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天录》 天元 第一卷 前尘 第一章 出征 天地初分,上古之神羲父用手指一点,将天地分九州,北乾州、南坤州、坎东州、火西州、驭风州、搬山州、缚雷州、混泽州、天元州。九州为九块大陆,相互之间隔着汪洋,九州间互不可通。九州之中,北乾州与南坤州前两州为人畜莫存之地,千里冰封,毫无生机,为传说中的天尊与地尊的居住之地。后七州分别位于七个方位,人族就在此兴盛。 上古时期,天元州的人们发现,人体有八脉,感知天地,吸收天地中的精华以充盈八脉,加以勤修苦练,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修炼八脉的章法便称之为——脉法。根据感知天地的不同,逐渐演变出了多种不同的脉法,较为常见的有:以修炼人体自身血肉强筋健骨为主,注重身法和速度的体脉脉法;感知磐石等一切坚硬之物充盈八脉,注重肉身和力量,使自身血肉化为岩石,动可搬山填海,守可金刚不坏的磐脉脉法;感知天地间风雨水火等元素,能够掌控自然元素的天脉脉法;能够化身为异兽的地脉脉法;以及众多脉法中较为偏门的,以心念绘制结界的界脉脉法。 每种脉法又演变出相应的攻击技或防守技等,称为脉技。 按照八脉的充盈程度,又划分九品。脉法的修炼尤为艰难,普通人最多只能是两脉五六品,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也只能是三脉,能够做到八脉全开之人,只在传说中存在。 天元州的人们发现脉法后,便一直弱肉强食,大小势力融合消亡,战火不断,经过数千年的分分合合,天元州逐渐形成了七大国家争锋的局面。 卫国,天元州的一个内陆小国,不属于七大国中任何一方势力。卫国百年前建国,至今已经传到第五代君王——陈尚武。陈尚武勤于政事,励精图治,将卫国这么一个小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受百姓爱戴。 九月十八,这天是陈尚武的大日子,他的儿子出生了。卫国王宫内,陈尚武六神无主的在产房门前焦急地踱着步,房内不时传出王后张红鸾的哭喊声。陈尚武着急地摩挲着手掌,见产房内走出一名宫女,陈尚武便上前一把抓住,急切地问:“王后怎么样?怎会如此的疼啊?” 那宫女吓了一跳,只好立马跪地回道:“还望陛下宽心,稍等片刻就好。” 这时,随着房内一声婴儿的啼哭,产婆兴奋地抱着刚出世的婴儿走出来说道:“恭喜陛下,是个小世子。” 陈尚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等产婆说完,便快步走入房内。床上的张红鸾此时满头大汗,气息虚弱,陈尚武抓住张红鸾的手,柔声道:“鸾儿,辛苦你了。” 张红鸾虚弱地看着陈尚武,饶是张红鸾这样平日里注重脉法修炼的女人,在面对生育这样的关卡,也是力不从心。 “陛下,王后娘娘为陛下诞下了世子,是咱们卫国之福啊。”一旁抱着世子的嬷嬷说道。 张红鸾柔弱地道:“请陛下为世子赐名吧。” 陈尚武抱起小世子,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此子天庭饱满,双目有神,虽然年纪尚小,但眉宇间却露出飞扬的神采。陈尚武越看越喜欢,赐名小世子,青扬。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宫内的喜悦,卫国都城金乌城内,四处都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叫卖的、耍猴儿的、杂耍卖艺的,乌央央的人群将金乌城装点得尤为繁华。 而在金乌城北三十里,五名衣着褴褛的士兵,正骑着快马,往金乌城飞赶而来。 不一会儿,这五名士兵打破了金乌城的繁华热闹,“百里紧急军情!行人速速避让!”,随着为首士兵的大喊,人们这才看清,骑马奔袭而来的士兵们衣衫残缺,其中一人的背上一支箭已入肺腑,不断有鲜血往外冒。这是戍边的守军。 还没等陈尚武从喜悦中出来,便收到了惊人的消息。大殿内,神情肃穆的文武官员将议事大殿的气氛烘托得更加压郁。陈尚武坐在王座上,阴沉的脸似乎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陈尚武缓缓说道:“众卿家,刚刚收到边关急报,我国边关,北兴、滋路、黑水三城,三十万百姓,竟一夜之间消失了!”陈尚武宽厚的手掌突然重重地砸在王座上:“北军守将洪将军正调查此事,突遇数量众多的神秘人,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袍红帽,洪将军与其交战落入下风,派遣斥候突围回来传递军情。” 卫国南北两处皆有强敌,北军与南军分别组成了卫国一南一北两支最强的部队,加上平日里在王都的四大营军队,便是卫国的全部兵力了。 座下的大臣们瞬间面色煞白,三十万百姓竟然会一夜之间消失,很明显,这与神秘的黑袍人脱不开关系,黑袍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座下大臣均不敢发声,一切决断全看陈尚武,因为他不只是卫国王君,更是卫国唯一一位五脉九品巅峰。 陈尚武见大臣们拿不出主意,眼中闪露出果决,道:“传本王旨意,左右都护营、金乌军马营、神骑营,四营听令,整理行装,即日随本王亲征,去探他个究竟!” 两日后,金乌城久违的遇上了坏天气,乌云密布,一时间竟有黑云压城的错像。陈尚武身穿战甲,手持一柄重剑,站在高台上,身旁一名将领拱手道:“陛下,四营已集结完毕,共计三万余人。” 陈尚武点了点头,左都护营、右都护营、金乌军马营、神骑营,合称王都四大营,这是卫国最为精锐的战力。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只见王后张红鸾也披上了战甲,从人群中走出。 “陛下,红鸾请求出战!”张红鸾单膝而跪,抱拳拱手高喊道。张红鸾昨日刚生产,苍白的脸上仍然不见血色,她只是在硬撑罢了。 陈尚武快步走到张红鸾身前将她扶起,道:“鸾儿,你怎么来了?” 张红鸾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陛下此去,危险重重,红鸾不能坐视不管。恳请陛下,准红鸾随大军出征,与陛下同心戮力。” 陈尚武有些生气地道:“这不是胡闹吗!”随即,陈尚武的眼里又充满了柔情,轻轻揽住张红鸾,柔声道:“鸾儿,你跟我来。” 陈尚武将张红鸾领上高台,面对繁华的金乌城和数万金乌城百姓,陈尚武道:“鸾儿,你看这王城,车水马龙,百姓们安居乐业,一片大好景象啊。” 张红鸾不知陈尚武何意,遂拱手道:“全靠陛下励精图治,才换来这大好河山。” 陈尚武轻轻地摇了摇头:“陈家先祖,从乱世中搏出一条血路,为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的牵制,自立为王。经过几代先王的呕心沥血,拼杀努力,才将卫国治理成如此景象。” 陈尚武紧紧抱住张红鸾,轻声地道:“鸾儿,此番出征,你可愿为本王守护好这大好河山,以及,我们的青儿?” 想起刚出生的陈青扬,张红鸾的眼里有些闪烁。陈尚武从怀中掏出一块玛瑙玉佩,道:“本王将这赤凰浴火牌交予你,在都城乖乖等我回来。” 张红鸾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道:“陛下...红鸾等陛下得胜而归!” 陈尚武在张红鸾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眼中升起一丝果决:“鸾儿,如本王遭遇不测,你千万记得护好你那半本残卷,决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 张红鸾明白,陈尚武所说的半本残卷,就是陈家先祖征战沙场时意外获得的上古脉法。那本脉法年代久远,只剩部分残本,且书中所用文字多为上古文,无人能译。只知此脉法,为上古八位先圣中一人所创,却早已失传的元脉脉法,名为——融决。融决传至陈尚武时,为防遭遇不测,陈尚武将融决残卷一分为二,自己留有半本,另外半本则交由张红鸾保管。 张红鸾拱手坚定地道:“红鸾誓与其共存亡!” 陈尚武不再流连,转身挥起手中的重剑,高呼道:“三万大军何在!” 台下的军士立刻神情坚定,振臂回喊:“到!” 陈尚武剑指北境,大喝一声:“出征!” 天元 第一卷 前尘 第二章 祸起黑水城 卫国北境,沟壑纵横,为卫国形成了一层天然的屏障,北境三城中,北兴、滋路都位于山崖之上。唯独黑水城,处于深涧之中,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北面有一条宽河,名曰黑水河,黑水城也因此得名。黑水河上有着一面结界正闪烁着金光,这是卫国多年来无数界脉高手的心血所筑。黑水河结界坚不可摧,宛如铜墙铁壁。想要进入黑水城,就必须先绕道北侧,从北门打开结界,渡河而入。洪将军修炼天脉脉法——碧潭经,极擅用水,借助黑水河结界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黑水城极其易守难攻,多年来都是作为北境中最为牢固的据点,同时,黑水城也是三城中距离王都金乌城最近的城镇。 据斥候来报,洪将军率十万大军与黑袍红帽的神秘队伍交战,对方使用的脉技尤其神秘,洪将军作战失利,率军退守黑水城。 半月有余,陈尚武带领三万精锐行至黑水河边。遥遥看去,此时的黑水城,北门大开,斑驳的城墙上还有着激战过后留下的刀剑痕迹。陈尚武心头一紧,难道这座边境堡垒也失守了吗?随即下令军士们运转脉法,准备应战。 就在此时,河对岸的城内慌乱地跑出一队大约一两百人的人马,一名修炼体脉的士兵用传声术喊道:“此乃卫国重镇黑水城,来者可是我卫国援军?” 陈尚武闻言是自己人,便也从军中叫来一位体脉脉士回复道:“乃是卫王陛下率大军驰援,大胆丘八,还不速速打开结界请行。” 河对岸那人一听卫王都亲征了,连忙恭敬地道:“末将不知陛下驾临,还请陛下恕罪。末将这就命人打开结界。” 黑水河结界作为守护黑水城的屏障,其打开关闭的方法,只有镇守北境边关的洪家的知晓,多年以来,洪家也正因此在卫国朝堂中的地位显著,举重若轻。 话音刚落,只见河对岸数十名界脉脉士纷纷发动脉技,金光闪闪的结界瞬间如同融化般开出一个小口,刚好能容纳一人通过。陈尚武看了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河水,黝黑而深邃,仿佛在河地下有着数不清的眼睛。 一贯小心谨慎的陈尚武随即下令道:“这河水可有些深呐。令神骑营中天脉控水好手将河面冻住,确保大军通过。” 王都四大营中,左右都护营为王君直属的贴身卫队,其中多以体脉脉士和磐脉脉士为主;金乌兵马营,主要负责王都金乌城及周边城镇的防治安保,以力量强劲,作战勇猛著称,其中只有磐脉脉士;而神骑营,以迅捷奇袭著称,负责卫国各地的情报收集,明察暗访,同时,若发生战事,神骑营也可随军出动,伺机发动突袭,因此,神骑营中各脉脉士均有,战力最为均衡。 四营军中天脉脉士齐齐发动脉技,偌大的黑水河面逐渐布满了冰霜,不一会儿,便冻得结结实实。陈尚武见状,遂不再耽搁,下令大军迅速通过。黑水河依旧平静而深邃,时值深秋,虽不曾下雪,但呼啸的刺骨寒风依然使人不适,尤其是河面上,寒风更加的肆虐,陈尚武率军行至河的中央时,不少士兵都被冻得发抖。 陈尚武紧盯着黑水河,总觉得这河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透过冰面,黑水黑的水犹如一滩墨水,黑黝黝的直瘆人。突然,陈尚武猛地大喊一声:“不好,此河有鬼!快往回走!” 但终究慢了一步,位于大军后段的陈尚武刚通过结界,原本开出的口子突然间闭上,依仗极快身法的陈尚武,终的是退了出来,但大部分的四营军已经进入到了结界内。 陈尚武退回到冰面上,结界内的四营军着急地拍打着结界。军中有人愤怒地问道:“大胆守将,将我等困住意欲何为?” 这时,黑水河内突然涌出一群全副武装的队伍,将进入到结界内的四大营军士团团围住。只见来人皆身着黑袍红帽,正是那与洪将军交战的神秘部队! 还没等陈尚武心中的怒火喷发,便又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同样黑袍红帽的神秘队伍从身后乌央央的围了过来,四营大军竟被生生围在了黑水河面上。 神秘队伍中走出一名骑着黑马,身着暗金黑袍的人。只见此人虽生的还算俊俏,脸上挂着笑容,但总让人感觉阴冷,一双黑灰色的瞳孔露出死一般的平静与冷漠,病白的面庞中挂着一抹血一般的邪笑。此人拍手笑道:“桀桀,我当是碰上什么山猪野兽了,原来是卫王陛下。” 陈尚武紧握重剑,问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设计于我?” 那暗金黑袍人扬起嘴角,阴冷之气更甚,“听说卫王陛下有一本上古宝书。本座还没去金乌城找你借呢,陛下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尚武哼声道:“原来是觊觎我卫国宝书,哼哼,拿不拿得走就看阁下的本事了。听说阁下与我边关守将交战,恐怕早已领略我卫军之威,本王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暗金黑袍人笑意更甚:“桀桀桀桀,卫王陛下说笑了,陛下莫不是还不知现在的处境吧。陛下请看,这二人是谁?” 只见从暗金黑袍人身后慢慢走出两个个人影。两人都身着卫国边军的制服,为首年长的一人一张国字脸一直低着,身后年轻一人体型较瘦,黝黑的皮肤透出阵阵的山岩气息,这是多年来修炼磐脉脉法所致。这二人,正是卫国边军守将,洪卫梁洪将军,以及他的副将,胡德禄! 胡德禄黝黑的脸庞充满了鄙夷的笑意:“陛下,我等十万北军,已尽数归顺魇天神教。还请陛下早日认清形势,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了。” 陈尚武没有理会胡德禄,只是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洪卫梁。洪家从陈家先祖征讨天下时就辅佐在侧,洪家世代为卫国戍边,传至洪卫梁,已是四代,可谓是满门忠义,卫国王室多年来也一直对洪家赞誉有加。在陈尚武还年幼时,就经常与洪卫梁学习兵法,在陈尚武心中,洪卫梁一直是自己最敬重的长辈。陈尚武怎么也想不通,赤胆忠心的洪叔叔会背叛自己。 陈尚武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质问道:“洪叔叔,这可是真的?” 只见低头不语的洪卫梁重重地点了下头。陈尚武的内心如同被割裂开,饶是他这样的君王,也止不住的双目通红。从小忠肝义胆的长辈,从小就一直视为榜样的洪卫梁将军,如今就像是狠狠插入陈尚武心头的一把剑。陈尚武歇斯底里地怒吼:“为何要背叛本王!” 这时,只见垂着头的洪卫梁的身躯颤抖了起来,似乎是为了回应陈尚武的咆哮,又似乎像是因为背叛祖国而控制不住的羞愧之情,洪卫梁的口中也不时地发出低吼。身后的暗金黑袍人见状,笑问道:“桀桀桀桀桀桀,怎么,卫王陛下见昔日忠心的部下弃暗投明,战意全无了吗?” 陈尚武注意到,岸边运转脉技的天脉脉士,已是气喘吁吁,被困在结界内的四营大军无法破界,只能专心对付从黑水城内涌出的神秘队伍。此时,陈尚武及四营军被结界所隔开,分别应战围住自己的神秘大军。不能再耽搁了。陈尚武运转脉法,剑指暗金黑袍人愤怒地道:“要战便战,报上姓名,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桀桀,本座乃魇天神教教主,赵山海。” “赵,山,海!”陈尚武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结界内的将士冲杀出去伺机夺取黑水城,其余将士随本王杀光魇天神教!杀!” 四营军士纷纷运转脉法,冲向魇天神教教众,赵山海似是难以掩藏内心的激动,挥手也是下令魇天神教数万教众进攻,黑水河上杀声响彻天际。 深秋的寒风关不住的肆虐,如同要将人狠狠的撕碎。黑水河上,两军交锋,四营军士因长期训练有素,愈战愈勇,魇天教众逐渐被击溃,被打的节节败退。但越是这样,赵山海脸上的笑容越胜。 陈尚武面对溃不成军的教众,心头不免产生一丝疑虑,如此不堪一击的战力,怎么会让洪卫梁倒戈?陈尚武朝赵山海那边看去,此时洪卫梁与胡德禄二人已不知到哪里去,只剩满脸兴奋的赵山海。擒贼先擒王,陈尚武没有丝毫的犹豫,手提重剑,飞速运转以速度和身法著称的体脉脉法,朝赵山海疾驰而去。 赵山海见陈尚武正冲向自己,脸上不禁勾起一抹阴狠,“卫王陛下这么心急想要本座的人头吗?”随即,赵山海运转脉法,神秘的黑色气息从四周汇聚到手心,“卫王陛下还是先跟他们玩玩吧!”说着,赵山海口中低念了句:“血祀魂祭!” 陈尚武只见刚刚被斩杀的魇天教徒纷纷化为黑气,钻入冰面,黑气在水中凝结,突然有红光乍现,横八竖九,红光勾勒出了结界的轮廓。陈尚武才惊觉,黑水河的水下早已被人布下了结界!黑气逐渐被吸入结界中,沉寂了不一会儿,那些黑气猛然爆射而出,黑气速度极快,冻住的冰面如同不存在一般,被黑气直穿而出。 陈尚武身法也是飞快,稍一转身,堪堪避开直冲自己而来的黑气。从水中冲出来的黑气在陈尚武的面前迅速凝聚,立马便化成了一名提着刀的骷髅士兵模样。骷髅士兵挥舞着大刀朝陈尚武砍去,陈尚武立即运转功法,横剑全力抵挡。 骷髅士兵力量极大,一刀砍来,电光火石之间,陈尚武竟被震退数步。 还不等陈尚武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只见幽深的河底源源不断地冲出无数黑气,黑气凝聚化为骷髅,只在眨眼之间,黑水河面已经黑压压地布满了骷髅大军。 赵山海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桀桀桀桀桀,卫王陛下,先跟我这百万鬼军好好玩玩吧!” 天元 第一卷 前尘 第三章 血战鬼军 黑水河上,铺天盖地的骷髅鬼军,面露獠牙,挥舞着大刀朝四营军砍来。这些鬼军不知疼痛且力量巨大,就算是修炼多年磐脉的脉士也难以抵挡,缠住人后,便不死不休。 结界内的四营军士虽平日作战勇猛,但面对数量庞大且如此诡异恐怖的鬼军也是束手无策,惨叫声此起彼伏,从黑水城内袭来的魇天教徒纷纷发动脉技,配合骷髅鬼军愈战愈勇,杀戮的快感浮现在教徒们的脸上,而四营军只能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绝望地胡乱发动脉技。跟随陈尚武的小股部队也只能退缩到黑水河中央,将陈尚武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被困河中央,眼见苦苦支撑冰面的天脉脉士已是面色煞白,满头大汗,消耗过度,身后结界内的大军也在苦苦支撑。陈尚武挥剑大喊道:“金乌军马营、神骑营听令,军马营站于最外侧,布金刚阵,严防死守。神骑营派身手敏捷之人速回王都求援。结界内的将士们全力守住,其余全军向赵山海前进,只要赵山海一死,鬼军必散!” 四大营中,金乌军马营的人数最多,数千名磐脉脉士纷纷站至外侧,运转磐脉脉法,在四营军外侧形成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层。 反观赵山海,竟然让部下抬来桌椅,下马喝茶看戏。见陈尚武用阵,不禁笑道:“桀桀桀,乌龟壳?这卫王可真太小看我的鬼军了。” 只见数万的骷髅鬼军竟纷纷弃刀,长着血盆大口朝最外层的四营磐脉脉士啃咬而去。鬼军扑到磐脉脉士的身上就开始撕咬,爪子磨平,獠牙啃断,这些鬼军都丝毫没有知觉,他们只知道不停地撕咬,前赴后继,源源不断,仿佛是啃咬的机器。 面对鬼军这种凶残的攻击,磐脉脉士那化为岩石的身躯也是逐渐被咬出裂缝,眼看阵法就要破了。陈尚武手中已是捏出了鲜血,下令道:“全军加快速度前进,绝不可后退!” 结界内的将士也在这时布起了金刚阵,磐脉脉士们将自身脉法运转到了极致,口鼻处竟都渗出血来,才堪堪地抵御住鬼军的冲锋。 跟随陈尚武的军马营磐脉脉士们紧咬牙关,抵挡着鬼军的撕咬,艰难地前进着。但这样的坚持却没有撑住多久,不一会儿,只见外侧的磐脉脉士中,有人已经被咬伤,鲜血直流,在冰面上留下一条鲜红的血路。 鬼军的攻击丝毫没有减弱,疯狂的啃咬下,只听不断有人发出惨叫,有脉士被撕咬得只剩下白骨,鬼军乘虚而入,金刚阵露出了破绽。陈尚武挥动重剑,将破阵而入的骷髅鬼军迅速斩杀,急忙喊道:“快补上窟窿,不能让阵法破了!”得令,四营中其他脉士纷纷喊道:“让我来!”,用自己的身躯补上漏洞。 黑水河上,形势如排山倒海般一边倒向赵山海,不断有脉士发出凄惨的叫喊声,被鬼军撕成白骨。饶是经过大小无数战役的四营军士,也有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大阵中央,一些将领被激红了眼,向陈尚武请示道:“陛下,末将请求带兵冲锋,为陛下冲出一条血路!”“陛下!”... 陈尚武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见结界内的大军也支撑不住,被鬼军啃咬出了缺口,已是抵挡不住了。眼下,面对凶残无比的鬼军,带兵冲杀无异于送死,只有等大军距离赵山海足够近时,迅速冲锋斩杀,才能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与黑水河面残酷的厮杀形成鲜明的对比,河岸上的赵山海正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河面上的拼杀,仿佛在欣赏自己完成的一件艺术品。 就在这时,大阵中央苦苦支撑冰面的天脉脉士中,有人运转脉法过度,口喷鲜血,八脉尽爆,壮烈牺牲。随着第一个士兵的倒下,越来越多的脉士支撑不住,口中怒喊着:“末将无能,支撑不住了!请陛下杀尽贼人!” 身后结界内也不断响起战士们生命尽头的怒吼:“请陛下杀尽贼人!”“请陛下杀尽贼人!!!” 随着惨叫声不断的响起,结界内的四营大军已几乎被屠杀殆尽。敌方的界脉脉士齐齐发动脉技,黑水河上紧闭的结界终于又在此时打开了,但冲出结界的全无四营军的影子,尽是得意洋洋的魇天教徒们以及那诡异的鬼军。 结界内的大军尽数牺牲,追杀而来的教徒们犹如凶残的屠夫,河岸上赵山海兴奋的笑声不断传入耳中。 陈尚武阴沉的面庞下,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脉士们不断地倒下,牺牲,黑水河的冰面也越来越脆弱。 此时,岸上的赵山海满脸得意,胡德禄忽然从身后跑来,拱手道:“教主,一切已安排妥当,现在只等将陈尚武剿杀,卫国江山将尽收教主囊中。” 赵山海啄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此次大捷,胡副将当居首功。待取得卫国江山后,本座答应你的会尽数满足你。” 黑水河上,随着最后一名天脉脉士的倒下,冰面碎裂开来,陈尚武怒声下令道:“全军冲锋!杀尽贼人!” 只见金刚大阵露出一口,暴怒的陈尚武手持重剑,首当其冲,从缺口中疾驰而出,四营大军紧随其后。陈尚武运转体脉脉法,身法极快,重剑摩擦着空气甚至擦出了火花,卷携着无尽地愤怒冲杀向赵山海。 赵山海见飞快逼近自己的陈尚武,吓得一口茶水喷出,赵山海不过刚开五脉,根本无法抵御陈尚武的全力一击。 慌乱之下,赵山海随手将身旁的胡德禄抓起,匆忙喊道:“胡副将!快替本座挡下这一击!本座许你做为卫国的王君!” 一脸被吓得惨白的胡德禄根本来不及哭喊求救,只能迅速运转磐脉脉法,全力使出脉技抵御。“赤翎落星斩!”暴怒的陈尚武宛如一颗流星,重剑之上闪烁出令人胆寒的芒光,陈尚武全力使出体脉脉技,重剑挥舞,仿佛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 转瞬间,重剑狠狠地砍在胡德禄身上,胡德禄化为磐石的身躯瞬间碎开散成粉末,其身后的赵山海也被震德爆射而出,在数百米之外重重地砸在地上,生死不明。 五脉巅峰的陈尚武全力一击竟恐怖如斯。 黑水河岸,数量庞大的鬼军瞬间散去,一直苦苦抵挡的磐脉脉士精疲力尽地纷纷倒地不起。面对冲杀而来愤怒的四营军,魇天教众溃不成军,仓皇逃散。 此战,对付恐怖诡异的骷髅鬼军,陈尚武损失惨重,军马营、神骑营几乎全灭,三万精锐如今只剩不到一万。面对如此惨胜的局面,四营军士似是为了发泄一直压制的怒火,怒喊着“杀尽贼人!”疯狂地追杀魇天教众。 陈尚武盛怒难却,紧追赵山海而去。 被重创的赵山海强撑着一口气,艰难地从砸出的深坑中爬起来,只见赵山海的胸口被剑气斩开一条巨大的伤口,汩汩地冒出鲜血。 陈尚武紧随而至,重剑笔直地指向赵山海:“无耻贼人!觊觎我卫国宝书,策反我卫国守军,又设下陷阱,杀我众多将士。赵山海,你还有何话说!” 赵山海此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狂吐了一大口鲜血,连忙求饶道:“求,求陛下饶命,小人,小人也是受人指使,一时糊涂呀。”说着,连忙跪身俯首。 闻言,陈尚武道:“谅你也不敢胡诌,说,受何人指使?” 赵山海畏畏缩缩,完全没有了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小人,小人是受北燕军方胁迫,求陛下饶小人一命啊。” 陈尚武面色一变,心想到,北燕军方,难道七大国也开始染指宝书了吗?天元州除卫国等较小的势力外,还有七个庞然大物,以牢不可破著称的兆国、神秘莫测的尾鬼族、作战勇猛战力最强的南楚、不问世事东临大海的东齐、以军纪严明闻名的西秦、位于东北偏安一隅的月显族、以及与月显族接壤的北燕。七个大国之间偶有冲突,但相互制约,七国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便向周边小国小势力出手,逐渐形成了七大国逐鹿天下,其他势力依附的局面。像卫国这般中立的国家只是少数,陈尚武不禁叹息,在这乱世中,若想守住自己的半寸江山,竟是如此困难吗。 陈尚武对着赵山海厉声道:“北燕军中何人指使你?从实招来。” 这时,俯趴在地上的赵山海却突然发笑:“桀桀桀桀,陈尚武,本座记住你了。”话音刚落,只见赵山海身下的地面竟然唰地伸出双手,转瞬间便将赵山海拉入地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尚武始料未及,这魇天神教,以往根本无人知晓,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教中人也都是修炼的诡异邪门的脉法,赵山海凶残的骷髅鬼军,以及这突然出现的两双手,竟然能在五脉巅峰的陈尚武眼皮子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救走。陈尚武回过神来,眼前的地面只剩下一个人般的大洞,洞中深不见底。陈尚武愤然挥剑朝洞里狠狠砍去,清脆的剑气摩擦着洞壁,但只一会儿,如同凤鸣般的剑气就没得声响,可见此洞之深。 陈尚武满腔怒火没能宣泄,现在更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将赵山海救走,更是火上浇油,陈尚武怒喊着赵山海,愤怒之声在黑水河畔回旋,久久未散。 当夜,黑水河畔的厮杀声仿佛还未消散,浓厚的血腥味仍然弥漫在空气中。经此一战,三万四营军,牺牲两万人,重伤七千人,其中,金乌军马营几乎全灭,神骑营损伤过半,损失极其惨重。但魇天神教除赵山海等几十人逃走外,其余八千教众尽数被歼灭,只留了一百名俘虏用来拷问情报。陈尚武令人将牺牲的战士厚葬,修整今夜,明日回王都。如此惨胜,卫国元气大伤。 营地内,陈尚武正准备拷问这些魇天神教的俘虏。百名俘虏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敢言语。面对这些黑袍红帽的教徒,四营军士自然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扒皮抽筋。 陈尚武怒声问道:“你们魇天神教是什么来头?背后指使你们的北燕军方人究竟是谁?将尔等所知尽数交代可留你们全尸!” 陈尚武话音刚落,只见那百名教徒竟然扬天大笑,嘴里还喊着:“魇天神教,一统天元!” 刹那间,百名教徒的身躯突然燃起青蓝色的火焰,一时间,火光冲天。陈尚武身旁的士兵大喊一声:“陛下小心!”连忙将陈尚武拉回安全之地。 大火熊熊燃烧,百名教徒在火中也不哭喊,只是发狂似的一直大笑,有的甚至神情还一脸享受。转瞬间,百名教众就被烧成了焦炭。 陈尚武满脸震惊,这魇天神教怎的如此诡异恐怖? 天元 第一卷 前尘 第四章 惊变 陈尚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化为焦炭的教众,众人的愤怒已达到了极限,不断有人发动脉技向那些焦炭招呼。 直到陈尚武低沉了一句:“够了!”,众人才逐渐收手,但心中的悲愤难平,王都四大营,卫国的精锐,堂堂七尺男儿,竟也忍不住地落泪。 如今,七大国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四处征战,用自己强大的军事力量不断吞并小国。陈尚武明白,卫国是被北燕盯上了,更何况,卫国还藏有一本上古脉法残卷——融决。融决为上古八位先圣所创,此脉法所蕴含的能量无人可知,但必定是能够置换天地。此前,陈家先祖也是经历了无数的战役,才守住了这本融决,才护住了卫国的江山。陈尚武暗自发誓,自己也要仿效先祖,力战八方,守护好融决和自己的国家。想到这里,陈尚武不禁又悲凉起来,洪家自开国以来就一直为卫国鞠躬尽瘁,满门忠良,可如今,自己从小崇拜的长辈洪卫梁,居然叛了。洪卫梁的音容相貌不断地出现在陈尚武的脑海里,犹如万箭穿心。 深夜,陈尚武却辗转反侧,皎白的月光照在营帐内,为这深秋又添上一份凉意。陈尚武捎上平日里常用的酒壶,心乱如麻,他只想四处转转,借酒浇愁。 经过白天的血战,四营将士皆是精疲力尽,此刻已熟睡。陈尚武穿过营地,径直走到埋葬着今日牺牲将士的坟前。 陈尚武猛灌了一大口酒,凛冽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冷拍在脸上,这么一吹,酒劲便上来了。就着酒,陈尚武双眼也闪烁了起来,面对这些英魂忠骨呢喃道:“诸位将士,是本王对不起你们。你们都有挚爱血亲,是本王轻敌冒进,害了你们。但我王都四大营将士,没有一人是孬种,你们都是好样的!” 风越寒凉,酒越醇香,不知不觉,陈尚武竟喝的迷醉了。恍惚间,陈尚武仿佛听到了远方若有似无的琴声,琴声凄美悠扬,似是在替陈尚武诉说心中的不甘,忽然变奏,又百转千回,像是激烈的战场,陈尚武不觉已沉溺其中。 忽然,陈尚武手中的酒壶“哐当”落地,陈尚武猛地恢复了一丝清明,暗道一声:“不对,琴声!” 陈尚武冲着某一处虚空喝道:“何人在此弹奏?出来!” 只听虚空中有人道:“不愧是卫王陛下,琴声萧瑟,知音难觅呐。”只见从黑暗中现出一个全身着素白的人影,此人瘦骨嶙峋,仿佛只有皮包骨,又身穿白袍,戴着白帽,远远一看,仿佛骷髅成精。此人生的奇丑无比,尖嘴猴腮,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狡诈,活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大耗子。 陈尚武拿起重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我军营地旁演奏。” 那白骷髅回道:“在下魇天神教白护法,白长阴。”说着,白骷髅向陈尚武行了个礼。 陈尚武一听是魇天神教的护法,瞬间怒从中来,哼声道:“哼,果真是魇天神教的余孽,我卫国与魇天神教势不两立,本王劝你此刻自行了断,还能死的好看些。” 白长阴微笑道:“在下只为上古宝书,只要陛下说出宝书下落,自愿归隐,我魇天神教绝不会为难陛下。” 陈尚武运转功法,手中重剑发出剑鸣,怒喝道:“哼,要我归隐?恐怕我卫国多年基业就全落入尔等囊中了。多说无益,看剑!”说着,极快的身法便爆射而出。 白长阴摇了摇头,也不丝毫的躲闪,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陈尚武如闪电般的身法一个瞬间就到了白长阴跟前,见白长阴竟然毫不躲闪,陈尚武内心疑惑,不敢轻敌,便急速催动八脉,使出全身力气,五脉巅峰的力量,动辄就可开山断河,全力一击的重剑直朝着白长阴面门挥去。 只见白长阴脸上诡异的笑容不减,重剑接触到白长阴的一瞬,便如同砍在了空气上,重剑直接穿过白长阴的身躯,重重的在地上砍出一条深坑。 白长阴轻飘飘地向后飘去,满脸笑意地道:“陛下是伤不到我的。” 见多了魇天神教的诡异脉法,陈尚武也见怪不怪了:“结界画身?哼,魇天神教的人,都是邪门歪道吗?”说着,陈尚武挥舞重剑,紧追白长阴砍去。剑气纷飞,被砍中的地面都是一条深深的剑痕。 所谓结界画身,就是将结界画在自身身体上,常用于封印自身的脉法脉技,亦可反其道而行,结界反画,使外界的脉法脉技对自身无效。但此种作为也有很大的弊端,其一,此结界只能抵挡比自己脉阶低的人,在与自己脉阶相当或比自己脉阶高的人交手,则会飞快的消耗结界,撑不住多久。其二,此结界虽能使外界的脉法脉技无效,但自身也无法触碰实物。 陈尚武深知这一点。白鬼向后飘退,陈尚武舞着重剑穷追不舍,两人所过之处地面都被撕裂开来。随着陈尚武不停的凶猛攻击,白鬼的结界也即将消耗殆尽。 忽地,白长阴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既然卫王陛下不识好歹,那在下就只好,杀了你!” 白鬼飘到琴边,如枯柴般的手指拨弄起琴弦来。琴声宛转,连四周的树叶都被琴声震得沙沙作响。“缚龙界!”随着白鬼的琴声,陈尚武只觉得四周有强大的威压袭来,赫然间,四道蓝色光墙便在陈尚武四周围了起来。白鬼竟在陈尚武周围画上了定身结界。 “竟然能以琴声画界,如此天赋,却甘愿待在魇天鬼教,当真是可惜了。哼哼,若是再给你一段时间修炼,或许我还真就着了你的道,但可惜,你只是四脉初期,定身结界困不住我!”说着,陈尚武紧握重剑,发动脉技,“赤翎劈空斩!”只见陈尚武手持重剑,看似轻飘飘地横劈在蓝色光墙上,那光墙竟是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易地劈开。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陈尚武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有震动。陈尚武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运转脉法,但陈尚武还是慢了半步。只见脚下的地面突然冲出一个黑影,陈尚武根本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陈尚武只能堪堪躲开要害,回过神来,一把匕首已经插入陈尚武腹中。 遁地而行,正是白天救走赵山海的那人!陈尚武连连后退,用重剑支撑柱身体,这才看清那遁地偷袭的人。只见来人同样长相奇丑,黝黑的皮肤,肥胖臃肿的身躯,一对浓眉大眼的招子却尽是暴戾,与白长阴相反,此人却是一身黑袍黑帽,若不是嘴里露出的龅牙反光,深夜里根本很难察觉到此人的存在,活像一头野猪。这黑白二鬼宛如黑白无常,虽只开了四脉,但二人联力却非常难缠。 陈尚武撑着一口气,那匕首虽未直接命中要害,却伤到了脉府,脉法难以运转。 陈尚武怒道:“又是你这宵小!尽行如此偷摸之事。” 那黑野猪眼中满是阴狠杀戮,“桀桀,我乃魇天神教黑护法,黑未阳。陈尚武,我家教主记挂你,特命我黑白二人前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陈尚武看着这黑白二鬼,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白鬼结界画身,吸引注意,任何攻击都对他无效,又能以琴声画界,虽脉技无法直接伤人,但能限制住人的行动。而黑鬼虽能穿山遁地,但攻击不强,只能依靠白鬼吸引注意,再趁其不备偷袭。哼,你这二鬼倒是配合的默契。” 白鬼闻言,不禁赞叹道:“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卫王,只此一击就将我二人的套路摸得清楚,在下佩服!” 黑鬼却哼笑道:“二弟不必佩服,再过一会儿,他就是具死尸罢了。” 陈尚武冷声道:“哼,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陈尚武重剑一横,虽然无法运转脉法,但常年修炼体脉,就算不用脉法,也还有三成的实力,面对两个四脉,还有一战之力。 黑鬼闪过一丝厉色,双脚一跺,便是又遁入了土中。下一瞬,便直接从陈尚武左侧窜出,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直取陈尚武要害。陈尚武迅速转身横剑一挡,电光火石间,黑鬼手中的匕首直接应声折断。 黑鬼连连后退,脸上有些许惊讶。但转瞬间,黑鬼又遁入了地面,从陈尚武身后窜出,立手成掌,对着陈尚武后背袭去。陈尚武本想继续挥动重剑防守,但没了脉法,身法速度骤减,情急之下,陈尚武只好往前一扑,刚好躲过黑鬼的一掌。陈尚武一手拍地,身形翻滚,五指成拳,顺势一拳轰出。黑鬼也是反应及时,连忙抬臂挡住,二人身形皆是后退了几步。 这一击,二人却是战了个平手。 突然,陈尚武只觉腹中一阵翻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黑鬼见状,得意的笑道:“桀桀桀桀,我那匕首上涂满了毒药,你已中了我的黑障之毒,不出数日,将会八脉尽爆而死。” 陈尚武捂着伤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只觉脉府内翻江倒海,剧痛难忍。 那黑鬼面露狠色,运转功法,抬手便欲取陈尚武性命。此时,一旁的白鬼突然喊道:“大哥住手!”,黑鬼顿了一下,白鬼飘落在黑鬼身旁,说道:“大哥,此人还不能杀,你我此行为的是上古宝书,杀了他,我们如何得知宝书下落?” 黑鬼不满被白鬼打断,转而冲陈尚武怒道:“说出宝书下落,我给你个痛快,不然毒性发作,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尚武咬牙忍住剧痛,强撑着一口气,“尔等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之徒,还敢妄想我卫国宝书,白日做梦!” 黑鬼面露残忍,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杀了你,再去你卫国王宫里找便是。纳命来!” 就在此时,一支箭破空而来,黑鬼刚要一掌探出,却被箭挡住。身后忽地传来大批队伍的声音,四营军发现陈尚武不在帐中,便焦急地派人寻找,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却是赶上了。 黑白二鬼见惊动了大军,自知不敌,相互对视了一眼,便遁地逃走。 陈尚武脉府翻涌,剧痛难忍,强撑着的意识也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阵模糊,应声倒地。 天元 第一卷 前尘 第五章 皆因宿命不由人 卫国王都金乌城东不远处,这是一片桃花林,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满开的桃花令人格外的沉醉,粉红的小天地里,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甜美。 陈尚武漫步在桃花林中,繁花遮眼,陈尚武看不清前路,只能随着萦绕的熟悉的声音前行,“陛下~陛下~”那声音悠然动听,仿佛春天的百灵鸟。声音渐远,陈尚武着急地呼喊道:“鸾儿,鸾儿,你在哪?”可是却再也没有了回应。陈尚武心头一紧,也不管哪里有路,低着头胡乱找了个方向,一头就冲了出去。 “哗啦!”冲出桃花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大瀑布出现在眼前,溅起的水花拍打在陈尚武的脸上,只觉得一阵清凉。这时,身后桃林内,熟悉的声音又响起:“陛下,红鸾在这儿。” 陈尚武回头,眼前正是朝思暮想的人儿,张红鸾一身素衣,但丝毫掩盖不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张红鸾,一双美眸里,尽是思念之情,“陛下,红鸾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陈尚武不由分说,一把将张红鸾揽入怀中,柔声道:“鸾儿,本王念你念得好苦。”张红鸾娇柔的身体散发出阵阵幽香,那是陈尚武这些时日来最为心心念念的味道。 周围的桃花被一阵大风卷起,在空中盘旋了会儿,就纷纷飘扬而下,如同舞动的精灵,双双守望、追逐、相拥,最后敌不过重力的影响,坠入别离。 张红鸾依偎在陈尚武的怀中,轻轻地蹭着他温暖的胸襟,结实的臂膀宛如世上最安全的港湾,被他呵护着,心就踏实了。 “陛下,原谅红鸾,是红鸾没用。卫国已经亡了!” 此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陈尚武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红鸾:“鸾儿,你说什么!?” 张红鸾偎在陈尚武怀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陛下,红鸾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就连,就连宝书也被...” 陈尚武宽厚的大手轻拍着张红鸾的背,追问道:“怎会如此?凤随军呢?本王的十万南军呢?” 凤随军,共三千人,军中均是女性,乃是由张红鸾亲自培养、操练,皆是达到了三脉的境界,凤随军辅助维护卫国王都秩序,必要时为张红鸾的贴身护卫军,战力不可小觑。而南军,则是与北军齐名,由陈尚武的弟弟陈尚勇统帅,卫国最后的正规战斗力,也是陈尚武可以仰仗的最后一张底牌。 张红鸾哽咽道:“赵山海突袭金乌城,召唤出无数骷髅鬼军,鬼军诡异难缠,凤随军与南军与赵山海激战,最终,最终战败。凤随军与南军,全灭。” 陈尚武心中的愤怒已难以克制,朝天怒吼道:“赵山海!” 这时,陈尚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奸笑声:“桀桀桀桀,陈尚武,本座就在此啊。” 陈尚武回头一看,赵山海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张红鸾身后,赵山海五指成爪,爪间萦绕着黑色气息,猛地一爪钳住张红鸾的脖子,“桀桀,陈尚武,卫国的江山和融决宝书都是本座的了,接下来,也让你们夫妇到阴间做对亡命鸳鸯吧!” 陈尚武着急地想要运转脉法,但却怎么都运转不起来,只能着急地拼命往前抓,“不!”陈尚武歇斯底里的喊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红鸾的脖子被赵山海割开... “鸾儿,鸾儿!不!”随着一阵惊喊,陈尚武从马车上醒来,颠簸的马车直颠得人恶心,腹中传来的剧痛让陈尚武迅速清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 陈尚武身边随即聚上来几名卫兵,“陛下,陛下终于醒了。”陈尚武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浓浓的药味弥漫在马车车厢内。 “陛下,您已经昏迷了三天,可总算是醒过来了。”一旁有卫兵说道,“我们发现陛下时,陛下已经中了毒,军医只能暂时压制毒性的发作,陛下可是遭遇了什么阴险之人的暗算?” 陈尚武撑起身体,艰难地说道:“魇天神教,黑白二鬼。” 那卫兵闻言,立马行礼道:“果真如此。禀陛下,这三日来,一直有魇天神教的大部队追袭我们,领头的,正是一黑一白两人。” 陈尚武听此言,立马强撑着走出马车,只见剩下的四营军,负伤者占一大半,满打满算只剩五千兵将还有战力,眼下又被黑白二鬼追杀,形势不容乐观。陈尚武问卫兵道:“这三天内可有伤亡?魇天神教有多少人马?” 卫兵回道:“三天内,牺牲了百余,都是身患重伤者,被那些人追上,无力战斗,才...敌方来人我们并未探清,看样子,是我们的数倍。” 陈尚武深吸了一口凉气,魇天神教步步紧逼,如今陈尚武却一筹莫展,只能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金乌城,集结卫国所剩全部战力,才能与之有一战的可能。南军守将协王陈尚勇,这个平日里憨厚老实的弟弟,现在却成了陈尚武唯一翻盘的希望。 陈尚武命令全军加快速度赶回金乌城,他不希望金乌城再出什么变故。 这一路上都显得太过顺利,黑白二鬼也只是追赶,并未再向四营残军出手,随着金乌城一步步毕竟,眼看家就在眼前,四营将士们都松了口气,只有陈尚武一直阴沉着脸,他总觉得愈接近王城,心里的不安愈强烈。鸾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一路的快马加鞭,一路的景色变换,陈尚武的心里也在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和张红鸾的点点滴滴,腹中不时传来钻心的剧痛,仿佛让时空都扭曲了,一时间,陈尚武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初次与张红鸾相遇的时候。 又是桃花盛开时,半城尽染满城香,老卫王正教导陈尚武修炼体脉:“所谓体脉,就是感知自己身体中蕴含的潜能,一拳一掌,一步一跳,都有其能够开发的无限潜能。体脉的修行与天脉磐脉不同,必须要不断的练习,拳不离手,久而久之才能悟到其中的道理。” 只见少年陈尚武扎着马步,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滴落在土里。正是春暖花开时,和煦的阳光长时间的炙烤在皮肤上也觉得刺痛难忍,陈尚武已经扎了快三个时辰了,双腿双手像筛子一样不停地抖动,眼前也天旋地转起来。桃林里满眼的粉红开始左旋右转,整个世界开始颠倒起来,陈尚武只觉得一阵恶心,眼前一黑便昏过去。 桃花林深看桃花,桃花酿做桃花醉,桃花醉卧迷梦里,却见梦里桃花仙。陈尚武迷迷糊糊地,只听到有仙子在呼喊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仙子,眸似碧潭涟漪起,面如桃花尤更甚,一抹朱红在唇峰,只教相思魂梦萦。 陈尚武直勾勾地盯着仙子看入了迷,仙子被这样看着,脸上飞起了一抹红霞,嗔怪道:“你这登门徒,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陈尚武还没从迷梦里醒来,张嘴就道:“仙子,敢问仙子在哪座仙山仙府?在下定去拜访。” 仙子见陈尚武傻得可笑,噗嗤笑出声来,“原来是个呆子。我叫张红鸾,可不是什么仙子。” 一阵大风凭空吹起,纷落的桃花吹乱了人的眼,还没等陈尚武幡然醒悟,张红鸾折了一枝桃花递给陈尚武,“小呆子,我看这片桃林不错,适合修炼脉法,以后此处就被我占领了,你到别处练去,明白吗?”说完便嬉笑小跑着离开。 陈尚武的心里,却犹如这漫天飞舞的花瓣,被轻易的撩起了。 思念的不止是陈尚武一人,四营众多将士,在经历了那场大战后,归家的愿望便愈发强烈。四营军马不停蹄地赶路,几天后,终于到达了金乌城外,没等思念之情得以缓和,将士们便看到了此生最为凄惨的一幕。 原本繁华非常的金乌城,如今正笼罩在一片火海中,不断有人绝望着从城内奔逃出来。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将金乌城往日的繁荣摧毁殆尽,连同将士们的思念一起,化为灰烬。 “娘!”随着不知哪一名将士歇斯底里的悲鸣,众将士们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哭喊声响彻天际。 陈尚武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眼里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鸾儿,你在哪?” 此时,城内匆忙逃出一名宫女,陈尚武盯着体内即将爆发的剧毒,强行运转脉法,飞快地冲向宫女,瞪着血红的双眼吼问道:“发生了何事?王后呢!” 宫女被吓得不轻,连忙下跪行礼,头都快埋到了地上,唯唯诺诺地回道:“陛下,启禀陛下,前几日神骑营的战士赶回来求援,王后娘娘心急如焚,立刻传来南军,本想带领南军和凤随军去前线寻陛下,可谁知,北燕突然大军压境,娘娘与协王殿下率大军以命死守,但今晨,今晨”宫女不敢说下去了。 陈尚武脑海中一阵眩晕,差点仰天倒去,他明白,宫女不敢说出来的话,今晨,金乌城破了!张红鸾与协王陈尚勇多半也凶多吉少,“鸾儿,鸾儿!”陈尚武心念至此,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笼罩在大火中金乌城内,不断有百姓灰头土脸的逃出来。陈尚武擦掉嘴角的血迹,挥舞重剑,振臂大呼道:“本王乃卫国国君陈尚武!” 闻此言,逃窜的百姓们和四营将士们纷纷看向陈尚武,恍然才意识到,卫王回来啦!陈尚武高举重剑,悲愤的喊出:“吾乃卫国第五代君王陈尚武!谁人愿与我搏命杀敌!” 如同凤鸣般的喊声仿佛将时间凝滞,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散了,只剩下脸上还挂着绝望与茫然的众人。可下一瞬,那种绝望和茫然消失不见,不论是受了重伤的战士,还是老老实实的百姓,不论是挥金如土的商贾,还是勤劳本分的农民,不论是老者还是妇孺,在国破家亡的面前,众人眼里再次涌上了视死如归的坚决。 “我等愿往!” “我等愿往!” 金乌城的烈火燃起了众人的斗志,一声声悲壮的回答,宛如横空出世的炸雷。 陈尚武用尽全身力量,扭曲着被火光照红的五官,挥剑高呼:“杀!” 陈尚武带领三千士兵和众多百姓们,毫不迟疑,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中。 天元 第一卷 前尘 第六章 殊死一战 卫国王宫内,北燕将领端坐在王座上,座下,一各熟悉的身影拱手而立。 “赵山海,你们这一帮废物!让你们去寻融决宝书你们寻不到,让你们剿灭卫国四营军你们也败了,如今,夺取卫国王城,还不是靠老子神勇无敌?” 座下那人,正是赵山海,而王座上的,是北燕大将,名为韩万均。 赵山海被韩万均一顿痛骂,脸上憋着怒意,却只敢堆起笑容恭维道:“是,多亏韩将军力挽狂澜,在下由衷佩服。” 韩万均大笑着灌了两口酒,道:“听说陈尚武带着一帮老弱病残又杀进城里来了?” 赵山海回答道:“没错,那不识好歹的东西又回来了,如今卫国都快亡了,他却还是不肯说出宝书的下落,在下推测,宝书应该就在他身上。” 韩万均脸色一变,“废话!这还用你说,老子在王宫内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宝书肯定在他身上。不过,此人意志顽强,无法轻易逼问出宝书下落。来人,将那小娃娃带上来。”韩万均招呼手下道。 不一会儿,一名手下便抱着一个婴儿进来,那婴儿,正是陈尚武之子,卫国的小世子。“赵山海,老子最后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这是陈尚武的儿子,我想,以儿子威胁,他应该会乖乖听话。此事交由你去办,倘若再有差错,别怪我不留情面。” 赵山海接过小世子,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在下一定不会再让将军失望。” 金乌城内,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三三两两的北燕士兵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冲进人家户里就洗劫一空,见东西就拿,见人就杀。一名老妇跪在地上恳求士兵放过她的两个小孙子,士兵却哈哈大笑着,发动脉技,将两个小孩一掌击杀,老妇痛失爱孙,欲与士兵拼命,可谁想,一旁的另一名士兵突然发动脉技,全身化为岩石,狠狠地一拳将老妇轰杀。 北燕士兵的残暴,罄竹难书。 火光映着鲜血,陈尚武带领数千军民,宛如修罗再世,他们的心里只有复仇,只有驱除外敌,只有还我太平。卫国的百姓们多是不会脉法的普通人,他们拿着锄头菜刀,也要尽力与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死战。火红的斗志如同金乌城中的烈焰,数千军民视死如归,前赴后继,一时间,城中为非作歹的北燕士兵竟被杀的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赵山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陈尚武面前“桀桀桀,陈尚武,多日不见,本座甚是想念,特来看看你,顺便看看你的儿子。” “赵山海!”陈尚武暴跳如雷,喷薄的怒火在胸口燃烧,手中的重剑泛着耀眼的火光。 “陈尚武,本座只为宝书,对你这小国底盘不感兴趣,只要你说出宝书下落,本座饶你不死,如若不然,你的小儿子可就没命了。”赵山海森然道,话语中满是如鬼魅般的阴寒。 陈尚武没有理会赵山海,直接说道:“赵山海,我陈尚武必取你首级!” 语罢,陈尚武强行压制住受毒性的影响脉府中翻涌的灵气,运转脉法,双脚一用力,脚下的地面都在此时纷纷碎裂开来。陈尚武的身影如炮弹一般射出去。 忽然,一声刺耳的琴声传来,陈尚武的重剑离着赵山海丈前突然停下,剑锋如同砍在了钢板上,将陈尚武这一击的力道尽数抵挡。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赵山海两侧。“桀桀,陈尚武,不得不说你这五脉巅峰的实力确实厉害,前些天你那一剑的伤,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呢。本座改变主意了,那融决宝书不要也罢,本座要你死!”说着,赵山海高高举起小世子“在那之前,你的小儿子得先替你陪葬!” 陈尚武暴吼了一句:“你敢!” 但见赵山海手中已经开始运转脉法,黑色的元素光球逐渐汇聚在掌心。 随着陈尚武一声暴吼,陈尚武将脉法运转到极致,身影“唰”地消失在原地,火红的重剑裹挟着巨大的威力,宛如流星一般砍向赵山海“赤翎落星斩!” 白鬼吓得急忙以声画界,但始终太慢了,结界还未画好,陈尚武的身影就闪现在赵山海面前。赵山海抵挡不及,修长的身躯实实在在的接了陈尚武一剑。只见赵山海的身影被狠狠地击飞数百米远,途经的房屋被砸的粉碎,最后在地上深深的被击出了个大洞。 小世子被高高的抛起,黑鬼见状,连忙发动脉技,一跃而起,将小世子抱住。 赵山海从洞中艰难地爬起,胸口处赫然一条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地喷着鲜血。赵山海口喷一大口鲜血,心念一动,我竟然没死?随即,赵山海对黑白二鬼喊道:“陈尚武不行了!快给本座杀了他!” 黑白二鬼闻言,朝陈尚武看去,只见陈尚武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黑红的血。 黑鬼见状,狂喜道:“哈哈哈哈哈,陈尚武!你身上的毒可还好受?!” 陈尚武艰难的奋力压制着毒性,已到了濒临极限的边缘。先前那一招“赤翎落星斩”,如若不受体内剧毒的影响,赵山海必死无疑,可如今砍在赵山海身上的威力,还不及往日的一成。这或许就是命吧。 黑鬼脸上浮起杀戮的快感,大笑道:“陈尚武,你命该绝,受死吧!”说着,手中现出匕首,朝着陈尚武刺来。 “铛!”千钧一发之时,陈尚武重剑挥动,匕首被远远弹开。 “本王就算今日必死,也定要将尔等杀尽!” 黑鬼见状,身形爆退而去,陈尚武低吼道:“赤翎凌雷步!”陈尚武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直冲黑鬼而去。 黑鬼也是飞快运转脉法,“通山术!”随着黑鬼一声低喝,抱着小世子又再次遁入地面。就在此时,陈尚武飞快的身影而至,眼见黑鬼就要遁去,陈尚武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黑鬼的脚,黑鬼遁入地面,竟是连同陈尚武也一并带着遁了进去。 漆黑狭小的地洞中,陈尚武只觉得无数的石块飞快地划过脸颊和身躯,带来无尽的刺痛。黑鬼也发现了陈尚武,讥笑道:“桀桀桀,陈尚武,你就这么着急送死吗?在这地洞内,就算是磐脉五脉巅峰也捞不到半点好处,桀桀,既然你这么着急死,老子就成全你!曜石体!” 随着黑鬼发动脉技,只见他肥硕的身躯突然间变得坚硬无比,黝黑的皮肤上透着玉石光泽,一时间,肥腻的胖子竟然变得光滑无比,陈尚武紧抓着黑鬼一只脚的手,也在这时渐渐滑落。 陈尚武被留在了地洞内一处漆黑狭小的地方,在这里根本无法施展开拳脚,体脉脉法完全发挥不开。黑鬼充满暴戾的声音回荡在地洞中:“桀桀桀,陈尚武,准备好受死吧!” 只听地洞内发出阵阵巨响,宛如惊雷,陈尚武紧闭双目,手中的重剑也在此时放下,在这种环境下,眼睛和挥舞不起来的重剑都没什么用。 猛然间,只见一个硕达的黑影从陈尚武正前面的土中穿出,手中一把沾着剧毒的匕首闪着寒光。陈尚武躲避不开,但脸上全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匕首直直地插入陈尚武的胸膛,匕首中的毒性与陈尚武身体内的毒素一混合,毒素瞬间充满八脉,陈尚武一大口鲜血喷出,陈尚武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尽是视死如归的坚决。 “桀桀桀桀,陈尚武!给老子死!”黑鬼的脸上满是杀戮的快感。 就在这时,陈尚武突然五指成拳,裹挟着巨大能量的一拳狠狠地砸在黑鬼身上,黑鬼受此一拳,八脉剧烈的震动,黑玉般的身躯也在这时碎裂开。“哈哈哈,黑鬼,本王抓住你了!”陈尚武猛地伸出双手,死紧紧地抓住黑鬼握着匕首的手,黑鬼想要挣脱,却见陈尚武十个手指竟然生生扣进了黑玉身躯内,断裂的指骨森森的暴露在外,只留下黑鬼满脸的惊愕。 陈尚武不管八脉中充盈的毒素,继续运转脉法,低喝一声:“赤翎凌雷步!”只见陈尚武拉着黑鬼犹如一颗炮弹,朝着洞口处那一点光明,从地洞中狂射而出。 借助深邃的地洞,陈尚武将体脉脉法凌雷瞬步发挥到极致,脚下犹如踩着闪电,由于身法速度过快,身旁无数的碎石犹如利刃不断划过陈尚武的肉身。冲出洞口的一瞬间,紧紧抱着小世子的陈尚武已是衣冠尽碎,赤裸的上身满是血痕。从洞口冲出,陈尚武愤怒地将黑鬼重重地砸在地面,随着一声惨叫,黑鬼也在此时昏死过去。 那些北燕士兵见陈尚武如此凶悍,如同见了鬼一样,不敢与之对视。陈尚武此时的八脉内,如同有数万头凶猛的异兽在横冲直撞,待这些异兽冲破八脉,便是八脉尽爆而亡之时。先前洞中的那一刀,陈尚武躲不开,这匕首上的黑障毒如此霸道,陈尚武知道,自己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陈尚武抱着怀中的世子,朝着祭祀着卫国先祖的祠堂,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去。 陈尚武的意识受到毒性的影响,已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不自觉地旋转翻滚,耳畔听到的厮杀声仿佛相隔千里。或是陈尚武已经走不稳了,摇摇晃晃地让怀中的世子以为是在玩闹,突然发出笑声来,陈尚武自打陈青扬出生以来,就从未好好抱过他,陈尚武不免心中生起一点悲凉,奈何生在帝王家呀。 陈尚武犹如夺命的亡魂一般,浑身鲜血淋漓,脚下的步子却愈发加快。 黑鬼被陈尚武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赵山海被那一击也完全动弹不得。白鬼飘到赵山海跟前焦急地询问:“教主!你感觉怎么样?” “咳咳,咳,陈尚武!五脉巅峰的强者,我等果然不是对手,不过,他也中了黑护法的黑障之毒,又被刺中胸膛,就算他是神仙也活不过今日。白护法,你快去寻他,本座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赵山海满是恨意地对白鬼说道。 白鬼闻言,便迅速飘去。 卫国祠堂,这里供奉着陈家的祖祖辈辈,以及对卫国有过大功之人,陈尚武不经意间看到那个刺眼的姓氏,洪家。此次若不是洪家叛变,陈尚武怎会落得如此下落,卫国怎会灭亡?想到此处,陈尚武愤怒地将洪家的牌匾一掌拍碎。重重地在祖先前面磕了三个头,陈尚武喃喃道:“不肖子孙陈尚武,无颜面见各位先祖,卫国已经覆灭,我决不能再将融决流落出去,今就将融决封入我儿身体内,随即烧毁!世间再无融决!” 说完,陈尚武看着天真无邪的小世子,忍不住地流下泪来:“孩子!是为父无能,是为父对不起你!”,说完,陈尚武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次运转脉法,八脉相互振动,灵气与剧毒之气一瞬间充盈整个五脉,低喝一声:“封筋闭脉术!” 随着一道金光,小世子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嚎啕大哭起来。一名躲避战乱的宫女听到哭声,便推门进入祠堂查看,却只见卫王陈尚武满身是血躺在地上,一旁的小世子面色青黑,正哇哇大哭。宫女连忙上前轻推陈尚武,轻声喊道:“陛下,陛下?” 一动不动的陈尚武突然猛地睁开双目,把宫女吓了一大跳。宫女稳了稳心神,急忙跪身道:“陛下,可要寻御医?”陈尚武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宫女忙回答:“回陛下,奴婢是王后娘娘宫里的丫鬟,名唤小鸢。” 陈尚武突然抓住小鸢,昔日高高在上的卫王,竟用恳求的语气跟一个丫鬟说道:“求你,帮帮我。帮我带我儿子去找他娘,若他娘问起,千万记得告诉她,世间有三大恶人,魇天教主赵山海、座下护法黑白鬼、卫国叛臣洪卫梁。凡是遇到这三大恶人,千万不能报仇,躲到这三人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躲的远远的!” 小鸢行了个礼,便带着小世子匆匆离开。 待宫女离开后,一个白影从角落飘出,对着陈尚武深深鞠了一躬,随即穿墙而出,对着门外魇天教徒命令道:“陈尚武不在此处,里面空无一人,速去其他地方寻找!” 陈尚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毒性爆发,八脉内狂暴的气息再也无法抑制,陈尚武重重地闭上眼。眼前,粉色的桃花漫天飞舞,张红鸾抱着陈青扬笑颜如花,陈尚武脱下一身戎装,向着妻儿奔去。 随着陈尚武一道而来的军民迅速被北燕士兵反扑,金乌城百姓和四营士兵宁死不屈,但最终也敌不过强大的北燕,卫国陷落。这个立于各方大国之间的小势力,终于也走向了终点,卫国的疆土尽规北燕所有,日月交替,斗转星移,曾经的辉煌都随着金乌城燃烧了十天十夜的大火,化作了尘土。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七章 世外小镇 十八年后,南楚境内与北燕交界的小镇里,仿佛世外桃源般,却是一片平和的景象。这里被称为鸡鸣镇,正如其名,这里的人们每当雄鸡打鸣时就起床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顺应着四季的变换,多年来的习惯养成了这里的人们醇厚朴实的性格。 但鸡鸣镇却出了个混世小魔王,上树掏鸟,下河捞鱼,招猫逗狗,无恶不作,镇上的百姓听其名号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这小祖宗闹出什么麻烦事来。一个好汉三个帮,秦桧还有仨好友,这混世魔王打小就有两个跟班,一个号多计军师,一个号巨力将军。这仨人从小就在一块儿混,终日吊儿郎当,无所事事。镇上的人们虽然不喜这三个小混混,但这三人说实话也没惹出什么大事,镇上的人们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仨小混混在鸡鸣镇混了多年,竟还受到了一小部分年轻人的追捧,只当这三人是英雄好汉,是上天派来解救万名于水火的。不禁让人感叹,这什么世道呀,区区三个混混,竟成了天神下凡?可笑可叹,但形成这样的风气也没办法,鸡鸣镇属南楚辖地,南楚素来以军队强劲,无坚不摧闻名,在七国之中,南楚的军力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但南楚强大的军队却是由无数修炼脉法的脉士用血肉换来的,南楚律法规定,凡是修炼脉法的脉士,必要参军,自愿参军者,赏良田一亩,若有私藏不报者,受军棍四十,加税三年。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放眼整个南楚国内的百姓中,脉士可谓是凤毛麟角。这仨混混中的领头儿的,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脉士。 人体有八脉,修炼即是通过感应天地万物,吸收灵气充盈脉府,而灵气充满了几道脉府就称为几脉脉士。这位领头儿的,通过多年偷偷摸摸的努力,终于充盈了一道脉府,成为了光荣的一脉脉士。鸡鸣镇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又加上镇长有意隐瞒,多年来,南楚军方却也无人得知鸡鸣镇藏了个脉士。南楚军方不知,私下里尤其是江湖中年轻之辈可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就造成了这样的风气。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鸡鸣镇除了位置偏僻些,不然完全称得上是风水宝地,背靠群山,面朝湖泊,良好的自然条件加之百姓们的辛勤劳作,在不发生连年灾祸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也许正是因为鸡鸣镇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这里的人们很少与外界有来往,但世上哪真有桃花源,鸡鸣镇的平静也即将被打破。 老杨打理着自己的包子铺,他的包子皮薄馅大,深受镇上百姓们的好评。老杨是个老实的人,这辈子只知道两件事,做包子和卖包子。半个月前的一个凌晨,老杨刚蒸好第一屉包子,转身进屋准备开始一天的营业,便听到“哐当”一声,老杨出门一看,刚蒸熟的包子就不翼而飞了好几个。一旁的角落里隐约有着动物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动静,老杨心想,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异兽,手提着菜刀就蹑手蹑脚地探去。 借着熹微的晨光,老杨发现,偷吃包子的竟是个人!只见一名蓬头垢面的少年,像是饿了好久,狼吞虎咽地啃着包子。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老杨本想问个究竟,谁知少年发现了老杨,竟如同灵活的松鼠般,“唰唰”两下,就不见了踪影。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迅速的身法,老杨想着,会不会是逃兵?老杨本想去跟镇长汇报此事,但又转念一想到那少年可怜的模样,便决定暂时将此事压下来,先问清楚少年的身份。 不出所料,没过两天,那少年又来偷包子了。老杨假意没发现他,待少年手伸过去抓到包子时,老杨开口道:“若是饿了,多拿几个也无妨。” 那少年明显吓了一跳,刚要缩回手去逃跑,却又听老杨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偷吃我那么多包子,却不敢露脸吗?” 少年迟疑了一下,但就这一下,回过神来时,老杨的大手已经抓住了自己。 “放...放开我!”少年想挣脱,却不及老杨多年来揉面的劲道大,脚底抹油不成,少年一时间慌了神。 老杨抓着少年,厉色道:“好个小毛贼,说!你是不是逃兵?” 少年挣脱不开,本就紧张,被老杨厉声这么一吓,便立马吓得瘫了,连忙求饶道:“这位大爷,求您放过小生吧,小生肚子饿赊了您几个包子,假以时日,小生定会数倍归还您的。” 老杨任然不松手,接着问道:“我且问你,你是何人?是不是逃兵?” “逃...逃兵?”少年忙否定道:“不不不,大爷误会了,小生不是逃兵,小生家乡遭旱,家里人都饿死了,小生一路要饭行至此地,并不是什么逃兵。” 老杨见少年不像是在胡诌,便放开少年,“既不是逃兵,那你走吧。”少年忙鞠了个躬,正欲走时,老杨又叫住他:“拿上几个包子,以后饿了就来找我,请你吃包子!” 少年眼里含泪地接过包子,行礼道:“多谢恩人!假以时日,小生定当回报!”说完,少年又展示出他那飞快的身法,迅速消失在晨光中。 从那以后,少年每隔几日就会去跟老杨讨两个包子,一来二去的,老杨也逐渐了解了少年的来历。少年名叫阿飞,来自北燕的一个村庄,与鸡鸣镇相隔万里,一路走来,阿飞吃了不少苦头,而那等飞快的身法,确是阿飞他娘从小强迫着他练的,没练出什么名堂来,却在这一路上数次救阿飞于危难。二人逐渐熟络以后,老杨提出,想让阿飞留在包子铺帮忙,一路风餐露宿走来的阿飞当然激动地接受了。 一晃眼,半年过去了,阿飞勤劳肯干,镇上的人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小伙计。年过半百的老杨对这个小伙计也是越看越喜欢,自己辛劳了半辈子,又膝下无子,这段时日以来,老杨甚至萌生出了想要收阿飞当干儿子的想法,将自己这身做包子的手艺尽数相传。明日就是中秋,老杨心想着,买只烧鸡,打壶小酒,好好犒赏一下阿飞。 月亮越来越圆了,鸡鸣镇的夜晚显得十分的冷清,四下无人,走在大街上只能听到人家户里传来熟睡的鼾声。星月似乎也倦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云被,少了月光的青睐,鸡鸣镇一时间显得漆黑无比,远道而来的大风也趁着此时悄然而至。正是月黑风高夜。 一伙人马行至鸡鸣镇外,一名贼眉鼠眼的猥琐汉子对领头的黑面大汉说道:“大哥,咱们已经逃了半月有余,想必那群丘八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咱们,哥几个随身带着的干粮早就吃得干净了,又累又饿,前面就有个集镇,不如咱们去打个秋风去?” 黑面大汉沉思了一会儿,一拍手道:“就依老二所言,去弄他点酒肉,待兄弟们吃饱喝足,寻个靓俏的小娘子给哥几个排遣排遣!” 几名大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纷纷叫好。 大风呼啸,老杨觉浅,被风这么一扰,便更睡不着了。老杨翻来覆去的,索性起床先烧水,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将包子放在笼屉里蒸起来。老杨坐在炉前,看着炊烟袅袅,不觉心生一丝慰藉。自己十六岁开始做包子,一晃眼,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包子挣不了几个钱,本本分分的老杨自然没钱娶妻,眼看这半生的手艺即将失传,所幸上天垂怜,已过知命之年却遇上个勤快的董事的后生。所念至此,老杨的脸上挂着些许笑容。 随着一声鸡鸣,已是五更天,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小镇的人们随着鸡鸣逐渐清醒,天色也刚蒙蒙亮。老杨的包子随着水蒸气的作用,香味便激发出来,一揭盖,香飘十里,毫不夸张。 黑面大汉领着几名手下悄悄摸进了鸡鸣镇,刚一进来,就闻到包子味儿,循着味道,不一会儿就到了包子铺前。 老杨瞧着来人面露不善,试探地问道:“几位可是要买包子?” 被唤作老二的猥琐汉子一把封住老杨的领口,恶言道:“老东西,我兄弟几人肚子饿了,闻着你这包子着实不错,还不快孝敬些给爷爷几人填肚子!” 老杨自知是遇上山贼了,这几人凶神恶煞,又提着刀斧,若是反抗,必然占不到好处,只得先假意顺从,寻找机会逃生。 几个山贼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席卷了整屉包子,吃完包子,几个山贼意犹未尽,便想找找老杨这里有没有酒肉。 黑面大汉举起板斧架在老杨脖子上问:“老头,爷爷们光吃包子不得劲呀,快些将酒肉端上来!” 素来老实巴交的老杨从来未见过这等场面,当即求饶道:“几位好汉,小店只有包子,并无酒肉啊。” 这时,一旁的一名山贼翻箱倒柜,喊道:“大哥,这儿找到个烧鸡,还有酒!” 黑面大汉闻言,立即怒道:“老东西,胆敢欺骗老子。”说着,一记窝心脚狠狠地踹在老杨胸口。 可怜老杨年老气虚,被这一脚直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那烧鸡和酒,本来是打算中秋夜时给阿飞犒劳的,谁曾想,就这么落入了山贼的口中。 几个山贼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现出一个人影。 “老杨叔!”随着来人一声大喊,众人才看清,正是逃难至此的少年,阿飞。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八章 黑吃黑 阿飞看着倒地呻吟的老杨,顿然怒火中烧,随手抄起一根木棍,便欲冲刺上来。阿飞斜持木棍,双膝微曲,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小腿上,青筋暴起,脚下的地面有气流形成的小漩涡。这是阿飞极快身法的表现。 “唰!”地一声,阿飞瞬间消失在原地,接着黑夜,阿飞的身法更是追风掣电,神鬼莫寻,黑面大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那根木棍狠狠地砸在了自己面门上。 黑面大汉疼的龇牙咧嘴,黝黑的脸上多了一道红彤彤的印子。大汉双手成爪,犹如恶虎扑食般扑向阿飞,可阿飞的速度极快,身影如同鬼魅般又再次消失,黑面大汉扑了个空。正欲发火,只觉自己后脑勺又挨了一棍,大汉怒不可遏,抄起随身的斧头,吼叫着朝四周胡乱砍去。但丝毫不起作用,锐利的斧头却是刀刀劈在了空气中,不仅如此,大汉和他的几名手下,也都被神出鬼没的木棍打得叫苦连连。 猥琐汉子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对黑面大汉哭诉道:“大哥,这小子如同泥鳅一般,根本抓不住啊!” 大汉黑着脸,忽的一把将倒在地上的老杨抓起,斧头架在老杨脖子上,对着不见人影的阿飞喊道:“小子!再敢打你爷爷一下,这老东西就没命啦!” 黑夜中,阿飞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一双眸子满是愤恨地瞪着黑面大汉。老杨见阿飞现了身,急忙喊道:“阿飞快跑啊,不要管我!” 黑面大汉继续威胁道:“小子!再动一下我立马要了他的命!”说话间,两名手下绕到阿飞身后,忽的将其抱住:“小子,再跑啊你!” 阿飞虽然速度极快,但力量不强,被身形魁梧的大汉抱住,根本挣脱不开。黑面大汉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红印子,哎哟一声叫出来,木棍打中,虽是皮外伤,但也确实痛得可以。大汉将老杨扔在地上,嘴里骂着:“你他奶奶的小兔崽子,老子非让你吃些苦头!”嘴上骂着,大汉已经朝阿飞走了过来。 大汉对着阿飞抬起一脚,这一记窝心脚力道十足,可怜瘦小的阿飞被这一踹竟踹飞了出去,狠狠地砸进身后的酒庄里。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酒坛子碎了不少,这一脚下去,阿飞必定伤的不轻。 老杨心疼地喊着阿飞,这时,猥琐汉子或是为了报复先前的棍伤,一脚踩在老杨头上,张嘴就道:“去你的老东西,本来爷爷们只想吃饱喝足了事,谁知你这老东西不识好歹,今天爷爷几人非把你打个半死不活!” 黑面大汉揉着脸,对手下吩咐道:“你们俩进去把那小兔崽子给爷绑来,老二和大虎你们不用管这老东西,去他家里把值钱的东西带走。” 话音刚落,两名手下应了声便摸进酒庄里寻人,被称作老二的猥琐汉子愤愤地又趁机给了老杨几脚,见老杨疼的昏过去,便和另一名称作大虎的汉子进了包子铺找东西。 可谁知,进酒庄寻人的两人没进去一回儿就被“砰”地一声飞了出来,倒在地上直哎哟。黑面大汉死盯着酒庄漆黑的大门,只听从店内传来:“谁他娘的打扰我睡,睡,睡...啊觉?” 只见漆黑的店内慢慢悠悠钻出来一个巨大的人影,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两只手臂粗得如同大树,几个土匪大汉在这座山面前,就如同小鸡仔一般。 黑面大汉见两位弟兄被这座大山打的飞出来,不禁捏紧了斧头,试探性的道:“我等不知少侠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少侠包涵。” 只见那座山抱着个大酒坛子,一步一踉跄地边灌着酒边打着酒嗝地说道:“你们是土,土,土...土匪?” 黑面大汉眼见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山,咽了咽口水道:“少侠明鉴,我等都是老百姓啊。” “哦。”大山哦了一声,又继续往自己嘴里吨吨地倒了不少酒,说道:“既然不是土,土,土匪,那便,便,便....” 见大山结巴得说不整话,便说了半天也没个下文,黑面大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谁知,下一秒那大山忽的说道:“算求,我说,说不清楚话,你们吵到我睡觉,我很不,不,不爽!” 话音刚落,见这大山猛地将手中的酒坛子朝着黑面大汉的脑袋就盖了上去,这酒坛子比个小孩都高,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黑面大汉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听外面的动静,包子铺里的老二和大虎闻声赶来,却见自己的老大双脚双手的呈个大字仰面倒地,张着大嘴,眼里泛着白。再看老大跟前站着个巨大的人影,老二和大虎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跪地求饶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等立马回山里,再不踏入鸡鸣镇半步!” 那大山似是喝多了酒,站也站不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肥硕的巨大身躯刚坐到地上,顿时只觉地动山摇。大山坐到了地上,便没了动静,不一会儿,竟响起了呼噜声。老二和大虎见状,蹑手蹑脚地上前将昏迷不醒的黑面大汉扶起,正要跑路时,只听那大山忽道:“站,站住。” 老二几人顿时后脊发寒,满脸堆笑地看着大山道:“少侠还有何吩咐啊?” 大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你们身上,可有,有,有银子?借我使使,酒庄的酒被我喝,喝,喝,完了。” 大虎心想道,我们才是土匪呀,平日里都是抢别人银子,哪有反倒被抢的道理?这他娘的不是黑吃黑吗?大虎一听就来气,虽然明知打不过,但若是乖乖交出银子,岂不是窝囊,大虎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话到一半,老二立马捂住大虎,连忙向那座山赔笑道:“有有有,这些银子本来就该是孝敬少侠的。”说完,又立马贴着大虎耳朵边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撤,等找着机会又卷土重来,一雪前耻。”大虎闻言,只好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老二堆着笑脸,将几个土匪身上带的银子一并上交,问道:“少侠若没有其他吩咐,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大山嗯了一声,说话间身体又晃晃悠悠的了。老二道了声谢,正欲走,大山突然一拍脑袋:“哎呀,你们走,走,走,走.......” 老二一听此言,立马拱手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便带着昏迷不醒的黑面汉消失在夜幕中。 “你们走,走,走个求,酒庄的钱是赔了,杨叔家的钱还没,没,没,没赔呢。这钱也不,不够啊。”等结巴的大山将话讲明白时,那群土匪已经不见人影了。 土匪走后,天空也开始有了鱼肚白,阿飞猛咳了几声,捂着剧痛的胸口,颤颤巍巍的从酒庄里爬出来,对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大山拱手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是?” 大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笑道:“好说,我就是鸡鸣镇的老大,巨力将军关,关,关小花,啊不对,我大哥才是,是老大。” 这名字,倒是与这体型很不搭调。巨力将军,这名号阿飞倒是有所耳闻,鸡鸣镇三小魔王,这关小花排名老三。 此时,昏迷的老杨也清醒了过来,虚弱的喊道:“是小花吗?” 关小花将老杨扶起,道:“杨叔,有我在,你别,别,别怕。” 老杨年老体弱,被土匪们这么一折腾,此时说话都不太利索。阿飞从关小花手上接过老杨,连声道谢:“多谢关兄出手相助,在下无以为报,倘若关兄有用得到在下之处,还请关兄尽管吩咐!” 关小花憨憨地笑道:“嘿嘿,你这小子有良心,不,不错!” 此时,街边的转角处着急的走来一个人影:“嘿,死胖子,原来你在这儿呢!找你一晚上了,快快快,跟我走!” 只见来人身形较瘦,浓眉大眼,一身的书卷气,手中握着一把羽扇,晃眼看去倒是生的俊朗,只是在鼻子边生了一颗黑痣,倒坏了这整张脸的帅气。 这书生走近了些,才发现了满地狼藉,又见着被阿飞扶着的老杨,只当是关小花又惹事了,拿着扇子就往关小花脸上招呼:“你这死胖子,人肥胆儿也肥了吗?竟敢把人家店给砸了。” 关小关虽有巨大的体型,但却十分忌惮这书生,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嘟囔着:“不,不,不是,不...”可怜关小花天生结巴,一着急就更说不清楚话了。 阿飞见状,连忙拦住书生:“兄台误会了,先前我和老杨叔遇到了一伙土匪,那帮家伙吃拿不成,便对老杨叔拳打脚踢出气,幸亏关兄及时出手相助。” 书生听言,方才罢手道:“哈哈哈,原来如此,我以为是我这憨子兄弟喝多了酒撒酒疯呢!”说着,书生拉着关小花,行了个礼。 阿飞也回了个礼,身后的老杨找了条板凳坐下,看着书生,突然喊道:“小谋子!” 书生对着老杨行礼道:“杨叔,我兄弟已经将土匪打跑,谅他们也不敢再来,老杨叔宽心。” 老杨坐在凳子上喘了喘,摇着头说道:“不,杨叔有事拜托你。”老杨说着,一只手招呼着,示意阿飞过来。老杨接着道:“小谋子,叔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利索,麻烦你,将阿飞送去投军吧。”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九章 递军状 鸡鸣镇外的一个树林里,阳光也难以透进来,一伙人垂头丧气的围成一圈坐着。这不正是昨晚那伙倒霉的土匪吗?只见领头的黑面大汉,黑黝黝的大脑袋缠满了纱布,肿得跟猪头一样。昨晚关小花一酒坛子砸过来,黑面大汉顿时失去了知觉,直到今天都还感觉是恍恍惚惚的。这伙土匪虽然平日里四处为非作歹,烧杀抢掠,但在南楚国不允许老百姓私自修炼脉法的高压环境下,这帮土匪说到底也只是生的魁梧些的普通人。 大虎愤愤不悦地对黑大汉说道:“大哥,咱们走南闯北的这么多年了,除了官兵咱们惹不起,什么时候被个小老百姓欺负过!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无奈黑大汉脑袋肿成了平时两倍大,话也说不清楚。老二见状,接过话来回答道:“大哥心里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说着,老二像是在询问一般的看向黑大汉。 黑大汉平躺在椅子上,口鼻中发出“嗯~嗯”的声音,老二心领神会地便继续说道:“大哥的意思,这帮人咱们肯定要弄的,那个长得异常巨大的胖子,虽然力大无比,但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还有那个速度飞快的小子,咱们不如给他俩下个套......” 鸡鸣镇内,日头升起,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鸡鸣镇三小魔王中,多计军师徐善谋和巨力将军关小花,正带着失魂落魄的阿飞在大街上晃荡。 “包子杨这一把年纪了,也没个侄男侄女,自己孤身一人的,好不容易店里来了个小伙计,怎么就舍得让阿飞去参军呢?你说是不是,胖子?”徐善谋摇着扇子,疑惑地说道,又看着满脸傻笑的关小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我跟你说个屁,这大傻个。” 回应徐善谋的,依然只有关小花的憨笑。这关小花虽然天生神力,但打小智力发育就不太行,别的孩子那聪明机灵劲,在他身上丝毫体现不出来,别的孩子欺负他,用石头打他,他也就只是憨憨地傻笑,直到后来遇到了鸡鸣镇另外两个小魔王。 阿飞则是心不在焉的跟在二人屁股后面,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这一路走来吃了这么多苦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肯收留自己的人,这还没多久,就又要赶自己走吗? 徐善谋似是看出了阿飞的心思,说道:“阿飞,你也别想太多了,参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你那等身法,在军队里面定有一番作为。说起来,你是北燕人,北燕的世家大族都有家传的脉法,你那等身法,可绝对不是凡物啊。” 阿飞失落地低着头,也没接徐善谋的话,突然地问道:“去哪里递军状子?” 徐善谋微微一笑,指着前面一座古朴的院落说道:“那就是。” “尽忠恪本”院落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这四个字,鸡鸣镇多年来无人投军,这个院落自然也就门可罗雀,就连那块牌匾上,也是落满了灰尘。 院子里四处长满了杂草,正堂前的柱子上,结满了蜘蛛网,这倒是清净得很。整个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头抱着扫帚倚在堂前昏昏欲睡。老头姓严,三小魔王对这位倒是熟悉。三人平日里无所事事,别人都在干活,他们仨在四处闲逛,这个院子,就是三人以前聚头的地方。这仨聚在这儿也没什么好事,不是顺了人家的鸡在这儿烤着吃,就是偷了人家的酒到这儿来干杯,吃饱喝足了,还不忘在院里撒泡尿。可怜严老爷子总是悄悄地替这仨打扫干净。后来,三人或许是良心发现,觉得总麻烦人家老头也不好,也或许是因为找着了更好的去处,三人就没再来过这里了。 “严老头,严老头!”徐善谋叫了几声,老头才睡眼惺忪地抬起脑袋。 “嘿嘿,严老头,你来活儿啦,咱鸡鸣镇多年来终于有人要递军状子了。”徐善谋笑着把阿飞的状子递了上去。 老头揉着眼睛看了看状子,随意的扔在桌上,摆手说道:“今天是十五,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不回家吃月饼,怎么来寻我老汉开心啦?” 一听这话,一旁的关小花不服道:“你这老,老,老头,我谋哥哥说有人参军,就有,有,有人,参军!” 徐善谋道:“严老头,你这岁数大了眼睛不好使,军状子密密麻麻的字你看得清楚吗?这不,我们哥俩把投军的人也给你带来了。”说着,徐善谋指了指阿飞。 严老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阿飞,示意阿飞走近些。阿飞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事已至此,也只好顺从。严老头一把抓住阿飞的手腕,另一只手点在阿飞的手心。不一会儿,只听老头平淡地道:“体脉脉法,还未开脉。小子,你这资质可不算好,这第一脉可都还未开呐,可惜了这么好的脉法。” 话音刚落,只见阿飞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从未跟人提过自己未开一脉,怎的这老头手指这么一点,就能断出自己的水准。难不成,这老头也是个脉士? 见状,徐善谋哈哈一笑,解释道:“可别惊讶,多年前咱们鸡鸣镇还是有很多脉士的,南楚颁布百姓不得修炼脉法的律法后,数百名脉士都是找严老头递状子的,严老头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一点断脉’的本事了。” 徐善谋拍了拍阿飞,接着说道:“脉与脉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同样练过脉法的脉士,只消与你交过手,便能知道你的脉阶,要是遇到更高脉阶的脉士,甚至只用与你对视一眼,远远地感应一番,就能知你的脉阶,这不足为奇。但咱们这位严老头,可是个实实在在的老百姓,别说开脉了,就是让他现在起来多走两圈,怕是也会累的气喘吁吁。这‘一点断脉’,完全只是因为见得多了,接触得多,所谓熟能生巧嘛。” 阿飞的神情渐渐恢复过来,接着先前严老头的话说道:“熟能生巧吗?不过严大爷说的没错,我资质较差,家传的脉法我是怎么也找不到窍门,始终突破不了一脉。” 徐善谋疑惑地道:“北燕的脉士素来都在国内有很高的地位,更别说你家还有着家传脉法,不是权赫就是显贵,这怎的你会流落到南楚?” 北燕的国情与南楚不同,北燕的军方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如同摆设一般,北燕上到王室,下到百姓,无一不被北燕的国教,魇天神教所控制。北燕的世家大族为了自保,便开始鼓励百姓们也修炼脉法,并将一部分普通脉法售卖出去。在北燕,普通脉法是可以交易的,但真正中上等的脉法,却被各大家族藏起来,仅供自家人修炼。故此,在北燕拥有家传脉法的,都定然不会是平头百姓。 被徐善谋这么一问,阿飞显然有些逃避,缄口不言。 徐善谋见阿飞不想回答,便客气地道:“我也就随口一问,你不想回答便算了。既然你的状子也递了,我家大哥还找我们有事呢,这就先走一步了。告辞。”语毕,徐善谋对着严老爷子行了个礼,便拉着关小花走了。 刚出院子不久,徐善谋把关小花拉到一个巷子里,严肃地说道:“胖子,交代你一个事情,你待会儿悄悄跟着那个阿飞,记着别让他发现你,我先去找老大说说此事,这个阿飞,我总觉得不简单。” 关小花微张着嘴,似乎听的云里雾里的。徐善谋拿着羽扇拍了拍关小花,“你这憨子,听明白了吗?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 “明,明白了,谋,谋哥哥!” 话说两头,在鸡鸣镇的另一边,老杨因为土匪这么一闹,包子铺今天没开张。老杨收拾着这满地的狼藉,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阿飞感激老杨,老杨也同样感激阿飞,自己一把年纪,无儿无女,上天在这个时候给老杨送来了阿飞,但阿飞却不能留。阿飞是北燕人,又身怀脉法,平日里若是隐藏起来倒也无事,但偏偏遇上了土匪,阿飞身怀脉法的秘密也将大白于天下。南楚断不会容他,必定会将阿飞驱逐出南楚。与其让阿飞再度漂泊,不如让他参军,至少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老杨这样想着,除了感叹命运的无常,却也别无他法。看着被土匪糟蹋了的酒,老杨才想起,今夜是中秋,无论如何,老杨也想趁着今晚,与阿飞说说话,喝喝酒,只当是送行了。于是,老杨锁起了铺子,拿上一吊钱又去买酒了。 一路上,老杨心事重重,便也没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两条尾巴。 老二和大虎跟在老杨身后,趁老杨转进一个没人的巷子里时,二人猛地将老杨打晕,带回了包子铺。 院子里的严老头看着天色渐晚,月亮也在逐渐爬了上来,人声鼎沸的小镇也逐渐变得安静起来。严老头打了个哈欠,便将院门关上,随手拿起今日递上来的这份状子,眯着眼睛读了起来: 鸡鸣镇杨氏永平,育有一子,名为杨飞,因机缘巧合习得一技脉法,为显尽忠恪本,诚愿报效祖国,故命子杨飞,参军,报国!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章 破门而入 阿飞从严老头那儿出来,眼看就要天黑了,正是中秋佳节,圆圆的月亮硕大又明亮,街上的人们都匆匆赶回了家,和家人们一起,品品茶,赏赏月。千古以来,团圆必定是中秋节的主调。阿飞走在四下无人的街上,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涌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娘,孩儿不孝。”阿飞看着月亮,却只能体会到它的冰冷与寂寥。恍然间,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老杨的身影,在阿飞的心中,早已将老杨看做了家人。 阿飞加快了脚步,或许有些话,直接去问更好。包子铺大门紧闭,屋内有着昏暗暗的烛光,“杨叔。”阿飞轻轻叫了一声,屋内却无人回话。难道杨叔出去找自己了?阿飞想着,一边喊着老杨,一边推开了门。 “嘎吱~”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阿飞刚进门,还没等看清屋内,就只见眼前一张大网朝自己盖了过来。阿飞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那张大网就紧紧将自己给缚住。 “可算是逮住你小子了!你小子应该是脉士吧,真是没想到,我南楚百姓中竟然也有脉士,不过,小子,你比起那些行伍丘八可是差了不少。你小子让爷爷们蒙受如此大辱,今天落到我们手上,哼哼,可有你好受的。”老二那猥琐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 阿飞这才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只见老杨遍体鳞伤地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昏迷了过去。那帮土匪,竟然又回来了。“杨叔!”阿飞大喊着老杨,可根本没有回应。 老杨一把年纪,身体本来就不算好,这群土匪当真是可恶。阿飞恶狠狠地瞪着老二喊道:“卑鄙小人!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一旁的大虎听言,冷笑了一声,抬起膝盖对着阿飞的腹部就是狠狠地一下。“咳咳,咳。”阿飞受此重击,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子,老子们本来就是冲你来的,全拜你所赐,爷爷们的一世英名都毁了。”大虎一把抓住阿飞的脸,狠毒地说道。 黑暗中又传出老二的声音:“虎子,你不是对这小子恨意正浓吗?这等好机会可不要错过呀。各位兄弟们,大哥被打成那个样子,全都是因为这个小子,哼哼,看来要教一教这小子什么是世间的险恶呢,给我上!” 几名五大三粗的土匪壮汉,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纷纷照着阿飞身上招呼。阿飞情急之下,疯狂地调动体内的灵气,想要运转脉法,冲击第一脉,只要开了一脉,对付几个山贼土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无奈,这一脉未充盈,体内的灵气四处乱窜,根本无法控制。虽然能够使用脉技,但脉法却是犹如古井一般,无论怎么运转刺激,这第一脉都是纹丝未动。更何况,现在被网缚住,体脉脉技根本施展不出来。 土匪们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向阿飞,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阿飞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见阿飞昏了过去,老二才喊道:“好了,住手。留着这小子还有用呢。”说着,老二随手指了指两名土匪“你们两个,把阿飞的上衣扒了,拿着衣服,去把昨晚上那个死胖子给我骗过来!” 老二的眼里,顿时充满了阴狠。 老杨的包子铺外,关小花披着一大块黑布,戴着个草帽,悄悄咪咪的躲在一堆稻草旁。“奇奇,奇怪了,怎么还打起来了,难不成,是那,阿,阿飞,犯了事,老杨,杨,杨叔在教训他?” 此时,被点名的两个土匪,对着老二行礼喊道:“是!二哥。”随后,两名土匪拿着衣服大摇大摆地从包子铺出来。 关小花抓着脑袋想不明白,“嘿,这个老,老,老杨,教训自家伙计,还,还,还雇打手?!” 正说着,关小花猛地顺着门的缝隙里看到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老杨。关小花这才明白过来,“啊,土匪!” 两名土匪拿着阿飞的衣服,刚没走出几步,就只觉得顿时地动山摇,只见关小花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地朝自己冲过来。“哇呀呀呀呀,土,土匪哪里跑!” 两个土匪顿时被吓破了胆,这关小花的实力,土匪们都是见识过的,土匪抱头鼠窜,嘴里还喊道:“关爷爷,关爷爷先别追我们了,先听我们说呀!关爷爷何必为难小的们呢,我家二哥就在屋内,有事与关爷爷商量呀!” 听土匪这么一说,单纯的关小花突然停下,一手抓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关小花说道:“好,我就先听听,你二哥怎,怎,怎么说!” 此时,屋内的土匪们听见动静,早已站在铺子门外观望,老二奸笑道:“还没去找你呢,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随即,老二立马还了副面孔,拱手对着关小花道:“关英雄,我想咱们之间或许是有些误会,关英雄可否进屋来,在下与关英雄细说。” 关小花没那么多心思,听老二这么一说,甩了甩手,便朝着铺子走去:“哼,进就进!” 刚一进屋,老二便说道:“关英雄是否好奇,为何我等非要缠着老杨和阿飞不放?我等虽然是土匪,但我们也是讲究道义的。何为道义?关英雄可知?” 关小花压根儿就听不懂这个,只能憨厚的摇头。老二便接着忽悠道:“所谓道义,其实就是规矩,当官的有当官的规矩,你们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规矩,而我们,自然也有我们的规矩。那便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关小花听到这儿,顿时一拍桌子,可怜的桌子应声拍碎,“胡说!老杨叔是好人,怎么会欠你们的钱!” 老二被吓得虎躯一颤,但随即又堆着笑脸道:“关英雄别急呀,这包子杨的人品我们都知道,欠我们钱的,是阿飞这个小子。关英雄或许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嗜赌成性,前不久输了钱,就向我们借钱了,你看,这是阿飞给我们的字据。”说着,老二示意大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拿在关小花眼前晃了一眼,关小花连纸上半个字也没看清,大虎便又立马将纸装了起来。 这帮土匪,忽悠关小花这个傻大个丝毫不费力。老二又接着忽悠道:“我等都明白,关英雄是个讲道义讲规矩的人,这阿飞欠了我们的钱,又没办法偿还,我们几个兄弟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呀?关英雄你说,谁家没有个年迈的父母,没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呀,咱们兄弟不容易啊,全都指望着阿飞还钱,给家里的孩子,添置几件衣服呀。”说着,这帮土匪竟然还虚情假意地哭了起来。 关小花两手抓着头发,单纯善良的关小花就这么被忽悠上套了,关小花试探地问道:“那,那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我,我替他还。” 老二的哭声停顿了一下,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又接着哭道:“关英雄怕是还不起呀。这小子欠我等一人一百两,这可不是一小数目啊关英雄。我们兄弟几人,也不是丝毫情面不讲,我们也知道靠阿飞和老杨的包子铺,就算是两辈子也还不上,我们兄弟几人就说,让阿飞和老杨受我兄弟们一人三招,这笔钱就既往不咎了。”说着,老二的脸上布满了阴狠。 关小花着急地搓着手,“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一百两,我,我就只有一,一,一两呀。” 这时,大虎在旁边补充道:“关英雄,其实我等弟兄几个,就是想打两拳发泄发泄,包子杨这么一大把年纪,我等自然是不忍心下手的,阿飞那个小子身子骨又太弱,若是被打出个好歹来,我等也是于心不忍呀...” 话还没说完,关小花就一拍大手道:“害,这有何为难,你们打我呀,我,我,我替他们,受受着便是!” 老二闻言,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兴奋,立刻叫好道:“好!关英雄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实乃一代英豪啊!那么关英雄,我等就得罪了,关英雄可要忍住呀。” “来吧!”关小花紧绷住全身肌肉,宛如一头野兽,散发出来的气场深深地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但可惜,这头猛兽如今却仿佛是困在笼子里,正等着被人宰割。 一名提着重锤的土匪,首当其冲地对着关小花道:“关英雄接招!”,话音刚落,重达百斤的重锤便狠狠地砸在了关小花的头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关小花直立着的身躯,轰然倒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关小花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里充满了血丝,关小花暴吼着“再来!” 连接几人,关小花的脑袋上赫然已被砸出了个大洞,满头是血的关小花,守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嘴里依然不屈地喊道:“来呀!再来!” 大虎和老二交换了眼神,悄悄地说道:“二哥,不如我们直接做了他,除了这个怪物,鸡鸣镇内怕是已无高手。”老二赞同地点头道:“不错,这个怪物不仅天生神力,还如此抗揍,连受多次重击,竟然还能站得起来,此子必除。送他上路吧。” 关小花见二人鬼鬼祟祟地,便喊道:“嘀咕什么呢!接着来呀!” “关英雄莫急,若是你能扛得住我这一招,我们与阿飞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你看如何?”大虎掂了掂手里的大刀,奸笑着说道。 关小花纵使神勇无比,但终究只是普通人,这一刀下去,足以致命。 一阵狂风忽然吹进屋内,桌上的烛灯闪烁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几个土匪的影子无一遗漏地全都印在了墙壁上。大虎双手握紧大刀,手腕处积蓄着力量,欲发挥出全力的一击。 就在此时,包子铺的木门“砰!”地一声从屋外踢了进来,桌上的灯被风吹灭。“他这一刀,我替他抗了!”小屋外走进两个人影,漆黑的小屋内,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人影,却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你们打在我兄弟身上的伤,我要你们十倍还回来!” 大虎举着刀,双目肃然地盯着破门而入的两人:“来者何人?” 只听黑暗处的一人轻蔑地道:“小爷我,陈青扬!”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一章 解决 大虎举着大刀,眼里尽是杀意:“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送死,我就成全你!看刀!” 漆黑的大刀刺得空气都沙沙作响,大虎杀意正盛,这一刀下去,非死即伤。 反观陈青扬、徐善谋二人,却是面不改色。大刀呼啸而来,只见陈青扬轻飘飘地抬起左手,刀笔直地砍了下来,在碰到陈青扬手的一瞬间,却如同劈在了棉花上。陈青扬左手轻轻地接住猛劈下来的大刀,这时众人才看清,陈青扬手中若有似无的凝结出了一个人脸大小的白色光球,那一刀整好砍在了光球上。 “天地初开,谓之混沌,混沌生元,元融天地,天地可驭也。”陈青扬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引导着白色光球旋转,竟是将那一刀的力道完全吸收。“融决,吸力。” 话音刚落,大虎便如同脱力了一般,身形健硕的彪形大汉,竟软成一滩烂泥,重重地栽在地上,浑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老二等一班土匪瞪着惊恐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这帮土匪虽说心里早有准备,陈青扬胆敢孤身一人前来,必定不是善茬,但万没想到,平日里力气最大,作战最为勇猛的大虎,竟然在陈青扬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老二面色阴沉的道:“原来是脉士,难怪有这么大的口气,但就算是又如何,这些年我们遇到的大头兵哪个不是脉士?兄弟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一起上!”说完,只见这伙土匪纷纷举起武器,咿呀怪叫着朝陈青扬袭来。 人体内的八脉,即是作为储存灵气的容器,这些灵气充盈后就能在脉府内不断地炼化打磨,从而使这些灵气能为自身所用,激发出人体的无限潜能,力量、耐力、速度、甚至能改变身体的结构,使身体产生兽化或元素化。这就是“脉”的力量,相比普通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众土匪都使出了自己的绝招,面对脉士,这帮刀尖上舔血的家伙自然深知,不全力一搏,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陈青扬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左手若影若现的白色光球飞快的旋转。随着众土匪的攻击而至,只见众人武器的前端有一道淡黄色的气被陈青扬的白色光球吸出,淡黄色气体被吸出去的一瞬,众人立刻就感觉浑身疲软不已。那淡黄色的气体,正是体内的力气。 首当其冲的老二察觉到了不对,随即收回力气,连连后退,大喊道:“快撤回来!别让那个光球把力气吸走了。” 老二喊得及时,土匪们迅速收回力气,但还是被光球吸得满头大汗。 “好邪门的脉法!”土匪中不禁有人感叹道。 “别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脉法只要不接触到那个奇怪的光球就没事。兄弟们,全都后撤,先回去再说,飞镖箭弩断后。”老二急中生智,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不然下场只会和大虎一样,不如先走一步,等商议好对策再做打算。 土匪们迅速撤出包子铺,借着昏暗的月光且战且逃,不时地向陈青扬掷着飞镖。 包子铺内,徐善谋正擦着关小花头上的血迹,“憨子,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放心,哥哥们在这,绝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关小花已经意识模糊,像大山一般的身躯此时却像个受伤的小猫,不停地发着抖。满身的血迹,粗重的呼吸,却仍然紧抓着陈青扬的衣角:“扬哥哥,阿,阿,阿飞他,得还钱。” 陈青扬看着自己的傻兄弟被人欺负成这样,胸中愤怒的火焰顿然熊熊燃烧起来,“憨子,我一定会将他们打在你身上的伤,十倍的还回来!” 话音刚落,陈青扬大步走出包子铺,体内的脉法飞快的运转,脉府内的灵气疯狂地压缩流动,“一脉,开!”只听一声低吼,陈青扬双手张开,天地间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气被吸引过来,与他体内的灵气相互呼应、旋转、缠绕、制约,陈青扬高举左手,若影若现的白色光球此时却变得如同一轮明月,光球不断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人头大小的光球也愈来愈大,愈来愈亮,直照耀得四周都宛如白昼。 不知何处一阵微风掠起,呼吸间,便被硕大的光球吸引缠绕,在以陈青扬为圆心,掀起了一阵大风。借着这阵风,陈青扬一脚踏空,身形竟借风腾起,稳稳地立在空中。 “大吸力,白泉!”随着陈青扬一声低吼,手中的光球已变得如车轮一般大,周围的灵气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被吸引缠绕。 老二等人脚底抹油,正飞也似的各自奔逃,但只听身后呼呼作响,在白泉的巨大吸力下,这伙土匪只觉得全身疲软,周身的力量如抽丝剥茧一样地被剥夺,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土匪们接二连三的脱力倒地。 “快!快来人,这不是包子杨家吗?”“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白泉的动静惊动了周围正赏月吃饼的百姓,人群逐渐聚拢过来,将陈青扬及倒地虚脱的土匪们团团围住。一名老者见着愤怒未却的陈青扬,还当是这小兔崽子又惹了什么乱子:“陈家小子,你平时惹是生非也就算了,为何还出手伤人!” 众人举着的火把将黑暗中的陈青扬照亮,只见其一身白袍,气宇轩昂,一双剑眉星目炯炯有神,恍如落地之白枭,上浅之玉蛟,单论样貌,绝对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俊后生。但众人明白,这位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捣蛋鬼。 随着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见满地的狼藉,老者接着说道:“非但出手伤人,还胡乱使用脉技?是木古老爷子管教不了你了吗!” 一听到木古老头,愤怒的陈青扬如同火上浇油,一旁的徐善谋见状,连忙张口驳道:“不识好歹的老头,这是伙土匪,潜入鸡鸣镇为非作歹,你看老杨叔和阿飞的伤,还有我兄弟关小花的伤,都是这些家伙干的。我大哥出手除恶,竟然还被你这老头反咬一口,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又一村民站出来说道:“即便如此,你们也应该将此事报告镇长,而不是擅自使用脉技,陈青扬,你可知道,一旦你的脉技泄露,整个鸡鸣镇的人可都要连累。” 听闻此言,徐善谋刚要说什么,便被陈青扬拦住:“走了谋子,带憨子回去疗伤。老爷子还等着咱陪他喝酒呢。”随即,陈青扬瞪了那老者一眼,淡淡地道:“小爷我出门闯荡,与我家老爷子无关,下次若是再拿他说事,小心我把你胡子全给拔了。” 语罢,陈青扬二人扶着重伤的关小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聚拢的村民们还未散去,人群中又有一老者发声道:“哎,鸡鸣镇怕是又将不太平了。” 陈青扬三人离开后便径直朝一个方向走,不久后便转进了一处古朴的院子。院子不大,因为四处堆满了药材的缘故,甚至显得十分狭窄,这是木古带着陈青扬从小生活的地方。木古老头是鸡鸣镇唯一的医生,自打陈青扬记事起,鸡鸣镇上的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寻木古医治,木古也只是治病,分文不取,多年来,要说鸡鸣镇最受人尊敬的,木古老头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就连鸡鸣镇的镇长,遇到个大事小情的,也常常来与木古商量。但岁月怎会饶人,木古已年迈古稀,近来也有些迷糊了。 “老爷子!还醒着呢吧,快给小花看看,他受伤了。”陈青扬一脚迈进院子,见屋内仍有灯火,便张口大喊道。 还没等三人进屋,屋内就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咳咳,咳咳,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迟早被你们折腾散架咯。” 陈青扬不慌不忙地将关小花安置好,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嘿嘿笑道:“那没事,您老人家医术高超,就算散架了,您也能再接回来。” “哈哈哈哈,你啊你啊~”一位岣嵝的老人的身影慢慢地走入到了灯光所能照亮的地方。木古老人正如名字一般,满脸的皱纹仿佛树皮,骨瘦的双手如同柴火,烛光熹微下,竟显得有些恐怖。 “老爷子,先给小花看看吧,他伤了脑袋,会不会?”徐善谋催促道。 “不急,不急。”木古老人慢慢的晃悠到床跟前,一手搭脉,一手从袋中抽出银针。 木古老人如枯柴般的手捏住银针,又稳又准地扎进关小花的穴位,只见面色痛苦的关小花立马神色稳定下来。陈青扬、徐善谋二人见关小花稍有好转,心里也是舒了口气。二人正仔细查看关小花伤势时,木古猛地一拍陈青扬的脑袋:“青扬,去煎药去!” “嘶~老爷子你这手劲当真是越来越大了。”陈青扬捂着脑袋嘟囔着,乖乖拿了副药烧水去了。 中秋,天气正式转寒,陈青扬窝在药炉边,温暖的火光像一件貂裘盖在陈青扬身上,跳动的火苗犹如舞蹈的精灵,陈青扬盯着火苗走了神。 “吼!”恍然间,陈青扬听到屋内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吼叫,随即徐善谋着急地跑进门来:“扬哥,快!憨子发狂了,木古爷爷我们俩按不住他!”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二章 纹印 陈青扬赶回屋内,只见关小花双目通红,浑身散发着炽热的气流,嘴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嘶吼活像一头猛兽。木古老头紧紧抓住关小花的一条胳膊,手中稳稳的把住胳膊上的银针,见陈青扬赶到,木古连忙喊道:“小谋子快去找绳子,青扬快去打盆冷水来!” 情急之下,陈青扬张口便说:“老爷子,你快让开,我用脉术吸走憨子身上的力气就没事了!” 谁知木古一听,反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想当然而然,还不快去打水!” 陈青扬从未见过木古老头发这么大的火,心想这事一定不简单,木古如此坚定,就按他说的做吧。 不一会儿,徐善谋找来绳子将关小花里三层外三层的捆得结结实实,陈青扬也打来一盆井水。木古老头接过水,转头却对二人着急地说:“行啦,你们两个小娃子快出去吧,把门窗关好,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进来!” 听木古这样一说,陈青扬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分,木古老头一直以来都是慢吞吞的,感觉像是对任何事情都十拿九稳的,唯独这次,陈青扬感觉到,木古是真的慌了。 二人退出屋外,徐善谋面色慌乱地说:“扬哥,憨子到底是怎么了?我看木古爷爷的样子,憨子可不像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你说,憨子是不是因为伤了脑袋,变傻了?不不不,不对不对,憨子他本来就……哎呀,扬哥,咱们该怎么办呀?” 徐善谋虽然学识确是三人中最高的,但他的缺点陈青扬也同样明白,毕竟还只是少年,真正遇到事情平日里装进肚子里的学识反而起不了作用了。 陈青扬脑筋一动,说道:“我记得老爷子说过,人在伤到脑袋的时候有一定的几乎会变得暴躁易怒,这样,你去给憨子买一些他平时爱吃的东西,或许能够让他情绪平复下来。你快去,我在这儿守着,万一老爷子一人应付不来,我在这也有个照应。” 徐善谋一拍脑袋,收起随手的扇子,道:“行,扬哥我这就去买!” 见徐善谋走远,陈青扬的心里总是不能踏实,老爷子究竟是怎么了?憨子受伤发狂,按理说只要自己出手将憨子身上的力气吸收,让憨子没劲儿昏睡去就行了。越想越不明白,强烈的好奇心下,陈青扬蹑手蹑脚地扒开了窗户的缝。 刚打开一条缝,陈青扬就只觉得面前一阵滚烫的热流袭来,顺着窗缝往里一看,屋内的关小花此刻全身火红,不停地往外散发着热气,身上的经脉爆起,宛如一头凶兽,若不是被牢牢绑住,关小花甚至都有可能将面前的木古老人撕碎。 憨子这到底是怎么了?被伤到脑袋至于会变成这样吗?还是说憨子被那伙土匪下了什么毒?正想着,屋内木古突然将关小花的上衣脱去,陈青扬赫然发现,关小花的后背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深红色纹印。 鹿角狼头,狮鬃蛇身,四爪倒钩,这是蛟!深红色的纹印,纹的是个蛟!在陈青扬的记忆中,自己从小便和关小花徐善谋二人长大,从来没发现关小花后背有这样的纹印。 还没等陈青扬从惊愕中缓过来,陈青扬就看到,木古随手一握,竟隔空将盆里的水抓了起来!木古一手引导着水,一手结印,那水竟变成了一个水罩,将关小花罩在其中! 这是脉术!陈青扬瞪大了眼睛,强烈的惊讶使陈青扬只能大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也合不上去。自打陈青扬记事起,木古老人就一直是一位温温和和,慈祥和蔼的老医生,从小,木古只教过自己对着医书甄别草药,望诊切听,陈青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竟然是位脉士! 惊愕间,包裹着关小花的水衣以及他背后的深红色纹印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内温暖也降了下来,关小花恢复了正常,昏睡了过去。 “青扬,进来吧!”木古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陈青扬正想着如何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却只听“砰”地一声,木古抓起一颗水珠,将先前陈青扬偷窥的那扇窗猛然轰开。“有话问我就进来!” 看来,木古早就知道了陈青扬在偷窥,陈青扬只好讪讪的进到屋内。木古古井无波的脸上挂着一些汗珠,呼吸间也有些不匀称。木古就这样盯着陈青扬,没等陈青扬开口,木古便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错,我是脉士。” 看着陈青扬满脸不可置信的眼神,木古温和地笑道:“傻小子,你也不想想,自你从小到现在,我要是真的没一点手段,如何护得了你这么多年来的周全?又怎么能在鸡鸣镇有这一席之地?” 听木古如此一说,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在理,但实际上却漏洞百出,陈青扬追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告诉我?老爷子,你究竟是谁?我又究竟是谁?我练的脉法到底是什么?我听过体脉,天脉,地脉,磐脉,可我的这套融决脉法,却不同于这些类别。” 木古似乎也是发现陈青扬不那么容易糊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这些问题不是我不想给你答案,而是时候未到。从你偶然间打开了脉府,觉醒了你体内封印的融决开始,我就料到,你的宿命,不可能踏踏实实,平平稳稳的走完这一生。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忍也不愿让你走上那条不归路,但命运,不是由我们来替你决定的,如何抉择,只在你。” “……”陈青扬竟一时语塞,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害自己的人,那一定是木古,十多年来,无数次的闯祸惹事,无数次的调皮捣蛋,都只有木古能够一直包容自己,一直耐心的引导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莽撞了?陈青扬这样想着。 “你不用急着告诉我你的选择,你做选择的时机还未成熟。孩子,你还太嫩了,无论现在你做任何选择,现在的你都承担不起。”木古的话语,如同这昏暗的灯光般闪烁,但却实实在在地温暖了陈青扬。 陈青扬正视着木古,义正言辞地道:“老爷子,你放心,我的路虽然得我自己走,我也还不知道我到那个时候会选择平淡一生,还是选择去探寻我的宿命,但无论我做何抉择,老爷子你都是我重要的家人,不论我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后悔的。” 木古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陈青扬坚定的目光,嘴角扬起了温和地弧度。 “对了老爷子,憨子他究竟是怎么了?”陈青扬问道。 木古摩挲着下巴,道:“老夫从医多年,像他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的体内似乎有着另一个灵魂,在大脑受伤,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似有冲出牢笼的预兆一般。不过,现在已经被我压制了下去,看他的样子,似乎他身上中了一种古老的脉术。” 陈青扬疑惑道:“可是憨子从来只与我和谋子一起,从未离开过鸡鸣镇啊,也从未接触过脉士,不可能会中术啊。” “他中的这种脉术,应该不是近来的,很有可能,是他刚出生,就被人下了这种术。这种术有点类似你身上封印融决的封印术,但你身上的封印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淡,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能自行打开封印,修炼融决的原因。但关小花身上的这种术,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只有在大脑受到严重的伤害,意识不清时,这种术才会稍有减弱。这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 说到这,木古老人神秘地笑了笑。 “不过什么?”陈青扬问道。 “不过,或许可以去问问严老头,整个鸡鸣镇,或许也只有他知道了。” 陈青扬一听可以向这位“老熟人”打听,立马来了精神,当机立断道:“哈,那老头儿我熟啊,我明天一早就去寻那老倌儿去!” 翌日,陈青扬一早就赶来“尽忠恪本”老院子,陈青扬才懒得敲门,况且这个地方对他来说简直太熟悉了。陈青扬顺着墙边,一个骨碌就翻身进到了院里。 “老头儿!严老头儿!老严头儿!老严儿头头?”陈青扬站在院子里,一脚点地,嘴里叼着根稻草地大叫道。 “小王八蛋,大清早的被狼撵了吗?”严老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出了屋,见陈青扬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了,严老头怒骂道:“小兔崽子,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门都不敲一下!” 见严老头出来,陈青扬立马满脸堆笑:“嘿嘿,严大爷,晚辈陈青扬有一事不明,特来寻大爷,还请大爷告知。” 严老头斜瞅了陈青扬一眼,一脸不乐意地道:“问吧,何事?” 陈青扬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严大爷,是否知道一种鹿角狼头,狮鬃蛇身,蛟状的深红色封印纹印?” 那严老头听陈青扬这么说,突然脸色一变,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嘴里忙说道:“不知不知,老汉我什么也不知!” 嘿,这老头,变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这也说明了,老头儿确实知道些什么。陈青扬这么想到,身形便急忙追了上去:“诶诶,严老头儿,别急着就不知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可以谈嘛。”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三章 交易 见严老头满脸的不愿意,陈青扬旋即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嘿嘿,严老头,可别那么小气嘛,您老人家若是真的知道,就告诉我呗。” 反观严老头,只是板着个臭脸,完全不搭理陈青扬。 陈青扬见老头不吃这招,随即又捶胸顿足起来:“哎,严爷爷呀,您就可怜可怜我那可怜的憨子兄弟吧,憨子这人老实得不行,可谁想是雷劈老好人,水淹穷人家,这么老实的人竟然遭人暗算,被人下了这么个古怪的术,现在可好,整天在家里疯疯癫癫,大吼大叫,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严爷爷,我知道您是心善的,肯定也舍不得让我兄弟这样吧?” 严老头皱着眉头,捋着胡须,愣就是不松口。 这老头油盐不进,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陈青扬一着急,便威胁道:“老头,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你可别给我耽搁了,要是我兄弟真出了事,我把你这破庙拆了,再把你浑身衣服扒了扔在大街上!” 严老头死鱼一般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点,“年轻人,吓唬我这么一个老汉算什么本事?”随即,严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子,实话告诉你吧,知晓纹印来历的不是我,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世间任何事物都需要付出代价,你若是真的一心解惑,你就跟我来吧。” 话音刚落,严老头随手抄起那不离身的笤帚,站在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比划了几下,只见空阔院子正中央的一块石板上,赫然现出一个按钮,严老头双手使劲一按,“唰”的一声,地上的石板缓缓推开,一条地道的入口出现在眼前。 这老家伙,难怪平日里总是拿着笤帚清扫这个破院子,原来这里藏着个暗道呢!严老头随手将笤帚一扔,跟陈青扬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陈青扬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破败院子底下,竟然藏着条这么长的暗道,跟着严老头七拐八拐的走了半会儿,才看到一点昏昏暗暗的火光,一道千斤重的大石门映入眼帘。严老头在门上摸索了会,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打开了。 陈青扬不禁感叹道:“严老头,看不出来你这破庙还有这地方。老头,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什么人了。” 严老头慵懒的笑声传来:“呵呵呵呵,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陈青扬不置可否地回应了一笑:“哈,老头儿你不简单呐,不过,你既然愿意助我,就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严老头。” 石门打开,里面竟是一处宽敞的大厅,大厅里四下空空,只有正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竖着一卷羊皮纸卷,看上去充满了年份感。 “小子,看到那古籍了吗?那就是知晓那纹印来历的东西,也是能够知晓世间所有脉法脉技的,天元典!” “天元典?!” “不错!天元典传说诞生于地尊之手,地尊巡察大地,孕养万物,而脉,本就存在于万物之间,地尊在人世三万年,所写天元典,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至!”严老头越说越发激动。 陈青扬也是吃惊的全程张大着嘴巴听完。半晌,陈青扬看这严老头这幅模样,怎么还会有此等宝物?这么一想,陈青扬发现了端倪,“老头儿,照你这么说,这天元典如此神奇,按理说你拥有这等宝贝,那你现在不说一统天元州,那也一定是坐镇一方了呀,为何你还是守着你的小院子,有时候见我们烧鸡烧鱼的,馋得忍不住了,还会来与我们小辈赊东西吃呀?” 听陈青扬这么一打击,严老头立马吹胡子瞪眼,“你你你,简直荒唐,我何时说是赊啦?你们到我院子里杀鸡吃鱼,那就应该算我的鸡我的鱼,我吃两口怎么啦?”严老头梗了一眼陈青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说的确也不错,若我这份是完整的天元典,那确实算得上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宝贝。” “不完整?也就是说,你的这份宝典,是残缺的?”陈青扬疑问道。 老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元典,道:“天元典都是残缺的,或许也就是地尊他老人家神鬼莫测的地方,天元典,还不知道有多少本呢。据有史可考的数量,已经有三万多本了。” “三万多本?!”陈青扬吃惊之余又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真的知道关小花后背上的秘密了。“三万多本,那你这一本,岂不是根本不起作用?” “不起作用?”严老头一听这话便急得立马跳了起来“小子,我是该说你狗眼看人低呢还是说你有眼不识泰山。这三万本天元典,每一本都能通天彻地,只是每一本天元典,需要的祭品不同。” “祭品?难不成,这书还得献祭它才能生效?”陈青扬疑惑的问。 “没错,我的这本天元典,就是需要献祭脉府中的灵气,才能开启。” 灵气,被储存在脉府中,在运转脉法,使用脉技时,会产生一定的消耗,但这种灵气的消耗,只需要事后重新吸取、储存、炼化即可。 “如此一说,你这本天元典可真是专门为脉士而生的呀,每次献祭,需要多少灵气?”陈青扬随口道。 严老头闻言,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子,你可太小看天元典了。每次开启天元典,需要的灵气完全取决于开启的人,换句话说,你有多少灵气,你就要献祭多少。” 陈青扬吓了一跳,看来这宝物的代价可确实不小,不过转念一想,要真有什么逆天的宝贝,也肯定不会落入严老头之手。“既然如此,不过就是一些灵气,天元典要献祭,那给它便是。”陈青扬说着,就要伸手去够天元典。 “慢着,你小子说的是真的轻巧。这天元典的献祭不同于灵气的流失,是不可逆的,一旦献祭了,你的灵气不论如何也恢复不回来,你就再也不能当脉士了。”严老头一把将陈青扬拦住,神情肃穆道。 “这……”陈青扬吓得下意识往回缩回了手。“献祭不可逆。” 陈青扬正恍然间,严老头接着便道:“呵呵呵,怎么?怕了?不过嘛,小子,你说对了,我确实是个心善的人,断然不会置你老三兄弟的生死不顾。陈家小子,我老汉想与你做个交易。” 陈青扬早知道这老头势力,断不会轻易妥协。“怎么个交易法?” 严老头死鱼眼里突然闪出了光:“你将那包子铺的阿飞带来,用他的灵气换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如何?” “完啦?”陈青扬摸不着头脑。 “呵呵呵,完了。”严老头肯定道。 “这算哪门子的交易?我想要知道深红纹印的来历,可为什么要牵扯一个无辜的人?要说阿飞与你有仇,你想置他于死地,要我帮你做了他,那我想的通,可人家阿飞来到鸡鸣镇不过半年,你们年纪又差了五六十岁,要说你们有仇,我是万万想不通的。”说到这儿,陈青扬顿了顿,眼珠子一转,随即说道:“要我带他来可以,可是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救你的老三兄弟不算理由?还是说~”严老头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呵呵呵呵,你这小娃子着实鬼得很。你已经知道阿飞是北燕贵族了吧,是你那老二兄弟告诉你的?不错,我实话告诉你,那个阿飞来历不明,包子杨又稀里糊涂地要将他送去参军,此事迟早是个祸害,要是被军方知道我鸡鸣镇藏了个北燕贵族,很可能会连累鸡鸣镇的所有百姓。” 严老头看着陈青扬,叹了口气继续道:“另一个原因,就是你。鸡鸣镇藏你这个一脉脉士藏了这么多年,藏脉士不报者,全镇连带,不说镇子上的所有人吧,至少一半的人,都不希望你暴露出去。听说你昨晚用了白泉?说不好,此刻正有不少人去找你家老爷子声讨你呢。” 陈青扬闻言,脸上逐渐晕出伤感与不甘,“难道就因为我是个脉士吗?可这融决脉法本来就在我身体里,封印封不住了,我觉醒了脉法,这也有错吗?” 严老头拍了拍陈青扬的肩膀,说道:“错就错在,这儿是南楚,错就错在,你生在了这乱世中。” 二人相视无言。严老头领着陈青扬走出了地道,又拿起笤帚,打扫起他那又小又破的院子。 陈青扬自顾自的在手心旋起了一小个白光球,脑海中渐渐思绪纷飞。脉士,生在南楚的脉士,难道命运就只能是出入沙场,要么客死他乡,要么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成为一方将领,继续为南楚杀更多的人?错的是这命运吗?那这样的命运又是谁强加在我身上的?从小,自己也就只是一个普通孩子,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一样,但随着那天,体内的融决突然觉醒,就开始不断地遭受到身边的人排挤,不断遭受到异样的眼光。脉士,本该是光荣的,在南楚却成了人人恐避之不及的瘟神。自己从小遭受的一切,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陈青扬的心中,逐渐升起了一团火。 陈青扬收起手中的光球,对严老头道:“老头,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四章 银盾军 陈青扬回到了家,果不其然,三五个百姓正围在院门口,呜呜嚷嚷讨论着什么。不用想,论的肯定是陈青扬昨晚在包子铺所发生的事。 陈青扬压根不想理会这些人,劲直地从一旁走了过去。百姓们见陈青扬回来了,便又直接对着陈青扬指点了起来,“你个扫把星,都因为你,现在我们全镇的人都要遭殃了。”“瘟神,你快去自首吧!”“对,快离开鸡鸣镇。”··· 叽叽喳喳的声讨声不绝于耳,但所幸,这样的嘈杂很快就被打破了。徐善谋听到屋外的声响,连忙推门出来,见是陈青扬,着急地道:“扬哥,你总算回来了,快进来,大事不好啦!” 刚一进门,陈青扬就见到镇长带着两三个随从,正跟木古老人说着事。眼见陈青扬回来了,镇长便立刻神情躲闪起来,带着随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陈青扬不解地笑问道:“哟,这是唱戏呢?刚刚进门之前,门外的那帮人还让我滚出鸡鸣镇呢,怎么我刚一进门,鸡鸣镇的镇长就先滚了?” 木古温和地笑了笑,却不再说什么。 徐善谋拉住陈青扬,急说道:“扬哥,出大事了。你可知道镇长来干什么来了?银盾军要征兵了!” 陈青扬故作严肃的道:“银盾军?就是那个南楚的门面,金、银、玄、黄四支最强的军队之一?他们征兵就征呗,难不成还要经过我同意吗?” 徐善谋解释道:“不是,要是随随便便征兵,那按照银盾军的规格,那也是从其他部队里面,抽取精锐中的精锐上去,但这次不一样,银盾军征的是一群拥有特殊脉法的脉士,南楚现在有的部队里翻个底朝天了都找不到,所以银盾军决定,全国范围内进行搜查,再过不久,大概是下个月,就到咱们鸡鸣镇了!” 陈青扬闻言,脸上的嬉皮笑脸顿时凝固了,“谋,谋子,你说我这个,算特殊脉法吗?” 徐善谋用力地点了点头。 银盾军,代表着南楚最高的战斗力,有着全国最能打的脉士,最森严的铁纪,以及,最多的死亡人数,这也说明了,银盾军参加的战斗,无疑都是最艰难的最难打的。陈青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猛灌了几大口水,半天才缓过神来:“谋子,银盾军为何要寻特殊脉法的脉士?再说,全南楚难道还有没参军的脉士吗?” 徐善谋接着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样的特殊脉法,但可以知道的是,他们肯定是因为遭遇了什么大敌,损失惨重,又找不到应对之法,所以不得已来寻找能够制敌的脉法。再者说,你都能在鸡鸣镇藏身那么多年,那些与军方勾结之人,或者世家大族的子弟,肯定或多或少是有藏着的,听镇长说,银盾军这次是来真的,不论你是多么庞大的家族,只要是藏有脉士满足条件的,都强征了。就连亲王家的小儿子都被征了去,所以扬哥,咱们是不是得躲一下啊?藏在哪个深林里,等到风头过了咱们再出来?” 陈青扬心想,这银盾军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弄不好哪天这条小命就交代了,自己还等着弄清楚自己身上融决的秘密呢,可不能就这么参了军,不清不楚的丢了命。便当即一拍大腿:“好,说得对谋子,咱们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反正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憨子也还没好,咱们先稳两天。对了,说起憨子来,他怎么样了?” 徐善谋回答道:“憨子他今天早上挺稳定的,没有像昨晚那样大吼大叫的了。木古爷爷真是厉害,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药。” 徐善谋还蒙在鼓里,陈青扬心里说道,你木古爷爷厉害的可多着呢,除了我,他也是脉士。等等,老爷子也是脉士,老爷子年纪太大,躲肯定是不能躲了,那此次银盾军征兵会不会···想到这里,陈青扬神情肃然,一本正经的道:“等等,谋子,咱们不能躲!” 徐善谋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啊?为何啊扬哥?银盾军可绝对不像山贼土匪,他们可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啊!” 陈青扬严肃地回答:“原因我不能跟你说,反正,你要是信我,咱就不躲,管他有多高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陈青扬断然不能躲。” 徐善谋听陈青扬这么说,愣了许久,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行,扬哥,我信你!” 陈青扬悄悄地瞥了一眼木古,此刻木古或许是因为起的太早了,蜷在椅子上睡得正香。陈青扬不禁想到,木古老人虽然隐藏了多年,但始终是脉士,银盾军又是全国精锐中的精锐,难免不会有类似严老头会“一点断脉”之人,到时候,说不得人家只是看木古老人一眼,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想到这里,陈青扬不禁后背发麻,但心中也是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位养育自己多年的爷爷。 “扬哥,扬哥?”回过神来,徐善谋正叫自己。 “嗯?”“扬哥,说起来,咱们鸡鸣镇可不止你一个脉士!”徐善谋突然这么说到,陈青扬内心猛地一惊,难道小谋子也知道木古老人的秘密了?只听徐善谋接着道:“扬哥你忘啦?阿飞呀,我上次跟你说过来的。” 倒真把这家伙给忘了,陈青扬随即道:“阿飞啊,说到阿飞,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陈青扬把在严老头那儿的见闻告知了徐善谋,听闻后,徐善谋也是发出了和陈青扬同样的感叹,“这严老头平时经常向咱们赊东西吃,看不出来,不简单呀。” 鸡鸣镇的另一头,老杨正给阿飞处理着伤口。那伙倒霉的土匪昨晚被绑之后就直接被送往县衙,关进了牢房。只可怜了阿飞,白糟了一顿毒打,但好在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老杨细心地替阿飞包扎好了伤口,嘴里说道:“孩子,受苦了,为了我这么个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哎。” 阿飞试着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臂,忍者剧痛,但还是装出笑脸,安慰着老杨道:“杨叔,没事,他们那些家伙下手不重,并且我也练过几招,你看,这不快好了吗?” 老杨听着阿飞的话,眼里忍不住地湿润了,“孩子,你一定想不通为何我强迫着你去参军,其实我也不想,战场征战厮杀,你死我活,十分残酷,我这么一把年纪了,原本也是想将我这手艺尽数传授于你,让你平淡安稳一生。但是,那晚经历了土匪,你暴露了你是脉士的事实,杨叔能容你是脉士,可鸡鸣镇的百姓们不能,南楚的任何一家老百姓都不能。叔当时就想,与其让你一生都忍受非议,一生都遭受异样的眼光,还不如去参军,至少,你能得到相应的尊重。孩子,原谅叔替你做的这个决定,好吗?”老杨这么说着,话语中却尽是老百姓的无奈与悲戚。 阿飞已是泪流满面,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就这样与老杨分离,不想就这么踏上战场,生死不明。 就在这时,门外“哐啷”一声脆响,老杨和阿飞循声看去,只见陈青扬徐善谋二人正趴在围墙上,准备翻墙出去。 “嘿嘿嘿,不好意思啊包子杨,我本来是有事想来问问阿飞,刚进屋就看到你俩真情流露的,就想着说算了,这不正准备要走吗,结果我这一个不小心,把你罐子摔了一个,对不住啊,您放心,罐子我们一定赔。”陈青扬一只手抱着脑袋,满脸不好意思的道。 就在这么说时,只见老杨带着阿飞,两人一齐跪了下去。“恩公在上,请受我一拜!” 此番景象,直接给陈青扬惊懵了,从小长大以来,陈青扬不是被人拎着衣领子扔出去,就是被人拿着扫把赶,受人如此大恩,那可真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头一回,饶是陈青扬这样脸皮同树皮一般的小混混,竟也吓得不知所措了。 见陈青扬被吓懵了,半天不说话,徐善谋连忙提醒到:“扬哥,快别愣着了,别让人家一直跪着吧。” 陈青扬这才反应过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情急之下,张口就来:“没事儿,都是一个镇子的,客气啥。”就这句话,还是陈青扬从别人嘴里学来的。 空气就这么尴尬了下来,陈青扬也正懊恼,怎么从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 老杨和阿飞站起身来,徐善谋单刀直入地道:“老杨叔,我们两兄弟确实想请教阿飞一些事情,但今天或许不是时候。这样吧,阿飞兄弟,你我相约三日后,镇外小河边见。另外你这身上的伤,希望到时候已经痊愈。”语罢,徐善谋连忙拉着一愣一愣的陈青扬离开了。 “我说扬哥,你这闹的哪出呢,哈哈哈,可乐死我了,你呀你呀,可真不是个当英雄的料。”刚走出不远,徐善谋便嘲笑起陈青扬来。 陈青扬闷闷不乐的回应道:“你大爷的小谋子,你就笑吧,我也不稀罕当啥英雄,反正,小爷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随即,陈青扬话锋一转,“三日之后,得让这小子一五一十的都招来!”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五章 风飞羽 鸡鸣镇,山清水秀,独特的气候条件使得这里涌入了大量的灵气,灵气随风化作雨,流淌进了如同玉带一般围绕着鸡鸣镇的小河里。陈青扬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条小河的秘密,与阿飞约定在这里相见,除了这里离镇子较远不会有人打扰外,也是为了能让阿飞吸收这里的灵气,通过大量的灵气加持,来弥补与陈青扬实力上的不足。陈青扬打心里是想让着阿飞一些的,这或许也就是陈青扬所认为的公平。 三日已过,正值深秋时节,满山的枫叶将鸡鸣镇外这条不知名的小河渲染得富丽堂皇。一片红叶似是被风折去,在空中飘扬旋转,忽地又被另一阵强大的风力吸引过去。陈青扬手中旋转着白色光球,吸力将枫叶引导至手上,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让二位久等了!”清脆的人声将陈青扬和徐善谋的目光吸引过去,眼前的阿飞已经拆除了身上的纱布,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 “阿飞兄弟,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吗?”徐善谋寒暄道。 “徐二哥挂念了。不知两位恩公邀我,是有何事?”阿飞礼貌地询问道。 正在一旁玩着枫叶的陈青扬回答道:“你们两人别整的这么客气,今天邀你来,目的也很简单。你我二人是鸡鸣镇内唯二的两名脉士,虽然你还未开一脉,但既然是脉士,就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实力。你我二人,切磋切磋如何?” 阿飞察觉到一丝不妥,忙回道:“阿飞不敢与恩公交手,也不是恩公的对手,自当认输,两位恩公若无其他事,阿飞就先告辞了。” 说完,阿飞转身便欲走,刚走没两步,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身后袭来。 “来都来了,不过两招就走可不行啊。”只见陈青扬搓旋着手中的吸力,不一会儿,阿飞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气慢慢地从脉府中被引导出去,涌入陈青扬手中的光球里。 阿飞当即问道:“恩公为何执意与我比试?” 陈青扬微微上翘起嘴角,道:“因为你是北燕贵族,堂堂北燕的贵族,怎么会流落至此?分明是想潜入我南楚,听说你还参军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南楚有何目的?”陈青扬历声质问道。 阿飞一边悄悄运转脉法,一边解释道:“恩公误会了,我虽然是北燕贵族,但家中遭遇变故,被逼无奈,才一路流落至此。” 陈青扬逐渐加大了手中的吸力,“这些说辞就不必再说了,我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阿飞见陈青扬不信,便猛地运转脉法,身形如同游鱼一般,向远处疾驰而去。 陈青扬暗道,早料想到你会逃。这么想着,陈青扬一脚踏空,腾空而起,单手举着的光球飞快增长,“白泉!”陈青扬一声低吼,强大的吸力引得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白泉,阿飞飞快的身形也被吸住,体内的灵气正逐渐被吸走。 阿飞连忙双脚站稳,双目紧闭,单手结印,嘴里念道:“身动于气,游移天地。驭风术!”只见阿飞猛地腾空,与陈青扬靠白泉的吸引力悬浮起来不同,阿飞不靠吸力,而是靠自身的脉技如鸟儿一般驰骋于空中。 陈青扬惊道:“能飞翔的脉技?哈哈,你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阿飞看似在空中翱翔,但实则是在不断地远离陈青扬的白泉,只见陈青扬两手引领着白泉往身后一背,白泉强劲的吸力在陈青扬的身后形成一个漩涡,陈青扬身体轻轻往前一倾倒,身形便如同炮弹一般地急射而去,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弧线。 眼见陈青扬的速度完全不输自己,恼人的吸力又紧随而至,照这么下去,迟早会耗光灵气。 阿飞心念一动,体内脉法飞速运转,既然躲不了了,那不如主动出击!阿飞单手结印,口中念道:“风影术!”,话音刚落,只见阿飞的身影竟淡化在了空气中! 见阿飞消失,陈青扬也不敢怠慢,迅速在空中调整姿态,稳稳地悬住。北燕贵族果不一般,就连一脉未开的半个脉士,也能有着这么多的脉技,再转过头来想想自己,虽然早已觉醒了融决脉法,但多年以来也仅仅只开发出白泉一个脉技,并且白泉有一个巨大的缺陷。白泉虽然能迅速地吸收灵气,但这些灵气并不能被陈青扬吸收,也就是说那些吸来的灵气,最终只能散去,每次想到这里,陈青扬都十分肉痛。维持着白泉,需要大量的灵气,陈青扬此刻体内的灵气正在飞速的消耗,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如果阿飞一直躲着,陈青扬很快就会灵气耗尽。再不赶紧拿下他,可真的就白搭了,陈青扬正这么想着时,却只听身后传来声音。 “风化吾身,吾随风行,风影分身!恩公,得罪了!” 陈青扬的面前,上方,身后,突然现出三道人影,还来不及反应,一阵拳脚就朝着陈青扬挥舞而去。 陈青扬不慌不忙,引导着白泉,竟是将自身斜着旋转起来。“哈哈哈哈,你们北燕贵族就是不一样,脉技层出不穷。不过,这也没用,你太小看我这白泉了!”话音刚落,陈青扬手握半人大小的光球,对着袭向自己的三个人影,一个漂亮的侧旋身,白泉所经过之处,迅速地将第一道人影撕碎,化为一缕缕灵气。 陈青扬没有停留,顺势将白泉推向第二道人影,在白泉刚触碰到人影的同时,那道人影也是如同先前一般,化为灵气四散开来。 陈青扬面露喜色,冲向第三道人影:“北燕人,还不投降吗?” 那第三道人影一言不发,对陈青扬的攻击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来是得让你吃些苦头了!”陈青扬果决道。随即,白泉重重的推向阿飞的腹部。 “砰!”眼前的阿飞突然被扯碎,化作了灵气。 陈青扬见状心里一沉,不好,三道都是分身!正当陈青扬这么想时,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陈青扬后背。 “咚!”阿飞的拳头虽然劲道不大,但胜在速度,一拳下来,陈青扬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前俯冲而去。看来是我小看这个北燕贵族了,陈青扬恢复了清醒,连忙运转白泉稳稳地停在半空中。但陈青扬也发现,自己的灵气快支撑不住了,白泉的大小也在开始缩减。 “恩公为何不信我?我真不是北燕间谍,恩公救过我的命,我没有理由骗恩公啊!”阿飞继续解释道。 可陈青扬此时,已经被激起了斗志,自己一个开了一脉的脉士,还能被你个半脉的揍了?旋即对着阿飞道:“先前是我小看你了,这次我可不会再手软了!”说着,陈青扬手握白泉,又朝着阿飞飞驰而去。 “风影术!”随着阿飞一声低喊,阿飞的身形再次淡化消失。 故技重施吗?这次还能再被你钻空子?!陈青扬暗道,随即稳住在空中的身形,屏住呼吸,不断的环顾四周。 “唰唰唰!”又是三道分身,陈青扬运行着白泉,就悬在原点,分身来一个就绞碎一个。三道分身迅速地向陈青扬攻去,分身碎裂,“唰唰唰!”又是三道分身。 天空上,阿飞的分身不断朝着陈青扬施展着拳脚,分身碎裂后,又补上新的分身,源源不断。一阵拳脚相向,你来我往后,陈青扬吼道:“缩头乌龟!只会躲着放分身吗?我倒要看看你我是谁先耗光灵气!” 语罢,陈青扬双手将白泉举起,伴随着一声怒吼,竟是将自身脉府内的灵气尽数使出,全力一搏吧!只见半人大小的白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最后足足有一间小屋大小!这也是陈青扬目前能够造出的最大的白泉了。 阿飞只觉得身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体内的灵气还不等自己运转,就尽数被白泉吸走。当下也是心一横道:“既然如此,那就舍命陪君子吧!”随即也不再挣扎,而是调整形态,五指成拳,“驭风术!”阿飞用尽脉府内的所有灵气发动脉技,驭风术的速度外加白泉吸力的加持,阿飞全力的一击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对着陈青扬而去! “轰!!”天空中一声巨响,白泉轰然散去,吸走的灵气炸裂开来,竟在空中形成了一团云雾。云雾散去,却只见陈青扬一手维持着一颗小小的白泉,一手抱着昏迷不醒的阿飞,满头大汗的强撑着停在半空中。 徐善谋在地面远远的看着,心中喜道,扬哥赢了! 但下一瞬,陈青扬再也支撑不住,灵气消耗殆尽,只觉眼前一黑,手中的微弱白泉散去,陈青扬与阿飞二人皆因灵气耗尽昏迷了过去,二人的身形极速下坠。 徐善谋大惊失色,“我靠,不好!!!” 徐善谋在地面疯狂地朝着二人下落的方向奔跑,但怎么也无法赶到,只听“噗通”一声,所幸二人双双落入了河中。 天色已黑,徐善谋奋力将二人从河里捞起来,恢复了一阵,又加上这河水本就充满了灵气,二人逐渐醒了过来。 阿飞喘着粗气,对着陈青扬徐善谋二人道:“二位恩公,我这就一五一十地将我的遭遇告知。还望恩公相信我的话,我乃北燕风家二少,风飞羽……”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六章 风家往事 陈青扬等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徐善谋在救下陈青扬与风飞羽二人后,又到河里捞了几条鱼,就当做三人的晚饭了。这河水有灵气,在河里生活的鱼自然也有了一些灵气,对于陈青扬和风飞羽因为灵气消耗而昏迷的人来说,此时吃这么一条下去,无疑是补充灵气最好的办法。 风飞羽看着面前平静的河面,不禁感慨道:“想不到鸡鸣镇外竟也有灵泉。” “灵泉?”陈青扬和徐善谋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 风飞羽也疑惑道:“两位恩公不知道灵泉吗?这是一种天地孕养的宝贝,也就是所谓的风水宝地,灵气在天地间,非常有可能会在某些地方交汇聚集,比如江河湖海,高山峡谷,而这些江河山川,便被称为灵泉灵峰。” 陈青扬和徐善谋从小就只在鸡鸣镇长大,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根本没听说过这些,自然也就听得津津有味。 “在我的家乡北燕,我们风家也有这么一处灵泉。”风飞羽望着远处的星光,开始回忆道:“北燕风家,那曾经是令无数北燕人心神向往的地方。风家,是北燕最大的脉士家族!” “但是那也只是曾经了。一年前,父亲暴病,风家到处寻医无果,突然有一天,风家大少风弄影,也就是我大哥,从不知什么地方寻来了个江湖脉士,那脉士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出半月便将父亲治好。风家上下为了感谢那脉士,许了他高官,许了他金银财宝,但那脉士都不为所动,脉士开口便只要了一个许可。” “好生厉害的脉士,财宝官爵都不要,却只要了个许可,是何许可?”陈青扬不禁发问道。 风飞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脉士不仅是厉害。他要的许可,便是能入风家灵泉修炼的许可。” 徐善谋也忍不住发问了起来:“这,区区一个灵泉,至于吗?” 风飞羽解释道:“两位恩公有所不知,风家灵泉名叫风眼池,是全北燕灵气最盛的灵泉,风家也是靠着风眼池才能逐步发展壮大。但风眼池却只对风家人有用,风家修炼的家传脉法名叫风神决,风神决威力无比,但却在修炼上有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风神决只能依靠风眼池中的灵气修炼,其余灵气根本无用,风眼池中的灵气也仅仅只能被风家人所吸收,外人就算进去了也无用。说起来,我也只是刚进入风眼池中修炼过月余。” 陈青扬听此一言不免惊叹,这风眼池如此神奇,风飞羽才仅仅练了一个多月,就能与自己这个修炼了多年的一脉脉士打的不分上下,自己还差一点就栽在他手里。 风飞羽接着道:“同样的,风眼池也依赖风家人,想要打开此池,就必须要风家族人的精血。一滴精血,只能维持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间,风眼池便会变得凶暴不已,从池子中心卷起巨大的漩涡,池中的水流也会变得如同剑锋一般锋利,任何人在池子里,都会迅速被绞成肉酱。而使风眼池平静的唯一方法,就是将风家人的精血滴入风眼池旁的‘锁’,风眼石上。” “原来如此,这风眼池与风家人确实是相生相克。”徐善谋感慨道。 “但问题就是出在了这儿,那神秘脉士想要进入风眼池,就必须要有风家人的精血为他开启。那脉士的要求遭到了风家上下所有人的反对,但只有一人赞成,那人便是风家的家主,我的父亲。” “哎,那你父亲都同意了,这事不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了吗。”陈青扬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的已经打消了对风飞羽的怀疑。 “恩公说的对,纵然风家上下都反对,但拗不过父亲一言九鼎的权威,众人最终只好同意,但只允许那脉士每天进入风眼池两个时辰。” 陈青扬愤愤然道:“那脉士明显是不怀好心,每天两个时辰,那也是四五个人的精血了。” “不错,每天都要消耗四五个人付出精血替那脉士打开风眼池,但那脉士竟然还不满足,泡在池里的时间越来越长,父亲也开始察觉到了不妥,准备和那脉士好好谈一谈。但谁曾想,那脉士竟然如同疯了一样,不顾众人劝阻,在精血耗尽后还要待在池子里。时间到了,风眼池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卷起巨大锋利的漩涡,那名脉士,也就这样死在了风眼池中。” 听到这里,陈青扬不免疑惑道:“好奇怪的脉士,明明医治好了北燕最大家族的家主,放着当官不做,金银珠宝不要,偏偏要去一个只对风家人有用的池子里去修炼?这人的脑子怕不是不正常吧。这人究竟是何来历?” “我和父亲,包括风家上下所有人,一开始都这么认为,但联系起之后发生的事,我们才发觉,这脉士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脉士刚死不久,风家就来了一帮不速之客,那伙人统一穿着黑袍红帽,自称是北燕的国教,魇天神教!”风飞羽说到这里,眼中不时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陈青扬听到这里,胸中也莫名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小声跟着呢喃道:“魇天神教~” “魇天神教的人不由分说地就要我们交出脉士,我们这才明白,原来大哥找到的那个奇怪的脉士,是魇天神教的人。我父亲向他们解释事情的经过,但那些家伙却是毫不讲理,蛮横不已,与风家放出狠话,三天内见不到人,就要将风家搜个底朝天。我父亲虽明白不好与北燕官方交恶,但风家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便下令,只要魇天神教敢来,就绝不会让他们占着便宜,风家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的威严。”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风家上下严阵以待,等了一整天,却不见魇天神教的半点影子。我父亲以为,魇天神教不过也就是只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便令众人散去。但当天夜里,魇天神教却突然袭击,所幸我父亲及时发现,最终也没让那些家伙攻入我风家一步。” 陈青扬愤怒地将手中的烤鱼一扔,“哼!当真是可恨!不讲信用,尽搞一些令人不齿的卑鄙手段,幸好你父亲没有上当。” 风飞羽默默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写满不甘与恐惧,“两位恩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但那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上的,那等的恐怖,那等的难以置信的事。当晚,我父亲将魇天神教阻挡在风家门外,正以为能将那些家伙赶走时,却只听风家内院,风眼池中,传来声声怪叫,紧接着,风家便闹鬼了!” “那一晚,形势也正是从那时起发生了逆转,风家也从那时起变成了人间炼狱。父亲听见了怪叫,便叫大哥和我前去查看,我们来到风眼池后,眼前的景象却让我至今回想起来都瑟瑟发抖。无数的亡魂从池中喷涌而出,那些亡魂尖叫着,呐喊着,扭曲的面孔及四肢,露出獠牙和利爪,疯狂地向大哥和我撕咬而来!” “大哥是四脉初期的高手,凭借一己之力地抵挡住那些恶鬼的攻击,让我赶去向父亲通报,可当我赶到父亲身边时,那些亡魂恶鬼已经冲出了风眼池,密密麻麻的冲向我们。大哥应该是牺牲了,就算当时没有,现在也···那些恶鬼见人就咬,且根本不惧疼痛,任何的脉技打在他们身上也根本不起作用,杀戮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都是我的家人们啊···不久后,门外的魇天神教攻了进来,内外夹击,风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父亲迅速组织起残存的战力进行反击,千钧一发之际,父亲使用脉技将我送走,整个风家,也只有我逃了出来。” 风飞羽说到这里,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抱着头,悲伤与不甘溢于言表。 陈青扬二人却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四周的气氛如同此刻奄奄一息的火堆,黑暗与寒冷又逐渐聚拢了过来。 良久,风飞羽的情绪稳定了些,陈青扬询问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北燕我或许再也不会回去了,杨叔待我是真心好,我只想永远陪在他身边。”风飞羽迟疑了一阵,最终遗憾地说道“可是,我已经参军了,或许这也不是个坏事,万一有朝一日,南楚和北燕开战,能够有机会让我手刃仇人。” “可是战场厮杀,刀剑无眼,你又如何能···”徐善谋说到一半,却被陈青扬打断道:“军帖还在严老头那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将你的军帖交上去。只要你还是脉士,你在严老头那儿,就始终还是颗眼中钉。” 风飞羽不解道:“为什么?难道脉士在南楚就不能存在吗?” 陈青扬回答道:“我还不清楚严老头是敌是友,目前来看,他是你的敌人,但却是我的朋友,那么这个问题就变成了,你和我的关系,你是我陈青扬的敌人?还是朋友?” 风飞羽看着陈青扬,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青扬嘴角一扬,露出一排白牙,“要我来说,是朋友!而严老头那儿,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七章 夜探密道 当夜,陈青扬等三人趁着月黑风高,正鬼鬼祟祟密谋着一些事。 “扬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们是不是直接找老严谈谈比较好?”风飞羽有些担忧地问。 陈青扬自信满满地道:“没事,对付这个老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么干。” 徐善谋也在一旁帮腔道:“阿飞你别担心,这么做也是万无一失之策。” 见二人这么笃定,风飞羽只好将信将疑地跟着去,稀里糊涂地上了“贼船”。 夜深人静,三人摸进了严家小院。刚一进门,陈青扬就说道:“阿飞你先找个地方猫着,一会儿我俩把这馋老头灌得差不多了,你就趁机溜进去,将状子偷来。” 说着,只见徐善谋晃了晃手中的鸡和鱼,以及一大坛子的酒。 三人进门后,风飞羽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陈青扬熟练地搭起了小架子,从怀中掏出火石,“啪”地一声响,火光瞬间蹿燃了柴火,随着热量的升腾,冉冉升起的烤鸡烤鱼香味也传了出来。 陈青扬手中旋起小小的一个白泉,在满吸了烤鸡烤鱼味道后,溜到严老头卧室的窗户缝边,“啪嗒”地一声轻响,浓郁的烧烤味道就这么在老严的卧室里炸了开来。 陈青扬随即回到篝火边,大声嚷嚷了起来:“来来来,小谋子,多吃点,今天这烤鱼烤得不错,这味儿,可真香!” 徐善谋也学着陈青扬,大声道:“可不是嘛扬哥,这烤鸡也不错,外焦里嫩,还流汁儿呢!” “哈哈哈哈,来!谋子,别光顾着吃肉,喝酒啊,这酒啊,可是我家老爷子亲手配的药酒,喝了以后,强身健体,返老还童呢!” 没过一会儿,就只见严老头衣衫凌乱地小跑了出来,一见到陈青扬二人正吃着烤肉喝着酒呢,这严老头猛嗅了嗅味道,倒也毫不客气,二话不说就直接坐到陈青扬身边,伸手就要去够鸡腿。 陈青扬一把拦住严老头道:“诶诶,老头儿,干嘛呢?伸手就要拿!” 严老头以为陈青扬又要拿他赊吃食说事,不耐烦地道:“臭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到我这儿来,又生火,又放烟,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汉家着火了呢!我帮你吃两口肉,吃完了你俩早点的回去!”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狠狠地塞了只鸡腿。 陈青扬不以为然地笑道:“哈,老头儿,我是怕你吃快了噎住,来来,喝两口酒顺顺。”陈青扬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坛子就往严老头面前送,严老头也不含糊,接过酒来就往嘴里倒。 见严老头肉也吃上了,酒也喝了,陈青扬便试探地问道:“话说回来,老严,若阿飞当真如他所说,身世可怜,流落至此,你还会想废了他的修为吗?” 严老头喝了不少酒,双眼泛着血丝,嘴里带着酒气,反问陈青扬道:“那你的三兄弟还救不救?”严老头一边大块吃着肉,一边大口喝着酒,接着道:“我老汉打小就生活在南楚,知道南楚的军队是如何一步步壮大起来,也知道南楚的脉士,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刀子,成为为王室杀人的刽子手。若那阿飞是南楚人,在他成为刽子手后,多少还会对家乡人手下留情,但若他是北燕人,对南楚,对鸡鸣镇并无感情,他还会留情吗?” 陈青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老头满嘴瞎话,若担心阿飞从军对鸡鸣镇不利,跟包子杨好好说一说,把军状子退回来便是,冠冕堂皇地说这么一堆,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却是漏洞百出,这老头,不简单呐。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嘴上陈青扬还是顺着严老头的意思,一边灌着酒道:“哦哦,原来如此。来来,老头儿,多喝点,咱俩来一个!”“老头儿啊,说起来我真的要谢谢你,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来,喝!” 敬了两杯酒,严老头儿此刻已经是晕晕乎乎的了,陈青扬对着事先早已藏好的风飞羽使了个眼色,风飞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运转脉法,身体轻盈地纵进了屋。 不久,陈青扬严老头二人都喝的面红耳赤,严老头打着酒嗝,嘴里囔道:“酒,酒是好酒,~~喝多了,也上,上头啊。不喝了,睡,睡觉了。”一边说着,严老头一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要走,可刚没走两步,便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能不上头吗,小爷我亲自配了各种草药进去,料给的足着呢。幸好小爷我从小就喝着各种药,早已算得上是百毒不侵了,不然喝这么多下去,起码得睡到明天中午。”陈青扬揉了揉脑袋,满满一大坛子酒都喝光了,饶是陈青扬对药性再有抗性,也拿这么多酒毫无抵抗之力。 “扬哥,你没事吧?”徐善谋一直在给陈青扬和严老头须酒,自己倒没喝多少。 陈青扬摇摇头,“稍微喝多了点,这老头酒量倒确实是不小,想必年轻时也是个醉吟酣中客,谋子,搭把手,把老头儿弄进房间去。” 忙活了半会儿,风飞羽却满脸忧虑地对陈青扬道:“扬哥,整个屋里都找遍了,却都找不到啊。” 陈青扬摸着下巴,盯着躺在床上睡死的严老头,心想,难不成老头实在惦记,随身带着了?随即,陈青扬二话不说上前就去脱老头的衣服。 徐善谋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按住陈青扬:“扬哥扬哥,别冲动,这么做不合适!人家虽说长得有那么几分秀气,但毕竟一把年纪了···” 没等徐善谋说完,陈青扬就一拍徐善谋脑袋:“嘿,你小子想啥呢,我是看看会不会被老头藏身上了!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在身上,那就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了。” 三人来到院内,陈青扬学着上次严老头的模样,抄起笤帚横七竖八地比划起来,只见院子正中间又再次现出按钮,陈青扬欣喜不已,重重按下按钮,暗道的入口映入眼前。 “我去,这老头藏的够深啊,这么破的一个院子,竟然藏着机关!”徐善谋惊叹道。 风飞羽毕竟是大家族长大的孩子,见过大世面,提醒道:“扬哥,一般这种密道里面都可能会有一些防护的手段,不可能轻易让人破解了去,咱们下去还是小心点好。” 陈青扬笑着摆了摆手,心想,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去,有没有手段我还能不知道吗,不过风飞羽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陈青扬笑着说:“没事,我先前也下去过一次,下去之后跟着我走,别乱碰东西,尤其是你小谋子。” 随后,陈青扬便带着二人下了暗道。上次来,陈青扬只顾着跟上严老头,还没仔细的观察过这条暗道。道内的墙壁上光滑无比,看起来仿佛是被脉技打通的一般,沿着暗道一直走,不久后,那道大石门又再次出现在眼前。石门上点着两盏灯,虽然灯光昏暗,却不难看出,石门上龙飞凤舞地刻画着某种动物,陈青扬看着半天,却看不出画的究竟是啥,似狗非狗,似狼非狼。 风飞羽也看到了石门上画的图案,当即说道:“这是猃,远古时代的一种长着细长嘴巴的狼狗,猃异常凶猛,却对主人忠心耿耿,聪明勇敢,是猎人的好帮手。在北燕,有些家族因为猃的品质,会将猃作为家族图腾。” 陈青扬听闻后大吃一惊,瞠目道:“难道说老严是北燕人?” 风飞羽回答道:“不好说,不过就这么一道石门也代表不了什么,家族图腾往往都是刺在身上的,我还从未见过刻在门上的。况且鸡鸣镇本就在南楚和北燕的交界处,说不定多年前,这儿还确实是北燕的底盘呢。” 陈青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先不管这门上的是啥,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重要的。”说着,陈青扬举着火把在门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机关,陈青扬试探性的按下机关,这道巨大的石门突然缓缓打开。 门刚一打开,便让风飞羽和徐善谋吃惊不小,徐善谋和陈青扬第一次来时一样,是惊讶严老头这条暗道竟然通往这么宽敞的地方,而风飞羽,则是直愣愣地盯着大厅正中央的石台,“扬哥,那是,天元典?” 陈青扬看着风飞羽,心想,不会这东西他都见过吧,北燕的大家族真是···反过来想想自己,却跟个土包子似的。陈青扬只好尴尬地道:“不错,但那不是重点,快四处找找,有没有军状子。” 风飞羽径直走向石台,陈青扬急忙提醒道:“阿飞!别碰!” 但反观风飞羽,却是非常淡定的一把握住天元典,回过头来笑着跟陈青扬说:“没事扬哥,天元典只是打不开,拿着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陈青扬顿然心中开始骂道,该死的严老头,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把我吓得碰都不敢碰,也是怪自己啥也不懂,才会被那个老头儿牵着鼻子走。陈青扬只好红着脸尴尬得笑笑。 就在这时,徐善谋突然喊道:“扬哥!阿飞!快过来,这儿有个机关,好像是道门!”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八章 门后的震惊 随着徐善谋的喊声,陈青扬风飞羽二人循声而去,果然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门形的机关。陈青扬不禁疑惑,上次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么个地方,难道状子会在这里?三人开始在大厅内寻找能够打开门形机关的方法。 不一会,徐善谋喊道:“扬哥,我好像找到了!” 徐善谋说的,便是在大厅正中央的石台,陈青扬不解道:“这就是个石台,怎么会是机关门的开关呢?” 徐善谋解释道:“我开始也怀疑,不过这大厅内除了这个石台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并且仔细看这个石台,下方有一些挪动过的痕迹,我猜想,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了。” 陈青扬撸起袖子道:“先不管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这石台看着不轻,快来搭把手。”三人合力将石台转动,只听“轰隆”一声,机关门果然缓缓打开了。 还没等三人从惊喜中出来,只见门内一阵金光闪过,三人惊讶的看到,机关门内竟然是满满的黄金!陈青扬带着二人走进门内,赫然发现,这里不比外面那个大厅小,但满地却堆满了黄金珠宝。 “这··看不出来这个经常混烤鸡烤鱼吃的馋老头这么有钱呢?”陈青扬不禁感叹。 “扬哥,这儿,你看这是什么?”风飞羽突然说道,陈青扬走过去一看,一个厚重的巨大木箱,里面堆满了或薄或厚的书籍。陈青扬随手拿起一本,“《金刚诀》、《掘地开山术》,这些,都是脉技?!” 此时,徐善谋震惊地喊道:“扬哥,你看这个,这有封信!”陈青扬和风飞羽立马凑了上去,拿起信读了起来: 吾友,近日偶得些许好物,标价如下,黄级脉技100金一册,玄级脉技200金一册,不日,吾将得一册地级脉技,标价500金,吾友,欲购回信。——南楚盗王字。 三人看完信后,带来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陈青扬发现,一旁厚厚的一叠,应该都是来往的书信。风飞羽先开口道:“这个老严,竟是南楚盗王?暗地里买卖着脉技,但他的这些脉技书籍从何而来?按理说,南楚禁止民间修炼脉法,不可能有这么大量的脉技书籍存在。” 说到这儿,陈青扬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知道了,这老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阿飞,我先问你,天元典是不是什么脉技都知晓?” 风飞羽愣了愣,点点头。陈青扬接着问:“那天元典开启之后,求知之人如何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 风飞羽回答道:“天元典会将信息直接映入到求知者的脑海里。难道说?”风飞羽说到这儿,也是猛地想明白了。 只剩一旁的徐善谋,看着二人跟打哑谜一样,一脸懵道:“不是,你们俩倒是说完整呀,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陈青扬等三人突然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宽阔的地厅猛地剧烈摇晃起来,无数的瓦砾碎石被震得落下,三人连忙蹲下双手抱头,稳住身形,紧接着,就只听见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呵呵,你们几个小娃娃,居然着了你们的道,但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们也别想活着了!” 是严老头!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陈青扬闻言,连忙往地道的出口出探去,却只听到一阵阵爆炸声,陈青扬下意识地护着头部,回过神来,地道的入口却已经被完全堵死!陈青扬急火攻心,张口骂道:“贼老头!待小爷我出去,定将你那把老骨头拆了!” 严老头却再无回声,不一会儿,因为剧烈的震动,地厅内突然涌入一阵灰尘,唯一的蜡烛光源也在这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厅内,三人陷入了困境。 幸好陈青扬随身带着有打火石,可还是费了好大的劲,三人才又将蜡烛点燃,所幸并无人受伤,三人围坐在一起,徐善谋焦急地道:“这下完蛋了,扬哥,咱们仨会不会出不去了?被困在这地厅里,活活饿死?” 陈青扬拍了拍徐善谋,安慰道:“别慌,这儿说不定还有其他出口。” 风飞羽讪讪的道:“那个,扬哥,我刚刚找机关门开关的时候,就到处看过,这儿除了我们来时的那条路,再无他路。” 话刚出口,换来的却是陈青扬的一个大大的白眼。闻言后,徐善谋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哭丧着脸道:“扬哥,那我们怎么办呀?这严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对我们下了杀心啊?” 陈青扬叹了口气,解释道:“哎,说起来,阿飞,我不该瞒你,我因为我家老三兄弟中了一种奇怪的脉技,为了想要弄清楚那脉技究竟是什么,我之前来找过老严,并和他达成了一个交易,他要我将你带来,献祭你的灵气来打开天元典,但我有个附加条件,就是如果弄清楚你对鸡鸣镇没有威胁,就不会让你献祭灵气,所以我才会和你约在灵泉边,逼你说出真相。 但现在看来,是我轻信严老头了。谋子,你是不好奇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听我慢慢告诉你。首先,我们发现了严老头买卖脉技的铁证,也从信中得知严老头就是什么南楚盗王,但他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人,又是在鸡鸣镇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能收集到这么多的脉技?并且,严老头应该不是脉士,如果是脉士的话,他想要得到阿飞身上的脉术,就不会费尽心思地让我去带他来,严老头自己就能动手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利用了阿飞拿走的那本天元典。 这本天元典,需要献祭脉士身上所有的灵气才能打开,脉士打开这本天元典后,灵气尽失,变成普通人,到那时,严老头再通过或骗或逼的方式,让求知的脉士写下自己的脉技或求得的脉技,这样,严老头就得到了脉技。” 徐善谋一边听着,一边张大着嘴巴,合都合不上。 陈青扬回过头来问道风飞羽:“阿飞,刚刚信中所提到,黄级脉技,玄级脉技,那是什么?难道脉技还分等级吗?” 风飞羽点头回答道:“是的,脉士在战斗中,除了本身修炼的脉法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脉技。脉法可以这么理解,就是吸收灵气处理灵气的方法,而脉技,就是使用灵气的技能。脉法和脉技都大体可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其中以天级最强,黄级最弱。” 陈青扬点点头,突然问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阿飞你身上的脉技,便应该是地级脉技,那严老头信中所说的,不日将得到的地级脉技,就是你身上的脉技吧。” 阿飞叹了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不错,我风家家传的风神决,以及我的驭风术、风影术等,都是地级脉技。” 此时,徐善谋已经回过神来了,不禁怒道:“这严老头可真不是东西!” 陈青扬无奈地道:“哎,谁说不是呢,只是我也没想到,咱们三个小毛贼,竟然偷到贼头头这儿来了。说起来阿飞,你看我身上修炼的这融决脉法,和我的白泉,是个什么级别?” 风飞羽耿直地说道:“扬哥,根据我上次和你交手的情况来看,你的白泉,应该是,黄级。” 陈青扬一口气呛到,原想着白泉再怎么也应该是个玄级吧,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低?陈青扬强忍着尴尬,说道:“哈哈哈哈,我这脉技虽然不咋地,但是我的脉法等级应该不低吧?” 风飞羽没听明白陈青扬话语中的尴尬,实话实说道:“脉法的话,说实在的,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脉法,不过,我虽然不知道,可它知道!”说着,风飞羽晃了晃手中的天元典。 陈青扬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哎,我何尝不知道天元典可以呢,只是,不说别的,就鸡鸣镇而言,就你我两个脉士,这灵气的献祭,是你献祭合适,还是我献祭合适呢?” 风飞羽一时无言,陈青扬接着说道,“并且,此时此刻,我们还是想一下该怎么出去吧,一直困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说着,陈青扬手中旋起一个白泉,道:“虽然是黄级脉技,但还是试试,能不能将这地厅钻出个洞来!” 随着白泉越旋越大,风飞羽随即也是运转脉法,说道:“扬哥,我助你一臂之力!” 陈青扬手握白泉,望着地厅的顶说道:“既然后路已经被堵死了,咱们就试试能不能在这顶上弄出个口来!阿飞,将我送上去!” 话音刚落,只见风飞羽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就现身在陈青扬身后,风飞羽双脚发力,低喊一声:“驭风术!”抱着陈青扬便腾空而起,往地厅的顶急射而去!陈青扬双手稳住白泉,在接触到顶上的石壁时,就只听得“滋滋”的声响,白泉的高转速在石壁上瞬间旋出一个印子,带起无数的火花,电光火石间,被白泉旋出的碎石纷纷落下。可厚厚的石壁却始终不见被旋开。 不一会儿,陈青扬和风飞羽回到地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陈青扬喘着粗气:“不行啊,白泉的威力还是太小了,石壁太厚,打不穿。”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十九章 疾风斩 陈青扬三人困在地厅里,想尽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打破不了石壁,地厅内阴暗潮湿,又被封住了出入口,地厅内的温度迅速升高,没过不久,三人便开始大汗淋漓。 徐善谋蹲坐在地上,悲伤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完全发泄出来:“扬哥,咱们是不是完了?就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活活等死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旦某一个人的心态开始崩溃,很快就能影响到周围的其他人。风飞羽靠着墙,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青扬见状,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白泉纵然有极高的转速,威力不可小觑,但面对这样的境地,白泉也只能望而生叹。宽阔的石厅里,除了满地的金银珠宝,就是一箱箱的脉技。 陈青扬盯着这些珠宝,叹气道:“真是讽刺啊,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在眼前,对我们而言,现在也如同粪土一般。” 风飞羽突然坐起,激动地道:“扬哥,对呀!这儿还有这么多的宝藏,严老头肯定舍不得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那老头迟早会想办法打开地厅来取这些金银的!” 徐善谋哭丧着脸,绝望地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那老头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要等我们在里面死绝了死透了,他才会进来的。” 眼见二人就快争执起来,陈青扬立马制止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仔细想想,肯定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风飞扬走到一堆脉技书籍面前,一本一本地翻看。陈青扬见风飞扬的举动,便问道:“阿飞,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风飞羽一边翻看着书籍,一边回答:“扬哥,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些脉技里面能够恰好有符合我脉法的脉技,咱们学会的话,说不定能助我们脱身。” 陈青扬一拍大腿“有道理呀!”,风飞羽不愧是大地方的大家族来的,面对这样的处境,竟然还能冷静下来想出办法,反观自己的二兄弟徐善谋,真是不可同说啊。陈青扬问道:“阿飞,你的脉法应该属于体脉,那么,只要是同样属性的脉技,应该都有用。” 风飞羽点头道:“不错,但准确来说,我的风神决,应该算体脉脉法里面偏天脉的。” 陈青扬不解的问:“偏向?脉法还有偏向性的吗?” 风飞羽回答道:“嗯,脉法的本初的确是没有偏向的说法的,但是在演变发展了这么多年,很多脉法脉技都有了一定的偏向性,比如我的风神决,虽说是体脉脉法,但吸收的灵气中,天生就带有一丝风的属性。但从本质上来说,各属性的脉法吸收炼化灵气的方式,还是和其属性一样。体脉脉法的吸收炼化,就是通过不断地强化人体自身来的,与天脉脉法的和各种灵气交流互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陈青扬恍然大悟,从自己小时候突然觉醒融决开始,融决的修炼,灵气的吸收炼化,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来的,陈青扬接着问道:“你刚刚说,体脉脉法的修炼,主要是靠强化人体自身,天脉脉法的修炼是靠与灵气进行交流互动,可我这融决脉法,与这两者虽有相同之处,但又有差异。融决在逐渐时,时而需要不断磨砺自身身体,时而亦需要与天地灵气交流,时而要将灵气化为坚硬的铠甲,时而又要引导灵气化为尖牙利齿,我这融决,究竟算哪种属性?” 风飞羽轻轻低着头,思索了许久,却只好实话实说道:“扬哥,你身上的这个脉法,我确实闻所未闻,只能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太多未知的东西都值得我们去探索。” 陈青扬苦笑了一声,看来想要知道融决的秘密,只能靠天元典了。 正这么想着,风飞羽突然惊喜地道:“找到了!还真的有贴合我脉法的脉技。玄级体脉脉技,疾风斩,以手化刃,以风为劲,无坚不摧。” 陈青扬兴奋道:“哈哈,好!严老头这些东西确实有用。你再仔细看看,这术能练吗?需要多久?” 风飞羽点点头,认真的看起来,但随后,风飞羽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这疾风斩,慢者三年五载,快者一年有余,天赋异禀者,也需要半年。” 陈青扬一听,顿时就心想到,完了,最快的也要半年,地厅里无水无食,最多也就能撑个三天,再等他修炼半年,怕是魂儿都出不去了。 心里这么想,但陈青扬还是安慰地道:“没事,这疾风斩与你契合度这么高,你们家的灵气又都是那个什么灵泉风眼池里来的,说不得你就是那个天赋极度异禀之人,先练着,没准找到窍门,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风飞羽只好强撑着点头应是,疾风斩修炼不易,或者说任何一道脉技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这其中付出的艰辛,无数次的失败才换来一次灵台清明,摸得窍门。 说干就干,风飞羽没有多说,便自行操练起来。陈青扬也开始在这堆脉技里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自己的融决脉法有契合的,毕竟这儿有这么多的脉技,简直就跟个小宝库一样。可当陈青扬将地厅内的所有脉技都浏览了一遍,也没找着和自己的融决有半毛钱关系的。陈青扬不免有些失落,难道自己的这身脉法当真是稀有中的稀有吗? 陈青扬正懊恼着,却突然听见风飞羽口中念道:“身锐则为刃,身疾则为风,以手化刃,以风为劲。疾风斩!” 话音刚落,只见风飞羽闭目运转脉法,一时间灵气缠身,旋转着身体腾空而起,手中引导着灵气,将灵气聚集于手,隐约间显出刀形。陈青扬诧异地想到,这怎么和白泉的运转方式如出一辙?随着风飞羽的旋身,手中的气刃也愈发壮大实在,风飞羽双目突然猛地睁开,朝着上方的石壁骤然劈去。 “成了?!”陈青扬惊讶地道。但却只见风飞羽劈出去的气刃在劈下去的一瞬间就如同棉花一般,灵气根本无法汇聚,一触就散开了。 风飞羽降到地面,面露沮丧。陈青扬连忙安慰道:“没事阿飞,你这才刚练不久,不急,慢慢来总能找到窍门的。” 风飞羽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继续练起来。陈青扬一边看着风飞羽操练,自己也在一旁跟着比划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因为悲伤过度睡着的徐善谋突然惊醒,嘴里哭喊道:“扬哥!扬哥!” 这么一喊把陈青扬风飞羽二人吓了一跳,连忙过去询问,只见徐善谋双手捂着脸,嘴里喊道:“扬哥,我看到了一道白光,我差点就跟着那道白光走了,我还,我还看到了我死去的奶奶在光的那头向我招手。扬哥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陈青扬见徐善谋这个样子,心里不免一阵心疼,要不是自己,也不会把他这个普通人牵扯进来,陈青扬抱住徐善谋,不时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傻弟弟,你要相信,我们能出去的,要相信我,好吗?” 风飞羽沉默着不发一言,或者三人能否出的去,全看风飞羽了。 地厅内,仅存的烛火也即将燃烧殆尽,陈青扬没有犹豫,抄起一把脉技书籍点燃了起来。风飞羽疑惑道:“扬哥,你这是?” 陈青扬笑着回答:“没事,要是真的都出不去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是便宜严老头,不如烧了,别的不说,至少能让我们暖和点。”风飞羽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卷起一阵阵浓烟冉冉升起。 陈青扬若有所思地看着烟雾飘然而起,突然,陈青扬惊喜地道:“我找到出口了!”陈青扬连忙又将剩余的所有脉技扔在火里,顿时整个地厅内烟雾弥漫,陈青扬顺着烟雾移动的方向探去,果然,在地厅的一个角落,有一道白光照了进来! “太好了!扬哥我们能出去了!”徐善谋兴奋地跳了起来。风飞羽心里也是放下了重担。陈青扬看着那道缝隙,脸上却不见喜色,“先别高兴地太早,虽然找到了缝隙,但这道缝隙的周围还是厚重的岩石,除非我们能打碎这些岩石,将这道缝隙破开,不然咱们还是出不去,而现在,我的白泉断然还是没办法打碎岩石。” “啊?这可怎么办?”徐善谋刚有了一点希望,现在又再次破灭了。 陈青扬看着风飞羽说道:“阿飞,我刚刚看你练疾风斩,灵气始终聚集不起来,但是灵气不能是生生的硬聚,而应该是引导交流,让外界的灵气与自身的灵气相呼应,就像这样~~”说着,陈青扬手中旋起一个白泉,口中念道:“身锐则为刃,身疾则为风,以手化刃,以风为劲。”只见白泉引导着无数汇聚起来的灵气,竟是在白泉的外围化作无数的气刃,气刃相互摩擦,正呲呲作响。 风飞羽瞪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陈青扬竟然凝结出了气刃!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章 融合 风飞羽吃惊地看着陈青扬如行云流水般地利用白泉凝结出了气刃,要知道,除非是修炼多年的体脉脉士,身体的韧性和强度都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不然用肉身凝结气刃,只会让自己受伤。自己虽然也能凝出,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一碰就散。 风飞羽惊讶地道:“扬哥,你再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将这气刃凝结出来的?” 陈青扬有些发懵,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照着你的动作,脉府内的灵气就变得很活跃,我试着引导它们,就发现这些灵气顺着血液流淌进了身体的每个角落,随后,这些灵气虽然四处乱窜,但却让我很亢奋,有着一跃而起的冲动。” 风飞羽惊喜地道:“扬哥,你现在试着跳一下。” 陈青扬顺着风飞羽的话轻轻跳了起来,双脚刚一离地,陈青扬就只觉得流淌在身体每个角落里的灵气,突然间都向脚底涌去,一脚踏出,陈青扬竟如阿飞一般稳稳地停在了空中! 风飞羽兴奋地道:“扬哥,是体脉脉法!你刚刚所说的那种感觉,正是体脉脉法修炼的感觉!” 陈青扬降到地面,喜从中来,“这么说,我的融决脉法是体脉?也就是说,我也能练那疾风斩?”陈青扬说内心的其实有些羡慕风飞羽,地级脉法风神决加持,又掌握着各种脉技,可自己虽然早已开了一脉,会的脉技却始终只有白泉,在面对风飞羽这样的天之骄子,确实是拿不出手,还差点就被风飞羽打败了。 风飞羽回答:“现在我也不敢确定,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奇怪的脉法,能使灵气旋转吸走别人的灵气,也能让灵气流动全身,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的的确确可以照着这种感觉,修炼疾风斩!”说着,风飞羽将脉技书籍交给了陈青扬。 陈青扬欣喜地接过脉技,这么多年来,陈青扬还是第一次拿到讲解脉技的书籍,心中的激动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风飞羽盘坐在地,对陈青扬说道:“扬哥,你应该知道,每种属性的脉法只能吸取天地间的一种灵气,体脉,任凭它有无数种脉法,但其本源的吸收灵气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呼吸!” 陈青扬问道:“呼吸?那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吗?这有何难?” 风飞羽解释道:“当然不同于普通的呼吸,普通人呼吸只是靠口鼻和肺腑,但体脉的修炼,却是要用全身都去吸收,但这需要不断的肉身强化,体脉的修炼不易,也就是不易在这个地方。扬哥,你现在试着屏住呼吸,用你的身体去感知,想象你身上的每个器官,每条经脉,都在呼吸。呼出体内的浊气,吸入外界的灵气。” 陈青扬点点头,照着风飞羽的样子盘坐在地,双目紧闭,拼屏住呼吸。脉府内,一个白色的气旋正在缓慢旋转,那是陈青扬熟悉的融决脉法,这个气旋,每旋转一周便能吸取天地间的一丝灵气,陈青扬便是靠着这个气旋来修炼的。但气旋吸收灵气的速度实在太慢,多年以来,这个小小的气旋也仅仅让陈青扬充盈了第一脉。随着陈青扬闭目打坐,照着风飞羽的方法,让身体的每一处都呼吸起来。或许是陈青扬意外地能够将灵气流淌全身的缘故,没过不久,陈青扬便找到了窍门。 全身的经脉,五脏六腑,都忽然变得极其地渴望灵气,如同真的长了口鼻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刚吸收没多久,陈青扬就觉得脉府内两股不同的灵气正在相互挤压碰撞,一阵阵的搅动,让陈青扬直犯恶心。陈青扬想让五脏六腑停下呼吸,可发现自己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贪婪的,源源不断地大口呼吸着。 脉府内,两股灵气竟如同战斗起来一般,体脉灵气四处乱窜,且越战越炙热,不断地寻找时机给白色气旋一招,而融决脉法的气旋却稳稳当当地立在脉府中央,仿佛在宣誓主权一样,任凭体脉灵气怎么攻击,气旋都毫无动摇。 这时,陈青扬只听见风飞羽在一旁说道:“扬哥,你现在是不是控制不住身体地不停吸收着灵气?你先别慌,这些灵气对身体无害,只要合理引导,转入脉府内就行。” 陈青扬紧闭双目,眉关紧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如下雨般滴下,陈青扬此刻发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想张口说话,却根本动不了。陈青扬此刻在心里骂道,我还不知道灵气要引导至脉府吗?问题是我现在脉府内两股灵气根本不能和平共处,正在打架呢! 一旁的徐善谋看陈青扬状态不对,急忙问风飞羽:“阿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扬哥听了你的方法,反而如此痛苦?” 风飞羽见陈青扬面色通红,嘴唇发紫,心里也突然紧张起来,“这,不对啊,平时我修炼就是这么练的啊,怎么扬哥会~~~” 话还没说完,徐善谋便一把抓住风飞羽,怒道:“风飞羽!要是扬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偿命!” 风飞羽急中生智,忽然说道:“扬哥,现在我传你风神决,虽然这儿没有风眼池,但你可以试着用风神决的运转方式试着将灵气控制住!” 陈青扬此刻根本动不了,无法回话,但心里却在说到,风飞羽你奶个腿儿的,小爷我快被这两道灵气折腾得散架了,你有办法干嘛不早说? 随即,风飞羽盘坐在陈青扬身后,双手抬起,猛然运转风神决。阿飞的青色灵气源源不断的被吸入到陈青扬体内,陈青扬顿然只觉得一阵清凉袭来,风飞羽的灵气被风神决炼化之后竟如此的清凉舒适。青色灵气如同战神一般,刚一进入体内,那些炙热的灵气便都消停了下来,青色灵气顺着血液经脉流淌至全身,所经之处都变得舒适,之前炽热的感觉一去不复,陈青扬通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青色灵气继续流转,流淌全身一周,将陈青扬体内的浊气卷携着送入腹中。“嗝~~~!”陈青扬长长地打了个嗝,体内的浊气完全排了出去,陈青扬顿时便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似乎身上所有的疲惫都在一瞬间被一扫而空。这便是风神决的妙处吗?不愧是地级脉法。正当陈青扬这么想着时,青色灵气已经饶了身体一周,正逐渐汇入脉府中。 陈青扬不免也紧张起来,之前进入脉府内的灵气,就跟自己体内这个气旋战得不可开交,这气旋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平时没啥大用处,一到有其他灵气进入时,就耍起了脾气,死活容不下其他灵气。果不其然,青色灵气进入后,白色气旋立刻变得暴动起来,但风神决的灵气却不像之前一般毫无章法的防守进攻,却如同生了灵智一般,先小心试探,随后由外至内的,一点一点蚕食着气旋。 可陈青扬体内的气旋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了危机后,气旋猛然飞快地旋转起来,趁青色灵气一个不备,如同小型白泉一样,开始猛吸,没过一会儿,刚进入到脉府的青色灵气就被吸收殆尽了! 风飞羽震惊到,扬哥体内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白泉吗?怎么会如此霸道?风飞羽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见陈青扬的整个身体的外围都旋起了小气旋,无数的小气旋遍布全身,忽然间,那些气旋开始疯狂地朝着外界吸收灵气,风飞羽只见自己体内的青色灵气正如潮水一般被陈青扬吸走,下意识地便急忙收手,一把抓住徐善谋迅速远离陈青扬。 徐善谋慌张地问:“风,风飞羽,这是怎么了?扬哥又出什么状况了吗?” 风飞羽紧张地盯着陈青扬此刻的一举一动,道:“我不清楚,我已经将风神决尽数传给了他,刚才也确实稳住了形式,可现在却比之前更甚,他身体外围的那些气旋,正在疯狂地吸着灵气,若是我俩再不躲开,恐怕会分分钟被吸干。” 陈青扬此刻虽然在不断地吸走灵气,但陈青扬自己感觉得到,此刻与方才完全不同,脉府内,白色气旋将青色灵气吸走,两者却在不断的交融。白色气旋将青色灵气卷起,转转、缠绕,不一会儿,脉府内就被卷起了一阵风。而正是这阵风,强劲的吸力如同无底洞一般,愈来愈多的灵气被吸走,陈青扬的身体也张开大口,贪婪得猛吸起来。 脉府内,原本白色的气旋如今已经变成了青白气旋,而灵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良久,陈青扬身体外围的气旋逐渐消失,而那种恐怖的吸力也停止了下来。陈青扬猛地睁开双眼,只听见脉府内“扑通”一声回响,陈青扬惊喜的发现,原本吸入的青色灵气,已经和自己原本的白色气旋完全融合,一团青白色的气旋,正高速地旋转在自己的脉府内,陈青扬屏住呼吸,外界的灵气也能不停地被吸入脉府中! 见状,直把悬浮在空中的风飞羽徐善谋二人吓得不轻,“扬哥他,竟然将风神决,融合了!?”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一章 一击! 陈青扬猛然睁开眼,只觉得脉府内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动,举手投足间,都与以往大有不同。陈青扬惊喜的发现,原本刚刚充盈突破的第二个脉府,现在众多的灵气涌入,已经充盈了许多,一脉前期的陈青扬,在融合了风神决后竟然直接进入到了一脉中期。 风飞羽和徐善谋见陈青扬笑脸盈盈地看着二人,便从空中落下,风飞羽满脸震惊地打量着陈青扬一番,随后试探地问道:“扬哥,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陈青扬蹦了蹦,却只觉自己浑身轻盈了不少,仿佛随时都能将自己的身体如炮弹一样弹射出去,或许这就是体脉脉技的优势吧。 风飞羽不免惊叹道:“扬哥你究竟是什么怪物?我长这么大,就算是在北燕数一数二的风家,也从来没听过这世间有这样的脉法。要知道,因为吸收炼化灵气的方式有不同,一种脉法只能吸收一种灵气,若是强行吸收另一种灵气,只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严重者会八脉尽断,爆体而亡。扬哥你方才应该也感受到了,体脉的灵气与你自身体内的灵气本来是互不相容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在风神决进入你体内之后,两股互不相容的灵气竟然合二为一了!” 徐善谋一听这话,顿然眼中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风飞羽!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不能吸收两种灵气,为何还让扬哥吸收体脉灵气?!” 眼见徐善谋说着便要向风飞羽伸出拳头,陈青扬随即淡淡地说道:“谋子,别冲动,阿飞他是有把握才让我吸收的。虽然我也说不好究竟是我的融决脉法太过稀奇古怪,还是你的风神决确实精妙无比,但终究,这两种脉法的确是合二为一了,并且~~~”陈青扬说着,手中旋起一团小小的青白色白泉,只见四周的灵气竟然都被吸收了过来,与以往的白泉不能直接将灵气吸入体内不同,融合了风神决后的白泉竟然能够吸走一丝天地间的灵气了!可别小看这一丝灵气,这说明了白泉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 三人看着这团神奇的白泉,陈青扬接着说道:“现在的白泉不仅能够直接吸入灵气,更在威力上有了大大的提升。风神决只能吸入风眼池的灵气,但与融决融合之后,普通的灵气竟也能吸入一丝。” 风飞羽欢喜地点点头,连忙建议道:“扬哥,现在你再试试发动疾风斩!” 闻言,陈青扬便即刻运转脉法,脉府内的青白气旋猛地飞速旋转起来,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中散出,一瞬间便充斥了全身每个角落,陈青扬一脚踏空,根本不需要白泉的帮助,经脉中仿佛都藏着一股气流,正是这股气流,能够让陈青扬如同鸟儿一样飞起,这正是风神决带来的效果。“身锐则为刃,身疾则为风,白泉化刃,以风为劲!”陈青扬低喊着,手中迅速旋出一团白泉,青白色白泉疯狂地旋转着,下一瞬,原本球状的白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形状,陈青扬双手稳住白泉,只见一把由青白白泉构成的气刃赫然出现在眼前! 陈青扬一把握住刃柄,朝着石壁上的那道缝隙重重地砍去“疾风斩!”随着一声暴吼,铜墙铁壁般的石壁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松斩开,一道剑气击穿石壁后又沿着轨迹向前飞出一段距离后才逐渐散开。仅仅一击,“轰隆!”一声震天的暴响后,黑暗的地厅终于开了个大口,一束耀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终于打开了!”徐善谋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的叫了起来。 温暖的光照射进来,整个地厅被点亮,三人这时才感受到和煦的阳光是多么的温暖舒适。陈青扬手中的风刃散去,想不到这疾风斩如此厉害,想想之前为了取暖照明,将严老头收藏的所有脉技书籍都烧了,陈青扬不免有些肉痛,要是那些脉技都还在,再挑一些强势的自己慢慢练,说不得之后也能像风飞羽一样,层出不穷的使出五花八门的脉技。哎,陈青扬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三人终于从地厅出来了,发现这里已经到了鸡鸣镇外的一块空地上。 陈青扬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在地厅里憋了多久,现在只觉得浑身舒爽。“扬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直接告诉镇长吗?”风飞羽问道。 陈青扬活动了下筋骨,说道:“不,直接去找严老头,那老东西居然敢诓我,还差点让咱们葬身地厅,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他算算!” 风飞羽点头应道:“我同意,并且我们这趟来,军状子也没找到,说不好是被那严老头藏在什么地方了,正好找他逼问出下落。” 与此同时,鸡鸣镇内,严老头正双手反绑着被一个壮汉踩在脚下,此时的严老头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狡诈猥琐,只剩下一脸灰蒙蒙的绝望,汩汩的鲜血从口鼻中流出来。而踩着他的那名壮汉,却是一身戎装,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左手举着一面巨大的盾,此盾由水晶打造,水火不破,刀枪不入,此人,正是银盾军! 随着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壮汉猛地将巨盾插入地面,雄浑的声音传来:“尔等小民听清楚了!吾乃南楚银盾军第十路赤旗队队长,金虎!此人乃我南楚军方后继使,本该为国寻找脉士,却多年尸位素餐,此人实在可恨,而今我代表南楚,将此人斩首示众!” 后继使,就是军方安排在每个村镇的联络人,一来为军方寻找脉士,二来就是收集散落的脉士提交的军状子并按时上报至军方。随着南楚不断地挖掘脉士,现在南楚国内几乎已经找不到潜藏在民间的脉士了,这金虎如此做法,明显是别有用心。 一听是银盾军,鸡鸣镇诸多百姓眼见严老头被擒,将要处决,却也是敢怒不敢言。金虎见众人鸦雀无声,狡黠地一笑道:“不过,我在镇外发现有一股灵泉,还有脉士战斗过的痕迹,这就说明,鸡鸣镇肯定藏有脉士!只要你们说出脉士的下落,我就可以饶这老头不死,倘若尔等小民执迷不悟,我就慢慢将他折磨致死,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没人说出脉士的下落,我就断他一臂,再一个时辰没人说,就再断一臂,一直到我将他四肢断尽,就将他枭首。” 严老头虽然是个恶贼,但毕竟在鸡鸣镇生活了多年,镇子里的老百姓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与他相处多年,如今落了难,还是有不少人为他难过。但虽然有不少人难过,却也无一人站出来将陈青扬供出来,鸡鸣镇的众人,仿佛约定好了一般,眼神中充满着坚定。 金虎见这招不起效,便接着说道:“哼,我看你们这帮刁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尔等可知藏匿脉士是重罪,倘若这老头至死也没人愿意救他,那只说明这老头人缘不好,那我就换一个人,老妇,或者孩童,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试试。” 说话间,镇长带着一群人急冲冲地赶了过来,“老夫乃此镇镇长,何人放肆?” 金虎大嘴一咧,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随手一扔,脉法一转,直接将文书扔到了镇长面前,金虎道:“我乃银盾军赤旗队队长,此次来只为寻人,公文上有详细,自己看去。” 镇长接过文书来仔细一看,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金虎队长,我鸡鸣镇多年来并无脉士,望金队长明察。” “哼哼,老镇长,你真当银盾军是这么容易忽悠的吗?镇外分明就有灵泉,灵泉边上明摆着就有脉技争斗的痕迹,难不成,那些痕迹都是神仙打架搞出来的?” 镇长对陈青扬和风飞羽前不久在灵泉边打斗一事丝毫不知,被金虎这么一说,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了,但镇长还是咬牙坚持道:“金队长,我是鸡鸣镇的镇长,只管镇中大小事务,镇外如何,我可无权干涉。” 金虎哼声道:“好嘴硬的老倌儿,就算不是你鸡鸣镇内的脉士,外界的脉士争斗后也必定逃进你镇上来了,你若是不招,我们也有权挨家挨户的搜找,但你确定要我们自己动手吗?银盾军征战在外,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要是磕了碰了,不小心伤了人,老镇长可得担待呀。” 金虎这话里有话,明显是在威胁镇长,不过却也都是实话,银盾军恶名在外,要是组织起来进行大规模的搜寻,鸡鸣镇怕是不会留有活口。镇长一时语塞,豆大的汗珠急的不住地往外冒。 金虎见唬住了镇长,便朝着众人大喝道:“无人想要搭救这个老头吗?”连问三声,众人却只是低着头,愤怒与不甘悄悄在心中凝聚。无人回答,金虎右手曲指成爪,一只虎爪的影子赫然成型,对着严老头的手臂就要刺去。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一道青白色的刃气以极快的速度冲击过来,“铿!”一声重响,金虎的爪影被生生弹开!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二章 较量 金虎甩了甩刚被青白刃气弹开的虎爪,显然此刻十分的不爽。只见空中渐渐降下三个人影,正是陈青扬等三人。 陈青扬三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天上落下,陈青扬此刻心中正骂道,完犊子,这丘八本就是来找脉士的,无奈自己刚从地厅出来,正满腔怒火的要找严老头算账,便运转脉法腾在空中,想着这样找人快一点,没想到这就碰上了。之前还想过无数种遭遇银盾军该如何如何,这下可好了,不用想了。 陈青扬只好硬着头皮地说道:“这位队长,你要找的脉士我看见了,直溜地往北燕的方向跑了,看样子很像是北燕的密探。” 金虎重重的一脚将严老头踢在人群中,随后指着刚刚青白刃气在地上形成的斩痕,望着陈青扬问道:“刚刚那道刃气是你发出来的?” 陈青扬连忙摇头摆手,正欲往人群里面躲,一旁的风飞羽却直接回答道:“不错!是他发出来的!”陈青扬本来想躲,这下可躲不了了,陈青扬一脸幽怨地看着风飞羽,这小子是疯了吗?激怒一个银盾军队长,难道他觉得我们能打得过吗? 这时,风飞羽又接着道:“不过,你说你是银盾军的什么队长,那为何只见你一人不见大部队?” 金虎不屑的一笑道:“到你们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还用得着大部队吗?有我一人足矣。” 风飞羽却是不慌反笑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银盾军中时有逃兵,莫不是~?” 在南楚,逃兵的罪过可比藏匿脉士重得多,风飞羽话音刚落,只听众人便开始议论起来,金虎见势头不对,猛地运转脉法,浑厚的虎啸声从胸腔中发出,直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发疼。一阵虎啸后,金虎道:“真是可笑,老镇长不是已经看过文书了吗?倘若我真是逃兵,怎么还会有文书?” 众人的议论声稍微消停了一会儿,却突然只听老镇长用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道:“这文书是假的,没有军印,这人是假冒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震惊不已,尤其是风飞羽,直愣愣地看着镇长,但随即,嘴角便勾起一抹微笑,风飞羽举起手呐喊道:“大家一起上!抓到逃兵交给军方重重有赏!” 人群中逐渐有人附和,再然后,这些人就跟炸了锅一般,乌央着,哄抢着,仿佛就在一瞬间,金虎就被人群团团围住。 风飞羽拉着陈青扬,趁乱将严老头松绑,只见严老头此刻就只吊着一口微弱的气息,口鼻中不时的还有鲜血冒出来。陈青扬见状,此时肯定也问不出来军状子的下落,便打算先将严老头带回去医治,三人正欲走时,只听人声嘈杂中忽然传出一阵虎啸,围拢的人群一个个被震得眼冒金星,纷纷倒地。 人群倒开,只见最中间的金虎趴卧在地,双手成爪,双腿躬曲,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呼吸间,一头虎影在金虎的身后忽隐忽现。“一群刁民,这是要造反了吗?”金虎用虎啸声发怒道。 语罢,金虎扫视了众人一圈,被虎啸震住的人群开始胆怯,无一人敢靠近。猛地,金虎的目光停留在风飞羽身上,嘴里怒道:“黄口小儿,我先取你性命!”说着,金虎的身影如同猛虎扑食一般,连空气都被震得作响,金虎的速度飞快,不比风神决慢,眨眼间,已经近在咫尺。 风飞羽一直关注着金虎的动向,早有防备,金虎弹出的一瞬,便立刻运转风神决,身形暴退几米后腾空而起。金虎的一爪扑了个空。 金虎惊叹道:“好快的体脉,只可惜你连一脉都没开,在我面前,如同蝼蚁。”说话间,金虎双手暴涨,竟是化成了一双肉茸茸的巨大虎爪,金虎挥舞虎爪隔空一劈,一道暗红色的刃气裹挟着浓浓的杀意向风飞羽疾驰而去。 风飞羽急忙发动风影术,将自身行踪藏匿在风中,但随着一阵破空声,金虎暗红色爪刃直直朝着一处虚空劈去,下一瞬,风飞羽的身形显现出来,爪刃擦着风飞羽的身体而过,在风飞羽的肩头留下深深的一道伤口。 风影术竟然一眼就被金虎识破,陈青扬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催动脉府中的青白气旋,手中白泉化刃,朝着金虎的方向隔空挥舞而去,“唰唰唰!”三道青白刃气向金虎袭去。 金虎见状,眼中不免多了一分敬意,巨大虎爪挥去,暗红爪刃与青白刃气对在一起,“砰”地一声,两者竟相互抵消了。 金虎双目一瞪,口中惊叹道:“能与我的爪刃战平,你的刃气不简单呐,才只是个一脉中期,就能修炼得这样的脉技,真是难能可贵,入了我银盾军,我保你做我的副队长。” 陈青扬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立刻拒绝道:“不,打死我也不去你那什子银盾军。” 金虎被这么一回绝,反倒有些懵,虽说队长副队长的只是银盾军中最小的官,但这是银盾军啊,是南楚的四大看板之一。“你可考虑清楚了?好多人挤破脑袋想当我的副手都当不了的。” 陈青扬再次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不不,死我也不会去的!” 听陈青扬的回答,金虎顿然怒火中烧,“黄口小儿,反正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谁让你是脉士,在我南楚,是脉士就得入军,到时候进到军中,好好磨砺你一番,你自然就乖乖听话了。”金虎说着,脉府内的灵气疯狂涌动,“三脉,开!”随着一声虎啸,金虎运转脉法,身形也骤然暴涨兽化,不一会儿,一头足足两层楼大小的巨虎现身眼前!巨虎浑身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锋利的尖爪闪着寒芒,一双兽瞳死死的盯住陈青扬,直盯得人后脊梁发寒。 陈青扬内心确实咯噔一下,以为自己捅了个篓子,没想到捅的是马蜂窝!陈青扬感应到,这个金虎至少有三脉巅峰的实力,想弄死自己确实是分分钟的事,陈青扬心里苦笑了一下,就算真的要死,那也不能连累别人,尤其是木古老人。突然,陈青扬目光一亮,突地想到什么。 化为暗红巨虎的金虎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已经让人窒息。金虎开口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执意与我一战?” 陈青扬插着腰,笑道:“战,肯定是不战的,你一个三脉巅峰的强者,揍我一个一脉的,这不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哈哈哈哈,算你识相,那就乖乖跟我走吧!”金虎张开血盆大口笑道。 陈青扬摇了摇头,回答道:“但是,银盾军我绝对不会参加。战我肯定战不过你,不如换种方式。传说各大脉法属性中,地脉属性的脉法在化身兽形后,力量可比磐脉,速度可比体脉,那么,我与你比速度如何?你若追上我,我就跟你参军,你若追不上,就速速离开鸡鸣镇!如何,敢比吗?” 陈青扬如此说到,但其实也算有一些把握,自己刚刚融合了风神决,又加上白泉的运用也能使自己速度暴涨,只比速度或许确实有一些胜算,并且~~陈青扬看着浑身冒着火的暗红巨虎,那火焰虽然看起来昏昏欲灭,但实则温度巨高,根本无法靠近。 巨虎不屑地道:“小子,我有何不敢比的?只是你听好了,我若赢了你,你除了乖乖跟我去参军之外,我还要你将镇长老头,与先前和你一路的那个小子,将这两人杀了。” 老镇长先前因为一句话引发了骚乱,而另一人指的就是风飞羽了,要不是风飞羽突然间出口顶撞,金虎或许早已弄断严老头的手臂了。这么一想,这金虎果然是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之人。陈青扬运转青白气旋,“簌”地腾空而起,“哈哈哈,好啊,不过那也得等你赢了我再说!”陈青扬悬在空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青白灵气,心念一动,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形就瞬间跃至心念处,此等速度,完全不是白泉能比拟的,风神决果然厉害。 陈青扬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这时,暗红巨虎却突然说道:“不错不错,速度确实挺快,这样吧,也免得说我欺负你,我让你先跑十个数!” 陈青扬心中突然紧张起来,还没等作出反应,就只听暗红巨虎开始数数。十!陈青扬来不及诧异,立即驱动白泉,身形如同流星一般飞速弹去。 九!陈青扬顶着气流巨大的压力,但身后的白泉却丝毫不敢怠慢。 八,七,六!陈青扬不时回头看去,巨虎果然站在原地不动。 五,四,三!陈青扬再回头看去时,因为距离太远,已经看不清巨虎的身影了。 二!正当陈青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时,一!随着最后一秒到来,陈青扬惊恐的发现,巨虎的身影在视线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大,仅仅一个呼吸间,巨虎便已经近在咫尺了! 暗红巨虎大小道:“哈哈哈哈哈,黄口小儿,还不认输吗?”说着,一双巨大的虎爪带着炙热的气流朝陈青扬挥来,滚烫的爪刃划破气流,陈青扬慌乱中下意识地驱动白泉抵挡,只听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暗红巨虎的的爪刃在坚持了几秒后,便生生被白泉吸收了! 金虎愕然愣住几秒,突然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特殊脉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三章 战金虎 金虎硕大的兽瞳瞪着陈青扬,眼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竟然有能够吸收别人灵气的脉法,看来这次你是不得不跟我去银盾军了!” 陈青扬驱动青白气旋,凝出气刃,表面上作出一副随时要战斗的模样,实则心里在盘算着,这还比个毛啊?且不说这头大老虎速度如此之快,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打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陈青扬的大脑飞速的思考着该怎样脱身。猛地,陈青扬看向脚下的灵泉,这巨虎浑身冒着火,突地灵机一动,或许可以试试。 陈青扬突然挥动气刃朝暗红巨虎劈去,巨虎笑道:“哈哈,已经放弃挣扎,打算拼死一战了吗?”说着,巨虎也是横起虎爪抵挡,“铛!铛!铛!”陈青扬的疾风斩落在巨虎的虎爪上,激起阵阵的火花,但却始终无法伤到巨虎。 几个回合后,陈青扬突然像是灵气耗尽一般,气刃陡然散去,身形笔直地落下。 金虎喜道:“体内的灵气终于不堪重负了吗?毕竟只是个一脉呀,可别把你摔死了,不然当真是可惜了!”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金虎一边也是向陈青扬追去。 金虎紧追而至,在即将落到地面的一刹那,陈青扬却猛然睁开眼,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旋起白泉,陈青扬落下的地方正是灵泉!在白泉的巨大吸力下,灵泉被迅速卷起,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同暗红巨虎一般大小的水球!陈青扬在心中默念道,白泉呀白泉,你伴我这么久了,一直以来也没见你发过威,这次吸收了风神决,可不能再坑我了!因为白泉的特性,离开陈青扬双手半寸便无法旋转溃散开来,这次融合了风神决,陈青扬隐约感觉到,白泉似乎能够在脱离自身后继续运转一段时间,这次对上金虎,陈青扬也只能赌一赌了。 陈青扬双手引导着白泉水球,使出浑身力气将水球朝着金虎扔出去,巨大的水球在空中停滞了会儿,“砰”地一声,陈青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白泉还是散开了,果然不依靠陈青扬,白泉本身并不能维持旋转。但陈青扬却惊喜地发现,虽然白泉散去,但那颗巨大的水球却仍然凝聚在一块儿,隐约间,有着青色灵气在水球的外围形成了灵气气罩。“是风神决!”陈青扬惊喜道,巨大的水球虽然失去了白泉的吸引,但水流间却暗藏着一股青色的灵气。 紧随陈青扬而来的金虎几乎来不及反应,眼见这颗大水球就往自己身上砸来,金虎猛然才反应过来,震怒道:“你引我到此地,原来就是想用灵泉的水浇灭我身上的红炎吗?!” 话音刚落,只听“呲啦”一声,金虎硕大的身躯直直撞上了水球,一时间滚滚的白烟喷涌而起,陈青扬气喘吁吁,却面露喜色地回道:“是又怎么样?把你身上的火浇灭了,看你究竟是虎还是猫!” 金虎撞上水球后便没了声响,浓浓的白烟里陈青扬啥也看不清,沉寂了不一会儿,只听白烟深处一声震天的虎啸传来。陈青扬暗叫一声不好,转身欲跑,却只发觉被那声虎啸震住,四肢竟难以活动。空气中的白烟逐渐散去,陈青扬惊恐地发现,金虎巨大的身躯仍然站在原地,身上的火焰虽然被浇灭了,但就如同给它洗了个澡一般,暗红巨虎抖了抖身上的毛,红炎竟又在它的身上燃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黄口小儿,你以为光靠你这么点水就能奈我如何吗?太天真了!”金虎一双兽瞳紧紧盯着陈青扬,血盆大口不时的往外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好了,游戏时间结束了!”金虎一边说着,一边趴窝在地,四只巨爪蓄势待发,一股浓浓的威压袭来。 稍微缓了一缓,陈青扬的双手总算是能够活动自如了,来不及多想,陈青扬连忙旋起白泉,双手引导间,一颗比暗红巨虎还大出一倍的青白白泉赫然出现。 金虎兽瞳中寒芒一闪,四只虎爪猛地弹起,巨大的惯性生生将地面踩出一个巨坑,暗红巨虎瞄着陈青扬冲将过来,“红炎利爪!”随着一声低吼,金虎抬起一爪对着陈青扬制造出来的青白白泉挥去。 二者相碰撞到的一瞬间,金虎那恐怖的威力仿佛随时都能将白泉撕碎一般,陈青扬双手紧紧的稳住白泉,脉府内青白气旋歇斯底里般的旋转着。眼见白泉摇摇欲坠,金虎的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但下一瞬,忽的又阴沉下来,甚至眉宇间一股恐惧油然而起。 就在白泉将要支撑不住之际,陈青扬发现,白泉竟然在将金虎的灵气吸收进自己的脉府内!虽然只是一些宛若游丝的灵气,但总归是与之前有了本质的区别。白泉在吸收了风神决之后,终于可以将外界的灵气吸收为自己所用了,之前的白泉,虽然吸力恐怖,但吸收来的灵气终究是会散去的,往往让陈青扬肉痛不已。令陈青扬兴奋的还有一点,青白白泉高速的旋转中,青色的灵气竟然自行凝结出了不少气刃,围绕在白泉的外围,一旦触碰到,那必将是巨大的杀伤力。 金虎察觉到自己的灵气竟流进陈青扬的脉府内,当即面色阴沉,随即收招回力,但却发现自己的灵气竟然犹如自己生了灵智一般,一股脑儿的全往陈青扬体内冲去,自己的身形也被白泉超强的吸力牢牢束缚住,正往白泉那高速旋转的气璧上移动! 金虎眼见白泉外围那一道道气刃,眼中不免露出一阵惊恐,慌忙地将随身携带的水晶盾竖起。金虎虽然速度与力量均强悍无比,可他也不是没有弱点,没有防守脉技便是弱点之一,面对如此情形,饶是金虎这样银盾军中的精英,也是面露难色,不得已地将盾拿出来抵挡。 银盾军的水晶盾却也不是凡物,可以这么说,银盾军所向披靡,其中一半的功劳都要算在这面盾上。水晶盾由一整块的水晶打造,除了坚不可摧,更是能够储存一部分的灵气,这些灵气在平时不会被使用,只有当水晶盾的持有者遭遇生死危机时,这些灵气才会被激发出来,能够为持有者抵挡致命一击,但同时,水晶盾也会碎裂。此时金虎迫不得已祭出水晶盾,显然真的是无可奈何之举了。 水晶盾重重的贴在白泉的外围,青色的刃气立马如同锋利的刀剑一般,在水晶盾上“呲呲啦啦”地摩擦出无数的火花,眼看这些气刃即将划开水晶盾的表面,这时,水晶盾突然发出蓝光,盾中储藏的灵气在一瞬间喷涌开来,如同一个炸弹一般,“轰!”一声震天的爆炸声,水晶盾中的灵气如同一双大手,将金虎与陈青扬远远的弹开。 陈青扬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的白泉如今竟然有如此的威力,惊的是银盾军的水晶盾,果然是名不虚传,水晶盾一爆,竟然生生将自己弹开数百米远。这点距离虽然对于金虎或是自己来说不过几个呼吸间的问题,但同样的,这点距离倘若一心想逃,也是完全能够甩开的了。陈青扬一开始的确是想逃跑,但见白泉已今非昔比,便下定决心要将金虎赶出鸡鸣镇。 金虎巨大的身躯被弹开后,兽形态也再也无法维持,变回人类的体型后在一棵大树前稳住了身形,阴沉着脸口中说道:“能把我逼到用水晶盾自保,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一边说着,金虎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瓶中一滴金色的液体闪闪发光。 陈青扬乘胜追击,一路循着金虎被弹开的踪迹狂袭而去。金虎见陈青扬追来,嘴角竟扬起了一抹狠毒的笑容:“黄口小儿,不得不说,你确实有几下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厮杀!” 陈青扬手中高举着青白白泉,口中道:“你的兽形都已经无法维系,水晶盾也已经碎裂,还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不然被吸入我的白泉中,把你绞成肉泥!” 陈青扬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金虎的一举一动,只见金虎拿出瓶子,手指一捻,瓶子碎开,里面的金色液体悬在空中,金虎大口一张,毫不迟疑的将那滴金色液体吞了下去。“黄口小儿,所谓战场厮杀,可不是单单的压制取胜,而是你死我活!你的脉法确实稀罕,甚至能跨级与我战到如此地步,倘若你当真有命能从我手底下活着,将来一定不能小觑。” 陈青扬眼看金虎吞下金色液体,双目闪过一丝金芒,周身的血管如同快要爆开一般的突起,金虎趴卧在地,一股滚烫的热浪从金虎身体中散发开来,几乎就在一瞬间,金虎的身形陡然暴涨,“先前的巨虎不过只是陪你玩玩罢了,我服下的这滴可是真正的兽族精血,啊哈哈哈哈,准备好受死吧!”话音刚落,金虎原本人形的身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浑身燃烧着红炎,周身血管犹如熔岩流淌,体型也相当与先前暗红巨虎五倍大小的巨兽!巨兽仰天长啸,一时间竟引得大地都在震颤,炽热的热浪将周围的植被都燃烧殆尽。突然,巨兽的巨爪飞快地朝陈青扬挥来,宛如遮天蔽日一般,异常恐怖。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扬哥!快躲开!”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四章 恐怖的实力 几乎就在金虎的巨爪落下的一瞬间,陈青扬急忙运转手中的白泉来抵挡,但这一次,白泉外围的气刃仿佛根本伤不到金虎一样,纵使金虎的巨爪被白泉绞得血肉模糊,但金虎近乎疯狂的爪击却丝毫没有停止,滚烫的气息一波接着一波向陈青扬袭来,陈青扬的上衣就在这源源不断的热浪攻击下被点燃,火焰在身上如同蟒蛇一样地缠绕,陈青扬咬牙忍着烧烫伤,转眼间,身上已经被烫起了无数的大泡。 金虎不断地挥舞着巨爪,不知疼痛一般地不断攻击着,就在陈青扬即将支撑不住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扬哥,抓住我,凝神聚气,意随念动!”风飞羽从一旁的空气中现身出来,一把抓住陈青扬,陈青扬脑子来不及反应,就按照风飞羽的话,“风影术!”只听“唰”地一声,陈青扬风飞羽的身影骤然消失。金虎的爪击接踵而至,白泉在脱离陈青扬后,刚刚接触到金虎巨爪的一刹那便爆碎开来,化为漫天的青白灵气纷飞而去。 陈青扬风飞羽二人逃到山林深处,陈青扬这才发觉,风飞羽的肩上被刚才金虎的巨爪击中,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手臂。陈青扬见状,虽也有于心不忍,但还是质问风飞羽道:“你搞的什么鬼?非要激怒这个怪兽一般的家伙,现在弄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风飞羽捂着手臂上的伤,微笑着解释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找到机会将严老头救出转移出去?” 陈青扬刚刚从金虎手中逃出来,正怒火中烧的,一把便抓住风飞羽领口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就把我卖了呀?要不是白泉吸收了风神决后威力大涨,我可能真的就被那金虎两把撕了!”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兽吼,惊起树林中的无数飞鸟冲天而起。陈青扬见状,心里不免一阵战栗,金虎服下那个什么精血之后简直如同怪物一般,这还打个鬼啊,赶紧趁现在跑路吧!陈青扬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风飞羽就要逃跑,风飞羽却用那只受伤的手往回拉住陈青扬道:“扬哥,不能躲!” 陈青扬看着这个如同二愣子一样的人,着急道:“不躲干嘛?和他硬刚然后被撕成碎片吗!” 风飞羽摇摇头,回答道:“扬哥,为了鸡鸣镇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能逃啊。我们要是跑了,依照那金虎残暴的做法,肯定会将鸡鸣镇屠戮个干净。” 陈青扬怒道:“就算我们不躲,我一脉,你半脉,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的,拿什么跟人家打?到时候那金虎杀意上来,先把你我宰了,再去屠村,那结果还不是一样嘛!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 说着,陈青扬立马就要运转风神决逃之夭夭,风飞羽急忙怒吼道:“你倒是逃了,那木古爷爷怎么办?谋子、憨子他们怎么办?堂堂男儿,就算打不过,却也不能这样没担当!” 陈青扬被风飞羽这么一说,反手已经凝结出了个气刃,“担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要不是你激怒金虎,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吗?与金虎交手的是我,他盯上的也是我,你没见识过他服下精血后的恐怖,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上啊?!” 风飞羽面色忽然一沉,问道:“精血?兽族精血?” 陈青扬也是眼睛一转地道:“你知道?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风飞羽摇摇头道:“兽族精血与人体互不相容,就像我们修炼的体脉脉法,却突然强行灌入一大波地脉的灵气,弄不好,脉府会炸开的,而兽族的精血却远比灵气残暴。但看那金虎的样子,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法暂时压制住兽族精血的暴动,但若真是如此,那无疑与是在燃烧肉身,此次战斗一过,金虎必定重伤。真想不到,你居然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陈青扬忙问道:“先别管我是怎么逼他的了,就眼下来说,我们该如何破解?” 风飞羽低沉着脸道:“并无破解之法,不过既然是秘术就肯定有极限,我们想办法牵制住他,只要能拖到他自己肉身支撑不住时,我们就算胜了。” 陈青扬随即收起气刃,高兴地道:“哈哈哈,这不是有办法吗?” 就在这时,二人所站的地方突然袭来一阵热流,转瞬间,二人周围的草木竟都凋谢干枯,好在陈青扬反应迅速,立刻躲闪开来,风飞羽也是连忙运转风神决,一招风影术,再次将身影影藏在空气中。 服下兽族精血后的金虎发出野兽一般的怪吼,巨爪挥动间,四周的植物都被焚烧殆尽,在地上留下无数的焦黑。陈青扬一边躲避着金虎的攻击,一边想到,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就信风飞羽的,现在来看,能牵制住金虎一时半会儿的,也就自己了。想到这,陈青扬单手挥出,一柄丈许的青白气刃凝结而出,那便试试吧! 金虎一爪扑空,凌厉的爪印直直冲向裸露的山岩,坚硬的岩石竟然应声碎开,在原地留下焦黑的痕迹。金虎一击扑空,便迅速调整,犹如暴雨般的爪击卷携着令人恐惧的热流。陈青扬不敢怠慢,青白气刃疯狂地挥动,将金虎的每一击都稳稳接住。 “铿!铿!铿!...”金虎锋利坚硬的巨爪与气刃相撞留下重重的回响,滚烫的气流将周围的植被焚烧,金虎那恐怖的力量将陈青扬逼得节节后退,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灰烬之路。陈青扬此刻不停地硬接着金虎的攻击,浑身上下通红得仿佛被水煮了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青扬身上被烫出来的水泡已经炸开,身上的衣服也几乎被烧尽,浑身如同着了火一样。金虎步步紧逼,陈青扬且战且退,猛地,金虎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会不利,猛地停下进攻,四脚站在原地,硕大的脑袋猛地仰起,大张着巨口,猛然间,只见天地间的深红色灵气正源源不断地被金虎直接吞入腹中。 这是在做什么?陈青扬不免诧异到,有谁会在战斗中突然停下来吸收灵气呢?这不是正好给敌人破绽吗?陈青扬一边这么想到,一边将灵气灌注于气刃中,青白气刃又大了几分。这可是你自己作死,趁你病,要你命!心念至此,陈青扬“唰!”地弹起,对着正在吞噬灵气的巨兽挥刃劈去。 可下一瞬,陈青扬的表情就逐渐变得狰狞,在距离巨兽还有数丈时,陈青扬就只觉得仿佛置身火海一般,炽热的空气如同一道看不见的墙,陈青扬竟无法再前进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兽源源不断地将暗红灵气吞下。 “嗝!...”巨兽停止了吞噬,竟如同吃饱了一样打了个嗝,随即,一股火焰从巨兽的鼻孔中喷出,陈青扬迅速躲开,但方圆数里还是瞬间被焚得干干净净。 陈青扬震惊地看着这头巨兽,只见巨兽陡然缩小,金虎原本的人形态又显现出来。陈青扬心中一颤,难不成,这家伙已经到身体的极限了?但下一瞬,陈青扬惊恐地发现,金虎的人形态,浑身流淌着暗红色的奇怪纹路,双目也呈暗红色,一手提着一柄巨大的砍刀,陈青扬感知到,那柄突然出现的砍刀内充斥着无比庞大的灵气,此刻的金虎感觉比之前更加恐怖了几个档次。 陈青扬绷紧了神经,用尽全部心神将手中的青白气刃凝出最大,双目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如同恶魔现世一般的怪物。“轰!”突然间,金虎所立的地面传来一声巨响,地面上的一块土地一眨眼就随着金虎的身影消失不见,那块土地,是被重力生生压下去的!陈青扬本能地用尽全力将青白气刃横在胸前,金虎的那柄砍刀一个眨眼间就重重的击在气刃上,“砰!”地一声闷响,气刃四散,陈青扬也被那斩击的力道击飞,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狠狠砸向山壁。 陈青扬大脑一片空白,此等攻击如此恐怖吗?胸腹内一阵翻涌,陈青扬一大口鲜血喷出,脉府内的青白气旋旋转的速度也在一瞬间减慢下来,两道灵气如同飘荡一般,甚至逐渐有着停滞的迹象。 宛如恶魔的金虎嘴角扭曲一般的扬起,诡异尖锐笑声从口中传来:“哈哈哈哈,黄口小儿,虽然你是个天赋极佳的苗子,但今日你却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不得不杀你了!”又是一声巨响,金虎又消失在原地,那柄恐怖怪异的砍刀对着陈青扬重重地砍下。 陈青扬浑身无法再调动灵气,身体也被嵌进山壁中无法动弹,陈青扬闭上双眼,万事休矣了吧。 “驭风术!”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低喊,陈青扬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风飞羽背对着自己悬在空中,金虎举着的砍刀也迟迟不落下,定睛看到,金虎的左眼竟被风飞羽狠狠地插入了一把匕首! “吼!...”金虎发出震彻天际的一声哀嚎,风飞羽一把将陈青扬从山壁中揪出来,双掌蓄力,猛地将陈青扬往天上奋力一推,“扬哥快跑!”随即又看了一眼此刻捂着眼睛怪叫的金虎,施展风影术又将自己的身影藏匿在了风中。 陈青扬直直地被推上天空,却一边笑着一边叹道:“好阿飞,来的真及时!”旋即,陈青扬整理心神,狠狠地吸入灵气。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五章 千钧一发 陈青扬悬在半空,全身的经脉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开始疯狂吸入灵气,一个闪念,脉府中的青白气旋又再次运转起来。 风飞羽在一旁现身出来,开口便叮嘱道:“扬哥,小心,那金虎的兽族精血还未散去!” 陈青扬目光朝下看去,果然看到那血红兽人口中喷出炙热的气息,眼神也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下一个瞬间,金虎就会突然冲到跟前,给自己致命一击。 霎时间,鸡鸣镇上空突然乌云蔽日,空气中逐渐充斥起水腥味。陈青扬心念一动,随即对风飞羽道:“阿飞,以你最快的速度,将我抱着一直往正上方飞!”风飞羽没来得及思考,应了声好,旋即催动脉法,带着陈青扬笔直地朝上飞去。 陈青扬双手举过头顶,手中凝结而出青白气旋,在风飞羽的驭风术冲刺下,陈青扬手中的白泉逐渐将四周的气流引动,远远看去,甚至连云层都搅动成了漩涡。陈青扬口中默念:“这可是强弩之末,舍命一搏了!” 地面上的金虎虽然不清楚陈青扬究竟要做什么,但心中的怒火依盛,金虎双手紧握烈焰巨刃,双腿弯曲蓄力,一口气沉下去,周身又掀起一层火浪,周围数十米,竟被烧的焦黑。“这一招就要你性命!”随着一声震彻山谷的虎啸,血红兽人化为一道红光向陈青扬劈去。 半空上,极快的速度和猛烈的气流冲击着陈青扬二人睁不开眼,耳朵边净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陈青扬用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喊道:“阿飞!看到那团乌云了吗?加足马力,直接穿过去!”风飞羽眼看阴沉的天空隐约闪烁着雷光,瞬间明白了陈青扬的所想,“太鲁莽了,不过也许这也是唯一能够硬顶的方法了。”说完,风飞羽迅速催动驭风术,将所有灵气倾注上来。 二人距离乌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了上去,但这时,二人身后不远处一道雷光“唰”地擦着二人闪过,随即发出“轰隆”的巨响,那威力足以瞬间解决任何生物。陈青扬风飞羽二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陈青扬稳住直径已有十余米的白泉,眼神一横,说:“阿飞,就是现在,冲过去!” 风飞羽一咬牙,双眼紧闭,抱着陈青扬直直地冲了进去。 乌云被白泉击中,瞬间无数的雷光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将整个黑压压的天空瞬间点亮,天空中赫然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陈青扬控制着青白气旋,青色的气刃与云中的雷光正在不停地相互撞击抵消,白色的气罩又作为下一层的保护,使雷击的威力进一步的削弱。尽管这样,还是有雷光触到了陈青扬,一瞬间,陈青扬只觉得双手像被炙熟了一样,疼得撕心裂肺。白泉不断地与雷光撞击抵消,终于,青色气旋捕捉到了一丝雷光,陈青扬顿时心中一喜,他要的就是这丝雷光。 就在这时,陈青扬回头一看,那血红兽人已经尾随而至。“黄口小儿!能死在我这种状态下,你也算是不亏了,报个名来!”五官已经完全扭曲的金虎,一边挥动着巨刃,一边说道。 陈青扬此时已经被疼的快失去意识,哪还有心思回答,只听陈青扬用歇斯底里的声音怒吼道:“老子让你渡雷劫!!!” 陈青扬将带有一丝雷光的白泉狠狠地砸向金虎,那一丝雷光牵引着后方磅礴的雷云,一瞬间,雷光就如同巨蟒一般伸到了血红兽人的身上,将所有的雷击一股脑全落在金虎身上。一时间,天空中电闪雷鸣,黑压压的天空瞬间被点亮,宛如白幕。 噼里啪啦的雷光带着能够湮灭一切的力量疯狂地蚕食着金虎,只剩一只眼的兽瞳里闪烁出直面死亡的惊恐,但下一秒又焕出视死如归的坚决,经历过战场搏杀,早就已经将他的心智锻炼得不惧死亡。血红兽人口中发出低吼,身上的脉法在精血的加持下变得格外暴躁,炙热的火焰流淌过皮肤,竟变得像熔岩一般,带着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温度,金虎巨刃一横,与雷击白泉对撞在一起。 雷击,白泉,熔岩,三者间互不相让,但三者间的相互作用,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道气波像涟漪一样从中心散开,直至数百米远才消失。但雷击和熔岩始终还是过于强大,白泉以惊人的速度被二者抵消,那恐怖的如同蟒蛇一样的雷光也瞬间爬上了陈青扬和风飞羽二人的身上,被雷击后,陈、风二人顿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出来,更可怕的是,竟有一道雷光顺着经络游进了二人的脉府内。 脉府是脉士最为重要的器官,倘若脉府被毁,脉士也就一命呜呼了。那道雷光极为暴躁疯狂,陈青扬只觉得自己脉府内的那道青白气旋被雷光击中,竟连一击都抵挡不了,瞬然消散了。陈青扬一口鲜血忍不住地从口鼻喷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扬哥,我不行了~”风飞羽也是同样的境遇,但比陈青扬更糟,风飞羽此时七窍都在往外渗血。陈青扬心里闪过一念,气旋散去,脉府也即将被雷光所毁,这一着,自己怕是必死无疑了,但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和眼前的血红兽人同归于尽。只是害了风飞羽,哎,下辈子再还他吧。 陈青扬面露狠色,索性将白泉完全散去,放弃抵抗雷击,是生是死,就看雷先劈哪个了! 金虎见陈青扬撤去白泉,顿时仰天大笑,巨刃顶着雷光指向陈青扬,“哈哈哈哈,终究是我赢了!纳命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中闪过忽然闪过一条宛如白龙的雷光,白龙腾游间,张开一张巨口,径直地向血红兽人冲去,一闪间,白龙就将兽人吞入口中。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随之而来,所产生的气浪瞬间将陈、风二人推开,二人只见到眼前被白光所覆盖,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扑通,扑通~”恍惚间,陈青扬似乎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撑着浑身剧痛的身躯艰难地爬起来,一道刺眼的白光在陈青扬正前方照耀得睁不开眼。“这是哪?”努力睁开眼后,陈青扬发现正置身于一个白色又虚无的世界,“我是死了吗?”陈青扬喃喃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前走,“哒”,“哒”,“哒”陈青扬漫无目的的走着,浑身的剧痛让他感觉每前进一步都向晕厥靠近一点。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天地初开,谓之混沌,混沌生元,元融天地,天地可驭也......” 陈青扬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始终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那声音逐渐清晰,陈青扬也开始跟着那声音呢喃“天地初开,谓之混沌,混沌生元,元融天地,天地可驭也。”“元融天地,天地可驭也!”“可驭也!”陈青扬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就地座下,双手结印,试着运转起了融决。 陈青扬感受着自身的脉府,那一道雷光蛮横地进入后,原本在脉府中央的青白气旋已经完全散去,充盈的灵气也宛如游丝的只剩一缕,雷光在脉府内噼里啪啦地一顿破坏之后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哎,这真是惨不忍睹。陈青扬运转着融决,突然惊喜地发现,这白茫茫的空间里竟然有着丰富的灵气,陈青扬一个呼吸,就能感觉到纯净的灵气犹如洪水一般向脉府内涌去。陈青扬大喜,这里有这么丰厚的灵气,要不了多久,青白气旋就能再次显现。 陈青扬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吸入灵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陈青扬猛地睁开双目,脉府内一阵清风掠过,随之在正中央,青白气旋又再次缠绕旋转起来。熟悉的青白气旋又回来,陈青扬却发现这次的气旋有一丝陌生的感觉。陈青扬还来不及感动,就只觉头上猛然被击中。 “咚!”陈青扬回过神来,眼前只看到关小花咧着大嘴,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陈青扬来不及追问,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一样。但随后,关小花一句话又将陈青扬拉回到现实。 “嘿嘿,扬哥哥,你可算醒了,木古爷爷说看你快醒了就拿擀面杖把你的脑袋当木鱼敲,我都快敲了两三个时辰了。” 陈青扬看着满脸憨笑的关小花,头上的疼痛也突然回过味来,陈青扬一摸,好家伙,满头的大包。陈青扬摸着脑袋,猛然间,突然惊喜道:“憨子!你讲话不结巴了?!”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六章 对谈 陈青扬揉着还发疼的头顶,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憨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关小花嘿嘿一笑,还没等开口就听屋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小花,先出来吧,顺便上药房拿两贴药去煎。”木古丝毫不给关小花说话的机会,听到陈青扬醒了,就立马赶来。不过说来也是,就算让他说,关小花也不一定能说的明白。 打发走关小花后,陈青扬注意到木古杵着拐杖,此刻正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木古虽说年迈,但平日里也算是健步如飞,突然杵起了拐,陈青扬心里闪过一丝心酸。“老爷子,怎么才几天的时间,看着脸色这么差?” 木古笑着找了把椅子坐下,反问道:“你好意思说别人呢?我让你去找严老头问问事情,你看你惹出来的这么多麻烦事,最后还不是丢给我一堆烂摊子,让我给你擦屁股?” 陈青扬讪讪地笑了笑,随即义正言辞的说道:“可是老爷子,严老头可是什么南楚盗王啊,这么多年来,他暗中将脉士骗来,其实是觊觎那些脉士身上的脉技,然后倒卖脉技,说轻了这是个小人,说重了这可是个卖国贼呀!” 话音刚落,陈青扬只见木古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黑雾,“小子,你先告诉我,你是南楚人吗?” 陈青扬被突兀地这么一问,一时间竟摸不着头脑,“我出生就在鸡鸣镇,应该是南楚人呀。” 木古低着头沉沉的叹了口气,思索了许久,方才抬头道:“现在告诉你或许也还不是时候,你只要记住,现今的七大国里,没哪个是好东西,七国之间相互征战,不过就是狗咬狗,生于这天地间,你的未来似乎冥冥中早已经注定,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陈青扬听着木古这如同哑谜一般的回答,对自己身上的谜团愈发的好奇起来。木古接着说道:“你可知你这回可是九死一生。” 陈青扬追问道:“不错,要是那日雷光击中的是我,我和阿飞就,对了,阿飞呢?” 木古抿了下嘴,回答:“北燕风家的遗子,他的伤势比你的可是重得多。那日我闻声赶到,就只见天空中落下一具被劈得焦黑的银盾军尸体,以及失去意识的你们俩。你倒是还好,有融决傍身,基本上这世间天生的一切都无法轻易取你性命,但风家那小子不一样,他本就不适合修炼风家的脉术,经此一着,他脉府内的灵气尽散,八脉也受损,今后再也无法成为体脉脉士了。” 陈青扬听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自己的鲁莽之举竟无意中害了阿飞。木古旋即又说道:“风家小子天生筋骨柔弱,但颇有灵性,又能与天地灵气产生共鸣,是天生修炼天脉的苗子,让他修炼体脉是真真屈才了。经此一事,彻底废了他体脉的底子,今后修炼天脉也能更加得心应手,当可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听此,陈青扬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木古重重地抱了下拳,“如此,真是多谢你了,老爷子。” 木古将拐杖一横,拿在手中盘玩起来,随即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你们击败的那名银盾军是什么来头?” 陈青扬回答:“这个还真不知道,只听说他是个什么队长。” 木古轻蔑一笑,“队长?哼,银盾军滥杀无辜,臭名昭著,旗下的队长多如牛毛,上面还有百夫长旗官,千夫长令官,十名分将,五名主将,一名统领。可是好生奇怪呀。” 陈青扬还以为自己击败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谁知这金虎不过是银盾军里喽啰中的喽啰,银盾军果然是深不可测,哎。陈青扬不解地问道:“老爷子,你说奇怪的是什么?” 木古摇摇头,说:“当日,你与风家小子失去意识,我将你二人救下后也仔细端详下被你们击败的那个银盾军队长,虽然已经焦黑,但还是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瓶兽族精血。兽族精血极为难得,一般一只灵兽身体内只有一颗精血,精血一出,灵兽必死,而那些灵兽的攻击力极高,普通一头都可比肩四脉高手。区区一个队长,是怎么有这种稀世珍宝的?” 陈青扬听的下巴都快耷在地上了,好家伙,四脉高手,整个天元州能数出来的四脉高手恐怕也不多吧,那金虎这么厉害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剩了金虎,不就约等于,自己的实力也差不多能到四脉了?想到这,陈青扬不禁暗自窃喜起来。 木古像是看穿了陈青扬的心思一般,一本正经的道:“别想太多,凭你现在的实力,对阵个一脉顶峰的都费劲,你这次能击败金虎,完全只是走了狗屎运。” 木古笑了笑,接着道:“不过,这精血倒是别有用处。之前我还拿关小花中的脉术束手无策,但那日我将精血带回,那滴精血竟然似乎与关小花有感应一般,我试着将精血给他服下,没一会儿,他就清醒了过来,现在似乎口吃的毛病也好了。” 陈青扬听木古这么一说,后背不禁阵阵发寒,陈青扬记得,当日那金虎正是喝下一滴精血后,实力大涨,自己也是差点被金虎所杀,陈青扬来不及多想,将那日发生的事细细与木古说来。 木古听完后,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了起来,“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合理了,关小花与兽族很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只留下一脸震惊的陈青扬。木古接着道:“是福不是祸,万事都自有定数,关小花身上的谜团可不小,一切答疑解惑的事情都留到日后再说吧,并且,你不是拿到天元典了吗?” 陈青扬一拍大腿,对呀,当日在密道里可是成功取到了天元典的,只是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脑子转不过来,一时间竟给忘了。但转瞬,陈青扬又犯难了“可是老爷子,这本天元典是要献祭灵气才能打开,之前本想着用风飞羽的灵气,但现在自己也不情愿了,不能说为了知道憨子身上的谜团就牺牲阿飞的灵气了~老子也,这该怎么办?” “急什么,天元典你只管好生保管就行,将来时机成熟,自然能打开。”木古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波澜不惊,继续盘玩着手上的拐杖。 陈青扬也不再说话,重伤初愈,又一脑袋的包,陈青扬没说多少话就只觉得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就再次睡去了。现在他最主要的还是多多休息,早日调理好身体。 三日过去,陈青扬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被雷光击中的双手任然还隐隐地作痛,不过也无大碍,都能下地走路了。这天,陈青扬睡眼惺忪地就只听屋外钉钉咣咣响个不停,不一会儿,关小花和徐善谋就抱着一个装满水的澡盆的进来。 “扬哥,木古爷爷说,从今日开始要你每天泡澡两个时辰,连泡三日。”徐善谋一进门就开口说道。 “两个时辰?那不的泡秃噜皮咯?”陈青扬埋怨道。 “嘿嘿,扬哥,木古爷爷说了,若是你不愿意泡,就让我和二哥把你架进去。”关小花自从口吃的毛病好了以后,说话又顺又快,陈青扬还有些不太习惯。 正走神时,只见关小花五大三粗的身形已经到跟前了,不由分说的就把陈青扬抱起。 “憨子,憨子!你别,我跟你说我伤还没好全,这一泡必定又加重了!”陈青扬边挣扎边喊道,可始终没有关小花力气大,抓起陈青扬就跟抓个小鸡仔似的。 只听“噗通”一声,陈青扬就被丢在了水里。陈青扬正想抱怨,却猛地发现这水竟然有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体内的青白气旋接触到水后便开始亢奋起来,陈青扬惊喜地发现,这水里的灵气极其浓厚,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吸收起来。 徐善谋在一旁小声地和关小花说:“哈哈哈,看来木古爷爷说的没错,只要把扬哥扔进水里,没两三个时辰他还不愿意出来呢。” 温柔的水流仿佛生出了双手一般,轻柔地盘上陈青扬的胸腹,双手轻轻地一拨,似乎就将陈青扬的胸腹打开,然后一点一点地往脉府内灌入灵气,脉府内之前被雷光破坏了的地方,逐渐在一点点的修补。陈青扬只觉得浑身舒爽,一时间回过神来,竟发现又置身于那个纯白的空间里。陈青扬似懂非懂,原来那纯白的世界就是这个水啊。陈青扬熟练地盘腿坐下,运转起了融决。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七章 几脉 水中的灵气极其的丰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变得稀薄,陈青扬发现,脉府内原本伤痕累累的地方如今在灵气的冲击下竟好得差不多了,脉府内旋转的青白气旋也比之前壮大了不少,甚至比受伤之前都还要大出几分。 “爽~!”陈青扬刚回过神来便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大喊道。 陈青扬一看,都已经天黑了,自己从早上一直泡到了现在。此时,木古正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这一举动还给陈青扬整不会了:“老爷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木古笑道:“嘿嘿嘿,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陈青扬忙问道:“说起来,老爷子,咱们来鸡鸣镇之前的事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跟我说?还有,为什么你要向我隐瞒你是脉士的事实?以及,我身上的融决,到底是什么?” 十八年来,陈青扬曾经无数次地问过木古,但都得不到任何的回答,对木古和陈青扬而言,这或许是二人之间唯一的隔阂。 木古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望着窗外的明月,“孩子,我承认自己对你有一些自私,但身处这乱世,我只想你能平稳地度过这一生。这次你阴差阳错的与银盾军交手,我也在想,我是不是错了,应该将你自己的人生还给你。” 陈青扬看不到木古脸上的神情,却还是能从话语中听出来木古源自内心深处的悲伤。“老爷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但横竖都是要说出来的。我觉得,我身负融决特殊脉法,冥冥中就必然有属于我自己的使命,正如这次对阵银盾军,倘若我不出手,那遭殃的一定是鸡鸣镇的百姓。” 木古轻轻地笑了笑,“你的性格还真是与你父亲极为相似啊。” 十八年来,这是陈青扬第一次听到木古说起自己的父亲,小时候不管陈青扬怎样追问,木古都始终避之不谈。“我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皎洁的月光下,映着一个老人仿佛沟壑般的脸庞,一双眼中,犹如潭水一般的深邃,月光流进潭水里,又淌到了沟壑中。但陈青扬却看不到。“你父亲,是当世唯一的侠者。” “他是谁?现在又在何处?”陈青扬听到了父亲的消息,激动地追问道。 “十八年前,国破家亡,你的父母早已双双殒命了。”木古突然转过身来,竟已是泪人。 十八年了,陈青扬第一次听到父母的消息,却得知已经双双亡故,他那倔强的眼中也不自觉地流下泪来,但他的目光依旧如火一般炙热,陈青扬双手紧握,嘶哑地问道:“是谁杀的他们?!” 木古强忍着悲伤,对陈青扬反问道:“我先问你,你想报仇吗?” 陈青扬牙关紧咬,他恨不得能手刃仇人。“当然想!” 木古慢慢走到陈青扬身边,厚重的手掌拍在陈青扬的肩上,“但以你现在的实力,我就算告诉你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是谁,也只等同于让你白白送死。孩子,我正经地最后问你一遍,你是选择放弃仇恨,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还是想勤学苦练,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陈青扬看着木古,在说到最后时,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期待,陈青扬心里明白,木古年纪大了,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留在身边,过着正常的生活,但心中的不甘却也是难以消除。 木古看出了陈青扬的犹豫,温和地道:“你也不用现在就回答,你好好考虑清楚。”说完,木古拄着拐一摇一晃地往屋外走去。 正当木古走到门口时,却听到陈青扬从身后小声地道:“老爷子,对不起。” 木古愣在了原地,回过身去,却只见陈青扬跪在地上,重重地向自己磕了个头。一晃神,陈青扬一双坚决的眼睛便与木古交汇在了一起,木古明白了。 “好好泡完这三日,三日之后我来接你去个地方。”木古平复了情绪,缓缓地说道。 陈青扬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木古从小将他抚养长大,在陈青扬的心中,木古便是唯一的家人,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爷爷,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的仇,而放下了对自己含辛茹苦十八年的爷爷的陪伴,陈青扬心中说不出来的苦涩,但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这是责任,也是自己身为人子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这几天以来,陈青扬总是心不在焉的。这天,陈青扬泡完澡,木古就早在门外等着了。 “老爷子,说起来,阿飞的伤势如何了?还没有醒过来吗?”这几天以来,陈青扬都没看到风飞羽的人影,听木古说,风飞羽伤势更重一些,几天以来都没有苏醒。 木古微微一笑,道:“你跟着过来就是了。” 此时的镇外,一伙人骑着骏马正浩浩汤汤地朝鸡鸣镇方向赶来,这群人数量庞大,甚至将半个山头都占满,所过之处,皆是一偏狼藉。 木古带着陈青扬径直走向镇外,不一会,一条如白玉带一般的河流就出现在眼前。 “老爷子,你怎么带我来灵泉边啊?”陈青扬一脸疑惑。 木古也惊讶道:“好小子,你还知道灵泉呢?那你知不知道这几天让你泡澡的水,就是这灵泉的水啊?” 陈青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感觉水里的灵气极其充裕,陈青扬心想,或许是因为自己融合了风神决的缘故,对灵气的感知更为灵敏了,这才始终想不起来自己的泡澡水就是长期以来修炼的这条灵泉的水。陈青扬不禁回忆起了第一次发现这条河时的场景,就连自己之前唯一的脉技“白泉”的名字,也是这灵泉给予的灵感。 陈青扬正浮想联翩时,只见木古单手结印,体内的灵气犹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陈青扬甚至能感觉到木古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这威压直震得陈青扬头皮发麻。这就是脉士之间能够感应到的东西吗?应该是自己充盈了不少灵气的缘故,使得自己仿佛能够感知到另一脉士的等级高低一样。陈青扬试着闭上双眼,用意念去观察木古的脉。 人体的脉府主要集中在胸腹处,是脉士的能力源泉,陈青扬刚用意念去接触到木古,就看到磅礴的灵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朝自己扑来,一时间,陈青扬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由得连忙撤回意念,一口差点没哕出来。陈青扬缓了缓,正打算再次尝试。 “如果不想昏迷几个时辰,就赶紧将你的意念收回去吧!”木古说道。 陈青扬定了定心神,问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灵气,却查看不了你究竟是几脉?” 木古笑道:“你这是变相的探我的底呢?以后记住,感觉到别人的灵气特别庞大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去探知他的脉了,每个人的脉之间并不能互通,尤其是实力悬殊特别大的情况,开脉少的脉士去探查开脉多的脉士时,自己的精神也会受损,轻者头晕恶心,重者会直接昏迷。像你这样的,至少得开了三脉才能探得了我。” 陈青扬一口气差点没喘匀喽,开三脉才能探知,他是四脉?五脉?这木古看来也是深不可测啊,陈青扬不由得感慨万千,自己一直以来向往的强者,竟然就在我身边? 只见木古大手一挥,安静的灵泉瞬间变得暴躁起来,水花在河中飞溅,宛如沸腾了一般。陈青扬发现,木古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竟与灵泉中的灵气如出一辙,这灵泉,仿佛就是从木古身上长出来的,在木古的调动下,灵泉河中的水逐渐被分开,河中央赫然显出一条步道。 陈青扬看得眼巴巴的,木古竟凭一己之力,轻描淡写的就将河水分开,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能将河水分开可想而知这有多困难,这就算了,灵泉下面居然还有一条步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跟着走啊。”回过神来,木古已经朝河底径直走了下去,陈青扬看着木古的背影,这分明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嘛。 顺着步道越走越深,四周也逐渐乌漆嘛黑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步道里,木古却是走的健步如飞。 “老爷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做点其他的?”陈青扬忍不住问道。 木古飞快的步伐逐渐慢下来,“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一身的本事,却只愿意待在这小小的南楚吗?” 木古没有说鸡鸣镇,反而直接说南楚,陈青扬咽了咽口水,心想,我的天,老爷子厉害啊,连南楚国都不放在眼里。 木古的脚步猛地停住,接着说道:“因为这世间再无值得我这把老骨头舍身赴死的事了,青扬,只有你。” 陈青扬一时语塞,此时却突然听到前方有叫喊声传来。 “好了,咱们到地方了。”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八章 相见 步道的尽头是一个宽阔的石室,灵泉的河水围绕而过,却完全淹不上来,石室的四周点燃了几支蜡烛,石室中心正坐着两人,借着昏暗烛火,陈青扬往二人看去,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风飞羽,另一人,竟是那嘴馋的盗王,严老头。 此时的风飞羽双腿盘坐在地,浑身插满了银针,但依然昏迷不醒,不时有豆大的汗珠从皮肤间渗出。而那严老头,正捂着手吱哇怪叫,见木古来了,便连忙告状道:“木老头,这活我是真干不了了,这风家小子就算是昏迷不醒,浑身也是有风刃护体,一靠近他就会被划伤。” 陈青扬这才发现,严老头的手上都是一道道血红的刀痕,风刃?那是什么东西? 木古似乎知道陈青扬的疑惑,解答道:“那是北燕风家的保命技,一般只有在生命危急的时候才会被触发,这种风刃不受脉士本身的意识控制,会自发的保护脉士,但风刃的驱动依然是靠灵气,等灵气耗尽,风刃就会停止,但脉士自己也会因为灵气枯竭而亡。不得不说,你也算是厉害,风家保命的东西都被你给折腾出来了。” 陈青扬听得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急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一命啊?老爷子,你可是神医啊,跟我打过包票的!” 木古瞥了陈青扬一眼“急什么,我这不是在救呢吗?脉士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灵气,可以说普通人需要空气,脉士需要灵气,你看他浑身插着的银针,那叫聚灵针,能够将四周的灵气汇聚到他的体内,这灵泉内又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气,等到他的脉府被重新充盈起来,他自然就会醒了。” “可是,这灵气一边用着一边吸收着,这到什么时候才能充盈啊?”陈青扬又问道。 “放心吧,快了。我带你来这儿不止是看望风飞羽的,还有一件要事。”木古神色正经的说。 一旁的严老头见木古和陈青扬完全不搭理自己,也急道:“木老头,你倒是管管我呀,我这当牛做马的这么多天了,我伤了你不能不管我呀!我可告诉你啊,我手伤了动不了,这聚灵针我可是插不了了。” 木古却还是没理会严老头,单手一拧,几颗冰丸便出现在手上,木古将冰丸随手扔给严老头,那严老头看见冰丸就如恶犬见着骨头一样,不顾形象地冲扑上去,生怕冰丸落在地上。 木古头也不回的带着陈青扬往石室更深处走去。陈青扬跟在后面,忍不住地又问道:“老爷子,这南楚盗王怎么会在这?还有你给他的冰丸到底是什么?” 木古神秘地笑了笑,“呵呵呵,那不过是我的一点手段罢了,谁让他不知好歹,妄图把你关在密室里呢?” 陈青扬闻言后心里有些感动,更有些哭笑不得,严老头啊严老头,谁叫你惹到小爷我呢,我可是有靠山的人,四五脉的高手呢,不过也得亏你是惹了我,老爷子心好没结果了你。 继续顺着石室往前走,周围的烛火也更加暗起来,陈青扬逐渐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逐渐蔓延上来,正恍神时,一道巨大的宛如水晶一样的冰门出现在眼前。那刺骨的寒气正是从冰门上散来,透过门内的光,陈青扬发现这冰门巨厚无比,用手一摸,这冰竟如岩石一般。陈青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木古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门前,双手轻放在门上,磅礴的灵气从掌心爆出,一眨眼的功夫,眼前这道冰门就融化成了水,流淌而去。陈青扬心想,这也就只有木古能打开了,换做其他人,恐怕是凿冰也要凿个一年半载的。 冰门打开后,里面是一间小小的灵堂,一尊冰雕像正放在灵堂的中央,一张木桌上摆满了香烛。木古低沉的指着冰雕像道:“青扬,进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陈青扬愣在了原地,眼睛睁得硕大,这,这就是我的父亲?陈青扬慢慢走近灵堂,端详着眼前的冰雕像。身形魁梧,手持重剑,双目中任有隐藏不住的刚毅,身着战甲,脚骑骏马,仿佛能够听到保家卫国的战吼。下一瞬,陈青扬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水倾泻而下,陈青扬重重地跪在地方,不住地抽泣着。面前冰雕像那刚毅的眼中似乎也滴下泪来。这是陈青扬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多年来,陈青扬无数次的幻想父亲的容貌,睡梦中,也曾无数次地与父亲对话,`想念与孤独,贯穿了陈青扬的这十八年,而今天,陈青扬终于与父亲相见了。纵使天人之别,纵使阴阳两隔,陈青扬的内心深处,却依旧被温暖着,激励着。 木古一手搭在陈青扬的肩上,“青扬,你父亲便是十八年前卫国的君主,陈尚武。孩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陈青扬脸上满是泪痕,重重地点了下头。 木古又问道:“即使这条路困难重重,随时可能会丢了性命,你也要走吗?” 陈青扬再次重重地点下头。 “你身上的担子远比你想的要重得多,你确定你要抗吗?” 陈青扬呜咽的嘴中含糊不清却又无比肯定地说着,“我确定!” 木古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起了那段悲壮的过往:“十八年前,你父亲带队出征,行至黑水河畔,却不料因守将背叛,被魇天鬼教埋伏,你父亲与魇天鬼教苦战多日,最后虽突出重围,但你父亲也身负重伤。等部队撤回王城,却发现王城早已被北燕攻入,北燕人残暴不堪,无恶不作,王城被他们践踏得宛如人间地狱,杀戮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你父亲眼见王城变成一片血海,忍着伤痛与北燕人血战,但最后,依然寡不敌众,身死国破。” 木古说着,语气中却依然能听出埋藏内心的怒火,“魇天鬼教与北燕勾结,杀你父亲,亡我大卫,破我家园!此仇,你要记在心里!” 陈青扬清秀的脸上只剩震惊,魇天鬼教,北燕,大卫,陈青扬仿佛能看到当年的种种景象,不由得悲从中来,怒从中来。“老爷子,此仇,我陈青扬此生比报!” 灵堂不大,只有一块雕像和一张供桌,但却能让陈青扬在这里感受到温暖,那是陈青扬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家人的羁绊吧,纵使陈青扬早已将木古也视做家人。 陈青扬对着父亲的冰雕像,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心中已下定决心。魇天鬼教,北燕,我陈青扬与你们不共戴天。脉府中的青白气旋仿佛在这时也受到了感应一般,高速的旋转中透露着仇恨的狂暴。 “老爷子,我想要变强!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强者!”陈青扬斩钉截铁地道。 木古却是低头不语,陈青扬又接着说道:“老爷子,你也教我脉法吧,我不练这融决了,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天脉脉法!” 沉默不语的木古此时却怒道:“胡闹!” 木古平复了下情绪,温和地又说道:“融决是你们陈家,更是卫国的至宝,当初卫国遭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融决被魇天鬼教所觊觎,你父亲临死前拼尽最后一口气才把融决封印在你体内,可不是你想不练就不练的。” 融决,又是这奇怪的融决!十多年前,陈青扬意外打通了脉府,体内的融决便突然如同篆刻般印在了陈青扬脑子里,融决中所书文字皆是上古文字,年幼的陈青扬将脑海里的那些奇怪文字写下,却被木古撞见。经过木古坚持不懈的查阅翻译,堪堪只译出“天地初开,谓之混沌,混沌生元,元融天地,天地可驭也。”这一句话,就让木古冷汗直冒,木古瞬间就明白,这是卫国至宝,融决。木古将这句话记下,传给陈青扬后,便连忙烧毁了所有查阅的痕迹,并带着陈青扬东躲西藏,最终留在了鸡鸣镇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多年以来,陈青扬谨记着这句口诀,慢慢钻研摸索,终于才有了今天的白泉,但无论陈青扬怎样修炼,都无法充盈自己的第二脉,这第二脉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 木古接着说道:“融决乃是上古脉法,其威力,其用法,都无人可知,自打你成为脉士以来,多年来始终无法突破第二脉,或许也跟这融决有关。但是孩子,你记住,将来若是离开了我身边,千万不能暴露你身怀融决脉法这件事情,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说话间,木古单手抬起,对着陈尚武的雕像轻轻一按,冰雕像瞬间就融化开。陈青扬刚见到自己父亲的像,现在突然就被融化了,急忙问道:“老爷子你干什么呢?!” 木古不紧不慢的道:“这是自从你出生就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现在将它还给你,或许和你体内的融决脉法有关。” 随着雕像的融化,一块红得如残阳一样的玛瑙玉佩慢慢显现出来。 天元 第二卷 南荒万兽 第二十九章 初遇魇天 随着冰雕像逐渐融化开,一块赤红的玛瑙玉佩慢慢显现出来,只见玉佩上刻有凤凰展翅的图案,双翼舒展,怒目而视,从冰里融化开来的一瞬间,仿佛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凤鸣,一看就知道此玉佩不是凡物。冰雕像里居然藏了这么一块玉。 “这块玉佩自打你出生时就一直在你身上,现在,是时候将他还给你了。”木古将玉佩递给陈青扬,苍老的双手不知蕴藏了什么样的情感,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或是悲愤,或是激励,或是担忧,亦或是不舍。 陈青扬看不透,庞大的信息量一天之内全装进了他的脑子里,说不混乱那是不可能的。陈青扬此刻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既茫然,又坚定。陈青扬几乎没有迟疑地便接过了玉佩。 “老爷子,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该是我的东西我也绝不会推脱,前路是怎样的,终归得去走一遭才能知道。”陈青扬紧握住玉佩,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木古也不再坚持,慈祥的面孔上露出了坦然的微笑。 二人从灵堂出来,就隐约听到一声声的惨叫,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严老头又被针扎了。一时间,陈青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老爷子,你那冰丸可确实厉害,能让这鸡贼的严老头冒着被扎成刺猬的风险也要照顾阿飞,你看能不能?” 木古闻言,轻笑了两声,随后单手一托,八颗晶莹剔透的冰丸便迅速凝结出来,“这叫寒凌丹,能解世上九成的毒,另外,控制严老头的是这个。”说话间,木古又摸出八根黑乎乎的针,“这是夺魄针,天下剧毒,中此针者会浑身如蚁虫啃咬,痛不欲生,唯有寒凌丹能解。” 陈青扬兴奋地接过毒针和灵药,有了这两件好东西,那出去以后不得横着走? 就在这时,二人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惨叫,二人一听便知,这一声不是严老头,而是风飞羽! 二人急忙赶过去,却见到风飞羽双目翻白地漂浮在半空,周身灵气缠绕下,竟凝结成了无数的气刃,陈青扬看着眼熟,这不就是自己上次在严老头的密室里练的那疾风斩吗?气刃疯狂的旋转着,风飞羽周身五米之内的石壁都被劈砍得满是刀痕,这气刃不分敌我,就连风飞羽自己也被砍得满身是伤。 陈青扬运转风神决,一把救过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严老头,木古也是大手一挥,将两侧灵泉河中的水凝结成两双巨大的冰手,示图接近风飞羽。 “砰!”地一声巨响,巨大冰手在接触到风刃的一瞬间就显出一道裂缝,木古面色一沉,道:“奇怪,这风刃似乎不是来自于风家小子。” 陈青扬闻言,正要运转白泉,就听木古急说道:“快后退!这东西有点棘手!”说话间,木古体内如同潮水般的灵气再次袭来,灵泉河内的水又灌回到两只巨大冰手上,冰手上的裂痕瞬间又修补回来。 风飞羽身边围绕着的风刃锋利无比,但木古的冰手也不甘示弱,两者碰撞间迸裂出无数的冰屑。陈青扬躲在一旁,隐约瞥见木古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些许汗珠。 眼见冰手已经无力抵挡,木古随即运转起脉法,只见两只冰手“哗”地转化为水,用水聚合成的大手看似柔软无力,内里却是破涛汹涌。两只大手跟随着风飞羽身边的气刃旋转,两只手逐渐融为一体,在风飞羽的身下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顺着风刃旋转的方向旋转,两者一接触,风刃的力量就被尽数化解。 陈青扬看得冷汗直冒,要是自己被卷入这个漩涡里,必定会被瞬间吞没进去溺死,木古隐藏的实力究竟有多少? 突然,木古目光一聚,灵泉河水漩涡中猛地冲出一条水龙,巨口一吞,便将风飞羽连同风刃一起拉入漩涡中。这时,木古运转脉法,磅礴的灵气如惊涛骇浪般涌出,眨眼间,那团吸入风飞羽的漩涡就凝结成了一颗巨大的冰球。 风刃似乎输的不服气,在冰球内部依旧能够听到风刃飞击冰球内壁的声音,但冰球还在不断的吸入河水,不断地变大。终于,冰球安静了下来。 陈青扬正欲开口佩服,却见木古两手插着腰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水一般,陈青扬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老爷子,没事吧?” 木古叹了口气,道:“没事,年纪大了,稍微一运转脉法就累得不行。” 陈青扬不解地问:“阿飞的那个风刃好生奇怪,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记得当日在严老头密室里,阿飞练了好久都没办法凝结气刃啊。” 木古找了个地方坐下,回答道:“那气刃肯定不是来自风飞羽自身,那应该是一种外力,但这种外力却和风家的护体风刃不同,这个气刃,是想要杀人灭口。如果没人出手干预,不管是在风飞羽身边的人,还是风飞羽自己,都会被这种气刃杀死。” “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青扬急问道。 木古却是摇摇头,“不清楚,或许等他醒了亲自问问他会知道什么。”说着,木古手一挥,那颗冰球便迅速化为河水,慢慢流回灵泉河中。 此时的风飞羽满身的刃痕,活脱脱成了个血人,但依旧没有一点意识,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十分可怜。 正当陈青扬想要去将风飞羽扶起来时,却只见一团黑雾从风飞羽的天灵盖处飘出来,风飞羽猛地坐起来,双目泛白,口中呆滞地,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魇天神教,千秋万代,魇天教主,一统天元!”说完,又昏迷了过去。那团黑雾也在这时又钻回风飞羽的天灵盖里去。 陈青扬吃惊地看着风飞羽,刚回头想问木古,却见木古也是同样惊讶的表情,眼神中甚至露出了杀意。“魇天鬼教!”木古口中愤恨地念道。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风飞羽突然站起身来,额头上隐约能看到萦绕着一圈黑雾。正当众人惊愕间,下一瞬,风飞羽便径直朝木古冲过来。此时的风飞羽仿佛一头恶鬼,经过了护体风刃的消耗,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灵气,风飞羽冲向木古,也只剩下简单的扑、抓、啃、咬等动作,但在那团黑雾的控制下,就算是这些简单的动作,也极具杀伤力,风飞羽此刻完全不像个人了。 木古一将陈青扬推开,瞬间运转脉法,风飞羽的每一击打中木古,都会变得像打在了水里一般,将力道尽数化解。 “砰。”就在木古与风飞羽打斗中,风飞羽一个飞扑,竟意外将木古怀中的药瓶扯下,三三五五的药瓶落在地上,风飞羽便如同见到了猎物,立刻停下了对木古的攻击,转身扑向掉落的一个红色小瓶。 风飞羽举着药瓶,从嘴里发出一阵“桀桀桀”的笑声,随后打开药瓶,金色的液体从里面流出,那药瓶正是从死去的金虎那里得来的兽族精血! “他的目标竟是精血吗?”木古沉吟道。 风飞羽抬头一口将精血闷下,随即还打了个饱嗝。但与金虎不同,那颗精血吃下,风飞羽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还像吃不够一般,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滴答着口水,看向木古。 陈青扬见此情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可是兽族精血啊,当初金虎吞下后差点把自己结果了,怎么风飞羽吃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想再来一瓶? 木古突然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一样,突然双手汇聚,四面八方的河水瞬间便如同瀑布一般朝木古面前汇聚,“碧水之牢”随着木古一声低喝,眨眼间,一个水牢就将风飞羽封住。 “魇天鬼教,藏的可够深的!”木古愤恨道。 陈青扬还来不及提问,却只见水牢中的风飞羽跪在地上,从口中硬生生钻出一团人形黑雾。 木古见状,惊道:“不好,他想逃!” 话音刚落,只见人形黑雾已经完全钻了出来,夸张地大张开嘴,对着水牢便一口咬上去。 “这是魇天鬼教的邪灵,没有意识,但有猎食的本能,看来风家小子是被魇天鬼教种下了脉术!”木古一边急忙加固水牢,一边说道。 “奇怪,最近一段时间阿飞几乎一直跟我在一起,没见过什么魇天鬼教的人啊。” “哼,这种术从种到能够发作,起码也要有一年的时间,这风家小子恐怕在来南楚之前就已经被种了术。” 二人谈话间,那团人形黑雾已经将水牢咬出了个大洞,嘴里依旧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木古眉头一皱,“糟了!” 下一秒,那团黑雾就冲破了水牢,径直朝着石室外面飞去。 木古连忙喊道:“青扬,你的身法快,快去追它!” 陈青扬一声应下,体内青白气旋瞬间催动,“驭风术!”伴随着轻轻的喊声,陈青扬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木古看着陈青扬远去的身影,如释重负般地吐了口气,接着,便立刻汇集灵气,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严肃,“接下来,就让我这个老爷子会一会你魇天鬼教的‘铸魂体’吧!” 陈青扬紧追人形黑雾,但黑雾飞行速度实在太快,刚出灵泉河就将陈青扬远远甩开,陈青扬也不愿示弱,用自己最快速度追赶着黑雾。转瞬间,陈青扬就追着黑雾回到了镇上。 可刚一进入鸡鸣镇,陈青扬就吓得傻了眼。镇上家家户户大门敞开,道路的两旁满地都是狼藉,但镇上的人却一个都见不到,鸡鸣镇的人,仿佛全都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