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颂》 第一章 缘起 http://.biquxs.info/

春风拂面吹不寒,丝丝柳絮飞旋在空中,在满是暖意的阳光下绽放出摇曳的身姿。 潍南村后山上种满了桃树,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后山上仿佛被粉红色的花瓣铺满了一般,优美芳香,春意盎然。茂密的桃树林中,偶尔会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为这一片大好的春光增添了些许鲜活的色彩。 风起处,淡淡的花香飘至千里。 忽而,一声银窸窣的传来,打破了后山的寂静。 一棵诺大的桃树下,有一白一粉两抹身影相携缓缓走来。 女子身着淡粉的衣裳,与桃花互相映衬着,灿若星辰的眸子波光流转,樱唇微嘟,白皙的小脸泛着丝丝的红晕,满是爱意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男子约莫十八岁的模样,剑眉星目,眉宇间满是英气,他身着一袭灰白色的长袍,此刻正满眼宠溺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知你胸有抱负,男儿志在四方,你且去吧,只是你需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家等你。”林江仙脉脉含情地望着杨知策,眸子里满是似水般的柔情及不舍。 杨知策唇瓣融动了一下,欲言又止,酸楚不已,终是点点头,然后伸手将林江仙些许瘦削的身子拥入了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抱着林江仙,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林江仙将小脸埋在杨知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杨知策规律而有力的心跳,脸颊顿时飞上一丝红晕。 花瓣纷飞,一粉一白两抹身影像是融入在这春景里了一般。 “你勿需担心我,只管照顾好自己周全即可。”林江仙扬起精致的下巴看向杨知策,她怎能不知他的心思。 杨知策紧紧地拥住林江仙,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良久,他才看向她,“仙儿,我定会平安而归,待此处桃花再次盛开之时,便是你我成亲之日,可好?” 成亲?林江仙心中一喜,但是转瞬却被心中的酸涩取代了,佯装坚强地扯起一抹笑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等你。” 杨知策深深地看着林江仙,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待到来年花开时,你我再相见吧。 想罢,杨知策望了望远处的风景,心中的思虑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吧。 ...... 虽然知道这一刻终究是要来的,但如今到了分离的时刻,林江仙的心头还是忍不住地抽痛了起来。 杨知策就要参军远出塞外征战沙场了,这一去,前途未卜,凶险万分,她怎么能不替他担心,只是男儿志在四方,又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林江仙只能默默祈祷杨知策能早日打得胜仗平安归来。 林江仙将手中的白色丝帕塞到杨知策的手中,故作轻松地道:“这个你带上,答应我要时刻带在身边,有它陪着你,就如同于我在你的身边。” 杨知策低头看向怀中的娇体,心中一笑,动作麻利地将丝帕紧紧攥在手里,轻声地道:“好,我记住了。” 话刚落,杨知策又昂首看了看西边天际夕下的夕阳“我该走了。” “知策。”林江仙不舍地一把拉住杨知策的长袖。 杨知策将感情深深埋入心底,手轻轻一挥,甩开了林江仙的玉手,不再回头,动作麻利地上了马,只听一声轻喝,马儿瞬间飞驰而去。 直到一人一骑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林江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夕阳的余辉终被那伟岸的大山卸去了仅有的光明。 方才还暖意洋洋,春意盎然的桃树林瞬间变得清冷了许多。 林江仙忍住眼角摇摇欲坠地泪珠,独自一人孤独地转身离去。 时光如流水,岁月如穿梭。 转眼花开花败又是一年,在经过三百多个日夜的期盼之后,林江仙又来到了村后的这片桃花林。 花瓣纷飞,清香怡人的花香扑鼻而来,鸟语环绕在耳。清风徐来,吹袭起林江仙墨色发丝。 好花好景在眼前,然而林江仙却没心思去欣赏。 因为今日,就是杨知策离去之日,他说过今日会回来娶她的,因为杨知策从未骗过她。 林江仙期待地不停四下瞭望,但却始终等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知策……”林江仙低声呢喃,回应她的仍旧是这寂静的山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敛去了光芒,沉下了西山。 林江仙眸子中的亮色渐渐退去,杨知策今天并没有回来,可是她们约定好的,等到桃花再次盛开的时候,他便会回来娶她。 林江仙满是怨念地看了下他们曾经许下约定的桃花树,眸中如水,鼻子微微一酸,喃喃道“骗子”。 不过随即心中又想道,战场非儿戏,又怎是说几时归,便几时归的呢?等你回来,我一定得好好收拾你,让你食言! 林江仙心里的埋怨顿时削弱不少,但不免有些失落地离去了。 ....... 烽烟滚滚,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为了一举夺胜,杨知策军营背水一战,已经和死人拼杀了一天一夜,双方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目前仍处于焦灼状态。 杨知策沾满敌人鲜血的战袍随风猎猎起舞,他的战马踏过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载着他急速前行。 “杀!”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 无数战友奋发冲锋,杨知策亦鞭挞着胯下之马,执起手中的长枪,与敌人厮杀作一团。 刀光剑戟中,杨知策长枪不停地挥舞,刺进无数敌人的心脏,突然,一个敌人出现在他背后,抡起长矛,狠狠地朝着他胸膛的位置刺去。 “噗!”杨知策喷了一口鲜血,身体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无力地倒下马。 坠下战马的一刻,杨知策的眼珠被血色染红,隐约中,他仿佛看到风中飞舞的桃花瓣,花瓣粉红娇嫩,恍惚中,他脑海里浮现了林江仙那抹瘦削的身影。 她笑颜如花,盈盈地向他走来,樱唇轻启,仿佛在呼喊他的名字,她青春俏丽的模样,一如他们去年分离时的那般。 第二章 缘起 http://.biquxs.info/

这时,杨知策的身体狠狠坠落在地,一把短剑狠狠地戳穿他的胸口,汹涌的鲜血涌出,瞬间便浸透了他的战甲。 另一马上的军士见状立刻将杨知策周围的敌人斩杀,却没有对杨知策施于任何援手,战场能以活下来的,除了实力还有运气,极少人会将自己的生命弃之不顾救身旁死局已定的战友。 此刻,杨知策强忍着剧痛,剧烈地喘息着,伸出颤颤巍巍地手从怀里掏出一面染满鲜血的白色丝帕。 那是林江仙临行前送给他的,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杨知策一口鲜血喷出,瞳仁涣散,干瘪的唇瓣轻喃 “仙....儿.....” 声如一丝丝绸落地一般,轻若无声。 杨知策躺倒在血地上,双眸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丝帕,嘴角慢慢上扬,好似他已经回到了那日相约的桃花树下。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惨烈的战争,以杨知策方的大胜而告终。 战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 这天,林江仙还在桃花树下苦等,她翘首满是期盼看向远处,见始终没有人来,眉头深锁。 近一月的等候,她的心由起初的火热逐渐被担忧所代替。这一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岂止只是在思念中度过的,更多的,还是对杨知策的担忧。 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更是惴惴不安。 纤纤玉手不自主的来回揉捏一角衣袖,脚下焦急的踱步更是代表了仙儿此刻的心情。 忽而,她听闻桃林深处传来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心中一动。 “知策!”林江仙汹涌的思念终于在此刻决堤,她欣喜地转过身,却发现来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杨知策,而是杨知策的发小刘铁明,原本燃亮的眸子瞬间便黯然了下来。 刘铁明有些气喘吁吁地道:“杨知策的军队打了胜仗,如今所有将士们都衣锦还……” 还不等刘铁明说完,林江仙便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真的?” 说罢,还不等刘铁明回答,林江仙便迈步向村里的方向跑去了。 一路上,她脑海里的思绪从未停歇,她想了许多许多,杨知策打了胜仗回来了,她回去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杨知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呢,他们可是约定好在桃树下相逢,成亲呢。 女人的心思犹如海底针,想着,想着,林江仙竟然开始埋怨杨知策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她,越想越气,你不仅晚了一个月还回来,回来后也不第一时间找我!哼!等会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终于,她来到了杨知策的家门前,只是,眼前看到的场景和预料的截然不同。 杨知策衣锦还乡,本应是件好事,为什么站在门口的乡里乡亲们脸上的表情却如此凝重。 她来不及想太多,急忙穿过人群,冲进了杨知策的家门。 然而,林江仙入目看到的一切,却让她险些站立不住。 杨知策家祠堂上,放有一个牌位,其上写着杨知策的名字,牌位旁边,放有一袭染血战甲。而在战甲之上,则是面染色的丝帕。 怎么会是这样?他不是说会回来的吗? 林江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一滴滴鲜血从她的掌心落下。 当林江仙猩红的瞳仁再次触到那面丝帕时,她的身体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林江仙缓步上前拿起丝帕,将丝帕狠狠攥在手里,再抬眸看了看杨知策的牌位,一瞬间泪水决堤,她抽泣了几下,竟晕厥了过去。 ......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在相约的桃花树下静静地等候杨知策的归来,夜落时分,她像往常一般怀着失落的心情正准备离去,但就在这时,一道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声音越来越近,那道熟悉的身影也在此刻映入了她的眼帘。 马儿在离她两三米处停了下来,杨知策从马上一跃而下,慢步走到她的身前温声道“我来娶你了。” 久违的声音,让林江仙之前的埋怨一扫而空,而那话语,更是让林江仙心花怒放,此刻,她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幽怨地看向杨知策,模样是那般的楚楚动人,虽貌不及天仙,却最能打动爱人之心。 虽然林江仙很是抑制自己心中的情感,但再次看到那般熟悉的面孔,还是忍不住扑入杨知策的怀中。可是这一扑,迎接她的却是一缕烟云,她惊讶地看着杨知策,发现,他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缕缕云烟,随风而散,再没了踪迹,那一刻,心犹如被分割一般,痛感直击心灵深处,遍布全身,令人难以呼吸。 “知策!!!” 林江仙从梦中惊醒,额头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床单上。 守在床边的母亲看到女儿的手中依旧死死地攥着那面丝帕,深深地叹息,“仙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林江仙瞳仁颤动,轻轻咬了咬干瘪的唇瓣,喃喃地道:“不,他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说着,林江仙将丝帕抵在胸口处,继续呢喃道:“他不会骗我的。” “仙儿,他不会回来了,忘记他吧,娘亲会为你做主,给你另寻一户好人……” “娘,他说过他会回来娶我的,我要等着他,我不能让他伤心……” 望着眸子里满是哀戚的女儿,林江仙的母亲更加心如刀割,人死不能复生,可怜世间当世人....... 在得知杨知策去世的一刹,林江仙整个人就好像死去了一般,现在活着的,就如行尸走肉,只是一个满怀回忆的躯壳而已。 一年三百六十多个日夜,她没有一刻不思念着杨知策,他的一言一行,就像是雕刻一样,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 和杨知策一起度过的时光,是她这一声最美的光景,如果让她忘掉杨知策,恐怕比死更加难以做到。 她幻想过无数次和杨知策在想相逢都情景,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再见的。 不知什么时候,林江仙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泪水早已浸透了丝帕。 第三章 缘起 http://.biquxs.info/

她的心已经撕的七零八落,如今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杨知策的身影。 林江仙紧紧地将丝帕握在手里,这是她和杨知策之间唯一的信物,那丝帕上沾染的鲜血,应该是他的吧。 他在离去的那一刻,一定……很疼…… 撕心裂肺的痛意袭上心头,林江仙的眼泪似是绝地了一般,她已经在极力地忍着抽泣,可身体却还在不争气地抽动。 “噗!” 一口心血喷出,林江仙心头的郁结却从未减少一分。 她微微地闭上眼,任凭眼泪肆意的在眼角滑落。 夜深了,初春的夜色微凉。 林江仙的闺房里烛光通明,房间里到处都透着一丝喜庆的气息,床帏等都被林江仙换成了妖冶的红色。此刻她着了一袭红色的嫁衣,梳了发髻,端坐于闺床前。 听得院子外面三更声响起,林江仙才缓缓起了身,拿起身边的红色盖头,动作轻柔地为自己盖在了头上,挪动着莲步,缓缓地来到了家里的堂屋。 林江仙行至堂屋香案前,动作缓慢地跪了下来。 知策,我们约好的,你回来之时,便是我们的成亲之日,如今你迟迟未归,请原谅仙儿善作主张。 今日我们拜堂成亲,成为结发夫妻,我便是你的妻,生亦相伴,死亦相随。 月光轻柔地洒在堂屋,仿佛在给她做见证。 林江仙独自一个人对着神位,拜天地,拜高堂,最后独自一人做了夫妻对拜。 夜风拂过,林江仙红色的喜袍随风摇曳,堂屋的蜡烛被瞬间吹灭。 母亲一直躲在堂屋的角落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心酸的抽泣了起来。 女儿对杨知策的感情,她怎能不知呢,这么多年,她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如今杨知策已逝,可叫女儿怎么办?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劝阻女儿放下杨知策,且随她去吧。 母亲蹑手蹑脚地回到卧房,将她的决定和林江仙的父亲商量,父亲唉声叹息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拜堂完毕,林江仙径自回了闺房。 她端坐在床边,为自己揭下盖头,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手中依旧紧握着那面染血的丝帕。 那上面是杨知策的鲜血,有着他的痕迹,林江仙不愿洗,那是杨知策留给自己的念想。 林江仙全然无任何睡意,想着与杨知策的点点滴滴,不禁陷入了回忆。 犹记得他们互相表达爱意的那一天,天很蓝,微光不燥,她和杨知策两人悠闲地坐在草地上,杨知策贴心地为她用花草编织了一个花环,林江仙调皮地又将花环戴在了杨知策的头上,然后看着杨知策嫣然笑道“这花环和你真配!” 杨知策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将头上的花环摘了下来,细细地为林江仙戴上,动作缓慢而又温柔。 林江仙被杨知策的动作惊讶到,笑声戛然而止,愣愣地望着杨知策,白皙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红晕。 还不等林江仙回过神来时,杨知策的右手已经将林江仙的脸庞轻轻向上抬起,双眸凝视,温声道“仙儿,我能守护你一辈子吗?” 话落,林江仙脸颊已是涨红,拍开了杨知策的右手,头急匆匆地向下撇去,躲避着杨知策的目光。 虽如此,但林江仙依旧能感觉到杨知策藏在双眸之下那炙热的目光,只能急道 “你太小了。” 说罢,林江仙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杨知策望着林江仙的身影,不由得苦笑自己一番。 ...... 画面一转,夕阳已近西山,晚霞飞舞,将一层层金纱散落在天地之间,杨知策和林江仙竟牵着手,漫步在满是桃树的林中。 风乍起,偏偏桃花随风飞舞的场景令人惊艳,林江仙不禁停下脚步痴痴地看着桃花,而一旁随之止步的杨知策看着她如痴如醉的模样,便信手攫取了一片花瓣轻轻地别在了她的头发之上。林江仙抬眸一笑,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谣。 想着想着,林江仙便不自觉地哼起了歌谣,歌谣曲调婉转,分明是欢快的节奏,却被林江仙哼唱的悲哀婉戚。 一瞬间,林江仙的鼻头微微发酸,一行清泪不自主地滑落脸庞。 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但他,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深深地在她的心里扎根。她对他的思念从没有减少过一丝,反而是在不断地增加。 思念像是无数的小河汇聚成了河流,在她的心中奔涌而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几乎都快要承受不住,她感觉自己的几乎要被心底的执念吞噬。 她想他,深深的。 为什么...你答应过的...守护我一辈子...花开时娶我...你食言了... 再度想起杨知策的承诺,她的心越发悲凉,而哼着的小曲也越发地凄凉婉转。 此时,正值五更...... 此后,每当夜里五更时分,林江仙的闺房里都会传出一声声凄凉的歌声,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惊动了邻里。 邻里们每每听到林江仙的歌声,都忍不住深深叹息,林江仙和杨知策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两的事迹,街坊邻居怎能不知?只可惜啊...... 古来征战几人回,若不是杨知策战死沙场,林江仙的后半生也不至于如斯悲凉。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十年的光阴转眼即逝。 林江仙每天都在重复地坐着同样的事情,每至清晨,她总会如约来到那棵桃花树下,无论是花开,亦或是花落,待到傍晚,才默然离去。 而每当一天的五更,她那凄惨委婉的歌声又会在闺房中响起。 直到光阴流逝,直到,头发已白。 ...... 又是一年花开季,但这一天的五更,却再也没有传来林江仙悲戚的歌声。 她静静地趴在床榻上,雪白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容颜,而在她的手中,依旧紧紧地握住那面染血的丝帕。 她离开了,面带微笑,如杨知策身死时的表情一般,没有丝毫痛苦,仿佛很是幸福。 那日的梦境,再次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而这次,她实实在在的扑入了杨知策的怀中,永不相离。 第一章 亦潇 http://.biquxs.info/

皑皑白雪覆盖在苍茫的大地上,银装素裹的景象美得令人心醉。 夜幕渐渐降临,大雪依旧纷飞,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远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新春的到来。 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在大雪中格外温馨,屋内,朱红色的方巾盖头上用金色的细线修着精巧的凤温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与窗外的皑皑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亦潇精巧的容颜泛着淡淡的红晕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颇为诱人如同伊甸园的禁果,轻轻的拿起红色盖头,如羊脂玉一般温润的纤巧细指抚摸过绣着金丝凤纹,轻轻的为自己盖上,瞬间心跳的有些急促,明天就是她跟向嘉言的大婚之日了,她即将顶着这块盖头嫁给朝思暮想的人。 今夜却是思绪万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注定是个无眠夜了。 窗外雪花如同精灵一样在空中翩翩起舞,林亦潇轻轻的掀起盖头,对镜嫣然一笑,对明日的大婚怀着无限的遐想跟向往,完全忘记了窗外凛冽的北风还有从未停歇的大雪…… 翌日,雪依旧没有停,片片雪花随着阵阵唢呐舞动在混乱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喜气洋洋的男子穿着大红袍子,走到了盖着红盖头的林亦潇面前,林亦潇只能看到向嘉言的脚,还能听到人们的嬉笑跟打闹声,只是看着向嘉言走到自己面前,林亦潇蓦然的又心跳加快了。 “真是郎才女貌啊。”人群中发出羡慕的声音,话音没落,一双温热的大手就紧紧的牵住了林亦潇的小手,暖流沿着手一直传到了心里,林亦潇忍不住笑了起来。 “潇潇,我来接你了。”向嘉言附身低头,薄薄的嘴唇贴在林亦潇的耳边喃喃私语,纵然隔着盖头,林亦潇仍然感觉到一股热气顺着神经到达了全身,最后停留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久久挥散不去。 林亦潇羞涩的低下头,不做回答,只是紧紧的攥住了向嘉言的手。 一路被向嘉言牵着,林亦潇顶着盖头,踩着小碎步总算走到了花轿前,纵然蒙着盖头,林亦潇也知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刚坐到轿子里,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就传来,最后在轿子旁边停下来,人群有些混乱,人们好像窃窃私语着什么,林亦潇心中有些不踏实,可是碍着今日身份,她断不能掀开盖头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坐在轿子里静静地等着,等着起轿那一刻。 好像过了很久,嘈杂混乱的声音并没有减小,反而越演越烈了。 “快跑啊,快跑……” “北胡人杀进城了……” 忽然间,那些混乱的声音放大了,林亦潇再也坐不住了,掀起盖头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人群混乱,人心惶惶,人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走,林亦潇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四处寻找着向嘉言的踪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姑娘,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北胡已经攻打过来,城已经破了,新郎也跑了,你赶紧的吧,保命要紧啊!”一个好心的大嫂停下,急促的交代了几句又匆忙的跑开了。 林亦潇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平时早已耳闻关于北胡的一些吃紧战事,但听来如同天方夜谭,遥远的如同天上的星辰般,怎料到昨日的局外人倏忽就变成了当事人。 相比北胡毫无征兆的攻进城中,更让林亦潇难以置信的是向嘉言竟然跑了……没错,丢下她,向嘉言自己跑了。 两行清泪顺着林亦潇秀美的脸颊滑落,黝黑的瞳眸凝起层层雾气,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让林亦潇无法消化。 杂乱喧嚣的人群里,林亦潇一身火红的嫁衣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被弥漫开来的战火还有惶恐无比的氛围衬托的格外刺眼,冰天雪地里狼烟四起,那身火红的嫁衣跟远处成片的鲜血融为一体了。 此时雪下的更大了。 尸横遍野,战火浓郁,人心惶惶,林亦潇早就随便扒了一身死人的衣服悄悄换上了,这身衣服虽然破旧不堪,跟之前华丽的嫁衣简直云泥之别,但相比较嫁衣,这破旧的衣物更加方便行动,也不会太过显眼。 她收拾好自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自己的父母,奈何人潮拥挤,现场混乱不堪,父母早就被人们冲散,不知散乱在何方了,大雪依旧下个不停,雪花如同春日的柳絮纷纷扬扬,一点也不考虑人们此刻悲愤,绝望的心情,好似战火越烈,它飞舞的越是起劲儿。 因为一刻不曾停歇的大雪导致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脖子了,混迹在人群里的林亦潇特别谨慎,基本人潮往哪个方向涌动,她就随着人群往哪个方向走。 良久,林亦潇抬头望着周围的环境,那座熟悉的四角翘檐庙宇映入眼帘,林亦潇就知道他们现在正朝着城外跑去,看样子马上就可以出城了。 弄清楚这个情况,林亦潇得到一些安慰,长长的出了口气,但随即一股担忧油然而生,不知现在爹娘的身处何处,是否安全? 正当林亦潇担忧着自己的父母时,忽然发现逃亡的人群变了方向,纷纷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忽然的变道让人群比之前更嘈杂,更惶乱,跌倒在地,摸爬打滚,哭天喊地的人不计其数。 林亦潇一把抓住一个正向后跑的女子的胳膊,声音透露着不安,道“大家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出城去吗?” “出啥城?!城早就被北胡的军队围住了,咱们是出不去了!”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显然比林亦潇还害怕。 “那我们返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吗?”林亦潇紧锁眉头,眉毛中间浓郁的愁绪怎么也化不开,恐惧更是止不住得涌上心头,难道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那也没办法,现在往外走立马就得死!”女子急匆匆地甩开胳膊,拍了拍包袱上的雪花,抱紧胸前的包袱,小跑着走开了,她可不想因一个陌生人耽搁时间而丧失自己的生命。 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废话,只想着逃命,北胡人的残忍暴戾不是这些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所能想到的。 雪在此刻显得如此刺眼,它带着留有体温的鲜血混合在这座城市里,融化成一副诡异的画面,远远望去,让人不寒而栗,林亦潇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觉得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吧,心中对向嘉言的怨恨反而淡了一些,在生命面前,爱情是多么不堪一击。 之前大街小巷上充斥着的喜庆早就销声匿迹了,人们此刻就像过冬的老鼠,能藏起的能躲的绝不在大街上瞎跑。 林亦潇别无他法,只能跟着逃命的人群转变方向,继续逃亡。 第二章 北胡 http://.biquxs.info/

“哎!”拥挤的人群里林亦潇被绊了一下,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四脚朝地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僵硬的泥土地上厚厚的雪还没融化,雪花混合着泥水血水一股脑的布满了林亦潇的脸蛋,难闻的味道浸润了全身每个细胞,林亦潇难受的有些干呕,奈何四下空无一物,看了看自己肮脏不堪的衣袖,又望向不远处那伸手可触的皑皑白雪,随即伸出纤细的小手在地面上胡乱一抓便往脸上擦,待那雪团触及脸颊的一刹,丝丝的寒意瞬间侵袭而来,惹得林亦潇的身体不禁一颤,那雪团冰冷刺骨,至寒无比,那股难闻的腥腥味道依旧残留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看着手中残留着的雪团,真是欲哭无泪。 “哎,姑娘,快点,我扶你起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亦潇仿佛又回到了人间,倍感亲切,她感激的抬起头看着对方苍老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妇人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林亦潇鼻子酸酸的,一边跟着人群逃跑,一边想念自己的父母,看着越发慌乱的状况,也不知二老是否安然无恙,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林亦潇不敢再沿着这个想下去,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转变,刚才还是喜气洋洋,众星捧月的幸福新娘,现在她是蓬头垢面的难民,连新郎官,父母都不知去了哪里。 多重感情剧烈的撞击交杂纠缠在一起,林亦潇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堵着一般,从大喜到大悲,她似乎已经分辨不出心中的是什么滋味了。 忽然人们的脚步都停住了,人群更加嘈杂了,仿佛又有什么变故,可是人太多,遮住了林亦潇的视线,她正想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挨着她不远处一个壮年男子激动地大喊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有老母亲,还有年幼无知的孩子啊,我不能死!” “刺啦!!!”刺耳的刀剑插入血肉之躯的声音,“噗嗤!”冒着热气的鲜血喷薄而出,四处飞溅,林亦潇只感到滚烫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仿佛是她自己的血液,惊的魂飞魄散,五官本能的封闭了,全身抽空一般,叫不出,动不得,只模糊看到那个刚才还大喊大叫,生龙活虎的男子瞬间如同瘫痪的软体动物趴了下去。 “造孽啊!”老妇人脸上也沾上了血,颤抖着声音,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这样的场景。 人群瞬间被震慑的鸦雀无声,连妇人襁褓里的婴孩仿佛也感觉到了危险,竟然一声不吭了。 “男的统统杀掉,女的统统抓上马车!”杀红眼的北胡人眨眼间就围住了这群老百姓。 林亦潇这下彻底回过神,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被凶神恶煞的北胡人包围住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来她最终也是难逃厄运了。 ...... 雪终于是停住了,林亦潇蜷缩着身体跟一群妇女挤在马车上,因为载的人比较多,马车好像不堪重负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前前后后都是北胡的军队,透过冰冷的木框,林亦潇冷眼看着这座城市她从来没有觉得这座城市如此陌生如此恐怖。 夜幕四合,奔波了一天没吃没喝的林亦潇跟别人一样倦怠无比,她觉得头沉重的很,想靠在背后的木牢上,忽然一双瞪得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亦潇,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就好像死鱼似的,林亦潇一个激灵,仔细一看,她再也控住不住轻轻的“啊”了一声,最后一点倦意也被卷走了。 那分明是一颗脑袋啊,就那么光溜溜,赤裸裸的悬挂在马车外面,还滴滴答答的淌着鲜血,在雪地里拉出一条条血色的印子。 “你看到处都是。”旁边一个女孩轻轻的拽了拽林亦潇的衣角,怯怯的努努嘴巴,眼神充满恐惧,林亦潇赶紧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女孩叹口气,绝望的继续说道:“我宁愿像他们一样,死的痛痛快快,你知道咱们的下场会比这个更惨的。” 林亦潇怎会不明白女孩话里的意思,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在了掌心,此时她想起了向嘉言,他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林亦潇不禁觉得自己好笑,听闻北胡人攻进城来,他自己就先逃走了,如今自身都难保,还想他干什么,不过为什么他不愿意带着自己逃走呢?海誓山盟难道是假的么…… 一滴摇摇欲坠的泪珠挂在那眼角上,诉说着此刻的伤痛。 ...... 北胡人的营地灯火通明,林亦潇跟在一群妇人身后走向指定的地点。 也许因为下雪的缘故,林亦潇觉得夜晚格外的冷,到了北胡人的营地后,北胡人把她们安置在了一所阴暗潮湿的营帐里,尽管已经困得不行,她却不敢睡去。 寂静的夜晚,连呼吸声都被放大,听的人胆战心惊,身下是一团潮湿破旧的被褥,林亦潇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她在等待着什么,良久,幻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营帐的门帘并未打开,或许是因为天色太晚北胡人没有半点兴致?林亦潇有些疑惑,她耐着性子静观其变,却听到身旁的女孩声音略微哭腔,颤颤道:“北胡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你太傻了,北胡人如果真的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抓我们回来干嘛?难道供着啊?估计他们早就把我们杀了!”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些悲愤,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听的格外真切。 “不要,我宁愿死!”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引得周围女孩都悲痛的哭起来,哭她们悲惨的命运,哭她们的无能为力,这凄惨的声音把林亦潇原本就四分五裂的心划的更疼,更破碎了。林亦潇此刻已是百念皆灰,窒息感扑面而来,却没像其他女孩那样哭泣,她缓缓睁开双眸,长长的睫毛上蒙着一层氤氲的雾气,清澈的眼神已无光色,却带有一丝坚定。士可杀不可辱,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自己也只能咬舌自尽了。想罢,林亦潇心里拿定了主意,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竟有些释然。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也不知是何时辰,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兵刃相接的厮杀声,使得本已有些睡意的林亦潇清醒过来,她轻柔的坐了起身,只听马蹄声还有厮杀声越发强烈,本已黯淡无光的内心,闪起了一丝亮光。 难道是有官兵来救援了吗?不可能,淮北城不到一天就被攻破,那无非是因官兵怯懦无能,现在为何又敢带兵攻打北胡的营帐。 按耐不住内心好奇的她,揉了揉自己稍有些僵硬的双腿,双手杵地,撑起身来,缓慢地走向门帘。 ...... 第三章 祁策 http://.biquxs.info/

林亦潇小心翼翼地将门帘拉开一角,窥视着外面的情况,虽夜已平旦,但帐外微弱的火光,却可以使她看清此时所发生的事事,看守她们的士兵已经不知所踪,而不远处,北胡人正被一群骑着快马身穿漆黑玄武鱼鳞甲的将士们单方面的屠杀中,映着寒冷月光的长枪刺破北胡人的胸膛,罪孽的鲜血满在对于死亡而惊恐的丑陋面孔上。不甘心的发出最后的怒吼,试图在做最后的挣扎。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将士杀入营帐,冰冷的刀光和最后的杀戮无意不宣告着这场战斗的胜利。 看着眼前一边倒的战况,林亦潇不禁呆滞住了,那群身骑骏马的将士们,穿的自然是大周军队的盔甲,但比以往的更加坚硬刚毅,盔甲某些地方还雕有精细的花纹,较她之前所见的越发的华丽张扬。林亦潇暗暗思忖,此时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随即,林亦潇将门帘放下回首看了看身后的女子们,她们虽然已经被惊醒,但却无不透露着害怕的神情。沉默片刻,林亦潇小声开口道“要逃跑吗?” “我...我害怕...是...是官兵来救我们了吗?” 一个女孩声音微微颤抖,略有些结巴。 “官兵怎么可能来救我们,城没一天就破了。他们会跑到这里来救我们吗?我们还不如乘着此刻混乱逃走。” 又是刚才那道有些悲愤的女子声音。 话落,女孩们沉声片刻,在那名女子即将不耐烦的时候,一名唯唯诺诺的女孩站了起来 “好...我...我...跟你逃走...” 不过一会儿,女孩们都决定逃走,可谁都不愿第一个迈出营帐,包括那名悲愤激昂的女子,也不愿踏出第一步。 林亦潇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这里是北胡营地,虽被大周军队攻打,但北胡援军一到,大周军队撤离,自己就再没逃跑的机会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大周已经击溃了北胡追击到这里,但林亦潇转念一想到不到一天就被攻破的城池,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只有选择逃跑才是最安全的。 不作多想,林亦潇轻轻地掀开门帘,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刚出营帐,一声战马的长鸣伴随着战马高大威猛的身姿映入了她的眼帘,林亦潇心中一惊,抬眼望去,一个身着黑漆玄武鱼鳞将甲,威风凛凛的男子坐在马背上,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犹若天将。 一旁微弱的火光照耀着两人的脸颊,此刻,男子正神色凝重的注视着她,他深邃的眼眸如同有某种穿透力,穿过了林亦潇的心脏,四目相对,林亦潇仿佛被施加了魔咒一般,沉溺在对方深不见底的寒眸。 马上的男子忽然剑眉紧锁,手扶着前额,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未等林亦潇做出反应,林亦潇便感觉到腰部被一双大手牢牢的抱住,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更来不及喊救命,她已经被对方飞身一带,瞬间坐在了马背上,整个过程前后不过用了一秒,她甚至来不及害怕,只听胸脯紧贴着她的背后的男子大喝一声“撤!” 霎时间,正在厮杀的如火如荼的大周将士们就如听到圣旨一般,边打边退,列阵而行,向男子逐步靠拢,不给北胡一点可乘之机。林亦潇瞬间明白了,他背后的这个男子大概是大周的某个小统领,这些人则是他的部下。 耳边是呼啸的寒风,小路两边的山林树木飞速的往后倒退,林亦潇从来没有骑过马,坐在马背上胆战心惊,她死死的抓着马背,只怕掉下去。耳边不时传来男子热乎乎的气息,让林亦潇特别不舒服,林亦潇第一次跟一个男子靠的这么近,就是向嘉言,也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更让林亦潇担心的是,她不知道对方会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林亦潇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她想躲开男子的气息,又实在没有胆量滚下马去,“别动!”男子有力的双臂进一步死死的桎梏住林亦潇娇小的身躯,双脚一踢马,加快了马速,果然,怀里小小的人不敢再乱动,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林亦潇身着破旧衣物,脸蛋也花里胡哨的脏的不忍直视,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怪味道,但男子并没因此而有所反感。 —— 每晚子时出现的那棵桃花树竟然又出现了,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竟多出一道粉红色的窈窕倩影,这抹倩影飞速的跟眼前女子的影像重叠在一起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不仅头比以往更加疼痛,连内心深处也有一股难言的伤痛涌出。 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杨祁策深知每晚子时头痛是雷打不动的劫难,二十多年了,这个劫难从来不会提前一秒,不会推迟一秒的发生,从他记事起就有了,他早已习惯,可为何今日这个铁律竟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子打破了? 杨祁策看着怀里的女人很是纳闷,但此刻杨知策头疼欲裂,无暇多想,只得加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 紧紧依靠在杨祁策怀里的林亦潇,白皙的小脸上不禁浮上了一丝红晕。 杨祁策的铠甲冷冽如冰,分明冷的令人战栗,但此刻却让林亦潇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 好像躲在杨祁策的怀里,她便不再怕任何人,那种由心底散发的安全感让她觉得极是舒心。 骤然之间,林亦潇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令人不齿,明明自已是有婚在身的女子,怎么能产生出这种想法,但是...那纸婚约还算数吗? 想罢,林亦潇心中流出一丝伤感在白皙的小脸上,但随即就被杨祁策的气息抹去了。由于这段时间奔走劳累,林亦潇未进半点食物,此刻她早已疲惫不堪,虽然马儿奔波不停,但林亦潇竟依靠在杨知策的怀里睡着了,之前的担忧早被林亦潇抛之脑后。 —— 第四章 玉帐 http://.biquxs.info/

杨祁策带领的部队撤离到一处僻静隐蔽的树林中,深入林中,一个个挂满大周旗帜的营帐随之出现。 杨祁策本是金庭都护,战败撤退至此暂且在此处安营驻扎。 因为没有任何的后方补给,杨祁策迫不得已选择以战养战。 杨祁策回到营地后,看着依靠在自己胸膛熟睡的女子,心中不由一阵苦笑,这女子心可真大。杨祁策一跃下马,将林亦潇轻轻地抱在了怀中。 不顾将士们异样的目光,杨祁策抱着她径直的走向自己所休息的营帐之中。 ...... 看着杨都护带领的亲兵回来后,只有杨都护怀里抱着的女人外并没有任何的物资,留守营地的士兵们云里云雾的,杨都护竟会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并且还是个乞丐?等会,杨都护不是有洁癖吗?众人心中虽是如此想到,但也没有人会傻傻的上去询问。 杨祁策将林亦潇放在床榻之上后,为其盖上铺盖,便出了营帐。 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亲兵们,杨祁策下令休息,亲兵才逐个散开。 刚经过战争洗礼的将士们,四五人一组围坐在一起,烤火的烤火,喝酒的喝酒,随军的大夫则是马不停蹄的为一些负伤的人员包扎伤口,虽然是做了充足准备的突袭,但是敌众我寡,负伤的士兵也有些许。 因杨祁策突然放弃了作战,下达撤退命令,让大周将士们措不及防,这场突袭打的云里云雾的,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并没有夺取到任何物资,总而言之,这次突袭无疑是失败的,并且想要再次突袭,恐是难上加难。 篝火旁,一个稍有些年轻的士兵,脱下盔帽,对身边稍微年长的士兵说道:“老刘,你说那个杨都护抱着的那人是谁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杨都护一向很爱干净,但那人穿着破衣,身上又有不少污垢,杨都护竟然一路抱着她回来,还带入自己休息的帐内,或许是什么故友吧。” ...... 临近午时,林亦潇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安心。回想起靠在杨祁策怀中睡着,林亦潇脸颊上泛起了微微红晕,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那名男子的姓名,不过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会如此安心?对了,他人呢?想罢,林亦潇开始打量四周,除她外,空无一人的帐内,只有四个字可以描述,干净整洁。 从小在深宫大院里长大的林亦潇从来没有见过军中营帐,打量好帐内后,很是好奇的走向了门帘边,拉开了门帘。 帐外北风烈烈的萧瑟,和帐中被一盆通红的炭火烤得温暖如春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名士兵守在门外,看到林亦潇,便用长枪挡住林亦潇的去路,刚毅菱角分明的脸面无表情地对林亦潇开口言道 “将军在处理军事,还请姑娘回去好好休息,若有事,等将军回来再说。” 林亦潇本还想开口询问这里是哪儿,但看到帐外那大周的旗帜,不用想也明白此处是何处了,只是不知士兵口中的将军是何人,若真是那马上男子,他与自己又素未谋面过,为什么会救自己?那和自己一起被俘的妇女她们也被这名男子的营救了吗? 林亦潇回到帐内,早已饥肠辘辘的她,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叫声。听到自己肚子的抗议,林亦潇脸颊上霎时布满了红晕。辛亏这里并无他人,不然林亦潇恐会无地自容。 不久,两名守在帐外的士兵将门帘拉开,一名身着黑漆玄武鱼鳞将甲的男子走了进来,林亦潇一眼便认出,这人便是强行将自己“虏”上马的男子。 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林亦潇,杨祁策回首向守在帐外的士兵吩咐了几句。随着门帘合上,杨祁策径直的走向林亦潇,两者之间距离不到一尺之时,杨祁策顿住了脚步,此时,林亦潇总算看清了杨祁策的面目。 杨祁策星眉剑目,有棱有角,也许久经沙场,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泛着健康的光泽,浑身散发着一种极强的严谨自律,不怒自威,那是属于军人的一种特殊气质,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如同古井深潭的寒眸望着林亦潇,仿佛有某种魔力,深深地吸引着林亦潇,她感觉自己渐渐的在沉沦下去,随后林亦潇听到了那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你是谁?” “小女...姓...姓...林名亦潇。”林亦潇垂眸柔声地道,眼前的男子表情淡漠,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令人不敢靠近,见他这般,不免会有些胆怯。 因为挨得太近,杨祁策可以清晰的看到林亦潇洁白如玉的肌肤,并且可以嗅到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少女的芳香,她秀挺的琼鼻也许是因为紧张沁着细微的汗珠,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时间仿佛凝固了,忽然林亦潇的肚子再次咕咕直叫,而这次杨祁策正在自己的身前,林亦潇知道杨祁策肯定听到了,想到这些,林亦潇瞬间脸颊铺满了红晕,如同深秋火红的枫叶。 林亦潇低眉颔首,不敢再去看杨祁策的双眸。 望着林亦潇,杨祁策神色如初继续道:“你家在何处?” 话语虽很冷淡,却化解了林亦潇此刻的尴尬。 “淮北城...” 林亦潇,淮北城,明明从未来过,为什么对她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并且,那桃花树下多出来的女子身影,为何和她如此相似?巧合吗? 正当杨祁策如是想到时,门帘再次被打开,刚守在门口的两位士兵,此刻一人端着一盆水,一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杨祁策回身微微颔首,士兵便动作麻利的将食盒放在桌上,水盆放在了床榻前,不多说一句废话,退出了帐内。 ...... 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林亦潇,杨祁策剑眉一蹙,不由得道:“要我帮你洗吗?” “不...不用...”林亦潇吓得赶紧摆手,瞬间因为杨祁策这句话羞得满脸通红。 杨祁策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将自己挂在帐上的毛巾取了下来,放入水中,揉搓了起来,随后拿起来给林亦潇擦拭着脸。 林亦潇愣在原地,随即向后退了一步,羞涩的彩霞瞬间又飞满了脸颊道:“我...我自己会...” 说罢,便伸出玉手想要从杨祁策手中将毛巾拿过来。 杨祁策随之抓住了林亦潇的玉手,霸道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就像在马背上一样,热乎乎的气息扑打在林亦潇的耳边,那个如同深巷里的老酒一般的声音响起:“别动。” 霸道不容置疑,林亦潇听了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只得乖乖的站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林亦潇呆呆地看着杨祁策,眸中虽无情却胜有情,想不到杨祁策这样的铁血汉子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刻。 脸颊擦干净后,林亦潇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头如同丝缎般的秀发滑落在肩膀,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如出水芙蓉般,娟秀文雅。 她的朱唇不点而红,又生的眉目清秀,一双透亮的眸子暗含秋波,如星辰如日月,配上她白皙胜雪的肌肤,看上去清新出尘,气质不凡。 “身上的你自己擦吧。”杨祁策松开了林亦潇的玉手,将毛巾递给了她。 林亦潇终在此刻回过神来,接过了手帕。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林亦潇谨慎的问,她不知这名男子的脾气秉性,不过却能感到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杨祁策。” 杨祁策将自己的衣物拿出来,随手丢给了林亦潇,声音依旧冷淡,“暂且将我的衣服换上。” “啊...嗯...”林亦潇接过衣物低着头沉默不语,脸红的跟傍晚的彩霞,红的透亮,光彩夺目,杨祁策这忽然的提议,让林亦潇瞬间不知该如何做答,穿上他的衣服也不是,不穿好像也不行。 “我不会看你的,换好之后过来吃饭。” 依旧是命令式的语气,但此刻林亦潇却是感到百分为难,随即,杨祁策背对着林亦潇坐在了桌前,林亦潇这才扭扭捏捏的擦拭起自己的身体来。 不久,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林亦潇换上了杨祁策的衣服,虽然有些宽大,但比之前的却是好的太多。 林亦潇提着宽大的衣角,小手紧紧的攥着衣服,感觉手心都冒出了汗,嗫喏着,很不自信的来到桌前,杨祁策已将餐点端了出来,一阵扑鼻的香味袭来,林亦潇封闭已久的味蕾又重新复活了,虽是粗茶淡饭,但在此刻对于她而言,何不是一顿佳肴? 坐在桌前,林亦潇看着坐在对面正在修理着自己护腕的杨祁策道“杨...杨都护,您不吃吗?” “我已吃过,这些是给你的。” 林亦潇拿起筷子夹菜正要放进口中时突然间停住了,自己的父母,不知父母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杨祁策望向林亦潇,发现她峨眉微蹙,轻愁拂面。即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犀利的墨色眸子似要穿过林亦潇的身体,发声问道:“怎么了?” 杨祁策的声音低沉浑厚,瞬间将林亦潇惊醒,林亦潇轻声回道:“啊...没...没事,只是不知我父母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安全。”说罢,眸子中的忧伤越发浓郁。 林亦潇优雅得体地用膳,心中则是思绪万千,不时从眸中透露出一丝哀愁之意。良久,林亦潇用膳完毕,动作轻柔地将筷子放在了碗旁,柔声对杨祁策说道:“我...能回淮北城找我的父母吗?” “不能。” “可...” 林亦潇似乎还想说什么,随即就被杨知策冰冷的话语打断了。 “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说罢,杨祁策将护腕重新佩戴在手腕上,不再多言起身走出帐外。 ...... 第五章 路途 http://.biquxs.info/

主帐内,肃静内敛,庄严凛冽。 “禀报都护,据情报,淮北城中男子无一幸免全遭屠杀,剩下的老弱妇孺,除去年轻女子,几乎全部惨死,剩下的年轻女子则被送往北胡的领土。” “传令下去,休整半日,趁夜行军,前往北关。” “末将听令。” 言罢,陈誉珏走出帐外,向下属传令。 帐内,此刻只剩杨祁策一人,他的身影倒映在帐墙之上,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如今已是午时过半,杨祁策率领亲兵经过一夜的行军及作战已是疲惫不堪,待修整至丑时,才拔营出发。 丑时,睡意朦胧的林亦潇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不知发生了什么。当杨祁策站在她面前告知她要前去北关时,她才明白。 “要...要去北关?那我的父母...”林亦潇有些犹豫,但杨祁策可不等林亦潇说完,直接上前一步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揽着林亦潇的腰把人横抱起来。 感受到杨祁策坚实而有力的心跳,林亦潇没由来得心跳加速了,她欲扭捏着身子想要挣脱杨祁策的怀抱,奈何她的动作很快便被杨祁策察觉了,杨祁策低头冷冷地看着她,那冷漠的神情透着无尽的为射干,顿时便让林亦潇安生了不少,当即也不敢再挣扎,安安生生地的靠在杨祁策的怀中。 直到马旁杨祁策才将林亦潇放下,杨祁策看着她,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那衣服对于她来说太大了,杨祁策穿着到膝盖的袍子林亦潇穿在身上几乎到了脚踝,腰上用腰带系起来,肥大的衣服衬得她的腰只有纤纤一握,袖子也太长只能在袖口挽了好几折。 “上马。”杨祁策低声提醒了林亦潇一声,就抱着她的腰拖着她上了马。 杨祁策紧跟其后上马,一如昨日凌晨把林亦潇带回来的时候一般,杨祁策坐在林亦潇的身后,将她圈进怀里。 再次坐在杨祁策的身前,林亦潇脸上仍禁不住泛起了红晕。白皙的脸颊上慢慢爬上两团红云,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杨祁策往前坐了坐,牵起缰绳,他的胸部也随之与林亦潇后背紧贴一起。 寒冷的夜里,林亦潇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暖,让她觉得好像这漫漫长夜也并不难熬。 营帐已经清理完毕,驻扎的痕迹也被将士们一一淹盖了去,待一切安置妥当,士兵们整齐有序,纷纷列整在杨祁策身后。 月光下,盔甲泛着寒光,陈誉珏快步来至杨祁策面前抱拳躬身道:“禀报将军,全军整装完毕,可以开拔了。” 杨祁策微微颔首,摆摆手示意开拔。陈誉珏随即传令下去,离开了这个暂住地,向着北关的方向进发。 ...... 林亦潇虽靠在杨祁策的怀中,却仍是从里到外冻了个透。这使得她下意识更加迫切地去贴近杨祁策寻求温暖。但是当杨祁策的气息完全将她包裹住的时候,被抛开许久的愁思又再次涌上了心头。 她出嫁未过门就碰上胡人破城,未婚夫弃她而去,父母不知所踪,自己则被俘至北胡营地,但竟幸运的被救,一个人被带至军中,更与一个陌生的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不知是福还是祸。现在他们朝着北关的方向前往,虽然黑夜中林亦潇不能辨清方向,但是她知道,她正离淮北城越来越远。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或许上天能再眷顾她一次,令她在北关与父母相逢…… 悲从中来,林亦潇觉得眼一酸,一阵热流涌过,泪水潸然而下。夜风很快吹干了她的眼泪,苍白的脸上只留下了隐约而斑驳的泪痕。 林亦潇是个心思细腻,极致敏感之人,虽在北胡营中只度过几个时辰已,可面对这儿陌生的一切,不免会心生恐惧与迷茫。初遇杨祁策时,靠在他的怀中虽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但那或许是因为杨祁策拯救了深陷水火之中的自己,从而产生的。 林亦潇再度依靠在杨祁策的怀中,心中除去那股莫名的安全感,此刻竟还有一丝依赖感。 ...... 天色渐渐亮起来,他们穿过树林越过山邱,来到一处河道附近。河道旁边是一整片的平原,星星点点地落着树和草地,此时太阳正擦着地平线露出一点容貌,金黄色光晕照耀着大地,此处已是一片光亮。 杨祁策已行军一夜,众多人都显露出疲惫之态。杨祁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不出所料,她又睡着了。 杨祁策逐渐放慢马匹速度,示意陈誉珏传令停下修整。 战马止步,杨祁策拍了拍林亦潇的肩膀,林亦潇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睫毛如忽闪着的蝶翼一样缓慢张开,抬首对上杨祁策的眼眸。 林亦潇脸上霎时如晚时的彩霞一般红艳,下意识的将头埋了下去,自己居然又靠着杨祁策睡着了。 杨祁策翻身下马,林亦潇也想跟着下去,但战马太高,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跳如鼓,坐在马上不敢动弹了。 杨祁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扶着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虽无意,但这番举动却使林亦潇的脸颊更加红润,如同熟透了的果实一般。 ....... 众人纷纷散聚开来,五人一组围成团搭起了篝火。清晨的河道旁十分寒冷,风掠过水面带着湿气,不仅吹得旌旗猎猎,还无情地穿透了人的棉衣。 因天气过于寒冷,每团篝火都被众人围得紧紧的,但却有一个篝火旁只坐着两人已。 林亦潇蜷缩在杨祁策的身旁,火烧的很旺,橘红色的火光炙烤着空气,传递着暖意,使得林亦潇因冷风吹袭而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 杨祁策拿了一些树枝简易的搭了个架子,随即把干粮以及装满水的水壶拿了出来,将水壶悬挂在架子下烤着。 林亦潇的神情恹恹无任何精神,眉宇间凝了一丝忧愁久久无法消散,她幽幽地看着火,似乎在埋怨杨祁策不让她回去还强行带她去北关。旺盛的火虽然让林亦潇的身体有些许暖意,但林亦潇仍然感到从里到外的寒凉,令她忍不住微微地发抖。 铁质的水壶很好地吸收了火的热量,壶里灌着满满干净的水,杨祁策估摸差不多了,就把热了的水壶和干粮一起递给林亦潇。 可林亦潇并没有接,杨祁策看着林亦潇微微发抖的身体,随即将水壶和干粮都放在一旁,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林亦潇的身上。 披风带着杨祁策的体温将林亦潇包裹住,不同于火干热的炙烤感,披风像是绵绵不断的暖流,把她包裹在其中,一点点浸润。 热气不仅仅温暖了林亦潇的身体,也让她如浸冰窟的心逐渐回温,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杨祁策道:“为……为什么?” 杨祁策本就沉默寡言,不喜言语。思索片刻后,还是选择回答了林亦潇的问题。 “淮北已沦陷,你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若你父母还活着,便不会在淮北,而是随着难民前去中原各地避难。” 杨祁策说罢,侧头看向林亦潇,眼见一行清泪顺着林亦潇的脸颊而下,眼眸之中又泛着丝丝哀伤,不禁让杨祁策有些动容,随即道: “抵达北关之后,我会派人寻找你父母的下落。” 依旧是那种冷淡的没有起伏的语调,但林亦潇听后,心中还是一暖。 杨祁策的话安抚了林亦潇悲伤而忐忑的心,她嗯了一声,轻轻点了下头。 杨祁策再次拿起旁边的水和干粮递给她,此次她不再拒绝缓缓伸出玉手接住了干粮和水,拿到嘴边小口吃了起来,和昨日一般,即使很饿,但吃相依旧文雅,细嚼慢咽,颇有大家闺秀气质。 第六章 北关 http://.biquxs.info/

吃完饭后,杨祁策唤来陈誉珏,吩咐大家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再行出发。 士兵们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挤在火堆旁边浅浅得眯上一觉。林亦潇虽睡了一夜,但因在马上颠簸,睡得并不好,这会儿精神亦然不佳,看起来十分困倦。 杨祁策看出了林亦潇的倦意,直接伸手将坐在一旁的林亦潇搂入怀中,在林亦潇惊讶之余,杨祁策毫无感情色彩的话语随即传入林亦潇的耳中 “睡吧。” 虽然在马上林亦潇就是靠在杨祁策怀里睡着的,可现在不同于在马上。林亦潇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红晕再度浮现出来,理智告诉她,她已经是有婚事在身的人了,但随即转念想到生死之际抛下自己离开的未婚夫,以及这两日来虽神情言语冰冷,却无时不向自己透露着柔情一面的杨祁策,再无拒绝之意,沉沉入眠。 若生死之际,杨祁策会和向嘉言做出同一种选择吗? ....... 当林亦潇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收拾好地上燃尽的柴火堆起来了,这会已是巳时,天色大亮,阳光温和地晒在人的身上令人十分舒服。 “走了。”杨祁策轻轻将林亦潇从身上推了起来。 林亦潇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双眼迷糊地望着杨祁策冰冷的眼眸,虽不柔和,但再也没有之前的压迫感,或许是因为知道杨祁策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林亦潇轻轻点了点头,刚一起身,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一个踉跄扑在了杨祁策的怀中。 林亦潇的脸霎时布满红晕,赶紧从杨祁策的怀里起身。 林亦潇终在此刻完全清醒过来,满脸的尴尬令她不敢再看杨祁策,柔声道 “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马前,杨祁策先一步上了马,随即弯腰去揽林亦潇的腰,这次林亦潇并没有反抗,很自然地在他身上借力,被他拖着带到了马上,稳稳地坐在了他前面。不过虽然如此,她仍旧稍稍坐得靠前一点,尽量与杨祁策保持距离不至于再次窝在他的怀里。 ...... 苍茫的大地,前方一片无尽的草原,萧瑟的长风不断轻抚着这饱经战争历史的孤城,四周连绵不绝的山丘上布满白色的雪霜,为这座孤城尽添凄凉之意,这里即是北关。 林亦潇以及众将士日夜兼程,终在六日后,抵达北关。 直至北关后,林亦潇才得知杨祁策是金庭都护,镇守东北的将军。 城墙之上的军士们早已看到杨祁策一行人, 待至杨祁策越发离近时,军士们这才发现杨祁策竟与一女人同骑,都不由得惊住了。 进入城中军营之后,杨祁策拉住了马,翻身下来,对林亦潇伸出手,扶着她的腰将她从马上带下来。 经过这几日相处,林亦潇发现杨祁策虽然看起来冷如冰山,但却时时透露着如春水般的温柔,她不知杨祁策对别人是否如此,只知与杨祁策在一起时,心里很是温暖。 林亦潇此时不知在她心里已经依赖上杨祁策了。 军营中,看着这一切的将士们目瞪口呆,而跟随着杨祁策的亲兵,对此情此景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也不怪他们,先不说军中不可携带家眷,杨都护本人加冠至今已有四年载,一直未曾婚配,甚至从未有此传闻。因此当他们见杨祁策将林亦潇带回来,并共乘一马之时,才会如此惊讶。 杨祁策将林亦潇带至为自己备好的军帐之中,除去床,桌椅和一架屏风外再无其他东西。 “你住在这里。” 林亦潇微微抬头,就看到杨祁策那张如蒙冰霜的脸颊,他低头望着自己,那双眼眸仍然平静毫无波澜。 “好,可是......” 林亦潇想说路上条件恶劣两人同行同寝,可如今到了军营,有这么多将士们看着,他们依然住一间帐是不是不太好。 “你先休息吧。” 杨祁策没给林亦潇说完话的机会,转身退出军帐之中。 想来,杨祁策刚到北关军营,定有很多要事需要处理,若为自己住所再费心思,想必也不太好。 林亦潇坐在床榻前,本想静静地待至杨祁策回来,但因无聊又因这七日几乎不眠不休的奔波令她精力透支。一柱香后,林亦潇终熬不过倦意,轻轻躺在床边,以手为枕,小睡了过去。 杨祁策处理完军务回来时,看到林亦潇侧躺在床边,脚踏在地上,以手为枕而眠,柔软如黑色绸缎的长发落在身上和床上,小脸因温暖终于有了些红润,她轻闭着眼睛,眉眼间似乎更加温柔。 杨祁策没有惊醒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来至林亦潇的身前。杨祁策蹲下身为其脱去鞋子,很是温柔的将林亦潇的玉足抬至床上,或许是感受到杨祁策的触碰,林亦潇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杨祁策顺时望去,只见林亦潇的眉头微皱,随即又沉睡过去。 见林亦潇未醒,杨祁策将一旁的被盖轻轻地盖在了林亦潇的身上,随后将屏风拉开,把床与外面的环境隔了开来。 ...... 夜已深沉,林亦潇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脱去了鞋子,躺在床上。 林亦潇缓缓起身,看到床前的屏风,霎时回想起自己睡着时好像被人触碰了脚踝,难不成是真的?林亦潇连忙起身穿好了鞋,绕过屏风,只见杨祁策独自一人坐在椅上似乎在疑虑着什么,察觉到林亦潇的目光,杨祁策微微回头看去,道:“过来吃饭。” “啊...嗯...” 难不成是杨祁策.......林亦潇刚想到这,脸颊刹那间就如同火焰一般红艳。 杨祁策看着脸颊赤红的林亦潇,有些疑惑,随即起身来到林亦潇的身前,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生病了吗?额头怎会如此滚烫?” 林亦潇早已被杨祁策的动作惊住,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正当杨祁策向林亦潇更进一步时,林亦潇这才回过神来,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杨祁策,慌忙的低下头道 “没...没事...” 话落,林亦潇匆匆来到桌前坐下。 ....... 食完饭后,林亦潇想到帐中只有一张床,看样子夜色已晚,难道杨祁策要与自己同睡?正思索自己是不是该找个角落窝一晚时,杨祁策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你睡床榻。” “可...” 林亦潇想到自己已经休息够了,而杨祁策又整日奔波劳累,也该睡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 但杨祁策并不让其说完,寒眸直视林亦潇:“你放心,我不会与你同枕的。” 言罢,杨祁策自顾自的将碗具收入食盒之中,出了军帐。 他是不是误会了...... 当门帘被拉开,林亦潇看清夜色,知夜已过三更,而饭菜却还是热乎的....... 第七章 兵临 http://.biquxs.info/

——— 半柱香后,考虑许久的林亦潇,终于在杨祁策回来时,柔声道:“你...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见杨祁策不语,林亦潇走近杨祁策身旁再次询问道:“是不是你碰...替...替我脱去鞋子的。” “是,怎么了?” 话落,林亦潇的脸颊瞬间赤红如火,脑中一片空白,怔在原地。良久,才缓缓回道:“没...没事...” 或许是林亦潇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回话之后,便快步走至屏风后。 杨祁策日夜劳累,终会有疲倦之意,待林亦潇至屏风后,才慢步走到桌前,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 三日后,亥时,林亦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一柱香后,未能入睡的林亦潇起身穿戴好衣物,轻步走了出来,见着每晚坐在椅子上入睡的杨祁策不免有些揪心。 林亦潇将一层带有毛绒的薄被从床上拿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来至杨祁策身旁,为其盖上。当薄被刚刚触碰到杨祁策时,杨祁策突然惊醒过来,抓住了林亦潇的玉手,瞬时起身将她按压在桌子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让林亦潇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恐的看着杨祁策。 杨祁策也在此时看清了林亦潇,急忙松开了手,将她扶起身来。 “夜已过半,你还不入睡?” “我...我只是怕杨都护着凉...” 林亦潇的左手被杨祁策抓的有些疼痛,不禁用右手揉了揉,唯唯诺诺道。 杨祁策怎能没察觉到林亦潇的这个动作,心中不禁满是歉意,但还是被压制了下去,声音平淡道: “这非你所操心之事。” “杨都护日夜操劳,又不在床榻之上入睡。我怕杨都护...” “无需你担心,我将你带来此处,理应照顾好你,去睡觉吧。” 林亦潇欲言又止,想到前几日,杨祁策触碰自己的脚踝,或许是无心的吧...眸中随即透露出一丝惆怅。 感受到杨祁策身上所散发的冷意,林亦潇也不好再停留于此,只得乖乖回到床前。 ....... “报!北胡大军已经抵达北关!“ 军营大门口的军士识别出火把燃烧照亮的红色令旗,立刻打开大门,快马片刻不停直接飞驰使向中军大帐,翻身下马,杨祁策亲兵辨明来人身份,传令兵来至帐外,大声说道。 这并不大声音划破了雪夜的寂静。 林亦潇被传令兵急切的声音从浅层的睡梦中唤醒,立刻坐起身来。大帐中,杨祁策还未入睡,随手拿过一旁的披风,刚要从外走,突然又停下脚步微微侧了侧头,而后出了大帐。 林亦潇,飘飘躲在屏风后面看着杨祁策的身影,感到一丝担忧。 ....... “召集本营将领,主帐议事。通知负责辎重的劳工和军士立刻做好准备!另外通知其余分帐,加强戒备时刻做好出战准备!“ “是!“亲兵领命,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下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分守卫为大帐四周的将领身着铠甲全部到了主帐。 “北胡大军来袭,半个多时辰之前已经抵达北关三十里外之地”杨祁策看着面前的沙盘,指着一片地域随手从旁边拿出一枚小旗插在沙盘之上。 “北胡行军神速已超我方斥候前期回报消息,虽让我军有些准备不及,但攻城器具,并未也能如此迅速抵达。此次北胡行军定是日夜兼程,人困马乏,待北胡大军兵临城下时,先派奴隶进行消耗。” “李将军,明日丑时,率三千骑兵,正面突袭敌军大营。目的搅乱敌军部署,先用床弩借助夜色重创他们,再行突击,此次攻击不可耽搁太久,不能缠斗,借助远程优势和先手攻击压制游走,攻击不超过一炷香时间。” “末将领命!” “陈将军率领十万军士,出城备战,待李将军撤退时发起进攻。” ...... 众将领出主帐之后,唯有陈誉珏被杨祁策留了下来。 杨祁策未告知发现北胡大军靠近的是事先安排的暗探,而不是军中往常的斥候。 大雪天气军中斥候由于考虑马匹、自身携带粮草以及消息传递等问题,一般的距离营地范围并不会超过二十里。 帐内,杨祁策坐在大案前,陈誉珏则如长枪一般笔直站在杨祁策身旁,他知道此次作战计划并非如此,杨祁策将他留下定然是别有深意。 “派出鬼哑军绕后突袭北胡后军烧其粮草,我率领八百亲兵,从山丘小道绕行,待北胡后方烟火升起,我便直击北胡中军帅帐。” “末将领命。” 陈誉珏拱手俯身一礼,他明白杨祁策的脾气,一旦认定的绝不会因他人改变。 ...... 待陈誉珏告退后,杨祁策扶着额头,那股疼痛感再次侵袭而来。林亦潇...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与你在一起时,那每晚子时的头痛感便会消失,而那日桃树下的倩影究竟是不是你...... —— 北关约莫十里地一处山坳之中,北胡人举着少量的火把借着雪地的映衬,正在准备临时帐篷进行休息,而更多的人却在分配大量的箭矢。 北胡大营,中军主账之中烧着火红的木炭显得很是暖和。 一众部落首领齐聚分位端坐其中。 “大汗,攻城器械还需两日才能抵达,过早兵临城下,恐有不妥……。”阿史那觉皱着眉有些担心,将士们日夜兼程的赶路,早就人困马乏,而明早便要兵临城下,万一大周士兵狗急跳墙的话,对北胡军队绝非好事。 “哈哈哈哈,至大唐过后,大周不过是一群无能胆怯小辈,金庭城不是号称最坚固的城池吗?不过一年时间便被本汗攻破,此后,大周的士兵更是怯战,本汗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淮北等地。而这里不过是个贫瘠之地,城中将士再强,又怎敌得过我这百万雄师!哈哈哈哈!”北胡大汗哈哈大笑,这大周北胡边境他根本未曾放在眼里,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无论是人数还是粮草都是前所未有的充足,他所计算的是,什么时候能够打到所谓的神都,半年?还是一年?因为,他认定自己会创造一个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历史。 “大汗英明神武!” “大汗英明!” …… 各个部族首领纷纷起身,弯腰行礼,大呼大汗英明! 阿史那觉见此场景,本还想劝谏几句,但看到大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稍慢一步,也起身高呼。 若新皇朝大周真有实力,也不会弃城中百姓不顾。此处虽是通往中原要地但却非比金庭,若大周士兵终于奋起反抗,对北胡而言,无非就是多费些时力而已,况且他们拥有八十万兵力,而据他们探子回报,这北关要塞守军绝对不超过十万之数,这场战役,无论如何都是必赢的。 骄兵必败,北胡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杨祁策竟然为了将他们这八十万大军一网打尽,竟真舍弃金庭和淮北的百姓,以及金庭中的一万士兵。 此刻这八十万的北胡人如同一只在湖中游动觅食的大鱼,而它的正前方便是一层又一层的渔网,看似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到最后这条大鱼却必定深陷其中。 第八章 玉佩 http://.biquxs.info/

北胡营地鼾声如雷,风雪吹刮,北胡战士还未及享受梦里的马奶酒,便被战鼓唤醒,托着疲软的身躯,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衣,立刻准备集合。 天色刚刚亮明,风住雪停,北关城楼上的哨兵便看见地平线之上逐渐浮现出北胡的大军,很快马蹄踩踏在草原上的声音和着北胡人的呼号声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不一会便离城墙不到一里地,北胡大军终在此刻止步,似乎在向城中将士们耀武扬威,宣示着自己的实力。 城楼上的军士冰冷的脸上不见丝毫情绪,他们身后忙碌的是一大征调来的劳工,正在搬运守城器械整齐的放在一起,还有大量刀盾。 这时城内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吵杂的声音,这声响越来越大,不断的有大声的怒骂和哭泣的声音传到城墙之上,随着便是一片整齐的脚步声和一片甲页碰撞声音,然后便是数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而后便没有了任何声音,只是偶尔有几声抽泣传来。 城门震动几下,一大群面黄肌瘦穿着军装赤手空拳的人从城门口涌了出来。这时候城楼的垛口处也多出了数之不尽的弓箭手,箭矢尖闪烁着寒光直指涌出城门的这群军士。 待这上千的士兵尽数在后面的军士逼迫之下出了城门之后,城门立刻关上。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群士兵就如同羊羔,而不远处的北胡大军就如那凶恶无比的饿狼,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尔等都是戴罪之人,现在你们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如是你们立下战功,活了下来,将军定然会为你们脱去奴籍,并按人头论赏,放心吧!只要各位能坚持住一柱香的时间,城中军士自然会营救你们的,呵呵”城墙之上一身着校尉扎甲的对着城墙下方的这群人说道,至于是否会派人营救,那定然是假话。 同时城墙之上,刚刚运送的刀盾被人陆续扔下城楼。 这些已经绝望的人,怎会不知这是送死,面对渺茫无望的一线生机,众人并非直接放弃抵抗,而是陆陆续续的拿起自己觉得称手的武器。 ....... 北胡大军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士兵们,无不面黄肌瘦,不由得一阵好笑,这是来送死吗? 当然,北胡军队也不甘示弱,直接派出近百人的骑兵迎战。 没想到大周竟落魄至此,北胡大军中的士兵无不在心中讥笑。 骑兵的速度早就提升到了极致开始进行冲锋,距离城墙越来越近。 这群被遗弃的奴隶不知是谁突然大吼一声“冲啊!” 一人提着大刀便是直直的往前冲锋。其余人热血直冲大脑,不管是为了立功还是死前的最后挣扎,纷纷大吼着往前冲了上去。 “任何或者人在射程之内,便可齐射三轮。”校尉看了一眼那近百人的骑兵,交代了一声值守城楼的守将便离去。 “是!” 这近百人的骑兵很显然是敌军派出来打探他们的虚实,也算是用来送死的战士。 这群骑兵呼啸着,手中的弯刀和胯下健壮战马在接触奴隶时候,几乎没有丝毫的阻碍,刀锋略过奴隶那瘦弱的身躯,战马硕大马蹄踏在奴隶身上,这上千的奴隶几乎一触即溃。北胡骑兵的一次穿插,雪地上就多出了两三百具尸体,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众人四散而逃。 部分以最快的速度往城楼方向跑,而这北胡骑兵却是始终不靠近一箭之内,距离把握得十分精准,几个弓箭好手几次试射,箭矢都是插在马蹄之下。 这些骑兵要控制胯下战马的速度,这就使得那些奴隶有往回逃跑的机会,但刚刚以为骑兵不再追击,自己险死逃生,一只箭矢便带走了他的全部希望,凡是靠近弓箭射程之内的奴隶竟被全部射杀! 这些逃跑的奴隶更是惊骇欲绝,那渺茫无望的一线生机,更是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散逃跑的奴隶很快便一一被骑兵追上,有几波奴隶数目较大的给那些骑兵带来了些许威胁,但很快也被清除个干净。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北关外的雪地上多出了上千具奴隶的尸体,和数十具北胡人的尸体,再次恢复了平静。 “禀报将军,城外的士兵无一人生还,北胡人死伤数十人”城墙之上的守卫比之刚刚更加密集。一军士对守城主将汇报说道 “哼,死了就死了吧,就让北胡再高兴一日”辜近安阴沉着脸色说道。 —— 翌日卯时 大帐内,林亦潇见屏风外杨祁策已然穿戴好玄武鱼鳞甲准备离去,心中犹豫不决,当杨祁策已经靠近门帘没几步时,林亦潇终于坚定了内心,快步赶过去,拦住了杨祁策,将紧握在手中的玉佩递给了杨祁策。 “这玉佩小女从小戴在身上,望将军能够凯旋而归。” 林亦潇脸色微微泛红,不敢直视杨祁策的双眸,心中有些忐忑。 “我明白了。” 杨祁策伸手接过,面无表情道。 林亦潇本以为杨祁策会拒绝,没想到,杨祁策竟接受了。 随着门帘落下,帐内再度只剩林亦潇一人,她不知军中生活,不敢随意出帐走动,虽如笼中雀,但她却没有任何不适,毕竟古时女子,在深宫院中,已经住习惯了,这里无非是换个地方,缩小了范围而已,并且,因杨祁策接受了她所赠的玉佩,此刻的她心中满是愉悦。 不久,林亦潇回到床榻前坐下,忧愁再次占据心头,据闻北胡百万大军,不知杨祁策此战能否安然而归,而自己的父母,此刻又身在何处? 林亦潇不禁怨恨自己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刚才的喜悦已被埋在了心底。 —— 不知不觉中,夜已三更过半,寒冬雪地映衬下的夜色比平日里明亮些许。 山丘附近,九百人全副武装如同雪地上风干的尸体伫立,没有任何动静,潜伏低矮的草丛之中。其中八百人身着黑色扎甲手持马槊,这一行人目的正是中军帅帐并由杨祁策亲自率领,另一百人,身着竟是明光铠,面部则戴上了恶鬼面具,这一百人,便是除去杨祁策陈誉珏外无人所知的鬼哑军。 第九章 战争 http://.biquxs.info/

杨祁策向着身后做出了一个手势,随即,士兵们开始为自己身旁战马的马蹄包上软布,久经沙场的战马是骑兵最好的伙伴,它们拥有最优良和稳定的素质,此刻近千匹战马不曾有一声的嘶鸣,只是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夜中升腾,水雾清晰可见。 雪地之中无论是人或马都不能长时间的伫立,否则身体会出现失温,只有动起来才能让僵硬的身体变得暖和。很快杨祁策下达命令,率领着八百亲兵骑马从一小道绕行,而剩下的鬼哑军则是沿着山丘外围极速赶往北胡后军。 深厚的积雪和马蹄上的软布,让他们成为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 —— 已至丑时,八十张床弩早已准备就绪,儿臂粗细的箭矢,被军士们熟练的放在床弩的槽口。粗大的弓身嘎吱作响,八十张床弩几乎在同一时间挂好弓弦,辜近安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火把,往前一挥。 “放!” 一声令下,上百支巨大的箭矢向着北胡大军呼啸而去。 北胡万万没想到,北关内竟有杀伤力如此巨大的武器。当箭矢带着一人的尸体穿透帐篷,继续撞倒一处火堆之后,上百支箭雨倾泻而下。 第一轮下来,没有任何防备的北胡大军,直接损失两百余人。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很快就让北胡大营乱了起来。床弩威力巨大,就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北胡人的性命。 耳边呼啸的箭矢破空声音,让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往远离箭矢的方向奔跑。 八十张弩床发射而出的箭矢,对于这八十万人来说,虽有巨大的威力,却并不能影响战局,但床弩那超远程的攻击就如恶魔一样的力量让他们没有思考的余地。再加上那闻之让人肝胆欲绝的惨嚎,整个北胡大营须臾间亮起了无数火把。 一位部族首领想要阻止营啸,手中的战刀已经沾满自家士兵的鲜血,大声呼号,而胡乱在大营之中亡命奔逃的北胡军士们充耳不闻,此刻他们的脑海里只有同伴冰冷的尸体,唯一的想法只有逃命。更有甚者,竟对自己人刀剑相向。 阿史那觉辨明箭矢来的方向,立刻组织手下最精锐的士兵列阵防御。 然而床弩的超远距离和强大的威力是他听闻而不曾见过的神兵利器,防御阵型还未列好,又一轮箭雨来袭,阿史那觉身前的士兵被一支巨箭直接穿过脖颈,狠狠的插进了阿史那觉的胸膛。 阿史那觉至死前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自己还未与北关士兵正面交战就死于了这箭矢之下。 三轮齐射下来,北胡大军损失近千余人。 慌乱的北胡大营之中,虽阿史那觉身死,但依旧有一部分北胡士兵在前方筑起盾墙,打算抵挡下一轮箭矢。 未等到下一轮箭雨,举起盾牌在前方防御的北胡士兵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发离近。 犹若惊弓之鸟的北胡士兵根本来不及判断这马蹄声中到底有多少人,借助月色,士兵们只是隐约的看见,洁白的雪地上,一排黑压压的人出现了,他们身着扎甲手持马槊,此刻就如同死神一般。北胡士兵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士气,顷刻间土崩瓦解。 这些白日里在边关城下肆意杀戮,高傲异常的北胡人,现在就犹如一群受惊的羔羊,再无白日那般傲气,有些竟直接转身逃走。 重组防御的将领惊骇欲绝,立刻派出自己的亲兵追击那些逃亡的军士,要将他们尽数斩首以正军纪。 李玄义率领三千骑兵出现在了北胡大军前方视野之中,毫不犹豫攻入了北胡大军之中。 三千骑兵战马速度不减,手中马槊挥舞,不断的收割着北胡士兵的性命。 北胡防御军阵因刚才一伙士兵怯战逃亡,此刻并未建立起,因而根本阻拦不住冲锋的战马,马蹄之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但北胡士兵实在太多,战马不得不降下速来,一些骑兵直接舍弃马槊,拔出腰中横刀,近距离与北胡士兵展开厮杀,横刀之上的缺口因不断的劈砍,越来越多。 不久已有数百名大周骑兵丧生于此,李玄义领着骑兵们不断在北胡大军中游走,一是尽力拖延时间,二则是避免被切断后路。 与此同时,陈誉珏所带领的金庭九万军士已在城下整装待发,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开始响起。 听到战鼓声的李玄义立刻带领骑兵边打边退,向着围攻过来的北胡士兵最薄弱的地方突围。 一战下来,北胡士兵竟损失两千余人,而李玄义带领的骑兵不过损失五百余人而已。 —— “一群废物,还不快给本汗打回去?” 听闻前军来报,北胡大汗一阵恼怒,大周士兵终于按耐不住舍弃城池要与本汗决一死战了?自不量力! 大周士兵竟敢趁夜袭击,并且在他的营地之中如入无人之地,自己的军队完全就像是一盘散沙,无法阻挡,这是他所料未及的,在他心里,这群面黄肌瘦的大周士兵,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禀报大汗!我方后军粮草被一支百人骑兵所烧毁,我方损失近千人!” 不断有探子进入帅帐汇报战况,而这名探子此刻则是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他不知自己道出这个消息后,大汗会不会怒极之下将他的脑袋砍下。 “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大汗话语刚落,又一个士兵急匆匆冲了进来,俯身拱手道 “大汗!一支近千人的骑兵正向帅帐靠拢,士兵们已经招架不住了!” 大汗望着神色慌张的士兵,又看了看跪在地下身体不断抖动的探子,怒极反笑 “呵,这算是自投罗网吗?虎师!随本汗杀了这等鼠辈!”大汗随手拿起一把精美的战刀,当即了结了这浑身发抖的探子,走出了帅帐。 —— 杨祁策只见北胡后军燃起熊熊烈火,将这黑色的天染成了赤红之色。当即不再隐匿自己的部队,发起了进攻。 当北胡人发现他们的身影之时,竟离帅帐不过千步之遥。 须臾之间,杨祁策已率军攻打进去。 马槊狠狠的刺穿敌人的身躯,八百亲兵,势不可挡。 第十章 告捷 http://.biquxs.info/

眼见北胡大汗竟直接率领着亲卫向自己攻来,杨祁策不禁微微一愣。 八百亲兵见状,瞬间列阵,围绕着杨祁策,形成一个角形,向着北胡大汗冲刺而去,不过数百步之遥,亲兵们一同为杨祁策开道,临近大汗时,八百亲兵伤亡已有二百余人。而此刻,大汗早已没有任何战意,心中满是恐惧。自己的虎师亲卫,在这不知名的骑兵之中,竟如此不堪一击,虽对方也有不少伤亡,但自己的亲卫早已所剩无几,他怎都想不明白,金庭至北关,一路连战连捷,大周毫无还手之力,今日竟然不过一夜之间,就让自己的八十万大军元气大伤。 恐惧布满全身的他,此刻只想逃走,可为时已晚。 杨祁策的亲兵在靠近大汗时向两旁列阵散开,而杨祁策则在此时,一枪穿透了大汗的身体,随即杨祁策舍弃手中长枪将腰中的横刀拔出,斩下大汗头颅。 而大汗头颅刚刚落地,杨祁策身旁的亲兵就用马槊将大汗头颅挑起,高高举于空中,宣示着这场大战的胜利。 虽夜色已深,但近十步左右的北胡士兵,亦看到了那大汗的头颅,立马丢下兵器,慌乱而逃,大喊道“大汗死了!!!大汗死了!!!” 即刻,杨祁策以及亲兵们并未追击那些逃亡的士兵,而是将北胡帅旗砍下,列阵撤退与大军汇合。 因帅旗被砍,大汗身死,众多士兵已再无抗衡之心,纷纷丢下武器往后逃亡,这也使得杨祁策撤退之时,亲兵们再无任何伤亡。 —— 战争持续了数个时辰,整个北关都笼罩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说是战斗,其实到了后面几乎呈现一面倒的状态,这场血腥盛宴单纯成了一场大屠杀,士气完全溃散的北胡士兵,露出的后背让大周军士砍杀得双手发软。 天边泛出一丝亮光,宣示着黎明的到来,北关城外不到一里之地几乎堆满了北胡人的尸体,躺在地上的尸体流出的鲜血已然将这片土地染红,如同血海。 一夜的战果,北胡大军伤亡不计其数,整整两万余人被俘虏,这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争,结果却是以弱方获胜,并且是大获全胜。 杨祁策与陈誉珏,李玄义等人早已在北胡军心彻底消亡的时候,汇集在了一起。 “陈将军,你领五千骑兵趁胜追击,蚕食鲸吞,剿灭北胡士兵最后一丝勇武之气,我会领着金庭将士们随之其后,收复金庭要地。李将军,收复淮北等地就交托与你了。” “末将领命。” 北关的寒风如同钢刀刮着辜近安的脸。 此战敌我力量悬殊,自己与自己的将士不知能否存活,对于杨祁策的计策,辜近安摇了摇头,或许真能胜利,但也只是惨胜。望着关外的战场,辜近安不禁忆起了自己的家人,若身死,也算是以身殉国,不愧于天不愧于国,无愧于家人....... 突然,北关外一处地方开始明亮起来,火红的亮光愈演愈烈。站在城墙上的辜近安不由得有些疑惑,这起火的地方莫不是那北胡人的后军营地?看这方位与方才会议上杨祁策所插旗的地方,极为吻合。 即刻联想到杨祁策率领八百亲兵出城而去,辜近安瞬间笃定,这起火的地方定是北胡后军营地! 不久,辜近安在前方打探战事近况的亲兵回报,北胡大汗身死。 令辜近安满脸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了不可思议。双方兵力悬殊近四倍,一力降十会,实力差距到这个地步,再高明的诡计也很难奏效。 夜深沉,城墙上,根本无法看清城外战场的细况。但大致可以看清北胡军队呈散乱之势,被打的接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辜近安看着一边道的战况,震惊莫名。 面对北胡八十万大军,辜近安认为杨都护再有奇策,也绝会损失惨重,二十四万对阵八十万,并且只派出了撤至此处的九万金庭军为主要作战部队,就将北胡士兵打的连连败退。 纵观古今,这场战役,青史留名已是必然。 北胡军队士气大泄,而且观那火势越来越大,北胡人阵势散乱,辜近安对大汗身死的消息不免相信了几分,发生营啸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但八十万训练有素的北胡军队,又怎会发生这种失误。 辜近安此刻并不相信杨祁策率领着八百亲兵能够突破北胡重围,直取大汗首级,只敢肯定北胡粮草被烧,定于杨祁策脱不了干系。 夜的寒冷抑制不住朝阳一如往昔照亮这世间万物,地平线上浮现出那抹微弱的红色霞光。 一队身穿血红色铠甲的队伍,呼啸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城墙这里冲来。 这不过几百人的队伍,却让站在城墙之上的辜近安感到一阵窒息。 直到这支骑兵队伍走近了,辜近安才先发现那铠甲之上的红色竟是鲜血染就!这一队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将士,此刻几乎与死神无异。 杨祁策身后一亲兵马槊之上竟挑着北胡大汗血迹凝冰的头颅,高举空中,浑身重甲战马在城外空地,打着旋儿,北胡大汗的魂魄不知是升到了长生天,还是下到了地狱。 辜近安也算久经沙场,也有过以少胜多的战役,但他始终不明白,杨祁策是如何带领八百亲兵烧毁敌军粮草并直取大汗首级而归的。 看到杨祁策的亲兵归来之时,只剩下原有的四分之三,所有人身上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面容疲惫,血红的眸子里是疯狂的杀戮。 辜近安敢肯定这八百亲兵直取八十万大军首级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 回到城池之中,杨祁策立刻解散亲兵,随军大夫即刻赶来为受伤的士兵医治。 辜近安也在此刻赶来,眸中透露着敬佩之意,拱手俯身道“恭贺杨都护,凯旋。” “胜负已定,明日我会领兵收复金庭一地,就此别过,辜将军。” 杨祁策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内心毫无波澜。 话落,杨祁策不再停留此处,直径前往林亦潇所在的军帐之中。 辜近安看着杨祁策离去的背影,又望向城外,横陈的北胡人尸体和这漫天的雪花,心底叹了口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战过后,我也该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了。 第十一章 情起 http://.biquxs.info/

—— 剩下几名的部落首领,本想借助金庭这一城池反攻大周士兵,却不曾想,鬼哑军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那日夜晚,杨祁策将亲兵以及鬼哑军召集在山丘附近,暗中下达命令,让鬼哑军烧毁北胡后军粮草后,赶往金庭城,并在路中设立埋伏。鬼哑军除去一直隐匿在杨祁策身后的一百人外,另有四百人藏于金庭城的暗道中,他们与前者不同的是,他们虽戴着恶鬼面具,身着却并非明光铠,而只是黑色扎甲。 在北胡大军当初攻陷淮北时,四百名鬼哑军早已趁夜色将金庭城所驻扎的三千名北胡士兵尽数杀光。 随后,鬼哑军伪装成北胡士兵,等待着北胡残军的到来。 接到杨祁策命令的一百鬼哑军先行到达通往金庭的一处必经之地,此处为山间平地,两山间的地下处,地势险峻,却是前往金庭的捷径之地,若北胡大军绕路先不论他们是否找得到另一条通往金庭的要路,即便他们找到,通往金庭也需要两月时日,到时候,无需鬼哑军从中埋伏,陈誉珏率领的五千精兵就可以将他们一一吞食而去。 鬼哑军们以在山腰之中备好滚木擂石,待北胡经过之时,必将伤亡惨重。 北胡怎么也想不到,敌人竟会出现于自己的后方,虽不过千人,但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杨祁策不让陈誉珏以及鬼哑军将北胡压的太紧,就是以防狗急跳墙,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要人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便不会用尽全力去反抗,而是逃亡。但为削弱北胡大军人数,杨祁策不得不命令鬼哑军设立埋伏,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 翌日清晨,军营内,一辆马车位于离杨祁策所住的军帐不到百步的道路上。六百亲兵,二百在前,四百在后,围绕着马车列阵待发。 杨祁策走在前面,林亦潇踱着轻步紧随其后,来至马车前,杨祁策轻轻用手托住林亦潇的玉手,让她借力登上马车。 男女授受不亲,林亦潇刚开始对于杨祁策,即便能感受到安全感,但面对杨祁策的肢体接触也会有些刻意避之。 自从那日杨祁策为林亦潇脱去鞋子后,林亦潇对于杨祁策的依赖感越发深沉,杨祁策虽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但林亦潇心中并不如此认为,女子之脚,人们把它比作女人的第二张脸,除了婚后,夫君可见以外,再无他人可见。因此被一男人看去后,非君不嫁。 而杨祁策不仅为之脱去鞋子,还触碰到她的脚踝,不仅如此,杨祁策时常与林亦潇亲密接触,若不娶为妻妾,那就是轻薄于这名女子,毁女子清白。 林亦潇不知杨祁策心中想法,但杨祁策的做法不禁会令人想入非非,而这段与杨祁策相处的时日,杨祁策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对自己无丝毫兴趣,这又不禁令林亦潇暗自神伤,不过也是,杨祁策是金庭都护,地位超然,是可遥望不可及的存在,又怎会对一普通女子感兴趣,并且还是曾有过婚约的女子,或许杨祁策不过是可怜自己罢了。 林亦潇不知的是,杨祁策从来就没对一个女子如此亲密之过,这也是将士们惊讶的原因,而非是因杨祁策触犯了军中不可携家眷这条军规。 马车内,杨祁策不经意间看见林亦潇黯然伤神的模样,误以为林亦潇是在担心自己的父母,道“我话不说二次,你不信我么?” “啊...?” 林亦潇有些摸不到头脑,杨祁策说什么了? “你父母一事。” 面对林亦潇的疑惑,杨祁策明白自己理解错了,心里不禁有些尴尬,但还是随即道。 “啊...小女相信杨都护,只是...” 看着林亦潇欲言又止,杨祁策又继道 “说吧。” 对于杨祁策毫无感情的话语,林亦潇早已习惯了。他真是可怜我而已...... 林亦潇的心神不禁更加忧伤,柔声道 “小...小女...一直待在都护身边,恐怕...” “你厌倦了吗?” “没...没有...” 杨祁策此刻的话语更加冰冷,似乎马车内的温度都因杨祁策的话语极速降到了零点。林亦潇不禁有些慌乱,连忙道。 “你父母还未找到之前,你就待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嗯...可是...” 林亦潇话还未落,就感觉到了杨祁策那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继续说道 “可是...我怕外人说都护的闲言细语。” 说完,林亦潇低下了头,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杨祁策闻言,联想起这段时日对林亦潇的举动确实有些过于亲密,又联想到那日为林亦潇脱去鞋子的事,以及林亦潇之后询问自己,不禁有些纳闷。 随即,杨祁策叫停马车,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林亦潇误以为自己的话语使杨祁策生气了,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刚想掀开车帘下马车,又想到怕杨祁策更加生气,一时间不知所措。 林亦潇不知杨祁策叫停马车下马而去,并非是生气,而是去询问自己的亲兵,为女子脱去鞋子,代表着什么。 一旁的亲兵误以为是有什么要事,全员止步,等候杨祁策的命令。 而下一刻一亲兵听闻杨祁策的问题后,一万匹脱缰的马瞬时在他脑海中奔跑,令其呆在了原地。想起跟随都护的女人,亲兵当即想到了什么,这明明就是常识,为何都护不知? 亲兵脸色有些尴尬,小声对杨祁策说道 “都护,为女子脱去鞋子,就代表触碰了女子的脚,而女子的脚,只有夫君可见,这脱去鞋子,不仅仅是看了,而且还触碰了,若非夫妻,这就和玷污一女子清白,没什么区别。” 杨祁策顿时明悟,原来如此。当即向着亲兵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行军,随即回到马车上。 林亦潇见杨祁策回来后,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之间慌乱无措。 看着林亦潇这番模样杨祁策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随即联想起那日遇见林亦潇时,她身着的衣服虽然残坡不堪,但却是嫁衣,不禁在心中冒出了一丝怒意。 “你已成亲?” “我...” 林亦潇不知杨祁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知如何作答。想到抛弃自己而走的向嘉言,心里满是苦楚,令她想不明的是,她对向嘉言的感觉和对杨祁策的截然不同,向嘉言当初抛弃她时,她除去不可置信,伤心以外,心底并无揪心般的疼痛感。而此刻感受到杨祁策至冷的目光,林亦潇顿时有些害怕,她此刻竟是害怕杨祁策弃她而去,并且心底竟然开始揪痛起来... “我...那日...是我成亲之日,随后北胡攻破城池,他弃我而去,我与他并没有拜堂,也没有夫妻之实...” 说罢,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滴落在了林亦潇的衣裳之上。 “我救你于北胡人中,从那时起你就是我的人。不准离开我半步,明白了吗?” “我明...啊?” 林亦潇本以为杨祁策会嫌弃于自己,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有过婚约又被人抛弃,换做是任何一个男性,都会嫌弃,能避便避之。不曾想,杨祁策为金庭都护,地位超然,比自己要好的女人他怎会没有?他竟让我待在他身边?是可怜我吗......不过在他身边,当个妾当个奴婢,也好过离他远去吧....... 看着惆怅不散的林亦潇,杨祁策纳闷不已,难不成她还在留恋那成亲之人吗?顿时杨祁策不由得一阵恼火 “金庭收复后,我娶你为妻。” “什...唔...”林亦潇满脸的震惊,脸颊霎时通红,娶自己为妻?林亦潇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刚开口,就被杨祁策用嘴堵住。 林亦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已然呆住,忘记了抵抗,杨祁策紧紧抱住林亦潇,不断向其索吻, 好一会儿,杨祁策才缓缓离开林亦潇的丹唇。 林亦潇心中异样,羞涩不已,连忙低下了头,杨祁策紧紧抱着她,她这一低头,直接埋入了杨祁策的怀中。一想到杨祁策强行亲吻自己,她心里又羞又恨。 埋入杨祁策怀里后,林亦潇想起杨祁策说娶她为妻的话语,心中犹如蜂蜜拌白糖一般甜蜜,微微抬起头,眸中暗含秋波,凝视着杨祁策柔声问道 “真...真的吗...” 杨祁策并未言语,而是用手将林亦潇的下巴轻轻托起,亲吻上去。刚或许是林亦潇来不及反抗,而这次林亦潇并未有任何反抗,任由杨祁策亲吻自己的嘴唇,这次杨祁策轻吻不再像刚一般激烈,而是如蜻蜓点水般,点在了林亦潇的丹唇上。 不言而明。 ———— 第十二章 胜利 http://.biquxs.info/

———— 北关外,八万金庭军队早已集合于城下,在杨祁策马车出城之后,全员列阵出发,声势浩荡。昨日战场的尸体,已清理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残骸和一片血迹,诉说着这里昨日的大战。 前往金庭这一路上,恐会遇见不少尸身。因此杨祁策才命人备好马车,一来是以防林亦潇受凉,二来是避免林亦潇看见人体残骸。 前往金庭这一个月的路程以来,林亦潇几乎无时无刻都依靠在杨祁策怀中。每至夜里,林亦潇便缩卷着身躯靠在杨祁策的膝上而眠。 刚开始每一觉林亦潇都睡的安稳,但后来,因杨祁策每夜都是坐着而眠,她不免有些担忧,本想让杨祁策好好休息一番,但却只得到杨祁策的冷眼相待。久而久之,虽然她满是担心,却也不好说什么,因而每到她睡觉之时,心中都会有些愧疚之意,从而不能安眠。 —— 北胡败军达到川岭时,阿史那克见此处地势险峻,正是设立埋伏的好地方。身后追兵不断,刚好可以借此来击退追兵。阿史那克领着北胡士兵们,走进川岭之中,刚抵达一处山坳,本想在此设立埋伏,却不曾想,鬼哑军早已等候多时。滚石从山间而下,直击北胡士兵,阿史那克惊诧之际,连忙组织士兵向金庭方向逃去,不敢耽误片刻,终于逃出川岭,损失近万,阿史德烈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对阿史那克怒吼道:“要不是你们,北胡大军怎可能会败!你兄长是废物,你也是个废物!急功近利,目中无人!我们本就该早早撤至金庭!借助金庭城反击的!你非要在此处设立埋伏!结果反被敌军埋伏!白白损失万名士兵!” 八日后,雪已停数日,北胡败军只剩二十七万余人,终抵达金庭城。装扮成北胡士兵的鬼哑军开城迎接,进城后,眼见城中满地的干草,北胡士兵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被陈誉珏追赶一个月有余的北胡士兵此刻早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再无任何战意,只想着早日回到北胡。 阿史那克以及阿史德烈自然不愿看到这番场景,随即整顿起军队来,丝毫没发现留守金庭城的北胡士兵少了近八成,对于满地的干草,视而不见。 阿史那克将士兵们集于城中心,而阿史德烈则是前去向留守金庭的首领寻求补给。 这一去,阿史德烈这才发现北胡士兵已被调包,直接成了鬼哑军的俘虏。 随后,陈誉珏也抵达金庭城外。 陈誉珏一人进入城中,将骑兵们留守城外。 城楼上,看着被两名鬼哑军押到自己身前的阿史德烈,陈誉珏摆了摆手,示意将其松开,然后说道:“你知道我们大周以和为贵,不喜战争,我可以替都护做主放过你们。但是呢,我们讲究‘礼尚往来’,你们北胡残杀我们金庭淮北等地的百姓,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当然,我也说过以和为贵。我们大周不会杀俘虏,你们只需在我们这里劳役几年,便可回家,对了,你们也可以交赎金将自己赎回。” “呵,现在城中有我二十七万北胡大军!你们此刻不过万人吧?怎么与我们对抗?我劝你趁早把我放了,我可以饶你一马。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 从陈誉珏让两名士兵为自己松绑时,阿史德烈心中便认定,陈誉珏此时不敢与他们鱼死网破,当时发现城中只有数百名北胡士兵时,阿史德烈疑惑不解,误以为是大汗留守此处的士兵不过数百而已,但后面他才发现,原来这些人竟全是大周士兵,可只有数百人又能如何?此刻,阿史德烈面对陈誉珏底气十足,并带有一丝不屑。 闻言陈誉珏大笑起来,立刻让鬼哑军将猛火油拿上来,对阿史德烈说道 “城中满地干草你知道是为何吧?你们所有退路都被我们封锁了。” 话停,陈誉珏走到阿史德烈身前,又继续嘲笑道 “你可知金庭为何被称为最坚固的城池?不是因为城池有多牢靠,而是因为镇守这里的士兵,无一人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进来时,我们本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我倒想看看,在这猛火油之中,你们怎么打开金庭城门逃走呢?还是选择从城墙上跳下?” 话落,阿史德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带着一丝傲气说道 “你不敢!” “我们大可以试试啊,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喔。” 陈誉珏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阿史德烈,等待着他的决定。 阿史德烈沉思一会,语气依旧不减半分 “那你想怎样!” “你们投降,为大周劳役三年,便放过你们。当然,如果你让士兵们放弃抵抗,作为回报,我会直接放了你,不要赎金。对了至于其他部落首领的话,一人万贯钱就放于他们自由。”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对啊,不过你也想为大周劳役三年吗?哦,对了这个机会,我也可以让给其他部落首领的。” 阿史德烈想起大汗以及阿史那克,心中不免有些气愤。又想到如果自己回去北胡而阿史那克留在大周的话,那北胡还不迟早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好,我答应你。你最好说道做到!” “嗯,大周人士,讲究礼尚往来,你帮了我,我自然得给予你好处不是么?” 随即,陈誉珏又对阿史德烈身后的士兵说道 “让他走。” —— “什么!你竟然要向大周投降?阿史德烈!!!你忘记我们怎么残杀大周百姓的了吗!还不快让你的士兵拿起武器!我们投降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 “那你怎么抵御猛火油!?那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不如干脆一点,投降我们还有一丝生路。” 北胡士兵士气全无,又经阿史德烈这番诉说,几乎近半都已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打算投降。 看着阿史德烈劝说自己人放下武器模样,阿史那克怒火上升,吼道 “你怎么就确定他们真敢放火烧城!他们真若烧毁金庭城,还怎么抵御我们!”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大军只剩二十七万!八十万大军几乎是北胡全员皆兵了!如今只剩二十七万了!若这二十七万士兵死于金庭城中,大周便再也不用抵御我们了。懂吗!他们城中不过数百人罢了,舍弃一座城池,舍弃数百人,你真以为他们做不出来吗!当初他们是怎么舍弃淮北的???” “你...” 阿史那克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反驳阿史德烈,是的,大周都敢舍弃淮北一地,又怎会心痛这一城池以及城中数百大周士兵性命。这数百大周士兵竟敢趁北胡大军进攻淮北北关时,取回金庭,并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就已经代表了他们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么? 看着阿史那克内心动摇,阿史德烈又继续道 “大周有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投降吧!” 阿史那克罢了罢手,望着天空,苦苦笑道 “杨祁策...杨都护么...你啊,真是一手好算计啊。呵呵呵呵呵...” 阿史那克想到金庭都护是杨祁策时,不禁明白了几分,从唐改国号为周时,杨祁策战绩已然名扬天下,十二护卫救主,河东领四千民兵平叛晋王。当初得知杨祁策加冠不过几年载,对于他的传闻只认为是大周百姓的大话而已,更加肯定大周朝廷腐败不堪,才会树立这么一个人物,以壮国威。而如今,阿史那克彻底的拜服,不禁自嘲起当初与兄长对大周的看法。 —— 二十七万士兵全部缴械投降,这场战争正式宣告胜利。 陈誉珏在北胡士兵投降之后,全数坑杀,不费一兵一卒。 至于阿史德烈,陈誉珏确实放其离开,但是在出城之后,便被鬼哑军射杀。 坑杀一事,并非陈誉珏擅作主张,而是杨祁策原有的安排。 至于猛火油,实有此计,但不过是杨祁策的最后一张底牌,若北胡大军真的奋起顽抗的话,或许,陈誉珏以及鬼哑军真得与其同归于尽了。 好在,人总想活着不是吗?并且机会不过一次而已,谁能想到,杨祁策竟会在北胡士兵投降之后,选择坑杀。因此,在同归于尽与一线生机前,世人几乎都会选择后者。 第十三章 雯昭 http://.biquxs.info/

—— 瑟瑟萧风被城墙抵挡在外,孤立于北域的金庭,高大雄伟无不是它的代名词,大周旗帜悬于城墙上空,似是在向北域宣告着自己的强大。 自唐更周,北胡得知大周皇帝是一女子时,不由得质疑起大周的实力来,一致认定大唐朝廷如今已是腐败不堪,才会让一女子成为皇帝,并改国号为周。 之后,金庭大都护新上任之人,年纪不过加冠数年以及那不切实际的事迹。 对于北胡人而言,自然是不可置信的,因此激起了北胡人攻打大周的心思。 北胡大汗暗中令人洗劫于一些属于大周的村庄,见大周并无任何表示,越发深信大周腐败不堪,时隔不久,便集结八十万大军,开始攻克金庭。 金庭本就易守难攻,固若金汤,但北胡大军尽不到一年时间就已攻破,这使北胡大汗对于大周的腐败深信不疑,随后更是连战连捷,一路从金庭打至北关。却不曾想这一切不过杨祁策的计谋而已,至北关一役后,北胡从此一蹶不振。 —— 冬至节气,大雪纷飞。 杨都护府内, 林亦潇孑然一人屹立于屋檐之下,痴痴地望着屋外片片飘落的雪花。 寒风携着无尽的凉意扑面而来,林亦潇却好似感知不到,她轻叹一声将目光收回,转身往庭中走去。 庭中的腊梅开的正盛,洁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腊梅素白。 她水眸凝视着腊梅,思绪万千。 父母至今未有消息,而杨祁策至金庭以来又整日忙于军中要务,无暇顾及于她。 夕阳又一落,还是不见君。 杨祁策已四日不曾归府,昨日,一封书信从军营内寄于府中。 信中表明杨祁策已在前些时日率兵攻打北胡要地。 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一盏茶有余,林亦潇目光回眸,轻轻的踮起莲步,不再看那庭中清幽的雪景走回了厢房。 房屋内的半盏暖香,驱不散林亦潇心中的点点惆怅,朱红色的案几上一盘素饺子已然冷去,林亦潇静坐案前,凝脂的柔荑拿起象箸,将一枚素饺轻轻的夹起放入朱唇中,始终难以下咽,如鲠在喉。 —— 杨祁策率兵攻至同罗部族时,发现一营帐之中,满是伤痕累累的大周女子,见门帘被拉开,无不惊恐地向后退去。 正当杨祁策准备放下门帘离去之时,不经意间发现一衣着破烂的女子,脖上戴着的玉佩若隐若现,玉佩的轮廓竟与林亦潇赠予自己的有几分相似。杨祁策随即快步往前,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用力将其从地上拉起来。只见女子神色之中尽是恐慌,微微颤抖,被杨祁策握住的手不断用力想要挣脱开来,身体一个劲往后缩去。 杨祁策毫无怜香惜玉,直接将玉佩扯了下来,看着与林亦潇的玉佩别无二致之时,杨祁策不禁疑惑连连,这女容貌虽不差林亦潇半分,却无任何相似之处,可这玉佩为何会一模一样。 见杨祁策将自己的玉佩强取,本就柔弱的女子竟挣脱了杨祁策,一把想要夺回被杨祁策拿去的玉佩。 面对这等情况,杨祁策一瞬之间便将其制伏,毕竟杨祁策身经百战,一柔弱女子又怎可敌之。 被杨祁策反手擒住的女子,声音有些沙哑,略带哭腔对着杨祁策道 “我求求你,你想对我怎样都行,把玉佩还我好吗......” 杨祁策闻言,随即松开了手,问道 “这玉佩与你有何干系?” “这是我与我女儿的信物...不值钱的...求求你了...” 女子跪坐在地,眸中除去眼泪外尽是哀求。 女儿? 如果此女是林亦潇的母亲,为何样貌没有半点相似? “林亦潇是你女儿?” “啊.......” 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蔡雯昭顿时惊慌失措,误以为自己的女儿也被北胡俘虏,连忙跪在杨祁策面前,苦苦哀求道 “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我求你了...” 见杨祁策不言,蔡雯昭刚要磕头,一件红色的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杨祁策随之将其扶起,无任何言语,直接拉着蔡雯昭的手走出帐外。 本还想反抗什么,但一想起自己的女儿,蔡雯昭只能任由杨祁策牵着自己的手,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将被俘虏至此的大周女子,全部送于金庭,安生照顾。” 出去营帐,杨祁策对守在一旁的陈誉珏淡淡的道了句。 这时,蔡雯昭才缓缓抬起头借助阳光看清了杨祁策身着的竟是大周玄武鱼鳞将甲...... 杨祁策松开蔡雯昭的纤手,跨上战马,随即伸手向着蔡雯昭道 “上来吧。” 闻言,蔡雯昭有些扭捏的伸出纤手。 杨祁策紧紧握住蔡雯昭的纤手,同林亦潇一般轻松将其带至马上。 “啊...” 不知蔡雯昭是被惊吓道还是被杨祁策握疼了纤手,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呼。 蔡雯昭如此小女人姿态,与林亦潇第一次与杨祁策共同乘骑,并无二致,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两者竟都是在北胡营地之中被杨祁策营救出来。 虽性格与林亦潇相似几分,但样貌却无半点相似之处,这不由得让杨祁策疑惑连连。 —— 是夜,月光甚是明亮,映着皑皑白雪,将营帐照得亮堂堂的。 夜风习习,轻轻拍打着帐壁。杨祁策已将蔡雯昭带于军队暂且驻扎的营地之中。 帐内,蔡雯昭战战兢兢地站在火盆旁,微弱的火光映在她那白芷的皮肤上,破烂的衣裳,隐隐显露着她那身上的鞭痕,而之前身上的污泥则早已被杨祁策擦去。 与蔡雯昭共乘一马时,杨祁策不经意间看见蔡雯昭手腕上的守宫砂,误以为是自己看错。 在士兵将水放入帐内退去后,杨祁策直接拿起水盆中的手帕,在蔡雯昭惊讶之计,为其擦去身上的污垢,也在此刻看清了她那手上的守宫砂。 蔡雯昭不知杨祁策为何帮自己擦拭完脸颊以及手上的肌肤后,竟会变得如此冷淡,顿时有些害怕起来。 “你不解释一下吗?” “什...什么...” “林亦潇并非你女儿。” “她是妾身女儿!” 蔡雯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双眸似乎在刻意躲避着杨祁策。 杨祁策不再多言,直接拔出横刀将蔡雯昭衣带挑开,洁白的肌肤当即展露在微弱的火光之下。 蔡雯昭慌忙之中连忙捂着蹲下,惊恐万状。 杨祁策并未去看她,而是背对着她说道 “你不是说为了女儿什么都乐意吗?现在反悔了?” “妾...妾身没有...” 蔡雯昭声音带着哭腔略有些颤抖道。 话落,蔡雯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一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而下,蔡雯昭也在此刻站起了身,双手拿着残破的衣物遮掩着身体。 “妾身...明白了...只求将军...放过妾身女儿...” 本以为出了狼穴,结果是羊入虎口....... 看着杨祁策背对着自己脱去了盔甲,心里当即对接下来的事已有所了解,已然绝望的她,静静地闭上了双眸,抑制不住泪水汩汩地从眸中流淌而出。 时隔一会,臆想之中的事并没发生。 杨祁策卸去盔甲之后,就将上衣脱去,披在了蔡雯昭的身上。 “守宫砂是怎么回事?” 第十四章 尽开 http://.biquxs.info/

蔡雯昭缓缓睁开眼,不知杨祁策的心思,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妾身不敢欺瞒将军...林亦潇是妾身和妾身的官人收养之女,妾身的官人.......和妾身未有肌肤之亲,因此妾身的....守宫砂....至今还在...” 蔡雯昭话刚刚落下,杨祁策忽然伸手攫住了她纤细的臂膀,将她甩到床榻之上。 “啊...”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未有所防备的蔡雯昭一声惊呼,随即摔在床榻上。 蔡雯昭刚想起身,就被杨祁策迎面压至床上。 身体微微一颤,自知杨祁策终是不会放过自己。 眸中含水,楚楚怜人,蔡雯昭至被北胡俘虏那一刻起,若非担忧女儿的性命,早已自尽,看着身边被一同俘虏的女子惨死于北胡人手下,更是不安。而如今虽已然得救,却依旧要面临着失身之痛,但相比于落入北胡人之手好过太多。 想起杨祁策提起自己的女儿名字,满是担忧,惶恐女儿已然遇害,朱唇微抖道:“妾...妾身...能知道潇儿的下落吗?” 闻言,杨祁策没有作答,轻轻挑起蔡雯昭的下巴,缓缓地靠近她那梨花带雨的容颜。 —— 君不怜花,花尽开。 —— 翌日清晨,帐内此刻只剩蔡雯昭一人黯然魂消地躺在床榻之上,丝丝泪痕印在脸颊,柔荑紧攥着素帕。不知是何时,这块净白的素帕上竟多了一红梅点缀....... —— 主帐内,杨祁策将手中的圣旨放在案前,对着身后的将领罢了罢手道:“回金庭,即刻出发。” 圣旨之上,并非是皇帝网开一面放过北胡之人,而是召杨祁策回宫。 若再晚些时日送达,北胡将不复存在。 本来杨祁策想赶在来年新春季时将北胡灭国,这封圣旨却好巧不巧的在今日送至杨祁策手中。 杨祁策选择撤退,并非因圣旨,而是因帐中女子蔡雯昭。 北胡本就元气大伤,杨祁策无论攻与否,北胡都注定灭亡。 周边小国无时不在惦记着邻国,此番一役,北胡被其他小国分食,已成定局。 这也是杨祁策直接命部队撤军的缘由。 况且攻打北胡,并非杨祁策原意,而是为了寻找林亦潇的母亲,至于父亲,早已说过城中男子无一人幸免,至于是否存活,那全靠运气使然,杨祁策所能做的只有多加派人打探其下落。 令杨祁策意想不到的是林亦潇的母亲非她的生母,那林亦潇的父母究竟是谁? 杨祁策隐隐约约感觉到林亦潇的生父母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可从小到大的记忆中,都不曾有过这号人物,不禁百般疑惑。 —— 杨祁策回至帐中,看着依旧躺于床榻之上的蔡雯昭,口气还是那般冷淡言道:“一盏茶后,我们前往金庭,你若不走,便留于此。” 蔡雯昭听闻后,有些慌张,可并非她不起床,而是身体的疼痛使她无力起身。 似乎是害怕杨祁策真把自己留于此处,蔡雯昭用手杵着床榻,支撑着身体想使自己起来。 此时蔡雯昭身上只披有杨祁策的那一上衣,不免有些春光乍泄。 好不容易起身坐到床榻边,蔡雯昭便想起身整理起那单薄的衣物,却不曾想刚一起身,双腿发软竟一下向前倒去。 “啊!” 杨祁策见状迅速上前托住她的身体,随即用力将蔡雯昭搂至怀中,盯着还在震惊之中未回过神来的蔡雯昭,呵斥道 “不知小心一点?” 看到杨祁策夹杂着怒意的冰眸中,蔡雯昭心中不免有些害怕,黯然低下头,回避杨祁策的目光,哽咽了一下道:“将军,不是要丢弃妾身么?那何必......” 还未道完,蔡雯姬眸中不禁涌出点点清泪。 “并无此事。” 不等蔡雯昭继续道,杨祁策直接把蔡雯昭抱起,将她安坐在床榻边。随后,帮蔡雯昭穿上自己备用的衣物。 这个时代哪有男子为女子穿戴的,虽是被杨祁策强行占为己有,但蔡雯昭心中却无任何怨恨之意,此刻更是被杨祁策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美艳不可方物,竟还有一丝暖洋之意充斥在心头。 “妾...妾身...能知道潇儿的下落吗...” 杨祁策刚刚为其穿戴好,蔡雯昭再度露出黯然之色,不知自己刚及笄之年的女儿此刻是否安好...将军会不会也将女儿...... “她在金庭之中,一切安好,我说过娶她为妻。” 杨祁策淡然道,很是平静。 闻言,蔡雯昭瞬间呆滞住,怔怔地看着杨祁策,虽然已是猜到些许,但在杨祁策口中亲口说出后还是感到不可置信,久久才说道 “那...那将军为何还对妾身...” “你非她生母,还需我多说什么?” “可...” 一行清泪顺着蔡雯昭的脸颊而下,杨祁策用衣袖轻轻拂去。 又不等蔡雯昭继续道,杨祁策直接将其抱起。 在杨祁策怀中本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杨祁策那冰冷异常的双眸,蔡雯昭终是将话咽于喉中,埋头靠在杨祁策的怀里,心中竟有些失落。 —— 看着前方杨祁策与蔡雯昭共乘一马,一名矮小瘦弱的士兵在后攥起拳头,咬牙切齿,怒视着杨祁策,似乎是想用眼神杀死杨祁策。 自从那日北胡攻入淮北以来,花千面不甚与蔡雯昭失散之后,便伪装寻找,终于在北胡营中寻找到蔡雯昭,可是花千面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将其救出,只能暗中伪装成北胡士兵保护着蔡雯昭的安全。 大周将领带兵攻打北胡领土是花千面意料之外的,他本来想到蔡雯昭被大周士兵所救之后就安全了,不曾想,竟被金庭大都护杨祁策所强行占有。 其实,若蔡雯昭能成为大都护的妾室,对花千面而言,实是一桩美事。 只因花千面对蔡雯昭并无爱意,只有歉意...... 但绝不能是杨祁策!因为杨祁策的父亲杨剑英正是将花千面武功废去之人。 当初被杨剑英废去武功之后,花千面虽会易容,但不知为何杨剑英派来追杀他的人,总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即使是易容过后。 就这样,近一年光阴,花千面时时刻刻无不提心吊胆的躲避追杀。 最后一路逃亡到了这偏远之地,淮北。 —— 第十五章 神都 http://.biquxs.info/

一轮皎洁的明月在萧萧瑟瑟的寒夜中升起。 月光如流水轻抚在阑干上,林亦潇如弱柳般依靠着阑干,凝望着天空中一轮孤月,满目的秋水溢出相思的忧愁。 不知过了多久,林亦潇微微抿唇起身想要回于屋内。 只见大门随着林亦潇起身敞开,杨祁策横抱着一女子而回。 林亦潇见杨祁策安回,欣喜不已。可随之看到杨祁策竟抱着一女子而归,黯然神伤....... 林亦潇默默低下头,刚想转身回于屋内,余光之中惊奇的发现,那女子的容貌竟如此相似于自己的母亲,微微一愣,止住身体。 随着杨祁策逐步走近,在只有五步之遥时,林亦潇这才看清,此女正是自己的娘亲。 “娘...?” 林亦潇神色呆滞,喃喃道。 蔡雯昭被杨祁策横抱怀中,轻轻靠在杨祁策的胸膛,似乎在思索何事,闻声骤然惊醒。 看着眼前的女儿,蔡雯昭自是欣喜,心底却又有丝失落,想到自己此刻正被杨祁策抱着,顿时有些慌张,想要下来。 “潇...潇儿...” 见杨祁策不愿放自己下来,蔡雯昭心中又急又羞,脸颊上微微泛出红晕,不由得刻意躲避着林亦潇的目光,朱唇微微张开道。 “你母亲身子不适,我先将你母亲送至房中,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嗯...” 林亦潇微微颔首道。 见自己的母亲与杨祁策平安而归,忧愁转瞬即逝,黯然之色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来至内室,杨祁策轻轻将蔡雯昭放于床上,道 “明日前去神都。” 话落,不再留于内室,转身离开。 蔡文昭与林亦潇虽久别重逢,但在此刻却是相继无言。 良久,林亦潇缓缓开口道 “娘,爹呢?” “他...与我失散了...” 蔡雯昭听林亦潇提起花千面虽满心亦是哀愁,但想到与杨祁策的关系不免有些尴尬,下意识的躲避着林亦潇的目光。 “嗯...” 父亲至今没有半点消息,虽很是担忧,但又能做什么...再度想下去无疑是徒增哀伤。 林亦潇自知不能再继续此话题,随即想到杨祁策说要娶自己为妻,脸色微微一红,喃喃说道 “娘,杨公子...说要在来春之季娶我......” 说罢,林亦潇娇羞的低下了头。 蔡雯昭露出淡淡的笑容,道 “嗯,娘知道。” 不知为什么自己听到女儿说出这话后,心竟会有一丝揪痛,但还是为女儿感到由衷地开心,只是自己与杨祁策的关系...又该如何对自己的女儿说....... —— 雪花翩翩,杨祁策慢步走至庭中,思索起蔡雯昭身上的淡淡香味,那是花千面身上独有的香味,杨祁策深知花千面的易容之术,可她身上的香气却是独一无二的,当日杨祁策误以为是花千面本人在骗自己,才会如此的......她如今究竟在哪儿...... 杨祁策望着孤月,冰冷的面容之中竟有丝惆怅。 从遇到林亦潇前,杨祁策未曾与一女有过亲密接触,其实就是因为花千面....... 至于蔡雯昭,不过是因一误会罢,但事已发生,今后,她便只属于杨祁策一人。 —— 天阳未起,鸡已鸣。 “娘亲不去吗?” 林亦潇眉间微皱,今日便要出发前往神都,虽不知何事,但娘亲却要留于此处,昨日才与娘亲重逢,今日又要别离,林亦潇心里尽是不舍,可娘亲不愿去自己又只能听杨祁策的,有何办法...... “你和杨将军去就行了,娘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蔡雯昭又何尝不想与杨祁策一同前去神都?只是认为杨祁策昨日只叫于林亦潇并非会带上自己一同前去....... 而也因此,之后被杨祁策强横的抱上了马车。 一时辰之后,天阳已升,马车已备于府外,除此还有五百护卫相随。 见只有林亦潇一人出来,杨祁策以为蔡雯昭还未恢复当即进入内室,不顾蔡雯昭的反抗将其抱上了马车。 蔡雯昭虽确实还未恢复,但正常走路已然不成问题。 面对杨祁策突然走进内室,蔡雯昭还以为是落了什么东西,或是来向自己道别.......或者是来带自己一起去神都.......但这最后的想法转瞬便消失了... 蔡雯昭见杨祁策直接向自己走来,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竟被杨祁策蛮不讲理的抱了起来,一路抱着带上了马车。 虽然杨祁策直接去内室抱娘亲上马车的行为让林亦潇感觉到奇怪,但心里还是很怡悦的,因为这样娘亲便不会与自己分离了。 丝毫没有感觉这有何不妥,或许是因为与杨祁策相伴的这段时间,对杨祁策的强横已经习惯了,并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娘亲,即便杨祁策再想纳妾也不会寻自己娘亲吧。 马车内,蔡雯昭早已面红耳赤,坐在最里端,低头不语。 —— 大周国权利政治中心,神都拥有近百万人口,是这个世界上最繁荣的城市,高大坚固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恢宏的建筑,密集的房屋按照规划得井然有条丝毫不见乱象,大街之上往来人群昂首挺胸,大周人带着一种极为明显的自傲,即便是街边的花子也不接受异域番邦之人的施舍,这便是大国气象! 杨祁策,林亦潇,蔡雯昭三人。一路风尘奔波,抵达京城这已是十六日之后了。 戍守边关,离家两年,归来迎接他的是无尽的荣耀。 护国公府要在杨祁策踏出城门的时候就接到消息,全府上下一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把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吃食拿出,屋子打扫干净,等待着杨祁策回家。所有的家仆都规规矩矩的现在护国公府门前。 “大周万胜!”一声整齐的吼声。 杨祁策下马,还礼甲页撞击发出金属的声音。 杨倾寒浅浅的笑着现在护国公府门前。 白色襦裙,体态丰腴,秀美的颈项肌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发鬓高耸如云金翠玉饰点缀,朱唇鲜润,牙齿洁白,眸中如蒙水雾,楚楚动人,姿态优雅 “祁策,你回来了。” “嗯。” 杨祁策话中亦无任何感情,丝毫没有久违的重逢之感。 “福叔,你给她们安排一下房间”杨祁策看着规规矩矩现在他身后的林亦潇和蔡雯昭对一个头发半百的老头说道。 “主子放心,两位姑娘仆定会安排妥当。主子一路辛苦,先回府上歇息吧,小姐已经让下人准备了。”这满脸褶子,笑容满面的老头正是杨家的老管家。 “不必了,稍后我还要进宫一趟。” 说罢,杨祁策便踏入府内。 两位丫鬟见状,随即领着林亦潇和蔡雯昭去了后面厢房。林亦潇有些脸红,尽量的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更优雅一些,控制整个人呼吸都呼吸控制,但姿态端庄的表象,此刻林亦潇抑制不住的内心的慌张。 面对杨祁策的冷如冰山的态度,杨倾寒心中也很是无奈,自幼起,杨倾寒来至这个家中,杨祁策对她的态度都始终如一,冷到极致。 杨祁策两年未曾回家,奉旨戍守边关,也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竟然这次带回来的两名女子。 对于杨祁策带来的两名女子,杨倾寒心中很是惊讶,因花千面被父亲追杀失踪之后,杨祁策便再也没有对任何一女子表示亲近。即便是那时,杨祁策也只是对花千面一人亲近罢了。 第十六章 诩翎 http://.biquxs.info/

自从紫宸兵变父亲死后,父亲给杨祁策安排的婚事,早已被杨祁策抛之脑后。 当时杨倾寒本也就不喜杨祁策随之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不用嫁于他了....... 而现在眼见杨祁策带回来的两个女人,除去惊讶外,心底竟有丝妒忌。 杨祁策进入府内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了一身黑色官服便直接前往皇宫。 —— 宏伟辉煌的上阳宫殿凝聚着这世上最耀眼的财富,宫殿内,则天大圣正背对着门口,孤独一人站在朱红的殿宇大柱之间。天阳的余辉倾洒其身,衮衣上金丝升龙犹如被镀上金光一般,耀而尊贵。 “微臣参见陛下” 杨祁策拾阶而上来至殿前,弯腰执礼道。 则天大圣转过身来,整个殿堂仿佛都焕上光芒。体态丰腴,金冠云鬓,十二冕旒下隐隐显露着她那若仙之貌,而其身散着阵阵莫名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免礼,听闻爱卿大破北胡,舍去淮北一带百姓之性命。爱卿说,朕该赏还该罚?” 则天大圣看着杨祁策,眉宇之间竟多出一丝柔情。 “微臣甘愿受罚。” 杨祁策拱手俯身道。 “爱卿大破北胡八十万大军,食邑五千户,封南陵郡王。因舍去淮北一地百姓,免去都护一职,爱卿可有异议?” “微臣无任何异议。” 则天大圣微微罢了罢手,又道 “杨爱卿留下,其余人,都退去吧。” 言罢,则天大圣踱着慢步向着杨祁策走近。 只剩几步之遥,宦官宫女都已撤去,不见踪影,随即道 “将上衣都脱去。” “微臣...明白” 杨祁策有些懵然,不知则天大圣是何心思,但还是应道,脱去了上衣露出肌肤。 只见杨祁策上身皆是新伤,则天大圣不由一丝心痛 “你本可以不用如此的。” 则天大圣拿着刚从宫女手中接来的药膏,轻轻涂抹杨祁策的伤口之处继续道 “往后,你便留于神都中。” “微臣遵旨。” 面对杨祁策不冷不热的态度,则天大圣冷笑道 “呵...你还是如此,剩余的你自己擦吧。” 说罢,则天大圣将剩余的药膏放置杨祁策手中。 “微臣遵旨。” “杨祁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态度很令人厌恶!朕累了,不想再看见你!快滚!” 则天大圣怒然喝道。 “微臣告退。” 杨祁策面对则天大圣的怒喝依旧不冷不热回道,随即转身离去。 则天大圣回到龙椅上坐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若是他人,敢对自己如此的话,早被满门抄斩,可对于杨祁策,她却不愿下手。紫宸兵变时,若不是杨祁策舍命救自己,之后又坚定立场站于自己身边,这皇位恐怕也轮不到她身上。 看着殿外的夕阳渐去,则天大圣被杨祁策激起的怒意也随着离去,只有一丝忧愁占据心头。 —— 人生两年载,忧君倍思君。 —— 雪再度起舞,繁华的神都被皑皑白雪轻轻覆盖,就好似是云中的城市一般。 杨祁策回至府中,见林亦潇等人久坐桌前,饭菜已凉去,未有一人动筷。 忆起往事,原来自己已是一家之主了啊....... 不知为何,杨祁策从小至大,总感觉自己仿佛缺失一半,言不明道不清,就如那每日子时莫名其妙的头疼一般,不得其解。 杨祁策本已早早习惯,但自从林亦潇出现后,一切逐渐改变,那每晚子时的劫难,相伴于林亦潇时,除去第一次突如其来的头疼以及那随之浮现在脑海中的桃花树下多出的一道倩影外,往后的每夜,但凡林亦潇在自己身边,便不会再头疼,那副画面也不再浮现,反之则反。 食完饭后,众人都已去歇息。 杨祁策独自来至庭中,环视着与离去前未曾改变的庭院,竟露出了一丝苦笑。 父亲,自始至终,你都未曾正视过我,可为何对于一外来女子,便如此宠爱?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是你逝去的部下之子吗!?现如今物是人非,你已不在,而我已将诩翎推上皇位,下一步儿又该如何,林亦潇你又究竟是何人之子....... “你从小就喜欢在这里发呆。” 杨倾寒不知何时缓步走到了杨祁策身旁,柔声道。 “嗯” “你就这么不喜言语吗?” 面对杨祁策的冷语,杨倾寒轻轻叹道。 “我已过出嫁之龄” 良久,见杨祁策不语,杨倾寒无奈至极,继续道。 随后将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于杨祁策后转身离去。 对杨倾寒之后的一句话,杨祁策不禁有些莫名。 看着手中的书信是父亲亲笔后,随即打开观去。 父亲要让我与倾寒成亲? 杨祁策看完之后,又再次确认一番,确定是父亲的亲兵无疑,脑中满是疑惑。 等会,我已过出嫁之龄.......难不成当初父亲让我成亲之人是倾寒?可是,为什么....... 原来这些年,倾寒莫不是在等自己?但是自己明明就....... 见杨倾寒踏入廊中,正要回自己内室时,杨祁策连忙上前赶去。 “姐。” 杨祁策挡在了杨倾寒的身前,道。 “嗯...你看了?” 杨倾寒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又有一丝喜悦。但这丝喜悦并非杨祁策看了书信,而是因杨祁策竟然会主动与自己说话,她以为按照杨祁策的性格,看了之后也并非会主动找她,但没想到自己刚要回卧房便被杨祁策赶至拦住。 “我已准备娶林亦潇为妻。” “嗯。” “抱歉。” 听到杨祁策说抱歉,杨倾寒不由得愣住。虽然杨祁策话语之中无任何感情色彩,但他竟然说抱歉,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杨倾寒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杨祁策搂住纤腰,随即杨祁策俯下身凑近杨倾寒的耳垂轻轻说道 “我能纳你为妾吗?” 杨倾寒被杨祁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连忙推开杨祁策。 想起刚才杨祁策的言语以及动作,脸颊之上竟显出了从小就未曾有过的羞涩 “现在你是一家之主。” 话落,杨倾寒低着头快步赶回了自己的卧房。 杨祁策望着杨倾寒快步“逃离”背影,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 夜色逐渐深沉,杨祁策回至了自己的卧房之中,刚想上床歇息,只见一丫鬟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第十七章 千面 http://.biquxs.info/

“王...王爷...大事不好了!蔡夫人被挟持了!” 丫鬟气喘嘘嘘,惊慌道。 蔡雯昭? “带路”杨祁策冷冷道。 听的杨祁策铿锵有力地命令后,丫鬟的身体一颤,转而点点头,急急忙忙的在前引着路,杨祁策紧随丫鬟身后,不一会儿便赶到后庭。 杨祁策来至后庭,入目便瞧见蔡雯昭此刻正被一蒙面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目及蒙面人的眸子,见那眸子犀利而冰寒,杨祁策心中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 而此时,被挟持的蔡雯昭瞧见杨祁策的到来,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登时流下一行清泪,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就在见到杨祁策的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从那日杨祁策与她缠绵合一后,杨祁策虽对她表现得冰冷淡漠,但她时时刻刻无不感受得到杨祁策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知从何时起,心底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愫,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心逐渐被杨祁策俘获。 闻听消息的林亦潇惶恐不安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过来,刚到后庭,就被杨祁策身旁的丫鬟以及随她而来的丫鬟拦下。 见娘亲被挟持,几乎泣不成声,向着娘亲呼喊道 “娘~!” 林亦潇的声音凄惨而绝望,听着叫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杨祁策回头看了看林亦潇,对着林亦潇身边的两名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带其离开。 见林亦潇苦苦挣扎着,不愿离去,杨祁策不由得目光一冷,对着林亦潇道 “这里,我会处理的。” 林亦潇无比焦急地看看蔡文昭,水眸满是担忧,不过声音却小了许多:“娘...娘亲...杨公子,小女求求你...” “行了,带走!” 不等林亦潇说完,杨祁策直接冷声怒喝道。 两名丫鬟当即被杨祁策的冰冷和决绝惊吓到了,小手下意识地更加用力拖拽着林亦潇离开了此处。 林亦潇此刻也被杨祁策震住,她哽咽了一下,不再言语,乖乖随着两名丫鬟离开。 直至林亦潇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后庭,杨祁策才悠然地向前一步,靠近了蒙面人花千面。 “哟,这不是刚刚爵升从一品的王爷吗?想不到对自家女人如此凶狠啊?” 花千面的声音无比轻佻怪异,听上去极其不舒服。 杨祁策斜睨了一眼花千面,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冷声道 “放了她,我既往不咎,你可以安然离开。” 花千面双手要挟着蔡雯昭,一把匕首持在她的脖颈之处,听闻杨祁策的话语后,手中的匕首更加逼近蔡雯昭,只差分毫,蔡雯昭此刻稍微一动,那锋利的刀锋便可割破她的喉咙。 “呵呵呵呵呵,现在人在我手里,主动权在我这边,你有资格向我谈条件吗?王爷~” 花千面阴颤颤地笑声随之响起,她瞥了一眼蔡雯昭又看向杨祁策眸子无不闪烁着挑衅之意。 杨祁策冷眼瞧着满脸邪魅的花千面,神色肃穆地走上前,一字一句地道 “放了她,我保证你可以安然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所说的每个字仿佛都带着无尽的威压。 只见花千面听后俊逸地眉头微微一跳,满脸不屑地道 “呵,我若不呢?” 说着,花千面手中的刀刃直接抵在蔡雯昭的脖颈处,坚韧的刀刃划过蔡雯昭雪白的颈脖,登时,一丝鲜血随之流出。 看见蔡雯昭的脖颈处隐隐约约有一丝鲜血,杨祁策立马止步,冷声道 “好。你放了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呀!我还以为你会不顾她的生死呢!”花千面笑的更深了,她的态度一如往常的轻佻与不屑。 花千面悠然的看着杨祁策,那灵动的眸子宛如星辰。 “我要的啊,是你的命,你给不给呢?不给的话,那我不介意她替你死啊~!喏,若要她活命,就吃下这颗丹药” 话落,花千面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丹药,随手将丹药抛给了杨祁策。 随着杨祁策接住那枚丹药,一股淡淡的香气随着寒风迎面而来,香气怡人,却让杨祁策感到熟悉无比。 登时,杨祁策看向花千面的神色里多了一丝的疑惑,他探究似地上下打量花千面。 被杨祁策这样瞧着,花千面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有些心虚道 “怎么,不敢吗?” 见杨祁策手中拿着丹药,蔡雯昭此刻却满是惊慌与害怕。 杨祁策会救自己吗.......他不可能会救自己,他怎会为自己舍弃性命....... 思及至此,蔡雯昭神色瞬间便黯然了下去,已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心中只有一个希望,那便是自己走后,杨祁策能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在花千面话落之后,杨祁策竟直接将丹药放入了口中咽了下去。 瞧见这一幕,蔡文姬满脸不可置信,她水眸圆瞪,整个人都怔住了,不过顿时她反应过来了,大声地嘶吼道 “不要!!!” “呵,真不犹豫啊?” 花千面声音满是讽刺,但那话语之中竟有些许醋意。 因为此刻她的声音是年轻男性,故而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杨祁策本来还担心蔡雯昭会有危险,但随着那留于丹药上的香气,杨祁策再熟悉不过,亦然猜出挟持蔡雯昭的正是花千面本人。 杨祁策接到丹药之后,面对那股熟悉的香味有些疑惑,看向花千面思考片刻,却不经意间看到花千面眸中透露出心虚之意,当即便明白了。 丹药是绝不可能从蔡雯昭身上拿出的,而那股香气,虽然蔡雯昭身上也有,但是绝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沾染在丹药之上,除非这枚丹药是一直存于某人身上的。 若真是花千面,她真想要自己命丧黄泉,那也认了....... 花千面双眸直直地看着杨祁策,注意到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秀气的眉头不禁微微一挑。 “可以放开她了吧?” 杨祁策吞下丹药后看向花千面,嘴角浅浅地扬起了一抹弧度,此刻他的声音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闻言,花千面缓缓将手中的匕首从蔡雯昭脖颈处撤去,重获自由的蔡雯昭瞬间便向着杨祁策奔了过去,她着急一把抓住杨祁策袖子,满脸担心道 “杨...杨郎,你没事吧...” 杨祁策目光直视着花千面,并没有低头看蔡文昭,淡淡地道:“我没事。” 花千面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眸中满是自嘲及惆怅,笑道:“你不怕死吗?” 第十八章 玲珑 http://.biquxs.info/

月华似水,如薄纱般轻轻落在三人身上。 清风夹带着月光的点点寒意,掠过庭中。花千面的缕缕秀发也随着清风轻扬的舞动着。 杨祁策冰冷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柔情 “玲珑...你回来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已寻你十二年了...” 花千面微微一愣,满不可置信,随即大笑道 “呵呵呵.....你已寻我十二年?” 花千面此时亦不再伪装自己的声音,一道清脆如婉铃般的笑声从嘴中发出,凄而婉转充斥在庭中,随着朵朵飞雪伴舞,令人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凉。 “杨大公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是有吧...” 杨祁策似是想再说什么,目光中透露出与之不符的忧伤,但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抬步向着花千面缓缓走去,双眸之中尽是柔情。 花千面见杨祁策逐步靠近,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见花千面想要往后躲去,杨祁策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说道 “我想你了” 说罢,便掀去她戴在脸颊上的黑纱。 “别...” 蔡雯昭看着杨祁策的深情地模样不禁有些奇怪,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他……真的没事吗? 随着杨祁策揭下花千面的面纱,蔡雯姬看到蒙面人的真面目后,当下怔住,喃喃道 “林...阡落?” “你还是那么喜欢易容,你忘记你身上那股特有的香气了吗?玲珑。” 杨祁策看着林亦潇轻轻笑道。 “香...香气?” 我...身上的香气?难不成我易容成何样都被认出是因我身上的香味? 杨祁策不禁伸出右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你这样子,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我...我走了...” 花千面慌忙甩开杨祁策的手,想要离开。 不等花千面迈出一步,杨祁策再次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便轻松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道 “你以为还像以前吗?现在既然来了,你觉得你还能离开吗。” 听到杨祁策的话语,花千面心中顿时一暖,但想起那日杨祁策竟与蔡雯昭...不禁有些气愤。 “放...放开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蔡雯昭做了些什么。” —— “官...官人...”蔡雯昭有些懵然,缓步走了过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官人竟是女子.......并且看样子,竟与杨祁策旧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你快放开我,蔡雯昭在呢!” 杨祁策闻言放开了花千面,花千面有些尴尬地整理了下衣物,对蔡雯昭道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当初我为了躲避追杀所以不得已...” “嗯...官...官人...妾身...” 蔡雯昭本还担心着遇到官人之后,该如何解释,虽之前官人就表明与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但名义上两者确是夫妻无疑,杨祁策与她做出那等事,她已是失贞了,只能以死...可是,自从那日之后,她心里又无时不渴望着与杨祁策待在一起....... 花千面那日本来就知道帐内两人做了些什么,也明白是杨祁策强迫的。因此对蔡雯昭并无怨恨,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杨祁策要......所以那日她们两人共乘一马之后,花千面在后面看着才会如此气愤,心里也满是醋意。 “我知道,没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蔡雯昭闻言后,如蒙大赦,一直悬挂的心终于落下。 “啊...嗯...” 蔡雯昭误以为她是想与杨祁策叙旧之类的,见两人郎情妾意,心中不禁有些酸,回道后便转身打算离去。 “好了。” 还未等蔡雯昭迈出几步,花千面的声音再度响起。 蔡雯昭有些疑惑转回身来,发现花千面现在竟换了一副容貌,全身上下也都焕然一新。 花千面原本的身材本就窈窕,黑色的劲装此刻更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的完美无余。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她那如花似玉的脸颊上,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却有一股浑天而成的妖媚气息,肩如刀削,芊芊细腰,她悠然地站在那,恍若九天下凡的妖仙子。 “官...官...”蔡雯昭眸子瞥了一眼杨祁策,再次看向花千面,心虚不已。 花千面不等蔡雯昭说完,当即打断,盈盈轻笑道。 “从一开始我便说过,我和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还要叫我官人,你不怕某人吃醋吗?” “妾身...”蔡雯昭的玉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想起于杨祁策的关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行了,我才懒得管你们两个那点破事。”对于蔡雯昭,花千面心中甚是无语,从一开始她便说过逢场作戏,即便她在刚开始就爱上别人也与自己无关,这点花千面一开始便表明了的。但是蔡雯昭竟然和杨祁策在一起了,这是她最难以容忍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今日才乔装会潜入王府,挟持蔡雯昭。 只是没想到......杨祁策 为了她,不顾那丹药是否有毒,竟毫不犹豫的就吞下了......那时的她心里尽是惆怅,但随着杨祁策之后的话语,那股惆怅刹那间便烟消云散了。 “不过,杨公子,你不让我走的话,那你可得包吃包住!并且我要很多金银珠宝。” 说罢,花千面扬起精致的下巴对着杨祁策眨巴了一下眼睛,举止间不经透露着一丝妩媚。 真是一点没变,杨祁策的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声音更是柔和了许多。 “嗯,我...” 花千面还不待杨祁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先说好,我与你可没有半点瓜葛。你爱娶谁娶谁,反正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当你的小妾。” 说完,花千面洋装生气地将头别向一边,尽显妩媚。微风吹袭而来,吹散了她额头的碎发,她肤如白雪,生的绝色倾城,月光下,她唯美的侧颜简直叫人心头一荡。 “行,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坚定无比的语气,仿佛是发誓一般,听着叫人极是舒适。 “我现在武功尽废,杨公子还怕我了跑不成?” 想到自己武功尽废,花千面眸中闪过一丝沮丧,但转瞬便消失了,随即她佯装高傲地抬起下巴,凤眼微眯地看着杨祁策。 第十九章 召见 http://.biquxs.info/

听闻花千面武功尽废,杨祁策不由得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花千面,却被花千面伸出玉手阻止了。 “怎么回事?” “那得问你最尊敬的爹爹咯。”花千面略有不甘地道。 “抱歉...”杨祁策顿时心头一颤,想起当初紫宸事变,当下便明白了... 花千面双手环抱,举措多娇媚,有些埋怨地看着杨祁策,并不想多说什么。 站在一边的蔡雯昭抿了抿朱唇,挣扎了一番,此情此景,她已不合适继续待在这里了,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道: “妾身先告退了...就不打扰杨郎与官...林...姑娘叙旧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影,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树叶摇晃,影子也随着摇动了起来。 此刻后庭里只剩杨祁策和花千面二人了, 杨祁策凝视着花千面,不自主得向前走了一步,唇瓣轻启:“当初...” 见杨祁策向自己靠近,花千面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刻意躲避杨祁策的接近,她眸子里满是埋怨,道: “不用再说了,已经过去了。不过没想到你才回京城竟然就成了异姓王爷了啊!比你爹爹厉害多了呢。奴家今后有劳公子照顾了。” 花千面的话语,杨祁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花千面。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花千面看着依旧呆在原地的杨祁策终于忍不住了,娇嗔道 “怎么?难不成让我睡在着庭院中啊?” “没...” 闻言,杨祁策伸出手想要扶正花千面额上有些缭乱的青丝,随即想起什么,略带尴尬的收回了手。 “跟我来” 杨祁策踏雪而走,离开后庭,花千面迈着轻盈的脚步紧紧跟随其后。不久,来至主卧,花千面看着前方的杨祁策,眸子里流转过异样的光辉。 “这不是你的卧房吗?” 继而,花千面缓缓靠近杨祁策,耳语道:“你想让奴家与你共度良宵吗?咯咯咯” 温热的气息吹袭在杨祁策的耳畔,引得他身体不由地一僵。 言罢,花千面悄然后退了一步,拂袖掩面而笑,极是妩媚,勾人心弦。 杨祁策刚想说什么,忽而被花千面纤细玉指给抵在了嘴唇上。 花千面邪魅一笑,朱唇轻启道:“奴家说过不会做你的妻或妾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来至卧房,花千面缓缓靠近杨祁策,对着他的耳垂轻轻道 “这不是你的卧房吗?你想让奴家与你共度良宵吗?咯咯咯” 言罢,花千面向后退去掩面而笑,极其妩媚,勾人心弦。 杨祁策刚想说什么,就被花千面伸出一根如葱的纤细玉指抵在嘴唇上,道 “奴家说过不会做你的妻或妾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杨祁策无奈的笑了一下,轻轻拂去了千面的玉手。 “你睡这里,我睡他处。” “喔~!难不成杨大公子要去找蔡雯昭?呵~去吧。” 花千面踱着轻步,来至床边坐下后,眸中有些幽怨,娇嗔道。 “你误会了。” “杨大公子不用解释,奴家怎敢管杨公子的私事呢?好了,奴家现在要睡了,难不成杨公子真要与奴家共度良宵吗?” 花千面话语中带着丝丝挑逗之意,悠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尽显媚态。 “在你不允许前,我睡其他卧房,早点休息。” 杨祁策看着花千面,淡淡道了一句,随即转身出去。 看着杨祁策离去的背影,花千面不禁有些失落,诺大的房间内,此刻只剩她一人了。 花千面秀眉紧蹙躺在床榻上,陷入了沉思...... 紫宸事变,杨祁策真的不知吗? —— 翌日清晨,南陵王府,女官神色肃穆,看着杨祁策冷声道:“传陛下口谕,请南陵王立刻进宫面圣!。” “臣领旨。”杨祁策沉声应道,行礼后起了身。 女官对着男主点点头,脸上挂着僵硬笑意:“南陵王还请您这就随奴婢进宫吧。” —— 红色的光亮,沿着天际着世间缓缓铺开,席卷大地。上阳宫殿,龙椅之上,武则天正襟危坐,她一双眸子澄澈透亮,仿佛能洞穿这世间的所有。 杨祁策从大殿外缓缓地走进来,在距离则天大圣三丈远之处,行礼道 “微臣参见殿下。” 则天大圣眸子微眯,表情冷漠如斯,她薄唇轻启,那冷冽的声音,犹如三冬的寒冰:“朕听闻你要娶一民间女子为妻,可有此事?” “启禀陛下却有此事”男主眉头微挑,显然则天大圣的问题出乎他的意料。 闻言后,则天大圣冷哼一声,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冷寒的气氛在二人之间逐渐蔓延。 武则天冷冷瞥了男主一眼,缓缓地道 “昨日玉城传来急报,玉城一带发生魔变,朕要你暗中前往玉城调查此事,看看是何等邪祟在装魔作怪。” 玉城告急说是玉城近三分之一的百姓一夜之间患上魔症,发症之人,双眸为黑,皮肤上布满黑丝,见人就撕咬,镇守玉城的军队也有近半数感染。 武珝翎自是不信,因为魔变事件只有上古秦朝帝君时期在故阳发生过一次,并且只是作为民间故事流传下来,史书上并无记载。 如今突然传来发生神话故事中的魔变,换做是谁,都不会信吧。 正好武珝翎借此机会,来延缓两人成婚的时间,让杨祁策暗中前往玉城,无非是想弄清楚玉城将领在耍什么把戏,而派一百龙卫随杨祁策一同前往,则是真的担心杨祁策这一行真出现意外。 “微臣遵旨。” “退下吧。” “微臣告退” 武则天目光冷峻,在杨祁策背影渐渐消失之后,眸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散发出来。 “微臣告退” 因武珝翎未让其免礼,杨祁策一直保持俯身行礼的状态,直到武珝翎让自己退下后,这才告退起身离去。 武则天目光冷峻,在杨祁策背影渐渐消失之后,眸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散发出来。 林—亦—潇! 一旁的女官以及宫女们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跪在了地上。 —— 第二十章 前夕 http://.biquxs.info/

武珝翎目光冷寒如冰,在杨祁策背影渐渐消失之后,眸中尽是怒火。 只见武珝翎玉手紧攥,鲜血从掌心流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狠狠道 “林—亦—潇!” 一旁随行的宫女们闻听后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齐齐跪在了地上。 —— 落日的余辉,如轻纱般铺在天地之间。杨祁策在回府的途中,纳闷至极,玉城魔变那是何事?为何陛下要派自己去调查?与自己有关联吗?还有她为何要发怒? 杨祁策抵达王府后,便派亲信去军营中召集一百名伪装成普通护卫的鬼哑军前去青枫林。 —— 月光如水,夜色清寒。南陵王府亭中,花千面衣袖掩嘴轻轻笑道 “这与奴家有何关系,杨公子不是要与林姑娘成婚吗?为何不先去找她呢?” 杨祁策伸手想要轻抚花千面的脸颊,却不料被她一下避开,神色之中尽是无奈,微微摇头道 “不必了,我明日便要启程,你替我转告她们。” “咯咯咯,那公子去玉城是为了何事,何时才归啊?” “我前去调查魔变一事,具体时间,我不明确。” “魔变?那不是神话故事里才存在的吗?公子莫要把奴家当成傻瓜。” 花千面闻言后,一双媚眼里写满了不相信,魔变?真实世界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是真的。神话故事?魔变是什么?” 杨祁策得到皇上指令,只知道要尽心尽力去调查,却并不知这魔变为何物。听花千面方才所言,她似乎对此颇为了解。 见杨祁策疑惑的问自己,花千面顿时无语,不是你自己要去调查魔变一事的吗? “杨公子不是要去调查魔变一事吗?怎会不知魔变?” 杨祁策尴尬的摇了摇头,道:“我对神话故事并无兴趣,魔变一事我确实不知。” “据说魔变之人,嗜血成性,身上布满黑丝,眼睛犹如黑洞一般。喔~这该不会是皇帝故意将你支开吧?” 花千面似是明白了什么,恍悟道。至于魔变一事,她心中也是不信,杨祁策自然不会骗她,那就只有皇帝想要支开杨祁策做些什么了。 “陛下将我支开做甚?” 杨祁策更加疑惑,若魔变真是神话事件,那陛下将自己派往玉城,难不成真是为了支开自己?而那龙卫则是监视自己的? “那可得问公子你自己咯。” 花千面伸了伸懒腰,样子极为妩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即说道:“好了,奴家要回房休息了~明日奴家会转告林姑娘和杨姑娘的。喔!对了,还有蔡~姑~娘!” 话落,花千面拂袖而去,语气中,不难听出有些许醋意。但此刻杨祁策满是疑惑,思考着陛下支开自己是有何意。自然没发现花千面的异样,只是轻声道:“好,早些休息。” —— 花千面回到房中后,连连跺脚。真是个呆瓜,难道听不出自己生气了吗!玉城那在长城一带,这一去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真不知道皇帝怎想的,杨祁策才归来未到一旬又将他派出去。 躺在床上,花千面眸中尽是惆怅,要不是自己武功尽废,杨祁策这一去,自己也可以随之而去了。 —— 杨祁策百思不得其解,抬头望月,只见雪从苍穹而落,翩翩飞舞。也该回卧房了...... 杨祁策刚到卧房门口,忽然被卧房中走出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女子连忙退后站直身体,低下头去。脸颊霎时爬上两团嫣红,宛如日暮的夕阳。 杨祁策看着眼前的女子,夜已深,她不睡觉怎么跑自己卧房来了?杨祁策有些纳闷道 “姐?你怎么在我卧房?” 杨倾寒清澈的眸子底下透出些许慌张和尴尬,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要去玉城?” “嗯。” 杨倾寒抬起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尴尬道 “我...我走了...” 说罢,杨倾寒再度低头急忙绕开杨祁策想要离去,但当即就被杨祁策拉住。 “不想谈谈吗?” “我...”杨倾寒轻咬着红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日我就要走了。” 杨祁策转过身来,双眸直视着杨倾寒。 “嗯。” 杨倾寒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杨祁策,轻声应道。 卧房内,灯火摇曳着光影,两人相继无言,良久,杨祁策才缓缓开口道 “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杨倾寒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你一路小心,早些回来。” “嗯,抱歉。” “为什么突然要向我道歉?” 杨祁策没由来的一句道歉,令杨倾寒疑惑不已,但又因刚才的事事,现在还微低着头,脸颊的潮红未减半分。 “这些年,一直让你一个人在家中。” 目光跟语气同样的柔和,杨祁策并非无情之人。而是这些年来一直苦苦寻找花千面才...... 闻言后,杨倾寒轻轻笑道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自从父亲走后,家中若没你,我早已流落街头,不是么?并且,父亲已将我许配给你了。在家中等待你安然归来,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其实不用履行...” 未等他说完,杨倾寒便轻轻打断了他的话 “祁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嫌弃我吗...我...可以走...” 杨祁策见她面露伤感,随即解释道 “并无此事,若你真的...” 杨祁策顿了一顿,上前抱住杨倾寒,轻抚着杨倾寒的秀发,双眸中透露着无限柔情,轻声道:“待我回来,娶你过门。” “嗯。” 杨倾寒被杨祁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颤,脸颊上的两团嫣红更加鲜艳,但并未有所抵抗,而是静静地靠在杨祁策的怀里,感受着他传递于自己的温暖。 一盏茶有余,杨祁策终于缓缓放开了杨倾寒,柔声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啊...嗯...”杨倾寒本还沉浸在杨祁策的怀抱中,听闻杨祁策的话语后,当即惊回了神,脸颊涨红不已,微低着头连忙逃离了杨祁策的卧房。 不知为何...会有一股落空的感觉...杨祁策望着窗外因月光而显得晶莹剔透的飞雪,思绪万千,此次一去,真的能安然而归吗? 第二十一章 玉城 http://.biquxs.info/

翌日,平旦时分。 杨祁策刚踏出卧房,就见花千面已在此等候,花千面见杨祁策出来,将手中的平安符丢给杨祁策,轻声说道:“早些回来。”话落便转身离去。 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又看了看花千面离去的身影,杨祁策不由得笑了笑,随后将平安符与杨倾寒送的那枚一同藏于胸前。 杨祁策并未告知杨倾寒等人,就离去府中,快马赶往青枫林一带。 屋檐下,杨倾寒望着匆匆离去的杨祁策,苦苦地摇了摇头,喃喃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啊...” —— 青枫林,龙卫以及鬼哑军每人都身着轻装,配有快马,等待着杨祁策的到来。此时的鬼哑军并未戴有鬼面,看上去与普通护卫别无二致,但其气势,却比龙卫更强几分。 —— 数十日之久,杨祁策一行人终抵达玉城,刚入玉城,映入众人眼帘的只有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戒!” 杨祁策一声令喝,鬼哑军立即围绕着杨祁策摆出了防卫阵势,而龙卫也随即做出了相对应的戒备阵势。 龙卫从这数十日以来,便察觉到杨祁策所带领的护卫与其他护卫与众不同,他们即便在行军状态下,身上都散发着阵阵杀气,并且纪律严明,行军整齐,一路上竟无一人言语,就与死尸一般,而如今在杨祁策一声令下,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列阵护在杨祁策左右,这无不让龙卫大为吃惊,怀疑起这支护卫队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杨祁策星目含威,沉声道 “探。” 鬼哑军应声随即从阵中分出十人,五人一组,探查起四周情况。 “禀报王爷,身上布有黑色血丝的,双目一片黑漆,嘴中都含有血肉,均为利器所杀,其余与常人无异的,都是被撕咬致死。” 杨祁策闻言后,想起那日花千面对自己所说的魔变,莫非是真的? 沉思片刻,杨祁策立马下令撤离此地。 龙卫看着周围的景象纳闷连连,听到杨祁策的命令更是疑惑不解,但还是听从杨祁策的命令,立马列阵撤出玉城。 还未出城,只见玉城外竟有数百名人向着杨祁策一行人涌来,而此刻在城内各个不同的方向也同时冲出数量不一的人群,他们皮肤上都布满了黑色血丝,双目黑漆无比。 杨祁策一行人立刻列阵迎战,魔变人似乎不知疼痛一般,只知往前冲去,即使身体被分成两半也不会立马死去,除非头颅被斩下。 杨祁策刚刚将冲到自身身前的魔变人一分为二,因不知魔变人要砍去头颅才能致死,不慎被其上半身咬住小腿,鲜血顿时涌出,杨祁策忍住疼痛立刻将其头颅斩去,魔变人这才真正死去。 因其魔变人数众多,一轮下来杨祁策一行人竟损伤近二十余人。龙卫看着眼前不知疼痛不怕死的怪物不由得害怕起来,心中无不萌生逃跑之意,但身为大周军士,无一人是懦弱之辈,这是刻在骨子中的血性,因而众人即便心中再如何害怕,也绝不怯战。 须臾之间,杨祁策的长袍横刀之上尽染黑色血液,见自己的鬼哑军损失十余人,不免有些心疼,当即喝到 “突!” 闻言后,鬼哑军立即改变阵型,向着城外突围,可奈何魔变之人绵绵不绝的涌来,鬼哑军龙卫一行人全全被压制住,他们现在身着尽是轻甲,根本抵挡不住魔变之人,见鬼哑军一一丧命,杨祁策眸中满是怒火,立马命令道“攻”,鬼哑军再次改变阵型,五人为一组不断收割着周围魔变之人。 一盏茶时间,杨祁策的鬼哑军只剩十余人,而龙卫则只剩下三人而已,无不伤痕累累。魔变之人,此刻竟还有百余人左右。 尸体堆积成山,杨祁策所剩余之人,无不站在尸体之上,继续与魔变人战斗。 最终,杀去最后一名魔变人时,杨祁策一行人只剩下五人了,马匹也早已全数死去,杨祁策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领着仅剩的四人向着城外走去,身后竟又有百名魔变人涌出,落日的余辉倾洒在这血海之上,魔变人就犹如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鬼一般,向着杨祁策奔来。 “王爷,你先走!” 龙卫此刻只剩有一人而已,顿时止下了身子,向后转去,誓要为杨祁策争取一丝逃命的机会。 杨祁策听闻后,从胸前掏出了离别之时花千面与杨倾寒赠予自己的平安符。看着手中的平安符,杨祁策也止住了身体,淡淡的笑了笑道 “呵呵呵呵,你们不必管我。” 话落,杨祁策转过身,看了看一旁伤势较轻的龙卫,又道 “城外现在已无魔变人了,我伤势较重,你们先走吧。” 见鬼哑军以及龙卫站在原地不动,而魔变人已越发离近,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让你们走!” 闻言后,剩下的三名鬼哑军,有两名伤势也不怎重的立刻押着龙卫离去,而龙卫则是满不可置信道 “你们干什么?那是你们的王爷啊!” 见龙卫挣扎起来,鬼哑军直接将其打晕,背着龙卫离开。 “我真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 杨祁策看了眼落日的余辉,又看了眼身旁的鬼哑军,苦苦笑道。 前去金庭亦是为了逃避,亦是为了追寻。而如今,虽然花千面回来了,但自己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或许......永远不再见了吧。花开亦有时,相逢再无期...... 杨祁策用手轻轻擦去刀刃上的黑血,向着魔变之人的方向一挥,打算与魔变之人进行最后的一场战斗。 杨祁策若不是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左腿不幸受伤,也不会面临如此下场了。 在魔变人只剩数步之遥时,一根银针突然插在了杨祁策的颈后...... 一上戴斗笠面具身着黑色劲装的人从战斗的一开始,便在屋檐之上观看,待杨祁策准备赴死之时,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杨祁策的身后,因其脸颊被恶鬼面具遮住,不知男女。 随着倾墨寒的出现,一道无形的气刃竟将杨祁策身旁的鬼哑军头身分离,随着一同头身分离的,还有向着杨祁策冲来的魔变人。 而杨祁策此时却已经无缘可见,倒在了地下。随即杨祁策后颈上的银针,瞬间飞离漂浮在倾墨寒的手上,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八枚一样的银针漂浮在倾墨寒的手上,只见倾墨寒向着杨祁策轻轻挥了挥手,九枚银针竟顺势而下,扎在了杨祁策不同的穴位之上。 刹那间,银针又被倾墨寒收回,杨祁策此刻身上的伤势竟莫名的消失了,就连大腿上被魔变人撕咬下的一块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而出。 倾墨寒冷视杨祁策一眼后,便转身背手离去,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渐行渐远,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第二十二章 露露 http://.biquxs.info/

玉城一地窖内,一老者贴在泥墙上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此时地窖的外面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弯起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盖在地窖上的木板,又等待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掀开木板,缓缓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探查四周,发现除了几具尸体外,便再无一人,想必魔变人已离去,他轻手轻脚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偌大的玉城,宽敞的街道,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热闹和繁华,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偶尔刮过一阵风,也是冷冽和萧瑟的。 瘦骨嶙峋的老者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他衣衫褴褛,散乱的银丝上粘着黄色的泥土,一双像老树的树根一样的老手上也满是泥垢。 当时发生魔变之后,宁景程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与父亲,拦住三名魔变之人拖延时间被撕咬致死,老者因此有机会带着自己的孙女躲进了地窖。 宁景程一家本是官宦之家,但因当时紫宸之变而受牵连,被流放至此,他的夫人也因此离他而去,一家三口本在这里过着贫困但安稳的日子,却不曾想,竟发生了神话故事中才有的魔变。 距离魔变时间已过二十七天,地窖内残存的食物早已被老者与之孙女吃光,他们已饿了两日有余,饥饿感的驱使下,老者这才迫不得已选择出来寻找食物。 虽每日时不时都会传来脚步声亦或者细微的惨叫声,但在昨日一阵强烈的厮杀声过后,便再无半点声音传入地窖内,这才使得老者有勇气走出地窖。 —— 杨祁策浑身疼痛不已,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杨祁策慢慢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脖颈,看着眼前遍地的尸体,杨祁策不免有些吃惊,自己明明在魔变人临近自己不到一丈的距离昏迷过去,为何死的却是他们?杨祁策环视一下四周,发现陪在自己身旁的鬼哑军也被人削去头颅,震惊之际连忙从地上拿起自己的横刀,进入备战的状态。 杨祁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发现每具尸体的头颅都在身体之后,并且伤口整齐,看上去就像是同时被人一刀斩首的。心中更为震惊,第一个念头便是这等事不可能存于世间,但杨祁策随即就释然了,魔变都能发生,还能有什么事发生不了。 既然自己还活着,想必那人对自己的生命并不感兴趣。杨祁策如是想到,随后就将手中的横刀丢弃在地,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伤势。 看着自己身上除去被黑血弄脏以外,无任何一点伤势,杨祁策震惊连连,自己明明清晰的记着小腿上被咬了一口,可现在除去破烂的衣裤外,竟无半点伤势,连咬痕也无半点.......这怎么可能? “额...”忽然,杨祁策感到自己头部昏沉不已,霎时间又再次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 远处,老者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刚开始他误以为是魔变人,吓得连忙躲在一矮墙之后。 许久,老者听到“哐当”一声,好像是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他又害怕又好奇,手指抠着那堵泥墙,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好奇战胜了恐惧,战战兢兢地探出了个头,望了过去。 杨祁策也在此时倒在了地上...... 老者望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杨祁策那里并无动静,心竟然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向杨祁策走去。 靠近之后,老者蹑手蹑脚的蹲下身来,细细查看起杨祁策身上有无黑色血丝,见杨祁策身上只有那黑色血液后,老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微微用手探了探杨祁策的鼻处,发现还有轻微的呼吸,立即将杨祁策背了起来。 —— 将杨祁策放于屋内后,老者又再次出去探查四周,至于杨祁策的身份,老者认为不过是一个小兵卒罢了。 老者出门前回头望了望杨祁策,微微摇了摇头,想必,昨日与魔变人战斗的一行人,定是他们无疑,只可惜貌似只剩下一个人了。 “唉......” 一柱香时间,老者已经探查完四周,发现确实已无魔变人后,悬吊的心终于放下,来至地窖边,将孙女从地窖中唤了上来。 杨祁策此时也醒了过来,虽身体并无大碍,但杨祁策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虚弱无力,使不出半点力量。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杨祁策不由得警惕起来。只见老者领着孙女进入房门,杨祁策立马拖着虚弱的身体快速起身上前掐住宁璐璐的脖颈,发现是一老人和一小女孩后,连忙松开了手,缓缓站稳了身子后,尴尬的咳嗽了下,道:“抱歉...是你们救了我吗?” 宁璐璐此刻亦然是受到了惊吓,在杨祁策松开后,立马躲在老者身后,惶恐地看着杨祁策。 老者见杨祁策掐住自己孙女时本来是愤怒不已的,刚想上前与之拼命,见杨祁策连忙松手道歉后,怒气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还是生气道:“哼,不然是谁救了你?要不是见你与那些魔变人拼死厮杀,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杨祁策回到炕上坐下,虽然面无表情,但眸中亦然透露着一丝尴尬之色。 忽然,门外冲进一个魔变人,老者顿时满不可置信,他刚刚明明就仔细的探查过四周了,为什么......见魔变人想要撕咬自己的孙女,老者立马上前挡住,杨祁策因现在身体虚弱无比,根本来不及上前,老者的脖颈当即就被咬断....... “啊!” 宁璐璐见状害怕的尖叫起来,随后连忙拉着魔变人想要将其从自己的爷爷身上分开,可是一柔弱女子又有多大的力气?魔变人见老者已经断气,就转换目标想要攻击宁璐璐。 杨祁策终于在此刻赶到,将老者一同带回来的横刀顺时拿了起来,向着魔变人斩去。 电光火石之间,魔变人的头颅被一分为二。杨祁策也在此时连忙往后倒退,大约三四步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宁璐璐见自己的爷爷死去......瘫坐在爷爷的尸体面前大哭不止,杨祁策立刻冷喝道“闭嘴!” 宁璐璐当即哽咽了一下,满脸惶恐地看着杨祁策,不再哭出声来,但眼泪依然止不住往下掉。 第二十三章 害怕 http://.biquxs.info/

杨祁策看着昏倒在地的宁露露连忙上前,将放于衣服中的金疮药拿出,敷在宁露露的断臂处。随即使劲浑身解数将自己的衣袖撕扯开来,包裹在宁露露的断臂上。 血终是止住了,杨祁策把宁露露横抱起来,放于炕上后,将横刀再次拿入手中,出门去查探了一番,确定再无魔变人后,杨祁策折回屋内,手脚麻利地将屋内魔变人的尸体给清理干净,只留下了一滩血迹。随后关紧房门,去邻屋寻找药、酒以及干净的衣物。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杨祁策将一些木柴、衣物给带了回来,随后将木柴放入炕内烧起火来,又把灶内的火点燃,随后放一干净的大锅上去,又从屋外的井里打了盆干净的水来加入锅中。 杨祁策做完这一连串的事后,竟大汗淋漓,不得不坐下来休息片刻,眉头微微皱着,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为何从自己莫名其妙的活下来后,身体竟如此虚弱,连原先的三分力气都没有......杨祁策疑惑归疑惑,见水烧开后,用木瓢舀起一勺水倒入瓷碗中,随后把大锅端起来将开水倒于盆中,端着木盆来到了炕边。 杨祁策来至炕边后,将悬挂在墙壁上的脸帕取下来放于盆中,随后把包裹着宁露露断臂的衣布拆下,因金疮药的缘故,现在宁露露的血已经止住。杨祁策用脸帕轻轻清理了下伤口,又将剩余的金疮药敷了上去,随后把干净的衣布撕开细心地为其重新包裹上去。 脸帕再次放于水中,杨祁策揉了揉拿起拧干后,轻轻地擦拭着宁露露惨白无色的脸颊以及身上沾有血渍和污垢的地方。 寒风凛冽,天阳逐渐西沉,余辉洒落天地之间,仿佛为天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流光如梦似幻。 宁露露缓缓睁开了双眸,见杨祁策坐于一旁,立马从炕上惊坐起,不顾手上的疼痛,惶恐地看着杨祁策向墙边退去,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害怕,宁露露缩卷在墙边,双脚并拢,左手轻捂着自己的右臂伤口,浑身哆嗦不已。 看见这一幕,杨祁策未管其是否害怕,起身将锅中的热水舀入盛有一小半冷水的碗中,拿到了宁露露的面前。宁露露从醒来之后一直瞪大着双眸惶惶不安地看着杨祁策,见杨祁策靠近自己后更是惊恐失色。 不过是不小心伤害了她,为何现在都对自己如此恐惧?杨祁策纳闷不已,不知为何宁露露到现在都害怕自己。 因玉城治安不严,恶人横行,宁景程与宁露露才来此地没多久后,便遭到了恶棍的欺负,恶棍见宁露露脸颊长得精致如玉,心生歹意,宁景程为了阻止自己女儿受辱,被其打断了右腿,但至少也阻止了自己女儿受辱,自此以后,宁景程总是瘸着腿走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类事情,宁露露从此再未离开家门半步。 至于为何惧怕杨祁策也是因此,杨祁策当时扼住她喉咙之时,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比当初那恶棍的更恐怖千倍不止,虽然现在那股气息已然全无....... 杨祁策自然不知以往宁露露的遭遇,面无表情地将盛满水的碗递了过去,沉声道:“喝了。” 闻声,宁露露斜视了一眼杨祁策手中盛满水的瓷碗,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唯唯诺诺地将碗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喝了差不多一半有余,宁露露双眸中似是带着些泪花,战战兢兢地看着杨祁策声音有些沙哑,喃喃道:“疼......” 此刻的她心中虽有余悸,但手上的疼痛剧烈,还是让宁露露忍不住向着杨祁策道了出来,虽声如细丝,但还是清晰的传入了杨祁策的耳中。 杨祁策将放于一旁的干粮拿了出来,递了过去,但想到宁露露只有一只手后,又伸了回来。缓缓靠近,不顾宁露露惊恐万状的模样,将她手中的碗拿了回来放于一旁,随后把干粮撇下一小块递于宁露露嘴中。 见宁露露紧闭樱唇不张,杨祁策有些无奈道:“我不会做饭,暂时吃点干粮。” 许久,宁露露的樱唇依旧紧闭,杨祁策的手已经麻木不已,目光冷冽下来,沉声说道:“吃了。” 杨祁策与宁露露彼此不过是陌生人,因而,杨祁策对其耐心自然是有限度的。 感受到杨祁策冷如冰霜的目光,以及耳中传入那命令似的口语。宁露露战战栗栗地将小嘴微微张开,杨祁策见状随即将干粮递入了宁露露的小嘴之中。 干粮被宁露露含在嘴中,但却难以下咽,随后哽咽无声地哭泣起来,眼泪犹如雨点般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杨祁策见状纳闷不已,难不成我吓到她了? “疼......” 只见宁露露哽咽了几声后,因嘴中喊着一小块干粮而含糊不清地小声说道。 面对这种情况,久经沙场的杨祁策虽然经历过不少,但那都是自己的兵卒,都为男人。杨祁策一般都不给予理会,而如今眼前的是一位还未及笄之年的女孩,杨祁策一时之间束手无策,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 杨祁策见宁露露对于自己一直是恐慌万分,自知自己不适合待于屋内,起身拿起放于炕旁的横刀走了出去。宁露露看杨祁策拿横刀之时,想起早上杨祁策凶神恶煞的目光,误以为杨祁策是厌烦自己想要杀害自己,更是恐慌不已,当即往杨祁策相反的地方退了退,但却仍旧忍不住哽咽,泪水也依旧从眸中涌出....... 此时的杨祁策背对着宁露露,并没有发现其异状,直径走出了门外,将门紧紧关住。 门外,杨祁策望着天上皎洁的孤月,思绪万千,究竟是谁救了自己,还是因为当时自己刚好晕倒所以才免于一死?为何将自己带于屋中的小女孩会如此惧怕自己,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醒来后无意间伤害了她?亦或者是别人将自己带回屋中的,而小女孩刚巧进屋内躲避? 第二十四章 食粮 http://.biquxs.info/

夜已深,人未眠。 宁露露胆颤心惊地蜷缩在墙边,双眸紧紧盯住紧闭的屋门,即是害怕杨祁策,又是担心杨祁策离去。 月光轻柔似薄薄的白纱,轻轻地落在杨祁策的身上。 杨祁策靠在墙壁上,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守候在门外。杨祁策不知自己为何要那么做,就连数座城池的百姓,杨祁策都能选择弃之不顾,今日却会守候在一女孩身旁。 这一切,都是从遇见林亦潇的那刻开始...... 一柱香时间,屋内炕上,蜷缩在墙边的宁露露疼痛难熬,泪水早已经枯竭,不断地抽泣着。见门外毫无动静,宁露露担心杨祁策已经离去,强忍着疼痛,缓步来到了门前,打开了屋门。 杨祁策听闻门开的声音后,立马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只见宁露露有些害怕地退后了几步,此时的宁露露心中很是矛盾,既是欣喜又是害怕。她喜杨祁策没有离去,又怕杨祁策伤害自己.......宁露露头微微低下,眼帘下垂,目光似是躲避着杨祁策。良久,终于樱唇轻启,声细如丝,支支吾吾道 “我...我怕...” 闻言后,杨祁策见宁露露左手轻捂着伤口处,站在门前微微颤抖着,直径向其靠近,随后将手中的刀放于一旁。 宁露露见杨祁策走过来,眸中依旧是惶恐之色。看到杨祁策向着自己伸出手来,宁露露怛然失色,连忙紧紧闭住自己的双眼,不由得想向后退去,但随即便被杨祁策伸手揽住纤腰。 本就已经枯竭的双眸中竟又再次流出一滴泪水,身体也因杨祁策的触碰颤抖不已,不断哽咽着。 杨祁策揽住宁露露的腰后,顺势将她横抱起来,向着炕边走去。 在杨祁策的怀中。宁露露似乎是因害怕,紧闭着双眸颤抖着身体不断哽咽,但却并不没反抗,而是唯唯诺诺地靠在杨祁策胸前。 虽然害怕杨祁策,但杨祁策也是宁露露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心中不免有些向其靠拢。 杨祁策将宁露露放于炕上盖好被盖后,刚刚转身想要出去,就被宁露露的小手抓住了衣裳。 被放在炕上后,宁露露微微睁开了双眸,见杨祁策想要出去,不知怎的,手竟不受控制抓住了杨祁策的衣裳,不愿松开。 杨祁策回过身来,见她樱唇微张,不停地哽咽着,支支吾吾半天未曾说出半字。顿时纳闷不已,她不是害怕自己吗? 良久,宁露露的小手依旧抓在杨祁策的衣裳上,毫无松开的迹象,而那双眸之中又满是惶恐的看着杨祁策,不禁让杨祁策无语至极。 无奈之下,杨祁策伸出手来将宁露露的小手拂去,再度重新为其盖好被盖,轻声道:“我不会离开。” 杨祁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没由来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是因为从宁露露的眸中看出了什么吧...... 宁露露时不时望向靠在屋内墙壁上的杨祁策,感觉到杨祁策与之前的那群恶棍好像并不一样,那害怕以及不安的因素逐渐退去了不少。只是杨祁策当时的那股气息,直至现在宁露露还是心有余悸。 一个时辰左右,宁露露终于沉沉昏睡了过去...... 清晨,天还未亮,宁露露模模糊糊地睁开了双眸,见杨祁策不再屋内,顿时忐忑不安,连忙起身从屋外走去,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刚走了没两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此刻正在屋外练功的杨祁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伤莫名的好后,身体会变得如此虚弱,即便是吃过干粮休息好后,也依旧如此。若再这样下去,正面遇到魔变人,只有一死。 忽然,屋中传来宁露露跌倒的声音,杨祁策连忙进屋查看,见跌倒在地的宁露露,连忙上前横抱起来,抱到了炕上。 包裹在宁露露伤口上的衣布此时多出了一丝鲜血浸染,杨祁策见状顿时横眉冷目,沉声道:“你不会老实地待在床上吗?” “我...怕...”听到杨祁策的喝斥,宁露露眼角不自主地滚落出一滴泪水,身体依旧颤抖不止,支支吾吾道。 “咕—” 话音刚落没多久,又一道声音再度响起,但此次却是从宁露露肚子中发出而来。 宁露露见自己肚子叫个不停,立马用左手捂住肚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杨祁策,生怕他生气....... 感受到宁露露那害怕自己的目光,杨祁策心中尽是无语,当即瞪了她一眼。 随后将放于一旁盛满水的瓷碗拿了过来,刚才杨祁策出门练功之时顺道将开水舀起一碗放于一旁,因半盏茶时间还未过一半,水并未凉去,杨祁策轻轻抿了一口试试水温后便递于宁露露嘴边,示意她喝下去。 宁露露本想用手接过瓷碗,但见杨祁策直接将碗放于自己嘴边,便缩回手去,头微微上前。 喝了几乎一半左右,杨祁策就将碗拿开,拿过了放在一旁的干粮,向昨日那般撇下一小块递于宁露露嘴边。 宁露露失去小臂的疼痛相比较昨日已是缓解了不少,并且她早已是饥肠辘辘,见杨祁策将干粮递了过来,唯唯诺诺地张开了樱唇。食完干粮后,杨祁策又将剩余的水递于宁露露的小嘴旁,喂其喝下。 天色渐渐泛亮,屋外雪花从苍穹而落,把这世间当作舞台,翩翩起舞。 杨祁策自知不能在此逗留,其一是因为自己现在体弱多虚,再遇魔变人唯有一死;其二便是宁露露的伤势。 杨祁策本想自己先行出去探查一番,但又想到怕宁露露乱跑又或是像昨日那般有魔变人冲进来。 思索片刻,杨祁策将宁露露背了起来,带上够两人吃两三日的干粮,便拿起横刀走了出去。 刚开始宁露露被杨祁策背在身上时,身体还有些微微发抖,但没一会儿便平静了下去,似乎是因为知道杨祁策并不会伤害自己,没有之前那般害怕了。 约有半个时辰,杨祁策终于背着宁露露出了玉城。 本只有半里地不到的路程,因为杨祁策现在体力虚弱,又担心遇到魔变人,一路上无不小心翼翼,因而短短的一个路程竟比以往花费的时间更多数倍。 第二十五章 累赘 http://.biquxs.info/

寒风侵肌,宽厚的背向着宁露露传递着温暖,宁露露微微抿了抿樱唇,不由自主地将精致的小脸轻轻贴在杨祁策的背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树林被皑皑白雪覆盖,杨祁策背着宁露露顺着林中小道缓慢而行。此时的杨祁策体力已然不支,思索着自己应该走了两里地左右,见四周无一生物,停下身来,将宁露露放了下来。 宁露露下身以后,杨祁策便以命令的口气说道:“跟紧我。” 话落,杨祁策不再停留,向前迈出脚步,未看宁露露一眼。离最近的长平城也有四十里左右.......若不抓紧赶路的话,杨祁策担心宁露露的伤口发生恶化,到时候就无药可救了。 缓步跟在杨祁策身后的宁露露,脸颊上的红晕暗淡了几分,在杨祁策身旁,即是让她感到害怕,又是让她感到安全,心中矛盾不已。对于杨祁策不再背她,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将脸颊贴在他的身上,令其感到厌烦,所以才将自己放下...... 看着杨祁策的背影,宁露露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父亲,眸中霎时布满了水雾,小脚不自主的停了下来。 杨祁策察觉到宁露露未跟着自己前进,顿时有些恼火,止步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宁露露,只见她的眸中一滴泪水滚出顺着脸颊而下,滴落在地。心下不由得一软,向着她走去。 宁露露见杨祁策回过身来,双眸冰冷的盯着自己,回想起杨祁策让自己紧跟着他,而自己...心中顿时满是不安。见杨祁策走至自己身前并伸出一只手来,当即害怕地低下头去紧闭着双眸。 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杨祁策见状,心中无奈不已,自己真有那么可怕吗? 杨祁策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宁露露的头,柔声道:“休息一会吧。” 宁露露闻声,缓缓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杨祁策,似乎他真没有想象的那般恐怖。 萧瑟的寒风拂过树林,杨祁策寻了一堆干枝,先用火折子将松毛引燃,随后慢慢地将干枝放了上去。 干枝被燃烧着噼里啪啦的作响,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冬日中的点点寒意。 杨祁策将自己的水袋放于火旁烘烤,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将其打开袋口,递给了宁露露,随后又将干粮撇成一小块慢慢地喂给宁露露。 见宁露露吃的差不多了,杨祁策随即将水袋和干粮收好,自己抓了一把干净的雪以此充饥,杨祁策携带的干粮有限,能省便省,若不然还未赶到城镇就饿死荒野了。 蜷缩在火堆旁的宁露露看着杨祁策疑惑不解,为什么有吃的,却要吃雪?虽然很是好奇,但宁露露却不敢开口询问,只得乖乖地坐在火堆旁看着杨祁策。 一柱香后,杨祁策见干枝也燃的差不多了,随即起身将宁露露背在了身上,继续前行。 宁露露惊讶不已,他没厌烦自己吗?为什么....... 走了一段路程后,宁露露很是不解,杨祁策要将自己带去哪儿,留在玉城躲在房屋里难道不行吗?从一开始她便满是疑惑,却不敢询问。但因好奇心作祟,她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我们要去哪儿?” 话出以后,宁露露便后悔不已,至于杨祁策回不回答她的问题,她自然是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如果杨祁策因此责骂或是丢下自己....... 宁露露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杨祁策的答复或是态度...见杨祁策沉默不语更是害怕,支支吾吾半天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说什么。 面对宁露露的问题,杨祁策并非不愿回答,而是一时间想不起他们要去的城叫什么....... “长平城。” 思索了好一会儿,杨祁策终于想起,淡淡的道了一句。 “嗯。” 见杨祁策回答了自己,宁露露悬挂的心终于落下,靠在杨祁策背上的小脸不自主地轻轻蠕了蠕。 —— 天渐渐拉开了夜幕。 杨祁策背着宁露露走走停停,到现在竟只走了二十里地不到....... 不过能在两天内赶到长平城就好,杨祁策搭起了篝火,夜里赶路是很不明确的,杨祁策只能再次休息一夜。此地荒无人烟,又离玉城较远,魔变人应该是不会遇到,但如果碰到野兽,也是很危险的。 篝火驱不尽冬夜的寒冷。 虽然有火温暖着身体,但抱缩成一团的宁露露,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杨祁策看着宁露露,不经忆起了当初和林亦潇赶往北关的日子,除去遭遇外,两者竟莫名的有些相似......随后,杨祁策起身向着宁露露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搂在了怀中。 宁露露刚刚被杨祁策触碰到,身体便不由得微微一颤,虽然这一路以来,杨祁策都没有伤害她,但是宁露露心底还是很害怕杨祁策。 毕竟老虎再温柔,它始终都是老虎。 宁露露顺从的躺在杨祁策怀里,虽然她心底依旧害怕杨祁策,但在其怀中,却是感到无比的温暖,使自己心安不已。 长夜不见明月,寒风萧瑟带动着飘雪,飞舞在人间,轻轻地落在杨祁策与宁露露的身上。 看着熟睡的宁露露,杨祁策不禁微微一笑,将她秀发上的雪花拂去。 原来自己也会想家啊...... 杨祁策凝视着宁露露的脸颊,心中轻叹。 —— 天地何是家,有她便是家。 —— 杨祁策一夜微闭着眼眸养神,未曾睡去。 荒郊野岭若无人守夜,遭遇野兽那只有一死。而宁露露有伤在身,脸色今日才稍微好点,需要多加休息,杨祁策自然不会让其半夜醒来守夜。 —— 朝晖染红了天际,杨祁策背着宁露露再度踏上了行程。 走至大约两里地左右,一只饿狼忽然从林中窜出,扑向杨祁策。 杨祁策当即一惊拔出横刀向旁边闪躲而去,而宁露露因为对杨祁策心有余悸,只是轻轻靠在杨祁策的背部,杨祁策这一闪躲,宁露露自然就跌落在地,恐慌万状地看着向着自己扑来的饿狼...... 宁露露此刻已是心死如灰,她害怕死,但她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饿狼极速地向着自己逼近...... 就在饿狼临近她不到几步之遥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她的身前。 第二十六章 逃亡 http://.biquxs.info/

宁露露呆呆地看着杨祁策的背影,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他要救自己...宁露露深知自己这一路上,都是拖累,若自己死的话,杨祁策不仅可以趁机杀死饿狼,赶去长平城的速度也会快不少.......宁露露根本不敢相信杨祁策会救自己...可是现在挡在她身前的就是杨祁策。 杨祁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带着这么一个累赘...... 因怜悯吗?杨祁策并不那么认为,出生将门世家的他,若是因一名平民百姓而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的事以往杨祁策是坚决不会做的,可是如今却为了不知名的女孩...... 饿狼狠狠地咬住杨祁策的手臂将其扑倒在地,当然杨祁策反应自然不会太差,左手随即拿起掉落在地的横刀,使劲插进饿狼的脖颈, 短短的一刹那,对宁露露来说,仿佛是渡过了一生。 杨祁策将饿狼推向一旁,手支撑在地站了起来,随即转过身将瘫坐在后面的宁露露拉了起来,目光毫无神色,冰冷冷地道:“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的手...” 宁露露看着杨祁策血流不止的右手,满是担忧,轻声道。 杨祁策对自己的伤口避而不答,用嘴咬住右手的衣袖将其撕扯开来,包扎起自己的受伤的地方,余光中看到一块精致的小玉佩在宁露露的脚旁,心中不免好奇,问道:“那是你的?” 闻言,宁露露有些纳闷地向地下看去,望着掉落在地的玉佩连忙俯身捡起来,将玉佩在衣裳上轻轻擦了擦,随后小手紧紧攥着玉佩,有些不安地说道 “爹给...给我的...” “我对它不感兴趣。” 看着宁露露把那块玉佩当作宝一般生怕自己夺取,心中不免苦笑,自己像是那种抢别人东西的人吗? 杨祁策只是有些好奇,一个贫困百姓,为何会有如此精致的玉佩,并且看其形状,似乎有另一块与之组成一对。 “我...” 宁露露想到杨祁策舍身救自己,但自己却怕杨祁策将自己的玉佩抢去,惭愧不已,低着头,支支吾吾道:“这...这是爹走前...给我的。” 话落,宁露露抿了抿樱唇,目光飘忽不定,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宁露露仿佛是决定了什么一般,依依不舍地将玉佩递给了杨祁策。 “我...谢谢...这块玉...玉佩,你拿着...还有一封书信,父亲一同拿给我的,我不识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杨祁策接过了玉佩,看着宁露露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随即细细地打量起玉佩,做工之精细,价值定然不菲,这使得杨祁策好奇起那封书信上的内容,她父亲就竟是什么样的人? “书信呢?” 啊?自己玉佩都给他了,他连书信也要吗?玉佩与书信都带有宁露露对父亲的思恋,她本来就特别喜欢那块玉佩,想来也能值一笔钱,杨祁策舍生救自己,自己又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自然就将玉佩拿给杨祁策了,但是书信的话...... 宁露露看着面无表情的杨祁策,再次想起杨祁策前日的可怕神情,不免有些害怕,声如细丝道:“可...可以把...把书信...留给我吗...” 杨祁策无语连连,连续救了她两次,怎么还是如此惧怕自己?脸上登时有些阴沉,冷声道:“我就看看内容,玉佩和书信我不要。” “不...不是...我...我可以给你...” 宁露露闻言见状后,双眸流出了一丝恐慌,急忙说道。小手则连忙在衣裳中摸索,很快将书信拿了出来,递给了杨祁策。 她自然是害怕杨祁策抛弃自己或者是将自己杀害于此,如果是在城内,宁露露自然可以躲进房屋或者地窖内苟且偷生,可是在荒郊野外,一向不出门的她,又怎能苟活下来,人都害怕死亡...... 杨祁策此时已经对宁露露感到不耐烦了,他出生时便是名门望族之子,如今更是贵为郡王,何时对平民百姓如此悉心照料过? 刚刚伸手想要接过宁露露手中的书信时,林中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杨祁策连忙向宁露露身后望去。 魔变人? 杨祁策当即一惊,将宁露露拉到自己身后,连忙把插在狼身上的横刀拔出,迎对着向自己奔来的魔变人。 宁露露被杨祁策拉过身边时,不由得一惊,又是紧闭着双眸,微微颤抖着。 但见杨祁策久久未伤害自己,宁露露缓缓睁开了双眸,而此时,魔变人只离杨祁策不到十步之遥。 “还不走?” 见宁露露还在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后,杨祁策登时疾声厉色道。 “我...” 宁露露当即被杨祁策的呵斥吓退了几步,误以为杨祁策是要将自己赶走,黯然失色。随后看到向着自己方向奔来的魔变人,顿时惊恐失色,连忙躲在了杨祁策的身后,双腿一软紧紧地贴在杨祁策的身上。 此刻眼前的魔变人已向自己扑来,见宁露露躲在自己身后,杨祁策微微一愣,急忙转身抱着宁露露向一旁扑倒以此躲避魔变人的攻击。 雪堆中,看着紧紧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宁露露,杨祁策心中更为一怒,大声呵斥道:“我让你滚,不明白吗?” 魔变人在扑空目标之后,迅速起过身来,再次向着杨祁策扑去。而此时,杨祁策也从雪堆中起过身来,迎面向着魔变人砍去。 若是只有一个魔变人的话,杨祁策自是不惧,久经沙场的他,即便此时身虚体弱,也完全可以利用一些技巧将魔变人斩杀,可后面还跟有数十名魔变人。 自己是可以逃走,可是那女孩...... 杨祁策已将眼前魔变人的头颅削去,看着紧随其后的魔变人,嘴角微微上扬,自嘲起自己,没想到自己舍弃数万人的性命,今日竟会为救一小女而舍弃自己的性命。 宁露露看着杨祁策的身影,再度想起了自己父亲当初为争取逃跑时间的模样,一时间竟呆住了。 不过这次就算逃,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杨祁策又斩去一名魔变人的头颅,只见宁露露瘫坐在地下还傻傻地看着自己....... —— 这次的魔变人虽然有数十名,但却都是分散开来,每人大致都相隔五六步之遥,杨祁策将横刀丢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魔变人后,立刻向着宁露露跑去将其抱起逃走。 若宁露露自己逃亦或是杨祁策自己逃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 宁露露蜷缩在杨祁策的怀中,心中满是不解,为何杨祁策到现在都不抛弃自己......杨祁策明明和自己素不相识....... 杨祁策又何尝不是在想这个问题? 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杨祁策的体力早已所剩无几。而魔变人不仅紧跟其后,更是离两人越来越近。 杨祁策自知是跑不了了,当即将宁露露丢到一旁的雪堆上,恶狠狠地说道:“若你再不跑,死在此处好了!” 还未等宁露露反应过来,杨祁策登时转身将只离自己不到五步之遥的魔变人扑倒在地,用拳头使劲的向着魔变人的脖颈处砸去。 见后面的魔变人向着自己扑来,杨祁策立马向着左边一个滚闪躲避开来。 宁露露此刻已经站起身来,却并未逃走。她并非是因双腿发软逃走不了,而是...不愿逃走。她是很害怕死亡,但是此时却是更怕杨祁策死去,宁露露不知道为何,明明心底就很惧怕杨祁策,可是又不愿意让他为自己死去,难道就是因为他舍命救自己吗....... 杨祁策此时自然是恨铁不成钢,非但自己性命不保,所救之人也是个呆瓜。不但不跑,反倒在那里看起戏来了,更加令杨祁策郁闷的是,她刚开始不是害怕自己想要逃走吗?为何现如今自己如此呵斥她也不愿离去? 见有一魔变人向着宁露露奔去,杨祁策立刻扑过去抓住其双腿,将魔变人拦下,也因此自己的小腿被后面的魔变人撕咬住。杨祁策连忙蹬腿将其踢开,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随即,杨祁策又被一名魔变人撕咬在了手臂上......身后,刚才踹开的魔变人已然起身,向着杨祁策扑了过来。 看来,真的回不去家了啊....... 杨祁策的头再度眩晕不已,当即被咬住自己手臂的人扑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 宁露露从杨祁策拦住向着自己而来的魔变人时,就想要跑过去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保护杨祁策,哪怕过去就是死.......宁露露刚迈出第一步之时,忽然一根银针插在了她的脖颈处,昏睡了过去....... —— 第二十七章 濒临 http://.biquxs.info/

凛冽彻骨的林风夹杂着冷冷寒意,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不断地拍打在宁露露的小脸上,不知奔跑了多久,精疲力竭的她此刻只想停下来休息一番,可她深知自己不能停下,如若能早点遇到官兵...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好,只要能求他们帮自己,杨祁策活下来的几率也就能更大些。 —— 长平城发生的魔变数量较小,经过数日的艰苦战斗,损伤亦不在少数,终于将城内的魔变人全数歼灭。 穆府穆英兰则在清理干净城内的魔变人之后,便每日在天还未亮之际率领五百由女子组成的轻骑出城探查城外的村庄,剿灭残剩的魔变人。 穆英兰正要前往下一个地点时,见一小女向着自己的部队狂奔而来,误以为是魔变人便拿起弓箭想要将其射杀,但随即见那小女跌倒在地,似乎是不小心吃了一口雪进去,不断在那里咳嗽,这才放下弓箭,派出一名轻骑将其带过来。 宁露露被带过来后,见这支部队全为女子组成,不由得大吃一惊,看着眼前的马上女子,身披之甲为细鳞,众士兵都唯她马首是詹,还未等这名女子开口问话,宁露露便直接跪倒在地,泪水潸然,苦苦哀求道:“求求将军救...” 这时,宁露露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杨祁策的名字以及其身份....... “救...救救我阿兄...” 穆英兰的冷眸望着楚楚可怜的宁露露,又看见那被包裹住的断臂,布上浸满了新的鲜血,不用她说完便知道发生了何事,当即说道:“带路。” 话落,穆英兰便弯下腰伸手想要将她拉上马来,宁露露微微一愣,随即伸出了小手让穆英兰牵住。 穆英兰刚刚牵住宁露露的小手,只见她腰上别着一枚玉佩,而那块玉佩似乎是与奶奶拿给自己的那块匹配成一对。 还未来得及高兴的宁露露见穆英兰呆滞住,目光紧盯着自己的玉佩,当即有些害怕,挣脱了穆英兰的手,捂着玉佩往后退去。但又想起杨祁策,很快便将玉佩拿了下来,递给了穆英兰。 “求...求求将军...救救我阿兄...” 穆英兰刚还以为自己看错眼了,本想为自己的失礼向宁露露道歉,但随后见到宁露露将玉佩取下递给自己,登时心中一惊。 宁露露手中的那块玉佩正与自己的配成一对,这次她绝对看得清清楚楚。 “你是否还有一封书信?” 闻言,宁露露更为惊讶,她怎么知道父亲还交给了我一封书信?但想到杨祁策生死未卜,心急如焚,急言道 “嗯,将军,你要的话我都可以给你,能先救救我阿兄吗?我阿兄被很多魔变人围住了.......” 言罢,宁露露抽泣起来。 察觉到自己再次失态,穆英兰不由得有些尴尬,随即不再耽搁,直接将宁露露拉上马。顺着宁露露所指的方向,快速前进。 路上,穆英兰不禁好奇起宁露露的那封书信,若她真有,难不成自己真要嫁于她兄长?不对,看她的状况,她兄长定然是为了救她舍命以此争取她逃跑的时间,这样一来,即便是赶到了也不过是一具残骸罢了....... 穆英兰此刻心中即是庆幸又不免惋惜。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穆英兰以及众士兵终于赶到,只见地上躺着数十具魔变人的尸体,而一名浑身布满黑血的男子站立其中,不知是魔变人还是她的兄长。 宁露露见状立马从马上跳下,因身体重心不稳,不慎崴到右脚跌倒在地上,但她很快就站起了身,一瘸一拐地向着那满身黑血的男子跑去。 穆英兰看宁露露向着那男子跑去,立即下马想要拦住,万一是魔变人...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俩是亲兄妹的话,自然不会弄错。 那满身鲜血之人,赫然就是杨祁策。 穆英兰望着那立于雪地之中的人,不免心生敬佩,只是作为她夫君的话......她自然是百般不乐意,不过那人还活着吗? —— 杨祁策察觉到身后有人向着自己而来,缓缓转过身来望去,此时的他早已无任何反抗之力,至于从刚才传来的马蹄之声,杨祁策认为不过是自己的幻听罢了....... 漏网之鱼吗?杨祁策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来望去,亦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而抬起头来只不过是想在临死之前,看清杀死自己之人的样貌。 望着向自己奔来的身影,杨祁策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张开了双臂。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啊...... 宁露露当即扑在了杨祁策怀中,声泪俱下 “我不要你死!呜呜呜.......” “你...为什么...要回来...” 杨祁策气若游丝,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之后,眼眸轻轻闭上向着后面倒去。 穆英兰等人此刻也来到了杨祁策、宁露露面前。 看着宁露露跪在杨祁策的身旁,上半身紧贴着杨祁策身体号咷大哭,穆英兰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探了探杨祁策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当即起身吩咐身旁的一女子说道:“小婧,给他看看。” 名叫小婧的女子闻言应道后,轻轻拍了拍宁露露,示意让她先起来,宁露露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起身退到一旁,看着杨祁策心中满是担忧,可此时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小声抽泣着。 小婧立马检查起杨祁策身上的伤势,几乎每处有伤的地方都可见肉骨,手臂上,小腿上,几乎无一处安好,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小婧更加佩服这小女孩的兄长,即便这种状态下,都可以站直身体......如果是常人的话,面对一个魔变人,便可丧命,魔变人除去砍掉他们的头颅以外,几乎无任何方法将其杀死,并且力气也是常人的三四倍左右,也幸好它们无任何心智,不然不难以想象会形成多大的灾难。而这名男子,不仅将数十个魔变人杀害,还让自己的妹妹安全逃脱,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保证在数十名魔变人的攻击下,将其全数击杀,并保护谁让其离开,可这男子竟然做到了.......小婧检查完伤势后立马将随身携带的药物以及条块状的麻布拿了出来,简单的清理伤口之后,随即用麻布进行包扎。 处理的差不多后,小婧起身向穆英兰俯身拱手道:“将军已处理完毕,但恐怕...” 话到此处,小婧目光轻瞥向一旁的宁露露,不知该说不该说。 穆英兰久经沙场,自然明白杨祁策的伤势,如今已是不可逆转,罢了罢手道:“将他送回府中,立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穆英兰不得不从,而且在她心底还是满敬佩杨祁策此人的,对其并不厌恶,自然不希望他死去。 第二十八章 婚事 http://.biquxs.info/

宁露露见杨祁策被抬走,踱着小步紧跟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手在衣服里胡乱摸索,随即拿出一封书信,快步走至穆英兰面前,将玉佩及书信交于了她。 “玉佩交于你兄长便可。” 穆英兰将书信拿走,一跃上马,伸出手来将宁露露拉上马来。 快马驰骋,穆英兰想到还未知怀中女孩的姓名,便出口问道:“我姓穆名英兰,你叫我穆姐姐便好,能告诉我你兄长与你的名字吗?” “嗯,穆姐姐,我叫宁露露,我兄长他叫...” 说道杨祁策的姓名时,宁露露迟钝了一会,双瞳微微一转,继续道:“宁嘉言。” 她对穆英兰满是感激,不过心中还是蛮好奇父亲的那封书信究竟写得何事,为什么穆英兰要书信而不是玉佩?但她好奇归好奇并未询问。 一路上,宁露露对杨祁策尽是担忧,思绪一直挂于杨祁策身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念想。 —— 长平城内,将士们轮班交换值守,全城都处于戒备状态,而百姓们则都躲于家中,紧闭门窗,除去那将士们巡逻时的步声,城内尽显萧条之色。 回至穆府后,穆英兰见杨祁策还悬有一口气,更为惊讶,当即向小婧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书信前去后府向祖母请安。 穆府,郎中为杨祁策把脉之后,起身摇了摇头,叹道:“处理后事吧。” 言罢,不顾宁露露如何哀求,郎中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穆府,杨祁策伤势之重,能坚持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他根本就无力回天。 见宁露露趴在杨祁策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小婧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默默地离开了客房。 她不明白为什么杨祁策要救她而舍去自己的性命,父亲之死,让她犹如被千刀割心一般疼痛,那时宁露露孤身一人躲在地窖下无声抽泣,即便心中万般疼痛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而杨祁策与她不过相识几日而已,并且内心深处也依旧害怕着他,但如今杨祁策一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不知怎的,更让她的心犹如被刀切成碎片一般,止不住哭泣起来。 —— 穆英兰见祖母阅完书信的内容后慈祥而又端庄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闻声之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他当真与我有婚约?可是他...” “若非紫宸之变,宁义城一家受尽牵连遭流放至玉城,老身才允许你不嫁的。如今他的子嗣已经上门而来,为穆家的姑爷,又有什么地方会委屈了你?此事老身已经决定好,快让他来见我。” 穆英兰本还有些犹豫,但见祖母如此说到后,立马回道 “英兰还有一事没有告知祖母,宁嘉言因魔变一事为保护自己的妹妹,身负重伤,如今恐怕已......” “什么?快带老身去见他。” 穆祖母当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穆英兰见状,也只好快步赶上前,领着祖母前去杨祁策所在的客房。 见屋内只有宁露露一人,穆英兰随机问道守在门边的小婧:“我不是让你叫人去请郎中吗?怎么只有宁露露一人?” “将军,郎中来过了,但是他表示自己无力回天已经走了。” 闻言,穆英兰不免有些怒火在于心中,冷声道:“不会去请其他郎中吗?” “可那郎中是长平最好的......” 看到穆英兰的冷眸一视,小婧登时心中一颤,改口道 “好,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此时的穆祖母早已来至床榻前,轻轻抚了抚宁露露的秀发,眸中充满了慈祥,温和地说道:“你就是宁露露吗?” 闻声后,宁露露有些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老妇哽咽道:“嗯。” “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让老身看看你的兄长好吗?” “啊...嗯...” 老妇的言语不免让宁露露有些好奇起眼前老妇的身份,打量了一眼,只见老妇身着华贵服饰,面容雍容慈祥,余光之中见穆英兰站在老妇身后静静地待着,心里当即猜出了老妇的身份。宁露露转念一想,自己一直赖在杨祁策身上哭泣也较为不妥,随即恋恋不舍地起过身来退到了一旁。 而在宁露露刚刚向后退去一步时,穆祖母见她的右臂竟没了一半,还有鲜血浸染,立马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小俞,你略知医术,快给她处理下伤口。” “我...我不用...” 穆祖母眉间的慈祥一扫而空,严厉道:“什么不用?你手臂都没了一半,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 停顿了一会,穆祖母的眉间又浮出一丝祥和,柔声道:“你兄长醒来后,万一你又因伤口感染而病倒,那你兄长会担心你的,那时候,你兄长拖着病照顾你的话那他更难痊愈,不是吗?” “嗯......” 言罢,小俞检查起宁露露的伤口之后,便将随身携带的药物拿了出来,为其清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番。 穆祖母也在此时打量起床榻上的杨祁策,见他伤势惨重,气息微弱如细丝般,当即厉声道:“将长平城的郎中全部叫来,无论如何都得治好他。” 杨祁策长相并不差,并为救妹妹使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这不禁使穆祖母对其心生好感,虽然看着伤势再无挽回之势,但人只要还有一口气,自然不能放弃。 “小俞,你就在这里照顾他们兄妹二人,英兰,你跟我来。” “是。” 穆英兰微微颔首,踱着轻步,紧紧跟在穆祖母身后。 走出门槛之后,穆祖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无论是生或死,英兰,你都必须在明日与他成亲,明白吗?” “可是.......” 穆祖母不等她说完,厉声打断道:“怎么?不满意吗?” “英兰不敢”闻言,穆英兰当即俯身回道。 “你不想成亲,老身以往可以将就你,如今坚决不行,并且,他的伤势,你也知道。成与不成,又有什么区别?” 言罢,穆祖母撇了一眼穆英兰,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英兰,委屈你了。只是...” 穆祖母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眸中竟有丝丝哀愁,随即改口说道:“唉,罢了,去准备婚事吧。” 说完,穆祖母便向着后府走去,穆英兰站在屋檐下,望着祖母离去的背影,俊美的面容上不知思索着什么,迟疑了一会,随即派下人去准备婚事。 第二十九章 穆府 http://.biquxs.info/

穆府红妆日,盛压魔变殇。 清晨,穆英兰凤冠霞披端坐在梳妆台前,秋水空灵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任由侍女为自己打理着头发。 常年混迹沙场的她,肌肤已呈小麦之色,带着蜜色光泽,那坚毅而又带有一丝小女气息的俊美脸颊上略施胭脂后,鼻梁挺直,红唇微抿,别有一番风情。 虽穆英兰平日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男儿之气,毫无半点女人味,但到底她亦然是一名女子,面对即将到来的拜堂成亲,心中不免有些许紧张,虽然她那夫婿能否坚持过今日都还是个问题。 宁露露一直守在杨祁策身旁,此时的她双脚跪地,上半身趴在床边,沉沉睡去。前两日的奔波逃亡,她的心神早已疲惫不堪,虽然穆府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住处,但宁露露却是不愿离开杨祁策身旁,不顾府中侍女的劝说,倔犟地守在杨祁策的身旁。 杨祁策缓缓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的礼服以及房间的装饰不免有些茫然。 自己这是得救了? 见一旁沉睡地宁露露,杨祁策起过身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抱上了床,此时的杨祁策身体比之前更加虚弱,并且伤势之严重换作他人早已踏入了鬼门关,而杨祁策现在不仅自己起过身来,还将宁露露抱上了床,虽然过程有些狼狈。 面对杨祁策的动作,宁露露或许是太过疲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看了眼杨祁策,便再度睡去,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睡去的宁露露,稚嫩的脸颊上竟多了一丝笑意。 杨祁策轻轻将被褥盖在了宁露露身上,刚准备转身向门外走去时,只见宁露露轻轻蠕了蠕身体,梦呓道:“爹爹...大哥哥...露露还以为不能再见你们了...嘻嘻嘻...” 做梦了吗?杨祁策望着宁露露,虽然她声如细丝,并不清晰,但杨祁策还是大致听了出来,只是宁露露口中的大哥哥是自己吗?看着宁露露面露微笑,杨祁策心情竟是一舒畅,嘴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扬起来。 杨祁策漆黑的双眸之中尽带柔情之意,极为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之后,转身走向门外。 如今要紧之事,自然是向神都通报魔变一事以及向神都请求支援,刚一出门,杨祁策见庭中景色与屋内的别无二致,尽显喜庆之色,不由得纳闷连连,这里是长平城吗?难不成魔变未殃及长平?还是自己没在长平? 守在屋外的一侍女见杨祁策出来,连忙上前扶住杨祁策的身体,柔声道:“姑爷,你没事了?” 穆幼敏并不知道杨祁策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只是听闻这位姑爷的伤势极重,说是很难撑过昨晚,但此时这位姑爷却是慢步走了出来,如果真是伤势严重到撑不过昨晚的人,怎么可能有力气起身走出来?穆幼宁心里不禁开始埋怨起小婧来,尽会胡言,说不定宁嘉言的事迹也有吹嘘的成分。 而与之守在门外的穆晓俞亦然惊讶不已,杨祁策的伤势她自然清楚,但今日他竟然自己起身走了出来?惊讶归惊讶,穆晓俞登时快步赶至后府。 杨祁策止步拂开穆幼敏的双手,语气略带疑惑道:“姑爷?你是指我吗?”杨祁策此时更加郁闷,自己何时又成了谁家姑爷了?不等侍女回答,杨祁策沉声继续道:“我现在有要紧事,麻烦你通告一下你的主子。” “是的,姑爷,俞姐已经去了,姑爷现在还是暂且回屋中歇息吧,天气冷。” “我并不是你家姑爷......” 穆幼敏听说宁嘉言和穆英兰是小时长辈所订的娃娃亲,并且其妹还有信物为证。而据闻那日他是身受重伤,昏迷之中来到穆府的,自然不可能知道此事。如此想到后,穆幼敏上前一步,再度搀扶着杨祁策,道:“姑爷这是哪里话?这里是穆府,您与小姐小时就已有娃娃亲,并还有信物为证,您不会不知道的。” “信物?什么信物?” 杨祁策此时郁闷不已,家父什么时候又给自己定亲了。穆府,这里难不成是长平穆靖霆将军的府邸?家父与他的关系本就不合,怎还会与之定亲?等等,我何时带过信物? “姑爷您的妹妹已将信物交于小姐之手了,难不成还会弄错吗?” 闻言后,杨祁策恍悟过来,自己这段时日与之相处的只有宁露露一人,妹妹自然是说她了,随即言道:“你们弄错了,她不是我妹妹,我与她只有几日之缘罢了。” “姑爷,您妹妹都已经说过您是她哥哥了,她还会骗人不成吗?” 穆幼敏误以为是杨祁策如今自身的窘迫不好意思当穆府的姑爷,又或者是不愿入赘穆府,轻轻扶着杨祁策向着屋内走去,并回道。 杨祁策自知对侍女说了无半点之用,只得罢言,回至屋中坐于椅上。 不久,穆祖母来至杨祁策的卧房之中,言谈几番之后,穆祖母对杨祁策一人满意不已,但随后,杨祁策一言之下,就将原本祥和的气氛打破。 “祖母,我并非宁嘉言,您认错人了,我已有婚约,这门婚事还是罢了较好。” 话落,穆祖母的笑容霎时被一层冰霜铺盖,静隔几瞬之后,冷言道:“怎么,你是觉得入赘穆家委屈你了吗?” “并非如此,而是我真不是宁嘉言本人。” 面对这已预料到的场景,杨祁策面色沉静的回道。 穆祖母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拿这个借口,莫不是认为老身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是吗?” 杨祁策沉思片刻,自然知道穆祖母并不会相信,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姓杨,名祁策,是杨剑英之子。” 言罢,果不其然,穆祖母冷冷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是杨祁策?哼,你不觉得这借口更加可笑吗!这婚你必须结!” 穆祖母说完之后,还不等杨祁策多做解释,直接起身踏步离去。 一旁的穆幼敏听到杨祁策说自己是杨祁策之后,不禁想笑,很是艰难地忍住笑意,那杨祁策据闻如今可是南陵王,怎会无事从中原跑到西北边境之地来?这宁嘉言不想成婚也不用编这个借口吧,还杨剑英之子....... —— 待穆幼敏出去之后,杨祁策坐在椅上,发声问道:“是你说,我是宁嘉言的,对吧?” 宁露露在穆祖母与杨祁策言谈之时便已经清醒过来,此时已经起身坐在了床榻边,揣揣不安地看着杨祁策,闻言后,更是不安说道:“对...对不起。我...我是因...” 还未等宁露露说完,杨祁策打断道:“我姓杨,名祁策,你可以告诉我你芳名吗?” “我...我叫宁露露。” 宁露露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本想继续刚才想要做的解释,但杨祁策并没有给她再度说话的时间,直接说道:“现在并无能证明我身份的物什。” “嗯” 宁露露垂下头,声犹细丝一般回道。 刚还想说什么,杨祁策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剧烈咳嗽起来。宁露露见状立马起身赶到杨祁策身旁,小手扶着杨祁策很是担心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见杨祁策咳嗽不已,宁露露当即转身想要出去寻人帮忙,但登时便被杨祁策拉住了小手。 “我没事。” “可,可是。” 宁露露看着杨祁策惨白的脸上,担忧不减,仍想出去寻人帮忙。 见状,杨祁策当即喝到:“我说了,我没事。” 被杨祁策一声喝到之后,宁露露唯唯诺诺地站在了杨祁策的身前,不敢言语,也不敢动弹。 “抱歉。” 话落,杨祁策松开了宁露露的手,想起她睡着时的梦呓,目光下意识的避开宁露露继续道 “我的身体,我明白,以后做我妹妹吧。” 第三十章 婚成 http://.biquxs.info/

闻言,宁露露心下欣喜不已,轻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真的没事吗?” “嗯。” 面对无缘无故成了穆府的姑爷,杨祁策纳闷不解,问道 “你将何物交于穆府?” “一封书信,本来还有这枚玉佩,但是穆姐姐让我拿给你......” 话语间,宁露露用小手将别于腰上的玉佩取下,递给了杨祁策。 杨祁策接过之后,再度打量了一番玉佩,开口道:“能告诉我,书信的内容吗?” “家父交予小女后,我从未看过那封书信内容半点内容......” “我明白了,你身有伤,多休息吧。” 夕曛时刻,晚霞收回最后一抹光辉,夜渐渐袭来。 穆府内,杨祁策与穆英兰拜堂之后,穆英兰便先行一步,由侍女搀扶进了婚房,而杨祁策则留于正堂接待宾客。 穆祖母见杨祁策这般模样,心下一笑,向站在一旁的穆晓俞说道:“没想到他还挺识趣的,对了,你不是说他身体难以撑过今日吗?为什么现在像无事人一般?” 穆祖母自然相信穆晓俞不会说谎,但杨祁策此刻的状态难以不让她起疑。 “奴婢不知...” 穆晓俞也没想到,杨祁策伤势本来就很严重,换作常人,恐怕连床都下不来,可此刻杨祁策竟向无事人一般...难不成是自己误诊了不成?但长平最好的郎中也已说了无能为力,准备后事...... “呵呵呵呵,罢了,这样总比让老身孙女活守寡的好啊。” 见穆晓俞答不出来,穆祖母笑道。 天色逐渐深沉,来客们一一告退,终等人清后,杨祁策踱着慢步来至了婚房。 只见婚房内,杨祁策轻轻将那金丝修边的红巾盖头掀去...... 穆英兰忸怩地看着杨祁策,心下暗道,他不是受伤了吗... 察觉到穆英兰诧异的目光,杨祁策笑道:“怎么,失望了吗?还是不可思议?” “你不是...” “现在你应当叫我夫君啊,爱妻。” 杨祁策轻轻俯道穆英兰的耳旁戏谑道。 穆英兰闻声,霞飞双颊,急促道:“那是因为祖母......” 久经沙场的女将军,此刻竟露出了小女姿态。 杨祁策坐在她的身旁,继续戏谑道:“但你我现在可是有夫妻之名了,现在就来行夫妻之实,如何?” “你!别得寸进尺!本将军可不会与你做那等之事的。” 穆英兰见杨祁策想要将她搂住,连忙起身道。 话出之后,穆英兰想到杨祁策不是命不久矣吗,此刻明明就与正常人无异,她是明了杨祁策伤势的,但却百思不得其解,转口道:“你的身体,没事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放心吧,至少能活着回去。” 闻言,穆英兰又是一惑,问道:“回去哪?” “南陵王府。” “你是南陵王的属下?” “为什么我不能是南陵王?” 杨祁策反问道。 穆英兰当然不信杨祁策是南陵王,略带嘲笑之意的回道:“别打趣了,南陵王刚封王没多久,怎会来这边疆之地?并且你是姓宁名嘉言,和杨家有何关系?你当本将军傻吗?” “多说无益,既然你现在为我妻室,我两是不是该共渡良宵。” “你做梦,你睡床榻,我自有睡出。” 言罢,穆英兰走至柜前,将一床被拿了出来铺在了地上。 杨祁策见状,心下一笑,起了身来 “行了,我睡地上吧。” “不用,你还有病。” 穆英兰的话语不免让杨祁策一怔,这话怎么像骂人一般......不过此时他的身体除了虚弱无力外,连身上的疼痛都已消失,这令杨祁策心中也很纳闷,并且现在他做的事,从哪方面来说都与以往格格不入。 没过多久,杨祁策见穆英兰将地铺铺好,立马抢先一步躺了下去,道:“我不介意你与我大被同眠。” 话落,杨祁策向右边腾出了一个空位。 “你!” 穆英兰嗔道,但随后不禁打量了一眼杨祁策,这作风与流氓无异的人,也好说自己是南陵王,他真的是舍身救妹,以一敌十的那人吗? 穆英兰想到这,向一旁的床榻看去,心下又道,这家伙也算有几分优点...... 她不与杨祁策行夫妻之实的主要缘由其实除了自尊心强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魔变以及边疆之事。穆英兰从侍女口中得知,破瓜之痛需要好几日才能恢复,万一在这几日边疆外族来犯或者是魔变再发,那后果不堪设想。其实她忘记了那侍女也从未有过夫婿,那些消息不过是她小道听来的而已。 —— 次日清晨,穆英兰起身后发现地上的铺被早已折叠好,而杨祁策却不见了踪影,当下一惊,连忙出门寻找,因昨日本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穆英兰就未将衣服换去,直接穿着嫁衣睡去。 刚出门外,只见庭中杨祁策孑然一身,挥舞着剑刃,剑舞处,利刃在寒风中铮铮作响,人仿若与剑相融与雪花共舞,不禁令穆英兰看出了神,而守在门外的侍女见得姑爷竟有这般才艺,不免也呆住了神,并未发现穆英兰的到来。 杨祁策此刻心中则是愤愤难平,为何自己使不出一丝力气...愈愤愈快,那利剑终是从杨祁策手中脱出,摔落一旁。 穆英兰终是回过了神来,见杨祁策脸上写满了不甘,不知为何,会有一丝揪心。他是对自己未能保全家人不甘还是因为何事?穆英兰不知,而侍女也在此时发现了自家将军,急忙俯身道:“奴婢该死...” “没事...你退下吧。” 言完,穆英兰向着杨祁策走去,杨祁策见来人,自嘲道:“怎么?你看到了?” “剑舞的不错,本将军总算明白你是怎么救出你妹妹的了。” “我不是在舞剑。” 杨祁策话语刚落,便自顾自的向屋内走去,而穆英兰则是疑惑的看着杨祁策,不是舞剑吗?他的背影为何这般落寞...... 没一会,穆英兰见天色微微泛亮,匆匆赶至偏房,吩咐侍女将将甲带来,换上后连忙出了府去,并未向穆祖母禀报。 昨日穆祖母已然吩咐这几日让穆英兰留在府中,但此时早就被穆英兰抛之脑后了。 从下人口中得知穆英兰带领亲兵出城继续剿灭残剩的魔变人后,穆祖母勃然大怒,显然是因为穆英兰不听她话而气恼的,并且这两人昨日共处一室后,竟然一样事情都没做,那这婚是结着玩吗!还是都将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穆祖母大怒不已,连忙派下人去将穆英兰带回。 第三十一章 房事 http://.biquxs.info/

临近午时,下人将穆英兰带回,后府内,只见穆祖母双眸一冷,直视着穆英兰,斥道:“你们结婚是为了敷衍了事么?” 穆英兰一直保持着俯身拱手姿态,向着穆祖母回道:“祖母,英兰只是想等魔变一事稳定下来,再谈儿女情长之事。万一魔变再度发生或者西域人乘机发兵压境......” 闻言,穆祖母眸似利剑盯着穆英兰,怒不可遏道:“闭嘴!大周的男儿都死去了么?需要你一女子做甚!” “是!英兰知道了。” “若明日我再见你出于府中,那便让嘉言纳你表妹为妾吧!” 听闻,穆英兰当即应道,随后又靠近身边穆祖母轻轻为其捏揉着双肩,带着一丝笑容道:“祖母啊!真要纳妾的话我觉得小倩才合适,你看她那胯大,特别适合生孩子。还有我手下的亲兵各个都是生孩子的一把手,英兰给您带几个过来看看?” “这是给你纳妾?” 穆祖母双目再度一冷,沉声道。 “英兰不敢,只是表妹身子柔弱,祖母您也知道。” “呵!行了,你先退下吧。若你真不乐意,就让你表妹来。” 穆祖母微微扶了扶额头,罢了罢手道。 闻声,穆英兰当即退了一步,行礼道:“是,祖母。” 说完便退了下去。 —— 夜幕再次展开,屋内,杨祁策正在案前书写着字词,行云流水,笔锋收敛,颇有大家风范。而宁露露此刻站立一旁,呆呆地盯着杨祁策看。 收笔,杨祁策望向一旁的宁露露言道:“看明白了吗?” “啊!嗯。” 被杨祁策的言语惊回神来,宁露露连忙回道。 “你来试试。” “可是...兄长我...” 宁露露的脸颊不禁一阵羞红,她从始至终都一直盯着杨祁策看,根本没心学习,并且是她提出要学的...... 看着宁露露慌乱的模样,杨祁策微微摇了摇头,道:“过来。” 话落,杨祁策将宁露露拉到身前,站在她的身后,手握着她的小手执笔书写起来。而此时因杨祁策的动作,宁露露脸色愈发红润,心也急速地跳动着,更是无心学习....... 不一会儿,终将军务交代完成的穆英兰回到屋内,看着杨祁策书写的字词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文墨。” “不过是一兴趣罢了。” 见穆英兰归来,杨祁策松开宁露露的小手回道。 而宁露露则是仿佛被撞破什么一般,羞得抬不起头来,但穆英兰并未注意到。 “兄长、英兰姐,露露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言罢,不等两人回话,宁露露就已匆匆离开。 看着宁露露这番模样,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纳闷连连,她这是怎么了? 屋内,此时只剩杨祁策与穆英兰两人,穆英兰看着杨祁策,想起祖母的话语,摸了摸鼻头,目光看着书词尬笑道:“呵呵,我就是一介武人,不懂这些书文笔墨,不过你写的真好。” “嗯。” 话落,两人相继无言,都不知该说何是好。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穆英兰看了看屋外的夜色,想着祖母的言辞,微抿朱唇,强忍住羞意言道:“夜色都那么晚了,我两早些休息吧。” 闻声,杨祁策也下意识的看了眼屋外的夜色,确实已晚,应了一声后,向着衣柜走去。 “等等,今天你睡床上。” 穆英兰见杨祁策去拿被盖,阻止道。 杨祁策将被盖抱了出来,铺着被盖,回道:“不用,你虽常年习武,但还不是一介女人,我睡地铺就行了。” “我是让你和我...” 说到这,穆英兰欲言又止,这话怎叫她说得出口。不过她转念一想,怎么杨祁策和昨日就像是变了个人一番,昨天明明就是登徒子的形象,今日却又是沉默寡言,君子形象,他这是闹哪出? “和你什么?” 杨祁策疑惑地看着穆英兰回道。昨日她可是百般不乐意,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穆英兰闻声后,脸颊终是羞红不已,思忖片刻后,道:“是祖母让你和我睡一起,然后行...行夫妻之实。” “既然你不乐意,干嘛非得做?我说过我是南陵王,待我回京后,这一切都当没发生过便是。” 此时杨祁策已将地铺铺好,躺了下去说道。但这番话却让穆英兰恼火不已,什么叫没发生过?还南陵王,这家伙是还没睡醒吧!当即冷声说道:“就你还南陵王,那本将军岂不是当今皇上了?” 闻言,杨祁策当下一怔。 “你这番话不怕传入皇帝耳中?” “你都不怕,本将军怕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告你妻子的密不成?” 穆英兰心中满是不悦,略带怒气回道。 杨祁策不禁一阵无语,自己说的是实话,何惧之有?幸亏并无旁人,不然若真传入皇帝耳中,以她那喜怒无常的性格,怕是有可能要株连九族......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是南陵王?” “呵,南陵王才册封多久?无事来这偏远之地做甚?” “若我说我是来调查魔变一事呢?” “得了吧你就,还调查,南陵王虽然有了王爵,但却被革了职,你说谎也得实事求是吧!” 这番话说完后,穆英兰脸上不免有一丝鄙夷之色。而杨祁策则是无法反驳,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被革了职,为何皇帝要将自己秘密派遣下来。 见杨祁策依旧躺在地铺上,穆英兰也难得说什么了,反正是他自己不乐意的,祖母要怪罪就得怪罪他,与自己何干?不过为什么祖母非要让自己和嘉言行夫妻之事,她也想不明白,子嗣难道真有那么重要不成...... 次日,穆英兰和杨祁策一早便去向祖母请安。闻得是杨祁策不愿后,穆祖母不禁勃然大怒,前日是英兰昨日是嘉言,这两人还真当婚姻是儿戏了不成?! 穆祖母看着杨祁策冷言道:“说吧,英兰是因为魔变和西域人一事,那你又是为何。” “我知道这或许会令祖母不快,但是,我前几日受于重伤,难以完全康复,若行男女那等事,恐怕身体负担会加重,待我伤好后,再行也不迟。” “此话当真?” 穆祖母思忖一番,确实前两日郎中都已说杨祁策难以坚持下来,如今和正常人无异已是大兴,却忘了让郎中再来复查杨祁策的身体状况,不禁有些自惭,语气瞬间暖了下来。 “当真。” “嗯,你退下吧,老身会让小俞来照顾你的。” “是。” 杨祁策拱手言道后,便与穆英兰一同告退。穆英兰本来还想在一旁看出好戏,现在实属落空了,这番想来,穆英兰当即暗道原来他的君子模样果真是装的...... —— “嘉言病情如何?” “回禀祖母,嘉言伤势已好,但脉象却是极为混乱,恐怕难以恢复,但行......” 说道这,穆晓俞脸色一红,但也不敢多耽搁,继续言道:“行夫妻之事是可以的,只需要休养几日便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不过以后怕是再难习武了。” “行了,只要人活着,能传宗接代就行,这几日嘉言就交给你了。” “是,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