不放心吗？” “我去发电文，得叮嘱一下老二，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就是斩草要除根嘛。” 赵志伟恨恨地说。 潭州城，李子强等来了基地的回电，边走边叫赵小伟集合队伍，又将赵有志喊了过来，赵有志得了命令后马上带了几个人匆匆而去。 “二叔，已安排好了，严家的资料我这边都有，再等一个时辰，等我这边有了目标的准确信息，中午就动手。小浩还说要过来，被老三按住了，你再跟我说说严家的情况，做事就做彻底一些，别有漏网的。” “子强，中午就动手好吗？这光天化日之下，会不会给陆记找来麻烦？” 苏二叔没想到陆记这么快就要动作，怕引起来非议。 “就是要让城里那些人记忆深刻些，陆记现在做这样的事，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再说，晚了严家反应过来后，跑路了反而麻烦。晚上的宴请照旧，我正好向潭州的人说说这事。” 赵小伟进来听令时，李子强让他带一百卫士准备中午的行动，反复强调严家姓严的男丁不能放过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和异姓的仆人除外。 等赵有志回来报告了严家的具体情况，确认所有目标都被监视后，李子强派人通知李冒和李迎，中午陆记有行动。要求他们马上勾通潭州的相关人士，在陆记办完事情后才能去严家善后。这也是为了不在城市引起混乱的无奈之举。 第72章 发电机 中午时，潭州城严司马家遭到不明身份人群的攻击，这些人使用威力巨大的火枪和手榴弹，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让附近的人认识到了火器的可怕，严家家宅也燃起了大火，但很快就熄灭没有波及邻家。 另外，严家在外应酬的两名男子突然被击火器击杀，严家十几口成年男丁无一生还。 下午，严家被不明身份的仇家攻击的事情在城中传开，官府给出的解释是仇杀，对方来历不明。 事后，官府及时展开了追捕，只因袭击严家的人动作太过迅速，官府一无所获。也有消息传出，严家在三年前的事变中，出卖同僚且对同僚行斩尽杀绝之事，这次的报应是罪有应得。 还有人传得更清楚，三年前严司马伙同贼人坑害了苏姓官员一家，这次是苏家人回来寻仇，至于是哪个苏家，没有人说得清楚。 晚上，潭州城最大最好的酒楼楚香楼，已有十数批次前来用餐的客人被店家很客气的回绝，这些人都看到了店门口站得笔挺的数名护卫，这些护卫个个都手持传说中的火枪。消息稍灵通些的人士知道，这些人是那永陵府陆记的卫士，明白今晚陆记的重要人士要在楚香楼接受宴请。 有几名好奇的客人留了个心思，在离楚香楼最近的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好位置的雅间，准备边吃边看看这两天传说中的陆记会是什么个真实的存在。特别是下午有消息传出，潭州府严司马不知何故得罪死了这陆记，中午时被灭了家，动手的很可能就是陆记。 陆记的行事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现探查下去，有更劲爆的消息传出，前几天北面的大战并不是禁军所为，是陆记的护卫立下的奇功。所有得知这个小道消息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中午发生在严家的事情官府这么快就有了定论。 不一会儿，两排持枪的卫士护卫着两辆四轮马车停在楚香楼的门口，头一辆马车上下来一名年约三十三四的男子，这男子下车前，陆记的卫士就明显紧张起来，开始四下戒备。 只见这名男子下车后，站在酒店门口的卫士都做了个奇怪的举手礼，这时从楚香楼里迎出了两名官员。 “这陆记的人好大的架子，永陵府李刺史和李指挥使都要出来迎接。” 这时，好奇者中的一人已认出了两名迎客人的身份，看来也是官场中人。 “李刺史马上就是楚南节度使了，李指挥使以后也得要叫都指挥使，兄台的消息有些过时了啊。看来，此人就是陆记三兄弟中的老二李子强，真的是英武非凡。” 另一人卖弄地说，口气中很是羡慕。 “噢，马兄的消息倒是灵通，据说近两年那些稀奇的永陵货都是出自陆记，马兄可有更多的消息？” “呵呵，正是，不过这里也不是细说的地方，吃酒吃酒。” 这个姓马的人卖起了关子，不再多说一句。 楚香楼这边，李子强等人进了酒楼最大的雅间，里面早就有五六位士绅模样的人等着，众人一番客气之后，李子强还是按官面上的规矩，让李冒坐了主位，自己在李冒的左边坐下，李迎则坐在李冒的右侧。 “子强，今天本应由我来做东的，以后我也算是潭州城的东道主，子强怎么跟我还要见外。” 李冒今天的心情大好，朝中已有准确消息传来，李冒出任楚南节度使、李迎任都指挥使，楚南形势已定。 “哈哈，那就要恭贺两位李大人了，子强虽要返回永陵，这贺礼是不能少的。潭州的事情现在由二叔做主，二叔可要好好地准备，别让二位李大人说我们陆记小气。” 李子强这话是向在座的人暗示，苏二叔是陆记的全权代表，能做得了陆记的主。 “李大队长、子强兄，战时你不让饮酒，今天可要好好的跟老李我多喝几杯。今后来了潭州，可别看不起老李我，别忘了找老李喝酒。” 李迎看起来是个武人，心思也不差哪里去，知道今天来的都是跟苏家亲近的人，陆记以后会着力扶持。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低一些，这是赤裸裸地向李子强示好，也是做给这些人看的。 “那是必须的，怎么说老李我们也算是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的战友，这么说老李没意见吧。” 李迎就着这话，把这一战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李冒虽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李迎的现身说法，这真实的感受听起来自然不同。特别是听到陆记火箭炮能打到六七里之外时，他跟李迎之前的感觉是一样的，当下就寻思，陆记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实力没有展示出来？ 酒至正酣时，苏二叔很郑重地给在坐的一位士绅敬酒，表示他们苏家承了这位的恩情，今后必有回报。 李子强听二叔说得恳切，猜测这就是给苏二叔通报苏家被害内情的人。 跟二叔确认了一下后，李子强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陆记和苏家同气连枝、共为一体，子强是晚辈，由子强代我兄弟三人、小浩和小妹敬酒三杯，今后凡有所请，陆记必全力以赴。” 说完，李子强连饮三杯。 李子强向来不善言语，这一番表示，也引起了李冒和李迎的感慨。 苏家仅是陆记的一个外戚，陆少峰前次出手为苏家讨还家财也还说得过去，这次为报苏家家仇以迅雷般出手也情有可原。 现在对稍施了援手的苏家故旧也如此厚待，看来苏家将很快就要在楚南崛起。陆记也真是重情重义，再看看那唐家，从陆记得了多少好处啊。 李冒和李迎这时也不在那些人面前端着上官的架子了，借着酒劲都称兄道弟起来，当场还许下些承诺，一顿酒宴吃得宾主尽欢。 潭州城里热热闹闹，基地里陆少峰推辞掉杜长史和唐子恒要马上举办庆功酒的意思，相约好等李子强回来后再办这酒席。他这两天实在没时间，虎岩洞的发电厂已到了开闸发电的关头。 “小三小四，注意观察电表的数据有没有波动，有问题马上通知我。” 开闸放水，发电机在水轮机的带动下飞快地转动，陆少峰让小三小四负责盯着电表上的指针，以此来判断电压是否稳定，自己则盯着发电机的电刷，那里很容易出现问题。发电机的线圈部分不好观察，只得运转几个小时后再拆开来看看，一切都要凭感觉走。 所有发电、输电和用电的设备都是用本时空的材料和工艺制作的，如果能正常地连续运行四十八个小时以上，陆少峰认为就是合格的产品。 过了两个小时，陆少峰合上送电闸，开始给一台笨大的电风扇送电，等电风扇送来清凉的风时，宣布本时空第一台家用电器诞生了。 给电力机床送电则郑重了许多，380伏的电压可是真正的老虎。合上三相电闸，电动机开始运转。 陆少峰没有让小三小四动手，亲自用电表将整台机床都测试了两遍，确认没有漏电的情况，才由培训过的工人开动机床，又吩咐小三小四定时测试是否漏电后才放心去休息片刻。 整整一个下午，陆少峰都忙着发电厂和电力机床的事。经过半天的测试，确认这第一台水力发电机的最大发电量是九个千瓦，算是基本上达到设计要求。 其实，这个要求已经打了个折扣，理论上应该是十五个千瓦的发电量。材料不行，只能达到理论值的百分之六十。 “三哥，这就是发电机啊。” 苏小妹听到发出了电，特意带着梅娘来看个稀奇。陆少峰经常给她遍及电的基本知识，她可能是本时空里除小三小四以外，最了解电的一个。 “是啊，有了电，我们就可以做好多的事情，这可是能改变我们生活的一件大事。” “那三哥，什么时候能做出你说的那个电灯？就是跟路虎车上一样的电灯。” 苏小妹眼里满是小星星，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崇拜得不行，越是了解陆记，崇拜就要加上几分。 “三哥，听大哥说电是老虎摸不得，梅娘怎么看不见老虎呀。” 小梅娘的话引来赵志伟的大笑，这货说：“是老虎的屁股才摸不得。这电老虎看不见摸不得的，妹子你离得远一些。” “老三，山上的两个发电站功率都太小了，我想搞一个电弧冶炼的炉子不成啊。还有电解铜、电解铝什么的，都是大功率的，下一步是不是搞个大的，至少得一百个千瓦以上才抵事吧。” 第一个发电站运行了，赵志伟马上想到要用电能搞一些金属的冶炼，这货现在的要求越来越高，被要求也越来越高，陆少峰给了他一个清单，要他搞出一些将来要用到的金属。 “刚刚学会走，哪能跑得起来啊，水库才刚刚规划呢，再快也得是明年的事情了。等老二回来我们再好好地合计合计，走实了电能这一步，我们就可能将步子迈得快一些。再有一年，我们那些速成的学员也能派一些用场。” 现在小三小四已能独立地完成部分工作，经过一年半时间的方向性培养，在某些知识点上，陆少峰考核了一番后，认定他们能达到初中毕业的水平。有了这个基础，再经过一年的培养，做一名初级技工是合格的。 还有几名学员苗子有培养的潜力，经过一年的拔苗助长开始见成效了，这都是未来的种子。 第73章 继续发展的问题 李子强凯旋归来的第二天，在一号基地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永陵城有些身份的人士都打碰脑袋想得到一张邀请函。 永明府的一众高官都巴巴地提前一天赶到永陵城等着，他们已得知了消息，唐子恒将出任永明府刺史，有借口提前拜访未来的上官也是官场的风气。 场面上的迎来送往陆少峰没有过多参与，由赵志伟带着苏浩负责，在陆记的刻意推动下，苏浩以苏家长子的身份和陆记第四号话事人的身份开始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 陆少峰则只与少数官场的核心人士接洽，谈的不再是具体的操作层面上的事务，主要是为各方的合作定调子，谈方向。 李子强继续以相对神秘的身份示人，他的做法引来很多不明内情人士的猜测，关于李子强其人的传说开始以各种版本流传。这时的人们发挥出不亚于后世网络喷子们的想象力，将李子强塑造成一个个鲜活的超能力人设。 令三兄弟没有想到的，关于苏小妹倾国倾城的美貌，成了除三兄弟以外永陵、永明二府最大的谈资。苏家让人眼花缭乱般的再度崛起和潭州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已快速传播开来。 好奇的人们纷纷猜测，是什么样的绝代娇娘能让陆记的大公子对苏家如此爱护，就连赵志伟对小梅娘的兄妹之情也被披上了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色彩。 与陆记三兄弟都能说得上话的唐子恒也成了一个明星，除了马上到手的永明刺史身份让人关注外，更被一些世家士绅感兴趣的是唐子恒这做媒的本事。 已有许多家族将目光盯住了陆记老大、老二还是单身这件事上，这些家族发动多方的关系，希望能请动唐子恒再度施展媒人的手段，搞得他躲都没地方躲。 还有人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放到了苏家长公子苏浩的身上，这可是一支正在快速上涨的潜力股。苏家再如此下去，肯定将是本地第一大家族，现在凑上去还来得及。 “呵呵，我说几位，我这儿有些有意思的事情，要不要看看？” 白天热热闹闹地折腾了一天，到晚饭时才有机会坐到一起安安稳稳地吃个饭，李子强拿出一打的舆情监测报告甩到了几人面前。 李子强的情报小组现在扩大到三十多人，除了军事情报外，还增加了舆情监控，实际上就是地方性的政治、经济等社会层面消息的搜集和分析。 几人传阅过后，表情也是不一。苏小妹看后羞红得不敢抬头，赵子伟则只是呵呵地直乐，苏浩嫌弃关于自己的信息太少了，扬言说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能看得上永陵府这些土鳖。 小梅娘不太懂众人哑谜似的表现，问苏浩：“浩少爷，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是不是要讨论娘子跟三哥的婚事呀？” 梅娘这话问出来，苏小妹脸更加红了，将头快埋到了桌子下面。 “哈哈，还是我家妹子懂事，知道关心起老三跟小妹的婚事来了。这得等二叔回来后再定，我们讨论要不要给小浩说一门亲事呢。小梅娘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陆记没有少爷、老爷的，你还叫小浩少爷少爷的，大哥我是不是吃亏了，叫他浩哥哥就行。” “啊，那二老爷会不会。”小梅娘说到后面意识到自己又犯错误了，后面的话被小声地隐去。 这时，陆少峰正好借着这份舆情报告，将自己一直思考的事情说出来：“老大、老二你们也不要不好意思了，今天话说到这里，老三我也得说说我的意见。这婚事要么不办，要办我们三兄弟一起办，小浩如果能凑热闹最好，我们就来一个四喜临门。” “你们有自己看上的就跟小妹说，不然就让小妹跟你们特色了。都老大不小的了，这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少峰说完看看苏小妹，苏小妹红着脸重重地点点头，表态后反而不再害羞，还偷偷地笑了起来。这都是什么操作啊，小女子的心思陆少峰实在是看不明白。 “老三你说的什么话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老二不好意思了，老二你说是不是？” 赵志伟对不好意思的说法很不认可，怼了一句后对苏小妹说：“小妹，你有没有闺蜜什么的，给我和老二介绍介绍呗，潭州的也行。我倒是还好些，老二整天跟一帮糙老爷们混在一起，你多关心关心他的婚事。” “大哥，还有我好吧，别把我漏了。”苏浩说话时，眼睛心虚地看了陆少峰一眼。 “你看老三干嘛，我就说你没出息，哪有大舅哥怕小舅子的道理。不过，我说小浩，你可是正宗的大少爷，自己就没有看上的？” “好啦，老三的提议我认可，这事老三你安排吧。老三都这么说了，我们兄弟不能拖后腿不是。” 李子强也表态了，老三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是考虑了很久的。兄弟三人快三十五了，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 随后，李子强还强调一点，虽然是各自找老婆，但必须得三兄弟表决通过，还得对女方做政审。以后体系内重要成员的婚事，都得过政审这一关，这是原则。 苏浩不清楚什么是政审，赵志伟解释说，就是要审查一下女方的主要社会关系是不是跟我们一条心，能不能经得起各方面的考验。 苏浩“啊”了一声后不再说话，明白这确实很重要。他之前在潭州说了一门亲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最终还是因苏家的祸事给耽误了。 二叔这次到潭州后才得知，之前谈婚论嫁的女子早就是嫁作他人妇了。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虽怪不得女方，苏浩知道消息后还是受到了较大的打击。 饭桌上谈好婚姻的大事，三兄弟关起门来商量更大的事，这是陆少峰提议的。今年一切都变化得太快，特别是战后的局面一下子打开了，有必要系统性地检讨检讨。 陆少峰提出了加强体系建设的问题，之前对陆记体系没有系统的划分，陆记体系也只是一个大概的范畴。现在提升到体系建设的高度，也是顺应形势的变化。 陆少峰认为，陆记已从一个商业性的组织，发展成为地方性政权的雏形，待迁移流民的工作完成后，陆记能控制的面积约六十平方公里、人口超过四万。 从面积上讲，较后世的国家级开发区不差，人口数量基本上达到本时空一个下县的规模，综合实力比永明府还要强，已具备建设地方政权的实力。 所以应从各面引入体系化的建设和规划，不能再野蛮地生长下去，否则陆记将会超出三兄弟的掌控，发展成一个社会怪胎。 陆记所有事务将分为民事、军事、外事三大块，赵志伟分管民事、李子强分管军事，陆少峰抓总并兼管外事。 民事方面，则要涵盖经济、文宣、教育、治安、科技等方方面面，是最繁杂最具体的，赵志伟很鸡贼地将文宣、教育、科技这几块推给了陆少峰，口口声都这是文化人该干的事，陆少峰只得应下。 军事方面，分为军队的作战、训练、情报、后勤、军事教育、军工生产和军工研发等，李子强将军工研发推给了陆少峰主抓。 外事目前较少，主要由陆少峰负责与本时空的各级官府进行洽谈、合作或斗争。 体系建设的目的是在各自分管的领域，建立健全各级管理机构和管理制度、培养相应的人才，为体系的进一步扩大打好基础。 另外，陆少峰还提出要在陆记体系内建立类似后世那样的思想组织，体系内重要岗位的主官，都应该是组织的忠实追随者，要有思想有纪律。组织要积极地吸纳本时空的先进人士，通过培训、引导去传播组织的思想和意志。 “老三，其它的我都没意见，只是这思想嘛，我们自己都还没有形成呢，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赵志伟说道。 “是有点太超前哈，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我们边发展边充实呗，后世的那些拿过来也没办法用，只能靠我们三兄弟慢慢去发展充实。” 陆少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自己这心思膨胀得有些快啊。 “我认为有总比没有好，其实说到根本，这才是我们领先这个时代的法宝，我同意老三的看法，什么东西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的。从实践中产生、检验也不错啊。” “老二，看不出来啊，毕竟以前就是组织的人，比我有思想。同意，这事是不是还得由老三你来负责？我肯定是不行的，要不老二你来也行。” 赵志伟很明智地先把自己择了出去，谁提议谁负责嘛。 李子强不接这个话，最后还是陆少峰又担了下来。最后一统计，还是他的活最多，而且还没有得力的助手，埋怨了几声后也只好认命。 第74章 赵志伟的潭州行 随后的几天，三兄弟按着各自的分工又来了个闭门造车，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就一起讨论，总算将三份厚厚的文件摆了出来供审核批准。 应李子强的要求，最先审核他的军事报告，这也是三人最关心和最急迫的。 李子强根据本次实战，决定将陆记的军事力量进行正规化的改编，重组军事构架。 陆记卫士将正式命名为陆记战士，依后世军制编成一个战斗团，由李子强任团长，人员编制三千五百人。战斗团下辖一个直属营、三个步兵营、一个火炮营、一个支援营。 每个步兵营配属三个步兵连和一个火炮连，一个步兵连由三个战斗排和一个后勤排组成，一个步兵排由三个步兵班组成，一个步兵班10人。 步兵营下属的火炮连主要装备速射炮和轻型迫击炮，全连编制150人。 这样一个步兵营含指挥、参谋等人员一起，编制达到550左右，形成一个常规的独立战斗单位，能应对5000人左右的本时空军队，并且战而胜之。 火炮营以火箭炮为主要打击火力，配一定数量的速射炮和大口径迫击炮，为战斗团的重火力打击单位。一个火炮营分为三个110火箭炮连、一个120型火箭炮连，一个速射炮、迫击炮连。 其中一个110火箭炮连有四联发发射架32具，一个120连有四联发发射架24具，每连定员150人。 火炮营的编制达到变态的800人，这是考虑到营下面的连或排，要灵活地跟步兵营配合遂行战斗任务，是战斗团的杀手锏部队。 团、营的编制，都是超大规模的，除了是各级的指挥官缺乏外，最主要是从假想敌的战力和本时空的作战特点出发。 李子强让苏浩担任直属营的营长，他没有实战的经历，放在这个位置就是要直接按受李子强的调教。直属营则下辖一个特种作战连、一个火炮连、一个步兵连和一个近卫连。 直属营不但要负责重要人员的安保，还以特种作战为主，该营的装备是最先进的。比如狙击步枪将在该营首先列装，正在研发的自动步枪、机枪也要在该营列装后，再普及到其他的营、连。 陆小五成为了最年轻的营长，而且是最重要的火炮营营长，成为陆记军事体系内最引人注目的军事新星，年纪不到17岁。 按李子强的设想，一个战斗团将能与本时空两厢计五万人的军队面对面决战，并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这次与周军作战，暴露出我们在中、远距离上的火力不足，特别是500米到150米的距离内，我们的火力组成几乎是空白的。” “这个不足，本时空的军队会很快发现。所以，要加快速射武器研发、生产进度，提高精准的打击能力和班级火力密度。” “说具体一点，就是速射炮、迫击炮和班用机枪这三款武器的装备要尽快跟上。下一次大战，对手可能会以较疏散的阵型与我们作战，而且很有可能将骑兵做为最主要的突击力量。”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考虑战场上的快速机动能力，否则都是步兵，我们的兵力数量太少了，还是老问题，只能击溃、无法全歼。” “钢材方面已能小批量生产炮管和连发枪支的特种钢，电动机床运行了这些天，可靠性和精密加工的能力有了提高，可以在一个月内进行小批量的试制，这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陆少峰说道：“就是炮弹和子弹的生产和原料跟不上来，无烟火药的产能虽然扩大了数倍，但还是太慢，一场大战下来，库存就消耗得差不多。” “还有就是弹壳用到的铜是个大问题，附近没有铜矿，整个楚南也只有几个小铜矿。现在铜是最紧缺的物资，不仅是军工，电力工业需要的铜更多。” “我去跟李冒李迎谈谈，让他们把那几个小铜矿拿下来，现在正是各方面洗牌的时候，总不能等米下锅吧。再让二叔在潭州想想办法，发动当地士绅的力量，两条脚走路吧。” 赵志伟主动揽下了这个重任，知道没有足够的铜，体系的发展会严重受阻。 “行，有时间你去潭州一趟，也让潭州的人认识一下赵大管家。能顺道相个亲最好，小妹给二叔发过电报后，有目标了。” 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陆少峰说起蒸汽机的事情。 “原型机很快就能搞出来，按我的设计，最初款可能达到30个千瓦的功率。这是最常用的一款了，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合适，等这款试制成功了，直接成系列地搞100千瓦、300千瓦的。” “有300千瓦的话，小火车和轮船都能用了吧。如果从潭州那边运矿石和煤，就可以用船走水路，我们的运力能上两个数量级，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赵志伟听到能搞出300千瓦的蒸汽机，顿时就乐开了花。 “好啊，还可以搞步兵战车或者是坦克，这下作战的短板就补齐了一块。我对骑兵也是无语了，缴获了几百匹马，养起来比整支部队都难，不适合我们的发展方向。” 李子强最初盯上了周军骑兵部队的马匹，等缴获后发现，自己的人整天去伺候马匹干不了正事，当下就果断地贱卖给李迎，让李迎占了一个大便宜。 蒸汽机的难度在于机械加工精度，有了电能做加工的动力，陆少峰对这个引发工业革命的动力之源更有信心，直接来了个跨跃式的研发，这也是他布局小火车的原因。 以蒸汽机和电力做陆记工业发展的车头，陆记工业体系将驶上快车道，赵志伟准备尽快动身去潭州。 “让小浩跟你一起去，开两台车带十二名卫兵吧。争取一台车接一名新娘子，把老二的也接回来。” 陆少峰笑得有些诡异，脑补着赵志伟相亲的场面，又心虚地瞄了一眼李子强，就这么给安排上了，老二会不会有意见啊。 “心虚了吧，看我干嘛，我没有意见，反而给我省事了。” 李子强倒是说得很坦然，入乡随俗吧，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不是，老二，你就这么甘心被拉郎配了？对了，得让老大把数码相机带上，还要拍几段视频，怎么着也得先让老二你看看吧。” 陆少峰很做作地拍拍额头，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行了，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老二你放心，我肯定是要把好关的。这事交给我了，保证让你满意。再说，不放心老三，小妹的眼光你应该是信得过吧。” 赵志伟大包大揽了一切，老二这么坦然，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局面，只得拍胸脯了。 苏浩看热闹还凑热闹，知道了这次潭州之行的任务后，也叫嚷着自己也有目标的，要不一块儿把事情给办了。 “可以啊，不过最后回来还得要政审的，别一下把持不住就私定终身、把生米做成熟饭，搞得我们要给你小子擦屁股。” 赵志伟给苏浩强调了纪律和底线，苏浩只得应了下来。 这次的潭州之行，还有一项工作是推广基地最新开发出来的洗护用品。 潭州的消费水平高出永陵不少，赵志伟改变了打法，新产品不再在永陵最先上市，将产品的首发地选在潭州。以潭州带动周边的市场，特别是高档用品，引导风潮的效果会更好，也更容易卖出好价钱。 两台车后面装满了香水、沐浴液、洗发精、洗面奶等洗护套装，还有很大的落地式穿衣镜、老花镜等玻璃器，以及少量的玻璃瓶罐头、马口铁罐头等食品。 随后，会有数十辆马车装着大批的货物前往潭州，要借助陆记一战成名的东风，快速占领高档消费品市场。 苏二叔已得了电报的通知，特意在中转站等着了。自打进了潭州城后，二叔每天都是连轴转着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但二叔的状态不错，转之前反而更有精气神。 “二叔，这些天辛苦你老了，潭州这么一大摊子交给你老，是志伟的不是。” 见了苏二叔，看得出这些天他操劳过度，赵志伟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没有苏二叔的帮忙，以他的性子，还真搞不定这些繁琐的事情。特别是移民的工作，其中多方的协调可是很费心力的，光有银子可不行。 苏二叔充分调动了苏家的老关系，发动了六七户本地大家族出力，各项工作做起来很是有条理。现在第一批移民已到了基地，很多的安置工作也是苏家人在帮着做。两头都有本地的家族出力，移民的心都很安稳，比官府强制性的迁移强上太多。 “志伟快别这么说，二叔我忙一些，可做起来心情畅快啊。” 苏二叔说得实在，发现苏浩在见礼后一直拿眼睛四处搜寻，便问：“小浩，你找什么呢？这里没有别人了。” 第75章 赵志伟的宴请 苏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赵志伟开玩笑说：“二叔，小浩是在看有没有人来迎接他呢。来之前他可是说了，在潭州城有个两小无猜的小妹妹的，二叔，有这么一回事吗？”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纳闷小浩你怎么也过来了，妍娘没有跟我在电文里说啊。” 聊了聊家事，二叔才说起正事，说晚上已在楚香楼准备好晚宴，邀请了本地的几大士绅家族的话事人为赵志伟二人接风。 其中两家有铜矿方面的经营，这些家族是本次移民行动中的主力，赵志伟这次来了，正好敲定跟这几家后面的合作。 二叔还特意提及，其中的张家、王家就是相亲活动的主家，这两家都有一名十七岁的女子待在闺中，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 本来早该许配人家了，只因这两家也是这几年战乱的受害者，之前与苏家关系不错还受了些牵连，家道中落之时，就造成高不成、低不就的结果。 至于苏浩心念之中的那个小妹妹，是另外一家，这家姓孙，与苏家是通家之好，也是主动将苏家之事说与二叔的那一家。孙家虽然算不上大家族，可也是耕读传家，颇有些底蕴的。 李子强回来后说起过孙家的事情，原来还是这样的渊源，这下赵志伟心里有底了，便问：“二叔，这孙家可有什么买卖？都说这滴水之恩，我们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忘的。” 孙家家境一般，也是受苏家影响，孙家掌事人在官府的差事丢了，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靠着家里的百十亩水田有些收成，除此之外就是在城中开了一个杂货铺子。 赵志伟听了后的第一想法是，孙家这不就是开了一个小超市吗，心下一动便有了想法，不动声色地拉着二叔去院里走动，又问问中转站附近的人流量和交通情况。 一番看下来之后，赵志伟 才说起自己的想法。中转站这儿是陆记货物的集散地，占地面积还不小，可以开一个大型的卖场，主打陆记的产出。 孙家经营着杂货铺子，其它货品也会有渠道的。由陆记牵头，苏家、孙家参股，不就能搞出一个连锁性的超市吗。 这卖场、超市、连锁的概念，赵志伟费了好一些口舌才让叔侄俩明白，听下来后都觉得很不错。当下就由赵志伟画出一个规划图，由二叔去跟孙家沟通。 只要孙家人不是太保守，就会明白跟陆记的合作会有多大的益处。陆记这些产出，可是紧俏得很，还能带动其它杂货的销售呢，从哪儿找这样的好事。 “这中转站以后就建设成陆记的商场吧，等移民的事情稍轻松一些，还得请二叔赶紧回去。我现在事情太多，二叔回去后要帮着我分担分担。潭州的事定下来后，就让孙家主持好了，陆记只派几个人协助就行。” 场面大了，摊子铺开来，一些工作就只能交给合作伙伴来做。其中可以逐步吸纳一些可靠的家族进入到体系更核心的圈子，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陆记培养的人还得几年才会发挥作用。 对张家和王家，如果能结上亲，也会采取同样的策略，这是来之前三兄弟定好的方案。 古人将联姻看成是双方合作最重要的手段之一，三兄弟也不能不重视这一点。能迅速的与苏家建立命运共同体，固然有苏家特殊遭遇的成分在，但最重要的还是陆少峰与苏小妹的私定终身。 说话间，有士兵进来报告，说李冒送来了请柬，邀请赵志伟明天上午去节度使府上议事。赵志伟拿着请柬看了片刻没有说话，苏浩却有些不乐意了，说道。 “李冒升官了，脾气和架子也大了起来啊。以前都是自己跑到基地里来议事的，现在就送一封请柬来是什么意思？大哥，回绝了他，这才几天啊就嘚瑟上了。” 赵志伟还是不说话，笑着摇了摇头后才问道：“二叔，这些天李冒对陆记还算照顾吧，可有什么不当之处？” 二叔肯定了李冒的态度，认为李冒还是肯出力的，可能是现在他刚刚就任节度使，不得不考虑多方面的事情吧，毕竟陆记是商人身份。 “那就答应吧，二叔你再准备一车货物，就当是陆记的贺礼。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怎么说他现在是楚南的最高长官。” 赵志伟本来就不想与官面上的人打太多交道，要不是这次有事要跟李冒商量，他都懒得去会面，让老三跟这些人周旋好了。 但是不行，民事方面他是主管，不能老让陆少峰跟这些人斗心思，以后事情做得更大了，赵志伟跟官面上人物的交道会更多，就当是练练手罢。 晚上的宴请是纯私人性质，没有官面上人物参加，受邀的几户大家除了主事人之外，还都带了一名年轻的后辈，应该是这些家族着力培养的下一代。 为安全计，楚香楼的二层都被包了下来，楼里楼外包括附近都有或明或暗的陆记士兵戒备。考虑到赵志伟的身份，所以没有搞得李子强来时那么张扬和紧张，做生意还是要讲究和气生财。 赵志伟应付这样的场面自然是得心应手，没一会儿就跟来宾们打成一片。宴请分成了两桌，主事人一桌，小辈们的那一桌由苏浩陪着。 小一辈的人中，苏浩还跟几个人认识，他接到的任务是考察这些人的表现，看看有没有可以重点培养的人才。 苏浩经历的事不少，别看他在三兄弟面前有些公子哥的味道。在这些人面前，那就马上显出来了，仅从坐姿上看去，立马就高下立判。 一见面，孙家长辈就拉着苏浩直夸，很有些老丈人看女婿的意思。 张、王两家的长辈看赵志伟的眼神就丰富了许多，从二叔的介绍中，这两家都对赵志伟和李子强有初步的了解。还根据二人的特点，在内部有了明确的意向，张家希望跟赵志伟结亲，王家是中意李子强多些。 二叔之前就将张、王两家的情况说了个大概。下午时，赵志伟让李子强给潭州的情报人员下了命令，详细调查这两家的情况，并根据调查结果判断是否有登门的需要。 赵志伟也有意观察张、王两家，见面后除了礼节性的问候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似乎毫不知道这次主要目的。 开席后，赵志伟让人拿来陆记最高档的白酒，先是代表陆记三兄弟敬一杯酒，感谢几位来宾对陆记的帮助，算是把场面上的例行公事完成，然后就是单独的一一敬酒。 最先敬孙家的长辈，跟李子强之前一样，赵志伟是连敬三杯，再说上一些感谢和表态的话，这不但是真心言谢，也是给在坐的其他人看的。 就孙家对苏家的这一点情份，陆记的两位话事人都再三的言谢，如果真与陆记结了亲家，那不得跟苏家一样一飞冲天。 赵志伟三杯酒的效果马上体现出来，知道内情的几个人看张、王两位家主的眼神变得更不一样。 “孙叔，我听二叔说孙家在城里还开有杂货铺子，陆记倒有不少产品发卖到潭州，不知孙叔可否愿意与陆记合作开一个大卖场，地点就选在陆记现在的中转站。” 酒喝了，赵志伟主动提起合作的事情。苏二叔已跟孙家简单地提过几句，现在赵志伟再提起这事，孙家人自然听得明白这大卖场是做什么的，惊喜之下马上表态同意。 赵志伟借着大卖场的事情，谈起合作共赢的那一套来，俨然就是本时空的商业教父。从合作模式、管理方式、运营理念、市场推广等方方面面谈起来，让本时空的士绅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商业，什么才是经营。 然后，当场又与经营铜矿的两家谈定了合作的事情，独独没有跟张、王两家谈具体的合作。看到这两家的家主渐渐地从兴奋过渡到萎靡状，赵志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 赵志伟看似很随意地对苏二叔说：“二叔，朋友之间的合作，我们陆记一定要以合作共赢为本心，不能让合作伙伴们吃亏了。不能像跟苏家那样，我们是一家人，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的事情，这个可要分清楚。” 二叔听得明白，说道：“志伟说的是，哪有让合作伙伴吃亏的道理。” 说完，二叔还用眼神示意赵、王两家的家主，你们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吗？ 这时，赵志伟又把苏浩叫了过来，说道：“小浩，你是不是该给长辈们敬酒了？” “好的，大哥，那我就代表苏家给长辈们敬上一杯酒。” “就只代表苏家吗？这酒还没开始敬，小浩你就说错话了，该罚。” 苏浩听了，明白自己确实说错了话，大哥这是给自己站台呢，马上改口道：“大哥说得对，确实该罚。晚辈苏浩代表陆记和苏家敬各位长辈，苏浩喝两杯，长辈们喝一杯。” 得了二叔暗示的张、王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合作伙伴跟结亲在陆记三兄弟心中的不同，一个是赵志伟之前说过的命运共同体，一个是利益共同体，两者之间完全是不一样啊。 第76章 李迎不请自来 推杯换盏之时，楼下传来一阵的嘈杂声，赵志伟皱皱眉正想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有士兵进来报告说，都指挥使李大人到楼下了，正驱赶在一楼就餐的客人呢。 兴致正高的来宾听说是都指挥使大人到了，条件反射式的站了起来，雅间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志伟听到是李迎来了，也没在意，继续坐在那儿与二叔说话，让苏浩出去迎接一下。 “都坐下啊，我们吃我们的，来，二叔，我觉得这楚香楼的名气是大，菜却做得不咋的。明天你老给准备点好的食材，我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我的手艺你老是知道的。” 赵志伟在宣扬他的手艺时，其他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望着苏二叔。 苏二叔也坐在那儿，微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众人才稍稍安定一些听从二叔的吩咐。另一桌的小辈们则没那么大的定力，继续站着。 不一会儿，苏浩领着李迎进来。 李迎的人还没到，声音却已传进来：“哈哈，老赵你不够意思啊，到了这潭州城了还不跟老李我说一声，这是不把我当哥们了吧。” 李迎跟李子强厮混了二十多天，说话也进化了，口中的“老赵、老李、哥们”说起来一点也不别扭，加上他那武人的气质，用李子强的话来描述，就是一个江湖大哥的做派。 刚刚坐下的众人，这时又站了起来，苏二叔这时也起身相迎，这是礼节。他可不敢像三兄弟地那样，有失礼的地方就外海人的习俗上推，而且这是一厢的都指挥使，要不是陆记的关系，见上一面都是难事。 “二叔，你老怎么能起身相迎呢，要是被子强和少峰知道了，老李我可就麻烦了。再说，老赵还在这儿呢，你老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要说李迎这厮还真能装，知道自己不请自来，可能会惹恼了赵志伟，一进来直接拍二叔的马屁，面子给得足足的，让赵志伟本想怼一下他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李大人，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下去迎一迎，搞得是老赵我失礼了。” 赵志伟只得起身，朝李迎拱了拱手算是见过礼。 “是我老李的不是，刚才进门时看到门口陆记的卫士，一问之下才知是老赵里在这里有宴请，这才上来打个招呼，给诸位敬一杯酒。” 李迎说着朝其他人也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虽然再三兄弟的人面前没有丝毫的架子，对其他人，都指挥使的官威还是很大的。否则，也不会让手下人把一楼的食客清走，这也是向赵志伟表达诚意的手段。 李迎可不是正巧碰上，这斯的眼线也很灵光的，下午他就得了消息，这是特意过来会赵志伟的。 众人重新落座后，赵志伟也没多客套话，直接问李迎是不是有什么事。李迎看了看其他人，似乎不想当众说起正事。 赵志伟说道：“老李，这儿没有外人，有事就说事。这两天我事情多，明天还要去拜访节度使李大人，他派人送来了帖子，不去不行啊。” 这是赵志伟给李冒上眼药，口气中透出一个节度使屈尊相请，自己一个商人不敢不从的味道。 “嘿嘿，我就是看不得那些文人的做派，老赵你理他那么多干嘛。他李冒有事要谈，不能自己去你那儿？还假模假式地送帖子，寒碜谁呢。” 李迎看似说得大大咧咧，实则话里有话。 “都一样，别说他了，老李还是说说有什么事。” 潭州北一战，李迎升官发财，开始时还志得意满，待真正地当上了都指挥使后，才发现这个位置不好坐。 他手下那些军士，都是被周军打散后再收拢起来的，人数是不少，装备却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李迎将大部分的缴获都补贴上后，发现最缺的还是兵器。现在他用习惯了陆记的装备，对其它的已看不上眼，只得再找陆记来帮忙。 还有一件事是李迎记挂着的，那就是去年达成的协议中，李迎可以每年从永陵商会获得两万两军需的补给的。为了备战，陆记已将明年的两万两额度提前垫付了，李迎现在正需要装备，想着能不能再预支后年的额度。 说完这些，李迎嘿嘿地笑，有点不好意思，知道自己的吃相有点难堪。 “我说老李，现在你也是一厢的都指挥使了，就被这点小钱难住？在外面你可别说认识我老赵，我丢不起这个人。” 赵志伟很江湖气地将一只胳膊搭着李迎的肩膀，说道：“老李你这不是端着金饭碗讨饭吃嘛，之前我不是教过你，你那二万五千人都是吃干饭的啊，让他们去挖矿啊，这不是很好的体能训练嘛。以前不就是这么干的吗，还用我教你？” 这事李迎也想过，可运力不行，潭州在陵水的下游，水运用不上、陆运效率太低，折腾下来赚不了几个钱。 “这样，老李，我陆记现在缺铜、缺铁还有煤，你就让手下的军士去挖这些，也不要太多人，每批5000人，轮着去挖就是，还不耽误军中的大事，权当是训练呗。至于运输就由我陆记来负责，你只需给我几个水运码头，将这些货物堆到码头上就行。”赵志伟给李迎出主意。 陆少峰将蒸汽机的研发摆上日程后，与之同步进行的就是制造50吨运载量的船只，这个吨位的船只能在永陵到潭州之间的陵水上通行。有蒸汽机做动力，从潭州沿陵水而上，只需四天可达永陵府。 然后赵志伟将潭州、衡州等大城的附近哪些地方有矿，怎么利用水运运输等事大致地规划一下，李迎便清楚了其中的门道。他现在掌握着整个楚南的防卫力量，在全境内挖矿供应军需很轻松，这也是陆记全力帮助他上位的一个原因。 两人勾肩搭背地交易完，赵志伟跟李迎说起在坐的各位与陆记是何种合作关系，李迎秒懂后主动给这些人敬酒，全没有都指挥使的架子，慌得这些人也赶忙起身。 “老李，你也是来得正好，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呢。” 赵志伟将与孙家合作开大卖场的事说完，笑着道：“老李，我可把话说在前头，陆记和孙家开这个大卖场，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你可得给我打好招呼。要是有不开眼的人找麻烦，你得当心我家老二找你的麻烦，小心他把你的都指挥使衙门给轰了。” 这话虽是笑着说，李迎可不敢大意，李子强的手段和脾气他很清楚，那是一言不合就能灭人家满门的主。特别是跟周军的那一战，到现在都是他的噩梦。 “老赵，这个你放心，我派一队的军士给你看着还不行吗？”李迎马上表态。 “看你说的，那我还开不开门做生意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打好招呼就行。要不陆记还有一些人在潭州这边，二叔，明天你让人先把中转站附近给清扫一遍，算是为地方安定做些贡献？” 赵志伟只是开个玩笑，李迎听了却不敢不上心。他知道陆记三兄弟中，赵志伟看着和和气气的，做起事情来可一点也不含糊，担心那李冒已惹了赵志伟，没准陆记还真会这么干。 “老赵、老赵，这小事就交给哥哥我了，我们说正事、正事，还有正事没说呢。” 李迎说着，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起所谓的正事来。 原来，他听了点小道消息，知道陆记有意同潭州城的张、王两家联姻，想求证一下。因为他自己有想法，想从自家近支中找合适的女子结上亲缘。陆记三兄弟都是孑然一身的无亲无故，若真能成事，那自家岂不是占上大便宜。有苏家这个先例在，这等好事到哪里去找？ 今天见了张、王两家的家主都在座，李迎对这个小道消息信了几分，这才不顾及有其他人在场，小声地向赵志伟求证。 没想到自己跟老二现在成了香饽饽，赵志伟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可也不能给李迎说些什么，一直笑着不语，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弄得李迎没办法，只好主动地拿起酒杯跟众人再喝上一个。 楚香楼这边还喝得正欢时，节度使衙门里的李冒已得了消息，除了暗骂李迎不按规矩行事外，李冒心里打起了小鼓。 如愿地当上了楚南节度使，封疆大吏的感觉自然比当一个州府的刺史好得太多，李冒已从最初的如履薄冰自动地转化到志得意满，节度使的威严很快就附体上身。 按以前的行事套路，自己有事相求陆记的话，都是他主动上门的。这次可能是有些飘了，得知赵志伟来了潭州，本来是想着主动去会一会的，可没架住下面官佐的意见，派人送了一封帖子去。 李冒本来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只是让人盯着赵志伟的动态。等晚上知道李迎不顾及身份，主动去楚香楼讨酒喝去了，李冒才反思一下自己的做派，心里越发不安稳起来。 第77章 张家、王家 潭州城张家。 上午得了苏二叔送来的拜帖，赵志伟下午会登门拜访。理由却给得很奇葩，说是替苏家的大小姐苏纪送一些礼品过来。城中的王家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家主张轼有些犯难，这与礼数不合啊。 张家在潭州城也算是有些头脸的大家，张轼在前朝时还是有功名在身的，做过一县的知县。当时张轼为官，二弟张澈经商，两兄弟齐心合力，把张家打理得人丁兴旺。 只是后来改朝换代，张轼丢了知县的差事，凭着乡下的四百亩水田和城中的经营，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比上虽多有不如，比下也是有余的。 只是小女张瑶的婚事因战事拖了下来，已过十七还没许得人家，让张轼操了不少心。 周军压境时，张轼跟许多士绅一样，惶惶地乱了月余。后来周军被拦在四十多里的城外，有消息传出，是永陵一家叫陆记的商家护卫队跟禁军一起所为，潭州城中关于陆记的传言多了起来。这些本来跟张轼没有多大关系，直到苏家的二老爷在周军兵败后进了潭州城找上张家。 苏二叔是到张家来求证历年往事的，张轼历来与苏家关系交好，这三年多也有意收集苏家的事情。苏家之事本也不是大的秘密，严家的所做所为被他们这些士绅不耻，张轼便尽自己所知告与了苏二老爷。 其后发生的事情让张轼很惶恐，不到三天，严家成年男丁被灭了个干净，连事发时出门在外的都没有放过，显然是仇家行事周密。张轼这时如何不能猜想出，这就是苏家的手段呢，而且由正当兵威赫赫的陆记出的手。 当晚他们宴请李子强时，才得知与自家小女有手帕之交的苏纪跟陆记大公子订了婚事，苏家只短短几月就一飞冲天了。这等羡慕的事情张轼感叹了几日，苏二老爷再次找上了门，言及陆记老大、老二还没婚配，有交好之意。 昨日夜宴，见了那个陆记的老大赵志伟，谈及的一些商事和获利，张轼还是很心动的。中途时新任的都指挥使李迎不请自来，看那赵志伟跟李迎的关系很不一般，还稳压李迎一头，在坐的人都是有很多想法的。 张轼既很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又对赵志伟的行事有看法，这与他文人的理念不符啊，认为赵志伟商人气太足，担心有损自家声名，也怕自家小女受了委屈。 “大哥，刚才听得管家说下午有客人来访，是不是那陆记的老大赵志伟啊。” 张轼还在患得患失之时，二弟张澈喜滋滋地进来了。 “是啊，苏家二老爷送来拜帖，陆记老大替苏家小娘子送些礼物过来。二弟，这似乎于礼不合，大哥我正为此发愁呢，见还是不见？” 张轼这话的意思是问，要不要让自家小女跟赵志伟见上一面。 “哎约我的大哥，你是不是真的两耳不理窗外事了啊。见还是不见，你去门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潭州城，有哪家高门大户不想着巴巴地见上这赵志伟一面？人家主动上门了，你还想着见还是不见。” 张澈没有他大哥的文人毛病，听了张轼这么问，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张家是读书人家，讲究的是一个礼字，陆记再强，也不过是商贾之人。何况那赵志伟仅是陆记一管家，难道是我赵家高攀了不成。” “好吧，大哥，如果你是这样的心思，那还真是不见的为好，免得给我张家平白地带来祸事。陆记三兄弟不分彼此、各有所长，你还真把赵志伟当成一个管家？大哥，陆记老大管钱财商贸，老二主兵事，老三掌全局，这潭州城有哪个不知。” 张澈说得苦口婆心，自己这边还求着苏家二老爷照看点家里的生意呢，自家大哥却摆起架子来了，这叫他如何不急。 得罪了陆记，不用陆记出手，自有讨好的人将张家给办了，看来大哥几年没混官场，跟不上形势了。人家赵志伟打着送礼的借口过来瞧瞧小侄女，虽于礼有些不符，可听说外海的人就是这么行事的，陆记老三跟苏家小娘子还是私定终身的呢。 这时，管家来报，说王家家主带着他家的小娘子一同来了。 “大哥，看到没，我张家与王家比如何？王老爷带着他家小娘子来了，你以为呢？” 张澈话还没说完，就急急地出去待客，留下张轼一个人去发呆。 王家无论从哪方面讲，都要强上张家一头。若不是张、苏两家以前走得亲近些，苏家的苏纪与张家小女打小就过往甚密，王家还真不愿意带着女儿来这张家。张轼明白了这一点，只得怏怏地跟了出去。 也不是赵志伟拿大，他的行程确实有些紧，苏二叔这么安排也有考校张、王两家的意思。若是这两家自持身份，苏家找些好处还了这两家的情份便是。 二叔知道三兄弟的性子，不强求、不刻意，一切都随缘。 “王兄，该是小弟登门拜访的，哪能劳动你的大驾呢。” 张轼是场面上的人，正式待客时马上放下心事，一套应酬下来也很是得体。 “哈哈，张兄，你我两家素来交好，不说劳动不劳动的事，今后我们得多多走动才是。听苏二叔说，上午节度使大人要去拜访赵大管家，小弟只好贸然登门，在此恭候赵大管家了。” 张澈看了一眼自家大哥一眼，心道，看到没，人家节度使大人都是亲自登门的，王老爷也是灵泛的人，你还有什么磨磨唧唧的呢。 果然，张轼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昨天李迎说得没错，李冒是有些飘啊，好在能及时反应过来，没敢让赵志伟上衙门去，一大早就纠正错误了。难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拿官场的眼光来看待陆记？ “张兄，今天大管家登门，张兄可有计较？” 王家见张轼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此事对两家的深远影响，顾不得多客套，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生怕张家仅仅只当是生意上的合作。 通过苏家的事情，王家已看得很明白，要跟陆记联姻，就得将全部身家命运与陆记绑在一起，就是陆记所说的命运共同体，否则就只能谈谈生意上的合作。 对楚南的局势，王家很用心也看得很明白，今后这楚南很大的可能就是被陆记把控。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陆记不愿直接走到前台，而是选择与地方大族合作。 在王家看来，陆记有财力、有强军，割据几州几府不是难事。当然，现在的永陵永明两府，怕就是陆记在后面当家了。 “王兄，小弟有一事还请王兄解惑。那陆记实力倒底如何，若朝廷有所动作，陆记能应付得来？此等大事关乎你我两家前程，不得不慎重。” “张兄，你我两家要与陆记同为一体，张兄有此一问也是正理。” 王家也拿出了耐心，将局势和陆记的实力一一道来，他可不想与一个糊涂蛋共命运，所以说得很细。 “张兄，陆记以不到一千战兵，只需半日就灭了大周强军四万。经此一战后，陆记实力大增，据说将扩兵至三千。陆记工厂还有数千工人，平时做工、定期操演，战时可做战兵使用。陆记火器天下无双，陆记三兄弟更是手段百出。若假以三五年时光，张兄以为将会如何？” “此是明面上的，还请张兄想想，陆记还有多少实力藏着，若陆记全力施为又当会如何。昨日张兄也过见那李都指挥使做派，听说他与陆记老二李子强交往颇多，对陆记实力最为了解。一厢都指挥使都是如此，张兄又以为如何？” 王家一通话问下来，张轼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急得一边陪着说话的张澈忙出来打圆场，生怕王家一走了之，那自家可就坐蜡了。 潭州城，陆记中转站。 赵志伟跟李冒的洽谈还是很欢快的，李冒想通了关节，一大早就赶过来纠正错误，赵志伟也承了这份情，对李冒客客气气，再将二叔准备好的一车礼物送上，李冒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 李冒过来也是有要事说的，现在局面基本稳定，永陵商会的触手就要伸得更远些，他自己可有两成的干股在里面的，做得好的话，每年可是有十数万两银子收益。 以前李冒限于身份，朝中的助力不多，商会的影响力有限。现在不同了，李冒自身实力大增，军政都有强援，周军这次损失惨重，见识了陆记的火器威力后，恐怕几年内都不敢南下。 如此一来，楚南就大有可为。同陆记共同发展上三五年，自家在大唐的实力肯定要排头，对朝局的影响不可估量。 跟赵志伟定下进军都城金陵的计划，李冒谈起自己的担心。从潭州到金陵，现在只能走陆路。最方便的水路，因长江上有周家的战船不安全。 “李大人，先走陆路将渠道打通。依我的估计，最多不过半年，陆记的商船便可从潭州出发，向北入长江，可一路畅通直达金陵。之于江面上的周军，不来也罢，若真敢阻陆记的商队，少不了又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赵志伟说得很霸气，实则是有底气的。他这一趟要布局商业上的大计划，打通商路是必须的。昨天李迎不主动找上门，他也要找李迎谈楚南境内水运的事情。 向李迎要几个码头，就是想着陵水下游四季可通行一百吨以上的船只。这是一条黄金水道，以金陵城的繁华，陆记的商品肯定供不应求的。 陆记的工业区完全建成后，产能不是一般的巨大，不是楚南几府能消化的，金陵城就是下一个目标。三兄弟已下定决心，如果李冒配合还好，大家可能一起发财，如果不配合，楚南必然很快就会换一个节度使。 “志伟，陆记的火器不用多说，可这江面行船之事？” 第78章 登门相亲 李冒自然不知道什么是蒸汽动力船，赵志伟也不想向他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陆记的大船可以不用风帆、不用人力驱使，顺江而下，只需五六日便可从潭州直达金陵。若不是考虑到夜间行船不安全，时间会更短。 昨天同李迎落实了水运码头的事情，赵志伟给一号基地发电文，将自己的最新设想跟陆少峰和李子强沟通，得到二人的肯定。陆少峰回电说，100千瓦的蒸汽机可以在三四个月内开始实测，有半年时间完全可以上船试航，让赵志伟在潭州预订100吨以上的大船，还特意交待在哪些位置要加固。 见怪不怪了，李冒也不多问，双方约定好细节后，李冒才告辞而去。 下午时，在二叔的陪同下，赵志伟登门拜访张家。事先知道王家也会去，赵志伟就安排两马车的礼物，带上苏浩和士兵，一行人开了一辆越野车出门。 “小浩，上午开着汽车去见你那个孙家小娘子，是不是很拉风？” 副驾驶座上，赵志伟拿争着开车的苏浩寻开心。 “嘿嘿，大哥，这汽车好是好，可惜潭州的路不行啊，到巷子口开不进去啊。” 苏浩不好意思地认同了，上午本想去孙家显摆一下，结果孙家住的小巷太窄，开进去会把路给堵上，苏浩只得放弃自己显摆的骚操作。 “你啊，出门前也不让士兵去探探路，跟老二这么久了，打仗那一套还没学会？打仗时不得先侦察地形啊，这泡妞跟打仗是一个道理，知道吗？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跟老二使劲，就老三那一套你们这些文人的做派，他还扭扭捏捏地跟小妹只谈谈诗词、听听琴，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啊，大哥，要不你教教我呗。” 苏浩见杆子就往上爬的性子满足了赵志伟好为人师的欲望，当下把去年中秋夜宴的事情绘声绘色地渲染一通，直听得苏浩忍不住地叫好。 到张家门口停下车后，苏浩故意嚷嚷着要找鲜花去。赵志伟本想给这家伙的屁股踢上一脚，可看到张家门口已有几人迎了出来，只得怏怏地收住脚，让苏浩把数码相机带上，由他负责拍照、录像。 张家门前的几人虽是对第一次见着的汽车很惊讶，可碍于身份不好多问，只得收起好奇心先将来客迎进了门。 苏二叔很老道，进门寒暄几句，令人将礼品往张家抬，还特意把那一面落地的穿衣镜现场展示，有这个做道具，张、王两家的小女子出来见客便有了理由，还显得落落大方，也能更好地展示一下。 苏浩很认真地履行自己的摄影工作，只见得他选好一个合适的角落后一直用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对着室内的人扫来扫去的。 外人不明就理，也不好多问。拍了几分钟，苏浩才收了数码相机，还偷偷地伸了一个大拇指，赵志伟见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最重要的正事办完，苏二叔得了赵志伟的示意，主动开口说道：“张兄、王兄，上午节度使李大人跟志伟谈起商路的事情，志伟的意思是走水路直通金陵，这样我陆记的货物可方便地行销大唐全境，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苏二叔上来就是王炸，一下子就不仅仅是到金陵城做生意了，而是准备一路走一路行销，通过长江水运将赣西、皖州等几个大的州府一网打尽，连赵志伟都佩服二叔的魄力。 “这水运好是好，运力也足，我王家在赣西也有些人脉，只是长江江面不太平，大周的水军可是拦路虎。” 王家主动说起自己在赣西有人脉，张家也表示自己有一房近亲在皖州为官，虽然可以照料些生意上的事情，就是担心这路上危险太大，走陆路费时费力不说，运力很不合算。 赵志伟明白了二叔这么说的原由，这些世家还真是有些门路啊，当下很轻描淡写地说道：“有拦路虎搬开就是了。陆记既然确定了这条商路，只要确有利可图，那就由陆记来解决这些拦路虎。” “大哥，那汽车不就是叫路虎嘛，还不得乖乖地听话，叫他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 苏浩这一记助攻很是到位，这小子的脑子很灵光，直接将拦路虎与路虎汽车扯在一起了。张、王两家听苏浩说那铁壳子叫路虎汽车，顺着话头问起这汽车的事情。 赵志伟乘机说了个大概，说这汽车不用人力，可日行千里以上。由此说到起蒸汽轮船，说半年后陆记的快船也可不用人力，在水面上日行三四百里不是难事。再在船上配置陆记的火器，先把大周的水军打怕了，这商路自然就通了。 “大哥，回去你得跟二哥说说，就让小浩带卫兵去把那大周的水军给剿了，我手下的直属营每天只是操练，总得见见血吧。” 苏洛把打仗的事说得轻松，赵志伟可不上这个当，当下没好气地说：“小浩你兵没带几个，口气倒是不小。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想打仗回去跟你二哥说去，不过我估计老二也做不了主，得你三哥同意才行。也不对，这事得小妹点头才行。我们兄弟三个都做不了主。” 苏浩有点蔫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苏二叔说话了，对苏浩说：“行了，小浩你先把手中那一营六七百人练好了，到时再听子强的安排就是。有了这一营的兵，楚南几府哪里有去不得的地方。” 三人配合得可算是默契，听得张、王两人更加明白苏家在陆记是个什么地位，远不是之前猜测的那样、仅仅是让苏家发财而已啊。 苏浩小小年纪，陆记就让他带一营六七百的士兵，光凭这六七百兵力，就能跟上万人的禁军野战的。而且刚刚还听出，苏家小娘子在三兄弟面前很有地位，某些事情上能做得了三兄弟的主。如果自家小女嫁到陆记，会不会有这等地位，自家会不会跟苏二老爷一样，在潭州城与节度使都可以平等相交？ 现在张、王两家更清楚什么是命运共同体了，张轼当即就为自己先前的患得患失脸红，妥妥地没见过世面啊。 “哈哈，二叔说得正是。二叔，潭州的一应事情，就多拜托亲朋好友们照料着，你老只抓个总就行。” 赵志伟又对张、王两人说：“张叔、王叔，若你们两家对这水上商路有信心，可与二叔一起先谋划着，真要成行，最快也是半年后的事情。陆路倒是要抓紧些，估计很快就要成行。这事李冒也有参与，碰到难事找他就行。李迎那边，我也会打好招呼。” 赵志伟对张、王两人的称呼也变了，这就表示联姻的事情定了下来，只需走些场面上的过场，张、王两家就会成为另一个苏家。 接下来的气氛就更加热络了几分，张轼俨然已将赵志伟当成了自家人，一口一口的“贤侄”叫得他开始开有些脸红，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份越来越浓的亲近。 张家老二张澈是个生意人，与赵志伟能很快地搭上话。赵志伟有意让张、王两家见识一下陆记的实力，将陆记的现状和未来的发展大计比较详细的说了一番。 特别是陆记的工业区计划和三四万移民的安置，这是一个很大的系统性工程，从来没有哪一家的商人能有如此的大手笔。张澈听得满脸的不可思议，就是几州几府联合起来，也没能做得了这事。可不由得不信，他家可是参与到这移民工作中的，知道所言非虚。 当赵志伟说到所谓的工业产值时，张澈虽听不得太懂，也清晰未来一年上百万两银钱的贸易是怎么回事。张澈暗想，就是潭州这样的大府城，一年的产出恐怕也没有陆记一家之多，这下轮到张澈暗骂自己没有见识。 之于王家，则更多地旁敲侧击李子强的事情，赵志伟费了很多口舌把自家老二夸成了当世无双的英雄好汉。在他的口中，李子强不但重情重义，还胸有雄兵百万，当代所谓的那些名将，在李子强的手中能正面抗上半天就是他天大的本事。 赵志伟还稍稍说了一些潭州之战的内幕，将李子强如何料敌于先，如何以一千陆记卫士倾刻间击溃周军和陆记的全盘操作等细节也没隐瞒。交人交心，既然要绑定在一起，就得对人家负责，因此赵志伟举事实讲道理，说起来很是合情合理，尽可能让张、王两家对陆记有更深的了解。 赵志伟所说，比街面上的传言来得真实，张、王两家也分辨得出真假。到最后，赵志伟也说起陆少峰的一些事，让这两家对传说的陆记大公子也有些更深的认识。 等来客告辞时，两家主动让小娘子出来送客，等到那辆被称为路虎的汽车在众多卫兵的簇拥下跑得没影后，张轼拉着王家家主的手，两人都乐呵呵地回到堂屋叙话。 “王兄，之前是小弟浅薄了，这陆记行事，还真是让我觉得，哈哈。” 张轼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意思却很清楚。世道变了，还真不能以常理行事了。 “张兄，说的哪里话，今后你我两家便是同气连枝，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不说这好大一条商路，光说那苏浩，以前只当是一个公子哥儿，没想到这才多久。呵呵，张兄，我等还要为后辈们打算打算啊。” “王兄说得对，这将来啊，便要看晚辈们的了。”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哈哈一笑。 第79章 火枪与朝局 李子强一脸黑线地找到陆少峰时，他正在三号基地的机械厂试验最新改进后的蒸汽机。这次有两个型号同时做测试。 确定了未来几年，将蒸汽机做为重要的原动力后，陆少峰并没有按步就班地一次次迭代，而是从电脑里找到一款某宝上蒸汽机模型的图片开始做逆向的复制。 这是一款四缸往复式的模型，说明书上只有外观的图片，内里的玄机陆少峰参照了内燃机的结构，一点一点地在电脑上做出模拟，然后简单地将参数放大。 不仅如此，陆少峰一次就搞了两款，一款功率估计会达到三十个千瓦，一款是一百千瓦的。因为没有太多的理论数据，陆少峰只能凭借有限的知识去推算个大概。 选择攻关这两个型号，也是出于实际的需求，最急需的水运船只对这两款的需求是最大的。至于搞更大动力的，陆少峰现在没有把握，从经验上就知道，更大功率的型号不再是简单地将参数放大就能解决的。 “老三，你看看这个。”李子强递过去一份最新的情报汇总。 很少见李子强是这个神色，陆少峰马上接过报告，只看了一眼标题就知道问题有些麻烦。 这是一份陆记内部的监控报告，是关于外部势力对内渗透的汇总，而且是军事上的。商业上的情报泄露，陆记一开始就做了相应的防范措施，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就以高度酒而言，当初陆少峰估计在陆记大规模的产出后，半年至一年内就会有相同的产品面市。可实际上，外部市场出现大量的高度酒只是近几个月的事情，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措施的得力和绝大部分工人的忠诚度是可以信赖的。 自从大规模的移民开始以来，陆记除了加强对移民的审核外，还发动员工和移民们相互监督，积极培养核心骨干深入到家家户户，调查摸底随时掌握最基层的动态。这一套都是从后世照搬过来的，已被证明是很有效果。 李子强还特意安排了情报人员，加强了跟军工相关的各部门的监控力度，这份报告就是近来发生的几起事件的汇总分析。 报告最后的结论是，大周和大唐都派出了情报人员针对陆记的火器生产，展开了系列的、有组织的行动，并且已有些进展。只是这些进展还都是外围的，并没有深入到核心。 另外，陆记卫队最早配置的燧发火枪可能已经泄密，这是苏家提供的信息。这些燧发火枪被淘汰后，配给了苏家一部分，前几天一名苏家的护卫被杀，随身携带的火枪丢失。 “一次性迁移过来这么多人，时间又拖得比较长，里面藏了些探子也是肯定的，如果没有才不正常，证明我们的保密工作出大问题了。” 陆少峰对此倒是看得开，间谍是一份很古老的职业，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倒是看得开，其它的我不担心，就怕我们黑火药的生产工艺被偷了去，毕竟那玩意儿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就是不偷，别人也会找到相应的办法的，无非是多费些人力和时间罢了。原时空火器之所以发展了几百年才能真正用于实战，其实就是一步步试错的过程。” “现在我们直接给出了方向，相信用不了几年，各种奇奇怪怪的火器就会大量出现。所以我才急于夯实我们的实力，如果仅仅是靠着我们为数不多的人口和技术上的优势就贸然地扩张，到头来局面就很难把控。所以从另一方面讲，现在出事比以后出事要好。” 陆少峰从这份报告中联想到往后会有更多的泄密事件发生，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从目前看，这些渗透过来的人员，或者是自己直接行动，或者是想发展成员，或许还有人是长期潜伏。”李子强分析了几种可能性。 “最怕的是后一种，虽然潜伏的时间要长一些，造成的后果最严重、也无法估量。我的想法是，防是很难防住的，只有发展我们自己。从人才储备到技术积累，还有我们内部各种制度建设，无论是从量还是到质上，都要碾压这个时代的各个势力才行。等老大回来了，再问问他的看法。”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这次老大直接就杀到了金陵，回来指不定会嘚瑟成什么样子呢。” 赵志伟从潭州回来后中，跟张、王两家的联姻也确定下来。不久，由这两家再加上李冒派出的亲信组成一支大规模的商队，走陆路经赣西、皖州，终点是金陵城。这一路有官面上的照应，陆记还派了百名的士兵随行护卫，一路也相当的顺利。 赵志伟一路上做推销，也趁机将李子强派出的情报人员安排到几个大城，以陆记商人的身份做掩护，同时在城里架设中继电台。所以赵志伟的行程和成果，基地里是很清楚的。 “老大这一趟还是有成效的，有了这一趟，我们也算将触角延伸到李唐的体系之内了。我在考虑，既然燧发火枪的机密是保不住的，何不将主动权抓到自己手里，以后可以选择性地向一些势力提供陆记出产的燧发火枪。” “自己研发没有买来得直接，后世的很多人还抱着这个观点，现时空的人想来也会有同样的心思吧。老二你琢磨一下，看看是否可行。只是这样一来，老二你的压力会增加许多，再也不可能以一千来人硬刚三四万人了。” “呵呵，就是敌人没有火枪，以后只怕也不可能了。这个倒不是大问题，我们的制式装备比燧发火枪领先的不是一代二代，对手想大规模地制造，也得要有那个工业实力才行。我认为卖一些火器行得通，也可以用这个做条件，拉拢部分势力，给我们创造些条件。” “那就这么定了，老三回来后我们计划一下。泄密的事情做好防范就行了，外松内紧，控制住波及面，现在大的局面还是不错的。另外，山上这个水库也有几百亩，老二你可以考虑考虑，选一些水性不错的士兵先操练一下，几个月后商队要走水路，在澡盆子里泡几天多少也会有点长进吧。” 组建水路的商队，水上的护卫力量必须要强，所使用的火器也得适合水面作战。考虑到内河船只的载重和作战环境，李子强主张将正在研制的速射炮搬到船上做主要的火力。 这款研制中的速射炮口径40毫米，有效射程达到一千五百米，射速每分钟三十发，弹头是高爆弹。现在的难题是火炮的射击精度和可靠性，这么快的射速采取什么方式供弹也是一个问题。 与速射炮同时研制的另一款速射武器是班用机枪，设计要求是在五百米的距离内形成连续的精准火力网，弥补陆记在中近程火力上的不足。 “说到这个，老三你能不能开发一款燃烧炮弹出来，用那个玩意打现在的木船，那还不是一发就解决问题了？” “还是老问题，原料没有啊，先想办法少量地搞一些吧。” 陆少峰先是摇摇头，最后还是咬着牙下了决心，让商队为数不多的护卫在河面上跟大量的敌人交手，这可不是在野外对战那样简单，没有杀手锏武器，想跑都没地方可跑。 几天后，赵志伟一路风尘的回来，带回朝廷的消息喜忧参半。 积极面的消息是，陆记的产出受到沿途各府上层人士的追捧，在金陵城内更是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高潮。尤其是那玻璃器和洗护用品，简直成了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们的最爱。金陵城的高门大户，跟永陵城内的土鳖们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消费起来可是没有理性的。 因为楚南的战事，陆记已在金陵的上层有了些影响。再经李冒的关系撮合，赵志伟很快就在金陵城发展了几位代理商，而且为了防止相互冲货，这些代理商是按区域划分的。通过这几个代理商，陆记的产品将会行销到整个大唐的境内。 赵志伟还通过李迎牵线，与金陵城几个地实力派达成了向周边几个小国贸易的代理，这些人大多有军方的背景，在其控制区内有可靠的对外商路。 负面的消息也不少，现在朝廷对楚南的态度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既得利益者，以李冒、李迎的支持者为主，他们主张要保持楚南现有的格局不变，给楚南休养生息的时间。 另一派就是李敢那斯的支持者，认为楚南的局面已经失控，楚南的本地派势力太大已不受朝廷控制，并把自己战败的责任大多归结于本地派的掣肘。 “老大，以你的判断，这两派现在谁占了上风？朝廷的政局是否稳定？” 第80章 铁路规划 “老三，这不是很明显的嘛，李冒他们那一派肯定是占了上风的，毕竟这仗才打完没多久。不过，据我的观察，李敢那一派的底蕴厚实一些，都是跟皇家走得比较近的大家族。 李冒、李迎那一派的人，都是新近起来的，核心力量是中层人士。这次他们合力将李冒、李迎推到高位，算是下了很大的力气了。我当心的是后劲不足。” 也正因为这样，这些新近崛起的大家对陆记抱着势烈欢迎的态度，已将陆记看做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外援。 这次陆记大放异彩，明面上在朝堂没引起关注或非议，私底下却是颇受几大势力的重视，以李敢那一派为最。 在李敢的推动下，有私下的议论传出，认为一个商家掌握了先进的军工技术是不合适的，特别是能毁天灭地的火器，已对地方稳定构成严重的威胁。 李敢甚至提出了具体的建议，要求朝廷对陆记的商业行为进行限制，采取经济封锁的策略慢慢削减陆记的实力，在陆记没进一步壮大时，将这一支不可控的力量扼杀掉。 由于李敢先前的兵败使得他那一方在朝中的话语权大失，从而导致整个派系的实力受损，李敢的言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朝廷对火器的应用倒是上了几分心思，赵志伟在金陵的那几天，就有不少人在旁敲侧击。 “我跟老二在你没有回来之前，就考虑到火器的事情。现在说到这一块了，你觉得将燧发火枪向禁军出售，会不会危及到我们自身的安全。” 陆少峰问赵志伟，然后又将燧发火枪可能泄密，流民中有探子出现的事说了一遍。 “如果用燧发火枪扶持跟我们友好的势力，我觉得是可行的。我的想法跟你们一样，我们这些火器出现了，其他势力一定会很快模仿的。以李迎为例，我相信他肯定在让人琢磨这些事，何况他的禁军还大面积地使用过手榴弹。” “这一次去金陵，还有一个收获，就是证实了老三你对南唐朝廷的判断。南唐朝廷在发展经济上还是持比较开放的态度的，这从金陵和几个大的府城的街面上就能看出来。” “但朝廷对地方的把控力度不强，禁军的战力和战斗意志却堪忧，这一点老二想必体会最新。我的看法，这些对我们是有利。哪怕有李敢这样的人从中使坏，我们还是能有几年的发展期。” 赵志伟能从大局上分析，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说明他已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说完这些话，这货自己也觉得出息了不少，忙说要到几个工地里转转，也顾不得休息，乐颠颠地进入到大管家的角色。 有了大量的流民和几千大周的俘虏兵，几个工地的进度都非常快。如果从空中俯瞰，自一号基地一直向东，隔不了多远就是一片工地。 一条基本成型的马路已通到最东边的水库工地，这条马路已尽可能地修直，碰到小山就用炸药炸开，所以只一个来月路基已基本修好，现在等着做路面的硬化。 因为战事延缓了一些进度，一号基地的第二期工程现在才进入收尾阶段。赵志伟承诺秋后开业的会所在今年是不能完工了，因为对会所的规划又陆续地做了局部的修改，增加了一个商务中心。 与其说是商务中心，还不如说是政务中心，陆少峰计划建几栋办公大楼，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以后陆记陆续成立的各个职能部门将在这里集中办公。 离商务中心不远处，是一个占地近五十亩地的居住区，专供陆记的高层人士集中居住。这个居住区由几栋小高层和十栋独栋别墅组成，将通电、通水、通暖气，尽量按后世的标准兴建。 现在发电是没有问题了，只是电灯泡的攻关还需要一些时间，还是受制于材料，用碳丝做的灯泡使用寿命太短，钨丝还没有影呢。如果明年春天居住区建成后，钨丝灯泡还没做出来的话，就只能先用碳丝的对付着，大不了每盏灯用两个或更多的灯泡。 电话机也在试验之中，原理并不复杂，跟小三小四做了几个实验后，陆少峰就将这个课题交给他俩去负责，碰到问题了陆少峰再给一些指导性意见。现在攻关的部分是较远距离的通话和通话质量。 等这一切都实用化了，就能基本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近现代化生活方式。到时，也是三兄弟在本时空大婚的时候了。 “少峰，这铁路修成了，真能一次运得十万斤，比四轮马车还快上一倍？” 这天，杜刺史拿着规划图来一号基地，这是一条从一号基地通向永陵城外水运码头的货运专线规划图。除了要修一条铁路，码头也要扩建，包括一个货运码头、客运码头，还有一个水上治安的专用码头。 “杜大人，等这条铁路修通了，从永陵码头下来的大宗货物，就可能很方便、快捷地直接运到基地的各个工厂，工厂的产品也很方便从水路运出。这条专线要一直延伸到水库，这样，沿途的工厂和居住区都以受益。” “至于这铁路专线的运力和速度，一会儿杜大人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试验的效果。” 修这条铁路是陆记完善布局的一部分，杜唐两家也是受益者。这样他们通过水运过来的煤、铁等原料，将不再受交通输的制约。等蒸汽动力船用上了，运力会数十倍地增长，修这样一条专线变得十分必要。况且现在有数千名的俘虏做苦力，二十来公里的工程并不是难事。 “杜大人，要想富、先修路，等我们永陵府城附近的交通网建成，想不富都是难事，杜大人你以为呢？” 既然老杜为了这事特意跑过来，肯定是他自家在里面有巨大的利益。陆少峰为进一步提高他的积极性，把蒸汽动力船的设计也给拿了出来，讲清楚水陆联运的好处后，老杜的兴趣值直线上升。 “少峰，这么说有这个蒸汽机后，另说是十几万斤，就是那百万斤也不是难事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马上见识一下这个蒸汽机。” 知道老杜是要眼见为实，陆少峰只得叫上二叔，去试验场给杜刺史做现场的表演。 试验场就在一号基地的二期工业区，沿着工业区的外围，已建起了一条封闭的铁路线。这条试验线长约五里，用的是后世窄轨标准。试验线上不仅可以跑小火车，还是各个工厂的物流交通线。 到试验场后，小三小四正在现场忙碌着，他俩现在除了手中的电话机项目外，还要帮着陆少峰打下手。两人的积极性很高，小小年纪也不觉得累，每天都是活蹦乱跳地。 按最初定好的奖励制度，到明年他们就可能获得自由身了。当然最后能不能自由，不但要看他们的选择，还要看三兄弟的意思。以他们现在的所学，可是本时空的科技精英，陆记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去。 “小三、你去把王工长找来，小四通知一下护卫，让他们将轨道清空，一会儿要做试验。” 王工长叫王长发，是陆少峰从最早的流民中培养出来的一名工匠。因为王长发的木工手艺不错，对机械方面又很有些天赋，陆少峰便有意带着他做事。 从最早的水力机床到发电机、电动机一路做下来，王长发都能按着陆少峰的意思很好地完成交代的工作，有时提出的意见还有相当的建设性。 工匠并不需要太多的理论知识，能举一反三、能积极总结经验，长期累积下来，便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工匠。王长发就是这样的人，陆少峰用起来还比较应手。 “大公子，蒸汽机的密封现在好多了，就是运行起来抖动还比较大，我抓紧时间琢磨琢磨，已经找到几个要改动的地方了。” 王长发听得是陆少峰来了，乐呵呵地从蒸汽机车头上下来，一身工作服满是油渍。 他是一个知足的人，自打他跟了三兄弟后，一家人的生活过得美极了。王长发经常夸张地说，就是给他一个九品的官他也不会去做，别看那些官老爷表面风光，哪有他的日子过得舒坦。 “王工长，小火车能开吗，一会儿我跟杜刺史做你的乘客，去准备一下，别给我掉链子。” 停在工棚里的小火车没有启动，得了命令后，王长发跑过去点火烧水，要半个小时左右蒸汽火车才能开动。这辆试验用的火车挂了三节车厢，最前面载人，后面两节是载货的，每节都配了一万斤计五吨的重货做测试。 “少峰，用精铁铺路，这一路铺下来可得是极大的量，说是用银子铺的也不为过吧。” 若按最低标准，一公里的铁路至少要用到80吨的钢材，按本时空的市价，至少要三万两银子，这样算确实是在用银子铺路。 陆少峰的规划里，总共要铺设40公里的铁路，那就是120万两的银子。如果要拿出这么多的现银，陆记还没有这个财力。 陆记产钢材，直接的成本支出不超过20万两银子，陆记也有很大的压力。而且所用到的三千多吨钢材，以陆记目前的产能，至少要一年多的全力开工才行。 除了钢材，沿路的土地征收、配套设施建设也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所以，陆少峰计划先修好到永陵城这一段，将原料的通道打通后，扩大钢铁的产能就有了保证。再修通到水库的那一段，整个工程要持续两年时间。 “总的来说，修路是长久之计，陆记一家的力量也是有限，一段一段修吧。” 陆少峰没有正面回答银钱的事，杜刺史这个老狐狸的算盘打得快，一不小心就会泄露了商业机密。修这条铁路的意思不仅仅是方便了物流，军事上的意义也不可小视。 同时，通过修铁路，可以促进大规模的钢铁生产。蒸汽机研发出来后，对钢铁的需求量要上一个数量级还不止，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的方式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 有了规模化的冶炼和电力应用，工业化的进程才能加快，陆少峰是将铁路项目做为孵化器来对待的，跟后世以高铁项目带动整体内需是一个道理。 第81章 军火买卖 “大公子，准备好了。” 蒸汽机发出一声长鸣后，王长发跑过来请陆、杜二人上车，不一会儿小火车就慢慢的开动，“哐当哐当”的声音越来越频繁。 杜刺史最初显得有些紧张，待火车的速度平稳下来后，他的心也放松下来。看着飞快地向后退去的建筑和路边的村木，杜长史估计了一下速度，跟快马的速度差不多，眼中的神采丰富起来。 跑了两圈，测试下来的数据差不多是三十公里的时速，这是在相对平缓的地方，有大的坡度仅凭一台一百个千瓦的蒸汽机可能还不行，陆少峰的计划是一前一后用两台机车，这样还省掉了掉头的线路和时间。 “少峰，我见这蒸汽机，喔，蒸汽火车，跟快马的速度差不多，不知能跑多长时间才停歇？” 杜刺史觉得这个速度已是很快了，不用马匹或人力，只需烧煤炭就能自己跑起来，如果能一直这样跑下去，岂不就跟那汽车一样，日行千里以上？这是何等的恐怖，还能装载十万斤以上货物。 “哈哈，杜大人，只要有煤炭，这火车可以一直跑下去，当然得铺好铁轨才行。现在只是一个车头拉了几节车厢，将来会用两个车头，拉上十来节车厢，速度会更快。” 这次测试的效果陆少峰很满意，看来蒸汽火车的实用是没有大问题了，后面就可以边运行边改进。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将蒸汽机搬到船上。 杜刺史得到肯定回答后，也问起之前说过的能将蒸汽机用到船上的事情，这才是他最关心的，有了蒸汽轮船，那一天得能运多少货啊。 陆少峰给了同样肯定答复，两人都带着些兴奋地回到基地的会客室叙话，杜刺史才说出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面色已沉下许多。 “少峰，前几日得到朝廷发来的公函，言及那火器之事，意思是希望陆记能将火器的制作方法献与朝廷，杜某今日前来，除了将此事告知少峰外，也想听听少峰的想法。” 杜剌史纠结了许久，认真措辞了一番，才说出火器的事情。 “奥，这倒是一个好算计，不知这是朝廷诸位大巨的意思，还是当今皇上的意思？这献与朝廷又是如何一个献法？” 听了这话，陆少峰很有玩味笑了笑，反问了几句。 “这个公函中倒没提及，杜某私下猜测，此公函有投石问路之意，陆记能主动献上自然是皆大欢喜。” “那不知杜大人是个什么意思？或者说如果陆记不愿意呢，那朝廷又做如何打算？” 不知发这个公函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火器之利已震惊世人，一纸公函就能轻松获得？是个人都不会有这样的脑子，或者是觉得朝廷真有这样的威望？这投石问路之说，倒还说得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朝廷远在数千里之外，陆少峰的一连串反问，是看看杜刺史的真实态度，就是让他站队，容不得他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首鼠两端。 “少峰既有此一问，杜某也不藏着。依杜某看来，之火器乃军中利器，断然不可外泄。想我等能有如今局面，火器当居首功。少峰也不要顾及杜某想法，其中利害得失，杜某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杜刺史没有丝毫的迟疑，马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心里还想道，我的想法重要吗？如果我这时屁股坐错了地方，那以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之于朝廷，杜刺史也看得很清，在永陵这地块上，朝廷够得着吗？ “哈哈，杜大人，老杜，也没这么严重，既然朝廷有意，那就拿出诚意来，这事也不是不可商量。老杜你以为呢？” 陆少峰顾意叫了两场“老杜”以示他对杜刺史这番表态的认可，说完还颇有深意地朝他使服个眼色。杜刺史听了，沉吟了一会儿才哈哈一笑，问道。 “少峰有何良策，给杜某侧仔细说说，杜某为此事可为难了两日。现有两全之策，那是再好不过。” 当陆少峰将三兄弟已议好的方案说给杜刺史时，杜刺史琢磨了许久才明白其中的玄机。 陆记可以将火器卖给朝廷，当然这些火器是阉割版的，可面对其它的冷兵器对手，还是能形成碾压的态势的。 所谓阉割版，就是已泄密的燧发火枪，但枪管没有拉膛线。这样的火枪，以密集阵型对敌开火，在100米的距离内杀伤力还是很大的，这是其一。 其二是陆记只卖产品，不转让技术，也就是陆记要将控制权抓在自己手中，这跟后世绝大多数的军火贸易是一个路子。陆记还可以派出教官，帮朝廷训练火器的使用和战法。 火箭炮也可以卖，也是阉割版的，爆炸部是黑火药的，射程控制在一千米以内。 装备了这两款火器的禁军，只要带兵的人不是傻子，跟周边的敌人一对一或一对二打，应该问题不大。但对上陆记的士兵，配置这样火力的禁军，跟使用冷兵器也差不多，同样是还没照面呢，就会被全歼。而且禁军在使用火器时，势必要摆出密集的队列，更方便火力的覆盖打击。 当然，风险也不是没有，可打仗的事情哪能没有风险？李子强也是根据自己部队的战法和未来陆记更先进的作战体系，才最终拍板向外出售火器的。 “我们就是要让潜在对手觉得他很行，但确实就是不行。” 赵志伟听了李子强的想法，也很玩味地这么说，并举例后世九十年代老美打的那个石油战争。老美以体系化的作战手段，将对手堵在窝里一顿招呼，结果对手连老美大兵的面都没见着就挂了，从而引发一场广泛的军事变革。 “老杜，我陆记的手段不是朝廷那些人凭空想象得出来的，既然有买卖可做，陆记是来者不拒的。但若是某些人想白拿白占，可别怪我勿谓言之不预也。” 陆少峰最后的话说得颇有深意，其中威胁的意思满满，杜刺史显然是听懂了，庆幸自己的选择没错，同这三个逆天般的人打交道，还是不要做过多的非分之想为好。 送走了杜刺史，吃晚饭时将朝廷的意思给二位兄弟做了通报，陆少峰说：“看来我们之前的预判是对的，我的看法是，一项没有多大门槛的技术想死保是保不住的，何况对手还有现成的作业可以抄。” “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到这个局面，还不如将利益最大化。再说，以后的对决也不是取决于一两件先进的武器，而是整个体系的对决。” 体系对决体现在方方面面，就军事装备而言，陆记一向奉行的是以几个代差来碾压对手。让对手有了最初级的火器，陆记除了在火器上继续独步天下外，还有什么呢？ “老三你应该有新的想法了吧，说具体一点。” 李子强听出了这个体系可能有更多的含义，颇有兴趣地问道。 “我的想法是，以后我们要发展立体作战的模式。以我们当前的技术储备，是有这个能力的。无论是作战、侦查、运输，还是通讯，上天这一块是到了要认真考虑的时候。” 说完，陆少峰指了指头顶。 “老三你的意思是造飞机？我呢个去，老三你真是要上天了。” 赵志伟听了大吃一惊，这老三的思路有些飘啊，都开始考虑上天了。对本时空来说，绝对是多维度的碾压，不是代差啊。 “老大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上天很困难吗？” 是啊，上天并不困难，难的是到了天上还得能自由行走，这才是难事。 “大哥，你们说什么呀，什么上天不上天的？” 苏浩听了个一知半解，又不敢直接问陆少峰，只得化身好奇宝宝般地问赵志伟。 “你就不能直接问你妹夫啊，没见过你这样的大舅哥。小妹你说是不是？” 在基地生活了这么久，苏小妹早就习惯了三兄弟说话的方式，还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交流，听赵志伟这么问，只是笑着不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脸红。 “我是想研制一型的飞艇，不用太大，载重量一吨就行，毕竟飞艇就是过渡性的产品，这个难度不大吧。之于飞艇的动力，将蒸汽机小型化后应该问题不大，另外用蓄电池也是一个选择，只是航程可能会短一些。” 一吨载重量的飞艇，理论上半径为10米的球体充满氢气就能飞起来。以基地现在的工业水平，用煤或用电都能获得氢气，但氢气很容易爆炸，这也是陆少峰现在才将这个方案拿出来的一个原因。 这一点李子强显然想到了，也提及安全性问题。 “这个问题我仔细衡量过，说起安全，造火药炸药同样很危险，加强防范措施吧。先搞氢气的，再慢慢搞氦气的。也就对付几年，等内燃机研发出来，就不用这玩意了。” 第82章 技术扩散 科技的攀爬，越到后面，材料、原料就越发重要。有后世二千多年的知识积累，技术的发展路径虽然清晰，可本时空的原料、材料太难获取。就算是搞出了内燃机，没有橡胶、没有汽油，汽车和飞机都不可能大规模的应用。 所以，人类在某项技术上的突破和应用，大多是靠某些偶然的发现。这样凭着偶然，用了二千多年才步入到快车道。 现在三兄弟有后世的指导，把偶然性排除了，目的性非常强，发展起来已能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可陆少峰还不太满足，很大程度上还是潜意识作祟。 “造飞艇我没意见，只提一个要求，注意安全。特别是首飞时，一定要经过大家的同意，老三你也不能上去，这是原则，你懂的。” 李子强郑重地说，其他两人也听明白了，这事算是通过。 赵志伟随后提出炼钢的问题，他认为工业发展到现在，钢铁的需求量太大，以基地目前的的产量是没办法满足的，所以提出了一个方案。 他希望将普通的炼铁或炼钢技术商业化推广，即与本时空的大家族合作、在潭州建一座炼钢厂，这样原料方便了许多。基地里的炼钢厂专注于特种钢、合金钢和其它的金属冶炼，这样便将很大一部分生产压力转移出去。 传统炼钢在本时空已有很成熟的工艺路径，只有特种钢算得上是陆记的核心机密。在工业化的道路上，以核心技术带动产业链发展证明是一条有效的路子，赵志伟的想法符合陆记工业化的思路。 最终讨论下来，决定扶持张、王两家建一座炼钢厂，可能极大的带动民用钢铁产业链和机械加工业的发展，对民生是有益的。 “老大、老二，这算不算是很厚重的聘礼了？”陆少峰开玩笑说。 “那必须的啊，我还可以承包他们大部分的钢铁，小浩，你不会眼红吧。得了，老三你想想给小浩准备点拿得出手的聘礼吧，他跟孙家小娘子的事也不能耽误。二叔，你说对不对？” 陆记跟孙家合作大卖场，孙家从中获利并不少，赵志伟这么说也是开玩笑，其实就是想着能不能将自己的思路推广一下。陆记一些非核心的技术可以跟本时空更多的势力合作，从而将更多的人捆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赵志伟可以这么说，可难为了苏二叔，这事他不好发表意见啊。虽然陆记和苏家现在是一体，出于本能他也不能直接表态，只好向陆少峰投去求助的目光。 “二叔，你老对孙家的情况比较熟悉，大哥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考量，说说也是给我们提供些思路。”陆少峰只好表态，还问道：“小浩有什么想法也说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事。” 苏浩看看众人，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说：“大哥，那我说了啊。我觉得肥皂香皂这些洗护用品也可以放到潭州去办厂，一些核心的配方和工艺放在基地就行了，这样我们还可以省下一些人手。” 苏浩也从核心技术和人力资源方面着手考虑，这正是陆少峰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听了苏浩这么说，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哥还有有些脑子的，片刻之间能想到这方面，可见本时空的优秀人才大有潜力可挖。 陆记的工业化之路，需要将大量的人力资源向核心产业转移，现在赚钱固然重要，但如何合理布局产业链更重要，这也是建立一个新型的社会结构必须要考虑到的。 “老大和小浩的思路其实差不多，说到根子上是如何布局和纾解的问题，我觉得这可以做为我们的一个思路。这样布局，我们的市场可以做更大。而基地这边，可以有更多的资源向军事方面倾斜。” “现在以我们控制的人口数量，募集三四千的士兵已接近极限了。如果这样纾解，征兵到五六千应该不是难事，而且我们还可以从合作的工厂里挑选合适的人，也解决了人力资源的问。” 李子强考虑得稍远些，他想着从这些工厂里征兵。 “那行吧，钢铁厂和日化厂的事情就麻烦二叔你跟潭州方面沟通吧，你老就放心大胆地做主。除了这两个厂，二叔你也可以想想看，还有什么可以合作的项目拿出来。” 陆少峰定了调子，从某一方面来讲，这是陆记将触角向外延伸较为理想的办法，发展了实力的同时，还不引起地方上过多的关注，说是经济殖民也不为过。 有两三个月没有碰面的唐子恒突然来访时，陆少峰正忙着水库电厂发电机的研制。陵水支流的水库经过两个多月的数千人奋战，已开始蓄水，大功率发电机的研制也到了最后的关头。有了这三百千瓦的清洁水能发电，基地的工业化就会上一个台阶。 其实也可以用蒸汽机来发电，可这样每天要消耗不少数量的煤炭，陆少峰有些舍不得，也不经济。永陵的水资源丰富，水力发电是最好的选择。 “子恒兄，你放着好好的刺史大人不做，跑到我这儿来是什么意思？显摆来了？” “哈哈，就知道少峰兄你会这么说。说实话，这永明的刺史还真不如东山的知县呢。要不是今秋有土豆红薯，永明府不少人饭都吃不上呢。” “那子恒兄的意思是？” 陆少峰不解地问，这货前来肯定不单单是诉苦的。 随后，唐子恒道明了来意，他也想着在永明办一家粉条加工厂。苏家粉条工厂的盈利已让人眼红，有陆记的渠道，苏家粉条供不应求。 可想归想，苏家工厂用的是陆记的设备，没有专用的设备，加工粉条的效率太低，赚不了几个钱。唐子恒才找上门来，有点抢苏家生意的意思，可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只好厚着脸皮上门。 将来打开水运通道，大宗货物的运输不再是难事，多一家粉条厂也不是不行，陆少峰却不打算这样做。他另有一个项目，还真适合唐子恒这样的一方大员去做，苏家办不了此事。 “子恒兄，办个粉条厂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更适合你的项目，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特别适合你这个永明的刺史大人，这可是既能赚大钱，还能出政绩的好项目，老杜前几天过来我都没有告诉他呢。” “啊，这么好的事？少峰你快就来听听。” 这个项目也是因地制宜，还真很适合永明府来做。永明比永陵的山地还要多，土质非常适合种植苎麻。现在永明的一些农户也种一些，可小农经济只能是自产自足，远不能形成规模经济。 陆少峰早就想研发一款纺纱、织布的设备，当时苦于没有合适的动力，便将这事放下了。现在有了蒸汽动力，条件具备了，他准备办一个纺织工厂，以本地的苎麻为主要原料。 唐子恒是永明府的最高长官，可以推动苎麻的种植，当然仅凭政令死压是不行的，陆少峰计划由陆记全部收购。 唐家可以代为收购，这是唐子恒的优势，唐家能从中获利不少，还不怎么费心思。 与苎麻收购相配套的，陆记将推出自己的钱票。陆记给每家种植户先行发放一定比例的钱票做保证，钱票可以在陆记购买货物，相当于银子和铜钱的替代品。 这样，陆记不用拿出大量的现银，就可以将种植的规模扩大。唐家也不需要出现银，他们付出的是唐子恒的信用。 等唐子恒听明白了其中的操作流程，与陆少峰商量好代理收购的价差后，算下来比办一个粉条厂确实更的前途。而且陆少峰本人的信誉是有保证的，忙表态这事回去跟唐老爷子商量后就可定下来，只要看到设备研发出来后，就组织人员大力种植。 作为试点，唐子恒表示可以马上安排人手去收购现成的苎麻，同时还将棉花的独家供应权拿了下来。陆少峰也都同意，他这个一石二鸟的法子唐子恒是看不出来的。 陆少峰潜在目的是发行陆记的钱票，等钱票在本地有了信誉，永明永陵两府的经济就牢牢地掌控在陆记的手中。 “老三，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一分钱不出，就拿着一张破纸当钱使了？” 连赵志伟都觉得陆记发钱票的事情就是欺负人，本时空的人没有金融的概念，只认能不能拿着一张纸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不能这样说，我们没有银子做保证金，可陆记的产品也是钱啊，等同于银子，一样的，一样的。” 陆少峰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解，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没有说出来，这是拿官府的信用或者说权势一起来为陆记的钱票背书。 “这算不算得上是银行了？我也是醉了，现在这么多货卖到外面，结算就是一个麻烦事。或许我们真可以办一个银行，结算起来多方便啊？”赵志伟马上遐想了许多。 “我看你还真不要想那么多，银行的事情，不仅仅是有银子就能办起来的，还得要有办银行的商业基础和社会条件。还是那句话，一步一步来吧，迈出了第一步，这第二步就会跟着来了。” 第83章 改造之路 公元954年的年终前，永陵永明两府较往年要热闹许多，与北面的几个州府受战乱影响不一样，这两府可以说是战事的受益者。 为备战而生产大量的军需物资，陆记临时雇请了大量的人力，从而带动劳动力市场的兴旺，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为土豆红薯的大规模种植，粮食不再短缺，民众的吃饭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 还有一个原因也跟陆记有关，为陆记供应各种原料的各级商家也赚得盆满钵满，有钱了就产生大量的消费，从而间接带动周边的相关产业。 单以陆记出售产品的产值而言，若用后世的gdp计算，一个陆记差不多相当于永陵永明两府的gdp还多。陆记又将这些钱财，大部分用于建设、用于流民的安置，从而形成一个经济微循环。 这种发展是病态的，也是工业化初期的必然产物。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透支，是对其它地区的经济殖民。 永陵永明两府的兴旺，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在周围都兵战不止的世道，显得很奇葩、很难得，稍有些头脑的人都明白陆记在其中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因此，当陆少峰邀请杜、唐两位刺史在年前到一号基地共谋来年之事时，两位大人都欣然应诺，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从七月底战事结束，到年前的四个多月中，陆记以其不可思议的发展速度，让这两位本土精英惊掉了下巴。 这二人都是有见识的，当陆记的蒸汽机、发电机、电动机横空出世，陆记安置的三万多流民开始发挥生产力的作用时，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陆记势力必然要扩张，两府首当其冲，已成为陆记最扎实的势力范围。 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他们在意的是自家能通过与陆记的紧密合作，得到了极大的利益，这是于私。于公而言，治下的百姓能在这战乱中难得地保得了平安，有饭吃、有衣穿，这是活民数十万的功德。 之于朝廷，杜、唐这样的官僚看得很清楚，改朝换代的事情，十年八年甚至更短时间就会来上一回。做官只是一个职业，一份差事，哪有那么多的忠诚，除非朝廷有足够获得忠诚的实力。 “杜大人，子恒兄，今天请二位过来，除了年前拜个年外，最重要的是共同商量一下来年的计划。” 客厅内，陆少峰一边泡着功夫茶，一边随意地聊起了自己的打算。 “少峰请直言无妨，用少峰的话来讲，永陵永明同陆记，都是利益共同体。在如今这个世道，能保得一方的平安，能让两府的乡民都有饭吃有衣穿，已是天大的不易，这点杜某还是看得明白的。” 杜刺史说得大公无私，首先摆明了姿态。 “杜大人说得对，子恒也是这个意思。只要是对两府有益的事情，子恒当尽力而为。” 唐子恒见杜刺史的表态干脆，自已也没有太多的想法，端起一杯刚刚泡好的功夫茶，喝了一口后颇有深意地道：“少峰兄这功夫茶很有些讲究，这样喝起来虽有点烫嘴，却也是满口的清香、沁人心脾，好茶。” “哈哈，只要两位大人不觉得太烫嘴就行，否则就是少峰我的手艺不精了。” 都表明了态度，陆少峰才将最核心的话题细说出来。 陆少峰直言，现今的朝廷表面看起来较有实力，但比起北方的中原朝廷来，太不善于军武之事。从几个月前的大战就可以看出来，大唐绝不是大周的对手，失国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陆少峰第一次抛出大唐将会失国的论调，本以为杜唐二人会有诧异的。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二人竟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静等着陆少峰接下来的话。 “两位大人，此战和陆记仅用兵一千，便击溃周军四万余人。世人都说我陆记的火器强悍，然而少峰我是如履薄冰啊。就以这火器而言，朝廷就想着平白地从陆记这儿得了去。就算最后是用银钱购买，可二位大人想想，禁军得了这火器，就能打胜仗、就能守得住这火器的秘密吗？” “少峰的意思，朝廷购得了陆记的火器，会被大周或其它的势力得了去，还能仿制？” 听到火器有可能泄密，有可能被仿制，唐子恒忍不住打断了陆少峰的话。 “子恒莫急，听少峰说完，少峰既然想到这一层，自然有就对的法子。” 还是杜刺史沉得住气，知道陆少峰提出来了，肯定会有后手。 火药的配制本来就不是难事，火器的打造，有了现成的样子，只需要大量的人工和上好的精铁，也能批量制造。陆少峰很坦然地承认这一点，然而当他拿出无烟火药，并说这无烟火药的威力是黑火药的五六倍之多。 最关键的是，除陆记外，天下没人配制出无烟火药，哪怕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没有陆记的技术，外人都无法制出无烟火药和陆记最新型的火器。 陆少峰说得底气十足，又将蒸汽机的战场应用、民生上的应用，电力的奇妙等等描绘一般后，杜唐二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去接陆少峰的话。这是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新世界，而陆记正以可见的速度在实现。 “杜大人，子恒兄，我陆记有如此实力，外人以为陆记当有占地为王的实力，可陆记为何还甘居于永陵发展，不去那潭州、金陵或中原去争夺天下？” 这个问题，正是这二人现在所想的，他们不认为陆记会甘于现状。 陆少峰随后的话算是暂时解了二人的疑惑。 陆少峰认为，无论哪个王朝，都是一个很大的利益共同体，有君王、有官员、有士绅、有百姓等各个阶层。只有各个阶层的利益得到平衡时，王朝才能稳固，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这个理。 陆记纵然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也需要将各阶层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才有可能实现这终极目标。而陆记目前要做的，就是在平衡好各阶层利益的基础上不断地发展、壮大实力，夯实基础。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二位大人，在少峰看来，陆记目前的基础，就是永陵永明二府各阶层的民众、士绅和那些能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们。” 这话已说得赤裸裸，等于是向杜、唐二人摊了牌，在他们面前给出了一道选择题，跟着陆记一起干，或者是成为陆记的敌人。 杜、唐二人没想到聊天会聊到这个份上，都陷入沉思。他们都知道，陆记拿下两府不是难事，但拿下之后呢，还得靠自己这些文人来治理，这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价值。 陆少峰也是跟三兄弟沟通了很多晚上，才决定采取团结和改造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的方式，以求得更大的发展。只有这样，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起足够的力量，参与到天下的纷争之中。 光有武力是不行的，还得有坚实的社会基础，在这样的时代，士绅阶层才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任何试图以打破一切重塑一个全新的社会是不现实的，无论是经济、文化、社会结构和意识形态各方面讲都没有可能。 这也是陆少峰想苦苦地构建一个思想体系的原因，这样的思想体系原时空也没有可以借鉴的，只有在不断地试错过程中去创建、发展、完善。 给了杜唐两人很长的思考时间，在他们完全地理解自己的意思并做出选择后，陆少峰才能说出他真正的计划，一个改造两府的计划。 “少峰，现如今这永陵永明两府也算得上是乱世之中的桃源之地。听少峰的意思，我等应居安思危，不知少峰有何谋划，也好让我和子恒心中有底才是。” 杜刺史思考很久后，似乎做出了决断，说话的同时，还看了看唐子恒，表示两人都要与陆记绑定在一起的意思。他老于世故，如果不是心有定算，断然不会这样问话。 陆少峰听得这样一问，眉间也舒缓下来，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有了效果，否则杜刺史这么问，等自己说出了计划再反悔，这与取死之道别无二致。 “杜大人，子恒兄，依少峰看来，永陵永明两府之事，着力点当在军备和民生之上。只有民众能休养生息，才能求得最大之发展。而只有强悍的军备，让那些有觊觎之心的势力怀有畏惧，方能于乱世之中保一方平安。” 陆记现在的常备兵力约三千五百人，虽然正面对决时不输两厢五万人的本时空军队。陆少峰考虑到在火器已扩散的情况下，三千多人的战士只能做为最主要的打击力量应对正面战事。 地方上的维持，还得依靠府衙的力量，现在陆记体系内已开始组建警察部队，编制内的战士将不再承担维持地方秩序的责任，这是军警分离。 改造两府，首先要从内部的强力机关入手，那么府衙和各级巡检的差丁就要进行改编，也就是要统一执法机构，这是其一。 其二是府县的镇兵，即地方部队，两府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人，这是地方的守卫部队，可以充当二线部队使用。镇兵由地方供养，理论上李冒是他们的最高长官，陆记准备将这些镇兵抓在手里。 “少峰，这样改编，我两府的军备自然是较现在提高不少，可这日常所需粮饷，不是一个小数，少峰又是如何打算？” 杜刺史对整顿军备倒没有太多的想法，问起最重要的军需。现在州府的收入，可是供不起按陆记的标准组建起来的军队和警察的。 第84章 势力整合 整军所需的钱粮，自然要从税收中得来，陆记也不可能直接向这些武装力量提供资金，这不利于正规化的建设。而税收，各朝都着重在农税上，如今两府的工商业在陆记的带动下已经起步，商税的潜力远超过农税。 以陆记的经营额计算，若征收百分之十的商税，每年的税金就有七八万两银子，并且以后的增长潜力会更大。若加上其他商家的税银，两府的商税收入将会超过十万两银子。 全面征收商税后，农税就应该减少来，这关系到两府近四十万民众的根本利益。现在农税基本上大都来自自耕农，两府的土地兼并不严重。 唐家这样的本地大家族，之前田地也不过四五百亩，只不过自去年开始，因种植土豆红薯，新开了不少的山地。 所以，这样的社会结构，改造起来要比中原地区要容易得很多。那些地区，越是战乱土地兼并就越严重，已形成庞大的利益集团，这是社会变革最大的阻力。 “杜大人，子恒兄，田地上的产出是有限的，远没有工业的产出无可估量，我陆记就是最好的例子。要真正发家致富，就得行工业之事，一座工坊、工厂，每年的产出要胜过田地万亩以上，这一点两位想必也是心里有数的。” 陆记这次准备将一些民生方面的技术，以授权的方式在两府推广。陆少峰认识到，之前那种将技术封锁起来的做法，短时间内可行，但不利于长期的社会发展。 只有形成充分的竞争，才更有利于构建一个稳定的社会形态。陆记既然要走改造本时空的路子，做出一些牺牲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也对陆记的体系发展有好处。 陆少峰还准备将一些较尖端技术积累以项目的形式整合利用，这些项目包括了大型的纺织工厂、造船厂、车辆厂等。这些工厂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但其核心的技术和制造工艺，都掌握在陆记手中。 这些工厂要向陆记购买生产所需的关键设备，如蒸汽机、齿轮、轴承和特种钢材等，这也是陆记控制这些产业的手段。 “少峰，蒸汽机的神奇我与子恒都见识过的，这些项目大多要以蒸汽机做动力，若陆记能出售蒸汽机，这些项目定然会大有前途，杜某倒是很期待。” 杜刺史首先瞄准了蒸汽机轮船和四轮马车，他没有好高骛远，只专注于交通项目，言下之意是要参与到造船厂和车辆厂两个项目。这两个项目是本时空的重型制造项目，倒也跟他自身的实力相匹配。 唐子恒则看上了纺织厂，之前就跟陆少峰谈起代理收购苎麻原料的合作，在陆少峰研制出使用蒸汽机的纺纱、织布设备后，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衣、食、住、行为最广泛最基本的民生需求，有了效率超当代上百倍的设备，纺织厂的前景哪能看不出来呢。 “杜大人，子恒兄，现在这些项目，只要正常启动，我陆记就可以下一批很大的订单。有了这些订单，几个工厂最初的半年就可能专事生产，不用为销售操心。” 有技术授权，有资金参与，还有订单，这扶持的力度不可谓不大。杜、唐二人不是傻子，陆记这样的合作伙伴在本时空是独一无二，若还不知道选择、还为屁股底下的官位计较，那就是太不识时务。 千里为官只为财，能在家门口把官位坐稳了，又不耽误发财，家族也能得到飞跃式的发展，还能得到陆记强悍的武力护卫，这时如果陆少峰鼓动两位大人造反，说不定也会得到积极响应。 最后，将这些好处纳入怀中后，陆少峰的整军计划在三人的献计献策中有了大致的雏形。苏家的苏浩将出任两府镇军的指挥使，官面上的事情将由两位刺史向节度使衙门报备。 唐家二郎、永陵府的巡检使将出任两府警察部队的首脑，于年后将两府的差丁进行改编。当然，改编将会在陆记设定的框架内进行，陆记要向警察部队派出督察组，指导和监督警察部队的纪律和行动方向。 在两府之上，设立议政厅，由杜刺史任厅长，唐子恒、苏二叔为副厅长，负责两府的民事、民生方面事务。陆记三兄弟，不在这些机构中担任任何的职务。 这个安排杜、唐二人都很意外，不明就理。 “杜大人、子恒兄，地方事务，非我陆记三兄弟所长，只要按照我们商定的政策办事，相信在几位大人的带领下，两府的民生定能得到长足的发展，这点少峰是有信心的。” “我兄弟三人，大哥擅长商贸，会专注于陆记商业上的拓展，二哥是军武中人，能守得一方平安、整训好陆记士兵是眼下根本。之于少峰我本人，能为各位大力出谋献策，为未来发展大事计，已是耗费心力。最重要的，陆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少峰费神，暂时也只能辛苦几位主持局面了。” 陆少峰的说法，有些即当又立的无耻。三兄弟看似在将来的构架中不担任任何职务，可一切都在陆记的掌握中，就是超然的存在，杜、唐二人哪能不明呢。人家这是不将两府这个小局面看在眼里，准备干更大的事吧。 大计方针拿定，三方都收获满满，唐子恒觉得自家得了很大的便宜。唐二郎还出人意料地能担任警察部队的首脑，虽然要受陆记的牵制或者说约束，可这是一支实打实的准军事部队，唐家算是有了坚实的基础。 唐子恒卖乖地建议：“少峰兄，依子恒看来，三千多的陆记战兵还是有些太少，至少应扩军到五千以上才稳妥一些。” “哈哈，子恒兄不要心急，有三千多的战兵，加上镇军也超过五千了。再说，若真有战事，二郎的警察部队也可以发挥作用。就是有三五万的敌人想来进犯，少峰倒不介意让他们有来无回。” 陆少峰这样说，实是不得已为之，陆记培养出来的军官，到现在也只能很好地掌握这点部队，再多就是鱼龙混杂。 在陆记的计划中，明年下半年才会有一次大的扩军，要将军队扩充到一万人左右。陆记的军事力量将会正式登上本时空的舞台，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镇永军。 中午一号基地为杜、唐二位准备了酒宴，三兄弟加上苏二叔和苏浩，一桌人开始把酒言欢。苏浩听说要让自己去担任镇军的指挥使后，很不情愿地说。 “二哥，这直属营才刚刚理出个头绪来呢，我哪有时间去管镇军的事情啊，要不让别人去吧。” 在苏浩的眼里，本地的镇军就是渣子一般的存在，他一直想着要打仗，对地方军实在提不起兴趣。又不敢反对陆少峰的安排，只好请李子强来说情。 李子强明白这货的打算，劝慰道：“练好镇军也非常重要，你可以带几个人过去帮你。直属营你也得带着，下次若有战事，就先让你的直属营上。” 听到自己还能带直属营打仗，苏浩才放下心，他现在怕三兄弟将自己当做苏公子给保护起来。 “小浩，做事哪有挑挑拣拣的，子强这么安排自然有通盘的考虑，年纪轻轻的，吃点苦怕什么？” 苏二叔故意板起脸、拿出长辈的威严，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他能得到一个副厅长的位置，知道这是陆记参与地方事务的重要一步，在军、政两届都占有高位，苏家俨然已成本地第一豪门。 “二叔，我手里还有一些项目，年后可以拿出来跟本地的乡绅位合作，这事就由你老跟二位大人商量着来办，就当是帮我减减压。老三也太不地道了，这么多事都让我一个人做，还把你老给抽调走，这不是给我添乱嘛。” 赵志伟拿出一些项目来，实际上是为了二叔更快地在乡绅中树立威望，也是为议政厅的成立送上的一份大礼，杜、唐二人也都是喜出望外，心下对苏二叔更尊重了几分。 饭桌上，陆少峰提议，议政厅首先要将警察部队和商税征收做为突破口，抓住钱袋子和枪把子，万事就好开头。 “二叔，杜某跟子恒一起敬二叔一杯。今后就是同僚了，为永陵永明二府的民众，我们三人当同心协力，不能让父老乡亲失望。” 杜刺史老于官场上的一套，当下再把身段放低一些，与唐子恒共同敬酒，表示共进退的意思。 酒至正酣，陆少峰觉得还应有助兴的项目，便问道：“老二，这两天空军的训练怎么样了？一会儿给两位大人展示一下吧。” 李子强心领神会，马上叫人去安排。 “少峰兄，什么空军？莫非是少峰又有什么神奇的武器，看来子恒又能大开眼界了。” 第85章 飞艇和坦克 飞艇项目本来是做为陆记的高度军事机密，不应该这么快拿出来展示。经过两个月的研制，在安全性有一定保证的前提下，已秘密地测试了一段时间。 可飞艇的体积太大，若要做全状态的飞行试验就得飞到较高的上空，这样秘密就守不住。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藏着掖着了，可以对部分人士公开这个秘密。 这次与本地派达成了最广泛的合作，为了让杜、唐这些人更放心，就安排一次表演，相信会有良好的效果。 唐子恒的性子比较跳脱，听得又有热闹可看，也没了把酒言欢的心思，催促着喝了几杯后，硬拉着陆少峰马上去见识一番。杜刺史也有此意，当下几人便加快进度，将很丰盛的酒席放到一边，草草地了事。 汽车开到新近建好的军事基地，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有六七丈高、十几丈长的椭圆型怪物停在基地的操场正中，陆少峰介绍说这叫飞艇，可以载着人飞上天。 对陆记的惊人之作杜唐二人已有了很强免疫力，此时见到这巨大的飞艇也张起了大大的嘴巴，猜测这么大的家伙怎么能飞上天。 陆少峰没有过多介绍其中的原理，只让李子强安排表演，汽车则载着众人离得这飞艇有几十丈的距离时停下，这样能看清全貌、也保守些机密，还比较安全。 苏浩早就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也忍不住想近一些去看个仔细，却被陆少峰拉住。不经过反复的安全测试，他不会让苏浩靠近飞艇的。就是李子强和他本人，也不会轻易登上飞艇，小命还是第一位的。氢气飞艇在历史上可发生过爆炸的，不能不防着点。 不一会儿，远远地看到巨大的飞艇开始上升，飞艇的下面吊着一个小舱室。跟飞艇的大块头比起来，这确实算是小舱室，其实也能挤进去五六名士兵。 李子强让人拿来了望远镜，这样就能看清飞行舱室里的情况。 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飞行舱里有一个大大的风扇开始运转，然后到达一定高度的飞艇开始缓慢地向一个方向加速。 从安全着想，飞艇最终选择了用蓄电池驱动电风扇来给飞艇增加动力，速度虽然较慢，但胜在安全。若遇到大风天气，风扇提供的动力可能不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用蒸汽动力太不安全，重量还不轻。 除了动力不太足，飞艇的续航能力也是一个问题，蓄电池用不了太久。为此在飞行舱里，足足备上了四组，能让飞艇有一百多公里的航程，做为一款暂时性的飞行器，也只能算是将将够用。 “少峰，这得有百丈高吧？” 唐子恒的眼力还是不错的，惊愕之余，已估算出了飞行的高度。 有三百米的高度，在丘陵地区基本上够用了，高度再往上，风速会加大，严重影响飞行。而且三百米的高度，本时空的敌人没有哪件武器能打着，既安全又便于执行任务。 “子恒兄好眼力，确实有百丈高。子恒不妨想想，从这百丈高空往下扔炸弹，会是什么样的效果？还有，士兵站在百丈高，用望远镜察看下面的情况，敌方调动一兵一卒，会全收眼底，陆记的火箭炮就能于数里之外开火。” 只说了飞艇的几个用途，杜、唐二人就知道，没有哪支部队能经受得住天上、地下的火力打击。也难怪陆记的底气这么足，飞艇加上火箭炮，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少峰，杜某很是期待，再假以些时日，少峰还会有什么惊奇的发明，哈哈。” 姜还是老的辣，透过现象看本质，杜刺史马上联想到陆记能让二人看这样的机密，肯定会有更先进的东西，也就是三兄弟口中的“发明”之物。 杜刺史这话说出口后，觉得似有窥探陆记秘密的嫌疑，马上一句“哈哈”掩饰，接着为自己今天的明智选择庆幸。若与陆记为敌，哪里能有安全的地方，只怕躲到无人知晓的角落才行。 “哈哈，杜大人很快就能见着的。今天既然有雅兴，老二，还有什么好东西，一起拉出来让杜大人和子恒兄给指点一二。” 李子强早已做了准备，给身边的参谋吩咐一声，这参谋跑到一边，举起手中的旗子挥了几下，向远处发了一道军令。 军令发出后，远处的营房很快传来轰轰的声响。杜、唐二人听得出是蒸汽机的声音，对视一眼后都盯着发声处，心想莫不是那小火车要开出来，也不见地面铺有那铁轨啊。 随着蒸汽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铁盒状的怪物驶了过来，那怪物上方还有一根细长的铁管，比火枪大了数倍。 已见过陆记的汽车，唐子恒倒也不惊奇，只是不知这铁盒怪物有何用处。 这怪物冒着黑烟，速度已越来越快，可以判断跟马车差不多。这时，迎面驶来的怪物一个转向，将那铁管指向前方，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这铁管还能上下左右移动。 随着铁管指着的方向望去，一里外的山坡上，有一个用白线画出的大圆，唐子恒正猜测这可能是靶标的时候，这怪物的铁管前端突然冒出一股白烟，接着传来一声炮响。 紧接着这一声炮，那白色大圆圈的边上冒起一阵烟尘，瞬时又有爆炸声从那儿传来。 这是陆记最新研发出来的坦克做打靶演习，可惜精准度不太让李子强满意，他摇摇头后也没有出声，只是静待第二次的炮击。 约十多秒钟后，坦克打了第二发，这次离靶标的中心靠近了一些，勉强算是及格。 这辆坦克现在也只能说是原型车，还不能用于实战，动力用的是100千瓦的蒸汽机，显得又大又笨。不但速度不快，还跑不了多远，比后世一战时的坦克都不如。 哪怕是有种种的缺陷，这也足够让杜、唐二人看个热闹，也绝对颠覆他们的认知。这样移动的钢铁怪物用到战场上，不用多想，就知打仗就像是赶鸭子一样。 坦克的表演没有完，只见那铁管上方有一个更小的铁管也开火了，“呯呯呯”地打个不停。这小铁管之前被杜、唐二人给忽视了，现在才知这也是火器，而且射速还不低，一息之间就会打上三四发。 伴随着“呯呯呯”的射击声，之前被炮击过的圆圈中心附近，已溅起一片的尘土，准确性要强上炮击。 开火的两件火器就是李子强所要的速射炮和最原始的机枪，陆少峰把这两件笨重的家伙搬到了坦克上，当做坦克的进攻武器。 大口径的火炮暂时没研制出来，速射炮和机枪还不能轻型化，现在做为移动火力点的主战武器便是不错的选择。 今天这场特意为杜、唐二人准备表演收到了想要的效果，都是最初级的产品，再演下去怕有掉链子的时候。陆少峰见好就收，让李子强下了收兵的命令后，颇有深意的问道。 “子恒兄，这热闹可还看得尽兴？” 唐子恒此时还陷于懵逼状的想像之中，被陆少峰拉回到眼前时，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回应，片刻后才怏怏道：“少峰，怪不得陆记不想扩兵，只凭今天所见，在陆记面前，天下哪还有强兵可言，子恒之前是坐井观天了。” “哪有那么夸张的，再好的火器还得战士使出来才行。不是陆记不想扩兵，只是这些兵器，对战士的要求极高，不能识字算数，普通的战士可使不来这些兵器。” “少峰，这识字算数，莫不就是陆记所说的科学之道？” 杜刺史也回过神来，联想到陆记在军中开设的所谓“学习班”来，才有这样一问。 “杜大人这样说也有一定道理，无论是蒸汽机还是电力，都是科学发展的结果。只有科学普及到大多数的民众，方才有更多的兵源、更多的发明，这也是今后要劳烦二位大人的地方。” 陆记在本系统内普及文化知识，影响力毕竟有限。只有在永陵永明两府，大力推广后世的教育体系，才能打下最坚实的基础。将原本属于机密的东西向这二人展示出来，也是为达这个目的。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之道，杜、唐二人跟陆记打了这么久的交道，陆少峰相信能用事实教育他们，这比多少言语上的解说都要好，也更让这二人服从于陆记体系。 “三哥，飞艇你不让上，这个坦克应该可以吧，要不你让小浩去试试？” 苏浩心里已是痒痒得不行，眼巴巴地看着陆少峰。 “这事你问老二去，我又不是你的长官。” 陆少峰故意没好气地推给了李子强，其实他这么推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得到李子强的批准后，这货顾不上其它的事情，乐颠颠地跑走了，看得苏二叔直摇头，为苏浩辩解道：“小浩的性子还得磨一磨，子强你也太惯着他了。” 也不是李子强惯他，坦克等装备要最先装备直属营，苏浩的兴趣正是李子强希望的。在没有成建制地组建装甲部队前，直属营将要设置一个装甲连，用这样一个连队去摸索装甲部队的日常训练和战法。同时，也是对其他部队的无形压制。 送走了杜、唐二人后，三兄弟和苏二叔坐下来再议事时，陆少峰很严肃地说：“老大、老二，还有二叔，这一步迈得比较大，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啊。” 第86章 吸金的电报电话 公元955年的春节对永陵永明两府的民众来说，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热闹。城内由官方组织的一些活动丰富多彩，乡村里则由当地有威望的乡绅自掏腰包请来戏班子、杂耍班子等民间艺人搭台唱戏，一演就是好几天。 陆记内部除了花大价钱从潭州、衡州请了十几个戏班子在各个移民安置点轮流演出外，三个基地并没有举行欢庆活动。 赵志伟很实在，给工厂的工人发了两个月的工钱，由陆记集中采购的各色年货也按人头分发到位，这些家庭几乎不用另外购买什么年货就能过上一个丰盛的年节。 除了工人，陆记学校的学生都得到了同样的待遇，这些学生虽然没有做工，可都是陆记在册的人员，他们的衣食住行都由陆记负责。 陆记没有在系统内推行后世那样的义务教育，而是有针对性地定向培养。每一名学生都是经过考核和筛选才能入学，学成后由陆记统一分配工作。 下一步的普及性教育要在开春后才能展开，这些这学校的教育是免费的，但陆记不负担学生的衣食住行和工作安排。 这种双轨制的教育方式也是暂时的，待普及性教育推广后，将择优录取学生进入专业培训体系，相当于后世的大学。 四万多的移民安置采取了多渠道的分流，部分青壮成了陆记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家属被统称为军属，由陆记统一安排工作、未成年孩子进免费学校学习。 一部分移民进了工厂，成为陆记普通的一名工人。大部分家庭则组成了一个个的生产队，这些生产队以百户为一个单位，以集体劳作的形式或修桥修路、修水库，或烧窑建房，或开垦荒山荒地，以工分的形式获得报酬。 少数有些家资的移民，在陆记的资助下开设小工坊或做些服务性的经营，比如开饭馆或杂货铺。 总之，在陆记体系内不养闲人，也没有无用的人，只要能做事恳做事，都能有一份安稳的收入维持生计。 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这些人或是失去了工作能力、或是年老没有依靠的，成了陆记的五保户，由陆记集中安排这些人的生活。 有近两百名未成年的孩子因种种原因成了孤儿，陆少峰安排苏小妹领着几名妇人，将这些孤儿按年岁大小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班，这三个班采用后世少年军校式的教育，除了学习文化课、组织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外，还有基础的军事训练课程。 总之，现在整个陆记跟后世的生产建设兵团极为相似，以集体化的劳动为主，有工厂、有学校、有各类服务机构，有一支战力逆天的军队。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陆记过了一年很安稳的春节，安稳中孕育着爆发之势。 春节过后，杜、唐两人的动作很快，报请节度使李冒批准后，永陵永明两府首先整编了镇兵，两府共正式编制一千五百的镇兵，由苏浩任指挥使。 李冒很配合，看到两府的镇兵都由苏浩担任主官时，并没有诧异，不问缘由就签字用印。这一千五百人的地方军并不分开来部署，而是在陆记的工业区找了一处位置开始建军营，从此成为陆记的二线部队，装备、给养也由陆记提供，两府仅提供士兵的军饷，算是共同建设。 与此同时，两府一个新的机构挂牌成立，即永陵府警察司和永明府警察司。因为是地方机构，警察司的设立并没有向节度使衙门报备，对外还是巡检司。同样，两个警察司的总警司是唐家二郎唐子桓。 做为一支准军事力量，警察司的部分警员配备了陆记出产的短枪，这些阉割版的短枪虽然较制式的军用手枪差了许多，也足以让这些警员爱不释手。 当然，这些短枪的管理极为严格，没有经过批准几乎不可能私自动用。子弹也非常有限，除了训练打靶时能放开打以外，平时都是枪、弹分开保管。 整合了两府的武装力量后，议政厅也正式成立，由杜刺史任厅长，唐子恒和二叔提任副厅长。 议政厅之下，最先成立的两个二级部门分别是税务局和商业局，由两名副厅长分管。 议政厅成立后的第一个大的民生动作就是开了一个招商大会，大会选在刚刚落成的陆记商务中心大楼里召开。 商务中心高四层，钢筋水泥结构，配套建有一个能容纳两百多人集会的大会议室。陆少峰将商务中心的第一层交由议政厅使用，陆记使用二到四层。 “怎么样，子恒兄，我给你准备的办公室如何？不比你那个刺史府衙门差吧。” 陆少峰带着唐子恒参观了他的副厅长办公室后，戏谑地问。 一楼的办公室有三套厅长、副厅长的办公室，都是参照后世的格局。一间近五十米的办公室，另外配有卫生间、休息室，规格不低于一个部级领导的待遇。 最显眼的是，办公室的桌椅、沙发等软装、硬装都是陆记风格，完全抄袭后世。卫生间不但有二十四小时热水，马桶也是赵志伟费了很多心思从潭州按图定制回来的。 “少峰兄，这没办法比啊，一句话，以后我就在这里办公了，刺史府衙门里那把椅子谁爱坐谁去。” 唐子恒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还很骚包地转了几圈，有些志得意满地看看玻璃窗外已陆陆续续赶来开会一些人后，被桌上一个红色的匣子吸引住了。 “少峰兄，这是何物？不会又是陆记的最新科技产品吧。” 唐子恒现在也是张口科技、闭口产品的，与时俱进的步伐一点也不慢，在陆记见到不认识的东西，就问是不是最新科技产品。 陆少峰见他问的是电话机，也不说话，抓起电话机的听筒放到耳边，又摇了摇电话机的手柄，说了一句：“接厅长办公室。” 然后，陆少峰将听筒交给唐子恒，示意他跟自己一样放到耳边。 “喂，少峰吧，我跟杜厅长马上就好。” 听筒里传出二叔的声音时，唐子恒差点把听筒扔了，身子立马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 陆少峰见他这样，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抢过听筒对二叔说：“我跟子恒马上就过来。” 其实办公楼里的电话机也是两天前才刚刚试用，没有程控交换机，所有的转接都由人工完成。现在电话也只能在一号基地内使用，更远的通话距离需要架设电话线。小三、小四忙活了几个月，也只是将电话机改进得有模有样，核心技术还是由陆少峰来操刀完成。 杜厅长对自己的办公室也非常满意，为体现级别的差距，他这间办公室足足有八十来平米，装修也较副厅长办公室的高一个档次。 对方便、快捷的电话机，杜厅长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唐子恒差多少。当下几人就决定，将尽快定架设两府之间的有线电话，并将电话普及到各二级局。 陆少峰见杜、唐两人这么快就认识到通讯的重要性，提议可以组建一个通讯局。该局既是管理单位，又是经营单位，算是议政厅的第一个官办企业，由该局推广两府的通讯建设。 “三位厅长，组建通讯局不但不会给议政厅带来财政压力，相反将会是议政厅最赚钱的企业之一。电话可以在两府普及，电报可以在潭州、衡州甚至金陵和大唐境内的府城都可以开展经营。” 垄断型通讯企业的吸金能力有多恐怖，本时空的人还没有体会，在陆少峰将什么座机费、月租费和按时长计费等手段一一细说后，从其他三人的眼光中就知道，这座吸金利器将很快会横空出世。 “少峰，这电报一钱银子一个字，会不会太便宜了？我觉得可以定价到一两银子一个字。想想看，从金陵到潭州，最快也得四五天的时间，现在只需片刻钟便能传送消息，多方便啊，还不耽误事。” 其他二人也赞同唐子恒的意见，认为此等利器应该收费高一些，真正打电报的人不差这点钱。 “三位大人，从长远看，电话和电报都是民生工程。只有普及到千家万户了，才能将这块蛋糕做大，一百人使用和一万人使用是完全不一样的。使用的人多了，不但能大大降低运营成本，收益也会增加数倍甚至十倍百倍。” “这只是经营上的收益，另个社会效益也不可忽视，信息流通加快了，各行各业都会受益，经济才能更好地发展。” 陆少峰随后举例说，若是永陵盛产粮食、金陵缺粮，只需一个电报就能让永陵这边以最快的速度组织货源，其中的商机是不会估量的。 细数了通信普及带来的好处后，其他三人又觉得自己受到了洗礼。二叔还好一些，他的眼界早就开阔了不少，对后世的一些经营理念和思路已处于启蒙阶段。 杜唐两人则是第一次较详尽听陆少峰描绘一个近代社会的生产、生活和经营场景，对陆少峰已生出某种崇拜之感，虽然这与他们的年龄和身份很不相符。 不但如此，陆少峰还指着办公室里预留的电线说，用不了多久，跟汽车大灯那样的电灯也将研制出来。届时，电灯将开始进入千家万户，不仅给生活带来更多的便利，还会极大的改变民众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的整体变革。 这一顿pua式的讲解直到工作人员进来报告会场已准备完毕，参会人员全部到齐后才被终止。 “两位大人，以后在这里办公了，我们可以做更多的交流。现在嘛，我们得去会场了，为议政厅来一个金光四溢的开门红吧。” 第87章 招商大会 当杜厅长在几人的簇拥下来到大会议室时，里面已挤进来二百多人，这些人或是商家或是士绅，有相当一部分是前来凑热闹或看风向的。 杜厅长还想跟陆少峰客气一番，在陆少峰的执意推让下才率先进门，脸上是满面的春风。今天这个招商大会由他唱主角，在永陵永明两府上算是开了先河，因为之前从没有过所谓的招商大会。 大会开始，杜厅长首先发言，开宗明义地指出这次招商大会意义，和两府联手共创经济走廊的宏伟计划，希望以陆记工业区为龙头，大家齐心协力，共创美好家园。 其后，苏二叔就着现场那块巨大的展板开始做详细的介绍。展板很形象地勾画出，在永陵到永明两府的官道两边，将集中规划大小不一的产业园，这些产业园是以行业划分，如纺织工业园、服装工业园、日化工业园、食品加工工业园、机械制造工业园等。 每一个工业园还分成了很多功能区，如厂区、生活区、服务区等。 每一个商家可以投资整个产业园，也可以投资产业园的某一个功能区。 最劲爆也是最吸引与会人士的是，陆记针对每一个产业园都配套了几个项目，这些项目将会技术授权给产业园的控股商家，并协助商家完成工厂的建设和设备安装。 为保证投资者的利益，只有获得了技术授权的商家才能购买到陆记出产的设备，在两府之内，这项授权将是唯一的。 与工业园相配套的，两府将官道拓宽到二十米宽，而且是水泥硬化的道路，园区土地的平整也由官府完成。 除此之外，在这些园区还将建立公共服务设施，包括警察司的二级单位警察局或更下级的派出所等。 “各位乡贤，除了两府提供的公共服务外，陆记还将修建一条联通陵水码头的铁路，专门为各个园区的商家提供大宗货物的运输。陵水码头将通行载重达五万斤的蒸汽机货轮，只需两天就可直达潭州。” 二叔此时也是意气风发，似乎意识到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铁路，什么是蒸汽机后，又介绍了一番铁路的运力和速度，还补充道：“为了让大家对铁路和蒸汽机有更直观的认识，会议的歇息期间，大家可以去参观陆记的试验铁路，相信大家会更清楚什么是工业，什么是效率。” 二叔的在的说话方式和很多词汇都是从三兄弟那儿学来的，动不动就吐出来的一些新词，让本时空的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请问杜厅长，官府做了这么多工作，投入也很大，那么官府从中会得到什么好处？” 等二叔介绍完，一名乡绅很配合地提问，陆少峰从二叔的眼神中就知道，这是事先安排好的托啊，这一套肯定也是从赵志伟那儿学来的。 杜厅长很享受有人在公众场合第一次以厅长称呼自己，装作不明就理地思索一番后说道。 “两府的宗旨，是为乡民们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务，这也是联合成立议政厅的目的。在这个招商计划里，官府主要的收益是土地出让，和各个工业园区的商税收入。” 这些宗旨、公共服务之类的词汇也是事先设计好的，为的是让公众明白，议政厅与官府衙门是不一样的，是真正的为民服务。 杜厅长随后以陆记举例，过去的一年，陆记主动纳税总额超过五万两。这个数字除了给与会的人震撼之外，还带来很大的压力。以陆记的威势，还主动纳税，那自己这些人如果抗税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谢谢杜厅长，那商税将收取几成，如何征收呢？” 安排这样的一问一答，目的就是解惑众人最关心的问题，也以这种新颖的方式，将收税的大致细则向社会通报，让所有的商家心里有底。 “关于收取几成、如保征收商税的问题，我们请苏副厅长给各位解答。” 二叔是第一次以官员的身份亮相，在事先的流程安排上，就考虑到这一点。杜厅长很配合地将具体工作交给了二叔，让他有更多的机会被这些人认识。 二叔接过杜厅长的话，开始解释商税的税率和征收办法。 参考了后世的税收政策，陆少峰首先将征收的对象分为小规模纳税人和一般纳税人。小规模纳税人，包括了小饭店、小杂货铺子等营业额较低的商家，采取固定金额的纳税方式，即每年缴纳定额税金。 一般纳税人则按税率收费，定为营业额的一成，按月缴纳。 另外，对本时空的高消费，如欢娱场所、奢侈品店等要纳重税。至于哪些是高消费，会有更明细的规则，二叔也就一句带过。但强调，这些高消费行业，将实行行业准入制，需得到官府方面的特别许可才算是合法经营。 至于如何缴纳，二叔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讲解。 首先，现场展示了一张很大的发票样张，以后所有的交易，必须要开具发票。商家每月以开具的发票金额按税率纳税。 本时空的人第一次见到发票这个东西，二叔为此不得不多费口舌。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解释说这就是交易凭证，上面注明了交易的数量、金额、跟谁交易等信息。 其次，对于抱有偷税漏税心思的商家，税务局的稽查处将进行严厉打击，除了课以高额的罚款外，还将在一定的期限内，禁止违法的商家进入该行业，处罚不可谓不重。 税务局是唐子恒分管的部门，初看起来，唐家一下子将警察局和税务局都抓在了手中，简直就是一步登顶，在场的很多人都把目光聚焦到台上一直没有发言的唐子恒身上。 其实是这些人想多了，制定规则和安排人事的人哪能会这样做呢，在具体的人事安排上早就有了相互制约。 唐子恒分管税务局，那么这个局长就是杜厅长的人，稽查处的处长是苏二叔的人。同样，唐家二郎是警察司长，那下面的局长、派出所长，就会有杜厅长、苏二叔的人。 台上的三人都发现了下面关注的焦点，这时唐子恒不得不出面发言，补充一下二叔没有说明的地方。 “诸位，对于议政厅下设的各级机构，都会有独立的监察部门对其监督，以保证所有的程序都是公开、公正、公平。为此，议政厅还会成立政务协商会，吸纳社会贤达人士参与议政，以确保议政厅和下属部门能真正地为民办实事。” 唐子恒随后又举例，政务协商会每年都要定期开会，吸纳的人员可以是官员、商人、优秀的工人甚至村民，是一个海纳百川的机构。 招商会简直开成了政策解答的记者会，台上的三人配合得不错，花了一个多小时一问一答后，大部分人都渐渐地对议政厅的举措了有大致的了解后，会议暂停歇息半小时。 这半小时就是陆记产品的集中展示会，陆记为这半小时做了精心的准备。 除了已为大家熟悉的食品加工和日化品制造外，陆记重点展示蒸汽机动力在各行业中的应用，铁路运输的便捷、高效以及电力工业的发展前景。 尤其是电力工业，与会的很多人都是只听其声未见真章。 当工作人员展示一台电风扇时，很多人顾不得大冬天的吹冷风，硬是要抢先感受一下，哆嗦之余就畅想在炎热的夏天，一边吹风一边吃瓜的场景。 电灯、电话更令人惊奇，成为现场最火爆的明星，当场就有许多人打听如何购买、费用几何。 电报的应用则是由报务员现场与潭州方面联系，其通讯之快捷很快就让心思快的人着迷，开始联想如何利用这快捷的通讯获取商业上的利益。 “怎么样，杜厅长，唐厅长，从现场就能看到通讯局将来的前途吧。” 陆少峰指着现场拥挤的人群说，现场这些人都是精英人士，他们的反应就是很好的证明。 “少峰，不得不说，未来可期啊。” 杜厅长也很感慨，又指着电灯又问：“少峰，在我看来，这电灯的前景也很好，家家户户都能用上，少峰为什么不做重点的项目推介呢？” “厅长真是好眼力，不是少峰不想，而是目前的条件还不具备。这电灯要普及，比铁路可能还要麻烦，到不是说耗资巨大，更多的是技术还不成熟悉。真要开始普及，可能还得一年多时间。” “噢，有何难处，少峰不妨说来听听，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商量，人多力量大嘛。” 第88章 土地拍卖 一个项目的推广，很重要一点是要有运营项目的专业人士。除开陆记有数的一些人外，陆记之外懂得电力知识的几乎没有，所以这个项目只能由陆记来运营。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线路的架设，这牵扯到千家成万户，陆记目前没有这么多的人手去做这项工作。 陆少峰计划先在陆记的内部普及电力，然后与官府合作在两府推广。 已将通讯项目交给了议政厅，陆少峰也是为了不引起太多的社会舆论。而且核心的技术在自己手里，能将所有的信息牢牢掌握，这是交出这个项目最主要的目的。为此，陆记准备成立一个信息分析和监控团队。 电力项目不同，这是民生工程，也是很赚钱的项目。由陆记主导、官府参股，这样陆记很方便地控制另一条社会大动脉。 这样的布局，现在没有几个人看懂，等他们看懂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陆少峰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真实盘算说出来，只强调现在电灯泡的质量不过关、发电量有限，电路架设困难等。 同时表示，将会根据技术研发的进度，适时推进电力普及，现在可以做一些前瞻性的工作。如在架设电话线的时候，考虑到高压线的架设。 “少峰的规划也是很实际的，一步一步来吧，我们先把手中的项目顺利启动。电力这个项目，确实要好好规划一下，来不得半点马虎。” 杜厅长在陆少峰谈及电力的安全性后，知道这不比电话项目，一个弄不好可能引起重大的灾难，也加了几分小心。 展示的最后一项是邀请大家去乘坐小火车，这是传说中的小火车第一次进入到公众视野，王长发为了让乘客获得最佳的体验，已忙了很长一段时间。 王长发已从工长提升到项目技术组的负责人，每天带着他手下的四十多人边干边学，除了睡觉外，几乎整天都扑在工作上。 技术组除了完成项目外，另一个职责就是以老带新，以传帮带的方式培养后备力量。陆记的其它项目也是采取这个办法，实践证明这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小火车采用一前一后两台蒸汽机车头，挂八节车厢，其中两节是载人的专用车间，另外六节拉货，一次最少能拉十万斤以上。因为通车的距离较近，没有专门设置拉煤的车厢，整体看起来非常的整洁。 两百多名体验人士分别挤进两节车厢后，虽然有些拥挤，可这些人看到后世那样一排排的火车座时，除了好奇和惊叹之外，根本没有抱怨的心思。 小火车一声长鸣后开始缓缓加速，达到三十公里左右时速时才平稳地匀速开动。试验车道不长，转弯的半径较小，再快的话就不安全。 “少峰，今天见到这小火车，比之前所见似乎又改进了不少，还有两个车头，看这速度，从永陵到基地，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吧。” 杜厅长前次已体验过小火车，这次只跟陆少峰在旁边看热闹。 “全程运行下来，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包括计划在中途的两个站点停靠。” 从永陵到基地，沿途设置两个站点，除了运货，还要载人。这样就可以单线双向行驶，达到每两个小时发一次车的密度。 在两个站点的周围，则是几个大型的工业园，这些工业园的土地价格，很有可能会打破本地土地交易价格的天花板，定价将从十两银子一亩起步，远超本地最好的水田价格。 “杜厅长，有了这条铁路，沿途站点的土地价格，可就要增值数倍甚至数十倍。这可是议政厅成立以来最大一笔的收入。” 二叔在一边提醒杜厅长，他们已商量好，杜家的车辆厂和唐家的纺织厂将拿下两个最大的的工业园，这两个工业园每个都是近千亩的规划。 而苏家，将在铁路的二期，即从基地到水库路段的唯一站点附近，建一个超大型食品加工基地，占地约二千亩。但该地块之前已被陆记圈走，苏家将以租用的方式有偿使用。 杜厅长明白二叔的意思，他也没准备占这点便宜，他需要给其他人做一个表率。唐家也是一样，不会在地块的价格上压价，反而会推高价格。 陆记会在双方的合作中做一些让步，如技术授权费、设备购买的价格上给予较大的优惠等。 果然，在招商会最重头的环节，即土地拍卖会上，杜唐两家的大手笔让现场的气氛一波高过一波。 机械制造工业园的土地被杜家的代表人以每亩十二两银子的高价拍走，该地块共九百亩，总价一万零八百两。杜家将在这里建一个面积超过四百亩的车辆厂，其余土地则规划成配套的工厂和生活区等。 纺织工业园被唐家以每亩十三两银子的价格拍得，总价一万一千两。 有了这两个最大的项目从中推波助澜，其它小一些的地块价格更高。位置最好的站前项目地块，则创下了每亩三十两银子的天价。。 配套的公共服务项目，没有直接拍卖土地，而是采取由议政厅建设、项目整体发包租赁的方式。这些项目拍得一万多两银子，而且以后的每年都能为议政厅带来不菲的租金。 杜家还在永陵码头工业区花九千两银子拍下一块地用于蒸汽机轮船的建造，码头的物流园刚被赵志刚经常拿来说事的秦家拍走，也花了近一万两的银子。 最后统计，这次招商会共拍得八万多两银子，不仅为议政厅后面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也是两府工业化进程迈出的坚实一步。 人散楼空后，几人再回到杜厅长的办公室议事时，除了为今天的收获高兴外，唐子恒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少峰，这次永明府几乎没有什么项目，后面的规划你得加快进度，否则永明的人会在背后骂我了。” 这次永明府的项目确实太少，唐子恒有抱怨也是正理。为了不落下永明府，陆少峰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最后想来想去也没有多少好项目能落地，无它，永明的交通太不理想。 除了苏家在永明拿下一个食品粗加工项目，以此做为食品工业园的原材料集散中心外，另一个项目就是陆记投资了一个冶炼工厂，专门冶炼锰铁和电化铝等金属。 而且受电力的影响，电化铝项目还要延后上马，得先修建几个梯级电站和一个中型水库。这几个电站的装机总容量将接近一万个千瓦，主要为电解铝项目提供电力。 在陆少峰的规划里，永明是做为农业和资源型基地，并没有太多的商业项目。 “子恒不要心急，永明的基本条件也只能先做到这一步，下一步就轮到永明了，我们得集中力量一步一步来。” “永明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修路，先将官道拓宽。修路的钱由议政厅出了，你唐子恒得了便宜还有什么意见？杜厅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杜厅长笑着接过话头，说道。 “正是，今年议政厅的预算可给永明府拨款三万两银子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子恒你将民众组织好了，光修路就能提供五六千人的做工机会，加上修水库这个大工程，我还担心永明的人手不够使用，子恒你这个父母官哪能交不了差。” “呵呵，这不都是些下力气的活嘛，不能持续发展。” 唐子恒被说得自己也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要持续发展这个新说法。 “子恒兄也是与日俱进啊，知道要持续发展了。哈哈，了不起。” 陆子峰继续打趣，然后说：“要持续发展，就要因地制宜。永明林业、农产和矿产资源丰富。我已有一些后续的计划。” 林业资源丰富，可以重点发展木材加工业。苏家在陆少峰的建议下，已在筹建家具厂项目，准备以苏家家俱厂为龙头带动周边项目。 另外，电化铝项目启动后，铝型材的加工和他心心念念的内燃机、飞机项目也会启动，这是陆记军工项目，陆少峰也不好透露太多。 从三个基地起步，到在建的几十平方公里的工业区，再到永明这个更大的军事工业重地，完成这个布局后，陆记就有了很坚实的基础，将为陆记正式登上时代的舞台提供源源不断的各类资源。 第89章 潭州城各方 潭州，节度使府衙。 李冒再次拿出金陵城送来的密信，越看眉间的皱纹越深，自打昨天收到这封信后，他已考虑了一整天，都无法做出决断。 楚南地域虽广，人口也有近百万，却不是朝廷的主要势力范围。四年前，趁着楚南内乱，大唐占了该地，也只是朝廷为数不多的对外征战的胜果。 所以自占了楚南之后，朝廷并没有真正在楚南扩张实力，只求本地能自保，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 然而，自打土豆红薯出世并得到推广后，楚南已成为朝廷主要的产粮之地，在大唐的地位扶摇直上。与大周一战，陆记私兵横空出世并大放异彩，火器之利，举世震惊，楚南又成了朝廷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李冒占了地利、人和的优势，又与陆记交往甚密，他在朝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隐隐有自成一系的苗头。正所谓成也陆记、忧也陆记，陆记的军力在对立面的渲染和聒噪下，被当成了割据一方的势力开始受到朝廷的忌惮，李冒也跟着受了些牵连。 好在陆记很懂得取舍之道，除了大力交好朝中权贵外，对朝廷的需求也极力满足。不但为禁军提供了大量的火器，还缴纳了数万两银子的商税，让反对派找不出多少口实。 昨天的密信，透露出朝廷关于楚南的最新消息，有大臣提议要加强对楚南特别是永陵、永明两府的管控力度，向楚南部分州府派出刺史级别的主管，并将这些州府的原主官调至金陵各部。 这明显是冲着永陵、永明两府来的，也是想架空李冒，从而打击他这一派的实力。密信中还提到，这个提议颇得皇上的重视，只是考虑到潭州局面初定，才没有下最终的决断。 “大人，李都指挥使到了。”这时，下人过来禀报，李迎已应邀到府衙。 李冒吩咐下人将李迎请到书房来议事后，才收起密信。 两人见面寒暄几句，李冒将密信的消息透给了李迎，问道：“李都指挥使对此事有何看法，想来都指挥使也有所耳闻吧。” “嘿嘿，依李某来看，这些朝中大臣这是自找没趣。现如今的永陵、永明两府，是那些整日在朝堂中动嘴皮子的人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李迎听后，很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他是武人，向来讲究强者为大，对文官没有什么好感，说话也直接。 “噢，都指挥使既然这样认为，必是思量已久，不妨细细说来。如今我等皆为一体，当同进共退才是。” 李冒这话说得没错，他两人跟两府现在是深度捆绑在一起了，可以说是一损俱损，虽不是什么“皆为一体”那样，同进共退是一定的，不得不这样。 “大人不妨想想，若朝中真有旨意下来，永陵永明两府皆不奉朝廷旨意，那会如何？派兵征讨吗，后果又会是如何？” 朝廷对地方的威慑力，无非靠着武力和钱粮两样。论武打不过陆记私军，论钱粮两府现在又不缺。有了这个底气，杜、唐两位刺史还真有可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这一点李冒早就想到了，所以在两府改组镇军、组建警察司的时候，他都没有过多的干预，也干预不了，顺手就做了一个人情。 李冒清楚，两府现在最大的硬伤是地域不广，人口不多，陆记的产品又需要很大的市场，这也是两府现在还能听从朝廷号令的原因。朝廷若真要动这些地方派的根基，势必会引起反弹。 “大人，不是李某自贬，以陆记武力之强悍，就是占了楚南各州府，也不是难事。再有永陵永明两府助力，陆记控制整个楚南也只是时间问题。大人何不想想，陆记即有如此局面，为何还甘心蜗居于永陵？” 其实也是李冒百思不解的地方，天下纷争，历来就是谁的武力强、谁就能占地为王，陆记的做法让绝大多数人看不懂。 李迎也看不懂，但他猜测，陆记三兄弟如此行事，必有原因。就如军武之事，不动如山，动则是雷霆万钧之势。 对陆记的实力，李迎自信在所有的武人中，他看得最为明白。所以，他没有半分想与陆记为敌的心思，只有极力交好。 朝中有人提出经济封锁的策略，李迎也有了解。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在乱世拳头硬才是王道，陆记完全可以凭借武力打破封锁，提出此策的人太想当然了。 见李冒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李迎又道：“大人，在李某看来，楚南之事应由我等楚南人自决，不加理会就是，顺其自然。” 李迎很显然是将屁股坐在了两府那一边，李冒还是不解，若朝廷真要对两府有大的动作，李迎的禁军当是首当其冲才是。 “李都指挥使，这又是为何？” “大人，可将朝廷的动议告知两府和陆记，由他们自行决断。之于李某所领这一厢禁军，向北要抵御周军南下，向南要防备汉军北侵，已无力干预地方政务。” 为了不与陆记正面冲突，李迎以边防军事吃紧为由，躲得远远的，他乐得让朝廷碰一个大钉子。只要陆记不扯旗造反，他不会去触霉头。就算是陆记反了，也不是他能弹压得住的，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正理。 要说李迎对朝廷的忠诚，也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这些年城头变换了多少大王的旗帜，到最后还是靠自身的实力说话。 “若我等抽身事外，就怕陆记三兄弟不好相与，杜、唐两位也会多有怨言，这正是本官思虑之处啊。” 李冒左右为难，自家得了莫大的好处，事情来了却不去平事，他怕陆少峰一怒之下做出些事情来，到时坐蜡的可是自己。 “大人，陆少峰此人，走一步算三步，或许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只要我等能暗中相助，陆记定然有破解之法。” 见李迎说得很肯定，李冒就不再多言，便转而问道：“李都指挥使，以你这一厢禁军，配齐火器之后，对上陆记私军，会有几成胜算？” 李迎想骂娘，知道李冒文人的想当然毛病又来了，总算计着要左右逢源，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大人，恕李某无能，哪怕是装备了火器，李某这一厢禁军正面对决陆记军队，无一成胜算。而且。” 李迎为让李冒死心，顿了顿后又说：“而且以李某观察，陆记军力并没有完全展示，陆少峰暗藏的实力才是真正可怕之处，否则陆记哪能随意将火器扩散，于情于理都不符。” 李冒听后不由得尴尬一笑，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喃喃道：“陆少峰等三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最后，李冒跟李迎达成默契，静待事情发展，先让朝廷与两府较量去，他两人在背后协助两府和陆记，想必陆记能理解他们的苦衷和用心。 潭州城，张家。 王家家主王洵今天再次登门张家，商议完两月后跟陆记联姻的事情，王洵又同张轼、张澈两兄弟谈起组建水路商队，这才是他这次的主要目的。 同陆记合作几个月以来，王、张两家连同孙家，已成了潭州城各路人物争相结交的对象。孙家更是从一个明显破败的人家，一跃成为城中数得着的大商家，与陆记合作的大卖场搞得风生水起，远超孙家全盛 之时。 王、张两家实力更强，除了同陆记一起已开辟的陆路商队外，王家同陆记合作，办起了酒厂，张家则是办了一家日化品工厂。这三家还要合力创办一家钢铁厂，已开始基础设施的建设。 这两个工厂都是投资少、见效快的项目，仅正式运作不到三个月，赚得的钱财就超过他们两家去年一年的收益，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工厂，这是作坊式的生产远不能比拟的。 现在，陆记的蒸汽机已经定型量产，用蒸汽机快船开辟水上商路就得加快进度。为此，王、张两家又跟陆记合作，兴建了一个造船厂，造的都是蒸汽机动力船。 商队的船只，原计划是从潭州订购，也下了订单。后来李子强建议，买不如自造，哪怕是慢一些，也要培养自己的建造队伍，为内河水军的发展打基础。 “王兄，按计划三个月之后，水路商队就要成行，船厂的事情得抓紧，莫要误了陆记的大事才行。若有困难，王兄不妨直说，如今你我两家也不是外人。” 船厂的事情，由王洵在操持，张家则负责招募商队的人手、训练船队水手。陆记的蒸汽机样机已送到了潭州，只等新船下水后试航。 “张兄，这个小弟自是懂的。少峰提供的造船图纸，按陆记的计量，有百吨的载重。这么大的河船，还是新式船只，潭州的工匠也没几人曾造过，自然慢一些。再有月余，第一艘新船就能下水。” 也怪不得张轼催进度，新船下水后，操纵船只的水手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和训练后才能正式启航。更主要的是，陆记的火器要上船，也需要操练的时间。 陆少峰将船只的载重量设计成百吨级，在内河上已是罕见。每条船的动力是一台100千瓦蒸汽，顺水而下时，最大时速可达三十公里以上。就是逆流而上，时速也能达十五公里左右，能将本时空的风帆船远远甩在后头。 每条船搭载两门速射炮，两挺重型机枪，再配上一个排的士兵，一条船上的武装人员达到五十人。每三条船编成一个商队，是一个连的兵力配置。 “王兄，我看少峰设计的蒸汽机船，内里大有讲究，恐怕不是武装商船这么简单。子强是你家姑爷，掌着陆记兵事，王兄当知道一些内情，还要请王兄指教一二。” 第90章 南下和北上 张轼是文人，思虑的就多一些。既已决定搭上陆记这条船，这几个月花了不少心思搜集陆记的消息。赵志伟是他家未来的女婿，可他看怎么看赵志伟都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登门相亲之后，赵志伟又来过潭州一次。跟这位好女婿长谈一次后，张轼敏锐地发觉，陆记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天下大棋。他是乐于看到陆记能征伐天下的，到那时他张家就是皇亲国戚。 这次陆记为组建水路商队，居然不惜重金兴办船厂，显然是别有用意。待看到蒸汽机轮船的图纸后，张轼发现这就是一条真正的战船。 陆记计划一年内要建造数十条这样的船只，单单船上的武装士兵，就有一千多人。这已不是武装商队的规模，而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且战力非常强悍。 张轼免不了心中的好奇，这才出言相问，也算不得是刺探军情，因为陆记并没有刻意瞒着他。有些事情还是他一手操办的，如由他雇请的水手或者叫船员，就是他应陆记的要求，安排那些人到陆记接受军事训练。 “哈哈，张兄，你莫要拿话套我。这事也不会对你我两家保密，张兄有此一问，肯定是心有答案了。” 张轼这一问，满足了王洵小小的虚荣心，故做随意地喝上一口茶才说道：“前几日我去永陵时，子强也有交待，这事不瞒张兄，水路商队就是陆记水军，编制一千五百人。” 王洵前几日为协商婚嫁之事，特意去了一趟永陵，同三兄弟见过面后，与李子强还长谈了许久。在三兄弟的授权下，李子强将陆记军力发展的计划挑部分跟王洵说了。同时也让王洵跟赵家通通气，这也是他今天来的另一个任务。 潭州、衡州和永陵，都要建一个货运码头，实际上也是陆记水军的军营。依靠蒸汽机轮船，以水路运送物资和兵力将十分快捷，陆记要将陵水这条楚南最大的河流完全控制，这样整个楚南便都在陆记的掌握之中。 王、赵两家在潭州以工厂、商队等实业吸纳大量的工人，这些工人将会是陆记很重要的兵源。同时，通过这样的经济渗透，在潭州等府城形成一个与陆记利益相关联的阶层，策应陆记下一步的扩展。 李子强虽然没有明说下一步的发展方向，王洵从这些布局中推测出，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陆记可能要将整个楚南置于其直接管控之下，就如永陵永明两府一样。 “呵呵，果如我料想一样，既然如此，那我两家更应要将商队之事打理好，这也是小弟催促王兄的原因。现在水手已招募了五百余人，只待军训完成后便在上船操练。” “正是如此，这次去永陵，可真是让王某大开眼界。” 王洵随后将自己要永陵的所见所闻跟张家二位兄弟细细说了一番，最后，他拿出了几份计划书给到了张家老二张澈。 “张老弟，这几份计划书你先看看，我跟张兄二人操劳，也少不了张老弟的事情。” 张澈是商人，赵志伟将几份商业合作计划让他去负责实施。这些计划跟两府的招商大会推出的项目差不多，都是一些民用品项目，是陆记技术扩散的一部分。 苏二叔回永陵后，陆记在潭州还没有重量级的管事人。三兄弟商量，觉得可以让张澈暂时管理陆记在潭州对外合作的项目，给他这个任务，也有对他能力测验的意思。 将来在潭州，张轼将负责官面上的事情，张澈则偏重商业，王洵要联络军中之事。 永陵，一号基地内。 陆少峰将潭州发过来的电文给赵志伟、李子强看过后，问道：“老大、老二，你们怎么看这样？” 电文内容是李冒同李迎商量的内容，并言明二李将会在暗中策应陆记的行动。 “既然李迎要应对南北两面的军事压力，在这一块我看可以做做文章，让他真正地有些事情做，免得朝中的那些人闲得蛋疼了多生事端。” 李子强建议给李迎送一些军需，让他主动在南北两个方向挑起事端，让局势紧一下。 “只要不将事态扩大，小摩擦也有助于内部的稳定。另外，我准备让直属营派出两支排一级规模的特种作战小分队，以实战练练兵也好。” “行，老二这个想法我同意。另外我也一个想法，老二你看可不可行。” 赵志伟一脸的坏笑，陆少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说道：“老大你有话就说，看你这样就知道没憋着好，有什么馊主意说听听。” “嘿嘿，还是老三了解我。”赵志伟嘿嘿笑过后才继续道：“朝廷那些王八羔子不是老想着使坏嘛，我们得让他们长点记性，我是这样想的。” 赵志伟想让李子强派出特勤人员，去金陵暗杀一两名跳着脚跟陆记做对的大员，算是一个警告。当然，这事不能让别人抓着把柄。 所以赵志伟又说：“老三你弄一点东西出来，让那些人嗑点药后死翘翘，本时空的人还查不出来死因。这事对老三你不难吧？” “嗯，这个没问题。” 陆少峰也很恼火，这边正在大干快上地搞建设呢，朝中有人偏跳出来捣乱，不使一点手段看来是不行了，马上表示同意。 考虑到以上都是暗手，陆少峰觉得还要明面的形成一定的威慑，又建议道。 “三个月后水路商队要出行，我觉得可以搞一次水上武力威慑，拿大周的水军当磨刀石试试蒸汽机战船的威力，这个仗早晚都要打的，那就来一个开门见红，搞大一些。老二你拿一个方案出来？” “我看可以，就看战船建造的速度能不能赶得上。最少得一次拉出去八条船才行，一个营的兵力。” “老二，造船是你老丈人在负责，你的事在他那儿肯定没问题的，去求求你老丈人就好使。” 赵志伟在一边凑趣，他已在想象冒着黑烟的蒸汽机轮船开到金陵城时的场景，场面当然是越大越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维持目前的局面一到两年，等我们目前的布局落地开花了，朝廷不朝廷的也就无所谓，到时我们就可能主动出击。所以老二，在这之前，对金陵的情报工作还得加强一下。” 除此之外，三兄弟商量，近期在两府搞一次大型的联合演练，邀请朝廷派员观摩，充分展示镇永军的武装力量，正式打出镇永军的旗号。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知道效果会如何。陆少峰现在最不想惹事，今年有许多大事要办，他想能平平稳稳地度过。 若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两府的工业化进程有了基础，在潭州的布局也初步完成，陆记就要主动出兵，将整个楚南拿下，所以今年工作格外繁重。 这个计划目前只有三兄弟有数，就是苏浩、二叔都不知道。 拿下楚南之后，陆少峰的战略动是向南取林州，然后拿下南汉政权，占据三角洲地区，陆记需要一个出海口。 要推行工业化，陆记需大量的橡胶和石油等物资，这些东西只有从海外获取。有了大功率的蒸汽机，制造远洋的蒸汽动力大轮船已成为可能，海洋时代可以提前几百年到来。 楚南加上南汉之地，人口总量约二百万，有这二百万的人口基数，才有可能去争天下的大势。 最主要的是，楚南和南汉都没有太大的世家家族，便于按苏记的的思路进行社会化改造。这样偏居一地也有好处，就是不参与到中原和各国的战乱之中，能安心发展。 待赵宋立国并扫平大大小小的势力后，陆记集中力量与赵宋一决高下，免去了与大大小小十数国四处征战的麻烦。。 这就是三兄弟经过数次讨论、修正后的总体战略。 “老大，老二，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干，一个月后我们就将镇永军拉出来搞一次陆、空、水的立体作战演练，二点就选在永陵与衡州交界的区域。不威慑一下，哥几个结个婚都不会安生。” 陆少峰下定决心，苟着不能安生发展，那就高调一些。 第91章 两府的反击 “少峰，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一些，我是顾及朝廷会有太大的反应。” 基地商务中心的杜厅长办公室，唐子恒看过陆少峰的演习计划后担心地问。 陆少峰跟杜、唐二人通报了从李冒那儿得来的消息后，杜厅长倒没有说什么，唐子恒却坐不住了，丝毫没修养地张口就骂。 “子恒兄，朝廷有反应又如何？要不我活动活动一下，给你升个官，将你调到金陵去，你将永明的刺史位置让出来，那就用不着搞这个演习了，我还能省下一大笔的银子。” 陆华峰笑眯眯地调侃唐子恒，口气还很是一本正经，直接把他说得没脾气。 “呵呵，谁看得上金陵那几把破椅子，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也是想着给少峰你省点银子不是。” 唐子恒马上找台阶下，也觉得自己的顾虑有点多余，陆记既然做出了计划，自然有全方位的考虑。 “我支持这个计划，就如少峰说的，能战方能止战，朝廷这是记吃不记打，才安稳几天，就惦记上永陵永明的好处了。如今这世道，有实力才是王道。” 杜厅长做了几个月的议政厅厅长，说话也进一步向陆记的风格看齐。现在可是他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有人杜厅长、杜厅长地捧着。他这个官当得极为舒心，还不耽误发财。 刚才陆少峰提到，为了演练陆记的水军，要追加五十条蒸汽机轮船的订单。这些三十吨载重量的轮船，都由他家的船厂独家生产，光这五十条船，就是上万两银子的流水。 除此之外，陆记现在扩军到了六千人，光是四轮马车就订了五百多辆，足够他家刚刚建成的车辆厂生产两个月。 “子恒兄，这次演习后，还要搞一场阅兵式，参阅的官兵都要着军礼服受阅。我一次给你家的纺织厂下了一万套的军礼服，要一个月内赶制出来，你可不要掉链子。” 陆少峰抛出的这个大订单，他也是前几天才想到。镇永军要正式亮相，就得有强军的风采，军礼服是少不了的。 一套军礼服可不单单只有外衣，里里外外都要配齐，这个单子也要好几万的银子。赵志伟虽是牙疼，最后还是痛并快乐着答应下来。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他也习惯了，多想办法赚回来就是。 现在陆记推出了钱票，用起钱来倒也是方便，两府的民众也很认钱票，觉得比银子和铜钱方便了很多。 “这都不是事，少峰放心就是，绝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唐子恒听到有大订单，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陆记出产的新型纺织设备，都是以蒸汽机为动力。他家纺织厂的生产效率比传统设备提高了百倍不止。 还有陆记出产的缝纫机，只用一个人脚踩，缝制衣服又快又好。陆记不单单卖设备，还为他家这样的大工厂提供规范的管理体系，全部以流水线的方式协作生产。仅成衣制作一项，每天的产出都不下两千件，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少峰，这次演习地点定在陵阳与庆东交界处，还要建钢筋水泥工事，是不是花费有点大，只是一场演习而已，用得着建这样窂固吗？” 趁着这次大型演习，在演习区域兴建永备的军事工程，不单单是为了防御，更是要建立一个前出的军事基地。陆记的这番用意，苏二叔早就听三兄弟说过，他这么一问，也有让陆少峰给杜、唐两人解释的意思，起到一个助攻手的作用。 “二叔问得正好，我看杜厅长已有了看法，那就有劳厅座给二叔和子恒兄解解惑。” “哈哈，少峰说笑了，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少峰当是未雨绸缪，预先提防呢。在我看来，有了这些永久性的工事，外人再多的军队，想从衡州方向进犯永陵，不拿军士的命堆出一条路来，怕是很难。” 杜厅长说完，得意地笑笑，然后反问：“少峰，我说的对不对，是这么个打算吧。” “还是杜厅长高明，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打算。所以，三位厅长，从永陵到陵阳的这条官道，我们得加把劲快些拓宽，方便今后镇永军的快速机动。修好了官道，无论是四轮马车还是军中的坦克，跑起来更快，更方便军队的调动。” “二叔，还有军中的野战食品，也要按战时的需求抓紧生产，您老让苏记食品工厂的人加加班，这次的品种多，还都是新开发的产品，要保质保量完成。总之要完全按实战的要求来，不能因为是一场演习就打了折扣。” 李子强作出的计划中，将此次演习当成是陆记镇永军的一次对外军事行动，完全按应对一场大型战争来准备。所以，陆少峰要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甚至包括两府境内的全民总动员，这已超出一场军事演习的范畴，而是举两府之力向朝廷发出的强烈信号。 “少峰，别再说这些劳心的事了，说些开心的。再有两个月就是你们的良辰佳日，有没有要用到子恒的地方，你说句话，我也出出力，免得以后得了你的埋怨。” 几人商议了小半天，休息片刻时，唐子恒说起陆家三兄弟的婚事。 再有两个月，是陆记大婚的日子，不仅是三兄弟，苏浩也要成婚，应该说是四喜同堂。 一号基地里的别墅已装修完，四兄弟每人一栋，从外观上看都一样，只是内里的风格各有不同。 陆少峰选的是纯中式装修，赵志伟选了一个现代与古朴相结合的方案，李子强讲究实用为主，与他军人的风格很匹配。 反而是苏浩，全部是现代的作派，完全将书香门第的传承抛到脑后。 这几套别墅，实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初衷。电灯泡的使用寿命还不长，仍然是碳丝做发光材料，所以只能是将就点用。 “哈哈，不用子恒兄你出力，只要记得来喝喜酒时，带一个大红包就行。不对，应该是四个大红包，我们兄弟四人每人一个。” 四兄弟举行集体婚礼，本时空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鲜事。唐子恒主动担起婚礼司仪的角色，杜厅长刚把证婚人的角色抢到手。 苏二叔既是男方家长，又是女方家长，要受四对新人的大礼。 “子恒说得在理，你们兄弟四人的婚礼，也是两府的大事，我们也要出几分力才是。” 杜厅长附和着唐子恒的话，也是出于真心。 四兄弟大婚，两府不知有多少人上赶着送礼，就怕四兄弟看不上眼，能送出去越多越好，后面会有十倍百倍的回报。 “说笑而已，就是讨个喜庆，我们兄弟四人都有约定，不收金银，大家表表心意就行。” 陆少峰乐呵呵地说，想象着婚礼的场景，他就心里发笑。 策划婚礼时，其它的都是按传统礼仪来。但新娘的新婚礼服，赵志伟骚包地提出要穿后世西式的婚纱，苏浩见了画出来的图片，也赞成这个方案。只是白色婚纱在本时空的人看来不吉利，就改成大红色的。 不仅如此，婚礼的现场，也在赵志伟的提议下，将放在别墅前面宽大的草坪中，还要搭建由鲜花扎起来的拱门。总之，这将会是一场不中不外、中洋结合的独特婚礼。 “已经改变了很多，就把这场婚礼当成移风易俗的一场活动吧。” 陆少峰对这场婚礼很神往，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直到杜厅长的话把他拉回到现实。 “少峰，潭州两位李大人那边，还要少峰知会一下，要不然，两位李大人觉都睡不好了。” 杜厅长难得地开起玩笑，想来是心里爽快到了极点。 “这是自然，两位李大人不比我等，他们的根基是在金陵，现在夹在朝廷和两府之间，进退都不好处置，我还真能体谅他们的难处。” 陆少峰说这话还是很实在的，在他看来，李冒和李迎虽有很强的私欲，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是能看清时势，并且能顺应时局。仅此一点，就比本时空很多士大夫要强上太多。 所以，三兄弟在考虑楚南的未来局面时，给李冒和李迎是留有位置的，他们算得上是开明的士绅，是陆记合作的对象。 第92章 特战队在行动 朝廷针对两府的动议，激发起了本地派对抗的决心。陆记的一系列举动，都是从本地派的利益出发，杜、唐二人的斗志也是高涨。几天之内，两府的方方面面都行动起来，投入到保卫本土利益的热潮中。 陆记也趁机将镇永军征兵的消息散了出去，引得很多的年轻人积极报名投军，这是李子强没想到的。在严格控制新兵质量的前提下，又精挑细选地招募了两千的士兵，将镇永军的陆军扩大到八千人。 陆记水军招收到八百水性好的年轻后生，水军战兵马上扩充到一千五百人。 两府的镇兵，也在杜、唐二人的主动要求下，扩兵到两千人，陆记还给镇兵更新了军备。苏浩将这两千镇兵完全按陆记镇永军的操典来操练，扬言就是他手中的两千兵，足可对抗一万的禁军。 “小浩，我看你这几天有点飘啊，走路都带着风的，怎么的，手下有几千人了，是不是心里很爽？” 吃晚饭时，赵志伟看到苏浩喜滋滋的，就出言打击他。 “大哥，哪有啊，就是二哥给了镇军一些好装备，虽然跟我带的直属营还不能比，但也足以秒杀禁军那一般废物。” “浩哥儿，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事，得注意些身体。” 平时在饭桌上，苏小妹都很少言语，颇遵循老祖宗的“食不言”的教条，今天见自己的亲大哥也兴奋的样子，也觉得他有些飘了，这才忍不住地出言劝慰。 说完，苏小妹还偷偷地看了一眼陆少峰，怕他责怪苏浩不稳重。 少年心性的苏浩这几天确实兴奋得难以自已，抛开手下的两千镇兵不算，他带领的直属营，这次也扩兵到二千五百人。 直属营的坦克大队，拥有三十辆蒸汽机动力的装甲战车，最新改进的速射炮和重型机枪，也都各有一个中队。以这样的配置，从总体作战能力来评估，直属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营，他怎能不兴奋。 李子强已跟苏浩通过气，这次演习过后，镇永军正式成军，陆军的规模扩大到一万二千人。届时，陆记的战兵团将改称镇永军第一师，由李子强兼任第一师师长。 直属营也扩编为第一师直属团，全团编制三千人，主要下辖一个坦克营、一个火炮营、一个特战营和两个步枪营，是镇永军的拳头部队。 两千镇兵要抽调部分优秀士兵充实到镇永军，而苏浩也只名义上担任镇军的指挥使，他将专注于直属团的训练和作战。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小浩，是老大说的。” 陆少峰看到陆小妹偷偷看自己，就知道她的心思，心想自己这个小娘子，还真是受三从四德的毒害不浅，可自己喜欢。 为了自家小娘子的颜面，陆少峰又说：“老大说得没错，我看这小子这几天也有些飘，可话又说回来，少年心性嘛，不飘才不正常。你看看老二，整天就板着脸，哪有要做新郎官的喜色。” 李子强没想到自己会躺着中枪，他说不过陆少峰，便转移目标，说道：“我这叫稳重，带着近万人的队伍，整天像老大那样嘻嘻哈哈地怎么行，老大是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我一个带兵的人，讲究的是以威镇军。” “老二你这话说的，怎么越听越像是你在损我呢，嘻嘻哈哈又怎么了，这都是工作需要，这叫有亲和力，小梅娘你说大哥说的对不对？” 梅娘是赵志伟最坚定的拥护者，听到赵志伟问自己的意见，毫不迟疑地回应道：“大哥说得对，这叫工作需要，梅娘就喜欢大哥的亲和力。” 几个人在饭桌上转着圈地损别人夸自己，二叔开心地看着一家人这样打打闹闹，心下也是宽慰，对几人道：“工作固然重要，你们几个人的婚事也是大事，也都要上些心，不能都压给妍娘一个人。” 苏小妹听二叔突然提起婚事来，脸一红后娇嗔地白了陆少峰一眼。陆少峰心虚地只当是没看到，示意赵志伟给自己解解围。 婚事日渐临近，陆少峰和李子强都太忙，很多细节上的工作，由苏小妹带着几个妇人在操持。赵志伟只管出钱出意见，他对传统的一套流程也不清楚，大事还是二叔在拿主意。 “二叔，大事上有您老做主，细节上小妹把了关，我们几个人哪插得上手，也都不懂。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到时去潭州把三个新娘子带回来就是了。” 赵志伟对付二叔最有效的一招，就是无赖加高帽，这货说完，还冲陆少峰挤一挤眉眼，像是在说，兄弟，你跟我学着点。 果然，二叔很吃这一套，乐呵呵地说：“你们年轻人确实是不懂，算了，你们专心去忙工作上的大事，其它的就交给我吧，。不过，接新娘子的事还得你们几个自己去，这个我可帮不上忙。” 陆记的局面越来越大后，三兄弟都各有一大摊子事，像今天这样能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顿饭已是难得，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直到吃完饭，苏小妹带着梅娘离开，二叔也以有事情要忙为由回避，只留下三兄弟和苏浩后，才谈起正事。 “老二，不到一年，我们就从一千多人扩兵到一万多，这样跳跃地发展，队伍的管理能跟 得上吗？” 陆少峰边泡茶边问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队伍壮大了，势必会有各种问题存在，若一切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遇到重大危机，人心可就不好把控。 “军队的上层还好，就是中、下级军官有点参差不齐，抛开能力不讲，忠诚度得需要检验。所以，我这次特意让小浩专心带直属团，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镇永军成军后编成一个师，下辖一个直属营三千人，三个战兵团每团各二千人，一个炮团二千五百人。以直属团兵力和装备最强，这是镇永军的家底部队。 直属团由二十三岁的苏浩带着，而且他没有经历大的战事，陆少峰有些不放心。 “小浩，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一定要把我们的老底子带好，我只有一个要求，要绝对保证这支队伍的忠诚。之于打仗到是其次，我也相信，在直属团面前，一厢的禁军都不是对手。所以你要抓住重点，明白吗？” 听陆少峰说得郑重，本来还在帮着泡茶的的苏浩忙放下手中茶盅，作势就要立正打报告。 “老三，现在就哥儿几个聊天，这么一本正经地干嘛呢。” 赵志伟拉着苏浩不要起身，埋怨道：“小浩你怕他做什么，老二才是你的上级，别理他这一套，他这是刚刚吃饱了撑的。” 李子强也笑着说：“小浩很努力了，也做得不错，你这个当姐夫的没权力动不动就训人，尤其是当着外人面，更不能这样。小浩好歹将是一团之长，而且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团的团长，要多鼓励鼓励。” “除了直属团，炮团团长我准备让小五担任，这小子不错，年纪不大，脑子转得不慢，忠诚度也经过了检验。” 陆小五最初跟着陆少峰做事，两年多时间已成长成一个英姿挺拔的大男孩，虽只有十七岁，可做事比较老道，体现出跟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他是买来的官奴，可以说三兄弟对他有再造之恩，是除苏浩以外，军中最坚定的拥护者，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李子强才将炮团这个杀手锏的队伍交给他带领。 三个战兵团的团长分别是一团团长赵小伟、二团团长李小强、三团团长陆小峰，也都是陆少峰最早买来当护卫的官奴，忠诚度也没得说。 各团下面的营长、连长，则是这两年陆续从陆记护卫中选拔出来的。陆少峰对这些营长不太放心，为加强控制力，给各营、连都配了指导员。这些指导员都是他从各个培训班中挑出来、对陆记的理念有着狂热的崇拜心，主抓军队的思想工作。 跟后世一样，三兄弟赋予了这些指导员最终的决断权，能在最紧要的关头直接处置营、连一级的军事主官，从而达到相互制约的目的。 “对了，小浩，你将江北和林州方向派出的特战队情况说说。这次是直属团特战队第一次出手，回来后要好好总结一下经验和教训。” 李子强给苏浩开口表现的机会，苏浩面色一喜。从特战队发回来的报告来看，这次弄出的动静不小，做为特战队的主管上级，两个方向上的行动，都是他主持策划，最后交李子强审核后批准执行。 苏浩明白，这次行动是对他能力的检验，也是对他的栽培。如果这样小的行动都不能很好的执行，苏浩在三兄弟的眼中将会大打折扣。在军事上，再好的关系都只是辅助，要压服军中的骄兵悍将，得以自身的实力说话。 江北，距周军水军军营五百米处的一处山坡上，陆记特战队一中队长苏大柱正趴在一块大石的后面，用望远镜观察水军营地的情况。 “队长，天都快黑了，我们要不要干上一家伙？” 身边同样趴着的苏兴旺有些不耐烦了，出声建议要马上行动。 第93章 猫捉老鼠游戏 “你给我闭嘴，就你小子话多，要不要干，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苏大柱放下望远镜后，白了一眼苏兴旺才轻声说道：“都给我轻一点，小心对面的暗哨，谁要是暴露了位置，回去后关他三天禁闭。” 苏大柱说完，一个手势，四人贴着地面，小心地向后退了几十米后，才悄悄地回到一处隐蔽在山林里的营地。 营地里其余的人正准备吃随身带着的军粮，见中队长回来了，都没有起身相迎，用眼神打过招呼后各忙各的，就是在二三十米外都很难发现这里藏着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 确定同时在江北和林州方向挑起事端后，李子强派出两支特战队执行任务。江北行动的队伍最大，有一百五十人，是一个完整的特战中队，由中队长苏大柱带队。 留在江北的队伍是三支小队，共一百二十人。另有三十人留在了南岸，由另一名小队长带领，负责接应和跟基地联络。 特战队的每一个中队都配有小功率的电台，通讯距离最远是三十公里。有了先进的即时通讯工具，各部之间的配合如臂使之，李子强才放心让一支一百多人的特战队渡江深入到敌后。 他们这个中队前几天的任务是骚扰周军的驻地、烧毁军需仓库和埋设地雷、设置陷阱。目的就是在周军军营造成混乱，干扰周军正常训练和布防。 前期的执行效果很不错，还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最重要的是，折腾了几天，周军始终无法锁定这支队伍的具体位置。而周军则被弄得疲惫不堪，连小队规模的巡逻都不敢派出，怕一不小心就被干掉或踩上路上的地雷。 周军知道是江对面的唐军所为也没办法，除了加强戒备外，一级级地上报后，上面决定也对等地搞一次借袭行动，还唐军一点颜色。 苏大柱盯着的这处周军水营，很有可能就是执行渡江任务中的一支。见这两天周军水营里船只进出频繁，有小规模军士调动的迹象，苏大柱将放出执行任务的三支小队都收回，计划来一次大的行动，然后就渡江返回南岸，他们的这次行动就算圆满完成。 “我已决定，明天凌晨五点行动，七点登船渡江，在江面上同周军干一场后返回南岸。下面我说一下这次行动的要点。” 吃完饭后，苏大柱将三个小队长召到一起，部署最后一次行动计划。 “此次行动的要点，就是与周军保持安全的距离，既要让周军跟着我们的步子走，还不能让他们离得太远。一句话，就是要吊着周军，让他们在江面上跟我们打上一战，为后面的江面作战积累经验。明白吗？” 待手下的三名小队长都表示明白后，苏大柱才接着说。 “这一战，不但要消灭这个水军的大部分船只，还要测试我们船上速射炮和重型机枪的性能。都给我悠着点，别一上来就给周军来得太狠，他们不追上来，我们到哪里去找他们再打一场？” “达不到这个目标，我们这次行动就算失败。回去后营长收拾我，那我就收拾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按计划行事，别只光顾着自己打得爽。” 苏大柱是几年前跟着苏浩从潭州逃回永明的苏家族人，打小就充当苏浩的跟班和玩伴。苏浩到陆记军中后，也把他带到军中，经过一年多的打磨，现在是特战队一中队长。 特战一中队，算得上是苏浩在军中的班底，队员大部分是苏家弟子或亲朋好友。在军中，有一些人心下不服苏浩这样的外戚，认为他们就是凭着关系上位。所以这次行动，也是苏家弟兄争一口气的好机会，这些人个个都憋着一股劲。 苏大柱就是怕这些人用力过度，特别是一小队长苏兴旺，这几天行动起来特别来劲，总想着来一次大的、狠的。 “队长，我听说这次回去后，我们特战队要正式扩编成特战营，浩少爷会让你当营长吗？” 安排好任务，三个小队长还赖在身边不走，由苏兴旺出面套苏大柱的话。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军中别叫少爷少爷的就是不长记性，要叫营长。要是被大公子听到了，害得营长都跟着挨骂。” 苏大柱狠狠地拍了两下苏兴旺的大头，这小子仗着跟他关系好，总是出口没遮没挡。 “嘿嘿，这不是没外人嘛。队长，你说营长怎么那么怕大公子啊，就是在团长面前，营长都没那么怕，完全不像是大舅哥。” “管住你那张破嘴，要是让营长听到了，非得关你的禁闭不可。” 苏大柱说完，自己也没觉得好笑，可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大公子是谁啊，那可是节度使李冒见着都要怕几分的人。别说是见了大公子，就是在二叔面前，潭州城的二李，也都礼让三分。” “好了，任务都布置完了，除了轮班值夜的，都给我好好的睡一觉养足了精神。” 苏大柱不再跟三个手下废话，散会后去查了一遍岗，也钻进军用睡袋休息。这次的特种实战，随身的单兵装备中有不少是第一次使用，军用睡袋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睡袋，不但能保暖，紧急情况下还能吹气当做渡河的筏子使用，防水效果相当不错。还有四零火箭筒，也是第一次正式用于战场。 四零火箭筒重量轻，威力大，射程达二百米，一个人扛着就能快速机动，是理想的单兵重型武器，在这次的实战中表现相当出彩。 凌晨四点半时，所有的人都已按时起床。现在陆记军中记时，都精确到几时几分，每一名排长以上的军官都配发有一只手表。只是手表走时的精准度不太理想，每天都要对时一次，以免产生太大的误差。 照例，苏大柱跟三名小队长对过手表后，以他手表的记时为标准，分成了三支队伍。一队人去上游五公里处的登船地点迎接对岸过来的接应船只，一队在撤退的路上埋设地雷迟滞追兵，苏大柱则带着大部分人马去攻打水营。 四月初的凌晨五点，天色已经放亮，苏大柱领着九十名战士已悄悄摸近到周军水营三百米处。只见军营里已生起了炊烟，人员的走动却很少，正是呼呼大睡的时候。 通过两天的观察，苏大柱清楚，到六点时，周军才会陆续地起床，七点开始操练。所以在六点钟之前，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苏大柱将三名小队长叫到身边，再次确认各自的行动目标后，三名小队长各带二十五名战士爬向目标，他自己带着二十五人随时支援。 十分钟后，苏兴旺的带领的小队率先开火，他的目标是最近处靠山坡而建的周军宿营。只见六支四零火箭弹带着尾烟，直扑一处营房，接着传来六次剧烈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另外两处周军营房也接连被炸，周军军营顿时乱作一团。考虑到火箭筒的射程较近，苏大柱没有直接攻击停在江面上的船只，那样攻击小队很容易被反应过来的周军包围。这个军营，至少驻扎有三千名军士，一旦被包围，就会陷于苦战，撤退时会遇到大麻烦。 趁着周军混乱，一时没摸清攻击的方向并组织有效的反击前，三支小队改变了攻击目标，偷偷地靠近另外三座营房，并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进行了三轮，周军终于发现了这三支小队。这时，人马的嘶叫声变得很有目的性，周军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已有军官在集结队伍、准备反击。 “看到那些指挥的军官没有，给我先把那些军官干掉。” 苏大柱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周军的动向，一边向身边人下达了狙击命令。不到半分钟时间，分散埋伏在五处狙击点的枪手开始远距离的精确打击。 周军的军官很好辨认，狙击手通过四倍的狙击镜，在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内几乎是弹无虚发，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多名军官中枪倒下，刚刚集结起来的周军也一哄而散。 狙击手们打几枪换一个地方，在干倒三十多名军官后才收手，这是苏大柱有意留了一手。真把大部分的军官消灭了，周军就不能组织水面的追击，达不到作战目的。 同样，三支小队在袭击二十多处营房后也停止攻击，正迅速地向苏大柱处集合。 “队长，就干这么几下能打死几个周军，战士们都还没打过瘾呢。” 苏兴旺嘴多，见到苏大柱就发牢骚。 “是我没讲明白啊，还是你太蠢啊，废话少说，准备撤了。各队清点人数，不能落下一个兄弟。” 这时，一名观察哨过来报告，已看到撤离沿途布置的人手接过来的信号，接应的船只已经靠岸，可以组织撤离。 撤离沿途埋设地雷的人还有一个任务，负责将船只到达的消息用信号弹接力传递。现在的时节，江边还有雾气，信号弹的可视距离不远。苏大柱在五公里的路段设了两处观察点，保证撤退的准确、及时。 “人员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到江面上去跟周军玩。娘的，这个猫捉老鼠的戏码还真是有点意思。” 苏大柱爆了一句粗品，开心地带指挥一众手下按序撤退，临了还吩咐一句：“苏兴旺，再给周军来上几发火箭弹，不能让他们迷了路。” 第94章 水面碾压 周军的反应相当不慢，发现来袭的敌军人数不多后，没受到攻击的部队马上组织反击。一直有数百名的士兵跟在苏大柱身后近三百米处，其后还有大队的人马赶过来。 水面上，也有几十艘战船做好了战前准备，只是江面上还有雾气笼罩，水军的主官没有下达出营的命令。 苏大柱有意放慢撤退速度，不远不近地吊着后面的追兵。只要追兵有突前的小股人马，狙击手就开枪射击。 一百来人的队伍安全通过预定的埋雷区域后，身后很快就传来猛烈的爆炸声。 “娘的，埋那么多地雷干嘛 ，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 苏大柱不满手下的战士做得太狠，这一帮兔崽子个个都是血气方刚，这几日闻多了血腥味，都有些不正常地亢奋。 不紧不慢地赶到登船地点时，江面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苏大柱上了船，跟领队的船长交流几句后，决定先带着这四艘蒸汽机战船到周军水营附近转一圈。 “老张，不要太快，待江面的雾气再散一些，我们的视线也好一些，更利于作战。” 此时，江面的能见度大约只有七八百米远，苏大柱为免陷于包围之中，让战船先向上游行驶了几公里，然后再掉头顺江而下。周军的水军可有大大小小近百艘战船，真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埋伏，仅凭自己的四艘机动船，视线不好的情况下会很被动，也无法发挥出船上重型火器的威力。 船队的领队是潭州张家的近亲，叫张廷发，有多年的行船经验，也是张家最早送到陆记接受军事训练的带队之人。 两个月后，水运商队下金陵时，张廷发会担任船队的领队，负责一应的商贸事情。他这次也算是一次实战演练，带队配合特战队的作战，同时也对蒸汽机轮船的性能做个鉴定。 这四艘蒸汽机轮船赶制得匆忙，是试验船。之前从潭州到江北这一段近二百里的水路，途中一艘船还出过一次故障，蒸汽机发生了较大的漏气，好在有随队技术员和准备的配件，才没耽搁太久的时间。 船上使用蒸汽机，与小火车不同，蒸汽机的抖动会对船体产生较大的影响，容易发生共震，严重的会造成船体散架。所以，从潭州到江北再回四百里的路程，也是一个考验。 到早上八点半左右，江面的雾散去了了大部分，苏大柱测算了一下，此时江面的能见度应该在一千五百米以上，比较利于江面的作战，便让船队加速向下游驶去。 四月的大江已起了春汛，江面宽达四公里多，江水的深度也够吃水两米左右的百吨蒸汽轮船自由航行。四艘船一字排开，在接近周军水营时展开战斗队型，加速向已陆续出营的八十多艘周军战船冲去。 周军战船大小不一，大船要比蒸汽轮船大上一倍，能载两百多名战兵，船上还装有重型的炮车，发射距离达三百多米。 因为有事先的侦察并制定了打击方案，这些大船是主要的攻击目标。 “苏兴旺，你们先把那十几艘周军的大船给我干掉，小船放近些后用重机枪招呼。” 在八百米的距离上，苏大柱就下达了攻击命令，并要旁边的人统计打击效果。在这个距离上，还是在水面，速射炮的打击精度会大打折扣，理想的攻击距离应该在六百米以内。 苏大柱就是想测试一下有效攻击距离，为以后的作战获取实战参数。速射炮都由特战队员操作，船上没有单独配置炮手。 苏兴旺的小队最先开火，可惜效果并不理想。最先的几发炮弹都离目标较远，一发炮弹甚至打到了大船附近的小船，直接让小船失去了行动能力。 “苏兴旺，谁让你打小船的，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苏兴旺第一次取得水面作战的成果，可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被苏大柱大骂后，有苦说不出来，只得回应一声转头去骂开炮的战士。 直到又靠近了一些，速射炮已打了二十多发炮弹，终于命中了正确的目标。可惜只是将船楼炸塌了一角，大船的行动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都给老子瞄准点，再来几发。” 这一发的命中，对炮手心理上的鼓舞还不错，苏兴旺放下一句狠话后不久，目标接连中弹，上面的重炮也被炸了个粉碎，甲板上已满是慌乱的周军士兵。 这时，其它三艘战船也开始取得战果，又有在三艘周军大船被命中，周军的水军的队形已开始散乱，仅有部分小型战船还在冲向特战队，更多的小战船则是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妈的，速射炮的威力还有点小，这都被命中十来发了，还不见沉下去。” 苏大柱暗骂一声，心道还是团长有先见之明，这四十毫米炮弹的用来打击大船，威力还是不够，便下令换上燃烧弹。 燃烧弹的数量不多，每条船上只配发不到二十枚，这是陆少峰费了很大劲才小批量制造出来，必须要等到最佳的射击距离才使用，以保证命中率。 水上作战，命令的传达很不方便，只能采用一套简单的旗语。传令兵打出旗语后，其它三只战船很快就得令更换炮弹，炮击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这时，已有周军的十多只小船靠近到三百米左右的距离，船上的重型机枪开始发威，在水面打出一连串的水花。 重型机枪的点射或扫射精准度要较速射炮高上许多，不到几分钟，靠上来的小船有半数被击中，船上的周军士兵纷纷倒下，有不幸者被威力强大的子弹拦腰打成两截，场面极为血腥。 “哒哒哒”的重机枪响过，就有不少周军的士兵倒下，这几乎就是一会倒的屠杀。与火箭炮的面杀伤不同，这样的射击很考验士兵的心理承受能力。亲眼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弹，将对面活生生的人撕裂成几段，或更残忍地打成肉泥，哪怕前几天已杀性大起的特战队士兵，都有惨不忍睹之感。 可这是打仗，来不得半丝的怜悯之心，苏大柱和苏兴旺都注意到战士们的不忍表情，直接开骂。 “都他妈的集中精神，现在不忍心，到头来就会害了自己和别人。这是在打仗，不是去庙里拜菩萨。” 其实，要不是这样干吼着，苏大柱也有些吃不消想吐，可这就是战场，所有人都没得选。 待速射炮换了燃烧弹，离大船的距离已近到四百米左右，周军已开始发射炮石，还有数支强弩射来，只是精度太差，弩箭没有任何取得任何的战果。炮石则落在了前方百米左右的地方，溅起大片的水花。 这个距离上，速射炮有非常高的射击精度，哪怕是在水面上，只有片刻的时间，便有五艘周军大船被命中起火。 “差不多了，我们回南边。” 苏大柱见初步战果已达成，下达了转向的命令。仅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已有十几艘周军大船被击中或燃起了大火，还有三十多条小型的战船失去行动能力，漫无目的地在江面上漂着。 四艘蒸汽轮船转向时速度慢下来，本想以此吸引周军上前围攻。可令苏大柱失望的是，周军显然对这样的打击没有心理准备，或者是指挥系统被打乱，居然没有一条周军战船跟上。 “队长，周军不跟上来啊，要不我们回去再打一轮？” 苏兴旺还没过足瘾，望着渐渐远离的水营，心有不甘地建议。就算他之前有过设想，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打得这么顺。在机动能力和火力都碾压对手的水面战场上，周军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能力。 “算了，见好就收吧，没必要往死里打，这不是我们的目的。” 陆记的目的是挑起事端，让周边军事紧张，对朝廷产生足够的压迫感。同时，让周军对陆记战船有强烈的恐惧，不会对水运商队有觊觎之心。 “苏队长，不打了？” 这时，张队长也跑过来问苏大柱，脸上的震憾显然还没散去。他不是没见识过陆记火器威力，可那只是在训练中，哪有实战来得直接。 张廷发是全程一眼都不眨地在观战，眼中所见完全颠覆了他三十来年的认知，之前对强大周军水军的担忧，已在短短的半小时内一扫而空，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已是惊喜连连。有这样一支强军做后盾，张家的未来可期。 “不打了，老张，不知道以后你们商队还会不会捞着出手的机会。哈哈，给基地发报，就说该打的都打完了，请求撤回潭州。” 第95章 金陵城的暗杀 金陵城，李敢府中。 近来心情一直不错的李敢，此刻被一封邀请函弄得兴致全无。这封邀请函是楚南节度史李冒和厢指挥使李迎联名发过来的，邀请李敢这位前楚南的最高军事长官，出席二十天后永陵永明两府举行的联合军事操演。 从邀请函的文字来看，这次的操演是两府的地方镇军，为安靖地方而举行的火器演练，并特意说明这次演练地方团练也要参加。 表面的文字只能看表面，李敢明白这次演练的主角肯定是地方团练，再说明白一点，就是陆记的私兵。李家的老二李子强还有一个团练指挥使的头衔在身上。 既然是陆记私兵的操演，傻子才不会明白，这又是陆记的一次示威行动，李敢之前是领教过一回的。只是，现在这个时机，李敢不由得不往深里去想。 去年兵败后，李敢的厢军损失过半，事后朝廷追责下来，他被免去了都指挥使的差事，李迎接替他担任楚南的最高军事长官。 活动了几个月，加之李敢极力主张限制陆记的发展，并要求陆记以较低的价格向禁军提供火器装备，这个主张颇得皇上和朝中许多大臣的心思。两个月前，李敢复出，出任另一厢禁军的都指挥使。 这一厢禁军，按李敢的要求，有两军五千人配置了陆记的火器。就是陆记最厉害的火箭炮，也装备了两营一千人。 李敢从军多年，知道这些火器肯定是将来战场上的主角。他得到陆记的火器后，马上令军中的工匠仿制。经过两个月的努力，火箭炮和火枪都有进展，让李敢的底气越来越足。 一个小小的陆记，能调动的资源是不能跟朝廷比拟的。李敢计划在五千的火器部队成军后，再装备五千禁军，他认为有了一万的火器部队和朝廷源源不断提供的资源，有同陆记一较高下的可能性。 当然，陆记给他的印象太深，他也不认为陆记会将最好的火器提供给禁军，肯定是打了埋伏的。所以李敢在将自己的禁军装备火器的同时，还鼓动其它的禁军加快军中火器的装备。 与之相呼应，李敢发动朝中的关系，提出一系列针对两府的动议，从而牵制陆记的发展。李敢早就认定，陆记将会是朝廷的大麻烦，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两府很有可能脱离朝廷的控制，需要早做布置。 李敢认为，手中的这个邀请函，由李冒李迎联署发出，除了恶心一下自己外，可以判断出楚南的二李跟两府彻底地捆绑在一起了，会对自己这一派形成很大的威胁。 “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挑衅，想来陆记的火器又有新的产出，去还是不去，却也是两难。” 李敢很想再去看看火器的操演，与上一次不同，这次他跟火器打了几个月交道，已摸得一些门路，他相信自己不再轻易被陆记的操演唬住。 知己知彼方为上策，李敢决定接受这个邀请。当然，他想着还要带上自己的两营火器部队，跟陆记的私兵比一比苗头。 “大人，兵部张侍郎来了，已被请到大堂。”府中的管事进来禀报。 张侍郎是李敢这一派扶植起来的朝中大臣，李敢不知道是何事让张待郎这样贸然来访，猜测一定会是不小的事情，当下不敢怠慢，马上随管事去了大堂。 “张大人，出了何事？” 都是自己人，李敢看张侍郞面有忧色，见面后也没客套，直接问发生何事。 “李大人，本官刚刚得到消息，吏部陈侍郎昨夜突然病故，原因不明。”张侍郎说出一件让李敢非常吃惊的消息。 吏部陈侍郎是他们这一派的另一个朝中大臣，份量比兵部张侍郎还要重上几分。针对两府的动议，就是陈侍郎在后面推动的。 只是这个陈侍郎，身体一向健康，之前并没有传出有什么隐疾，就这么突然死了，李敢不用多想，就知此事定有蹊跷。 待问清陈侍郎是昨晚出席了一次宴请后，回家没多久就突然出事，李敢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张大人，参加宴请的其他人，可有出事？” “其他人并没出事，仅陈侍郎一人。另外，另外。” “此地只我两人，张大人但说无妨。” 见张侍郎似有其它的话要说，李敢认定后面的话才是关键。 张大人也不再犹豫，说出一个细节。陈侍郎府上的一名管事，昨晚也一样莫名其妙地突然发病，死前死后的状况都与陈侍郎一样，还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世上哪有这等巧事，肯定是有人特意针对陈侍郎来的，而且警告意味极浓。” 李敢将两件事联系起来，马上有了结论，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依李某看来，这事与两府之事脱不了干系，怕是对我等的一次警告。否则一个小小的府中管事，哪里用得着这样的手段。” 府中管事被杀，就是告诉明白人陈侍郎的真正死因，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陆记有此胆量、有此手段，两府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能耐。 一边是武力炫耀，一边是死亡警告，李敢心中顿时火起，要马上拉着张侍郎进宫。 “李大人，张某也想到其中必有内情，这才急急地与大人商量。这事若真是陆记所为，李大人该如何处置？何况没凭没据的，又如何牵扯上陆记和两府？” 张侍郎没有李敢那么冲动，想必在来的路上已有了计较。见李敢如此反应，不得不出言阻止。 李敢听了，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下来，是啊，凭什么能认定这事是陆记的首尾？ 一号基地，李子强将金陵城发来的电报给赵志伟和陆少峰看过后，说道：“老三，事情成了。下一步怎么打算，要不要对李敢也来上这一手？” 暗杀的事情，做起来并不光彩，三兄弟没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算了，先看看各方面的反应再决定吧。若是做过头了，对我们也不是好事。” 陆少峰决定就此收手，有了这一次的警告，朝中反对派声音肯定会少一些，谁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这样能孤立一下李敢。 之所以没对李敢下死手，还是考虑到他是武人的身份。没有朝中大臣的助力，李敢跳不了多高。另外，一厢都指挥使握有重兵，从金陵城传回的消息知道，李敢正积极装备和制造火器。 陆少峰也想看看，本时空的高级军官会练出一支什么样的火器军队，会对镇永军有多大的压力。这是了解潜在对手最好的靶子，陆少峰现在还舍不得对李敢动手。 “老三，这样一搞，李敢还敢不敢来看来？要我说，我们给他的邀请函要说得明白一些，邀请李敢带着他的禁军一起来搞一次实兵对抗不是更好？” 赵志伟出了一个馊主意，认为这样不太过瘾。 “以禁军的行动能力，李敢就是真要过来，也带不了多少人，最多是想在我们面前抖抖威风。以我的估计，来还是会来的。从金陵之前的情报来看，李敢现在对他的禁军信心比较足。” 李子强说道，从军人的心理出发，他认为李敢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老二，从金陵到永陵有二千多里的路，李敢真要来，这几天就会动身。让金陵的人盯紧一些，要及时报告那边的情况。另外李敢他们出行，肯定是要坐四轮马车的，通知沿途各府的情报站，将李敢的行军细节也报上来。李敢的军队配了那么多的马车，称得上禁军的快速机动部队了。我很想看盾，他们的机动能力有多强。” 给李敢发邀请函的时间，陆少峰是跟李迎说清楚了，要掐着李敢最快的行军速度。李迎也满肚子的坏水，还将时间拖后了几天，也是要检验一下李敢的能力。 “这事就这么着吧，老二，特战队在江北和林州搞了一家伙后，各方面的动静怎么样？李冒和李迎是什么态度？这两人的动向我们还是要盯紧一些，千万不要被表面现像迷惑了，尤其是李冒这个人。这些文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不少。” 第96章 杜厅长的觉悟 “李冒？老三，我敢跟你打个赌，等李冒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保准他乖乖地不得了。他们这些文人，我还不知道啊，除了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怕死。当然，李冒也不是没有优点，最大的优点就认时务、懂得知进退。” 说起李冒，赵志伟似乎对他评价还很中肯，就是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好听。 “李迎那边的消息也不会慢，这次他的表现我认为还是及格的，至少做起事情来没有推三阻四，跟两支特战队的配合也积极。按理说我们在南北同时搞事情，多多少少会给李迎带来一些麻烦。可他也没说二话。我觉得他比李冒强不少，有决断也有执行力。” 李子强对李迎的观感不错，可能是在一条战壕里打拼过，情感上要亲近一些。 三兄弟的估计没错，第二天李冒、李迎都接到了从金陵发过来的电报，内容都差不多，都是通报吏部陈侍郎之死的消息。 议政厅按陆少峰的建议，组建通讯局后，金陵到潭州的电报业务也很快开通，所以金陵的消息能这么快传到潭州也不是难事。 第一封电报只通报了陈侍郎的消息，李冒看后还有些兴奋，为老天收走一个政敌而暗自高兴。接着，下午又来了消息，这次不但通报陈侍郎家中管事同样不明不白死亡的消息，还有朝中某些人的私下议论和推测。 李冒看了第二封电报长久地坐在椅子上没动静，然后就是长长的叹息。这一刻，他何尝不知道这是陆记的一次严厉警告。但令他不解的是，李敢才是陆记最该下死手的对象，为何李敢还好好的没事。 李冒可不认为，陆记没有办法对付李敢。既然能杀人于无形，李敢就是有再大的本事、防卫再严，陆记都有办法。 “看来，陆少峰行事，不是我等能揣度的。”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李冒庆幸自己在对陆记和两府的事情上，并没有留下两面三刀的后手。他不是没想过留条后路，关键时将陆记出卖给能开出大价钱的一方。只是思来想去，暂时还没找到有什么办法出卖陆记，或者是抓到陆记的痛处。 现在陆记来了这一手，对他的震动其实是最大的。李冒在楚南位置最高，若陆记有反意，他很有可能是最先要被解决的一个人。 除非不在楚南了，否则就要全力配合陆记行事。这是李冒最终得出的答案，好在陆记行事还讲规矩，只要不危及陆记的利益，双方就能相安无事。 跟李冒不同，李迎得了两个消息，还遗憾为什么不把李敢也弄死，从肉体上消灭敌人是他们这些武人一贯的宗旨。所以，他很看不起李冒的做派，认为李冒就是一个首鼠两端的人。 这次陆记在南北同时挑事，李迎其实是欢迎的，在自己的辖区不搞出一些事情来，朝廷那些人还真以为天下就此太平了呢。只要事情可控，多生出些事端还便于跟朝廷讨价还价。 陆记蒸汽机轮船一试制出来，李迎就去参观过，见识过轮船上的速射炮和重型机枪。当下他就给出了预测，认为陆记私军无人能拦。 这次陆记在举行大型的操演，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两府有自立的打算。可叹朝廷那些人还想凭着几道公文就能瓦解两府的势力，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在陆记的帮助下，李迎的一厢禁军，已有一万人装备了火器。他老老实实地从陆记那儿购置军需，拦住了一些下属的建议，并没有去仿制火枪或火箭炮。 李迎肯定陆记会有很多更精良的火器没有向公众展示，看到速射炮和重机枪后，到吸一口冷气的同时，更深信了这一点。 有了速射炮和重机枪，哪怕是他一厢的禁军全部装备上火器，都近不了陆记私军的百步之内。他还特意地留心了机枪的子弹和炮弹，只看一眼就知，这不是他或者其他人能仿制出来的。 李迎现在很期待，这次操演时，陆记还有哪些火器能使出来。可惜的是，以他的见识无法想象，那就等答案揭晓的那一天。 永陵府唐家，这次是杜厅长主动前来，他得了消息后就匆匆地约了唐子恒，想两人通通气后再去基地跟陆少峰交换意见。陆记这一次狠辣果决的出手，确实惊到他了。 “子恒，少峰这一次的做法，跟前年中秋之夜的做法如出一辙，只不过那时少峰存了许多乡亲的情面而已。” 杜厅长这么一说，把唐子恒羞得无地自容，那次是他唐家在挑事，好在是无伤大雅。 “厅长，如此一来，朝廷那边会不会再生事端？” 唐子恒避过中秋之夜的旧事不提，提起来就会脸红，现在每每想起来，更觉得是他唐家太肤浅了。 “哼哼，朝廷能有什么事端。就看朝廷草草结案就知道，那一朝的君臣都不会再提两府之事，我们只需按年缴纳了税赋就行。” 杜厅长老成持重，看得深远一些。这是陆记在为他们出头，两府本地派就更应该要团结，一致对外。 “也是，就算朝廷有事端，跟我两府又有何关系。现如今以两府和陆记的力量，何须怕它。厅长，听说陆记特战队在南北两面的行动，都很顺利。特别是北面，将周军的一个水营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抛开火器不谈，光说那蒸汽机轮船，周军最快的战船都追不上，真是如此？” 杜厅长家里的船厂，只能造三十吨左右的蒸汽机船，这次出动的战船是潭州建造的，可杜厅长知道蒸汽机轮船的奥秘，较唐子恒更有体会。 “子恒，蒸汽机轮船确实便利、快捷，远非帆船可比。可惜从永陵到衡州的陵水路段，只能行三十吨的轮船。” 杜厅长说得很遗憾，若是他家船厂能建在潭州，那岂不是大小通吃了。不过，老辣的杜厅长从陆记开始发展水运力量中，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信息。陆记会不会很快就要大力向北发展，将整个楚南完全控制住。如果那样的话，无疑是为两府打开了更广阔的天地？ “子恒，有了蒸汽机轮船，以陆少峰的魄力，子恒以为陆记的下一步会不会是整个楚南？” 杜厅长出言试探，他虽有此判断，也想听听唐子恒的意见。 “向北是一定的，只是不知少峰的具体计划。此次操演后镇永军正式成军，依子恒的估计，应当要在明年。今年行事，有些仓促了。” “噢，子恒这样说，想必是有依据的。” “陆少峰行事，向来稳重。镇永军战力虽强，成军后也不过万二千人左右。要想控制整个楚南，还要面对四方势力，似乎兵力不够。这是子恒的浅见。” “另外，若控制楚南，地方上的政务也需更多可用之人。从目前来看，陆记似乎还没着意准备。” 唐子恒跟陆记打了近三年的交道，应该说是对陆记的行事把握得很准确。他做了永明的刺史后，眼界和见识增长不少，如此分析，基本上已摸到了事情的一些脉络。 “如此看来，我们议政厅也得配合行事。子恒，今天来同你商量，也是为了此事。我等应主动筹划，用陆少峰的话来说，就是要与时俱进，否则可能跟不上陆记的步伐啊。” 利益的驱动力是不可估量的，两府最有影响的两个本地派，谋划着如何紧跟陆记步伐时，基地内的三兄弟正在讨论南北行动的总结报告。 “老大、老三，两份总结报告都看完了，说说你们的看法。”李子强说道。 “老二你就不地道了，这是军事行动，应该你先提看法，怎么反倒要我们先提。我明白了，老二你是挖坑让我跟老三跳啊，老三，你说是不是？” 赵志伟看穿了李子强的把戏，很不客气地指出来。对李子强的那一套，他吃过几次亏后学精明了，马上找帮手一起对付李子强。 “我看老二最想从我们口中听到，要加强轮船的火力吧。很明显啊，速射炮的威力不够。老二我没说错吧。” 陆少峰早就注意这一点，哪能不明白呢。速射炮最初研制时的打击对象是陆上目标，为了便于快速机动，口径只有区区的40毫米。现在搬到船上，打大船时威力不够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 “不仅是威力不够，命中率也是问题。水上不比陆地，船只是不稳定的，火炮没有稳定机构，命中率低得可怕，这也是硬伤。” “得了，就知道会给我们找事。不过说实话，也也觉得口径太小了，不太抵事。” 赵志伟口上说着不乐意，实则已认同了李子强的要求，要研制更大口径的火炮和稳定机构。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通过这次的实战更证明了这一点，口径是硬道理。我看搞一款76毫米，算了，还是取个整数吧，搞一款80毫米的火炮放到大船上，小船就配40毫米的吧，坦克也换成80毫米的。” “另外，稳定机构坦克上也用得着，那就一起搞出来。我估计得要两个月，争取船队首发时能赶上。” 陆少峰下了决心，干脆一步到位。 “这么快？老三你是不是开挂了？” 第97章 提前布局 赵志伟故意摸摸陆少峰的脑袋，不相信稳定机构能这么快搞出来。 陆少峰并没有信口开河，他心里有谱。 坚持了两年的编程，现在他开发的那一套软件已基本成型。有了软件的加持，常规武器的开发走上了快车道。前人走过的路、提供的思路，用电脑都能较好地模拟出来。需要调整的地方，就是根据本时空的实际情况，做一些改进。 “行，我就当你是下了军令状了。还有一个问题，是部队之间的短距离通讯。能不能将现在的发报机再小型化一些，像特战队这样小规划的部队也能配上。” 李子强又提了一个要求，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哈哈，老二，你有点过分了啊。” 陆少峰还没反对，赵志伟不乐意了，通讯设备小型化可不是易事，没有较强的技术支撑，小型化只能是想想而已。 没有电子管或晶体管，都是有最原始的方案，怎么去小型化。另外，电池也是一个大麻烦。没研制出干电池 ，现在用的铅酸蓄电池就轻不了。 “嘿嘿，这算是一个思路，可以慢慢搞嘛。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总是要搞出来的不是。” “好吧，还有什么要求老二你都说出来，别搞得挤牙膏似的。” “其它的就没有了，具本行动方面的问题我自己来解决。看来实战练兵最有效果，有些事情，不是在图纸或沙盘上比划比划就行的。” 李子强见好就收，末了还做一个自我检讨。 一看杜、唐两人笑眯眯地联袂来自己的办公室，陆少峰知道，这两人一定是得到了金陵城的消息了。 “两位厅长，有什么好事，今天这么开心？” 陆少峰明知故问，现在他在永陵一众人面前，不需要咬文嚼字装文人，说话完全是现代风格。 “哈哈，少峰你莫拿我跟杜厅长寻开心，什么事你会不知道？金陵城的事情，一定是你的手笔吧。还有江北和林州的那些热闹，少峰你不要说跟你没关系。” 唐子恒没跟陆少峰拐弯抹角，杜厅长在一边也是微笑着不语。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去问老二去，我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基地待着，什么事也没干。” 陆少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将皮球推给了李子强，有些事可以做，但不可以明着说。 “少峰，我跟子恒过来，是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杜厅长主动谈起了来意。他与唐子恒取得共识后，将自己这一方能做的事情都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要先跟陆少峰谈谈人事方面的问题，也算是投石问路。 “少峰，议政厅成立后，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不说别的，财政方面的宽余是从没有过的事。有了这些基础，我跟子恒商量，觉得可能在人事方面不妨步子大一些。所以，想听听少峰的意见。” 听到是议政厅人事方面的事情，陆少峰打电话把二叔也叫过来一起商量，他想看看杜唐二人有什么具体的方案。 陆记到现在并没有过多插手议政厅太多的人事，不是不想，而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时机。陆记专业培训学校的学生，还要半年才能毕业。届时，他手中能处理地方政事的人手才能充裕一些。 现在杜唐二人主动提起这事，如果可行，可以考虑让学生们以实习的方式提前介入，这样也许会更好。 议政厅现在的人事编制，相对于后世来说，应该说是相当的小。除了几个主官，辅官和具体的办事人员非常精简，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下子扩员太多，从而出现鱼目混珠的乱象。 杜、唐两人的意思是，议政厅成立快半年了，各项工作已步入正轨，为了未来发展计，是时候增加编制，以应对未来的不时之需。 杜厅长说这话时，是意有所指的。陆少峰听得明白，也不加分辩，就是默认的意思。 “少峰，之前在你的设想中，要逐步打破以前官、吏之间的条条框框，这个我是极力赞成的。以前吏员不能为官，造成他们没有上升的空间，吏员的腐败就无法根除。以少峰你的话来说，就是要让这些吏员看到上升的希望，促使他们能专心为民办事，吏员做得好了，可以升到县丞或更高级别。” “而读书人，或者说凡是通过了吏员考试的人，无论是谁，都要从最基层的吏员做起，这个我跟子恒也认为极有道理。” 杜厅长做了一番铺垫，然后落实到具体的方案上，是希望能提前进行两府的吏员选拔考试，充实基层队伍。这一套官、吏选拔和使用制度，陆少峰是参考了后世的体制做了稍稍修改后拿出来的。本以为杜唐两人不会容易接受，现在看来是他陆少峰太小心了。 “嘿嘿，这两人的思想境界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啊，主动地触及士绅阶层的变革了，看来是一系列的猛药起连锁反应了。” “另外，杜唐两人应该猜到陆记下一步的动作了，这是主动示好，也是在行政权的处置上争取主动，还真是有些高明。” 陆少峰不得不佩服杜唐两人这一招，即是示好，还不动声色地为本时空的读书人争取到机会。念及此处，陆少峰说道。 “三位厅长都来了，我也详细说说我的打算。吏员的选拔，考试是必须的。通过考试后，各部门等待上岗的吏员，还要通过短时间的岗位培训。之于这个培训时间，少峰以为应当不低于一个月的时间。” 陆少峰提出，为定期对吏员进行培训，议政厅可以成立一个行政学校，教授一些基本的政务处理知识和执政为民的理念。 这个提议，三位议政厅的大佬自然不会反对。在议及到具本的参加考试人员的资格时，陆华民认为，只要是两府登记在册的人员，没有违法犯罪的前科，经过资格审查后都可以参加。 这就是将两府的读书人和陆记体系内的人员都包括进去了，是杜唐两人为两府读书人争取到的最大好处。陆少峰本来就要用这些读书人，现在拿出来做了人情，算是对杜唐两人积极配合的回报。 在考试内容方面，陆少峰将主动权完全抓在了手里，这也是应当之事。为了保证公平、公正，他还主动提出，鉴于本时空读书人与陆记学生所受教育不一样，将由陆记编写考试大纲和教材，由议政厅印刷发行，所有人都可以购买。 四人当场就定下，第一次的吏员考试将在四个月后的秋季举行。陆记培训学校的学员，自下个月开始，进入到议政厅的各部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实习期结束后若能通过吏员考试，才能转为正式的吏员。 考试的教材和试题都由陆记编写，还让陆记的学生事先有岗位实习的优待，这样的事放在后世，那绝对是不公平的。可在杜、陆看来，这已是陆记为本地读书人网开一面了，并不失公平。 来来的政权靠陆记打下来，能让外人有参与的机会，他们哪里还会有其它的不满。其实，两人心里估算过，陆记的学生数量有限，所需岗位的人数比学生的数量多得多。 杜厅长还旁敲侧击地问陆少峰，如果未来将楚南全部拿下后，权力结构和分配该当如何。陆少峰也不相瞒，将自己考虑许久的权力构架也向三位厅长做了通报。有些事情早说清楚比晚点说要好，可以让各人有得选择。 在他的构想中，拿下楚南后，将会参照议政厅的模式，成立楚南政务院，各州府、县还是保持议政厅的格局不变。 政务院全权负责和管理楚南的施政，而镇永军则隶属于与政务院平行的机构军事委员会，军事委员会统领一切对内对外的军事行动。 “三位厅长，政务院的筹备应当要提前进行，少峰事情较多，带要请三位厅长为少峰分担分担。两府是政务院的根本，要多为政务院的成立出力。” 陆少峰抛出了一个大大的诱饵，事情都摊开来说了，那就要充分发挥几个人的能动性。而且从杜、唐两人今天的表现来看，陆少峰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除了杜、唐等本地官员，其它州府的现任官僚又该如何处置呢，总不能让他们游离于陆记政权之外吧，这样很可能会埋下不稳定的隐患，必须要有统筹的安排。其中最要的两名官员是李冒和李迎，对他两人在未来政权中的位置，陆少峰也有考量。 第98章 镇永军(一) 公元955年五月初五，这一天是传统的端午节，除了过节的喜庆，更令陆记体系内绝大多数人兴奋的是，明天操演后镇永军将全员换装、授衔并举行阅兵式，从而向外界宣告，镇永军正式成军。 体系内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亲人或好友在镇永军中，而且很多都是军官。镇永军要大发展，他们自然要跟着水涨船高。而且看趋势，只怕镇永军将来要去征战天下的，自家岂不是有机会成为开国功臣之家，如何不能让这些人浮想联翩呢。 苏浩穿着一身校官服对着穿衣镜照来照去，肩上是两杠两星，做为镇永军直属团的团长，这次将授予他中校军衔。他算是走了个后门，硬缠着李子强先将肩章给了他，迫不及待地要显摆一下。 “行了，小浩你别转来转去，看得我头都晕，过一下瘾就行，后天才正式授衔呢。” 赵志伟见了苏浩的嘚瑟样就不耐烦，他本想也搞一套将官服穿上的，以满足他对军装的渴望。结果这个愿望只满足了一半，将官服倒是穿上了，就是没有肩章，妥妥的一个退伍军人的打扮。 “嘿嘿，大哥，没捞上一个将官，心里不舒服吧。” 苏浩哪壶不开提哪壶，呛得赵志伟没有脾气，只好将火力对准陆少峰。 “还不是老三小气，衣服都穿上了，两块牌牌还舍不得给，只让老二一个人威风，太不公平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得在军中挂一个职务，一个总装备部的部长肯定不会跑吧。” “得了，总装备部的部长最多只是二毛三，还是捞不到一颗金豆豆。”陆少峰毫不犹豫地给予打击。 这次授衔，军衔最高的李子强拟授少将军衔，因军中还没设各部的部长和旅一级的主官，所以没有人获得上校军衔。自李子强以下，各团的团长被授予中校军衔，各营营长为少校军衔。这也是参照后世的标准制定的。 “老三，你还别说，这将军服穿起来就是得劲。小浩加把劲，争取明年就在肩上挂一颗金豆豆。有些人呐，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要想了，呵呵。” 李子强再补上一刀，气得赵志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只甩出一句“算你狠”的面子话，然后自己找台阶下。 “老三，最高领导人一般是只穿军装不配牌牌的，我们两人就算是没有那块牌牌，那些团长、营长见了，还不一样要打立正，你说是吧。” 陆少峰不接这个话茬，转而问李子强。 “老二，潭州的二李和那个李敢都安顿好了？要我说，李敢这个人虽然不地道，胆量是还有几分的，我们这不是明摆着向他叫板嘛，他还真是来了。” “嘿嘿，要我说李敢这人，你说他有几分胆量没错，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没错，反正就是无知者无畏嘛。” 听李子强似乎是话里有话，赵志伟来了兴趣，忙问道。 “是不是李敢一来就跟你叫板了？我听说他带了一千精兵来，还是全火器的禁军。这个憨货是不是手痒痒地想跟你干一场，这个可有啊，老二你应该答应下来的。” “二哥，让我的特战营来吧，我也不欺负他搞兵力对等，临时组织一支300人的特战大队就行，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苏浩跃跃欲试，几次的行动他都没能亲自上场，心里的委屈已叫了好几回。 “李敢带着一千火器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来，看来这人治军还是有些能力的。光凭行军速度，平均下来每天也有一百多里，在所有的禁军中也是罕见的了。” 陆少峰出言提醒，这次他没有直接打击苏浩的信心，先是将李敢表扬一番后接着道。 “打一打不是不可以，得放到阅兵之后。只是我担心，看了明天的演习，李敢还有没有跟我们比一比的信心。小浩，明天你的直属团唱主角，先把明天的操演圆满完成后再考虑其它的。” 这次参演的军队共有6000人，陆记镇永军出动5000人，地方镇军出动1000人。镇永军的5000人，由苏浩的直属团外加步兵团和火炮团的部分精干组成，水面战船也出动30艘，都是三十吨左右的蒸汽机轮船。 以5000镇永军和1000镇军配合，陆记可以发动一场战役级规模的作战，在某一面的战场上对敌军形成碾压之势。不但能击溃超过五万人左右的本时空火器部队，还能彻底消灭对手的有生力量，不再象去年的潭州大战那样，仅仅是击溃，实际的战果却并不理想。 “没有对抗的演习，充其量就是表演一下，说是火力展示也不为过。以后我们应在内部搞一些实兵对抗才行。另外，往后几个月，在南北两上方向，小规模的实战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继续下去，不见点血练不出来强军。老三你综合判断一下，要不要继续，将规模控制多大。” “老二你不说我还想向你建议呢，看了上次的行动报告后，我一直在考虑。以前遮遮掩掩的，是出于形势考虑，现在看来是我太保守了。从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明年夏收后的大规模用兵已是不可避免。让士兵们先见见血，保持适度的紧张和压力很有必要。这事你做方案吧，相关的方面我会出面协调的。” “另外，从现在起，还有一项工程我准备提上日程，就是疏浚从永陵到衡州的河道。现在这段水域只能跑三十吨的船只，运力太小了。其实只有部分河段的水太浅，总共也就不到十来公里，绝大部分的河面跑百吨左右的船只是可行的，这个瓶颈必须要打破。” 为配合明年大规模用兵和以后对楚南各州府的控制，保障水路畅通是一项很重要的战略举措。为此，陆少峰特意设计了一型蒸汽挖泥船，从目前的使用情况来看，效率还不错，有十艘这样的船只同时作业，最多三个月就可以疏通到衡州的河道。衡州向北往潭州方向的河道更宽更深，工程量更少。 整个楚南区域内，共有三大河流，以这三大河流为水运通道，能将楚南六府牢牢控制住。无论从军事还是民生的角度出发，比拓宽官道都要经济、便捷见效快。 不仅如此，陆少峰还考虑到，有一条发源于林州的河流，穿过南部大山脉的山谷后，一路向南流经南汉国的三角区汇入大海，是未来出征南汉的最好选择。这也是陆少峰要大力发展水上力量的深层次原因。只是目前林州段的水域，有数十公里河道很浅，三十吨的船只都没办法畅通。 明年拿下楚南的同时，镇永军要顺势将林州也占了。历史上林州本就属于楚南治下的，几年前才被南汉占了去。这样整个楚南一共是七个州的行政区域，人口近百万，已有一个小国的气象。 “老三，别磨磨唧唧了，得出发了，晚上有酒喝还不积极点。” 陆少峰说个没完，赵志伟看时间不早，催促得快点出发。今晚是杜厅长在永陵府设宴款待观摩操演的各方嘉宾。陆记这边，赵志伟和陆少峰都要出席。 “急什么急呀，去早了还不就是讲一堆废话，要不老大你先去吧，你是财神爷比我受欢迎。” “嘿嘿，老三的谱是越来越大了，李冒要是知道你故意在这里磨磨蹭蹭地，会不会气得酒都喝不好。对了，还有一个李敢，他应该是憋着劲要跟老二较量的，今天连面都见不着，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赵志伟这是挑事，恨不得让几个人打起来，他能在旁边看热闹。 “大哥，你这么说可有点不地道了，这不明显的那啥嘛。” 苏浩看出了赵志伟的用意，也在一边拱火，只是怕在陆少峰那儿吃瓜落，话只说了一半。 “哈哈，还是小浩懂我。来，给大哥敬一个军礼，让大哥也找找当首长的感觉，大哥不会亏待你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三兄弟就乘着两辆越野车驶向演习区域。永陵的官道拓宽后，从基地到陵阳只需不到一个小时，就是四轮马车，也用不了三小时。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镇永军的士兵把守，官道也戒了严，平时络绎不绝的往来客人不见了，显得杀气肃然。 “老二，参演部队的集结怎么样了，都到位了吗？” 车上，陆少峰难得地问起演习的细节。为了尽可能地贴近实战，参演部队大都是一大早从军营出发的，坦克部队也是如此。 “一个小时前都机动到位了，近五十公里的急行军还是发现了不少的问题。路上有三辆坦克抛锚，好在不是大问题，紧急抢修后也赶到了集结地点。” 出发前，李子强就接到了各部队的集结报告。参演的坦克是夜间机动的，一是出于保密需要，二是考验坦克的连续机动能力。 现在的蒸汽机坦克，动力是一台100千瓦的蒸汽机，作战重量八吨左右，最快时速不到三十公里。与其说是坦克，其实就是一个铁壳子配上火炮和机枪。 “嘿嘿，慢慢改进吧，以现在的工业能力，下一步装备了300千瓦的动力，才算得上是有点坦克的意思。”陆少峰不好意思的笑笑，二十多辆坦克，在路上抛锚三辆，比例已是不少。其实这已比陆少峰的预期好了许多，他预先估计会有三成左右。 “年底吧，到今年底，我给你装备上新型的坦克，那时成立一支真正的装甲部队。” 第99章 镇永军(二) 因为是野外操演，为贴近实战，这次没有搭建观礼台之类的花架子，而是在一个座较高的山头上设置了一个演习指挥部，所有的观摩嘉宾都汇集在山头上观看演习。 三兄弟到达时，所有的嘉宾都到了，正由杜、唐两人招呼着，二叔也在一边忙前忙后。作为主人比客人还要姗姗来迟，似乎有失礼貌。 陆少峰也不管这些，从官面上讲，这次是由两府联合操办的，有杜、唐两位挡在前面就行。 同几位重量级的嘉宾见过面简单寒暄几句，陆少峰就拿起望远镜去看地形。 这处山头的视线极佳，可以将整个演习区域尽收眼底。从南向北望去，正面两公里外是一座较低矮的小山，小山上建有临时的堡垒，将是火力打击的目标。 左边约五公里远处是陵水河，可以看到有三十多艘蒸汽机轮船已冒起了黑烟。右边四公里外是弯弯曲曲的官道，从高低起伏的小山中穿过。 这个正面约九公里、纵深约三公里的区域便是模拟的战场，陆记5000名士兵将在该区域演练相应的科目。 “老二，刚才上山时，看到山脚下建了不少的工事，应该是陵阳防线的永备工事了吧。” 陆少峰不懂军事，但一看这些建得像后世碉堡一样的钢筋水泥建筑，就知道这是两府几个月来建设的陵阳防线。 只是这些建筑的规模都比较大，像一个个的小城堡一样，这才跟李子强再确认一遍。 “嘿嘿，现在从官道到陵水约十公里的正面，根据地势不同，已建成的堡垒有十二个，每个堡垒里可以驻扎一个连的兵力。我们是按能独立坚守一年的时间准备的，也就是说，在断绝补给的情况下，这一个连的士兵，要独立作战一年以上。”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就跟一座城池一样了。别的不说，水源从哪里来？” 陆少峰没想到两府会下了这么大力气，看来这些本土的士绅，安全感不高啊。 “是杜、唐两位坚持要这样的。现在钢铁、水泥的产量上来了，附近的山上石头多，用炸药一炸，建筑材料就地取材，花不了多少银子。” 李子强指了指远处被炸开的山石后，接着道。 “水源也不是事，每一个堡垒里都打了十多米深的水井，供一二百人用绰绰有余。还有一点，堡垒大一些，也是战斗力啊。” 然后，李子强解释说，两个堡垒之间的距离约八至九百米，可以形成无死角的交叉火力，还能相互支援。陵阳防线最终建成后，在东西面形成一道宽约二十公里的永固防线，没有四五万兵力长期围困，是拿不下来的。只能以消耗战，待堡垒里的弹药粮食耗尽了，才有攻下来的可能。 “行，这些事我不懂，老二你认为有必要就行。我就是觉得，很快就要走出的，建这么多工事有些浪费了，之前我还以为就是简单地搞一搞呢。” “哈哈，老三你这是不懂这些士绅们的心态了吧，花钱买一个安心呢。这不跟你之前，要在明阳山上搞三号基地差不多嘛，一个意思。” 赵志伟在一边插话，把陆少峰说得脸红。想想也对，之前自己处处都要留后手，现在反而笑话起本地的土财主来了。 这时，从望远镜里看到，从南面的永陵方向，几个黑点在天空中出现，正缓缓地向演习区域飞来。这是从基地军营起飞的飞艇，第一次以战斗姿态出现在公众视野。 几分钟后，随着飞艇越来越近，到达演习上空后就悬停在高空。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飞艇上有四五名士兵，正通过各色的旗子，用旗语与地面联系。 观摩的嘉宾显然已看到飞艇的出现，杜、唐两人是见过的，并不惊讶。其他人已是张大着嘴巴，用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飞艇细看。这些人都是有见识的，马上就想到这是陆记的新式装备，都忍住好奇心不问，一会儿陆记肯定会有讲解。 飞艇的出现，是拉开演习的信号，李子强看了看手表，见演习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便让一个参谋揭开一块大布，露出一个沙盘。沙盘上插着不少的红、蓝色小旗，代表着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和态势。 “各位大人，刚刚出现的的镇永军空军飞艇部队。我空军部队，将承担战场形势观察、对地火力支援和定点打击等任务。” 李子强并没有详细解说这支神秘的空军，眼见为实，说得再多还不如现场的观察来得直接。而且，他也是有意为之，让这些人充满想像也是心理威慑。 “此次演习，是镇永军第一次的陆、水、空各支武装力量的联合演练。假想敌是，敌方出动五万左右的大军，从陆上、水面向我镇永军发动进攻。” 李子强用指挥棒指着沙盘，讲解敌方的兵力配置。 “此次敌方共出动水面作战船只一百艘，水军约五千人。但限于陵水的通航条件，这一百艘船只，将会绵延十数里，所以在演习中只设置了十二艘靶船，仅仅是为了检验镇永军水军的打击效果。” “此次敌方的主力，是约四万五千人的地面部分，在这个区域内向我防守阵地发起集群式的攻击。我方的作战方略是，先依托永备的防御工事，有效杀伤敌人后，再行进行反击。” “我方的作战目标是，以五千镇永军为主力，一千镇兵为辅兵，全歼所有来犯之敌。” 最后这一句话，李子强说得很有气势，特意点出是全歼而不是击溃。 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子强还看了看李敢和李迎两名禁军中的大佬。李迎的神色比较正常，李敢却是沉下了脸，他很清楚李子强的全歼意味着什么。 本时空作战，双方接敌后分出了胜负，往往就是一方溃逃、另一方全力追击。真正正面厮杀时，能歼敌两成已是相当的不易，最后的战果就要看追击一方的机动能力和参与围歼的兵马数量。 这个时候，追击一方若有一定数量的骑兵部队，战果自然不用说。否则，就要在外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溃兵尽可能多地围住。 就算是这样，一战之后，能歼敌五成左右也是极难得的大胜。陆记私兵，现在改称镇永军，是没有成建制的骑兵的，这一点李敢很清楚。 现在李子强放话，要用五六千的步军，全歼四五万的敌军，李敢不认为他在信口开河，应该有后招是自己还没有发现的。 “难道就靠天上的空军？就那么几艘飞艇也不可能啊，数量太少。” 飞艇部队的作用，刚刚李子强虽然说得简单，李敢还是用了心思去理解为数不多的几句介绍。听上去也只是用于辅助作战，并不是打击的主动。 李敢暗自思忖之时，听得李子强又说道。 “各位大人请看，我方通过空中的侦察，发现此处是敌方中军位置，该中央集群兵力约两万，其中一万为火器部队。该位置和这儿，分别为为敌方左右翼，兵力各约一万，火器兵占五成。另外，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我方认为，此次敌军还配置有五千的火箭炮部分。” 大战时的兵力配置是军中机密，可在空军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李子强这样详细说明敌军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在李敢看来并无不当之处。 而且正如李子强所说的料敌从宽，敌方配备五成的火器和火箭炮部队，除镇永军外，目前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做到。李敢的一厢禁军，也远没有达到这样的火力。 李子强随后的解说李敢没有心思听下去，他现在满脑子在琢磨，镇永军有可能摆出的战斗队型和打击方式，这也是他此次来观摩的主要目的。 “好了，演习前的讲解就到这里，演习马上就要开始。在这个过程中，参谋人员会根据战场态势的变化，及时向各位通报战场情况和评估分析。” 李子强随后下达了命令，演习马上开始。 第100章 镇永军(三) 不是实兵对抗、只有假想敌的演练其实并没有多少看头，受邀观摩的人士，除李迎和李敢几位外，其他人都是凑个热闹。 这个时代，最吸引人的莫过于轰天响地的爆炸。令嘉宾意外的是，他们所期盼的那种火炮齐发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更诡异的是，从望远镜里看去，没有看到镇永军士兵的集结。要不是偶尔能看到山脚下那条蜿蜒的壕沟里有士兵活动的影子，整个战场就像是摆的一个空城计。 李迎也好奇参演的士兵在哪里，这时一位参谋说话了。 “各位大人，最先演练的科目是防守反击。我镇永军官兵，依托永备工事和战壕，将对进犯的敌军进行中远距离的火力打击。” 随着一颗红色信号弹的升起，战场上顿时枪声大作、热闹非凡。可以看到，近处的堡垒里有几道火舌吐出，沿着火舌的方向延伸约五六百米的地面，有无数的灰土溅起，随即听到“哒哒哒”的连续枪响传来。 这是堡垒里的重型机枪率先开火，许多摆在地上的人形靶子纷纷中弹倒下。更远处八百米至一千米的前方，动静更大，一个个更大的目标被炸得四分五裂。 “这是速射炮和重型机枪在五百米至一千米的距离上，对敌方部队进行火力拦截。地面的人形目标和靶标就是敌方的进攻部队和攻击器械，如盾车、抛石机等。” 李迎在潭州见过蒸汽机轮船上的速射炮和重型机枪，可没见过实战的效果。上次北面的行动，他听到消息，知道四艘百吨的机动船不到半个小时，就让周军一支水军折损过半，已对这两样新型的装备有所认知。 现在见着真家伙开火，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简单。枪和炮的威力不用说，就是这个射击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从声音上判断，火炮只三四息就能发射一次。而机枪的“哒哒”声，更是不间断，一息之间就打了三四枪。 速射炮和重型机枪打了四五分钟后，目标区域的靶子几乎已被清空，不断的“哒哒”声和开炮声已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那个参谋又说话了。 “敌方趁着前方的激战，偷偷地将火箭炮部队运动到我方防守阵线约两千米的位置。这一动态被我方空军部队探知，通知后方的远程火力部队后，我方发起火力覆盖式的打击，目标是敌军的火箭炮部队。” 参谋的话音刚落，一阵呼啸声传来，然后在一个方圆一公里的区域，溅起浓浓的硝烟和尘土，这才嘉宾们期待着的画面。 只是很奇怪，天空中数百枚的火箭弹似乎并没有布置在阵地前方，看情形是从更远的地方开火。 “子强兄，没看到镇永军的火炮阵地啊，难道是？” 李迎终于开口发问，他知道镇永军的火箭炮到打到三公里远，但从现场的情况看，可不止是三公里处开的炮。 “哈哈，李兄，敌人有火箭炮，我方的阵地自然要退后一些，哪能跟他们硬拼呢。我方火箭炮的阵地在五公里之外。” 有了无烟火药，120型火箭炮在八公里之外打击都很容易，只是这么远已没有太大的意义。五公里之外的打击，在本时空已是足够，所以李子强做了保留。 天上有飞艇，地面的火炮能在五公里外开火，李敢这时已有些绝望。先敌发现、先敌开火，还是单方面的火力压制，他禁军中的火箭炮除非是偷袭，否则就是找死。 不仅如此，他装备的火箭炮都是黑火药的弹药，威力远不能跟镇永军的相比。当然，这内情他是不知道的。而且他的火箭炮部队，还是最原始的火把点火方式，安全性和速度更不能比，一个弄不好就炸了自家人。 看到这里，李敢已不做跟镇永军正面交锋的奢望，他现在能想到的一个现场处置方案，就是如何掩护自己的火箭炮部队，运动到一千五百米左右的地方，然后来一波偷袭。 可是镇永军的士兵在哪儿呢，找不到目标。李敢已将自己代入到敌方，他想象着是自己在组织这次进攻。 这时解说参谋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一样，又开口说话。 “敌方以惨重的代价换取进攻的空间，经过炮火打击后，仍有上万兵力运动到我方阵地前一百米至三百米处，已进入我散兵线的打击范围内。战壕里的镇永军官兵将进行反击，歼灭阵前的残敌。” 李敢不清楚散兵线是什么意思，只得观看镇永军是如何反击的。他心里计算着，再拼着死上五千人，余下的五千人若能杀死一千的镇永军，这一波的进攻就算小有斩获。 李敢并不奢望能跟镇永军打成一比一的战损比，他的禁军装备了从陆记购买的火器后，又组织工匠进行仿制。同时，李敢这几个月下了苦功夫，一方面想尽各种办法从陆记那儿获取情报，一方面根据火器的特点自创战法。 有这些了解和底气，李敢很保守地认为，他的禁军对战镇永军时，用人数弥补火力上的差距，以五打一应该是有一定的胜算。 区区两府之地，能募集到多少士兵。而且火器制造不易，镇永军的规模最多也就在五千到一万之间。大唐人口过五百万，总兵力近三十万，以一国之力对付两府，胜负不言而喻。 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李敢极力主张要对两府动手。哪怕吏部的陈侍郎无端暴毙，他虽有些心悸，冷静之后，仍然不改主张。 此次两府搞的演习，摆明就是向朝廷示威，还把镇永军推到了台面，更坐实两府有自立的决心。 李敢带着一千的禁军精锐，不到十五日便急行军二千余里，这个速度他是很得意的，对自己的部队信心更足。 来永陵后，得知镇永军只有一万左右，这更证实了他的判断。所以演习之前，李敢虽抱着学习、观摩的心态来，可也起了同镇永军较量一番的豪气。 只是，从飞艇出现的那一刻，镇永军都没按他想像的套路出牌，他已预感到不妙，下调了心理预期。 这时，有一颗颗的脑袋从之前并不起眼的战壕里冒出，然后又听到一片杂乱的枪响。看到这一幕，李敢马上明白散兵线的意思了。 只见镇永军的士兵，并没有站出来，而是趴在战壕里开枪。这些士兵，每人的间隔都有十来米，开枪的速度也快，打一枪后，用手拉一下枪上的某一处，然后又开一枪。 李敢用望远镜锁定一个趴在地上开枪的士兵，他估算了一下，这名士兵只需两息间就能射击一次，而且似乎不用装弹就能连续地打个不停。 “这就是陆记的九五式步枪吧，陆记果然是打了埋伏的。” 李敢从陆记那儿刺探了一些情报，知道镇永军最新式的步枪叫九五式。情报上说得不详细，只提及开枪的速度极快，远超陆记卖给朝廷的燧发火枪。 心里暗自嘀咕一声后，李敢被另一处正在开枪的士兵吸引，只见这是两名士兵在配合着射击。一人不断地瞄准射击，还用枪口扫来扫去，另一人则是在一边用手托着一条带子。 看了约三四分钟，从枪口冒出的火焰发现，射击的士兵打上几枪就会轻微地调整一下方向。这应该就是重型机枪了，李敢推测，心里默数战场上重型机枪的数量。 李敢老于军伍，深知威力固然重要，但数量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只粗粗地数过看得清的地段，李敢的心里越来越凉。 以他的目测和估算，不会超过二百米的距离，便有一挺重型机枪开火。那整条壕沟加上堡垒里的机枪数量，可能要达五六十挺之多。 看到战壕里镇永军士兵的列阵和战斗方式，李敢痛苦地闭上眼睛，知道进攻的士兵不可能接近到战壕百米以内。火箭炮就是偷袭成功，也不会有多大的战果，镇永军的兵力分散得太开了，而且只是一条单薄的线形阵。 “打不过、靠不近，那就撤吧，将镇永军的士兵引出堡垒和战壕后再想办法，用人命去拼，十个打一个总会有机会的。” 李敢假想着指挥部队后撤，已战损了一万多士兵，还有近三万人呢。 这时的李敢并没有考虑自己士兵会不会崩溃，就是打散了，也能逃出去两万人吧，都是两条脚走路，逃跑时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敌人的第一波攻击被打退，我镇永军官兵将主动发起进攻。” 这次这名参谋却没有多说几句，李敢经他提醒，抬头望了一眼挂在一边的圆形记时钟。确实，从演习正式开始到现在，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已将他积累了几个月的信心完全击垮，他现在想到是，如何逃出去，带着尽可能多的士兵去逃命。 第101章 镇永军(四) 既然想到要逃，李敢也不再看士兵的单兵战法，将眼光放到了广阔的演习区，觉得还不够全面，他又跑到沙盘上看个仔细。 沙盘上代表敌军的蓝色小旗已被拔去一小半，代表着敌方已有小半的军力被消灭。 战场的正面是小山，绵延的山坡有近千米的纵深，山坡的后面并没有大路可走，但逃命还是可以的。敌方的中军就扎在山坡上，现在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 西边是陵水河，没有生路，唯一较理想的逃离通道在东边，靠近官道。快速地将整个地形强记一遍后，李敢才跑回到最前面的观察处，这时战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一队大铁盒子一样的怪物，头顶冒着黑烟，正快速地冲向战场。 铁盒子移动得很快，目测跟四轮马车的速度差不多。令人奇怪的是，铁盒子并不像马车一样有大大的车轮，而是每一边约有五六只轮子，外面还包着宽宽的像是由铁块拼接起来的带子。这些轮子就压在铁带子上快速地转动，居然就能带着大怪物奔跑。 而且，铁盒子似乎不受崎岖的地面影响，跑起来如履平地。 这些铁盒子一边移动，一边还能开炮，还有机枪能进行扫射。 这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快速移动的钢铁堡垒啊，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更令李敢彻底胆寒的是，只片刻工夫，战场上已开进二十多个这样怪物，每一个怪物的后面，跟着数十名的镇永军士兵。 李敢想到情报里所说的大铁盒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些怪物，还有一个很怪的名字，叫坦克。 配合着坦克的出现，镇永军的火箭炮又打响了，这次的目标更远，直扑敌军中军的区域。 “老二，这些坦克推进的速度快了一些吧，你看，后面的士兵跟不上啊，这哪里有半点步坦协同的架式，就是单打独斗嘛。” 李敢听得距他不远处的赵志伟说话了，虽然现在的枪炮声不断，但还能听清不远处的大声说话。李敢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三兄弟会交谈些什么。 “嘿嘿，这般小崽子，平常哪能像今天这样过瘾，又没有真正的敌人，可能兴头一起就忘记后面还跟着步兵呢。再看看吧。” 李子强悻悻地说，他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也不能这样说，真正的战场上情况，不是演习场能比的。或许是坦克想向前冲一冲，方便后面的步兵更好地集结，回去听听一线的指挥官怎么说的。二十多辆坦克，总不可能全部都是一时脑热了吧。” 陆少峰认为，一线官兵这么做一定有其原因的。步坦协同作战，谁也没有经验，所以无论是李子强还是他跟赵志伟，都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哈哈，老三你是不是给你大舅哥开脱啊，这是他直属团的坦克。一会儿等小浩来了，我得问明白，他是怎么指挥的。” “其实我也能理解士兵们的心理，老三你提出了全歼的要求，他们可不得拼命地往前冲嘛。再说，以现在的火力代差，步兵其实用不着坦克的掩护。如果不是数量有点少，老三你给我一百辆就行，就这个纵深和战场宽度，我可以让坦克从东向西赶鸭子一样，将战场梳理一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用得着复杂的战术。” “行了吧，你那点心思我明白，我不是说过了吗，到年底，我给你装备一个正经的坦克营。” 三兄弟的交谈被一场更剧烈的爆炸声打断，李敢望向东边的更远处，只见靠近官道那边的一大片区域已漫起满天的尘土。 而天空中的飞艇，不知什么时候已四下散开，有的继续悬停不动，有的在战场上游走。 这阵爆炸，正是从飞艇上面丢下的黑乎乎的重物引起。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到下的是什么东西，但从随后地面上的巨大爆炸声判断，应该是威力巨大的炸弹。 李敢本能地数了数天上飞艇的数量，不知什么时候已有十五六艘之多。 剧烈的爆炸声过后，众人的耳朵都还残存着嗡嗡的回声，突然听见赵志伟大声说道。 “我靠，我觉得有些变态了，一颗一百公斤重的炸弹，直径七八十米之内都见不到活物吧。” 这些用飞艇投掷的大炸弹，一是轰炸重要的设施，二是要形成一道恐怖的隔离区，防止敌人在某个方向上逃跑。 “咳咳，老三要打歼灭战，我有什么办法，人数不够，只能拿炮弹来凑了。” 每一艘飞艇，可以携带两枚这样大威力的炸弹，二十多枚扔下去后，吓得很多士兵都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东区那片区域，刚刚挨过飞艇的高空轰炸不久，待这些飞艇飞离后，火箭炮的火力覆盖接踵而来。可以想象，若是真正的战场，那里会是人间炼狱一般的存在。 “刚刚东边区域的轰炸，是为了阻敌逃跑，为的是封闭战场，为全歼敌军创造条件。” 可能是觉得嘉宾们看不懂刚刚的操作，解说参谋特意做了讲解。 只听得这位参谋停了一下，接着道：“在前面的打击过后，敌人的部分坚固工事仍然残存，我空军的飞艇部队，将进行定点清除。” 随着能谋的引导，两艘飞艇缓缓地飞向对面山坡上一座看似非常坚固的工事上方，悬停不动后下扔下一颗大炸弹。 这次的目标，离指挥部较近。在众人的注目下，工事上方瞬间爆起巨大的烟雾。四五息后，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大土也轻微地颤抖。 烟雾散去，再看那个工事，已被炸得四散，只留下残垣断壁可以分辩。 演习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个别人还在努力控制住不停发抖的四肢，连一向话多的李迎也张着嘴，好一会儿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从天而降的天雷般打击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李敢之前还抱着能突围的侥幸心也没了，他已有代入的角色中走了出来，无力地呆坐在那儿。 天上飞的，地上追的，还有火箭炮在观察哨的引导下的火力覆盖。就是躲在坚固里不出来，也只不过是活靶子等着收拾，李敢不知道如何正面对敌。 李敢还想到一层，镇永军有远程的火力和空中的飞艇，换成是他，有没有能力集结主力还得打上一个问号，根本就没有机会与之正面对决。 这时，观摩的嘉宾其实已没有人在意演习的继续，就是连参谋通知说水面的战斗即将打响，他们也没了观看的兴致，一个个地似乎陷入了沉思。 杜、唐二人也不例外，他们虽然对镇永军实力有相当的认知，但当最真实的战力摆到面前时，这两人还是吓得发抖，但心里还是庆幸的，镇永军是自己的后盾。 “各位辛苦一个上午了，演习的第一阶段结束，大家都坐下来喝口茶，一会儿会有午餐送上来，我们就跟士兵们一起吃个战场的午饭。” 第一阶段是火力展示，也是最核心的看点，接下来还会有一些单兵之间、小队之间战术动作的配合演练，这已不是重点。 陆少峰见目的已初步达成，招呼大家放松一些。 “少峰，我看镇永军的空军得改一个名字，应该叫天军，这不就是天兵天将嘛。” 杜大人在震惊过后，已很快地充当起主人的角色，嘴角那掩饰得不太完美的得意劲却出卖了他最真实的内心。这时他有心思讨论起命名的问题来，简直就是在某些人的伤口上撒盐。 “杜大人说笑了，哪里来的天兵天将，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战士。今天的演习过后，我镇永军也算是正式成军了，明天基地里的阅兵式，还请各位莅临。” 陆少峰岔开了空军的话题，有些军事方面的事情他不能过多的透露。 “老二，今天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搞得大家都灰头土脸了。明天的阅兵，让官兵们穿精神些，让家乡的亲人们看看镇永军的精神面貌。” 陆少峰做势还要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语双关的话说起来也是自然。 李迎看一眼耷拉着眼皮的李敢后，很不地道地说。 “子强兄，我李某的一厢禁军，自认也能称得上强军了。可在镇永军的陆、空军打击下，兄弟我在五里外就被灭了，还打什么打啊。” 这话正戳中李敢的心思，他看到镇永军依托先进装备展示出来的战法，觉得这就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在这样的打击下，兵力的多少已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人越多，目标越大，就死得越快。 第102章 a计划 阅兵式之前，在一号基地举行了隆重的授衔仪式。刚刚穿上军礼服三百多名官兵，杜、唐等本地高层和潭州来的李冒、李迎等众多嘉宾也一起见证这一重大盛事。 陆少峰为李子强戴上金质的肩章，赵志伟为他颁发证书后，三兄弟又是齐喊一声“加油”，然后面对台下的官兵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官兵们集体起立，还以一个军礼后，台下响起整齐而长久的掌声。这一刻，胸中虽激情澎湃，又有近三年来的种种心酸和不易，但三兄弟不再流泪。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世上不同情眼泪。而他们早已将所有的愤懑和被命运的捉弄时的无奈、无助，都抛弃到脑后，他们将会开启一个全新的历史时代。 陆少峰代表三兄弟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在发言的结尾，他饱含深情地说道。 “将士们，镇永军的成立，不单单是两府的一件大事，历史将会证明，它将是这个时代的大事件。世界很大，我们要带你们去看看，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的梦想，也更应成为你们的梦想。要将这个梦想变成现实，需你们，镇永军的全体将士，用你们手中的钢枪来实现。” 也许，台下的很多人不明白陆少峰说这话的真正含义。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这是一句宣言，是前进的号角。 李冒虽不能完全理解陆少峰话里的意思，他将这看作是镇永军的一篇檄文，是一篇将要征讨天下的檄文。动容之时，瞥了几眼左右的杜、唐两人和李迎，见这三人都是面有喜色样，除了在心里骂一句外，开始郑重起来。 他一直想在朝廷和两府势力之间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从而求得自己最大的利益。现在，他觉得到了做最终选择时候。 以镇永军强悍的军力和层出不穷的手段，或者按两府现在通行的叫法为科技能力，一向低调埋头发展的陆少峰都提出了所谓的梦想，那楚南之变局，已为期不远。 李迎的心思却不同，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彻底地融入到镇永军中，自己中手中有两万多训练有素的军士，这是镇永军目前较短缺的。 这些军士，只要按镇永军的军制改编并换装，短时间内就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献给镇永军最好的投名状。 这两人的所思所想，外人自然是不知，只是看见这两位楚南军、政的最高长官，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心里全然没有一丝的芥蒂。 随后，由李子强为台下的校级军官一一授衔，而尉级军官的军衔则由他们的团级长官授予。 借着授衔仪式，李子强正式宣布了镇永军团级主官的任命，镇永军的军制也正式定为四四制，这也是考虑到现实的作战需求而设定的。 镇永军陆军，目前编为陆军第一师，下辖四个团，由李子强兼任师长。 直属团是重装全成团，人数最多，也最有战斗力。全团含一个坦克营，一个火炮营、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特战营，以及团属战斗支援部队、团参谋部等。全团编制3500人。 一团和二团是步兵团，每团编制2500人，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机炮营和团属各个机构。一团团长为赵小伟 ，二团团长为李小强。 火炮团团长陆小五最年轻，刚刚满十八岁，这支高技术兵种的部队含两个火箭炮营，一个火炮营和一个机炮营，另配属了一个中队的飞艇部队，做为远程火力打击的辅助部队。 火炮团的主要职能是承担战役级别的火力打击任务，在中、小规模的作战斗中，也可以抽调部分力量配合其它部队。 镇永军根据作战特点，将炮兵部队分为火炮营、机炮营和火箭炮营。以直属团的火炮营为例，该营将率先装备80毫米或更加口径的大炮，其威力将远超40毫米的速射炮，但机动能力和后勤保障上要求更高。 目前，军工厂已开始试制80毫米的火炮，105和120毫米口径的重炮也会很快面世。 除了陆军，空军部队则编制一个飞艇大队，有飞艇30艘。考虑到飞艇的安全性有隐患，非作战时期镇永军不准备大规模列装飞艇。 镇永军水军部队，将拥有30吨级蒸汽机战船100艘，100吨级20艘，并在年底前列装300吨级的蒸汽机战船。 如此一来，镇永军第一师的编制将达到人左右，加上空军、水军和医院、军官学校等建制较小的军事单位，镇永军总兵力达人，这已是两府不足四十万人口基数所能达到的极限。 时间总是在忙忙碌碌中不经意地流逝，一个月后，陆记四兄弟大婚姻，这又是陆记的一件大喜事。兄弟几个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每天能过上温馨的小日子。 到八月十三这一天，是三兄弟到本时空的整整第三个年头，为以示纪念，陆少峰拿出一份公元956年的攻略，名为a计划。 该计划的核心就是在明年的六月中旬，攻取楚南全境和林州。叫上苏浩后，四人在陆少峰的办公室密谈。 “老三，明年夏收后就行动，各项的准备工作来得及吗？我这一块倒是没问题，军事行动相对容易一些，我是担心民政这一块，千头万绪的太繁琐。” 李子强看过计划后，只对时间节点提出了看法。 “之所以要在六月中旬启动这个计划，就是考虑到民政方面没有军事行动来得利索，若是推迟到秋天，很可能明年春节还收不了尾。”陆少峰解释道。 楚南六府加上林州，就是后世的一个省级行政区域。两府在最南边，要一直向北推进到大江的南岸，南北长约400公里，东西宽约五百公里，面积超过二十万平方公里。 除了陵水的流经的永陵、衡州、潭州、阳州等四个大的府城外，其它两个州府永明和庆阳是山城，加上林州也是山城，以镇永军的兵力可以快速占领。 但若将政权建立到县级以下的乡村，却不是易事，需要较长的时间。陆少峰准备在县级以下，建立乡镇一级的行政机构，打破皇权不下乡的桎梏，从而更有控制力。 现时空的县级行政区，人口不多，面积却很大。山区县人口最多的不到三万人，最少的可能只有一万多人。但陆少峰还是不想放松管控力度，在后世时就了解到，这些山区有很多的矿产资源。 “老二，第一步拿下衡州是肯定的。但随即就打林州，会不会造成我们同时与大唐和南汉开战，这样两面作战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赵志伟注意到这个细节，有些不确定地问李子强。 “林州打下来问题不大，派一个营去就可以了，老三你这样安排有什么更深的考虑？” 陆少峰计划拿下林州后，便要组织一个大工程，拓宽挖深林州流向南汉的那条河，这条河在林州境内叫林河，林州也因此得名。向南流向南汉称清江，在三角区平原入海。 清江的水流量极大，入海口的近一百公里江面能通行一千吨以上的船只。当然，这是陆少峰从后世得知的，本时空有可能不一样，从搜集的资料来看，应该比后世还要好。 “拿下林州后，秋后就可以组织人力疏浚林河的河道，这样一个大工程对社会安稳也有好处，便于我们快速全面掌控林州。若是秋后不能开工，一拖下去就是一年，时间不等人啊。” “三哥，南汉比楚南都不如，我们拿下来有多大的意义？照我说还不如一口气打到金陵去呢。” 跟苏小妹成亲后，苏浩还是不敢叫陆少峰妹夫，赵志伟再怎么以利引诱都没有成功。他不明白陆少峰的战略考量，认为人多的发达地区更有利可图。 “哈哈，你家妹夫是想去看看大海呢，金陵又不靠海。若要想获得一个出海口，这是最短最方便的路径了。你不懂，跟大哥我慢慢学着点。” 赵志伟虽是说得骚包，却也不点透，不是从千年后过来的人，不知道出海口的重要性。 现在陆记的工业发展，没有橡胶和石油的弊端很突出。有了出海口后，陆少峰要第一时间建造蒸汽机动力的大海船，到南美州去找橡胶树的种子，到南洋或中东找石油。 他不是没动过在本土找石油的心思，无奈现实太复杂，不说开采条件如何，只看看现在有多少大小的分割势力就知道，在没有统一政权之前是极不现实的。 “行了，别跑偏了，现在说的是拿下楚南的计划。老大你也谈谈，先把困难估计得足一些。” 第103章 楚南攻略 陆少峰强行把话题拉回来，否则以赵志伟和苏浩两人的一唱一和，用不了几句，便会跑到了南美洲。 “我没有什么看法，就是觉得人手可能会不够。一下子占有了这么大的地方，没有我们培养出来的人主持民政事务，还用以前的那些官吏，会不会坏事？” 这也是陆少峰头痛的问题，现在两府的行政学院和陆记学校的学生，大都是没有实际工作经验，真正成长起来，至少也得两年以后。 “只能一步步地来，我正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从工厂和军队里面，抽调一些骨干到县一级的政府部门去。这些人在陆记干了两三年，有些文化底子，对我们的理念多少有一定的解，再针对性的培训几个月，我看能担重任。” 陆少峰想要抽调至少二百名的骨干，赵志伟首先就不干了，他手下各个掌柜、管事、厂等，办事能力不差，可很多具备较强的专业性，抽调去当万金油式的官吏，反而是大材小用。 最后，在陆少峰的软磨硬泡之下，才从两位兄弟处各要走50人后，陆少峰又让苏浩去搜罗大家族的一些年轻弟子，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出来做事。 按说有官当是好事，可陆少峰提供的职位绝大多数是小吏之类的办事员。虽说按他的那一套体制，能从小吏一步步地升迁，还是跟大家族的期望是有差距。 古代文人做官，起步就是县丞、最低也是司马之类的。吏员在他们的眼中跟下九流差不多，说动这些人还真太容易，何况还要接受行政学院的培训。 永陵永明两府的情况还好些，他们对陆记的这一套已有一些了解。潭州、衡州不乐观，认知上的差距有些大。 看来民国时期的一位大家说得对，要国富民强，开启民智才是根本之道。要开启民智，除了办学之外，办报纸似乎是必然的选择。 思想阵地啊，这一块可能比战场还重要。陆少峰感叹一句后，当下就决定要办一份报纸，以舆论先行。 苏浩不知这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陆少峰心里已转了好几道心思，他的注意力在a计划上面。这个a字他知道，是极西地方的文字，跟甲、乙、丙、丁差不多，陆记经常用到这些简单的文字。 “三哥，这个a计划我们清楚了，那会不会有b计划？”苏浩问。 “对啊，老三，以你的个性，肯定还有备用的计划的，要不将b计划也给我们说说。还是小浩脑子转得快，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赵志伟拍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b计划确实是有，不过我觉得有些冒险，弄不好会伤了现在的根基。” b计划的步子要大一些，不去取衡州和潭州等地，而是先拿下林州再一直向南攻取南汉国。这样会提前一到两年有了出海口，从发展战略上节省了时间，也不会同时面对大周和大唐这两个最大的邻国。 这个计划的缺点也很明显，南汉国面积大、人口却不多，除三角洲平原外，大多是山区。现在的南汉国，是不发达地区，只因有大山脉这道天然屏障而苟且了几十年。 “b计划的吸引力一是靠海，二是有大山脉的屏障，生存压力不大，可以容得我们从容地发展，暂时不用参与到各国的战乱之中。” 但这样一来，两府和林州就成了直面各国兵锋的前沿阵地，这样会严重拖累两府的发展。 “a、b计划的区别，说白了是先取楚南还是先取南汉。同时拿下来又消化不了，即然老三你这么看重这个时间，那看能不能这样。” 李子强觉得可以加快一点步子，在拿下楚南之后的半年之内，初步稳定局面之后就派兵南下，这对民政的管理是极大的考验。 “老三，其实局面发展到现在，无论是李冒还是李迎，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将要做什么，相信他们已有了选择。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跟这两人把话挑明了。” “有这二人的配合，明年夏收后的行动不会有多大的阻力，无非就是改组一下几个州府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出让部分的权力，算是跟他们两人做个妥协。老大你看呢？” 李子强的这个折中方案有许多可取之处，陆少峰是因为对李冒这人的感觉不太好，所以一开始就想将李冒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现在经李子强这样提醒，发觉自己还是有点意气用事和理想化。 李冒应该算得上是一位较理想的合作伙伴了，在政治和利益面前，不应该夹杂太多的个人喜好，要允许他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风格。只要能遵守规则，个人的品行确实并不重要。 “我看老二的想法可行，从大局面上讲，李冒李迎最多也只能算是地方权力的核心，就让他们在楚南发挥作用。拿下南汉后，不让他们参与到南边的事情就行。没准他们的思想也能与日俱进不是，杜、唐两人就是一个例子，现在不是很积极主动嘛。” “呵呵，那这样，我们就将a、b两个计划合并执行。这两天我尽快跟老杜、老唐两人通通气。如果有必要，也请二李再过来一趟，先把事情敲定了。” “另外，为防万一，老二你这边也做两手准备。除了加强对二李的监控之外，可以先让镇永军进驻到陵阳防线，水军也要加大潭州码头的力量。一旦发现有不好的苗头，就提前行动。” 三兄弟将修订后的a计划，正式命名为楚南攻略。 楚南将设置两个行政专区，暂命名为衡永专区和潭阳专区。其中衡永专区辖衡州、林州、永陵、永明共四府，专区的政务专员为最高的行政长官，由唐子恒担任。 潭阳专区辖潭州、阳州和庆阳等三府，政务专员由杜厅长担任。 两个行政专区之上，设楚南政务院，由陆少峰担任院长，李冒、苏二叔为副院长。 另外还设置楚南参政院，行政级别同政务院平级，由李冒任院长，这是对他目前地位的尊重。杜厅长、唐子恒挂名参政院的副院长，也是提一提级别的意思。 与本时空不同，陆少峰将立法机构独立出来，设楚南立法院，由赵志伟任院长，级别与政务、参政两院平级。 军队方面，设楚南军事委员会，李子强任委员长，陆少峰和赵志伟任副委员长。 改编李迎的禁军后，镇永军扩编为一个集团军，由李子强任集团军司令。集团军下辖四个师，苏浩的直属团扩编为第一师，由苏浩任师长。 现在的一团、二团分别扩编第二师和第三师，李迎以集团军副军长的身份兼任第四师师长。 炮兵部队，则扩编成一个炮兵旅，直属集团军管理，由陆小六任旅长。 空军和水军也直属集团军管理，分别成立空军第一团和水军内河舰队，都是团级规模。 这样，镇永军的总兵力将达到近六万人。 “小浩，怎么样，明年就要在肩上挂一颗金豆豆，很拉风吧。” 赵志伟对金豆豆情有独钟，说这话时还望一眼陆少峰，总觉得自己肩上没有那玩意儿，不是很带劲。 “老大你也别老拿小浩来说事，算了，既然都挂了军职，你自己挂两颗金豆豆就是，反正都是你做的，挂多少都随你，就是六颗我也没意见。” “嘿嘿，难得老三你想开了。只是我不明白，叫什么委员长、院长多不好听。应该叫主席或总理，那多带劲。” 赵志伟永远不知足，又开始挑毛病。 在陆少峰看来，主席和总理这两个称呼，只能是后世建国的两位伟人专用，他不敢亵渎这两个称呼。与之同理，赵志伟对委员长也不感冒，这是另一个人物的指称。 有苏浩在场，在陆少峰含蓄地表明自己的想法后，赵志伟和李子强也都点头认可，并言明要将这两个称呼封存。 一代伟人，影响了数代人，并一直传承下去。三兄弟现在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受益于这一代伟人的思想教导，无论他们以后取得何种成绩和地位，都不敢对伟人们有丝毫的不敬。 “二哥，我还没打过大仗呢，马上就当师长，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苏浩一年之内从一个营长升到师长，有些惴惴不安。年少轻狂是一回事，有自知之明是另一回事。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些人私下议论的那样，沾了外戚身份的光。 “年纪轻轻的不要有太多顾虑，陆小六比你还小都能当一个旅长，你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把队伍带好，明年的行动由你们打头阵。” 李子强给苏浩鼓劲，军中的某些言论他早就知道。 “行，二哥，打南汉你也得让我先上。” 苏浩是憋足了劲要打出名头来，眼睛已盯到了更后面的行动。 “打仗的事情，老二你跟小浩回头再商量去，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定下来，否则到后面会更乱。” 陆少峰接着抛出了一个大家都需要直面的敏感问题。 第104章 陆记的改组 陆记发展到现在，已成为本时空最大的军工复合体，从根子上讲，包括镇永军都是三兄弟的私产。现在要成立政权，就必须公私分离，否则将会是家天下的局面。 但如何分离，陆少峰需要三兄弟都给出意见，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首先，我觉得要将学校、医院、部分科研、军工项目从陆记剥离出来交由政务院管理，陆记改组成永陵产业集团公司。” “第二，就是将陆记的钱票发行权也交给政务院，在此基础上成立楚南银行。” 陆少峰计划将那些承担一定的社会服务功能的产业如铁路、电力等大型项目也交由政务院管理，从而给陆记瘦身，尽可能地让陆记变成纯粹的企业。 当然，很多保密等级很高的科研、军工项目，现在还不能交出来。所以陆少峰建议，将部分技术交给政务院并成立楚南科学院，而陆记内部成立一个高精尖项目的科研所。 这样一来，陆记将会出让很大一块的利益，可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也不得不如此处置。对此，赵志伟和李子强都没有异议。 势力发展到现在，钱财等物对三人来说已不是最重要的，若这点利益还舍不得放弃，就别想着征战天下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了。 “三哥，这可是很大一块利益啊，就这样便宜了政务院？” 苏浩还不能完全理解这样做的深层次原因，别的家族当官都是为了给自己家捞好处，三兄弟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让他看不懂。 “小浩，你记住一点，获取钱财对陆记来说不是最终的目的。以陆记现在的体量来讲，将部分产业公有化是顺利时局的需要，哪怕就剩下的一些核心产业，也是一个庞然大物，还少得了子孙们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陆少峰难得这么和颜悦色地对苏浩说话，见苏浩习惯性地点点头后，便知他还是没想通其中的道理。 “老三，你觉得该怎么办，搞出具本方案来给我们签个字就行，没那么的顾忌的。我想不如趁此机会，将产业集团股份制，只要我们兄弟三人的总股本超过百分之五十就行，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事嘛。” 赵志伟建议将产业集团下面的几个大型的公司，股份制后择机上市交易，在楚南建立股票交易所。这对活跃楚南经济、提高本时空民众的经营意识都大有好处。 “老大，还是那个原则，谁提议谁负责，我看股份制改革和交易所的事情，还得你牵头准备着。另外银行也是一样，这个首任行长还得你来当。”陆少峰很鸡贼又甩出两顶锅。 没等赵志伟表示反对，李子强接过了话头，说道。 “这样一来，军费这一块就得由政务院拨款，如何加强军队的控制，以后还得要有一套成熟的机制才行。在我们手中问题不大，就怕以后军费及后勤由文人政府控制后，军队失去了独立自主性，别搞得穿新鞋走老路可就不好了。” 碍于苏浩在场，李子强没有说宋朝和明朝那一套以文制武的骚操作。只一句以文制武，直接将两个本应强大无比的王朝给阉割了，李子强对此深恶痛绝。 “军队的独立性，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坚持。老二你多辛苦一下，慢慢建立起军队的教育、科研、生产和后勤供应体系。等镇永军再扩编，现在的运行方式肯定是行不通的。” 越讨论下去，要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最后还是赵志伟不耐烦地提出，必须要分别成立几个办公厅才行。细节问题交给办公厅来处理，三兄弟只管出思想、提要求，否则又会没完没了。 一级政权的建立，从来就不是仅凭着武力就能一蹴而就的事情。陆记突然从一个私人性质的势力集团，一跃而成掌控一方的政治实体，要做的工作非常多。 若不是有后世的作业可以照抄，三兄弟都认为仅凭他们的能力，建立起有别于本时空其它王朝的政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此看来，历代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是无可奈何地妥协的结果。 十月中旬，基地到永陵码头的小火车正式通车，李冒和李迎两位都受邀出席典礼。 李迎得了李子强的暗示，较李冒提前一天赶到基地，然后就一头扎进陆少峰的办公室，跟陆少峰和李子强密谋楚南的行动。 “子强，你再不跟老李我摊开来讲，我就要憋出内伤来了。你不找我，过些天我也得来找你，否则睡觉都不踏实啊。” 刚刚坐下来，李迎就是一顿抱怨，也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哈哈老李，我还不知道，你那小日子过的要多适服就有多适服。我觉得睡不着觉和应该是李敢那斯吧，你急什么急。就凭我们一起扛过枪的交情，有事情我还不能跟你先通气？” “子强你还真说对了，我听说李敢观摩上次镇永军的操演后，回去还告了几个月的病假。我看是被子强你吓着了，现在金陵城表面上看起来安静极了。” “呵呵，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罢了。别管其它的，我们说正事，你先看看这个。” 李子强交给李迎一份明年的军事行动计划，实际上，这份计划应当是从李迎看到后就开始执行了，不管他是否愿意合作。 李迎很滑头，只看了看封面和最初的两页后，就不再看下去，然后问道。 “少峰、子强，我要感谢你的信任，后面的我就先不看了。你们说说，需要老李我做些什么，若我能做得到，再看下去也不迟。” 李子强的要求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从此刻起在镇永军的主导下，对李迎的禁军暗地里改编，并配合镇永军加强陆记在衡州、潭州几个码头的军事化改造。 同时，镇永军将为李迎的禁军提供一定数量的九五式步枪和重型机枪，让他部队的战力再上一个层次。 等行动结束后，李迎将以镇永军第一集团军副军长的身份兼任第四师的师长，该师的装备按镇永军野战师的标准配置。在军官的任命上，也得按镇永军的规定执行，该师营以上军官的任命权在镇永军军委会。 待李子强将镇永军的扩军计划和一个师的兵力配置给李迎说清后，陆少峰说道。 “李都指挥使，我们打过这么久交道了，我就直说。未来何去何从的选择权在你，但有一点很明确，无论如何选择，明年六月份，镇永军拿下整个楚南的目标是不会改变的。” “之所以提前跟你说起这个计划，是因为我们觉得李都指挥使是我们的朋友，老二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所以，我们是真心希望能同你一起携手，共同为楚南的未来出把力。” “李都指挥使有什么实际困难，也请言明，能做到的，我们绝对会全力以赴。” 对于李迎的后顾之忧，陆少峰也提出，可以早做准备。若是有必要，镇永军的内河舰队可以配合行动。 李迎听得又喜又忧，喜的是能得到一个副军长的职位并能实际掌握一个师的兵力，已超去他的心预期。从镇永军当前的情况看，他应该算得上是实权二号人物。 忧的是营以上的军官任命权不在自己手中，他对这一师兵力的控制力度显然要大打折扣。好在他也明白，在镇永军内，想搞一个山头是不可能的。 不需半刻的思考，李迎就表示服从。既然要投靠，那就得痛快一些，讨价还价看似会得到短期的好处，实则很不明智。 “感谢少峰和子强的信任。” 李迎学着敬了一个镇永军的军礼后，很快就进入角色，说道：“朝廷很可能在近期加强赣西与潭州边界的军备，我的禁军是否要做一些必要的布置？” “李都指挥使，对赣州方向的防备，我的意见是外松内紧。只做重点监控，不要有实际的行动，以免在此期间刺激朝廷，让反对派有兴风作浪的口实。” 李子强说道：“若赣西的禁军向潭州进兵，你可以将防线收缩到潭州的外围，放他们进来。后面的事情交给镇永军来处理。” 朝迁若是有大举兴兵的动作，以镇永军的监控和行军能力，只需两天就能机动到潭州，从而围歼进犯之敌。 若是楚南禁军倒戈后，再失去赣州的军队，大唐的军力就去掉十之有三。那时，大唐就是一只没了利爪的老虎，对楚南构不成威胁。 “少峰，明天节度使李大人也会来永陵，不知？” 李迎话只说半句，按本时空官场的规则，他是受李冒辖制的下官，没资格替上官操心。之所以有此一问，除了是有几分同宗的情份外，还有是想从李冒未来的处境判断自身的前途。 陆少峰也没瞒着，将对李冒的安置办法也不保留地交了底，并表示从政治地位来讲，李冒将是与三兄弟一样的存在。 “李指挥使，对李节度使的安置，这是两府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能接受我们的条件吗？” 第105章 天下之大 小火车的通车典礼上，两府的人给足了李冒面子，由他做为楚南的最高长官率领一众人员剪彩后，又由他按下了首班火车发车的电铃按钮，宣布铁路运输时代的开启。 李冒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受，哪怕他心里知道，在接下来的会商中，一个应对不当，就可能会身败名裂。 但第二天李冒是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离开的，这次他没有走陆路，而是特别要求乘蒸汽机轮船回潭州。 经过三个多月的疏浚，现在从永陵到潭州已能通行百吨级的大船，顺陵水而下，蒸汽机轮船差不多十个小时就能赶到回到潭州，比四轮马车还要快捷。 一号基地，陆少峰办公室。两府的一干核心人员在送走李冒和李迎后，召开楚南攻略的第一次会议。 “杜厅长，这潭阳专区的架子我看可以着手准备了，过几天老大的泰山大人会来永陵，你们先草拟一个框架出来，有哪些需要李冒来协调的地方，就直接跟他说，把握好其中的分寸就行。” 赵志伟的老泰山张轼对潭州官场比较熟悉，拟出任潭阳专区下属的潭州议政厅厅长，这次来永陵除了议事外，还要到行政学院接受半个月的培训。 “我们的这位节度使大人，这次得的好处不少，不知道心里笑得多开心，现在正要想着怎么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呢，肯定会积配合，少峰你放一百个心。” 唐子恒对李冒能担任参政院院长一职，一直有些小意见，觉得他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子恒兄你也不要太过介意，我们这个李大人，在同朝廷周旋时还是很有一套的。有他的帮助，我们会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楚南攻略是和平式的接收，能不动刀动枪就不要动。所以啊，舍去些利益有必要，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嘛。” “少峰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怎么就看到李唐的人就有些反感，毕竟不是本乡本土的。” “哈哈，我说子恒你眼光有些短了，以后哪能全部都是本乡本土的人？楚南才多大的地方，少峰你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杜厅长显然是想到了后续的南下计划，他的大局观在座的人也是认可的，否则不会被放到最精华的潭阳专区担任专员。 李冒在未来的参政院担任院长，表面上看是失去了实际的权力，实则不然。参政院的职能是吸纳士农工商的精英们参与政事，他可以从中做出很多文章。 特别是士绅们，在本时空的能量极大，笼络好一帮士绅，政治上的前途并不比他之前的节度使差上多少，士绅阶层可是本时空的统治基础。 要知，节度使看起来是一方的大员，可他这个节度使并没有直接掌控军权，没有兼领一厢禁军，这也是李冒跟大唐朝廷离心离德的原因之一。 而且，陆少峰还许给他很多真金白银的好处。除了将除楚南外大唐各州府的陆记产品代理权拿到手外，李冒还能参股永陵产业集团，这可是本时空最能下金蛋的一只母鸡。 对李冒的想法，陆少峰心知肚明，所以在定下积极争取李冒的决策后，送给李冒一顶能政院院长的帽子并不心痛。 工业化开始后，将会催生出两在阶层，即资产阶层和工人阶层，这两个阶层将在未来较长的时间内，主导社会的变革，这才是最具活力、更有战斗力的阶层。 这两个阶层，陆少峰要死死抓在手里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李冒将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呵呵，还是杜厅长眼光高远。子恒兄，我们何必拘泥于眼前小小的得失呢，这天下大得很，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广阔天地之间大有可为。” 陆少峰说着，大手很有气势地一挥后，缓步走到墙上那幅巨大的地图前，边用手比划边说道。 “楚南攻略的后续，子恒你在安靖林州后，首要的任务是组织民众开挖林河上游的河道，保证自林河而下能通行三十吨的蒸汽机轮船。半年之内，我镇永军要实施南下战略，争取以半年的时攻占南汉国全境。届时，楚南和南汉之地将连成一片，拥近两百万民众。” “那时，镇永军内河舰队就可从陵水经大江，攻取沿江州府，陆军可从潭州进逼赣西。同时，镇永军将组建近海的舰队，以兴王府为大本营，经海路入大河直取汴州等中原大城。” “若能如此，子恒兄你还会计较一个楚南参政院院长的职位吗？” 这是陆少峰第一次公开地讨论镇永军的长期战略，言语之中已显出指点江山的气象。说到这里，似乎还不够，陆少峰一拉地图旁边的绳子，一幅后世的世界地图缓缓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天地之大，我华夏所居不足十分之一。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皆是广袤沃土，出产极为丰富，且大都为无主之地，我等尽可取之。” 不管已看得呆若木鸡的其他人，陆少峰兴奋地在世界地图上比划着，还介绍着哪儿能盛产何种物资，哪儿将是未来的关键之地。 四年来，除了在赵志伟和李子强面前，他从没有表露出尽占天下的雄心。今天既已放言，他也就尽情的发挥一番，吐尽胸中积攒许久的闷气。 陆少峰还向众人描绘有了橡胶和石油后工业的发展，那时地上跑的汽车，天上能飞的飞机都能普及。杜、唐两人都对汽车很熟悉了，但不明白飞机是何种利器。 “少峰，若这飞机能比汽车还快上十倍，岂不，岂不，哈哈。” 杜厅长找不到合适时词汇去表述飞机上天后的情形，这些颠覆他平生认知的东西已不是一两句的话来概括，说到最后，竟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呵呵，杜厅长，这路还得一步一步走啊。有了橡胶，四轮马车或车辆就可以不再颠簸，也更加便捷出行，厅长家的车辆厂岂不是更有用武之地。再比如，子恒的纺织工厂，还可以生产胶底的鞋子。当然，其中的用处也不是只句话说能说清楚的，总之衣食住行都用得上。” 以利诱之，以官位许之，这一手下来，没有几个人能经得起这样一顿忽悠。这样畅想一番后，当话题又回到眼前时，只见杜、唐二人和苏二叔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莫名，脑洞也一个个大开。 “少峰说得对，路不但要一步步地走，我看这铁路也得一步步地修。在之前的规划中，能不能将衡州到林州的铁路也加进去，将来还可以一直修到兴王府。” 已同李冒商量好，年底就要修建从永陵到衡州，再到潭州的铁路。这几段铁路同时开工，用一年的时间完成。林州因是山区，工程量太大，放在第二期规划中。 “子恒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就怕钢铁的产量跟不上来，以现在永陵和潭州的产量肯定是不够的。可以考虑在衡州再建一座钢厂，现在有了蒸汽机轮船，矿石和煤炭的运输也不是难事。” 有了主观能动性，本时空的精英们的思维并不输于后世的大多数人。杜厅长依着唐子恒的思路，主动考虑起修建铁路的事情来。 “呵呵，子恒兄你可以啊，还没上任呢，就开始考虑起治下的发展了。衡州和林州都在你的治下，你大可放手去做。” 陆少峰先是对唐子恒的态度表示肯定后，借着几人的兴奋劲又讨论起各方面的准备工作。 此次的行动，动用的军需、民生物资都是海量的，需要发动两府的全部力量才能完成。 仅以军需为例，要快速装备五六万的部队，在后世都算是很大的一个订单，一两家工厂没办法独立完成，必须要将一些军品放到民企生产。 “少峰，现在几个工业区的工厂都要两班倒才能完成订单，只是这样一来，电力的供应就很紧缺，还有就是蒸汽机的产能也有问题，供不应求啊。” 说到供应，二叔一脸的苦相，工业区是他负责的。 以水库发电厂现在的装机容量，除了保证三个基地的军工生产外，已没有太多的余量给工业区的其它企业，这是出乎陆少峰之前的预料的。 他没想到工业化的进程会这么快，现在修建水电站来扩容的时间周期太长，唯一的办法就是火力发电。三百千瓦的蒸汽机已在试运行，陆少峰准备建一个火力发电厂应急，同时规划在陵水上游拦河建坝。 “二叔，电力和蒸汽机我都有计划，近期就会缓解。现在我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趁着大家都在，需要拿出来一起讨论。” 第106章 债券融资 陆少峰要讨论的是财政问题，从各方汇总的数据分析，楚南攻略会出现严重的财政赤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都能懂，可只有很少的人才关心粮草军需从何而来、如何筹措。不仅如此，镇永军扩军的步子迈得太大，陆记的吸金能力再强，也不能支撑五六万大军的供应。 还有民政上的开支，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得尽快让楚南的民众看到好处，才会人心安定，这也需要大笔的银钱。 从前三个季度的财务报告来预测，这次攻略的资金缺口将会有二十多万两银钱的亏空，若是以两府的商税补充，还是有十多万两的差距。 杀鸡取卵的做法，陆记可以印制大量的钱票，一时之间也会应付过去，然后再慢慢地回笼钱票，可能不会有太坏的后果。 赵志伟的意见是发行三十万两银子的债券，只要这次能融资成功，那么以后有更大的战略行动时，再增发债券就容易了许多。 这次的楚南攻略与战争消耗不同，大部分的开支是建设性的，占据地盘之后中，财政收入会成倍增长，应该算是某种方式的投资，有预期的收益，所以发行债券的可行性极高。 还可以通过发行债券和股票，将后世的许多融资手段和经济杠杆用到本时空，使社会的财富和资金快速流动起来，从而形成良好的经济内循环。。 “各位，通过发行政府债券融资来获得重大项目的建设资金，这是以政府的信誉做担保，所以在以后的经济运行中，不能不能用，但要慎用。烂发政府或企业的债券，可能会严重干扰到正常的经济秩序，从而引发社会动荡和经济危机。” “志伟，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债券就像是借据，等于是向民众借钱并给予一定的利息。但这个债不能乱借，要考虑到偿还的能力。” 唐子恒的脑子活，马上将这个新生事物跟民间的借据联系起来，这倒省了赵志伟很多口舌。 “嘿嘿，子恒兄说得没错，可以这样认为。” 赵志伟说完发行债券的好处和如何赎回的办法后，杜厅长和和唐少恒、苏二叔听得心思活泛起来，纷纷表示有许多大型的项目如铁路、水电站等都可以这样办理。 在感叹他们的举一反三能力时，赵志伟不得不给他们打预防针。凡是有利就好坏的一面，如果动不动就发行债券，经济高速发展能消化掉还好，一个不小心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志伟，既然说到要慎重，能不能给出一个比例，如财政收入是多少时，可以发行多少的债券，我们也好操作一些。” 苏二叔把赵志伟问倒了，他也只知道个皮毛，哪里能拿出精准的数字来。陆少峰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含糊地表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赵志伟还负责组建楚南银行，便又说起发行纸币的事情，这其实跟债券差不多，都是靠政府信用背书的，只是纸币一般要与金银挂钩，而且还能在社会上流通。 有了陆记发行的钱票为认知基础，大家对纸币并没有太多的排斥，但在谈到纸币该与何种等价物挂钩时产生了分歧。 较统一的思想是与银子挂钩，可也碰到问题。本时空银子数量较少，从而大量的交易是用铜钱或铁钱，铜和铁可是硬通货。 五代十国这么纷乱，各国甚至有民间私自铸的铜钱铁钱都能在这些国家流通，还有唐代的铜钱也在流通，民间也都认可。 有了陆记的冶炼技术，钢铁的产量将会以几何级数暴增，价格也会不可避免地断崖式下降，再用铁来铸钱显然已不现实。 最后还是陆少峰拍板，将纸币与银子和铜挂钩。从后世的历史上看，没有海外大量的银子流入到华夏之前，银子的购买力一直就很稳定。铜也是一样，华夏一直到他们越穿之前的时代都缺铜。 与众位大佬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不同，在军营的训练场上，苏浩正一脸黑线地从坦克车里爬出来，脸上却带着喜色。 他的脸是被煤炭弄黑的，蒸汽机坦克里的环境并不友好，一场训练下来，所有人都成了黑脸的雷公一样。 这辆测试用的坦克，装备了最新的300千瓦的蒸汽机做动力，主炮是一门80毫米口径重炮，坦克的整体重量超过十吨，速度还快了许多。 只要再测试几天，没有大问题的话，他的直属团就要列装这一款新型坦克，因而这几天苏浩带着苏大柱往死里去折腾。 “团长，这样的坦克才过瘾，开着它我直接就能将永陵城的城门给撞开。” 同样满脸黑线的苏大柱也爬出了坦克，见苏浩正坐在坦克上直乐，也赶着上前凑趣。 “就你能，就你能，上次演习搞得我挨了三哥的批评，现在又想着作什么妖了？” 苏浩没好气地拍了两下苏大柱的小平头，上次演习时，就是他指挥着坦克把步兵拉下，没头没脑地往前冲。 事后，赵志伟很夸张地问苏浩，要是给坦克装上一对翅膀能不能飞上天，还把陆少峰的评价学给苏浩听，气得苏浩回来后让苏大柱连做了几天的检讨。 苏大柱的检讨做得诚恳，转过头去就找苏兴旺等一干手下的麻烦。只是本性依然不改，开上了动力更大的坦克，冲得也更凶。 “嘿嘿，团长，这坦克我们测试好几天了，我听说马上就要列装一个营，能不能调我到新组建的坦克营去？特战营太小儿科了，都是小打小闹的，哪有坦克营来得威风。” 被打了两下，苏大柱还把笑脸凑过去。 “怎么，看不上特战营了？想抖威风，要不我把团长的位子让给你，那不是更威风？” 几个月前的江北行动后，苏大柱随着陆记扩军当上了特战营的营长，特战营率先装备了二十几辆坦克，他开坦克的水平一直是杠杠的。现在即将成立坦克营，苏大柱就想着去干这第一任营长。 “不是，团长，这几个月特战营也没有行动。我是想着我们是最先装备坦克的，对坦克的使用最有心得，这才想着闲下去实在无聊，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地练一下坦克的战法。” “这么说还算是有点道理，不过我也不能答应你，这事肯定是师长才能定的。放心，到时我会推荐你的。” 苏浩先是给了苏大柱一个希望，然后紧接道又说。 “不过，特战营马上就有行动了，你是想去坦克营还是带队行动？” 为了攻取林州，李迎的禁军将配合镇永军，先在衡州与林州的交界处制造紧张的气氛，先摸摸南汉军的备战情况。而特战营将派出一支连级规模的队伍，渗透到林州的内部刺探军情。 南汉国在林州驻扎有约一万五千的兵力，分布在几个军事要塞。因是山地作战，不宜于大规模的军力调动，在李子强的预案中，明年攻取林州的任务将由苏浩的直属团承担，事先的侦查就非常重要。 “大柱，你可要想好了，将来扩军，你一个团长的位置应该是跑不了的，坦克营能不能扩编成坦克团，我可不能保证。再说，特战营算是我们的拳头部队，大战小战能少得了？坦克营就不一样了，没有大战用不到坦克出动，你看陆小六的火炮团怎么样，现在还不是闲着没事干，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跟苏大柱虽是上下级，可苏浩跟他是兄弟般的关系，因而话说得很透。 “啊，马上就有行动，那我还去个鸟的坦克营。团长，这次还是我来带队，就带苏兴旺的那个连。不过，你得给我多配几门60迫击炮。” 特战行动，机动能力强是一方面，火力的输出也很重要。上次搞了南北两个方向上的行动，回来总结时都提到40火箭筒的局限性。 小规模的部分，需要一款射程和威力都要强、便于机动的火炮，于是60迫击炮的研发被加速。这款迫击炮的射程在两公里左右，又是曲射火力，非常适合山地作战。 “这个没问题，可以给你加强一个排的兵力，你组织一支两百人左右的特战队，带六门60迫击炮。” 听苏浩考虑得这么具体，苏大柱迫不及待地问：“团长，什么时候出发？我好跟苏兴旺招呼一声，这小子现在正准备成亲呢，还是永明大户人家的小娘子。” 苏大柱说起来羡慕不已，让苏浩觉得有些惭愧。要不是跟着他东躲西藏地在山里混了差不多两年，苏大柱早就成亲当爹了。 “说你没出戏，还真是没出戏，一个永明的大户人家，你什么好羡慕的。明年，我给你在潭州说一门亲事，就找潭州大户人家的小娘子。” 苏浩拍拍苏大柱的肩膀，说道：“跟着少爷我，就是刺史家的小娘子，只要你看上了，我也去给你说合说合。好好准备一下，这次的行动你得给我长长脸。妈的，我还想带队呢，便宜你小子了。” 第107章 对手的进步 一周后，苏大柱就带着一支200人的队伍秘密地出发。 他们的行军路线是从永明府翻越大山脉的一座分支，直接进入到林州的腹地。这支队伍除了加强一个迫击炮排外，还带上一部电台。 最新型的电台需要两人操作，已是当下移动性最强的了，其中的一人专门负责背着两块蓄电池。 在制订这个计划时，苏浩请示了李子强，提出在需要的时候要动用空军的飞艇作战。 火器部队，最重要的是后勤支援。如果被敌人大股部队包围了，弹药打光的情况下，冷兵器部队就占有据着极大的优势，一对一的交换比都是有可能。 永明府城距林州的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三四十公里，只因大山的阻拦，车马都要绕道永陵、衡州才能到达。这处大山的最高峰虽不到两千米高，但飞艇部队要飞越过去还是有些难度。 所以在苏大柱带队行动的同时，一支飞艇中队就移驻到永明境内进行演练，准备随时空投弹药补给和火力支援。 “小浩，这是特战队第一次深入到敌方的腹地活动，你随时盯着点，别一不小心被敌人包了饺子就难堪了。另外，根据情报，汉军也装备了少量的火枪，虽然比我们的步枪差得太远，可终究是火器部队，要引起重视。” 李子强对大唐禁军失望透顶，在大唐的禁军装备火器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有陆续的情报传来，大周和南汉的军队也开始仿制火枪。 “二哥，就是考虑到敌军已开始装备火器了，我才这样布置的，算是为明年的行动热热身。我还给苏大柱下了命令，要求他们先会一会汉军的火器部队，看看在山地作战会对步枪和火炮的使用有多大的影响，也借机检验一下敌人的战力战法。” 不用李子强提醒，苏大柱他们一出发，苏浩就紧盯着队伍的行动，每天都有两次简短的电文报告让他能比较清楚前方的动向，不像以前那样需要将情报送到指定的电台联络点。 林州城外五公里处的一座山上，苏大柱在地图上标注完重要的信息后，问道：“兴旺，你再观察一遍，要确认汉军火器部队的数量，有没有火炮之类的远程武器。奶奶的，不看不知道，汉军居然偷偷地装备了几千人的火器。” 他们在这里埋伏了两天，原计划是今天主动出击骚扰一下这支驻军，可上午时发现汉军在进行火器的操练，从动静来判断数量还不少。 今天是进入到林州腹地的第五天，之前的行动都非常顺利，在基本完成预定的任务后，此处若无异外情况，他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回。 配合他们的李迎禁军，这几天也一直在边界方向动作不断，成功地吸引了汉军的注意力，这是他们这支队伍活动了几天还没被发现的保障。 只是很遗憾，无论边界那边的冲突如何热闹，一直没见到汉军的火器部队出现，让苏大柱一度怀疑情报的准确性。 “营长，从昨天到现在，我派出的一支小队都快摸到汉军的鼻子底下了，看得很清楚。这座军营里的火器兵，大约有三千人，装备的都是燧发火枪，还有一些手榴弹，但一直没看到火箭炮。” “不应该啊，燧发枪都这么多了，没道理搞不出火箭炮来。要是我的话，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从朝廷的禁军那里搞到火箭炮的。” 苏大柱凭直觉就认为其中一定有鬼，要不是自己有耐心盯了这次部队一天多，就是火枪也不会被发现。 “营长，要不我带两个排去搞一次火力侦察吧。不打一打，我估计汉军就是有火炮也不会拿出来，他们不得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 苏兴旺跃跃欲试，这次出来没动一枪一炮，总觉得不太爽。而且，他很好奇汉军的火器军是如何作战的，陆记可从来没有同火器部队交过手。 凭着朴实的观点，苏兴旺认为第一个同敌军火器部队交火的人，回去吹牛就很有吹牛的资本。 苏大柱很显然也对苏兴旺抢第一的说法心动，琢磨了一会儿后让发报员跟苏浩报告最新的消息。并将自己这边的打算也一并汇报上去，请求与汉军打上一战，试试这支火器军的成色。 一号基地，李子强的作战室。得到苏浩的报告后，李子强觉得情况有些复杂，将陆少峰也叫了过来一起商量，他有一个要歼灭这支火器军的想法。 “老三，看来汉军的动作很快，这才几个月就装备了至少三千人，再过半年的话，可能会有五千人以上。这样一支成规模的火枪兵，如果化整为零在山地作战，将来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的意见是，趁着敌军还在军营集结，不如给他们连锅端了，以后他们就是想重建也需要一些时间。至于会不会提前引起大规模的战事，得老三你来判断。” “二哥，从汉军一直没让这支火器军露面这一点上分析，这支部队可能是汉军为数不多的火器军，而且是准备着当杀手锏用的。我的意见跟前方一致，就是趁机歼灭，至少是要打残这支部队。”苏浩说。 “能不能提前引起战事，也无关紧要。以汉军的集结能力，他们就是真想打，也得几个月后，这不是关键。我是担心这两百人的特战队，能不能歼灭对方这三千人。还有，除了这三千人，敌方军营里还有多少其它的部队，就如前方猜测的，可能会有火炮部队。” 陆少峰考虑的是，如果这支特战队被敌人围歼了，对已方士气的打击无异于当头棒喝，特别是各方都卯足劲准备楚南攻略的时期。 “老三你这样考虑的话我就好办了，小浩你给苏大柱回电，要求他们制订一个全歼敌军的方案出来，需要什么支援，后方全力配合。等我们的布置到位后，才能发起攻击。” “老二，在敌人的后方以二百人全歼敌军三千多人的火器军，兵力和火力都不够吧，你可别一时头脑发热。”陆少峰见定下了全歼的调子，提醒李子强，己方在人数上的巨大差错。 李子强也不是一时的兴起，之前他就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预案。 在衡州与林州的边界，不但有另外一支两百人的特战队随时等待命令。永明府的一处军营里，还有一支两百人的特战队也准备随时支援，不过他们将以空降的方式到达战场。 “营长，师长就是师长，就我们这两百人，就要全歼几千的敌军，汉军又不是猪，打不过还不能跑啊？” 苏大柱得到要全歼敌军的命令，召集特战队的军官商讨方案时，苏兴旺忍不住又抢先发言。他说这话，其实是变相地建议，要想办法将敌人集中起来，不能打成击溃战。 “嘿嘿，知道动脑子了就是进步，你小子有什么建议赶紧地提出来，一会儿还要去接应机炮连呢。” 考虑到人数和火力上的差距，苏浩要将在永明待战的特战营机炮连空投到敌后，与苏大柱会合后一起行动。有了四百人的特战部队，就已立于不败之地，现在的难题就是如何将敌军吸引到一块来歼灭。 “营长，你看这里的地形比较开阔，我可以带两个排的战士将汉军一步步吸引到这里。我们先在这个山坡上建立好工事，做出死守待援的姿态来，汉军肯定会上当。只要敌人大部队集结，那不就一起解决了？” “敌人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调遣啊，要是他们的火器军就是不出来呢？” 苏大柱见苏兴旺的计划跟自己差不多，心下已同意了，嘴上却要显出自己算无遗策的能耐来。 “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打过去呗。半个特战营都到了，加上空军的支援，还怕过毛线啊。我们可以先派一支小队盯着汉军的火器军动向，他们不出来更好，可以堵在老窝里往死里揍。就怕他们一听到枪响先散了，那时可真就没办法。” “所以啊，这一战的关键是如何诱敌。你小子给我表演得好一点，把敌人吸引过来了，我就记你头功，听明了没有？” “另外，晚上接应空投时，把监视哨放远一些，绝不能被外人发现。” 预定的空投区离苏大柱他们的临时营地有几公里，在向基地发出作战计划后，苏大柱亲自带队赶到空投地点，先是清扫了附近两公里内可能暴露行动的一切目标，然后在约定的时间点起一堆篝火。 虽然只有几十公里的航程，但在这个时空，飞艇要在晚上行动的难度非常大。看不到地面的参照物，又是在山区，很容易就会撞到山头。 苏大柱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听到空中传来飞艇的声音。在地面灯光的引导下，飞艇缓缓地降低高度。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高度时，飞艇悬停着抛出一根绳索，机炮连连长王得宝第一个索降下来。 “什么情况，怎么晚了这么久？” 第108章 在战争中学习 等第一艘飞艇放下十几名士兵和装备飞走后，苏大柱才关切地问王得宝。 “晚上不好认方向，又飞得高，只能慢慢地飞，还好没有大的意外。” 这次夜间大规模的空投，对飞艇部队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因而各种小问题还真不少。空运机炮连的人员和装备，一次性动用了二十多艘飞艇，一顿忙活下来，已到了半夜时分。等机炮连全员齐备地整装出发时，苏大柱才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 凌晨时天刚刚放亮，苏大柱开始布置任务，决定由苏兴旺带一百人袭扰并将大股敌军引诱到阵地后，该支队伍随即转向，于林州城外设伏，切断汉军退入城内的通道。 王得宝的机炮连立即修建临时工事，利用重型机枪的交叉火力在中近程距离上杀伤敌军，迫击炮排除了提供火力支援外，主要对付可能会出现的敌方炮兵。 “苏兴旺，我再调两挺机枪和两门迫击炮加强你的火力。记住，你的任务是堵住想撤退到城内的火器兵，其他的部队就放过去，别浪费我的弹药。” “另外，别给我一来劲就不管不顾地跟敌人打消耗。实在顶不住了就撤回来，我可不想有大的伤亡。要随时注意用信号弹联络。” 苏兴旺领命带队走后，苏大柱一一检查阵地的火力配置，有点遗憾这次没能带上80重炮，就是40速射炮也因运输条件没办法带。 “得宝，你去检查一下战士们的散兵坑挖得怎么样，要能躲一个人进去才行。这次汉军很可能会有火炮部队，要做好防炮击的准备。” 为了解敌人的火器威力，苏大柱决定冒一定的风险，让战士们挨一顿炮火的打击后再用迫击炮反击。这个案他提出来后报给苏浩，最后通过了李子强的审批。 不全面了解到汉军火器部队的战力和战术，这次深入腹地的行动就算不上完美。现在冒一次险，可以为以后避免更多的伤亡。 “啊，营长，我们镇永军不是强调要先敌开火、远距离消灭敌人的吗？” 王得宝不解地问，他准备一上来就灭掉敌人的远程火力。 “这次不同，我们的任务是在全歼敌军的火器军的同时，先看看他们有什么招数，以后好有针对性的训练。镇永军人数少，得料敌先机才行，你跟战士们讲清这一点。猫捉耗子，得先摸清楚耗子的习性不是。” “再说，我们都是散兵线阵型，就他们那些黑火药的炮弹，能有多少杀伤力？” 苏大柱将自己的打法称作是小火煎鸡蛋战术，利用敌人想拼消耗的心思，一点一点地让敌人使尽全部的招数后，再一锤定音。 因此，飞艇部队在到达战场十公里外的空域后，并不会马上投入战斗，而是悬停待命。 两个小时后，敌营方向先是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声，再过了约四五钟，才有成片的枪响传来。从声音上判断，最初的枪响是镇永军的九五式步枪开火，然后才是双方正式接火。 苏大柱不知道前方的具体的情况，派出一支接应的小队后，又过了一个小时才看见苏兴旺满头大汗地赶回来。 “之前的枪响是什么情况？”苏大柱问。 “嘿嘿，营长，这一趟没白跑，我可发现汉军的火箭炮部分了，估计是一个大队。奶奶的，这帮孙子还真狡猾，要不是我摸进军营，还真发现不了。” 苏兴旺很得意地开始表功，他先是带着一个班偷偷地摸进汉军营地，抓了一个俘虏。 简单地审过后便知道，这支火器部队配了三千的火枪兵和一千的辅兵，其中就隐藏着一营的火箭炮兵，大致相当镇永军一个大队的编制。 得知火箭炮营地的准确位置后，苏兴旺并没有直接对这个营地下手，而是让战士们作出不小心暴露的样子开始边打边后撤，引诱着汉军往阵地方向追来。 应该说汉军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只四五钟时间就集合了部分兵力开始追击。 “行，算你小子立了一功，现在你们休息十分钟后马上出发设伏。知道了敌人炮兵的具体位置，就算他们不出来，我也要把它连锅都端了。” 苏兴旺等士兵们都撤回来后，也不做休息，带着几挺重机枪和迫击炮又开始急速行军而去。 “怎么样，这股汉军是等大部队来吧，派出的观察哨有消息传回来没有？” 苏大柱来到阵地的前方，从望远镜里看到约五百名汉军火枪兵停在一公里远的地方。 这些火枪兵并没有排列成整齐的阵型，分成了二十多支小队分散开来，依托着地形摆出防守的架式，能隐隐看出彼此间有配合的意思。 “观察哨传回来消息，后面汉军又集结了大约一千人，估计半个小时会赶到。营长，要不我让战士们先突围一下，上他们练练手。这么多的真人靶子，平常可没有这个机会。” 王得宝提出请战的要求，想趁敌人大队没到之前，抢先赚上一波。 “可以派一个排前去试探一下，别靠得太近就行。不给他们尝尝利害，汉军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今天白天可要解决战斗的。” 很快，苏大柱就看到四十多名战士以战术队形向对面的五百汉军包抄过去，在靠近敌人约三四百米的地方自由射击。 一阵杂乱的枪响过后，五百汉军坚持不住，躲进还没完成的工事里不再出来。 “营长，汉军对我们有一些了解啊，他们这样一躲，我们还真不太好直接追上去。要不我们先打上几炮，让炮兵也练练手？” 王得宝见了汉军的应对办法说道，若是允许炮击，他就要让迫击炮开火了。 “先这样吧，汉军也是在试探我们，先跟他们慢慢耗着。等他们的大队人马到了，我们再加大一点打击力度，不要用力过猛。” 双方不冷不热地打了半个来小时，汉军的一千人也赶到了。苏大柱将前面的那个排撤了回来，主动让出最大的进攻空间来，做出固守的态势。 汉军得到了增援，也不摆出密集的阵形，而是忙碌了一阵后，推出数十辆的推车。这些推车的前面都有一层厚厚的木板挡上，有的还盖上了被水浇湿的棉被。 每辆推车的后面，都跟着十几名的士兵，只粗略的计算一下，便知道第一波进攻，汉军出动了约五百的兵力，而且是有备而来的。 “看到没，我们的对手是做足了功课的，还知道用推车来拦子弹。放他们到三百米的位置后，重机枪再开火，一来一回，至少得让他们留下一半的人才行。” 苏大柱下达了命令后，便不再管前面的事情，而是跑到坡顶去看更后面的敌情，心里念叨着，都长着一颗脑袋，没有哪个傻瓜不要命地再搞密集阵冲锋。 由十挺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不是汉军的小推车能挡住的，无论汉军如何悍不畏死的向前冲，都无法行进到二百米以内。 在三百米远的距离上，散兵手中的步枪也能有效地杀伤敌人，反复地冲了几次后，汉军只得停止进攻。 这时，前方观察哨又传来消息，一支千人队带着火箭炮已开出了军营，正向阵地这边行军。 同时，士兵还看到一件很奇怪的武器，似炮非炮，外型像是火枪，但比火枪要大上许多，由两名汉军士兵抬着。 “营长，会不会是团长说过的抬枪啊，就是加大号的火枪。上课时讲过，这样的抬枪差不多有近四十毫米的口径，能打三四百米远。” 王得宝想起在军事课上，有说过大唐的禁军仿制了一款超大号的火枪，用火绳点火，个头跟速射炮差不多，便马上想到汉军也可能装备了这样变态的火枪。 “嗯，就是要让他们将所有的家底拿出来，抬枪也就那么回事，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毛都碰不到。一会儿让狙击手重点照顾抬枪兵，可不能让这些抬枪兵威胁到飞艇。” 苏大柱完全不在意抬枪这样的火器，但要将这个情况通知飞艇部队和基地，飞得太低了没准会被抬枪打着。 飞艇部队也配上了小型的电台，能跟阵地直接通讯。所以现在苏大柱是第一个指挥陆、空部队实战的前线指挥官，又抢了一个第一的苏大柱可不希望将一件本该露脸的好事变成灾难。 “哪能呢，飞艇至少在五百米的上空。就怕哪个不知死活的，降到两三百米的高度。” 王得宝嘟囔一句后才反应过来，马上跑过去给狙击手安排任务。 第109章 胜负的关键 李子强和苏浩看完前线发回来的最新报告后，也都感叹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句话讲得太有道理了，闭门造车、在沙盘上打仗练不出强兵。再弱小的对手，都有值得尊重和学习的地方。 仅从双方交手时汉军的表现来看，就知对方的指挥官是在用心地研究火器的战法，还能针对镇永军的特点做了积极的应对。 汉军如此，那么大唐的禁军和周军自然也差不多，也许周军还会有更多的战法和火器。 “小浩，看来打这一战还真是有必要，至少给我们都提了一个醒，以后制订作战方案时，还得更加仔细，对敌情要摸得更透才行。” “提醒什么？” 正说着，陆少峰和赵志伟都进来了，他们也放心不下在林州腹地的行动。 “正好，老大老三你们看这个。我刚才跟小浩在说，敌人的进步是要超出我们的预期的。这不，刚刚开打就有不少新的发现。” 李子强将电报递给陆少峰后，接着道：“要不是我们的装备外人暂时还无法复制，否则这一战还真不好打。仅短短的一年时间，潜在的对手进步可是一点都不慢。” “老二，我有个建议啊，既然对手的进步很快，就要将对手扼杀在摇篮里。我们有飞艇部队，可以对他们实行空中打击啊，先摧毁对手的战争潜力再说。” 赵志伟的意思是在敌人还没有防空意识之前，对敌方的军工生产逐一实施空中打击。 “没那么容易，抛开情报不说，飞艇的航程还是个问题。现在靠着蓄电池当动力，作战半径还达不到一百公里。就是多带几组电池，也飞不了多远。等内燃机成功了，我们才具备大规模的空中打击力量。” 研发蒸汽机的同时，陆少峰一直没落下内燃机的研发。他没有太大的野心，对象机是六七十年代拖拉机上面用的柴油机发动机，功率虽只有几十匹马力，可也足够，而且简单皮实、耐用。 “有希望了？” 李子强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少峰话里的意思，问道。 “嗯，再有几个月就差不多了。哥儿几个，我现在是江南才尽了，恐怕这是我能拿出来为数不多的几款有划时代意义的东西了，今后得靠学校里的那些苗子挑大梁。” 陆少峰并没有接近成功的喜悦，口气里还有点悲凉。四年不断地研发，几乎已榨尽他所有的知识积累。在此基础上，要想再有突破，得靠新型的材料面世。 他一直想研发出电子管或晶体管，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可这就是奢望，一个钨丝电灯泡已攻关了近一年都还没有突破。 而且，随着势力的发展，他已将大部分精力用于行政工作，做研发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们都尽力了，老三你也不要灰心。再说，有了内燃机，哪怕功率小一点，轻型飞机也能飞起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赵志伟拍拍陆少峰的胳膊，其实他也有同感，脑子里那点冶金知识也用得差不多了，更先进的又没条件搞。 苏浩很少见到陆少峰的情绪会这样低落，三兄弟的交谈他有点听不懂，更不知如何插话，只得在一边默不作声。他不知道，陆少峰为什么这么遗憾地说自己江南才尽。 “是啊，老三你没必要那样想，而且我们今后可以组织更多的人力去集体攻关，几年不行就几十年，想想几年前我们多么难，不也一步步地走过来了。” “怎么你们都劝起我来了，我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聊正事，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总有一点收获吧。” 陆少峰发现自己一时的失态，竟然搞得大家都跟着他悲天悯人，自嘲地笑了笑后，马上将刚才的一篇翻过去。 战场上，苏大柱的收获可并不理想，因为汉军的打法要比他想象的狡猾得多。 因为将飞艇放在了后方，没了空中的观察，派出的侦察小队又不能得太近，一千携带着火箭炮和抬枪的汉军在到达前线后便失去了踪迹。 “得宝，能肯定是火箭炮出动了吗？要是有空中侦察就好了，这帮孙子肯定是躲在哪个山头上，正偷偷地向我们的防线靠近呢。” 苏大柱拿着地图查看地形，估计敌人火箭炮可能会布置到哪个小山头。 “营长，要不呼叫一下飞艇，让他们给看看？” 王得宝没能发现重要目标的去向，觉得没了面子，希望能通过空中侦察弥补自己的过失。 “不用了，不能什么都依靠空军，让战士们做好防炮击的准备就行。等敌人的火炮开火后，自然就清楚了。先让他们打第一轮，但绝不能让敌人打出第两轮的齐射。” 汉军得到了增援后，也不再试控性进攻，而是开始挖开些简单的工事，并且一直向对方的阵线方向延伸。 战士们得到了命令，除了保护好自己外，只要敌人没有到达三百米内，就任由他们施为，目的就是要看看，敌人有何种中远距离攻击的办法。 有数只小股的汉军，凭借着山区的地形，偷偷地摸近到一百米内了才被发现，着实把苏大柱也吓得不轻。他最怕敌人分小股部队从四面八方的渗透，那样可就被动了。 这些小股汉军的渗透，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也成功地转移了镇永军的部分注意力。 趁着这个空档，已有数组汉军，利用各种办法移动到阵地前方三四百米处。这些汉军，以十几杆抬枪为一组，他们的目标是镇永军的重机枪阵地。 苏大柱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敌人这一针对性的战术，让传令兵通知各战术单位不久后，汉军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跟之前一样，这些汉军都借助于推车的掩护悍不畏死地向前冲，引得镇永军的重机枪开火后，汉军的数组抬枪兵几乎是同时开火。 要不是已对汉军的举动有了防备，在仓促应战时，很有可能就会吃个不大不小的亏。 汉军的抬枪打了一轮后，突然，在一公里外的一处小山头处，传来密集的火箭炮发射时的啸叫声。有一百多枚的火箭弹向苏大柱他们的阵地扑来。 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和扬起的漫天烟尘，阵地都为之抖了几抖。 “娘的，动静还真不小。” 苏大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不由得对汉军高看了一眼。若不是已方有充分的应对方案和战场布置，汉军的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还真可能会有一定的战果。 从汉军的打法来看，他们在开战之初就做好了拼消耗的准备，最初的进攻是以人命换得苏大柱他们火力的布置情况。 然后以十数倍的兵力在前方形成对峙的局面，再以多股借袭的办法，为汉军的中远程打击力量获得可贵的运动时间和空间。最后，才是合力一击。 镇永军的炮火反击来得很快，就在汉军借着火箭炮的第一轮打击后，正欲全军压上之时，二十多门60迫击炮已锁定汉军火箭炮阵地的位置，并数发急速射。 60迫击炮的精度和射速都远超汉军的火箭炮，爆炸的威力也比汉军火箭炮强了许多。几轮过后，汉军火箭炮那边传来几声很大的爆炸声，很有可能是对方炮弹的自爆。 “王得宝，在我方阵地摆出敌我识别标志，飞艇部队很快就能赶到战场。” 苏大柱看了看天空中那数十个移动的小黑点，估算着用不了十分钟的时间，飞艇就能赶到参战。果然，在60迫击炮又打过几轮，定点清除点几处汉军的抬枪兵火力单元后，飞艇就开始临空轰炸。 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场面，空军的轰炸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汉军开始四散溃逃，苏大柱也没了再观察汉军战术打法的机会，只得下令按预案展开追击。 这一场以火器对火器的战斗，以特战队的完胜结束。然而在苏大柱带队撤回后，镇永军内部开展了新一轮的练兵高潮，对手也是全火器化部队。 李子强组建了一支蓝军部队，这次部队专门研究如何以本时空的火器来对付镇永军。结果，该支蓝军部队取得的战绩让人惊骇，给镇永军部分日益骄纵的将士们一记当头的棒喝。 陆少峰在镇永军的中高层指挥官会议上，特意指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要求镇永军将士，深入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为未来的战略做好思想准备。 为此，三兄弟第一次就军队的建设产生了分歧。 第110章 何为民族? 镇永军或再向前推进两年多，在陆记只有数十人的护卫队时起，都是以碾压对手的姿态出现，从造成成自上而下的认知，那就是可以凭借着技术上的绝对优势吊打对手。 这次的林州腹地之战，虽然也同样是碾压了对手，许多官兵觉得这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且在很长的时间内依然会如此。 三兄弟对此并没有不同的意见，分歧在于，陆少峰认为保持技术上的碾压并不能持久，战争的胜败最终要归结于战争的主体，即参与到战争的各阶层的人。 陆少峰对镇永军目前的骄兵悍将是有看法的，很担心地指出，随着火器的普及和战术战法的合理运用，镇永军在技术上的优势将很快被抹平，最后会弄到被动挨打的局面。 所以，陆少将峰才提出，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要认真对对待每一个对手，哪怕对手现在看起来很弱小，要举轻若重。 而李子强则认为，战争就是要尽可能地发挥出己方的军力优势，能碾压对手就绝不能姑息养奸，应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这样才可能维持住军队的斗志。 其实从本质上讲，两人都没有错，只是对军队的建设思路出现了偏差，并不是对立。陆少峰要军队苦练内功，从人的角度去提高战斗力，李子强更强调的是技术手段。 “老二、老三，我听你们争了半天，听来听去的，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这不都是我们一向强调的嘛，一方面要抓军队的思想建设，一方面要抓军备建设，并不矛盾啊，看你俩急的，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 赵志伟对两人的争论很不以为然，觉得两人都没有错，不值当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老大你还没明白，我是对军队现在动不动就指望着搞出一款大杀器来，一家伙就团灭对手，然后一路开挂地打怪升级，以为这样就能包打天下的思潮很担心，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哪也没错啊，我们不是一向就这样的嘛，要不然老三你这几年埋头苦干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有好的装备不用，跟敌人拼刺刀去？” 赵志伟还是不解，然后贼兮兮地问李子强：“老二，你是不是哪儿惹着老三了，我怎么听老三有点强词夺理的架式啊。” “去你的，我还纳闷呢，老三今天是怎么了。我就是强调，要充分发挥出技术上的优势，对敌人要秋风扫落叶一样。” 李子强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战略战术思想三兄弟都认可，实战中也没有明显的差错，没想到陆少峰的反应还是很激烈。 “唉，怎么说呢，我跟老二的分歧，说白了是对军队战斗力组成上的分歧。我认为一支军队战斗力最重要的是战斗意志和克服已方劣势的能力，这不是说办到就能办到的，需要长期的磨练才行。” “老二更看重军队的技、战术水平，当然，我也不否认，镇永军在各方面都做得不错了，老二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我觉得还不够，在科技强军和思想强军上，老二偏重于前者，我偏向于后者。这是我两分歧的焦点。” 陆少峰又举例，前世八十年代边境上的十年轮战，明明可以凭借压倒性的力量可以战胜对手，为何还要搞各部队的轮战，而且一打就是十年，而且还打得那样艰苦？ 这十年的轮战苦战，是那支军队在新形势下脱胎换骨的一次淬炼。自那十年苦战后，才把军队的作风扭转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反观大洋对岸的那支军队，当时的技术水平可以吊打一切对手。可偏偏是这样一支军队，数次深陷于对外的战争中，十年二十年下来，最后还不得不一撤了之。 从战术上讲，那支高技术的军队并没有失败，每次都能战胜对手，可最终还是以失败结局。这中间固然有多方的原因，而且他们最后也不承认是在战场上输给了对手。 “老大、老二，你们觉得，镇永军现在跟对岸那支军队的情况比，好得了多少？动不动就是火力支援，动不动就拿出大杀器，长此以往，就会慢慢的演变到唯武器论了。现在刚刚有这个苗头，如果我们都不引以为戒，下面的人会不会变本加厉，这才是我担心的。” “人民军队战无不胜的法宝是什么？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牢记这一点，这不是唱高调，而是我们要时刻提醒自己的大问题。” 陆少峰又从此战中对手的进步分析，火器出现后，任何想垄断技术的想法都是不可取的，技术的扩散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用不了多少年，对手就会研制出新的火器来。或许他们的技术路径不同，但都在朝同一个方向努力，并持之以恒下去，最终都会拉平双方技术上的代差，或将之缩减到可以一个微妙的状态。 凭借技术优势的碾压，不可能长期下去，这也是陆少峰殚精竭虑的地方。 “以蒸汽机为例，在民用项目上已扩散了，我想用不了三年，仿制品就会出现。无烟火药现在是我们的法宝，我也相信没有十年八年，对手也搞不出来。可谁能保证，技术的泄露不会在我们内部出现？” “哪怕没有无烟火药，如果对手潜心研究新战法，也会对我们构成极大的威胁，这一点你们都不会否定吧？” 其实，李子强已从此战中总结出不少的经验，也在战后的总结中予以重视。陆少峰现在从根子上提倡军队建设，要以人为本，称得上是未雨绸缪。 “还有一点，我们也应有思想准备，堡垒往往是先从内部攻破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军队的绝对忠诚。不只是军队，其它方面也是一样。所以，在跳跃式发展的同时，我们应更注重各方面的体系建设，要以体系的力量来确保团队的忠诚度，不会因某些变故而产生重大的滑坡。” “老三你这样分析，我才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李子强被陆少峰说服了，本来他看到了对手的进步，就急着想如何从战术战法上去应对，而忽略了军队面对新形势时针对性的思想工作。 现在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唯武器论的成分在作祟，战争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成败也不单单是在战场上。 “所以，我们争了这么久，当看苏大柱主动让战士们先挨对手一顿炮弹的做法，还是值对提倡的。倒不是我不珍惜战士们的生命，而是为了在以后少付出一些代价。苏大柱这样的人，可能没有我们想得这么深、这么远，但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就如我说，今后的技术发展将主要依靠学生们一样，大战也是一样，有了苏大柱这些人，我们的力量会更加强大，这也是值得欣慰的。” “切，好话坏话都被老三你一个人说了，还争个毛线啊。” 赵志伟最后这句话，算是将原本略显压抑的气氛松快了许多。 这时，一直在外面偷偷观望的苏浩，见三兄弟已说笑起来后，才敢进来搭话。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陆少峰，只要一见情况不对，他就要准备跑路。 “小浩，眼睛往那儿看呢，放心，老三吃不了你，怕什么？” 赵志伟见状，就拿苏浩寻开心，还挤眉弄眼地示意他跟陆少峰去说几句。 “大哥，我不是怕你们打起来嘛，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 苏浩嘟囔一句，把三兄弟都逗乐了。 “哈哈，小浩，三哥问你一句，你说我们镇永军是为谁作战？” 陆少峰见苏浩这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三哥，报纸上不是说了嘛，镇永军是为两府、为楚南的百姓作战的，没错吧？” 苏浩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问题自打镇永军成军后就以各种形式提及，战士们也牢记在心，他不明白陆少峰此时提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没错，那等我们明年拿下楚南以后呢？镇永军就能不思进取了？” 这个问题苏浩回答不了，也不敢回答，有些不安地向李子强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别看老二，回答不了不是你的问题，我跟你大哥、二哥都还没有统一思想呢。” 镇永军为楚南百姓作战的口号，固然没有错，这是当时为了不让镇永军的野心不完全暴露于世人面前的提法。但拿下楚南之后，镇永军的雄心已大白于天下，陆少峰觉得有必要从现在开始，就要换一种提法，或者说是理念上的一次升华。 要打破狭隘的地域观念，要让镇永军真正成为一支有理想、有信念的军队，陆少峰想提出民族的概念，即华夏民族的概念。 本时空的民众，绝大多数是没有民族认同意识的，可朴素的民族思想早已发芽。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左传》中就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在本时空强调这一点，并以此为民族意识教育的切入点，并没有丝毫的突兀。 “小浩，如果说，镇永军的最终目标，是为我华夏民族服务，为我华夏民族打下一大片生存和发展的基石，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陆少峰紧接着问道。 苏浩是本时空的精英们，跟三兄弟的思想最接近的一个人，陆少峰想借机测试一下苏浩的思想认知。 “三哥，华夏民族怎么理解？是不是自大汉或大唐以来，所有治下的汉人或其它人，都能称作华夏的族人？” 第111章 为谁而战 苏浩反问一句，让三兄弟都傻眼了，在他们的心里，后世已对华夏民族的组成有了公论，包含了五十六个民族嘛。可现在不能这样认同，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自南北朝以来，中原的民族融合进度明显地加快，就是大唐的李二这个千古一帝，往上数几代的话，还算是异族的一份子呢。 “哈哈，老三，老革命碰到新问题了吧。小浩问得好，不解决民族的定义，我看老三你如何去打民族大义的旗帜。” 赵志伟幸灾乐祸地嘲弄不知该如何措词的陆少峰。 “老二，你怎么看这个问题？这确实是我们需要认真对待的，否则没法占据法理和道德的高地啊。” “呵呵，这是老三你该考虑的大事。小浩，你这一问替我跟老大报仇了，老三也有吃瘪的时候。嘿嘿，晚些我得奖励你一下。” “切，多大点事，过几天我就在报纸上发起一场大讨论，宗旨就是解放思想、为华夏民族的基本利益而战。你们三个都要给我写一篇文章，无论是军队还是民政的高层，都要有自己的认知。这次不考虑对与错，就当是民族思想的一场论战也行。” 几天后，在永陵日报的头版，一篇署名为“陵声”的文章引起两府读书人的关注，这篇文章的标题非常吸引人的眼球，只有“为谁而战”四个大字。 文章的开头，说得很直白。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镇永军建军思想首要解决的大事，也是镇永军为谁而战的大事。在作者看来，我镇永军要为华夏民族而战，为华夏民族的生存空间求得最大之可能。” 文章接着提出，何为华夏民族，一切认同我华夏汉民族文化、并能积极融合到汉文明，并且能为汉文明的的传承和发展做出积极贡献的民族、族群，都应算是华夏民族的一份子，都是镇永军可以争取的对象。 文章还提出，为求得华夏民族的大团结，顺应时代大势，镇永军应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集全民族之力共御外敌。任何有违民族统一和团结的势力，都将是镇永军的敌人。 陆少峰在文中没有提出阶级的对立，没有触及皇权和士绅的根本利益，而是在民族统一和融合的大旗下，将之归纳于可以合作、团结的对象。并从一定程度上对皇权和士绅们，在社会稳定、生产力发展中起到的作用予以肯定，认为这是基于当时的社会基础所做出的最佳选择。 同时，陆少峰还指出，在社会生产力快速发展的形势下，任何有碍于生产力发展的落后因素，都将会被时代所抛弃。 这篇文章还首次以文配图的方式，向公众介绍了这片土地之外更为广袤的生存空间，认为这是上天赐予华夏民族的福地。 有了这篇开头炮，赵志伟和李志强又从经贸、战争等多角度去剖析，获取民族生存空间的重大意义和可能性。 杜厅长和唐子恒被这几篇文章撩拨得来了兴致，也主动投文，从他们的认知去谈论天下的在大势，这一波操作也引来很多士绅的附和。甚至有激进人士提出，这些天选之地不取，便是对祖宗们的不敬。 赵志伟顺应这波议论，呼吁在适当的时候，有志的士绅们应该组织一支商贸队伍，辅以武装力量去东往西讨。并以土豆红薯原本产自那个被称之为美洲的地方为例，说明天选之地富饶。 如果说民族生存空间之类的话听起来有些空洞，可土豆和红薯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摆在那儿。一时之间，就是潭州、衡州的很多士绅都被引诱到这场大讨论之中，有的人直接建议，由镇永军组建一支远征部队去征讨，有意向的民众可以集资参与，甚至可以发行战争债券等等。 这场讨论持续了近一个月，效果之好连三兄弟都没有想到。 “三哥，据说那美洲和极西之地都物产丰富，三哥你会去哪儿吗？” 吃完晚饭后，陆少峰照例陪着苏小妹去户外散步。苏小妹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虽然已快到年节，户外湿冷湿冷的，陆少峰还是要苏小妹每天完成一定量的户外运动。 “哈哈，小妹你是担心我会去吧。” 苏小妹的心思陆少峰自然听出来了，没想到她会有这个担心，便反问一句。 “也不完全是，美洲和极西之地都在万里之外，一去一回要花上数年时间。若三哥是真要去，我便陪三哥去就是，只是得等宝宝大上几岁才行。” 苏小妹摸摸明显凸起的腹部，脸上是藏不住的满足感。她知道陆少峰有胸怀天下之志，并没有想着将他拴在身边，而是想着能跟着一起去看看碧海蓝天，看看外面好大的世界。 与本时空其它处于深闺中的女子不同，苏小妹的经历和这两年多的见识，让她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天下。 “呵呵，有了蒸汽机轮船，也用不了几年时间。我们有了出海的港口，我们兄弟几个将家人带上，弄一条大大的油轮，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这还真不是陆少峰的妄想，其他两人也有这个意思。上辈子没有实现的愿望，在本时空真不是奢望。赵志伟就吵吵着说，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太小儿科了。 “那太好了，三哥，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是应该出去散散心。可惜小妹帮不上忙，三哥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听浩哥儿说，你最近有的情绪有些低落。三哥，小妹看到也是心疼，那个内燃机真的那么难吗？” 苏小妹摸了摸陆少峰鬓角上的白发，这个男人的所做所为让她敬仰，也让她为之爱怜。 “唉，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想，这也许是我今后为数不多的项目了。我也想开了，事情是做不完的，一步一步来吧。” 陆少峰在娇妻面前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也只有这时他才算彻底地放松下来，去享受片刻的温馨和家庭的幸福。前世的记忆已被抹得朦胧，珍惜当下才是生存之道。 内燃机的研发已进入到攻关的时候，在通过各种途径购得少量的猛火油之后，陆少峰就下定决心尽快研制出内燃机。 在他的电脑里，一架轻型的螺旋桨飞机早就经过了多次的模拟测试，各种优质的材料也早就准备好。将第一代或第二代飞机制造出来后，陆少峰就准备金盆洗手，不再直接动手搞发明，只为学生们提供思路。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他不可能将后世所有的产品都研发出来，那样有违天和。特别是苏小妹怀孕之后，陆少峰就觉得，太过逆天和开挂会危及子孙后代。 这是一种典型的唯心论，陆少峰不止一次地跟赵志伟和李子强说过，把子孙们该干的活都干了，并不是明智之举，哪怕他们在本时空出现已是大大地违了天和。 “三哥，你说的飞机，真能比天上的飞艇还快？有了飞机，从美洲来回，也用不了多少天吧。那儿离你们的外海之地远吗？” 苏小妹终于拐弯抹角地问起了外海之地，在许多人心中，三兄弟口中的外海是一个神仙般的国度，并对之充满了无尽的遐想。否则怎么能解释，陆记有那么多惊艳世人的发明呢。 做为一个妻子，一个即将做妈妈的女人，苏小妹虽知三兄弟有很多不愿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但探根问底之心还是无法压制，她想了解更多，更了解自己的男人。 一阵微微的寒风袭来，陆少峰打了一个哆嗦，用很低沉的语气说道：“外海之地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这儿就是我的家，这片大陆。” 对外海之地，三兄弟都有意无意地透出，他们回到大陆后不久，一场惊世的火山毁灭了外海之地的那块大陆，最后那块大陆沉入了海底。这几年他们也多次寻找，可再也找不着了。 只能这样解释，也算是最好的解释。 说完，陆少峰搂紧身边的女人，这个要陪他度过一生的女人，是他心中的港湾，永远是那么宁静。 两人相互扶持着缓步而行，灰蒙蒙的天空似有点点的雪花飘起，寒冬已至，春天也会如期而临。 第112章 公元956年 保大十四年，即公元956年的年节，永陵城大部分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都是在充满着畅想和忙碌中度过，镇永军新年夏收后将攻略楚南已不是非常机密的事情。 特别是陆少峰那篇《为谁而战》的文章发表后，很多人都将之视为征讨的檄文，由此而引发的大讨论，也打消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或不安。 整个永陵永明两府，都像卯足了劲的发条一样，充满了活力。工厂日夜赶工，议政厅组织实施的几大工程也都进展神速。 有工可作，有钱可拿，民众的生活宽裕起来，也就有了更多的闲心和精力关心起地方大事。两府社会就像原时空第二场村斗时的某几个新兴的村落一样，只需一把火就能点着似的。 陆少峰并没有特意压制这股越来越旺的火势，也不欲盖迷障去刻意掩饰，只管催促着各方按计划准备。 日子就在这样的忙碌中飞逝而过，转眼就到了四月的立夏节气。也正是这一天，苏小妹顺利地诞下一名男孩。 在产房传来婴儿啼哭的那一刻，陆少峰觉得像是自己获得了新生一样，流着泪欣喜之余，将儿子取名为陆新生，小名星儿。 “三哥，你看星儿这眼睛，长得跟妍娘多像啊，长大了肯定比你帅气。” 小梅娘抱着才出生两天的星儿出来时，脸上的褶子还没完全长开，眼睛也是眯着很少睁开，根本与帅气搭不上半点关系。 苏浩也是借着陆少峰高兴得忘乎所以时，才大着胆子调侃自己的妹夫，引得一边的李子强直笑。 “呵呵，今天不跟你较了，才两天大的孩子，哪里看出来像小妹了？我倒觉得跟我很像，骨子里的像。” 陆少峰反驳一句后，对李子强说道：“老二，你和老大谁家生了闺女，那就得许给我家星儿，这可说好了的啊。我这辈子就晚生了那么几个月当了老三，没想到我儿子争气，他这回当老大了。” “切，看把你得意个什么样了，老大就那么好当的？噢，对了，老大今天早上要从潭州赶回来，估计现在已快到衡州了吧。” “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我生了个儿子，又是他，他还得等上六七个月呢，到时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陆少峰说这话时很是嘚瑟，这回三兄弟的下一代，长幼次序颠倒了过来。 “这不是想早点看看新生嘛，他这个当大爷的再忙也得要尽快赶回来的。我看今后小梅娘你要有得忙了，马上就要当三个孩子的姑姑。” “二哥，再忙梅娘心里也高兴啊，你还没算上小浩哥的呢。” 小梅娘如今已出落得是个大姑娘了，但再怎么懂事，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几人正开心地聊着孩子事，门外一声带着哭腔的报告声打破了这份和谐。军情处处长赵有志失魂落魄地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几个人一看就知是出了大事，还没等李子强开口说话，赵有志哭着说：“师长、大公子，大爷他在衡州遇埋伏了，现在已暂时跟大爷失去了联络。” 自三兄弟结婚成家后，赵志伟就坚决不要大管家这个称呼了，让陆记的人都称他为大爷，对外则自封了一个董事长的头衔。 抱着孩子的小梅娘听后，差点没站住，幸得苏浩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她将赵志伟看成了亲大哥，是这个世上除苏小妹以外最亲近的人。 “小浩你将梅娘扶到小妹的病房，再给小妹说一声，让她别担心，你也马上到老二的作战室来。” 陆少峰来不及跟苏小妹招呼一声，赶紧几步追上已奔向作战室的李子强。 “赵有志你哭什么丧啊，快把事情说一下，拣重点说。” 见李子强的口气从没有过的严厉，知道他就在爆发的边缘，赵有志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陆少峰，才以最简单扼要的话将几封电报的内容说清。 赵志伟在衡州北面约二十公里远的山道上遇袭后，随行的报务员只来得及给基地和衡州码头的镇永军发了两封简短的电报后，便失去了联络，具体情况不明。 衡州的镇永军在接到电报后，马上采取救援行动时，码头的军营也遭到了袭击。约五百名来历不明的军士将水运码头通往外界的路段都封死了，而且都使用的火器。 “事情已过去一个小时了，码头那边的通道打开了吗？” 李子强看了看手表，说道：“给衡州码头发报，问问现在那儿的情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半个小时之内，援军必须要在救援的路上。” “另外，通知永陵码头的驻军，让内河舰队马上派出十艘030和十艘100战船从水路出发，任何敢阻挠者，必须坚决果断处置。” 内河舰队的战船在载重量区分船型，030得100分别代表三十吨和一百吨的载重量。 李子强的命令还没下达完，基地已响起了警报声，苏浩带着一个排的士兵跑步过来。 “二哥，三哥，我先带一个坦克排去发。你给陵阳防线下命令，让他们先出发，到路上汇合后听我的指挥，我先走了。” 苏浩进到作战室后，一边系着装备，草草地瞄了一眼两封电报，就往外跑。 苏浩的应对还是很合适的，两辆汽车都随赵志伟出行了，以最快速度赶到陵阳防线有两个办法。一是坐坦克，一是乘飞艇。 很显然，苏浩考虑到飞艇极易在下降时受到攻击，而坦克是突击的利器，现在情况不明，还不知道有多少暗藏的势力埋伏着。 “带一部电台，路上联系。” 李子强盯着沙盘，挥了挥手让苏浩离去。 “老二，从两份电报来看，这次对老大的阻击很显是预谋已久的，人数应该不少。得问一下潭州方面的情况，我估计潭州那边也可能出了乱子。” “若是一个码头就有五百火枪兵，老大那边的人数应该会更多，否则不可能只发了两封电报就断了联系。” 在火器扩散后，为保证核心人物的出行，两辆汽车都做了改装，不但增强了抵御火器打击的能力，还将后备箱改成了一个小小的军火库。 陆少峰一直就有极强的危机感，又专门制造了四轮的挂车，能挂在汽车的后面供警卫人员出行。同样，四轮挂车也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此次赵志伟去潭州，为了能朝发夕至便动用了两辆汽车，带了一个排的士兵，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以镇永军这一个排的战斗力和防御能力，哪怕是仓促遇袭，也不可能被迅速围歼，对手当然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李子强判断对手至少会出动1000人以上的火枪兵，分几段埋伏并最终合围。 那么这么多的火枪兵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是哪个阵营的呢？陆少峰的话提醒了他，问题很可能出在潭州李迎那儿。 陆少峰所料不差，还没等李子强考虑多久，机要员送来另一封电报，是潭州李迎发来的。 内容是他手下一军的禁军，昨天外出操演后不知去向。李迎发现后觉得事情不妙，想到赵志伟今天早上临时返回永陵，情急之下来电问询。 “妈的，还真是李迎那儿出的事，整整一个军二千五百人，幸好装备的是燧发枪。” 李子强重重地一拳砸在沙盘的边沿，然后分别给陵阳防线和潭州码头的驻军都下达了命令。 陵阳防线离赵志伟被阻击的地点约有九十公里，是救援的主力。 这次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和一个坦克连，外加一个飞艇小队，几乎已将该防线的驻军抽调一空。李子强只得又从基地调兵加强该防线的力量，如此大费周折，也仅仅是为了争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做完这些后，两兄弟只能干等消息。 “老二你别走来走去的好不好，只要老大不被当场围住，往山里一跑就会没事，没准很快就会联系上。”陆少峰插不上手，只能出言安慰，他的心里又何尝不在煎熬。 “即然对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在山上肯定有后手的，就看老大的应变了。只要再拖上三四个小时，坦克连就能赶到。” 陆少峰说到做到，于年前就给李子强装备了一个营的新型坦克。新型坦克的动力是一台300千瓦的蒸汽机，最快时速能达四十公里以上，若全速行驶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救援地。 既然是李迎的禁军出了问题，李子强发电报要求他严厉约束禁军的行动后，并没有让他派出衡州的驻军去救援。衡州的禁军肯定也有问题，也许就有后手埋伏着在救援时趁乱起事。 只要衡州码头的镇永军有一个连的战士赶到事发地与赵志伟汇合，坚守到各路援军的到达，就会形成反杀之势，现在的关键是时间。 第113章 伏击 衡州北二十公里，离官道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赵志伟狼狈地被几名警卫保护着爬上山顶，口里还骂骂咧咧。 “妈的，老子怎么就成了煮熟的鸭子了呢。拿老二、老三没办法，他大爷的我就那么好摆平的？” 但想到李子强在军中的护卫极严，陆少峰又是深居简出，也只有他才有给对手打埋伏的机会，这货心里不平衡时，竟然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突然遇袭的地方是大山前三公里处的丘陵地带，这些小山大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并没有多少树木。而且又是连续的几个弯道，车行的速度不快，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两辆车同时受到攻击后，前面开道的gle马上后退，并与陆虎车一起相互掩护，组织起一道临时的防线。 两辆车上，除了有大量的武器，还配备了防护力极佳的盾牌。四十名卫士们用盾牌组成一道移动的防线，让一行人退到路边的山坡上，赵志伟才来得及发出两封遇袭电报。 电报发完，在决定是原地坚守待援还是向某个方向突围时，赵志伟并没有像陆少预料的那样退向大山，而是选择了另一处较高的山丘。 大山里看起来会安全一些，但如果对手有准备，里面肯定有伏兵。他这支四十人的卫队就很难发挥出火力上的优势，在双方人数差距巨大的时候，便是不智。 所以，赵志伟选择了李子强反复强调过的处置办法，在情况不明时，就近找合适的地点坚守，这也是他的卫队长吴忠给出的建议。 “吴忠，你给老子笑什么笑，我说错话了？” 赵志伟见吴忠在快速布置山顶的防守工事时，还偷偷的咧嘴发笑，意识到刚才是口不择言，将自己说成煮熟的鸭子了。 “大爷，我没笑你，我是笑山底下那些人不自量力，我家大爷哪能是随便拿捏的呢。” “口是心非，回去再找你算账，这儿就交给你，我得跟基地联系了。娘的，你只要跟兄弟们坚持四五个小时，看我不好好收拾这帮孙子。” “大爷你放心，我们现在还有三十五名能作战的战士，就是守上一天也没多大的问题。只要这帮孙子敢上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吴忠说得很肯定，他是卫队长，平常训练最多的就是依靠地形坚守，而不是如何打进攻。这处山顶的地势险要，敌人发挥不了人多的优势，只能是一波一波地小队人马打添油战术。 随行带了两挺最新型的轻机枪，战士们又都是装备了数量稀少的自动步枪和连发手枪，加上几支40火箭筒和近万发子弹，吴忠的底气很足。 在敦促战士们迅速修建工事后，吴忠让在前面打阻击的十几人陆续后撤，要死守山顶。 他们这些人知道，援军会不惜一切代价赶来，所以也没有被包围后的焦躁，反而觉得能跟自家大爷共一回生死，大家的前途都会不可限量。 赵志伟收发完电报后，被吴忠拉到刚刚挖好的防炮击工事里，向他通报了最新的情况。 “吴忠，告诉兄弟们，衡州的禁军也不可靠。只要不能正确回答口令，不管是任何人，都给老子先把他干翻了再说。” “行，大爷，你就待在这儿别出去，小心敌人的火箭炮。” “切，就那些玩意儿啊，那都是你大爷我两三年前玩剩下的。要是有迫击炮，我现在就要轰他娘的。等着吧，要不了多长时间。还真看得起老子，火箭炮都拉出来了，李迎这小子不行啊，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 赵志伟现在无所事事，开始有闲心耍嘴皮子。但想到为了保护自己，已经牺牲了五名战士，恨得牙直痒痒却没有办法。 他跟这些卫士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老婆在一起还要多。他是将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成自己的子侄们看待，一下子就损失了五人，心里没办法接受。 “吴忠，回去后你别跟在我身边了，先去当一名营长，得给今天死去的兄弟报仇。我不管他们是受哪路神仙指使的，动了我的兄弟，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吴忠跟了赵志伟近三年，是赵志伟买来的官奴。为表示自己的忠心，他特意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大爷，我听你的。” 吴忠没有多余的话可说，若不是赵志伟提起，他也会有同样的要求。这些兄弟每一个都是他的亲人，可以说是陆记给了他们新生，让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奴隶，他们有了做人的尊严。 不多时，山下进攻受阻的敌人发射了几轮火箭炮，只是受精度和威力限制，加之卫士们的防守得当，几轮炮击下来，只有四人受伤。 “大爷，你听，应该是大山那边的官道方向开打了，可能是衡州码头的援军。” 隆隆的炮击过后，山上山下都是短暂的沉寂，吴忠一直在留心官道方向的动静，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情况。 “嗯，我觉得也是，让兄弟们打热闹一些，好告诉援军我们的方位。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呵呵，看来老二是下死命令了。” 赵志伟猜得没错，在接到李子强不惜一切代价救援的命令后，衡州码头的镇永军派出一半的兵力打通陆上的通道。 另一半的兵力从水路出发，顺陵水向北行驶了二十公里后便强行登岸。这一线路的进展反而更快，急行军一个小时后，便同之前埋伏在大山里的敌人遭遇。 这股伏兵，很显然就是为了阻拦援军的，所以一直没有参与到围攻的队伍中。 带领这支援军的副营长张大发，听到远处的枪声后，便下令一百五十多名战士不顾一切地打开一个缺口，直奔赵志伟这边而来，一个来小时后，两支人马终于在山顶汇合。 “张大发，你小子今天来得还算快，大爷我给你记一功，回去后找老二领赏去。” 赵志伟一看是之前跟着自己跑了几趟衡州的张大发，心里也是高兴。 张大发是最早买来的几位护卫之一，现在已升到了副营长，他是衡州码头的军事负责人。 “大爷，是大发的疏忽了，没发现衡州方面的异动，我要向师长请求处分。” 张大发行了一个军礼后，脸上很不自然，开口就要将责任担下来。 “这事跟你没太大的关系，要处分也得军情处挨着。现在你听吴忠的指挥，我得给永陵发电报去，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有了一百多人的援军，自保已没有任何的问题，赵志伟要将这情况第一时间通知基地，方便李子强和陆少峰做出下一步的布置。 基地，李子强作战室。 得知第一支援军已与赵志伟会合后，李子强和陆少峰都放下心来。同时，苏浩带着的坦克连也发来电报，他们已快到达衡州城。 “老三，老大那边已暂时没有危险，我的意见是先消灭了这股禁军后，再借机拿下衡州城。他们既然这么做了，就得早些付出代价，也就是早两个月的事，也正好给我们出兵的借口。” 衡州驻有两军共五千的禁军，担负着林州方向的防守任务。若这次拿下衡州，所有的计划都得提前，故而李子强才有此一问。 “现在有些仓促，衡州防卫是李迎的事，跟他通报一下情况，让他先稳定衡州的局面。我们延后一些，准备得便充分。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事情可能并不简单，还有一些势力没有浮出水面。” 选择在衡州附近对赵志伟实施阻击，策划人应该会想到镇永军会不遗余力地救援。就算是得逞了，也会面临着镇永军的疯狂报复。 陆少峰不认为对手不会想不到这一层，那么就只能还有它因，他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老二，我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很有可能大唐、大周和南汉这次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三家一起来对付我们，否则朝廷的人不会这么没脑子。” “你是说，他们三方可能会一起联动，那这样的话，楚南很可能已被他们私底下瓜分了。” 李子强一点就透，既然楚南自立已不可避免，朝廷那些人拿楚南来做交易很正常。 镇永军虽然战力无双，奈何人数太少。以三国之力，从三个方向挤压镇永军的生存空间，楚南便有可能打成一锅稀粥。 “现在大周在中原南征北战，对大唐的压力极大。用楚南来换得某些利益，朝廷自然不会吝啬。至于南汉，可能是感受到威胁了，林州可是直接在我们的兵锋之下的。” 陆少峰认为是自己在报纸上的那篇文章带来的后患，过早地暴露了镇永军的战略意图，才让三国能坐下来一起商量应对两府势力。 “这几天我让军情处多搜集楚南边界的一些动态，相信事情会越来越清晰的，眼下还是先解决这支火器军吧。之后嘛，哼哼。老虎不发威，就被当成病猫了。” 第114章 陆少峰的杀气 苏二叔同杜、唐两人这时又过来探问救援的进展，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议政厅的三位大佬早就得了消息，他们帮不上忙，只能先忙于手中的工作，隔上一个来小时就过来一趟。 “三位厅长放心吧，衡州码头的驻军已跟老大会合了，事情已初步控制住。等小浩他们赶到，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少峰，我看这事并不会是孤立的，后续的手尾须得有应对措施。我们议政厅能做到的，少峰只管下令。” 杜厅长这时显出他的大局观来，此人现在越来越勇于任事，既表明了立场，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还摆出了下属的姿态来。 以他对三兄弟的了解，这次的事情可能不会仅救援成功了就完事，镇永军后续的动作才是重点。 “暂时到也没什么要特意安排的，情况不完全明朗时，我们不妨先等上几天。只是无能如何发展下去，衡州可能要提前拿下了，否则有衡州拦在中间，不可控的因素就大了许多。杜厅长你统筹一下，子恒兄多辛苦一些，你就当是提前上任吧。” 拿下衡州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引起动荡，陆少峰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三国的后续动作上，军事方面的准备会更多。 跟三位厅长聊了几分钟后，陆少峰又对杜厅长说道。 “杜厅长，你老德高望重，又擅长文笔，可否在永陵日报上写一篇文。核心论调就是，楚南是楚南民众的楚南，维护楚南的安定是所有楚南人的根本利益之所在，绝不允许任何的势力兴风作浪。” 这等出头露脸的机会，杜厅长欣然应诺。这样发声，也是他杜厅长展示自己权威的绝佳时机，这等于是承认他在楚南的政治地位。 “老二，你也写一篇文章，军政方面都要有核心的话事人表态。我看不妨犀利、霸气一些，借用古人一句话，犯我镇永军者、虽远必诛。” 陆少峰表现出少有的狠辣，这次针对赵志伟的袭击确实触犯了他的底线。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少峰，金陵、赣西、皖州等几个大城的机构最好提前撤回来，商贸上的事情可以让本地的士绅大家跟朝廷去周旋。” 苏二叔建议道，摆在明面上的力量，要撤回到楚南境内，这项工作年初就开始了，现在得加快速度。 “对了，少峰，楚南之外的电报等业务我建议还是先停掉算了。从这次的事情来看，很明显是有人通过电报将志伟的行踪通知了衡州这边。” 唐子恒注意到一个细节，赵志伟是临时决定提前返回永陵的，以他车队的速度，外人是跟不上的。那消息传递的方式，很有可能是通过民用电报。 这个现在最先进、快捷的通讯手段，只有陆记掌握了。将几个大城的电报业务终止了，也是信息上的屏蔽。 事发后，军情处长赵有志觉得是自己的失职，也是因为民用电报的监控是军情处的日常工作。当然，安全处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后面会有不少人会受到追责的处分，这是后话。 “光写一篇文章哪够呢，军情处这帮人太闲了，得给他们找点事做，算是将功补过吧。”李子强很显然是有了报复的打算，想想后又说道。 “这次给我们提了一个醒，三位厅长和核心部门首长的安全也得重视起来。往后一段时间，就让警卫处来负责。我事先声明，这完全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可没有监视几位厅长的意思。” 李子强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口气却是不容质疑。这件事要一分为二地看，若私下没有做怪的打算，自然是好事。若有人另有他心，随时有几名军方的人待在身边，便是一种监视。 “子强说哪里去了，我老杜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军方的人我也不方便支使不是。这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自然会举双手欢迎。” 杜厅长率先表态后，唐子恒也没有意见。 “等老大回来，老二你们跟几位厅长合计一下，拿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什么样的级别配备何种安保力量，要有一个标准。适当的时候，最好成立一支内卫部队，专职负责政要的安保，由军方和政务院双重领导。” 陆少峰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其他人宽心。 本时空的政要，大都是养有私人护卫的，镇永军和政务院都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在自己治下发生，因而成立一支双重管理的内卫部队就非常有必要。 这样的安保，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被保护者政治地位的体现。现在两府基本上是上下一心，这个提议算是经集体讨论通过，并将以正式的文件下发。 赵志伟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几个人谈起事情来就轻松随意了许多，快到下午四时，各方面的消息开始大量涌来。 排在第一位的当然是赵志伟那边的最新汇报，在苏浩不顾一切地领着坦克连杀到时，围攻赵志伟的近两千名火枪兵就开始四下溃散。 明知事不可为后，这些火枪兵最先想到的是逃命。除了个别指挥官之外，大部分的军官比手下的士兵撤得还快，他们要急着携家带口逃跑，已无力它顾。 在山地作战，坦克的性能不能完全发挥出来。苏浩将一个连的坦克在官道附近排开，利用火炮和重型机枪开始了一场毫无对抗性的射击游戏。 随后衡州码头的另一半队伍也终于打开了通道后赶来，看情形这支队伍是经历了一番的苦战。 以有心算无心，对手虽然只出动五百火枪兵。但码头离市区很近，地面建筑众多，一百多人的队伍在短时间内突击前进，困难还真是不少。 等飞艇部队赶到时，已没有太多的发挥余地，只能充当空中观察哨的角色。 陵阳防线火速调来的一个营，最后也只能打扫战场、围捕部分躲进山林的火枪兵。 至于从永陵码头的内河舰队的战船，还没到达预定位置时，就接到新的命令，他们将顺陵水而下，清除河面上一切可疑的目标。 赵志伟同苏浩见面后，将扫尾的工作交给其它的军官，在吴忠的护卫下登上苏浩开的坦克车继续赶路。两辆汽车受损比较严重，各被一辆坦克牵引着一同返回永陵。 军情处从衡州发来电报，证实了陆少峰和李子强的推断，参与这次伏击的一名禁军指挥使，在苏浩的坦克连强行闯过衡州城后，就带着几名亲卫不知所踪。 衡州的另一则消息随后传来，林州的汉军一早就在边界有大规模集结的异动。驻衡州的另一名指挥使是李迎的亲信，一大早上就赶往了边界，这才给了他人机会。 接着是潭州东边赣西方面的情报，朝廷驻赣西的禁军也有调动，只是没有轻易地越过自己的防区，但意义已是不言而明。 最北边的阳州也有紧急电文发来，江北的周军水营同样有调兵的迹象。 “这是三方联动啊，看来老三你那篇文章的威力还真不小，都能促成三个对头能坐下一起把酒言欢，老三你一篇文章抵得上千军万马。” 李子强将几份电报摊到桌面上，颇有玩味地笑看着陆少峰，说道。 “明天杜厅长的文章发头版，我写一篇发第二版，标题就用老三你说的，犯我镇永军者、虽远必诛，我想看看自己的文章能不能有老三和杜厅长的威力大。若是觉得不够，我也不介意马上抓一只鸡出来杀杀。” “哈哈，子强你说笑了，我们文人动动笔墨还行，真正有威胁力的，还得是子强你统带的镇永军。” 杜厅长见李子强主动将他的文章安排在头版，这是对他的尊重，心情舒畅之下，也难得地拍上一记马屁。 “赣西方面可以先不用管，我们还没有跟朝廷最后摊牌，等到攻略正式实施时再行动。林州和江北两个方向上，我看可以打上一打，本来双方就处在敌对状态，这样也许能瓦解三方的联合。” 陆少峰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由陵阳防线派出的军队对付林州的汉军。内河舰队则继续向北运动，与潭州码头的驻军一起行动，对周军的水营实施一次大规模的报复行动。 李迎的电文也姗姗来迟，他的通讯网络不发达，除他的直属卫队之外，禁军中没有配备电台，即时的消息传送还要依靠商业电台。 李迎的电文较长，是各方情报的一个汇总，内容跟李子强已掌握的差不多。 另外，李迎还将自己亡羊补牢的措施，和如何应对三个方面异动的方案向李子强请示，并表示如果有必要，他明天就赶来永陵。 “算了，李迎就不要来永陵了，他现在坐镇潭州好一些，有事情通过电报告知就行。” 陆少峰知道李迎这是摆姿态，也是想亲自过来解释一番，便建议一动不如一静。 “李冒大人那边怎么一直没有电报，他的消息不会这么慢吧？” 第115章 再战江北 唐子恒这时给李冒上起了眼药，他不说在座的几人还真没想起这个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来。 “子恒你不地道，李冒没准现在还蒙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对唐子恒的心思，陆少峰看破不说破，就算是同一个阵营，彼此间的争斗也不可避免。这样轻轻地点了点唐子恒后，陆少峰又说道。 “也得给他找点事做，等事情的原委弄得差不多了，就请李大人跟朝廷打嘴炮去。这次朝廷不给一个说法，就做出要对赣西动手的态势。” 而此时的楚南节度使李冒，正处于两难之中。这可以说是他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心性不坚定且喜欢观风行事。 之前他是坚定了跟两府一起行事、也得到了相当的利益允诺。可通过他从几方获得的消息，这次是三国一起联动来对付镇永军，李冒又有些首鼠两端了。 做为一个政治老手，权衡之时的取舍他自然懂得，也知道要紧跟形势的重要性，可李冒对镇永军能不能应对三方的联手没有必胜的信心。 李冒这次没有找李迎来商量，而是打发了一名幕僚去探探口风，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些时间。 这名幕僚回来后谈及李迎坚定地跟镇永军站在一起的专心，并说李迎准备亲自跑一趟永陵的事情，李冒意识到这次是自己失策了，事已至此，哪里还有走回头路的可能呢。 李冒这才下痛下决心，赌上自己政治生涯的最大一注，希望时间还不算晚。 第二天的永陵日报，报眼处几行简短的快讯只有数十字，报道了永陵产业集团董事长赵志伟被数千名火枪兵袭击一事。 除此之外，整个头版便是议政厅杜厅长的一篇长文。文章先是严厉谴责了某些势力对赵志伟的暗杀外，历数永陵产业集团对楚南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并强调永陵集团是整个楚南民众的利益代表，决不允许外部势力破坏楚南发展的大局。 随后，文章特意指出，楚南的事情应听从楚南民众的呼声，由楚南民众自决。这等于是正式向朝廷发出自立的檄文。 与头版文章呼应的第二版长文其实更劲爆，李子强直接言明，镇永军要坚决扞卫楚南的安定局面，将与楚南禁军一道，不惜与一切敌对的势力开战，并以犯楚南民众利益者、虽远必诛做为标题和结尾。 李子强的这篇文章，将李迎的禁军公开地与镇永军绑在一起，事先与李迎做了勾通并做出了相应的处置。 也是当日，李迎下令衡州的禁军听从镇永军统领李子强的命令，并同时将潭州的一万五千名禁军移防到东面靠近赣西的边界。 一夜之间，整个楚南的几大要城风起云涌，只差打出自立的旗帜。 而李冒得到的任务是，通过电文向朝廷提出严正的抗议，并将一些关键的证据公布于众。这次李冒没有迟疑片刻，马上采取了行动。 金陵城也被李冒的电文搅动得一片哗然，特别是一些新兴的士绅家族，对朝廷这种不加任何裁决就对一方重要人士下死手的做法表示极大的不满。这些家族似乎都商量好一般，令旗下的商业马上歇业。 镇永军的动作很迅速，接管衡州的防务后，立即派出一个营的步兵，由一个坦克连和一支飞艇中队对林州边界的汉军采取了报复性的行动。 在击溃了五千汉军后，镇永军并没有深入到林州腹地，而是当天就退回边界，开始构筑防线。这个方向并不是镇永军的主攻方向，李子强将重点放在了江北周军的水营。 经过三天的集结，楚南北边的阳州已调动了八十艘100型战船和一个中队的飞艇部分，苏浩的直属团也通过水运快速机动到阳州，这次由苏浩担任前线总指挥。 “团长，你说我们这次算不算是开国的第一战？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的做不得数，这次才是镇永军真正扬名立万的一战吧？” 阳州最大的水运码头现在已被军管，望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和枕戈待旦的数千战士，特战营营长苏大柱凑到苏浩的面前，问了一个很多战士都关心的问题。 “什么开国不开国的，还早得很呢。不过这一战必须要达到战役目标，你小子得给我长长脸，好多人都看着呢。” 苏浩虽然因第一次担此重任而兴奋，在部下面前却特意板起了面孔。临出发前，三兄弟都表示了一个意思，军中的威信是打出来的，要求苏浩在这一战中奠定其军中的地位。 机会给了，如果不能把握好，那就怪不得别人，镇永军肯定会考虑以后对他的使用。 “那是肯定的，我保证此战过后，周军江北的几个水营没有一只船能漂在江面上。只可惜我们的坦克营这次用不上，否则还不得把周军打回到他们老家去？” 几年前江南、江北都是楚国的地盘，楚国被灭后，楚南被大唐占据，楚北归了大周。苏大柱的意思是，要将周军赶出楚北。 “楚北我们暂时不去占了，这不符合我们当前的利益，但这次要将江北岸三十公里内的周军全部歼灭，这是战役的基本目标。这一次的江北作战，要至少打出两到三年的和平期。” 陆少峰的想法是，干净彻底地消灭北岸周军的力量，让周军短期内没有组织大规模南下的能力，为镇永军的南下战略赢得两到三年的时间。 “总指挥，火炮团团长陆小五向你报到。” 这时，陆小五视察完火炮团的到位情况后，前来报到。 火炮团出动了一个火箭炮营和一个重炮营，陆小五亲自带队。他虽然也是团级指挥官，但这次要接受苏浩的指挥。 “哈哈，小五，上岸后能不能全歼对面的周军，可要看你的了，让周军好好地见识一下我们120重炮的威力。” 120口径重炮的精度和威力，要远超120型火箭炮，也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战场上。对此，苏浩也很期待，他的直属团虽然也配有120型重炮，但数量比不上炮团。 “总指挥，我保证你指哪，我的火炮就打到哪儿，决没有半点含糊。” 陆小五这是一语双关，他可不敢有跟苏浩平起平坐的心思。这个不到十九岁的年轻团长，是陆少峰和李子强精心调教出来的弟子。 从最初的官奴到陆少峰的跟班，再到现在能成为一团之长，陆小五不认为是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而是陆记给了他天大的机会。 现在陆小五已被除了奴籍，赵志伟之前还想兑现诺言，要给三位小子配上一门亲事，但三个小子都拒绝了，表示还不是时候，先要一心为陆记的发展出力后再考虑家庭之事。 虽然这几年受陆少峰的提点很多，思想上不再有太多的奴性，陆小五还是将自己当成了陆少峰的家仆，对他绝对地服从。因而面对这个大舅哥，他也自动地摆正好位置。 “小五，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都是自家人，在工作上自然是各司其职，私下里还是放随便一些。你是二哥和三哥的学生，对你的能力我哪能不放心呢。” 苏浩也没有将自己摆得多高，言下有几分的亲近。现在团一级的指挥官，都是出身于陆记买来的官奴，是真正的一家人。 内河舰队的指挥官李进喜是第二批买来的家奴，最早跟着陆少峰造机床。人很机灵又出身渔民，懂得不少的水上知识，被李子强挖过去帮助组建水军，升迁反而是最快的，现在已是副团级少校。 这次内河舰队也是第一次大规模地参与行动，李进喜也亲自带队而来。 几名团级军官到齐后，苏浩召开了第一次的战前会议。 “各位，周军的兵力部署大家也都了解了，为达此次战役的目的，请大家先谈谈各自的意见。统一思想后形成计划，报基地批准执行。” 苏浩并没有独断专行，在对着地图讲解敌我态势后，先听取几位指挥官的意见。 “总指挥，考虑到此次的战线较长，上下游加起来有近一百五十公里的江面，我的意见是内河舰队一分为二，一支自上而上，一支快速机动到下游，防止周军战船转移。同时，还要派出一定数量的战船封锁江面，决不能让周军的水军渡江到南岸来。” 李进喜建言，内河舰队的任务是清除江面上一切周军的船只，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得考虑周军从水路逃跑和到南岸来拚死一搏的可能。 这次出动的蒸汽机机战船数量足够多，多路合围完全做得到。 “李副团长的提议很好，我们既要关门打狗，还要防止狗急跳墙。战船调遣是这次成败的保证，如何分配战船只，等我们的进攻计划完善后由李副团队负责。” 几人就苏浩的战役计划提出了不少具体的意见，苏浩也一一采纳，最后形成正式的战役方案后，苏浩说道。 “各位，此战为镇永军成军后的第一次战役级行动，其意义也不用我多说，我引用师长的那句话，犯我镇永军者必诛之，望大家共勉。” 第116章 苏浩的心思 与去年水上商队成立前的战船不同，镇永军敢于将打出内河舰队的旗号，自然具备了编队作战的能力，否则李子强不好意思称之为舰队。 在大江之中，100吨的船只算不上太大，但胜在这些战船是蒸汽机轮船且装备了最新的水冷式舰炮。虽然同样是80毫米的口径，但射速要较坦克上的80炮快，而且还加装了半自动的供弹系统，不是坦克那狭小的空间能容纳下的。 此外，舰炮同样有稳定的瞄准系统，命中率是大幅提升，这都是去年的水战后得到的改进。 战船前甲板上的80炮，还能提供对陆的火力支援，几十艘战船上的火炮若同时向离岸不远的营寨火力齐射，没有永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做掩体，无异于赤裸裸的单方面屠杀。 第一天的行动都由内河舰队承担主要的打击任务，是对周军水军面舰只的一次清剿，其过程可以说是既无聊枯燥、充满血腥，还毫无亮点可言。 若要说最大的收获，除了扫荡了四个周军的水营外，便是逼得周军在岸边组织了一次火箭炮的还击。周军的火箭炮规模还不小，这次出动了大约一个大队。 在宽阔的江面上，以火箭炮的精度，想要对镇永军的战船构成重大威胁，只能是突然的火力覆盖。 不能说周军的反击没有一点效果，周军的第一轮反击造成三艘战船受损。李进喜没料到周军会来这一手，下令战船退到火箭炮的打击范围之外后，调集了三十艘战船在江面一字排开，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消灭了这支突然冒出来的火炮部队。 苏浩对此并不在意，认为反而是一次收获，也证实了周军已装备火炮的猜测，所以在后面的登岸作战中，更要小心。 当晚的战情分析会上，李进喜一脸的苦笑，看不出一丝打了胜仗喜悦。 “李副团长这是怎么了？打了个大胜仗，你们舰队的目标基本达成了，该高兴一点才是。” 苏浩明知故问，也是想为李进喜减轻一点心理压力。其实这也怪不得李进喜，他在战场上的处置还是非常得当的。 可以说以三艘战船的受损换得一个大队的火箭炮部队，已是十分的划算。 “总指挥，这次是我轻敌了，让十多名战士受伤，我愿意接受军规的处罚。” “谈不上，若不是你把周军的火炮逼出来，明天登岸作战时，地面部队可能承受的损失还要大一些。要说处罚，我是前线的总指挥应当首先被罚，是我们没有对岸上的周军进行仔细的侦察，应该早就想到周军可能成建制地装备了火箭炮才是。” 苏浩自我批评了几句后，决定针对这一新情况对明天登岸作战做细微的调整。 “李副团长，明天上午还是由你们舰队先出场，在登岸口方圆两公里的区域内，对可疑的目标先行进行火力打击，飞艇部队配合你们的行动，为你们指示目标的方位。” “登岸的先头部队，要迅速控制这个区域并形成有效的防御。苏大柱你们特战营做为突击部队，登岸后要以最快的速度穿插到郑家垸，阻止周军的后撤，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消灭了周军的水面舰只后，镇永军选定了一处水营作为登岸口，由此向北扩大打击面。 “明天的任务是，消灭北岸郑家垸的周军。” 苏浩在地图上划了一个醒目的红圈，并打上一个红叉，然后又拿出一份更精细的地图，这是一份十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 郑家垸一面是一座不高的山丘，山丘前是一条通向大江的支流。这样依山傍水，既便于周军驻扎，又便于向江边的水营输送物资补给，是周军在江北的重要军事据点。 这两天，苏浩不断地派出飞艇部队从空中侦察，确认该据点有大约一万的周军据守，他的目标是围歼这股力量。 “团长，总指挥，苏家垸离登岸口不到二十公里，我们一上岸，他们会不会就马上后撤，那时可就麻烦了。” 苏大柱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周军不是有序地撤退，以他特战营的八百来人，可拦不住一万人的溃逃。 “这就要看你们的动作是否迅速了，对方是一支万人的军队，哪能说逃就逃的，不要太小看敌人，我还怕你挡不住周军的冲击呢。不要强调客观条件，我给你战场临机决断的权利，不要事事都请示报告，学会用脑子打仗。” 苏浩激将了一下苏大柱后，又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算是一个安慰。 “那好，总指挥，要是我们特战营就将这一万人消灭了，你可别说我擅自行动啊。” 苏大柱似乎很有信心，在八百对一万的正面交锋中还能歼灭对手。 “我只要全歼，还有一点，不能拚消耗，如果战损过大，小心我送你上军事法庭。另外飞艇部队在完成登岸口的任务后，会马上为你提供空中支援。” 这个看似有些无理的要求，苏大柱并没放在心上，何况还有空中支援。如果这样还不能达成作战目标，他也没脸带这支镇永军最精锐的部队。 “嘿嘿，那我就心里有底了，总指挥，明天就看我们特战营的吧。” 苏浩见苏大柱暗自欢喜的神色，就知道他已打定主意要凭八百人的特战营硬抗一万周军，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再次强调不能战损过大。 苏浩这样做除了是对特战营有充分的信心外，也是藏了心思。这支由李子强和他带出来的强军，需要以一次大战的洗礼，为镇永军树立起一个榜样。 在出征之前，李子强也向他提点过这一层意思。只有树立起一面旗帜，让其它的部队以此为超越的目标，才会在全军上下，形成一个你争我赶的良好氛围。 “陆团长，明天的作战，你们炮团要充分发挥出强大的远程打击能力，这次也是检验120炮的一个最佳机会。同样，飞艇部队会为你们提供目标的方位坐标。” 李子强要实施这个时代的超视距打击，这一万周军无疑是很好的目标。陆小五已选定八公里外的阵地，准备用120重炮和120火箭炮轮番攻击。 影响炮团最大的因素是能否快速上岸，上岸后能否快速机动。为此，装载火炮的战船都做了相应的改进，还调用了两台蒸汽机动力的清障车，以保证道路的通过性。 其实，以两款120炮的射程，在南岸就可以对北岸周军各个水营进行火力覆盖，苏浩最初也是这样计划的。 方案报到李子强那儿后，被做了一些修改。战胜周军不是问题，实兵实弹对抗，拿周军当成磨刀石，先在较小规模的战役中锻炼部队，为以后的中原争霸积累经验是更深层次目的。 自与陆少峰的那一场争执过后，李子强深刻地反思自己根子里的问题。发现正如陆少峰说的那样，这几年他渐渐地生出了过度依赖先进武器的思想，这可能与后世军队的所谓“火力恐惧症”是一个意思。 陆少峰虽不懂具体的作战方略，可他从人和社会的角度来解读战争，这才是抓住了战争的本质，这是李子强自叹远远不及的地方。 要成为一支强大军队真正的统帅，跳出战争看战争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这次李子强放手让苏浩来挥指这场战役，而他自己则以旁观者的姿态来审视，也许会另有所得。 苏浩是不知道李子强所思所想的，对李子强不惜少量人员的损失也要让部队接受枪炮洗礼的做法他只有服务，而且执行起来会不打一丝的折扣。 苏浩要做的是，如何将战术完成得漂亮且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因此，在会上他也否定了陆小五提出先在南岸进行火力覆盖的打法，强调必须保证火炮的快速机动，及时跟上特战营的快速穿插后，便将心思放在了距江北近四十公里远的鄂城。 鄂城是楚北第一大城，那儿是楚北周军的大本营。情报显示，目前鄂城驻扎有近四万的周军，是周军攻取江南的主要力量之一。 如何不挑起更大的战事，又能摧毁敌人的这一支有生力量，是苏浩担任前线总指挥后一直考虑的核心。现在，看着眼前这几位战意正酣的手下，苏浩已有了计较。 第117章 郑家垸 江北，郑家垸。 苏大柱登上一个小土坡，从望远镜里观察两公里外的周军营地和一条条的防御壕沟后，马上放弃了想凭借自己一营兵力强攻的想法。 周军的营地依山而建，一条不宽的河流与小山之间，是约三四百米的狭长通道，这是通向后面鄂城的必经之路。周军修筑的三道壕沟就梯次地摆在通道中间，拦住了去路。 而且从营寨所修工事的新旧程度上看，恐怕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苏大柱推测这是周军地遭遇楚南大败后新近修建的 工事的修建很有针对性，有射击口和堡垒，虽然不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但已远不是本时空传统型的防御结构。 也难怪这两天的空中侦察中，没发现周军有大规模向后退却的迹象，而且鄂城的周军还动作频频，这是准备在这里镇永军一决高下的态势。 “苏兴旺，你的连队绕过这座小山，插到后边去，切断周军的退路，我再给你一个机炮排配合你，有问题吗？” 苏大柱当即决定，再来一次小穿插，将周军死死地堵在这儿，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营长，切断是没有问题，就怕敌人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我这一百多人顶不住啊。” 这次苏兴旺没有打包票，他也看出来了，周军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以他的连队，加上一个机炮排就想堵住一万多人撤退，他没有多大的把握。 “嘿嘿，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啊，放心，我会呼叫飞艇部队，他们为你提供空中的火力支援，你的任务就是死守。” 等苏兴旺领命而去后，苏大柱又带着几名连长察看可以进攻的路线，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绕过军营前的三道壕沟。 “看来周军里面还是有高人啊，从这些工事来看，能最大可能地发挥出火器的威力。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对手，周军这几年南彺北战，可不是白给的。” 李子强一直强调要重视对手的学习能力，要料敌从宽。以前苏大柱跟南汉军队的小规模作战，可以说都没有碰到真正的对手，这次他觉得有些挑战。 心下嘀咕几句后，苏大柱决定先试一试对手的实力，然后将这一战场的实际情况尽快汇报给苏浩 苏大柱首先派出一个连的散兵进行佯攻，无论如何先得搞清楚对手的火力布置才好决断。 这一个连的一百多名战士，以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每三个小组之间又组成一个三角形的攻击队形，彼此间相互掩护着交替前进。 在距离周军第一道防线约二百米时，周军率先作出了反应。只见从壕沟里冒出许多人头，一支支火枪也伸了出来。 在听得战场上传来一声似炮非炮的枪响时，苏大柱还以为是周军的火炮发声了。忙举起望远镜向枪响的地方搜索，发现时一支比南汉军的抬枪还要大上一号的火枪刚刚开火，周围冒起了一了阵的黑烟。 紧接着，各个战斗小组的前方都传来火枪的响声，苏大柱一听就知是黑火药爆炸的声音。 接二连三的枪响过后，出现了短暂的沉寂。苏大柱见自己的战士都没有急着开火，而是借助于地形很稳妥进一步步压向敌人，心里给这些战士点了一个赞。 “给我看清楚点，机炮连给我上去，把那些火力点给我清理掉。” 等周军打了几轮，苏大柱向早已等得心急的机炮连连长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他要先跟敌军不痛不痒地打上一两个小时，让敌人更多的火力点暴露后，再一个个地收拾。 “可惜这次没带上重炮和坦克，倒是便宜了火炮团的兄弟了。” 苏大柱觉得自己的火力有点不够，这次为了快速穿插，特战营舍弃了重型装备。否则以他的个性，就不会临阵时打得这样猥琐。 他胆子虽大，苏浩要注意战损的命令却不敢违抗，只能等火力支援到位后再全力进攻。 而此时苏浩正为队伍的行进缓慢头痛，按目前的速度，要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到郑家垸有些困难。 今天的行动一开始就不顺利，大部队登岸时状况不断。 给镇永军的登岸带来麻烦的不是周军的阻击，而是对岸没有合适的停靠码头。昨天的炮击，有大量的沉船阻塞原本就不太宽阔的进出水营的河道，也为装备的上岸增添了不少的困难。 对此镇永军虽早就有预案，用战船拖来不少的平底民船架设临时栈桥，可还是延缓了登岸的速度。至于水营里的周军，在看到密密麻麻的战船驶来时，大多已跑得没了踪影，几乎没能组织起较大规模的抵抗。 比计划晚了半个多小时，登岸的部队才整军出发，这时困扰行军的是泥泞不堪的山路。当下正是多雨的季节，这些山路全部都是泥地，普通的马车行走起来都十分吃力，更不要说拖着120炮这样的重型装备。 “陆团队，郑完垸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们火炮团无论如何要在两个小时后赶到阵地，为特战营提供火力支援。” 苏浩骑马跑到队伍的最前面，皱皱眉看着吃力前行的火炮团，将最新的电报交给陆小五看过后，强调时间的重要性。 “总指挥，这个路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快不起来。不过我保证让火箭炮按时到达，120重炮在陆续赶到。” 陆小五做了保证后，马上让士兵们给火箭炮车辆减重，只带上一个基数的弹药就轻装前进。 120重炮也是一样，丢下大量的弹药交给后续的部队携带，又从步兵团借来大量的战士帮着推车，才将速度提了起来。 “看来大部队的作战，还有许多问题在解决，这才是五千人不到的行军，各种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以后几万人的大会战，光是军需物资的补给就能将队伍拖垮。” 镇永军是纯火器部队，后勤保障为行军的首要。小部队的作战还显不出来，一旦成千上万，运力不足和路况限制便凸显严重。 前一阶段有水运的助力，一切都顺风顺水的，现在问题来了，苏浩才明白陆少峰要早早地计划疏浚林河河道的前瞻性。 地形、地势、天气等因素都会影响到战力的发挥，苏浩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突然间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急忙让参谋拿来地图。 郑家垸，这个地名取的就跟地形有关。在大江沿岸的很多地方，雨季时就会出现江水倒流。于是在江岸附近或一些大湖的附近，地势低的地方就会临时积水成湖。 本地居民为防江水或湖水倒灌，依地势筑坝成垸，久而久之，便将某地命名为某某垸。 周军这次面对镇永军的大举进攻，除了水面船只不易躲藏受损严重外，地面部队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大家都以为是周军害怕镇永军的火器。 可从苏大柱从前线发回来的情报来看，周军已针对火器部队做出了种种的布置。而且郑家垸的一万多名周军，并没有退回到鄂城据守，或者完全将部队化整为零。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周军有信心能抵抗镇永军进攻，并予以重创，周军哪来的这个底气呢？难道指望天降大雨，镇永军的火器跟他们的一样，发挥不出威力来？ 答案显然不是这样，就从周军的针对性布防来看，他们对镇永军相当地了解。知己知彼，方可言战，苏浩自然不会看轻周军那些能征善战的将领，那周军的信心又从何而来？ 苏浩将视线移到鄂城，那儿离郑家垸约二十公里。若将郑家垸的守军当成诱敌的鱼饵，由鄂城的近四万周军完成对镇永军的包围和打击，苏浩并不认为周军的统兵将领有这个勇气。 离开坚固的城池要塞与镇永军野战，这无异于自寻死路。两年前周军的溃败还不算长久，这种可能性不大。 苏浩可以肯定的是，郑完垸一定有什么能让周军死守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的地形地势对周军极为有利。 依着这个思路，苏浩最终将焦点放在了郑家垸前面的那条不足百米宽的河道上，沿着河道一路向北移动，在郑家垸和鄂城之间的位置，那儿的地形引起了苏浩的注意。 借助于地图上等高线弯弯曲曲的图案，苏浩越看越心惊，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娘的，果然有鬼。” 苏浩一拳砸在地图上，马上向参谋下令，急调两艘飞艇前去空中侦察。同时命令苏大柱的特战营，立即停止攻击并移驻到地势较高的山头布防。 “一个不小心，差点就成了镇永军的罪人了。” 在焦急地等着飞艇的侦察报告时，苏浩命令各部暂缓行军，就近选择地势高的山地驻下，又给陆小五的火炮团下达同样的指令后才定下神来。 第118章 时间差 空中侦察的结果证实了苏浩的判断，周军确实在谋划于郑家垸区域给镇永军予以重创。 郑家垸地势较周边了低了许多，又有一条不算宽大的河流流过，若是借用水淹三军的历史战例，将会给镇永军带来极大的麻烦。 周军在镇永军出兵到南岸之时，便有了这个算计。一方面在前方做不算强烈的抵抗，付出一定代价后引诱镇永军北上。 同时，周军指望郑家垸修建的工事在迟滞镇永军后，于上游引水至郑家垸这个大洼地，至少能困上镇永军几日，再由鄂城的主力围攻被困于水中的镇永军。 周军也没指望凭这点水量就能达到水淹三军的效果，只求消耗掉镇永军大部就达到了目标。到时三国再三路出击，镇永军在遭受重挫之后，必然军心涣散而疲于奔命。 另外，周军还有一层算计，若是不能达成这个目标，至少也能暂时阻止镇永军向鄂城开进的步伐，为其调动各方的资源或大部队后撤赢得时间。 “总指挥，从空中侦察的情况来看来看，上游的河水水量有限，最多是造成进攻通道被淹，并不能给我们带来致命的打击，可也不得不重视。” “而且，飞艇部队还发现，除了这条河，周军正在挖掘另外的渠道引水，若再过上两三日，情况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见苏浩一直看着地图沉吟不语，几个作战参谋粗略计算了一下后，便提出了看法。 “我也注意到这一点，若是让周军计划得逞，这场仗就便做成了一锅夹生饭，搞不好就要在郑家垸栽一个大跟头。还不知道对手有没有后招呢，我们是孤军深入，不利于跟敌人缠斗下去，得速战速决。” 四月已到汛期，若是再来上一场大雨，江面水势上涨的话，后勤补给也会更加困难。要是被拖上十天半个月，很有可能发生变故。 “问一下苏大柱，他派出的那个连队穿插到位没有。让苏大柱更改命令，令这个连放弃阻敌的任务，改由攻占这处水坝，让飞艇配合行动，决不能让周军炸坝引水。” “令苏大柱继续派出小股部队徉攻，吸引郑完垸周军的注意力。另外再派一个连队，遮断郑家垸和水坝的信息联络。炮团加速前进，待控制住水坝后便马上开始炮击，打敌人一个时间差。” 苏浩没再犹豫，下令大部队也加快行军速度。现在时间是第一位的，要充分利用敌人信息传递不畅的这一弊端，打周军一个措手不及。 郑家垸，苏大柱接到命令后，并没有完全按命令行事。昨天就得到了充分的授权，只要能达成战役目标，他可以根据战场情况便宜行事。 为了造成完全被周军蒙蔽的假象，苏大柱虽只派了一个连的战士佯攻，可机炮连却没有闲下来，利用60迫击炮的射程，不断地在两公里之外定点清除周军已暴露了的火力点。 隆隆的炮声持续到苏兴旺的电报到来才停止，知道苏兴旺已经得手后，苏大柱将佯攻的连队撤下来，接下来就要看火炮团的表演。 火炮团重点打击的目标是周军的军营，在响彻天空的啸叫声中，近两个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尘烟四起，一轮又一轮的远火攻击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停歇。 周军还没来得及在炮火中歇口气，飞艇部队又立马赶到，这些飞艇在确认了地面尚存的目标后，便凌空轰炸。两百公斤的巨型炸弹尖叫着从空中落下，炸得苏大柱的脚下都为之一震。 很多周军的士兵显然被连续的轰炸惊呆了，特别是空中飞艇的攻击，已超出了这些下层士兵的想象力，一个个地躲在工事里瑟瑟发抖。 周军的将领们这时发现，那些他们日夜赶工才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壕沟，非但不是阻拦镇永军的依仗，反而成为套在他们头上的绳索，将自己困在了一处死地。 期待的大水并没有到来，因为他们几乎不能向外界传达任何的命令。 而且，看到天空中飞过来的二十多只飞艇后，经验丰富的军官就知道，那处水坝绝对已经失守。 一个小时后，苏浩带着大部队赶来时，苏大柱的特战营已拿下了三道壕沟，并对小山上的周军准备发起进攻。 “总指挥，我这边才刚刚热完身呢，就将阵地让给其它部队，战士们憋了这么长时间，总得让他们过过瘾吧。” 被苏浩撤下来后，苏大柱叫嚷着这不公平的待遇。 “让你撤下来，是有更重要的任务。眼前的周军已是困兽，让给其它的营才解决。你们营马上出发，跟前面的两个连会合中，留下一部分兵力守住水坝，其余部队继续前进，到鄂城给我监视敌人，防止周军有什么后手。” “娘的，差点中了周军的算计。” 苏浩爆了一句粗口后，对自己以快打慢的战术颇为得意，准备再来一次快速机动，留下一个营清除残敌外，大部队当天下午就要赶到鄂城城外。 周军的算计虽好，但还是低估了镇永军的机动能力，这是习惯性思维。 在这些旧式军队的概念里，大军行动后再整军进攻，再快也得要两三个时辰。他们没想到镇永军的火炮，在半路就能远火攻击，根本用不着推到阵地前。等到雨点般的炮弹落下来时，再逃跑已是来不及。 “总指挥，要是周军弃城逃跑呢，我们营要不要追上去堵住后路？” “一个大城，又有三四万的军队，没那么快就能决定弃城的。这边的消息周军不一定知道，所以要你们再来一次快速的穿插，这是你们特战营的强项。” “若周军真要弃城就由他们去，我们只有几千的战士，拦是拦不住的。你们营赶到后，便在这儿，和这儿修建工事，为后续部队的到来提供安全保障。” 苏浩打发走苏大柱，令作战参谋向基地李子强报告最新的情况。打鄂城是他临时的决定，必须要将作战意图先行报告。 一号基地，陆少峰今天是第三次来李子强的作战室，他对苏浩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这位大舅哥第一次统军出征，又是镇永军到目前为止打的最大一战，陆少峰料定会有各种预想不到的困难。 “怎么，小浩终于来电报了？知道我们在后方盯得紧，一个上午都不主动报告，我猜这小子肯定动了什么心思。” 早上登岸后，苏浩就耍了一个小心思。他以行军不便为由，早早地说明不能及时地报告前线的消息。李子强也看透了这一点，放任苏浩便宜行事。 其实，他也猜到苏浩可能会有到鄂城一游的计划，所以在提出战役目标时，只笼统性地提出要歼灭周军的有生力量，并没有限制具体的作战区域。 这是李子强有意识地培养苏浩的大局意识，只看指挥棒行事的将领，算不上良将。 “嘿嘿，不出我的意料，这小子要去打鄂城了，我早料到这一点。以他的个性，都到鄂城外二十公里了，不跑过去逛逛肯定是不会休兵的。”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小浩的速度会这么快，一个上午就拿下了郑完垸的周军，现在已包了饺子。” 李子强对苏浩的临机专断很满意，能及时发现危险并果断处置，而不是向后方请示听命令，从这一点上看，苏浩已有独领一军的素质。 “看来，我们的对手没少费心思，将天时地利都考虑到了。只是他们对我们这一支军队还不算真正了解，若真了解，应该早就将道路破坏了。以郑家垸的地形，只要提前动手引水淹了，我们还真得费不少的功夫。” 陆少峰看完电报，又对照着沙盘直观地看了一遍后，才明白周军为什么有此计划。 “其实他们这样做也并不算错。老三你看这条行军路线，如果他们先将道路破坏，那就逼迫我们改道绕路，这样一来可就把他们的后路都堵死了。” 李子强指出地图上的另一个行军方案，解释周军这样做的用意。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要不要真正地将鄂城打下来，我的意见是攻而不破，就当是一次攻城演练习算了。让部队积累一些攻打坚城的经验，也避免太多的战损。” 陆少峰没有占下鄂城的心思，那样反而浪费镇永军为数不多的兵力，得不偿失。 “我也正是这个想法，目前没有向北发展的计划，攻下来反而麻烦。给周军一个重重的惩戒就行了，彻底打消他们南下的野心。” “有一点要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层，周军明知不敌，可还要在郑家垸摆下阵式，我觉得其中另有深意。老三你想想看，若是苏浩带着的这五千人被缠在江北，那朝廷和南汉会不会借机搞出一些事情来？毕竟我们现在的兵力太少了，不能同时应对三个方面的压力。李迎的禁军现在又指望不上，搞不好还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确实有这种可能，那就让苏浩速战速决吧。接下来的一个月，首要任务是改编禁军，有了三四万的常备兵力，才算是真正地打开局面。” 第119章 潭州的问题 潭州府，张家。 与鄂城那边战场上的热闹相比，张家现在也是人来人往的好不兴旺。张轼即将出任政务院体系下的潭州议政厅厅长一职，在官场上已不是秘密。 从永陵的行政学院完成短期的培训后，张轼受命组建潭州议政厅的班底。 陆少峰抽调了几名行政学院的老师和即将毕业的学员协助张轼的工作。当然，张轼也明白，这几名陆记培养出来的人还有另一项工作，那就是监督并考核他的工作成效。 在永陵接受培训期间，陆少峰跟张轼有过几次深入的交谈和沟通，让张轼更明白什么是执政为民的理念。同时，陆少峰也很坦诚地表明，如果不能真正地跟上形势，那就做一个富家翁好了。 所以，张轼虽然是春风得意，实则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大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从筹备处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杯茶，张家老二张澈也回来了，见平时早出晚归的大哥难得早早地下班，很是诧异地问。 “约了王家老爷，一会儿他过来。” 张轼口中的王家老爷王洵是李子强的老丈人，现在担着协调军中事务的职责。张轼猜测他可能有不便于公开言说的事情，这才登门拜访。 张、王两家现在也算是亲戚关系，双方走动得比较勤快。 “二弟，你们的产业集团进展如何？等政务院一成立，产业集团就要挂牌，可不能耽误了。” “唉，我也正想跟大哥说说呢。大哥你是知道的，潭州这些大家族，一个个的就是守财奴，总想着把什么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 张澈说得颇有些无奈，与永陵产业集团不同，他受命组建的潭州产业集团中，官方的股份并不多。除了陆记移交的几个产业外，私人股份占的比例不少，整合起来难度较大。 潭州的大家族和大商家，理念上没有永陵那么开放，各家在股本上纠缠不清外，还对具体的经营控制权死把着不撒手，让张澈很是头痛。 “产业集团是稳定潭州工商业的重中之重，实在谈不拢的话，你跟志伟如实地反映一下情况，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大哥，这点事我都做不好，会不会？” 张澈觉得没办好产业集团的事情，显得自己有负重托，一直想自己扛着。再说，他在赵志伟面前是长辈，向晚辈求助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拿长辈的架子，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啊，都是一家人。志伟是明白人，能理解你的难处，不要为了你那点面子耽误了大事。” 在家里，张轼这个长兄为大，见自家的老二还这样扭捏，有些着急地没给张澈留面子。 这次是张家最大的机会，事情办好了，张家就是潭州府顶尖家族的存在。两兄弟一个主政，一个主工商和贸易，就是王家也不能比。 王家的王洵每次有事都是主动上门，张轼明白其中的缘由，那是主动不去与张家争锋，是对赵志伟这个大哥的尊重。 如果他张家这点都没看透，往后就真如陆少峰所说，关起门来做个富家翁算了。 “大哥，我也是想着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嘛，哪知有些大家族不能真正的看清形势，以为离了他们就不行，个个都狮子大开口。依我的意思，就以我们几家为主算了，股东人数少一些，办起事情来还利索。” 张澈在大哥面前分辩几句，他确实也是本着这个原则来办事的，为此他家还主动地放弃了不小的利益。可人心难以满足，有些人得寸进尺，让他有苦难言。 “我说你啊，以前不是这样畏手畏脚的，现在怎么反而没魄力了？能团结的当然要团结，不能团结的力量，用子强的话来说，就将他们彻底干净地消灭，杀鸡儆猴的道理还不明白？” 镇永军的真正威势和陆记的强大，潭州的士绅了解得并不完全清楚和直接，这让部分人士生出投机或借机生事的心思。 听张澈抱怨了几件具体事情后，张轼隐隐猜到王洵上门来的意图，可能也会谈到产业集团的事情。 对王澈此人，张轼现在越来越了解后，发觉得他的大局观不错，懂得进退取舍。 只要李子强掌握着镇永军，无论王家如何地低调，在实际利益上就不可能少了他王家。不过多地参与到地方政务和商业利益中，便是王洵的精明之处。 若王家在军队和商业上都有庞大的势力，那就是给别人树了一个靶子，很容易在三兄弟那儿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张、王两家与苏家不同，他们算是半道登上陆记的大船。而苏家，在陆记还势微时就与之深度捆绑了，是陆记的一大助力。 而且，苏家的苏浩和二叔，都独当一面且经过考验的。 镇永军为数不多的几次对外用兵，都是苏浩所领的部队为先锋。苏二叔更是不单独管理一州一府，总是以协助者的姿态出现，主动地将自己放在从属的位置。 在张家两兄弟推心置腹时，王洵到了。两兄弟忙出门将王洵引到堂屋内待茶后，王洵很快就说起了正事。 “张兄，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产业集团的事情进展不顺啊。” 果然，王洵一开口就说起集团组建的事情，听口气还有些担忧。 “唉，我跟二弟正说到此事呢。他也是想着能团结更多的人，可天下哪有将所有便宜都占去的好事，我的意见是，大家和和气气最好，实在谈不拢，那就没谈下去的必要。” 在王洵面前，张轼也没多替自家二弟辩解，既然王洵上门来谈起，可能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专程来跟张兄沟通一下。张兄将要担任厅长一职，潭州市面上的稳定可是大事。若事情真有不可为，那就得行霹雳手段。” 王洵说得很干脆，若在楚南攻略中，有人跳出来生事，不妨让他们试一试镇永军的刀把子快不快。什么豪门大家，在军队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其它的都好说，就是粮食和几项事关民生的物资供应，产业集团没有太多的资源，一旦市面上出现波动，怕一时难以平息啊。” 现在粮食等农产品的供应，主要掌握在一些大士绅的手中，张澈之所以行事不顺，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而不敢放手施为。 “还要考虑到其它势力从中兴风作浪，张兄，依我看来，这不单单是潭州府会碰到的，可能其它的州府也会有同样的问题，一定要引起重视。管中窥豹，事情早暴露出来，我倒觉得是好事。” 王洵看问题很是深远，从产业集团的事情推而广之到局面的稳定上。 张轼听后，郑重地起身一礼。 王洵的提醒很及时，他还真没有太重视这个情况，而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政权的平稳交接上，以为有军队镇着，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 可一个政权的更替，就算政务院想团结大多数，总会损及到某些人的利益，那些人自然会在暗处作梗。历史上也很难有不流血的政权更替，看来自己把事情看得简单了。 想到此处，张轼决定要结合潭州产业集团组建中碰到的问题，给陆少峰写一份详细的报告，预防可能发生的事端。 “王兄，江北的战事进展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这边配合的，王兄只管开口，都是自家的事情，王兄也不要客气。” 对王洵的好意提醒，张轼报之以李，便主动提起北面跟周军的战事。 “进展得还算顺利，我这次来张兄这里，也正是有些事情要请张兄配合。” 苏浩在歼灭了郑家垸的周军后，当时便进军到鄂城。 镇永军将鄂城当成了演练攻城的目标，在城外摆开阵仗后，先是集中炮团的所有火力对城中的重要区域进行火力覆盖，再用飞艇进行定点的清除。 见周军龟缩在城中不出，镇永军也不大举攻城，只用120重炮对着城墙和城门作重点打击。只打了一天，鄂城坚固的城墙便被轰塌了一大段。 这还不算，苏浩又令工兵挖掘壕沟，用数百公斤地炸药将几十米的城墙炸上了半空。 这一顿操作下来，鄂城已是面目全非，若不是顾及城中还有数万的平民百姓，苏浩少不了会来一个无差别的轰炸。 若说此次带兵出战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在具体的战术指挥上，而是让苏浩更加全面地去考虑战场的复杂性，以及周围潜在对手的进步空间。 让他更清醒地认识到陆少峰所说的，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不是简单的武力比拼，人的因素才是最主要的。 “张兄，我刚刚接到子强的电报，江北的战情结束后，镇永军要在潭州留下一支部队。在驻军方面，还要请张兄多加配合，看来楚南攻略要提前了，想必张兄这边也会很快接到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