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越,嫁给太监爽翻了》 第1章 穿书 大晋永安三十八年春。 京城江侍郎府。 刚刚清醒过来的江家大小姐江心雨正盯着粉色的幔帐两眼发呆。 好消息,她穿越了。 被僵尸王自爆的威力炸成渣渣后,她重生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官家小姐身上。 坏消息,她穿书了。 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和女配一模一样她才看了这本书,而那个女配的下场实在让人蛋疼,气得她第一次给作者打差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她现在穿成了那个倒霉女配,并且还有三天她就要成亲了,相当于已经预定了去地府的单程船票。 可她一没系统二没金手指,甚至连异能和强化过的身体都没有,她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老天爷让她重生,不会就为了让她到古代体验一把花式死法吧。 那也太缺德了,难产而亡还不如让她被炸死痛快呢。 江心雨头疼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也幸好现在半夜三更,她还有几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最起码不会当场露馅被人当鬼上身给一把过祭天。 太难了! 要是她早点穿过来就好了,她一定想方设法坏了这门亲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 还有三天就是大婚,除非那狗男人和她死一个,否则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 至于说逃婚,别闹了。 就她这张我见犹怜的美人脸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真出了府,恐怕不出半天就得被人贩子掳走卖进青楼。 她是想逃出火坑,可没想从一个火坑跳进一个装满屎的火坑。 江心雨摸着自己的脸暗自叹气。 果然爱情这东西完全没有逻辑,这么漂亮又单纯的一个人,那渣男怎么就忍心害死她呢。 江心雨所穿的这篇小说是一篇表面大女主实则裹小脚的媚男雌竟文。 女主就是原身的庶妹江晚秋,而男主角则是她马上要嫁的那位宁国公府世子赵承业。 而跟她同名的这位女配,则是男主早死的恶毒发妻,也是女主江晚秋的强烈对照组。 整篇小说百万多字,主要是全方位立体式的展示江晚秋有多么的贤惠,跟前姐夫现丈夫俩人是多么的恩爱。 至于女配江心雨,呵呵…… 在家时嚣张跋扈欺负单纯善良的女主,嫁人后上不孝顺公婆下不善待奴仆,活脱脱一个泼妇恶妇的代言人。 然后就是苍天有眼,恶妇受尽折磨难产而亡,单纯善良的庶妹为了照顾没了娘的小外甥自请嫁给前姐夫做续弦。 该说不说,虽然作者的三观不正逻辑扭曲,但他真能水啊,就这么点破事竟写了100多万字。 不止写女主女配的对比,连女配生下的儿子都没放过,硬是让女主的儿子比成了泥猪癞狗。 主打一个你娘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东西,衬托出女主一家子的善良高洁。 唯一让江心雨高兴的是现代读者不眼瞎三观也正,果不其然,这篇文评分四点零作者被骂成了狗。 尽管狗作者大篇幅描写女配女主多么善良,但整体事件展现在那里,读者们也是有脑子的。 男主家顶着个国公府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个空架子,是女主嫁进去带了几十万两的嫁妆才让国公府运转起来。 而渣男一家软饭硬吃,一个个梗着脖子标榜自己不染铜臭品性高洁,可该占不该占的便宜却一点没少占。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花着人家的钱还把人家的脸搁地上踩,但凡不是死人都会忍不了的吧。 女配也是倒霉,他爹是个吃软饭的,嫁了个夫君也是吃软饭的。 这翁婿两个还他妈是一个套路,娶个有钱的整死,留个孩子霸占嫁妆,然后再娶真爱进门。 主打一个软饭硬吃还掀桌子。 唯一不同的是,江心雨的娘好歹有娘家可靠她渣爹不敢太过分,即便是后来死了也没受什么罪。 而女配就倒霉了。 年幼时被渣爹庶母哄骗着跟外祖家断了联系,如今丈夫跟庶妹勾搭上,她又哪里还有娘家做依靠。 也不知那狗作者是不是生活中受了什么刺激,就跟发泄仇恨和不满似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虐女配。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配多么罪大恶极,实际上,通篇也没找出这江心雨究竟做了什么恶。 婆婆说她强势,不过是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把所有嫁妆捧到婆婆面前磕头求婆婆拿去。 渣男说她善妒多疑,不过是她撞破了丈夫和庶妹的奸情没装眼瞎。 奴仆说她吝啬刻薄,不过是偷钱被她发现挨了责罚。 江心雨看完这文的时候胸都长了一个罩杯,乳腺堵了。 整本书她就没有找到一个三观正的人。 可现在,她,一个三观正常的人穿到了这部雷作里,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江心雨是个很神奇的姑娘,人送外号咸鱼卷。 明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词,这两种特质却全都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天天喊着60分万岁多一分白费,但持续混吃等死一段时间后她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给自己卷成年级前几名。 按她自己的话来说,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她不是卷,她只是觉得咸鱼偶尔也该翻个面避免被晒臭。 虽然……翻身后的咸鱼依然是咸鱼。 就这么卷着躺着,江心雨终于熬到了大学毕业。 可惜还没来得及享受她精心为自己规划好的完美工作,一场天灾,末世来临。 幸好她的运气一直在线,末世最开始跟几个好友都觉醒了异能。 团队里有镇山的虎,远见的鹰,善战的狼,敏捷的豹,狡猾的狐。 而她这条划水的咸鱼完全属于被带飞。 任何社会形式都像是一颗爬满了猴子的大树,往上看都是屁股往下看都是脸。 强大的团队战斗力让她很少面对底层的那种恶,比起其他人,她是少有的杀丧尸比杀人快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在小队里苟到地老天荒。 可惜天不随人愿,尸王自爆把她变成了要被虐身虐心虐到体无完肤的女配。 没人兜底了她哪里还敢咸鱼摊,再不卷命都要没了。 妈蛋的,古代真不是人呆的。 一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把她压制得死死的,但凡有一点反抗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江心雨又捏了捏自己细白的手腕。 要是能恢复她原本的体质该多好啊,这样的胳膊五根绑在一起都不够她撅的。 别管是渣爹还是渣男,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一人揍一顿卷了钱闯荡江湖去。 虐个屁的心,敢让姑奶奶伤心我就能让你净身。 不切,直接揪下来。 第2章 好主意 尽管江心雨想尽快思索出对策,但到底这副身体太弱撑不住,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不止阳光刺眼,外面还传来一声声“犬吠”。 一个声音尖细刺耳的女子在她房门前叫嚣着什么,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江心雨本来就有起床气,下意识想抓起枕头砸过去。 可惜一拽之下竟然没拿动,这才惊觉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看了看雕花大床和一米多长死啦沉的枕头,江心雨叹了口气,学着原身的记忆喊丫鬟进来洗漱。 四个大丫鬟赶紧推门进来,端盆子的端盆子,拿毛巾的拿毛巾。 随着跟进来的还有一粉一蓝两个妙龄少女,蓝衣服的就是原身那位女主妹妹江晚秋。 另一个也眼熟,算得上是原生的死对头,隔壁刑部员外郎李大人家的小姐李明月,也是女主江晚秋的好闺蜜狗腿子。 李明月一进来就嘲讽一笑,“江大小姐还真是好教养,日上三竿都不起床,我就没见过哪家姑娘像你这么懒的。” 江心雨一边淡定的拿帕子擦脸一边回怼道, “要说勤快我可比不上你李大小姐,全京城谁家姑娘几时起床都知道,您可真够操心的。” “你……你胡说。” “呦,急了急了,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寻摸着,要不是你知道各家小姐何时起床,又哪能跟我做对比还得出个我最懒的结论呢? 难不成,你只是随口一说? 不会吧不会吧? 你可是刑部员外郎家的姑娘,这么信口开河的冤枉人你爹知道吗?” 李明月气的脸都青了,江心雨果然是个泼妇,秋姐姐以前在她跟前受了多少欺负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嫁给承业哥哥,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又想到自己的悲惨命运,李明月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江心雨立刻退后几步,“不会吧,你这么脆弱的吗? 刚才门外叽叽喳喳说我坏话的劲头哪去了? 怎么的,碰瓷儿啊。 我说你两句你就哭,跟我玩儿谁弱谁有理?” 江晚秋一看李明月哭了赶紧拿帕子帮她拭泪,随后又不满地对江心语道, “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明月妹妹是来跟你换帕子的,不过是在门外等得久了一点发两句牢骚。 好歹你们同一天出嫁也是缘分,姐姐你……” “哎哎哎,可别,让你这一说好像我欺负她似的。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是我求她来找我了? 怎么,被说两句就要哭,那你俩在我房门前蛐蛐我半天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开始嚎了?” 江晚秋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她是知道江心雨一向直来直去没什么脑子,毕竟这是她娘刻意找人引导养成的。 但她本能的觉得,今天的江心雨跟以往不一样。 以往那蠢货只会一味的说自己受委屈了却根本说不到点上,明明有理的事也会让人觉得是她强词夺理。 怎么一日不见她口才变得这么好了。 李明月哭的稀里哗啦,嘴里还嘟囔着,“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现在谁都笑话我。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嫁的那么好,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江心雨听着她哭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总算反应过来这李明月是哪路神仙了。 要说起来她们仨都是发小,毕竟两家比邻而居年纪相仿,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 这个李明月是江晚秋的头号狗腿子,不光蠢还骄纵跋扈,以前没少被江晚秋当枪使。 江晚秋的相貌长得端庄大气,她走的也是善解人意贤惠大度的路线。 善良懂事的人设可不是那么好立得,她想要好名声还不想吃亏,所以便哄住了李明月这个傻子替她出头。 李明月也是个蠢的,三番两次为了江晚秋找她的麻烦,弄得俩人名声都不好,倒是衬托的江晚秋愈发得人喜欢。 而且从原生的记忆来看,李明月之所以处处针对她不光是江晚秋挑拨,还因为这货暗恋赵承业那个渣男。 可惜李明月从来不知道,赵承业娶她只是为了她亡母留给她的几十万两嫁妆,其实暗地里早跟江晚秋勾搭成奸。 江心雨好歹是撸过千本小说的人物,这点套路一想就明白了。 古代女子的嫁妆属于私人财产,夫家是没有资格动的,将来死了也只能留给自己的儿女。 若是没有儿女就死了的,这些嫁妆还要发还给娘家。 赵承业喜欢江晚秋不假,但他们宁国公府就是个空壳子,这进了嘴的东西自然不能吐出来。 那么最好就是让江心雨给他生个孩子然后再弄死。 反正江晚秋一个庶女也够不上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分,做个续弦正好。 至于后来原身那个儿子多么多么恶毒,这种事儿听听也就罢了。 渣爹后娘又没外祖家扶持,脏水不就可着别人泼么。 反正宁国公府也不在乎他这么个孙子,他能活着只是为了保住那些嫁妆罢了。 现在想想,原身不也是这种情况么。 要不是原身死了那些嫁妆要被她外祖家收回去,渣爹才不在乎他死活。 而最让江心雨在意的是这李明月要嫁的人,司礼监掌印,东厂督主肖渊,人送外号肖阎王。 大晋这位皇帝也挺缺德的,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线了,居然把个官家小姐说给太监做老婆,真不知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但李明月和肖渊这一对还真说不上谁更倒霉一些。 从现在来看是李明月委屈了,好好的官家小姐嫁给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已经28岁的老太监。 要不是为了她娘,她能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 可根据江心雨看到的书里记载,肖渊娶了李明月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位虽不是好人但也没有虐待女子的爱好,本身不能人道也没打算真做什么。 娶亲后就把人当个吉祥物扔在了后院,甚至都没怎么拘着人不许出门。 可这李明月一心惦记着赵承业,后来竟借着探望江晚秋的名义跟渣男勾搭上了。 这傻丫头哪里知道,当时的赵承业投靠了三皇子,就是想借着她的身份扳倒肖渊。 李明月为了真爱也是豁出去了,栽赃陷害下药作伪证,硬是豁出命把这位权倾朝野的肖督主给坑死了。 想到这儿江心雨忽然眼前一亮。 太监好啊,这不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老公么。 有权有势不回家也不禁止她外出,遇到有人欺负还能抬出身份给她撑腰。 最主要的是不用跟别人共用一根烂黄瓜还不用生孩子,对方也不会惦记她的财产想弄死她。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吗? 呜呜呜,江心雨羡慕了,李明月还真是不知足,她都想跟她换换了。 想到这儿江心雨看向李明月的目光亮的有些吓人。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呢,她俩可是同一天成亲。 操作好了,换换也不是不行。 第3章 说服李明月 江晚秋还在哄着李明月,这丫头虽然倒霉要嫁给一个太监,但架不住那个太监有权有势。 这个江心雨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如此得罪明月,只要肖督主给宁国公透个话哪里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江心雨想到换亲心里就琢磨开了,随后一屁股坐在李明月旁边把江晚秋挤到了一边。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快别哭了,再有两天就该成婚了,眼睛肿起来跟癞蛤蟆似的多丢人。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蝴蝶步摇么,我送给你行不行?” 李明月没想到江心雨竟然给她道歉,但还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江心雨也不恼,直接拿过自己的首饰匣子扔在桌上。 “咱俩同一天成亲也没法互相添妆,我比你大,你喜欢什么就挑吧,就当我给你赔不是加添妆。” 李明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她家里不算太富裕,江心雨这些首饰她自己肯定是置办不起的。 若是放弃,还真有些舍不得。 江晚秋也有些眼馋。 这蠢货的母亲虽是个商户之女但有钱是真的。 若不是母亲这些年管家一直从先夫人嫁妆铺子里盘剥,她连现在的衣裳首饰都置办不起。 老天爷真是不公,那蠢货凭什么过得比她好。 就当李明月想拿起一只步摇的时候,江心雨忽然冷哼一声, “江晚秋,你今天很闲么,老在这儿杵着干什么? 我可跟你说,我是为了给明月道歉才送她东西的,你别眼珠子老盯着我的东西看。 再看我也不会给你。” 张晚秋顿时脸色一沉,忍着怒气强笑道,“姐姐说笑了,你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妹妹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 江心雨还不依不饶,掐着腰上下打量着她冷笑道,“那你还不赶紧找你姨娘学管家去,你不是一向很忙的吗? 老戳在这儿看什么,我怕你眼珠子掉我首饰盒里拔不出来。” 江晚秋哪怕城府再深也是个小姑娘,又恰巧被人戳到痛处也装不下去了,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 一个蠢货有什么可得意的,承业哥哥早就跟她说过,等将来这蠢货死了,她那些嫁妆都交给自己掌管。 等着吧,只有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江心雨看江晚秋被气走,又以各种名义把一群丫鬟都支了出去,很快屋子里就剩了她和李明月。 江心雨忽然的反常让李明月心生警惕,“你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道歉礼就这只步摇好了,赶紧交换喜帕,我该回去了。” 江心雨看周围确实没人后立刻凑近李明月小声道, “你难道真的想嫁给肖督主吗? 你先别叫,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李明月皱眉冷笑,“这可是皇上做的媒,虽没下旨赐婚但也不是我能反抗的,你能有什么主意?” 江心雨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咱们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你记没记得,我十岁那年落水险些死了? 我也不瞒你,那一次我是落了病根的,大夫说恐怕已经绝了子嗣。 你知道的,宁国公府一脉单传,我那么爱承业哥哥,怎么忍心让他没有嫡子呢? 我知道明月妹妹你也喜欢他,你一向身子康健,一定能为他绵延子嗣的。 所以我想,不如咱们换亲吧。 反正我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嫁不嫁太监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承业哥哥能幸福,就是让我死了我也甘愿。” 一边说着,江心雨还挤出两滴眼泪,看着一副委曲求全情根深种的样子。 实际上,这货心里一直在骂街,这傻逼台词太恶心了,她想吐。 这种话如果是江晚秋是一定不会信的,但谁让李明月是个蠢的呢。 她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这也是原主爱慕赵承业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恋爱脑么,做出什么蠢事都不稀奇。 但这毕竟不是小事,李明月踌躇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再有两天就该成亲了,我父亲才五品,我也没有你那么多嫁妆,宁国公府不会愿意的。” 江心雨简直要被她蠢哭了,“我的傻妹妹,你那是皇帝做媒我这是从小定的婚约,你直接说换亲人家肯定不同意呀。 我的意思是,咱们同一天成亲,你冒充我,我冒充你,咱俩偷偷的换。 到时候拜了天地就算木已成舟,只能说是天意弄人阴差阳错。” 赵明月还是有些怕,“我听说那肖督主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要是他追究起来……” 江心雨看她心动连忙蛊惑道,“这事儿你自可以放心。 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除了不能生孩子,难道我比你差不成? 论长相论父亲官职论嫁妆,你哪样比得上我?” 李明月不服气的想反驳,但仔细想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除了人品,江心雨确实不逊与她。 江心雨再接再厉,“你想啊,我最大的短板不就是不能生孩子么? 可他肖督主一个太监,我能不能生孩子对他又没有影响。 他从五品官的女儿换到四品官的女儿,嫁妆多了十倍不止。 我又不是长得拿不出手,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只要他乐意留下了我,宁国公府那边还能把你退了不成?” 你可考虑好了,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你是想嫁给太监一辈子守活寡还是嫁给承业哥哥?” “当然是承业哥哥,” 李明月脱口而出后也下定了决心,“你真愿意跟我换亲?” 江心雨立刻举手,“我江心雨诚心诚意跟李明月换亲,若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入轮回猪狗不如,万劫不复曝尸荒野……” 李明月赶紧握住江心雨的手,“好了好了,我信你,你这人真是,发誓都这么毒。” 江心雨抚了抚胸口一脸真诚,“都是为了承业哥哥,只要你替承业哥哥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李明月尴尬的扯扯嘴角。 虽说她现在对江心雨有所改观,但这人还真让她喜欢不起来。 江心雨为防事情有变还特意嘱咐道李明月,说是江晚秋也喜欢你承业哥哥,这事可千万瞒住了她。 还有就是你一个小姑娘策划不了这么大的行动,最好是找你母亲商量。 李明月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我母亲最疼我了。 只要你别反悔就行。” 江心雨又连连保证,随后拿出自己的嫁衣和盖头给李明月看。 原身这嫁妆是老早就准备好一针一线绣的,但如果只是颜色跟大致图样差不多,两天的时间足够仿制一件。 那位李侍郎的夫人是个人精也是个慈母,一家子庶子和亲生女儿比起来,她会愿意赌一把的。 这也是江心雨敢出这个主意的重要原因之一。 李明月走后江心雨狠狠地松了口气。 尽人事,知天命。 但愿这妹子跟她娘给力吧,她是不行了,满院子都是那母女俩安排的人,她真是寸步难行啊。 第4章 丫鬟的谋划 江新宇今天本就起晚了,又跟李明月默道了半天,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丫鬟们很快提着食盒过来,香味立刻吸引了江心雨所有的心神。 对于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说,食物是除了生命以外最宝贵的东西。 为了一口吃的,有太多人抛弃了亲人朋友道德良知。 哪怕江心雨因为觉醒异能比大多数人过得好,但也不过是维持大多数时间能吃饱罢了。 像是米饭炒肉这种东西,那是基地特权阶层才能享用的,他们普通异能者也就偶尔吃个肉罐头打打牙祭。 江心雨本来还想矜持一下避免露馅,但饭菜一摆出来立刻馋的她疯狂分泌口水,抄起筷子就是埋头苦吃。 刘氏一个妾室当家名不正言不顺,她又不蠢,表面功夫还是做的挺足的。 起码江心雨的各种用度从不会被克扣。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吃饭。三碟肉炒时蔬一盘凉菜一盆炖肉外加一盆鸡汤两碗米饭。 规格上谁也挑不出错来。 只不过原身不喜油腻更偏向于素菜,刘氏却故意让厨房给她做的都是荤腥。 反正就是食材不便宜但让你吃的不顺心,你要不闹就自己委屈着,要是闹出来就是你不知好歹不懂事。 原身被刘氏的人养的单纯耿直,时不时就因为饭菜闹上一闹。 不光惹得渣爹江大人越发厌恶这个大女儿,更是闹坏了自己的名声。 不过那都是以前,对于末世穿过来的江心雨来说,有肉谁还吃菜呀。 别说末世了,就算在末世以前她也是个无肉不欢的。 要想减肥戒油戒糖一天跑五公里,就是不能断了肉肉。 她好容易投胎成人爬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可不是为了来吃草料的。 春红春杏两个丫鬟还想给姑娘布菜,结果筷子刚拿起来,人家那边风卷残云都已经干进去一碗饭了。 俩丫鬟面面相觑,咋感觉她家这不是位姑娘是位壮士呢。 春红赶紧劝道自家姑娘吃慢点小心积食。 江心雨一边叉起一块红烧肉一边嘟囔道, “没事儿没事儿,早饭没吃饿得狠了。 你俩也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春红还想再劝,春杏却悄悄拉了她一下,俩人对了个眼神便退了下去。 等出了门春红皱眉头问道,“姑娘这样吃不会出事吧,明日晒妆后天就要大婚,可别出什么岔子。” 春杏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岔子,你没听她说是没吃早饭饿着了么? 我猜呀,八成是想到要嫁给赵世子欢喜的睡不着。 你有功夫操心她倒不如想想咱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春红有些不解,“你这丫头魔怔了不成,这有什么好想的? 咱们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大婚后自然是是跟去宁国公府继续照顾姑娘啊。” 春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春红一眼,“傻姐姐你可长点心吧,这全府里谁不知道赵世子喜欢的是二姑娘。 你以为咱们这位姑娘过了门能有好日子过? 你也该想想出路了。 我是府里的家生子儿,老子娘都在这里,他们对我又不好,我是半点指望都没有的。 每次一发月钱根本到不了我手里,直接就被他们领走了。 从八九岁上就进来当差,前前后后给他们赚了多少银子。 可那年我重病,要不是姐姐你给我请大夫我早没了。” 春红摸摸春杏的脑袋叹气道,“又提这个干嘛,咱们姐妹一场,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不成。” 春杏抓着春红的手急切道,“你不忍心,可我那拿我赚钱的老子娘却忍心。 从那以后,我就只认姐姐你一个亲人。 这些年我冷眼看着,你娘跟你哥哥都是个好的,那宁国公府就是个虎狼窝,还是早早让他们把你赎出去为好。 春红怔了一下随后苦笑,“我爹病了这些年家底子早就掏空了,不然我娘也不会忍心卖了我。 如今哥哥也该娶妻了,哪里有闲钱赎我出去? 再说,夫人把咱们放在姑娘身边做眼线,她捏着咱们的卖身契,哪可能放咱们离开。” 春杏忽然狡黠一笑,“你有这个心就行,我还怕你看上了赵世子想给他做姨娘舍不得离开呢。” 春红看她说的不像话举手要打,春杏赶忙握住她的手,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悄声道。 “钱的事你不用发愁,我这几年的月钱虽都被家里扣去,但姑娘私下赏的我都留着呢。 这次大婚咱俩作为贴身大丫鬟肯定也少不了赏钱,咱们紧着凑凑,怎么也能攒上七八两。 其实钱多钱少倒不太打紧。 这卖身契若是在夫人手里,你便是再多钱也赎不出去。 可若是在咱们姑娘手里,等她新婚两三个月后你好好求求她,说不准就成了。 你就说家里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等着你成婚,若是再赎不出去就要娶别人了。 咱们这位傻姑娘从小让那些闲书勾的满脑子风花雪月,最是喜欢这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新鲜事儿。 她又钱多,想来也不会要你的赎身银子。 你若是真想出去,等过会儿我就去撺掇姑娘明天晒妆的时候当着众夫人的面要卖身契当嫁妆。 咱们这位夫人最会装贤惠的,想来为了名声也不会不给。 只要卖身契在姑娘手里,这事儿就算成了七成。” 春红一听立刻喜上眉梢,但还是有些犹豫道, “这能行吗?万一……” “这时候还管什么万一,若咱们还在府里我自然不敢出这个主意。 哪怕卖身契在姑娘手里,她若想往外放人也是不能够的。 但咱们马上就要跟去宁国公府了,到了那边咱们都属于姑娘的嫁妆,人家自然不会管你的去留。 等这边夫人知道的时候你都已经走了,我就说姑爷多看了你一眼姑娘不乐意才赶你走的,她自然懒得管一个小丫鬟。 好姐姐,咱们三节两寿也没少跟着姑娘去宁国公府那边。 国公夫人面慈心狠,赵世子那个妹妹刁蛮任性。 也就是咱们姑娘眼睛只盯着赵世子眼睛被糊住了。 等着吧,她嫁进去了也没有好日子过。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主子都不在人眼里,咱们能有什么好?” 春红听完这话面露担忧,“你倒是想得通透,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春杏扑哧一声笑了,语气中多少有些悲凉, “能怎么办? 再想法子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呗。 我一个家生子,老子娘都在江府里,我即便把自己赎出来也不过是再被他们卖一回。 咱们女孩子命苦,没嫁人时是娘家的财产,不光爹娘能卖,连哥哥兄弟都能卖了咱们。 等出了嫁就变成了夫家的财产。 丈夫能卖,公婆能卖,若是丈夫死了,连小叔子大伯哥都能把咱们卖了。 可办法是人想的,只要豁得出去,总能闯出一条生路来。” 第5章 李夫人心动 春红看着这个妹妹满脸担忧,春杏丫头一向比她聪慧,以往应付夫人的问话也都是她给自己出主意。 可再怎么聪明,性命捏在人家手里又有什么法子想呢? 春杏看姐姐实在担心安慰道, “快别愁眉苦脸的了,一会儿姑娘该吃完了,咱们也赶紧垫吧两口。 放心吧,我不过是个丫鬟,真正该愁的是咱们那位傻姑娘。 我娘前些日子给我递话让我千万别打做姨娘的主意。 这大姑娘嫁过去不过是给二姑娘占位子,毕竟咱们这位二小姐再怎么有美名也不过是个庶女。 做填房还行,若是直接做世子夫人实在不够格。 宁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可那赵世子跟咱们二姑娘两情相悦,夫人又一直没给二姑娘相看,想也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我若是敢做了赵世子的姨娘惹了二姑娘不快。 呵呵,他们在府里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她也不想想,我凭什么要听她的? 他们养了我八年不过是给些残羹剩饭饿不死罢了,总共也没用上三两银子。 可我当差这些年光月银就给了他们五六十两,这养恩早就还清了。 至于生恩,他们见死不救让我自生自灭的时候我已经把命还给他们了。 我现在的命是姐姐给的,我也只记你的恩情就够了。” 看着春杏眼圈泛红咬着嘴唇的样子,春红也说不出劝慰的话。 这些话属实大逆不道,可但凡那李婆子对春杏有一点疼爱,这丫头也不至于冷心冷肺到这样。 她们这话题着实不怎么下饭,俩人都没啥胃口,草草吃了赶紧回江心雨那里伺候。 此时江心雨也已经吃完了,各种意义的吃完了。 俩丫鬟看着盆干碗净跟刷过一样的盘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姑娘这是饿死鬼上身了? 别说没吃早饭,就算饿上三天也出不来这种效果呀。 春红哎呦一声赶紧去摸江心雨的肚子, “我的姑娘,您就算饿狠了也不能这么吃啊。” 江心雨多少有些尴尬,她也不想这么吃来着,那不是一时没忍住么。 前几分钟确实是因为饿,吃到后面都是因为馋。 而且她还有一个新发现,虽说她现在异能没回来,但这饭量好像跟过来了。 按照原生的记忆,一般她也就半碗米饭一碗汤再夹上几筷子菜就饱了,难怪长得弱柳扶风一副病西施的样子。 她本以为自己猛然吃这么些会难受的,没想到那些食物就像以前有异能时似的,吃进肚子很快就化成能量滋养自身。 她现在不光不觉的胀,感觉也比昨晚上有些力气了。 这一发现着实让人惊喜。 要不是怕引起麻烦,她都想再点一桌子菜了。 看来自己的异能应该没完全消失,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弱或者磨合时间不够才发挥不出来。 尽管姑娘一再说自己没事春红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主子没发话,她一个小丫鬟也不敢擅作主张去找大夫。 正好屋里备着常用的丸药,便翻出两颗山楂丸说让姑娘消消食。 江心雨也没废话,捏过来就塞进了嘴里。 不错,酸酸甜甜的挺好吃。 春杏想着自己要说的事赶紧收拾了碗筷食盒。 随后给春红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门口守着,这才小心翼翼的一边给江心雨捶肩膀一边说了自己的担忧。 江心雨毕竟不是古代人,她一时还真没想起卖身契的事儿。 见姑娘没发火春杏又赶忙道,“奴婢自小跟着姑娘,自然是一心为着姑娘好。 再有两天您就大婚了,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您嫁过去的。 说白了,奴婢们也都是您的嫁妆。 可若是您不捏着卖身契,那不跟陪嫁房子不给房契陪嫁庄子不给地契一样? 虽说用是一样用,可若是没有那一纸契约,东西终究不算您的不是?” 这话说的十分在理,江心雨不由重新打量着这个叫春杏的丫头。 在原身的记忆里,春红老实木讷但温柔心细,衣食住行都给她打理的很好。 这春杏机灵嘴甜脑子也活,两个丫头她都很满意。 但江心雨二十好几又经过三年末世,她看人的眼光跟十六七岁的闺阁少女肯定不一样。 春红看似老实良善,但实则自私凉薄的很。 平时不争不抢惯会施些小恩小惠,满院子数她人缘好,实则跟谁也不交心。 这个春杏就更了不得了,不光聪明胆子也大,好像后来还爬床成了赵承业的妾室。 如今春杏忽然出这么个主意还一心为主的样子,实在由不得江心雨不多想。 春杏看姑娘看她不由得心里紧了紧。 她总觉得从今早醒来姑娘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若是以往她出了这样的好主意,这会儿姑娘应该一把银瓜子赏她才是。 江心雨打量了春杏几眼忽然笑了,说了声主意不错便让她陪着在院子里逛逛消食。 别管春杏的私心是什么,但她要过卖身契来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反正她跟那院的母女是天然的敌对关系,只要这事能让她们不高兴她就高兴。 还有什么是比给仇人添堵更有趣的娱乐活动呢。 正好明日晒妆来的人多,她倒要看看,那位贤惠的刘姨娘到底给不给她卖身契。 古代的空气是真好,江心雨在院子里闲逛,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青草气息神情愉悦。 对于她来说,没有丧尸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啊。 若是再加个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就更开心了。 她这里倒是惬意,全然不知上午的一番话给李明月母女俩造成了多么强烈的震撼。 李明月从她这里走后急忙归家,连跟江晚秋道别都给忘了。 一见到她娘,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江心雨的话说了一遍。 李夫人当家多年又不是个蠢的,她想的东西自然比女儿要多。 可即便知道这事情不妥,但她还是狠狠的心动了。 人活一世难免有私心,若她有儿子傍身,为了儿子的前途也不敢由着女儿胡闹。 可偏偏她只生了李明月一个宝贝疙瘩。 对于李夫人来说,自然没有什么是比闺女更重要的。 至于说自家老爷的仕途和后院那几个庶子。 呵呵,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那些人死活吗? 若不是肖督主权势太大逃婚这条路行不通,她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愿意闺女嫁给太监。 如今有人愿意替女儿去填那个火坑,李夫人立刻让人去备了一份礼。 她要去会会那个江家大姑娘。 第6章 李夫人行动 李明月见母亲答应立刻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 这个家里只有母亲对她是最真心的。 只要这次能如愿嫁给承业哥哥,她以后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看后院那几个贱人还敢瞧不起她们母女。 江心雨这会儿正在后院遛弯,听说李夫人来替李明月道歉顿时就笑了。 还真是一位慈母,这效率简直绝了。 她本以为要明日天才有结果,不想李夫人竟是连一晚都等不了。 官宦之家做客自然有一套流程,李夫人先去给刘姨娘递的拜帖。 只说是上午她家明月跟江大小姐闹了点小别扭,结果这孩子不知轻重竟收了人家那么贵的首饰,她这当娘的自然要还一份礼。 这事儿中午吃饭时江晚秋已经跟她说了,刘氏也不觉得奇怪。 李夫人治家有方礼仪周全,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寒暄两句便让人把她领到了江心雨的院子。 李夫人做戏做全套,一见江心雨便就连连道歉,随后又奉上了价值不菲的礼品。 丫鬟奉茶之后李夫人使了个眼色,李家的丫头立刻会意,借口看花样子哄了春兴杏她们离开。 等屋子里只剩了江心雨,李夫人这才将来意说明。 看着弱柳扶风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江家大姑娘,李夫人也不由心里感叹。 虽说太监是没了根的东西,但看女人的眼光应该跟普通男子没多大区别。 自家的傻丫头虽好,但容貌上比着江家丫头可是逊色不少。 若真是江心雨嫁过去,想来那位肖督主应该不会不满意。 只要笑阎王满意收了这丫头,她就不信宁国公府敢把她家明月退回来。 其实若是时间允许可以慢慢挑选,李夫人是不太看得上宁国公府的。 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那府里也就名头好听,因着接连出了几任败家子早已入不敷出成了花架子。 可那府里再不好赵承业还是不错的。 嫁给他还是嫁给一个太监,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江心雨见李夫人坦诚她也没绕弯子,一脸期待的激动道, “夫人即是为了明月妹妹和我那桩事来的,可是已有了章程? 您也知道,我母亲早逝,有什么事情也没人能拿个主意。 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是觉得我行事荒唐带坏了明月妹妹,您斥责几句也使得。” 李夫人赶紧扶住要行礼的江心雨, “好孩子,这是怎么话说的?明月那丫头一向咋咋呼呼的,我还以为她闹着玩的,不曾想你竟真有这个想头。 这可怎么使的? 你娘还在世时我也时常抱你的,只是后来因着刘氏当家才与你家远了些。 我虽疼自家闺女,但也不能让你落入那火坑里啊。 此时还是休要再提。” 江心雨表面不露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 真不愧是浸淫后宅多年的当家主母,瞧这小话说的多漂亮,这要真是个小姑娘还不得被她忽悠瘸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夫人要真是个蠢的她才要发愁呢。 为了取信于人,江心雨又搬出了自己那套说辞。 随后又期期艾艾的补充道,“我也知这事有些荒唐。 可我不想将来生不出孩子被世人指指点点,也没法忍受承业哥哥看向我失望的眼神。 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心都要碎了。 就我这身子,嫁给肖督主也没什么不好。 他娶妻左不过就是当个摆设,我嫁妆丰厚长得也不差,父亲的官职也不算让他丢脸。 想来……他也不会太在意。 再者说,都说太监最是贪财。 大不了我嫁妆银子多许他一些,必不会让他找咱们两家麻烦的。” 李氏听完这话怜悯的看了一眼江心雨。 难怪丧妇长女被列为五不娶之列,这没有亲娘教导的女孩确实要不得。 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平时定是没少看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孰不知,那些都是害人的毒药,再怎么聪慧的女孩子,一沾了情爱便也都糊涂了。 居然为了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这傻丫头以后有苦头吃了。 给太监当老婆可不是做摆设那么简单,那等阉货因着自己无能惯会折磨人的。 莫说官家小姐受不住,便是楼子里的窑姐儿都不愿伺候太监。 不过这种事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懂得,这份糊涂如今倒是帮了她的忙。 知道江心雨是真心实意想换亲,李夫人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既然事情定准了李夫人立刻告辞。 说是后续都有她安排,江心雨只要耐心等待就好,她一定让她得偿所愿。 江心雨满脸感激地送走了李夫人,随后心情颇好的吩咐红杏去厨房拿几盘点心过来。 既然美食能让她恢复身体机能那她可得紧着多吃点。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万一换亲不成她还是嫁去了宁国公府,总要在对方害死她之前有逃出去的能力。 可惜靠吃东西恢复体力太慢,要是能像大力水手吃菠菜似的多好。 那她就偷了银票背一包袱馒头闯荡江湖去。 想到这儿江心雨忽然灵光一闪。 难不成是普通饭菜营养不够? 那……要不要吃点补品。 这可是古代,药材都是野生的,比起现代那些拿化肥种起来的不知强了多少。 以前异能小队有个同伴就是从小习武的,说是长期练武肯定离不开肉食和补药。 高强度的锻炼透支身体机能,若是没有补充那还不把人练废了,要不怎么有穷文富武一说呢。 不过江家没人习武,汤药秘方是别想了,顶多也就来根人参补补气血。 江心雨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立刻又打发春红让她去找刘氏要一根百年人参来。 就说她婚前紧张又受了点气,胸闷气短一步三喘,要是没有一根百年老身补补明天晒妆可能会昏倒。 春红想再劝,看着姑娘凌厉的眼神没敢吱声,答应一声就去了刘氏院子。 这摆明是个苦差事,可自从今早醒了小姐就格外不听劝,她一个当丫鬟的自然不敢多话。 果不其然,刘氏一听说要百年老参气得直捂胸口。 这没娘教的小贱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百年老参她也配吃? 江晚秋一边帮她娘顺气一边也觉奇怪。 也不知道那蠢货又作什么妖,难不成是觉得要嫁入宁国公府做世子夫人所以才开始摆谱了? 可她那威胁还真不能不理,万一明日晒装亲朋好友都来了她当场装晕,阿娘苦心维持多年的慈母人设就立不住了。 罢了,给她就给她吧。 只要承业哥哥心里有她,早晚江心雨的东西都会落到她手里。 第7章 舅母王氏 江心雨看着拿回来的拇指粗的山参露出一个坏笑。 看春红的脸色就知道,那母女俩肯定没什么好话。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你们骂的啥我也没听见,全当是骂你们自己。 若是当面来跟自己说,呵呵,她就不信这些古人能骂的比她脏。 这会儿春杏也拎着食盒回来了,一共拿来四盘点心和一中花生洛。 结果刚把东西放下,她家今天不老正常的姑娘又把一棵山参递了过来。 说是让送到厨房用整只老母鸡给她熬一盆汤,山参不许切必须整根的,还让春杏盯住了免得被人偷吃。 春杏答了声是转身就走,她怕再待下去她要控制不住表情了。 只听说新娘子婚前紧张冒汗手足无措的,她家这姑娘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难不成是发现了宁国公府穷的叮当响怕以后吃不上好东西,所以赶着这两天在娘家拼命造? 中午一桌饭菜舔的比狗都干净,这会儿又四盘点心一碗酥酪,晚上还要整只鸡炖整根野山参。 也幸好后天就是正日子,要是照这样吃上一个月,估计能胖的进不去花轿。 江心雨这会儿已经不太在乎两个丫鬟怎么看了。 通过这根野山参她也已经试探出来,府里对她容忍度很高。 大婚在即,只要她不闹得太出格,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到了晚饭的时候,江心雨又把饭菜吃了个干净,连带她特意嘱咐的那盆鸡汤也一点没放过。 看着自家姑娘夹着一根百年老参咔哧咔哧当萝卜啃,春红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很快就要大婚了,姑娘要是吃出毛病来可怎么好。 江心雨一点get不到春红心里的焦急,吃饱喝足洗漱一番说困了,随后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等 撂下幔帐,江心雨试着握了握拳头,感觉确实比以往力气大了些。 看来野山参还是有效的。 只可惜这些东西的能量还是比不上晶核。 一根百年老参,正常人吃了能立刻流鼻血的东西,到她这儿也就是杯水车薪。 如果她想恢复末世时的巅峰状态,哪怕一天三根百年老参的吃着,估计也得吃上一两个月才有可能。 穿越大神保佑,但愿她能改变原身的命运换个老公。 要不就宁国公府那一家子极品,别说人参了,她恐怕连饭菜水平都得直线下降。 对于现在的江心雨来说,你可以骗我的感情但绝不可以骗我的钱。 感情不过是消遣,小钱钱可是她能吃上补品的保障。 第二天一早,春红早早过来叫自家姑娘起床。 今日是添妆的大日子,可不敢再让姑娘睡到日上三竿。 小丫鬟也把早饭摆上了桌,满满一桌子,分量不大花样倒不少。 江心雨打着哈欠任由丫鬟们梳妆打扮,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穿越大神。 也幸亏她穿成了千金小姐,这要是穿成穷困百姓,估计那伙食连末世都赶不上。 刚吃完饭,刘姨娘身边的嬷嬷就过来了,说是客人已经到了正院请大姑娘过去。 到了正院花厅,果然看到院子里已经摆了大大小小五六十箱的东西。 箱子有大有小,里面的东西也价值不等,但看着周围人连连赞叹江心雨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呵呵,刘氏这招其实也蛮高明的。 反正先夫人的嫁妆有人家娘家看着她也动不得,那就干脆大大方方摆出来给大姑娘做嫁妆,这样还能给她博一个好名声。 等到将来江心雨死了江晚秋嫁进去做填房,这些东西自然又回到了她女儿的手里。 如此一来她也不用给江晚秋备多少嫁妆,一份嫁妆嫁两个,真真好算计。 看着满头珠翠被众人夸赞的江心雨,刘氏狠狠握了下拳头。 要不是晚秋说要让你生下孩子再死,我高低给你灌上几碗绝育药。 当年要不是钱氏那贱人算计,我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沦落到做妾的地步。 皇朝法度,一日为妾终身为妾,无重大功绩不可扶正。 哪怕我些年当家理事跟主母没什么区别,到底名分上差了一层,也让我的晚秋成了庶女。 一想到江心雨的生母刘氏就恨得牙痒痒,连带着看向江心雨的眼光也充满了怨毒。 江晚秋看她娘又魔怔了赶紧掐了她一把,刘姨娘这才反应过来又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容。 罢了,孩子们的名声要紧。 弄死这小贱人不难,只不过堵不住悠悠众口。 老爷待自己不薄,娘家侄子侄女也都要议亲,不能因为她一时痛快坏了名声。 刘氏乐意装贤惠,江心雨也没打算这时候拆她的台。 别管真假,大家亲亲热热的现场气氛倒是挺不错。 等到了添妆的环节,每位夫人都拿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由丫鬟唱名放进箱子。 小到一副手镯大到金银头面,无论价值多少,都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正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丫鬟看着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报了。 众人也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位大红织金褙子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身上。 那妇人也是个爽利性子,看丫鬟卡住亲亲热热的拉住江心雨的手。 “一晃雨儿都这么大了,可还认识大舅母?” 王氏说完还捏了捏江心雨的手,江心雨立刻反应过来抱住王氏的手撒娇道, “大舅母说哪里话,雨儿是欢喜傻了。 江南千里迢迢的大舅母怎么亲自来了?” 王氏见江心雨上道心里痛快了不少。 这丫头小时候被刘氏哄的亲疏不分,老爷子想把她接到家里她还哭闹着不肯,如今长大倒懂事了。 刘氏也认出了王夫人,顿时笑的就有些勉强。 自从她借口先夫人的陪嫁丫头偷盗东西把钱家的奴仆都赶出去以后,两家这些年都没什么来往了。 这钱家大夫人逢年过节也没派个婆子过来跟江心雨联络感情,怎么这时候倒上门了? 还有这死丫头也反常,以往不是最瞧不起商人一股铜臭,这怎么还跟王氏亲热上了。 可惜现在这个场合,她有再多的疑问也得憋着。 哪怕瞧不起王氏一介商妇,但王氏是江家的正经姻亲她是妾,外人面前她必须笑脸相迎。 钱王氏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对着刘氏好一顿夸。 说是把她家外甥女儿教养的很好,也不枉她小姑子亲自给江大人纳了刘氏过门。 刘氏一听这话立刻就跟吞了个苍蝇似的,险些连假笑都要维持不住。 人群中有跟刘氏不太对付的也小声嗤笑。 好歹是官家嫡女,竟被个商女出身的夫人纳进门做了妾。 专房独宠又如何,江大人再喜欢你,你不也没法扶正么。 钱王氏这次来还有要紧事呢,刺了刘氏两句就又拿出一沓子银票展开来往箱子上一放。 而她再次掏出来的,竟然是一本嫁妆单子。 有那好事的顿时眼前一亮,这回有热闹瞧了。 第8章 舅母的筹谋 刘氏看到钱王氏拿出嫁妆单子心里就是一跳。 随后又想到,自己这份嫁妆准备的绝对够丰厚,量他钱王氏也挑不出什么错来,顿时底气又足了。 王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刘氏,“我们钱家久居江南路途遥远,平时也照应不上外甥女。 如今她要成亲了,我这个做舅母的拿来了1万两银子添妆,也算是全了这份骨血之情。 唉,想当初我那小姑子出嫁时也是我帮着婆婆置办的嫁妆,那可真是十里红妆金樽玉贵。 光是京郊的庄子就陪嫁了两个,铺子也赔了八间,压箱底的银子更是有5万两。 剩下的头面首饰文玩摆件约摸着也有百十来件,个顶个的都是精品。 后来小姑子病逝,听说是把东西一股脑的都给了雨儿了? 哎呦,这怎么成呢? 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好歹,让我说,既然刘夫人代管中馈,就应该放在你手里才对。 没得白白被人哄了去。” 众人已经被钱王氏的大手笔惊呆了。 添妆一万两! 这要是一般五品以下的京官,嫁五个女儿都够了。 可还没等她们感慨还是商户有钱,又被她爆出来的先江夫人的嫁妆吓了一跳。 难怪江大人放着官家嫡女不要娶了商户出身的夫人,这哪是娶老婆,这是娶了座金山啊。 若是以往,光这两个话题就能够她们半月谈资。 但现在来说,江夫人有多少嫁妆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嫁妆还在不在。 我不想知道它怎么来的,我就想知道它怎么没的。 这可是大瓜,众人立刻追问钱家夫人怎么回事。 钱王氏嗔怪的瞪了江心雨一眼,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亡母的遗物怎可轻易送人呢? 那幅《溪山行旅图》是你外公的珍藏,因你母亲喜欢才做了她的嫁妆。 没想到你大舅舅做客竟然在别人家里看到了,你说说…… 这叫怎么个事儿?” 江心雨立刻眼珠一转嗫嚅道,“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母亲去时不过6岁,哪里能管得了什么嫁妆? 姨娘不是说在库里封存着么,怎么会到了别人家里?” 刘氏顿时心里一紧,她挪用的东西多了去了,哪想得出那什么《溪山行旅图》是何时送出去的。 看来钱王氏这次来者不善,估计就是为了查验嫁妆。 刘氏倒也不是没防备着钱家来人查嫁妆,但她觉得,庄子铺子这些值钱的都摆上了,大部分的古玩头面也都放进了江心雨的嫁妆里。 其他那些细枝末节钱家应该不会深究才对。 毕竟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完全可以推说被江心雨摔了丢了,亦或者铺子里亏钱填补亏空了。 她因为嫌钱氏的头面首饰晦气一直没有自己戴,想来也不会被钱家抓住什么把柄。 可如今有名有幸的点出来钱氏的嫁妆被送给了外人,她再含糊搪塞恐怕落人口实。 正当刘氏想说可能是奴仆偷盗时,江晚秋握住了她娘的手,随后盈盈一拜对王夫人笑道, “舅母可是冤枉姐姐了,那幅《溪山行旅图》母亲还在世时就送给父亲了,以前就曾挂在父亲书房。 那画确实好,后来书房换了摆设秋儿还问过。 父亲说,文人墨客丹青会友,不该用金钱衡量书画的价值。 他为那副画找到了真正懂它的主人,也算是雅事一桩。 姐姐一向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来不太关注书画这些。” 江晚秋一语双关,即给嫁妆送人找了借口又顺便拉踩了一下江心雨,暗指她和钱家舅母都是只知铜臭不通文墨的俗人。 可偏偏这话王氏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虽说女子嫁妆夫家不能动,可也不可能十几二十年还保持原样的。 不说赏赐下人还有人情往来,单是送给自家夫君东西这就查无可查。 钱王氏也早料到了刘氏会挪用嫁妆,她今天来这一出就是想把江心雨的嫁妆都过了明路。 《溪山行旅图》不过是抛砖引玉,重点是庄子铺子和银子。 摆件可以说摔了首饰可以说坏了,庄子铺子总不能随手送人吧,傻子也不信。 还有那5万两的压箱银子。 小姑子满打满算嫁给江大人不过8年就去了,难不成五万两银子吃花光了不成? 那姓江的一向要脸面,他怎么可能承认花了先夫人的嫁妆,少不得要把这笔钱赔出来。 她这么做不止防着江家,也是为了防着江心雨即将要嫁过去的宁国公府。 钱家虽是商贾但消息灵通,宁国公府什么光景他们自然知道。 本来这门亲也算挺好的。 甚至能结成这门亲也是因为钱老爷子阴差阳错救过老宁国公。 只是因为钱家门第太低,即便宁国公府想找个有钱的世子夫人贴补家用也不至于连脸面都不要娶个商贾之女。 所以一来二去,这门亲事就落到了江心雨的头上。 虽说门第还是低,但好歹是官家嫡女,江大人素有才名发展的也不错,娶她做世子夫人也不算辱没门楣。 可自从女儿去世后钱老爷心思就变了,不只为爱女离世心疼,也也后悔又让外孙女攀了高枝。 那些当官的最是虚伪,一边贪图他们的财产一边又嫌弃他们的出身。 姓江的当初拿了他家大笔的钱疏通关系才官运亨通,可回过头来就害死了他的女儿。 这些年对他们这个正经的岳家也是不闻不问,空有姻亲的名头却半点不肯帮扶。 钱老爷肠子都悔青了,伤财惹气还赔了闺女,早知道还不如拿那些钱直接去贿赂贪官呢。 起码那些人拿了钱真办事,也不会害了她闺女的性命。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不光闺女没了,外孙女也定黑了宁国公府的世子。 想要悔婚已是万难。 为了不让孩子走她娘的老路被莫名其妙的害死在后院,这才有了钱王氏进京清查嫁妆。 钱老爷子对王氏这个掌家儿媳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夫人也不负所托,来了京城十几日硬是没露头,一直在默默找人探听江家和小姑子陪嫁铺子的情况。 铺子倒还好,因为买的位置极佳生意个顶个兴隆。 虽说里面的管事早就换成了刘氏的人,银子也到不了外甥女的手里,但只要铺子还在就好。 只不过这外甥女却让人有些失望,活脱脱成了江晚秋的背景板。 钱家是大富商,虽是商贾在京城也有不少人脉。 多大能量不一定,但探听点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拼拼凑凑的,王夫人也算初步了解了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外甥女是什么脾性。 说好听点天真烂漫心直口快,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说话就得罪人脾气还臭。 但无论如何,到底是小姑子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即便是烂泥扶不上墙王氏也打算努力去扶一扶。 不说别的,起码把那些嫁妆要过来塞在她手里,再借助众夫人在场将数额过了明路。 这么一大批嫁妆的嫁入宁国公府,若是外甥女还跟小姑子一样年纪轻轻香消玉殒,想来有脑子的都得怀疑宁国公府谋财害命。 若那宁国公不是蠢人,想来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算是间接保住了江心雨的小命。 第9章 继续拉锯 田家舅母本来对江心雨没抱太大希望的,来了半天也只隐在人群中默不作声。 直到江心雨出现,游刃有余的在众人面前演戏,王夫人才知道外边传言不可信。 她这个外甥女显然已经看透了刘氏嘴甜心苦的真面目,看来不是个蠢的。 那就好,她这次相帮应该不会再热脸贴个冷屁股了。 小姑子刚死那年王夫人就曾来看过江心雨,可这孩子不知道被刘氏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他们钱家人冷言冷语。 说他们一身铜臭带累她的名声,竟是连她母亲身边的丫鬟都容不下,一窝蜂的都给赶走了。 姓江的一边说着小孩子不懂事,一边又说夫人去世后这些奴才偷盗嫁妆不服管教,竟是趁机将钱家的人都清理了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江家的后院已经成了刘氏的天下,他们就算留下几个奴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钱老爷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吃了哑巴亏把人手都收了回来。 外祖家再亲也占了个外字,若是孩子愿意还好,孩子都不愿意他们肯定抢不过人家亲爹。 好在朝廷自有法度,江心雨活着钱氏的嫁妆就永远在江家,若是江心宇有个好歹,那可是要按着嫁妆单子都还回来的。 钱老爷知道江大人不是蠢货,就算为了那些钱财江心雨也不会有事,所以便放心回了江南跟江家断了联系。 原来的江心雨也是个蠢的,竟是从没想过联系自己外祖一家。 江心雨看着战斗力爆表的舅母用帕子掩住嘴角,她还真把原身的外祖家给忘了。 这也难怪,毕竟剧情都是围绕男主女主展开的,连她这个女配都不过是陪衬,女配的亲戚就更不值得浪费笔墨了。 至于说为啥原文里没有关于钱家的消息,也可能就是作者认为不重要所以没有写。 但不管怎么说,她又没有让剧情给降智成傻子,自然不会蠢到把现成的盟友往外推。 就算只从利益上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钱家要利用她也没关系。 一个能替她说话爆怼刘氏母女俩的舅母,她还是很愿意让出些好处的。 王夫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特意把嫁妆单子都摊开对着嫁妆念了几样,随后又指桑骂槐的数落了江心雨。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 当初你娘十里红妆,为啥到你这儿全成了破烂。 嫁妆究竟为什么缩水至此? 在场这么多都是当家夫人,后宅里的弯弯绕哪里能瞒得了人。 钱王氏明着骂江大姑娘,实际上却句句都是冲着刘氏去的。 大部分人看刘氏的眼光都不对了,嫁妆少了还能为什么? 贪污了呗! 亏的这刘氏一直端着贤良的架子,感情就是这么个贤良啊。 江晚秋看舆论不对立刻扯了扯刘氏的衣袖,同时心里还有些埋怨她娘。 阿娘总说最疼自己,可心里还不是惦记着两个弟弟。 若是真疼爱她,注定要给她的嫁妆克扣个什么劲,还不是想抠下来留给两个弟弟花用。 现在王夫人闹了出来,若是还不补救,他们娘俩这么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就全完了,那她还怎么嫁进宁国公府做续弦。 刘氏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忍着心疼陪笑道, “舅太太也莫要埋怨大姑娘了,这东西是死的,扔在库房里二十来年虫蛀鼠咬的,难免会有破损。 当年先太太没的时候大姑娘不过是个小娃娃,如今都要出嫁了,又有什么东西还能保持原样?” 王夫人爽朗一笑并不接刘氏的话,反而看向江心雨, “罢了罢了,东西少了就少了吧,只是这庄子铺子银子不会也被老鼠磕坏了吧? 那我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江心雨把目光转向刘氏,“舅母问的我也不知道啊。 姨娘,您说呢?” 刘氏咬了咬牙强笑道,“那自然不会。” 王氏却不依不饶,“可我看着这里怎么只有一个庄子四间铺子? 难不成是这些年都赔光了? 不应该呀,我前几天买东西还去那几处看过,没听说换东家呀。” 江晚秋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沉,她想到了她娘会克扣下嫁妆,但没想到克扣的这样狠。 说是把钱氏当初的嫁妆都给自己,但实际上恐怕连一半都不到。 刘氏也没想到钱家居然来的这样早,如今要说赔没了反倒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想到这刘氏狠狠攥了下拳头,随后又一脸陪笑道,“王夫人这是说哪里话? 夫人的陪嫁铺子虽然是我在经营,但老爷早说过,那是将来要给大姑娘陪嫁的。 我又怎么会私自扣下来? 罢了罢了,我原本想着低调一点把那些东西当做压箱银子悄无声息的给大姑娘带过去。 也免得打了原世子夫人的脸让她们妯娌不好相处。 但既然舅太太提出来了那还是当着大伙的面交割吧,也免得我费力不讨好。” 话一说完,刘氏便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拿她床头一个紫檀盒子,随后就用手帕沾了沾眼角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王夫人挑了挑眉,倒是她小看刘氏了,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转了方向,纷纷夸赞刘氏想的周到,不愧是官家小姐出身。 如今倒是显得钱家舅母有些小人之心了。 刘氏所说的原世子夫人指的是赵承业的嫂子柳氏,若不是她提起,好多人已经忘了宁国公府还有这么个人了。 赵承业原本并不是宁国公府的世子,他上头还有个大哥叫赵承宗。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大哥才是宁国公府的继承人,而赵承业是嫡次子。 若是老国公死后他大哥承爵,赵承业只会被分一些家产扫地出门。 但谁让这货命好呢。 他大哥刚娶妻不久一场风寒就死了,也没能留下个子嗣,这世子之位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 原着里江心雨不得婆婆小姑子喜欢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个四品官家的女儿,配个不承爵的次子还勉强,配世子就太过高攀了。 可偏偏这婚约是自小定下,总不能因为赵承业水涨船高就悔婚。 就算不为名声,他们还舍不得那十几万两的嫁妆呢。 既看不上又不得不娶,可想而知,江心雨天然的就讨不了宁国公府一家子的欢心。 而刘氏所说的为了妯娌和睦隐藏嫁妆倒也在理。 这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后进门的弟媳尽量别越过长嫂的嫁妆去,若是实在家里富裕的便折成银票做压箱底的银子。 起码表面要低长嫂一头以示尊重。 这么看来,刘氏也是做了万全准备,倒是真把这事儿圆过去了。 第10章 不爱宅斗 江心雨看着舅母和刘氏交锋心里暗自感叹。 是谁说穿越女一定能斗得过土着的? 反正她觉得自己不行。 这些古代女人只是见识的东西少眼界有限,但人家不傻好么。 这一天天的困在后院里也没个正事儿,恐怕那点时间都用来斗心眼儿了。 一想到宁国公府后院那一堆老夫人少夫人大小姐二小姐的,江心雨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是有自知之明。 她这点小聪明也就跟几个小姑娘扯扯头花,遇到刘氏这种当家多年的主母估计很快就被绕进去。 江心雨心里暗自祈祷,但愿李夫人足够给力,我是真的很想嫁给那位肖公公。 不图别的,就图他后院消停他又不回家就够了。 不过片刻小丫鬟回来了,怀里抱了个檀木盒子。 刘氏将盒子打开,上面是一沓银票,下面是几间铺子和庄子的房契地契。 刘氏大方的把东西递给王夫人让她检验,一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样子。 但其实她心里都在滴血了,恨不得钱王氏出门被马踩死江心雨新婚夜就暴毙。 王夫人笑眯眯的把东西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夸赞刘氏。 虽说小姑子嫁妆里的东西还少了小半,但王夫人也知道,全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有了这五万两压箱银子并这些铺子庄子就行了,其他的都是虚的。 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看着写单子的先生把东西都添齐这才心满意足的挽着江心雨给她介绍相熟的夫人。 刘氏的脸色实在不好,江晚秋忙着替她描补。 又话里话外说是这些日子给姐姐准备嫁妆累着了,倒是替她挽回了一点颜面。 众人正说着话,前边请嫁妆单子的人来了。 刘氏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份单子被宁国公府的人拿走,心知已无力挽回,只能悄悄的捏了一下自己女儿的手。 她这个闺女自幼聪慧又孝顺,等将来江心雨那个小贱人死了这些东西到了闺女手里,必然会给她还回来一些。 至于这两年,江家只能紧着些过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江大人两榜进士出身,将将四十便荣登四品已经算是官运亨通。 但他那些俸禄还真养不起一大家子的吃喝穿戴。 江淮自然知道这一点,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着放过原配,更没想着善待原配所生的这个女儿。 春杏看着嫁妆单子被拿走了时有些急了,悄悄扯了扯江心雨的袖子提醒她卖身契的事。 还别说,江心雨看宅斗看的兴起还真把这茬忘了。 春杏这一提起,她立刻对着刘氏笑道, “倒是有一件事忘了问姨娘,我身边丫鬟婆子可是要陪嫁的? 那他们的卖身契是我留着压箱底还是直接写在嫁妆单子上?” 刘氏一听江心雨说话就烦,可大伙看着她又不能不答,只好强笑道, “你的陪房下人自然也算嫁妆,放心吧,两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并两户陪房都给你写到嫁妆单子上了。” 见刘氏避重就轻只说了把人写在了单子上,江心雨就知道对方不想给卖身契。 若是没有舅母在这儿她可能还得多费一些口舌,这会儿嘛…… 江心雨故作害羞低头不语,手上却悄悄扯了一下挽着的王夫人。 王氏会意立刻接上话头,“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陪房下人的卖身契当然是握在你手里了。 怎么,刘夫人没把你丫头的卖身契给你吗?” 江心雨摇头,却又为刘氏辩解道, “许是姨娘怕我小孩子家家不仔细,所以才一直替我收着。” 旁边立刻有根刘氏不对付的夫人反驳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 明儿就出嫁了还替你收着,难不成刘姨娘以后要跟你一起去宁国公府替你管家? 给奴才不给卖身契,江家的规矩还真是新奇。” 其实这有什么新奇的,这不就是内院常用的小把戏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能不知道刘氏那点小九九。 火都架在这儿了,刘氏不接招也不行。 不过那卖身契她收的仔细,丫鬟婆子她可信不住,只能让江晚秋去帮他拿过来。 为了找补脸面,刘氏只能又卖了一波惨,说是这些日子打理嫁妆太过繁琐,实在是精力不济把这事儿忘了。 有跟刘氏交好的夫人立刻帮腔,甚至话里话外替刘氏邀功诉委屈。 说是江大姑娘这十里红妆几百样东西,亏的有刘姨娘这么个能人打理,否则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江心雨也不反驳,顺情说好话夸刘氏两句又不会死,占到的便宜才最实在。 她敢肯定,失了这么大一笔财产,刘氏今晚肯定肉疼的睡不着。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跟她们拧着来。 王夫人也懂得见好就收。 嫁妆和卖身契到手后也顺势夸奖了刘氏几句,瞬间场上的气氛又和谐起来。 如果忽略刘氏被指甲刺出血的手心,还真是一副母慈女孝家宅和睦的景象。 这一天江心雨的脸都笑僵了,她总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宅斗。 以前看电视剧以为宅斗只是一群后院女人互相陷害扯头花。 你表演个白莲花,我装个死绿茶,你剜我一眼我刺你一句。 哪怕是大场面的宅斗,也不过是下个堕胎药诬陷个通奸什么的。 可实际上呢?这里边的学问可太大了。 而且不得不说,凡是宅斗赢家那脑子都不一般,若是在现代考个985绝对没问题。 江心雨以为自己记性就够好的了,可面对一堆这夫人那小姐的还是有些挠头。 再看看人家江晚秋,游刃有余的跟所有人寒暄交谈。 最难的是还都能让别人给她个笑脸。 说着简单,但这可不是一般功底能做到的。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能做到绝大多数人都喜欢不是你本身够好就行的,最重要的是用心。 某家老太太最疼小孙子,你就得夸她孙子她才能高兴。 某家小姐最爱某某铺子的首饰,你也得聊的上来才能被引为知己。 更别说某家少奶奶和某家夫人有龌龊,某家大人和某家大人政见不和两家不来往这些事。 若是犯了忌讳,人缘不好都是轻的,没准儿不经意间就把人得罪了。 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都是长到八九岁时被家里长辈带出去做客才逐渐学习这些,等到十五六岁议亲的时候也就大致拿得出手了。 江心雨六岁丧母被刘氏捧杀了几年,等到去别家做客时已经很不讨喜了。 再加上没人教她这些,也难怪江晚秋的人缘比原身要好得多。 此时的江心雨已经放弃了宅斗的想法,只是更加期盼李夫人能让她得偿所愿。 肖督主可是有阎王的称号,嫁给他以后应该没这么多无聊聚会烦她。 很好,想嫁太监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第11章 春红的决绝 钱王氏知道自己不受江家人欢迎。 今天打了刘氏一个措手不及把嫁妆的事情办妥她也没有多待,宴席散了便早早的告辞了。 只是临走前拉着江心雨细心叮嘱,让她抽空多对庄子铺子上点心。 那里面已经都换成了刘氏的人,若是掌柜的使坏,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赔。 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尽管往钱家的铺子里递个消息,她已经跟掌柜的打好了招呼,必然不会不管她。 江心雨一一听着,对这位舅母倒真心了很多。 钱家为一个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外甥女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 真想不明白原身到底为什么这么蠢。 放着自己外祖家不亲近天天跟江晚秋争夺渣爹的宠爱。 江心雨也累了一天,舅母走后她也跟刘氏打了声招呼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杏一直陪着江心雨也不轻松,好在自家这大小姐没作什么幺蛾子,自己睡觉也放了丫头们回去休息。 等到回了房,春杏立马兴奋地拉住春红邀功。 说是卖身契已经到了大姑娘手里,用不了几个月春红就自由了。 可让春杏没想到的是春红好像并不很高兴,笑容勉强兴致缺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春杏心里沉了沉,“姐姐这是怎么了? 可是因着没能陪姑娘在前院少得了赏钱所以恼了?” 春红一听赶忙摆手,“这说的是哪里话? 我拙嘴笨舌的一向不爱凑那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春杏疑惑,“那是为何不开心? 你今儿守了一天院子也没出去,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不成?” 春红摇了摇头,“没有,你快别瞎猜了。 我就是想着明天就是正日子了,怕出什么差错所以有些紧张罢了。”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你啊,就是爱瞎操心。” 春杏一边拧帕子擦脸一边不在意道, “兵来将挡水来搬家,事儿是死的人是活的。 咱们只是奴才丫头,操心操心自己的前程还行,姑娘成婚这么大的事儿哪有咱说话的份儿。 放心吧,全有喜婆全福太太张罗,咱们俩只扶好了姑娘别把人丢了就行。 其他的跟咱们不相干。” 春红听到这话手里的帕子紧了紧,只干笑两声说自己想多了。 随后连脸都没擦,说声睡了便撂下帐子躺在了床上。 春杏无奈的摇摇头也没在意,随后熄了灯也睡了。 黑暗中,春红又睁开了眼,直勾勾的望着黑暗发呆。 一想到隔壁李府秦婆子带给她的东西,春红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明明她已经规划好了光明的未来,明明卖身契都拿到手了。 为什么她又要摊上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偏偏是她,就因为她的家人在府外好拿捏么? 那群人到底怎么想的,天老爷啊,咋会有如此大胆的主意。 她若真的做了,无论是成与不成她都会被打死的吧。 可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她爹娘怎么办,还有祖母哥哥弟弟妹妹,那可是6条人命。 春红辗转反侧了一夜也没能入睡,直到天光放亮远处传来鸡鸣声她才终于下定决心。 早上洗漱的时候,春红大大的黑眼圈吓了春杏一跳。 小丫头一边嘲笑春红杞人忧天一边忙不迭地用脂粉帮她遮掩。 今天是姑娘的大日子,她俩作为贴身丫鬟可不能丢了脸面。 让春杏没想到的是,熊猫眼并不是春红的专利,她家大姑娘看起来睡得也不咋好。 不过新娘子成婚前睡不着也是常态,那些来贺喜的夫人们也都心照不宣知道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谁明白江心雨的苦啊,她这不是开心的睡不着,是怕自己的希望落空喜提生命倒计时。 因为江家和李家住在隔壁又同朝为官,倒是方便了来往的宾客们。 各家的男宾都是晚上才有空来喝喜酒,而那些夫人们则是这家串完串那家。 随后再根据和两家的关系选择在哪家吃席。 或者关系都不错的,婆婆在江家儿媳去李家,一时间倒更显得热闹非凡。 也多亏了这份忙乱,李氏的人终于找到机会跟江心雨接上了头。 说是已经控制住了春红的家人让她放心。李明月那边入洞房之前肯定出不了事。 那人还领过来一个叫绿竹的丫鬟特意跟她说了几句话,说是只要听出是这个丫鬟搀扶就保证错不了。 江心雨立刻心中狂喜,告诉那婆子让李夫人放心,她这边一定全力配合。 甚至她还建议让李明月加把劲而快点跟赵世子入洞房,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 那婆子没想到江家这大姑娘真像传闻中那般粗鄙,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两眼。 江心雨尴尬一笑找补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我跟明明月妹妹好么。 我倒是想跟肖督主入洞房,那也得他能入不是?” 好吧,这理由确实很强大。 那婆子福了福身表示知道了,并表示这话一定带到,随后赶紧隐入人群悄无声息地回了李家。 江大小姐可以口无遮拦,但人家婆子可不敢乱跟夫人回话。 只是隐晦的提醒,说江姑娘建议最好把明月小姐和赵世子的关系坐实。 还别说,这话李夫人真听进去了。 又对了婆子耳语一番,随后从妆奁盒子里拿出了一包药让她给春红送过去。 江心雨也算给她提了醒,虽说拜完天地就算名分以定,但若肖督主那边发现不对紧急换人,那她的一番谋算就要落空了。 还是多加一道保险比较好,只要赵承业跟月儿入了洞房,他们两家不将错就错也不行。 春红接到药粉倒不似昨天那么激动,反正横竖是个死,罪名多点少点的也不差什么。 李夫人倒是好算计,这是铁了心把一切推到自家姑娘身上。 如今的春红也是破罐子破摔,只是再次跟秦婆子确认了一下她爹娘可安好。 秦婆子笑着拍拍春红的手,“姑娘放心,这事儿是你家姑娘和我家夫人说好了的。 你只要帮忙做成了这一遭,回头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爹娘弟妹他们安全的很,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至于说以后他们是盖房子买地做富家翁还是一捧黄土到地下团员…… 那就全看姑娘你怎么选了。” 春红凄惨一笑把药包藏在袖口里转身就走。 她能怎么选,她有的选么? 她从小伺候自家姑娘,她家姑娘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 为着二姑娘跟赵世子多说几句话便大吵大闹摔东西打人,她又哪里肯把到手的夫君让给别人。 更别说要换亲的对象还是个太监,她便是再没脑子也不信这鬼话。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她也从没把姑娘当成主子。 但愿那李夫人说话算话放了她的家人,否则她不介意鱼死网破把事情闹开。 若真是阴差阳错换了亲只能说天命难违,若是人为算计,就凭肖督主也够李家吃不了兜着走的。 反正她不过贱命一条,大不了拉着李家夫人小姐陪葬。 第12章 平安街换人 古代的婚礼真是礼仪繁琐又麻烦,也幸亏江心雨作为新娘只需要当个傀儡被人摆弄,要不然肯定错漏百出。 说来可笑,明明是自己的婚礼,可成亲的新娘子却没有半点说不的权利。 甚至如果不是江心雨假装柔弱说不吃饭会昏倒,喜婆都想让她饿一天。 江心雨不由得为古代女子悲哀。 头天晚上紧张的睡不着,第二天白天饿一天,晚上初次承欢被男人折腾,然后天不亮又起来去给公婆长辈磕头敬茶。 弄不好还要站规矩伺候婆婆吃饭,天啊,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若是遇到好婆婆好丈夫还能有个盼头,若是运气不好掉进狼窝,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尤其是像她这种娘家靠不住的,被人磋磨死都没人给诉冤。 妈蛋的,到底是谁天天想着穿越穿越呀。 这憋屈窝囊的古代生活真是过不了一点。 随着一道道程序走完天色终于慢慢暗了下来,外面噼里啪啦一声鞭炮响。 婆子喊着吉时已到,江心雨盖上盖头被春红扶着上了花轿。 另一边扶着她的是二等丫鬟小雀,而原本应该跟过去的春杏却因为吃坏了肚子被替了下去。 婚礼又称昏礼,在大晋朝成婚都是在傍晚,花轿出门绕上一圈,天黑送到男方家正好拜完天地入洞房。 其实这也是江心雨敢谋划偷梁换柱的原因之一。 若是大白天人多眼杂,别说换新娘子了,换个丫鬟都能被人看出来。 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几只红灯笼能照多亮。 要是新娘子化妆再浓一些,没准儿新郎官入洞房都认不出来。 花轿颤颤巍巍的被抬出府,一路上铜锣开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江心雨坐在轿子里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李夫人啊李夫人,成败在此一举了。 江心雨紧张,李夫人和李明月比她还紧张。 毕竟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老太监,好容易有傻子愿意换亲,要是不能把握住机会这娘俩能活活气死。 江家的花轿出门后不过半刻钟,李家的花轿也出门了。 只是因为要绕的圈子大小不一,所以哪怕不是同时出门,在平安街那里依然会走个对头。 这也是李夫人这两天多次派人踩点后敲定的位置。 甚至平安街一处茶馆都被她提前包下了,二楼上有几个不起眼的人正拿着几包香灰在那里等着。 李夫人或许不是好人,但她绝对是个好母亲。 为了能让闺女有个好归宿,她把自己能动用的人脉全都用上了。 甚至李夫人已经做好了东窗事发肖督主问责的准备,她会拉着江心雨一起死,只求她女儿能有一条生路。 酉时三刻,两边的花轿终于互相看见了影子,茶馆二楼埋伏好的人也做好了准备。 就在两边交错正好走到茶馆下的时候,胡同里忽然冲出来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手里还拿着点燃的鞭炮往人群中冲。 一边冲口中还大喊着恭喜发财老爷给赏钱,顿时把队伍冲的一片混乱。 而茶馆二楼窗户忽然打开,几大包香灰倾泻而下,猝不及防之下很多人都被迷了眼睛。 轿夫为了不摔了新娘子只能匆忙落轿,一个个揉眼咳嗽心里暗骂谁家这么缺德。 江心雨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拉住了,随后便随着那个力道出了花轿。 一晃神的功夫又被另一只手往旁边拉去,电光火石间,已经从江家的花轿换到了李家的花轿里。 随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贴着轿帘低声道, “江姑娘莫怕,我是李夫人的丫鬟绿竹,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 江心雨终于松了口气,事情成了。 只要和肖渊拜天地前不露馅,拜了天地他们的婚姻就作数了。 宁国公府名头好听却只是空架子,也就靠着因亲故旧能虎一虎小官和百姓。 就算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去萧督主的府上要人。 现在九十九拜就差一拜,只能赌一下她的人品了。 江心雨跟绿竹接上头的时候,李明月也已经坐进了江家的轿子。 为了保险她还特意掀起了一点盖头,直到确认了扶着她的是春红才放下心来。 老天保佑,她终于能够嫁给承业哥哥了,江心雨这个蠢货可算做了一件大好事。 哈哈哈,蠢,太蠢了! 居然上赶着嫁给老太监,江心雨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女人。 李明月高兴,李家花轿里的江心雨也高兴。 对于现代人江心雨来说,二十八岁的肖渊怎么都算不上老。 当然,李明月说肖渊老太监倒也没错。 毕竟古代崇尚早婚,十七八当爹三十一二当祖父的比比皆是。 肖渊都二十八了,对于才十六岁的李明月来说确实是老。 只不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对于江心雨来说,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钱多事的肖督主可实在太香了。 宁国公府那一大家子极品还是让李明月去受着吧。 但愿她每天给赵家那老虔婆站规矩时别哭出来。 总之,这一次交换很完美,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李夫人也确实用心,不过两天就制定了周密计划。 李家那边的丫头婆子早有准备,鞭炮一响的时候就早早闭了眼。 香灰洒下来瞬间,李家人将新娘子调换时江家的婆子还在揉眼睛呢,根本没发现自家姑娘被调包了。 那两个扔鞭炮的乞丐也早趁乱跑没影了,茶馆二楼的人也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 除了众人身上的香灰,好像刚才活见鬼了样。 管事的暗骂两声也没法子,只能让众人收拾一下身上赶紧起轿。 这个当口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误了及时他们担待不起。 虽说这次行动大胆周密现场也很忙乱,但实际上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等轿夫再次起轿,满打满算也就耽误了不到五分钟。 两顶轿子再次分开,一南一北往不同的方向而去,两位姑娘的命运也走上了不同的轨迹。 李家拜堂的时辰本就比江家要早,他们刻意晚出门只是为了这次交换。 既然新娘子换完了自然是全速前进,终于赶在及时之前把人送到了督主府。 江心雨在轿子里被晃得七荤八素险些没吐出来,扶着青竹的手下来时腿都在打颤。 妈蛋的,在现代没晕车没晕船没晕飞机,到了古代居然晕轿子。 都怪这破身体,好怀念强壮的自己,她想一拳一个小丧尸。 第13章 左相张忠义 肖渊作为东厂督主位高权重,恨他的人不少怕他的人同样也多。 别管那些人背后怎么骂他,在他成亲的大日子还真是不敢完全没表示。 真正位高权重在朝堂上根子比较硬的自然可以礼到人不到。 但一般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没有特殊原因还是会来点个卯。 只不过喝喜酒就免了,他们也知道要脸,去喝太监的喜酒说出来怪丢人的。 可即便如此,晚上的婚宴还是有不少人留下来。 等到花轿一临门,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反倒是作为新郎的肖督主依然还是表情淡淡的。 肖渊长得不差。 事实上,凡是能做到大太监的就没有一个是长得差的。 还别说大太监了,只要能贴身伺候主子的,最差也得是五官端正机灵讨喜。 人都是视觉动物,谁愿意在自己身边摆一张看着就倒胃口的苦瓜脸呢。 但肖渊的长相也称不上绝美。 没有权势的美貌就是催命符,若是再加上时运不济那下场往往会很凄惨。 不是没有美貌太监爬上龙床凤榻一飞冲天,只不过那是凤毛麟角,并且下场也都不算好。 而大多数容貌特别出挑的小太监往往没到主子跟前就被管事大太监磋磨死了。 世人说太监凶狠残暴心理变态并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不光是太监,老宫女老嬷嬷们的变态程度也不遑多让。 完全封闭的环境,没有希望的生活,恶劣的生存条件。 这些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宫里的人,除非心性坚韧能出人头地,否则除了变坏的基本都有些变态。 肖渊算是运气好的,模样不算顶出挑但却是那一批小太监里最聪慧的一个。 人也够狠,一眼被他养父看上带在了身边。 有了后台就是不一样,即便长得还不错也没有老太监敢打他的主意。 并且因为他养父能钻营步步高升,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太监没根不能繁育子嗣,为了养老大多会收干儿养子。 肖老太监尽心,肖渊也争气,无论习文练武都有所成。 身量也不像一般太监那么弓腰塌肩萎萎缩缩,反倒长身玉立有点儿世家公子的派头。 只不过他那双眼睛比较特别,狭长的丹凤眼总是闪着细碎的寒光,莫名让人觉得寒毛倒竖。 大晋的世家公子流行温润如玉,哪怕脾气再不好再恶毒的也会装个样子。 肖渊这也算是一双眼睛毁了整张脸。 对于这次莫名其妙的成亲肖督主并没放在心上。 老皇帝糊涂了抽风给他弄了个老婆,那他就娶回来摆在家里好了。 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不是别人叫他肖阎王他就真是阎王了。 他也不过是老皇帝的一把刀。 主子都发话了他自然不能扰了主子的兴致。 至于说李老头和那个女人怎么想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若是这父女俩省事他也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多一门闲亲戚。 若是给他找麻烦,等风头过了自然有无数法子让他们消停。 江心雨被扶着下轿,站立不稳的样子引起宾客窃窃私语。 大部分人心里都是满满的恶意,眼里藏着幸灾乐祸的笑。 一个千金小姐被嫁给个老太监,这李家小姐的反应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听说太监因为不能人道所以在房事上特别凶狠,这李小姐怕是有罪受了。 肖督主满不在乎的瞟了新娘子一眼,示意旁边的司仪赶紧走流程。 他不在乎这个婚礼但也不想出什么纰漏让人看笑话。 这女人脚步虚浮一副随时昏倒的样子,万一出了丑也是他丢人。 从门口走了这一路江心雨的晕轿已经缓解了很多。 绿竹一直扶着她,直到司仪喊一拜天地才轻轻推了她一下让她赶紧跪下。 江心雨这两天也是复习过这边的婚俗的,又有绿竹帮衬很快就完成了拜礼。 直到司仪喊出大礼已成送入洞房,江心雨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绿竹心里也松了口气。 今天这事儿太惊险了,要不是为了一家子的性命打死她也不敢。 肖督主也太吓人了,被他看一眼好像被毒蛇盯上一样。 但愿她家姑娘那里顺顺利利,只要姑娘能如愿嫁进赵家她爹娘兄弟就能活命,也不枉她拼这一遭。 江心雨刚要被扶进洞房,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稀奇稀奇真稀奇,阉狗也能娶娇妻, 残躯难尽鸳鸯事,闹剧一场惹人讥。 肖渊,你不过是一条阉狗,平时残害忠良迫害朝中大臣,如今更是强娶官家之女,这天下还有我等读书人的活路吗? 列位大人,你们也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十数年寒窗苦读。 如今却要捧一个太监的臭脚,你们都不觉得羞愧吗?” 这声突兀的叫嚣就像平地一声炸雷,立刻在喜堂炸出一片真空地带。 江心雨回房的脚步立刻顿住,悄悄捏了绿竹一把让她稍等。 瞧不起肖渊的人多了,但敢这么明目张胆跟肖督主叫板的人可不多。 也许这事儿是自己的一个契机,一个把换亲揭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跟肖督主关系砸实的契机。 大家也都想看看是哪位英雄如此头铁,居然敢在肖阎王成亲的大日子闹上这一出。 这都不叫戳人肺管子了,这简直是对着肖渊贴脸开大。 别说这位忍不了,但凡有气性的都得跟他不死不休。 肖渊狭长的凤眼微眯,冷冷的注视着被闪出来那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叫骂的人是个书生打扮,年纪不大长得也没有什么特色,但此时昂首挺胸凝眉瞪眼的样子看着还挺有气势。 肖渊并不认识,不过随便想一下就知道了,估计又是左丞相张忠义的手笔。 难怪那死老头今天如此给面子留下来喝喜酒,感情是在这儿等着看他笑话呢。 也不知道这傻缺是哪个山旮旯蹦出来的穷秀才,估计又是被那老狐狸忽悠几句跑这儿伸张正义来了。 真真好笑。 以前那老东西还搞一搞文死谏武死战那一套,忽悠手下官员找他难堪给他使绊子。 如今这是舍不得自己的门生故旧了,开始往些落地秀才中下手。 还真是……越来越没下限。 虽说这酸书生是被人当了枪使,但肖渊可不是善男信女。 敢来触他的霉头他自然得让人知道厉害,否则他肖督主还能震慑住谁。 只消一个眼神,立刻有东厂番子将那书生堵住嘴往下拽。 即便知道被拉下去后没个好下场,那书生依然还在高声叫骂。 在他看来,他在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他要让这些缩头乌龟看看什么叫文人风骨。 可能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一个身着藏青长袍的老者干咳一声走了出来。 似笑非笑的对着肖渊拱了拱手。 第14章 强词夺理 站出来的老头一身藏青长袍白面长须,看着笑眯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位左相大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名为忠义,忠不忠的谁也不敢说什么,但跟义字可是半点都不沾边。 他跟肖渊打擂台不知坑进去了多少官员,事后也不过是掉几滴眼泪给家属送些银子。 不明真相的家属还感动不已,可实际上那些人不过是左相大人的探路石和替罪羊。 能搬的倒肖渊更好,搬不倒,丢命的是别人。 这老头滑不溜手最擅长借刀杀人,连同样看不惯肖渊的武将集团也都羞与他为伍。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品败坏的东西,不光三元及第学识渊博,还在读书人中经营出了贤名。 道貌岸然满嘴仁义,哄得不少愣头青前赴后继的为他效忠。 不用说,今天这二货书生大概也是这老头的手笔。 看来是骗子太多傻子不够用了。 朝中官员越来越不好坑,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便推了个未入世的书生出来。 今天这事儿就是个明局。 肖渊若是不宰了这书生便会失了威信,也相当于助长了这种歪风邪气。 以后保不齐养大了那些文官的胆子,有事儿没事儿就敢跳出来叽叽歪歪。 若是处置了又能给他加一条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罪名,还能以此为由鼓动这书生的书院同窗对东厂进行讨伐。 虽说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点对肖渊目前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总归是很膈应人。 而对张忠义来说,损人利己最好,损人不利己他看个热闹也高兴。 反正他又没有半点损失。 舆论这东西要靠积累的,左一件小事右几句闲话,有了合适的引子便能轰的一声燃起来。 肖渊深受皇帝倚重,他们只能积沙成塔一点点瓦解。 那傻书生还以为左相大人多器重他呢,实际上老头能记住他名字都是因为天生过目不忘。 人家对他是半点不用心的。 这会儿站出来也不过是不想这戏这么早结束。 张忠义的心思不光肖渊猜的到,很多精明的大臣也都看在眼里。 就连江心雨听到别人喊左相后也明白这老头是想干嘛。 无非就是跟肖渊有仇所以在人家大婚的时候膈应人呗。 说起这个左相大人她还真有印象,好像是赵承业的老师。 原书赵承业功成名就可没少了这老家伙的提拔,只是没想到他跟肖渊还有仇怨。 如今这段原书中并没描写,只写到肖渊大婚当日被人羞辱打杀了人闹的很不愉快。 之后酒席散了便匆匆回了宫当差,之后也很少回外宅。 所以嫁过去的李明月相当自由,甚至在江晚秋嫁进宁国公府的时候能经常去串门以至于跟赵承业勾搭成奸。 后来更是在赵承业的授意下陷害肖渊让这位一代权宦落了个悲惨下场。 想到这江心雨忽然心里一动。 虽说她有把握肖渊不会把她退回去,但万一赵承业要钱不要脸呢? 如果今天肖渊匆匆而走,回头赵承业洞房时发现娶的是李明月不是她,会不会为了几十万两的嫁妆要把俩人换回来? 肖渊对娶谁本就无所谓,但如果赵承业说李明月嫌弃督主所以谋算换亲…… 靠,以肖渊睚眦必报的性格大概率会把人换回来出一口恶气。 你不是看不起我要换亲么,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一想到这里江心雨顿时心里一慌。 历来太监头子就没有一个心眼儿大的,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 要真是这样,那她这番谋算岂不是都要落空了? 不行,她必须把她跟肖渊拜堂的事实公布于众。 赵承业最是好脸面,即便再舍不得嫁妆也不可能顶着悠悠众口把跟太监拜完堂的她再要回去。 江心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为了以后的躺平生活,为了以后有钱有闲没老公,今天她说什么也得拼一把。 左相大人不愧是三元及第,文采斐然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嘲讽肖渊心胸狭隘以权谋私。 这书生不过是吃醉了酒说了两句实话罢了,就算话不好听顶多也就是口角之争。 市井妇人吵架比这骂的还难听呢,难不成个个都抓进大牢里去? 圣人云,得饶人处且饶人,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心胸如此狭隘? 就算你心胸狭隘要跟他计较,那他也不过是骂了你几句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你不高兴骂回去就是。 或者打他一顿解解气也就罢了,抓进大牢里实在小题大做。 这话乍一听有理实际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说说而已,古往今来何时真按这个处理过。 上位者斥责下位者是应当应分的,贫民辱骂官员便是以下犯上。 只是没人把这规矩拿到明面上说,但几百年来大家可都是这么过的。 若真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怎么没见满朝文武放一个屁。 肖渊看着张忠义冷冷一笑,“左相大人是打定主意要保这狂生? 你可别忘了,杂家这门婚事是皇上保的媒,你袒护这捣乱婚礼之徒是对圣上有什么不满吗?” 张忠义丝毫没被肖渊的大帽子吓到,捋着胡须轻笑道, “肖督主这是哪里话,老夫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圣上怜惜肖督主孤苦给你保媒乃是仁德之举,能侍奉如此慈和明君老夫实在三生有幸。 正因如此,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更应该仁慈大度以德报怨。 方能,不负圣恩!” 最后这句话张忠义说的慷慨激昂声音都高了八度,假大虚空算是占全了。 大家听的直犯恶心,但众官员还是得学着他的样子对天拱手嘟囔着不负圣恩。 他这一番唱念做打算是把肖渊给架在了火上,仿佛不大度的原谅这书生便是跟皇上对着干。 肖渊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罢了,就让这狂生再多活一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从打他进宫那一天开始欺辱过他的人还少么,可如今看来还活着的又有几个? 最长的一个他蛰伏十年才给弄死,如今不过是多留一晚而已。 他等得起。 就当肖渊打算先忍下这口气快点结束闹剧之时,忽然一声怪异的哭嚎打破了现场焦灼的气氛。 能站在这个喜堂上的人都是有些见识的。 文官最差十年寒窗,武将也都出自世家子弟。 还别说宾客了,就是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是在本行业中的佼佼者。 今天这场合三四等的洒扫丫鬟都没资格在这边伺候。 可饶是这群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一个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肖渊更是紧皱眉头神色莫名。 不过是应付老皇帝成个亲而已,这“惊喜”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他倒要看看,今天还能炸出多少牛鬼蛇神。 第15章 控诉? 要说受冲击最大的还得是扶着新娘子的绿竹,她现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姑奶奶不是一路上挺配合的么,这会儿又闹什么幺蛾子? 真是要了亲命了,大庭广众的她想捂嘴都来不及。 江心雨丝毫get不到绿竹的崩溃,一把掀开盖头泪眼朦胧的扑到左相跟前。 好歹这姑奶奶还记得古代男女大防只抓住了老头的袖子没敢去握人家的手。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世骇俗的。 张忠义下意识一甩袖子想把人甩开,不成想居然没甩动。 周围宾客顿时觉得这里有大瓜。 难不成这李家小姐要当堂悔婚找左相大人做主? 靠,今天这份子随的值了。 两大巨头隔空斗法了这么久,这回终于要硬碰硬撕破脸了? 很明显,肖渊也是这么想的,看向“李明月”的目光愈发不善。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江心雨本就长得好今日又特意盛装打扮过,映着堂上的红烛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有不少宾客都被她的容貌晃了神,看戏的同时还多了一丝同情。 那书生有一句话说的对,这等美人配给肖渊实在是白瞎了。 一个太监他又用不了,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可惜能被外貌吸引的也不过是些酒囊饭袋好色之徒,肖督主可不在此列。 身为他的新婚妻子却在喜堂上掀盖头痛哭还拉着他的死对头一脸激动,他现在只想把这女人剁碎了喂狗。 江心雨今天也是孤注一掷豁出去了,丝毫不在意众人或垂涎或厌恶的目光,只抓着张忠义的衣袖痛哭。 左相大人从一个农家子到如今位列文官之首绝对能称得上一声见识广博。 上到贵妃公主下到市井泼妇,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哭的这么特别的。 悲切中带着委屈,委屈中带着欣喜,欣喜中带着纠结。 如此丰富的情感若是配上嘤嘤啜泣绝对能让人忍不住揽入怀中好生安慰,可偏偏这丫头一副大嗓门。 他又离得最近,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仿佛魔音贯耳一般。 左相大人用脑过多有些神经衰弱,近些年越发厌恶大声喧哗,府里的姨娘们争宠吵架都是柔声细语的恐怕惹了老爷心烦。 冷不丁被江心雨这一嚎张忠义险些绷不住一耳光扇过去,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强压怒火尽量扯出笑脸。 “李小姐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大喜的日子还是莫要哭了。 在场这么多大人都是你父亲的同僚,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张忠义的狗腿子也赶紧附和的点头,脸上恶劣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说呀,赶紧说呀! 说你不想嫁给一个死太监, 说你是被强迫的, 说你已经心有所属跟别人私定终身了。 最好是当场撞柱子把事情闹大,我等一定狠狠参这死太监一本给你报仇。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肖渊这边的人自然也想得到,有个机灵的番子给周围丫鬟使眼色就想让他们把新娘子拉去后院。 左相的人哪能让这些人如意,都有意的围在江心雨和左相身边,一叠声的让新娘子有委屈尽管说。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连那个出言不逊的狂生被番子们捂嘴带走都没人注意。 他们要保那书生也不过是为了给肖渊添堵,如今有新娘子垂泪控诉谁还管一个不重要的小人物。 这群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仿佛是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秃鹫,只恨没带纸笔过来当堂记录肖渊的罪行。 肖督主冷眼看着众人心中冷笑。 这里面可有好几个早就向他投诚的,没想到风头不对立刻就把这些墙头草炸出来了。 幸好他从没相信过这些人,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心雨看气氛烘托到这儿了终于止住哭声,一脸真诚的对左相道, “小女子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左相大人这么有学问有见识的忠厚长者。 您刚才的一番话说的太好了,让我对咱们陛下的宽宏仁厚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我们伟大的陛下真是如浩渺苍穹容万物,海纳百川显圣德。 仁心慈念泽被苍生,实乃千古明君之典范。 小女子生在大晋真是太幸福了。 左相大人您刚才说圣上宽厚是真的吧, 不会是骗我这个没见识的深闺女子吧?” 众人还都等着听这女人控诉肖阎王强娶臣女的暴行呢,不成想对方竟然给他们拉了坨大的。 虽说他们当官都要拍皇上的马屁,但这女人拍的也太过了,听得他们直犯恶心。 张忠义也觉得这李家的丫头反常,但话赶话问到他脸上了,他总不能说圣上一点都不宽厚是个十足的小心眼吧。 虽然……他们那个皇帝确实不是个大度的。 一看张忠义点头江心雨立刻眼光一亮继续道, “左相大人,您是三元及第天下最有学问的人,小女遇到了人生中最重大的抉择。 您如此聪慧善良乐于助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或许这对您来说不过是件小事,但却是关乎我终身幸福的大事。 您不会吝啬为小女子解惑的对吧? 对吧! 对吧! 对吧!” “对。” 张忠义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他一向为人谨慎,深知在不知对方诉求的情况下是不该答应什么的。 但一想到对方说的终身大事又有些释然。 对方的身份和现在的场景再加上这丫头说的对别人是小事,随便一想就知道,跑不了还是这桩婚事的问题。 一个千娇百媚的官家大小姐要嫁给一个老太监,这新娘子闹出什么幺蛾子都不新鲜。 反正他今天来这一遭就是来捣乱的,真心不介意把水搅得更浑。 想到这儿张忠义看向江心雨的目光又柔和了一些。 “贤侄女有什么委屈尽管说,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老夫也能帮你参谋参谋。 好歹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能帮的老夫一定帮。 江心雨立刻止住眼泪感激地看着左相大人,只是手里的袖子依然没有放开,仿佛是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所有人的耳朵都已经竖起来,肖渊也摸着手上的扳指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自己这婚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李老头那胆小如鼠的性子居然能生出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儿。 还真让他,惊喜。 第16章 自爆身份 众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张忠义也一副乐于助人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心雨却踌躇起来,声音也不由得弱了一些。 “左相大人您是圣上的左膀右臂又被天下读书人赞誉为最有智慧的大儒,您说…… 如果一个女子阴差阳错和人拜了堂,这婚事是不是也算成了? 那原本与她有婚约的人再带她回去拜堂可否算数? 这女子……该归于何家?” 江心雨虽说的是假如,但谁都知道,一般说我有个朋友的时候那八成就是指他自己,这个假如也相当于确有其事。 再结合现在的情景众人一致都想歪了,以为这李家小姐应该是提前跟别人拜了堂。 毕竟肖渊跟李家的婚事才定下一个多月,若是这李小姐本身有相好的,难保一对有情人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命难为不敢拒婚,但年轻男女情到浓时做些惊世骇俗之举也不足为奇。 现在闹出来估计是想借左相大人说出一女不嫁二夫先拜堂的为准,好借此摆脱肖渊这门亲事。 这傻丫头不会是听了左相大人说皇帝宽厚仁慈才有了这想法吧。 以前不敢逃婚是因为皇帝做媒怕被砍脑袋,如今听说皇帝宽宏大量心就活了? 李家究竟怎么教养的女儿,还真是蠢的可以。 张忠义也把江心雨当成了个草包美人,理所当然的他也想歪了。 毕竟对于大晋朝的人来说,谁也不会想到有二八年华的美人会挖空心思的想嫁给一个老太监。 只能说,经验主义害死人。 张忠义认定了李明月不想嫁给肖渊,为了更加稳妥,还特意问了是俩人私自拜堂还是有众人见证。 听说也是大宴宾客几十人注目下完成的大礼,张忠义顿时捋着胡须笑道, “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既然上禀天地中告祖宗下有亲朋见证,那这拜堂自然是作数的。 至于有婚约那家,只能说造化弄人天意难为。 补偿些金银让他另觅佳人也就是了。” 张忠义这话其实说得很不在理,若大家都这样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不是成了一句笑话? 即便他加了一句要有重宾客见证也不过是强词夺理。 可他此时根本不在乎自己说的是不是有理。 错了又如何? 人非圣贤谁还没说错过话了,只要能恶心肖渊就可以。 他就盼着这新娘子认可了他的话大闹着已经跟别人拜过堂了,后续怎么收场根本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这李家姑娘什么下场也不在他关心范围之内。 真是巧了,江心雨也不在乎他这话是不是真的有道理,只在意这话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这话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也就代表了他的观点。 别人可以不认可,赵承业这个亲传弟子却不能不认。 老头好歹是堂堂丞相大人,他自己说的话若是在自己弟子身上都不算数那他的老脸也算是丢到家了。 从书里对左相的记载就知道,这人把自己的名誉看得比天都大。 已经说出口的话他是不会立刻往回咽的,哪怕他自己知道是错的。 张忠义说完就老神在在的捋须微笑,等着新娘子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好挤兑肖渊。 不曾想确实是石破天惊,只是这石头却砸在了自己脚上。 江心雨这回终于松开了左相的衣袖,温温柔柔的行了个大礼一脸感激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女多谢左相大人解惑。 虽说是第一次见到您的面,但我从识字那天起就听过您的大名。 您犹如我人生的启明星,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您是我生命中的灯塔,为我指引方向。 您仿若我旅程中的北斗星,引领我不断前行。 本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做,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江心雨说完站到肖渊身边轻轻拽了拽他袖子, “夫君,今日你我能成就良缘可是多亏了左相大人,咱们该好好谢一谢才是。” 这忽如其来没头没脑的转变把在场的人都弄愣了,左相笑容僵在脸上,肖渊也是莫名其妙。 江心雨一看众人呆若木鸡羞涩一笑, “小女江氏心雨,乃是礼部侍郎江家的嫡长女。 今日本应是我与宁国公府世子赵承业的大婚之日,却不知怎么阴差阳错跟肖督主拜了堂。 我这盖着盖头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拜完堂有人闹事才知跟我拜堂的是谁。 可是大礼已成,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也不知该怎么办? 既然我在这儿,想来李家妹妹应该是已经跟赵世子拜堂了。 若是直接换回来,已然拜过天地祖宗的,也怕天地不容祖宗怪罪。 若是将错就错…… 不说我与宁国公府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端是李妹妹跟肖督主这婚事乃陛下保媒便难办。 幸好左相大人指点迷津,不然小女和李妹妹真要青灯古佛聊此残生了。 您说的太对了,陛下宽厚仁慈一定不会为了这阴错阳差的小事恼怒。 赵世子身为您的入门弟子想来跟您想的是一样的。 即如此,我和李妹妹也不用换回来了,回头我给左相大人补一份谢媒礼。 您是喜欢文房四宝还是金银摆件? 放心,小女三四十万两的嫁妆,您放心大胆的要。” 此时的张忠义面色阴沉眼露凶光。 要什么要,他现在只想要了江心雨的命。 尽管他不明白为啥江家大小姐要上赶着嫁给一个太监,但以他的智谋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江心雨是心甘情愿的,甚至刚才一直在给他挖坑。 他说了先拜堂为准,现在知道这是自己得意门生的媳妇他也不能再把话咽回去让新娘子各归各位。 甚至连承业碍于他的话都不能提议换回来,能说换回来的只有肖渊和李家女。 可那李家女愿意换吗? 一个是国公府世子一个是老太监,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至于肖渊? 他就更不会同意了。 江家女身份更高嫁妆更多,最主要的还是他徒弟的媳妇。 他跟李家女又没什么感情,上赶着换到手里的好处他还能往外推不成。 只是可怜了承业,那孩子八成要怨他了。 张忠义能想明白的事肖渊也看个八九不离十。 尤其江心雨还对他抛了个媚眼,更是让肖督主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真是有趣。 宁国公府世子夫人算计着要嫁给他这个老太监。 也不知哪个皇子这么舍得下本,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第17章 反应 肖渊没那么自恋以为是江心雨看上了他这个老太监。 只以为是江家投靠了哪位皇子才舍出一个嫡女下这么一盘大棋。 至于目的,也无外乎那么几种。 要么是拉拢他上贼船为对方所用, 要么是挑拨他跟宁国公府以及张忠义的关系让他们彻底绝了合作的可能。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安插个眼线在自己身边伺机而动。 但不管是哪种肯定是奔着他来的,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反正狐狸尾巴早晚要露出来。 至于现在,他也跟着一起看热闹好了,哪怕这热闹也有他的一份。 张忠义不愧是老狐狸,尽管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有当场翻脸。 甚至嘴硬到底没有改口,说如果真是阴错阳差那便是天意,也算成就了两对好姻缘。 不想江心雨打蛇随棍上,恬不知耻的提议道, “还是左相大人有见识,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要不明早您跟我们一起去宁国公府一趟把事情说开吧。 赵世子是您的徒弟您又是德高望重之辈,只有您做这个中人我们大家才信服。 您老成就了我们两对姻缘,那你可是我们四个的大媒人。 由您来给我们说和一下是最合适不过的。” 张忠义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无赖人没见过,他只是没想到一个才刚出阁的小姑娘也能这么不要脸。 算计老夫一次还不够,居然跟画本子似的一折连着一折,还真以为老夫是纸糊的不成。 肖渊看着这一幕也露出个坏笑,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不是只有极严厉色挖苦讽刺才能出气,恭维的对方有苦说不出才是真正的技高一筹。 如今张老头这脸色比有人骂他八辈祖宗还难看。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他这个新娶的媳妇儿也挺有意思。 等查明了是哪家探子,如果不妨事的话倒是可以留下来当个玩意儿解闷儿。 张忠义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人家那智商江心雨拍马都追不上。 之所以能坑老头一下完全是出其不意对方太过轻敌了,再有就是古人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一旦对方有了防备,江心雨这点小聪明完全是白给。 这咸鱼也有自知之明,乘胜追击恶心了老头两句见好就收,假装羞涩的又重新盖上盖头。 说是回房等夫君,袅袅婷婷转身就走,还不忘嘱咐了肖渊一句莫要贪杯。 这下弄得在场众人又是瞠目结舌。 江大人不愧是礼部侍郎……真真好教养。 有这等不拘小节的闺女,他家祖坟估计都该冒黑烟了。 新娘子一走场上又热闹了起来,刚才是盼着张忠义一群人赶紧滚蛋,现在肖渊这头的人反倒不放人了。 来都来了,督主大喜的日子哪能不喝酒就走? 干杯,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肖渊也是会气人的,居然还让张忠义坐上座,说是要谢谢他这个大媒人。 张忠义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 “肖督主倒是好运气,跟这江家女还真是天作之合。 那老夫就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 哎呀,看老夫,还没喝就多了,督主勿怪。” 肖渊且并没恼怒,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无妨,今日老相爷说错话也不是一回了,想来是年纪大了。 不过杂家也劝您一句。 人啊,该服老就服老,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能善始善终。 在我这儿说错话无所谓,若是哪天回圣上的话也这般胡说八道…… 呵呵,相爷您说呢?” 张忠义掸了掸衣袖,“这就不劳肖督主操心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尽忠几年。 将来干不动了自然会告老还乡,小子们不成器也总有老夫一口饭吃。” 老头也不想在这儿跟这死太监打太极了,说了声告辞拂袖而去。 今天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他得回去好好合计合计。 赵承业跟肖渊撞了婚期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特意没去弟子那儿就是想来找这死太监的晦气。 没想到居然有了换花轿一事还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这事儿肯定没完。 最好不要让他查到把柄是肖渊策划的换亲,否则这次一定要扒下他一层皮来。 张忠义都走了肖渊也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剩下的人还没资格让他作陪。 张忠义觉得此事蹊跷,肖渊也不会傻到认为真是巧合。 早在江心雨爆出身份那一刻肖渊就已经使了眼色让人控制住了送亲队伍,估计这会儿也该审的差不多了。 东厂番子们审人都是科班出身,别说几个轿夫丫鬟吹鼓手,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都能给撬开嘴。 肖渊一出去,负责审问的手下已经把口供送了上来。 肖渊翻看了一下轻蹙眉头,他预感的果然没错。 哪儿那么多巧合,根本就是人为。 众人口供基本一致。 在一条胡同两家的花轿撞了对头,有乞丐扔鞭炮讨赏钱扰乱了送亲队伍,随后又不知哪刮来一阵尘土让大家迷了眼。 至于说新娘子什么时候被换他们一概不知。 负责审问的番子小心道, “督主放心,都是分开审的不可能串供,从目前来看,新娘就是在平安街被换过来的。 只是…… 送亲队伍的人都没参与,不知是哪方出的手。 喜婆和丫鬟们也不像说谎。 不过有一个人应该是知道实情的,就是扶着夫人的那个丫鬟绿竹。 别人接触不到新娘或许察觉不到,她可是全程扶着的,不可能不知道换人。 只是如今那丫头在新房伺候,您看要不要属下抓出来问问?” 肖渊摆了摆手,“先这样吧,撒出人去在平安街上搜寻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必要的时候扫扫尾。 遇到有别家查这件事给他们捣捣乱,再派两个轻功好的去李家和江家听听墙角。 再查一查这江家大小姐是个什么路数。” 番子答应一声告退,肖渊看着那叠口供却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他跟张忠义那老匹夫也斗了几年了,自认为对他还有几分了解。 今天这事不像是他的手笔。 至于究竟是何人所为,还是先去会会他的新娘子吧,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第18章 新婚夜一 肖渊撒出人手去的时候张忠义那头也已经开始行动。 可惜在这种事情上相府的人可没有东厂专业,他们刚查到平安街的时候东厂的番子连茶馆老板都抓走了。 每次都是慢上两步,忙活了半宿硬是一点有用的事情没查着。 就连去宁国公府的人也是一无所获,说是他到的时候赵世子已经入了洞房。 那一家子还不知道新娘换了人,下人也不好闯新房把新郎官叫出来只能灰溜溜的回来跟相爷禀报。 张忠义气了个倒仰,大骂赵承业是蠢货。 新娘都换人了还照样入洞房,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家弟子是个色中恶鬼饥不择食的? 老头这话还真是冤枉赵承业了。 先不说李明月没有江心雨长得好看,便是她比江心雨还好看百倍赵承业也不会那么急色。 这人虽是个渣男却也是个智性恋,人家还真不是肤浅的只看脸,否则也不会心心念念才女江晚秋而看不上草包美人江心雨。 可他再是智性恋也架不住生理反应。 春红一碗加了料的醒酒汤喂下去,这位能把母猪都当成貂蝉使唤,哪里还分得清新娘子是哪个。 李夫人确实是个狠人,起码在买药方面挺舍得花钱,那效果真是杠杠的。 别说张家的下人没去敲门,便是他把门敲烂也没用。 赵承业就跟发了情的公狗一样,没三五个大汉别想把他拖下床。 李明月都快被折腾死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是边哭边笑。 她终于成了承业哥哥的妻子,江心雨那贱人只配嫁个死太监。 她以后就是世子夫人,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房门外,听着里面动静的春红咬着手指心中忐忑。 但再不该做也做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江府。 江晚秋也一夜没睡,想着今日是承业哥哥和江心雨那贱人洞房之夜便恨得牙痒。 只因她是庶女,只因她没有几十万两的嫁妆,老夫人再是喜欢自己也不肯松口她和承业哥哥的亲事。 明明她才是跟承业哥哥两情相悦的人,却注定只能成为一个填房将来还要给江心雨养孩子。 她真的……好不甘心。 而江心雨原来住的院子里,春杏肚子还在拧着花的疼。 小丫头一边懊恼一边担心春红,一边也有些疑心自己为何偏偏这时候病了。 宁国公府的丫鬟一向瞧不起她们,谁知会不会有人给春红姐姐使绊子。 要是她也能去就好了,必不会让姐姐受了欺负。 可惜这傻丫头现在还不知道,她那好姐姐才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同一时刻,只有江心雨最是惬意。 这回她跟肖渊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回到新房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心情好胃口就好,打了一场硬仗她也饿了,赶紧招呼门口下人给她送饭。 督主府的下人一向训练有素,没一会儿山珍海味便摆了整桌子。 江心雨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阵狂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儿先吃饱了再说。 还别说,督主府确实比江家有钱,就她一个人吃饭就上了十几道菜。 也不知道这些菜都啥好东西做的,不光色香味俱全,吃下去后还隐隐有一股股的热流感觉跟喝参汤时差不多。 不用说,菜里明显有大补之物。 食材好厨子手艺也好,一下子就俘获了江心雨的胃。 绿竹刚才只顾着发愁丝毫没注意江心雨,这会儿看江家姑娘吃了满桌子菜顿时急了。 如果她预料没错的话这桌菜是要等着肖督主过来一起吃然后喝交杯酒的,这怎么一个人全给吃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江家姑娘是饿死鬼投胎吗? 这一桌菜五个人吃都会吃撑,她一个人全吃掉真的不会被撑死吗? 今天这一天的事对绿竹来说太刺激了,哪怕她自幼机灵聪慧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这会儿终于憋不住哭了。 其实刚才江心雨自曝身份的时候她就想哭了,只是面对众多大人她不敢哭出来。 这会儿她也回过神来了,忍不住就是一阵后怕。 江心雨尴尬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刚才太饿了一时没忍住……把你给忘了。 要不你再跟厨房要一桌,其实我还有点没吃饱。” 绿竹闻言哭得更起劲了,她是为了这一顿饭吗? 她是怕以后都没机会吃饭了。 当初答应夫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把生死置之度外,直到进了喜堂看到那么多大人物她才麻爪。 那点豪情壮志也顿时被扔到了爪哇国。 今天喜堂上的事情她也看明白了,肖督主和左相大人不对付。 江姑娘闹这一出也不知道到底得罪的是谁,反正不可能双方都满意。 但不论是谁不乐意肯定会调查换亲的事,她这个陪在新娘身边的肯定率先倒霉。 弄不好一会儿她就要被东厂的番子拉到大牢严加审问。 老天爷,为什么她这么倒霉摊上这种事? 她也不想的,可她一个家生子能怎么办? 在李家夫人是越不过去的大山,主宰她一家子生杀大权的主母,她若不听话一家子都要倒霉。 可到了外面夫人也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夫人,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根本不够看。 无论今天这事儿是惹到了谁,夫人真的能保住她一家子吗? 屁呀,夫人估计连自己都保不住。 听着绿竹絮絮叨叨的抱怨江心雨也是满头黑线。 在喜堂上绿竹一直没拉她她还以为这丫头是认可她的做法呢,感情只是吓傻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 十几岁的小姑娘搁现在也就上高中,让她参与这种大事确实挺为难的。 当初只想着自己的小命倒是忘了这些参与的下人会不会受连累,虽说不后悔,江心雨也有些过意不去。 也不知道这肖督主好不好说话,如果可以的话她得想法替绿竹他们求求情。 一个小太监能爬到东厂督主的位置必然是个人精,估计拔根眼睫毛都是空的。 她那点小聪明还是别现眼了,直接跟人家坦白比啥都强。 有什么问题找她这个主谋好了,大不了她多给点钱交罚款。 今天她坑了左相一把也等于间接讨好了肖渊,想来那位应该对她印象不错。 她再识相点主动交代争取个好态度,说不准人家就大人有大量不会追究了。 再说她跟肖督主也算是立场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说俩人没法深入交流生命起源做夫妻,但做一对志同道合的饭搭子也不错。 闲来无事一起骂骂张忠义赵承业之流,这也算是有共同语言吧。 肖渊: 饭搭子? 跟你吃饭本座能抢得到菜么? 怎么搭,你吃着我看着? 第19章 新婚夜二 肖渊看完口供转身往新房走,打算先去会会这位神奇的江家大姑娘。 结果刚一到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悲切的一道哭声,哭的挺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肖渊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这回哭的倒是比在喜堂上真切的多,这是终于装不下去了? 呵呵,倒也难怪。 女人一向把婚事看的极重,即便迫于任务委身于他想来也是委屈至极。 听听,这声音是多么的悲凄,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了。 真是可笑。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货,真以为探子是那么好当的? 肖渊这么想着推门而入,想要嘲讽的话语却在见到屋里情景时猛然卡住。 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屋子里,江心雨正坐在桌子前单手支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丫鬟绿竹坐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一见肖渊进来江心雨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两步窜过来拉住肖渊的衣袖恳求道,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快帮我哄哄绿竹,哭的我耳朵都要聋了。” 肖渊轻斥了一声闭嘴,随后大手一挥两个如鬼魅般的黑影窜出来捂住绿竹的嘴就把人往外拖。 江心雨吓的毛都炸起来了,“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你们别……” 可惜没人听她废话,话音未落两道黑影已经抬着绿竹消失不见连门都关上了。 江心雨扑到门边刚想追出去,忽然后脖领子被人揪住。 末世生存几年江心雨早已有了条件反射,想也没想回身就是一脚。 可惜她却忘了自己身上穿着繁复的古代吉服,脚刚抬起来就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往肖渊身上扑去。 巧了,肖督主也是练过的,而且功夫着实不弱。 见江心语就要摔倒肖渊迅速向后跳了一大步,眼睁睁看着对方摔了个大马趴。 江心雨趴在地上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狗男人,接老娘一下你会死吗? 就你这样的不是太监也是打光棍的命。 尽管心里骂得很脏,但江心雨起身时还是勉强堆出个笑脸。 这一摔也让她摔清醒了一些,这是古代,阶级分明没有人权的。 她刚才脑子进水了才让肖渊去劝绿竹。 虽说这狗男人也是奴才但奴才也是分等级的,可能在他心里绿竹跟一只小猫小狗也差不多。 不得不说,江心雨这觉悟来得虽晚但却猜得不错。 肖渊还真是这么想的,甚至还觉得江家大姑娘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嫌烦为何不把那丫鬟打出去? 在主子面前嚎啕大哭本来就是犯忌讳,遇到脾气不好的发卖了都是轻的。 居然还敢说让他去哄一个丫鬟,这人是对他的身份有什么误解吗? 他只听说过自己的名字能吓唬小孩还从没人把他跟哄这个字沾上边。 他连往上爬靠的都是心黑手狠办事果决,跟靠溜须拍马爬上来的根本就是两个赛道。 连皇帝他都没哄过让他哄个丫鬟? 他这新媳妇绝对有点啥大病。 肖渊看江心雨自己爬起来也没搭理她,老神在在的往桌子边一坐,扫到桌上的东西时肖督主又一次愣住了。 满桌的空盘子空碗。 这是……成亲的礼节? 肖督主虽见多识广却毕竟是个太监,以前从没想过成亲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 对于成婚礼节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拜堂那些事还是这两天有人特意提点过才知道。 如今看到桌上满满的空盘子便理所应当的误会了。 江心雨也误会了。 看肖渊瞅着空盘子赶紧道歉,“对不住啊夫君,要不你再让人上一桌吧。 嘿嘿,你家的饭挺好吃我一时嘴馋忘了给你留了。” 肖渊一顿又仔细打量了这些盘子,终于在一个盘子边儿上发现了一小块葱花。 肖渊都要气笑了。 十几盘子菜连口菜汤子都没剩,感情他娶了个饕餮? 江淮那老匹夫不会是怕宁国公府穷的叮当响养不起他闺女才把人换到他这儿来的吧。 江心雨看肖渊神色莫名赶紧狗腿的过去倒了两杯酒, “夫君喝酒,我特意给你留的。” 肖渊并没接酒杯,反而似笑非笑的盯着江心雨道, “江大姑娘没什么要跟杂家说的吗?” 肖渊的声线比正常男子要细一些,说起话来不徐不缓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江心雨不由打了个哆嗦,刚想忽悠两句,对上肖渊锐利的眼神又把那些废话咽了回去。 “能让我把酒喝完吗? 酒壮怂人胆。” 肖渊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兴味点了下头,示意她快喝完赶紧说。 江心雨也没客气,直接对着酒壶嘴嘬了起来,最后连倒出来的两杯也没浪费。 妈蛋的,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太低了,这一壶连一瓶啤酒都顶不上。 她现在脸都没红一下能壮什么胆? 可看着肖渊食指敲着桌子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她还真不敢说再来一壶。 “肖督主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骗人是小狗。” 肖渊嗤笑一声,“这会儿倒是不叫夫君了? 那就先说说这换亲之事吧,为何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进了杂家的府邸? 说实话,你也不想今晚在诏狱里度过吧。” 江心雨赶紧摇头,“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嘛,什么诏狱不诏狱的,多伤感情啊。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 当然……也可以长话短说。 我爹当年娶我娘的时候我外公……” “说重点。” “好嘞,李明月不想嫁你我不想嫁赵承业所以我俩换了。” 肖渊忽然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啪的一声在手心里捏成粉末。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江心雨秒怂,“夫君大人我错了。 但这事儿真得从我娘那儿说,不过您放心,一刻钟之内我肯定讲完。” 肖渊冷哼一声又拿起了另外一个酒杯。 江心雨咽了咽口水,“我真没撒谎,真是我跟李明月都不喜欢自己的结亲对象才互相交换的。” “你是说……你不想嫁给才华横溢的宁国公世子宁可嫁给我一个老太监? 江大姑娘,杂家看着很蠢吗?” “怎么会,夫君你别妄自菲薄呀。 我虽说养在深闺但也不是没常识,一个小太监能爬到东厂督主的位置怎么可能会蠢? 都说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其实内监晋升明显比科举艰难多了。 凡是读书人就没有一个是精穷的,真正穷到吃不起饭的连字都认不得又何谈读书? 他们有吃有喝又不用整日劳作,但凡脑子没问题又肯下苦功的多少都能看到出路。 可小太监不一样。 别说蠢了,但凡不是脑子拔尖的都没有出头之日。 别看他们都夸赵承业是才子,实际上那货也就是投了个好胎。 他要是跟夫君你身份对调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两说。” 第20章 奇怪的女人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知道江心雨这话是刻意讨好肖渊还是柔和了目光。 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认为他比赵承业优秀,但就凭江大姑娘理解小太监生活的不易就值得留一个全尸。 幸好江心雨不知道这狗男人所想,否则一定跳脚骂他八辈祖宗。 老娘都这么恭维你了居然连条活路都不给,留个全尸是什么很大的恩赐吗! 可惜江心雨没有读心术,这会儿酒劲儿也有些上来,一张嘴就有些刹不住车。 “夫君你信我,在我眼里你比赵承业可好多了。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一条一条给你说。 我知道你们干东厂的疑心病都重,你要不信回头自己查查就知道了。 仗义疏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赵承业表面君子端方品性高洁,实际世人都不了解那混蛋的真面目。 对,还有我爹。 江淮你知道吧,他们都是一个路数。 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说沽名钓誉都是抬举他们,都是一群当婊子还立牌坊的货。 当初我爹娶我娘就是图我外祖家有钱,要不是我娘大笔的嫁妆供着他能在翰林院做一辈子冷板凳。 后来他发迹了又嫌弃我娘商贾出身上不得台面,为了再娶官家嫡女他就想害死我娘。 幸好我娘也不是吃素的,虽中了招临死前也坑了那刘氏一把让她成了妾。 我那渣爹为了我娘的嫁妆不敢让刘氏弄死我,刘氏也怕自己名声不好便处处捧杀。 夫君我跟你说。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是实,我虽名声不好但我可是好人。 我那个庶妹江晚秋你知道吧,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一直被人追捧成才女。 实际那才是个不要脸的货呢,她早就跟赵承业勾搭成奸了。 我爹跟刘氏都知道,就等着我在赵家生下孩子后故技重施害死我谋夺嫁妆。 他们跟赵承业达成了协议等我死后让江晚秋去给赵承业做填房。 这事儿是我偶然听到的,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说出来肯定谁也不信。 我外祖家一介商贾离得又远,我身边的下人全是刘氏的人。 我连一个纸条都送不出去根本就是求救无门。 刚好李明月跟我的婚期撞在了一天我们两家又是邻居,我便想了个李代桃僵的主意。 赵承业一直把自己的形象经营的很好,但凡不知道他真面目的闺阁少女很容易被他吸引。 李明月早就喜欢他,我一说她就同意了。 她比我命好。 李夫人爱女如命,为了闺女得偿所愿买通了我的大丫鬟春红制定了详细计划。 我们两家的花轿在平安街相遇,李夫人派人制造混乱把我们两个调换了过来。 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夫君不信尽管让人去查。” 肖渊微微点了下头。 这么说倒是合乎情理,跟他目前调查出来的证据也相吻合。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解,“你敢想出换亲这种主意胆子着实不小,也不像是个蠢的。 为何没想着解决了你那庶妹? 舍了赵承业嫁给我一个老太监,江大姑娘不觉得亏吗?” 江心雨一脸不解,“你为什么会那样想呢? 解决我庶妹有什么用,根源在赵承业身上又不在她身上。 没了江晚秋也会有李晚秋赵晚秋,一坨屎摆在那里总会招苍蝇的。 与其费尽心力打苍蝇不如把那坨屎扔得远远的。 赵承业的根本问题是他本身就是个混蛋想软饭硬吃。 即便没有江晚秋他也会勾搭别人,可能是某个出身高贵能给他脸上添光的贵女,也可能是某个父兄得力能提携他仕途的千金。 甚至可能是个能满足他虚荣心的小白花,反正不会是我。 他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 是因为他既想花我的钱又想在我面前装逼可偏偏又装的没底气。” 肖渊看着脸色潮红慷慨激昂的江心雨心下了然,这丫头大概是没怎么喝过酒不知这桂花酿后劲足,现在这状态八成是喝醉了。 呵呵,还真是酒壮怂人胆。 没想到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本性却是如此放荡不羁。 有些词连市井泼妇说出来都嫌牙碜她却脱口而出,看来传言也不全是无的放矢,这丫头跟淑女确实不沾边。 如果她有一点却说对了,若她真的嫁给赵承业确实不会有日子过。 宁国公府那一家子在京都是出了名的能装,自家关起门来吃糠咽菜也要维持着外面的体面。 可惜谁都知道他们府里入不敷出早已败落,只不过碍于面子没人点破。 关于赵承业和江家嫡长女的亲事他还真听过一耳朵,说是江家的大姑娘粗俗无礼嚣张跋扈配不上赵承业。 如今看来嘛,配不配得上先不说,粗俗无礼倒是真没冤枉她。 江心雨还不知道肖渊对她的第一印象居然这么低,她还以为自己表现挺好呢。 这货酒劲上头居然过去抓肖渊的手,抓空之后还不满的抱怨道, “你躲什么? 我就是想跟你握个手表示一下合作愉快,你不会以为我真想对你做点啥吧。 别闹了大哥,就算我有心你也无力。 话说,你净身的时候是全切还是只嘎蛋蛋?” 肖渊被戳到痛处眼神立刻凌厉起来,捏着江心雨的下巴阴狠道, “江大姑娘这是嫌弃杂家是个阉人了? 不是你费尽心机上赶着嫁到我府上来的吗? 若是后悔了杂家成全你,这就让人一顶小轿把你送到赵世子的床上去。” 江心雨吓的赶紧一把搂住肖渊的腰,“夫君我错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咱俩都拜堂了,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以后入土了都跟你埋一个棺材里。 生同衾死同穴,君若不离不弃我一辈子生死相依。” 肖渊怔了一瞬,随后嫌弃的扒开江心雨的手, “好歹是官家千金怎么如此不知羞耻,江淮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江心雨尴尬地搓着手指,“妾身就是一时激动,再说咱们两口子有啥可见外的。 谁家烟囱不冒烟,我自己夫君抱一下怎么了。 我就是想表示一下我真不是嫌弃你,就是话赶话嘴上没把门的。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家教什么的…… 呵呵,这个真没有。 我其实是野生的来着。” 肖渊无语,妈蛋的,他已经看出来了。 第21章 看不透 肖渊15岁从众多小太监中脱颖而出,到如今宦海沉浮也十几年了。 他见过的三教九流不计其数。 上到金枝玉叶达官显贵下到江洋大盗地痞流氓,不说均有所了解也对各种人的脾性摸得八九不离十。 毕竟当太监的想出头洞察人心是一项基本技能,不会看人的爬到三等也就止步了。 可他却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人。 这个江家大姑娘全身上下哪哪儿都透着矛盾。 一个人的性格气质为人处世都跟从小的生活环境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些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尽力伪装也很容易露馅。 倒不是说这些东西不会改,只是就算要改也是随着生活地位的变化而逐步改变,根本不存在一蹴而就脱胎换骨。 就连他连跳三级被干爹重用时也一时回不过神来,一旦有人靠近总不自觉的弯腰低头恐怕冲撞了贵人。 这女人实在太反常了,身上一点大家闺秀的痕迹都没有。 被庶母刻意养废不奇怪,但养成这样就太过奇葩了。 至于说醉酒导致行为不羁那纯属扯淡。 醉酒只会降低人的自控能力让人忍不住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属性释放出来。 酒后作恶的人不醉酒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用理智压抑着不敢表达。 还有如江心雨这样酒后胡说八道的,她若是压根不知道这些说起来就让人脸红的词,难不成还是醉酒后无师自通的不成? 江心雨还在花痴的看着肖渊一脸傻笑,最后看的肖督主都有些发毛了。 眼看着跟一个醉鬼也没什么可聊的,肖渊放了句狠话转身就走。 江心雨有些发懵的脑子终于灵透了一瞬,赶紧一把拽住人家衣服恳求道, “夫君别急着走啊,今天咱们洞房花烛你上哪儿去? 我还有事求你呢!” 肖渊皱眉,“说。” “就是那个绿竹还有送亲队伍的人,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把他们放了? 他们啥都不知道完全是无妄之灾,绿竹知道一点,不过她是李家的家生子,干这种事也是身不由己。 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太计较了行不? 再说娶我你也不吃亏啊,我比李明月长得好看,我嫁妆比她多十倍。 而且我跟娘家不亲以后肯定跟你一条心,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捡了大便宜?” 肖渊都被气笑了,“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琴棋书画你通哪样? 诗词歌赋你会几种? 我看你也就脸皮厚这一点无人能及。” 听肖渊这么说江心雨可就不乐意了,立刻插着腰转到肖渊前面得意道, “不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么,我不光会还出类拔萃。 少瞧不起人,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保证你连见都没见过。” 说到这儿江心雨忽然露出一抹坏笑。 大晋是个架空朝代,这里没有李白杜甫白居易也没有那些千古名句。 她虽不想做文抄公靠着剽窃先人诗词大放异彩,但若只是在肖渊面前装个逼应该不过分吧。 说来也是巧。 肖渊虽不像小说中描写的东厂公公那样美艳妖孽却偏偏长在了江心雨的审美上。 尤其那闪着寒光的丹凤眼和清冷淡漠的气质,简直把斯文败类大反派几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江心雨敢选法医专业就不是个胆子小的,一边心里告诫自己别作死一边又忍不住伸出小爪子去试探。 尤其几次作死肖渊都没揍她更是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趁着酒劲儿居然起了调戏之心。 也亏得这货博文杂学什么书都看,居然还真让她找到了一首应景的。 “晚来一阵风兼雨,喜字映烛光。 红被翻浪,早起对镜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可觉枕席凉?” 好,很好,肖督主今天也算开了眼了。 他现在无比确认两点。 一是这江家嫡女确实不是草包,就凭这首即兴而作的小词她就当的一声才女。 二是这丫头是真不要脸。 这么放荡露骨的词句连那些青楼花魁都不敢写,她居然敢作这种词,要是传出去她也就不用做人了。 江心雨念完词自己先笑了,拽着肖渊的衣袖撒娇道, “夫君觉得我这词做得如何? 有没有惊为天人觉得娶我是赚大发了? 我就说娶我你不吃亏,所以……能把绿竹放了吗? 这倒春寒晚上也挺冷的,一个女孩子关柴房什么的太残忍了。 再说他一个小丫鬟能知道多少事儿,有啥不明白的你问我呗。 我嘴一点儿不硬,你问啥我都说。” “呵呵,看出来了,尤其是灌点马尿一点把门的都没有。” 但肖渊却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接一个手刀将人放倒。 江心雨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狗,闭眼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你个老太监连♀都没有手速还挺快。 肖渊将人放倒后提着扔在了床上,走出两步后又转身给人盖上了被子。 如今倒春寒夜里确实挺冷的,好歹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万一冻死了他还要添一条克妻的恶名。 再说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万一她病病恹恹的也麻烦。 肖渊出门时已经有两个番子在门口等着了,见督主出来赶紧汇报从绿竹那里审出来的消息。 倒是跟江心雨所说大差不差,只不过调换时的细节更完善一些。 肖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难道真是他想的太多太过阴谋论了? 不过这会儿天已经晚了,肖渊也不得不赶紧回房休息。 如果他所料不错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他得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难对付的一直不是张忠义和那些文官,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 别管怎么说他跟李家女都是皇帝做媒,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必须要去跟皇上请罪。 谁犯的错不重要, 最终什么结果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该摆出什么态度让皇上放心他信任他。 肖渊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晰,他就是皇帝豢养的一条恶犬。 事实上,对于他们这位老皇帝来说整个朝堂都是他的斗兽场。 文官牵制武将,外戚压制勋贵,东厂监察百官,暗卫无孔不入。 他的几个儿子兄弟之间也是互相制衡来回争斗,只有这样他的皇位才能坐得稳。 肖渊知道老皇帝现在不会动自己,毕竟张忠义那群狐狸还需要他看着。 但他却丝毫不敢大意。 老皇帝现在是越发喜怒无常了,他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皇上会不会脑抽。 第22章 皇帝 京都这一夜注定很多人难以入眠,就连整个上午也不会消停。 肖渊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了,宫门一开立刻就进了宫。 先入为主的认知很重要,他得赶在早朝前把事情捅到皇帝面前。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占了便宜的,万一有人借题发挥说是他谋求换亲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得先把受害者的姿态摆得足足的,起马不能让皇上觉得他对本来的婚事不满。 玉祥宫。 新得宠的柔贵人一边帮皇上穿衣一边不经意的用纤纤玉手撩拨。 老皇帝一双浑浊的眼睛微眯着很是享受,回味着昨晚的刺激想着今晚再翻她的牌子。 大太监肖岭站在门边抱着浮沉静静等待,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新收的干儿子塞进柔贵人宫里。 正在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悄悄靠近,趴在肖岭耳边就是一阵嘀嘀咕咕。 肖岭听的就是一皱眉,轻声斥责那小太监两句便把人轰走了。 接着就是传膳,饭菜刚摆得又有一个小太监在门口探头探脑,这回连老皇帝都注意到了。 肖岭连忙告罪,“圣上,是肖渊求见,奴才怕耽误了上朝就让他等着了。” “肖渊?他昨日成亲朕不是准了他三日假么,这大清早的干嘛来了?” 柔贵人也凑趣道,“莫不是得了如花美眷今日特意来跟圣上谢恩的?” 这一说老皇帝也来了兴致,“朕觉得不大可能,肖渊没那么不懂事。 就算是谢恩也得是下朝之后,没有跑你宫里来堵人的道理。 叫他进来,朕听听是什么要紧事让他连下朝都等不了。” 肖岭答了声是,一个小太监出去片刻后肖渊跟了进来纳头就拜。 老皇帝淡定地喝了一口燕窝粥,“不是准了你三日假吗? 不在家陪媳妇儿跑朕这儿来干嘛?” 肖渊立刻重重的磕了个头,双手捧着一打供词沉声道, “奴才有负圣恩,媳妇没保住让别人睡了。” 噗,老皇帝一口燕窝粥喷了出来,随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小子是诚心来给朕说笑话的? 你堂堂东厂督主还能让人抢了媳妇儿,谁家这么大胆子?” 肖渊立刻一脸委屈,“回圣上,是左相大人的得意弟子,宁国公府世子赵承业。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能全怪赵世子,毕竟是奴才那媳妇自己跑的。 就是这姓赵的手也太快了,奴才这边刚拜堂他那边洞房都入完了。” 老皇帝一脸狐疑,“不是说你媳妇跑了吗? 你又跟谁拜的堂?” “跟……赵承业的媳妇。” 噗嗤,老皇帝又是一阵爆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肖渊往常一板一眼木讷无趣,老皇帝还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么好笑。 这会儿他也不急着上朝了,就想听听他这把得用的“利刃”有什么笑话。 肖渊看老皇帝如此高兴心里松了口气,“奴才承蒙陛下厚爱给保了一桩媒,心里感念皇恩高兴的什么似的。 更是掏空了家底子下聘礼恐怕委屈了李大人家的千金。 没想到奴才那丈母娘不地道,收了奴才的聘礼又嫌奴才是个太监。 竟是趁着跟隔壁江侍郎家同一天办婚事的机会李代桃僵把她闺女送到了赵世子的床上。 江家那大姑娘自小没娘教导傻乎乎的,被人换了亲也不知道,竟是被李家丫鬟扶着跟奴才拜了堂。 其实这事若是不闹出来也就罢了,胳膊折了褪袖里,奴才悄悄换回来也不是不行。 结果这蠢丫头发现嫁错了人直接掀了盖头,还大咧咧的问左相大人她这种情况应该归谁。 这下倒好,谁都知道奴才的媳妇儿送进赵家了,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可奴才还惦记着那是圣上您保媒,赶紧派人去赵家想拦一下。 要是那边也刚拜堂就好办了,大不了换回来就是。 没想到那赵家办事效率比奴才可快多了,人家洞房都入完了。 圣上您可得给奴才做主,这李家实在欺人太甚。” 老皇帝没想到随手指了一门亲事居然还有这么多乐子,饶有兴致的让小太监把那叠口供拿过来翻了翻。 还别说,肖渊的办事能力确实不错,才一晚上时间调查的如此清清楚楚。 老皇帝正看着,肖岭却轻声提醒道, “陛下,您该上朝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如等闲了再说?” 老皇帝点着肖岭笑骂道,“你这老货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不就是老肖存的那点养老银子么,都七八年了还记仇呢? 都是一个干爹的兄弟,就这么见不得他好?” 肖岭立刻赔笑道,“奴才哪敢啊,这不是怕耽误了圣上的正事么。 干爹的银子爱给谁就给谁,奴才有皇爷的赏才不稀罕那个。” 肖岭话虽说的大气却又不自觉地瞪了肖渊一眼,老皇帝满意的看着这一幕痛快起身,只是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让肖渊也跟上。 肖渊立刻应了一声坠在皇帝身后,知道他这事儿八成是稳了。 皇帝自从上了年纪后越发随心所欲,很多事情都是完全凭着自己心意行事。 说白了就是只要他高兴就好,事情真相如何又或者谁冤枉谁委屈并不重要。 尤其是臣子之间的一些龌龊小事他是完全当笑话看的,就像看斗鸡斗蛐蛐一样。 肖渊昨晚想了各种话术,最后竟然决定学一学江心雨。 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太精明太得用了,反倒让皇帝越发对他不喜。 既然如此那他就适当犯个蠢。 他们这位老皇帝也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他若想要什么未必能要到手,但若是别人拼命不想让他得到什么老皇帝反而会下场替他争。 随着三声净鞭开道文武百官山呼万岁,老皇帝坐在龙椅上往下看着匍匐在地的臣子心中得意。 只是瞥见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儿子心底有些微微泛酸。 记得十几年前太子刚刚能听政的时候他还是很欢喜的。 可是随着太子威望越高他却开心不起来了。 太子意气风发他却逐渐在走向衰老,他喜欢别人说教子有方却不想听到青出于蓝。 希望儿子好,但儿子不能比他更好。 为了制衡太子的权势他又提了老二老三上来,效果不错,但也相当于是引狼驱虎。 这些不孝子心都大了。 第23章 都在演戏 大朝会开始后,文武官员有事的奏本没事的看热闹。 民生经济赋税刑案什么都有,听得老皇帝兴致缺缺。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左不过是几个逆子之间互相别苗头,听他们在这儿胡扯不如等暗卫和肖渊的调查结果。 如今朝堂的格局基本定型,重要的武将基本还控制在老皇帝手里是坚定的保皇党,文官们却大多已经站队。 太子党,二皇子党,三皇子党,甚至尚未入朝的皇子们都有拥护者。 老皇帝一直都知道却并不怎么加以抑制,只有在某位皇子身后的拥护者过多时才会出手干预一下维持平衡。 今日的朝堂与往日也并没太大不同,老皇帝听得腻烦忽然想找点事儿,竟是对着左相笑道, “听说爱卿昨日为了给肖爱卿贺喜连自己弟子的喜酒都没喝上? 朕怎么不知两位爱卿何时竟如此投缘了? 不过喝喜酒归喝喜酒,爱卿怎么能做主把两边的新娘子给换了呢? 看把朕的督主委屈的,天还没亮就进宫告状了。” 张忠义自打看到肖渊跟在皇上身后上朝就知道这货已经先一步告了黑状,而且明显老皇帝不在意自己赐的婚没结成。 看来他手上的奏折不能递上去了。 皇上现在是把这事儿当个笑话看,他若上纲上线参肖渊一本恐怕会惹了皇上厌烦。 想到这儿做张忠义连忙行礼, “陛下容禀,老臣活了这把岁数也是头一回见这稀奇事儿,当时也是懵住了。 一边是婚约一边是已经拜了堂,老臣想着天地不可欺,一时糊涂就跟江大姑娘说了拜堂为准。 至于说做主调换两家婚事可是万万不敢的,老臣早就后悔自己多这个嘴了。” 张忠义说完还擦了擦额角一脸后怕的样子,惹得老皇帝一阵哈哈大笑。 “张爱卿可是三元及第太子之师,一个闺阁女子都知道向你讨主意,可见爱卿贤名远播。 既然如此你也说说看,这次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肖爱卿可是找朕告状来了,说是此次换亲非是天灾乃是人祸。 有人故意换走了朕给他保媒的媳妇。 宁国公家的儿子是你的弟子吧? 听说肖爱卿这边刚拜堂那边都入上洞房了? 还真是巧,这换亲不会是他的主意吧?” 张忠义赶紧行礼口称冤枉,“陛下,老臣那弟子向来乖巧。 跟江家姑娘的婚事又是自小定下的,哪可能会筹谋这种事。 老臣也不怕众位大人说老臣小人之心。 依老臣看,若真是有人图谋换亲也是肖督主的嫌疑最大。 陛下有所不知,江家大姑娘嫁妆十分丰厚远不是李家女可比的。 再论父亲官职也是江家女胜出,肖督主若有什么想头也未可知。” 其实张忠义还想说江家女比李家女长得好看,但他一介大儒拿女子容貌说事恐怕会遭人诟病,所以只能从身家条件上下手。 老皇帝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哪怕明知道肖渊不可能为了点嫁妆钱搞这么大事情还是假意不悦道, “肖渊啊,朕觉得张爱卿所说也狠有几分道理,你可有什么辩驳的? 可是不喜欢朕保的媒所以才策划了此事?” 肖渊赶紧绕道殿前跪下, “奴才不敢,蒙圣上保媒奴才感激涕零。 说句不要脸的话,若奴才真不满意李家女自然有的是法子让这亲成不了,犯不上费心费力弄这么一出。 至于左相大人说什么贪图嫁妆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且不说女子嫁妆夫家本就动不了,就算能动,对奴才来说也全无必要。 奴才上无父母亲族需要周济下也不可能有子嗣需要养活。 义父故去后还留了不菲的遗产,陛下厚恩又时时封赏,奴才还不至于去谋权女人的嫁妆银子。 倒是左相大人,居然率先想到因嫁妆银子换亲,可是赵世子透露了什么消息?” 张忠义没想到今日肖渊竟改了脾性,以往这种事他不都是拿证据说话的吗? 昨晚他的人屡屡碰壁跑在东厂番子之后,按说肖渊应该拿到了证据才对。 不过这都不重要。 夜间睡不着张忠义也把事情复盘了一下,已经能基本断定此事跟两个新郎无关。 江家大姑娘虽然表现奇怪但应该也不知情。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舍弃青年才俊的世子爷嫁给一个老太监。 本着谁获利谁有动机的原则,这事儿九成九是李家人搞的鬼。 张忠义能在老皇帝手底下蹦跶这么多年也是个能体会上义的,君臣之间还颇有些默契的。 老头知道皇上在朝堂过问此事压根儿不是想要什么结果,单纯只是闲着无聊想找乐子。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直揭谜底扫了皇上的兴,反而是跟肖渊针尖对麦芒的吵上了。 宁国公常年卧病不曾上朝,赵承业也没资格面君。 既然如此他这个老师自然要顶上。 肖渊一向办事果决不喜废话,论嘴皮子功夫自然比不上张忠义。 但他如今也学乖了,只拿赵承业率先洞房导致俩人亲事换不回来说事,一副臣很委屈请陛下做主的样子。 众朝臣面面相觑都觉得肖督主今天吃错药了,以往这活阎王可不是这个风格。 按照东厂的效率一晚上足够搜集证据了,这时候不应该啪啪几份资料口供甩出来让事情真相大白么? 左相大人也有些奇怪。 虽说赵世子是他的得意门生但也不是唯一的弟子,为了个尚未入朝的学生在陛下面前跟肖渊吵架是不是太过了? 赵承业真的那么得左相那么看重? 不可能! 能站在这朝堂的没有真正的蠢人,哪怕办事能力不行的人情世故也多少懂几分。 左相若是真看重赵承业他们之间便不会只有师徒身份,哪怕因着赵承业有婚约不能把女儿嫁过去一个也会松口跟赵家联姻。 据说赵承业有一嫡一庶两个妹妹待字闺中,左相家庶子侄子外甥十来个,怎么都能配上一个合适的。 因有株连九族一说,所以官场上的姻亲关系是十分重要的。 既然左相都不肯舍出一个联姻的名额,那就证明宁国公府和赵承业的价值没那么大。 既如此,左相又为何如此维护赵承业? 想不通啊想不通。 当初左相一个外甥女婿被肖渊弄死时他都说从长计议忍了下来,怎么偏偏这回就爆发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那他们是不是也要趁机参肖渊一本? 第24章 莫名奇妙的结果 就在众大人踌躇着要不要落井下石分一杯羹的时候,忽见龙椅上的老皇帝满面笑容的摆摆手。 “好了好了,两位爱卿也不必吵了。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当初朕之所以做媒也是怕肖爱卿孤独终老,既然如今已经有了如花美眷,那这事儿也就到这儿吧。 别管为何阴错阳差换了亲,总归是天赐姻缘。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张爱卿不也说嘛,天地不可欺。 既然已经拜了天地祖宗那就这样吧。 肖渊啊,你也别觉得委屈。 虽说你不图媳妇嫁妆,但娶个有钱的总归也不是坏事,就别太计较了。” 肖渊赶紧跪倒叩首完全没再提李家换亲那些证据,一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样子。 这副作派看的老皇帝很是满意,转头又问向了张忠义。 “张爱卿也不必为你的弟子打抱不平,虽说四品的岳父换成了五品的岳父嫁妆也缩水了不少,但这事儿总归是他的错。 不是说他跟江家女自小定的婚约吗? 想来也是见过面的,这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媳妇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拜了你这么个三元及第的老师也没见写出什么名篇巨着,洞房倒是入的挺快。 回头你也好好敲打敲打他,将来也是要袭爵的人,多用点心思在正事上。” 张忠义赶紧跪下替赵承业请罪,态度恭敬挑不出半点错来。 老皇帝忽然又笑了一下,“肖渊,江家姑娘嫁你为妻是阴错阳差,人家也是正经的官家嫡女你可不能薄待了人家。 张爱卿也给你那爱徒带句话,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既然娶了李家姑娘就好好过日子。 别洞房入完了又嫌弃人家出身低嫁妆薄。” 老皇帝说完两人连连称是,张忠义又趁机拍了皇帝一波马屁哄得龙颜大悦。 肖渊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活儿他确实来不了。 不着痕迹的捧一下让老皇帝顺顺心还行,如此谄媚的词他说着牙疼。 真应该让书院那帮举子看看这老狐狸如今的嘴脸。 屁的一身正气铮铮傲骨,这奴颜婢膝的样子比他们太监都不如。 老皇帝谈笑间就定下了别人一辈子的命数,志得意满拍拍屁股走人了。 肖渊告状被算计重要吗? 不重要。 李侍郎夫人擅自换了皇上保媒的亲事重要吗? 也不重要。 皇上若是恼了这便是藐视皇权的大罪,皇上若是开心这也不过是一介妇人的慈母之心。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生杀予夺大权在握。 这就是皇权的滋味,一旦拥有便如吸毒一样让人上瘾,哪怕父母妻儿也绝不允许染指半分。 老皇帝无比享受这种滋味,也越发迷恋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 李夫人如此胆大妄为想必女儿也不是个善茬,宁国公府这回有乐子瞧了。 不过李家女出身低微嫁妆不丰进门的手段也不光彩,对上一个国公府想必没什么胜算。 所以老皇帝特意让张忠义带话不许宁国公府薄待了这个媳妇,也算是从侧面拉平两方的差距。 若那李家女聪慧便会懂得如何扯虎皮做大旗,仗着皇上口谕在赵家站稳脚跟。 至于肖渊那里老皇帝倒是没太在意。 一是这把刀很是听话好用没必要让他家宅不宁耽误办差,二是即便不做什么肖渊的日子也就那样。 京城做官,五品到四品是一个分水岭,虽只差了两阶但意义却完全不同。 四品京官若是外派便是一方大员,也能称得上一声朝廷重臣。 一般这种官员在立场和站队上都十分谨慎,不会为了一桩儿女亲事就改变自己的立场。 江淮这人历来和张忠义走得近,即便阴错阳差肖渊成了他的女婿,大概率他也不会跟肖渊一条心。 联姻连的是当代但关键点还在下一代。 那些用心扶植女婿的从来不是看自家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如何,看的是这女婿将来的一切会不会落到他们的外孙或外甥手里。 肖渊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又不能让江家女生孩子,江淮只会利用他给自己儿孙铺路,往他身上倾泻资源是半点不可能。 肖渊一向阴狠毒辣睚眦必报,想占他的便宜少不得要被他扒一层皮,两方闹掰是迟早的事。 若是有疼爱女儿的当家主母还可能从中周旋,可惜那江家女母亲早逝家里妾室当家,恐怕江淮那老头巴不得她死呢。 毕竟闺女死了嫁妆只能传给儿女或发还娘家。 都嫁给太监了儿女自然是没有,那份连张忠义都称为丰厚的嫁妆早晚要回到江家。 肖渊那番不贪图嫁妆的话老皇帝压根儿没信,这天下间哪有不爱财的? 肖岭都做到他身边第一大总管了不还是因为银子跟肖渊这个干兄弟闹掰了么。 身边的小太监们也都没有子嗣要养活,哪个讨赏的时候不是争先恐后的。 看着吧,这错嫁的两家以后还有乐子瞧呢。 老皇帝这变态心理肖渊和张忠义都猜到了一些,毕竟他俩都是天子近臣陪伴皇帝时间比较长。 至于平时那些私下不怎么能见到皇帝面的大臣们便想不到这一层了,只觉得皇帝今天尤为宽厚慈和。 这两家换亲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因其中有一桩是皇帝作媒性质就不一样。 往小了说是藐视皇权,往大了说就是抗旨不遵。 如今这样轻轻放下着实是让人意外,这四家运气着实不错。 这等奇闻异事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是个热闹,可对于江淮来说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昨日嫁女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跟同僚联络感情的机会。 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刘氏,除了陪同僚喝酒他是半点不上心的。 谁曾想居然还闹出了这么多幺蛾子,早知道他宁可让那逆女老死家中。 天知道他这个早朝有多难熬,若不是身体本能还在他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也亏得皇上仁慈未曾震怒,否则他这好不容易熬上去的四品恐怕都不够撸的。 可即便如此江淮也高兴不起来,一边机械地往前走一边盘算怎么平衡这段关系。 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 两条船都想踏只会哪条船都踏不稳最后掉进水里。 可若是选一头……他该怎么选? 第25章 不服,这事没完 若是一般情况下根本就不用选,姻亲本就是自然的同盟。 肖督主位高权重连皇子都高看一眼,有这样一个姑爷他根本不需要去选别人。 可问题就在于肖渊是个太监。 既不会被自家女儿的美貌所迷两家之间也没有孩子作为同盟纽带。 这种关系实在太脆弱了,哪天他们江府真有什么事肖渊未必会搭理他。 可若是不理这段姻亲关系还是坚定的站在左相这边,他又怕这边的官员排挤他。 毕竟再怎么说肖渊是他的女婿,他再怎么说不认别人也会怀疑他的立场。 甚至都不用故意给他穿小鞋,只需把他排除在圈子之外就可以了。 结党营私图的是什么? 图的就是守望相助互相托举好更进一步,若是被晾在一边这圈子还有什么好混的。 若是江淮没什么野心只想老老实实做官过日子倒也无妨,只需表明立场混在左相这边也就是了。 好歹担着肖渊老丈人的名头,肖渊那边的人未必会动他。 左相为了不让追随他的人寒心应该也只是冷处理。 虽晋升无望但养老有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可偏偏江淮一向自视甚高贪恋权势。 他这岁数正是往上闯的时候,让他就这么沉寂下来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江淮从不认为自己急功近利有什么不对。 机会得靠自己争取。 若不是他费心筹谋,凭他本身的家世才学根本爬不到如今的位置。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的官位是怎么来的。 可那又如何呢?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靠钱氏的嫁妆左右逢源广结好友, 靠刘氏家牵线搭桥增添助力, 再后来靠着二女儿迷住了宁国公世子把儿子带入上层交际圈。 如今只等着江心雨给江晚秋腾位子之后就可以筹谋给儿子娶个高门贵女了,不想却偏偏出了这种纰漏。 江淮对江心雨实在没什么好印象,觉得这个女儿蠢笨粗俗完全随了钱氏,根本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不像他家晚秋从小聪明懂事乖巧孝顺,不光长袖善舞结交了不少官家小姐连各府的夫人老夫人都对她赞誉有加。 若不是江心雨讨不了宁国公府各主子的欢心,他也不会同意刘氏弄死长女给二女腾位置的主意。 一个不得夫家喜爱的女子是没法给娘家谋福利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次女顶上。 说来也都是那钱氏的错。 该死的人了也不消停,算计刘氏好好的继室夫人变成了妾室,害得晚秋也因此成了庶女。 虽说江淮觉得他的次女比长女强出十条街去,可惜嫡庶有别。 正经高门大户的嫡子是不可能娶个庶女做当家夫人的,江晚秋除了低嫁也就只有做继室这一条路。 低嫁是不可能低嫁的。 先不说江晚秋跟刘氏咽不下这口气被江心雨压在头上,便是江淮也不可能允许。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 他大把资源金樽玉贵养出来的闺女,若是不能给他的仕途带来便利那就是白费。 他不是没试过让刘氏给江晚秋筹谋个好婚事,可惜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也不是傻瓜。 别说是勋贵人家了,便是四品官家的嫡子都攀不上。 再后来江晚秋勾搭上了赵承业,江淮便想着干脆用次女把长女这步废棋盘活。 可他万万没想到废棋还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一个本应该两年后就活不成的女儿竟然让他成了肖渊的岳父,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江淮的同僚好友们却体会不到他这份心酸,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说着恭喜,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中心思想就一个,苟富贵,勿相忘。 众人这一番恭维让江淮虚荣心爆棚笑容也真切了许多,只是肖督主未曾上前跟他这个新岳父打招呼让他有些没底。 还是等三日回门的时候跟大丫头套套话,万一她在肖渊跟前得脸那他就不考虑左相那边了。 虽说太监女婿不好听,但只要能提携岳家跟两个小舅子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此时的江淮完全不知道他一年半载都见不了几回的女儿早就换了芯子。 更没注意,他这头百转千回纠结着站队,实际上人家肖渊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老皇帝的处理结果肖渊并不满意,虽不能明着违抗皇命但他也没想就这么算了。 肖渊回府后先让人去取聘礼单子收拾李家送过来的嫁妆,又随口问了句夫人在干什么。 管家的脸色有一瞬间古怪, “夫人半个时辰前刚起,这会儿大概在吃……午饭。” 肖渊皱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江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算了,摆膳吧。” 管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那个……督主,要不您去夫人院里吃?” 肖渊凤眼微眯,管家立刻打了个寒颤连忙道, “夫人接连要了三桌席面,预备给主子用的食材几乎都用光了。 这会儿厨房里除了鸡蛋也就还剩些下人吃的猪肉,这个……采买的人还没回来。” 肖渊都要气笑了,一甩袖子直奔昨日的新房。 他堂堂东厂督主在自己家居然吃不上饭了,倒要看看那女人搞什么鬼。 江心雨真没心思搞鬼,她就是被自己蠢哭了。 一想到自己昨晚撒酒疯的样子就就想去死一死,或者把肖渊打傻了也行。 第二条显然是不可能实现了,她没想到肖渊居然会武功而且身手还这么好。 果然是连男配都算不上的炮灰,原着里介绍的实在太少了,她这是吃了信息差的亏。 而且那狗男人明显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她目前除着苟着就只能多多吃饭了,争取早点恢复异能。 督主府的下人一个个训练有素,哪怕他们这个新夫人身份有些争议,但只要督主没发话他们也都按照夫人的标准在伺候。 江心雨一说吃饭大厨房立刻就忙碌了起来,各种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桌子。 江心雨也不客气,把伺候的丫鬟打发出去就是一阵埋头苦吃。 听说过狗男人一早进宫找皇上告状去了,她以后过什么日子还不一定的。 妈蛋的,原着里老皇帝存在感太低她给忽略了。 肖渊这狗东西不是挺能耐的么,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找皇帝干嘛? 万一老皇帝抽风彻查此事咋办。 她昨晚可是啥都交代了,万一肖渊把自己卖了…… 第26章 真能吃 江心雨有一个优点,发再大的愁也不耽误她吃东西,甚至还会化悲愤为食量。 再加上抱着万一这是最后一顿的想法,不自觉的吃的就有点夸张。 等她反应过来时第一桌菜已经炫完了,看着丫鬟目瞪口呆干脆破罐子破摔,大手一挥又要了一桌。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也就这样了。 万一吃得足够多异能恢复的顺利没准儿还有一战之力,就算不行也做个饱死鬼。 肖渊进门时第三桌菜刚上不久,江心雨抱着个八珍肘子正啃的起劲。 见到肖渊愣了一瞬,但随后又狠狠的咬了肘子一口。 “夫君下朝回来了,吃饭没?没吃就顺便吃点。” 江心雨本以为肖渊这样的人大概率会嫌弃她粗鄙斥骂一顿,或者嫌她吃相恶心转身就走。 没想到对方只是皱了下眉便拿过备用碗筷吃了起来,顿时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应该呀。 东厂督主大太监这类的人不都是有洁癖的吗? 又龟毛又矫情脾气大还变态才是应该的,这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肖渊见对面的饕餮愣神心里暗笑,娶这么个玩意儿在家里镇宅也不错,挺有意思的。 只是回头得跟厨房交代一声。 以后只供她一桌饭,想吃多余的让她拿嫁妆银子买。 不总说自己嫁妆多他不吃亏么,要是这个吃法他觉得还是挺亏的。 江心雨摸不准肖渊的脉也不敢随意招惹,一边默默吃饭一边眼珠子滴溜乱转想话题。 肖渊就着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吃的优雅,直到吃完两碗饭后要了茶漱口江心雨才开口, “夫君你吃饱了没,要不再来点?” 见肖渊摇头江心雨立刻高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怕你吃不饱我都没敢夹你那边的菜。” 江心雨说完筷子都舞出残影了,桌上的菜肉眼可见的迅速减少,看得肖渊都有些啧啧称奇。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只是不知道她那没怎么隆起的肚子究竟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督主府的饭菜以精致为主量并不是很大,但架不住种类多。 三桌酒席倒在一起也有满满一大木盆呢,莫说一个姑娘家,便是绿林中专练外门功夫的大力士恐怕也要两顿才能吃下。 这女人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了,看来以后他有的玩了。 江心雨也不管肖渊是看猴戏还是看吃播,反正吃到嘴里是真的。 直到所有菜吃光连菜汤都被泡了两碗饭吃干净后江心雨才终于让人撤桌子,只可惜异能恢复没那么快,握了握依然没有太多力量的手江心雨一阵沮丧。 想起昨夜这女人信誓旦旦说他比赵承业好百倍的话肖渊忽然起了恶趣味,见她终于撂了筷子嗤笑一声。 “吃这么多,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吗? 就这饭量,你不会是怕宁国公府养不起你才嫁给我的吧。 毕竟他家在勋贵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穷。” “怎么可能,他家养不起我不还有嫁妆的么。 就我这身体,要是没人故意害我绝对能活到死。” “哦,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走?去哪?” 江心雨忽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不会是皇帝的判决下来了吧,刚才那顿是我的断头饭? 靠,死太监你真把我卖了? 你还是不是人啊? 姑奶奶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为了嫁给你把这辈子没用过的智慧都调动起来了,结果你告发我? 你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 江心雨正在叫嚣猛然被肖渊扯住了耳朵,随后腰上也被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 “切,吃那么多也没见长二两肉,杂家什么时候告发你了? 还断头饭,你见过这么奢华的断头饭? 居然敢骂我,你一顿饭吃了我十多两银子,都够庄稼人一大家子一年的挑费了。 既然耳朵不顶用我就给你拧下去,听二不听三的货。” 江心雨立刻明白自己误会了,赶紧一叠声的说好话讨饶。 可能是那句想跟你过一辈子讨了肖渊的欢心,江心雨的耳朵终于保住了,只是比另外一只大了一圈显然是被捏肿了。 不过知道肖渊真会动手她也不敢再骂,只是心里不断腹诽自己倒霉嫁了个家暴男。 肖渊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蠢的要死想的还挺多,放心吧,没人要你这条小命。 皇帝那边圆过去了,阴错阳差也是缘分,没人会再抓着换亲的事情不放了。” 江心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真的? 啊……夫君你太棒了,我真是爱死你了。” 江心雨笑着扑向肖渊就想亲他一口,不想一只大手抵上她的额头让她寸步难行。 肖渊嫌弃的冷哼一声,“好歹你顶着我夫人的名头。 在府里也就罢了,若是在外人面前疯疯癫癫丢了我的脸,别怪我请宫里最严厉的教导嬷嬷重新教一遍你的礼仪。” 还在挣扎的江心雨赶紧立正站好, “知道了夫君, 放心吧夫君, 没问题的夫君, 我保证绝不在外给你丢脸。 那个,我能问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吗?” 肖渊凤眼微眯轻哼一声,“不是老吹嘘自己嫁妆多吗? 既然你人都过来了嫁妆自然不能便宜了赵家。 正好把李家那些破烂也给他们送过去。 顺便杂家也看看李明月究竟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能让赵世子急不可耐的入洞房。” 江心雨不由抽抽嘴角,这狗男人还真是小心眼儿。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人家看不上你这款的而已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这是没生在好时候,你要是生活在现代这都不叫事儿。 别说是什么第四爱女攻男受,就你这姿色到钙吧都能被疯抢。 她以前还看过网上有小零发帖子故意净身的呢,人家可是半点不自卑。 可惜肖渊生在这个时代思想也狭隘。 有女人嫌弃不想嫁给他就破防了,哪怕得了她这么个大美人还是愤愤不平。 切,不过是换嫁妆而已,官府都有备案的又差不了。 让管家去办不就行了,巴巴的跑上门去干嘛。 第27章 赵家热闹 尽管江心雨不明白肖渊为啥非要带着她去,但这狗男人说了她也不敢不去。 他们现在可是盖棺定论的夫妻,这个破时代丈夫对妻子可是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 要是有个得用的娘家还好,不然就算被打死了也是白死。 她那个娘家就不用说了。 别说她嫁得是肖渊这种大权在握的,便是她嫁个平民百姓她那渣爹也不会为她出头,顶多在她被打死之后把嫁妆抢回去再讹对方一笔。 如今她的丈夫变成了肖渊,但凡江淮敢在这姑爷面前放个屁她都佩服对方有种。 想到这儿江心雨忽然自己乐了起来。 好像她后天还需要回门呢。 这两天她努努力争取把肖渊哄高兴了,回头牵着他去江家狐假虎威收拾渣爹一顿。 嘿嘿,这个可以有,想想就觉得美得慌。 肖渊看坐上马车的江心雨笑成一朵太阳花顿时有些不悦。 “怎么?一说要去前婆家就这么高兴?” 江心雨立刻连连点头,“高兴高兴,能摆脱那一家子吸血鬼我都高兴死了。 夫君你不知道,国公府那老太婆最是贪财的,偏偏每次都端着个架子自命清高。 看我穿着华丽些就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女子不可过于张扬要素净淡雅。 还说让我学学她女儿赵真真,别一副铜臭味。 真是笑死人,我学什么? 学她看着我的手饰挪不开眼流哈喇子么? 他们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买不起还非说不喜欢。 每次我带点什么新首饰赵真真就话里话外的点我,就差直接上手明抢了。 我若是不愿意给她就一脸委屈跟我欺负了她一样,回头我那个绿茶庶妹就敢过去装好人。 亏得我这次没嫁进他们家,否则我那嫁妆里的首饰最少有三分得填到赵真真的嫁妆里去。 夫君你看着吧,嫁妆往外抬的时候赵家人肯定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赵承业好歹还能装一装,他那个宝贝妹妹估计能当场气晕过去。” 看着如此神采飞扬笑得如同小狐狸一样的江心雨肖渊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蠢是蠢了点,但胜在真性情。 这么坏的明明白白比假贤德讨人喜欢多了。 若是她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家里有这么个人也不错。 此时两个人还不知道,即便没有他们去交换嫁妆宁国公府也已经闹翻了天了。 昨日张忠义派小厮去赵家并未说明换亲之事,赵家人只也以为是左相没能来让人给赵承业传个话。 哪成想到了早晨才知天塌了,赵承业一看床上躺的是李明月当时就大叫一声气晕了过去。 门外守着的丫鬟听到动静不对赶紧进屋,见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昏迷不醒立刻慌了。 一群人慌慌张张去请大夫,也有见过江心雨的人看出新娘不对赶紧去给国公夫人报信。 江家大姑娘跟他们世子定亲后三节两寿总会过府给国公夫人请安,府里是有不少丫鬟认识她。 这会儿新娘子明显不对,满院子伺候的人顿时暗道不好。 躲在角落里的春红面如死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等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宁国公府哪怕是空架子也还养着府医,没过片刻老大夫先到了。 此时的赵承业已经被抬到了旁边软榻上,老大夫一摸脉顿时皱起了眉头。 还未等说结果国公夫人也到了,一见脸色惨白的儿子顿时嗷呜一声扑了上去。 她一辈子殚精竭虑把持国公府后院,本以为两子一女傍身已经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长子娶完亲之后没留下子嗣就撒手人寰,若是二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就真没法活了。 早知道她年轻时便应该留下两个庶子的,只要有孝道压着谅他们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可偏偏那时候心气太盛又觉得两个儿子已经稳了便没留手,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哪怕国公爷还健在但缠绵病榻早已不能生育,若是国公府没有子嗣爵位和府邸可就保不住了。 老大夫听见国公夫人嚎哭赶紧打断,“老夫人稍安勿躁。 世子爷只是用了助兴之物太过纵欲又急火攻心才晕过去的,只要这两个月莫沾女色好好调养便无大碍。” 国公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又是冲天的暴怒。 “江家那个小贱人呢?才成婚第一天就勾坏了自家男人,楼子里的娼妇也没她这么下贱。 我们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把她押过来跪着。” 屋里的丫鬟赶紧跪下道,“世子夫人也晕在床上,奴婢们怎么也叫不醒?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叫不醒就给我拿凉水泼醒,难不成还让我亲自去叫不成?” 于嬷嬷一向是老夫人的狗腿子,看夫人暴怒赶紧走到床榻上掀开帘子打算叫人。 一看之下也惊呼一声,随后慌忙跑回来,脸色古怪的趴在国公夫人耳边道, “您快去看看,这不对劲,床上不是世子夫人。” 国公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承业厌恶江家丫头所以宠幸了别人? 这怎么成,嫁妆还没哄过来呢,这时候跟江心雨撕破脸岂不是麻烦。 国公夫人赶紧走过去一看。 确实不是江心雨,但也不是赵承业院里伺候的丫鬟。 难不成是江家的陪嫁丫鬟? 那江心雨去为何没在? 昨晚承业在新房宠幸丫头,以对方那不懂事的脾气必然会闹起来才对。 想到这儿国公夫人对着李明月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不管事情如何先问问这小贱蹄子再说。 这巴掌打得极狠,李明月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她只是昨晚太累所以昏睡,一巴掌下去立刻醒了过来。 一看国公夫人双眼喷火的瞪着她李明月顿时心里一惊。 随后摸着红肿的脸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国公府怎能如此行事,赵世子强迫与我你们还打人,我没法活了。 我要让我爹爹去敲登闻鼓。 我的婚事是皇上做媒,你们抢夺他人之妻这事儿完不了。” 李明月哭的三分假七分真,一边僵硬地念着她娘教给她的台词一面拼命用大哭掩饰心虚。 别管有没有理先把受害者姿态做足,她到底是官家千金,就算赵家再怎么生气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尽管李明月台词念得僵硬,但配合着大哭和她肿胀的脸颊众人也没听出异样。 反倒是皇上做媒和让爹爹敲登闻鼓这几个词成功让国公夫人变了脸色。 完了,这不是个爬床丫鬟。 第28章 赵家乱象 说来也是可笑,别看李明月一直痴迷赵承业,但实际上她对宁国公府却半点不了解。 京城官员各有自己的圈子,宁国公府属于勋贵李家属于书香门第,平时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因此国公夫人并不认识李明月,李明月也没想到堂堂一品诰命的贵夫人居然是如此一副狰狞的面孔。 好在她还记得她娘的嘱咐,脑子不好就多哭少说话,实在不行就寻死觅活装晕倒。 国公夫人知道这女孩不是普通丫鬟也不敢再过于逼迫,只一叠声叫人把江家的陪嫁丫鬟都找来。 江心雨的奶嬷嬷在她小的时候就被刘氏清出了府,这次跟过来的陪房下人并几个丫鬟都是不得用的,昨晚也没能近身伺候。 国公夫人很快便把目光落到了春红身上。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家主子人去哪儿了?” 春红哆嗦成一个惨白着脸嗫嚅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明明昨日扶着我家姑娘进房的,实在不知我家姑娘为何变成了李姑娘。” 国公夫人顿时眼神一凛,“你认得这贱……这丫头是谁?” 春红连忙点头,“这是隔壁李侍郎家的明月小姐,是我家二姑娘的手帕交。 昨日本应嫁给东厂肖督主的,听说还是万岁爷保媒。 因着两家撞了日子,花轿到平安街的时候我们两家还走了对头。 奴婢……奴婢实在不知道为何明月小姐被送到了姑爷这里。” 说到这里春红失声痛哭,嘴里还喃喃着送错了送错了我家姑娘要怎么办。 国公夫人听完脸色惨白两眼无神,沉默半晌后忽然厉声喝道, “韩大夫,先施针把承业叫醒。” 随后又阴恻测的看着李明月道, “不用跟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也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事过留痕人过留声,究竟是阴错阳差还是有心人算计一查便知。 我家承业一向克谨守礼,不可能在明知新娘不对的情况下还跟你有了肌肤之亲。 他现在身体里残存的助兴之药便是证据之一。 你若是老实的招了,念在你也是官家千金咱们还又得商量。 否则咱们两家就公堂上见。” 国公夫人说完又冷冷地望向春红, “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亏得本夫人还以为你比春杏那丫头知进退懂规矩,不成想却是个面憨心奸的。 从打新娘子下轿你就一直搀扶着,老身就不信有贴身丫鬟认不出自家姑娘的。 说,李家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这种缺德事?” 国公夫人急言厉色的质问吓得李明月和春红六神无主瑟瑟发抖。 可俩人依然咬紧牙关哭泣叫冤,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 如今一晚上都过去了,木已成舟再难更改,李明月就不信宁国公府真能把她退回娘家去。 只要她一口咬定是阴错阳差天意弄人谁也不能把她这个受害者怎么样。 一场换亲四人受害,要担责任大家一起担,没有只罚她一个的道理。 至于说国公夫人和承业哥哥对她有意见也没事,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她好好孝敬老夫人尽心服侍夫君,赵家早晚会接受她的。 至于说报官彻查什么的大概只是吓唬吓唬她,勋贵人家最要脸面,家里有事宁可宗族出面处理也不会报官。 她父亲官职不高但胜在出身好,李家宗族人丁兴旺有不少人在朝为官。 她娘说了,就算是为了族里未嫁的姐妹们李家族长也不会允许她坏了名声。 当初她被许给太监族长都要气疯了,若不是怕把他们一支除族或让李明月暴毙会惹恼了圣上李家早就动手了。 这次别管是用什么手段,只要她不嫁给太监保住了家族姐妹名声,族长肯定会动用家族力量保下她世子夫人的身份。 也就是说,从她入洞房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子夫人她就稳了,赵家再生气也不敢拿她如何。 李明月敢硬扛是家族给的底气,而春红则是根本无路可走。 无论她招还是不招,她的下场都是已经注定的。 若是什么都不说,好歹李夫人还能放过她的家人。 若是说了不光她得死,她的家人也会遭到报复。 哥哥还没娶亲弟弟妹妹也还小,还有疼爱她的爹娘和祖母,就算腿被打断了她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国公夫人看这俩油盐不进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李明月动不得难不成一个丫鬟还动不得吗? “于嬷嬷,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于嬷嬷答应一声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藤条,立刻有两个孔武的婆子把春红按在了地上。 随着啪啪几声脆响,春红的后背肉眼可见的渗出血来。 李明月吓的惊声尖叫眼里满是惶恐,随后干脆把被子蒙在头上不敢再看。 国公夫人却没想放过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丫鬟婆子把李明月控制住,甚至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春红受刑。 国公夫人确实不敢对个官家小姐用刑,但杀鸡儆猴还是可以的。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倒要看看对方的城府能有多深。 这边正乱着,赵承业哼哼两声悠悠转醒,看着四周的乱象一脸茫然。 国公夫人赶紧扶起他让人喂了两口水,随后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赵承业险些一翻白眼又晕过去,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完了,一切全完了,他睡了肖渊的老婆。 身为张忠义的弟子,赵承业对他老师这个死对头自然有所了解。 那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手下一群太监也都是变态,有不少官员被他抓了以后宁可自尽都不愿去东厂诏狱走一遭。 他怎么这么倒霉,不过是娶个老婆而已,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赵承业不愧是原着男主,虽说人品渣但智商挺在线。 片刻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一边让人去督主府那边打探消息一边赶紧写信让人去宫门口那边蹲守。 只要他的恩师左相大人一下朝赶紧把信递上去,若是能请来老师更好,请不来也务必要一封回信。 交代完后赵承业又把目光对向了一脸心虚模样的李明月。 就算他再没脑子也不相信天下间竟然有这种巧合,这次换新绝对是李家搞的阴谋。 第29章 又一个恋爱脑 赵承业跟李明月见过几次面,以他的聪慧自然能看得出这姑娘喜欢他。 但对于他这种受人追捧的翩翩公子来说爱慕的眼光看多了,他也从没将这个普通的小姑娘放在心上。 若不是每次李明月都是和江晚秋走在一起,他可能连这女人叫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胆大,不过是个五品侍郎之女就敢策划这种要命的事。 连肖阎王的婚都敢逃,她这是嫌自己九族活得太痛快了吗? 该死的蠢女人,你他妈的要逃婚不会自己逃吗? 凭什么连累我? 如今不光江家的万贯嫁妆全都飞了还要被那个死太监记恨,等老子躲过这一劫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尽管赵承业心里恨毒了床上的女人,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只能忍着恶心挤出一抹笑, “母亲莫要忧心,事已至此也是天意弄人,您也别怪明月了,先带人出去吧。 先给春红上点药,我们……我们夫妻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国公夫人听这话立刻就想反驳,赵承业猛地捏了捏她的手, “母亲先去外厅歇歇,一切教给儿子,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母子俩一向很有默契,知道这是儿子想要套话,国公夫人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 “你也大了,为娘做不得你的主,你既帮她说话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话国公夫人起身就走,不过片刻,新房里只剩下了赵承业和一脸花痴的李明月。 赵承业强撑着精神走到床边,拉过李明月的手喊了一声明月妹妹。 李明月顿时脸色通红,娇羞的垂着头喊了声承业哥哥。 赵承业心理厌恶面上却不露,伸手将对方揽进怀里柔声道, “以前就觉得明月妹妹活泼可爱天真娇憨,再没想的咱俩竟然有这种缘分。 只是…… 江大姑娘毕竟从小与我定亲,我虽不喜她骄奢跋扈但也怜她一片赤诚之心。 如今咱们这样倒是对不起她。 唉,听说肖督主不太好说话,也不知道江大姑娘现在如何了。” 李明月正觉得甜蜜,猛然听赵承业提起江心雨顿时一脸厌恶。 “承业哥哥何必自责,有道是姻缘天定,既然没成就是你们没缘分。 再说她也不吃亏,肖督主位高权重也不算辱没了她。” 李明月说完心里暗骂。 怎么我嫁的她就嫁不得,那等恶毒的人配个活阎王岂不是正正好。 承业哥哥也太善良了,明明不喜欢她还处处为她着想。 赵承业心里一动,“只是……江大姑娘爱慕我多年,猛然间嫁给别人她哪里承受得住? 若是万一做出什么傻事你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终究是你我欠了她的。” 李明月娇嗔的哼了一声,“她才不会呢,明明是她……。” 赵承业听出李明月话里有话赶忙追问。 李明月嫉妒心作祟不想让自己的夫君一直心里愧疚惦记江心雨,头脑一热便将对方提议换亲的事情和盘托出。 “承业哥哥你也别自责了,江大姑娘是知道自己生不了孩子怕以后被国公夫人刁难才不嫁给你的。 而且她还说了,以后她成了督主夫人在京城就可以横着走了。 又不用伺候公婆小姑不知道日子多好过。 怪只怪我太喜欢你了,被她一蛊惑便跟着做了傻事。 承业哥哥你会怪我吗?” 赵成业嘴上说着不会心里却阵阵冷笑,难怪他觉得这件事哪哪都透着违和。 他就说嘛,江心雨那泼妇一向嚣张跋扈,她若是不主动配合这事儿根本就成不了。 哪怕在轿子里能把人迷晕,只要一拜堂也就露馅了,不可能一晚上还没闹起来。 他宁国公府的门第还没有那么高,若是肖渊那头拜堂发现不对当时就会打上门来。 哪怕他在洞房也会被拖出去,不可能悄无声息没有半点风声。 既然对方没找来,那肯定是对自己的新娘子还还算满意。 若是没有江心雨配合这是万万完成不了的。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江心雨的脑回路。 对方明明蛮不讲理还爱他爱得要死,每次他跟别人多说两句话都要闹个天翻地覆。 那女人可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哪怕是自己不能生也会霸着自己,绝不可能推别人过来跟他成亲。 难道是他跟江大人去母留子的事被她知道了? 那也不对。 按照江心雨的脾气,若真是知道了这事儿肯定会大吵大闹打上门来,隐忍不发反将一军根本不是她的风格。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可惜赵承业婚前几天根本没见过江心雨的面,否则他就会明显看出对方眼里早没了他的影子。 没有了江心雨爱他入骨这个前提,他就算想碎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关巧。 但他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既然这条想不通他很快就又转到了换亲的细节上,哄着李明月把她娘的计划卖了个彻底。 随后这傻丫头还一脸得意的打包票,“夫君别担心,江心雨说了,太监最是贪财。 她会把自己嫁妆里的银子分一半出去安抚肖督主不找你麻烦的。 如今咱们两对也算皆大欢喜,只是老夫人似乎对我有些意见,你可要帮明月好好说说。” 赵成业听到嫁妆简直恨毒了这个蠢货。 江心雨那大笔的嫁妆谁不眼馋,那本来都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如今却全毁在了你们的计划里。 还有他的晚秋。 若不是有江心雨那份嫁妆打底他母亲根本不会答应以后让晚秋给他做续弦,如今嫁妆捞不着了,以晚秋的嫁妆他娘是不可能让晚秋进门的。 哪怕今天这关过了将来李明月死了,估计他娘也会给他再寻一个嫁妆丰厚的续弦。 只是现在还不是和李明月撕破脸的时候,赵承业只能安抚的拍拍李明月的后背把她揽得更紧。 “明月放心,母亲其实很慈爱,只是今天的事情太突然所以才有些过激。 我是家中独子,只要我喜欢你她早晚会想通。 只是母亲这人最是厌恶说谎,一会儿你去给母亲认个错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母亲若是知道江心雨不能生育巴不得你进门呢,自然也就不生你的气了。” 李明月听完眼前一亮,欢快的应了一声就打算去给国公夫人认错。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有丫鬟来报,李家夫人上门了。 第30章 借势,上门 李侍郎一向对家里的事情漠不关心。 昨日嫁女儿多喝了几杯酒便去姨娘处歇息了,丝毫没注意到自家夫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夫人也懒得管他,一晚上都在佛堂求神拜佛保佑事情顺利。 直到派在几个府门口盯梢的人都说没闹起来才稍稍放了点心,又喝了两杯参茶提神,天一亮便悄悄带人出府去寻了李家族长。 李夫人也光棍,进门就给族长磕了几个头,紧接着便把自己筹谋换亲一事和盘托出。 李家族长毛都炸起来了,他没想到一个妇人居然如此大的胆子,气的的直说让李侍郎休妻。 李夫人又重重磕了个响头,“千错万错都是侄媳妇的错,大伯莫要气坏了身子。 侄媳就只得了明月这一点骨血,实在不忍她嫁给个太监孤独终老。 更何况咱们李家还有十来位快及笄的姑娘,若是真有个嫁给太监的姐妹将来议亲都要遭人诟病。 侄媳自知罪孽深重,要打要罚任凭大伯做主。 但还请您看在宗族荣誉的份儿上帮一帮明月。” 李族长真想一巴掌呼死她,抬了抬手终究没好意思扇侄媳妇。 最后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既然事情都都做成了还找老夫作甚。” 李夫人一看有门赶紧道,“换亲的事儿确实是成了,但明月能不能安稳的做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还要仰仗大伯的支持。 原本要嫁给赵家的江姑娘美艳无双嫁妆丰厚,若不是她信誓旦旦说能哄住肖督主侄媳也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那丫头也确实争气,肖督主若是对换亲不满意昨晚就打上门了,既然没动静就是认可。 倒是赵世子那头…… 侄媳怕赵世子认出新娘不对让丫鬟带了药,昨晚是糊弄过去了,今早……” 说到这里李族长已经全然都明白了。 成亲的有四个人,江家女满意,肖督主满意,他们家明月也满意。 合着只有赵世子是蒙在鼓里的。 嫁妆丰厚的四品官之女换成了嫁妆一般的五品官之女,人家能乐意才怪。 但如今木已成舟自己媳妇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那么补救的方法只有两种。 要么逼迫李明月承认换亲狮子大开口跟李家要赔偿。 要么一封休书把明月退回来再另选贵女。 当然,李家依然要出血。 毕竟原配嫡妻的含金量跟再娶可不一样,他们母女私心扰乱了人家好好的亲事总要有所表示。 别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人家也不傻,即便没证据也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到时候不光赔钱李家女孩也会名声受损,妥妥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族长叹了口气,“听你伯娘说你也是个能干的,既然来老找老夫想来是已有了章程。 说说看,想让老夫怎么帮你们母女?” 李夫人立刻眼露欣喜,“侄媳担心明月年纪还小被人吓唬说了错话,还请大伯去宁国公府走一趟。 换亲乃是阴错阳差天意弄人,得让赵家知道咱们明月也有宗族依靠的,总不能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一边说着话李夫人掏出两千两银票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大伯,明月若是能坐稳了世子夫人的位子也算是高嫁,以后堂姐妹们的婚事也能往上提一提。” 李族长看了一眼银票挑挑眉,他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联姻是结两性之好。 联的是人脉关系结的是利益同盟。 李明月的父亲确实不够看,但若是他以李家族长的名义站在李明月身后那就不一样了。 宁国公府空有爵位早就走了下坡路,除了一个赵承业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 但他们李家不一样,枝繁叶茂子弟成器,哪怕都是些微末小官,合在一起也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 呵呵,谁说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这不也有个女中诸葛么,威逼利诱全都算计进去了。 他若是不答应。 那这事就是五品侍郎家对上宁国公府,李明月自然落不得好,但也会顺便连累了族里女孩的名声。 但若是自己以整个李氏家族的名义认下这门联姻再给出一定承诺,那就是皆大欢喜合作双赢。 哪怕前朝的事宁国公府帮不上他们的忙,但李明月可以用世子夫人的名义带族中女孩更上一个阶层。 李族长是个明白人,从没想过靠女孩们的裙带关系谋什么好处。 但他是一族之长,他不能不在意李明月万一被休后的不良后果。 李族长最终还是答应了替李明月撑腰,但他也提出了条件。 这次因为她们母女胆大妄为险些害了整个李家的名声,那就自掏腰包替族里添置一百亩祭田。 李夫人似乎早有准备,二话不说又掏出两千两放在桌上。 李族长点了下头转身就走,两辆马车直奔宁国公府而去。 老爷子也在想,若是那明月丫头也有她娘这份心计手段还真值得培养一下。 别看宁国公府现在败落了,但赵承业拜师左相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现府上荣光。 宁国公府。 国公夫人听说李家族长和李明月的母亲来了顿时火冒三丈。 等婆子领人进来立刻一拍桌子,“你们李家还有脸上门,可是来领你那不要脸的女儿?” 李夫人进门时就板着一张脸,一听这话立刻呸了一声, “我李家虽是小门小户比不得国公府有权有势,但累世书香出过十位进士。 我女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是你红口白牙就可以污蔑的。” “清清白白?清清白白的姑娘谁会给男人下药? 自己不想嫁给太监就换走了我家定好的儿媳赖上我儿子,你们不止不要脸还心思歹毒。” “我歹毒,你怎么不说你儿子眼瞎好色? 不过是阴错阳差上错了花轿,人家肖督主那边拜堂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要不是你这边都入完洞房了何至于换不过来? 赶紧把我女儿交出来。 我便是把她领回家去也绝不放在这里让你们磋磨。 还没怎么着呢就一盆一盆往我们李家泼脏水,谁知你们还有多少恶毒手段等着。 我家明月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斗得过你们。 居然还说我女儿下药,一会儿是不是想塞个巫蛊娃娃到我女儿身上说她魇镇了你儿子你儿子才洞房的?” 李夫人一番疾言吝啬的控诉气的国公夫人脸色铁青,李家族长也不由得心里好笑。 好一招先发制人没礼搅三分,果然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31章 威逼利诱 国公夫人年轻时也颇有几分才干,斗婆婆斗小妾维持国公府忙得团团转。 但自从婆婆去世国公爷缠绵病榻之后她便掌握了府里大权,儿女听话大儿媳隐形,安逸日子过久了连吵架功夫都退化了。 李夫人又是有备而来战斗力爆表,很快就怼得她节节败退哑口无言。 李族长看差不多了斥责了李夫人一声让她住口,随后对国公夫人拱手道, “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但既然事情发生了总得解决。 我家明月原本是圣上保媒嫁给肖督主的,如今被赵世子毁了清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即然国公爷身体不好老夫也不敢叨扰,国公夫人还是请世子爷过来吧,再不行就去请你赵家族长。” 李族长的意思很明白。 此事涉及四家的联姻不是你们妇人之间讲理扯皮的事。 我们李家是带着诚意上门的,赶紧叫你们能管事的人出来商量个合适的解决方案,别等肖督主或是江家那头闹起来打个措手不及。 国公夫人也是大家出身,被李族长提醒过后也冷静了一些。 现在确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要整治李明月和李家的机会多的是,但若是他们国公府跟肖渊对上恐怕不死也要扒层皮。 别管怎么说肖渊都算不得男人,江心雨的清白大抵还在。 但李明月却是实打实被她儿子睡了,若是那死太监气不过对她家承业下黑手可就糟了。 她统共就剩了这一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新房里。 李明月听到李家夫人和族长过来顿时满眼惊喜,也顾不得身体酸痛,赶紧挽了挽头发便要往外跑。 赵承业连忙拉住她,“明月,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咱们已然成亲,你以后要一直生活在国公府里的,万不可撒谎惹了母亲厌弃。 放心,只要你诚恳道歉母亲会原谅你的。” 李明月犹豫的嗯了一声,手却不自觉的揪紧了袖子。 她娘明明反复叮嘱过自己不许跟赵承业坦白的,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说出来了呢。 幸好承业哥哥不怪她,可国公夫人肯定会大发雷霆。 如今她娘和族长必然是过来为她撑腰,难不成她要当着族长的面承认是她和她娘理亏? 那怎么行。 若是下了族长的脸面她跟她娘恐怕会被宗族抛弃,不止她没有好日子过,弄不好连她娘都会被休。 可她已经跟承业哥哥说了,若是再改口岂不会被承业哥哥厌恶? 她已经嫁进国公府,婆婆厌恶夫君不理,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李明月纠结着赶往前厅,却在看到她娘那一瞬间什么都忘了。 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身体上的疼痛和挨那一巴掌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趴到她娘怀里哭了个昏天暗地。 李夫人抚摸着女儿肿起的半边脸恨恨的看着国公夫人, “我说你怎么不让我女儿出来,你们居然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今天这事儿你若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闹到公堂上去。 反正我女儿的清白已经毁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赵承业见李夫人撒泼皱了下眉头,安抚的拍拍他娘的手对李族长见了个礼。 随后又转向李夫人拱了拱手,“李伯母也不用演戏,明月已然什么都跟我说了。 在下感念您一片爱女之心,但是非曲直总要说个明白。 您就给我母亲道个歉。 以后咱们也是一家人了,既然要同舟共济自然要诚以待人,您说对吧?” 对,对你奶奶。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掐了李明月一把,“赵世子能言善辩小妇人比不了。 我是不知我家明月说了什么,但就凭她脸上被打的伤我就知道,她定是被你们恐吓才胡言乱语的。 明月别怕,咱们李氏宗族有十八人在朝为官,只要你无错,谁往你身上泼脏水都不行。” 李族长也插言道,“没错,有大爷爷在,谁敢坏我李家女儿名声我李氏一族必然不死不休。” 李明月打了个冷颤把头埋进她娘怀里低声啜泣,任凭赵承业喊她也没敢抬头。 族长的话她听懂了,别管她说过什么都得咬死了不认,否则坏了名声族里必然不会容她。 她绝不能失了宗族庇护,否则以后被人搓磨死都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至于承业哥哥和国公夫人那里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补偿。 赵承业见李明月不肯抬头就明白这丫头是怕了,他也没再纠缠,请了李家族长去偏厅详谈。 赵承业也没绕弯子,先是简单说了一下李明月交代的事情,随后就是问李家的解决方案。 事情摆在这儿了就得解决,若是李家族长没来他本想着悄悄派人去请京兆府,然后哄着李明月当场承认是李夫人算计把锅都甩出去。 到时他宁国公府就成了受害者,李家只会休了李夫人勒死李明月保存脸面而不会来找他家的晦气。 但如今李家族长上门解决问题他就不能用这招了,否则便是跟李家结仇。 但吃亏吃在明处,他家受的委屈他自然要说出来。 没想到李族长也挺光棍,点了下头算是变相承认了赵承业所说属实。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会重重责罚李夫人,但这事情在任何地方他都不会认。 而且他希望赵承业也闭嘴,只当这次是个意外好好待他李家女儿,以后两家还是正经姻亲守望相助。 至于肖督主那里李家会找个中间人探探口风,有什么事儿他们李家解决,有必要的话赵世子跟着去道个歉也就行了,不用国公府出钱搭人情。 至于江家那里他们不在意,赵世子若得闲就去安抚一下以前的岳家,若是没空也无所谓。 这事本来就是江家女挑起来的,江淮根基浅薄也没本钱跟他们闹。 若是对方识相把这次的事当成意外他们以后也会适当给点便利,若是非要死抓着不放那就让他找自己女儿去。 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新娘子但凡有一个不配合的都成不了事。 赵承业心里暗骂李族长老狐狸,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跟对方周旋。 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明月一个五品小官之女想做他的夫人,李家必然要付出些代价。 眼看着快到下早朝的时间了,他怎么都要等到老师的回信再做答复。 第32章 水涨船高 赵承业终于等到了他老师的回信,信上的内容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让他觉得屈辱和不甘。 明明是李家算计让他吃了大亏,没想到圣上只当个笑话和了个稀泥就算完了。 为了府里的面子他确实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让官府去查,但也不能就这么轻飘飘一个姻缘天定就完了啊。 都没有人说句公道话么,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吃亏了啊。 尤其老师还在信里提到陛下说让他好好待李家姑娘,如此一来他想做点手脚都不方便。 就算要做也起码得等个三年五载大家伙把这事情淡忘下去,否则就是顶风作案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好心。 偏偏这事儿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李家也有在朝官员必然会知道,他再想拿捏李明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那丫头蠢,但她那个娘可是个不好对付的。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既然事情有了定论那他们这边也该预备起来了,新娘子都换了没理由嫁妆不给人家还回去。 一想到昨日那几十个大箱子要被抬走赵承业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李明月的嫁妆肯定是比不上的。 还不光是李明月,他能够搭上的贵女中就没有人的嫁妆能超过江心雨,否则他也不会忍受那个蠢货这么多年。 其实也不是绝对没有。 只是能拿出这么大笔嫁妆的人家都是极疼女儿又家产颇丰的,人家有一大家子作为依靠他根本拿捏不了。 他只是想吃个软饭而已,可没打算放下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嫁妆满意的他看不上人,看上人了他又不满意嫁妆。 所以他骑驴找马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继续了跟江家的婚约。 既然鱼跟熊掌不能兼得那他就抓一只抱着鱼的熊。 江心雨的嫁妆江晚秋的人,虽说过程麻烦了点但已经是他最满意的成果了。 只可惜天意弄人,他百密一疏被李家摆了一道。 不过此时他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江心雨是爱他的,这些嫁妆回到江心雨手里他未必摸不着。 以往那蠢货为了讨他欢心没少送东西,只要他能见到对方哭一哭穷表达一下对她的不舍,那女人定会把大把的银票奉上。 这样也好。 老师一直想扳倒肖渊,可惜那人天煞孤星一点把柄也抓不到。 如今一心爱慕他的江心雨成了肖渊明义上的夫人,说不得就是他们的契机。 蠢货有蠢货的用法。 就江氏那四处得罪人的性子,给肖渊拖后腿是早晚的事。 皇上可是让他们两对好好过日子,他不敢弄死李明月,相信肖渊一两年内也不会对江心雨下手。 李族长看赵承业接到一封信后低头沉思干咳一声。 “赵世子,可是你等的消息来了?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可否给老夫一个明确答复?” 赵承业被打断思绪很是不虞,皱着眉头长叹一声, “李族长勿怪,在下到底年轻压不住事,父亲又常年卧床不便打搅,出了这等大事自然要跟老师讨个主意。 也亏得我找人去问了下,咱们两家倒是都省事了。 老师说今日圣上在朝堂上过问了此事,多亏了老师周旋圣上仁慈,此事的风波就算是过去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两家能走到一起也算缘分,以后还要麻烦李族长多多关照。” 老头闻言捋着胡子满意点头。 至于什么左相周旋皇上仁慈听听也就罢了,大概率是肖督主背后求情皇上才轻拿轻放。 看来江家女还有几分本事,想来肖督主对换过去的妻子很是满意。 若是那活阎王死揪着不放事情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就了结。 有了皇上的和稀泥一天云彩全散,李族长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正要告辞,小厮进来禀报说是肖督主来换嫁妆了,如今已到府门口。 赵承业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左一波右一波的就不能给他个喘息时间吗? 昨夜他可是被药性控制运动了一宿,如今还头晕脑胀腿打哆嗦。 现在去应付难缠的肖渊他真怕自己半路昏过去。 可如今府里能顶事的只有他,他不出去迎接也不行。 看到脸色惨白一头冷汗被小厮搀扶着的赵承业,江心雨险些扑哧一声笑出来。 李夫人真是个给力的队友。 她不过是提醒了一句生米煮成熟饭,对方这是给下了多少药啊。 看这一副被掏空的样子,估计这小子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赵承业未曾袭爵也还没入仕为官,肖渊不屑为难他,只是很客观的表明来意。 比起赵承业,他更想看看李明月长得什么样子。 他家这小饕餮自信满满说换了亲他不吃亏,若是这李家女真比他夫人好看,回头他可得多要两成嫁妆当补偿。 赵承业心慌腿软实在没太多精神,肖渊一个太监也没那么多忌讳,便直接领到了招待李夫人的花厅。 正好当事人都在了,有什么事一起说还方便。 江心雨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胆子间歇性贼大的人。 半路上盯人家糖葫芦险些把脖子伸出窗外肖渊就给她买了两支,这货立刻忘了怎么被威胁的,抱着人家胳膊以为这是自己的好闺蜜。 肖渊觉得有意思也没吓唬她,这货还真就打蛇随棍上了,连下了马车后都一直挽着人家胳膊往里走。 赵承业被惊得目瞪狗呆,国公夫人则气的心里大骂江心雨是贱人臭不要脸。 若是以往,江心雨但凡离赵承业近两步国公夫人便夹枪带棒一顿贬损。 可惜如今江心雨的身份不一样了,水涨船高。 人家是督主夫人,就算再伤风败俗她再怎么看不惯也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 江心雨不由得好笑。 以往天天跟她拽着的二五八万似的,不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 眼神跟刀子似的都快把她削成片了也不敢呲牙,这感觉咋这么爽呢。 国公夫人没敢呲牙,江心雨却没打算放过她。 她现在有靠山怕个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这活她熟。 原身被这老虔婆奚落侮辱了好几年,她怎么也得拿点利息回来不是? 第33章 江怼怼 不得不说江心雨是懂得膈应人的,明知道国公夫人不待见她还特意去拉人家的手,一副亲亲热热关系颇好的样子。 国公夫人脸都绿了,碍于肖渊凌厉的眼神不敢挣开,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江心雨的手,随后又假模假式的沾了沾眼角, “可怜的雨儿,你自小没娘无人教导,我原想着等你进门再慢慢提点你。 可惜造化弄人咱们没有婆媳缘分,你说你怎就…… 唉哟,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琴棋书画不通也就罢了,管家理事也半点不会。 听伯母一句劝,赶紧把你的脾气都收一收,找个有本事的嬷嬷好好学几年,否则府里的日子要怎么过? 咱们女人最重要的是替夫君打理好后院,贤惠恭顺才是正道,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了。” 国公夫人这话明为规劝实则是在上眼药,连李明月那么蠢都听出不对了,可江心雨好像丝毫都没在意。 “伯母您人真是太好了,我都不是您儿媳妇了您还这么惦记我。 您放心,我夫君人可好了,后院干干净净根本不用我料理。 管家理事也没什么难的,夫君生财有道我也不用精打细算。 倒是您府上以后可要多费点心了,这趟喜宴花费不少吧? 一文钱掰成三瓣花,也就是伯母您能干,换个人早支撑不下去了。 唉,原想着我这三四十万两嫁妆能缓解一下府上的亏空,如今是不成了。 到底我跟赵世子差点成了夫妻,这瓜田里下的总得避嫌。 我若拿钱借给府上,回头那些不明真相的还指不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伯母啊,苦了您了。” 国公夫人真恨不得掐死江心雨。 这蠢货以往不是没脑子的么,要么好赖话听不出来要么就大吵大闹不分场合的撒泼。 如今怎么也学会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了,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 可不少人看着呢,她也只能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转移话题,说是多谢惦记府上一切都好。 江心雨却一脸不赞同,“伯母您就别瞒我了,若是府上日子好过怎么不给世子找个好大夫养养身子? 看这脸色苍白一头冷汗,可怜见的,走路都打晃了。 夫君你可有相熟的太医? 能否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帮忙请一个? 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到底夫人这些年对我颇为照顾,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承业身体好着呢。” 赵承业是国公夫人的逆鳞,听江心雨如此诅咒她唯一的儿子顿时装不下去了。 要不是肖渊就在那看着,她真想让人把江心雨抽死。 江心雨故作害怕的后退几步,靠在肖渊身边一脸委屈,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呢? 我也都是好心。 国公爷缠绵病榻多少年了,原先的大世子也死得不明不白。 如今您可就世子这一根独苗了,怎么能如此讳疾忌医呢。” 赵承业没想到才一段时间不见江心语便完全换了一副性子,现在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他看着哦陌生急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她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对自己的痴恋和爱慕。 依然粗俗无礼,但却不再是无能狂怒,说话有理有据还能反将一军。 原先他并不相信李明月说江心雨主动换亲,只以为是李家栋用了什么手段让江心雨投鼠忌器。 如今他却明白了,李明月没撒谎,换亲的事绝对是江心雨想出来的。为的就是不嫁给他。 而且从她对母亲的态度来看,她对宁国公府或者说是对他这个前未婚夫肯定是有怨气的,否则不会如此言辞犀利不留余地。 肖渊的心情颇为不错,一招手喊过一个东厂的番子,让他拿自己的名帖赶紧请两位太医过来给赵世子看看。 赵承业赶忙说不用,肖渊却连眼神都没给他,只冷冷地盯着国公夫人冷笑一声, “我家夫人心善,你难道不该说声谢谢吗?” 肖渊的眼神如同鹰隼般凌厉,国公夫人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只能不情不愿的对江心雨道了个谢。 一直躲在旁边装隐形人的李夫人心里叹气,明月这次换亲到底是对是错呢。 宁国公府的财政赤字恐怕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再加上一个如此心胸狭隘刻薄愚蠢的婆婆,明月的日子未必会好过。 如今也只希望她女儿能一举得男为赵家诞下嫡子,否则这日子真的未必比嫁给太监舒心。 李明月靠在李夫人身边满脸的不服气,这江心雨真是不要脸。 她不是一直深爱承业哥哥么,怎么对着那死太监一口一个夫君的。 尤其进门时还挽着人家手臂,她怎么敢的? 便是那些小妾姨娘也不敢如此放荡。 可偏偏那死太监似乎很吃这一套,竟然帮着那贱人出头。 明明她俩以前差不多的,现在连国公夫人都要避其锋芒,那她以后见到江心语岂不是要矮好几头? 李明月越想越气,恨不得像以前一样跟江心雨大吵一场。 可当肖渊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却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头,吓得她赶紧转移视线哆嗦着不敢再看。 她不羡慕,她真的一点都不羡慕江心雨如今有权有势。 那个死太监太可怕了,他的眼睛根本不像人,就像是一条毒蛇。 贱人,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人前风光罢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哭呢。 听说老太监都是变态最喜欢在床上折磨人,说不得她衣服遮挡的地方已经没一块好肉了。 肖渊看过李明月后总算认可了江心雨的话,这小饕餮真没吹牛,论长相李明月确实拍马也赶不上她。 尤其还胆小如鼠一副小家子气,要真娶了这么个玩意儿,他还不如多费些粮食养着这小饕餮。 江心雨气人归气人,但她可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正巧李夫人也在这儿,赶紧把嫁妆换完她好安心。 嫁妆其实好对,虽是提前抬到了男方家但都贴着封条呢,按着顺序打开一一核对就是。 江心雨也是小心眼儿,知道宁国公府精穷又有个爱偷东西的赵真真,这才非要一一查验免得以后说不清。 可她似乎高估了赵真真的脑子,这位大小姐压根没想着以次充好偷梁换柱,人家是直白了当整箱子往自己院里搬。 若真是江心雨嫁过来少不得要吃这个哑巴亏,但如今不一样了。 我都不是你嫂子了凭什么惯着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 老娘今天就是来算账的。 第34章 赵真真 国公夫人被江心雨气得心口疼,其他人看着淡定喝茶的肖渊也觉得浑身发毛。 大家都恨不得早点换完嫁妆早完事好打发走这两个瘟神,因此下面的人效率也很快。 交还李明月的嫁妆很简单。 一共就十几口箱子,撕开封条一看简单明了。 陪嫁过去的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小丫鬟并两个婆子也都一并带了来。 因着昨晚江心雨求情绿竹跟几个丫鬟并没受刑,虽说一个个被吓唬的精神萎靡但好歹明面上没伤,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等到了江心雨这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不过片刻就有小太监来回禀说是比嫁妆单子上少了好些东西。 国公夫人立刻心里一咯噔,想起昨日送嫁妆时女儿歪缠着要首饰便觉不好。 赵承业赶紧给他娘使了个眼色,“是昨日母亲见江……见肖夫人的嫁妆太多小库房放不下就挪了几箱到别处。” 国公夫人赶忙点头,“劳烦小公公先去清点其他的,剩下的一会儿就送过来。” 过来回禀的这个小公公也是个妙人,见国公夫人如此说立刻接口道, “其他的都清点完了,现在就差一箱烟罗纱,十二支赤金步摇,三对赤金点翠镯,两斛上品珍珠并一个叫春红的丫鬟。” 江心雨咦了一声,“怎么会少了春红?那丫头以前经常随着我来给夫人请安,还能在您府上迷了路不成?” 若说东西国公夫人确实心虚,但问起春红他却觉得自己没错。 即便不知道换亲究竟是谁主导的,但她可以肯定春红绝对不无辜。 自己伺候了十来年的主子闭着眼听脚步声都不会认错,那死丫头却一路扶着李明月跟她儿子拜了堂。 这等吃里扒外的丫头打死都不为过。 江心雨一听春红挨打顿时急了。 这可是在古代,老虔婆所说的打肯定不是赏两个巴掌那么简单。 春红确实不是忠仆她以后也不打算再用,但好歹是一条人命。 对于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来说,她实在做不到像古代人那么视人命如草芥。 尤其是看到春红满身是血的被抬上来江心雨立刻炸了, “春红是我的丫头,纵然有错也轮不到你们国公府处置。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就下这样的重手,难不成她是犯了天条了?” 国公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犯了天条倒不至于,但这顿打也是她该得的。 自己的主子都能认错,这种丫鬟你还留着她干嘛? 要我说,趁早发卖了了事。 伯母也都是为了你好。” 江心雨还要说什么,赵承业却插嘴道,“肖夫人,春红作为新娘子的贴身丫鬟却扶了别人跟我拜堂,母亲审问无可厚非。 想来李家送亲之人肖督主也是审过的。” 肖渊淡淡的点点头,拍拍江心雨的手吩咐人把春红抬回府医治。 妈蛋的,狗男人居然不帮她出头。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吵闹,一个鹅黄衣裙的娇俏女孩闯了进来。 只是她没想到花厅还有客人,看到这么多人顿时慌了一瞬,随后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就想回去。 江心雨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拦在那女孩身前笑着去拉她的手。 “这不是真妹妹吗?瞧你跑的这一头汗,可是知道我来特意来看我的?” 赵真真想也没想一把拂开江心雨的手,刚要出言讥讽却听国公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顿时把要到嘴边的斥骂咽了回去。 她是来找江心雨算账的,但没想到这里还有外人。 国公夫人虽溺爱她但也认真教过礼仪,有外客在场他不想因为跟江心雨争执坏了名声。 反正已经嫁到他们家里来了,以后搓圆揉扁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这傻丫头如今还不知道江心雨已经嫁给了别人,还想着摆一摆小姑子的谱。 江心雨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忽然哎呀一声抓起赵真真的手惊讶道, “这不是我嫁妆里的赤金点翠镯么? 国公夫人刚才还说放在别的库房了,怎么如今戴在赵姑娘的手上?” “你胡说什么?” 赵真真看客人的目光被江心雨的喊声吸引到他们这边顿时羞红了脸, “这明明就是你送给我的,你现在这么说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诬赖母亲挪用了你的嫁妆不成。” 江心雨也是一脸不敢置信,“这嫁妆明明昨天才送到国公府的,我什么时候送给你了?” 赵真真没想到这次江心雨居然如此拆她的台,以往她抢对方东西那女人看在哥哥份上都是替她圆谎的。 如今这是怎么了,她不怕哥哥说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吗? 国公夫人刚想圆场说是赵真真以为是府里的东西拿错了,没想到她女儿嘴快了一步,一口咬定是江心雨今早送给她的。 在赵真真看来,那些客人不可能是一大早就来的,她新嫂子送小姑子首饰理所应当,如今当着众人面搞这一出是想故意坏她名声。 国公夫人都要气死了,她第一次觉得治家太严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确实吩咐了丫鬟婆子不许把换亲的事情嚷出来让其他人知道,但也没必要瞒得这么严实吧。 于嬷嬷那蠢货也是个不顶用的,不是让她去找真真要东西么,怎么没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就让人跑来了。 丢人现眼,这回有嘴也说不清了。 她说不清江心雨可说的清,冷哼一声指着李明月笑道, “赵大姑娘是眼瞎还是睡魔怔了?那才是你嫂子呢,我家夫君可没有你这么个好妹妹。 你还不知道吧? 昨天花轿抬错了,你哥哥给你娶了别的嫂子。 至于我嘛,午时过了才来你府上取嫁妆的,又哪来的大清早送你一副镯子?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国公府的大姑娘竟是个贼。 长嫂的嫁妆刚送过来就敢偷拿,被抓了现行居然还死不承认。 亏得我没真嫁到你们家来,否则我这嫁妆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要被你拿光了。 回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是我送你的,我还真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明月妹妹你可小心点吧,毕竟以后这小姑子就是你的了。” 赵真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看她娘一脸愤恨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江心雨没嫁到他们家,甚至都不在乎哥哥是不是讨厌她了。 一想到自己要顶着一个做贼的名声被人嘲笑,赵真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35章 心情舒畅 国公夫人吓得慌忙要去扶自己女儿,可她没有江心雨站的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心雨的大拇指狠狠按在女儿人中上。 赵真真本来是羞愤交加不知怎么办才装晕的,江心雨那指甲狠狠一掐直接将她鼻子底下都掐出血了。 小姑娘哪受得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国公夫人气的一把将江心雨推开,用帕子摁在女儿人中的伤口上恶狠狠的瞪着江心雨。 这件事他们实在理亏,这老虔婆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心雨却连忙摆手,“夫人别太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就是随手一掐。 不是我说,你们家是不是平时吃的太节俭啊,怎么府里的公子姑娘一个个的身体都这么差呢。 等一会太医来了也给赵姑娘看看吧,小姑娘家家动不动就晕倒哪成。 您也别太生气了。 不就是偷拿了我几件嫁妆么,只要如数还回来就行。 我这个苦主都不计较了,您可不能再罚她了。” 赵承业神色阴郁的看了哭成泪人的妹妹一眼,强打精神对着江心雨一抱拳, “肖夫人,舍妹年少无知,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口下积德。 你俩相识多年互相玩笑惯了的,你也不止一次说过你的东西随便她取用,只需事后跟你说一声就行。 我当时就觉得如此有失礼数,偏你们都不以为意。 如今有客人在场她一个小姑娘脸皮薄,你还是莫要跟她玩笑了。” 江心雨撇撇嘴,“赵世子不会以为这样说我就该顺坡下驴给你妹妹圆谎吧? 省省吧。 反正这里只有咱们四家,你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用。 你妹妹这些年仗着我小姑子的身份抢了我多少衣服首饰你不会不知道吧? 以前我碍于她的身份忍气吞声,如今我也不用嫁到你们家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应该还回来? 当然,她用过的东西我也不打算再要,那就折现吧。 不多,两千两银子。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嫁妆还回来再赔我两千两银子去晦气,否则赵大姑娘很快就能名满京城。”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过来回禀说是两位太医到了。 江心语笑的越发灿烂,招呼门口一个小太监问道, “嫁妆点齐了吗?都差了什么?” 小太监立刻回道,“回夫人,都点齐了。 还差一对赤金点翠镯子和一支赤金步摇,另外有一匹烟罗纱也被剪下去了几尺,说是赵大姑娘想裁衣服。” 江心雨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承业,“昨日才送来的东西当天就裁了衣裳,你这妹妹好快的手啊。 既然那匹纱被剪了我也就不要了,连那一对镯子和步摇再加五百两。 一共两千五百两,你是现在给还是等太医进来找两个见证人?” 国公夫人顿时暴怒,“你怎么不去抢?” 江心雨呵呵,“两千六百两!” 赵承业赶忙拦住国公夫人,“母亲,让人取银票。” 此时的赵承业满脸阴沉语气严肃,连赵真真都止住了哭声,缩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 国公夫人无奈只能让人去取了银票,赵承业直接让于嬷嬷把银票交给了江心雨。 “肖夫人,既然东西都交割清楚,在下身体不适就不招待了。 多谢您帮忙请太医。” 江心雨点着银票笑颜如花,“好说好说,那我们夫妻也就不多打扰了。 赵世子保重身体啊,千万不要讳疾忌医,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跟太医说。 夫人也是,千万别在吃上省钱,多给世子补补身体也多给赵姑娘买点衣裳首饰。” 这货说完还拿着银票在肖渊脸前晃晃,“夫君还有事儿没? 没事儿咱们逛街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肖渊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任凭江心雨拉着他转身就走。 今天这场戏看得真有意思。 看来小饕餮不是骗他的,当真是半点都不喜欢赵承业。 不过东厂调查出来的资料可不是这么说的,一个人几天时间就可以转变这么大吗? 还是说,江家大姑娘以前经常犯蠢都是为爱昏头。 如今知道赵承业算计她所以因爱生恨,连带着脑子也变清醒了? 肖渊看向江心雨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解,但毫无疑问,他并不讨厌这女人,反而对她很感兴趣。 他自幼进宫见惯了形形色色各种女人,却怎么都看不透江心雨到底属于哪一类。 这丫头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感觉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尤其是,她似乎真的不厌恶太监,而且脸皮也厚的可以。 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抱他的胳膊拉他的手,还拿别人的名声威胁呢,她都不知道如此行径会让她自己名誉扫地? 江心雨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时候想不起来注意。 她重生在这个世界后也没见过几个人,好像除了舅母之外也就肖渊跟她是一个阵营的。 剩下都可以是说是红名,包括两个贴身丫鬟都是黄名偏红,随时会背刺她一刀的那种。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擅长看透人心的,也不敢轻易在这个时代交朋友。 所以目前来说,肖渊算是她唯一比较亲近的人。 而且这是她的合法配偶,如果对方确实没有什么变态嗜好的话她还真想跟对方就这么过下去。 首先肖渊的长相就符合江心雨的审美,性格上她也比较喜欢,不是那种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的。 虽说昨晚敲晕了她,但她求对方饶过翠竹对方也确实照办了。 而且对她放狠话也多是吓唬,不像是那种会家暴老婆的人。 江心雨现在也没法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爱上什么人,但如果真要找个人过日子的话,她觉得肖渊就很好。 那种穿越之后左拥右抱一胎八宝的日子还是留给别人吧,就这里的医疗条件她可不敢生。 而且这里纳妾是合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传说一般的存在,整个大晋朝都找不出来几个。 而且不纳妾的意思只是不给名分不让生孩子。 通房丫鬟花娘舞姬这些都不是妾,男人睡了几十个,只要不给名分就叫没纳妾。 不说别人,她那个渣爹就是这么干的。 江心雨绝不允许自己沦落到跟一群女人抢一个共用男人。 君既无情我便休,只要男人出轨她绝不会留恋。 但若是有了孩子就相当于有了软肋,所以她不想生也不敢生。 如今这样就挺好。 有钱有闲有一个赏心悦目对自己还不错的夫君,若是他跟自己一心一意那就相濡以沫岁月静好。 若是他也有一般男人的劣根性左拥右抱三心二意,没孩子牵绊,将来她抽身撤步也容易。 第36章 现代人心软 江心雨想逛街的愿望最终也没达成,拉着十几车东西浩浩的回了督主府。 肖渊说的也在理,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出了换亲这种稀奇事儿不少人都在看热闹,作为当事人她还是应该低调行事。 别看古代没有抖音微博,有点什么新鲜事照样传的沸沸扬扬。 随着散朝后各大人归家半个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江心雨不用打听都知道,舆论导向大概也就分为那几类。 一是相信换亲实属意外的。 二是认为肖渊耍手段换媳妇儿的。 三是认为赵承业和李明月早有勾搭无奈双方家里都有婚约所以移花接木的。 四是认为李家姑娘不想嫁太监所以使坏坑了江家姑娘的。 但别管是哪一种论调,无一例外都会加上一句江家姑娘真倒霉。 可以说,全京城没有一个人认为是江心雨谋划的换亲,一个个都对她同情不已。 这时候她高高兴兴去逛街好像确实不咋合适。 可她真的很高兴啊,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恨不得放几挂鞭炮请个舞狮队庆祝一下终于摆脱渣男。 肖渊看着叽叽喳喳抱怨的江心雨挑挑眉, “没嫁进赵家就这么高兴? 高兴的太早了,杂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就不怕自己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江心雨一愣,“你也看上江晚秋了?” 肖渊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这货的脑回路,“江晚秋是谁?我为什么要看上她?” “我庶妹啊,小有名气的才女,一朵好大的绿茶白莲花。 赵承业想弄死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她,你没看上她你为啥要弄死我?” “杂家没想弄死你。” “赵承业想弄死我他才是个狼窝,你既然没想弄死我为啥说自己是虎穴?” 肖渊忽然摸上江心雨的脸阴恻恻的笑道,“不是只有死才最可怕,杂家是个太监,折磨起人来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以为占着我夫人的名头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否则……唔。” 肖渊正一本正经的对江心雨放狠话,忽然马车猛地一倾斜,江心雨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好巧不巧,俩人的嘴唇贴在一处。 肖渊慌忙把人推开脸却不自觉的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为了掩饰尴尬掀开帘子斥骂了车夫两句让他回去领罚,只是威胁的话语却不好再说了。 他不想说江心雨却来劲儿了,捏着他的衣袖晃荡着, “夫君你继续说呀,然后呢? 光顶着夫人的名头不会对我手下留情,那要是有名有实能不能多给点优待? 先说好啊,昨天洞房是你自己跑了的,有名无实可不能赖我。” 肖渊没好气的捂上江心雨的嘴,“大街上胡说什么,再口无遮拦晚饭别吃了。” 江心雨赶紧摆手表示不说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吃饭是头等大事。 不过她没想到肖渊脸皮还挺薄的,不过是偶然亲了一下居然还会脸红。 这大哥可都28了,在这个普遍18当爹的朝代,这么纯情的人估计也算凤毛麟角了。 难不成这个朝代的太监比较特殊? 还是只有肖渊比较特别? 江心雨越发觉得有趣,她这是捡到宝了,忽然想欺负欺负他怎么办? 因为专业是法医,江心雨也选修过犯罪心理学,其中有些篇章就是讲述残疾或性无能导致思想偏激的。 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古时候的太监,因为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创伤,往往在情事上更为粗暴变态。 十四五岁情窦初开过得又比较顺遂的小太监相对好一些,面对自己喜欢的宫女会送东西会关心。 若是能顺利跟喜欢的人结成对食得到温情和关爱,除了不能正常房事跟普通夫妻也没多大区别。 但若是过了20岁还没有固定对食或过得不如意的,往往就已经开始变得偏激。 有些权势的强迫小太监小宫女甚至冷宫妃子,有机会出宫还会去青楼妓馆。 像肖渊这个年纪这个等级的大太监三妻四妾的并不少见,一个女人没有才稀奇。 江心雨虽然不出声了,但眼珠子来回在肖渊身上打量,直到肖督主忍无可忍敲了她一记暴栗她才老实。 回到督主府后大管家立刻前来禀报,提前抬回来的丫鬟春红已经醒了,想问问主子要不要问话。 肖渊摆摆手让人退下,随后冷笑着看向江心雨, “这等吃里扒外的奴才你要留?” 江心雨赶忙摇头,“用我是不敢用了,但也不能杀,好歹是条人命。 还有我带来的陪房下人,虽说有卖身契但大部分都是江家的家生子,对我的忠诚度几乎为零。 夫君你看着安排一下,最好是别让他们在这府里,万一被谁买通了陷害咱们就糟了。” 肖渊难得夸了一句,“还不算蠢到家,你不是有陪嫁庄子么,就都放到庄子上去吧。 回头我给你拨几个丫鬟先用着。 不过你还是心太软了,别人尚可,你原先那两个大丫鬟缺不行。 她俩贴身伺候了你十来年对你太过了解,这种丫鬟若是不忠心根本就不能让她们活着。 最次也应该灌了哑药远远的发卖,否则早晚是祸害。” 江心雨看肖渊说的严肃咽了咽口水,“没必要吧,十几岁的小姑娘家,若是灌了哑药是不是太过残忍?” 肖渊冷冷一笑,“很多时候杀人是不用刀的,一根舌头就够了。 不要觉得那些割了丫鬟舌头的小姐都是心思毒辣,那都是一桩桩血的教训累积起来的经验。 无论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年轻媳妇,一旦身上的特征被有心人知道就相当于多了个催命符。 更别说一些贴身衣物钗环首饰之类,万一被有心人得了去,长100张嘴也说不清。 你以为赵家都那么穷了为什么还肯花两千六百两买赵真真的名誉? 对于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有时候名誉比命都重要。 千万不要心软。 去年程御史家的姑娘发现自己的奶嬷嬷偷盗,念着以往情谊只是给赶了出去。 可那老婆子怀恨在心,把她偷藏的姑娘的肚兜和身上胎记的形状位置告诉了一个对那姑娘有意的浪荡公子。 你猜结果怎么样?” 江心雨顿时打了个寒颤。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姑娘自尽以全名节,要么嫁给对方委曲求全。 可如果真的嫁给那么一个人品低劣的人,下场会比直接上吊更好吗? 第37章 夫妻吵架 江心雨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土着,对于古代的很多潜规则都是一知半解。 她也不是绝顶聪明宅斗高手,这次能换亲之后还全身而退都是走了狗屎运。 肖渊不是吓唬她,可在没有生存压力的情况下杀掉两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她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春杏,这丫头知恩图报的性子挺合她胃口。 春红倒是背叛了她。 可因为自己的缘故春红被人绑走了全家,换成是她估计也跟春红一个选择。 一个是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老板,一个是你全家老少的性命,但凡脑子没泡的也知道该怎么选啊。 真的剪舌头灌哑药小姑娘能活下来的几率并不大。 末世求生她已经杀了太多人,没必要的人命她真的不想背了。 肖渊看着江心雨纠结的样子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没受过当家主母的教育,但既然你做了这府里的女主人有些东西也该学起来。 杂家是纯臣只忠于皇上,我不需要去结交人脉,你也不用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府里的账目也有管家操持,迎来送往收入支出这些杂事你愿意管就管,不愿意学也没关系。 你只记住两点,一是不许背叛,二是不要犯蠢连累我。 两个丫头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无论怎么处置,这点小事杂家还能为你兜底。 但你也要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时候心软会害了更多人。” 江心雨郁闷地趴在桌上摆摆手, “我知道,你让我先缓缓。 对了,夫君你派人把春杏接过来吧,她也是我的贴身丫头。 我怕她在江家被刘氏扣住再生出什么事儿来。 还有春红的家人被李夫人扣住了,你也先要过来安置一下,人质还是在自己手里放心。 春杏虽是家生子但跟家人不亲,除了春红她谁也不在乎。 如果捏住了春红的家人,这俩丫鬟也不是不能用。 人心易变,与其赌那虚无缥缈的忠心倒不如捏住把柄最实在。 这俩好歹我还有几分了解,若是再换别人也未必就比她们强哪去。” 肖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若你实在舍不得这两个丫头,拿捏住把柄留在身边也无妨。 还行,不算蠢到家。” 江心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偶尔蠢一下怎么了,攒一招大的立刻逆风翻盘。” 肖渊呵呵,“比如呢?被赵真真欺负了几十次抢走了一堆东西,今天一次性全找补回来了? 出息,以前受的气白受了?” 江心雨狡黠一笑拽住了肖渊的衣袖, “那才哪到哪,不过是两千多两银子而已,我的大招可在这儿呢。 我给自己挑了个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又大方又有担当的好男人。” 肖渊的耳朵有些泛红,冷着脸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用不着拍马屁,别以为给我戴高帽我就会惯着你。 杂家一向被人叫做活阎王,温柔体贴你就别想了。 督主府也是有家法的,你若敢犯照样挨板子。 我也不大方,以后我只管你一桌饭,想多要吃你的嫁妆银子去。” 切,狗男人。 若不是看你耳朵都红了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江心雨越发觉得肖渊跟传闻中不符,居然狗胆包天的又凑了过去, “夫君怎么可以这样,谁家男人不管老婆饭吃的? 人家在娘家饿了十几年没吃过饱饭,好容易嫁人了还要挨饿,夫君你忍心么?” 肖渊嫌弃的拂开江心雨的手, “别老拉拉扯扯的,你亲爹都忍心饿你十几年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能吃,这么个吃法谁养得起你。” “堂堂东厂督主养不起自己媳妇你还挺自豪呗?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管我穿衣吃饭凭什么嫁汉。” 说到这儿江心雨忽然笑了,一只手不老实的戳着肖渊胸膛, “不管饭也行,我自己嫁妆也够吃。 但我好歹成一回亲不能一点好处捞不着吧? 圣人云,食色性也。 不管饱饭也就罢了,总不能在那方面也不管饱吧。 夫君,今晚妾身等你洞房哦。” 咔嚓,面前的房门应声而碎。 肖渊双目赤红声音也变得尖利, “江大姑娘若欲求不满就不该嫁杂家一个阉人。 你知道什么是太监吗? 呵呵,你一个闺阁女子哪里会知道。 可如今你后悔也晚了,你只能一辈子烂在这院子里守着我一个阉人过日子。 若是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一定剁碎了你喂狗。” 肖渊放完狠话甩袖就走也不等江心雨解释,只留下满地破碎的门板。 江心雨没想到肖渊如此大的反应,昨晚调戏他也没什么反应,怎么今天忽然就暴走了? 靠,死太监怎么比她来大姨妈时还阴晴不定。 我都千方百计嫁给你了能不知道啥是太监么? 阉人怎么了,你他妈阉人堆里长大的你不知道阉人也能洞房? 江心雨越想越气,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房门招你惹你了。 刚才俩人在屋里说话丫鬟婆子都在外面伺候,肖渊打碎房门负气而走吓得众人跪了一地,直到督主出了院子才敢起身。 他们在这府里也挺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督主发这么大的火。 以往有什么事气到他了直接轻飘飘一句杀了就了事。 这新夫人还真是厉害,督主都打碎房门了居然没掐死她。 看来以后她们对夫人可得多上点心,这是真爱呀。 看丫鬟们过来收拾碎片江心雨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 “你家主子这什么狗脾气,生气就生气拆房门干嘛?” 两个丫鬟吓得赶紧跪地请罪,说是立刻找人来修,再收拾别的房间请夫人休息。 江心雨看俩小姑娘吓成这样赶紧摆摆手,“起来起来,我又不是生你们气。 算了,先找人修门吧。 房间也不用收拾了,我去肖渊屋子睡。 对了,你们知道他跑哪儿去了吗? 今天这事儿我必须得跟他掰扯清楚。” 两个小丫鬟吓得连连摇头,就算她们知道督主行踪也不敢说呀。 夫人也太勇了,竟然还想去跟督主叫板,她真的不怕督主打死她吗? 第38章 不在一个频道 肖渊发完脾气转身就走,谁知出了院子之后他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在江心雨面前发火吓到了她,是后悔自己没抽那可恶的女人一顿。 他觉得自己可能中邪了,否则怎么会对那无耻的女人如此纵容。 若是以往有人敢戳他的伤疤,他但凡能弄死的当时就弄死,实在不好下手不好善后的也会慢慢筹谋把对方阴死。 反正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狂怒把自己气得肝疼。 可这会儿他都已经出来了,难不成再折回去教训他女人一顿? 肖督主觉得有点没脸,最终还是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得梳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 义父以前就没少教他,做大事者最忌讳被情绪左右,一旦被人打乱了节奏猜中心思便容易露出破绽。 这些年他一直保持的很好,无论是怒是笑只取决于会得到什么效果,从不曾表露自己的真实心情。 可如今他却为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破攻,若是义父还在恐怕要重罚他了。 闷在屋子里的肖渊转着义父留给他的扳指。劝慰自己,他之所以没抽江心雨两巴掌绝不是他心软了,他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 毕竟皇上才刚说了让他好好过日子,风口浪尖上他必须戒骄戒躁。 可恨,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 好歹是个大家闺秀,便是没有人细心教导也不该如此没脸没皮。 想到江心雨调戏他时狡黠妩媚的样子,肖渊又气的砸了个茶杯,也慢慢从忧郁转为凶狠。 无论你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的,既然拜堂成亲了便只能是我的女人。 哪怕我不能用也绝不可能便宜了别人,你休想让我放你走。 江心雨离开院子比肖渊不过晚了一盏茶的功夫,可惜肖渊走得快早没影了。 跟她出来的两个丫鬟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只要关于肖渊的事一问三摇头,再问就是跪下磕头。 江心雨一个现代姑娘实在看不得这个,也知道她们泄露主子行踪大概会受罚,只能自己漫无目的的瞎逛。 督主府的占地面积并不小,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金黄的迎春未谢淡粉的桃花已开,春风拂面垂柳轻摆,映着蓝天白云的池塘波光粼粼,一派美景目不暇接。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都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桃花香。 江心雨不由得一时呆住了,看着池塘游来游去的锦鲤不觉竟落下泪来。 曾几何时,她也能和朋友们漫步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中。 哪怕空气中夹杂着尾气的味道没有这么清新,但一切也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末世把一切都毁了,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变成丧尸死于非命,到处都充斥着腐朽发烂的臭味。 哪怕因为少了人类的破坏植物一度疯长,但遮天蔽日的变异昆虫和丧尸动物也接踵而至,美丽的公园和旅游区也迅速变成了人间炼狱。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蝴蝶翩翩起舞了,哪怕只是几声轻微的虫鸣都让她觉得生机盎然。 这里的环境真好。 可惜她的亲人朋友却没有机会看一看这天然无污染的美景。 督主府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出声,眼里却透露出焦急。 她俩不敢透露督主的卧房在哪儿,可老这么让夫人乱逛也不是事儿啊。 这才逛了一会儿夫人就累哭了,万一哭坏了身子她们怎么担待得起。 江心雨忽然不想走了,坐在了湖边的石头上看着锦鲤发呆。 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她一直神经紧绷谋划来谋划去,脑子都没怎么停歇过。 如今忽然闲下来了,竟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她觉得自己融不进这个世界,看不惯很多人很多事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就像末世之初她第一次把手中的棒球棍打向僵尸脑袋时的感觉。 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强迫着自己去做去适应,但却无所适从觉得讨厌。 她更怕自己会逐渐变得冷血,变得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 就像现在,她也在怕。 怕有一天自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代人,轻易的说出发卖打杀之类的言语。 可偏偏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她只能裹挟其中随波逐流。 江心雨自认为不是烂好人,但若是有人因她而死她还是会良心不安。 她前世死的时候就不是小孩子了,对于爱情和婚姻也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见惯了兰因絮果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更倾向于一半一半细水长流的情感。 给出一半的爱,另一半用来爱自己。 我喜欢你却不到非你不可的程度,靠近你源于那一半的喜欢,更因为我们彼此合适。 没那么纯粹也没那么脆弱,足够用心却也不会丢了自己。 江心雨就这么呆呆的坐着,想以前幸福快乐的生活,想末世的痛苦艰辛,以及……她跟肖渊的未来。 都说三岁一代沟,大晋是小说中的架空王朝,风气结构有点类似于宋朝。 肖渊跟她隔着不知道多少道沟呢,上千年的认知差异,她俩真的能过到一块儿去吗? 想到这儿江心雨有些懊悔,她今天的玩笑太过露骨了,不是肖渊这个古人能接受的程度。 还有就是她太想当然了,她不在乎肖渊的残缺便忽略了对方的在意。 就像她上学那会儿,白幼瘦的审美已经充斥了各个阶层,哪怕有人对一个女孩说就喜欢你胖胖肉肉的,对方估计也只以为是安慰罢了。 他们相识的时间还这么短,肖渊要是相信自己不在乎他是阉人那才是活见鬼了呢。 可天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呀。 在一个遍地脏黄瓜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时代,肖渊这种有颜有权事少钱多的优质男人很很难得的好吧。 阉不阉人有什么要紧的,就算嫁的不是阉人,三妻四妾通房丫头一大堆,一年还不定轮上几回呢,还不是照样守活寡。 到时候还要操持一家子吃喝拉撒替那男人养小老婆庶子庶女,简直亏到姥姥家了好吧。 尤其碰到那不省心的宠妾,三天两头要东要西上眼药。 就她这脾气,要么一把大火同归于尽,要么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啧啧,江心雨越想越觉得肖渊好。 自己作了好几回死对方都情绪挺稳定,哪怕最后发火了也没揍她。 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好男人的典范了。 第39章 不矜持 江心雨坐在池塘边想东想西,太阳渐渐西坠,橘红的霞光映在她脸上照出淡淡一层光晕。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本就明艳的脸庞在霞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妩媚勾人。 肖渊走过来时正看到这一幅美景,惊艳一瞬后又气的暗自咬牙。 不是说找自己半天找不到坐在池塘边哭鼻子么,这不是笑得很开心? 傻乎乎的手段也上不得台面,演戏都不知道演像一点。 府里的丫鬟也该敲打敲打了,居然敢对他阳奉阴违谎报军情,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是这府里的主子。 跟在肖渊身后的小丫鬟都要哭了,明明是七月姐姐说夫人找不到督主在池子边哭的,谁知道为啥现在不哭了。 这下完了,夫人不哭该轮到她们哭了。 江心雨见丫鬟行礼才看到肖渊来了,顿时惊喜地提着裙摆向他跑去。 就是坐的时间长腿有些麻,再加上绣花鞋太软踩到了个石子,才跑两步便崴了一下往前扑去。 江心雨顿时心里一凉,这下完了,估计波棱盖儿要卡秃噜皮了。 这狗男人是个心眼小的,昨天就没接她,今天刚被自己气跑了肯定也不会理她的。 可惜她这张花容月貌的脸,为数不多的优点也要保不住了。 没想到预计的疼痛并没传来,只不过也不是温暖的怀抱。 就在她快要脸着地的时候,肖渊紧走两步从后面揪住了她的衣服,总算止住了她下趴的趋势。 江心雨心里暗骂,这男人是不是浪漫过敏,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抱一下,活该你快30了还打光棍。 行吧,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江心雨稳住后顺势拽住了肖渊的胳膊,一点点把自己的身子挪正又夸张的扑到肖渊怀里假哭。 “夫君你来得太及时了,刚才都吓死我了。” 肖渊皱了下眉,伸手就想把江心雨从身上撕下来。 可恶,抱的还挺紧。 江心雨呵呵,狗男人,就知道你又想来这招。 姑奶奶抓着你衣服呢,你要不怕连衣服撕下来你就继续使劲。 肖渊冷哼一声,“真不知道江家怎么教你的,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撒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江心雨埋在肖渊怀里不满的嘟囔,“哪来的大庭广众,夫妻两个在自己家里抱一抱都不行了? 夫君,我找不到你可着急了,都急哭了。 你是不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江心雨热乎乎的小脸贴在胸膛上让肖渊觉得痒痒的,不敢硬推便别扭的侧了侧身。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怕你想不开跳池塘吓着我的锦鲤。 没事不好好在自己院子反省出来乱跑什么,不想活了挂房梁去,不许死在池塘里糟蹋我的风水。” 江心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夫君你到底会不会算账? 填个池塘才多少钱? 盖房子要多少钱? 我要吊死在屋里那不变凶宅了吗?” 肖渊一直觉得自己跟不上江心雨的脑回路,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气笑了。 “不知好歹的蠢货,撒手,再不撒手我把你敲晕。” 这句话果然比什么都好使,江心雨这家伙可耻的怂了,迅速放开人家立定站好手背后,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我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肖渊嫌弃的掸掸身上被压出来的的褶皱,这丫头真是又怂又勇。 “到处找我的住处要干嘛? 你最好点自知之明,你只是我娶回来的摆设,那就该有身为摆设的自觉。 乖乖做你的督主夫人别给我丢脸。” 肖渊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美却仿佛淬了毒,让人看着不由得胆寒。 尤其是他嘴角带着一抹讥笑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阴险狡猾的蛇妖,心理脆弱的往往不用疾言厉色就能被吓破了胆。 可偏偏江心雨爱死了他这傲娇的小模样,知道他因为心结不可能主动,居然色胆包天的亲了上去。 江心雨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虽说接触时间不长但她能看得出来,肖渊对她是有意思的。 尤其扑到他身上时,嘴里嫌弃心跳却快的震耳欲聋。 书中对肖渊的描写是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妥妥的喜怒无常大反派。 可他对自己却很纵容,甚至很多事情在为她考虑,哪怕她在外面处事不当也愿意配合她给她做后盾。 对于肖渊这样的人来说这些都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那是不是说,自己在他心里也是很特别的呢? 还有下午他生气暴怒的事,若是按照对方以往的作风他根本就不需要暴怒,只需轻轻摆手叫过几个手下赏她一顿板子就够了。 现在想想,她当时还生肖渊的气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宁可打碎门都没打她,这如果不是喜欢还能是啥? 现代好多大猪蹄子在外面怂的一批回家都敢打老婆。 肖渊这种身处封建社会还大权在握的男人,光是不家暴一条就足够超过大晋99%的人了。 江心雨坐在池塘边想了俩钟头也琢磨出些东西。 肖渊这种身有残缺的人自卑又自傲,指望他敞开心扉没那么容易。 她可不想跟下午那样又闹什么误会,长嘴就是说话的,天天瞎琢磨误会来误会去的累不累呀。 更何况这是个奴才没有人权的社会,肖渊位高权重手段狠辣。 她俩演偶像剧不要紧,若是连累了无辜她心里指定过意不去。 现代社会那些霸道总裁动不动灭人全家只是说说玩,但肖渊是真有这个实力。 若是她接受不了肖渊对方强迫于她,出于自保她肯定是先顾自己。 但明明俩人互相喜欢还合理合法,再弄幺蛾子真心没必要。 肖渊不相信她没关系,那就多说多做让对方感受到。 这要是放在古代那些大家闺秀身上,爱你在心口难开,估计俩人能误会到死。 但江心雨是谁呀? 言情小说看了800本,啥套路她不熟啊。 不就是个自卑型男主么,打直球,直接上。 每天一句我爱你,身体力行的让他切实感受到你对他绝对没有半点嫌弃。 这种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给他不就行了。 你若一心一意我便生死相依,你若得陇望蜀我便抽身撤步。 江心雨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爱就认真的爱,矜持个屁! 第40章 偷袭一下 江心雨怕吓到这个纯情的老太监没敢给人家来个法式深吻,但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肖渊自以为很凶的在威胁江心雨,不曾想忽然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唇上传来软软湿湿的感觉。 他这是……被强吻了? 肖渊整个人都愣住了。 想他堂堂东厂督主什么没见过? 可……这种被人轻薄的事他是真没遇到过。 他现在该如何反应? 要大叫一声抓流氓吗? 江心雨一触之下已经做好了被推个跟头的准备,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想的还要没见识。 不过是个亲吻就给吓住了,好可爱! 好容易扳回一城江心雨坏心的咬了肖渊嘴唇一下,督主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后退险些把自己绊个跟头。 “你……你不知羞耻。” 江心雨笑得像个女流氓,“来来回回就这两句,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我亲自己男人有什么可羞耻的,你以为拜堂是白拜的不成? 拜堂就是上禀天地祖宗下告诉满堂宾客,咱俩以后可以合理合法的亲热了。 不过是才亲个嘴而已你跑什么? 来,再亲一个。” 肖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惹不起躲得起,他不跟这女人一般见识。 看肖渊落荒而逃江心雨却不干了,紧走两步追在身后。 “夫君你等等我呀,别走那么快,你又要去哪儿? 你把我房门拍碎了我没地方睡觉,他们还不告诉我你住哪儿? 喂,你怎么还走? ……哎呀。” 古代的裙摆实在是太长了,江心雨一时不慎绊了一下,见肖渊停住干脆顺势坐在了地上。 肖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真是一时也不消停老出状况。 怎么就……那么烦人呢! 心里说着烦人肖督主的脚却不自觉的又走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媳妇哼了一声。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也就饭量能拿得出手了。” 一边说着话肖渊弯腰把江心雨抱了起来,这丫头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顺势抱住肖渊的脖子又对着他脸颊亲了一口。 “夫君说的哪里话,我优点可多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按摩手艺就不错,要不晚上咱们试试?” 肖渊抱人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 真是够了,这女人怎么三句话不离占便宜,这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江心雨见肖渊耳尖发红笑得尤为放肆,仿佛是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论智谋她可能比不上这个官场老油条,但谁让对方的短板这么明显呢。 不怕百招会就怕一招鲜,作为一个资深海棠书友,她就不信这老太监能在脸皮上超越她。 江心雨的笑声实在太过放肆恶趣味也太过明显,肖渊也反应过来这小狐狸就是诚心在逗他,颠了颠对方冷冷道, “再笑我把你扔池子里喂鱼。” 江心雨赶紧把脸埋进肖渊的胸膛,“不笑不笑,我不笑了还不行么。” 嘴里说着不笑,但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温热的气息透过胸前的布料熏的肖渊一阵阵身体发麻。 肖督主深吸了口气继续往回走,他不跟一个小女人计较。 这丫头爹不疼娘不爱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能说上话,就当是可怜她了,别回头真想不开寻死觅活也是麻烦。 此时连肖渊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遇到江心雨后他的底线一降再降,已经开始自己给自己找托词了。 肖督主以前只会骗别人,如今也算进化了,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从最早的想观察一下这是谁的人到后来的觉得有趣当个玩意儿,再到现在的看对方可怜不跟她一般见识。 不到一天一夜的功夫,江心雨在他心里的分量可谓是一日三变。 以这个速度来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把他拿下了。 可惜肖督主对此一无所知,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直接去了客院。 卧房是他的私人领地目前他还不想把江心雨带过去,就这丫头那不要脸的劲儿,真跟他睡一屋里晚上也不用睡了。 光防色狼都能累死他。 而江心雨的屋子因为碎了房门确实也没法睡,那就在客房对付两天。 直到肖渊走后背过身去的丫鬟们才慢慢转过头来,一个个拍拍胸口擦了把冷汗默默远远跟着。 他们这夫人胆子可太大了,就这么直直的往督主身上扑。 当时他们都已经做好下水捞人的准备了,没想到督主却改了性子没把人打飞。 不会这俩人真看对了眼了吧,那他们督主也算是铁树开花了。 还别说,这夫人长得确实美貌,而且她居然不怕督主,这就已经强过大部分人了。 以前不是没有人给督主送过女人,只是那些女人一个个缩肩拱背哆哆嗦嗦的,要么就是哭哭啼啼一脸丧气样。 督主一向不近女色看了就烦,连送礼的都给轰了出去,慢慢的也就没人作这个死了。 还是他们夫人好,一张笑脸看着就喜庆,就连督主也比以往更有人情味了。 可惜这点他们实在学不来,督主太吓人他们是真心笑不出来。 肖渊府上的丫鬟并不多,满打满算才十几个,其中有几个还是东厂番子过来充数的。主要是他太格色从不让丫鬟近身伺候,身边用的都是小太监。 这些丫鬟平时在府里也就做做针线收拾收拾屋子。 肖渊在宫里和东厂衙门都有卧房,平时在府里居住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下人们也没那么多活干。 如今终于有了另一个主子,一个个的积极性倒是被调动了起来。 肖渊一路抱着江心雨进了客院,把她放在椅子上后才吩咐丫鬟们去取铺盖。 江心雨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子就知道这肯定不是肖渊的住处,翻了个白眼四处溜达了起来。 肖渊一愣,“你脚没问题?” 江心雨看他呆呆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又没说我崴脚了。” “没崴脚你不自己走,让我抱一路很舒服么?” 江心雨笑的分外妩媚,“舒服啊,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还以为夫君是想趁机跟我亲近呢。” 肖渊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他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这女人是会下降头么,他感觉自己从遇见这女人之后脑子就开始不好用了。 他怎么就会看到对方摔倒就以为她一定受伤了呢? 而且就算受伤了身边也有丫鬟,自己到底干嘛非要抱着她走一路。 看着江心雨得便宜卖乖一脸坏笑肖渊更觉得丢人。 不能再这样了,一会儿他就回东厂先审两个案子冷静一下。 他倒要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还能用。 第41章 爱有,目前不多 爱情使人盲目降智这句话果然是有理论根据的,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不能免俗。 肖渊绝不承认自己动心了,但在行动上却已经无意识的在不断让步。 不过很快他就能扳回一城。 随着天色渐暗,厨房的晚膳已经送来了。 督主府的管家确实能干,知道自家夫人饭量非同一般后紧急给厨房多拨了款。 有备无患,可不敢再出现那种督主回来没饭吃的情景了。 因为不知道自家夫人的极限在哪所以都是按着四桌的分量备材料,反正现在天气还没热,就算晚上吃不了也可以明天早饭用。 多磨合几次,在天热之前肯定能摸索出主子用饭的规律。 江心雨现在就跟饭亲,一看到饭菜摆上桌连肖渊都顾不上了。 坐在桌前拿着筷子眼睛闪着亮光,脑袋随着丫鬟摆饭的手来回转动。好像生怕一错神,他的饭就会跑一样。 肖渊看着一阵憋气,甚至恶劣的想,如果现在他掀了桌子这丫头一定会气哭出来。 其实肖督主还是想的保守了,她不光会哭出来还会骂你八辈祖宗,至于是不是跟你拼命那就得看她当时是不是已经被气蒙了。 好在肖渊只是想想,看江心雨吃到东西幸福眯眼的样子他也饿了,干脆坐下来一起吃。 江心雨虽然贪吃但也不算太护食,何况这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这货百忙之中还不忘给肖渊夹了一筷子菜呢。 不过也仅此一筷子了,督主夫人太忙腾不出空来。 江心雨吃饭并不粗鲁,但那速度实在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一张樱桃小嘴跟小兔子似的一直嚼个不停,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减少,除了肖渊面前的一道鱼和一道青菜基本上都不剩什么了。 丫鬟们也有经验了,一边往下撤空盘子一边继续往上摆。 肖渊只吃了一碗饭喝了半碗汤就饱了,之后就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心雨干饭。 这情景无论看几次他都觉得很新奇,感觉他家小饕餮的肚子就是个无底洞。 江心雨的资料他都看过了,番子甚至还收买了一些江家老仆问话。 他这夫人从小到大从没这么吃过东西,也就是成亲前两天才开始饭量剧增。 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 怎么可能,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这种饭量才吃饱的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吃猫食怎么可能受得了。 真要节食身体早撑不住了。 可偏偏这丫头虽说不胖却也不是弱柳扶风的类型,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以往肖渊吃饭都是极其安静的,一桌几个菜也动不了几口,顶多两盏茶的功夫也就完事儿了。 一到江心雨这里却分外热闹,身边站着四个丫鬟,一个管盛饭一个管盛汤,一个撤空碗一个摆新菜。 而且她这个跟那些大户人家夫人吃饭摆谱不一样,是真的各司其职少一个都不行,要不然真的跟不上趟。 江心雨也很无奈。 盛饭的小玛瑙碗还没她拳头大两三口就能扒完,汤碗也大不哪去,她基本是端起来就一口干。 这要是让她自己来回盛汤盛饭的还不得把她累死,估计半桌饭的热量都消耗下去了。 先凑合吧,明天她得给厨房提点意见。 用什么碗,直接给她上大盆多好。 菜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左一个盘子右一个盘子的看着闹心。 她现在既想要数量又想要质量就是不想要花样,只要东西好吃给她全扣在一起弄大折箩都行。 江心雨这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丫鬟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后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厨房做了整四桌60多道菜,如今可是一盘子都不剩了。 若是夫人还要吃怎么办,要不再端几盘点心先垫着? 乖乖,他们夫人真的是人吗? 不会是被什么山精野怪附身了吧。 江心雨也就吃第一桌的时候有些急迫,打了个底之后也就没那么饿了,速度也慢慢放了下来,一边吃她还有闲心跟肖渊聊天。 肖渊无奈的摇摇头,“食不言寝不语,小心咬到舌头。” 江心雨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我是觉得我吃着你看着有点尴尬找个话题,你要怕我咬舌头那你说我听着。 这么干坐着多无聊啊。 对了,夫君你最喜欢吃什么? 回头我让厨房天天给你备着。 或者我学学也行,虽说以前没咋做过但应该也不太难。 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儿。 不过先说好啊,做衣服就算了,我这双爪子跟猪蹄唯一的区别就是看着瘦一点,做衣服我可做不来。 顶多给你绣个荷包绣个腰带,再多就不行了啊。 你也不想看我手指头被扎成蜂窝吧。” 肖渊嫌弃地扔过一方帕子,“擦擦你嘴角的酱汁。 杂家说的果然没错,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亏的你嫁妆还算丰厚,否则这么吃早晚穷死你。” 江心雨立刻get 到关键词,“这跟我嫁妆有啥关系,不是说好了你管饭的吗? 你也别跟我发火,我下午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么管饭要么侍寝你自己挑一样,你要两头饿着我我吊死在你大门口。” 肖渊重重的把茶杯扔在桌上吓得盛饭的丫鬟都不敢动了,就当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江心雨忽然柔了嗓子, “夫君我错了,不发火好不好?” 肖渊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即便这丫头不懂他的苦楚但对他却有几分真心。 一个对他眼含爱意愿意亲吻他一个臭太监的女人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江心雨看肖渊脸色和缓心里一喜,再也不敢多话埋头苦吃。 这回她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在吃饭的时候惹肖渊生气。 呵呵,万一这货把桌子掀了咋办。 好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要吵架也得等吃饱了再说,然后争取下顿饭上来之前把他哄好。 肖渊还以为他这小夫人是真懂事了呢,实际上人家根本没担心他生不生气。 跟他这个夫君比起来,那女人明显更担心吃不上糖醋排骨跟四喜丸子。 爱有,但不多。 第42章 心累 江心雨对食物的需求有两个量,一个是确保不饿的量一个是补充体能的量。 前一个的话有四菜一汤也就足够了,后一个根本就是无底洞。 至于吃不吃再吃多少完全取决于还有多少。 如果有人来一句你吃多少我有多少那大概率他就要破产了。 江心雨一向不喜欢为难人,丫鬟上菜她就吃,发现不往上端了之后就知道大概厨房预备的东西吃完了,把桌上的菜划拉干净之后便也撂了筷子。 肖渊看着桌上连菜汤子都不剩的盘子哭笑不得, “府里三等的婆子都不会连菜汤子都不放过,你堂堂督主夫人至于这么节省吗?” 江心雨摇摇头,“这不是至于不至于的问题,是在我能吃下的时候就没必要浪费。” 肖渊上下打量着这货笑得分外嘲讽,“就你也好意思说浪费。 你一个人吃十几个人分量的饭菜也没见长多长二两肉,这才是最大的浪费。” 江心雨不服气,“话不能这么说,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能说浪费呢? 不长肉我还长力气了。” 说到这儿江心雨握了握拳头,真不错,充满力量的感觉,比刚穿来那几天可强太多了。 还是督主府的饭菜好啊,绝对的真材实料好东西。 虽说她分辨不出来吃的都是什么,但肯定都是滋补型的食材。 要是再按着这个标准吃下去,估计有个十天半个月她也能像肖渊那样捏碎茶杯。 一想到捏茶杯江心雨忽然眼神亮了,随后腻歪的又想攀到肖渊胳膊上。 可惜肖督主早有预判。一见她笑得那么荡漾赶紧后退两步。 “你又想弄什么幺蛾子?有事说事别笑的那么肉麻。” 江心雨娇嗔地瞪了肖渊一眼,“夫君你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幺蛾子。 嘿嘿,昨晚上你捏茶杯的姿势实在太帅了,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吧。 不瞒你说,我以前看画本子的时候就特迷武林高手。 夫君相公督主大人,能不能教我两招?” 听着便宜夫人娇滴滴的声音肖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好好说话,恶心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以为练武这么容易呢? 我从七八岁打熬筋骨十年方有所成,能捏碎茶杯最少要十五年的功力了。 你若真想学从明天开始扎马步,什么时候能扎够5个时辰了我就教你。” 江心雨翻了个白眼。 这狗男人根本就不想教她,扎马步五个时辰那不就是十个小时吗? 别说人了,机器都能累短路。 肖渊看她这样呵呵两声,“吃不得苦就别异想天开,干点你该干的正事。” 江心雨叹气,“我有什么正事可干? 做饭有厨子做衣服有裁缝,府里人不多管账应该也没太多的事儿。 咱俩人缘又都不好,我估摸着也没有太多需要出门做客的时候。” 其实江心雨打算出去逛逛街,不过鉴于她现在需要低调就没说出来。 难怪古代多宅斗,四四方方一个座宅子困了一堆立场对立的女人,要是完全不斗那才叫稀奇呢。 很多时候与其说争宠不如说争的是利益,反正她不觉得一个狗男人有什么好争的。 可偏偏这个男人是否宠爱能够决定你的衣食住行甚至孩子的地位,即便再佛系的女人也不得不争。 江心雨想象了一下,如果肖渊有两个宠妾抢了她的大肘子和排骨…… 靠,立刻就理解了钮祜禄氏为啥黑化。 肖渊看江心雨不求上进的样子皱了下眉, “你确定你在江府的时候是在藏拙不是本色出演? 杂家怎么觉得你跟传闻中一样蠢呢。 既然闲得慌就把自己陪家铺子庄子的账捋一捋。 被刘氏代管了那么多年那铺子早不一定姓啥了吧? 如果就这么放着,你信不信年底的时候掌柜的会来跟你哭穷要银子填补亏空?” 江心雨这才想起来,“夫君你真是太聪明了,说的贼有道理。 可我也不会做生意啊。 要不夫君你给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铺子收回来吧。 我也觉得那些掌柜伙计都未必会认我这个东家,倒不如把生意收了铺子租出去。 好像还有两个陪嫁庄子,也都帮我查一查,你们东厂不是最擅长这个么。 庄头要是好人就先留着,要是作奸犯科的该抓抓该告告,我可不当那冤大头替他们兜底。 对了,还有我带来了的两房陪房下人也别放咱们府里了,干脆一起放到庄子去。 刘氏那人心黑手狠鬼主意多,万一指使那些人在咱府里放个魇镇之物龙袍反诗啥的栽赃你咋办。” 肖渊头疼的揉揉眉心,“你想太多了,回头还是找个嬷嬷教你点正确常识吧,看画本子都看魔怔了。 所谓的龙袍反诗定罪不过都是由头罢了。 不是因为藏了那些东西才被定罪,而是圣上已经先在心里给你定了罪才会去你家搜那些东西。 搜不搜的出来根本不重要,东西是不是真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也没那么重要。 我得势的时候没人敢来搜我的府邸,我若遭了圣上厌弃搜不搜得出来东西都是一个结果。” 江心雨恍然大悟,“是我想差了,你们东厂最擅长抄家这种事,这里的道道你肯定门儿清。 那铺子的事你答不答应? 东厂的番子最是擅长情报,几个庄头掌柜都不用调动精英,随便找几个学徒级别的就行。 最好是明天就能拿到口供跟证据,后天回门咱们找刘氏要钱去。 也不吝啬,无论能抠出多少钱来我只拿一半,另一半给东厂做辛苦费。” 肖渊难得夸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大方的。 行啊,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案,那帮小兔崽子闲着也是闲着。 白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呵呵,江大人有你这么个闺女真是好福气。” 江心雨冷哼一声,“你少阴阳怪气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当初害死我娘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会是他应得的报应。 少给我扯父母恩那一套,生我养我的是我娘,他江淮不过是18年前爽了一下而已。 这么多年我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我娘嫁妆,连他们整个府都是我娘嫁妆养着的。 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我在大街上跟他走对头都未必能认得出来他,一年到头见他的次数还没见李明月多。 除了过年和中秋家宴他从不跟我一起吃饭,刘氏母子几个才是他的亲人。” 肖渊头疼的揉揉眉心,恨不得掰开江心雨的脑子看看里边都装的什么玩意儿。 他真的不笑话这货认不出亲爹,但那句18年前爽一下真的给他干沉默了。 后院夫人养废庶女捧杀原配嫡女的比比皆是,但这么成功的也就江淮一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氏也真是个人才! 第43章 肖渊逃避 江心雨看肖渊面色古怪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干笑两声试着生硬转移话题。 肖渊赶紧摆手,他不想再听这便宜夫人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了。 太刺激,他一把年纪了有些遭不住。 肖督主忽然觉得自己下午发火的行为很傻缺,他跟这么个货生气真的不值得。 这丫头有时通透有时犯二,总在精明和愚蠢之间来回横跳,自己跟他较劲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眼看肖渊要走江心雨又抓住了对方的袖子。 如今是新婚皇上给了假肖渊才能在家待几天,若是以后忙起来还没准回不回这处外宅呢。 若是真不回来她也不好到处去找他,那培养感情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在这破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人都没有,江心雨还蛮期待肖渊陪着她的。 穿越大神也真是不靠谱,好歹给她配个系统或者伴生小精灵之类的啊,但凡有人陪她聊八卦她也不至于拉着肖渊不放。 肖渊一看江心雨笑得那么猥琐就知道这女人没憋着好屁,说了声自己还有公务赶紧就溜了。 江心雨气的一跺脚,心里暗骂了一声死太监转身回了屋。 俩丫鬟看督主走了都松了口气。 她们这位夫人天真烂漫看着就是个不难伺候的,没有督主在跟前她们也没那么紧张。 只盼着两位主子和和美美千万别吵架,这一天天心情忽上忽下的实在太吓人了。 古代人没有什么夜生活,这会儿天都黑了,好像除了睡觉也没啥事儿可做。 若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可能还会绣个帕子看看书之类的。 但江心雨懒得动针线,这边知乎者也的竖版书她也看不惯,生了会儿闷气后便让丫鬟打水洗漱早早上床休息。 只可惜异能还是没恢复,不然她高低潜到肖渊院子里偷袭他一下。 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她都主动到投怀送抱了,要是在现代估计早就约上了。 不成想一个老太监居然这么难攻略,她真的有那么差么? 郁闷, 不甘, 伤自尊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再五再六不能再七再八。 姑奶奶也是要脸面的,一个月之内这货要是还不接受她那她也该放弃了。 就像换亲前预想的那样在这府里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也挺好。 啥情不情爱不爱的,技能恢复后她就远走高飞。 要么找个地方当山大王抢几个压寨夫君左拥右抱,要么就扮成有钱寡妇来一场旧风尘。 她才不要去捡什么落魄书生受伤的侠客,危险系数太高容易反噬。 就去南风馆,看看有没有那种卖艺不卖身宁死不接客但因为年纪大了被百般刁难的过气花魁。 南风馆的小倌黄金年龄是十三四岁,二十就开始过气,二十五六要么转成教习老鸨要么就只能做最下等的贱奴。 可对于现代人来说却是最好的年纪,江心雨真的一点都不嫌老。 琴棋书画精通看惯世间百态,一身傲骨却出很快要被踩进污泥。 啧啧,想想就带感。 这会儿江心雨的咸鱼属性又爆发了,真是吃得饱睡得着外加自己哄自己,没一会儿就嘴角带笑的进入了梦乡。 甚至那梦里都充斥着18禁的内容,精彩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言情偶像剧。 而另一边的肖渊都快让她钓成翘嘴了,别管嘴上说的多硬心里却不由浮想联翩。 尤其是想到江心雨软软糯糯的小嘴唇亲在脸上的感觉,年近30的肖督主仿佛回到了最容易情窦初开的少年时。 哪怕好容易睡着梦里也不踏实,一会儿梦到俩人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一会儿梦到江心雨躲子别的男人怀里骂他是阉人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梦的具体内容肖渊已经记不清了,清醒时只觉得胸口发闷很生气很生气,愤怒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什么我回应之后你又弃我如敝履。 我好好的做我的太监你偏要把我拉入红尘,拉进来了又想把我一脚踢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想着想着肖渊不由得苦笑,他真是脑子进水了,堂堂东厂督主居然被才认识的小丫头影响了情绪。 难怪总有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哪里是美人关,根本就是情关。 以往比江心雨美艳妩媚的女子他也不是没见过,可这么多年来却第一次有人影响了他的心。 如今他才明白,美人计美人计,美不是重点重点是人。 不用多美却刚刚好能触动你心的那个人。 肖督主一向冷静理性不被情感左右,即便被撩拨的晕晕乎乎的,冷静下来后也会以理智客观的视角重新再分析一遍。 只是到底心乱了,他自己都没觉察到他的分析已经带了些主观倾向。 如今江心雨是有心人安排的比例越降越低,肖渊已经相信了她大部分的解释。 至于说为什么一个妙龄少女会撩拨他一个老太监,肖渊给出的结论是这丫头常识太少根本不知道阉人是什么意义。 优秀的暗探是连眼神都可以伪装的,若是再配上一双灵动的媚眼那真是看狗都深情。 可假的终归是假的,人在紧急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很难伪装。 就比如说被厌恶的人忽然抱住,哪怕遵循训练会迅速倒在对方怀里做出一系列亲昵的动作,但那一瞬间的肌肉僵硬却很难控制。 肖渊没做到东厂督主之前主管过一段时间的间谍训练,对于分辨训练痕迹还是挺有权威的。 江心雨身上没有训练痕迹,对他的喜欢不像是演出来的。 除了小姑娘不知阉人的身体情况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假装深情肖渊也就不需要烦恼了,无论是将计就计享受一段时间还是早早处理免得麻烦都可以。 甚至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她的主子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也让人知道一下算计他肖渊的后果。 可偏偏是真的才不好办。 理智上他应该早早让江心雨认清什么叫阉人跟他保持距离,可情感上他又舍不得。 好容易有个人满含爱意的喜欢着他,他也想体会一下被爱的滋味。 进一步怕自己越陷越深退一步又舍不得,于是肖渊这个不算完整男人的男人做了大部分男人一样的事情。 逃避! 肖渊跑了,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带人出了府。 江心雨知道时都气笑了。 刚新婚第二天正是放假的时候,究竟有什么紧急的事非要他这个东厂督主亲自去求处理。 狗男人分明是在躲着她。 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能耐你这辈子别回府。 化悲愤为食量的江心雨一拍桌子,“让厨房给我弄十只老母鸡再从库房给我拿三支百年老参一起炖上。 再问问管家府上有什么补品,别管是灵芝鹿茸十全大补丸都给我拿来,本夫人要好好补补。” 小丫鬟答应一声赶紧去,心里却不由得吐槽。 她们夫人这是气疯了! 还是赶紧让管家找大夫顺便叫督主回来吧,这要吃出来个好歹他们可没法交代。 第44章 嫁妆猫腻 江心雨等丫鬟出去后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虽说她自己知道这样吃没问题,但估计厨房未必敢这么给她做。 这时候的人参可是货真价实的野生品种,一根小参须子都能让正常人流鼻血。 百年老参肖渊这里肯定是不缺的,但一次性做成汤给她喝的可能性不大。 不行,她得去看着点,别回头厨子弄两根萝卜糊弄她。 不过江心雨没直接去厨房,反倒让丫鬟带路说去收藏药材的库房看看。 丫鬟有些为难。 督主可没交代让夫人管家,若是直接把夫人带去库房她还真不敢。 尤其是药材这种入口的东西,万一沾染上了什么不该有的回头吃坏了主子她可担当不起。 可看着督主和夫人的互动又挺亲昵的,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她要是不带过去会不会被打一顿板子赶出去? 江心雨没得到回应回头看了丫鬟一眼,见对方一副要哭的神情满脸疑惑。 “难不成你也不认识去库房的路? 不会是……不想带我去吧。 我说,好歹我也是肖渊明媒正娶的媳妇,你们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丫鬟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夫人息怒,奴婢……奴婢没接到命令真的不敢擅自做主。 要不奴婢先去问问管家? 库房的钥匙也在管家那里,奴婢就是带您去了咱们也进不去。” 江心雨烦躁的摆摆手,“算了算了,赶紧起来吧。 别说我为难你,肖渊的库房我不看了,我看看自己的嫁妆总可以吧?” 小丫鬟赶紧点头,引着江心雨回她原来住的院子。 江心雨的嫁妆着实不少光库房就占了三个,没有主子的命令那些东西也都没动,就按着单子顺序摆在那里。 江心雨很快就找到了药材箱子,一打开缺又犯了难。 这东西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万一刘氏给她加了料咋办。 想了想江心雨还是决定让人去请大夫,多请两个,先把这些药材分辨一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的日子太舒服了,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挂掉。 如今肖渊的库房进不去自己的药材又不敢用,江心雨便喊了个婆子过来让她去厨房跑一趟,告诉厨子煮参汤的时候人参不许切要整根用。 她还就不信了,切碎了分不出来整根的她还能看不出。 这世上应该不会有长得跟人参一样的萝卜。这奇葩操作也是没谁了,厨房大师傅也是一阵无语。 他们督主新娶的这位夫人怎么比宫里娘娘花活还多,整根炖人参还不许切,这是打算把自己吃死了好找他碰瓷儿吗? 什么仇什么怨啊,他想安度个晚年咋就那么难呢。 肖府的大师傅本是宫里一位御厨,因为被后宫阴私连累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被打瘸了腿差事也丢了,正被赶出宫之际让肖渊碰上弄来了府上。 老御厨对肖渊一百个忠心,只可惜督主平时太忙经常赶不上回来吃饭,让他这一身好手艺都有些埋没了。 可自从有了夫人这老御厨又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看着自己的饭菜被吃的精光跟找到了知音一样。 可药材跟饭菜毕竟不是一样的,十只老母鸡炖3支野山参,就是大象吃了也受不了啊。 真把督主的新媳妇吃出好歹那他不是恩将仇报了么。 可这夫人是铁了心要吃他也不敢不做,只能盼着管家那边早点把督主找回来。 反正炖汤需要的时间不短他就先做着,万一督主来了不让吃他就多加水稀释了分给大家吃。 江心雨派人找大夫看药材之后又去翻了翻其他的嫁妆箱子,不自觉的居然阴谋论起来。 看那些宫斗小说不是经常有什么红花水泡的丝线麝香熏染的布料么,不会刘氏给她置办的东西也都是加了料的吧。 也不知道府上有没有那种宫斗高手的老嬷嬷,她现在真是看啥都不安全。 跟怀孕相关的她不怕,反正她也没打算生,但万一有毁容或者有毒的就麻烦了。 其实这货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些嫁妆刘氏可是想着原封不动传到江晚秋手里的,红花麝香熏布料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们巴不得江心雨早点怀孕生孩子呢,一旦生了孩子她这个占着嫁妆的人就可以去死了,江晚秋也好迅速嫁进去填补空缺。 若是一直没孩子对方才要发愁呢,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江心雨死了他们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肖渊的府邸必然不是什么偏僻所在,不过片刻便有几个大夫被请上门。 大夫开始听说督主府请大夫一个个的还腿肚子转筋,直到听说督主不在是夫人让他们辨别一下药材这才安下心来。 管家也不知道新夫人闹的哪一出,领着大夫过来时顺便也跟了过来。 几个老大夫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把所有药材一一检查一遍还真查出了些问题。 而查出问题的恰恰是江心雨最在意的人参燕窝。 倒也不是下了毒,只是这些都是陈年老货重新熏染过的,看着跟新的差不多但实际因为年限太长早已失了药性。 燕窝也就是起不到滋补作用,人参才糟糕,那是保命用的。 平时当补品吃着倒无所谓,若是遇到难产重伤之类需要人身吊命的时候那就耽误事了。 这种情况在大宅门里倒是也不少见,毕竟都是金贵玩意,腐朽做新的货连上等货的零头都用不上,有些需要充面子对方又不太懂的情况下就可以用这种东西糊弄。 只是他们没想到堂堂督主府居然也出了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也不知哪位大人这么头铁,给肖督主送礼还敢玩这些猫腻。 江心雨心里有数后让管家给了银子把人打发出去,又让丫鬟把这些垃圾单独放好等着明天回门一起带过去。 她就知道刘氏见不得她一点好,晒嫁妆时这胖嘟嘟的大人参和整盏的官燕可是给她挣了好名声。 结果却是以次充好等着将来坑她一头。 呵呵,这等好东西还是孝敬她那便宜爹吃吧,她可无福消受。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真的没什么补品可用了,也不知道肖渊的人参富不富裕,要是不富裕还是尽早去药店采买。 这东西她需求量大,若是能供应上她也不用天天做饭桶了。 虽说吃进去就化为能量吸收不会给她造成肠胃负担,但老是咀嚼腮帮子也会痛的好吧。 馋是一回事儿,但解完馋之后继续不停的吃也不是太美好的体验。 她现在之所以吃得欢快完全是因为厨子手艺好东西足够美味,外加末世挨饿综合症。 但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等她新鲜感过了那才难熬呢。 第45章 夫君真好 肖渊离开府里自然有躲江心雨的意思,但其实东厂也确实不是没事情做。 不说新案子,光诏狱里还关着几十位呢,要想找活永远都不可能闲得下来。 东厂的几位大档头看督主新婚第二天就跑来上工一脸不解,只是肖渊积威太甚没人敢去问,一个个眼神交流闪着八卦的光芒。 他们可是听说了,督主这回走了大运居然娶到了原先的宁国公世子夫人。 不光父亲官职更高嫁妆更多,听说长得也是如花似玉比原先的李小姐强出几条街。 他们督主虽然有钱有权深得皇上信任但到底身份上差了一层,四品官的嫡女也从未肖想过。 如今阴错阳差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份运气也实在让人羡慕。 肖渊为了占住脑子别胡思乱想主动去了诏狱审问嫌犯,一忙起来就忙到了快中午。 等出了诏狱才知道,府里的人已经等了他半天了。 东厂有东厂的规矩,一旦进了诏狱任何人不能轻易打搅。 除非是皇上召见或者重大事情,否则一切事情都不会进去通知,这也就导致了督主府的人等也白等。 肖渊听说又是江心雨闹幺蛾子突然有种心累的感觉,他这个小夫人真是能折腾,怎么一天天精力这么旺盛呢。 就不能老老实实看看书绣绣花? 不过等听完小太监的讲述肖渊也不觉得管家是大惊小怪了。 毕竟一次吃三根百年老参跟服毒也没啥差别,若是弄不好真死了确实没法交代。 不过肖渊心里也不算太急。 别的方面不好说,他这个夫人在吃东西上面一向匪夷所思。 既然她让这么做必然是心里有把握,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危险才对。 毕竟那可是一次性能吃60道菜的狠人,区区三支人参未必消化不了。 可即便知道肖渊也还是回去了,并且还劝自己就是回去看看热闹。 肖渊回去的时机还挺巧,因为厨房的有意拖延参汤确实还没喝完。 也亏的江心雨不爱为难人,否则从早晨一直到中午才完成的参汤足够厨子领30大板了。 可即便再怎么拖延也终究没拖到肖渊回来,眼看着午饭都要吃了厨子也实在没借口只能把汤让人给她抬了过来。 真的就是抬,十只老母鸡再配上花胶干贝海参鱼翅之类的辅材光汤渣就有几大盆,真要盛在小玛瑙碗里府上的碗全用上都不够。 就算直接拿大汤盆装还装了满满20盆呢,上菜时别提多壮观了。 江心雨终于喝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参鸡汤幸福的眼都眯起来了。 高配版的东西果然不一样,这汤简直能香掉舌头。 一边喝江心雨还在心里吐槽。 要不说大太监一向有钱,看看这里多少好东西,就这伙食水平恐怕比一些一品大员都不差。 反正她在江家那几顿饭可是连这个的零头都比不上。 手掌那么长的大海参,啧啧,在现代也是她吃不起的珍品啊。 赚翻了赚翻了,怨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果然有钱人的快乐老百姓想象不到。 肖渊进门的时候江心雨已经喝掉6盆汤了,这会儿拿筷子扎着一只大海参正嚼得欢快。 这货也是个不记仇的,看到肖渊乐呵呵的一摆手招呼他一起喝汤,好像早上气鼓鼓骂死太监躲她的不是一个人。 肖渊看着桌上一个专门放料渣的大瓷盆不由得眼晕,他们家厨子这么不靠谱的么,还真是整根的大人参往里放。 最可怕的是人参现在只剩了两个,估计已经被这丫头啃了一个了。 江心雨看肖渊盯着人参顿时心里警觉,放下吃了一半的海参直接把人参夹到了自己碗里仿佛是怕被人抢一样。 她也不讲究,就这么咔嚓咔嚓的跟吃萝卜一样旋进了嘴里。 肖渊抽抽嘴角,“自杀的方式有很多,你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费钱了? 那可是百年人参,你这么吃真的没问题?” 江心雨只是敷衍的点点头,直到把两根人参全咽进去才长出了口气。 “我觉得挺好吃的,在家我也吃过一次。 就是可惜我嫁妆里的人参都是不能用的,要不然我天天吃。 刘氏真是可恶居然以次充好,明天回门咱也别拿啥礼物了,就把那堆破烂给他送回去。” 肖渊听着江心雨的抱怨也不觉得烦,淡定的也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参汤。 以前炖参汤都是几片几片的放,他还是头一次喝整根人参炖的汤。 他这小夫人整根吃了也没流鼻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参药效不佳。 事实证明,确实没人敢敷衍肖阎王,督主府的人参还是相当霸道的,肖渊只喝了两口就觉的气血翻涌手脚发烧。 果然不能勉强,肖渊赶紧放下碗运行了一会儿内功,直到额头微微出汗才停下。 幸亏才喝了两小口,这药性也着实霸道。 若是正常人像江心雨这么喝估计一会儿就得爆血管。 他这究竟是娶了个什么小怪物,就这么一碗一碗的喝真没问题吗? 事实胜于雄辩,他确实多虑了。 人家江心雨真的一点不落的把鸡汤都喝完了,连肖渊剩下的半碗也没浪费。 肖渊尴尬的转过脸去心里却喜不自胜,她……不嫌弃他。 这会儿正是午饭的时候,肖渊一进府厨房那边就备饭了。 只是因为夫人提前说了她今天有汤喝不用准备太多,所以厨房只上了十几个菜。 肖渊吃了两碗饭也就饱了,江心雨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剩下的菜也给包了圆。 人参的效果确实比普通放饭菜强太多了,江心雨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兴奋的两眼放光。 她有预感,现在如果一拳捶在桌子上应该会把桌子打个裂缝。 这种感觉太好了。 二八佳人美娇娘,一拳打死少年郎。 她终于不用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了。 这要是异能全部恢复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小女孩。 于是,这货又把目光盯到了肖渊身上。 庄子铺子换人参。 若是她跟肖渊能白头偕老那些庄子铺子也不在乎是谁的。 若是她跟这货过不下去了要跑路那些东西她也带不走,倒不如直接给了他。 这样她吃对方的人参鹿茸也不会不好意思。肖渊听自家夫人说要把庄子铺子过户给他换补品吃简直哭笑不得。 “回头我让管家把补品送你屋里去,别整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难道我堂堂东厂督主还管不起自家夫人几支人参吗?” 江心雨立刻扑到肖渊怀里蹭了蹭,又趁他发呆偷袭了两口。 果然男人掏钱的时候是最帅的,连瞧不起人的傲娇小眼神都那么勾人。 赚翻了,原来丈夫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感觉。 这么男友力爆棚夫君谁看了不迷糊啊。 第46章 力量恢复一点 肖渊努力压下想勾起的嘴角故意板着脸轻斥了一声胡闹,只是那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甚至怕江心雨掉下去还把胳膊紧了紧。 不过是一些补品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他家这小饕餮真是个只认吃的。 行吧,能吃是福。 比起那些千方百计给娘家划拉好处的女人,只是想满足口腹之欲的小夫人确实可爱多了。 此时的肖渊还没意识到,就他夫人那个吃法,比贴补娘家买房子置地的也省不了几个钱。 而且人家东西买了起码一直存在,他这个可是全炫到嘴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肖渊再次好奇的摸摸江心雨的肚子。 虽然微微有些鼓但也并不明显,吃进去的东西究竟去哪儿了呢,光是这体积就对不上。 而且他特地问了丫鬟夫人如厕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 肖渊真有点怀疑自家夫人不是人了。 昨晚才想着跟江心雨保持距离免得自己头脑发昏的肖督主再次食言了。 除了依然没有松口把这小狐狸带进自己的窝又纵容对方轻薄了他半天。 江心雨这个没节操的越玩越上瘾,左摸一下右捏一下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 这回这丫头也长记性了,知道肖渊心里有过不去的坎没敢往胸以下摸。 就是挨挨蹭蹭撩下头发让对方适应他的咸猪手。 江心雨作为一个现代女孩即便没吃过猪肉也没少看过猪跑,别管真刀真枪的时候会不会怂,反正理论知识绝对丰富。 真遇上浪荡公子情场高手可能不够看,但对付肖渊这种技术点全点在工作上的纯情初哥绝对游刃有余。 当初收养肖渊的肖老太监是个知人善用的,几个干儿子培养方向也不一样。 肖渊从小心黑手狠杀伐果断,肖老太监送他习文练武是要把他培养成一把刀,所以从没让他在各宫娘娘跟前伺候。 一来是性格使然二来没有激素影响,肖渊对后宫中太监对食男男女女那点事没什么兴趣也不很了解。 只是偶尔听一嗓子知道个大概,不然也不会都二十八了一直身边没人。 如今倒是便宜江心雨这个小色女。 他越是脸红僵硬不知所措这丫头越高兴,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羞人不要脸。 肖渊吃完饭本来想在府里歇会儿,被江心雨这么一撩拨也坐不住了,说了声东厂有事落荒而逃。 听着便宜媳妇在身后放肆的坏笑肖渊咬了咬牙。 他堂堂东厂督主杀人如麻的肖阎王居然被个小姑娘吓跑了,这要说出去谁敢信。 这要是换了别人他一定好好给他个教训。 可好歹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难不成因为夫人跟他亲昵把对方打一顿? 好像也挺没脸的。 肖渊走后江心雨也把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关上院门瞄上了院里的石头桌椅。 她现在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砸是不敢砸的,万一砸坏了说不清楚,但她可以搬着石桌试试自己的力量。 你还真别说,三支百年人参真不是白吃的。 虽说石桌搬不动,但那重达百斤的石头墩子还真让她举起来了。 江心雨兴奋地抱着石头墩子转了一个圈,若不是怕外面的人听见真想尖叫几声。 她换亲这步真的是走对了,这要是嫁到赵承业家里,想要恢复异能得猴年马月。 就那家好穷又抠的做派别说吃人参了,她想吃口肉估计都困难。 真不知道李明月看上那混蛋哪儿了。 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除了那张小白脸还有三分看头剩下一无是处。 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空有才子之名也没看他考个进士出来。 也就是出生在国公府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真论自身本事连给肖渊提鞋都不配。 江心雨的吐槽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赵承业人品不行但自身才学还算是不错的。 在科举上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他如今也才19岁,没能科举入士一点都不稀奇。 至于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那也不算缺点。 大晋重文轻武本就流行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舞刀弄枪那是粗人才做的事读书人一向不懈为之。 可以说,如果不知道赵承业真实人品的话人家李明月的眼光绝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江心雨这个外来户。 反正就目前来说确实是如此,哪怕李明月发觉宁国公府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也还是坚定的认为自己赚到了。 自从昨日换嫁种风波之后宁国公府就一片愁云惨雾。 李夫人不放心的嘱咐了女儿半天,又把贴身嬷嬷和两个得用丫鬟撂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很清楚,等回了李家等待她的一定是老爷的怒火。 即便碍于风口浪尖不把她送去家庙也会关到佛堂严加看管。 不过没关系。 她的女儿现在是宁国公府世子夫人。 皇上亲口说了天定姻缘让赵世子好好过日子,宁国公府不敢把她的女儿怎么样。 她家老爷一向欺软怕硬,就算是看在女儿地位的份上也不会结果了她。 不过是受几日搓磨罢了,她在李家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做做样子给族长一个台阶,用不了多久她还能出来。 如今的李夫人还真挺感谢江心雨,这丫头是个有能耐的,才嫁过去就拢络住了肖督主。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那些手段骗骗一般人还行,若是东厂细查根本就无所遁形。 如今皇上轻拿轻放必然是肖督主帮忙遮掩求情了,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从这点来说,她欠江家丫头一个大大的人情。 李夫人是跟着李氏族长一起回的李府,一进院子便被李大人一个巴掌抽倒在地。 李老头都要气疯了。 他一辈子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不曾想竟娶了条毒蛇生了条小毒蛇。 这娘俩是把他们李家放在火上烤啊,一个弄不好全家的命都得搭进去。 看着李侍郎拳打脚踢李氏族长捋着胡子一言不发。 这件事的结果是好的,但一介妇人如此胆大包天任性妄为必然要给个教训。 李氏精明他也不傻,说什么为了家族名声都是托辞,无外乎是为了她的女儿才愿意豪赌一把。 身为李家妇就应该一切为李家着想,即便李侍郎几个儿子都是妾生的也叫她一声母亲。 蠢女人这等为了亲女不顾全家死活的行为着实可恶。 第47章 幸福对此 李侍郎一个养尊处优最累的活只是睡女人的文官也没多大力气,踹了李夫人几脚反倒累得自己气喘吁吁。 李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她活到这么大唯一一次被人暴打,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好不狼狈。 李族长看差不多了才冷哼一声制止道,“行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好在结果尚且不错,皇上已经不追究了,明月丫头也算是下嫁入高门,以后族里女孩们的婚配也相对容易一些。 李氏虽犯了大错,看在明月的份上在佛堂抄抄经吧。 如今外面议论纷纷的别再让人看了笑话。” 李侍郎赶紧躬身答了声是,吩咐人把夫人关进佛堂之后请族长进花厅。 俩人叽叽咕咕交换信息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婆子溜出角门按照李氏的吩咐开始扫尾。 如今已经盖棺定论了,绿竹春红等人的家人也可以放了。 这是李氏在佛前发下的宏愿,若是事成她以后绝不杀生害命,现在也该到了还愿的时候。 说到底两家换亲碍不着别人,只要肖督主不追究皇上不发火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人会不开眼继续追查这件事。 李明月在母亲走后悻悻地回了新房,一边让丫鬟婆子整理她的嫁妆一边听着李嬷嬷给她讲课。 今日看到国公夫人狰狞的一面和赵真真的无耻嚣张她真的有些怕了,听着李嬷嬷的唠叨也不再像以往那么不耐烦。 有时候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 换亲前她只怕换亲不成没工夫考虑其他,如今事情成了她才开始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 她们母女俩背着父亲筹划这么大的事父亲不可能不发火的,母亲如今自顾不暇她只能靠自己。 国公府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光鲜,婆婆小姑子看着也不是好相与的,如今除了抓紧承业哥哥她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可是那药…… 想到太医的诊断李明月不由打了个寒颤。 承业哥哥至少半年不能再行房,当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吃了自己,她真的能挽回承业哥哥的心吗? 想到这儿李明月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凄苦。 若是自己现在怀上就好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这半年要怎么过。 若是国公夫人让她站规矩怎么办? 若是赵真真抢夺自己的嫁妆怎么办? 承业哥哥会帮她吗? 原来的李明月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爱情,总觉得只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什么苦她都不怕。 可直到真的成了亲她才知道成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她要面对的是人家的一大家子。 有些苦她真的承受不住,哪怕再多的爱情也甜不起来。 李明月的预想很快成真,当晚她没能见到赵承业,据说世子已经搬到前院认真读书去了。 这倒也好理解,春红一记猛药险些把他干废,赵承业为了自己的前程和身体也会谨遵医嘱。 别说他本就不喜欢李明月,便是以前宠爱的两个红袖添香的丫鬟也都没带。 甚至连小厮都换成了五大三粗长得丑的,就怕自己动了半点欲念功亏一篑。 国公夫人也是严防死守,连给儿子传话都换成了老嬷嬷。 她可就这一个儿子目前还没留下子嗣,真要是那方面不行了她可没处哭去。 一想到儿子为啥变成这样她就恨李明月恨得牙痒,若不是儿子说现在关注的人太多不宜多生事端她恨不得把这贱人的脸打烂。 虽说不能打国公夫人也没想放过她,李明月很快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江心雨日上三竿还在抱着被子熟睡的时候,李明月已经早早起身站在国公夫人门前等着请安。 沏茶倒水打扇捶背,凡是搓磨儿媳妇的套路国公夫人都打算对李明月使个遍。 若不是顾忌着还有个三日回门恐怕比这还要恶劣。 李明月陪了国公夫人一整天累得腰酸腿疼饭也没吃好,晚上好不容易回去哭的眼睛都肿了。 也不知道如果她有上一世的记忆会不会后悔,除了跟心爱之人一夜洞房花烛,她的境遇跟上辈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肖渊是个有担当的人,虽说脾气不算多好但也不会迁怒一个无辜女子。 上一世李明月跟他拜堂时也有书生闹事,肖渊解决完后掀了盖头撂下几句话便回了宫里,之后一连半个多月都没回府。 李明月惧怕肖渊一看他就打哆嗦,肖渊也懒得理她,即便回府也不进她的院子。 俩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各过各的,府里的下人对她也恭恭敬敬。 肖渊有钱也不是吝啬的人,督主府的管家权不在她手上但月钱给的丰厚,各种份利首饰衣料都不缺。 过了几个月后她觉得在府里烦闷大着胆子跟肖渊提了想探望母亲肖渊也允了,甚至后来一个月出去好几天也没人管。 可以说,除了没有夫妻生活和孩子,李明月的婚后生活简直羡煞旁人。 以至于她后来跟赵承业勾搭成奸陷害肖渊还有不少人暗地里说她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 可惜这辈子她别想再有这种生活了,除非她能尽快生下国公府的嫡孙再笼络住赵承业的心。 否则婆婆和小姑子的刁难永远不会有尽头。 如今刚过了一天她就觉得苦不堪言,可她哪里知道,这还是顾忌着明日回门轻拿轻放了呢,否则她这会儿哭都没力气哭。 而另一边江心雨却幸福的像掉进米缸的小老鼠,除了吃吃睡睡就是调戏调戏脸皮薄的夫君。 她是没体会过一见钟情一眼万年是什么样的悸动,但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肖渊了。 她这个夫君真是太好了,有东西是真给有事是真上。 昨日才说的查她嫁妆铺子今天就把资料给她捧送过来了。 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清晰明白一目了然,连他这个用人的小白都知道那个能留哪个应该开除。 某一家掌柜跟刘氏是拐着弯的亲戚, 某个庄头作奸犯科打着江家的名义为非作歹, 某个铺子明明盈利颇丰却表面亏损,写的简直不要太清楚。 肖渊甚至顺便查了一下刘氏的娘家,大到她哥哥贪污受贿小到她侄子强迫了一个丫鬟都写的明明白白。 江心雨佩服的一挑大指。 果然小说不是完全虚构的,东厂番子在偷鸡摸狗…… 啊呸,在调查取证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 尤其在人际关系上捋的那叫一个细,也不知道这个: 江晚秋身边二等丫鬟的舅舅的小姨子的外甥的干爹的六舅是她陪嫁铺子李掌柜的儿子的老丈人这条关系线是怎么挖出来的! 第48章 肖渊的纠结 肖渊有权有势没少被人拍马屁,明着拍暗着拍转圈翻着花样拍的他都见过。 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江心雨一般拍的他如此高兴。 看着小夫人崇拜的眼神肖渊有点飘。 东厂的小崽子们这事办得漂亮,回头也赏他们点甜头吃。 以前他看那些大人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都觉得蠢,现在他才体会到那种快乐。 娇滴滴的美人把你当无所不能的神仙一样看,这谁能不迷糊啊。 就是他家这小美人表达喜爱的方式太不含蓄了,弄得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肖渊再次落荒而逃江心雨舔了舔嘴唇,没关系,来日方长。 十八摸不还得循序渐进呢么! 先摸头后摸胸,摸完小脸摸谭中。 这才两天她都能抱到肖渊的脖子了,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个速度一点不慢。 再等等吧,她耐心还是不错的。 肖渊若是5天之后还不肯跟她睡一个屋子她就霸王硬上弓。 不就是会武功么,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再有就是一力降十会。 今天管家可是给她拿来不少补品,这些东西要是吃完了她的力量能恢复一半。 就肖渊这原装正版没经过强化的肉体还真不够她一拳头揍的。 哪那么多的弯弯绕,肖渊明显是喜欢她的,刚巧她也对这男人很满意。 不就是因为没有那什么自卑么,直接打晕拖走不就行了。 等他第二天发现自己满身吻痕扒得光溜溜的他也就知道自己是真不嫌弃他了,再有什么心结也能应声而解。 只要过了心里那道坎,她相信俩人一定能够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肖渊还不知道自己搬的石头很快要砸到自己的脚,逃回子回院子之后冷静了一会儿,叫来手下询问有什么新情况。 别说,还真有。 盯着李家的人回报说夫人陪嫁丫鬟春红的家人已经被放回家了,貌似还得了银子一家人红光满面不像受罪的样子。 肖渊敲了敲桌子冷冷一笑,“回头让人做局把那一家子签了卖身契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 既然夫人不想要春红的命那还是多抓几个把柄为好。” 手下答了声是立刻去办,肖渊则又拿起桌子上的情报看了起来。 他这个夫人真是哪哪都是谜,以前的嚣张跋扈恶毒愚蠢是装的,那现在的良善是不是也是装的呢? 一个背主的丫鬟都不忍心打死,又为何会喜欢上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难不成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吗? 怎么可能。 他肖渊的恶名满京城谁不知道,他那个小夫人那么爱看话本子哪可能没有八卦之心,多少也应该听一耳朵。 想不通,哪哪都透着矛盾。 不过肖渊想了一会儿也就释然了,无论她以前什么样也无论她是装善良还是真善良,只要她愿意一直陪着自己就好。 她如果不喜血腥杀戮自己就尽量不把外面的事让她知道,一些该杀之人暗地里处决了就是没必要跟她争执。 自己大了她那么多,只要不是太为难的多宠着她点也应该。 想到年龄肖渊又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看画本子,一个小丫头满脑子塞满了黄色废料。 才娶了她两天都不知被占了多少便宜了,要不是自己不能…… 肖渊烦躁的扔下手中资料揉了揉眉心,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 有些权势的太监大多置有外宅,而宅子里多多少少都会蓄养一些女人。 正式娶妻的也有,只不过他们这种身份娶不到什么像样的大家闺秀,多是小官或者商人家的庶女。 可即便那些女人的家族要依靠他们的权势占便宜捞好处,那些女人也鲜有人对他们真正上心。 能守住贞洁不给夫君戴绿帽子就不错了,想要一份真心根本就是苛求。 他这小夫人出身好长得也好,手里握着大把的嫁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她真的能够一直为自己守着吗? 哪怕小丫头现在喜欢他这张脸,可若是一直独守空房得不到满足难免…… 不行,他绝不能允许夫人跟别人有苟且。 肖渊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桌角的一个暗格,看着里面的东西脸不自觉的红了。 这是他成亲前肖岭托人带给他的礼物,一本教太监如何取悦女人的册子和一套……玉势。 肖渊的眼神恨不得把这一盒子东西盯出个窟窿,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拿起来。 再等等吧,他再缓几天。 这东西学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难的,只是他没法接受把自己的残缺暴露在夫人面前。 如果小丫头看到他的身体会失望恶心,以后是不是就不会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了? 会不会再也不肯跟他亲近? 一想到夫人会躲着他满眼厌恶肖渊就不自觉地胸口发闷。 那种感觉就像以前办砸了差事被义父用失望眼神看着时一样,酸酸的还有些苦。 夫人的小手软软的,摸在他脸上像羽毛一样让人心里发痒。 嘴唇香香甜甜的,虽然只尝到过一次却让他每次回味起来都浑身发颤。 还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欣喜的,崇拜的,缠绵的,欢快的,满眼都是他。 如果一直未曾得到过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尝过了那种被爱的滋味他真的舍不得就这么失去。 肖渊感觉自己也变得矛盾了。 一会儿想着尽快跟江心雨摊牌让对方知道太监阉人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一会儿又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让江心雨爱他更深一点再深一点再再深一点,直到彻底习惯了他的存在不舍得离开他。 可无论哪种方法他都拿不定主意。 直接摊牌就是豪赌。 让她知道自己的伤疤有多么丑陋知道他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要是他赌赢了夫人还愿意爱着他,他不光会学那册子和怎么用工具,他甚至可以找精通房事的小倌花魁教他怎么取悦自己的娘子。 哪怕不能人道他也会用其他途径让她得到欢愉。 他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除了不能让她生下孩子他绝不会让她过得比任何女人差。 若是赌输了也好。 趁他现在陷的还不够深早点抽身撤步从此以后不再期待情情爱爱那些东西。 他以前没有那些不也过得挺好么,何必自寻烦恼。 这两天的美梦碎了也就碎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也许等真看到江心雨厌恶自己的眼神时他可能也就没什么绮念了。 第49章 吵架 新婚的第三个晚上,江心雨又是一宿没心没肺的酣睡肖渊又是半宿愁思半宿梦。 等肖督主早起练完功去找江心雨一起回门的时候,这姑奶奶还在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肖渊看着睡的小猪一样的夫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心没肺的人果然睡眠质量够高。 真羡慕,这是心里一点事儿也不搁啊。 丫鬟看自家督主立在床边对着夫人运气大着胆子小声道, “要不督主您先吃早饭?夫人还得一个时辰才醒呢。” 肖渊好笑的轻轻捏了捏江心雨的脸,不想刚要把手撤回来就被小夫人一把攥住。 随后一个拉力传来,肖渊身形不稳不由自主的向床上扑去,江心雨顺势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两个丫头轻呼一声赶紧转身关门出去,他们夫人也太生猛了,接下来的内容可不是他们能看的。 肖渊没想到江心雨居然是装睡,更没想到对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好歹他也是会武功的居然被个闺阁弱女子压在床上,这要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只是他怎么觉得夫人力气变大了呢,还是说他刚才练功累着了所以感觉失调? 江心雨看肖渊发呆抬起了他的下巴, “夫君这么热情啊,大早晨就来投怀送抱。 那怎么晚上不肯跟人家一起睡呢,是不是在房里藏了别的小妖精?” 江心雨翻身的时候被子已经掉到了一边,她这会儿只穿着一身粉色的衾衣,胸口松松垮垮的还露出里面大红的肚兜。 肖渊看的脸红心跳慌忙把脸转向了一边,一边敷衍的说没有什么小妖精让她赶紧起来。 他越是表现的手足无措江心雨恶趣味越大,无赖般的把他的脸掰正娇笑道, “夫君你怎么不敢看我,我这样子很丑吗?” 刚起床的江心雨声音有一丝慵懒,配合着娇软的嗓音比以往更加魅惑。 再加上长发披散雪白的皮肉若隐若现,看得肖渊一阵浑身燥热。 若是正常男人这时候早就有反应了,可肖渊虽然没反应却不是没感觉,一股邪火浑身乱窜弄得他心跳加速隐隐冒汗。 这是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肖渊慌忙翻身把江心雨压在身下,随后把她往被子里一塞转身就跑。 江心雨慌忙去拉,不想正抓到了他后背的衣料上,呲啦一声直接给抓下来一块。 肖渊也顾不上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了,摸摸后背露肉的地方一脸无奈。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小夫人这是补品吃多了么力气变得这么大,这以后调戏他更方便了。 江心雨尴尬的把布料藏在身后傻笑道, “那个,都是误会。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肖渊深吸了口气咬牙道,“相信,不过你能安分点么,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是不是不想回门?” 江新宇把布料一扔赶紧跳下床, “回回回,上门打脸的事怎么能错过。 我今天还打算怼天怼地怼空气怼的刘氏和渣爹乳腺增生呢!” 肖渊是不明白何为乳腺增生但大概意思能猜得出,这丫头今天又想狐假虎威借着他的势欺负人。 别人家的夫人都是装大度装善良装贤良淑德,偏他家小饕餮真实的吓人。 别管是干好事还是干坏事都坦坦荡荡,感觉……还挺可爱。 江心雨一边叫丫鬟进来帮她梳妆一边尴尬的问肖渊是不是要换件衣服。 肖渊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难不成让我露着半个后背去见岳父大人? 回头有人问我就实话实说,我家夫人拿爪子给叨的? 江心雨半点不尴尬,一边洗漱还抽空回怼道, “行啊,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不就是丢脸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跟别人说是我抓烂了你的衣服我就说是咱俩上床的时候弄的。 至于过程让他们自由发挥想象去,保证一个比一个想的精彩。” 肖渊一边打发人去给他取衣服一边叹了口气, “夫人,这世上真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奔放了?” 江心雨呵呵,“本来可以有的,但谁让某人老把我往外推呢。 夫人把你放心上你却不肯把我放床上。 投怀送抱了两天三晚都没把自己送出去我还要什么脸? 伤心了,难过了,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欲求不满的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江心雨话音刚落只听身后茶碗碎裂的声音,肖渊双目赤红脸色阴沉的瞪着她,整个人的气势仿佛如出鞘的利剑。 俩丫鬟立刻吓得跪下,江心雨也吓了一跳, “你又发什么疯?” 肖渊攥着拳头努力压下怒火一顿一顿道, “如果你敢红杏出墙我就宰了你,哪怕只留下一具尸体你也别想离开我身边。” 江心雨无语死了,看他气得这样又心疼又好笑, “你这人怎么那么拧巴呢? 谁想离开你了,一直以来不都是你躲着我吗? 我一个女孩子脸都不要了一次次主动的贴你,你老把我往外推我不要面子的吗?” 说着说着江心雨也来了脾气, “总是莫名其妙的跟我发火,肖督主真是好大威风。 上次踹碎了我的房门这回又摔茶杯,你是不是还想打我一顿? 我到底哪句话又惹到你了? 不就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又没人撑腰吗? 我诚心诚意嫁给你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却总是喊打喊杀的。 我上辈子刨你家祖坟了吗你要这么对我? 不是要宰了我吗? 择日不如撞日,你来呀,往脖子上掐。” 肖渊没想到江心雨忽然暴走也吓了一跳,见对方抓着他的手往脖子上放顿时有些气短。 “我没……我不是……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不知廉耻? 对,我犯贱,自荐枕席都没人要。” 江心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委屈竟不自觉的掉下泪来。 肖渊顿时有些慌了。 他真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有看不起夫人,他想洞房的可他没那个能力。 他只是太过自卑才竖起尖刺保护自己不敢放任自己动心。 他想告诉夫人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他也很喜欢夫人的贴贴没有半点瞧不起。 可一向拿刀说话的肖督主根本不会哄人,越是紧张越不知道该怎么说。 忽然丫鬟惊叫一声,“血,夫人……夫人流血了。” 正在争执的俩人顺着丫鬟指的地方低头一看,只见江心雨淡粉色的裤子上已经一片殷红。 第50章 误会解除 肖渊看到夫人裤子上一大片血迹顿时慌了,一把将她抱起往床上塞还高喊着快去请太医。 江心雨气的捶了他一下,“请个屁的太医,我大姨妈来了。” 肖渊这会儿慌的手都在抖还不忘安慰她别怕,还说若是她想姨妈了这就让人去请。 江心雨看着他那蠢样忽然就笑了, “请什么请,我意思是我来那个……怎么说来着,就是女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江心雨一时也没想起来大晋管月经叫什么,还是丫鬟反应过来赶紧道, “夫人是来葵水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月事带。” 肖渊一愣,来……来葵水了? 靠,这都什么乌龙,他刚才都想到江心雨是流产了都没往葵水那里想。 江心雨也没想到。 她就说刚才怎么忽然一股邪火压不住,感情是来这个了。 唉,郁闷。 一想到要用古代的月事带她就觉得生无可恋。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是来了月经很多补品就不能吃了。 就比如说人参,她要敢吃她这大姨妈绝对崩给她看。 肖渊看江心雨脸色不好犹豫的问道,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再找太医过来看看?” 江心雨白了他一眼,“不看,我又不痛经请什么太医。 你少气我就行了,我来这个一向心情不好,你要再跟我喊打喊杀的咱们就一拍两散。” 肖渊心里憋了一口气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明明是这女人暗示他如果再欲求不满要红杏出墙的,这时候又倒打一耙。 江心雨听到这货还敢冷哼刚要回怼,看到他后背被撕开的衣料又忍不住笑了。 肖渊听她坏笑回过身瞪了她一眼,顾及着她来葵水不舒服到底是没出言嘲讽。 江心雨觉得他俩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肖渊现在对她挺包容的,忽然暴怒肯定有原因。 仔细回想了一下俩人的对话,江心雨忽然反应过来了。 “你忽然生气是不是因为我说欲求不满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理解成啥了?” 肖渊的脸色又有些发冷,“你说你欲求不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让我别后悔,不就是威胁我满足不了你你就去找男人么。 我告诉你,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杂家虽是个奴才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我看满京城里谁敢给我戴绿帽子。” 江心雨一听果然是这个原因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尤其听他又说那个杂家的自称就知道这货是真气狠了。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这理解能力真是棒棒哒。” 江心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老冤枉我。 我那句话的意思是,你要是再不肯跟我亲近我就霸王硬上弓。 早起不还把你压倒了么,你以为我没那个能力? 一天天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啥。 我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肖渊听到江心雨的解释忽然愣了一下,他竟然是……误会了。 一想到刚才被江心雨压在身下的场景肖渊就有些耳尖泛红。 霸王硬上弓……好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误会解除肖渊顿时有些理亏,幸好这时丫鬟打水进来算是解救了他,这货借口回避赶紧跑厢房换衣服去了。 江心雨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也很无奈,郁闷的同时又泛起丝丝心疼。 不怪肖渊误会,是他潜意识里总认为自己不会被爱。 啧啧,病娇真难伺候。 她这追夫之路还真是任重道远,别说追到前动不动闹误会,就算是俩人在一起后这货估计也少不了吃醋。 回头还是得跟他先约法三章,有事请直接问清楚别自己瞎猜。 猜又猜不准竟会添乱。 那种你不说我不说误会来误会去的狗血剧情太让人蛋疼了。 好像这男男女女一沾了情爱那嘴就跟被封印了似的,直接问出来会死吗? 老是你以为你以为的,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个蛋啊。 江心雨越想越窝囊,收拾干净自己换好月时带后气呼呼的去外间屋找肖渊。 结果刚一出来就看见满桌子燕窝粥小笼包煎饺馄饨鸡蛋糕。 肖渊已经换好了衣裳,见她出来赶紧端了燕窝粥放在她面前, “夫人,要不……先吃饭?” 江心雨看见这么多好吃的咂咂嘴,先吃饭就先吃饭,吃饱了好有力气骂人。 肖渊本就是想用美食转移江心雨的注意力好尽快把事情翻篇,不逞想计策只成功了一半。 他家饕餮夫人确实被美食堵住了嘴,不过也只堵住了一会儿。 吃完两碗馄饨两碗燕窝粥20个小笼包之后江心雨便放慢了速度,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抱怨起来。 中心思想就一个,长嘴不是光吃饭的,有事请问清楚别自己瞎猜。 问又不想问猜又猜不对红嘴白牙光会污蔑人,她这个被冤枉的苦主真的很委屈的好吧。 还有就是有什么事别先入为主,疑人偷斧的故事没听说过吗? 你从心里就认为我会出轨所以我说什么话你都过度解读,要是赶明儿看到我和哪个男人说话是不是又要发疯? 两口子过日子真诚才是必杀技,你这么不信任我不就是给了别人破坏咱感情的可乘之机? 不说别的,经过换亲之事赵家人肯定恨我入骨,你说他会不会想着报复我? 还有我那个渣爹后母庶弟庶妹,从小到大往我身上泼脏水都没数了,要是看咱俩感情好你以为他们不会做什么? 回头听了几句流言你又回来跟我闹,那咱们这日子还怎么过? 肖渊心虚的连连点头,“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别人挑过。 东厂就是干情报的,有什么事儿我不会自己查吗?” 江心雨冷哼一声,“就怕你到时脑瓜一热查都不查就给我定了罪。 门打碎了能修茶杯摔了能买,要是你暴怒之下打伤了我呢? 或者干脆手重一点直接把我打死了,就算冤情大白你还能把我复活? 人死如灯灭。 你后悔也好报仇也好我都不可能活过来了。” 肖渊赶紧反驳道, “不可能,我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跟你动手的。” 江心雨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洞房那晚你不就把我打晕了?”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你。” “那你现在喜欢我了?” “我,你今天还想不想回门了?你要不回我这就去东厂。” 江心雨拿起包子狠狠咬了一口,怂货狗男人, “回!” 第51章 回门前 江心雨看似是江家嫡出大小姐嚣张跋扈,实际上因为刘氏当家江侍郎又疏远她没少吃暗亏。 刘氏是个面甜心苦惯会做表面功夫的。 江心雨衣着华贵首饰精致任谁看了也不是受苛待的样子,可实际上过得到底有多不舒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菜不是爱吃的茶不是顺口的,连院子的花草摆设也没一处她喜欢的。 可偏偏她不能说,一说就是不知好歹不知感恩诚心找事闹的家宅不宁。 刘氏再哭哭啼啼去她爹那里告一状,随后自己就会被禁足抄书跪祠堂。 就算出门做客江晚秋也一直在算计她,总是让她出些不大不小的丑来衬托自己。 可偏偏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全是刘氏的人,自己这个主子说话还没有江晚秋来的好用。 以前也不是没结交过志趣相投的姑娘,结果不是自己的丫鬟目中无人言语刻薄把人气跑就是刘氏扣了外来信件让她失约。 可偏偏她穿的比江晚秋光鲜亮丽谁也不信她不受宠,一来二去她也就没有了任何朋友,名声也变得越来越坏。 如今江心雨回忆着这些忽然灵光一闪,她甚至觉得刘氏可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一般庶女的婚事很难超过嫡女。 她母亲留下的大量嫁妆。 完全没有朋友死了没人过问。 江晚秋处处符合赵承业心意的打扮性情。 一条条线串起来江心雨只觉得心里发冷,还真是好大一盘棋。 沉浸在思绪里的江心雨忽然听到耳边嘶的一声,这才惊觉她一直抱着肖渊的胳膊。 也是她想的太入神了,一时气愤竟然随手抓了一把。 也亏的肖渊是习武之人肌肉紧实,要不就她这把子力气还真够受的。 肖渊看着小臂上一片青紫有些委屈, “夫人,咱不说这事翻篇了吗? 你怎么又掐上了。” 江心雨赶紧讨好的给他揉着, “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想刘氏想入神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都看着我使劲了就不会把胳膊抽出去么。” 肖渊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夫人一阵恍惚,他到底是怎么把家庭地位混成这样的? 好像他们成亲才三天吧,明明洞房那晚这丫头还挺怕他的呢,怎么没几天就开始反过来了? 肖督主想好好捋一捋思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是见过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人,但从没见过像他家夫人这样地位爬这么快的。 第一晚见他时小耗子一样试探着伸爪子,他一瞪眼立刻就吓得缩回去。 第二天仗着他狐假虎威一把回头就狗腿的很,那谄媚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第三天小饕餮就逐渐露出獠牙了,就像那极通人性的狗崽子,轻轻咬一下看你瞪眼立刻再舔舔讨好。 若是不生气就越咬越重试探你的底线。 肖渊看着靠在他肩膀上随着马车晃动的夫人心里叹气。 也怪他心智不坚定,这小饕餮算是彻底爬到他头上了。 明明昨天还只有他发火的份今天就反过来了,瞧这小手这么有劲他以后不会被家暴吧。 江心雨看着肖渊胳膊上的手指印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揉着还偷亲了他一下小声讨好。 肖渊扭过头去勾起嘴角。 男人打女人才叫家暴,小夫人这么可爱能叫家暴么,那叫打是亲骂是爱。 此时的肖督主还没意识到他夫人的力量增长有多么恐怖,等以后真看到夫人一拳捶碎别人胸口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 现在嘛,这没见过世面的老男人都快让江心雨钓成翘嘴了,满脑子只记得一句夫人说的对。 今日江心雨回门江淮特意告了假,听到小厮说姑爷车快到了赶紧出去迎接。 如果只是江心雨自己回来江淮必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可肖渊来了,他就是再不乐意也得把面子做足。 那位爷十五六岁就干着抄家灭门的勾当,十几年来死在他手里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他这个四品官唬唬老百姓还行,在肖渊面前连屁都不是。 他熬到四品用了二十年,肖渊若是想弄死一个四品连二十天都用不了。 更何况是他这种没什么根基底子薄弱的,随便找个大案添他个名字就够他喝一壶。 至于什么岳父不岳父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他可不认为杀人不眨眼的肖阎王真会看上他家那个蠢丫头。 一想起江心雨江淮就觉得心梗。 那丫头比她娘还讨人嫌,咋咋呼呼没有半点温婉的样子,一身暴发户的气质满身铜臭。 诗词歌赋不通琴棋书画不会,白白占了个嫡女的名头惯会给家里丢脸。 她若是有晚秋的一半懂事孝顺他也不会狠心答应刘氏姐妹一夫的主意。 现在看来这逆女果然是个讨债的鬼,明明是板上钉钉万无一失的事情都能给搞砸。 他知道这丫头蠢没想到这么蠢,挺大个人连花轿都能上错,活该被人算计嫁给个老太监。 只是可惜了宁国公府这门婚事。 如今李家女成了世子夫人,晚秋续弦的计划肯定是不成了。 就算李家女死了也没用,没有钱氏留给江心雨那笔嫁妆赵家也未必肯让晚秋进门。 嫁妆,那逆女拿走的哪里是嫁妆,根本就是江家大半的身家。 自从那笔嫁妆抬出去之后府里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他想送同僚点东西都找不着拿得出手的。 可偏偏那些嫁妆如今入了督主府,听说还是肖渊亲自带人从宁国公府抬出来的。 他本来还想从江心雨手里抠点银子花的,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歇了心思。 都知道太监贪财把银子看得极重,谁知那些嫁妆是不是还能落到江心雨手里。 万一都在肖督主手里把持着,他若敢要不等于是挑衅么。 自从知道江心雨错嫁肖渊之后江淮就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一会儿愁自己的前程一会儿愁该怎么站队,偶尔还愁一愁宝贝女儿江晚秋的终身和大儿子在书院会不会受影响。 这几日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可惜没有一根是为了江心雨这个长女。 其实倒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所有的烦恼都是因江心雨错嫁引起的,她若是按照家里的安排顺利嫁进宁国公府然后顺利生个孩子嗝屁也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那个讨人厌的女儿回来了,因为肖渊也跟着他得屁颠屁颠去大门口迎接。 但愿刘氏能机灵一些,哪怕那逆女套不出话来也得问问丫鬟婆子督主府的情况。 若是她真讨了那老太监的欢心,他这个当爹的多疼她几分也不是不行。 第52章 回门舆论 肖渊是一步错步步错,早晨误会夫人闹了个乌龙觉得理亏,江心雨借机发作了一通他也就忍了下来。 结果他这小夫人还就借机抖起来了,丝毫不见前两日惧怕他的样子。 威信这东西一旦戳破就很难再聚起来,即便他假装生气瞪个眼江心雨也不怕他,反倒揉搓着他的脸笑的放肆。 肖渊见唬不住夫人也就作罢了,怕他的人那么多也不缺这一个。 他本身也不希望江心雨见他哆哆嗦嗦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还是活泼灵动有些色色的小饕餮更可爱。 不过在外人面前面子还是要装一下的,随着马车停下肖渊赶紧拍下夫人作乱的手让她矜持点。 江心雨收敛笑容郑重的点点头,随后理了理衣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肖渊收拾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率先跳下马车,不自觉地伸手扶了江心雨一把。 正在门口迎接的江家众人心里都觉不可思议,江淮还好,刘氏和江晚秋心里却恨得不行。 不都说老太监最是喜怒无常以折磨人为乐的吗? 为何肖督主如此看重江心雨还陪她回门? 在刘氏看来江心雨今日本不该回门的,就算是回门也该是面容憔悴枯一身狼狈的独自回来诉说她被欺辱的多惨求家里把她接回来。 嫁给太监哪有不挨打的,为何她一脸娇羞仿佛过得很好的样子。 不该是这样的,她凭什么过得好? 钱氏那个贱女人害了自己一辈子害得她的晚秋成了庶女,凭什么她的女儿能有好日子过? 刘氏越想越恨脸色逐渐狰狞,江心雨却对她露出个挑衅的笑。 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有种你来咬我呀。 看着江心雨嚣张的样子刘氏顿时一股邪火冲到脑门,要不是她在外装惯了贤惠人这会儿一定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 江晚秋也看到了江心雨的挑衅,死死地攥着刘氏的胳膊就怕她娘一时激愤坏了事。 这母女俩忍下了江心雨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她今天本就是挑事来了,不闹出点动静岂不是白来。 想到这儿江心雨紧走两步挽住了刘氏的胳膊,热情地叫了声姨娘还说这两天可想家人了。 刘氏被她忽然的骚操作吓了一跳,随后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便甩开了江心雨的手。 江心雨等的就是这一刻,刘氏胳膊甩起来的时候立刻顺着力道往后一仰摔直直地奔着肖渊那边倒去。 肖渊刚走两步听到声音转头,一见是夫人摔了赶紧长臂一捞把江心雨捞进怀里,随后想也没想右手一翻隔空一掌抽在刘氏脸上。 虽说不是肉打肉但肖渊内力外放的力量也不小,不光是刘氏,连带着扶她的江晚秋都被掌风带倒摔在地上。 江心雨心里的小人都乐得打滚了,传说中的内力外放隔山打牛,她家夫君真是太帅了。 真是性张力拉满帅的她合不拢腿。 幸亏古人不识货,这宝贝要是放在现代她抢破脑袋都未必抢得上。 刘氏和江晚秋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何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 这可还没进府呢,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怎么敢的? 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不光江淮手足无措刘氏母女不敢置信,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吸引了心神。 江家的宅子处在繁华区周围也都是官宦人家,有些好事的知道今日是江李两家姑爷回门都暗戳戳的在门前看热闹。 大晋开国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官家千金上错花轿换新郎的。 再加上两个新郎一个是老太监一个是国公府世子差异巨大,大家也都想看看这两家姑娘错换之后的日子如何。 先前李家姑娘和国公府世子回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新奇的。 只是新娘子看着有些憔悴闷闷不乐,世子爷倒是儒雅端方谦谦君子。 大家私下里议论都觉得李家姑娘有福气,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嫁到国公府当世子夫人更是避免了嫁给老太监的命运。 这都不光是好运了,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不过也有人眼尖的看出端倪,说是有多大能耐端多大的碗,一味的攀高枝也不是那么好攀的。 没看李家姑娘脸白的跟鬼一样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么,估计是身份低微不招婆家待见。 也有人不服气,说是再不招婆家待见也比嫁给老太监强。 女人最主要的还是子嗣,就算现在不招婆家待见等将来生了儿子也就好了,若是嫁给太监还有什么指望。 那些没根的阉人不能人道最是变态,一个个惯会折磨人的。 看着吧,江家的姑娘估计都被折磨的爬不起来了,否则为何到现在还没回门。 只是这种论调刚出来不久督主府的马车就到了,于是众人又都眼巴巴的把目光聚过来想看看江家姑娘神情如何。 结果却是大失所望,那江家姑娘红光满面,艳光四射一点都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众人还以为没热闹看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又出了个大卦。 谁也没想到江家那个名为妾室实则续弦的刘夫人居然如此大胆敢推嫡出大小姐,更没想到肖督主霸气护妻甩手就给了刘氏一巴掌。 啧啧啧,精彩,太精彩了。 一边是位高权重得罪不起的姑爷,一个是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多年的爱妾。 他们倒要看看这江淮怎么处理这件事。 江淮能怎么办? 江淮也很绝望啊! 他还没敢说话呢肖渊的眼刀子就扔过来了,随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问。 再得宠的妾室也只是妾室,不是代行主母之权就真是当家主母了。 他家夫人再怎么样也是原配嫡出的大姑娘,莫说刘氏只是一个妾,就算是正经续弦也没有直接上手打人的道理。 尤其江大姑娘已经嫁给了他成了肖家当家主母,就算是姻亲,你江家的妾室也没资格打我督主府的当家主母。 如今我看在岳父的面子上给她一巴掌小惩大戒,希望岳父严加管教,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江淮看着脸肿老高的刘氏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偏偏肖渊说的有理有据连周围人都连连点头,他也只能强撑着笑脸给肖渊赔不是。 江心雨看火候差不多了也假模假样给她爹和刘氏求情,肖渊顺着台阶一下随着江淮入府算是结束了闹剧。 江心雨声音小远处的人听不清,但看神态动作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又见肖督主没再发火跟着江淮进府,不由得对这江家大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看来以往的传言并不可信,江大姑娘没那么刁蛮,刘氏的贤惠良善水分也很大。 第53章 江家人心思 刘氏和江晚秋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周围小声的议论臊得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现在她们才真切的感觉到江心雨脱离了掌控,仿佛以前认识的那个鲁莽的丫头完全变了一个人。 江家的下人看老爷在新姑爷面前都不敢呲牙也一个个装鹌鹑,直到前面的人都进去了才敢扶起刘氏和二姑娘。 江晚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她后悔了,她为什么非要跟着母亲过来接人。 就为了第一时间看看江心雨的凄惨模样么,可现在丢脸的却是她。 她都不敢想象明日那些流言传开会把她们母女说成什么样子。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殚精竭虑处处与人为善经营了十来年的好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 承业哥哥那里恐怕指望不上了,江心雨的嫁妆也拿不到,她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还算不错的名声。 若是再把好名声丢了她要靠什么嫁个好人家。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锦上添花的点缀,公子小姐们在意,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选儿媳妇可没有一个拿这些当回事的。 江晚秋越想越难过,刚进了刘氏屋子就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氏也眼眶通红地揽着女儿低声啜泣,一边感叹命运的不公一边咬牙切齿道, “都怪为娘心慈手软,早知道这小贱人有这等狐媚手段应该尽早结果了她的。 还真是不要脸。 以前一副非赵世子不嫁的样子还以为多痴情呢,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胚子。 太监的床榻都愿意上,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江晚秋知道她娘说的是气话也只能柔声安慰。 哪里是她娘心慈手软,自从跟着母亲学管账后她就知道了,整个江府都是靠着江心雨她娘的嫁妆在养着。 她娘若是整死了江心雨那些田庄铺面是要被钱家要走的,她爹怎么可能答应。 江心雨不光不能弄死,还得让世人知道江家大姑娘在江家吃上份拿上份金樽玉贵。 否则父亲母亲的名声就保不住了,连带他们姐弟几个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父亲寒门出身家资不丰又不是什么秘密,江心雨的母亲出身江南富商也是人尽皆知。 上流社会的人最是要脸面,哪怕背地里再乌糟再龌龊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一旦坏了名声便如过街老鼠无人搭理,不光父亲晋升无望他们姐弟也会被排挤出权贵圈子。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江心雨的名称已经臭了,承业哥哥和国公夫人也给了她承诺。 可为何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呢,难不成真是江心雨命不该绝? 江晚秋眼里闪过浓浓的不甘。 凭什么那个蠢货可以这般好命。 那样一个不求上进懒惰成性的废物就应该烂在泥里被所有人厌弃。 凭什么她可以在府里作威作福吃好的用好的。 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一门好婚事。 凭什么她都嫁给太监了还能被人保护还能欺辱她们。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江晚秋本来还想安慰一下自己母亲的,说着说着自己又哭了起来。 她不甘心啊。 她明明比江心雨讨人喜欢处处比她强,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不好呢。 刘氏心疼摸着江晚秋的头愤愤道, “秋儿放心,娘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姓肖的现在宠她咱们就暂避锋芒,等将来她失宠了咱们再慢慢算账。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夫妻间若是没有共同的孩子情意走不了多远。 不过是仗着狐媚子的脸哄了那老太监替她出头,等新鲜劲儿过了有她的苦头吃。” 刘氏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女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总之说完后母女俩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仿佛已经看到了江心雨色衰爱迟被肖渊遗弃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个婆子来禀,说是家宴准备好了老爷让夫人二姑娘和小少爷入席。 江淮如今有两子两女。 大儿子江松在外地书院读书不在府里,还有个8岁的小儿子江泉。 除了江心雨是钱夫人所生,剩下一女两子都出自刘氏。 无论江淮是信守承诺还是真爱刘氏入骨,总之是未曾纳妾也没收通房丫鬟,在这一点上很是给刘氏挣了一番脸面。 以往府里吃饭只有江心雨在自己院子吃,人家一家几口亲亲热热才像是一家人。 尤其是小儿子江泉最讨江淮的喜欢,刘氏也把这个小儿子当成眼珠子看。 如今听说老爷要让泉儿跟着江心雨两口子一起吃饭刘氏顿时慌了,一边领着江晚秋往前厅去一边派婆子看住了别让小少爷出院子。 通过这一巴掌刘氏已经看明白了,江心雨嫁的那个老太监是个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而且已经被那个小贱人笼络住了。 偏他家老爷又不顶用,若是泉儿过来被害了她可没地方哭去。 可惜刘氏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踏进前厅的时候江泉已经在了。 刘氏慌忙把儿子拉到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江心雨,眼里的恐惧和愤恨藏都藏不住。 江心雨却依然笑靥如花招呼着刘氏和江晚秋快坐,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只是一场错觉。 江晚秋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 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江心雨了,这样的江心雨让她心里发毛。 江淮倒是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毕竟他跟这女儿不熟,见她的次数还没早朝见到肖渊的时候多。 他只记得这丫头事多脾气大喜欢无理取闹从小就跟他不亲,所以在钱氏死后他干脆眼不见为净。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肖督主明显很宠雨丫头,那么他们父女关系也该修复修复了。 看着满脸戒备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的刘氏母女江淮轻斥了一声没规矩,随后又对肖渊陪笑道, “妇道人家上不得台面,到底是看着雨儿长大的,还请督主海涵。” 肖渊没理会江淮却看向江心雨,见夫人点头他也嗯了一声表示无碍。 江淮看着这怪异的一幕总有种毁三观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从刚才进门已经好几次了,这肖督主怎么什么都看雨丫头的意思。 一句一看脸色,你堂堂东厂督主要不要这么耙耳朵? 要不是肖渊那双毒蛇眼太有特色江淮都以为这是冒牌货了。 他家这女儿是学过驯兽么,才过门几天就把这凶兽驯服了? 乖乖,早知道你有这本事我送你进宫啊! 皇上那6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凶残,你驯服哪个不比驯服个太监强。 第54章 江淮心思 江淮是标准的封建时代大家长思维,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可以不慈但你不能不孝。 君为臣纲, 夫为妻纲, 父为子纲。 哪怕他们自己也没多忠君爱国也会暗地里咒骂别人仗势欺人,但对于自己有利的条款却又执行的很彻底。 颇有那种自我之上众生平等,自我之下阶级分明的意味。 江淮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儿不好也没什么感情,但他就是莫名的有种身为父亲的自信。 也可能是以往江心雨屡屡被罚还每年送他生辰礼的讨好行为让他有了这种错觉。 江大人认为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他也是当爹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如今这个女儿出息了,那么就该使尽浑身解数哄着女婿给他加官进爵让他升官发财,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这位父亲的认可和赞赏。 如果现在的江心雨还是那个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小姑娘大概还真没准让他得逞。 可惜,如今的江大姑娘已经换了芯子,人家信奉的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以德报怨这种事情想都别想,她但凡对江淮有一点怜悯之心都对不起原身和她被害死的娘亲。 自从重生到这具身体后江心雨一点点回忆原生的过往,连某一日某个婆子对她不敬都翻得出来都没翻出来这亲爹曾对她有什么温情。 占了人家的身子就粘了人家的因果。 江心雨除了想想好好活一世之外唯一惦记着的也就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还原主一个公道了。 可惜江淮的认知让他完全看不到大女儿笑意不达眼底,还在为能攀上东厂督主而沾沾自喜。 至于说刘氏被打肖渊对他态度冷淡这些他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他不理后院之事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江心雨和刘氏母女之间的那些龌龊他心知肚明,只不过碍不着他什么事所以懒得管。 无论是后院女人争风吃醋还是儿女之间使绊子别苗头终归都是为了得到他的看重和宠爱。 他只需要在太过分的时候平衡一下关系维持住表面平和就好,反正最终受益的都是他。 而肖渊的态度更不是问题了。 这位督主大人从15岁进东厂效力到如今十多年了,一直走的是不近人情的纯臣路线。 别说一般官员,便是几位皇子他也都是冷冷淡淡跟谁也不热络,明显就是天性如此。 江淮虽没和肖渊正经打过交道但也没少见过他的面,对方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 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大抵是很难改变的,江淮也不认为肖渊会因为喜欢他女儿就能像别的姑爷一样对老丈人笑脸相迎。 现在这样就挺好,只要能给他带来好处态度不态度的根本无所谓。 江淮盲目自信觉得女儿嫁给肖渊江家要鸡犬升天了,刘氏和江晚秋却看得比他透。 江心雨笑得越和善他们两个是浑身发毛,总感觉对方在憋什么大招。 偏偏江淮怎么都理解不了他的爱妾爱女,一味的数落她们催促着让她们落座。 刘氏心里愤恨也没法子,只想着先把江心雨他们应付走回头再跟老爷细说。 最好是尽快定了晚秋的亲事再把泉儿送到他舅舅家,她总觉得江心雨没憋着好屁。 此时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江淮把肖渊让在主座他在旁边做陪,肖渊的另一边挨着江心雨。 刘氏自然是要挨着江淮坐的,她怕江心雨对他的小儿子下黑手便把儿子拢在身边让江晚秋坐了过去。 结果刚一坐定肖渊忽然冷哼一声,“岳父大人家的规矩还真让杂家开眼,什么时候家宴也有小妾上桌的份了? 身为礼部侍郎连基本的嫡庶尊卑都不懂,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有人参江大人一个德不配位。” 此话一出江淮顿时打了个激灵,厉声呵斥刘氏放肆让她赶紧滚起来布菜。 刘氏脸色铁青地站起来,心里把肖渊和江心雨骂了个狗血淋头,对她心爱的江郎也生出了深深的不满。 她嫁给他这么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他就不能稍微维护自己一下么。 刘氏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江心雨这小贱人果真是没娘教的贱种上不得台面,才刚得势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耍威风。 得意什么,小心乐极生悲。 此时的江晚秋也是面色惨白,她从未想过会有如此难堪的局面。 江淮则满脸谄媚地向肖渊赔着不是:“督主息怒,是下官管教无方让您见笑了。” 肖渊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家子,想着查出来的那些夫人过往一阵心疼。 虚伪的爹早死的妈,狠毒的宠妾无助的她。 他家小饕餮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养成开朗的性子真不容易。 江心雨嘴角微扬心中暗爽,轻轻推了肖渊一把示意他给个台阶下。 一棍子打死有什么意思,钝刀子割肉才疼呢。 原主就是在一次次的希望失望之中被磨掉了名声和小命,这才哪到哪,她还想踩着这一家子把原主的名声赚回来呢。 刘氏的忍功确实了得,哪怕被如此羞辱也未曾愤然离席,真就拿着筷子站起身等着伺候一桌老小。 肖渊见他家小夫人示意也举起酒杯冲江淮扬了扬,宴席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江淮也松了口气,看来雨儿还是惦记着这个家和他这个父亲的。 至于刘氏那就先委屈委屈她吧,谁让她以前得罪了雨儿呢。 就算是为了松儿和泉儿的前程,她一个当娘的,受点委屈也应该。 江府为了这顿回门宴可谓是下了血本,桌上的山珍海味着实不少,远远超过了以往的经济水平。 只是这桌上的几人除了江心雨谁的心思都不在吃上。 江心雨倒也没像在督主府那样狠吃,专拣贵的东西吃了个八分饱之后就开始找事。 打蛇打7寸。 她今天特意说想看看小弟江泉让人叫过来就是想戳刘氏肺管子的,没想到这熊孩子今天倒乖觉了。 那怎么行呢? 这小东西年纪不大心眼子可不少,如果江晚秋算是面甜心狠伪君子的话,这小东西就是阴狠毒辣真小人。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小孩子的恶毒,正因为他们无知所以才无畏。 如果只是熊孩子调皮捣蛋江心雨也不屑跟个小崽子计较,但江泉的恶毒她无法原谅。 第55章 算计熊孩子一 江家的两个儿子虽然同母所出性情却大不同。 江松是长子,江淮和刘氏对他寄予厚望从不让他沾染任何阴私。 再加上他天性纯善幼时又显露出了很好的读书天赋,因此早早去了书院读书算是歹竹出好笋。 在原身有限的记忆中这个弟弟对她和江晚秋都是恭敬爱护的。 因为是配角原着里也没有过多的描写,只说江松为人正直沉稳科举入仕后官声不错。 而这个江泉便是哥哥的反面教材,哪怕书中描写不多,但从他的所作所为中就不难看出这是个天生的坏种。 如果只是因为江泉在原着中作恶江心雨还可以看在他年纪小事情也没发生的份上网开一面,但已经做过的恶她却没法原谅。 江泉是家中幼子极受宠爱,江晚秋对这个弟弟也是宠溺非常有求必应。 江泉聪明,才几岁大就知道亲疏远近欺软怕硬,对江心雨这个名义上的长姐厌恶不已没有半点尊重。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的恶作剧也就罢了,只要不酿成大祸江心雨也不是非揪着不放。 可偏偏这里横着一条人命,江心雨回忆起这件事就心里犯恶心,已经把江泉列为和赵承业一样该死的仇人。 说起来事情发生的并没多远,也就是去年入冬时候的事。 就因为江晚秋诉了几句委屈江泉就认为江心雨欺负了他姐姐,竟然偷偷潜入江心雨的房间将她的肚兜偷拿出去随手塞在了一个小厮的腰间。 江泉既然能想出这个主意就证明他知道这样做会让江心雨倒大霉,可他却完全没考虑这件事其他的连带后果。 冬日里衣服厚那小厮一无所觉,大红的肚兜明晃晃的很快就被别人发现。 那小厮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几个比他大的下人便拿他取乐挑笑起来,肚兜也被众人抢了传来传去。 直到一个识字的小厮看到上面绣的雨字才发觉事情不对,又看看肚兜的料子整个人都懵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江淮知道了。 江心雨被扇了一巴掌大喊冤枉寻死觅活,江淮怕江心雨真死了不好交代难得操心彻查了一番。 江泉的动作并没多隐秘,他偷东西时没人抓只是因为丫鬟婆子们以为小少爷又是恶作剧放虫子便没当回事。 如今出了大事哪里还敢隐瞒,江泉偷肚兜陷害长姐的事情很快便被查了个明白。 江淮和刘氏知道后也是气了个倒仰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不是因为他陷害姐姐,是因为他做事不计后果险些毁了家里名声。 女孩家的清白从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不止他爹颜面扫地连江晚秋都跟着受连累。 刘氏和江晚秋那么毁坏江心雨的名声也只在脾气性格上找茬从没在清白上做文章,怕的就是连带反应耽误了江晚秋的婚嫁。 此事查明白了江淮对江心雨也没多少愧疚,随便敷衍了两句说是教训过江泉也就罢了。 可他哪里舍得教训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股邪火没处发便都发泄在了那个无辜受牵连的小厮身上。 一个才十二三岁的瘦弱孩子被冠上小偷之名打了个半死,寒冬腊月关在破屋子里没两天便病死了。 江心雨知道后吓的病了十多天,可偏偏那一家子跟没事人似的,江泉也依然每日调皮捣蛋没受半点约束。 有些人死了却活在别人的心里,有些人活着但他早该死了。 看着江泉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江心雨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所以趁早扼杀在摇篮里千万别让他长大! 这种小毒物活一天都是他妈的祸害。 江泉只是恶毒但他一点都不蠢,相反他还极懂得趋利避害欺软怕硬。 他敢祸害长姐却从来不敢跟自己的大哥有半点不敬就是因为知道俩人在家里的地位不同。 今天被带来之前嬷嬷已经跟他说了,他那个讨厌的长姐嫁给了一个很凶的大官今天千万要老老实实的,否则他爹也保不住他。 八岁的江泉已经懂了很多事,尤其进门时看到他爹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样子他就知道大姐嫁的人他惹不起。 再加上肖渊一双蛇眼让人不寒而栗,江泉打进门之后就乖的跟猫一样。 可惜他现在再乖也没用。 那个无辜惨死的小厮活不过来了,他一向不当回事的长姐也没打算放任他长大。 江心雨的目光太过直白让刘氏心里发紧,借着布菜的掩饰悄悄推了江淮一下示意他让泉儿赶紧离开。 桌子就这么大,刘氏的动作江心雨也发现了。 江淮还没接收到刘氏的信号江心雨却柔声道, “女儿正想有件事跟爹商量,如今看着越长越可爱的小弟倒有点犹豫了。” 江淮立刻放下筷子故作大气道, “一家人还有什么事不好说的。 你是为父的第一个孩子,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事情父亲怎么会不依你? 刘氏和江晚秋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紧,老爷这是喝多了吗? 难道就看不出来这小贱人不怀好意? 江心雨立刻一副感激的样子,“那就多谢父亲了,其实这事儿也是好事。 今日家宴本该一家团圆的,可偏偏松弟在书院不能回来,我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松弟的才学一向是顶好的,用不了几年就能科举入士有一番作为。 可偏偏…… 哎,松弟什么都好就是这出身差了一层。 不如父亲把松弟记在我母亲名下吧,有个嫡出的身份总归是在官场上能更容易一些。” 话音刚落刘氏立刻惊叫了一声不行,随后一脸哀戚的看着江淮期望着他立刻把事情驳回去。 江心雨顿时脸色一沉,“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娘都故去那么多年了又不会跟你抢儿子,不过是个名分罢了。 松弟以后有出息了不还是孝敬你,你怎可为了一些虚名就耽误松弟的前程!”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句句在理江淮都不由得心动了。 嫡长子和庶长子在他家里是没什么区别,但在外头确实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惯挑嫡庶。 松儿是几个孩子里最得他心最出息的一个,若是记在钱氏名下不光出身好看,恐怕还能让雨儿把嫁妆让出一部分。 江淮甚至有些后悔早没想这个主意。 女子的嫁妆本就是要传给儿女的,若是早把松哥记到钱氏名下他也就不用……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留着大丫头没花多少钱却用她攀上了高枝也挺划算。 刘氏一看江淮的脸色顿时心里一冷。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他不知道松儿是她扶正的唯一指望吗? 大晋律法,妾室对宗族无重大功绩不可扶正,可这重大功绩哪那么容易? 她又没钱重修祠堂给族里捐献千亩祭田,儿子进士及第光宗耀祖是她唯一的指望。 泉儿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要是把松儿过继给了钱氏那她就什么都完了。 第56章 撒鱼饵 一件事情是好是坏要看从谁的角度出发,江淮和刘氏都盼着儿子好,但同时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对于刘氏来说江松不只是她心爱的儿子还是她摆脱妾室身份的倚仗。 哪怕记到钱氏名下对江松更为有利她也是万般不愿的。 但对于江淮来说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很高。 一是可以让儿子有更好的前程二来也顺便讨好一下闺女姑爷。 江淮不知道大女儿跟他不亲吗? 他当然知道。 哪怕他自欺欺人的劝自己说血浓于水父为子纲心里也不是不虚的,所以他要尽量弥补和江心雨的关系。 如今江心雨主动说把江松记到她母亲名下做她的嫡亲弟弟江淮肯定是动心的。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哪怕女儿对他这个爹有些埋怨不让姑爷帮他升官也会尽心尽力帮助嫡亲的弟弟。 他的松儿一向孝顺,只要将来松儿有了出息还怕他这个爹沾不到好处么。 刘氏一看江淮想答应立刻急了,顾不得害怕肖渊哭诉道, “我知道老爷疼松儿,可也该为剩下的两个孩子想想。 只有松儿考中进士妾身才能扶正,若是把松儿记到先夫人名下秋儿和泉儿怎么办? 妾身有幸陪在老爷身边已经知足了,能不能扶正妾身都不在乎。 可秋儿懂事泉儿乖巧,老爷要让两个孩子一辈子顶着庶出的身份吗?” 江心雨看着哭倒在地的刘氏心里暗挑大指。 这老绿茶还挺有一套的,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够直接拉上儿女一起增加砝码。 她这个渣爹一向对江晚秋寄予厚望觉得她聪慧懂事以后肯定能高价帮衬娘家,更是对小儿子江泉宠爱有加。 刘氏不拿自己说话只提两个孩子的前程,一招以退为进肯定是拿捏住了江淮。 江晚秋也是个聪慧的,看她娘跪下赶紧拉着弟弟也一起跪倒,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垂泪。 一个嫡出的身份太重要了。 哪怕弟弟不能在她嫁人之前考中进士让她娘扶正,但只要有这个希望就好。 这个世道女孩生活不易,并不是她能嫁入高门就万事无忧了。 男人的感情和承诺太过虚无缥缈,喜欢你的时候当然作数,若是腻了那便什么都不是。 江晚秋一直是个很清醒的人。 她很明白,哄住男人只能将她带入高门,要想稳住地位过得舒心看的是心机手段和娘家是否给力。 心机手段她一直不缺,她所欠缺的也不过是一个好的出身罢了。 对于江晚秋而言江松不仅是她的弟弟也是她提升身份的唯一指望,如今江心雨打算釜底抽薪断了她的念想她自然慌了。 看着爱妾爱女和疼爱的幼子一起下跪江淮心里的天平顿时又倾斜了。 松儿是有真才实学的,就算差一个嫡出的身份也不过是前期艰难些罢了。 只要他考中了进士刘氏扶正他一样是嫡出,进入官场也就无碍。 可若是把松儿记在钱氏名下,那他剩下这一儿一女…… 江淮把询问的目光看向江心雨, “雨儿你看这……” 江心雨哎哟一声急切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姨娘怎么就跪下了? 我说让松弟记到我娘名下也是好心,你们这一跪倒像是我逼你们了。 罢了罢了,本来还想着有了嫡亲弟弟把我的嫁妆分一半出去呢。 看来是我没这个福气。” 江淮一听一半嫁妆心里就是一动,这些日子他花起钱来捉襟见肘早就不满了,可碍于江心雨嫁的是肖渊他也不敢打什么主意。 若是记一个嫡出就能拿到钱氏一半的嫁妆他自然是愿意。 松儿不行不还有泉儿么。 钱氏都已经死了也不可能把泉儿要去养,不过担个名分儿子还是刘氏的。 在江淮看来,刘氏应该没什么不乐意才对。 真要说的话他还怕江心雨不乐意呢,毕竟江泉以前调皮他们姐弟俩不太对付。 想到这儿江淮试探着问道,“雨儿啊,为父也觉得应该给你娘过继个香火,既然松儿不合适你看泉儿可好?” 刘氏顿时一声惊呼,“老爷”! 江淮不耐烦的呵斥一声,“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小肚鸡肠一点格局都没有,给泉儿抬一抬身份有什么不好?” 江淮说完又讨好的看向江心雨, “泉儿以前年纪小有些调皮,都是一家人,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至于跟他记仇吧。 你娘一直遗憾没能给你生个弟弟,若是有了泉儿,你娘地下有知也是高兴的。” 看着渣爹如此无耻江心雨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还我娘地下有知,若这世上真有幽冥地府我娘这会儿肯定在阎王殿告你的黑状。 还高兴,谁的名下被塞了一坨烂屎会高兴。 你自己那老儿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真是一点逼数没有吗? 尽管心里吐槽江心雨面上却没露,这本来就是她算计好的自然要把戏唱下去。 江淮见女儿犹豫又说了江泉不少好话,还把那小崽子拉过来推到江心雨身边说是让他对以前的调皮捣蛋给姐姐道个歉。 江泉这会儿被吓住乖的很,小声说了对不起便躲在江淮身后装鹌鹑。 一旁的刘氏和江晚秋都拧着帕子看江心雨怎么回答,既怕她答应又怕她不答应。 被江淮呵斥两声她们也想明白了,除了江泉名义上成了钱氏的儿子有点让人膈应,但实际的好处却不少。 江松八岁时已经熟读三百千显露出了读书的才华,再看江泉真是半点文气也无。 刘氏也清楚自己这个小儿子读书上恐怕没有太多的天分,若是能从江心雨手里抠下十数万两银子以后也就不用愁了。 江心雨见江泉道歉大气的一摆手, “都是自家姐弟说这个就外道了,姐姐还能真生你的气不成。” 江淮顿时眼前一亮,“为父就知道雨儿是心胸宽广的,那把泉儿记到你娘名下的事……” 江心雨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 “不是女儿不愿意,是这事没有这么办的。 长幼有序,记为嫡出对任何一个庶子来说都是好事儿,哪有放着长子不用把机会让给幼子的。 这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女儿也怕松弟有意见。” 第57章 上钩了 江淮见江心雨态度有松动立刻保证道, “雨儿放心,松儿一向懂事不会跟泉儿争的。 再说这事是他姨娘不许,松儿若有怨也怨不到你身上。” 江心雨却微蹙眉头犹豫道,“倒也不光是为了这个……” 看着到嘴的肥肉老是往回缩江淮心里也有些急,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保证,有什么为难尽管说,都是一家人咱们商量着解决。 江心雨看江淮他们被钓的差不多了才叹气道, “女儿本来没想给我娘名下记个儿子的,是松弟实在优秀这才动了心思。 这世上只有嫌钱少的还没有谁嫌自己手里的钱太多。 我愿意分出自己的嫁妆是想给我娘买个尊贵,等松弟科举高中也让我跟我娘长长脸。 那可是十几万两银子呢,若是就这么随随便便记个人就给出去想来我外祖家也不愿意。” 江心雨这话说的确实在理,江淮有些发热的脑袋也凉下去半截。 钱家那老头子又不蠢,进士及第的外孙子和白身外孙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再有就是松儿一向与人为善跟他长姐的关系不错,钱家为了雨儿着想自然不会横加阻拦。 但若是换成泉儿…… 江淮觉得,如果他是钱家人估计也不愿意。 江心雨看江淮脸色不好立刻安慰道, “父亲也不必忧心,既然您都提了女儿也不想驳了您的面子。 不过外祖那边也得交代,所以…… 您看这样行不行? 左右泉弟年纪还小,记在我娘名下的事儿过几年再说也使得。 趁着这个空档好歹让泉弟做出点成绩来,就算比不上松弟也不能太难看,否则外祖那边必然没法交代。” 江淮叹了口气,“为父又何尝不知道,可惜读书这事也是看天赋的。 松儿和他这么大的时候三百千早就融会贯通了,可这逆子如今才把三字经背下来。 莫说三两年,便是再给他十年恐怕也考不上童生。” 刘氏母子几人听着江淮贬低的话脸上都有些不自在,可这话也是事实,他们也没法昧着良心说江泉肯定有出息。 再说了,若真是认定江泉有出息他们还不肯把他记到钱氏名下呢。 江心雨似乎早料到了江淮会这么说,娇嗔的拽了肖渊一下柔声道, “夫君,不是说三品以上官员都有一个入学国子监的名额吗? 妾身想给泉弟求个恩典,夫君你就答应了吧。” 肖渊本来一直在喝茶看戏顺便在心里点评他家小夫人的演技,冷不丁见火烧到自己身上还愣了一下。 江心雨桌子底下的手对着肖渊的大腿就拧了一把,上边却依然娇滴滴的晃着肖渊的胳膊撒娇, “夫君你就答应妾身好不好嘛! 人家想要个国子监的名额。” 肖渊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说是回头打点好了就把名帖送来,保证三天内把江泉送进国子监。 江淮一听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看向江心雨的目光就像看着个下金蛋的鸡。 他这个闺女真有两下子呀,肖督主这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以后这好处还能少得了吗? 听着便宜老丈人不要钱的恭维肖渊真想堵耳朵,还是他家小夫人的声音好听,几句撒娇叫得他浑身酥酥麻麻的。 就是这小手掐的也挺用力,他是耳朵爽大腿疼冰火两重天,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他早跑了。 刘氏和江晚秋也没想到江心雨居然会给江泉讨要国子监的名额,如今倒是更拿不准这丫头什么意思了。 国子监的名额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好多人家为一个名额争的兄弟反目子侄成仇,激烈程度不下于争家产。 江泉从记事起就没给过江心雨好脸色,如今江心雨居然愿意给江泉讨一个国子监名额还承诺以后分他一半嫁妆,刘氏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么美。 还别说江心雨了,就算是江晚秋这个亲姐姐也不可能为这个弟弟做到这份上。 事出反常即为妖,刘氏母女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肯定还有什么事儿。 果不其然,听了江淮几声夸赞后江心雨忽然起身,说是有些女儿家的私密话和姨娘妹妹说,领着肖渊给他的两个丫头直奔了后院。 江淮警告的握了一下刘氏的手让她照顾好江心雨,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为那个国子监的名额想一想。 刘氏点了下头领着江晚秋直奔后院,前厅只剩下了浑身不自在的江泉和脑子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翁婿俩。 小夫人离开后肖渊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往那儿一坐压迫感十足。 江淮开始还能找话题尬聊几句,见督主大人懒得理他终于还是闭嘴了。 不过见到这样的肖渊他反倒心里踏实了,督主大人还是熟悉的配方,这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刚刚好。 前厅里气氛尴尬,江心雨屋子里的气氛也算不上好。 刘氏率先绷不住了,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问江心雨究竟想怎么样。 江心雨笑靥如花的看了看已经有些薄灰的屋子娇声道, “刘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也没想如何呀。 哦,你是说我陷害你让我家夫君打你这件事啊。 呵呵,这套路妹妹不是最熟悉吗? 当初靠着这一招她可是没少在赵世子跟前给我上眼药,如今我也有人护着了,讨回一次不过分吧。 反正这里也没外人,妹妹再装就没意思了。” 江晚秋咬着嘴唇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了,不再像以往那样急于辩解。 这里又没有观众江心雨也不像以前那么蠢了,她再装下去确实没有必要。 刘氏也懒得绕弯子,“以往是我们母女小看大姑娘了,没想到你才是个深藏不露的。 如今你攀上肖督主我们惹不起,但好歹我好吃好喝的养了你这么多年。 秋儿和泉儿跟你流着一样的血,你有什么怨气发泄发泄也就够了,不至于把我们娘几个赶尽杀绝吧。” 江心雨媚眼一挑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纸扔给刘氏, “赶尽杀绝倒不至于,但你们欠我的账总得算算吧。 这些年我娘嫁妆铺子的钱你们花的可还爽快? 如今铺子都到了我名下了,你那群忠心的狗也该牵回去了吧。 我也不多要,再补给我十万两银子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如若不然的话,过两天我就会被这些证据气病了,到时督主震怒,江泉的国子监名额嗖的一声就飞喽。 以前没这个想头也就罢了,若是他知道眼看到手的名额被你搅黄,你说父亲会不会跟你翻脸? 哦,对了。 有人送了我家督主几个绝色舞姬,可偏偏我家夫君只喜欢我一个。 这些大美人放在府里也怪浪费的,不如我这个做女儿的就孝敬给父亲吧。 姨娘觉得意下如何?” 刘氏看着江心雨得意的神情脸色气得铁青,难怪这小贱人肯舍出个国子监的名额,居然是为了离间她跟老爷的感情。 江晚秋也是心里一紧。 她很了解自己的父亲,若是平时父亲是不会收女人的,但若是母亲惹了他生气他便会以这种方式报复迫使母亲对他言听计从。 以往那些打发了也就打发了,但若是督主府出来的,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是十万两银子也太多了,母亲真的能拿得出来吗? 第58章 刘氏认栽 刘氏当然不舍得拿出十万两银子,这个数量几乎要了她的老命。 当初她嫁给江淮的时候所有嫁妆加起来也只有三万两,那还是看在她是家里唯一女儿父母哥哥极其疼爱的份上。 否则她一个给人做妾顶多也就五千两打发出门。 不过这些年刘氏手里已经攒到了15万两银子,至于从哪儿来的,看看江心雨手里那一叠证据就知道了。 江心雨也不着急,把那些纸一张张抖落开在桌子上摆着玩。 刘氏脸青一阵红一阵内心极度挣扎,死死盯着那几张纸恨不得用眼神把它们撕烂。 江心雨得意一笑提醒道,“姨娘不会以为把这几张纸撕了就万事大吉吧。 既然我能拿到一份必然还有第二份。 你也不用一副我陷害你的样子,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我吃亏。 那些钱本来就是我娘留给我的,你花用了那么多也该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 不过你要真是舍命不舍财那也没关系,好歹你也给父亲生了两儿一女,我还能真杀了,你不成。 也就是把这些东西交给舅母让她去宣扬一下给大家茶余饭后添个乐呵。 反正这些年我的名声也就那样,再说我都嫁人了,有督主在谁还能真到我面前说什么不成。 只是可怜了两个弟弟和晚秋妹妹了。 有一个做贼的生母,将来的婚事恐怕是难喽。” 刘氏看着江心雨咬牙切齿,“他们到底是你的血脉至亲,你就非要如此恶毒吗? 大姑娘,就算你现在得势你就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你又不能有孩子,若是再没有娘家依靠,等肖督主厌弃了你你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江心雨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 “姨娘你说这话不觉得搞笑么? 求求你别再装了行么,装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嫌累? 我又不是从今天起才没有娘家的,自打我娘去世后这江家哪里还是我的家? 就算有娘家又如何,肖渊若是对我不好难不成我爹还会替我出头? 姨娘还是省省吧。 我不信。” 刘氏抚着胸口冷哼一声,“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们就开诚布公。 银子是我拿了,可我也是为了整个江家,你父亲一介清流俸禄银子就那么几两,我不挪用你娘的嫁妆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大姑娘也别觉得我拿了点银子就多对不起你。 难不成你是吃风喝烟随风就长的么? 你娘出钱我出力都是为了整个江家,你现在长大出息了便要过河拆桥,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你也不用拿名声威胁我,公道自在人心。 律法确实规定女子嫁妆应由亲生子女继承,可整个大晋朝完全遵守的也没有几个。 大家要议论就议论去,总好过被你拿捏住整天提心吊胆强。 你说我给了十万两银子便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呵呵,我也不信。” 江心雨赞赏的拍了拍巴掌,“姨娘好口才,这颠倒黑白的功夫不去做个讼师都有些可惜了。 可惜我没闲心跟你掰扯谁对谁错,我只是想让你不痛快罢了。 十万两而已,我又不缺钱,有它不多没它不少。 可我知道,这十万两绝对会让你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哦,对了,还有我亲爱的妹妹,你的嫁妆也要大缩水喽。 有没有觉得这个套路很熟悉,这不就是你俩以前一直对我做的吗? 名人不说暗话。 我不在乎银子也不是很想鱼死网破闹得沸沸扬扬,可我这么多年受的委屈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 原先倒也想着给你们找麻烦的。 比如说给父亲送个女人,去江松书院散播散播流言,等将来妹妹定了亲给妹夫找个红颜知己之类的。 可惜这零零碎碎的实在太麻烦了,可是不折腾一下你们我又不甘心。 所以啊,我就想了这么个好主意。 我拿走了银子你们就只能节衣缩食过苦日子了,真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姨娘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若是不行的话那我还是费点心一次一次的来吧。 先从哪里开始好呢? 瞧我这记性,当然是先从收回国子监名额让父亲跟你反目开始。 之后就是给父亲多安排几个美人,最好再生几个弟弟妹妹,这样江家以后就更热闹了。” 江心雨疯批的笑容和一条条恶毒的点子让刘氏和江晚秋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啥以前只会大吵大闹的直来直去的蠢丫头忽然变得如此可怕。 只是短短的几天而已,不过是嫁了个人变化就这么大吗? 可江心雨疯癫的样子实在太变态了,刘氏毫不怀疑如果今天自己不拿钱这贱丫头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氏最终还是妥协了,数着到手的银票江心雨终于恢复了正常。 江晚秋不甘的揉着帕子,“希望姐姐说话算数。 这已经是我们的全部身家了,若是姐姐非要逼死我们妹妹也不介意同归于尽。” 江心雨笑容灿烂的揣起银票保证道,“放心放心,穿新鞋不踩狗屎。 你们都要吃糠咽菜了我一个吃山珍海味的哪有空跟你们掰扯。 你们别太高看自己了,是杂耍不好看还是戏班子不好听。 知道你们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没必要亲自下场跟你们撕吧。 好歹我也是一腰缠万贯的督主夫人,忙着呢。 哦,对了。 国子监的名额过两天就给你们送来,不值钱的破玩意儿也就你们当个好东西。 告诉江泉让他好好学,要是他真能有出息我就同意让他记在我娘名下。 不过是十几万两银子而已,给我娘买个当官的儿子也算值了。 可他要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你就自个儿留着吧,我娘可不收垃圾。” 刘氏母女狠狠攥着拳头牙都快咬碎了,可惜形势比人强,她们任凭江心雨炫耀挖苦也只能默默忍耐。 江晚秋不断地安慰自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心雨不过是有了靠山才能这么嚣张的,等她将来攀上一门好亲必然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现在不能硬碰硬,她还有大好的前程。 江心雨不能生孩子就没有指望,她以后一定会晚景凄凉的。 自己不一样,她以后可以嫁个正常夫君儿孙满堂,她一定会比这贱人过得好。 第59章 大胜而归 刘氏母女越不爽江心雨就越爽,颇有种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的既视感。 本来到这里也就没什么事了,江心雨却又跟刘氏要了两个人。 一个是本来伺候在她身边的大丫鬟春杏,一个是刘氏的心腹于嬷嬷。 春杏就不用说了。 肖渊曾嘱咐过她,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至关重要,宁可打死也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否则后患无穷。 春杏和春红跟着她的时间差不多,如今还在江家肯定是不行的。 不管用不用她也得带回督主府。 另一个于嬷嬷那就涉及到以前的恩怨了。 刘氏出手陷害原身大多是于嬷嬷操刀,原着中更是这老婆子一碗毒药结果了还在月子里的原身。 原本的江心雨虽蠢却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怕拼着名声不要也是敢吵敢闹。 江家一般的丫鬟婆子并不敢明面上对她如何,只有这个于嬷嬷是例外,仗着刘氏纵容连她这个江家大姑娘都打过。 她可以留着江家一家子慢慢玩,不过这老刁奴就不用留了,用她祭旗开始自己的首杀正好。 刘氏一听顿时摇摇头,“你要春杏可以,毕竟那本就是你的丫鬟卖身契也给你了。 于嬷嬷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哪有姑娘出门子要姨娘陪嫁嬷嬷的道理。” 江心雨捋了捋头发一脸讥笑,“姨娘你可真逗,话都说开了怎么还习惯性演戏呢。 你真不知道我为啥要于嬷嬷?” 刘氏当然知道,她更知道于嬷嬷绝不能落在江心雨手里。 于嬷嬷跟着她的时间太长了,她有大半见不得人的事都是经的于嬷嬷的手。 哪怕江心雨要于嬷嬷过去只是为了给自己出气,难保酷刑之下于嬷嬷不会攀咬出别的事情出卖她。 可如今江心雨正得老爷看重,若是她执意要带走一个老奴老爷未必不会给她。 想到这儿刘氏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前于嬷嬷曾对你不敬,既然大姑娘想出出气我自然不会拦着。 只是可否宽限两天。 于嬷嬷现今还病着,等过两日病好了我让她去督主府伺候大姑娘。” 江心雨满意点头,“难怪父亲这么喜欢刘姨娘,您可真是识时务。 既然你都说了那就这么着吧。 两天后要是见不到于嬷嬷我就让督主亲自来跟父亲要,想来父亲一定不会舍不得。” 江心雨说完得意的回到了前厅,片刻后春杏也被带过来了,只是走路不太利索脸上带着伤,看起来神情憔悴没少受罪。 江淮有些尴尬。 换亲的事情导致刘氏和秋儿的谋划落空难免会迁怒。 雨儿院子里只落了这么一个大丫鬟,看这样子是刘氏拿她出气了。 好在江心雨并没因为这事闹起来,客客气气跟江淮告辞就离开了,让这个被肖渊晾了半天的渣爹挺感动女儿的懂事。 看着这两个瘟神终于离开刘氏心里也泄了半截气,顾不得心疼银子赶紧让人把于嬷嬷叫了过来。 刘氏真的很舍不得于嬷嬷,这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想留给江晚秋做陪嫁的。 可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 江心雨正是新婚得宠的时候,她铁了心要于嬷嬷这人自己根本就留不住。 既然如此,为了她的秘密不被泄露她也只能下狠手了。 于嬷嬷听完刘氏的话面若死灰瘫倒在地,连连磕头求夫人给他一条活路。 刘氏为难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念旧情,是那小贱人得了势我自身也难保。 你放心去吧,你的两儿一女还有小孙子都会好好的。 念在你忠心的份上我也会善待他们。” 于嬷嬷听着刘氏的话不禁攥紧了拳头。 这话她听的懂,潜台词就是若是她不忠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一家老小就没有活路了。 作为刘氏的心腹于嬷嬷太了解她家夫人的手段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应承下来。 可不曾想刘氏居然做的这么绝,见她答应后让人端过来一碗药。 “夫人”! 刘氏闭了闭眼,“督主府规矩严苛,喝了这碗哑药也免得说错了话丢了性命。 你小孙子也6岁了吧,过两年我提他做泉儿的书童。 若是将来那小贱人愿意放你回来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若是回不来……也算是为儿孙挣了个前程。” 话已至此于嬷嬷也死心了,颤抖着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看着因为喉咙剧痛扭曲翻滚的于嬷嬷刘氏眼里闪过愤恨,今天所受的屈辱她一定都会讨回来的。 坐在回程马车上的江心雨此时正显摆她赚到的银票,甚至大气的拿了一百两塞给肖渊说是赏他买糖吃。 肖渊两个手指捏着银票嫌弃的抖了抖, “陪你演了大半天的戏又搭出去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你赚了十万两就给我一百两? 最可恶的是你居然还说“赏”,本督主可是十来年没接到过这么少的赏了。” 看着他这傲娇的小模样江心雨狡黠一笑,又捏出两张银票晃了晃。 “想要银子还不好办,你给我唱个小曲儿我给二百两。 怎么样,全大晋都找不出这么高的价格。” 肖渊冷哼一声摘下腰间的玉佩扔了过去, “本督主没你那么小气,这玉佩值八百两,唱个曲儿它就是你的。” 江心雨接过玉佩忽然露出个娇羞的表情, “大爷请自重,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肖渊捂脸,“夫人你这么奔放江淮知道吗? 我怎么感觉你跟那一家子的画风格格不入?” 江心雨撇嘴,“软饭老渣男配恶毒心机女,生了个傻白甜的儿子勾引姐夫的女儿还有个恶毒的熊孩子。 我这么单纯善良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们画风一致。” 肖渊好笑的捏捏夫人的手,“怨气这么重,那你还让我给江泉弄个国子监的名额? 不会就为了这十万两银子吧?” “怎么可能!” 江心雨把玩着玉佩得意道,“夫君你真以为江泉进了国子监是什么好事? 那小子被刘氏和江淮娇宠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关起门家里横也就罢了,到了国子监谁认得他。 你且看着吧,一个四品官的庶子在权贵云集的国子监读书,他能囫囵个出来都算他有本事。 我这叫一箭三雕。 既哄了江淮以为我还向着娘家又赚了刘氏的银子顺便坑了那熊孩子报仇雪恨。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聪明?” 肖渊诚恳的点头,“夫人大才,算无遗策堪称谋士。 另外……能别掐我大腿么,你现在什么手劲自己心里没点数?” 第60章 夫妻闲话 夫妻之间相处也是有主次的,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就算是那些看起来相敬如宾或者好的蜜里调油有商有量的,实际生活起来也都有一方会相对迁就一些。 违心夸奖夫人后才把大腿解救出来的肖督主也没想到他的家庭地位掉的这么快。 明明昨天小饕餮求他时还靠撒娇,去了一趟娘家就变成武力威胁了。 果然妥协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他家夫人都把得寸进尺四个字具象化了。 夸完江心雨聪慧后肖渊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何夫人首先对付的不是江晚秋而是江泉。 不管是从调查资料看还是今天亲自到江家的感受,肖渊都觉得最该死的是江淮和刘氏,其次是江晚秋。 就算是为了打击刘氏让她痛苦也应该找她寄予厚望的大儿子江松的麻烦。 至于江泉,一个无知小儿罢了,根本不值得在他身上费心。 江心雨听着肖渊给她分析怎么对付江家人忽然有些感动。 “你不觉得我这样是不孝吗? 江淮毕竟是我爹,虽然他算计着让我死但毕竟还没行动,你怎么不劝我大度点原谅他?” 肖渊奇怪的看着江心雨冷冷一笑,“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劝你大度? 夫人误会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在我的人生信条里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德报怨怨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别说你跟那一家子有仇,就算是没仇又如何。 他们让你不舒服了就该死,有我在你怕什么? 只要你不背叛我那就是我的人,本督主一向帮亲不帮理。” 肖渊这几句话说的霸气中隐隐带着杀气,薄唇微抿凤眼微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大反派。 靠,这老太监真他妈的帅,果然能当东厂督主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好变态,但是她好爱! 肖渊本以为放放杀气能让夫人对他尊敬点起码别动不动就掐他大腿威胁,没想到是江心雨根本不吃这一套。 肖督主家庭地位没升上来反倒被夫人按着吃了不少豆腐,一双冷冰冰的蛇眼都染上了春色。 不过江心雨亲完人还是给他解释了为何对付江泉,之后又一脸无奈的劝道, “虽然我这人也是帮亲不帮理,不过我觉得你的三观还是很有问题。 就你那个看谁不爽就可以杀人的理论就不对。 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但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对你来说很廉价的人命可能在别人眼里就看得很重。 就比如当初江泉害死的那个小厮,在江府的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几两银子买来的奴仆,可对他的爹娘来说那却是他们的命根子。 奴仆犯错可以罚,但若只是为了好玩就枉造杀孽那也太缺德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缺德太过会遭报应的。” 也不知江心与雨哪句话又触了肖渊的逆鳞,肖督主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抽回被夫人把玩的手冷冷道, “你想太多了,都卖身为奴了想来他爹娘也不会在意。 若是江家给的丧葬银子够多没准儿他家人还感恩戴德呢。 报应,心慈手软才会遭报应。 如果你希望我是个谦谦君子那就错打了主意,杂家是东厂督主,死在我手下的人早就过百了。 这种劝诫的话就不要说了,本督主改不了。” 话音刚落正好车也进了都主府,肖渊直接掀帘子跳了下去,等江心雨下车时人早没影了。 江心雨扶着丫鬟七月的手下车一脸懵逼, “不是,你家督主也来大姨妈了? 他什么狗脾气,我招他惹他了。” 这话丫鬟可不敢接,只能一边轻声安慰自家夫人一边让小丫鬟赶紧去厨房拿点心回来给夫人顺气。 她家夫人就这点好,只要有好吃的就能哄住。 虽然自从夫人来了之后她家督主生气的频率直线上升,但数量上去了质量却下来了。 以往督主别说震怒了,就是脸色不好全府人都战战兢兢的,恐怕一不小心就被拖下去打板子。 可自从有了夫人之后督主生气就变成了干生气不伤人,他们全府上下都念着夫人的好呢。 当然,如果她家夫人能别惹督主生气就更好了,这一天三顿的受惊吓也挺要命。 这回也不知道俩人又在车里吵的啥,督主又气跑了,俩人一天不和好他们都得提心吊胆。 七月的投喂策略果然生效,江心雨吃上了香甜的点心顿时气消了一半。 妈蛋的,男人这东西压根靠不住,不是男人的也靠不住。 还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最实在,你等老娘异能恢复了的,再给我甩脸子医保给你打欠费。 额,大晋好像没有医保。 算了不重要,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正好在江家没吃够。 江心雨也不管什么时辰,她饿了,要吃饭,她要化悲愤为食量把死太监吃成穷光蛋。 这回说什么她也不哄肖渊了,惯的他臭毛病。 爱生气就自己生去,一天跟她发火两次还都是莫明奇妙的,他以为他是傲娇小公主啊。 最烦这种有事不沟通甩袖子就走的冷暴力。 七月见夫人只是要吃的没说要去找督主也松了口气,一边吩咐人去安排一边又小心的道, “夫人,那位从江家带回来的春杏姐姐要怎么安排?” 江心雨一愣,好吧,她光顾着生气还真把春杏这事儿给忘了。 思索了一下还是让人把春杏叫了过来。 春杏一见到自家小姐咕咚就跪下了,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江心雨叹了口气,“好歹你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想的?” 春杏闻言重重的给江心雨磕了个头,“奴婢对不起姑娘,若不是奴婢太信任春红也不会让姑娘错失良缘嫁给……。 奴婢愿意赎罪只求姑娘能给一条生路,以后春杏这条命就是姑娘的。” 江心雨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家这狗男人虽然脾气大了点儿但人还不错,嫁给他比嫁给赵承业那渣男强多了。 我这也算是上错花轿嫁对郎,你不用为这个自责。” 春杏呆呆地看着江心雨,“姑娘,你……你真的是我家姑娘么?” 第61章 肖渊的馊主意 春杏这话吓了江心雨一跳,嘴里的点心差点儿没把她噎死。 难怪原着里这丫鬟天崩开局还能过得不错,这是不是太敏锐点了? 不过这时候可不能慌,借尸还魂这种事在古代可是要被烧死的,打死都不能承认。 江心雨喝了口茶顺下点心后冷哼一声,“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你家小姐还能是少爷? 一直是你伺候我沐浴,我带没带把你不知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奇怪我为啥不喜欢赵承业了吗? 切,你不会真当我傻吧。 姓赵的看江晚秋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当着我的面就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我又不瞎难道还看不见? 他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一家子穷酸还想软饭硬吃,要不是没人给我做主本姑娘才没空陪他演戏。 好在我如今熬出头了,再也不用受那一家子的鸟气。 你也不用说什么给条活路的话,养条小猫小狗的十来年也有感情了,我没打算把你如何。 我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没那么小心眼,连我自己都要演戏以求自保更别说你们了。 刘氏是当家主母又攥着你们的卖身契,你们听她的话也情有可原。 可不忠就是不忠,你卖身契虽在我这儿父母亲人却还在江家,我也不敢再把你留在身边。 你先在府里养养伤,等好些了去庄子上吧。” 春杏闻言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姑娘,求姑娘留下奴婢吧,哪怕只做个低等的扫洒丫鬟都行。 您知道的,奴婢家里人从没把我当人看,原先在那府里也只惦记着春红一个。 可没想到奴婢拿她当亲姐姐她却下药害我,奴婢再也没有亲人了,以后一心一意只想着姑娘。” 春杏也是有股子狠劲,一边哭诉一边磕头,没几下血就流了下来。 江心雨赶紧制止,“行了行了,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回头我帮你问问督主能不能留下你。 你先去养伤吧,庄子上如今还都是刘氏的人呢,就算要走也得下个月。” 春杏见江心雨松口欢喜的又要磕头,江心雨赶紧让小丫鬟带她下去了。 只是等人离开后江心雨又叫过了七月,“把春杏安排到春红屋子,你就说这样请大夫看伤的时候方便。 另外再找两个机灵的小丫鬟留意着俩人说什么话。” 七月答应一声赶紧去办,又有丫鬟婆子过来收拾地面。 江心雨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又塞了块点心,心里总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也不知道那狗男人晚上会不会过来吃饭,她要是跟他说留下春杏估计又该被他嘲讽心慈手软了。 切,一只古代土鳖懂个屁。 她在末世见过的尸山血海残肢断臂多了去了,手上的人命也未必就比他少。 她才不心慈手软,她只是愿意敬畏生命不喜欢妄造杀孽。 可恶,太监的心事怎么这么难猜,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这个问题恐怕江心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因为肖渊他……压根儿没生气。 江心雨骂他狗男人一点没骂错,肖督主这骚操作确实挺狗的。 他知道夫人劝他不要多造杀孽是好心,但这事儿他确实做不到。 而且他也不希望他家夫人总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这对于她来说这很危险。 给皇帝做了这么多年脏活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处在他这个位置只有心够狠地位才稳。 既然江心雨跟他绑在了一起就要跟上他的节奏,否则早晚会成为他的软肋。 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夫人,对她的纵容都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这不是个好现象,他得节制。 就像他少年时喜欢吃菱粉糕一样,义父嘱咐了他不准贪嘴他却没控制住,结果折腾的自己险些吐出苦胆来。 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欲望,哪怕再喜欢的东西也会规划出一个合适的度。 但他家这小夫人明显已经超过那个度了,而且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的被对方带偏。 就说国子监名额的事。 他敢打赌,满京城任何一家夫人也不敢在不跟自家爷商量的情况下就贸然许诺这种东西。 可他家小夫人偏偏就做了,最可怕的是自己当时也没想着制止一下。 后来夫人去了后院前厅只剩下他和江淮父子时他才有闲心复盘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结论就是……没眼看。 早晨误会了人家有些心虚,再加上知道江心雨在江家没地位想着去给她撑腰,所以不自觉的他便一直迁就着。 他家小夫人也是个妙人,不光喜欢狐假虎威还知道蹬鼻子上脸,他退一分她就进一分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本来离开江家在马车上的时候肖渊就想吓唬吓唬江心雨让她对自己有点敬畏之心,结果小夫人太可爱了,看着她兴奋的笑脸肖渊没太忍心。 可再不忍心他也得做,胆子都是逐渐被养大的。 今天不跟自己商量就许出一个国子监名额,改天若是有谁求到小夫人身上她贸然替自己答应怎么办? 其实这个事儿肖渊可以跟江心雨讲道理,告诉她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潜在危险让她在外谨言慎行不要自作主张。 可肖渊偏偏觉得江心雨未必会听,她敢如此肆意妄为就是仗着自己喜欢的她。 又不是没给她讲过道理,还不是被她撒娇卖痴的糊弄过去了。 那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大小王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好像以前听过一耳朵,某个大人说他家小妾恃宠而骄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儿,另一个大人给他出的主意就是……晾着。 恃宠而骄就是仗着你喜欢她才肆意妄为,说浅了不管用说深了她一哭闹你又心疼妥协,那就晾着她眼不见为净。 女人嘛,感受到危机自然就乖了。 肖渊悄悄带入了一下自己,很好,全对症。 他就是太宠夫人了,既然放杀气都没吓唬住那就也晾着她。 正好马车也进府了江心雨劝他的话也不怎么好听,肖渊干脆借题发挥假装生气演了这么一出。 他这回打算好了。 今晚不陪她吃饭也不跟她见面,明天一早就去东厂当差。 因着他成婚休了几天假那边活也挺多的,他让自己忙一些暂时不想府里的事,等过个三四天再回来。 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 那我都生气不理你了你总该过来哄哄我了吧,到时他再矜持点拿拿乔,不怕小夫人不退让。 这事儿吧,其实很难评。 肖督主一边跟夫人打情骂俏一边迅速制定计划并算好了下车时机和对方话里的漏洞不可谓不聪明。 演技也很在线,连江心雨都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可你要说他聪明,想这主意简直馊的不能再馊了。 只知道生搬硬套都没考虑他家夫人跟别家女人根本不是一个品种。 有些人能晾有些人却是晾不得的。 一个连女人手都没摸过的老光棍还想学别人驯化老婆,要是能成功那才是活见鬼呢。 第62章 机灵的七月 肖渊为了提升家庭地位佯装生气躲回了自己院子。 可到底心绪不宁,没过一会儿就招过自己的贴身太监小豆子让他去夫人院子门口守着。 等什么时候夫人的丫鬟出来赶紧给叫一个过来,他也好问问夫人什么反应。 那个……要是夫人哭的太可怜他就下回再说,毕竟她这会儿来葵水身子不舒服。 女人得管,但也……不是非要急于一时。 小豆子不知自家督主犯的什么毛病,也不敢多问,答应一声赶紧溜去了夫人院子。 这会儿春杏已经被带下去了,除了几个婆子在屋里擦地剩下的丫鬟来来往往在一趟一趟给夫人提点心。 小豆子蹲守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七月过来才赶紧招手,说是督主有事儿问让赶紧过去一趟。 七月心里暗暗叫苦,督主找她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问夫人的事儿呗。 刚才督主可是生着气走的,这会儿去回话想也知道没她的好果子吃。 可这活她躲都躲不过去,毕竟夫人入府后就是她和九月伺候在夫人身边。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她本以为当上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能在府里高人一等,却没想她家夫人这么能惹事。 得亏督主的后院干净只有夫人一位,这要是再有几位姨娘,就她家夫人这脾气估计分分钟失宠。 进门也有几天了,既不见煲汤做点心哄着督主也不见绣个荷包献殷勤。 除了饭量也就胆大一个特点了。 每次看着夫人跟督主互动七月都有一个疑问,为啥她总觉得俩人身份对调了呢。 她是没见过流氓调戏良家妇女是什么样,但估摸着……应该也就是他们夫人那样。 不过好像他们督主挺吃这一套的,否则以督主的功夫早一掌把人打飞了,哪至于被人摸得面红耳赤一副娇羞的样子。 要不是督主扫向他们的目光还是带着冰碴子他们都以为自家督主被人调包了呢。 七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小豆子进了肖渊屋子,督主大人还知道要脸,只留了七月把小豆子打发出去守门。 七月到底是督主府的老人了,虽然心里紧张也还绷得住,行礼之后垂手站立等着督主吩咐。 肖渊看来的是七月暗自埋怨小豆子不懂事。 不是说了随便找个小丫鬟就行么,怎么偏把夫人的贴身丫鬟带来了。 他跟江心雨吵架甩袖子离开七月可一直看着呢,当时挺硬气这会儿要是问夫人的情况是不是显得自己太不值钱了? 罢了,叫都叫来了。 反正是自家的奴才,敢嘲笑本督主明儿就把她卖出去。 肖渊的沉默让七月越发紧张,好在僵持了没一会儿督主大人终于开口了 “本督主离开后,夫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七月一听问这个顿时心又提了起来,倒霉催的,上来就是送命题。 撒谎她可不敢。 以前有下人对督主撒谎可是直接被拔了舌头发卖,她是一个字都不敢作假的。 可若是实话实说……骂督主的话也要学么? 好像罪过也轻不到哪去。 肖渊看她这样冷哼一声,“一字不差的照实说,那女人是不是又骂本督主了?” 呵呵,猜的真准!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七月也豁出去了,大着胆子回禀道, “夫人下车后很生气问奴婢等人: 你们督主是不是也来大姨妈了? 他什么狗脾气,我招他惹他了?” 肖渊都气笑了,“她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背后编排本督主,继续说。” 七月这时候也只能豁出去了,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夫人好像也挺生气的,回屋之后还拍了下桌子,然后然后吩咐人去拿点信说她饿了。 期间去净室换了月事带,点心拿过来后喝了三杯茶吃了六盘点心骂了十二句狗男人,然后召见了原来的贴身丫鬟春杏。” 肖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有吃的也堵不上夫人那张破嘴。 还行,只是骂狗男人肖渊还能接受,抬抬手示意七月继续往下说。 七月大大地松了口气。 其实夫人还骂了几句死太监老东西,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七月决定把这几句话贪污了。 她没撒谎,只是有目的的隐瞒了部分事实,应该……没事吧,她也是为了别气到督主。 肖渊的婚事定下来后就让管家把府里的丫鬟都过了一遍,特意挑了几个机灵聪慧的放到新夫人身边。 既可以说是伺候也可以说是监视。 虽说夫人由李明月换成了江心雨但丫鬟并没有变,而七月能成为贴身一等大丫鬟也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这会儿听督主问立刻把夫人和春杏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包括俩人的语气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堪称是人形录像机。 肖渊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尤其听到江心雨说他比赵承业强得多的话,嘴角竟隐隐浮出一丝笑意。 他家夫人就算有再多的毛病,只这一条他就舍不得下狠手。 满京城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如果非要在他和赵承业之间挑的话一百个人里有一百零一个会选赵承业。 可偏偏他家小夫人就是喜欢他,一想到这一点他再大的气也会消下去大半。 只不过这臭丫头也真是没心没肺,他都生气了也不想着来哄哄就知道吃。 听完江心雨对春杏的安排肖渊也没说什么,还不算太蠢知道找人监视一下。 可终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要他说这种背主的奴才就应该拔了舌头远远的发卖,甚至直接打死扔乱葬岗去一劳永逸。 虽然跟预想的不一样但肖渊心情也还算凑合,随意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七月这关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离开院子时后背都湿了。 来个人救救她吧,太他妈吓人了。 督主也真是的,既然惦记着夫人那还吵什么架,两口子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 她家夫人也确实心大。 若是一般家里的夫人看自家老爷生气哪里还吃得下饭。 不说低声下气的赶紧哄也会让丫鬟婆子送一盅亲手熬的羹汤给个台阶下。 她家夫人倒好,光顾着自己…… 坏了! 想起自家夫人的饭量七月赶紧快走几步去厨房,特意吩咐人单独留出一桌饭给督主院子里送去。 看她们督主的意思今天大概不会陪夫人吃晚饭,若是都送到夫人那里…… 呵呵,在夫人面前就没有一粒米能活着走出去。 厨房送多少她就能吃多少,要是不单独留饭她家督主连菜汤子都捞不着一口。 而且这事儿还不能跟夫人提。 他们这位夫人也是个犟脾气,要是说让给督主留饭估计能咬牙切齿的直接说就是为了饿他一顿。 第63章 冷战第一天 肖督主做事一向条理清晰杀伐果断,也就是在夫人这边有些乱了章法。 七月吐槽的倒也没错,她们督主一沾夫人的事情就跟有病似的,跟平时睿智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江心雨的晚饭依然丰盛,除了没上活血的人参什么燕窝灵芝一个不落。 什么夫君什么肖渊,肘子上来的时候早想不起来了,拿起筷子就是一阵风卷残云。 饱暖才思淫欲呢,肚子饿的时候色即是空。 江心雨吃完三桌酒席后见没菜了才停下筷子,院子里逛了一圈,闲来无事又打开自己的妆奁盒子摆弄那些首饰。 她可真有钱啊。 可惜这会儿异能没恢复,要是恢复巅峰身手她想出去走走。 从京城一路吃到江南再由江南吃到塞北,不光吃,她还想欣赏一下天下风光。 听听江南小调看看扬州瘦马,欣赏一下大漠胡姬的舞姿有多撩人。 以前上网看那帮富二代炫富她就在想,天下的有钱人那么多为啥就不能多她一个。 她也想要诗和远方啊,可惜……卡在路费上了。 现在好了,路费是有了自由又没了。 也不知道东厂督主这职业多少岁能退休,看肖渊也是会武的身子骨应该没那么差。 60岁的话,陪她骑马仗剑走天涯应该也行吧。 想起莫名其妙发火的肖渊江心雨心里又涌起一股怒气,不自觉的一用力,手里的实心金镯子就变成了一团。 以前看电视剧总觉得那些太监喜怒无常是艺术夸张,没想到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难不成太监都是住在八卦阵里的么,一个个的那么阴阳怪气。 吃饭也没过来,有种你以后都别到我面前来。 妈蛋的,老娘要打得过你早翻脸了。 大晋的书都是竖版繁体字,江心雨虽看得懂但也没什么兴趣。 这边也没啥夜生活,郁闷了一会儿还是洗漱完睡觉了。 直到伺候夫人歇下七月才退出院子,果不其然,督主身边的小豆子就在门边等着呢看到她还嘿嘿一笑。 七月面上不露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还有这么一遭。 肖渊听说江心雨依然胃口很好的吃了三桌酒席也没问起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把人都轰出去后自己在屋里生闷气。 他真是太给这女人脸了,吃饭没见到自家夫君都不知道问一声。 她还记得那些饭是谁家的吗? 额,肖渊忽然揉了揉额头。 他都被这女人气糊涂了,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还是离这女人远一点吧,明儿一早他就回东厂。 跟奇葩待久了他脑子也不正常了。 肖督主这回倒是说话算话,第二天一早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江心雨日上三竿才爬起来,问了一声说肖渊去东厂了也没说什么。 既然他想冷战那就冷战呗,有吃有喝没人管,这不就是自己理想生活吗? 当初她换亲时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发现肖渊这人有些可爱才动了找个伴儿的心思。 相爱容易相处难,即便她喜欢肖渊也没打算委屈自己。 她会给彼此时间让他们磨合适应,但若实在适应不了那就还按原先的计划行事。 失个恋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现在才17岁,上辈子二十六了没吃过猪肉不照样潇洒自在。 江心雨闲着无聊让七月把管家叫了过来,问她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门。 管家顿时一苦脸,“督主倒是没说不让夫人出去,就是京城街面鱼龙混杂的怕不安全。 要不……回头让督主调两个高手过来您再出去? 老奴也怕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江心雨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这是没肖渊的吩咐不敢让她出去怕担责任。 一想到肖渊那狗脾气江心雨也没为难管家,只说想做个玩乐的东西让他帮忙找两个手艺好的木匠过来。 虽说招外面的男人进府见到夫人也挺犯忌讳的,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夫人跑出去要强。 管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顺便问了一下需要什么木材说是给预备出来。 江心雨暗自赞叹了一下这管家上道。 她也不太懂,只说是做一副棋牌样的东西用不了太多,最好是质地细腻纹路一致的。 她也不懂让管家看着安排。 管家心里大致有了底,半个时辰后几块金丝楠木和几种檀木就都送了过来,顺便还有两个五十左右的老木匠。 江心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管家这求生欲挺强啊,生怕他家督主戴了绿帽子。 木匠可是力气活,二十岁到三十五岁才是巅峰。 年纪太小的经验不足手艺不够,年纪大的力量上可能就差一些。 这俩老头头发都白了,这个时代的五十相当于现代的七十多岁。 经验倒是足了手艺应该也没得说,就是这身子骨够呛。 也亏了是做副麻将牌,这要是打大件家具还得把俩老头累死。 江心雨找木匠来就是想做两副麻将,要不这一天天的不出门实在太腻的慌。 大晋用于玩乐的棋牌并不少,不过却并没有麻将,夫人小姐们玩的大多是叶子牌。 江心雨对那些没什么兴趣,想着干脆把麻将苏出来没准儿还能赚一笔。 反正她就是出个主意,嫁妆铺子和庄子都是肖渊派人接手的,她干等着拿钱乐的轻松。 管家去找木匠的这段时间江心雨也没闲着,已经把麻将的花色大致都画了出来。 老木匠是做惯了细活的,江心雨一说就明白了,甚至用自己的碳笔把花样繁复的牌面又描了几个稿子给夫人选。 江心雨不由得给他们挑了个大指。 古代的工匠还真是技艺精湛,这要放到现在都是艺术品。 敲定了图样留了几个小太监跟着木匠打下手,江心雨带着几个丫鬟去了花园钓鱼摘花玩的不亦乐乎。 果然阔太太的生活就是爽,这种混吃等死的好日子终于轮到她享受了。 东厂 肖督主审了一上午案子终于有空歇歇了,看着端上来的是酒楼饭菜顿时一皱眉。 小豆子心里叫苦。 回头还是提醒一下七月姐姐让她撺掇夫人送饭吧,好歹也算间接服个软。 督主都找七月问了好几次话了夫人也没想着问问督主这边的情况。 夫人心真宽啊,宽的都能过马车了。 只是可怜的牢里那几个倒霉蛋 什么时候犯事不好偏偏赶上督主两口子闹别扭被关进来。 督主哪是审案呢,一句话不问就是抽,让人家想招供都不知道该招啥。 被抽成蟹柳的强盗: 活爹你倒是问啊! 我们堂堂黑风寨只是你两口子y的一环吗? 第64章 舅母上门 上班哪有不疯的,尤其是你的大领导夫妻不和带着怨气到单位的时候。 很快你就会发现,原本就不怎么美好的上班时间变得更加难熬。 肖渊一个人的坏心情影响了整个东厂。 从大档头到看门的都绷紧了皮子一脸苦大仇深,连带着牢里关押的那些犯人也都过得水深火热。 好情绪不一定会传染但怨气传染绝对够快。 今天的东厂都快赶上乱葬岗了,若是有道行的从门口过都能感觉到里面怨气冲天。 而在督主府摸鱼摆烂的江心雨却越玩越开心,拿着新出炉的麻将教几个小丫鬟打牌。 谁能抵挡麻将的魅力,玩了几圈后几个丫鬟上了手,一下子就被这种新奇的东西迷住了。 尤其是聪慧的七月,熟悉规则后竟然还会给她家夫人喂牌,这情商在现代妥妥的霸总特助人选。 另一个大丫鬟九月虽赶不上七月那么全能,但这人是天生会计圣体,算番数又快又准跟人形计算机似的。 江心雨给予了高度肯定,甚至觉得如果能把这俩带到现代她们仨开个公司肯定血赚。 几人玩的正欢乐,忽然管家过来禀报说是江南钱家的王夫人拜访,问夫人是不是要见。 按理说一个商户拜见督主府门房是不会给通传的,但这位夫人说了是他家督主夫人的亲舅母。 门房不敢怠慢报给了管家,管家赶紧就进来通传了。 江心雨一听舅母来了赶紧说快请,高兴的同时还有些心虚。 她也是糊涂了,在现代自己没舅妈就把王夫人的事情给忽略了。 她就说这两天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感情是把这个远道而来的舅母给忘了。 人家大老远来送自己出嫁,结果自己换了个新郎官也没跟人家说一声。 这事儿闹的! 江心雨虽说跟王夫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感觉钱家似乎挺在乎这个外甥女,知道她从世子夫人变成了太监妻舅母没准儿怎么着急呢。 怪她怪她,这猪脑子净想着吃了。 江心雨所料不错,王夫人听说江心雨嫁给一个老太监之后狠狠的哭了一场。 又急又气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人都憔悴了。 当初江心雨的母亲钱氏未嫁时跟大嫂关系十分要好,王氏能迅速融入钱家掌管中馈也多亏了这个小姑子左右调停为她说好话。 王夫人也极喜欢钱氏这个小姑子,爱屋及乌,哪怕外甥女跟家里不亲她也一直惦记着。 这回不远千里跑到京城给她撑腰就是为了让孩子多拿点嫁妆能把日子过好一点,没想到天意弄人,竟是一招不慎掉进了虎狼窝。 君子欺之以方,伪君子欺之以名。 像肖督主这种心狠手辣又不在乎名声的就是滚刀肉,除非你有绝对压倒他的权势否则半点辙也没有。 可他们钱家哪有什么权势,连江淮一个四品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是权势滔天的东厂督主。 她可怜的外甥女这是什么命啊,就算被活活打死他们也没没处诉冤去。 王夫人的丫鬟婆子也只能尽量给主子宽心,说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夫人已经给表小姐做的够多了,督主府不是他们能碰的,一心劝王氏尽早回江南。 可王夫人终究是狠不下心,一边派下人四处打探消息一边等着风声过过想法子跟外甥女见一面。 不都说太监贪财么,若是可以的话她想劝外甥女把嫁妆拿出来她再贴几万银子都送给肖督主。 只求肖督主把她家雨儿当个摆设别打骂欺辱就行。 可随着打探出来的消息越来越多王夫人发现事情的走向还不算太糟。 尤其是昨日回门,肖督主掌掴刘氏明显是在给夫人撑腰,有不少人都说江姑娘面色红润不像受委屈的样子呢。 反倒是那个原来应该嫁给肖督主的李家小姐面容憔悴似乎是过得不好。 不光进门时没个笑脸,出门时赵世子也没等她,追出门时形容狼狈似乎还哭过。 王夫人为了消息的准确性让铺子里机灵的伙计买了不少花生瓜子去找江家那条街的所有门房都聊了半天。 汇总起来的消息就是江家大姑娘貌似过得还不错。 王夫人终于顺了点气头也不那么疼了,赶紧让人准备了礼物第二天便匆匆上门。 女人命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 若是娘家有权有势还好,否则那一辈子的苦日子只能慢慢熬着。 虽说打探出来的消息外甥女不像受苦了,但真相究竟如何还是得看看再说。 能够快速顺利入府王夫人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这说明肖督主并没拘着雨儿不能与外界联系。 等看到面色红润一脸喜气的江心雨王夫人立刻有些眼圈泛红。 真好,看来传言不虚,她家雨儿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江心雨亲亲热热的拉过王夫人的手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是早该去给舅母送个信的,是她连累舅母为他操心了。 王夫人有千言万语想要问,看着周围没有一个稍微眼熟的丫鬟又止住了话头。 说了些场面化后才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不见你身边的春杏? 这几个丫头也眼生的很,刘氏换了给你的陪嫁丫鬟?” “没有,这事儿说来话长。” 江心雨看丫鬟把茶点送上来后拜拜手,“你们下去吧,我陪舅母说说话。” 七月她们赶紧行礼退出屋子守在了院门口,王夫人不禁暗自点头。 这个距离既保证听不到屋里的对话又能在主子呼喊时第一时间进来,看来这几个丫头调教的很是不错。 只是…… “这几个丫头看着不像刘氏能调教出来的,不会是督主府的吧?” 江心雨安抚的笑道,“舅母真是慧眼如炬,我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刘氏的眼线,大部分被肖渊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春红春杏都受了伤还在府里,估摸着以后也要送走。 督主府的丫鬟听话能干又有眼色,我使着还算顺手。” 王夫人不赞同的摇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肖督主的名讳? 就算是私下里也该注意些,万一叫顺口了喊出来怎么好?” 江心雨一脸不解,“咱们大晋有律法不许直呼夫君名讳? 舅母放心,肖渊不在意这些。” 这下王夫人更不放心了,“你年轻不知事,这不是他在不在意的问题。 男人的话不能信,喜欢你时什么原则都能退让,一旦激情褪去那都是女人的原罪。 你们年轻女孩家厌恶的那些种种规矩不光是束缚也是一种保护。 男人的承诺和喜欢都太飘渺了根本保不住你一世平安。 但若你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按照规矩走,即便被男人厌弃也有一条活路。” 第65章 冷战第二天 王夫人的话确实是发自肺腑为外甥女着想,可江心雨却扑哧一声笑了。 “舅母,男人靠不住关肖渊什么事,他又不是男人。” 好家伙,这话一出王夫人顿觉得眼前一黑,也不顾不得客气一把捂住了江心雨的嘴, “我的儿,这话可不兴说,你是要吓死舅母啊!” 江心雨顺势抱住王夫人的腰还蹭了蹭,眨巴着大眼睛表示不说了。 王夫人才松开手,点着她的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这个性子和你娘简直是一模一样,古灵精怪的主意多胆子还大。” 江心雨亲昵的挽着王夫人的胳膊撒娇, “雨儿知道舅母疼我,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过得好着呢。” 江心雨这一皮王夫人倒是放开了些,跟外甥女儿长久不见的那种疏离的感觉也淡了不少。 “趁现在没人赶紧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是该嫁到宁国公府的吗? 怎么嫁给……肖督主了?” 江心雨也没藏着掖着,把偷听到刘氏和江淮的打算以及赵承业跟江晚秋勾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随后又一脸委屈的叹了口气, “前有狼后有虎,雨儿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可这父跟夫都想让我死,我得给自己挣一条活路出来。 正巧隔壁的李明月跟我撞了婚期,知她不愿意嫁给一个太监我便想出了李代桃僵的主意。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肖渊什么脾气,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 进了宁国公府我是必死的,进了别家还能有一线生机。 舅母您是不知道宁国公府那一家子有多恶心,上到国公夫人下到赵承业那个妹妹没有一个好东西。 既瞧不上我的身份又瞧得上我的钱,还没进门就没少给我气受。 雨儿当初也是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便通过李明月把想法透给了李夫人。 我没人可用人家李夫人可有,一番安排操作还真让她做成了。 肖渊又在皇上那里把这事儿过了明路,两家的换亲便成了板上钉钉。” 王夫人听着这些心里一阵阵抽痛,揽着江心雨便哭了起来。 以往打探的消息都是江家大姑娘金樽玉贵穿金戴银嚣张跋扈,没想到雨儿竟是过得如此如履薄冰。 江淮那畜生怎么敢的,靠着妹妹的嫁妆养活一大家子还敢如此苛待她唯一的女儿,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黑心肝的。 江心雨见王夫人伤心赶紧帮着擦泪, “舅母您别哭啊,雨儿这不是挺好的吗? 江淮虽算计我但我以前在江家过的也还不错,他们为了名声和我娘的银子也不敢太苛责我。 再说我也不是好惹的,回门时还从刘氏那抠了十万两银子出来呢。 我估摸着她也不剩多少了,以后江晚秋的嫁妆都未必有着落。 舅母放心,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别管是江家还是赵承业我都不会放过。 跟您说个笑话,李夫人为了确保李明月能嫁给赵承业让春红下了药。 那丫头也是个狠的,整包药都下进去险些把赵承业给整废了。 太医说得养上一年半载不能人事,否则不光子嗣有碍还影响寿数。 肖渊陪我去要嫁妆的时候那家人鸡飞狗跳的,看着一箱箱嫁妆抬出来脸都气清了。 他们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道赵承业跟江晚秋还会不会在一起。 李明月可不像我没有娘家撑腰。 他们呀,有的闹呢。” 王夫人看着狡黠欢快的外甥女也破涕为笑,只是一想到肖督主也不算好归宿便又皱起眉头。 “虽说他们倒霉也算报了些仇,可你的终身也被耽误了。 你实话跟舅母说,肖督主待你可好? 他有没有……有没有……” 王夫人毕竟不是江心雨的亲娘,那方面的事犹豫了半天也没好问出口。 江心雨却好像猜到了舅母要说啥,一想到肖渊那样子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舅母放心,那狗男人虽然脾气大了些但对我还不错。 生气了也只会摔茶碗砸门没跟我动手。 就是太爱生气了些,昨儿回门回来又不知发什么疯气跑了。 我知道您想问啥,咱娘俩私房话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俩没同房呢,但我觉得他应该不像其他太监那样喜欢在床上折磨人。 别看肖渊岁数不小却纯情的很,动不动就脸红。 我一说让他留宿跑的比兔子都快。” 王夫人抚着胸口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家外甥女儿说的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身为姑娘家的矜持呢? 江淮刘氏这对狗男女太狠了,居然刻意把她家外甥女儿养成这样。 看着王夫人一脸被雷劈的样子江心雨晃了晃手。 坏了,说的太嗨忘了古代人的承受能力,舅母不会吓傻了吧。 王夫人确实有些吓住了,但她更想用有限的时间掰正一下外甥女的三观。 可组织了半天语言,她发现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雨儿已经成亲了,那么现在最该教她的就是如何在婆家站稳脚跟。 可现在的情况是: 雨儿上无公婆需要晨昏定省, 中无妯娌勾心斗角争夺资源, 下无小姑小叔为难捣乱。 她那套大宅门的生存理论好像……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这么一想,王夫人忽然有些羡慕了。 雨儿这婚事除了姑爷不好其他方面好像都挺不错的。 光是一个没有婆婆为难就胜过大晋八成以上的媳妇,再加上没有难缠的妯娌和小姑子又胜了一大半。 至于说该怎么跟夫君相处…… 王夫人倒是想教,可雨儿这夫婿跟别人又不一样。 一般女人讨好丈夫的手段在太监这儿也未必好用啊。 她都不会的东西能怎么教? 琢磨了半天王夫人深感无力。 就好好过吧,没准儿肖督主就喜欢他们雨儿这样的呢。 督主府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别管肖渊的身份多被人不齿但有权有钱是真的。 江心雨陪王夫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拉着她逛园子,还让人把新做出来的麻将拿到凉亭说是陪舅母玩几把。 自己成婚舅母可是给了不少银子的,江心雨也想投桃报李。 麻将这东西简单易学趣味性强必定能流行起来,让钱家商铺加班加点的做出来肯定能大赚一笔。 王夫人不愧是钱家的当家主母,一看到麻将问清玩法立刻就觉得这是个大商机。 只是她不肯白要,娘俩讨价还价半天,最后江心雨才勉强收下了三成利。 今日总共做出来三副麻将,江心雨留了一套在府里玩,另外的两套还有那两个工匠都被王夫人直接打包带走了。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麻将没什么技术难度仿制极其容易。 在自家的货物占领大半市场之前消息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江心雨也不懂这些,吩咐了管家一声让他把工匠的事情办妥。 俩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忽然被软禁别再吓到。 得了这赚钱的东西王夫人也免闲心再待了,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不回江南,等麻将的事情差不多了她再来看外甥女。 王夫人走后江心雨继续跟七月她们玩麻将,之后就是吃饭洗漱睡觉觉,梦里还糊了一把大三元。 等到肖督主顶着满天星星从东厂回来的时候江心雨的院子早就熄灯了。 听了夫人一天的活动后肖督主气的摔了茶杯,这小没良心的真是没心没肺。 他这是完全晾了个寂寞! 第66章 运动场 肖渊自幼聪慧学什么都很快,无论是习文练武还是当差办案都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可偏偏在感情这种事上是个纯外行,一系列的骚操作连小豆子和七月都能看出拉胯来。 无奈肖督主一向说一不二积威慎重,即便看出来了身边也没人敢给他出主意。 说好了不一定有赏说错了一定有罚,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遇到这种脾气大的独裁老板属下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躲还来不及呢没人上赶着找不痛快。 肖渊有时候也挺犟的,尽管生闷气也觉得自己的策略没错。 江心雨之所以不着急可能是晾的时间不够,等她发现自己真不理她后就该急了。 没错,就是这样。 晾粟米也不是一天就能晾干的,他明天住在东厂不回来了,不信这女人还不着急。 肖渊忍着气睡下了,梦里都是江心雨对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说什么有麻将玩就好根本不稀罕他。 早起来伺候他家督主洗漱的小豆子一进门差点吓得叫出声来,他们督主半夜挖坟去了么,这怨气看着比鬼都重。 肖渊洗漱完去院里打拳越打越快都带上破空声了,最后竟然一拳打断了练功用的木桩。 总算是把怨气下去了一些,但这还不够,临走之前肖渊竟然吩咐管家好好管教院里的丫鬟。 让她们记着点主仆有别,谁再敢跟夫人打牌板子伺候。 督主的命令自然无人敢违抗。 江心雨还没起床时满府的丫鬟就都接到了命令,直到她吃完早饭想玩两把才发现她居然没有牌搭子了。 管家陪着一张笑脸也是连连讨饶,说是督主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求夫人慈悲就放过他们这些下人吧。 江心雨简直要抓狂了,“合着他是主子我不是呗,这狗男人怎么怎么那么闲? 我玩两把牌招他惹他了。” 管家尴尬的搓着手,“督主没说不让您玩。” 江心雨呵呵,“对,没说不让我玩但不许别人陪我玩。 我一个人能玩啥,叠罗汉吗?” 可看着管家一脸为难小丫鬟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江心雨也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他们都是督主府的奴才,在这个时代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握在肖渊的手上,她不可能为了跟肖渊赌气就不顾这些人的死活。 算了算了,又不是只有麻将一种东西可以玩。 不就是没人陪么,她是大宝宝了会自己找乐子。 想到这儿江心雨又看向了管家, “他只说了不让丫鬟们陪我玩,那我玩点别的总可以吧?” 管家赶忙陪笑,“这个督主倒是没说,夫人您是想……” 江心雨深吸了口气,“去让人给我弄两根大腿粗的比较结实的木头,间隔十尺埋到地底下。 记得埋结实点,再找一根鸡蛋粗的光滑的木棍横着穿插在这两根圆木上。 你懂什么意思吧,就是这样……” 江心雨说着比划了一下,“就是这样的,间隔大点多弄几个。” 管家疑惑道,“夫人是要做秋千架?” “对对对,不过比秋千架矮一些,做几个相近的再做两个远一些的。 远处那两个中间吊上装满沙子的布袋,布袋做一大一小要结实些。 另外再弄几个带手柄的石头,就是方便拿起来和举起来的那种。” 管家仔细想了想江心雨的要求恍然大悟, “夫人您说的是石锁吧,就是练武要用的那种?” 江心雨对忽然想起来这个时代也是有运动器材的,立刻对管家挑了个大指夸赞道, “没想到你还挺上道的,就是练武用的那些东西,除了我说的这几个还有什么你也一块弄来。” 管家一脸狐疑夫人,“您这是要练武? 请恕老奴多嘴,那些刀啊枪啊的可不敢给您弄,真伤着了老奴担待不起。” 江心雨自来熟的拍拍管家肩膀, “放心放心,不为难你,就是些锻炼身体的东西。 我又不会武功,拿刀我还怕划到自己呢。” 老管家也松了口气。 不要武器就行,否则夫人伤了个毫毛他都担待不起。 秋千架应该不犯忌讳,锻炼身体的东西倒是也可以有,反正估计夫人那小身板也拿不起来。 摆着看呗。 封建社会虽然没有现代社会那么便捷的机械但架不住人多,尤其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做点什么东西效率还挺高的。 管家在江心雨的院子不远处选了一块空地,很快一个简单的运动场就逐渐成型。 江心雨摸着光滑细腻的紫檀木杆子感慨万千,特权阶级的日子果然爽啊。 这要是在现代,这一根紫檀木都值一间别墅了,在这儿她却是分分钟就能拿到。 不光细腻柔滑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关键是打磨的如此精细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运动场在建她也没闲着,画了几个现代常见的中式练功服样式让绣娘帮着做出来。 女人就没有不爱漂亮衣服的,江心雨也不例外。 兴致勃勃的让七月陪着她挑了半天的料子,终于选出了几种轻薄透气又吸汗的。 尽管她说了怎么简单怎么来,但绣娘还是大着胆子提议在领口袖口这些地方绣上简单的暗纹。 江心雨看了几个简单的缠枝花草图样也心动了,不止没反对还耐着性子跟绣娘学了起来。 练武场要夯实土地打磨器材没那么快,江心雨这一天都跟绣娘泡在一起了。 看着自己终于能绣出点样子了江心雨也是欣喜不已,还特意剪了个荷包自己试着做。 无奈她实在没有刺绣的天赋,否则在这个时代学上几手苏绣,有朝一日回到现在还不是妥妥的刺绣大师。 可惜这东西太难了,一看就会一做就废,江心雨被扎了几针后就放弃了,只闷头对着最简单的花草纹样努力。 没关系,不怕百招会就怕一招鲜。 当不成刺绣大师就当不成吧,反正也不一定能回去。 她就学一两样花样就好,万一以后行走江湖还能当成她的标志。 以前看电影就觉得什么一枝梅青竹叶之类的标志很帅,等她将来行走江湖劫富济贫的时候就留下一朵绣着喇叭花的帕子。 啧啧,想想也挺带感。 今日东厂又是低气压的一天,尽管肖渊不打算回去还是差人去问了夫人的情况。 得知她找人弄了一堆不伦不类的架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直到听说夫人一天都在跟绣娘学刺绣才脸面色稍缓。 那丫头是终于感受到危机想绣荷包讨好他了吗? 呵,本督主可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不过看在她诚心的份上,如果荷包做的还不错他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戴着。 第67章 馊主意好主意 江心雨还不知道肖渊误会了能有荷包戴,这一天忙着学习刺绣倒是过得挺充实。 以至于晚上肖渊没回来她都不知道,第二天早起……也没想起问。 练功服和运动场都弄好了,江心雨急着去玩连早饭都没吃多少哪里还记得问男人。 果然没有花钱的不是,这运动场弄得还挺像样的。 江心雨试了试杆子的强度后直接跳上单杠来了个转体三百六十度,灵活的就像峨眉山的马喽。 七月魂儿都吓飞了,也不敢叫,生怕夫人一个手滑摔下来。 老天爷,管家昨天还以为夫人是要绑秋千呢,哪知道这东西竟然还能这么玩。 天杀的,这要是把夫人摔个好歹他们谁能落得好。 陪在一旁的丫鬟各个胆战心惊江心雨却玩得很开心,在单杠上上下翻飞的时候有种自由飞翔的快感。 随后她又试了试石锁和沙袋,没一会儿就脸色微红出了一层薄汗。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 江心雨自从补上力气之后也发现了,即便她能通过食物获得再多的能量也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这个身体太孱弱了,看似健壮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样子,可实际内里空虚的很。 尤其是没经过锻炼的肌肉,她不用大力还好,真要不管不顾的强硬使用恐怕很快就会拉伤。 如果说她的力量是鸡蛋那么肌肉强度就是鸡蛋壳。 没有了这个载体再多的力气也会化成一滩散沙。 所以她现在首要任务应该先把身体强度补上来,争取把鸡蛋练成一个实心球早点恢复自己的巅峰战力。 看着一下一下打沙袋的夫人七月彻底慌了,赶紧让小丫鬟把这情况报告给管家。 夫人要是有个好歹她们作为贴身丫鬟自然落不得好,但这地方可是管家建的,到时候他也跑不了。 管家接到消息后也是心里暗暗叫苦,他是真以为夫人要的是秋千架,还预备了好几个颜色的秋千等着夫人选呢。 哪知道一看见那东西夫人化身成猴了,这上蹿下跳真摔到了他怎么跟督主交代。 可东西建都建了他这会儿还能带人给强拆了不成? 他们这夫人可不是受气小媳妇儿,那是连督主都不怕的硬茬子。 管家觉得,他要真敢强拆夫人得直接上手揍他。 犹豫再三管家还是派人去东厂给督主报了信。 夫人要了练功的石锁沙袋并且在秋千架子上学马喽上蹿下跳,老奴管不了,请督主示下。 示下? 示下个鬼! 肖渊看着管家写过来的纸条一脸问号,这货写的是汉字吗? 为啥拆开了认识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呢? 什么叫夫人学猴子上蹿下跳? 这说的是人话吗? 肖渊脸上变颜变色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纸条一撕冷哼一声。 他懂了,这就是那女人想让自己主动去找她的计谋。 哗众取宠,自己不能上这个当。 小豆子看管家打发来的人还等着小声提醒道, “督主,要不您回去看看?” 肖渊白了小豆子一眼,“看什么看,她巴不得本督主回去看她。 你回去告诉管家,她喜欢当猴子就让她当个够,给她送两串香蕉去,以后别拿这种小事烦我。” 行吧,督主都发话了底下人只能照办。 管家听到回复后头疼的揉揉眉心,回信的小太监犹豫道, “大管家,咱现在咋办?” 管家没好气的摆摆手, “还能咋办? 买几斤香蕉给夫人送去。” 小太监吓的一缩脖子,我去,真送啊! 这督主和夫人都挺会玩的,夫人学猴督主就让送香蕉,自己不会挨揍吧。 小太监没想到他家夫人还挺和善的,看到香蕉一点没恼反倒直接掰开给了大家一人一根。 嘿嘿,连他都有份儿。 夫人还夸他买的香蕉挺甜的,丝毫没有被嘲讽的恼怒。 他家这傻夫人不会不知道这是嘲讽吧。 还别说,江心雨还真不知道。 她对所有食物都抱有好感更别说末世很难见到的水果了。 有吃的干嘛心情不好? 对啊,有吃有喝的干嘛心情不好,小豆子也想问这个问题。 督主每天都想听到府里传来夫人想他的消息,可目前看来夫人都想不起来他了。 这日子是真难熬啊。 一晃又过了两天,肖渊一直没有回督主府,每天自虐一样躲在东厂里办公审案生闷气。 打听自家夫人在做什么,听完继续生闷气然后拿犯人出气。 主打一个自己过得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 反观江心雨,好像人家压根没受到影响。 第一天还骂两句,第二天问了一嘴,第三天干脆问都不问了。 甚至好几天肖渊没在家她都当没当回事儿,仿佛已经忘了夫君的存在。 肖渊生了几天气她就玩了几天,两口子的精神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肖渊觉得不能再这样了。 凭什么他过得这么苦逼小饕餮该吃吃该玩玩一点都不在乎。 当初哪个傻逼告诉他女人得晾的? 这他妈到底是晾着她还是晾本督主? 小豆子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了,他家督主明显是钻了牛角尖。 这一天一天脾气越来越大,有好几个大档头都跟他打听内幕了,恐怕哪句话说错了被督主发配出去干脏活。 可这督主的私事他也不敢乱说呀,难不成他要跟几位大档头说督主收拾不了自己媳妇拿他们撒气? 能留在肖渊身边伺候的都有两把刷子,小豆子觉得指望他家督主自己开窍恐怕是难了,那就不如劝他去找个师父。 女人心海底针,他一个小太监也不知道那些女人都怎么想的。 但他们牢里还关着个专家呢,贪污犯户部尚书邱大人的二公子,据说是京城出了名的情圣。 明明长得就是个一般人也没什么过人的才华,但就是深受大姑娘小媳妇的追捧。 有好多大家千金放着上好的姻缘不要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听小道消息说,就是因为这位邱二公子颇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 肖渊听完小豆子的建议冷哼一声,“本督主需要去讨好那个女人吗?” 小豆子赶紧扇了自己嘴巴一下,“小的说错话了,不是讨好是拿捏。 户部尚书家的这位二公子最会拿捏女人了,家里的一众妻妾被他摆弄得服服帖帖。 就连去逛窑子那些花魁娘子都上赶着倒贴,一个个殷勤的不得了。 督主您想啊。 见惯了各种恩客的花魁娘子都能被他拿捏住,这手段不可谓不高啊。 您要是学上两手还不得把夫人…… 咳咳,小的是说,那夫人还不得对您言听计从不敢半点违逆?” 肖渊若有所思的转了转茶杯。 说的倒挺有道理,家里那个女人确实太不听话了,不把她收拾服贴了本督主的威严何在。 要不……就去会会那个邱二公子? 第68章 又怂又勇的邱二 邱尚书犯的案子并没多重,之所以关到东厂诏狱纯粹是因为他站队太子惹烦了老皇帝。 这人也算是个有能力的老皇帝没打算真处置了他,不过就是小惩大戒吓唬吓唬他让他明白谁才是主子。 因此只有邱尚书和几个儿子关进诏狱,家里的孙辈和女眷都安然无恙在府里。 抄家灭门是肖渊的工作又不是他的爱好,知道老皇帝没打算要邱尚书的命肖渊自然不会凭白跟人结仇。 邱大人自从被关进诏狱后就没人审过他,再加上邱家人打点的殷勤老少几个也没算多受罪。 可今日忽然来了几个狱卒要提审他家老二,邱尚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不利于他的言论让皇上对他起了杀心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大在通州为官却没被押解回京说明皇上没打算拔掉邱家,可突然提审老二是什么意思? 他家这败家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玩女人出类拔萃就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家里的事情也是半点不沾的,提审他又有什么用? 不过想到二儿子的德行邱尚书心里又沉了沉。 他自己知道自己从未把官场的事情告诉过老二但外人不知道啊。 作为他唯二的嫡子,恐怕肖渊是想从老二身上挖出点什么。 邱尚书长叹一声一脸灰败,老二那个软骨头是一鞭子下去连几岁尿炕都能招出来的主,可关键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肖渊若是挖不出什么老二肯定会被折磨的很惨,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等自己被定了罪,恐怕接下来就是抄家流放。 看着阴暗的牢房和蜷缩在一边的几个庶子邱大人忽然落下泪来。 若是自己自戕谢罪,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帮忙保住他的家眷。 邱尚书在牢房里胡思乱想,被带走的邱二更是快吓尿了。 当初被关进来时老爹不是说没大事吗? 他大哥还好好的在外地做着官家里的仆人也能给他们送进饭来,应该是没大事才对。 这怎么忽然还提审自己了? 就算是要问什么事儿也应该问他爹呀,他一个混吃等死的货能知道个屁。 等邱二发现自己被带进一间会客室而不是被吊在刑讯房后更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东厂……改招数了? 这是知道自己好色所以打算给他用美人计? 那这群太监可是错打了主意。 他跟美人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真要用美人计还指不定谁策反了谁呢。 这货也是个心大的,灾星未褪色心又起,看两个狱卒出去后还有闲心打量起屋子来。 等听到身后门又被打开还整了整衣摆露出个自以为帅的笑容,结果等转过身正看到肖渊那张冷脸,吓得这货立刻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妈耶,怎么是这活阎王。 他爹犯的案子究竟有多大,他一个败家子都要劳烦这位爷审了? 那等轮到他爹的时候是不是皇上亲自审? 完了完了完了,他的七儿六女二十一房小妾以后是见不着了。 肖渊看着抖如筛糠的邱二少一脸嫌弃,就这么个怂包软蛋居然讨女人喜欢? 那些女人都眼瞎吗? 文不成武不就长得一般还没骨气,肖渊上上下下打量了邱二十几眼也没看出他有半点优点。 邱二这会儿都要吓尿了。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威逼利诱也不用美人计,只要肖督主问话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管十分嫌弃,但小豆子信誓旦旦说这货最懂女人,如今都把人提出来了肖渊也打算问一下。 可这话要怎么开口呢? 直接跟这货说本督主降不住自己夫人让他帮忙给出出主意? 不行,太丢人了! 要是这邱二是死刑犯多好,问完直接宰了杀人灭口一劳永逸。 要不……给他安插点什么罪名? 可这废物一不经商二不做官甚至连抢男霸女的事情都不做,想给他安个必死的罪名好像也挺难的。 肖渊的沉默让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凝滞,邱二冷汗都下来了,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结巴道, “不知督……督主大人提审在下是……是想问点啥? 您放心,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尽力……尽力而为。 呜呜呜,只要爷您不上刑怎么都成。” 肖渊看着鼻涕眼泪糊满脸的邱二嫌弃的扭过头去, “把脸擦干净,再哭割了你的舌头。” 正在呜咽的邱二哭声戛然而止,慌忙的用袖子把脸擦干净板板正正的跪着。 就差把我很乖求放过几个字写脸上了。 肖渊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本督主有事要问你,只要你答的好,在诏狱这段时间本督主保你平安。 若是出的馊主意…… 知道东厂的獒犬吗? 明晚的狗食里就有你。” 邱二的脑袋都点出残影了,这会儿就算肖渊让他去坑爹他也照干不误。 可肖渊接下来问的话却把邱二弄愣了,他是耳朵出问题了吗? 肖督主居然问他怎么收服女人? 这不扯淡么,你一个太监收…… 靠,肖渊不会是个假太监吧,或者说没阉干净又起了春心了? 那他看上谁了? 太监接触最多的除了宫女就是后宫娘娘,要是宫女,以肖督主的权势就直接上了。 收服不了还要请教他那肯定是身份不一般的。 邱二心又凉了。 这下死球了,他知道肖渊这么大的秘密这活阎王还能让他活着吗? 就算肖渊不宰了他,万一这货勾搭娘娘东窗事发说是他教的,那自己这九族还不得按着族谱往下捋着杀啊! 老天爷你可饶了我吧! 我一个受连累进来的顶多就是打板子流放,这要是给肖督主出了主意喝鸩酒都得续杯,斩首都得切四段。 想到这儿邱二一脸视死如归, “肖督主,回头是岸啊,有主的干粮不能碰。 您要是喜欢美人我给您物色几个,要不您再等等,我六妹妹也该及笄了长得不比宫里娘娘差。” 肖渊看着这货一脸无语,“本督主跟夫人刚新婚用不着你拉皮条。 问你什么说什么,再敢多嘴本督主拿鞭子问。” 夫人? 新婚? 邱二一脸不敢置信,“肖督主您成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肖渊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儿,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滚回诏狱本督主换别人。” 邱二赶紧连连点头。 行行行,他肯定是行,他就怕肖渊不行。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肖督主没打算撬皇上墙角就行。 有他泡妞20年从无败绩的经验加持,就算肖渊阉干净了也得行。 第69章 情感导师 邱二现在就是典型的破窗效应,知道肖渊没打算跟后宫娘娘来点不可言说的事之后这位胆子反倒大了。 只要肖督主不搞皇上的女人就好,无论他看上什么样的他都敢出主意。 他这辈子所有的天赋点都点在泡妞上了,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就没有他搞不定的。 既然已经开了头肖渊也是破罐子破摔,警告他不许外传后略显尴尬的说了自己娶亲的事。 当然,夫人筹谋换亲他自然不会跟别人说,只是颇为得意的强调夫人本就不愿意嫁给赵承业,知道嫁给他之后还挺满意的。 邱二也够上道,听出肖渊喜欢他这位夫人赶紧顺着他的话茬夸赞。 说是夫人慧眼识珠知道督主大人的文武双全所以倾心,以后俩人必能白头偕老成就一段佳话。 可惜这马屁没收到预期效果,肖督主依然满脸不高兴。 邱二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听督主大人叙述夫人对您可谓是一见倾心。 您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肖渊皱了下眉,“你真觉得夫人喜欢本督主? 可本督主生气了她为何不来哄? 没做过荷包, 没送过补汤, 动不动就跟我发脾气, 本督主几日未回府也不遣人来问一声。 你家的妻妾也是如此放肆?” “那不会,我在家一天收八个荷包六份补汤天天被追着……” 感受到肖渊阴冷的目光邱二赶紧把炫耀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可能是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 您家夫人大概是不善于表达的害羞型。” 害羞? 一想到江心雨露骨的情话和动不动就摸到他身上的咸猪手,肖渊简直不能直视害羞两个字了。 也就是他武功高强跑得快,要是跟这货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估计这会儿早被夫人看光了。 他家夫人说是女流氓都谦虚,害羞两个字跟她有鸡毛关系? 可他跟夫人的闺房之事又不方便跟外人说,肖渊只能沉声道, “本督主听说女人容易蹬鼻子上脸要好好晾一晾,可我家夫人似乎不吃这一套。 你还有没有更高明的法子? 你的那些女人为什么都喜欢你?” 说到这肖渊嫌弃的上下打量了邱二一圈, “长相一般气质猥琐听说也没什么学问,你靠什么让她们对你言听计从?” 呵呵,就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还有脸埋汰我呢。 也亏得肖渊位高权重又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否则邱二一定呵呵他一脸。 本少爷就算哪儿都不如你但有一个长处你绝对比不了。 可他敢说吗? 打死也不敢! 他敢说肖渊就敢把他那点长处给他去了把他拉到同一个起跑线。 为了自己今后能在诏狱提高点待遇邱二也是豁出去了,仔细分析了肖渊的话后解释道, “女人对男人言听计从关怀备至无外乎是因为三种情况。 一是怕。 这个不用多说,别管是怕自己被打还是怕娘家受牵连,身份地位上不如夫家的女人天生就没有反抗的底气。 二是情。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因为在意所以关心,这种女人指着丈夫的宠爱过日子,一旦男人疏离就会患得患失。 督主您说的“晾”对这种女人是最有效的。 第三种就是责任。 成婚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俩人可能连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喜欢。 可即便女人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娘家权势也不用怕夫家,但为了联姻的责任和以后儿女的利益也会对丈夫温柔小意关怀备至。 督主,您觉得您家夫人能是哪一种?” 肖渊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道,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第一种肯定不是,夫人和娘家关系不好性子也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第三种也不可能,那女人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委屈自己。 第二种……她倒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本督主,每次见面也…… 咳,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心。 晾她好几天了该吃吃该玩玩毫不在意,口是心非的骗子。” 邱二听出肖渊话里的怨妇味道狠狠地吃了一惊。 这位江大姑娘有两下子呀,这是已经把肖督主钓牢了。 原来东厂督主也不是全能的,一把年纪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被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 还跟自己这儿取经呢,就这样没天赋的学生他教三年都未必能出师。 要是有机会他倒想跟这位督主夫人切磋一下,情场浪子vs钓系美人,绝对的高端局。 看到邱二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肖渊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摆正你自己的身份,本督主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 你最好立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没用的废物只能呆在垃圾堆里。 你说呢?” “是是是,在下明白。” 邱二捂着嘴巴子赶紧点头,“您这个情况在下知道了,现在有软硬两种方法,您单独用也行搭配着来也可以。” 肖渊冷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只是眼中冷光闪过仿佛在说,若是主意不好就弄死你。 邱二稳了稳心神,“这第一种是软。 目前看来夫人是心悦督主的,只是性格强硬不愿服输。 那督主您就不如示弱,适当露出些委屈让夫人心疼。 再有就是多哄一哄,尤其是一些夫妻间的亲密动作一定要有。 有道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女人最是感性,再大的矛矛盾上了床哄一哄也就好了。 就跟撸猫一样,您把她撸舒服了……” 邱二刚说到这里忽然脖子被一把掐住,肖渊脸色阴沉青筋暴起,掐着邱二脖子的手逐渐收紧。 “你是在嘲笑本督主吗?杂家是个阉人不用你提醒。” 邱二被掐的脸色通红挣扎着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督主……饶命,不是……不是嘲笑,不敢。” 一直在门口守门的小豆子听着里面声音不对赶紧进来讨饶。 这邱二公子没什么大罪回头还要放了呢,在这里被掐死他们都不好交代。 小豆子求情总算让肖渊恢复了理智,嫌弃的一把将邱二扔在地上拿过手绢擦手。 缓过一口气的邱二简直要冤死了,一边咳嗽着一边连忙解释。 “督主误会了,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女子之间还有磨镜之好呢,有时候有没有那什么并不影响。 也许夫人根本就不在意,是您……是您自己反应过激了。 若是夫人亲近您的时候您这样大怒一定会影响夫妻感情。 多有几次,夫人寒了心估计就不理你了。” 肖渊听到这忽然一僵,好像还真让他说对了。 第一次拒绝夫人她还好哄一些,后面两次直接跟他发了火。 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才多日不理他? 肖渊摆手把小豆子又轰了出去, “你,仔细说!” 第70章 海王理论 邱二公子不是纯傻缺,虽读不进书但人情世故这块还是蛮懂的。 从打肖渊单独把他提过来跟他说了自己的私事他就知道,这事儿他是无法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了。 知晓了别人的秘密是最容易招灾惹祸的,也幸好这位爷说的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虽说堂堂东厂督主收拾不了自己媳妇也挺丢人,但邱二觉得只要自己能帮上点忙肖督主应该不至于杀人灭口。 至于说帮不上忙邱二倒是没想过,收拾女人他最在行了,这完全是撞在了他的专业领域上。 就是这肖阎王的气场太吓人了,邱二有种满卷子的试题都会就是来不及答的崩溃。 肖渊看着紧张的直结巴的邱二努力压了压脾气, “有什么想说的放心大胆说,半个时辰内本督主绝不对你动手。 但如果你说的都是废话……” 邱二揉着脖子赶紧摆手,“不会不会,在下跟您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这泡妞之术…… 啊,不是。 这个女人心海底针,想要说明白没那么容易的,您得有点耐心不是?” 肖渊冷哼一声算是默认,邱二坐在地上又往远处挪了挪。 “那咱们就先说说这个认知和偏见的问题。 在下听您的语气应该是很喜欢自己夫人的,那您又何必执着于把夫人驯化成贤良淑德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您不自信,总想让夫人表现的极为在乎您才会觉得安心。” 听到这儿肖渊又冷冷的扫了邱二一眼,吓得这货不自觉又往后缩了缩。 可惜他现在骑虎难下,尽管心里没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既然您就想要个驯服的夫人在下这里也有现成的方案。 您放心,十年验证品质保证,不好用我跟您姓都成。” 偷眼看了一下肖渊的神情邱二才继续道, “督主大人请恕在下直言,您这个认知绝对有问题。 人跟人的性情不一样,像您家夫人这样有主见个性比较强硬的女人要靠哄。 您最好是……示弱。 还有您这个不自信的问题,要让在下说完全没必要。 您什么情况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她主动跟您亲近那就表示她喜欢您。 当然,这种喜欢还不牢固。 您怕她深入了解之后心生厌恶这种想法也没错,可您拒绝的方法错了。 对于任何女人来说被男人拒绝亲近都是很丢脸的行为,那不亚于直接指着她们的鼻子骂她们行为放荡不知廉耻。 哪怕是再喜欢的男人,被这么羞辱几次后女人也就寒心了。 所以夫人跟您亲近您一定要有回应,既然是喜欢的人,亲亲抱抱您自己不也高兴么。 只是到关键的时候一定得停,这时候不能要面子,该示弱就示弱,把您的委屈和顾虑都说出来。 一般这时候绝大多数女人都会同情心泛滥怜爱爆棚,不光不会让你为难连接下来几天都对您百依百顺。” 说到这儿邱二颇为得意的道,“这招叫以退为进。 女人最是感性,一旦心生怜爱她就舍不得你难过,你再跟她提什么要求都很容易。 我当初就靠这招拿下我夫人的,连齐家那个颇有才子之名的齐和都没争过我。” 肖渊看他这嘚瑟的样子冷哼一声敲敲桌子, “别废话,继续。” 邱二吓的赶紧一缩脖子,“是是是,马上就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这因怜生爱只是拿捏女人的第一步,这时候态度一定要好。 要表现出很喜欢很在意对方的样子,尽量多创造属于俩人的回忆。 比如说帮她描个眉一起散个步,或者只是替她种一株花送个鸟之类的。 总之,让她的生活中充满你的影子,然后就可以开始第二阶段了。 第二阶段就是拉扯。 您知道钓鱼吧,如果鱼太大的时候硬拽肯定会把线崩断,这时候就要一松一紧来回溜,溜到她精疲力尽放弃抵抗就能拽上岸了。 对付女人也一样。 这时候就不能一味的对她好了,要时不时发个小脾气冷她两天让她陷入自我怀疑,然后你再温柔小意地哄她。 既不能哄得太多让她恃宠生骄又不能冷的太久把人气跑了。 拉扯一段时间后就进入了第三阶段,让她有危机感。 您可以从别的渠道让她知道有女人往您身边凑,弄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让她着急。 在您冷着她的时候前期铺垫下去的那些共同的回忆就起作用了。 女人家在家里又没什么事做,看见那些有俩人共同回忆的花草树木她就会自动想起你们情意绵绵的样子。 这时候她对您的投入的感情已经很多了,又拉扯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若不是真伤透了心看不到希望是绝对舍不得放弃的。 走到这一步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她的喜怒哀乐全围在您身上,只要您表现出喜欢什么样的她自然就会去学。” 肖渊听完他这炸裂发言沉思了一会儿,居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果然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原来感情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的,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只是这套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洞房时跟他说被娘家和未婚夫联手算计求他给条活路。 之后表现出喜欢他动手动脚举止亲密乱了他的心。 再然后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虽然这次是他要切断俩人的联系要晾一晾她,可那女人何尝又不是在晾着自己? 偏偏自己没出息被她弄得心神不宁患得患失。 想到这肖渊狠狠拍了下桌子。 小丫头年岁不大还是个情场高手,他居然是被对方一步步套路了。 邱二一个浪荡公子懂这些不足为奇,江心雨一个闺阁女子哪儿来的这么深的道行? 她是跟谁学过还是在谁身上试验过? 那她喜欢自己是真心吗? 还是,她只拿他当报仇的跳板钓到手的战利品? 若是她将来有了更好的选择会弃自己而去吗? 这一刻的肖渊又钻进了牛角尖,越想越觉得江心雨和邱二的套路不谋而合。 甚至于肖渊竟然把自己带入到了邱二夫人的角色。 邱二夫人袁氏嫁给邱二是低嫁,若不是她自己愿意以邱二的门第是娶不到人家的。 没想到满满的都是算计,难怪邱二娶亲后依然流连花丛女人不断。 呵呵,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这一刻肖渊真是无比厌恶这些情场老手,居然如此玩弄别人的真心,简直该死。 第71章 要名帖 肖渊拍桌子的时候邱二已经吓的又端端正正跪好了,不知道这位爷又发什么脾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肖渊看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这货刚才的得意劲儿立刻飞得一点不剩已经在心里起草遗嘱了。 就当邱二以为肖渊下一秒就要掐死他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 小豆子禀报说是府里来人了要见督主,总算把肖渊的理智又拉了回来。 看着瘫在地上一滩烂泥一样的邱二肖渊嫌弃的冷哼一声, “把这货扔回牢里让府里的人进来。” 小豆子答应一声赶紧招呼俩人把邱二提了下去,临走还不忘在他耳边嘱咐他不许透露一个字否则割了他的舌头。 邱二这会儿能被提下去已经如蒙大赦,点头都点出残影了,保证他爹问他也一个字不说。 肖渊看着府里来人皱了下眉头,竟然是伺候江心雨的九月。 那不用说肯定是替那个女人传话了。 呵,像钓鱼一样一松一弛。 估计是觉得晾着自己的时间够了要收网了吧。 九月见自家督主面沉似水的样子不由心里一紧,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督主这会儿正不高兴。 小豆子也真是的,知道督主这会儿心情不好也不提醒她一下。 可她都进来了躲肯定是躲不去,只能只能硬着头皮行礼, “督主万福,夫人打发奴婢来问问您什么时候回府。 夫人说,夫人说她想您了。” 说完这话九月不禁有点脸红,其实夫人还说了几句更肉麻的,可她一个大姑娘实在说不出口。 本以为说了这话督主的心情能好一些,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他家督主挺喜欢夫人的。 没想到肖渊却冷冷一笑,“她不是每天上蹿下跳玩的兴起么,居然有心思记起本都督,还真是难为她了。 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 九月心里暗暗叫苦,不会是谁在督主面前嚼舌根说夫人坏话了吧。 这话风听着不对。 夫人确实还交代了别的话,但九月觉得这话现在说出来绝对火上浇油能把督主惹恼。 肖渊见丫鬟迟疑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 九月吓了一激灵赶紧顶接着禀报,“前两天江侍郎府上送来一个哑婆子,随行的管家说求见督主让夫人给驳回了。 今日江家的刘姨娘和二姑娘上门,夫人遣奴婢来问一声,要是您方便把国子监的名帖让奴婢带回去。” 肖渊都被气笑了。 还真是够现实的,若不是这份名帖估计还得晾自己两天。 这东西那日从江家回来肖渊就准备好了,本来还想用它逗逗夫人的,现在也有些意兴阑珊。 肖渊没多废话,随手从暗格拿出来扔给九月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他跟江心雨之间的账可以慢慢算,已经答应了的事情他堂堂东厂督主还不至于反悔。 九月拿着名帖行了一礼后回督主府,路上越想越不对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回头还是跟夫人说一声吧,她刚才太紧张都忘了问督主是不是一定回来了。 就今天督主这气场要是不回来也是好事,别因为心情不好再跟夫人吵起来。 督主府。 刘氏母女俩和江心雨这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今天也是赶得巧,王夫人已经让人把麻将的样品和玩法快马加鞭送回了江南。 自己在京城这边的作坊也已经开始大规模生产了,闲来无事便又来看望外甥女。 江心雨跟舅母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正巧最近对做衣服感兴趣便拉着王夫人摆弄衣料顺便聊天。 娘俩正聊的高兴不成想门房禀报刘氏和江晚秋来了,江心雨也懒得装直接让人领了过来。 她那个庶妹装的一副人淡如菊其实嫉妒心极重,最看不得她有什么好东西。 自己现在翻看的布料都是肖渊库房里的精品,用来气气她刚刚好。 肖渊这几天没回府但消息每天都看,知道江心雨学做荷包还以为是给自己的,心情大好之下让人给管家传了话。 说是宫里赏下的好料子都给夫人送过去随着她用。 有督主发话管家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江心雨现在摆弄的料子都是贡品,像是江家这种门第根本见都见不到。 其实不用这些料子刘氏母女俩已经嫉妒的面目全非了。 这一路走来看着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的宅子母女俩就嫉妒,又一想到这么大的宅子只有江心雨和肖渊两个主子更是眼红。 江晚秋也是心里酸涩难耐。 她有信心将来嫁的夫婿一定比个老太监好,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也别想有江心雨这么闲适的日子。 高嫁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想在大宅门站稳脚跟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 以前踩着江心雨在宁国公府八面玲珑受众人喜爱之时她还洋洋得意,可现在想来却是有种深深的疲惫感。 她要讨好所有人迎合着众人的喜好话题,人人都说喜欢她却没有谁看出她有多累。 她那时候既不起江心雨又会不自觉羡慕,羡慕她可以肆意洒脱表达自己的真性情。 她娘一直告诉她江心雨那样的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她也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可现在呢? 她都没法想象现在江心雨的日子有多么舒服。 江晚秋的郁闷在进到江心雨院子那一刻瞬间达到了顶峰,一条长桌上五彩斑斓星光点点的布料闪的她眼睛生疼。 江心雨好像丝毫不在意刘氏母女的脸色,随意打了声招呼依然拉着王夫人看布料。 刘氏没想到王夫人还没回江南,尴尬的行了个礼有些迟疑要不要把来意说明。 可转念一想,自己钱都掏了于嬷嬷也送过来了,江心雨晾了自己几天也该够了。 老爷一个劲儿的催她也怕这小贱人反悔,今天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得带个准信回去。 王夫人还不知道江心雨给刘氏的小儿子要了国子监的名额,听刘氏一说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雨儿怎么如此糊涂? 国子监的名额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别说江家对她不好,便是对她好她想提携娘家也得先顾好了自己再说啊。 这才新婚几天就跟夫君提这么过分的要求,要是惹恼了肖督主以后得日子可怎么过? 此时的王夫人还不知道江心雨是先斩后奏更不知道俩人还吵了架,否则这会儿又要哭天抹泪了。 其实肖督主想让夫人对他嘘寒问暖大概是努力错了方向,若是把这位舅母放在家里每天告一状。 说不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72章 江晚秋的心 尽管王夫人有一肚子话想跟外甥女说,但刘氏母女在这儿她也只能按时暂时憋下。 只是看向刘氏的目光愈发不善,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雨儿自幼没了母亲教导长成现在这样已是难得。 这还多亏了孩子本身天性好,否则在刘氏刻意养废的情况下恐怕比传言中还要不堪。 没关系,孩子还小,她以前缺失的那些教育自己这个做舅母的多跟她说说。 无论以前在江家如何都是过眼云烟了,女人成亲就是第二次投胎,以后能过成什么样子还要靠自己经营。 刘氏说完挺了挺胸膛尽量表现出强硬的一面掩饰心虚, “大姑娘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这事儿是你答应好了的。” 江心雨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一张名帖么,姨娘也太心急了些。 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我还能骗你不成。 前几日因着成婚肖渊歇了几天假,这阵子东厂快忙不过来了他加班呢。 我本想着等他休沐亲自去给给爹送过去,既然姨娘等不及了那就顺便带回去好了。” 说着话江心雨叫过九月,“你去东厂跑一趟问问肖渊明帖弄好了没有,要是弄好了赶紧拿回来免得姨娘睡不着觉。 哦,对了,跟他说我想他了让他晚上回府睡。 审犯人审得连家都不回了,那牢里关了大美人不成。” 随后江心雨狡黠一笑又附在九月耳边悄悄嘀咕了一句,九月瞬间脸色爆红福了福身赶紧传话去了。 她家夫人真是什么都敢说,可这话自己怎么好意思传。 王夫人见江心雨特意打发丫鬟去跟肖督主要名帖不赞同的摇摇头, “既然督主不在等改天拿到再送过去就是了,何苦又巴巴的跑一趟。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公务要紧,难不成晚两天就耽误你那庶弟考状元了?” 江晚秋听着刺耳假笑道,“若是姐姐为难也不必逞强,虽是你早就打了包票的我们多等几天也使得。 别回头丫鬟被肖督主骂回来姐姐脸上不好看。” 江心雨嫌弃的白了她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儿玩什么聊斋? 这里又没有观众还是省省吧,你演的不累我看着还累呢。 你有空操心我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你那承业哥哥最近有没有过来跟你表忠心? 好可惜呦,费心费力研究宁国公府所有人的喜好巴结这个巴结那个。 结果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嗖的一声,鸡飞蛋打了。 啧啧,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替你可惜。 若是你嫁不进宁国公府那以前的功课可就白做喽。” 江晚秋被揭下遮羞布脸气得通红, “姐姐说的什么胡话,我跟承业哥哥是清白的。 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性子不讨宁国公夫人的喜欢就恶意中伤自己的妹妹。” 江心雨无所谓的耸耸肩,“骗外人也就罢了,就咱们几个还这么装有意思吗? 是你姨娘不了解你还是我舅母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还承业哥哥,对自己的前姐夫倒是叫的挺亲热。 切,没有了我这大笔的嫁妆做背书你以为宁国公府的人还能让你去做续弦? 就算你再弄出嫁妆来,那续弦也得先头夫人死了才能续呢。 怎么的,不会想把对付我那一套用到李明月身上吧。 哎呦,好歹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姐,无论真心假意的我也给你个忠告。 人家李明月父亲官职确实不显,但李氏宗族人丁兴旺势力盘根错节。 别说你一个四品官的庶女,便是赵承业想去母留子也得掂量掂量。 你倒是还有一条明路,要真舍不得你的承业哥哥那就去做妾好了。 反正你跟李明月十几年的手帕交,她还能不让你进门不成。” 听着江心雨的嘲讽江晚秋紧握着拳头牙都要咬碎了。 她是故意的,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早就知道了家里的算计,说不好换亲就是她自导自演。 原来她以前表现的那么喜欢赵承业都是装出来的,她在等他们放松警惕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这么多年自己算什么,给她表演的小丑吗? 可是很快江晚秋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么浓烈的爱意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这贱人是故意在刺激自己。 她是知道她自己跟承业哥哥不可能了才故意这么说恶心自己的,她不能上当。 就算她也不能嫁给承业哥哥了好歹她是被承业哥哥爱着的。 而江心雨不光痛失所爱以后还要陪着个不能人道的老太监,她比自己惨多了,自己没输。 江晚秋不断的安慰自己,可心里却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酸涩难受。 她勾搭赵承业虽有觊觎对方身份和喜欢抢江心雨东西的因素在,但对赵承业这个人还是付出了真心的。 可自从换亲之事发生后她姨娘就严厉告诉她必须断了以前的念想,家里费心培养她这么多年不是让她去做妾的。 如果要做妾也只能做皇家的妾,别的想都不要想。 江晚秋狠狠地哭了几场,咒骂抢了她机缘的李明月咒骂连花轿都能上错的江心雨,甚至怨恨母亲安排不当老天爷对她不公。 可哭过之后她还是舍不得放手,甚至想着等风声稍微过一些约赵承业见一面。 她有十足的把握她的承业哥哥不喜欢李明月。 好歹是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的婚事,他时他投入的已经太多了,实在舍不得放手。 只是回门那日的场景却深深刺痛了她,她动摇了。 那是江晚秋第一次这么赤裸裸的直面权势的重要性。 以往参加宴会那些贵妇人娇小姐虽高高在上却也固珍惜羽毛顾及自己的名声脸面。 不喜欢的不过冷淡一些不会直白的仗势欺人。 可江心雨这个以前被她们母女逼的歇斯底里只能粗俗喊叫的可怜虫竟然翻身了。 那女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光让父亲对她完全转变态度还能把她们母女压得死死的。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嫁了一个有权势的男人。 她再怎么劝自己江心雨以后绝没有好下场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的江心雨她惹不起。 第73章 嘴炮厉害 江心雨的一次回门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其中就包括还对赵承业念念不忘的江晚秋。 这些日子江晚秋想了很多,最终打开了自己的箱子把赵承业送他的东西一一剪碎。 父亲苦求不得的国子监名帖江心雨随口就能送出去,这种落差让她嫉妒的简直要发狂。 以前她觉得给赵承业做续弦是顶好的亲事,毕竟以她的身份门第那已经是能攀上的最高级别。 她一心想着做一个受人赞誉的高门贵妇从没考虑过进宫或者做妾。 可江心雨的事情却给了她新的启发,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某些非常规途径也不是不可以。 江心雨还不知道自己的炫耀更加深了江晚秋攀附权贵的上进心,直接把这母女俩晾在一边跟舅母研究布料。 江南一直是丝织大省,王夫人娘家就是皇商,虽是个商人妇对这些贡上的丝织品却如数家珍。 反倒是江心雨土鳖了,听着舅母给她讲什么叫天青纱什么叫哆罗尼一脸懵逼。 古代的生产力确实低下,但因为高度集权更加的穷奢极欲。 尤其是皇家用的东西那可都是九族严选,现代那些质检部门可完全比不了。 王夫人也是个促狭的,刘氏母女越嫉妒她说的越起劲儿。 江心雨也会戳人肺管子,一会儿说这个纱适合糊窗户一会说那个绡适合做窗幔。 刘氏看着这些她得到块帕子都异常珍惜的好料子被这样糟蹋心都要滴血了,恨不得把这些好东西都抱自己家去。 江晚秋也堵得心口疼,明知道这贱人故意炫耀她也还是忍不住嫉妒。 母女俩等着盼着终于是把九月给盼了回来,看到对方手里的名帖眼睛都放光了。 今日舅母难得有空过来跟自己聊天江心雨也不想让这俩货一直在这里碍眼,看都没看摆摆手让九月把名帖递了过去。 “行了,东西拿到赶紧回去吧我这儿不管饭,都是山珍海味怕你们吃了不消化。 哦,对了。 妹妹既然不想嫁进宁国公府吃糠咽菜刘姨娘你还是多给她弄点好东西吃吧。 长期清汤寡水的以后去了别家做客我怕她窜稀。” 刘氏母女没想到江心雨变得这么粗俗,气得脸色涨红你你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夫人也被恶心到了,忍不住捶了外甥女一下让她注意言辞。 江晚秋实在忍不了了,名帖到手心里也踏实了,怒瞪着江心雨嘲讽道, “姐姐还真是越来越不拘小节,这是破罐子破摔一点脸面都不想要了? 妹妹将来如何不劳你操心,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是正经。 咱们江家从没出过红杏出墙的女子,就算我那姐夫特殊一些姐姐你也得谨记着江家家风。 可别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被浸猪笼。” 江心雨听着这话扑哧一声笑了, “看你说话这逻辑,你大肠通着大脑么? 听你那意思丈夫满足不了上床需求女人就一定会偷人是吧。 那你提醒我干嘛呀? 按亲疏远近你也该去提醒提醒你承业哥哥。 李明月跟他洞房那晚给他下了虎狼药,御医亲自诊断的一年之内不能行房否则以后就彻底废了。 你可得让他看好了自家夫人别给他戴绿帽子。 对了,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 我们家肖渊不行是自幼净身没了家伙事儿,他这有家伙事儿的也不行那才是大笑话呢。 要是岁数小点还能去宫里谋个差事,他这个岁数怕是不成的。 还有还有,妹妹你可别对这床榻之事期望太高。 现在的男人三妻四妾通房丫头无数,你就算嫁了个健全男人一个月也未必能轮上几回。 尤其是过个三年五载新鲜劲儿过了之后,以你这个容貌,妹夫会不会还进你屋子都两说。 这没尝过肉味的还能忍得住,要是等开了荤又守活寡…… 啧啧,姐姐还担心你耐不住寂寞被禁猪笼呢。 还有你那家风可别在外人面前提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爹宠妾灭妻吃软饭,你姨娘未婚先孕勾搭有妇之夫。 你更是青出于蓝,跟自己姐姐的未婚夫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你跟我说家风,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嫁妆么?” 江心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叭叭一顿喷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江晚秋再怎么城府深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她哪里听过这么多虎狼之词。 此时气得胸口起伏脸色通红,怒瞪着双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别说江晚秋了,连刘氏一个成婚多年的妇人都臊的接不上话。 王夫人的脸也憋得通红,手里的帕子都快撕碎了,就等着这母女俩滚蛋后好好治治外甥女儿这口无遮拦的毛病。 伺候在院子里的七月和九月头恨不得扎进地里,这是她们能听的吗? 跪求一双没听过这话的耳朵。 尤其是七月最崩溃。 她还要负责给督主传递夫人的言行呢,这话她要怎么说? 督主大人今天可千万别回来呀,把话传给小豆子她咬咬牙也就办了。 真当着督主的面跟他说有家伙事儿没家伙事儿的话她哪里敢啊。 督主会打死她的,一定会。 江晚秋也是犯贱,明知道怼不过人家还非要嘴欠一下。 这下好了,差点被气得爆血管母女两个灰溜溜的被人家赶了出去。 只是大获全胜的江心雨也没落着好,刚给自己比了个耶回身就被王夫人吓了一跳。 这回可算是没外人了,王夫人火力前开跟机关枪似的。 从妇德妇言说到以夫为天。 从不该恃宠生骄说到如何跟丈夫相处。 江心雨感觉自己像是被唐僧戴上紧箍咒的猴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 可她却不会去反驳舅母,被念的实在头疼就扎进舅母怀里撒娇卖痴求放过。 她确实不喜欢这些封建糟粕,可王夫人说教时的目光太温暖了,看向她都是满满的心疼和担忧。 舅母在害怕,害怕她因为跟世俗格格不入而遭到排挤,害怕她因为不遵守世俗规矩而受到伤害。 这一刻江心雨忽然懂了,为什么有些夫人年轻时也不赞同女德女戒那一套还去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 不是她们认可了这种规矩,是她们知道反抗太危险不想自己的孩子撞得头破血流。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日子,唯一感受到的亲情就来自于王夫人。 王夫人只是舅母而已,却是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感情都是相互的。 别管是为了原主的因果还是为了她这些日子得到的关爱,江心雨都不想让王夫人生气。 ╮(︶﹏︶)╭再给本姑娘上两壶浓茶,我还能继续听。 九月:关于督主生气的事儿还是等舅太太离开再说吧。 这战斗力太强了,她怕夫人再被念下去活不到督主回来的时候。=_= 第74章 杀夫 果然中老年妇女的战斗力不是盖的,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哪个位面。 王夫人离开时江心雨脚步都是飘的,脑袋瓜子里嗡嗡的回响着不许不可不应该。 七月素来稳重,一边扶着她家夫人进屋一边吩咐小丫头赶紧让厨房做一桌好菜给夫人补补。 这半天时间他们夫人可受了罪了,看这小脸,比昨天打了两个时辰沙袋还疲惫。 江心雨晃着发懵的脑袋长出了一口气, “七月你去给我找本《女戒》我学习一下,舅母说回头要考我呢。 有用没用的赶紧背下来免得被碎碎念。 我的老天奶,我为什么要学这种奇葩的东西啊? 到底是哪个闲的蛋疼的混蛋写的这玩意儿? 嘴闲就去舔马桶手欠抽自己嘴巴子去,写这种媚男文学太他妈缺德了。 他最好祈祷一辈子别遇到老娘,否则蛋子儿给他捏扁。” 经过这段时间跟夫人的相处七月已经大概能明白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一边劝夫人千万别在外边说这些话一边感叹夫人的大胆。 顺便还抽空感叹了一下自家督主的好牙口和运气。 夫人这样的奇女子也就他们督主啃得动。 九月尴尬的提醒道, “夫人,写女戒的不是男的,虽然经过多版本修订但基本都是女子在写。 现在流行的最新版本前朝阜阳公主所着,别看是前朝人,因着她贤名远播本朝也是十分推崇她的。” 七月也附和道,“阜阳公主金枝玉叶却对婆母极为孝顺,伺候茶饭从不假于人手。 对驸马也是谦卑柔顺从不仗势压人,对待庶子庶女也温和慈爱。 就连当今皇后娘娘也对她推崇备至尊称她为天下女子楷模。 您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会遭人诟病。” 江心雨嘲讽一笑,“果然是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天下间最可恨的就是叛徒。 那个什么狗屁公主自己犯贱还想拉着天下女子跟她一样犯贱,用别人的利益成就她的虚名,她怎么那么不要脸? 我要是没记错话前朝驸马是不准纳妾的吧,她开了这个头博得那些狗男人夸赞却是坑苦了她的妹妹和侄女们。 就这自私自利的德行还受人追捧,我要是她爹一嘴巴子呼死她。 光想着给自己赚名声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她是八百辈子没见过男人吗这么跪舔? 若是那男人对她一心一意她投桃报李倒也说得过去。 人家都一堆庶子庶女了她还上赶着往上贴,这不叫犯贱叫什么? 你们两个小丫头也给我记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七月思索着这两句话若有所思,九月却一头雾水, “夫人,奴婢没听懂。”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就是说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这才是应该的。 别人对你不好或者害过你你还上赶着对他好就叫犯贱。 将来你们成亲一定要擦亮眼睛,不光要挑男人,家里的公婆小叔子小姑子的也得考察一下品性。 歹竹出好笋的情况确实有但毕竟是少数,龙生龙凤生凤才是常态。 若是公婆人品不好家风不正的千万不能嫁,哪怕那个男人看似优秀。 再有就是不要人云亦云,应该清楚的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婚姻如鞋,合不合脚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那些极尽奢华镶珍珠嵌宝石的鞋子看着光鲜亮丽,可能内里藏着刀片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 九月俏皮的举手,“这个奴婢知道,好多贵妇人都是这样子的。 在外面风光无限端着架子,实际上家里男人宠妾灭妻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江心雨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一辈子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了一点虚荣让自己过得水深火热实在不值当。 七月你性子沉稳,将来若是成婚尽量找个心思单纯能力一般的男人。 以你的才智一定可以把日子过起来顺便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哪怕他有些花花肠子,你攥住了钱和孩子也没人能欺负了你。 九月性子活泼可爱嘴也甜,将来若是嫁人选择自身有本事的幼子比较好。 你这样的担不起长嫂之责,哄好了公婆丈夫坐享其成就行了。 只是这样你的命运就不全握在自己手上,能管住的只有自己的心。 若是那男人对你一心一意你就把他当相公,夫唱妇随甜甜蜜蜜一辈子享福。 若是那男人有了外心你也不必吵闹,只把他当成给你赚钱的长工就行了。 男人若是有了花花心思你是管不住的,吵吵闹闹平白让自己生气,不如花他的钱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当然,男人可以分出去钱可不能分,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利益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听到这七月和九月顿时严肃起来,颇有点磨刀霍霍想要大杀四方的感觉。 江心雨看俩人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 “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我要教你们怎么去给姨娘妾室堕胎吧? 笨死了,屋里摆坨屎难免招苍蝇,苍蝇是打不完的,不如赶紧把那坨屎解决掉。 永远不要去斗女人,走了小三小四还有小五小六。 与其枉造杀孽迫害无辜的婴孩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苦参绵酚雷公藤,让男人绝育的法子多了,只要弄不出孩子来他爱睡谁就睡谁。 等将来你的儿女长大能独当一面了,直接整死他做个老封君不香吗?” 俩丫头面面相觑,九月咽了咽口水心虚道, “夫人您懂得真是太多了,不过我们可不敢杀人,万一被人查出来怎么办?” 江心雨却不在意的摆摆手,“把活儿做干净点不就行了,哪那么容易查出来。 等回头我写一本《杀夫大全》,将来你俩嫁人的时候给你们做嫁妆。 什么女则女戒的,那玩意儿有个屁用,还是我给你们的压箱底最实用。” “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给本督主也来一本,杂家也看看夫人有多擅长杀夫。” 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屋里三人一跳,这才发现门口站着脸色阴沉的督主大人。 俩丫鬟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夫人要倒霉了,她俩估计也要吃挂落。 老天爷,她们刚才讨论的到底是什么话题, 杀夫! 夫人的夫可不就是督主吗? 死了死了,这回是真死了! 第75章 督主完败 不同于俩丫鬟的紧张,江心雨倒是坦坦荡荡,一边拍着胸脯顺气还瞪了肖渊一眼。 “你属猫的么走路怎么没声音? 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肖渊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大胆子的人居然也会害怕? 还真应了那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什么奇怪理论?任何生物身边突然出现声音都会吓一跳的好吧,跟亏心有个屁的关系。 再说我有什么亏心的? 倒是你,一声不响的离家好几天不回来。 咋的,刚成婚外面就有相好的了? 那你前十几年干嘛去了,娶完媳妇才知道找女人。 那你开窍也够晚的。 还是说,没人抓奸觉得没意思,非要娶了老婆之后有人管着了偷情才刺激?” 肖渊看着江心雨理直气壮牙尖嘴利的样子不由攥紧了拳头。 这女人还真会颠倒黑白,明明是她套路自己还倒打一耙。 一听自家督主和夫人又吵起来了七月和九月心里暗暗叫苦。 江心雨看肖渊似乎真生气了摆摆手让俩丫鬟下去把门关上。 她现在力量和速度都恢复了大半,这狗男人真发火她也应付得来。 可俩丫鬟是无辜的,小姑娘家家的别再受她连累殃及池鱼。 肖渊也不喜欢被人围观,说了声滚俩丫鬟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江心雨不由叹了口气。 山中无老虎猴子才能称大王,老虎回来了,她这只小猴子说话不好用了。 看来以后她还是得建立自己的花果山,别人的猴子养不熟。 肖渊回府前心里有一肚子疑问,甚至已经打好了腹稿怎么套江心雨的话。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大胆,堂而皇之的跟他的丫鬟说怎么杀夫。 他该说这女人是蠢货吗? 还是她故意跟丫鬟说想让自己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果然理智的头号天敌是愤怒。 肖渊现在一团火堵在心口烧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思想也逐渐跑偏。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我肖渊害人无数却唯独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如此践踏我的真心。 江心雨偷偷看了肖渊一眼,嗯……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拳头紧握,看来又是真生气了。 挺让人无语的。 不都说女孩子爱生气么,这狗男人气性也挺大的。 难不成是因为雄激素分泌不足? 这该怎么治,回头让厨房给他炖两根虎鞭? 靠,还是算了吧。 回头又该说自己嘲讽他了。 江心雨无奈的叹了口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 谁让她摊上了这么个玩意儿呢,爱生气自己就多哄哄呗,毕竟其他方面自己还挺满意的。 看肖渊还没说话江心雨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衣袖晃了晃。 “生气了?为什么生气能跟我说说吗?” 肖渊一甩袖子甩开江心雨抓他的手, “杂家怎么敢生你的气? 别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瞧你这阴阳怪气的,还说没生气。 咋的,听我说杀夫就开始对号入座了?” 江心雨好笑的挽住肖渊的手臂, “不过是教两个小丫头点东西你也太多心了。 真要打算杀你我能跟你的丫鬟说吗? 从嫁给你那天开始我就把身边的人全打发了一个没留。 不光是衣食住行全在你眼皮子底下,连自己的陪嫁庄子铺子都换的你的人。 我都这么坦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你,动不动就跟我生气。 一生气就跟我冷战跑个没影,我想找你都没地方找去。 我没有忠心的奴仆帮我办事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娘家,甚至连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我只有你,可你却总躲着我。” 说到这江心雨的语气也越发委屈, “咱俩这婚事说到底是我算计来的,你若看不上我就直说。 以后咱们各过各的,我搬到东北角的小院单开一个门不耽误你娶新人。 以前你帮我的那些我也不占你便宜。 我嫁妆里庄子铺子加起来也值20万两,反正我也不会经营都给了你便是。 你若是不放心我依然用你督主府的丫鬟婆子,月钱我自己出卖身契握在你手里。 我就在小院里过日子,既不出来碍你的眼也不会去外面偷人落你的面子。 等过个三年五载换亲的事情淡了你一封休书休了我便是。” 江心雨越说越难过,甩开肖渊的胳膊自己坐在桌边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妈蛋的,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这要是在现代老娘早把你踹了。 堂堂东厂督主办事这么磨叽,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放手。 跟个王八似的一摸一缩头,东厂没事做了吗天天跟我演琼瑶剧,朝廷那俩糟钱花你身上都冤得慌。 肖渊本来有一肚子火要发,一看江心雨这样他倒手足无措了。 自从认识这女人以来他看过她的很多面。 凶悍的,霸道的,娇俏的,调皮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委屈。 自己对她来说那么重要吗? 明明她说起未婚夫和亲生父亲合谋要害死她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因为自己跟他冷战就这么难过? 他是不是做错了。 肖渊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乱了,他现在急需一个邱二公子站在旁边给他出谋划策。 明明他以前审犯人一审一个准的,那些人的小心思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可为什么一到夫人这里他就什么都看不透了呢。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夫人好像很难过。 他该怎么办? 要哄么? 怎么哄? 他没哄过女人,这题他不会。 以前倒是听说过那些大人哄夫人小妾大多是买首饰或者稀罕玩意儿。 可他家夫人好像不怎么喜欢那些东西,珠钗首饰的平时也不怎么戴。 夫人喜欢吃,要不让厨房端几盆肘子来? 大概吃饱了心情就好了。 江心雨哭两声应应景也就得了,见肖渊一直没过来哄她自己趴桌子上生闷气。 等了好一会儿这货终于有动静了,结果一说话险些没把她气死。 什么叫吃完肘子就别生气了,谁家好人哄媳妇用肘子的,真当她是吃…… 好吧,她还真是吃货。 那也不行,姑奶奶现在不想吃肘子想吃人。 江心雨看肖渊服软了也没客气,一手抓着他肩膀跨坐在他腿上,对着他那红润的薄唇就啃了上去。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它解渴。 姐不爱看琼瑶剧,最喜欢霸道总裁强制爱。 第76章 又跑了 肖渊怎么都没想到,他媳妇生气的终极后果居然是亲亲。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生气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性子软的委委屈屈哭天抹泪自怨自艾,像他夫人这样性子强硬的大概率难过之后会跟他撕吧起来。 可夫人伤心之后竟然是跟他亲亲,肖督主迷糊了,脑子暂时性离家出走。 江心雨一向擅长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 看肖渊跟个小媳妇似的脸色通红不懂反抗亲的更来劲了,只把个清冷的东厂督主亲的气喘吁吁媚眼如丝。 亲了一会儿见没回应这丫头又调皮的咬了咬肖渊的耳朵。 温热的呼吸刺激的肖渊终于回过神来,眼看着被压到桌子上的后背猛然坐直险些把怀里的夫人掀下去。 好在这货及时长臂一拢将人揽住,江心雨狡黠一笑,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轻轻拧了他腮帮子一下。 “算你反应及时,要真把我掀下去以后都不理你了。” 看着刚才还啃自己的红艳艳的小嘴说出威胁的话语,肖渊下意识把另一只手也揽上夫人的腰。 好像在无声的说,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好呆,但是好可爱。 江心雨把头埋在肖渊肩膀上咯咯地笑,她的督主大人现在纯情的不忍直视。 肖渊也感觉出自己的行为有些傻,听到夫人笑他还有一丢丢的生气。 又是套路,这肯定又是套路。 可明知道是套路他又忍不住脸红心跳上赶着往圈套里钻。 夫人好坏,仗着他喜欢她为所欲为。 可是怀里软软暖暖的触感真的好舒服,肖渊舍不得推开。 这一刻肖督主忽然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就算夫人不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又如何,只要她愿意跟自己亲近就好。 无论她是想要权想要钱还是想让人替她披荆斩棘冲锋陷阵自己都可以做到,为什么还要纠结些无聊的东西? 她愿意抱自己愿意亲自己不嫌弃他是个太监,这就够了。 套路就套路吧,他很庆幸自己有被对方套路的资本。 江心雨不是什么恋爱高手,但架不住肖督主变成了恋爱脑。 人家还没怎么套路他他自己就上赶着往里钻,甚至连借口都替对方找好了。 这种她套路我是喜欢我要不她怎么不套路别人的理论可谓相当炸裂,一般只出现在终极舔狗身上。 老实说,跟肖渊平时的性格和形象真的完全不搭。 果然是老房子着火烧得更旺,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爱情滋润干的透彻吧。 江心雨似乎玩上了瘾,发觉肖渊现在乖乖呆呆的越发放肆。 捏脸摸耳朵甚至俏皮的咬了一下他的脖子,逗得肖渊忍不住呻吟出声。 对于他这种长期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来说咽喉是命门,猛然被人咬中让他有种下意识想出手的冲动。 可偏偏怀里的温香软玉提醒他这是他老婆,再淘气只能强忍着。 肖渊因为自幼净身喉结并不明显,江心雨亲脖子的时候感觉到那处小突起觉得有趣咬了一下。 发现肖渊浑身颤抖后更来了兴致又接连咬了好几下,终于逼得肖督主哑着嗓子说了声别闹。 呦呵,还以为一亲就变成哑巴了,这不是会说话吗? 这种哑哑的带着一丝情欲的声音真好听,会说就多给姐姐说几句。 解锁了夫君新玩法的色丫头好像玩上了瘾,可惜肖渊却有些受不住,感觉到裤子有些…… 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他都快忘了,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是见不得人的。 哪怕穿上锦衣华服有了个人的样子,可一旦太过激动残缺的水府便会不自觉的漏尿。 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外人看不出来也足以让他羞愤欲死。 尤其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在她亲近自己的时候他居然…… 肖渊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夫人闻到他身上的尿骚味会露出怎样的眼神。 强烈的求生欲让肖渊猛然起身,用最后的理智扶住江心雨把她按在座位上,转身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江心雨懵了,不是,这怎么还跑了? 占完便宜就跑也太渣了! 呃,好像不对,一直是自己在占他便宜。 那这什么情况? 害羞了? 靠,嘴都快亲烂了才想起害羞,这人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虽然很不理解,但见于肖渊临走时还不忘轻拿轻放把她扶到凳子上江心雨决定不跟他置气。 一直守在院门口的七月和九月看督主脸色煞白慌不择路夺门而逃还以为屋里出了什么事儿,比如说督主一时气愤把夫人打死了之类的。 吓得俩丫头赶紧跑屋里查看,结果就看到她家夫人面若桃花翘着二郎腿笑得一脸荡漾,好像……没挨打。 岂止是没挨打,似乎还占了天大便宜一样。 七月年长几岁懂得多,看夫人红艳艳还有些微肿的嘴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过想到他家督主回来时暴怒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九月则直接的多,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充满了好奇。 虽说长久以来的丫鬟守则让她不敢轻易发问,但眼神中却布灵布灵的闪着八卦之光。 七月想到督主的样子小心的问道, “夫人,奴婢看督主离开时脸色不对,您……没事吧?”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怕肖渊打我不成。 你们家这督主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跟他说好话好好讲道理他不听,推倒了啃他几口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七月不禁咽了咽口水。 推倒了…… 啃几口? 我去,夫人你真是条汉子。 江心雨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回味了一下刚才的亲亲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感觉不错,可以无限回购。 就是不知道肖渊有没有腹肌,要是没有的话她可以帮他练出来。 不过胸肌挺发达的,摸着硬邦邦的手感不错,要是能扒开衣服摸一下就更好了。 啊,啊,啊,狗男人真是煞风景。 气氛都烘托到那儿了他居然跑了,要是他不跑这会儿估计自己手都伸进衣服里了。 江心雨郁闷的趴在桌子上扒拉茶杯。 好讨厌,这感觉就像好容易等到卤猪蹄出锅刚要张嘴吧唧掉在地上还被狗叼走了。 可能是太不甘心了,江心雨居然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声: 我的大猪蹄子跑了。 九月赶紧安慰,“有呢有呢,知道您爱吃厨房炖了6个还都是前蹄,奴婢这就让他们给您端上来当饭前零食。” 江心雨满头黑线,“我说的不是那个大猪蹄子…… 算了,先端上来吧。 我先解决了食欲,等吃饱了再解决…… 解决你家督主。” 俩小丫鬟对视一眼打了个哆嗦。 夫人说的解决是哪种意思的解决? 不会是想给他们演示一下怎么杀夫吧! 第77章 肖渊往事 江心雨一向心宽不喜欢内耗,肖渊的心思她这么凭空猜是猜不到的,只能等回头见到他再问。 九月提到卤猪蹄她也馋了,那就先啃了吧,要不晚饭的时候让肖渊看她啃猪蹄儿也有损她美艳的形象。 虽然她一口气儿干掉三桌酒席的时候形象已经崩的渣都不剩了,但好歹吃相还算文雅只是数量多。 啃猪蹄不一样,她敢说,中华上下五千年就没有一个美女能把啃猪蹄啃出美感的。 回头还是交代厨房一声吧,像是泡椒凤爪卤猪蹄这种需要上手啃的东西肖渊在时就别上了。 万一端到桌上她是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太为难她一个吃货了。 江心雨这头没心没肺的跟猪蹄较劲,丝毫不知道她的亲亲夫君又陷入自怨自艾的漩涡。 此时的肖渊躲在自己房里像朵忧郁的毒蘑菇,脑子里一黑一白两个小人都快打起来了。 夫人说过不在乎他是太监,这话他想信又不敢信。 他相信夫人喜欢他。 哪怕跟他耍心眼用套路也是喜欢他的,他能感觉出夫人亲他时毫不勉强眼里都闪着细碎的光。 可夫人的喜欢应该是不知道他那里什么样才喜欢的。 再聪慧狡黠她也才十七岁,一个一直养在深闺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阉人。 一旦她知道了,就算他还有用夫人也会想逃离他身边吧。 太监被人瞧不起不光是因为他们是奴才,也不是因为声音尖细不长胡须。 是因为残缺,完全无法忽视的残缺。 世人骂他们臭太监不是随口一说,是事实,是因为很多阉人确实是臭的。 被阉割不止切掉了他们的尊严也严重损伤身体。 像他这样已经算是运气好的,只有在特别激动或长时间憋尿的时候会有几滴遗漏。 若是运气不好割的深了,稍微不注意便会失禁,身上常年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这样的太监基本就算废了,只能从事最低端最肮脏的工作永远也别想伺候在主子身边得到晋升。 有限的月利银子连多余的裤子都买不起,只能买些粗糙的尿布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肖渊已经很久没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了,今天却又不由自主的想了起来。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进的宫,只记得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和一间昏暗的屋子。 他在那里面住了几天,没人打骂还难得的吃上了白面馍馍。 当时幼小很少吃饱的他以为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没想到几天后他就被绑在了凳子上,被灌了一碗苦药后便体会到了终身难忘的痛楚。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和十几个小孩躺在一张大炕上,密不透风的房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们每个人的两个脚踝之间都绑着一根横木让他们合不拢腿,嘴上勒着布条防止他们咬到舌头。 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只有在被上药时疼昏过去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宁。 嗓子哭哑了,眼泪流干了,那时的他无时无刻都想死。 死了就不用这么痛了。 可他没死成,身边躺着的小孩一个又一个的被拖走他却活了下来。 离开蚕室已经是十几天后了,当时的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管事的说他们几个有福气,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福气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是他们那一批小太监里年龄最小的,因着长得白净乖巧下刀的师傅手轻了些。 他的后遗症不算严重,却因此遭到了其他人的霸凌。 在乌鸦的世界里白色就是原罪,当每个人都尿裤子时干净的他便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饭会被抢,他的衣服会被偷,他的被子经常是潮湿的还有脏东西。 因为年龄小又长期吃不饱他比其他小太监都瘦弱,可那又如何呢? 拳头不够有力时他可以拿石头,指甲不够锋利他可以拿牙咬。 哪怕被打得很惨,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能爬起来他就要报复回去。 年幼的他就像一匹孤狼,用并不健硕的身体给自己杀出了一条活路。 他嘴不甜性子也不讨喜,甚至因为眼神太过阴狠没有哪宫的嬷嬷挑人时挑上他。 直到两年后他遇到了自己的贵人,他的义父。 那时候的他刚刚用一根筷子杀了一个企图猥亵他的老太监,在被拖到慎行司的路上碰到了御前副总管肖安。 几句简单的问话,一句我喜欢你的眼神,他成了肖安的干儿子之一。 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得饱,穿得暖,有自己的名字能上内学堂习文练武。 没人再叫他狼崽子狗东西,仿佛一瞬间那些欺辱和恶意都离他远去了。 可义父却告诉他,他们是阉人,恶意永远不会消失的。 只是因为在这宫墙里都是一样的人而你的地位高过他们,所以那些恶意不敢往你身上来。 等将来你从内学堂出来去外面办差的时候就会知道,外面人对你的恶意比宫里还多还可怕。 别对任何健全的人抱有幻想,从你成为阉人那天开始你在他们眼里就不算人了。 想到这里肖渊自嘲的苦笑,那时候的他还太小了,还不理解阉人是什么。 可能他的小夫人和自己那时候的想法差不多吧,觉得只是称呼和身体的不同。 才十几岁的他知道自己身上缺了东西,虽然有些许自卑却并没太当回事。 他的文章很好,习武也次次都是第一。 内学堂的师傅夸赞义父也对他很满意,内学堂的人也都恭维他。 可直到他离开宫里离开都是阉人的环境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一样。 办案时救下的人前一刻还对他千恩万谢,等知道他是阉人时瞬间露出鄙夷。 他隐藏身份时交到了投脾气的好朋友,可当知道他是阉人时,那些说无论他什么身份都不影响交情的好朋友却骂他是晦气玩意儿。 从十五岁办差到十八岁成为小头目,他的每一次期望都落空了。 再看看宫里那些被宫女以对食之名骗光了银子甚至骗丢了命的同类肖渊终于死了心。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已经28岁掌管东厂多年的他居然又犯蠢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肖渊静静地坐着也没点灯,整个人仿佛和阴影融为了一体。 摸索着义父送他的玉佩肖渊不禁喃喃自语, “义父,我该再赌一次吗? 您走后就再也没人抱过我了,她的怀抱好舒服,她说她喜欢我。 她看我的眼神没有恐惧和厌恶。 孩儿再赌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若是再赌输了,我……认命!” 第78章 忠仆夜谈 小豆子作为伺候了肖渊几年的心腹还是比较了解自家大人的,见主子进屋关门安安静静的就知道坏事了。 他们这主子不是个好脾气的,若是发火摔东西还好,事情基本不大。 若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八成是几条人命起步。 安静超过三炷香,可能某位大人一家子的命算是交代了。 安静超过一个时辰,那大概率有某个倒霉蛋要被抄家灭门。 若是安静两个时辰,那估计就是惊天大案了,牵连十几位官员一个小团体被连根拔起的那种。 这次可都三个时辰了,甚至天都黑了屋里也没掌灯。 如果除去督主忽然犯困进屋就睡的情况,那也就只有主子发狠想把整个文官集团一网打尽才能解释得通。 当然还有一种最可能的情况,这事八成是跟夫人有关。 自从有了夫人以后他家督主就变了很多,小豆子也有些习惯了,甚至暗戳戳调整了他对自家主子的认知。 无论以前多不合理的只事情只要沾上夫人就不能按常理推断,一味的经验主义是会害死人的。 尤其是傍晚七月找来说夫人想请督主一起吃饭的时候小豆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督主这么反常还是跟夫人有关。 七月一向沉稳聪慧,听小豆子描述了一下督主回来后的情形立刻打消了进去禀报的想法。 俩人悄悄对了一下口供,通过七月的描述和猜测小豆子拼凑出了真相,可他却不方便说。 只是让七月提醒夫人多关心关心督主,最好是做个荷包之类的。 前两天知道夫人在学做荷包督主可是一直很期待的,因为一直没收到还心情不好。 七月见小豆子遮遮掩掩冷哼一声, “督主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给我句准话呀,我又不会跟夫人直说。 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也都在督主身边待了不短的时间。 我一个丫鬟又抢不了你的差事,你怎么跟我还藏心眼? 你只说主子心情不好可到底是为的什么又不说,万一我们那院里有人踩了雷区难不成你能得好? 当奴才的过得好不好全凭主子的心情,督主若是一直气着咱们整个府里谁不得战战兢兢的? 你这安的什么心,非要大家伙儿全倒霉了才高兴吗? 损人利己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种损人不利己的。” 小豆子见七月发火急得嘘了一声赶紧把她拉远了一些, “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还敢闹。 咱督主耳朵灵着呢,你以为院子外头就听不见了? 天地良心,你说的道理难不成我是不懂的,可这事儿……这事儿太私密不好说。” 七月甩开小豆子拉她衣袖的手瞪了他一眼, “你少唬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连夫人和督主在屋里亲嘴都跟你说了,还有什么不好说? 咱们做奴才的不就是个物件,尤其是像我这种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便是主子行房事也要在门口听着的。 贴身丫头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若是夫人想用我们拉拢夫君身边的随从管事还好,顶多完事的时候帮忙打水递毛巾。 若是夫人想留作帮手那便是通房丫头,主子办事要在帐子外跪着,甚至直接上床伺候都平常。 你也是内宦出身,宫里的奴才怎么伺候你不知道? 像咱俩这种贴身照顾主子的哪有什么私密不能说。” 小豆子头疼的抹了把脸,“我的好姐姐,亏你还知道我是内宦,那你怎么就忘了咱们主子也是? 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你说的对,若是主子不高兴咱们谁也落不得好。 比起小命来脸算个屁。 是,我知道督主为啥这么反常。 而且这事儿相当严重,可就算我说了你可能也理解不了。 我们太监又被叫做阉人,因着我们进宫前是要被切了子孙根的。 手上刮道口子还留疤呢,被切了放水的玩意儿哪能不落下病根儿。 能让督主在跟夫人亲热的时候脸色惨白的跑出来,不用想,八成是督主太激动控制不住漏尿了。” 说到这里小豆子眼眶泛红脸色却惨白,整个人看起来难堪又颓废。 七月也不由心酸起来,扔了块帕子在他手里轻斥道, “好歹是跟着督主办事的眼眶子怎么这么浅,要是哭出来我才真瞧不起你呢。 谁还没有个难堪的时候? 我8岁被家里卖进青楼做童妓什么肮脏事没看过。 不光看还要学,学姑娘们怎么搔首弄姿,学那些调情的下流话,背不出来没饭吃还要被打。 若不是青楼里死了两个高官子弟督主去查案买下了我,说不准这时候我早已染一身花柳病被扔在哪个乱葬岗了。 小豆子,你能被督主带在身边是运气也是你有本事。 别老想着难堪的一面,发挥自己的长处给自己奔个好前程是正事。 赶不上好运气也就罢了,若是运气来了还抓不住那才真是悔青肠子。 我那时候已经在青楼待了两年了,若不是靠着细心和好记性能帮姑娘妈妈们做些琐事早被推出去接客了。 后来赶上案子龟奴老鸨都往后缩,只有我站出来跪到督主面前把自己看到的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这才引得督主把我买下。 机会这东西稍纵即逝,错过了,你的命运可能就是另一个走向了。 咱们都能看得出来督主很在意夫人,我冷眼看着,夫人也是喜欢咱们督主的。 只是这俩人……” 说到这里七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们这夫人古灵精怪常有惊世骇俗之举完全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 还真是谁也猜不到她究竟想的什么。 咱们督主大人也是。 以前情绪还蛮稳定的,杀伐果断桀骜不驯。 虽说外人瞧着督主喜怒不定,起码咱们这些心腹还能摸到点准脉。 可现在却全乱套了。” 小豆子也叹了口气,“可不是嘛,督主现在是又自卑又自傲。 一边想着把夫人驯化成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媳妇,一会儿又自卑残缺不敢跟夫人更进一步。 偏偏咱们这位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督主敢晾她一天她就敢晾督主三天,督主敢拍桌子她就敢摔茶杯。 明明是个孤立无援的弱女子,娘家也就那样,她到底哪来的底气跟咱们督主叫板。” 七月不赞同的摇摇头,“刚才还胆小不敢说督主的隐私,这么一会儿就敢编排夫人了? 还要什么底气,督主喜欢就是夫人最大的底气。 你也不用给督主抱不平,难道我是不向着咱督主的? 夫人喜欢督主也不断的在示好,是咱们督主太别扭老把事情搞砸。 督主是当事者迷,你在督主身边也多劝着些,让督主别总往后缩。 夫人那边我也会探探口风,尽量劝着夫人多主动一些。 下回主动点别等我逼急了才说,咱们两边传消息互通有无,主子好了咱们才能好不是? 看今天这情况督主大概不怎么想见人,你也别上赶着往雷上碰。 我先回去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七月说完也没敢耽搁转身就走,小豆子看着远去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好姐姐,这两天我有没有好日子过就全看你了。 第79章 主仆闲话 七月回到江心雨院子时江心雨早已吃完了饭,这会儿正跟九月摆弄着一堆丝线学着打络子。 古代人在这些手工上绝对甩现代人18条街,光是九月拿来的那些样子她就一个都没见过。 她以前只会编中国结,跟眼前这些攒心梅花五蝠捧寿的花样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见七月进来江心雨手下动作没停,只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打听出来没有,你家督主又犯的什么毛病?” 七月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乖顺的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既然夫人已经猜到了狡辩是没用的,倒不如争取一个好态度。 江心雨看七月下跪不在意的摆摆手, “起来起来,我又没说要罚你。 你们本来就是督主府的人,吃谁的饭服谁的管不是应该的吗?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消息每天都会被放到肖渊的面前吧。 别闹了大妹子,我又不傻。” 九月心眼直藏不住话,见夫人笑语晏晏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夫人您不生我们的气吗? 您待奴婢们这么好我们还吃里扒外,这要是在别家……”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算不上吃里扒外。 你们的卖身契在肖渊手里吃喝也都是督主府供应,我才是那个“外”。 至于说生气那就更扯了。 有付出有期待而回报没能达到预期才会生气。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立场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七月觉得脸皮发烧小声嗫嚅道, “可是夫人对奴婢们很好。” 江心雨无奈的摇摇头,“还行吧,你们不也对我挺用心的吗? 其实你俩不用纠结这个,我跟肖渊立场一致时你们听谁的都一样,立场不一致时你们肯定要选择自己的主子。 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开那是自寻烦恼。 还是说正事吧。 出去半天是找肖渊身边的小豆子去了吧,有没有打听出来你家督主又犯什么毛病了? 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方便说的话我就听听。 虽说是我要跟他过一辈子但到底我们认识的时间还短,还是应该跟你们这些老人打听一下内幕。” 七月见自家夫人俏皮的样子似乎真没生气也长出了一口气,挪到桌边帮夫人捋线,斟酌着词句开口道, “是打听出些东西,督主心情很不好,从咱们院出去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到如今都没掌灯。” 说到这里七月停住了,拍了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九月一下, “今晚我睡在外间值夜,你回房睡觉去。” 九月扁了下嘴明显是不情愿,期待的转向江心雨。 “夫人~”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叫夫人也没用,你要是不走你七月姐姐没准儿就不说了。 乖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夫人我还想听呢。” 七月的嘴角也泛起笑意,“若是能让你听的东西我还会瞒着你吗? 既然不给你听那就是不适合你知道。 事关督主的事别瞎好奇,你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九月赶紧摇头,“不听了不听了,我一点都不奇。” 说着话小丫头福了福身一溜烟的跑了,生怕一不小心听一耳朵挨板子。 七月看了看外面没人关上房门,这才小心的开口道, “夫人别怪督主,奴婢们伺候了督主这么多年还从没看过督主对谁这么包容呢。” 江心雨的表情一言难尽,“虽然我没法昧着良心说肖渊对我不好,但包容这个词儿是不是有点不太恰当? 自打我进府之后他不是跟我生气就是跟我冷战,一时好一时恼跟个小孩子似的,哪里包容了?” 七月尴尬的笑笑,“夫人,说句僭越的话,您还能在这儿活蹦乱跳吃啥啥香就说明督主已经很包容了。 到目前为止,持续跟我们督主正面硬刚的人只有两个还活的这么肆意潇洒。 一个是左相大人一个就是您了。 左相大人敢这么干是因为他是二皇子的岳父门生故旧众多位极人臣。 我们督主一时半会儿撼动不了。 至于您……” 江心雨俏皮的接口道,“你是想说肖渊没真把我怎么着是因为喜欢我对吧? 我知道呀,我也不会不承认。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可夫妻间过日子不是光有喜欢就行的。 感情可以越来越深也可以逐渐被磨没,不是我喜欢他就要什么都顺着他。 也不是我身份地位不如他就得放低姿态一味的讨好。 当然,如果我俩没感情只是利益婚姻我也可以做个贤妻。 我逢迎讨好哄他开心,他用自己的权势帮我教训我的仇人,很公平的利益交换。 但你要知道,利益关系就是利益关系。 如果只是利益的话我不会对他有感情,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不能触动我一点。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的是我的感情,而我也对他付出了真心也想要他的感情。 所以我俩是平等的,我不会一味的去讨好付出。” 七月觉得头痒好像要长脑子了,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她不太理解夫人的平等是什么意思。 夫人的身份地位跟督主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呀,为什么没感情能去讨好有感情了反倒不肯放低姿态了呢? 江心雨好笑的看着七月,这丫头一向沉稳老练,这会儿终于有些小姑娘的样子了。 既然想不明白七月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比起理论知识她更想解开夫人和督主之间的误会。 听七月说她误会了肖渊江心雨只是笑笑, “算不上误会。 虽然他每次发火逃避都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 但万变不离其宗,我大概也能猜到病根在哪。 不就是因为身体的事情自卑么! 你回头告诉小豆子,这事儿让你劝我没用,你们该劝的是肖渊。 他要从了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我说了我不在意他偏不信,你们让我怎么办? 倒是也有捷径,你让小豆子一包蒙汗药把他放倒,我霸王硬上弓直接睡了他。 一次不行就两次,说不服就睡服。 等我把他吃干抹净全身上下摸个透他也就知道我真不嫌弃他了。 免得他整天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 江心雨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好,笑眯眯的拍拍七月肩膀, “好丫头,我跟你督主的性福可就靠你跟小豆子了。 实在是你家督主功夫太好,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把他拖上床了。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等他尝过滋味知道了女人的好处下次就乖了。 桀桀桀桀!” 看着自家夫人色眯眯的样子和标准的反派怪笑七月都要哭了。 救命啊,她家夫人疯了。 (*?????) 第80章 一针见血 刚穿过来在江家那两天江心雨好歹还装一装,等嫁到督主府身边没有熟人后算是完全放飞自我了。 七月对自家夫人的不按常理出牌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但……做少了。 虽说她年纪不大但阅历丰富,青楼待那两年见识过南来北往无数的客人。 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高官显贵绿林好汉什么样式的都有。 可她家夫人的奇葩程度还是超过了她的认知。 装正经的见多了,装不正经还装的这么成功的也就她家夫人一个。 17岁的大家闺秀,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完美契合一个流氓形象的? 在七月看来,她家夫人完美的演绎出了一个色中恶鬼的精髓和神韵。 甚至她都觉得夫人不像演的。 如果督主真的被放倒落在夫人手里,恐怕分分钟就会被拆吃入腹渣都不剩。 江心雨也就是皮一下,看七月一副紧张的样子好笑的敲敲她的脑袋。 “逗你玩呢怎么还当真了? 肖渊要是那么容易被小豆子放倒也活不到这时候。 你可别当了真啊,我开玩笑的。” 七月尴尬的呵呵两声,老实说,夫人刚才那样子真不像开玩笑。 起码她想睡督主是真的。 江心雨一边手脚麻利的打着结一边时不时的调整一下,看七月欲言又止轻笑一声, “有什么话就说呗,就当闲话家常了。” 七月苦笑一下,“夫人心善,满京都也找不出像您这么心软的主子了。” 江心雨笑靥如花咔嚓一声用剪刀剪下一绺丝线, “傻丫头你想多了,善不善的都是相对而言,但我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你是看我没有处置了春红春杏就觉得我心软? 那你就错了。 她们本就是刘氏的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没付出感情也没什么期待。 伺候我这几年除了传些消息也没害过我什么,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我没必要枉造杀孽。 至于真害过我的,你看看刷恭桶的哑婆子不就知道了。 她以前是刘氏身边第一得意人,别看也是奴才,回了自己院子也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 莫说刷恭桶,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连件衣服都没自己洗过。 再看看她现在的日子,活不好也死不成,不人不鬼。 七月你要记住,我不背着你的消息就不怕你传,但若是想害我就要确保我必死。 否则的话,我的手段不会比肖渊温和多少。” 江心雨说这话时依然笑得明媚,只是话里透出的丝丝冷意却让七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有种预感,夫人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能喜欢上他们督主的就不是凡人,这算是另类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七月没有急着表忠心而是很诚恳地答道, “奴婢的命是督主救的,只要夫人不害我家督主奴婢永远不会伤害夫人。” 看着七月紧张的样子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 “别那么严肃嘛,我闲着没事害你家督主干嘛? 整个大晋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想害他排队都得排两年。 他好好活着我还能狐假虎威借借势,他不好了我能有什么便宜。 不说感情,光是从利益出发我也盼着他好。 再说我还没睡到人呢。 别管以后我俩发展成啥样我也得先尝尝味儿再说。 光担个虚名不睡上他几回岂不是亏了?” 看着夫人又不正经七月也是一脸无奈,她是真跟不上自家夫人的节奏。 好在江心雨也没忘了正事,虽然知道症结所在,但她也挺好奇肖渊今天到底又是哪根筋搭不对了。 七月却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江心雨手中的络子央求道, “好夫人,您就疼疼督主吧。 自打知道您在学做荷包督主就天天盼着,刚知道您做的时候乐得合不拢嘴,第一天没拿到脸色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脸上都能掉冰碴子,整个东厂从厂卫到犯人全都遭了殃。 督主今日难受的不行估计一晚上都睡不好,您就行行好安抚一下成不?” 江心雨摆弄着手中的络子又从针线筐里拿出早就绣好的青色荷包, “先说说小豆子都告诉你什么了我再决定。 荷包本来就是给他绣的,但我不想惯他一身臭毛病。 这男人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 若是做好了事情才有奖励他就会一直乖,若是撒泼哭闹就给他好处下次他想要什么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跟你说过了,爱是相互的,一辈子几十年我不可能一直惯着他。 前几天他莫名其妙发火冷战离家出走,我要是再送他东西岂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 七月都快哭了,“夫人您就别跟督主置气了,小豆子说督主在东厂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早就想回来。 督主是太在乎您了才会患得患失,他只是不会表达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 江心雨一边把打好的络子缝到荷包上还不忘冷哼一声, “他不是不会表达喜欢是放不下身段,越是怕我嫌弃他越要端着架子维持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想要安全感我也不喜欢一直热脸贴冷屁股。 如果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我再怎么上赶着都没用。 我不主动他就恼,我一主动他就逃,天天这么极限拉扯有意思吗? 没别的正事干了? 身体不能坦然相见谈什么交心? 就算我俩相处得再好再腻歪,一旦涉及到他那点隐私什么信任都会顷刻间崩塌。 他已经钻了牛角尖坚信我嫌弃他的身体,我没见过他的身体再怎么保证他也是不会信的。 夫妻间若是连信任都没有这日子要怎么过? 我整天闷在府里他都疑神疑鬼的,若是我出去逛个街跟别的男人说几句话你信不信你家督主立刻就会发疯?” 江心雨这话七月根本就没法接。 夫人说的不对吗? 说的简直太对了,对的吓人。 她家这位夫人虽然常常口无遮拦但脑子也是一等一的好。 很多道理都是一针见血直接看透本质,根本让人无从辩驳。 无论是情还是礼都在人家那边,七月都觉得他家督主太拉胯了。 可人心都是偏的,再拉垮也是她的主子,七月只能拼命给自家督主找补。 讲礼是没戏了,那就讲情吧,女孩子到底心软,只能尽量哄着自家夫人退上一步。 第81章 有转机 自家主子不占理七月只能拼命给她家督主拉同情分。 忍着羞涩和被督主知道打死的风险犹豫着把督主为何忽然跑走的因由说了一下。 江心雨也愣住了,她还以为肖渊反常是又想到了残缺心生退意,没想到不是心理问题是生理上出了问题。 这倒也可以理解。 她原来有个好闺蜜就是跟男朋友亲热时不小心放了个屁,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当时真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球上。 自那之后她就完全没法面对自己的男朋友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分手甚至还躲去外地一段时间。 也是俩人刚确定关系感情还不牢靠,若是谈上个一年半载已经上过床了,别说放屁,可能有屁都故意放的又臭又响。 连一个普通的谁都有的生理现象都这么难为情,也不难想象肖渊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七月看江心雨皱眉心里顿时一紧,可这时候却忽然生出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夫人您养在深闺年岁又小,大概不知道阉人具体是什么样的。” 说着话七月忽然咕咚一声跪了下来,眼圈泛红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夫人,您若是接受不了千万别再逼着督主更进一步了。 若是督主敞开自己的伤疤您又退缩了……” “不会的。” 江心雨打断七月单手将她扶起, “我皱眉是没想到肖渊是为了这个不是嫌弃他。 漏尿而已。 盆底括约肌受到损伤很正常。 正常人咳嗽或者打喷嚏时也会有漏尿,没什么大不了的。” 七月愣了一下,“夫人,盆底扩约鸡是什么鸡?” 江心雨摆摆手,“领会意思就行,就是说那处受伤漏尿并不稀奇。 我从打算换亲的那一刻就有心理准备,阉人不光容易漏尿私处的皮肤也比正常人脆弱的多。 夏天出汗或是裤子料子不好便会磨得红肿化脓。 比起正常人来他们要承受更多的痛苦生活上也多有不便,我都懂。” 七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夫人您竟然知道?” 江心雨淡定的点点头,“知道啊,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喜欢他吧。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成算的人吗? 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揍啊。 俗语不是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你以为随的什么。 鸡打鸣,狗夜叫。 没有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全看你想要什么生活和你的接受度。 你又接受不了掉毛又非要抱着条狗睡,既为难自己又为难狗何必呢? 我不光知道阉人是什么样的,甚至你让我直接操刀我都能阉一个给你瞧瞧。 所以你看,你家督主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 七月现在看江心雨的目光简直像看神人一样,有惊喜有崇拜还有无限的感激。 她家督主终于不用自苦了,往后余生必然幸福顺遂。 夫人是真的什么都知道,是真的完全完全不嫌弃督主。 只要督主走出来,俩人一定可以白头偕老恩恩爱爱。 江心雨看着七月激动的样子也挺感慨。 现代社会物欲横流人们的思想更为活泛,末世就更别提了,到处是尔虞我诈连亲人朋友都未必能相信。 相比之下,古代人虽迂腐死脑筋但忠义上确实值得称道。 七月作为一个丫鬟本可以置身事外,贸然掺和主子的事对她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尤其肖渊一向以心狠手辣着称督主府的规矩也严苛,七月这是在拿命给主子拉皮条啊。 啊呸,这话说的难听了,应该是牵红线才对。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相当于晚上八九点钟了,对于古人来说算是深夜。 江心雨也有些犯困了,将打好络子的荷包塞到七月手上无奈道, “我一向不喜欢人守夜你也回去睡吧,把这个交给小豆子让他给肖渊。 你家督主尿裤子的事儿你俩可千万当不知道谁也别提。 他那道伤疤不是谁都能揭的,你俩可别找不自在。” 七月握着手中的荷包激动的点头,一边从梳妆台上找了个空盒子装好一边赶紧去给夫人打水洗漱。 江心雨打着哈欠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自己会洗脸,你快去吧,再晚都半夜了。” 七月答应一声福了福身抱着盒子直奔督主的院子,江心雨好笑的摇摇头自顾自的洗漱完吹熄了灯上床睡觉。 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默默的想着她来到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肖渊的院子里小豆子一直没离开,靠在院门的椅子上怔怔的望着自家督主的房门发呆。 他家督主不喜欢有人守夜,往常一般这时候他早就去睡了。 可他知道自家督主应该还没睡,反正他回去也睡不着干脆也没回去。 督主今天连晚饭都没吃也一直没点灯,他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知道七月姐姐那里说通了夫人没有,他家督主心里的苦除了他们这种阉人谁又能理解呢? 小豆子甚至悲观的想,就算夫人服软了又如何? 哄得了一时哪能哄得了一世。 莫说是官宦人家的娇小姐,便是宫里那些做粗活的宫女为着换个轻松的活计多得些月钱跟他们太监对食,等到了出宫的年纪还不是一个个跑得飞快。 他们肮脏丑陋的地方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凭什么指望别人不嫌弃。 他也跟着督主好多年了,真是万万也没想到督主居然会有为情所苦的一天。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娶了李明月。 起码那女人把厌恶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督主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 不过是弄个花瓶摆设放家里让皇上安心,总好过现在这样乱了心神。 小豆子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脚步声,转头正看到七月满脸喜色的过来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小豆子嘘了一声紧走两步把七月堵在院外, “怎么这会子又回来了?” 七月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得意道, “夫人亲手给督主做的荷包,络子打得同心结,刚做完。” 小豆子露出个苦笑,“七月,你说咱们是不是想错了? 自从有了夫人后督主笑的次数多了生气难过的次数也多了。 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围着夫人转。 可督主的残缺根本避免不了,等将来有一天夫人嫌弃了督主……” 七月冷哼一声对着小豆子的胳膊拧了一下, “胡沁什么,残缺又怎么了,夫人不在意不就行了?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都跟夫人说了,夫人什么都知道。” 小豆子顿时一惊,“夫人知道?夫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别管怎么知道的反正夫人就是知道。 夫人不光知道因为阉割会导致漏尿还知道夏天出汗多或者裤子磨到会红肿化脓。 夫人说了,她不嫌弃。 一直是咱们督主想的太多了。” 小豆子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就是眼圈泛红一阵狂喜。 夫人这样万中无一的奇女子居然被督主遇到了。 太好了,他们督主算是是守的云开见月明。 小豆子激动之下拉着七月就往院里走。 他们督主一定还没睡,知道这个消息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第82章 迷惑行为 小豆子一时激动拉着七月就想去给督主报喜,不想却被七月反手捂着嘴又拽出了院子。 “傻小子你是不是欢喜糊涂了?你这慌慌忙忙的要怎么说? 你说你把督主尿裤子的事情透露到夫人那儿去了? 信不信督主一掌把你拍地里拔都拔不出来。” 小豆子顿时吓得一缩脖子,亏了七月提醒不然他真是要闯大祸了。 虽说他俩是好心结果也是皆大欢喜。 但如果督主知道自己那么难堪的事情被夫人知道估计会恨不得拉着他俩同归于尽。 七月看他这傻样扑哧一声笑了, “先稳稳心神对对口供,这都半夜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半路上想好了,如果督主问起来你就说我晚饭的时候来一趟说请督主吃晚饭,你看督主没掌灯以为督主睡了就让我回去了。 之后督主问话我来说,就说是夫人看督主没来吃饭便紧着把荷包做完让我送过来。” 小豆子连连点头,这才又领着七月往院里走。 屋里的肖渊还在那里呆呆的坐着连姿势都没变一下,都快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都想的啥。 小豆子站到门边轻轻唤了声督主,见里面没回应又稍微提高了声音道, “督主,夫人院里的七月来了,说是夫人让给您送东西。” 这次肖渊终于有了反应,说了声进来,声音却干哑难听。 小豆子推开门,看着黑暗中端坐在桌前的督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若七月不来这一趟恐怕督主会枯坐一夜吧。 小豆子紧走几步去点上灯,火光终于温暖了屋子,连肖渊惨白的脸也染上一丝温度。 七月恭敬的行了个礼将盒子打开放到桌上, “督主,这是夫人为您做的荷包,因着一直学不会打络子才刚刚做好。 这底下坠的是同心结,夫人学了好久才学会。” 肖渊拿起那个针脚还有些粗糙的荷包手指有些微颤, “夫人,可还说了什么?” 七月知道她跟夫人的对话绝不能让督主知道,想着夫人反正有意便大着胆子扯谎道。 “夫人说……说她喜欢督主。 就是督主总躲着她怪让人伤心的。 夫人还说,还说: 你告诉那狗男人有台阶就赶紧下,我荷包都送了,明日他再不来哄我我就不跟他好了。 肖渊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是她会说出来的话,还有呢?” 还有? 什么还有? 她家督主以往也没这么磨叽怎么还问起来没完了? 七月不由得有些紧张,关于督主隐私那部分是绝对不能透露一个字的,真被揭开夫人或许没事她跟小豆子肯定要倒大霉。 可是现在督主一直问她要怎么圆过去? 我去,以前没咋编过瞎话这活儿她不熟啊。 肖渊看七月沉默不语皱了下眉头, “说!” 单单一个字就压迫十足,七月后背都要湿了,急中生智决定决定破罐子破摔。 反正是夫人自己说过的话丢人也没丢到外头去,起码能先堵了督主的好奇心。 想到这儿七月闭了闭眼,“夫人说,要不是督主功夫太好她打不过早就把您拖上床了。 还说想走捷径,让小豆子一包蒙汗药把您放倒她要霸王硬上弓。 一次不行就两次,彻底吃干抹净,让您尝过滋味就知道她的好了。” 七月这虎狼之词一出小豆子汗都要下来了。 夫人您老人家太看得起我了,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给督主下药啊。 肖渊怔愣片刻后笑容逐渐放大。 难怪七月吞吞吐吐眼神飘忽像是在撒谎,他家这小饕餮真是脸皮厚,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还别说一个丫头,这话任谁听了也不好往外学。 一天天的,小脑袋瓜子不知道都想的啥。 真是,不知羞。(*''e`*) 若是别家夫君知道自己夫人把跟自己睡觉和吃好吃的并列估计是要生气的,可这事放江心雨身上肖渊居然觉得与有荣焉。 他家那小饕餮有多爱吃他是知道的,能把自己和吃相提并论对他也算是真爱了。 七月看着督主笑容逐渐扩大就知道这波八成是稳了。 幸好幸好,赶紧的雨过天晴吧,低气压的督主太糟心了。 尽管七月对自家督主忠心不二但有时也不免心中吐槽。 一般人家都是女主人喜怒不定患得患失动不动发脾气,到他们督主府却整个倒过来了。 看看她家夫人的脾气多稳定,就算发火也只跟督主发,而且人家生气从没超过一炷香。 一般也就是骂督主两句就完事了,很快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受影响。 再看看他们督主,刚进门时那一身黑气的怨妇样简直没眼看。 七月甚至都看出了哀莫大于心死的颓废感,就像是…… 如果这个状态发生在哪家夫人身上,那估计已经到了三上吊的阶段。 三上吊不至于,但小豆子担心的没错。 若是今天这荷包不送过来肖渊还真没准儿自己跟自己较劲枯坐到天亮。 可这会儿见到荷包又听说夫人挖空心思的想睡他,肖督主立刻多云转晴了。 出于对七月的信任肖渊也没继续再问,摆摆手让俩忠仆下去休息,自己则摸索着荷包笑得一脸荡漾。 他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再赌一次,如今这个荷包的到来却给了他勇气也帮他做出了抉择。 赌,为什么不赌。 赌了还有一半的希望,不赌就什么都没有了。 邱二的话不能全听但也可以借鉴。 今天是他太敏感了,只是一点点而已应该不会被夫人发现的,他应该像邱二所说享受亲近只别暴露最后那处就好。 若是夫人执意要看便装可连扮委屈糊弄过去,等俩人感情愈发深了,想来夫人便是厌恶也可以慢慢哄转。 想到江心雨的脾气肖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他家小夫人可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的。 又是杀夫又是蒙汗药的,这阵子还一直举石锁锻炼身体。 肖渊现在毫不怀疑,若是夫人真的能在武力上压过他估计自己分分钟就会被扒光。 恋爱这东西有时候确实能降低智商,尤其是情窦初开刚扎进去的时候,难免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蠢事。 肖渊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稀罕了半天荷包小心的收了起来。 然后竟然拿着自己的脏裤子…… 肖渊,堂堂东厂督主,大半夜不睡觉居然去洗衣服。 他这一行为都不叫迷惑了简直叫魔幻。 还别说朝廷官员看到,便是督主府的奴才看到也得吓得汗毛倒竖然后立刻分成两波分头行动。 一波去找御医一波去找道士。 这都不用寻思,不是被厉鬼附身了指定是有点啥大病。 第83章 蠢得没眼看 肖渊洗完裤子后也发觉自己犯蠢了。 就算怕被别人发现秘密泡在水盆里整个浸湿不就行了。 自己为啥巴巴的半夜洗衣服,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可洗都洗了,肖督主也只能拧拧裤子随手晾在了椅子上。 只是人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总会接二连三的犯蠢,反应过来半夜洗衣服犯蠢的肖渊也没恢复以往睿智的样子。 很快,肖督主又犯了第二个蠢。 他睡不着。 没荷包之前是难过的睡不着,拿到荷包之后是兴奋的睡不着。 那点自怨自艾的情绪下去后又回忆起了江心雨坐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情形,肖督主立刻就心痒痒起来。 他这人是有一些洁癖的,以往十分不理解男女之间亲嘴的行为总感觉很脏。 可夫人不一样,那红艳艳肉嘟嘟的小嘴唇暖暖的甜甜的,轻柔地触碰他时让他有种咬到云朵的感觉。 可偏偏那样柔软的唇下还有一排雪白的小牙,咬着他耳朵和喉结时那种危险又舒爽的刺激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后悔了,不应该跑的,那样极致的享受还是平生第一次。 一想到江心雨红润的嘴唇肖渊就有些坐不住,他想夫人了,想再去尝尝那抹柔软的甘甜。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夫人已经睡了,如果他现在到夫人屋里讨亲亲会是什么后果呢? 一,夫人一向很爱睡懒觉,打扰她睡觉估计小饕餮会炸毛把他踹出来。 二,夫人的色心战胜困意直接扑倒他,他这属于送货上门自投罗网。 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高了,到时候他是从也不是不从也不是。 从了? 他还没做好准备,也怕夫人对他的感情不够深因为残缺嫌弃他。 不从? 那他就真把夫人得罪了。 大半夜钻人家被窝连亲带啃把人兴致挑起来了自己又提上裤子跑了。 光想想就觉得挺不是东西的。 肖渊一向是个很自控的人,可偏偏想亲夫人的念头一起来就怎么都压不住。 这货心痒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居然想了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 这还是七月的话给了他灵感。 清醒着不好下手那就用蒙汗药,放倒了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东厂是朝廷最好用的一把刀,不止监控着官场还监控着军中和武林。 除了内武堂出身的太监,其中也网罗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才。 肖渊掌管东厂多年手里也着实有些好东西,比如说效果绝佳又不伤身的迷药醉梦香。 这东西还是从一个采花贼手里收缴的,稀释后可以安神助眠直接使用能够迅速让人昏睡。 而吸入这迷香昏睡的人醒来后神清气爽没有半点不适,在沉睡期间还很容易梦到让人愉悦的场景。 若是没有这好东西肖渊为了夫人的身体也绝不会乱来,可偏偏这东西就在暗格里放着。 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万事俱备他又心痒难耐。 几重buff叠加之下这货还真下手了,揣着一管醉梦香溜到了江心雨的院子。 偌大的督主府不止明面有护卫还有暗地里隐藏的暗卫。 可他是这宅子的主人,暗卫看到自家督主做什么当然不会阻止,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肖渊第一次干这种事也有些紧张,跳过墙头轻轻落到夫人院子里。 随后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户上听着,感觉夫人确实睡熟了才悄悄把一管醉梦香吹了进去。 那手抖的,就跟头一次上街偷钱包的扒手一样。 好容易把药吹完了他自己吞下解药,紧张又心虚的督主大人手脚都没处放了,只能假装看天缓解尴尬。 今晚的月色真美。 昏黄的月亮带着浅浅的橘红色感觉毛茸茸的,时而被云朵遮住时而又露出一点点朦胧。 天气也好。 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连他咚咚咚的心跳声都被遮掩过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气感觉呼吸都显得那么滋润。 肖督主自欺欺人的劲头也是没谁了。 刮着风马上要下雨天上还挂着一轮毛月亮,也不知道他怎么昧着良心认为天气好的。 可能是他心情好吧,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格外顺眼。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手心都已经冒汗感觉像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的肖渊终于缓缓推开了屋门。 小心翼翼地关上后轻声叫了江心雨两句,见床上的人没回音才慢慢的挪了过去。 今晚月光昏暗他也不敢点灯,好在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床头。 中了醉梦香的江心雨睡的无知无觉,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肖渊眼中的风景。 第一次做这种偷香窃玉的事肖渊紧张的不行,在安静的房间里耳边回响的都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睡着的小夫人好美呀。 白嫩嫩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映出一小片阴影,脸颊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小嘴粉嘟嘟的仿佛是在无声的诱惑着他。 肖渊的手轻轻抚摸江心雨的小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又轻轻的捏了一把。 细腻柔软qq弹弹的手感真好。 见自己的小夫人确实没醒肖渊的胆子又大了些,手指摩挲着人家的嘴唇喃喃自语, “雨儿睡着的样子真乖,不像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像只小老虎。 尤其是这张小嘴,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几句话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都是夫君不好不该惹你生气,更不该屡屡拒绝你的心意。 雨儿原谅夫君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夫君奖励一下。” 肖渊嘀嘀咕咕说这一大段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睡着的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能是太心虚了,铺垫了半天才终于缓缓俯下身把自己的嘴唇压到了江心雨的唇上。 也幸好江心雨这时候是睡着的,否则他刚坐到床边时就上演衣服消失术了。 采个花都采不明白,那么上等的迷香给他用都浪费。 这迷香要是到了江心雨手里,有这功夫肖渊全身上下但凡有一个地方没被摸到都算江心雨技术不到位。 结果肖大督主这都进来半天了只是摸了下脸蹭蹭人家嘴唇,剩下就是痴汉一样傻呆呆的看着人家想入非非。 最出息的也就是表白了。 仗着人家睡着了听不见终于大胆了一回。 好在人性都是贪婪的,得寸进尺也不是江心雨的专利。 肖渊进展虽然慢了些磨叽了些但夜还长,一回生两回熟……熟能生巧。 只可惜他的基础在哪儿,论色胆他远远比不上自家夫人,折腾到天蒙蒙亮最大胆的成就也就是摸到了肚兜。 天时:月黑风高半夜三更。 地利:自己家的院子。 人和:床上躺的是自己媳妇。 装备:采花界最上品迷香。 成就:亲了嘴嘴摸了脸和小包包。 肖督主:(\/≧▽≦)\/~摸到老婆了,好幸福。 醉梦香:落在废物手里真憋屈,我觉得我死的都冤(ー_ー)!! 第84章 送个丫头 肖渊跟个变态似的赖在夫人房里整晚。 贪婪的望着人家的睡颜还时不时的亲亲摸摸乐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鸡鸣,督主大人才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揣上夜明珠拉好夫人的衣服偷偷溜回了自己院子。 这一晚的经历实在太刺激了,关上房门后他的心还在蹦蹦跳。 别看肖渊一晚上没睡,但因为精神亢奋显得神采奕奕,也就是那两个黑眼圈瞒不过人。 小豆子进来伺候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看自家督主依然坐在桌前摆弄荷包还满眼笑意不禁吃了一惊。 再看看床上并没有睡过人的痕迹小豆子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家督主不会坐这儿看荷包看了整晚吧。 这也太没出息了! 不过很快豆公公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督主肯定不是整晚都在看荷包,因为他发现了一条洗过的裤子。 小豆子更加沉默了,这还不如整晚看荷包呢。 要不是自家督主积威甚重小豆子都想找几个跳大神的给督主看看了。 也不知道他家督主究竟中了什么邪,夫人就那么好吗? 就算夫人长得美艳,可他们督主若是真想要美人什么样的找不来。 就凭他家督主现在的身份,别说是一些青楼花魁扬州瘦马,便是宫里那些低位的妃嫔也不是不能染指一下。 要说他们夫人最特殊的可能就是性格奇特还有就是对他们督主有情。 这个是真喷不了。 不在意阉人残缺愿意付出真心的官家千金实在太难得了,他要是碰上他也当个宝贝。 可小豆子还是觉得自家督主太吃亏。 喜欢哪个女人可以爱可以宠,哪能让她爬到自己头上啊。 他们这位夫人真不是个善茬。 稀罕督主是真稀罕,逮着个机会就想占占便宜。 可这性格也是十足的强硬,明显是想把他们督主训练成耙耳朵。 能跟在东厂督主身边的心腹自然不蠢,再加上旁观者清,小豆子把这两口子的相处看得明明白白。 督主是掉进夫人的坑里爬都爬不出来了,即便想震一震夫纲也有心无力。 亏得他还推荐了京城第一浪子邱二给督主补课,结果学了半天就学了个寂寞。 果然师父领进门修行看各人,再好的老师也架不住学生不争气。 他们督主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不行,一学就会一用就废。 相比之下夫人就清醒得多。 我喜欢你是真也愿意宠着你,但你却不能恃宠生骄。 你得宠着我顺着我哄我开心,敢跟我硬着来那就看谁晾得过谁。 就这一紧一松打一个棒子给个甜枣跟训狗似的一套招数下来,可不就把他们督主迷成智障了么。 小豆子心里吐槽面上可不敢露,一边伺候肖渊洗漱还得能合着督主的心意夸赞夫人心灵手巧荷包做得漂亮。 老实说,豆公公觉得又糟心又亏心。 可架不住这话督主爱听,他作为督主身边最亲近的贴身奴才还非说不可。 惦记他这个位子的小太监太多了,他要不会说督主爱听的保不齐就有别人替他说。 知道江心雨爱睡懒觉肖渊也没去打扰,收拾好自己后直接去了东厂上职。 一是东厂确实还有活没干完,二来他也是有些抹不开脸。 无论是昨天忽然跑走还是半夜偷香窃玉他这儿都心虚着呢,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夫人。 还是打个时间差缓冲一下吧。 再说他一夜没睡脸色定然憔悴,等做完了活他补补觉晚上回来再陪夫人。 肖渊打定主意美滋滋的去了东厂,一上午精神抖擞破案有如神助,嘴角挂着的浅笑让见到他的人无不称奇。 一个跟小豆子处的不错的大档头一直旁敲侧击的追问他们督主这是摊上啥好事了乐成这样。 今儿一上午笑的次数比先前一个月都多,这么好脾气他们还怪不习惯的。 小豆子有苦说不出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他能怎么说? 堂堂东厂督主被自家媳妇牵住心神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这小豆子也挺鸡贼的,不止自己不说甚至他家督主也收敛点别炫耀新得的荷包。 肖渊顿时有些不悦,看向小豆子的目光都带了怒意, “怎么,你觉得夫人给本督主做的荷包拿不出手?” 小豆子赶紧陪笑,“奴才哪敢啊,先不说夫人做的荷包本就好看,就这亲手打的同心结都够别人羡慕的。 可这世上总有一类人见不得别人好。 督主您刚正不阿难免会得罪些小人,若是有心人知道督主您这么在乎夫人,动不了您朝夫人下手怎么办? 夫人可只是个弱女子。” 一听这个肖渊身上立刻迸发出一股杀气, “本督主倒要看看谁敢放肆,那他的九族是不想要了。” 虽是这么说,但肖渊到底是把这话听进去了。 不止收起了荷包不再对人提起甚至立刻让小豆子把他手下一个武功不错又善于用毒的丫头小蝶给夫人送了过去。 他当初只考虑七月忠心稳重九月机灵讨喜,觉得有这俩丫头在夫人身边也就够了。 可随着他对夫人越来越上心,比起监控夫人动向他现在更在乎的是夫人的安全。 只可惜武功好又足够忠心的丫鬟不好找,还是回头从孤儿营挑两个年纪小的带回府培养着吧。 各年龄段都预备两个,考察个四五年之后再陆续放到夫人身边。 小豆子连忙答应一声去办事,只是转过头去立刻露出一抹苦笑。 他家督主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真是没眼看,颇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潜质。 东厂为了持续人才输出建了男女两座孤儿营。 男子那边习文练武,女子这边则是以探查情报为主。 只有少数女童根骨奇佳会被授予武艺,其他的大多是学习歌舞训练演技方便潜伏进各家高官显贵的后院。 虽说这个小蝶不是武艺最拔尖的那一个,但她习武的同时还学了一手医毒之术。 这种人才用处大着呢,督主把她送给夫人当丫鬟实在大材小用。 可这事儿不是他能说嘴的,督主要用他也只能去传信。 甚至半路上一直在嘱咐小蝶一定要把夫人当成督主一样尊敬,否则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这位夫人虽然一向对丫鬟不错但他们督主眼里可不揉沙子。 你得罪了督主夫人求求情你就没事了,若是得罪了夫人。 督主别说求情了,恐怕会第一个劈了你。 第85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小蝶没想到自己这个东厂杀器居然改了就业方向,更没想到督主竟会让她去伺候自家夫人。 这丫头有些死心眼一向为肖渊马首是瞻倒没什么不乐意的,就是担心伺候不好捅娄子。 她从小学的是暗杀之术,伺候人这活她可不咋擅长。 倒也不是完全不会端茶递水,只是她端茶递水的时候基本是在执行任务,就怕忍不住习惯性下药。 小蝶一边听着小豆子的唠叨一边心里盘算,回头还是把身上的零碎处理一下吧,这要是伺候着夫人职业病犯了可咋整。 东厂的人都知道自家督主娶了夫人,因为娶妻过程比较猎奇他们还议论了好久。 现在看来,督主对这个用原定未婚妻从别家换回来的媳妇还挺上心。 那自己可得好好表现争取讨了夫人高兴。 小蝶相貌平平声音平平属于扔人堆里不打眼的那种,本身又不是学的伺候人的技能做丫鬟实在没什么优势。 不过这丫头一直很有上进心,听出督主很在乎夫人后便跟小豆子打听夫人的喜好。 这可把小豆子难住了,他们夫人喜欢啥呢? 除了吃和睡可能就喜欢他们督主吧,一直致力于把他们督主哄上床。 想到这儿小豆子突然打了个激灵严肃道, “小蝶你可记住,就算你去伺候夫人了你也是督主的人,千万认清谁是主子别做出坑害督主的事儿。” 小蝶有些不解,“是夫人不可信?她要对督主不利?” 说着话小蝶的气势陡然一变竟然渗出丝丝杀气,仿佛小豆子说是她就替督主除了这个祸患。 小豆子满头黑线的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你想哪儿去了,注意点,谁准你随便放杀气的。 夫人跟督主好着呢,就是……咱们这位夫人有些特别,她的话你得打着八折听。” 小豆子本不想把督主和夫人的私事现在就告诉小蝶。 但这丫头医毒双修又有些死脑筋,若是他不提前打个预防针怕她被夫人忽悠着做出什么蠢事。 比如说……给夫人配置迷药做了迷奸督主的帮凶。 小豆子毫不怀疑,以他们夫人的人品干得出这种事。 能练成毒术小蝶自然不蠢,她听明白了。 督主害羞到现在还没圆房但夫人等不及了,有想法并且一直试图睡了他们督主。 所以无论夫人以任何理由跟她要迷药或者让人丧失力气的毒都千万不能给。 别管夫人说的是防身还是药老鼠,若是真让她拿到了药九成九会用到他们督主身上。 小蝶郑重地点了下头。 记住了,保护督主贞操绝不做夫人帮凶,别的事情要对夫人尽心尽力但要迷药绝对不给。 这下小豆子终于放心了,马车驶入府内后便领着小蝶去了夫人的院子。 只是让俩人没想到的是此时夫人院子里并不平静。 大夫刚走,七月这会儿正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着夫人爱睡懒觉丫鬟们的作息也调整了,可今日七月九月按着往常的时辰去送水却发现夫人依然还在睡。 俩丫头想着可能是昨晚夫人想事情睡晚了便也没打扰,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他们府里除了督主就是夫人最大,又没有长辈需要晨昏定省,夫人想睡个懒觉那就睡呗,谁也管不着。 九月因为昨晚没听到八卦一直心痒痒的,缠着她七月姐姐问东问西。 七月自然不肯告诉她细节,只说夫人送了荷包给督主督主很高兴,俩人今天肯定能和好。 俩人小声地在院门口聊着天,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才又进去伺候。 这时候按现在来说都10点钟了,再怎么能睡也该醒了。 七月觉得不太对劲又连声呼唤了几声,见确实叫不醒脸都吓白了。 看来叫夫人是没用了,赶紧叫大夫吧。 大夫倒是来得挺快,只是隔着帘子把完脉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按脉相来说这位夫人健壮的很,血气充沛身体嘎嘎好,除了叫不醒外跟普通睡着了没啥区别。 几位大夫表示自己才疏学浅爱莫能助便告辞了,七月擦擦眼泪刚要去东厂,见小豆子过来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万一督主在诏狱里审案她是见不到人的,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她也担待不起。 小豆子回来就太好了,她去找督主可以让小豆子先去请太医,这样哪怕她见不到督主也不会耽误事。 小蝶没想到自己头一天来上工就赶上个大活儿,赶紧毛遂自荐说可以先让自己看看。 虽说她的医术比不上太医但有些病症是号脉号不出来的,她是女孩子,给夫人检查身体比太医方便。 七月如今也是六神无主,听小豆子说让小蝶试试便把人带了进去。 没想到这一把还真赌对了。 小蝶给江心雨号完脉后立刻找到了病因,说是不用开药,半碗陈醋喝完就好。 只是不同于七月和九月的喜极而泣,小蝶脸上不光毫无喜色还阴沉的吓人,弄的七月和九月都莫名其妙。 不过这会儿谁也顾不上问别的,很快半碗陈醋被灌了下去。 还真神,江心雨干呕几声醒了过来,看到床边围着俩丫头还有个生面孔顿时一脸惊奇。 “这一大早的都围在我这儿干嘛? 这是谁呀? 你们刚才给我喝的什么?” 七月赶紧给江心雨倒茶漱口, “哪里还是一大早,夫人您可吓死奴婢了。 这是小蝶,督主特意让小豆子送来给您做丫鬟的。 今儿可多亏了她了。 您一早昏迷不醒看了几个大夫都没看出来,还是小蝶把您救过来的。 对了,小蝶妹妹,夫人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小蝶福了福身却并没回答七月的问题,而是直勾勾的望向江心雨问道, “夫人可觉得身体哪里不适,尤其是……私处。” 私处? 江心雨一愣,难不成她是得了子宫肌瘤卵巢囊肿之类的妇科病? 可这种病症最开始的症状不是腹痛么,问私处是什么意思。 虽说不理解但本着不讳疾忌医的原则江心雨还是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私处没什么不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听夫人说私处没什么不适小蝶才松了口气, “夫人不是得病了,是中了一种叫醉梦香的上等迷药。 这是江湖上采花贼常用的东西,您的脖子上还有几处浅浅的吻痕,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问我有没有被人强奸对吗?” 小蝶没想到他们督主的夫人这么彪悍,但一向耿直的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江心雨忽然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前世在丧尸堆里拼杀出的煞气猛然迸发,手里攥着的被子都被抓出了一个洞。 戒备森严暗卫无数的督主府, 采花贼专用的上等迷香, 脖子上浅浅的吻痕偏偏她又没被奸污。 真相只有一个(▼皿▼#) 虽然很荒唐很离谱,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最不应该但却最有可能的混蛋。 喜欢这么玩是吧,这回姑奶奶跟你玩个够。 第86章 磨刀霍霍的夫人 江心雨气场突变吓了仨丫头一跳。 尤其是小蝶,已经下意识掏出匕首退后做防御状。 七月赶紧挡在江心雨面前对着小蝶怒目而视。 虽说她不会什么武功,但这人要想伤害夫人除非她死。 九月也挡在床前还大叫一声抓刺客。 江心雨看着掏出武器的小蝶挑了挑眉。 她这具身体并没沾过血腥,源于她灵魂的杀气早已是弱化了十倍的效果。 可就是这一点都被这丫头捕捉到还能迅速做出反应,看来也是个经常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恐怖分子。 呵呵,狗男人大概是自己得手了一次怕别人也有样学样所以才给她送来个杀手做丫鬟。 行吧,她知这份情,但该算的账一条也不会少。 大碗的肉端到他嘴边硬往下喂他装矜持,结果半夜三更给她下迷药偷吃害的她被灌了一大碗醋。 正好最近自己练沙袋颇有所得,实战一下检验检验成果。 小豆子听着屋里声音不对顾不得很许多直接闯了进来,看到小蝶拿着匕首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 妈蛋的,路上老子跟你说半天都白说了,还是说你们修罗堂出来的除了杀人干不了别的? 其实九月惊叫的时候小蝶已经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只是收匕首慢了些被小豆子撞了个正着。 她知道自己这巴掌挨得不冤赶紧跪下请罪,只希望夫人罚了自己别把这事报到督主那里。 九月这一嗓子抓刺客效果真是嘎嘎好,小豆子刚踹门进来院里又接连落下四道人影。 小豆子打完人小蝶跪下的功夫已经有四个拿着刀蒙着脸的青色身影闯进了屋子。 七月无比庆幸她找大夫之前给夫人穿好了衣服,否则这回督主一定饶不了她。 江心雨看着这乱糟糟的情景冷冷一笑, “小豆子,我这院儿里的暗卫是只有白天有还是全天都有?” 小豆子不知夫人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诚恳地答道, “督主担心夫人安全,您这院里一共十二个暗卫分三班倒,时刻都有的。” 江心雨点点头,“昨晚值班的暗卫可上报我这院里进了贼人?” 小豆子顿时一惊,“夫人这里进了贼人,怎么可能?” “呵呵,怎么不可能?不光进了贼人还是个采花贼,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采花贼。” 江心雨似笑非笑的扫着几个人缓缓道, “在四个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用醉梦香把我放倒,亲了我一身吻痕我的处子之身却还在。 你们说,这么废物的采花贼会是谁呢?” 卧槽! 我下连九月都反应过来了。 能这么干的还能是谁,只能是他们督主啊。 小豆子心里暗暗叫苦。 督主啊督主您可真是长出息了,怎么偷吃都不知道好好擦嘴呢。 或者您跟奴才们透个底也好啊,别管是七月九月都能给您打个掩护。 现在倒好,看夫人这样明显是气得不轻,估计您回来又有一场是非。 小豆子也挺鸡贼的,发现这是场乌龙后摆摆手让暗卫赶紧撤下去,自己也借口东厂有事麻利开溜。 不消片刻,屋里只剩下了尴尬的七月九月和跪在地上等着发落的小蝶。 江心雨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叫起,而是打量了小蝶一番后冷冷道, “先跟我说说这醉梦香,也让我这闺阁女子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怨念。 小蝶也听出来了,在介绍完醉梦香后还特意为督主辩白了几句。 “夫人,这醉梦香算是迷药中最不伤身的,除非是用不准剂量或者中药的人长期服用大量人参才会引发昏睡。 督主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难得这傻妞还能猜出这事儿是他们督主干的,只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完全精准踩雷。 七月和九月对视一眼心里默默为督主点了个蜡。 夫人生啃人参的事儿督主是知道的,至于说用不准剂量还敢乱用…… 这……打死都不冤。 果不其然,江心雨听完后更气了,摆摆手让小蝶起来自己风风火火去了练武场。 她现在简直要气炸了急需一个发泄口,屋里东西挺贵的为那狗男人摔了不值。 七月看夫人打沙袋那劲头默默退后两步,悄悄用随身携带碳笔写了张纸条招呼个小丫头让管家赶紧给督主送去。 小豆子的情报落后了,目前事态升级建议暂避锋芒。 小蝶虽没做过丫鬟但是她没少装丫鬟,也曾潜入过一些高官富商的府邸后院。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打沙袋的当家夫人,懵懂的问七月现在应该干嘛。 七月叹了口气,“告诉厨房把绝活都亮出来多弄点好吃的,但愿能哄着夫人消气。” 看着有些木讷的小蝶九月撇撇嘴。 都是这货不会说话,有什么事情不能背后问问她们再说。 居然还怀疑夫人的清白,这下砸锅了吧,把督主搭进去了。 虽说知道这也不能全怪小蝶但七月也不禁有些埋怨,为了避免以后再出乌龙只能细心教导小蝶府里的规矩和伺候夫人的禁忌。 余光扫到仨丫鬟嘀嘀咕咕江心雨没动声色,只是在打破一个沙袋休息的时候让人把春杏带了过来。 其实今天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心雨本没必要那么暴怒。 肖渊的做法确实欠妥但她也能理解。 尤其是半夜潜入和她身上浅浅的吻痕,无一不昭示着肖渊浓烈而又小心翼翼的爱。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闹大又被人质疑清白,她或许会装作不知然后等夜间逮肖渊个正着好好欺负他一通。 偷香不成反被压也不失为夫妻间的一种情趣。 可偏偏在督主府里这是不可能的。 到处都是肖渊的眼线,她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那头就知道了,即便她想给对方个惊喜都不成。 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再有就是一旦肖渊惹了自己生气后几个丫鬟小心翼翼试探着给肖渊说好话的样子让她看了厌烦。 知道你们是他的人我本也没指望你们对我忠心。 你们向着他我不恼,但请把心眼子藏好别动到我面前。 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没那么多大是大非,有时候就是个立场和情绪问题。 她生气的时候只想有人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两句话,如果做不到跟她一起骂让她顺心那就闭嘴。 他有苦衷的,他不是故意的,怎么的,就我小肚鸡肠活该呗。 第87章 肖督主是真狗 春杏被江心雨带回来后一直跟春红住在一个屋子养伤。 她的伤比较轻早就好了,只是一直没得到准信惶惶不可终日。 这丫头气性大,以前对春红多亲现在就有多恨,平时多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 12岁那年差点病死她没了爹娘兄弟,前些天被春红背叛差点被江家打死她也失了好姐妹。 春杏是个记仇又记恩的,她现在孑然一身也没什么牵挂,只希望能留在姑娘身边报答姑娘的恩情。 只可惜姑娘身边早已没了她的位置。 春杏日日焦急就怕有一天姑娘下令把她赶走,没想到峰回路转姑娘召见她了。 春杏小心翼翼地跟着小丫鬟来到练武场,见到江心雨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声姑娘喊出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心雨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春红我是不敢再用,她一家子都在我陪嫁庄子上,你若是不想跟着去以后还在我身边伺候吧。” 春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后欢喜的连连磕头,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春杏指天发誓,这辈子再对姑娘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心雨无奈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有这份心就行。 发誓要有用还要捕快干嘛,老天爷没事干光打雷都打不过来。” 说着话江心雨看向了七月,“你回头跟管家说一声让他把春红送走,春杏以后就跟着我了。” 七月乖巧的说了声是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夫人这是跟督主之间产生裂痕了。 自从夫人嫁进来便把自己的人全打发了只用督主府的人,既有原来的人不可靠的原因也是因为想让督主安心。 可如今夫人居然用回了春杏,这不是什么好信号。 其实七月猜测的还少了两项。 江心雨之所以只用督主府的人还因为懒的麻烦和避免害人。 至亲至疏是夫妻。 别说什么七年之痒中年危机,恩爱了大半辈子白发苍苍还有出轨的呢。 不到俩人都咽气的那一刻谁也不敢说自己赌对了。 江心雨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还是那句话,你若一心一意我便生死相依,但你若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那对不起,姑奶奶不伺候,山高水远后会无期。 所以江心雨一直懒得培养自己的人。 因为如果她跟肖渊一直好好的用谁的人都没多大区别。 而若是她跟肖渊闹翻远走天涯,那么她培养的人必然会遭受无妄之灾。 她杀过不少人也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但唯独不喜欢牵连无辜,尤其是女孩子。 江心雨之所以叫回春杏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是这丫头本身是犯了错的用她没那么强的负罪感。 二来也是有原本的记忆在用起来比较顺手。 再有就是仨丫头总觉得有些别扭,凑上四个正好免得肖渊再往她身边塞人。 春杏各方面或许比不上督主府的丫鬟,但只一点,她管自己叫姑娘管肖渊叫姑爷,这就比其他人强得多。 另一边,小豆子找借口跑出来之后慌忙的去给自家督主报信。 肖渊一听就急了,一边让小豆子请御医一边就想回府。 小豆子赶紧一个飞扑抱住自家督主的大腿, “督主您可千万不能回去,夫人真没事,您要回去了有事的就该是您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醉梦香不是不伤身的么,为何夫人昏睡了大半天。” 肖渊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御医不行,你去修罗堂把毒手华颜提过来,快去!” 小豆子见督主急了也不敢再耽搁,很快一个佝偻身子如同干树皮一样的老头被拎了过来。 直到确定了人参会加重醉梦香的药效让人多睡一段时间并不伤身肖渊才冷静下来,把人打发走后终于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小豆子,夫人真的……很生气吗?” “很生气,非常生气,夫人把被子都抓出窟窿了。” 小豆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建议道, “督主您赶紧想想法子吧,不行咱今儿别回府了,夫人那眼神像是要咬人。” 肖渊满心懊悔的捶了一下桌子。 早知道应该点灯的干嘛非用夜明珠,那破玩意儿太暗,要不他也不至于没注意留下了吻痕。 七月也是个不会办事的,夫人昏迷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请御医,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找杂七杂八的人看。 还有小蝶也是可恶,多嘴多舌显摆你知道的多么。 妈蛋的,他手下到底是一帮什么玩意儿,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肖大督主怨天怨地怨空气就是没怨自己不该半夜偷香窃玉。 可他再推卸责任也知道夫人饶不了他,一想到夫人那呛口小辣椒的劲头便不由得有些胆怯。 他倒不怕夫人揍他,他就怕夫人非要一报还一报。 就他家夫人那个人品,要是真把他迷晕了他身上连个布条都剩不下,那自己辛苦守护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还没准备好呢,这时候千万不能给夫人看。 以前自家督主有什么为难的事小豆子比谁都急,恨不得肖渊皱一下眉头他就急得满嘴起泡。 可这回豆公公是真的心疼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家督主有点活该。 明媒正娶的媳妇自己不肯去圆房,然后半夜三更下迷药偷亲人家。 怎么就那么贱得慌呢! 肖渊正不知该怎么办七月的纸条又到了,看完后肖督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小豆子,你觉得夫人多久能消气? 若是本督主现在去定州剿匪……” 小豆子无语,“那您就真把夫人得罪死了,督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要是您实在想不出好主意不行咱们请外援吧。 术业有专攻,奴才连女人手都没摸过哪懂这些。 那个,邱二公子还在牢里呢。 要不奴才给您提过来?” 肖渊皱了下眉,他实在不喜欢邱二那混蛋,可这种事儿好像也只能问他。 总不能把他手下八大档头都叫回来开个集体会议吧。 一想到那倒霉的醉梦香肖渊又吩咐了小豆子一句, “让程宽把柳州官眷被奸杀的案子嫁祸到如意门头上,通知各分部严查采花贼。” 小豆子赶忙答应一声去办事,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督主这迁怒不能说毫不相关但真他妈不讲理呀。 估计那些打采花贼打死也想不到,之所以莫名其妙被严打居然是因为有人想学他们学了个半吊子翻车了恼羞成怒。 但愿邱二公子能给力一点帮他们督主度过难关,否则下一个要倒霉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第88章 肉渣一点 邱二昨天被放回去后哆嗦了半天。 他爹问他究竟怎么了他也不能说,那种保守秘密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谁能想到堂堂东厂督主肖阎王居然是个连老婆都搞不定的废物。 大哥你可都28了,想当初我8岁的时候撩妹技术都比你强。 害怕的情绪过后邱二又有些自得起来。 也就是教人泡妞的事不能外传,否则他也能算得上是东厂督主的师父。 再不济也算得上智囊或者幕僚。 谁说他邱二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那是没涉及到他擅长的领域。 在哄女人方面他可是专家,堂堂东厂督主都来找他取经。 邱二公子对自己的能力绝对有自信,只要肖渊按着他说的做保证能把媳妇哄得服服帖帖。 到时候他也算是抱上了肖督主的大腿,以后在这京城街面还不是横着走。 反正他走的地方真正达官显贵也不会去,东厂督主的威名足够他压制那一帮狐朋狗友。 今天听说督主又提他邱二嘴都咧到耳根子了,甚至半路上已经想好了要什么好处。 只是没想到肖督主这脸色竟是比昨天还黑下的秋二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会是搞砸了来找自己算账吧。 我去,都已经手把手教了还能出乱子,这肖渊也太废了。 已经问过一次肖渊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隐去自己尴尬那一部分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邱二说了一遍。 随后眼神不善地瞪着他一字一顿道, “你出个主意让本督主把这一关过了,明日我给你一家换个好牢房。 若是今晚夫人不能消气你明天就挪到死牢去。” 邱二都快哭了。 大哥你讲不讲道理,你们两口子吵架关我屁事。 要真是我出的主意不好搞砸了事你怪我,你自己吃饱了撑的范蠢跟我搭八竿子打不着好吧。 可惜再多的吐槽也只能憋在心里,谁让人家正管着他们一家子呢。 邱二综合分析后首先肯定了小豆子的说法,这事儿绝对不能跑,最好是积极认错争取个好态度。 其次就是哄,夫人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投其所好送其所要。 肖渊脸上忽然闪出一抹红晕,“夫人最喜欢本督主。” 邱二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要脸才陪笑道, “那督主大人您今晚就得有献身的准备。 本来就没理的事儿也不用解释太多,只一句我错了情不自禁就完事儿了。 无论夫人说什么您都不用理,上去就抱,抱住就亲,亲上就别停。 亲的她五迷三道就想不起来问罪了。 女人最是感性,你跟她掰扯对错是最蠢的行为。 什么原则道理都是扯淡,只要你让她感受到浓烈的爱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肖渊皱起了眉头,主意听着倒是不错,可他家夫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一本正经夫人还连亲带摸呢,若是他主动……恐怕没一会儿就得被夫人吃干抹净。 他还没做好准备坦诚相见呢。 邱二仿佛是看懂了肖渊的犹豫无奈道, “对付女人装可怜最是好用,您回头找根结实点的裤腰带把裤子系紧点不就行了。 腰往上随便夫人施为,等到关键的时候您就及时叫停再卖一波惨。 放心,一般女人这时候保证心疼的不行肯定不会继续。” 肖渊若有所思,“那万一夫人非要趁势圆房呢?” 邱二无语,那就看你裤带结不结实了。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肖督主到底娶了个什么玩意儿。 衣服脱半截你老婆非要继续还能怎么办,要么从了要么跑呗。 你堂堂东厂督主还能真被女人霸王硬上弓咋滴。 可能是觉察自己的问题有些蠢了,肖渊尴尬的摆摆手让人把邱二带了下去。 呆坐半晌后竟然起身去了东厂的库房。 小豆子看着自家督主挑选鹿筋蛇皮天蚕丝嘴角直抽, “督主,您真打算挑个结实的裤腰带防夫人? 不是奴才多嘴,您这腰带是想打死结还是系活扣?” 肖渊嫌弃的瞪了小豆子一眼, “蠢货,活扣一抻就开再结实有什么用。” 小豆子叹了口气特诚恳的道, “奴才觉得您原来的腰带就挺好,真选了天蚕丝还系死扣…… 您如厕怎么办? 夫人是解不开了,您不也解不开吗?” 小豆子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再说光腰带结实有啥用,夫人要是急了直接撕裤子您咋办。” 靠,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肖渊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天蚕丝转身就走。 回府,早死早超生。 肖督主回府的时机赶得还挺巧。 江心雨这一天顶着火气一直在演武场锻炼,这会儿终于是累了让人打了水正在泡澡。 她这人不喜欢泡澡的时候有旁人伺候,几个丫鬟都守在院门口。 肖渊听说夫人在泡澡摆摆手把院里的暗卫和几个丫鬟都轰了出去,为了稳妥起见还把院门插上了。 成败在此一举,万一夫人不吃那一套就让夫人揍几下,反正没别人看到也没啥丢人的。 只是当肖渊扒在窗户边往浴房看的时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浴桶里漂着一块浴巾好像没有人。 不会是泡得太久晕过去溺水了吧。 肖渊脑袋嗡的一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慌忙推开浴房的门闯了进去伸手在浴桶里捞。 只是刚趴到浴桶边顿时被人从后面抱住,江心雨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抓到你了,采花贼!” 身后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肖渊打了个激灵,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是这酥麻刚升到半截就被腰间的疼痛给驱散了,肖渊忍不住握住江心雨拧他的小手。 “夫人我错了,你先穿上衣服,那个……冷。” “不冷,我这心里一团火烧了大半天正愁没处发呢。 督主大人,你说怎么办?” 说着话江心雨绕到肖渊前面,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在他胸前画圈。 此时的江心雨美得像个刚化形的妖精,湿漉漉的黑发垂在雪白的肩膀上。 脸颊被热气蒸起的红晕带着无限的魅惑。 细白的小手上还沾着点点水珠,看的肖渊一阵干渴恨不得把那些水珠舔掉。 就算没吃过猪肉的人闻到肉香也会馋。 这次肖渊没再逃避,急切的将夫人揽入怀中想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只是没想到这次角色对调了。 江心雨灵活的躲开了肖渊的拥抱,媚眼一挑冷哼一声回了卧房。 哼,好像谁不会躲似的。 第89章 督主主动 肖渊愣了一瞬,夫人躲我。 若是前两天遇到这种情况肖渊大概会转身就跑躲在没人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自怨自艾。 但这两天江心雨的示好到底起了作用,肖渊怔愣片刻后立刻追了过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画面。 一边是江心雨媚眼如丝问他督主大人要怎么办。 另一边是一脸猥琐的邱二举着拳头给他打气: 亲她,亲她,快亲她。 江心雨是听到院里的声音才迅速围了浴巾躲在门后打了肖渊一个措手不及。 见肖渊上钩了,立刻抽身撤步打算给这货一个教训。 以往喂到嘴边你不吃,现在想吃了,姑奶奶还不伺候了呢。 只是没想到这次玩脱了,肖渊竟然不像以往那么害羞,眼睛赤红的追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就啃。 江心雨气的拧了他好几把,这货就跟不知道疼一样,只是亲一阵就说自己错了求原谅,见她不理就继续埋头亲。 江心雨发誓,她绝不是见色起意才原谅他的,实在是这货吻技太差亲的她舌头疼。 听到夫人说原谅他不生气了肖渊还有些可惜,亲亲的感觉太好了他还没亲够。 江心雨见肖渊听到原谅他后忽然不亲了顿时起疑,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捏住了他腮帮子。 “今天这么主动可不像你会干的事儿,乖,谁教你的?” 刚才俩人一通折腾江心雨的浴巾本来就有些松松垮垮,这会儿她再一翻身事业线都露出大半。 肖渊眼睛顿时直了,脑子和嘴完全不受控制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直接就把邱二给卖了个干净。 江心雨听说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用亲亲道歉躲避惩罚顿时眼中金光一闪。 “他还教你什么了?要是你亲亲我也不原谅你呢?” 肖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夫人的风景讷讷道,“要送东西,送夫人喜欢的。” “哦?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知道,夫人喜欢我。” 江心雨坏笑着挑起肖渊的下巴轻咬了他嘴唇一下, “回答的真好,那你愿意把自己送给我吗?” “愿意!” “不怕我看到你的残缺了?” “邱二说让我找个结实的腰带把裤子系紧,上半身随便夫人玩守住下面就行。” 噗嗤! 江心雨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捏着肖渊的腮帮子又亲了他好几口, “你怎么这么乖呀,跟个大宝宝似的问什么说什么。 本来还想着亲亲就算的,既然有福利送上门来不要岂不是浪费。” 说着话江心雨一把扯开了肖渊的衣襟媚笑道, “乖,自己脱,我不动你裤子。” 肖渊的脸瞬间爆红慌的手脚都没处放了,只是眼睛还不舍得留恋着人家雪白的肩膀舍不得挪开。 江心雨似笑非笑的看着肖渊催促道,“不是说上半身随我吗? 脱,你要是不脱现在就滚出去以后都别进我院子。” 肖渊顿时觉得一阵委屈,一边颤抖着手解衣服一边哀求道, “可以等晚上么,白日宣淫不……不好。” 江心雨倒也没想真在大白天就做什么,见他实在羞的不行起身勾住他的脖子摸了一把胸肌。 “身材不错。” 肖渊被她摸的浑身一颤眼尾都不自觉地红了,眼中泛起水雾看起来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江心雨拢了拢肖渊的衣襟无奈道, “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我绝对不动你裤子,不过你得搬来跟我一起住。 咱俩可是合法夫妻,成亲这么多天了留我独守空房合适吗?” “不……不合适,夫人我错了。” 说着话肖渊仿佛终于想起了什么,小声的嗫嚅道, “夫人我能先回房收拾一下么,想……换件衣服。” 江心雨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一阵心酸,亲了他一口柔声道, “去吧,晚上一起吃饭别等我请你。” 肖渊答应一声略显僵硬的走出房门,只是在门口又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 江心雨对他抛了个媚眼做势要扯开浴巾,肖渊慌忙关门就跑出去了,直到院门口心还蹦蹦的跳。 看来邱二那废物还真有两下子,回头给他提升点待遇。 等肖老尚书的案子平了再让人给邱二下个套吧,这种人才还是关在诏狱里用着方便。 邱二:¥*#¥#*(▼皿▼#) 肖渊回到自己房间后解开衣服看了一下,激动欣喜的心情顿时失落下来。 果然还是不行,太过激动的时候便会丢人现眼,这样的他根本没法跟夫人睡一起。 只是他已经答应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 就算实在不能天长地久起码他还曾经拥有呢,总比患得患失把夫人气跑了强。 小豆子看着督主从夫人院里出来时带着笑心里默默给邱二点了个赞。 果然还是他豆公公慧眼识珠,回头请那小子喝个酒吧,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他。 不是他不看好自家主子,是他家督主在女人方面实在欠缺经验。 还没怎么着呢就被夫人拿捏得死死的,看的他们这些手下人都跟着着急。 小豆子都想自掏腰包给他家督主报个习班了,全日制教学一对一辅导的那种。 肖渊果然是长进了,虽说因为自身的原因有些别扭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晚饭时已经完全看不出了。 还是看着夫人吃饭最香,连他都不知不觉多吃了半碗。 只是吃完饭后一想到晚上要一起睡肖渊又有些不知所措。 书也看不下去跟夫人说话就脸红,弄得江心雨越发喜欢逗他了。 一直到俩人洗漱完躺在床上肖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一颗心狂跳着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江心雨看着肖渊入殓一样的睡姿无奈的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脸颊抱着他胳膊柔声道, “明日还要当值呢,早点睡。” 肖渊愣住了,随后就是一阵委屈,“你……你不亲我吗?” 江心雨不解,“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说着话又对肖渊的嘴唇亲了一口, “这回总行了吧,乖乖睡觉。” 不是,哪有这样的。 我都做好被酱酱酿酿的准备了你居然不玩了。 欲擒故纵,绝对是欲擒故纵。 肖渊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翻身压了上去。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我会亲亲了,摸摸也会。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黑暗中的江心雨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上钩了,她家的大猫知道伸爪子了。 第90章 知识贫乏 肖大督主多少有点犯贱。 人家上赶的时候他害羞躲避,这会儿夫人不动手他倒急了,用他现学现卖的吻技在人家身上四处乱拱。 江心雨也不躲,她倒要看看这货能做到哪一步。 还行,肖渊比预想的好一些,竟然还无师自通解锁了新技能。 见亲嘴嘴夫人没推他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居然大着胆子伸手。 又摸到了,开心。 江心雨在被摸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死心了,这货也就这点出息了,稍微往下点都不敢。 行吧,已经比以前有很大进步了,该知足就知足。 既然没什么太大惊喜了也不必怕吓着他,江心雨很快反客为主开始收取自己的福利。 肖渊感觉到一只小手钻进他衣襟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后躲。 江心雨对着他**就拧了一把, “怎么的,许你摸我不许我摸你?” 肖渊顿时不敢动了,任由夫人的一只小手在他身上游曳。 江心雨是个十足的腐女,尤其爱追bl漫画和广播剧,理论知识那是一个相当丰富。 这回总算有实践机会了,有用没用的全在肖渊身上试验了个遍。 不就是不能动腰以下么,多大点事儿。 腰以上能玩的多了。 摆弄情场老手或许不够,摆弄这个纯情的连接吻都不会的大龄处男简直手拿把掐。 肖渊终于有些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嘴贱,夫人说睡觉他就老实睡觉不好嘛,头一天就玩这么刺激他真有些遭不住。 肖渊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体居然这么敏感,不,不是他身体敏感。 肯定是夫人的手有什么魔力,摸哪里哪里就像着火了一样。 这种新奇又刺激的体验让肖渊身体直线升温,慢慢的竟然浑身冒汗。 尤其是在一小段极度难耐的酸痒之后,他居然猛的体会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灭顶的快感。 这感觉来的太过强烈让肖渊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紧紧抱住江心雨压住她作乱的手剧烈的喘息。 他不懂江心雨却懂,轻轻吻了一下他汗湿的脸颊默默等他平复。 只是当肖渊平复激动后迅速觉察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慌忙起身退后竟差点摔在地上。 江心雨赶紧抱住他的腰柔声安慰, “没事没事,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正常夫妻也是这样的,你别慌。” 肖渊整个身体都,干哑着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正常人谁会在跟夫人亲热的时候尿裤子。 他是太监,他是个阉人,他根本就不正常。 他真恶心,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江心雨怕他钻牛角尖强硬的揽住他不许他跑, “你给我冷静一点,都娶妻了你就不能去了解一下常识吗? 夫妻敦伦也不是只有一种方式的,你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夫君别怕,我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陪着你。 无论你怎样我都喜欢,我不会嫌弃你,放松别怕。” 可能是夫人的怀抱和安慰太温暖,也可能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抱着一线希望。 肖渊终于逐渐冷静,将头埋进江心雨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想着逃走。 此时的肖督主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金毛,江心雨毫不怀疑,他这会儿肯定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虽然很想惹哭他体会一把强制爱,但到底念着他初次没太忍心,江心雨拍拍肖渊后背无奈道, “别撒娇了,我让人打水给你沐浴,注意别洗头发,洗完赶紧回来睡觉。” 感受到肖渊忽然身子一僵,又连忙补充道, “不许瞎想,那什么之后都这样,若是不信你明天自己打听去。” 这种事儿肖渊还真不知道,但看着夫人说的一本正经他也就信了。 此时的肖督主确实感觉到自己的知识贫乏,可这事他能问谁呢? 也是他从小性格和工作性质决定的本身没多少朋友。 再加上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男人的常识和太监在这方面的常识他都不多。 门外小豆子听督主叫水都惊呆了,他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乖乖,还真是…… 要不说督主是督主呢,这学习能力真是杠杠的。 就好像昨天刚学三字经今天就能考科举了一样。 古代大户人家养一堆奴仆不光是为了摆谱,确实是太多东西不方便必须要靠人力。 小豆子和七月在伺候人方面也确实有两把刷子,知道督主跟夫人同住一房后就早预备下了。 这会儿一听叫水很快就给安排妥当,肖渊去沐浴,七月则满脸喜色抱着新被褥来更换,等看到一些不明痕迹笑得更加暧昧了。 夫妻吵架还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看白天夫人恨不得杀人的样子还以为两位主子有的闹呢,没想到这就和好了。 沐浴回来的肖渊羞答答的还有些扭捏,重新跟夫人躺在一块儿乖巧的像只猫咪,小心翼翼地亲了人家脸颊一下又立刻缩了回来。 江心雨抱着他一条胳膊好笑的捏捏他脸, “纵欲伤身不可太频繁,乖乖睡觉。” 肖渊心虚的小声问了一句,“那……明天可以吗?” 哟呵,这是食髓之味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阉人因为雄激素不足比正常男人还需要节制,江心雨本不想答应的。 可谁让她家这只大猫太没安全感呢,为了避免他多想还是答应了。 这下肖渊满意了,夫人真的没有嫌弃他,他明天还有福利。 虽然刚才很尴尬,但那种滋味实在太美妙了,如果夫人真不嫌弃的话他好想再来一次。 不行,一次太少了,以后等他熟练了要多来几次。 以前好像听说过男人不行的时候会用药,也不知道那种药对他这种太监有没有用。 不,不对。 刚才他只顾着自己舒服了,好像没考虑到夫人。 糟糕,早知道他该把肖岭送他那套东西拿过来的。 可是那东西究竟该怎么用? 他也不会呀。 肖督主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废物,怎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明天赶紧去学学,他一直在夫人面前露怯实在是太丢脸了。 只是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肖渊又迷迷糊糊的想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夫人什么都懂呢? 他查过夫人的过往,除了喜欢看话本子好像没怎么出过门,身边也不可能有人教她这些。 难不成话本子那么神奇的吗?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画本来学习一下怎么讨夫人欢心? 应该比邱二教的更好用吧,他现在不想压制夫人让夫人做贤妻了。 他想让夫人宠他爱他而不是怕他敬他。 第91章 桃花旺菊花也旺 尽管因为太过激动睡得比较晚,肖渊的生物钟还是让他早早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夫人肖督主勾起嘴角,贪婪的看了一会儿后蹑手蹑脚的披上外衣离开了屋子。 夫人最是贪睡的,他若是在这边洗漱肯定吵醒了夫人,还是回自己院子吧。 小豆子早料到督主会如此抱着一件披风正在门口等着,见督主出来赶紧给他披上小声道, “早起露重寒凉您这么来回跑肯定不是事儿,不如把夫人院里的厢房收拾出来您洗漱什么的也方便。” 肖渊嗯了一声随后道,“再把隔壁院子也收拾出来把我的卧房搬过去。” 小豆子答应一声心里撇嘴。 当初是谁知道要娶夫人后特意把新房安排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的? 他们这督主也不老靠谱的。 隔壁的院子要收拾,原来的院子最好也别动,没准儿哪天又跟夫人吵架躲出去呢。 江心雨这人确实有毒,自从她嫁进来之后督主府的风水都变了。 以前把自家督主视若神明的小豆子都敢背地吐槽了。 还有这作息时间也是一塌糊涂,肖渊都练完两套拳了这懒丫头也没起床,督主大人只能独自吃了早饭去当值。 没开荤的时候肖渊一直刻意回避两性话题也不往这上面琢磨,经过昨晚一遭他也算开窍了。 公事处理的差不多之后换了身衣服乔装改扮去了南风馆,甚至连小豆子都没带。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江心雨想要跟她过一辈子,可他的残缺无法回避。 既然如此那就多在别的方面下功夫,除了物质上的满足和感情上的宠溺床第之上也不能亏待了夫人。 他以前还真听说过,有些专门服务女客的小倌男妓手段了得极会伺候人。 他又不是什么金贵人,若是能哄了夫人开心他学便是。 要不说爱情使人盲目。 此时的肖督主完全忘记了,哪怕无数人背后骂他是阉货狗奴才心里瞧不起他,却没有几个人敢当面这么说。 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必要讨好任何女人,甚至连宫里的娘娘公主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他是东厂督主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 别说江心雨这种四品官家不受宠的女儿,便是二品大元家的掌上明珠,他想弄死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偏偏陷入情爱的督主大人完全支楞不起来,都不用人家pua他,自己就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就这恋爱脑的程度挖野菜的宝钏姐都得给他挪挪位子。 大晋朝虽是男尊女卑但风气并没那么严格,和离不容易,但若是有钱的寡妇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 只要舍得花钱打点好夫家宗族,悄咪咪的养个男宠大家也睁只眼闭只眼。 因此这里的南风馆不光做男客生意也做女客生意。 只是男客是来楼子里消费,女客则是看画像选人接到自己私宅里风流快活。 肖渊不会逛窑子但是他有钱,一大锭银子递出去鸨爹那脸都笑成太阳花了。 一边心里暗笑哪来的生瓜蛋子一边把肖渊领进了一间屋。 谁家真正的顽主大白天逛窑子呀,遮遮掩掩还专找伺候女人的红倌人。 切,瞧那小白脸的样子,八成是哪个富婆养的男宠,这是伺候不好金主了来这儿取经的。 既然不是来玩的也没必要浪费他们的头牌,给他找个年纪大经验足的过气老倌正好。 按说干老鸨子的都有一双利眼不至于认错了贵客,可谁让肖渊是生面孔呢。 他又因为心虚处处露怯,可不就被这老鸨子小瞧了么。 他那一锭银子足有50两,点两个红倌人陪睡外加一桌酒席绰绰有余。 这老鸨子也够黑心的,嘴里说的恭维却给他找了个过气的老倌,含泪怒转赚了他48两。 好在这个叫柳絮的小倌耐心细致业务能力也不错,倒让肖渊觉得这趟真是来对了。 肖督主自然不会暴露自己太监的身份,只说幼时伤了身子不能人道。 家里给娶了妻他也甚是喜欢,便想着学学怎么在自己无能的情况下满足妻子的需求。 柳絮红尘里打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深情的男人,看向肖渊的眼神越发柔和讲的也足够细致。 肖督主找小倌教他这个还真是找对人了。 男妓和妓女是不一样的,若是接男客还没多大区别只要躺下忍耐着就够了。 若是接女客,稍微岁数大点便有心无力。 是药三分毒,尤其那方面的药更是伤身,小倌们为了身体着想往往会通过其他手段消耗客人的精力。 一夜七次郎真的只是传说,真那么实在用不了几次他们就废了。 柳絮当年也是红过的,其中这调情手段便是他的拿手绝活。 肖渊整个人都听愣了,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井底之蛙。 只可惜今天聊得太晚,眼看着华灯初上楼下越发热闹,肖渊才猛然惊觉他该回府了。 柳絮眼神有些不舍,“大爷不能留下么,您只想着自家夫人,可曾想过给自己寻些快乐? 有时候跟男人做比跟女人做还要舒服,大爷……不妨试试。” 肖渊顿时被柳絮娇媚的嗓音惊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恶的皱起眉头冷声道, “本……本大爷不是断袖。” 柳絮却痴痴地笑了起来,“奴家这些做小倌的又有几个是天生断袖。 不过啊,好多得了趣后便是连女客都不想伺候了呢。 大爷没来玩过或许不知道,来这楼里的男客也不都是在上的。 后面的爽快比前面更甚,好多世家公子家里妻妾成群还上赶着雌伏在我们小倌身下呢。 奴家虽年长几岁技术却是顶好的,定不会让大爷失望。” 柳絮说完还抛了个媚眼,恶心的肖渊险些吐出来。 他今年还真是红鸾星动,不光是桃花开菊花也开。 以前活了28年无论男女没一个跟他表白,这怎么娶了媳妇之后反倒抢手了。 只可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人表白绝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柳絮靠在门边露出一抹失望。 本来还想着留下这位爷今晚就不用接客了,没想到如此纯情的人心倒挺狠,看他那一眼冷得直掉冰碴子。 他夫人真是好命,不能人道又如何,就这份痴情已经足够羡煞旁人。 此时的南风馆已经人声鼎沸,肖渊刚走下楼梯迎面撞上一头肥猪。 那人可能是喝得有点多了,看肖渊长得不错竟然以为是楼里的小倌想要摸上一把。 这位也真是流年不利。 别人顶多是踢到铁板,他这是得了甲沟炎的大脚趾踢上了花岗岩。 至于究竟有多疼,嘶,谁踢谁知道。 第92章 白装了 肖督主一向桀骜不驯出手狠辣。 那醉鬼手摸上来时习惯性手腕一翻连着一脚,对方立刻惨叫一声滚下楼梯。 霎时间,热闹的大厅顿时一片寂静,随后就是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不远处守门打杂的龟奴见这边出事也拿着棍棒向这边聚过来,肖渊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 肖督主断手踢人只是习惯性动作,直到把人踢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不能曝光,赶紧手撑栏杆直接跳下楼就想走。 那胖子哪里肯干,一边哎呦一边大叫着别让他跑了,胖子的两个随从也赶紧过来劫人。 肖渊顿时一皱眉。 真是晦气,若不是不方便亮明身份这肥猪死定了。 可惜他越不想纠缠对方越缠着不放,接连放倒两个随从后南风馆的龟奴打手也冲过来了。 这个黑衣小白脸打扮的低调他们也看不出什么,但丁老爷是他们这儿的大客户贼有钱的,打了丁老爷自然不能让这小白脸跑了。 干娱乐场所的都是势利眼,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被他们玩得明明白白。 秦楼楚馆里打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炫富斗气抢花魁的多了,能打起来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但基本流程都是大差不差,别管是从砸钱开始还是从打人开始,最终都是放狠话拼后台。 这个说我是某某家的大少爷,那个就说我是某某大人的小舅子。 这个说我跟谁谁谁八拜之交,那个就说我跟谁谁谁是过命的兄弟。 一般这时候青楼老鸨都会跟着打圆场,最后看谁的后台硬谁就算赢了。 输的那个不光输了面子还要包赔对方的损失,甚至连青楼他都要补偿一笔钱。 若是输的那个是本地士绅还好,老鸨子陪着好话敲一些钱也就够了。 但若是外地游客那就惨了,老鸨子仗着另一位的势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狠要一笔。 可偏偏有一种是他们最怕的,那就是没钱没势的那个打了贵客从他们这儿跑了。 对头在那就是两家的矛盾,对头若是跑了被打的贵客便会把一股邪火全撒到他们楼子里,到时候他们是要赔钱的。 那群龟奴看肖渊不想跟对方掰扯一心想走便认定了这小白脸没什么权势,下起手来也没了顾忌,鸡蛋粗的棍子直接向肖渊打了过来。 既然对方都下死手了肖督主自然也不会客气,皱了下眉便跟那群龟奴打在一处。 真要说的话东厂督主其实属于武官行列,肖渊的身手也是从无数次拼杀中练出来的。 十几个龟奴打手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没过一会儿便躺倒一片。 那群看热闹的客人小倌也被肖渊的身手惊艳到了,竟然有人起哄叫好,气的老鸨子大叫反了反了。 肖渊嫌弃的扔下棍子正要迈步离开,不成想门口脚步声响一队官兵闯了进来。 老鸨子赶紧扭着屁股跑到那个官爷跟前一甩帕子, “快快快,赶紧把这个江洋大盗抓起来,敢到我们如意楼捣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也不打听打听,老娘背后也是有人的。” 老鸨子矫揉造作的声音把带队的指挥使恶心够呛。 可这家青楼是如意伯的产业平时也没少打点他们五城兵马寺,再怎么厌恶这些污糟事他也躲不过去。 这位指挥使是个钢管直男,他不光是厌恶老鸨子,他是平等的厌恶在场的每一个人,别管是小倌还是嫖客。 因此这人看肖渊也像看一坨垃圾,满眼的鄙夷不屑和嫌恶。 肖渊见官兵过来本不想多事,可对方这眼神太过放肆。 肖督主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气了,一双阴郁的蛇眼瞪了回去,周身气势一冷倒把对方吓得退后几步。 那人反应过来觉得脸上挂不住,立刻拉出佩刀怒吼一声, “反了你了,你那眼神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拒捕不成? 抓起来,赶紧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巡查的官兵一听立刻将肖渊团团围住,只是对方功夫了得气势也渗人,一时间倒是没敢有人直接上前。 肖渊冷哼一声,“问都不问上来就抓人,你们五城兵马司就是这么办事的?” “老子怎么办事不是你个兔爷能管的,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 爷可告诉你,拒捕罪加一等,到了牢里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话间官兵已经越来越近,肖渊估量了一下对方的数量。 倒不是打不过,他就怕自己这张脸被谁认出来回头不好说。 东厂督主南风馆大战五成兵马司,他都可以想象以张忠义为首的那群老顽固会有多少奏折弹劾他。 要是万一再被人挖出来他来南风馆的目的,不止自己没脸见人,恐怕连带夫人都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到这儿肖渊无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东厂腰牌在那个指挥使眼前晃了晃, “东厂办案,闲人闪避。” 还别说,东厂的名头确实好用。 那指挥使看到腰牌后也犯了嘀咕说话都客气了很多,只是这事儿是老鸨子报案。 苦主若紧咬着不放,即便是东厂的厂卫他们也得先带走调查。 一听是东厂的人有不少客人都下意识的躲回房间不敢再看热闹,生怕有什么事被沾染上殃及池鱼。 躺在地上的胖子酒也醒了一半,连声说是误会就打算离开。 可惜老鸨子却不依不饶。 “东厂的人怎么了,东厂上千人呢,你以为你是督主大人不成。 我家主子的姑爷就是东厂千户平时最得督主大人重用的。 你今天若是痛快赔钱还好,若是不然,你那差事也干到头了。” 指挥使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 对呀,看这人拿的腰牌不过是个番子,如意楼有东厂千户的一份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这指挥使脸色又沉了下来, “逛妓院就说逛妓院,惹了事就拿腰牌说是办案,都这么干岂不是要乱套了? 抓起来,再敢反抗后果自负。” “我看谁敢!” 指挥使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随后一阵脚步声一群东厂番子闯入瞬间把大厅围的水泄不通。 一看是东厂大规模行动再也没人敢看热闹了。 楼上楼下的看客一哄而散都躲进了房间,也顾不上谁的房间一间房到底几个人了,先挤进去再说。 肖渊一看东厂来人就是一皱眉,可惜还没等他使眼色小豆子和两个千户就已经跪下叫督主了。 他瞒了半天的身份终究还是没瞒住。 肖渊无语的白了小豆子一眼。 没眼色的东西,爷都乔装改扮了你就不能装不认识? 非要让人知道堂堂东厂督主逛南风馆吗? 丢脸事小,被夫人误会了你替我挨掐是不是。 第93章 督主纳男妾? 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身份已经暴露,肖渊只能尽量降低此事对他的影响。 首先一点,那个柳絮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他俩的谈话内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既然已经用了查案的借口那就干脆嘴硬到底。 肖渊吩咐一声让人把那个柳絮带了过来,连带着老鸨子一起带回了东厂。 他今天乔装改扮不是来逛妓院的,是因为如意楼一个小倌伺候的客人涉及一桩案子。 大案,牵涉甚广,谁打听谁有同党嫌疑。 别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对外就是个这个说法。 唯一接触过他的老鸨子和柳絮都被带走了,别人有再多怀疑也只能是臆想。 至于那个调戏督主大人的丁老爷,早在听到别人管肖渊叫督主的时候已经吓晕过去了。 小豆子直接让人把他拖走了,这次五城兵马司的人连屁都没放一个。 一场闹剧就这么轰轰烈烈的结束了,因为东厂放话禁止议论消息还真没大规模传开。 可惜小道消息堵不住,口耳相传也不知传了多少人。 那个如意伯的姑爷能爬到千户的位置也是个机灵的,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虽然督主已经离开了,但这位当机立断提拔了个新老鸨。 等肖渊到东厂后没一盏茶时间,这位千户已经带着原来老鸨和柳絮的卖身契滚过来请罪了。 肖渊看他乖觉也没多为难,只是让人把柳絮和老鸨子都提了过来,随后就在堂上将老鸨子直接杖毙了。 卖身契在手这俩就相当于是他的物件,他想杀就杀谁也管不着。 干老鸨子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先杀后问保证没有一个冤假错案。 这种东西没必要关在诏狱里浪费粮食,做只警猴的鸡正好。 柳絮看着欺压自己多年的老鸨子被当场打死吓得浑身颤抖,但恐惧的同时又隐隐透露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楼里的小倌各个对老鸨子阿爹长阿爹短,可实际上人人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如今这个不可一世主宰他们生死的恶魔就这么被打成了一滩烂泥,柳絮看向肖渊的目光恐惧中还带着一丝钦慕。 如果按肖渊以前的作风这个柳絮是活不了的,可他想打听的事还没打听完。 他也不想再找其它小倌浪费时间徒增事端,干脆就把人留了下来。 当然,人不能关在诏狱,为免他乱说话还是带回自己府里为好。 肖渊回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也幸好小豆子乖觉早早让人回去报信说有案子不会早归。 江心雨并没起疑,夫妻两个浓情蜜意了聊了会天,夜里又胡闹了一回,感情好的蜜里调油一般。 肖渊虽说从柳絮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可到底没实践过,手法生疏做的也不到位。 只是好歹知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亲可以摸,笨拙又懵懂的样子哄的江心雨稀罕不已。 就是这胆子还是不够大,该上手的地方不敢动。 折腾了半天没看到夫人失控的样子倒是反过来又被人家……。 沐浴的时候肖督主郁闷的捶了一下木桶,他又没伺候好夫人,真差劲。 江心雨倒是觉得还好,甚至还夸他进步了不少逼问他是不是看春宫图了。 肖渊可不敢说自己去南风馆学艺了,只能假装害羞含糊其辞,萌的夫人又狠亲了他好几口。 只可惜肖督主忘了纸包不住火,夫人是不出门又不是真的与世隔绝。 也是赶巧了,不过第二天中午江心雨就知道了他去如意楼的事,还把已经进府的柳絮抓了个正着。 如意楼的事只是没有大规模传播又不是真的被人封了口,起码当时在场的客人有一多半都跟自己相好不错的人说了。 当然,事过三耳千奇百怪。 目前主流的说法是肖督主不满意新娶的老婆看上了个南风馆的小倌,偷偷约会的时候被人撞破假借办案之名把人带走金屋藏娇。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口耳相传,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王夫人的耳朵里。 王夫人一下就坐不住了,午饭都没吃急忙来督主府看望外甥女,就怕孩子想不开跟督主闹起来吃亏。 江心雨听说舅母来了很高兴,已经吃过两桌酒席的人硬是装没吃饭邀请舅母一起共进午餐。 王夫人哪里吃得下去,看着没心没肺的外甥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江心雨眨巴着大眼睛不知所措。 因为怕吓到舅母她已经尽量少吃了,咋的,还是太离谱了? 那她吃完这碗饭就撂筷子吧,只是可惜了大半桌没动的美食。 好浪费啊。 王夫人愁啊,看外甥女这样肖督主应该还没通知她。 幸好她知道了,先给孩子打个预防针也避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江心雨听舅母说肖渊昨晚去逛了南风馆还带走了一个小倌顿时皱了下眉。 她倒不是担心肖渊金屋藏娇,是没想到这货竟然跟她扯谎。 难怪昨晚花活那么多,感情是找小倌拜师学艺去了。 真无语,不知道爱情死于话少反派死于话多么。 长嘴不是只用来吃饭和亲亲的。 该说的事情不说,是等着误会吵架然后你追我逃追妻火葬场? 有病啊,纯粹日子过太闲了! 想到这江心雨问了一声,“昨晚督主是不是带回来人了?” 七月九月听到这话谁也没敢吱声,倒是春杏冷哼一声, “奴婢也没见着,不过听洒扫的小丫鬟说昨晚府里确实进了新人。” 江心雨看着众人的表情冷冷一笑, “小蝶跑一趟,把人带过来给我瞧瞧。 我也替你家督主掌掌眼。” 小蝶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七月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敢说。 这虎丫头是个一根筋的没多少自己的想法,督主说让她听夫人的她就指哪打哪比春杏还好用。 小蝶跟春杏不过是昨天才提上来的,但明显夫人对她和九月远了些。 但愿管家机灵点赶紧去给督主报个信,她现在可不敢离开夫人身边。 王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雨儿你也想开点,咱们做女人的都有这一遭。 别说是官宦富豪,便是那泥腿子多收了二斗粮还想着寻摸个妾呢。 督主对你已经够好了莫要任性不容人,一个小倌而已,好歹越不过你去。”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舅母想什么呢,还以为我会打杀了他不成。 我就是看看人长得俊不俊,要是长得好看您不如劝肖渊大度点儿。 这男妾若是纳进门还指不定给谁纳的呢,我不介意多个姐妹希望他也别介意多个兄弟。 咋睡不是睡,我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王夫人顿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作死哟,这外甥女不能要了! 第94章 专业宅斗 江心雨的虎狼之词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丫鬟们不敢言语王夫人哪里肯容得她这样放肆, 这作死的小妮子说话也不看看场合,周围都是督主府的丫鬟呢,这话要是传到督主耳朵里怎么得了。 于是,刚放完豪言壮语想左拥右抱的小色女就被舅母揪住了耳朵,随后就是连珠炮似的女戒轰炸。 江心雨揉着耳朵一脸不服气, “凭什么男人可以左拥右抱女人就不可以了? 不是要大度么,女人哪里有男人大度? 一个个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广。 又说什么女人小肚鸡肠嫉妒心重。 咋的,等到该大气的时候这些男人一个个王八脖子缩起来了? 这时候怎么不展现一下男子汉的气度。 我妾都给他纳了,自己沾光玩玩还不行?” “行个屁呀,你是没钱自己偷偷养一个吗非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玩人家的妾? 这年头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你有人家肖督主的权势么你就作死。” 王夫人可能是真被这死丫头气糊涂了,一时间口不择言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的不行,急的直拍大腿还呸了好几口。 江心雨简直要笑疯了,抱着王夫人的胳膊一阵扭瓜糖似的撒娇。 “舅母您太霸气了,快说说快说说,是不是给我养了几个小舅舅? 好看不,小狼狗还是小奶狗?” 王夫人老脸臊得通红气鼓鼓的拧了江心雨一把, “倒霉孩子少胡说八道,跟你说正事呢别嬉皮笑脸的。 不是舅母非要管着你,是这个世道和你拥有的资源不允许你任性。 别嫌那些规矩烦,等遇到事你就知道了,其实有时候规矩是保护弱者的。 只要你严格遵守那些条条框框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护伞,舆论和宗族礼法站在你这边才能免去被肆意欺凌。 也是咱们钱家势弱。 若江淮只是个落魄书生你又嫁了个普通人家,真过得不开心了舅母巴不得把你接回家去金尊玉贵的养着。 可偏偏你又嫁入高门。 连江淮我们都惹不起,肖督主更是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了整个钱家。 你让舅母怎么办呢!” 王夫人越说越难过眼圈竟有些泛红,仿佛已经看到了外甥女儿惹怒肖渊被打骂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一个商妇最会算账,哪里不知道所谓的规矩都是在牺牲女子的利益。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谁握着权柄谁说了算,只有你的权势足够大时才可以把低于你级别的规矩踩在脚下。 夫为妻纲是不假,但若娘家强势夫家落魄,去夫留子的法子又不是没有。 可雨儿不一样,她嫁的可是有阎王之名的东厂督主,除了恭顺讨好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江心雨见舅母难过赶紧乖巧地哄着,说是跟肖渊感情好得很,他那个人又不是老古板,开玩笑的话不会当真的。 七月也赶紧跟着劝,“舅太太放心,我们督主极疼夫人断不会让夫人受委屈的。” 见督主府的丫鬟也劝王夫人只能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没娘被刘氏刻意教坏了,说话口无遮拦却最是纯善。 你这丫头稳重多劝着点,莫让她任性惹了督主大人不快。” 说着话王夫人还掏了一荷包银锞子塞进七月手里,吓的七月连忙说不敢。 她可是知道夫人把督主拿捏得死死的,这会儿上赶着巴结夫人还来不及呢哪敢拿乔。 江心雨不在意的摆摆手,“舅母赏的你就拿着吧,给她们几个也分分。 说起来,好像我成婚后还没赏过你们,回头把我嫁妆里赏人的银豆子拿一盒出来给院里的丫鬟们。 再给小豆子也抓一把,以后有需要赏人的时候你也提醒着些。 我不是小气,没这习惯有时候是真想不起来。” 江心雨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王夫人又白了她两眼。 该学的不学竟会气人,唉,这么大大咧咧的怎么当好一家主母。 看舅母瞪她江心雨吓得一缩脖子,赶巧小蝶回来了,总算是免了一通说教。 跟着小蝶过来的男子看着20多岁,穿着一身淡紫色长袍身形纤瘦。 因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倒是露出的一段雪白细腻的脖颈颇有女儿之风。 江心雨看着对方一步三扭随风摇曳的走路姿势就是一皱眉。 柳絮可能是余光瞥见了夫人面色不好,小蝶屈膝行礼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膝盖砸在地上听着就疼。 随后就是一个颤巍巍的细弱声音, “奴……奴家柳絮给夫人请安。” 江心雨无奈扶额,“大兄弟你能把口条捋直了说话吗? 我先声明啊,本人对娘炮没什么恶感,但你要老掐着嗓子说话折磨我耳朵别说我跟你急眼。 话说,你是单插口还是双插口? 平时接女客吗?” 柳絮没想到督主大人的夫人这么奔放,不过领会意思大概也明白。 这回确实不敢掐嗓子说话了,只是尽量放柔语调的恭敬道, “奴家14岁开始接客接的是男客,后来18岁骨架成型开始接女客。 奴家二十有五很快就要沦落到下等私寮子了,求夫人别赶奴家,奴家真的无路可走了。” 江心雨端详了一下柳絮的容貌扑哧一声笑了, “谁说你无路可走的,不是还有死路一条吗? 咋的,跟我玩道德绑架那一套? 哥们儿你找错人了,我这人一向没什么道德。” 柳絮顿时有些急了,“夫人您不能赶我走,是督主把我带回来的。” 江心雨笑的更大声了,“脑子空就多读点书,你往里装水是几个意思? 看你这样没当过头牌吧,知道你差在哪儿了吗? 没眼色还蠢不自知。 如果你是个只接男客的这样做派自然没什么问题,既然也接女客还接了好几年,你能不知道接女客时该是什么姿态? 可你偏偏把自己放在女性的角色来给我行礼,这是想表达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被迫入府的,没想到你竟真想给肖渊做妾。 你……勇气可嘉。 对于你这个雄心壮志我不予评价,但你能不能稍微用心一点? 你现在给我一种……怎么说呢,老谋深算又算不太明白的样子。 首先我肯定一点,你这种示弱下跪想先让我认下你做实名分的方法是没错的。 督主府不差一口闲饭,我这个当家主母若是做主留下了你督主大概率也不会反驳什么。 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那你这表演的也不到位啊,你得这么说: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夫人您是那么的高贵我是那么的卑微。 您就把我当个小猫小狗让我陪在督主身边吧,我会怀着一颗炽热的心感恩的心永远记得您的好。 您这么高贵善良一定不会忍心把我赶出去的对吧!” 江心雨抑扬顿挫婉转悲戚的念完台词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 “大兄弟学会了没? 这个才叫专业!” 柳絮:……输的彻底,她说的没错,难怪我当不上头牌。 第95章 督主宅斗 江心雨的炸裂发言雷的所有人外焦里嫩。 柳絮都不禁重新审视自己,觉得自己在贱人这个赛道还是太保守了。 江心雨念完台词自己又笑了个前仰后合, “你们怎么都不笑,不好玩吗? 行了行了你也别跪着了,小模样长得不错就是脑子瘦了点。 你说说你怎么想的,肖渊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没点儿数? 友情提示一下,我家那狗男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我没说纳你做妾还好点,我要真说让他抬你做妾你信不信他能活撕了你?” 柳絮哆哆嗦嗦站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台子上让人评头论足的尴尬。 江心雨忍不住又笑了,她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小倌又知道肖渊对她的情谊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只把柳絮当成个好玩的乐子。 “坐吧坐吧,不用怕成那样,看在你逗我笑的份儿上回头我帮你求情。” 柳絮连吓带后悔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这次磕头倒是真心实意了许多。 也不掐着嗓子说话了,连身姿都跪的挺拔像个爷们的样子。 “多谢夫人,奴……我知道错了,柳絮骨头轻命贱,急于找个靠山才错打了主意。 以后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打督主的主意了。” 江心雨无所谓的摆摆手,“行行行,原谅你了赶紧起来吧,我不喜欢人家跪来跪去的。 我不让你打主意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要喜欢挑战高难度我也不会拦着。 至于什么抢不抢的还真是无所谓,能被你抢走的我也不稀罕要。 啧啧,说句良心话你长得确实不赖,若是再聪明点这个岁数早该存够赎身银子了。 你说说你,知道女人心软来我这求活路怎么就不知道接客的时候哄着哪个俏寡妇给你赎了身呢。 你把主意打到肖渊身上不是花式作死吗? 先不说他那狗脾气,你在南风馆这么久都不知道怎么分辨客人的性别认知和取向么? 男身男心的, 女身女心的, 男身女心的, 女身男心的。 除了这基础四大类外还有很多小分支,性取向也五花八门喜欢什么调调的都有。 我家那位只是被迫净身不是男身女心也不是断袖。 他是妥妥的异性恋而且爷们儿的很,你一个带把的往他身上凑不是作死吗? 难不成你以为堂堂东厂督主肯让男人压? 大兄弟,干一行研究一行,你这专业知识明显不过关。 好在你以后也不用干这个了,听劝,没那个天赋还是学点别的技能吧。 会弹琴唱曲不? 会讲故事写话本也成。 别那么悲观,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赶上风口柳絮也能一飞冲天,别跑错了方向就行。” 江心雨这一番言论听的柳絮一愣一愣的,要是他身段正好那几年有这么个良师益友指点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份儿上。 听着江心雨问他会什么,柳絮下意识回了句会唱曲儿。 没想到这位督主夫人一拍手娇笑道, “唱曲儿好啊,捡你拿手的来两段。 会唱18摸不? 俏冤家,深闺怨也行。 哦对了,你们几个没成婚的小丫头去外边呆着去,这不是你们该听的。”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急切尖锐的声音响起, “不准唱,把这狗东西给我拖下去。” 话音刚落只见肖渊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面沉似水额头还带着薄汗,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肖督主昨晚过得惬意今天上午心情也不错,没想到管家那边报信说家里出事了。 夫人带走了柳絮,还有传言说他带回小倌是要纳妾。 肖渊听到消息顿觉不妙,怕夫人误会急急忙忙往回赶。 结果快进门就听到他家夫人不光没急言厉色反而跟那个小倌有说有笑的,居然还要让他唱艳曲。 这哪里是怀疑他要纳妾,这明显是夫人看上这小子了。 肖渊觉得自己帽子颜色有些发绿,一股邪火冲的他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掐死柳絮还有犯蠢的自己。 他怎么可以这么蠢,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模样清俊擅长伺候女人的男人带进府来。 小倌再怎么卑贱也是健全男人,他能给夫人带来的快乐自己根本就比不了。 夫人肯喜欢他只是见识太少了,若是她看上那个小倌怎么办,夫人还会愿意要他吗? 肖督主这认知也是没谁了,完全陷入了一种谁看了都说奇葩的误区。 不自觉间他已经把自己跟夫人的角色对调,本应该看着一群女人为他争抢的督主大人自己下场宅斗了。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还记得自己有权利弄死竞争者而不是一味争宠。 江心雨本来还想气肖渊几句的,比如说她那套有妾大家玩仨人一起过的理论。 但这狗男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她不可能为了一时斗气不顾大局。 以前学法医的时候她也选修过心理学,算不上多精通,但她能看出肖渊有很明显的心理问题。 这就好比抑郁症一样,没有刺激源还算稳定能慢慢好转,若是爆了雷点本身就控制不住情绪。 平时开开玩笑无所谓,若是在肖渊陷入自卑焦虑的时候她不会拿别的男人刺激他。 这个时候的肖渊就是像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你可以拍可以打,就是不能拿尖刺去刺他。 但这并不等于江心雨打算这么算了。 她先是拦住了小豆子不许他带走柳絮,随后先发制人戳着肖渊的胸膛一阵连珠炮式的质问。 “昨晚去南风馆不跟我坦白,府里莫名其妙多个人不跟我说一声。 咋的,长嘴只会亲亲吗? 你但凡早跟我说也不会产生那么多没必要的误会。 得亏我相信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否则万一误会了你要纳妾岂不是要哭死? 结果倒好,我相信你了你居然不相信我,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你声音高你有理了是吧。 我就好奇听个曲儿你就疾言厉色的,那你昨晚在南风馆都干什么了? 你跟我冷战跑出去住了好几天都是自己睡的吗? 来来来,不是要掰扯么,那咱们掰扯个彻底。 我天天在你手下眼皮子底下围着你还怀疑我出轨,那你这个撒出去我连影子都看不着的怎么说?” 七月和小豆子他们看俩主子吵起来都默默的退出了门口。 夫人倒打一耙使的真好,他们还是躲着点吧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再说他家督主也不老有出息的,有他们在这儿怕拉不下脸来跟夫人认错。 至于说钱家舅母和惹起事端的柳絮他们就管不着了。 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 肖渊被夫人逐渐驯化后确实挺犯贱的,若是江心雨柔声细语跟他解释这货大概率会学傲娇大小姐闹着我不听我不听。 可这会儿被人家噼里啪啦的怼了一顿他倒气弱了,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江心雨看肖渊平静下来心里比了个耶,先发制人理不直气也壮果然好用。 只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余光扫到王夫人才反应过来。 舅母这是怎么了? 自打柳絮进来她一时兴起说了很多离经叛道之语,可舅母居然没数落她。 有问题,这不科学。 尤其现在又直勾勾的盯着柳絮仿佛没了魂一样。 咋的,舅母看上这小白脸了? 别啊,舅母是亲的舅舅也不是后的呀。 这可咋整,她就是口花花哪可能真给舅母养男宠。 第96章 柳絮身世 发现舅母的不对劲江心雨捅了一下还在跟她解释的肖渊。 直到这时肖督主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尴尬的站直身体给王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他知道这位舅母算是夫人唯一比较在乎的娘家人所以姿态放的比较低,跟见江淮时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可没想到的是王夫人好像没看见一样,眼睛还是盯在一脸苍白的柳絮身上。 肖渊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咋的,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婿不满意? 肖大督主的好脾气只针对夫人一个,见王夫人没理他脸色就沉了下来,身上的气势一变莫名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江心雨无奈的拧了他一把,“吓唬谁呢,没看舅母不对劲么。” 肖渊委屈的扁了下嘴,“舅母不喜欢我。”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握着他的手捏了捏, “乖啊,我喜欢你不就行了? 你说我舅母不会是看上柳絮了吧,那可咋整,我舅舅还健在呢。” 俩人这边蛐蛐王夫人毫无所觉,直到柳絮受不住屋里的气氛对着肖渊咕咚一声跪倒,王夫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肖渊的身影。 这是王夫人第一次看到肖督主,慌忙间连怎么行礼都忘了差点也跟柳絮一样跪下磕一个。 江心雨赶紧把舅母扶住娇嗔的瞪了肖渊一眼示意他说点啥。 行吧,看来这舅母还真得夫人喜欢,爱屋及乌他也不能再摆架子。 于是肖渊屈尊降贵的又行了个晚辈礼口称舅母,惊得王夫人连声说不敢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江心雨好笑的抱着王夫人胳膊撒娇, “舅母您安心受着便是,自家姑爷还客气啥。 一个女婿半个儿,您都拿我当亲闺女了这不就跟自家儿子一样么。” 这话说的王夫人嘴角直抽。 东厂督主,肖阎王,自家儿子,这是多么小众的文字,老娘喝多少假酒敢做这个梦。 不过这位肖督主跟她想象中的还真不太一样。 看起来温文尔雅面目俊秀,除了眼神有些骇人倒是挺像翩翩公子。 尤其是对着自己这个商妇能如此彬彬有礼,看来传闻不可尽信。 江心雨看肖渊在这儿舅母放不开嫌弃的摆摆手, “你现在不该正当值么,没事跑回来干嘛? 东厂倒闭了啊你这么闲。 去去去,赶紧去努力工作别偷懒。” 王夫人急得都冒汗了,这死丫头说什么呢,哪有跟自家夫君这么说话的。 不成想肖渊却没发火,只是委屈巴拉的看着自家夫人, “我就是听说你找这个柳絮,我……我可以解释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让我先把他带走行不行,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见夫人不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肖渊又有些急了, “我发誓我跟他真没关系,你要不放心我这就掐死他。” 肖渊说着话看向柳絮的眼神愈发不善,抬手就想揪住柳絮的衣领把他拖出去。 王夫人赶紧挡在柳絮面前,“肖督主手下留情,这人……这人跟民妇一位故人有些关系。 您若不喜他可否将他交给民妇带走,他的赎身银子民妇十倍,不二十倍奉上。” 王夫人说这话可是鼓足了勇气。 一边怕给外甥女招惹麻烦一边又实在不忍心故人之子就这么丧命,又急又怕竟然落下泪来。 江心雨一看这样也没了调侃的心思,推了肖渊一下无奈道, “你先回东厂有事儿晚上再说,看你把舅母吓的。 赶紧走赶紧走,这么多丫鬟婆子看着你还怕我给你戴绿帽子不成。” 肖渊看这里确实有事也没再坚持,对王夫人行了个礼无奈离开。 他这一走屋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江心雨一边揽着王夫人给她擦眼泪一边小心的问道, “舅母,这柳絮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哥啥的吧? 您放心说,我挺得住。” 王夫人无语的瞪了她一眼,“你挺得住我也挺不住,别瞎猜,这事儿我也说不太准。” 说着话王夫人又看向柳絮,“你可还记得你本名是什么? 哪里人? 几岁被卖进倌馆的?” 柳絮茫然地摇摇头,“太小,记不得了,老夫人可是知道我的身世?” 王夫人皱了下眉,“你的容貌和我一位表姐长得十分相似,尤其是左眼角那颗泪痣。 她的小儿子4岁那年被拐走了,到如今已经20年,跟你的年岁也差不多能对上。 只是…… 自从那孩子丢失后陆续也有不少容貌相似的孩子去认亲,无一不是空欢喜一场。 这些年表姐身体越发不好家里早不让提这件事了。 我对那外甥了解不多。 你若是有些记忆还好,这贸贸然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你的事情跟她家说。” 江心雨顿时觉得这里有大瓜, “舅母你知不知道那丢失的孩子有什么身体特征? 除了眼角的泪痣身上有没有痣或者胎记?” 王夫人摇摇头,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一桩事犹豫着问道, “你吃过橘子和豆腐吗? 喜欢吃哪个?” 江心雨一阵无语,“舅妈,口味这东西是会变的。 4岁时喜欢不一定现在还喜欢啊,您这问题也太没有水平了。” 王夫人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外甥女嘴里, “乖,把你那破嘴占上一边待着去。” 说完又直勾勾的盯着柳絮,“你别理她,照实说就行。” 柳絮忐忑地看了俩人一眼小声道, “应该是豆腐吧。” 王夫人闻言顿时满眼失望,可还没等说什么又听柳絮道, “橘子是苦的实在难吃,豆腐的话,我只吃过一次,吃完后浑身起红疹之后就不敢吃了。 不过我记得豆腐很好吃。” 王夫人刚耷拉下的嘴角顿时勾起,看向柳絮的目光也越发温柔。 江心雨咽下糕点八卦道,“咋样,对上没?” 王夫人连连点头,“对上了对上了,我那小外甥最不喜吃橘子每次吃都说是苦的。 皱着个小眉头可可爱爱的,家里还总爱拿这事儿逗他。 豆腐也对,不光是豆腐,只要是拿豆子做的东西他都吃不得。” 柳絮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就这么轻易的……就找到家人了? 原来他不是天生的贱种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那他这20来年受的罪又算什么? 他为什么会被从千里之外的江南拐到京城卖进南风馆? 第97章 发现夫人才能 柳絮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经历大喜大悲紧张恐惧,这会儿猛然听到好消息终于扛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也幸好江心雨速度快把人扶住了,否则这一下砸地板上砸实了没准儿能磕个脑震荡。 王夫人也吓了一跳,一迭声的叫丫鬟婆子赶紧请大夫,屋里顿时忙乱起来。 柳絮一个外男老在夫人院子里肯定不合适,大夫看后说没什么大事,施针救醒后柳絮便回了自己院子。 江心雨知道他现在不宜再受刺激拨了两个人去伺候他又让大夫给开了安神药,忙活完后才有功夫跟舅母打听内幕。 王夫人也是心下唏嘘,没想到小时候活泼可爱的小外甥变成现在。 这让她怎么跟表姐说? 即便是表姐能接受,表姐夫家能接受么? 恐怕巴不得这孩子死在外面免得给祖宗蒙羞。 可若是不说,表姐缠绵病榻这几年就是心病,天天想儿子恨不得哭瞎了眼。 她都找到人了怎么忍心让表姐继续骨肉分离。 江心雨听完王夫人的哭诉一脸无奈, “舅母您咋这么死心眼儿。 柳絮脸上又没刻着卖身契,把他这段过往遮掩过去不就行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回头我让您外甥女婿想法子弄一套新的户籍。 再让人教他打猎射箭跟他一起找个偏远小山村待上个一年半载的。 您放心,漫山遍野一跑手上起点茧子皮肤再晒黑点,保证把他那身风尘气去的一点不剩。 只要他自己不说,哪怕是原先的恩客也认不出他。 灾荒年全村被淹或是被大雪掩埋的小村子多了,提前把故事编圆了基本不会穿帮。 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舅母您想没想过,既然柳絮家也是大户人家必然使奴唤婢仆从无数。 他又那样受宠,怎么可能轻易被拐子拐了去。 再有一节,拐子拐孩子无非是为了卖钱,怕被抓跑出一二百里很正常,再多就得不偿失了。 先不说带着孩子转移容易暴露,就说那路费可也不便宜呢。 从江南拐个孩子不远千里卖到京城,图什么? 那么小的孩子最是难养,若是半道病死了岂不是赔本?” 这一说王夫人也觉出不对了, “你是说,煜儿被拐另有隐情?” 江心雨一愣,“煜儿是谁?” “柳絮本名张煜,这不是重点。” 王夫人无奈地戳戳外甥女儿的小脑门, “他上边还有一兄一姐都比他大不少,家里和睦也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 我那表姐表姐夫一向与人为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仇人,这……” 江心雨冷冷一笑,“未必是外人,我倒觉得九成九是熟人作案,还是个极了解他们家的。 舅母也别从深仇大恨上想。 我跟江晚秋还没仇没怨呢,她还不是一心恨不得我死。 有时候就是嫉妒心作祟,也有可能是张煜存在本身就碍了谁的眼。 能把一个4岁孩子从江南带到京城绝不可能是走陆路。 真正的拐子不会只拐一个孩子,更不可能花钱坐长途商船。 您就想一下,张煜被拐谁获利最大就行。 有了怀疑目标就从他身边的人继续深挖,肯定能挖出点什么。” 王夫人本来还不觉得,被外甥女这一分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我得赶紧给表姐送信。 若是那人特意把煜儿送进南风馆的,即便改头换面也早晚会暴露。 这孩子已经够苦了,下半辈子绝不能再让他被人指指点点活着。” 王夫人刚起身又赶紧握住外甥女的手叮嘱, “我那表姐是个极好的人,当初你娘未出阁时我还常带她去张家玩。 如今我不方便带走煜儿,好孩子……” 江心雨赶紧举手,“舅母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煜表哥。” 不想王夫人竟一脸严肃的敲了她一个爆栗, “你给我离他远远的。 刚才光顾着想煜儿的事忘了说你了,大姑娘家家满嘴的什么虎狼之词。 知道自家夫君是个醋坛子就时刻记的主动避嫌,眼看着煜儿苦尽甘来了可不能折在你手里。 难得肖督主如此宠你,你给我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听到没?” “是是是╭(╯e╰)╮” 江心雨刚刚cos了一把名侦探正得意呢,不想又被舅母连珠炮似的数落一通。 果然所有的家长都挺擅长扫兴的,要是她跟肖渊说出自己的推理肯定被夸聪明。 江心雨所料没错,肖督主在哄老婆方面虽只是小学生的水平但还是会夸人。 而且夫人的推理确实很有道理。 他也是办惯了案子的,听了个大概也得出了熟人作案的结论。 肖渊还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了不少建议,听得江心雨一阵星星眼。 老公好帅,运筹帷幄的样子性张力拉满。 他俩男女有别生长环境也不一样其实很难有共同语言,如今也算找到共同爱好了。 肖渊为了哄夫人开心也是为了暗戳戳展示羽毛,将他以前办过的一些奇案当成故事讲了出来。 本来是想秀一下战绩让夫人更喜欢他一点,没想到竟然被自家媳妇秀了一脸。 肖渊忽然发现他对江心雨的了解还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家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居然对刑案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要说东厂这部门也确实挺奇葩的,好像天下间所有事就没有他们不掺和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能惊动东厂的都是大案要案。 别人管不了的案子我管, 别人办不了的人我办, 皇权直属见官大一级, 别看东厂口碑不咋地,但办案实力是所有衙门都比不上的。 尤其是能被肖渊经手的案子无一不是大案奇案,其中的错综复杂阴谋诡计很多刑名老手都挠头。 可偏偏江心雨每次都能猜出凶手甚至能在关键点指出凶手的漏洞。 以及,如果是她做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被发现。 更可怕的是,她所说的方法确实有很大可行性。 如果真按她说的办他们还真的很难抓住凶手。 肖渊忽然有些发毛。 夫人说能写一本杀夫大全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现在看来未必不可能啊。 细思极恐,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肖渊翻身抱住给他科普杀人知识的夫人对着那张小嘴吻了下去。 直到亲的江心雨气喘吁吁媚眼如丝才停下,一只手伸进夫人衣服里占便宜还不忘拱着人家脖子撒娇。 “夫人我乖,听话!” 潜台词,不要杀人家,怕怕!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反客为主将肖渊压在身下恶狠狠道, “你乖?不说我倒忘了,咱们今天的账还没算呢。 去南风馆是不是学手艺去了? 为什么不跟我直说? 都学什么了?” 肖渊老脸一红,“那个……为夫给你演示一下?” 第98章 细品 事实证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肖督主今晚求生欲爆棚,为了避免夫人找后账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老婆不把他踹下床就先吃个够。 谁能想得到呢,堂堂东厂督主坐班的时候居然开小差。 有人汇报工作时端的人五人六正经的跟圣人一样,等人出去了立刻把藏在抽屉里的小黄书端在手上认真研究。 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小豆子总有种想报官的冲动,他想替自家督主寻回丢失的节操。 逛南风馆看小黄书,他已经无法直视自家督主那张禁欲系的脸了。 如果说是江心雨给肖渊打开了情欲世界的大门那么柳絮就是指引门后世界的一盏小灯,而这些小黄书就是从大门通向山巅的一条笔直大路。 肖督主以往都是独断专行固执己见的,唯独在自己最不了解的床榻方面难得的听劝。 柳絮说得对。 在床上就不能要脸,你越不要脸夫人越能给你好脸。 相反的,你端着架子假正经对方也不好意思搞花样,结果就是沉闷无趣夫人欲求不满,第二天能给你好脸色才怪呢。 食色性也嘛,吃饱喝足凶兽都能安份,若是饿急眼了兔子都会咬人。 这话可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反正他吃饱一次之后就食髓知味恨不得天天跟夫人黏在一起。 想来夫人也是一样的,只要他能让夫人吃饱他的残缺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嘿嘿!o(n_n)o~~ 自己能舒服夫人也高兴,这么好的事儿他以前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琵琶行》 轻捻慢点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事实证明,聪明人学什么东西都快,以前是没开窍,一旦开窍了技术可谓一日千里。 肖渊今晚可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不像前两晚那样被夫人欺负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风水轮流转。 透过朦胧的月光,肖渊看着汗湿鬓发嘤嘤求饶的夫人心里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那是种比生里舒爽还要让他觉得刺激的感觉。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男人,他能给夫人带来快乐,他不是废物。 江心雨也被肖渊的改变惊艳到了,为了鼓励他更进一步积极配合给足了情绪价值。 甚至在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之后还想拖着疲惫的身躯服侍肖渊一次。 可惜肖渊没给她这个机会,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 “既然夫人还不累那就再来一次,为夫把以前亏欠夫人的都补上。” 这货说完立刻吻了下去,江心雨要拒绝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小色女这回真要哭了,我其实也没那么馋的,吃了这么久的素也有些习惯了,你这上来就大碗的炖肉我怕自己遭不住。 可惜这时候的肖渊就像刚打了胜仗的将军肾上腺素爆表,他只想一直往前攻城拔寨建功立业。 你拦不住一个一心想夺军功的将军,你也拦不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的男人。 肖渊好容易勇敢一次江心雨也怕太抗拒伤了他的心,娇嗔的轻捶了他几下后便任他胡作非为。 累就累吧,就当是另类的锻炼了。 她现在是毫无保留的都给了对方,想来离肖渊彻底放下心结坦诚相对的日子也不远了。 肖渊的精神极度亢奋,见夫人愿意配合自己心中又多了一些酸涩甜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此时江心雨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他知道夫人很累,可夫人还是愿意由着他。 他知道夫人是怕伤了他的心,他知道夫人在小心的维护着他的自尊。 夫人喜欢他,肖渊在这一刻无比确信他是被夫人爱着的。 这个认知让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甚至在不小心丢人后也懒得再处理。 他觉得自己疯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压抑着活了这么多年疯一次又如何? 尽管肖渊不是真正的男人但体力上也不是江心雨能比的,她终究没能陪肖渊到最后,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可能是累晕过去了,但……不重要。 第二天醒来的她只后悔一时心软让那狗男人没个节制害的自己浑身酸疼爬不起床。 还好那货有良心知道帮她沐浴,否则今天非把他赶回自己房间睡不可。 说到沐浴江心雨还有些遗憾,他俩昨晚肯定是一起洗的鸳鸯浴,可惜自己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难得肖渊跟她坦诚相见,都怪自己不争气。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她还醒着那狗男人大概也不肯脱裤子。 还别说,江心雨确实挺了解肖渊的。 如果不是确定夫人已经睡熟睁不开眼了肖渊大概率会让丫鬟伺候夫人洗浴自己另开一间房。 现在过得越是幸福他心里的不安越强烈,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夫人面前。 甚至在浴桶里帮夫人清洗身体的时候他都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夫人的眼睛,甚至想着只要夫人把眼睛睁开就立刻敲晕。 他明知道那样会惹恼夫人,明知道夫人未必真的会在意他的残缺。 可他就是怕呀,怕的要死。 甚至在夫人昏睡的时候他也不敢不穿着亵裤就躺在夫人身边。 他也能觉察出自己的心理有些扭曲变态,可他就是改不了。 对于别人来说裤子只是裤子,对于他来说却是维系着他尊严和骄傲的东西。 一旦失去了就像画皮美人失去了那张美人皮,暴露出来的都是肮脏丑恶。 肖渊这天睡得很晚,可第二天早起依然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疲惫。 但他却难得的没有起身去练功,而是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望着夫人红扑扑的小脸发呆。 夫人真好看,皮肤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小嘴唇被亲肿了水嘟嘟的,若不是怕把夫人弄醒他都想去咬一口。 想到咬肖渊忽然心虚了一瞬,小心的揭开被子看着夫人身上的痕迹皱了下眉头。 他昨晚失控了,一时情动咬了夫人好几下。 尽管已经狠命的控制着力道还是留下了痕迹,在夫人白嫩的身体上显得那样明显。 可望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牙印他又不禁失笑,他家这小饕餮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主。 夫人身上的牙印只是微微发红,他身上有几个都见血了。 一想到昨晚被咬时的滋味肖渊打了个哆嗦,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要忍不住白日宣淫了。 难怪有人说红楼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现在都有辞官的冲动了,这个破督主爱谁干谁干,他就想长在被窝里。 第99章 想得开 在其位谋无政,尽管肖督主再怎么懒得上班也不得不爬起来。 皇上都不能无缘无故的罢朝更何况是他,权利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他可不能放手。 嫁给自己夫人已经够委屈了,他没办法给夫人子嗣,只能在钱财和权利上弥补她。 只要夫人喜欢的龙肝凤髓他也要弄来,只要让夫人生气的人他费尽心力也要杀之后快。 以前他渴望权利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有尊严,现在为了让夫人开心他对权力的渴望更甚。 肖渊离开院子比以往晚了半个多时辰,还特意叮嘱丫鬟们今天不许叫夫人起床。 几个丫鬟在肖渊面前老实的很谁也不敢多问,只是等督主离开后悄咪咪的议论开了。 督主说那句夫人累着了时脸上的红晕和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除了懵懂的九月,剩下三个都已经想到房事上去了。 只是春杏的见多识广比起七月和小蝶还是差得远,要不是七月拦着她都想闯进房间去看看了。 督主他……不是不行吗? 那她家姑娘是怎么累到的,真的不是伤到起不来了? 姑娘回门前那两天她被打之后关进柴房,江家守门的婆子在门口议论说大姑娘是废了,估计活不到回门。 太监不能人道最是会折磨人的,说是行房,其实就是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听女子惨嚎满足变态爱好。 那时候她都绝望了,没想到姑娘竟然真的把她救出了江家。 这些天看督主对姑娘还好她还以为那些婆子瞎说的,可今天她又不确定了。 如果姑娘正受宠时都要经受那种折磨,等将来失了宠哪里还有活路? 若真是如此,她甚至想干脆怂恿姑娘跟她一起跑了得了。 等钱家舅母离开京城她们也悄悄跑去江南,山高路远的肖督主未必会大费周章的去抓她们。 至于说有什么怒火那就往江家发好了,毕竟是娘家嘛,那是他们该受的。 可怕就怕姑娘舍不得姑爷。 他们家这姑娘根本就是个恋爱脑,以前迷赵承业的时候跟被下了降头一样眼盲心瞎蠢的要命。 后来忽然变得睿智清醒她还以为姑娘改好了呢,没想到只是换了个人犯糊涂。 真不知道那个凶巴巴的老太监有什么好的,看着就像条阴冷的毒蛇一样。 偏她家姑娘稀罕的紧,庄子铺子全交到了人家手上自己每天傻吃孽睡。 想到这儿春杏不由一阵气闷,江家出来的陪嫁一个都靠不住。 她家姑娘也没一个贴心人,嫁妆不交到人家手上又能如何呢? 别说外头的事,便是身边四个大丫鬟也有三个是人家的人。 七月有谋算九月机灵小蝶会武功,就自己想着姑娘还是个废物。 万一姑娘真被欺负了,她们主仆俩估计也跑不出这督主府吧。 春杏也懒得跟那三个套近乎,坐在台阶上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胡思乱想。 她甚至想着,如果万一姑娘受委屈她是不是悄悄找舅太太帮忙多寻摸几个会武的丫鬟。 没必要跑是一回事,万一有必要却偏偏跑不了那才糟心的。 没想到活人不禁想,春杏刚想到舅太太就听人来报说是王夫人上门了。 因着是实在亲戚,小丫鬟直接把人领进了院子。 七月和九月对视一眼都为自家夫人点了排蜡,这下好了,直接让长辈赌被窝了。 以这位舅太太的战斗力,夫人八成又要被碎碎念。 果不其然,王夫人听说外甥女还在睡顿时紧皱眉头。 “这都是上三竿了怎么还睡?以往她也睡到这个点吗?” 七月尴尬的福了福身,“咱这府里就夫人最大也不用给谁请安,所以……督主吩咐让夫人睡到自然醒。” 夫人不好说七月把目光投向了春杏, “雨儿昨儿个几时起的?” 春杏眼神飘忽尴尬的笑笑,刚想替自家姑娘狡辩王夫人一摆手, “行了不用说了,估计也早不了。 你也不劝着些,谁家当家夫人睡到日上三竿的? 得亏今儿个来的是我,若是被别家客人堵上门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话实在没法接,几个丫鬟也只能陪笑请王夫人去花厅待茶。 王夫人无奈摇头,可她又不能真去掀外甥女的被窝,只能跟几个丫鬟说了一声去了柳絮的院子。 其实她今天上午就过来也不光是为了看外甥女的,主要还是想跟张煜聊聊。 雨儿出的主意倒是不错。 肖督主神通广大,若是愿意帮忙遮掩身份确实不是难题。 不过说到底这是张煜的事情,她也想问问孩子究竟怎么想的。 再有就是雨儿说的张煜被拐卖的内情也得跟孩子知会一声。 昨日她回去后就让人快马加鞭的给表姐送了信,除了找到外甥的事也说了雨儿的猜测,告诉她先把家里的内鬼抓出来再图谋别的。 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没准儿了,她也怕煜儿多想以为家里不想认他。 柳絮倒是早早的醒了,只是面色憔悴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没休息好。 知道这位老夫人是自己的表姨他也没敢叫,拘谨尴尬的样子让王夫人一阵心疼。 好在王夫人能言善辩是个嘴巧的,知道孩子的心结在哪细心开导,终于哄的柳絮放开了些。 江心雨这一觉睡得是真踏实,等她睡醒都快中午了,听说舅母来了半天了顿时一阵哀嚎。 夭寿啊,一会儿又要被碎碎念了。 春杏看着自家姑娘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多虑了,赶紧伺候姑娘洗漱梳头。 江心雨现在有种赶早八的劲头。 快速刷牙洗脸之后坐在镜子前,一边让春杏给她梳个最快的发髻一边火速给自己上妆。 她底子好也不用太费事,没过一盏茶的时间收拾好立刻飞奔去客院。 七月只觉得一阵风嗖的从身边刮过,空气中只传来一句~把饭摆到客院去。 江心雨想的挺好。 有外人在舅母多少会给她留点面子,等吃完饭聊上天估计舅母也就想不起念叨她了。 江心雨的忽然到来让柳絮一阵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连头都不敢抬。 江心雨倒是挺自来熟的,一声煜表哥吓的柳絮连连摆手说不敢。 想起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柳絮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崩溃难堪的感觉比他第一次接客时还要痛苦。 王夫人看着咋咋呼呼的外甥女和刚好一点又备受打击的表外甥一阵无语,拧着江心雨的耳朵就想把她带出去。 煜儿好容易情绪平复了些这丫头过来干嘛,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孜然吗? 在陌生人面前丢人现眼和在自家亲戚面前哪能一样,想到昨天这俩的对话王夫人都替他们尴尬。 可惜江心雨根本没把这事儿当事儿,躲过舅母的铁手一巴掌拍在柳絮肩膀上。 “少年,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的时候要学会试着享受。 做人真的没必要太正常,对得起自己就行剩下的交给报应。 事情都是两面性的单看你怎么想。 当过小倌就当过呗,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跟你上过床的人多一点吗? 这都不叫事儿。 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的还有男宠,跟他睡过的人不比你少。 他可以沾沾自喜你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你以为皇上睡的人都是他想睡的? 拉倒吧,哪个妃子的娘家人立了功他都得象征性的去睡一下表示表示,照样不老情愿的。 你陪睡为钱皇上陪睡为权,谁也不比谁高贵。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受点? 我再给你讲一个慕容冲从男宠到一国之君的故事,老精彩了!” 柳絮:……(?_?) 王夫人:(?_?) 丫鬟:叫大夫吧,夫人病的不轻! 第100章 开导大师 江心雨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型代表,一通胡侃成功震翻了全场。 柳絮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可是在南风馆待了20年,咋感觉还不如这个十几岁的小媳妇奔放呢。 不过,拿皇帝比娼妓她是认真的吗? 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虽然他没少嚷嚷着想死但其实他还没活够呢。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显然王夫人和七月她们也想到了,几个丫鬟赶紧到门口左右看看恐怕有人偷听,王夫人更是气的去捂外甥女的嘴。 “作死的丫头你怎么什么都敢胡沁,那是能随便说的吗? 你这是给夫家娘家一起招祸,弄不好连九族都得搭进去。” 江心雨灵活的抱住舅母的胳膊撒娇道,“安了安了,就咱们几个听见还能传到外面去不成。 再说就算传了又如何。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说是我说的我还说是你说的呢。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又没什么证据的事儿怕什么。” “那也不行。”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又掐了她两把, “你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必须改掉,谁知道你哪天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紧睁眼慢张口,心里可以男盗女娼嘴上必须仁义道德。 这是生存之道,你给我把它刻在肋条上牢牢记住。” 江心雨见舅母真生气了赶紧讨饶说以后不说了,又笑嘻嘻的对着柳絮一呲牙。 “咋样,煜表哥想开点没? 要我说你就是庸人自扰,以前那么艰难的环境都挺过来了,日子好过反倒钻牛角尖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我跟你说,做人别太实在,亲生的跟亲自生的还是有区别的。 你是表姨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必然疼你,实话只跟她一个说也就够了。 至于你爹跟你哥姐他们大可不必那么掏心掏肺,回头弄个假户籍编个故事,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江南到京城千里之遥未必就会遇到熟人,若是实在不放心改头换面就是。 我昨儿还和舅母说呢,让我家那口子给你找个会武功的师父带你去山村住个一年半载的。 打打猎射射箭漫山遍野的跑跑,用不了多久手上的茧子也起了身形也壮硕了脸也晒黑了。 气质一变,你便是在站到南风馆门前都未必有人认得出你。 反正你以后也不用靠脸和身段吃饭了,怎么粗犷怎么来,我就不信有人能指着一头黑熊说他以前是小倌。 他敢说也没人敢信!” 柳絮听的嘴角直抽,虽然他不想变成黑熊精但人家说的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难得督主夫人不嫌弃自己出身卑贱用心给他出主意,柳絮看见看向江心雨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 王夫人叹了口气拍拍柳絮的手, “好孩子你就听雨儿的,你的出身过往我们谁都不会说的。 以后换个身份重新来过,你还年轻,以后有大好的日子千万别想不开。” 柳絮点了点头犹豫着叫了一声表姨,明显是听进去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难堪拘谨。 江心雨更是自来熟,桌子旁一坐直接招呼七月她们赶紧摆饭。 昨晚消耗太大她这会儿早饿了,得赶紧补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补充江心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饿死鬼投胎了,三桌两桌也能吃一桌半桌的也顶饱。 好东西吃多了她也腻,为了节省吃饭时间已经从抓数量改成了抓质量。 不止每日的参汤是必须的,偶尔管家买回来鲜参她直接蘸着蜂蜜当大葱那么啃。 肖渊怕她吃坏了身体也曾请太医给她把过脉,知道夫人身体康健后也由着她了。 不止把府里收藏的好参全紧着她一个人用还吩咐了管家随时在府外采买。 可以说,都主府近一个月来最大的支出全在夫人那张嘴上。 她一个人已经吃掉了过去督主府一年的开销。 管家每每看着采购报账单都是不由心梗,这哪是娶媳妇儿,这是养了头凶兽。 他家这位夫人不参加宴会也不出门,每天睁眼就是炫。 多的时候一日就要用掉半头猪十只鸡一只羊外加配菜补品若干,平常人家谁养得起? 不光费东西还费人呢,厨房大师傅锅铲都抡冒烟了,从早到晚那灶火就没停过。 得亏他们督主家底厚实,不然这样的夫人早晚给饿跑了。 江心雨吃相不难看但吃得又快又多,王夫人柳絮俩人也赶不上她的一半。 这货不光自己吃还给别人夹,甚至柳絮说吃饱后她又强硬的让人又给他盛了一碗。 按她的话来说,改变就先从吃饭开始。 只有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才希望你纤瘦孱弱一推就倒。 爷们儿就要有个爷们儿的样子,吃那半碗猫食连耗子都打不过谈什么顶门立户。 多吃,吃撑了院子里溜达晒太阳。 饭量上去了身体才能强壮,身上那股弱柳扶风的气质才能越来越淡。 柳絮瞟了一眼江心雨的饭量重新拿起了筷子。 他确实不如督主夫人像个汉子,大概就是差在了饭量上。 江心雨看柳絮听劝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奖励自己。 王夫人看着豪迈的外甥女和腼腆的外甥一阵无语,这俩的性子要是能换换多好。 以前她总觉得雨儿配给肖督主算是白瞎了,不过从昨日的情景看来这桩婚事倒是雨儿占了大便宜。 她当舅妈的看自家孩子自然哪哪都好,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雨儿能做一个好媳妇。 就这大大咧咧口无遮拦没心没肺的劲头,别说公婆妯娌容不下,便是夫君又有几个能受得了的。 肖督主除了生理上欠缺一些其他方面可是把雨儿宠到了骨子里。 爱屋及乌,若不是爱惨了雨儿哪里会对她这个商户亲戚都礼遇有加。 王夫人在京城盘桓多日就是不放心江心雨,如今看孩子过得幸福心里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了。 本来想着等麻将生意走上正轨就离开,如今又有了张煜的事,恐怕还要再盘桓一两个月。 只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家里也一大摊子事,作为当家主母她不可能长期在京城。 柳絮的身份毕竟尴尬,他们仨在一个桌子上吃一顿饭已经是极限了。 吃完饭王夫人就带着江心雨回了主院,只剩下柳絮满院子遛弯消食。 江心雨这个中午才起床的懒虫最后也没逃过王夫人一顿说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夫人最后那句: 不耐烦也听着,等舅母离开后再没人说你! 江心雨这才想起来舅母不是京城人早晚要离开的,她恐怕又成举目无亲了。 第101章 甜甜蜜蜜 以前没想起来这茬还好,一听说舅母要离开了江心雨顿时一阵不舍。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也只能趁舅母还在京城时多跟舅母相处一段时间了。 肖渊这一天过得倒是挺惬意,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甚至还有闲心找了一些有趣的卷宗回来哄夫人。 只是没想到夫人蔫蔫的,一问才知道,说是舅母下月就要回江南了她有些舍不得。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帮夫人解决难题的肖督主尴尬的摸摸鼻子, “这个真没法子,我总不能把舅母抓起来让她不能离开京城吧?” 江心雨忽然坐到肖渊腿上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夫君~,要是人家跟舅母去江南探亲……” 肖渊笑容一僵立刻紧紧把夫人抱住, “不许,不许离开我。” 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太严厉了,肖渊又放柔声音蹭着江心雨的脸颊呢喃道, “夫人怎么可以抛下为夫,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江心雨摆弄着肖渊的头发冷哼一声, “前28年没认识我的时候你不也活的有滋有味的吗? 小心眼儿,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是出嫁又不是出家! 咋的,嫁给你就得斩断尘缘连串亲戚都不许了?” “许,谁说不许了。 我可以不管你串亲戚,但夫人你也不能剥夺我晚上抱着媳妇睡觉的福利。 夫人若是能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当天来回,别说去江南了,你去塞北去大漠为夫都由着你。”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油嘴滑舌。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把我家那个矜持腼腆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夫君还回来。” 说着话这货还不知羞的扒开肖渊一侧的肩膀, “让我检查一下,我记得昨晚我可是打了记号的。” 肖渊好脾气的由着她作乱,以往冷冰冰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盛满了万千温柔。 冷峻的脸上也逐渐染上绯红,在夫人的小手摸上牙印的时候倾身吻了过去。 门口的小豆子和七月在夫人坐上督主腿的时候就悄悄退到院门口了,远远听着那夫妻俩没羞没臊的调笑俩人都是一阵尴尬。 果然老房子着火烧得更旺,不怪他们督主没出息,这夫人简直就是妖精转世。 不光胆子大还会撩,撩得他们督主节操哐哐往下掉。 今儿早上小豆子伺候督主换衣服的时候可看见了,满背的抓痕肩膀上还有几处牙印儿,不用想也知道战况激烈。 他们督主也算是天赋异禀,从见到夫人脸红心跳连手都不敢摸到现在吃干抹净夜夜笙歌好像也没用多长时间。 小豆子有点心疼前些日子担心督主的自己。 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啊呸,应该是大太监不急小太监急。 他就多于操那个闲心。 江心雨本就不是多有节操的人,刚刚食髓知味的肖渊也正是嘴馋的时候。 俩人本来是坐在桌边说话的,说着说着又滚到了床上。 只不过这次江心雨没急着熄灯,将肖渊上衣扒开摸着人家的胸肌腹肌好一番耍流氓。 肖渊本来还有些紧张怕夫人忽然扒他裤子,见江心雨的小手只流连在腹肌上稍稍放了心,反客为主也将夫人的衣服扯下。 虽说以往映照着月光和夜明珠的光线看过但毕竟看的不真切。 如今烛光透过粉色纱帐映照在夫人皮肤上,那一身雪白如玉又透着嫣粉的肌肤看的他直咽口水。 江心雨摆出个撩人的姿势用食指挑起肖渊的下巴嘬嘬几声。 这种喊狗吃食的骚操作若是在别的场合是极具侮辱性的,谁敢对肖督主做大概也就活到头了。 可此时的肖渊哪里还有东厂督主的霸气,眼睛赤红心如擂鼓,沙哑着嗓子喃喃道, “既然夫人邀请我吃为夫就不客气了,乖,今天不许哭。” 江心雨媚眼如丝一声娇笑,“谁哭还不一定呢,督主大人,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哦!” 很好,这是杠上了。 现在这床榻已经成了战场。 古代土着肖渊对战没节操穿越女江心雨。 肖督主修炼秘籍春宫图,辅修秘籍小黄书。 经验三次,理论知识修炼四天,所看秘籍共计十五本。 天赋a,体力s,技能熟练度中上。 江心雨,修炼秘籍冬京热不热,辅修秘籍海塘文学。 经验三次,理论知识储备……十年,所看秘籍……四位数。 天赋a,体力a,技能熟练度上。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肖渊以前的懵懂害羞好像就是错觉一样,他学坏了。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虽说肖督主的秘籍比自家夫人差得远但架不住这货学习能力强。 今晚的肖渊不是肖渊, 是肖·南慕容·渊,他居然会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屋内烛光摇曳春意盎然,屋外的月亮却羞得躲进云层。 躲在院里树上的暗卫互相对视一眼都默默的扭过了头,果然是春天来了。 第二天又将近中午才起床的江心雨气的捶了一下床板。 她失算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不对,不能这么说,她这情况是教会了徒弟撑死师父。 连吃3天她已经吃饱了,为了保持新鲜感她决定从今天开始禁欲。 这货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吃完午饭后竟然收拾了些东西要出门。 肖渊并没禁止她出门,只是她没什么地方去也懒得动。 但如今知道舅母在京城待不了多久了,以前都是舅母来看她她还没去过舅母在京城的别院呢。 正好今天天气不错她也该出去走走了,看看这大晋京城跟古代电视剧有什么不同。 穿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只出门了三次,一次是成婚一次是去宁国公府要嫁妆一次就是回门。 每次都是急匆匆的也没个机会逛街,不如今天请舅母在外边吃正好逛逛。 真是可惜,以前的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像无形中错过了不少商机呢。 她一个米虫可不打算抛头露面去赚钱,但脑子里那么多能赚钱的点子可不能浪费了。 正好钱家经营的商铺种类繁多有钱有实力,她出方子让钱家经营,也算是报答钱老爷一片爱女之心和舅妈对她的疼惜之意。 夫人出门可是大事,管家一边安排车马随从一边赶紧让人去给自家督主报了个信。 虽说夫人只是去舅太太家但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出门,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江心雨不禁有些后悔忘了给自己定做几身男装了,就她这张脸,若是在街面上乱晃都有钓鱼执法的嫌疑。 那就多带点人吧,摆开阵仗亮出权势免得有不开眼的撞上来,现在麻烦点能省去大多数麻烦。 以肖渊的权势她确实不用惧怕一些浪荡公子,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家这狗男人是醋坛子里泡出来的,小心眼还爱钻牛角尖。 尤其是气狠了就跟个受伤的孤狼一样独自舔舐伤口,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心疼。 第102章 想不出标题 江心雨以前看小说就特别不理解某些女主。 明明有自己心爱的人日子也过得不错却总喜欢到特别的男人面前去出风头。 左招惹一个王爷右招惹一个将军,东招惹一个浪子西招惹一个教主。 若是女海王就想开个后宫倒也没啥。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啥不能三夫四侍? 姐有这个魅力愿意多收几个男人是姐的本事。 或者说这是个大女主,想利用这些男人的能力权势建功立业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行。 可偏偏都不是。 她还爱男主,也没想着真跟别人睡。 但她就是吊着男二男三男四显示着自己多么与众不同,故意的让男主为她疯狂为她吃醋然后俩人虐恋情深极限拉扯。 你说你俩人拉扯也就拉扯了虐恋也就虐恋了,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加入到你们y的一环? 你自己愿意挖心挖肝谈一场把医保干欠费的恋爱那是你自己的事,路人甲们很无辜的好吧。 都被整得家破人亡了然后你又跟男主合了。 咋的,折腾这一大圈就为了搞一个全家死绝族谱团灭周围寸草不生? 多大仇啊! 而且这类女主还有一个特点,喜欢把迷恋她的男二男三推给姐妹或者闺蜜。 然后继续享受着男二男三的追捧活生生把姐妹闺蜜逼成恶毒女配或者窝囊废可怜虫。 总而言之一句话。 但凡周围有一个优秀点的男人都得被我吸引,但我是那么单纯善良又无辜。 我被动的接受所有人的帮助和善意只是因为不忍心拒绝,谁说我就是嫉妒,我干什么都是有苦衷的别人就是坏。 而跟女主搭配的男主也都是些脑子有病的货,或者说绝大多数都有抖s的倾向。 没常识, 不长嘴, 情绪不稳定还没有是非观, 这种颠公颠婆绝对是比渣男贱女还要恶心人的存在。 一看这种文江心雨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总有种手伸不进书里不能狂扇对方巴掌的郁闷。 她家这老男人有一点这个倾向已经被她掰正的差不多了,她可不想做那种女主招惹一堆狂蜂浪蝶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这次出行她做足了准备,丫鬟婆子车夫侍卫一应俱全。 还特意带了会武的小蝶和性格沉稳的七月,活泼的九月和相对比较信任的春杏反倒被留在了家里。 大晋京城的规格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钱家在京城的宅子距离都主府大约两炷香的时间。 江心雨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叫买叫卖的街道忽然觉得挺幸福的。 脱离了那个人性泯灭充满腐臭味的末世,连街边吵架的婶子大娘都充满了烟火气。 王夫人听说外甥女儿来看她还挺惊讶的,把人让进屋里赶紧紧张的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督主允许你出府?” 江心雨一头问号,“我又不是卖给他了他凭什么不让我出府? 大晋有规定新媳妇满三个月前不许离开婆家?” 那倒没有。 但王夫人去了督主府几次江心雨一直在家也没出过门,她真以为是人家夫君不许出门的。 现在看来嘛,呵呵,大概是这丫头太懒了。 知道自家这外甥女什么德行王夫人也懒得跟她置气,只点着她的额头抱怨了一句懒丫头也不来看看舅母。 江心雨理亏赶紧抱着舅母胳膊撒娇,还说今天请舅母逛街全由她买单。 还别说,比起西城贵人云集的高大上店铺东城这边明显更加繁华一些。 王夫人心疼外甥女在闺中时没怎么出过门特意带她逛了不少店铺。 什么胭脂铺,首饰楼,绣品铺子,聚宝斋,把江心雨这个土鳖逛的眼睛都直了。 督主府的东西虽然精美昂贵质量上乘,但这街边的民间铺子更多了些灵动和野趣。 尤其是各种手工艺品,这货真是见一个爱一个恨不得都买回去。 唯一让她不爽的就是吃的东西差强人意,完全没有现代逛小吃摊逛夜市的爽感。 敢情电视剧里演的公主皇子对外面的吃食念念不忘都是艺术加工。 真到了古代才知道,这时候的美食基本都藏在各家府邸或者百年老店各大酒楼。 先不说真有滋味绝伦的小吃肯定会被看到商机的酒楼连人带方子一起挖走,就说这外面的卫生就没法保证。 这时候的街道可不是柏油马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 到了夏天没有哪个露天的摊子上没苍蝇的。 江心雨看着沾满尘土的糖葫芦实在下不去嘴,最后磨着王夫人去了茶楼要了几碟招牌点心。 只可惜这点心也不怎么好吃弄得江心雨一阵失望。 王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若真是想吃小吃你该去西城,那边都是达官显贵,卫生和用料尤其讲究。 东城这边云集的皆是小官和商贾,东西的品质比那边要降两个档次不止。 这都算好的了,南城和北城更糟,夏天的时候苍蝇都能撞脸。 你若是喜欢逛街以后就在你们西城逛,别好奇心太重什么都想试试。” 江心雨听着王夫人的话若有所思,想着回头还是把水泥的方子跟肖渊说一声。 好歹穿越一次她也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但她不想出风头,所以这东西能不能拿出来怎么拿出来还是听听肖渊的意见。 水泥是战略物资,就算她再没政治敏感度也知道这种东西不是钱家一介商贾能够掌控的。 而肥皂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军火更不是他们能碰的,倒是玻璃可以苏一下。 还有那些唐诗宋词经典文学作品也不能埋没了。 架空王朝没有李白杜甫白居易,那么多传世之作烂在她脑子里实在可惜。 我不懂诗词,但我可以做诗词的搬运工。 我不去装才女出风头但也不会把这些诗词埋没。 回头问问肖渊打算怎么站队,老皇帝这个岁数没几年好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原着里肖渊被清算的根本原因就是站错了队。 虽说她知道是三皇子上位。 但就凭那货赏识赵承业跟左相勾勾搭搭就不能选。 二皇子也不行,他是张忠义的女婿。 哪怕他的岳父偷偷支持三皇子,但只要没暴露人家就是一伙的,真让他上位肖渊未必有好日子过。 关于其他人江心雨就完全不了解了,但她不了解肖渊肯定了解。 为了确保自己以后能继续做一条富贵咸鱼江心雨决定努力一把。 比如默写一下唐诗三百首送给肖渊让他玩一把古代造星。 张忠义文坛泰斗坐太久了在读书人中的号召力太大。 为了避免天下文人支持三皇子,还是多造出几个诗仙诗圣比较好。 第103章 另类文抄公 江心雨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是街道上多点土罢了,也不知道她那脑袋瓜子怎么天马行空的想到了夺嫡站队上。 而且这想法一旦冒出来便挥之不去了,从王夫人那儿回来后便一头扎进屋子开始奋笔疾书。 肖渊回府听说夫人进门就扎在房间不出来还以为她逛街逛不开心了,特意拿了新得的七宝琉璃灯过来献殷勤。 不成想一进屋就看到一只小花猫。 夫人还是他美艳的夫人,只是脸上手上多了不少墨汁。 看着桌上的一大摞纸肖督主皱了下眉头,将灯放下揽住夫人的腰轻笑道, “写什么呢这么入神,怎么忽然练起字来了?” 说着话肖渊随手拿起一张诗稿,只一眼便看出这首诗文采斐然乃惊世之作。 可还不等他夸赞就见夫人正写着的那张写完了,肖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那一条条墨迹仿佛利刃刺得他体无完肤。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湿罗巾。 一入高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心有所爱却不得已嫁入高门,夫人为什么会写这样悲凉的诗? 夫人说过喜欢我为什么心里还有别人,那个萧郎是谁? 夫人是因为嫁不成萧郎所以才谋划嫁给自己的么? 为什么是我,因为我跟他姓氏同音? 还是……因为我是残缺的,你是想通过嫁给太监告诉那个萧郎你在为他守身吗? 那我们这几日的水乳交融又算什么? 我没想动心的,是你把他拉进了情欲的漩涡。 我陷进来了,逃不出了,上瘾了,那现在这首诗又算什么? 你玩够了吗? 你是想跟我摊牌去找你……真正的萧郎? 肖渊攥着纸的手逐渐收紧,脸色苍白眼神也染上一抹狠厉。 不得不说,江心雨的调教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若是前些日子此时的肖督主大概桌子都拍碎了。 只可惜他的自卑爱多想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最大的进步也就是压抑着愤怒问了一声萧郎是谁。 江心雨正写的起劲,听他这咬牙切齿的一声质问随口回了一句, “肖郎?什么肖郎?你不会是想让我管你叫肖郎吧? 别啊,太肉麻了。” 说着话江心雨一抬头,正看到肖渊双目赤红一脸悲戚,活像是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 “我去,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就想紧着把诗默完再理你,这怎么还急眼了? 乖啊,不写了不写了,老婆给亲亲!” 江心雨说完放下笔抱上肖渊的手臂,却正看到他手中攥着一张发皱的诗稿。 麻蛋的,可算知道这货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江心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写了一百多张诗稿你怎么偏偏就拿了这篇。 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写的吧? 不好意思啊,夫君你高看我了,你家夫人是个半文盲。” 肖渊看着自家夫人荡荡毫不心虚的样子心下稍安,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了? 江心雨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翻出一张诗稿拍在桌子上, “来,好好诵读一下,这首是悼念亡夫的,我写都写了你要不要去死一死?” 说着又拿出一篇,“看看这个,写塞北风光的,我活这么大连京城都没走出去过难不成也是我写的? 我凭什么,凭空想象? 不知道你一天天都在想啥,你平时办案子也不看证据纯瞎猜?” 肖渊被怼的有些委屈嗫嚅道, “那你……那你为什么抄这种诗,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你是大罗金仙能言出法随? 你以为你就可以怀疑我?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长嘴是干嘛的? 有事你不会问?” 肖渊小心的用两根手指捏着夫人的衣袖晃了晃, “我刚才问了。” 江心雨嫌弃的甩开袖子,“你是问了,你问之前连那个萧郎切几块都想好了吧? 刚看完的时候怎么不问,非要自己脑补一堆有的没的生闷气玩? 别总拿自卑找借口,说到底还是你不信任我。 你知不知道这种不信任很伤人,若是心眼小的这会儿都该吊死以证清白了。 起开,别拉拉扯扯的。” 江心雨说完就往外走,肖渊赶紧一把将人抱住,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走,你生气打我骂我都行。 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总是患得患失。 我会改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改。” “改什么改,我看你这胡思乱想的毛病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江心雨无奈的拧了肖渊一把, “你老抱着我干嘛,没闻见外间糖醋排骨都摆上了? 今天还有冰糖肘子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肖渊悲伤的情绪瞬间噎住了,尴尬的松开手看着夫人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外屋。 等他过去,人家已经抱着一个大肘子啃上了。 好像,他确实总是多想。 别看江心雨骂的凶实际根本没生气。 这狗男人还知道问一声没直接喊打喊杀已经比以前有进步了,慢慢调教呗。 不能为了教育男人耽误吃饭,这是原则问题。 肖渊无比庆幸他家夫人是个小吃货,他今天这关能过全仰仗糖醋排骨和冰糖肘子了。 吃饱了的凶兽一向比较好说话,江心雨也懒得跟他掰扯了,拿起那叠诗稿直奔主题。 她没有闲心把市面上的诗集都拿过来看一遍,所以这些诗到底有没有前人写过她也不清楚。 她只是凭借记忆尽量多默出来几首,至于哪首能用怎么用就看肖渊的了。 肖督主在内学堂的成绩一向不错,随便一翻就知道这里的诗精彩绝伦不乏千古绝唱之作。 可偏偏这么好的诗他从没听说过顿时让他心生狐疑。 这回他倒是长记性了,有疑问直接说,乖巧的等着夫人给他解惑。 江心雨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那你听好了啊。 我娘去世后成仙了,她知道我不通文墨特意从诗仙朋友那里剽窃了不少名作给我让我以后装b……咳咳,装才女用的。 我不爱出那个风头,所以默出来看看你能不能用上。 你信么? 不信我就再给你编一个。” 肖渊哭笑不得的一捂脸,“要不夫人你再编一个吧,我感觉我要是信了这说法有点蠢。” “切,爱信不信,” 江心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就当我做梦梦到的吧。 回头你搜罗一下市面上的诗集看有没有重复的,若是没有这些诗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比如这首,我花开后百花杀,够不够霸气? 若是二皇子醉酒后大庭广众吟出此诗,你猜老皇帝会不会好好奖赏一下这个有野心的儿子? 还有这首,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张忠义一族在前朝便世代为官颇受重用,若是栽赃给他会不会让皇帝以为他心系旧主? 这么有文采的诗一般人写不出来,栽赃给他一栽一个准。” 江心雨说的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那老匹夫锒铛入狱一身囚服的样子,都没注意到肖渊看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奇怪。 第104章 讲故事教夫 肖渊从第一次见到自家夫人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只是没想到随着了解发现她的神异之处越来越多。 这样的夫人让他又骄傲又恐慌,总感觉现在的幸福那么的不真实。 平时的夫人很懒,爱吃爱睡爱玩乐,懒得理家管账也不爱摆弄琴棋书画。 可有时候夫人又精明的可怕。 不光能随口点出一些大案的玄机,如今更是展现出超脱于内宅妇人的政治眼光。 尽管觉得很离谱但肖渊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夫人可能……不是人。 他以前也经手过一些牛鬼蛇神的悬案。 虽说大部分都是假借鬼神之名作恶但也确实有一些超脱凡俗之物。 他在想,夫人会不会真的是妖精? 如今的夫人和他资料中的江家大小姐有很大的出入,再加上不同寻常的饭量和力量增长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物种。 还有那见多识广的开阔眼光也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除了被妖怪附身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可他却不敢问。 好像有些神话传说中说妖精在人间要隐藏身份,一旦被对方识破就不得不离开断了因果。 对于他来说夫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不重要,他只要夫人喜欢他留在他边就好。 江心雨觉察到了肖渊的心不在焉随口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肖渊可能是太专注于自己的思绪了,竟然随口答了一声想你是什么成精。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夫人的嘴慌乱道, “你什么都别说就当我没问,我以后都不问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江心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对着肖渊的手掌就咬了一口, “我说你想的多还真没冤枉你,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我开除人籍了? 你皮痒了欠揍是不是?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一包毒药灌下去就会死。 你有什么怀疑尽管问我,能说的我就告诉你,不能说的我也会明确表示。 肖渊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很严肃,误会真的会害死人的。 我们是夫妻。 你不是蠢货我也不是没长脑子,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着来。 你以为,你觉得,你为了我好, 这三种情况害死我的几率比你诚心害我的成功率还大。 我给你讲个例子。 一男子有狐臭但风神俊朗处处优秀,瑕不掩瑜,有绿茶红茶两个女子都对他倾心不已。 这男子和红茶两情相悦本应是一对神仙眷侣,可坏就坏在这俩都跟你一个毛病,遇事喜欢乱想还不长嘴。 绿茶跟红茶说红茶的鼻子长得很丑公子十分不喜,又让人跟公子说红茶嫌弃公子身上有狐臭。 那公子因狐臭自卑对此深信不疑。 而红茶因为鼻子丑自卑再见面时便用手帕遮掩鼻子更是坐实了传言。 于是公子娶了绿茶,红茶伤心欲绝自尽而亡。 后来红茶的妹妹小花知道了详情如法炮制,为了给姐姐报仇重金收买了一个游方道人。 小花让道士忽悠绿茶说公子狐臭是因为狐仙附身,若不及时把狐仙逼走公子再有半月便会暴毙而亡。 因为小花把绿茶的详细信息告诉了游方道人所以那道人一说一个准把绿茶唬住了。 道士说了不能惊动狐仙所以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公子知道绿茶便一一照办。 不光调走了家里的仆役还给公子灌醉用道士给的“仙草”驱邪。 狐仙跑没跑不知道,反正那公子被活活熏死了。 怎么样,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精彩? 当然,那绿茶熏死了丈夫自然也被判了斩立决。 你看,就因为误会生生葬送了三条人命。 夫君,你若是总不信任我那你我早晚会步他们的后尘。” 肖渊显然是被江心雨这说法吓到了,慌乱的抱着她急切道, “不会的,不可能,我不可能会中那么蠢的圈套,我会调查取证,我手下有暗探……” 江心雨冷笑一声挣开他的怀抱, “这故事只是打个比方,他们的手段拙劣,但这世上手段高明的人多了。 很多事情都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那绿茶也不傻,如果不是她自己先怀疑公子是狐妖也不会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若那公子不过于自卑也不会看到红茶捂着鼻子便认定被爱人嫌弃。 若是那红茶多信任俩人的感情也不会到死都以为公子不爱她。 他们的悲剧追根究底都是不自信和不信任另一半才造成的。 你敢说自己没有这毛病? 肖大督主不会觉得自己人缘挺好吧! 连我在闺阁中都听过你的威名,这世上想弄死你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以前你孤家寡人他们只针对你制定计划,现在你有我了,难保不会有人从我这边入手。 你要记住。 第一,我喜欢你,除非你有二心否则我不会离开你背叛你。 而且就算我不要你了也会明白的跟你说,别人的话你一律不要信。 第二,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我不是你的弱点,不要因为我乱了你的阵脚。 第三,夫妻坦诚多沟通。 你不想让我探查的秘密你直接说我不会强求,我不告诉你的东西有我自己的考量也请你尊重。” 现在的江心雨难得的严肃正经看的肖渊很不习惯,但夫人说得有道理,肖渊眼神有些落寞但还是郑重的点点头。 本来还有些气的江心雨看肖渊乖巧的跟猫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勾着他的腰带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肖渊顿时打了个哆嗦耳朵火辣辣的,抱着夫人一阵热吻就想把人往床上拖。 他觉得不安,急切的用欢愉遮掩他的恐慌。 没想到江心雨腰身一拧直接坐在了凳子上,顺势一捞把他捞在怀里往桌旁一按。 “给我认真把诗稿看完,我这跟你商量陷害皇子谋朝篡位呢你又想哪去了? 堂堂东厂督主能不能干点正事!” 肖渊坐在江心雨怀里一脸不可置信,一边起身一边惊讶道, “夫人你这力气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你现在用多重的石锁?” 江心雨笑得更欢乐了,“合着我力气变大比谋朝篡位还让你惊讶? 你听话不会听重点的吗?” 肖渊长臂一揽把笑的小狐狸一样的夫人搂在怀里好一顿揉搓,轻咬着她的耳垂小声道, “陷害皇子谋朝篡位哪有夫人重要,我一个奸佞不是一直干的这个活吗? 长夜漫漫春光正好,夫人你确定要在这时候干正事?” 江心雨不甘示弱回身轻咬了他下巴一下,一只手抚摸着肖渊的脖颈魅惑道, “不干正事干什么? 干……?” 艹,忍不了了。 肖督主再次抱起夫人直扑床榻,他现在改名了, 肖渊,字“正事”。 第105章 闲话家常 本来好好的诗词赏析大会硬是变成了春宵苦短,江心雨早起时揉着酸疼的腰一阵咬牙切齿。 她的意志实在太不坚定了,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又让那狗男人给吃了呢。 果然青楼那些卖艺不卖身都是扯淡,色心上来谁还有闲心讨论诗词歌赋。 李白杜甫的惊世之作都没勾住这狗男人,她该骄傲一下自己的魅力太大么? 可老这么纵欲也不是事儿啊。 肖渊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减肥路上的炸鸡啤酒高考路上的小说漫画。 香是真香,但也真耽误事。 为了警示自己不可荒淫无度江心雨居然让人拿来了挂轴写了戒色两个字挂在墙上,几个丫鬟想笑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江心雨冷哼一声直奔演武场,哪怕身体有些酸软也在尽力补着前两天的进度。 笑吧,有什么好笑的。 鲁迅先生写了一个早字就再也没迟到过,她就不信自己这两个字一点作用没有。 还别说,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幅书法作品成了他们两口子没羞没臊y中的一环。 江心雨现在的作息时间很规律。 早晨是照常起不来的,起来后吃完午饭就去演武场一边后悔纵欲一边练习她的体能。 练上两个时辰开始凭借记忆默写一些她认为有用的东西。 等肖渊回来俩人聊一会儿天吃晚饭然后再探讨一下某些大逆不道掉脑袋的勾当。 聊着聊着又被不知不觉被那狗男人拐到床上去。 肖督主真的是学坏了,不仅行为越来越开放竟然还玩起了反向色诱。 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没见识一味猴急,反而挑豆的夫人不上不下趁机要条件。 非要让夫人在那幅戒色上边写了不要两个字才肯继续。 于是…… 戒色变成了……不要戒色,不会戒色,不可能戒色。 直到那卷轴都没地方下笔了肖渊才放过她。 江心雨真的要哭了。 这狗男人能探到她的漏洞她却抓不住对方的把柄。 都把她全身上下吃了好几遍了肖渊那裤子还是系得结实。 全身对半身,她太吃亏了。 可尊重对方的隐私是她提议的。 肖渊不问她诗词的来历她也不能强扒肖渊的裤子,自己做的孽含泪也得忍下来。 再等等吧,早晚有那一天的。 其实有几次她虽没睁眼但也并没睡熟,肖渊曾小心的拉着她的手摸过那处。 凹凸不平斑痕凸起,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景。 虽说对于她这个连巨人观都见过的准法医来说几道疤痕真的不叫事儿,可肖渊抖的实在太厉害了。 对方趁她熟睡这么做应该是鼓足了所有勇气,她怕万一出声把这傻子吓个好歹的只能装作不知。 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可以等,等肖渊心里的不安慢慢散去。 江心雨之所以纵容肖渊连续几个晚上折腾也是因为那次感受到他的不安,可再怎么心疼他也不能没完没了啊。 冰糖肘子好吃也不能顿顿不落,于是,肖督主的再一次求欢被拒绝了。 这次江心雨很坚决,再怎么色诱也没用,以后都严格执行做一休二。 肖渊觉得委屈死了,晚上睡觉也不肯老实,不是偷偷亲一下就是可怜巴巴的拽衣袖。 可这次夫人铁了心不理他,肖督主为了不被踹下床也只能委屈巴拉的揽着老婆的腰纯睡觉。 行吧,休息两天就休息两天,馋两天再一口气吃个饱应该滋味更好。 肖渊可怜巴巴自欺欺人哄自己的话惹得江心雨都有些心软了,一下一下拢着他柔顺的长发就像在摸一只乖巧的大猫。 为了转移注意力俩人又聊起了朝廷上的一些事,江心雨也大概了解了肖渊的立场。 其实皇帝那一家子也没啥好人,矬子里拔将军都是差不多的德行。 但相比之下肖渊更看好太子。 虽说这些年太子愈发不争气朝臣也被底下的几个皇子瓜分大半,但毕竟是嫡长子曾被老皇帝寄予厚望。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慢慢的熬着就行,熬死了老皇帝他就算出头了。 别看二皇子身边聚了些武将三皇子得到不少文人追捧,实际上大家不过是想博个从龙之功,对各自的主子本没有太多忠诚。 若是对家上位还能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但若是这些年已经逐渐退出角逐的正统太子继位他们反倒用不着孤注一掷了。 老皇帝之所以还把太子摆在东宫也是为了防止底下几个儿子争的太厉害,但这又何尝不是个机会呢。 瓦片也有翻身日,东风也有转南时,太子坐了十年冷板凳追随他的朝臣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但相对的,这般消极的态度也减少了老皇帝对他的猜忌。 肖渊觉得,只要太子能够听得进人话别上赶着作死,他有八成的把握是太子上位。 而他支持太子也是最安全的。 东厂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谁当皇帝便供谁驱使。 太子是储君是皇帝亲封的继承人,他支持正统完全没毛病。 江心雨听着肖渊如数家珍般给她介绍几位皇子的情况忽然有点理解为啥最后是三皇子上位了。 癞蛤蟆堆里挑青蛙,就看谁身上少几个骚疙瘩。 这老皇帝一家比北齐老高家强点有限,妥妥的一窝神经病。 这个三皇子未必是病的最轻的但起码是装的最好的。 就这一堆卧龙凤雏,她要是老皇帝,临死的时候估计也选这个貌似正常点的。 默写完的诗词肖渊要怎么用江心雨也没问,水泥的方子也已经让人去实验了,若是成了的话估计也是有特殊谋划。 倒是玻璃不打紧。 肖督主表示,钱家若是想经营尽管放手去做,他肖渊好歹是东厂督主这点事儿还罩得住。 江心雨看着自家夫君霸气侧漏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帅,忍不住扑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亲亲。 肖渊面上不显心里却得意的不行。 果然还是要偶尔秀一下自己的力量,夫人崇拜的眼神真让人满足,比他接了大笔赏赐还要让他欣喜。 因为头天没折腾江心雨第二天难得起得早了些。 当然,她这个早也是相对的,人家肖督主早去东厂了,就连王夫人也已经在客院坐着了。 王夫人也想在临走前多跟外甥女亲近亲近,再加上还有个表外甥在督主府住着,所以基本是三天就过来一次。 江心雨上午睡觉王夫人便直接去柳絮的院子,估摸着外甥女快醒了才会过来。 以前她还想唠叨两句让孩子改改,可看着人家夫君都一味的宠着她也懒得讨人嫌了。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准儿人家肖督主就喜欢这种傻吃孽睡的。 雨儿嫁进督主府也算有福了,日子过得舒心夫君独宠,除了没孩子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本来她不远千里跑一趟已经做好了伤财惹气赔盘缠的准备,要没想到竟然是血赚。 麻将一经上市供不应求,短短半个月就赚了几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京城,江南那边想来更是只多不少。 不想今天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外甥女竟然又给了她一张能造出玻璃的方子。 这要是成了,他们钱家估计能一跃成为江南首富。 只可惜这话题刚开了头便来了不速之客,诚义伯府来人送帖子,他家老夫人寿宴。 第106章 往事·有仇 听说是诚义伯府来人下帖子江心雨一脸懵逼。 还是王夫人提醒她才想起来,敢情这个所谓的诚义伯府跟江家还有亲戚。 诚义伯的继室夫人是江淮的姨家表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关系。 那位伯夫人是个眼高于顶的,还是江淮升上四品之后两家来往才多了些。 春杏一听是那家顿时一脸不忿, “姑娘忘了? 三年前他家二姑娘出阁您随老爷刘姨娘去过一次。 二姑娘不安好心把您引到偏僻的地方差点被他家那傻儿子轻薄了,还是多亏了赵世子经过把您救下。 那还是赵世子第一次向着您说话斥责了二姑娘呢。 刘姨娘怕得罪伯府把事情按下了说是小孩子玩闹,您不服气找老爷评理还被罚了一顿。 自那后您就很少出门做客了。” 王夫人听后顿时一脸心疼,咬牙切齿咒骂江淮不配为人父。 江心雨倒是不怎么在意,从犄角旮旯中扒拉出这段记忆冷冷一笑, “爹是个好爹只不过不是我的爹,恐怕那时候他们就存了李代桃僵的意思。 这么大的局不是当时的江晚秋敢谋划的,八成是刘氏江淮还有那位伯夫人提前商量好的。 伯夫人心比天高想给她的傻儿子娶个正经官家千金,而江淮想要得到伯爵府的助力还想扣下我的嫁妆。 两方一拍即合共同设套,一旦成功的话还能以我清白已失为名让江晚秋替我嫁进宁国公府。 想的挺美,一箭三雕。 只可惜他们算漏了赵承业的贪财程度。 那货只是不喜欢我又不是不喜欢我的嫁妆,哪可能就这么让他们如意。 人家那不是英雄救美,救的是即将到手的下金蛋的鸡。 我猜呀,那次之后宁国公府肯定跟江淮闹过一次,最后两家各退一步才达成了先娶我过门再弄死我让江晚秋续弦的主意。” 王夫人看着外甥女如此通透眼圈都红了, “雨儿受苦了,都是我们钱家没用护不住你们娘俩。” 江心雨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过是被傻子抱了一下没啥大不了的,我还扇了他一个嘴巴子呢。 再说那次意外也不算坏事,起码引起了宁国公府的警觉让他们警告了江淮。 否则我能不能顺利出嫁还两说呢。 也是刘氏和江淮太贪心了,总想把我的剩余价值榨得一干二净才罢休。 舍不得伯府画的大饼又舍不得我娘的万贯嫁妆还舍不得赵承业这个乘龙快婿。 结果就是迟则生变给了我机会逃出升天鸡飞蛋打啥也没捞着。 舅母您信不信,刘氏肯定肠子都悔青了,江晚秋指不定半夜偷偷哭了多少回呢。” 王夫人看外甥女完全不往心里去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亏你还笑得出来,他们现在这样哪叫惨,难不成你以前的罪都白受了?” 江心雨耸耸肩,“怎么可能,以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都逃出来了哪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不过不用急,炖刀子割肉才疼呢,他们折磨了我十几年我也得慢慢还回去不是。 舅母真的不用太在意他们,两个贪心不足的蠢货罢了。 料理我一个捏在手心的小女孩都没料理明白,您还指望他们能翻出我的手心不成。 这活儿要是让我做保证比他们做的漂亮。 也不用那么费事,直接在全家出游或是上香拜佛的途中弄点意外然后再安排个宗族凋零的穷秀才英雄救美就行了。 因为名节舍弃国公府的亲事把嫡长女嫁给穷秀才,任谁都得赞一声江大人高风亮节江家家风清正。 到时候江家家风被人称道江晚秋的亲事也能高几个档次,未必就找不到比宁国公府更好的选择。 至于我和那穷秀才。 没权没事没人撑腰,成了亲之后还不是由着江淮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让我们暴毙太显眼,直接放在庄子上让人看管起来不就行了? 我周围所有奴仆全是江家把着卖身契,嫁妆自然是他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等过个十年八年我这个人大概也就没人提起了。 都不需要刻意弄什么意外,大冬天的泼桶凉水一场风寒也就去了。 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上告最终也就是得出个病死的结论。” 听完江心雨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夫人一想到那种可能立刻吓得汗毛倒竖心里不断念着阿弥陀佛感叹雨儿命大。 江心雨无奈一笑,刚要宽慰舅母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还是夫人够狠,这东厂督主的位子合该让给你做才对。” 说着话只见肖渊沉着脸走了进来,面沉似水活像有人欠了他十万两银子。 江心雨丝毫没有本性被夫君撞破的尴尬,妩媚一笑调侃道, “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朝廷给你开着俸禄呢你好歹也敬业点。 是翘班了还是被人开除了?” 尽管肖渊面色不虞还是没忘给王夫人行了个礼,王夫人顿时受宠若惊,倒是江心雨满意的给他飞了个媚眼。 本来今天肖渊回来是有别的事儿,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诚义伯傻儿子的事当时并没闹开只有两家人知道,所以肖渊以前调查江心雨的资料上也没有。 如今猛然听说顿时又急又气又心疼,就想抄个家冷静冷静。 见夫人调侃他肖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我回来拿点东西这就走。 是有人给你下帖子么? 你也在家闷了这么多天了出去玩玩也好。” 江心雨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听肖渊让她去挑了挑眉,招手让丫鬟把诚义伯家的婆子叫了进来。 那俩婆子等了半天早憋了一肚子怨气,一边往里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里不断咒骂江家的小蹄子拿乔。 当初若不是有人捣乱这小贱人已经嫁给痴傻的三少爷了,现在三少奶奶过的日子就该是她的日子才对。 不过是嫁的太监有点权势还抖起来了,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礼数上不得台面。 也不怪两个婆子瞧不起江心雨。 实在是江家人跪舔伯夫人的姿态太难看了,她们见得多了,对于江家出来的女儿自然没什么尊重。 只是她们没想到那个活阎王居然在家,看到肖督主阴冷的眼神俩婆子吓得咕咚一声就跪下了。 想说的话全都忘了个干净,拿着帖子的手都直哆嗦。 肖渊冷哼一声,小豆子赶紧从一个婆子手上把请柬拽走递了上去。 肖督主打开扫了一眼,“后天,怎么只请了夫人? 诚义伯是嫌弃本督主不够资格?” 俩婆子都快吓尿了,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的赶紧解释道, “不……不敢不敢,督主大人公务繁忙我家伯爷不敢打扰。 老太太今年没打算大办,就是亲戚朋友的热闹一下。 督主大人若是能去我们求之不得蓬荜生辉欢迎……欢迎之至。” 肖渊冷冷一笑,“好啊,若是那天有空本督主也去喝一杯寿酒。” 第107章 天生一对 俩婆子都是伯夫人的心腹自然知道这次为啥要请江家那大姑娘,听说肖督主可能也去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俩人全程没听到江心雨说话,肖渊一摆手便欢天喜地的回了伯府报信,丝毫没在意那位督主大人全程没个好脸。 大宅门里的奴才惯会捧高踩低,在他们看来,有权势的大人们就该是这样不怒自威不苟言笑。 肖督主本来就恶名在外,他若是有个好脸色那才叫稀奇呢。 因此俩人给伯夫人回话的时候谁也没想起来提肖督主面色不善。 伯夫人听说肖渊也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庆幸督主大人愿意认他们这门亲戚。 真是没想到,江家那丫头还真是狐媚子转世,竟然连个太监都能被她勾了魂。 伯夫人的贴身嬷嬷也喜得直念佛,一脸喜气的恭维道, “夫人这下不用愁了,只要搭上了肖督主的关系咱家舅老爷和二姑爷的事一准能平。 国子监的名额那样金贵还不是人家一句话就给了。 不过是倒卖些旧粮,在东厂督主眼里这都不叫事儿。 您好歹是江家大姑娘的表姑,亲戚里道的咱又不是不给钱,肖督主定然不会拒绝。” 伯夫人心里欢喜却还是忍不住疑惑道, “你说那丫头真这么不记仇? 当初安儿可是差点轻薄了她,我就怕她从中作梗。” 老嬷嬷却不以为意,“夫人多虑了,她嫁了个太监注定无儿无女,以后还不是只能指望娘家。 江家怎么对她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着她回门还给那庶弟求了个国子监名额呢。 一个被刘氏刻意养废了的蠢货,您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就是了。 至于咱们三少爷那件事儿,您信老奴的,她比咱们更怕被肖督主知道。 越是缺什么越在乎什么,当着瘸子不能说短话。 正常男人都受不得自己老婆以前被别的男人抱过更何况是那没了根儿的阉人。 太监本就爱折磨人,真被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打死她。” 伯夫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吩咐嬷嬷再检查一遍宴会的单子,自己则又跪在了菩萨面前祷告。 她这日子过得苦啊。 先头夫人撂下的一儿一女被老太太笼络着丝毫不拿自己这个继母当回事儿。 自己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多年只生了一儿一女,可偏偏安儿被人害成了傻子。 她已然不能生了,除了指望安儿媳妇赶紧给她生个孙子也就只能指望闺女姑爷了。 可偏偏姑爷家这次东窗事发还连累了她娘家哥哥,若是有个万一,恐怕她和安儿在这府里也没好日子过。 江心雨自然不知道伯夫人已经谋划着利诱不成便用以前的事情威逼她帮忙说情,看肖渊打发走了两个婆子好笑的看着他疑惑道, “你不是不耐烦这种交际应酬么,怎么愿意去他家贺寿? 不做纯臣了?” “我只说会去又没说去贺寿,去抄家不行吗?” 肖渊一只手无意识地敲着椅子扶手冷冷道, “你若是早跟我说他家跟你有仇我早把他们办了,这会儿哪轮得到他办寿宴,办丧事还差不多。” 肖渊说这话时眼露凶光杀气四溢犹如恶鬼,可偏偏就是戳中了江心雨的萌点,小色女嗷呜一声扑了过去。 一边跟猴子似的挂在人家身上一边两只手把肖督主的冷脸搓成了肉包子, “夫君你疯批的样子太可爱了,再凶点再凶点,再凶一个给你亲亲。” 肖渊一只手托着夫人后腰防止她掉下去一只手不自觉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我抽人鞭子的时候最凶,你要不要去诏狱里看看?” 江心雨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 “抽鞭子有什么好看的,哪天有凌迟剥皮的给我留个位置。 我听说最高级的凌迟能割三千多刀,透过一层肉膜都能看见内脏了人都不死,真有那么神么? 还有剥皮,是拿刀剥还是头顶开洞灌水银让皮肉自然分离? 是绑在架子上剥还是埋进土里等着那人从皮里嗖的一声跳出来? 不会是用火漆吧,那样不就剥不出完整的皮了吗?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只会抽鞭子? 真拉垮,要不要夫人教你几招?” 肖渊听着夫人连珠炮似的叭叭了一大段简直哭笑不得。 妈蛋的,到底谁是活阎王啊,以后谁再敢说他变态他说什么也把夫人介绍给他认识。 看看,这才是变态呢。 简直就是先天东厂圣体,这要不是他夫人他说什么也把这人才挖到东厂去干活。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肖渊忽然邪魅一笑凑近江心雨的耳朵小声道, “夫人,你自求多福吧!” 肖渊说完把夫人从身上抱下来往椅子上一按,随后紧走两步冲出花厅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江心雨这才发现原来舅母一直在旁边坐着,此时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在爆发边缘了。 麻蛋的,吾命休矣,她把舅母给忘了。 刚才是肖渊在这儿王夫人没好说什么,这会儿屋里就剩娘俩了那还等什么? 死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不教训一下简直要捅破了天了。 王夫人疼孩子归疼孩子但凶起来也是真凶,撸胳膊挽袖子奔着江心雨就过去了。 卧槽,肖渊你小子坑我。 江心雨被舅母揪住耳朵一阵哀嚎, “死太监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这两天别回来,看我不……嗷,舅母,舅母饶命!” 江心雨狠话放一半被王夫人啪啪两巴掌盖回去了,或为了避免屁股再被打这丫头围着花厅乱转,最后吧唧一声直接坐地上不起来了。 王夫人气得戳着她的脑门恨恨道, “你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便是市井泼妇都得甘拜下风。 你说说你,就算不是淑女好歹也装一装,哪有在自家夫君面前如此口无遮拦的? 你刚才那一番言论简直堪称毒妇典范,若是一般人家光凭这一点都能把你给休了。 我的儿,有人要你就不错了,咱能安分一点不? 嫁祸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真被肖督主退货了你可怎么好。” 江心雨看舅母真的发愁她赶紧爬起来讨好的抱着舅母胳膊撒娇, “一物找一主盐碱地专出蝲蝲蛄,那狗男人自己都不是东西凭什么嫌我毒。 好舅母您就别操心了,我俩三观一致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两口子过日子合适最重要。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要是贤惠端庄知书达理他没准儿还不自在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以前缺德事干多了活该有我这样的老婆收拾他。” 王夫人被外甥女这堆歪理逗乐了,又好气又好笑的捏捏她的小脸。 “你呀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换亲都能换出个好夫婿来。” 江心雨连连点头,“对对对,傻人有傻福但傻逼没有,所以江淮刘氏斗不过我的。 好舅母,咱不提那不开心的事。 回头等玻璃烧出来咱们钱家就发达了,以后舅母给我撑腰气死那帮红眼怪。” 王夫人看着狡黠聪慧的外甥女无奈的叹了口气,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孩子算是没救了。 江心雨一边安抚舅母还不忘瞪了房门一眼。 死太监越来越皮了,看来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谁是大小王。 第108章 恶人夫妻 玻璃的利润王夫人想给江心雨五成可江心雨死活不要,最后好说歹说也只收了三成。 其实就连这三成江心雨也没打算要,她之所以留下是想着分给东厂。 一个人所能驾驭的财富是有限的,超出能力范围的钱未必是福气。 覆巢之下无完卵。 她过得好不好跟她多几万两银子少几万两银子本没有多大区别。 肖渊若是好好的她永远不会缺了钱花,若是肖渊倒了她有再多的钱也留不住。 钱要花在刀刃上,舍不得置办枪炮那银子最后就得成战争赔款。 与其让那大把的银子在他她库房堆着落灰倒不如用在该用的地方。 东厂之所以名声不好不光是因为作风凶悍毒辣,也是底下的番子不成器,吃拿卡要仗势欺人。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朝廷拨款有限,番子们很难忍得住不伸手。 肖渊根本没法抓纪律,因为一旦抓了纪律手下人吃不饱必然会生事。 千里做官只为财。 那些两榜进士出身学了十几年圣贤书的都贪赃枉法,哪里还能指望本身就不懂什么大道理的底层小兵讲究忠义。 可若是玻璃这三成利润用来给肖渊收买人心那些番子的形式风格也能稍微收敛一点。 再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白眼狼虽多但知恩图报的人也不少,广撒网多投资。 万一哪一步走对了就是多一条生路。 王夫人告辞后江心雨又撸起了胳膊,可惜一问才知道,肖渊关上门之后就跑了,什么时候回府还不一定。 江心雨恨恨地骂了几声忽然自己又笑了,其实这是好事。 以前狗男人敏感自卑苦大仇深的,偶尔露出的笑容都带着讥讽。 如今这样挺好,都知道皮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当时坑了夫人一把跑出门的肖渊听着门里夫人求饶笑得一脸鸡贼。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家这小饕餮也该有人治一治了。 不过今天自己皮这一下夫人晚上定饶不了他,他得赶紧弄点好东西讨夫人高兴。 拿好东西回东厂的路上肖渊就在琢磨了,最后决定让宫里的暗线帮忙再弄个好厨子出来。 送礼的最高境界就是投其所好送其所要。 他家夫人没别的爱好,总说自己贪财实际上对金银珠宝也没多大兴趣。 除了爱吃,大概也就是爱跟他酱酱酿酿。 呵呵,叫她小饕餮还真是没错,各种意义上的馋嘴。 回到东厂后肖渊周身气势立刻一变,直接吩咐人把最近跟诚义伯府有关的卷宗都送了过来。 随便一翻肖督主就知道为啥那位伯夫人上赶着请他们赴宴了。 敢情是女婿和娘家一起扯到了案子里想走他的门路。 以次充好倒卖国库存粮,可大可小可轻可重的案子。 若是一般时候,只要关系硬上下疏通好了再把粮食补上,顶多也就是革职罚银了事。 但若是遇到灾荒年,打开仓门发现无粮可用那最少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今没有饥荒事情也没闹大,自己笔头一歪确实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谁让那蠢女人算计过自己老婆呢,证据都确凿了,他怎么也得送对方一个大礼才对。 那就帮他压两天吧。 好歹是亲戚,怎么也得让那位伯夫人的闺女姑爷和娘家人给他们老太太祝完寿再抓人不是? 毕竟抓完人也就该抄家了,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都两说,希望伯夫人喜欢自己送的这份寿礼。 至于那个傻子怎么收拾好呢? 肖渊想了几个主意都不解气,甚至想把自己手下的八大档头都叫过来开个研讨会了。 不过想了想,肖督主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几块料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出的主意未必有他家夫人毒。 倒不如听听夫人有什么建议。 想到这儿肖督主不自觉地笑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世人夸赞女子多用美丽温柔善良贤惠这些词语,他以前也一直觉得这就该是好女人的标准。 可现在呢,他家小饕餮跟这些词八竿子打不着偏偏他就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想到自己夫人肖督主嘴角又挂起了暧昧的笑,摩挲着怀里的荷包满眼温柔。 他家夫人比谁都聪明,阴招险招张嘴就来,真被哪个江洋大盗学去可够他们东厂头疼的。 嘴皮子也贼利索,小嘴巴巴的一点不吃亏,估计朝中那几个顶尖御史都得甘拜下风。 力气也大小爪子也尖,还惯是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凶起来一抓一条道子连亵衣都给他撕坏好几身了。 一想到奶凶奶凶的夫人一边嘤嘤嘤一边抓了他一身血条子肖渊可耻的脸又红了。 做一休二。 后天夫人早起赴宴明晚肯定不让他折腾,如果今天自己不争取福利那就错过去了。 所以,回家! 一想到今晚可以有福利肖渊就待不住了,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又回身从暗格里拿了两瓶金疮药。 咳咳,有备无患。 肖渊回府后没敢直接去夫人的院子而是等到晚饭后才溜回去。 养了这些日子饕餮他也有些心得,凶兽还是吃饱了的时候比较好说话。 肖渊进门时江心雨正躺在贵妃榻上神游天外,一只手指绕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然吃饱了的夫人显得更加温顺,瞧这懒洋洋的样子跟只小猫似的,看着就想让人抱在怀里撸两把。 肖渊心痒难耐也不怕被猫抓了,微笑着凑过去把江心雨捞在怀里一下一下给她顺毛。 原以为小饕餮会因为他没提醒舅母的事情跟他闹一闹,没想到江心雨很乖巧的窝在他怀里没动。 肖渊诧异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生我气了?” 说着话肖渊抓起江心雨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夫君替你分忧。” 感受着肖渊的温柔宠溺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 “难道不是该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你开心一下吗? 知道舅母在也不提醒我一下,还说不是想看我笑话。” 夫人娇嗔的话语如同一根羽毛撩拨的肖渊心痒痒的,一边道歉一边搂着夫人吃豆腐。 为了哄夫人开心还说起了伯夫人女婿跟哥哥的案子。 说是证据确凿只差抓人了,他决定在寿宴当天从诚义伯府把人抓走,也算是给当天的寿宴增加个节目。 看着一脸得意邀功的夫君江心雨想捂脸,她记得自己不是反派控来着,为啥这男人越坏她越爱呢! 第109章 寿宴上 这时候刚吃完饭离睡觉还早呢,肖渊也没太急色,一边搂着夫人占便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只不过俩人聊的话题比较变态,肖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拿一些诏狱比较棘手的东西寻问老婆意见。 还别说,这些东西也算是专业对口,肖督主还真是问对人了。 江心雨好歹是科班出身专业学过,哪怕古代没有那么多仪器,但《洗冤集录》《平冤录》这些古代智慧结晶也都背过,因此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肖督主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了。 他其实不太想知道先奸后杀和先杀后奸的尸体特点,他还是比较喜欢研究活人的身体。 比如说夫人刚刚动情时什么样子彻底被他征服是什么样子。 江心雨本来就不是啥意志坚定之辈,俩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床上。 一夜被翻红浪春宵苦短,第二天督主夫人又是懒到中午才起床。 好在当天晚上肖渊没再折腾,诚义伯府寿宴这日江心雨还真赶上了。 诚义伯老太太不是整寿,伯爷也知道二女婿家出了些事本没打算大办寿宴。 但夫人说这次寿宴肖督主夫妻会来,诚义伯也想显摆一下自家搭上了东厂的关系帖子便多发了一些,这一日宾客云集还蛮热闹。 江心雨出门依然带的七月和小蝶,车夫护卫什么的进不了内院,还是带两个得力帮手比较好。 果然是水涨船高,上一次来时她是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如今刚一下马车伯夫人秦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上来就亲亲热热的想要拉她的手,还一口一个侄女叫的亲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姑姑呢。 江心雨对这个宴会性质缺缺,要不是为了看肖渊过来抓人她都懒得跑这一趟。 可这时候见到人群中面色不善一脸衰样的刘氏和江晚秋她反倒有兴趣了,随便敷衍了秦氏两句径直朝她这好姨娘和庶妹走了过去。 秦氏一看她去跟江家人说话也不好太过于巴结,这时候正是宾客多的时候,还是等吃完饭单独约着再详谈。 刘氏一看这煞星过来便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唯恐她不顾脸面在这场合闹出什么。 这死丫头是嫁出去了她的晚秋可还没着落呢。 对于适龄姑娘来说所有的喜宴寿宴都是她们展示自身的舞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哪个贵夫人相中了。 她们这身份能参加高端宴会的机会并不多,为此她还特意给晚秋置办了华贵的衣服,可不能被这小贱人给毁了。 这伯夫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好好的寿宴请个太监老婆也不嫌晦气。 江心雨好似看不出刘氏笑容尴尬,一左一右挽着她们母女俩别提多亲热了,让外人看了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 江晚秋忍着浑身鸡皮疙瘩勉强挤出笑容驴唇不对马嘴的敷衍,鬼知道她现在多想尖叫骂人。 江心雨笑得越发欢乐了,谁说关系不好就得针尖对麦芒的大声咒骂,有时候恶心恶心对方效果更好。 自从上次被江心雨怼跑之后刘氏就明确认识到了她跟江心雨身份上的差异,在自己女儿没攀上大靠山之前她真恨不得躲着这煞星走。 可如今却躲不过去了。 为了让江晚秋有机会脱身她只能牺牲自己拖住江心雨。 理由也是现成的,江心雨已经成婚了不该在小姑娘那一堆,还是跟已婚的夫人们在一起更有话题。 江心雨扑哧一声笑了,“那也不该是姨娘陪着我呀,难不成是要把我拉到小妾那一堆? 哎呀,真是对不住。 姨娘是想找个伴儿陪着你吧,可惜我家那口子也没纳个妾。” 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夫人跟刘氏关系不错,若是以往早帮着刘氏说话怼这不知礼数的丫头了。 可如今江大姑娘成了督主夫人,她们可不想给夫家娘家招祸,一个个的回避着刘氏的目光不敢上前。 刘氏拉住江心雨只为了闺女脱身,见江晚秋已经离开也不执着,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知道嘴皮子上占不了便宜也不想自己找气受。 忍着吧,忍到她的松儿高中进士让她扶正,忍到她的晚秋嫁入高门把这小贱人踩在脚底下。 谁让她眼盲心瞎没发现这死丫头一直在装傻,如今人家得势她只能暂避锋芒。 如今尚未开席夫人们也懒得在花厅里闲坐,游廊上三三两两聚着不少人,渐渐也有人过来跟江心雨打招呼。 肖渊太监的身份遭人鄙夷但他的权势可很香。 对于那些五六品的小官来说肖督主是可以一言定他们生死的存在,那些夫人好容易见到督主夫人了都打算过来攀个交情。 江心雨还以为在这种场合会遇到有人挑衅她然后被她啪啪打脸,没想到她想多了。 果然小说不可信。 其实这也好理解,都是京城圈子里混的那些夫人心里都有本账。 哪怕夫君是左相那一头的她们也不愿意得罪江心雨给自己留条后路。 官夫人看着威风,享受了荣誉的同时她们也担着风险的。 若是老爷一直好好的倒无所谓,一旦被革职抄家,认识东厂督主的夫人比认识王妃都有用。 县官不如现管,东厂的番子不给谁面子也不会为难自家督主夫人的手帕交。 就算结交不了不得罪也是好的,要不人家一句话她们可就有罪受了。 这种思想其实挺奇葩的,再早十年二十年谁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可谁让如今是多事之秋呢! 皇帝年老愈发贪权昏庸,底下的皇子们斗的乌眼鸡一样陷害倾轧不断。 今日高堂客明日阶下囚,谁也不敢说自家老爷的官位是万年牢。 只可惜这个道理只有那些官夫人懂。 各家的娇小姐才十几岁的年纪都被家里宠坏了,一个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根本体会不到京城的暗流涌动。 花园里一个小石桌旁,江晚秋正一脸哀怨委屈的劝着几个小姐妹。 她受欺负不要紧,心里难受跟姐妹们聊聊天已经好多了。 她那嫡姐如今嫁了权宦比以往更加嚣张跋扈,她不想连累姐妹们跟她一样受欺辱。 一向跟江晚秋颇为投缘的赵真真这次也来了,添油加醋诉说她这个前嫂子是何等的不要脸。 又说那老太监是如何的凶神恶煞,江心雨狗仗狗势如何欺侮她家还敲诈勒索。 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们正是中二病泛滥的时候。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江晚秋和赵真真的手帕交,以前也没少跟她们一起挤兑江心雨。 打惯了想出手骂惯了想张口。 自己一群人长期霸凌的人忽然翻身了,若是大人还知道避其锋芒怕人报复,少年人热血上头却想不了那么多。 在这些小丫头看来,江心雨以前仗着嫡女身份欺负晚秋她们都主持正义了。 如今不过是仗了个老太监的势,难不成她们就会怕她不成。 第110章 俩畜生 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娶妻纳妾并不是新鲜事,只是那些太监之妻自惭形秽很少会出现在人前。 先不说太监心理扭曲掌控欲极强不愿自己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便说她们自己,嫁给太监后自惭形秽也没脸再见以前的朋友。 但凡能躲得过的场合那些宦妻也不会去,因此各家夫人也没想到江家这大姑娘真会参加宴会。 这也导致了她们忘了嘱咐自家女儿今时不同往日了,不可再像以往那样排挤着江心雨 这些小丫头都是一个圈子的从小跟江晚秋交好,又因为赵真真出身最高大家伙都捧着她。 如今被俩人一鼓动便义气上头想找江心雨的麻烦。 脱离了人群的江心雨正带着俩丫头逛花园子,别说不知道这些小丫头的心思,便是知道她也懒得理会。 诚义伯府虽没宁国公府爵位高但人家是真有钱,家里的园子修的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亭台楼阁点缀其中,小桥流水精巧别致。 江心雨穿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院子,一时间流连忘返眼睛都不够用了。 原身的记忆中去过最高级别的府邸就是宁国公府,可那一家子已经败落了,偌大的府邸反倒成了累赘。 美景是需要金钱维持的,窗纱每年要换金漆每年要补,池塘花草也要时时有人打理。 赵家维持着表面繁华已经耗尽了心力,他家除了几个主院和花园大部分没用的房子都封存起来了。 她记得有一次赵真真捉弄她把她骗进了一处荒院,残破飘飞的窗纱跟鬼屋一样大白天都显得渗人。 督主府倒是也很美,只可惜肖渊的级别摆在那儿,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筑都是有规制的。 肖渊又不傻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僭越,再说就他一个主子弄太多房子也没用。 那货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听七月说没娶她之前三五天都不一定回来一趟估计也没闲心关注什么景色。 宁国公府属于老破大督主府属于小而精,倒是诚义伯这府邸让她真正体会到了古代大户人家的底蕴。 为了能够完整的看清园子里的景色江心雨顺着小路一直往高处走,可快到近前才发现,最高处的亭子里居然有两个人在下棋。 小蝶赶紧一把拉住江心雨的手小声道, “夫人,青衣的是诚义伯长子谢霖,穿月白的是五皇子晋泽诚。” 江心雨一听俩人身份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可惜亭子里的俩人似乎注意到了她们,谢霖立刻笑着喊了一声留步随后摇着折扇快走几步挡在几人面前拱了拱手。 “姑娘身娇体弱爬这么高不容易,若不嫌弃可一同落座。 相逢即是有缘,若想全览花园景致,没有哪处比这抱月亭更合适了。” 江心雨面上不显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怕不是个瞎子吧,老娘明明梳的已婚发饰你管谁叫姑娘呢。 可一想到那边还坐着个五皇子江心雨赶紧端端正正行了个标准的妇人礼,随后板着脸严肃刻板的背了一段女诫。 中心思想就一个。 男女授受不亲同坐于礼不合,既然亭子先有人了小妇人这就告辞。 谢霖一看她这样顿时倒了胃口,敷衍的拱了拱手转身回了亭子。 江心雨不急不缓又行了个礼,往回走的路上都是端端正正迈着标准的步子。 如果忽略她嘴里低声咒骂的话还真是个严肃刻板的标准古代贵妇。 小蝶着实松了口气。 那谢霖谢大公子是出了名的风流,若是夫人真跟他和五皇子坐一起喝茶聊天她回去都没法跟督主交代。 五皇子见谢霖的脸色顿时笑得一脸揶揄,等那三个女子走远了一些才调侃道, “逸风怎么不继续搭讪了? 那小娘子长得着实美貌就这么错过可惜了,有没有打听是谁家的?” 谢霖嫌弃的撇了下嘴,“光是美貌有何用,空有皮囊的木头美人一说话活像我祖母身边的老嬷嬷。 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只能当个管家婆子用,床上定然也跟死鱼一样无趣。 偷情就更别想了,这种女人你摸她一下就寻死觅活的,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说的也是,不过逸风你也该抓点紧了。” 五皇子抿了一口茶水坏笑道, “你那几个姘头我都玩腻了,什么时候能给我补点新货?” 谢霖摇着折扇得意道,“快了快了,我已跟陆氏偷了几次,等时机成熟了便带你过去。 五殿下你这怪癖确实难办,丫鬟小妾有的是偏要睡正经官眷。” 五皇子眯着眼回味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偷哪里有当着她们情郎的面强迫刺激?” 谢霖一脸不赞同,“就算你好这口选些下人夫妻玩也就是了,卖身契在手还能反了天不成。 偏要让我冒险去招惹那些官员的老婆,万一东窗事发怎么办。” 五皇子丝毫不以为意,“都是些六七品的芝麻官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若是不识相的让他暴毙便是,若是识相的话还省了你的功夫。 若是她们丈夫看着应该比被你看着更得趣,越说越心痒,我倒还真想试试。” 看着五皇子笑得愈发荡漾谢霖心里暗暗叫苦,生怕这祖宗又搞什么高难度的新花样。 江心雨还不知道自己的机智躲过了个大麻烦,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场景让人蛋疼。 远离人群的偏僻凉亭, 风流俊秀的儒雅公子, 正在下棋的年轻皇子再加上误入此间的少女。 这组合要不发生点什么故事那都白瞎了。 尤其是那个所谓的皇子还在人家老人寿宴的时候穿一身月白,这要真是来诚心祝寿的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古装电视剧里动不动白衣飘飘那只是为了迎合现代人的审美。 实际上月白色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穿衣底线了,再浅一些就相当于披麻戴孝,但凡家里不死人的没人敢这么穿。 一个骚包皇子一个搭讪少妇的贵族公子,这组合真是怎么想怎么危险。 不过有江心雨这种想法的人实在太少了,她避之不及的麻烦却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诱惑。 就在江心雨下来不久,又有嫌宴会沉闷的少妇登上了通往抱月亭的小路。 只可惜江心雨躲过了俩渣男却没躲过一群无知少女。 刚逛到月季花园便有几个颇有些眼熟的少女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瞪着眼跟吃了兴奋剂的小母鸡一样叫个不停。 第111章 舌战群芳 江心雨扒拉着一朵粉色月季刚想跟七月问问品种就见一群五颜六色的少女气质汹汹的奔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着偶合色儒裙的,见到江心雨立刻骂了一声贱人。 哟呵,看来是来者不善。 江心雨也没客气,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夸赞道, “这谁家姑娘这么有礼貌上来就做自我介绍,你好啊,贱人小姐。” 柳菲菲没想到一些日子不见江心雨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听着周围似有若无的嘲笑声顿时怒了。 “江心雨你才是贱人,不学无术粗俗不堪,就你也配跟我们站在一处。” 江心雨嗤笑一声,“原来你是在骂我贱人啊,那这么说你很贵喽? 多少钱一晚? 出不出台子?” 这话一出几个未婚姑娘立刻羞红了脸,柳菲菲气得脸都白了,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找不出什么话反驳。 江心雨啧啧两声,就这个战斗力还敢跳出来替人出头,她都不好意思上大招了。 另一个淡绿衣服的姑娘扶着被气哭的柳菲菲皱眉道, “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小姐妹口角几句说开了就是,你怎可把菲菲比作……比作” 气哭了个没脑子又蹦出来个死绿茶,连妓女两个字都说不出口还敢跟我斗? 江心雨不屑一笑,“谁跟你姐姐妹妹的,我爹是礼部侍郎江淮我夫君是东厂督主肖渊。 上来就叫姐姐,你是想跟我一个爹呀还是想跟我同侍一夫? 认干爹出门左转去江府上认, 想做妾出门右转去东厂自荐枕席, 总之别来这打扰我,你身上的绿茶味熏到我了。” 杜芳芳原本准备了一堆黑锅软刀子都没来得及出口便被江心雨臊了个满脸通红。 她本想解释叫姐姐只是想表示亲近,可看着江心雨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又混着眼泪把这话咽了回去。 杜芳芳有预感,只要她敢开口江心雨肯定还有100句等着她,再让这贱人说下去她的名声就没法要了。 以前的江心雨明明不是这样的,难不成从姑娘变成了妇人便什么荤话都敢说了吗? 她太草率了,不应该贸然趟这趟浑水。 此时另外几个小姑娘也都后悔了,看到这俩先锋的下场谁也不敢吱声了。 赵真真却憋不住,几步上前指着江心雨的鼻子怒骂道, “你这恶毒女人不过是仗着我们是姑娘家脸皮薄才如此欺负人,有本事跟我去花厅让众位长辈评评理。 恶意造谣抹黑她人闺誉,我就不信没有人能治得了你。 姐妹们不必怕,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就不信她能颠倒黑白。” 江心雨看着这个前小姑子都气笑了, “你上辈子是麻袋投胎啊这么能装? 不知道什么叫先撩者贱吗? 我好好的在这儿赏花你们冲过来对我狗叫,我又不是你们老子娘凭什么惯着你们? 一个个的被人挑拨几句就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脑子是日用品又不是装饰品,麻烦有时候也稍微动一动。 我是贵是贱人品好坏跟你们有一文钱关系吗? 这么喜欢主持正义怎么不去五城兵马司当值,管闲事的同时还能领一份饷银呢。 还有你,江晚秋! 我最近记性不好,麻烦问一下,是不是我又给你脸了? 嘴闲就去舔马桶,再敢背后嚼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江晚秋一看火烧到自己身上立刻眼泪汪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姐姐误会了,我没有。” 江心雨呵呵,“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背后说我坏话,都是这几个大聪明忽然有了读心术看出你被我欺负了所以才来找我叫嚣的? 哇哦,好厉害好厉害! 几位愣着干嘛? 上啊,不是来谴责我的么? 怕骂不过我动手也行,正好今天寿宴人多,咱们打一场身败名裂之战给大家助助兴。 我无所谓啊! 反正我嫁出去了有人接盘,你们就不一定喽。”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还犹犹豫豫没好直接走的人小姑娘们立刻一哄而散。 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赵真真气得直跺脚大骂那些姐妹们没义气,可看着江心雨彪悍的战斗力她也只能恨恨地扯着手绢。 幸好这混蛋没嫁进他们家,若是真成了她嫂子她就没活路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江心雨真的嫁给她哥哥了应该也不敢这么对待她。 李明月以前可比江心雨厉害,现在还不是让她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江晚秋知道众口铄金这招已经伤不到江心雨了,只能无奈拉着赵真真去了别处。 江心雨也懒得理这俩蠢货,只催促着七月赶紧给她介绍这些花草。 她不靠名誉过日子江晚秋可不行,如今那几个小丫头也反应过来被人当枪使了,相信以后的宴会她会过得很精彩。 诚义伯家的花草确实品类繁多,七月也不愧是活百科,江心雨越听越入神,主仆三人不知不觉绕了小半个园子。 只是此时她还不知道,在她大杀四方怼跑那几个小姑娘的时候她身后的灌木丛里还站着两个人听了个全场。 其中一个掐着自己大腿眼睛都憋出泪了才勉强没笑出声。 另一个满脸阴郁的青年也难得露出笑容。 江心雨,肖渊错娶的夫人,有趣! 拜寿寒暄的环节江心雨没什么兴趣,直到安排宴会的人陆续请人入席她才回。 伯夫人虽然有心巴结也没敢把一个太监的老婆塞外贵夫人那一桌,思来想去还是把刘氏母女和她娘家嫂子侄女安排了过去陪客。 一来大家都是亲戚,江大姑娘便是嫁得再好跟娘家亲戚安排在一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二来就是这次要求江心雨的事她嫂子也有一份的,不如先请那母女俩去探探口风。 直到宴会开席也没见肖都督过来,诚义伯还差人问了一趟,江心雨敷衍说公务繁忙可能要晚点到。 这倒也不新奇。 一般大人物都不怎么随意在外饮宴,便是给面子也不过来一趟喝杯水酒就走,谢家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想到眼看宴会要到尾声了,忽然有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到江心雨这桌对着伯夫人的嫂子哭诉道, “太太快走吧,咱们府邸让人抄了,那些人来这边抓您和老爷了。” 秦夫人秦小姐顿时吓住了,哭哭啼啼的就要去找伯夫人帮忙。 只是她们刚见到伯夫人就听一阵骚乱,两个丫鬟急急走过来对着老太太耳语了几句。 老太太顿时脸色大变,刚站起身就见门口进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男人肤白无须长身玉立,一身黑色金纹蟒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仿佛是伺机而动的毒蛇,身后跟着的两个带刀侍卫也满身凶煞之气。 老夫人颓然的又坐下了,心中只闪过四个字: 来者不善。 第112章 伯府闹剧 谢家老太太是一品诰命还算沉得出气,认出这身服制便想把人让到侧厅。 东厂驾临必有新闻,不是抄家就是灭门。 但既然不是一大群番子闯进来而是督主亲自过来那就还有缓和余地,老夫人不想让满堂的宾客看了笑话。 肖渊却冷笑着一拱手,“不必麻烦了,本督主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 只是没成想您家孙女婿和您儿媳妇娘家的案子发了。 东厂过来抓人,本督主不想让他们惊扰了女眷这才自己跑了一趟。 老夫人把人叫出来吧,真等厂卫进来搜那就难看了。” 老夫人恨恨地瞪了儿媳妇一眼握紧了拳头,这蠢婆娘一定是得罪了活阎王,要不然对方没理由做的这么绝。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赶在她寿宴当天抓人,不光诚义伯府成了笑话,以后她每年的寿宴也都不用办了。 可再怎么气现在也不是罚儿媳妇的时候。 人家给了台阶他们就得赶紧下,否则真让番子过来搜那就把在场所有的女眷都得罪了。 肖渊的出现让正在吃席的夫人小姐一阵窃窃私语。 有担心的,有看笑话的,也有不明所以打听这人是谁的。 江心雨拖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肖渊一脸花痴。 穿制服的狗男人真是越看越帅,以前咋没看他穿过这身呢。 也不知道这种官服限不限量,要是有富裕的话她想糟蹋一下,连着穿它的人一起。 尽管现场人挺多但肖渊还是心有灵犀的感应到了老婆灼热的目光,只是大庭广众的他没好转身去看。 不过以他对那小饕餮的了解,估计夫人这会儿满脑子都在想瑟瑟的事情,今晚上大概又有超额福利。 老夫人望着肖渊忽然诡异的微笑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又紧着催促了两声让她们赶紧的。 很快谢家的二姑娘和伯夫人的嫂子便被婆子架着拖了过来。 肖渊淡淡的对老夫人点了下头, “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本督主就不捆人了,还望二位尽量配合查案莫要生事。” 尽管谢老夫人恨得要死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 “那老身就多谢肖督主了。” 谢二姑娘顿时一脸绝望坐在地上不肯走,一会儿喊祖母一会儿喊母亲希望有人能把她留下。 就算夫家犯事了她不是还可以和离吗? 她是诚义伯府的二姑娘,她才不要跟着那一家子去吃牢饭。 老太太呵斥了一声闭嘴厉声道, “慧丫头休要胡闹,肖督主网开一面允许婆子压着你走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难不成非要让大男人把你拖走你才甘心? 族里其它姐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慧眼泪哗哗的疯狂摇头,她就要进大牢了还管什么名声。 别人嫁不嫁的出去关她什么事儿,她只知道一旦被带走她就完了。 老太太看说不通也没了耐心,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堵了谢慧的嘴将她钳制住。 伯夫人的嫂子已经腿软站不起来了,又有两个婆子将她架起。 肖渊嘲讽一笑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直到一行人完全不见了踪影大厅里依然鸦雀无声。 有那胆子小的姑娘早已吓哭了,只是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尤其是今天找过江心雨麻烦的那几个。 她们是第一次看到当堂抓人,也终于了解了东厂是个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贵贱一瞬间云端坠污泥。 谢二姑娘宴会前还是堂堂伯府嫡女金樽玉贵,可就这么一会儿就成了低贱的犯妇。 幸好那个督主还给谢老夫人几分面子,若不然恐怕谢二姑娘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大男人拖走了。 若真是那样,哪怕将来夫家的案子翻案她也没什么活路了吧。 柳菲菲杜芳芳她们一想到那督主就是江心雨嫁的太监顿时打了个哆嗦。 她们终于知道怕了,一个个在心里把江晚秋赵真真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今寿宴办成这样肯定是不能继续了,谢老夫人强撑着说了两句场面话给大家道歉,一场宴会虎头蛇尾就这么散了。 众夫人往外走时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但哪怕是跟伯夫人不怎么对付的此时脸上也没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 别看这些夫人小姐发脾气的时候能轻飘飘一句发卖杖毙断人生死但那都是对着下人。 直面自己也有可能遇到的场景看到自己身份相当的人落难她们难免不会有所联想。 江心雨看完热闹意犹未尽懒得回府直接去了王夫人那里。 什么妈宝女爹宝女的她没那个福气,但她可以做舅母的贴心暖宝宝。 伯夫人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想去质问江心雨或者求求那丫头帮忙说情,可老夫人怕她生事早早让婆子堵了嘴把她压在了侧厅。 直到人群散尽伯夫人才被放开,她立刻扑通一声跪趴在老太太脚下哭诉道, “老太太您不能不管慧儿啊,若真是被关进诏狱她以后还怎么活?” 老太太恨恨地一拍桌子,“你还有脸哭?慧丫头有此一劫还不都是你作的。 当初我给她挑的婆家那样安稳偏你心气高不乐意,如今你可满意了?” 伯夫人也后悔给女儿选了这么一家,可当初老太太挑的人家门第也太低了,但凡有一户能赶得上大姑娘的她也不至于自作主张。 不过现在说那些也没什么意义,她现在只想把她的闺女和娘家保下来。 结果伯夫人一挑话头老太太更是怒不可遏, “秦氏我警告你,你若是安分守己伯府不会少了你一口饭吃,若是再敢生事我就让我儿休了你。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蠢的蠢妇。 当初你算计江家大丫头你自己都忘了吗? 你凭什么以为人家会不记仇? 我怎么就信了你的蠢话呢,好好的寿宴让你给搅成这样。 就算退一万步说人家不记仇认你这门亲戚。 你是她表姑你哥哥还是她表叔呢,你就不会让你娘家出头宴请她把事情办了吗? 谁允许你把你们秦家的事放到伯府来办了?” 老太太正骂得起劲诚义伯也进来了,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秦氏一个大嘴巴子。 他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 听说东厂督主来了他还以为人家是来贺寿的,结果东厂番子当堂抓走了他大舅子和姑爷。 昨天他跟人吹嘘攀上了肖督主的交情今天就被啪啪打脸,如今他已经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不是说那活阎王很宠她表弟家的那个大女儿么,就是这么个六亲不认的宠法? 第113章 阴谋初现 诚义伯以前挺宠自己这个继室夫人可现在他却恨不得掐死以前只图美貌鼠目寸光的自己。 早知道就应该听母亲的安排娶个名门淑女了,这秦氏美则美矣却实在不是当家主母的料。 娘家不得力也就罢了连孩子都养不好,好好的儿子给养成了傻子,女儿更是惯的自私自利是非不分。 当初那死丫头自作主张给自己找婆家的时候他就应该把她关起来。 这哪里是给他结了个亲家,这是给他找了个冤家。 要不是这两门不省心的姻亲他诚义伯府那可能在大喜的日子被东厂光顾。 秦氏虽没什么大局观脑子也时常犯糊涂但她对自己男人还是十分了解的。 一看这样就知道伯爷是真发了狠,她也不敢再给娘家求情只一味的认错。 可惜以往惯用的招数这次却失了效。 诚义伯直接夺了她的管家权让人把她关在院子里明令禁止她再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稍后一步赶到的谢霖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仿佛这些人的乱象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这一家子简直烂透了,都毁灭了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妹妹远嫁边境也碍不着她什么,至于自己,烂命一条烂人一个。 活着挺好死了也无所谓,玩什么不是玩! 从伯府寿宴回去的人也是各怀心思,其中最惶恐的也就是那几个找过江心雨麻烦的小姑娘。 小丫头不经事,回到家后便哭哭啼啼跟各自的母亲坦白了。 各位夫人也是反应不一。 有恨铁不成钢把孩子怒骂一顿的,也有实在疼孩子不忍苛责的,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夫人都恨上了江晚秋。 她们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江家的嫡庶之争江晚秋拿她们的女儿当枪使。 小小年纪心眼子又多又毒,这丫头绝非善类。 自家女儿喜欢江晚秋排挤江心雨她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一群小姑娘勾心斗角没必要放在心里。 看人的眼光也需要历练,年轻时看错个把人吃点小亏不算什么坏事。 可她们没想到自己女儿被保护的太天真了,更没想到江晚秋竟然如此下作。 以如今江心雨的身份她还敢利用她们的女儿出头,这分明是只想自己出气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这一日这些小姑娘又被母亲重新上了一堂宅斗课。 除了一两个不愿用恶意揣测姐妹的大部分人都幡然醒悟,提起江晚秋便恨得咬牙切齿。 教完了孩子这事儿却也不算完,各家夫人又连忙准备了重礼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带自家姑娘去督主府赔礼道歉。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江家那大姑娘被刘氏明捧暗欺折腾的脾气不太稳定,肖渊更是个睚眦必报喜怒不定的。 虽说只是小孩子不懂事被人利用了但难保人家不会计较。 可事到如今她们也只能放低姿态争取个好态度,但愿破财真能消灾。 有人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 安王府。 一个跟谢霖有五分像的少年正跟安王晋泽康对弈,俩人边下棋边聊天,说的也是诚义伯府的趣闻。 而这两个人赫然就是藏在月季花丛后偷听江心雨舌战群芳的两个。 笑点极低的少年乃是诚义伯的侄子谢卓,他父亲是庶出,因着父母早亡才被养在诚义伯府。 反正对外是这么个说法,至于实际详情如何,端看他对伯府的态度也知道这里有笔烂账。 当时跟他在一起的阴郁青年便是易了容的四皇子晋泽康,也是老皇帝儿子中唯一有了封号的安王。 只不过这个唯一却不是什么好事。 大晋皇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皇子一旦封王便一辈子为王,也就相当于绝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四皇子的母妃性子柔弱不争不抢,因生的美貌颇得老皇帝的宠爱。 为了护住这个柔弱的美人老皇帝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要不然就凭婉妃的性子别说生孩子,她自己能活几天都说不定。 可惜皇帝的宠爱是最不能指望的,宫里一辈新人换旧人,哪怕婉妃盛宠十年也依然逃不过色衰而爱弛。 一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小女人在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后就如同一朵娇花失了养料。 苟延残喘了几年后婉妃香消玉殒,而以前活泼聪慧的四皇子也已成了一个缠绵病榻残了一条腿的废人。 看着形销骨立哭晕在灵堂的儿子老皇帝难得做了回慈父,封四皇子为安王给他留了条活路。 一个安字既有望儿平安之意也有让他安分守己的意思,其他几位皇子这才把视线从老四身上移开。 出宫后晋泽康慢慢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一条残腿也已经治得七七八八,只要走得慢一些瘸的并不明显。 在外人眼里安王病弱不良于行一向深居简出,实际上晋泽康偶尔也会易容化名在外行走。 谢卓算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真面目的人,今日诚义伯府寿宴便生拉硬拽把他拽过去凑热闹。 还别说,今天的热闹确实没让他失望。 谢卓捻着一颗棋子坏笑道,“你猜猜看,为何肖阎王特意赶在那老太婆寿宴的时候去抓人?” 安王缓缓落下一子,“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是那府里有谁得罪了他。 那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今天闹这一出明显就是为了恶心人。” 谢卓笑得更鸡贼了,“猜对了一半,是秦氏那个蠢女人曾经得罪过他夫人。 就是花从前面骂人的那个,原本要嫁给赵承业后来阴错阳差嫁给了肖渊的江家大姑娘。” 安王的手顿了一下,“怎么说?” 提起这个谢卓可就来劲了,把查到的秦氏和江心雨之间的龌龊添油加醋的跟安王说了一遍,末了又一脸得意道, “秦氏这次可算踢到铁板了,看着吧,他那傻儿子估计也要保不住。” 晋泽康看着谢卓一脸无奈,“你到现在就只想到了这个?” “不然呢?” 安王忽然笑了,“傻小子,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这就跟下棋一样,当你落下一个子的时候就要算出最少十步。 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是不可能赢的。” 说着话晋泽康又落下一子,谢卓所有的棋子全被困死已然是输了。 谢卓郁闷的扁着嘴收拾棋子, “行行行,你厉害。 敢问安王殿下您老又看出什么来了?” 晋泽康听清吐出四个字, “借刀杀人。” 第114章 阴谋与幸福 谢卓一听借刀杀人立刻眼神亮了,一手揽住安王的肩膀兴奋道, “仔细说说。” 晋泽康轻笑一声敲了敲他的脑袋, “都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那般不稳重。” 谢卓干笑两声揉揉额头,“这不是没外人么,在外面我可不这样。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打算借谁杀谁?” 安王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狠厉, “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借肖阎王这把刀杀一杀你那个好堂兄和我那个好弟弟。” 谢卓不敢置信的眨眨大眼睛, “开什么玩笑,肖渊哪里能做咱们的刀? 那死太监就是个八面开刃的棒槌,唯一的握柄在皇上手里,别人谁拿谁摸一手口子。 你可悠着点吧,抓着刺猬打狐狸,别狐狸没打着再扎自己一手血。” “你说的那是以前,”晋泽康浅笑着拍拍谢卓的手, “肖渊是匹孤狼,唯一能拿捏他的握柄便是权势,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给自己装了另一处把柄,那就是情。 这人啊就不能动情,只要动了情,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不死之身也会留下死穴。” 谢卓不赞成的摇摇头,“肖渊哪有什么情,你不会说他给他那夫人撑腰就是动了真心吧。 别闹了,那老太监虽是个没根的阉货却也发迹这么多年了。 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哪可能真为个小丫头动心。 我看啊,他报复秦氏不过是小心眼。 太监不都那样么。 越缺什么越在乎什么,天天跟有被害妄想症似的恐怕有人给他戴绿帽子。 自己睡不了女人也绝不允许别人摸一星半点,不然就跟踩了尾巴的狗似的疯狂乱咬。” 晋泽康却摇了摇头,“你看事情太看表面了,肖渊是不是动情你不用看他怎么表现,你该看的是他那个夫人。 爱人如养花,是不是用了心的看那朵花就知道了。 江家大姑娘也成亲两个多月了,你看她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吗? 你也说了,太监自卑心作祟把女人的清白看得极重。 肖渊既然今日来抓人定是前两天便知道了自己老婆曾差点被别秦氏的傻儿子强暴。 可你看江大姑娘像是被折磨过的样子? 肖渊宁可得罪伯府给自己树敌也要搞这么一出就说明他极在意这件事,偏他的夫人并没受到责打惩戒。 这就很明显了,别管以后如何,起码现阶段他很在意他那个小夫人。” 谢卓缓缓点头,“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样张扬明媚的女子可不像是了受委屈的。 你打算怎么做? 把肖渊的老婆扔到谢霖床上还是晋泽诚床上?” 晋泽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觉得这种陷害很低劣么? 我只是想打狐狸没想惹一身骚。 掳走一个大活人再送到别人床上要经过太多关卡,这么明显的痕迹你以为肖渊查不出来? 他是东厂督主又不是莽夫,即便如愿让他跟晋泽诚对上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谢卓忽然狡黠一笑,“看你这样一定是已经有主意了,说说嘛,我想听。” 安王被谢卓忽然的撒娇弄得有些不自在,示意他低头才小声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窗外月明星稀窗内烛火摇曳。 两人印在窗纸上的身影好像是温柔的哥哥在教导调皮的弟弟。 谁又能想到,他们谈论的内容竟是怎么把自己的亲兄弟送进地狱。 督主府内。 肖渊正满面潮红的被夫人压在床上,黑金蟒袍被扒得极低,衬得他下腹两条人鱼线越发性感。 江心雨压着他的双腿轻吻着他的小腹,喷洒的热气灼烧的肖渊止不住的颤抖。 腰带早已被扯断不知扔去了哪里,只有亵裤松松垮垮的团在蟒袍里遮挡着他的残缺。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要暴露了。 可夫人却真的信守承诺没有再往下,正好卡在关键的那条线上撩拨他。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种惊险与兴奋交织的刺激折磨的肖渊欲先欲死。 他甚至有种想直接扯下遮羞布的冲动,他想要更多,想让夫人更疼他。 可理智却拼命阻止他这么做,不能,不可以,万一夫人被那丑陋吓到会离开他。 可是真的好想,真的好想再进一步。 肖渊被两种情绪折磨的眼泛水光汗如雨下,只能拼命抓扯床单缓解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他想到了夫人会奖赏他却没想到来的这般猛烈,他受不住了,真的要被折磨疯了。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肖渊终究还是食言了,一把将夫人抱到胸前翻身压住。 江心雨细白的手指挑着小渊的下巴调笑道, “不是说好了不动的吗? 认输了?” “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肖渊沙哑着嗓子在江心雨耳边呢喃,随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热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太了解怀里这个恶趣味的小夫人了。 就算他再怎么求饶她也不会放过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的他发疯。 那就换她求饶好了,他也,不会停。 只上身一次的华贵蟒袍最终还是报废了,肖渊也在极致欢愉中险些丧失理智。 没了腰带束缚的亵裤根本经不起折腾,肖渊确实疯了。 感觉到裤子逐渐滑落他没有去管,只是用掌风扫灭烛火又用帕子蒙上了江心雨的双眼。 这是他第一次在夫人面前不着寸缕,哪怕知道夫人看不见也忍不住激动颤抖。 俩人谁都没有说话,紧紧相拥贴着彼此的身体。 江心雨一下一下轻抚着肖渊的后背,感受到脖子上点点的湿意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哭了吧,孤狼变成了大狗狗也变的脆弱了。 她不知道以前的肖渊靠什么方式宣泄委屈的情绪,但她丝毫不觉得哭泣是软弱的行为。 能发泄情绪是好事,忍字头上一把刀,什么都憋在心里才会越来越变态。 江心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肖渊这人细心又体贴她也被惯的越来越懒。 真不知道那些被折腾的浑身无力的夫人怎么忍着身体不适伺候夫君沐浴的,反正她是做不来。 江心雨这个认知多少有些没常识了,人家夫人也不会在那什么之后去伺候夫君沐浴,你以为通房丫头是干什么的? 只陪睡的那是小妾,通房丫头是所有陪男主子睡觉的人中地位最低的。 不只是人家吃着她看着人家躺着她站着,甚至连最后收拾残局也都是这些丫鬟代劳。 江心雨完全没有这种认知,更无法想象做那种亲密事时有人躲在屋里听着她会怎样崩溃。 别看她跟肖渊没羞没臊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一想到那些脏了的床单被丫鬟们清洗时她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第115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昨晚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江心雨又赖床了。 只不过这次七月没敢再由着夫人睡到中午。 府里来客人了,晾了各家夫人一个时辰后七月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去讨个回话。 六家夫人都是带着自家姑娘和重礼来的,究竟是见还是不见她一个丫鬟可做不了主。 七月进去叫夫人起床春杏不满的撇了下嘴, “有什么好问的,既然那些人来得不巧就让她们下次再来呗。 她又不是没看见,那床单都抓烂了三层,昨晚我家姑娘肯定累着了,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九月羞的满脸通红嗔怪道,“作死了作死了,你怎么什么都胡说,挺大姑娘不知道害臊。” 春杏却不以为然,“假正经什么?督主又没有通房丫头,若是哪天让你进去收拾东西你也装害羞?” 九月气的直跺脚,“那怎么能一样,我去收拾东西是丫鬟本分,主子的房事岂是你能乱说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别觉着督主对夫人温柔就放肆,这里不是江家。” 春杏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我管它是谁家,我就是心疼我家姑娘。” 小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春杏你想多了,床单是我们督主抓烂的。 夫人擅长用钝力我们督主用的是鹰爪功,俩人抓出来的痕迹不一样。” 很好,果然天然呆才是必杀技,一句话把九月和春杏都干沉默了。 俩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到底夫人(姑娘)是怎么折腾的督主大人抓碎床单的。 江心雨这会儿抱着被子睡的正香,七月小声呼喊了半天才让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听说是那几家过来道歉江心雨只能无奈的爬起来。 见见吧,敌人的敌人适当拉拢一下没坏处。 这都是以后给江晚秋添堵的主力她怎么也得得过去泡壶茶。 绿茶! 几位夫人小姐被晾了一个时辰心中又郁闷又忐忑,估计这是那位督主夫人在给她们下马威也只能暗气暗憋。 不想江心雨过来后态度还挺客气的。 说是家里很少来客人她又爱睡个懒觉,都怪丫头们死心眼不知道去叫她。 等听了几人的来意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几个小姑娘行礼道歉后她也笑着摆手说不打紧。 只是画风一转又叹起气来,“几位夫人也莫要太苛责姐妹们,说到底都是我那不省心的庶妹搞出来的。 我也不怕诸位笑话,自从我母亲去后父亲未曾续弦,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家里是姨娘当家的。 晚秋虽是庶出心气却高,这里的弯弯绕小姑娘们不懂各位夫人应该心里门清。 几位妹妹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不给你们留脸面,未出阁时小姐妹拌几句嘴都是小事,这成了亲就不一样了。 我便是有心退让也得在乎夫家的脸面不是?” 这话一说几位夫人立刻连连称是,几个小丫头也是心里一紧。 她们早知道江心雨嫁了东厂督主却并没啥概念,只知道是个有权势的老太监。 直到昨天直面肖渊办案那几人才知道后悔,这会儿跟着自家母亲来道歉也越发怨恨江晚秋。 一方诚心道歉一方没打算为难,这一次会面可谓是相当圆满宾主尽欢。 几位夫人的礼物足够贵重,江心雨假意推辞了一番便收下了。 这也是潜规则,收了礼就代表事情过去了,她若是不收几人反倒睡不踏实。 只是这礼她也没白收,让七月拿了几匹烟云纱出来送了几个姑娘一人一匹。 这种料子是宫里出来的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可偏偏颜色太嫩她不喜欢舅母也用不上,这会儿做个人情正好。 几位夫人自然喜不自胜。 不是为了这点好料子,是明确的感受到了督主夫人对她们的善意。 回到家后几个小姑娘又被各自的母亲申饬了一顿,总结意思就是怪她们是非不分不懂啥叫好赖人。 这次几个小丫头倒是虚心接受了,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江晚秋赵真真她们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江心雨的口碑迅速反转,相对的,江晚秋的名声却越发不好了。 江泉在国子监也过得水深火热,数次哭闹着不肯再去。 可江淮这次却铁了心不惯着他,即便他说被人欺辱江淮也不以为然。 国子监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好容易求来了机会哪可能说退学就退学。 至于说被欺负,谁让你惹是生非的,你躲着他们点走不就行了? 再者说,人家为啥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好。 江淮的父爱也着实可笑,以前是无原则的溺爱,现在触发实际利益了小儿子也靠了后。 江泉哭过闹过求过病过,可任凭他使尽无数手段他爹也是半个字不松口。 甚至那些学生越来越过分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江淮也只是让他再忍忍,说是只要他学习好了就没人欺负他了。 可在众人的霸凌中江泉过得如同惊弓之鸟哪可能塌的下心来学习,功课每况愈下的同时人也肉眼可见的越发憔悴。 刘氏心疼不已没少跟江淮求情,可江淮对她也不似从前了,一次跟她吵架后竟然在书房宠幸了一个丫头。 江心雨带走大部分钱财后江家过得捉襟见肘,刘氏手也越发紧了,奴才没了赏赐也散漫敷衍不尽心。 江晚秋看着处处不顺的一家人心里恨意滔天,都怪江心雨,都是她错嫁之后江家的生活才乱套的。 她家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也不应该过这种日子。 她好恨,为什么那个贱人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嫁进宁国公府。 江心雨凭什么过好日子,她应该被国公夫人搓磨站规矩被赵真真处处针对被承业哥哥厌恶。 可无论江晚秋怎么恨她也无能为力,除了每日讨好父亲劝慰母亲安慰弟弟她什么都做不了。 江心雨今天的心情很好,送走几位夫人后依然是吃吃喝喝锻炼玩乐。 本来肖渊心情也不错,却在得知一个消息后勃然大怒。 东厂创立的初衷就是皇帝耳目,暗探众多消息灵通,京城里有一点风吹草动最先闻到味的就是东厂的番子。 诚义伯长子谢霖和五皇子晋泽诚的变态嗜好肖渊早就知道,甚至有几桩无头悬案都跟他们有牵连。 只不过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案发也是先由京兆尹受理。 可肖渊万万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夫人身上,一时间杀意上涌眼睛都有些红了。 小豆子知道自家督主只要一沾上夫人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看事情不好赶紧狠劝。 别的不说,起码先找七月或者小蝶问问昨天究竟什么情况。 杀个把皇子也不是不行,那也没有听到一个消息就立刻动手的,咱也得筹谋一下不是? 肖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眼中的杀意却未散,只冷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去把七月和小蝶叫来!” 第116章 一语道破 七月和小蝶来得很快,肖渊一提五皇子和谢霖俩人便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这下实锤了,肖渊眼中杀意迸发恨不能立刻把那两个畜生千刀万剐。 七月被自家督主满身煞气的样子吓了一跳。 以为是督主生气夫人跟外男搭话大着胆子替江心雨辩解了两句。 夫人实在太无辜了,哪怕那个谢公子真对夫人有企图也不是夫人的错。 别看她们夫人貌似挺开放的但实际就是个窝里横,耍流氓都是在家里,谢公子搭讪时表现的都能当女戒样板。 要是这样都叫不守妇道那干脆别出门算了。 肖渊当然不会怪自家夫人,皱眉让俩人回去什么都没说。 尽管七月说谢霖因为夫人表现刻板失了兴趣没再相邀,但肖渊坚定地认为收到的消息绝不是假的。 他的夫人那样美,那两个畜生肯定会垂涎三尺不可能就那么容易放弃。 小豆子跟着肖渊多年亲眼看着督主处理过不少阴谋诡计,在这方面的敏感度不下于官场老油条。 他本能的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但具体哪儿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可偏偏督主一沾夫人的事情便容易失了分寸,他也只能尽量规劝让督主静下心来从长计议。 肖渊也知道处在他这个位置最忌讳冲动,只是一想到有人惦记他的宝贝他就压抑不住想杀人。 要动五皇子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但若只是一个谢霖杀也就杀了。 那垃圾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随便揪出一个就够摁死他的。 肖渊手下的心腹暗探立刻动了起来,谢霖和五皇子迅速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为了不让自家夫人担心肖督主回家前还调整了半天情绪。 可他一次叫走两个丫鬟的动作太明显了,江心雨又不傻哪可能不知道是出了事。 本来是不打算说出来让夫人恶心的,但既然夫人问了,肖渊也怕夫人对那俩畜生的人品估算不足吃亏便将自己得到情报说了。 尤其重点强调了谢霖和五皇子的变态嗜好,嘱咐夫人在那俩畜生没死之前尽量不要出府。 江心雨听完俩人的奇葩事也雷得不轻,太炸裂了,变态程度最少5颗星。 好人妻不新鲜,曹老板不就是么。 强奸犯也不是稀有物种,就有那种放着送上门的不要专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渣。 但五皇子这个取向也着实奇葩了些。 他喜欢让自己的朋友勾引有夫之妇然后在人家办完事儿之后他再去强暴那个女子,最可恨的是还要让他朋友在旁边看着。 肖渊看夫人被恶心到轻笑一声, “晋泽诚这个癖好老早就有了。 他不是喜欢让谢霖看,是喜欢让被他强暴的女子的丈夫或情人看。 这种事对任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奇耻大辱,哪怕他是皇子也兜不住。 最早他只是在自己府里欺辱下人夫妻,后来胆子大了逐渐朝下层官员下手。 前几年闹出了人命他收敛了些,之后就弄了谢霖这么个伥鬼帮他猎艳。 那些女子跟谢霖有了首尾不敢让家里知道,所以哪怕被他强迫也只能忍气吞声。 至于为何谢霖愿意做这个嫁接乌龟就没人知道了。 可能是贪图五皇子的权势……” 江心雨幽幽地接了一句,“也可能是天生就有绿帽癖。 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俩光做朋友都可惜了,做基友正合适。” 肖渊咦了一声表示没听懂,江心雨狡黠一笑, “连自己的情人都能一个又一个的贡献出去,我觉得谢霖对晋泽诚才是真爱。 他俩之间多余夹杂个女人,直接锁死多好。” 肖渊也笑了,抱着夫人亲了一口夸赞道, “这主意好,回头我让人给他俩下点药成全他们。 干脆把晋泽诚的老婆也加进去,他睡了谢霖那么多情人也得礼尚往来不是。” 江心雨掐着肖渊的腮帮子扯了扯, “男人犯错不要牵连无辜女眷。 当然,若是那五皇子妃曾帮忙掩饰晋泽诚的罪行那就不算无辜了。 不过这些事并不着急,起码现阶段不要有所行动。” 肖渊顿时有些不悦,江心雨好笑的揽着他的脖子提醒道, “真怀疑你这个督主是怎么当上的,这么明显的圈套都没看出来吗? 谢霖和晋泽诚对我并没兴趣,是有人要利用你借刀杀人。 你也不想想。 这俩一直找七八品的小官下手连六品的都不敢动,怎么可能忽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的主意? 谢霖搭讪我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知道,就算他想泡我晋泽诚也不敢玩。 身为皇子最怕的就是皇上的猜忌,你肖渊是皇上在外的耳目,他是有多想不开偏要跟你结仇。 至于说想着万一发现不了那就更可笑了。 东厂是干什么吃的,你堂堂东厂督主怎么可能被别人偷了老婆还不知道。” 被夫人这么一提醒肖渊也反应过来了,这事儿确实透着不合理。 晋泽诚的情报他也有不少,虽然玩儿的疯却一直在下层打转,还真没听说过他敢招惹哪家高官的。 自己虽是奴才但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晋泽诚确实没那个胆子招惹自己。 江心雨看肖渊反应过来又提醒道, “知道我昨天可能见过谢霖和晋泽诚的只能是昨天宴会上的人。 去抱月亭的小路我并没遇到别人,所以那人早就知道那俩人在,看样子对谢家布局比较了解。 可能是谢霖的仇人也可能是晋泽诚的仇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泛泛之辈。 你接到的情报应该是五皇子府传出来的吧。 无论是那个番子叛变了给你传假情报还是有人刻意迷惑了他,都说明那个人的手可以伸到五皇子身边。 你想想,一般的大臣会往皇子府里安插人吗? 能这么做也有能力这么做的大概率还是老皇帝一家子。 再排除皇帝,剩下的几个你想想有没有怀疑对象?” 肖渊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有,安王晋泽康。 太子被困东宫没那个能力,二皇子没那个脑子,三皇子一直在拉拢底下兄弟没必要。 六皇子读书读傻了不屑于阴谋诡计,剩下的小皇子就更不可能了。 只有安王晋泽康,据说他少年时坠马摔断了腿就跟晋泽诚有关,直到现在都不良于行。 而且他府上幕僚和谢霖的堂弟谢卓关系莫逆。 谢卓经常出入安王府,你见过谢霖的消息很可能是谢卓透露的。 呵呵,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四皇子深居简出久不在人前露面我倒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居然敢算计本督主,他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清静。” 第117章 安王 江心雨没想到自己一提醒肖渊很快就理清了事情脉络。 夸赞肖渊的同时也不忘自己得意了一番,果然那十几套推理小说不是白看的,这不就用上了么。 看肖渊面色不虞江心雨反倒笑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借刀杀人当然要借最快的刀。 这安王认可你害人的能力你该骄傲才是。” 肖渊无语的冷哼一声,“他们狗咬狗居然拿咱们做筏子,真不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江心雨一脸无所谓,“掉进坑里才笑不出来呢,我又没上当。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呗,何必生气跟自己过不去。” “哦?夫人有何良策?” “那可多了,”江心雨清了清嗓子得意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 安王想借你的手弄死晋泽诚,你既然识破了那主动权就在你。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让他慢慢猜去,也可以平淡的告诉他你什么都知道只是懒得跟他计较。 放心,聪明人都想得多,你表现的越平淡他越心里没底。 你真的什么都不用作,保证他每天夜不能寐绞尽脑汁的防着你害他。 你若是觉得这样不解恨那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晋泽诚让他们兄弟狗咬狗。 他能借刀杀人你为什么不行,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最次的办法那就是快意恩仇,虽然最不高级但是最解气。 反正这会儿天也黑了,咱俩夜探安王府把晋泽康打一顿怎么样? 一顿不行就两顿,要是再不解气,每到初一十五你让暗卫给他送礼去呗。 眼看着也快入夏了。 抓半坛子癞蛤蟆泡半坛子粪水,坛子一碎满院蹦屎蛤蟆。 不是闲出屁喜欢算计人么,那就让他忙起来。” 前两个计策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等到第三个就完全不着调起来。 江心雨说完自己先笑喷了,肖渊的捏捏她的脸满眼宠溺。 真不知道她这些鬼主意都是怎么想出来的,还别说,第三个虽然不上台面但肖渊真有一瞬心动了。 知道不是有人要抢他的夫人肖渊的气也下去了不少。 但安王算计他的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只是具体怎么报复他还没想好。 肖渊本以为昨天胡闹过了今天夫人应该不给吃,没想到江心雨竟然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江心雨今天很开心,开心于肖渊认知上的改变。 这男人越来越尊重她的意见,关于她的事情也不再用我替你扛你什么都别问的态度。 胡思乱想也越来越少了,有事请积极解决不会去逃避不会冷暴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小两口一夜欢愉。 早起肖渊出门的时候神采奕奕早没了昨晚进门时的阴郁。 小豆子心里叹气,亏他担心的一晚上睡不好觉,真是没事闲得慌。 既然短期内不会对那俩人下手肖渊便把昨日派出去的暗探又撤了回来。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算要除掉那俩人渣他也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等着吧,等什么时候那俩跟别人起了冲突他浑水摸个鱼就行。 至于安王,敢算计他肖渊自然要付出代价,他也顺便验证一下以往的猜测。 接到谢卓失踪的消息晋泽康失手打翻了茶盏,把跟着谢卓的暗卫问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头绪。 他深居简出早已淡出众人的视线,阿卓跟他府上人交好应该不会惹了谁的眼才对。 他易容的那个身份更是没跟任何人起过冲突,跟他有仇才绑走阿卓的可能性很低。 难道是阿卓惹来的仇家? 可他派给阿卓的暗卫武功不弱。 能把两个暗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硬生生把人抢走,对方的身份一定不低,否则根本养不起那样的高手。 阿卓只是伯府旁支,若真是什么大人物也不需要下暗手劫人。 晋泽康努力的回想最近收到的一系列情报,没有,根本没有跟阿卓相关的。 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从脑中窜过。 晋泽康赶紧招来自己的暗卫让他去联系埋在五皇子府和东厂里的钉子。 虽然他觉得不可能计划刚开始就被肖渊识破并且查到他头上,毕竟才仅仅过了一晚而已,肖渊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可万一呢? 他只有一个阿卓根本赌不起。 晋泽康麻木的等着消息,直到天擦黑暗卫才回来禀报。 五皇子府没有任何异动,东厂也没有任何异动。 晋泽康顿时眉头一皱,“东厂没有异动是什么意思? 肖渊没有派出大量探子吗? 有没有加强对五皇子府的监管?” 暗卫肯定的答到,“我们的人查到肖渊昨天下午曾抽调探子疑似有什么活动,但今天一早又把人都安回了原职。 今天一天也没再派人出去。” 晋泽康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的计谋被识破了。 肖渊知道他在利用他,抓走阿卓就是在逼他给个交代。 可是,这不应该。 肖渊这个人自傲自负自卑而且心毒,谁敢觊觎他的东西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对方绞杀。 谢霖曾搭讪他夫人是事实,谢霖好人妻喜欢勾搭有夫之妇肖渊应该也能查到。 只要那个江家大姑娘跟谢霖见过面这事儿根本就解释不清,以肖渊多疑的程度即便有丫鬟作证也没用。 而且看昨天召集探子的举动肖渊明显是相信了,为何一夜之间就变了? 他更想不通的是他,放在五皇子府的人既没人问话也没人动,肖渊为何能肯定是他在搞鬼。 难道是他昨天在伯府被人认出来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这些年出现在人前一直坐着轮椅脸上也做了易容,不可能有人认出他才对。 肖渊作为老皇帝手中的利剑晋泽康没少研究他,对于他的性格特点行事风格基本了若指掌。 可偏偏针对了他一次就出了错,这让晋泽康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真是肖渊识破了他的话那么现在阿卓一定就在督主府的地牢里,他一天不去阿卓就要遭一天罪。 罢了,是与不是去一趟就知道,研究了几年他还没跟肖督主过过招呢。 若真是一招落败他也算服气,以后再不招惹就是。 想到这儿晋泽康吩咐心腹守门换上了他的易容,再出院子时,丫鬟婆子见到他都会叫一声越先生。 安王府幕僚越沉越千里,这便是他在外行走的身份。 他会以这个身份去求见肖渊,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只看门房的态度便知道了。 第118章 夜访 安王殿下趁着夜色一人一马悄悄找上了督主府,连正门都没敢去,直接到后门报上来意。 安王府幕僚越沉求见肖督主。 按照正常逻辑,若是主子没有特意交代像这种自动上门的小人物门房顶多报给二管家。 赶上看门的心情不好或是像现在这种已经晚上的估计会直接赶走。 但晋泽康刚一报出名号那门房便直接把他领了进去,安王殿下心里一沉。 看来自己猜对了,肖渊一直等着他上门呢,就是不知道对方究竟猜没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或者说,肖督主在等的是安王的使者还是安王本人。 肖渊接到禀报冷冷一笑,真是个聪明人,知道谢卓失踪立刻就想到自己暴露了。 老皇帝的种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若是没有夫人提醒自己这次可要阴沟里翻船了。 江心雨听说安王府来人了也跃跃欲试想跟着听听。 淡出人前小透明一样的残疾王爷只凭手下只言片语便迅速针对肖渊的性格特点制定出借刀杀人的计策。 晋泽康这个特点太有阴险反派那个味了。 按照一般小说的尿性,这种人的腿残要么是装的要么最后能治好。 然后某一时刻忽然掀了马甲大杀四方,在稳操胜券优势全在自己这边的时候又莫名其妙被男主砍翻成为垫脚石。 也有可能侥幸成为大赢家,只是登上皇位后因为以前的悲惨经历心理扭曲逐渐变的残暴,最终成为某个屠龙勇士的经验点。 可惜江心雨回忆了半天原着也没找到关于这位的只言片语。 那只能说,这人藏得极深,似乎也无意争夺皇位卷入争斗。 所以他一直处于路人甲的隐身状态,跟原书男女主包括男主的大靠山三皇子都没什么交集。 至于说为啥坑肖渊一手,大概还真是临时起意想炫耀一下智商顺便给自己报个仇。 肖渊看夫人跃跃欲试很感兴趣的样子有些不乐意,但夫人说了不露面他也就勉强同意了。 安王被带进书房,见到肖渊立刻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一拱手, “在下越沉越千里,见过肖督主。” 肖渊冷冷一笑,“安王殿下客气了,你给自己改姓你爹知道吗?” 晋泽康身子一僵,“督主大人说笑了,我家王爷身体不便这才委托在下来跟您讨个人情。 怠慢之处还望肖督主海涵。” “哦,我若是不海涵呢?” 肖渊漫不经心的吩咐小豆子, “去把地牢里那小子宰了。” 小豆子答应一声就走,晋泽康强装镇定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直到小豆子踏出房门三步才忍不住说了声且慢。 肖渊摆摆手示意小豆子守门,这才似笑非笑的指着旁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自从十年前殿下伤了腿后便一直轮椅示人,倒是没想到当初的少年已经这般高了,殿下如今这模样恐怕连皇上都认不出吧。” 晋泽康勉强扯出一抹笑,“肖督主过奖了,不还是没逃过你的法眼么。 本王想请教一下,我究竟哪里暴露了?” 肖渊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不由翻白眼,暴露个屁,夫人让我炸你谁想还真猜对了。 托你小子的福,本督主又输了,下次那什么要被夫人蒙眼捆绑调教。 一想到被夫人掌控的滋味肖渊是又馋又怕,好在还有两次打赌的机会,若是这混蛋让他全输了他一定给他好看。 见肖渊态度傲慢安王也冷笑一声, “本王也是担心尊夫人的安危才让人提了个醒,肖督主若是嫌本王多事那本王道个歉。 不知可否将谢卓还来。” “安王殿下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肖渊长了张很好骗的脸吗? 究竟是好意提醒还是借刀杀人,你清楚,我也明白。 原本咱们两个并没什么交集,你当你的王爷我做我的督主,在下自认为没有得罪殿下的地方。” 说到这里肖渊神色一冷,“可你手伸的太长了!” 晋泽康冷笑一声径直坐在了椅子上,一双忧郁的眼眸也逐渐变得冷冽, “行,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肖督主什么都知道那咱们就谈谈条件。 想利用你除掉晋泽诚是我理亏在先,只不过这计策刚一出来就被你识破了,你也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有道是冤家易解不易结,肖督主想要什么补偿划出道来。 但若是你真的伤了谢卓本王也不是好惹的。” “呵,伤了又如何?不过是谢家一个旁枝罢了,还当他是安王妃不成?” 肖渊看向安王一脸不屑,“殿下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吧,装了十年残废也真是难为你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本王何曾说过自己不能下轮椅了? 每次父皇问话本王的回话都是腿无大碍只是走路跛脚难看恐人笑话,本王维护皇家颜面何来欺君之罪。” 肖渊心下了然,难怪安王有恃无恐,竟是已经跟皇上提前报备过。 都怪世人太过先入为主了,看见坐轮椅便以为他已经站不起来。 只不过…… “原来殿下轮椅出行只是为了皇家仪态,是在下少见多怪了,就是不知道其它几位殿下怎么想。” 肖渊的意思很明白。 你装残不过是为了远离朝廷纷争,即便没有欺君之罪,只要我把这事掀出来你以后也没安生日子过。 你能安安生生韬光养晦十来年只是因为没人注意安王府,只要我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你身上少不了有人会去找你麻烦。 安王到底是凤子龙孙有独属于皇家的傲气,屡屡被肖渊一个奴才威胁脸色也沉了下来。 “本王如何不劳肖督主费心,我只问你一句,谢卓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还是说,非要等本王绑了你的夫人再一个换一个?” 江心雨一向是肖渊的逆鳞,听安王拿夫人威胁他肖渊猛然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掐住了安王的脖子。 “你找死!” 一直躲在屏风后听墙角的江心雨顿时一捂脸,太沉不住气了。 你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安王绑我最有效吗? 在这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时代你只要表现不在意的样子就能最大限度迷惑敌人,上赶着把自己的软肋往外露你可真是大聪明。 可事到如今江心雨也不敢再躲着了,她怕肖渊一时激动真把这安王给掐死。 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亲儿子,若是真死了京城肯定要乱一阵子。 皇帝又不是只有肖渊一把刀,安王来之前应该也留有后手。 她对现在混吃等死的日子挺满意的,真心不想带着肖渊四处逃亡。 第119章 摊牌 肖渊确实暴怒但理智还在,他也没想真的掐死安王,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晋泽康眼里却没有多少惧意,即便脖子被掐住嘴角也勾着嘲讽的笑。 能识破他计谋肖渊的心思绝对够深,这种人不可能愚蠢到真掐死他。 肖渊看安王有恃无恐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恨,手上微微收紧,甚至想干脆破罐子破摔掐死他得了。 至于说掐死之后怎么善后,到时再说。 江心雨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绕到两人近前,拍拍肖渊的胳膊示意他撒手。 “别掐了,真掐死了太麻烦。 既然安王亲自跑一趟摆明了是想解决问题的,消消气。” 肖渊满脸阴郁的看着安王眼中杀意浮现, “本督主倒是没看出他有什么诚意。” 江心雨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在赌他服软,他在赌你不敢,你俩有没有想过自己会玩脱了? 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为了义气之争没必要鱼死网破。 先撒手,就算他想服软他也得说得出话来不是。” “呵,本督主看安王殿下这眼神可不像服软的样子。” 肖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松开了手,安王猛然退后一步扶住椅子,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摸着脖子上清晰的指痕安王心里闪过一丝不解,有一瞬肖渊对他动了杀心,难道他真不怕东窗事发吗? 不过有一点他赌对了,肖渊对他夫人的感情不次于他对阿卓。 只要有这个软肋在就好,肖渊不傻,在没把他的势力连根拔除之前是不会动阿卓的。 看着晋泽康脸色痛苦却依然惨笑的样子江心雨啧啧两声,老皇帝的基因真好,又是一个疯子。 不过疯子有疯子的好处,尤其是这个疯子有一根缰绳牵着的时候绝对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江心雨一直都知道肖渊这个位置是把双刃剑,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暗藏杀机。 这狗男人得罪太多人了,身处高位还好,一旦跌落便是墙倒众人推。 可偏偏他的性格很难找到同盟,而且老皇帝也不可能允许。 人家用他看重的除了他的能力就是他这天煞孤星跟谁都对着干的性子,若是肖渊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老皇帝肯定第一个除了他。 安王的出现倒是让江心雨眼前一亮,虽然很无厘头,但她就是觉得安王能在关键时候起到大作用。 至于说现在俩人对上倒也无所谓,不是还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么。 只可惜肖督主get不到老婆的苦心,眼神死死地盯着晋泽康似乎在找下刀的角度。 安王殿下也不逞多让,嘴角勾着一抹邪笑直视肖渊的眼神丝毫不惧。 江心雨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说,二位是看对眼了吗? 要不……我回避?” 肖渊一听这话顿时扭过脸去,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家夫人仿佛在控诉她无理取闹。 安王饶有兴致地看向江心雨。 这女人的嘴皮子他见识过,知道敌不过也没给自己找骂,淡淡的点了下头哑声道, “肖夫人,本王算计你们夫妻固然不对,但肖督主这也算报仇了吧。 就像你说的,我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心雨点点头,“对,我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犯贱吗? 我们两口子招你惹你了你算计我们? 掐你怎么了,掐你不是因为你拿我威胁我夫君? 怎么的? 就许你招欠不许我们还击? 别以为掐你一下就能一笔勾销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难不成有人砍你一刀你躲开之后骂他两句就完了? 安王殿下若真是这般心胸宽广那我这就让人把谢卓给你送来,只是以后有人砍你的时候麻烦你也想开点。” 晋泽康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抱歉,不是什么理亏不理亏的问题,是肖渊真有这么做的资本。 见安王殿下服软江心雨满意的点了下头,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谈谈赔偿问题。 我夫君没上当是他聪明不是你收手了,所以别说什么没造成严重后果。 若夫君真对上一位皇子一位伯府继承人将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你不可能不知道。 说吧,你能拿出来什么筹码,我也估算一下这玉帛够不够化干戈。” 安王没想到肖渊这夫人如此干脆,试探性的提出送两个温泉庄子赔罪。 江心雨嗤笑一声,“你但凡直接掏银票都比这有诚意的多。 别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在宫里的人手,专属于你的情报组织。” 晋泽康顿时神色一凝,“肖夫人这胃口太大了吧,你知道这不可能。” 江心雨白了他一眼,“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我没事要你的暗桩干嘛,你敢给我也不敢用啊。 我要的是情报,东厂和我家夫君的情报,我知道你有。” “只要这个?” “对,只要这个,不过不是什么情报都可以。 第一,我要你查到的东厂内奸名单,包括你自己安插的人。 第二,你若是得到不利于我夫君的情报麻烦告知一声,这个是相互的,不让你白干。 我们不愿与你这个聪明人为敌,你得罪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第一条算是你给我们赔罪的,第二条我们互惠互利你也不吃亏。 安王殿下,我未必是肖渊的软肋但谢卓一定是你的软肋,多一股势力帮你护着他不好吗?” 安王看看一言不发的肖渊又看看狡猾如狐的江心雨忽然笑了, “肖夫人这个提议真是让本王心动,得罪了肖督主反倒多了份助力,若是本王拒绝倒显得不识抬举了。” 江心雨无所谓的摆摆手,“喜欢打太极等闲了你俩慢慢过招,我是个实在人喜欢有什么说什么。 弄死你的成本太大不划算,不要点什么我又不甘心。 就要点情报挺好,我占便宜你也不算吃亏。 也别说什么抬举不抬举的,你若没有那个价值我也没闲心抬举你。” 说着话江心雨打了个哈欠,“大晚上的你俩不困么,我去睡了,夫君你是跟他在这耗着还是跟我回房?” 肖渊嫌弃地瞪了安王一眼拉住夫人的手,晋泽康立刻皱起眉头, “肖夫人的提议甚好本王答应了,情报明日送过来。 不知谢卓可否让本王带走。” 江心雨揽着肖渊的胳膊调皮一笑, “谢公子这会儿应是在王爷卧房睡的正香,难道还让我再请回来不成?” 晋泽康一愣,随后深深看了这夫妻俩一眼抱拳说了声告辞。 一路策马,直到晋泽康在自己床上看到睡得正香的谢卓才真的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只松了一会儿。 谢卓醒了,眼神迷离面色潮红,如同一只粘人的小猫般钻进他的怀里哼哼唧唧。 安王的脸迅速涨红,这才明白肖夫人那暧昧不明的笑是什么意思。 还真是,好一份大礼! 第120章 阴险晋泽康 自己惦记了许久的爱人钻到怀里求欢应该做什么? 除了像肖渊那样硬件不达标外加不知道食用方法的大部分人都是直接开吃。 晋泽康硬件达标他也不是不知道怎么下嘴。 但他的菜比较特殊,若真是由着性子饱餐一顿下次还有没有的吃就不一定了。 男子之间欢爱比男女之间要麻烦很多,若是不做好准备在下的那个就有苦头吃了。 阿卓年纪小又是初次,如此意乱情迷的情况下恐怕根本压不住自己的玉旺疯狂索要。 他那点自制力真的可以抵挡住阿卓的诱惑吗? 怎么可能,不到最后一步还好,真做了哪可能控制得住。 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对一桌美味大餐,一口不吃尚能忍一忍,一旦尝过了味道哪个不是狼吞虎咽。 阿卓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呵护。 他知道自己那点心思未必瞒得过,阿卓对他应该也是有情的。 可到底阿卓还小,他真的能够接受男子之间做那种事吗? 阿卓一向娇气怕疼,若是这次感觉到不适以后是不是都不愿意跟他亲近了?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安王还是很清楚的,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他这时候只能压抑自己。 他肯压抑谢卓可不肯,被媚药烧的浑身燥热的少年疯狂扯着自己的衣服,呻吟声逐渐带上了哭腔。 晋泽康心疼的吻上谢卓的唇另一只手解开了彼此的衣服,用他知道的一切技巧努力取悦身下的人。 谢卓迷迷糊糊的欢愉了一次又一次,感觉自己像一条快要干涸的鱼终于找到了水。 少年人确实贪欢,可能是觉得服务自己的人太过磨叽,谢卓几次忍不住扑在晋泽康身上乱啃。 身子也扭得跟蛇一样, 晋泽康眼神疯狂越发疯狂,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拉开床头的暗格拿出一瓶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他承认自己攻于心计阴险狡诈,可那又如何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没必要在乎过程。 一夜疯狂,晋王的床榻上混乱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谢卓醒来时只觉得疲惫,脑子也懵懵的想不起自己为何躺在床上。 可刚一抬手他就发觉了不对,等看清身边躺着的人时险些惊叫出声。 再看看俩人这个样子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羞涩懊恼恐惧心虚,各种情绪交织让他恨不得原地消失。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只记得昨天一早去玉福街买糕点,之后就莫名其妙被人迷晕关了起来。 看样子是殿下把他救回来的,可为何他们做了这种事。 他真的,跟殿下…… 那现在怎么办,他不喜欢被男人压,他不想做男宠。 谢卓慌乱的想套上衣服却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脏污的没法穿了。 好在安王这里什么都有他一份,先找身衣服穿吧,总不能一直光着身子躺床上琢磨。 这一起身谢卓才发觉不对,他除了身上有些酸软某处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没经历过并不等于不懂。 难不成他俩昨天没做到最后? 想到这里谢卓似乎松了口气,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就好,如果只是互相帮忙的话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只可惜谢卓放心的太早了,晋泽康似乎早料到了这种情况,送上门的猎物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谢卓刚掀开被子想下床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晋泽康脖子上一个清晰的掐痕,上身红红紫紫几个牙印,身上还泛着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脸也是红红的,眼底发青嘴唇干裂,看着就像一个被蹂躏过的破布娃娃。 这些……不会都是自己干的吧! 看着晋泽康皱着眉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谢卓忐忑的继续把被子往下掀。 等看到晋泽康身下点点的血迹他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这是……他干的? 他是疯了吗? 他怎么可以把殿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上一阵凉意,晋泽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干哑着嗓音说了声水。 谢卓这才猛然清醒,胡乱的套了件外衫慌忙下床倒茶。 放了一夜的茶水早就凉了,谢卓哆嗦着给安王喂水,眼里已经泛上了泪光。 晋泽康似乎是被渴醒的,喝到水后又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谢卓轻轻地叫了几声,见王爷没回应也越发心慌。 “来人,府医,快叫府医!” 听着谢卓慌乱的声音,装晕的晋泽康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安王的心腹训练有素井井有条,开窗通风换床单给主子更衣,甚至还不忘给谢卓拿来了合适的换洗衣物。 谢卓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由着人摆弄,只是眼神直直的望向床榻那边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他的心神已经全被他强暴王爷给牵制住了,都没注意到安王的心腹居然没人问他什么。 这本身就很不合理。 就算他跟安王的关系再好到底尊卑有别。 王爷昏迷不醒满身伤痕跟他在一个床上醒来,他再是王爷的贵客也不可能没人问。 可无论是贴身丫头还是随身太监谁都没提这个茬,甚至在府医诊治的时候都避到了外面。 老大夫诊完脉后迅速开好了汤药还有两盒药膏。 他一把年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嘱咐完谢卓药膏的用法后又提醒道。 “老夫为安王殿下调理身体已有十来年,谢小公子不是外人老夫就不绕弯子了。 王爷幼时受过寒,再加上早年常常服药身子并不算多康健。 正常房事自然没什么问题,若是这男子欢爱……在上还好,在下就算了吧,他受不住。 若是再伤了容易影响寿数。 这两天他身边离不开人公子多注意些,若是再烧起来要赶紧服药。” 谢卓听着大夫的嘱咐脸色逐渐惨白,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晋泽康恨不得杀了自己。 明明以前他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殿下的,可伤害殿下最严重的居然是他。 他知道殿下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殿下,只是俩人都不是天生的断袖便谁也没更进一步。 他觉得俩人这样很好,比知己更亲近比朋友更贴心,却不想殿下竟然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此时的谢卓已经慢慢恢复了一点昨晚的记忆,朦胧间水乳交融极致欢愉也逐渐清晰。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欢愉竟会给殿下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抚摸着安王的脸谢卓喃喃出声, “殿下怎么这般傻,便是想为我解药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 装睡的晋泽康:妥了,计划通! 第121章 送礼 晋泽康一招苦肉计锁死了谢卓,暗爽之余也没忘了谢谢他的大媒人。 昨日一直忧心阿卓他没来得及细想,如今再一复盘,安王对江心雨的兴趣立刻超过了肖渊。 他就说怎么针对肖渊性格设的局才一晚上就被破了,原来是这位督主大人有位了不得的军师。 再结合肖督主先是派人第二天又把人撤回的举动,晋泽康合理怀疑,识破他计划的也是那个女人。 有意思,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安王殿下堪称时间管理大师也是个很不错的导演,至于演技更是没得说。 他一直没敢跟谢卓挑明就是看出阿卓不喜欢男子。 虽然这些年潜移默化谢卓对他产生了好感,但让一个男人接受同性的身体还是很有难度的。 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必中,晋泽康够狠,竟是抛却凤子龙孙的骄傲以身为饵。 更是在完事后忍着疼痛安排了一系列的事情。 包括府医那些说辞也都是他提前交代的,就为了引起谢卓的愧疚和感动。 也是为了以后哄着谢卓雌伏于他做的铺垫。 床上这点事儿只要迈出第一步以后便水到渠成,以阿卓的性子,便是有些别扭以后也不会拒绝他的求欢。 安排好自己这边的事晋泽康也没闲着,招过心腹暗卫让他明早去督主府说一声。 名单事关重大他不想经过别人的手。 当然,主要还是想再借机会会那位督主夫人,那就不如等他身体好些自己去一趟合适。 到底是他失约,所以特意备了份小礼物送给督主夫人算是赔罪。 最后的最后这货还不忘给自己浇了两瓢凉水,直到感觉自己发起烧来才放心的昏睡。 晋泽康的一系列计划十分顺利,当他清醒过来安慰谢卓是他心甘情愿的时候谢卓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知道殿下喜欢他但没想到殿下对他的爱竟然如此强烈,谢卓心中最后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主动吻上晋泽康的唇。 对于一个缺爱的少年来说,有一个人爱你超过爱他自己。 平时无微不至关键的时候宁可被伤也不想委屈你,那这个人的性别还重要么? 另一边,江心雨难得早起跟肖渊一起吃早饭,一边聊天其实也在等着安王那边的消息。 等安王府的暗卫说明王爷交代的事江心雨扑哧一声乐了,因为人多没好说什么,但眼里的恶趣味藏都藏不住。 肖渊没明白夫人笑什么,刚想问就见暗卫又递上了一个盒子,说是他们王爷送给督主夫人的谢礼。 江心雨打开盒子翻看了一下,倒是对安王的脾性又有了更明确的认知。 有趣,也是个不吃亏的。 肖渊也扫了一眼,看到是宫中流行的阉人秘书瞬间脸色大变,一只筷子险些穿透安王暗卫的喉咙。 江心雨赶紧拦了一把,“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他就送个东西招你惹你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倒觉得这东西正好有用。” 说着话江心雨让七月给了那暗卫一个上等荷包,把书拿出来又往那个盒子里装了几个红鸡蛋让他给安王带回去。 “东西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你家主子,这盒子里是我给他的回礼。 你告诉他名单的事不急,让他养好了身子别受风。” 暗卫也听不明白他家主子和这督主夫人打的什么机锋,他就是个传信的,拿过东西便立刻回去复命。 等人走了肖渊气还没消,盯着桌上那本小图册都快盯出洞来了。 江心雨赶紧拿起来揣进袖里。 这可是只有宫里才会流传的东西,肖渊不往家拿她正愁没处淘换去呢。 阉人的生理构造跟男人不一样,虽然她也懂一些,但具体怎么最舒服还是被服务的人最清楚。 册子是宫里宦官间流传的东西,多年验证的一手资料那含金量还用说么。 妥妥的权威教材,反正对她来说绝对属于好东西。 没想到这安王还挺上道的,把控人心也是一把好手,若是没什么利益冲突的话倒挺适合做朋友。 看夫人揣起册子肖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坐在一旁赌气连饭都不吃了。 江心雨好笑的塞给他一个小包子, “你也太爱生气了些,咱们两口子就是这么个情况,送这个给我也没啥不合适的。 我不是也给他回礼了么。 你要不解气再让人备二斤红糖一刀草纸两升红豆给他送过去。 安王爷昨日破瓜,咱也得礼尚往来不是。” “破瓜?什么意思?” “哈哈哈,还能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 江心雨狡黠一笑,“我让小蝶给谢卓下了媚药,今日晋泽康身体不适不能来送名单。 这还不明显吗? 安王殿下被人*的狠了起不来床了。” 肖渊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可能,他居然是下边的那个?” 江心雨淡定的喝了口燕窝粥, “不一定,如果他俩昨晚是用的脐橙那晋泽康就在上面。” 肖渊无奈的一捂脸,“夫人,虽然屋里没人但房顶上还有俩暗卫呢,注意形象。” “哦,如果他们连我现在说话声音都能听见那你前天晚上叫那么大声是不是更没形象?” 肖渊无语,“这篇揭过去,还是说说安王吧。 我说怎么桌上有红鸡蛋你不吃呢,感情是给他准备的。 真是没想到,晋泽康堂堂王爷竟然是个天生的兔子。” 江心雨摇了摇头,“他跟谢卓都是攻,但两攻相逢必有一受。 谢卓这个年纪和脾气可不像是个精通房事的,要是让他主导安王以后别想舒服。 但若是由安王主导,以他的聪明才智必然能让俩人分外和谐。 所以怎么算都是安王做攻更合适。” 肖渊有些糊涂了,“不是安王被压了么?” “一顿饱和顿顿饱都分不清?没有哪个攻愿意雌伏,安王若趁人之危在谢卓中媚药的时候要了他你猜谢卓会不会翻脸? 但如果他以身作饵为谢卓解药还被伤得严重呢? 看着吧,谢卓算是掉进他圈套里了,但凡有点良心都得被他耍得团团转。” 江心雨轻点着肖渊的额头坏笑道, “你还是研究正经案子吧,这安王挺有意思的,我觉得能处!” 肖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夫人这知识面关注点脑回路都挺奇葩的。 他总有种因为自己不够变态所以追不上她脚步的感觉。 巧了,安王殿下也是这么想的。 在看到暗卫带回来的红鸡蛋和让他养好身子别受风的客套话之后晋泽康对江心雨就更感兴趣了。 通透刁钻看问题一针见血,最绝的是有勇有谋还不要脸。 如此奇女子蹉跎在一个太监的后院可惜了,若是拜为军师效力于军中必然大有作为。 聪明人常有变态亦常有,而聪明又足够无耻的变态不常有! 第122章 准备出游 既然已经起床了江心雨也没打算睡回笼觉。 肖渊依依不舍的去东厂打工了,江心雨锻炼完也想找点事情做。 熟读唐诗300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作为现代女孩子谁还没看过几本穿越小说了,穿越女必备装逼技能多少都有些了解。 作为一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她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但苟着的第一要素得是活着并且活得有质量。 为了自己能持续摆烂咸鱼也不是不能偶尔扑腾一下子的。 那些千古名诗给了肖渊她也没再过问,赚钱的方子给出去她也懒得再管。 有钱收点没钱拉倒,她又不指着那点银子过日子。 在剩下的穿越技能划拉了一圈之后她最终还是锁定了手搓雷火弹和基础制药。 别的药都无所谓,青霉素必须制出一批备用。 疑难杂症死人毕竟是少数,这个时代死人的大头是感染。 古代人的身体没接触过抗生素,一份青霉素的能量绝对是巨大的,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巧了,末世之后缺医少药,手搓青霉素算是热门保命技能之一。 他们小队里正好有擅长此道的,她有医学基础也跟着学了几手。 尽管那东西做出来很粗糙还混杂一些杂质,但若是真遇到急性感染却能最大几率留下人命。 她倒无所谓,不怎么出内宅也没什么大的仇家。 但肖渊做的可是高危行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弄一些出来有备无患。 穿越古代过得好不好全看你在哪个阶级,若是穿越农家,各种不方便的生活设施能磨的人心力憔悴。 但江心雨就比较舒服了,随便一个想法就能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 不就是想弄青霉菌么,好办,一声吩咐全府几十人配合。 凡是发霉的东西都被盛在盘子里排着队等夫人过目。 若是没有也没关系,只要描述一下要发霉成什么样的立刻就有人去街面上寻找。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有权那磨都能装上涡轮增压。 只要是市面上存在的东西就没有找不着这一说。 找到合适的菌种后江心雨让人专门收拾了一间屋子打扫干净封好门窗。 很快一摞摞全新的盘子架子就摆了进去。 厨房也没闲着,磨米浆的磨米浆,煮山芋水的煮山芋水,虽不知夫人想干什么但只要配合就行。 江心雨是那种摆烂就纯摆烂想蹦跶了就一鼓作气全神贯注的人。 弄好了青霉素的基础培养皿后将屋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去,随后又找了处空院子开始研究炸药。 这东西也是末日手工品之一,只是这个时代各种东西的提纯和含量跟现代不一样。 哪怕江心雨在现代做过这时候也要重新调配比率。 一磺二硝三木碳,十比七十五比十五,但凡看过穿越小说的都记着个大概。 但这东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想做成了还是要经过反复实验。 一直到傍晚肖渊都回来了江心雨还泡在院子里。 倒是弄了两个成型的出来,只是威力如何能不能炸现在还不好说。 他们这宅子不算闹市区那也是繁华之地,用脚趾头想也不是试验雷火弹的好地方。 江心雨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每次吃饭夫妻俩都是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可这次因为想事情太专注竟然冷落了自家那个粘人的夫君,肖督主顿时不乐意了,委屈巴拉的要福利。 听说夫人在试验武器肖督主并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夫人只要享福就好了。 身边那么多明卫暗卫还不能保护她么,哪里就到了夫人自己动手的地步。 不过这话也只能心里腹诽,他家夫人可不是个听劝的,说多了不爱听容易被咬。 江心雨忽然想起了郊外她还有几座庄子,既然在城里试验不方便那就去庄子上好了,地广人稀有点动静也没关系。 肖渊对实验新武器没什么兴趣,但自从成亲后还没跟夫人一起出游过,江心雨一提他也心动了。 正好最近也不太忙,后天休沐去庄子上玩一天也不错。 江心雨听说休沐还有些疑惑, “我还以为东厂是全年无休的呢,感情你也有假期呀。” “这叫什么话,全大晋的官员都有休沐凭什么东厂没有?” 肖渊好笑的勾了勾夫人的手指, “难道你就没发现隔几天我就能回来陪你吃午饭? 休沐一直都有,但东厂事忙你上午又一直睡觉,所以我休沐时也会去处理一下公务,估摸着你醒了才回府。 既然想去庄子上那我明晚早点回来咱们直接出发,后天好好玩一天。” 江心雨顿时眼前一亮,“庄子上是不是可以骑马? 我想学!” 学骑马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肖渊总觉得要遭。 果不其然,这话题一开头就刹不住车了,夫人想学骑马,想学射箭,想学弓弩,想学驾车。 总之一句话,她这趟去庄子上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想回来。 庄子一般都在京郊,最近的那一处来回也得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如果肖渊还想晚上跟老婆一起睡觉的话他只能下班之后策马狂奔两个钟头到庄子上。 等到第二天凌晨就要起来再骑两个小时的马回东厂上班。 这还得是天气状况良好并且东厂没有杂事按点下班的情况,稍微耽搁一点到庄子上都半夜了,睡不了一个时辰又得爬起来都不够折腾的。 通勤时间长交通工具差这些都能忍,麻烦的是他的工作性质不允许如此任性。 他一个情报头子随时有可能被皇上召见,不说24小时待命,反正每晚出京肯定不行。 这一刻肖督主狠狠共情了所有打工人。 破老板就喜欢下班时找人了解情况,你他妈是活不到我上班的时候了么? 但很不幸,他的老板不光是他的老板还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头儿。 打工人好歹还能硬气一把说老子不干了,他这边要敢说不干那不如说是不想活了。 他这破职业要么干,要么死,要么干死!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连告老还乡都没他的份儿。 东厂督主最好的结局就是投资的皇子登了基,孝顺的的干儿子上了位。 偏偏自己年纪不小又一身的伤病无法再效力,这才有可能安安全全的退下来。 当初他的义父爬到了这一步,可退下来后也只过了三年多的安生日子就去了。 以他现在的年纪想都别想,就算新皇登基也得等他扶植出心腹的继任者才敢往下退。 甚至于他选太子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太子能用的心腹不多只能依赖于他。 第123章 庄子遇狗 江心雨为了哄肖渊承诺把时间压缩在十天之内。 后天过去玩一天肖渊回来上班,等再休沐了去庄子上看她不就行了。 又不可能天天那啥,五天一次的频率不也挺好么。 不好又能怎么样,夫人一提骑马眼睛都亮了肖渊也不忍心让夫人失望。 只是肖督主也挺鸡贼的,趁机又提了不少要求。 比如说今晚就要,明晚在庄子上也要,后天离开前他也要。 江心雨真的很想摸着他的头说: 乖,咱不要。 可一想到俩人好多天不能一起睡便妥协了。 肖渊不忍心她失望她又怎么忍心让她的夫君失望,骑马射箭是一定要学的,在其他方面顺着他也未尝不可。 说是顺着也只是上床这事儿顺着了,等到了床上江心雨可不算老实。 正好肖渊打赌输给了她,所以这福利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 学法医涉及到的知识层面真的很杂,江心雨在某种意义上确实也挺奇葩。 人家导师讲犯罪痕迹学教学生对比各种材质在皮肤上造成的伤痕区别,这货竟然只看到了插图上的绳结很有意思。 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理论知识倒挺超前的,竟然还看小电影学习了不少绳解绑法也不知道有个毛用。 没想到还真是艺多不压身,莫名其妙穿越还真让她用上了。 江心雨算是把龟甲缚玩明白,鲜红的丝带映着雪白的皮肉,肖渊……省略一千字。 偏偏他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这种被人支配的滋味真是既危险又刺激。 刺激的肖督主忍不住求饶。 今晚又是暗卫恨不得自戳双耳的一天,他们已经越来越无法直视自己的主子了。 督主大人也不是一味的求饶,这事儿有来有往,没过一会儿求饶的人又变成了夫人。 两个暗卫对视一眼又往远处的树上挪了挪。 其实这种时候他们没必要非看着不可的,要真是有不开眼的过来捣乱估计督主大人能把人生撕了。 还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那督主大人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图什么? 不会是直到夫人开发督主大人才懂得其中的妙趣吧。 那还真是……好浪费。 肖渊可不觉得浪费了时间,他是有了夫人才愿意做这档子事,以前往他身上扑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他倒是挺遗憾跟夫人相遇太晚的。 若是十年前他正年轻的时候…… 呃,好像不行,那时候夫人还吃奶呢。 算了,别想了,越想越心塞,他是个大了夫人十岁的老男人。 江心雨倒是不嫌他老但嫌他狗,俩人都亲密到这份儿上了还守着他那点小秘密不肯给。 密册上记载的很多东西都是针对于那处的,这货不给看她也没法试试。 直到累的睡着了江心雨还在想,等将来一定要再弄哭肖渊几次。 庄子上的条件不如府里,第二天一早肖渊就吩咐了人先去那边准备。 甚至连铺盖脸盆茶杯饭碗都单独预备了一份带过去,就怕自己夫人住得不舒服。 其实若是肖渊心狠一点大可以吩咐管家怎么简陋怎么来。 他又不愿意夫人住在庄子上,夫人不舒服早早回来不正随了他的意么。 可咱们督主大人的爱就是这么拿得出手,这一点比起晋泽康来高下立判。 王夫人回乡在即江心雨也舍不得跟舅母分开,醒来后一边继续实验她的雷火弹一边让人给舅母送了信,正好一起去庄子上待几天。 舅母都去了自然也没落下柳絮,只是等傍晚一起出发的时候那两口子看到柳絮还吓了一跳。 黑了,壮了,少了一股弱柳扶风的味道多了些英气,跟以前的气质还真是判若两人。 王夫人隔三四天就去看柳絮一次自然不觉得,江心雨却是从那次劝过柳絮之后就没跟他见过面。 这个时代表哥表妹的听着就暧昧,再加上肖渊是个醋坛子她跟柳絮也没啥共同语言,所以尽管一个府里住着也没啥交集。 柳絮也听劝,从那次之后便跟着府里一个护卫习武锻练。 人就是不能闲,一闲下来想的就多。 柳絮现在每天举石锁打沙袋累的倒头就睡也没空想东想西,精神和身体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肖渊安排的妥帖江心雨在庄子上并没感觉出什么不方便,第二天就兴致勃勃的要学骑马。 骑马在现代可是烧钱的贵族运动,没有一定经济实力根本玩不起。 江心雨在这方面是纯小白,肖渊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实力碾压的快感。 原来夫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竟然会被马吓到还真是可爱。 柳絮远远看着俩人学骑马心里也痒痒的。 他要彻底跟过去的日子告别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骑马射箭这些很爷们儿的技能他都想学。 王夫人对这个表外甥也算是上心,看柳絮盯着那边就知道他有兴趣,趁着休息的时候大着胆子跟肖渊提了一嘴。 肖渊对自家夫人的舅母还是很给面的,这点事儿又不难办,很快柳絮也有了专属的马术师傅。 肖督主为了防止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跟他夫人走的太近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射箭不错的侍卫。 卷吧,骑马射箭跑步习武,他就不信这位还能抽出空来撬他墙角。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肖渊陪了夫人一天第二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赶回了京城。 最郁闷的是由于夫人白天骑马导致腿疼他都没舍得收自己的福利,下次再吃又5天后了。 欲求不满外加睡眠不足的肖督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属于周一打工人的怨气,连带着整个东厂又进入一片水深火热。 江心雨倒是玩开了,肖渊走后教她骑马的变成了小蝶。 没过一天肖渊又送过来一个据说擅长射箭和暗器的何娘子,江心雨也被迫卷了起来。 何娘子不光暗器打的好还会制作弓弩,江心雨给舅母和柳絮一人要了一个,也算是让他们多一种保命的手段。 人多眼杂的雷火弹她也没急着试,想着等下次肖渊休沐俩人走远一点找个山旮旯免得被人瞧见徒生事端。 没想到肖渊还没来晋泽康那货倒是找来了。 而且这位一如既往的嘴毒,见江心雨和柳絮一边骑马一边说话立刻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 “肖夫人真是贤惠,这是肖督主从南风馆纳的那个男妾吧! 夫人对自家夫君的姨娘倒是不错,你们俩这么和谐肖督主知道吗?” 柳絮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一日为娼妓终身都洗脱不掉污名,就算他气质再怎么变还不是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卧槽,世上怎么有这么欠的人! 安王嘴贱江心雨也没客气,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怎么,安王殿下被男人上了一次便以为自己是妇人了? 我家后院如何关你蛋事,有闲心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屁股吧。 好全了吗就出来骑马? 这要是长了痔疮…… 呵呵! 前面短后面烂,攻不能攻受不能受,啧啧,谢公子真可怜!” 安王:听懂了,想杀人! 第124章 出主意 通过送册子江心雨就知道晋泽康是个挺贱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八婆。 柳絮好容易走出阴霾打算重新开始了偏又遇上这么个货。 看着眼圈泛红神情难堪的柳絮江心雨也没给他客气。 怼完晋泽康江心雨拍了拍柳絮的肩膀, “你现在的气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这货是根据自己查到的情报再加上猜测故意说这种话给我添堵,你就当他刚才放屁。” 说到这江心雨又厌恶地瞪了晋泽康一眼, “是我给你脸了还是你觉得我好欺负? 来我这嘴贱两句损人还不利己,你是有挨骂的瘾?” 柳絮没想到这个嘴毒的男人竟然是堂堂王爷,看江心雨如此不客气赶紧说算了算了。 晋泽康见识过江心雨骂人的功力,可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浪了句闲话对方就如此较真。 罢了,好男不跟女斗。 他熟读圣贤书骂不出那么脏的话。 安王殿下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装孙子这活也挺熟。 他今天是来送名单顺便谈合作的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跟江心雨闹翻。 而且他也听出来了,好像是那个小倌想从良不想被人认出身份,他这相当于出了人肺管子了。 还真是稀奇,当家夫人如此维护一个娼妓,他怀疑这俩有一腿也没错吧。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再说了,拱了拱手无奈道, “就当是在下失言,肖夫人骂也骂了这事翻篇可好? 在下化名越沉,肖夫人可以称呼在下越千里。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絮一看人家有事要谈就离开了,江心雨把马交给小蝶,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空地上的大石头。 “去那边吧,四周空旷不容易被偷听还免得被一些小人误会了。 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可不想被泼上脏水。” 安王尴尬的摸摸鼻子把马交给侍从。 女人还真是小心眼儿,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江心雨也不讲究,找了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大马金刀往那一坐,下巴点了安王一下不耐烦道, “有话说有屁放,名单拿过来了吗? 没拿过来小心我揍你一顿当利息。” 安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女人,看她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大王。 江淮虽然人品不济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混不吝的女儿呢。 但你还真别说。 见惯了后宫内宅那种表面柔弱心思歹毒的,安王还挺愿意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 江心雨翻看着安王递过来的名单满意点头,不错,很详细。 至于真假她就无从判断了,还是交给肖渊让他自己鉴别去。 揣起名单江心雨摆摆手,“没事了吧?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这不管饭。” 安王都气笑了,“肖夫人不用这么吝啬吧,拿了我这么重要的东西连顿饭都舍不得?” “我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江心雨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啥叫你这么重要的东西? 就是一份名单而已别说的跟我拿了你贞操一样,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这天是没法聊了。 一向喜欢一句话解读八百个意思的安王头一次这么无语,肖渊娶这么个神兽放家里真的不会心梗吗? 看江心雨确实不耐烦搭理他晋泽康也没再绕弯子。 他这次过来除了送名单还有一件事情拿不准想问问江心雨的意见。 这女人看事情一针见血计谋又不落俗套,也许听听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说法能给他什么启示。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个跟这两口子有关的消息又不甘心白送,便想着顺便把自己的难题也问问。 江心雨听安王说想讨主意便又坐了下来,抬抬手示意他有话直说。 她不怕安王麻烦她。 两个互相不怎么信任的人初次合作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互相试探一下对方的行事风格和可信度。 关系是一点点建立的,晋泽康这人虽然贱但是有实力,对于没办法从其他方面帮助肖渊的江心雨来说是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晋泽康没想到江心雨说话刻薄为人倒挺大气,他也没藏着掖着,简单讲述了一下他跟谢卓的过往。 龙阳断袖非是正途,他少年时发现自己的性向后便早早做了规划所以才能到如今这个年纪也未曾娶妻。 但阿卓不一样,阿卓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的,他怕阿卓有别的女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喜好龙阳的男子不少,但除了像他这种天生接受不了女人的绝大多数都是男女通吃。 他这人心毒,他绝不允许阿卓被别人染指。 可现在面对的难题不光是谢家快要给阿卓议亲,更害怕阿卓为了想要孩子去睡别人。 如果阿卓真的睡了别人他会疯的,他宁可制造假死把阿卓囚禁起来。 江心雨看着略显疯癫的安王嫌弃的撇撇嘴, “自己不能生你还不让别人生,谢公子被你爱上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真要算起来,你这算犯了七出之条吧。” “肖夫人也不用讽刺本王,本王要求阿卓冰清玉洁自己当然也守身如玉。 本王是觉得睡女人恶心不是真的睡不了,可为了阿卓我连皇家子嗣都不传承了,所以阿卓也不可以生孩子。” 晋泽康说完又冷笑道,“肖夫人能生你家夫君不能生,难道肖督主会让你跟别人生孩子吗? 人都是自私的,本王不觉得自己卑鄙。” 江心雨赞同的点点头,“行吧,其实咱们都是一类,自己的东西宁可砸了也不给别人用。 那我就给你说说我的看法。 谢家催婚好办,你当初不就是因为连死了三任未婚妻弄了个天煞孤星不宜成亲的批语才单身到现在的嘛。 那就如法炮制,利用玄学舆论堵住悠悠众口。 不过我不像你那么缺德残害人家无辜小姑娘。 谢家催婚当然是拿谢家的人祭天,还有什么比守孝更适合耽误婚事的吗? 东厂的资料我也看过,好像那一家子死绝了也没啥可惜的。 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卓是不是愿意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若是有二心怎么都能偷出空来。 除非你把他关起来,否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还有就是子嗣方面的事儿。 有的人就是把子嗣看得很重,你强硬的绝人家的后难保将来谢卓不会恨你。 我是这么想的,越缺什么越会执着什么,如果谢卓喜欢孩子的话你让他生几个又何妨? 先别瞪眼,我说让他生孩子又没说让他睡别人。 不光他能生你也能生,甚至可以生一个未必能分得清是你俩哪个的。” 第125章 第一次合作 江心雨的奇葩言论弄得安王莫名其妙,哪有人不睡女人就能生孩子的,这不是扯淡么。 可看着江心雨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又耐下心来听着,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没想到这位督主夫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安王庆幸自己这会儿没喝茶否则真容易把自己呛死。 江心雨的言论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惊世骇俗了,她自己不觉得,安王却闹了个大红脸。 他知道这女人敢说却没想到这么敢说,难怪毫不嫌弃肖渊身体残缺,这脑回路简直反人类。 江心雨看安王脸红不屑的切了一声, “为了掰弯人家你都迎男而上了在这儿装什么纯,反正方法交给你了用不用是你们的事。 记得注意时间,女子天葵后第15天左右最易受孕。 那什么离体后要尽快进女方身体,时间长了种子就死了,最好两个房间相邻。” 晋泽康尴尬的一捂脸,“肖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若将来真能用这法子得了子嗣本王必有重谢。” “我知道你在心里说我不知羞耻,没关系,我不在乎。 但有一点,莫要想着去母留子也别亏待了给你们生孩子的女人,就当是为孩子积德了。 或者也可以让同一个女人分别生下你们的子嗣。 两个孩子同母所出也是亲兄弟,互相扶持也免得生什么嫌隙。 晋泽康叹了口气,“肖夫人,本王没那么丧心病狂。 我那三任未婚妻也另有隐情,只有第三个是我弄死的,第一个是病死,第二个是跟人私奔所以诈死。” 江心雨似乎对晋泽康的人品并不太关心,既然主子出完了那就该给报酬了。 她想知道安王查到了什么跟她有关的东西。 晋泽康听她问消息立刻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本王这消息对肖夫人可是至关重要,跟我合作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宫里传出的消息,瑾太妃不好了,估计也就这几天。” 江心雨完全摸不着头脑,“瑾太妃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儿,我身上又没有诰命,就算她死了也不用我去哭灵吧。” 安王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看来肖督主没跟夫人说过,倒是本王多嘴了。 不过比起肖渊本王更愿意和夫人交好,自然不愿意夫人吃亏。” 江心雨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既然想跟我交好能不能先改改你这说话方式? 有话直说会死吗?” 安王顿时一噎,“痛快点说就是你情敌要回京了,那俩可不好对付你小心着点儿。” “情敌?还俩?肖渊的情史有这么丰富?” 江心雨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他不是个万年寡王吗?” 安王得意一笑,“本王就知道你感兴趣特意去查的,也算是本王送夫人的一份小礼物。 肖渊的义父肖老太监有个感情不错的对食,那位许嬷嬷去世后把她的小侄女许青兰托付给了肖老太监。 后来肖老太监也去了,许青兰被安排到瑾太妃身边做宫女。 许青兰喜欢肖渊原先找人说和过,不过肖渊没答应,估计是想给她安排个正经人家。 不过那许青兰可是挺执着的,俩人就这么杠上了一直拖着。 前两年瑾太妃去了南山寺休养便一直没回来,这几天传回消息说是要不好了。 等瑾太妃没了许青兰肯定是要回来的,她家里没人了,说不准就会住到你府上去。 那女人为了等肖渊蹉跎到现在都二十三四了,如今又举目无亲,说不准肖渊一心软就会纳了她。” “哇哦,纯爱战士,还挺执着的!” 江心雨不在意的捋捋头发,“还有呢?不是说俩吗?” 晋泽康也不知道江心雨是强装镇定还是真不在意,清了醒嗓子继续道, “另一个是叶肖,这个说起来更复杂。 叶肖原名叶十二,他也是宫中内侍,很多人默认他是肖渊的干儿子。 之所以是默认是因为肖渊把他当干儿子培养却没给他名分。 他管肖渊叫义父,但肖渊并没给他改姓也没正式摆酒。 这小子就把名字改成了肖渊的姓氏,叶肖,叶十二的叶肖渊的肖。” 江心雨了然的点点头,“懂了,恋父情结,没根儿版的龙阳之好。 两个太监的虐恋,拿什么爱你我的干爹!” 噗嗤,安王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这位肖夫人果然没让他失望,脑回路确实够奇葩的。 “哈哈哈,不……不是,肖夫人想多了。” 晋泽康很少这么开怀大笑这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怕破坏了易容只能拿手绢一点点沾着眼角。 “叶肖不是恋父,他小时候被老太监欺辱过绝不可能喜欢阉人的,他是真把肖渊当亲爹孝敬。 我说他是你情敌是因为他一定会帮着许青兰对付你,所以你相当于多了两个情敌。 据本王查到的消息,那小子对许青兰极为推崇,容不得别人说他兰姐姐一个字不好。 等将来你跟许青兰对上,恐怕率先面对的不是那女人而是如同疯狗一样给她冲锋陷阵的叶肖。 别怪本王没提醒,叶肖武功不错手段狠辣颇有肖渊之风。 他虽敬重肖渊却不会认可你,再加上他供职东厂住在督主府,两边的人脉都比你多。 一旦肖渊顾不上你你恐怕就危险了。” 江心雨了然的点点头,“肖渊颇为认可他却没收他做干儿子,大概是因为岁数不合适吧? 那么叶肖应该比肖渊小十岁左右。 大有前途的人特意申请去保护一个太妃,呵呵,不用说,是为了他那个兰姐姐。 啧啧,挺精彩呀,还是出父子三角恋。 许青兰大概是属于那种温婉贤淑贤妻良母类型的,这小子缺爱,对这样的女人肯定没有抵抗力。 叶肖喜欢许青兰,许青兰喜欢肖渊,叶肖又对肖渊敬重有加。 估计这小子是打了默默守护的主意。 要是那俩成了他就好好做个孝顺儿子伺候义父义母。 如今出了我这么个变数,大概他比许青兰还要希望我死远点赶紧给他兰姐姐让位。” 安王佩服的挑了个大指,“说的没错,全中,怎么样,本王这消息够意思吧。” “够,我知王爷这份情。” 江心雨淡淡地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没有利益冲突,能合作共赢最好不过。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但也有恩必还,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晋泽康:“以后能别怼我吗?” 江心雨:“那你以后能别嘴贱吗?” 异口同声:滚,不能! 第126章 柳絮的命运上 晋泽康这人确实不老正常的,被江心雨骂的那样狠反倒给他骂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自小心思重没什么能交心的朋友。 即便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聊着天,他心里也是感觉自己像坐在一堆猪中间听他们哼哼。 唯独这个江心雨,哪怕说话总是被怼他也聊得津津有味。 可惜变态就是变态,他心里认可这个人却并不等于能像朋友一样相处。 起码没听说过哪个朋友专往朋友心窝子上捅刀的。 江心雨听安王兴高采烈的给她描述肖渊和许青兰的少年情谊就知道这位是诚心想看笑话。 她也没客气,揪着安王的衣领子直接把他的脸摁在了地上。 “都跟你说别嘴贱了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这人优点不多,就喜欢扇哑巴嘴踹瘸子腿,你要是惹我伤心那我只能让你伤身了! 安王殿下,你是打算真的一辈子坐轮椅吗? 晋泽康的脸被压在草地上呛了满鼻子的尘土,赶紧晃晃手表示就此休战。 真是活见鬼了,聪明人说话不都应该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么,哪有这样直接就动手的。 粗鄙,野蛮,简直和那些武夫一样一样的。 江心雨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拳头, “我是个讲理的人,但如果你听不懂人话我也略通些拳脚。” 晋泽康拍拍身上的土摇头叹息, “白瞎了你这张好脸。 你这个性子合该是个虎背熊腰的莽汉,长成这样都属于诈骗。 作为朋友我也给你个忠告,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是不行的,女人只有足够柔弱才能引得男人怜惜。 等着吧,许青兰回来后你少不得吃亏。” 说着话晋泽康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扔了过去, “玉福街的云宝楼是我的产业,遇到了为难的事儿你可以拿着这个信物去找掌柜的帮忙。” 你这么通透的人蹉跎在一个太监的后院可惜了,督主夫人不想干了可以来给我当谋士。” 江心雨接过玉佩随手揣进了怀里, “谢了,我好奇问一句,你一个闲散王爷要谋士有什么用? 总不会是为了给你出谋划策怎么泡男人吧?” “要你管!” 晋泽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别回头成了下堂妇哭哭啼啼。” “你也是,少骑马,保护好自己的菊花别长痔疮。” 安王脚下一趔趄险些摔倒,这女人没救了,他更懊恼自己为什么能听得懂。 江心雨回到庄子里立刻看到舅母神色不虞,还没等她问王夫人赶紧左右看看把她拉到了里间屋。 “煜儿说你跟一个王爷在外面聊天? 这是怎么说的,嫁人了要懂得避嫌,你这样回头肖督主要生气的。” 江心雨知道舅母听不进她那些歪理无奈笑道, “是肖渊的合作者来送名单的,他们两个身份敏感不方便直接见面由我转交。 舅母您就别操心了,您外甥女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你有分寸就好,” 王夫人松了口气拍拍外甥女的手, “两口子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但只要不触碰原则问题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好商量。 难得有个人这么惯着你,雨儿,该知足就知足。” “行行行,知足知足,”江心雨撒娇的抱着王夫人的胳膊晃晃想着赶紧把事情翻篇儿。 王夫人叹了口气,“但愿你真的把我的话放心里,舅母也陪不了你几天了,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啊?舅母这就要走了吗?您不等表姨的信了?煜表哥怎么办?” 王夫人拍拍外甥女儿的手无奈道, “确实盘桓的够久了。 我已经接到了表姐的信,那边的事儿一时完不了,煜儿……先跟我回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 谁能想到呢,还真让你说对了,煜儿被卖竟是他那婶子干的。 你再想不到是为的什么。” “这有什么好猜的,不是为的怨就是为的利呗。 要么是煜表哥家里有谁得罪了他那叔婶,或者他叔婶过得不好单纯的眼红想让他们家不痛快。 要么就是煜表哥丢了对他叔婶有好处,比如说谁给了他们钱让他们这么干的。” 王夫人叹了口气,“眼红肯定是眼红,可我那表姐素来与人为善这些年可没少帮衬他们家,人心怎么能黑到这份儿上呢。 倒也不是谁给了他们钱,他那个婶子也生了个小儿子只比煜儿小一岁,看煜儿得宠便起了坏心思。 煜儿丢了以后他家老太太也哭得不行,慢慢的把一腔爱孙之情都转到了煜儿堂弟的身上。 靠着这个孩子他叔婶一家没少拿好处,老太太过去后也把自己的私房大部分给了煜儿的堂弟。 最可恨的是连我表姐都极宠那孩子,如今知道了实情也是左右为难。 到底是在自己跟前疼大的,那孩子苦苦哀求伯娘放过他母亲。 表姐夫即念着兄弟之情又不愿意报官让家族蒙羞,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听到这里江心雨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张夫人是不是说希望您劝一劝煜表哥让他息事宁人,以后他们会好好补偿他?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于事无补,一个是养在身边多年的侄子,一个是已经成了烂泥的亲子。 呵呵,好一份慈母心。 张夫人这些年说想儿子想的只是那个记忆中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吧。 真是可笑,哪里是想儿子,分明只是一份执念。 如今谜底揭晓知道了煜表哥的情况滤镜崩塌,那份母爱也就随之消散了。 在她看来煜表哥已经毁了,为了这样一个让家族蒙羞的人伤了她跟侄子的情分不值得。”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咕咚一声响,拉开门只见柳絮脸色苍白直愣愣地坐在地上。 王夫人哭着把他扶起来,“煜儿,你……你都听到了? 好孩子,你母亲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心雨却不赞同的反驳道,“有什么可苦衷的,不过就是权衡利弊罢了。 若是煜表哥科举入仕三元及地你看那家子会不会第一时间跑来。 别说是养在跟前的侄子,便是亲儿子他们都能大义灭亲。 说的再冠冕堂皇都是借口,舅母也不用替他们遮掩,煜表哥有权利知道真相。 长痛不如短痛。 那家子这样做派对煜表哥来说就是一团腐肉,若是不赶紧挖干净了早晚害了自己。” 柳絮终于缓过一口气,神情悲怆眼泪簌簌落下。 “我才是腐肉,我才是人家一家子厌恶不已的烂疮。 不该被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我玷污了他们心中那个可爱的儿子。 不过也好,张夫人以后不会再惦记着找儿子了。 我也不用奢望了。 挺好,挺好的,就这样吧。” 第127章 柳絮的命运中 柳絮的悲伤让江心雨心里也不好受,除了酸涩还有一股难言的怒火。 说好的母爱伟大呢,不是说想儿子都快哭瞎眼了吗? 现在儿子找到了,却因为他不符合心中的完美这份母爱就收回了? 呵呵,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王夫人一边给柳絮擦眼泪自己也哭个不停,她也没想到表姐会这样。 小时候的煜儿是那样活泼可爱,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表姐竟然不想着给他报仇,这哪里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 莫说是煜儿的血脉至亲,连她这个表姨都恨不得掐死那对恶毒夫妻和占了煜儿身份的小贱种。 什么叫耀儿是无辜的,看到表姐的回信时她真恨不得冲回去给她两巴掌把她打醒。 若不是为了张耀那对夫妻能恶毒的对煜儿下手么? 一个既得利益者哪里来的无辜? 他哭得可怜你就要放过他父母,那煜儿的公道谁来还? 你知道煜儿这些年哭了多少次吗? 磕几个头跪一跪就叫可怜了,他便是跪碎了膝盖也不及煜儿遭罪的万一。 王夫人其实已经想好了。 从看清表姐的态度那一刻她便已不想再让煜儿认祖归宗。 反正那家子也不知道煜儿相貌,她给孩子改名换姓认作义子,回头给他买房置地娶媳妇。 这儿子你们不要我要! 积极上进的人总是能让人多一份好感,江心雨跟柳絮接触不多,但这些天他的变化还是看在眼里的。 从一个扭着屁股走路夹着嗓子说话的小倌变成现在这副正常男子的模样,想也知道柳絮吃了多少苦。 就连来了庄子上也不曾有一刻懈怠,骑马磨破了腿弓弦勒伤了手也不曾叫苦叫累。 这些日子柳絮的眼神一直亮亮的,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他想快点把自己改造好,想回到家人身边融入正常的生活。 可现在柳絮眼里的光灭了,仿佛是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期望。 没有什么比快要成功时彻底失去更让人难受的了。 江心雨替柳絮难过,王夫人更是无比后悔早早的跟孩子说了实情。 可谁又能想到天天求神拜佛说找回儿子宁可折寿的表姐竟然会…… 罢了罢了,合该表姐跟煜儿没有这份母子缘分。 王夫人拍了拍柳絮的手,“好孩子,你若不愿回张家咱们就不回,只当表姐的儿子早就死了。 以后你给表姨做儿子,咱家比张家有钱,你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虽不成器性子却极好,必不会让你受欺负。” 柳絮呆呆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表姨,不,王夫人。 柳絮这等肮脏的亲娘都不认得货色没的玷污了您家的门楣。 您放心,我不至于想不开。 南风馆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我不会寻死的。” 说着话柳絮努力扯出一抹苦笑, “我现在壮实多了,也有力气,不用靠出卖身体也能活着。 这些日子是柳絮叨扰了,我明日就离开。 赎身银子一时半会儿我还不上,等将来有了钱再报答二位。” 柳絮的声音很平静,可越是平静王夫人越觉得心疼,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的儿,你何苦说这话来扎我的心。 当年你来家里做客,小小的人又乖巧又懂事。 你二哥气我你还说你最乖给我当儿子,如今又是我认出了你,合该咱们母子有缘分。” 柳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督主夫人优待他是看在自家舅母的份儿上,王夫人心疼他是因为他是王夫人表姐的儿子。 如今没了这层关系他柳絮不过是个南风馆出来的娼妓,他跟人家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能看出来王夫人是真心实意怜惜他,但他却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江心雨看俩人对坐垂泪也扯着嗓子嚎了两声,很难听,跟傻丫头似的。 这古怪的动静立刻引得王夫人和柳絮齐齐一怔连哭都忘了。 江心雨嘿嘿一笑,“我就是看你俩哭的挺起劲应应景。” 王夫人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没心没肺。” “这怎么能叫没心没肺呢,我这叫想得开。 不就是爹娘不想要你么,多大点事。 我爹还想害死我呢,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江心雨没见过嫁到张家那所谓的表姨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倒是对柳絮的性子有些欣赏,自然就会站在他这边分析问题。 舅母是好心但却并不是完美方案,纸里包不住火,一旦柳絮去了江南难保会有暴露的时候。 不说别的,张家和段家通家之好一直交往密切,就柳絮这张脸再怎么变总是相似的,外人认不出来他家里人还能认不出吗? 到时候身份暴露了又是一桩事端。 以前看小说真假千金的桥段简直都写烂了,江心雨闭着眼都能猜到柳絮回了张家会过什么日子。 假的养的久了有了感情那点血缘也就不重要了。 张耀在张家那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不说主子,便是家里的下人也不可能向着柳絮一个外来的。 再加上身份尴尬生活习惯不同,柳絮想要融入难如登天。 与其跟那一家子搅和在一起二次受伤倒不如彻底远离。 江心雨很客观的把事情跟俩人分析了一遍,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柳絮, “煜表哥不想回张家是对的,但你没必要跟我们划清界限。 人跟人就是个缘分,反正我也没见过那所谓的表姨,她认不认你都不耽误咱俩做朋友。 亲情这东西没法强求,但肯不肯认命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是上错了花轿才换嫁给肖渊的,但外人不知道的是,换嫁是我自己筹谋来的。 我爹偏心我庶妹,为了让我庶妹嫁进国公府做续弦早就跟我那未婚夫商量好了弄死我。 可我偏不如他们的意,夫家算计就换个人嫁,娘家算计就不要娘家。 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 我好起来了,难受的就是那一家子。” 王夫人赶紧附和,“雨儿说的对,她一个小姑娘孤立无援都没放弃, 你好歹还有我们,好日子在后头呢。 等你功成名就有他们后悔的。” 柳絮苦笑一声。 江心雨再怎么也有个官家千金的身份又能通过嫁人改变阶层,可他有什么呢? 出身南风馆便堵死了他所有的路,文不能科举武不能从军哪里来的功成名就。 江心雨似是看出了柳絮所想忽然露出个阴险的笑, “既然柳絮注定没出息那就让柳絮死掉好了! 人死账消张夫人也不用为难了,想必那一大家子定能和和美美。” 第128章 定计 王夫人乍然听到让柳絮死掉的话还以为这丫头又抽风,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不是让孩子死是让柳絮这个身份死掉。 他们原先不也是这样预备的么,改名换姓编造身世。 只是既然雨儿特意提出来那应该是计划有变,起码不是像原先那样。 确实没错,江心雨的意思是让柳絮这个身份在大众视野里彻底死掉。 真假千金文里的惯常套路。 若是真千金回归必然会在各种陷害中把最后的情分耗尽导致人人厌恶,但若是压根儿没回归那个家庭呢? 人啊,有时候就是特别的犯贱。 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又会在自己心里不断的美化一个臆想出的可能。 别管那个张夫人有多不愿意接受现在的柳絮,但小时候那个活泼可爱的张煜依然在她心中有位置。 柳絮回去了那一家子拧成一股绳排挤这个让他们感到羞耻的外来者,但若是柳絮死了呢? 没有了外忧,他们的内部还能稳定吗? 柳絮可以报复叔婶报复张耀却不可能报复父母兄姐,他再怎么伤心顶多也就是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但江心雨总觉的不解气。 反正是要诈死的,那就不如耍一下绿茶手段让柳絮的死利益最大化。 一封字字泣血的绝笔信,一个堪称惨烈的自杀方式。 柳絮若是抱怨张家父母不公那两口子是不会反省的,他们只会认为南风馆出来的下贱人不懂事不顾大局。 但若是柳絮懂事呢? 他不怪恶意拐卖他的叔婶,不怪占了他身份的张耀,不怪绝情的父母兄姐他只怪自己命薄。 他死了,不玷污家里的门楣不扰乱家里的和平,只愿家里和睦好好过日子。 他谁都不怨,只希望河水洗涤他身上的污浊,若有来生能干干净净投胎到母亲肚子里再做一次母子。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 她还就不信了,张家人真的能对柳絮的死无动于衷继续跟张耀一家相亲相爱。 听完江心雨的计策王夫人和柳絮面面相觑,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江心雨不屑的撇撇嘴,“一点都不狠,若非如此煜表哥的仇要怎么报? 就算以后能报仇,凭什么让那一家子多逍遥那么长时间? 而且这做法可以一劳永逸彻底把柳絮的死做实,还能把舅母您从这些事里摘出去。 不是我小人之心。 若舅母只是带回煜表哥的死讯,张家人信不信先放一边,就算信了可能也会对舅母心生怨怼。 还是我的法子好,让煜表哥因他们张家而死看他们还能怎么推卸责任。 舅母,您不会是舍不得您表姐难过吧。” 王夫人立刻呸了一声,“有什么舍不得的,哭瞎了眼也是她自找的。 但凡她念着母子之情,哪怕不将煜儿认祖归宗也不会句句维护那个张耀。 这般是非不分用利益衡量亲情的表姐我可要不起。 我是觉得这一番安排太麻烦肖督主了。” 江心雨却不以为意,“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是找两个和煜表哥身形相似的番子出趟差演出戏。 干什么活不是干,我又不是不给好处费。” 柳絮皱眉攥着衣袖犹豫道,“太过麻烦你们了,其实我可以自己……” 江心雨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大庭广众跳河必然很快就有人下水救援,你有那个水性吗? 既然江南是你的伤心地那你也不用去,他们那边假死你这边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按照我的预想,如果计策不出错的话张耀一家子必然会遭到报应,若是一年后他们还好好的我亲自替你报仇。 别跟我客气。 你算是我在这世上的第一个朋友,不敢说为你两肋插刀,替你插别人两刀总可以吧。” 王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只是有些担心事情不会像雨儿预料的那般顺利。 江心雨却颇有些把握,“那个张耀什么心性我大概能猜得出来。 舅母只要早早递消息过去说明到达日期让张家派人来接,张耀必然坐不住横插一脚。 或是装病找事让张家人不去码头或是指派下人甩些闲话,总之他不会让煜表哥痛快。 东厂的番子演技都不错,寻个由头在码头哭几句再假装留下绝笔信跳进运河。 人是张家逼死的,这事儿就跟舅母没有半点关系了。 您只要把那封绝笔信亲自送到张夫人手上剩下的戏让他们自己演去。” 王夫人越想越觉得外甥女的计策可行。 江心雨得了夸赞乐颠颠的开始起草绝笔书,回想着现代看过的虐文台词写的别提多催泪了。 大白话怎么了,反正柳絮的人设也不是才子,只要写的感情至深悲惨可怜再体现出柳絮的隐忍懂事就好。 她这边写稿子王夫人也没闲着,硬是拉着柳絮拜了她做义母。 即便山高水远娘俩未必还有多少再见的时候,但总归缘分一场,王夫人也想让孩子心里有个念想。 柳絮没有再推辞乖巧的拜了义母,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报答义母和江心雨的恩情。 明知道他污泥一样的人却还愿意拉他出泥潭给他活着的希望,这份情怎么还都不过分。 柳絮成了舅母的儿子江心雨这表哥叫得更诚心了。 柳絮的名字当然不能再用,张煜这名字也废弃。 娘仨商议了半天重新给柳絮换了名字,跟着王夫人姓王单名一个焕字。 焕有焕发新生焕然一新之意,象征着经历挫折后展现出新的生机和活力。 柳絮的眼里又重新闪出了光亮,他会好好的活着活出个人样,他不会玷污了义母取得这个名字。 第二天休沐,傍晚的时候肖渊赶了过来,听说了柳絮的事也只是嘲讽的笑笑。 人性如此,看得太多他早就麻木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做太监的,有些人在宫里苦熬一辈子攒的银子全给了家里指望侄子养老,可等真出了宫往往是不得善终。 柳絮这还算好的,早早看清抽身撤步,若真是一味渴求亲情回到了张家那才是倒霉的开始。 对于夫人给他揽活肖渊完全不在意,舅母的义子也算是亲戚,夫人愿意依靠他是好事。 两人聊天腻歪江心雨也没忘了正事,把安王给的那份名单交给了肖渊。 肖渊看完之后点了点头。 其中有些他本来就知道是谁的人,安王这份名单还算实诚。 肖督主一夜风流第二天又陪老婆玩闹了一天,最后依依不舍的回京继续苦逼当差。 江心雨并没把许青兰的事跟他说。 一是还没影的事说出来也没啥意义,二来她也想看看肖渊是不是个拎得清的。 第129章 焕然新生 肖督主只知道安王过来送名单跟他老婆聊了一会儿,具体聊的什么却不知道。 休沐回来的肖渊心情不错,一边忙着认真工作一边还不忘派了两个心腹番子去夫人那里报道,顺便带去的还有给柳絮办的新户籍。 夫人能求他的事不多,难得有展示羽毛的机会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对于恋爱脑的督主大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夫人的一句夫君你好厉害更让他爽的。 不是男人又如何,无论床上床下他都能尽力满足夫人的需求,他比谁都爷们儿。 肖督主超高的效率和完美的办事能力果然得到夫人的高度肯定。 江心雨让人送回了一封印着唇印的情书,各种肉麻的话总结出一个意思。 夫君好帅我好爱,亲亲! 肖督主捏着信都笑成智障了,恨不得老婆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摘下来就为了这一声肯定。 小豆子默默退后两步无语望天,没救了,恋爱脑晚期。 比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强不到哪去。 江心雨深知要想马儿跑必须给够草,就算俩番子听从督主吩咐会尽心办事她也没理所当然的白用。 一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瞬间把番子的忠心程度提高了几个百分点。 王夫人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如今万事俱备王焕的新户籍也见到了,也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舅母带着段家人连带俩番子回了江南,俩小的哭了一场又投入到紧张的练习中。 王焕还是颇有些习武天赋的,又肯下苦功,学习骑马射箭的速度竟是比江心雨还快连教习师傅都夸赞不已。 王夫人临走前给干儿子留了五千两银票,本来想留更多的,但王焕说什么也不要只能作罢。 如今户籍有了也没什么生存压力,王焕仔细思考过后决定从军。 他不是科举的料也没什么做生意的才能,想来想去也只有从军一条路。 他年纪不小了没时间慢慢筹谋,只有军功是最直接最快的晋升方式。 大晋的北疆并不安稳,蛮夷每到青黄不接时便会南下打劫。 他现在会骑马射箭也学了几手功夫,从起点来说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普通士兵。 他想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想用敌军的鲜血洗掉满身的污垢。 若是功成名就他可以报答义母的厚爱,哪怕马革裹尸他也能自豪地说一句他活的像个男人。 哪怕他的身份瞒过所有人他也过不去自己心上的那道坎。 小倌是卑贱的,英雄是荣耀的。 如果还有什么能让他发自内心的看得起自己那就只有解救大晋百姓的功德。 对于王焕的想法江心雨给予了高度肯定,一边写信给肖渊让他帮忙找个了解军中事物的内行一边又拿起了毛笔。 36计是多少条来着? 孙子兵法是哪个孙子写的来着? 六韬三略具体内容是啥来着? 还有地道战地雷战孔明火攻贾诩毒计,这些中华五千年沉淀的兵家瑰宝她好像都是一知半解。 不过没关系,站在巨人肩膀上就是看得远。 有些事儿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便一通百通。 知道公式小学生都能算的题若是不知道公式可能难倒一群数学家。 江心雨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绞尽脑汁搜刮记忆,终于编出了一本大杂烩版的兵法。 有用没用先学着艺多不压身,万一哪条就用上了呢。 手雷已经试验成功了,制作方法她也交给了王焕。 只是也嘱咐了他在没升到一定职位前这东西千万不能拿出来。 军中也是有派系的。 去了从小兵做起,勇猛杀敌只是融入进去的第一步。 了解军中势力分布各将领脾气秉性后挑选一位合适的投靠是第二步。 鸟随鸾凤飞腾远。 也不用图什么虚名,只要你投靠的人不是忘恩负义嫉贤妒能之辈,有什么好计策安在他身上便是。 枪打出头鸟,根基不稳的时候贪功冒进不是好事。 同样的功劳,在你身上值十点军功在人家身上可能就值一百点,他好了提携你比你自己去拔尖儿更稳妥。 江心雨年纪不大看事情倒挺老道,王焕认真的听着记在了心里,更是日夜苦背那本兵书和雷火弹的配方不敢有一丝懈怠。 一晃他们到庄子上已经十天了,江心雨的马术和射箭都已经有模有样,肖渊再不肯让她多呆磨着接回了督主府。 王焕没走,既然想上战场那就得多练,住在庄子上也更方便。 肖渊挺满意他的识相,也是为了跟老婆展示一下他的能力,特意写了封信给他做投名状。 北荣关的守将徐祖荫欠过他一个人情,王焕去了他那里也算有个照应。 回京后的两口子又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小别胜新婚,肖督主春风得意每天干劲十足。 舅母离开了江心雨也懒得再出门,习武倒是越发积极起来。 权可能丢,钱可能没,连感情都可能变,只有练到身上的本事最实在。 即便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这几年夺嫡越发白热化。 若真是原着剧情强大让三皇子当了皇上他们两口子必然要换一种活法。 她相信肖渊会有安排会护着她,但她也想有能护着肖渊的能力。 一晃半个月过去,随着舅母去江南的两个番子已经回来了,带来了一手消息和舅母的回信。 自古套路得人心,狗血小说也不全是胡编乱造的,就是有很多让人蛋疼的狗血生活比小说还精彩。 张家人的劣根性被江心雨算的一点不差,张耀的段位也没高到哪里去。 那小子主动揽了去码头上接堂兄的任务,说是给堂兄赔礼替父母赎罪,实际上却是讽刺挖苦显摆自己在张家的地位。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你不该回来,家里人都厌恶你,你这种恶心的人不配进张家。 可惜他没想到对面的并不是那个在南风馆长大的张煜而是演技精湛的东厂暗探。 番子把一个被亲人伤透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默默走回船舱留下绝笔书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进了运河里。 这下张耀傻眼了,跟着过来的家丁仆人也没想到走失的小少爷竟如此烈性。 王夫人假意喊了两声收起绝笔信直奔张家,张耀不敢拦只能让人赶紧下水打捞。 张煜再不好也是伯娘的亲子,若是就这么死了他根本没法交代。 那番子水性极佳早就潜出去老远了,张耀自然是捞不到人。 张夫人听说事情经过人都傻了,再看完那封绝笔信一口血喷出来就晕了过去。 张煜的哥嫂姐姐本没多期待这个有污点的弟弟回来。 但如今亲弟弟都到家门口了被逼得自杀连见都没见到,被遗忘的手足之情顿时全部点燃。 跟张耀过去的奴仆到底是张家大房的人,再怎么向着侄少爷也不敢有所隐瞒。 张耀言语侮辱逼死张煜,一瞬间把他这么多年积攒的情义瞬间清零。 张夫人简直要疯了,所有的悔恨怒火都发泄在了张耀一家人身上。 江心雨看完让人把消息送去了庄子,王焕大醉了一场。 三天后过来辞行,揣着肖渊给的信一人一马离开了京城赶往北疆。 南山寺。 瑾太妃浑浊的眼眸终于闭上了,许青兰望着京城的方向悠悠叹了口气。 第130章 搬石头砸脚 如今已然入夏天气渐渐炎热,江心雨怕被晒黑让人建了个室内训练场。 无奈遮阳不隔热,每次练完一身的汗,哪怕布料再轻薄,长衣长裤也裹得身上难受。 为此她还特意做了几身t恤短裤式的衣服,只是每次想穿几个丫鬟就跟天塌了一样。 江心雨的郁闷就别提了。 不让我穿当初做的时候你们可没拦着呀,这不是你们帮忙裁剪的么? 做出来又不让穿,留着当摆设? 几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尴尬。 她们还以为这是夫人做出来专给督主看的,哪想到夫人想大白天穿着这东西训练啊。 江心雨也反应过来了,感情这几个小丫头把这玩意当成了情趣内衣。 老天爷,这么板板正正的衣服只是因为稍微短了一点就叫情趣内衣? 哪有情趣啊? 方方正正大直筒子连半点身材都显示不出来,看这样的衣服有情趣那才活见鬼呢。 不过这倒给她提了醒,很快,一件真正的情趣内衣应运而生。 大红色的烟云纱连着几根细带,朦胧胧半遮半掩。 偏偏又在关键点剪开小洞坠了几粒小珍珠,瞬间把诱惑值拉满。 几个丫鬟看着关紧的房门窃窃私语,都在好奇只会简单针线活的夫人在搞什么鬼。 小蝶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 她可以肯定夫人在做衣服,只是不明白一向不会裁剪的夫人咔嚓咔嚓动了半天剪刀究竟剪出了个什么鬼。 江心雨看着自己的成品洋洋得意。 横平竖直剪不出来不规则布条还剪不出来么,要的就是这种破碎的美感。 至于缝纫就更简单了,这一件衣服缝的针脚还没有一个荷包多呢,主打一个做着简单撕着痛快。 丫鬟们不知道夫人忙活半天剪出了个什么鬼,等到了晚上江心雨却很清楚自己剪出了个色鬼。 肖渊看到夫人穿着这身奇形怪状又极具诱惑力的衣服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总算明白了为啥他穿黑金蟒袍的时候夫人那样兴奋。 太色了,根本把持不住。 被红色纱衣硬控的肖督主理智全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稀里糊涂答应了一大堆不合理要求。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看着满地红色碎片肖渊隐隐有些后悔。 可夫人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话要算数,他都答应了的事能收回吗? 那必然不能,哪能做那么不爷们的事。 江心雨的pua太成功,肖督主掉进了套路而不自知,每天自己哄自己可高兴了。 他现在的原则就是数字对比。 一个是这件事情对夫人有害程度的百分比,一个是夫人不高兴程度的百分比。 对夫人有害的绝对不行,尽量对夫人百依百顺不惹夫人生气。 如果这两个原则相悖那么就参考具体百分比,争取保证夫人安全的情况下还让夫人开心。 只可惜肖督主的立场在床上一向不坚定,情趣制服加色诱,他那个本身就不稳的天平立刻就歪了。 江心雨如愿撤掉了院里的暗卫,终于能够随心所欲的穿她那些短衣服了。 肖渊也知道夫人是嫌热,本来打算汛期再拿出来的水泥硬是让他提前了两个月。 一位沙石商人无意间研制出了拌上水就能变成石头的粉末,走了肖督主的门路献给皇上,祝大晋如同这水泥一般万年坚固不腐不朽。 老皇帝龙颜大悦,那名沙石商人得了皇商的牌匾,水泥成了重要管控物资。 工部监督生产户部监督销售,三年内禁止民间买卖只允许投入到修堤和修路上。 只不过大晋官员还是有特权的,皇上为了宣扬一下这水泥何等玄妙特意给朝廷官员都配有一定份额。 肖渊举荐有功老皇帝也没忘,还特意问肖渊想要什么封赏。 肖渊面上恭敬心里翻白眼。 问这都等于屁话,老子想要你还能真给是咋的。 可谁让这是大老板呢,肖督主也只能忍着恶心说什么为皇上办差责无旁贷,只要皇帝开心就是对奴才们最大的奖赏。 这一通马屁果然拍的老皇帝心情舒畅,再说让肖渊要封赏时都真切了很多。 肖岭想着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心里嘟囔了句对不住,陪着笑对老皇帝恭维道, “都说成家立业,自从皇爷上次给肖渊赐个媳妇后这小子办差越发上心了。 依老奴看,不如皇上再赐他一位如花美眷也让这小子享一回齐人之福。” 肖岭这话一出肖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不明白肖岭为何自作主张说这种话。 但老皇帝明显对这话题感兴趣,笑着问肖岭可有合适人选。 “皇上有所不知,前些天瑾太妃不是没了么,五七过后那些宫女内侍也要回内务府了。 太妃生前最得用的大宫女青兰还是奴才干娘的侄女,当年干爹可是说了让我们兄弟几个多照顾这个妹妹。 青兰这丫头温柔贤淑又有这层关系在,若是配给肖渊也是挺好的。” 肖渊一听这话头皮都炸了,尤其看老皇帝饶有兴致心里更是紧张。 他知道一味拒绝肯定会引老皇帝不满,只能佯装委屈磕头告状。 “皇上万万不可,肖岭这斯没安好心就是看不得奴才痛快。 齐人之福那是齐人才能享的,奴才一个阉人可没那个福气。 女人多了是非多,奴才哪里应付的来。” 老皇帝听他自曝其短哈哈大笑, “爱卿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是几个女人而已哪里就应付不来了? 既是老肖对食的侄女那也算跟你青梅竹马,你也真是的,早跟朕说一声就不给你安排别的媳妇了。 如今做妾倒是委屈了。” 肖渊不是不知道老皇帝有恶趣味喜欢看别人为难,可这事儿他真不能答应。 真答应了,不用想也知道夫人得暴怒成什么样。 他进献水泥原本是想尽快让这东西面世好替夫人修一个大泳池讨夫人开心。 没想到搬石头砸自己脚,莫名惹上了这么个大麻烦。 肖岭啊肖岭,我的好三哥,不是说好的假意不和吗? 你怎么背后捅我刀子捅还捅这么狠,你这是要兄弟的命啊。 为了打消老皇帝的念头肖渊只能搬出自己干爹,甚至怒斥肖岭不孝不悌。 老皇帝听完肖渊的解释赞同的点点头。 说的倒是也没毛病,照顾妹妹自然是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才不负老肖所托。 外面大把的青年才俊,嫁给一个阉人确实说不上是好归宿。 肖岭这老东西怎么回事,跟肖渊别苗头也就罢了怎么连干娘的侄女都坑。 是不是连老肖也记恨上了? 第131章 情敌来了 肖老太监一路扶持老皇帝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人一死更是把所有优点都放大化。 老皇帝对这兄弟俩一边重用一边防备也乐意看他俩不和,但若是哪个对老肖不孝他可不依。 肖岭一看皇上眼神不对赶紧跪下请罪, “不是老奴不想给妹妹找个正经人家享天伦之乐。 实在是青兰自己看上了肖渊。 再说那丫头如今也二十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生,真嫁到别家去也怕她受委屈。” 肖渊怕老皇帝被说动赶紧反驳, “一个姑娘家自小在宫里哪见过几个男人? 天家贵胄不敢肖想可不就眼光围着太监打转。 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不知好歹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肖渊说完又给老皇帝磕了个头, “奴才不敢妄图赏赐,如今厚着脸皮替妹妹跟皇上讨个恩典。 23岁也不算大,若是现在能出宫的话未必没有好人家。 再说还有奴才和肖岭这两个哥哥呢,必然不会让谁委屈了她。 真让好好的姑娘给奴才一个阉人做妾那才是委屈,奴才都怕义父地下不安。”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老皇帝心里去了,他不在乎肖渊多个妻少个妾的,但却看中手下奴才是不是有情有义的人。 再加上从心里瞧不起太监,他也不认为一个女人嫁给太监算是好出路。 肖岭想着青兰的嘱托想要再说两句,扫到肖渊恨毒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把话都咽了回去。 当初肖渊不想娶青兰他也知道,以前他是赞成的,毕竟嫁太监确实不算好归宿。 可架不住青兰这丫头死心眼儿,都蹉跎到现在这个岁数了,好像嫁给肖渊也不错。 但他不理解为啥肖渊却如此抗拒,难不成对他新娶那夫人真上心了? 可就算如此,多一个女人又不妨事,何苦冒着被皇上厌弃的风险跟他掰扯。 肖岭想到了肖渊不乐意却没想到他抗拒到如此地步,本以为会顺水推舟结果船翻了。 肖渊看向他的目光着实不善,让他有些后悔没提前跟肖渊通个气。 老皇帝被肖渊说服没有乱做媒,赏赐了肖渊些珠宝顺便下了口谕让许青兰可以出宫。 说完还好笑的瞪了肖岭一眼,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掰扯去吧,没准儿啥时候俩人看对了眼。 你啊,枉做小人。” 肖岭连连称是这件事算是翻篇,只是过后肖渊悄悄找他狠狠发作了一场。 拿了赏赐回去的肖渊心里依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许青兰这次回来会给他惹麻烦。 可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肖渊对许青兰还是有感情的。 当初有人撮合他跟许青兰的时候他之所以没同意是他本身就没有娶妻的想法。 也有一部分是希望许青兰过得幸福正常男子儿孙满堂。 肖渊拒绝后许青兰虽难过可并没太放在心上。 那时肖渊经常入宫他们能时常一起吃饭聊天,除了睡觉,算起来和普通对食也没太大的区别。 肖渊天性淡漠对所有宫女都不假辞色,许青兰觉得她是特别的便也没再执着敲定关系。 可谁也没想到皇帝会突然作媒给肖渊娶了亲。 许青兰一下就慌了,无奈她远在南山寺也不可能回京,只能通过叶肖在督主府的人脉打听消息。 随着打听到的消息越多她心里越凉,心里的恐慌压都压不住。 虽打听不出内院究竟什么情景,只肖渊日日回府便说明他很在意自己的夫人。 肖渊心里装了别人是许青兰最不想看到的。 哪怕叶肖再怎么宽慰她也听不进去。 也是许青兰赶的时机不对。 若是皇上赐婚时她正在宫里,只要跟肖岭说一声压根儿就没有李明月那桩事更不会有江心雨替嫁。 偏偏她不在,偏偏肖岭肖渊都默认将来她会嫁给正常男人没想起拿她顶上。 一步错步步错,只能说,她跟肖渊有缘无分。 肖渊回府后并没提许青兰这件事,他坚信自己能处理好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让夫人多心。 从头到尾他都是把青兰当妹妹看的,再说青兰也未必还惦记着他,说出来反倒让夫人和青兰不好相处。 这事怪肖岭。 他为了许青兰的名誉把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怕太妃死了青兰没处着落才想着这么安顿一下。 许青兰给他写信求撮合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提。 出于对哥哥的信任肖渊也没深究,只说他跟夫人感情甚好不需要插进别人让肖岭以后少自作主张。 肖岭嘴上答应心里暗暗替青兰可惜,只盼着这个妹妹不要太过执着免得伤了彼此的情分。 可惜许青兰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接到肖岭的信把自己关在房里半日,几天后收拾行李随着回宫的队伍进了京城。 有皇上的口谕她已经不用再进宫做宫女,在叶肖的盛情邀请下直接把行李拉到了督主府。 叶肖在督主府是有院子的,肖渊器重他府里人也都称一声小爷。 在叶肖看来,兰姐姐跟他干爹十几年的交情督主府也是她的家。 回家又不是做客,先安排住下呗,干爹在不在的也没啥打紧。 至于那个阴错阳差嫁给他干爹的江家女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摆设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督主府的女主人了不成。 老管家一看这情况顿时头大,一边悄悄让人给督主报信一边为难的安抚叶肖。 不是他不立刻安排院子,是他知道督主有多爱重夫人,这贸然来个女人要常住他哪敢答应。 若是客院也就罢了,小爷还说要安排在督主的院子旁边。 这不是扯么,督主现在哪还有什么院子。 他们这位夫人别提多能折腾了,左一间练功房右一间实验室,差不多的院子都被她祸害了。 督主都是跟着夫人睡的,除了一间书房也就早晨怕打扰夫人睡觉单开了一间洗漱室算他的专属领地。 小爷非要说把这位青兰姑娘安排在督主院子旁边。 咋安排,督主都没院子了让他咋安排。 叶肖不知内情,听管家推脱顿时怒了。 左说一个院子被夫人占了右说一个院子被夫人占了,这夫人几个脑袋呀住这么多院子。 许青兰神情落寞苦笑一声,“我还是去住客栈吧,渊哥哥这里大概不欢迎我。” 叶肖年轻气盛,一听这话更压不住火了,恶狠狠瞪了管家一眼转身就走。 既然你说自己是下人当不了家那就找能当家的去。 夫人夫人,他倒要看看干爹娶的这夫人是何方神圣。 第132章 干娘教子 叶肖敢如此在督主府放肆除了肖渊宠爱的原因也是被大伙给捧的。 相似的出身来历相似的脾气秉性,叶肖本身又足够优秀肖渊也欣赏。 一来二去的大伙便默认了叶肖是肖督主的继承人,对这位小爷自然是捧着惯着。 叶肖自己也觉得他是最像义父的人,哪怕因为岁数差的小义父没正式摆酒也没关系。 他的身份是当初干爷爷认证过的。 义父一向最听干爷爷的话,就算以后再有了别的干儿子也越不过他去。 这位一直把自己当成督主府的少主来看,如今在自己家被管家推三阻四哪里还忍得住。 他可不认为一个娶来做摆设的女人能越过他这个继承人的位子去,气势汹汹的便奔着江心雨的院子闯。 许青兰心里得意面上装着为难假意劝着,可她越劝越是火上浇油叶肖跑得越快。 老管家跺了跺脚赶紧追,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一会儿该向着谁。 夫人这些日子有多得宠他是看在眼里的,可到底时间还短,谁也不知道督主是不是能长情。 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宠的时候恨不得捧上天,一旦色衰爱弛便是新人换旧人。 但叶小爷不一样啊,这是他们督主默认的义子,还真没听说哪家府邸女人能越过继承人去的。 许青兰见管家过去也缓步追上,等着看叶肖骂哭那个女人给她出头。 肖渊弄回了水泥正在大兴土木给江心雨建游泳池,因着就在隔壁院子那些短衣服又没法穿了。 江心雨嫌热偷懒没练功这会儿正在院子里乘凉吃西瓜。 院外守门的护卫见有人气势汹汹往这边闯立刻拉出了佩刀,等看清楚是叶肖立刻行礼。 老管家赶紧扯着脖子喊让俩护卫把小爷拦住。 别管督主向着谁也没有大庭广众少爷闯夫人院子的,最好能拖到督主回来他也免得担责任。 叶肖一向跋扈惯了自然不会把俩护卫放在眼里,见他们真想拦立刻一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紧接着又一脚踢开了院门。 外面吵吵嚷嚷的江心雨也听了一耳朵,听管家喊的是小爷立刻想起了晋泽康的话。 能在督主府被叫小爷的应该就是肖渊那个有实无名的干儿子吧。 看这架势,这是来替他心里的女神出气来了? 呵呵,最烦这种没脑子的恶毒男二。 喜欢女主就去抢就去夺就去用尽手段替自己争取。 争取不到那就放下,围在别人身边当舔狗看着男女主卿卿我我有意思吗? 男女主一吵架就凑上去掏心掏肺掏家产,女主一有点什么事儿就疯狗一样去冲锋陷阵。 不光为女主服务甚至为了女主的孩子以及男主当后盾。 这不是妥妥的受虐狂加绿帽皮么,贱不贱啊! 最可恨的是自己有了家庭还分不清主次,为着女主委屈自己的妻儿亲人还振振有词打着朋友的旗号。 真当所有人都傻b吗? 江心雨一向不理解那种男女主闹矛盾还不趁虚而入反而劝和的男配。 更不理解叶肖这种明明自己喜欢那女人还撮合她跟自己干爹的行径。 不过那些事跟自己无关她也懒得搭理,但若是恶心到她面前那就不行了。 叶肖闯进来就看一身淡绿纱裙的江心雨歪在摇椅上淡定的吃着西瓜,刚要出言嘲讽却忽然被西瓜砸了满脸。 谁规定非要等着对方叫嚣再回击的,敢直接踹自己院门他就值一顿好打。 叶肖也没想到那女人会拿西瓜砸他瞬间愣住了,随后更是怒不可遏。 如此粗鲁跋扈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干爹,这女人连兰姐姐的一根手指甲都比不上。 江心雨扔完西瓜淡定的拿帕子擦了下手指,“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这混蛋给我叉出去。” 门口两个护卫追进院子面面相觑,碍于叶肖的身份没直接动手。 叶肖抹了一下脸上的西瓜汁冷笑道, “叫你声夫人还真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子了,敢砸小爷,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心雨冷冷一笑,“很重要吗?认识你是谁有银子拿不成。” “不知道没关系,今天小爷就让你认识认识小爷是谁。” 叶肖放完狠话径直走向江心雨,手指攥的咔咔响明显是想动手。 原本只是想骂这女人两句让她知道尊卑贵贱免得她欺负兰姐姐。 没想这女人敢拿西瓜砸他,那就别怪他打女人了。 已经追到门口的管家跳着脚大喊误会误会,许青兰却拿帕子掩着嘴角心里得意。 原本看到江心雨的容貌许青兰自卑了一瞬,但她没想到这女人空有美貌却是个蠢货。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这么得罪人,活该被小叶狠狠教训一顿。 最好是直接打坏她这张狐媚子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渊哥哥。 护卫们分不清大小王小蝶这个死心眼可不管那一套。 她是来保护夫人的,就算是叶小爷也别想动夫人一下。 叶肖一动小蝶迅速抽出腰间的鞭子拦在前面跟他打了起来。 七月出去办事了没在,春杏和九月都挡在江心雨面前催促夫人赶紧回屋避避。 江心雨冷冷一笑把俩丫鬟拽到身后,恰在此时小蝶被叶肖一脚踹飞。 江心雨两步上前对着叶肖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叶肖根本不知道江心雨会武瞬间挨了个瓷实,脑袋嗡的一声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江心雨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存在后就预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冲突。 但她没想到这个舔狗如此的没脑子。 原本小屁孩说话不客气教训一下也就够了,不想这小子竟是打了跟她动手的主意,这江心雨就不能忍了。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种眼里只有自己女神的疯狗是没道理可讲的,只能打服了打怕了才能免得天天被他狂吠。 老娘啥都没做你也少不了冤枉我欺负你兰姐姐,那就不如让你看看老娘到底是怎么欺负人的。 江心雨一击得手趁叶肖没反应过来一手薅住他头发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光。 这小子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嘴里发咸血迹顺着嘴角而下。 只是到底人家是会武的,没有防备挨了几下,等反应过来迅速跟江心雨打在一处。 江心雨的招式都是在厮杀中磨练出来的,没那么花哨的套路就是一个快准狠加力量。 叶肖失了先机速度和力量上又比不过江心雨,哪怕招式纯熟也渐渐落了下风。 最难堪的是这会儿许青兰赶到了,听到兰姐姐惊呼叶肖心里越发急切,一个不慎被江心雨绊倒在地。 江心雨顺势骑在他身上又是一顿猛揍,这回不用巴掌了用拳头,专往脸上招呼。 叶肖都要气疯了,更不理解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为啥能够压着他打。 原本看热闹的许青兰终于笑不出来了,眼泪汪汪柔弱的喊着住手住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的是他相公的。 第133章 夫人的獠牙 江心雨打得太凶许青兰也不敢过去拉,哭哭啼啼来回叽歪几句没用的废话。 可架不住恋爱脑爱听啊,一听兰姐姐为他求情又哭得这样凄惨叶肖那心比脸还疼呢。 一边拼命挣扎反抗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呦呵,这小子属小强的是吧,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江心雨猛然起身退后一步,就在许青兰想上前扶叶肖的时候一脚踩下。 咔吧一声,叶肖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夫人会下这样的狠手,竟是生生把叶小爷的腿给踩断了。 管家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哆嗦成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青兰这回哭得倒真切了,也顾不得夹着嗓子拌柔弱,一边怒斥江心语为何如此狠心一边催促管家赶紧叫大夫。 这边正乱着肖渊终于赶了回来,从脸上的汗就能看出来他有多急切。 许青兰一见肖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就想扑过去告江心雨一状。 不想肖渊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甚至都没看地上凄惨的叶肖一眼,直接抱上了江心雨问她可伤到了。 许青兰顿时心凉了半截,可还是不死心的哭道, “渊哥哥你快看看小叶,小叶他……他的腿断了。” 肖渊皱了下眉,这才发现地上躺的人是他那个多日不见的干儿子。 江心雨冷冷一笑,“我打的,手艺不错吧,看这脸肿的多均匀。 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俩是干什么的?” 肖渊顿时心里一慌,“夫人别恼,这小子算是我的义子,一年多没回来了我忘了跟夫人说。 这位是我干娘的侄女,算是……算是表妹。” “呦,原来是表妹呀,倒是我这当表嫂的失礼了。” 江心雨说着话拢了拢头发,“表妹来做客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啊。 看这事闹的,家里孩子不成器让你看笑话了。” 说着话江心雨明目张胆的掐上肖渊腰上的软肉一拧, “我这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闭塞,难不成夫君也不知道家里要来客人? 好歹让我有个准备呀,你看现在这样多失礼。” 江心雨笑的有多媚手上掐的都有多狠,肖渊也不敢躲,只能陪笑说他也不知道表妹要来。 许青兰没想到江心雨是这么个性子,看到肖渊被掐的脸色涨红不敢吱声比看叶肖被踩断的腿还要心疼。 肖渊一手揽着夫人小声在她耳边求饶说是过后跟她解释,心里不免嗔怪叶肖和许青兰不省心。 回来就回来干嘛非要到夫人院子里找事,现在舒服了吧,连他都跟着受连累。 江心雨瞪了肖渊一眼那意思是回头再收拾你,随后立刻扯出个灿烂的笑脸招呼春杏她们看座上茶。 既然是表姑娘来了那就是贵客,不好好招待怎么行。 许青兰眼泪汪汪地看着肖渊,她不明白为何渊哥哥对那女人如此低三下四。 那女人粗俗又恶毒把小叶的腿都踩折了,渊哥哥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肖渊有什么好说的,他又不傻,还能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个状况吗? 肯定是十二这蠢货主动挑衅夫人的呗,技不如人被揍也活该。 他家夫人一向心软连叛主的丫鬟都舍不得打死,如今能狠心踩断他的腿肯定是这小子触了夫人的逆鳞。 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他不追究已经不错了,还想让他说什么? 让他说就应该把这小子扔进修罗堂重新练一遍。 夫人只是锻炼速度和体力都没正经学过武功招式,连这都打不过还能办什么差,赶紧回炉重造是正经。 许青兰见肖渊靠不住本想偃旗息鼓,可看着江心雨明媚的笑脸这火就怎么也压不住。 恰好这时叶肖疼醒了呻吟一声,许青兰赶紧扑过去给叶肖擦汗。 “小叶你怎么样了,你的腿断了千万别动,大夫马上就来了。 呜呜呜,都怪我不好。 既然渊哥哥家里不欢迎我让我去住客栈就是了,何苦跟夫人起争执遭此横祸。” 许青兰说完又转向江心雨,“便是夫人容不下我也不该对小叶下此狠手啊。 不过几句口角就打断腿,这也太狠心了。” 这句话可把江心雨气笑了,戳着肖渊的肩膀示意他别装哑巴。 肖渊干咳一声立刻反驳道,“表妹这说的哪里话,我夫人最是良善何时说过不招待亲戚了? 至于十二,这不孝子对自己义母不敬活该挨打。” 江心雨也附和道,“孩子不打不成器,他表姑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当爹娘的知道怎么教育孩子。” 神他妈的他表姑! 许青兰一直吊着叶肖扮演知心姐姐,如今这句表姑可把她恶心的不轻。 躺在地上的叶肖听着这话险些又昏过去,尤其是义父的态度让他难以接受。 他才离开一年多这督主府就变天了吗? 义父怎么可以对他如此狠心,他腿都被那女人打断了竟然还怪他不好? 狗屁的义母,那江家女还没他大呢。 可无论这俩多不愿意,肖渊摆明了站江心雨,俩人一个愤恨一个幽怨也只能暗气暗憋。 江心雨淡定地往摇椅上一靠又拿起一块西瓜,还笑意盈盈的招呼许青兰快坐。 她可是个好客的主人家,亲戚来了自然是要热情招待的。 刚说完大夫也到了,叶肖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医治。 许青兰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跟过去,期期艾艾的盯着肖渊似有万种柔情要诉说。 江心雨好似没看到许青兰眼睛盯在肖渊身上不放,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淡淡道, “小豆子,传人请家法。” 肖渊顿时一激灵。 我靠,不会要打我吧? 别呀,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咱们屋里打行不? 藤条鞭子随意,不解恨掐咪咪打屁股也行,夫君保证乖乖不反抗。 肖督主内心戏挺丰富面上却不露,盘算着万一夫人说打他就先跑为敬。 子曰,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好歹他是堂堂督主不能让下人看了笑话。 小豆子可比管家看得明白,夫人一声令下立刻传人,连督主给他使眼色都装着看不见。 得罪了督主怕什么的,夫人能保他。 若是得罪了夫人才是真作死,督主别说求情了,不落井下石都是良心发现。 他又不傻,哪可能连大小王都分不清。 督主府的效率自不用说,很快几张条凳和几个手持鸡蛋粗棍棒的仆役就准备妥当了。 江心雨淡淡的瞥了管家和那两个护卫一眼, “管家三十这俩一人五十,打!” 第134章 住下 江心雨自从嫁过来后从未惩罚过奴仆。 主要是她院子里的事儿都是七月在管,丫鬟婆子井井有条也没人去撩她的虎须。 有吃有喝要啥有啥,她忙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没那个闲心摆主子的谱。 只是安逸太久有人就分不清主次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知道知道当家主母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不管事但我说的话必须好使,分不清主子就得让他们好好长个记性。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督主府是肖渊的,若是下人们把肖渊放在她前头她一点都不生气。 但作为肖渊妻子的她被放在叶肖后面那就不能忍了。 管家见督主什么话都没说就知道是督主默许的,他也没敢喊冤咬牙受了30棍。 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肖渊也不敢吱声,只求夫人打了他们就别打自己了。 许青兰如坐针毡脸色煞白,她知道这女人是在给她下马威,但不得不说,确实是吓住她了。 她不是怕看人打板子,是肖渊的态度让她越来越没底气。 这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渊哥哥怎么看她。 无论是坏脾气还是毒辣都展现得淋漓尽致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渊哥哥的态度更加耐人寻味,总是小心翼翼的偷瞄那女人的脸色仿佛是在怕她生气。 为什么? 她搞不懂为什么。 那个女人除的长得美艳一些无半点可取之处,渊哥哥在宫里见过的美人还少吗? 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徒有其表的女人吸引。 可无论她多么的不敢置信事实就摆在眼前。 肖渊眼里的柔情藏都藏不住,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爱自己的夫人。 许青兰也无法自欺欺人骗自己肖渊只是被那女人欺骗了。 肖渊就是喜欢他夫人,哪怕他的夫人嚣张跋扈自私恶毒蛮不讲理。 许青兰在宫中生活多年。 虽说肖岭他们把她保护的很好没让她面对过残酷宫斗,但各种故事小道消息她也听了不少。 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有条件的,只要知道了偏爱的原因那么不爱就很容易操作。 因美貌受宠的,一旦容颜不在便会色衰而爱驰。 靠温柔善良争宠的,一旦被撞见发脾气骂人便会让男人心生厌恶。 因着以前肖渊对美女不假辞色许青兰以为肖渊不是个看脸的,而在其他方面她很自信。 宫里有肖岭督主府有叶肖,在绝对优势的人脉面前想搞事情实在太容易了。 许青兰原先的计划是是想通过栽赃陷害孤立拉拢等一系列手段让督主府的人全都站在她这边。 她品性高洁江心雨自私恶毒。 她温柔懂事江心雨嚣张跋扈。 她大度善良江心雨小肚鸡肠。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种种的对比下来她就不信渊哥哥还会再喜欢那女人。 可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全落空了。 那女人根本就不用她陷害,人家就是坏的坦坦荡荡恶毒的明目张胆。 而她以为看重品行不落俗套的渊哥哥竟然只是个看脸狗。 肖渊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女人是个什么德性什么性子,他就在看脸,那女人好看她就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还怎么玩? 除了毁掉那女人的脸好像别无他法了。 只是一想到江心雨那变态的战斗力许青兰心里又踌躇了。 她自己动手肯定是白给,只能等小叶好些之后再想想其他法子。 板子打完的时候江心雨第二块西瓜也吃完了,肖渊狗腿的给夫人擦手擦嘴谄媚的简直没眼看。 许青兰的脸更白了,江心雨奖赏的捏了肖渊腮帮子一把还抛了个媚眼,意思是干的不错。 得了夸奖的肖督主心里的小人乐得直打滚,看来夫人没生他的气,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江心雨看着半死不活的管家和俩护卫冷冷一笑,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分不清自己干什么吃的直接卷铺盖卷滚蛋。 抬下去吧,府里的事先交给二管家。” 仨人如蒙大赦赶紧磕头告罪,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也不怪这仨人害怕,主要是督主府跟别处不一样。 江心雨不知道,在督主府根本就没有赶出去这一说。 所谓的赶出去那就是直接被灭口,肖渊是不允许有人活着离开督主府的。 碍事的人打发走江心雨又笑吟吟的看向许青兰, “呦,表妹怎么脸都白了,这是舟车劳顿累着了? 哎呦,都是表嫂不好,光顾着处理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倒是怠慢了表妹。 你看看我,家里没来过亲戚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是让表妹误会了。 表嫂哪能不欢迎你呢,欢迎欢迎,住什么客栈呀,就在家里住着。” 说着话江心雨又拧了肖渊一把, “夫君你说是不是?” 肖渊不知道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点头附和, “对,夫人说什么都对。 不用住客栈,就住家里。” “瞧瞧,你看你表哥都留你了,可别跟我们生分了。” 江心雨似笑非笑的瞟了肖渊一眼, “那就劳烦夫君给表妹安排个住处吧。 别回头又让儿子误会我怠慢他表姑。” 许青兰也被江心雨一系列的骚操作弄得摸不着头脑,但能住下总归是好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连渊哥哥的面都见不着何谈更进一步? 无论如何她也要住在督主府,到底有十多年的情分在,她就不信渊哥哥一点不念旧情。 肖渊当然是念旧情的,就是因为念旧情他才不愿意许青兰住进来。 他也看出来了,青兰对他的心思还没淡。 以前无所谓,现在有了夫人那还不是凉水遇热油。 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到底是认识了十多年的小妹妹,肖渊也不想许青兰受到伤害。 至于说劝夫人大度那就更扯了。 情敌哪有能和睦相处的,青兰只要还惦记着他就不可能对夫人没恶意。 青兰有恶意他又凭什么要求夫人大度呢。 就像今天这事儿。 十二一向跟青兰亲近,他来找夫人的麻烦肯定跟青兰脱不了关系。 这次是打了十二跟管家护卫,那下次呢,夫人会不会连青兰一起揍? 可惜许青兰get不到肖渊对她的担心,看肖渊似乎不乐意她住进来又红了眼。 江心雨并不在乎许青兰住在哪,她要看的是肖渊处理事情的态度。 绿茶白莲花之所以有市场不是她们本身手段多高明,主要还是看那个男人愿不愿意吃那一套。 你为什么伤害她? 你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 靠,都他妈的是放屁。 就凭她在撬我男人老娘弄死她都应该。 从你质问我那一句开始就说明你起了跟她搞破鞋的心。 第135章 留下她 肖督主不是情场老手也看不出女人之间那么多的弯弯绕。 但他求生欲够强第六感敏锐,知道许青兰留下会有无尽麻烦自然想从源头解决问题。 无奈许青兰不接招,眼泪汪汪地看着肖渊一脸控诉。 “渊哥哥,偌大的督主府竟容不下青兰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么? 既然如此渊哥哥为何跟皇上求恩典让青兰出宫? 你答应过姑父照顾我又把我弄出皇城,现在竟是让我自生自灭?” 江心雨附和着点头,“对呀对呀,真是好过分哦,渊哥哥真是好狠的心。 表妹别怕,表嫂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你说吧,你想让渊哥哥怎么着? 负荆请罪咋样? 就是家里没预备荆条,这么着,柴房好像有没烧完的枣木枝。 好歹也是带刺的,估计效果差不多。” 许青兰哭得正起劲儿被江心雨这么一搅和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想让肖渊怎么着? 当然是想让肖渊娶她呀,最好是把江心雨休了给她腾位置。 可这么直白的被人问到脸上她能实话实说么? 江心雨的表情无比认真,仿佛是个持正义的青天大老爷。 肖渊心里暗暗叫苦。 他不是诚心要把青兰弄出宫的,这不是话赶话被皇上逼到点上了吗? 都是肖岭那个不省心的害他,他今天挨的每一下回头都得找机会报复到三哥身上。 江心雨一副当家作主肖渊唯她命是从的样子让许青兰心里窝火不已。 可现在是肖渊不乐意她住府里,为了能留下她只能对江心雨服软,柔柔弱弱的说自己一个孤女在外面怕被人欺负。 她也不求别的,只想求个安身之地。 江心雨豁达的点点头,“这有什么的,表妹尽管安心住下。 别听你渊哥哥的,他这是被那些狂蜂浪蝶吓着了反应过度。 表妹你是不知道啊,专有一种女人喜欢盯着有妇之夫,不是拌柔弱就是装可怜。 但凡有谁稍微给点好脸色立刻就觉得人家对她有意思了,一个劲儿的往身上扑赶都赶不走。 你渊哥哥这人心软惯会捡麻烦的,因着吃过亏便有些矫枉过正。” 说到这儿江心雨娇嗔的瞪了肖渊一眼, “该精明那时候不精明,这会儿反应过来有什么用? 表妹是自家亲戚又不是那些不要脸的女人。 就算你怕别人误会也不能把表妹往外赶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表嫂的不容人呢。 还不赶紧安排表妹住下。” 听许青兰叫渊哥哥肖渊一直没啥感觉,被夫人这么嗲声嗲气叫了几声肖渊寒毛都竖起来了。 感觉不妙! 他不知道夫人为啥要把许青兰留下,但既然夫人说了肯定要照做。 肖督主的求生欲还是挺大的,特意把许青兰安排在了西北角的院子。 那里出门就是外街离他们这里算是一南一北大调角。 按照一般的脚程来说,许青兰想给夫人添堵最少得走上两炷香的时间。 许青兰被江心雨指桑骂槐说了好几句不要脸气的额角青筋都爆起来了。 可为了能留下硬是一声没吭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江心雨看着她这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心中好笑。 这要是叶肖在这儿估计要心疼死了,残着一条腿也能扑上来替她冲杀。 只可惜她表演错了时机,在场众人可没有一个吃这一套的。 岂止是不吃这一套,肖渊看许青兰哭个不停都想堵耳朵。 以前觉得这小妹妹还挺懂事的,这怎么越大越活回去了呢。 哭哭哭就知道哭,又没人打你骂你的你哭个锤子。 爷还想哭呢,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想消停过日子咋就那么难呢。 自从被夫人教育过后他只瞒了夫人这一件事,没想到穿帮的这么快。 人啊,果然不能有侥幸心理。 小豆子多机灵一个人,知道一会儿督主要被教训自告奋勇去给许青兰安排院子。 春杏和九月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扶住小蝶,硬是拖走了这不了解状况的傻大姐说是去给她擦药。 眨眼间院子空空如也,只剩下似笑非笑的江心雨和佯装镇定的肖督主。 “坦白从宽,说说吧,左一个表妹右一个干儿子的闹的这是哪一出?” 肖渊赶紧拿起蒲扇给夫人扇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肖岭坑他的事和盘托出。 说完又一脸委屈的拽着夫人衣袖, “我真不知道肖岭又抽的哪门子风。 青兰丫头几年前提过一回跟我作对食,我没同意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肖岭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我怕皇上闲的蛋疼真把青兰指进府里才讨恩典让她出宫嫁人的。 夫人,我发誓。 我对许青兰绝对没有一星半点的意思,顶多就是看在义父义母的份儿上多照顾几分。” 江心雨挑着肖渊的下巴冷哼一声, “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肖岭为何忽然在皇帝面前给你做媒? 如果你不瞎的话就应该看得出来许青兰是什么心思。 你娶妻,太妃亡,许青兰回京,肖岭做媒。 再想想府里人对叶肖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 肖渊顿时神色一凛,“叶肖通过自己在府里的人脉把我娶妻后的消息传给了许青兰。 许青兰知道咱俩感情好所以急了……她 她想跟我做对食,托肖岭帮忙找机会逼婚。” 江心雨狡黠一笑,“东厂督主没白当,那么……你刚才那处停顿是想说什么?” 肖渊就知道瞒不过夫人,满眼乞求的小声道, “义母对我们兄弟几个都不错,义父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 青兰是义母唯一的血脉,这事儿,这事未必……” “是或不是你跟我说没用,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告发她?” 江心雨手指绕着衣带上的流苏神情淡淡, “太巧合了,你我能想到的事别人未必想不到。 许青兰若是消停还好,若是闹出什么事来惹了别人注意便是攻讦你的把柄。 找机会泼脏水而已,没那么多人在忽事实。” 肖渊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是我想差了,夫人把她留在府里是对的。 我回头让人把街角的门封上围墙加高……” 江心雨嫌弃的一捂脸,“你是想把她软禁起来? 别闹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事儿这么一操作你都成主谋了。 算了,你还是先想想你那干儿子怎么处理吧。 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叶肖喜欢许青兰! ”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比许青兰大5岁,许青兰比叶肖大5岁。 许青兰能喜欢你叶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 江心雨好笑的捏捏肖渊腮帮子, “乖,你今晚去跟叶肖睡吧。 父子俩谈谈心,掰扯一下你们之间这些奇葩关系。 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他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就滚远点儿。 敢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另一条腿也给他打折。” 第136章 督主教子 肖督主被赶出来了,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院门口。 他该庆幸现在是夏天,他只需要抱着一张单层的棉布和一只凉枕还不算太难看。 小豆子站在一旁无语望天,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他实在搞不懂。 为啥他家精明强悍的督主能震慑东厂一群亡命之徒却震慑不了自己老婆。 夫人确实比一般女人凶悍一些…… 好吧,是凶悍很多。 但他家督主也不至于打不过吧,何至于如此低三下四夫纲不振。 娘家又不得力也没啥靠山,督主想拿捏夫人很难吗? 再想想被许青兰牵着鼻子走的叶肖,小豆子暗暗嘱咐自己千万别动感情。 爱情这东西指定有毒,一旦沾惹了不光眼盲心瞎还智商退化。 肖渊见夫人铁了心不留他只能悻悻的抱着被子离开,一边往叶肖的院子走一边心里盘算夫人说的话。 十二这小子真的看上青兰了? 还别说,以前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琢磨一下立刻就发现了很多被忽略的细节。 按辈分十二该管青兰叫姑姑的,可这小子一直姐姐姐姐的叫。 难怪青兰跟着瑾太妃去南山寺礼佛后没过多久这小子就急不可耐的求他给调了过去。 他还以为…… 靠,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对感情太过迟钝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想到十二跟他极其相似的脾性肖渊不禁有些头疼。 越是不轻易动情的人一旦动情越是执着,十二若是对青兰像自己对夫人那样痴心他们之间的情义也就到这了。 他不能容许有对夫人恶意满满的不安定因素待在府里。 可到底是自己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忍心赶走十二。 肖渊第一次见到叶十二时那孩子才八岁,满身青紫伤痕累累,坐在一具尸体旁眼神凶狠毫无惧色。 被杀的是个老太监,两个眼睛已经成了血窟窿其中一个眼睛上还插着一个破旧的木簪,周围乱糟糟的都是翻滚痕迹。 这番景象仿佛跟他小时候的遭遇重合,肖渊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对那个眼神跟他很像的小孩伸出了手。 当时的肖督主还是个18岁的青葱少年,他学自己义父救了个孩子却并没有认义子的打算。 他差事也忙,十二更多的是伺候在义父身边替他尽孝。 那时候许青兰也时常跟他们在一处,虽说姓氏不同倒还真有点一家人的意思。 原本他听十二管青兰叫姐姐还说让他管自己叫哥算了,不想这小狼崽子却异常执着非要叫他义父。 义父就义父吧。 开始有些别扭,等他岁数渐长倒也习惯了,对十二也有几分情义。 叶十二这崽子的脾性肖渊很清楚,跟人发生冲突十有七八是那小子先挑事。 但架不住肖督主护短帮亲不帮理,一来二去倒更加助长了叶十二的嚣张气焰。 可惜这次这小子算是踢上铁板了,无论从帮亲还是帮里的角度他都是完败。 这会儿腿上打着夹板疼得满身是汗,却也只能躺在床上无能狂怒。 伺候叶肖的丫头小厮正蹲在地上收拾被扔的东西,猛然见督主站在门口慌忙行礼。 叶肖看见干爹来了先是一喜,只是看到干爹手中拿的东西觉得莫名其妙。 肖渊摆摆手让人出去,随手将抱着的枕头被子往软榻上一扔。 “别猜了,托你的福,为父让你义母赶出来了。 养不教父之过,夫人让我来陪你睡顺便重新教你做人。” 叶肖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个女人?她怎么敢!” 啪的一声,肖渊凌空一掌扇在叶肖的脸上。 “原本还觉得你受了教训能收敛一点,不想是半点长进都没有,看来你这条腿是白断了。 过几天你搬出去吧,以后也不必叫我义父了。” 这下叶肖彻底慌了,顾不得腿伤扑下床就想去抱肖渊的大腿。 “义父,义父您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 难道我们十年的父子之情还比不过刚进门的女人吗? 义父您以前很疼我的,就因为我跟那女人不对付您就要舍弃我?” 肖渊看着糊涂的叶肖嫌弃的把他拎起来扔回床上。 “看来是我以前太纵容你了,纵容的你不知天高地厚还蠢不自知。 夫人是我原配嫡妻明媒正娶,你既认我为父她便是你名正言顺的义母。 你也曾伺候在义父身边,何时见我们兄弟几个对义母如此大呼小叫的? 张口闭口那女人还跟我夫人动手,你这般孝顺的好儿子本督主可要不起。” 肖渊的话如同当头棒喝终于让叶肖清醒过来,是他太想当然了。 在他的认知里义父和青兰姐姐他们才是一家人,江心雨只是个偶然闯入的外人。 可现在看来义父不是这样认为的,义父认为他跟那女人才是一家子。 不,这不对。 叶肖紧紧拽着肖渊的衣摆眼中是化不开的疑惑, “义父,您以前不是教过我吗? 外面的人跟我们宫里出来的人不一样,您怎么可以真的把她当成家人? 青兰姐姐才是我们的家人啊,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有青兰姐姐是从心往外的接受我们。 成亲只是一纸文书一个仪式,才认识不久的人哪来的感情? 如果义父是气我不看您的面子那孩儿知错,是十二考虑不周。 孩儿绝没有半点想忤逆义父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你不认可夫人这个义母。” 肖渊拽回自己的衣角冷冷道, “你比夫人还大一岁,不愿认这个义母我也不强求。 但是我不能容许一个对夫人有恶意的人待在府里。 十二,不要用你的认知和想法来揣测我的感情。 我不接受许青兰跟夫人无关,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 她最早找人撮合想跟我作对食的时候可没有夫人的存在,我不是照样回绝她了? 义父都没勉强我娶不喜欢的人,你这个当儿子的反倒管到老子身上了?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夫人,哪怕她有一堆的缺点我也还是喜欢。 你的兰姐姐千好万好你自己捧着去不要强加给我。 你应该庆幸是你吃亏,如果受伤的是夫人你这会儿两条腿都应该是断的。 我肖渊还没废物到容许有人在我家里打我媳妇。” 第137章 督主的报复 叶肖此时终于认头了,他知道干爹是说真的。 无论那女人耍了什么手段,她已经勾住了干爹的心是事实。 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这十年的父子之情根本敌不过人家的枕头风。 叶肖以前敢犟嘴是仗着肖渊宠他,这会儿看清形势了他也知道服软。 到底是从小在身边长起来的孩子,肖渊对外人冷酷对叶十二还是有些不同。 即便心里还是生气,可看着这小子断着一条腿脸肿得像猪头肖渊还是没再动手。 不过,解恨的方法千千万并不只有揍人一种。 如今的肖督主已经被夫人带歪了画风,整人的手段也越发变态了。 针扎在谁身上谁知道疼,高端的复仇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报复方式。 既然没法跟他共情那就感同身受吧,不是只有你会拉郎配。 儿子管老子房里事那叫倒反天罡,当老子的管儿子的事天经地义。 肖渊让人去东厂叫来了贺章,一个颇有能力的千户,也是一颗真心断在叶肖身上的痴情人。 贺章是官宦子弟,家资丰厚长相俊美才华出众,人家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 才十七岁就中了举人,若是按照正常发展有望二十几岁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在这个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时代这是妥妥的天之骄子,以后必然有一番大作为。 可偏偏一见叶肖误终身,刚刚中举的贺章一颗痴心落在了叶肖身上,竟是扔下书本苦练武艺进入了东厂。 少年中举的人脑子和毅力都是没得说,贺章天资不错,哪怕弃文从武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太监只是生理上被迫害但性向该啥样还啥样,叶肖不能说性别男但人家爱好绝对是女。 贺章试探出叶肖不喜欢男人后便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一直小心掩饰并未被谁发现。 只是爱意这东西确实很难藏住。 贺章对叶肖简直是无微不至好的过分,甚至几次舍命相护险些丢了小命。 叶肖再怎么迟钝也觉察出来了,特意跟肖渊通了气把俩人调开。 当初肖渊之所以没怀疑叶肖喜欢许青兰就是以为这小子要调去南山寺是为了躲贺章。 按照肖渊的做派,若是有哪个男人惦记他才成年的义子那是妥妥的找死。 可这个贺章太好了,好到连肖督主都不忍苛责,好到连嚣张跋扈的叶十二都只能躲着。 人家确实喜欢叶肖,但发乎情止乎礼从无半点逾矩。 甚至在叶肖表现出反感后刻意保持距离,俩人雨夜被困在破庙宁可站门外淋雨都不踏进庙门一步。 人家贺章长得还好。 按照颜值来说,肖渊算七分叶肖顶多七点五分。 俩人都是俊秀那一挂的,只是叶肖的桃花眼比肖渊那双阴毒的蛇眼好看些。 但人家贺章不一样,谦虚点儿说也得九分往上,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就是硬帅。 尤其是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委委屈屈偷眼看叶肖的时候不知惹了多少人心疼。 而且人家不光长得好能力还强,没两年就混到了千户,无论是什么案子都是手到擒来。 也就是叶肖不是女孩,否则肖督主还真没准儿做主同意了这门亲事。 肖渊不是多事的性子也从没管过叶肖的私事。 但这小子偏偏自己作死管到老子头上了,光打一顿可不是肖督主的性格。 老子都娶妻了你还硬往我身上安姻缘,那我这当爹的给光棍儿儿子忙活一下不过分吧。 看到贺章进了自己屋子叶肖头发都炸起来了,一脸祈求的看着肖渊, “义父……” 肖渊冷笑一声,“你如今伤了腿行动不便,贺章心细,让他照顾你正好。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义父也能放心。 论容貌论出身论才学论能力,哪怕只是论真心贺章都比任何人都强。 十二,别不知好歹。” 小豆子在半路上已经跟贺章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并且还特意强调,机会督主已经给了,能不能趁机拿下叶小爷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贺章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心里燃着一团火飞快的盘算,还没到督主府已经把接下来的二三四五步都想好了。 他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如果这次还把握不住以后估计会更难。 不过是个老女人罢了,一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都讨不了督主欢心的宫女凭什么跟他争。 肖渊之所以让人叫来贺章不光是为了让叶肖感同身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是为了利用贺章的聪慧离间十二和许青兰。 青兰丫头从小心眼就多小心思重,肖渊虽然不喜但念在异母的份上对她也还不错。 但标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因身份而异的。 他可以接受一个愚蠢爱耍小聪明的表妹却接受不了有这样一个妻子。 所以哪怕有人撮合许青兰也知根知底他也没接受。 许青兰到现在也没明白,她之所以不得肖渊喜欢完全是她搞错了人设。 她怀疑过容貌怀疑过身份甚至怀疑过肖渊的取向都没怀疑到自己的性情上。 她的性情人设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恰好都在肖渊的雷点上。 肖督主不在乎好人坏人却是最烦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偏他眼睛毒。 许青兰对义父义母的孝顺对肖岭的讨好对叶肖的体贴都透着一股刻意的味道,肖渊能喜欢她才怪。 尤其是许青兰用虚假的温柔善良笼络住了十二利用这傻小子替她冲锋陷阵肖渊就更加反感了。 他不是鼓励叶肖断袖,但如果在贺章和许青兰身上选的话那他宁可十二选贺章。 起码人家贺章真心实意,面面俱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别说了,光是能为十二挡刀就比许青兰强十八条街。 对于贺章的深情叶肖也无法昧着良心诋毁,可感动是一回事儿能接受是另一回事。 叶肖以为贺章对他是朋友情的时候也是掏心掏肺跟他无话不谈,甚至把自己对许青兰的朦胧爱意都说了。 可当他知道贺章喜欢他时那种种深情就都变成了负担。 连他自己都承认,贺章除了性别不对哪儿都对。 哪怕他喜欢许青兰,若贺章真是女孩他都没法保证自己不沦陷。 可惜说再多也没用,贺章是带把的,他没把那什么混丢之前也是带把的。 现在这个带把儿的,对他有心思的人要住进他房间。 还是在穿着清凉的夏天,还是在他腿不能动的时候,他义父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叶肖可怜巴巴的望着肖渊,“义父,那个……义母说让您陪我一起睡的。 您铺盖都抱过来了,儿子等您教我做人呢。” 这回肖督主笑的倒诚心多了,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大道理没用,你自己体会吧。” 说完肖渊抱起了他的小被子和枕头, “还是让贺章陪你睡吧,为父要去夫人门前打地铺没闲心伺候你。 小兔崽子,要不是投入了十年成本直接宰了你太亏老子真想抽死你。” 贺章笑:多谢督主成全! 叶肖尔康手:我错了,义父再爱我一次! 第138章 夫人的爱情观 坑完干儿子的肖督主乐颠颠的又抱着小被子回了夫人的院子。 跟在身后的小豆子一脸不解。 既然早就有了主意干嘛走的时候像被抛弃的流浪狗似的,就为了烘托一下被夫人赶出来的气氛? 豆公公忽然有了个奇葩想法。 虽然他很忠心自家督主,但这会儿看着满脸得意的督主他竟然希望夫人不让督主进门。 就是…… 怎么说呢,督主现在的样子太得瑟太欠揍了,昂头挺胸活像个找到了大骨头的狗子。 以往肖督主办了惊天大案也只是勾勾嘴角云淡风轻,眼神里都是不过如此的轻蔑。 那种桀骜的气度收获了一众小迷弟,小豆子就是他家督主的头号站姐。 现在呢,滤镜崩塌了。 孤狼变大狗,一系列骚操作简直让人没眼看。 头号粉丝豆公公真的很想脱粉回踩。 江心雨看肖渊回来咦了一声, “不是让你教儿子去了么? 又回来干嘛,我有新欢了,床上没你的位置。” 肖渊气鼓鼓地看着那个新欢一脸委屈, “怎么又把这玩意儿拿上来了? 硬邦邦的,抱着它哪有抱着我舒服。 好夫人,我可是狠狠帮你出了口气,要奖励!” 看肖渊如此理直气壮的要奖励江心雨也来了兴致,等听完肖渊做的事她也忍不住笑喷了。 夫君真是越来越理解整人的真谛了。 把个断腿直男和馋他身子的基佬放在一屋睡,饶是她跟叶肖不对付都有些可怜他了。 哈哈哈,但愿那小子的菊花安好。 看夫人乐了肖渊立刻打蛇随棍上,嫌弃的扔掉“竹夫人”自己凑了上去。 “夫人你不知道,十二这小子有一股子狠劲,你便是一天三顿抽鞭子也打不服他。 这回让他感同身受一下,看他以后还敢给老子乱点鸳鸯。 你也别跟他置气,也是他小的时候我没空管他让他被许青兰笼络住了。 这回他要是再不改我把他打发远远的不碍你的眼。” 江心雨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念在你这次处理结果让我满意的份儿上饶了你这次。 下次再有什么事瞒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真没了。” 肖渊腻歪的又往夫人身上靠了靠, “我本来打算自己解决省着让你误会,谁知道这臭小子直接就把人带进府里了。 先让许青兰在小院待着吧,等风声过过选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出去。 她自小生活在宫里也没见过外面的人什么样,成了亲就该消停了。” 江心雨把玩着肖渊一只手切了一声, “又犯蠢,许青兰的婆家可不能由你来挑。 两口子过日子就没有不磕磕碰碰的,咱俩不也吵过闹过? 过好了还行,若是有不如意你让肖岭和叶肖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我从中作梗? 会不会以为你太过绝情故意给许青兰挑了不好的婆家? 人有亲疏远近,许青兰再怎么不好在他们心中也比我强百倍。 你也没有几个亲人了,为了这事儿跟他们起隔阂不值当的。 你回头还是找找肖岭,把你怀疑的事也跟他提前透透风声。 很多麻烦都是沟通不到位,既然是同一个阵营的有些消息该共享就得共享。 许青兰找婆家的事儿也托给他,等叶十二好了再让那小子自己去查一遍。 免得他们有被害妄想症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肖渊讨好的笑笑,“都听夫人的,还是夫人算无遗策。 难怪你要打断十二的腿,是想让这小子跟许青兰隔开对吧。 你放心,没了十二搅和许青兰连消息都递不出去肯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十二,伤筋动骨一百天,让他好好醒醒脑子。 贺章也是个聪明的,许青兰那点小把戏哄得了十二可哄不了他。 等他让十二明白所谓温柔善良的兰姐姐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好那小子也就醒悟了。” 江心雨尴尬的摸摸鼻子,“你想太多了,我打断那小子的腿只是为了出气。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打服了他以后他天天踹我院门咋办。” 肖渊怔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扑到江心雨身上占便宜,他就喜欢夫人这股子耿直劲儿。 天气渐热后江心雨就不爱跟肖渊亲热了,今天难得心情好,俩人又兴致勃勃折腾半宿。 自从晋泽康跟她说了有这么两个人江心雨便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她一直等着事情上门,如今肖渊交出的答卷堪称完美她自然开心。 所谓的青梅竹马干姐姐好妹妹一直是情侣间的头号障碍。 很多男人分不清或者是故意不想分清人性和行为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的好妹妹一向对人和善那是没触及到她的利益。 你都知道她喜欢你了,难道就猜不出她会对抢走你的我有恶意吗?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 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只有被针对的人才知道。 左一句她不是那个意思右一句太敏感。 真是搞笑,老娘阅读理解都能拿分难道分不清好赖话? 更让人无语的是明知道她喜欢你还不懂得避嫌和保持距离。 一有事就说是误会一有事就说别人想的多,动不动就是我们要有事早有事了哪轮得到你。 简直笑死人了。 说白了不就是不甘心吗? 所谓的好妹妹某些方面没达到要娶的标准就那么娶了不甘心。 但又舍不得一些让他愉悦的方面便这么暧昧打着纯洁友谊的名义搞破鞋。 正牌女友越吵越闹他越维护,用一些小心眼儿善妒的名义pua人家。 若是人家真抽身撤步还他单身了你再看,好妹妹再拿小事叫他可能他忙着打游戏理都懒得理。 江心雨以前一个小姐妹就是这样被渣男弄的情绪失控,甚至一度怀疑真是自己想太多。 因此江心雨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对于这种哥哥妹妹的戏码尤其厌恶。 若这次肖渊也分不清里外让她忍让许青兰她真的会发飙。 她是不可能内耗自己去跟他们来回撕逼的,二选一,有我没她。 和稀泥的男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他们拉扯只会增加沉没成本越到后来越没动力离开。 不就是喜欢么,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多了,不能拥有又不会死。 付出就有回报根本就是个善意的谎言,人心险恶不行就撤。 第139章 为啥喜欢 肖督主一夜风流神清气爽,根本想不到他昨天经过了一个大考验。 亏的他老早就知道许青兰的小心思和为人没有做出错误回应,否则这会儿他就不是美滋滋上班而是到处找老婆了。 别人家老婆嚣张可能是因为娘家有人,而他老婆嚣张是因为娘家没人。 渣爹继母恶毒弟妹在江心雨心里还没一顿饭分量重呢,她舍不得酱肘子都不会舍不得娘家人。 无牵无挂啥都不怕,肖渊若是惹急了她这位是真敢背着包袱拍屁股就走。 至于唯一在乎一些的外祖家她也想到了。 肖渊也算了解她的性格。 若是真在乎她必然不会用那么决绝的方式逼她出现,否则俩人就真的不死不休没有半点可能了。 若是肖渊不在乎她那就更不会动外祖家了。 东厂督主看似风光想拉他下马的人也不少,若是在京城还好,离得远了想做点什么事儿也不是那么方便的。 县官不如现管。 京城距江南千里迢迢外祖家又是当地名门望族,为了一个不怎么在乎的女人肖渊没必要大动干戈。 肖督主离开后没一会儿许青兰就过来了,听丫头说江心雨还在睡顿时皱起眉头。 “是不欢迎我吗?也是,我这寄人篱下的确实是讨人嫌了。” 春杏一看这架势赶紧笑着道, “表姑娘误会了,我们夫人都留您住下了哪可能不欢迎。 也是督主不知节制,昨儿叫了四次水凌晨才睡下,夫人都累惨了这会儿哪起的来。 哎呦,是奴婢多嘴了。 表姑娘虽比我家夫人大了许多到底未出阁,哪可能懂这些事。 要不您过了午饭后再来吧,我们夫人没俩时辰醒不了。” 许青兰开始没听明白,等想到了什么立刻脸色变得煞白。 只是惶恐的神情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兴奋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这次倒是没再歪缠,轻笑一声说她下午再来转身就走。 看着许青兰古怪的神情春杏有些不明所以,倒是七月笑了, “傻丫头,你这话让那让表姑娘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我说的挺明白的呀,就是让她知道督主和夫人如胶似漆让她识相点知难而退。 她误会什么了?” 九月和小蝶也是一脸疑惑,连她们两个都听明白了春杏的意思,那个表姑娘误会什么了? 七月头疼的揉揉眉心,“表姑娘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内监宫女对食的事情她知道的比你们多。 咱督主和夫人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原先春杏不还担心夫人受委屈吗? 往这方面想!” 这一说仨丫头都明白了,感情表姑娘以为她家夫人是被督主折磨得起不来床了所以又害怕又一脸笑意。 估计是心里暗爽觉得解恨。 九月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她知道那什么……比较惨烈她怎么还盯着咱督主不放? 好歹是督主义母的侄女,找个好人家应该不难吧。” 七月摇摇头,“有当初许夫人这层关系在她有自信便是嫁给督主也不会受折磨。 再说还有叶小爷呢,父子两代人都跟她关系莫逆,她要真嫁进这府里是享福的。 只可惜她错打了主意,咱们夫人和督主谁都插不进去。” 还别说,七月猜的一点都没错,许青兰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一边往自己的小院走一边扭着帕子,连这长长的一段路都不觉得累了。 贱人,就算得了渊哥哥的喜欢又如何,也不过是个用来发泄的玩意儿。 是她想差了,渊哥哥对她是不一样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想给她找个正经人家。 渊哥哥是喜欢她的,肯定是不想伤害她或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才不接受她的。 那个江心雨,哼,大概是因为会武艺禁的住折磨渊哥哥才要她。 也不怪许青兰如此的想当然,她在宫里看的实在太多了。 太监想发泄情欲并不容易,除了自身一些敏感点外大部分都掺杂着暴力和血腥。 可太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和审美,遇到心仪的姑娘也会掏心掏肺的喜欢。 可越是喜欢越不会把自己残暴的一面暴露出来,而积压的想凌虐的欲望便会施加在不喜欢的人身上。 有些有权势的大太监凌虐小宫女非常残忍,但对自己的对食却温柔呵护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还不只是太监,好像很多男人跟自己的妻子行房时也是温柔有礼的,但对贱妾或是青楼女子便会兽性大发甚至污言秽语。 许青兰只是没想到肖渊竟然也对这种事感兴趣,毕竟她的渊哥哥在宫里可是从没搞过这些。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打消心思。 她相信,凭借姑母这份情谊她的渊哥哥绝不会那样对她。 她才不要嫁给外人。 许青兰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宫女,最大的倚仗也不过是和肖渊肖岭的这层关系。 她能找到什么好人家,顶多六七品官的儿子也就到头了。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无论是夫婿还是夫家都是趋炎附势无德无才之辈。 人家真正的世家大族或是本身出众的人不可能碍于太监的权势娶太监的义妹。 而那些想巴结肖渊和肖岭才娶她的想也知道是什么货色。 没有哪个女孩希望自己的夫婿是蝇营狗苟之辈。 肖渊是太监不假,但他优秀啊! 许青兰从小听着姑姑姑父夸赞肖渊的话长大,肖渊已经成了她心里好男人的代名词。 至于说太监。 许青兰家人没了八岁被送进宫里跟姑姑作伴,她压根儿就没咋见过正常男人。 在都是太监的环境里肖渊可是最耀眼的一个,文武双全相貌俊美能力出众。 情窦初开的许青兰喜欢上肖渊并不奇怪。 知晓了一个新秘密的许青兰一改昨日的颓败心里又活了。 走到半路忽然转了方向,她想去看看叶肖。 那女人仗着渊哥哥喜欢在府里作威作福,她是个没根基的,除了跟小叶抱团取暖也没别的法子。 只是许青兰没想到叶肖这里竟然有客人,看到贺章的那一刻,许青兰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竟然是个男人。 宽肩窄腰长身玉立,尤其是不同于太监的低沉嗓音听的人耳朵痒痒的。 原来,正常男人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第140章 离间 贺章从小帅到大,许青兰这种花痴的目光他见得多了,虽然不喜但也早已习惯。 秉承着一贯的作风,这位儒雅贵公子依然温文有礼笑得恰到好处。 等听说这就是小叶心心念念的兰姐姐贺章的笑容更勾人了,一边礼貌地把人请进去还不忘自报家门。 许青兰听贺章说他是小叶的朋友特地来照顾他的笑着道谢,又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下贺章年少有为。 躺在床上假装看书的叶肖听他兰姐姐来看他立刻精神了,一边招呼许青兰快坐一边手足无措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贺章眼神黯了黯但嘴角的笑容没变,从屋角的冰盆里取了镇着的酸梅汤给许青兰倒了一杯。 又沉默的取了一只香瓜放在桌子上,十指翻飞很快切成小块,细心分作两盘每盘还放了一只小银叉子。 贺章指甲干净粉嫩手指细白修长,切水果的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许青兰都不由有些看呆了,直到贺章温声请她吃水果才慌忙道谢。 叶肖看着俩人的互动顿时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贺章给他端水果时下意识冷冷说了一句不想吃。 贺章也不恼,插起一块蜜瓜递到叶肖嘴边, “这蜜瓜难得,切开不快点吃味道就要变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吃甜的吗? 快尝尝。” 叶肖烦躁的一推贺章的手,“都说了不想吃你烦不烦,我要跟青兰姐姐说话你出去。” 许青兰见叶肖发火顿时皱起了眉头, “小叶怎么如此跟贺公子说话,人家好心照顾你还照顾出错来了?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还不跟贺公子道歉。” 以往叶肖最听许青兰的话,但这次却傲娇的扭过头去。 他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可他就是觉得烦。 昨晚贺章留下来后倒是一如既往的迁就他,虽然别扭他也没觉得过于难受。 可不知怎么的,看到贺章和兰姐姐说话他就没来由的不舒服。 他又不瞎。 兰姐姐看向贺章眼神温柔脸颊绯红就跟那些花痴女看贺章时一样,这不明摆着对贺章有意思吗? 那怎么可以,兰姐姐不是说非义父不嫁吗? 他从小就知道兰姐姐喜欢义父,也认定了兰姐姐和义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哪怕他也喜欢兰姐姐都埋藏在心里从未表露什么,甚至对义父明媒正娶的妻子充满恶意。 在他心里义父是最好的兰姐姐也是最好的,别人谁都配不上,包括他自己。 可现在兰姐姐却看到个好看的男人就犯花痴,这算什么? 兰姐姐说宁可把自己拖成老姑娘也不肯嫁别人岂不是成了笑话? 还有贺章这混蛋也是。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小子是故意给兰姐姐献殷勤的。 明知道自己长相勾人,明知道他喜欢兰姐姐,他这是想干嘛? 因为自己不接受他所以就想勾走他心爱的兰姐姐就为了报复他? 可他成功了不是吗? 兰姐姐被他迷住了甚至为他斥责自己,下一步是不是俩人双宿双飞都不理他了? 叶肖越想越生气,也不管许青兰是不是在,拽过床单蒙到自己头上背过身去睡觉。 他知道自己脾气急说话难听,怕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让彼此的关系更僵。 兰姐姐可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一时迷了眼,但他相信兰姐姐还是最爱义父的没那么容易变心。 这小子也是够别扭的。 感觉许青兰变心的是他,安慰自己兰姐姐没那么容易变心也是他。 可能他自己心里都没个准谱,胡思乱想的跟自己较劲玩。 贺章见叶肖背过身去不理人神情有些落寞,看向许青兰时勉强挤出个苦笑。 “青兰姑娘勿怪,小叶只是腿疼心情不好,在下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话将甜瓜放在桌子上给许青兰行了一礼默默退下,到门口时还不忘回身点头示意。 贺章确实挺会装的,把一个被朋友刁难的好脾气形象演得淋漓尽致,许青兰越发觉得叶肖不懂事。 可她好像忘了,叶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为她冲锋陷阵时这种敢说敢干的脾气可是帮了不少大忙呢。 现在只是因为心里偏向贺章便觉得叶肖不懂事,果然有时候三观是跟着五官走的。 不过许青兰也不是不会做人,见贺章离开后还是温声安慰起叶肖。 一边责怪江心雨心狠霸道还不忘埋怨肖渊过于狠心,说到伤心处还落了几滴泪,话里话外都是为叶肖打抱不平。 若是以往叶肖听了这话必然感动不已从而更加愤恨,可今天因为许青兰表里不一的做派让他终于能跳出滤镜看问题了。 叶肖并没急着回应许青兰,反倒是默默思考起了兰姐姐这些话的意思。 江心雨确实可恶。 自己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大夏天捂着夹板瘙痒和疼痛折磨的他整宿都没怎么好睡,让他不恨江心雨是不可能的。 可义父说的话似乎也没错。 他这个做儿子的头一次见面就对义母大呼小叫确实不对在先,放在任何一家府里也是要动家法的。 他之所以对没见过面的人心生恨意归根究底是觉得那女人占了兰姐姐的位置。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就像义父说的,兰姐姐最开始找人撮合她跟义父的时候现在这个夫人还只是小孩子呢,人家没出现义父身边的位置不也没留给兰姐姐。 他怎么就认为是人家抢了兰姐姐的位置了? 对了,是因为兰姐姐的哭诉,是兰姐姐说义父娶了夫人以后他们就都是外人了。 很多事情就怕钻牛角尖,有时候换个方向思考立刻就能发现不同。 这就跟疑人偷斧一样,主观上有了偏见便会自动填补证据。 许青兰在叶肖心中一直是温柔善良痴情执着的形象,基于这个滤镜,哪怕许青兰做的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也会自动帮忙找借口。 可当他发现他的兰姐姐不是心中所想那样对义父痴心一片时,对于其他方面便也产生了怀疑。 许青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叶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他现在心中很矛盾。 一方面暗自责怪自己不该怀疑兰姐姐的人品,一方面又无法忽视兰姐姐看贺章的眼神。 许青兰见叶肖兴致缺缺以为他可能是腿疼难耐便很识相地告辞了。 出门时正遇到贺章,俩人又在院门口聊了一会。 跟性子傲娇桀骜不驯的叶肖比起来人家贺章说话可讨喜多了。 几句话逗的许青兰咯咯直笑,让只能躺在床上的叶肖更加愤恨不已。 第141章 失望 送走许青兰后贺章笑得更加真挚,他还以为那女人多难对付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以前听小叶说他兰姐姐怎么怎么好他就觉得那女人有些太刻意太假,但疏不间亲他也只能附和。 如今看来他的猜想果然没错,说不上多差劲更没多少闪光点,就是个普通的有点心机的女人。 小叶这孩子大概是从小缺少母爱,竟然被这么个虚情假意的女人笼络住了。 想到这儿贺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三路,他也就性别是硬伤,否则许青兰连跟他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叶肖认为许青兰移情别恋多少有点冤枉了,贺章那样的极品帅哥哪个女孩看到了都会忍不住花痴一下。 当然,如果贺章蓄意勾搭的话拿下许青兰真不困难,但若是贺章不勾引,许青兰惦记的还是肖渊。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刻骨铭心的爱情毕竟是少数。 就算是有了喜欢的人,真遇到顶级的帅哥美女勾引还真没几个人扛得住。 许青兰确实对贺章这个神颜美男有好感,但也真的就是花痴一下。 她惦记的还是肖渊,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后又直奔江心雨的院子。 督主府派给她的两个小丫头心里暗暗翻白眼,她们这表姑娘也太不省心了。 督主都把她安排这么远了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吗? 左一趟右一趟的往夫人院子跑,你不嫌累我们还嫌累呢。 其实许青兰也嫌累,走这一路她帕子都擦湿了。 可一想到能看见被蹂躏后面色苍白神情萎靡的江心雨她就兴奋。 你不是能耐吗? 不是会武吗? 跟我显摆半天不也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 她就要去拆穿那女人虚荣的嘴脸,她就不信那个女人敢打她。 只可惜许青兰完全料错了。 人家两口子的房事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激烈,就算偶尔有见血的时候也是肖渊挨几爪子。 等许青兰好容易赶到江心雨院子时人家正在隔壁院子游泳呢。 刚修好的户外泳池第一次投入使用,江心雨觉得还挺满意的。 几个丫鬟一直觉得这样不妥,无奈他们督主一上了床脑子就不好使。 夫人说什么答应什么,她们也只能尽量做好防护措施。 明卫暗卫的早就撤走了,现在守着院子的都是健壮的婆子。 也没敢让夫人全裸,就穿着那种运动时穿的露胳膊露腿的短衣服。 古代工匠确实有两下子,江心雨对这露天泳池还是挺满意的。 因为院子面积有限特地修成了回字形,在保证游动距离的同时尽量减小占地面积。 门口的婆子回禀许青兰到了春杏顿时一撇嘴, “还真是阴魂不散,不用问,肯定是想来看看咱们夫人是不是被督主打了。 这一南一北的要绕大半个府邸呢,她也真不嫌累。” “多嘴,再怎么也是督主家的亲戚,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江心雨轻斥了一声春杏让她把人请进来,自己则披了块粉色的棉布坐到了躺椅上。 工匠们手还挺巧的,她只是形容了一下还真把凉亭式遮阳伞做出来了。 许青兰看着满院子的水吓了一跳,被春杏领着绕过去的时候都怕自己掉进去。 难怪管家说院子都被他家夫人占了,这女人还真是能折腾,好好的督主府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江心雨依然笑颜如花,热情的招呼许青兰快坐还让人摆上了果盘。 许青兰看着全身遮盖棉布只露着白皙双脚的江心雨一脸疑惑, “是青兰打扰了,不知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许青兰一点都不想管江心雨叫夫人,但她知道这女人牙尖嘴利,她若是叫姐姐估计没什么好话等着她。 让她叫表嫂她又实在不甘心,叫一声夫人算是极限了。 江心雨也不挑她这个理,从棉布里钻出一只手插了块桃子笑眯眯的道, “现在天这么热也没啥好玩的,我想去外面游泳你表哥偏不让,费尽巴力的给我造了这么个池子。 表妹有兴趣也可以下去游两圈,水是新换的干净的很。 早晚有些凉,这会儿游着正舒服。” 许青兰哪里会游泳,听着江心雨的炫耀心里愤恨不已笑容都勉强了。 她可还记着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呢,眼睛咕噜噜转着盯着江心雨,就想发现点什么好讽刺回去。 也是巧了,江心雨手伸出来插桃子的时候正露出手腕上一抹红痕。 许青兰顿时笑眯了眼,状似无意的惊呼一声, “夫人这胳膊是怎么了,可是被什么伤到了?” 说着话她猛一掀江心雨披着的棉布,只是掀开后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江心雨皮肤白皙更显得身上朵朵红梅刺目耀眼,许青兰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她自然知道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 昨晚渊哥哥确实和这女人同房了,可跟她预想中的惨烈完全不同。 人家身上都是吻痕没有鞭痕也没有渗血的牙印,这女人根本没受到虐待。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 江心雨好笑的看着许青兰,“表妹说什么没有,你觉得我身上该有什么?” “没有,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许青兰脸色难看的摇摇头,却也不得不承认是她想错了。 她想过肖渊会虐待江心雨把她当成发泄的床伴,也想过肖渊真心喜欢自己的夫人因此不跟她做那种事。 可她没想到竟然是最坏的情况,他们两个竟然真的如普通夫妻一样。 可是,不应该呀。 太监因为身体原因是没办法正常行房的,欲望升起又得不到纾解会逼得他们忍不住发疯。 看江心雨这一身吻痕知道渊哥哥当时是情动的,可他为什么能忍住心里的暴虐? 当然是因为夫人调教有方啊,太监也不是只能通过施虐发泄,敏感点和轻微受虐同样让他们兴奋。 江心雨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那当然是尽量开发肖渊的多种玩法了。 许青兰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超过十年博览群……那什么的经验。 更想不到在外人面前凶神恶煞的肖阎王能被夫人逗弄得眼泪汪汪甚至欺负到失禁。 肖渊喜欢他的夫人不光是心理上的灵魂上的喜欢,身体也像嗑了药一样疯狂的迷恋着夫人。 许青兰妄想抢走肖渊简直是痴人说梦,原先预想的通过抹黑江心雨人品让肖渊不喜的主意更是蠢到家了。 人家肖渊根本就不在乎好吧! 肖督主自认为是个俗人:贪财好色! 许青兰兴冲冲的来失望的走,回去时的步伐都沉重了很多。 最后走不动了,坐在锦鲤池边暗自垂泪。 被叶肖赶出来的贺章正巧也走到附近,看着许青兰的背影露出一抹邪笑。 痛苦不会消失但可以转移,他这人最善解人意了。 既然小叶不喜欢看他应该喜欢看他的兰姐姐吧。 第142章 贺章的怨 许青兰虽出身清贫却并没受过什么苦,她出生时姑姑早已进宫做了宫女。 姑姑因为性子讨巧得了贵人赏识,捎回家的月钱足够他们一家子富裕生活。 后来村里遭灾家人都没了,她也很快被姑姑接进了宫。 在别的小宫女拼命做活慢慢熬资历的时候,她因为姑姑的庇护过得比地主家的小姐还要好。 哪怕后来姑姑姑父不在了也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可以说,许青兰如果不是自己想不开她本可以一辈子顺风顺水。 以前靠着肖老太监中间靠着肖岭肖渊,以后还可以靠着叶肖和肖岭的几个义子。 她这个娘家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阵容不可谓不强,差不多的人家还真没人敢磋磨她。 可就是因为太顺风顺水了,如今稍有挫折便有些经受不住。 她现在觉得哪哪都不对,但凡有一点事没按着她预想的发展便觉得天大的委屈。 可偏偏叶肖出不得门她在这里也没有熟人,一腔苦闷没处说只能暗自垂泪。 恰巧贺章被叶肖赶出来,看到自怨自艾的许青兰立刻迎了上去。 长得好的人总是更容易受到青睐,再加上贺章有意讨好,许青兰很快对他好感倍增。 贺章也适时露出一个略有些委屈的神情, “小叶腿伤了出不得门心情不好,我本想开解他一下不想更惹得他烦心。 以前他就常跟我说他的青兰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如今我见了才知小叶所言不虚。 姑娘若是有空可愿随我一同小院里坐坐? 就是,就是去看看小叶。” 许青兰俏脸微红,“贺公子过奖了,有你这样的好友是小叶的福气。 那孩子自小被他义父惯坏了,回头我定好好说他。” “千万别,小叶性情率真有情有义,能与他为友是贺某的荣幸。” 说到这儿贺章略有些羞涩的低头, “能通过小叶认识青兰姑娘也是贺某的荣幸。” 许青兰的脸更红了,甚至带着隐隐的骄傲。 像贺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如此夸赞她说明她许青兰一点都不比别人差,渊哥哥看不见她的好捧着江心雨还真是眼瞎。 第一次跟陌生男人聊天许青兰也有些扭捏,为了掩饰尴尬提出去看看叶肖。 贺章正有此意,俩人有说有笑结伴而行。 叶肖一看贺章进来顿时冷哼一声, “不是说我这里不用你吗? 你烦不烦?” 可话音刚落就看到贺章身后闪出许青兰,而他的兰姐姐正面色不愉地看着他。 “小叶,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迁怒贺公子啊,人家好心来照顾你还照顾出错了?” 贺章赶紧摆手,“都是在下的错不关小叶的事,青兰姑娘莫要为我跟小叶伤了和气。” 许青兰看贺章委屈的神情皱了下眉头,越发觉得叶肖不懂事。 叶肖一向听他兰姐姐的话,尽管觉得委屈也没再反驳。 可他想息事宁人架不住贺章要搞事,这小子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一会儿喂水果一会儿端茶递水。 叶肖被他烦得不行也越发没有好脸色。 偏许青兰觉得贺章热情周到没什么不妥,反倒是叶肖不知好歹,忍不住又数落了他几句。 贺章的行为表面上看确实是好心,但对于被他觊觎的叶肖来说却痛苦无比。 可他又不能跟兰姐姐说贺章是断袖在馋他的身子,只能自己生闷气。 贺章很满意现在的状态,送走许青兰后依然温柔小意的伺候着叶肖。 但等第二天又故技重施,想方设法把许青兰弄过来给叶肖添堵。 督主大人说的太对了,有些事只有感情同身受才能共情。 许青兰装无辜装柔弱拿小叶当枪使,就算他再怎么跟这小子说他也不会信的。 只有让他真正体会一下被绿茶冤枉是什么滋味他才能反省。 反省一下他的兰姐姐是不是表面那样柔弱善良谁都在欺负她。 要是操作好了让小叶彻底厌恶女人从而接受他更好。 哪怕不行,起码远离许青兰这种怅鬼也能让小叶免得被连累。 小叶断腿的前因后果他已经都了解清楚了,他是又气又疼又觉得小叶活该,也让他更加厌恶许青兰。 这女人只顾着给自己出气从没替小叶考虑过。 大晋素来崇尚孝道,那个江心雨再怎么样也是督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夫人。 小叶作为督主的义子直闯义母的院子是大不孝,即便人家不打断他的腿等督主回来也是要家法伺候的。 若万一那夫人是个胆小气性窄的寻死觅活,小叶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这个名声可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虚名,是实打实能影响小叶身家性命的。 文人重名誉武将重气节,太监虽是阴险狡诈的代名词但人家也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 你可以坏你可以毒,你陷害忠良草菅人命都不叫事儿。 但唯独你得守太监的规矩不能绝了别人的后路,否则你就是所有太监的公敌。 阉人因为不能有子嗣往往晚景凄凉,太监们为了老有所依便会收干儿养义子。 因着没有血缘关系和宗族作为约束,这其实是一项很冒险的投资。 就好比种地一样。 张家种瓜得了善果李家便也想种,李家种桃子赔了个血本无归张家必然也不敢碰。 太监们看着前辈到了岁数被义子干儿金樽玉贵的养着哪有不羡慕的,再养孩子也越发用心越发舍得花钱铺路。 慢慢地形成一种良性风气,小太监们多了出路日子也越发好过了,大太监们也有了盼头。 可若是出了一个忘恩负义榨干了干爹血肉却不孝顺的义子,那些手里有钱的大太监谁还舍得再投资? 当初兴起养义子就是因为靠着侄子养老的太监没得善终,若是义子也靠不住,对于太监群体绝对是个巨大的打击。 种种的利益纠葛下,太监在这方面是一致对外的,若真是有不孝义父的名声那这个太监在阉人群体里必然引起公愤。 小叶这事做得太糊涂了,许青兰也真是够毒够自私。 这是督主活着惩戒一下能把事情压下,若是督主不在了小叶敢弄这么一出,他都不敢想宫里有多少太监会想弄死小叶。 要真出了义父死后干儿子欺辱义母的情况,不用说,宫里肯定兴起一股退义子热潮。 阉人不是男人却比男人更重重视这方面的脸面,他自己可以打骂妻子,但别人若是欺上门来是打他们的脸。 窝囊了一辈子死后被干儿子欺辱自己老婆打自己的脸,那还养这些小兔崽子干嘛,有钱自己花了不香么! 第143章 分析 叶肖年轻气盛又被许青兰误导根本没把江心雨当义母,哪怕到现在也没想那么多。 但贺章旁观者清,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后对许青兰更多了一层愤恨。 许青兰对此无知无觉,贺章的殷勤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不过短短几天便让她把肖渊忘到了脑后。 这倒是省了江心雨的事了。 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没了许青兰往她跟前凑两口子乐得轻松。 关于贺章的动作肖渊也听到了风声,他还特意把这小子叫过去问了一下。 听贺章说只是想让叶肖醒悟别再给许青兰当枪使肖渊也给予了肯定。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下让贺章别玩脱了。 许青兰黏人的劲头可不小,要真是看上了贺章又是一桩是非。 他确实烦这个不省心的外八路表妹,肖岭也一样,别看他帮许青兰的忙实际上也不喜欢这丫头。 许青兰的段位不算多高,糊弄叶肖和一些小太监小宫女还行。 肖岭比她大了十多岁呢哪可能看不出这丫头虚伪凉薄的本性。 可还是那句话,有义母的情分在呢,他俩再不喜欢也得护着许青兰。 这一说贺章心里也有了谱,反正也挑拨的差不多了,正好趁许青兰没表露什么赶紧撇清关系。 这些日子叶肖过的别提多憋屈了。 开始还能忍着,但许青兰总说贺章的好话让他对贺章客气点他就忍不住了。 这一日许青兰离开后叶肖终于对贺章发了火,质问他为什么挑拨他和青兰姐姐的关系。 贺章就静静地看着叶肖发疯,等他发泄够了才淡淡一笑, “小叶,我有说你对我不好吗? 我有跟你的青兰姐姐告状吗? 没有吧,我是无辜的呀!” “无辜个屁,你就是故意的。” 看贺章又装无辜叶肖更愤怒了, “你是没直接告状,可你露出那副委屈的神情不就是在告我的状吗? 我只是不喜欢你往我身边凑我有错吗? 可你一露出那副表情青兰姐姐就怪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心机深沉的人? 你是不跟我吵,可这些日子因为你我受了多少委屈? 看青兰姐姐讨厌我你就高兴了? 你仗着自己长得好就勾引青兰姐姐,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你就是故意报复我。 你给我滚,滚!” 看着叶肖双眼通红歇斯底里的样子贺章露出一抹苦笑, “小叶,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原来你也能看透啊,那为什么到许青兰身上你就看不透了呢? 心甘情愿给她当刀使,你有跳出过她的立场看问题吗? 说我心机深装无辜,对,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 但你就没觉得我的行为很眼熟? 这不是你青兰姐姐的拿手好戏么? 以往她在你眼前哭一哭露出个委屈的表情你不就像她现在一样去责怪别人去冲锋陷阵吗?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自己没做错什么被别人诋毁攻击不好受吧! 可你想想你都做了什么?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你被打断腿。 你怨督主绝情怨督主夫人心狠,你有怨过你的青兰姐姐吗? 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我一露出委屈的表情你的青兰姐姐就教训你你觉得委屈。 人家督主夫人不委屈吗? 人家是督主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个当干儿子的帮着别的女人图谋人家的丈夫还想教训人家,人家又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还想着报复,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真是报复成了督主会不会饶了你? 就算督主不怪,欺辱义母是什么好名声吗? 小叶,你的青兰姐姐真的对你好么,真的很在乎你吗? 她如果真在乎你不可能不为你的名声着想不可能一次一次让你替她冲锋陷阵。 坏名声你担着好处她得着,人家只是在利用你。” 贺章深吸了一口气,“我对你的心什么样你知道,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小叶,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利用受到伤害。 ” 说完这句话贺章转身离开屋子,只剩下茫然无措的叶肖默默攥紧了拳头。 本来因为这些日子的事对许青兰心生疑惑的叶肖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得承认,贺章分析的都对。 兰姐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温柔善良对他的好也带着利用的成分。 难怪义父一直不接受兰姐姐,原来只有自己是傻瓜看不透吗? 贺章这一晚并没回来,问了守夜的小丫鬟说是贺公子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也一直没在,下午时许青兰过来也问起了贺章,甚至还很自然的问叶肖是不是又欺负贺公子了。 叶肖顿时一股火上来了,“兰姐姐到底是来探望我这个伤患的还是来看贺章的? 你不是说我们才是一家人么,你才认识贺章几天为何处处向着他? 莫说我没欺负他,就算是欺负他了又如何? 从小到大你跟谁闹矛盾我不站在你这一边,为何到我这兰姐姐就搞帮理不帮亲那一套了?” 许青兰被叶肖忽然的质问弄愣了,随后也沉下了脸, “果然是你赶走了贺公子,小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人家好心照顾你你还处处给人脸色看,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好好好,如今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你也不拿我当回事了,只当我以前的情义都喂了狗。” 许青兰说着眼圈也红了,拿帕子捂着脸跑了出去。 叶肖心里一慌就想下床去追,挪动时腿部的疼痛让他又定住了,沉默一会儿后重重的捶了一下床。 许青兰跑出去就放缓了脚步,见叶肖没追出来才恍然小叶现在动不了。 有心回去又觉得没脸,只能恨恨的撕扯着手帕回了自己院子。 刚才是她太冲动了,如今她进不了宫见不到肖岭渊哥哥又不理她,她不该这样得罪小叶的。 原先信心满满能取代江心雨的她这会儿已经认头了,既然肖渊惦记不上她也在想自己的后路。 若是可以的话,这位贺公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温柔体贴相貌英俊,虽说职位低了些也不妨事。 渊哥哥只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眼不想娶她,但若是求他别的事必然不会拒绝的。 贺章娶了她也不亏,她可以求渊哥哥和肖岭帮他活动职位。 许青兰越想越觉得可行,只是…… 她曾经惦记肖渊也不知道贺公子知不知道。 再说这事她也不好直接开口,贺公子的心思她也不知道。 已经走到半路的许青兰在花园坐了很久,最后又忍不住折了回来。 还是哄哄小叶吧,要想问贺公子的事还是少不了他。 许青兰想着一会儿要哄叶肖心里有些郁闷,没想到叶肖院里还有更让她崩溃的事情等着她。 第144章 撞破 白月光塌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打击。 贺章觉得叶肖需要安静所以昨天把事情摊开后他就离开了。 但他不会离开太久,一是他好容易又见到叶肖舍不得分开。 二来也是怕小叶心智不坚定再被许青兰的花言巧语蒙骗过去。 贺章回来时叶肖正望着床帐发呆,回想着他跟叶许青兰的点点滴滴思考着以后两个人怎么相处。 贺章的担心不无道理。 毕竟是相处了多年的人,小猫小狗养久了还有感情呢。 叶肖便是知道许青兰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一时也很难远离。 也亏得他前几天色诱比较成功让许青兰在他离开后坚持挺他跟叶肖吵了一架。 否则没准儿他说了半天都不如人家温言软语道两句歉。 叶肖看贺章回来皱眉扭过头, “你不是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来看我笑话?” 贺章温柔一笑把拿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小叶是想我了吗? 家里有些事处理一下顺便给你买栗子糕,刚出炉我排了好久队呢,快尝尝。” 叶肖看着依然温柔的贺章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我求求你了,离我远点行不行? 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 我长得一般脾气又坏还是个……还是个阉人。 我到底哪值得你喜欢?” 贺章的声音低沉又深情,“不知道,就是喜欢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是真能说出具体喜欢哪里那找替代的不就行了吗? 我又不是天生犯贱,非要追着不喜欢自己的人让人家厌恶。” 叶肖满心无奈叹了口气,“我不是厌恶你,你这人很好,本身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我真不喜欢男人。 我真是……我为什么嘴贱的非要问。 你也是,我问你就说么? 你就不会搪塞过去? 你那么聪明找个理由骗骗我还继续跟我当朋友不行吗?” 贺章声音落寞苦笑一声,“我也想藏啊,可我藏不住。 小叶太可爱了,看着你红艳艳的嘴唇跟我说话时我总想忍不住亲上去。 每次你跟我勾肩搭背的时候我的心都会怦怦乱跳。 难道你没发现我很少从背后揽住你么? 因为除了我的心还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只要一接触你我就有反应。 我想抱你,想让你完全属于我。 以前你每次跟我打闹嬉戏的时候我都忍的好痛苦,就怕控制不住自己亲上去。” 咣当一声,门被毫无预兆的推开! 许青兰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俩人,满眼的不敢置信。 她以为贺章和小叶只是好朋友或者是身为千户的贺章想走肖渊的关系才如此照顾小叶,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风光霁月翩翩公子的贺章竟然喜欢亵玩阉人。 她居然喜欢这样一个烂人一个恶心的变态,混蛋都是混蛋。 许青兰双目赤红歇斯底里的指着面色惨白的叶肖, “你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你知道他是变态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还有你,”许青兰又指向贺章,“你不喜欢女人你为什么勾引我? 你故意跟我亲近是为了…… 哈,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报复,报复叶肖也为了报复我。 你知道叶肖喜欢我对吗? 所以你勾引我想让他难受,看着我陷入你的圈套你是不是很得意?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在我跟你表白之后羞辱我一番把我甩开还是干脆把我娶回家然后让我独守空房就为了让叶肖死心? 好好好,你们两个真是好样的。” 许青兰情绪崩溃又哭又笑的发泄了一通,最后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转身跑出了院子。 她只是有些自视甚高但她不傻,贺章这样的美男对她一个大龄剩女极尽殷勤本就不合常理。 她原先以为是为了她身后的肖渊肖岭为了权势,如今一听俩人的对话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许青兰从没觉得这么屈辱过,这比肖渊拒绝她还让她觉得难堪。 她现在就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看着许青兰跑出去叶肖颓废的捂住头,这种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跟兰姐姐最后的情谊也没了。 事情为什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呢。 贺章沉默的蹲下身收拾被许青兰扫落在地的东西,在叶肖看不见的角落微微勾起嘴角。 多少人夸他风光霁月谦谦君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卑劣的人。 他得不到小叶也不可能让别人得到,甚至不能让小叶心里住了别人。 什么白月光朱砂痣,他要让月光染上污泥,要硬生生把那颗痣从小叶心口挖掉。 他不想让小叶痛的,可谁让小叶不乖呢。 收拾完东西的贺章没等叶肖赶他自己就出去了,还特意嘱咐丫鬟小厮好好听着屋里的动静。 小叶喜欢他做的荷叶粥,正好今天心情好去摘一些。 有了今天这一出许青兰和叶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贺章心情愉悦走路都带风,嘴角的笑容更是让他本就俊美的脸又多了一抹艳色。 今日肖渊休沐,两口子闲来无事趁着天气凉爽也在荷花池这边散步。 本来正对坐着说话呢,忽然江心雨捧住肖渊的脑袋把他头转了九十度, “夫君快看,咱家荷花成精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绝色啊,果然比人类好看多了。” 肖督主被夫人扭过头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一看是贺章顿时脸黑了。 千防万防还是让夫人看到了这男妖精,肖渊郁闷的扒拉下夫人的手反而把江心雨的眼捂住。 “别看,为夫这就找人除妖。” 噗嗤,哈哈哈。 江心雨笑倒在肖渊怀里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他家这狗男人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也好萌。 哪里来的什么荷花妖,这些日子小丫鬟都传遍了,叶小爷院里有个绝世美男子。 她又不聋不傻的,还能不知道这就是惦记叶肖的那个千户贺章么。 群众的眼睛还真是雪亮的,这应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啧啧,叶肖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都美成这样了,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吗? 真论相貌贺章能把许青兰比到泥里。 放着这样的大美人不爱喜欢一朵小白花,还真是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就算是不看容貌看内在。 许青兰不光心里有别人还是只会利用他的白莲花,人家贺章可是痴心一片还为他挡过刀。 叶肖这小子不会是有受虐癖吧,放着细糠不要专爱啃粗粮。 第145章 儿媳妇 贺章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督主和夫人,赶忙紧走几步过去行礼。 只是为啥督主好像不太高兴了,难不成是他来的不是时候? 确实来的不是时候,对于肖渊来说只要他夫人在场什么时候都不是时候。 江心雨见贺章行礼赶紧摆摆手, “别客气细糠。 哦,不是,贺章是吧,叶肖好些了吗?” 贺章没想到督主夫人还挺自来熟的,赶忙回复说叶肖好多了。 他刚才好像听夫人管他叫细糠来着,难不成是他听错了? 不是他听错了是江心雨嘴瓢了,肖渊也听见了,并且把这个词记在的心里。 回头他得问问夫人细糠是什么意思,要是美男帅哥的代名词他高低把这小子整走。 虽说坚信夫人对他的喜欢但贺章长得太好了,肖督主还是有深深的危机感,看向贺章的目光也越发不善。 江心雨好笑的捏了他一把,“你再这么看贺章我可要生气了啊。 朋友之妻还不可欺呢,你当公爹的这么看自己儿媳妇合适吗?” 肖督主无奈的一捂脸,又来了,他媳妇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毛病是没救了。 贺章也没想到督主夫人竟然是这么个性子,脸色瞬间爆红,但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欣喜。 看来督主是认可他跟小叶的,不然也不会跟夫人这么介绍他。 肖督主:我澄清一下,这个儿媳妇完全是夫人的臆想跟我没关系。 江心雨这一调侃肖渊倒是没再盯着贺章了,甚至指了一旁的石凳让他坐下说话。 因为怕撞上许青兰肖渊一直没去看叶肖,既然今天遇到贺章了那就问问情况。 再有就是离间许青兰的事弄得怎么样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干儿子一直向着别人。 提起这个贺章笑得更加真切,简单叙述了一下说是已经成了。 如今这俩人已经彻底闹掰,就算是许青兰肯放下面子回来哄小叶俩人的感情终归是回不到从前了。 叶肖最敬重的一个是肖渊一个是许青兰。 既然兰姐姐的形象在心中已然崩塌叶肖肯定能做一个只听干爹话的好儿子。 只是说完这些贺章神情有些落寞,“小叶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肖渊一听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你们感情的事本督主不插手,但你若是用什么下作手段别说我不念情面。 要我说你也别太执着了,强拧的瓜不甜。” “对,不甜,但没说不解渴。” 江心雨坏笑着勾勾肖渊手指, “我当初拧你的时候不也拧了好几回没拧掉吗? 有志者事竟成,你得给孩子点鼓励。” 随后江心雨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猥琐的对贺章道, “你家督主的意思是不许霸王硬上弓可没说不许霸王被上弓,我有个朋友他就是先……” 肖渊赶紧捂住江心雨的嘴,“不许出馊主意,那俩好歹两情相悦跟他们不一样。” 这一说江心雨也想起来了,赶紧摆手示意自己不说了。 可不是不一样么,倒不是两情相不相悦,是这一对生理条件特殊。 就算贺章能舍得出去屁股叶十二那小子也当不成攻,这是个死循环根本就无解。 贺章今天也算开了眼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督主夫人这么特别的女人。 平常夸赞贵夫人的话跟这位夫人一点都不沾边,但莫名的却让人不讨厌。 尤其是看向他的眼神,除了一瞬的惊艳没有半点绮念,倒是看督主的时候满满柔情。 真该让小叶看看这一幕,看看什么才是配得上督主的女人。 不说别的,光这份深情就是许青兰拍马都比不上的。 嘴里说着非督主不嫁看到他时却脸红心跳,许青兰的深情就跟她的良善一样虚伪又可笑。 贺章也不是没眼色的,看人家夫妻俩情意绵绵也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说是要给叶肖摘荷叶便很快告辞了。 江心雨看着贺章的背影啧啧夸赞,说是这样的大帅哥配给叶肖那个炸毛小鬼都浪费。 肖渊郁闷的把江心雨的脑袋掰了回来询问她细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心雨好笑的给他解释了一下山猪理论,肖渊听完也乐了,这么说的话贺章确实算得上细糠。 不光是细糠脑子也好用,这回没有了十二这臭小子帮忙看许青兰还能翻出天去。 回头再催催肖岭赶紧找个远远的地方把她嫁出去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来。 嗯,等解决了许青兰把贺章也轰出去,长成那样老在他府里晃他心里不踏实。 不是肖督主妄自菲薄,真论对付女人他确实是比不上贺章。 不光容貌比不上手段也不行,关键是硬件他也完败。 许青兰口口声声等他这么多年还不是十几天就叛变了,万一这男狐狸精勾走了夫人的魂可咋办。 到时候婆婆跟儿媳妇私奔了,留下他们父子俩这日子咋过。 近朱不一定赤近墨一定黑。 肖督主这脑洞被夫人带的越来越偏,偶尔也会冒出些无厘头的想法。 许青兰回去后就病了,看了大夫说是急怒攻心忧思过甚需要静养。 肖渊也没过去看,只吩咐人好生伺候顺便催促肖岭尽快给许青兰找婆家。 女人的年华就那么几年,这丫头岁数不小了不能总这么耽误着。 叶肖也听说许青兰病了,反正他腿伤着也没法过去探病便只遣丫鬟问候了一声。 回头看丫鬟脸色不好就知道大概是没什么好话,他也懒得听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如今跟兰姐姐闹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可责怪贺章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这两天他也反复的想了一下贺章的表白,结论就是……接受不了。 其实跟贺章相处很愉快,以前不知道这货馋他身子的时候他很喜欢跟贺章玩。 如果俩人谈一场绝对不接触身体的恋爱他可能还能凑合,但看出贺章对他的欲望就不行了。 生理性的厌恶。 这种厌恶不只针对贺章,是针对所有人。 在叶肖的认知里爱情就是爱情,一旦掺杂情欲就脏了。 哪怕是他喜欢许青兰也只想兰姐姐抱抱他摸摸他的头跟他温声软语的聊天。 那种事是想都没想过的。 贺章一如既往的伺候叶肖,这小子犹豫了几天还是诚恳的跟贺章谈了一次。 剖开伤口很痛,但贺章对他有救命之恩又太过执着,他也不想看原来的好朋友一直求而不得痛苦挣扎。 问题出在他身上,贺章再怎么好都是没用的。 叶肖说完的时候指甲已经把手掌刺出了血,可他眼中的泪硬是一滴没落。 贺章却哭了,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泣不成声。 他不该逼小叶,他真的……不知道! 第146章 安王又来了 贺章自幼攻于心计什么事都喜欢谋定而后动,哪怕一颗心陷在了叶肖身上也从未乱了分寸。 他一直像个老练的猎人一样巧妙布局,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跟叶肖之间最大的障碍竟然是这种密辛。 他后悔了,后悔在小叶没爱上他之前暴露了他的情欲。 因爱生欲和因欲生情是完全不同的。 像小叶这种情况,除非他自己情不自禁因爱生欲否则基本无解。 把事情说完叶肖好似轻松了很多,露出一抹苦笑淡淡道, “现在你知道了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想要的我根本就给不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叶,我不知道……” 贺章痛苦的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肖,他居然用小叶最厌恶最恶心的事刺激他,他真该死。 叶肖倒是挺平静,“你也不用这样,不知者不怪。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让义父知道。 总有人说我像义父,其实以前不是的,我没有义父那么果决。 义父会在觉察出危险后立刻出手,哪怕拼掉自己的所有也不死不休。 我却总会犹豫退缩,直到被那个畜生欺负狠了受不住了才反抗。 被义父收养之后我在努力学义父,性子确实改了,可过去发生的事情也无力改变。 贺章,还是放手吧。 就算你不嫌我脏我自己也受不住,一想到那种事就觉得恶心。” 看着叶肖郑重的样子贺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手的,你接受不了那种事咱们就不做。 还像以前一样好么? 你可以放心靠在我身上全心依赖我,我发誓,你不允许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小叶,试一试好不好,以前我们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么?” 叶肖郁闷的扭过脸去没回答。 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让贺章退缩,可即便他不答应这人也不会放弃的。 他不想回到从前吗? 以前的日子他也很享受啊! 细心的照顾温暖的关心再加上不要命的维护,简直满足了他对娘的所有幻想。 那时候的他老幸福了,严父慈母知心姐姐,简直像泡在蜜罐里的小孩。 可谁知道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他以为的亲生的朋友竟然是在惦记他的屁股。 那一瞬间的崩溃谁懂啊,他甚至觉得贺章送他的礼物上都浮现出了“嫖资”两个字。 尤其是这货的眼神越来越露骨好像随时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样,要不是贺章以前对他实在太好他都想杀人了好吧。 那种事有什么好的,干干净净的纯友谊不好吗? 贺章见叶肖沉默便知道他不愿意,但既然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 他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欲望和眼神尽量不让小叶不舒服。 他不想远离小叶,他想留在小叶身边对他好。 贺章那天说什么忍不住只是想逼叶肖一把,作为一个一路考到举人的读书人他的忍耐力还是很够的。 自这次交谈后贺章就规范了自己的言行,那种侵略性的目光消失后叶肖也自在了很多,有时心情好了也会跟贺章玩笑几句。 贺章也发现了一些规律,知道小叶并不排斥肢体接触便隐晦的给自己讨些福利。 这傻小子也怪,只要不让他看到自己充满欲念的眼神他就无知无觉。 但若是他眼神透露出欲望那就不行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小叶也会瞬间炸毛。 江心雨两口子有时也会闲聊那俩的八卦,肖渊为了缓和夫人和义子的关系也没少帮十二说好话。 那小子毛病是不少但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尤其对家人极其维护。 他比夫人大了这么多,万一哪天早死也想让夫人多个依靠。 江心雨白眼都翻上天了。 就叶肖那莽撞的性子怎么看都得死肖渊头里,她可指望不了这样的给她养老。 江心雨也是损,见肖渊老夸叶肖那小子狡黠一笑, “听说草原那边有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习俗,你这是想把我当成遗产传给你儿子?” 很好,一句话绝杀。 肖督主沉默半晌后喊小豆子把账房叫来。 他先看看府上还有多少钱,富余的话就买个宅子把那小王八蛋分出去。 不富裕的话就先抄个家丰富一下他的私库再买宅子把小王八蛋分出去。 总之,此子断不可留。 还有他那个长得过分妖孽的追求者也是不安定因素,远远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江心雨简直笑不活了,搂着肖渊亲了好几口,一边还偷偷摆手让小豆子赶紧出去。 她就喜欢肖渊吃醋的小模样,明明一本正经却又可爱又萌。 肖渊也知道夫人在开玩笑,借坡下驴趁机吃了不少豆腐。 光摸摸还不行,大宝宝委屈了,要亲亲抱抱哄哄再酱酱酿酿。 冷面督主秒变小茶包,江心雨这个没节操的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 第二天,吃饱喝足的督主大人又上班了,江心雨一如既往的赖床。 不过今天这床却没赖成,丫鬟禀报越先生求见。 江心雨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越先生是哪个,嫌弃的撇撇嘴让丫鬟把人请了进来。 女为悦己者容,为了见个不速之客没必要费心思打扮。 江心雨看了看身上衣服穿严实了随手挽了下发髻就出去了,钗环首饰一律没戴。 要是这货滚得快她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晋泽康刚抿了一口茶就见到了不施粉黛的江心雨,顿时一口茶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我说,你也真不拿我当外人,就这么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出来了?” 江心雨切了一声满脸不屑,“不是拿你不当外人,客气点说是没拿你当人。 有话说有屁放,说完赶紧滚我还能睡个回笼觉。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是真不知道膈应人仨字咋写。” “我去,你这女人怎么不知好歹?枉费本王这么惦记你。” “打住,你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关门放狗了啊。 啥叫你惦记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人给我送一罐子醋是啥意思。” 安王得意一笑,“本王能有什么意思,关心一下朋友呗。 最近过的挺精彩吧,你家督主那位小青梅战斗力如何?” “不如何,” 江心雨轻蔑地瞥了安王一眼,“是你家谢公子要纳妾了所以来我这儿取经的? 不好意思呀,我宅斗没有半点技巧全靠自身魅力,这个你恐怕学不来。 我也劝我家督主雨露均沾,可他不听啊! 就宠我, 非宠我, 只宠我, 你说气不气人?” 安王殿下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不气人,但你这么说话很恶心。 江心雨:都是相互的,你都恶心我半天了我凭什么不能恶心你。 来呀,互相伤害呀! 第147章 新消息 安王这人也是贱骨头,明知道江心雨怼人技术爆表还每次都要招欠。 他倒也不是一定怼不过,但江心雨这人不光嘴皮子溜武力值也不低。 他怕万一怼赢了挨揍。 就比如现在,江心雨说出雨露均沾时他下意识就想反驳说肖渊一个太监没有雨露可用。 但为了他好不容易治好的腿还是硬生生把这话咽回去了。 那个叶肖自从进府后就再没出去过,他安插在东厂的探子说那位叶小爷好像是腿断了在都主府休养。 刚回京一进督主府腿就断了,肖渊还是被家里人从东厂急匆匆叫走的。 各种证据表明,这事儿跟江心雨脱不了关系。 这女人确实有意思,也确实把肖阎王拿捏得死死的。 宅斗宅斗他知道的多了,却从没听说过像她这种一力降十会的。 但不得不说,这招确实好用。 安王本以为督主府会闹出点什么笑话呢,结果风平浪静一点涟漪都没起。 老实说,挺失望的。 江心雨气了安王两句抱起一碟子糕点开始啃,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一大早跑一趟应该不是只为了关心我们家后院吧。 说吧,是送消息还是有事求我?” 安王看江心雨吃得香把自己面前的糕点也捏了一块。 “都有,其实也是一回事儿。 徐州发生水患,朝廷现在还没接到奏报但估计也就这些天了。” 江心雨有些奇怪,“这跟你一个闲散王爷有什么关系? 你都坐轮椅了你爹还能派你去治水? 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安王呸了一声,“你爹才不是东西呢!” 江心雨呵呵,“我爹本来也不是东西啊,会骂多骂两句,我爱听!” 靠,安王这才想起来了,这货跟她爹关系不咋地。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要是看你爹不顺眼改天我替你教训那老小子。 你先帮我想想主意。 徐州知州何壁是我姨丈,算是我母族那边亲戚里唯一的高官。 我深居简出很多事不方便露面,几个舅舅都是他在照应。 每隔几年雨水大的时候黄河在澶州曹村那边就会决口,今年的水位已经过警戒线了。 一旦堤坝崩塌大水直逼徐州,若是没有妥善的法子何壁的知州恐怕不保。” 江心雨啧啧两声,“你大姨父这名字挺新颖的哈,他儿子不会叫何苦吧。” 安王冷冷一笑,“赈灾钦差是肖渊,怎么,还要继续研究我表哥叫啥名吗?” 咳咳咳,这回轮到江心雨呛着了,赶忙灌了口茶水把点心顺下去。 “就为了让我出主意你把我夫君坑去抗洪一线? 艹,老娘今天不打出你屎来算你小子拉的干净。” 晋泽康条件反射的跳出去老远, “不是我,是老三干的,具体说的话应该是张忠义。 这次的赈灾不可能顺利,他们是想趁机除掉肖渊。 徐州附近几个州府都有他们的人,赈灾粮饷层层盘剥肯定落不到实处。 现在知道我为啥找你了吧,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顺便说一句,你这么粗俗真的有辱斯文。” “你才蚂蚱呢,你全家都是蚂蚱你一族谱的蚂蚱。 再逼逼我不光能辱斯文还能辱你你信不?” 江心雨眼神不善地瞪着晋泽康,“朝廷官员那么多为啥非要肖渊去? 东厂是干这个的吗?” 晋泽康冷哼一声,“上到抄家灭门下到撵鸡抓狗,东厂是直属于皇帝的特殊势力让他们干啥都不新鲜。 难道肖渊没跟你说过么? 只要皇上想知道,连某位大臣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跟哪个小妾睡觉他们都要查。” 江心雨呵呵,“懂了!东厂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这么理解也对。” 晋泽康掸掸身上的袍子顺势坐下, “这两年边境也不安稳,黄河水患是大事。 父皇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肯定有人盘剥赈灾款,不派一把快刀去他不放心。 再加上今年肖渊进献水泥,这赈灾的钦差九成会落到他身上。 我会修书一封让何壁尽力配合,赈灾事宜也麻烦肖督主多出力。” “别说那么好听,何壁要是玩的转你何必跑这一趟,不就是让我夫君照顾你大姨夫? 求人给我有个求人的态度,你再把我当傻子糊弄给我滚出去。” 晋泽康可能也习惯了江心雨的心直口快,干咳一声拱了拱手,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请肖督主务必保住我大姨父。” 安王刚说完自己心里先呸了一声,他被这女人带歪了,什么大姨父,这词真土。 江心雨敲着桌面若有所思,东厂虽是情报部门但侧重点一直是京城和其周边,再远一点的州府道消息偏滞后。 晋泽康既然找来估计是早收到了家书,那这消息的准确性八九不离十。 赈灾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活。 当然,对于贪官,尤其是有大后台的贪官那就不一定了。 虽然危险但也是个绝佳的敛财机会。 肖渊作为皇帝的刀肯定是带着任务去的,天然的就站在了那些贪官的对立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砸人饭碗不亚于掘人家祖坟。 肖渊若是认真办差便会得罪不少人,若是同流合污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朝廷的粮款拨不下去百姓就没吃的,到时候暴动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在灾区的官员。 可是千里迢迢的肖渊不可能从京城带着粮食去灾区。 这年头交通不发达车辆载重有限,若是想运足够的粮食需要的人力是巨大的,光是人吃马喂就得把那些粮食消耗一半。 如果减少押送人员那更完了,说不准就会被某些真山匪或假山贼半路劫走。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直接让朝廷发银票让肖渊揣着去当地买。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朝廷历来就没有发银票的规矩。 而且当地附近州府县的粮价也未必稳定,张忠义既然做局想坑肖渊大概率已经可以确定当地官员不会很配合。 总不能指望东厂几十人挨家挨户去买粮食吧。 具体赈灾的事情她要好好想想,好好列个统筹表格看看哪些现代常识能用。 这个就不用跟晋泽康说了,她倒是想到了一个这货能干的事儿。 “赈灾的事回头我跟肖渊商量一下,放心吧,尽量保下你大姨父。 不过你也别闲着,为了赈灾顺利你也得出点力。 这么着,你先仿造一封何壁给你的家书。 意思就是徐州恐怕要遭灾但他没那么多钱想让你帮忙。 知道你个闲散王爷也不富裕就不要钱了,有富商愿意做好事捐款,希望你这个凤子龙孙能写个福字嘉奖一下。 你回头拿着书信去找你爹,放心吧,写两幅字就能换赈灾银的事儿他会干的。 话说得好听点,这不是拍卖皇帝的字,是给有爱心的爱国商人的褒奖懂了吗?” 晋泽康佩服的挑了个大指。 他果然没来错,这女人鬼主意就是多。 第148章 发愁 晋泽康来督主府主要是为了跟肖渊通消息,但他深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引来皇上猜忌只能选择肖渊不在府里的时候。 东厂监察百官但也不是没人盯着肖渊,这位在家的时候有谁拜访过实在太敏感了。 至于说让江心雨出主意不过是顺带的,没想到这女人还真又给了他惊喜。 他那个父皇好大喜功重名重利,只要他马屁拍得好,要几副皇上的亲笔字并不困难。 虽然他爹那笔烂字写得跟狗屎一样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并不妨碍一字万金解决水患粮草难题。 晋泽康这人确实挺无聊的,问完了正事心情不错,又贱兮兮的问江心雨究竟是怎么迷的肖渊神魂颠倒的。 养了十来年的干儿子都靠后,这枕头风确实挺强。 在他看来,爱情不外乎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两种,江心雨和肖渊根本哪一条都不符合。 以肖督主的年纪和权势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想让他一见钟情起码也得是宫里柔妃娘娘那样的。 江心雨倒是也好看,但她这个容貌远到不了让堂堂督主一见钟情的地步。 若是肖渊被其他方面吸引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女人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容貌,要德行有容貌,要内涵有容貌。 除了容貌,晋泽康没在江心雨身上发现半点闪光点。 聪明算一个,但她那份聪明配上飞沙走石的性格照样让人眼前一黑又一黑。 江心雨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闲散王爷果然够闲,想学勾男人你拜错庙门了,咱俩就不是一个赛道。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你。 这世上除了日久生情还有一个词儿叫日久了生情。 若是谢公子没被你迷住那只能说明你要么器小要么活儿不好。 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先天条件不行就把格局跟菊花一起打开。 菜就多练,南风馆补习班了解一下?” 靠,跟这女人聊天果然长见识。 虽然从没听过那些稀奇古怪的词但他就是能瞬间秒懂。 依然没在嘴皮子上占到便宜的安王灰溜溜的走了,半路上还在思考南风馆拜师的可能性。 阿卓总不爱跟他亲近,难不成真是因为他活儿不好? 反正他不承认是自己器小。 送走了烦人的晋泽康江心许也没回去睡回笼觉,得了这么个消息她哪还能睡得着。 当初历史地理好像都讲过不少治水的案例,但那时候数理化语政英那么多的学科没人关注副科。 这方面真的就是囫囵吞枣知道个大概。 现在只能硬想了,再结合电影小说里的一些剧情拼凑一下。 这个时代治水也是有一定流程的,她的建议也就是做个辅助。 想到水患会产生的一系列后续问题江心雨又紧急去了她的实验室。 新一批的青霉素又差不多完成了一批,现在零零总总也收集了两百瓶。 若是平时供着督主府用肯定够了,但若是水灾这点就是杯水车薪。 再有就是蒸馏酒精也得抓紧,还有一些现代防传染病的知识也得装订成册。 一想到这些江心雨头都大了,在书房铺开了一堆的册子想起一条写一条,把自己弄得跟小花猫一样。 就连午饭也是草草的吃饱了就完事儿,剩下的几桌席面直接让人送去了东厂。 肖渊开始听人说夫人送饭过来还挺欣喜的,等看到是这么多菜顿时皱起了眉头。 九月赶忙解释道,“今日有位越先生来访,他走后夫人就忙碌起来了。 夫人午饭只吃了几个菜,说这些放着浪费便让奴婢送过来了,督主若吃不了可以分给手下人。” 越先生,那不就是安王晋泽康么。 这小子又趁他不在找夫人干嘛? 他走后夫人连吃饭都没兴趣了,这肯定是大事啊,肖渊本能的就想回府。 九月却赶紧拦住,“夫人怕督主着急特意让奴婢转达,说是家里没事让您安心。” 小豆子一边摆饭也赶紧劝,他们夫人这饭量一直是个谜。 遇到感兴趣的或是闲的慌了可以从早吃到晚,若是有事情做随便对付两口也不会叫饿。 没听九月说夫人写写画画正忙着么,少吃点估计只是懒得浪费时间。 这话倒也在理。 肖渊留了几个菜坐下吃饭,剩下的都让人送去了饭堂给大伙加餐。 东厂是有食堂的,只不过千户以上的嫌饭菜一般都不在这儿吃,要么家里送饭要么去酒楼。 今天大伙算是有口福了,几十道菜摆了满桌子,不禁有人议论起督主那位换亲换来的媳妇。 督主这媳妇娶的真是太值了,连他们都跟着沾光。 上个月东厂的人莫名多收到一笔钱,问过才知道,是督主夫人的舅舅家感谢东厂照顾给的干股。 像这种领导让手下照顾亲戚家生意的事情很普遍,但像督主夫人这么大气直接给钱的可是少有。 虽然没见过,但众人对江心雨这个督主夫人很是认可。 大把发钱的老板娘谁不喜欢呢。 等到傍晚肖渊回府的时候江心雨还没忙活完,书房乱七八糟的,桌子椅子上摆的都是一张张的纸。 肖渊好笑的沾湿帕子给江心雨擦脸上的墨迹, “岳母大人又给你托梦了?这次是什么鸿篇巨着?” “什么鸿篇巨着,我这都愁死了你还笑。” 江心雨娇嗔地捶了肖渊一下, “安王给的消息,徐州水患可能让你去赈灾,我这正给你写治水方略呢。” 肖渊一愣,“他消息这么快,工厂还没接到奏报呢。” 江心雨揉揉酸疼的手腕,“不奇怪,毕竟堤坝还没冲毁呢,这时候奏报万一不发水了岂不是谎报军情。 晋泽康的姨丈是徐州知州,人家是根据往年的经验判断出发水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提前给他来的消息。 这种事地方官心里最有谱,不止安王接到了消息,张忠义那头应该也接到了,毕竟附近几个州县就有他的学生。 安王说那些人会以水泥由你进献为名提议让你去赈灾。 赈灾的活可不好干,摆明了就是想坑你一道。” 肖渊点点头,“张忠义不会直接让人举荐我,大概率会举荐他那一系的人。 老皇帝一向多疑赈灾又是最容易贪污受贿的,到时候只要有人提议大概率会派我去。 老掉牙的套路了,但对咱们这位皇帝确实有用。” 江心雨窝在肖渊怀里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琢磨的。 安王既然提前来你这透信想让你帮他照顾他姨丈估计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小子手下暗探却不少,说不准张忠义那边就有他的人。” 第149章 治水准备 肖渊看夫人叹气好笑的揉揉她脑袋,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不过是个赈灾何至于愁成这样,以前又不是没去过。” “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江心雨点着肖渊的下巴一脸认真, “同样的一件事,不同心境下想看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新官上任意气风发眼里不揉沙子,老油条们求有功但求无过主打沉稳。 这灾究竟怎么赈,赈成什么样还得看皇上是个什么想法。 再有就是,以前皇上掌握力强,你作为他的刀遇到的阻碍会比较小。 现在那些皇子都成了气候势力盘根错节,就算你还依然锋利也未必能砍断这一团乱麻。 政治上的事我懂得不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多给你准备一些药品还有些歪门邪道的主意。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你按着我写的册子严格遵守听到没?” 肖渊抱着江心雨闷闷的嗯了一声,心里酸软一片眼眶有些发热。 他也有家了,有人惦记着,就算是为了夫人他也会保重自己的。 肖渊本以为夫人是从医书杂记里摘抄的一些东西,没想到夫人写的东西着实让人惊叹。 不过确实挺杂的,从治水到防疫再到人心把控和赈灾流程一应俱全。 以前他从没想过,原来赈灾的粥里是要撒沙子的,否则便会有贪便宜的人去抢占灾民的口粮。 出现疫情要焚烧尸体防止传染他知道,但却没想过这事还可以和平解决。 这年头讲究入土为安,那些灾民会千方百计隐匿尸体不让人烧。 若只是些平民百姓还好,大不了武力镇压强行把尸体拖走。 可有时候遇到当地望族官兵也不敢太过分,以至于疫情反反复复难以控制。 若是按夫人所说把被焚的尸体和荣誉挂钩那就好接受多了。 不过是散布些谣言再让每个镇子多建个贞女祠善人碑之类的。 世人愚昧,只要老百姓相信焚尸记名后死者能早升极乐保佑家人估计没哪个不愿意的。 到时请德高望重的人写个碑文提个牌匾,再让当地官员焚香祭奠,恐怕就不是疫病死的都愿意把尸体送去烧。 肖渊越看夫人写的东西越有意思,两口子一张张的讨论竟是聊了半夜。 江心雨这条咸鱼也不赖床了,组织着府里的人蒸馏酒精缝制口罩忙得不亦乐乎。 赈灾应急手册也是一改再改,左想起一条右想起一条,弄得乱哄哄的没个条理。 肖渊每天要去东厂江心雨不能拉着他讨论,灾情没在朝廷上通报她也不可能去问别人。 犹豫了一下,江心雨把贺章叫了过去。 秀才以下能靠死记硬背,能考上举人的对实事都有一定的涉猎和见解。 她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现有物资和工作流程,拿贺章当民生百科用正好。 江心雨的很多理论知识都是基于现代有方便的材料和技术,若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写上也白搭。 再有就是很多这个时代的东西跟现代不是一个名字,她写城门楼子这边叫胯骨轴子那活没法干。 术业有专攻,还是得找聪明见识广的土着对一对。 反正口罩能成多亏了几个丫头,否则她连合适的布料都选不出来。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得用的。 她选的口罩材料确实好,但每个的造价都要一钱银子了。 那不是扯淡么! 别说供给老百姓了,光供应官兵都供应不起。 太粗糙的粗布也不行,孔隙过大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 后来还是七月找到了造价低廉又能起作用的材料这才解决了她一个心腹难题。 丫鬟来禀报说夫人请贺公子过去时叶肖顿时沉了脸,看贺章的眼神就像看狐狸精。 狗东西长得这么妖孽纯粹是个祸害。 青兰姐姐移情别恋也就罢了,要是义父的正牌夫人也喜欢上这货咋办? 江心雨再怎么可恶好歹还占着义父夫人的名头,他绝不允许这混蛋给他干爹戴绿帽子。 贺章看着炸毛的叶肖莞尔一笑, “想什么呢,督主夫人可不是你兰姐姐那样的人,人家跟督主感情好着呢。 前几日在荷花池我们就见过,夫人还问起了你的伤。 要不小叶也跟去看看吧,你还没给夫人道歉呢。” 叶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她把我打成这样还让我给她道歉? 我才不去呢!” 贺章无奈的劝道,“娘打儿子天经地义,夫人年纪再小也是你名正言顺的义母。 当年皇上登基时继太后也比皇上小两岁呢,九五至尊还不是恪守孝道礼仪周全。 冤家易解不易结,你只要还想认督主做义父这个义母你就非认不可。” 叶肖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拉不下那个脸。 最终他也没跟贺章过去,只嘱咐他注意男女有别让义父误会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章笑的格外温柔,“小叶在担心我?” 回应他的是一个扔过来的桃子和一声滚,贺章笑着接住桃子低低的笑了一声。 这两天他和小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看得出来,小叶还是挺关心他的。 贺章也好奇督主夫人找他是什么事,等看到满桌子的册子和各种书就更疑惑了。 江心雨也没绕弯子,直接跟他说接到消息督主可能会被派去赈灾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良策。 没有良策也没关系,她这有些良策不知道能不能用,贺章若是不忙就帮忙参谋一下。 比如说现在他们烧的都是碳,那有没有煤这种东西? 就是一种黑色的像石头一样但能燃烧的东西。 既然是水患肯定连日阴雨,木柴潮湿生火肯定比较困难。 木炭这东西一般是深秋开始烧冬季售卖,现在夏天储备量肯定很少。 可一旦发生水灾无论是井水还是河水都是污染状态,不煮沸饮用肯定会拉肚子引起疫病。 贺章听完江心雨的描述仔细想了一会儿,说是在一篇杂记上看过这种东西。 好像是叫石炭。 云同城那边盛产这东西,因为烟气大不耐燃烧还会引起中毒一般都是贫苦百姓在用。 江心雨一拍大腿,“就是这东西,我也是在某一本闲书上看到的但具体哪里产的给忘了。 虽说这石炭缺点多但这东西不怕潮湿,在空旷的野外用也不会中毒正好适合水灾时烧水用。 找你还真是找对了,你等我先把这条记下来咱们再研究别的。” 看着未认真为督主筹谋的江心雨贺章松了口气。 老实说,别看他跟叶肖说的硬气,但实际上他还真怕单独跟督主夫人相处。 他长得实在太好了,就怕这位都督夫人把持不住! 江心雨: 儿媳妇,打叶十二我只能打断两条腿。 打你我能打断三条你信不信? 第150章 婆媳融洽 跟聪明博学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贺章自幼博览群书涉猎颇广理解能力又超强,往往江心雨形容一个东西他很快就能猜出大概是什么。 再加上督主府有钱有人。 只要不是特别稀奇的东西,这边确认了那边很快就能拿来实物,确认无误后就可以记在册子上。 有了贺章的帮忙,江心雨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终于忙完了一上午江心雨也没让贺章回叶肖的院子直接让人在这儿摆了饭。 这时候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哪怕是在饭桌上俩人也在讨论治水相关的话题。 江心雨最近都恢复正常饮食了,想着等肖渊离开后彻底没事了再慢慢补。 贺章跟这位督主夫人聊得也很投机,他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内宅妇人居然如此有见识。 不过却也奇怪,为何夫人所说的东西只知道个大概还经常叫错名字呢。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种介于知道和不知道之间的状态着实奇怪。 就好像是曾经有人教授她这方面的知识她只听了个大概没认真学,现在想起要用了又从记忆中往外划拉。 幸好江心雨不知道贺章的腹诽,否则一定眼泪汪汪的攥着他的手大喊一声知音。 可不就是没认真学么,她欠所有非主科老师一次签到。 他们婆媳俩相谈甚欢叶肖那里却有些坐不住了。 以往贺章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他嫌烦,冷不丁一上午没声音他还觉得挺寂寞的。 翻了会儿书也觉得看不下去,好容易挨到午饭还以为贺章会回来,结果丫鬟打听说夫人留饭俩人已经吃上了。 叶肖险些砸了桌子。 这对狗男女不会真勾搭上了吧! 真是不知死活,当他义父是摆设不成。 这小子也说不清到底是担心贺章的小命还是担心他义父的帽子会不会变色。 反正听说人家那边相谈甚欢气的他连饭都没吃下去。 叶肖真的很想去江心雨的院子大闹一通把贺章拉回来。 无奈实力不允许! 在已经知道打不过别人的情况下他没那么蠢去自投罗网。 不得不说,江心雨当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策略真的是十分正确。 对付叶肖这种容易冲动炸毛的小鬼确实十分有效。 义父不在家他又打不过,为了避免自己憋出病来叶肖只能找别的发泄方式。 他让人把他抬到了院子里拿了一把飞镖射靶子,只当前面的木头人是江心雨和贺章。 腿不能动手上功夫不能丢,他对自己的飞镖可是有绝对自信。 若是那俩真的勾搭上了不用义父动手,他亲手结果了这对狗男女。 贺章一直到肖渊傍晚回来才离开,回到叶肖的院子就看到院里已经四分五裂的靶子。 呦呵,看到小叶这么活泼他就放心了。 夜叶肖一看他回来也没个好脸色,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浑身都散发着,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的意思。 贺章好笑的拿过药油去给叶肖搓手,果不其然,皮肤都磨红了一看今天就没少练。 叶肖到底年轻搁不住事儿,别扭的抽回手嘲讽道, “这个时辰回来,是被我义父赶回来的? 你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连这点分寸都不知道。 那女人留你你就真敢跟她待着,你就不怕……” 贺章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叶肖恨恨地推了他一把。 “有什么好笑的,我才没有关心你呢,我是怕你惹恼了义父连累我。” 贺章被推了也不恼,好脾气的继续给叶肖擦药油。 一边按摩一边把他今天跟江心雨讨论的事情跟叶肖说了。 “小叶若是不信明天跟我一起去吧,你在外面跑的时间也不短还能给出出主意。 别的不说,夫人对督主真可谓掏心掏肺事无巨细。 如此费尽心力的准备是生怕督主在外面受一点苦。” 叶肖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贺章,“你说真的? 那女人……她真的…… 哼,那也是应该的,义父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 换成别家夫人也指定上心。” 贺章知道小叶口是心非也没反驳他,揉完药油才让人摆饭,哄着他只为了让他多吃两口。 叶肖自小缺爱就喜欢别人哄他,如今没有了许青兰那一份,贺章的温情他是真的没有抵抗力。 虽然还是冷着脸但贺章夹过来的菜他都有吃,傲娇的像个猫主子。 说叶肖像肖渊还真不是没有道理,这父子俩的本性也是一脉相承。 如果说叶肖是一只喜欢干仗容易炸毛的小狸花那肖渊就是一只表面高冷实际老婆奴的大缅因。 兴冲冲回家想跟老婆贴贴结果看到了一只漂亮的布偶坐在老婆身边,他没当场炸毛全归功于夫人调教有方。 只是他这高冷也只装到贺章滚蛋,等屋里没外人了立刻委屈巴拉的拱到夫人怀里求安慰。 他一出去一天处理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闲事,贺章却有幸整天跟他老婆待在一起。 这不公平,他想换换。 谁能拒绝一直翻肚皮求摸摸的雄壮大猫呢,江心雨明知道他是故意找茬还是很配合的哄着他。 骂张忠义阴险狡诈骂朝臣尸位素餐,顺便骂骂狗皇帝闲出屁没事找事。 她家督主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好可怜啊,夫人亲亲不委屈了哦! 也亏的督主府围得铁桶一样一点消息传不出去,否则这大逆不道的两口子杀八百回都嫌少。 发现贺章很有学习能力脑子也绝对够活的时候江心雨就起了收徒的心思。 其实也不算是收徒,就是想把一些现代知识传授给贺章让他另辟蹊径发扬光大。 很多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知道理论便很容易做出来。 江心雨很有自知之明。 贺章在现代应该是属于那种十几岁保送清华的神童,她这个普通人的是智商拍马也赶不上人家的。 之所以轮到她为人师那是占了信息差的便宜,比起发明创造她还是更擅长以武会友。 贺章一连几天跟江心雨泡在一起叶肖真是又急又气,可他义父都没制止他也无可奈何。 每次贺章回来他都要闹点小脾气,可贺章虽然哄他却依然每天整时整点去报到。 接触现代科学知识的贺章犹如一个木匠见到了鲁班民间发明家见到了爱因斯坦。 若不是督主回来真的会赶他他都恨不得把睡觉时间压缩跟江心雨学习。 江心雨也没想到贺章这么好学。 原本现在俩人研究的一直是救灾相关的东西。 现在她觉得,等肖渊离开后时间闲了倒是可以把其他的一些物理化学知识也教给贺章。 说不准就有什么利国利民的发明能够造福民众。 第151章 一家人 叶肖生了几天闷气后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在贺章又一次去江心雨那里之后他也让人拿来了轮椅把他推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俩人搞什么鬼。 谁知道是不是府里的奴才都叛变了所以义父才不知道俩人相交过密。 叶肖这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督主里有不少都是跟了肖渊十年往上的老人,怎么可能被江心雨一个过门才半年的夫人笼络了去。 他这完全是给自己沉不住气找借口。 江心雨和贺章也不是不知道避嫌的,虽然有些谈话内容不方便被丫鬟知道要把人支出去。 但俩人会特意敞开房门有时甚至直接在院里说话。 叶肖偷偷摸摸过来还想悄悄看一眼就走,结果人家院门敞开着,刚一探头就被贺章发现了。 小狸花顿时炸毛了,催促着丫鬟赶紧把他推走。 可他都到这儿了贺章哪能轻易放他走,笑着追过来扶住了轮椅,不顾他的气急败坏直接往院里推。 他就知道小叶要忍不住了。 这回来正好,给夫人道个歉握手言和,也免得督主去赈灾都不放心。 江心雨看着这一幕抱着胳膊一脸坏笑,正好研究正事也累了,逗逗猫崽子调节一下心情也不错。 别看叶肖比她这身体还大一岁,但按心理年龄来说她给叶肖当妈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叶肖还是疯狂迷恋许青兰为她冲锋陷阵江心雨自然会防着这小子。 但现在叶肖已经醒悟了,好歹是自己夫君的义子她没必要跟小家伙不死不休。 江心雨因为心理年龄的问题可以很自然的把自己带入到长辈的角色。 但对于叶肖来说,管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叫义母真的很难为情。 偏偏贺章这混蛋把他推了过来,他若是不叫回头义父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叶肖后悔了,他不该跑这一趟。 又急又气又懊恼的叶肖脸涨的通红,嗫嚅了半天蚊子哼哼似的喊了声义母。 江心雨夸张的掏掏耳朵,“什么声音,刚才有人说话吗? 贺章你有没有听到?” “喂,你这个女人不要太过分,我都低头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出所料的叶肖又炸毛了,张牙舞爪的活像有人踩了他尾巴。 贺章无奈的捂脸。 小叶是不是跟夫人八字不合啊,道理都懂怎么就是压不住脾气呢。 江心雨活动活动手腕攥的拳头咔咔响,“小王八羔子你说啥呢? 皮又痒痒了是吧!” 叶肖下意识攥住贺章的手。 不是说喜欢他么,还不赶紧拦着点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挨揍? 可贺章并没帮他说话也没把他带走,眼看着江心雨的手奔他伸过来叶肖绝望的闭上眼睛。 一个个的都向着那个女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传来,江心雨只是弹了他个脑瓜崩。 “我不会趁人之危打一个瘸子,养不教父之过,回头揍你义父。”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江心雨也是会气人的,摆弄着手上的镯子得意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只是个没摆酒没上宗谱的记名义子,我可是肖渊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不想认我我还不想认你呢! 回头就让肖渊挑几个好孩子收养,谁稀罕要你。” 叶肖被他气得眼睛通红还梗着脖子不服气, “我是义父从小养大的义父不可能不要我。 别以为义父宠你你就作威作福,回头我找几个大美人给义父让义父把你换掉。” “哈哈哈,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江心雨简直笑不活了,“就你那眼光能选个什么好的,你知道什么叫好看吗? 放着贺章这样的大美人看不上喜欢许青兰那样的小白花,说你瞎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你可别给肖渊拉皮条了,我怕你选的大美人把他吓着。” “谁说我没有审美的,红粉骷髅不过皮相而已,我看的是内在。” 噗哈哈。 江心雨笑得更欢乐了,“你确定?” 若是以前叶肖肯定有自信,但知道许青兰不是想象中的良善之后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承认他确实看走眼了,但那也不等于江心雨就配得上他义父。 他心中的义母应该像以前许青兰展现出的那样温柔娴静宽和仁善,反正不是她这样疯婆子一样的人。 小猫崽子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人了,贺章揉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若是夫人再大几岁恐怕小叶也不会这么抵触,现在嘛,两个脾气都不怎么好的人确实难办。 夫人没直接揍小叶一顿他已经挺知足了。 江心雨懒得跟个小屁孩计较招呼贺章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现在讲到的是蒸馏水提取。 收集到的青霉素粉必须用蒸馏水稀释后才能注入到身体。 若是直接使用蒸锅收集蒸馏水根本不赶趟,那就需要一个蒸馏装置确保水的干净和供应。 再有就是注射器。 江心雨手上有玉石雕刻的和木头做的,这两种一个易碎一个容易发霉受污染都不是上选。 钱家玻璃厂那边她也已经画了图纸过去,但这种东西工匠们也没做过,成品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贺章提议用白银和铜锻造,可以方便放在开水里消毒也不那么容易碎。 至于说刻度问题可以采用镶嵌技术把透明的玻璃或水晶镶嵌在上面。 这是目前研究出来最有可能实现的方法,只是注射针头是一体式还是可换式还定不下来。 江心雨当然是倾向于可换的针头,一次性达不到但用一次总得消下毒吧,不煮上十分钟以上她还真不放心。 贺章却觉得有些过于矫情了。 大夫的针灸不都是拿酒泡一下擦一下就继续使用么,他一个古人又不知道艾滋病,完全没有血液传染的概念。 俩人一谈上正事便把叶肖忘在了一边,甚至有时贺章都忘了尊卑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开始叶肖还生闷气,但听着俩人谈论的东西他也不知不觉入了神。 现在他才知道确实是自己闲着无聊想太多了。 人家说的都是正经事,甚至是足可以改变民生的大事。 若那个烧煤炉子注射器青霉素真有那女人说的那么好,他干爹救灾的难度会大大减小。 他是真没想到,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竟然还知道怎么修堤坝束沙引流。 难怪贺章每次说起她都是满满佩服的语气,他承认,这女人不像表面那么粗俗。 俩人不光讨论偶尔还会做实验,肖渊留下的暗卫明卫可算是让江心雨用明白了。 说着说着抽冷了就喊一句让拿什么什么东西过来。 也亏的这两天二管家把能市面上能搜罗到的材料都预备的差不多。 这左一块铁皮右一块铜板的也不知道夫人究竟在忙什么。 叶肖也是是个嘴硬心软的。 他练飞镖手巧力气也大,看江心雨弄不好的小玩意儿嘴上嫌弃却不自觉的接了过去。 不知不觉的,仨人倒是越来越和谐了。 肖渊今天回来的早一些,一进门就看到老婆儿子儿媳妇其乐融融一起忙活。 督主大人刚迈进门的腿又退了出来,抬头看看太阳。 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吧? 第152章 离开前 仨人研究的太投入院门口来人了都不知道,直到肖渊轻咳一声才反应过来。 江心雨没想到肖渊今天这么早回来惊喜的扑过去抱着脖子就亲了一口。 贺章已经习以为常躬身行礼叫了声督主,倒是叶肖惊得目瞪口呆连叫人都忘了。 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不要脸大庭广众就敢亲他义父,更没想到他义父居然是一脸欣喜的样子。 义父是被人夺舍了吗? 以往他稍微活泼一点都沉着脸让他稳重。 那现在这个笑得一脸荡漾眼含秋水的男人是谁,这哪儿稳重了? 肖渊被夫人亲了一口心情不错,转头看到傻愣愣的义子顿时沉了脸。 “越大越活回去了,连叫人都不会了?” 叶肖脸一僵赶紧行礼叫义父。 没错了,还是他那个龟毛严肃不苟言笑的爹。 只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义父也可以笑得那么灿烂眼神那么宠溺,只不过这些都不是给他的罢了。 妈蛋的,难怪这女人如此嚣张,得宠的就是不一样啊,他这次输的彻底。 肖渊看俩灯泡还不走轻咳一声,贺章秒懂立刻推着叶肖离开。 本以为督主多日未见小叶能跟小叶说两句话,看来是他想多了,有夫人的时候督主眼里谁也看不见。 叶肖也是这么想的,出了院子后沉着脸不高兴,郁闷的问贺章这俩是不是一直是这个相处模式。 贺章轻笑,“你要真想知道督主和夫人怎么相处何必问我,问小豆子和七月姑娘不是更快? 你们也都是相熟的,他们说话你应该更信吧。” 本来是一句调侃的话没想到叶肖还真听进去了,特意让自己的丫头看七月什么时候有空叫过来一趟。 他以前确实有点太想当然了,总是以自己的认知揣测义父的想法。 今天看了俩人的相处他才觉得,若是那女人真心喜欢义父能让义父开心,认她这个义母也不是不行。 电灯泡离开后这没羞没臊的两口子好一顿腻歪,只是这次肖渊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徐州水患已经上报了,今日朝堂就在讨论这件事。 快则三天少则五日他估计就要离开。 江心雨顿时心里一慌,抱着肖轩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低下灾区物资匮乏,肖渊这一出去危险系数直线增加。 再加上交通不便通信受阻,她觉得她在家里能等到抑郁。 江心雨踌躇了半天想跟肖渊提出让她随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心疼肖渊肖渊同样心疼她,灾区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肖渊若是知道她有这种想法估计会严防死守甚至不惜把她关起来。 那就只能换个思路。 江心雨知道肖渊在什么时候最好说话,到了晚间特意换上了新做的情趣纱衣使尽浑身解数诱惑。 肖督主在夫人面前一向没什么自制力,再加上要离开好久更想在离开前夜夜笙歌。 夫人都把自己摆盘了那还等什么? 当然是上手开吃。 一个蓄意勾引一个想在离别前放纵,天雷勾地火比以往玩得更加激烈。 暗卫早就羞的跑到了院外,俩人放肆的欢愉声连外面的蝉鸣都盖过了。 江心雨咸鱼的时候是真咸鱼,活动起来也十足的精力旺盛。 仿佛就跟骆驼储水一样,以前睡的那些懒觉攒的精力全用上了,整个人就跟刻了兴奋剂似的。 白天跟儿子儿媳研究应急手册收拾东西,晚上缠着肖渊夜夜笙歌堪称劳模。 肖督主一连放纵几日上朝的时候都有些腿软,真的是又痛又快乐。 老皇帝很满意肖渊的状态。 看着他满身疲惫眼底青黑还以为他是忙活救灾的准备工作累的,特意把他拎出来当典型怒斥了朝臣。 看看人家肖爱卿再看看你们,尸位素餐都不知道为朕分忧。 朕忧心灾区每天夜不能寐,你们倒好,一个个吃得饱睡得着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没把灾区民众放在心里。 张忠义为首的一群大臣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中不忿,但一想到肖渊马上就远赴灾区心里又痛快。 再多的荣誉嘉奖又如何,有命拿还得有命花才行。 水灾过后饿殍遍野瘟疫横行,你肖渊就是再精明再武功高强也未必躲得过。 除非你入住官衙闭门不出不赈灾不修堤,但那样一来整个御史台就有活干了。 肖渊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叶肖知道义父此行凶险也沉默下来。 一边暗恨江心雨伤了他的腿让他不能随义父一起,一边又怕义父操心家里不敢对江心雨表露不敬。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配合那女人给义父收拾行装,但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帮到义父。 肖渊这几日过得尤其舒心,妻贤子孝和乐融融,若是没有一个泪眼婆娑仿佛送他上刑场的许青兰就更完美了。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肖渊离开了京城,带了上百本的应急手册和满大车稀奇古怪能帮忙赈灾的东西。 再有就是安王从皇帝那里求来的十幅盖了玉玺的书法。 字写的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仁商义士忠正贤良这些御笔亲提的字对任何一个人都很有诱惑力。 他只要在途经江南富庶之地的时候由官府组织拍卖,相信那些富商豪族必然一掷千金大量捐献粮食求一份墨宝。 大晋的商人有钱但地位低下,为了能跟官绅结亲都是恨不得掏空家底子。 若是能求得一幅皇帝亲笔的夸奖自家仁善墨宝,对于整个宗族都是大有裨益的。 这东西在京城或许用途不大,但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是相当于免死金牌。 新官上任三把火,每次换了地方官商人们都少不了要大出血一笔。 可即便如此都免不了被有心人盯上弄个家破人亡。 但是家中挂着这样一份墨宝那就不得了了,皇上都夸过我家仁善你敢欺辱我们? 你那是不把皇上当回事儿! 可以说,只要大晋朝不亡这幅字的价值会越来越高。 当皇帝的可以否定自己的说法却不能否定他爹他爷爷的说法。 我祖上被太宗太祖夸仁善的含金量可比我家被皇上夸的含金量高多了。 老皇帝也挺抠门的,安王小心谨慎说自己不敢妄动墨宝来请示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想到了这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肖渊这次出京他直接叫停了户部拨款,就写了这么十幅字便把他的赈灾钦差给打发出去了。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中心思想就一个。 生活不易皇帝卖艺,爱卿你看看朕这字儿能卖多少钱先用着。 不够就自己想想办法,朕看好你哟! 第153章 离开后 老皇帝这招空手套白狼着实不要脸。 但肖督主知道这是自己老婆出的主意自然大加推崇好好拍了一顿皇上的马屁。 甚至他还提出,心系大晋勇于为灾区捐粮的商人那么多,陛下几幅墨宝肯定是不够分的。 为了让那些做了善事的人不寒心,不如请各位皇子和左相等几位书法大家也出几份墨宝。 金镶玉谁都想要,但若是实力不够退而求其次也未尝不可。 这话老皇帝爱听,大手一挥就准了。 各皇子及朝廷一品官员每人献上墨宝十副,不擅长书法的画两幅画也行,也算是为赈灾出一份力。 圣旨一下莫敢不从,连6岁的九皇子都写了十幅大字交上去。 瑜妃娘娘怕儿子这字没人买回头丢人还特意嘱咐娘家人带了银票直奔江南。 万一真的没人出价好歹买下来别让孩子难堪。 几位年纪稍小没什么势力的皇子母家都是这般做的,倒是年长的几位不担心。 临朝听政的皇子都有各自的追随者。 那些附属官员和势力是不会让自家主子丢人的,弄不好还得故意抬价给自家主子涨身份。 肖渊这一招十足的高明,一下把所有皇子都拉下水,他就不信还有人敢捣乱这次拍卖。 皇上皇子的墨宝有震慑作用,朝廷一品大员各个是书法大家作品本就值钱。 这一次虽说朝廷空手套白狼但出钱拍卖的商人也算得了实惠,除了想要层层盘剥的官员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肖督主也会办事儿,早早的把这消息撒了出去。 他还没启程一些其他省份的大商人已经往江南地区赶了,就怕去晚了一步好东西都被江南的地头蛇瓜分。 甚至有些缺德的恨不得是自己那边遭灾,他们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拍一份皇帝墨宝留家里镇宅。 肖渊离开了。 江心雨连续几天的床上功夫没白费,肖渊把府里的掌家权和侍卫暗卫的调动都交给了她。 肖督主是心疼老婆生怕大管家那样的事再发生自己夫人受委屈,可却不知道江心雨打的是另外的主意。 既然她说跟着去肖渊肯定不会让甚至还有所防备,那就以夫君不在家怕自己被欺负的名义拿到调动暗卫的权利。 只是她没想到肖渊这么上道,不止暗卫给了她,连府里的侍卫调动和他在东厂的心腹名单都给了。 可以说,肖渊不在的情况下江心雨能全盘调动他的所有势力。 这是他给夫人的底气,哪怕他在外有个万一也能确保夫人安稳度日。 肖渊走了也把江心雨的精气神带走了,仿佛是为了补回前几天的亏空,江心雨狠狠的睡了一天一夜。 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往江心雨院子报到的叶肖送别义父后想再问问有没有什么疏漏,结果丫鬟说夫人睡了只能悻悻回了自己院子。 结果等第二天去问夫人还在睡叶小爷顿时有些恼了。 这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他担心义父整晚都睡不着这货睡的倒香。 七月只能耐心解释。 夫人为了督主好些天都没休息好了,若不是累得狠了,让你连续睡十二个时辰你能睡得着吗? 叶肖就是担心他义父心气不顺,他也知道江心雨这些天够用心的,咕哝了两句在贺章的规劝下又回去了。 江心雨一直睡到中午才起,起来后除了要吃的便是吩咐管家闭门谢客严守门户,除了日常采买任何人出入都要严格记录。 再有就是吩咐暗卫悄悄去安王府送信约安王今晚过来一趟。 晋泽康收到江心雨的纸条都气笑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约别人上门还不许人空手,更是狮子大开口要的全是好东西,你怎么不去抢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晋泽康还是把府上的库存划拉了一大包,天黑后悄悄带着自己的贴身暗卫去了督主府。 后街最偏僻的小角门那里小蝶一直在等着,见人来了绕小路把安王领去了夫人院子。 晋泽康看着丫鬟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觉得可乐,这感觉怎么跟偷情似的。 他也是嘴贱惯了,一见到江心雨便坏笑道, “你男人刚出门你就半夜约我,就不怕东窗事发被浸了猪笼?” 江心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嫌弃的瞥了一眼他的下三路, “你想多了,若是别人我还真得避嫌。 不过你嘛,放心,我家夫君知道你对女人石更不起来。” 安王顿时脸一黑,“江淮祖上缺了多大的德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肖督主能受得了你也是够奇葩。” “先招欠的是你我回怼你又不乐意,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江心雨冷哼一声抢过安王手里拎的包袱, “好好说话我也会就看你配不配。 江淮才哪到哪,你不觉得你爹生的奇葩更多吗? 老大疯老二傻老三虚伪老四奸滑,老五更是纯种变态跟人沾边的事儿一点不干。 作为其中之一的你怎么好意思质疑我的?” 晋泽康无奈的一捂脸,“我说,咱能别唠这诛九族的嗑吗? 好歹我老子是皇上你也稍微尊重一下。 你大半夜把我叫过来就为了骂我一顿? 总不能就为了跟我要药材吧,那你让暗卫直接拿回来不就行了。 非让我一个堂堂王爷亲自跑一趟,我合理怀疑你就是为了想见我。” 江心雨对着桌上的茶碗一拍手下顿时一捧碎沫, “乖,把你脑浆子摇匀了再说一遍。” 安王只觉得后背窜上一股凉气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好, “在下失言了肖夫人莫怪,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江心雨冷哼一声,“小气巴拉的,若不是市面上买不到太好的药材我也不会找你。” 说着话江心雨掏出一沓银票拍在了桌上, “这里是十万两,若是不够等我店铺的分红下来我再给你。 我知道顶级的药材都是进贡的外边买不到,劳烦你这几天装装病想法从宫里抠一些给我。 人参鹿茸虎骨何首乌,不拘是什么,只要是能大补气血的我都要。 越多越好上不封顶。 还有一件事求你,说起来也是咱们互惠互利。 你跟徐州那边肯定是有联系的吧,我不放心肖渊,让你的人帮我盯着点儿。” 晋泽康摩挲着手里的扇子若有所思, “盯着肖督主的事儿倒是好办,我能猜得出来你大概是怕他报喜不报忧。 但你要那么多补气血的药材干嘛? 我给你拿来这几只老山参可都是贡品,一根须子都能补的你窜鼻血。 正常用一天顶多薄薄的一小片,这都够用到你三十岁生日了。” 江心雨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你这种虚不受补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反正我需要你就说能不能弄吧,不能弄我再想别的法子。” 晋泽康刚要说话就听一声怒吼, “你这女人果然不守妇道。 我义父刚走你就私会外男,小爷跟你拼了。” 江心雨一抬头正对上叶肖赤红的双眼,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小兔崽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第154章 打儿子 叶肖一声怒吼惊得院里的暗卫赶紧跳出来挡在江心雨面前。 慢了两步赶来的贺章也赶紧挡到了叶肖的面前。 他是看小叶这两天有点上火去给他煮点清火茶,结果刚煮完就发现人不见了。 听丫鬟说小爷去了夫人院子他就觉得不好,恐怕这俩暴脾气的一言不合吵起来。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比吵起来还严重。 小叶也真是的,只要沾了督主的事情脑子就不清楚。 无论夫人和那个陌生男人是什么关系也没有这样大咧咧嚷出来的啊。 若俩人没有奸情你如此诋毁义母少不得挨一顿胖揍。 若是他俩真有奸情那更完了。 督主远在百里之外现在整个府里都被夫人掌控在手中,你就不怕人家杀人灭口宰了你? 是你这一条腿顶用还是我这半路出家的能打得过暗卫? 江心雨看叶肖双目赤红恨不得咬死她的样子冷冷一笑,推开暗卫跟贺章就把他拽到了地上。 小孩子乱说话总是改不好? 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叶肖跟个小乌龟似的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江心雨的巴掌随后就落了下来。 人在趴着的时候最显眼的就是臀部。 叶肖这小子*尤为突出,江心雨想也没想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夏天的裤子就是薄薄一层,打上去啪啪作响听着别提多脆声了。 叶肖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弄愣了,随后羞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住手,混蛋,我要告诉义父。” 叶肖又急又气剧烈挣扎,他宁可再被打断腿也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被打皮古。 这女人怎么敢的? 她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她怎么可以打自己皮古? 屁的男女有别,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老娘当你妈绰绰有余。 对于江心雨来说跟个中二少年一样的叶肖就是个逆子,身为老母亲打他皮古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还得归功于肖督主给夫人讲叶肖小时候的糗事给这小子拉了一波好感度,不然这会儿等待他的就不是巴掌而是拳头了。 巴掌打肉拳头打骨,若真是挨一顿暴捶最少又得断两根肋骨。 已经做好拼命准备的贺章看夫人这么个打法就知道是误会了。 不是杀人灭口就好。 贺章赶紧一把捂上叶肖的嘴免得他胡说挨打更多。 晋泽康看到这一幕后怕的摸摸胸口,母老虎发威果然不一般。 难怪叶肖这小子没闹出什么动静,这是完全武力镇压呀。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真没想到这女人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江心雨一连打了30多下才停手,叶肖左边的皮古比右边明显高出了一截。 这小子被贺章捂着嘴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感觉遭遇了深深的背叛,贺章跟这女人是一伙的,义父一离开他们就露原形了。 江心雨站起身灌了口凉茶摆摆手,两暗卫赶紧关上门守在了外面。 “贺章,你跟这小崽子说说他都犯了哪些错。” 贺章搂着叶肖坐在地上苦笑道, “小叶你冷静点,如果夫人真的对督主有二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在这儿坐着吗? 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杀人灭口?” 听了这话叶肖忽然不挣扎了,贺章这才放开他的嘴继续道, “你也不想想,这位先生若跟夫人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你以为你能进到院子? 外面的暗卫又不是吃干饭的,夫人要是防你从你出自己院子这边就得到消息了哪还能让你看见人? 夫人把你当自己人从未设防你却妄加揣测怀疑夫人,还不快点给夫人赔罪。” “你少避重就轻,他但凡把我当成义母看待也不会捕风捉影满嘴喷粪。” 江心雨嫌弃地瞥了叶肖一眼, “也不知道肖渊哪根筋搭错了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还指望你这猪脑子的人养老,不被你坑死都算万幸。 我就问你一句,是你聪明还是肖渊聪明? 你觉得你义父不如你呗。” “我没有!” 叶肖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误会了说话有些没底气,但皮古上的疼痛和羞耻感让他不想轻易低头。 江心雨冷冷一笑,“没有?可你的所作所为不正说明了你认为肖渊是个蠢货吗? 他一个东厂督主若是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看不清那不是蠢货是什么? 是不是又想说你义父被我迷惑了? 傻缺,你义父二十八了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他若是那么容易被女人迷惑根本活不到现在。” 江心雨头疼的揉揉眉心,看到在一旁乐呵呵看笑话的安王顿时矛头转移。 “好笑吗?这么喜欢笑怎么不拿去卖? 托你的事能不能办给句准话,不行我找别人。” “能能能,难得夫人托我办事在下一定尽力。” 晋泽康摇着折扇一派云淡风轻, “徐州那边的消息两天一次,若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让暗卫通知你。 在下就不打扰夫人管儿子了。” 江心雨拿起桌上的一沓银票塞在安王的手里, “亲兄弟明算账,记得找你相熟的太医把把关别给我弄来假货。” 晋泽康知道江心雨不差钱也没推辞,揣起银票好笑的看了叶肖一眼说了声告辞。 今天这趟来的值,看了一出老娘教子的大戏。 外人离开后贺章戳了戳叶肖示意他赶紧给夫人道歉。 这小子傲气惯了抹不开脸,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说出来道歉的话。 江心雨看着俩人的互动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沉稳学霸攻傲娇炸毛受还挺好磕的。 算了,爱屋及乌,好歹是肖渊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不过是个排斥小后妈的中二少年,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分家另过敬而远之。 肖渊总共也没几个亲近的人,总不能因为跟她和不来就让肖渊六亲不认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当初舅母不也嫌肖渊是太监,若是肖渊知道了为难舅母自己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江心雨不愧咸鱼属性有时候想的也挺开的,她知道贺章肯定会跟小二货讲道理便摆摆手让俩人回去了。 叶肖没想到今天江心雨竟然这么好说话,被贺章抱上轮椅后还是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江心雨叹了口气,“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有空多跟贺章学学,如果你一直这么鲁莽的话我真的会劝肖渊放弃你。 不是嫌你坏是嫌你太蠢了,你这种看不清形势的人早晚会给你义父带来麻烦。 我们是夫妻是利益共同体,我理解你难以接受一个比你还小的义母。 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愿自己利益受损。” 第155章 乖了 江心雨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也很中肯。 叶肖难得没反驳什么默默的跟贺章离开了。 回到叶肖院子贺章把他抱上床给他擦药膏,一脱下裤子贺章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夫人手劲还挺大,小叶的一半屁股红肿透亮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看来这几天只能趴着睡了。 “贺章,我真的很蠢吗?我是不是不适合待在义父身边?” 听着叶肖小声的询问贺章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办差这几年也没出过什么纰漏,虽然傲气了些但待人接物也没啥问题。 但你太容易感情用事,一沾了许青兰和督主的事便有些犯糊涂。 就说今天的事,你若是撞到别家夫人和外男私会你会冒冒然叫嚷出来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小叶不蠢只是关心则乱,再有就是你对夫人有偏见。” 贺章一边小心翼翼地擦药一边循循善诱, “夫人对督主真的很上心,你不愿督主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夫人关心督主你也关心督主,你们的立场是一样的更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难不成你还惦记着把许青兰和督主凑成对?” “我没有!” 叶肖急切的反驳道,“我就是看她年轻漂亮又是官家千金怕她守不住。” 说到这里叶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 “外面的人跟我们在宫里生活的人不一样,真的有人……真心喜欢阉人么?” 贺章都被气笑了,对着叶肖另一半完好的屁股啪的拍了一巴掌。 “没心的玩意儿,自己趴着吧!” 叶肖见贺章负气离开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懊恼的捶了一下枕头赶紧拉上了裤子。 江心雨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挺蠢的,以后他一定不让嘴比脑子快。 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江心雨算是把前些日子的亏空补回来了,开始继续延续肖渊离开前的作息时间。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力量太弱小了,哪怕做了无数准备她还是不放心。 肖渊再怎么聪明也抵御不了病毒,武功再怎么强悍也抵御不了洪水。 如今她的身体强化度已经达到巅峰,感觉距离恢复异能也就一线之间了。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准备,一旦徐州那边情况不好她得第一时间赶过去保住肖渊。 之所以没立刻跟过去一是因为异能没恢复万一出问题还让肖渊担心。 二来也是肖渊要绕道江南去筹措粮草时间上还来得及。 贺章来的时候江心雨正在喝汤,知道他是来替叶肖道歉的只是摆摆手。 “只要他不干吃里扒外的事儿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我离开后你多看着他点别让他闯祸就行。” “夫人要离开,是去帮督主?” 江心雨点点头,“肖渊说你可信我也不瞒着你,我走后府里你多费心。 昨晚那人是安王晋泽康,徐州知州是他姨丈,关于这次水患咱们两家算是合作关系。 天灾无情,我怕肖渊报喜不报忧跟他那边要了份消息。” 贺章尴尬的笑笑,“其实小叶平时办差挺精明的,就是遇到家人的事关心则乱。” 江心雨轻嗤一声,“他那不叫关心则乱叫先入为主。 算了,又不是我生的我没那么多闲心管他。 不听话就揍只当活动筋骨了,你要心疼他就管住了别让他来我面前招欠。” 人家夫人说的确实没毛病贺章也只能陪笑脸,领了一堆前些日子研究半截的资料又回了叶肖的院子。 不过贺章总觉得江心雨喝的那锅汤有些不太对劲,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锅里泡着的可是整根的人参。 那人参看着最少是几百年的,这么吃真的没问题吗? 督主这位夫人无论是学识认知行事风格都挺奇怪的,如今更是整根的吃人参,他都要怀疑夫人不是人类了。 不过想着想着贺章又笑了,他也犯了小叶的毛病。 督主夫人是不是人那是人家督主的事儿他闲操什么心,就算是狐仙估计也是来报恩的,别让小叶招惹人家找打是正经。 听完贺章跟他说昨天的是安王以及江心雨打算去徐州找义父后叶肖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竟然跟着贺章一起去了江心雨的院子请安。 晨昏定醒为人子之本分,这位挨了两顿打终于知道怎么当个好儿子了。 江心雨无意为难他也没有摆架子的爱好,把她当初给柳絮的兵书和这些日子总结的一些小实验给他俩便让他们自己玩去了。 没事多习文练武长本事早点儿接了肖渊的班让他们两口子能退休养老。 她年纪轻轻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有什么可请安的,搞那些形式主义纯属浪费时间。 江心雨的兵书让叶肖惊为天人,他实在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个闺阁女子写的。 贺章看过后也连连称赞,并且跟叶肖保证这本兵书绝对没在市面上出现过。 就算这书不是督主夫人写的,人家能得到孤本也是人家的大机缘。 如今还不计前嫌把这书给他们看,小叶若是再对夫人不敬可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早已出京的肖渊还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正带着两百东厂番子和一千护卫军坐船赶往江南。 徐州城地势较高城墙坚固暂时还没有洪水之危,只不过周围各府县的低洼村子早已被冲毁,城外已经聚集了无数难民。 徐州知州已经把城里能调动的粮食都调动出来在外施粥了,但对于数量庞大的灾民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从最开始能立住筷子的稠粥到现在一天两顿的稀粥,若是朝廷再不派粮过来恐怕很快就要有人饿肚子了。 水灾可不同于雪灾,大夏天的死了人很容易发臭引起瘟疫,现在从知州到外面的灾民都很慌。 直到何壁收到五皇子的飞鸽传书才松了口气,钦差要来了! 为了安抚民心又腆着脸组织城内有粮的富商开展了一次动员会。 主题是哄抬粮价和投胎的辩证关系! 我可跟你们说,这次来赈灾的钦差可是东厂督主肖渊肖阎王。 知道肖督主吗? 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老凶了,就问你们怕不怕。 东厂是干什么的你们知道吧? 上天入地无孔不入,连你家耗子是公是母都能查出来。 本官现在愿意拿钱出来买粮你们最好识相点儿。 要是隐瞒不报跟我哭穷,等肖阎王来了之后一刀一个你们可别找我哭。 现在的徐州知州何璧就像个给小孩讲鬼故事的老太太,肖渊成了他拿来吓唬人的一大利器。 经过他的一通宣传,肖渊在徐州商人的认知里已经完全魔化了。 地位相当于小朋友认知里的猫脸老太太和大马猴子。 靠着拿肖渊吓唬人又挪到一批粮食的何壁终于能歇一歇了,拿着安王给他的纸条翻来覆去的琢磨。 这个:有事情尽管找肖渊帮忙我跟他夫人关系不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安王跟这位肖督主关系到底是好啊……还是不好啊! 第156章 三皇子与左相 以前大晋从没有过皇帝皇子御笔赠平民的先例。 这次的书法筹款让徐州水灾得到了整个大晋所有豪商的关注。 肖渊还没动身之前各渠道的消息就通过商行水陆飞鸽传书传遍了整个大晋。 无论是跑西域的宝石商人还是跑漠北的马匹贩子。 只要是资产过硬的都闻风而动齐聚江南,把整个江南的经济都带上了一个新高度。 各大商会也是齐齐出动,浙商,闽商,晋商,徽商都摩拳擦掌,以个人能力拿不下的大不了商会集资。 说什么也要得一份皇帝墨宝挂在商会里扬名。 别管肖渊去徐州赈灾是不是安全,反正在这些书画没脱手之前他在江南地区肯定是安全的。 但凡有个闪失那帮等着拿御笔的豪商就得先急眼。 江心雨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能稳得住。 她知道,真正的恶战得从那些书法变成粮食运往灾区开始。 京城左相府。 三皇子晋泽轩和左相张忠义一边下棋一边闲谈,棋盘上黑白交杀各显峥嵘之相。 一个随从拿着飞鸽传书进来,左相看完后递给三皇子微微一笑。 “凤子龙孙果然没有一个泛泛之辈,哪怕是久不露面的安王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听说这书画筹款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圣上好一番嘉奖。” 晋泽轩微微一笑落下一子,“那又如何,从他被封安王那一刻这大位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除非我们兄弟死绝连孙辈都没留下,否则父皇不会糊涂到违抗祖制传位于他。 既然他想装残保命本殿下这做哥哥的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只要不碍我的事就好。 听说昨儿又犯病了,太医说身体亏虚需要进补,父皇又赏了不少人参鹿茸给他。 无论真假,就凭小四名分已定又无子嗣就不需要咱们费心。 倒是太子那边该多注意些。 我这好大哥虽被父皇厌弃但两个侄儿最近却频频被召见。 可别太子没废再弄出个好圣孙。” 张忠义捋着胡子淡笑摇头,“平衡之道而已。 二皇子风头正盛殿下颇有贤名,安王无用五殿下又着实扶不起来。 剩下的小殿下们还不顶什么事,若不抬举太子一脉咱们陛下该睡不着了。 殿下不必忧心。 大晋开国几百年还没有传位皇孙的先例,与其关注他们不如集中精力除了那阉宦。 一想到不知何处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老夫真是夜不能寐啊。” 晋泽轩含笑点头,“老师所言极是,父皇养的这条狗太警醒了。 既然不吃咱们给的食那还是除了省心,免得不知什么时候就咬咱们一口。 只是那阉狗着实狡诈,不知老师可有良策?” “良策谈不上,倒是发现些有趣的事情。” 左相眼里闪着精光笑的高深莫测, “原先跟赵承业订婚那江家女似乎很得肖渊的喜欢,可偏偏肖渊养的那个小狼崽子偏向一个宫女。 那府里什么情景探不出来。 但瑾太妃亡故后那宫女跟着叶肖一起住进了督主府,随后叶肖受伤告假一直没去东厂办差。 老夫猜测,八成是跟那江家女起了冲突被肖渊教训了。” 晋泽轩有些不解,“一个太监的后院倒还挺精彩的,可这又有什么用?” 张忠义微眯双眼,“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尤其是家宅内部出了裂缝攻克起来更容易。 那府邸混不进去可以借江淮的名义把那江家女钓出来,到时候还要借燕公子一用。” 晋泽轩忽然一皱眉,“老师是想让燕飞勾引肖渊的夫人然后让那女人毒杀肖渊? 这是不是太迂回了? 此次徐州水患正是除掉那死太监的好机会,难道还要等他回京?” 张忠义没想到自己的得意门生竟然是这个脑回路,顿时有种面对自家姑爷二皇子的无力感。 老皇帝这基因确实不咋地,矬子里拔将军挑了个稍微聪明点的也就这个水平。 要不是大女儿糟了算计不能生下小皇子他真恨不得把老晋家全灭了扶植外孙上位。 晋泽轩到底比他几个哥哥兄弟都聪慧的多。 见左相面色尴尬就知道猜错了,立刻拱手一副心虚求教的样子。 张忠义捋了捋胡须轻咳道,“肖渊若是回京变数太多,当然是让他死在徐州最好。 老夫的意思是,让千面公子燕飞易容成江家女的样子赶往徐州找机会接近肖渊伺机下手。 肖渊生性多疑必不会越过叶肖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把府里交给江家女。 燕公子只要扮演好江家女哭诉肖渊离府后叶肖容不下她,即便有府里报平安的信肖渊也只会以为是叶肖故意隐瞒义母失踪。 外人想近肖渊的身不容易,但若是惊慌失措千里寻夫的妻子想必肖渊也不会先让人搜身。 灾区缺医少药,只要燕公子一击得手便算稳了。” “老师大才,回头我就让燕飞过来听从老师差遣,具体事宜还要劳烦老师多费心。” 张忠进很满意三皇子的恭维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下棋,直到小女儿袅袅婷婷来送点心才推说累了把棋局让给了年轻人。 张四姑娘棋艺不怎么样但手指着实漂亮,大红的蔻丹葱映衬下手指仿佛玉雕一般洁白莹润。 轻轻捏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下,晋泽轩差点对着围棋喊出跳马来。 一个棋艺不佳一个心神都在美人玉手上,一盘棋下得稀碎。 俩人哪怕围住了对方的棋都忘了收子,无声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 远远望着这一幕的张忠义眼中闪出轻蔑,叫过一个心腹小厮让他去给赵承业送了一封信。 赵承业这半年来过的着实不顺。 自己伤了身子被迫清心寡欲每日焦躁不安。 妹妹罪了一众小姐妹邀约越来越少,连原本定好的婆家也对她颇有微词隐隐有退亲之意。 母亲更是整日抱怨家境艰难数落李明月帮不上忙蠢笨愚钝小家子气。 李明月自知有愧开始还忍让着,时日久了也是被母亲磋磨的太狠竟也闹了起来。 如今宁国公府内宅一团乱,赵承业又不禁想起江家的好。 江心雨虽脾气不好但着实喜欢他,为了他宁可忍让母亲妹妹更愿意大把的花钱。 听说前些日子兴起来的玻璃制品和麻将都是江心雨舅舅家的产业,她那个舅母添妆都是几万两几万两的给很是阔绰。 若是自己娶的是她,府里如今也没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处处寒酸。 哪怕娶不到江心雨娶了晚秋妹妹也好啊。 以晚秋的温柔贤惠定然能让府里井井有条温馨和睦,总好过弄李明月这么个一无是处搅家精。 第157章 探病 接到自己老师的信赵承业着实欢喜,迅速换了身还算鲜亮的衣裳径直去了江家私会江晚秋。 只要老师愿意让他做事就证明还信任他,如今的低谷只是磨炼,他早晚能一飞冲天让宁国公府重回往日辉煌。 若是前两个月江晚秋未必应和的这么快,只如今却由不得她矜持。 上次谢府寿宴她得罪了一众小姐夫人,现在她能嫁入高门的机会更渺茫了。 赵承业这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又被她当成了肉。 一对痴男怨女多日未见自然有诉不尽的衷肠。 男的深情款款女的泪眼朦胧,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生死相许不离不弃呢。 实际上一个想着傍富婆一个四处参加宴会钓凯子,只是因为俩人谁也没钓到合适的才又把对方当成了备选。 赵承业过得不顺江晚秋过得更加凄苦,俩人挺能共情的,毕竟根本问题都是没钱导致的家庭不和。 再有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们的共同敌人江心雨。 赵承业也没藏着掖着,握着江晚秋的手深情款款后赶紧说了来意。 他跟着老师辅佐三皇子,只要将来三皇子登基他必然一飞冲天,到时就能休了李明月娶江晚秋做自己的夫人。 只不过现在有个难题。 那个死太监挡了三皇子的路他老师有意除奸需要他们帮忙。 江晚秋先是心惊赵承业战队,但随后又被他描绘的美好将来哄得晕乎乎。 再加上是坑害江心雨,便是没好处她也愿意。 一想到那女人没了死太监的庇护回到娘家受挫磨她就恨不得笑出声来,自然承业哥哥说什么她都满口答应。 其实需要江晚秋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稍微下点药让江淮病一场罢了。 当爹的病了当女儿的于情以理也得回来看一眼。 到时装扮成府里丫鬟的千面公子燕飞便能近距离观察江心雨的容貌神态声音从而达到复刻。 江淮如今对刘氏母子几人不似从前但掌家权还在刘氏手里,江晚秋也没瞒着她娘直接把赵承业的计划说了。 刘氏一听能扳倒江心雨自然一百二十个高兴,有她的帮助江淮当天就病倒了。 再发酵一宿,第二天江淮那脸色跟土里刚刨出来似的。 江家人求见说江淮病重请大姑娘回去探望江心雨就觉得事情不太对。 早没病晚没病肖渊一离开京城他就病了还让自己回府,但凡脑子里装的不是卤煮也知道是这里有诈。 可谁让人家的角儿赶得好呢! 当爹的快病死了她要不去看一眼难免被人诟病。 那就去吧,带上几个华而不实的礼盒装点儿红花桃仁益母草,管它有用没用面儿上总得过得去。 肖渊如今是钦差在外奔波江家没那个胆子敢动她,但保险起见江心雨还是带了四个护卫三个丫头并两个老嬷嬷。 七月过目不忘能帮她记东西小蝶会毒术防止她中招。 春杏则以探望以前旧识为由四处乱窜去扫听一下江家闹的又是哪一出。 刘氏被她坑过之后穷的一批想来江家奴仆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袋银瓜子儿估计能把哪天江淮跟刘氏行房都打听出来。 等到了江家刘氏和江晚秋态度挺好的,江心雨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去看了江淮。 听着这货有气无力的说爹爹没事儿她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怎么就不直接病死呢还省的脏了她的手。 算了,还是再等两年吧! 等什么时候江晚秋定了亲就让他病逝,正好守孝三年把亲事给她搅黄了。 看着明显比以前萧条很多四处都显出破败之相的江家江心雨满意点点头。 报仇就得炖刀子割肉才最疼,咔嚓一刀砍了万事不知有什么趣儿。 有时候心灵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折磨更痛苦,让仇人越在乎什么越失去什么才解恨。 刘氏和江晚秋为了拖延时间东拉西扯的跟江心雨说话,扮成丫鬟的燕飞则在细心观察着这位督主夫人的一言一行。 江心雨本能的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再加上是在江淮的面前难得的没有怼人。 刘氏拖延时间是为了让燕飞观察江心雨。 江心雨愿意陪她们打太极是为了空出时间让春杏去打探消息。 虽说目的不同俩人倒是难得的合到了一个频道上,良好的气氛让江淮都有种一家合乐的错觉。 表面功夫谁都会做,江心雨来了有一刻多钟外院婆子禀报,说是两位太医和四位城中名医都过来给老爷看诊。 刘氏茫然的摇摇头江心雨却笑了, “都是我请来的。 父亲可是江家的顶梁柱,如今病了哪能连个太医都不请。” 说着话两位太医四位老大夫都被请了进来,江心雨沾了沾并不存在的眼泪扭着帕子一脸焦急。 “劳烦各位给家父好好看看,需要什么好药尽管开。 女儿家嫁了人便身不由己,女儿不能时时回娘家探望已是大不孝,父亲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心雨还是有点表演天赋的,几句话说的几位大夫连连点头直夸江淮好福气,连江淮腊黄的脸上都露出笑意。 “别说傻话,雨儿孝心为父都知道,都怪你姨娘一惊一乍的,些许小事何苦叫你回来。 嫁为人妇自然要谨守规矩,丈夫不在家就应该紧门闭户方是本分。” 江心雨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面上却一脸恭敬,正好借着江淮的话茬顺坡下驴。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必当严守,绝不堕了江家女儿的名声。” 江淮装了一波圣人感觉良好。 等听完几位大夫的诊断结果都是吃了相克的食物顿时把刘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江心雨出嫁后他觉得这女儿是越来越贴心了,反倒是刘氏越活越回来哪哪都让他看的不顺眼。 江心雨没闲心看他耍威风,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个老嬷嬷沉声道。 “既然江大人没有大碍夫人也该回去了。 我们督主奉旨赈灾夫人说了要每天祈福五个时辰,再耽误下去今天的经文就念不完了。” 江心雨立刻面露难色,随后在江淮的苦劝和几位御医的夸赞声中勉为其难的走了。 这波装的挺圆,江心雨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孝顺了! 除了刘氏,谁也没注意到几个大夫的诊金和药钱江心雨并没留下。 可即便刘氏知道她也不敢在这时候拦着江心雨要诊金,只能打碎了牙肚里咽悄悄让婆子去拿她的体己。 大夫还好办,几位御医却是不能小气了,这钱花的刘氏心里直淌血。 坐进马车后江心雨一改刚才的端庄沉稳长长的舒了口气,等听完春杏打听出来的消息却不自觉皱紧眉头。 赵承业来找过江晚秋随后江淮就病了,家里还莫名其妙多了个眼生的丫鬟跟在刘氏身边。 如今又巴巴的把自己叫过来,这里要没点什么阴谋她名字倒过来写。 可她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刷了一波名誉连口茶都没吃,屋里的熏香小蝶也说没问题,那她们究竟算计的什么呢? 江心雨本以为半路上会有劫杀或是登徒子坏她名誉,结果马车很顺利的回了府倒让她更奇怪了。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那个多出来的丫鬟是关键。 江心雨直接招了两名暗卫让他们乔装改扮陪着春杏一起到江家附近的茶楼坐着。 只要认出不属于江家的那个丫鬟出府就悄悄跟上去,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弄鬼。 第158章 如意门燕飞 春杏和暗卫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直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那丫鬟出府。 小丫头不甘心从街上买了两包点心几方帕子绕到了后门,借着给她娘送东西的由头跟守门婆子攀谈起来。 那婆子得了一包点心两个银瓜子眼睛都笑弯了,一叠声的夸春杏命好跟大姑娘嫁去督主府享了福。 随后也不禁抱怨起江家的日子艰难,说是大半年来都没得过赏钱了。 春杏顺着婆子说了两句,忽然话锋一转提起夫人身边新买的丫头。 虽说当时春杏并没注意那丫鬟长得是圆是扁但也不妨碍她信口开河夸奖几句。 只要不缺鼻子少眼的,夸声清秀可人总错不了。 那婆子先是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小燕吧,那丫头好像不是府里的。 昨儿跟二姑娘一起来的府上今日就走了,就在咱们大姑娘离开后没一会儿。 想来是二姑娘朋友家的丫头借来帮忙的,长得倒是挺俊俏。 你是不知道,咱们府上连针线房都撤了,好多活儿都得各房的丫头自己动手。 二姑娘身边那几个副小姐以前拿不动针捻不动线的,因做的东西不像样没少吃排头。” 莫名出现又在她们刚离开时也匆匆出了府,看来姑娘料想的没错,那丫头果然有问题。 见打听不出过多信息春杏把东西放下便回了督主府,江心雨听完后让人把贺章和叶肖叫了过来。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误区,她认知内的知识未必就强过科班暗探的专业常识,多听听土着的见解没坏处。 两小只来得很快,听完七月复述江心雨从出门到回来的一系列人事物后也肯定了其中有诈的想法。 江心雨让人拿了张纸开始画关系图。 丫鬟小燕关联着江晚秋,江晚秋关联着赵承业,而赵承业之后她写的是张忠义,张忠义之后是三皇子。 都写完后江心语叹了口气,“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是江晚秋和赵承业想趁着肖渊不在报复我,若真是如此顶多是内宅阴私。 再有一种就是三皇子或者左相想通过我这头对肖渊做什么,那这局做的可就大了。 但可以肯定一点,今日在江家他们没动手应该是在做准备。 那丫鬟的作用很可能是认清目标人物也就是我的长相。” 叶肖点了点头,“我觉得针对义母的可能性不大。 一般算计女子都是跟名誉有关,聪明人会选择在别家的宴会或是什么公开场合动手。 这样既方便摘清自己又可以让对方无法遮掩从而名誉扫地。 若真是如此就没有提前认人的必要,在陷害现场认人还能方便记住衣服首饰免得认错了。 但若不是针对义母又特意让人认了义母的长相,难不成三皇子想找个跟义母相似容貌的去诱惑义父?” 叶肖到底也是在东厂干了几年的,虽然在家里的事情上糊涂但分析的也头头是道。 江心雨赞赏的挑了个大指,“前面的都对,但我觉得重点是那个丫鬟认我的容貌而不是认我的容貌。 丫鬟是重点。 左相见过我长什么样赵承业更是对我熟悉,若真是挑选跟我容貌相似的人直接让赵承业去挑不就行了? 保证比我亲爹挑的都像。” 一直低头沉思的贺章忽然问道, “夫人说那个丫头叫什么?” 江心雨一愣,“春杏说好像是叫小燕。 究竟是燕子的燕还是艳丽的艳就不知道了,守门婆子就是听别人这么喊了一声。 想来只是个假名没什么意义。” 贺章却笑了,“估计对方也是那么想的,随口取了个顺口的名字完全没在意。 再加上夫人说重点是那丫鬟认容貌而不是别人认容貌,我倒想起了江湖奇闻录册子上记载的一个人。 千面公子燕飞。” 江心雨一听江湖人立刻来了兴致, “外号千面公子是不是指他可以变换容貌? 人皮面具还是易容术?” 这个贺章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燕飞是如意门的余孽。 所谓如意门就是个臭名昭着的采花贼组织,那些人不光采花还干倒卖人口的勾当。 普通弟子用迷药或武力绑架妙龄少女甚至女童,肆意玩弄后再将其卖到秦楼楚馆敛财。 这个时代女子贞洁大如天,那些丢了女孩的人家好多连找都不找只推说病死了。 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每年上报被采花贼掳走的女孩不足五十个,实际上受害者早已数以百计。 前几个月肖督主下令打击如意门贺章所在的小队也参与了,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女孩们的凄惨现状反倒是几个奇葩。 那几个女人有官家千金也有小家碧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哭着喊着不肯走要找她们的燕郎。 说到这里贺章深深皱起眉头, “她们所说的燕郎就是如意门的三当家燕飞。 是个擅长易容和轻功喜欢玩花活儿的技术型采花贼。 燕飞从不像低端弟子那样使用迷药和武力手段,他喜欢享受一步步诱捕猎物的快乐。 传说这燕飞精通易容缩骨和变声之术,能够把自己打扮成娇俏少女成熟少妇甚至受害者的亲近之人。 他若是看中了哪个目标会先以女子身份接近对方,直到把对方撩拨的都以为自己有了磨镜之癖才亮出男子身份。 再花言巧语哄着那些女孩撇家舍业跟他私奔。 只可惜他的兴趣只到这一步,等那些女孩跟着他回到如意门后便弃如敝履扔在一边继续出门猎艳。 可那些女子却一个个的像是中了他的毒,哪怕明知被他骗了也情根深重哭着喊着要找他。” 捣毁如意门的时候叶肖还在陪着许青兰在南山寺保护太妃,对于这段过往并不清楚。 如今听说他义父跟如意门有仇赶紧追问贺章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章摇摇头,“按理说抓采花贼这事儿跟咱们东厂其实关系不大,但督主让我们把它端了我们自然听命行事。 听说是有几起官眷被辱的案子跟他们有关,老实说,连我都看得出来挺牵强的。 极有可能是咱们督主拿如意门做替罪羊。 如今那个燕飞潜逃在外又是跟督主有仇的,若是他找上跟督主不对付的左像寻求合作可能性很大。 在江家的那个丫鬟如果真是燕飞的话估计他是想模仿夫人去接近督主伺机刺杀。” 江心雨听到这扑哧一声笑了, “放心吧,肖渊只要脑子不进水他就不可能把燕飞当成我。 不是只有他才有千面,我在外面也会装的人模狗样的。 还有人管我叫行走的女戒呢你敢信?” 叶肖下意识一撇嘴。 他这所谓的义母简直就是跟女戒反着长的,要是胆子小的能让她吓得戒女。 第159章 有什么仇 江心雨一向信奉有事勤沟通。 跟儿子儿媳把事情分析了个大概后便把事情始末和猜测飞鸽传书送去了肖渊那边。 肖督主接到传书后先是一皱眉,等看完最后一句竟忍不住有些脸红。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羞,一看这蝇头小楷就是贺章写的,她怎么好意思把这话往上加。 其实人家江心雨的话根本没啥,就是告诉肖渊若他真认错老婆哪怕刺客不对他动手等回来也要:好 好 收拾他。 可对于一想起夫人就往色色方面想的肖督主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好好收拾!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已经让肖渊脑子里浮现出自己被捆绑蹂躏欲仙欲死的画面。 小孩子童年吃不到零食长大了会报复性消费。 肖督主这个素了十多年的人寡王尝过肉味后竟然也报复性的想把以前的亏空补回来。 只可惜身为社畜打工人身不由己,被缺德老板外派到千里之外回去遥遥无期。 若是怨气能具象化的话肖督主现在方圆十里都得是黑的。 对此小豆子最有感触,自从出京后他们督主的脾气肉眼可见的变坏,感觉比夫人来大姨妈那几天还不稳定。 果然人人都是双标狗,他们督主只知道悄悄骂皇上不做人却忘了自己也不是啥好老板。 欲求不满的男人太可怕了,小豆子都想提议督主把夫人打包带着。 豆公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欲求不满的太监可比欲求不满的男人更可怕。 男人欲求不满还能那个啥,自己哄哄自己发泄出来也就缓解了。 太监则是心里享受大过生理,不想还好,真起了念头又没人简直能把自己折磨疯。 之所以好多下等窑子的老妓都不愿接待太监就是因为那些人往往又掐又咬通过暴力发泄心中的邪火。 轻点的浑身是伤,有些严重的能被活活虐死。 肖渊以前没什么欲念也不觉得夜晚难熬,自从被夫人开发之后食髓知味,如今咔嚓一声断了自然不适应。 督主大人一股邪火没处发看什么都不顺眼,今天接到府里的消息才好了些。 小豆子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道应该让夫人提前写几十封情书带着的,这样督主发脾气时就能拿出来救命。 不过虽然没情书但夫人预备的东西还不少,小豆子决定了,下次督主再发火就拿这些东西安抚。 肖渊把那张纸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看到如意门的名字有一瞬的心虚。 真是好羞耻啊! 他当初用如意门的醉梦香撂倒夫人占便宜害的夫人昏睡,现在想来真是黑历史。 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也想起来,要是也想起来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这些如意们的余孽真是可恶,竟然还想报复他,他倒要看看这位千面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他老婆的精髓是那么好模仿的吗? 同一张脸有什么用,一个眼神,一张嘴就暴露了。 不过他还真想试试。 温柔款款清纯扭捏含情脉脉的夫人真是好久没见过了,还挺怀念的。 就如肖督主所想的那样,江心雨还真想起如意门这个名词了。 只不过是半夜要睡了才想起来,一阵捶床爆笑吓得暗卫差点冲进来。 如意门,采花贼,醉梦香。 当初肖渊犯蠢迷晕自己用的不就是如意门的手段么,感情是为了迁怒把人家整个门派给端了呀。 哈哈哈,人家要报复他还真是不冤。 你自己使不好迷香被收拾迁怒人家干嘛,这跟便秘怪地球没有引力有什么区别? 简直笑不活了! 虽然采花贼死有余辜但肖渊也确实挺狗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家男人这么有乐呢。 真不枉人家叫他奸宦,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左相府。 张忠义和赵承业看着面前的“江心雨”啧啧称奇。 江湖奇人果然手段精妙,恐怕就是面对面站着也很难分出真假。 左相只见过江心雨一面对方又化着妆也认不太清,见赵承业信誓旦旦说跟江家女一模一样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此次多仰仗燕公子了,事成之后老夫必有重谢。” 燕飞缓缓行了个礼娇声道,“左相大人客气了,那阉狗跟跟在下有灭门之仇,此次还要多谢相爷给燕某这个机会。” 张忠义很满意燕飞的态度,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赵承业这几天一直泡在左相府指点燕飞江心雨的神态动作。 肖督主在江南如火如荼的会见各商会会长豪商巨贾来回扯皮。 安王晋泽康窝在府里装病,一边骂骂咧咧抱怨江心雨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一边收拢各处送来的珍贵药材让暗卫给人家送过去。 谢卓听着他的抱怨眼睛都笑弯了,他从没在别的时候看过康哥这么活泼的一面。 听阿卓也想见见江心雨晋泽康顿时警铃大作,竭尽所能地把江心雨形容成一个坏人想打消少年人的好奇。 可他却忘了少年人最是反骨,他越拦着对方兴趣越大。 再说阿卓可是听过江心雨骂人的,当时就对这个嘴皮子贼溜的女人很感兴趣。 即便晋泽康跟他说是江心雨派人绑了他还给他下药他也没往心里去。 若不是这一遭他还不能跟康哥更进一步呢,阴差阳错的江心雨也算是他的媒人。 晋泽康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却不知谢卓就是故意想看他抓耳挠腮找借口的样子。 因为年纪的关系安王一直把谢卓当成小孩子哄,如今好容易安王也展现出幼稚的一面了谢卓哪可能不逗逗他。 看着阿卓坏笑晋泽康也反应过来这调皮鬼是故意的,不禁暗中抱怨江心雨真是他的克星。 还是找时间提前跟那女人做笔交易吧,只要她不教坏自己的阿卓他还继续给她找药材。 括弧,不算人情的。 不是晋泽康小人之心。 以他对江心雨恶劣性格的了解,那女人若是有机会跟谢卓单独相处他百分百会倒霉。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女人确实有两下子,看问题一针见血直击要害忽悠人也厉害。 尤其还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看着吧,那女人要不教阿卓反攻他他名字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