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于浩然起》 前言之伏笔 前景 一个平凡的修道大陆,看似平淡的人间,却不知有一个先贤已经谋划数十万年的计划,且看前人与当今如何解开那神秘面纱。 《道于浩然起》前言之伏笔 前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道于浩然起》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前言之伏笔 第一章 天象 天下之大,非至强者不可只身横渡,疆域之茂,非凡人可以心思之,前贤有云,世界之伟,不可为外人道也。极北便是这颗星球的母名,极北星东有七州,大小不一,七州之南名为南陨州,南陨州最南有大国名为南国。 由于南国盛产南灵果而得名,南国皇姓为步,三万年前,皇家老祖步修天于乱世中崛起,经历杀伐,后自创修天决与平神剑,从而平定兽乱而创立南国,而从三万年前,步家皇室,便传承着凡步家人员,修武必先修心的铁血祖训,凡修心不够的步家成员在成年沐浴平神剑阵时,皆会被平去修为,重新来过。 当年为了南国的基础实力,步修天将平神剑阵分为了两部分,其中诛心剑阵留给了皇室子孙,而杀伐剑阵则留给世间,美名其曰炼身塔。 神落纪元第三万零一年,极北星东部与西方神教域之间的禁海领域中,一个常年没有人烟的荒岛上方,突然升起了千里雷层,茫茫乌云中,翻滚着黑色的气浪,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数千里的鸟兽早已飞绝。有几只没有来得及飞走的,早已经被压破了心胆,掉在海中,而云层下的海域,肉眼可见之处没有一只海兽。 此时,紫黑色的云层慢慢向着荒岛压近,闪烁的电弧在空中擦出银色的火花。 岛上有一对男女,女子皮肤白皙,眼睛呈浅蓝色,银亮的头发此刻正杂乱的分布在挤满汗珠的脸上。旁边的男人担忧的望着女人,默不作声。女人给了男人一个肯定的眼神,男人随后便坚毅的望向了天空。 女人此刻很辛苦,但又很幸福因为她即将要成为母亲。 突然,慢慢压近的雷层,中间区域出现了两个斑点,一个极致的白一个极致的黑,两个斑点慢慢变大,而云层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当两个斑点达到九十里大的时候,岛上的女人结束了痛苦,漏出了笑容。 一声轻细的婴儿啼哭出现了,也正是此时男人身冒金光,向着云层冲去,云层似乎是在回应下方的啼哭声,又似乎在恼火男人的挑衅。只见云层中央一束浩瀚的雷光,呲的一声就迸发出来。 七尺有余的男人在雷光下显得渺小如蝼蚁。但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一丝退意,反而气势如虹,整个身体像利剑一般射向雷光。 男人名为步幽空,是南国步家第十八代子孙,而前南国龙帝正是他的父亲,今南国皇帝是比他大十岁的哥哥,几十年前,无心皇位的步幽空游历回家帮哥哥步庄必登帝后,就只身来到了禁海,遇到了西方人种吉美安娜.皇,也就是婴儿的母亲。两人从开始的为遗迹而战,到最后的闯入未知之地的惜命,最众在鸟无人烟的禁海相依为命,最终才走到了一起。 第一束雷光被步幽空以身之墙抵掉,下方的小岛没有受到丝毫的侵扰,而未受庇护的海域,则是被残余的雷光直接蒸干数米深的海水。 轰隆,紧接着,第二束雷光,带着毁灭之势,喷薄着磅礴的紫光,射向小岛。 步幽空脸上有些许怒气,说道:“你这贼老天还没完没了,我步家妻儿岂可让你这没有意识的东西欺负。炼日清天拳,起。” 步幽空气起丹田,浑身金光大涨,右手凝聚着浓浓的金光,一拳向前轰出,只见得拳印所过之处,苍穹都被轰的扭曲, 天上的千里雷层随着步幽空的拳印略过,直接被轰散,只剩下中央区域的几十里雷域。 似乎是感应不到下方蝼蚁的无理,雷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涨万里,紧接着又一束雷光向下劈下,雷光每下来一次,步幽空便打退一次,只见六束雷光过后,紫色的雷光消散,雷层中心的黑白两色光芒开始蠕动。 这让步幽空很是恼火,初为人父,为了妻儿本就已经在克制实力,但这劫云实在欺负人,泥菩萨都还有三分火气,转身对着禁海深处说道: “步某无意在禁海处与诸位示威,但如今事关妻儿安危,若有得罪之处,望海涵。” 说完,步幽空放开一身修为,气息大涨,武皇威势直接在周围数里的海域掀起数十圈环形巨浪,随后望向雷层,身体拔地而起,穿进了雷云,那布满金元素的手掌,毫不犹豫的轰在了雷云中心,因为巨力的缘故,雷云又不是大能破境的劫云,并没有十分变态,便如同退潮的水般缓缓退去。 捏碎雷云步幽空也受了点轻伤,他也没想到,只是新生儿的劫云就如此霸道。当然对于他的武皇修为而言这劫云并不难对付,主要是他不想也不太敢在危险重重的禁海随便施展修为。 随着雷云一碎,天劫就没了下文,但是主杀伐的雷劫亦不全只有坏处,比如那雷云深处的能量是补偿。 眼见那雷云精华就要消失不见,本就展露修为的步幽空也就不再顾忌什么,霸道无比的道:“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后伸手抓向雷云消散处,将满天精华生生的抓了回来,送到下方的孩子身中。 正在步幽空将精华锁在孩子身上时,安娜空间戒指里,一枚暗红色的蛋自己飞了出来,贪婪地争抢着雷劫精华,安娜刚为人母,对所有事物都高度紧张,正要将蛋弄走,步幽空道:”这蛋并未伤及孩儿,或许是他的机缘”说罢,便不再管蛋,任其吸收能量。 此时,海域深处传来一股滔天的气息。 一个长达千里的红色的火球,以步幽空都难以反应的速度来到荒岛前,火球在荒岛前停了下来,并没有打断步幽空向孩子输送精华,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切,等一切完了之后。步幽空站起身来。起身向火球施了一个礼,严肃的道:“步某在此谢过前辈,” 火球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将目光在步幽空身上停留半刻, 步幽空又道:”刚才在此步某多有叨扰前辈,前辈没有出手阻断我为孩儿塑体,便为大恩,” 火球听着步幽空的话,脑海里起了一丝极为细小的涟漪,似乎似曾相识,不过转眼便消失不见,仍旧没有回答步幽空的话。沉默一会后,从火球深处伸出一根黑色的火线,向安娜旁边的蛋而去, 高度紧张的安娜就要阻拦,步幽空立马神识传音道:“安娜,莫要妄动,我没有察觉到敌意,静观其变,让他看看这蛋也好。” 安娜看向了步幽空,得到一个放心的眼神就没有做任何事情,即使她和步幽空在外界都是超级强者,但这里是禁海,有着诸多不可知,她也知道,为了孩子的安全,此刻选择沉默,静待发展是最好的方法。 火线进入蛋后,只见蛋竟然主动吸收起了这黑色的火焰,千里火球的中央,有一双古井不波的眼眸,在蛋吸收火线的时候,那像被遗弃的镜面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过了没多久只见蛋居然飞向了婴儿,将火线分给了婴儿,似乎是为了报答孩子将雷劫精华分给他一样,让人意外的是,婴儿竟然也能吸收这缕火线,一蛋一人就像两个孩子抢食一样。 火球里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是传达了自己的一缕诧异。这已经是他很久很久以来对不熟悉的事物发生情绪了,而今天明显是个不错的日子嘛。 数个时辰之后,蛋和孩子全身通透,不再吸收火线,只见那千里火球散去,里面有一个红胡子来头,一身粗麻布衣服,看起来就像个老农,漏出真容的老头破天荒开口说道;“好好活着,我还会来看这孩子的,”说完就没影了。 直到老人离去,步幽空额头的那滴冷汗才流下来,他步幽空一身亦征战无数,年轻时也遇见过强者,但今天这位红胡子老头,却给他一种世间武修是回事,老者是另外一回事的感觉。当然步幽空和安娜都知道,老头所说的孩子应该是那枚蛋,而不是他们的孩子。说来也奇怪,自从在那个岛上得到之后,他们只知道这颗蛋有生命迹象,但却从未感受到它有任何反应过。 孩子是安娜和步幽空的孩子,经过协商,孩子跟着父亲的习俗姓比较好,取名为步凡尘,寓意为一步入红尘,一步离人间,一步惊鸿落,一步万古休。 虚弱的安娜在岛上休养了一年,失去的元力也逐渐修护,而步凡尘也逐渐章成为了一个可爱又俏皮的孩子,一年之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年尾的时候,蛋孵化了,但没有想象中的引来天劫, 稍微大点的事就是在碎掉的蛋壳的的地方,发了一颗嫩绿的树芽。红胡子老爷爷期间来过一次,看着蛋孵化后,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蛋里孵化出了一个头长着角的小女孩,生来便为人形,步幽空和安娜推测小女孩应该是龙族,而且小女孩的血脉应该极高,他们将它取名为红雨,因为她眼眸泛红,又喜欢水。 红雨很聪慧,很快就学会了人类语言,对于家庭的新成员,步幽空夫妇很是喜爱红雨,这也让步凡尘有了一个小妹妹。 步幽空和安娜发现这个红胡子老头,除了几乎不说话之外,没有任何的强者风范,因为除了第一次来时修为气息恐怖,第二次就真的像个凡人,但步幽空却深知,绝对不是这样, 因为自从红胡子来之后,就没有过禁海禁忌来找过麻烦,哪怕是稍微强劲的妖兽都没有,这和他们以前疲于奔命,不敢乱来的生活诧异极大。要知道这是禁忌之海,所有修士的天堂更是地狱。 安娜自从有了步凡尘和红雨小丫头后,就变的越来越成熟了,完全从少女变成了可敬的又强大的母亲。 小木屋内,步幽空故意打趣道道:“耶,平时俏皮的安娜公主,你是怎么了,我都要感觉自己失宠了,怎么就有了儿子就不要你这个可怜兮兮的相公了。” 安娜回道:“谁稀罕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说完一道光明神术将步幽空扫飞出去。 北步幽空假装生气道:“哪有这样的媳妇,如此霸道。” 安娜笑着回道:“步空空,搞清楚好不好,当初可是你死皮赖脸的求我,本安娜公主才决定娶你的,是你嫁给我伟大的安娜小姐。”说完,两人嬉嬉笑笑的又回忆起了往事。 那时步凡尘在母亲温暖的怀里睡得很香,而屁大点的红雨正在海里骑着浪花。 远处深红的夕阳轻轻的洒在几人身上,安娜依偎在步幽空怀里,也轻轻的睡着了。这一幕幕是多么平凡而又温馨的生活,如果可以,他们多想就这样的生活。 可是他两都知道等孩子在大点,他们就要分开了,世间强者,没有真正站在山巅前,有几人可以斩掉心中所有牵挂做到我行我素呢? 在他的南国,有剑可开天者,立于天地间,战于北荒,与大妖破天地万里,后双陨。有以拳术破海者,法相万丈,拳出即理,战于南国赤城外,沐浴魔族强者之血,一路杀进魔族复地,后无力回天,被魔族大修士钉死在赤城上,当时的城上无人能救,那位以拳破海的强者,只是潇洒的笑了笑,后用尽全力,震碎了自己。那天,城门大开,南国死战不退者数十万,出城者皆死。次日,南国皇都一少年,背负平神阵与太爷爷步倾穹,杀上魔族,斩杀魔族大祖三尊。随后用平神剑阵将少年送回都城,并告诉世人,凡护我南国者,我步家当还,今日赴死,当让魔族沉痛千年,说完便化为利剑斩向魔族净山, 那个少年便是步幽空他亲爷爷,后来的步家古皇级超级强者,步追冥。 步幽空儿时经常听他爷爷说起太祖慷慨赴死的故事,所以在内心深处有一颗与南国共进退的心脏。但说来也奇怪,他从小就无趣皇权,甚至为了不争夺皇位,放弃了步家麒麟子的身份,选择不修行主修心,早年就出门游历各国山河。之后不得已加快修道一途,小有成就后就直接离开了南国,并在禁海化开了那颗似乎没有感情线的心脏,遇见了他唯一的妻子安娜 即使他知道他和安娜可能不能像平常夫妻一样,厮守,他们的身上都有着家族的重担,唯一值得开心的便是红雨和步凡尘的出现,尽管未来很是艰难,但好在曾经遇见良人,前路尚可期待。 前言之伏笔 第二章 死去生还因果兮 时间过得很快,小凡尘已经两岁了,早慧的他现在已经能在狭隘的岛上奔跑,而在八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学着说话,到如今基本的交流已经毫无问题。 今日红雨起来的很早,阳光还没有洒到海面上时,小姑娘就已经捉了一只大乌龟,将后者当做成了私人坐骑,在海上遨游。 似乎是玩得有些疲倦,红雨突然想到了还在睡梦中的小凡尘。 理论上才一岁的红雨,但看起来像三四岁的孩子,此时她一脸天真的指着并没有通灵 的老乌龟说道:大黑石头,乖哦,在这给我等着,等小红雨去给那个白脸小步哥哥提来,咱一起玩。”说完,也不管大乌龟是否听得懂,撒丫子就跑向小凡尘的床。 安娜作为光暗共体的大修行者,平常是不怎么睡觉的,大部分的日子都在修行中度过,特别当小凡尘满岁时她胸口的选神石亮了一下之后,她就更刻苦的修炼了。 小红雨跑到了门边后,踮起了脚尖,将俏皮脑袋伸进门里,看见安娜妈妈还在静修,步爹爹和往常一样不在家,小红雨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毕竟安娜妈妈是从来不会对自己生气的嘞。 红雨想着想着,心里的勇气就足了些,于是用尽力量,用上最快速度,冲到了床前,将小凡尘抱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身高不够的缘故,原本的抱就变身成扯了。这种时刻,也管不了那么多,扯住步凡尘的衣角,便直接开溜,跑到了门外这才停下来,小脸红扑扑的,极为可爱。心脏咚咚直跳,红雨心里暗想,幸好幸好,安娜妈妈没有发现,哈哈哈哈,像极了一个偷偷摸摸做坏事没被发现的小机灵鬼。 睡得香香的步凡尘,感觉一番天昏地暗,梦境突然就变成了自己从悬崖上掉下来的片段,幸好在摔下之前他就醒来了。哭都来不及哭的他一睁眼才发现自己手正在被恶魔妹妹提着,下半身正在地上拖行,见到眼前一幕,经常被妹妹欺负的他,脑袋里溢出一股相似的情感。随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嚎啕的哭声加上可爱的孩子脸,不可为不让人心生怜惜。 屋里的安娜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心一笑,不再去管,自从红雨出生后,安娜就发现小凡尘和红雨呆在一起,竟然能自主锻体,要知道虽然步凡尘天赋异禀,但锻体是体术,自古以来凡体术有成者莫不是大毅力者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天赋是基本是没用的。 也因此还不能修炼的步凡尘两岁就自主到了体术基础三重,也就是战徒三重。这也是步凡尘年仅两岁,而一般物体不太能伤害到他的缘故。 步凡尘的哭声越来越大,而小红雨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怕事情败露,急忙撒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步凡尘的嘴巴,另一边起身准备去抱起正在哭的凡尘。 然而这一撒手起身的动作,貌似不是很熟练,反而将步凡尘整个身体扔在了地上,随着咚的一声,遭受非人待遇步凡尘就哭得越来越厉害,只是被红雨用手嘟着嘴,哭声不大而已。 红雨看着步凡尘止不住哭声,像个大姐姐诶般蹲在他身前,安慰道:“小步哥哥,你别哭你别哭,没事的没事的,咱不疼不。”边说还边捂着步凡尘的嘴巴,没有放开的打算,并不想让哭声四溢。 再后来,红雨见实在哄不好步凡尘,索性就不管她,直接将他又拖走了。。。。。至于哭声,红雨想的是,拖到海里就看不见眼泪了,没有眼泪,自然不算苦了,真是极好的办法。 把步凡尘拖到刚才骑龟的地方,红雨发现那只大乌龟已经不见了,红雨嘟着小嘴,有点生气道:“大黑石头,大黑石头,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我待会就打你屁股嘞!”周围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那只大乌龟已经走了,这让红雨有点生气,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哼,我冒着这么大风险把小步哥偷出来,好啊你个大乌龟,竟让不给面子,今天非逮住你,遨游半天,我看累不坏你。接着红雨就又拖着哭得不怎么尽兴的步凡尘跑着去找那只乌龟, 步凡尘被拖了大半个小时,此时他们来到了一处沙滩,沙滩上林立着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礁石,也许是回过神了,睡醒了,步凡尘终于不再哭泣。挣开红雨的手,随后一掌撑地,往空中一翻就立起来了,感觉手里一空,红雨也是一愣,回头一看,原来是步凡尘不哭了,心里一喜,屁颠屁颠的排到步凡尘身前,用小手捏了捏步凡尘的脸蛋,开心的说道:“哥哥,你终于不哭了耶,”不给步凡尘说话的机会,就又拉着步凡尘白嫩的小手说道:“走走走,咱俩一起去找那只欺负咱俩的大乌龟。” 不再哭的步凡尘没有对红雨发火,一部分原因是他和她很要好,所以没有火气,主要原因当然是被欺负惯了,自己也哭够了,就貌似没有理由生气了。 红雨又陷入到找乌龟的生气途中,他们没有并没有注意的是,红雨生气的时,以她为中心,方圆三丈的空中都在飘着零零散散的浅红色雨丝。 屋里的安娜很早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他和步幽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能量,只知道这些能量随红雨的情绪而变。不会对红雨身边的人产生威胁,反而有用。 在一处礁石的后面,红雨终于发现了那只乌龟的足迹。 乌龟全身乌黑,身上的龟壳很大半径约莫一米的椭圆,是海域硕龟的种类,不是灵兽的范畴,只是体型较大,眼前这只便是成年硕龟。那只乌龟此刻正卧在礁石后面的沙堆上,沙堆里隐隐约约藏着什么东西,显然乌龟也察觉到红雨的到来,只是它没有选择逃跑。 有一点点怒火的红雨,看见了自己找了这么久的大黑石头,忍不住性子,就要上前去吓吓这只大石头,只见红雨伸出小手,就要打中乌龟,乌龟下意识往后面一躲,仅仅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后,乌龟便又急忙稳住身形,一动不动,似乎准备承受红雨的怒火。 乌龟的动作让红雨有点纳闷,怎么平时这些看见自己就怕的动物今天如此反常。按照以往的情况,后者早就被吓跑了,如果是灵智稍高点的也应该是在原地匍匐颤抖才对。 也因为乌龟的举动,骨子里的龙性让红雨是真的有点怒了,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她周围的红色雨丝就自动往乌龟聚集。 乌龟的眼里充满了胆怯,它很怕,但胆怯中却藏着一丝异样的坚毅,它异常害怕眼前这个长着角的女孩,本能的对她恐惧臣服。 今天本来出门觅食,然而不知怎么的就被女孩看见了,然后她就不敢动了,它听不懂女孩在说什么,只能本能的进行反应。后来女孩走了,它才急忙赶来这里。 随着红色雨丝侵入,乌龟身体慢慢开始扭曲,眼里慢慢呈现雾水,很显然它此刻正承受着莫名的痛苦,但它依然一动未动,边上的红雨似乎察觉到了乌龟的痛苦,但她丝毫不在意, 它的本能告诉它,没必要对这些低弱族群心软,眼见红雨就要伸手去拍这个不听自己话的大黑石头,痛苦的乌龟竟然不知从何来的力量,竭力伸出了头,想要去撞那只拍的让她恐惧的细小手掌。 是的,它在反击,它想要反击,它很恐惧,它知道会死,但她依然想要反击,因为她即将成为母亲,她不能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她身体下的沙堆,埋着即将孵化的蛋,这也是她冒着危险离开红雨让她等待的地方,急忙来此的原因。 看见乌龟想反抗,不知为何,红雨周围的雨丝更加密集了,她很生气,就像骨子里有份高傲再在告诉她,让眼前这个冒犯自己的家伙死去,而那密集的雨丝就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情,更加迅速的流向乌龟,似乎要满足红雨的情绪。 随着细红的雨丝进入乌龟的体内,它们如一根根铁链绞在母龟身体中,慢慢的,鲜红的血液顺着乌龟宽大的厚嘴唇流出,并且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再过片刻她就要死去,但她始终不曾移动分毫,固定在原地,为她的孩子供暖。 步凡尘不懂发生了什么,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对眼前一幕很是陌生。 但他知道下面的母龟很痛苦,这种痛苦是他们造成的,于是他伸手拉住了眼前有些生气的红雨, 红雨感觉到后面的拉扯,回头一看,就看见步凡尘真挚的眼神,步凡尘摇了摇头,红雨心里那份高傲不容挑衅的气息突兀的就消失不见,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那么的一点也不再生气了,就好像步凡尘的眼神总能圈住她的心情一般。 看着好看的步凡尘,红开心一笑,因为比步凡尘高出一个脑袋,红雨一把就将步凡尘拉在怀中,在其白白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反手就抱住了小凡尘。 嬉声道:“好吧,看在小步哥哥的脸上,红雨就不欺负这大黑石头了。” 随着红雨心情的转变,那红色的雨丝便不再浸入到母龟的身体,钻心的疼痛感减轻不少,母龟的眼神也轻松不少,不过由于之前的创伤,母龟已经受了重伤,此刻身体状况非常的糟糕,不过她不能放弃,仍然在咬牙坚持,她没有丝毫埋怨眼前的女孩,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是否能够孵化,孵化后是否能够存活。 可是由于受伤极重,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生命可以去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也就是在母龟性命攸关的时刻,母龟的头上似乎闪过了一抹白光,这是通灵的表现。 没错,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她通灵了,她有了一点纤弱的灵识,要知道他们这种低等族非灵类动物,这个世界是在太多了,他们绝大多数一辈子就只能如此或者,可能几百万的非灵族才能在机缘下通灵一个,因为他们的血脉实在太低了,尽管血脉高的也数不胜数,可平凡的基数只会更大,也许通灵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喜事,可是时间似乎太不对了一点,也许是上苍弄龟,在她生命最后时刻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通灵的母龟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眼前两个屁大点的孩子,她不奢望他们能帮主自己,她已经放弃了,她只是哀求他们不要把自己的孩子用来果腹,按照以往的经历。这是地上的高级灵类最喜欢做的事情。仿佛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去哀求那一眼,之后她就缓缓的闭上了疲惫的双眼,眼皮关上的时候,顺带下了几滴带着血丝的泪。 步凡尘看见了母龟的眼睛,但他看不懂她的哀求,他没有经历过,他只是莫名的感觉有点悲伤,不太开心,这是他生来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情绪,只得下意识的用手又扯了扯红雨。 步凡尘看着硕龟晶莹的眼睛低迷的说道:“小红雨,这个大家伙好像很痛苦,我们帮帮它吧。”步凡尘并不知道自己嘴里的痛苦其实是世上最无力事情,对于乌龟而言,这是她和她孩子的初见也是死别。 红雨看着突然就不开心的小步哥哥,她也跟着不开心了,从前即使是步凡尘哭了,红雨都不会悲伤丝毫,因为他的哭里没有这种让她心脏难受的味道,甚至红雨还经常欺负步凡尘,仗着自己高大,经常揍的他哭,但那种情况,跟现在不一样,此刻的步凡尘的眼神里有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情绪。 红雨转头看着那头沉睡的乌龟,她潜意识知道那是将死的时候,虽然才破蛋一年,但其实她在蛋里早就同通灵了。虽然龙族的心智成长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她在蛋里有那么近百年的时间,让她的心智仍旧与人类孩童三四岁一般,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 也没见红雨有什么大的动作,那红色的雨丝突然变得比刚才红雨生气时候还要多,而浅红的雨丝也变得鲜红,如同血液一般,他们再次疯狂地进入母龟体内,但这一次却不是伤害,而是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修复着母龟体内的伤。得到雨丝滋润的母龟,头上竟然凭空升起了一股元气旋涡,更让人惊奇的是本即将死去的母龟,在此刻的昏迷状态,竟然潜意识将鲜红的雨丝,分到自己的蛋里,得到雨丝的乌龟蛋,绝大部分都闪过了一点白光,那正是通灵之光。而剩下的没有闪过白光的则是本就没有希望成活的蛋。 没过多久,先前昏迷的母龟便再次醒来,而且眼里神采奕奕,之前的痛苦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红雨和步凡尘开心的手足舞蹈。 红雨看着醒过来的大黑石头,惊声道:“哇,小步哥哥,你看你看,这块大黑石头醒了哇,” 说完忍不住欣喜哈哈大笑。龙族也属于灵兽的范畴,而灵兽与人类始终有差距,每一个种族都自己的传承,红雨对乌龟的死活是不怎么关心的,毕竟对于食物链顶端的龙族而言,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另一边步凡尘看见母龟醒来不再痛苦自然是很开心,就像做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一样,其实事情和他毛关系没有,比红雨矮一个多脑袋的他,还不忘得意洋洋的安慰眼前红雨,抬起脚,伸手摸着红雨的头。步凡尘道:“嘿嘿,我真是太厉害了。”看了一眼红雨,又急忙说道:“嗯!红雨更厉害。嘿嘿,走,咱回家” 说完两人开开心心的回了家。 这一幕让后面的安娜都觉得尴尬,虽然按照红雨破蛋的时间要比步凡尘晚一年,但是不管是心智和个子都是红雨大些,但这两主,当哥哥的当得顺其自然,做妹妹的做的理所应当,想想都让人觉得莞尔。 收拢思绪,安娜平静的看着那个母龟和她的孩子,以安娜皇境的超级修为,红雨他们发生的事自然无比清楚,本来安娜是不愿管的,但母龟的坚持多少打动了同为母亲的她, 只见安娜左手掌心前升起了一个漩涡,她抬手将漩涡移到母龟的头顶,大量的白色灵气开始迅速聚集,又打入一道光明去暗术给母龟和她的孩子调节这些天地灵气,安娜才离去, 或许只有到了一定境界的大修士,才会明白因果的恐怖吧,身为人母,安娜不再像从前那般无所畏惧了,这也是她帮住母龟的主要原因。 死固然可怕,但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很多,很多时候我们所珍惜的生命在别人眼里或贱如蝼蚁,然而蝼蚁亦能有搏天之能,不放弃终有可能,那平凡的母龟今天所示,正是步凡尘的人生第一课。 而对于母龟而言,则应了那句祸福相依岂知之,不得不说今日之遭遇,虽然过程很艰难,但其结果对母龟一家,甚至它们今后的种族而言,都是一件可以舍生而求之的大事。 前言之伏笔 第三章 朝在无知晚入灵 次日午时,红雨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贝壳,正在海浪翻滚的岩上吹着她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乐曲。而步凡尘则两只小手撑在脸上,身体卧倒在平展的岩石上,愣是听得津津有味。 曲罢,步凡尘用那陶醉加崇拜的眼神望着红雨说道:“红雨,你说你咋会这么多呢,刚刚吹的曲子是谁教的,简直太棒了。” 红雨眼睛调皮的往上一翻,笑道:“哈哈哈哈,当然是海里那神秘的海螺前辈了,它会的可多了,刚刚我吹的就是它教的。” 步凡尘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不解的问道:“海螺前辈真有这么厉害?啥都会?那啥,我可爱的红雨妹妹,海螺前辈啥时候能教教我呢?” 步凡尘说完,一脸渴望的望向红雨。 红雨一脸得意,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脑袋往上一扬,傲娇的说道:“哼!那么厉害的海螺前辈是不会轻易现身的哦,再说了,小步哥哥这么笨,海螺前辈就更不会教你了。”说完红雨貌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小手指着步凡尘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了都还不能在水上跑,都不能跟红雨一起在海里追乌龟,你说你是不是捡来的呀!不然咋这么不开窍嘞。” 步凡尘微微叹气,弱弱回道:“我才不是捡来的诶,笨有什么法子嘛,我也很绝望。”说完眼睛一亮,开心说道:“不过听父亲说等我长大点,就能在水上跑了,嘿嘿,到时候就可一起在海上追乌龟了呀。” 红雨见步凡尘一脸憧憬的样子,立马忘记了刚才打击步凡尘的事情,幸好将海螺前辈的事情给转移了,自家的小步哥哥也是真笨,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哪来的海螺前辈嘛!随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有几分得意,不忘安慰步凡尘道:“其实小步哥哥也不是很笨,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嘞。” 步凡尘没有回应,转头看着天空,眼里带着思索之色。 红雨见步凡尘没有理她,交流没了下文,刚刚才有那么一点的妹妹觉悟马上就不见了。只见他扔掉手上的海螺,起身就揪住了步凡尘的耳朵,假装生气的说道:“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在看什么呢?红雨在跟你说话也。” 步凡尘的耳朵传来熟悉的扭痛感,立马回过神,右手抓住红雨的手,气势十足的回道:“小贼,快放开小爷,偷袭算啥本事嘞!有本事咱单对单,堂堂正正来一场,说完假装发火,咧着嘴巴。” 红雨没有说话,只是加大了力度来代表自己的态度,步凡尘感觉耳朵的痛楚越来越大,索性不再挣扎,再一次选择妥协,识趣的说道:“我可爱的红雨妹妹,瞧你哥哥说的什么屁话,请给我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感受到耳朵上的力度有所减少,他立马补充道:“没有不理咱红雨呀,我只是在想我这么笨,何时才能像爸爸妈妈一样,不仅能在海里奔跑,还可以驰骋在九天之上。” 听完步凡尘的话,红雨放开了步凡尘,有点疑惑的说道: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啥时候才会飞噢。” 红雨说完,就不再管步凡尘,抬头看向天空,慢慢进入一种空明的思索状态,心里想着如何才能飞的事情。 想着想着就自顾自的像游泳一样,往上甩手,试图像游泳一般游向天空,但并没有成功向着天上游去,这让红雨很疑惑。 心里想到:咋就不行呢,那些小鸟就是这样的,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小手往额头一排拍,自言自语道,嘻嘻,自己是人,没有翅膀的嘛。要飞的话应该像安娜妈妈他们那样,她记安娜妈妈得飞向天空的时候只是周围冒了点白色的气体来着。 在红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自然的进入到了无我无它的忘我境界,也就是心境空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元气正向她聚集,但奇怪的是元气并没有被红雨吸收。 当白色的元气已经完全将红雨包裹住时,红雨微皱的眉头突然翻开,疑惑的小脸蛋又回复到开心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安娜妈妈将它称为元素,步老爸说他是元气,哈哈,我真聪明。哼,红雨也要飞起来,不管是元素也好,元气也罢,你们快来,快来。” 当红雨说完这句话后,刚刚聚集的元气就如蝗虫过境般急速向她身体涌去,而且元气还在不断的聚集。没过多久,红雨就飘起来了。对!就那么飘起来了,很是自然,完全没有初飞者试飞的生疏感。 在空中的红雨没有丝毫阻碍,这让下面的步凡尘,小小的脑袋再次充满了数不清的疑惑,他也跟雨大喊,让人奇怪的是,在步凡尘喊完之后天地元气居然也集聚了,只是没有任何一丝元气进入他的身体, 其实安娜和步幽空早就知道步凡尘目前还不能修炼,在人间按天赋分的话,步凡尘应该算极高,但他全属性体质外还额外继承了他母亲的光暗体质,所以当他的各种属性没有达到平衡之时,他是不能引灵入体的。 在极北星东方主修元气,称为武修,另外有少数修炼灵气的,称为练气士,其以术近道,灵气入体主要是养神魂,神魂巡游人身小天地,将身体视为神藏,各大穴窍为门,从而引导天地之力。借天地而不还,开发自身的人身小天地便说的是那些练气士大能。 武修纳元气入体,技为精髓,将身体视为基本,气藏丹田,百川涌之。元气入体主为锻体。同时将天地之元纳于己身,以外天地转内天地,以道一衍生万物即为武修大能。另外还有一种武修称为体术,专指锤炼肉体以成圣的战士。西方则将元气称为元素,以光暗两元素为主,西方的练气士被称为巫师。 东西方最大的区别在于,东方几乎没有光暗两种武修,而西方五行之属的传教士不多,主要以光暗两元素为主。但不管何种修士,随着修为的成长,他们的身体强度和灵魂强度都会增长,灵与元的区别只是发展方向不同。练气士与武修也只是强者追寻无敌而开辟的不同路径,到最后都是万宗同源,殊途同归。 步凡尘就是凤毛麟角的金,木,水,火,土,风,雷七属性体质,而且还继承了西方的光暗大神体。天赋极高,有时候反而是一种限制,祸亦福兮,福可祸兮,相生相伴,又有谁能解释的清楚呢。这也是明明他天赋极高但却至今踏入不了修行门槛的原因。他还没有修炼,原本体内各种属性应该是平衡的,但由于出生时吸收了过多红胡子老头给与的红色能量,导致体内火属性偏高。所以属性不平衡,无法引元,强行引元只会爆体。 就在红雨引动天地之元的时候,禁海深处的红胡子老头就察觉到了,放下手中正要栽种的葫芦藤,起身来到了百万里之外的荒岛处。 岛上的步幽空夫妇,自然是知道红雨破入灵境,以元游天的事情,还没来的及欣喜,就看见了红胡子老头到了荒岛,老头看见两夫妇,丝毫没有见外,直接走进干净的房中坐了起来, 安娜对此很诧异,朝步幽空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步幽空对她微微一笑,还了一个没事的眼神。 红胡子老头道:“岛上还算不错,就是少了点东西。” 步幽空对这个几乎不说话,今天却主动开口的老头感到诧异,不过也立马回过味来了,笑嘻嘻的回道:“岛是个荒岛,人也是个穷人,没什么物品,我这个顶梁柱也很是羞愧啊,诶,前辈前来,只好委屈一点了” 老头瞥了一眼步幽空,心里想老子又不是第一次来,难不成还不清楚这岛上的情况,难道我说的东西是指这些物品?你步幽空好歹是皇级强者,不要点碧莲? 今天有点高兴,也没有拆穿他,老头又道:“红雨这孩子我很喜欢。” 步幽空知道这老头脾气好,也知道老头的意思,便故意装傻,欣喜的回道:“对啊,我也很喜欢,不仅我喜欢,安娜也特别喜欢,就连他哥哥小步都很喜欢。” 说完一脸真挚的看着老头,就感觉是有人夸他孩子,他很开心一样。红胡子老头没有接他的话,现场一度沉默,听懂老头的意思的安娜此刻既欣喜又有点不舍,作为母亲的她早就把红雨看成了自己孩子。自己的孩子当然舍不得和她分开,但想想自己的情况,又不禁黯然神伤,所以如果老头愿意照顾红雨,她也是愿意的。 见老头不说话,步幽空也不敢真正的惹他生气,诚恳开口道:“诶,都怪我都怪我,太年轻了,一时间没有听懂您的意思,嘿嘿,您大人有大量嘞。” 老头心想,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历经人事,已经说不清楚话了?还好这小子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在他的笑容还没有彻底展开之前,步幽空又开口了。 笑嘻嘻道:“我早该知道,您老一个人常年独居深海,应该是很孤独的,你看我们怎么的也算认识,都是我不对,我应该有空就带着孩子去看望您的,您放心我以后有时间肯定带去,不麻烦您亲自来看她。” 红胡子没有展开的笑容直接凝固了,然后被他活生生收了回去,额头川字忽隐忽现。在记忆中,他已经很多万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要不是红雨和他们生活了这么久,你换个陌生人来试试,武皇而已,高阶又怎么样,依旧是一巴掌拍死。 气氛再次凝固了起来,红胡子索性盯着步幽空,虽然没有漏出半点修为,但也让步幽空心里捏了把汗,不过为了儿子的未来,他怎么也不能退缩,他也迎上了红胡子的眼神,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老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没有情绪的说道:“我没有多教一个人的打算” 步幽空也严肃的回道:“小步那孩子天赋极佳,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和 红雨很要好,您说是吧。” 其实步幽空知道,老头肯定是知道步凡尘是全属性体质的,他故意这么说只是想知道红胡子的眼光止于何处。当然最主要的是死皮赖脸的想给步凡尘整成关系户。 老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淡淡说道:“你们所认为的天赋或许在一定阶段很重要,但对于行走于山顶的人来说,那不过一点可有可无的亮光。而且七属性体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虽然他还有这光暗两种属性。但也只是稍稍不同罢了,没有成长起来的天赋比沧海中的一斗海水还不如。” 说完这些老头就像思绪被打开了一样,陷入了让回忆 步幽空和安娜两人同时震惊了,如果步凡尘的天赋都入不了老者的眼,那他到底有多强,难道皇级之上武尊之后还有境界? 没等两人开口,陷入深思的红胡子就再次说道:“在黄金年代,道体,圣体,神体,真正的全属性体质共现的时代,七属性体质就真的只是陪衬,当你见过太多的人杰凋零,你就会知道所谓天赋的可笑。” 步幽空回过神来,知道老头没有托大,随即郑重的向老者问道:“晚辈斗胆请问请教前辈,红雨是什么体质?她朝在无知晚入灵,而且从出生就自主锻体,这种天赋晚辈前所未闻,望前被解惑。 红胡子浅笑着问道:“难道你以为是红雨的天赋让我前来?” 步幽空大大的脑袋充满了更大的疑惑,身为人母安娜,神经很是敏感,抢先回道:“难道不是么?红雨刚刚可是直接跨越武徒,武师,先天武师三个段直接入武之灵境。难道这种天赋还不能让前辈重视?” 红胡子笑道;“哈哈哈,我说过,未成长起来的天赋不如外面的一斗海水。” 步幽空也是一方强者,马上就收起了震惊的神色,平复了内心的震动,正声道:“难道红雨的身世,前辈了解?” 红胡子不禁多看了步幽空一眼,回道:“你的心性和脑子倒是不错,红雨的长辈是我的挚友。我在她出世之时到达这座荒岛也不是什么巧合。” 那是一段极为精彩的故事,那些年也是他最充实的时光,那颗龙蛋也就是如今的红雨也是他留在这片星空的精神支柱之一。 想到这里红胡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往事,眼里流露几分温柔之色,随后平静的说道:“让你那孩子也去我那里呆几年吧,步入凡尘,倒是个有意思的名字。” 听到这里。安娜和步幽空心里都是一喜,急忙道谢,步幽空紧接着说:“谢前辈愿意接纳我们一家老小。”话中还特意把一家老小这几个字强调了一下。 旁边的安娜都有点佩服自己男人的脸皮了,这是打算让老头收容自己一家人的节奏啊,不得不说老头愿意接受步凡尘,已经是莫大的机缘,安娜自己是没那么厚脸皮再再提啥要求的。当然她也知道,步幽空只是想让她能多和自己的孩子相处一段时光。 想当初,吉美安娜.皇也是被步幽空的厚脸皮给骗来的,不过安娜不知道的是,以步幽空的的家世和他自己的杰出,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呢?即使他脸皮很厚,但他貌似对男女感情就是不开化,而安娜则是他唯一的例外,这或许就和女为悦己者容是一样的道理。 让人意外的是,老头并没有反驳,似乎是认可了步幽空的话,这让安娜很开心,她真的很开心。 前言之伏笔 第四章 两个世界,两个步凡尘 出发去老人所在岛屿时,安娜和步幽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带什么东西,毕竟这个小岛留下他们很多的回忆。,把这里原样保留,兴许以后还能故地重游。 安娜和步幽空来到红雨和步凡尘玩耍的岩层上,告知他们准备移家的计划。 在天上遨游的十分舒畅的红雨早早的就回到了岩层上,期间她曾回到地面试图将步凡尘也拉到天上去,但是总是失败,这让她很是郁闷,尝试多次无果后,她索性就不再飞了,毕竟没有下面那个白生生的哥哥一起,再有意思的事情也会很无趣。也幸好她没有将步凡尘拉到天上去,不然以步凡尘的如今的体魄,万一摔下来那不得吓破那个求道胆。虽然他父母一直关注着这边,但光看着就吓人呀,两岁的小孩在千米高空,谁不害怕呢,毕竟他不是红雨,他不能朝在无知晚入灵。 看着安娜妈妈和步老爹同时来到,孩子心的红雨,兴奋的跳起来,手舞足蹈的欢呼道:“老爹,妈妈今天红雨学会了一个新技能哦,嘻嘻!” 步幽空只是慈爱的笑了笑,安娜则假装惊喜的问道:“是真的么,我们红雨今天学会了什么了不得的技能,快让我和爸爸瞧一瞧。” 红雨小脸一红,兴奋的说道:“那你们看仔细了哦。” 红雨说完,其周身元气四溢,然后整个人在元力的承托下就飘了起来。只是别人是飞,红雨则是飘,像氢气球般飘向那湛蓝的天空。 安娜故作惊喜的说道:“哇,我们家红雨果然厉害,这是一项很厉害的技能哦。不过咱红雨可不能骄傲,要多加努力哦。” 等红雨在原地暗自得意了些许时间,安娜又才开口道:“好了,你们俩到妈妈这里来,爸爸妈妈有事和你们说。” 安娜和红雨,步凡尘说了要给他们换一个新家的事,而新家呢就是红胡子老头家,红雨对此显得很兴奋,而步凡尘则是一脸蒙圈,啥感觉没有。 似乎是为了照顾两个孩子,众人决定不御风而是驾船而行。步幽空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艘没有船帆的元气战舰,大概十五米宽,三十米长的的船体,里面各类生活用具应有尽有,他们五个人坐算是很大了。自步凡尘,红雨懂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又大又好玩的东西,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展示过,也不知道他老爹平时把它藏在哪里,今儿怎么像变戏法一样,就突然有了。 显然,看见战舰的他俩,变得异常活跃。 红雨两只大眼热切的望着船,得到父母的示意后,就再也忍不住欣喜,拉着步凡尘,飞奔着向船板飞去,船板是由暗黄色的火油木制成的,板与板之间连接紧凑,工艺完美,板上还有一些他两看不懂的神奇纹路,看起来就像衣服上精致的花纹,不过又似乎不太一样。来到船板上的红雨,小手扯着小红裙的裙摆,脚一弯,朝着步凡尘施了一个礼,就开始迈起了自己那笨拙又可爱的步伐。步凡尘是极不喜欢跳舞的,但为了陪这个妹妹他也是没有办法,于是乎就跟着胡乱叠步,反正也没多少人看,怕什么。要是船下海面上那个红胡子老头敢笑话我,我步大爷非得去揪他的胡子不可,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少年英雄。 老头后来选了一间靠后的房间,也许是离开人世太久,他看着眼前的古朴房间,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摆设,那古井不波的心终是有一丝极细级细的涟漪。果然,像他这种出世之人,不管时间在久,终是做不到那种太上无情的心境,当然也是因为无情亦不是他所追寻的大道。 步安夫妇选择了船头的那间房,至于步凡尘和红雨,自然是将剩下的房间都划到自己的名下,按照他俩的说法,这叫游睡,培养兴趣。 小家伙不过分,大人自然懒得拆穿,不过即使是那么多间房,两人的意见倒是出奇的统一,总是选同一间入住,可能是由于从步凡尘出生,红雨未破壳时,一人一蛋就睡一张床的缘故,所以才没有分歧吧。 有元气加持的战舰速度奇快,一月不到就已经奔向行了数十万里有余。天还未亮,平时喜欢睡觉的步凡尘就已经醒来,站在船板上。迎面吹来的罡风,被船上加持的符文给抹掉能量,吹进来的就只有那恰到好处的温柔,有点凉意的海风吹得步凡尘衣襟沙沙作响,而红雨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步凡尘身后,望着船离去的方向,步凡尘心里有点淡淡的忧伤,早慧的他曾在父亲给的书里学过,自己此时的状态应该是想家了。 在书里想家是一种游子在外游历,触景伤怀而起的一种带有忧伤的思绪,以前一直不知道忧伤是什么意思的他,此刻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了。红雨从后面走了过来,牵住了他的手,和他静静的看着远方的海岸。记得几天前,没有了坐船的新鲜感,她就有点思念那个熟悉的荒岛,她曾真挚而充满希望的问安娜道:“妈妈,我们什么时候下能回家啊。” 安娜看着眼前的孩子,疼爱的回道:“我们红雨最乖了,我们去红爷爷家做客,要呆很久呢,红爷爷家更适合红雨和小凡长大。” 红雨眼神黯淡的回道:“可是红雨想我的海螺前辈了,想在家里的岩层上和小步哥哥唱歌.......” 安娜看着眼前的红雨,有些不忍,只能继续安慰孩子,从那之后,每隔几个小时,两个小家伙玩累了,红雨都会跑去问问安娜妈妈何时回家,而步凡尘在那时候也有了淡淡的情绪。 过了大概半刻中,远方昏暗的海平面,突然出现了一条金黄色的细线,从开始的细丝慢慢长成了浓重的一横,没有多久昏暗的海面便被这抹来自天外的的光芒所填充,肉眼所过之处皆是金黄色的光,整个海面像极了一块刚做好的超级大柿饼,平而软,色泽艳丽而不妖,金中透红,晶莹剔透。 步凡尘被这宏伟的景象所吸引,心里那股思家的情绪立马消失的不见,小孩子么,不开心总是那么几秒而已。 他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困意萦绕在他的脑中。依旧站在船板上的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没有瑕疵的脸透着光芒显得十分的圣洁。 闭上双眼的他并非睡着,而是思绪来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地方,在哪里,也是太阳刚刚升起,只不过阳光是穿透云层,而非刺透海岸,在哪里也有个人在看着太阳升起。在沐浴着阳光,那个人和父亲差不多高,他好像和自己一样,此刻也似乎正在阳光中沉睡。 早上五点半的地球神州,大三的步凡尘因为课程早已经完成,就连夜在赶来了,就为了来爬泰山看日出。小步凡尘梦中那个人影正是他,此刻的他正站在沐浴阳光,很快他就入了梦境,他梦见一个孩子站在一座古老的船上正在看日出,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比他高的,穿着红裙的小女孩。而船外的海上,一群长达一百多米的巨大不知名鸟群,正遮天盖地的朝着船体飞来,然后突然什么一晃,眼前的画面像镜片一样碎掉,他就醒来了,刚醒来的他来不及睁眼,就感觉自己碰上什么东西,又眼前一黑,就这样,泰山看日出的步凡尘就嗝屁了。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尼玛...... 而极北星的小步凡尘在梦中看见前方有人,他就迫不及待的想靠近,刚开始他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跑不动,这让他顿时来气了,所以拼了命的往前冲,最后他就动了,带着道韵的他,每走一步就会带起一股罡风,他还没走到那人身后,罡风就把那人推下了悬崖,这让他很是郁闷,小小的他以为是那人不愿跟他玩,飞走了,反正在岛上,爸爸妈妈,红老头这些大人都会飞。 泰山天上突兀的聚集了一团诺大的雷云,那高达数百万帕的雷压,压得天空好像都喘不过气来。紧接着就是数百道雷霆齐下泰山,将坠落山崖,已经没有呼吸的步凡尘的肉身轰的粉碎,就连灵魂都压成了光点,那些光点,随着压力飘到了小步凡尘的神识上,回到了极北星。 小凡尘依旧是闭着眼,他此刻正在脑海中追逐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光点,而那些光点在他脑海中飘来飘去,想要找一个落脚点,然而没当光点一落地就要被反弹,所以光点无时无刻的飘着。 船上,从步凡尘闭眼开始,他头顶的天空就浮现了一些忽隐忽现的透明纹路,那是大道的体现,俗称道韵。 红胡子老头早就注意到了这点,他很疑惑,为何不是先天道体,那孩子能在没有修为之时引出道韵,而且这大道轰鸣还不弱,倒是越来越有趣了,与此同时他也感应到有一股魂力随着道韵进入孩子身中,他不明白,为何会有魂力。 毕竟他所认为的有修为,那估计至少也得是武灵之上的武宗境界了。也即是说,修为在武宗之上才有机会引来道韵,就像入了武灵才能驰骋在天空一般。 安娜夫妇也被天外的道韵所惊到,当然是惊喜,因为安娜和步幽空都是在武王后期破入武君时才引发大道轰鸣,步凡尘还没开始修炼,而且他才两岁而已,就能引来天象,自己的孩子如此优秀,他们也很高兴。但是正如先前所说,因果谁能说得清,福祸又怎能看得清楚呢。 道韵在步凡尘的头顶凝练之时,周围大量通灵或未通灵的的海兽和飞禽都迫不及待的向步凡尘飞来,但凡有人引出大道共鸣,那触道结束后,必然会留下很多大道碎片,如果能够得到其中一块碎片,那么就能平步青云,进化血脉甚至有一定机会返祖,或者超越种族界限。 这也是为何发现大道共鸣现象后,那么多生物愿意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船外由于大道显化,道压变得异常的高,这种压力只针对生命体,像战舰,海水之类不受其影响。最先飞来的是一群长达一百多米的巨鸟,他们长着二十几米坚硬的长嘴,硕大的翅膀此刻正拼命的拍打着。 似乎前方就是天堂,它们的速度被发挥到了极致,刚才还是一个黑点的群体,不到一会,就整整齐齐的来到船外几里外,就在此时,他们下方的大海出现了一片阴影,紧接着海面像是翻腾的热水,一个巨大的汽包出现,随后一只全身银鳞的飞剑鱼从气泡中穿梭而过,疾驰的向天空的鸟群飞去,在那之后,海面又涌起数以万计的气泡,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数万只这样的飞剑鱼。天空的鸟群看见下方的鱼群,显然有点慌乱,整个井然有序的鸟群开始出现一只掉队。刚刚掉队,后面成群的飞剑鱼就不断的刺进它身体,不一会,那只掉队的巨鸟就已经向大海沉去。这时,前方有一只领队的大鸟,掉头朝着鸟群一声高昂的嘶鸣,乱掉的鸟群就快速的回复了队型,丝毫没有管那只死去的同伴,只是更加努力的向大道显化区域飞去,阵型紧凑的鸟群让下方的飞剑鱼不太那么容易的捉单,但鸟群的数量依旧在继续在减少着,只是减少的速度在变慢,按现在这种情况,它们还是能有一部分能飞到目的地。下方的飞剑鱼主要目的是大道碎片,但途中解决竞争对手更是义不容辞,它们更加卖力的攻击鸟群。就在飞剑鱼再次破开海面冲向鸟群时,后方一声昂的巨吼的传来,飞的不够高的飞剑鱼直接被吼声震成了血雾,而海里八米深以上的各种海洋生物皆被震伤,纷纷翻白冒出海面。 过了一会,才看见一头身长近千米的蓝白色鲸鱼缓缓而来,说是缓缓,应该是隔得太远,视觉效果而已。 这时,不顾个体身死,只为族群的巨鸟终于飞到了那片梦寐以求的海域,第一头巨鸟接触到大道纹路,它的眼里充满了希崎,虽然它们是通灵族群,但因为血脉的原因,它们也处于食物链底端,实力最高不过二阶也就是先天武师境而已,灵智极其微弱,空有战斗本能。 它张开巨嘴,想要长啸表达下胜利,可就在下一秒,它触到纹路时就化成了血雾。 这并不影响道后来的生物包括它的同伴继续前进。于是乎在鸟群相继赴死后,后方又来了很多族群,它们继续的在送死,清澈的海水被染成了血红色,一股浓烈的腥味发散在战舰周围,但腥味都被战舰的铭文抵挡在外,所以船上的众人都闻不到。 因为发现步凡尘有悟道现象,战舰的速度就放慢了很多。 先前那只巨鲸和战舰保持在十里距离,它是深海巨鲸种族,非群居生物,高级灵类,成年深海巨鲸可长达一千多米,实力可达到五阶武之王境。 仔细观擦就可发现周围还有不少气息强大的生物也和它一样在等待,因为他们知道,那战舰上有惹不起的生物,即使现在闯进去,也不可能得到碎片,他们只能等,等那位悟道的天人悟道结束,它们再去争一争那剩下的道韵。 而那些低灵智生物却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们只能去不断送死,等奇迹发生。即使它们知道,它们也只能现在去,不然之后和那些庞然大物连争的机会都没有,弱肉强食,向来如此。 在他人悟道时,除非以大手段毁去道痕或者用更加强势的天赋抢行悟道,不然一般是不可能得到机缘的。当然亦有那机缘逆天者。 船上的步凡尘依旧闭着双眼,眼前血腥的一幕不曾所见,而不知何时站在步凡尘前面的红雨看着眼前的血腥的一幕,根本不为所动,因为在她的血脉记忆里,世界本就如此。 还在脑海里追逐着光点的步凡尘,追着追着就感觉有点疲惫了。 没过多久,步凡尘头顶的大道铭文以步凡尘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铭文漩涡,纷纷朝步凡尘天灵盖汇集,而还在脑海中的步凡尘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由于心神不够强大,汇集而来的大道铭文直接让步凡尘晕了过去。当步凡尘就要倒下去的时候,身下一股柔和的力量撑着他的身体,将他带进了战舰里的房间,同时一股浓厚的元力输入战舰,使得战舰骤然提速。 由于步凡尘的晕倒,那些还没来得及被吸收的大道铭文,就像从高空抛下的玻璃,轰然破碎,化成了许多细小的铭文碎片。也是此时,先前停在战舰十里外的深海巨鲸,摆动灵活的鲸尾,急速向碎片游去,与此同时,开始潜伏起来的各种高级灵兽也争着向碎片而去。那片海域爆发了高强度的大战,其中一只五阶后期的黑鳄,几乎处于无敌的状态,那只深海巨鲸得到一块碎片后,正向下一块碎片的时候,被空中一只五阶苍恶鹰两爪子一抓,身上被带走了数万斤的血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急速下游,而苍恶鹰为了碎片也不再管它,才让它逃走。战舰的速度奇快,不一会已经走了近百里,远离了战斗中心。 在大道碎片落下的位置,外围的海兽还在不断聚集,四阶以下的灵兽几乎都被战斗的余波所震杀,而还在抢夺碎片的都是四,五阶的。 战斗白热化阶段,那片海域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残破不堪的血肉到处都是,此时海域的下方出现了一点黑影,片刻间就长成了方圆十里大小,那是一张张开的嘴,一张十里大小的嘴。巨嘴以极快打的速度从海域下方出现,那些灵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吞到了嘴中,紧接着一只充满奇怪纹路的类似鲸鱼的灵兽冲出了水面,它长达数十里,身上交杂着红黑色的线条,嘴里的锯齿布满了灵兽的血液,猩红无比,在它尾巴刚漏出水面时,就突然变成了一只耀着黑光的巨鸟,刚刚饱餐的它显得十分满足,对着天空的一阵嘶鸣,没有去管那剩下的大道碎片,轻快的飞走了。 已经走得很远的战舰里的红胡子当然知道这一切,看见鲲鹏出世的他,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掐指算了算,喃喃道:大世之初,千奇齐现。 前言之伏笔 第五章 心湖起,旧事提 又过半月后,战舰来到了一个元气四溢的小岛前,这里便是红胡子的居住地,他很久很久前就住在这里了,但是没有给小岛起任何名字。 众人下船后,步幽空便收起了战舰,领着两个孩子,随着老头进入岛中,从海面上看,这不过是一座有点元气的普通小岛,但进入之后,步幽空便发现了它的不凡之处。且不说岛内那纯碎至极的元气,光是岛内入眼处那极其不俗的散发着浓浓药性的的成群四色兰,就已经让步幽空咂舌了,如果说岛的边缘就有如此不俗的药草,那这个岛到底有多么富有。 果然,当初不要脸的来这里是异常对的选择。 而且步幽空武皇级修为所拥有的浩瀚神识,在这里居然探查不到百米之外的事物,这让他十分的震撼。 不爱说话的红胡子老头缓缓开口道:“小娃娃,这里对神识的限制很大,不要尝试着去感知能力之外的事情。”话里有着一丝打趣味道。 步幽空嘿嘿一笑,不再用神识尝试,随扈严肃的说道:“一直以来还不知前辈的姓名,不知如何称呼前辈,希望前辈解惑,还有这岛.....” 老头抚须一笑,有些缅怀道:“也罢,能来这也是你我的缘分,今日老头便多说几句,这岛在很久以前有了。我也是一次逃命,来到这里,那时候的我还年轻,发现了这座犹如世外桃源的小岛。这里不仅元力浓厚,适合修炼,更是封印着不少元源矿脉,岛内各种奇花异草应有尽有,但让人奇怪的是岛上没有任何飞禽走兽。在探查无果后,我和我的同伴也就是小雨的父亲禁,便决定在此静修。因为期间没有任何生物来打扰,我们就放下了警惕,但大概是七年后的一天,初入武皇的我和七阶的禁,一阵心悸。之后远方的海域就出现了一只实力极强的吞天兽,向着岛内,气势滔天的袭来。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小岛就发生了地震。随后一条长达数千丈全身黝黑的滕蛇就迎向吞天兽,两者像是宿敌般,发生了大战。” 正说到精彩部分的老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的一笑,便不再说话。 旁边的四人正听得有劲,突然就没了下文,都有点蒙圈,以为老头只是停顿一会,众人就等着老头继续开口,然而老头却像是修炼闭口禅一样坚决不说话了,让场面有颇为尴尬。 只要是人,不管心性如何,年龄如何,只要情线还在,那么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囧事,总会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涟漪。强如红胡子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也逃不出这个定理,正所谓人之常情嘛,当然众人自然是猜不出老头突然闭口的原因,只得意犹未尽的结束对话。 在步幽空的死皮赖脸询问老头的名字下,老头有些不耐烦,又不能一巴掌拍死步幽空,只得妥协,在后面只说了一个叶字。 至于出生何处,有无后人家族,谁记得呢?就算记得,也不愿再去管那些和自己一个姓,却关系不大的族人。 活得太久,看着自己那一代慢慢断去,下一代也消失在时间长河里,老人心里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呢?他的感情早就随着故人的白骨化在了土里了吧!情线里还剩下的或许就只有这片人间给他的人情味了。这或许就是那天上伪神为何无情的缘故。总之在红雨未出生前,他都不愿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毕竟那庄谋划就已经很费神了。 越往岛的内部走去,步幽空就越发的震惊,这岛内不仅珍贵的草药众多,他更是在来时的路上,瞥见了一座光秃秃的小小山丘上插着一柄带着血的剑。看样子剑插在小山丘里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上面染着的血还鲜艳异常,犹如刚刚染上。并且当步幽空看到剑上的血时,他的心神就像陷入泥塘之中,无法自拔,整个人有一种大道崩毁的感觉。 除剑外,在路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物,佛家舍利,散发着威压的绿鼎,金色的骨头,它们全都像是被人随便扔在地上。要知道即使以步家的三万年皇室底蕴,这些东西也不见的有,即使有那么一件,也是镇家之宝吧,看着岛上的样子,老头无疑就是主人,这胡乱仍东西的习惯也有点太过奢侈了吧,就连自己这个习惯花钱的金主都有点像乞丐进城般。 与岛上的豪华完全不同的是,老头的房子很简单,简单到你会认为是来到普通农民家。一座看上去极有年头的木房子,一共就那么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厨房内没有一丝烟火的气息,连个简单的灶台都没有,就一个红色的大鼎炉子,摆放在厨房中央,旁边放着几个高矮不齐的凳子,一看就知道是红胡子的纯手工。 卧室里,摆放着一个被削平的大木头,勉强能看出来是一张床,安娜东看看西看看,和步幽空对视一眼,无奈的长呼了一口气。 心想您好歹是个绝世强者啊,即使早已经跳出凡尘,那也不至于住的跟野人一般吧,问题是他们也不敢去质问那位叶老头啊,再说了这不是寄人篱下,住别人家呢。 两人默默的从空间戒指拿出一口锅。对的,一口锅,叶老头厨房连一口锅都没有,不出意外的话,叶老头至少数千年没有吃过饭了。 一般到了武之君主的境界,人体就名义上的挣脱天地束缚,那之后吃不吃东西已经没有关系了,更别说武君之后的武皇了。只是红雨和小凡尘还小,不能直接纳天地元力补充机能,如果不吃饭,那估计直接要上菜西去了。 而且在境界不高时,补充带着天地元力的谷物,比直接灌元要好得多。这也是大家族子弟儿时依旧有食用五谷的习惯的来由。 刚来的第一天,步凡尘和红雨有点念荒岛,兴致不高,便没有出去玩耍,倒是安娜夫妇,由于戒指空间内没有现成的屋舍,只好出门砍树,现做了起来,忙得不亦乐乎。 屋内的叶老头此刻正坐在屋内闭目养神,一旁的红雨和步凡尘伤感了一会后,四只大眼睛便齐刷刷的望着眼前这个老头,目的不言而喻。 而老头对这一切不为所动,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关于什么热情的待客之道,去他妹的,我会个屁。 何况,对着眼前这两个屁大点的孩子,难不成老夫还能和你们切磋下修为不成。 见叶老头从始至终没有睁眼开口的意思,红雨看着眼前这有着莫名熟悉感的老头,不禁低声撒娇道:“叶爷爷,叶爷爷你给我们讲一下刚刚说的那个故事吧,红雨可爱听了。” 叶老头听红雨这话,本来是不打算提那段故事的,毕竟故事里有红雨已经不再的父亲,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是哪里不对来着? 什么,什么?这孩子刚才叫自己什么,叶爷爷?,我和你老爸当年可是出生共死的伙伴好吧,我和他同辈,你叫我爷爷,这不差辈了么,这怎么能行,我当年答应过他,等你出生后,我要把你当自己孩子养的,于是睁开眼严肃的说道: “红雨啊,我和你老爸当年是至交好友,所以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大伯才对,以后可不敢叫错了啊。” 红雨对父亲这个词停一直留在步幽空身上,随即震惊道:“啊,,,,,那好吧!沉默了一会,红雨再次开口道:“可是你头发都老的发红了,我叫你大伯好像我很老的样子诶,红雨还这么小,咋个就有这么大辈分的大伯勒。”红雨越说越细声,后面那半句几乎是蠕动了嘴唇,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毕竟眼前这人,看着就比自己厉害,可不敢太过分了。 说完的红雨,突然明白了老头口里的父亲是谁,额头低垂,眼光也黯淡了起来,灵动的眸子里面升起一股浅浅的雾气。 她一直都知道步老爸和安娜妈妈非她亲生父母的,可是他们给了她那种家的感觉,她很不喜欢那段一个人在蛋里,周围黑压压的那段时间。 她还那么小,她害怕孤单,她血脉里封印的记忆隐隐约约出现过父亲母亲的样子。但她不想去想太多,至少她目前不想知道,因为她隐隐约约觉得她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看到红雨的眼神黯淡,不主动探查他人心神的叶老头,也顷刻间明白了红雨心中所想,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多了一丝伤感。 他那静如枯水的心湖终于荡起了涟漪,经久不衰。也就是在红雨出世后,老头那离人间越来越远的人性,就在慢慢的往回拉,这或许就是家的力量,带给人类的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温暖。 老头出奇的伸出了手,摸了摸红雨的头,慈爱道:“我这个红头发,可不是老的哦,是因为小时候贪玩,不小心被火给烫了呢,所以应该红雨叫我大伯,而且红雨也不吃亏,再说我们红雨还这么小,怎么显得会老呢。” 红雨听到这里不禁噗嗤一声,哈哈的笑了起来。刚才那点悲伤的情绪一甩而无,转而一脸傲气的说道: “那好吧,看在你童年不幸的份上,我待会问问我安娜妈妈,要是他们同意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认你做大伯好了,咱可先说好,要是爸妈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红雨是很听话的孩子嘞。” 说完狡黠的一笑,心想我安娜妈妈那么厉害,待会来了非得批评你这个为老不尊,主要是又不给红雨 说故事的叶老头当然知道红雨心里的小九九,眼睛一眯,一脸贼笑,会心的看着这个小丫头,性格跟它爸爸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至于关于的那个他的故事,他想晚点给小丫头说,在她懂事之前,越晚越好,至于那些和他爸爸小时候发生的小事,囧是囧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说嘛。 比如他们两个以为岛上没有人,裤裆破了也懒得换,然后两个大人在岛上乱跑,甚至修炼太久了,一人一龙还曾一起翩翩起舞,一男人一公龙也没谁了。 本来没什么,只要没人知道怕啥?只是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一切都被那窝正在孵化的滕蛇幼崽知道了,后来那几条蛇还经常刺激他俩,经常提起此事。然后被他们俩打的不能自已,只有唯一的一条幼崽雌蛇没有被打,毕竟那条恶心的禁龙觉得那条雌蛇超级可爱。要知道他以前可从来不是什么正经龙好吧。 再说咱老归老,但咱也从来没说自己是个正经人啊,哈哈哈哈。管他呢,和小家伙聊聊老故事似乎也不错,谁还没有个囧事了。 人性回温的他,突然有了一种,咱坦白了,咱不装了的感觉,但这缕思绪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扼杀了,毕竟数万年的沉寂又哪有那么容易消去。 在红雨和步凡尘的在三折磨下,老头最终给他们讲了那段小故事。在吞天兽挟着巨势来后,迎接它的是一条刚刚育出幼崽的母滕蛇。 在这禁海深处四处皆敌敌,高阶灵兽拼的你死我活的事情每天都有的发生,那头成年吞天兽显然是等待了许久,那天正是母蛇最虚弱的时候,它为了孵化它的孩子,差不多已经沉寂了数十年,这也是老头当初来到岛上没有被抹杀驱逐的原因,母蛇不愿意因为这两个蝼蚁而出什么意外。因为周围的海兽都知道母蛇在岛上,所以才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就造成了这是座无主之岛的假象。 成年的吞天兽有着八阶后期接近准九阶的实力,其天赋能力便是吞噬一切化为己有,不断成长。 母蛇早已经到准九阶的实力,并且无限踏入九阶之列。滕蛇毕竟也是荒古异兽之一,而且她还曾吃过一枚无疆果,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但孵化小蛇实在太费心神,导致它实力大不如从前,这才给了吞天兽机会。 那场战斗异常可怕,因为战斗的能量余波,周围数万里的海域比海平面低了数十米有余,也是因为有禁制,加上战斗中的母蛇也在刻意的维护幼蛇,小岛才得以保全。 满天的元力狂暴不堪,整片天空像是被泼墨一般,变得漆黑,没有一缕阳光能穿透战场,不管是母蛇还是吞天兽,他们每掉一片血肉,外面就会响起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不仅如此,母蛇渗人的尖叫声,吞天兽的每一声嘶吼都蕴含莫大的能量,让天地都为之颤栗。 在战斗白热化时,一人一龙潜伏到了蛇窝处,因为那里最安全,毕竟小岛外围的禁制已经挡不住外面两尊大能战斗的余波,他们只好向蛇窝跑去。 来到蛇窝的他两看见那八条幼蛇,黝黑的身体发着黑光,同时流露出一股子异样的香味,那是属于无疆果的大道之香。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秒他们心里是有过偷蛇跑路的想法。 但后来红雨她爸爸没有,因为自古龙蛇为近族,所以他觉得不能残害近族。两人最后不仅没有偷蛋,红雨的父亲看见一颗有着裂纹但还没有孵化的蛋,还突发奇想的将自己宝贵的禁龙之血淋在蛋上,这使得那颗来不及孵化的差点死掉的蛋获得了新生,成功的破壳而出,也就是后来没有被打的那条母蛇,自然也是红雨的母亲。 战斗持续了两天,随着吞天兽失去一只眼睛,战斗才随吞天兽的失败而告终,丢掉一只眼睛,并且重伤的吞天兽自知打不赢之后,拖着重伤之体准备逃走时,只见母蛇眼中的菱形瞳孔迅速变大,紧接着两束黑光急速射向准备逃走的吞天兽,让后者几乎身死。 而做完这一切的母蛇也没有再追吞天兽,她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去杀死吞天兽了,哪怕吞天兽也几乎快死了。 她只要保证吞天兽后面再没有机会,在她孩子未成长之前前来寻仇即可,而她即使不发出那献祭一击,她也不过晚些时候死罢了,而那只同为荒古异兽的对手,绝对会在她死后会恢复实力,并且吃掉的她的孩子,所以她没得选择,她只是有点悲伤,自己还有最后一个孩子正在孵化,只差一点点时间,她就可以将能量注入完全,那样她的孩子就可以平安出世。 要知道她食用的那枚无疆果大部分都用在了幼蛇上,所以她对他们每一个都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前言之伏笔 第六章 双劫中的盖世武皇 花了大半天盖好房子,将一切都处理妥当的步家夫妇,今天心情分外开心,商量一翻后决定今天弄点人间的饭菜,请那个不爱说话的红胡子吃一顿。 将饭菜做好后,房外的安娜走进屋内,对着屋内的人说道:“红雨,凡尘,饭做好了,来吃饭了哦,” 说完,转身对着红胡子老头,一脸诚恳的对着红胡子说道:“前辈,晚辈知道像前辈这种强者,早已经不需要进食谷物,但我们一家受前辈大恩,无以为报,家常小菜,还请前辈不要嫌弃。” 红胡子目光微动,心里回想起关于吃饭的事宜,脑海中回忆起一段往事,自从只有一个人后,他就没怎么吃过饭。 一旁的红雨见红胡子在那若有所思,吃饭都不积极,没有丝毫动身的打算,顿时就不乐意,随后撅着小嘴说道:“大伯,你是想咋个哦,吃饭都不积极,安娜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走走走,咱吃饭去。” 说完一边拉着步凡尘一边拉着她大伯,蹦蹦跳跳的跑向餐桌,而红胡子遇见小红雨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任其摆布。 安娜在旁边异常的诧异,心里想着,什么?红雨刚才叫谁大伯?还有怎么叶前辈怎么也不见生气呢? 想着想着便慢慢走向步幽空,也不知道怎么和步幽空说这件事,这才一会不见,自家的小丫头就愣是给他爸爸找了一个大哥?问题是这大哥他们可不敢得罪的呀! 今天为了迎接新家,夫妇两人显然下了功夫,整了六个小菜,中间还有一个翻滚着红汤的火锅,作为武皇级别的超级强者,步幽空空间戒指里的储备很足,而在南国盛名的火锅底料自然必不可少。 红雨和步凡尘拿起筷子,小手没洗就准备用餐,被旁边的步幽空训斥了一下,说道:“小孩子要爱干净,用膳之前要洗手才对,” 红雨和步凡尘自然是极其不耐烦,当然也不敢公然违抗父亲的铁令。 安娜坐到步幽空旁边,步幽空注意到安娜神色有点不对劲,也没细问。 只见他神色尊敬的对着红胡子,执晚辈之礼说道: “叶前辈,晚辈们前来,多有叨扰,以后还望前辈多多照顾,这是晚辈南国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家酿造的猴儿酿,希望前辈莫要嫌弃。” 叶老头没有理步幽空,白眼都难得翻,你步幽空啥样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么,怎么来的我这,这么快忘记了?既然知道前来会打扰我,当初干啥去了。 步幽空见叶老头没搭理自己,也没有丝毫尴尬,依旧是热情的不断问候,反正这么大一尊强者在我面前,热脸贴冷屁股也无所谓嘛。 叶老头见步幽空在哪里喋喋不休,跟个死八婆一样,索性扭过头,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还别说,步幽空人不怎么样,但这个火锅还是很诱人,有那么几分人间的味道,今后这饭还是时不时吃一吃,要好些。 想到这里,他不苟言笑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的温柔。 红雨和步凡尘洗完手,迫不及待的拿起碗筷,快速的消耗着桌上的饭菜。不一会,桌上的饭菜就见底,几人(主要是两孩子)吃的也差不多了,红雨夹了一块鸡腿拿在手上,小嘴油油的说道: “爸爸妈妈,我吃好了,红雨去玩了哦。” 就要走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望着所剩无几的饭菜,转过头对着红胡子老头说道:“大伯,你慢慢吃哦,要把这些都吃完嘞,这么好吃的饭菜,可不敢浪费。”说完便欢快的啃着鸡腿,跑的飞快。 这一声大伯,让正在吃着涮肉的步幽空为之一顿,而一旁的安娜则是尴尬的笑了笑,步幽空和安娜对视一眼,他才知道安娜饭前的神色不对的原因是什么了。 这也太狗血了,但步幽空心思极为缜密,立马就想到先前红胡子之前说过不是因为红雨的天赋看上她,步幽空这才明白了什么。 看来红雨这位大伯是当定了,竟他也是走过江湖的人精,知道该如何抉择。 但是这事让步幽空确实有点难搞了,如果红雨叫眼前这人为大伯,那自己不得叫他大哥,说真的他是真的不敢,别看这些个强者随和的很,但是他们杀起人来更是随和呀,再说要让自己叫这么一位叫大哥,步幽空他也不好意思,脸皮厚也不是不要脸啊。当然在内心深处,他知道这事不可改变,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事情进行的顺利一点,主要是不能让叶老头感到不适。 步幽空见红胡子没有因为红雨叫他大伯感到丝毫意外,也只好舔着脸,硬着头皮尝试性的说道: “叶,叶老前辈,咱再敬你一杯,说完举着杯子就喝了下去。” 红胡子老头,见这步幽空吃瘪,也来了点兴趣,当然也因为红雨刚开始要征求眼前身穿白色长裙的安娜的意见,才决定要不要叫自己大伯,所以自己也不能太过强者的风范才是。 倒是后来像是忘记了这茬,直接叫自己大伯,让自己有点高兴,这才让自己有兴趣打趣下这个吃瘪的父亲。虽然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也不敢违背自己的意见,但好歹对红雨有恩,自己也不能随意打杀嘛。 老头故作疑惑的说道:“哦,既然我还是前辈,那按道理,岂不是你家那个小儿子应该叫我爷爷了!那就有意思了,红雨叫我大伯,这没得改,那小子岂不是要叫红雨姑姑了,怎么以后是准备各叫各的么,红雨叫步凡尘哥哥,步凡尘叫她姑姑,你叫红雨女儿,红雨叫你哥哥,哈哈哈哈。” 看着开怀大笑的老头,步幽空心里反而放心了,随即假装一脸的黑线,像是吃屎一般的表情,他知道叶老头知道他是装的,但即使是装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而他心里那份被老头故意调侃的尴尬早就被一份安全感代替,是的,一家顶梁柱的他从老头的笑声感受到了安全感,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老头才认可他们这一家。而若是几年后的他没能从哪里回来,步凡尘至少不会活不下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到来,也是帮老头做了一个决定,原本他还在犹豫那庄谋划中他的身份,现在几乎是有了一个确定的方向。 人与人之间,总会在不经意间,因为自己的无意而为他人解决诸多困扰,就像后来的老头,选择不对这个人间失望,力起天地间,伐诸神,战帝路。 有了安全感的步幽空也不再拘束,放开胆,转而调侃老头道:“诶,还是我太年轻了,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幸得前辈提醒,才恍然大悟。”步幽空把前辈两字强调了一翻。 又继续说道:“仔细想想前辈说的也不无道理,各叫各也有好处,比如今后前辈的侄女,也就是我的女儿红雨,长大了婚嫁,还能有个“小侄儿子”去闹洞房,说不定还不止闹洞房那么简单呢,嘿嘿。” 老头听不下去了,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实在是羞与为伍,看着似笑非笑的步幽空,老头盯着他改口道:“今后你就跟着小红雨的辈分,叫我大哥吧。” 步幽空见着台阶,自然是顺势而而下,这时老头又开口道: “我看步老弟的修为有些浮躁,我这个当大哥的着实担心,不如让我帮你锤炼锤炼。” 步幽空看着叶老哥的眼神,觉得内心一阵心悸,正想推迟,不料堂堂武皇强者,竟然连话都说出,全身元力被锁的死死的,之后红胡子右手一甩,就把没有元力波动的步幽空甩到了先前来时插着血剑的山丘上。 随后笑着与安娜说道:“弟媳,莫要紧张,我这大哥只是帮小弟锤炼筋骨而已。” 安娜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虽然知道自己丈夫肯定会极哭,但好处是肯定会收获,只好符合叶老头的话,没有言语。 来到山上的步幽空立马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自身的金色道文自动浮现护主。金之法则出现后,剑体发出一声轻鸣,便有一道道无色剑光在搅碎步幽空的护体金色道文。 每一缕金色道文被搅碎,步幽空便感觉自己对的金属性道则的依赖感就低了一分,而自己和金色道文的融合感则更加强烈了,同时随着金色道文的破碎,步幽空的修为就像炽热的钢铁正在被锤炼,每捶打一次,修为就低一分,体内的伤势就重一分。 步幽空明白叶老哥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帮自己锤炼修为,这种万载难逢的机会,步幽空自然不会错过,所以自始至终脸上都有着坚毅的神色。 当自身第四缕道文被磨碎,吸收的时候,步幽空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势,喉咙传来一股温热,紧接着一口鲜红的血液喷了出来。 没过多久,他便昏倒了过去,而在他昏倒后,剑体依旧在搅碎他的金属性道文,当身上仅有的八缕道文被磨灭后,剑体便不再管这个元力被封锁了的男人,由于吸收了金属性道文的剑体,则发出了丝丝缕缕的金光,这些剑光在一点一点的蚕食,净化那些留在剑体上的血液。 昏倒的步幽空此刻只感觉浑身无力,昏昏沉沉的来到了一个金色空间,空间里有一个全身泛着金光的小人,那个人和步幽空长的一模一样,此刻的小人正受着极大地痛苦,只见外部不断飘来白色的剑气,他们正一剑一剑的劈砍着那个金色小人,每一缕剑光都能卷走一抹金色。 小人很痛苦,他看见步幽空后,异常痛苦的朝步幽空吼道:“救我,快救我,我是你日积月累修来的八段武皇道纹,要是我没了,你就的武皇道果就彻底没了。” 听到此话的步幽空,第一反应是准备拖着疲惫的身体阻挡白色剑气,武皇八层的他,励志要成为强者,去往赤城,守护南国的江山和百姓,大战即将来临,南国少一个武皇强者,就要用更多修为低下的武者的命去换。所以他不可以死在这里,他也不能把修为丢在这里。 越往这方面想,他就感觉身体越有力,当他身体越来越有力时,识海空间,金色小人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又燃起一颗深红色的心火之苗,而以前在他心中藏住的各种恩怨芥子,一个一个的浮现出来,不断向那颗火苗奔去,得到负面情绪的补给,火苗越燃越大,而步幽空的神志也随着火苗的壮大逐渐失控。 金色的小人被剑气折磨的痛苦不堪,用命令的语气,朝步幽空说道: “快点,燃烧你的生命,献祭你的生命,追随我吧,让我融合你,让我成为你心中致高的信仰,这样我们将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 步幽空听到追随等字体,本能的想反抗,但是金色小人的话就像有魔力一样,让他情不自禁的沉沦,另一边心之火越燃越旺,那些恩怨加进来之后,心血之火显然没有得到满足,继续引诱着步幽空内心深处的情绪。 当所有的负面情绪被燃尽,心之火已经充满步幽空大半边心脏,从外面可看到他的整个胸膛通红一片,犹如刚出炉的陶瓷。 这时候不断燃烧的心火,以一个奇异的节奏跳动着,这种奇异的节奏在勾引着步幽空,试图将它所有的情绪都引进火里,一旦他所有情绪成为燃料,那么他就会散失神志,被心魔主导,成为魔物。 在此时,步幽空的心中开始走出了第一个人影,那是他的爷爷步追冥,步追冥迈着大步,潇洒的走向心火,平静的对步幽空说道: “孩子,我步家男儿自小修武先修心,一身浩然气,何必怕这个区区的心之魔火,小劫而已,爷爷去罢,说完就扑向大火,紧接着便化作了灰烬。 随后,那些守护在赤城,战死在城下的步家儿郎,也陆陆续续的走向心火,最后他的父母,他的妻子安娜,他那淘气的儿子,可爱的女儿都纷纷冲心中走出,向他道别。 步幽空看着眼前的一切,修心的祖训回荡在脑中,慢慢进入一种空明状态,平静了下来,随后神志逐渐恢复,他轻轻地笑了笑,自信道:“我自人间来,何曾惧红尘,” 当他以心声说完这句话后,只见那心火逐渐停止了火势,慢慢的凝固起来,就如同烧红的水晶,冷凝后的的样子,晶莹剔透。 步幽空从凝固的火红色水晶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思索了一下,便自语道:“这才是我步幽空,我步家男儿怎会臣服他人,何况是你这个没有生命的杂碎。” 说完一脸坚毅的看向那个痛苦不堪的金色小人,随会平静的向小人走去。 离小人越近他承受的压力就越大,毕竟这是他日积月累的修为,金之道文。 金色小人看着步幽空走近,急切的说道:“难道你要放弃我么,你可....” 不容金色小人说完,步幽空便不理会他,看向那些纯净的白色剑气,伸出笔直的右手,气势如虹的说道:“借我一剑,诛杀。” 那白色剑气似乎像听得懂一样,纷纷朝步幽空汇去,只见步幽空右手一挥,金色小人便支离破碎。 斩碎金色小人后,步幽空平静的说道:“你可知道我是何物?”笑话,区区修为而已,没了就再挣回来,大道是追求的路,而非臣服的主。 另一边,甩走了步幽空的叶老头,对着安娜说道:很多年前,我去过西方,在哪里亦认识了一位故人,他和你一样是光暗大神体,说完便陷入了沉思 老头的话,让安娜异常震惊,和自己一样的光暗大神体,难道他说的是那位,要知道近几万年来,他们西方一共出现了了两位这种体质大成者,一位是那个传言已经死去的好几万年的吉美家族的圣者,另一个就是自己, 没等安娜开口。老头便又说道:“和你提起那位老朋友是因为我知道你将来肯定是要离开的,你有不得已离开的理由,我知道你不能带走你的孩子,所以我替我不在的伙伴向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给予红雨的温暖。” 还是没等安娜开口,老头走了,无礼至极。 殊不知他只是不愿打开某些回忆罢了,那个光暗大神体吉美秀英.皇。那个等他万年的女人,他多少是有些愧疚,但是年轻的时候,错过了便是错过。所以他帮助步幽空,除了红雨自然还有自己的原因,不愿意年轻人像自己一样辜负她人。 斩碎金色小人的步幽空,从昏迷状态醒过来,胸口的余热还在,口角的鲜血依然红艳,只是自身的八层武皇修为不在了,但实力好像有没变。那把带血的剑也不在给步幽空压迫感,而冥冥之中还略有亲切。步幽空没有丝毫因为修为不在而颓废,相反劫后余生的他,此时神清气爽,喃喃道: “我步家男儿岂可为道奴,修为法则而已,何须他人施舍,心有浩然,万般皆不惧。” 这时吞噬步幽空金之铭文的剑体的发出阵阵轻鸣,天地中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涟漪开始不断聚集,天上乌云四起,雷劫突降,意气风发的步幽空长褂随风飘列,目光坚定,随后迎向天空的雷霆,并大声吼道:心有浩然,万般皆不惧。 贪玩的步凡尘听见父亲的声音,看着天上的乌云以为要下雨了,奔跑着回家,路上嘴里重复道:心有浩然,万般皆不惧。 先前心劫,道劫一起渡过的步幽空之后不仅得见了真我,还斩掉了以前留下的修为隐患,将修为凝实,而且隐隐约约悟出自己的路。最终有新的八缕金之法则烙印到了步幽空体内,而这些金之法则才是他自己的法则。 这一切和那柄名为真的剑息息相关。 雷劫很快结束,剑体不再束缚步幽空,他回到屋舍前,已经是傍晚,没有打扰叶前辈,只是在他门前深深鞠了一躬。 前言之伏笔 第七章 离别而知之 岛上的时光过得平常又不失温暖,到今天,他们已经一起过了三年。 三年中红胡子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步幽空和安娜两人却时常沉默。三年中红雨几乎没有继续长高,而步凡尘倒是长的挺快,年仅五岁的他已经有了一米多点的个子。或许是伙食不错的原因,充满英气的步幽空小脸圆嘟嘟的,身体微胖,看起来极为可爱。 而自从三年前,步幽空就开始要求两个孩子学习各种大陆上的知识,以至于年仅几岁的两个孩子,已经具备了基础的知识储备。 最值得开心的是红雨的修为,三年来,没有刻意修炼的红雨修为增长奇快,已经到了四阶,也就是武之宗师境。要知道,他父亲当年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她这般的修为。 自古以来,不管是什么种族,都是越到修炼后期越难,何况是神兽龙族,而且还是龙族中传说中的逆龙。 当然最可悲的是,五岁的步凡尘依旧没有踏入修炼门槛,要知道人族在修炼前期是很注重启蒙的,在一般稍微有点实力的小家族,小孩子在三到四岁的时候,都会开始修炼的启蒙教育。不管资质如何,踏入武之学徒初境是不难的,除非是先天断脉者或者是家境贫寒,一辈子只能当普通人的孩子。 显然步幽空都不在两类中。 步凡尘在三岁的时候,体内的各种属性就已经达到了均衡,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能够引动天地之元,只是他引来的天地之元,每次都会被红雨吸收,那就是逆龙恐怖的天赋之一-近元。凡与其接触的天地元力,都会自主的先满足禁龙的元需。古书曾有言,逆龙出,万杰哀,非亲者不可触之,由此可得知禁龙一脉的逆天之处。 而步凡尘就是因为抢不赢红雨,所以身体没有储存一丝元力,步幽空夫妇也没有去阻止这种事情,毕竟现在给予的越多将来就会更加的亲切。作为父母的他们,当然乐意,而且以步凡尘的资质,过早的在世间暴露锋芒,未必是好事。而步凡尘本人,对于红雨与他的事情,亦不关心,毕竟他从心里就不介意让着红雨,当然介意也没什么用,别看他现在个子比红雨高,如果要打架,算了,那被虐的场面,想都不敢多想。 红雨和步凡尘今天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作业后,如往常一样跑到了后山的山林里去玩。这里是他们乐趣的源泉,因为这里他们发现了一窝小鸡崽,他两最喜欢追着这群小鸡到处跑,偶尔拔它们的毛,或者用绳子套住它们,当坐骑。 至于母鸡嘛,追不到,再说咱这么小,可不敢主动惹那只几米高达四五米的母鸡,虽然吧那母鸡似乎不敢忤逆红雨。 今天的安娜如往常一样,穿着那件布满花纹的白色衣裙,白皙的脸庞上有一缕显而易见的慌张,望向后山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她的眼里溢满了不舍的思绪。转头望向一旁盯着远方的步幽空,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不过始终没有说出口。 步幽空感觉到妻子的目光,收起思绪,极为细声的叹息一声,望着那满眼忧愁的妻子,步幽空心里也很难受,作为丈夫他是自私的,他只想让她呆在自己身边,他会好好的保护她,但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样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完成的事,而现在的他帮不了。他其实也是无奈的,他又何尝不是舍不得呢。 强行压制住不舍的情绪,步幽空一步向前,轻轻地搂住了那个穿着白色长裙,像是来自天堂的天使般美丽的安娜。深情的说道:“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不要太过担心,等他两都长大了,我就带他们去找你,那时候,我们就不用在分开了。”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仿佛是烈酒浇在步幽空心里一样,花了莫大勇气才说出口。 感受到来自那宽大臂膀传来的温暖,和那看似风轻云淡其实万般不舍的安慰话语,安娜眼角上扬,轻轻的将头贴紧男人的胸膛,幸福的闭上双眼,同时几滴透明澄澈的泪珠自眼角偷偷落下,没有任何回答,而是安静记住这种感觉。 安娜知道,他总是那么支持自己,他总是会在她难以抉择的时候,站在她身后,告诉她做最美丽的自己,而她也相信,后来他一定会来找自己,实在不行自己去找他啊,反正自己天赋这么强,大不了以后她保护他嘛。想到这里,淌着泪光的安娜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依偎在步幽空怀中的安娜,整理了下思绪,抬起头平静的看向步幽空,仿佛在告诉他,安娜走了,照顾好自己。步幽空回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等君来。 不一会,安娜戴着的那块选神石,忽然亮起了一束白如云色的光芒,白光过后,一抹漆黑如墨的黑光尾随白光冒出,两抹光晕在空中交织,似乎要显示出安娜所在地的地理位置,并同时冒出一阵涟漪,类似于镜花水月般的隔空万里的对话,只是由于禁海深处的禁止太过可怕,这才让选神石的阵法没有成功凝结。 安娜看着那两抹光晕,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最后看了看房后的那片山林,随后握住那块黑白两色交融的选神石,一股冒着同样气息的光暗元素注入到选神石之中,接着整个身体被两极致元素包裹,忽的拔地而起,速度极快,冲向岛外,所过之处的空间都变得扭曲,似乎这种速度快撕裂空间一般。 作为母亲他没有选择与两个孩子道别,即使是谎言也没有,因为她知道她如果看见红雨和凡尘那不舍的眼睛后,就会缺乏离开的勇气。 待安娜离去后,步幽空走向屋子,还未曾说话,屋内红胡子老头便轻轻说道: “倒是痴情儿女,去吧。” 听到红胡子的话,步幽空没有丝毫矫情,整个人化作剑光,刺入海中,朝着妻子离去的方向赶去,与他一起离去的还有那柄带血的剑。时隔万年,它又开启了新的征程。 西方大陆深处,一座暗黑色的恢弘大殿深处,一颗透明的光球突然冒出了黑白两种颜色的光芒,这让一旁守在这多年的一个年轻教徒,直接惊叫起来,在确认了光球里的信息后,两眼睁的极大,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发了疯的跑向外面,并且大声大吼道:“预言水晶亮了,预言水晶亮了,我们的安娜公主成功的光暗大神体小成了。”这个消息在神庭迅速传开,而在安娜的吉美家族派出人迎接安娜之时,其他家族也纷纷实行了一系列潜藏已久的计划。 西方神庭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组织,当年为追求自由,致力推到旧神,秉持着将神权降到人间的目的,从而组建。 其中三大皇族是神庭的最核心力量,分别为吉美皇族,英古皇族,构彼皇族。向安娜这样的光暗体质其实数千年来,神庭出现的没有一万也有两千了,但光有光暗两属性体质是没什么出奇的,因为这两种属性要是不能均衡的修炼到智天使阶段,也就是武之皇境,反而会影响教徒的修为和实力,而数万年来,除了那位吉美家族的光暗两属性体质天赋者,将光暗大神体也称为双神体,修炼到智天使之外,其余再无一人成功。大多数人都被困在力天使之下亦就是武之王境。 而安娜则是吉美家族的又一任希望之星,要知道双神体小成后,几乎是同阶无敌,并且大成后期,更是有希望越级抨击。曾经那位吉美家族的双神体,就曾让整个西方世界俯首尊敬万年之久,也是那时候吉美家族隐隐要跳脱皇族界限,差点称为传说中的至尊家族。但由于那位强者为了西方世界的安稳和自由,只身上天,力伐诸神,后来就没了踪影。神庭才重新回到三皇族趋势。 在后山玩耍的步凡尘,看见天空一抹白光飞去,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没有了继续玩耍显得兴致,从半米高的小鸡身上跳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这个经常和他们玩耍的小鸡仔,示意它离去。 然而没有红雨的指令,小鸡是断然不敢离去的,站在原地,眼神哀求的望向红雨,那个它来说天神一般的存在。红雨比步凡尘更早感应到那抹远去的白光,并且她清楚的知道那是安娜妈妈,只不过她以为安娜妈妈只是出门,晚上会回来,就没怎么在意,此刻注意到步凡尘的样子,内心隐隐约约也有了一丝感觉,但很快就被孩子心隐去了。随后踮起脚尖,把头探到步凡尘眼前,鼓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咦。小步哥哥,你怎么不玩了,是那只大胖鸡调皮了么,”边说边指着那只不敢妄动的鸡仔。 旁边那只鸡仔,看着红雨指着自己,还算雄壮的两只鸡腿请不自己的颤栗了起来,他是真的被欺负怕了的,心里想着,姑奶奶,姑奶奶,不是我诶,您老能别这样么,小鸡我害怕啊,我刚长起来的毛啊,一次都还没尝试过天空的味道。还有那小子,我草你大爷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证明鸡爷我的清白啊,你是哑巴了么。见步凡尘丝毫没有为它辩解的打算,它双腿颤栗的更加厉害,都快跪下了,这让还不能说话的它,急的直接鸣叫起来。 然而真是不鸣则已,一鸣作死,红雨见这没有多少毛的臭小鸡,在哪里似乎嘚瑟的跳舞鸣叫起来,二话不说就上去开始又一次的拔毛工程。 步凡尘没有理会那到处乱串,被红雨追着拔毛的鸡仔,呆在原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悲伤了起来。 不一会那一只在陆地几乎绝迹,被人视为天地奇珍的亚凤鸡就已经光秃秃匍匐在红雨的脚下。 抬头望了望天空,步凡尘很沉默,慢慢走近红雨,牵着红雨的小手就回家了。那只被拔完毛的亚风鸡,看见恶人离去,知道今天自己不会在遭受无妄之灾,又看了看自己所剩无几的金黄色羽毛,忍不住伤心,两只大翅膀掩住鸡眼,自顾自的抽泣起来。 它自然不敢回去哭的,毕竟家人极为乐意看见他被红雨欺负,要不是大家长的那么像,它都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回道家里的步凡尘,出奇的沉默,带着现在比他矮半个头的红雨,一个一个的打开了所有房门,发现都没有父母的踪迹。做完这些,步凡尘并没有灰心,之后又尝试着翻开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依旧没有人。这时他脸上才逐渐燃起了紧张的思绪,随后更加用力的牵住红雨的小手,卖力跑向外面,也不管红雨是不是想跟着他一起。 他俩先是跑到了那片父亲经常喝茶的竹林,再跑到母亲时常扑鱼的小溪,最后是那处可以看见远方的小山丘,那处父亲种的菜园,只可惜仍旧没有父母的身影,这让他心里的悲伤越发浓重。 那天他跑过了很多地方,而平常嬉闹的红雨今天则是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她没有耍小性子。她知道他在找什么,但她似乎又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他们需要彼此作伴,只有那样,在夜深时,才不会哭的太厉害,而哭对于红雨来说,本是不应该也不该的情绪。 在房里待着的红胡子,不知何时走出了房门,这几年的相处,从开始的只关心红雨,到最后喜欢上那个小男孩,他似乎多了很多不知名的情绪,站在山顶的他倒是可以随意的出手,让两个孩子不经历离别,但那样成长起来的后辈,终究不过是一段岁月的枯骨罢了,生离有时候是成长的养分,要知道世上最痛苦的距离,是死别,那种彻底的印记堙灭才是真正的无法挽留。他没有去安慰那两个孩子,只是出人意料的动手做起了饭,或许这才是他不为中的有为。 不知何时,步凡尘跑的累了,但他心里的空落并没有减轻丝毫,他和红雨最后走向进岛的那条路。 路旁有个熟悉的小山丘静静的伫立在那,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那半山处,那把三年来渐渐没有血迹的剑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个剑槽,孤单的在那,毫不起眼。正当他两准备走向山丘时,红胡子老头恰好做好饭,叫他两来了。对于家里还有一个长辈,步凡尘和红雨都格外的珍惜,出奇的没有调皮说不吃。 今天的饭菜比以往更多样,甚至还有步凡尘一直喜欢的火锅。食材,味道都很棒,那从未下过厨的叶大伯,第一次做饭居然还这么好吃,要是平常没有几大碗肯定解决不了,但今天,平时的大胃王步凡尘,今天似乎都没吃多少,只有那老头,若有所思的吃完了剩下的饭菜。因为在刚刚吃饭的时候,步凡尘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这倒是没什么,令人称奇的是从那一刻,步凡尘竟然在吸收红雨因为难过而自动聚集的红色雨丝,禁龙本命红气,要知道那并不是红雨主动给与,而是步凡尘自主吸收,从天之禁兽抢夺红之气,这让老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当年除了那条滕蛇,他都不能吸收禁的红之气,当然他也没有尝试过。 饭后的步凡尘又和红雨来到那座有着孤单剑槽的山丘,就在剑槽的旁边,静静的坐着,望着远方的海域,似乎目光越远,就能越早看见离人的归来。 直到夕阳西下,红胡子叫他们回家。红雨看见叶伯前来,再也忍住问道: “大伯,妈妈和老爹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呀”说完眼神真挚的看着红胡子, 一旁的步凡尘没有说话,但也是满脸渴求的望向老人,其实他多么希望老人能告诉他爸爸妈妈就快回来这几个字,这样他和红雨都会很开心吧。 叶老头看着两个孩子,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 “既生于天地间,必伴其因果,肩起数责,上至圣人,下触凡躯,皆应此理。每个人都会有遗憾,会有落寞,亦可能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而我辈修道之人当敢立于天地间,同天地讲自己的道理,弱者向来只有抱怨的机会。你们的父母有自己使命,完了就回来了。” 听完叶大伯的话,红雨才知道父母今天好像不会回来了,一股悲伤的情绪喷涌而出,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老头没有安慰,本来他就不会,步凡尘紧紧牵着哭的很伤心的红雨,眼角挤满雾水,但未掉落一滴。 夜里外面升起了一轮圆圆的月亮,透过窗户,清清的洒在了两人身上,一直哭到现在的红雨,似乎是哭的累了,带着失落去到睡梦中。假装坚强的小凡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也藏不住情绪,眼泪止不住的下流。也许是感应到步凡尘的悲伤,他脑海中三年前的金色光粒亦是发出了极为相似的情绪的波动,也正是如此,他的识海不再排斥那些金色光点。 而在他脑海被排斥了三年,已经濒临破碎的金色光点,这一刻不再被排斥,疯狂的涌向步凡尘的灵魂,与步凡尘尚幼的灵魂缝合,逐渐壮大后者的灵魂之力。 前言之伏笔 第八章 诸元聚,两皆死,双魂融,入凡尘 第二天清晨,步凡尘饭后,默默的拉着红雨去到小山丘里,有点失神的望着远方,时而宁静,时而和红雨交谈,然后傻笑一番,如此反复。他记不得是过了多久,大概是三四天吧,但对他来说,仿佛过去了半年,白天他就守在剑槽处,晚上等红雨哭完,睡着后,他又开始流泪。如此反复。 又过了半月,他和红雨都没有哭了,父母离家的思绪不知道是被时间藏得很好,还是被他们藏得很好,总之淡了许多。 这天,如往常一样,呆在那座剑槽处,步凡尘没有一直眺望远方,更多的时候是在心里默念他们步家的修天决,修天决背的熟了,又转而背从叶大伯那里撒娇骗来的上清经。前者对他而言背的很容易,后者就深奥很多,但他并不觉得无趣。 红雨已经两天没和他一起了,因为两天前,红雨就发现步凡尘在引动天地元气,准备踏入修炼之路,所以红雨便没有呆在他身边,反而是选择到离山丘不远的一处石头上独自修炼,两人每静坐一会,就会忍不住睁开眼,用尽力气呼喊对方的名字,听到对方的回应,便又安静的修炼。如果呼喊对方,没有回应,就会心急火燎的跑去看看人还在不在,还在的话又会安心的回去继续修炼。当然红雨呼喊的次数要多的多,步凡尘则是在眺望远方海域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朝着红雨在的方向看一眼,还好他的红雨还在,让生活不至于太过绝望。 今天的天空有点低沉,不像往日那般风和日丽,步凡尘的上方聚集了一小块极黑极黑的云块,不同于乌云,那时块黑的发亮的云朵,像极了人们常说的滚动的墨汁,云朵周围没有一丝气压,也没有藏着一缕物质能量。 下方的步凡尘周围围绕着大量的小岛上独有的纯碎天地极元,但反常的是即使元气浓稠如汁,他们依然没有进入到步凡尘体内,也就是说步凡尘依旧未入修炼一途,步凡尘注意不到这些,此时的他又一次来到了空明状态,心里不断闪现着那部上清经和修天决。 红胡子老头在木屋的台阶上坐着,有着淡淡紫色火焰的双眼带着思索的神色望着那朵漆黑如墨的乌云。活了这么久的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魂云,具体地说是灵魂类强者,或者绝少数练气士渡劫才会有的渡灵之云。 凡经历过渡灵之云的人莫不是灵魂奥义极强的修士,并且,以老头的见解,魂云往往是为了砥砺那些灵魂逆天的人。没有抗住当然是魂飞魄散的结果,所以说的通俗一点,魂云就是抹杀异类的存在。 出现魂云并不能让老头怎么在意,让他疑惑地是魂云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武修人类孩童上方。他想到了三年前海上的时候,他曾感觉到一股魂力,难道? 也不对,那他为何没有在步凡尘脑海内感知到其它魂力。殊不知地球上那个步凡尘的灵魂早已被劈的粉碎,只剩下纯净的灵魂之力,那些记忆,情绪要么消散了,要么随大道铭文烙印在光点中心,而且老头也没有仔细的探查步凡尘的识海,毕竟那会对孩子造成损伤。且越是山巅,就越知道因果的恐怖,当然他也不会随意干涉别人的因。 没有悟透因果他停留在那层境界数万年的原因,所以不懂魂云出现的原因也实属正常。也因为如此,老者没有干预那块魂云,毕竟在他眼下这孩子想出点事都很难。而且老头隐隐觉得那云对孩子不一定是危害。 随着周围元气越聚越多,在贴近步凡尘身体的那部分元气,非常的浓稠,几乎快要液化。 空明中的步凡尘心里默念上清经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周围的元气还是不能被吸收,半月前突然想要修炼的他,一开始非常的着急,因为他想要变强,然后去找父母,问他们为何不回家,问他们为何不带小凡尘一起走。他有很多问题要去问,因为老伯曾说过,世人皆可问心于天地,然唯强者可终知,所以他想要变强。 但无论他多心急,那些天地之元就是不能被吸收,也好在他还小,心境澄澈,没有道心的原因,才没有入魔。 直到前些天,内心倔强的他不再那么焦急,越发的平静,在上清经的帮助下,再一次的进入空明状态,这才有机会登门。 下入红尘,上感诸天,万物无迹,唯心可寻,似乎感应到什么玄妙的东西,上清经的引言自步凡尘口中清晰,有力,平静的念出。 冥冥中那玄而又玄的大道,似乎被上清经吸引,灰暗的天空突然明朗了不少。 此刻步凡尘上起天灵盖,下到尾脊骨,都闪着一层淡淡的清辉,清辉像在回应着步凡尘的呼吸,每当步凡尘呼吸一次,清辉就闪动一次,而随着清辉的每一次闪动,步凡尘周围的天地元气就更加快速的聚集一次。 几个呼吸间,周围的天地元气已经形成了一个几米大小的元气旋涡,当元气旋涡涌到步凡尘丹田处时,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挤压那些天极元,让它们汇向丹田。 终于,最先涌过来的那群天地元气化成了一丝极细级细的元液,浸透步凡尘的胸膛,往丹田空间汇去,第二丝元液紧跟着第一丝,越到后来元液丝的直径就越来越大,而且汇集速度也越来越快。一切水到渠成,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步凡尘也终于武道登门。 步凡尘的丹田原本漆黑一片,荒凉无比,就像一个被废弃的仓库,没有一丝生气。 那一丝元液进入步凡尘丹田后,往最中央汇去,一丝一丝的缠绕在一起,不一会就变成了一颗小水滴样式的元液滴。因为外界原液丝不断汇集的缘故,丹田中央处那颗液滴成长的很快,不一会就已经长成了一颗直径一公分的无色圆球,这时异变突起,只见圆球的球体最中央的那一圈突然冒起了七个一毫米左右的小山丘,两个两毫米大小的大山丘,紧接着,两个大山丘破裂,逸出了两股更小的原液丝,原液丝拐了一个奇怪的圆弧之后便停在无色圆球周围。这时步凡尘漆黑的丹田突然有了一抹异常明亮的白色光辉,原来那丝溢出来的元液,在光辉处形成了一个球体,而原本纯净的元气变成球体后就突然从元液丝连接球体处变成了一个发着白光的光属性能量球,通过光辉可看到一旁一个漆黑如墨的暗属性能量球,其模样,大小,形式都与光球一致,唯一不同便是球体颜色,一光一暗。 与此同时,七个小山丘也溢出了一丝原液,而随着七丝元液的汇集,步凡尘的丹田内,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火光,一抹金灿,一抹水蓝,一抹土黄,一抹浅绿,一抹青色,一抹紫色的光晕。 他们分别代表着光与暗,金,木,水,火,土、雷霆与清风等元素属性。一开始聚集的那个无色元液球,此刻正像一个大容器,通过那些溢出的元液丝给那些各有特色的属性输送着能量。这一切似乎都在演示着一个定理,那个定理被称为世初。 世初无生死,万物皆沉寂,有灵逆而生死透,生死出而有神。前行者截断生死,后者不可登顶,才有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伐神之战。众人皆以为诸神无情,殊不知的是成神原本的真意就在于逆,本就要逆,当伐,又何来无情一说,神之上为无,不可知也。 感受到体内丹田处传来的暖意,步凡尘心里一喜,按照书上所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元入体,今后自己也算一名修炼者,脸上不禁洋溢着一缕兴奋,自豪的神情。 当大量的早已超过普通武者步入修炼一途的元气进入步凡尘体内时,他的元力开始顺着经脉,滋润着那些从未过感受过元气的细胞。他的身体也在这些元气的滋润下逐渐的强壮。 而在吸收元力的同时,天空里一些光点也朝着天灵穴汇去,原来步凡尘在引元的同时意外打开了天灵穴,而天灵穴是武者和练气士的一个重要的共同的人体仙藏点,当然亦是唯一一个共有的,而他灵魂又有些特异,所以竟是同时也开启了纳气炼魂的路。 那些汇聚的光点正是灵气,当灵气进入识海之后,首先吸收灵气的不是步凡尘的灵魂,而是那些四处游走的金色光点,那些光点在结合了灵气之后,变得越来越茁壮,就像个新气球,正打着氢气,快速的长大着。 在金色光点成长的同时,天上那块漆黑如墨的魂云,也离步凡尘越来越近,它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与此同时,步凡尘小小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和疑惑的神色,他的识海空间内,那些逐渐成长的金色光点,在融合足够灵气后,竟然主动地汇入了他的那个透明的魂力小人里,当光点化在他的灵魂里时,他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些奇怪的画面,那是一个他没有去过的世界,他看见了许多他在书里都没读到过的东西,比如那四个轮子能载人的坐骑,总之随着光点越来越多,他脑海里各种奇怪的画面。而这些新出现的画面让他很脑袋膨胀,就像已经吃饱饭的人,又被强行灌了一大瓶水。 当越来来越多的画面和信息涌入时,他再也承受不住那种来自灵魂的饱裂感,索性就失去了知觉,陷入了黑暗。亦是此时,那块魂云,终于确认了异类的存在,就在下方的一个生灵体内,没有意识的它化作一股流动的魂汁。冲入了步凡尘凡的脑内,而进入步凡尘识海内的魂云,立马变成了一根带刺的漆黑无比,冒着阴气的铁链,凡遇到金色光点,就不停地鞭打,似乎要将这异类扫灭,它绝不允许这些违背定理的邪恶存在着。 而本就已经被轰的破碎不堪的金色光点遭遇鞭打,似乎像通灵般,有意识的急速向步凡尘灵魂涌去,而那些没有来的及依附的光点,几乎都湮灭在那粗暴无比的魂鞭上。 其实本就破碎不堪的光点又如何更加的破碎呢,所谓的湮灭不过是光芒黯淡,然后变成纹路依附在魂鞭上而已,要知道它本就被当年的那抹雷光湮灭了的。只是机缘巧合下附在了道纹上,才会变成金色的魂力游离至今,当步凡尘识海几乎不可见金色光点之后,魂鞭就指向了先前融合光点的步凡尘的灵魂。 那是一颗没有任何杂质的灵魂,他很干净,因为他几乎还没有入过红尘,所以没有染上多少红尘的印记,这种灵魂理论来说是还没有原罪的,但魂鞭依旧冷血的挥向了他,无罪不代表不可以死,对于那些执掌天地伟力的神来说,生命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要不是杀他们毫无意义,他们会毫不介意的挥刀磨世,即使世灭了又如何,于道无关,于心无异。 无辜,平凡的字眼在他们的世界里是何其的奢侈又或者廉价。 那颗稚嫩的灵魂在那带刺魂鞭挥舞之后,如同精美的瓷器被利器所穿,变得残破不堪,而陷入深度昏迷,不省人事的步凡尘本应无知无觉,但可能是那源自灵魂的撕裂感太过强烈,使得他依旧有所感知,变得五官扭曲。 而此时感受最大的是那些金色光点,在融入步凡尘灵魂的时候,那藏在大道铭文深处的情绪和意识,亦是逐步苏醒,虽然没有完整的记忆,但基本的懵懂感知还是具备,小步凡尘五官扭曲的原因便是那个地球的大步凡尘的意识,正在承受那巨大的非人痛苦。 在金色光点吸收灵气,魂云降落的时候,红胡子就察觉到了,也是此时他才豁然开朗,才明白先前船上那股异样魂力来自何方,但他没有出手,一是因为步凡尘的生命气息不减反增,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条巨大的因果链在那孩子上方,因果链上正铭刻着一些奇怪,晦暗的纹路,红胡子在那条纹路上感知到了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他隐隐觉得要是他出手,那个孩子反而必死无疑,当然他的直觉是对的,假若他今日出手,他和这个小孩包括那些金色光点,甚至整片禁海都会不复存在,因为因果之力非人控,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自天地之初就有的伟力,牵一发则全身引。 红胡子已经许多万年没有感受过那种奇妙的境界了,他的眼里燃起了一股滔天的紫色火焰,随着那条因果链上的越来越多的纹路铭刻在他眼里,其身上的气势就越发玄妙。 因为小步凡尘和地球那个死的憋屈的步凡尘魂光相融,引发了一段因果,从而让一旁境界停滞数万年的红胡子得到启发,直接引起大道轰鸣,进入悟道阶段。 肉眼可见之处,以红胡子为中心的周围数十万里都布满大道铭文,然而这都还是因为禁海自古以来就是禁地,禁制强的离谱,而且他们所在的区域还是禁海深处,不然那些大道铭文起码百万里。光是悟道引起的轰鸣就达百万里,要是被世人看见,估计很多不出世的老古董都要吓死。 那片大道铭文海域,所有的灵兽,越是高阶越是颤抖的厉害,那种像来自天上的威压让它们鲜血倒流,修为都似乎要被压迫一般,硬是没有一只灵兽敢升起去抢碎片的想法,因为那种威压已经让它们害怕到极致,或许死亡都不能让它们如此恐惧。 禁海深处逸出岛屿上,一堆有着枯草的土堆。突然一个衣衫褴褛,胡子邋遢的中年人,咻的一声爬了起来,来不及抖落那些那些埋在身上的泥土,满脸真挚的望向那恢弘的铭文,来不及有下一个表情,惊怕道:“妈妈咪呀,这是要捅破天了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说完立马往地上钻去,钻了几百米有余,吹开周围厚实的泥土,又取了一副棺材,钻了进去。还不忘记运用神识将棺材用符纸封上,这个埋自己的手法似乎过于娴熟了点。 此刻的小步凡尘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都已近看不出像个什么了,而地球那个步凡尘的意识在一次次被鞭打撕裂后,一次次的痛死,又在下一缕魂光处苏醒,来回数万次。 那条魂鞭正不知疲倦的继续抽打,它决不能容忍又任何异类的存在,当最后一鞭鞭笞在灵魂体上时,不管是光点也好还是小步凡尘的灵魂都轰然破碎,如同精美的玻璃制品,被人活生生摔碎,也是此时两个步凡尘彻底的魂飞魄散。如果魂光飘散,他两的最后一点印记就会没了,也就是彻底死去。 远处的红雨此刻感觉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她想要睁开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睁不开眼,因为红胡子大悟道时,其他生物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大道铭文,对她确是异常亲昵,小小年纪的她此刻居然在借道,这得多么逆天的天赋,借道而非夺,任而大道几何,我要借那便借。 此时红雨身上那红色雨丝在道纹下暴涨万缕,像一根根有灵智的血线,朝着步凡尘涌去, 红色雨丝与步凡尘一连接,红雨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魂力就疯狂的涌向步凡尘,也就是在雨丝接触到步凡尘时,红雨和步凡尘就心意互通,当然是红雨当方面的,毕竟步凡尘几乎快挂了。红雨从碎片中感受到步凡尘和一个陌生的灵魂,另外一只黑色的鞭子正在步凡尘识海里肆意鞭打,这让红雨很愤怒,但她仅仅是心神感知这里,并非灵魂而来,所以也仅仅只是愤怒而已,她很着急,因为她找不到自己的布哥哥,只是从一些黑色碎片里感受到步凡尘的记忆。 她那么贪玩,不爱学习,如今都不知道什么是灵魂,更别说灵魂碎片了。 那只鞭子又一番的鞭笞之后,发现异类已经没了气息,完成了任务,很快便化成了一股漆黑的魂力墨汁,那是魂力极纯的表现,准备出步凡尘 的识海,回归于苍穹时。 红雨莫名的慌了,而慌了神的红雨,除了带动更多的能量给步凡尘,更是借来大片天上红胡子悟道的道纹,直接封在步凡尘周围,那是来自一种意识本能的做法。 那团墨汁在出步凡尘识海时,因为道纹的压力,没有跑出步凡尘的识海,而且外面也似乎被道纹盖住,没有下一道命令和能量给它,没过多久它便化成了极纯的魂力涌在步凡尘识海中,而没有再被鞭打的两个灵魂也由于道压存在没有消散,加上后来红雨红之气的补充,那破碎的灵魂竟然在不断融合。 也是此刻两个原本灵魂破碎的灵魂似乎看见了希望的灯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互相融合,并且毫无违和感,像是天然而成的美玉,而情绪,知识,记忆因为流落不出去的原因正在融合,一旁红雨心神因为雨丝的缘故,清楚地看见了一切,而这也是后来她愿意和他远去寻找自我不需要原因的理由,但一切的一切都是后来长大才明白的事。 红胡子自始至终,无论是悟道前还是悟道中,步凡尘发生的事他都请清楚,而且可能比步凡尘都清楚,今后的步凡尘的灵魂不再是步凡尘,但似乎又是步凡尘。因为两个灵魂完美的衔接,就好比当今世界最好的嫁接术,我们从何去分辨谁是谁呢。 祸福相依,步凡尘的引元让老人看见了那层阻碍自己数万年的因果线,而老人的悟道也帮助了步凡尘保住灵魂不散,当然红雨和步凡尘那便是更大的因果了。 后来醒来的红雨哭了她像做了个梦,梦见步凡尘走了,而步凡尘也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长大,梦里六岁时,他就醒了。那个梦让步凡尘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他甚至觉得现在的他才是在做梦,因为记忆清晰。当然小孩子嘛,几岁前大部分性格都很相同。后来长大了,做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那个世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也是那次后,步凡尘就像一夜间长大不少,当然父母的离去,本来就在加速他的成长,所以这种成长说不清是另一个世界的步凡尘还是原本的步凡尘。 两人已经完美的灵魂相融,也因为从前的灵魂都有残缺,所以融合就没有那么的突兀。也因此他算是魂武双修步入修炼一图,而他的道心也是此刻踏入凡尘。 前言之伏笔 第九章 雪崩 禁海外围往西数百里有一个小镇,小镇名为巴奇克,因为半月前入冬,整个小镇此时已经被白雪覆盖。小镇周围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高耸雪山,整个小镇就像是雪白色的盆,处于群山间。不能御空飞行或者修为尚低不能长时间的飞行的人,来往小镇就只有小镇东方那一条独路。 在禁海御空月余的安娜,终于在三日前飞出了禁海,并且来到了自己国度附属国的一个小镇,也就是巴奇克镇,当出了禁海之后,安娜就放慢了回家的脚步。 自大半个月前从小岛急忙离开,是因为为人母为人妻的她,担心自己要是离开的慢一点,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自己的小家。当出了禁海,踏在回家的路上,她又不想那么快回家,毕竟在路上还能麻痹自己,能多回忆一点就多回忆一点,毕竟回家之后就会很忙很忙。 三日前来到小镇的安娜,许多年没有见过如此有人味的地方,安娜便想着多住几日,当然也是因为再深入,进入到神庭领域,她就不能在那么任性了。 选择了一户普通的民宿,户主名叫安妮莎,一个比安娜矮半个头的中年肥胖妇女。 西方的境界划分为天使信徒,普众天使,异天使,权天使,率领天使,宰制天使,上座天使,智天使,炽天使,对应东方的武徒,武师,先天武师,武灵,武宗,武王,武君,武皇,武尊。 小镇人的修为普遍不高,大多数都是普众天使。异天使级别在这里都已近算最强一列了,只有镇长一人勉强到达了准权天使的级别。当然这也是因为小镇偏远,元素度不高,没人愿意呆在这里的缘故。 在安娜出禁海,步入大陆的时候,吉美家族就已经派人来秘密迎接。 休息了三天的安娜,这日清晨整理了下妆容,准备继续赶路,正走在门口,旁屋装着一大碗热腾腾食物的安尼沙迎面赶来。一脸热情的说道: 小安,来来来,早饭做好了,快来吃饭。妇女平时大大咧咧的,平时没事的时候,会跟那些一天在街上瞎逛的的汉子斗斗嘴。因为那些汉子手脚不太干净,总喜欢欺负那些体弱的姑娘,所以安妮莎和他们关系很不好。 记得有一次,在一条常年没有多少人气的小巷里,有三个喝了点酒的醉汉,围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姑娘眼里害怕极了,在哪里不断地哀求三个醉汉,但无济于事。当时周围也没有人,当然偶尔路过一两人也没人愿意去管闲事,毕竟弄不好自己也得搭进去。镇上这种事发生的其实不少,这个世界每天梦想着去更大地方试试运气的男女都不在少数。比起巴奇克这样的小镇,依然有着很多更偏僻地方,所以有很多前来的碰运气,实现梦想的人。对于安娜二样,巴奇克这样的小镇却是许多人奋斗一生的目标,这个世界强者不少,武修更多,但永远是凡人最多。 那时三个大汉的手都已经伸进了姑娘的衣服里,而姑娘穿的灰色短裙也早已被扯掉一半。正当他们准备继续时,安妮莎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进去,与三人发生了一些争斗,之后安尼沙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而那三个醉汉也受了不轻的伤,再之后那三个醉汉就莫名人死去了,毕竟那位镇长是安尼沙的父亲,即使这段关系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平时他或许不会管,但涉及到死仇,作为父亲,他岂能容忍。 后来,那个被救下的女孩就在安尼沙的小店里当起了杂工,她的名字叫莫妮凡。 安娜看着安尼沙给她端来食物后,没有忍心拒绝,坐在桌旁,对着安尼沙,真挚的说道:”谢谢安妮莎老板这几天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是一段令人难以忘却的时光。” 安妮莎听出了话语中的告别语气,脸上流露出一缕担忧道:小安女士,你是准备走了么。 安娜轻轻的点了点头, 得到安娜的回复,安妮莎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镇里有一个佣兵团,叫巨狼,他们的口杯一直不错,我估计你是准备去往大城市,你可以选择和他们一起。安娜对着安妮莎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有了安排,还请安妮莎放心。”说完放下手中的食物就起身离开。 安妮莎知道自己劝不住,也没有在挽留,她只是担心眼前这个这么美丽的,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遭遇不测,毕竟对于天使信徒九段巅峰的她,没有在安娜身上感受到一丝修为波动。一旁的莫妮凡出门朝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虔诚的一拜,那个异常美丽的人这几天她聊了许多,还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当然对于安娜而言,这仅仅是因为莫妮凡为人和安妮莎一样诚恳,并且女孩道心坚定,虽然天赋非常普通,加上安娜本身也无事可做的原因,她才教导了一下莫凡泥该如何成为修者。 在小镇那个狭隘的出口,安娜那一袭白裙随着冷冽的寒风随意飘动,秀目上扬,原本自然的眼神在这刻,变得严肃起来。 望着谷口那越来越近的三人,此刻的安娜不再随和,而是变得神圣不可侵犯,那双高傲而无尘的眸子似乎在证明着,这个女人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傲。 前来的三人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欧,从她的轮廓里,依稀能看出她和安娜有些相似,两名男子,虎背熊腰,非常的壮硕,其身体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冷冽气息,给人一股森然的感觉,三人都身穿着黑色的西式制服,制服的胸口纹着一个蓝色的吉字,代表着他们来自于吉美家族。 来到安娜身前,老欧露出和蔼的笑容,三人将右手放到胸口处,轻轻的弯腰给安娜鞠了一躬,老欧微笑中夹着喜悦笑道:欢迎尊敬的安娜公主回家。 安娜回了礼,郑重的说道:谢谢姑姑亲自来接安娜。双方礼毕,老妪和安娜眼神交流了会,就见安娜开心的跑向老妪,给了一个深深的拥抱,调皮的说道:嘻嘻,怎么是姑姑亲自来接我,说完还往老欧脸上亲了一下。 老妪眼里腾起了雾水,拍了拍安娜的肩旁,慈爱的说道:你看你,都快是成圣女的人了,还是那样小孩子心,可怎么得了。 安娜翻了翻白眼,回道:再怎么样也是姑姑的小侄女啊,长不大的。 一旁两个吉美家的人有点错愕,毕竟在他们眼里,吉美家族那个小公主一直以来都以高傲,冷漠著称,今日怎么这么不同,殊不知安娜在吉美家,也仅仅是在老妪面前才会漏出本性罢了。 三人正是从吉美家族赶来接安娜的族人,在结束寒暄后,老妪没有去问安娜的寒暖,而是直接商议启程,毕竟没回到家前,都有危险。 而渡过智天使劫,双神体小成的安娜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也是家族派他们三人前来的原因。 一翻商议过后,老妪提议还是低调回去,不要有什么闪失,安娜眉头微皱,看向那高耸的雪山,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行,看来有些人并不希望我回到神庭。 听完安娜的话老妪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好啊!时间不差分毫,和我们一起赶到,看来是我们启用了藏着我们集美家的大人物了,真是舍得下血本。哼!难不成以为我们吉美家族没人么,今日正好清理门户。 说完,一股超越智天使,又低于炽天使的恐怖修为从老妪爆发出来。没有丝毫犹豫,老妪右手掌心出快速的凝聚了一个白色光球,向着雪峰半山腰轰去。 光球里喷发出一束雪白的光束,刺啦一声急速轰去,与此同时,雪山处,和老妪光束发出的同一时间,一束威势与老妪相差无几的火光向着老妪袭来,一红一白两束光波在半空中相撞,能量在不断的交融,消耗着。 显然老妪第一次与人的交锋,没有分出输赢。因为能量的冲撞,那光束产生的余波,直接将雪山上覆盖的白雪震垮,只见一山接着一山的积雪,带着颓然之势,快速崩塌。 两名吉美家族的男子看见这突发的情况,眼里充斥着怒气,同时八段智天使的修为爆发出来,警惕的将安娜围在中间。 亦是此时,周围四道智天使七段,两名智天使八段的气息也爆发出来。双方显然不是来叙旧,没有多余的话语,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山间不断的碰撞,形成了连绵不绝的能量波纹,波纹所到之处,积雪瞬间融化,连山体都在摇晃,周围的鸟兽要么暴毙而亡,要么卷缩在滚落的雪中,心神颤栗。 老妪望着空中那群衣着全黑的男子,为首那名最为让人忌惮,刚才与她对接一招不落下风。那自然是准炽天使无疑,只是控火的准炽天使强者到底来自三大皇族的那一方,还不清楚,老妪眼神晦暗,紧盯着那名遮掩样貌的强者,想要看出个究竟。 老欧这方加上吉美一共不过三名智天使而已,而且吉美的修为她都还来不及感知,暂且认为是一段,最多两段,纵然是不凡的双神体,战力顶多四段,自己这方显然弱势,故而老妪在第一时间就用家里的秘法,通知家族的强者前来,并同时以心声只传声给安娜,让她找机会逃。她并未告知另外两个吉美家族的人,因为今日之情况,任何人都信之不得。 本来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就只来了三人,而且三人路上都没有展现所有修为御空而行,不过即使这样也还是被发现,这让老妪眼神发寒,因为这代表着家里一定有身份极为重要的卧底。 老妪盯着那名强者,问道:“不知阁下来自哪个家族,今日这般作为,难道是想要开启族战?” 不给老欧拖延时间的机会,没有恢复,那人直接掐动一个奇异的法决,一道天炙神术,携着磅礴之势轰下,想要速战速决。 全力出手的准炽天使气息恐怖无边,只见其身后的数千米雪山顷刻间被天炙神术的余波所融化。 知道拖延不了时间的老妪,眼神冰冷,坚毅的将安娜围在中间,再次传音道:找到机会你先走,不要顾及任何人的性命,没到家之前不能轻信任何人。”说完双手合十,两个手掌慢慢撑开,中间一个白色的光球随着手掌张开而不断长大,待光球里出现一丝透明的游丝时,向前推去。 老妪面对强敌也是毫不犹豫的打出了家族绝学,光之极。 两股强悍的能量在峡谷相遇,一声惊天的爆炸声在峡谷响起,全力出手的两人眼神微暗,显然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只见那爆炸的余波将周围两座数千米的高山直接移为了平地,那白雪都来不及化成雨,就直接被蒸发。 一击不成,老妪整个人拔地而起,向着高空飞去,那里才是他们应该的战场,也只有在那里她才有机会与对方换命的情况下,不波及到安娜,也只有那样,安娜才有一丝生机逃出。 那名火属性强者自然知道老妪的打算,但谁心里没有点秘密呢,于是他也飞向高空,在那万里苍穹上,与老妪比拼修为。安娜头顶发生了剧烈的战斗,那一片空间甚至都在不断的摇晃。 战斗之中,让老妪疑惑的是,对方那名强者好像不想跟自己拼命,招式虽然尽力,但都未有换命的打算。 两名最强的人去到苍穹高出后,下方那两名八段智天使修为,和四个七段智天使的强者也动了,上来便是搏命的姿势,两个吉美家族八段的强者也迎了上去。 两名全身遮掩的智天使八段强者火力全开,这让吉美家族那两位八段强者有点吃力,另外那四名七段智天使修为的强者则直接朝着安娜奔去,而吉美家族两位智天使八段强者除了应付来自两名同段强者的全力进攻,还要阻挡那四名七段智天使强者,自然落入了下风。 待老妪离去,下方进入混战,而己方渐渐落入下风,安娜没有选择出手。 此时自己家族那名八段强者支撑不住,让一名七段修为的暗元素强者扑向自己时,她眼里没有一丝慌张,反而眼角一弯,漏出些许笑意,但只是一瞬她就收起了笑意。 那名智天使七段的暗属性强者,也是四名七段强者中实力最强的那个,只见他两只手聚集浓密的暗元素,左手向前握住虚空,右手起拉弦之势,大喝一声,暗元幽箭,去。 紧接着一只带在锋锐之意锋锐黑暗之箭便朝着安娜袭来。之前那名体力不支,支撑不住的吉美家族的强者,吉美佛理德,看见这一幕,急忙朝安娜吼道:“公主,闪开,闪开,而另一名吉美家族的强者则浑身光属性暴涨,就要以修为为代价,发出超负荷一击,然后去保住安娜。 这时安娜身体亮起了一层淡淡的光属性光辉,眼神示意那名准备耗掉修为的强者稍安勿躁。随后扬起那洁白无瑕的右手,嘴里轻轻喝到,神之右手。 其右手洋溢着大量的纯洁无比的光属性能量,智天使六段的修为铺天盖地的爆发出来,竟然比那几名八段智天使都还强。 只见安娜风轻云淡的握住的握住那支暗元之箭,任其拼命的旋转,也不能前进分毫。箭体带动的暗属性能量全都被阻断在安娜的光辉护罩之外,而安娜身后的那片土地却在那些暗元能量的爆发下一点一点消失。不一会,失去能量支撑的暗元之箭就被完全磨灭,能量消散,此刻安娜身后浮现出一个深达百米,宽之千米的恐怖圆坑。 安娜神色冷然的看着那些不敢露出真容的老鼠,眼里毫无感情,仿佛在看死人一般,以往这时候,就是她进入战斗状态的前奏。 众人都被安娜这一手给惊到,当然这一切也被天上的老妪察觉,安娜的强大让准备赴死的老妪燃起了巨大的希望,哪怕今天她身死道消,但至少下方那个可爱的少女应该是能活的,而只要她能活,就已经很够很够了。 想到这,老妪忍不住爽朗一笑,然后更加拼命的冲向对方,先前她是不敢拼命,而现在则是要以命换命。 当然老妪心里也非常震惊,按道理只要安娜一突破智天使,选神石就会有感,并且家族中那块水晶就会生出感应,家中的人便会出发接安娜,这也是吉美家的惯例,凡在外历练的双神体修士,未到智天使前,任由其发展,是生也好是死也罢,全由自己。但一旦突破了智天使,双神体小成,那么就不是个人,而是关系到整个家族,为了确保安全,是必须回家的,接受传承,也要担起重任。 那为什么安娜如今已经智天使六段修为家族水晶才发现呢。一切的原有当然是因为禁海的特殊。禁海有着超强的禁制,选神石与家族水晶几乎是被切断了联系,再加上安娜自己的缘故,直到她出了禁海,那感应水晶才能感知她所在的方向。 前言之伏笔 第十章 柳暗花明又水尽 安娜看见安德鲁的做法和姑姑的嘱咐,不由得有些温暖,如那旭阳照在心间。还好,今日所经历,她没有太过失望,至少那个需要她回去守护的家族,还有很多人都满怀热情,再回来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整个家族都是各自为利,那么她离开小岛的意义何在? 虽然她知道一个超级大族里面,必定会有那人心晦暗,会有那亲人的算计无常,所以她要求的也不多,只要冷暗中有那么一块阳光便已足够,显然眼前的姑姑和安德鲁都向她展示了这一点,这让她由心的将吉美二字放在了心中。 安娜用白皙的手掌用力握了一下姑姑的手掌,并给了挡在身前的姑姑一个幸福的笑容,然后挣脱姑姑的手,向前走去,没有神识传音,而是坚定的说道: “姑姑,你的安娜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遇见问题总是要解决才对,逃避不是我们吉美的原则。?说完丝毫不惧的看向雨歌,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战意,那是属于吉美家双神体该有的骄傲。 随后缓缓说道:“安娜儿时就听说过雨歌尊者之名,今日能遇到,无须谈那以大欺小,敌人就是敌人,安娜自当亲自领教尊者的实力。雨歌尊者的为人无人可垢,而今日即使有家中强者赶来,估计也会被拦在路上,所以尊者不必在等。” 最后安娜转身,朝着后面的姑姑又似乎朝着那片空气说道:“无论如何,总该试试才对。” 说完安娜全身八段巅峰的气息展露无余,身上光暗两元素不断涌现,两元素互相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其气势比起准炽天使的安其拉有过之而无不及,随后右手一抹灿烂的白色光球,以极快的速度聚集一颗有三层透明液体的光球,同时左手黑暗之元致密,安娜轻轻一喝,光之极,无罪之握,竟是同时将两大绝学一同施展, 只见一光一暗两种元素充斥着天地,整片天空一会明一会暗,强大的气压让周围的巨石,直接粉碎,而雨歌身后的老者此时忍不住震颤,自己还是小瞧她了,原本以为八段的安娜,顶多顶多有九段的战力,再超然,也不可能超过自己准炽天使的修为,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明显不止,她几乎有着无限接近炽天使一段的修为,他也暗自庆幸,族中为了预防万一,请出了雨歌尊者。要知道准炽和炽之间的差距,深如鸿沟,一位炽天使大修士,一击之下,准炽天使是断然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当然他的认为是说他自己,多个纪元来妖孽还是有不少的。 安娜的表现让安其拉和安德鲁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们知道安娜依旧创造不了奇迹,不禁有些伤感。 强大的力量冲向雨歌,一向不愿服输的安娜,竟然是鼓起勇气主动出击。 那携着毁灭之势的元素冲到雨歌周身十丈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众人都不怎么意外,毕竟那是一名成名已久的强者,而且是少有的巫师,也就是东方俗称的练气士。和东方一样,练气士在西方也是少有的,当然那是和武修的数量相比,光看数值练气士也是蛮多的。 看着远方那个毫无惧气的女孩,雨歌心里是有一丝遗憾的,这样的好苗子死在自己手里,多少有点可惜,就像外人心中的雨歌一样,他生而为画,极其不喜厮杀。他的眼里画,就是他的一切,也正是如此,那个人情才不得不还,因为是他让自己走到画的世界,也是他让画找到了自己。 也正如安娜所说,在战场相遇,敌人就是敌人,真正的尊重,不是以高位俯瞰低位的施舍,而是要么转身收力止戈,要么以力问力。当然雨歌的以力问力,就真的是他答应的八成力量。 面对安娜的强横的攻势,雨歌心神一动,安娜的攻势就立即自动消散了。整片动荡,明暗不一的天地也在此刻平静下来,众人都没看见雨歌的手段,这就是灵修的奇特。 打消安娜的技能后,雨歌抬起右手,往前一点,轻喝道:雨来。 只见从其身后,大片的灵气聚集,形成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灵气雨箭,并且每支雨箭都带着万钧之势。随雨歌的手势,那铺天盖地的雨箭便急速射向安娜。雨箭未到,其威势就将后面的安其拉扫飞,至于安德鲁,直接飞了数十里,直到遇到一股柔和的阻力才停才来,来不及思考的安德鲁,又吐一口鲜血,刚好一点的他,就又重伤昏迷过去,苦逼至极。 见千万雨箭袭来,安娜不敢托大,双手齐动,掐着奇怪的法印,将心神沉寂,神识空明,无我无它,像极了顿悟的时候。 前方的这一幕让受了轻伤的安其拉再次震惊,看着安娜,嘴里颤抖的念道:“那,那竟然是数万年无人能炼的奇决,上一个的双神体,吉美家族祖先的绝技之一,明暗承天术。”不过刚高兴不久,两行热泪就从安其拉眼角落下,她有些失神,类似于精神失常般的哭道:诸神无道啊,为何我吉美家族的天之骄子,竟然刚现世就要夭折,我不甘啊。 安娜听见姑姑的声音,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分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切都在数秒内完成,时间极短。 只见安娜双膝以下,周围百丈大地,漆黑一片,溢满了致密的黑暗元素,而她的脖颈后方,一个同样数百丈的光圆也在散发着极其森然的气息。 紧接着以安娜为中心升起一个巨大的,上方光明下方黑暗的元素罩,抵御着那些奔驰而来的雨箭。 雨箭和元素罩互相消耗着,雨歌没有着急用出第二式,因为她知道女孩体内没有一丝元素了。 看着那美丽的一幕,他神色欣喜,似乎遇见瑰宝般,两眼神采奕奕,嘴里喃喃道:“传说中的明暗承天术,式出天地黯淡,诸神避之,其势乃世间奇景,原来如此。 以身为尺,上量天地,下测鬼神。三尺之下为地狱,六尺之外承天堂,今我人族,上承天堂,下入地狱,身在人间。 作为一个以画修道的人,他很高兴今日来此,因为他遇见了人世一副极美的画卷,于大道受益,于画心受益。 在雨箭与元素交界处,空间再也承受不住那种强度的能量,起了数十道漆黑的口子,而那些空间裂缝吹出一股股极强的罡风,罡风四处发散。 往安娜这方的罡风被元素罩挡住,后面的安其拉没有受到伤害,而往雨歌哪里去的,雨歌没有管。 所有罡风到他周围一丈处就自动消散,但那名黑衣人刚才为了避难,跑了几里有余,此刻刚好被极速卷来的罡风吹到,直接被浓密的罡风撕裂,根本来不及发出惨叫,直接西去,苦逼不苦逼。 当然这也是因为雨歌没有出手救他的缘故,问题是雨歌一点不喜欢他,毕竟自己是不愿参与这场争斗的,而那个黑衣人显然没有实力完成任务,还在他耳边一直唠叨他的家主给予的任务,自己没打死他就算积德了,怎么会救他呢。 两股能量消耗殆尽,那处空间也不再被撕裂,而裂缝在能量消散前就已经消散。 安娜喘着气,显然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光她所有与元素,正如雨歌所想,她体内现在没有一丝元素。 接下雨歌一招的安娜,没有脸上迎接死亡的凝重,反而显得无比轻松,慢慢转身,然后对着小镇方向调皮一笑,疲惫说道:“我试过了,打不赢,太强了,炽天使二段修为,八成力量我都只能接一招。”说完,也不管后面的雨歌,便自顾自的坐在那里休息起来。 安其拉看着虚弱的安娜,朝自己一笑,在哪里自言自语,以为她是被打傻了,顾不得伤心,急忙向安娜冲来,哪怕牺牲自己,能多为安娜抵挡片刻,那也是好的。 后面的雨果在听完安娜的话也是有所疑惑,不过片刻他就从小镇方向也就是安娜面向的那个方向感到一丝异样。紧接着他脸色凝重,朝着前方又是一记预言术,雨来。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全力,铺天盖地的剑雨刚刚爆发,一只金色的拳印眨眼而至,从安娜身后的天上传来,与雨歌的箭雨相互碰撞,不相上下。 拳印到后,便有一人,御剑而来,落在安娜身旁。安娜看到来人,安心的笑了笑,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来人蹲下,把手放在了安娜的银色秀发上,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假装生气,轻轻说道:“以后在这么任性,可不行了。” 听到来人的话,安娜调皮的动了下眉毛,轻轻的睡在了抱住自己的姑姑怀中,入睡的安娜一脸幸福,嘴里还嘀咕着:真烦人的步幽空,一句话说了几百遍了,在禁海就不停说这句,你还会其他的不咯。 老妪今天经历的大起大落,太多了。以至于步幽空来到,吻了一下安娜,然后站起来面对雨歌,她都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见那个东方面孔的男人用西方的话说道:“这里交给我,麻烦姑姑,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下。” 男人对着雨果微微一笑,抱拳示意,紧接着一步踏出,八层武皇的修为轰然爆发,其气势竟然不输雨歌炽天使的气势。 雨歌微微皱眉,望着那个东方面孔的年轻男人,心里微微惊讶,来人和安娜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让雨歌震惊的是,来人明显的真实气息应该在智天使八段的修为,但其气势竟然如此恢弘,修为能到他这一步,自然也算是天才级别,但今天所见的安娜,还有眼前这个比安娜更强的男人,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智天使的修为,不然怎么从眼前之人身上感到一股危机感。 终于回过神的老妪,看着场中没有动手的两人,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带着安娜,光元素暴涨,拔地而起,御空远去。至于那个远处重伤的安德鲁,安其拉已经没心思去管了,毕竟她不敢浪费一丝时间,而带着安娜远去的安其拉,在飞出去一大段距离后,消除了飞行的元素残留,又突然调转方向,并且不在飞行,背着安娜,在陆地奔跑。因为她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波的刺客,所以不选择直接回家,才是最安全的。 看着安娜已经被带走,步幽空嘴角一扬,收回随着佳人而去的思绪,有些凝重的看向雨歌,毕竟对方那位邋遢的雨歌先生,也同样给予他不小的压力,而且这是他在小岛渡双劫,悟剑术后第一次面对武尊级别的超级强者,那种人物,跺一跺脚,江河可都是要失色的存在。 雨歌看着那个神色凝重的年轻人,倒是神情放松,微微一笑的道:“看来那个小镇没有被战斗余波所波及,应该是你的功劳了” 步幽空不改神色道:“前辈过誉,晚辈倒是没出什么力,只是帮忙挡住一些被炸飞的山体,而前辈自始至终都以强大的修为笼罩这片战场,不让强大的能量外泄,这才保住那些镇民,让他们没有遭受灭顶之灾,论心,自然是前辈大” 雨歌没有因步幽空的话而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自顾自说道:“其实那些人气袅袅的城镇,都是一副很美的画卷,人间需要这样的平凡,我也需要。” 步幽空若有所思道:“像前辈这般站在高处,还能牵挂凡尘的修者,已不多。” 雨歌爽笑道:“阁下亦然。” 步幽空没有再接话,和对方说这么多话,自然是对方的为人让他觉得还不错,遇到这样的人多说几句,自然应该,但为人归为人,我步幽空一码归一码,任而万般好,但欺我至亲至此,不可原谅。金色的元力萦绕在周身,提醒对方,应战。 雨歌见对方的架势,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亦是灵力萦绕,进入战斗状态。 对待雨歌武尊级强者,步幽空没有任何留手,一上来就是最强拳术,混金劝伤拳,一股金色元力,自其丹田起,于其右手凝,双腿稍稍下弯,拉开拳架,金色元力在顷刻间随着他的拳头,在空中不断滑动,引起一束束金色残影,在拳意饱满之时,步幽空陡然向前奔去,一股悲壮的意境弥漫在周天之处,拳为劝伤,我自心中凝拳意,要那苍天感其悲,凡拳到之处,当请你自伤七分。 显然面对练气士等灵修,最好的方法是近身搏斗,毕竟对方魂力惊人,和他在远处拼对天地之力的波动感应,法宝的对攻,与找死无异。 看见对方气势恢弘,雨歌断然不敢大意,大预言术发挥到极致,周围灵力波动异常,嘴里喝到:“轻移术,截距”。 就见他的身体瞬间虚化,向着后方平移数里,在后移的同时,其左手向上一抬,一件直径数米,枪身深红,枪头雪白的西方长枪,急速射向奔来的步幽空。 步幽空凝神看着雨歌突然后撤,而又有一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八品灵枪向自己钉来,知道自己这一拳已经无法伤到对方,索性放弃前追,定住身形,将那凝于右手的拳意,向着雨歌打去。一个硕大的金色拳印带着无可匹敌之势,打向对方,待拳印离体,又见其大喝一声,金极纹象决,于其身前就凝练出一个金色巨人,步幽空双手半屈向前,那金色巨人亦双手向前。见那灵器巨枪激射而来,只见步幽空双手一握,金色巨人就将巨枪紧紧握住,在握住巨枪的那刻,步幽空脚下的土地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而步幽空和金色法相也被巨枪带着向后滑去,直到滑行百米有余,步幽空才停住身形。 另一边的雨歌见那没枚金色拳印驰来,右手向前一指,使出那招雨来,然而这次的千万箭雨,没能和那枚带着伤天之意的拳意平分秋色,而是略逊一筹,这导致雨歌也不得已又向后移百米。 第一次的接锋,两人各有所退,未分输赢。 那名西方强者雨歌,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还人情,眼前的局势,明显已经不再是他一人能左右,而且他已经出手,并且是全力的四次,所以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战,人情还完,结果不坏,他亦心安。 深呼一口气,郑重的朝步幽空说道:“朋友,既然你一直在后方,当知道我本意非杀安娜公主不可,今日出现,不得已为之,如今结果不坏,收手如何。况且你也清楚要留住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步幽空坚定的看着雨歌,摇了摇头,正色道:“留不住留得住,我都想试试。“ “雨歌看着步幽空的眼神,想到离去的安娜,微微沉思后,道:”我辈修道之人,爬山登顶,难道不是为了心在自由,命不由天。” 步幽空不再回话,背后一抹剑光闪过,向前踏出一步,伸手向前,做出请的姿势。 欺我妻儿,岂可如此风轻云淡的解决。 雨歌看着那个执着坚毅的东方人,强大如他居然升起一股冷意,知道今天这战不可避免,也不再多说。 几乎同时,两人拔地而起,飞向万丈高空,说到底两人皆不想波及无辜百姓,而在实力为尊的西方,是没有谁会为了那些平民的责怪强者的。 前言之伏笔 第十一章 递拳护妻 安娜看见安德鲁的做法和姑姑的嘱咐,不由得有些温暖,如那旭阳照在心间。 还好,今日所经历,她没有太过失望,至少那个需要她回去守护的家族,还有很多人都满怀热情。在回来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整个家族都是各自为利,那么她离开小岛的意义何在? 虽然她知道一个超级大族里面,必定会有那人心晦暗,会有那亲人的算计无常,所以她要求的也不多,只要冷暗中有那么一块阳光便已足够,显然眼前的姑姑和安德鲁都向她展示了这一点,这让她由心的将吉美二字放在了心中。 安娜用白皙的手掌用力握了一下姑姑的手掌,并给了挡在身前的姑姑一个幸福的笑容,然后挣脱姑姑的手,向前走去,没有神识传音,而是坚定的说道: “姑姑,你的安娜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遇见问题总是要解决才对,逃避不是我们吉美的原则。”说完丝毫不惧的看向雨歌,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战意,那是属于吉美家双神体该有的骄傲。 随后缓缓说道:“安娜儿时就听说过雨歌尊者之名,今日能遇到,无须谈那以大欺小,敌人就是敌人,安娜自当亲自领教尊者的实力。雨歌尊者的为人无人可垢,而今日即使有家中强者赶来,估计也会被拦在路上,所以尊者不必在等。” 最后安娜转身,朝着后面的姑姑又似乎朝着那片空气说道:“无论如何,总该试试才对。” 说完安娜全身八段巅峰的气息展露无余,身上光暗两元素不断涌现,两元素互相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其气势比起准炽天使的安其拉有过之而无不及,随后右手一抹灿烂的白色光球,以极快的速度聚集一颗有三层透明液体的光球,同时左手黑暗之元致密,安娜轻轻一喝,光之极,无罪之握,竟是同时将两大绝学一同施展, 一光一暗两种元素充斥着天地,整片天空一会明一会暗,强大的气压让周围的巨石直接粉碎。而雨歌身后的老者此时则忍不住震颤,自己还是小瞧她了,原本以为八段的安娜,顶多顶多有九段的战力,再超然,也不可能超过自己准炽天使的修为,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明显不止。 她几乎一有着无限接近炽天使一段的修为,他也暗自庆幸,族中为了预防万一,请出了雨歌尊者。要知道准炽和炽之间的差距,深如鸿沟。一位炽天使大修士,一击之下,准炽天使是断然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当然他的认为是说他自己,多个纪元来妖孽还是有不少的。 安娜的表现让安其拉和安德鲁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们知道安娜依旧创造不了奇迹,不禁有些伤感。 强大的力量冲向雨歌,一向不愿服输的安娜,竟然是鼓起勇气主动出击。 那携着毁灭之势的元素冲到雨歌周身十丈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众人都不怎么意外,毕竟那是一名成名已久的强者,而且是少有的巫师,也就是东方俗称的练气士。和东方一样,练气士在西方也是少有的,当然那是和武修的数量相比,光看数值练气士也是蛮多的。 看着远方那个毫无惧气的女孩,雨歌心里是有一丝遗憾的,这样的好苗子死在自己手里,多少有点可惜,就像外人心中的雨歌一样,他生而为画,极其不喜厮杀。在他的眼里,画就是他的一切,也正是如此,那个人情才不得不还,因为是他让自己走到画的世界,也是他让画找到了自己。 也正如安娜所说,在战场相遇,敌人就是敌人,真正的尊重,不是以高位俯瞰低位的施舍,而是要么转身收力止戈,要么以力问力。 当然雨歌的以力问力,就真的是他答应的八成力量。 面对安娜的强横的攻势,雨歌心神一动,安娜的攻势就立即自动消散了。整片动荡,明暗不一的天地也在此刻平静下来,众人都没看见雨歌的手段,这就是灵修的奇特。 打消安娜的技能后,雨歌抬起右手,往前一点,轻喝道:雨来。 只见从其身后,大片的灵气聚集,形成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灵气雨箭,并且每支雨箭都带着万钧之势。随雨歌的手势,那铺天盖地的雨箭便急速射向安娜。雨箭未到,其威势就将后面的安其拉扫飞,至于安德鲁,直接飞了数十里,直到遇到一股柔和的阻力才停才来,来不及思考的安德鲁,又吐一口鲜血,伤势刚好一点的他,就又重伤昏迷过去,苦逼至极。 见千万雨箭袭来,安娜不敢托大,双手齐动,掐着奇怪的法印,将心神沉寂,神识空明,无我无它,像极了顿悟的时候。 前方的这一幕让受了轻伤的安其拉再次震惊,看着安娜,嘴里颤抖的念道:“那,那竟然是数万年无人能炼的奇决,上一个的双神体,吉美家族祖先的绝技之一,明暗承天术。”不过刚高兴不久,两行热泪就从安其拉眼角落下,她有些失神,类似于精神失常般的哭道:诸神无道啊,为何我吉美家族的天之骄子,竟然刚现世就要夭折,我不甘啊。 安娜听见姑姑的声音,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分神,没有去安慰姑姑,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切都在数秒内完成,时间极短。 只见安娜双膝以下,周围百丈大地,漆黑一片,溢满了致密的黑暗元素,而她的脖颈后方,一个同样数百丈的光圆也在散发着极其森然的气息。 紧接着以安娜为中心升起一个巨大的,上方光明下方黑暗的元素罩,抵御着那些奔驰而来的雨箭。 雨箭和元素罩互相消耗着,雨歌没有着急用出第二式,因为她知道女孩体内没有一丝元素了。 看着那美丽的一幕,他神色欣喜,似乎遇见瑰宝般,两眼神采奕奕,嘴里喃喃道:“传说中的明暗承天术,式出天地黯淡,诸神避之,其势乃世间奇景,原来如此。 以身为尺,上量天地,下测鬼神。三尺之下为地狱,六尺之外承天堂,今我吉美,上承天堂,下入地狱,身在人间。 作为一个以画修道的人,他很高兴今日来此,因为他遇见了人世一副极美的画卷,于大道受益,于画心受益。 在雨箭与元素交界处,空间再也承受不住那种强度的能量,起了数十道漆黑的口子,那些空间裂缝吹出数道极强的罡风,罡风四处发散,威力异常。 往安娜这方的罡风被元素罩挡住,后面的安其拉没有受到伤害,而往雨歌哪里去的,雨歌没有管。 所有罡风到他周围一丈处就自动消散,但那名黑衣人刚才为了避难,跑了几里有余,此刻刚好被极速卷来的罡风吹到,直接被浓密的罡风撕裂,根本来不及发出惨叫,直接西去,苦逼不苦逼。 当然这也是因为雨歌没有出手救他的缘故,问题是雨歌一点不喜欢他,毕竟自己是不愿参与这场争斗的,而那个黑衣人显然没有实力完成任务,还在他耳边一直唠叨他的家主给予的任务,自己没打死他就算积德了,怎么会救他呢。 两股能量消耗殆尽,那处空间也不再被撕裂,而裂缝在能量消散前就已经消散。 安娜喘着气,显然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光她所有与元素,正如雨歌所想,她体内现在没有一丝元素。 接下雨歌一招的安娜,没有脸上迎接死亡的凝重,反而显得无比轻松,慢慢转身,然后对着小镇方向调皮一笑,疲惫说道:“我试过了,打不赢,太强了,炽天使二段修为,八成力量我都只能接一招。”说完,也不管后面的雨歌,便自顾自的坐在那里休息起来。 安其拉看着虚弱的安娜,朝自己一笑,在哪里自言自语,以为她是被打傻了,顾不得伤心,急忙向安娜冲来,哪怕牺牲自己,能多为安娜抵挡片刻,那也是好的。 后面的雨果在听完安娜的话也是有所疑惑,不过片刻他就从小镇方向也就是安娜面向的那个方向感到一丝异样。紧接着他脸色凝重,朝着前方又是一记预言术,雨来。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全力,铺天盖地的箭雨刚刚爆发,一只金色的拳印便眨眼而至,从安娜身后传来,与雨歌的箭雨相互碰撞,不相上下。 拳印到后,便有一人,御剑而来,落在安娜身旁。安娜看到来人,安心的笑了笑,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来人蹲下,把手放在了安娜的银色秀发上,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假装生气,轻轻说道:“以后在这么任性,可不行了。” 听到来人的话,安娜调皮的动了下眉毛,轻轻的睡在了抱住自己的姑姑怀中,入睡的安娜一脸幸福,嘴里还嘀咕着:真烦人的步幽空,一句话说了几百遍了,在禁海就不停说这句,你还会其他的不咯。 老妪今天经历的大起大落,太多了。以至于步幽空来到,吻了一下安娜,然后站起来面对雨歌,她都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见那个东方面孔的男人用西方的话说道:“这里交给我,麻烦姑姑,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下。” 男人对着雨果微微一笑,抱拳示意,紧接着一步踏出,八层武皇的修为轰然爆发,其气势竟然不输雨歌炽天使的气势。 雨歌微微皱眉,望着那个东方面孔的年轻男人,心里微微惊讶,来人和安娜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让雨歌震惊的是,来人明显的真实气息应该在智天使八段的修为,但其气势竟然如此恢弘,修为能到他这一步,自然也算是天才级别,但今天所见的安娜,还有眼前这个比安娜更强的男人,让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智天使的修为?不然怎么从眼前之人身上感到一股危机感? 终于回过神的老妪,看着场中没有动手的两人,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带着安娜,光元素暴涨,拔地而起,御空远去。 至于那个远处重伤的安德鲁,安其拉已经没心思去管了,毕竟她不敢浪费一丝时间。带着安娜远去的安其拉,在飞出去一大段距离后,消除了飞行的元素残留,又突然调转方向,并且不在飞行,背着安娜,在陆地奔跑。因为她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波的刺客,所以不选择直接回家,才是最安全的。 看着安娜已经被带走,步幽空嘴角一扬,收回随着佳人而去的思绪,有些凝重的看向雨歌,毕竟对方那位邋遢的雨歌先生,也同样给予他不小的压力,而且这是他在小岛渡双劫,悟剑术后第一次面对武尊级别的超级强者,那种人物,跺一跺脚,江河可都是要失色的存在。 雨歌看着那个神色凝重的年轻人,倒是神情放松,微微一笑的道:“看来那个小镇没有被战斗余波所波及,应该是你的功劳了” 步幽空不改神色道:“前辈过誉,晚辈倒是没出什么力,只是帮忙挡住一些被炸飞的山体,而前辈自始至终都以强大的修为笼罩这片战场,不让强大的能量外泄,这才保住那些镇民,让他们没有遭受灭顶之灾,论心,自然是前辈大” 雨歌没有因步幽空的话而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自顾自说道:“其实那些人气袅袅的城镇,都是一副很美的画卷,人间需要这样的平凡,我也需要。” 步幽空若有所思道:“像前辈这般站在高处,还能牵挂凡尘的修者,已不多。” 雨歌爽笑道:“阁下亦然。” 步幽空没有再接话,和对方说这么多话,自然是对方的为人让他觉得还不错,遇到这样的人多说几句,自然应该,但为人归为人,我步幽空一码归一码,任而万般好,但欺我至亲至此,不可原谅。 随即金色的元力萦绕在周身,提醒对方,应战。 雨歌见对方的架势,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亦是灵力萦绕,进入战斗状态。 对待雨歌武尊级强者,步幽空没有任何留手,一上来就是最强拳术,混金劝伤拳,一股金色元力,自其丹田起,于其右手凝,双腿稍稍下弯,拉开拳架,金色元力在顷刻间随着他的拳头,在空中不断滑动,引起一束束金色残影,在拳意饱满之时,步幽空陡然向前奔去,一股悲壮的意境弥漫在周天之处,拳为劝伤,我自心中凝拳意,要那苍天感其悲,凡拳到之处,当请你自伤七分。 显然面对练气士等灵修,最好的方法是近身搏斗,毕竟对方魂力惊人,和他在远处拼对天地之力的波动感应,法宝的对攻,与找死无异。 看见对方气势恢弘,雨歌断然不敢大意,大预言术发挥到极致,周围灵力波动异常,嘴里喝到:“轻移术,截距”。 就见他的身体瞬间虚化,向着后方平移数里,在后移的同时,其左手向上一抬,一件直径数米,枪身深红,枪头雪白的西方长枪,急速射向奔来的步幽空。 步幽空凝神看着雨歌突然后撤,而又有一柄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八品灵枪向自己钉来,知道自己这一拳已经无法伤到对方,索性放弃前追,定住身形,将那凝于右手的拳意,向着雨歌打去。一个硕大的金色拳印带着无可匹敌之势,打向对方,待拳印离体,又见其大喝一声,金极纹象决,于其身前就凝练出一个金色巨人,步幽空双手半屈向前,那金色巨人亦双手向前。见那灵器巨枪激射而来,只见步幽空双手一握,金色巨人就将巨枪紧紧握住,在握住巨枪的那刻,步幽空脚下的土地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而步幽空和金色法相也被巨枪带着向后滑去,直到滑行百米有余,步幽空才停住身形。 另一边的雨歌见那没枚金色拳印驰来,右手向前一指,使出那招雨来,然而这次的千万箭雨,没能和那枚带着伤天之意的拳意平分秋色,而是略逊一筹,这导致雨歌也不得已又向后移百米。 第一次的接锋,两人各有所退,未分输赢。 那名西方强者雨歌,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还人情,眼前的局势,明显已经不再是他一人能左右,而且他已经出手,并且是全力的四次,所以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战,人情还完,结果不坏,他亦心安。 深呼一口气,郑重的朝步幽空说道:“朋友,既然你一直在后方,当知道我本意非杀安娜公主不可,今日出现,不得已为之,如今结果不坏,收手如何。况且你也清楚要留住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步幽空坚定的看着雨歌,摇了摇头,正色道:“留不住留得住,我都想试试。“ “雨歌看着步幽空的眼神,想到离去的安娜,微微沉思后,道:”我辈修道之人,爬山登顶,难道不是为了心在自由,命不由天。” 步幽空不再回话,背后一抹剑光闪过,向前踏出一步,伸手向前,做出请的姿势。 欺我妻儿,岂可如此风轻云淡的解决。 雨歌看着那个执着坚毅的东方人,强大如他居然升起一股冷意,知道今天这战不可避免,也不再多说。 几乎同时,两人拔地而起,飞向万丈高空,说到底两人皆不想波及无辜百姓,而在实力为尊的西方,是没有谁会为了那些平民的责怪强者的。 前言之伏笔 第十二章 雨歌尊者的归宿 那座平凡的小镇里,失去了平常祥和热闹的气息。大部分居民都汇集在小镇里的各大祭庙,神情专注,从未有过这般虔诚的祈求上帝。 从那些急切不失真诚的话语中,可知大部分人在感谢上帝对小镇的庇佑,只有极小部分细碎的声音在悔罪,在请求上帝原谅他们以前的为非作歹,并振振有词的发誓,保证今后做个好人,绝不再胡作非为。 安妮莎也是众多祈福的居民之一,只是与众人不同的是,她没有给自己祈福,而是希望上帝能庇佑下她家中不知何由昏迷不醒的莫妮凡。 原本的小镇被围绕在众多连绵的雪山之间,像极了一个诺大的宝盆,只是如今,那连绵的雪山,在狂暴的能量肆掠下,已经被移为平地,放眼望去,原本不大的小镇此刻竟然有了小平原的雏形,由此可知那场战斗的激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小镇突然就摇晃的厉害,而且那苍穹就像快塌了一般,威压极强,让人喘不过气。小镇的众人看见天空忽明忽暗,天上的云层一块一块的随意分布,像极了被人一掌打碎的豆腐块。 这让修为普遍不高的小镇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就在众人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之时,却意外的发现,虽然那高耸的雪山在顷刻间化作尘埃,但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能量席卷到小镇,外界正遭遇毁天灭地的灾难时,小镇除了摇晃厉害,倒塌了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屋,和空压有点大之外,倒是没人死亡。要说损伤,仅仅几人被崩塌的房屋砸伤罢了,这让小镇上的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认为这是上帝在庇佑他们,所以纷纷跑出门外,去祭庙祈福。 在众人祈福时,在那遥远的天上,偶有灵气暴涨如雨,偶有剑光斩破苍穹,由于空间碎裂,泄露的罡风更是数以万记。 雨歌曾经问步幽空,为何如此不惜命,一定要与自己战这么一场,他不懂,不是修为越高,应该越谨慎么。 那个严肃的男人只是用一记剑光回应对方,不愿多说,要知道晚辈用全身绝学与前辈问剑,已经是极为尊重前辈的为人。虽然我平常是个话痨,但此刻多说无益,唯有问剑平我心中之怒。至于我的理由,你修为高,年纪大又如何,你怎会懂得何为佳人。你们可以不重视任何修为低的人,但那是我的妻子,没人可以在让她从死亡的深渊走过一圈后,风轻云淡的说结果不坏,就此作罢。 作为丈夫,我只是想用我的剑告诉你,你的人情要用别人的命还,因为你的修为强,所以你的理大,但是你应该想道,当他人的道理更大,那么前辈你的命也能去填平别人的愤怒。 留得住,那晚辈就成全前辈,用你自己的命换你自己的人情,留不住,那晚辈就用自己的伤和前辈互换,去还你的人情,龙有逆鳞,触之者死,我有佳人,亦不知何为惜命。 第二日清晨,天上的异象结束,一切风平浪静,除了那些消失的雪山和倒塌的少量房屋外,小镇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昏迷后的安娜,被姑姑带着往极南而去,不过没过多久,恢复了些许元力的安娜,就醒过来了,在了解姑姑的想法后,知道姑姑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但他还在那里呢,虽然自己相信他,但她不会扔他一个人在那的,她要回去,假若他不在了,想必双神体入魔,也会让这世间颤抖不止吧。 从禁海出发,他就一直跟在她两百里外,他们彼此都知道,但安娜假装对方不在,而他假装她没有发现自己。 在小镇哪里,他就住在自己对面,还故意乔装了一下,每天都在安妮莎的旅馆外偷偷瞄一眼,以为谁不知道呢是吧。还有啊,他的乔装也太丑了吧,想看我就看直接来看嘛,大不了我假装不认识你就行了,搞得跟贼一样。知不知道安妮莎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外面的那个奇丑的东方汉子啊,期间安妮莎还差点就要去找你耍泼呢?真的笨,自己当初咋就瞎眼看上你了哦,真是倒霉透顶。 不顾姑姑的反对,安娜坚持要回去小镇,没有办法的姑姑,自然只能一步不离得到跟着安娜,当然安其拉心里也希望那个东方男人能无事。而对安娜而言,如果没有他安全无事的消息,自己就算回去了,怕也会日渐魔障。 回到小镇的时候,安娜发现了昏迷的莫妮凡,小姑凉脸色极为痛苦的躺在小镇出口的那条路上的一个小山丘上,在姑凉昏迷的前方半米处,尽是残垣断壁,很明显那里是被战斗余波所毁掉的,而在那半米后,连着小镇,都没有什么毁坏的痕迹,而此处残留着一些她熟悉的金元素,显然步幽空曾在一段时间内庇护着这里。 莫妮凡得到安娜的提点,心里很是感激,又从安妮莎那里得知这几天一直有一个奇怪男人在外面偷偷的盯着安娜,所以莫妮凡在安娜出门后就跟着她了。 没有经历过多少世面的她只知道,八段天使信徒的安妮莎妈妈告诉自己,安娜女士是没有修为的,所以年仅十六的她,非常的担心安娜被那汉子如何,因为她永远忘不了,十三岁那年的那个小巷。 虽然眼前这个漂亮非凡的女人比自己高不少,但自己平时不少干活,力气不见得比这个是女人看着都觉得喜欢的女士。何况有自己跟着,等她上了小镇的云船,总要安全些,也算是报答安娜那些日子与她说的修道故事。 但让莫妮凡疑惑的是,安娜竟然是徒步走出去,这让她有点着急,就想追上去告诉安娜,但一转眼安娜就已经找不到安娜的踪迹,所以更加着急的莫妮凡只好到处去找,到后来她就看见了那影响她一生的一幕。也是那时她才忽然醒悟,她想要什么,她该追求什么。 在那种天地威压下,毫无修为的她自然是坚持不了片刻,但后方的步幽空则是拉起了防御幕,并且还将战斗的画面拉得近些,让小姑凉看个清楚,因为她发现小姑凉看见战斗的画面,竟然有融道的现象。 世间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但遇见了又怎会熟视无睹呢,莫妮凡的好心,也使的她能目睹整个战斗画面,只是后来,雨歌出现,步幽空拳护佳人,莫妮凡才承受不住道压,昏迷了过去。 安娜把昏迷的莫妮凡送回旅馆,交给安妮莎后,就又独自来到出口处,静等着天上的战斗,没有上天参与,是因为她知道,她去只会让他分心而已。 在天上剑光涌动,灵气如虹时,她的心里是紧张的,同时她也在不断回复自己的元素,时刻准备着突破,当然不是突破到九段,至少也要到准炽天使的级别。 那样才能扶摇直上,去告诉那个什么狗屁的雨歌,欺负我男人,我安娜没死之前,天下就没有此理。当然突破了还打不赢就继续突破再打,毕竟那一式明暗承天术用完,自己也是领悟不少。 此时,一抹璀璨的剑光自天上起,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数百里外的海域上,直接劈开了数百里的海水,而那万里苍穹上,罡风停止,漆黑的空间裂缝慢慢愈合,而战斗的轰鸣声也噶然而止。 随后,一个衣衫褴褛,发丝随风轻舞,嘴角躺着一丝极其细弱血丝的东方男人,踏着那缕太阳刚晒在人间的红光,缓缓走来,对着那个早就等在那的安娜轻轻一笑。 对安娜而言,那个男人远比阳光更璀璨,而他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比那晨阳更灿烂。 从剑光掠起,到天上的战斗声停止,安娜就知道自己的男人应该赢了,所以那个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而当看见男人的时候,她才最终放心,因为是心里最最重要的人之一啊,当然只有亲眼看见他回来,才能放心的嘛。 回到地上的步幽空,双手托着一个身上剑痕极多,血肉狰狞的人。那最后一剑,是自己年前才从岛上那把剑中悟得的一剑无尘。而那最后一剑,其实步幽空是有留手的,只要那雨歌愿意逃向下方的人群,自己的那一剑就断然不会斩落,最多将其斩掉一段修为。 毕竟若非此事,他说不定能和雨歌成为很好的朋友,无论性情还是心胸,雨歌和步幽空都很对胃口,只是后者死死抵住了那一剑,没有移动分毫,因为这一剑他断然是接不住的,要么他索性躲向人间,如此的话对方必定会收力不少,而他就能以耗掉修为来接对方那不会尽全力的一剑。 但他没有,他怕他一旦到下方,他就不再会有勇气去废掉修为,换那一剑,从而护住那片他躲命的人间。 其实雨歌何止是人们常说的不喜战争,他自始至终都能算的上是人间的善者,而他的一生也做了很多挽生之事,他也是那极少一撮的修为到炽天使阶段,但手上的无辜生命几乎为零的强者。只可惜,就像安娜面对他一样,对步幽空而言,敌人就是敌人,对敌人最大的尊重,如果不能止戈,那么便只有全力出手。 况且犯我步幽空可忍,但犯我亲朋者,必当十倍还之。 那一剑,他也不得不斩出,心有不平,当铲之,谁都无错,唯缘分错也。 雨歌尊者最后的眼神里,有凄然,有回味,有明悟,有三层悔意,有七层不悔,后悔他没有躲向人间,不后悔的是,他没有向人间躲去,到最后他仍旧是他。 这也是步幽空最后一剑,撕裂雨歌灵魂之后,转而将其尸体抱住,向人间而去的原因。 因为步幽空知道他为何不躲去人间的理由,换做他可能亦不会躲吧。而这样的人,即使是对手,也值得他尊重,按照东方的传统,他会将把雨歌葬在地里,让那个高傲的灵魂安息。 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美丽的脸庞,知道她肯定是扭着性子回来的。这中间,她身后一直紧紧跟着他的姑姑,估计是一整夜都提心吊胆着,这多少让步幽空有些歉意。 没等步幽空开口,深知他性格的安娜就先开口道:“雨歌尊者是位值得的尊重的强者,你有什么打算” 步幽空沉思一下道:“他是你们西方的强者,其生平的喜好,我并非很清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安娜身后的安其拉从瞥见那抹剑光时就开始震惊,他原本以为步幽空再强,在妖孽,应该也不是雨歌的对手,所以她才极力反对安娜折回,但安娜一直固执,她也拿她没有办法。 最主要的是以雨歌的脾气,只要与步幽空对接三式之后,绝对会遵守承诺,不再对安娜出手,安其拉这才没有打晕安娜,将其强行带回。 而后面见那浑身剑痕,但已无任何灵魂波动的尸体摆在眼前,她才从震惊中回过味,这最后的结果让她很欣慰,同时也有些许难过。 听到两人的谈话,安其拉默默的走到步幽空身前,盯着雨歌的身体,专注的说道:“他这个人,一辈子喜欢自由,从不喜欢被束缚,性情宽厚,胸怀阔远,就将他藏于禁海吧,生前没敢去那片禁忌中闯一闯,死后总是有机会的。” 看到安其拉有点失神的神情,步幽空和安娜都互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但这里最了解雨歌的可能也只有安其拉,所以两人也认同安其拉说的话。 步幽空见安其拉说完话,依旧是盯着雨歌的身体,双眼未曾移开,沉思了一会,终究是把雨歌的尸体托向安其拉,并说道:“前辈,既然前辈与这位尊者是旧识,那么步某还请前辈来决定尊者的后事。” 安其拉很自然的伸出双手,将那个不太好看的男人抱住,看着他沉寂的脸庞,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其拉这才抬起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步幽空,那个令他有些震惊的晚辈或者是吉美家未来的姑爷,神色有些歉疚的说道:“是老婆子失态了,让你们见笑了。” 干啥玩意呢,你是长辈诶,还是安娜的亲姑姑,你给我道歉,这不太善啊,步幽空连忙回答道:“姑姑言过了,没事没事。” 听着步幽空有些献媚的回答,安其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微微一笑道:“姑爷,也不必过于菲薄,如果安娜欺负你,家中长辈自然是会帮你做主。” 听到姑姑说自己欺负那个步空空,安娜哪能忍,立马回道:”姑姑,我俩都姓吉美,他姓步好吧,都说姑凉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到你这咋成长辈了。“ 安其拉硬是没有听懂那句东方的俗语,只是大概猜到一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两句话不到,那个溺爱侄女的吉美安其拉.皇,竟然开口叫步幽空姑爷,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要知道东西方虽然交流还算频繁,但通婚的还是很少,况且是那样一个家族,况且是那样出众的安娜。 后来,是安其拉亲自用光之神术,将雨歌的尸体烧成了晶莹剔透的骨粉,再把他投向了禁海的海域,那是强者的生命精华, 生命精华一入海便有大量的海兽来争抢,雨歌的身体也会随着那些海兽,周游大海,终是成了大自由。 众多骨粉中,其中有一粒骨粉异常透明,并且散发着淡淡的灵魂光芒,它被一只漆黑的的剃渡鱼当做食物吃下腹中,随后那只剃渡鱼便慢慢游向了禁海深处,亦是去往大自由。 所谓剃渡剃渡,终是肉身续存,灵魂化去,替他人去往极乐,成就他人的人间一途。 在看着雨歌的骨粉彻底消失过后,安其拉的眼角悄悄的湿润了。 她给步幽空和安娜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她年轻的时候,她在一次偶然中遇见了一个叫雨歌的年轻人,他一点也不好看,在当时天赋出众,样貌更是极佳的安其拉的世界里,他就像个小丑般。即使如此,安其拉却总是注意着那个平凡的年轻人,因为他的言行是那般的随意,他的眼里没有尊卑等级之分,他不趋炎附势,也不欺负弱小,当然那时的他自己也是弱小。 他和朋友洽洽而谈的样子很是潇洒,也是如此,那时候天赋不佳的他,有很多人喜欢,当然全是同性,而异性喜欢他的,恐怕只有高高在上的安其拉了,也正因为那时候他的天赋不出众,所以她不敢说她喜欢他,甚至她想和他做朋友都很难,因为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喜欢他,那还很弱的他肯定会意外死亡吧。 只是后来有一次她知道他开始画画了,借着讨论画术的名头,她才得以和他第一次接触,后来两人成了不是很要好,也是不能是的朋友,那时他一定不知道她喜欢他吧,而且那时候少有女性和和他接触,他心里对感情亦是有些自卑的。 再后来,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是被卡尔家族的二少爷请去家中做客,那之后,天赋平平的他就痴迷了画道,并且天赋异禀,修为也逐渐傲视同代。当时战力还并不强的他,经常去吉美家族作画,而那时候安其拉是有机会表白的,可惜那段时间安其拉闭关了,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想着等她足够强了,就能保护他,可是缘分总是很浅的。 再后来就错过了所有,他几乎不再来家中作画,她又能如何呢。 雨歌从始至终杀意都不大,可是他的那个情必还,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杀安其拉,而且他也不会让她死,即使如果他杀死安娜后,她恨他也没关系,能活着就很好很好了。 安其拉不知道的是,如果今天她不在,他绝不会浪费时间的,只会直接出手。 他故意让安其拉拖延时间,只是不想结果最坏,让她伤心。安其拉可能一直都以为雨歌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她也可能认为雨歌去吉美家作画,只是挣钱养名声而已。 他又何尝不是喜欢她的呢,只是如她所想那般,在不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又在对的时间遇不见对的人,到最后那那都变得不对了,他又能如何呢。 唯一对的是,即使他没躲,步幽空那一剑还是偏了很远,所以才会剑光破海。只是他的修为没有了,肉体是真的死了,灵魂在那粒骨粉里,还极有可能活不是,谁叫你杀我妻子是真,我步某与前辈君子之争也,当然步幽空也没想到,那粒魂光会被剃渡鱼吃下,以生替死的佛家渡鱼。 前言之伏笔 第十三章 小镇旧事 半月后的巴奇克小镇又恢复了从前的活力,街上的摊贩叫卖不绝,来往的人相互之间嘘寒问暖。 在那还算热闹的街上,以往不太被重视的修为低下的传教士,现在也开始活络起来。偏远的小巷里,几个身材臃肿,发丝金黄的妇人,在门前拉了几张小板凳,吃着糖果,神采奕奕的讨论着,到底是那个神救了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理由,似乎那个神和她们有着紧密测关系一般。 安妮莎的旅馆内,今天的安妮莎面色依旧不好,看上去很疲惫,但她的精神却异常好,因为她的那个女佣莫妮凡在昏迷了十五日后,终于是平安无事的醒了过来。 从她那瘦了一大圈的身材来看,莫妮凡昏迷的这十几天,她过得很不好。即使那个女孩才来她这里三年,可她依旧很爱她。就像小时候的安妮莎一样,母亲去世,因为是私生女的缘故,父亲不能把她接回家,所以她很早很早就懂事了,父母的例子,让安妮莎有些害怕家庭,这也是她至今没有儿女的缘故。 安娜和步幽空夫妇,以及她的姑姑一同住进了安妮莎的旅馆,缘由是步幽空受伤也极重,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向来养尊处优的安妮莎因为安娜的缘故,没有丝毫觉得旅馆简陋。 烤炉到步幽空如果以伤体进入禁海,那估计走不到一半,就会被一些古怪存在生吞活剥,虽然两人也很担心步凡尘的成长,怕后者没有他们在会很难过,但养伤也是无奈之举。 莫妮凡昏迷期间,安娜曾看过小女孩的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反而是处于某总奇怪的变化之中,这种变化让莫妮凡的凡躯变得亲道起来。 发现这种情况后,安娜也曾劝过安妮莎不要担心,只是莫妮凡没有醒来,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改变不了妇人心里的忧虑。那之间她曾偷偷去见过她不太愿意见的父亲,那位镇里的最强者。而那位镇长,期间来看了一下,却拿不出任何建议。 这让安妮莎异常的绝望,毕竟在她的世界里,那个陌生的父亲是镇里最强大的修士。 那位镇长在安慰了下安妮莎后,送了她一些名贵的药材,便准备离去,这时无意间瞥见了屋内的安其拉,这让他震惊无比。作为镇长的他自然是认得对方的,当然对方不认识他,再后来他又看见了安娜和一个东方男人,他的震惊又增加了一度,再后来,他看见几人对安妮莎都很是友好,他就直接懵逼了。 老谋深算的他,没过多久,便回过味来,知道这是那个可伶女儿的一丝机会,不敢点破几人的身份。便找了个机会,悄悄的给安其拉施了个大礼后,战战兢兢的离去了。 在遇到敌袭的时候,安其拉便向家族发了求救信号,在收到信号时,吉美家一位目光深邃的老者就动身了。与此同时吉美家数位气息强大的强者紧随老者身后,只是在出门不久,便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 对方似乎一直观察着吉美家的强者,在吉美家老者动身之时,一处黝黑的老木屋,亦是走出一位气息恐怖的强者,他没有和吉美家老者硬拼,只是拦住了后者,不让其在短时间内去救援。这也是吉美家那位强者在收到信息后没能及时支援的原因。 然而刚摆脱了那个难缠鬼,老者就接到传音石再度发来的信息,那便是战斗胜利的消息,但安娜事非同小可,所以老者依旧赶去了小镇。 之后安其拉在小镇外围,迎接了那位老者,她的爷爷,安娜的太爷爷,吉美古巴云.皇。而那个在之前战斗中昏迷,被步幽空救下,后来战斗结束又找不到人或者尸体的吉美安德鲁也在老者的队伍中。他醒来后,没有发现安娜的身影,只知道天空中有强者在战斗,就拼命的赶回家拉救兵,并在半路上遇见了老者,之后与老者一同而来。 安其拉与老者一五一十的说了战斗的巨细,当然她家那位姑爷自然是被她夸了的。老者本来准备直接接安娜回家,在得知安娜要等步幽空伤好之后才会启程,微微皱起了眉头。之后便亲自去见了下那个年轻的东方小子,后者在步幽空炉火纯青的马屁功夫下自然是眉开目笑,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年轻人很不错,特别是他那把剑,让老者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唯一让人不爽,是自己家那个调皮的公主,也太护着她家步先生了。关键是自己从小拿她就没办法,而且家里谁拿这个最小的公主有办法呢? 让安娜意外的是家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人对步幽空有敌意,按理说不该如此的,虽然就算他们有意见,自己也不会在意,甚至不介意帮暂时没多少战力的步先生教训下对方。 安娜不知道的是,强者在哪里都是被尊敬的,何况是这般护自己妻儿的大丈夫。而且在得知他的战斗力后,同代之中又有几个敢与他叫板,即使是上一代的人,也得掂量下那人的实力,如果打得过,有足够的底气,才敢大声说话的,好吧。 于是乎,近十名安娜家族的炽天使阶段强者就守在了小镇的周围,为何不进入小镇呢,原因是安娜嫌他们一个二个没有点凡人的气息,影响小镇的民风,所以不让。 由于安娜家族的人赶到,所以小镇的奇异事件,暂时没有被传出去,在十几日后,也是莫妮凡醒来的那一天,有几名隐藏修为气息的人,准备悄悄进入小镇,去探查信息,结果前脚还没踏进小镇,就被吉美家的强者捉去丢在海里喂鱼了,后来几天又陆续来了几波人,没有意外的是他们纷纷献身了大海。 看到莫妮凡醒来,众人也替她感到高兴,那之后的几日,莫妮凡经常找安娜他们,和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当然她也很好奇的问了安娜和步幽空之间的故事。 一次安娜说的兴起,也顺便和安妮莎讲了他们的爱情结晶,步凡尘。这被安其拉听到了,惊得下巴拧做一团,像遭遇了雷击般,大半天回不过神,赶忙对着安娜说道,这个消息可不敢传出去,未婚先孕,还是大家族的公主,传出去可不得了。 安娜和步幽空换了一个眼神,前者便微笑的说道:“姑姑,按照东方的习俗,我和那个呆瓜已经拜过天地,成过亲了,哪里来的未婚先孕。“ 安其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依旧有点怒气的说道:“那也不行,你爸爸要知道你这样,非得骂的你狗血淋头,当初不听劝,非要出门历练也就算了了,几十年后回来还自带成员,你说他能气的过嘛。” 安娜伸手抱住这个没有子女,却极其喜欢自己的姑姑,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一口,说道:“我亲爱的姑姑,你放心了,我相信我的眼光啊,要是家里长辈问我,我就把责任推给他咯。”说完,安娜转向步幽空,水汪汪的蓝色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步幽空。 果不其然安其拉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步幽空身上,也不管对方有多强,火辣辣的眼光盯着这个让人又喜欢又气的姑爷,安其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安其拉这般看着,步幽空那老脸忍不住发红,毕竟是自己的这个猪,拱了别人家的天山雪莲,当然,步凡尘的出生,完全是个有预谋的意外嘛。 这种尴尬的时候步幽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付女人他真的是没办法,要不是遇见安娜之后,自己学会了拍马屁这一大神技,他都懒得和异性打交道,毕竟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安娜,其他女性都太麻烦了,要么不见,要么干脆打死,免得自己为难瑟。 面对安其拉那质问的目光,他突然觉得与人问剑是多么快活的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大不了受点伤,像现在这般憋屈,当然溜是溜不掉的,他也只好伸手挠挠自己那充满困惑的脑袋,假装呆萌蠢。 看见自家姑爷的囧像,安其拉心里憋着气,但作为长辈吗,也不能欺负晚辈。至于那个调皮的侄女,每当自己质问的眼神向其看去,她就双眼汪汪的向自己传情,着实是有点可爱的嘛,自己也舍不得向她发火啊。 于是就这样,安其拉硬是憋了好几天。 后来众人从莫妮凡的口中,了解了她的故事,她原本生活在小镇最东面那片巷子里。小时候父亲母亲都还在,家里并不算贫穷,就像普通的家庭一般,虽然不能和有钱家人女儿一样,过得光彩艳丽,但每一天的生活都很真实。只是四岁那年,父母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了,那之后莫妮凡就和外婆相依为命。即使那样,日子虽然苦点,但好歹还能过得去,那几年,别人家向她这么大的小孩,都在上着学,回家有温暖的棉被,而她早早的就学会了做事,帮着外婆打理家务,家里的母鸡下蛋了,就存着,等稍微多了点,就拿去卖钱。那时候的冬天,她和外婆就盖着下面是棉絮,上面填着稻草的被子,而那时的她总想着把外婆抱住,让外婆多暖着一点,只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外婆贪睡,便不愿起床了。 再后来就遇到了安妮莎妈妈,至于如何遇到的她不愿多说。 后面是安妮莎出钱处理的她外婆的后事,再后面莫妮凡就跟着安妮莎了。当然或许安妮莎自己都记不得了,但莫妮凡记得很清楚,她八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没钱医治,外婆带着她上街乞讨,亦是安妮莎给了一大笔钱。 莫妮凡从未和安妮莎说这件事,当然安娜修为很强,就像传说中的上帝一般的这件事情,也被她很好的埋在了心里。 在莫妮凡来到安妮莎家后,她虽然才有机会接触到书籍,但因为早慧,很多感恩的道理还是懂的。 说完了自己的故事,莫妮凡便不由自主回忆起了从前的种种,只是记忆里的父母她都快记不得是什么样子了,说起了,都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谈及外婆的时候,她有些不愿面对。 在莫妮凡亲眼目睹那场大战后,她便觉得自己似乎与以前有点不同,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安娜却是知道的,他们发现莫妮凡虽然在元素感知上面没有什么天赋,但在触道方面却是天赋异常,别人或许很难才能悟道,但她,几乎是只要有道则波动,她都能感知到,并且她与大道好像天生亲昵,就像上次镇口的那场战斗,她光看着别人战斗,就能融道。而且在安娜后来的询问下才知道,莫妮凡从别人的战斗技法中能看出许多奇怪的透明链条。 这让安娜和步幽空决定,收莫妮凡为徒。但让人为难的是,在步幽空和安娜的双重教导下,莫妮凡还是对元素感知一无所知,甚至有些过于迟钝。 但相遇就是缘分,这个小女孩和自己这么有缘,再说了,做徒弟的也不能总是超过师傅的,何况还是天赋这么强的一对师傅,长江后浪也只有少许才能推翻前浪,并超越。 有个普通弟子也不会觉得丢脸啊,反正是他两第一次收徒弟,当然了,没经验也正常,至于安其拉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吉美家家大业大,也不差保护一个凡人。更何况,在平凡也是自己最爱的侄女的徒弟,她安其拉不信还有那硬是不长眼的家伙敢持强凌弱,怎么以为她安其拉准炽天使的修为是假的不成?又莫非她护短的名声是吹的?你瞅瞅安娜的性格,就能知道她的护短神功是多么深厚了。 又是数月过去,雨歌尊者离世的消息终于是在恩罗古国内部传了开来,而死亡的原因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种便是尊者在恩罗已久,去东方历练,与一位大修士有一场旷世之争,最终尊者笔画诸天,与那位极强的东方剑客互换一命。 雨歌身死的消息在恩罗内引发不小的震动,毕竟那是一位与世无争的画家,是国家也是人们的文化瑰宝。 卡尔家内部,一座豪华的百丈大厦,发丝金黄,身高八尺有余的卡尔迪德嘉。在听到下属汇报雨歌确定离世的消息时,双眼布满了血丝,一股高段炽天使的修为,不受控制的爆发,下方那个汇报之人承受不住这种气压,直接被掀飞数十米,而卡尔迪德嘉所处的殿堂,因为他的气压,周围不断亮起防御符文抵挡那狂暴的能量。 他知道雨歌一直觉得欠自己人情,所以他想让他了下这个心结,迪德嘉明明告诉过雨歌,他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对他说:如果可以,你不必出手,不得已要出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形势不对,就立马逃走,后果我来解决。 可他为什么还是死了,他怎么能死,他是有多蠢。但不管心里多悲切,迪德嘉目前都只能忍,而且要准备资源,去与吉美家和谈。 一个月前,在安娜和步幽空的共同努力下,莫妮凡终于开始感知到元素元气的存在,也缓缓的踏入了修炼一途。让人奇怪的是莫妮凡没有属性,准确的是元素入体后,并没有储藏下来,所以没能激发她体内的属性。但能感知就已经很不错了,几个月的接触,两人的大弟子在两人眼里可宝贝的很,当然也给了很多资源。 这天阳光明媚的小镇,突然间就变得乌云密布,其气息恐怖无边。在乌云下方,步幽空和安娜竟是同时飞向天去,原来是两人一同引来了雷劫。 在小镇之南与小镇之北的两个云层,不断降下雷光,似乎在遥相呼应。君在南,妾在北,佳人生于西,小生起于东,好一对狗东西,猫南北。 安其拉见两人渡劫,知道两人的实力,风险不大,于是乎忍了几个月的她,直接奔到了镇外,爷爷古巴云那里,气势汹汹。 看到两个晚辈在渡劫,尤其是那个姑爷,武皇九层的劫云竟然比双神体小成的玄孙女还强,古巴云眼睛都要笑弯了,毕竟那是两个注定超越自己,有希望迈出那一步,超越炽天使的自家小辈啊。 嗯!那个步幽空当然是自家的,不然还是别人家不成,要是他敢不是,莫怪老夫趁年轻,下手无情。 看到安其拉气势汹汹前来,古巴云难得的没有急躁,要知道吉美家是个另类家族,因为身为皇族的他们,家里的直系没有那种特别严明的等级之分,所以家里很多晚辈都是不怕长辈的,当然说不怕只是相对于而言,凡事有好有坏,这让他们家族情谊很浓,但也是吉美家一直自当年那位双神体先祖离去之后,一直没有其余两家强大的原因。 要是平常看见这个孙女,古巴云最喜欢修炼闭口禅了,一句话不说,任你折腾,但是今天嘛,看看那诺大的劫云,老头子我高兴啊。于是他笑嘻嘻的开口道:你看你,都是老一辈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修身养性,好歹也是强者行列,还孩子心性。 安其拉见古巴云今天这么开心,便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发泄了下脾气,最后说了自己生气的原因。 果然如安其拉所料,听到安娜有小孩的消息,古巴云的脸色低了好几个度。 天外,安娜的劫云结束,浑身修为跨段来到准炽天使,而且还是控制住的缘由,不然直接突破到炽天使,成为这方天地的至尊强者亦不是不可能。破境后,她没有靠近步幽空的渡劫之地,而是在远方远远看着,等他结束,等他与她离别。 步幽空的劫云结束,转身看向远方的安娜,眼神在空中交织,就已经懂得了对方的意思。正这时,只见下方一声怒吼,正是那古巴云:小贼,吃老夫一掌,纳命来。就见的一只巨大的手掌向步幽空袭来。 步幽空知晓下方是长辈,直接御剑远去,化作一抹虹光,并回道;哈哈哈,祖爷爷,小生知错,小生回去定会好好教训那小子,下次定将那个罪魁祸首步凡尘提来给您消消气,随您怎么打都行。 古巴云看着那足足二段炽天使圆满的掌印,竟然连碰都碰不到那个御剑远去的姑爷,心里暗道一声好家伙,早知道就打出三段,四段的修为来试探好了。 安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自己太爷爷果然还是欺负不到自己家先生的嘛,看着离去的步幽空,安娜心想:步先生,你那边忙完,一定不要死啊,记得你答应过,带咱家红雨和小凡来接我。 在两人渡劫时,天上的道韵再一次引发了莫妮凡的融道,并且这一次,她开始能储存元素和元力,有了元力的她的身上冒出了淡淡的透明清辉,如那大道澄澈。 前言之伏笔 第十四章 人间有两阳 自父母离去,已经过了大半年,步凡尘半年来,几乎每日都在那剑槽处静坐,像是在等待在谁归来,又像是在看着那广阔的海域发呆。 他和红雨已经开始习惯了和叶伯伯一起生活,晚上即使没有爸爸妈妈陪着,他们也不会怕黑,两个人保住一团,藏在被窝里,也能安安稳稳的睡着。 红胡子在半年间和两个孩子说了很多话,而且那不苟言笑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与孩子相处,俨然像极了父亲的角色。 半年中,在两孩子的刨根问底下,很多的老事都被挖了出来,比如他的名字,叶搏鸿。 对此,私下里红雨和步凡尘还满腹经纶的翻译过叶伯伯的名字:如那飘落树叶般孤单,看老伯至今单身,那搏鸿说的肯定是红颜薄命。 红雨当时异常的认同,可劲的点头,然后下午晚饭的时候还义正言辞的讲给了叶搏鸿听,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步凡尘的功课又多了一项徒手爬山,那山压力不俗。 两孩子的淘气,对于境界松动的叶搏鸿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慰怀,当然老头子即使想逃也逃不掉,总是不可能按照以往的脾气,遇见不顺的事就一巴掌拍没吧。 今日在静气打坐后,步凡尘和红雨就开始了每天的必备功课-读书。并非是读什么奇闻异录,而是人间平通孩子都在读的书籍,毕竟那奇闻异录,步凡尘也不认识得里面的字啊,至于红雨,对于认字一事倒是比步凡尘厉害许远,但是让她读那些无聊的书,才不乐意嘞。 今天读的便是一首他们光认识字的诗,其中两句倒是让步凡尘颇为喜欢: 房前芭蕉向青竹, 何时青竹知蕉意。 他不记得是叶伯伯给他讲的故事里,有类似的典故,还是自己那奇异的梦里梦到过。不管是何缘由,就感觉在哪里经历过一般。 外面的太阳迟迟的升了起来,一缕缕暖人的阳光顺着门扉,调皮的趴在了堆满书籍的桌子上,不一会阳光便映在红雨嫩嫩的脸上。 步凡尘看了看那个,总是抢先一步在读书时睡觉的假妹妹,眼里很是满足。红雨每次都会很霸道的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也不问问主人意见就睡下。虽然咱也不敢反对,但好歹尊重下人权,俺不要面子的哦,好吧,既然是红雨,那我还是不要的好。 伸手习惯性的捏了捏,那个可爱女孩的小脸,轻轻的移动着凳子,好让更多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凳子移好后,步凡尘又轻轻的将那凌乱不堪的桌子稍微整理下,将自己面前移出了一大片空地,看着这被自己快手斩乱麻,从而赢来的空地洒满阳光,步凡内心不禁升起一股豪气,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指着桌上那片阳光霸气的说道:“你诶,你诶,你个太阳公公今天咋个来这么慢哦,我的瞌睡都等你好久了。以后在敢这么晚,就不要怪小步某下手无情,不给阁下面子,要是我把桌子搬到外面去等你,你还敢迟到半分不成?“ 他教训阳光的模样,像极了作业没有完成,训诫的自己叶大恶人嘛。 说完便趴在桌子上,带着孩童特有的懒意,沉沉的睡去。至于功课没完成会不会被训诫,谁管他呢,难道我小步某真怕了你叶大伯的戒尺不成。 山后那只亚风鸡崽,今日早早的就寻遍了小半个后山,终于在他慢悠悠的步伐下,发现了一处空旷的地盘。地上有很多黝黑的大石头,极其适合捉迷藏,主要是石头后边还有一处活泉,水后一颗碧绿的大树上结满了红彤彤果子。 这简直是玩耍的圣地,鸡崽顿时忍不住咯咯嚎叫起来,那一整个鸡脸的豪气,一脸的自信,实在难以相信这只是只鸡。 亚凤鸡得意一会后,心里暗道:“诶,还是你宝大爷厉害,发现了这么一处岛上圣地啊,” 亚凤鸡的名字叫做宝盖头,是红雨起的,起初它还有着自己骄傲的倔强,不愿意用这么难听的名字,心想咱虽然不是荒古异种,但好歹也有那么一丝神兽天凤的血脉好吧,可不能就这么让自己的名字被糟践了。但又不敢明着反抗,于是乎它就想暗度陈仓,来一招装聋作哑,当红雨叫它宝盖头时,他就假装听不懂...... 再后来就被打服了,半年过去,现如今对自己的名字是越来越满意。 然后迈着妖娆的鸡步,缓缓向着果树走去,那诱人的果子,不对,那诱鸡的果子实在太香了,让它忍不住挥动没毛的双翅,就朝着最靠近那颗果子咬去。 正当宝盖头准备吃第一口时,突然想到了某个恶人的样子,吓得宝盖头咯的一声,急忙看向周围,在确定了那个恶人不在,不会有人发现是自己第一个吃的果子后,这才又伸出鸡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回了回神,恢复了得意洋洋的的鸡脸,叼起那颗被自己慌忙中扔掉的果子,咯咯的用鸡语说道:“你个胆小的果子,你咋就这么不小心呢,竟然掉出了你宝大爷的嘴中。” 吃完果子,随嘴将果核吐在一旁,得意的宝盖头就走向山跟前,准备迎接那两个小娃,并且心想,待会看见两人肯定得多咯咯两声,以此来表达自己,找到了如此好玩的圣地内心的喜悦。并且也警告那两人,自己可是立了大功,记得少打你宝大爷一点,特别是别拔毛啊。 在阳光下睡去的步凡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在一处偏僻的村落,年仅四岁半的他,吃完简单的早饭,兜里踹了几个红薯,和年迈的爷爷扛了一把农具,牵着那头熟悉的老黄牛,三者一起,早早的出了门。 他此刻正在地里玩着泥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发黄,布满了泥土,步凡尘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事物,但是这周围的一切,又给了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在陌生的同时没有觉得有一丝怪异之处。 玩着泥巴的步凡尘,今年四岁半了,还没有上学前班,因为年龄不够,小小的年纪他,在刚满四岁的时候父母就外出务工,之后不久听到同村可惜的语气,说父母为了挣钱,出人头地,悄悄的跑去了国外,似乎是回不来了,那么年轻的知识分子可惜了。 那个年代,那些偷渡出国的人,百分之七十都栽在了路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将近百分之二十九,会交代在国外,当然他也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发现爷爷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 孩子的世界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梦里时光一晃,他就到了读书的年纪,满打满算,他已经六岁整了,这天早饭还是吃的很早,只不过爷爷没有去叫那只老黄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拿那把光亮光亮的锄头。而是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有几处补丁,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的中山装。衣服上有很多褶皱,从木质的老衣柜里拿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灰尘,说明步爷爷经常在打理,也代表着这件衣服对他的重要性。 爷爷换好衣服后,给步凡尘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后便带着步凡尘,往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走去,步凡尘觉得好远好远,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他很累,并在中途休息了很多次,但爷爷始终没有蹲下身体背他,只是在他停下来休息时,和他说说话,帮他转移注意力,缓解疲劳。 后来,等到太阳已经有些许热的时候,他们才走到目的地,那里有一片土砖砌成的高耸围墙,围墙的中间有一个满身锈迹的大铁门。 爷爷转身牵住步凡尘的小手,慈爱的看着他道:“以后,小子你就是学生了,切记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认真学习,不然回家爷爷饶不了你。” 步凡尘脑海中对老师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从大人的口中依稀得知他们都很凶,很严肃,也只是隐隐约约知会爷爷的意思的他,努力的点了点头。 推开半掩的铁门,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声响,这让步凡尘对它产生了一些兴趣,门内林立着七八间土砖平房,墙外刷着白色的石灰,只不过大半都已脱落,每个房子内都传递着哄闹的声音。爷爷带他去的那间房里,里面有着许多许多的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其中几个他还认识,是同村的小伙伴。 那之后爷爷每天都会送他上学,在大概半月后,爷爷就不再送他了,他学会了自己哭着上下学。 时间又一晃,他已经一年级了,他很聪明,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一天周日,他随着爷爷去放牛,爷爷和他讲了许多他更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在他两岁的时候,爸爸在读一首长诗,他在之后居然耳濡目染的学会了几句,他问爷爷:“爷爷,爷爷,是不是那首《君不见》啊。” 爷爷笑了笑,摸着他的头回答道:“嗯,咱小家伙真聪明,还记得名字呢,那还能不能背出几句来。” 步凡尘正在努力的回忆着,这时那缓缓升起的太阳,骤然加速,一下子就正午了,一股热浪扑来,紧接着那片世界就开始笑容,随后消失不见了。 醒来的步凡尘,揉着眼睛,脸上思索的神色还未消失,嘴里喃喃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刚醒的他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会了这句诗,要知道这桌上的书里,他从未见过这句。 而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并且阳光把他的脸晒的绯红,红雨的发丝也被这阳光晒的很烫。 从梦只中醒来的步凡尘非常迷茫,甚至他都不知道哪一个他才是梦,还有这股热意到底来自哪一个太阳,是那个骤然升起,随后就消失不见的世界里的?还是眼前天上的那个传来的暖意。直到浅睡的红雨伸了伸懒腰,被红雨压住的腿传来一股麻痹感,他才渐渐从恍惚中醒过来。 红雨睁开了那双睡意朦胧的大眼,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望着那有点犯痴呆的步凡尘,嘟了嘟嘴,疑惑不解的问道:“小步哥哥,你咋了,红雨睡了一觉起来,你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当然眼里的雾气仅仅是因为才睡醒打了个哈欠而已,只不过此处有点应景。 步凡尘翻了个白眼看着她,假装生气的道:“傻你个球”说完伸手揉了揉后者的脑袋。 被揉脑袋的红雨,嘻嘻的笑了笑,看了下外面的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哇的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直手抵在步凡尘嘴巴边,剩下的那只小手捂住了自己嘴巴,神色有点不好意思的轻轻说道:“小步哥哥,昨天咱俩叫宝盖头去给我们找避暑圣地,约好了读完书就去山前找它,咱俩是不是晚了啊。” 步凡尘无辜的看着红雨,心想姑奶奶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好吧,你和它说的时候我估计都不在,咋又变成咱俩了,我是不是有点冤。 红雨貌似是知道这点,所以抵着步凡尘的那只手就没有准备放下,在那里自己沉思了下,就拉着步凡尘的手奔向了后山。 宝盖头今个早早就在前山守着了,只是让鸡郁闷的是,那两个轻快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这太阳都升的老高了,那俩到底来不来哦。 它趴在山跟前,那块见证他们一人一龙一鸡共同许誓立教的大石头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嘴里叼了根枯黄的茅草,心里想到:真是要气死鸡么,就宝爷这个暴脾气,再不来我可要走了。 虽然等的草都黄了,但他也着实不敢走哇,万一他刚走那两货就来了,他不禁要落个不忠不义的名头,恐怕那好不容易混来的红凡教护山使者的身份,说不定都得往下降两级。最主要的是,以红教主的脾气,它估计又要被拔毛。 此时,两道细小的黑影出现了在它的视野之中,那快要焉气的宝盖头,立马来了兴致,抖了抖那鸡头和没毛的翅膀,随后捋了捋头顶金色的鸡冠,朝着远方一声响亮的鸣叫,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功劳和不满。 红雨和步凡尘听见宝盖头那捎带凄凉的鸣叫,边跑边哈哈大笑起来,步凡尘跑不过红雨,但被红雨牵着跑,速度也是差不多达到了武师的级别。 来到宝盖头身边,红雨看着那个鸡眼有点哀怨的宝盖头,二话不说,上去就两只手握住了宝盖头那碗口大的脖子,稍稍用力掐住,意思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你不要鸣叫,并且假装生气道:“好你个宝盖头,胆大包天,你这个护山使者不想当了是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纵容本教主和步副教主睡觉,你说你知不知错。” 宝盖头,心里暗叫一声:“卧槽,这剧情怎么越来越不对呢。” 步凡尘在旁就像没看见一样,甚至还有些想笑。反正他和宝盖头被这丫头欺负惯了,忍忍就过去了,不要跟她讲理,当然也要祈求丫头不要做错事,不然倒霉的绝对是这只还不会说话却异常聪慧的鸡。 当然了,自己平时被训诫了,没地方出气,也是会拉着红雨来找宝盖头的麻烦,谁叫你丫的那么大个,也那么抗打呢? 一顿“霸凌”之后,宝盖头载着步凡尘和红雨就往那处圣地跑去,在路上的宝盖头还想着待会要如何邀功。自己刚才被这个魔女给欺负惨了,待会去了那后,你还不给本鸡升点职位,可别怪本鸡不仗义。 惹急了,我就窝在鸡窝里,我看你能咋地,你总不能把那个红胡子主人叫来吧,想着想着那只亚风鸡就有点飘了,似乎感觉自己已经当上了护山教主般。 来到那处空地,红雨和步凡尘双双下鸡,看着眼前这一幕,孩子心瞬间爆涨,瞪着大眼望着前方。 宝盖头看着两人有些看呆了,不禁生出一股自豪感,那没毛的翅膀轻轻捋了捋那顶金色鸡冠,步伐优雅的走向前方,一声敞亮的鸡叫响彻在山中。 红雨和步凡尘当然知道这只鸡的意思,选择直接忽视。 炫耀的宝盖头抬起高傲的头颅望向那个果树,眼神不断地摇摆在果子和红雨之间,那意思是,你瞅瞅,你宝爷厉害不。 红雨满脸欣喜,她也很喜欢这里,心想:好嘛,算你这个宝盖头终于做了点正事,待会给你升个一级吧,算了算了,加上刚才那一顿,再加个半级吧。随后看着宝盖头的眼神,嘟着小嘴说道:“宝盖头教使,这颗果树,你当真一颗都没偷吃,留着和教主,副教主一起享用?” 宝盖头连忙狠狠的点头,心想终于到我宝爷的发达时刻了。 红雨和步凡尘都舞动着小手,欣喜的向前走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红雨突然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颗带着红色果肉的果子,那一深一浅的啄痕,让龙简直是一目了然。 感觉到后方气压有点不正常,处于自得自乐的宝盖头,疑惑的转过鸡头,正好与红雨的目光相遇,宝盖头往下一撇,就看见那颗果核。接下来的画面自行脑补,只能用简直唯美四字形容。此情此景,只想一首《良鸡不遇》来表达 想我英姿亚凤族, 天道眷顾神人慕 此时鸡毛漫天卷, 只恨人间遇此龙。 原来只是翅膀,现在连脖颈的毛都保不住了,真是可伶的鸡,不幸中的万幸是最后玩得开心红雨还是给宝盖头升了级,当了红凡教的护山第一人。 前言之伏笔 第十五章 雪停时,情正起 在小岛的第四年,六岁多的步凡尘学会了有关人生的一个重要词汇。学会这个词后,他并没有感到一丝自豪感,反而是忧心忡忡数日。 后来有一天,他才忍不住去问叶搏鸿,叶搏鸿摸了摸了这个早慧孩子的头,郑重的告诉他,他的父母并没有死去,只是大人们有自己的事,必须去完成。后来步凡尘又重复的问了几次,在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之后,心田里才燃起了一丝庆幸。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死亡这个词,当遇到的时候他的内心就莫名的恐惧,他害怕这个世界的父母和梦里世界的父母一样,一去不回来。 孩子的世界总是过得既真实又快速,不知不觉中步凡尘已经七岁了,如今的他比起几年来几乎没有长高的红雨,已经高了大半截。 昨日步凡尘在背诵那本丹书真迹时,被跳上书桌的红雨打断了思绪,后者嘟着小嘴,一脸天真的看着步凡尘问道: 书上说每当入冬,只需要天气稍微冷点,那掌管一地山水神灵就会施展大神通,向人间撒一场大雪。看书上的描绘说,雪景可好看了,可是红雨咋就见不着嘞。你说是不是咱岛上的土地爷爷睡着了哦,咋个这么多年一场雪也没有,红雨可想看雪了“ 步凡尘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红雨的脸蛋,配合红雨说道:”说不定我们的土地爷爷生病了诶,这才忘记给我们撒雪。“ 听见步凡尘的回答,红雨一边专注的望着这个可爱的哥哥,一边伸出小小的手,使劲的摆弄着步凡尘的脸。说道: “要不咱去问问俺叶大伯,问问他大雪纷飞是咋个样的?“ 步凡尘任由红雨的小手揉捏,陷入沉思。 他是看过雪的,而且不止看过一次,只是梦醒的那次,那年的雪格外的厚。在梦里的世界,他今年十一岁整,父母已经离去七年有余,爷爷头的头发在今年全都变白了,和外面的大雪很像。 也许是两人一起祈祷很久,又或者是在叶伯伯那里念叨的次数太多,几万年都不曾下雪的小岛,在两人睡觉后居然飘起了晶莹剔透的雪花。 虽然时处冬天,但周围万里的海域上空看不见一丝冷意,唯独那座小岛像是被世界遗弃一般,独自飘起大雪,它们肆意的填补着小岛的每一处空地,似乎要将这座孤岛彻底占满。 步凡尘早上起床,感觉到外面多了一丝冷意,揉了揉还略有睡意的眼睛,顺手推开了木门,强烈的白光刺入双眼,让他产生了一点不适,非常疑惑的透过手指缝向外面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头看了看红雨的位置,见后者还在,确定了这不是在梦里,于是走出门,捧了一把雪放在手心,那冰冷的凉意和梦里的记忆完美的叠合在一起,让他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捧了一点在手心,步凡尘急忙走到床边,把手贴近红雨的脸颊,对着雪朝着红雨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丝冰凉的气息带到女孩的脸上。瞪着大眼,调皮的等着红雨醒来。 感受到脸上的凉意,红雨模模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看见步凡尘的手心正捧着一团晶莹剔透的白色物体,手心出还冒着白气,手指夹缝还有淡淡的水痕。 红雨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那团白色的絮状物体,伸出无名指在步凡尘手心里搅了一圈,感受到无名指传来的凉意。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步凡尘,得到后者的点头示意,一下忍不住叫了起来,掀开被子,也没有穿一件较厚的衣服,抬起腿就跑向了门外。看着红雨欢快的跑出去,步凡尘笑着摇了摇头,在柜子里面取了一件红色的毯子跟着走了出去。 看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轻盈的雪花从天上缓缓落下,而地上早已经被盖上一层厚厚的雪被,对雪心心念念许久的红雨,也不管冷不冷,直接就卷在雪地里去了。 步凡尘出门时,一时间都没能找出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姑娘。只看见,门前不远处有接几个凹凹凸凸的小坑,有点焦虑的对着小坑喊道:“红雨,快出来,不要着凉了,把毯子披上在玩。” 或许他都忘了红雨如今已经是三阶妖兽巅峰,相当于武灵境巅峰的修为,那里还会怕冷,只是他自己这么几年下来,才武徒六段而已,要说怕冷、生病,也貌似是他一个人的事。 当然红雨和步凡尘的修为都没什么太大进展的原因,自然是叶搏鸿在刻意压制,按照他的话来说,踏入修行,修炼速度很重要,但武之初境的打磨和沉淀更重要,境界晚点不算什么大问题,搞好筑基,以后才能有进军万里高空的机会。所以红雨自从一步踏入武灵境后,就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听见步凡尘在喊自己,其前方厚厚的积雪突然凹陷了一块,然后一个搞鬼的小脑袋就钻了出来。 步凡尘看见那眉毛上都是雪花的红雨,有点哭笑不得。只见后者朝着他傻傻的笑了笑,用力的嚼了下嘴里的雪,咧着嘴道: “哈哈哈,步哥哥,你快来啊,太好玩了,快来和红雨打雪仗咯,这里一点也不冷,红雨不会着凉的啦“ 步凡尘轻轻地叹息了一下,真是拿眼前这个女孩没有办法,于是抬起脚向红雨走去,准备把毯子给后者披上。 也许他都没有发现,年仅七岁的他和梦里的那个自己,疼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而他身上那淡淡的成熟气息,绝非是父母在几年前离开,让他早慧而生成那么简单。 正当步凡尘给红雨披被子时,红雨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看着步凡尘,左手悄悄的从背后缩回,在缩回身体前时,突然一个加速,一个手掌大小的雪球就扔向了步凡尘。 看见小红雨那狡黠的目光,步凡尘就觉得不对,但也没细想,此刻看见那颗奔袭而来的雪球,他也是来不及躲避,那团雪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来了一个脸上雪崩。 看见自己一击得手,那个比自己高大半截哥哥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红雨再也忍不住,在雪地里滚动着,捧腹哈哈大笑起来,随着红雨的滚动,周围的积雪都被她压出了一块空地。 看见小丫头在雪里得意的滚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步凡尘内心也不禁升起一股喜悦之感。擦掉脸上的积雪,缓缓走到小丫头身前,伸手抓住她的后背,用力一提,准备将其提起来,不料自己也只是比她高大半截而已,还不是大人啊,再加上后者用力的挣脱,于是乎原本的提起就变成了,先提起再扔掉。 被扔在积雪里的红雨,来了个狗吃屎,整个身体都陷在了雪里,红雨双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撅着小嘴,有一丝生气的味道。 微紫色的头发上盘旋了一圈白雪,像极了人们饭后经常释放的不可名状的物体。看见红雨头上那坨不可名状的白雪,步凡尘也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红雨见步凡尘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嘲笑自己,小嘴嘟的更长了,两只小手插在腰上,盯着快要笑窒息的步凡尘,连续哼了四五个哼,看着步凡尘在自己哼完后还没有停止,继续捧腹大笑,小红雨心里直嘀咕:“你个大坏蛋,都把红雨气欺负成这样了,没看见红雨生气的小手都快把自己拧疼了么,也不知道过来抱一抱,哄一哄诶,我都怀疑你是捡来的了,哼,看我大雪连环炮,” 于是乎地上的白雪就不断的被红雨握住,砸向步凡尘,而回过神的步凡尘也是孩子心大发,和红雨两人在雪地里开始雪球大作战。 离小岛数千里外的的一座海底墓遗迹上方,一团团金色的云层在天空中不断的撞击,并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声响,不一会那互相撞击的云层,像是被彼此撞散开一般,变成了数不清的金色小云朵,那些金色云朵正以一种奇妙的纹路在不停的运转。 终于在速度到达极限时,每一朵金色云在天地之力的作用下化作了成千上万的金色利剑,他们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就像小兵在等待着将军的号令,只要号角声一响,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摧毁下方的一切。 云朵下方的海水被那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剑映成了金黄色。此时,金黄色的海水一阵翻涌,一个上半身衣不附体,挂满血迹的成年男人从海中激射而出。在男人飞出水面后,其身下的千米海水急速下陷,像是被深渊吞噬一般。 在海水落下后,两列长达千米的白色巨齿朝着男人的方向,闭合而去。只是男人的速度太快,巨嘴没能追上,只见两列巨齿重重的咬合在一起,虚空都似乎要被撕裂一般,要不是禁海压制大,估计那深渊巨兽这一嘴,会直接咬裂虚空。 深渊巨兽看了看那个逃走的男人,忍不住愤怒,又是张嘴一声巨吼,强烈的音波震向天穹,其余浪直接吹起了海啸。也知道自己追不上那个人类,下方锁住自己的链条紧紧的拉扯自己身体,巨兽只好不甘心的回到海底。 男人正是几年前就从巴奇克返回小岛的步幽空,只是途中遇见这个古祖遗迹,冥冥之中的因果牵连,这才没有及时赶回去。 看了看那个回到深海的丑陋巨兽,步幽空吐了一口血沫,鄙夷的看着下方,拿着那把剑朝着下方比了一个,有种你来,老子砍死你的的姿势,接着摸了摸嘴上的血迹,抬头望向那早已蓄势待发的金色剑云,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自信的喃喃道:“武尊之劫,金之云旖,这两年耗在这里倒是不亏,小子,在家等老爸,度完劫马上回来” 至于度完劫实力大增后,为啥不去找那个深渊巨兽报仇,自然是以为实力仍旧不够。咋的呢?开玩笑呢?谁特么愿意没事找死,爱谁谁,他步幽空又不是白痴,那丑陋巨货在海底有多强,一尾巴就差点把他甩死好吧。 深入金色剑云中的步幽空,虽然被戳的满身伤痕,却始终一脸轻松,在里面不断的征伐,他的剑道不仅要平神,还得起天。 不过半个时辰,劫云便消退,度完劫的步幽空神色极好,脚下一缕金色的剑气,凝如实体,带着破空之声,与他共返小岛。 不知何时,小岛的雪停了,玩累的红雨和步凡尘,把毯子盖在了雪地上,躺在上面,闭着眼享受着那透过云层扫下的阳光。 这时候他们是有点想父母的,要是这时候父母在该多好,他们就可以一起推雪人,一起滑雪,累了还可以听他们说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 步凡尘握着红雨的小手,心里想到,:但是也不能太想啊,要是自己太想爸妈,肯定会被爱哭的红雨看见,那她又得哭鼻子咯,所以凡尘你可不敢太想啊,可是要怎么才不会太想呢?明明自己真的很想,真的,真的很想。 感觉到那个握住自己的手握紧了些,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不问缘由,一点不争气的从红雨的眼角滑了下来。 红雨的心湖上,可爱的小人正在自言自语,说道: “哦豁,你咋个又出来了么,都说好了不哭的诶,你这一声不吭的就溜出来,不就又坐实红雨是个爱哭鬼咯。不得行,要给自己找个理由,哼,肯定是因为那好不容易下的雪不下了,自己这才有点难过。嗯,就是这样,都怪那突然不下的雪。嘿嘿,这个理由才安逸的嘛,嘻嘻。”想到这里的红雨又自顾自的得意的偷笑了一下。 雪是真的停了,只是不知道的是,到底是雪停了,人累了,从而情绪四起,还是先情绪四起,让人累了,雪才停了。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两人就有过君子之约,要少哭点,还郑重的商量说自己才不会因为想父母再哭,谁哭谁就是不可爱的爱哭鬼,所以两人在相当一段长时间里才会不敢那么想父母。 叶搏鸿今日难得出门,一大早就走到了布满白雪的小溪沟里坐着垂钓。要不是两个小家伙在那里叠叠不休,他都快记不得雪的样子了,毕竟这些人间旧事,有的会记得很深,有的慢慢就忘了。 当然也因为遭不住两人的死缠难打,这才假装做那小岛土地公,给他们来个白雪茫茫,再说了,今日对两个小家伙来说,也算是好日子了。 知道两个孩子在远处想着远方的人儿,叶搏鸿也不禁起了一丝缅怀的思绪,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落寞,自古强者能有几个是不寂寞的呢。 今天的晚饭,叶搏鸿特地弄了个火锅,看见桌上热腾腾的火锅,红雨和步凡尘早就忘记午时雪停带来的感伤,眼里只剩下了那翻滚的火锅。 要知道他俩可是好几年没吃到这个东西了,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叶伯伯会做这个,一直以为这是步爸爸的绝活。今天真是怪事多多啊,万年不下雪的小岛飘起大雪,手艺生疏的叶伯伯弄起了火锅,当然最有趣的是那个小桌上今天多了副碗筷。 红雨光顾着夸叶伯伯厉害,拍马屁去了,自然没有注意到那副碗筷。只是生来比较细心的步凡尘注意到了。 那四副碗筷摆在不同的四个方位,说明并不是摆错了,而且叶伯伯从前从未拿错过碗筷,这让步凡尘坚信今天可能不太一样,这个想法让他内心隐隐有些期待,但期待之余又有点失落。毕竟只是多了一副碗筷而已,而父母是两人,想到这里,他内心的期待又慢慢的小了下去。 正在步凡尘逐渐失落时,岛外一抹金光转瞬而逝,片刻间便从一粒金影,来到了多年前他们一家来时的那个入口,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就分别放在了红雨和步凡尘的头上,正是渡劫完,赶回来的步幽空。 前言之伏笔 第十六章 孔右补与那安吉 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暖传来,步凡尘身躯一阵,一时间有点失神,筷子上的那块肉不经意间抖落在了桌上。 从自己送安娜出岛,已经过去多年,看着那两个拔高了许远的家伙,步幽空百感交集。感受到儿子的变化,心里的酸楚不禁多了几缕,同时一股异样的温暖亦涌进去了心房,那种情绪谓之家。 红雨有点吃惊的转过头,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急忙吞掉那还没来得及咀嚼的食物,连嘴上的红油都懒得抹掉,生怕那个挺拔的身影下一刻又要消失,爬上板凳,猛然跳向了步幽空。 看见小家伙跳过来,步幽空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将其紧紧抱在了怀中。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红雨居然没有哭,她只是用自己那颗小小的脑袋使劲往步幽空胸膛里挤,把脸庞紧紧地贴在了父亲的的怀里。 反而是平常不轻易掉泪的步凡尘,看着那个久违的脸庞,眼角就泛起了洪灾,似乎不想在大人面前露情,倔强的转过头,重新夹起那块掉落的肉,狠狠的往嘴里塞去。 步幽空看着那个几年不见,已经长的有些许高的儿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一旁的板凳挪开些许,坐在了步凡尘的旁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身体,似乎要将他近几年的变化一一记在心底。 看见父亲坐在了自己身旁,红雨呆在父亲的怀抱里似乎没有挪动一点的意思。步凡尘狠狠的告诫自己,不能哭,也不准哭,你都是小男子汉了。而他越这么想,眼角的洪水就泛滥的越厉害。 见自家小子不说话,只知道一个劲吃东西,一个劲的流泪,作为父亲的他心里五味杂陈。伸出手就要去帮后者擦拭眼泪。 不料,步凡尘感受脸庞处那股舒适的温暖传来时,心里那股酸意大涨,直接把头别向一旁,拒绝了父亲的爱意。 既有红雨独占父亲怀抱的酸,也有他们离去多年不曾回家的酸,最重要的是,在此刻,他就只是一个从小离开父母的孩子而已,他只是需要发泄。 那原本要质问父亲的许多话语,在顷刻间破碎,化作了一个七岁孩子内心的酸楚和倔强,在他心田处形成一股洪流,直奔向眼角。 有过那么多世俗经历的步幽空自然能理解步凡尘此刻的心情,知道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暂时也就不再管他,转头看向那个吃着火锅,品着小酒看热闹的红胡。后者的行为,步幽空丝毫不生气,一是这样的风格更加笃定了老头的为人,其二是如此反而说明老头从心里认可了步凡尘。 要知道五年前,也就红雨能让他有点情绪,最重要的是刚刚他触摸步凡尘时知道了其武徒阶段的超低修为,但其基础厚实得让他这个武尊都动容,其原因不言而喻,至于红雨,步幽空则是从未担心过其修行的事情。 向老大哥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并郑重的举起酒杯,向其敬了一杯。 叶搏鸿见步幽空没有继续安慰在哭的步凡尘和怀中的红雨,反而给自己敬酒,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无聊至极,索性继续吃自己的火锅,不予理会。 知道老大哥脾气的步幽空,也不觉得尴尬,把娇小的红雨抱起来放在大腿上,捏了捏后者的小脸蛋,轻轻说道:“红雨想不想父亲啊。” 有点舍不得父亲怀抱的红雨,眼角有了一抹湿润,专注的望着步幽空,抿紧嘴唇,可劲的点了点头。 见步幽空第一时间没有问自己想不想他,步凡尘内心的倔强又多了一分,便把头更撇远父亲一分。 饭中步幽空准备起身去给红雨盛饭时。一直把头瞥离父亲的步凡尘,突然猛然的回头,叫住父亲,问他要去哪里,生怕他又要离开,也是那时,孩子心中所有的酸楚全都湮灭在了翻腾的红汤里。 晚上,岛上的积雪还未化去,让本该漆黑的小岛留住了些许光亮。 步凡尘背对着父亲,双眼圆滚滚的睁着,有些失落的问步幽空道: “父亲,母亲她明天会回来么。“ 步幽空轻轻叹息一声,呼出一口浊气,有点心疼的解释道: “孩子,母亲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短时间可能回不来。”短时间到底是多短,步幽空他不忍心和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说,虽然他知道不久后的将来,又将是一场离别,但总归不能把他们的小小希望掐灭。 红雨抢在步凡尘前面,带着希冀的问道: “那后天呢,后天妈妈的事情能做完么。“步凡尘有点紧张的握住了和他同床红雨的手,期待着父亲的回答,哪怕他们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步幽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红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既能保护孩子的感情,又能让他们坚强,作为武尊的他此刻是有点无力的,气氛就像这暗夜般,陷入死寂。 最后先开口的是小凡尘,他见父亲久久没有回复,便知晓了答案,十一个年头的梦里经验在提醒着他,避开这个话题,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所以换了一种口气,带着点疑惑,好奇的语气问道: “父亲,你能给我们说说你和妈妈的故事么,我和红雨早就想听了,可惜叶老伯也不知道,所以我和红雨到选在都还是不知道父亲母亲的相知相遇。“ 果然,在步凡尘提到想听夫妇的故事后,红雨的思绪也被吸引了,之前的问题和期待也就弱了下去。 步凡尘的提问倒是让步幽空内心感到一丝轻松,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比想之中要懂事。这对成长有益,另一方卖弄却又是童年的不幸。 漏出一丝感慨的神色,步幽空一层一层的把故事剥给两个孩子听。也罢,她不能陪你们成长,那就让你们在故事里去了解你们的母亲吧,将来你们去找她的时候便不会太陌生。 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一天了,刚武王巅峰的年轻步幽空,在家族里展现了极强的天赋,引动平神剑阵,并凭借平神剑阵越级杀敌,在南国京城杀了不少武君级强者,从而赢得家族长辈的认可,帮哥哥步庄必建立威势登基后,便独自隐匿身形,往西历练。 那时候的禁海对于年轻的步幽空来说,就是一个传说,不要说武王的的他,甚至连武君级别的高手都不敢来禁海,而武皇低阶强者在禁海边缘闯荡一翻,也就还勉强。 一次机缘巧合下,在与人争夺遗迹时,他被一名武君四层的强者追杀,要不是他速度快,就要交代在那里,也是那次,他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上古强者的墓中,在那里遇到了他的妻子,安娜。 步幽空只看见前方有一条隧道,他就顺着隧道一直走,大概走了半个钟头,前方传来一股光亮,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而他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层波动的结界,正当他迈出右腿,想要突破结界,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时,后面一个闷棍就敲了下来,直接把他打了一个趔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走了。 那是一个白净异常的,长着胡子的西方男人,目测身高比步幽空少不了多少,步幽空正要发火,准备出拳迎敌。去和这个敲自己闷棍的西方男人一决雌雄,报那一棍之仇。不曾想,男人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神识传音道: “你是搁那冒出来的,你想进去送死,不要牵连我啊,小小的宰制天使巅峰也敢来这里。“ 说完,示意步幽空不要说话,拿出一个镶钻的铜镜,白皙纤细的手指指了指结界里面。 步幽空望着铜镜,看见那上面呈现的战斗画面,不经冷汗直流,那恐怖的气息,足足八名武皇级至强者在互相抢夺着里面的藏品。 吞了吞口水,步幽空望着男人,有点错愕的指向结界内部,似乎想问,结界里面真的如铜镜上面演绎一般。 男人像盯白痴一样,死死拖住步幽空,他害怕步幽空一下心血来潮冲进结界,他死不死没啥关系,要是让里面那八位智天使级别的强者知道结界外面还有人,别说他和步幽空相差不多宰制境界巅峰的修为,就算更高一级,也得死翘翘啊。 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先清理外界,毕竟谁都不愿意拼死拼活,给他人做嫁衣,当然偷看他们战斗亦是该死。 幸好西方男人手里有铜镜,不然此刻步幽空应该已经驾鹤西去了。 男人向步幽空传音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进去就是找死,不如等它们拼个两败俱伤,我们看有没有机会捡漏,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那就提早溜。” 步幽空暂且相信了男人的话,至于后面如何捡漏,两人都心知肚明,那时候肯定只能活一个,除非有一个人直接不要任何东西,显然他们都不是傻子。 男人给步幽空看铜镜自然是为了稳住他,不让他冲动,当然他也有把握一招解决掉步幽空,毕竟他可是双神体,而步幽空又何尝不是天赋异禀兼大气运者呢。 只是让两人都意外的是,后来的捡漏并没有发生,而是里面八位武皇级强者战斗能量太强,激燃了墓中的阵法,结果整座墓穴激烈摇晃起来,并且陷入一股大漩涡当中,众人竭力反抗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全部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身处一个海上孤岛,并且岛上的众人,一身元气,灵力皆无。幸好岛上也没有什么实力强大的灵兽,不然众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时间推移,几人身上的灵气恢复得异常缓慢,而且众人还发现岛上有天然禁制,压制实力,并且几人发现岛上的元气是有一定数量的,那就意味着只有有限的资源,碍于生存的压力,岛上的八名皇级武者,和步幽空两人不得不展开争斗。 最先死的是一名灵修皇级,由于压制,他的身体强度最弱,被毫不犹豫的除掉,而剩下的七名武修居然团结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强大的,要争斗也要先杀死蝼蚁。 只是由于实力限制,并且步幽空两人的身体强度都不弱,七人也没人有把握单杀掉他两,索性团结了起来,这逼得步幽空和西方男人不得不联起手来。 过了一年多,七人死掉三人,还是没有杀死步幽空两人,当然三人的死亡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意外。要是七人真的团结一致,两人断然不可能杀死三人,而是早就被杀了。怪只怪七人个个私藏祸心,并且有几次,一个名为司海的人,还有意放走步幽空,只因为他的修为在回复后是最强的,而他在岛上也是恢复最快的,并且剩下的四人中有一个是他亲弟弟,这个秘密只有他两知道,他需要有人来牵制另外两名皇级强者,避免他们兔子急了咬人。 后来众人修为都到了先天武师的顶峰上下,再往上便踏入武灵之境,决战便即将到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是那名好几次有意放步幽空活路的强者最先恢复到武灵。 这结果,让另外两名皇级强者不得不想办法杀死那名叫胡海的人,如果等他到武灵,他们必死无疑,所以一场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厮杀注定要发生。 在一年多的接触中,步幽空知道了男人的名字,“那安吉”,男人也知道步幽空的名字,“孔右补”。 经过商议,那安吉选择了两名较弱的皇级强者,而孔右补选择了胡海和另一名只比胡海弱上一丝的强者杨修天,原因是胡海绝不会让孔右补先死。 两处战场相隔不远,先天武师的战斗只是有点血腥,不至于壮观。 胡海见孔右补很年轻,并且自己暗中救过他好几次,于是与他商议。 他,孔右补,那安吉联合起来杀掉另外三人,当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有个弟弟也在里面。孔右补虽然年轻,但身在皇家,这些勾心斗角比起一心修炼的胡海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知道胡海的意思,也亏得演技过人,没有被其他人识破。 后来围攻孔右补的胡海在战斗中突然转身杀向了杨修天,这是他早拟好的剧本,但也仅仅是一个人的剧本而已。 其身后的孔右补,那个实诚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给了他一剑,一剑穿心,并没有如同他的计划那样杀掉杨修天。 身处异处,谁敢不多思,那便是多寻死,怪只怪你的司马昭比我的司马昭更路人皆知。 在胡海死后,他的弟弟见计划有变,看见自己哥哥身死道消,居然面不改色,没有漏出一丝伤感,修为到达武皇,果然没有泛泛之辈,只见其大声对另外两名皇级强者吼道: “胡海已死,你我三人相差无几,难道还要自相残杀不成,莫非你们认为彼此间的配合有这两个年轻人那么默契。“ 他的话立竿见影,没有任何的犹豫,另外两名皇级强者立即联手向两人压去。那也是在岛上最危险的时刻,两个天赋极佳的武王级先天武师,对战三名皇级先天武师,绝非是二打三那么简单。 中途孔右补不止一次救过那安吉,两人也相当的默契,才最终耗死那三个不能真正团结的皇级强者。 战斗结束,岛上最后只剩下了孔右补和那安吉。他们身上都染满了鲜血,一身元气几乎所剩无几,并且都受了一定程度的伤, 躺在染着鲜血的草坪上,看着将要落下的夕阳,孔右补张开嘴,洁白的牙齿上布满了血迹,笑着问道: “姑凉,你真名叫啥来着“ 那安吉有点微微错愕道:“嘻嘻,不如你先说你叫什么,我再告诉你好了。” 见问不出名字,孔右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打趣道:“其实你的易容术挺听厉害的,要不是半年前一次偶然中撞见你洗澡,我还真就以为你是个俊俏的小白脸。” 那安吉听到这句,情绪有点起伏,不过片刻就收起来了,这一切自然被孔右补察觉到,不禁漏出一股会心的笑容,注意到孔右补的笑容,那安吉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不禁气呼呼的说道: “果然,你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最后一缕夕阳落下的时候,两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最后一场生死之争也即将爆发,没有丝毫藏拙,一出手便是杀招。 战斗白热化,孔右补故作轻松的调侃对方道: “想不到我孔某今日就要亲自辣手摧花了,诶,真是难过难过的很嘞。“ 那安吉一招光之极问候孔右补,亦是没有丝毫因为死亡的临近而惊慌失措,只是骄傲道: “我也是非常的难过哦,要亲手杀掉与自己患难与共一年多的战友,那安也很遗憾啊,不过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算了吧,等你死了,大不了给你立个坟墓咯。“ 两人战斗中还不断的说着话,一方面迷惑对方的斗志,另一方面也是想多和对方聊聊,毕竟谁都不知道或者那个人,多久才能出去。 如此画面何曾像过生死局呢。 后来,两人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只好休息战斗又休息又战斗,两个月后两人同时恢复到武灵,两年后两人同时回复到武宗,孔右补知道了她的名字吉美安娜.皇。安娜记住了他的名字,步幽空。 六年半后,岛上一个奇异的蛋出现,被两人发现,之后岛上元气暴涨,两人同时回到武王之境,也是那时,战斗仍在继续,只不过不再是生死之争,就互相靠的很近,安娜假装给步幽空一拳,后者假装受伤,之后依偎在岛上的巨树上,一起看夕阳。 十一年后两人同时破镜,女破座天使,男入武君境,随后带着那颗蛋一起离岛。 也就是在那颗蛋出世时,禁海深处一股火光融开一座尘封孤岛结界,来到了蛋的千里之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见蛋被一个东方男人和西方女士收起,淡淡一笑,便离去。 只是步幽空和安娜肯定是不知道叶搏鸿那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两了,当然这也是两人在出岛后在禁海,仅仅武君修为,却总能险象环生和一直未被禁忌找上门的原因。 那时候的叶搏鸿只是不想在红雨的安全之内过多干预她的因果,故没有随手拍死拿走还是蛋的红雨的那两只蝼蚁,并且在后来还曾不止一次的关注过两人的动态,根本不用他作什么,就拿无意中泄露的一绿气息,就已经足够镇住这禁海百万里。 前言之伏笔 第十七章 练剑,鸡危 一月后的小岛上,步幽空在屋前的板凳上静坐,而其前方,两道身影正在胡乱的挥舞着手中 一月后的小岛上,步幽空在屋前的板凳上静坐,而其前方,两道身影正在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木质短剑,不太熟练的手法加上不用心的结果便是,步幽空教了一周有余的平神剑,在步凡尘和红雨手里演绎成了丐帮的打狗棍法。 步幽空也不不去管两个孩子练得如何,毕竟为人父的他,除了在巴奇克小镇短暂的教过莫妮凡,是真的没有什么教人经验,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教,自然任得孩子自己来。更何况两孩子的剑式虽然很乱,但步凡尘对平神剑的理解还是比自己这个父亲当初要稍稍精些。 红雨练得久了,便有些乏味,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向步幽空,朝后者投去一个撒娇的眼神,喊道: “父亲,红雨的手好酸喔,可不可以休息下啊。”言语间甩了甩自己自己拿着木剑的右手,还特意用左手指了指右手肱二头肌的位置。没等步幽空开口答应,就快速的跑向步幽空,把后者的手从大腿上挪开,自顾自的坐了上去。 步幽看着调皮的红雨,眼神里有些许无奈,还有一缕疼爱的说道:“今天的时间还没到,咱们家红雨又要偷懒了么。” 红雨急忙伸手捂住步幽空的嘴巴,眉毛上扬,一本正经说道:“才不是呢,红雨没有偷懒啊,红雨只是让哥哥多练点,不然红雨练熟了,哥哥就不能练得那么熟了,爹爹可不得冤枉红雨哦。”边说还不忘观察步幽空的表情,见后者漏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红雨这才松开手,漏出洁白的牙齿,嘻嘻的笑了起来。 步幽空看着这个按照人类年龄已经六岁的,身体却还停留在她一岁模样的小红雨,一时间硬是没有搞懂小家伙的话是是什么意思? 这个脑回路还真是别处一格,红雨练熟哥哥就练不到那么熟了,额,难不成练剑跟吃火锅一样,你吃了他就么得了不成,当然他也是舍不得打骂红雨的,毕竟小家伙很会哄人。 坐在父亲腿上的红雨,一会揪揪步幽空的胡子,一会又把步幽空的脸当做玩具泥,在那里揉过来揉过去。 兴许是休息的太久,也很无聊,她拿起那把端木剑,悄悄的跑向步凡尘。看着步凡尘有点疲惫的在那里挥剑,明明极其想去玩,但是碍于后面父亲的威严又不敢停下的囧样,红雨心里就乐的跟花似得。 这一对比还是自己更得势些嘛,虽然红雨没有你的个子高,平时偶尔要依着哥哥,但咱这待遇还是没得比啊,想到这里,心里就更开心了一点。 拿着短剑,对着步凡尘大喝一声道:“大高个,看我平神剑来也,”边喊举起木剑,乱七八糟的向步凡尘偷袭过去,对于红雨而言,不偷袭能咋个办嘞,他比自己高这么远,正面对抗肯定不是对手的嘛,虽然以自己身体的灵阶强度,让他砍都没事,但红雨还是孩子诶,孩子不能有修为,嗯?对,就是这样。 听到红雨挑战的话语,同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飕飕,有点无聊的步凡尘立马来了精神,随后转过身,举起短剑,笑嘻嘻道:“红雨小贼,休得放肆,在我剑术大师步凡尘面前,还敢耍剑,看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吃我一记大平神剑,”边说边迎向红雨,恰好和红雨那故意放慢的木剑在空中交接。好家伙,双方第一次交锋,竟是落得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见偷袭无果,红雨假装漏出一点震惊的神色,握住木剑,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剑尖直至步凡尘,故作严肃的说道:“不曾想,阁下的感知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看来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也罢,今日就让阁下见识下红某的绝技。”说完红雨握着木剑,整个人在原地打了个转,并同时喝道“大大平神剑。”向着步凡尘慢慢刺去。 另一边见红雨’气势如虹‘的冲过来,步凡尘也是不禁有点紧张起来,听到对方的平神剑有两个大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对方一来便是大招,自己可得小心应付,于是乎默不作声,亦是握着木剑,在原地打了个转,同样一记大大平神剑回应对方。 又是一招对拼过后,两人各退好几步,并大口的喘气,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了一些,两者嘴角漏出了一抹浅浅的诡笑,步凡尘首先开口,严肃的说道:“敢问阁下师出何门,使用的剑法居然和步某使用的如此相似,莫非你是偷师不成。“ 红雨有点想笑,但还是被她忍住了,可不得露馅嘞。 不过哥哥你也是,咋这么逗呢,啥叫极其相似啊,名字都一样的好吧,还好红雨我内心强大才没有笑出来,收拢神色,带着怒气道:“哼,满口胡言,说我是偷师,须知道我师承的可是上可捉日月,下可镇九幽的步大大大大超级剑神,由不得你信口雌黄,看我代表正义消灭你。“ 正在喝着岛上那高级灵茶的步幽空,听到这句,差点就呛到了,不禁苦笑,心想,你两的小把戏偏偏自己就行了,硬是要夸夸你老爸么,自己也没打算不放你们走啊。 步凡尘见着老爸的囧相,心知时机到了,朝背对着老爸的红雨使了个眼色。 红雨接收到对面的眼神,收回刚准备发出的大大大平神剑,顷刻间充斥着无比愤怒的情绪,并且大喝道:”哼,小贼,辱没我师门传承,实乃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红雨便要替师门铲除异己,“说完手中的剑不断的在空中画着圈圈,并喊道”看我终极大杀招,超级无敌十个大平神剑“ 步凡尘见对方“杀意汹涌”,场上的局势十分紧张,自知不敌,急忙转身,向远方跑去,边跑还不忘说道:“今日步某无心再战,来日在来取阁下首级,告辞。” 听见步凡尘越跑越远,红雨那迟迟不肯发出的大杀招只好落了空,但后者的话语实在是猖狂至极,红可忍步不可忍,大声喝道:“休跑,拿命来,偷偷瞄了一眼背后的老爹,见后者只是笑着抿茶,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态,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然后朝着步凡尘远去的方向追去。 后山的的那块大石头旁,一只体型硕大,高达一米多的公鸡早已等候多时,今日他可是等着邀功呢。因为在昨晚,正当它准备回家时,却感觉冥冥之中有股奇怪的牵引,然后它就莫名其妙的独自走到了后山的后面山腰。 它感觉很奇怪,因为那晚的后山和往常很不一样,它明明记得自己以前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但今天的后山山腰却给了它一股陌生感,因为这里的地势和环境似乎改变很大,而且它刚才还感觉到一层透明的网状,类似水幕的东西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这里长着黑漆漆的参天大树,每一颗都只是百丈有余,或许是晚上的缘故,这只单纯的鸡感觉到有点心悸。但它鸡大爷怕过谁呢,这整片后山,除了那俩不把自己当鸡看的人,谁敢惹它,于是提着心胆,昂起金色的鸡头,就义无反顾的继续走着。 终于上天不负有心鸡,在走过一颗全身碧绿的茶树后,它终于看见一个发着光的山洞,仿佛前面是宝藏般,宝盖头心里的害怕感一股脑的抛在脑后。一想到前面又可能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圣地,它又能立功,紧接着就是在红凡教的地位一越千丈,就忍不住一声豪气的鸣叫。 走进洞里,里面有着很多它从来没见过的五颜六色的透明水晶,每一颗水晶都在发散着极为浓厚的极致能量,似乎只要吞掉其中一颗,就能让宝盖头受益终身,而且这里面的晶石数不胜数,吃掉一颗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至于它是不是有主之物,关我老宝屁事,难不成你还能有我红凡教家大业大不成哦。 但奇怪的是宝盖头并没有去吃掉一颗,而是继续往前走,因为它隐隐约约感觉这里面的东西似乎和她的教主有关,所以它得为教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越往里面洞口越来越窄,而且半路之中的墙上挂着很多奇异的果实,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前方的洞被一颗纯红色的晶石填满,大约三丈左右的圆形晶石,完美的填充在洞中,没有丝毫的盈余,洞明显还有很长,但在往里面都被红色晶石填满,已经没有路了。 宝盖头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炙热感,它的识海给它的信息是里面有巨宝,要知道他们亚风鸡一脉不是以战力著名,而是因为他们的天赋是寻宝,他们对能量异常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感知力。而此时内心的躁动,无不是说明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它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碰碰这个红色的晶石,就能得到许多好处,但他想了想,确是毅然的回了头,径直回了家,只等明天带着两个教主来邀功。 就像刚才所说,它走到这里,在确定了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时也确定了这是教主红雨的东西,它不会动,因为它觉得这对红雨而言很重要。 也幸的它没有动,在它离家时,它的族人和岛上很多生物,就开始盯着他了,他们能够在岛上平稳生活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叶搏鸿,叶搏鸿这么多年一些不要的东西全部都扔在岛上了,当然他带回来,看不上随意乱扔的东西,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生难遇。 连他不要东西都是至宝,何况后山他精心准备的仙藏。要知道那玩意对岛上的十阶级别的超级存在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帮助,如果光以价值比较,后山的东西可能不及岛上的一些兵器,但其红雨却是至关重要厄,所以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他们得看着那只得到示意的鸡。 把握的好就是它的机缘,因为它和红雨的关系,洞口的晶石都能用来提升品质,而且岛上的灵兽也仅仅它有这个机会。但一旦贪心,碰到最里面的生命原脉,他的族人将毫不犹豫将它捉回,废掉金色凤冠不说,还会将其镇压在族内,在红雨证道的千年内,永不释放。 当然如果她的族人敢稍微有那么一丝不忍和犹豫,等待它将会是形神俱灭,更甚者它若心生恨意,它的族群都将遭受灭顶之灾,被岛上的强大灵兽直接抹去,毕竟这是自保的最好办法。 别看那个红胡子平时和蔼的很,他们常年不要脸皮的赖在岛上,甚至安家,坐着享受好处,红胡子都不在意,那是因为他不愿意去管它们这些蝼蚁罢了,就像蚂蚁在人们面前搬运落在地上的食物,通常不会有人在意那点东西。可是一旦越界,那他们绝对会死得其所,叶搏鸿这种层次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做了万年的邻居而对他们有丝毫的怜悯,仅此而已。 宝盖头最后的毅然回头,连洞口的东西都没动,没有像上次偷吃果子一般,也算间接的成就了未来的三人组,它那八阶的父母也对它彻底的放了心。而他们的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出的了禁海,并且走向亚凤鸡族群更远的山巅。 其实即使她越界了红雨也不会太在意的,毕竟和步凡尘一起长大的红雨,和没有与步凡尘长大的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性情与道心上都互有影响。 终于逃跑成功的步凡尘和红雨,脸红扑扑的来到宝盖头旁,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后,父亲并没有追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的计谋没有被识破,在大石头上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捂着肚子的红雨眼睛弯的跟月牙一般,痴痴说道:“嘻嘻,我也太棒了吧,这么容易就骗过了老爹。“ 步凡尘连忙抢说道:”还有我诶,说厉害咋就忘记带上我嘞。“ 红雨嘻嘻道:“好吧好吧,哥哥也厉害啊,和我一样厉害呢,下次咱还用这招成不,我下次再凶点,用超级无敌十一个大平神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默默道“嘿嘿,哥哥也厉害,只是要比红雨差那么一丢丢,就一丢丢就好,不要太多的嘞。” 宝盖头早就想邀功了,只不过被赶到的两人给撂在一旁,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心想鸡爷我可是发现了一个重大的宝地诶,你俩货在那笑啥呢,难不成没注意到你鸡爷脸上得意的神情? 想到这里宝盖头像是明悟了什么,突然鸡脸一紧,暗道不好”难不成我的那个宝地他两已经知道了,我滴个奶奶喔,这个可不行,这我还怎么邀功升级呢,这不是简直要了鸡命么? 不过注意到两人后来又一脸期望的望着它时,看见那熟悉的表情它才放心下来,心里不禁膨胀起来,”好嘛,你鸡大爷果然还是你鸡大爷,你两还不是得苦苦哀求我,哈哈哈“ 继续昂着那高傲的头颅,拍了拍还是没毛的翅膀,一脸献媚的说道:“来来来,请教主和副教主上机,宝盖头带你俩去往一处新的圣地,可有劲了。” 红雨第一个跳上鸡背,双手握住宝盖头的脖子,双眼希冀的看着宝盖头,欣喜问道:“啥,宝盖头你说你又找到了一处新的圣地,”边说还激动的摇了摇宝盖头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力,宝盖头急忙说道:“当然是真的,教主你就放过我的脖子好吧,它已经经不起你的折腾了”,言语间一脸哀求的看向步凡尘,说道“副教主大人,您能不能管管你家的教主啊,在这么下去,你英明神武的护山护法就要英年早逝了诶。” 步凡尘咧着嘴笑了笑,将红雨的手从宝盖头脖子上挪开,并假装正经道:“红雨,可不能这么欺负宝护法,要不得,要不得哦。”可能他都忘记自己才是副教主,而红雨是教主。 红雨嘟着嘴,双眼炯炯有神盯着步凡尘,然后跳在地上,和步凡尘比了比身高,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小,当然,红雨自己反正是觉得越来越小,真实怎么样,管她呢? 红雨还不是想快快长高,可是么得法子哦。但是只要自己认为和哥哥的个子差距再变小就行了嘛,偷偷高兴了一会后,郑重的说道:“好吧,红雨听你的就是了,可是等以后长大了,红雨比你高,把你娶回家后,你得听我的喔,可不准反悔,这是你早就答应的嘞,拉过勾,反悔就是大猪头。“ 步凡尘满脸自信的说道:“那肯定啊,我可是一言九鼎,你放心撒,等你比我高,就听你的,现在听我的。”心里却是偷偷笑道“小红雨,你就做梦吧,怎么可能比我高,看看咱现在比你高大半截嘞,做啥梦呢,娶肯定会的啊,咱自己不是有娃娃亲嘛,才不可能把你给别人嘞,“想道这里步凡尘就像捡大便宜似的会心的笑了笑,而红雨总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比他高,也是开心的笑了笑。 一人一龙骑着一亚凤就这么快乐的奔向了那个山洞。 前言之伏笔 第十八章 红尘同入梦,年禁两皆知 不知何时,叶搏鸿已经来到了步幽空身旁,他的脸上还留着一缕回忆的神色。步幽空看到老者到来,流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道:“红雨她还是孩子,是不是有点早了。” 叶搏鸿难得没有不理步幽空,反而是略带思索的说道:“你可知红雨她是什么。” 步幽空陷入沉思,他有点懵,难道不是和龙有关么。自己虽然境界低,不过这应该还是能看出的,话说就算您老大哥修为高深,我一个小小的武尊不入您法眼,但好歹也是武尊啊,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吧。 只不过他没敢跳起来和叶搏鸿吵,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眼前明显不太适合开玩笑,他又不傻。 见步幽空有点懵,小小的脑袋充满了疑惑,老者竟然难得漏出了一丝笑容。带着一丝玩味的说道:“不妨说说,你以为的红雨是什么种族。” 步幽空见叶搏鸿如此模样,知道自己应该猜低了红雨的出生,于是有点惊讶的道:“难道红雨不是普通的龙裔,而是一条有着纯净血脉的真龙?” 可是红雨破蛋而出时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出现啊,虽说红雨后来朝在无知晚入灵,但龙族本就强大无比,有些有着龙族血脉的亚龙也是可以达到的吧。想到后面,步幽空想起这么多年的红雨的经历,特别是步凡尘和红雨在一起,自主锻体的事情,他突然发现他自己都快不相信红雨是亚龙了。 可是若是一条真龙,那还得了,毕竟南国步家三万年的历史,他都没有看到过一缕关于真龙的事迹。只在书中了解到真龙数量稀少,每一条成年的真龙皆有平灭山河的神通,最重要的真龙在中后期,有极大机会入祖境。而且大部分真龙在成年期都可达到武尊的修为,举族武尊,这得多么耸人听闻。 南国在南大陆已经是强国了,但按照他离开南国对步家的认知,整个南国的武尊,除了刚晋升的他,整个南国恐怕就只有他爷爷步追冥,和那个镇守在赤城的黄无二是武尊。由此可想举族武尊,是多么恐怖,更恐怖的是有一部分能达到九阶,个别甚至能到达十阶。如果说红雨是真龙,那么也即是说...... 其实步幽空不知道的是,自人间屠神之战开启,神话时代结束。真龙,天凤等,要么战死在天外,要么被屠戮,那里还有什么真龙,天凤。 他在书中看见的真龙介绍其实才是真正的亚龙。真正的真龙除非直系极少部分血脉,生而血脉极纯,成年后便是真龙,其余都是从亚龙不断进化而来。那极少数的十阶及其以上的亚龙便是有机会成为真龙的存在。 而步幽空所认为的亚龙不过是一些具有龙血的灵蛟罢了,当然也不能怪他,毕竟连叶搏鸿都没有经历过屠神之战,何况是他呢? 要知道神话时代结束,龙凤之秘就成为了野史般的存在,不断消退在世人的眼里。即使后来有,也只有极少部分人或者一些特殊的族群知道而已。 叶搏鸿听见步幽空的回答,不禁笑了笑,然后简单的摇了摇头,猜不到很正常,但你步幽空空长这么大,在禁海生存数十年之久,竟然只是以为红雨是一只亚龙,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让叶搏鸿知道步幽空嘴里的亚龙只是天赋较强的灵蛟,估计他都懒得和他说话,直接把他丢出岛了。 也不怪步幽空,毕竟在外界,大多数人都将具有亚龙血脉的灵蛟当做亚龙,将亚龙中的佼佼者直接当成了真龙,而真正的真龙则没有确切的记载。 步幽空这下彻底懵了,心想:“卧槽,老头你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啊,你笑个屁啊,难道我又猜错了?你是想吓死我么,连真龙都不够格,怎么滴,你还是大哥呢,我看你是王八蛋吧。你他丫的不会真把我,当成和你平辈的吧,尼莫不是傻子,我去你大爷的。我他娘的真龙就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难不成还有比这种应天而生的神兽更离谱的玩意?你确定不是在玩我,如果不是玩我的话,那你肯定是傻了。 看见叶搏鸿在哪里笑而不语,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步幽空就想冲上去掐死这装逼得玩意:你要找乐子,也别挑这时候,红雨怎么说也是我的半个女儿啊,说不定步凡尘以后还会把另外半个也补全,你这么搞心态,要不是我打不赢你,你都活不过这集啊。 叶搏鸿自然不会去探究步幽空心里在想什么,实在是没有必要,只是看着步幽空一脸沉思的样子,半天没憋出个屁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毕竟格外衬今天的景嘛,谁让红雨那丫头喜欢黏你一点呢! 山洞中,步凡尘三人此刻正在拿着山洞里各色果子胡乱的咀嚼着。 也幸的步凡尘本就体质特殊,再加上叶搏鸿这几年有意无意的帮他打了些基础,这才没有爆体而亡。要知道他们吃的果子可都不是什么凡品,红雨和宝盖头本身就是灵兽出生,体质先天强大,所以都没什么大事。 红雨正刚吞完一颗晶莹剔透,葡萄样子的灵果,正准备摘下一颗时,嘴巴被塞得圆滚滚的宝盖头,急忙伸出翅膀往里面指去。宝盖头所指的地方,正亮着一股淡淡的红光。 原来自从三人进入洞中,洞内的生命原脉深处,一颗红色,数米大小的菱形晶体便感应到一股强悍的牵引力,于是晶石便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不断的融化着生命原脉内部的晶石。 红雨也注意到了那股红光,看到红光逼近,红雨只感觉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非常的暖,而且红光给她一股亲切的感觉。 步凡尘和红雨好奇心重,都被红光所吸引,好奇的朝着里面走去,而宝盖头貌似对吃更有兴趣,还是不断的在那咀嚼着各种高级灵药。 就在红雨离红光不足一丈时,不知何由,红雨周身冒出了数以万计的红色血丝。这让步凡尘很警惕,因为他知道,红雨只有在有情绪或者特殊时刻这些红丝才会出现,而且以往不管如何,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红丝,这次的数量让他都觉得很骇然。所以潜意识的不想红雨受伤害,他就拼命的想去抓住红雨的手,同时呼喊她的名字。不过那万千红丝似乎能阻断一切般,即使是步凡尘也不能靠近红雨,当然红丝也没有伤害步凡尘。 当红光与红雨接触时,那万千红丝就像管道一般,疯狂的吸取那浓厚的生命之力,似乎遇到天生的补品一般。并且越往里面,红光越多,不一会便走到了堵住整个通道的红色晶石处。 当红雨走的越近,原脉深处那颗菱形晶体反应越发强烈,像是找到自己的宿命般,拼命地想要被融合。那处红色晶石遇见红雨,立马就被融化处一个人形通道,刚好能够让红雨进入,而此刻被生命原脉吸引的红雨,虽然被包围在万千红丝中,但她的意识是非常清晰的。 知道这红光对步凡尘有用,她才没有管他,当然她也不知道咋管,这种情况她也没遇到过,只要不伤害到步凡尘,她才不会管嘞,因为她本来就懒嘛。 另一边的步凡尘与红光相遇时,他只感觉全身细胞活力大增,一股浓烈的生之气充斥着他的身体,而且当更多的生之气进入到他的体内,他第一次在小岛步入武之初境的经历,零零散散的出现在他的脑中。 关于两个灵魂融合的片段他记不得了,但是后面获得新生的片段却是格外的清晰。那段重生的记忆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荡,一股对于生之属性的明悟渐渐加深,加上生之气的不断灌注,他的周身渐渐浮现出一缕缕透明纹路。 当他极为靠近那处晶石时,周身的生之气已经无比的浓厚,这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当细胞活跃到一个顶点时,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就会爆体而亡,也就是传说中的过补,如果是单纯的生之力,倒不至于如此,只是生命本源本是无色之物,而眼前的生命原脉呈红色,自然是因为里面暗含禁之息,也就是红雨的本源。 只是这里面的禁之息并不纯碎,可即使不纯碎,那也是禁之息,光一个禁字就足以说明它的强大。 眼看步凡尘就要承受不住,被红色晶石完全包裹的红雨也在此刻沉睡起来,而那些红丝在吸收大量能量后,却慢慢的一分为二。红丝在分开后便更加快速的吸收着生之力,这也使得外面的红光稍稍弱了些,并且红光的红色素,正慢慢的自行剥离,往红雨身上聚集。所以步凡尘所吸收的能量,慢慢变成了纯碎的生之力,一来二往,倒是自动解决了过补的问题,让他的身体处于一个平衡转态。 这时,他周围的透明纹路不断的凝实,最后一股脑铭刻在他的身体里,也是此时,他那沉默许久的九色丹田突然有了反应。 只见那透明的生之元力不断涌进他的细胞,而细胞里的生之元力慢慢向丹田处汇集,当一缕生之元力进入丹田后,立马融进了中央处最大的那颗透明乳白色的晶莹球体中,没过一会圆球就轻车熟路的长出了一颗小山丘,随后一股能量自球体分出,最终在球体上方处形成了一个比光暗两颗球合起来都大的透明的小球体,并散发着极致的生机。 不同于木属性的生气,那是真正的纯碎的生之真谛。而先前那股随生之气一同吸收的禁之力,并没有一丝进入他的丹田,毕竟禁之力不会和任何元素共享丹田,除非是臣服关系,否则谁能支配这种独自存在的伟力。而那些别吸收的禁之力也没有逸出,而是不分灵魂和肉体,融入到步凡尘的四肢百骸和灵魂深处。 当生之纹路铭刻在步凡尘的体内时,他居然后天明悟了生之属性,让其又多一则属性。也是此时,脑海中一股异样的记忆被拉起,竟是因为生之力的缘故,将步凡尘的梦里世界直接拉了出来,让其直接昏迷了过去。 梦里的她迷迷糊糊的过了两年,小学毕业已经十二岁了。今年他读了初一,虽然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但早熟的他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是充满期待的进入校园,因为他要在这里完成爷爷的愿望,考上高中,再考上大学,圆老人家的书生梦。 在红雨融合生命本源时,一股浓烈的生命之力,以小岛为中心向四处散发而去,覆盖的范围更是宽达万里。 小岛外围一头幼年金色鹏鸟,从远处闻息赶来,在距离小岛百里时冲入水中,化作一条巨大的鱼,游到小岛的根部,贪婪的吸收着那些生命之力。竟是五年前步凡尘悟道后,出来觅食的那只鲲鹏,还有那条劫后余生的深海硕鲸,早在年前就到了小岛周围,奇怪的是它区区五阶实力,居然能到这里,而且没被吃掉。与此同时一只在禁海胡乱游了两年的剃渡鱼,和一群低灵级的乌龟,正趴在一个大家伙身上缓缓赶来。凡生命之力辐射到的地方,万灵皆欢呼,无一敢争斗,毕竟那个老头向这方天地露出了一缕威压,自然是没有生物敢妄动。 步幽空自然知道小岛的变化,但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自家红雨,毕竟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动静的来源,虽然早就知道红雨的成长之路不会简单,却硬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不简单。 红雨的觉醒开始,叶搏鸿也不再逗步幽空,当初既然愿意让步幽空和安娜带走红雨,那他也确实应该给步幽空解释下红雨的来历,也让后者知道下他到底有个多么了不得的女儿或者是准儿媳。 将脑海中陈旧的记忆翻出,见他缓缓开口道:“越是得天独厚的生灵,往往越容易孤单,他们成长所带的意外和因果也就越重。“ 步幽空沉思一会,随后补充道:“所谓孤单是指强者看光阴垂落,亲朋相继离去,故人不断消亡,最终只一人独揽星河万里。当七情六欲皆寂,那些山巅之人,身心只愿向道,也只能向道还是....“步幽空没有继续说下,而是望向叶搏鸿,希望这个强者能给一个答复。 叶搏鸿又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 “亲朋既有之,何来大寂寞栽,他们或许已经不能被包含在万物之类,因为他们自身的强大就足以与一族抗衡,但也正因此他们也不算一个真正的族群。因为他们只在时间长河中出现了寥寥数次,不是隐匿,而是他们没有传承一说。 历史将红雨这一类称为禁,禁是他们的名字,也算是他们的族名,他们与万族不同,他们有着自己的力量,不在五行内,处于生死外。他们的力量独特而强大,被称为禁之力。也仅仅只有每一个族群中千万年才能出一个的诡异之材,才能与他们抗衡。 即使我们所知的神话时代,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都对这个种族极为忌惮。所谓大道五十,天演四九,人遁其一的说法根本不包括他们,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异类,是异也是一。而他们的每一次落幕也是因为那个道一的相争。 据我所知每一个禁都非先天而生,而且禁可以是任何生物,所以他们没有确定的族群,因此他们极少有同伴,至于亲人,除了红雨她父亲有着一缕禁之力,勉强可以称之为禁之外,我未从在任何古籍中查阅到禁有父母或者子女,红雨的确算是这个大时代的意外,“ 步幽空瞳孔集聚收缩,叶搏鸿给他传达的消息实在是太过劲爆,但他心性也是不俗,立马回过神来,急切的问道:“既然不在生死中,那些禁如今亦不在世上,敢问前辈他们最后的去向是。“ 叶搏鸿看了一眼步幽空,发现此子心性还勉强可以,红雨有个不错的父亲,他也是有一缕欣慰,继续沉声道: “大部份死于宿命之争,部分死于无法言说的意外,剩下的极小那部分自行蜕化,禁之力自然消失,不再是禁,禁自然就没了。” 步幽空没有接话,平复了一下呼吸,神情凝重的望着叶搏鸿,等他给出答案。 叶搏鸿继续道:“提起宿命之争,又不得不提到禁的宿敌,另一个孤独的种族——年。“ 步幽空听到年这个词,不禁呼吸急促,陡然失声道:”什么,年,可是人间那个过年的年。“ 步幽空的反应被叶搏鸿收入眼底,道:“就是人间那个年,那个东方传承无数时光的年,其中隐秘,我也是所知不多,你可知人族为何要过年?“ 步幽空呼出一口浊气,隐隐猜到什么,道:“莫非是我人族举族伐年?” 前言之伏笔 第十九章 梦里知死,梦外悟生 叶搏鸿轻轻的笑了笑,像是自嘲般,随后说道:“举族是真,伐年是假,那时候的人族势弱,活在诸神的信仰下,没有力伐上苍之辈。因为诸神不愿意与那只大成“年”正面作战,于是便教唆人族伐年,当然另一种说法叫做传教,他们让人族在日行一周的末尾,用代表禁之力的红色物品,以此吸引年的注意力。只可惜那只年并没有因此屠戮人族,反而杀穿了神界,最终战死在诸神战场。那一次之后,人族再也没有利用之处,神界也就放弃奴隶人族这个没用的族群,这也是人族最终能崛起的关键所在。所以那只人们口里的恶兽年,并非是人族的恶兽,而是诸神的恶兽“ 步幽空一再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解的问道:“那为何我们人族,后来又一直喜欢用和禁之力相似的红色物品,以红为庆,婚嫁,对联,鞭炮等等,” 叶搏鸿眼里难得燃起一股精气,神采奕奕的说道:“因为那是我们人族的崛起的根本原因,因为那个时代的禁是人族。正因为前面那只年战死天庭,没有等到那只与他有宿命之争的禁,所以人族那个禁,最终带领万族杀上天庭,结束了诸神的统治,只是那时的天帝昊,亦是诡异之材,最终与禁同归于尽,仔细算算,那次宿命之争还是我们人族的禁多赢年一分。” 步幽空今日所汲取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又疑惑的问道:“那些意外死亡莫非是指?” 叶搏鸿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先贤站的太高,或人族星火燃烧的足够旺,所以有些人就把人族当成了万族之尊,他们习惯以自我为中心去构想这个世界。长时间的安稳积累让他们误以为人族是唯一的高级族群。 实则不然,要知道每一个族群都有其独特之处,甚至很多超然的族群还远在人族之上,万族共舞才是这颗星球永恒的真理。而且每一个族群的潜力都是无限的,人族强大至今的优势就在于其广泛的传承方式,要知道历史上很多族群都出过不世之材,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有力伐诸天的能力。 即使遇上传说中的禁与年,他们也不会逊色,甚至犹过之。但不知为何,似乎这么多年来,唯有人族的至强者在登顶后才会俯身去照顾下族群,其他族群的至强者大多是孑然一身,极少数会为后代留下什么,因为他们认为力量要靠自己追逐,经验只适合弱者。 也正是那群异类般的存在,偶尔会遇见禁或年,涉及大道相争,双方力伐之,这就是那个意外的含义。” 步幽空略作思索后,皱着眉头道:“那最后一个,禁自然消失,莫非是禁在不断的进阶之中,突然大道断绝,失去禁之力?就像那波涛汹涌的大河,被人从源头截断,从而只好干涸,慢慢变成河床?” 叶搏鸿轻轻地捋了捋红色的胡须,淡淡道:“嗯,把大河换成古江就更加贴切了。” 步幽空追问道:“那禁之力消失的人,后来是否可以填平河床,在重新寻找大道之源。” 叶搏鸿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荡漾在以往的回忆之中,像是记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释然一笑道:“万古以来,未曾有之,唯有那只怪逆龙,敢去这么想,同时也去这么做了。须知即使是真龙一族,一生之中也仅有一小片逆鳞,而逆鳞也是他们全身最坚不可摧的鳞甲。而他一出生,其全身上下就覆盖了近七成的逆鳞,所以被称为逆龙。与此同时,他身上也有让人恐惧的禁之力,虽然只是不足一成的的伪禁兽,但那又如何呢?这并不影响他的恐怖。 虽然他一出生就没有了族人,但他还是成长起来了。后来他发现的他的禁之力开始消退,并且禁之力的消退让他的真龙天赋也逐渐消失,如果禁之力完全消失,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空有躯壳,没有实力。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意志沉迷,反而是在大道河床未干时,直接选择扩充河床,既然没有源头,它就让自己变得宽阔,让自己成为源头,可谓雄心在年少。“ 步幽空听见叶搏鸿一口一个他,艰难的平复了思绪,有点伤感道:“他是指红雨的亲生父亲?”在步幽空看来,能让叶搏鸿情绪四溢的恐怕也只有他的战友伙伴,也就是红雨的父亲了 谈起今天的话题,叶搏鸿似乎也有些伤感,听到步幽空的话,他似乎不太愿意继续提及那后面的事,就没有再做回答。而是眼神沉默的望向山洞的方向,心里回忆起了故友的话: “再开河床,固然可以更强,但河床再宽终究要受大道载体的限制,而且要化成大海般的源坑,怕是会面目全非,反而不美,不如直接在原经脉的基础上,开辟多重河床,床上叠床,正可谓黄河之水,天上来也。“ 希望他的选择是对的,当然即使不对,他也会拼命护住红雨,他和九儿死时,他无能为力,现在他即将踏破那一步,即使杀穿天外,独战那群伪神,死又何妨呢?” 在步凡尘和红雨沉睡后,宝盖头便独自退到了洞口。他作为护山尊者,在教主,副教主修炼时,他是自然要看守教门的。当然洞口那些诱人的晶石,他自然也是要收入囊中的。 笑话,他们红凡教自然也是要用钱的嘛,这不,宝尊者帮教主存住而已,么的事么的事的。而昏睡过去的步凡尘在生之纹路铭刻在体内之后,他的周身竟是又浮现出一丝极淡极淡的透明纹路,这缕纹路和先前吸收的生之力无关,而是源自于他的梦境。 那是少年的第一次感情启蒙,也是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带来的孤独。 周五放假回家后,爷爷就叫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说是邻村的冉爷爷过大寿,让他去吃饭。步凡尘的村庄叫几步村,而冉爷爷所在的村庄叫柳村,俩个小村庄紧紧的依偎在大山间,可能是山中泉水特别清纯的缘故,久饮山泉的村民也非常淳朴,两个村的村民往来也是非常的频繁。而冉爷爷和自己家爷爷更是老相识,见了面都会互相调侃几句,算是很好的朋友。 按照这边的习俗,老人在上了六十岁后,每一个整十年,都会举办一个大型的庆祝会,当然在庆祝的过程中收礼钱,收人情亦是最重要的一环。 今天便是冉爷爷的八十大寿,前来贺礼的人很多,自家爷爷吃完宴席后,便陪着冉爷爷坐在火堆旁聊起了旧事。 步凡尘同认识的伙伴玩得有些累后,搬了一个板凳坐在爷爷身旁,听他们说起那些往事,每一个平凡的故事都是那么的有吸引力,可能是旧事经年的缘故,步凡尘听得很入迷。 虽然他们时不时会大声说话,也会在故事的精彩处忍不住争吵起来,但步凡尘却感觉环境特别的安静,就像火堆旁那一亩三分地,被故事围成了一个小世界,而他只是享受着小世界溢出的温馨,不曾踏入过小世界半分。 这时有一个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慢慢的走到了火堆旁,她靠着冉爷爷,安静的坐了下来。 女孩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及肩的秀发有些许凌乱,看样子是刚睡醒没多久。 那些老人们像是没有看见女孩般,继续着他们的故事,因此那坐满一圈的火堆,就像是故意把两人隔离开来一般,老人们一个世界,他俩一个世界。 步凡尘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他很肯定她不是这个村的人,但不管如何,在步凡尘看见那双似乎有秋水凝意的眸子时,他有些呆了。感情还未启蒙的他,此刻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欣喜从心里升起,就像在漆黑无比的夜晚,只有一只萤火虫在独自起舞,或许与世界而言,那只是羸弱之光,但确足够填满他所有的黑暗。 眼前的女孩很漂亮,但却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要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特别英气的人,喜欢他的女孩不再少数,但他就像老和尚般视之不见,因为他连喜欢是啥都不理解,但此刻他好像突然间就多了很多莫名的情绪。 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女孩抬起头顺着目光,就看见了那个有点呆傻的步凡尘,毕竟年龄不大,难免有一丝害羞,急忙转了下头,将目光偏离那个呆傻的男孩,当然她的脸颊也是情不自禁升起一抹绯红。 看到女孩转头,步凡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或许是因为被别人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急忙把头低下,盯着火光,脸上通红一片,也不知道是被火光映红还是其他。 后来等到他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女孩已经不在火堆旁,那股难为情和不好意思的情绪瞬间被一股失落填满,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为何,只感觉心里燃起一种莫名的心慌,也顾不得会不会错过什么精彩的故事,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跑去。他只有一个目的,他要找到她,哪怕在看她一眼就好,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情绪,只是想能看见她,仅此而已。 后来他找了很多间屋子,每一处人堆他都会假装闲游般的走过去,看看她有没有在那,如果不在又只好拾起勇气,往下一个他认为可能的地方赶去,也不知道找了多久,他只记得那时每看见一个背影,他都会迫不及待跑上前去偷偷看看,可惜的是都没有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所以他只好带着双重的疲惫回到爷爷身边。 让人意外的是,他苦苦追寻的女孩不知何时又坐到了原先的那个位置,这让他极为欣喜同时又升起了一缕害羞之感。那次他悄悄的盯了女孩很久,她每一次说话,都是他肆无忌惮看她的最好机会。 再后来,他们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接触了一段时间,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叫家敏,后来的五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想起那个名字,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春来雨落时,想与你聆听落雨声,看山风拂过山岗,等嫩芽冲破阻拦。夏盛阳炙时,想与你藏于芭蕉下,品野果闻鸟声,等白云送出凉意。秋浓气寒时,想给你写半首情诗,跨清溪数落叶,等岁月满便不离。冬深起年时,想给你挡人情冷暖,拾白雪万丈,做他最美的新娘,用四季去映我们的半生,让长河为曾经和未来汹涌。 最终,他悄悄的喜欢了她五年,即使他们一年也不会见一次,他还是喜欢着她,即使他遇见了比她还漂亮的女孩,他还是只喜欢她。毕竟喜欢她就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了,又怎么能再去喜欢别的女孩呢?他也原本以为喜欢她五年便够了,可就当忘记她的两年后,她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茫茫人海里,他不知何故,心有感应的朝后面看了一眼,那一刻他心里荡起了万丈波澜,那个好不容易才敢忘记的人,又一次激起了他的思绪。 冉爷爷生日过后,步凡尘在爷爷身上闻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只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一闻到那缕味道,正在经历梦中世界的他,心里便会有一缕莫名的惊慌。 直到两年后,他十三岁那年,爷爷身上那抹味道突然变重,家里的长辈,除了爸爸妈妈外都被爷爷提前叫回了家,交代了一些事后。爷爷便单独把步凡尘叫去,慈爱的告诉他,以后要听叔叔的话,也要努力读书后,随后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守灵的几夜,他哭的撕心裂肺。梦里的爷爷去世时,梦外昏迷的步凡尘眼角也淌起了泪水,也是那时,不同于生之纹路的另一股透明纹路悄悄的在步凡尘周围凝结。 原来是爷爷那股异样的气息,并非是那个死去的步凡尘所感知,而是昏迷的步凡尘入梦所感,那是死之真谛。 生命在枯竭,自然而终时,所产生的死亡本意,也是因为步凡尘此前感悟了生之源泉,才能提前察觉到那股死之尽息。随着他心里的悲痛加剧,步凡尘周身的死亡本源纹路,也越发的凝实。 终于在梦里的感伤消失时,那些纹路化作点点涟漪融进了步凡尘的体内,随后他的丹田处,与生之本源相对的地方,一颗与生之丘同样大小的山丘从乳白色晶莹球体处拔起。 因为外界没有死亡本源的补充,山丘没有向外逸出元液,故刚开始并未形成死亡属性的丹旋,过了一会,似乎是确定了外面不会有死亡之元传进,步凡尘丹田中央那颗最大的极元丹田,突然亮起一股明灭不定的清辉,足足亮了九下后,才停下来。而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生之丹旋在清辉停止后,似乎得到指令一般,达成共识,纷纷滴溜溜的旋转起来,其中丹旋越大旋转越快,故那颗生之丹旋速度最快。 当速度达到一个极致时,那些小的丹旋居然反过来将不同属性的元力往中央那颗超级丹旋输送,在得到一些补充后,中央那颗丹旋上的死之丘上,一股元力才破丘而出,在生之丘后面形成了一颗透明的死之丹旋。随着那不同属性的元力山丘变小,那颗死之丘也逐渐长大,最终和变小的生之丘一般大小,而中央那颗大丹旋大小却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它只是一个百分百的中转站般。 也是死之丹旋形成那刻,叶搏鸿双目一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意外一般,心念一动,两只一阴一阳,一白一黑的阴阳鱼便化作一抹光芒,就射向了洞中并来到了步凡尘上空。 两只鱼儿在他上空不断以一种诡异的轨迹游动着,每当鱼儿游动一下便会从步凡尘体内吸收一抹细微的生死铭文,至于其他的大道纹路,阴阳鱼并未吸收,比如光暗。 毕竟阴阳之初,生死为极,当步凡尘体内的生死道则被吸收殆尽时,阴阳鱼的速度也发挥到了极致,在贪婪的吸收掉步凡尘最后一抹生死道则时,阴阳鱼化成了一副阴阳两极图,慢慢的融在了步凡尘识海中。 与此同时,西方那处巴奇克小镇上空,多种元素疯狂汇聚,最终化成透明元液,进入到莫妮凡身体,并且各种属性能量没有一丝被排除。 前言之伏笔 第二十章 离别画愁 等步凡尘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而红雨自从那日起就尘封在生命之源里。 睁开眼的步凡尘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面的阳光把床晒得有些伐烫,顺着那些阳光的方向,有许多细小的灰尘正在漫无目的的飘荡,就如同此刻他的思绪一般。 梦里的情绪不再像从前那般醒来就不再深刻,这次的经历,如同岁月般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犹如亲身体验。 那个思思念念几年的姑娘,那个深深爱着自己却已经辞世的爷爷,都像真是存在般一样,让他情绪不断起伏。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个令他痛苦的梦已经过去了,而眼前的世界才是自懂事起就赖以生存的地方,即使那些梦中的经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情绪和心里年龄,但刚七岁的他孩子心还在,那些情绪暂时不会对他造成太多困扰。 步幽空和叶搏鸿在外面难得的下起了棋,从红雨沉睡,宝盖头把步凡尘送回来后。叶搏鸿平均每天都会说上四到五句的话,这让步幽空受益无穷,毕竟哪怕后者提点他一句,对他而言亦是可遇不可求,这也使得他在武之一道的路上,看的越来越远。 走出屋门,看见两个大人正在下棋,而自己四处寻找后仍然不见红雨的身影,步凡尘心里就有了个大概。其实他知道红雨应该还在洞里,他也是看过很多古书的人,不能完全明白红雨在经历什么,但也大致明白那是灵兽一族的进阶之路,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完成。而且以红雨的性格,如果在家,肯定是守在睡觉的他旁边,自己出来找了这么久也不见她,一切都不言而喻,只是孩子总是愿意自欺欺人一点。 走到父亲和叶伯伯中间,看着那棋盘上一黑一白两种棋子凌乱的分布着,他觉得索然无味,但是每当黑白棋子落在盘上时,那股隐晦而恢弘的势却是很吸引他。 虽然不懂下棋,也不喜欢执棋以统棋盘天下,掌握每一颗棋子的生杀大权,不过那种棋势的瞬息万变,和每一颗微小的棋子所引起的大局之变,却让他尤为着迷。 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以有后来人不满,才倾身破天。而棋道一途与之甚像,下棋者一子落万人,一势覆人间,俯瞰万灵,把众生化作棋子,将其生死作为自己棋盘进退的棋路,才有后来的棋毁人亡。或许正是不喜欢这种理念,步凡尘才生而不喜棋,或者说不喜欢人间之棋。 虽然看两位大人下棋,对自己大道有裨益,但终究心里念着红雨,所以没有打扰两个长辈,他便转身走向那个山洞。 走过山根那块大石头后,他就直接往山洞的方向一步不差的走去。说来也奇怪,明明他只去过山洞一次,而且还是宝盖头载着他去的。况且那处山洞很隐秘,他们前一次去的时候还有结界,自红雨沉睡后,结界消失,原本的那座山才陡然拔高万丈有余,如今的地型和前几天已经截然不同,大多数地方都是他从来没去过的。但他不知为何,就像能感知红雨在哪一般,如同两块磁铁互相吸引,步凡尘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感知到了对方身在何处,并且丝毫没有迷路的迹象。 宝盖在几天前因为在山洞得到许多福缘,故回山后边开始沉睡。只剩步凡尘一个人在山中小路慢慢踱步。 平常都是三人一起,从未一个人独自游走在山中,步凡尘一时间竟有些不太适应,他的心情有点沉重,有股空落落的感觉。在这股空落的情绪督促下,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想更快的走到山洞里,哪怕明知道红雨可能不能和他说话,但只要离得更近一点,也是孩子心中之美好。 洞口处的零散晶石没有一个剩下,想必应该是宝盖头的功劳。以前他们在的时候不觉得彼此有多重要,一梦过后,昔日的同伴没有陪伴在自己身旁,才明白原来平平凡凡的他们,那一颦一笑,一句嘻哈都是那么的充满暖意。 走到那天昏迷的地方,原本堵住洞口的生命之源已经融化不见,只是洞中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异香。看着最后见到红雨的地方,步凡尘想起了以前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记得红雨总是喜欢拔宝盖头的毛,每次的理由都异常奇特。 但步凡尘知道,那是自己家小妮子不想宝盖头羽翼丰满,飞驰向天,不然到时候三人组就自己不会飞,她是怕自己难为情,失落。 想到这里,步凡尘不禁哑然失笑,突然就有些心疼那只大公鸡了,心想以后三人在在一起,还是不拔它毛了,当然自己也要尽快能飞才对,堂堂副教主也不能太落后才是。 又往里又走了大概二十几米,拐了两个大弯后,步凡尘又见到了那堵满洞口的红色晶石,而在晶石外围有很多红色细丝。 感知到步凡尘的到来,游曳的红色细丝在空中摇摆的更加厉害,似乎是遇见极其喜欢的东西般。 看着那些熟悉的红色细丝,步凡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抓住了几缕,任由那欢快的细丝在手中滑动。握着那一缕润滑的红丝,步凡尘心里突然涌入一股熟悉的暖意,就像红雨在自己手心一般,看着那些红丝,步凡尘觉得它们比上次好像要大一些了。 把脸贴近那完美闭合的生命原脉,以他如今的实力,视野不能穿透原脉分毫距离,所以即使知道红雨就在原脉里面,他也没办法看一眼那个长着小角的调皮姑凉,只是通过那些从原脉里不断溢出的红色细丝,静静感受着对方,他知道红雨最怕孤独,所以他想来陪陪她。 他不知道的是,红雨离原脉表面不过一尺距离而已。然而那原脉就像一层镜面把两个近在咫尺的人相互隔开。他在那自顾自的和红雨说起了梦中的故事,毕竟她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孤单,她从前最喜欢在读书的时候睡觉,然后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给她讲书中的故事,不过每次讲故事,红雨都是听到一半就走神,所以往往故事忘的极快,然后又要自己讲给她听。 这样一来,脑海中故事本就不多的步凡尘,倒不至于捉襟见肘,没故事可说。可现在到好,新故事变多了,红雨却走不能继续假装走神,他这个说书先生,怕是再难找到如此懂他的听客。 天色很晚,步凡尘才离去,走的时候他的眼睛有点红润,眼角下还残留着几许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也是在他走后,那些红色的雨丝才慢慢的回到原脉之中,并融入红雨的体内。那之后他每天都会坚持练剑,在练完剑后边便抱着几本书跑进山洞,一边自己学一边念给红雨听,即使她很可能听不见,可是那又如何呢,红雨听不见并不是步凡尘不念的理由,或许孩子的世界就是那么单纯执着吧。 当然这一人一龙,龙有着数十年的觉醒神识,而人有着双重记忆,双重经历,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呢,其真实心理年龄都比实际岁数大。 步凡尘满八岁那年,手里抱着好几本书,轻巧的踩在十几米高的树尖上,身形不断的在后山闪越,赫然已经达到先天武师的阶段。 可驭气外放,只见浓厚的元力包裹在他脚尖,以至于拖住身体不下坠。那天得到家长的示意,他去了宝盖头的老窝,第一次看见宝盖头那身高十余丈的父母亲,它们皆长着金色的凤冠,身上布满了红色的刚羽,健壮的双腿犹如钢柱般伫立在地上,显得异常有力。而沉睡一年的宝盖头,像是逆生长一般,竟然从一米多的雏鸡变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蛋,要不是会口吐人言的宝父宝母坚持说那就是沉眠进阶中的宝盖头,步凡尘差点给他拎回去做一个蛋炒饭。 他小小的脑袋硬是充满了大大的迷惑,那么大只鸡就剩这么点了,真是匪夷所思?当然他自从相信了那就是宝盖头后,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为此他还用记忆晶石将宝盖头的样子烙印了下来,同时他也很忧虑,毕竟自家小红雨也是在沉睡中,不会也变成那么一小颗蛋吧,万一是那就惨了,毕竟自己和她是有个约定的,现在悔婚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想入非非的步凡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痛苦的说道:诶,真是愁死小步了。随后就转身走向红雨所在的洞中。 那天他背完那几本不太懂的书后,就给红雨讲了宝盖头的故事,当然他担心红雨也变成宝盖头那样,以及担心自己未来幸福生活的片段他是不敢说的。因为自半月前,他发现那些红丝就不再溢出来了,只有那唯一的一缕停在了外面,没有回到原脉里红雨的身中,他就明白红雨应该能听到他的话,也知道这是红雨越来越孤单的表现,想必等红丝完全消失,红雨就听不到自己的故事了,所以即使是开玩笑,他也舍不得。 有红雨和宝盖头的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时间就像蜗牛般只敢慢慢的爬行,而一个人的时候,不知为何,时间溜得飞快,让人触不及防。如今他已经快满九岁了,和父亲再三协商后,已经一米五左右的他,穿着长袍,最后一次去看了那颗宝盖头化成的蛋。 之后没有带一本书,神色坚毅的走进了洞中,和红雨讲了梦中那个已经十六岁少年的故事,那个暗恋别人五年有余的少年,在他梦醒的时候终是彻底忘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当然这也是他最后一次陪红雨,所以他讲故事的时候,讲的很慢很慢,真的很慢很慢。故事讲完,步凡尘手里握住那根已经细线大小的红丝,在原地沉默很久,最终转过头背对着已经处于洞内很深的生命原脉,盘膝而坐,平神静心,默念起上清经的锻元篇:“武心所静,万元相锤,天地本无象,何处转尘埃,身做烘炉丹为火,元绕不周灵聚溪,锻”。这一坐便是半月多。 二十天后的洞中,步凡尘周身元力不断的翻涌,那紧闭着的双眼一睁开便放出两股精气,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疯狂的挤压着地上的尘土。这一刻他终于是突破到了武之灵阶,也圆满的完成了武之筑基的最后一段—先天武师阶。 当然筑基过程他用了足足好几年,在外界稍微大点的地方,这种突破速度的天赋,也就中等偏上,但他的武基之厚,怕是隐隐可争那道亲二字。 转身望着这二十天来,又被融掉近百米的生命原脉,步凡尘没有选择上前去近距离的与红雨告别,哪怕如今的他已经能看见那个熟睡在原脉里面,身高已经不输自己的漂亮女孩,只是双眼深情的望着那个悄悄长的飞快的姑娘,心想 “怎么才过去两年,你这家伙怎么长这么快,就这么想超过我,让我以后听你的么,嘿嘿,可没这么容易诶,小子我可是天天吃大米饭,隔个两三天或许还能吃到火锅的嘞,不像我们家红雨,两年都没吃饭,肯定饿坏了吧。” 说到这里步凡尘不禁漏出那还没换完,中间两个门牙只刚刚冒头,说话漏风的牙齿,咧嘴一笑,傻笑道:“等你出来了,来找俺,俺给你做火锅吃,我这个手艺那可是得了真传的,包你吃了一回就迈不开腿。“ 当然在步凡尘心里,那个稍稍长大就已经漂亮的不像话的红雨,吃完我的火锅,那自然就是小爷的人。 右手抬起那跟陪伴自己一年多的红色禁之力线,对着空中轻轻一吹,满是不舍的说道:“去吧,以后带着她来找我,或者等我长大回来接她,人生总是要有离别的。” 说完神色坚毅异常的转过了头,朝着洞外用尽力气奔去。也是在步凡尘转身那刻,那跟飘向红雨的红线,突然断做了两截,一截回到红雨的手上,在她白皙的手腕处围成了一个圆,而另一截则追上了远去的步凡尘,同样在后者的手腕处化成圆结。 两人手上的红结,同时融在了各自的身体里面。与此同时一根明灭不定的因果红线在空中从禁海连续到数百万里的某地不断闪耀,当然那根因果线唯叶搏鸿能看见,即使是岛上的十阶异兽都丝毫擦觉不到。 叶搏鸿看着那根极长的因果红线,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喃喃道:“这下有的玩咯,因果对凡情,看看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人定胜天。”也是这时叶搏鸿才知道为何当初会突然同意步幽空一家来小岛,原来不是他们有求自己,而是自己需要哪个小子的那几段因果线,去帮自己破障。 刚出洞外的步凡尘,全身风属性元力暴涨,片刻间就拔地而起,向山脚红凡教成立之地,那块大石头的方向飞去。来到那块硕大的大石头旁边,步凡尘取出身后的木剑,运转元力,在大石头上刻上了步凡尘三个字,看着自己的剑气在石头留下几个潇洒的字体,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小小的自豪感,当然这也是后来他一直被嘲笑的事。 步幽空知道儿子突破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因为他马上就要带步凡尘离开了,做父亲的又岂能不知儿子的不舍的心思呢。但温室里是长不出强者的,自古如此,而他步家的子女岂能做那娇弱的花朵。 等孩子九岁筑基完才带他回南国,本就是他最大的私心了。步凡尘和他有君子之约,想必即便是不舍,也会去往南国早日成长,当然,等孩子大点,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会背古剑,立于九天之上,多出剑,抵御魔族,让步凡尘尽早去找他的母亲和红雨,这也是他这个不尽职的父亲唯一能做的了。 刻完字的步凡尘回到木屋前,给站在那等待自己许久的父亲投去了一个坚毅的眼神,随后便朝着叶搏鸿走去。 看着走近的步凡尘,虽然眼神坚毅,但终究是年少,还不能很好的掩饰住内心那抹伤感,所幸的是眼眶很坚强,努力的留住了那团液体,不让其顺势流下。 红胡子老头叶搏鸿慈爱的一笑道:“还往前走,怎么,你小子都这么大了,还要你叶伯伯抱不成,你看叶伯伯都这么老了,哪里还抱得起我们家凡尘哦。” 听到叶搏鸿的话,步凡尘忍不住喷笑,由于大门牙不在,硬是连鼻涕带口水喷了出来,急忙擦拭了下,假装生气的说道:“叶伯伯,你说什么呢,小子都这么大,才不是三岁小孩子。”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一章 陈瓦遗落旧巷 云舟之上,步凡尘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舍之情,这就要去往大陆,听说那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忧愁。 从父亲那里,他得知家乡南国位于南陨州极南,那里有很多天才俊彦,并且人心复杂至极,生存不难,活着却也不易,这生存与活着两字看似差距不大,其中意味却引人深思。对于未来的危险,他谈不上惧怕,也没有太多兴奋。 见父亲伟岸的身影伫立在甲板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步凡尘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过去和父亲并肩而立。 离岛这一月来,他是极其不爱说话的,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但不愿就是不愿,要知道有些情绪一旦提及,就会决堤,而他仅仅是一个九岁的少年,虽说按梦中名为地球的时间划分,极北星日夜有三十六个钟头,按这样换算,他年纪已经十四,但他还做不到收放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他内心深处,因为一直想做个懂事坚强的人,所以不愿在步幽空面前流露太多恐惧与担忧。 “马上就要出禁海,来看看这片长大的故地,留点念想,舒舒心也是好的。”步幽空转头看了一眼步凡尘,淡淡的说道。 步凡尘微微一笑,收拢思绪,避开父亲的话题,随后凝望着眼前这片宽阔的大海,回道:“父亲,每一次日光都是从正窗前走来,是不是代表着我们正迎东而行。” “对的,因为我们的家乡在东方啊,它的名字叫南国,那里还有你很多的长辈和兄弟姐妹。”步幽空想到那个已经离开数十年的家乡,东大陆极南的南国,眉上升起一缕缅怀之色,轻轻说道。 步凡尘印证了心中的猜想,眼角不禁有些酸,强忍住伤感的情绪,缓缓道:“母亲她是去西方对吧,我听叶伯伯说,母亲是西方族群的,你送她回的家,所以母亲她现在是住在西方么?那个和东大陆正好处于对面的西方。”说到这里,步凡尘停顿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见不到我,母亲一定很想很想我吧。“ 步幽空听到步凡尘提到安娜,知道孩子心里有些酸楚,眼神沉重的凝望着远方,不想把他心中的那抹酸楚传递给步凡尘,随即铿锵有力的说道:”母亲有她自己事情要完成,她肯定很想很想你,她也想陪着你长大,只是有些事不得不为之,不要想太多了。只要记得要努力变得强大,将来等有一天能力足够了,再去看望你母亲。“ “父亲,我从没觉得不陪我就是不爱我,相反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当然我也一定会努力的,终有一天我会去把母亲接回南国。“步凡尘神色坚毅的说道。 步幽空忍不住一笑,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步凡尘的头,笑着说道:”哈哈,你小子,那是我的媳妇,父亲自然会自己去接回来,就不用你担心了。你的路还很远,要慢慢来知道么,与同代人攀山,速度固然重要,但每一步的脚印都要深浅有痕,不然胡乱的向上,极有可能半途走进死胡同,最终彳亍不前。“ 步凡尘的梦里经历已经融合在他的脑海中,而那个人的生活经验又极为丰富,他自然懂得处世之道,只不过在父亲眼里他还是个从未见过人心算计,人情冷暖的九岁孩童。 嘴角扬起一抹从容的弧度,步凡尘双眼炯炯有神的答道:”凡尘谨遵父亲教诲,南国一途,自当多学多听更要多做。“ 心里却是在想,书中的皇家处处都是人心高矮的比较,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理由,只是不知自己将会遇到什么,他有点怕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期待。 似乎想到了什么,步凡尘追问道“父亲,我们出发已经三月有余,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们离小岛已经很远很远了。”“嗯,的确,我们离岛三月多,已经飞行了一百六十万里了。” 注意到步凡尘的表情,步幽空略带玩味的看着步凡尘,打趣道:“怎么,我们凡尘是不是想起小岛了,或者想谁了?” 被步幽空猜中心思,步凡尘脸上升起一抹红意,笑了笑,把头扭在一旁,手握成拳头状,急忙道:”不是啊,我只是看这么久还是海域,没有遇见心心念念的陆地,所以才问了下,根本不可能会想红雨啊。“ 步幽空也不拆穿自己说出名字的儿子,故作认真的道:“哦,原来是这样,快了快了,过再过几个钟头就能到陆地了。” 步凡尘在心里和自己天人交战,心想:叫你问叫你问,问个屁的哦,还有几个钟头就到陆地了,这下彻底离开海域,这不离红雨更远了么!你说说你,问个毛线呢,要是不问,万一还有几天才到陆地,自己也能继续安慰自己,假装离岛不远啊。 不过想到自己和父亲乘坐云舟已经走了这么久,步凡尘眼里闪过了一丝小小的失落,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红雨以后来找自己要多久,也不知道叶伯伯的岛上,有没有像自己脚下这般速度奇快的云舟。 如果没有,她肯定会飞的很累吧。 在步凡尘感怀时,步幽空手里掐了一个法决,他们乘坐的云舟战舰两侧的巨大白帆便慢慢立了起来,往中间靠拢。只见那处于云海上的云舟,逐渐往下方的海域沉去,不过片刻,云舟就飘在了海上,当那两侧的白帆也高高耸立时,云舟就变成了航海的船帆。 因为步凡尘从未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人间,所以步幽空打算从靠禁海边缘最近的落东城回南国,一来可以带步凡尘认识下人间,初步感受下风土人情,二来不至于招摇过境。 靠近海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渡口,既然把云舟降到海里,步幽空就打算按照世俗的商船,从渡口处上岸。渡口两侧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只,少部分铭刻着奇怪纹路,大多数就只是一般的货物用船。 在步幽空驶入渡口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孩子,看上去和步凡尘差不多大小,撑着一只小木船,动作麻利的向他们靠近。那人手里举着一个黑色的木盆,盆里装满了体型硕大的龙虾,孩子隔着老远就朝着步幽空他们吆喝。 步凡尘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大概猜到这是这座城市的方言,当然他那希冀的眼神,再加上那高高举起的龙虾,步凡尘明白这是想卖给自己龙虾。 对于黝黑小孩的吆喝,步幽空早已经见惯不惊,再怎么有情,他也是一位踏入尊境的强者,人间的很多小事到他这个修为,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管,毕竟每一个强者的道心都是何其之坚,要是那些大修士,每件小事都要去管管,那这个人间才是真的会乱作一团。 见船上的大人不理会自己,小孩依旧没有放弃,已经在渡口讨生活几年的他,隔着老远便瞧见了这座豪华的船舰,虽说渡口的有钱人很多,但很多都是普通人,因为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仙们,几乎极少有乘坐海船的,即便有也不会走拥挤的渡口,大多数都是靠近渡口,便驰天而去,不留一丝痕迹,所以当他看见步幽空时,就知道时机来了,大买卖近在眼前。 大部分有钱人大多吃惯了山珍海味,买自己东西并不是很多,所以孩子的目标就是一些个非本地人。就比如自己眼前的这座船舰,一看便知是神仙船,那上面住的肯定都是神仙老爷,只要自己能向他们卖出一点,指不定他们一高兴,赏自己一点金子,就能抵上自己一年的花销。 想到这里的黝黑少年,吆喝的越发诚恳,把盆举过头顶,卑微的弯下那瘦弱的腰杆。 步凡尘转眼看向父亲,眼神里带着一缕询问,希望父亲能给自己一点钱,毕竟自己从来没用过这个世界里的货币,当然书上有说,可跟实际操作还是有很大区别。 步幽空感受到儿子目光的询问之意,立马会意,在戒指里找了半天,找出了六颗冒着淡淡元气的三品元石,给步凡尘的同时说道:“对于金钱,元石的换算,想必你已烂熟于心,但买卖一途,非是只管给钱那么简单,中间还有着砍价还价的高深学问,你不必一下掌握,可以慢慢去学。” 拿着那六个元石,步凡尘不禁有些兴奋,就像小孩子第一次得到大人的许可,拿着钱去买东西一样,即使不是买喜欢的玩具,但也多少有点成就感的。 朝父亲递去一个欢喜的表情,他便转过头,跑向栏杆处,用那还不算特别熟的极北星东大陆的通用语言说道:“你好,我想买你的海鲜,不知道价格如何。”说完一脸和蔼的看着那个弯腰的黝黑少年。 少年听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回复自己,急忙抬起头,看见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正趴在栏杆上和自己在说话,听对方的口音,并不像本地人,而且所用语言也是较为生涩,但毫无疑问,对方是想买自己的龙虾。想到这孩子心里一喜,随即眼露惊喜的说道三两银子,害怕对方听不懂,他就一只手撑着木盆,另一只手使劲的比划着三。 步凡尘不太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因为用的方言,不过看见对方比划了个三,大致猜到对方的意思。 这价格也是让步凡尘有点错愕,心想这点海鲜,顶多两颗三品元石,你比个三这就有点店大欺客了。莫非是欺负我小步爷不知行情么,岂有此理,看我不狠狠的砍你的价。步凡尘盯着那个眼神,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假装转身要走的样子。 果然黝黑少年看金主要走,有些着急,含住了步凡尘,其眼神里有几分紧张,其意思是可以还价,步凡尘心里暗自得意,自己在买东西方面可谓天纵奇才。 对于黝黑少年而言,他这点海鲜,大概总价在四百铜钱左右,但这座大渡口的潜规则就是叫价要最低高八倍,也就是三两左右,心想自己遇上个神仙老爷,就诚心做个生意而已没成想对方这个公子哥也不是什么善茬,只好降价。要知道和其他人叫价三十两相比,自己的三两也不是太黑吧。 就在黝黑少年狠心把手势换成一,就要再次比划时,步凡尘抢先比了两个手指,在黝黑少年上方晃了晃,神态极为认真,似乎在说,就二了,再多一分都不行,大不了买卖黄了,小爷这脾气,不能够惯你。 嗯?本来准备少赚点的黝黑少年,见那富家公子比划了两个手指,收获意外之喜,黝黑少年心想,这公子哥为人磊落大方,实在是个大好人呐。 少年心里虽然高兴,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拿去吧拿去吧,我不赚钱卖给你的表情。同时少年心里也在盘算着娘亲的药钱,加上这二两够是不够。 顺着船沿的阶梯,俯身将黝黑少年手中的手中的木盆拿起,顺便将那刚刚被自己装在小黑袋子里的两颗三品元石,交到少年的手中,步凡尘便转身和父亲准备靠岸登船。 少年接过小袋子,感觉到其中传来的重量,有些不解,他记得二两银子没有这么重才对,而这个袋子大概有四两重,难道是那位公子哥,多给了二两? 好家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出手阔绰,就光凭这一手,少年心里,就又给那公子哥加了个玉树临风四字,至于袋子里并不是钱,而是石子的情况,基本不用考虑,用他们散户卖虾人的说法就是,除了个别变态,那些个神县老爷不会脏了自己的心来打趣他们。 想到有足足四两的银钱,少年很是欣喜,这不,今晚除了药钱,还能给妹妹买一块油腻的葱油饼吃吃。 少年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了袋子里面的东西,想想中沉甸甸的银子没见着,只有两颗乳白色的石头,少年第一时间如遭雷击,觉得被骗了,顿时觉得有点慌,就想去找那个没良心的富家公子理论。但同时又有些不敢,毕竟那个别趣味独特的公子哥,很多都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贱命。 所以他只好在原地焦灼,越想越气的少年就要把石头扔掉泄气,暗道倒霉。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当地富豪发家的故事,随即一抹震骇和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中,他再次看了看那富家公子哥的豪华船舰,原本不确定的少年,越发的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想到这,他终于鼓起勇气追上去,准备还给那公子哥,对于少年而言,虽然我多少有些心黑,把价格喊高八倍,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良知,那点龙虾,是断然不敢拿两颗这种石头的,所以至少要还去一颗,你有钱是你的事,我拿一颗就够了,嘿嘿。当然嘛!良知和小贪心不冲突,更何况这的确是他卖虾所得。 不过在少年犹豫的时间中,步凡尘早已踏上那结实的陆地,步幽空也正好将战舰收起。 就在黝黑少年抬头,想追上去的那刻,恰好看见那富家公子哥乘坐的船,化作一抹流光,好像是不见了一般。这一幕在渡口引发不少的骚动,神仙船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般神奇的神仙船渡口极少极少。 黝黑少年看见这一幕,急忙把那两颗石头扔进了裤裆里,那里面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内荷包,是他平时藏钱的好地方,之后便匆匆往撑船往离渡口最近的仙家典当行赶去,在少年离去时,有几个剽悍的身影尾随而去。 之所以没有将石头还给步凡尘,是因为陈瓦知道,有那种神仙船的老爷,绝对不差钱,而且性格怪异,他不敢去打扰。 步幽空原本以为步凡尘会被坑三四颗元石,只要是步凡尘递出去,作为买卖,不管亏或赚,步幽空都不会言语半分。当然步凡尘给了,那个少年接不接的住,就要看他自己的福分了。 对于步幽空而言,几颗三品元石而已,要不是他的储物戒还剩几颗三品的,不然他都会拿两颗二品元石让步凡尘去练练手。最后见步凡尘还会讨价还价,只用了两颗,他还是比较高兴的,身为皇室亲王,他可是像来以有钱著称。对于步凡尘不会算账事小,如果不懂得隐藏心思,不会与人礼尚往来,不能平等相处与人借价还价,那就有些不妙了,还好这小子第一次表现挺不错的。 步凡尘何尝不知那少年的海鲜根本不值两颗三品元石呢?买过东西,但他知道一两白银可换千枚铜钱,一两黄金抵十两白银,而一颗三品元石足足可兑换百两黄金,二品可兑十颗三品,一品换十颗二品。而且向来是大换小易,小换大少。 少年那盆海鲜撑死不过半两银子,只是那个少年眼里带着闪光的眼神,和梦里那个早早就会自力更生,在他人屋檐下生活的步凡尘何其相似。 梦里他寒暑假一日不息的样子和那少年实在太像,而梦中的自己几乎每天都幻想着自己能有钱,好报答视自己如己出的叔叔和乡亲们,有钱之后,可以大声正气的和叔娘理论,告诉她不要太过分,只是那都是幻想。 所以看见少年,他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填补一分遗憾,当然梦里梦外的他都不知道祸福相依的道理,只是以为给予是最大的善举,殊不知对少年而言,给予不一定是好事,就像步幽空所想,少年未必接的住那两颗元石。 黝黑少年名叫陈瓦,寓意是像那些年久的瓦砾一般,直到破碎前依然会为屋舍多挡一抹风雨。上了岸之后,少年没有丝毫的拖拉,用出吃奶的力气,努力向那个叫皆容的典当行奔去,因为他知道那个典当行很有名气,而且声誉极好。 当然陈瓦也是听说,从来没进去过,毕竟他们家是世代的普通百姓,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去那处仙家典当行典当的物品,而且那个典当行看起来那么大气,他估计没有百两黄金的人都不好意去踩那个香木门槛。 裤裆的荷包里踹这两颗价值千金的宝贝,陈瓦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一脸凝重,因为没有化成真正的金子存在典当行里前,他的心都是悬着的,况且这石子是不是传说的那元石,没有个大人物确定,他始终不放心。也正因为如此,得到元石后,他都没有先赶回家中告诉母亲和妹妹这个爆炸消息,而是直奔典当行。 当跑进一处陋巷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陋巷每一处的有点昏暗的地方,他都会死死的盯住,生怕像往常一般,那些街头霸主总会在他买药的路上,把他截住,然后索取钱财,如果没有就免不了受一顿捶打。 因此现在陋巷里的每一处昏暗,看不清楚的地方都像恶鬼般匍匐在他背上,让他害怕至极。一个两个三个,终于,前方赢来了一抹光亮,陈瓦悬着的心也像是赢来一抹光亮一般,只要再跑几步,他就能穿过陋巷,离皆容典当行也就不远了,当然其实他也可以选择绕路去典当行。只是那样会远几个钟头的路程,他不想节外生枝,他也不信自己运气这么背,他要赌。可就在他离巷口不足两米远时,陋巷的一处支口,伸出了一只大手,轻轻的拎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朝着支口的墙上扔去。 被人袭击,陈瓦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强行压制内心的恐慌,艰难的爬了起来。只见眼前有三人,但却不是以前经常在这里打劫的那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混混少年,而是几个一米八几的成年大汉,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凶狠的气息。以为他们是要自己的银钱,陈瓦急忙挑出那怀里的几百枚铜钱,强忍着疼痛,爬向大汉,把银钱给为首的大汉。只可惜为首的大汉没有理他,而其身后的那个大汉则又一脚踢向他的背。 陈瓦被一下踢的飞起,躺在了陋巷中间,这时他看见见巷外有几个穿着典当行服饰的人,正要呼救,却被为首那个大汉一拳砸在脑袋上,直接昏迷了过去。直到闭眼那刻他才想起,那三个大汉是渡口的水手,而步凡尘给他元石时,那三个大汉恰好从海外回渡口,看见了那一慕。 那时三人只是猜测陈瓦收到了好东西,比如银锭或者碎金,那时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后来陈瓦拿着元石发呆时,三个大汉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并认出了那东西,他们的心思也是在那时有了决断。只是那时候步凡尘他们没有走远,大汉不敢有动作,所以一路跟踪。 陈瓦昏迷前既没有怪大汉的狠辣,也没有怨恨那个公子哥给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没有事先言明一声,他只是有点难过,不知道日后母亲和妹妹怎么办,只是怪自己赌错了,不该走这条路,殊不知从大汉看见他的元石那颗,他赌与不赌,和结局都关系不大。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章 步凡尘的理 步凡尘和步幽空坐在那家名为皆容的典当行的一处幽静阁楼里,两人眼前正浮现着那个黝黑少年所经历的一切,包括他的心里活动亦是被看的清清楚楚。这自然是步幽空施展的眼观山河神通和读心术的效果。目的是教步凡尘第一课,与人为善的程度该如何把握,而他们来典当行的目的,自然是换些三品元石和金银好在路上使用,也打算将皆容作为暂时的歇脚点。 看见黝黑少年昏迷的时候,步凡尘脸上除了一丝紧张外更多的是愤怒,那些大汉求财他勉强可以理解,但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出手时,根本不准备留少年的性命,事情发生的原因不难想到,所以他有些自责。 在心中思索一会,他皱着眉头看向一旁平静的父亲,有些着急的说道:“父亲,我能救救他么,”步凡尘从心里不想这个苦命的少年就这么死去。 “把这段看完,我就不再管你,那时候要不要亲自出面,你自己决定。”步幽空古井不波的说道。 在陈瓦昏迷过后,那三个大汉轻车熟路的从他裤裆里找到了那两个元石,为首那名大汉在拿到元石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欣喜。渡口的像他这样的水手有很多,大多数都是武徒四段的武者,而像他一样的武徒五层修为,在一般的小船上都能当上个水手老大,能带领两三个四段或者更低的水手,那另外两名大汉就是他的亲弟兄兼下手。 他们因为修为很低的缘故,家境算不上太好,又没有修武的天赋,所以一辈子只能做做水手,拿着还算可以的工资,过着平常人家的生活。 元石之类的物品,在出海的时候他们偶尔会看见一些武道高手使用,耳濡目染下对其也并不陌生,但要不是这次陈瓦这个小杂碎运气逆天,碰上了那不熟悉人间事物的神仙老爷,得到这莫大的机缘,他们三个怕是穷极一生都难以得到这种东西。 握着元石,感受着那逸出的淡淡元气,为首大汉把元石放在嘴边,一脸沉醉的嗅了嗅,随着那丝极其微弱的元气入体,一股凉意自丹田传来,大汉再次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因为三兄弟都在做水手的缘故,家里的生活还算宽裕,所以大汉并不打算把元石换成普通的银钱,而是准备自己将其吸收,毕竟每一个武者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强者之心。 如果运气逆天借此突破到武师阶段,到时候自然不愁赚不到钱,去离渡口最近的那座大城落东城,开个小武馆,慢慢稳定下来,也算是举家上升了一个层次。而且家里有个武师也是给先祖长脸了,即使不能在落东城开小武馆,以自己武师的身份说不定就能自己买船,获得出海的资格,那时候挣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前提是他能突破到武师级别。 甚至如果有了武师的修为,他都有去真正的禁海范围的想法,听传说,在那真正的禁海之中,虽然危险重重,但遍地都是宝,说不定到时候他都有机会再获得元石,让两个弟弟也突破武师,那时一家三武师,想想都觉得振奋人心,当然以他的见识,一家三武师已经算是最好的生活了。 也不能怪大汉愚昧无知,要知道从渡口往海域中心走,要足足行驶十五万里也就是七点五万公里才算真正的禁海边缘。因为很少有人去过禁海,或去过也几乎都无人生还的缘故。世人都喜欢把禁海的范围扩广,将边缘海域也称为禁海,这也是渡口也被称为禁海边缘的缘故,当然大汉身为水手他还是知晓一点内幕。不过即使如此,在他的认知里,往海域行驶两三万里就应该能达到真正禁海的中心。 其实禁海是没有中心区域可言的,禁海不同其他海域,它只有一处边界,也就是要想从其他海域进禁海必须从百目线驶入,因为禁海仅仅有这一条线与凡间海域连接,其他边界都是结界。就像两层海域一上一下叠在一处,上面的海域仅有一线和下面海域衔接,其他海平面皆要高出下方海域万丈有余,而且是处于叠成空间里,下方的海域上方仍然是天空,与普通海域没有分别。而叶搏鸿所在的小岛和步幽空以前生活的小岛离百目线都不太远,百目线自身也长达数十万里,这也是步幽空第一次送安娜回家和步凡尘离岛都恰好经过百目线的缘故,当然叶搏鸿没有告知步凡尘禁海这个秘密,毕竟以步幽空的修为记住路线问题不大,要是他想从其他地方进入禁海,除非强行打开禁海结界,显然以他的武尊修为打碎一点虚空可以,要想打破禁海限制,就跟用木头钥匙挖几十米厚的铁墙一般,那不是尽搁这开玩笑了嘛。 为首大汉收起元石,三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织了一会,最终大汉还是决定杀死这个小子,免得留下不必要的麻烦,眼底闪过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心里念到:“小子,不要怪老子心狠,要怪就怪你运气太好,又不知道藏拙,是你非得让我看见你的元石,这就是你的命,你下去之后不要怨我,要怨就怨那个神仙老爷吧,走好。”紧接着他就举起了他的右手,用力一握,手臂青筋暴起,狠狠的朝陈瓦砸去。 在大汉的拳头离陈瓦的头不足一尺时,小巷口三枚石子赫然而至,重重的打在了三名大汉的胸口,刚好入肉,却没有伤及内脏。一股血花自胸口飙射而出,正是先前陈瓦看见的那几名穿着皆容服饰的典当行成员,出手的人赫然是这个分行的武总管,一生修为强度已经达到了武灵六层。 在大汉准备了结陈瓦性命的那刻,镜目前的步凡尘心里咯噔一下,胸中腾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气,虽然先前父亲叫自己看完再做决定,他知道父亲肯定不会让黝黑少年死去,但情绪却控制不住。 而那个一直目睹陈瓦被劫到将死的武总管,也是得了步幽空的示意,才故意赶去陈瓦被劫持的地点。毕竟像步幽空这等强者,谁都愿意结交,况且是在步幽空面前弱如蝼蚁的小小分行,当然这个人情也是步幽空故意卖给这个分行的,他也是当爸爸的人了,有些以前不愿留的人情,现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即使少年没有性命之忧,步凡尘还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梦中曾几何时,他也是刀板上的鱼肉,任人揉捏,虽不至有生命危险,但那种弱者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还深深的回荡在他的脑海。他不犯人,人却欺他,他主动避开,人依旧欺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本不是性情刚毅之人,奈何世道如此,人心渐下。 他曾抬头向天,哭着问那天地,为何,究竟是为何,是否弱者就要天生被欺凌,是否不争就只能是他人脚下之石,他不甘,所以他走上了和他们一样的道路,只是有所不同的是,他从不欺负弱小,更加倾向重拳对重拳。 所以看见陈瓦的遭遇他怒了,甚至那挣扎的眼神里都有一缕浅浅的杀气,对于无理之人,终是应该无理相待。 陈瓦的画面消失,步幽空感受到步凡尘眼里那抹极淡的杀气和满目的怒意,平静的说道:“要是你,会如何做。” “教训那几个大汉,帮他把元石兑换好,然后送他回家。”步凡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郑重的回道。 步幽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追问道:“只是教训么,为何不干脆剑出人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书上说人心各异,都有其理,他们虽然可恶,还是不至于死。” 步凡尘眼里那抹杀气在说完后就开始慢慢消失。 “可是,他们刚才明显要杀死那个黝黑少年,已经有了求死之理由,即使是仗剑斩之,也未尝不可。”步幽空捎带疑惑的问道。 步凡尘想了想父亲的话,思索一番,平复心中的那股躁动,有点自责:“有我在,他们就没有杀死他的机会,所以如果换做我在,他们就没了必死的选择。”其实在父亲说完那句仗剑斩之之时,步凡尘心里是有一股戾气的,他甚至有一瞬间赞同了父亲的说法,但也仅仅是瞬间而已。生命诚可贵,岂可轻杀之,无论是山巅还是山底都应如此,至少他是如此。 步幽空得到步凡尘的回答,眉宇间流出一丝欣慰的神色,显然这次仅仅花费两颗三品元石,就让步凡尘心境拔高一筹,相比起来,即使是换成两颗一品元石,那也是很划算的。 “那之后呢,你会不会带着那个少年或他的家人一起离开呢?”步幽空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步凡尘一震,陷入了沉思,最终开口道:“不会,但我会再次警告那几个大汉,也会在这里呆上少许时间,确保那几个大汉不会在出手,而且我相信少年兑换完这笔钱,他也能过上较好的生活。” “嗯,这么做确实比较稳妥,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都已近善。”步幽空微笑道,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像你说的人心各异,你警告了他们,他们在你的威严下,会胆颤许久,但也只是许久而已,一旦你不在,你在他们心中留下的恐惧感就会慢慢变浅,而那时候他们内心的嫉妒、对你的恐惧和这么多年压抑之情又该何去何从?或许那时候他们报复的就不在单单是少年一个人,而是他整个家庭,又或者在他们报复之前,少年心生惧意,借着你的势雇凶平气,你又当如何。” 步凡尘盯着前方的空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确实这种强者善意过后的人心回荡,他没有想过。以他的年纪和经历也想不到这么深远,但父亲的话的确有理,这让他再次陷入深思。 步幽也不着急听见步凡尘的回答,心境稍稍拔高一点,对九岁的孩子已经实属不易,他又怎么会有其他要求呢,当然他愿意多想,即使最后的决定不是很对,他这个父亲也是欣慰的。 步凡尘想起了先前的画面,那几个典当行的人显然早就到了陋巷,为何他们一直没有出手,而是等对方要结束少年性命,才出手打伤三人,并且还刻意上前让三人看见了自己的制服? 那也就是说父亲从开始并不准备帮少年,只要那几个大汉不过分,典当行的人就不会出手,当然那两颗元石不会帮少年保住,至于少年后面是安稳做人还是与三人鱼死网破,典当行皆不再帮忙,毕竟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等三人准备下死手再出手打伤三人,一来可以给三人一点教训,二来让他们知道是典当行的人出手,他们也不敢报复。其三,他们杀人理亏,想必也不愿在招惹之后有钱的少年,而少年得到典当行的帮忙,自然心生感激,心中的怨气也会少许多。 想到父亲的用意后,步凡尘心里的怒气差不多消失殆尽,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思考。 是,父亲的做法很全,也很有道理,他想到也会这么做,但那是父亲您的道理,那是你活了数十年之久得到的结晶,却不是我步凡尘的。 前人之理我愿听之,甚至愿用之,可是我不想也不会只做前人。既有山川河流,那就说明即使是这天也允许自己心中有不平,有凹坑。而我步凡尘,只知先护家亲,再铸大义,仅此而已。当然亲朋故人若在,我亦不会太过珍惜自己这条命,当舍力护我山河国与民。 “父亲让典当行出面的用意,孩儿理解,”步凡尘想通后,一脸轻松的说道。盯着窗外,似乎有所决定,再次开口道:“但接下来我想在这里多留几天,我觉得还应该做点什么,我不知道以后的我还有没有闲心管闲事,但现在的我是愿意管的,至于那些叶伯伯说得玄之又玄的因果,若来之我接之,又有何妨。” 步幽空看着步凡尘那坚定的眼神,终是会心的笑了,向他这种生在皇家的人,又有几人敢真有几分善意呢?而且为人父的他自然不会太惯着自家孩子,毕竟那种复杂的环境,很容易就长歪。步凡尘最后的回答,又何止是合乎他的心意,每一个父母或多或少都在潜意识里把孩子往自己的性格引,可若能青出于蓝,又有那般父母不愿意呢? 典当行的武总管赵宽,最终在三人仓皇扔出元石后,放其离开,没有阻拦。他并没有说什么警告之类的话,毕竟他武灵的修为就是最好的威慑。之后另外两名典当行的成员上来则把陈瓦带去看了医生,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需要休息。 吩咐两名典当行的伙计照看下陈瓦后,赵宽便往典当行里赶,虽然不知道那位具体修为几何,但光从渡口传来那人把船舰变成光收走的消息看,那无疑是云舟,而有云舟之人,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都不容他怠慢。 赵宽回典当行时,这座小分行的行长也就是他的妻子早早的在门口等他了,见赵宽归来,女子小声道:“赵总管,那位先生吩咐你的事你办的事可妥。” 见妻子脸上有些着急,赵宽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点了点头,两人就朝着步幽空他们的阁楼走去。那女子边走边细声的说道:“刚刚那位先生在这里兑换了一颗极品元石。” 赵宽有些疑惑,略作思索后沉声道:“我们这座小分行没有十颗一品元石,难道那位先生没有兑换一品元石?难不成....“说道这里,赵宽不在说话,等待着妻子给自己恢复。 “嗯,我和那位先生说明了这个情况,但他在得知我们是夫妻,并帮总行打理这个分行后,用那颗极品元石和我私下换了一万两黄金和一万两白银。”女子行长说道。 赵宽神色一震:“一颗极品元石只换一万两黄金,你怎么敢接,还是私下,不要命了。”说道最后,赵宽几乎是一脸焦灼。 女子行长,早就猜到丈夫会震惊,毕竟她也是震惊了许久,“那位先生是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的,并且他说他在总行还存了不少钱,我能感觉他没有恶意,我也不敢不收。” 赵宽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云舟,储物戒,极品元石换万两黄金,总行。他不得不重新定义那位先生,并且想好接下来的相处之策,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基本觉悟肯定会有,这也是他和妻子仅仅武灵修为,就管着方圆数百里之地,所有小分行的原因,今天他只是恰巧这段时间在这个最小分行视察,也算是缘分。 就在这时,迎面一个一米五左右,穿着一身白袍的少年向他走来,来人正是步凡尘,在得到父亲的同意后,他便打算去看看那个少年,也当是他入世以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人类。 步凡尘与一脸思索的赵宽在廊道里相遇,一脸微笑,眼里洋溢着明显的感激之意。他轻轻弯腰,抱拳向对方行了个大礼,赵宽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委实不敢承受对方如此大礼,抱拳可以,但小哥你弯腰就有点要我老命了。于是运转元力,想托起步凡尘,没成想,他的元力竟然不能托起步凡尘半分,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少年竟是修为,至少战力不输于他?这让他额头起了一丝冷汗,急忙收回元力,担心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误事。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三章 于凡尘中寻得一块陈瓦 步凡尘是真的感谢这个大叔,至于向对方弯腰行礼一事,他可从不觉得自己多么的高高在上,身份尊贵,当然他也确实没体验过皇族世子的生活,为人处世并不张扬。 知道对方有些紧张,步凡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行完礼后,挠着头有点尴尬的说道:“晚辈是真心感谢前辈的出手,小子初出茅庐,没多少与人打交道的经验,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指点一二。” 赵宽猜到对方说的出手是什么意思,从少年的口中,人老成精的赵宽自然能听出那层真诚的语境,遇到个谦和的公子哥,倒是好相处。“那有,不过随手之劳,是我居功过大,实在是受不起公子大礼。”赵宽诚心说道。这自然是他的真心话,这时候以心换心,明显是最理智的办法,况且这也是他的处事之道。 步凡尘不禁苦笑,“前辈,我尚且年幼,按理你是长辈,您一口一个公子哥,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为情,我姓步,不如前辈就叫我小步如何,”他神色诚恳的对着赵宽说道。 “既然公子不嫌弃,那赵某斗胆就叫步小哥如何。”看出步凡尘的尴尬是真的,赵宽也知道再不改口不太美,顺便把自己姓氏带进去,一来二去,就使得双方更熟系些,也方便后者改口,便含笑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小子想去看看那个少年小哥,不知赵老哥能否告知他所在何地。”步凡尘漏出孩童特有的笑容说道。 赵宽正想答应,打算让两个伙计带着步凡尘去往那家不远的医馆,自己进去将那颗极品元石还给那位先生,并做主替皆容赠送那位先生万两黄金和些三品元石。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孩子这么懂事,那么里面那位想必也不难打交道,而且他叫自己去处理这个事,应该是卖个人情,让自己有机会和上面接线无疑。想通的赵宽内心不再紧张,反而有一丝庆幸,心想来这里视察果然是不亏的,虽然那颗极品元石对他也很有吸引力,但既收人情又收元石,他还是不敢,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事忌满。 至少,他必须要去还,至于先生收不收,则另论。正当他刚刚张嘴,第一个字还未落时,他的心湖就响起步幽空的声音,“还石之意,步某心领,人心不足才导致蛇可吞象,人心既满,何有吞象之意,还请收之。至于我大可不必打扰,只是这孩子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劳烦阁下了。“ 赵宽心中微震,压住内心的喜悦,急忙改口道:“我正好要去交医药费,不如我带你去,步小哥你看如何。“ 步凡尘自然是万分欣喜。一旁的行长心里无比的错愕,不去见那位先生了?自己老公这是怎么了,这时见和步凡尘转身离去的赵宽给自己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女子行长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去,准备将这里有贵客和得了一颗极品元石的消息上传给上面,主要是看看后续还有没有什么大买卖可做,这是皆容里的规矩。 步幽空当然知道皆容的规矩,所以他把一封信交给了女子行长秦秀秀,示意其可随意打开看,要是打不开的话就一直往上面交。 这封信后来寄到了千里外的一座大城里,那里有着比秦秀秀这里的皆容大的二级分行,那座分行里有多位武王坐镇,只可惜那些武王仍旧打不开信封。 随后那封信又被送到更远处的一级分行,那位准武皇强者根本没有尝试,就把信封送回羊来州的总行。 作为快要突破武皇的武总管,他多少有点眼力界,那明灭不断的波动明显不是他能撼动的,也不知道下面那武王白痴脑袋里想的什么,还让信封在他那里耽误了好几天。马了个巴子的,要是耽误大事,他非得一巴掌抽死他。当然了,话说那个武王也是无辜躺枪,我特么容易么我,我特么这点修为能看出个鸟才怪呢? 再后来皆容典当行里,一个老迈资深的武皇强者打开了这个信封,里面有一个储物戒,是无主的,里面装了些了不得的东西,信封上前言写了南国皇室,谨亲王步幽空特存于皆容,可自行估量价值,日后拿取物资的时候价值相当即可,并嘱咐,其提成归于故友二级皆容典当行行长蒋云长所有。 这封信在皆容里引起不小的波动,那些老怪物不出世的时候,武皇的已经算是巅峰战力,而那位打开信封的武皇强者,第一时间通知多州总行开会。他在会议中多次明确的提到那人极有可能是武尊强者,而且戒子里的东西太过贵重,大陆基本没有,已经消失很多年,传说中的亚凤草,足足三株之多,传说中只有亚凤鸡生存的地方才有少量生长,其珍贵程度甚至比寻宝一脉的王者亚凤鸡更高。 经过最终商议,皆容没有派出强者与步幽空接洽,武皇好像不够格,武尊又要闭关,只好派一名武皇找到了那个叫做蒋云长的人,准备了解下这个步幽空的信息。 结果那傻缺玩意才是小小的武王,总行知道他喜欢喝酒,就请他喝了顿酒。酒中总行总管提起步幽空,他就介绍了下,只说那是他一个天赋好的不得了的哥们,然后知道他是极东处南陨州的南国王爷。 他还跟总行吹牛皮说,他们是打架认识的,那玩意贼不要脸,那时候两人都是武灵,蒋云长是巅峰修为,步幽空则刚破境,打不赢他。那步幽空就好酒收买了他,结果等他喝醉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头上有个硕大的包,关键是步幽空也给自己整了个小包,整的他硬是只好吃哑巴亏,当然在步幽空还打不赢自己之前,他吃了数次这样的亏,可奈何那个酒好喝啊,那小子是真的有钱,所以喝醉之后被他暗算寻仇,自己也是忍了的。 蒋云长说的话,让那名武皇差点一巴掌拍死那个无视自己总行武皇强者身份的玩意,特么的不吹牛能死么,还打不赢你,我他么你无视等级差距,我能用你性情耿直,说话直爽,不论卑微的性格解释。但你拉着我吹牛是怎么回事,以为我是白痴呢,编,你就可劲的编,等你再喝点,剑祖都要和你拜把子。 实在受不了,那名武皇把巨额提成找了个理由给他,然后告诉他准备把他调去南国那边的分部,最后拿了根棒槌一棒送他去梦中见庄子了,他终于知道蒋云长为何会被梦中敲闷棍了,这不,自己这不正在做。 步凡尘路上曾问赵宽:“赵前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救那个少年呢。” 赵宽很认真的回道:“为何要救呢,其实修武之人大多心如铁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分心,早日登顶,” “如果一直心如铁石,即使将来登顶,那又有何意义呢,”步凡尘反问道。 “我没有登顶的机会,所以不知道那些山巅强者的想法,但像我这般武道一途,毫无希望登顶的人大有人在,而我们这群人,连自己都保不住,何谈去解救他人呢?当然如果你修为强大,你当然可以让别人听你的道理,那要是你碰见比你更强之人呢?要是他行不平之事,你该管还是不该呢?”赵宽细心的给步凡尘说道,这也是步幽空叫他照看步凡尘的原因,目的在于让步凡尘呢自己去解惑。 略作思索后,步凡尘铿锵有力的说道:“遇见不平,若力所能及,我定会出拳,就像前辈所说,如果遇见不平,又恰巧力所不及,晚辈不会自寻灭亡,但即使力所不及,我想我也可以做点什么,比如努力修行,努力让所有力所不及都变成力所能及。” 赵宽没有反驳,虽然孩子的想法很幼稚,但何尝不是对的呢,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果真是老了,要放在二十年前,自己二十来岁的时候,何尝不是热血沸腾,侠骨义胆呢?只是时间啊,终究是磨平了自己的菱角。有些事在某些年龄段是对的,在有些人身上是对的,但换个时间,换个人就是一种大错。 “其实我给他元石,只是想帮帮他,因为他的眼里有我熟悉的东西,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要是知道后来差点害死他,我或许就不会了”步凡尘低着头,又自顾自的说着。 赵宽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作为旁观者的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自责,因为整件事情和你关系不大,福祸本相依,拿的住叫福,拿不住为祸,怎能怨给予者?” “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亡,与我递剑伯乐有何区别。”步凡尘自嘲道。 赵宽看着还在忧虑的步凡尘,想了想那位先生的用意,便鼓起勇气说道:“如我直言,步小哥要分清何为多情何为优柔寡断,修武之人,优柔寡断可是大忌,与人相争,差之毫秒便是身死道消啊。” 赵宽那句优柔寡断像是一记丧钟敲响在步凡尘耳畔,他立马从那种淡淡自责,犹豫不决的状态醒来。原来刚才那股优柔寡断的情绪正是梦里步凡尘十六岁前的性格特征,此刻只是不经意间,完美的在他的身上流露了出来,当然他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步凡尘眼神逐渐坚毅,甩开负面情绪,心里想到,以自我之眼观世,换他人之心度之,后取旁观之理,三者相融,错之越少,出力越强,当是我便可,犹豫作甚,须知多想多做非是原地徘徊,犹豫不决。 名叫陈瓦的黝黑少年醒来之时,模模糊糊看见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面色清秀的白衣少年,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死了,来到了天堂,那个穿白袍的是来接自己的使者,心想:好嘛,真的死了。再想到自己那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以后就要在人间遭遇非人的痛苦,他就一阵难受,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伸出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竟是自顾自的扇起自己嘴巴子起来,并且自言自语道:叫你贪财,叫你贪财。 步凡尘刚见少年醒来,正有些不好意,不知如何打招呼,别看他刚和赵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是赵宽主动说话,他很好接,能够掩饰慌张,要他真的和陌生人接触,他还是有一些不适应,毕竟第一次入世,很多东西都只是从书中知晓,没有实战经验。 此刻见那个黝黑少年自己打自己,因为牙齿掉落的缘故,说话也不太说的清楚,故他又没听见少年说什么,步凡尘误以为那少年是傻了。急忙把少年的手止住,并按书上写的那般喝到,快醒醒,快醒醒。 见那个白衣使者抓住自己的手,还喊道醒醒,少年努力的睁大那只肿大的眼,至于另一只,努力了也没用,已经肿的圆了,看向那个少年,移动好一会才找到好的角度,透过眼缝里看清楚那张脸。 我去,好家伙,这不是那个给自己元石的神仙小老爷么,难不成自己没死,嗯,不对啊,那神仙小老爷怎么不动了呢。 步凡尘也是有点懵,那个像是傻了的少年,在听到自己的喊声后,就朝自己这边看来,然后那几乎看不见眼球的眼睛随着头一直在移动着,九岁的步凡尘显然不知道是何由,所以就想看看少年到底是咋了,也就一动不动的看着少年。 少年见那神仙小老爷没有动,他也不敢动,就这样两个少年仿佛凝固在那家医馆的病床处,气氛有那么一丝暧昧和尴尬。而一旁的赵宽哪能猜透孩子的世界呢,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瓦毕竟经历的人世要多些,这才首先开口,“啊”了一声,在听见陈瓦啊了一声后,步凡尘紧接着哦了一声,并且放开了陈瓦的手。陈瓦不敢乱说话,步凡尘又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气氛就又沉默了。 又过了些许,陈瓦动了动腿,感觉到那两颗元石还在,终是鼓足勇气,是死是活豁出去了,就准备主动坦白今天坑步凡尘元石的事,张开嘴,不知为何,硬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又长长的啊了一声,步凡尘不懂陈瓦为何又啊一声,只是觉得有趣就跟着长长的哦了一声。 这样循环了十数次后,两人越说越来劲,完全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医馆的医生不知何时来到赵宽的身边,看着眼前两个孩子一个不停的啊啊啊啊啊啊,一个跟着哦哦哦哦,不禁流露出一丝担心,细声说道:“赵总管,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疯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那个黝黑少年疯了倒是好说,那个白袍少年一看就出生不凡,毕竟瞎子都知道能让赵宽接送的孩子绝非普通孩子。医生继续自然自语道:“按理说不会啊,那黝黑少年被人打击头部,是有可能疯掉的,那白袍少年怎么也会如此?他可从来没有听说疯也可以传染的。 赵宽看着滑稽的一幕,也不打断,只是暗示那杞人忧天的年迈医生不要说话,心想您还是自己去看看有没有得老年痴呆吧,瞎捉摸啥玩意呢。 可能是少年啊不动了,两人这才停下来,只见有些放开的步凡尘伸出自己的手,笑着对陈瓦说道,你好我叫步凡尘,我能和你交朋友么,这次他用的是刚学的地方方言,在学习学术,语言方面,他有着超强天赋,就在下船的几个时辰间,有着通用语言的基础,他就大概弄懂了方言。 看见步凡尘伸出干净的手掌,陈瓦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那粗糙的手上肯定满是腥味和泥泞,说不定还有血迹,要说不自卑那显然是自欺欺人。 由于陈瓦的眼睛肿胀,步凡尘并没有看见对方眼里的那丝犹豫,但陈瓦悄悄把手往后挪了挪,他是看在眼里了的,心里一股源于梦中的心疼情绪升起,步凡尘努力的笑着,再次把手往陈瓦身前递了递。 看到那个神仙小老爷如此坚持,陈瓦再次鼓起勇气,把手在床单里擦了又擦,终于向着步凡尘握去,就在这时,步凡尘突然缩回了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陈瓦见步凡尘突然缩回手,还摇了摇头。以为对方已经不愿和他握手,也没觉得多大失望,只是有点小难过。从小到大周围都是这样不是么,失望多了也就没有失望了。 这时只见步凡尘把手放在刚才陈瓦擦手的地方也来回擦了几遍,转而快速的握住陈瓦刚要缩回的手,眼神真挚,纯澈的看着陈瓦 “我们可以生而不等,但我们的这里是一样的,“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脏的位置。接着说道:”而且作为朋友,何来尊卑之分,既然兄台你握手前行擦手之礼,那步某又怎能不回呢,这下咱俩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说完漏出两排洁白,中间漏风的牙齿,傻傻的笑着。 陈瓦漆黑阴暗的心田,好像突然有了一抹不同于亲情的亮光升起,那是一族火焰,它在熊熊燃烧着,都说十分光明会很容易被一抹黑暗侵蚀,有时候一抹光明又何尝不能照亮整片黑暗呢? 两股异样的泪泉被陈瓦坚强的压在了眼眶中,他望着步凡尘,努力将视线移向对方的目光,有点颤抖的说道:“你好,我叫陈瓦,陈年旧事的陈,房上遮风挡雨的瓦,你刚才说朋友是说的我么,我也有朋友了?” 两者的眼神在空中接触,步凡尘那不掺杂一丝生活气息的纯真的眸子震撼着他的心,他觉得很亲切,就像小时候父亲还没出海时,每次给他带回的水晶石,只可次那些水晶石已经都消失不见了,看着步凡尘,陈瓦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感,即使对方是神仙老爷,他只是个穷苦小子。 步凡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马回道:“当然了,我们当然是朋友了啊,”然后漏出只有和红雨宝盖头在一起的狡黠眼神,以往这般,说明他又要耍赖皮了,果不其然,只见他再次说道:“但刚才我介绍名字不能算数,我要重新介绍,我叫步凡尘,一步两步的步,凡人的凡,尘埃的尘,还有我今年九岁半了,你呢。”说完才满意的看着陈瓦。 陈瓦告诉他今年十一岁了,再过五年,他就十六成年了。在极北星东大陆,十六是大多数地方的成年时间,毕竟这里一天有着十八时辰白昼,十八时辰夜晚。还有很多地方由于习俗更将十四岁作为很配年纪,更有甚者十二。 赵宽一直看着两个孩子,直到他们如此快,如此奇葩就建立了友谊,他都没反应是怎么回事,只是孩子的世界不就这么简单么,后来在听到步凡尘只有九岁半是,他心里直接来了句卧槽,九岁半的武灵。 早先赵宽猜测,步凡尘有十一岁往上,因为步凡尘的身高看着很像,这也和红雨有关系,有禁之力的滋养,身体拔高速度药材稍快。 两人如此快建立友谊有因为都是少年的成份,更关键的是,海上步凡尘的阔气和好心让陈瓦很感动,并且他不居高临下。而医馆里步凡尘的态度让陈瓦异常的舒适和感激。 而陈瓦对于步凡尘而言,陈瓦就是梦里世界那个自己的翻版,努力生活,即使一个人孤孤单单也依旧愿意善意的看待世界。所以这样的一片陈瓦,他愿意拾起并保护。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四章 收徒 第二天步凡尘又去了医馆找陈瓦,可能是挨打习惯的缘故,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他那臃肿的眼睛在医馆好药的医治下,进本已经好了,身上的外伤也在恢复当中。 能下地的陈瓦在和步凡尘聊了几个时辰后,就提出要回家的请求,医生自然是反对,叫他继续观察几天。但在陈瓦的一再坚持下,医生只好给他开了几幅药剂,放他离去。让步凡尘惊讶的是陈瓦竟主动邀请步凡尘和他一起走走,不过没邀请步凡尘去他家做客,不知何故。 两人出医馆时,赵宽自然是要跟在后面,而陈瓦见赵宽要和他们同行,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难为情的神色。步凡尘见此,略作思索后,嬉笑的和赵宽表明了单独和陈瓦走走的意向,后者有些拿不定注意,毕竟眼前这位,委实不能在他眼皮下出事,便有些忧心。 步凡尘只好把赵宽拉到角落,有点不好意思的展露了下自己的浅弱修为,意思是我有自保的能力,前辈大可放心,赵宽毫无办法,只得答应。让他感到舒心的是步凡尘展露的实力明明足以碾压他,可为何态度会如此谦卑。与他认识的好些脾气,性格都很好的公子哥不太一样。那些公子哥虽然为人处世也很亲和,不会仗势欺人,但要他们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修为低下的人如此,怕是极难。知道赵宽不和自己们同行后,陈瓦终是漏出一丝安心的神色。 又是那处小巷,步凡尘和陈瓦伫立在巷口前,今天的陈瓦明显比昨天的他要自信许多,当然仅仅是因为对方是步凡尘,换个人估计他也比从前好不到那里去。 主动拉了拉步凡尘的手,陈瓦盯着那让人畏惧的小巷,说道:“小弟,前面小巷有些阴森古怪,待大哥去探探路来,你且在这等着哥哥,记住万不可跟着大哥,不然冒出几个毛贼,哥哥怕误伤你。”说完拍了拍步凡尘的背,示意他不要动,而陈瓦自己则迈向陋巷。 步凡尘看着陈瓦那萧瑟的身影,对方那想掩饰又掩饰的不够好的想法,竟是有点感染他了。虽然陈瓦极力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勇敢,而且非常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步态,可他迈在巷里的颤栗的裤腿,还是被步凡尘收在了眼底,这让步凡尘心里有了一个决断。 足足经过了十一个光亮不足的角落与支口,陈瓦终于从巷的一头来到了另外一头,从他破开领子的抹布衣服里可以看见几颗微小的汗珠,而他的胸口也因为急速跳动的心脏,起伏不断。回头扫过巷口,发现依然没人,再次确定昨天那三个凶狠的大汉和那帮孩子王都不在后,陈瓦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平静了心情,先前沉重的脸色瞬间奔放,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喜悦,不在像过来时那般小心翼翼,撒开步子,快速的跑向步凡尘。 “哈哈哈,步小弟,来,跟着你陈哥,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去看过了,那传说中凶神恶煞,专在阴暗角落捉小孩的鬼怪都不在,咱可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别怕,这里我罩的住。”陈瓦自信的笑道。 步凡尘漏出一脸崇拜的眼神,伸出了大拇指,真挚的说道:“咱大哥可真行。”他并没有说出他知道陈瓦在这里被欺负的事。 他愿意这样,自己陪他又如何,他认为自己年纪小两岁,所以把自己当弟弟,自己又何尝不是把他当弟弟呢,何况那三个大汉,自己总是要去会会的,至于是先强后柔,软硬皆施,让他们本分做人,还是说自己人生即将第一次杀人,都得看缘分不是么,我的拳头比你大,你又无理在先,那么我小步就要请阁下好好的听听我这个小孩的道理了。 一边走着,陈瓦就一边给步凡尘的说着这里的江湖故事,步凡尘之前看过江湖故事,此刻听人说起又别是一翻风味,他也是非常的入迷,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左右。步凡尘倒是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好玩,毕竟他也有着先天战师后期的体术修为。可身为凡躯的陈瓦也丝毫不累,倒是有些许奇怪。 来到一处废弃的屋舍后,陈瓦不再给步凡尘将那些传奇故事,经过这么久的思考,他终于有了决断,眼里那缕从医馆出门就有的犹豫之色,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决绝,坚毅的眼神。停下脚步,转头望了望后方,确定没人后,大呼了一口气,右手伸向裤裆,手里那两枚元石被握的铁紧。 “小尘,我不得不跟你说件事,但我说了之后,你可以生气,甚至你打我几下都行,我绝对不还手,谁还手谁是鳖孙,但我还想和你做朋友,因为朋友对我而言很重要,可以么?“陈瓦凝重的看着步凡尘说道。 被陈瓦突然凝重的眼神震到,步凡尘神色有些慌张,说实话那两颗元石于他而言根本没什么概念,而且他对钱都没什么大概念,毕竟是第一次用,有概念才怪。所以聪慧的他一下子有点懵,仔细想了想和陈瓦交流的两天,除了开心好像就只有开心了嘛,你陈瓦这是整那处,不能因为你是我瓦哥就可以肆意妄为吧。呡紧嘴巴,带着慌张,有些不解的看着陈瓦,缓缓道:“那啥,我生啥气,你可是我刚拜的尊敬的瓦哥啊。” “真的,不管我做了什么,确定真不会生气,”陈瓦惊喜的追问道。 “大哥,还请直言,小弟自当好好听着,保证不会生气。”步凡尘双手抱拳,向陈瓦来了个江湖之礼,真挚的说道。 见步凡尘非常真诚,陈瓦这才放心,摊开手掌,把那两颗带着汗渍的元石送到步凡尘跟前,带着些许怯懦和不舍说道:“其实上次我卖给你的海鲜只值四百个铜钱,虽然我没用过你给我的这个石头,但我知道他是那些神仙才能用的宝石,价值远远不是几颗铜钱能比,所以,所以是我黑心,欺骗了你。”说到最后陈瓦几乎声细如蚊。 步凡尘看见那两个三品元石,才恍然大悟,露出一福原来如此的表情,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结果一颗小小的石子,硬是被瓦老哥你说成填海巨石了,这可吓死步了。 陈瓦见步凡尘如此,还以为是他知道真相,处于动怒的边缘,连忙补充道:“其实我昨天就想给你的,但是没有什么好的机会,”见步凡尘笑着。陈瓦以为他是怒极反笑,扭过头,有些难为情的继续说道:“好吧,我承认,除了没机会,更主要的是我有点贪心,我从昨天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还给你,是我心眼小,掉钱缝里去了,但今天我想清楚了,钱固然重要,特别是我这样的家庭,但我陈瓦还算是个男子汉,我可以靠自己再挣,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毕竟我真的再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说道后面,陈瓦几乎是吼出来的。 时间凝固了一会,陈瓦手中的元石还躺在原处,而想象中步凡尘怒气冲冲的质问他的画面也没有出现。陈瓦甚至都做好了让他打一顿消消气的打算,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自己年长,又打不痛的嘛。 见没动静,陈瓦悄悄的转回了头,却发现步凡尘已经不见了,这才赶忙握紧元石,抬头寻找步凡尘。那可是不能外漏,容易引祸的东西,自己刚吃过亏,可得长点记性。 步凡尘在陈瓦扭过头时,便猜到他要说些什么,假装没看见一般,径直往那条已经是泥泞路的泡腾树走去,因为他发现那棵树下有一条长长的软枝丫,可以用来荡秋千,这么好玩,岂可错过也,至于你陈瓦大哥,那点毛蒜皮的事,我才懒得听了,当然也是故意不听。 看见陈瓦抬起头,正在到处寻找自己,步凡尘放声道:“瓦哥,俺在这嘞,这玩意可得劲了,你要不要试试。” 见步凡尘在远处已经荡起秋千,陈瓦是又无奈又有些生气,无奈的是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小子怎么净知道玩,生气的是那玩意可不敢轻易拿出来,要命的啊,你小子知不知道它的危险性。只好快步跑上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小尘,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啊。” “听见了啊,元石嘛。”步凡尘笑嘻嘻道。 “啊?那你怎么不收回去呢?”陈瓦惊声道。 步凡尘带着不解道:”为什么要收回去呢,“知道陈瓦为难,假装有愠怒,又补充道:”你还做生意呢,我这个不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在商言商这个道理,你咋个就不开窍哦,买卖就是买卖啊,那有讨还的道理。“ “可是,那些海鲜确实不值这个价。”陈瓦郑重的说道,见步凡尘一脸有点生气的看着自己,陈瓦考虑了一翻,眉宇间有一丝自然的欣喜,试探性问道:“那要不,要不,我只还给你一颗,另外一颗我收下,等我换成钱之后,请你吃有名的葱油饼?” 步凡尘看着那个明明极其需要,心里又过不去的难为情陈瓦,忍住笑意,假装无奈道:“诶,没想到,瓦哥你我兄弟义薄云天,竟是被这可恶的两个石头挑拨离间,搞得局面如此尴尬,罢了,罢了,今日就让步某扔掉它们,以正浓情,”说罢,就要起身去夺陈瓦手中又握的铁紧的元石。 陈瓦见步凡尘果真有扔掉元石的打算,吓得赶忙把元石塞进裤裆里,还不忘夹紧双腿,伸出一只手拦住步凡尘道:“尘弟,万万不可,可使不得,既然你执意不要,那为兄自然妥善保管,自是不得影响你我情谊。”说完便嘻嘻的傻笑起来。 那里扔得呢,他的母亲还在病中,还有小妹要养,决定拿出元石,便已经是他挣扎许久的结果,毕竟友情旁,还有立于中心的亲情,只是理亏,他才战胜了那本就该有的贪欲。当然也正是贪欲不大,所以在渡口边,他才有想追上来还元石的想法,才被步幽空捕捉到,不然步凡尘也不会有机会看到他被打的场面,两人自然也不会再遇。 看见陈瓦那颗纠结的心终于不再纠结,步凡尘这才放心下来,不然一直是那个难为情的陈瓦,自己怎么好意思和你提其他条件呢。步凡尘脸上扬起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试问道:“瓦哥,你该不会今天支开赵总管,叫我单独出来,就只是为还我元石吧。” 陈瓦下意识就要说的是的,步凡尘抓住机会,在他还没开口说话之前,有点难过,抢先说道:”果然,瓦哥还是不把小尘当哥们啊,我还以为你是要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呢,诶,看你的样子肯定是没想过,诶,都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便满脸的不高兴,洋溢着落寞的神色。 陈瓦见此,赶忙开口道:“怎么会呢,我,我就是想叫你去我家玩的啊,就算在我家过夜也是可以的。”说完这句,陈瓦就后悔了,长年养成的卑微感在他眼神里来回游荡。 听到陈瓦如此说,步凡尘立马又恢复了笑容,上前拉着继续难为情的陈瓦就继续往前走去,从陈瓦半路拿出元石,他就猜到对方可能没想带他回家玩,当然原因他或多或少,从梦里的经历猜到大半,但他也不是一直生活在宫中的世子啊,不会觉得朋友家简陋。 在路上的那半个时辰,步凡尘主动给没读过几年书的陈瓦讲起了在商言商的故事。 等到陈瓦家的时候,虽然步凡尘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有点惊讶,陈瓦家周围的宅子都是较大的,而陈瓦家就三间木房,两间睡觉,半间厨房,另外一半放着一口老旧的棺材,看样子好像还是拼装板的。厨房旁有个捡漏的茅草小屋,用作茅厕。让步凡尘吃惊的不是他家房子小,而是里面设施太过简陋,两间房除了两张简床,和一个木柜子,竟然没有任何家具。当然也正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所以没有杂物,显得比较整洁。 见陈瓦还是有点难为情,步凡尘自顾自的在厨房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还有着热感的火坑旁,笑着说道:“瓦哥,你今个是咋了,怎么一整天都是一副难为情的脸色,不像那个洽洽而谈的你了,我要不叫你难为瓦得了。“ 陈瓦看着笑着很无邪的步凡尘道:“你不觉得我家?” “我说过啊,我们的这里都一样啊,何况我们还是朋友,朋友怎可苟以富贵化分之呢。”知道陈瓦的心思,步凡尘指着胸口,看着陈瓦的裤裆处,振振有词道:“而且,你以后指不定成富豪了,到时候我还能蹭饭呢。” 听见步凡尘的回复,陈瓦内心深处的卑微感又被狠狠的挖掉一大寸,在想了想裤裆里那两个宝贝,瞬间咧着嘴,漏出漏风的大牙齿,嘿嘿大笑起来。 其实陈瓦是个不自卑的人,相反,他很自信,面对所有异样的目光,他都能坦然接受,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的朋友,所以他才过分小心和不自信。 陈瓦的母亲丘故芝和妹妹陈瑾儿在下午时分才回来,以前陈瓦也曾在外连夜守在崖边捕虾,回来也有鼻青脸肿的情况,只是陈瓦一直都是以摔跤的理由搪塞,在习惯了之后,他过夜不回家,丘故芝也就接受了。 丘故芝体型比较瘦弱,常年带病,妹妹陈瑾儿只比步凡尘小半岁,和红雨差不多大小,但个子要比步凡尘低一个多头。娘俩中午便上山采野菜去了,毕竟家里收入单薄,只靠陈瓦卖海鲜,而且还不是每天都能卖出,故能省点就省点。家里没有任何家具,也是因为早早就卖了出去,补贴家用。 丘故芝看见步凡尘的时候,等陈瓦介绍完步凡尘,不可置信的热情的打了招呼后,把陈瓦悄悄的拉在一旁,问他是不是惹事了,不然这么个光看衣服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的步凡尘怎么会是他的朋友,还认真的叮嘱他,如果是在哄骗人家,赶快还完东西,把别人送回去,这样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无论陈瓦怎么解释,他的母亲都有些不信。陈瑾儿平时呆在家里没怎么出门,也是不敢和步凡尘说话,一直不敢看步凡尘。 懂事的小姑娘勤快的拿起木盆,洗起了野菜。直到后来,步凡尘自来熟,连声的叫丘故芝姨,并询问如何洗菜,丘故芝这才放下心来。 说来奇怪,在发觉陈瑾儿和丘故芝有些紧张后,步凡尘反而是放开了,主动活跃起气氛来,比如主动去帮那个在自个家拘束的陈瑾儿洗菜。在得知步凡尘读过很多书后,陈瑾儿很是欣喜,极为简单的饭后,还主动问了步凡尘很多内容,小姑娘很聪慧,甚至在记忆方面比步凡尘都强。只是一直没钱读书,只的自己自学一些哥哥以前的书和一些捡的旧书。 在得知步凡尘要在这里留夜后,陈瓦把那张极旧,有点发白的床套换了,取出了原本再过至少一年才用的新床被,他的母亲提议,在木床上垫些衣服,会柔些,被步凡尘笑着拒绝了。 傍晚的时候赵宽出现了,步凡尘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所以叫了他,很诚恳的请求赵宽去帮他查一件事,他要知道那三个大汉的下落,并言明,可以告知他的父亲,也请他转告父亲,他今夜不回去了。赵宽自然答应下来,毕竟步幽空的声音又在他心湖响起,而对步幽空而言,步家武修,修武必修心的祖训不能忘,步凡尘愿意自己修心,自然极好。 赵宽走后,陈瓦犹豫一翻,最后借砍竹子编竹笼的借口追了出去。他兑换了一颗元石,剩下那颗他想留给聪明的妹妹,毕竟在路上他不止听了在商言商的故事,还问了步凡尘关于元石的用处。即使兑换的那颗元石他也只准备换一百两银子,剩下的存在典当行,慢慢用。赵宽想到步幽空让自己出面的用意,便答应了陈瓦的请求,承诺明个把银子送来,因为他身上没有现银。当然他帮陈瓦,也有其原本的本性他也比较欣赏的缘故。 另外一边从步凡尘那里,陈瑾儿第一次听到关于修行者的故事,两眼充满希冀,少年少女聊得高兴,步凡有些飘飘然,收了陈谨儿做半个徒弟,事后才感觉不妥,毕竟陈瓦是自己的大哥,这不差辈了么,当然他没好意思赖账。 晚上步凡尘很晚才睡着,一是因为第一次在外过夜,有些许不太适应,二来,即使常年生活在较为简单的岛上的他,对陈瓦的床也感觉有点过于生硬,和简陋无关,单纯的不太适应,所以他很难想象陈瓦这些年如何过来的,在心里给陈瓦又多打了一分。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五章 陈瓦的抉择 翌日清晨,吃完一碗稀饭,步凡尘就出发回典当行,陈瓦没有挽留,因为三人约定,之后一起去渡口捕虾。当然那是步凡尘一再请求下,陈瓦才答应的,捕虾可不容易,他还是有点担心步凡尘吃不消,他没有送步凡尘,原因是家里还有事情,他还要等一个人。 当步凡尘回到典当行时,赵宽拿着银两与一份他亲自盖章的存银契书从典当行出发,那方向正是陈瓦家,与此同时,数名典当行的探子,从昨天就一直盯着那三名大汉。 回到阁楼,看见父亲正在给谁写信,原本想和父亲分享下他在第一个新朋友家过夜的喜讯,想了想还是算了。与父亲要了些金银后,便独自去街上,准备置换一身黑色的衣服。因为陈瓦说过,捕虾很容易弄脏,穿白色的衣服不好换洗,当然他主要怕步凡尘穿的太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平常挨打习惯,倒是不怕,主要是妹妹和步凡尘也在,就另说了。 步凡尘出门时,恰巧那位女子行长,今个没事,也想出门逛逛,所以便恰好等到了步凡尘,在前者的盛情邀请下,步凡尘只好与其同行,果然在那些大人眼里,孩子总是什么都不会的,所以就有了后者的两个恰好。 赵宽到陈瓦家时,与丘故芝寒暄客套一翻后,便尝试性的问了邱故芝有没有意愿把两个孩子送到典当行培养,暂时当个伙计。 丘故芝起初不敢相信,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实在不少,先是有个富家公子不嫌弃自己家贫,与陈瓦成了朋友,后又有著名典当行的人主动相邀,而且看赵宽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普通的伙计,这让丘故芝有些许懵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毕竟自己曾经也是受过教育的人,丘故芝回过神之后,便与赵宽言明,她有病多年,家里早已经是陈瓦当家作住,去与不去,还要看儿子的意思。 因为也要出门给母亲抓药和给妹妹买件新衣裳,陈瑾儿,陈瓦和赵宽便一同出行。期间陈瓦曾悄悄把母亲拉在了一旁,把那九十五两沉甸甸的银子交给了母亲,自己则留了五两,四两半买药,其余家用。也没和母亲具体说明,只说等以后再和母亲说钱的来路,让母亲不要担心。放心拿着。 路上,赵宽拍了拍陈瓦的肩膀,缓缓说道:“陈瓦小兄弟,我刚刚和你母亲说的事情,你意向如何。” 陈瓦听见赵宽的话,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要知道皆容是众所周知的神仙门庭,他当然知道赵宽亲自问自己的缘由,犹豫一翻后,决绝的说道:“赵叔叔,你看能不能这样,小子愚昧,就不去给您丢面子,我家瑾儿天生比我聪慧许远,如果有学习的空间,她肯定能做的很好,不如您带她去如何。” 赵宽有些意外,沉默一会后,再次说道:“你可知道,我说的伙计,是我亲自教导,不说将来一定如何,但稍微花点功夫,让你们踏上武修之路,最终是止步武师还是超越我,就得看造化了,你当真要放弃?” “嗯,我确定了,请您收下瑾儿,我陈瓦在此谢过前辈大恩”,说着向赵宽跪下,同时还拉着一旁眼神里充满希冀又有些不舍的陈瑾儿,郑重说道,“瑾儿,快拜见师傅。” 陈瑾儿虽说已经八岁左右,但常年不与人打交道,所以很多东西她都听不得太清楚,只是知道哥哥好像是为了自己,所以也是毫不犹豫跪了下去,同样真挚的说道“徒儿,陈瑾儿,拜见师傅。” 赵宽看着陈瓦许久,知道少年心意已决,也不再强求,扶起两个孩子,默认了陈瓦的说法,他后续和陈瑾接触一段时间,觉得小姑娘委实是聪明,心里也不再遗憾,嘱咐明日让陈瑾儿来报道后,便选择了沉默。 后来在三人要分道时,他私下问陈瓦,“难道成为武修,不是与你那位朋友更接近了一步么,为何会选择放弃呢。“ “陈瓦不知道朋友是何身份,可是两个人能成为朋友是因为陈瓦是卖海鲜的陈瓦,而不是因为陈瓦能成为武修,这就够了。”陈瓦傻笑着,满足的说道。 赵宽自嘲了一下,径直离去。心想到,原来不是少年目光短浅,而是自己的心境有点井底之蛙了,他突然明白为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两个少年,能在如此短时间交心的原因。对啊,要是一味的接受,不去思考得失的由来,最终平凡的家庭的确能家财万贯,但又如何保证,巨变之后的少年还能有初心呢?若是如此,初心不在,人心巨变,又如何有旧友,难不成步凡尘缺那有钱的朋友?即使两人感情不一定会被影响,少年也不愿意冒那个险,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前提是有朋。 这等气魄,自己这个相对高位的强者,凭心而问,极难极难而已。陈瓦懂得步凡尘给他带来的是什么,甚至步凡尘会极力赞成他修武,但朋友间不能只是这样的,不是步凡尘要他如何,而是他自己应当如何,双重堤坝才不会骤然间泄洪,才有补救的机会,好不容易才有个朋友,他舍不得贪得无厌,既不敢亦不愿。 秦秀秀和步凡尘来到衣服店铺,店铺老板常年卖衣服,早已人老成精,那里看不出来秦秀秀那华贵的气象,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弯腰迎身而来,笑着说道:“这位女士,这位公子这边请,这边请,有什么需求,请尽管吩咐,本店百年老店,在这一带口碑都是极好,所用原料都是物美价廉,一定能满足两位。” 秦秀秀从那位步先生那里得知,步凡尘不谙人事,很多东西都不懂,故让自己来陪他,此刻自然是准备与老板客套一番,让步凡尘见识下商场的讨价还价,正要开口,没成想步凡尘盯着老板那深邃的眼神,抢先说道:“老先生,小子想买一套黑色的轻袍,不知道有没有是适合的。” 见秦秀秀没有说话,老板立刻知会了少年是正主,于是伸出右手,示意步凡尘往里面那个雅间走,脸上堆着笑容道:“自然是有,公子这边请。”边走边说道:“不知公子是何处人氏,小小年纪就有大气象,如此气宇非凡,家中必然是有明父良母认真教导,少年可谓啊。” 老板以为自己这一句双夸,差不多已经了拿下年幼的公子哥,哪知步凡尘心里么有任何涟漪,梦里世界的他,过得一直比较清贫,所以很早就熟知买卖这一套,而那段经验记忆,烙印在了步凡尘的脑海中,被他吸收的很好。 对于老板的客套,他也不点破,微笑道:“老先生过誉了,您有如此家当,才是真的有为之人,小子诚心的羡慕和佩服。” 老板轻轻一笑,两名伙计拿了七套现成的长袍,四套黑色,两套暗青,一套墨绿,在老板的盛情下,步凡尘只好一一试了下,结果每一套都出奇的合适。 当步凡尘穿着最后一套墨绿长袍从换衣间走出,老板两眼冒出精光,连连说了三声好看好看,硬是夸得步凡尘都有点挂不住脸,老板见步凡尘脸色微红,知道时机来临,含笑说道:“公子本就天生俊朗,现在穿上我家衣服,竟让我有一种看见神仙老爷的错觉,气度非凡啊。这几件每一件都似乎为公子量身定做,都有其独特的韵味。” 听懂老板的意思,步凡尘微微一笑,表示心领,带着一点沉重之色道:“老先生,不知这几件衣服的价格如何。” 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公子,这件及衣服都用的是上等的滑丝,经工匠日以继夜的缝制数月才完成,价格稍高,当然你诚心想要的话,相逢就是有缘,我忍痛给你个低价,一件十八两如何,”老板说完就盯着步凡尘的眼睛,想从后者的眼里看出点什么东西,好随机应变。 步凡尘听到这个价,心里暗笑一声,这就是你老先生不地道了撒,要是换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哪经得住你这般游说呢? 随即洋装有点不想要的感觉,眉头微皱,转身换回了自己的白色长袍,将那几件衣服还给伙计,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小子不愿意拿,只是囊中太过羞涩,麻烦老先生了。”说完就要拉着秦秀秀走出店门。 老板见步凡尘的表情不像装的,连忙说道,“公子稍慢,罢了罢了,今天可能注定我要舍财,我家衣服实在太适合公子了,我就成人之美,再给你减五两银子,你看如何。” 步凡尘停下,转身愁苦的看着老板,说道:“十两,我拿一件,多余的实在是超出负担。” 老板差点没吐出血来,你小子心比我还黑呢,十两,我不就只能赚个一二两,不带这样的。但步凡尘说出价格了,他心里也是有底了。难为情的说道:“小哥,你这就难为我了,我也得养家糊口不是,小店经不住你这般还价啊,这样各退一步,十四两,” ”十二两,不能再多了,“饶是有着梦中经验,还价六两,步凡尘觉得已经很绝了。以为老板还要加价,没成想老板立马笑道,”伙计,带小哥结账,“ 看见老板这般模样,步凡尘知道还有还价的余地,但是做生意也不能太绝,也就不再计较,从怀里取出两个金锭,调皮的说道:“麻烦把六件都包着哦,那件黑的直接给我吧,我要换。“ 老板和秦秀秀都一脸怀疑的看着步凡尘,老板心想“好个奢侈的囊中羞涩,这真是一个少年?” 秦秀秀则是从头到尾都满脸问号,步先生你在逗我么,你确定这是不谙人事,光买衣服,换做自己,十六两银子是肯定要的,指不定极有可能是全价呢?毕竟步凡尘穿着是真的好看,而且以步凡尘的身价比自己可有钱太多了吧,这点钱都能如此还价?真的是亲生的?又或者他真的不知道您家里有钱这一事实? 等衣服打包好,步凡尘随后将几件衣服放进了香囊中的储物戒中,也没有避开任何人,所以店里在隔间的两伙计和老板全看见了。只见老板两眼呆滞,像是看见鬼一般,他也是经常在外游商,自然知道那应该是传说中珍贵的空间宝物,那么眼前此人肯定不是一般家庭的公子哥了,人生第一次见到储物戒这般宝物,竟然是在一个‘囊中羞涩’的少年身上,他都后悔只叫价十八两银子的,哪怕多加个零,怕是也能一百二十两卖出去吧。 至于秦秀秀,他知道那位步先生是有储物戒的,没想到这个年少的公子竟然也有,当然赵宽并没有告诉他步凡尘的修为,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眼里的小孩修为比她高,所以对后者拥有储物戒很是震惊,当然震惊之余还有一抹担心。 出服装店,在一处人少的地方,秦秀秀担忧道:“步公子,敢问你刚才使用的可是储物戒。” 步凡尘面露疑惑,回答道:“秦姐姐,你叫我小步就好,称公子大可不必,“迟疑一会又道:”我用的确实是储物戒,有什么不对的么,还是说有什么禁止,我触碰了?“ “没有没有,你并没有违反什么,我想说的是,你知道那枚戒指的价值么。”秦秀秀疑问道。 步凡尘思索了一翻,回忆起一些故事,肯定的说道:“知道啊,怎么了。”心想啥价值,书上也没介绍啊,而且自己这个不是削了一把木剑和红雨换的嘛,至于红雨的自然是步幽空给的,还给了不少,只是开始他没觉得有用,就没要,所以父亲没给他而已,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自己还打算送陈瓦一个来着呢。 听到步凡尘肯定的回答,秦秀秀最终还是决定和步凡尘说一说。 传说中,这片天地是没有所谓的储物戒的,弱者不配拥有,强者不需要,当然强弱是指的武尊,后来天外发生大战,传言是两位天神在争着的大道。据说那之后,天外的星辰接连的脱落,被打落凡尘,流散在世界各地,也是那时候开始,大量的星辰核心遗落到极北星,当然由于大量星辰遗落,那时候刚刚崛起的人族,因为人数最多,也成了受灾害最多的族群。 那些星辰不仅撞到人间引起爆炸,更恐怖的是,那些星辰核心还会辐射出莫名的能量,一些稍弱的生灵靠近就会慢慢死去。也是那时候人族出现了第一批,先天有着空间神通的凡人,他们在习惯星辰核心的能量辐射后,竟然产生了异变,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有着对空间特别的领悟力,在那群孩子长大后,其中一个名为鲁智的人,竟然把星辰核心分解,然后加以锤炼,竟然炼出了一些小型的金属型物体,而这些物体在输入元力后,里面竟然自成空间,可用来装东西,这被商人知晓后,大肆利用,雇佣大量的平民去采集星辰核心,用来锻造空间宝物,听闻这类宝物存在过很多形式,不过最后只有储物戒和储物袋最终保留。 而且由于人多量少的缘故,那些能被找到的星辰几乎都被人们挖掘利用,所以导致空间宝物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珍贵,像你手中的储物戒其价值几乎可抵一座凡人小城,秦秀秀嘴里的小城是指像小镇这般的。 当然秦秀秀所知的并不全面,她也是因为其太祖爷爷秦云的关系才知道这些秘闻。 她不知道的是,当武修修为到达武尊后境时,丹田就会凝出元域核心,那些元域核心也是可以用来炼制储物戒的,而且并非是星辰核心少,只是当初大量的星辰核心都落在了禁海,只有极少数落在人间,所以能被找到的星辰核心才少,不然那么多星辰全部落在砸在人间,对于修为弱的人而言,与末世毫无差别。 在听到秦秀秀的告知后,步凡尘立马知会她的意思,诚声道:“秦行长,今日一言,对小步启悟甚大,小步再此诚恳的感谢,”沉默一会又道:”以后我会稍加注意,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漏财,“想到前天陈瓦的经历,步凡尘不禁暗自再次警醒自己,还是自己大意了,明明朋友才经历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己这,就立马忘记了,这可是大忌。按理说梦里那个自己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他刚才那抹大意不该有才对。 要知道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即使是梦里真实的经历,也仅仅是只能影响他而已,而这个世界的他如果不多想多做多学,依旧只是个孩子,哪怕他心智成熟,目光深远。理论永远都只是理论,虽然今天买衣服只是小事,但结合陈瓦的经历也是给他满满的上了一课,也是因此,他才慢慢开始不断改错,走向少错。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六章 昨夜撒网,饵落鱼现 离渡口不远处的一个三角岔路,穿着新衣的陈瑾儿和一身破破烂烂的陈瓦,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卷饼,边吃边等着步凡尘。陈瓦抹了抹嘴角的油渍,一脸满足的盯着妹妹,再次问陈谨儿还要不要在吃点,自己有一个还没开吃,可以分她一半,陈谨儿拍了拍圆鼓鼓的大肚子,举起还剩小半的卷饼,由于刚咬了满满一口饼,故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示意陈瓦,自己已经吃饱了,这不还有小半个都快吃不完了。 确定妹妹已经快吃饱后,陈瓦咧着嘴,嘿嘿一笑,这才掀开那层薄薄的油纸,似乎是不想吃太多亏,还把油纸上有油的地方都给舔了一遍,这不上面的肉味也是很香的嘛,然后从最外边没肉的角落,慢慢往里面咀嚼。 他也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肉了,大概是半年又或者一年。以往那些没卖完的海鲜,他都会低价卖给市场的老板,只有一些极少的残次品,拿回家给母亲补一补身体,每次母亲叫他和妹妹一人吃一点时,他总会把自己那份分成两份,多的部分给母亲,少一点的给妹妹,自己则是潇洒的说道,自己已经吃过大个的了,这些他们吃就好,所以像这种带着肉的饼,于他而言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现在是,以后也是。 步凡尘赶到的时候,陈瓦和陈瑾儿已经在岔路口等了半个钟头,倒不是步凡尘迟到,相反他还提前了一会,只是陈瓦和妹妹担心步凡尘万一早到,找不到他们会着急,于是和妹妹大清早就从家里赶了出来,当然早点出来,能买到肉稍微多点的葱油饼也是其中一个小原因。 “哈哈哈,你们咋这么早就来了哦,不好意思哦,让你们久等了。”步凡尘开心的说道,脸上全是看见朋友的欣喜,没有丝毫晚来的歉意。 “不会啊,我和哥哥也刚刚才到的嘞,而且我们刚刚在这里吃了一个巨好吃的饼,嘿嘿,”陈谨儿今个反倒是一点不害羞,像是遇见老熟人一般,两只大眼睛弯成月牙状,不太明显的小酒窝,衬着纯净的小脸,有点偷吃东西的感觉,继续道:“不过今天没有给你留哦,嘻嘻,哥哥说你是大公子哥,气量像小木船那般大,所以不会生气的,对吧。” “诶,瓦哥,你咋能这么埋汰老弟呢,我这当小弟的气量再大也不可能有你大撒,咱们小瑾可不能全信咯。这生气是不可能生气的,但那啥大公子哥是个啥玩意,能有咱几个这铜墙铁壁般的感情重要,休得再提,休得再提。”步凡尘略带无奈的说道。 “哈哈,是我这当大哥的无礼了,嘴臭,一定改一定改。”陈瓦貌似是江湖经历挺多一般,入戏也是极快,笑着说道。 抖了抖身后的竹篓,那根小木叉和竹篓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摩擦声,似乎在暗示众人,别忘了今天的目的,陈瓦指着一条小路,扯了扯嗓子,正声道:”那咱出发,大哥今个就带你们驰骋虾角湾,把那些虾兵蟹将一网打尽。“ 那还等个啥,走咯走咯,步凡尘和陈瑾儿异口同声道。 赵宽在送步凡尘到达岔路口后,便折弯向那三名大汉家赶去,按步幽空的意思,他要去给三人道个歉,当然作为比三人强太多的道歉,也就是说句话,给点钱,表明那天自己只是无意打伤三人。 由于赵宽出手并不重,三名大汉的身体素质也不差,那三颗石子,并没有打进他们身体太深,只是些皮外伤,在养了一天后,便基本无碍。 只是三人依旧不敢出门,虽然那天那个突然出手的典当行高手,并没有继续追杀自己三人,他们也没有看见那人最后是否救了那个卖虾小子,因此他们心,到现在也不敢确定那名高手,是不是那小子的亲人。或者那高手也是为那两颗元石而来,又或者根本是巧合。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故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心惊胆战的,像他们这种常年在海外靠命讨生活的人,遇到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情况更是害怕,三人也不是没想过,被找上门,一死了之,可是胆子又不是一直能挂在嗓子眼,一旦经不起煎熬,反而更糟,显然目前就是如此。 刻着花纹的木门半关着,透着的那点门缝恰好够三人看见外面的情况,三兄弟中的老大叫王一,老二叫王二,老三自然是王三。 王一此刻坐在正对木门的一个椅子上,神色紧张的望着门外的动静,每当一个影子出现在地上,他的心就会加速跳动,直到影子的主人完全出现,他才暗吐一口浊气,稍稍放松下来。 相比王一,王二、王三倒是轻松许远,虽然也紧张,但心里想着自己家老大在,也就好过许远,就算要死也有大个的在前面,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 王一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两天了,期间甚至只吃了一顿饭,见自己大哥一直这样,平时三兄弟中最得势的老三,伸出手猛然的拍了下桌子,一脸狠决的说道:“大哥,二哥,咱怕个毛啊,要来早该来了,这都两天过去,也不见来,再说了,就那小子,咱又不是不知道,不就那个没丈夫的丘寡妇家么,他家要是有这么大靠山,怎么会过得这么惨,孩子会连学都上不起?” 王一大口的喘着气,原来是王三拍桌子那下,把处于紧张的他吓得失神了。那一瞬间,他差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要潜意识托起放在身后的大刀,一刀了解这个差点吓死自己的弟弟,两眼怒目的盯着那个玩意,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怒气。 王三见自己有点吓到王一,看着那愤怒的眼神,有点心虚,气势一弱,看向也有点被惊到的王二,弱弱的说道:“二哥,二哥,你劝劝大哥,我说的不无道理啊。你看,你们也不信那个高手是他亲故吧,再则如果那位高手是为了那两颗,“说到这王一和王二狠狠的瞪了王三一眼,王三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急忙改口道:”那两颗上好海胆,得了之后不是也没追我们么,那就说明他不会在找我们,而且你我三人很清楚的知道,那天那小子拿出元石时,周围根本没人啊,所以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也很小。退一万步说,那人得了元石,我想他也不会在为难我们三人吧况且那最后一种情况,我觉得是最有可能的,那位前辈,那天可能只是恰巧出手,至于原因我就不得而知。“ 听到王三的解释,王一和王二也不是没想过,但就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而已,这时见王三大胆的说出,王一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小心了。因为王三的话,转移注意力的两人,都没发现,在三人谈话时,有一个人影已经站到了门缝间,正是赶来的赵宽。 王三说完后,见大哥,二哥有了些反应,立马来了精神,在哪里滔滔不绝的继续他的演说。而王一察觉到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看去,不看不打紧,一看要老命,那个这两天来一直在心中折磨自己的身影,此刻正在自家大门那巍峨的伫立着。 王二见大哥神色不对,眼神急速膨胀,像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顺着大哥的眼神也是朝门口看去,好家伙,一时间没有站稳,竟是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在倒地的同时还不往胡乱的打向正越说越来劲的王三,歪打正着,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王三脸上,打的后者一脸懵逼。 见自己的到来,给这一家三兄弟带来这么大的震撼,赵宽眉宇间漏出几缕歉意,边向前走,边笑着说道:“赵某不请自来,还请三位见谅啊。” 正想质问二哥为什么打自己的王三,听到陌生的声音,不禁扭头看去,看到来人,刚想说的话,被活生生咽下去了,而他的裤裆处,一股带着异样的液体,呼之欲出,还好他双腿一夹,这才没有出洋相。 三人之中,心神最稳的反而是原先最紧张的王一,在关键时刻他还是保持着头脑清晰,因为他知道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努力的回味着赵宽的话,想要给出应答。 没办法,前者给他们造成的心里阴影实在太大,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话,他都需要反应很久。看着赵宽带着笑向他们走来,而先前他的话里也没有恶意,王一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立马强行挤出笑容,笑着说道:“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是我们待客不周,何来见谅二字呢,还请前辈上座。”说完,王一桩转头看向两个弟弟。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三被他自然忽略,见他愠怒的喝道:“老二,还不快快上座,你是想让前辈在我们家站着么?” 王二听到这里,立马也是回过神来,赶紧爬了起来给赵宽搬了个凳子。 赵宽也不客套,直接坐了下去,不等王一开口奉承,他便说道:“我是皆容的赵宽,职位是武总管。那天出手误伤三位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前来,便是送些钱财过来过来,当做三位的补偿。“ 王一听见赵宽的话,心里悬着那颗心终于是放下来,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以后者的修为,没时间跟他们这些蝼蚁玩游戏,急忙陪笑道:“前辈此言诧异,我三人并无大碍,劳烦前辈亲自过来,还怎敢索要财物,”说完看了一眼往二,王三,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两人识相点,不要在惹眼前这位生气,心里有天大的怨气,也给老子咽下去,然后继续说道:“听前辈的意思,那天难不成遇见什么什么事了。” “嗯,那天刚好打杀了一个小偷,碰巧那三枚石子落空,就打伤了你三人,我准备上前查看时,你三人又退走了,我又要处理皆容的事情,一时间走不开,所以没有赶上来与你三人道个歉,这不今日前来,特地为三位兄弟给点补偿。”赵宽真挚的说道。 王三听见赵宽的话,扑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差点没哭出来,大声说道,“我的总管爷爷,您可吓死我了,您是不知道我哥三这两天真的是过得生不如死啊,活怕我们是哪得罪您了。” 赵宽只是浅浅笑了笑,不可置否,没有答话,强者该坚持就得坚持,不然就有些假了。 听见王三的话,王一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智障玩意,就连王二都想把这货扔在厕所里,直接淹死,当初老爸老妈生这么个腌臜货干啥,这是要害死三人的节奏啊。只是见赵宽没有生气,王一也不好发作。 思索一番,眼里闪过一抹智色,恭敬的说道:“想必前辈找到我们三人也不容易,以前辈的身份专程来看我们三个,实在是我们三人莫大的荣幸,前辈如此重视我等,前辈若有用的着的地方,我兄弟三人定当赴汤滔火,在所不辞,“说完便示意王二,王三,两人急忙点头。那真挚的眼神,要是换个经验不足的人,还真有可能信了。 赵宽看了一眼王一,刻意漏出些许赞赏,“既然兄台如此爽快,我也不藏着掖着,”说着从怀里拿处一颗三品元石,继续说道:这是我的补偿加一点心意,想必你们也知道皆容的规矩,三年一次的公选马上到来,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意外,今日前来,也是想借此机会,给三位赔个不是,顺便麻烦三位仁兄,在渡口和那群水手兄弟多说说我的好处,让他们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在,到时候多给我投两票,这一颗元石,你们三人可自己分配,也希望三位尽快做好这件事,有些事迫在眉睫,我担心有人在我前面就有动作啊,”赵宽故意将迫在眉睫四字加重。 王大,王二三人看着那颗元石眼睛差点没移开,而懦弱的王三此时却在心里想到,既然赵宽愿意亲自送元石过来,那岂不是说明那捕虾小子手上那两颗......难不成自家三兄弟祖坟冒青烟了? 见王大,王二有点失神,赵宽自己将元石,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身为强者,说完该说的,自然是要离开,就像王一所想的,要不是事出有因,自己哪有功夫陪他们三浪费时间,起身就要离开,这时王三似乎想到什么,立马提问道:“前辈,那日有一小孩偷我们三人的钱财,我兄弟三人还没来得及教训他,不知他现在状况如何,” 王一和王二听到弟弟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有些没想明白,不知这个弟弟搞什么鬼,虽说平时为人处世方面大哥最圆滑,而且在人情世故方面王一也最为擅长,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老三往往是鬼点子最多的一个,而且也是他的鬼点子,让三人暗中赚了不少钱,所以虽然他平时爱惹事,但两个哥哥也是一直护着的。 听到王三的话,刚转过身的赵宽,嘴角微扬,浅浅一笑,沉思一会道:“你们说那个穿着破烂,还散发着鱼腥味的小孩?,你们走后他就爬了起来,跑的飞快。哦,我说呢,原来是偷了你们的钱财啊,真是人心不古啊,”说完也不管三人如何献媚,把木门彻底打开,刻意拔地而起,御空而去。 如果三人认真听懂他的话,不再继续财迷心窍,今日这元石就是他们的机遇,但是钓鱼之时,最不怕的便是鱼儿知足。 看到赵宽御空而去,三人眼里满是震惊,原来自己三人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幸好幸好,自己三人和他无仇,不然死了,官府都不会立案,就算有人报案,官府也查不到任何线索,这等修为说完强者,杀自己三人,能有个屁的痕迹。 王三最先回过神来,拍了拍王一,说道:“大哥,别看了,人都走了,快把那颗元石收起来,你忘记刚才那位大人说啥了,迫在眉睫啊,这不是叫咱们尽快么,这可是个大靠山,不能怠慢啊,说不定咱兄弟几个以后就发达了。” “对对对,老二在柜子拿十两银子,中午请那几个哥们吃一顿,”顿了顿,王一再次说道“不好,拿二十两,明个在请他们搓一顿,一顿热感情,二顿表来意,他们才不好拒绝,今个别提这事,只管吃饭。” 不一会三人就出发,赶去渡口,路上王二曾问王三,刚才为何要提那个小子,王三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没啥。他准备去渡口看看,安赵宽所说的话,那小子应该没多大事,如果今天还能在渡口看见他,那么他晚上就要与兄弟几人商量点有趣的事了。 在三人出门的同时,正在皆容里面一处小湖钓鱼的步幽空,终于是钓上一条浑身斑点的鱼,面楼微笑,自言自语道:“鱼儿哦,你看你,是不是心太贪了,我的直钩你都上啊,这浑身斑点,是不是心黑的缘故。” 另一边,陈瓦说是带妹妹和步凡尘捕虾,捕鱼。其实就是带他们去收现成的,那网是昨天他悄悄来虾角湾早就放好了的,毕竟如果现放的话,今个就几乎不会有收获的。 说来也奇怪,以往虾角湾是没有什么太多干货的,就像它的名字一般,虾角,这里就是一个角湾,水不深,所以平时没人来这里捕,这也是陈瓦能把这片地带化为自己地盘的缘故。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七章 网起篓关,破腹止卵 渡口边,一家酒楼中,王一王三两兄弟正坐在桌上点菜,性情较为憨厚的王二早早地去渡口邀请那些水手朋友,都是一个渡口的,他们平时私下也会聚在一起喝点小酒,叙叙旧,毕竟他们这一行相对还是很危险,动辄小命就交代了,都是打工的人,所以大家的感情都还算可以。 “大哥,我就不一起吃了,你知道他们不太待见我,要不是你和二哥,我恐怕早就被打了,我还是不一起吃了,免得耽误大事。”王三面露微笑的朝王一说道。 听见老三如此说来,王一思索一番,觉得这次老三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嘱咐王三不要惹事,老实本分点,过几个钟头就回来,三人一起回去。王三满脸兴奋的答应了,叫小二拿了一只烧鸡后,就匆匆离开渡口,找了一只小船,在渡口那不断游荡。 卖了一上午海鲜的陈瓦,今个心情格外的好,从前他一天最多能有一小盆的海鲜,只能卖给一个客人。而今天那些大个的家伙被他分开来卖。这不,今天已经卖出足足五只大龙虾,三条海带鱼,而且今天的买家,有好几个都是大金主,虽然没有像卖给步凡尘翻三十倍那么夸张,他也翻了三倍到四倍,用他的话来说,诶,这些个财主老爷,可有钱了,不会计较他这些小钱,当然如果遇见那些计较的,他一般会选择原价卖。 竹篓里还剩下四只大龙虾,两条海带鱼,抖了抖发黄背包里沉甸甸的铜板,不得了诶,足足一百零六贯铜板,今个可不就是大丰收了么,足有十两银子。 望着远方一条即将靠岸的花船,一看就知道是出海游玩的富商,陈瓦决定做最后一次冲锋,然后带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将,去自己的秘地给他们做顿大餐,美其名曰盛世野炊。 “左右将军听令,让我们去攻陷那座豪华的巨轮,将他们的钱财,能夺多少就夺多少,千万记住,不可硬来,只可智取。”陈瓦指着那条花船,神采奕奕的喝道。 “左将军,步凡尘得令,随时待命。” “右将军,陈瑾儿得令,随时待命。” 两人握紧小船的两只桨,神色严肃,蓄势待发,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见陈瓦举起闲着的右手,向前一挥,步凡尘和陈瑾儿就喝道:“出发,”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使劲的划着桨,向着花船而去,在路上还哼上了步凡尘教他们的战歌: 青海长云暗雪上, 孤城遥望玉门关。 大浪百战穿金甲, 不破富商终不还。 这是他梦醒后脑海中的诗句,只是将那万里黄沙改成了海里的大浪,把那古国楼兰换成了游玩的富商。 小帆船荡起雪白的水花,在海上飞速驰骋,这已经是他们今天重复了十数次的场景,但他们依然乐此不彼,像是不知疲倦般。 如陈瓦所料,船上果不其然是一位身宽体胖的贵人。在甲板上有着数名歌姬打扮的舞女正在偏偏起舞,富人身旁,一位穿着艳丽,五官精致的年轻妇人,正有些疲懒的坐在铺着棉段毯子的椅子上,似乎是有点玩累,所以她兴致并不高。那个富人见身旁的佳人兴致不高,正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想着等下了船,再带身旁的佳人去看看花灯。 陈瓦常年在渡口卖东西,这种情况当然知道该这么做,这时候可不敢直接吆喝卖海鲜,那生意可就黄了啊,转头小声嘱咐步凡尘和陈瑾儿道:“将士们,前方敌城太过庞大,我们必须更换策略,不然麻烦可大了。” 陈谨儿和步凡尘今天已经配合多次,默契十足,同时应道:“全凭大将军做主,属下自当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待会,我负责划桨围绕着敌城转,小妹你就扯大嗓子可劲的念那首。我是一只漂泊的小虾米啊,咋就没人把我吃,我这浑身英雄胆,可不怕你这美丽的姑娘,姐姐你且仔细听,一两可口虾仔肉,脸上岁月走半分,要是张村刘姨把我要,明个就是黄花大闺女,哦哇喔哇喔。“ “左将军,你等小右念完,你就拼命的附和,你这么说:虾米虾米不要急,大爷拿你来送礼,乖乖帮我哄伊人呐,下次还要把你吃。两位将士,此战非同小可,你两可莫要出岔子”陈瓦假装严肃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人多不怯懦,两人居然没有多少害羞,想着有人陪自己,也不管那么多,在小船要靠近花船时,就大声大开始二人转。 船上那位丽人起初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无聊,顺便听了听。富人见佳人并没有因为下面的小船的动静有太多的情绪变化,正打算叫人赶走众人,这时听第二遍的丽人却是突然噗嗤一笑,嘴里情不自禁的轻念着虾米虾米,被那句大娘变闺女惹笑。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富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朝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走到舵手那里,让其将船停下。 “蓉蓉,想不到这虾米竟有如此功效,要不我们去看看,”富人和丽人都知道虾米没这功效,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搏佳人开心,富人肯定不能放过,这才故意说道。名叫蓉蓉的漂亮女人,索然无味,正愁无聊,就点头答应了。 陈瓦见花船停下,眼露喜色,知道成了,朝左右将军点了一个赞,示意两者继续,便把小船向夹板出划去。 丽人看见三个小孩,湿漉漉的身上卷满泥沙,那个稍微干净点的小女孩还那么可爱,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让她眼里有了一抹怜悯,一旁的富人久战商场,当然注意到了佳人的变化。 主动开口道:“小兄弟,你们的虾怎么卖啊,“ 陈瓦知道这也是不可多得的赚钱机会,但这种情况要价越少,往往得到最多,举起那一两斤的海虾,便弱弱说道:“大老板,咱这虾可好嘞,而且卖的贼便宜,只卖一惯铜钱,绝对是最诚实的价格了。” 果然,听到这么大只虾,只卖一惯铜钱,丽人的眼神又变了一下,有些柔弱的看向富人。富人见此,忍住心里的欣喜,带着不忍的同情眼神侧向丽人,说道“管家,拿五两银子过来,给这位小哥,他的那几只虾和鱼,我全要了。” 听见富人五两银子把自己东西全要了,陈瓦既高兴又有些难过,高兴因为他从未一次挣这么多银子,难过的是他原本以为最多卖出两只,剩下几只他还准备给自己家左右将军做大餐。但这么好的商机也是不可流失,看来只好明天事先藏点,今个就先全部卖给富人,然后待两人下馆子去,明天再带他们去海鲜野炊。 王三在渡口转悠了许久,终于在那只花船的不远处看见了陈瓦,见后者没事,还在继续卖海鲜,说明他还缺钱,他心中终于确定了那两颗元石还在陈瓦手上,不禁漏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眼神里流露一抹残忍,同时一股狠意也是情不自禁的散发而出。 身有武灵级修为,步凡尘感知力和预警力都非凡人可比,在王三刚出现时,他就注意到了,那时他只是想着:好嘛,我正打算去找你们,你倒好,倒是挺主动的。并没有杀心,只是想着教训几兄弟一翻便可。但感知到后者的狠意和那抹冰冷的眼神后,两分淡淡的杀意,在心中缓缓升起。 当然两分杀意远远不够,他还不能说服自己,或者说理由不够。 丽人在富人给了五两银钱过后,明显心情有所好转,可能是因为刚刚郁闷的心情被那三个孩子扫空了,所以看着那没有意思的歌舞,也觉得有那么点乐趣。 这时刚才买完虾鱼的管家不知何时来到了富人身边,轻声道:“老爷,按照你的吩咐,刚才又悄悄给那三个可伶的小孩,送了三十两银钱,是在没人的时候送的,没有人看到,所以他们不会有漏财之险。”管家的声音偏小,但恰好能让丽人听见。 而丽人在听到管家的话后,清澈的眸子看向富人,眼里的爱意在缓缓的增加,竟是走过去,主动牵起了富人的手,问富人晚上可想好吃些什么。 富人不动声色,宠爱的看着丽人,心里却是由衷的感谢那三个卖鱼娃,说道:“吃汤圆吧,你不是喜欢么,我安排了,汤圆好,一家团团圆圆,”那个一家咬字极重。 先五两银子起心情,得人意,再悄然三十知缜密,安人心。太多易假,太少易反,商人之道,诡也。 贴近傍晚,他们回家的时候,陈瓦说请步凡尘下馆子,步凡尘拒绝了,并以自己今个要回家陪父亲吃饭的理由,提前与他们分开了。 和陈瓦,陈谨儿分开,步凡尘眉宇间多了一股忧虑,此刻的他心里非常的矛盾,既有去的理由同时又有点害怕。要去是因为作为朋友,他必须守护他们不受侵害,害怕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且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几分杀意的,可他连动物都很少杀过,何况是人呢? 衣服都没换,他便来到和赵宽约定的地点。见步凡尘有些犹豫,赵宽作为我过来人,轻松说道:“其实步小哥不用去,这些事我可以帮你完成,既护了朋友,又不用难为自己。” 步凡尘自然知道赵宽的意思,也不怪后者看破自己的心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请赵叔带路。” 去往王一三兄弟的一条偏僻小路上,步凡尘曾连问赵宽三个问题。“赵叔你杀过人么,杀人后害怕么?如果赵叔要好的朋友有危险,你会如何做呢?赵叔,杀人要不要偿命呢?” 赵宽笑而不语,用手指了指心脏的位子。看见赵宽这样后,步凡尘反而没有了那缕忧虑,慢慢平静下来。想起了父亲的话,我们步家的家训之一,若修心有成,又修为可量,我辈之人,当凭心而为。 到了王一家附近后,步凡尘就叫赵宽回家了,后者早早得了步幽空的示意,自然爽快的离去。 王一三兄弟显然还没到家,步凡尘便悄悄潜伏在他家的房梁之上,隐匿好身形,就要看看今日那两分杀意最终是涨是落。 这一等便是四个钟头之久,三兄弟回到家已经入夜。亏得不管是梦里梦外,步凡尘都曾经历过长时间的孤独,所以这几个时辰的等待并没有让他有一丝烦躁,也或许是意识到今天的不同,他一直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 王三在大哥二哥的宴席结束后,就一直催促着两人回家,路上王三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这让王二和王一都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他们一直在问,但王三总是说回家在讨论,他们也只好耐着性子。 在王三关好门后,王二终于是忍不住好奇,疑惑地问道:“老三,你这脑瓜里又结出什么怪瓤了,你快说说,这不是要急坏我和老大么。“ “嘿嘿,老大,二哥你两猜猜。”王三高深莫测的笑道。 王一见他还卖关子,大声说道,“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不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见大哥脾气未爆,“大哥,二哥,莫急莫急,我且问你们个问题。我们那天截那小子是为了什么。”王二阴笑道。 王一和王二还没回过味来,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房梁上的步凡尘,让他心里的杀意又涨了半分。 王一和王二对了一眼,张口说道:“元石啊,有什么问题么。”说完这句,王一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后惊喜的的问道:“老三,你是说,那两个元石还在那小子手上。” 王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王一小点声,一副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哥,你可知今日你们在吃饭时,我去做了什么。” 王一稍微一想,小声道:“难道你去找了那小子,快说说你有什么发现。”王一和王二满脸期待的看着王三。 “大哥,二哥,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小子那日之后,果然没有胆子再去换元石,今日我在渡口发现他还在卖虾,这说明什么。”王三一脸阴恻恻的说道。 “你的意思他缺钱,既然缺钱说明元石还没卖,也就是说元石还在他手上,也就是我们三个能拥有三颗元石。”王二后知后觉的说道。 “大哥,我今日还特地去打听了下情况,那丘寡妇常年生病,家里没钱,膝下一儿一女,那小子叫陈瓦,她女儿叫陈瑾儿,他们家基本没什么亲戚,也没来往的令居,所以我们完全无后顾之忧。”王三面露狠色的说道。 听完王三的话,顶上的步凡尘,心里的杀意暴涨两分半,现在是五五平衡,另一边杀人的恐惧和心里的犹豫在制衡着杀意。 “不妥不妥,今日赵大人前来找我们,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必在乎似乎得罪我们,我想他就是怕节外生枝,所以才会花钱赢人心。而且那陈瓦想必早早收起了元石,怕不会轻易交给你我,我们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强来,要是影响了赵大人的大事,怕是会有钱赚没命花。”王二郑重的说道。 王一思考了一翻,没有理会王二,问道“老三,想必你已经有什么好办法了,快说说。” “大哥,二哥,你们有所不知,那陈瓦虽穷,但却出奇的有孝心,我们完全可以在晚上去他家,将他妹妹和母亲挟持,逼他交出元石,然后处理掉,以他们家的关系,只要我们处理好,绝对不会被发现,那位大人的事自然不会被耽误。”王三自信的说道。 在几人说出赵大人时,步凡尘就猜到是赵宽,自然而然想到了赵宽的目的,所以他此刻更加的犹豫了,因为他知道这是父亲给他的练心局,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答卷,所以即使在王三说出那句话后,他的杀意已经十分犹过之,他还是没有出手。 他也是个孩子,父亲在他心中一直很伟岸,他也知道南国皇室的规矩,所以他不怨父亲给自己这么一个难为的局面,他只是在想如何做一个好朋友和一个好儿子,问题是他并不知道父亲的真实意图。 没有了先前的平静,他不断的在前进和后退中犹豫,心里满是煎熬。杀人的理由已够,但同时也很恐惧,他想做一个合格的朋友,又怕是一个令人失望的儿子。 就这样,下方的人继续在争讨,而他不断陷入焦灼中。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心里急忙默念着上清经,抛开所有情绪和想法,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不断的平衡着最后的决定。 下方的王三一直主杀,王二不反对杀,但他担心赵大人的事,所以建议之后动手,但又怕元石出意外,到最后他也只好选择王三的做法,只剩王一还在思考。 时间很快就到了深夜,在房间里踱步的王一终于停了下来,甩掉脑海中那最后一丝不忍,眼神狠辣,脸色坚毅的吐了一口吐沫,说道:“狗日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莫要怪老子心狠,送你们去投个好胎,好结束你们的穷日子。” 步凡尘听到王一的话,心里的犹豫被彻底打消,此刻也是面漏笑容,对啊,人不为己怎么可以呢,为己不就是凭心么? 只是这个己不只是自己,也包括朋友亲人才对。我步凡尘应该做自己才对,不管父亲如何想,那都是父亲啊,自己不是他,干嘛要去猜他的想法呢?既然事无决断,那今日我就凭心而为。看着三人,步凡尘心中的杀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对于必杀之人,没必要有多余一丝的情绪。 自己要的理由他们三人已经给的足够,自己要的杀心他们也营造的很好,那还呆在房梁上作甚么呢,防止鱼儿泛滥的根本手段,就该破腹止卵。防止他们一再伤害自己朋友的方法,自然也不多的,不然就用不着犹豫那么久,还好,还好自己已经不犹豫了。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八章 别慌,我只是借命 刚下定决定的王一,准备和两个弟弟乔装打扮一番就出发,突然间,房梁上传来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影就掉落了下来。 在步凡尘跳下房梁立在大门那时,王一整个人就处于了戒备状态,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孩子,对方也没有露出什么恶意,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三人,但王一却感觉后背隐隐发凉。 王三平时最为胆小,在步凡尘出现时他就已经汗毛炸立,如临大敌。眼前的步凡尘给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那见过,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白天因为浑身是泥的缘故,王三以为步凡尘就是个和陈瓦一样的穷孩子,加上那时又沉浸在两颗元石的美梦中,所以并没有刻意的注意步凡尘。此刻步凡尘早已整理了下衣服,看起来气质完全不一样,也难怪他认不出来。 王一没敢妄动,在没问清楚情况之前他不敢出手,当然也是因为潜意识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并不简单,不然以步凡尘刚刚偷听三人的大事,他绝不会让那个孩子活着走出他家大门。 “请问阁下是谁,不知深夜来我家作甚,”王一试探性的问道。 步凡尘笑而不语,在盯着王一三人时,也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想着要怎么踏出第一步,按照江湖奇闻录的套路,自己应该是大声质问三人,为何不放过那孤苦伶仃的一家,在三人放声求饶后,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出手,再美其名曰替天行道,然后留下三人作恶的证据后,便悄悄隐匿于江湖。 但此刻真到自己出手的时候,咋个好像就没有那种气氛了呢,果然书上的东西信一半就好,信一半就好啊。 见步凡尘一直不说话,王一以为是自己又想多了。这个孩子只是恰巧出现在了这里,反正最近恰巧的事他也不止遇见过一次了。比如恰巧遇见少年拿出元石,赵宽恰巧误伤他们三人,后又恰巧碰见公选,这时候在恰巧遇见个稍微会点功夫的小孩闯到自己家,貌似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那小孩要是专门寻找自己三人的高手,不早就动手了? 再说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小的高手呢,肯定是自己最近一直紧张,所以有些多多虑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怒火顿时燃烧起来,正好这两天被吓得不轻,你恰巧不巧的出现,又听见了我们几人的谈话,那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小孩,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啊,来,告诉叔叔你这么晚,在这是干什么来了,”王一阴恻恻的说道,说完眼神示意了王三和王二,王二和王三自然懂得大哥的意思,慢慢向步凡尘围拢,呈包夹之势。天生对危险敏感的王三,在围拢时,比王一和王二都慢很远,因为他心里有团很大的疑云。 步凡尘不再纠结是否要像江湖演绎那般大义出手,打消了所有念头,只想着赶快结束整个事情,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元力威压,眼神冷漠的看着靠近的三人,心有山壑,当力平之。 原本人畜无害的少年身上突然发出一股威压,并且身上弥漫一股火红和金色元力,那是武师极其以上强者才能做到的元力外放,让靠近的三人吓得一哆嗦,赶忙停止围拢步凡尘。 只见王一额头一股冷汗直流,双腿微微发抖,和早上见到赵宽时不一样,赵宽并没有展露修为,所以他并不是极其害怕,还能保持镇定。但眼前的少年,手上那跳动的火焰和金色元力可是实实在在的灼烧着他的思绪,导致他一时间难以开口。 而王三在步凡尘漏出威势的时候就已经跑了,他终于知道了那抹熟悉感来自何方,这不就是白天和陈瓦一起嘻嘻哈哈的少年。 如果是他的话,那他来自己家绝非偶然,想到这里,王三甚至没有勇气在想下去,直接开跑了。甚至他跑后都没有告诉两位哥哥那个少年他曾经见过。 既然步凡尘深夜才出现,那就绝对不是来劝劝自己几个那么简单,从他展露的实力来看,自己三人也绝对不是对手。所以他想着大哥和二哥离步凡尘最近,自己或许还有逃走的可能,至于大哥和二哥是否能活,则管不了那么多。他从小就备受疼爱,想必两个哥哥也不会怪他,如果他能逃走,一定会给他俩祈福。 看着王三逃跑,步凡尘思绪有了一抹波动,想必后者应该猜到了他来的目的,不过那又能如何,自己本就是为杀人而来。那个全程都想着杀人夺宝的王三,岂能容你苟活。 脚下一抹青色元力闪过,他的身形就出现在王三的后上方,夹着一抹恨意,毫不犹豫的从王三后心掏了进去。一股血箭飙射而出,溅在了他身上,从他的脸部到青袍下端,血液依次增多。那抹猩红的味道进入他的鼻腔,他内心最后一丝恐惧也被冲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快感和几分轻松。这刻,他反而开始认可了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了。 反手将王三的尸体向后一甩,就将尸体摔在了王一面前,看见面带惊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王三,王一内心的恐惧被全面激发,双腿一软,一股异样的固液混合物自下身落下,而他则两眼泛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反倒是平时话不多,性情憨厚的王二在见到弟弟被杀后,眼里那缕恐惧被悲伤和愤怒完全代替,怒目盯着步凡尘,拿起后方那柄大刀,怒吼道:“你个魔鬼,我跟你拼了。”说完迸发全身气势,毫不畏惧的冲向步凡尘。 王二没有像王三和王一那般不堪,到是让步凡尘一愣,心想着三人到也全然不都是废物,看着那柄砍向自己的大刀,金色的元力依附在食指和中指只见,由于身高原因,只好高高举起右手,轻轻的将那柄大刀刀身夹住,手腕稍微用力便将那柄大刀折成三半,在折断大刀后,顺手将其射向昏迷的王一,那假装昏迷的王一甚至来不及惊慌,就被刀片射透心脏,死的透透的。 而王二被刀柄传来的巨力所震飞,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看见自己大哥也被那个少年魔王杀死,心中的愤怒更甚,翻身捡起一块刀片,双手紧紧握住尖锐的刀身,顾不得握刀出传来的剧痛,再次向步凡尘冲过来。 看着王二毫不畏死的再次冲过来,步凡尘毕竟第一次杀人,修心不够,有点不忍和欣赏,一股木元力抵住刀身,任由王二胡乱的砍,每砍一分,王二的手掌便会被手握之处的刀身削去一块血肉。直到后者双手已经没有多少血肉,再也握不住刀身时,这才撤去木元力。冰冷的看着王二,他的眼里没有多少怜悯,杀人之时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他是如此,王二也是如此,连手无缚鸡之力的陈瓦一家,他们都下得去手,自己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只是眼前的王二让他有些不解罢了。 王二双手已经没有知觉,知道自己在如何拼命也不能对少年魔王造成伤害之后,心里就没有了以命换伤的打算。 “你和他俩不太一样。”步凡尘盯着王二,没有感情的说道。 王二抬起头看着步凡尘,在绝望后,他眼里的愤怒就少了很多,听见少年魔王的话,心里想到,一样又能如何呢,他也很怕死,但他能跑掉么,就像三弟那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再看大哥,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岂能不知大哥先前是半昏迷半假装呢? 他王二是很怕死,但是明知必死,他倒不如果敢一死,如果能用自己的死,给昏迷的大哥创造一丝机会,他也是值了,所以他在危机关头,并没有恨大哥,而是默认了后者的做法。 再说如果牺牲他,都不能为大哥创造一丝机会,就更说明这是必死之局,那他为何还要贪生呢?贪生也要机会贪生才行,如果没有,为何不选择个给敌人多创造哪怕一丝伤害呢,明知必死还去所谓的忍辱负重,那显然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他虽然怕死,但却不代表他不敢死 ,说来奇怪的是,他厌恶大哥,三弟的做法,但到最后关头却仍旧没有憎恨他们丝毫。 王二再次看了看那个少年,眼神坚毅又略带不解,他想到了赵宽,但最终没有把赵宽搬出来吓步凡尘,因为说与不说他都坚信这时必死之局。 读懂王二眼神里的意思,步凡尘沉默一下说道:“陈瓦是我朋友。”顿了顿步凡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确定的说道:“是赵总管带我来的这,而他那天是特地去救陈瓦的。” 王二瞳孔急速放大,想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了看三弟的尸体,眼里有了一抹恨意,自嘲的笑了笑,便朝着大哥身上那柄断刀压去,刀片刺进心脏,将两兄弟的尸体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从头到尾他都不恨贪生的大哥,只是得知真相后,他是厌恶那个鬼点子多得王三的。自己三兄弟今晚的横祸,除了贪欲,更多的是老三那颗充满黑色斑点的心,他和大哥其实一直以来都不算大恶之人,甚至在渡口和家乡的口碑都还算好,怎么的这次就这样了呢? 那次渡口自己和大哥就不该告诉三弟那个孩子手里有元石的,因为自己和大哥一开始只是羡慕那个孩子的运气而已,何曾想过杀人劫财的念头呢?只是老三一直一直都在劝自己和大哥罢了,当然太相信老三和自己几人的贪欲也是原因之一,只可惜啊,后面本来也是有机会不死的,可是老三还是让他们有了必死的理由。 在赵宽找三人之前,他曾斗胆问过步幽空,要是三人不上钩,之后怎么打算呢?步幽空那时只是淡淡一笑,鱼儿只吃边料而不咬钩,那便是他该得,若如此那三人你以后留在身边,未必不是一件好处,而对步凡尘来说,又将会是另一种练心局了。 他不知道的是若是没有王三费尽心思去咬钩,步凡尘便不会有十分的杀心,而他与王二说不定还能同桌饮酒,赵宽那一颗元石也会真送,公选会如期举行,但主人公会换成陈瑾儿,赵宽代徒先管几年,等陈瑾儿长大,这样一来,三人自然不敢在那两颗元石的注意,仅此而已。 当然陈瓦也是要劳烦赵宽多加照顾的,他步幽空设局也是因为三人无理在前而已,他寄的那封信便可知他有多珍惜朋友,那么儿子的朋友自然会多加照顾一分,至于赵宽之后对陈瓦一家具体如何,这不,那封信的后续,想必会给赵宽一些启示,是机缘的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警告,赵宽眼界和为人都不差,自然知道如何做。 看着死透的三人,步凡尘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感,果然他不是故事里的那种大侠。 快意恩仇,刀光剑影便是为江湖。 看着满地的血液,略微沉思一翻,右手掌心浓烈的火元力向着房梁袭去,轻轻的关上王氏三兄弟的大门,任由后面,相对较好的宅子化作了熊熊火光。看时间已经夜已经很深,他就没有去清洗衣服和脸上的血迹,一个人落寞的往皆容走去。这时候的他,多少是有点孤单的,但很多事既然选择了,就已经想好要独自承受不是么,当然他也在整理王家一战后的思绪。 尽快的消化这段故事和道理,便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平时的王家三兄弟,以三弟王三性格最为急冲,几乎是不愿吃任何亏,在渡口也是出名的吝啬,最主要的是仗着自家两个哥哥护着自己,最喜欢惹事,经常欺负弱小,几乎从来不务正业,整天想着闷声发大财。 即使是出海,也是两个哥哥出力,他只顾着在哪里捞点,对于水手这份职业他是很不屑的,总以为自己天命不凡,头脑聪明,是拿大钱的人,所以偷鸡摸狗,害人的勾当没少做。平时两个哥哥在时,遇见谁都耍横,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这也是渡口很多人想揍他的原因。 大哥王一,在与人打交道,吹牛皮方面很是擅长,当然他的本心也不坏,只是常年和王三在一起,耳濡目染多少有点被带偏,王一平时总是处事不惊,在别人眼里总是很稳当,给人一股老练,智慧的感觉。但王二知道自家大哥很怕死,那些稳当是因为没有遇见过真正要命的危险罢了,他记得有一次出海,几人是真的差点死了,而大哥一直躲在船里,没有去面对危险。当然他知道大哥很爱面子,后来大哥还解释说他在后面对抗鲨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行为,王二当然没有拆穿,还把自己好不容易给弄死的鲨兽不留痕迹的推给了大哥。三人中性情最为直爽的王二,一直是众多水手喜欢的兄弟,没有之一。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九章 鱼儿不知落网,陈瓦不惧担罪 皆容幽阁里,步幽空整夜都在房间里等着。他知道步凡尘肯定会有很多疑惑,甚至极有可能发火。但没办法,身在南国皇室,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经历的,退一步说即使不是生在皇室,日后他要独自游历江湖,有这些经验也是极好极好。 步凡尘在进皆容前,胸中确实有一股怒火,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心中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前,平白无故的生气是不对的,所以他在路过一个湖泊时,跳进去冷静了三小时有余,没有烘干打湿的带血长袍,湿漉漉的滴着水走了回去。 走进屋中,见步幽空正坐在内堂里闭目养神,在步幽空的对面还摆放着一把空椅子,气氛异常宁静。 步幽空在步凡尘进屋后,并未着急开口,缓缓的睁开双眼,静等步凡尘的出问。 没有请示父亲,步凡尘看了看那把空椅子,也不曾去换套衣服,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略微整理一翻思绪后,终是开口道:“父亲。“ ”一个一个的问,不要着急,整理思绪,总结经验才是事后最应该的情绪,“步幽空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步凡尘抬头看了一眼步幽空,深吸一口气,把正在滴水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问道:“你如何知道陈瓦会有小巷的遭遇,还有那日您叫赵大哥去帮忙的原因。” “你看人的眼光还可以,在我们离开渡口时,你的朋友心有善意,知道元石的价格后,觉得于心不忍,想找你退来着。至于他的遭遇,我在关注那名少年时,自然也会留意周围的情况。” 步幽空对于没有用质问语气与他言语的步凡尘,感到一丝欣慰,心想孩子果然是长大了一些,他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步凡尘听见父亲的回答,思索一番后便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之后赵大哥没有下重手,那时候父亲就已经想到今日的局面了么。” “对一半,一个故事的开头,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结尾。”步幽空认真答道。 “那若是我之后没有去找陈瓦,没有和他成为朋友,如果我没有出现在王氏三兄弟家,父亲还会管陈瓦一家么。”步凡尘神色凝重的说道。 “不会,但既然让赵宽出手,那两颗元石,你那朋友保住一颗是没有问题的。”步幽空回道。 步凡尘有点紧张的追问道:“可若是我们走后,那王氏三兄弟依然有歹心,伺机报复陈瓦一家,又当如何,赵大哥是否还会出手。” 步幽空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若你不去找他,那他家的生死与你何关,我们总是要往前走,不可能一直等在原地,生活中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你这点修为要怎么去顾,又能如何顾。小凡,世界并非是以你我为中心,你我所想所做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可是父亲,事情因我而起,我若无动于衷,即使将来有幸去看一看山顶的风景,于本心而言,又有何意。”步凡尘有点愤慨的说道。 步幽空看了看步凡尘,轻轻笑了笑,反问道:“现在的结局如何呢。“ 步凡尘被父亲的问的一震,仔细一想,目前的结局,于自己而言不是恰好么,朋友无恙,道心逐坚。 步幽空紧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多想,这是对的,但如果过度去担心自己没有选择的结局,就过于柔弱了,我辈修士登山,寻的是心在大自在,走的是长生之道,若一意自困心中樊笼,又为何修行。我们可以后悔曾经的抉择,但那之后应该是奋起补救,而非一直犹犹豫豫,徘徊不前。“ “孩儿明白,”步凡尘心中一震,一股阴云被父亲的话震散,恢复平静,紧接着铿锵的问道:“之后赵大哥,主动去找王氏三兄弟,是为给我足够的理由,如果三兄弟没有贪财,那我就不会夜起杀人,若是那样父亲会不会失望。” 步幽空摇了摇头,眼里藏着一股心疼,郑重的回道:“何来失望一言,你不管如何选择,都是对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路,父亲只是希望你能学到一些经验,从而慢慢走出自己的证道之路。如果凡事都要看父亲的态度,那么凡儿,你和傀儡有何分别。不管是那暂时走进我棋局里的三兄弟,还是以后你我作为棋子在别人的棋盘中被摆布,都要明白,祸福总相依,哪有十分的死局,只看如何抉择罢了。那三兄弟若不起贪欲,那么祸自当远去,接下来的福缘他们能接住多少,就得看造化。” 步幽空说完,步凡尘沉默了许久,父亲的话一直闪在他脑海,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了解清楚的他,强者之心在他的意念中开始茁长的成长,他不愿下棋,自然也不喜欢将来成为别人的棋子。当然自愿入局又是另外一种情况,那么在这武者为尊的世界,武力就是道理的基石。 “陈瓦是我的朋友,他和他的家人每一个微笑与我而言都是莫大的安慰,所以我要保护我的朋友,就像我需要保护我心中那份净土般。”步凡尘沉默,眼神的坚毅的说道。 见步凡尘不再纠结王氏的事,步幽空也是稍稍松了口气,他一开始还真有点担心步凡尘钻牛角尖的,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不可能什么都懂。 起身走到窗旁,注视着那快亮的夜空,陷入了回忆,嘴角漏出一抹笑容,缅怀的说道:“父亲也有朋友,当然理解你的心思,但与人打交道并非一味地给予就是对的,进退有度,才能长久,还有刚才我就说过,陈瓦是个不错的孩子。”说到这,步幽空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步凡尘说道:“难不成要父亲去亲自邀请你的朋友,才算认可?” “嘿嘿嘿,没有没有,父亲说笑了,我那大哥可腼腆了,脸皮薄的跟混沌馅一样,您要是去请他,高兴归高兴,他还不得恼羞成怒,到头来我这个小弟可不好做嘞。”步凡尘脸上绽放出天真的笑容,咧着嘴说道。 “哦。那按照咱家小凡的意思,我这个做父亲不管怎么做,都像是不太对的样子。“步幽空然有兴趣的说道。 步凡尘翻着白眼,两手摊开,表示无奈的样子,心想喂,你才是父亲好吧,那有父亲这么问儿子的。 假装打了一个哆嗦,赶忙说道”怎么这么冷啊,不行不行,得赶快去换套衣服,不然我该着凉了。“偷偷瞄了一眼步幽空,见后者斜着眼看着自己,随后急忙跑开了。 在步凡尘走后,步幽空一个闪身,来到皆容典当行另一处幽阁中,那里有一老者,穿着紫色的皆容长袍,代表他是总行长老级别的人物,见步幽空到来,被晾了数个时辰的老者赶忙起身迎接,不是他不自持身份,要知道他武皇七层巅峰的修为,却是连幽空的修为都看不通,在加上后者和皆容的交换物太过非凡,所以老者也只能舔着脸算了,不敢摆架子。 没有和老者过多喧哗,步幽空先是展示了自己的武尊修为,当然战力威势大概只有武尊一层左后,看见对方眼里有不少疑虑,步幽空开门见山道:“想必这次你回去,就会知道我的底细,我至今修道六十余载,武尊一层修为。与你说这些是希望除了交换之物,如果之后南国战争伊始,希望皆容能够合作,互相盈利。我们南陨州和中州相邻,再说皆容建行不足万年,需要机会,我想这也是我们一起成长的机会。当然之后我会去中州与秦会长亲自商量,既然你来找我,也就让你顺便带个信,还有我那位皆容的朋友,还请诸位照顾一翻。“说完不等对方开口,就回到了自己家中。 只留下了张大嘴巴的那名武皇强者,六十来岁的武尊?这玩意还是人么? 在想想自己一千余岁的高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却不知道,步幽空若是没有进入禁海,修为也是断然不可能进步这么快。 按照南国老祖的推断,步家天赋极佳的步幽空,在一到两百岁破君成皇已经算不错的了,至于武尊,七八百岁可以争取下。 而进入禁海的步幽空和安娜先是遇红雨,相当于重修一翻,后来又机遇重重,最最要的是岛上那柄带血的剑,和不要脸教唆红雨在叶搏鸿那偷的那本剑经,都是莫大的机缘。 这些经历配上他的武尊修为倒是不怎么出奇,再说本就是大世将到,极北星那么浩瀚,光东大陆七个州,每个州里的武道门派里面的藏世鬼才都是不少的,步幽空和他们相比,无非是没有靠家中的资源而已。 步凡尘在换完衣服后,便潜心打坐了数个时辰,消化掉心中的余障,整理好心情便走向街上的菜市场,三人昨天约好,今日陈瓦大将军请左右两位将军一起吃大餐,也就是野炊。 原本陈瓦准备一人购买全部食材,但经过商议后觉得太浪费时间,所以三人就各自分配了任务。步凡尘离菜市场最近,自然是负责买菜。逛了一圈后,挑了一些年迈的商贩,没有任何讨价还价,足足买了七种肉类,各半斤,这才满足的去往那个岔路口。 和昨天一样,陈瓦和陈瑾儿早早的渡口等着步凡尘,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陈瓦脸上有股担忧的神色。看见步凡尘提了这么多菜来,陈瑾欢快的奔跑过去,边帮步凡尘分担着东西,边恨铁不成钢的说步凡尘乱花钱,买这么多干啥,当然说话的时候,口水不小心流出来了,步凡尘假装没看见,虚心的承受着陈瑾儿的教导。 见陈瓦眼里有一丝担忧之色,并且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步凡尘打趣道“大将军,难不成是今日没能歼灭敌军,让大将军如此愁眉苦脸,要不要左将军去帮你消灭敌人。” 听到消灭两字,陈瓦情不自禁的跳动了一下,急忙笑着说道:“左将军多虑了,今日战况良好,右将军可以作证,”说完看向陈瑾儿,陈瑾眼睛弯成月牙状,得意的点了点头。 步凡尘有点疑惑,试探性的问道:“莫非是我军中余粮不够,让大将军如此操劳。” “我军中什么都能缺,唯独众战士的温饱不能有任何闪失,今日就让左将军看看我军实力,这边请。”意识到自己今天状态有些不对,陈瓦隐去担忧,自信的大声道。然后就把两人引向自己平时在外自己做饭的地方。 陈瑾也知道目的地,和步凡尘两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步凡尘给陈瑾介绍书里的江湖故事,陈瑾儿给步凡尘说山上的野菜种类、味道和各自的做法。 陈瓦在两人身后慢慢的走着,看着步凡尘和妹妹轻快的身影,眼里的担忧呼之欲出。在那日被打后,他就特地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悄悄的找王氏三兄弟的住处。 都是一处地方的,也不是特别难找,找到后他就悄悄的关注着他们的动态,毕竟他心里还是很怕的,他怕那几人再来找他,他可以死,但他的妹妹和母亲不能因为他受到牵连。 在赵宽没有找自己之前,他甚至有过把元石主动拿出,破财免灾的想法。后来他曾悄悄问过赵宽,他是否能去官府告那三人,赵宽知道陈瓦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慌张,只是平常的斗殴,官府来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陈瓦也知道赵宽那日既然救了自己,步凡尘便不会让那三人再欺负自己,他原本以为步凡尘只是会叫人去警告下那三人,结果今天早上他悄悄去探查情况时,却得知三兄弟全都死了,连同他们的住宅都烧成了灰烬。听对话,好像还不是普通的火灾,是人为。这直接把陈瓦吓傻了,当然他不是因为死人吓傻了,他怕事情和步凡尘有关,从而牵累步凡尘,所以他就一直不能平静,心里想着如果真的和左将军有关,他该如何做又或者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变得合理。 在他的心里,出了人命就是天大的事情,即使是有钱的步凡尘也不能逃脱官府的追责,而且像他们这种有钱公子哥不是更怕官司么? 也不能怪他,毕竟以他的经历,连江湖小说都没看过多少,又怎会懂得修道无情,拳理最大呢。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山丘的山脚,那里林立着各种各样的石头,石头间有些细小的流水,流水的源地是不远处的生着野荷的水大坑。 其石头间中有一块中间被掏空,两端架在地上的大石块,被架空的石块内部空间很大,足够三人在里面活动,并且石块内部有很多天然形成的坑洞,恰好可以来藏一些物件,比如陈瓦的锅碗瓢盆和他今天剩下的几只大龙虾。 陈瓦今天是主力,到了目的地后,取出所有的工具便开始准备工作。 步凡尘则是被陈瑾儿拉去山丘找野菜了,那也是陈谨儿昨个的任务。看着步凡尘和妹妹远去,陈瓦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特别担忧了,心里想到,待会回家后偷偷去王氏三兄弟家的其中一条小路,多踩上几个脚印,一旦那件事情牵扯到步凡尘身上,他就去官府走一遭。 有赵总管证明他们三人殴打自己在先,所以自己怀恨在心,加上担心母亲和妹妹受到威胁,便是理由。自己和皆容有交换协议,刚刚变得有钱,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让刚刚步入正轨的家庭又退回原样,即为决心。自己偷偷调查王氏三人的住处,加上那条隐秘小路的脚印,就是铁证。最后便是自己常年熬夜捕鱼,擅长在晚上熬夜,所以可以蹲到三人皆熟睡,再去放大火杀人,就说得通了。 至于进去后他的妹妹和母亲会当如何,就像他和步凡尘刚遇见时,对方从未嫌弃过他一般,他相信他,这便够了,真正的朋友间,只有好与不好,于心有不有愧,大事当前,谁又在乎值不值得。 可能他都不知道,王氏三兄弟是被杀的事情是赵宽主动找官府说的,当然他也要求官府查下去。步按幽空的意思,有些情不管是他们故意为之,还是如何,拿到台面上来,那些后辈岂有拒绝的理由,没有经历过磨难的感情是经不住多少风吹雨打的。 事后被知晓,他们两个长辈该被记恨就被记恨好了,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赵宽中意的徒弟,即使后者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后,都未明确的承认过他这个启蒙人,能为他们做点事就已经极好,况且那两小子就算记恨也要敢说才行。 步凡尘他们回来时,陈瓦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眼里不再有担忧,那天的野炊他发挥的极好,陈谨儿和步凡尘都吃的极香。一顿没有吃完,三人索性在石块上,晒着太阳睡了一觉,陈瓦在中间,步凡尘在左边,陈瑾儿在右边。后来陈瓦还经常开玩笑说,陈年老瓦盖房梁,君左妹右好相伴。 他们下午把那些剩余饭菜扫荡干净才回家。途中,陈瓦借要给母亲买菜一个人先走了,至于自家瑾儿,也是时候去皆容赵总管那里报到了,正好和步凡尘顺路。 自己把事情处理妥当后,还是要麻烦赵总管请个好点的医生给母亲看病,至于自家的左将军,如果没有必要,这几天最好都不要再见面了,至少等自己判刑之前。 去往那条小径的陈瓦,身形有些凄凉,眉间却没有半分犹豫,正如鱼儿入网般,不知前方是网,当然就不会恐惧,而自己就权当不知前面是深渊,方可不惧。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章 劫狱风波 让步凡尘比较意外的是,最后收徒的不是赵宽,而是他的妻子也就是秦蓉蓉。赵宽的意思是自己一介蛮夫,不适合教学,而秦蓉蓉和他无儿无女,正好收个徒弟既能让陈谨儿多学一点,又能满足秦蓉蓉想当母亲的愿望。 没有经过什么较大的仪式,甚至那个分行的员工都没有叫来,只是简单的喝了一碗茶,行了拜师礼便结束了。 那之后本该出发启程的步幽空两人,因为步幽空临时有事,就让步凡尘继续呆在了皆容里,说是再等两天。 奇怪的是赵宽和秦蓉蓉在步幽空离去后,也因为其他分行的事情离开了,所以只好委托步凡尘作为陈瑾儿的小老师,教教她知识和修武基础,并且先离开半天的步幽空和后面走的赵宽夫妇都很严谨的嘱咐几人不要出门,这让步凡尘感到一丝诧异,不过也没多想,只得在皆容教陈谨儿。 原本步凡尘就觉得陈谨儿天赋异禀,记忆力超群,比自己强很远。在教完一天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陈谨儿,那里是什么记忆力超群,简直就是个人形复制机,过目不忘对她而言就像是个小技能。 陈瓦那天在小径留下许多脚印之后,给母亲买了很多很多菜,肉类较多,补品也不少,先是给母亲讲了妹妹跟着赵总管修行,近期回不来的事情后,便早早的去睡觉了,丘故芝以为陈瓦是不习惯妹妹不在家,有些难过,就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陈瓦早早的起了床,与母亲打完招呼过后便出门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往虾角湾,而是折身去往王氏三兄弟家的遗址,令居早已经散去,只有几个衙内公差在那查询什么资料,他不敢靠太近,只是听见那名精干公差不止一次提到过步凡尘这个名字。 下定决心的陈瓦,强行压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往脸上敷了点稀泥,假装路过慢慢靠近了那两名公差。 这次他听清楚了,那两名公差说的是嫌犯步凡尘,今天调查完,明个先拿人来问问。这让正在走路的他一个趔趄,差点倒下了,提了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开。在每人的地方时,他撒开双腿就跑。直到跑到即将进入集市他才缓缓停了下来,在路口来回踱步足足两个钟头,他才深吸一口气,走进集市,那个卖葱油饼的地方,一口气买了三个葱油饼。 卖饼的矮小老板武志刚曾打趣他说,小哥今个咋这般豪气,难不成是做成了大买卖。陈瓦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中午陈瓦回了家,脸色平静的与母亲说他这几天有点事,会离开半月,是一个大老板看重他,让他帮忙做事,还嘱咐母亲一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妹妹和步凡尘,特别是步凡尘; 过完今天他就要离开了,不能让他白白担心自己,之后还告诉母亲皆容里还有不少钱,让母亲不要不舍得花钱,再说妹妹以后肯定会出息,让母亲等着享福便是。丘故芝见陈瓦说的很真诚,很严肃,只好答应下来。做完这些在家里转了一圈的陈瓦,没带任何行礼就再次出门。 又来到卖饼的武志刚那,再次要了两个饼,武志刚觉得这个少年很反常,今日没隔多久竟是要了足足五个饼。 只见陈瓦自顾自的说道,今日过后,怕是在里面就吃不到这么香的饼了。 武志刚轻笑道,小哥何出此言,我这葱油饼刮风下雨都在卖,小哥想吃随时来就好。陈瓦换了个话题,和老板聊了很多。直到下午时分,那两名公差调差完,准备回衙门时,陈瓦与老板告别后,就迎向了两名公差。 他知道这是衙门的必经之路,所以他在着了等他们,当然也是确保两人会从这去皆容里找步凡尘。 武志刚看见陈瓦和两名公差走后,终于回过味,知道了陈瓦说的什么,在结合王氏三兄弟死去的消息,隐隐约约得出自己都不信的答案。 让人疑问的是,很多人都知道衙门调差王家三兄弟的事,皆容那么大一个仙家典当行却好像无一人知道,而步凡尘和陈瑾儿因为大人的叮嘱,足足十日没有出门。 说来也奇怪,陈瓦在进入衙门后,衙内只是简单的问了他作案的过程,甚至都没有去现场取证,便直接定了他的刑。 让人绝望的是陈瓦被定于秋后问斩,也就是三月后。断案的时候无人问他是否顶罪,但在他收监后的第三天就陆续有人来问他,是否凶手另有其人,而他是顶罪而来,因为衙门有新证据指向是一个叫步凡尘的人所为。 陈瓦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的承认是自己,他怕过他也恐惧过,可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后悔过,因为他和他是朋友,他知道他为何会出手,他也不敢想象,若是步凡尘没有出手,他的家人会当如何。 虽然和左将军接触不久,但他知道左将军,他的朋友是个好人,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不了解的事,才会忍不住出手,而且不管怎样,步凡尘出手的原因都是为他,左将军曾说过他是他入世第一个朋友,而左将军又何尝不是他陈瓦得第一个朋友呢? 他只是希望左将军越晚知道或者干脆都不知道这件事才最好,当然他自己都不信,毕竟左将军说等他稍大些,一个人走江湖的时候,一定会来这里找他。 选择了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是贫民不错,他是蝼蚁也好,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原则,人为我不惜命,我又何来勇气独活。 数天不见陈瓦,步凡尘和陈瑾儿都有些不开心,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 因为陈谨儿走的太慢,期间步凡尘曾背着陈谨儿快速跑回陈谨儿家过,毕竟按照约定,他们不能出门太久,也是那时候陈瑾才知道原来步凡尘那么厉害。 陈母想起陈瓦交代的事情后,便和步凡尘说最近是旺季,陈瓦捕虾忙,不在家。陈母又叮嘱陈瑾儿已经拜师,就不可再贪玩,要记住老师的话,勤奋学习。陈瑾儿和步凡尘只好打消去找陈瓦的打算,失落的回了府。 陈瓦入狱八天后,皆容典当行的伙计们不知为何,有意无意的开始讨论起王家三兄弟的事,但只是浅浅的提到一点,并未说后面官府查案的事情。 也是这天秦蓉蓉寄信回来说,在家学习数天的陈瑾儿可以出门透透气,至于步凡尘,要不是因为要教陈谨儿,早就溜出去了。虽然答应过父亲要待在家,但答应归答应嘛。 第二天一早,等陈谨儿做完功课,简单的把步家的平神剑决教给陈谨儿后,两个人就溜出了门。至于教陈谨儿的平神剑诀是步幽空同意后他才敢教的。 陈谨儿拉着步凡尘,快速的朝集市口跑去,以前没钱的时候,哥哥每个月都会给她买一个葱油饼,现在许久没有见到哥哥,她想着去那里买个葱油饼,一来兑现自己上次答应请步凡尘吃的诺言,二来也可以去碰碰运气,万一碰到哥哥的话岂不更好。 还没到摊位,隔着老远就已经能闻着香味了,陈谨儿满脸陶醉的给步凡尘介绍着葱油饼道:“要说这卖饼人武志刚的手艺,那真是光闻香味,就可以下两大碗白米饭嘞。”摸了摸自己兜里哥哥给自己的二两银子和一百文铜钱,想了想,幸福的笑着道:“待会瑾儿给你买两个哦,报答你的教导之恩,嘿嘿。” “哇,瑾儿就是大方,两个大饼,肯定能吃的极为满足,哈哈哈:”步凡尘笑着回道。 来到摊位前,陈谨儿一手拉着步凡尘,一手掏出早就数好的三十个铜板,甜甜说道:“老板我要三个饼哦,多放点肉,多放点葱,总之多多益善啦。” “好嘞,小姑娘稍等,大饼马上好。”武志刚答道。 这时路边一个熟人路过,与武志刚打招呼道:“耶,大郎,今天生意不错嘛!” “哈哈,每天都好每天都好,”武志刚也是毫不谦虚的诚恳说道。 熟人再问,“对了,大郎,王家三兄弟的案子好像结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一个少年,听说还是王家那几个先动的手,少年为了报复,诶,我看也是可伶人啊,这不十来天前,我还看着他被带走,那娃看起来真不像坏人,可惜咯。”武志刚略带遗憾的说道。 听到武志刚的话,步凡尘心里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产生,陷入沉思之中,直到武志刚把饼做好,陈谨儿送到他手边他才回过神来,拿到饼后急忙拉着陈谨儿回了家。 回家后严肃的叮嘱陈谨儿在家勤加练习功课后,就一个人匆忙飞奔了出去,陈谨儿不知道步凡尘身上发生了什么,后者连那么好吃的葱油饼都没来得及吃就又赶出去了,这让她恨疑惑。 在没有人的路上步凡尘几乎是速度发挥到极致,像野马般跑着,在人多时,不想引起恐慌,这才放慢速度,即使是这样,他和陈瑾原本要走半个钟头的路,他不过片刻就走完了。 武志刚看见那个刚刚匆忙离开的公子哥又回来了,还以为他没吃饱,又来买饼来着,笑着打趣道:“小哥,需要点什么。” 步凡尘犹豫一番,吞了吞口水,紧张的说道:“不不,我不是来买饼的,我只是好奇,刚刚你说的那个王家三人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武志刚疑惑的看着步凡尘,心想为何刚才不问呢? 步凡尘见武志刚看着自己,知会他的疑惑,急忙说道:“刚才那是家妹,年纪太小,我怕她听这些故事吓着,这不我才先给他带回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前几天王家三兄弟在家中被杀,凶手还放了火烧了他家,官府一直在找凶手,最后发现凶手是一个少年,最后判了死刑,秋后问斩。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是啥秘密。” 步凡尘双鬓处凝出几滴汗水,右手握的铁紧,追问道:”那少年什么模样呢。“ 武志刚憨笑着说道:“这你可问对人了,那少年与我算半个熟人,往年他一直在渡口卖虾,听说家境不好,每过一个月就会到我这来买一次饼。说来也奇怪,那天他居然一天买了五个饼,我还怀疑他是不是发大财了。 再后来,他就主动找上了两个回家的公差,第二天便听说王家凶杀案结了。至于模样,与你差不多高,瘦瘦的,对了,听我衙门当差的兄弟说他叫什么陈瓦来着,听说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年轻啊,可惜在过几月就要被问斩了。” 当武志刚说出陈瓦两字后,步凡尘眼眶微红,直接转身离开,眼神里充满了坚毅之色。确定了答案后,就该有所决断了,犹豫不是他的性格。 后来他去找了代理行长,那是一个年迈的老头,问了些关于江湖劫狱的故事,发现不太适合自己后,从代理行长那借了两套夜行服,就离开了。 半夜,换上夜行服,一个人悄悄的飞上了屋檐,在漆黑的夜晚穿行,不一会便来到衙门屋檐上方。幸好宝盖头曾教过他一门寻息之术,可根据气息寻找同源之物,所以他不用挨个找牢房。 步凡尘运用起寻息之术,心湖处亮起一个光点,每当他移动一步,光点和他就的位置变幻一下。不过片刻他便发现光点和他的位置,几乎重合,轻轻翻开那些瓦角,顺着光线果然看见了陈瓦,这让他喜出望外,忘记了自己是在劫狱,直接高兴的喊道:“陈大哥陈大哥,是我啊。” 陈瓦几天来,水面都浅,听见动静,睁开眼立马看见了房顶的步凡尘,下意识的漏出高兴,不过下一刻就一脸苦瓜色。 原来是步凡尘的声音太大,牢狱里其他人也醒过来了,齐齐的望向那处屋顶,同时远方也传来狱警的吼声。陈瓦见此,急忙喝到:“走啊,快走,你来干什么,快给老子滚。”边说还捡起地上的碎瓦往步凡尘扔去,企图把后者赶跑。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法太嚣张,步凡尘小声道“大哥,我是来救你的,咱不怕啊。我这就下来” ”嘿,小子有胆啊,敢来劫狱,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小年纪倒是比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老哥我佩服,就冲你这个胆识,你被关进来后,老子罩你。“其中一名邋遢大汉放声道。 两人没有理会他,见步凡尘没有要走的意思,陈瓦更加着急,大吼道:”卧槽你大爷的,你给老子滚啊,谁特么要你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仗着自己家里有两个臭钱就无法无天了,实话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中你有钱才和你交朋友的,其实你真的很差劲,你给我滚啊。“只是本身身子骨就弱,加上这几天牢里的折磨,让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故他的吼声并不是特别清楚,还不如慢慢的说。 下方陈瓦还在喋喋不休的吼着,步凡尘也没怎么听明白,也没时间去思考,他现在正在上方沉思着,要如何下去,他在想怎么更方便,直接打破好像有点鲁莽,过于草率,但是一块瓦一块瓦的翻又好像有点慢,这让他有点打脑壳。 至于你陈瓦所说的话,我大爷不就是你么,你喜欢咋样就咋样,关我何事。 狱卒终于赶到,擦了擦朦胧的眼睛,意识到有人劫狱后,立马招呼所有的狱卒过来,那名狱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住了嘶吼的陈瓦的领口,预防他逃走,一边朝着房顶吼道:“大胆毛贼,公然劫狱可是死罪,还不快束手就擒,等候发落。” 第一次劫狱,没啥经验,见已经暴露,步凡尘索性一掌震碎了瓦片和下面的部分房梁,直直的落在陈瓦身旁。 看见陈瓦正被人提着,呼吸都有点困难,心中一股怒火腾出,一个闪身,就来到了狱卒身后,将其一掌震伤,当然他只是将其打伤而已,毕竟又没有恩怨,不至于下死手,不过那名狱卒,至少三日要在床上度过了。 少年电花火石只间的操作,让狱中众人纷纷咂舌,刚才扬言等步凡尘入狱,要保护他的那人更是闭紧了嘴巴。心想,妈耶,原来是你妹的武林高手,难怪敢深夜一人前来。 随着那名狱卒被打晕,陈瓦第一时间竟然有些站立不稳,步凡尘顺着看下去,发现他的双腿有着许多伤痕,本就破烂的裤子,此刻更是粘了不少血迹,见此。步凡尘直接喝住了又要吼出声的陈瓦,道:“谁干的。” 陈瓦看着步凡尘的那真挚眼光里,除了关心之外还有怒火在燃烧,本想继续叫步凡尘走的他,喉咙一热,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夹着口水吞了回去,紧接着两股不争气的滚烫泪水从眼眶流出,只是使劲的摇着头。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该来的,为什么要来呢,不值得的啊。” 步凡尘见陈瓦像神经错乱一样,说着胡话,索性把他打晕了,搂在怀里,眼眶湿润的说道:“不值得你妹呢,被打傻了不成,怎么当得大哥,还值得不值得的,你懂个屁。给我安心的睡着,接下来交给左将军吧。”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一章 激战 往陈瓦体内输送一股纯净的木之力,修复他的伤体,至于生之力,太过强势,他怕陈瓦承受不住,而且生死之力也不可轻易展示,再说他目前也是用不了生死之力。 做完这一切后,步凡尘眼光冰冷的看向先前说话的那名大汉,冷冷道:“告诉我,他脚下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们打得?还是狱卒?” “小哥,不是我不是我,”大汉使劲的摇头,实在是后者的眼神威压太强,让他心里非常的惊惧,顾不得尊严的说道。 “那就是你们了。”步凡尘转身看向那群刚刚赶到的狱卒,其中大多数是武徒五层,六层的人。 步凡尘朝他们轻轻的迈出一步,那群狱卒都是修炼之人,虽然境界不高,但眼界和危机感还是很强。 看到那名少年往前踏出一步,不想当受气包,便纷纷往后面退了一步。正当众人都以为步凡尘要出手时,步凡尘却突然又转过了身,因为他发现他扶着陈瓦好像不太好操作啊,想了想之后,决定叫个人帮他,刚刚那名邋遢大汉就是不错的对象,伸出手指这那个大汉,缓缓说道:“你出来。” 大汉听见步凡尘的话,瑟瑟发抖,以为后者要帮他开门,于是专心的等着。结果两人就那么尴尬的站着。见大汉久久不出来,步凡尘便有一丝冒火。 大汉见势不对,又不敢直说,连忙喊道:“少侠稍等,少侠稍等,等我掰开这木桩,马上出来。”之后就用力的掰那些木桩,只是无甚效果。 步凡尘一见,拍了拍自己额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一股金色剑气自指见发出,顷刻间将木桩切碎。 大汉见此,也不含糊,知道是出去的好机会,强行收起内心的震惊,急忙出来麻溜的将陈瓦背在了身上,铁憨憨般的说道:“小的,陆契军,愿听少侠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群狱卒甚至都没看清楚木桩是如何碎掉的,但他们知道一定是眼前的少年所为,要知道那些木桩是能防止武徒八层以下的人越狱的,少年如此轻易破开木桩,其实力不言而喻。 将陈瓦交给大汉陆契军后,陈瓦转过身,那股怒气重新燃起,冷冷盯着那群狱卒。 知道步凡尘的实力,狱卒没有防守的勇气,没等步凡尘开口,并纷纷指向不远陈瓦牢房隔壁那一排牢房的凶狠大汉。意思是是这玩意,不是我们,您老别看我,我怕。 那群凶狠大汉也都是些玩命之徒,原本的死刑犯,靠着关系,才在牢里一直活着,就等着类似陈瓦这种没背景的进来替他们抵命,他们好出狱。 明知步凡尘很强却丝毫不惧,毕竟都是群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没见过步凡尘真正出手,所以也算不得多害怕,况且他们知道牢房有一名总教头,是武师强者,他们自始至终都认为步凡尘能走出这座牢房。 “小子就是你大爷我打的,怎么样,你有胆量把你大爷放出去么,你大爷好教你做人。“其中一名大汉舔着脸,疯狂的说道。 步凡尘眉头微皱,他有点疑惑这群傻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自己既然都有能力放他们出来,那不直接说明自己比他们强么,那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有神么陷阱了。大汉的话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让愤怒的步凡尘恢复了理智。 后面的陆契军自言自语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没脑子的我见过,但有脑子比没脑子还不如的,我倒是头一次见,阁下这都不死的话,还有个屁的天理。” 步凡尘心中虽有怒火,但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是真的不划算,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先把陈瓦带出去的好,毕竟外面貌似不太简单,安全为主。于是不再理会那群大汉,径直向外走去。 看见步凡尘没有回应,那群大汉平时得意惯了,一群人齐齐喝到:“小兔崽子,怎么滴,害怕了,就你这狗胆,还劫狱呢,怕是今天你和那个狗杂碎都走不出去,哈哈哈。”那群大汉示意的笑道。 步凡尘停下步子,狗杂碎三个字非常的刺耳,他记得陈瓦说过经常有人这么骂他,所以他很不喜欢。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是真不愿随意杀人的。 两眼迸发出精光,金色元力凝聚在拳头处,冒着淡淡烛光的牢房一抹黑影飘过,紧接着那一排得意的大汉所在的牢房木桩,在一声巨响后,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通道,而里面叫嚣的大汉无一生还,全部被拳印震碎五脏。 做完这一切,步凡尘陷入极致的冷静,一步踏出了牢房。 而身后的陆契军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高兴,震惊少年的实力,高兴是因为有后台的那群大汉已死。因为要找替死之人,所以自己才被冤枉被判杀人,用来换他们命,能亲眼看见他们死,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名牢狱长是一名中年汉子,身材纤瘦,听见消息就匆匆赶来,只是在看见步凡尘后,他没有丝毫把握留下对方,但今日又不能让此人轻易离开,警惕的盯着对方,打算先做协商,再见机行事。 看见那名他们口中的狱长,步凡尘不愿多惹是非,对着典狱长也是大门方向,双手抱拳道:“在下,步凡尘,只为救友,如有不敬,敬请原谅。” “他是一名杀人犯。”典狱长没有办法只好这般说道。 “钱可以给,人我肯定会带走,门后那位再不现身,就不太讲道义了,”步凡尘见门后那缕气息还未露面,沉声道。 大门被推开,一个相貌年轻的公子哥,拿着折扇笑着走了进来。典狱长这才发现少年不是和自己说话,尴尬的笑了笑,退到了一旁,弯下腰恭敬的说道:“恭迎二皇子亲驾,小的接待不周,还请皇子责罚,” 那名穿着暗青色华丽长袍的年轻公子哥,把手中的折扇向典狱长一晃,典狱长便识趣的不再溜须拍马。 “兄台,真是好气度,少年出英雄啊。”被称为二皇子的公子哥笑着说道。 不经常与人打交道的步凡尘,不想多生意外,他到没事,主要是担心陈瓦出什么问题,便应付道:“阁下过奖,我这萤火之辉,比起阁下的浩瀚星河还是远远不如的。” “哈哈哈,小兄弟真是豪爽之人,既然这样我先自我介绍一翻,我叫名家俊,名厄国二皇子。”名家俊笑着说道。 “步凡尘,”步凡尘简单答道。 “我想要带我朋友离开,还请阁下行个方便。”步凡尘继续道。 名家俊脑海中回忆关于步这个姓氏,在他所知的大族里,发现都没有,便胸有成竹的说道:“行个方便当然可以,但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喜欢人才,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客卿,若是成为我的客卿,莫说是救一个,就是这整座牢狱你都可主其生杀大权。” 步凡尘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拥有权利,就可主宰他人。” ”那是自然。“名家俊回道。 “不感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还小,不喜欢政权。”步凡尘紧盯着名家俊道,这是他的心声,他目前对权力确实没什么欲望。 名家俊眼睛眯起,一股淡淡的杀意散发出来,沉声说道“小兄弟,拒绝这么爽快,让我很怀疑你是大哥或者三弟的人啊,这样我会很不满意的。” 步凡尘察觉到后者的变化,转身示意陆契军离远点,平静的回答道:“你的杀意我也很不满意。”紧接着故意漏出一抹笑容道:“不过你的脸皮之厚,我倒是着实佩服,这么大的人在这堵着一个小孩子,真是难为你了。”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之后,步凡尘就索性不再躲,不想打架不太表他没有血性,当然能用言语激怒对方,当然最好。 果不其然,在被步凡尘拒绝和说出事实后,名家俊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步凡尘还是察觉到他内心的波动了。就在那刻,步凡尘毫不犹豫的动了,一抹金色的元素凝聚在拳头出,轻轻喝到:”混金劝伤拳,“因为才入门修为又不高的缘故,步凡尘的拳光仅仅包裹着他的拳头,带着几分劝伤之意,向名家俊席卷而去。 名家俊一开始就并未因为对方的个头和长相而松懈,并且一直处于战斗预备状态,但也没想到对方杀伐如此果断,直接就开打。 在对方动手时他就往后闪去,要不是他平时就小心翼翼,也是个狠角色,换个人指不定就要被偷袭得手,当然即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他,都受了点小伤。 一击未果,步凡尘也不气馁,左手一抹火红掌印迸发而出,右手一记劝伤拳再次欺身而上,同时说道:“二皇子,这么大吧年纪,反应力看样子有点迟钝啊。” 名家俊在第一次被激怒后,便醒悟过来,对方心智颇深,不能简单对之,知道那是激将法,也就不再上当。 一抹土黄色元力凝聚成一枚盾牌抵挡对方的攻击,回道“让小兄弟说笑了,我年纪大不大不重要,我倒是关心那家的俊杰,和谁偷腥才能有你这么个优秀的野种呢?”在竭力抵挡住步凡尘的的攻击后,名家俊足足退了十步有余,正这时名家俊嘴角扬起一股阴笑,心想道可不止你一个是双属性修者,其右腿一股水属性元力聚起,一招横波扫浪向着刚进攻完的步凡尘,同时也微笑道:“我实在是找不出这样的人,莫非你是传说中的人兽混合产生的,才能在小小年纪如此非凡.如果是这样,那小兄弟才真是血脉惊人啊,哈哈哈“ 自己的语言攻击对名家俊没起多大作用,步凡尘微微一笑,对于名家俊所说之话,全当听故事一般,对于对方是双属性武修,他倒是没多大惊讶,毕竟自己不是那啥么,虽说父亲说过大多修士是单属性,比如他的父亲,一般而言属性越多,在对战时就越有优势,但在修炼速度上就会吃些小亏,当然那些怪胎例外。这也就是名家俊身为皇室直系,三十几岁仍是武灵六层的修为的原因。 本想试试自己先天战师身体的强度几何,硬抗名家俊那记横扫,但想想还是算了,藏拙是他长这么大,深知的道理、 于是两只手臂腾起火焰,向前一横,挡住了名家俊的攻势。 一旁的典狱长见少年竟然能挡住双属性修者的二皇子,心里的震骇不言而喻,要知道今年三十七岁的二皇子,一直是未来名厄国皇位的最强竞争者之一,他原本以为少年再强也不过先天武师罢了,因为他自己就是武师顶峰级别的人,自己感到压力,那少年应该是先天武师无疑,愣没想到自己足足低想了一个大境界。 看着二皇子和少年争斗无果,几年前被二皇子派到这里潜伏的他也不是愚笨之人,立马想到了刚刚向一旁躲去的陈瓦两人,便想悄悄的挟持两人,见机行事。 想法是好想法,但是确是有些天真了。步凡尘既然选择动手自然考虑到典狱长,之所以先示意陆契军带陈瓦先离开,而不是先动手打废典狱长,便是怕那二皇子朝陈瓦动手。 “呵呵,你家的狗倒是挺比你这个主人要聪明得多啊。:”说话的同时,步凡尘又是一记劝伤拳打出。 名家俊笑而不语,一块土元之盾凝练而出。 就在步凡尘要打在土遁上时,脚下一闪,立马转向典狱长的方向,他这次出拳的目的是废掉典狱长,顷刻间就来到了典狱长身前。 那名典狱长心知必死,竟然没有丝毫惧意,也是本就是培养的死士,又怎会怕死呢?相反的是他竟然还笑了。 “哈哈,既然你都说那是狗了,他的命给你便是。”边说边奔向陈瓦方向的名家俊眼神冷冽。丝毫没有因为那名将死的狱长而情绪波动,在典狱长和他对视时,他就和他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便是用典狱长的命,换陈瓦两人的命加上步凡尘的愤怒。 这样对于二皇子来说是大赚,而典狱长暴露他想去杀陈瓦的意图也是真,不管步凡尘杀不杀典狱长,在计划中,陈瓦都是必死的。 步凡尘选后者,典狱长杀掉陈瓦,引起步凡尘得注意和愤怒,他可能会死,可能不会死,看运气。步凡尘选前者,典狱长必先死,但这样一来二皇子就可以多靠近陈瓦一些,抢先杀掉陈瓦,用人死谋局,可谓少解难解。 一招结果典狱长后,步凡尘嘴角扬起微笑,先靠近也要看远的到底多远,近的到底多近。他让陈瓦先远离,典狱长没有第一时间动手,那么以死谋局不过是白死而已,要知道当有一定距离时,较远者是可以靠速度追上的,而且他也从未承认过自己只是双属性武修。 脚下一抹青光亮起,浓厚的风元素随之迸发,步凡尘像箭矢般急速追向名家俊。名家俊在后者风元素出来时,就料到不妙,果不其然凭借风属性的特点,步凡尘很快就追上了他。,来到他的前面,将他和陈瓦隔开。 这时,步凡尘不再和对方藏着掖着,一股浑厚的气势爆发,同样是那招劝伤拳,但威力足足提了三分。而这次也直接将名家俊震飞数米 “大叔,是不是身子骨有点虚啊,平时记得多补补哦”步凡尘打趣道。 擦去嘴角的血液,名家俊深呼一口气,脱掉那件华丽长袍,浑身气势不断往上升,好家伙,不一会就来到了武灵顶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旁的步凡尘慢慢紧皱眉头,心想,好嘛,藏不住了吧。当然他的眼里也升起一抹凝重感,而名家俊在达到武灵与武宗的中间时,终于停了下来。这让步凡尘倒是暗舒了口气,要是对方直接到武宗,他绝对撒丫子就跑,幸好幸好。 “没想到藏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在这个小地方被逼了出来,呵呵,真是造化弄人啊,不过杀死你们,家里那些哥哥应该就不会知道了。”名家俊一脸感慨的道。身为双属性武修的他自进入武师后就一直隐匿三个小境界修为,多次陷入危险都不曾暴露过,只是这次对面那个三属性的少年,他心里燃起熊熊杀机,遇见这样的人,非但没有成为朋友,反而成为敌人,若是今日不出掉,那么他就会滋生心魔,再难进步,所以步凡尘必死。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二章 生死间的豪赌 步凡尘看着名家俊,诚恳的说道,“诶,瞧你说的,你不暴露修为,你的弟兄们,不就不会知道么,非要耍帅,何必呢?” “仔细一想,小兄弟说的极是,我们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相争呢?”名家俊一脸笑容道,像是恍然大悟般,收起了所有元力,就像没有发生今天的事般,双手抱拳,再次说道:“那今日就当做梦好了,小兄弟后会有期,再见。” 步凡尘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内敛,皱了皱眉头,一抹淡淡的剑意在心湖浮起,表面仍是天真无邪的笑着,朝对方做了个再见的动作,道:“小老哥,再见,再见,后会有期哈!” 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故交。 随后两人便转身准备各自离开。步凡尘脑海中竭力的思考着该如何出手,另一边的名家俊则在想,如何花最小的力气杀掉对方,因为即使修为暴涨三个半小境界,他都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留下对方。 所以两人都需要时间去想明白。这才有刚才那翻虚与委蛇。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名家俊取下了脖子上的一枚吊坠,那是一枚他在一处遗迹里获得的储物灵器。 虽然只是一枚残次品,里面只有五个立方那么大,而且打开还会花费一点时间,但对他而言算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慢慢往里面注入元力,他需要三十步的时间去准备。他也坚信在自己取出那柄长枪后,一定能斩杀那个小子。 步凡尘除了在思考如何解决对方的同时,眼睛一直注视着陆契军离去的方向,只要后者消失在视野之中,他就会毫不犹豫递剑,当然他也同样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下对方,所以待会就得拿出点看家本事来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动,那枚储物吊坠终于发出了一缕淡淡的光辉,这让名家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而另一边陆契军也没让步凡尘失望,终于离战场足够远。 几乎是同时,一根一丈左右的淡蓝色长枪,带着滔天水势,刺破沉寂的黑夜,向步凡尘卷来。沿途的地砖纷纷开裂,承受不住蓝枪的气劲。 另一边,步凡尘握住一柄没有锋的四尺长剑,一剑向前,所向无敌。他的脚下,踏过的每一个脚印,石板都下陷三分。 水意和火红剑体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强劲气流。不一会,整个衙门堂前都被白色雾气包裹,如同云雾缭绕的仙境。 没成想对方也有不凡的灵器,名家俊眼神微沉,眼里的战意更胜,长枪扫回,一土一水两元素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两色龙卷风。 “一枪屠龙。”他一声大喊,整个身体随着蓝色长枪,旋转向步凡尘扫去。 感受到对方那强大的元力波动,步凡尘不得不强行压住体内那分伤势,不敢在藏拙,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齐齐现身,围绕无锋剑体,形成一个五行元力环,同时脚下风元力亮起,边斩出”剑在五行中“,边闪身向后退去。 看见步凡尘六种元力同时现身时,黑夜中一名一直平静的强者,心湖荡起了滔天巨浪,传说中的六属性天才,以前只能在书中看见过,没想到今日竟然亲眼所见,让他如何不震骇。 名家俊强大的屠龙枪,在被步凡尘抵消九成多后,余力直接将步凡尘扫退数十步,在撞烂两堵墙后,步凡尘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个翻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步凡尘眼神平静至极,果然元力的强度上面还是差距不小,主要是境界上对面足足高了他八个半,早知道上次突破时,直接在破两小境,就不用如此狼狈了。 冷冷看着名家俊,知道对方心智不弱,甚至比自己要强,言语奈不了对方,只好以杀招对杀招。但即使如此他也很吃力,至于光暗之力,他还没打算用出来,暴露过早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那么雷霆之力就必须暴露,如果要露,又该怎么个漏法? 多年的皇室勾心斗角,让名家俊心智极为老辣,特别是在搏命的时候,更加谨慎,先前对方取出无锋长剑,他都不曾对对方拥有储物戒指太过惊骇,但当那六种元力现身的时候,饶是他,短时间也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 他这才开始震颤,他知道,这种天赋的人绝对不是名厄国之人,那么对方的来头肯定不会小。 想到这里,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杀意更加浓厚,这样的人物,可以不明不白的死去,但却绝对不能活着结仇,目前显然不能善了,所以他只能尽力斩杀对方,或者被对方斩杀于此。 名家俊知道对方天赋优于自己,但好在元力强度上不如自己,那么接下来就该一直轰炸了,他到看看步凡尘能接住他多少元力。 右手握住枪尾,左手握住枪身,以土元为基,以水元为尖,一抹长达数丈的巨大枪影,自上而下,压向步凡尘,还未压到,地面就已经炸开,承受不住那种威势。 见枪光覆盖的范围极大,而且速度不弱,已经来不急躲避的步凡尘只好选择硬接。他也看懂对方的意思,想必名家俊是必然是知道自己元力强度不如他,因此想要直接粗鲁的磨死他,但要知道强度和量是不同的概念,自己强度不如你,量就不一定了。 步凡尘渡入金属性元力,将无锋之剑悬停在空中,两捋金色剑气汇入剑体,只见一柄柄由金元力形成的无锋剑光,快速的旋转,围绕成一个剑光圆域。在枪光即将扫到的时候,剑域陡然放大,将步凡尘护在了里面,而那蓝色枪元不断的撞击剑域,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却没能让下方的步凡尘受一丝的伤。同时每撞击一分,水元便会被削去一分。这个回合,步凡尘凭着技能优势,竟然是隐隐张了上风。 见枪光奈何不了自己的剑域,步凡尘往后一蹬,向名家俊冲去,手上冒起浓浓的青光,准备给名家俊一记掌印。 名家俊手上的长枪还需要他灌注元力,无瑕分身,让步凡尘钻了空子,猝不及防下,胸口被打出了两个淡淡的掌印,整个身体也是向后飞去。 长枪没有元力的持续灌入,枪光自然消失,此刻还在运转的剑域,在步凡尘的指挥下,那一缕缕剑光,像利箭般射向名家俊。仓促中名家俊只好将长枪叠着胸前,抵挡着那凌冽的剑光,即便如此他的华丽长袍也是被剑光撕得粉碎,漏出一身健硕肌肉。 原本以为步凡尘接连两个大招,需要换气,而那时自己趁机出手,可以打他个猝不及防,没曾想步凡尘根本没有换气,抓住机会,掌心凝出一个碗口大的雷球,一束恐怖雷光,直接打在了名家俊的胸口上。 名家俊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腿半跪在地上,眼神冰冷的看着步凡尘,他受伤颇重,从地上自己刚掉的一个瓷瓶里拿出了一颗丹药,吞下肚中。 刚刚由于判断失误的他,用出那招双元瀚枪,没成想对方竟然恰好有防御剑阵,这让他吃了一个大亏,在他吐血那刻如果步凡尘依旧还有余力的话,恐怕他都已经死了。 双眼冰冷的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去震惊对方居然拥有雷元之事,此刻他要做的是尽快摸清对方,然后找机会抹杀。 雷光打出后,步凡尘空虚到极点,急忙运转上清经,回复状态,也幸好自己赌对了,将对方打成重伤,不然现在对方只要六成实力一击,自己就只能靠身体硬抗,毫无对抗之力。 时间凝固了一会,名家俊发现对方正在竭力回复着,想到对方应该元力枯竭,虽然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药力,但此刻却是最好的时机,强行压住伤势,整个身体拔地而起,在空中折回,急速的挥枪刺向步凡尘。 见对方一枪决然的刺向自己,步凡尘瞳孔集聚收缩,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让他的思绪都有些凝固。 元力还没有回复,情急之下,他只好疯狂的运转丹田,将所有元力通过中央那颗不知名又不能借之分毫的乳白色透明圆球转化成风属性元力,然后将所剩不多的风元力运转到极致,向后闪去。饶是如此,那寒冷的枪尖也将步凡尘挑飞一大块血肉,同时那俯冲之势将他直接轰到了那残破不堪的墙体中。 做完这一切,名家俊嘴里那口黑血再也憋不住,噗的一声喷在那零碎的砖土上,握着枪身的右手虎口裂开,正缓缓的躺着血。 战斗到现在,他心里终于燃起了一丝恐惧,那个人简直是个怪物,不仅天赋比自己高出那么远,连肉身强度也那么变态,要换成自己,那一枪之下,绝对会拦腰折断,而步凡尘在枪尖碰到他血肉时,竟自主的流动起一股无形之气,护住了他的身体,再看看自己,已经连站起的力气都没了。 身处残破墙体中的步凡尘,浑身是血,腰间更是血肉模糊,眼睛肿的极大,基本看不清外界的事物,想动一下都异常的困难。 两人赌命,步凡尘先赌赢,从弱势变成暂时的优势方,名家俊赌,宁可上伤敌一千,自损九百五,也赌赢了。 听见外面的名家俊一没有动静,步凡尘猜测对方应该是个自己差不多,没有余力在战,索性放下担忧,专心的运起上清经,尽快的回复状态,至于腰间传来的疼痛感。命都快没了,还敢痛? 其实步凡尘并不是没有元力了,只是丹田中那几颗圆球,在小到一定范围后,自己就运转不了。 他记得叶伯伯曾说过,那是元种,不像流散的元力,可随心运用。就像零散的小石子你可以慢慢搬,但如果它们成为一颗大石头,你就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除非你修为增强,气力增加,才有机会。 他也很郁闷,明明丹田的元力还有那么多,但他就是用不了,这让他很憋屈,跟明明你有一百元,可是商家没零钱补不了,所以买不到任何东西,一个道理。 时间缓缓过去,远处的农舍传来一阵阵的鸡鸣声,在极远处的天边隐隐约约可看到一点亮光,代表着今日又是一个大好晴天。 在上清经的回复下,步凡尘的伤已经止住,但是由于刚才过度使用元力,丹田需要回复,所以这半夜他回复的元力大部分都用来滋补丹田,能运用的储量并不多。 感觉到四肢传来的暖意,步凡尘会心的笑了,他知道机会来了,伸开手慢慢的拿开那些砖,将脑袋探出墙体,由于腰部受伤极重,双腿不能移动,他只能靠双手爬出来。 名家俊在奋力一击后,就遭到反噬,伤势反而越来越重,导致他现在除了意识,就只能动动眼睛了。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他的心开始有点慌了,按理说自家那名强者早应该出手了,没有出现,应该是遭遇什么了变故。 至于步凡尘身后有没有人,他一开始不确定,不过这么久一样没人来救他,名家俊猜测应该是和自己家那名强者同归于尽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多少有一缕凄凉,因为墙里的那位比他先回复,那么等他到自己这,结果就很明显了。 不过也没有多少失望,在知道步凡尘的天赋后,不能杀了他,那么他杀死自己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他两今晚都活着,那么不久后的将来,步凡尘成长起来,名厄国又当如何呢? 虽然他当不成皇上,也再难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两个废物兄弟知道自己死后肯定会很开心吧,只希望他们登基后能带领名厄国走向强盛才好。 远处的步凡尘终于爬出了墙,在盯着名家俊一会后,确定对方状态比自己还差,果断的捡了两块砖头,慢慢的爬向名家俊。 天边冒起一条鱼肚白线,紧接着一缕淡淡的暖光照在了名家俊身上,原本准备放弃的他,丹田处传来一股躁动,在这缕阳光下,他竟然出奇的摸到破境的契机。 以他为中心,大量的天地之元开始汇聚,并不断的进入他的体中。 一旦等到破境完,有大量的元力补充,那么他的伤势会好一大半,到时候解决差不多残废的步凡尘,就是手到擒来,这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但同时在希望破境时,他又希望自己不破境,思想很矛盾。 步凡尘自然是看见了这一幕,于是加快爬行的速度,要赶在对方破境之前,给他来上一板砖,让他安心西去。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名家俊的纳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阳光弥漫他整个身体时,天上只剩最后一团元气,只要那团元气进入他的体内,元力就会反哺,修复他的伤势。而刚爬到一大半的步凡尘,按照这种速度,名家俊肯定会在他爬到之前就破境。 意识到这点后,步凡尘心一狠,将上清经运转到他的极限,身上清辉浮起,直接抢夺对方的元力。按道理那团元气是天地感应破境之人而聚,算得上半个有主之物,心境不够的人,如此强行吸收他人元气,会遭受一定程度的反噬,但都要死了,步凡尘还怕个毛呢? 感应到最后那团元气消失不见,原本满怀希望的名家俊疑惑的睁开眼,看到那团元气居然被步凡尘强行吸收,也就是抢元,沉默一会后,他收起淡淡的震撼感,心中不再矛盾,漏出一股苦笑,两滴眼泪慢慢自眼角滑出,看到步凡尘也刚刚爬到他的面前,反而释怀的闭上了双眼。 “说真的,我不太敢杀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像我这种杀伐果断的人居然会害怕杀人。但是!我更怕活着离开的你,或者说你身后的势力。呵呵,在名厄国作为上位者这么久,我知道我在很多势力眼中不过蝼蚁,我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值钱。 当然别人的命我也极少珍惜,只是一个人的生死无关紧要,但一国子民的未来由不得半点柔情,所以我必须杀死你,或者让你杀死。“名家俊缓缓说道。 在名家俊说话时,步凡尘的砖头就已经招呼到他的头上了,由于没多少力气,这一下只是让名家俊擦破了点皮。 离衙门不远的一处驿站,一名头发花白的矮小老头,在名家俊要突破时,他眼里漏出了一股欣赏之意,他是名家皇室的最强供奉,叫花崖子,武君四层修为,只比名家老祖差三个小境界,被名家俊说服而暗中作为他的护道人。 在步凡尘接连展现天赋的时候,他就异常的震惊,但他一直没出手,因为他知道这是名家俊的一次机会。 在发现步凡尘能阻止名家俊突破时,他便准备出手。但正当刚刚踏出一步,就感觉一股透心凉的冷意袭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威压锁定着他,让他额头冷汗直流。 他也是个狠人,知道不可力敌,直接一掌将自己震成重伤,朝着后方直接半跪下来。 在步凡尘第三板砖下去的时候,名家俊额头已经开了个大口子,正在缓缓流血。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的名家俊又缓缓道:”你是我见过天赋最高之人,说实话,我很难想象你在这点年纪如何有这般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心智,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件事和这个国家无关,而且你的朋友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是吧?想必比也不愿意让你的朋友无国可回。” 步凡尘第四板砖刚刚抬起,听见名家俊说起陈瓦,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了一分,嘴角扬起一股得意,回答道:“对,他是我极好极好的朋友,就是这个渡口的。”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名家俊漏出了幸福的笑容,步凡尘的反应让他彻底的放下心,心里一片空明,只剩死志。 他没有后悔自己的强势出手,只是庆幸自己没给这个国家带来太大隐患,至于出手,江湖又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言,本就如此罢了,你生我死,大道相争。 吾辈身死换国安, 岂敢贪生羡无恙。 江湖多是不得已, 难得逝前知情长。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三章 下了云舟浅闻云梦 一个半月后,在陈瓦家养好伤的步凡尘,同父亲一起乘坐云舟,赶往故乡。 走之前他曾给了陈瓦一个小袋子,外表陈旧,看着像麻布做的,是他从叶搏鸿那里骗来的。当然还叮嘱陈瓦要好好收藏,而后来陈瓦把这个袋子当成自己和他的秘密,就连妹妹和母亲都没说,因为他看见里面有一本古旧的书和一整条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云舟之上,步幽空看了一眼起飞的地方,这是属于孩子入世的第一个故乡,之后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看看了。沉默一番后,他问步凡尘:“甘心么。” 步凡尘盯着远处的云海,笑着说道:“其实我不太会杀人啊。” 步幽空盯着远处的云海,又问:“那一开始为何不直接走呢,或者干脆答应他,成为他的客卿。” “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意,又感觉自己可以一战,再说,我也不敢赌啊,不敢赌的,万一他迁怒陈瓦,那种后果我无法接受,至少我不会白白让那种事发生。您知道的,陈瓦惹不起他。” 步幽空笑了笑,饶有意思的问道:“那值得么,费劲心思的一战,屡次陷入生死边缘,还不惜强行吸收他的元气,明知会被反噬,最后还放过了他。”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你和他出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杀意也是真的,但是你面对王氏三兄弟时,可没这么豪气。还有那个典狱长,为何独独死了呢?” 步凡尘双手摊开,做了个无所谓的姿势,于他而言,掉一境而已,这不刚刚好现在先天武师和先天战师刚好在同一水平,有啥不好。 再说破镜而已,莫要担心就是!关于那名家俊么,自己不太会杀人是真的啊。至于为何没有丝毫犹豫就出手。自然是因为他和自己同一个大境,而且还比自己境界稍高,我有啥好犹豫的?我有理递剑高位,没砍死他算他命好,至于那个典狱长嘛,那牢狱里随便捉人换歹徒命的事,他能不知,陆契军不就是一个例子,更何况他想以命换陈瓦的梦命,实在不可饶恕。 步凡尘最终还是问了父亲,那日出手名家俊,是不是自己先不对的。 步幽空笑着点了点头。 那步家俊是名厄国二皇子,那日来渡口是准备提审那几名被步凡尘一拳打死的牢犯。因为那几人的幕后大哥是大皇子的手下,经常为非作歹,给大皇子赚了不少钱。 名家俊此次前来,正是打算一石二鸟,一灭恶匪,二参大哥,刚好碰见步凡尘杀掉了他们所有人。让名家俊不得不怀疑,步凡尘是大皇子派来杀掉所有证人的。所以名家俊不能不出手留下步凡尘。 而当他知道步凡尘的天赋时,就猜出步凡尘应该不是大皇子的人,而是极有可能是大皇子故意让他引祸上身。 他不是大皇子那个智障,大皇子可能天真的以为自己杀掉步凡尘,他后面的势力就只找名家俊,名家俊却是知道若稍有不慎,便是举国覆灭的下场。但是箭在弦上,是阳谋他也得跳,当然他更倾向于自己被杀,而且即使被杀,也得步凡尘打的痛快。 否则在步凡尘还没反应过来时,以他的天赋就可以先晋级,但天赋不错又如何,那时他突然意识到步凡尘身后绝对有强者,而且比自家老祖只强不弱。 为了名厄国举国的百姓,他只有继续把戏演完,当然代价就是他的生命。不仅是他,极北星那么多的修炼者,在山脚时有几人能有大自由呢? 至于步凡尘为何留手,名家俊也很郁闷,直到最后他才恍然大悟,他和步凡尘的相遇不过是巧合。至于那名死去的典狱长,是死士不假,只是在成为他的死士之前,就已经是三皇子后边长辈的人了。 听到父亲讲完名家俊的简单故事,步凡尘不停的搓着手掌,不好意思的自言自语道,嘿嘿,幸好,幸好,最后自己没有拍死他,至于影响他的破境,自个这不是也跌了一境,权当是抵了,两不相欠。 其实还有段外界不知道的故事,那就是外界都以为名家俊三十几岁,却是不知他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罢了。 只是亲大哥十七年前死的时候,他刚好出生,为了稳住当时偏向大哥的大臣,母亲不得不告知外界大哥出门远游,并且告知外界自己出生就夭折的消息。 那之后母亲就把自己藏了起来,直到偷偷长大,并刻苦修炼到比大哥远游前的修为更高的时候,自己代才替大哥回家,所以从到到尾他都是以大哥的身份在活,从未为自己真正的活过。 步凡尘在云舟上已经生活两月有余,除了极少数时间要更换云舟,其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听父亲讲述南国的故事。 这日,日落时分,绯红的夕阳把下方的云层映照的无比灿烂,一层叠着一层,光看着就给人一股柔和感。不同于海域内瞬息万变的云海,大陆上的云似乎要软许多,没有那种摄人的压迫感,极为舒适。 在云舟上他偶尔能看见远处的一些个山尖,就像从地心穿来的巨剑。父亲告诉他,凡能以肉眼看见的云层山尖,几乎都没有什么强大的镇守,这也是云舟能安然度过的原因,当然也不排除极个别性格怪异的山神,喜欢做那垂钓人间的无情存在。 由于寿命悠长,他们或沉寂千百年,一经出现,那些过境的云舟,都逃脱不了沦为玩具的下场,至于船上的人,机缘和道消五五对分。 在往前便是南国的边境了,在船上,往北望去,那些拔过云层的山尖,如雨后大竹林里的春笋一般,数量极其之多,光是这些巨峰就有这么多,不用想也能猜到,矮小的山峰只会更多。 步幽空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要回家之人,都是有些异样情怀的。 “这里是南国东部边境,名叫峰群,以众多高耸大山而著名,你现在所见只是峰群的边界。从这往北走,就是峰群的核心地带,里面还是一块相当原始的区域,由于危险重重,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迹。峰群和南国东陆高原接壤,他们中间存在一条数千米的沟壑,寻常武者根本无力度过,这也是峰群里面虽然妖魔众多,但和东陆高原碰撞不多的原因。”步幽空耐心的给步凡尘解释道。 步凡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接着两只手撑在云舟的栏杆上,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父亲,早就听你说到了东陆高原,你就带我去见见老朋友,下去散散心,可这都过去多久了,我咋净看见大山了呢?” 步幽空笑了笑,见远方高过云层的山尖已经极少,知道这是到高原了,虽然数十年没回来,但记忆还是很清晰的。眯着眼看着步凡尘,缓缓道:“这不已经到了。” 步凡尘见父亲眯着眼,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步幽空伸出手提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向了右前方,而他现在的修为是不能飞行的。 在高空滑翔的步凡尘,原本以为父亲是要锻炼他的胆魄,刚要静静感受这种情况,就感觉到后背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般,回头一看,脸都黑了。 “儿子,刺激不,咱小时候,就是被你爷爷这么玩大的,按他的话来说,这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啊,今个回了家,就先让你感受感受步家传统。”步幽空笑呵呵的说道。 听到父亲的话,步凡尘差点傻眼了。心想“咱能不能好好做一个父亲,干啥呢,玩呢? 把我丢出来,然后您老站在我的背上,跟踏剑飞行一样? 我母亲不在,您这是要虐待儿子的节奏么。咱能不能靠点谱,你高大的父亲形象正慢慢的消失啊,还是说你回家后准备纳几个妃子,整个二胎?看着一脸悠然的父亲,步凡尘竟是无言以对,默默的闭上了双眼,索性不回答这个不靠谱的父亲。 步幽空见儿子不说话,心想这是咋地了,难道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他记得他六岁的时候,被步追冥这样玩,他当时还特别高兴来着,落地后还嚷嚷要再来呢,怎么步凡尘好像就那种感觉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能都忘记了步凡尘现在已经九岁多了,而且后者曾经突破过武灵,自己就能御空飞行,当然不会有第一次飞行的快感。 陆地上,步凡尘和步幽空落到一处草坪,步幽空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包裹。告诉步凡尘出门在外,什么东西都不带,容易惹人怀疑。所以背一个大包裹,这才像个普通人,扮猪吃虎什么的最好了,而且他们待会要去拜访的朋友,一家修为都不是很强,要和朋友融洽,不能表现的太有钱,他们必须表现的刚经历过爬山涉水,采够真诚。 步凡尘已经表示完全不搭理他了,那啥你这没回国咋跟回国怎么完全不一样呢?这是给我表演人格分裂神术么? 要跋山涉水,你倒是跋啊,你把包裹栽在我身上干啥玩意。还说要假装行程辛苦?你动不动就飞上天看看风景,这叫辛苦?我说爹,咱能不能做个好爹啊。看着那个玩得很欢快,无比快乐的父亲,步凡尘仰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伸出右手,捋了捋自己的额头,背着那个比自己还大的包裹,一个人慢慢的在平原上奔走着。 步凡尘有所疑惑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在外的步幽空除了在安娜面前,就只会在自己国内如此真性情了,这才是真正的他,身不自由心在自由。 说来也奇怪,没有动用元力的步凡尘,在奔走途中,那先天战师的体魄正在慢慢增加着,就像绝大多数草原的战士一般,即使不修元力,光凭体魄也有能战强者的存在,这里也是南国唯一一处体修偏多的地方。 临近傍晚,走过一处山丘,站在高处的步凡尘依稀看到不远处有着微亮的火光。 不知何时步幽空从空中落下,和步凡尘并排的走着,此刻他的身上也背着一个包裹,比步凡尘的大了许多。 “诶,我爷俩千辛万苦,终于是要到了啊,”步幽空一脸诚恳的说道。 步凡尘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明显父亲是和自己在说,翻了个白眼,苦口婆心的说道:“老爹,咱能靠点谱不,咱这是去朋友家,你能别给咱老步家丢脸了么?” 那塔桑有着典型的高原体征,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跟他走在一起会情不自禁有一股渺小感,细细看去他得脸上有着不少的皱纹,那是常年沐浴大风的特征。 他的性格和外表截然相反,在夜色中看到步幽空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豪爽的笑容。时隔三十来年,收到步幽空的来信,知道他近几日要来自己家做客,他很是激动。 所以那塔桑不睡觉的时候,每隔两个钟头就会叫自家那头三阶灵鹰去空中,看看有没有中原前来的陌生脸庞。等了数日,终于在今日傍晚,自家灵鹰非常激动的带来了朋友将到的消息,至于灵鹰激动的原因那塔桑暂时没有看出来,他以为灵鹰也因为步幽空的到来而欣喜。 在升起篝火的时候,他还特意再去宰了一头牛和一只羊。 父亲果然没有让步凡尘失望,在见到那塔桑的时候,直接跑了过去,将身上的行礼拖到了那塔桑手中。对此,那塔桑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是高兴的捶了捶步幽空的肩膀,表示他的开心。 按照常理,步幽空此刻应该是和那塔桑嘘寒问暖,毕竟三十年没见,总该先热络一下感情,可步凡尘那不靠谱的父亲,开口第一句便问的是,今个给他有没有留下半头牛羊,那语气似乎在说少半斤他就会吃不饱一般。 让步凡尘疑惑地是,三十年未见,两人却是没有丝毫的生疏感,言语间就像两人常年在一起,这让步凡尘有一股莫名的暖意,就像父亲回到了他的港湾,而自己继承了他半分的心安。 那塔桑性格耿直,加上面色亲和的缘故,让人觉得他很憨厚,实则只是他不愿意想太多勾心斗角的事。而且从小生活的广袤的草原上,所见所闻都是雄伟和广阔,胸襟自然小不到哪里去。 父亲和那塔桑在一起的时候,俨然像个说书师傅,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时不时又调侃那塔桑一句,搞的那塔桑在不停的笑着点头时,又会偶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那塔桑接到自己父子俩开始,步凡尘就只在中途一次见那塔桑站过上风。 步幽空每次说完都会停下来,得意的看着前方,等那塔桑慢慢消化他的话,其中一次没等步幽空开口,那塔桑把宽厚的手掌放在了步幽空的肩上,意味深长的说道:“空,云梦她。” 那是步凡尘懂事以来第一次看步幽空的脸黑成了猪肝色,话河硬生生被哆嗦的两行牙堤坝堵在喉咙中,听见那个名字后,他走路的姿势都有点不稳,急忙左右看了看,生怕那个俏影出现在周围当然也是提前想好逃跑的路线。 至于步凡尘,长这么丑,先丢这吧,有机会再来提回去。 见步幽空如此囧样,那塔桑差点没笑哭。 看吧,能让空如此紧张的人,恐怕整个草原就只有自家云梦了。步幽空见那塔桑在笑话自己,左顾右望中试探性问了一句,“她不会还没嫁人吧。” 那塔桑豪爽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只见步幽空捋起裤腿,就准备撒丫子跑路。 那塔桑才急忙解释道:“云梦二十年前,就去了云原禅宫了,你放心她不会才嚷着要娶你了,也不会有人在半夜把你迷晕,扒个精光躲进你的被窝了。话说空,你个大男人这么别扭干啥。” 在草原中,女子喜欢男子一直是件简单的事,只要逮着机会,一棒打晕后带回家便是。至于男方醒后会不会因为不喜欢而心生怒意,那就要看他的拳头能不能大过草原的民风了。 你可以醒后继续不喜欢,那么回家便是,无人拦着你。只是你没有成家之前,就得好好躲着了,要不然再被不喜欢的女子打晕,那可就没脸混下去了。 按他们的话说,那就是做个娘们得了,净做丢脸的事。 显然那塔云梦没有那般豪横,虽然也曾做过类似的事,但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当然要不是那药力不够,指不定步幽空现在是谁的丈夫呢? 后来那塔云梦等了他很久,无果后,不曾再喜欢过任何人,独自往佛国而去。 虽然妹妹因为空的事情,只身入禅宫,那塔桑却没有半分怪罪步幽空,毕竟在这豪迈的草原,感情一事,向来是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那是妹妹自己的选择,他永远会支持,当然妹妹喜欢的人,他只会更加喜欢,只是两种情感有别而已。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四章 斩蛇怪梦 那塔桑家外,如往日一般,正在进行篝火晚会,步凡尘他们到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很热情的和他们打了招呼。 有几个年纪和凡尘相仿,个子却要高出不少的少年少女,见步凡尘有点扭捏,还有点不好意思的一个人坐的老远,拿起手上的烤肉便围向了他。 其中一个和那塔桑有几分相似的健硕少年,将自己手上的羊排递到步凡尘面前,嬉笑着说道:“要不是父亲和我说,你是个爷们,我差点就以为是谁家的俏皮姑娘呢?来,麻溜拿去。” 原本步凡尘闻到那极香的烤肉味,肚皮就有点闹得慌,本以为会和父亲一起就餐,谁知那不靠谱的爹光顾着和叔叔喝酒吃肉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问题是他身边还没有空余的位置,这让脸皮还算厚的步凡尘无比的纳闷啊。 心想,老爹,你莫不会以为你儿子开过光吧,咋净整这些出人意料的事呢?还好眼前这群哥们懂事啊,要不然步凡尘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加入。 伸手拿起那香喷喷的羊排,也不反感那塔风还嘲笑自己扭捏的事,他可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开始放开的步凡尘与众人互相介绍了一翻,没有过多的寒暄,众人就将步凡尘拉到篝火旁,按照草原的规矩,对待远方前来的客人,要么今天他们倒下,要么步凡尘被喝趴,显然不曾涉酒的步凡尘,今晚会有一个好觉。 和路上所见的酒有所不同,那塔风还他们喝的酒有股自然的香味,酒入喉中,没有那种灼烧感,反而是给人一股清凉之意。 这种酒是他们用青稞自己酿的,每一坛酒都要提前三年及以上埋入土中,今天因为步幽空的缘故,那青稞酒更是已经有十年历史的佳酿。 青稞酒有一个特点,就是可以不醉而尽兴人,它的酒劲不会立马爆发,而是一点一点的增加醉意,让人由浅到深,在酒意浓厚时,还能保持相对的意识,往往可以让酒中故事散发的淋漓尽致,让故事里的人尽兴而饮。哪怕是步凡尘这种饮酒学徒,都能痛饮十两而续立。 酒过多旬,步幽空的脸上已经升起了淡淡的红晕,和朋友喝酒便是真正的喝酒,不会让元力抵消分毫。 要知道:皮囊可盛三斗酒,绝不刻意饮千杯。 “我离开后,云梦姑娘就没再找个心仪的男子?”借着酒劲,步幽空终是开了口,关于自己歉意极多的那位女子,不曾有爱慕之情,但柔情总归是消不去的。 “你骗她说,中原有很多你这般的人,叫她去中原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喜欢你。说是下次再来,指不定云梦就不再喜欢你了。那姑娘扭着性子,在你离开后,就真的去了中原。“那塔桑满脸回忆的道。 “既然去了中原,比我好的男子大有人在,再说以云梦姑娘的容貌和才情,到那不是一笑倾人城的存在,难不成也没能找到心仪的对象?”步幽空有些无奈和不解的说道。 那塔桑拍了拍步幽空的肩膀,言语道:“如果到那都能心可许属,那为何你没有能喜欢云梦呢?空,感情一事,我知晓不多,但是我清楚云梦,你没来之前她不曾喜欢过任何人,那么你走后,也会照旧。至于去中原,我想她应该是想去多了解你生活的故土,然后等下次再遇。” 拿起手中的酒壶,豪饮一口后,那塔桑继续说道:“那姑娘回来后,明明知道你是在骗他,可她还是愿意相信你,我这个做兄长的又习惯惯着她,就只好任她来,等了九年,仍然不见你,她又去了中原,回来后不知怎么的,没有了从前那般的生气,整个人精气神都像是萎靡不少,没和我们说原因,之后就去往云原禅宫了。” 步幽空握着酒壶的那只手,可能是握的太紧的缘故,起了一丝汗渍,将还剩半壶的青稞酒一饮而尽,清呼一口气,又拿一壶,豪声道:“桑,再来。” 那塔桑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不少的步幽空是真切的有点难过,爽朗的笑道:“你说你,打架那么在行,偏偏对于儿女感情一事,如此扭捏,娘们唧唧的,既然难过,说明你也在乎啊!去禅宫把云梦接回来不行了么,搞这些伤人伤己的事情。” 步幽空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是闭着眼,醉的不行,还在坚持和那塔桑的几个孩子侃大山的步凡尘,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真的,你真是南国最窝囊的王爷了,你看那个皇家后裔不是妻妾成群,怎么有了一个妻子,就不敢再要我们云梦了?你要知道,云梦去游历中原时,南国文坛都曾因她而更加兴盛一分,你说你到底咋个回事?说实话要不是你领个孩子回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某方面出了点问题。“那塔桑知会步凡尘的眼神,略有不解的打趣道。 步幽空错愕的盯着那塔桑,随后一捶捶在他的胸口,大骂道:“我去你奶奶个熊,说什么呢,你才出了问题,咱哥俩比划比划?“ 那塔桑举起酒壶,与步幽空碰了一杯,两者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的开怀大笑起来。 酒过多旬,篝火旁那塔桑的族人,围在一起,跳着舞蹈。那塔桑和步幽空中间堆起了十数个酒壶。 他俩闭着眼,任由高高悬起的月亮,把一簇簇月光撒在脸上,步幽空醉的深些,意识还有一小半是清醒的。迷迷糊糊中和那塔桑说起了安娜的故事,那时候他的脸上溢满了笑容,无比幸福。 在回忆完安娜后,又不禁有一股忧虑,提到了第一个与自己有过纠缠的女子,那塔云梦。 那塔桑后来把步幽空抬了抬,让他睡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会舒服些。这才安慰步幽空道:“空,云梦那不用担心,我们那塔家族有位早已不管俗事的老祖宗,在内禅宫静修。 原本老祖是有意照拂后人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家,向来习惯自由,平平淡淡的,任其自然,就没有举家和老祖修道。但既然云梦主动去了,相信不会有危险的,你也不要多想,如果实在不愿让你的妻子和云梦共享一个丈夫,那就干脆忘了云梦,这样对你和你的妻子都好。至于云梦,我们草原人,敢爱敢恨也敢受伤,爱而不得,有何不可?为何不可?。 陷入沉睡的步凡尘,感觉今天过得特别的充实,在睡前,哪怕是还有最后一丝意识,他都舍不得浪费,和那塔风还,那塔而静,那塔云朵他们几个侃大山,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只可惜他酒量仍旧不够好,早早的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驾着一朵巨大白云,在广袤的草原上空尽情驰骋,脚下的羊群忽而跑散,忽而聚集,像极了自九天落入尘埃的云朵。因为阳光的缘故,那大风吹在身上极为的舒适,让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在云层翻滚打闹一翻后,有些乏味,他便伸手撕开云朵,径直朝下方那个宽达千里的湖泊跳去。 踩在平静如镜面的湖泊上,步凡尘一步一步的向中央走去,脚下淡淡的涟漪,连绵不断,他每一次落脚便会升起一圈涟漪,并且那些涟漪在他远去后也不会停止。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在方圆九尺的边界一遍又一遍的荡漾,在他走过的湖面上,相互连接,又互不干扰,类似于神灵下凡时,脚下的大道波纹。 突然,远方一声震耳的嘶鸣声传来,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能量余波,从湖中心向外快速扩散开来。 头顶灵光一现,他的神识就来到了战斗中心的上方。 一条纯白色巨蟒,长达千丈余的上半身直立在湖中。不难看见它的身上有许多黑色焦痕,大片的鲜红血液,自鳞片脱落处渗出。那条白色巨蟒的头顶细小花苞更是被利器切开,让巨蟒尤为痛苦。在巨大蟒头的正前方,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其手里握着一支染着淡淡金黄血液的桃木剑,其头顶所带的黑色青羽帽上,不断有电弧闪烁,而每当电弧闪烁一次,天上的浓黑云层便会吐露一缕雷息。 显然巨蟒的伤就是道士造成的,其身上的焦黑色正是被道士引来的雷霆所致,当然道士在制服、重创巨蟒时,他自己所受的伤也不轻。 中年道士嘴角躺着血丝,其道袍上有无数细小的裂痕,透过裂痕能隐约看到里面被切破的皮肉。 “臭道士,我与你无冤无仇,在这片灵湖静修千年之久,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何必苦苦相逼。”吐着鲜红的蛇信,白蟒双眼布满血丝,憎恨的说道。 道士脸色不变,轻举桃剑,振振有词说道:“我辈斩妖人,潜心修道,就是为除魔卫道,你这孽畜,汲取灵湖灵力,危害人间,我自当奋力杀之。“ ”哈哈哈哈,就你这衣冠禽兽,也配提除魔卫道?你只看见我汲取灵湖灵力,那么这千年来,这片区域的人类一直能风调雨顺,难不成是受你庇护不成?“巨蟒朝着道士张开巨嘴嘶吼道。 青袍道士不为所动,两只眼睛变得漆黑无比,像极无情的夜色,左手取出一张陈旧桃符,上面隽写着雷罚两个古字。 将桃符捏碎,那团细碎的黄色晶粒便附着在道士头顶的冠上,接着头冠上闪烁的电弧足足增加两倍有余,与此相呼应的天上雷云,亦是厚重两倍有余,左手掐着引雷决,嘴里默念道法,只见天上伸出一条百丈的雷霆巨鞭,狠狠的朝巨蟒挥下,此时道士才缓缓开口道:“一切安逸,皆是虚妄,他日你这孽畜渡劫之时,其因果必回落在你这片区域,那些凡人又如何能抵挡。” 白色巨蟒,看见雷鞭,心里闪过一丝恐惧。 没办法,蛇类天生惧怕雷霆,这是本性。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巨蟒舍去战斗状态的蛇身,浓厚白雾一闪,便化成一个衣不遮体的妙曼女子。化成人形的她,更加灵活,如此一来才能避免那条恐怖雷鞭的鞭笞。 化成人形的巨蟒,菱形瞳孔里散发着狠决的兽意,盯着那个眼眶内漆黑的道士,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如果像你这般虚伪的道士坐镇高位,那么这座天下岂能有我妖族的生存机会,今日我即使拼尽性命,也要让你知道道貌岸然的代价。”说完,额头处冒出一颗晶莹的水字印,在水字印出现时,整片灵湖都开始沸腾,大量的水属性灵气往巨蟒聚去。 既然道长以九天神雷震我,我只好让周天弥漫水元,让雷霆散在整片战场,我伤一千,那么道长也请还我五百。 天上的雷鞭始终没有落下,显然那枚黄符的作用便是逼巨蟒舍去蛇身而已,道士自然不会傻到让自己的雷劈自己的地步,即使那是一种以小换大的做法。如果眼前妖蟒不化作人身他自然会换,但你化做人身,我手中桃木剑便要尝尝蛇丸之味了。 湖泊外,大量的牧民看见湖泊的异样后,纷纷出门虔诚的跪在湖边。有不少的穿着水蓝色长袍,眉心纹着一条小小黑蛟的巫师在祭祀的桌前,不停的摇着手里的铃铛,嘴里念着一些古老的咒语,在为他们的守护神祈福。 随着请愿的民众人数越来越多,一些金色信仰粒子不断的升起,朝湖底聚去。原本有很大一部分没有确定目的信仰粒子本是朝白蛇而去,只可惜在刚刚偏离时就被一阵吸力引向湖底,那群粒子的来源也是群众,只是他们是请愿那真正保护他们的湖神。 大战中心,见雷鞭没有落下,妙曼女子双手托起水字印,一股磅礴的水元力迸发而出,并兵分八路,从道士的八个方向围绕而去,似乎要将其困在水牢之中。 要知道这枚灵湖本命水字印,可不是只能引雷那么简单,它既是一枚防守重物,也是一枚攻伐重器。 眼看道士就要被水牢困住,他漆黑的瞳孔开始快速旋转起来,形成两股漆黑旋涡,每当旋涡速度快上一分,他的身形就透明一分,在水牢快要困住他时,他的身形消失不见,类似于缩地符咒般的效果。 片刻后,道士竟是在女子身后一丈处凝练出来。手中桃剑亮起一缕黄色的微光,向着女子斩去。 道士这一记无理手让化成人身的巨蟒有些措手不及,情急之下,只好召唤出本命鳞甲。 只见她眼里菱形瞳孔放大,接着眼里冒出一股乌光,在乌光扫过后,那本一丝不挂的玉体升起了一块块白色的鳞片,将她的身躯紧紧包裹住。 倒不是怕春光泄露,蛇族向来妖媚,岂会在意在大战期间被看光,而是用来防御。 其实对付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躯体反而是最好的干扰之物,那道士两眼变黑,不见外界物,便是此理。 饶是如此,那陈旧桃剑依然刺穿了女子的鳞片,在其身上带起一股鲜艳的血花,随着本命鳞片受损,女子张口喷出了一大股鲜血,受伤颇重。女子知道不敌,对方也不可能心软,至于逃跑,想必那道士这类术法肯定远胜自己,心里逐渐起了死志。只见她的本命鳞片自动脱落,浑身光芒大涨,竟是准备化掉自身所有道果和性命,换那道士一伤,当然绝不会让那桃剑有机会侵染自己的蛇丸,从而更上一层楼。 道士知道女子的目的,于腰间香囊取出数十张剑体般的符咒,念动伏妖决,任由符纸割破手腕,汲取自身血脉精华。 符纸在汲取足够的鲜血后,枚枚红光大涨,化作十数丈的巨剑,冒着红光,朝女子压去,似要用剑阵强行将女子拘押,让后者束手就擒,就此逝去。 由于道行的差距和对方的术法太克自己的缘故,巨蟒终究是没能翻起风浪,被道士收进剑阵之中,准备炼化。 步凡尘心神望着这一幕,轻轻的伸出右手,向前一握,只见道士所处的那方天空,直接塌陷了,而那道士也被步凡尘那一握捏的重伤。 没有直接杀死道士,只是重创道士后,步凡尘闪身来到湖心处,将那女子放出,没有选择修复后者的伤势,而是左手往湖底一指,一缕金色的剑气便贯穿整座大湖,将藏在深处龙宫的黑色老蛟撕裂成两半。 道士为斩妖而来,真妖是那条老蛟而非眼前的白蟒,那条老蛟自然要斩,不过这条纵容老蛟的白蟒,也顺便除掉便是。 白蟒明知旧友老蛟专食人间信仰之力,而且又从不作为,心性极为差,他日稍微出点意外,就会用那群无辜的人类作为它的因果承受道场,纵容在道士眼里便是大错。 白蟒虽然只要灵湖水运,并且一直护着周围的人类,但你作为人们信奉的真神,却任由那老蛟用你的名声去欺骗他们,难不成不是罪过么?莫非你这白蟒当真觉得,只要你愿意与那群人类共福祸,就能如你心中所想那般?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除掉那条蛟龙,除掉那个极大的一万。 对于道士而言,此乃原生之罪,故白蟒认为道士道貌岸然,道士则以为白蟒心如老蛟,再说斩妖之人,何必柔情。 但汲取到信仰粒子的步凡尘确是知晓其中缘由,知道白蟒作为湖神,其实算是和那些信民祸福共依,即使将来老蛟将祸水引下,也是白蟒先死,再死信民,所以他出手了,作为旁观者,他认为这白蟒不至于死,黑蛟则必斩。 正当他想在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个湖中梦就如镜面般碎掉,而他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在高原深处,一座平凡的屋舍中,一名老者和一个白衣女子相似一笑,似乎较为认可步凡尘梦中的选择。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五章 草原落拳 半月后,一个广袤无垠的草坪上,步凡尘牵者一匹全身血红、体型健硕的草原铁蹄马,晃晃悠悠的漫步在蓝天白云下。 七日前他就独自从那塔家离开了,父亲步幽空没有选择与他一起。 在那道士斩蛇的梦境破碎后,他就一直在疑惑,为何有那般真实的梦境。在梦里,他抬手间似乎就有毁天灭地的威势,那个梦境发生的事情,很耐人寻味。 他不想只把它当个梦,而是想借梦悟道,道是道理的道。于是他和父亲商议,由他自己游行千里,一个人慢慢的去领悟,等过了千里父亲便与他会和回家。 步幽空自然是欣然答应,毕竟步凡尘一人出行也是一种心境的历练,而且他本就有这种打算。 听见天上的动静,步凡尘抬头看去,湛蓝的天空被几个御空飞行的高手,画上几条白色线路。不难知道,那是速度过快的缘故。那群人似乎很迫切。在飞行过程中,陆续有人在吃着丹药,补充长时间飞行,所消耗的元力。 那群从步凡尘头顶飞过的人,还没离开步凡尘的视野,后方便是又飞来不少武修,紧接着一群又一群的类似武修,往前方赶去。让步凡尘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些武修神情都很严肃,一个个厉气很重。 懒得管那么多,步凡尘索性骑上马,往左方出发。毕竟如今一个人在外,可不能刻意让自己身陷险地,光看看那涛天的戾气,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如今自己只是个连飞都不能的先天武师境,和天上那群狠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还是离远点好。 东陆高原力托山八十里外,一个皮肤黝黑,眼神冷漠的青少年正快速的奔向力托山方向。由于速度过快,他的衣服被气流紧紧的贴在身上,完美把他那版块分明的肌肉给映照出来。 他每蹬一次腿,整个人就会像一枚炮弹般弹射出去,但让人奇怪的是,在那松软的草坪上却没有留下他的一个脚印。 力托山前,一个光秃秃的平地上,零零散散的站着各色服装的武修。从他们的服饰可以得知,他们并非是东原的本地人,甚至还有一少部分不是南国之人。 其中步凡尘先前所见,从他头顶飞过的那些人,亦在人群中。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各种突发状况,每个人几乎都在闭目养神,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 其中一个中年男士,怀中抱着一把宽大的阔剑,面色平静,神识传音道:“杨伟那兔崽子看来不止把消息卖给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待会尽量先保存实力,我感觉到有好几股气息都不弱于我,不可莽撞。” “放心吧,大哥,待会只要结界一现,我就找机会扔迷雾弹,老三老四趁乱找机会偷袭,咱们造完势后,立马就走,让这群人在这里争个你死我活。”在中年男士对面,一个脸上有一条长长刀痕的男子神识传音回道。 男士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而与此同时,除了四名躲在远处的散修,大部分人都在暗自商议着什么。 太阳从远方的高山山巅投来一束鲜红的光芒,恰好照在了力托上的山根碑石上。可能是受红色夕阳的影响,那半截残碑散发出的淡淡的清光,紧接着也开始变红。 当残碑全部变红时,力托山外围的结界,就像一个巨大的玻璃,在碑文处被炙热物烧穿,并且破口的速度越来越快。 刀疤脸看见这一幕,迅速取出了数颗迷雾弹,准备用暗劲将其打在其他地方,然后引爆。然而未等他的迷雾弹出手,平地上不下二十枚迷雾弹和不少迷魂弹便一起爆炸开来,让整个平地忽的白昼如夜,将所以有修士的目光和神识都给遮蔽起来。 也是这时,人群爆发了惨叫声,正是有人被下黑手,结果了性命。 刀疤脸意识到不对,急忙上前,想去抓住几个兄弟的手,结果扑了个空。他只好开口轻声叫道:大哥,老三老四,我是刀疤,你们在哪? 回答他的是一抹刀光,自上而下将他劈成了两半。而他想找的同伴,在烟雾弹爆炸时,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山中。 笑话,这时候是危急存亡之时,脑子有病才会继续呆在那,显然刀疤脸和其他正在迷雾中厮杀的,正是那群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所以机缘还没开始就会被无情的淘汰,弱肉强食,向来如此。 那个身怀阔剑的中年男子,眼神冷冽的警惕看着同样冲出迷雾的陌生修士,而其他人亦是同样冷漠的注视着他,气氛一度冷到极点。 好在众人还只是在山脚,没有到传闻中的力托山沉元宫,能走到这都是聪明人,还不到发难的地步,这才避免了战斗。 中年男子名叫顾剑强,武宗巅峰境修为,因为手中巨剑的缘故,杀伤力可抵四个同境之人,在他的家乡,是绝对的强者。 朝着山顶不断奔袭,感受到那越来越强的威压,顾建强冷静的眼里藏着一抹淡淡的喜悦,既然外围都有这般威势,那么遗迹内的东西自然不言而喻,至于那几名不知在何处的结拜兄弟,顾建强自然不希望他们出事,但同时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安危而停下半步。 我辈修士,何处登高不是危险重重,此情此景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 顾建强几人越往山顶,其压力就越大,众人的修为都是有隐隐被压制的迹象,其中修为越高之人压制越大,让登山的众人竟然趋向修为同步的节奏。这让不少修为稍弱的人,惊喜不已。 步凡尘骑着骏马,本来已经改变方向,但在出发不久,便在途中遇见一个奔袭的黝黑少年,因为自己也是体修的缘故,故步凡尘能感受到对方那看似瘦弱的身体里蕴含的爆炸性能量。 凡体术修行者,皆以战养体,以体悟道,故体术修者遇见体术修者会有一种本能的战斗的欲望,其中初涉体术者最盛之。 当然这也是体修少的缘故,难修是一回事,以找死为路的道,使得大部分体修在未入合心境,就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嗝屁。入了合心境的体术修炼者,又是另外一个极端,心思异常缜密,心路打通的他们比起绝大多数武修,在战斗中会平静很多,毕竟一入合心,身心合一,无我无它,身外皆拳脚而已。 见步凡尘看着自己,黝黑少年仔细的思考了下,像是在拉起回忆般。但看对方没有去力托山的意思,黝黑少年最终只是简单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继续往力托山的方向赶去。 当然赶这个词是相对一般人而言,以少年的境界,这般速度只能是一般而已,反正他也不急,毕竟是他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在少年离去后,步凡尘摘下缰绳,让那匹骏马回归自然。 随后步凡尘迈开双腿,全速往少年的方向赶去。在那夕阳映红残碑时,他就心有感应,只是那时候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在看见黝黑少年后,他终于下了决心,历练历练没有经历危险何处来练也? 感到后面那个比自己还小的陌生白脸少年,脸色坚毅的追了上来,黝黑少年还故意放慢了速度。 既然是体修,怕东怕西的算个什么鸟,丢脸而已,那力托山的东西,黝黑少年十分的清楚,凡是附近百里内的体修必然会心生感应,那白脸少年没有赶去,不是怕死又是什么? 看其样貌是个娇养公子,和记忆中的故交家族之人有所不同,所以怕死倒是符合那白生生的气质。 黝黑少年刚才没有为同是体修的步凡尘停留半分,现在看见他跟上来,倒还有点意思了,这才放慢速度等他一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草原上起起伏伏,急速奔行,似那追赶落日的顽劣野马。 力托山,迷雾早已散尽,活下的众人看着山上的动静,纷纷明悟,顾不得刚刚是谁砍了自己一刀,又或者谁给了自己一剑,急忙朝山顶赶去。 黝黑少年赶到力托山那块空地时,除了凌乱分布的尸体,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少年看了看山上被活生生压出的那些道路,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见他手掌一股罡元迸发而出,朝地面按去,那块空地直接轰然倒塌。 在空地下方是一处大厅,大厅往里连着一条用纹着精美苍兽图文的地砖铺成的通道。黝黑少年进入通道便往里面走去,步凡尘几乎是和少年同时到的,在少年进入通道后,他也跟着进去了,只是在进去之前,他跑到山脚把那块发红的残碑收了起来。 这是宝盖头教给他的,在遗迹之地,碑文,字画什么的打死不能放过,他对宝盖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那柄无锋剑,在岛上刚捡来的时候不就脏的出奇,布满青苔,这不宝盖头捡回来之后,倍好用啊。 先前在迷雾中厮杀的众人,并没有走多远,下方空地倒塌传来的巨响自然被他们所察,知道下方好像别有洞天,众人又像无头苍蝇般纷纷往回赶。而顾剑强一众,由于走的太远,反而不知道下方的情况,四波人中,他们反而是离沉元宫更远。 看着地砖上那栩栩如生的苍兽图文。步凡尘跟在少年身后,喃喃道“体表有甲,四肢缠虬,生而四眼,增一眼而其力多万钧,生性喜以各类奔兽为食,乃为凡阶苍兽也。“ 黝黑少年微微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步凡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甲退刚锋起,眼失多肢生,肢有重虬绕,一虬十万均,九虬为之极,遇极而生肢,一肢半苍力,十苍归真可弑神。此为神阶苍兽,传说之中,苍兽近神,一锤之下,虚空俱灭,劝神避之。“没有任何矫情,步凡尘将自己在岛上看的古籍所写苍兽秘录一一念出。 “你所说不错,那的确是苍兽的描述,说实话这是你第二次让我意外。”黝黑少年依旧冷冽的说道。 步凡尘耸了耸肩,轻轻一笑,和少年继续往前走去。 通道内往里两里地,一处封闭的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墙上一片漆黑,其中心纹刻有一个飘然的身形,在人影前方镌刻着无数闪动的星辰。 那人就那么背对着两人,一人独自望着虚空那千万星辰,似乎要一人阻断星空深处前来的诸多恐怖。步凡尘只感受到一种孑然一身,有我无物的震撼感。一身罡劲情不自禁的运转,自身的拳意也在无形之中增长着; 而黝黑少年在看见画中人影的第一刻,就已经入了悟道之中,少年自从进入通道之中就被压制的罡元,竟是有些要冲破这座遗迹的封印,但最终还是以罡劲的形式布满他的身躯,自然而然的打起了一套玄而又玄的拳法。 步凡尘一早就猜到这座遗迹和少年关系密切,现在一见,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没有打扰少年的出拳,而是静静领悟少年的拳法精妙。 随着少年每出一拳,墙上的人影就会消失一截,想必当人影完全消失,少年便会悟道结束。 正这时,通道转角处传来几声急速的脚步声,步凡尘一想便知道是那些人赶来了,悟道中的少年没有因为脚步声而停下悟道,步凡尘一番思索,浑身罡劲流转,走向了来人的方向。 在刚下通道时他就发现这座地下城池,有莫名的压制,会让人的的修为保持在一定范围下,黝黑少年那罡元变成罡劲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外面那群人此刻应该也是先天武师圆满境界,那就正好养养自己刚刚那暴涨的拳意,体修之拳。 通道转角处,来者是四人,最前,是一个身形矮小的老者,穿着青黑暗纹袍,头上用黄绳捆了一个冲天炮,长袍上的有一处刀痕,说明他受过伤。 其右是一名宽头阔脸的中年,手拿一双巨斧。 其左一个穿着紧身刺客服饰的妖娆女子,年纪不大,有着七分姿色。 其后一名手拿长铁棍的高大壮士,眼神凶恶。 简单的分析了下四人的情况,步凡尘心中有所定夺。 “几位,在此等待片刻如何,小子好友正在里面行方便之事,望诸位理解。”步凡尘无邪的笑着说道。 四人相互换了个眼神,没有言语,遗迹之地,说话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只见那女子从怀中取出两枚大型银针,朝步凡尘激射而去。与此同时,女子身形一飘,取出背后长剑,欺身闪向步凡尘,而另外三人也丝毫不慢,几乎是同时从各个方位出手,准备围死步凡尘。 几人都是经历过杀伐的,常在江湖混,岂会因为你少年身而轻视半分,虽然是临时组的队,但在这个都被压制的沉元宫,四人同时出手,那点缺失的默契,用人数足以弥补。 见四人果断出手,没有丝毫言语,步凡尘右脚稍稍后踏,双手自胸前伸开,捏握成拳,眼神微凝,将书中所学的半吊子问帝拳架拉开迎敌。 正愁没有合适的人消我拳意,阁下四个先天武师圆满倒是极其合适,任你在圆满也不过武师而已,始终不是武灵。 面对那激射而来的银针,步凡尘脚上三成力劲落在地面,顷刻间闪避开来。 体修之强,其一为速,只逊色武修中的风属性修者也。 面对女子的长剑,借着身矮的优势,右脚罡劲贴地,以其为心,整个身体在空中斜画出半个圆,在来到女子右边时,右手反弹开来,以拳背对剑身,八分罡劲全部震在剑上。只见女子虎口一痛,有一缕血丝滑落,如此一来,长剑便被镇向那名老者的方向,而女子直接后退三步才止住身形。女子已经是高度重视少年,但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豪横,以拳接剑,自己还被震退,震惊之余,急忙又取出两根银针,不再藏着掖着,灌满雷霆之力,双脚点地,转身跳向空中,借力将散着紫光的银针射向步凡尘前进的方向。 震退女子后,步凡尘并没有停下,用力一点就又冲向倒退的女子,趁她病要他命。 那通道的四人知晓步凡尘的打算,在知道的实力后,极为默契的没有选择阻拦步凡尘杀向女子,反而是隐隐让出道路,准备用女子的命来换一个他们进攻的好机会。那女子显然知道几人的意图,冷哼一声,为了保命才不的已射出雷针,不为杀死步凡尘,只为阻挡他的脚步,同时银针对老者及拿长棍的那人也会有一点阻挡之意。 步凡尘嘴角扬起冷笑,在贴近银针之时,陡然转身,硬生生扛了一棍和老者一拳,并借力来到拿巨斧的那人身前,浑身罡劲拉满十分,在击落巨斧后,顺便击穿了那拿两把巨斧武修的胸膛。 此人修为最弱,却又杀意最浓,当先死为敬。 当然步凡尘这一拳,只能将那人打废,并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六章 于世无敌 通道内,睁大双眼,狠狠的看了步凡尘和他的三名临时同伴一眼,武修极为不甘心的闭上双眼,轰然倒塌在地上。 步凡尘在结果掉拿巨斧的武修后,便趁机又与众人拉开了距离。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换了口气,重新拉开拳架,眼神冷冽的看着对面的三人,重新盘着算他的下一个击破目标。 那名矮小老者,额头青筋暴起,手里撰着浮动不定的土元力,眼睛眯着,死死盯着步凡尘。沉声道:”慕姬,那人的实力你也看见了,要是再人心各异,怕是今天我们都要交代在这,希望你的叠雷魂针不要再有先前那样的误差,才好。” 才好二字老者咬字极重。 名叫慕姬的女子,听见老头的话,表面不做声色,心里想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刚才你们的意思我岂会不清楚,让我用命换他重伤。现在反过来说我,真是该死。 拳意贯通全身,战意接通心神,步凡尘没给三人太多考虑的机会,一步踏出,陡然冲向三人。 三人也是狠辣之辈,迅速做出反应。那名拿棍的武修,手中长棍向前一扫,一个转身便让整个通道布满数十根棍影,任步凡尘如何闪躲,都会挨上一棍。 而且他发现步凡尘是传说中近身厮杀最强的体修后,便决定不让对方靠近,虽然自己实力被压制到先天武师圆满,但依靠手中长棍和元力配合,也是能打出不错的远攻效果的。 那名矮瘦老者显然也知道这点,知道不能让步凡尘靠近,浑身土元力暴涨,不断凝聚在双臂前,挡在手持长棍武修的前方,为他赢得施展技能的时间。 失去长剑的女子,不敢连续施展那叠雷魂针,怕元力消耗过快。随即双脚踩地,纤细的身躯越向半空,不断扔出银针,只想给步凡尘造成些许困扰。 面对那连绵的棍影,步凡尘确是有些无奈。但拳意在前,身不退的道理他岂能不知。 在靠近棍影时,他选择了棍势最弱的地方,左手高举,直接硬抗了一棍,在对方长棍没有落下的瞬间,急忙快步向前,透明的罡劲透过拳头,直接映进了老者的双臂间,双方各退八步。 老者是因为双臂间传来的撞击和疼痛感,而步凡尘则是由于对方的双臂防御力太强受到反震。 不曾停歇半刻,步凡尘又是欺身而上,那三人也在片刻间重新组好了队形。 这般七个来回,步凡尘每一次进行突破都被扫几棍,加上偶尔被刺几针,虽然每次受的伤都可接受,但七次下来,在渡口买的青袍已经非常残破。 随着他每次前进,伤口就会流出一些血液,饶是他是战师,也有些吃不消。当然这也让他明白体修的弱点所在,近强远弱,极难靠近对方,若是遇见灵修只会更糟。 比起步凡尘,矮小老者显然受伤更重,双臂已经血肉模糊,手骨都隐隐漏出。而持棍者也好不到那里去,由于长棍的品质并非很好,故已经断去一小截。最主要的是他的双手在不断发抖,虎口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在握棍处干了又湿。 三人之中情况最好的是幕姬,只是元力有些不接。 看见步凡尘又重新拉起拳架,老者此刻再也没有那种稳定的状态,急切的一字一局道:“幕小姐,莫非是我们死了,你能独活不成,再不拿出真本事,我和许兄死前怕是也会做些事情。” “哼,你当我的绝技是大白菜不成,施展一次莫非不需要回复时间?还是说你们俩准备让我一个弱女子,拿命去换你们活?”名叫幕姬的女子反问道。 老者神色一震,眼神微暗,现在有求于她,不敢发作,只得连忙解释。 步凡尘多次出拳,几人已经磨掉了他那分拳意的戾气,他虽然受伤不轻,但一直以来都没能用尽全力,主要是几人丝毫不让他近身,所以练拳的效果不少,但也不多。 摸清三人的情况,于是步凡尘再次拉开拳架,准备结束战斗。 其身后,先前悟道的黝黑少年,缓缓走出,知道是步凡尘在阻挡几人,但没有过多的表示,依旧冷漠说道:“那两分留着吧,待会还有更好的机会。”说完便转身缓缓往里走去。 听见少年的话,步凡尘朝着三人无奈的笑了笑,收起拳架,耸了耸肩,转身追上少年。 而通道中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不过那名少年确是已经离开,这让三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 在气氛凝固一会后,三缕杀意慢慢在三人心中升起,老者和耍棍武修差点就要动手,让那个本该和步凡尘一起死去的幕姬身死道消。 幕姬又何尝不想杀掉这两个以自己为饵的畜生,只是因为受伤,双方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而已。 不过片刻,三人便像无事人一般,相视大笑起来,像极多年未见的老友,然后又一起组队,小心翼翼的朝通道里面走去,遗迹这么大,宝物肯定极多,实力不够,捡漏总行,再遇见步凡尘看似人畜无害的人,躲远点就好。 只是在离开之时,老者也走到了拿斧武修的身旁,一拳下去,直接震在他的眉心,让其真正的死去,再将其身上把值钱的物件都收了起来。 也就步凡尘这种新手可能不知道,那个武修只是休克而已,并非真正死去,老者补那一拳,才是真正的了结了武修。 常年在江湖混,他们可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刚刚没有救他是事实,只是他的死并没有换来太大效果而已。 先前拦在通道内的墙体,已经自己倒在了通道上,上面那个面对星空的人影自然是被少年悟走了。 墙后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之内摆放着大小不一的茶几,北方一面茶几上摆的是丹药,南方是则是武器,看样子品质不是很低,这座大厅往里连着九个通道,预示着里面另有洞天。 步凡尘心神稍动,看着眼前的值钱宝贝,宝盖头传染给他的贪财意,正在心里催促他,赶快一收为快。 这时那沉默的少年则又开口道:“我辈体修,很多身外之物,如同鸡肋。” 步凡尘仔细想了一下,有所明悟,径直跟着少年走去,却不是因为少年的话而悟,只是单纯的觉得里面有更好的东西,这才离开的干脆。 在他们离开不久,最先赶到的三人组就发现了这个大厅,在认真确定那个少年体修不在后,这才放开手去拿自己喜欢的宝物,其中以丹药最多。 毕竟他们没有储物戒,只随身带了收缩袋而已,装不了太多东西,比如武器。 不久,他们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三人才急忙各自选了个通道离去,如果没猜错,那就是后面从半山下来的那群人,而他们这个四人组是一开始就藏在一边的散修。由于没有结群,众人只得临时组队,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只是远远跟在那群人后面,这才导致他们能在步凡尘两人进入通道后,最快从小半山赶回。 跟着黝黑少年,步凡尘他们又陆续经过了两个大厅,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但少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眼神没有丝毫为这些好物件而波动,倒是步凡尘,每过一个大厅,也不拿多,就悄悄的拿一两件上眼的东西,又急忙赶上少年的脚步,不然绝对会迷失在里面。 和刚才那宽阔大道有所不同的是,黝黑少年现在所走的走廊极其狭隘,勉强能够两个人并肩而过,并且这处走廊极其阴暗,对人的心神牵扯极大。 越往里走,它的重力场就越大,饶是以少年的体魄,此刻都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其后的步凡尘更是夸张,只能弯着腿,慢慢的挪动。 拐过一个弯道,前方九米处,有一个圆形的小厅,和外面大厅不同的是,小厅里面只有一个小圆桌,小圆桌上有一个古朴,陈旧的木架,木架上静静的托着一颗白色透明的水晶。水晶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凡之处,除了透明好看点,甚至没有漏出半分能量波动,但一直以来,冷漠平静的黝黑少年在看见那颗水晶后,竟不能保持冷静,所以步凡尘知道那绝对不是凡品。 拖着脚步,步凡尘一步踏过弯道,走入小厅入口九米处的位置。 彭的一声,一步之别,其重力居然是百倍之差,他的双腿竟然是承受不住那种重量,直接跪在了地上,祸不单行,那强大的力场,居然还有干扰心神的作用。先前有但不明显,而此刻他的脑中,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四个方向都有一股巨力在拉扯,让他疼痛异常。不仅如此,由于立场的扭曲,导致他的心神出现了幻觉。 红雨,父母,叶搏鸿,梦中的爷爷等人,身形再其眼前凝聚,然后又被力场给压碎,让他异常难受。虽然潜意识知道这是假象,但心神的扭曲,让他主导意识削弱,已经很难去判别真假。 在他前方四米处的黝黑少年,此刻所承受的压力远比步凡尘大,整个人都已经被压的趴在地上,但他仍然在继续前进,眼神之坚毅,让人畏惧。 步凡尘心里第二次产生了恐惧,记得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当初入武之初境,被魂云劈散魂魄的时候,那是来自于死亡的恐惧。 感受到身体和心神传来的异样,在潜意识里,步凡尘急忙运转体内元力,试图缓解压力,但不管是何种元力,任他如何拼命,都不能运出丹田半步。元力以丹田为界,与外界力场形成对峙,达成平衡。唯独那最不熟练生死二气,貌似不受力场的影响,自主的围绕在步凡尘百会穴与脚背两处太冲穴上。 得到缓冲的步凡尘,急忙运转上清经保持神志清醒,幸好他与少年涉世不深,心境纯碎,不然绝不会如此轻松,当然轻松是指步凡尘神志渐渐清醒,但身体和心神传来的疼痛感,却没有减少半分。 至于那个快要走到小厅的黝黑少年,则是全程凭借意志和体魄扛过去的,显然他以前类似的经历不会太少。 看着前方那个坚毅的身影,梦里那种不愿轻易服输的情感被激发,步凡尘内心战意四起,那颗不屈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给他源源不断的输入能量,哪怕咬在嘴唇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也毅然挪动着身体向前靠拢。 黝黑少年爬到小厅,全身已经乌红,那是体内细胞被压制到极致从而充血的结果,没有伸手去拿那颗近在咫尺的透明水晶,而是滚向小桌的左方,停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步凡尘也靠小厅越来越近。 外界,在第一个大厅爆发了惨烈的战斗,看见那些至少是六品的丹药和武器,众人都杀红了眼,毕竟寻常武宗连对应的五品武器都不一定有,何况是六品呢? 况且众人还有一些武灵后期的武修,好不容易到这个让大家修为一致的地方,心胆自然大了起来,管你武不武宗,打完在说事,要是谁敢自大,那就先组团灭了他再说。 后来,随着顾剑强等战力最高,人数最多的一群人赶到时,刚要结束的混乱,又热闹起来。那些先前抢到东西之人更是早早逃之夭夭,避难去了。 而这时原本分散的幕姬三人,在通道内转悠半天后,以幕姬最快,依次找到了第二个大厅,看见更高层次的武器,自然是把全身家当都丢的精光,全部换好的,类似于叶猴搬玉米的行为,这也是人之常情。 顾剑强以及另外几人虽然眼里也有心动,但出奇的没有出手抢夺,反而是直接迈入通道之中,继续深入。 爬到小厅的步凡尘,嘴角已经接连溢出了三股血液,没有黝黑少年那般坚韧的体魄,他的皮肤表面,已经有不少的血丝。 由于重力,和连续用力过度的缘故,他的双眼只能稍微睁开一点,勉强能看见那个少年在圆桌旁,努力的调整着呼吸,步凡尘实在没有余力,干脆停着不动,努力的运转上清经,尽量恢复体力,这也是他与少年比唯一的优势,可极为缓慢的恢复。 少年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仍旧力扛着压力,视痛楚为无物,仿佛是没有知觉的机器。 当外界的顾建强等人,在看见第二大厅里的七品丹药和武器时,终于是不再平静,他们只是武宗而已,先前经得住武王级别的六品宝物,是因为知道还有更好的,不想过多错失先机,可眼前的君主级别武器和丹药,那里还稳得住心神,不管后面还有没有更好的,眼前都必须争取。所以在那爆发了大战。只见他一人凭借一柄大剑,竟然独战五人,并且还是上风,与他差不多状况还有其余几人,都是能以一敌众的好手。 三炷香过去,黝黑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盯着远处回复不少的步凡尘,随着他嘴里一声大喝,身体里传来骨骼错位的响声,他竟是直接单膝跪地,半立了起来。 步凡尘注视着那个比自己稍高的少年,他从他眼里看见了一股清辉,那是一种无敌的气象,心里的战意涌入四肢百骼,拳意流淌在身外,体内的罡劲急剧的浓缩,直接液化化元。同样是啊一声怒吼,他和少年一样半跪起来。 圆桌旁,一黑一白,一左一右,两个体修在小厅内,明明只有不到普通五岁孩童的实际战力,其气势硬是拉出了大宗师决斗的派头。 在双方气势达到顶峰时,就要开启战斗时,步凡尘突然咧嘴嘿嘿一笑,又自顾自的往通道外,像个爬虫一样缓缓爬了出去。 和步凡尘对视的那刻,少年感受到了浓浓的战意,而他自然也是在等这刻,后来却在步凡尘笑嘻嘻眼神里,读懂了后者的意思。不再阻拦,任由后者离去,转头看着那颗透明水晶,一把将其抓到手中,一个人承受起巨大的痛苦。 爬到通道外拐弯处的步凡尘,在经历过里面的痛苦和压力后,此刻极为轻松,上清经运转的也越来越熟练。 躺在通道处,听见里面偶尔传来的细小嘶哑声,步凡尘难得漏出了微笑。 身上战意不减反增,堵在通道,又一次为那人阻拦来人。 第一次帮他是因为他在草原上有意放慢速度,第二次则是明明唾手可得的有关力泉的水晶,却要偏偏等他爬到小厅,然后明知道他能恢复,还要再等两人恢复得差不多时才起身备战。 虽然那黝黑少年只是想证自己的无敌道心,根本不惧一切敌人。 愿意等他,估计也是因为在少年心中,无敌之道向来不怕后来者的缘故,甚至还会给后来者机会,既是在证无敌也是出奇的自信。 当然少年也做到了,自始至终,在后来步凡尘即使恢复得比他多不少,他也从未畏惧过,此乃体修真无敌之心,也难怪少年生而合心境,体修一途,他从不需要合心一说。 但是你这么想,我步凡尘却不能就那么做了,该承的情我一分不少。至于那水晶,不知为何,他明知对他体修极为有利,但他丝毫不曾动心,往里面爬只是因为不愿做懦夫而已,至于他的体术,起于红雨,有此理佐证,何愁不强。 三个时辰过去,少年终于融合了那颗雏力原晶,闭上眼慢慢修复着伤体,而恢复大半的步凡尘则是跑进去,毫不要脸的将那个圆桌收入囊中,自始至终他对少年的战意都在增长着。 也是这时,幕姬拖着伤体跌跌撞撞来到了最后那个大厅,并且直接走向了只有一条更深通道的小厅方向。 在其后,半个钟头左右,不断有人赶到第一大厅。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七章 请诸位前来送死 最后那个大厅,顾剑强的阔剑亮起璀璨剑芒,一个竖劈,将向他冲来的那名浓眉男子一分为二,任由火热的鲜血洒在脸上,伸出舌头卷了一圈。 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咸中带着一股腥味,他朝前方吐了唾沫,脸上漏出极为嫌弃的表情。他并非是真的嗜血,只是每次杀人嗜血后,他都会感到一股兴奋感,体内嗜血的疯意能让他在战斗中无所畏惧,增加精神战力,所以在每次情况不乐观时,他总是喜欢先杀一人,用敌人的鲜血来填补自己缺失的勇气。 心脏受到刺激,他的整个状态更上一层楼,不紧不慢的走向那处展台。围攻的五人,在有一名同伴已经被一分为二后,剩下的四人竟是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哪怕那展台上有着令他们几乎疯狂的七品大剑和两件护腕。 先前可以不畏死亡的争夺,但那也是众人觉得都是先天武师境圆满,再厉害他们五个也能有一战之力。 打算等除去最强的人,他们在争也不迟。可是越战才越发的清楚众人的差距所在,也是如此他们才萌生了退意,现在走还有机会抢几件六品宝物,实在不济,检点漏也是很可以的,毕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顾剑强在拿到大剑和护腕后,没有在继续争斗,一是拿不到那么多,二是人心不足身先死的道理,他很清楚。 在大厅中,像顾剑强这种同阶可战多人的强者还有着三人,每人都有着自己的独特。 正在迎战六人的一名瘦弱老者,凭借风属性元力,以极快的速度在六人的围夹中,一手拳术打的出神入化,显得游刃而余,他的目标是一双战鞋。在老者的左方,一个火,金双属性的武修,进可攻,退可守,在六个人的围攻中,没有太大压力。老者的右方,身穿道袍,尖嘴猴腮,带着翎帽的老者,念着法决,扔着符咒,凭一人之力,主动围杀了十人,并且十人受伤都不轻,他们也想退走,可是老道没有允许,就像帝王游戏人间般,仿佛对他而言,这根本就不是战场,而是他个人的屠宰场。 自顾剑强结束战斗后,老者和金,火双属性武修也都选择尽快结束战斗。 拿到宝物后,闭目调息起来,众人也不是傻子,都有看到还有一条唯一的小通道通向更深处,显然那里面才会是他们真正拼命的地方。 让人意外的是,那名老道在悉数将十人杀死后,没有停留,直接选择了离开,这让大厅内还活着的人都非常不解,只是大运当前,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思考这些呢? 小厅内,少年在融合雏力水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回复,体内的伤势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只差点时间回复体力,他便要出去会会那群,算是偷自己家祖产的盗贼了。 显然现在的他心情很不错,从那一直古井不波的脸上的笑意可以推知。 把目光转向步凡尘,看着那个似乎比自己还小的白嫩少年,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那块水晶远比那套桌木重要的多,为何那时要选择不争。” “那你为何在入小厅后,要停下等我呢。”步凡尘反问道。 “体修一道本就要有坚韧道心,何况我走的是无敌。”黝黑少年真挚的说道,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倨傲和浮夸,仿佛无敌二字对他而言,本就该如此。 得到肯定的回复,步凡尘内心小有触动,脑海中回忆起红雨的样子,微笑道:”体修是我的道,但我的道却不只是体修,虽然那东西对我很有诱惑力,但我不希望我修体的心中之源被替换,况且那本就是你让出来的机会,谁说你让我就要接,你心有无敌,我道心如何,你又从何而知。“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听见步凡尘说那么大通,少年诚恳的说道。 “真的,你莫不是被我的豪情与胸怀折服?”步凡尘见少年夸奖自己,漏出得意的笑容,回道。 “我十二年以来,从没在草原见过你这般奇人,不要脸的程度和胡乱搬扯的能力都让我很意外。”黝黑少年简单的摇了摇头,语气真挚的说道。 步凡尘满脸黑线,跳起身来直接给黝黑少年来了个无敌板栗,打在了少年的前额头,也亏得少年没有与他计较,当然主要是他在恢复体力,反应不过来,然后步凡尘那点劲又实在小的可伶,他懒得动而已。 见少年没有反应,步凡尘大声反问道:“你看我给你护道两次,都没有和你争抢,难道不是因为我豪气?” ”作为体修,你在山前捡了残碑,在洞中捡了那块墙,在路过大厅时,悄悄拿了好几件东西,连这里的老木桌都不放过,很给体修丢脸,而你还振振有词,所以我觉得你的脸应该非常厚,所以才能如此泰然,我是真的佩服,没有丝毫参假。“少年认真说道。 步凡尘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少年的脑回路,心想体修咋了,体修不能捡宝贝? 他不知道的是,体修的修炼很少假借外物,特别是对修炼无益的东西,比如武器对体修而言,长远来看反而是祸害。 问题是谁说他只是体修了?他可没有那种除拳之外,世间皆敌的想法。 干脆避开了这个话题,盯着少年道:“你叫铁问真,姓铁,名问真?“ “是,不是。“少年快速简答道。 “大哥,我不确定才问你啊,你咋问我是不是呢。”步凡尘略带疑惑的回道。 少年沉默。 步凡尘挠了挠脑袋,试探性叫道:“铁问真?” “嗯,”少年回道。 “诶,你咋这样呢,我在问你诶,你是不是叫铁木真,姓铁,名问真,你给个准确答复撒,你看我叫你你又答应,“步凡尘脸上冒起大大的问号。 铁木真转头看了一眼步凡尘,沉默一会后又快速说道:“是,不是” 步凡尘沉默。 少年沉默。 过了好大一会,不习惯步凡尘像盯着少女般盯着自己,少年才又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 步凡尘指了指少年胸口那块玉石,上面用上古符文刻着铁问真三个字,示意对方自己学过那种文字,能看懂。 少年沉默。 步凡尘沉默。 足足过去半刻钟,少年已经站起身形,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准备出们迎贼。 路上步凡尘实在忍不住又问道,“到底是不是呢?” “是,不是。”铁问真依旧。 步凡尘黑着脸沉默。 少年脸色平静,沉默。 离小厅七百步的通道处,压力已经降到极低,对两人都没什么太大影响,他们在哪里看到了正在调养生息,看样子受伤极重的幕姬。 直到两人走近,幕姬这才发现有人,不怪她灵觉不强,完全是因为步凡尘和铁问真两人在经历过小厅的绝对力场后,身体变得无比轻盈,走路没有一点动静,况且遗迹内本就限制神识。 本就如惊弓之鸟般的幕姬,在看见两位“故人”后,差点吓得心胆破裂。自从进入遗迹,她在短短一天之中经历不下十次的战斗,并且其中九次都与死神打过交道,就算是心智坚韧之辈,在处处皆危机,死亡感来的如此频繁的情况下,也会陷入紧张的状态。 步凡尘和铁问真两人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刚进入通道时所遇的女子,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血迹斑斑,受伤极重的样子,并没有去管她。 两人都是出奇的默契,直接走了过去。 幕姬心神紧张到极致,大气不敢出一下,也不敢逃走,不说那个看上去就不凡的黝黑少年就那那个人畜无害的步凡尘的实力,她是知道的,自己全胜状态都没把握逃走,何况现在。 发现那两人根本没管自己后,她不禁升起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但仅仅一瞬间,只见她咬紧嘴唇,忍着伤痛爬了起来,望着两人的后背,默然追了上去。 两人走的不快,幕姬很快就追上了两人,在两人背后一米的地方,紧紧跟着,不敢多上前一步,也怕落后一尺。 铁木真对此置若未闻,步凡尘则稍微驻足,转头浅笑了一下,他发现这个女人还挺有意思,有意思是指她的觉悟,这样的人只得交流,学习和打交道。 步凡尘驻足那下,幕姬差点就忍不住倒了下去,实在是今天受到的惊惧太多,难以消化。不过在发现对方并没有怎么样,并且还浅笑一下后,她也是在心中下了决心。 让两人意外的是,在通道内,除了幕姬两人再也没有遇见一人,其原因自然是最后那个大厅的顾剑强之类的那几个狠人没动,所以没人敢先走。 沉元宫中最深的处那个大厅内,有着近百人在调养生息,当然躺在地上的,已经没有呼吸的比有呼吸多不少。 步凡尘和铁问真几乎是同时跨出通道,来到大厅里,看见有很多人在那里,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顾大厅内众人的目光,径直的走到了那两个进入大厅的通道口。 幕姬紧随步凡尘身后。 顾剑强在步凡尘和铁问真从通道口出现的时候,就眯着眼睛,盯着两人,在思考着什么。大厅内那名双属性武修陈练火,几乎是在看见两人之时,双掌就冒出了两种属性元力。那名练拳武修,相比两人的火药味,冷静不少,因为他心里感受到一股惧意还有浓烈的不安。 按理说在这个大家都被压制的地方,他不应该如此,但事实上他就是内心不安。 他是风元力修者,而且走的是武修之中的炼体锻元之路,虽然和真正的体修想比,身体强度弱上不少,但却比平常同境武修体魄强度要高很远。 大厅之内不断响起喝断声和质问声,皆是向着两人而去,至于跟着步凡尘的幕姬,则是只有极少数人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她。 不管大厅那些人如何叫嚣,三人都不曾回应半句,步凡尘不想,铁问真不愿多说,幕姬则是不敢。 走到洞口处,铁问真直接拉起拳架,朝着众人的方向,平静说道:“请诸位!来送死!” 步凡尘体内的战意也不再掩饰,从草原上就积累的战意,到现在已经充斥着全身,虽是对铁问真的战意,但此刻也得将这群铁问真眼中的盗贼肃清,顺便磨砺自己的拳意后,才能真正的仅以体修身份,问战铁问真。 至于大厅内的众人,有谁是无辜之人呢?自己刚刚出来之时,没有一人眼里没有杀意,甚至那种贪婪之色,让他可以有理出拳。 幕姬能站在步凡尘身后的原因,自然是她如今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那种贪得无厌的情绪。如若不然,只好请你幕姐姐站在对面,用铁无敌的话就是:请过来送死。 诸位对我的杀意和那实质化的杀心,便是我对诸位出手的理由,拳内,此间只有我,拳外,生死各自知。 步凡尘的战意让那名练拳武修,打了个寒颤。 相比起来,另外一边的黑衣少年倒是柔和不少。一边知道两人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另一边他们都是从通道最深处出来的,在加上那般挑衅,众人心中之火正慢慢旺盛。 另一边的铁问真却是毫不着急,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今天即使不死也要废掉,试问有谁能纵容他人在自己祖坟蹦跶呢?而且还是他们铁家守候万年的瑰宝。 陈练火是第一个出手的,毕竟火元力武修的脾气本就火爆,加上本来就有些自负,其城府和顾剑强与那另外一名武修相比本就差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正热血方钢的年纪,步凡尘身后衣服残破又有几分姿色的幕姬,对他诱惑力极大。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不是所有富家公子在天赋和家境俱佳时,都会修心,显然陈练火就是个例子,当然,倒不至于是纨绔子弟,只是心境跟不上修为罢了。 “呵呵,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你们的父母没有告诉你们,温室的花朵容易枯萎么,也罢,就让我来看看最后是谁请谁送死。”陈练火嘲讽的笑道。说完,左手做掌刀形式,布满锋锐的金元力,一记大切刀斩向步凡尘。 他使出了八成实力,先探虚实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火气归火气,基本的道理得懂。 问帝拳架拉出,步凡尘眼神微凝,进入战斗状态,不管来者是谁,他都必须以狮子搏兔的姿态迎接,这是父亲一直强调的事情,他学的极好,并且运用得也极好。 在小厅内罡劲化液成元的他,身体微斜,非常轻松的避开了陈练火的大切刀。在对方身体越过出口前,右手变拳为掌,狠狠的拍在了陈练火的胸口,后者没来得及反应,他又踏步向前,身体越向半空,一记腿肘将陈练火直接击飞数十米。 后者在撞倒七八人后,才止住身形,喷出一大口乌血,站起来的他眼里除了愤怒还有惊骇。急忙取出了一粒自带的疗伤药回青丹,一口吞入腹中,没敢再继续出手。 一旁的顾剑强,瞳孔陡然收缩,青年的实力他是了解几分的,虽说刚才他未竟全功,但那少年又何尝不是呢。 想到这,他急忙抛开刚刚拟好的计划,重新思考应对之策,至于那名练拳武修,这才知道自己的惊惧来自何方,对方原来是名体修,传闻中极难登山的体术修炼者。 与他这种各参一半的修炼者相比,体修之强,不言而喻。传说任何一名大成体修,都可与武灵两类修士中的绝强者比拟。 “两位,大家都为寻宝而来,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顾剑强思索一番后,抱拳道。 步凡尘和铁问真没有回答,只是眼光更加凌厉,表达的意思是,请你送死,那便来,何必多言。 步凡尘身后的幕姬则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只要两人开口同意,那她今日便算是逃过一劫,只可惜两人依旧而已,而她既然做出了决定,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后面受着,今日她要赌。 终于,大厅内,有武修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气氛,呼吁众人一起围攻,顾剑强见两人不应,知道不能善了,与陈练火,练拳武修对视一眼后,直接闪开身形,开启战斗。 自始至终铁问真都没有丝毫表情波动,没有为众人的沉默感到不耐烦,也没有因为众人的围攻而愤怒,无敌不仅只是道心坚定,胸海之阔亦无敌也。 顾剑强很聪明,在他的煽动下,十来名有血腥的人和他一起杀向了步凡尘。而陈练火吃过大亏,不敢在与步凡尘作战,所以和那个练拳老者以及八十来名武修冲向了战意没那么高的铁问真处。 步凡尘每一拳外,都会有一名武修倒地不起,没有丝毫留力,他也要乘机锤炼拳意。 铁问真处,众人原本以为战意不高的人,他每递出一拳,就会有至少两人死去,贪心者,当死,仅此而已。就连陈练火和那名拳修都不例外。 众人见此,除去个别被留住走不了的人,其余都转向相对温和,重伤但不杀人的步凡尘一方。 随着人数增多,顾剑强出力就越小,中途有一人在攻向步凡尘时,顾建强举起阔剑,最强杀招袭向步凡尘。 只见阔剑带着破军之势,射向步凡尘,气势十足,奈何在最后关头,他却是把身上所有宝物,包括在沉元宫中收到的和自己身上的全部扔在了大厅内。他本人确是直接逃向外面,那柄巨剑刚好也射向通道外。 步凡尘轻轻笑了笑,在他这找伤极易,寻死看死意层次,想活却是不难,甚至他都还允许顾剑强小贪再走的。 半个钟头后,沉元宫内除了从步凡尘这留下宝物逃走的人和身后的幕姬,再无活人。 步凡尘转身看向铁问真,战意全收,拳意流淌全身,脸色凝重,认真道:“步凡尘在此,请阁下出拳”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八章 铁步两家之源 铁问真没有客气,竟是架起了步凡尘所用的问帝拳架,来接步凡尘那涨了一天的战意。 天下之拳,看一眼他便能出,无需领悟,也是他的无敌之一。 无任何言语,一步踏出,几乎要冲破遗迹压制,步凡尘掌中罡劲之液凝聚,欺身问战铁问真。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两个迸发着罡劲的拳头,在空中相遇。 强大的撞击劲,发出一声巨响,让那三寸空间都似乎颤抖了一下。幕姬在远处静静看着,虽然隔得很远,又不太了解体修的强度,但她知道如果是她,承受其中任何一拳,都必死无疑,毕竟那是两个极为强横之人全力出拳。 第一次碰撞,步凡尘退了十步,铁问真退了十四步。 铁问真拳架不变,依旧用步凡尘的问帝拳架,以新学之拳迎接教拳之人,是他向来的规矩。 止住身形,步凡尘不曾停留半分,在卸去力道时,一脚蹬地,像炮弹般弹射而出,再次射向铁问真。 别看铁问真比自己多退几步,步凡尘知道,对方是以他之拳还他之拳,在刚学会便能与自己几乎战个平手,其天赋与实力,步凡尘怎敢轻视半分。 依然是两拳相接,只不过这次在右拳不可避免与对方相撞后,步凡尘趁机一拳直问铁问真的右胸。 既然你要以我练拳,那我便先与你换点伤。 让步凡尘意外的是,在他的左拳奔向对方的胸口时,铁问真并没有出拳反攻其右胸,只是将左手运起罡劲,握住右手手腕,同时,后右脚紧紧踩在地上,准备借大地卸力,以防御姿态抵挡了步凡尘的拳。 在步凡尘的左拳落到铁问真的手臂上时,他感觉自己不是打在手臂上,更像是打在一座钢铁城墙上,一股反弹力通过手臂,传入他的胸膛,让他血气翻涌。 后续两人以拳对拳又交锋数次,与第一次不同的是,随着铁问真对问帝拳的领悟,其问帝拳意不断增多,与步凡尘交锋后,后退的步数越来越少。 又一次碰撞后,两人各退了九步。 看着那个眼神依旧未曾有一丝波动的铁问真,步凡尘的战意越发强盛。体内罡劲运转,向四肢百骸渗透,他的皮肤在罡劲的作用下,结起一层劲甲,心神沉落,让自己的意识和拳意尽量达到同步。 向地面狠踩一脚后,整个人激射出去,比先前的速度足足快了三分,其气势如虹。步凡尘施展的是他的问帝拳目前仅会的一式—大帝归来。 铁问真认真的注视着步凡尘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气势,呼吸,连罡劲运转的方式都没有落下,心中小人按照步凡尘的姿态不断的演练着,似要顷刻间习得对方的拳理。 他的身体也没有闲着,看见步凡尘不管是拳意还是气势都拉满十五分,他眼角出现一抹笑意,直至这时步凡尘才开始给他对敌的战意。是的,从头到尾他都不觉得步凡尘能逼出他一半气力,毕竟他的无敌之意不是花架子。 浓厚的罡劲一沉,他第一次用出自己的拳,罡劲在拳上游走,凝聚,他也是提速向步凡尘冲去。 在与步凡尘靠近时,脚尖一点,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避开了与步凡尘的拳路,并瞬间来到的他的胸膛,在拳指碰到步凡尘胸口那刹那,原本游走的罡劲如龙蛇飞天般,悉数打在他的身上。 此拳名为倾力,倾力倾力,拳力到处,必是倾力而为,不论生死。再说他的无敌,不是傻着和敌人硬碰硬,而是力到灵绝的无敌。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巨力,步凡尘浑身劲力都是一沉,丹田里的元力差点就要自动护主,只是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既然是体修间的问心拳,元力来参合什么鸟劲。 步凡尘强行压制住那股巨力,脸上没有流露丝毫痛苦,在受拳瞬间,自己的大帝归来也落在了铁问真的左臂上。 之后步凡尘一个后空翻往后退去,不断的卸去铁问真的倾力,至于嘴角那缕血丝和伤势根本无足轻重,罡劲运转到极致,十六分的大帝归来又一次奔向铁问真。 铁问真的体魄极强,饶是如此他也察觉到左臂处有一瞬痉挛感,要知道在这座沉元宫,不仅是修为,连体魄强度也会被压制到先天战师圆满境界,不然以他的强横,就算受步凡尘一拳,也只会是后者受反弹更多。 见步凡尘的大帝归来拳势又涨一分,铁问真心湖小人演练完毕,罡劲运转竟然同样以大帝归来反问步凡尘,其力其势皆足。 两人的战斗极为简单,双方你一拳来我一拳去,每次的结果无非是谁受伤多些。铁问真学习步凡尘的拳时会显弱势,当他用自己的拳势时,步凡尘会受伤。 在数百个会和后,步凡尘已经接不上气,第一次拉开距离,没有主动出手,在铁问真不远处换气。不达体修合心之境,终是有诸多局限,比如战斗过程中需要换气。 所谓合心并非之某一个境界,而是类似于体修的一种领悟之境,和体修境界无关,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统一才可领悟,缺一不可。不然任你天赋绝顶,走到后面的大境界,也一样需要换气,虽然换气的时间极少极少,但终归是要换气的,那一秒的差距往往致命。 当然能体修大成者,大多必然已合心。 “你觉得体修是如何的。”铁问真问。 在步凡尘的一个气的回合中,只看到对方出拳,然后自己又只好以拳回应,实在索然无味至极,况且你步凡尘的拳也极少,就那一招?,干啥呢,小孩子打架? 不如铁问真那般悠闲,步凡尘身上已经有了不轻的伤势,沉静的回道:”以体魄为基,修自己的天地,成为自己身体的主宰,让其不断海纳百川,最终可自身无敌。“ 铁问真对此不可置否,示意对方继续换气。 那先前观战的幕姬,早已经退到了洞外,她也不笨,只是今天经历的太多,让她思绪有点迟钝而已。 在观战几个回合后,她突然想到,自己继续呆在这里观战,万一两人势均力敌,肯定会想到两败俱伤的结果,那么两人最后相互进攻时,绝不会留自己这么一个炸弹在旁边,那么自己即使不死也会被他两先打成重伤。所以她急忙退走了,当然是得了步凡尘的示意之后。 步凡尘换好气,这场战斗让他领悟不少,他对拳法的领悟也更上一成楼,只见他爆喝一声,气势拉满十八分,像一枚钢球撞向铁问真。 铁问真本以为步凡尘真的知道体修的含义,但此刻看见对方又继续出拳,招式不变,才知道步凡尘对体修的理解无异于纸上谈兵。轻轻的摇了摇头,用出九分气力,一记横腿,将席卷而来的步凡尘直接扫飞。 “拳在体术内,体术却不是拳。”看着嘴角流出鲜血的步凡尘,铁问真像是在授业解惑。 只见那罡劲布满他全身,每一处肌肤都蕴含着爆炸性能量,底盘一用力,直接弹射出去,并说道:“真正的体修,凡肉身皆是对敌之器,岂止于拳呼。” 他的身体在空中化作一整个人型武器,直直的撞在了步凡尘身上,其速度之快,让步凡尘来不及做大反应,情急之下只得举起双臂,两相交叉,抵挡铁问真。 开始动真格的铁问真,这一记简单的冲撞,直接将步凡尘撞飞在墙上,后者双脚先落地,紧接着喷出一大口鲜血。 “就像你这般,只会耍拳,出去代替体修问战,只会丢脸而已,真不知道你何处来的战意,”铁问真边说边向前奔去,一个空跳,右腿呈碾压,横扫之势,踢向步凡尘。 步凡尘心思急转,回忆起铁问真的话,似乎有所悟,单手撑地,罡劲在右腿凝聚,身体一扭,亦是接向铁问真的腿。 比起起初的动静,两人这次相撞,在半空中想起巨大的轰鸣声,就像两个钢铁机器高速向撞般。 步凡尘被又被扫飞,右脚碰撞处有明显的肿胀,那是承受不住充血的缘故。 铁问真所受冲击不大,步凡尘的觉悟让他有一丝笑意,冷静说道。“我的手是器,我的脚是器,我的身体每一处皆是器,又或者说器即是我。它们各有不同,各有优势,所谓合心,便是指身心合一,在你出手时,你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应该同步,随时准备下一步的战斗,或者承受相应的力。合心之所以不用换气,是因为身心时刻在归于平衡,不断的在补气,所以无换气。作为体修,我既动,敌人未死之前,或者我倒下前的那刻,我的攻势都不会停留分毫,那才是战斗,比如!”说完,铁问真脚下一闪,一拳大帝归来席卷向步凡尘。 步凡尘默不作声,全神贯注的听着铁问真的话同时,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至于脚上的痛楚,蚊子叮咬而已。见铁问真袭来的滔天拳势,步凡尘双手交叉,准备挡住这一拳后,在借其力,反身横腿扫荡。 铁问真嘴角微笑。 一拳轰在步凡尘的拳臂上,将其轰退一步,在后者准备抬腿反击前,左手抬起,自空中落下,手肘顶在步凡尘肩上,让其直接下落两分,由于肩上的巨力,步凡尘原本的横腿,只得作罢。 铁问真并没有就此罢休,在顶在步凡尘肩上的同时,右手化拳为掌,抓住步凡尘的手臂,以此借力,两条膝盖齐齐肘在了步凡尘的胸口,让其直接被踢飞出去,并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紧接着,铁问真左脚强点地面,身体弹射出去,越向高空,又是一记旋转腿,将在空中的步凡尘踢倒在地,这才止住身形,让步凡尘有一丝反应机会,并缓缓道:“战斗中,敌人绝不会让你有喘息的机会。” 鲜血已经布满步凡尘的脸,眼睛肿到模糊,已经睁不开眼皮,让他看上去极为凄惨,吐掉嘴里的血沫,努力爬起来,由于眼睛充血看不到铁问真的方向,只得朝着那个大致位置。战意迸发,大声道:“再来,我还没倒下,为何停手,我此刻是你的敌人,请你尊重的的敌人。” 铁问真再笑,这次是会心的笑,世间亿万人,能有几个可同行。他今天说了半年的话,除了认出对方的身份外,自然也因为喜欢这个小弟弟。 铁问真下面的出拳在没有丝毫留手,在这里面,我是先天战师顶峰,你也不过只差几线,我之全力,是为真正的尊重。 步凡尘期间又爬起三次,到后面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本能意识还在维持。 铁问真提着步凡尘出沉元宫时,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左小腿,右五指,八根肋骨皆断。 步幽空站在沉元宫外,躺在一处草坪,嘴里叼在一根青草,静静的数着天上过路的白云。其身后,顾剑宽,幕姬等众人在那噤若寒蝉的站着,连眼神都不敢乱瞄一下。 她刚刚出沉元宫时,就看见了那些舍财要命,逃出沉元宫的人,在不远处整齐的站着,其中那个极为厉害的顾剑宽就站在第一位。在他眼前还有一个没有修为的帅气中青年躺着,她第一眼还以为是顾剑宽众人在逼问那名躺着的人,怕殃及鱼池,又准备回到沉元宫中躲避时,却发现顾剑宽等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他发现那些人站的十分整齐,这才有所明悟,不敢有丝毫的逃心,乖乖的成为了站姿大队的一员。 步幽空在感应不到儿子的踪迹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沉元宫外,身为武尊强者的他,当然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异样,想到这对步凡尘而言,是一个极好的历练机会,他就没有深入沉元宫。毕竟即使是他进去后,修为都会被压制,这让他十足的震惊,果然南国皇室三万年的沉定还不足以揭开这片土地的所有神秘面纱。 当然若是换个步家老修士前来,就不会这么想了,毕竟步幽空成年后才算涉足修炼,而二十岁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游历,之后因外家中危机才回家潜心修炼,帮哥哥登基,所以很多步家皇级强者以上才知道的秘事他都不知晓,比如他只知道有个世交铁家,却不知道铁家的沉元宫。 其实一开始他还是很紧张的,毕竟里面肯定会有危机,但他也不能一辈子都守在步凡尘身边,儿子大了,总要自己经历危险的。就连后来顾剑宽等人上来后,他都没有多问一句关于里面的事情,只是示意众人在后面站着,如果儿子不在了,那他就只好尽力打碎这片伤心地,然后去战场杀敌,再杀敌。 不得不说,顾剑宽此人非常有眼力界,他看出眼前这名超级强者,和里面的步凡尘有几分挂像。思考一番后,便普通一声单膝跪地,声情并茂的说道:“谢谢大人,刚在在里面如若不是您的小公子放我一条生路,不愿多杀人,小的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必死无疑。” 步幽空听到这句话,不做声色,心里却是对故剑宽高看一分。 有眼力,一句话,既透露出步凡尘很安全,又表明自己和步凡尘的关系,同时不忘奉承。虽然话不一定全真,但也有九分能信。 后来幕姬到来,在顾剑宽的眼神示意下,看着步幽空的表情,缓缓将里面的情况说了出来,倒是很诚恳,没有一分假意。步幽空这才找了根青草叼了起来,很是惬意。 出沉元宫后,铁问真对顾建强几人,没有什么敌意,对他而言,有本事进沉元宫又有本事出来,那就两清好了,当然如果对方在这里截杀他,他体宗的强横就能就不得不将所有人留在这里了。 将步凡尘直接丢在了步幽空面前,抱了抱拳,没有行礼,不管自己眼前站的人有多么厉害,他依然不卑不亢的说道:“他其他的天赋没有用过,但我知道那不弱。以体对体,很不错,“看了眼步幽空,顿了顿又眼神真挚的道:”我知道皇室有自己的传承,但我希望,现在的他是体修,以后也一直是,等他醒了,还请叔叔告诉他,我在高处等他来问战,不要被落下太多才好。“ 说完,整座地底一阵抖动,那座沉元宫就缩化成一枚手镯扣在了铁问真手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步凡尘的皇室身份,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了解铁步的关系是草原铁家的基本课。 步幽空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没有丝毫因为步凡尘受的伤而愤怒,只要没死,还有这么大进步,有啥好气的。再说他们铁家那位先人,和步家皇室创立者何其亲密,在铁问真出现之时,他对沉元宫的来历就猜出了大概。 既然是铁家之人,何须卑亢?虽然了解不多,但基本的他还是知道,那是一份已经延续三万年的信约。 三万年前,两个已经武尊级战力的中年曾以纸为约。:今日起,我步家当将魔族拦在赤城外,直至战死最后一人。 另外一人,从我铁混元起,以后儿郎,当不让峰群深处那群牲畜踏入南国半步。 那之后步铁两家一直暗中联系,三万年真正的盟友,也是唯一。而且步家深知铁家家风,铁家也不会把步家当做上级,双方对等,无需卑亢。 其实铁混元不姓铁,只是他们的姓氏非常复杂,翻译过来后是铁的意思,所以才有铁族,因而铁问真叫铁问真,却不是姓铁名问真。所以他给步凡尘的答案是对的,前者是,后者不是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十九章 初知京城旧事 下了东陆高原,与其接壤的是一座巨大郡城。 身上缠着绷带,手里持一根老木枝做成的拐杖,望着那巨大的城墙和巍峨的望东都三个大字。一瘸一拐的步凡尘心里升起一股雄伟之感,这是他出海以来看见的最大的一座郡城,其墙高百米,墙长不可视尽,那熙熙攘攘的进城人群,给他一股人间烟火的亲切感。和入海渡口小镇的小热闹不同的是,置于大环境,处于人海之中难免会有渺小之意。 步幽空在后面敲了怔住的步凡尘一个大板栗,笑意昂溢道:“小凡尘!怎么着,你家乡还是很有意思的吧,你眼前这座望东城,不过是你老子诺大家产的一部分,嘿嘿,在”贫瘠“的海岛上生活那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富二代,就说开不开心吧。” “老爹,咱都一米五几的个了,你咋还老敲板栗嘞?咱就不能好好的说安?要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难不成我不是亲生的?”步凡尘揉着有点轻痛的脑袋,顿了顿,翻了个白眼,无奈说道:“我才不稀罕啥富二代嘞,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是祖先给干下的家业,你都不知道是富几代了,净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步幽空默不作声,紧紧盯着步凡尘,那意思是你对你老爸尊重点,我这下手可没轻没重的,你老妈不在,那我还不是山大王般的存在,赶紧溜须拍马,哄哄你老子。 步凡尘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家门不幸,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爹。没办法,只得诚恳的说道:爹,咱别闹,赶快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业啊,也让您儿子真正感受一下撒。眼见为实,这才能从心底崇拜你啊” “哈哈,果然是我步幽空的儿子,得劲!走,进城。”步幽空边往前走,边爽朗的笑着说道。 步凡尘眼神微微无奈,一从回到南国起,父亲就不知怎么滴,天性大漏还是如何?反正他已经快要习惯了。 看了一眼那座巨城,眼里藏着憧憬之色,跟着父亲的脚步,一瘸一拐向前走着。 进城时,其余进城之人,大多手里持有一张盖有红色印章的纸,在给守城员检查过后,便可进入。而步凡尘见步幽空只是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那名守城员就急忙脸色诚恳的请步幽空进城,不敢有丝毫怠慢。 城内,一条可同时容纳三十辆马车同行的青色石板路,静静的躺在豪华楼宇中间,也许是楼宇林立的原因,城内的视线并不宽阔,有直径半米的红色灯笼,挂在十几米高的楼上,楼上一些衣着艳丽的富家子弟,在互相调侃。这条青石街没有小镇上那种便携的小摊贩,售卖一些小物件和零食,入眼之处皆是装潢悦目的大店,光看其外表就知道里面消费很高。 步幽空告诉步凡尘那枚黑色令牌,是南国的不问令,上面刻有南国独特的印章,持令者可在南国各个城市,畅行无阻,但要想此令,除非家里关系极强或者对南国有过大贡献,立过大功的人才能有。还有一种青褐色令牌,比黑色令牌低一个等级,叫通行令,也可在各个城市通行,但在特殊时期就不如不问令好用,有钱就可买,一般倒卖远程生意的会办理。最后一种便是刚才所见的知身纸,可根据当地的官府签印,免费办理,一纸走一地。 没有带步凡尘去那些奢华的商店闲逛,而是走过青石路的尽头,来到城南的城主府。 那是一座占地十里长的府邸,整座府邸共四个门,门外都放有一对两米高的石狮子,步幽空告诉步凡尘,那是辟邪之物,当然是以前留下的习俗,后人摆一个,即是凸显身份也有传承之意。 步凡尘两人所到之处是城主府的东门。诺大的城主府门外,只有一个年轻的的伙计守着。 不像书里的家丁整日都要站在门外,不松懈的守好家门,青年则是坐在一个门外的一个小亭中。在他身前有一个方桌,摆着一策账簿,那些进出城主府的人,都需要在这里出示信物和登记,当然熟人另说。如果有人想不讲理,那么就要问问他先天武师的战力答不答应,至于不讲理之人,修为如何,家世如何他管不着,按照城主的意思,如果他修为不够,被人打死,那么就由城主府代为养家,前提是在报仇后,整座城主府还在。不然全府之人皆死,养个毛线呢。 步幽空看见青年,知道他是今天值守的人,他当然也知道这里的规矩,假装没有看见般,直直的走向门内。三十年没回来,他想看看时间荏苒后,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 那名青年微邹眉头,看上去身份尊贵的步幽空,此刻的行为多少有些失礼。仔细回忆了下,确定这并非是城主府的熟客,青年面色和煦的提醒道:“这位先生,入城主府是需要登记的,劳请走个流程,” 步幽空仍是假装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其身后的步凡尘感觉略微尴尬,他还以为青年认识步幽空呢,自己老爹刚刚还说这都是自己的家业,这是打脸了? 见步幽空仍是不准备止步,青年脸色微沉,倒不是因为对方无视自己,而是因为对方在踩城主定的线。无视他可以,他一届家丁,因为城主的豪迈与豁达,才能在城主府中没有被像个奴隶般没有主权,还凭空得到城主府的庇护和帮助,已经足以慰胸怀。在他心中,个人尊严与城主府的规矩想比,无异于米粒之光,但若有人敢践踏黄城主的尊严,即使他只是一个家丁,也要让你试试蚊子亦可要你一分伤。 家丁把怒意藏在心底,表面仍和气的加大声音说道:“这位先生,入城主府是需要登记的,劳请您走个流程,出示一下您的证件,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普通的伙计。”说完紧紧的盯着步幽空,如果对方还是不停,那么他会再说一遍,但凡事有度,事不过三,过三则成难。 步幽空背对着青年和步凡尘的脸,嘴角轻轻上扬,仍旧不作回应。 步凡尘无奈的差点把手里的拐杖给扔了,那青年如此讲理,又不是蛮横之辈,咱不能失礼撒,急忙叫道:“父亲,咱需要登记,你倒是先别急着进去啊。” “喔,要登记,哈哈,早说嘛,早说撒,有的有的。”听到步凡尘的话,步幽空才仿佛恍然大悟般。笑着回身走到青年的桌前,赖皮的说道:“哈哈,对不住哈,小哥,我不知道你在和我说话啊,”这才拿出不问令,言语自己与城主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并留了一个二哥的名字。 登完记,青年弯腰,恭敬的说道”刚才对先生多有冒犯,小的待会定会去领十个板子,还望先生莫要生气。”说完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步幽空注意到青年紧握的双拳,在自己回身那刻放松,积有怒意但无恨意,不为城主府埋恶果,性格不错。在看到不问令时,怒意皆无,对自己很是恭敬,但自始至终除了该说的和表达歉意,没有一句献媚之语,风气正,很好。面对自己的无理,放下个人的荣辱,但始终坚持城主府的规矩,极佳。 领着步凡尘,步幽空开心的笑道:“这么年不见,你黄叔叔过然还是以前那个黄竟胆,哈哈” 见微知著,要知主人之性,从其门风便能猜测八分。门中有此家丁,何愁不盛,家丁有此城主,岂能不倾心? 在青石路上时,父亲就与步凡尘提起过此行的目的地,望东都,城主府,他的四叔黄竟胆家。 南国两百年前,有一将门子弟,在求学时,被他的小叔步还潜,天天忽悠,结果真给忽悠得不读书了,直接拉去了边境参军。问题是那人本就是将门黄家的唯一一个没有从戎的读书种,对于黄家来说,能有个读书的子弟,即使不要任何功名,那也是值得开心的事。再说,文名没有,武功他们黄家几千年来,难不成还得的少了? 要知道他们黄家祖训便是战场上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拧断自己的骨头,也要让敌人多伤一分。而且每一位从军的黄家后辈,无论儿女,大多数皆如祖训,在战场上极少有惜命的存在,故他们的战功在战功碑上,一直不曾衰减。也正是如此,南国战神之家的明纬一直被他们守护的很好。 一家子几千年来一直尚武,武功极好,那么在文学方面只能说是,几乎没有拿的出手的。不是说在官场上没有文官,毕竟文武一朝不同家的道理,大家都懂。问题是黄家从未奢求过,也不予许子孙越界,去做文官,但好歹有个能与人说理的吧。搞得每一次与人吵架的时候,总觉得道理不够,言语不够,所以总是说不赢,到最后每次都是直接开骂,然后对方若还不停嘴,就直接开打。打伤赔钱,打死用战功抵,低不了赔命,从来没怕过。 话虽如此,黄家那些将军们,内心还是很希望家里有个喜欢读书的人,在吵架的时候,他们能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从容说道:“小子,出来给这文绉绉的玩意,讲讲道理,没事,你就可劲的讲,只管说,咱这些长辈手里的刀剑随时为你鼓气。 说赢,自然最好,说不赢也没事,回家继续念书,老子们来会会这些个巧语连珠的玩意,看看是他们的嘴壳和骨气硬,还是这碗口大的拳头更实在。” 然后黄竟胆的父亲黄成龙出现了,他出生后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完全不一样,不喜欢舞刀弄枪,偏爱读书写字。这可把黄家那些长辈乐坏了,据说当时黄家一名已经快要入土的老字辈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硬是回光返照,多活了整整三年。然后大家干急忙将他改了个比较文绉绉的名字,当然一群将军们取的名,不用想也知道。 于是黄成龙便改成了黄读书,当时还在京城引起不小的热潮。这名取得确实有点迷糊,前两个字换个位置,就说尴尬不尴尬。 黄读书也确实不负众望,除了不争功名外,其文学水平一直处于同代顶峰几人之列,七岁便能自己作诗,九岁就书散文,十岁可与老夫子论道,之后周游南国,写下不少绝美诗篇和文章,十四岁便可舌战群儒。 对于黄家而言,那是振奋人心的十四年,老一辈人在战场厮杀,更加不遗余力,黄家的多年来停滞的将门虎气,在有了文生黄读书后,竟然拔高了足足一分半,不可谓双喜临门。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黄读书十四岁那年,遇见了步幽空的小叔-步还潜。那个后来每次去黄家都不敢走大门的皇室亲王,当然认识是早就认识的,只是精彩的故事发生在黄读书十四之后。 因为黄读书的与众不同,自己的亲妹妹,也就是步幽空的亲姑姑步家敏,早早的喜欢上那个学识如海的少年。步还潜知道后,在黄读书十一岁那年就开始故意接近黄读书,一个是皇权已经落定,不会参加皇家内争的皇室直系,一个将门读书种,自然是很容易走在一起,话说步还潜也是不弱,为了接近黄读书,他自己也去假装刻苦求学。虽说不像黄读书那么强,但也是天赋型选手,在文坛地位也只比黄读书低一个档次而已。 原本黄读书和同是读书人的步还潜步亲王在一起,黄家人极为欣喜。结果在十四岁那年,眼看小妹越来越亭亭玉立,但又天生喜武不喜文,步还潜知道温水煮青蛙之计行不通。索性露出了魔爪,先是劝黄读书去各国游学,说是不能做那井底之蛙,读书人要饱览山河。黄读书也觉得有理,然后出于安全考虑,步还潜顺其自然把保镖步家敏带上了,就这样三人组一走就是三年。 步还潜原本只是打算让两人日久生情,在外面把生米煮成熟饭更好,没成想三人在秦国,遭遇一场秦国皇家某位皇子的私军假扮的流匪截杀,一直对修武不感兴趣的黄成书,由于没有一点修为,期间好几次连累步家敏受伤,还有几次要不是步还潜带的宝贝多,不要钱的砸向那群看似杂乱无章,但攻伐间极为默契的流匪,众人都指不定要交代在哪里。 死里逃生后,黄读书和步家敏的感情是坚不可摧了,但是让步还潜意外的是。黄读书那半个月间都是无精打采的,起初步还潜还担心黄读书是不是吓傻了。直到后来,黄读书撕掉了这两年游学的心血,大彻大悟道:“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而是我辈读书人,要讲自己的道理,不能靠别人,只有实力和学识同步,我辈中人,才有与这天地说理的资格,从今日起,我黄读书,修为一日不和学识同步,便一日不读书。” 看着黄读书坚毅的目光,步还潜知道自己劝不了,知道黄读书对于黄家的重要性,暗自替自己捏了把汗,不过为了妹妹的幸福,他豁出去了。至于步家敏,黄读书就是她眼里的太阳,一切依他。 三人回到南国后,黄读书便与家中长辈说明了情况与自己的抉择,黄家众人自然不同意,费劲心思的劝解,但无论如何,众人都没能改变黄读书的意见,对于家里唯一的读书种,又是那么懂事,那么知理,在人人豪迈的黄家,谁愿意去真正责罚他呢? 劝诫无果后,黄家的气氛都一度变得低沉,个别年老仍雄风依旧的黄家长辈,都准备放弃南国人的身份,只一人杀往秦国。只是步家没有答应,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步幽空的爷爷步追冥。只是生气的说道:“怎么,这么急着找死?”在喝斥回黄家那名老将军后,步追冥第二日朝会时,对着一众文官武将,只说了一句话,那便是:三日之内,拿出打碎秦国的完整计划。 天子一怒,定当血流成河,何况是那么护自己人臣的南国,何况是三万年来一直守在人魔两族边界的南国。 你秦国以为只留一个南国读书种,不杀皇室血亲,便无大事?你想尝试,那就让你看看我南国的态度。 对于黄家而言,唯一能值得高兴的是,南国那个天之骄女,步家敏嫁入了黄家,他的姑姑也就是黄竟胆的母亲,所以他是他的二哥。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章 生死气,阴阳鱼。 步凡尘在路上曾问父亲:姑奶奶嫁给了姑爷爷,那和你一样潇洒,靠谱的小爷爷后来如何了? 靠谱前那个不字,他是断然不敢说的,父亲那力道总是恰到好处的板栗,他还记忆犹新。 步幽空站在原地傻笑许久才回过神来,笑道:“你太爷爷把他丢在了黄家,买了大概六车书,让他天天在小姑父门外念,让他把那个读书人給念回来,但是你小姑父,认定的事情,恐怕除了你姑奶奶没人可以改变,问题是你姑奶奶她不会让你姑爷爷做不喜欢的事呀。 步幽空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步凡尘,思索一番后,又补充道:“你黄四叔,就是你亲姑奶奶的儿子,因为奶奶和姑奶奶从小就很要好的缘故,我们这脉和你黄四叔一家,感情极好。待会见着你黄四叔,一定不要认生,你小子记住喽,因为你姑爷爷的缘故,你黄四叔平时最喜欢读书,直接吟诗一首,保证你四叔会开心的不得了。” 步凡尘轻嗯一声,深以为然。 梦里世界的他也有个叔叔,对他很好,所以一提起叔叔,他就会莫名的亲切。心里想到要是有机会就和叔叔多讨论自己那半吊子学识,一边请教一边热络感情。 因为是从东门进入的城主府,路上并未见到多少人,而且三十多年没来,多了很多新面孔,毕竟普通的凡人只有一百来岁的寿命,即使是在人人皆兵,武修重国的南国,平均寿命也不会高太多。这就使得很多修士,一旦闭关再出来,就会有恍若隔世的恍惚,唯一能长留人性的便是,那些大修士或多或少会有几个熟悉的朋友,或者有意思的敌人,让他们在求索路上不至于太孤单。 走到一处人工湖泊,不大,约莫十亩之地。靠近步凡尘和父亲走的路,湖面浮着很多带苞的荷叶,或许是时节不到的缘故,荷花还未曾开放。荷叶与荷叶的连接处,偶尔有调皮的青色鲤鱼浮出书面,吐着泡泡。布满鹅卵石的小路另一旁,栽种着带刺的月季花,红,黄,紫皆有,小巧的花骨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得不说非常的舒适。 这时一个年迈的老者自湖的另外一边徐徐走来,他叫瞿福,早年就已经在京城黄家当小管家,是一位深谙人世的老人,修为不算太强也不弱,武宗级别,如今已经三百岁高龄。按照平常的武宗强者算,约莫有三百岁的寿命,他应该是寿命已尽才对。 是因为在早年,因为保护幼年的黄竟胆,受了重伤,他才从武王强者跌境界,修有百眼通的他视力受损极重,当然因为到过武王境,所以他的寿命会比平常武宗多上几十年。 情报部门对他的评价是,武宗的八层的境界,因为视力的缘故会降七个小境界,但如果拼命的话,可当一个一阶武王看待。 “瞿叔,瞿叔。”看见远处的瞿福,步幽空激动地叫了起来。因为生在皇家,对感情的奢望就会更渴望,而那个年迈的瞿管家,在他儿时就给予过很多温暖。当然瞿福从未越界,毕竟那是皇家直系,什么该做,可做,他很清楚。 瞿福听见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但由于隔得太远,视力的原因没能看清楚来人,只好快步走进些,看清来人,再回。在城主府不管修为如何,待人以诚,待人以理是规矩,一个大家都愿意共同遵守的风俗。 “小兔崽子,待会记得叫瞿爷爷哈,礼貌些,那是你老爹的长辈,叫瞿福。”步幽空示意一瘸一拐的步凡尘,开心的说道。 “是小时候经常带你和黄四叔偷偷出去玩的瞿爷爷?”步凡尘疑惑地问道 ”嗯,就是他,你老爹儿时快乐的源泉。”步幽空回答。 步凡尘看向远方快走向自己的瞿福,对方衣着很干净,整齐,走路的步伐也很稳健,看上去精气神很好,但步凡尘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苍老之意,那是烛火将尽的征兆,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父亲自己已经知道了。 步幽空三十年未见亲人,再加上原本的性格就很活泼,又重情,此刻自然是快步的跑向瞿福。 看到来人,除了身上的成熟气息多了一些,相貌并未变化多少的步幽空,瞿福急忙擦了擦自己眼睛,不敢相信。 “瞿叔,是俺啊,幽空小子,您老不记得我了“步幽空走到瞿福面前,看着眼前的老人,激动地说道。 不管你在外如何坚强,如何无敌,回到家面对自己挂念的长辈面前,都会请不自己流露出孩子的天性,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即使你已经是参天大树。他们始终是内心深处最温暖的港湾,是你勇往直前的无敌之盾。 直到步幽空再次说话,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眼前,瞿福才回过神来。 正准备弯腰行礼,却被步幽空拖住。“瞿叔,你这是干啥,我一个晚辈,怎敢受礼,千万使不得使不得。”步幽空诚恳说道。 瞿福急忙低下头,紧张说道:“王爷,不可,身为臣子那有不行礼的道理,王爷还是像以前叫我瞿管家吧,不然可就折煞老朽了。” 步凡尘一瘸一拐的走到两人一旁,对于这个时常不要自家儿子的老爹,他无话可说,我说爹啊,你儿子还在一拐一拐的,是个伤员,能不能考虑下我? 看到眼前亲切老人如此恭敬,知道父亲的意思和态度的他,懒得和父亲理论丢下自己的事。弯下腰杆,诚恳的说道:“瞿爷爷好,小子步凡尘,给您行礼了。” 原本就有些惊恐的瞿福,看向弯下腰的步凡尘,从对方的称呼和出现的时间,推测是步幽空的儿子,当今世子无疑,就更加惊慌。准备不顾步幽空的搀扶,膝盖一软,就要跪着还礼。心里急切的想到,天下那有天子世家的人,给自己一个毫无关系的管家行礼的道理。要是传出去,自己丢命不要紧,天家丢脸可是大事。却发现步幽空只是轻轻的扶着自己,自己居然跪不下去。 正当他无比担忧的时候,步幽空缓缓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和以后,您老就是我的瞿叔,也是这小子瞿爷爷,外人怎么说我无所谓。” “世子,请先起身,”瞿福听完步幽空的话,首先说道,等到步凡尘起身后,瞿福往后退两步,没有步幽空的搀扶下,急忙往下跪去,却发现仍然无法下跪,知道步幽空的实力,他心里既开心又担忧。知道无法下跪,他只好低下头再次说道:“王爷,万万不可啊,您的兄长是当今圣皇,您的父亲虽然已经不管天下事,但也是卑职那个时代的圣皇,卑职何德何能,敢与当今太皇同辈相论,还请王爷三思,卑职小命可丢,天家颜面不可不护。” “要不是瞿叔那次舍命保住大哥和老四的命,何来当今的圣皇?所以这一声瞿叔您当接,至于父亲,他理不理解又能如何?” 其实在步幽空心里,对父亲的印象很不好,而且是极其不好,就像大哥一般,他能做一个好大哥,一个好皇帝却绝对是个极其不合格的父亲。这是皇家的悲哀,在执掌权力时,就会有所失去,几乎每一位帝王与子女的感情都聊胜于无。还有就是身在帝王家,除了自己那血亲兄弟,其他的大部分同父异母弟兄,几乎都是仇人,即使是在修武先修心的步家,亦是如此。帝王冷血绝对不像外界说的那般简单,手刃亲人只是必备的一课,还有很多的无奈他们必须要做,很多事情逼得他们不得不冷血,想要护住国祚,就得弃心保神。 这也是许多寿命悠长的南国皇帝在在位满百年后,急切退位的原因之一,他们要么太孤单,要么心里藏着太多无情需要释放。而对于修武先修心的南国皇室,做的太久的皇位就是一种煎熬,又要修心,又要无情,他们要在这种矛盾的思想里,骗自己百年,但又有不得不争的理由,何其悲哀也。 对于步幽空而言,年轻的时候,实力不够强,就算面对自己好的瞿叔,他都只能叫瞿管家,没办法,那种时候,谁都不敢出错,不然下场就不用多说。但现在,他有资格站在南国这座高山上,说一说他自己的道理。所以他要循心而为,而他的儿子步凡尘自然也会,不要再经历他那般亲情无几的时光才好。 在后者坚定的目光下,瞿福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最终算是犟不过步幽空,算是默认了,而瞿福的心里是将步幽空当自己孩子看待的,只是规矩就是规矩,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晚辈多生是非。 他得知步幽空出海三十年,是刚到这里后。虽然很想听他说说这三十年的故事,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城主肯定只会比自己更希望看到步幽空。步幽空来过这里,是知道路的。瞿福就急忙赶去黄竟胆的位置,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在路上他不禁漏出了笑意,心想今个可谓是大喜日子。 “父亲,瞿爷爷的身体好像不太乐观。”瞿福走后,步凡尘若有所思的道。 “嗯?你也看出来了?”步幽空惊讶的看着步凡尘,瞿福的身体确实很糟糕,当年那战太惨烈了,武王巅峰的他直接跌到武王初境,再跌到武宗。要不是黄家念其没让黄竟胆受伤,舍得花钱,用药将其吊命,从鬼门关把他救了回来,他早就不在了吧。当然如果皇室或者黄家的皇级高阶高手愿意出手,也不是不能治好,但代价不会小。话说回来他不过是黄家的一名领管家而已,步幽空,黄竟胆对他有情,不代表他们的亲人也和他有情,越是大家族,这些小事就越会被忽略。况且黄家自立家以来,几千年从未插手过皇位之争,那一次瞿福救黄竟胆,也救了步庄必,说到底算是越界过黄家的底线了,当然那时候不参合皇室之争的步家敏发火了,黄家又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故意拉他们下水,这才选择救的瞿福。这些往事,步幽空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步凡尘,带他回皇家,也不知是对是错,罢了罢了,要是他实在不喜欢,就送他去走江湖吧,方正也不用当皇帝,你小子只管走自己的路,家里有你老爹。 “嗯,我好像对这方面有直觉,”步凡尘担忧的答道。 呼,步幽空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刚刚我搀扶你瞿爷爷的时候,也探查了他体内的情况,时间过去太久,那些道伤已经成旧疾分布在他的全身,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没有把握能帮他恢复。” “连您也没有办法么,”步凡尘第一次发现父亲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他的担忧是真的。 “说实话,要想全部恢复,极难艰难,除非我在破一个大境界,但那又谈何容易。他体内已经出现死气了,就像人的寿元将要枯竭,那种自然而亡的力量,人力很难企及,而且他的伤已经伤到武基,我若强行祛除那些死气,只会让他更加痛苦,而且反而会害他,”他缓缓道。这是步幽空的优点,他愿意把儿子当半个朋友对待,给予尊重,而不是一味的以大人姿态和他对话。 步凡尘不再说话,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将瞿爷爷身上那股气息深层次的分析着。突然他两眼放光,终于是找到了记忆里,梦中世界冉爷爷和自己爷爷去世时那种死气和瞿爷爷身上的死气的差异。两者很像,但相比之下步凡尘还是察觉到,梦中冉爷爷和自己爷爷身上的那种死气,是魂光和肉体同步的。那才是真正的老死,除非有传闻中的神药,同时将魂与体反提,才能达到救活的目的。而瞿爷爷这种只是单纯的体之死气,况且在开始他曾吃过不俗的宝药,只不过那些药性他没能尽数吸收而已,反而使得剩下的药性成为了武基道伤的养料,也就是俗话说的过补现象。在叶伯伯的岛上,他曾对一本药经特别感兴趣,虽然不懂上面的意思,但他仍然反复看了十来遍。他记得那上面曾有句话“凡伤旧不解,必以体为基,茁长也,若气盛则不滋死气,生可抵之。若气弱,则死气盛,一遇年衰,待魂亦滋生死气,仙佛难救之。欲解之,必截其岁月,冻其魂龄,同以死气为线,生气为针,于体内织气为溪,引流体外,注以生机,方可痊愈,甚有更盛者。 思索一番后,步凡尘不敢肯定的说道:“父亲,瞿爷爷对你很重要么” 回答步凡尘的是,接连十个板栗在他头上响起,让他始料未及,只见步幽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还用说么,你个小兔崽子,找抽是吧。“ 步凡尘一手拿拐杖,另外一只还没彻底好的手,轻轻抚摸着头,弱弱的说道:“我只是再确定下嘛,不要这么狠吧,老爹。” “确定?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步幽空回味儿子的话,明悟道。 步凡尘深吸一口气,似乎决定了什么一般,神色郑重的说道:”那就请父亲,务必让瞿爷爷有想活的愿望,给我十年,十年后,我若没死没废,必竭尽全力救瞿爷爷。“ 步幽空眼神盯着远方,看着这个不久前跌境到先天武师的儿子,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像个小男人了,疼爱的说道”不必难为自己,这些是父亲该做的事,你不必再过早的时候,心里就担着这些。“ ”父亲怕困难么。“步凡尘凝声道。 步幽空看着儿子,会心一笑,他明白了他的眼神,很是欣慰。既然凡尘有此心,为父岂能不如愿?眼神回复清明,平静道“说说看。” “药经有云:凡伤旧不解,必以体为基,茁长也,若气盛则不滋死气,生可抵之。若气弱,则死气盛,一遇年衰,待魂亦滋生死气,仙佛难救之 。欲解之,必截其岁月,冻其魂龄,同以死气为线,生气为针,于体内织气为溪,引流体外,注以生机,方可痊愈,甚有更盛者。”步凡尘正声念出那段早已背熟,却在刚刚才领会的医理,嘴角上扬,又自信道:“难道父亲忘了,我后天所得的那两气与叶伯伯那对阴阳鱼?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一章 四叔是个读书人 一座以明婵木为材料的奢华府邸,每一处的房梁上都放了一个木质毕方的镇守,名禅木门的正上方,一块镶着金边的匾额上,静放着“寒舍请客”四个大字。 瞿福一路跑到府邸前,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大喊着少爷两字。生怕自家少爷晚知道一刻,客人就要离去一般。 听见外面传来动静,黄竟胆放下手中春秋一书。轻轻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心想自家这个老管家,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虽然嘴上无奈,但身体却没有丝毫耽搁,起身往门外走去。瞿福于他而言,其重要性甚至要多于家里某些直系长辈,并非是对他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彼此一起生活那么久,自然会有浓情。 身穿一身儒家文袍,淡青色的朴素长袍和奢华的府邸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看着来人一脸欣喜又很急切的样子,黄竟胆笑着道“瞿叔,今天这是有什么喜事么,让你如此开心。“ “少爷,少爷,你还别说,今个还真有大喜事,赶快,随老身来,咱们边说边走。”瞿福伸出手示意黄竟胆跟他一起走,冲充满皱纹的脸满是慈爱的说道。 黄竟胆跨步走向瞿福,并与对方并肩而行,从未把老人当下人的他调侃道:”我记得佩佩今年不过十五才对啊,按道理未到婚嫁的年龄,看您如此开心的样子,莫非是那妮子提前给您找徒婿了?:“ “嘿!小子倒调侃起我来了。哪跟哪呢,我那小徒儿才不舍的这么早嫁人。”和黄竟胆一起前行的瞿福,听到后者的玩笑,随声应到,反正自己两人正在赶着,也不着急说出步幽空到来的消息。 “喔!那难道是那妮子破镜到先天了?”黄竟胆若有所思道。 瞿福转头看了一眼黄竟胆,嘴角上扬,自家少爷刚开口,就两次提到自己的小徒弟瞿佩佩,自己这个老头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的。不过自家这个快六十几岁的却从未对感情有半点想法的少爷,能此改变,那说明自家那个还差两个月成年的佩佩还是很优秀的嘛。想到这里瞿福心里多了一大股暖意,都是自己的晚辈,人品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说,而对于修道之人百岁之龄算个什么,何况是黄家竟胆人呢。 见瞿福微笑,黄竟胆知道是自己猜错了,也不脸红。至于瞿福所察觉之事,他倒是半点不知,对于感情,如果说步幽空是个白痴,那他就是痴加呆,前者多少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而他,连自己是否喜欢女人都没想过。忙追问道:瞿叔,那你到说说,有什么好事,能让你如此开心的。“ “哈哈哈,是二亲王来府上了,游历归来了。“瞿福笑着回道。 “什么,谁回来了?瞿叔你刚刚说是谁回来了?”黄竟胆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 “二亲王,幽空亲王,他来府上了,就在洗湖那。”瞿福貌似料到自家少爷的反应,笑呵呵的说道。顿了顿,情不自禁的再次说道:“那个常被大家取笑的皇家二公子,没有空(步幽空)王爷,从小到大都和你一个阵营,亲到穿一条裤子的二亲王啊。” 说完,瞿福便感觉有一阵清风吹过,接着回头一看,不禁漏出一阵苦笑。原来黄竟胆在确认是谁后,化作一抹残影便飞走了。 刚刚还无奈瞿福像个孩子,现在在看,黄竟胆也好不到那里去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还是不假。 城主府名为洗湖的地方,黄竟胆隔着老远就看见两个人影,虽然三十年不见,但他确定那是他二哥无疑。速度不减,依旧朝步幽空冲去。 步幽空自然也看见了冲来的四弟,漏出缅怀的神色,大声道:“狗子,你二哥今个来看你了,哈哈哈。” 步凡尘没有看清,只知道一个黑影冲进父亲的怀里,没错,就是怀里。等那人停下他才发现,自己的老爹此刻竟是和一个青年男人抱在一起,场景一度尴尬。心想,两男人还能这样? 似乎想没有注意到步凡尘般,黄竟胆紧紧抱住步幽空,过好大一会,拍了拍他的后背,深吸一口气,这才放开。 只见他神色激动的道:“二哥,你这三十年去那了,怎么连个信都没有,你要是再不回来,过几年,狗子都要申请给你立个衣冠冢了。” 步幽空伸手一巴掌打在黄竟胆的头上,洋装生气般说道:“狗子,你行啊,你个混蛋玩意,几年不见,巴不得二哥死呢?是不是二哥不在了,就没人敢打咱黄城主的头了?” 黄竟胆这才注意道步凡尘,一猜便知道是谁,看见有小辈在,立马收起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还请二亲王自重,随便叫别人狗子不好,竟胆作为文化人,还是希望二王爷所言所行都符合各自的身份。”说完还不忘记正对步凡尘,拍了拍自己那彰显文化的儒家长袍。那意思非常明了,侄儿你不要被刚才的表现所误导,你四叔叔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和你老爹不是一路货色。 步幽空似笑非笑的看着黄竟胆,心想,你小子还想在小辈面前保持形象呢,来,装,给我使劲的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黄竟胆注意到步幽空的眼神,心里发毛,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点慌,但仔细一想自己如今已经堂堂武君级强者,还是灵武双修,今天又是小侄儿子在场,万万不能弱了气势。 于是往前踏出一步,走到步凡尘身边,咳咳两声,有意无意的放出一缕气息,神情严肃,摸了摸步凡尘的头,故意怜爱的说道:“二哥,这是我的侄儿吧,长的真可爱,二哥你说你怎么下的去手,大人脾气不好,也不能家暴啊。你看,像我这种读书人就从来不会动手,二哥以后可不能在家暴了,瞧把这孩子胳膊都打折了。” 步凡尘看着黄竟胆,他又不笨,反而很聪慧,自然能看出四叔的意图。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问,这真是父亲嘴里那个喜欢诗词,喜欢读书的四叔?你确定咱这叔不是和你一样的?此刻他内心是非常紧张的,万一家里的长辈都这样,那他就干脆辍生好了。 步幽空早就料到这狗子会来这么一手,所以一开始才会告诉儿子,黄竟胆喜欢诗词,见面就拽诗词,这不儿子你这下用最短的时间,了解你四叔最原本的样子,有意思吧。 步幽空太了解黄竟胆了,当然对方也了解他,对于他的武君九阶修为,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他的经历复制不了,黄竟胆如今的修为想必也吃了不少苦。看着自信的黄竟胆,步幽空硬是没忍住,扭头偷笑了一下。 就算是你黄竟胆修为比我高又能如何,难不成二哥揍老四,老四你还敢还手?况且你二哥的修为你都还不知道呢,狗子哪来的自信?谁给的? 伸出右手,假装善意的在黄竟胆肩上点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看着对方,想看看狗子怎么装。 黄竟胆突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全部被封住,一点也不能运用,这才想明白为何一直察觉不到二哥的修为的原因,没有丝毫为二哥的修为而震惊,因为对两人而言,除了生死离别,就很难有能让二人产生隔阂的东西。 黄竟胆叹了口气,表现出生无可恋,不想反抗的表情。果不其然,步幽空看见那缕表情后,一如既往的的怔了怔。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黄竟胆直接撒丫子开跑。 也一如既往般,步幽空嘴里喝道:“纳命来,”然后两人都没有用一点修为在你追我逃,就像以前那样,步幽空总是能慢慢追到黄竟胆,而在黄竟胆即将被教训前,他心里总是会想到,我怕个毛线啊,都被打习惯了,有啥好怕的。于是他会非常自信的停下来,不做挣扎,只是鼓足勇气的说道“打人不打脸,打脸非好汉。”步幽空也总是会和他打成一团,然后两人趁机溜出去玩,就像岛上和红雨练平神剑的步凡尘那般。 黄竟胆很庆幸的是二哥还是以前的那个二哥,步幽空则通过那个家丁早就知道老四还是那个狗子。 唯一遗憾的是,以前二哥欺负自己,大哥总是要帮自己出气的,可是现在一国之君的他再也不会,也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深宫之中,即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如若两人都有争帝位的心思,最后大都会刀兵相向,能像他们几兄弟抱做一团的,十代无一。 同为皇子的亲兄弟没有称帝的野心,身为将门子弟的老四身后家族不会也不能参加帝位之争,至于那个已经死去的三哥,大哥和二哥没有办法出手,为了君臣一心,为了江河社稷他们不能随便出手,自己这个读书人,回京之时,必是仇人饮血之日,大不了去边疆呆个百年,大丈夫有何可犹豫。这三十年来,他不一直在积累功劳?而且那个三人三十几年前谋划的事情,也是时候开始了,京都将不再平淡,必将腥风血雨。 看见父亲和黄四叔两人在哪里打闹,步凡尘心中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到底谁才是小辈啊?我才不过少年啊?求你们正经点行不行?不会大陆的大人都这样吧? 赶到的瞿福,不见步幽空和黄竟胆二人,洗湖旁只剩下步凡尘一瘸一拐的慢慢走着。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赶到步凡尘身边,对于不见的两个大人,瞿福岂能不知道是为何。对于小世子步凡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遇到这样的父亲,估计小世子心里也很无奈。瞿福自然不会告诉小世子,在深宫之中,那样的友谊意味着什么,每一个皇室修心之路都不会太容易,所以哪会有什么心思单纯,不懂事,没有心机的王爷呢?只是他把心里的那份纯真放在了别人的心湖保管而已。 两人很默契,瞿福始终没有问步凡尘,要不要帮忙背他一程,既然是二王爷的公子,就真的不必也不能主仆相待。步凡尘也没有提瞿爷爷受伤的具体缘由,即使他很好奇。 走过洗湖,穿过一道长廊,就来到城主府中心处。有很多的婢女在忙碌,也有很多男伙计在做事,步凡尘发现,他们会和瞿福打招呼,但没有一太多的刻意献媚之意。 在客房没人时,他曾问瞿福道:“瞿爷爷,我四叔他真的是个读书人么?” “哈哈哈,”瞿福爽朗的笑了笑,然后一脸得意的说道:“嗯,按照他父亲的说法,他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步凡尘不解,再次开口问道:”如何个真法?“ “世子可能不知,我家少爷是灵武双修,所谓灵修想必你应该听说过。灵气重在灵识与魂,书中所言的言出即法便是灵修修士在话语中,笔墨中皆可灌输灵气,让柔软的话语如同神灵法旨般具有强大的攻伐力度,这会让原本看似百无一用,只会讲理的书生,将力也补足,从而达到心与身共伟的境界。当一个人理与力皆足的时候,不管是身处何境,都能将心中樊笼变成自家天地,至于具体的我就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少爷偶尔提起,记住一些,今日才与世子多言语一些。所以真正的读书人绝非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是理有多正,笔便有多强。“瞿福耐心的讲解。 步凡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只是脸上的疑惑还未尽去。 瞿福见此,会心一笑,开口道:“想必世子是想问,为何你四叔看上去,并不像你父亲口中言语那般。没有想象中的文静,成熟内敛,而是童心未泯吧。” 步凡尘尴尬一笑,毕竟那是长辈,自己这么问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瞿福像是知道步凡尘的心思,说道“不会,父母长辈亦是恩师,小辈有所疑惑,那么长辈自当授业解惑,况且以你父亲和你四叔的关系,无礼一词是怎样都不会有的。你还小可能还不知道情谊的重要性。人总是年龄越大,知识越广,懂得越多,就越难交到真朋友。与性格无关,那是一种常态,当你经历过很多事情后,你的那些经验会潜意识的把你的心保护起来,不受外界侵害,这会让你更加坚强但同时也会让你心如铁石,这就使得你在以前留在心湖那些情谊越发的珍贵,越发的难得,就会形成一种新朋易寻,故友难求的现象,这也是许多山巅之人孤单的原因。而你父亲和你四叔正是将彼此心湖的儿时纯净灵光寄托在彼此身上的人,所以他们见面时,没有隔阂,没有时间的痕迹。换句话说,你父亲以前是这样的么?” 步凡尘思考一番,父亲从自己懂事来确实不是这般,除了今天的四叔和那位那塔叔叔,好像父亲真是挺严肃认真的。朝瞿福摇了摇头,有所悟的说道:“不是。” 瞿福自顾自的笑了笑,那两个也真是的,作为长辈偏要自己这个老人为小辈解惑,按他两的性子,现在肯定在那吃着火锅,谈论小世子现在的状态,不过他也很知足,最起码,不管是竟胆还是幽空都认可自己,愿意让小世子来承自己的情,何尝不是对他的宽慰呢? 步凡尘听瞿爷爷解释一番后,心里开朗不少,心里一些脉络也渐渐清晰起来,那一点点零碎的道理正在心中慢慢连贯。 知道今天的教导已经完的瞿福,很清脆的走了,离别的时候步凡尘朝瞿福深深的鞠了一躬,瞿福接礼。 果然不出瞿福所料,步幽空和黄竟胆两个人打着打着,就来到了望东都城的一家几百年老历史的火锅店。 店名藏拙 位置很偏僻,不在外面的繁华大街,也没有豪华的装饰,就是一座普通的平房,只不过面积不小、这家火锅店,就连招牌都是随意的放在店门口旁,原因是挂钩坏了,而老板懒得修。 滚烫的红锅锅底,黄竟胆把涮好的毛肚放入嘴中,非常享受的咀嚼两下后,吞入腹中,问步幽空道“二哥,你说咱在孩子面前这样会不会带坏孩子,毕竟才九岁。” 步幽空都没有抬头看黄竟胆,依旧涮着自己的肥牛,回道“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你不能不信瞿叔撒,而且当父亲的言传远没有身教来的好,言传解惑一事,瞿叔比我们有经验,最合适不过。” 黄竟胆严肃的考虑一翻,算是认可,再次开口道:“那孩子灵魂力很强,但灵力还没开掘,你是想让我当他这方面的启蒙导师?” 步幽空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姑父她虽然已经皇级修为,但我更希望小凡尘和他叔叔一样,自由自在,不被皇族约束。” 黄竟胆轻轻点头表示认可,若是由父亲教导,必然会有生在步家,死为南国的思维传染。他和二哥大哥皆可,但又有几人能像他们一样幸运有彼此作伴呢,所以南国之担,大人来就好,至于凡尘,确实不该,按道理步幽空不是皇帝,那么凡尘就可以按旁系算,所以没必要卷入太多的帝国纷争,当然练心还是有必要的。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二章 灵、体、武三系修士 城主府黄竟胆的书房里,步凡尘端坐在紫檀木的桌案正对面,手里拿着一本像是自撰的新书,其名为基灵论。黄竟胆则坐在另一面,脸色从容,闭目养神,双手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发出细碎而有节奏的嘭嘭声,桌上一个紫色小香炉正冒出淡淡的白烟,其香有凝神之效。 黄竟胆先是让步凡尘不必求解的咏读三遍,再让步凡尘带问求知的细读三遍。前三遍不过数个时辰可读完,后三遍每隔一遍步凡尘都需要思索一两天,才能有所收获。 六遍之后,便到了学子提问,夫子解惑的时间,就如同现在这般。 同一般夫子有异的是,黄竟胆选择让步凡尘自己当小夫子,把书中的万事万物当做那索理的学子,将书中内容一一详解。如那画家教画一般,任你教画千百遍,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光有其感而不知其实,只有学生自己去画过后,才会真正把道理转化成自己的东西。 即使步凡尘在中间有出错和漏解的地方,黄竟胆也不打断,通常是以一小卷为单位,来给步凡尘查漏补缺。因此步凡尘对这本基灵论,就像吃快餐般,吸收的异常的快。 “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属地浊而聚。精神离形,各归其真,鬼,归也,故有“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我存”先是将基灵论的一段内容,咏读出来,步凡尘再次说道”以精神谓之灵魂,将人比作天地,灵为天生,体为地养,人终之后,我们的肉体就会反哺大地,而我们的灵魂回到原来的地方,等待时机,再次与肉体合一,也就是俗话说的转世新生。” 虽然理解了这句话,但步凡尘心里还是有许多疑惑,收起心中的疑虑,再次朗声道“将欲养性,延命却期。审思后末,当虑其先。人所秉躯,体本一无。元精云布,因气托初。阴阳为度,魂魄所居。阳神日魂,阴神月魄。魂之与魄,互为室宅。性主内处内,立置鄞鄂。情主营外,筑垣城郭。城郭完全,人物乃安。爰斯之时容,情和乾坤。乾动而直,气布精流;坤静而翕,为道舍庐。刚施而退,柔化以滋。九还七返,八归六居。男白女赤,金火相拘。则水定火,五行之初。上善若水,清而无瑕。道之形象,真一难图。变而分布,各自独居。类如鸡子,白黑相符,纵广一寸,以为始初。四肢五脏,筋骨乃俱。弥历十月,脱出其胞。骨弱可卷,肉滑若铅。此番讲述的是人体内阴神阳神的分布以及互相之间的关系,也即是说灵魂非紧紧是指神识,而是在一定境界后便可再分,与修道者元婴有相似的道理。 人体这座城廓是所有魂灵的载体,当载体完全时,魂灵便可无忧,两段话连着起来便是,魂灵是永恒的存在,而肉体是它每一次轮回的承载物,两者是相互依存之物,但又不完全是,比如肉体需要灵魂才得以有智,而灵魂又需要依靠肉体而存在,但又可以选择不同的肉体而存在。”解释到这里,步凡尘脑海中像是闪过一根光线,让他感觉像是明悟了什么一般,但由于光线太过迅速,他又没能抓住那抹痕迹,这让他非常的疑惑。 一卷完,步凡尘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本基灵论有很多矛盾的地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把目光转向面前怡然自得的四叔,等待后者给予答案。 “非常迷惑?内心十分矛盾,觉得书中道理自相残杀?“黄竟胆开口连问道。 步凡尘全神贯注的听着黄竟胆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黄竟胆这才缓缓睁开眼,右手在桌案上的砚台里轻轻一提,只见的那些墨水像活过来的精灵般,跳在半空中,有序的排列开来,形成的字体,正是步凡尘今日所读。 指着那群字体,黄竟胆看着步凡尘缓缓道“有疑惑才是正常的,这本书和市面所售卖的论灵篇有所差异,他是我自己撰写的,其书中内容将几家修灵论进行集中讨论。而不同的道路对灵的观点有很大不同,所以你初学有所迷障也是正常。” “你先前所读是一位人类史上一位大帝所言,其姓亦算为黄,而另外两篇分别是佛道两家的观点,其中道家观点与黄帝之论有些许相似之处,倒是相差不是特别的大。“ 将道家对灵魂阐释的精髓字体,拖到步凡尘眼前,其内容为“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丢掉肉身羽化,则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黄竟胆再次解释道:”“道家所说凡三魂七魄,都寄居在我们身体里,三魂居住在人的肝,七魄居住在人的肺。天魂、地魂(或识魂)、人魂,人死后天魂暂时被上神收押,地魂下地狱知前后三世,人魂则在墓地接受后辈香火,在转世时才会三魂合一。七魄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指喜、怒、哀、惧、爱、恶、欲,人。 道家与黄帝之言,两者皆认为灵魂才是唯一可永恒的存在,再强横的肉体在时光下都会有湮灭的一天。差别之处便是对灵魂的划分层次不一样。就像那山间的溪水,道家认为其源头的山上支脉小流才是溪水的本态,故以各支名之。而黄帝内经则是偏向于以主干溪流为本,一细一巨,其理相似。” 步凡尘略有所悟,心境慢慢有所开朗。 待步凡尘消化一翻后,黄竟胆再次滑动那灵巧墨液组成的文字,将黄帝内经与道家禅学分到一起,并排而立,将那篇佛家学说放在最前面,指着那篇文字道“而佛家所言,与前者有很大差异性,他们推崇的是八识学说,即为:第一眼识,实即视觉;第二耳识,实即听觉;第三鼻识,实即嗅觉;第四舌识,实即味觉;第五身识,实即触觉,此五识,通称“前五识”。第六意识,义近通常所说的心识。前五识,只能攀缘“了别”、色等外境,第六意识,则能缘虑内、外诸境。前六识为生灭而不能常住之缘起性空法,第七识则为诸阿罗汉舍寿时所必灭除之意根,为末那识,皆是可灭之法;唯独第八识如来藏心体是常住法,亦是出生五色根、意根、六尘、六识之心体。再借六根、六尘、六识辗转出生了万法。推寻五阴与万法之根源,实即第八识如来藏,故说第八识才是法界万法之实相心体。 如果硬要把佛道两家拿来对比,佛家讲述的则是溪流的河床样貌,因地势而导致溪流的流速和形状有所不同,从而产生各自的特性,因此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八识,所以历经生死过后,若八识依旧则为轮回。两者所阐述的本质都不同,其差异自然很大。” 步凡尘闭上双眼,黄竟胆的话中蕴含灵修大道的痕迹,类似于佛家六字真言的效果,让他所悟很深,虽然哪些内容还是那么深奥,但好歹让他对灵魂有了初步的认知。 缓缓的伸出双手,触近那些字体。在遇到步凡尘的手时,三篇文章在黄竟胆的施力下,像一颗颗黑色精灵般游走在他的手掌与周身。 静静的体悟那佛家的八识,自己此刻所想便为心识,游动的字体所传的温感便是触识,至于其他几识亦不难理解,唯独第八识让他无法参悟。若按道家所言,自己此刻心中所想便是灵魂在心湖的虚像,那么其余几魂几魄又在何处,为何不知? 而且自己常做的那个真实的梦,那个灵魂又是如何,如若天清为魂,那么两个灵魂相融,又是否代表着两个天地对接?若一切皆有理可寻,那为何光灵魂一事,就有诸多解释? 世间是否真的存有肉身不灭的存在,或者真的只有灵魂可恒,还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信其有,不信则无。会不会每个学说都是正确的,只是最终所求大道不同?所求永恒有差?所入轮回有异?也或者每个学说都是错误的? 道说佛错,佛斩道果。最终发现除了立场不同,其余无异,只看双方那个山巅之人,是谁站的更高?术法更强? 等等,若是信其有,不信则无,那是否代表着,天地之初,本就没有确定的大道定义,所有的路都等待着衍生的灵去定? 既是大道无情又是大道至情,将所有的大道真意都留给你们去定义,而它只负责等待有灵前来将它融合或者狙杀?然后才会由我命由我不由天,变成我命皆在他人棋盘里,指间上? 可无论如何,我的灵应当是由我来定义才对,他人之理,可借鉴但不可照搬,生而为我,那便只是我。 黄竟胆看见侄儿脸上的疑惑退去,转而一脸平静,在其伸出的手上,那些带着灵气的字体紧紧的缠绕着那枚刚刚生出的指尖灵光,知道授课完毕,漏出会心的笑容,闪身悄悄的离开了书房。 步凡尘在甩掉那些未解的疑问后,心湖平静无一丝涟漪,任由那份空明之意流淌自己全身。他指尖的那抹灵光在吸收足够多的的字体灵气后,在原本就有吸收灵气的基础上,从指尖连接百会穴,形成一条灵气小溪,并且灵气小溪在经过百汇穴后,又慢慢的分解到其他的穴窍之中,似要将人体密藏打开,从此拓灵路修气府,踏上灵修之路。 在那家藏拙火锅店,没有多少食欲的瞿福,坐在靠墙的位置,将一叠叠刚刚上来的荤菜依次倒入滚烫的红锅。 因为瞿叔不太能吃辣的缘故,今天三人点的是一个鸳鸯锅,桌上一个放满冰块的木盆里,正是几壶当地著名的“消暑”,此酒劲少,冰镇后可当饮料饮之。 原本只是步幽空和瞿福出来走走,顺便相约来吃火锅,毕竟多年不见,两者有很多话题可以谈,却没想到原本被安排教步凡尘的黄竟胆没过多久便赶来了,这不原本吃了一半的火锅,因为黄竟胆的缘故,又添了十数个菜。 起初看见黄竟胆来,瞿福还有些着急。步幽空又不是外人,他连忙苦口婆心,有些激动的教训后者说:”小孩子的教育可马虎不得,要慎之又慎,少爷你得多上心才行。这口火锅随时都吃得,莫要误了正事。”说完之后,瞿福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平时细心,凡事认真的少爷绝不会放这么低级的错误。果然在看见黄竟胆只是简单一笑后,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面对瞿福,黄竟胆向来执长辈之礼,也知道瞿福是真心担忧侄儿才会有所失态,漏出放心的眼神之后,缓缓道“瞿叔,凡尘那孩子比我想象的要优秀,莫有啥可担心的,”说完把目光转向步幽空,又打趣道:“再说,你看娃他爸,悠闲的很呐!“ “瞿叔,您老待会可能要回避下,咱老四最近怎么有点欠打啊,我怕场面太血腥,影响您老的食欲。”步幽空举起酒杯,示意黄竟胆和瞿福同饮一杯,带着笑意说道。 瞿福无奈的摇了摇头,轻饮一杯,才笑着说道“你俩啊,都是奔百的人了,特别是二公子,都已经为人父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长不大。” 步幽空和黄竟胆相视一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瞿叔教育自己俩了,上次发生类似的事还是几十年前吧。记得小时候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黄家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防着步幽空和步庄必了,生怕黄家继黄读书后的又一个读书种,再像步还潜那般,让黄竟胆被步幽空和步庄又必给忽悠去了。所以很多时候,黄家都是不允许黄竟胆出去跟步幽空玩的,因为他和步还潜太像了,两人的文学都落到高处,给人的假象太重。所以每次都是只能让瞿福偷带着出去,几人悄悄幽会。 况且在当时皇权未落,大争当前的时间段,黄家岂敢冒险违背祖训。当时就准备将黄竟胆送去别处学习,只是黄竟胆宁死不从,再加上步家敏和黄读书都承诺不参加皇位之争,黄家才没有继续坚持。 但随着年龄的长大,步庄必的帝皇才能越发的凸显。黄家终是无奈之下,将黄竟胆和步庄必两人叫到一起,当着二人面先是言明君臣之道后,后继续讲述黄家的祖训,两人这才减少来往。 至于步幽空,步追冥最疼爱的孙子,没有之一。和他说这些,完全没用,他从未对皇位感过兴趣,早年主修学,后来主修武,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即是在皇权更替的那段时间,他都大大咧咧去往黄家叫黄竟胆火锅,啥也不怕。 当然他也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早早的言明了皇位之争与黄家无关,他出门完全是找好友而已。至于与黄竟胆一起,会不会连累他,完全不会,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太过明显的伤害黄竟胆,不然那个庞然大族加进来,还争个毛线呢? 当然他和黄竟胆,步庄必三人都知道,步幽空大摇大摆出来的目的,无非是钓出那些藏在暗处的大鱼,以自己的性命替大哥做诱饵,即是阴谋也是阳诱,就看双方赌心赌力谁更胜一筹。 黄竟胆自然知道,也明白其中凶险,正因为如此即使步幽空让他回家,不要参与,他还是毅然的加入了。后来三人相当默契,没有丝毫提及此事。 黄竟胆作为黄家人,敢如此冒险当然只能以个人名义。其实对他来说,最后赌输赌赢对前途都是坏影响。赌输,新帝倒不至于迁怒于他,他们步家修心后的过程便是经历过惨痛的选拔,剩下的还当上皇帝之人,绝非是睚眦必报之辈,当然也不会再重用他黄竟胆罢了。 赌赢,步庄必登帝,为了感恩和维持黄家的祖训,黄竟胆在其稳固帝位,大振朝纲期间,也不得被重用,至于大局稳定后,如何重用?给钱给地给人?哪一样他没有?这也是黄竟胆驻守在相对平和的东陆高原脚下的原因。 边境一守数十年,何曾执马共天涯。 当然对于黄竟胆自己来说,他是赚的,毕竟眼前交心的二哥便是理由,至于大哥,何必多言,身在其位谋其职。 看着就要回忆往事,侃起大山的两人,瞿福急忙开口道:“你两个什么都知道,在哪里挺乐呵,倒是让我知道小世子的情况啊。” 两人又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黄竟胆伸出了三根手指,另外一直手拿起一冰块,在瞿福手中慢慢写了个修字。 瞿福心里咯噔一声,惊骇的看向步幽空,见后者轻轻点了点头,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掌,在长袍上使劲的擦了又擦,生怕有人看见这个字,而另外一只手,则同时握住黄竟胆那三根手指,既激动又紧张的说道:“黄喉熟了,黄喉熟了,愣着干什么,快吃快吃。” 自家少爷灵武双修之事,知晓的人便不多,他自然知道是为何,那么小世子三系同修的消息哪能泄露分毫呢,不敢的不敢的,只希望小世子快快长大,不要有木秀于林风摧之的事情。 瞿福要是知道远处的红雨,岂不更加吃惊?况且这是超级大世的开头,步凡尘只凭天赋登山不难,但要登这个时代的顶——不易。就像叶搏鸿所预料那般,不止这方天地,很多诡异之才,都在崛起,不然何来谋划一说?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三章 梦境之悲,换君之境 吃完火锅,在藏拙老店处要了块西瓜,三人就踏上回家的路途,在经过城主府大门时,步幽空忽然神色一紧,专注的感受着远处的动静。注意到步幽空的神色,黄竟胆眼神一凝,紧随其后他也察觉到远处传来的异样,一旁的瞿福默而不语,专注的等着两人,以往这种时候,他能做的就是静默以待,然后奋力杀敌。 察觉到瞿叔的紧张,步幽空和黄竟胆都同时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是那种事,让他不必担心。瞿福见两人示意自己,只得慢慢恢复平静,但见两人神色并为放松,他才陡然意识到可能是小世子那有情况,下意识的就要奔向自家少爷的那座书房。只见步幽空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并神识传音道:“瞿叔,没事,不要紧张,那小子没有安全隐患。” 其实瞿福是一个心态非常老练的人,不然在那京城之中也爬不到黄家领管的地位,但随着年龄增长,又处于生命最后阶段,导致他已经没有多少勇气去面对晚辈的危机了。 若说此刻是他被多人围杀,指不定他还能大笑几声,丝毫不惧,但奈何不是。 在领悟灵力之后,那三篇大字已经被步凡尘吃个精光,本就是经过炼化的灵气所化之墨,吸收起来自然没多少障碍。问题是刚刚启灵的他,吸收那么多灵气之后,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处于顿悟状态的他,也同时被顿悟的熟悉之感,将他游离的神识拉入梦中。 而外界的他竟是将整快砚台的灵气都引入体中。不仅如此,书房里的陈旧书架,门口处的两盆灵松,还有些许小物件,在他的顿悟道痕下,都主动地吐露着灵息,往步凡尘体内汇聚。 当灵气注满那些个冒着微光的穴窍后,便流淌向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飘逸,灵气四溢如同滴仙人般。这让他直接跨过化气境,并且在广穴境依旧没有停止的兆头。 原本微小的穴窍藏不住太多的灵气,这导致灵气能够满溢后继续运转,但来到广穴境后,部分与生俱来的穴窍空间正慢慢的扩大,这让原本拔境过快的步凡尘终于止住了破境势头。 他何和红雨不同,若是他在灵修一途没有沉淀,一旦破境过快便会百害而无一利,比拔毛助长更甚之,指不定就会成为无根之木,日渐枯死。若是元气枯竭,还不会有性命之忧,可灵气枯竭是有极大机率带动灵魂枯萎的,虽然步幽空他们在附近,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但打碎灵路,从此不能成为灵修是可能的。 问题就出于,原本已经停止破境的他,依旧处于顿悟之中。就如同极度口渴之人,在喝了一大碗的水后,明明身体需要的水份已经足够,但嘴上依旧非常干渴,所以还会有很大的饮水之欲。对此刻的步凡尘而言,灵气便是他渴望之物。但书房里的灵物不是他目前所能撼动的,所以他并不能借此得到大量的灵气,至于天地里面的灵气,于此刻的他而言,如杯水车薪。 这是灵修与武修的差异,灵修在破境之时需要大量密集的灵气,而且要事先准备,而武修只要不是在元力极度贫瘠的环境下,破境一般都会引来元气聚集,只是在贫瘠之地,破境后的战力和修为会受到影响。当然只是前期的灵修会有此尴尬,半山以上的修士并不会。 正当因为灵气的供给不足,要停止顿悟时,其百会穴处,一股极纯极为浓稠的灵气陡然迸发出来,向他饥渴的身体流去。 本以为步凡尘就要终止破境的步幽空和黄竟胆皆是因为这股藏在深处的灵气而皱眉。显然继续破境的契机到来,步凡尘的危险又多了几分,但这时候他们显然不能插手,只能静观其变。 黄竟胆脑海中努力的搜索这那些怪癖的信息,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看着步幽空,沉重的说道:”二哥,凡尘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为何他体内会有如此精纯的灵能。” 步幽空眼色微凝,想了想步凡尘的经历,此种状况应该不是出生时引来的天劫所致,叶大哥又不可能无聊到在一个小辈身体里埋东西,而且叶大哥是武修,不是灵修,那么就只有是他大哥曾经提起的那件事,那就是步凡尘在初入修炼一途时,引来过魂云,至于更多的叶搏鸿就没说了。 步凡尘融魂之事,叶搏鸿自然不会说,因果无常,存在即合理,何须多言。 步幽空顿了顿,略带询问的目光问道:“竟胆,你是灵修,可知魂云一物。” 听见魂云二字,黄竟胆胸口一阵起伏,灵气运转才震住心中起伏之意,没有答话,反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见黄竟胆沉默,陷入思考,步幽空努力平静思绪,思量着待会老四要是没有解决之法,他当如何抉择。 似乎有所决断,黄竟胆眼里闪出一抹精光,正声道:”二哥,待会如果事情不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请你答应我,在我护住他的灵识时,你要震碎他的武胆和体罡。” 步幽空看向黄竟胆,知道后者已经拿出他最好的办法,深深的叹了口气,沉声道:”真到了那一步,我想尊重他自己的选择,是选择放弃灵路还是放弃武胆和体术,都看他。” 黄竟胆双眼微红,紧接着道:“如果放弃灵路,那么他今后的武修一途,只会越来越难,我知道他天赋出奇,但你知道那对他意味着什么吗?就像明知道那是刺,还偏要往自己心里扎的感觉。”顿了顿,他又沉声说道:“而且你可知道,荒籍有云,凡遇魂云索命者,非灵路大修士则异也。所谓异,亦为一也。看来是我们都低估了这小子的灵路天赋,所以保其灵路,于他而言,一切皆有机会。” 步幽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黄竟胆话虽如此,但自家侄儿如此,他岂能不揪心。 当那股纯净灵气涌出后,步凡尘原本停下的破境势头,疯狂地涨着,不一会越过广穴境,来到了养灵境。在养灵境并未停滞多久,就又破开养灵境达到掘藏境。 到达掘藏境界后,修士破境就不再只和灵气有关,其个人感悟与对天地的理解就变得十分重要。掘藏掘藏,就是挖掘身体中的各大宝藏,把自身弱处和优势一并找出,从而解决弱处,并圆满优势便是掘藏境的真意。 而掘藏境界也是一个人身大关卡,在掘藏中能找到多少隐藏的关键学位和开发多少气府,很大程度上决定灵路修士在今后的战力值和修炼高度。 处于顿悟状态的步凡尘并不知晓此事,甚至他对掘藏境界的认知都还不多。只由着那精纯灵气,在灌满一个穴窍后,又走往下一个穴窍。他的身体就像是汪洋无边无际的大海,而那驰骋的灵气就是超级快艇,不断穿梭在海上,每当点亮一座灯塔,就赶往另一处地方,而那每座被点亮的灯塔就是一个被发掘的隐藏穴位。 当大海里的灯塔数量足够多的时候,从万里之上的高空俯瞰,就能看见一副若隐若现的灯图,那就是大多数掘藏修士梦寐以求的灵纹图,以灵气为线,以穴窍为点,像刺绣般纹出灵纹图,但那较为难得的东西对于此刻的步凡尘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当然他舍得不要武胆,体果的话,孤注一掷的话,此刻的灵路破境就是好事。 正当他掘藏完,又要破境时,脑海中突然迸发一股悲凉的气息,那是来自梦中的悲伤,梦醒之时,他的眼角滑落过泪痕。 那股苍凉的孤寂之感,让他体内的灵气为之一滞,这时他也发现了这种情况,知道不妙。借着那股悲凉的意境,心里涌出巨大的勇气,一股需要发泄的情绪迸发,只见他大喝一声“散。” 那早已经被他吸收的纯净灵力,在他体内多年,虽然不曾运用,但熟悉感还在。大喝之后,连同所有穴窍的灵气。一同被体内的悲意驱逐,散于体外,而他就像蹦极一般,蹦到高处后,反弹几下,最终趋于平静,他的灵修修为也直接降到了化气境。 当然在大喝声下,类似于修士自爆般,武修修为也是有所影响,跌了三层,来到先天武师五层。最无碍的是体术修为,在沉元宫便已经罡劲化元,只是缺少契机,才没能突破战灵境,此刻竟是意外的突破了,实乃祸福相依啊,全当是以境换境了。 大门处,一直在原地伫立的步幽空三人终于有所动作。松了松手指,在身上擦掉那若有若无的湿意,伸手重重的拍了下还没有回过神的黄竟胆,步幽空会心的笑道:“还愣着个毛啊,走,回去,今个长辈请那小子小饮几杯。” “额!......!哈哈哈。二哥所言在理,这小子还真是有胆,那点小英雄气确实有资格喝两杯。狗日的,吓死老子了。”黄竟胆被拍醒,也是忍不住捏了把汗,但结果出奇的好,他也很高兴,同步幽空一般擦掉汗水后,爽朗的回道。 看见两人喜笑颜开,猜到事情已经了结,瞿福终于放下心里紧绷的弦,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果然啊,人越老就越经不住吓啊,”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结果不差就好。 自从知道步凡尘是三系修者后,瞿福就在心里一直强调着自己,关于步凡尘的任何消息,一定不能记住,知道越少越好,不能让大半身踏入棺材的自己,泄露一点关于小世子的消息,以防万一。 瞿福顿了顿,再次说道:“该喝该喝,也罢,当年你两这么小的时候,第一次喝酒是我亲自下的厨,今日老瞿头再次自告奋勇,给你爷三露个一两手,“ 黄竟胆和步幽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慰怀,异口同声道:“哈哈哈,那就烦请老爷子了。” 瞿福慰怀一笑,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少爷一碟黄豆,二王爷两碟花生,其余荤菜各三,外加一大碗黄瓜蛋汤,还要个啥不?”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瞿叔不必如此麻烦,从简便好,从简便好。“ 瞿福笑而不语,摇了摇手,除了人大点外,两人真是一点没变,少一个菜那还得了,还能是你俩?还能酒中尽兴?当然那看似劝人的话语,实则是三人不可少的慰心之语。 任由微风吹在打湿的鬓角,瞿福此刻心境似有开阔的象征。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黄竟胆在,他心里的大日不曾落下,他如何能撑到现在呢?后来再有佩佩那轮明月升起,他又有所好转,现在原来忧心忡忡的步幽空也回来了,如此一来心里的山水补齐,再加上小世子化作满天的星光。万物皆齐,何来悲伤呢,借都借不来的嘛。 晚上九个菜一个没少,步幽空与黄竟胆坐在东西两方,瞿福位于最北,坐北朝南,步凡尘莫名其股就被拉到了酒桌,非常的不解。好在他的旁边有个非常文静的佩佩阿姨,其实佩佩只比他大六岁,不过十五岁而已,理当叫姐姐,但由于辈分,父亲让自己叫她啊姨。 瞿佩佩是一名孤儿,瞿福昔年替黄竟胆回京办事的路上所捡,那时刚两个月大,在京城呆了七年之久,回到望东城时,又恰逢黄竟胆被父母召去赤城,听爷爷传道,等六年后回来时,两人第一次见面,十三岁的佩佩已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长相清纯,非常的文静,极爱诗词,当然如果是黄竟胆的诗词只会更爱。 在极北星一天一夜是三十六个时辰,大部分人在十四岁时就已经是大人模样,基本定型,这也是有些地方十四岁就可婚配的原因。 说实话是个眼睛没坏的人都能察觉到瞿佩佩对黄竟胆的爱慕之情,但黄竟胆对此却是无甚感觉,当然了步幽空好不到那里去,前者心里一直都认为这是普通的崇拜之情。 这次的饭局是因步凡尘而起,但却没关他什么事,两个大人好像总有可吹的牛皮,一开始就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只是在情绪高涨时,拉上他喝一杯。 烈酒下肚,步凡尘不太适应,不过两杯就沉沉睡去,在其意志模糊之时,瞿佩佩看见他眼见划过一地眼泪。 梦里的他已经十六岁,爷爷离开后,他在叔叔家已经过了三年。那年他读高一,因为爷爷离世的缘故,他本已经变得沉默不爱说话,在班上很少和他人交流。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因为是星期天没课的缘故,步凡尘坐在窗前看着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平凡的世界》。突然窗外悄悄溜进来的阳光,被一抹人影挡住。 好奇心让他分了心,抬头望去,那是一张被阳光映透的侧脸,配合那少女独有的青涩气息。给他的感觉,就像自阳光中走来的天使般,而那股阳光道路的的尽头,是他紧闭的心门内侧。 或许真的有一见钟情吧,他不得不承认,自那之后,那个名叫付佳佳的女生就深深映进了他的脑海。从那之后,他总有意无意的看她,在对方察觉之前又总是及时的避开。 也许是造化弄人,在一次月考过后,班上调整座位。他就那么巧的坐在了她后面,近到他每一次伸脚,他都能碰到一只急忙缩回的鞋子。后来他们不知怎么的就慢慢熟悉了,他也不再沉默,面对她时,他总是有很多笑话讲给她听。她也总是会在作业做完时,和同桌一起转过身来,一起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笑话,那是他每天最得意的时间。 后来一个偶然之中,早课前付佳佳让他顺便接了一杯水,于是此后的一年多,他都会帮她接水,如果有水,那就加满,如果没有就接一半,等她喝完在趁机去接,当然也有的时候她的水杯是满的,那样的话他就会理所当然的倒一半在自己杯子里,然后喝光,在等她喝完,好去给她接水。 两人虽然没有挑明,但对彼此的态度已经非常的明了。 她的清纯和天真的眼神早已经烙印在他心里,让他魂不守舍。她的成绩比他好很远,那是他不敢轻易戳破的原因。 记得有一次,刚洗完头发飘着清香的她,头发湿漉漉的转向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步凡尘,她的眼神就像含有一汪秋水般,让他心湖荡漾。没有忍住,步凡尘轻轻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下她的头发,让他惊喜异常的是她没有反抗,反而带着俏皮的笑意。 那是高二上,暑期将来之时,本以为是互相喜欢的他准备告白时,她却眼神慌张的告诉步凡尘,她有男朋友了,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慌张,难过的神色,步凡尘也慌了,他很难过,从小孤苦的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却这么讽刺,让他心很沉很痛,况且他本就是个痴情之人,他没有勇气去问付佳佳前因后果,索性再次沉默寡言。 所以他醒了,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梦境让他无法承受,离去的爷爷,从小不见的父母,脾气不好的叔娘,还有那个姑娘,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们,但又不敢,也没机会,所以他哭了,从梦中苦醒。 也是那股人生的悲怆之感,将他从顿悟中拉出,才有后来的那一声巨吼,将多余灵气震散,才得以保全自己的三系修道之路,所谓梦境之悲,换人间一境,到底值不值得,又该如何评判呢?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四章 不养奴隶 数日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瞿福早早的起了床。去往城主府的养马场,选了几匹红棕烈马,今天是五人约好一起游野的日子。五人是指瞿福,步幽空夫父子,黄竟胆以及刚破境的瞿佩佩。 游野的内容大致是围猎,野炊,谈境。 红棕马体型健硕,在城主府的大门前,不停地哼鸣,后马蹄总是闲不下来,一直在蹬地,似乎在表达它们的驰骋之欲。 步凡尘和瞿佩佩两人兴致最高,或许是都还年轻的缘故。吃过早饭就陆续来到大门外,步凡尘一袭黑色的贴身装,看起来颇有干练之感,瞿佩佩则是墨绿上衣,下身紧身裤,较为西式的着装。各自选了一匹喜爱的骏马,一个等着长辈到来,另一个既等长辈又等心上人。 通往的大门的路上,瞿福一人在前走着,不打扰后面两个永远有话说的晚辈。 黄竟胆眼神微凝,稍有疑惑的神色,看了一眼步幽空,见后者没有任何情绪,转而释怀微笑,说道:“屋里那个认识?“ “在高原有过一面之缘,胆魄勉强,眼界尚可。”步幽空平静的答道。 黄竟胆思索片刻后,轻声道:”看样子受伤不轻,不管管?“ 步幽空潇洒一笑,答道:“既然是孩子的事,就让他去做决定,他也不小了,以后的事,我们不能管的太多了。他也需要机会去找到一些只属于他自己的伙伴,至于其中祸福,自知也。” 黄竟胆明白步幽空的意思,转移话题,打趣道:“小小年纪,艳福倒是不浅,比你我可是强太多了。” 步幽空饶有意思的看着黄竟胆,故作沉稳的说道:“佩佩马上就成年了,天赋也不错,我在想京里有没有哪家公子哥适合她的。别倒时候像某人一样,几十岁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不好不好。” 黄竟胆下意识的回答道:“京城里那些,心机太深那有适合的?”似乎意识到有些失态,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佩佩本来天赋就还可以,登山有望,现在年纪又小,那能那么着急嫁人。” 看着大门外的儿子和那未来准弟媳,步幽空笑而不语,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众人出了城后,许久没有出门的瞿佩佩就拉着步凡尘这个小侄子,加快速度,在野外尽情的驰骋。步凡尘对此也是乐此不疲,反观步幽空三人,对骑行实在提不起太大的欲望。毕竟在天空遨游习惯的人,再回到陆地后,相对慢速的奔驰不会在有什么快感,骑马本身就是为了小辈,当然也是初心未变多少的原因。 越过一处山丘,步凡尘头上盘旋着几只算一阶左右的非灵高原鹰,伸开双翅大概能有三米长。双爪强劲有力,异常巨大,成年的高原鹰腿和成年的黄牛相差无几。 据记载,这种极少灵化的高原鹰,可抓起一千斤左右的黄牛,是寻常百姓最为惧怕的凡兽。因为其不仅食家畜还食人。虽然他们等阶不高,但是实力却不俗。 那几只高原鹰正是被步凡尘和瞿佩佩吸引而来。不能灵化的它们,由于灵智有限,即使生了一双翅膀,但不管在何处都处于食物链底端。而且由于他们的肉质筋道,爽口,所以经常出现在餐桌上,好在他们的繁衍速度极快,这才导致他们数量一直没有减少。 步凡尘看了一眼头上的巨鹰,正准备询问瞿佩佩相关的信息,只见后者那拉满大半的箭就已经急射而出。 只见一声凄鸣,一只高原鹰便被箭矢穿头而过,一击毙命,紧接着便落在他两的前方。其余高原鹰在察觉到危险时,便已经四处逃散。 步凡尘看了一眼瞿佩佩,陷入沉思。 瞿佩佩看见步凡尘的样子,想到了以前的自己,知道后者的意思,轻笑道:“弱肉强食本就是如此,大善之心可有,但大善之意要用对地方,我非佛陀,所以不会对所有事物都充满慈爱,不是任何事都需要理由,过多的犹豫,是懦弱的另一种象征。我第一次出来狩猎时,和你是差不多的光景,总想着不能轻易伤害对方,要等对方先出手,直到后来,师傅带我去了农舍,我看到这种高原鹰,毫不犹豫的冲向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果不是师傅在场,那个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步凡尘听完瞿佩佩的话,犹豫之色去半。前者所说之话,他认可一半,正声道:“瞿姨,那我们如何去判断,我们自己不是那高原鹰呢?” 瞿佩佩神色一震,不知作何回答。 见此,步凡尘双脚用力,那红棕马便向前疾驰而去,马儿速度不弱,很快他便又看见一只高原鹰,没有丝毫犹豫,力弓拉满,箭矢激射而出,这一箭为心中疑虑所发。 箭矢与那只高原鹰擦肩而过,其破风之声,将那只高原鹰吓得往更远的方向逃去,不敢在停留他们的视线内。 弱肉强食不假,是懦弱也好心慈也罢,世人走世人的道,我步凡尘只会走自己的心路。仅我个人而言,与大世相比,连米粒之光都不如,但是我愿意先与弱者讲理再出力,至于强者,不妨先出力,有机会还活着,再讲理,毕竟与强者只讲理,极难。 这样至少自己不会是下一只高原鹰。 瞿佩佩所言亦无错,只是每个人都有的自己心中的标杆,所以才会有道理存在,有是非曲直。 他们的目的地是名叫荆棘林的山涧,地如其名,的确是荆棘丛生。 瞿福和步幽空找了一处水潭,处理那些沿途围猎的猎物和那只高原鹰。黄竟胆则将原本想亲手制作烤肉的步凡尘拉起散步,步凡尘知道四叔准备传道,也是收起多余的思绪,让自己回到一个平静的状态。 走到一株的荆棘旁,黄竟胆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旺盛的荆棘,正声道:”有没有兴趣跟四叔说说,这荆棘的来历。“ 步凡尘思索后,知道四叔问的不是荆棘命名的缘由,顿了顿回道:”因为生存,所以把自己变得全身是刺,在孤立自己的同时也保护了自己。“ “那该如何生刺呢?”黄竟胆再问。 步凡尘向周围看去,将那些荆棘收入眼中,直系对比,片刻后若有所思的回道:”若每一根刺都是一把武器,那么刺的数量就会影响本体,所以生刺的多少,是前提。其二,列阵,每根刺的横纵之距,皆是有着一定的理,如同排兵布阵。其三,主次。何处该巨何处可细,涉及能量的分配,将刃劈在脆弱出,才能伤害最大化。” 黄竟胆暗含笑意,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后,严肃说道:“你可知灵修之掘藏境。” 步凡尘不语,陷入沉思,努力将先前所说荆棘生刺的道理与后者联系,奈何对那境界认知非常浅显,导致他对掘藏的理解很浅,只得静等四叔的授道。 “掘藏如其名,挖掘人体密藏,此藏为穴,以人体为小天地,各个穴窍为密藏。如同你所说的荆棘般,非是所有事物都以满为最。在掘藏时要按捺得住心绪,不能一味的把所有密藏一一挖掘。而是要根据自身天地的特征,选择合适的数量,并以其为阵石,成列组阵,最后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地方,一定要想好自己的道路,方可分巨细,以小失换厚得。 所以说掘藏境是不小的分水岭,你已经入过一次掘藏境,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么你应该更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今后再掘藏时,必要守好心智,即使是在荆棘林,也要有如履平地的无畏,坚信自己的抉择。” 留步凡尘一个人在山丘上思考,黄竟胆则麻溜跑下山吃烤肉来着,不是他这个师傅不称职,实在是徒弟比较优秀,让他没啥可教,况且多说本就是提绳牵引他人向己的事,多害少利。 等步凡尘解决心中疑惑之时,山下那近千斤烤肉已经所剩无几,没办法,以步幽空,黄竟胆两兄弟的修为,万斤烤肉都不算事,能留给步凡尘一碗骨头汤已经算不错的了。 说好的野炊,独独原来只是四人的活动,步凡尘甚至都怀疑四叔是不是故意给自己传道,明知自己会深想。 或者是因为四叔喜欢的女孩,白天给自己讲理的时候,反被自己问住的,四叔这是护短来了,步凡尘不得而知,总之那烤肉是真没给他留多少。 晚上四人好似约好一般,齐齐的去听戏,说是只有四张票来着,只能含泪舍弃步凡尘,于是步凡尘只好一个人回去了城主府。 回府的步凡尘,嘴里夹着一根青草,走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准备回房间捶练一翻灵力。 正当他跨过第一级台阶时,空气中一缕异样的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凝神抬头扫视周围的情况,在沿墙处有一个细小的血斑,这让他思绪冷到了极点。在城主府若是有血掉在地上,绝对会有人打扫,而且这个血斑又如此靠墙,仔细查看下,步凡尘还发现沿墙的浅细脚印,这就说明里面一定会有情况。 没有惊动府上的人,况且父亲和四叔此刻应该都还没回家,观此血迹,来人受伤颇重,估计战斗力不会太高,于是他假装无所谓的样子,体内元力却在高度运转,蓄势待发。 推开门,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同时还参杂一股有点熟悉的香味。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屋里的动静,发现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房间内也空无一人。顺着那缕香味步凡尘的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个高大衣柜处。 脚下青光一闪,他便快速奔到衣柜后面。 果不其然,那里有着一缕血迹,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热息似乎刚刚有人在这一般。这时他感觉背后有一股凉意,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正要闪身退走的他,脖子一凉,紧接着一截冰凉的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公子,请别动”其身后,旗袍染血,遍体鳞伤的幕姬,沉声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步凡尘终于知道为何会有那抹熟悉的香味。 长剑的冰冷感自脖颈传来,但步凡尘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意。没有立即反抗,任由长剑在自己脖子上。他缓缓回道:“不知姐姐来我家中,意欲何为?” 幕姬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强撑着说道:“小女子自那日一别,承蒙公子不杀之恩,今日冒昧前来,还望公子海涵。” 步凡尘动了动脖子,示意那上面的长剑,那玩意可没有一丝冒昧之意。 见他眼皮跳动,沉声道:”幕姐姐感恩的打开方式还真是挺特别。“说完,体内元力缓缓运出丹田,暗暗蓄势。 “小女子也是身不由己,若有得罪之处,自是该罚。”幕姬语气诚恳但不卑微的说道。 步凡尘沉默不语,在思考整个事件,考虑如何去解决问题。 见步凡尘沉默,幕姬再次开口道“今日前来,是想与公子商量一事,还望公子给个机会。” 步凡尘轻轻一笑,说实话,以幕姬现在的状态,虽说对他危险不小,但以他战灵级别的肉体强度,却对是有极大把握脱身,愿意被幕姬要挟,也是想看看后者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知道,以公子皇家的身份,身边不会缺少高手,比如您的父亲就能很轻易的捏死我,但是要想培养一个既有头脑又能死心塌地做您暗中的死士之人,想必也不会太多,所以幕姬今日前来,便是想与公子做个交易。”幕姬再次开口道。 步凡尘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步凡尘摇头,幕姬心神沉到极点,自己今日已经算是破釜沉舟,那日从铁问真与步幽空的对话中知道步凡尘的身份后,又因为步凡尘在遗迹中的做事风格,考虑许久,她才借着胆子,在受伤不轻的情况下,偷偷跑进这座让人生畏的城主府。 她自然知道步幽空那等强者绝对知道她进来的事情,至今还没人找上门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那人的默认,也就是说她是赌对了的,只要与步凡尘谈妥,不管是对如今危险重重的她,还是对以后都是一种莫大的好处,至少她不用在每天都疲于奔命。 况且跟对人本身就是一种投资,而且步凡尘给她感受是,年纪不大,却是非常有想法的人,这或许是优秀皇室子弟的基本功,但步凡尘的仁性和那恰到好处的狠意让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即使眼前之人看上去不过十二出头,横竖都是一死,她觉得可一试,所以在早上才偷偷潜进来。 见步凡尘摇头,她的思绪是有些紊乱的,本来她是不准备刀兵相向的,想着等步凡尘慢慢发现自己,再与他说明来意。但步凡尘的嗅觉太过敏锐,一进屋就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并且付出行动。她常年在死亡边缘徘徊,自护意识何其的高,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进入战斗状态,把这里变成自己的主场,拿到话语权。 而且她也不得不这么做,她必须在自己意识还清晰的时候,拥有一段可以与步凡尘交谈的时间,这样她才有机会把自己的优势和诚意展现出来,不然后者若是发现有人擅闯府邸,认为自己是刺客,直接开打的话,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她是见过步凡尘的实力的,虽然她是武宗六阶的修为,但因为受伤,如今的实力仅有武灵初左右,她没把握在被动的倩况下,活着走出步凡尘的屋子。所以当下的这种状态是比较好的选择。 察觉到后者的情绪有丝波动,一股磅礴的金元力爆发出来,步凡尘头向下一偏,两指同时向上夹住那冰冷的剑身,轻轻一折,便将其弹开。 幕姬本就没打算杀步凡尘,见后者爆发元力,轻松闪身出去,眼里除了震惊外,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她没记错的话,步凡尘应该是个体修才对,那他刚刚爆发出来的元力又是什么,难道说?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日铁问真所说的其他天赋到底是指什么,原来眼前之人是武体双修,登上极难的体修之路,还未放弃武修。 这种毅力,天赋,难怪会摇头,对自己的提议不敢兴趣,幕姬这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自以为是武宗级别的小强者,以为自己的投诚,甘愿做属下的情况下,又有几分姿色,对方会考虑下,结果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罢了。想到这,幕姬的心气,被自己折断了半截。 心气下滑,气势一弱,伤势便更足了,只见她嘴角溢出一大股血液。 步凡尘自然是注意到这一点,略有思索后,终于开口道“我不喜欢养奴隶,也不需要。现在你要唯一能做的就是,发挥你仅剩的实力,与我一战,否则,死。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四章 瞒天补身术 三日后,伤势有所恢复的幕姬,已经能自己走路。 这三天来她一直在步凡尘的床上养伤,而步凡尘没有把她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和四叔。 三日来,步凡尘没少问黄竟胆关于给人疗伤的事,当黄竟胆笑着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谁受伤时,他只是找了个提前学习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在询问如何疗伤的同时,也没少问瞿爷爷要些宝贵药材,当然煎药一事,只能是他这个初学者慢慢在弄,由于手法的不熟悉。理论知识和实践差别有些大,幕姬每次都是捏着鼻子把药喝了进去。 就这样,几日来,白天除了静修和功课外,晚上他还得自己照顾幕姬,特别是第一日,由于下手颇重,幕姬那时还不能生活自理,只得帮幕姬做了很多不便之事。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多教,况且梦里世界的他即将成年,哪能不知晓男女之事呢,这让他一度很尴尬,但自己既然有所决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天色已晚,步凡尘从柜子里取出两床被褥,将他们铺在桌子上,准备睡去。 “咯咯!公子,真的不和小女子挤一挤,没事的,你还小,齐艳不会介意的,再说又不是没看过,我一个黄花大闺女都不怕,你害羞什么呢?”看步凡尘又在桌子上铺床,幕姬一如既往的打趣步凡尘。 步凡尘继续铺自己的被子,假装没有听见,只是耳根有些许红。这哪能逃过恢复不少的慕容齐艳的眼睛,在江湖混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她的姿色而发生事故,常年能守身如玉,一直游刃有余,早就是个老手了,于是继续打趣道“诶!都怪这女儿身不争气,害的自家公子竟要睡桌子,奴家干脆出家算了,只希望能少给公子添麻烦。” 步凡尘实在是听不下去,甩手一团水元力,直直封住了慕容齐艳的嘴,让后者说不出话。对于慕容齐艳来说,自家公子展露再多天赋她也不会特别吃惊了,至于步凡尘武修到底是几种属性,前者没说,后者断然不会问。其实以慕容齐艳现在的实力,步凡尘那简单的封嘴水元力,她是能解开的,但她没有。 自三日前,那人就是他心中的公子了,利益在前,真心在后。 她记得那天,步凡尘说完话后,直接动手,并没有一丝犹豫。而且幕姬知道步凡尘身上的杀意是真的,原本心气掉落的她,本来战力就不高,在死亡的威胁下,只好被迫拼命。 步凡尘的战术很简单,就是粗暴的用元力轰她,让她疲于应对之时,又不会立即丧失战斗力,当然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闹出太大动静,她是不敢,步凡尘是为何,她当时没有想清楚。 说来也奇怪,按照常理来说,在战斗中,有优势那方应该是越快解决战斗越好,但步凡尘确是在慢慢蚕食。 幕姬曾一度想过放弃抵抗,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对心气掉落的她而言,就是一种煎熬,但对方那浓烈的杀意,让她又不能有丝毫松懈,直到后来,步凡尘每落一招,她就多伤一分,但那掉落的心气反而会提升一截,她才越战越勇,结果就是步凡尘每一次出手都没有一丝玲香惜玉的意思,导致战斗结束,她就直接昏死了过去,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她都一度认为自己应该是没有活路可言。 实质上如果她选择不战,坐以待毙,步凡尘会毫不犹豫的全力出手。 醒来后,慕容齐艳曾问步凡尘,为何要出手让她伤上加伤,然后又不惜花费灵药,让她养伤。 步凡尘只是简单地说道,我说过我不养奴隶,我从不认为我比人高一等,但我需要盟友。前进的道路上,总是需要不分尊卑的战友,一起出力递拳。而且战意可无,但心气一物不能不要。 他所料不错,这几日的幕姬心态出了问题,不仅是遭受追杀,还有精神上的压迫。自逃出家后,她性格已经极为坚韧,但人总是有脆弱的那刻,她能下定决心,赌上性命来王府,就已经是她心气最后的那点不服输了,换个人,怕是早就自我了断了。 常年混江湖的慕容齐艳当然知道这是软硬皆施的手段,但她仍然很是触动,那句不问尊卑岂是那么简单的!但她却是愿意相信步凡尘,她觉得他说的不分尊卑是真的,也像他说那般,他真的不需要奴隶,他要的是朋友,伙伴。 不管是奴隶也好,看门狗也罢,那是幕姬不得已的选择,她也会尽好自己的责任,但有谁天生是贱骨头的呢?奈何生活之欺压令人喘不过气而已。 如同千里马与伯乐般,他人眼里马儿是畜生,但在伯乐眼里那是伙伴,那是彼此忠诚的伙伴。 之后慕容齐艳和步凡尘说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家底和自身情况也一并言明,公子既然如此看好我,那我慕容齐艳今后又怎会不为公子呢? 至于后来步凡尘照顾她的三天,让她在利益私心之外,多了几分真心。 那是尊重,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尊重,也是她一直以来在家中没有得到的东西,那是内心深处最大的遗憾,无论她在外如何坚强,铁血,那种遗憾也只能掩盖,而不能削去。 她这才想通,为何他和铁问真在遗迹中,看见那么多宝贝却没有因此而争夺,生死相向。 所以从那之后,她幕姬就算要死,也要战死在她公子之前,那声公子没有奉承和私心,只有真意。 七日之后的望东城西郊,步凡尘躺在一棵巨大松树上,脑海中回忆起前几日与父亲的对话。 “凡尘,半月后便要离开你四叔家,直赶皇宫,那里有着人间少有的奢华,同时也藏着许多人心黑暗,你作为十八代世子,虽然已经不在皇位继承的范围内,但也绝对会成为各脉的拉拢对象,你要想好,此去一不小心便是心境破碎的结果。” 那是长这么大以来,父亲最严厉的一次,步凡尘听得很认真回答的也很认真。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成长本就会有代价,孩儿不想做个永远生活在父亲庇护下的无能之辈。我暂时没有参与皇权争夺的心思,至于有没有人将儿臣硬邀入局,那就得看手腕了。”步凡尘轻笑,自信的回答。 步幽空听见儿子的回复,心里那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拔的干干净净的,步家所有人都可入局,为何他的孩子偏偏不能呢?勾心斗角之中,的确会有很多危险,但同时也有相应的机缘,做父亲的可以担心晚辈的安危,但却不可因一己私心,从而培养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 回到房中与化名幕姬的慕容齐艳说了此事后,后者便很自觉的在伤好后,悄悄出了门。 常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的幕姬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处于自己蛛网的中心,在暗中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所以消息非常的灵通。 于是在幕姬伤痊愈后,步凡尘便让她着手收集如今南国皇室的年青一代的情况。正当步凡尘在计划未来的道路时。松树一公里开外,一抹黑影正快速的向步凡尘处赶来,那正是已经出门三日的慕容齐艳。 没有选择在高空飞行,是因为不想引人瞩目的缘故。 看见自家公子正躺在松枝上,幕姬再次确定周围没人后,嘴角轻扬,一举跳上松树,在步凡尘的不远处,找了一个位置,正对着步凡尘,半躺半依偎在主干上,双脚叠在一起,身形十分的妙曼。 从步凡尘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那曲线勾勒的痕迹和某些恰到好处的春光。 步凡尘起身,望见此景,抬眼看了一眼幕姬,将目光移到一旁,说道:“幕姐姐,凡尘不过十岁的年纪,每次都是美人诱心计,你觉得有必要么?” 幕姬轻轻一笑,和步凡尘相处之后,虽然骨子里认可那是自家公子,但更多的是按照步凡尘的意愿,将对方视为伙伴,同行者。 所以与他相处,倒不会有太多拘束,况且她本就是不羁之人。 故意将手从腰肢处抚摸到胸前,回答道:“十岁怎么了,十岁已经有了生理呀!某些地方十二岁就为人父母的不再少数呢!这不,奴家这是担心公子寂寞么,再说公子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再过两年,公子就要成小男人了,如果实在有需求,奴家也是愿意为公子献身的,咯咯咯!” 步凡尘心无波澜,梦里世界的感情经历,让他对男女情感之事并不陌生。因此对感情早熟的他在幕姬每次挑诱之前,便会把心中那个紫发女孩搬出来,以此化掉万般杂念。 对于幕姬的行为他其实是理解的,后者的举动无非是在斗量他的定力,诸多名家弟子,多实在年轻之时,因此误道,走向堕落无为的方向,作为抱负远大,志向坚定的幕姬,她心里多少是不愿有这样的主子的,所以以其色练其心,是刻意为之也是自愿为之。 当然幕姬自己也想过,要是步凡尘真的要,她又当如何,至少目前,她是还没有做好准备的。 稍稍沉默一翻后,步凡尘再次开口道:“如何。” 幕姬这才收起玩味的神色,严肃的从储物袋拿出一卷秘录,将其扔给步凡尘道:“时间紧迫,效果并不好,我收集而来的消息,里面关于三位当势的皇子的描述,最多有三层为真,甚至更少。” “嗯,只是初步的了解,有总比没好。”见幕姬略有思考,步凡尘顿了顿又问道:“除了这卷档案的内容,还有什么新奇的发现么。” 幕姬整理些了下思绪,沉默一会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瞒公子,当今天子,也就是你的大伯,总计十五位皇子,两位公主,公主且不论,都不在京都之中。档案里所记录的各位皇子,无论是当势或者不当势,其人生轨迹都有着蛛丝马迹可查。在黑市有专门的情报所,负责出售各种人物的信息,也是因为黑市的特殊性,我们往往能收集到很多外界不可获知的消息。但关于步皇的最后一位皇子,步于修,即使是黑市都对其知之甚少,外界传闻此人尚佛,不愿纷争。奴婢对此有些疑惑,不知是否是直觉出错,多虑的缘故。“ 步凡尘结合四叔告诉的消息,心里对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哥哥,开始慢慢思量起来。朝幕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枚早日在父亲那里要来的不问令,将其扔给幕姬,沉声道:“幕姐,我和父亲数日后便要返京,这枚令牌予你,以便你行动。” “奴婢多谢公子,待公子到达京城后,奴婢定会让公子满意”幕姬接过令牌,脸色坚毅的说道。 步凡尘摇了摇头,感叹道:“一口一个奴婢,老是不改口,每次见面的动作又那么赤裸,做你家的公子还真是不太容易嘞。” 幕姬抬手掩嘴而笑,双颊有一抹韵红,回道:“公子说笑了,奴婢岂敢在您面前放肆。”说完起身时,还不忘伸展下自己被裹的紧紧的长腿,其意是人皆知。 步凡尘对此视若不见,它处之尤物,只会是心中思念某人的养分而已,除了平添思念,又能如何呢?欲望和意志两事上,谁说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呢? 幕姬脚尖一点,身体轻灵的越下枝头,落地后,朝着步凡尘微微一笑,念道:“公子保重,奴婢在京城等你。”说完便转身离去。 在其身形离开十丈时,步凡尘望着那个靓丽的背影,眼神有些许沉重,他知道对于幕姬而言,京城绝非只是个化龙池,更多的是一个葬坑,一个即使死去都不会引起丝毫涟漪的葬坑,呼了口气,浅念道:“幕姐,记得要活着,你心中的那个故事会有结局的一天,” 远处的幕姬身形一顿,丹田处雷霆之元翻涌,没有回头,幸福的笑了笑,更加迅速的飞奔向京城的方向,她很高兴,她的主子不是有能无情之辈,况且即使是皇家,十岁有此智谋之人,怕是也不多见吧,所以这次拿身价押注,她没有后悔。 且不说那被某股实力暗中震慑的追杀她之人,就说这世子的心性,她也是极为喜欢的。 收来密卷之上,大皇子步执,三十七岁,经纶满腹,广施仁政,于民间颇的人心,金系武修,武灵八阶之境。三皇子,步杨辉,性格冷傲,处事果断,三十岁,金系武修,武宗六阶之境。十三爷步念龙,与大皇子性格相似,同母,二十四岁,武宗三阶之境。此三人的信息在卷宗上被标红,下方解释为皇位之选。另外二皇子,步蛮,三十四岁,武王境,职位为西南蛮原大将军,性格耿直,果敢无畏,有蛮原男儿之气,其母为蛮原一小家族之女,他的出生和父母的婚姻,为缔结之故。其字体标蓝,解释为南国真不争,亦不可争之人。 最后便是最突出的小皇子步于修,十三岁年纪,性格无,事迹无,修为无。 其实还有一个厉害角色,便是大皇子之子,步尚信,十五岁之龄,按照四叔的意思,已经有准武灵之境,战力可当武灵用,为步家武道种子之一,野心和手腕皆全。 步凡尘将密卷反复观看了三次,在幕姬所言的三成为真的基础,又踢掉了六成,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后,手上火元涌现,将幕姬花费好几天时间获得的密卷,付之一炬。 有时候这就是事实,往往我们花费很多功夫才得来的东西,在简单使用过后,就如同薪柴般,烧过即是沉灰。 将心神从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皇宫处拉回来,深吸一口气,剔除眼里那丝紧张和怯懦之感,眼光坚定的看着前方,想起曾经在梦中,一段拉回他心神的话语。 修道之人,百年如初的双修道侣很多,但相濡以沫,一直互相陪伴的却少之又少,即使天赋再相近,也总会有差距拉大一天,要知道越到登山后期,一步之差,便会变成万里之遥,你是很不错的晚辈,但红雨只会更好,不管是将来如何,如果你想今后依旧陪在她身边,那就要坚定勇行,在高出想要不孤单,只会极难,极难,步凡尘,你准备好了么? 每每想起此语,他都会忍不住心神激荡,他知道他并不像幕姬眼里那般,天赋强绝而不可匹敌,读了不少古籍的他自然知道大世之悲,天才沦为陪衬的例子,古往今来又岂会是少数,况且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才。 在那无人的荒郊外,步凡尘身上的九种元力齐齐展现,以一种极为默契的方式流淌在他的体表,武修之元在此刻竟是如同体修之罡般,护住身躯。 而那已经化劲为元的体罡,在元力的刺激下,竟然离奇的如同武元般,游离在体外,慢慢吸收着外界星星点点的罡之源。 如果有人在此,定会惊讶无比,原来步凡尘在九种元力的配合下,以藏在体内的生死二气为桥梁,竟然让武元代替罡元护体,罡元化作武元般,容纳周围罡元。 要知道从古至今对于罡之源,在常识之中,只有体修破境时,才会引来天地罡息之源,就像树之跟般。罡之源的多少,能够体现一个体修后面罡元的数量,也就是战力的显化。 而步凡尘此刻却类似于以自己之元力,先是骗过了自身的人身小天地,在以游历有序的罡元瞒过了身外大天地,来了个偷梁换柱,也就是说,即使不破境,他的罡之源也能增加,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此举确实配的上惊艳二字。 直到晚上,罡息之源增加到千分之一时,他才停下悟道,痛快的练拳一千后,才满意的回家,至于那因体而被锤练的武元,和武道元力一途又破几小境的事,则无足轻重。毕竟今天他可是意外的领悟到岛上那古籍所记载的瞒天补身术。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五章 身教 数日后,黄竟胆带着步凡尘,来到距离往东都四千里余外的飞花雨林。 进入雨林已经数十里,给步凡尘的感觉是,不管是何处,总是在下着小雨,而且从他们进入雨林,这雨就没停过。听黄四叔说,这是这座雨林的奇特之处,在于一年之中,除了冬至和夏至两日雨林不会下雨,其余时间皆是雨落不断。 步凡尘抬头望去,发现凭他的眼力竟然看不见天上的情况,灰蒙蒙的一片,类似乌云,但不是乌云。黄竟胆解释说,那是飞花雨林上空的飞花雾,具有隔绝神识的作用,其中雾气不是以纯的丝线存在,而是多根雾丝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朵朵飘在半空的牡丹花。 当然也曾有商人打过这些可以隔离神识的雾气的注意,从而花费大价钱,打造了一座座足以收集雾气而不泄露的容器,只可惜飞花雾不难取,但只要越过这雨林,就会化作最原始的空气,除了稍微干净点,灵气含量比寻常空气稍多一许外,再无其他任何作用。 至于这雨林的雨到底来自何方,至今仍是秘密,寻常人从雨林上方看,则多是晴朗的茂盛森林,就连那灰色的雾气,在上方都显示为洁白空气,只有下到雾气下一定高度时,才能看见那片灰蒙。 那些探求大道真理的超级强者,或知道雨林的秘密,但几乎都闭口不言,这导致飞花雨林至今都是寻常武修口中的宝地。和其神秘感不同的是,飞花雨林并不危险,当然不危险是相对而言,指的是其外围基本没有什么强大的妖兽,所以很多逃难之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选择逃进这里面,借助这里神识的规避作用,搏一搏。至于雨林内部,当然是有相对较强的存在。 黄竟胆和步凡尘并步而行,任由垂落的雨滴打在身上,没有丝毫运气抵挡的意思。 雨林往里不到十里,周遭的树木便皆是拔高至十丈以上,导致雨林的光线极微,看起来阴暗无比,类似于人去楼空的阴地。 黄竟胆的目标很明确,中途没有丝毫停留,即使是途径一些妖兽领地,受到挑衅,也不曾出手一次,看样子应该不第一次来这。在往里奔袭了数十里,天上的雨要小了一些,周围的树木也不再一排接一排,呈现出很多山丘,光线要明亮许远,步凡尘的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 黄竟胆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步凡尘,缓缓说道:“可有什么发现?“ 被黄竟胆这么突然一问,步凡尘有点措手不及,连忙回忆刚才的经过,发现没有什么之后,皱着眉头回道:“四叔,我并未感受到什么不同之处,还请四叔解惑。” “别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不同,但你一定能发现什么,在想一下。”黄竟胆微笑着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答道。 步凡尘深吸一口气,知道四叔不是逗自己,再次陷入思索之中,仔细感悟,回味这一路上的经历。过了半刻钟,黄金胆见步凡尘依旧在思索,未曾放弃,虽然尝试了多种方法,还是原地踏步,一无所获。这才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提醒一下这个善思考的晚辈。 看见四叔的提醒,步凡尘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方向不对。运转心法,让自己归于平静,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之中。 他平静的心湖犹如漆黑的幽潭,没有一丝涟漪,将多余的思绪全部抛出脑外,整个心神都沉入周围的环境之中。 时间缓缓而过,这期间有好几次,他焦灼的思绪都曾在其心湖涌动过,但他都及时的平息掉了,这让他越发的平静。 又过半刻钟,他平静的心湖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人,有两股不同的气息在围绕着小人转,一股为灵气,一股为元气。在小人身体盘旋数圈后,两股气体纷纷融入了小人身体内,原本相安无事的两股气体,在进入小人身体后,因为共宿一主的缘故,起了一些小小的冲突。 步凡尘起初只是做了个观棋人,任由两股气体冲撞,直至两股气体在争夺宿主无果后,越来越残暴,在小人身体中展开了大战,步凡尘这才警惕起来。观察着两气相争的每一个细节,并思索着解决的方法,毕竟他也是灵武同修,以后也必定要解决两气的事情,不然他要么舍弃一方,要么成为废人。 黄竟胆看着步凡尘心湖那个小人,嘴角浅笑,心想这小子运气还真不错,自己当初来的时候,那蒂灵武根花还差点时间成熟,所以那时候此花的灵武衍生场,还没有这般的成熟,所引起的心湖共振也没有这般形象,具体。当然这对黄竟胆而言,无关紧要,毕竟关于灵武的融合,他父亲黄读书和母亲步家敏一灵一武,给予他的潜在基因丝毫不弱于这灵武衍生场。 正当步凡尘疑惑如何去解决谜题时,一声滔天巨吼从远处发出,其音浪直接将沿途的树木轰成了碎屑,那隔得近的小山丘更是直接掉落半个丘尖。 音浪明显是朝黄竟胆的方向卷来,只见黄竟胆没有任何动作,周身一股灵气荡漾而出,那股音浪在两人身前就不能在前进丝毫。 距离两人两百米左右的一座高大山峰的中央位置,一个庞然大物激射而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向黄竟胆。只见黄竟胆拔地而起,手掌翻转,在巨兽碰到他之前,一掌将其来势震退。 巨兽眼神凶煞的停在不远处的高空上,其身长十丈,全身冒着青光,气势骇人,吐着青色的气息,嘴里的獠牙长近两米,看起来比黄竟胆都要大。作为高级灵兽的它,当然不是二愣子,知道眼前之人比之前更强,没有冲动,张开巨嘴,吐露人言道:“该死的人类,竟敢多次犯我领地,你是想要不死不休不成?” 黄竟胆轻轻一笑,毫不紧张的说道:“豪雀青虎,我上次所说之话,做我的守护兽,你考虑的如何。” “吼!吼!吼!“,听完黄竟胆的话,本来好不容易没有冲动的豪雀青虎种族的巨兽接连发出了三声巨吼,接着青色的元力在巨大的兽体上暴涨,将身上的青色毛发刺激的笔直,犹如一根根青色的铁刺,随后整个身体化作一抹残影,消失在半空中,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黄竟胆右后方,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凌冽的风之元力的巨掌,像颗巨大的石块,狠狠的朝黄竟胆压下。 作为豪雀青虎族的他,骨子里是高傲的,要知道豪雀青虎在成年时,服下一枚蒂灵武根果,是有三成机会成为灵武双系的虎雀兽的,而且极有希望在后面更上一层楼,达到七阶以上的水准,如此强大的它,除非是遇见绝世强者,否则怎会愿意成为别人的受宠呢? 所以在听见黄竟胆的话后,不管危不危险,它都含怒出手了,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通过声势,将黄竟胆引离此地。 黄竟胆早已不是三十年前的他,早就不是武王之境,那时候他都能在五阶巅峰的豪雀青虎兽手下游刃有余,何况是如今的比六阶的豪雀青虎兽高出几个小境界的他。 任由那巨掌排下,黄竟胆不曾有丝毫动作,这让下方的步凡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是四叔今个没了,他能活才怪。 巨掌落下,那巨大的威力只是拍到一个残影,真正的黄竟胆早已来到了步凡尘身边,而巨掌的余力则是将其下方的一个山丘给直接轰成了平地。 黄竟胆拍了拍还在吃惊的步凡尘的后背,微笑道:“小子,接下来的东西,你可得看仔细了,不然你心里那个迷惑,可不好找答案。”说完先是暗中压境到了准君之境,接着战意昂扬的冲向高空。 他今日的目的除了让步凡尘感悟灵武衍生场,还得做老师手把手给后者创造答案,最后便是收掉这头六阶妖兽,至于是死是活得看造化,既然要答案明了易懂,那么压境一事就成为了必须,谁让这头妖兽成长如此缓慢呢? 好家伙,只见他丹田内元力涌动,一股磅礴的金色元力流淌在周天之中,一记最简单的拳印,射向空中的豪雀青虎兽。 那头虎雀兽,稍有疑惑,不知明明感知极为强大的黄竟胆为何出手之时,却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强大,以为是自己常年以来,守着灵武衍生花,太过警惕,导致紧张过度的缘故。随即心中的傲气回复几分,身体毫不犹豫的冲向黄竟胆。那张开的巨嘴就像深渊般席卷而下,发着青色元力的两排尖锐的牙齿,更是散发着凶狠的气息。 渺小的金色拳印和那大如铁石的獠牙相撞在一起,震的周围的空气都是一沉。两股元力交锋形成的气浪,将周围的树木排排拔起,步凡尘在目不转睛的关注战场的之时,不得不运转元力,让自己不被吹飞,即使是这样他仍旧被风浪拖行了数米,也亏得黄竟胆的故意为之,不然武君级别的战斗,他隔得这么近,早就嗝屁了,那还能观看战斗呢。 这次的交锋,黄竟胆显然稍微落了下风,毕竟越境不是越级挑战,哪那么容易,虽然眼前的豪雀青虎兽,有所顾忌,不足以完全发挥六阶的实力,但好歹是有六阶之实,况且还是肉身极强的妖兽。 豪雀青虎兽的牙根处,流出一股鲜红的血液,将那宽大的牙齿染得猩红,因为剧痛的原因,不由得发出一声滔天巨吼。而黄竟胆右手指节处,亦是漏出淡淡的血迹,并且中指出还能看见白色的骨头,说明他受伤不轻,在压境一事上,即使受伤那也是应该的。 妖兽之中,没有人类的武徒境,只有凡兽与妖兽之分,之所一阶便相当于武师境界,所以六阶就相当于人类武君级别的强者。 碰撞后,在黄竟胆被震飞的一瞬间,其身上各大气府,纷纷涌现出一股灵力,一边护住他的神识,一边包裹着一枚短剑,极速向豪雀青虎兽射去。 那头豪雀青虎兽来不及回防,只得硬生生抗下那枚短剑,好在它的肉身极其庞大,强度又大,短剑在射进其后背一米时,再也难进分毫。那头豪雀青虎兽明显是遭受了剧痛,两个硕大的眼珠布满凶光,势要将黄竟胆碎尸万段,用来果腹。 黄竟胆见此,微微一笑,说道“还想凭借那株蒂灵武根花,成为双系妖兽,却连灵境修士的基础都不知道,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傻。”说完左手轻轻一握,往上一抬,那柄停下的短剑,竟是在豪雀青虎兽体内,转了一个弯,又飞出其体内,带起大片的血肉,在其体表刺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坑,异常血腥,最后短剑悬停在黄竟胆的右手旁。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豪雀青虎兽兽性大发,朝着天空一声巨吼,紧接着身上的风元力足足浓厚了一个档次,全身毛发,在刺激下,通通的变得坚硬无比,其巨大的眸子涌入血色,如同地狱来客。巨嘴朝天空一吸,竟是产生巨大的吸力,让周围的气流变得杂乱不堪,而它自己在气流紊乱的那刻就消失不见。 说是消失实则是速度太快,肉眼难以捕捉的情况,化作一缕青色残影,速度奇快的朝黄竟胆冲撞而来,这是它的天赋绝技之一,风雀七重撞。 和先前的蛮横冲撞不同,这次的撞击不管是速度,力道,气势还是冲撞轨迹,都极为特殊,貌似在演示某种理一般。 压境的黄竟胆难得漏出了一股紧张神色,双手平开,两股磅礴的元力在手掌处汇聚。并以双手为基点,在其周围形成了一个金色护盾,技名—为金之盾。与此同时,他又取出三柄短剑,神识高度运转,磅礴的灵气继元力之后,源源不断的输入四柄短剑之中,以他为球心,画出一个剑体防御笼。 做完这一切,不过过去几秒,豪雀青虎兽的第一次撞击,已经来到。那抹青影和剑笼相撞,爆发出惊天的爆炸声,周围千米内无任何飞禽走兽敢逗留,即使渺小如蝼蚁,也在瑟瑟发抖。黄竟胆在原地丝毫未动,只是那四柄短剑在撞击后,稍稍迟钝,不过在黄竟胆及时输入灵气后,又恢复原样,而那头豪雀青虎兽,却是实打实遭受了强大的反弹力。 “灵修,善于神识御物,杀敌于千里之外,你这样的撞击对于灵修而言,无异于主动送死,堂堂六阶的豪雀青虎兽,呆在这雨林之中,莫非真是个傻子不成?”黄竟胆冷漠的说道,即是说给下方的步凡尘听也是说给那头妖兽。 “吼!”正准备开始第二重撞的豪雀青虎兽听见黄竟胆的嘲讽,不由得更加生气,但好在早已开启灵智,自然知道黄竟胆所说为真,这才停止风雀七重撞。转而竖立在高空中,虎胸处凝练一个青色的元力球,在元力球凝聚到七米直径时,张开巨嘴,狠狠的吸着周围的乱流气体,紧接着让青色元力球对着黄竟胆的位置,对着元力球竭力的一吼,只见那元力球内迸发出数百青色风刃。每一枚都有一米之长,带着锋锐之意,砍向黄竟胆。并且在风刃射出之时,它的风雀七重撞的第二撞,在风刃的掩护下,亦是席卷而去。 黄竟看见来势,虽然神色凝重,但还是有些许欣慰,看来这头虎雀兽,生活在雨林内,不仅未去过人间城池,恐怕就连雨林内的诸多地方都未去,故生而之智虽然有,但却没有入世之慧。 其实这也不能怪它,雨林毕竟不是真正的妖族聚集地,大多妖兽都是占地为王,不会有大文明产生,除了少数化作人形去往人间走过的,大多妖兽都没有什么大慧。这样一来,心智单纯倒是符合他黄竟胆的口味,而且,经过的他的提点,知晓用另一个绝技,啸之风刃破他的剑笼,倒也算是孺子可教。 果不其然,在啸之风刃的密集攻击下,黄竟胆以准君修为施展的剑笼,明显漏出了很大的漏洞,使得那头妖兽的第二重撞,直接撞到了他的金色护盾上。 第一次的撞击,黄竟胆的为金之盾荡起大量的涟漪,并让其后退百米。作为妖兽,豪雀青虎兽此刻早已被血性支配,不顾自身的伤势,第三撞接踵而至。每当两者碰撞一次,黄竟胆在用元力抵挡对方的技能时,总会用灵力在豪雀青虎兽身上留下一分伤,这让下方的步凡尘心中那个两气如何柔和,排序的疑惑渐渐开悟起来。 直到第五撞时,黄竟胆的为金之盾才被破掉,这让豪雀青虎兽看见了巨大的希望,朝着天空再次怒吼数声,看见胜利的曙光,伤痛似乎都减少七分,又继续冲撞而去。而破了盾的黄竟胆在察觉到步凡尘的心境之变,看着那似乎也挺开心的豪雀青虎兽,亦是轻轻笑了起来。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六章 通灵之根 在豪雀青虎兽地界外,有数个小心翼翼的神识在潜伏。其中较为强劲的就有三处,分别是东方的朔金鸟,北部的镇山兽,西南处的一只七尾天狐。 对于蒂灵武根花这类重宝,稍有灵智的妖兽,当然都知晓此物的珍贵。只是在这座森林里,它们能探查的消息很有限,毕竟对于妖兽来说,擅闯其他妖兽的领地,无异于人类世界上的问战宗门,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大战。 而且对于妖兽而言,是不会存在什么切磋的说法,在这种荒野之地,大多数都是只分生死。这也是为何很多人类误闯妖兽领地时,会遭到该领地之王无情追杀的原因。 那众多妖兽,只是知道在豪雀青虎兽的地盘上,生长着蒂灵武根花,却不知其最终何时成熟。 这些妖兽其中大部分的慧识要比豪雀青虎兽高,懂得派遣小将打探消息,只可惜既有灵智又能委以重任的手下,次次都成了豪雀青虎兽的果腹之物。 这让它们很难拿定注意,要是胡乱去分一杯羹,那万一要是没有成熟,自己又受了重伤,自己领地的奇花异果再被抢走,就得不偿失了。 直到这次,明确那座地界发生了六阶级别的战斗,凯觑那株灵花已久的它们才确定灵花成熟的消息,所以都是准备着,一有机会就冲上去分食。如果说有同阶妖兽在战斗中死去,它们也毫不介意用它血肉中的元气,来让自己修为上涨。 看着那再次俯冲而来的豪雀青虎兽,黄竟胆双眼漏出一股狡黠的眼神。身上气势稍涨,双眼瞳孔流出两股金元之力,射向其上空。 那涌入空中的金色元力,便扩散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园盘,并且在圆盘中还有两丝灵气,只见那两缕灵气,就像两根针般,在圆盘内高速滑动,画出一个个玄而又玄的图案,最终众多小图案形成一个巨大的五角星芒。在豪雀青虎兽冲过来时,那圆盘内涌出数股金色洪流,重重的击在豪雀青虎兽身上。 原本心带喜色的豪雀青虎兽,在金色洪流撞到自己时,不由得发出一阵闷哼,身体被轰向地面,心里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升起了一股恐惧。头顶那圆盘内还在轰出洪流,虽然不是每一股都能打中他,但以他目前的状况,在遭受十次撞击,就必死无疑。毕竟他的风雀七重撞顶多能抵消七次金色洪流,问题是七重撞也不能一直施展啊。 来不及多思考,在死亡的危险下,它不得不高速移动来躲避攻击。 看着脚下的豪雀青虎兽,在躲避攻击的同时,、有向着自己预想的位置而去,黄竟胆微微皱眉。 以他的经验,一般具有灵智的高阶妖兽在受到生命威胁时,通常会毫不犹豫的跑到自己守护的灵花处,一口将其吞噬,然后在逃,可这头虎雀兽不知为何,反而故意不往哪里走,这让黄竟胆有些纳闷。 他有所不知的是,这头豪雀青虎兽是那株蒂灵武根花的守护兽没错,但在此之前,那株已经生灵的蒂灵武根花何尝不是无助的豪雀青虎兽的引路灵呢。 黄竟胆随手一个金色拳印轰向那头急速奔袭的虎雀兽,将其打进地下,使得破土而出的豪雀青虎兽恰好离步凡尘不远。 果然,受伤的豪雀青虎兽看见步凡尘,一番犹豫后果断的冲了上去,虽然步凡尘的方向也是灵花的方向,但它已经没得选,要挟这个词语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见那庞大的妖兽,两眼凶光的看见自己,并且不顾那射向它的金色洪流,势要拉自己垫背的架势。步凡尘内心一紧,面对那强烈的凶煞气息,那一瞬间他心里是极为恐惧的,毕竟敌我境界悬殊太大。 恐惧瞬间后,他很是果断的强提心神,驱散恐惧、害怕的情绪。 平复情绪后,电石火花之间,思索着最为有效的应对之法,思索后,他觉得目前这种情况唯有拖时间,让四叔有所反应。 只见他取出无锋长剑,直接祭出自己目前的最强防御技能,五行剑域,并将体内的罡元运转到极致,让自己的肉体强度达到最佳,除此之外,那刚学到关于灵路修士的运用之法也一并用出。 那本就不多的灵气,被他用来死死的抵在胸口和头部,可以说以他目前的修为,现在的状态几乎是他防御最强之姿。 按力度计算即使是寻常武宗二阶的强者,十招之内都难以破掉他的防御。可问题是对方是六阶妖兽,足以比拟武君中后期的存在,他的防御在那头豪雀青虎兽看来与没有豪无区别。 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逃跑,速度方面肯定不用多说。那么就只剩一条路,抵挡,哪怕坚持一秒,也能为四叔争取时间,等四叔到来,那才是他唯一的活路,当然他也想过是四叔在锻炼自己,但不管是哪种,他都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空中的黄竟胆看着那个九岁的侄子,竟然在慌乱一瞬后,顷刻间恢复平静,并且在极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与措施,不由得十分欣喜,而且那小子还懂得在真正得死亡来临时,懂得三系共用,着实不错。 原本他和步幽空的商议是,让步凡尘感受下境界悬殊的死亡危险,让后者对死亡和力量有更清楚的认知,在他们的预期内,步凡尘能在之后一天内回过神来,就差不多可以了,如今晚辈如此镇定,作为长辈的他如何不欣喜呢? 今天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还有计划要进行,他不再拖延,于是右手一向下一挥,那金色圆盘整个化作一柄金色巨剑,向下激射而出,在豪雀青虎兽还未赶到之前,就将其逼退。 目的无果的豪雀青虎兽只得作罢,不甘的朝步凡尘一声巨吼,其威势已足以秒杀任何五阶妖兽。知道那音浪的威力,黄竟胆挡住了其中四分威力,任由剩余六分席卷向步凡尘,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便是这个道理。 虽然四叔逼退了那头妖兽,但那余下的威力,仍然让他心神紧绷,没有丝毫松懈。黄竟胆暗暗一笑,心想:“好家伙,心态不错,四叔再给你加一分。”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操作,步凡尘虽然在竭力抵挡,但在音浪之下,还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身上的衣服直接破碎,体表漏出密密麻麻的气浪割裂伤痕,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整个人向后飞去,直接陷入深度昏迷。 黄竟胆闪身接住步凡尘后,没有继续困杀那头豪雀青虎兽,而是快速奔离现场。事情要慢慢的来,急不得。妖兽要一步一步的收服,亦要慢慢的熬。 那头豪雀青虎兽原本逃向它守护灵花的相反方向,想要将战场引离此处,好给那株早已经通灵的准五境修为的蒂灵武根花,创造逃离的机会。却是被突然远去的黄竟胆,给弄得云里雾里。 但那个狠人好歹离去了,它心里是乐意的,只要熬过了这段时期,等灵儿姐姐所结之果完全转化,到时候就能突破到五境—武王境界了,那时就能化作人形,离地而活。 可是他有所不知的是,在黄竟胆离去后片刻,它领地周围的许多妖兽正全速赶来,它们不像黄竟胆那般,与它周旋,而是一旦到灵武衍生场的范围内,就会凭借着超强的嗅觉,直奔蒂灵武根花。 黄竟胆带着步凡尘出了飞花雨林,步幽空正端坐在云端上看着前方几百米开外的灰雾,见黄竟胆带着全身赤裸,血迹斑斑的步凡尘,知道黄竟胆的分寸,会心一笑道:“怎么样,老四,这小子没被吓傻吧。” 黄竟胆耸了耸肩,笑着回道:”我给的十一分,说真的,单轮心智,不比你我在这个年纪差多少,甚至在胆魄和反应上比我们要强很远。“ 步幽空眼神微疑,有点不相信的再次问道:“莫不是你小子,给你侄儿子开了后门吧,这个评价稍高啊。” 黄竟胆晒然一笑,将带步凡尘进雨林的整个表现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过程中有两次他的语气都是颇为自豪的,毕竟除去四叔那层身份,在灵路上,他还是步凡尘的师傅,在某种程度来说,是亲上加亲了。 听完黄竟胆的描述,步幽空又是会心一笑,不再言语。在储物戒中取出一方灵池,取出诸多药材,有序熔炼在灵池内,将步凡尘放在其中修复躯壳,锤炼肉体。 做完这一切后,看向黄竟胆,两兄弟不需要任何言谢之词,显得多余,步幽空开口道:“你呢,战况如何。” 黄竟胆自信回道:“基本都在推测之内,那豪雀青虎兽也的确晋升到六阶了,周围的情况也相差不大。唯一有所偏差的是,那株蒂灵武根花十有八九已经成灵了,正如我前几次所感悟那般。“ 步幽空眉头微皱,思索一番后,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妖兽和那株花不是食与被食的关系?而是在守护之上,在契约之下的境地?” “嗯,这也是我没有强行收服那头妖兽的原因,在战斗中我发现那头妖兽在面临生死抉择时,有意无意的将战场引离那株花所在的道场,也就是说那株花极有可能极早就通灵了,并且陪伴那头妖兽成长,两者的关系应该是超出了普通的契约关系。过程中那妖兽一直待在原地,我猜测原因是那株花还没有到达五境,不过看情况应该快了。”黄竟胆分析道。 花草和灵智生物不同,类似于天地中一些奇异的存在,它们极少能拥有灵智,比之人类登山只会更难,而且即使通灵,它们大多数的战力都不会高,一般而言要跌两个以上大境界来算,但它们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比如有的通灵的草木,就能将一个死寂的空间,带来生气,从而衍生出小世界般的存在。 而那株蒂灵武根花,显然就是一个天然的移动灵武悟道场,当然比起它们实际使用价值,它们在市场上的价值远远高些,很多有钱的武道世家和强者都喜欢用养奴隶方式将他们眷养起来,当做高级的玩物,这也是大多通灵草木的悲哀。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株通天的灵杨,就是那个世家的守护之神。 步幽空沉默一翻后,严肃开口道。“一株通灵之花,确实算是价值连城,不可多得之物,又恰好是和你相关的灵武花,你没有强行收服那头妖兽,看样子你也不打算用那株花来找寻破皇之机了。” “二哥,不就区区破皇之机么,就算连破小境到达武皇又能如何,说实话那头灵兽很符合城主府的风气,如果可以,能将两者都降服,那株花的价值和破境契机于我而言,就显得很渺小。而且这三十年前,他就有收服那异兽的算,怎么能因为一时之利而放弃呢?”黄竟胆潇洒的说道。 步幽空眉头深深皱起,浓浓的叹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黄竟胆,不在说话。 感受到步幽空的凝重,黄竟胆有些疑惑,以为是自己的抉择有些不妥,于是开口问道:“二哥,还是说,你觉得那株花的价值,用来为南国增加一位年轻的皇级强者更好,还是说用来换人情或是其他?” 步幽空眼神依旧凝重,充满了惋惜之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两者陷入沉默,黄竟胆觉得不应该,以步幽空的性格,换做是他也会和自己做同样的选择,对他们而言,感情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所以他们也珍惜其他的感情。 那二哥到底是为何凝重?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年纪大了,为家国考虑的就更多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再次开口说道“二哥是担心下一次赤城大战,担心魔族的大举进攻,希望四弟能更强一些,争取不死?” 步幽空直接给了一个白眼,大声道:“我担心个屁啊,以我的修为,只要你不一心求死,战斗中照顾一下不算太难,至于你那个什么狗屁皇级,多大点事啊。” 这次轮到黄竟懵神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凝重个啥? 见效果达到,步幽空再次哀叹一声,缓缓说道:“竟胆!” 黄竟胆:“嗯,你说。” 步幽空:“三十年啊,足足三十年,你都愿意把心思花在一头妖兽身上,还那么认真。” 听到这里,黄竟胆恍然大悟,无奈的叹息一声,心想你这是搞心态啊。终于知道步幽空要蹦什么屁,转过头准备直接飞向地面,去往雨林。 步幽空早就料到黄竟胆不愿听,提前一把拎住他的衣服,强行让后者听完,说道:“要是你把这功夫花到找媳妇身上,说不定都有二房了,那我指不定就有了可爱的小侄女什么的,瞿叔也不至于老是和我念道你的问题,你让二哥好生无奈啊。” 黄竟胆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步幽空,试图挣脱他的手,无果后,撇过头,冷冷说道:“放开。” 步幽空置若未闻,继续在那念经,仿佛他要是没遇到安娜,现在不是单身似的。 两者陷入短暂的僵持之中,步幽空扮演喋喋不休的催婚阿妈形象,而黄竟胆则半演“油盐不进”的精英丁克。 直到约莫半刻钟,黄竟胆才得以离开。对于那个故作凝重的二哥的行为,他没有丝毫恼怒,他只是在责怪自己,为何总是那么年轻,每次都入戏,按道理,步幽空和他哪会有什么大的不同意见呢,?果然啊,还是自己太年轻,容易上当受骗的缘故。 雨林内,黄竟胆悄悄来到战场的周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让他意外的是被多兽围攻的豪雀青虎兽,此刻虽然伤痕累累,但其爆发的战斗力和意志却比之前与自己战斗时远要强大。 围攻它的有三个同为六阶的存在,至于那些五阶的妖兽则是潜伏在远处,不敢接近战斗中心。那三头六阶妖兽几乎都是六阶初的样子,其中那头伪朔金鸟最为强大,心智最为成熟,作为有朔金鸟血脉的肃野鸟,其每次攻击都能在虎雀兽身上留下三分伤势,但即使如此,那虎雀兽依然死死护住去路,不曾后退半分,毕竟那后面有那株花。 在战斗之中,那只智慧最高的朔金鸟趁攻击之余,借机闪到了虎雀兽的后方,直接冲向那株花,准备先吞噬那灵花,然后直接跑路。 这让那虎雀兽措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发出惊天一吼,阻拦那伪朔金鸟,没有管那镇山兽的举爪,任由其抓起自身大块血肉。至于那头七尾天狐的魅惑之术,在整个战斗过程对它影响不大。 它一心只想护住那株花,所以心无旁骛,不受魅惑。 死亡是所有生物共同的恐惧所在,只是有时候,往往有一些东西比死亡更让其难以接受,我们称其为信仰和精神支柱。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六章 破境也补境 那株不过半米高的蒂灵武根花,呈现在偷偷溜过豪雀青虎兽的防御的伪朔金鸟眼前。 拇指大小的青色茎杆,笔直的伫立在一处小型元液池中,如果有灵路修士,不难发现在元液池底,还有着一块半径一米的灵石。而那株花的跟就扎在那块灵石之中,不断的吸收着灵气,看那快要枯竭的灵石,想必那株花已经在此扎根数百年。 凭借朔金鸟强大的目力,自然是能瞧见在那青色茎干上,隐隐缠绕着两种纹路奇特的铭文,细看之下,发现是一乳白一紫黑,其中两色铭文各有五条,还有两条呼之欲出的纹路似要成型的样子。 感受到后面带伤追来的虎雀兽,和那自知被耍而出奇愤怒的镇山兽和天狐,朔金鸟眼里发出了两股喜悦的金光。 光是靠近那株花,它就感受到体内元丹传来的躁动之感,它的直觉告诉它,要是能服用眼前这主花,加以炼化,指不定它就能血脉进阶。虽说伪朔金鸟的伪字不能完全去掉,但至少也能更贴近那个种族,那个传说中点石成金的传奇种族,要知道他们的点石成金,可不是自己这种将一般之物耗费修为化成金钱,而是能够将他物化作那可以锤炼兵器的精金,更是有族中大能可将某些物品进阶,从而达到锤炼祖器的标准。 这种得天独厚的能力,在远古时代曾被人族吸收学习,从而演化出如今的锻造提炼之法。要知道一只纯种朔金鸟,绝对是各大强族都视为珍宝的存在。 原本还以为自己有点冒险的伪朔金鸟,在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只待吞掉那株花后,它就直接逃走,只要到了外面,飞到那万里高空,在自己的地盘,它自信三兽合作也不能奈何它。 其身后的那头豪雀青虎兽知道光凭速度已经追不上那只取巧的怪鸟后,不顾身上的伤势和那所剩不多的元力,强行的施展了绝学啸之风刃。虽然强度不如巅峰时期,但却取得了意外的效果。 当那强劲的风刃滑向伪朔金鸟时,竟让它内心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因为是鸟类的缘故,常年在空中驰骋,所以从骨子里它还是忌讳强风的,那是大部分鸟类的噩梦,这种潜意识的反应和属性有关,由不得它不怕。 果然在风刃吹过的时候,那朔金鸟终是挥翅躲避了起来,这样一来就给后面的豪雀青虎兽创造了时间。但同时得到机会的不只有它,后面那头比它还大几倍的镇山兽和那头灵狐自然不会浪费这种机会。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镇山兽和灵狐就抓住机会,快速奔袭往前奔去,同时还不忘各自施展天赋技能,分别是千山排列和深秋鸣悲。一物质一灵魂,两种攻击在他们路过豪雀青虎兽时同时击在其身上。 只见那镇山兽一掌之下,从其落掌处,冒出一列长长的凸起石峰,将整个山洞都震的不断抖动,那豪雀青虎兽则是被那凸起的石峰击飞十数次,撞在山体上,才缓缓停下。它的身上除了原本的旧伤,又被石峰刺出二十个几个血洞,那长达十丈的虎体,此刻就像一座被专门圈养的取血兽,惨不忍睹。又由于被击飞,导致其丧失先机,即使还能舍命在战,也不能阻止三兽夺取灵儿的势头,毕竟同为妖兽,它知道妖兽遇见灵物向来是先吞为敬。如今只能期盼三兽互相争夺,好给灵儿换取一星生机。 那七尾天狐在见朔金鸟抢先之后,竟在短暂时刻中与镇山兽达成了一致的协议,不需要任何言语,双方就极为默契,在镇山兽攻向豪雀青虎兽的同时,她的秋之鸣悲就笼罩在了朔金鸟的识海之上,这让那只好不容易避开强劲风刃的朔金鸟又立马被神识处的幻境所影响。 一去一来间,三者又到达了同一标准,距离那奇花的距离相差无几。心思各异的三兽,没有丝毫停留就又陷入混战之中,因为在镇山兽和七尾天狐赶到蒂灵武根花的核心道场后,自然也是有朔金鸟那种燥热之感,知道眼前之物对自己的作用,所以不会退让丝毫。 因为那巨大的诱惑,三兽几乎是丧失了理智,此刻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实力。原本还算坚固的山洞,因为多少还残留着一些莫名禁止的缘故,没有在战斗中出现大面积的毁坏。只不过在三兽的全力战斗下,那残留禁止终是被打破。如此一来,那不过数百米的山峰,在强烈的轰击中,直接被震碎,只有那蒂灵武根花所在的地域,三兽有意的没有将那里破坏。 天上的碎雨夹着扬起的灰尘落在裸露的山盘之上,那株蒂灵武根花周围荡漾着丝丝缕缕纯净的气息,不让灰尘侵染。在这混乱的战场中算是唯一的净土。 由于实力相差无几,又不能真正的合纵连横,所以无奈的铁三角关系就此形成。争斗数个时辰无果后,镇山兽,朔金鸟和七尾天狐都选择了停手,三兽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伤势,当然比起已经快爬不起来的豪雀青虎兽倒是好很多。 那头朔金鸟是最先开口的,知道眼前的情况,它建议另外两者停下,三者商议平分这株奇花,实力最强的朔金鸟拿果,而七尾天狐选茎干,镇山兽择其根。让远处黄竟胆意外的是,三兽竟然都默然了这个提议,这要是放在人类身上,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躺在血泊中的豪雀青虎兽,见三兽不再战斗,反而好像是商议好般,一起走向灵儿。虎心升起一股焦灼,提起最后一股元气,仰天怒吼一声,不顾元力反噬,直接施展了风雀七重撞。亦时此时,那株蒂灵武根花周围的气息终于不再是那么纯净,在其周围荡漾的元力中有了几缕杂乱的气流,这是准备提前破境的准备。要知道灵植和其他生命体不同,它们只能靠环境一点一点成长,必须以天时地利为基,否则就会轻则修为尽散,重则身死道消。 像那株蒂灵武根花目前的情况,就是提前破境的节奏,因为只有到达五境之后,灵植才具备独游的能力,才能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根本。 显然那株通灵之花和豪雀青虎兽都深知这点,原本等三兽鱼死网破的愿望破灭,这下只能兵行险招。然而虽然豪雀青虎兽的撞击很有气势,但奈何三兽之中的镇山,防御力何其惊人,再加上原本就受伤极重的原因,这次的冲击并未给三兽造成大的伤害,只是阻碍了三兽的前行时间罢了,而三兽注意到那株奇花的动静,这才瞬间明悟,那是株通灵之花。眼里的贪婪更胜,它们将虎雀兽击退后便走向那株花,当然三兽灵智都颇高,虽然先前达成一致协议,但现在知道那是株通灵之花后,又各自有了想法。 无力的豪雀青虎兽,再次被击落在远处的乱石堆中,再也无力爬起,这让它难过至极。这时他终于再次想起那个多次骚扰自己的人类,早知道就该答应他做他的兽宠,那样一来,至少灵儿还有一线机会,不像现在。 黄竟胆除了一直注意战场的变化,还一直关注着豪雀青虎兽的心湖,按道理而言,他的真实境界没有比豪雀青虎兽高出一个大境界,用灵修绝学潜心术关注豪雀青虎兽心湖时,应该是会被察觉的,只是那妖兽心思较为简单,几乎没有外出历练,导致心境年龄很小,这才没有发觉黄竟胆安了一颗心神介子在其心湖。 黄竟胆察觉到豪雀青虎兽的想法,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家伙,这才对嘛,早跟我不就行了。“悄悄来到受伤的豪雀青虎兽前,缓缓的说道:”小老虎,你黄老爷来也,再次问你一遍,你与那株通灵之花愿不愿意做我的护府灵。“并朝着那三兽,喊道:喂!三位,先等等如何。“ 豪雀青虎兽由于受伤极重,并未发现后者的到来,直到心湖响起声音,这才注意到黄竟胆,这让它下意识一惊,然后燃起愤怒之色,但只一瞬间就回复心神。想起眼前人类所说之话,当下的情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惊讶的传音道:”人类,你早知道灵儿通灵?“ 那三头就要拿到奇花,准备如何炼化的妖兽,听见后方的有人类的声音,惊疑的转过头,看见了站在豪雀青虎兽身旁的渺小人类。三兽自然不是傻帽,在这种情况出现的任何生物都绝非易类,而且看那人类的气息,明显就是先前在这里将豪雀青虎兽打伤的人,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一时间还真就停在原地。 当然停住是不想节外生枝,如果那名人类想要和他们分这株奇花,他们也绝不介意合作起来吃一顿人肉。 黄竟胆看着豪雀青虎兽,胸有成足的说道:“第一次就已经有所猜测,你还不是灵武双系妖兽,而我却早已经是灵武双修之人,所以我早就察觉到那株花的特殊。” “那你先前明明有杀掉我的实力,为何要突然离去,而且你明知灵儿的价值,又为何不取,难道贪婪不是你们的本性么?”豪雀青虎兽,见情况有所转机,急忙问到,他只是经历不多,又不代表他傻,相反,像他这种高阶妖兽,单论智慧,往往不低。 黄竟胆轻轻一笑,加重语气说道:”我在重申一遍,是你与那株花一起做我的护府灵兽和战斗伙伴,如若不然,我也不介意贪婪一回。” 笑话,贪婪是绝大多数物种的习性,要把它只按在人类的身上,那你去问问那些孑然世间的强者试试看? “我同意,我和灵儿都同意你的条件。”听完黄竟胆的再次描述,豪雀青虎兽生怕后者反悔,急忙说道。只要灵儿能活,他其实都是愿意的,毕竟那是他能茁壮活到现在的唯一依靠。更何况还能在庇护下活的有自己的自由和尊严。 它从黄竟胆的话中,读懂了伙伴的意思,其实这三十年来,黄竟胆来过约莫十数次,每次都没凯觑灵儿,所以他愿意相信他,而且目前这种情况,它?只能相信黄竟胆,即使它心里对黄竟胆的实力也犯嘀咕。 得到答复,黄竟胆明显有些开心,嘴角扬起笑意。不明所以的三兽对这个人类的笑意十分的不满,这对他们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相互对视一眼,意见出奇的统一,几乎是同时施展了技能,向黄竟胆卷来。 这种情况可不存在什么试探,一出手便是全力,其威势让豪雀青虎兽都有点心惊,特别是那朔金鸟,那双眼喷出的光束,其威能几乎达到了武君中阶的的实力。 先攘外再修内,这是所有物种的共识,虽然三兽不是同一物种,不过和凭空出现的黄竟胆相比,他们至少算同一阵营。面对实力未知的黄竟胆,三兽岂能放心,当然在三兽眼中,黄竟胆也不可能是战力强绝的高人,不然不说他们,那头豪雀青虎兽早就应该是一具尸体才对,这样一想,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面对三兽的攻击,武君高阶,战力可当准皇强者看的黄竟胆。随意的抬手,挥起一块巨石,以灵修之力在打灭三兽的攻击之后,其余势将三兽纷纷扫飞。 一旁的豪雀青虎兽都看傻眼了,这才知道这人类先前与自己是隐藏了实力。那他岂不就是在玩自己?当然了,玩就玩吧,活着就好。 被扫飞的三兽,将心中的兽火狠狠的压制住,满眼的惊骇,虽然眼里有着不甘和火热的神色,但惧怕黄竟胆的实力,一时间没敢妄动,黄竟胆出手之后,没有选择在出手,而是默默注视着那株强行破境的蒂灵武根花,好在它本就处于突破的边缘,这次的强行突破才没有给它带来致命打击,若非如此,哪怕是他竭力出手,怕是这花也只能保住药性,灵性则会全失,但即使如此,也是件棘手之事。 三兽见步幽空没有再出手,贪婪的欲望渐渐遮盖恐惧,在规划好退路后,那头朔金鸟终于动了。只见其仰天嘶鸣一声,然后飞向高空,浑身燃起金色火焰,紧接着煽动翅膀,形成一股灼热的气流,那股气流带着融化之意席卷向黄竟胆,在气流之后,那只朔金鸟的金色羽毛接近一半都自动离体,在气流的后方,形成一阵金色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黄竟胆,而它自身也是俯冲而下。与此同时,在朔金鸟发起进攻之时,那如同小山般的镇山兽,全身黑色的土块凝聚,化成一个石头人,轰的一声撞向黄竟胆。而那头七尾天狐的魅惑之术则是最先落在黄竟胆的识海上,只可惜它都来不及提醒另外两名临时同伴,她自己的神识就已经被一把无形之剑给搅的稀碎。 黄竟胆伸出右手,元力流淌,形成一股防御罩,抵挡撞击而来的巨大石人和金色羽箭,冷眼看着几兽,注意到那俯冲而下的朔金鸟,不由得漏出一抹笑容。这种声东击西的战术,也要换个城府深的人来演,就你们几个,不觉得太年轻了么? 果然那俯冲而下的朔金鸟如他所想那般,在空中陡然换了个方向,向着蒂灵武根花飞去,准备叼花后急速逃向高空。这让一边缅怀的豪雀青虎兽神色一紧,就想开口,只见黄竟胆手掌往前一推,就将那些金色羽箭齐齐消灭,至于那个镇山兽化成的石头巨人,则是被掌力直接给震的裂开了。脚下金光一闪,黄竟胆便来到花前,在朔金鸟即将俯冲到时,轻轻的捏住了它的脖子,狠狠往外一摔,就让后者受了重伤。 没有管豪雀青虎兽对自己实力的震惊,而是来到那株陷入破境早已不能主动传音的花前,传音道:“屏住心神,5境也为斩根境,其意为斩根离地,从此入逍遥,记住,要想活,就要拿出足够的勇气,通灵几百年的东西,要是如此轻易放弃,那我便亲自送你上路。” 他说完便将元,灵两种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那株花中,并同时以一缕金元破开了那颗鸡蛋大小,圆润的初级灵武果,任由那果中精华自上而下,慢慢流入整株花中。 在黄竟胆破开那颗果子时,那株通灵的蒂灵武根花向其传来了一股拒绝之意,黄竟胆眼神微沉,再次传音道:我说过,屏住心神,要是再想其他,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那豪雀青虎兽既然跟了我,我自会想办法让其成为灵武双系,至于这枚灵武果,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其重要性,要是没有此物,你自己破境的成功率,不会超出一层。“看了眼那头豪雀青虎兽,想了想,顿了顿,再次说道:”至于你骗他关于你不需要灵武果破境的事,先活下来,在找机会说。” 知会黄竟胆的意思,那株奇花这才全身心投入到破境补境之中。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七章 我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黄竟胆后续从储物戒拿出许多事先准备的天材地宝,在吸收大量能量,又经过后天补足天时地利后,那株蒂灵武根花终于断了第一根支根,其茎干上原本隐而不可见的两条纹路,也开始凝实。 在第一根支根断掉之时,那株花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人言,声音清脆哀婉,十分动人,这让那头强行支撑的豪情青虎兽虎躯一震,身上原本快要凝固的伤口,有红润起来。 大多数通灵之物,都会选择人形,其原由便是越到修道后期,修者对大道的理解和感悟便会越强,而人形则是万灵之中,最易近道的存在,没有之一。即便是一些得天独厚的种族,在承道一事上,都有远输人族。所以那株蒂灵武根花会选择人形亦是在黄竟胆的意料之中。 当那株花第二声哀婉声响起,也就是断第二支根时,那一直垂落的小雨,在那片地带骤然而停,紧接着一朵以纯净能量聚集的云层,缓缓在蒂灵武根花的上方升起。 这种灵物极难成型,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渡劫之时只有上苍眷顾,没有劫云,就如同那能量之云,就只等那株花断五支根后孕养它的身体,而不像武者那般,有雷劫降临。 在劫云凝练之时,一道强大的神识竟然穿透了雨林的禁锢,从雨林深处向黄竟胆的方向袭来,毫无疑问,能无视雨林神识禁锢的只有本土生物。但在那道神识还未到达劫云的地方时,一缕金色的剑光便阻断了其路。 都是皇级巅峰的修为了,还这么不要脸去参与几个六阶之争,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刚到五境,战力为三境半的花,那我步幽空岂能任你乱来?当然要是雨林深处也还有着八阶的强者要与我问理,那我步幽空也一并接了便是,毕竟那里站的是他四弟,不可退步分毫。 随着第五根支根断去,那株蒂灵武根花终于拔地而起,在飞向云层之前,还是花身的她给黄竟胆施了一礼。 黄竟胆轻轻一笑后,她便涌入了能量云层之中。知道那株花算是渡劫成功,黄竟胆这才转头看向那受伤极重的镇山兽、神识几乎接近崩灭的七尾天狐和那惊恐万分的朔金鸟。 三者看见那冷冽的眼神,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放低姿态,而那最为强大,也是受伤最轻的朔金鸟抢先开口的诚恳说道:“还请大人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愿意跟随大人,为大人赴汤蹈火。”而那七尾天狐因为神识的原因,开不了口,扔在原地抽搐,让黄竟胆意外的是那个石头人,在死亡来临前没有选择求饶,依旧是战意盎然,志气犹在。 黄竟胆冷冷一笑道:“弱肉强食,强取豪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们何错之有,反而努力争取,才适合丛林法则,所以我觉得你们所做很对,” 听到黄竟胆的话,那头镇山兽有点错愕,而那只伪朔金鸟眼里充满了希望,想着跟着黄竟胆,先活命,表露真心。如果有机会,再趁机吞掉那株通灵之花,然后逃得老远。就准备继续开口奉承,却是被黄竟胆的下一句话给呛住了。 只见黄竟胆沉顿一番后,缓缓道:“大家都没错,只可惜,我这个人比较护短。”说完一柄短剑先刺穿了朔金鸟的身躯,在剿灭那头灵狐的神魂,然后转身与那头镇山兽对视,轻轻说道:“你不怕死?” “吼!人类,休想侮辱我,你们人类向来狡诈,岂会真正放我生路,多少无益,来与你石爷一战。”那头镇山兽漏出狠决的眼神,怒吼道。说干就干,只见那头镇山兽强行压住内心的恐惧,不顾那断掉的骨头嘎嘣嘎嘣的响,举身冲向黄竟胆。他知道他这一去必死无疑,但他宁可站着生,也不坐着死。 看着那勇气可嘉的镇山兽,黄竟胆颇为赞赏,修为全部展露,灵武并用,准备用全力对敌,再杀敌,来表示对勇士的尊敬。 如果他先遇到这头镇山兽,指不定就会欣赏这头镇山兽,但他是黄竟胆,不管是对任何人、何事都专一的黄竟胆。 既然先在心里将虎雀兽当做自己的护山兽,那么除非它死,否则他黄竟胆便不会在选择第二个护山兽。至于仍旧要震杀镇山兽,则是因为他早就说过他护短,而且是极其护短,他需要给自己的伙伴一个交代,如此而已。 天上的劫云之中,那株灵花已经初具人形,即将历劫结束,这让那头豪雀青虎兽彻底的放下心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昏死了过去,在它昏迷前夕,脑海中刚好烙印下那个雄伟主人护短的话语。 那狂暴的力量席卷在镇山兽身上,将其体表血肉撕的粉碎,按照黄竟胆的意思,即使是敌人,也应值得尊重,能一击必杀,绝不侮辱性的留手。而明知必死的镇山兽朝天怒吼一声,没有丝毫恐惧的主动迎向了黄竟胆的攻击。 直到看见那镇山兽的主要部位全部被一股柔和力量抵挡,黄竟胆这才会心一笑,对着天上说道:“二哥,你早点出手,不就好了么,你明知这家伙挺对我胃口,要是真给打死了,多少还是会遗憾的。” “你没有让他和那只妖狐和伪朔金鸟一起死,不就已经很明显了么,再说,对你的胃口,不也刚好对我的胃口。”天上传来步步幽空的声音。 沉默一番后,黄竟胆再次担忧的问道:“你想好了?凡尘才九岁,真的要他参加这次的储位之争?” 云层中的步幽空看着沉睡的步凡尘,轻轻一笑道:“有这头六阶防御力超强的镇山兽跟着,你还担心他的生命安全不成。”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黄竟胆回道。沉默一会,补充道:“人的心路一旦驳杂,就再极难再澄澈,况且你本就不是现任皇帝,你是有权力让凡儿不参与的,你应该知道当初,即使在你我的那个年纪,经历皇室之争后,都差点回不过神。” “我步家那么多男儿皆可心路驳杂,他步凡尘又为何不可,你也说了,那是你我,我相信他。不瞒你说,我隐隐感觉到这天道在变,时代好像不同了。”步幽空眼神坚定的回道,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劫云结束,一个妙曼女子落到那头豪雀青虎兽的旁,眼神沉重的看着那受伤昏迷的豪雀青虎兽。她试图将自身元力渡入豪雀青虎兽体内,效果不大,毕竟双方境界足足差了一大个。 女子随后来到黄竟胆身后,施了一礼,澄澈无比的眼神望着黄竟胆,不敢开口先说话。 “你有名字么?”黄竟胆没有转身,缓缓说道。 “回主人,我叫灵儿,有名无姓。”化作人形的奇花诚恳回答道。 她自然知道是谁救了自己,而且她对黄竟胆也不陌生,也没有任何恨意,相反因为同是灵武双修,所以她反而觉得黄竟胆很亲切,类似于家人般。虽说没有达到家亲的程度,但也类似于长兄如父的情况。 她通灵六百年有余,但真实的灵智并不高,因为早期的通灵很懵懂,按人类年龄算,也不过刚成年而已,而且还是从未涉世的刚成年女孩。 “那以后就叫华灵儿吧,叫我先生或大哥即可”黄竟胆思索一番后说道。 华灵儿弯身行了一礼,回道:“谢主人赐名。”顿了顿又立马改口道,多谢先生。 看着华灵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黄竟胆微微皱眉道“你是担心他的伤势?” 武灵儿摇了摇头,轻语道:有先生在,他的伤势应该不是大问题。” 黄竟胆:“那是为何“但说无妨。” 武灵儿深吸一口气,诚恳的问道:“主人,我渡劫断落的那五截支根,不知您打算作何处理?” 黄竟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打算。 武灵儿沉默一番后,难以启齿的说道:”小女子得以破境,已经是托主人的大恩,本不应该有任何要求,但青雀是为我而伤,所以恳请主人借三根我破境时断的支根,融入青雀的体内,助他成为后天的灵武双系妖兽。“ 黄竟胆眉头紧皱,转身眼神沉重的看着华灵儿,后者那纯澈的眼神,让他生不起什么气,缓缓道:“你可知,为何你这种灵植的五境叫做斩根境?还有,我不喜欢有人叫我主人。“ 武灵儿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点了点头。 斩根境就是所谓凡事留一线的道理,受上苍眷顾,得祖地滋养,才得以有机会通灵新生。这种天地灵物在破五境,之所以要斩根的原因便是,反馈那块滋养的大地,将希望之根留在生养地,从而能使当地被吸收的灵气有机会聚灵,在将来的某一日,又重新孕育新灵,这既是一种无形的传承,又是所有通灵之物默认的规则。 至于有没有其他人在期间发现那些断根,这个是必然的,但他们自己是绝对不能取的,如果不饮水思源,反而固泽而渔,那么将承受巨大的因果,这将是它们无法承受的。这也是黄竟胆为何语气凝重甚至有些生气的原因。 “既然你知道,仍旧愿意承受大因果?只为他能成为双系?”黄竟胆反问道。 华灵儿再次点了点头。 “你的行为很感人,但也很愚蠢,支根之事不用再想了,不要再提。”黄竟胆回道。 武灵儿眼神一暗,但黄竟胆不允许,她当然不敢在说话,她们这种灵植,绝对是最知道惜命的种族。 步幽空见时机成熟,将步凡尘放在云层,自己闪身到黄竟胆身边,给了黄竟胆一个放心的眼神,朝华灵儿说道:“你今日所受之难,除去你家先生不说,和那三头妖兽息息相关,对于那头唯一活着的镇山兽可有什么想法?“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先生身旁的人,华灵儿下意识进入警备状态,就要提醒黄竟胆,但看两人认识的样子,提醒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努力的思索一番,对于那个不知修为的存在,不敢与之对视,华灵儿回答道:“今日若无先生,小女子与青雀必死无疑,实力不够,被淘汰是为常理,承蒙先生抬爱,得以活命不说,还得一靠山,是为大恩。这位先生将今日之难与先生挂钩,恕灵儿不从。 “再说,那三头妖兽前来,是因为灵儿之由,但我和青雀是受欺负的一方,差点身死是事实,所以灵儿恨他们。只是那灵狐和朔金鸟已被我家先生打杀死,自然是无恨可言。至于那镇山兽,被先生打的伤势极重,比我家青雀受伤只会更重,说实话,灵儿对他并未有多大恨意,要是换做我和青雀,换个环境,亦有可能是屠杀弱者的一方,如我家先生先前所言般,弱肉强食本就是丛林法则,何错之有?“ 步幽空会心的笑了笑,开口道:“按照你家先生的意思,原本是要将那镇山兽一并杀死,因为我的缘故才手下留情,所以这个情我要还,所以我与你商议一桩买卖如何。” 黄竟胆抬眼看了一眼步幽空,当然知道后者的意思,心里疑惑道:难道二哥你还有比拟灵武果之类的宝物不成?别看华灵儿等级不高,可那也是极其罕见的通灵之植啊,寻常宝物要想达到这种水准,虽然不至于达到传说,但也绝对是隗宝级别的,你可别忽悠一朵花啊。 其实步幽空自己还真没有类似功能的宝物,只是步凡尘有啊,在红雨长眠的那个洞中,宝盖头收集的各种源晶,可是有不少给了步凡尘,其中就有灵源石,而且步幽空早早以步凡尘还小的缘由,替他保管了,现在那头在镇山兽也是给步凡尘找的保镖,所以费点宝贝也是应该的。 至于价值对不对等,他不会考虑,因为有些带给心里的东西无法用物质具体衡量。 步幽空说完,华灵儿把头降得更低,慌张的回道:“先生,灵儿不敢,您与我家先生是同辈,灵儿怎么有资格与您谈买卖,您吩咐,灵儿当倾力而为便是。“说完,武灵看了一眼黄竟胆,到底如何还得看自家先生的意思。 好歹也通灵几百年,而且作为灵花,她收集信息的方式可不止传音,交流。在植物界,其实有灵智的植物并不少,他们大多以植物传植物的方式传递信息,但有灵智并不是通灵之物,一般而言,除了像她这种天生灵物,另外就只有超过三境的后天灵智之物才算通灵,但大多数后天植物几乎没有境界,或者就一境。 所以通过各种植物收集信息,华灵儿对某些人类生活的理论知识了解并不少。 “哦,是么,连头都不敢抬,自然是没有和我谈买卖的资本,只可惜我手里这颗灵源石,用不出去了。“步幽空故作沉横的说道。 “啊,灵源石?”武灵儿听见这个词,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步幽空,不可自信的说道。 作为灵物,她有一些天生的传承记忆,来自于这方天地的馈赠,所以关于灵源石她并不陌生。对于豪雀青虎兽,这个有万分之一机会后天成为双系的妖兽种族,自家青雀显然就是那个万分之一,对于他而言,灵源石的效果,绝对只会比自己那颗被炼化的果子效果更好,更别说是那些支根了。这由不得她不惊喜。 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生怕自己无礼,来自灵魂深处的烙印时刻警醒这她,大部分人类都喜欢圈养她们,这还算好的结果,大多时候他们都喜欢用己类果腹,炼药。随后她赶忙再看一眼黄竟胆,然后迅速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就像我和青雀说的一样,我们是伙伴,不是奴仆,我知道你们这种天生灵物有自己的记忆传承,我也清楚这个世间对你们的态度,但你要记住,凡事要自己体验才能为真,我们之后的相处,希望没人在低头。要想完成青雀的梦想,该怎么做,你自己想。”黄竟胆注意到华灵的变化,郑重的说道。” 武灵足足思考了半刻钟,才果敢的抬起头,与黄竟胆投去一个感恩的眼神,之后努力平静的看着步幽空,“灵儿想要灵源石,也愿意和先生谈交易,还请先生明示。” 步幽空和黄竟胆两人见此,两视而笑,都觉得今天这个头开的不错,甚至是极好。 “灵源石给你,要求只有一个,那镇山兽与你和青雀确实有仇,也的确是我的原因,竟胆才没有下杀手,所以我想用这颗灵源石换你们真正的怒意平息,”步幽空缓缓说道。 华灵儿一时间不知所措,那位先生再说什么啊,什么平息?她华灵儿和青雀哪敢对先生朋友的兽宠有怒意,况且她本来就对那那镇山兽没有多少怒意啊?他受伤比青雀还重,自己有什么可怒的?因为他差点害死自己?可这原本就是他们的世界啊。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从黄竟胆认可他们开始,步幽空就把它们当做人类来平等看待,而且在他们眼里,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见华灵儿有点发呆,黄竟胆则是直接抢过了那颗灵源石,帮助青雀增系,不反正是二哥的就相当于自己的,不拿白不拿。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八章 陆契军之从军 位于禁州的靠海边缘的名厄国最南部的一座小镇,游历至此没几天的名家俊,在一名为局香楼的酒楼,手拿一把青墨色折扇,半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在其对面,坐着面色严谨的陆契军。 名家俊与步凡尘一战后所受之伤早已痊愈,虽然被步凡尘强行吸收元力,导致他没能成功破入武宗之境,但归根结底,这种影响并他不是不能接受。 比起那枚空间足足有近百个立方的真正储物戒,让他跌境到先天武师他都觉得不亏。这可是真正的储物戒,和自己那个残次品储物袋不可同日而语,光是从储物戒取东西就不必花费太多时间,而且听花崖子前辈说,那位不曾露面的绝世强者,只是要求让他们不要让权势太过打扰陈瓦一家的生活,顺其自然就行。 名家俊不笨,自然知道如何妥善安排。对于牵线积情一事,他不擅长也得擅长。 在那一战后,他找到了呆在陈瓦家十几天的陆契军,毕竟步凡尘一走,陆契军脸皮在厚,也得离开陈瓦家。 在与陆契军交谈一翻后,他发现此人虽然性子烈,但实则心细如发,而且从其谈吐中,名家俊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后者的那种渴望戎马一生的强烈意愿。按照他的意思,便是人生在世,万般皆不可死,唯独死在马背上,可以无憾,只是他一介平民,又无钱无权,在战事相对不多的当地,连参军的机会都没有。如若不然他早就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军人了,或许他的理想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契合军队。 看了一眼窗外晴朗的气色,名家俊收起折扇,郑重开口道:“陆大哥,你当真铁了要参边军的心?” 陆契军面不改色,双手抱拳,对于这个名家俊问了不止三遍的问题,正声道:“望二皇子成全。” “边军常年都有战事,每年都会有很多人牺牲,非常的危险,你当真不再考虑做我的内侍?那样也权当圆了你参军的梦,而且在我身边,对你的修行多少是有好处的,那位公子的在我名厄国的故人,我岂能轻待?” 名家俊眼神沉着的盯着陆契军,似要从对方的眼神扑捉到一丝犹豫,那样他便好还一点人情,也顺便为不确定的将来打下铺垫。只是陆契军对于参军一事,从未改变过心志,至始至终都未曾犹豫过。 依旧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开口正声道“承蒙步公子于牢中救我一命,亦是感激不尽,再有因公子的缘故得以认识二皇子,从而能完成参军梦,本就已经无力偿还这般大恩,那还有脸再谋皇子身边内侍之美差?况且陆某虽然脸厚,但也自知与步公子不过有十几天的浅交,步公子没有嫌弃,是他性格醇厚,陆某岂敢攀交情。还请二皇子成全。” 名家俊轻轻一笑,想起那位和自己打生打死的年幼公子哥,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既然知道了缘由,还收获一件不得了的歉意馈赠,他名家俊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那里还会有什么怨恨之心,并且那位最后那板砖没有敲死自己的情,自己还是得认。 即使自己这种小人物的情于其而言,无足轻重,那又如何。按照陆契军的意思,那个人很重友谊,陈瓦便是例子,那么这样的人,即使不论身份,倒也是值得他名家俊钦佩的。 对于陆契军的抉择,知道其心意已定,不好在挽留,便与其以心换心道:“除去步公子的情,陆大哥你的性格很符合我的胃口,让你做私侍,其实更多的是私心。”随后指了指窗外的世界,名家俊神色有点起伏的说道:“这个看似生机勃勃的名厄国,实则在那撑起家国的大梁上,早已布满了蛀虫,再不整改,迟早会坍塌,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名厄国之难。” 陆契军转看向了窗外的世界,陷入思考之中,自从被陷害入狱,还没能亲手手刃仇人的他其实多少对这个国家有些失望,当然他所失望的是这个家国里的某些人,而不是这个国家,相反这更加坚定了他从军报国的思想。 脸上流露出几缕沉重的神色,回道:“朝堂之上,人心在复杂也不是陆某现在能揣测的,所幸之事,二皇子终是有更握住权柄的那天,陆某也诚愿一国之主,能是二皇子这般心有万民的君主。陆某真心所言,若有诛声之语,冒犯了天家,还请二皇子海涵。” 名家俊瞄了一眼陆契军,深深叹息一声,感慨的说道:”要是我名厄国多几个像陆大哥般的人,那即使有少许蛀虫又有何妨呢,只是世道啊,总是不顺意。那些人心之光,往往在角落被忽略,而那毁心之暗,却往往能站在高处,不断的腐蚀着原本人心向上的社会。“ 陆契军抱拳道:“二皇子盛誉” 今天难得遇见一个让自己欣赏之人,真实年龄只有十九的名家俊的内心,就像一个早已经负压的大坝,而陆契军则是他打开内心大坝的一个契机。 他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的心事需要倾诉,只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花崖子,那个名义上的护龙人实则是他的恩师,就连他的母亲他都不愿和她谈心,当然他也理解母亲的心思,在她的位置岂能有过多的妇人之仁,整天都要忙于后宫的争斗,还要时刻想着如何帮他谋划将来的储位之争,所以即使母亲在他心里一直是严格的样子,但他从未抱怨过,毕竟那是个为他付出一生的女子,虽然给不了他太多温情,但她给了他一个安全的生长环境,他如今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明白不管是任何感情,都得先以生命为前提才行。得以遇见陆契军亦是幸事,所以他才会想在今日多说一些话,毕竟之后再见,谁又知道是不是物是人非呢?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名家俊推心置腹的说道。 陆契军神色一缓,眼神里划过一抹感激之色,拿起一旁的酒壶,朝名家俊递去一个眼神之后,自顾自的豪饮起来。 对于他而言,有些由心的感激,是难以启齿的,他陆契军看似脸皮厚,但生平最烦也最不会之事,便是说慰心话,即使心里感激他也很难说出那种煽情的话语,所以往往这种煽情的时候,他都选择避开,而当下因为有美酒的缘故,只得用那壶中浓酒代替我那心中之感。 在下午时分,名家俊独自回往皇都敬天城。在临走之时,给陆契军留下了一个玉佩,并告诉陆契军,让其凭此玉佩,去找龙潭边镇的镇守将军朱勤由。 那将军自会安排他入伍,但也同时告知了他,那将军的性格,向来嫉恶如仇。在他的部队,向来只有在战场上真正敢于杀敌的勇士,才有机会往上爬。 而且他的将士几乎都是些热衷于抛头颅洒热血的家国精英,所以他的兵向来是以凶悍不畏死而著名。 这让陆契军没有气馁,反而很满意,毕竟这是他想参军以来一直理想的军队,也只有这种军队里,他陆契军才会展露男儿本性,知道名家俊深知这一点,才不远千里带他来此,心里由衷的感激,又是豪饮两壶烈酒表示感激。 在第二日,陆契军便整理行头,拿着那枚信物玉佩,赶往边军镇守的军营。 龙潭镇由于地势多山的原因,并未建立高大的城墙,在与邻国的边境上只有一排排陈旧的营帐孤单的伫立在山脚之下。营帐前方几百米开外,便是国界,营帐后的山下,便是边镇龙潭。 越过那座小山,居高远望,那下方排列整齐的营帐,给陆契军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光是看着那座军营,那种令人胆寒的刀锋军意,便实打实的冲击了陆契军的心神。 自小他就梦想着参军,报效家国,但奈何一直只能是纸上谈兵,别说参军,就连真正的部队他都没见过。今日一见,便是自己心中最向往的气息,豪迈的情绪油然而生,边加速赶去边喝道: 晓战随金鼓, 宵棉抱玉鞍。 直为斩楼兰。 还没靠近军营,陆契军就发现有几波斥候,在暗中观察自己。因为对军事一直感兴趣的原因,使得陆契军的理论知识和关于这方面的直觉很高,这才发现了那些斥候的一点点痕迹。知道这是军营之中最基本的防备,陆契军并未在意,神色平静的继续赶路。 名厄国部队每年的征兵都是有特定的时期,而当下这个季节,恰好是应征入伍的末尾。 因为龙潭镇处的边防军多年来尚武的原因,每一届的应征都很热闹,基本上在应征还未开始,想报名的人都已经提前准备了,也是因为是边防,小战事频繁的缘故,此地对于新鲜血液的需要较高,这导致于大部分应征之人,除却特殊原因外,基本都能入伍,当然了,最终能留在朱勤由部队里的,自然不多,这和陆契军的渡口小镇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按照以往,应征时间一般为一个半月,在龙潭边境,大多时候应征在开始后一个月左右便会基本结束。 今天恰好是应征即将结束的倒数第二天,看样子已经是没有任何人前来报名。甚至那些已经报名很多天的新兵都已经在开始简单的选拔训练了,导致陆契军去往报名处的时候,格外扎眼。 拿着自己身份的契书,交到报名处那两名肤色黝黑,一看便知常年晒太阳的老兵手中,抑制住激动地思绪,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其中一名手背上有着显然刀痕的士兵,拿着陆契军的契书,仔细打量一番后。没有用当地方言,而是用名厄国官方语言疑惑问道:“陆契军,临海西部人士,为何会到我龙潭边境参军?” 陆契军知道这是必然要经历的过程,由不得别人不疑惑,没有选择拿出那枚玉佩,而是神色平静的回道说:”陆某家乡临海,参军不易,而龙潭虽然位置处南,但和陆某小镇相隔也不过六百多里。 最重要的是朱将军之为人,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其麾下之部队,更是以神勇著称,这让步某早已向往,这才冒险来此参军,还望两位小哥海涵,当然付远参军的确有很多可疑之处,所以陆某也是做好回答的打算。“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得到这龙潭的官印证明的呢? “陆契军神色越发真挚,回答道:”陆某在家乡遇见一贵人,知道陆某有参军之意后,便与陆某言明这龙潭镇民风朴实,而且对于参军之人格外照顾,所以就让陆某拿了本家官印以作证明,加上他的担保,如此方才得印“说完还不忘拿出临海镇的地方官印证明,这种官印都有其独特之处,外人若造假极为易察,这倒是没什么好怀疑的,反正后期都会一一核实。 而且因为地处边界,龙潭镇的本镇参军居民又不能达到军队的数量要求,故大多时候除了国家每年派过来的部队,他们自己也是要在外地招收军人的,所以外地前来报名的人也不算少,只是眼前的陆契军着实离得太远。 正当两名核查员准备说话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股浑厚的声音:“我龙潭报名的习惯大半是在前一个月就完,你那个贵人难不成没给你说此事,还是说他也不是本地人?” 两名核查员闻声看去,只见来者身高七尺,生着国字脸,浓眉大眼,身后背着一把大刀,行走间带起一股雄风不是自己副将军常龙,又是何人,赶忙起身,齐齐叫道:“属下参加副将军。”只见常龙微微点头示意后,那两名核查信息的军人坐会原位,就不在说话。 陆契军仔细打量这眼前之人,一看便知是常年沐浴死亡的人,光从其深邃的眼神,和那若有若无的凛冽气息就能得知,得知眼前之人就是那朱将军的刀刃常龙。陆契军眼里升起几许敬佩之情,抱拳回道:“回常将军,今日前来是因为路上耽搁的缘故,绝非是有意挑战此地的参军风俗,还望常将军见谅。” 常龙得到消息,老早就等着陆契军,见后者回答的滴水不漏,故意抛砖引玉道:”那你的那位故人,可曾给予你什么信物,以此保证你绝对能进入军队呢?“ 陆契军稍有点意外,想到了名家俊和他的临走前交给自己的那枚玉佩,短暂的犹豫后,神色坚定地说道:“我辈男儿参军,上战场杀敌,是为真丈夫,我陆某人没有背景,只有满腔热衷,若达不到参军标准,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足,就此错过,也不会太过遗憾。至于信物,只有朋友对陆某人的书信劝诫一封,再无他物。” 常龙带着笑意盯着陆契军,继续问道:“那你可曾想过自己想做什么兵种?” 没有任何的考虑,陆契军脱口而出:”冲锋陷阵,军功最高者。“ “我看你也不像只会呈匹夫之勇的人,脑子不笨,想博取功名为何不选仕途一路呢?”常龙稍有疑惑的问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鄙人一生之志,皆在沙场,即使马革裹尸,也总比成为坐吃等死,只会以笔说天下的文士来的壮哉。“陆契军神色严肃的回道。 常龙会心一笑,转身离去,边走边对着那两名核查员说道,“把陆契军这个名字,划到死战营中。” 和外人想象之中的虎背熊不同,朱勤由看上去非常的文静,比起常龙来,他的体型算得上非常的纤瘦。样貌也不像军中大部分男儿那般黝黑,虽然已经接近四十左右的人,但那菱角分明的五官,依旧魅力十足,绝对算俊男一列。 在将军军帐之中,他双眼有神的注视着那挂着的巨大地图,背对着常龙,缓缓说道:“如何?” 常龙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涟漪,严肃回道:”没有拿出那枚玉佩,观其言语,思路明了,志气正盛。” 朱勤由:”看样子你还挺不反感的,怎么,平常不是最不喜欢走后门的么“ 常龙轻轻一笑道:“我喜欢他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他对文人的看法很对我胃口。” 朱勤由:“如果猜得不错,你准备让他进你的死战营?” 常龙嘿嘿一笑,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不是准备,是已经。就只是担心死战营危险太大,二皇子那边不好交代。” “怎么,你我都死得,二皇子的朋友就死不得?说完转身再次补充道”家俊在信里,也是这么希望的,他好像挺喜欢这个朋友的,所以他愿意支持他。 陆契军,到底是如何个契军法“朱勤由神色冷峻的说道,随后笑了笑,静等其孵化成虎。 第一卷——修心修心的开始 第二十九章 护山教尊出山 禁海荒岛之中,得到大量机缘的宝盖头,在红雨沉睡数月后,终是破壳而出。 鸡生的第二次破壳,其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十几年前第一次出生的时候,他好歹也足足三十斤重。而现在的他,即使将没毛的双翅竭力的撑开,其长度也不过十公分左右,和族中的长辈们比起来,他就像只捡来的小虫子。要不是记忆并未改变,他非得怀疑鸡生。 虽然个头变小很多,但其外表大致是没有多少变化的。唯一不一样的是,原来他只是鸡冠呈金色,而现在他的身体各处也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按照祖籍记载,这是亚凤鸡向准凤血脉进化的象征,虽是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就像蛟类与亚龙之间的鸿沟。 醒来的宝盖头,在纠结一天自身的个体变化后,就完全甩掉了那个情绪,蹦蹦跳跳的出了家门。他知道红雨教主目前正处于绝对沉睡的阶段,不仅身体动不了,就连意识都在混沌之中。所以在那个洞口守了半天后,他就蹦着小鸡爪,兴高采烈的向岛的边缘走去。 按照他的意思,不管教主醒没醒来,他都得先蹲他半天,即是对教主的忠诚也是对教主说完思念。至于副教主步凡尘,那个操心玩意,又没有教主那般可爱,想他作甚,况且他知道,步凡尘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了。 对于那个远游之人,宝盖头在怀念之余,其实多少是有点生气的,堂堂副教主,在红雨教主修炼的时候,放着诺大的家业不管,你算哪门子的副教主诶!干脆让我宝哥当算了,我们教主不管教中之事,那是因为教主是那么的可爱,你步凡尘除了深得教主喜爱你还会个啥?你还有个啥? 你都混成这样了,你还不好好在岛上待着,非得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我家教主要是醒来,看不见你,那她得多伤心,那如果教主都伤心了,我宝盖头还能开心的起来? 宝盖头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全然把对步凡尘的思念之情化作了愤怒,抬起不足三公分的大鸡爪,就往地上那块石头狠狠的踩去,足足踩了半个钟,那石子已经被踩的凹进地底,宝盖头这才满意的继续赶路。 路上的他,一边走着一边嚼着从洞中收集的没人要的各种颜色的晶石,心里想到:罢了罢了,谁叫社会你宝哥生来就是劳碌命呢,咱红凡教壮大,收教员的使命也只有本护山教主去做了,诶,像我这么负责任的鸡,这个世界怕是不多了哦。 想着想着宝盖头就有点飘飘欲仙,干脆将翅膀直接背在了背上,两只鸡脚则尽可能将步子迈的老大,抬头挺胸,俨然像是正在巡查的领导,特别是那放着微微火光的双眼,更是将他得意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至于去海边的原因,自然是要去会一会那群,被红雨教主外散的生之息和微弱禁之力吸引过来的那群灵兽。做为红凡教创教级别的存在,又天生感应之力惊人,他自然是知道那日岛下海底发生的事情,只是具体有哪些家伙,他还不清楚,今日所去,就是去宣传下他红凡教的教主之强,顺便替教主和副教主收点教众,当然嘛!自己这个伟大的护山教祖也是要多加宣传的嘛。 还未到岛的边缘海域,宝盖头便老远看见在太阳底下,一个浑身闪着他金光的家伙,看样子是在晒太阳的模样。 走近一看,宝盖头才发现那小山大小的金光,原来是一些排列整齐的金色羽毛反射阳光所致,自从认识红雨之后,在这片岛上除了那个红胡子他不敢得罪,就再没人让他宝盖头放杵了,当然仅仅就同辈而言,那些在岛上沉眠的老家伙,他父母都不敢惹,他就更别提了。 再走近些,他发现那个卷着的金光,也是一种鸟类,至于到底是什么品种他不知道。但从那只巨鸟周围翻滚的泥土来看,宝盖头一下就明白,这应该是半年前被红雨教主的气息所吸引,而来到的岛上的灵兽之一。 至于那只鸟为何没有被驱逐,他那会想那么多,既然是新来的,那么在这岛上还能硬的过你宝大爷不成?别看你宝大爷个子小,得到大量机缘,进阶之后,现在可是实打实的五阶嘞,厉害着呢!再说受了我们红雨教主的恩惠,就是我们红凡教的了,在他宝大爷这里,岂有肥水外流的道理,那是万万不可能滴。 于是呼,刚才因为对方个体的缘故而被吓到的宝盖头,这刻又是抬头挺胸,双翅后背,傲然的像那座小山走去。 那座金色小山正是得了极多机缘的幼年鲲鹏,原本化作鸟型的他个体足以遮天蔽日,而原来的羽毛也是墨黑色,但因为红雨禁之力外泄的缘故,导致他被吸引而来,来到岛的周围后,看上了岛上的环境。于是乎就索性扎根再此,除了每隔四十九天都能吸收一些禁之力和大量生之元素外,他还在他找的地盘上找到了一株金池进脉果,并且毫不犹豫的将其吃了。 其结果便是他的鹏鸟形态,竟然往金翅大鹏那进化了,这绝对是意外之喜,要知道鲲鹏一族本就是紧紧排在龙凤后的超然存在,要是其两种形态都进化到极致,那么完全可以和龙凤之中的王一较高下,甚至是有着打破极致的机会,成为如“一”般的存在。 至于为何他不惧怕岛上的那些强大存在,开玩笑能不怕么?还未进岛前,五阶后期修为却足足有准七阶实力的他并未感到任何的危险,但就在他踏入岛上土地的那刻,他才发现岛的恐怖,好在那时,那个他见过不止一次的红胡子老头出现了,后者和蔼的告诉他不要惊慌,就待在这成长就好。 不知为何,有了人类老头的话,他还就真的不怕了,而且内心那种心悸感也都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就真的待这,长期住了下来。 只见宝盖头围绕着那座金色小山足足转了一圈,又飞到空中看了好大一会,才终于确定这个大家伙的头颅所在。 只见他悠然自得的走近那鲲鹏,撇过高傲的头颅,一脸傲气的看着那个大家伙,伸出左边翅膀,轻轻的在那只金色鹏鸟身上点了又点。 那只金色鹏鸟此刻正舒服的养着神,因为在岛上感觉没有危险、身心都放的很轻松的缘故,以至于底下传来的微小动静它都没在意,还以为是吹风了。 而宝盖头在如此点了三次,见后者没有反应,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嘿,你个死肥宅,居然不理你宝大爷,还想不想加入红凡教了? 于是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抬起小鸡爪就是一脚踢了过去,不踢不要紧,这一踢就更来气了、因为鹏鸟肉身太强悍的缘故,导致宝盖头这一脚反而是将自己给反弹飞了。虽然他没有用多少力,但以他目前不足一斤的体重,他所用之力则是远远超过十斤,导致他足足飞了十几米,才一头栽到土里。 用力的将头从土中拔出,吐了吐嘴里的泥土,又急忙梳理了下自己的羽毛,又鸡眼气势汹汹的走到大鹏鸟身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踹,当然这次踹的时候,没有忘记卸去反弹力。 那只鹏鸟感觉到下方有些许异样,但感觉实在是太过微妙,以至于它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的心思,索性继续晒自己的太阳。 宝盖头在原地足足踢了一刻钟,见没有效果后,也不见加大力度,索性停下脚。气撒完,总的让这个大家伙认识自己才行,于是乎换了一种方法,扯开嗓子吼道:“大金毛,你宝爷爷在此,还不速速醒来。” 原本不想理会的大鹏鸟,见那只小鸡仔既然还能口吐人言,虽然自己听不懂是哪里的方言,但还是被勾起了兴趣,终于抬起头,睁开了巨大的眸子。 随着大鹏鸟抬起头,宝盖头只感觉眼前一暗,原来是那只鹏鸟将光线都悉数挡住了。 宝盖头下意识的抬头望天空看去,看见那双比自己还大上百倍的金色瞳孔,感受到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灵压,加上对方的气势,宝盖头只觉得后背一凉,急忙伸出翅膀,轻轻的抚摸着金色鹏鸟的羽毛,并瞬间将傲然的鸡脸转化成开心喜悦的神色,并温和说道:“哇,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帅气逼鸟的金哥,” 此刻的他,那还有已经是五阶妖兽的风范。 也怪不得他,毕竟在与那瞳孔对视的那刻,他突然明悟对方是血脉不输于自己的金翅大鹏,虽然双方身上的金色都不够纯碎,但光看个体对方就比他强一点,再加上教主还没醒来,论实力又打不赢,他才不会傻乎乎做愣头青了,况且咱宝大爷是谁,步教主书里所学的君子不就说的自己么,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也!不对,大丈夫也挺适合自己的嘛,能屈能伸不是。 金色鹏鸟知道对方所说的是人言,但人言分很多类型,显然他也没学过,当然不知道宝盖头说的啥,见他吧唧鸡嘴,见着心烦。但后者身上又有着那位的气息,让他又不能直接一巴掌拍死果腹,索性神识传音道“滚。”然后伸出翅膀,用其中一根羽毛直接将宝盖头弹飞向高空,这一去足足三里地。 而金色鹏鸟所想的那位自然是红雨,那株金池进脉花早在万年前就被叶搏鸿栽在了岛上,只是一直没有开花而已,因为还差一道逆天之物,才能让其成熟。 红雨入道融化所的生命之息自然算,但辐射的浓度不够,而那荡漾的禁之力就成为了那株金池进脉花的成果之物,作为先天灵兽,将那朵花炼化之时,鲲鹏就知道了岛内那个紫发禁龙,对于这种已经超出血脉范围之外的生物,鲲鹏的传承记忆告诉他,这就是他这代鲲鹏该选的阵营,当然假若是先接其他伟岸之力的因,他的阵营又会不同。 每一个超级大世倒不如说是那是个超级战争年代,因为对于大世的生物而言,时代不过是命运的战场罢了。那些先天不争之异,只会沦为他人养分。而即使努力争取爬向真正山顶的人,也不一定能最终活着,只是不争是完全没机会,争还有希望。向他们这种要应势而生的超级生物,生在大世即是机缘也是悲凉。 叶搏鸿他们的谋划也和这场大世有关,当然他们的谋划又不止是宿争那么简单。 在空中被迫飞翔的宝盖头,眼里都能冒出火光了。还不会熟练运用五阶能力的他,只能任由劲力将自己带到海域里。直到发现自几身上羽毛也能激发眼里那种火光,并且能用来卸力后,他这才停下来。 话说他堂堂红凡教的护山教尊岂能如此憋屈?能忍?这不多掉份。但奈何那头妖兽实力太强,他实在是没信心,于是乎他便想着搞偷袭。 只见他先是气宇轩昂的跑回海岛周围,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双翅遮住自己的头,偷偷摸摸的朝那只又睡去的大鹏鸟溜去。在靠近大鹏鸟十丈左右时,他突然急速的奔跑起来,两只小鸡爪都冒起了金色的火焰,足足用了四分气力在鸡爪子上,用力的踢在了金色鹏鸟身上。 因为没有多少防备的缘故,那只大鹏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给踢飞了,当然仅仅飞了百米左右,而在宝盖头的鸡爪着力处,大鹏鸟的羽毛上还染着一缕让其感到心悸的火焰——传说中的凤凰金炎,而且是真正的凤凰金炎,不然普通的火焰如何能让鲲鹏心悸呢? 当是大鹏鸟也还在年幼,哪管那么多,直接就是仰天长鸣一声,只是等他转眼看去之时,那里还有宝盖头的踪影。 话说只敢用四分气力的宝盖头,在踢完那刻,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对于原本是亚风鸡一脉的他,寻宝是祖传的天赋,那寻得宝物之后的逃跑技能自然也是不差的。为何只敢用四分气力呢,那自然是将那头他以为的金翅大鹏看做自家红凡教的必收之灵,当然不敢用全力,万一打坏了可咋整,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至于收服,那自然是等教主醒来,直接打服就好,那是教主一贯的作风,到时候自己借着教主的威势,顺便打两下,难道你这傻鸟还敢说个啥? 来到岛边缘的海底,他两只翅膀不断的做着狗刨姿势向下游去。这海岛是无根之岛,也就是说整座岛屿都是飘在海里的,没有和海底的大地相连,所以不管是岛上的天空和岛下的海域都灵性能量充足。 但在红雨入道前,没有叶搏鸿的默认,没有一兽敢私自汲取岛上的机缘,当然这里指的兽,通常是指四阶以上有了相当灵智的妖兽或灵兽。 后来由于红雨的入道,扩散大量的能量,吸引了很多灵兽,其中要么是天赋强大要么是有缘者。不过不管是谁承了这份情,那将来红雨征伐之时,他们也将付出相应的东西,比如跟随红雨。 先前的鲲鹏便是很好的例子,而且除却他,将来这岛上还会有不凡的生物加入这个阵营,毕竟旷世所孕养的强者,几乎都要还这片天地给予的因。 而宝盖头此行的目的便是去会会那些聚集而来的各路灵兽。 在海底他便发现了一群小乌龟和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先是介绍了自己和那位的关系,果不其然,只要搬出了那位紫发姑娘,这些灵智不高的灵兽都出奇的听话。 于是乎在那群小乌龟的带领下,宝盖头骑着那只他后来才知道叫剃渡鱼的青鱼慢慢的在海底周游。他故意把速度放的很慢,并中途在浓重的介绍了教主红雨和简单提了下副教主步凡尘后,就开始长篇大论的修饰了自己。 他们的第一站是一只正在觅食的巨大蓝鲸,光论体型比外面的鹏鸟都大,当然了,那是因为鹏鸟在吃了金池进脉花后个体变小的缘故。 一开始那头智商颇高的蓝鲸并不那么好骗,毕竟眼前这只比牙缝还小的陆地生物,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任何说服力。虽然他的话说的挺好的,问题是实力呢? 在没有办法之后,宝盖头故作遗憾的接连叹息了几声之后,利用血脉的优势,以五阶初的修为,硬生生将那头半步六阶的蓝鲸给说服了。对的,是说服了,脸皮厚不是万能的,但千能还是勉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宝盖头的天赋,虽说大方面血脉不如那鲲鹏,但那凤凰金炎确实是真的,所以不得不说他也算半个奇异存在,所以他目前如果拼命的战力,只比那鲲鹏弱几丝,可算六阶,但由于对自己实力认识不清楚,和太年幼,不善厮杀的缘故,他的真实战力在准六阶左右。而那头蓝鲸也是在仔细感悟下才发觉宝盖头的血脉之力,毕竟他鸡的性格实在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宝盖头才得以说服蓝鲸,此般代表红凡教出山,除了那个鲲鹏之外,咱护山教尊可谓是风头尽出。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章 恭迎二亲王回京 望东都这边,商议之后,黄竟胆最终没有和步幽空一同返京。 并非是因为皇令要驻守边城的缘故。以他如今的战力和修为,一些南国世俗的规矩大可不管,况且他也默默的在边城驻守了三十年,算是完成了因为违例卷入储位之争的惩罚。 三十年来的低调,导致京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是武君高阶,战力更高的强者。此次没有同步幽空等人一同返京的原因是因为他眼下还有一事要忙,时间在几个月不等,具体的还要看发展,所以同行之人就只有瞿福。 原本瞿佩佩是准备和众人一起同行,奈何瞿福和步幽空都反对,说是多年未回家,他们先去京城熟悉一下,到时候才好安置瞿佩佩,所以就让其随黄竟胆之后一同返京,当然了还刻意嘱咐黄竟胆,说佩佩常年在家,几乎没有外出,让黄竟胆到时候别急着赶路,路上带佩佩多游玩下山水。 步幽空三人,这一路上没有什么耽搁,几乎都是呆在云端上,所以很快便到了京城十里外。 因为皇族重城有禁飞的缘故,众人只好下了云舟,徒步赶路。 这一路上,步凡尘在云舟上浏览了南国的不少山河,一国壮丽之色,在其心留下了一个初步印象,默默决定之后会一步一个脚印,去认真感受下那壮丽的山河的实景。 如果说之前的望东都是雄伟壮观的话,那么眼前的京城绝对能配的上那人间豪城的称赞之语。在十里外的云舟上时,就能明显的看见那座巨城,其墙体足足有百米之高,从天上就能看到那墙体上所铭刻的古老铭文。 步幽空曾对步凡尘提起,南国皇城培圣都的城墙总长八百里,铸造城墙所用青黑石数以亿计,墙上所纹阵法,其中九阶阵法四座,七阶及以上阵法总共一百零八,八阶阵法三十六座,七阶阵法七十二座。 在南国历史上,曾有魔族武尊巅峰级别的强者,在南国的当代宰相的配合下,悄悄来到了南国皇都,想以一己之力重创南国皇都。结果皇都中一位武尊初阶的皇室老祖以皇城为盾,硬是让那名魔族强者未能讨到丝毫好处,并在平神剑阵的加强下,直接将那名魔族强者打落神坛,不禁重伤了他还逼其自堕了一个大境界的修为。 只是当初那名步家强者是刚入武尊,才没能留下那魔族的魔丸,由此可见陪圣都的阵法之强。 陪圣都的城墙,总计东西南北四座,每一座城墙中心都有一个大门,分别以其墙所在方向而命名,以大门为中心又每隔十里设置一个小门,方便来往的人进出。 步尘他们所在之门正是正南门,一眼望去,那源源不断,熙熙攘攘的入城人流,似乎在渲染着这座城市的繁华。顺着人流通过那十数米高的大门,看着那油红色的古朴大门,不由得有一股渺小之感。 南城的城守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将,其名左源流,几十年前由于在外征战受伤,一生修为差不多被废后,被安排做南城的城主将。 官位不低,位于三品,是一个相对战场而言较为安全的职位,因为南国的军伍严格的原因,这些年少有因为他修为不高而私下议论他的人,毕竟他的战绩摆在那里,连皇室都要认可他的战功。当初如若不是他不愿离军,执意要在生命的后半生多看看母国的城池,选择做个南城主将,他的官位还能在上一阶。 以左源流的身份,是应该呆在城上的主将屋舍中,处理一些事物,但几十年他却事必躬亲,每次都在城门处守着,注意着来往的一切事物。 按照他的话说,修为没有,眼界还在,那些在法规边缘的官家营生休想在他南门过关。这也是多年来,很多官家和某些商家的生意除非必要,否则几乎不往南门的原因,当然这也导致了南门将守多是额外油水不多。 不过左源流自己很有钱,是战功换来的财富,所以南门将守们虽然所挣外快不多,但往家里寄的银钱却是不少。 左源流的行为自然是遭受很多敌对文官的弹劾,但奈何步庄必每次都是打太极,嘴上说着会管,实际上却是非常的支持,毕竟用自己的钱去养皇家的兵,而且是以皇家的名义,他步庄必如何责罚,况且左源流此人,真正的功绩他岂会不知,当年要不是帮他登基,断了修行路,之后又岂会在战场上重伤,几乎没了修为? 如若不然,左源流此为,定然算得上是贿赂皇兵,在有心者的营造下,甚至可定为造反之罪,岂还有他的活命之机会? 装着红色军甲的左源流,注视着那些正在登记的人流,其中步幽空三人让他非常注意。因为正门路阔的原因,方便兽车进城,所以往正门进城的多是些商贾,由此一来正门的检查便也是最为严格之处。 普通人进城会非常的麻烦,所以除了第一次进京的人,极少有人不带货物走正南门。步幽空三人正好是如此,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楚容貌,但有无同行的兽车还是很明显的,故左源流很早就发现了步幽空三人,只等三人走近,便好好巡查一番。 在三人走近前,有几匹悍马所拉的盐车,引起了左源流的注意。仔细探查下得知那商人不是本地人,此次所拉盐没有经过当地官府的签证,在他冷峻的神色下,那人只好承认说自家的盐是私自提炼的,因为量少的原因,实在是走不起官府的流程,但养家糊口,小本生意又不得不做,所以才来京城碰碰运气。 走南门的原因也是因为听闻南门不收钱的缘故,要是有钱的话,他也不会缺了官府的签证。 这种情况左源流遇见过很多次,其中大部分确实是因为小本买卖,交得起关税却熬不住长时间的官文批改,所以才铤而走险。以往他会视情况而定,其中品质足够好的货物,在经过仔细的核查手续后,他是会酌情给一到两次机会,让那些小商人先挣个税钱,然后在经过官府流程稳步发展,至于有一部分在挣钱后反而嫌他南门规矩多又严格的人,他向来置之不理。 此时,在他没注意之时,步幽空两人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步凡尘眼力极好,刚进城时,就发现了在远处等他幕姬。来往之人或是成群多车,所以幕姬的身形倒是不难辨认,朝后者眼神示意后,便准备待会与父亲和瞿叔商议后,独自离去。 步幽空自然是最早知道幕姬之人,还没等步凡尘开口便说道:“你第一次回京,晚上我会带你去见见你的祖爷爷,记得早点回亲王府。” 步凡尘抬头看着父亲早已洞察的神色,不由得一喜,原本还担心父亲不允许,赶忙回道:“孩儿领命。” 一旁的瞿福不明白父子二人这突然地谈话,有点蒙圈,毕竟他不认识幕姬,自然不知道在远处的幕姬和步凡尘的关系,只是听到步凡尘要和他们分开的话,不解的问道:“小公子这是要独游京城?” 步凡尘笑着回道:“瞿爷爷,小子想去看看这座奢城的样貌,权当是熟悉环境了。” ” “不如老身陪着小公子吧,这京城我熟悉,倒是可以给小公子当个向导。”瞿福看了一眼步幽空,慈爱的说道,毕竟京城不是望东都。这里面的水深不见底,这里距离城心还有不少的距离,危险何其之多,他在也好有个照应。 步幽空轻轻一笑,知道瞿福是担心步凡尘,轻轻笑道:“瞿叔,不用担心他,就让他一个人去看看吧,他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去自己看看这片天地了。” “没关系的瞿爷爷,小子知道分寸的,你就放心吧,”步幽空说完,步凡尘接着说道。 步凡尘和步幽空的回答,瞿福自然知会,又是皇城之中,便晒然一笑道:“小公子自己要多注意,凡事以安全为主。” “好嘞!小子领命。”步凡尘回答。 选了一处人少的检查处,步凡尘便独自离去,而步幽空和瞿福则是等步凡尘过了检查,这才慢慢往左源流所在的检查位置而去。 在检查那个盐贩的左源流,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人流,毕竟那没带货物的三人也是他关注的重点。这一瞄才发现那三人早已走近,但先前的三人已经只剩两人,而那两人此刻正离自己不远。 左源流看见那熟悉的面孔,有些出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咽了一口口水,确定眼前二人真是先前那看不清楚容貌的三人,只是其中一个少年模样大小的人已经不在了。反过头瞧见那面依旧神色紧张的盐贩,也不知道是自己紧张还是那盐贩紧张,并、之后他又在其他检查站的不远处看见了那名独行的少年,随即才转回来,试探性的朝着瞿福问道:“瞿管家?” 把左源流的反应收入眼底,知道那是正常反应,自己初见步幽空不也差不多的光景么,要是比起来,左源流比自己年轻太多,和步幽空他们是一届,看见众所周知,出国三十年的亲王回来,有此震惊不算什么,便笑着打趣道:“左将军,莫不是近年来当了这南城主将,油水捞的太多,这才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这个小管家了?“ 得到瞿福的回复,再次确定那就是瞿福,那么其身边这位自热是二亲王无疑。 这让左源流那充满皱故事的老脸,溢出了难得的激动之色。 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在青色石板上,弯腰大声的喊道:“臣,左源流,参见二亲王。” 步幽空没有阻止左源流下跪,他身为亲王,又在皇都,有些规矩他自己无所谓,但他要替大哥守住,见到是老战友的左源流,他心情自然不差。轻轻一笑,正声道:“起身说话。” 那个盐贩和其余进城的商人,看见左源流扑通一声跪下,吓得不知所措,在左源流还未开口之前,便跟着齐齐跪了下去,但除了南城将士,那些商人都没能跪得下,皆是被一股柔和之力托起。 步幽空和左源流等军人算半个君臣,所以受其跪在道理之中,但他不是当今天子,那些商人没有必跪的要求。 左源流也不是扭捏之人,行完礼后,便站了起来。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也是老辣之人,看了看步凡尘离去的方向,再疑惑的看向步幽空,后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其步凡尘的确是他的儿子,但此刻没必要将他卷入这场喧哗之中。 见步幽空摇头,左源流自然知会其意,随后扫了扫周围的人群,见步幽空点头后。运足气力大声喊道:“南国皇室,步幽空二亲王时隔三十年回京,遵循天子之旨,今日大开国门,凡商者免税,凡入城不闹事者,出城皆可领取十两白银。”说完又朝将士们说道:“今日南城执勤将士,每人奖励白银二十两,望诸位将士多费心力,守护家园。”说完后,又提了口气,几乎是怒吼道:“诸将士听令,随我一起,恭迎二亲王回家,” 左源流说完后,从南正门的将士起,往整个南城墙传播,他们纷纷左手放在胸口,弯腰一同喊道“臣恭迎二亲王回家。“此番作为即是皇帝所授也是他左源流心中自己想做之事。 左源流喊出之后,周围的商人莫不是回过神来,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步幽空,但还是急忙弯腰行礼,跟随众将士齐齐喊道。 此时,周围许多如游鱼般的探子,将步幽空回来的消息向京城散发。而随着南城将士后,紧接着是其余三墙的将士也纷纷效仿,皇帝之令,莫敢不从。当今圣上对于二弟步幽空的感情,不可言状也。 在众人为步幽空欢呼时,步凡尘与幕姬二人,早已来到了城中的一条小巷。今日份的幕姬装作打扮很是男儿,没有像初次遇见那般,性感妖娆。显然在入京的途中,她改变了以往的方式,这有她从心中把步凡尘当做依靠和希望的原因,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了安全。 听见后方那响彻云霄的壮语,不由得升起一抹笑容,打趣道”公子的家父,南国二亲王在京城的声望可谓之盛,让幕姬不由得升起敬佩之情。” 尘轻抬眼皮,显然对父亲的回归如此受欢迎,他也是有些自豪的,但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这个马屁拍错屁股了,回头要不我给你找找会? “咯咯咯!,瞧公子说的什么话,奴家怎敢做以下犯上之事,就是公子借我一颗熊胆,我也不敢收啊。”幕姬掩嘴一笑,继续打趣道。 步凡尘默而不语,他实在没兴趣和幕姬打情骂俏,虽然梦中的自己已经到了成年阶段,但现实中的他也不过九岁而已,即使因为时间的不同,这个世界的十岁可当那个世界的十六岁用,但他心里早就坐着红雨,所以没那种花天酒地的心思。 见这次见面的打趣已经起到了作用,幕姬知道该是说正事的时候,收起调皮的神色,一脸严肃的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递给步凡尘,并说道:“其余几位的信息,收集的不少,果然在京城和在外面收集到的信息有不小的差别。“ 尘瞥头稍稍看了一眼幕姬,缓缓道:“比如?” 皇子步杨辉出入不大,但十三爷步念龙和大皇子的关系可能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即是亲手足又是竞争者,从信息上来看,我个人觉得两人即是合作关系,又是敌对关系。”幕姬认真分析道 步凡尘思索一番,涉因为世不深,经历不足,导致他一时间没能想的太深,索性问道:“何解?“ 第一次见这个少年郎模样的公子,皱眉头不解,快要三十的她居然面对一个九岁多的少年升起了一丝自豪之感,这也是因为步凡尘虽然真实年纪才九岁但不论修为和心智都不弱的缘故。 她有些许得意的说道:“也不难解释,公子可将之视为一种欺世之局,不妨这样想,大皇子和十三皇子先是作戏骗过他们自己,从而达到骗过世人的目的。而他两在将来,如果需要一致对外,比如对付其他皇子,就会是亲兄弟,那要是其他皇子已经出了棋局,那么他两又会是真正的敌人,大概的意思是保证位置落在他们的小家之中。” 步凡尘尘轻轻的点了点头,关于宫廷的故事,梦中那个世界的他并不陌生,读了很多历史,所以理解起来也并不难。 “步于修和和你那个十五岁的侄儿子步尚信,公子说过同龄之人您要自己去了解,所以奴家只是收集了一些他们的事迹,就不与公子讨论了,“幕姬再次说道。见步凡尘没有开口的意思,顿了顿,幕姬又说道:”奴家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步凡尘无奈的挑了一眼幕姬,心想你也不是个畏手畏脚之人啊,再说从伤愈后,你何时将你我看做过主仆了? 有步凡尘的示意,幕姬才轻轻说道:“我暗中调查过您的父亲,也就是步幽空二王爷,发现关于他的信息极少,但从其他国家带来的消息说,这三十年来他极有可能去过禁海。” 听到这,步凡尘神色一冷,身上的元力自主浮动,盯着幕姬道:“你从哪里的打探的消息,我父亲已经不在南国三十几年,那些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公子不要急,那也只是猜测而已,而且传出这条消息的人,在前日已经消失了,我接触过那么多人,只有他一人知晓这个消息,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是听说而已。”幕姬见步凡尘神色偏冷,急忙补充道。 心里对步凡尘的实力又震惊一许,她已经武宗六阶的实力,在刚才那一瞬步凡尘竟然给了她一丝对手的感觉,这让她无比的震惊,要知道在和步凡尘分开前,后者并没有现在这般的强悍,但她这也知道那只是一种精神压迫,要论真实实力,步凡尘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得到回答,步凡尘思索一番,放下警备的战斗状态,轻松地说道:“我是第一次来京城,带我逛逛吧。” “奴家领命!”见步凡尘收起元力,不再警惕,幕姬轻轻一笑,神色间尽是风情的回道。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一章 京都有位说书的瞎子先生 来到繁华的街道,这里还只是京城的外围地带,其奢华的程度已经不比望东都的都城弱多少,足以说明陪圣都皇城的繁荣。 今日的闹市,绝大多数市民与商家都在议论关于那位二亲王的消息,因为今日那位离去三十年的亲王又重新回到了故乡。 除却一些四十岁以上的市民,知道三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其余年轻的面孔极少有知道关于那位的故事。 其中最让步凡尘感兴趣的是,当他路过一个说书摊位时,一位双眼失明的老先生摊位处坐满了人,而他正在说那位二亲王剑开天河的故事。让幕姬取了一两白银,步凡尘便坐在那,听那老人涛涛不绝的描述。 老者虽然双目失明,但神识还在,知道步凡尘给的钱多了,便好心提醒道:小伙子,此处听书,不论时间,百文足以喝凉茶听旧事。“ 尘稍稍诧异老者的感知之强,明明没有任何修为,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却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年纪和所给的银钱,收起惊诧,脸上溢出笑容,回道:”老先生的旧事,足以勾心神,引入境,这个价绝对值当。“ “哈哈,小兄弟一看便是学富五车之人,一下就看出老朽的说书修为,实在是少年有为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还请公子落座,容我缓缓道来。”失明老者丝毫不客气,自信满满的回道。 步凡尘哑然一笑,心想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之后便认真听那老者说故事。而幕姬则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老者:“话说,当今圣皇的亲弟弟,步二亲王,当初还只是武宗后期之境。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当时大局未定,一些鼠辈趁二亲王年轻,修为不强,在二亲王出门找黄家除却黄读书先生后的唯一一个读书种——黄竟胆。 路过那条葫芦街,在那人来人往的街上,正尽兴议论着那家青楼的姑娘更加可人时,只见其前一家卖糕点的摊贩老板,突然就暴起发难。 那璀璨的刀光直接将葫芦街劈出了一条十来米的沟壑,其势之强,简直是骇人听闻。据说当时周围有不少的普通人,并未深入武修一途,看见如此一幕,个个都吓破了胆,脸色惶恐,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就那么静静的等待死神的到来。 话说那刺客也是狠辣之辈,出刀之时,从未有过一点怜惜,以至于他的第一次出手就带走了五十几口人命,其中约莫半数都是外地前来游玩的游客。 那刺客的修为早已经步入武王之境多年,与当时的二亲王足足有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一身战斗意识又是极为的强横,导致局面几乎是一面倒。 说到这里老者神色紧张,故意停顿了一翻,故意漏出了一抹难以启齿的犹豫。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周围便有人发出疑问,问其为何停下,怎么不接着说下去。起初质问的人就一两人之时,那说书先生只是说了些马上的话,让众人不要着急,似乎故意在拖敌以缓,直到下面听书的书友焦急之色越来越浓,达到他的渲染目的,他这才又缓缓开口。 在那万般紧急的时刻,身份尊贵的二亲王竟然是没有选择先自保,反而是主动欺身向那名刺客,同时大喝一声将那些还在惊吓之中的民众喝醒,提醒他们迅速远离此地。 战斗一触即发,那名刀客见二亲王没有逃走,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角微微动了一丝,大概是心中有所惊疑,但本身素质极好,这才没有漏出一丝破绽。 据当时正在葫芦街的人描述,那名刀客所执之刀,其刀身雪白,除了纹刻着一些看起来就很奇异的纹路外,再无其他,刀身长有两米左右,在那名刺客上下折合之时,俨然让人心胆剧烈。 而我们年轻的二亲王虽然实力有所逊色,但气势却一点不输,只见其身皇家上气溢满全身,金色的皇气萦绕在其手臂上,一拳递出,对于那名刺客的刀光竟是丝毫不让。 二亲王与刺客足足交手有十次,那周围的人群才疏散完,也是这时二亲王才改变战斗方针,不再是一味的强接刀客的攻势,而是攻守互用,在战斗中进退有序,这才稍稍将战场的中局势往他那里搬回一点。 刺杀发生在热闹的葫芦街,按说那条街上有不少的官家势力,其门中自然也是有不俗的高手,听到二亲王遇刺的消息,早该前来支援的才是,但奇怪的是在姗姗来迟的京城护卫军到来之前,整条葫芦街竟是没有一人来相助。 好在二亲王天赋异禀,越战越勇,以武宗之境竟然让那名求死的刺客没有占到多少好处,这也是全局的转折点,最后那名刀客在战斗最后阶段实力越发的微弱,再无一战之力。 原来是其开始服用了一些强行提升战力的禁药,亦就是说无论今日的成败他都算是个死人,那刺客原本以为以自己的修为和死志换二亲王一死不难,却由于情报错误,低估了二亲王的真实天赋,导致全盘皆输。 那刺客见再无力回天,倒也干脆,直接一刀了解了自己,不留任何痕迹,光论忠心与胆魄不得不让人佩服。 二亲王了解掉那名刺客后,当时的南城小将左源流这才匆匆赶到,只见那左源流身上也是有着不少伤痕,其身后的一百多护卫多是血迹斑斑。 一问才得知,原来小将军谢宝安一早便被便接到命令,出城去了,而他左源流和身后的将士则是被下令守在城中,不得外出。 在听见这边的动静准备出发时,却被留在城中的副将谢禁危给制止了,那谢禁危给出的理由是军令大于天。按照上头的指示,没有谢宝安的亲笔书,任何人不得外出。 所以救主心切的左源流才不顾违抗军令也要来支援,带了三百亲信的左源流在违抗军令后,那副将一脸阴沉,虽不在阻拦,但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 之后左源流的支援之路也并不平坦,原来在支援的途中竟是遭遇了一股强悍力量的精准打击,那来人深知他们的作战方式和实力,好在他们个个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而对方也并未一味和他们硬拼,只是将他们拖住了,在将近一百来位兄弟用生命为他们开路后,他们才摆脱纠缠。 二亲王与左源流汇合时,看见双方的惨状,神色都极为冷峻,那冰冷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低沉。 经过商议之后,众人决定先回府,至于左源流则是被暗中派出城去通知谢宝安将军,其余将士则先跟着步幽空一起,否则此刻回营,只会被军法处置,凡事等过了这几晚再看,毕竟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安耐不住,那么真正的结局也不会太远了。 经过修整后,天色渐暗,步幽空遇刺一事也惊动了朝堂,当时的圣皇已经隐退功德林,那时两位辅政王也就是二亲王的亲大哥和杨妃之子,他的名义上七哥,将他召唤进宫询问此事。 据说后来由于没有任何证据,步幽空只好以江湖旧怨将此事强行遮掩。 之后在紫禁城外的上朝大道上,步幽空和其大哥步庄必一起出的皇宫,因为左源流已经被联名参奏。其奏本几乎是一个意思,先是说他左源流和那一众将士救主有功,当赏,但私自违抗军令是重罪,量其行为情有可原,可以从轻发落,但却不能让这种违令之事在军中发扬。 以至于这个命令是如何发布的?则成为了一个疑团,所以步庄必才会和步幽空一同出行,去探究此案。 按道理步庄必在这种时候是不该亲自处理这种事情,应该以安全为主,顶多让步幽空前去处理就行,虽然步幽空去未必会有他那么大的权利,结果会糟糕一些,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然而他们没有。 步庄必的同行是暗中那股实力的意外之喜,所以他们将最后的准备也拿出来了。即使知道那可能是计谋,也得出手,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再也不会有,有了今日的打草惊蛇,以后再想诱蛇出洞就很难了。 那夜的紫禁城夜色很浓,虽然正值十五,但却几乎没有月色落下,而那日的紫禁城更是低沉的可怕。当时的二亲王和辅政王具体的谈话内容你我是自然不可能也不敢知道的,但据说他二人一直是微笑着的,非常的从容。 那段,说书先生不知的故事,步凡尘却是知道的,记得父亲跟自己谈起旧事时,曾提到过那段对话。其实当时的兄弟二人所聊并不多。 步庄必:“二小子,你说今天这犹如墨池的夜湖中,能吊起多少大鱼呢?” 步幽空:“嘿嘿,大哥这哪能说的准呢,这么好的诱饵,极有可能引出一些你我意料之外的惊喜。” 步庄必抬头望了望天空,再看了看步幽空,缓缓说道:“在外历练就在外历练,何必要回来赶这趟浑水呢,以爷爷对你的偏爱,要是你不问政事,谁能拿你怎么样呢?” 步幽空翻了翻白眼,潇洒回道:“老三且不说,老四都参与进来了,你亲弟弟岂有不来之理,况且母亲走的早,你本就劣势。” 听到对方的回复,步庄必亲叹一口气,继而收起了全部思绪,恢复从容的神色说道:“那就看看这漆黑的夜色是否能带走你我了,你也不必担心我。我修为不如你,待会会尽量离得安全一点,但你们也要注意,记得活下来。” 步幽空默而不语,随即心湖中一抹金色剑光亮起,平静的看着街道尽头处。 说书先生察觉到步凡尘陷入沉思,刻意提高声音道:“旷世之争最为精彩之处便要到来,请各位竖起耳朵,听好咯!待会结束不要觉得自己银子花的不值嘞。” 在那上朝大道的尽头上方,一个巨大的掌印遮天盖地的朝兄弟二人盖下,和先前刺杀步幽空不同,此次出手之人赫然是武君级别的修为。 按照南国步家的规矩,皇级以上强者不得干扰政位之争,那么君级强者就成了最顶尖的力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杀,不给任何机会。 在那掌印出现时,步庄必后方一名持着银枪的中年男子,亦是挥枪而上,并大喝道:“大胆毛贼,竟敢行刺辅政王,诛尔九族。” 武君级别全力出手的战力波动响彻云霄,周围大面积的建筑都被轰成了灰尘,而本就阴暗的夜,在灰尘的覆盖下显得更加昏暗。 在那两位强者交手时,又有几股君级波动出现,最终的结果便是对方的武君级别的强者比自己这方足足多出了数人,要知道今夜出现在此的莫不是君级圆满境界。 这让步庄必非常的意外,显然这次争斗,某些不该加入的势力也加入了,显然这是有人想成为第二个黄家那样的家族。除了互相对峙争生死的武君,那剩下的几名武君皆是齐齐朝步庄必二人压过来。 对此,步幽空轻轻侧过头,平静说道:“夏老,麻烦照顾好大哥,如果有机会,提醒一下老三,对方的实力超出意料,他那里只怕承受不住。” 说完武王巅峰级别的真正实力爆发而出,一身金色元力狂涌,直接施展出了步家绝学金极纹象决,那巨大的金色虚影让前来的几位武君都颇感意外。 他们诧异那个原本喜欢读书极少修炼的步幽空,为何有如此的实力,这么年轻的武王,果然不愧是麒麟子。 要是他从小就修炼,那岂非现在都可能是武君级别的强者了?所以上午的刺杀对于他而言就是在作戏?但不管如何,一旦出手就不能停留,而且入局的步幽空是今晚必死之人之一。 具体的细节无从知道,当时被动静惊醒的京城居民只看见一抹金色的金色的剑光破开了厚厚的云层,并在破口之处久久不能愈合,使得那原本被遮挡的月光,得以晒落人间,照在一片废墟的紫金城外。然后就是几声惊疑之声回荡在苍穹。 平神剑阵,他武王级别的实力怎么能运用平神剑阵?为什么平神剑阵能被用来参与皇......” 那个位字还未落下,他便被一剑请落云端。那日的京城硝烟四起,血流成河,唯一让人庆幸的是,除了那些高手不经意间毁掉的人间,极少有普通居民被波及。 之后不久,新皇步庄必便登基了,而新皇登基后便传来皇室多位皇子因疾去世的消息,其中办的最为隆重的是十二爷步求仁的葬礼,那人亦是步幽空嘴里的老三。 也是在那之后京城处便多了个瞎眼的说书先生,他对外说自己没有姓名,就是姓瞎。即是瞎子也是夏直。这书一说便是几十年,世人都以为他口无遮拦,敢言皇家旧事,却不知从他开始,一些个官家旧事还真开始将能说的放进了书里。 黄竟胆曾说过,三哥走的很不应该,很没道理,所以他们都很生气,是真的很生气。 那夜天上异象后,京城的一些普通居民和一般世家便流传了一个故事,那便是步二亲王曾剑开天河,为人间明亮,并且请天上的神仙落在了人间土里。 听完说书先生的故事,大多数人都是满脸向往,意犹未尽。 对于那个刚刚传言,已经回家的二亲王则是心怀敬畏,试问这样的强者在他们普通人眼里何尝不值得敬佩呢? 在尚武的南国,本就崇拜强者,况且他们又不是京城那些武道世家,家里修为通天之人不少,但君级已上的强者在家族里几乎都是顶梁柱般的存在,何其惜命与低调,那里可见呢?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二章 镇象楼的巧遇 听完夫子的书,步凡尘和幕姬二人便朝城中心而去。 二亲王府邸所在的位置是离皇宫十里的龙跃街,而步凡尘和幕姬此刻所在的街道名为镇象,和龙跃紧紧相连。两条街道首尾衔接,组成一个大环,将皇宫及里面的街区围住。 民间常有传言道,身在龙跃心镇象,朝见天子晚成仙。 其意大概是处于这两条街道以内的人家,绝大多数都是武修世家,家中几乎都有着武宗及以上级别的强者坐镇,即使是那些文官家族,家里都供着不少王级,君级供奉。 而成仙便是指这些武修世家的人,大多有着比常人更高的天赋,个个都是有望登山的武道胚子,所以整条街道的武力值都不弱,但与其武力值相反的是,这里的治安反而更好,其原由便是大多数家庭都不弱,没人敢失心疯的乱来,当然对于那些独门独栋的豪门壮族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幕姬与步凡尘边走边给他介绍着这条镇象街的起源。 路过一家裁缝店,步凡尘看见一座目测二十丈高的高楼,占地很广,有足足十层之高,每层都有六米,光那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匾额就有五米长两米宽,上面赫然写着镇象楼三个大字。 步凡尘微微凝眉,脑海里思绪不断。 敢以街道名字命名酒楼的店,至今未倒,还开的如此好,那就说明其背后肯定有不一般的势力。 幕姬见步凡尘皱眉,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开口道:“此处镇象楼背后的表面势力如今是镇象街头的王家所有,此人家内既无军伍中人也无朝堂官员,就是一个世代经商的世家,好像近百年来皆是如此。但据内部消息其背后的真正实力是京城某一豪族。不瞒公子说,虽然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证据,但幕姬自己觉得此处真正的依靠,应该和公子的姓氏有关。“ 步凡尘听完幕姬的介绍,心中稍有定夺,疑惑道:“你是说这里是各代帝皇用来赚钱和获取消息的途径?” 幕姬轻轻地摇了摇头,回道:“奴家不敢肯定,只是猜测如此,奴家所说的和公子姓氏有关,其实也不太说的通。“ “何解?”步凡尘反问。 因为这座酒楼如果是各代圣皇用来获取消息的,按理说这里有许多见不得光交易在发生,但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消息泄露,也没有任何世家在这里进行的暗中交易被皇家察觉。 甚至传闻中,历史上有好几位叛徒都在这里向外传递过消息,但依旧不是在此地暴露,如若是圣皇的眼睛,岂能容忍这种事呢,这说不通?”幕姬将自己疑惑的想法说出。 步凡尘陷入沉默,脑海中突然冒出步家每千年就要换一帝的传统,其中不少修为相当强悍。 不说别人,自家大伯步庄必,听四叔说四年前就已经武君了,一百未满的武君还是相当年轻的,这种天赋加上资源的铺垫,按理说后期进入皇级是极有希望的,那么这些皇级高手去哪里了呢? 绝非明面上那几个,毕竟除了帝皇一脉,其他脉呢? 比如父亲步幽空之类的肯定不少,步凡尘在想是不是他们在注视着南国的一切,虽然不会过多涉政,但一直都在默默盯着这个朝堂的一举一动。 但想了想步凡尘又放弃这个想法,毕竟如果是他的话,就不会这么无聊,索性不再想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差那么一点点他就靠想象猜测,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也只有他这种没有在镇象楼谈过事情的人才会这么想,其他人很少会有这些猜测,因为正如幕姬所说,这座镇象楼真的就没有泄露过消息。 这种做法实在是最实在的商家信誉,但凡和官家有点关系,这么多年绝对会有蛛丝马迹,然而这座酒楼存在的年代又是那么久远,而且还换过不少明面上的主人,唯一不变的是从未从这泄露过消息。 要知道,即使是黄家这样不参与皇位纷争的家族,如果有这样的酒楼,也会用来对付政敌吧? 问题它从来没有,一直以来就是一座豪华酒楼,所以才不会有人去过多猜忌它。 这时步凡尘的对面走来一个面容阳光,看起来很是漂亮的青年,用帅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唯有漂亮一词可勉强修饰,即使是尚有姿色的幕姬在此人面前,都会怀疑到底谁是女孩子。 青年看见步凡尘之时,就面带笑意。 步凡尘能明显感觉到那人的意图正是自己,但自己刚来京城绝对没有任何朋友,此人倒是让步凡尘有些意外。 幕姬见那漂亮青年很明确的走向自己两人时,神色一紧,暗中传音道:公子,不出所料,此人便是那一切皆无的十五爷,步于修。 以前只是听别人说那是个极为好看之人,暗市只有普通画像,也没人敢制作关于皇室的晶石映像,所以幕姬也只是第一次见,今日所见才知何为天人。 而且我感知不到他的修为,但幕姬认为绝非外界传言那般他不是武修,应该是有某种隐匿之法。 步凡尘眉头轻皱,并继续向前走去,没有任何打算,就在他要走过步于修面前时,步于修终于开口道:“如若猜的不错,你应该是二叔的孩子也就是我最小的弟弟了,我叫步于修,十五岁,你大伯的第十五个孩子。” 步凡尘眉头皱的更深,这步于修,自己名义上的堂哥这见面方式倒是有些特别,最让他不解的是为何有人认得他?父亲不在南国三十多年,为何有人知道父亲已经有了孩子,而且那么精准的在这里与自己“偶遇”。转身看了一眼幕姬,后者急忙摇了摇头,脸色惶恐。 幕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自由的生活,选择侍奉步凡尘为主,这还没等自家公子强大起来,就被认为是背叛,她岂能好受,而且以步凡尘的背景要杀她,在这京城或者在这整个南国都只会是极为容易。 见幕姬如此惶恐,感受到那种源自心底最真实的恐惧,步凡尘这才收起那疑惑沉冷的目光,传音道:“你惶恐干啥?我的意思是问你,是不是咱中途被人跟踪,或者不小心漏消息了?怎么?你以为我是在质问你?还是说我是如此可怕之人?“ 得到回复,幕姬这才神色缓和,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立马摇了摇头。 点头是回应步凡尘自己知错了,摇头是否决自己泄露消息的事,她又不傻,怎么会主动泄露消息呢,当然也是在否决步凡尘后面的几问。 今天已经是她第二次紧张了,心事太重得找机会好好梳理一下。 步凡尘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传音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那么个眼神都看不明白,还有啊,咱俩是伙伴,既然是伙伴就不要动不动就想背叛什么的,我对你连这点基础信任都没有的话,当初就不会选你。没有下次了知道么!“ 说完后,因幕姬的反应让步凡尘有些生气,继续说道:”你一口一个奴家奴家的,怎么滴,现在是要九岁的我来照顾三十几得你么!咱能不能不玩这么花里胡哨的,遇见事情解决就是,有啥可慌神的,没死不就是最好?“ 听到那还有点稚嫩的安慰话语,幕姬这才放下心来,将那件心事放在一旁,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神,故作娇羞的打趣道:“公子半月前又不是没照顾过奴家,怎么能说是花里胡哨呢!当然如果公子想的尝试的话,奴家自是愿意的。“ 步凡尘见幕姬是真的不再紧张,眉宇间闪过一丝思虑,但幕姬不愿说,他自然是不会问的。就想他所说的那样,真正的信任来源于彼此间内心的主动交流。既然幕姬能开玩笑,那说明其心态正了。 给力个无奈的白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索性转过头,带着笑意,盯着步于修,想要看后者接下来如何说。 既然躲不过有意为之,那么就提前入局好了,毕竟自己来皇宫不正是来修心的么,至于最后参不参与皇位之争或者如何参与,得看将来事态如何发展。 本来是想凭借信息优势做好准备的,但步于修此举显然是将过程提前了。 步凡尘和步于修就那么互相盯着,即是在互相打量也是心局的较量,就看谁能在彼此的眼神里多看些什么。 当然毫无疑问是年长的步于修获胜,除了在双方眼里看见那种深邃和与其涉世的熟智之外,歩于修还在步凡尘眼里看见了一种澄澈,这让他极为欣喜,因为皇宫之中,这种澄澈几乎不可闻,包括他自己都极少。 刚才步凡尘和幕姬的一举一动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对于这个堂弟他觉得可以合作,而且大争即将到来,他也需要一个这样的盟友。一个亲王的支持对他而言很重要。当然了他自然不知道步幽空早已经是武尊级别的高手,按照以往是不会在参与纷争的。 双方足足注视了半分钟有余,步于修指着镇象楼,才先开口道:“小弟初来京城,那里是个聊天的不错地方,不知意下如何。” 步凡尘耸了耸肩,意思是谁怕谁,摇头示意了下幕姬,传音道:“走,随小爷上去吃点东西,记住了往死贵死贵的整。” 幕姬咯咯一笑,抢先走在前面,为二人开道。 楼里面的伙计都十分的热情,而且个个武力不俗,几乎都有着武灵的实力,要是再边陲小镇,完全是一家之主的存在,在这却甘愿当伙计,不得不说京都的魅力之大。 里面的包间是古朴风格,每一个包间都有禁止铭文,也就是说除非修为极为强悍的存在,否者一旦有人探查别的包厢的内容,实力不够自然探查不到,实力够但又不是特别强的都会引起注禁止反应,这也就是在此地交易或是聊天都很安全的原因,当然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让步于修震惊的是,步凡尘的那个有几分姿色的侍女,竟然也被允许参与两人的谈话。 也不知是步凡尘心大还是说他就是那么信任她,按道理不应该啊,从他得到消息起,步凡尘来回到南国的时间并不长久,而且幕姬又的确是南国人,所以两人相遇绝对不会太久,按理说不该有这种信任才对,而且步凡尘看起来也不像心大之人。 更让他疑惑地是两人一来便点了很多的菜,自然都不便宜,这家镇象楼本就没有便宜的菜,但他们所点的也不是最贵的,比如那凤髓和龙肝,都没有点。 当然只是这么叫,大家都知道只是稍有一丝两种神兽的血脉而已,连亚品种都远远不如,但即使如此,也是非常昂贵的,一份的价格便是十颗中品元石。至于普通的金银,那得用猛犸象车拉才能在这吃得起饭。 菜上后,步凡尘一点都不客气的就开吃,根本没有打算和步于修先谈正事,那个本来还在纠结的女侍,在步凡尘的示意下也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没有一点侍女该有的样子。 还好步于修自己本就是个有智慧和胸怀的人,既然费了那么大功夫,不惜得罪步凡尘也要来此截遇,那自然是得“入乡随俗“一点。于是也跟着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直到整个宴席结束,两人都没有交谈什么,原本步于修是准备先待人以诚,再看后者的反应行事的。 只是在三人吃饭的过程中,步凡尘那出奇的吃相和那透露的朴素真诚的气息,烘托了整个范围,导致步于修和幕姬都多少有点被感染。 经过一番思虑后,步于修最终决定不开口说那些事,毕竟一个以交心为前提好的开始,远比那与利益相关的坦诚来的更为有力。他知道如何取舍,也并非那种不知进退之人。 这是步凡尘给他的选择,也是步凡尘给自己的理由,即是练心也是择人。 步于修直接开口和他说将来之事,足够真诚的话他会考虑合作,但也仅仅是合作而已。 在这个过程会一起经历生死抉择,会遇到利益冲突,但既然是合作就会有相互提防,相互竞争甚至敌对的可能。 庆幸的是深谋远虑的步于修没有开口,只是当请从远方归家的弟弟吃了一顿饭而已,这在他人看来极为愚蠢,认为失去了第一个抛下诱饵的机会。 而步于修虽然第一次见步凡尘,但他知道或许这才是和他最正确的打开方式,虽然这里面有很大的成分实在赌。 离开的时候,步凡尘想了想,转身笑着对着步于修说道:“今个谢谢十五哥的款待,下次有机会咱请你。” 堂弟说笑,当哥哥的掏腰包自是应当。”步于修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暗中一喜,回答道。 回去王府的路上,步凡尘问幕姬如何看步于修此人。 幕姬答道:“要不是皇宫皇子身份做不得假,奴家都要怀疑十五爷是不是个下凡的公主了,其容貌暂且不说。其声音之清脆,实在是男儿中少有。” 步凡尘停驻,瞥头望向幕姬:“哦豁?此话怎讲!你平时那么自信,如今面对一个男子,竟然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了,倒是有点意思。“ 幕姬眼色诚恳道:“不瞒公子,身为女人,我在十五爷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同性的味道,但后来又否认了自己的观点。” 步凡尘皱眉,收起打趣的眼神,郑重的问道:“不妨说说看!” 首先十五爷的姿色和声音都太不像男子了,着实会给人误导,但同时深知男性的我,在十五爷身上也感受到了那种男子特有的阳刚之气,所以我否认了自己的观点,而且我怀疑那点女柔之气是十五爷故意散发出来,用以迷惑众人。”幕姬认真分析道。 步凡尘陷入思索之中,眼神微冷道:“是男是女我不在乎,但是他在镇象楼遇见你我,让我有些意外和生气。” 公子的意思是?”幕姬疑惑道。 步凡尘转而嘿嘿一笑道:“好在那顿饭吃的不错,没有”蚊子“声,所以我又不生气了,谁叫我是个胸怀大如海的人呢,哈哈!” 自家公子此刻更是像个孩子,幕姬觉得有些开心,但想起步凡尘刚刚所说的话,不禁皱眉道:“公子说不在乎是男是女是何意,虽然其他国家有女子执政的例子,但我南国历史上却从未有这样的先河。” 那是因为我南国历年的女子巾帼无意权柄,况且只要敢于自强,有能力又有思想的女子,为何不能称帝? 执政者诚心为民皆可,与性别无关,但我不可否认的是男子在执政方面确实要普遍强很远。”步凡尘梦中世界男女平等的思想在潜意识的影响着他。 幕姬浅浅的低下了头,不知说什么才好,要知道即使是一些比较优秀的女子,也难逃家中长辈的无理安排或是放弃。 比如她慕容齐艳,在南国中郡的慕容家,她的资质绝对是最强,她不到二十岁时就已经有着武灵初阶的修为,比起如今皇室天赋不高之人,比如大皇子之类的。她幕姬都丝毫不差。 当然那也是因为大皇子武道天赋不高,而且步家修炼之人因为修心的缘故大多是大器晚成,年轻的强者有但也不是特别的多,也因为家族传承的缘故,南国步家的四十岁武灵,换算天赋的话要看作是二十五的武灵,因为修心之路太过费神,不是天赋异常诸如步尚信和二皇子步蛮之类的,基本都是二十五左右才突破武灵,当然只是皇位直系一脉有这种情况。 当初幕容家为了答应中灵城张家的要求,不顾她的反对要将其嫁给不喜欢之人,甚至在她反抗后,影响了张家的脸面,慕容家不惜使用暴力手段让她臣服,要不是那时候得到莫大的机缘成为武宗强者,恐怕她已经身死或者成为了张家那人的奴隶。 此刻见自家公子如此尊重女性,她哪能不感触呢?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三章 初入皇城 亲王府前,幕姬边和步凡尘分开,当然步凡尘在两人已经到了亲王府的府邸,才准予幕姬离开的。 关于心中所想那事,幕姬仍旧没有主动开口,但在回府途中出现两名“路径”和他们一致的人后,她眉间那抹忧虑是骗不了人的,再加上她今日两次的失神,整个事情步凡尘隐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也初来京城,并不知晓京城的势力分布,需要谨慎为之。幕姬不开口,他自然不好让父亲帮忙,况且他本就是个独立之人,本着凡事靠自己的心态。 但好歹让那些人知道幕姬和亲王府是有关系的,所以等幕姬与自己到了亲王府,才让她离开,就是为了提醒某些人,有神秘的二亲王府在给幕姬撑腰。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让某些人在没有撼动亲王府力量之前,不敢轻举妄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她的生命安全。 幕姬岂能不知步凡尘此意,而她没有告诉步凡尘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和步凡尘有同样的心思,那就是她幕姬选择步凡尘,那么便是选择的是步凡尘本人,而不是其身后的势力。 况且如今的京城局势复杂,皇权之争即将到来,步凡尘过早出现在世人眼里,于大局而言并不利。 步幽空回府路过黄家做客片刻后,瞿福便被他活生生的要去了二亲王府,对的,是要,当然说是抢也说的过去。 其缘由便是他多年未回府,府上之人他大多不熟悉,所以想要个熟人帮忙管理生活。而实际的情况却是从步幽空离开前,当今圣皇便让原本就不多的原亲王府伙计丫鬟全部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家老二怀旧,所以让瞿福来亲王府当管家就只是一个借口,实则就是想让老人后半生好好做个长辈,享享福。 步庄必当初在步幽空离开后,想着能做一点是一点,便保留了亲王府人马的原样。 他也知道步幽空离开和他有关,后者无非不想见自己曾经的大哥变成那个自己讨厌的人而已,所谓皇家之不幸,天子占其三,冷房佳丽居其二,生来不暖的皇子公主有一半。 二亲王府也叫谨亲王府。 其府邸和望东都黄竟胆的城主府有相似的风格,其门卫都只有一人,不像其他大家族那般,每个门的门卫常有数十之众,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大抵境况。因为主人的性格相近,所以门风也有相似之处。 唯一不同是,亲王府看门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时年五十六,修为并不强,武师级别,在京城中属于普通人那种,名叫张华。是步幽空当年还在京城时的老伙计,刚来亲王府的时候不过十岁,而现在儿子都快满十八了。 亲王府别的不好就是平和,看上去等级森严,实则是各大家族中伙计们勾心斗角最少的,毕竟来这的大多数都是靠运气,而不是天赋和实力,至于背景,除了皇权安插的个别步幽空认可的眼线外,背景在这有用? 至于其他势力的眼线,既然都有本事让他步幽空不发现,按照懒散王爷的话,便是只管来,要是王府的秘密被泄露,也只能怪他步幽空自己遇人不淑,眼光不济,但是一旦被发现,就只有随后递剑人死而已。 二亲王在中午时分便已经回了府,随在他回京的消息传开时,整个府邸的人都非常的喜悦,毕竟家主回归,对于他们三十几年都未曾离去的老人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但众人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过于喜悦的神色,都是老人,都知道二亲王的性格。况且二亲王的回归绝非小事,接下来的几日绝对会很忙,所以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很重。 对于那群来伙计而言,他们之所以三十多年未曾离去,除了那还算可以的薪资外,对这座府邸的感恩和深情也是重要的原因。 张华得到过的嘱咐,见门外那人有些犹豫,正在左看右看,观其神态和面孔,又得到过瞿老爷子的嘱咐,自然不难猜出那是不敢进家门的小世子,随即神色恭敬,收住欣喜,诚恳说道:“小的门卫张华,敢问是否是小世子?” 还怕走错门,有所犹豫的步凡尘,在听见老门卫的话后,这才放下心底那根怯景之弦,朝着守门大叔轻轻一笑:“我叫步凡尘,先生大可不必叫世子。” 张华有些神色惶恐,双膝一软,急忙跪下,低着头说道:“世子千贵之身,小的万死不敢承先生一词,还望世子谅我贱命,不要再有这种叫法。” 见张华如此紧张,神色间流露出的紧张是真,步凡尘有些错愕,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这是京城,自己是小世子,不再是岛上,渡口那里了,不觉有些失落,知晓有些东西暂时无法改变,一味的坚持只会害了他们,只得假装神色严肃的说道:“张华快快起身,待我见父亲要紧。“ 地上的张华见步凡尘不再称呼先生一词,而是直呼自己大名,这才稍稍心安。不敢耽误,急忙起身,发自内心的笑着在前面带路。 虽然小世子叫他先生让他很承受不起,但内心还是很满足的,毕竟即使是在相对平和的亲王府,人骨子里那种知上感是不会变的,当然今日此事,是绝对不能当做吹牛皮的资本的,他性命是小,要是让别人知道世子如此对待一个门卫,被有心人笑话才是大事。 步凡尘如今大抵看上去有十二岁,身高在一米六左右。 张华在步凡尘前方带路时,总是弯着腰低着头,努力让自己和步凡尘保持齐高,万万不敢比世子高出太远。 因为父亲嘱咐过晚上会有晚宴,所以步凡尘从进入亲王府时,内心便有了一丝期待和焦急感,加上张华的弯腰,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也就没什么心思欣赏自己家中的景观。 走到路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步凡尘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有些好奇的开口道:“张-----张-华。” 张华注意力时刻集中着,听见小世子在叫自己,立马回过头,笑着回道:“世子有何吩咐,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步凡尘再次看了看后者的脸盘,那深深的皱纹和那不高的修为告诉他,此人年纪应该不小,眼里藏着一丝稚嫩的喜悦和好奇感,笑道:“你是府上的老伙计了吧!” 张华一愣,没想到世子竟然是开口问自己,急忙回道:“回世子,小的已经在府上满打满算四十六个年头了,小的是福州晋城之人,刚满十岁的时候,就被当地的老爷卖来京城做伙计了。” 步凡尘稍稍惊讶了一下,走的更近些,笑咪咪的道:“哇,那么多的年头,都有七八个步凡尘那么久,那就是说父亲不在的时候,都是你们在不辞辛苦的打理府邸?” 张华有点惶恐,急忙紧张的回道:“世子乃天家近族,小的不敢有比较之心,还望世子体谅。打理府邸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岂敢妄言辛苦,” 此时,两人的前方,瞿福正慢慢走来,目标自然是来接步凡尘去步幽空那里。 步凡尘也瞧见了瞿福,也知道一时间并不能改变张华的那种敬畏和尊卑分明的心态,只好作罢,不在说话。 将步凡尘带到步幽空的书房后,瞿福曾将张华私叫到一处,告诉他与小世子相处,不要太死板,有些尊卑的规矩要适当放下,不然让世子花时间来与他们相处,即使是老伙计,他瞿福也是不答应的。 当然与世子在一起,规矩不必太重视,如若有人因为小世子的性格和其成为半个甚之整个朋友都不打紧,但要是有人胆敢有人对外泄露世子的消息,哪怕只是酒后提及,那他瞿福定会做那个比谁都狠的恶人。 屠人满门的事情,王爷不屑,他瞿福却是可以尝试的,至于世子后面的责问,他担了又如何。 之所以没有把这种情况告诉所有人,是因为瞿福知道,一个共同生活的人传递的消息,其效果和速度都不会太弱,并且还能让事情圆润的过度,毕竟府上都是些老伙计了,他说得出狠话,但王爷多半是不愿意的。 王府府中书房中,步幽空正对着一副乡野老农牧牛图发呆。 图中老农很朴实,手里拿着一根竹鞭骑在牛身上,那黑色水牛身上并未有绳索,那竹鞭也不像笞牛之物,反而像是在驱赶空气中的蚊虫,唯一奇怪的是那正涉水的老牛眼神里有很多疑惑,好像对前方的路并不那么确定,而那挥斥竹鞭的老农也是个瞎子,只是凭借着竹鞭在为老牛指路。 步凡尘到了身后,步幽空才从凝神中退出来,转过身打量了一翻,轻轻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步凡尘被父亲问的一愣,有些疑惑:“莫非孩儿这时候应该在外做点什么?” 步幽空轻轻一拍自己的头,有点唏嘘的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不过看着像个青少年而已,倒是自己想叉了。” 步凡尘只见父亲在努嘴,并未听见具体的内容,不由得眉头一皱,挠了挠头,不解道:“父亲敢不敢在小声些?” 步幽空空晒然一笑,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本来他以为小凡尘和幕容家那个女娃还能有些故事呢?一细想倒是被狗子带给带偏了。 上前敲了敲步凡尘的脑袋,收住笑意,神情严肃的道:”准备和我去宫里了么?“ 步凡尘尘思考了一番,耸了耸肩,无奈道:“看样子不去也不行的嘛!” 步幽空哈哈一笑,知道步凡尘心里有一丝丝怯懦,但大体还算像个男子汉,身为父亲多少有点自豪。 随即手上的动作换成抚摸,也是有些期待和肃穆的说道:“那就先去见见你祖爷爷他们吧,”后面的话步幽空没有说,那就是让那群老家伙瞧瞧,他步幽空有没有辱没南国麒麟子的称号。 也顺便让他们见见世面,看看他们步家新一代这个心性暂时不错的小世子身上所承载的天赋,当然这也是告诉那些人,以后若步凡尘在宫中被老一辈欺负,他步幽空就有出手的理由。 虽然他心里不愿步凡尘承载太大的压力,但身在皇家,除却心中之情,还要为这个大国考虑,既然有这份天赋,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比如整个南国的押注。 皇宫内的步庄必穿了便装,身旁没有任何一个侍卫或太监宫女,只身来到了玉竹林的入口。 三十几年未见,步幽空不一定了解他,但他知道步幽空不会改变多少,按照以往,步幽空这个上一代的步家麒麟子,进宫必先去爷爷步追冥那里,之后才会与他相聚,所以他早早的在玉竹林等着了。 果不其然,拿着亲王令的步幽空很快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家伙。 步庄必脸上浮出了久违的笑意,如果有皇子在这一定会震惊,因为那种真情泄露的笑容,在他们懂事之前或许有机会遇到,但懂事之后几乎不会了,和天赋心性什么的都无关,这是步家的铁规,皇者无异代情,宁可重情色,不得思儿女,不该不敢也不能有。 没有说话,步庄必走上前想要拍拍步幽空的肩旁,却发现始终少了点什么。 步幽空没有点破,他知道这种变化源自何处,他理解大哥的苦衷,没有行君臣礼,而是挺直腰杆,郑重的说道:“二弟步幽空,带子步凡尘见过大哥。” 有步幽空提醒,对于这位当今圣皇,步凡尘除了畏惧那种摄人的天子之气外还有几丝温暖,跟着说道:“侄儿步凡尘见过大伯。” 步庄必看了一眼步凡尘,这声大伯叫的很好,瞬间就填补上了一些缺失的东西。随后轻轻笑了笑,表示很好,没有过多的动作,但步幽空知道这是南国皇帝对下代晚辈最真挚的感情了。 因为常年以来的强调会让他们对下一代的晚辈要么非常淡漠,要么目的性很明确的培养。除非是经过几十年的回味,才会有少部分人对隔代的晚辈表现出那种人伦之情,比如他和步追冥,一开始步庄必和其他几位皇子也是深受步追冥喜爱的,但后来在表现出帝皇才能和意志后或多或少都被刻意疏远了。 并肩走在通体呈玉色的玉竹林中,步凡尘紧随二人其后,步庄必首先开口道:“过了皇级?” 步幽空”嗯!过了!“ 步庄必:“大哥变了!” 步幽空:“所以当初选择离开。” 步庄必:“失望么!” 听到这里,步幽空稍微停顿了一下,真挚的回道:”在外三十几年,我过得很充实,还给大哥带了个小子回来,其实你还有个小侄女,只是不是亲生的,因为其他原因,暂时不能带她回来给你看,不过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个当皇帝老爷的大伯。“ 步庄必转头看向那晶莹的玉竹,嘴角扬起了笑容,眼角闪过一丝极细级细的湿润,瞥了一眼后面认真跟着的步凡尘,仔细观看的话,神韵倒是和他父亲有些像,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得到步幽空如此温情的回答,他脸上的沉重退去一大半,笑着说道“那今日就在回望宫设家宴,记得完事之后,带我侄儿子来。年轻一辈中倒是有不少年岁相差不远的皇亲国戚,让他们提前认识也好。“ 步幽空转头看着不凡尘,不凡尘才急忙回道:“小子谨遵大伯之命,晚个一定与父亲一同前来参加家宴。” 家宴二字极有意思。 玉竹林还未走完,步庄必便转身离去了,那座重华宫不是谁都可以进出的,即使是他也不可当做花园,而今日他进去也是有所不妥,就此提前离去。 当然在步幽空还未回京之时,黄竟胆就已经传信给了步庄必,所以在两人相见时,那个计划便已经开始启动,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彼此间的默契却依然在,为了三弟,为了他们的梦想,他们几兄弟要与这时代争命,要与南国底蕴对赌。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四章 回望是悔往还是毁完 玉竹林完,便漏出一条清玉石铺成的古道,他俩一踏入古道,便有数道神识席卷而来,不过悉数被步幽空拦在了身外。 这让那几道神识都有些震惊,再次探查依旧无果后。之后才有一道空前强大的神识卷出,这次步幽空没有阻拦,因为那是自家爷爷步追冥的神识,凭借他如今的境界倒是可以阻拦一二,但和武尊九阶初的爷爷还是差距不小。 不过步幽空没有阻拦,但丹田中那把剑却是会阻拦,只见那着丝丝血色的剑体只发出一缕微光便将步追冥的神识阻拦在外。 敢随意刺探它的剑主,无疑与它问剑。 这让重华宫中有些许惊动,就在那瞬间,头发雪白的步追冥双眼陡然睁开,冒出阵阵精光。 察觉到里面的动静,步幽空这才主动喊道:“老爷子,是俺回来嘞,莫动气莫动气,气坏了身子骨可不行。” 步追冥先是震惊,随后神色一喜,漏出爽朗的大笑声,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步幽空的头上,一个超级板栗就敲了下去,并喊道“是不有空那小子,大家伙莫事。” 受了一个大板栗的步幽空翻着白眼看着步追冥,那眼神是,咱好歹是武尊了啊,我不要面子的么,再说了这还当着我孩子的面诶,也就是我打不赢你,要是打得赢你的话,你还能打到我?笑话,我不会跑是吧? 只是一个板栗,步追冥似乎不太尽兴,流出雪白的牙齿,跳起来又是一个大板栗,看样子,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见情况不对,步幽空反应也极快,撒腿就开始跑,虽然每次都不敢跑赢,但也得跑啊!边跑还便说道:“老爷子!咱刚回家你就这架势,是要把三十几年的板栗都给补上么。” “嘿嘿!补自然是要补上的,要不然下次你死在外面了,就没办法敲了,那我不亏大了。”步追冥没有丝毫做爷爷的样子,一脸正经的回道。 步凡尘见此,心里偷偷一喜,心想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谁叫您平时就这么对我。当然虽然见到如此开朗的祖爷爷,似乎很对胃口,但步凡尘的危机意识是有的,怕被殃及鱼池,早早的迈开步子,趁他们不注意,一步一步的往外面挪着。 奔逃的父亲习惯了老爷子的作风,不过所谓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只见他冷不凡的来句:“完全不可能啊,这不咱这次回来还给你带回来一小子,您曾孙子,咱家这传统断然不会断的,您这手艺不会闲着的。” 偷偷得意挪步得步凡尘,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极其不情愿的转过头,努力朝着步追冥笑了笑,其表情极为勉强甚至有一丝无奈和慌张。 步追冥这才将视线转向步凡尘,得了步幽空的允许,他做祖爷爷的才好开始了解晚辈,虽然生性开朗但,但他知道分寸。 神识笼罩,正在探查步凡尘的他,眉头越来越紧,最后更是发出了一声惊疑。 步追冥先是自己探查一番,没有结果后,收起嬉笑的神色,转而凝重的看向步幽空。 步幽空见自家爷爷也有没有办法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不做声色,故作严谨,表现出无奈和略有所思的样子。 步追冥见此,只得打消从后者那问出什么的打算,出于长辈的心态,神色和蔼的看着步凡尘,非常温柔的笑了起来,漏出那两排招牌大白牙,对步凡尘说道:”小子,来祖爷爷这里,多可爱的小家伙,走近点让祖爷爷好生瞧瞧! 在步追冥开口后,步凡尘神色变得更加无奈和犹豫,很是僵硬的笑了笑。 要知道刚刚步追冥打步幽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现在让他过去接受“传承”,他能不发杵么。但奈何那是父亲都惹不起的主,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步追冥边将手放在步凡尘肩上,一边和蔼的说道“|咱这小家伙可比他父亲年轻时候帅气多了,嗯!就这俊俏模样和气质比起你祖爷爷这般大的时候也不逞多让啊!“ 他在说话的时候还暗中向步凡尘的体内输入了一道和步幽空有几分相似的金元力,那股金元力就像是一个探险的孩童,在步凡尘体内经脉山河里游走,似乎想要从外道内看看这个曾孙的“意外”之处。 见祖爷爷并没有向自己教授那板栗神功,步凡尘不由得有些意外和得意,在听到祖爷爷毫不吝啬的夸奖自己的时候,他都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自从出了岛,这还是第一次在父亲面前站起来的时光。 不由得瞟了一眼父亲,那意思就是:“看,老爹,咱这就是人缘,你听见祖爷爷感刚刚说啥不,说您儿子比您这般大的时候可要俊俏多了,以后少打点板栗,不然就我跟祖爷爷这关系,你能有好日子过? 当然见祖爷爷如此和蔼,他也是顺势而为,漏出那天真的笑容,爽朗答道:“多谢祖爷爷夸奖,小凡尘跟祖爷爷那是没得比诶。“ 话说有些功夫可能真跟遗传有点关系。 步幽空当然知会儿子那眼神,心里那颗石头终于放下,果然先带他来见他祖爷爷,他心里那种落差感和陌生感才不会太大,这也是他一路来走走停停访友的原因。 对于少年而言,有了一个过度阶段,以凡尘的心性,就不会首先对皇室有恶感了。至于未来,得要年轻人自己去感受,做父亲只能给他开个头而已。 其实他早就知道步凡尘的异处,没有选择告诉步追冥的原因是因为自家爷爷吃瘪的样子特有意思,当然最主要的是步凡尘身上到底有什么,还是让他们这些老家伙自己感受好,毕竟他们是全身心为南国付出的人,而自己前面许多年并未给这个国家任何帮助,所以要不要举国押注,还得征询他们的意思。 大部分的事情修为的高低便能代表事情的发展,但一家人关起门的事情,又另当别论。 步追冥输入到步凡尘体内的元力,起初很顺利,但在接近他的丹田的时候就不能在前进半分,当然是他不强行的突破的原因,毕竟凭借修为的差距,有啥不可为的。 也是这时候他感觉冥冥之中有股奇异的力量向他席卷而来,强大如他都不知道那是何种力量。 知道事情重大,步幽空既然将孩子带来这,本就说明一些问题,而如今他也不能摸透步凡尘,必须谨慎为之。 心念一动,一道神识破开虚空,在穿过一道禁止后,便来到步家真正的秘地——步家秘境。 秘境里面有个小农村样式的村落,有着数间木屋。其中有着数道身影,里面的人气息比他都之强不弱,而能呆在这里的全都是数百岁以上的老人。 步追冥的辈分在他们那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秘境中有一处小山丘,那里有三间草屋,可以看到草屋内有三道几乎没有修为波动的中老年模样的人。 步追冥的神识是直接来到草屋的,在收到消息后,三处草屋就传出三道神识,直接落在了步凡尘身上。 接着是一度的沉默,步追冥似乎在等三个修为最高的人给出答案,只可惜那三名步家老祖,探查的还不如步追冥。 毕竟在刚探查的时候,他们就感受到一股压抑的因果之力,身为武祖之上超然境界的绝世强者,他们多少对因果之力有所了解。 虽然比起叶搏鸿那种已经到探索因果,跳出因果的恐怖存在,他门还远远不如,但他们已经是步家最坚实的力量了,换句话说步家秘境内的他们就是南国三万年历史的真正底蕴。 这个秘密南国皇级强者都是无权知道的,有且只有武尊之才有资格知晓秘境的存在。 秘境内的他们不参与任何纷争,也极少收取弟子,即使是那赤城之战他们都很难参与,除非南国到了重大决策的时候,他们才会浮出水面。因为通常他们一露面就代表着他们不会活着回去,这是南国步家男儿数待人用铁血换来的传统,与东陆内的铁家有相似之处。 没有得出结果后,那三人心里也是有些震惊,震惊的不是步凡尘的天赋,而是那种令他们都颤抖的因果之力,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那三道神识出现的时候,步幽空是有所察觉的,见步追冥没有说话,步幽空大概猜到了一些步家他以前无权知晓的隐秘,知道不会是坏事,也就没有阻拦。 随即看了一眼步凡尘,扬起笑容说道:“凡尘,忘记今个下午大伯邀请你参加家宴的事情了?我和祖爷爷还有事要谈,下次有机会在带你来这里,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和你祖爷爷商量点事情后就带你去见见你的兄弟姐们。” 步凡尘对父亲突然的提议感到有些错愕,但听见父亲说他和爷爷有事情要谈,自然明白其中的一丝意味。 笑着和祖爷爷说了句下次再来看他的话,便独自去玉竹林玩耍等候父亲。步追冥自然是乐意的答应下来,虽然重华楼不是常人想来就能来,但单凭步幽空如今的修为,步凡尘又非皇位直系,倒是可以例外。 在步凡尘彻底离开古道的范围,思来想去的步追冥饶有意思的看着步幽空,缓缓道:”小子翅膀硬了啊,连你爷爷都敢算计。“ 步幽空名不可置否,嘿嘿笑道:“没办法啊,不坑爷爷一把,咱也不能像现在这么清楚的了解自己生活的家啊?” 步追冥眼里漏出赞赏,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见你,不得不承认自己老咯!不过你小子倒是没丢老头子我的脸,走吧,里面三位发话了,有些东西你也有资格知道了。” 步幽空在秘境呆的那几个小时,外面的步凡尘也没有闲着,除了追赶那些游曳在玉竹上的平神剑意外,还偷偷地用无锋长剑砍了一截玉竹根,准备给红雨整个雕刻。 刚才在古道上那三道神识探查他时,他手上那根隐匿的红线是亮了一下的,那根红丝的意义不言而喻,这自然也勾起了他对红雨的思念。 步追冥和步家三位辈分极大的老祖之所以探查无果,自然是因为红雨的原因,当然叶搏鸿的些许气机他身上也有,只不过那三人还没有达到可以察觉到叶搏鸿残留气机的实力而已。 回望宫的路上,步凡尘曾主动问步幽空,为何取名为回望宫,步幽空没有给步凡尘具体的解释,只说那是建筑家的事情,他老爸也不是万能的,可不知道嘞。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请愿自己不知道那座回望宫的寓意,然而他的父亲也就是步凡尘的爷爷步念海和许多杰出的先帝不就是那座回望宫的解释么,甚至他都不知道如果步凡尘问起,他到底该如何去给步凡尘讲关于他的父亲的故事。 至于母亲左映晓,步幽空曾不止和步凡尘提起过关于母亲六十岁以前的故事,至于六十岁以后,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些东西即使过去数十年,依旧不会淡薄丝毫。 回望宫其他宫殿相比,回望宫的规格明显要简易很远。当然简易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宫廷深处,每一座建筑和每一处风景都代表皇家的脸面,再简易又能简易到何处呢。 到望宫后,那群事先知晓步凡尘的皇子和少部分能参加类似家宴的聚会的国亲对步凡尘都很热情。 其中不乏身高和步凡尘差不多,年龄比他稍长两岁的漂亮女孩,而步幽空则是十分默契的和步凡尘分开了,似乎丝毫不怕他尴尬。 那意思就是,又不是刀山火海,你小子都是快十岁的男子汉了,难不成还不能处理好这点小事? 成年的大皇子成为了这群“孩子”的负责人,安排着一切事物,他看上去极为实诚。 而且众人给步幽空的感觉,与幕姬所描述的信息,不太相符。因为除了比较孤立的步于修外,其他人看起来关系都不错的样子,比如大皇子,三皇子和十三爷那三个有潜龙之称的三人更是格外和睦。 因为步凡尘是新面孔的缘故,大皇子便对其最为热情,一翻嘘寒问暖后,将他带着与众人一一认识,并且还将那看上去比自己大没多少的儿子安排到他身边,缓解他的新面孔的尴尬之色。 而除了步凡尘那个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侄儿子之外,其他的不同阵营的同龄人大皇子也亲自为步凡尘引荐了,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私心,毕竟除了认识的先后顺序,再无其他的任何的不同,是真的无不同。 之后,因为时间还多,家宴人数又多的缘故,步凡尘便先后和三波人待过一段时间。 按照大皇子,三皇子和十三皇子的意思。轮流认识,小弟以后心在京城才不会孤单,在老辣的几个皇子哥哥面前,步凡尘和步于修对视一眼后,便只好答应下来。 拿着皇宫御用的龙纹玉杯,步幽空和步庄必站在回望宫的望星台上,两人并肩而立,视野在京城的灯火和头顶星河上上飘荡。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经历过相似的场景。 将杯中散发着浓烈醇香的晶莹酒液一饮而尽,步庄必收回视线,和玉竹林时不一样的是,此刻的他多少算大半个大哥。 在没有退位之前,有些有关友情的旧事两人都相当默契没有提及。 步庄必这么多年强行掩埋和更换,想必已经是极为不易,步幽空在此刻自然是不会做那持锄掘土之人,有些事他步幽空和黄金胆可以做,但他步庄必作为南国之帝皇,是不能多想的。 “凡尘不过九岁,就任由他自己去接触那些”哥哥姐姐姐们?“步庄必深邃的望着前方,缓缓开口道。 步幽空轻轻一笑,回答道“那小子心智尚可,提前感受未尝不是好事,早些入局也能早些出局,才能做到身心皆飞鸟,眼前只有苍穹嘛!” 步庄必早已猜到步幽空的答案,紧接着说道“|估计这时候,老大和老三差不多已经在他心中播下暗种了。我是觉得他既然从小没没有生活在皇宫,大可不必如此。” 步幽空轻轻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管他今后去往哪里,但南国始终是他半个家。”见远方的人家有灯火熄灭,代表有人已经入夜,步幽空再次说道“不仅如此,你家十五播的种貌似更深一些。” 两兄弟沉默了片刻,看见又有几家夜晚工作的作坊点亮了灯,步庄必晒然一笑“|都是些自作聪明的家伙,看来小凡尘那种天生纯净的气息,让他平时极为谨慎的哥哥们,都真的将他当做十岁左右的心智了? 心暗一灯却是换来数灯并起,并且原来暗下的那几盏灯正慢慢化作那天上星火的明亮的契机,看上去是关灯之人让这夜色更加晦暗,实则夜色早已经悬挂起半边星河。 “罢了罢了,我说怎么老二如此重情的人,应当是个好父亲才对,原来是小凡尘这个晚辈让你没有不放心的理由。”步庄必心神从家宴之中回来,随后说道。 步幽空神色一震,稍后才恢复笑容,步庄必自然是注意到这点了。 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先帝已经死了,你找不到他的气息很正常,空,你也该放下那段往事了,不是么!” 听见大哥的话,步幽空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猜到的意思,回道:“大哥不也说那是先帝么。” 沉默一翻后,步庄必才缓缓开口,“我登基,你离开南国后,他便去了赤城,选择战死在哪里,想必那你也知道,你的天赋对家中很重要,所以他一退位便选择战死,从前不理解,现在倒是明白他为何执意寻死了。” “他的死亡于我而言无任何作用,不会在我对步家的感情基础上增添一丝,而我对家的感情和责任感也和他没关系,我也从不觉得他欠我什么。”步幽空闪过一丝自嘲和一瞬间的惋惜,转而坚定地说道。 “可是他的存在却会让你有怨恨家族的机会。相比起一位已经成长的步家未来栋梁,他一位修行无望的武王修士的生命在他眼里几乎是不值一提。他是个优秀的帝王和合格的步家男儿,但我和他一样,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步庄必神色平静的说道,仿佛这个故事和他无关一般。 步幽空轻轻地摇了摇头,坚毅的说道:“你和他不一样,做不了合格的父亲我能理解也支持,但你还有我们,可他呢?因为要扶持没有丝毫情感关系的亲信,任由其甚至是督促他们灭掉母亲娘家满门,要不是因为此举,母亲又为何会死?不是传言那是他最疼爱的皇后么?呵呵!还在母亲被逼死后,给她厚葬,真是可笑!” 说到这,步幽空平静了下思绪,忍住情绪,随后再次说道:“听闻母亲在朝堂上那绝望的凄然的决绝的眼神,就是先帝最大的成就,那是你我的生母呀!你说我该如何放下往事,我又不是这江山社稷之帝,我又凭什么要放下! 步庄必续上酒和强行按住情绪的步幽空轻轻的碰了一杯,看着远处的星空,不再说话。 他知道如今与步幽空说什么都没用,而且即使事出有因又能如何?或许等他将来升天的那刻,二弟会多少理解那个将所有气运都还给南国的父亲,可是那并不代表这他会原谅他,包括他自己,他理解父亲,却也痛恨他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他。 时间当真能带走所有恨意么,有时候恐怕并不能。 而且朝堂上的债就要用朝堂的手段来还才对,左家那个侥幸未死,和母亲是同族不同支的表亲,在他稳定朝纲之后,暗中曾极力保下的那个当初刚诞生,而如今即将成年的女孩,便是契机所在。 如果能去到九幽与父亲相遇,他步庄必一定要跟先帝步念海讲讲除却父子情之外的道理,他要告诉他,并不是只能用牺牲小我来成就大我,作为男儿,连挚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人,算什么东西? 步幽空之所以不愿过早和步凡尘谈回望宫,便是因为回望也是悔往。 此地建筑的缘由便是让每一代无情之帝,来此悼念过往,用来回味人性。 然而他的父亲步念海,南国上一任有为之帝,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来此过,对他而言回望更像是毁完,而且他那么毅然的选择战死在赤城,到最后都没有给一个让他回头质问的机会。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五章 交心局 几日后的凌晨,步于修和步凡尘在京城南郊凤凰山旁的一座无名山顶上,吹着冷风,看着远方的若隐若现的鱼肚白,等待着日出的那刻。 也许是没人的缘故,步于修选了一块不怎么规整的石块,将其当做临时休息的场所,与步凡尘在上面背对依靠着。 俩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轻松地表情,显然在此地不用太紧张。步于修将头向步凡尘的方向稍稍偏转,释然的道:“就这么就决定了阵营?” 步凡尘眼神微抬,一边享受着清风一边答道:“不然呢!十五爷还有啥其他建议么!” 步于修没有立马回答,沉默一翻后,望着那越来越亮的白线,笑着回道:“我不知道在外面长大的你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但九岁的你让我很意外。“ 步凡尘调皮的用头碰了碰步于修的后脑勺,那意思是九岁怎么了,你比我大四岁,不也没比我高多少嘛,这大哥哥的语气倒像是挺高的! 步于修内心咯噔一下,表面仍不做声色,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你至少要考量许久,才会决定选择那方阵营,况且一开始我都不认为你会选择参加。毕竟以皇叔的地位,你应该是什么都不差的,而我最初的打算,也只是希望你不要站在任何对立面。 后面那句步于修没说,那就是因为皇叔和黄竟胆叔叔他们那一代,牵扯太多,并且从以前的幼树,如今已经变成了参天巨木,而且这次的谋划异常宏伟,而你步凡尘决不能站在我的对立面。虽然我不是怯懦的人,但说实话,这一次的争斗所涉及的真相的确会打击自信。 “嗯!一开始好像的确没太多这方面的想法,只是做了一点准备而已。”步凡尘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地回道。 既然他投诚了,那么今日做个合格的倾听者,让合作伙伴借机表露心声也是很有必要的,好在步于修比他想的更聪明。他不知道那些玩弄权柄的人心里作何感想,也不会去评价他人的为人,但要和他步凡尘合作,就得以诚换城,就那么简单但又不那么简单。 “说真的,直到现在我对你都还不是完全信任,并不是因为你的年龄和经历缘故,反而你是个让人放心的聪明人。不信任是因为你选择的太快,而且选的也没有充分理由,比如你和我见面,加上今日不过四次,至于交流就更少。然而今日见面这般情况,又不像个相对陌生人的谈话。” 步于修打开心扉,将内心的真是想法缓缓托出。当然都是些能够吐露也必要的心声,以诚换诚,几年前他倒是做过,至于后来就几乎再也没有了。 虽说他看懂步凡尘的意思,以前也做过相似的事情,但此刻“重操旧业”内心还是有些恐惧的,是恐惧而不是惶恐。 步凡尘轻轻地点了点头,默而不语,示意与他靠背那人继续。 “关于你的消息,是望东都那边的人传来的,与你的消息一起的还有你那个化名幕姬的女侍。”将那日截遇步凡尘的内幕说出,步于修感受着步凡尘的细微动作,想要借此看出点什么。 步凡尘微微皱眉,虽然和幕姬合计的结果也是这样,但亲口听步于修说出来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转移话题道:“四叔过后也会回京!“步凡尘的潜在意思是,如果四叔知道有人在那边安插探子,那探子应该活不了,如果说那探子没死,那也就说明,四叔也是支持步于修的。 步于修对此并不震惊,并不回避步凡尘的试探回道“那名探子,黄将军应该是知情的,按黄将军的性格应该不会为难他。当然,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今的我,对一个没有多少用处的探子的性命,很难去重视了,不知这样的回答,你是失望还是满意。” 步凡尘心里暗暗度量,按照步于修的意思,那么四叔极有可能就是站在这边了,那么也即是说父亲也是?如果作为黄家的人,四叔都开始站队了,那么这个低调十几年,默默无闻的十五皇子,就有意思了。 当然,对于步于修的换诚,目前来说他还很满意,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什么皇权,而且潜意识里就没有谁强就选谁的概念,在他的世界里,不管身在哪里,他都不想被束缚,他只是喜欢交朋友而已,是交心的朋友。 于是故作不解道:“为何刻意提到那探子的归属呢?” 步于修眼神远望,很郑重的说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如此相信你那个侍女,据我的调查和从时间上的推断,你对她的了解不一定有我多。你的信息又少,所以我不确定你是否是那种普悲的佛徒? 步凡尘眼神一滞,沉默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把她当做大半个朋友,半个伙伴。”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佛徒?我半年前曾不止杀过一人,这个理由够了么?” 步于修听见这般回答,心如落石,有些隐隐的犹豫慢慢消散,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的亮光,郑重说道:“所以,你也把我当半个朋友,对吗?” 步凡尘没有说话,捡起一块石头,搬开了四分之一,将其从山上扔下,剩余的四分之三则又放回了原地。 步于修见此,不曾有丝毫失望,毕竟四分之一也是小半个朋友啊,随即眼神真挚的说道:“不管如何都要感谢你,虽然没有你的那种心态,但我想我会尽量在我成为你朋友的同时,将你尽可能的放在心底,虽然很难,但不失为一种挑战。” 当然他所说的心底,是真正的心底,在大争之时,能够尽可能的不让步凡尘心力交瘁。 步凡尘只是将头扬起,向后碰去,似乎在回答前者的话。 这个举动让步于修又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小屁孩也太不小屁孩了。 “你就不担心,这座樊笼太过复杂,最终会让你心境破碎不堪?”步于修又回归正题道。 步凡尘轻轻一笑道:“欲戴其冠,必受其重的道理可不止适合你们,父亲说过,自己做出的选择,可以回忆可以错过可以遗憾但唯独不能因为后悔而一蹶不振。”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时那刚刚触碰到云海的阳光,终于向京城撒来了第一抹火红的光亮,虽不是第一次看日出,但步凡尘从不觉腻。 两人人上山看日出时,在山下等待的幕姬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正如她能收集到皇室的信息一样,上面的步于修要收集她的信息只会更容易,她了解步凡尘的性格,知道今日那冷山上多半是个交诚局。 而她忐忑的原因是因为她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步凡尘说,并非因为说不得,而是时机不适合。但时机再不合适,亲口说出也比步凡尘从别人口中得知要好的多。按照以往的经历,幕姬知道这是忌讳,类似于欺骗。 比如进京后曾用亲王府的那枚不问令做过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包括她的家世与曾经得见经历,以及家中人与她的关系,她都不曾与步凡尘提及过。 山顶,步于修沐浴片刻晨阳后,继续开口道“南国的局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是你我身份,只要入局,就极有可能会死。” 步凡尘对此一笑置之,可能步于修不知道,他刚踏入武修时就已经经历过死亡吧,所以他是吓大的么? 见步凡尘的反应,步于修松了一口气,再次确定对方并不是个生活在温室里的小世子,转而凝重的再次说道:“到了某种时候,皇叔都可能不能保你。” 步凡尘知道南国有南国的规矩,对于前方的泥塘,他可以平常心面对,但不代表他不谨慎,郑重的问道:“劳烦皇兄解惑。” 已经背过很多遍或说已经将其刻在脑海里一般,步于修非常熟练的说道:南国三万年的铁训,凡皇级修为不可参与皇室争夺,以前不知道皇叔的实力,但那次家宴后,我猜皇叔的修为怕是已经在那个行列了。 所以说如果中途你遇到危险,对方又是在规矩内做事,在你自己不能自保的的情况下,不管是否是天才,几乎不会有活的机会,而且那时候皇叔不能越界替你摆平,当然对方以大欺小则另说。 这是南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的地方,皇位之争之中,没有天才没有权势没有背景,也没有中途撤退的可能。当然也不是说只有胜利那方才能活着,历史上也有好几次大争死的人并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是血腥无比的,不难猜测这是南国给自己设定的内忧之一。“ “那有没有皇级强者曾破例?“步凡尘疑虑的问道。 步于修知道步凡尘想问什么,无情的回道:有,但最后的结果便是他那方所有的势力被整个皇室清洗,而那皇级强者紧接着也死在了赤城的战场上,并且死后也没能回家。 我想你也不难猜到,出手的皇室之中就有那名皇级强者的亲人,他们不得不出手止损,不然的话,南国会举国之力先平内患。祖训更是写着宁愿在战斗中举国落幕,也绝不让后世的子孙慢慢蚕食家风,走向衰败。 步幽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坚定,梦中世界的自己一直畏手畏脚,如今的他又怎会甘愿畏缩呢?况且大世之下没有果敢,何谈叶大伯口中的证世?再说!打不过就跑路嘛!这是宝盖头的经典语录之一,他记得清楚。 步凡尘眼里的坚定让步于修都有些震撼,他是在想不到九岁的步凡尘为何有如此的坚定,当然两世为人的魂魄就连叶搏鸿都有疑惑,他又岂能弄懂呢,况且步凡尘的成长也并非是异常顺利的,有些感情的经历会让人快速成长。 “最为复杂的还不是这个,你知道为何我不敢说你一定会成为你的朋友么!因为在这场纠纷中,你所谓的朋友极有可能在下一秒就变成了你的敌人,而你时刻痛恨敌人或许明天就是你的合作伙伴,不管他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必须强求自己去与他合作甚至喜欢她,是必须在顷刻间就放下过往的喜欢,所以若非铁血,谁能在如此的问心下依旧奋勇向前呢!” 关于步于修的描述,步凡尘也有阵阵的失神,足足半刻钟后,阳光变得有些灼热了他才回过神来。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你说的是以前,但是你看,今天的太阳虽然依然灼热,但却可以和昨天不一样。” 说完一股水元力布满手掌,形成一个反光镜,将那阳光反射到那块大石头的底部。“做完这一切后,边转身离去边说道:”我家那可伶侍女还在下面等我嘞,就不和皇兄聊了,最后和皇兄说声,幕姬曾说过女帝执政,未尝不可的话。就连她——皇兄眼中的下人都知道改变想法,我想皇兄不会太差的,而我觉得人的思想不应该太被过去束缚才对。“ 初次见步凡尘展露实力,步于修还是比较吃惊步凡尘的天赋的。 注视着那处几乎不可能被阳光照到的石块底部,步凡尘的话摇荡在步于修脑海中。一是思想禁锢,二是女帝执政,让他内心深藏已久的想法正慢慢被冲击,难以想象对方只有九岁,或者说如他的身高一般,要按十三来算? 那次日出之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慢慢将朋友二字又重新拾了起来。 尘曾侧面回答过为何选择他的原因。 那次家宴后,大皇子曾找到过他,和他聊家常,苦口婆心的劝他远离皇室纠纷。告诉他皇室人心复杂,他一个小孩子不能承受大人们的纠纷,应该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大皇子还叮嘱他皇室中人也有苦衷,为了南国皇室的发展,身为皇室直系不得已为之,如果说将来步凡尘实在是被卷入争斗中,也不必太过记恨,努力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作为大哥,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的步凡尘,他是极为疼爱的,所以也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之后也和他说了很多关于南国皇室规矩,告诫他即使身为世子也是有许多不可为之的事情,与人打交道要自己注意,其心意之诚,绝对没有一丝作假。 好家伙要是换个心智只有九岁的普通人,这这种真诚之下岂能不感恩?就像步庄必所说那样,大皇子以有意化无意来布的无心之局其实只会适得其反。 在步凡尘心中先入为主,播下一颗对他有利的种子,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亏,但他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误将步凡尘认为成皇室世子之流,换个生活在皇室之人,大皇子这一记无理手绝对无懈可击。 奈何步凡尘是那种宁愿你直接拉拢,也不愿做他人傀儡。 播下心种来指导他的人生方向,怎么你大皇子以为你是我的至亲不成? 和父母的教育不一样,没有真情实感的培养就是利用,而没有感情的从小培养更是如同圈养奴隶一般。 其实起初步于修也有此想法,想以这种几乎无错的驭人手段,去尝试驾驭步凡尘,只是他忍住了,所以那次镇象楼,他没有开口,这也是步凡尘这么快选择他的缘故,当然更重要的是步凡尘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决定参加这场问心问命的纠纷之后,他的直觉告诉他,步于修是相对而言最好的朋友人选。 看见嘴里叼着一根茅草的,在山路上时而跳上树支,然后从树枝上摔下,又陆续滚动一段距离的步凡尘,幕姬觉得有些好笑,心里的担忧都被步凡尘这出弄淡不少。 步凡尘一身脏兮兮的走近,她才收起担忧,柔声说道:“公子,今日之后都是满十岁的人了,在我们南国,满十岁可算作小大人了哦! 步凡尘惊异一声,异样的看着幕姬。 幕姬轻轻低头,解释道:“今日出发前,二王爷与我神识传音了,告诫我今日是你的生日,尽量早些回家,然后还说让我住进亲王府做您的贴身女侍,我猜二王爷应该很早就知道我跟你的事情。” 步凡尘有些难以启齿,睁大难以置信的眼睛试探性问道:“你的意思是父亲可能还包括四叔早就知道了你?” 幕姬轻轻地点了点头,等待步凡尘的回答,亲王府虽然是一个绝佳的护身护,但如果步凡尘不点头,即使是违背步幽空她也不会住进去,毕竟她慕容齐艳选择的是步凡尘。 见姬点头,步凡尘的来脸迅速红到了耳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起初不知这是为何,看到那红晕不太正常,幕姬这才想通,不由得咯咯一笑,也是有一丝红晕,饶有意思的解释道:“公子大可放心,二亲王没有问我关于你我的事情,所以在望东都你给我”疗伤“的事情,他应该不知道。” 应该? 步凡尘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看幕姬的眼睛,怕被对方看到自己害羞的表情,直接转身跑去了。 没有步凡尘的点头,幕姬又不知道该不该随步凡尘会亲王府,只好在原地徘徊。 步凡尘跑了许远见幕姬没有跟来,不得不回过头,大声喊道:“是准备在这荒山过夜么,还不和我一起回府。” 听到步凡尘的话,幕姬由心一笑,紧紧的跟了上去。 幕姬曾问故作镇定的步凡尘:“公子,咱这个十岁生日咋过啊?” 步凡尘:”过屁呢,多大点年纪,还过生日,我都没见老头子过过生日。“ 幕姬:“可是王爷说早点带你回去。” 步凡尘:“重点是给我找了个贴身侍女。” 幕姬有何咯咯一笑,紧着着两人沉默许久,幕姬似乎有所决定,缓缓开口道:“公子.......我!” 步凡尘:“我还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骗小孩子不算欺瞒,再说了,以后有机会就说呗,连我都知你有心事了,幕姐姐差点演技嘞!” 所以步于修的确和我说了你的事情,可是我耳朵不好,左耳进右耳就出了,记不住记不住还是等幕姐姐亲口和我说,这才有记得住诶,当然了等你想说再说呗! 而山上那抹水元力映照阳关,其实是梦中世界的折射手段,他只是想告诉步于修,对于我步凡尘而言,朋友就是朋友,利益就是利益,若真有因利益翻脸的那天,那就只能说明当初的眼光太差而已,真有那般的结果,那心劫我受了便是。 当然阳光都能照射从前照射到的地方,所以我为何不能尽力让身边的朋友不翻脸呢?父亲那一代能有四叔,我们这一代岂敢太差!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六章 暗流汹涌的深宫 大皇子步执府邸之中。 歩尚信将一块裹着酱的红烧肉送入口中,咀嚼入腹后。缓缓说道:”父亲叫我明日去而亲王府,邀请步凡尘游玩,不知有何要嘱咐的么。” 步执温和一笑,平和说道:“虽然你比他年长,但规矩就是规矩,那是你小叔,莫要乱了辈分,让别人知道你一口一个步凡尘,岂不给天家丢脸。” 歩尚信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父亲步执,回道:“孩儿知错,可孩儿与小叔不过一面之缘,突然前去,会不会有些唐突?” “你只比他年长几岁,他又初来京城,带他到处游玩一番,正好,何来唐突一说。”步执细心解释道。 歩尚信继续低头吃菜,表示认可了父亲的说法。 就在饭桌沉默些许时刻后,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尊贵妇人也就是大皇子之妻夏妍,一边吃饭一边平淡的说道:“上次回娘家,好像听说圣皇准备出游,说什么去私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说完注视着正在用餐的步执,然而后者依旧是吃着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歩尚信听完母亲所说的消息,眉头一皱,但顷刻间又恢复正常。 步执并未给出回应,夏妍有些不悦和焦急,再次开口道:“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好让家里有所准备。” 看着唯一的妻子,步执将一盘见冠梅肉上面的装饰花冠夹到夏妍身前的空桌上,温和说道:“诶!圣人之心岂可妄自揣测,再说妇人家管这么多作甚,家中这么多事要忙,夫人怎还有这么多心思,我看你最近就少出门,多打理下家中事务,安安心才好。” 夏妍能嫁给大皇子,并且这么多年能让这座府邸没有任何常伴大皇子的妾室,心性和手腕自然都不低,知会其中寓意,赶忙回道:“夫君教训的是,是妾身犯忌讳了。” 步执虽然没有直接回复,但是那道菜的金冠,就是最好的答复。国之金冠,唯有母仪天下之人可以戴之,既然金冠背步执夹到自己身前,那么夏妍自然会想办法戴上。 当奶奶晚上,三皇子步杨辉的晨茁宫中,一名气息沉浮不定的黑衣男子静立在步杨辉不远处,似乎在等着前者做最后的决定。 那人真是步杨辉,此时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权衡利弊,将桌上的茶水饮尽,仍是有些犹豫,开口问道“文叔,明日狙杀步凡尘和步尚信的计划,你怎么看?“ 被称为文叔的黑衣人沉默一番后,分析道:“大皇子此举,明显是借你之手,让步凡尘更偏向他那一方,但那步凡尘也不是泛泛之辈,明日果断攻伐步尚信,让其没有机会对步凡尘施以仁术,倒是可以尝试一番。” 听到文叔的回答,步杨辉摇了摇头,再次说道:“步执那个老狐狸恐怕早已猜到这一点,不仅打算借我的手,我担心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即使后期让步凡尘知道那次狙杀是他故意给的机会,他也会有相应的应付手段?” 黑衣人短暂沉默后,疑惑道:“你是说,大皇子根本不怕步凡尘知道明日的狙杀,是他有意为之?难道说他已经和步凡尘说明过这个情况,而明日不管有无狙杀,他都能将整个情况把握在手中?” 步杨辉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他不可能将所有的力量都放在明天,既然这样,他就没办法保证步凡尘不死,但步凡尘一旦身死,父皇出行的时间必定会延迟,那么让他辅政的时间就会拖迟。况且皇叔的修为到现在都是迷,我断定他不敢赌,除非他打算一意孤行,放弃帝皇梦。” 黑衣人思考一番,觉得有道理,并补充道:“还有一个你我都知晓的事情,按理说十三那里不可能没动静,你这么一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皇子有必然的把握让步凡尘不会答应步尚信的邀请,也就是不会给我们刺杀步凡尘的机会,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没有栽赃陷害的可能,换句话说,他此举根本不在步凡尘身上,而是与圣皇有关。” 步杨辉点了点头,说道“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种可能,但还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没有步凡尘,我们根本不会动手,在父皇那他也表现不了什么,所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衣人眼里突然精光一闪,冷笑一下,冷冷说道:“如果他就是以无心算有心呢?“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相视一笑。 步杨辉自信的道:“那就不妨尝试一番了,那我们就当当他的无心之刀。” 黑衣人人回道:“他那位侍女慕容齐艳,最近暴露颇多,是中灵郡慕容家的人,具体实力听慕容家和张家那传来的消息,真实境界在武宗六阶,要把刀身掩饰的恰到好处的话,我们派去的人,实力不能超过武宗七阶才行。” 步杨辉轻轻点头,笑着说道:“文叔,虽然我们是步执的刀,但刀也是可以有思想的嘛,派个吃药的三阶武宗去,到时候将把事情闹大点,在顺势被慕容齐艳反杀,多好。” 黑衣人听完步杨辉的话,阴恻恻的笑了笑,补充道:“再让衙卫将杀人的慕容齐艳抓进去,届时通知下慕容家的人,处理自己家的私事就行。步凡尘如果不重视那慕容齐艳,我们自会因为这件事被记恨,但只要稍微提醒,我想大皇子要背的锅只会最大。相反如果步凡尘足够重视那侍女,那三爷就把事情闹大点,最好是主动向圣皇认错,到时候公堂你一言我一言,谁是那真正的握刀人,谁是被利用的刀,想必不难被发现,当然作为做错的一方,费点力再将那侍女完好的捞出来,作为赔罪,也就顺理成章了,嘿嘿!“ 说完,黑衣人藏在衣领中的脸庞,阴暗一笑,继续说道:“那么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让十三爷相信,我们并未猜到大皇子的无心之计,让他继续当那”在后黄雀”。 “就让卫良去吧,也顺便看看十三的实力,如果他和老大联手就最好了。要是那样恐怕父亲就会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了,可惜了,那两兄弟伪装的太好,我完全找不到他们会合作的理由。”步杨辉想通整个事情,并有具体的计划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远。 黑衣人点了点头表示示意,至于那慕容齐艳,不用说,黑衣人也知道派一个三阶武宗的死士,既要让别人通过蛛丝马迹能查到步杨辉,那死士又必须当场死去,局不大但也不小,还是得安排妥当才行。 京城竟华街中,虽是夜晚,但整条竟华街却是灯火通明。来京城凡是逛过市过的成年男子间,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生而不往竟华城,此生羞做风流人。riviera可见竟华的歌舞之盛。 其原因自然是竟华城内风情万种的女子应有尽有,这里有京城最多的歌姬,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歌姬不仅能歌善舞,她们所来自的地方也是千奇百怪,所以许多歌姬都有一些独门技艺。 除了那勾人夺魄的身体之外,那有趣的灵魂也是让人沉迷的原因之一。当然人流复杂也代表此地关系复杂,许多国家正是利用竟华城的特点安插了不少探子,奈何南国步家的权柄几乎没有出现大的松动过。,国力也越来越强盛,这才让那些打探到部分接近真相的事情,仍旧无能为力。 步杨辉口中的那个十三,也就是步念龙此刻就在这里,不仅如此九皇子和十皇子也在这,他们早早就受到了步念龙的邀请,来这里聚会。 而老九和老十基本上就是那种纨绔子弟了。 既无心修炼,当然也是因为天赋不出众,也无心皇权,换句话说就是皇室的蛀虫和反面教材。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倒是活得比较轻松,因为没有选择依附有能力争夺皇位的哥哥或弟弟,所以只要以后不出大意外,当个普通王爷还是不难的。 与步惊念龙离得不远的是一位妙曼女子,此刻手提琵琶,正轻声吟唱着。 她的名字叫九儿,是这家只卖艺不卖身的酒楼头牌。当然即使是步念龙等人,也是断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妓院的,所以这种在外界口碑还算比较正常的酒楼就是他们的流连之地。 类似于步惊龙这种级别的人物,所选择的地方自然是最好,此地既不吵闹,却能将小半条竟华街的风景收入眼中,除却一些有禁止的存在,以他武宗的视野还是非常广阔的。 今天之所以特意来此还叫了两个同宗来此游玩,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大皇子能将明日歩尚信去找步凡尘的消息,看似不着痕迹的透露出来,他岂能不知道呢? 笑话,不显山不漏水不代表他和对面那两个纨绔一样,要知道他也是能够竟逐皇位的人选,虽说他和亲大哥步执都能拥有各自的势力,而没有被中和,除了父皇的放水之外,何尝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当然这个他也是指他身后的她,如今的南国皇后。 其实一开始也是有些心动的,准备出手,毕竟综合比较下,他的势力比大哥和步杨辉都弱,原因便是很多长辈缘都被年长的大哥拿去了,而他只能靠自己争取,但他会争取,步执和步杨辉又岂能不会? 所以不管是起跑线还是底蕴都是有所差距的。如此一来便只有将水搅越混他才越有机会,而且他所想的机会并不是皇位,而是离京,只是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晓。 步杨辉认为他和他大哥在演戏,呵呵! 其实并不是,大哥与他是真正的竞争关系,但是因为母后的缘故,他不过是一个只能表现优秀的皇子罢了。 其实幕姬猜的很接近一半事实,那就是他俩会尽量让皇位落在他们的小家之中。 另一半真相则是步惊龙都不知道到只得的下场底会如何,如果不至于命丧黄泉,还能做个自由番王,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最终让他下定决心不参与这次较量,便是因为他得到消息,有人见步凡尘和他那侍女今日上午回的家,也就是说他们更早就出了门,这都还能没什么可疑惑的。问题是自己那最小的弟弟步于修,今日凌晨便出了府邸,这就有点意思了。 虽然步于修一直都很平淡,但是作为比皇孙都还要小两岁的皇子,又从诞生开始便没有母亲,至于传言是宫女所生,他对此只是将信将疑,所以对步于修他多少是有些留意的。 更有意思的是,父皇扬言要出门视察几月的消息是从一月前才传出的,虽然看似和刚回京的皇叔没有任何关系,可万一呢?万一皇叔在一月前便已经回到了南国,只是没有直接回京而已,要知道他的这位皇叔可是出了名的重感情,算是皇室直系的异类,他中途去朋友那呆呆,不就刚好对上时间了。 如果说他的猜测合理,那么父皇出门游历的原因就有可能和皇叔相关,那父皇此次出门最重要的目的便极有可能不是选储。 如此一想,此刻若是没有九分及以上的利益,步凡尘便是万万不能动的。 退一步来说,他不动手无非是不争,继续弱势而已,就算步杨辉和步执两人有人占优,有人势大,对他而言冲击并不会有想象那么大。 而且如果是步执足够劣势,那后面那些老人家指不定会做出一些倾斜,而如果是步执占大优,只要步杨辉愿意吐血,将他供大,那么父皇那想必也不会任由两兄弟做大的。 对于他的决定,宣扬皇后并没有过多干涉,毕竟母亲啊还需要步惊龙自己去经历。 不过这样的致命缺点便是,如果他猜错了,父皇此次主要目的就是立储,甚至让位的话,那两位皇兄又真的展开了算计,那他就基本没什么机会了,毕竟在铁血南国,错过争储问心的棋局,便基本代表再难入局了。 他自然把心中的猜测都与宣扬皇后说了,一直以来他都对储位极有兴趣,宣扬皇后自然尊重他的选择,而步惊龙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却是猜错更好,一旦他没有了储位的机会,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机会。 他此刻如此悠闲,和另外两位皇兄有说有笑,其实就连远处妙曼的九儿,他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看着脚底的璀璨城市,步念龙的心境忽明忽暗,将某些想法深藏,随后将那颗帝王之心搬出,他心中的想法便随之改变。 在他心湖之中:他不是无能之辈,自然想做这南国百分之九十九人的主宰。 不知为何,在这种心境的锤炼下,他的修为竟然有松动的迹象,外界传闻的武宗三阶的境界,也是差之甚远,看其浮动的气息,应该是武宗五阶巅峰无疑。 他的两名皇兄从客人都未察觉什么,但不远处的九儿却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那种波动,虽然步念龙没有选择就地突破,但那种波动骗不了人。 待步惊龙三人深夜离开之后,九儿便换了身衣裳,悄悄来到了南城墙处,并未同屋中的人说任何话语,留了一张藏着密语的纸条后便又悄悄离开。 几乎是九儿离开那瞬间,左源流就将纸条内容记住,随后就直接销毁了,并于清早“被”皇帝招进了宫中,然后中途还恰巧遇见了步于修。 九儿所在的酒楼名为稚凤楼,九儿从小便生活在此,属于稚凤楼“土生土长”的人,几乎没人知道九儿的姓氏,只有那么极少数人知道她姓左,叫左九儿。 而左源流也并非没有子女,左九儿便是他唯一的女儿,稚凤楼老板林兰便是她的亲生母亲。 至于为何九儿会在稚凤楼当那真正卖艺不卖身的歌姬,也只有左源流自己知道。要知道他也姓左,那场变故之所以没死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身上有些皇家血脉而已。 毕竟也算是自己大半个族,满门之灭何尝不痛? 因为忠心的缘故他不会怨恨朝堂,毕竟再朝为官就要有随时为朝牺牲的觉悟,但那个灭他们满门的家族,如今说如日中天也不过分,如何叫他不时刻挂念? 大殿中的步庄必,在左源流走后,经过仔细思量后,虽然还未到早朝的时间,但他还是穿上了那件金黄色的九龙拱日袍,将精气神提到饱满的程度,毅然朝玉竹林后的重华楼而去。 在黄竟胆到京前,他便要提前几日去视察民情了,不然容易显得刻意。 其实自从步幽空一到望东都,他便计划这次的视察了,有些他们自己的债,该是时候讨要一点了。 但在离开之前他必须要和那群老人商议一个事情。以前他没有把握,但二弟回来之后,他就有信心了,而这件事也是时候拿到台面上谈谈了,至于如何谈那是他的事。 话说虽然在天赋一事上,他远远不及步幽空,至于那个竟胆密信中提到的天赋惊人小侄儿子就更不用比,但在与人坐地讲价和拿捏性格上,即使是比起历代的圣明大帝他都不觉得自己要差些。 至于将侄儿子也拉到这场上上代的纠纷中来,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步幽空都同意了,他们这几个狗日的长辈只能尽力将事情化最小,甚至做得好的话,那小子可能暗中享了福,但却会永远都不知道。 这样一想,也就觉得好些了。 没办法,规矩太重,有些朝堂之事只能用朝堂的方法解决,虽然强绝的武力可以强行改变,但那样后,短期不会改变南国的国祚,但时间一旦长远,必定是毁根基的做法,作为南国的皇帝和步家后代,他,步幽空都不能,更何况他没有那强绝的武力。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七章 歩尚信的试探 穿了一身较为普通的细纹路青袍,歩尚信准备出门去往亲王府,就在出门的前,步执刚好路过他的屋前,脸色和蔼的笑着说道:“信儿,去找小叔培养感情,不要忘记带的东西,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步执的叮嘱让步尚信眼神微凝,稍微思考一番后回道:“回父亲,此去亲王府自是带了些礼品,大多不太珍贵,只是些普通物件。” “嗯,二叔府上也不缺那些玩意,带着诚意就够了。”跟歩尚信对视了一眼,步执随即离去。 在刚好看不见视野的时候,又笑着对身边的老管家说道“|老杨,尚信比我那世子小弟,年长不了多少,年轻人在一起难免会炫耀点自家独特的东西,希望那小子能让着点小叔吧“ 叫老杨的老者微微笑道:“皇子多虑了,年轻人无非是炫耀下自己得意的宝贝什么的,少爷有分寸的。” 准备出门的歩尚信听见这段对话后,又默默的折回内屋,将那枚自己刻意放下的储物戒重新戴着,那里面有他一直以来使用的武器和所有战斗工具。 步执和杨管家刚才的对话明显是在告诉他,平常心度之,不可刻意而做些什么,比如不带武器出门,反而惹人怀疑。 二亲王府,瞿福在吩咐完府中今日该忙的事物后,便闲下来。 他这种不管身份和情分都十足的老管家,早就不用在自己去劳心劳力了,但老人就是闲不下来,总觉得亲自去吩咐心里要踏实些。 因为步凡尘在岛上已经有了扎实的功课基础,所以回到京城父亲便没有强制要求他的学习。 今天的阳光不错,温暖又不晒人,给人一股舒适的睡意,此时步凡尘就坐在一处石凳上,悠闲的晒着阳光。 瞿福坐在他对面,娴熟的煮着上好的毛尖,笑着缓缓道:“小世子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像,他在你这个年纪也是一点不着急修炼。别的孩子都在想着该如何增强自身修为,以便于在年轻一代中崭露头角,他呢索性就应付一下。” “嘻嘻!瞿爷爷,父亲说过要是心境跟不上修为,那么一味刻苦修炼,就如同在拔苗助长,貌似在前期很优异,但却极难做那山顶之人,咱又不是那所谓的怪胎,这不还得磨砺道心,稳扎稳打么,修炼一事,记不得,特别是在家的时候。”步凡尘嬉笑一声,认真回道。 说完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胸脯,示意瞿福自己正在砥砺心境嘞! 瞿福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真是虎父无犬子,话说小凡尘和那时候的二公子那还有心境不够一说? 要说对道心的培养,就连武风剽悍的黄家都不敢与步家争锋,更何况是舍得对磨砺儿子的步幽空呢。 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瞿福将煮好的茶水倒了一小杯,递在了步凡尘跟前,并说道:“昨个大皇子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歩尚信作为小辈,今日会来给你这个小叔问安,按照时间,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步凡尘端起那杯清澈的茶水,扑鼻的清气迎面而来,思索一番后回道:“瞿爷爷,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再说这京城我也是初来乍到,很多条条框框都不太清楚,也不知该如何与他打交道,要是触碰到宫里的禁忌,就不好了。” 瞿福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茶水喝下,缓缓道:“这毛尖茶,制作过程非常的繁琐,但不管如何,它最后煮出的茶水依旧澄澈,因为这茶叶有个特点,那便是”世虽浊,心向清“。世子还小,该做什么,或者想做点什么,只要道心无悔那便放心去做。你父亲和四叔他们是不太一样的一代,自然不会任由晚辈被这人心锁链随意毁掉。“ 步凡尘没有回答,点头示意,他知道父亲很呵护自己,但从未听他亲口说过什么温怀话语。母亲倒是长说,可是母亲离开的很早,他到现在都还不敢问父亲关于母亲的消息,那些脆弱敏感的话题,他向来规避的很好。 至于叶搏鸿就更别提了,在父母离开的那段时间,连红雨都难从他那里问道消息,何况是他,所以瞿福这般话语倒是让步凡尘触动很大,有种心境在上一层楼的豁然之感。 果然温情还是心脏最好的孵化之物。 情自深处自然而涌,他随即用手点了点茶汁,在石桌上写到。 诚向诸天借英胆, 世道无常心且尝。 来日人间无敌处, 快意一剑递吾航。 见步凡尘谈个话就进入到类似触道的顿悟境地,瞿福给一直默站在步凡尘身后的幕姬递了一个眼神,便笑着离去,不打扰小辈修行。 他一届仆人,能有在这传道的资格便已经足以慰胸怀,更何况是如此优秀的晚辈呢?所以他的人生有何可遗憾?那曾经掉落的境界?还是那断掉的修行路?哈哈,算个狗屁不是。 或许瞿福自己都没发现,从瞿佩佩开始,他的心境已经不再是因为放不下黄竟胆而勉强吊命了。 待步凡尘写完后,幕姬就拿出了一张纸,开始临摹步凡尘的诗句。 不管诗意如何,但这都是今后步凡尘踏入高境界修行瓶颈时,可以凭栏回望的痕迹,所以作为唯一的贴身侍女,她自然知道瞿福那个眼神的意思,而且因为步凡尘自己的笔风还未完全养成,幕姬模仿起来也并不困难,于是便有几分步凡尘亲写的意味。 谨亲王府正门,不如其他偏门,这里常年都有两个轮流换班的值守。 不管是亲王府还是其他大族,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安排有眼力界的门卫在正门,这里说的有眼力界并不单纯之看人的机灵,一般来说还得心态和智慧都有。 毕竟是自家的门面,对于外行而言,或许个数和修为就足以撑起面子,但要和同阶层家族比心比力,就不太一样了。 歩尚信信将礼品大大方方的提在手中,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就是两壶适合青少年喝的上等米酒。看着“谨亲王府”四个诺大的字,收起心里的思绪,径直向里面走去。 值守早早的得了通知,自然知道那是谁,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其中一人便领着歩尚信往内府走去,而另外一人则快马加鞭前去通知步凡尘。 得到消息,步凡尘吩咐门卫离开,转过身和幕姬对视一眼,收起表情,爽朗的说道:“走吧,那就去看看这京城的”风水“到底如何,步于修那估计已经被人注意了,我这也闲不住了哦。” 幕姬点头示意,紧紧跟在步凡尘身后。 半路上,步凡尘与他的大侄子歩尚信刚好相遇。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步凡尘很热烈的对着歩尚信说道:”皇孙大驾光临,特地前来陪我消解孤单,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歩尚信和温驯一笑,客气的回道:“诶,小叔这就见外了,在这那有什么皇孙的,只管称呼大侄子便是,能前来打扰,是我的荣幸才是。” “嘿嘿,皇孙果然是爽朗之人,我也不客套了,那就去我的书房,正好刚来京城,一个认得着的人都没有,幸好你来了,不然得愁出个鸟样。”步凡尘嬉笑着邀请道。 歩尚信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微笑着说道:“那就烦请小叔带路,正好我今日带来两瓶米酒,一直没人陪我喝,今日可能就要叨扰小叔了。” 两人进书房时,见幕姬也跟着进来,歩尚信眼睛斜了一下,看到步凡尘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心里对幕姬和步凡尘的关系重新划分了一下,嘴上说道:“真是羡慕小叔有王爷爷这么好的父亲,给小叔找了个这么精致的贴身侍女。” 步凡尘微微疑惑,转瞬答道:“皇孙说笑,以皇孙的身份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就不要打趣我了。再说我不过刚十岁,那里有美丑的概念。” 歩尚信年龄大些,心态明显比步凡尘老辣,随便一句话就听出不少细节,转身瞄了一眼幕姬,笑着说道:“小叔满十岁,那就已经不是少年了。按理说已经是青少年行列,话说有些地方十二岁就已经是合理的婚嫁年龄了,所以这么好的姑娘还这么贴心,小叔就偷着乐吧。“ 步凡尘倒是没听出什么,但身后的幕姬却是明白了歩尚信的用意,将侍女一词从前往后换成姑娘,无非是想通过步凡尘的表情来判断她幕姬在步凡尘心中的真实位置。 而且身为尊贵的皇孙,连续两次夸她一个侍女,让幕姬非常的不悦,要是换一个主子,虽说不是诛心之语,但字语行间的播种,却实打实会让她幕姬陷入煎熬的地步,指不定就会成为歩尚信掌握步凡尘信息的工具。 比如先将她推到步凡尘心里更深的位置,在想办法让她落下些把柄,又同时帮她上位,不就正是帝王心术么。 唯一让幕姬安心的是,歩尚信对步凡尘的了解不多,自己曾经数次的刻意打趣都无任何结果,何况是这样的推波助澜。 见步凡尘没有任何表现,幕姬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向歩尚信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没敢说话,独自站到了一旁,不打扰两人的“叙旧”。 没有察觉什么的步凡尘,在看见幕姬的表现后,表面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刚才皇孙说有什么米酒,我倒是从来没喝过,让幕姬去整两个小菜,我陪皇孙”痛饮一杯“,如何?” 歩尚信自然是乐意,急忙附和道“自是乐意至极。” 幕姬在两人说完后,朝两人行了一个礼,便说道:“奴婢这就去,”说完便离去。 此时,歩尚信则是补充道:“幕姐姐这些事让厨房弄就好。” 幕姬笑着回应,同时眼里还有一样的神色,那真是歩尚信想看到的结果。步凡尘与幕姬对视一样,很是默契的想到:好一个侍女、姑娘、幕姐姐。 在幕姬离去的期间,歩尚信收起笑容,准备对步凡尘“施恩“,略显郑重的对步凡尘说道:“不知小叔对修行一事如何看待。” 步凡尘假装一愣,思考一番后随即回道:“家父一直是比较懒散的,不怎么重视修行,所以对我的监督和教导一直不怎么严格。”说完步凡尘无奈的笑了笑。 歩尚信一直注意着步凡尘的表现,听到他这番回答,凝重的再次说道:”小叔刚回南国可能不知,赤城那边未来几十年将有惨烈的战争,所以我们这一辈还是得认真修行才对,毕竟我们才是南国的主人,理当为南国而战。当然了,像王爷爷那般天赋出奇的人,想必如今极有可能是皇级强者了。战争爆发要护住小叔一人到也不算太难。“ 歩尚信原本就打算通过与步凡尘讨论修为,来打探下对方的天赋和修为,当然最主要的是看能不能得知那位王爷的修为,如果说对方踏入皇级修为,那么倒还好。 有着规矩在,亲王府这脉势力拉不拉拢都对大争影响不大,但若是步幽空没有踏入皇级,只是武君圆满,那么他们就必然要拉拢亲王府,毕竟以步幽空武王就能剑开天河斩武君的实力,他若是没有突破武皇,那么在规矩之内,很难有人是他的对手,甚至群殴也不行。 步凡尘漏出无知,震惊的神色,在心中考虑着歩尚信的话,心里盘算如何回答。 经过一番权衡,知道对方所求后,脸上浮出担忧的神色道“皇孙有所不知,据我所知父亲是在前些年才恰巧破境,要是战争爆发太早,估计都还没稳定境界,要是那场不知名的大战真有那般恐怖如斯,那我只能祈愿父亲平安就好。” 步凡尘这般言语,当然是与步于修说给自己的那个规矩有关,当然,如果其他人认为亲王府就只有父亲这一人有战力,并且通过皇级就不能主动参与大争的话,那他自然是乐意的,毕竟敌人的轻视,就是自己的机会。 得到想要的信息,歩尚信心里既有了一股踏实感同时有忍不住震撼。 踏实感是因为南国祖训在那,也就是接下来的皇位,那位曾经仅仅武王高阶就能剑开天河的王爷爷不能再出什么力。这样一来对于原本就占优势的他们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至少二亲王回京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干扰,他们原来计划也可以按部就班,公孙家那边也更好谈一点。 让他震撼的是,他自认不凡,十二岁就已经武灵修为,只是后来三年忙于修心,修行就基本没有神秘进展,但让他在百岁前就达到恐怖的皇境,他还真没什么把握,当然若他此刻放弃大争,一心修行,倒也不说完全没有机会。唯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便是他费心于皇位,心力有所分散。 人生哪有一直顺风顺水的,总的学会安慰自己,再说登山的最终高度和时间快慢也没有绝对的关系不是。 歩尚信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步凡尘还是察觉到因其内心波动而引起的细微环境变化,这也是步凡尘和红雨相比,唯一有优势的天赋技能了。 刚开始他也曾想过,不透露父皇的修为,让宫里的那几位投鼠忌器,在没有搞清父亲到底有无突破武皇之前,不敢妄动。 这样一来他就会变得极有优势,后来一想,这样还历练个锤子呢?倒不如就待在家,什么也不参与,不更省事?而且按他所知,父亲应该不是什么皇级修为,他和四叔好像也所谋甚大,所以这颗烟雾弹怕是会让许多人大吃一惊。 而且人总是要成长的,无论是父亲还是岛上的叶大伯都曾说过道心之重要,曾经还有一段梦境人生的他,又岂能真的做那不作为之人。 所以倒不如将父亲这座靠山放在一旁,让自己真正的成为入局之人,以前他不喜欢下棋,因为棋子总是任人摆布,但不得不承认的是。 自出岛以来,他成长极快,这种成长不是说的修为,而是道心。他自是不愿做那深山老林刻苦修行的神仙,那种真“山上之人”,修行后期当然可取。 此刻身在人间,就要心有凡尘,和杀伐什么的关系不大,它在于你是否还认为自己是人,这是叶搏鸿给他的念种,但不得不说,他也愿意做这类人。 歩尚信在幕姬端来菜后,便和步凡尘对饮起来。 这期间步凡尘发现整个过程歩尚信都未贬低过其他人,也未拉拢他,不得不说这类先将行动做满,在把握十足后才展露意图的人十分可怕,因为这样的尝试绝对不会失败,毕竟如果有失败的前兆,相信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抹去那些痕迹。 固执且有智慧的人向来的值得敬畏,敬重与畏惧,因为在他们的耐心背后有着同样的狠辣。 步凡尘自然要继续装作就是十岁的心智。既然歩尚信尚且能真凭体魄承受酒意,并且已经有了三分切切实实的醉意,那他步凡尘自然当陪。 将所有心神收住,唯独将对幕姬的那点“异样之情”放在心湖上,步凡尘慢慢的也开始醉了。 酒后自然有许多真言,步凡尘和歩尚信皆不例外。早先还在的幕姬在适当时刻退出了书房,既有一个侍女该有的样子,又有一些侍女不该有的宠溺,关于演戏一事,幕姬向来擅长,步凡尘貌似也不弱。 虽是米酒,但步凡尘的酒量本就不多,极容易醉。 至于歩尚信,倒是酒量尚可,可是既然来喝酒,以他的智慧,自然是来真醉的,所以他的那壶米酒,酒劲自然不用多说。 好几日前便有一个酒家不小心多加了酒糟,然后又被他无意买到。 而且在他们喝酒时,在那酒家那里,此刻正有客人在吐槽,说他家的酒,酒劲有些低又有些高。 好家伙,这样一来,即使不管有心人如何分析,他今日的醉酒都是应当的了,所以何来刻意一说? 酒过一半的时候,两人是真的喝高了,在听到步幽空并未如何教步凡尘平神剑法,全靠他自己胡乱摸索后。 于是年纪稍大的歩尚信将储物戒中的那把长剑——归虹给取了出来,硬是要当一回步凡尘的师傅。当然了教之前还不忘向步凡尘吹嘘说,自己如何如何爱护这把剑,不管去那,都是随身携带。 步凡尘还真就学了起来,说真的步凡尘的平神剑真学的不好,即使心湖有一缕金色剑意,那也是无意中练出来的,而且那缕剑意真正的归属并不是平神剑诀,只是他自己以为那是而已。 所以他也没说谎,步幽空是真的没怎么认真教导他,毕竟步幽空知道平神剑意和岛上的东西还是有不少差距的,能学点好的干嘛整不会跑的? 于是乎歩尚信还真就成了步凡尘的一日师傅,要不是目的性太大,步凡尘真的愿意多有这样的生活。 醉是真醉,而且还慢慢的神识模糊,做事全凭直觉,要不是提前封住心湖,歩凡尘还真就交底了,当然另外一边的歩尚信和步凡尘是差不多的路数。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八章 长安街序幕 到下午时分,太阳有落山的迹象。 因为兴起的缘故,歩尚信便与步凡尘说要送他一块磨剑石,让他在家可自行养剑。当然那是醉话,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让步凡尘去让家取他的平神剑心得的。 至于他说的那块磨剑石也就是剑客常说的剑砚,是他为数不多的珍宝,他自己也仅仅只有两块而已,计划中并不准备送出去,只是他也没想到与步凡尘聊得如此顺利,并且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一时兴起,就送出去了,至于后面酒醒后,会不会后悔谁知道呢? 步凡尘是谁?常年经受宝盖头的熏陶,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趁着醉意,当时就给答应下来,并且还嘱咐幕姬,下午就去取来。在脸皮方面,倒是根本不用他父亲教。不过由于那过量的米酒下去,他还没走出王府大门便躺在路旁的草坪上睡着了。 躺下的那一瞬间,同样晕醉的歩尚信脑袋里闪过一丝清明,不过片刻后,他便放弃了震碎酒意的打算。就像步杨辉所猜测那般,今日他的到来本就是以无心算有心,更何况今日的收获也并不少,再冒险也不值得,当下赶快回府与父亲言明情况,早做打算才是正事。 没有震散酒意的他自然是晕乎乎的状态,见幕姬叫了几个伙计将他送入轿中,然后背着步凡尘离开。 心想,待会那群刺客见步凡尘没有同行就不会出手,那么今日的事到此也差不多结束,所以便可以安心养神,不必多生事故。所以就没有关注到后来幕姬又赶来了,毕竟他酒后口中那块剑砚,想必就是南国年产不过双手之数的言龙砚。 幕姬岂会放弃这种机会呢,毕竟自家少爷可是实打实的剑客,虽说凭亲王府的实力想弄一块言龙砚,也是有办法的,但少爷自个凭本事赚的岂不更好,再说那言龙砚也不是皇家之物,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 果然不出歩尚信所料,那个六皇子步缙云府上的刺客,早在长安街化作游民等待了半天。看见谨亲王府的花轿,暗中观察后,并未发现步凡尘,只看见歩尚信后,最终没有选择出手。 在这之前,刺客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属于那方势力,只是明面上是六皇子府上的供奉,按理说并不太出众的六皇子和三皇子步杨辉一直是同气连枝,那么自己的上司极有可能就是三皇子的人,而他只是被安插在六皇子那里的一个预防万一的棋子而已。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少,毕竟六皇子的天赋虽然不弱,但还达不到让三皇子戒备的程度。 直至今日被派来狙杀歩尚信和步凡尘,他才意识大致猜到真正的上司,毕竟傻子都知道六皇子和三皇子的关系。虽说六皇子只是被人摆布的棋子,但三皇子却不是。而他接到的命令又是必杀令,所以命令应该不是来自大皇子家,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十三爷了。 刺客内心多少是有些自嘲的,堂堂武宗五阶的修为,却在将死之际连自己是那家的狗的都不知道,何其可悲,六皇子对他不错,不过他却还要反过来坑他一把,虽说不存在什么愧疚,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好在当下并不用出手,那么也算对得起上头多年的培养,接下来就得计划怎么跑路了,毕竟作为卧底,他知道他的真正上家不会管他。而六皇子那里,迟早会察觉他今天出门的意图,不管在何处,叛徒都是不能被容忍的。 三皇子府中,步杨辉的书房,此刻的步杨辉正提笔抄录《孝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非常好。房中出现一股元力波动,知道是文叔回来了,步杨辉将笔放在砚台中,微微笑道:“文叔,那边的情况如何?” 名叫文叔的人依旧是一声黑袍,将整张脸都遮住,只见他缓缓道:“大皇子家还真有意思,叫的是六皇子府上的客卿,叫闻阳,战力在武宗五阶。” 老大还真是舍得下本钱,演出戏就舍得调用藏在老六家的棋子,什么时候谨慎道这种地步两人?看来你我昨天猜的都有些偏差了。”步杨辉拿起刚抄录的孝经,凝声道。 黑衣人轻哼一声,笑道:“但是那刺客并未出手,现在估计准备跑路。” 步杨辉好像并不意外,开口道:“那步凡尘没有随我那侄儿一同出来,不知大哥会不会失望,”抬头与文叔对视一眼,漏出狡黠的笑容,步杨辉又道:“那我们的意外计划开始了么。” 黑衣人笑着地摇了摇头。 见文叔摇头,步杨辉有些错愕,看着文叔,等他的答案,心想不应该呀。他们原本的计划不管步凡尘出不出来,都有方法将那名侍女引出的,至于亲王府的那位瞿福,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玩火,所谓皇级不参与皇权之争,是指的是没人主动惹他们,要是有人犯浑,你试试? 到某种时候,皇级强者自然依旧不会参与皇权,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没有了参与皇权的资格。笑话,那可是武皇级的恐怖强者,惹得起? 黑衣衣人笑了笑,缓缓说道:“不用我们自己,那侍女也在队伍中。” 步杨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笑眯眯的看着黑衣人,自信到:“想必文叔已经安排了更有意思计划了。” 黑衣人眼里同样冒出一丝精光,风轻云淡的回道:”除了那名求死的刺客,那原本放弃的闻阳又重新做了第二波刺客,我的要求是将步尚信重伤,在能治范围内,并且那闻阳此后不能死,必须成功的逃离,以便大皇子那有“洗白”证据。“ 步杨辉听到这里,双眼放光,有些疑惑的轻问道:“那闻阳?” 黑衣人摇了摇头,回道“闻阳的确不是我们的人,但他那刚刚死去的上级,的确是我们的暗棋。” 此刻的长安街尾,要穿过一片相对不繁华的阶段才能到大皇子府所在的元鹿街。 因为处于两街接壤,这里并无多少人烟。 此时,在轿中依旧养神的歩尚信陡然睁开双眼,紧接着震碎满身酒意,刹那间闪出轿外,一身磅礴的金元力溢出,整个人立于半空之上,眼神阴沉。 而他刚才所在的娇子已经在一记青光下灰飞烟灭,而那几名轿夫在发现青光时,便准备用身体挡住,不管里面是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都必须以死捍卫他的安全,否则下场不用多说,但他们的修为和反应力比歩尚信都弱不少,所以也是没有机会,在歩尚信离开后,被余光震伤在地,其中里刺客最近面的两名轿夫更是重伤在地,昏迷不醒。 在他不远处,转眼间,步凡尘的那名侍女已经冲了上去,和那名刺客激战了数个回合。而刚刚那抹青光正是那名风属性武修的杰作。只是在偷袭一招后便被修为同样不弱的幕姬缠了上去,以至于歩尚信暂时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危险。 步尚信双眼异常的凝重,死死的叮嘱那名刺客,发现其神色的异常,知道那是一名死士。 但是让他迷惑的是,为何此地会有刺客。如果步凡尘与他同行即使经历三波以及更多的刺客他都不会震惊,问题是步凡尘根本不在,至于幕姬为何在此,他稍稍一想便不难想通? 目前的问题是那名刺客究竟是谁家的,自家派出的那名六皇子那的卧底,显然不是此人,如果是的话也会选择在闹市中动手,况且自家的卧底绝无动手的可能,即使自己家那名卧底也同时是别人的棋子,也断然没有动手的可能,难道说对方目的是狙杀他? 只要不傻,那么那几位有实力的皇叔,绝对不会在此刻在没有步凡尘的情况下动手。 可是如果是针对自己的局,他歩尚信还有自知之明,在这种时刻真要杀掉大皇孙,引起震怒,根本不能给任何人带来好处。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幕姬才是对方的目标,可是他也是今日去亲王府,通过蛛丝马迹才勉强猜出步凡尘对幕姬的感情应该比对普通侍女要多。那其他人没有理由知道他们的关系,试问?有谁会花大价钱刻意对付一个侍女呢,这说不通? 歩尚信又想到了中灵郡的慕容家和张家,不过马上就否决了,就算借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连同皇孙在内一起狙杀。 那么到底是谁,谁会这般没脑子或者谁有这般恐怖的猜测能力,如果有的话,他唯一能想到就是皇爷爷步庄必,可是二王爷刚回京,皇爷爷就算想拉开大争的帷幕,也没理由。 因为他大可直接算计步凡尘,要知道即使“武皇强者“步幽空也绝对不敢挑战皇威,南国帝皇手中掌握的力量绝对远夺超过十名高阶皇级战力,甚至必要的情况会更多。 歩尚信凝神时,战场中,手上雷霆之力覆盖,幕姬一记紫雷掌向那名刺客打去。 幕姬在刺客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只是情急之下,只能将那青光削弱而不能将其完全打散。那之后发现歩尚信并未受伤,并且还浮在半空中,是武灵级别的实力无疑,幕姬没有多想便迎上了那名刺客。 幕姬自然也发现了刺客的异样,所以并不打算与其硬拼,也没有上来就使用自己的雷针绝学。在与刺客耗着之时,语气焦灼的朝后方歩尚信的位置喊道“奴婢拖住这刺客,还请皇孙速速离开,找到安全的位置。” 虽然搞不清楚刺客的来历,但歩尚信也不是寻常之辈,迅速回过神来,并回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尚信虽然不才,但愿意和姑娘共生死。” 不是说这个时候歩尚信有多大义,他的话有大义生情之意,但更多的是他也不傻,如今这种情况,和幕姬呆在一起明显是最安全的,因为他此刻是真的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失心疯真想杀他,所以他区区武灵级别的实力能走哪去?而和武宗级别的幕姬一起,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那名死士在服药后,战力勉强达到六阶,他的大部分神志已经模糊不清,心湖里之保留一股意志。 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就是眼前女人的实力超过他,不可能杀她,所以不求杀死,只求重创。也即使说,即使他的实力超过幕姬,幕姬今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其实幕姬在发现对方服药后的实力都比自己弱后,便知道这不是针对自己的局,因为如果要杀她,绝不会派一个实力比他弱的人来。因为家中来人的缘故,在京城她不止一次和别人交手,所以想要调查她的实力并不难。来人都敢袭击皇孙,其背后势力用脚跟想也想的出来,所以她才没有拼命,直接斩杀此人。 虽然出门没想过会遇伏,但此刻既然遇见了,她倒是希望那皇孙出点事情才好。那皇孙出事,短暂来看的确有人会将矛头指向步凡尘,但这是经不住推敲的,也就是说她家公子并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坏处。 所以她在拖延,甚至偶然间还故意受伤,表示实力不支,留给有心人斩首歩尚信的机会,至于后面有没有人质疑,显然不会,因为有人只会比她更不愿这种情况出现。 那名刺客此刻因为念头单一的缘故,就像一只战争机器,更能抓住战机。看到对面那女人流出一丝破绽,想也不想就是几枚凛冽的风镖射出,同时身上青光暴涨,一记狂风腿扫向幕姬。 幕姬见此,知道来势不容小觑,急忙撑开一片雷幕光华,将自己护在当中。 那凛冽的风镖在雷幕上滑出几缕紫痕,像是雷笔在天幕勾画的画痕,耀眼而美丽。 紧接风镖之后,此刻的狂风腿呼啸而到。沉重的力道直接将幕姬击飞,在石板的路上划出一个半米多深的沟壑,足足划了五米才多幕姬才勉强停住身形。那名刺客并未停下,在幕姬刚停下,元力还没续上的瞬间,取出一柄青色大刀,脚下青光一闪,似乎踏着某种奇特的身法,身形在空中不断闪动,不过片刻便斩出十八刀。 幕姬知道不能在藏着掖着,一边挥动手中长剑抵挡那刀影,一便取出了几枚雷针,左手上的紫雷掌并未撤去施展出雷针绝学,激射向那名刺客。 在刀光下,那沉重的力道让其嘴角溢出一股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心想道:“这畜生还真不是人,难怪是禁药,服用之后竟然全然丧失了恐惧,完全没有人性,要知道自己感刚刚的雷针可是悉数的打进了那人体内,但那人吐血归吐血,攻势丝毫没有减弱,比起那以伤换伤的蛮狠路数,这以死换伤的做法更是无解。 好在幕姬虽然受了伤,但那名受了雷针的风属性武修显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幕姬刚刚已经察觉到对方的气势有所下降。心想:“好家伙,现在老娘就耗死你。 但就在幕姬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突然心底燃起一股恐惧之色,原来那名刺客在受伤后,恢复了一丝神志,在察觉到自己已经生机断绝后,毅然而然的选择了自爆,难逃一死,又从小就被当死士培养的他们有这种勇气。 这让幕姬倒吸一口冷气,从一开始她就没考虑到这一茬,要知道她是不会自爆的,不是那个不会就是真的不会,毕竟自爆这种方法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没几个敢练,但他忘记了对方是死士。 一个真实修为在武宗三阶的强者自爆,她幕姬自认为没有抵挡的可能,所以幕姬毫不犹豫向后退去,准备离开那名刺客自爆的核心区域。 说来也奇怪,那名本来要自爆的刺客,不知为何就突然呆在原地愣了一下,也就是这犹豫的一瞬间,给了幕姬足够的反应时间。 但幕姬根本来不及欣喜,便发现一柄带着极大杀伤力的木棍正向远处的歩尚信射去。而歩尚信显然也知道那根射向自己的木棍,那上面所散发的气息根本让他难以抵抗。 但他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一瞬间便清空内心的恐惧,强行祭出了最强的平神一剑。 好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虽然皇室直系之人大多数在早起修行的速度较慢,走的是大器晚成的路数,但战力绝对属于同阶中优秀的了。就像歩尚信武灵初阶的那剑都要逼近普通武灵四阶的实力了。 只不过和武宗的巨大差距比起来,这点战力聊胜于无,甚至没能多阻碍那木棍片刻。 就在木棍离歩尚信不足一米的时候,歩尚信发间的那滴汗水终于落下,与此同时紧握的右手也放开了,因为他看见了已经闪身来到的幕姬,所以他放弃动用保命底牌的想法。 在刚才那瞬间,幕姬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个想法,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让歩尚信死在她眼前。 虽然她知道皇家子弟都会有些保命手段,但还是觉得在她还有战斗的能力之前,歩尚信是不能在她眼皮底下独自面对危险的。 所以她动了,不惜重伤的结果,使用那还未完全习得雷游步,闪身到了歩尚信身前,握住了那根木棍。 那之后她便听到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股元力风爆向她袭来,在又一次挡住了风暴后,她就感觉双眼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也是在同时,一枚弧形短刀穿透了歩尚信的胸膛,逼得他不得不点燃那枚相当于武王巅峰的黄符,即使如此那飞镖的劲力也将他大的重伤昏迷。 此时远处一个人影迅速移动,正是最后连续两击的闻阳。 在战斗风暴下,那战斗中心隔得近的木质房屋已经破碎不堪。 那闻阳见歩尚信身外有符文亮起,并且气息摄人,知道无法斩杀他,于是全力一击后,直接闪身离去。 虽然战斗很惨烈,但整个战斗过程实则很短,短到那去长安街衙内报信人,都还未赶到地点。京城四处都有禁止,所以很少有强者一直神识窥探,毕竟有些争斗是上面默许的。 不久后衙内赶到,首先封锁了现场也封锁了消息,然后将受伤的皇孙送去了最近的医馆。 毕竟出事的是皇孙,谁敢乱传消息?以往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基本都被压住了,毕竟天家之事一般都是内部解决,这里的内部指的是宗人府。 那些衙卫也不傻,又不是与其他国交战的时代,所以这种事情发生的原因只能是那些高位之人的纷争。当然也正如步杨辉所料那般,幕姬和那几名侥幸活下的亲王府的轿夫,全部被抓进了牢中。并不是说那衙门有意为之,实在是相比之下,那几人的身份比较无足轻重些。 抓他们也是公事公办,这些人身后那些大人物不会找他们太多麻烦,当然也是为了预防真正的刺客找不到,所以将这些参与之人当“替罪羊“先关着,也好交差。” 这种事情发生的并不少,他们根本不用说都知道如何做,而步杨辉正是深知这一点。 晨茁府,步杨辉又写下一副自己飘逸的文章,将其轻轻卷起,然后丢在远方的火炉之中,自顾自的说道:“哦豁,又要去宗人府待几天了,接下来的事情文叔劳烦多上心。” 步念龙府中,得知步凡尘并没有在这场波及中,轻轻的喝了口茶,越发的觉得这次所做的决定很正确。 大皇子步执,看见受重伤的儿子,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在思量整件事情的诡异之处,至于歩尚信,只要他自己不寻死,在没有强者出动时是不会死的。 毕竟此次出门他是有备而去,自然有保命手段。 步执现在所想就是是谁谋划的此局,又要如何让所有人进入他的局,至于歩尚信的伤,也不是太严重,他根本没有多想,这是皇城,他是大皇子,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柔情。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九章 心有满腔怒火 宗人府门口,步杨辉还未踏上台阶,便有一个青年上前与他说,府内的大人全部被召进宫了。而那些大人们离去前还特意吩咐,在他们未回来之前,宗人府不接待任何人。步杨辉自然没有难为那名青年,事出有异,他也需要回家在做打算,简单的问了那名青年是否知道具体缘由,得到摇头的答案后便转身折回了府邸。 六皇子府中,一名幸行事鬼祟的人从后面溜进了六皇子所在的位置,并在其耳旁悄悄说了点什么。在那人离开后,六皇子便立马赶去了长安街收押幕姬与几名亲王府伙计的牢房,路上形色匆匆,连三皇子都没有告知。 谨亲王府中,瞿福守在还在晕睡的步凡尘身边,准备等他一醒来就告知他今天发生的事。 至于幕姬和那几名伙计,按照步幽空的意思,还是得步凡尘自己去解决。而此刻我们的步二亲王正在深宫之中游玩,并且情心情看起来并不差,和他一同进宫的还有几名宗人府的名宿。他们全都是皇家老人,或因为修为不够或者其他原因,只能在宗人府负责处理皇家的旧事,而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被圣皇招进了宫中,并且理由还有些奇特,那便是几位老人平时都很辛苦,所以今日叫来与圣皇共吃晚宴。 要知道留在宗人府的老人向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管发生什么,或者你来头有多大,在宗人府也必须追求一个字,那就是理。他们大多为人正直但又不失智慧,所以大多皇子都很怕和他们打交道,但也因为他们的行事作风,所以大多数都会遭遇一些个“倒霉事”,也是死亡率较高的一个职业。 步幽空走在全是上等进玉鹅卵石的路上,随手将一枚月季花瓣孝入前方的明湖之中。 “于修叩见王叔,给王叔请安了。”步幽空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声音,是那刚好路过此地的步于修。 步幽空听见声音,只是稍微的侧了下脸,并未转身。 随后随手将一滴精纯元力投入明湖中积极跳出湖面的金鱼,淡淡笑着回道“礼就免了,既然遇见,不如陪王叔喂喂鱼如何? ”于修遵命“步于修神色平静的回道,随后快速向前走去,保持始终慢步幽空一小半步。追上之后,拾了几片花瓣,一边学步幽空将其投入湖中,一便恭敬的说道:”在这深宫中,像王叔这般怡然自得,性情飘逸又豪情万丈的豪杰实在令于修崇拜。“ 步幽空轻轻瞥了一下步于修,见后者神色平静,好奇的问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不向往你父亲那般忙碌的生活了?“ 步于修眉头一紧,几乎是脱口而出:“于修不敢,只是父皇和王叔的生活有异也,王叔之追求解剖真我的真英雄,而父皇日理万机,为这江山社稷,万千子民谋福,自然也是于修内心深处的真英雄。” 步幽空轻轻一笑,没有继续开口,一边往前走一便喂鱼。步于修见步幽空没有再说话,猜不透后者心里在想什么,果断的选择了沉默,与其一同向前漫步。 周围空无一人,那极度的寂静让步于修极度稳不住心神,毕竟与他通行的可是战力通天的武皇级强者,或说极有可能是平时不可一见的武尊强者,与这样的人并肩而行,并且还带着目的,叫他如何不紧张。 约莫两刻钟过去,两人即将走过明湖这段鹅卵石路,而除了刚开始的几句对话后,步幽空名并未与他说任何话,甚至步幽空中途都没有看他一眼。 看着那即将走完的鹅卵石路,步于修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一直心神紧绷的他打算等走完这段鹅卵石路,便再找个借口离去,虽然对自己有些失望,但目前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必须要止损,不然没有拉得强援不说,再令眼前这位反感就得不偿失了。 先前那被步幽空投喂精元的鱼儿,一直紧跟着步幽空的步伐,虽然害怕岸上人类突然狙杀,但鱼生也是需要赌的,那精元的效果对于本就不是凡种的它来说就是一个跃龙门的契机,所以即使害怕它也跟了上来。 步幽空见路即将走完,身旁的小辈依然在沉默,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右手食指处凝练出一个几乎固化的元力球,轻轻一弹,便将那颗元球送入一直奋力追求的鱼儿嘴中。而那鱼儿在得到那颗元力球后,吧唧了鱼嘴,奋力的连跳了数次,似乎在表达感谢,之后便一头扎入水中,向着深湖而去。 起先一直将心神放着步幽空身上的步于修在视线移动时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本就不笨的他,顿时豁然开朗,心湖如阴雨后出阳般爽朗,他终于鼓足勇气,眼神坚定地开口道“|晚辈想逆流而上,争那越过龙门的游鱼,诚请王叔出手相助。”说完诚恳的鞠躬,很是用力。 此时,一股无形的柔和之力将其托起,让其弯腰而不得。 步幽空会心一笑,开始愿意看得起这个年轻人,虽然依旧不曾转身,却难得的停了脚步,背对着年轻人说道:”自古能跃龙门的鱼并不少,但同样是进化自身,凤凰涅槃就要难得的多。“ 步于修眼神凝滞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恢复坚定地神色,既然跪不下就不再矫情,而是郑重回答道:”于修愿意以身去尝试龙门之水,涅槃之火,纵使会粉身碎骨,也要毅然前往。“ “你的理由我清楚,这也的确是该为之事,但我三十多年未回南国,而我自身又不能随意参与你们的事,这是南国的规矩。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步幽空思索了一番,反问道。 步于修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况,毫不犹豫的一字一顿的回道:“于修知道王叔的修为不能参与此事,而晚辈也没有想过能请王叔亲自动手,所以于修只想借玄参军一用。” 步于修一脸苦瓜色,眼神深沉,不像先前那般沉着,沉默片刻后,突然大声说道:”卧槽!这还装个叼毛呢,你这妮子,这怎么打乱我的剧本呢?“ 步于修被这突然改变的画风吓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在原地。 步幽空转过身,有些生气的看着步于修,要不是因为是长辈的缘故,他都想好好教育下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孩子,让他知道什么是尊重长辈了。 步于修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不管接下来要经历什么,他都是不能有丝毫不悦的。 “你既然知道玄参军,想必大哥那枚令牌你已经见过了?步幽空继续盯着步于修,有意质问和疑问的说道。 步于修从怀中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青色令牌,能清晰的看到上面所雕刻的玄字,递给步幽空后,平静的回道:“四岁那年,曾偷偷去过父亲的书房,机缘巧合下就拿走了这枚令牌,后来才知道它的作用,今日拿出,还望王叔莫要告诉父亲。” 步幽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还用告诉?别说四岁,就是四百岁也没人敢说自己能从南国帝皇那偷东西。”事情道这一步,罢了罢了,不装了吧,毕竟自家那儿子都已近选择了步于修,那老子己总是不可能跟儿子对干吧,神他妹的上阵父子兵呢。“ 于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款样式相同的令牌,只是上面的字变成了军字,将玄军两枚令牌一起递给了年轻人后,缓缓说道:”既然你父皇的你都“偷”到了,想必和你一直有书信来往,还经常跟我提起你的那位四叔的参字令,你已经有想法了吧。“ 听到四叔二字,步于修明显有些吃惊,急忙回道:“于修一直以为与我书信往来的是瞿管家,原来是四叔亲笔。”步于修凝重的说道。 步幽空无奈的看着这个晚辈,也不像傻子啊,瞿叔那种性格能和你书信往来?况且瞿叔也不知道玄参军的事情,即使知道能和你说?原本是想慢慢磨磨这个晚辈的。 用玄参军这个秘密来凸显一下自己的神秘,没想到这家伙早就知道了,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老四那混小子,想必他肯定料到了今天这一幕。不过想想也不打算教育这个晚辈了,毕竟真要算起来,今后还真是他们亲王府要亏欠的更多些。 他那句凤凰涅槃,可不是随便说说,按照世俗的说法,向来是男英为龙,女杰成凤。 长安街衙内,步缙云把已将吃过吊魂丹的幕姬带到跟前。两眼放着冷光,阴狠的问道:“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少受些皮肉之苦。” 因为案件关系重大的缘故,重伤的幕姬在一开始便被被衙门的高层灌下一颗六阶吊魂丹。此丹的作用便是能保住受伤人之人的根本,相当于吊命一般的灵物,在服用六阶的吊魂丹后,幕姬的伤势就基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倒不是因为幕姬是亲王府的人,才有如此待遇,实在是幕姬在案件结束前实在是死不得,所以衙门才会舍得下本钱,不然“罪证“没了,他们几个小差还能活? 而且知道她是亲王府的人,衙门的人也不感得罪的太狠,索性将其安排在了一间较好的牢房,而幕姬到也很够意思,醒过来后就既不吵也不闹,非常的配合管理,这让衙门的人松了口气。 可谁知这才过不久,那以直率著称的六皇子就闯进了长安街的牢房,二话不说就将幕姬提出来,衙内高层既没有接到上司的命令又不敢公然违背六皇子,现在是进入了尴尬的境地,他们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六皇子不要现在杀人,至于折磨什么的,他们长安街认了,大不了多花点钱再给救回来就是。 幕姬之前帮步凡尘暗中调差过皇室信息,对眼前的六皇子倒也知晓两分,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但她并不知道那场战斗的最后结果,唯一能确定就是歩尚信未死,不然大皇子甚至圣皇早就来了,哪里轮得到六皇子,那也就是说六皇子此刻前来的目的应该是和那刺客有关,所以幕姬在短暂思考后,便有了一个初步的应对之法。 虽然服用了吊魂丹,但那毕竟是内效,体力和元气仍旧很虚弱,只见她疲惫的回道:“小人只是一介奴婢,皇爷有何吩咐,奴婢自当配合,只是奴婢愚昧,不知皇爷所问何事,能否稍加提点?” 步缙云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且问你,你和那刺客闻阳,是受谁人指使,竟敢公然谋杀皇孙?” 幕姬脸上浮起惶恐之色,急忙回道:“皇爷,小人是护送皇孙回家,怎么可能谋杀皇孙呢!再说皇爷口中那闻阳是何人奴婢都不曾知道,只是记得昏迷之前一共遇见两名刺客,还请皇爷明察秋毫。” 步缙云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之意,再次沉声道:“大胆,还敢说你不认识那刺客!那为何那闻阳能够在刺杀后顺利逃脱,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能那么快的离去?况且以你武宗六阶的实力,让一个武宗五阶的刺客在你面前重伤皇孙,你还敢说你不是和那闻阳勾结?” 听到六皇子此语,幕姬终于猜到了他来的缘由,不难猜到闻阳应该就是六皇子的人,很明显六皇子是被人算计了,并且此刻依然在被利用,不由得有些可伶此人。 知道不能一味示弱,于是她眼神坚定的回道:“还请皇爷明察,小的当真是不认识那闻阳,当时的情况还有另外一名刺客,所以我才无瑕顾及皇孙,皇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孙。” “放肆,皇孙受了重伤,至今未醒,如何问?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用刑。”听见幕姬的回道,六皇子眼中燃起怒意,大声呵斥道。 后面的衙卫见六皇子此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用刑之人是六皇子专门带来的,其在用刑上有独特的手法,往往能将痛苦放大数倍不止,但同时又不会越界。 那人上前二话不说,先是将墩锁锁在幕姬身上,紧接着取出十数枚钢针,将其一一插入幕姬的指甲缝中。后方的衙内看见两种酷刑,都忍不住胆颤,一来便是墩锁和插针,都是要命的手段,这人竟是如此歹毒。 肢体的困锁让幕姬的神经逐渐麻木,随着那钢针的插入,她手指缝喷出数股鲜血,那种来自神经的疼痛让幕姬脸色惨白。但即使如此她始终没有嚎叫一声,虽是酷刑,但比起当初她破灵入宗所经历的痛苦还是有点差距。 在幕姬被刑法折磨数个片刻后,步缙云再次沉声道:“证据确凿,我劝你还是赶快承认,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念你将功补过的情况,我会酌情替你求情的。” 先前的伤势还未痊愈,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般折磨下直接突出了一口乌红的血液,只见幕姬展开嘴唇,漏出带血的牙齿,坚定的说道:“幕姬只是护送皇孙回家,不认识什么闻阳,望皇爷明察。” 步缙云嘴角漏出一抹诡笑和狠意,对着身后的衙卫大声道:“想必大家也看见了,这贼子全程矢口否认,还多次藐视皇权,那就怪不得我用重刑了。” 在步缙云说完,它带来的那名客卿就在不远处的火盆里取出一块烙铁,往幕姬身上印去,那几名衙卫见失态严重,就想硬着头皮拦下,但还未动身,就看见了六皇子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只敢当哑巴。 话说三皇子步杨辉在去宗人府主动承认过失未果后,回道府中,察觉事态没那么简单,就叫那文叔暂时离开了晨茁宫。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便有长安街的探子告诉他说六皇子到了长安街的衙门,似乎准备私审那幕姬。气的三皇子直接拍碎了跟前的名贵桌案,骂了一句蠢货后,急忙叫人去将步缙云给叫回来。要是那幕姬死在步缙云手上,让一手好棋变成坏棋,他还真不介意暗中废掉那个只会搞浆糊蠢货。 牢房中,在墩锁插针,炮烙之后,幕姬先后遭受了十余种酷刑,其身上早已血迹斑斑,不成人样。但即使如此,步缙云也没能得到能撇清自己的答案。 既然一计不成,那么这按照他的意思,幕姬自然是要死的。于是便准备再动用十数种酷刑后,在暗中想办法了解幕姬,以便造成他用刑不慎的假象,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怪罪,他也顶多担个“因侄儿子受重伤,叔叔怒火交加,而导致拷问心切,最终用刑不慎”的罪名。 但就在刺骨在小之刑刚要开始时,便有一人进来,悄悄告诉了他什么,他便急忙领着他的那名修为不高,专擅用刑的客卿离开了。当然也给那几个衙卫塞了不少钱。 在他回家之后,才发现先前跑来告诉他幕姬消息的人已经“不小心”溺死了,这让他有些心虚。 谨亲王府,步凡尘醒来后,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步幽空还未回家,给瞿福承诺不会在长安街衙门闹事后,就独自去玩了那个牢房。 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步凡尘认为这和幕姬关系不大,此番前来也是要确定一些细节。 踏入衙门的台阶,来人看见那人持着亲王府的令牌,猜出就是那位世子后,脸色全部变成了猪肝色,中途尝试过用重犯不得探视的理由,试图想阻止这位世子的探监,至少今天要阻止,好让他们有机会救活那幕姬,让她看起来没那么惨,才好让步凡尘探视。 但没想到原本脸色和善的步凡尘在听到重犯二字后便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也不敢真正行动阻拦。 幕姬感知到步凡尘熟悉的气息,努力的睁开了带血的双眼,看见眼神阴沉的少年,准备说话的她,先是呛出一口乌血,漏出惨白的微笑,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公子,不好意思啊,奴家暂时只能躺着给公子问安了。” 步凡尘虽杀过人,但幕姬这般的惨状他是生平第一次见,脸上没有一丝怒火,没有说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宝盖头曾说的疗伤圣果,也不考虑价值,轻轻将幕姬的头扶起,将果子慢慢化在她的腹中,也好在那枚果子年份很短,不然以幕姬此刻的修为很容易发生过补现象。 在步凡尘出现那刻,幕姬才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轻轻陷入睡眠。因为没有感受到步凡尘眼里有一丝怒气,所以幕姬才反复多次的提到不要乱来的话语,她知道这时候的步凡尘并不太理智。 步凡尘在牢房守到了半夜,在见幕姬情况好点后,决定暂时不带她离开,将亲王林放在幕姬身旁,来保证她的安全,正如他答应瞿福那般,不会在这闹事,但并不代表其他地方他不会。 在问清楚情况后,深吸了一口京城半夜的空气,他安静的走出了牢房,也准备安静的杀人。他在乎的人不多,但却每一个都很重要,所以他——满腔怒火。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章 拳碎贾刑 今日的长安街似乎格外安静,走在路上的步凡尘眼神凛冽。 六皇子并不如那几位争位的皇子厉害,但其家底也一定不会太弱,所以横冲莽撞并不能给他带来沉重的打击。经过再三犹豫,步凡尘决定先回府,叫上那个叫镇山的家伙。 那叫镇山的大汉,在步幽空他们到京后,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亲王府。前段时间和父亲闲谈时,父亲曾告诉他,亲王府的家底很薄,穷得很。所以侍女就只能给他配一个,并且还本来就是他的人——幕姬,有了侍女,父亲还一并给了他一个打手,就是那个高达两米的粗糙大汉——镇山。 虽然从前没见过这镇山,但步凡尘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那浅浅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再加上那镇山对人类社会的认知和他那看上去成熟的面庞并不匹配,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虽然不知知道镇山的真实修为,但步凡尘知道那大汉起码比自己强多了,在不知道六皇子的实力前,他还是选择带上那镇山。 虽然那镇山目前没有出手的机会,但帮他毁掉一些痕迹和逃走应该是没问题。至于为何相信那镇山,是因为除了看见了镇山眼里对父亲的恐惧外,步凡尘还感知到了一种感激之情。 步凡尘回府时,还特意与家中门卫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自己已经回家,作为合格的门卫自然是要记录时间的。步凡尘找到了那正在酣睡的镇山,将其敲醒后,与其商量一番,后者便被他拐出了门,当然是翻墙偷偷出的门,没有让府里的人知道。 依旧呆在步幽空书房的瞿福,面色有些焦虑,看着气定神闲的步幽空,紧张道:“就这么让世子出去了?他才十岁,哪能斗得过那些狡黠的皇子?” 步幽空轻轻一笑,丝毫不担心的道:”这不有镇山跟着么,放心吧瞿叔,没事的,孩子总要长大的。“ 知道没办法改变步幽空的想法,瞿福只得叹息一声,说是要去休息后便转身离去。在瞿福刚要踏出书房的时候,步幽空不紧不慢的的开口道:“瞿叔,我知道你担心那小子的安慰,但竟胆派给你的两名亲卫是负责你的安全的,况且我们要相信他不是么,他有自己的分寸和想法,所以.....“ 瞿福脚步一顿,他确实打算带上暗中保护他的那两名武君亲卫,亲自跟去看看,但步幽空此言让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知道步幽空有自己的道理。虽然心里最终同意了步凡尘独自前去,仍是不放心的问道:”那镇山的境界?“ 空朝他做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瞿福这才带着忧虑回去休息了。 六皇子的府邸,位于镇象街一旁的黄杨街道。穿着夜行衣的步凡尘和憨厚的镇山一路摸到了祈运府的后院墙。虽是深夜,但府中仍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巡逻,步凡尘和镇山也是摸清楚情况后,才开始入府。 他们今天的目标便是那名修为不高的用刑高手,选择他的原因除了他是今日的行刑之人外,也是因为他好下手,这种事情步凡尘也不熟悉,所以要谨慎。 脚底轻轻用力,整个人便跃过了一丈高的院墙。扫视一下周围,见没人的步凡尘便隔着墙对镇山说道:“大个,快进来。” 听见墙的另一面回了句哦之后,步凡尘便感觉脚下的土地一震,紧接着就是镇山的高大身躯,像跟木桩般插在了地上,其双脚直接将土地踩下去六公分有余。 步凡尘愣在原地,疑惑的盯着镇山,眼里似乎装了太多的疑问。被步凡尘看着,镇山也是十分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索性学步凡尘,直直的盯着对方。 步凡尘见此,发现周围没人发现,这才异常诚恳的说道:”大个!咱这是来干啥来了?“ 镇山不解的回道:“杀人啊?怎么了”?“ 步凡尘无耐的叹息了一口气,觉得镇山说的是有那么点道理,细声嘱咐道:“咱这是做贼,这里是京城,咱能能不能动静小点。”说完指着镇山脚下那下陷几公分的脚印,眼神满是希冀。 镇山似乎意识到了他们的身份,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移动了一小个脚步,用鞋底从其他地方赶来了一些泥土,试图将那两个脚印填满。 六皇子的信息在京城并不难查到,除了一些隐秘的强者供奉,平时不露面外,那些经常活动的客卿的位置很容易就能得到。事实上,在幕姬第一次交给步凡尘的信息上,就有关于那位刑场刽子手的资料。所以步凡尘两人倒是不难找到他的位置。 这些普通客卿的信息容易查到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大多数就是为名利而来,能做背后隐藏的人莫不是有一技之长和成熟的心境,所以在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这些普通客卿就是用来牺牲的,简单点说就是炮灰。 当然这是针对六皇子之类的人,像大皇子,三皇子,十三皇子等又截然不同。 用刑高手的房床前,步凡尘冷冷的站在黑暗中,双眼含着怒火的看着还在梦中的那名面目狰狞的中南男子,此刻的步凡尘心里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牢里幕姬的惨状还在不断浇灌着他心中的业火。 男子名叫贾刑,从其脸上峥嵘的疤痕可探知,他以前也经过严厉的折磨,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身的好手艺。似乎是常年沐浴在危险之中,贾刑的危机感很强,还未睁开眼,便从枕头下取出了一把暗弩,那森然的气息让人胆寒,一看便知是涂上了剧毒,在转瞬间将弩箭射向步凡尘后,贾刑左手一拍,整个身体便弹在半空中。 步凡尘并未着急动手,因为他仍在考虑如何让这贾刑死去,站在远处的镇山,看着步凡尘漏出了疑惑,就连他都看出了步凡尘这时候的心态有问题,类似于修士心魔滋生的征兆。 步凡尘掌心溢出一股火元力,将那根弩箭紧紧握在手里,而那弩箭上的剧毒在火元的炙烤下不断向下落去。 贾刑跃到床与木门的中间,没有丝毫犹豫,运足劲力,向门外撞去,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步凡尘的实力。只以武修而论,步凡尘的境界不过先天武师后期,比起武灵初阶的贾刑来说,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没有太大的危险才对,奈何谨慎的他,在察觉到有刺客的第一时间,便没有逗留的打算,在他心里可没有比他修为更低的人敢来这里行刺的。 门口就在眼前,贾刑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给反弹了回来。步凡尘在进来的时候,便让镇山设置了禁止结界,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贾刑能逃走。 冰冷的看着贾刑,步凡尘心中之火已经快盖过他的理智,并且有一种莫名的呼唤声,来自他的心底,让他折磨贾刑,把慕容齐艳所遭受的东西十倍施展在贾刑身上,以至于他以前在书中看到的多种折磨人的方法,此刻清晰的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被反弹的贾刑,知道自己的房间被设置了结界,已经无处可逃的他,眼里先是漏出了绝望的神色,打算祈求眼前那人,奢望能有个活命的机会,但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步凡尘的眼神。 那是一种他熟的不能在熟的气息,在他刚开始将研究刑法刑具时,他看那些被他折磨致死的人就是这种眼神。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多残忍,在折磨别人的时候还能享受那种莫名的快意,但今日角色互换,他从内到外都恐惧到了骨子里。 每年都会杀很多不管有仇还是无辜的人的他,在心里早就想过自己也会有被杀的那天,虽说他仍然很怕死,但至少不会恐惧而已,他的那种害怕只是对生命的的不舍而已。而且比起自己曾经施展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痛快的死去绝对是一种解脱。 来自灵魂的恐惧让贾刑自始至终都没注意到步凡尘的修为,只见他眼里的绝望之色退去,转眼间便变成了一股决然之色。手掌处冒着淡淡土黄色的元力,贾刑陡然向自己的额头拍去,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以至于不会被折磨。 此刻的步凡尘内心满是复杂的念头,甚至还有一点兴奋,哪能任贾刑死去,脚底一用力,整个人闪身到贾刑的身边,一拳祭出,速度奇快,在那贾刑还未能自杀之前就击碎了他的丹田,让其猛吐一口鲜血,重重的的撞到结界上,同时丧失了自杀的能力。 要知道步凡尘武灵初阶的时候,可是能力敌天赋极高的武灵巅峰的名家俊。虽然目前武道修为只是先天武师,但战力更强的体术修为确实已经到了战灵级别,就连武宗级别的幕姬都觉得回京的步凡尘有一丝异样。 所以在他的真实战力下,贾刑岂能有一丝机会?当然说来也巧,贾刑也就真的没认为步凡尘只是个先天武师过。 看着修为尽散的贾刑,步凡尘的双眼眼里闪着一抹狠辣,一抹金色的剑气在手指尖浮动,沉声道:“今日牢里那女子可与你有任何仇怨?” 贾刑看着那抹金色的剑气,心中的惊骇更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凌迟之刑,自己曾用这种手段让不少骨子硬的武修恐惧的赴黄泉,他们生前那极度恐惧的表情他还历历在目,他丝毫不怀疑眼前之人会下不去手,甚至如若对元力操控的好,对方甚至会把凌迟用的比他还好。 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急忙回道“|没有任何愁怨,是小人该死,小人罪孽深重,还请公子给个痛快。” “手段如此恶毒,岂能让你如此轻易就死去,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我今日正好拿你练手。”不知为何,一听见贾刑的解释,步凡尘心中的戾气就更重,恶狠狠的说道。 贾刑看着那冰冷的眼神,在加上后者的话语,着实让他恐惧到了极点,见越来越近的步凡尘,胯下情不自禁流出一股异样的液体,但在恐惧的支配下,他立马乞求道:“公子,小人手段恶毒所以该死,但是公子如若也这般,岂不是和小人一样,还请公子给个痛快” 步凡尘慢慢逼近贾刑的身形在贾刑说完后,突然一滞,而那充满各种的杂念的心湖也被一点而醒,双眼盯着贾刑似乎陷入了沉思。在沉默片刻后,步凡尘重重的呼出的一口浊气。犹豫,冰冷的眼神逐渐平静,紧接着身体向前微斜,一只布满火元力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眼神里有几分释然和害怕的贾刑头上,结果了他的性命。 贾刑因为恐惧意识下的话多少点醒了步凡尘,让他逐渐斩碎了心湖的异念。或许贾刑的话很自私,而且让他就那么死去,确实太便宜他了,但步凡尘仔细一想,要是他今日真的将贾刑折磨致死,或许确实能有暂时的快意,但是以后呢,如果遇见不平之事,他是不是也会继续折磨敌人,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会成为下一个贾刑。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一些细节影响,从而慢慢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所以要避免这种的事情只能求真。 那一刻他心湖有个清脆的声音在提醒他,做真实的自己,不要被轻易误导,心魔之所以那么可怕只是因为我们在很多时候在无形的自愿滋养它而已,若真心有所念,就要靠自己,在犹豫的时候勇敢斩掉魔障。 正因为清除掉内心的异念,步凡尘才那么的痛快的了结了贾刑,或许他死的太过平淡,但步凡尘又何必想这么多呢?已问生死,何顾前因,只有学会放下执念,才能放过自己,故而心湖无魔。 步凡尘这里已经解决了贾刑,镇山欣欣然的走上来,两眼希冀的望着步凡尘,搓着矿大的手掌,开口道:“嘻嘻,公子你这解决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了。” 镇山正是飞花雨林的那头被步幽空救下的镇山兽,话说步幽空救下他之后,首先是展露了让镇山兽恐惧的气息,接着给了他不少好处,唯一的要求便是给步凡尘当三十年守护兽。要是一般情况,哪怕你宝贝逆天,镇山也是不愿当人类的奴隶的,只是步幽空散发的气息实在是太恐怖了,差距太大。 说实话,在步幽空面前它连死的勇气都没有,自然是被迫答应下来,再后来见他没有闹事,表现的比较好,又给了他一小点血脉晶石,这让他幸福的飞了起来,心里正从被迫慢慢向自愿转化。 要知道那玩意可是血脉晶石啊,虽然等级不高,分量不足,可是对他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大用。 原本生活在丛林,整天动辄找同类打架舒展筋骨的他,自从跟了步幽空,别说打架了,与那些人类伙计吵吵架都不行,这可把他逼疯了。这不今天步凡尘叫醒她,说带他去打家劫舍,他别提多高兴了。 虽说碍于步幽空的威严,他自然不敢在京城乱来,但即使是踩死几只蚂蚁也是高兴的嘛,这才有刚才的那一幕。 步凡尘被镇山的问的有点发愣,他这才刚释放心中的怒火,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将镇山框出来的了。眼珠子一转,知道镇山较为好骗,赶忙郑重的说道:“大个,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实力,这些小虾米哪能让你出手?嗯,别急,之后我会给你找同级的对手,让你痛扁他一顿。” 听小主人如此说,镇山眼里有些失落,但只得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将贾刑的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处理掉一些必要的痕迹,步凡尘便带着镇山准备“再去悄悄逛逛”。 光一个贾刑怎么够呢,六皇子既然开了头,步凡尘就绝没有投降的理由。 镇山布置的结界是最简单的那种,毕竟他对这个也不熟悉,完全是凭借着修为。所以禁止里面的动静传不出去,禁止外面的动静自然也传不过来,步凡尘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并没有计算自己杀贾刑所用的时间,所以不知道此刻外面正好有一队巡逻之人。 他打开贾刑房门的瞬间,那巡逻的为首之人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贾刑的木门上。当木门一打开,步凡尘只向外探出一个头巡视情况的目光便与那名巡查四目相对。 在确定步凡尘是生面孔的同时,侍卫便拉起了信号枪,并大声喊道:“有刺客,大家警惕。“ 说话那人,步凡尘目测有武灵级别的实力,至于具体几层,他并不是很清楚。但唯一能确定是,就是必须出手,干掉几人,然后逃走。不然夜刺皇子,这个罪名他担不起。几乎在那名巡查说话之时,他就传音镇山,让其一同出手。 让步凡尘意外的是,看起来憨憨的镇山,在听到出手二字后,便不见了身形,只在刹那间,就将那一群最差也是先天武师的巡查给撞成了肉泥。 步凡尘还未来的急发呆,便看见那种有火光的信号弹,在六皇子府邸出同时响起了三股。在这之后,离步凡尘他们所在位置的不远处,数股强大的气息冒起,按步凡尘的推算至少都是王级的实力,而且从其中有两股气息正在向他的位置本来。不知道镇山真实实力,又不敢被人认出的步凡尘,急忙传音镇山,让其带自己离开。 笑话,最差的武王都能随意的拍死步凡尘,莫说是两人。镇山有些意犹未尽,但不敢反抗步凡尘的话,让步凡尘骑在他肩上,整个人像坦克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外面。 虽说通常情况升空比陆地速度更快,但京城重地,谁敢乱飞?况且还是行刺。 在撞穿数座房屋后,他们终于冲出了六皇子府邸,而那两名追杀而来的武王并未放弃仍在追赶。 一番波折终于回到亲王府的步凡尘,惊讶的看着镇山,没想到这大个这么强势,要知道刚刚那可是两名武王啊,因为镇山不擅长速度,大家陆地奔行的速度都差不多,所以两人相当一段时间内没有甩掉那两人,于是生气的步凡尘就被镇山带着,回去踩死了那两名武王。 步凡尘不知道是,此刻的六皇子府上的战斗这才真正结束,而除了修为最弱的贾刑,六皇子府中还死了不少人,也就是说,今晚的刺客并不只有他,甚至不止两方势力。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一章 能接黄浩昀两剑 自从醒后,幕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步凡尘去大皇子府中看望歩尚信,当然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歩尚信允诺的言龙剑砚。 自砚龙剑砚拿回府中后,步凡尘每天都会花上两个时辰、取出无锋,慢慢磨剑,在砥砺剑锋的同时也增加他和无锋的契合度。 今日出门,穿的是在陈瓦故乡买的那件墨袍,因为幕姬要同行的缘故,就让她担任了今天的剑侍一职。 幕姬早早的在门口等着步凡尘,其身后是一辆三阶灵马的马车。这种骏马通体漆黑,有着极快的速度,眼睛如铜铃般,非常有神,在头前有一股血红的鬃毛,看起来非常的神俊,属于的种类是单红马。它的优势是个体速度快,但却不适合拉载重物,所以一般只用于简单出行,因为长相的原因是各大家族漫游的最爱。 在瞿福的带领下,步凡尘和他一起上了马车。 看的出来步凡尘今日并不轻松,在马车上时,时刻的调整着呼吸。 他这次的目的地是黄家。前几日,黄家年轻一辈的老大——黄浩昀从武道院返家,在黄竟胆的要求下便来拜访了步幽空,而父亲步幽空对于黄竟胆的亲侄子自然也很喜欢,这不,昨日父亲便让他找个机会去拜访他那位刚好二十岁的表哥。 父亲所说的拜访并不只是拜访而已,主要目的还是让黄浩昀锤炼下步凡尘,这也是幕姬会充当步凡尘剑侍的原因。 瞿福曾说,他的那位表哥天赋和心性都极其出众,比起亲叔黄竟胆的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黄浩昀痴心于剑,在京城有小剑痴的称呼。至于修为,就连曾经是武王强者的瞿福都没有看出,知道真相的父亲又不告诉他,唯一有用的信息便是幕姬说的十招之内必死,武宗六阶巅峰的幕姬居然说在黄浩昀的手下车撑不过十招,步凡尘内心岂能不突突? 与这样的人过招,步凡尘自然会无比郑重,要知道这样的“同辈”切磋,绝对是对修行大有裨益的,况且还是小剑痴的教导。在郑重之余,步凡尘心里还有些期待和紧张。 黄家同其他大族不太一样,位置位于京城边缘,就在左源流所镇守的南门附近的镇,那镇单名一个信字,是很久以前南国皇室亲自赐封的,也是整座京城唯一的一个镇。 因为黄家的缘故,许多无意权势的家族或者散修,多是选择在信镇安居,故信镇也是公认的武风最剽悍的地方,当然抛去那些超级强者不说,信镇的平均实力也是公认的最强。 马车行驶入信镇,步凡尘拉开窗帘,向外看去。在京都中心生活了半月有余的他,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京都大多数孩子都衣着华丽,并且他从未看见有人在大街上修炼过,听瞿爷爷说,那些孩子修练之地多半是在家中的灵阵中,基本都是元气浓郁之地。 但信镇上,步凡尘这一路上已经看见了不下十几个孩子,就在街道前的家门口,或走步打桩或闭目养神调元。虽说整座京城都建在超级元脉上,元气相对其他地方已经算是得天独厚,但家里的小聚元阵应该更适合修炼才对。 要说是没钱,用不起聚元阵,步凡尘打死都不信,毕竟就刚刚他看到的那几个十来岁左右的人,都有两人已经到了先天武师高阶,其余最差的也在武师巅峰,这样的天赋,要是穷人家的孩子,不早就送去宗门了。 黄家府邸坐落在信街的最南端,其府邸大概占了信街的四分之一。倒不是说黄家很奢侈,而是因为他们大部分地方都用来建立演武场了。话说回来和那些京城豪族比起来,黄家当真算不上有钱的了,因为他们的钱大多都用于维护演武场。 至于元石,黄家人始终坚持的观点是不过分假借于外物,所以家中靠元石和天材地宝的堆起来的花架子极少,这也是步凡尘在信街看见许多孩子在街头修炼的原因,那便是整座信街街风都与黄家家风相似。 黄浩昀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黄家大门口,像一根白玉柱伫立,一动不动,定力极好,其身后背负一把无壳宝剑,其名神游。 见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黄浩昀漏出一抹微笑向前迎去。见着从车上下来的瞿福三人,朝着瞿福微微弯腰,表示尊敬。不管瞿福以前在府上是伙计还是什么,对于小叔黄竟胆敬爱的人,他黄浩昀也跟着敬爱了。 看着一袭白衣的黄浩昀,步凡尘行了一礼,并说道:“今日叨扰表哥,还望海涵。” 黄浩昀微微一笑,回了个无须多礼的眼神,没有客套,毕竟他也不会,伸手向府内,示意众人进去。 步凡尘不是第一次见黄浩昀,知道后者不爱说话,并未介意,便大大咧咧的向里面走去。 进府之后,瞿福和黄浩昀简单的说了两句后,便独自离去了,毕竟回老东家,还是要去老东家那行行礼,拜访一二的。 知道步凡尘的来意,黄浩昀便领着步凡尘直接朝演武场而去。路上黄浩昀难得开口,看了一下比自己矮一个脑脑袋的小弟,微笑道:“是喜欢练剑还是因为身为步家人而不得不练呢?” 步凡尘有点诧异,朝周围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幕姬外再无他人,那么表哥是在问自己无疑。思考了一段时间,摇了摇头,才缓缓回道:“一剑往九天,一剑敕黄泉,剑出心海阔,剑归人间安,所以练剑既非喜欢也非被迫,只是在遇见它那刻起,就不知不觉中有了剑心,又慢慢的成了剑客。” 黄浩昀有些诧异,很惊异十岁的小弟能有这般高的觉悟和境界,比自己只高不弱,有些吃惊的回道:“小弟虽然才十岁,但是对剑我的领悟比我高的多,继续加油。|” 步凡尘咧嘴嘿嘿一笑,又是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黄浩昀,说道:”那啥,表哥,这不是我的领悟,是从书上学来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又特别喜欢这段话,这才班门弄斧。“ 黄浩昀眼神一滞,有些错愕,尴尬的笑了笑,安慰道:“喜欢说明小弟有这方面的才情和兴趣,努力修行,将来也一定会达到的。“ 虽然不太擅长夸人,但黄浩昀觉得自己安慰人的时候,好像也并不那么差。 步凡尘只好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又过了片刻,黄浩昀又开口道,“既然是切磋,那么便要尽兴才行,所以小弟你想让我压境到什么阶层呢?” 这会轮到步凡尘眼神一滞,说实话他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武修战力在那。 以先天武师八阶的修为,硬碰的话,肯定在武灵七阶以后,但黄浩昀明显也是能越阶杀敌的天才型选手,又不能动用最强的体术和最弱的灵能,他还真没谱,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似乎知道步凡尘的犹豫和为难,黄浩昀再次说道:“按道理,我应该与你同境,但是多系天赋的人,应该还有个拔境算法。武道院就有一名四系武修,原本武宗四阶就可当七阶或八阶来看,三系之上,每多一系,便可拔高一小阶。我猜你有自己的底牌,天赋也极高,所以压境在何处,你说了算,” 步凡尘见黄浩昀如此一说,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回道:“表哥如此年轻,修为就如此强劲,怎么还夸起凡尘来了,不妥不妥。” 黄浩昀会心一笑:“你也不用疑惑,等你到剑心澄澈那天,你就会发现你也能极为准确的感知到修为比你弱或和你相近人的天赋,所以武灵几阶,你来确定。” 步凡尘犹豫一番后,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说道:“那就灵境六阶吧,如何。” 黄浩昀转头饶有意思的看了一眼步凡尘,心想不是个花架子就好,毕竟步凡尘选择四境以上无疑就是在选择重伤,勇气很足。 空旷的演武场上只有步凡尘和黄浩昀二人,不只是幕姬,就连黄家的年轻一代都不能观战。当然黄家某处,几位模样中年偏老的黄家长辈,正边看着场中的两人边与身旁之人打赌。“ 其中就有黄家的家主,黄金胆的大伯,黄读书的大哥——黄善书。 因为家族常年都要奔波赤城,家风十分豪迈的缘故,整个黄家内部整体都是和谐的,当也因为家风豪迈,所以家中性子烈的人并不少,互相看不顺眼,动辄吵架的肯定有,但这并不影响整体的和谐,对外。 也曾有人讨论过黄家内部无大分裂的原因,得出的结论有三。 一是黄家有位强势的武尊黄无二在赤城未死,二是黄家有赤城这个常年不断的外患,三则是黄家人,开枝散叶普遍较少,子嗣不多,黄家之人几乎都是一夫一妻,膝下儿女通常也是不超过三个,又加上战死的不在少数,家族虽大,千年来累计的人却连千都未过,所以纷争极小。 黄善书旁边坐着的是其表亲黄恒,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这不大厅之中五人都被他拉来一起下注,看看步凡尘的实力究竟几何,赌注便是一万二品元石,并不是说他小气,而是他们的私房钱确实不多呀! 演武场上,面对黄浩昀,步凡尘不敢有丝毫托大,眉宇间十分的凝重。右手握着那柄无锋长剑,一缕金色剑意不断的在剑体上游走。与此同时,一股青色的风元在他脚底若隐若现,时刻准备着为他提高速度。 另一边的黄浩昀压境后,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步凡尘,这是对敌人的尊重,当然身后那柄神游,就得看你步凡尘有没有实力将它逼出来了,你虽说六阶,不过表哥还是压境在普通武修武灵六阶吧。要真是他的六阶,就光有切磋之名,没有切磋之实了。 没有任何的对话,步凡尘抢先出手。动若脱兔,整个人化作一抹残影,空中划出淡淡的金色细痕,直接一剑西去。黄浩昀面对步凡尘的这一剑,虽然感觉到有一丝凌厉,但却没有过多的危险。两股透明的剑意自掌间划滑出,最终凝练在指尖上。只见他一指想前,竟是光凭剑意就挡住了步凡尘的一击。 在抵住步凡尘长剑的瞬间,左手向前方的步凡尘快速一推,一个土元色掌印便朝着步凡尘呼啸而去。步凡尘反应也不慢,在黄浩昀掌印发出瞬间,也是打出一个土元色掌印。第一剑没有任何效果,他便想着和对方比比元力的厚重。 两个土元掌印的交锋,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毕竟都是全力的试探而已,还未到拼命的地步。 第一次交锋未果,黄浩昀没有托大,在指尖剑意磨光的那刻,右手呈掌刀形式,对着步凡尘的方向,连续狠劈三下,只见三抹带着浓浓火元的剑光,呈包围之势,朝步凡尘围拢而去,似要将其困在剑火牢笼中。z这一击,至少相当于普通武灵六阶的全力一击,黄浩昀也是想看看步凡尘所说的六阶到底是何意。 见那那抹剑火围拢,步凡尘思绪急速翻转。虽然不会展露体术拳法,但自己的身体强度摆在那还是要运用的。想通这一点,步凡双手向前一撑,两股透明的水元,以他的两只手掌为柄,凝练出一块水元盾牌。 看到步凡尘漏出四种元力,黄浩昀你内心没有一丝震惊,虽然四系武修极少,但武道院他还是见过一位的,而且除了武道院,南国的另一武院听说也是有一位四系武修的,甚至他一开始便觉得步凡尘极有可能是更多系武修。 虽然黄浩昀自己只是一位三系武修,论系天赋他的确不算最好,但天赋又不只是只此,他黄浩昀的真正底气,便在于那澄澈的剑心,那是近乎大道的存在,光论系类天赋,他的剑心只在五系之上。 他不震惊,不代表家里的老人不以为,比如注视着这里的黄恒就轻轻的咦了一声。 水幕和剑火在空中相遇,因为相克的缘故,并未发生爆炸。空中发出阵阵的滋滋声,随着两种元力的互相消耗,竟是让两人的战场冒起了浓雾。这浓雾的出现,将步凡尘的身形给遮掩住,让黄浩昀有一瞬间,失去了步凡尘的身形。而就在那一刹那,步凡尘接连爆炸性的移动,脚下的青石都被踏出一缕浅浅的痕迹。等黄浩宇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步凡尘已经使出了步幽空的绝学——混金劝伤拳。 一般同阶之争,毫秒必争,须知差之毫秒便是身死道消。步凡尘这一招不可为不精妙,但就在步凡尘拳光逼近黄浩昀身形一尺时,一轮无形的剑光陡然冒起,那旋转的剑光就像一个强力盾牌死死的抵住了步凡尘的拳光。 这就是剑心的恐怖之处,反应快到让人难以置信,即使慢你一步,我也能追赶,将后天之义演绎到极致。 黄浩宇嘴角有一丝轻笑,这个十岁的弟弟果然有些心智,算是配得上小叔的称赞了。 在黄浩宇轻笑时,步凡尘嘴角也漏出了笑容。借雾自然不只是这一招偷袭,毕竟他也没期望能伤到 黄浩宇,但这么一来,自己就有机会近身了。 在拳光还未被剑盘完全抵消之时,一抹凌厉的剑风自无锋剑上发出,紧接着右手向前一挥,带着平神剑意的无锋就朝着黄浩昀的胸前斩去。 黄浩昀看着那强了几个度的长剑,不再留余力,并指为剑,金元力在前做锋土元力在后为盾,眉宇间漏出一股凝重,喝道:“它叫剑指沧澜“。 只见一条接一条的金土元力之剑,像是软铁般从其指尖向前流去,等离开他的双指又立马变得锋锐无比,将前方的气流一分为二,像极了大修行者一剑开江的样子。 那无锋短剑被剑元直接震开,巨大的反弹力让步凡尘虎口都裂开一丝。本来想近身的步凡尘,不仅平神剑式被打断,整个人也是向后甩去。 将无锋插入演武场的青石中,那青石足足被划开一道五米长的口子,步凡尘才止住身形。吐出一口鲜血。虽然自己的想法未果,但步凡尘此刻却是战意十足,大喝道:再来。 说完整个人就像一颗炮弹般向前弹去,无锋剑上的平神剑意更加浓烈,配上比幕姬更为熟练的雷游步,像条电蛇般袭向黄浩宇。 此刻的黄浩宇终于皱了皱眉头,并非因为步凡尘展露了第五种元力,而是因为就在那顷刻间,步凡尘的剑意成长极快,这让他有些吃惊,而且他的身法速度极也快。在压境不能将剑心全部运用的情况下,步凡尘的这一击,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只见他左手向前一推,凝练出一轮剑盘,准备将步凡尘那速度极快的一剑挡住。 当无锋碰到剑盘的一瞬间,步凡尘脚下的雷光之中流入一股火元力,紧接着翻身扫向黄浩昀,这是他前阵子突发奇想的创意,但是不敢玩大,只敢将属性都爆炸的火元融入,效果自然不差。 在游雷火云步的冲击下,黄浩昀直接被踢飞了三米,并且受了不小的震动。止住身形的黄浩昀漏出欣慰的笑容,与此同时取下了身后的神游。 虽然境界比你高,但还是很欣慰你步凡尘能逼我真正出剑,对于他剑痴而言,天赋高低不重要。只要剑在,那么他的山顶就依旧,至于登山快慢,不能太过在意,也不会在意。 拿出神游的黄浩宇和之前判若两人,要知道步凡尘虽然修为跌了,但他的元力浓厚程度却更加凝练了。也就是说,比起和名家俊那一战,除了不能飞和元力不能离体外,他其实战力是没有减,而且体魄还增强了,那时候尚且能与九阶的名家俊一争,何况现在。 而真实压境在四阶,没有用神游的黄浩宇就有普通准武宗的实力,他都没有机会战胜对方,但那把神游出现后,他就更没机会,但是这不是退缩的理由,不说打赢,他只想知道自己能够接住对方几剑。 步凡尘深吸一口气,从对面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虽然在对方拿出剑后,自己光靠武道修为绝对不敌,但他也要试一试。 金元力运转三十六个周天,继而弥漫全身,只见他大吼一声“金极纹象决”那金元力便以他为基础向外扩大,变成一颗两米左右的金色虚影。 黄浩昀并未打断他,有时间基础的他不再藏着掖着。金木水火土五股元力蓬勃而出,直接祭出了五行剑域,将自身防御值提到最高。这之后一抹不同于平神剑意的金色剑意以极快的速度游历在无锋上。虚影步凡尘握住无锋,雷游步奔发而出,带着无匹的气势,向黄浩昀刺去,金色虚影所过之处,青石皆碎。 见步凡尘足足有七系元力时,黄浩昀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极快就恢复了。也对,这才不枉他拿出神游。面对急速而来的步凡尘,手中神游冒出金火土三系元力,轻轻向前一挥。加上原本透明的剑心之意。一抹恐怖的四色剑气自神游发出,将擂台一分为二,与步凡尘的无锋相遇。 四射剑气很轻易的将无锋剑意削去,只是在遇见那金色虚影才被磨掉四分。步凡尘自知攻击力远远不如,所以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防御能承受多重的力道,并尽可能的让黄浩昀多打出一道剑气,他就能多感悟一点。 四色剑气遇见步凡尘的五行剑域时,双方爆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将整个擂台直接炸毁,变成了碎石块。等尘埃削去,步凡尘的五行剑域还剩一点光芒,看样子刚才是他胜出。擦掉嘴角的鲜血,朝着灰尘的前方说道:“还请表哥在多加一分力,再来!” 黄浩昀没有废话,待步凡尘话完又一抹四色剑气袭来,遇见步凡尘后,发生了更加惨烈的爆炸,不仅是擂台的青石碎裂,擂台下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烟尘散去,黄浩昀抱着昏迷不醒的步凡尘走向内府。说句实话,步凡尘最后那下有些逞强了,不过他喜欢。 至于幕后那几位老人,看见七系元力的时候,无一不吃惊,而且他竟然能接黄浩昀两剑,这他娘的,这下全让黄恒一个人赢钱了,不划算呀!那小子藏拙呢?想到就气人,不行,有空的好好叫过来打一顿才行。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二章 破境悟境知枳酒 在府中养伤数日后,步凡尘的伤才基本痊愈。这之间黄浩昀曾来看过他几次,除了与他探讨一些剑术外,还告诉他夏家有个姐姐级别的灵修也回来了,有机会约出来让她们切磋下。 步凡尘选了一处平时人流少的地方。是一处小山,山上有股清澈的溪水,常年不断,自山腰一处水源留下。小山底长着一颗十人大合抱才能围住的银杏,因为时值秋中的缘故,已经有不少细碎的黄叶铺在地上。 因为已经超过百年的时间,故这颗巨大银杏上结了不少的银杏果,府上常在果熟采摘后,用来入药或是调理身体。 银杏果的主要功效是收敛肺气,也可用于舒痉通气。而肺正是道家所言的七魄居住之地,故而银杏又有养魄之效。像自家这颗万年银杏果,绝对是许多灵路初期修士的滋润之物。 取出无锋,将其托于后背,步凡尘两眼缓闭,慢慢进入禅定的状态。自那日见过黄浩昀的两道剑气后,他就一直心有所悟。今日趁着天气与情绪都极为放松,便带着无锋剑来到这,准备将那日的感悟的丝丝契机消化。 闭目之后,放开心神,周遭的事物浮现在心湖,比平常用眼视之更加清晰。 其身后落下一片黄叶,其轻飘飘的体型在空中滑出一股看似平淡无奇的轨迹,但心湖之中那轨迹却给禅定的步凡尘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定理一般,但又察觉不到那具体是什么。继银杏落地后,一缕清风紧接着送来一股清凉。那一缕无形的清风,将许多落叶吹起,在空中飞舞一阵后又重新归于平静,而起先那股明明较为清晰的落叶轨迹,在风过叶舞后,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了。如果说原本单独的落叶轨迹还有那么一点奇特之感,那么此后的黄叶纷飞就像是大道抹布,将那缕淡淡的奇特都给擦没了。 步凡尘字在想,每一片黄叶都曾是落叶,那么也就是说地上银杏铺成的黄,都曾在这片空中划出过独特的痕迹,那么又是为何,当无数的独特组在一起后,反而就不独特了呢? 也或许这世界本就是由无数玄妙组成,只是当那个”一“被众渲染过后,就慢慢被同化了。就好比于每个人的存在都可以是那个一,只是其中四九都慢慢融在这大世熔炉之中,只有那无数个还在挣扎的一,最终不同于世间? 就如同黄浩昀那一剑四色,即使是剑心不能全部运用的情况下,只要他的剑或者说他认可的自己在,他就能一剑令天地失色,他就能一剑开古山断江河。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剑心未被毁去之前,他就还是自己的一,还是那片未曾被渲染的轨迹。 所以自己才会有那种不可力敌,只能拼命去尝试多挡一下的渺小之感。 那么自己的剑呢,自和黄浩昀一直后,他才明白那不是平神剑意,这一点黄浩昀也曾和他提起。如果不是平神剑意,那么就只能是这把无锋剑了。只是自己在刚遇见的时候就锈迹斑斑,而之后红雨死皮赖脸让叶搏鸿磨掉锈迹后就是现在这么个状态。 之所以叫它无锋,就是因为他的剑体边缘并无剑锋,要知道锋是锐器最重要的部位,往往锋就代表着剑的杀伤力大小,这把无锋之剑倒是与其余剑不太一样。 想到这,先前那抹落叶轨迹突然再次涌现在他心头,步凡尘陡然睁开双眼,散发着智慧的精光,心湖之中似乎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只见他手握无锋猛然向前斩出一剑,一抹金色的剑气如奔雷般,直接劈在了前方的溪流小谭中央,直接将那谭中水花荡起了数丈之高,前方剑气还未完全散去,他又是一剑刺出。那无锋之剑也地虎感受到了新任小主的特殊,将步凡尘的心神拉到一个昏暗空间。里面正有一个持剑之人,正演绎着一套剑招,而步凡尘身随神动,在银杏树下的他也是不停地练着昏暗空间的那玄奥的剑式。 由于心神都沉浸在昏暗空间,步凡尘并为注意到,以他那不断起舞的身形为中心,正聚起一个元力旋涡,这是武修突破的征兆。其实在他能发出剑气那刻,就已经是厚积薄发,连破两个小境,又回到了武灵之境。 一般武修多是先蓄元力后破境,毕竟境界的高低和丹田元力成正比,只是步凡尘丹田元力本就厚实无比,所以才有境界先到,元力后来的现象,倒也不算太惊奇,毕竟很多能越阶杀敌的人都能做到。 然而由于他突破武灵所需元力很多,即使是在元力十分浓厚的亲王府,也是形成了一个半径三米的元力龙卷。因为龙卷的强大的吸力,数十万的银杏叶都被牵扯而下,与此同时,那数万银杏果和那颗银杏树在引力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养灵之气也就是银杏果本身可用来养魄的灵力,也在被步凡尘吸收,而他那原本有过基础的灵修修为,也是在那股灵气的滋润下缓缓成长。 灵修不同于武修,武修是越到后面境界突破越难,而灵修则是类似于闯关,一般只有在关键关卡会特别难,其他关卡倒是相对容易,所以修灵着大多中期偏上的强者很多。 而灵修第一个大关卡便是掘藏境界,第二个大关卡和掘藏境之差一个观海境界,那就是龙门,再往上三个境界都不是大关卡。所以在灵气的滋润下,步凡尘很快就来到了灵修第一境——化气的圆满阶段,并且按照这架势,突破到广穴境界也不会太难。 只是那些灵气蕴含银杏的一些功效,在步凡尘化气圆满的时候,就不再增加灵气,而是通过肺内之魄的转化而去滋润他的心魂和识海,类似于武修锤元的效果,这也是银杏果的主要功效之意。 手中无锋起落一致,在熟悉那套剑招后,他的整个精气神越发饱满。只见他突然收剑于左后,额头处流下一股热汗,接着往前悠然一挥,嘴里轻念道“剑一”。 只见一股气势比之前强数倍有余的金色剑气,直接轰在了那座小山山顶,要不是那座小山有禁止存在,他这一剑绝对足以斩碎百分之一的山顶。即使有禁止存在,那一排十丈左右的树木花草也皆破碎在剑气之下。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后,知道那昏暗空间内剑招的第二式自己短时间还掌握不了,步凡尘索性放弃对那招剑二的探索,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家族绝学——平神剑上。 那昏暗空间正是无锋的内空间中的剑术崖,昏暗空间内的剑气其实是没有颜色的,也就是原本的无锋剑气是无形之气,只是因为步凡尘早起从父亲那学平神剑意,在心里将所有剑气都认为是金色,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那抹步凡尘的无锋剑气才最终随剑主而变从而带上金元的锋锐之气或者说分化出了金锐之气。 中午时分步凡尘对平神剑意的领悟更深一点后,确定不再练剑,准备休息一番。或是因为身上流淌着步家血脉,所以对于那套步家剑法的领悟,步凡尘能明显感觉比那《剑源》要简单的多。 正在他准备回房洗个澡时,幕姬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不难想到后者是问府中的伙计刻意来找自己的。今日一早便出门的幕姬,与往常的活力,谨慎不一样,步凡尘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一股犹豫之色,而且在犹豫之中还有一股怒意。 看见步凡尘,幕姬强行甩掉那股异样的神色,漏处一半苦涩的笑容,轻轻问道:“府上的人说,少爷今早就来银杏山练剑了,所以奴家就自个找来了,没有打扰到少爷吧?” 幕姬的语气让步凡尘有些意外,猜到后者多半是有事要和自己说,但又有些犹豫,心里有了决断,笑着回道:“今个的幕姐姐和昨个差距有点大哦!莫不是今日出门遇见欢喜的小哥了,这才这般小姑娘模样?” 幕姬见平常都是被自己打趣的步凡尘今日主动打趣自己,不禁有一些错愕。但心事夹在心间,也没有太在意这角色互换。就准备与步凡尘说说家里的事。 话在嘴边,但幕姬想了想还是犹豫了,努力提起一丝献媚之色,打趣道:“奴家可是一直等着公子长大呢,哪还有心思在意其他人呢,瞧公子说的,奴家什么时候不是小姑娘了?” 步凡尘看了一眼幕姬,见后者依旧不太愿意开口,从储物戒取出一坛临走时,宝盖头家里人送的桃果酒。此酒他以前没喝过,不过听宝姨介绍,倒是和东原那塔叔家的酒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那种后劲大,当时醒的物种。将酒坛提在身前晃了晃,开口道:“今日天气这般好,你家公子有些想喝酒了,不如今日慕容齐艳姐姐就陪我小品几杯?” 听见步凡尘第一次叫自己慕容齐艳,幕姬有些失神,看了下步凡尘手中的酒坛,犹豫了一会,终是放下了眉宇间那缕犹豫。既然公子都主动了,她这个做侍女的岂有又岂能不坦然,既然公子都说是慕容齐艳了,那此酒中就应是慕容齐艳和步凡尘才对。 于是她笑着对步凡尘说道:“那慕容齐艳就恭敬不如从命,斗胆与公子做会酒中知己。” 看见风情万种的幕姬又回来,步凡尘有心的一笑,果然能让朋友真正开怀的时刻真的很令人欣慰,虽然这是梦中那人的性格,但他接受的很好。 就在那满地的黄杏之上,两人席地而坐,没有酒碗,索性就持坛而饮,当一回那江湖故事中的少侠与豪情女子,没有任何的下酒小菜,两人便饮酒后,手上元气一点,就向上击落一些银杏,用以当那佐酒之物。 自出岛以来,步凡尘已经三次饮酒,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请人喝酒,因为没有备酒的习惯,只好拿出那算酒的桃果酒。可是在那座岛上,何来的平凡之物呢?何况是向来以寻宝天赋闻名的亚风鸡一族。 慕容齐艳毕竟是老江湖,酒量自然比步凡尘要好。当然也因为要借酒抒情的缘故,步凡尘每喝一口,她便会痛饮三下。也是因为这酒的真正药力非常的温和,会先孕养在人体,在慢慢滋补还不能直接消化药力的人,所以慕容齐艳起初也没察觉到这酒的奇特,也就没有多想。 下午时分,两人都已经醉意朦胧,慕容齐艳安坚毅的脸庞开始滑落了两行清泪,慢慢将慕容二字说出。 原本的她是家中的翘楚,而且慕容家在中灵郡中,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父亲慕容长风是长子,也是家族中的当代家主,而且父亲格外喜欢她,所以她从下便是个无忧虑的小公主。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凭借她的天赋,今后都是有破开武君壁垒的三成希望。天赋和姿色都不错的她,可以说是一个天生的人生赢家。 一次随父亲外出,与中灵城的大家族张家之人接触,无意中与张家的公子张云航碰了个面,那张家公子似乎对她格外在意,但当时的她并未注意。只是那次回家之后,家中旁亲就向族中长辈提到那张家亲事,当时未婚的二叔和父亲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后,曾多次反对家中老人答应那门亲事。但是后来耐于族中的压力和家族发展这一到的压力,二叔不得已开始劝导她,再后来父亲也曾劝导过自己一次,只有母亲一直默默支持这自己。 那时候的她不知为何对于也优秀的张云航就是不满意,所以不管二叔他们如何劝导,她就是坚决不依。父亲见自己不愿意后,也似乎下定了决心,坚决的和家族一些人站在了对了面,其中那个旁亲最为严重。 要知道那时候她不过十六岁,因为从小环境优渥,所以那时候的她其实特别清纯,是个很天真的武修女孩,言行举止间在那些爱慕者眼里就如同仙气四溢的仙女。但是就在她十六岁突破到先天武师九阶之后,貌似张家之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给优秀的张云航找个才貌双全又喜欢的妻子,张家给予的承诺似乎更重了。 有一天他听见父亲和家中的人大吵了一架,那之后张云航更是亲自来了一趟慕容家,还向当时的慕容齐艳展示了天赋和才情,只不过让慕容齐艳更加反感,但碍于父母的为难,她还是忍着性子委婉的拒绝对方。 她知道张云航走的时候很生气,但她没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毕竟当时的她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人情世故,能委婉的拒绝已经是她能为父母考虑的最多的了。 张云航离开后不过半月,父亲和母亲在一次外出时,遇到妖兽袭击,双双陨落,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得回来,只有代表着身份的家主信物。 消息传回来的当天,平时疼自己的二叔慕容长山就换了个面孔,他看似很悲伤,但就连慕容齐艳都能看出他眼里对家主之位的渴望,并且二叔那之后就立马把慕容齐艳强行过继自己门下,对她非常苛刻而且也极力的催促她嫁到张家。 在她还沉浸在父母离世的悲痛中时。原本的二叔她此时名义上的父亲慕容长山又迫不及待的取了一直喜欢他的张家张丽,也就是她后来名义上的母亲。 按理说张丽成为她名义上的母亲,她便不能嫁给张云航才对,但张家的态度却是一反常态,说是要亲上加亲。好在那时候中灵秘境开启,她也参与了,知道不能出去,她便冒着死去的风险,没有选择在秘境关闭后离开,如此一来她硬是在秘境之中待了四年,好在她又父亲留给她戒指,她才得以活下来。 秘境中的她用三年突破到武灵,再用一年突破到了武宗,因为她找到了秘境的核心,当然其中痛苦和不堪,她至今难以启齿,如果能够重来,不会有人愿意去经历那种魔难,换来全是疮痍的境界。 六年后秘境重新开始,她便逃了出来,只是被发现了,原来那张家之人,从未放弃过她,原因是张云航有了心障。 再后来她便开始了逃亡,再后来整个慕容家和张家开始追杀她,而她名义上的父母更是追杀的主要支持者。其实她并没有三十多岁,到今天不过二十九而已。那秘境的六年和逃亡的七年,她所经历的事情有多深沉,从她那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就可以得知。 而今日之所以出门,则是因为张家之人似乎害怕自己是步凡尘的人,所以想要言和,而前来找她和谈之人正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张丽”。 至于自己那“父亲”倒是没来。那边似乎知道自己只是侍女,也没有多卑微,不用多想,对方肯定是害怕惹到步凡尘。但是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幕姬都不愿意和他们握手言和,有些东西岂有说说那么简单,父母死的那么蹊跷,她如何能不怒。 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她已经用亲王府的面子给自己找了个安全之所,此番再选择与他们急促对立,无疑是给步凡尘竖立敌人,虽然平时并无大碍,但步凡尘又要参与马上的皇室纷争,那就不一样了。 醉意朦胧的步凡尘在听完幕姬的故事后,也开始和眼泪已干的幕姬大口豪饮起来,自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最多十五年,要是我还活着,那时候你又还没有能力去张家,那爷就带你去踩平张家,心有这般的不平,战力来填就是,我是如此,希望你也是如此。记住了,真正的朋友是共同面对,而不是与难相避。” 南橘北枳,南方的橘子很甘甜,但移到北方就会很酸苦,就如同幕姬原本的甜美清纯的性格发生巨大的转变。而今日之酒,又何尝不是来自心底的枳酒呢?酒本有意,如若再加上苦味,那得多深的故事才能饮之。 若说人生如梦,那么沉睡好几年的慕容齐艳,今日可能才刚醒来。 本是红尘长醉客,半坛枳酒醒余生。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三章 勉强的和局 宗人府内,步缙云与歩尚信立在大厅前,除却他俩之外,大皇子、三皇子、十三爷步念龙齐齐的站在他身后。南国圣皇步庄必和谨亲王步幽空坐在一旁观审。在两人对面坐着一排头发花白的老人,而宗人府正堂上则坐着一个精神抖擞,胡须足有一尺长的年幕老人。他正是今日大皇孙遇刺与六皇子府邸遇袭的主审——步溢。 步庄必神色严肃,跟往日不太一样,眼神里那股摄人的气息,无不代表着他的生气。在气氛沉默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步溢缓缓开口道,:“今日所议,一为皇孙遇袭,二为皇府遭劫。”说完盯着步缙云与歩尚信。 虽然早知道今日被传唤来所谓何事,但听见那名步家长辈亲口说出,步缙云还是有点放杵,忍不住起了半身鸡皮疙瘩。相比步缙云,年纪不大的歩尚信倒是沉稳的多,虽说他这个受害者也会被卷入后面的是非,但好在他先是个受害者。 坐在正上方的步溢,似乎已经酝酿好接下来的节奏,将目光投向步缙云,严厉的说道:“步缙云,身为长辈,竟然派人去截杀你的侄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步缙云脸色惶恐如临大敌,六分是装,四分为真,急忙回道:“宗长,皇孙遇刺,我这个当叔叔的没能保护好自家小辈,理应受罚,但宗长所说派人刺杀,不知从何说起,缙云不是丧心病狂之人,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情,还请王爷爷明鉴。” 歩尚信在步缙云说完后,面色难受的说道:“启禀宗长,虽然那名至今未曾抓捕归案的刺客的确是六叔府上闻阳不假,但六叔向来宅心仁厚,我也觉得此事和六叔干系不大,还请宗长明鉴。” 步溢自然不会认为歩尚信是在帮步缙云开脱,但要想将案子审清,尽快回复皇室的表面氛围,他不介意顺水推舟,将后面那几人拉到战局中来。 只见他沉思一翻后说道:“歩尚信此言有理,那按照你的意思,步缙云宅心仁厚,那么和步缙云交好的所有皇子之中,怕是只有步杨辉了,皇孙的意思是你三皇叔派的人?“说完,步溢双眼眯着盯着歩尚信。 歩尚信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脸上不动声色的道:“回宗长,尚信并无此意,六叔是长辈,三叔自然也是,遭遇刺杀,尚信今日为止都没有什么其他大的线索,所以不敢妄言。” 步杨辉知道今天自己是肯定会被卷入,既然他们要直奔主题,他反而有些满意,毕竟老六那个废物玩意,说的越少只会越好,在步溢眯眼之时,他就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等歩尚信说完后,只见他一步上前,普通一声朝步庄必的方向跪了下去,然后满脸自责的说道:“启禀圣上,尚信遇刺一事,确实和我有极大的关系,而那闻阳也的确是我和老六的人不假,还请圣上责罚。” 步幽空脸色不变,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一旁的步庄必听完步杨辉的话,眼里爆发出一股摄人怒气,其气息都有点起伏不定,似乎因为情绪的缘故才忽视了上面的步溢。转而问怒问道:“混账,你可是承认了你刺杀皇孙一事,也就是说那名自爆的刺客也是你派去的?” 步溢见此,也不敢太过违逆龙颜,索性当起哑巴,将本该是他的主审权力交到步庄必手上,今日步庄必亲自来,他就猜到了这点。 见自己一直以来的主心骨步杨辉爽快的承认了闻阳一事,步缙云真的慌了神,学着步杨辉跪下,焦急的说道:“皇上明鉴,那闻阳虽是我和三哥的人不假,但那日我派闻阳出门,只是去三哥府上送些南方上供的果子而已,这类事以前也都是他做,而他从三哥府上回来,要经过长安街是必然的事,至于他为何会出手刺杀皇孙,又为何一位武宗级别的高手,偷袭武灵级别的皇孙未果后,还能从京城逃走,臣和三哥属实不知啊。“ 听完步缙云的话,步杨辉心里一松,心想这个废物关键时候,倒还是有些用。 步庄必的怒气内敛,整个人冷漠到极点,冷冷的盯着步缙云说道:“听你的意思是皇孙就不应该在那名武宗手下活着?” 原本步杨辉还是有稍许担心,但见父皇将重点转移到了境界的差距下,他就开始心里有底了,因为既然父皇有意转移重心,那么你步执这个握刀人,就必然要露出水面了,他就怕父皇偏袒老大。 步缙云不管是心性和阅历都比不上步杨辉等人,触碰到步庄必冰冷眼神,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慌张的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焦急回道:“皇上——,父亲,儿臣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尚信遇刺一事实在过于蹊跷,要真是儿臣和三哥所为,绝对会派两名死士过去,单凭一个幕姬和尚信的黄符又如何能有活命的机会?而且那日那闻阳偷袭两次后,面对已经受了重伤的幕姬和尚信,却选择离去,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孩儿不信,若是死士会如此行径,还望父亲明察啊。” 看着步庄必眼神依旧冰冷,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步缙云再次补充道:“就在皇孙遇刺后,一名不知是谁的探子,冒充三哥给我带信,说那亲王府的幕姬是细作,让我速速审问,可是等我审查道一半,才被知情的三哥带走,之后还被三哥训斥了一顿,而等我回府,那名探子又暴毙而亡,之后我府上遭受多方势力席卷,那用刑的贾刑我本就准备送去亲王府赔罪的,死不足惜,我也不会追究杀他之人,而那夜府上的势力绝对是扎根京城已久的势力所为,所以皇儿认为这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和三哥的啊。“ 步杨辉准备自己慢慢将这件事情的矛头引过来的,着实没想到老六还有如此聪明的一天,想必这几日没少下功夫,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步庄必嘴角带着冷笑,看了一眼步杨辉,与其身后一直未曾说话的步执和步念龙,将目光停在步缙云身上,缓缓道:“|你是说遇刺一事是大皇子自家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有证据?” 宗人府在内的所有皇子,见步庄必将话题转移到大皇子身上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步缙云和步杨辉是欣喜,步念龙是疑惑,步执则是有点紧张。 “回禀皇上,儿臣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但儿臣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清晰了,还请皇上还我一个公道。”步缙云自信的回道。 步杨辉正想着如何夸突然开光的老六,却转瞬间又被他气的不轻,不由得暗骂一声蠢材,随后紧紧低下了头颅。 果不其然,就在步缙云说完后,步庄必冷漠的笑了一下,那是怒气要爆发的征兆,说道:“哦?痕迹清晰?”随后将目光停在歩尚信身上,问道:“你可认同你六叔的观点,你父亲在你出门时是否与你说过如何刺杀你?” 歩尚信神情凝重,一字一顿道:“禀告圣上,我与父亲向来关系极好,父亲又怎会刺杀我呢?况且我们也没有理由,难不成就为亲王府一个婢女不成?但不得不说,这次事件确实蹊跷,但到底是如何个蹊跷法,还请圣上明察。” 步缙云见歩尚信狡辩,急忙反驳道:“笑话,皇孙此言莫非是说我闲来无事可做,给自己找.......?” 步缙云话还没完,就被步庄必摄人的眼神给吓住了。猛拍一下眼前的桌案,步庄必怒吼道:”混账,你闹得乌龙还小么?暂时没有证据但痕迹清晰?则在宗人府是你胡来的地方?来人,将这个胡说八道的东西给我拉下去,五百二级军杖,再送去宗正寺念斋十年。“ 将这个没有实力争夺皇位的老六送去宗正寺十年,步庄必自然有私心,所谓父亲无情,也只是相对而言,对于那些无意皇权的人,他多少算半个父亲的。 其实步缙云的本意不坏,只是这么多年跟着老三,学歪了而已。相反向步缙云这种不笨,又没有大雄心壮志的人,经过时间的沉淀,未来管理几座小城,不管是对南国还是当地百姓都是极好的。 送他去宗正寺原因有二,其一他不是故事的核心人物,其二步缙云是拼不过步凡尘的,与其让他因为固执而最终被步凡尘问拳,倒不如将其送走,其三自己对他的母亲多少有点歉意。 原本以为老六只是会被训斥一顿,但最终是这么严重的结果后,原本有信心的步杨辉心里咯噔一下,故皇此举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彻底断绝了老六的前途,十年后从宗正寺出来,不管是谁当政,他都没有任何情分可以依靠。而且这么重惩罚让步杨辉赶到一阵阵心寒。都说圣心难测,却没想到如此之难。 另外一边的大皇子也不轻松,虽说局势从对自己的不利转成有利,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因为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送走步缙云后,步庄必重新看着众人,平静说道:“你们当中有谁能告诉我,这件事的后续呢。“ 虽然步庄必语气平静,但步杨辉知道远远没有结束,老六的下场历历在目,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损失了老六,硬着头皮也要让步执和步念龙脱层皮。 随即抬头神情坚定的看着步庄必说道:“回皇上,虽然没有大的证据,但我府中之人,通过蛛丝马迹查出那自爆刺客用的自爆手法和大皇子家前些年死去的一名随从有相似之处,而且那还活着的闻阳,逃离京城的方向想必十三很清楚。” 步执知道无法避免,今日父皇的决断实在太过凌厉,导致三人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步凡尘归属何方的问题,且不提拉拢谁,今日的情况如何自保,将损失降到最小才是正事。 于是缓缓开口道:“皇上,若是为拉拢小世子,那么我的确有自导自演的动机,但那日世子根本不在,就像尚信所言那般,难道我已经蠢到用皇孙的命去博取一个侍女的命的地步?这如何也说不通。? 步庄必沉默不语,将目光转向步念龙,步念龙内心十分复杂,那日他就是怕惹祸上身,觉得事情不简单,才主动找老九和老十出门喝酒,原本就想坐山观虎斗,但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反而把不在场的他搞成了嫌疑最大的。当然这和步庄必的引导和转移重心有关。 步念龙向前一步,狠狠跪了下去,脸色诚恳道:“父皇,那日我和九哥,十哥两人,在醉仙楼喝酒,半夜也是一起回的府邸,在事情发生时我根本没时间参与,这点他们可以作证。 步庄必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步念龙问道:“那闻阳为何能从你手下区域离呢?” 步念龙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秘,目的就是他觉得那闻阳的出手很蹊跷,像是专门为大哥掩盖一般,所以他猜测那闻阳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步执,而他更想看到的是步执和步杨辉两败俱伤,于是才悄悄放走了那名刺客。不知为何父亲不把重心放在刺客是谁派遣的,而一直不停转移重心。只得面色挣扎的说道:“回禀圣上,儿臣有罪,是儿臣放走了那名刺客,我怀疑那名刺客会影响到大哥,不想大哥受到牵连,这才......。” “十三,说话要有证据,大哥怎么和刺客有关呢。相反,如若那名刺客和十三有关,你就说出来,我想你也没有恶意,只是被人利用,尚信和我都不会怪你的。”步执神色一紧,接步杨辉的话道。 宗人府内众人在步庄必的引导下,只得走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无一幸免。到最后真相快要浮出水面时,步庄必似乎是累了,叫停了众人。让三人各自承担了一些责任,也没像对老六那般对待三人。 而此次宗人府对三人最大的影响并不是实力,而是名声,三人多年来造的势墙,出现一些裂纹,让有些没有声势的人有了竞争的机会。 步庄必在内心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皇帝,但好在他看中那人,能力手段心性都有,以后会是个好皇帝,而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之后,他如何死于赤城,怎么个死法,一笔带过而已。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四章 男儿有泪亦要流 距离宗人府事件已经过去两月有余,而这两个月的京都之中,除了多了一些年轻的面孔,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唯一一件便是一月前圣皇出门游行。 步庄必离开之前,步幽空曾带着步凡尘一起去送他,那日同行之人还有不怎么露面的步于修。临别之前,步幽空曾说了一句步凡尘和步于修都不懂的话:大哥,既然有这么多牵挂的后辈在,那就不要学那人,若是以后有那种情况出现,我不介意用平神剑去洗刷一些烦心人,这个时代不一样了,一些前人留下的经验已经有些不适合,要珍重。 自从六皇子被囚禁在宗正寺的消息传开的第一天,其府上的大大小小的客卿就陆陆续续离去,类似于树倒猢狲散的光景。其余几位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敢去”分食。“ 今天的京都下着暴雨,因为位于龙脉上的缘故,那瓢泼大雨之中竟也是有着灵气和元力在飘荡。 亲王府邸,一处山下小厅,幕姬和瞿佩佩冒着雨正在一水流处清洗着一大盆菜。其中有新鲜的毛肚,鲜嫩的黄喉,鸭肠,等一系列涮火锅的必备之物。虽然雨下的很大,但却没有丝毫浸透两人衣裳的意思,全部被那流淌的元力阻挡在外。 凉亭之中黄竟胆,左源流,步幽空,瞿福,黄浩昀,步凡尘几个长辈和晚辈正围着一张石桌,桌上一盆鲜红的火锅油底在不停的翻滚,似乎在配合今日的大雨。 在望东都的时候,幕姬也曾见过瞿佩佩,那时候的她不管是心性和身体都是青涩少女模样,而自从今日再见她,虽然她的模样还是那般的青涩,但幕姬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具体是哪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瞿佩佩将一叠羊肉洗好,放在一个专门的瓷盘中,脸上有些羞红,试探性看了一眼幕姬,最终没有开口。 幕姬注意到瞿佩佩的变化,一股同为女性的直觉让她明悟了什么,知道瞿佩佩有话想说,便给对方搭个台阶说道:“瞿小姐近来变化很大,似乎长大了不少。” 瞿佩佩有点吃惊,连忙回道:“幕姐姐说什么呢,听竟胆说,幕姐姐也是几月前从望东都来京城,这样算来不过几月而已,何来长大一说呢。” 幕姬起初还不敢确定,不过瞿佩佩那句竟胆算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轻轻一笑,对着瞿佩佩轻轻的抖了下胸脯。 瞿佩佩虽然入世不深,但双商都不底,很快就明白幕姬所说的长大,脸上不禁冒起一片羞红,只好娇羞的低了下头,同时还不忘看了一眼,心想好像是长大不少,都怪他。 见瞿佩佩的表现,幕姬趁热打铁,继续调侃道:“听说那种事情很奇妙,不知是否是真的。” “啊!”瞿佩佩被幕姬的话惊讶到,抬起头漏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吞吞吐吐道:“幕姐姐还未尝试过?” 幕姬把头凑近在瞿佩佩胸前,细声说道:“不瞒妹妹说,姐姐虽说对这种事知道的不少,但还没机会历练过,不像妹妹这么”年轻有为。“ 瞿佩佩经不住幕姬的打趣,脸颊不由得又红了一个度,随后两人又悄悄的谈论了很多细节。按照她们的话来说,不管是否是贤妻或者其他,只有女性的时候,那谈论内容可不见得比你们男人的要纯,只是这是她们的秘密,算是为数不多的同性之默契。 将所有的菜品端上石桌,在众人的邀请下,瞿佩佩和幕姬都选了一个位置,其中瞿佩佩很自然的坐在了黄竟胆身旁,当然她还将幕姬也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若是步杨辉看见今日这一幕,肯定会无比惊讶,因为不仅是步凡尘认可了幕姬,他的家人似乎也不排斥,没有将她只视为一个侍女,即是说,幕姬此刻才真正意义上算半个王府之人,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黄竟胆还未和步幽空瞿福两人说明这几个月他和瞿佩佩发生的故事,但就刚刚那一幕,两人便已经猜到了什么。在瞿佩佩落座的那瞬间,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其嘴角老奸巨猾的笑意更是不加掩饰。 左源流在步幽空回南国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亲王府,而且步幽空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南门与他唠唠嗑,喝点小酒。今日黄竟胆回京,三人自是要聚一番,形式自然跟几十年前差距不大,一群身份差距巨大的人往往喜欢在野外涮火锅。 虽然左源流与步幽空等人是同龄,但外貌上的差距还是不少,左源流明显要苍老许远,这和修为有关。 步幽空首先举起手中酒壶,往桌面一碰,自饮一口,然后说道:“以前纵总喜欢叫你小左小左,现在可好了,你小子愣是活得这么着急,这不以后得叫老左了,这不,上次我家那小子还问我,那”左爷爷”家中有无同龄玩伴呢?“ 左源流将手中酒壶往身前递了递,表示得礼,然后咧嘴哈哈大笑道:“我活了大把年纪,确实是老了哦,这个我的承认撒,不像我家王爷呀,都是当爹的人了,还年轻的像十岁一般哟。 ”说完,左源流示意了一眼黄竟胆,再次说道:“哈哈哈,黄四哥,你说是不是。” 黄竟胆故作正经,训斥道:“源流,怎么和王爷说话呢,人家堂堂亲王,不仅是身体那心性也是要保养的娇滴滴的才对的嘛。” 左源流假装受到惊吓,急忙回道:“嗯,胆哥说的极是,是我眼光太低了,着实没瞧见这层意义。”说罢,自罚三杯。 步幽空听到这打趣语句,知道这个点没法反驳,这一局算是小输给这狼狈为奸的两人,只得哈哈大笑道:“你俩有没有意思,从以前到现在一打照面就默契合作,是男人的敢单个跟我过过招不?喝酒吵架随你们选。” 说罢转头看向几个小辈又说道:“真不是我吹啊,也就是搁现在有了这小子,成熟了不少,要是以前年轻那会,那心气,就算你四叔和你左叔叔再加上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黄竟胆和左源流单独和步幽空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没有这番勇气,要知道不论是嘴上还是手上功夫,步幽空那都是稳赢的,也只有几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能配合起来杀杀那“狂人”的威风,当然以往屡试不爽。 见步幽空转移中心,黄竟胆哪能放过他,笑着说道:“诶,我说二哥,咱能还要脸不要,当着小辈的面,咋净能扯呢?今个这酒有这么大劲?还是说是源流买到假酒了?” 左源流立马郑重说道:“胆哥,话不能这么说啊,咱王爷那可是有说书的天分的,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不是,万一以后去搁那说说书,指不定就当那南国的第一说书先生了。” 黄竟胆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自罚三杯。 瞿佩佩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而幕姬则是心境胆颤。 毕竟步幽空是何人?且不论身份,光说实力就不应该任人挑衅,那就说明今日在坐之人无一外人?她想不通她自己是何时才获得这份天大的情分的,除却震惊,她也感到了一丝温暖,是来自自己的选择和步凡尘与他的相处模式。 另一边的黄浩昀每次来亲王府都会受到步幽空的指导,而且步幽空还给了他不少礼物,他一个极为不喜欢礼尚往来的人都收了,只得说明步幽空送的东西除了极有分量之外还是他特需之物,加上叔叔从小就和他说了步幽空的传奇故事,他在心里就自然将步幽空当成了前辈加长辈。 虽然步凡尘一早就提醒他,他父亲并不靠谱,但无甚作用。这不见步叔叔一直处于下风,他还是觉得自家叔叔和左叔叔有点过分,极早就剑心澄澈的他,心性也很纯碎。 一旁的步凡尘和他截然相反,在这种事情是他是很乐意见到的,尊敬归尊敬,步幽空给予他的教育是在父子的基础上建立友谊,所以他和父亲并未有大的代沟。 这次的饭桌总计可归为三类,步幽空和左源流、黄竟胆是主角。而吃饱离去的幕姬,瞿佩佩和黄浩昀则又是一类,剩下的自然是被黄浩昀灌醉的步凡尘,在喝醉后就被瞿福带去房间休息了。 饭桌只剩下三人,玩笑话也过了大半,再次痛饮后,黄竟胆放下手中的酒壶,沉默一翻后问左源流道:“小左,你就那么一个独女,不如让她回家吧,那些恩怨,何必让一个小辈去承担呢。” 左源流不知是喝多还是外面的雨飘进了眼里,眼眶里竟是有些湿润,将手中足足半斤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抹了一下嘴,将头撇过一边回道:“那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左家还有个独苗活着,身为大半个左家人,怎么能忘记呢?胆哥,那可是一族的性命啊,其中就有我不足两岁的侄子。” 步幽空轻轻的拍了下左源流的肩旁,陪他豪饮一杯,默而不语,左源流是大半个左家人,那他步幽空和步庄必呢?他们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左家之人呢。 黄竟胆也明白左源流的心情,因为左源流的身上还有一小半是步家血脉,而他就像个中间人,因为他身上的小半血脉的家族亲眼看着甚至有意督促另一大半血脉家族走向灭亡,而他无能为力。 这些年他脑海一直萦绕一个想法,那就是为何要让他活着,好在后来的步庄必给了他坚强活着的理由。 似乎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步幽空,左源流再次说道:“二哥,这是我跟大哥的事,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大哥说我两这辈子就这么点能力,搞点内乱无所谓,但是二哥你不一样,你得认真守着整个南国,有些规矩不能破。” 步幽空亦是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再次默而不语,将头撇在一边。要是他没突破武尊那该多好或者他走的是无情道多好,以绝世武皇之姿,该砍谁就砍谁。 然而到了武尊境界,已经有了一人颠覆一国的能力,再插手内部的恩怨,就会在南国内部埋下一颗炸弹种子。本来他是不介意的,然而他父亲果然不愧是明君,硬是将局布的完美无缺,所以他那么无情的死在了赤城,让他步幽空内心的仇恨要少很远。和哥哥不同,毕竟母亲走的时候,他年纪也不大,但不管如何,仇始终是要报的,他步幽空却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要是父亲如今还活着,哪怕是拼了命他也要往人间递上几剑,他要用实力去证明,父亲的多年无情积累的大世,扶持的世家在他面前不抗一击,他要告诉他,他错了,他要让他后悔,他要他给母亲的天之灵道歉。 这之间没有强者与弱者的比较,只有一个心有大不平的儿子对父亲的质问和发泄,如果他还在,那么步幽空一定会任性,甚至最终离开南国,然而他不知道那位先皇早就料到这点,并且他之后的剑斩世家,都在他预料之中,即为了南国也为了步家晚辈。 见步幽空转头,左源流内心是有一瞬间崩溃的,他知道步幽空为何不说话,他也很心疼对方,情不自禁竟哭了起来。 一个看上去都经历了大半生的人,在两个年轻的“小伙”面前默默流泪,也顾不得丝毫面子。拿起筷子,眼睛直直的盯着锅里的菜,一边夹菜掩饰自己的无助,一边忍不住流泪的说道:“胆哥,对不住哈!三哥的仇我帮不了忙了,你知道源流就这点本事的,大哥能让我参与那件大事就已经是看得起我了,都怪源流没用,所以劳烦胆哥辛苦点。“ 黄竟胆看着泪流不止的左源流,将头撇在了一边,努力不让自己被传染,眼眶的雾气也是被控制的极好,萦绕在门边,却没有丝毫流出。 深吸一口气,强挤一抹笑容道:”哭个锤子呢,谁要你这个废物帮忙啊,待在家好好养病不行么。“说完似乎快要抑制不住情绪,又一字一顿道:”公孙家当年参与谋划的人,不论男女,一个都不能活,只是有武皇,低阶武尊而已,大不了我再去边关镇守个几百年,怕啥?“ 左源流回了个嗯,然后喝完最后半斤酒,沉沉的睡去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也的确如此,但得看和什么人,说什么事。能真正无情之人,无不是心中之情已经被抹杀的干干净净的。有的人就那么点心气和本事,能在意的就自己的亲朋,那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所在。而有的人可力拔山兮,所看到的是一国甚至更大的人间,他们心中的大义又变成了成千上万人的家国,纵然如此,心中毅然会有小情温存。 大概这就是真正人心和神性的区别。 左源流睡着后,黄竟胆曾问步幽空,之后怎么打算,因为他比左源流和步庄必更了解步幽空后,所以他知道步幽空绝对不会就真的不作任何事,虽然他也希望步幽空不要出手,这一点他和左源流一致。 步幽空只是淡淡说道,还能怎么着,赤城那边挣足足够的战功,好让他们这些在家的人少受罪,而且步庄必的那个女帝计划中,步幽空是最强的依仗,他想过,让母亲家族的人继伟,用官场的方法索债也的确是最合适的,而且边境沙漠那边的计划也要开始了,他会有出剑的资格的。 黄竟胆难得一人有了优势,不忘打趣道:“哈哈,看来破境太快也不全是好事吗,你们这些实力通天的大个子忧愁可真多,“说完还不忘展示了这几月来破开的几层小境界,原来已经到达了武君瓶颈的地步。 之所以没有突破武皇,是因为那道果在他破境入魔的时候,瞿佩佩主动与其共夜,以双修之术,将他托出魔障,而他也将其余道果渡入了瞿佩佩体中。这也是原本才突破先天武师的瞿佩佩,先前能元气出体的缘故,因为瞿佩佩的境界在在武宗和武君几个大境界中不断起伏跌荡,本是一件危险的事,好在黄竟胆灵武双修,瞿佩佩有心境不差,又经历过几次共夜后,除了境界起伏,实力不定外,这才并无什么大碍。 即是说,如今的瞿佩佩时而武宗时而又会是货真价实的圆满境界武君,除却战斗经验差之外,修为是真的一点不差,哪怕小剑痴都不能植啊这个年纪达到这种境界。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五章 慕容齐艳的根基锤炼 得到黄竟胆的嘱咐,黄浩昀自然不是带瞿佩佩和幕姬闲谈。选了一块空地,黄浩昀暂为幕姬修道路上的“师傅”兼陪练,瞿佩佩则是站在一旁观战,借此学的一些经验,弥补自身的不足,稳定境界。 幕姬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神色很严谨,朝着暴雨中的黄浩昀施了一个万福,知道对面那英俊的男子是个不爱言语的主,便主动诚声问道:“黄公子,此次切磋不知有何要求和禁忌。” 黄浩昀先是看了一眼远处的“叔娘”瞿佩佩,然后简言道:“生死局。” 幕姬心领神会,知道界限后,看着那个已经压境在武宗初阶层次的剑客,没有丝毫犹豫,全身气势爆发,一身雷霆之元肆虐在其周身。类似于一座暴动的云层,不断激发着紫色的雷电,然后形成一个一丈左右的圆球。虽是暴雨天,但地上的花草仍是被烧焦。 紫色雷元激荡,取出纤细长剑,自从沉元宫一役,幕姬经过多月的炼化和剑砚的孕养,终是将那柄名为“囚欲”的七阶品质的长剑炼化六分,今日正是她与长剑第一次共同作战。虽说她的武宗六阶是属于纸糊的那类,与黄浩昀的武宗初阶都无法比,但配合这把七阶宝剑,倒还补上了不少差距,毕竟是把君级的武器。 幕姬神色冰冷,进入绝对的战斗状态,面对强敌,容不得她分心丝毫,正因为这是场磨练局,她才更应该拼尽全力。 雷游步闪动,让她的身形像一颗无形的雷球在雨中飘荡,每一次出现都会离黄浩昀的位置更进一步,在贴近黄浩昀的时候,其身体微斜,借力整个身体,手中长剑向上一扬,便刺向黄浩昀的心脏。这么多年的闯荡,虽说不是专门的刺客,但出剑的狠辣程度依旧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在长剑将离黄浩昀不足一尺时,他才开始动身,所谓动身也不过是右脚稍微后移,整个人在极为合适的时机向右后倾斜,躲过了幕姬的那起手一剑,并非是他托大,而是他把战斗时机把握的很准,不会浪费多余的一丝力量,就像溪聚成河般,战斗中每一处的细节,都是决定两个势均力敌的人最终谁活的关键。 第一击没有得手,幕姬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见在心念的催动下,那柄囚欲的剑尖就像一条灵动的雷蛇,突然转过了方向,剑体超过九十度,重新刺向了黄浩昀的丹田。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黄浩昀心里对幕姬倒是有了个大致的评价,那就是对方的战斗经验丝毫不输自己,甚至比自己高。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传授经验的必要,那就简单粗暴好了,省事。 不习惯把神游放在储物戒,而是时常将其背住。只见电光火石只间,黄浩昀右手手掌伸直向后,轻轻一握,那柄神游就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上,紧接着一个旋转,神游便迎上了囚欲的剑身。 囚欲的软体剑身与神游碰撞后,没有被撞开,反而是如同蛇缠梦般,顺着神游的剑身,将其锁住。 一向习惯一力破万法的黄浩昀,微微皱眉,这种“软打架”的场景他不是没遇到过,只是不太喜欢而已。眼看幕姬手持囚欲就要欺身而上,黄浩昀手上透明剑元一闪,随后向后一拉,竟是直接将神游抽出囚欲的缠绕,并同时将其震飞。 感受到虎口传来的巨力,幕姬不敢硬抗,急忙向后一跃,主动拉开距离,卸去这股力量。要不是那个意外,幕姬自认天赋不差,也从来不会低看京都的天才,但此刻才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 不说对面黄浩昀只以武宗初境还稳稳压过她的恐怖战力,就说那透明的剑元,要是说出去,他以前所见过的“天才”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要知道那可是剑元,不同于基础元力,五行与风雷。 武器之元是一种后天之元,这种元只能参悟,不能按部就班的修炼。以黄浩昀为例,他是持剑的剑修,而本身又是火系修者,那么一般而言他的剑气应该是火系,而有属性的剑气也有其特性,比如炙热之力,锋锐之力。平常大家都把这种称为剑元。 实则真正的无敌剑元应该是无系的,是将剑术领悟道一定程度,一种只属于剑修的返璞归真的元,很大程度上是一名真正剑修的大道体现,每一位的剑元都不一样,都蕴含着自己的意志和剑悟。而这些也是幕姬在遗迹之中一本残籍之中看到的,所以她才会如此震惊,这也是明明黄浩昀是三系武者,上次给步凡尘教剑有四色剑气的缘由。 幕姬在止住身形后,没有选择停下,极快的取出了三枚钢针,雷元力暴涨,将其输送到钢针,随后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朝远处的黄浩射去,这是她上次重伤养病时改进的绝技,她将其重新命名为“叠雷魂针“。 重点在于这个叠字,以为以前她只能在一枚钢针里渡入一针的雷元,而现在她将雷元压缩,同是一样材质的钢针,却能装下比以前多出两倍雷元,其威力自然不止是两倍。 虽然她如今的武宗六阶与她本来的天赋相比较,的确只能算”纸糊“,意思是本来可以战力高出大截,但由于个人原因,她的战力并不能跟上她的天赋,更别提与黄浩昀一类相比。虽然是意外拔境,但她天赋还不错,所以比起普通的六阶武宗,幕姬其实还是要厉害一点。 但对于黄浩昀而言,一般的同阶对手,修道前期,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让他压境对敌的,要不是竟胆叔叔开口,他都从未把幕姬当过对手,更别提和她过招了,要是不认识的人不讲理,一剑砍死拉到。并不是傲气,而是心气理当如此。 这本是幕姬的绝技之一,但在她发出钢针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的视线已经没有了黄浩昀的身影,而她本身也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下意识的就要弯腰往前滑去,给自己腾一个有力的位置,但就在这时,背后直接传来一股巨力。 在幕姬取出钢针的瞬间,黄浩昀便动身了,要知道剑修的身形速度之快不输风系武者。眼神冷漠没有丝毫犹豫之色,浑厚的土元力凝聚在左手掌心,朝着幕姬后背的大抒穴一掌盖去,直接将来不及闪躲的幕姬击飞,并且吐出了一大口乌血。 一掌后,黄浩昀并未有怜化惜玉的想法,右脚用力,将脚下蹬出一个碗盘大的坑,整个人像鬼魅般来到仍在半空中的幕姬身前。这次将土元换成了火元力,又是一掌轰在幕姬的小腹上,让其原本被击飞的方向直接反向飞去。 幕姬战斗经验也丰富,连续受两掌后,顾不得吐血和身体中游走的土火两股元力,将手中长剑往地上激射,将其剑身丁钉在土中,而右手握住那条与剑柄连在一起的雷鞭,强行将自己的身形稳住了。 仔细感悟到体内两股元力的去向,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后,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神色,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将自身所有元力汇集在长剑之中,忍着剧痛,轻吼道:“惊-雷-剑”。 只见那囚欲中,似乎是雷霆之力太多的缘故,竟在剑身上闪起十几米长的电弧,随后一道紫色雷霆,夹着半缕剑气,带着无敌之势席卷向黄浩昀。 而发出这一击,幕姬丹田内再无一丝元力,黄浩昀并未说错,这就是个生死局,只不过生死是指她的修为,要么修为全无,要么补回基础,其实幕姬本人是不敢冒这么大的险的,但黄浩昀的好意她岂能拒绝,而且这是个机会,她自己一直想但又不敢事实也没实力的机会,所以即使有两分死亡,六分修为散尽,仅仅两分成功的机会,她也赌了,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面对幕姬这全力一击,黄浩昀难得漏出一丝赞赏的神色,武道只有强弱一分,没有年龄上的说法,所以即使你幕姬比黄浩昀大,但光论修为,黄浩昀仍旧算得上幕姬的“前辈”。 远处的瞿佩佩从幕姬吐第一口血的时候,就紧紧的捂住了嘴,甚至都不敢往下面看,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个“切磋”未免有些血腥了,当然她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厮杀,只是捕猎过动物,没有杀过人,所以担忧很正常。 幕姬脱力之后,黄浩昀并未停下,而是相继的出剑,只是每次都是剑柄落在幕姬身上的穴位。而幕姬的身形在不断的被击飞中也没有停的下来。 瞿佩佩曾想过叫停,因为她知道幕姬一定很痛苦,同为女人,她能看懂幕姬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劝止,一是相信那个比自己大的“侄儿子”。二是她也明白幕姬眼里那坚毅的神色和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的原因。 谁说女子不如男子坚毅呢?只是没有到那种环境而已,真要到了那种境遇,人性的坚韧又哪来男女之分呢。 如果有人此刻解开幕姬的衣服,一定会发现她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地方了,基本都是被血污覆盖。 而且后面黄浩昀没有停手,反而是慢慢的释放境界,直到修为到武宗七阶,其力已经超出幕姬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才停下。 而瞿佩佩其实还是低估了幕姬的痛苦,因为幕姬真正忍受的是丹田的异样,原本“纸糊”的武基,正在慢慢被蚕食,火元炙烤,土元压实。她的境地和万蚁噬心是差不多的光景,那种对人心的磨练才尤为难熬。 暴雨之中,幕姬已经没有元力护体,早就被淋湿,原本妙曼的身体此刻却是臃肿不抗,唯独没有变形的就只剩脸庞了,按照黄浩昀的想法是,打人不打脸。 另一边的黄浩昀也同样被淋湿,要知道这“切磋”可着实不简单,出力的分寸,时机的把握,力量在幕姬体内如何演练,都得仔细。这也就是有剑心的他来做,才有接近九层半的成功率。换个人,即使是武王高阶强者恐怕也真只有不到四层的机会成功,澄澈剑心就是如此恐怖。 瞿佩佩将幕姬背会房中的时候,眼眶一直是湿润的,或许女性的嫉妒心普遍比男性的重,但她们的同情心也照样不轻,看见如此模样的幕姬,没经历过什么江湖的瞿佩佩自然是很难过的。 在这一点上黄浩昀和黄竟胆那是出奇的相似,那就是亲人不算,除却自己爱慕的女子,他们眼里没有男女之别,也不会有多余的怜爱之情,要有也是对异性朋友的尊敬和纯碎的关心。 在今日的饭局前,黄竟胆和步幽空就有过这样的对话,黄竟胆问步幽空是否真的就认可了那个侍女,步幽空瑶瑶头回他,我认不认可不重要,问题是他很认可,那么这就很够了,孩子嘛,在方向不出大错的情况下,让他自由发展就好。 得到回答,黄竟胆就和黄浩昀和她说了幕姬的武修根基一事,黄浩昀又不笨,自然知道叔叔是让自己帮幕姬修复根基,顺便让“瞿姨”收获点战斗经验,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而他用的手法也是黄家的独门技法,那就是每个黄家武修都要经历的武基锤元法,这也算不上什么绝响,就是一种锤炼根基的技法而已。 步幽空似乎知道黄竟胆的意识,问他是不是准备帮幕姬一把,而黄竟胆则说,你这个当二伯的都给浩昀那小子送了那么多东西,我这个四叔于情于理,当然得帮凡尘小子做点什么,好东西就没必要,按你送浩昀的剑经和那块养剑胆来看,你估计出海一趟都富的流油,所以就帮帮他侍女吧。当然了,幕姬身上的暗疾黄竟胆和步幽空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只帮她锤炼武基,是因为收心要慢慢来,循序渐进,况且那是步凡尘和自己侍女该自己经历的过程。 期间,黄竟胆曾问步幽空,那养剑胆怕是再无第二块,为何不留给头同样要修剑的步凡尘,步幽空只是笑着回道,我家浩昀的剑术造诣那么高,当然留给他呀,都是喜欢的晚辈,还有亲生和非亲生区分?其实不仅养剑胆,步幽空还给了黄浩昀一颗剑种,那东西即使在岛上都算的上好东西了,至于为何要给予这么多,自然也有后辈接得住这份因果的原因。 幕姬此刻虽然昏迷,但其潜意识依旧在承受着痛苦,只是她对外界已经全无知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身内天地中。 如果把武修的武基座一座不断拔高的大厦,那么此刻巡视自己大厦的幕姬就像一个检查员。 原本她远观觉得完美的大厦,此时近看几乎漏洞百出。 且不说那大厦的墙体,光说那撑起大厦的栋梁之柱,几本每隔一段,就有着一个细小的洞,甚至上了武灵境界后,那些细小的洞全都变成了一尺有余的裂纹,后面的武宗几阶更是夸张的如同蚁穴。 幸好幕姬没有密集恐惧症,要不然光这一幕就会让她心神难以接受。游历完那栋梁,她的心神又被带到外面的墙体,与支柱相似,越往上墙的厚度就越薄,照此发展,即使她的暗疾被修复,接上断路,她这座修为大厦也只会是豆腐渣工程,当然这是很多修士的通病,修行工程不留意,一味求快就是这么个光景,这也是中等修为的人不少,但登顶的人却不多的原因。 要知道越到修行后期,和天赋的关系就会越少,当然能走到那个境界莫不是天赋出奇之人,而最终大厦能有多高,并且能稳当立于高空之上,就得看基础的牢固程度,等到了楼已经拔高,在回头来补基础,心难事更难。 试问有几位登高之人能甘愿毁掉旧楼,再提心气建楼呢? 这一点黄家和步家都做得不差,步家是走修心的路子,既然要修心,那么路上自然会变慢,武基自然不会差道那里去,而黄家则是走外练之法,通过不断的锤炼武基,让其结实。 在心神巡视完武基后,天空中就出现了一柄土黄色的锤子和一抹火光,每当锤子锤炼一翻那些大的裂纹,火光就会及时将其残渣熔炼,不让其丢失,以保证整个大厦不会损失过大。而每当锤一锤,炙烤一下,幕姬就会痛苦一番。但痛苦归痛苦,她仍旧在忍受着,而且能感知到她心里的兴奋之感。 足足过去了三天,期间步凡尘不止来过一次看过她,想比牢狱那次,虽然同样是凄惨模样,不过这次步凡尘眼里并无怒意,反而是感到欣慰,只是是欣慰之余有一丝担忧。 期间黄浩昀来补过两次拳,那拳打梦中人的场景确实不太光鲜,好在是黄浩昀没有怜香惜玉这种心思,只是单纯的还小弟一个人情,倒也觉得没什么。 又是半月过去,终于在牺牲掉五层小楼后,幕姬的武基才被锤炼完毕,那些大的裂缝和明显的漏铜都被补得差不多了,和她本来的天赋倒是基本匹配,而她的修为也堕境到武宗一阶,至于实力则停留在她以前的二阶顶峰阶段,毕竟曾经她也是不到十七就有希望突破武灵的天才,只是家事纷扰耽搁而已。 而此时,那日喝的猴儿酒开始发挥了作用,就像汩汩清泉般,涤荡在幕姬体内,也即是说,幕姬身体好后,她丢失的境界能够极快补回来,并且会有意外的收获,那那日牢中步凡尘给她的果子也是这时才全部化开,如蛛网般覆盖她的全身。 幕姬醒来后,并未因为修为跌境有一丝烦劳,反而让她对修行有了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如果以前她身体还需要步凡尘的那种一枚灵果才能修复暗疾,那么现在她敢肯定即使没有那种灵果她也能修行了,而且最多有半枚那种果子,她就能修复所有暗疾,并且她能感受到那种对武道如梦初醒的轻盈感。 她自然明白正是因为步凡尘的关系才能有这般机遇,也准备等日后去亲自向黄浩昀说声谢谢,当然肯定是和自家少爷一起,至于身份什么的,她这个“侍女”麻烦自家少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些东西记在心里就好。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六章 公孙家入局 大皇子府中,当朝二品大官公孙乾正坐在大皇子对面,两人中间有一个古色古香的迷你桌案,在桌案正中央有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茶盘,茶盘左上角边缘刻有,天合人意,茶过沁心八个大字,在茶盘上有一个独自垂钓的茶宠。当步执往上面浇灌茶水后,那茶宠除了颜色变换外,竟有了丝丝活意,虽说是阵法的缘故,但也不得不说此物非凡品。 那公孙乾的家主正是即将退位的左丞相——公孙无敌,他今日来大皇子府中,也是因为步幽空和黄竟胆相继回京的缘故,不得不将某些提议提前拿出。 大皇子将第一次煮沸的茶水全部浇完后,又取出一股上好的灵泉,将其缓缓注入茶壶之中,将火候控制在小火后,才缓缓开口道:“公孙先生既然主动前来,是否是相爷那边已经有所决断。” 公孙乾面漏微笑,没有正面回应,轻声道:”不知道大皇子知不知道黄家那个城主回家的消息。“ 步执看了一眼公孙乾,稍微思索一番后,笑着回道:“我姑奶奶乃是他的母亲,他是我的表叔,步执自然知晓,不知公孙先生为何突然提起。” 公孙乾没有抬头,只是轻轻一笑,再次问道:“不知大皇子府中的禁止如何?” 步执笑着点了点头。 见步执点头,公孙乾犹豫一番后,沉稳说道:“大皇子是聪明人,想必对三十几年前的南国旧事肯定有所耳闻,而步亲王和黄四爷一同回京,又赶在圣皇出游的时间段,大皇子想必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吧。” 步执收起笑容,凝重的说道:“黄家不能参与争夺是祖训,而二叔他如今的实力也不适合参与,就像你们公孙家那位皇级强者,不也没有参与上一次的争夺么,三叔死于公孙家的消息不是秘密,不难得知,如果要解决公孙先生的担忧,以公孙家的实力,随便加入某一方阵营即可,来找步某,想必公孙先生的目的不止于此吧。“ 公孙乾爽朗一笑,说道:”大皇子果然是人中龙凤,那公孙乾就直说了,不错,公孙家想要未来的南国武有姓黄的信镇,文有公孙家的文都。“说完他紧紧的盯着步执,想得到对方的反应。 步执轻轻喝了一口茶水,心里在衡量对方话里的信息,藏下心里那份震惊,放下茶杯,笑着说道:“公孙家的胃口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真吃的下那么半桌满汉全席?” 公孙乾知道对方是在探自己的底线,也知道需要表露一些实力,缓缓回道:“几十年前,公孙家判断失误站在了当今圣皇的对立面,但即使如此,几十年后,公孙家依旧有着丞相之位,这其中韵味想必大皇子自能品味。” 步执自然知道这点,这也是他愿意冒着与黄四叔和二王叔决裂的危险都要尝试与公孙家联盟的原因。 一是二王叔和黄四叔不能参与立储,二是他也不一定能得到他们的青睐,最主要的是公孙家的力量很可观,有他们的帮助,自己即位后绝对能成大事,唯一的担忧便是,等皇权落定,那黄四叔要和二王叔要发难,另类的参与皇权,他自认没有能力挡住。 “既然公孙先生如此坦白,那步执也不拐弯抹角,要知道得位容易守位难,二王叔的天赋与实力想必公孙家比我更清楚,当初武王境界尚能用平神剑屠戮武君,何况如今的皇级,为了公孙家,得罪这么一个强敌,怕是公孙先生也会难以入眠吧,何况还有个即是读书人又是武修的黄家青雀。显然公孙乾拿出的力量还不够与那两位为敌的相比。所以步执开门见山的问道。 公孙乾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自信一笑,低头倒了一杯茶,轻饮一口,缓缓道:“既然公孙乾能来,自然是考虑这一点,武道一途,越到后期想要越级挑战的就越难。 这一点南国任何家族恐怕都不如皇室清楚,皇室修心一路,导致皇室武修几乎都是实力高于境界不少,甚至武灵能力敌武宗的也不在少数,那么请问大皇子可曾听到有武君力敌武皇强者的?或者说武皇初阶能力敌武皇高阶的?公孙乾自知无望皇级,但也知道皇级每一个阶位都比武灵升武宗的差距要大得多的多。那么消息如果不错的话,即使加上平神剑阵,武皇初阶的二亲王至多也就五阶的实力,毕竟你也知道平神剑阵除非时期特殊,否则是不会全力对付南国之人的。到时皇位成定局,只要皇家后面那些老人不出手,二亲王又硬要“咄咄相逼”公孙家自有能力应付“ 听完公孙乾的话,步执表面不做声色,但心里已经波涛汹涌,至多五阶,那也就是公孙家有比五阶更强的皇级强者,再结合公孙乾的来意,步执不得不怀疑,公孙家那位创始人的存在了。 平复下心情,步执神色担忧,真诚的味道:“就算抛去二叔不说,黄四叔那里麻烦也不小,要知道黄家所拥有的皇级力量是不少的,甚至传闻,黄家除了无二尊者,似乎又有尊者出现。” 公孙乾释然一笑,恭敬的回道:“臣有几句冒犯之言,不知当不当说。” 步执神色和蔼,微笑道:“还请公孙先生赐教。“ 公孙乾正色道:”大皇子有所不知,近千年来,皇室更代时间越来越短,上一代圣皇在位甚至不过百余年,而这一代貌似更早,而不管是南国还是其他地方,修为是分层次的,修为不够接触的东西自然不够,以往那些皇子继位多则数百岁,少则过百,他们的修为大多是不弱的,所以他们接触到的东西层次就会越高。臣并非说大皇子修为弱,相反大皇子能在这般年纪参与皇位,说明未来的前景非常可观。而臣想表达的意思便是,等大皇子到了一定境界后,自然会知道强者虽然不多,但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少。再则就是黄家那位至强不会管这些事,甚至他都不介意家族是否依旧是第一,在他们眼里,只要人还在,根还在,那么磨难就是好事,所以并不用担心,我也是家中有人告知,我才明白为何公孙家有争文一的底气。“ 步执看着窗外,陷入沉思,心中想到世人以为步家人修心最难过的是平神剑阵里的磨练,实则不是,原来真正的修心是他们这群皇位继承者,即是南国老人最照顾的一群人也是他们最不在意的人。换句话说那就是他们这群直系某种程度已经被放弃了,毕竟皇位争夺里能活的人极少,既然选择权利就得付出代价。 最终步执只与公孙乾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若他步执称帝,那么唯一的子嗣歩尚信就会是太子,至于歩尚信的天赋就不用多说,虽然不能承诺什么只喜欢公孙明玉一人,但若是歩尚信称帝,那么公孙明玉一定会是皇后,至于步幽空那,能够一起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那么步执自然与亲家站在一边。 公孙乾最后笑着出了大皇子的府邸,至于小辈公孙明玉与步尚信是否有感情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皇后之后,那几百年内公孙家的发展。 在公孙乾来大皇子府前,大皇子的妻子夏妍就已经回到了夏家,当代的夏家家主夏演军老将军便是其生父,而在夏妍的努力下,夏演军最终决定出山,当然他出山的原因只有三层因为父女感情,其余是因为每一位家主都有将家族发扬光大的愿望,自上一次选择阵营成功之后,夏家这几十年的发展人尽皆知,可以用极快来形容。 信镇之中,一处算是较大的宅子里,当代夏家家主夏演军带着大皇妃夏妍恭敬的站在一名瞎子老人跟前,如果步凡尘在这,肯定能认出那瞎子就是他刚来京城遇见的说书先生。 夏演军面色恭敬,在瞎子老人面前不敢放肆,诚声问道:“叔父,步执那里我觉得可以押注,而且公孙家那边似乎也在这个阵营,特来请示叔父。” 瞎子老人默不作声,在上次护龙过程中他丢失了双眼,但他并为此感到一丝烦劳,除却家里发展较快外,他自身也是在那次战斗后突破到了武皇级别。 按理说到了皇级,已经有了续肢接命的能力,但他仍旧没有恢复自己的双眼,为的就是清闲一点,不被卷入到纷争之中。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是参与者,他是知道的,在那场争夺,虽然步庄必得到了皇位,但整场纷争不应该那么早结束才对。 若是以前的那些皇子倒还顺理成章,但步庄必那几人的心性他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那都是些不会轻罢休的主。当年步庄必登基想必皇室后面老人没有出手帮他们解决仇恨,所以黄竟胆去往边塞后,他就知道那几个年轻人一定是在强大自己,然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其中就有强大的公孙家。 他第一次遇见步凡尘的时候,就知道那是谁的孩子了,身为武皇强者,他岂能不知步凡尘的不凡,再加上步幽空曾亲自来看过他这位老人,步幽空明知自己是武皇强者,仍旧没有邀请自己回归阵营,自己又看不懂他的修为,夏直自然猜到了一些东西。 之所以默而不语并不是不待见这位侄儿,而是因为夏直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跟前的夏家家主不要急功近利,光拼直觉做事。当然他也不能明说自己的猜测,不然原本的一手好棋,和天家那份莫大的交情就会付之东流。 他知道黄竟胆在这时候才回家,而且没有动手,说明就不是单纯的死一两个当事人那么简单的了,极有可能,当时参与之人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甚至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次将会是南国历史的一件大事。要知道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就像当初他就认准实力最差的步庄必一脉。 夏直沉默,夏演军也不敢催促,夏妍也跟着沉默。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非常的活泼。听到这个声音一直沉默的夏直立马绽放除了慈祥的笑容,似乎来人是他的开心果。 屋门推开,一个身穿淡黄长裙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大概一米七的个子,在日光的映照下,那修长的双腿只看得见一点影子,饶是如此,也给人一股自九天而来的感觉,女子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长发边缘还编者两个小辫子,极有灵气,刘海下,是一张精致的脸庞,其中那双灵动的双眼让人忍不住沉沦,来人正是夏直的孙女,夏演军的侄女,夏妍的堂妹——夏真真。 女子喊了一句爷爷,发现屋内还有叔叔和堂姐,眼珠子一转,再次开口道:“大叔,皇妃下午好。” 看了看屋内的气氛,夏真真意识到什么,有些皱眉,又疑惑地问道:“你们今个是来看爷爷的么,”说完后她脸颊上那一丝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 夏演军看见夏真真,知道这是缓和气氛的好机会,接着台阶,笑着说道:“真真回来了,对啊,我和皇妃今日有空,便来看看叔叔和你,这不因为有事,马上就要离开了。”说完看了一眼夏妍。 夏妍能把整个大皇子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手段和悟性无需多说,瞬间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跟着说道:“我们真真这才几日不见,就又变漂亮了,这还不得让京都的才俊们都朝思暮想。” 夏真真性格是天真和活泼型,听见堂姐夸自己,没有多想,脸上浮出纯真的笑容,有点羞涩的回道:”皇妃过誉了,哪有这么夸自己妹妹的。“ 夏演军笑而不语,夏妍则笑着说道:”真真,我和父亲今日有要事缠身,就不打扰你和叔爷爷了,等过几日,姐姐再找你叙旧。“说完和夏演军一同转身,向夏直施了个离,便离去了,只是在出门时,父女两看见了一个年轻的身影,扭扭捏捏站在门外。 夏真真不仅是夏直的心头肉也是夏家隐世老人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夏演军是断然不敢在夏真真面前和本就默而不语,态度比较明了的夏直讨论案件事情。 等夏演军两人走开,夏真真这才开心的跑到夏直身后,为老人揉肩,然后调皮的问道:“老爷子,你这是咋回事,我还以为你在街上说书呢,结果等我带朋友去看你说书,却发现你不在,可丢脸了,你就说吧,怎么补偿。”说完眼里那抹思虑之色才缓缓消去。 夏真真虽说性格纯真活泼,但并不代表她懂俗事,相反她情商极高,她其实多少猜出叔叔和堂姐来的目的,只是看爷爷的样子,好像没有答应,她才没有多问,毕竟别人都是回家参与皇权更替,而她从灵苍学院回家则只是来守着自家爷爷,不让他在参与那些繁琐的事情。 夏直是真的拿自家独孙女没有办法,听见后者已经谈到补偿的话题,不由得漏出无奈的表情,回道:“你不是让爷爷在家呆着,不要乱出去嘛,爷爷这不从今日起开始休息了,? 休息儿子自然是允诺夏真真他不会参与那件事,夏真真听到这里,不由得眼神一亮,不过立马又假装生气的道:“那也不行,还是得补偿。” 夏直知道难逃一劫,只好无奈道:“好好好,爷爷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蒜香味龙虾。诶,苦命哟,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瞎子,姑娘都快二十了,不享福不说,还得伺候,做人难哟。” 夏真真那纯洁的笑容绽放在脸庞,极为美丽,没有说话,只是揉肩的力道更舒适了些。 见自家姑娘好像忘记了什么,夏直装作疑惑的问道:“到底是那家的同辈,能让我们真真带去听书,说来给爷爷听听。”说完脸上闪过一个有趣的笑容。 听到这,夏真真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一僵。随后急忙跑向门外,边跑还边朝外面叫道:”黄浩昀,你是个笨蛋不是,这么久我不叫你,自个不知道进来么,你怎地这么呆瓜。“ 外面一直等待的黄浩昀,听见夏真真叫自己,不由得有一点咂舌,心想姑奶奶,咱好歹也是黄花大闺男,我也是第一次被你带到家里来,话说一到家你就飞一样进了门,我一个人咋就好意进去撒,但奈何也不敢违抗那妮子的话啊,只得回答道:“诶,来嘞来嘞,是我笨是我笨,夏哥哥你多费心教导下。” 夏真真是黄浩昀的“夏哥哥”,而黄浩昀则是夏真真“黄妹妹”,起初黄浩昀是不乐意的,但没办法,他是真拿她没办法。 其实夏直根本就不用想,就知道夏真真所说的朋友是何人,除了那黄家小剑痴,又还有谁能让自家姑娘那么上心呢,当然除了剑,也只有自家姑娘能让那个小子再一次入痴了。 所以他不愿早死,所以他不愿意参与那场争斗,要死也要死在赤城那场大战里,至少为自家后辈积累点战功,那样他们就可以等强一点再去经历那些事情,毕竟这一届的晚辈真的真的很让人喜欢。 要知道武修和凡人的年龄是不可混淆的,毕竟修道之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很少经历世俗,就好比同龄人,几乎没有几个修道之人能比普通凡夫俗子懂事的,那和聪慧无关,只是取决于入世的积累,这也是很多武修几十岁或者百岁依然心思能简单的原因。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七章 六月初十惜花节 时间一晃,六月初十眨眼便到,今日是极北星的一个少有的共度节日,在南国从古至今称为惜花节,而在其他地方叫法或有不同,但大致都相似。比如在西方,就把今日称为圣女节。 自步庄必离京后,一个曾不显山漏水的皇子,慢慢浮现在京都,他就是十五爷步于修。以前几乎没人听说过他,但不知为何,在上一次宗人府事件后,大皇子等人被小说家们暗评一翻后,紧接着就出现一些关于步于修的赞美之文。 其内容大致是其年少时游学的善举,例如八年前秀城发生天灾,就是当时的步于修暗中拨款,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又比如昔年步于修曾亲自去边境斩杀匪寇,获功却不报的事迹。总之一些列的文章,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十五皇子有仁政之心。 往常步于修来找步凡尘莫不是暗中通知,而今日他却一反常态,下午时分亲自来到了亲王府,和步凡尘约好一起出门赏花,以前是时机不到,如今步执与公孙家都明着接契了,他自然要有所表示。 因为最近京城暗流涌动的缘故,步凡尘便让幕姬游走黑市,收集消息。而被黄浩昀锤炼武基的幕姬,如今也是恢复到四阶的修为,然后便压着境界,只提升实力,为赤拔做准备。所以今日与步凡尘出现的只有毫无修为气息的镇山,相比起以前,如今的镇山显然要老实许远,这和步幽空的“劝诫”有关。 亲王府正门所在的龙跃街,步于修和一身简装的步凡尘,肩并肩悠闲的往那条“花街”而去。 大半年来,十一岁的步凡尘长的极快,当然也因为东大陆大多数人大都是在十三岁之前长身体的原因,他如今的身高,比之步于修丝毫不矮,俨然像个快成年的小青年。看了一眼身后的镇山,在看了一眼步于修,眨了眨眼,步凡尘缓缓说道:“十五爷,这是准备和那几位正面较量了?” 步于修精致的脸上浮出一股笑容,不紧不慢的回道:“父皇离京,龙门升起,鱼儿再不漏出水面,如何去争那个跃位呢。” 步凡尘无奈的耸耸肩,道:“十五爷要去跃龙门,偏偏让我这个十一岁的小子去做那鱼饵,做人可难嘞!” 步于修转头饶有深意的看着步凡尘,豁然笑道:“谁敢把我们家尘大爷当做十一岁孩子看,可得倒大霉。再说那鱼饵,这可不是强买强卖的买卖啊,不过话说回来,让他们知道你已经选了阵营,对你那个暂时活动在黑市的女侍反而是好事,所以十一岁的小伙子,到底是谁在利用谁?心里没点数?” 步凡尘并未反驳,只是轻轻笑了下,结束这个话题又重新问道:“我只知道这个惜花节,似乎每三年就有一次,按信息来看,传承久远,其中故事倒是知道的很少,既然十五爷叫咱出门,总得给我普及下知识吧。” “民间有很多传闻,其中山上有一则传说,到是较为广泛。”步于修若有所思的说道。 传闻,很多年前,我们人族有一帝名为无双,据说其战力通天,能越阶击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震慑住了天外的那个组织,庇护了人族。 那位无双大帝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当然这也是最为恐怖的地方,因为这样的人几乎是成神的标准,而那位大帝为了消磨自己的神性,刻意将自己的情欲放大,随后来到人间寻找伴侣。 他的无双是真的无双,再加上他一心为人族,所以呼声很高,在他后来游历人间的时候,据说他曾情动万人,其中不管是商女,歌姬,又或是百姓家女,又或是天之娇女他都曾与其经历过相当一段长时间的感情。在他眼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他对待每一任感情,对待每一位女子都那么认真,所以后来修为无双的他又有了风流无双的称号。 因为他于六月十日登天而去,于星空深处崩灭了诸多神灵,让人间有了多年的安稳,所以人们就把那位大帝登天的时间规定为极北惜花节。意思是尊重今日的所有女性,感谢那些与无双大帝有过情感的女子,是她们用真情与珍贵的岁月将无双大帝的神性剔除,并让其心念始终牵挂人间。 虽然传说不一定可信,但步凡尘还是选择相信,眼里有些疑惑,他不解的问道:“是因为那位强者,所以极北星的女性的地位才逐渐提高的吧? 听见女性地位一词,步于修有些异样,轻轻的点了点头,回道:“如果传说为真,那么大抵就是如此了。” 至于为何欲望能消除神性,步凡尘没有多问,因为叶搏鸿曾说过,七情六欲本就是人性之属。所以人性增强,那么神性自然就会弱。 今日的竟华街格外的热闹,因为惜花二字中的花自然是指女人如花,而惜花的意思自然是珍惜了,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今日又被女性成为女性节,所以各地的女子都会盛装出门,展现自我。 竟华街作为京城第一歌姬之城,今日自然是奢华无比,除了很多目不暇接的节目,今日在这还能见到许多人间盛景,都是楼中的镇楼之人。 身为皇子,步于修自然会选择稚凤楼,毕竟这里算得上是竟华城中最奢华,最有意思名声又最好的地方,名声最好便指的是卖艺不卖身,与青楼有所差距,虽然规矩严格,但只要是来这,家中主妇多半不会得理不饶人,毕竟这里以前死过不少人,都是些不情愿卖身又被逼迫的女子,她们用生命向世人证明了这里的规矩。 稚凤楼前,挂了两排大红的灯笼,今日还特地在门前贴了一对诗句。 人间稚凤在闺中,春风卷柔慰君怀。 步凡尘没有过多的思量,只在心里有个大意,差不多是形容闺中女子与来君的情柔关系。 楼下伙计都是些眼力界好的散修人士,大致是修行无望,又需要过日子,方才来这。步于修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伙计们自然是热情相待,不必步于修吩咐,便有人去安排了上好的房间。 不多时,一名中年男人便急匆匆的赶来了。来人是稚凤楼的管家,名叫唐龙。见到步于修,唐龙脸上浮出温和的笑意,还没走近,就先开口道:“千盼万盼,总算是把十五爷给盼来了,就知道今个您一定不会缺席。” “今日带小弟来闲玩一番,烦请管家带路。”步于修没有过多的客套,笑着回答道。 在唐龙的带领下,步于修和步凡尘走过廊道,往稚凤楼今日的聚焦地而去。 步凡尘虽是世子,谨亲王府又不穷,但光论装潢和布置,稚凤楼却是比亲王府好太多。不用想也知道,此楼的女子估计只会比楼景更佳,也难怪总有那妻妾成群的老爷,仍旧喜欢流连这烟花之地了。 步凡尘侧眼看了一眼步于修,前者到现在都未曾和他说过今日的计划,但他知道,今日这里一定会发生些故事,而且主角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毕竟步于修最近频繁的表现,已经引起了京城的注意,原来的三皇之争,开始有了变化,这是大皇子和十三爷不愿看到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让步于修继续优异。 在几人上楼的过程中,唐龙一直是神色恭敬,并为与两人过多的客套,人老成精的他,也不会过于附势来此的皇子,因为他知道那些高位之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墙头草。 稚凤楼的第九层,是一个扩大的楼层,从远看,就像是一个圆盘压在一根大柱子上。显而易见这样的结构不是一般建筑能完成的,要想让楼盘立于楼柱而不落,那么铭刻的符文阵法就不能是凡品了。 这样的建筑当然是有意义的,因为稚凤楼的头牌和诸多红娘都只在九层待客,而能来九层的人不仅是金钱得满足,还得要靠稚凤楼独家的信誉度,当然了若是有势,弄点信誉度也不难。 稚凤楼的第九层有自己的名字,名为——雏凤居。就像凤鸟筑巢一般,稚凤楼的中央区域是一个面积万平的圆形大厅,大厅高有十丈。以大厅为中心,周围第一圈共三十个房间,每一间都是独立的,里面各种设施应有尽有,第二圈有六十个房间。 而在第一圈和第二圈之上还有一层,它也属于第九层,只有东西南北四个房间。第一圈的房间能很好的看见大厅所有角落,第二圈则只能通过映像镜或者掌观山河的神通看到展厅的景色,但第二圈能看见外面的景色,第一圈则不能,显然那复层则是不管内景还是外景都能囊括。 按照平常,雏凤厅没有特展,只是各家富贵老爷聚集玩乐,认识朋友的地方时,第二圈的房间更贵,但今日是三年一度的惜花节,雏凤厅将难得有诸艳齐舞的景象,并且在其他地方的优异红娘,也是会被召回京都的,那第一圈的价格自是会水涨船高。 步凡尘第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除了将廊道上的诸多男女奇遇故事和那奇异铭文烙印在心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到了第九层,步凡尘见唐龙的脸上浮出了一股担忧的神色,也不见其说什么,踏步往正南方那间复层走去。 步于修显然也看出唐龙的意图,脸上浮出了不悦的神色,停下脚步,声音稍大又略带怒气的道:“唐管家,你这是何意,难不成几日不见,你就忘了我的规矩?” 唐龙起先的担忧出现,看步于修的强硬态度,就知道他不会改变习惯去正南的归凤居,知道今日这事怕是不会轻易了之。脸上恭敬和惶恐之色渐浓,将头降得更低,不敢直平视步于修,紧张的说道:“十五爷,属下岂敢忘记您的规矩,只是那正北的凤起居已经被人定下了,稚凤楼也与那位主子说过,不说还好,说了那位主子就更笃定要那凤起居了,小店势力单薄实在不敢得罪您们,当然知道十五爷一定会来,那归凤居稚凤楼都坚决没有订出去。还请十五爷息怒” 步于修眉头一皱,眼神微凝,冷冷笑道:“哦豁,还有这种事,挺有意思的哈。”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小,周围有不少人听到,也有不少房间主人正观察着大厅的动向。 步于修的话音刚落,位于最北方,步于修最喜欢的那个房间,便打开了房门。共有三个人影走出,为首的是已经痊愈的歩尚信。 “原来这房间是十五叔叔最喜欢的啊,那是侄儿失礼了,要是知道叔叔对着烟花之地也有特殊的感情,那侄儿是无论无何都不会和叔叔抢的,还望叔叔不要生气呀!”歩尚信说完,还不忘转过头对着一旁那个青年正声道:“明阳兄,你订位置前,怎么就不注意点呢?我十五皇叔可是有为的皇子,我岂敢得罪。” 那名叫明阳的人,故意装作惊吓的样子,急忙回道:“是明阳鲁莽了,”说完看向步于修,将嗓门提大,说道:“属下还以为那伙计说的是假话呢,实在是不知道十五爷多年来独爱这凤起居,还请十五爷见谅,正好我们也来没多久,不如我们将这凤起居让给十五爷好了,钱十五爷补一半就好。” 步于修笑了笑,脸色温和,看不出一分怒意,盯着歩尚信回道:”欣赏景色而已嘛,侄儿喜欢就好,只是叔叔要提醒你,今日这人景可是难得,侄儿要管好自家的狗,不要乱吠才行,这吵吵闹闹的,我都快分不清是狗仗人势还是人仗狗势了。“说完转头看向步凡尘,再次说道:”那小弟我们就去那归凤居如何。“ 在歩尚信出现那刻,步凡尘就知道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要快,而且根本不用步于修如何说明,他就明白步于修叫他的目的,因为那明阳的全名是公孙明阳,当今左丞相后辈。 作为黄竟胆时常提名的公孙家,步凡尘想陌生都陌生不起来,人们常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要带到下一辈来,但是怎么可能呢?黄竟胆和父亲总不至于去针对公孙家的年轻一辈,但是公孙家的年轻一辈又势必参与进来,那么年轻一辈的事情总要落到青年人的头上的,所以公孙家凡是能调查到的信息,步凡尘早已悉数掌握。 今日歩尚信带公孙明阳一起,也是在向世人表态,让有些还在犹豫的人明白他大皇子一脉的底蕴,既然如此,因为上一次幕姬事情吃了亏的大皇子,本就得罪了步凡尘,当下似乎直接舍弃了招揽步凡尘。这让步凡尘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利益二字的重要性。 步凡尘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准备和步于修一起去归凤居,在其准备迈步之时,歩尚信换了一种态度,很诚恳的再次开口道:“小王叔,有些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希望小王叔不要被人利用才好。” 虽然选择了公孙家,但步执其实是不希望亲王府参与皇位之争的,公孙家确实实力雄厚,但步幽空几十年前的事迹并未淡去,步家麒麟儿也非自封,其心性和天赋实在让人胆寒,所以他们也不愿意得罪这样一尊势力。若非谨亲王皇级实力不能参与此次争位,他们又有些得罪步凡尘,步凡尘又没有明确表态,他们还真不愿意选择公孙家,但有时候,人不得不为眼前的利益做出一些决断,所以歩尚信这才试图挑拨离间。 步凡尘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十一岁的心怀始终有限,他根本不愿意和没有退路的敌人相谈甚欢。 就在步凡尘没有做出回应前,与正北归凤居相连的梧桐居冒出一股雄厚的声音。“呵呵,皇孙所言极是啊,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静元街事件,要不是左丞相”家倾力相助“,恐怕求仁皇叔的孩子都和你差不多大呢!”步凡尘和步于修向东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三皇子——步杨辉。 他的话一出,步凡尘眯起了双眼,笑意冰冷。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八章 亮剑 提及那位死去的皇叔,歩尚信脸色阴沉,皇家之中,死人是常事,要说每个人都死得,他那皇叔步求仁为何死不得。而且那件事是大家的默认,就连父皇都不曾对公孙家做什么,而且即使步幽空今后真要报仇,那也是台面下的事情。 步杨辉此举,显然是将其拉到台面上来,铁了心让步执不能熊掌和鱼兼得。也就是说,即使步凡尘对权力感兴趣,他也不可能再假装放下那段恩怨,与大皇子合作,谋一个千古功名。 在听到步杨辉的话时,步凡尘眼神一凝,他一直只知道和公孙家有仇,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而且幕姬那里也没有消息,毕竟这些事,皇宫都要禁言的。 今日听步杨辉所言,他才知道是三叔步求仁是死在公孙家手中,而且其中的原因貌似并不简单,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为何四叔那么大度一个人,仍旧对公孙家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步杨辉的目的很明显,步凡尘也不藏着掖着,也是该表明下态度,于是并未控制心中的怒意,将其呈放在脸上,转而看着歩尚信,缓缓说道:“歩尚信,你是认为年长我几岁就能以下犯上,教育我了?” 见歩凡尘言语间竟然如此犀利,歩尚信眼神一沉,知道无法在争取什么,彻底打消了示好的念头,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道:“尚信不敢。” 步凡尘冷笑道:”不敢就好,别活了这么多年,连何为尊重长辈都不知道。“ 步凡尘咄咄逼人,丝毫不给歩尚信留台面上的面子,让他眼里有了一丝戾气。其身后的公孙明阳,在见步凡尘态度十分不友好时,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公孙家要的不是支持众人拥护的大皇子,而是要支持已经没有退路可言的大皇子一脉,这样才能让公孙家真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就像几十年前他们准备支持势力最弱的步庄必,家中娇女也和步求仁处于婚嫁阶段,只是后来他们发现,步庄必与黄家关系莫逆,而且后者也不愿意倾力让他们成为文都公孙。 所以他们就放弃了当时的公孙郁瑾,将其和步求仁当做棋子,只是没想到后来步庄必仍然赢了,为了防止步求仁得势来报复公孙家,他们索性将当事人给除掉,虽说也因此损失些人,但比起成为亲王的步求仁的报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阁下只是世子而已,即使身为长辈,如此对皇孙,试问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处。”公孙明阳出言反驳道。 步于修和步杨辉,包括南边房间里的步念龙都是嘴角一扬,其神色无不是“赞扬”这个煽风点火的公孙明阳。 步凡尘没有理会公孙明阳,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十五堂哥,凡尘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啊,这狗仗人势确实有人仗够势的嫌疑呢。” 步于修朝步凡尘伸了个大拇指,步杨辉则是笑着拍了拍手掌,并附言道:“两位弟弟眼光尚且不说,这语言艺术也是拿捏的十分精确啊。” 步于修一笑,把头向一旁一点,说道:“走吧,去房间等着赏景,这气氛怪的很,怕是有恶犬要咬人哟。” 另一边的步尚信很快平息了心情,对几人的话无动于衷,至于身后几次被说成是狗的公孙明阳,此刻则是眼神沉冷,任谁也受不了这种侮辱,更何况他在公孙家也是位于天才一列的人物。 在回房后,歩尚信先前身边一直未曾开口的那个人,这才开始安慰公孙明阳。他是公孙明阳在武道院的好友,但是没什么大的家族背景,此次随公孙明阳来京,也只是想凭借在家乡数一数二的天赋,在京城混出个名堂。 刚才其实他早就想说话,借机表现一番,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大厅发生的事情很快在人群中传开,而雏凤层中其余房间里,不管是已经选择阵营还是未选择阵营的公子哥几乎都在讨论着步凡尘这个人,毕竟关于这个凭空降下的世子,他们所知甚少,唯一有实例的便是关于他那位侍女。在众多房间中,其中二圈一个房里,便有一名姓张的青年。 在日落西山,那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视野里时,雏凤大厅中,缓缓的向前了一抹悠扬的琴声。 在琴声之后,一匹匹白色透明的绸缎,自大厅屋顶落下,足足一百零八匹之多,那缓缓落下的丝绸和那婉转的琴声配合,在夜光石璀璨的光芒映照下,让整个大厅升起一股朦胧之感。 丝绸落地那刻,其顶端连接屋顶处,一百零八双修长,美如白脂玉的腿,轻轻缠绕在丝绸之上,引领众人的目光,缓缓滑下。期间一百零八名红娘的配合默契十足,彼此间的动作差距不足百分之一刻,其整齐的旋律和节奏,给本就美轮美奂的她们,再增添了一股规律之美。 一众红娘落地之时,即刻用半透明的绸缎稍稍遮住身形,只漏出一截玉腿,在木板上整齐滑动,给人一股娇羞之意。 在撩动片刻后,那原本婉转的琴声,突的一改风格,清脆的声音让人像是遨游在清新的旷野,那撩动众人的红娘,听见琴声后,齐齐向后微掠一步,用手轻轻勾住那丝绸的一角,用以挡住自己充满青涩的脸庞。 紧接着大厅中央落下了一朵直径数米的红色牡丹,牡丹落地时,九个身穿红色旗袍,上面纹有从花苞到全绽状态牡丹的女子,悄悄的探出了头,随后齐齐取出了一把花扇,遮住半张脸,只漏出灵动的眸子,在一百零八名红娘留出的空隙里轻跑。 最后在那牡丹花心,一个身穿高腰襦裙的妙曼女子,如精灵般在牡丹画中轻舞,其步伐之轻灵,舞姿之柔软,就连牡丹花瓣都未曾有一丝裂痕。 这场人间盛景让雏凤楼里的大部分“惜花”之人都忍不住沉醉,就连步杨辉之流都有失神片刻。那最后出场的女子自然是稚凤楼的九儿,那位美抵半城的竟华半壁。 凤起居内,包括歩尚信在内的三人都有点痴醉。毕竟这还是歩尚信第一次来稚凤楼,因为大皇子门风的缘故,步尚信平常对美色并不怎么在意,算是继承了其父的品德。 即使是这样,他在看见九儿的时候,内心还是忍不住在躁动,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美色,无形之中还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意境,仿佛这个女子诞生的归宿,就是祸国殃民。在加上平时九儿都带着面纱,见过其真容的人,极少。 公孙明阳所带之人,虽然对九儿也有极大的想法,但见公孙明阳眼里的炙热之色极重,他知道不能与眼前之人夺食,急忙将自己的念头深深藏住,缓缓道:“两位,在下略懂一些驭人之术,既然已经与那世子撕破脸皮,稍后借眼前这女子,倒是可以找回些场子,如若运行的当,暗中将这风尘女子收入囊中,也不是没有机会。” 歩尚信失神一阵后,便恢复了平静,转头看了一眼公孙明阳所带那人,思考一番后,朝公孙明阳点了点头。 归凤居里,步于修饶有意思的看着那些舞女,眼里有欣赏之意,却没有一丝淫邪的意念,再看步凡尘,仅仅是瞄了一眼后,便取出了一截竹根,自顾自的雕刻着什么。 看其专注的神色,步于修不知道后者是故意转移注意力,还是说对异性没有想法。要知道即将十一岁,按理说很多事情早就知道才对,凡是男性,能够如此无视九儿的,他还真未见过。 舞会之后又进行了类如乐会等节目,开场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 随着一声鼓声,他们才纷纷退场。期间没有一个重复的节目。舞会之后,稚凤楼里的伙计,在大厅之中把上了许多的桌案,并迅速的摆上了美酒佳肴,这才是今天的重点节目。 楼里的红娘与房中的客人,对坐评诗论文,上可解修行苦闷之疾,下能谈男女情爱之事。至于琴棋书画,楼中红娘更是个个好手,甚至其她们的修行天赋也并不见得低。 稚凤楼九层里的客人,以很快的速度聚集在了大厅之中,以九儿为中心,其三米远的位置共七个主位,只不过步凡尘和步于修将位置放在了一起,步念龙和十皇子,九皇子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正中心便只有东南西北四个主位,而各自势力的人,按实力高低以此从近到远挨着四个主位排开。 步于修因为低调,这些年自己结识的家族和年青一代,自然远远不如其余三位,但好在玄参军中,那两位长辈这些年是暗中拉入了不少年轻种子的,今日也有不少就在楼中。 今日的九儿没有佩戴面纱,身处大厅中央,与那九位红袍姑娘,一同与这几位大人物度此惜花节。 在旋转阵法的作用下,她也跟着旋转,那清澈的目光从也从歩尚信开始一直扫到了步于修那里,方才停下。在目光扫过歩尚信身旁那两人时,她只觉得一番恶心,眼里炙热之意明显的公孙明阳其实还好,好色而已,但另外一人,那藏在血液深处的欲望才是她恶心的源头。 在歩尚信和步杨辉,步念龙眼里她只看到一股平淡,但他们的平淡和步于修那种又有所不同。最后则是步凡尘,父亲嘴里那个十一岁的世子,好像是个怪人,步于修对自己没有欲念,她知道原因,但是步凡尘也没有一点,完全不像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而且那人手里似乎还在雕刻着什么,完全把自己当空气,让稚九儿那一瞬都对自己产生了疑惑。 “各位公子,今日能来稚凤楼观会,我代表稚凤楼由衷的感谢诸位,在此九儿敬各位一杯,权当为花谈开个头,还希望各位公子尽兴。”说完九儿举起手中透明夜光杯,与其余几位女子同向大厅的众人敬酒。而与此同时,大厅的所有红娘也都齐齐的说了个请字,那娇柔入骨的声音,又让大厅的气氛更凝实一分。 沉迷于雕刻的步凡尘,此刻正认真回忆着离开前,刚刚”长高“的红雨的样子,因为手法不娴熟的原因,他此刻连基本外形都没能雕出来,只得慢慢的研究。 话说为何要雕刻呢?其实九儿还没出场的时候,他就有点意动了,更别说九儿出场后,要说没有失神片刻他自己都不信,就像九儿心想的那般,即将十一岁的他,其实对男女之事已经早就有了原始生理感应,这是人类的本能。 要知道很多国家十二岁婚嫁,并非没有理由的。但他内心是非常抵抗的别人的,所以他就把红雨搬出来镇在了心头,这样一来脑海再无一物,区区美色,又有何惧呢?而且他早就有为红雨做一件竹雕的打算,今日正好而已,至于场合不场合的,那管那么多。 公孙明阳身旁那人名叫莫向生,他一早就在关注步凡尘,他发现步凡尘酒过多旬,外圈里的各位红娘都已在与许多公子畅谈,而那步凡尘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心里便有了初步的打算。 得到歩尚信和公孙明阳的示意后,他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借着两人的面子,朝九儿敬酒道:“早就听说竟华半壁在稚凤的传说,今日一见,才知道那传说还是说低了姑娘的美貌,在下读这么多年书,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配得上姑娘的溢美之词,惭愧呀!” 九儿轻轻一笑,简单的回道:“公子过奖,小女再次谢过公子盛誉”说完举起酒杯,会意一笑,饮尽杯中之酒。 莫向生见九儿单独回复了自己,心里暗自得意,再次说道:“九儿姑娘如此仙气,只恨在下不会雕刻之术,不然定要当场为九儿姑娘临摹一番。” 九儿轻轻一笑,眼里闪过一丝智慧的神色,这次只喝酒,并不作答复。虽然稚九儿没有按照莫向生的意思走,并未看向步凡尘的方向,但在场的其他人却有不少注意到了步凡尘。 步于修哪能不知莫向生的意思,只是可惜,步凡尘并非他想象中的世子,今日那莫向生可能是自掘坟墓了,况且他本来的目的便是暴露步凡尘武修的实力和天赋,借此扰乱局势,撒网布局。 轻轻点了一下步凡尘,示意后者,有很多人在看着他。 见步于修点了自己,步凡尘抬头,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但自己现在刚好刻画出红雨一半的轮廓,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事,笑了一下后,便又低下了头。 大厅处,歩尚信身后的某个位置,一个青年经过仔细对比后,发现步凡尘雕刻之人并不是在座的红娘之一,一直等待机会的他,接住莫向生的话,起身说道:“莫非,世子手中所刻之人就是九儿姑娘?” 虽然他不认识莫向生,但两人此刻都懂对方的意思。 果然在他说完,场中不少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步凡尘手中的雕刻上,但经过勘查发现那和那人虽然也无比的精致,但样貌和九儿完全不一样,只是碍于步凡尘的身份,没人敢出头。 莫向生知看了一眼那个青年,互换一个眼神,紧接着说道:“咦,这女子貌似不是九儿姑娘,莫非是世子觉得九儿姑娘魅力不够?想想也是,世子这等身份自然和我们不是一丘之貉。” 莫向生说完,九儿轻轻的皱了下眉,暗中看了一眼步于修,发现对方神态依旧,明白事情还在计划中,这才将目光顺着众人的心思停留在步凡尘身上。 这句话在全场引起不少的议论声,有人开头,自然有人接。歩于修想要局势混乱,步念龙亦是如此。 但接话之人都只是后方的人,他和步杨辉本人是不会的,毕竟步凡尘此人所代表的的势力,最终会不会就笃定步于修,还不一定,毕竟局势在变化,谁也说不准,所以他们可以得罪,但不能得罪死。况且步执有了公孙家的支持,实力不是一般大,步杨辉目前是有和新起之秀步于修联合的意图的。 感觉到聚焦而来的目光,藏着很多质问之意,其中还有不止一股杀意,步凡尘被逼无奈,只得退出了雕刻状态,压住了心中的怒意,确定了那几股杀意来源后,平静的说道:“九儿姐姐样貌自然用不着说,我也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我雕刻的是谁也没有解释的必要,请诸位自重。”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那莫向生。 歩尚信见此,心中思索一番,有了决断,知道后方那青年的刚才说话的目的,朝他招了招手。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张云航,上来坐。” 原本步凡尘还真不觉得受到挑衅,对于莫向生的故意为之也不怎么在意,结果在听到张云航三字后,他眼里出现了一抹凌厉的闪光,转头看了一眼步于修,见后者点了点头。步凡尘无奈的笑了笑,心想这些人还真可以,总是能那么求死。 九儿见事态不对,不过正好欲擒故纵一翻,赶忙说道“世子所言极是,九儿深信不疑,也请诸位继续宴会,不要打扰世子。“说完九儿举起手中夜光杯,再次一饮而尽。随后让人拿起一架古柳编制的古筝,为众人弹起一首婉音。 而那张云航也刚好来到歩尚信身旁。 莫向生见九儿这般说,不禁有些得意自己的剧本正在顺利展开,他很清楚知道步凡尘所雕刻之人绝非什么风尘女子,见那青年又被歩尚信叫上来,心想不能被后者比下去,想要表现一番。 今日大皇子一脉和世子基本已经决裂,他作为公孙明阳的人,自然要将这种裂痕拉得足够深,以至于没有填补的可能,所以他也不怕得罪步凡尘,要想发家致富,就得下大的赌注。 后面只要自己表现的好,公孙家自然不会让自己死,至于步凡尘本人,虽然个子挺高,但毕竟不足十一岁,他是不怎么在意的,只见他故作歉意的道:“九儿姑娘所言极是,是小生心眼小了,世子所雕刻之人是其他青楼的头牌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罗布青菜各有所爱,世子有这种喜好很正常,莫某见世子雕刻之人也是极为标志,就是不知道是那家的红娘,不知场中有没有人见过,有机会倒是可以结实一下。“ 九儿听此,神色一冷,有种不祥的预感,脸上佯装出担忧的神色。 在青楼二字出现的时候,步凡尘丹田的元力就开始运转了,而且是风水金雷四种元力一起。 察觉到步凡尘的杀意,步于修亦是神情严肃,传音道:“稚凤楼死于争斗中的人不在少数,规矩之内,需要帮助就言语一声。” 步凡尘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所有人都想试探他的实力,包括步于修,唯一不同的是步于修对他没有恶意,可是真的能试探出么? 本来想的是暴露双系就很够了,本不想杀人的,他不歧视风尘女子,但有人在他面前侮辱他心中之月光那就当诛。 莫向生就在不远处,自然听见了步于修的话,内心升起了一股惊惧之意,从脚凉道头,余光看了一眼稳静的步尚信,这才稍稍安心。 然而在他刚强行压下内心的心悸时,步凡尘两指抬起酒杯,向下一震,其中一滴酒液就飞向半空,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处同时冒起了四股元力,手掌成半握之势,向莫向生的位置一拍,浓厚的元力卷着那抹酒滴,呈利箭之势,径直穿透了莫向生的丹田,其余势将武灵三阶的歩尚信都震退一步。 那武灵六阶的莫向生,到死之时,都没明白为何那少年敢如此作为,当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都不没明白自己只是个小丑。 步凡尘出手毫不犹豫,在场众人莫不惊呼,四系武修尚且不论,十一岁有秒杀武灵六阶的实力?这小子是怪胎么!这让他们再次想起了多年前步幽空跨境斩君的传说。 “张云航是吧?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武灵阶段,也不知慕容家是如何把你定义成天才的?知道今天为什么不杀你么?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和慕容齐艳一起去中灵郡做客。”双眼冰冷的步凡尘说完,把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歩尚信缓缓说道:”管好你家的狗,不然下一次就不只是狗死这么简单了。“ 随后步凡尘将桌上那余下的酒喝完,便自顾自的离开。 步于修除了震惊之余还有欣喜,之后他和镇山也跟着步凡尘一同离开,期间没有一人穿阻拦。 场中不管是步杨辉和步念龙心中都有强烈的震撼,因为在绝对的实力和天赋面前,很多手段都脆弱不堪。看来即使不论背景,步凡尘也是个只得拉拢的天才,而且这人还姓步。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八章 倾天剑气入九霄 公孙家府邸深处,二品大员公孙乾坐在靠门一侧,神色谦卑略带一丝唯诺。 当代公孙家家主,也就是南国如今的左丞相公孙无敌,落座在正堂靠左的第二把交椅,在其对面是长相和公孙无敌颇有几分相似的一位年轻女子,其样貌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女,她就是公孙无敌的家妹——公孙止水。而以往的家主位置和靠近家主的两把交椅都无人落座。 平常公孙家议事堂,公孙无敌作为家主是要坐主位的,而且公孙止水也是很多年来第一次参加家族议事,今日之情况只有在大约四十年前出现过,那就是皇权迭代。而那无人落座的主位显然是留给家族中的老辈人物。 堂内众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唯有一个显得比较轻松,那就是堂内唯一的女性公孙止水。 公孙止水穿着一身青黑锦裙,不过不同于一般的锦裙,倒不是说它昂贵,而是在锦裙上有许多“异样”的装饰,比如那锦裙的袖子在手肘处被剪了两个大洞,裙摆处也有不少剪切的痕迹,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双玉腿在游野,几乎是完全不符合锦裙的穿着规范,但在公孙止水身上好像贴合的很好,没有一丝异类的感觉。 公孙止水此时整个人往后躺着,姿态极为享受,但表情却是一会无精打采一会叹气。 其对面的公孙无敌显然是知道自家妹妹是这么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也就没有劝导的打算,正当他在想着家里的长辈何时来,规划今日的议事行程之时,看见对面的公孙止水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便即刻站起身来,开口道:“公孙家今日之议事,开始。” 堂内众人也都算高手,时刻都注意着堂内的动静,见公孙无敌起身,众人也几乎同时起身,朝主位看去,神色恭敬。 而就在公孙无敌话音未落,主位和左右两把交椅上就出现了三个人,为首一人是一名稚嫩孩童,皮肤雪嫩如玉,没有丝毫瑕疵,光看其外表绝不会超过六岁。 左右两人倒是比较正常,虽说也精神抖擞,但年纪不会小于百岁。 从三人出现到落座,公孙无敌都未察觉到堂内有一丝元力波动,而他得知主位来人的唯一线索便是公孙止水的那一皱眉,因为身为皇级强者,公孙止水的感知力要远胜于他这个武君后期,哪怕是九阶圆满。 少年眼眸泛着清辉,抬出细小的手掌示意众人落座,而堂内的众人包括公孙止水在内都不敢小瞧那个孩童,待众人落座后,孩童朝公孙无敌轻轻的点了点头后,便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随着孩童闭上眼,堂内众人的神识就失去了孩童的身形,只能光凭视野,勉强确定孩童依然还在主位上。 公孙无敌得到示意,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即可开口道:“本次议事,依旧如往,从小事节点再到大事脉络。”说完看了一眼这次破例参加议事的公孙乾,又缓缓说道:“公孙乾,就由你开头。” 公孙乾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早早就磨平内心的所有紧张和惶恐,脑海中迅速浮现已经整理数次的文稿,目不斜视,仿佛在对空气朗读一般。 “以目前收集的信息来看,年青一代中,目前浮出水面的有两个意外,一是突然强势的步于修,二是和步于修一起的步凡尘,步于修的背后势力,结合所有的证据不难指向离京的圣皇,但皇位之争,那位想必也不能帮太多,此次离京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至于步凡尘,说实话,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无法对其真实天赋进行判断。“ 堂内和公孙乾离得较近的一位中年男士脸上浮出了一抹不舒服的神色,只不过很快就被他隐藏下去,只见他问道:“无法判断是什么个意思,是天赋超出认知还是评估不准确。” 公孙乾神色谦卑,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的回道:“他出手的次数有限,而且每一次出手意外就会多一点,比如这一次的稚凤楼,就展现出了四系天赋,所以目前不知道其底线在那。” 公孙无敌见刚刚提出问题的那人又有说话的打算,立马沉声道:“公孙无恙,你整日在家修炼莫非把脑子练废了?自家的晚辈有自家的路,你在这比出一个优劣来有用?要是坐在这里就只有这些废话,那这把椅子也许并不介意换个主人。”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公孙无恙。 公孙武明明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公孙无敌打击,有些郁闷,不过碍于公孙无敌的身份,他也不敢放肆,立马闭上了嘴,不在说话。 公孙无敌见公孙无恙还算识趣,也没追究,再次说道:“继续。” 公孙乾正了正神色,重新说道:“而这两个人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他们后面牵扯了一些人,黄竟胆突然回家,恐怕不是偶然,几乎已经确定是为了步于修,而步幽空消失这么久也不是巧合,当然说步幽空是专门跑回来,也说不通,经过最终的分析得出,宫中那位和望东都的黄竟胆都是在等步幽空回家,也就是说步幽空回京的时间应该就是他们三人计划的开始,而那三人要用如此多的时间去谋划一个充满意外的计划,那计划的目标想必只有我公孙家了。“ 说道这里大厅内众人的神色都不禁皱了皱眉。 一直不关心大厅言论的公孙止水这才平静的说道:“怎么,各位,自己造的孽现在还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身为公孙家的人,为公孙家付出不是很正常,你们不是一直认为我公孙家的女人,牺牲是应该的么,可笑的是不仅要付出,关键是付出了还要被你们当弃子丢掉,现在有人来讨债难道不正常嘛。对方本事不硬就多副白骨而已,本事硬的话无非就是我们多几副白骨,也就如此。” 堂内众人没有理会公孙止水,毕竟这种如此洒脱的观点也就公孙止水的性格能有,试问在座的众人,谁不渴望修道长生呢。 公孙无敌看了看众人的表情,除了主位三人和公孙止水不在意,其余皆是有些担心。知道是时候开口,这才缓缓道:“大皇子那边传来的消息,步幽空是刚晋升武皇没多久,这和我们推测的不相上下,但步幽空的战力值,想必各位也不陌生,为以防万一,我们将其视视为武皇二阶,将其战力看为武皇四阶。” 看着众人都不禁皱了皱眉,公孙无敌再次说道:“现在最严峻的问题是,他们明知我公孙家的实力,区区武皇根本不足以撼动,然而他们却又开始了计划,所以他们的底气在哪里,或者他们背后的力量到底来自何方,如果是皇室想拔掉公孙家,这说不通,所以我怀疑黄家有老人要回了。” 说完,公孙无敌看向主位的三人,这个答案似乎只有他们能给。 那孩童模样的人依旧没有睁眼,在其左边那人倒是破天荒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就为几十年前死掉那个步家小孩又或者为黄竟胆去放弃几千年的家族祖训,只要不是脑残家族都不会,黄家是聪明人,他们如果破例,我想宫中那些人不会任由这么个庞然大物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为所欲为的,所以只要合乎规矩,即使死上一个或者一群族人,黄家那些老东西也是不会回来的。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公孙无敌的神情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紧张,毕竟黄家再强那也是看得到的对手,而且就像老祖所说那般,即使黄家参加,也会有力量掣肘,问题若不是黄家,那他们对步幽空三人的底就一无所知了,未知的敌人才最可怕,而且他们只知道步幽空有个儿子叫步凡尘,那他的妻子是谁? 这时那为首的孩童突然睁开了双眼,并瞬间消失在厅内,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靠右的老者和公孙家秘地中几个身影也一同出现在了公孙家府邸上空。 他们的目光齐齐望向谨亲王府的方向,在哪里有一道剑气遨游在九天之上,气势如虹,而那孩童的视线在剑气上停留几分后,嘴角一笑,身影便消失不见。 昔年在遗迹中得到重生决的他,正是南国京城公孙家的创家老祖,本来以他的天赋突破武尊是问题不大的,但也只能止步于武尊六阶以下,但是有了那重生决,经过他自己的补足和修炼,让他隐隐看到了祖境的门槛,。 虽说他目前实力也就四阶武尊的修为,好在把后路续上了,他的存在和重生成功也是公孙家想做第二个黄家的底气,之所以看见剑气会笑,并不是因为他知道那是步幽空那些年轻人的底气。 虽说是个武尊二阶的高手,还是难缠剑客,但也不至于太难对付,而是因为那抹剑气里面的朝气引发了他的共鸣,重生之人最怕心态不老辣,因为不老辣活不下去,又更怕心态老辣,因为缺少朝气的重生不过空多些岁月而已,而那缕剑气显然给了他一些启发。 除了他之外,公孙家其余三位武尊级别的强者无不神色凝重,因为他们虽说都是成名已久的隐世超级强者。但面对那抹剑气,他们三人并无把握在单对单厮杀下活着。 公孙家内其他强者后知后觉,也陆陆续续注意到了那抹如鸿的剑气,不仅他们,京城很多地方都有人正看着那抹剑气,陷入深思。 公孙无敌看着那抹剑气,除了内心的惶恐外,还有一丝安稳,知道敌人不弱,总比灯下黑要好,想必亲王府那名剑客就是步幽空等人的底气了,确实不弱但好在只是不弱而已。 公孙止水则是看着那抹剑气,眼里充满了战意和向往,境界悬殊太多又如何,战意不少一分便是。 谨亲王府中,步幽空立在湖畔前,除了黄浩昀外,周身身无一人,那抹剑气就是从其身上扶摇直上,在九天遨游。 他今日显露剑气一是因为步凡尘在稚凤楼杀人,亲王府在这多事之秋是时候拿出一点实力了,二是因为为了不让敌人的推测靠近真相,放出一点烟雾弹是很有必要的,当然最重要是黄浩昀这小子着实让他这个二伯喜欢,晚辈的剑道造诣那是很不错呀,作长辈的就忍不住锦上添花,让这小子看看高出的剑道风景,至于步凡尘那小子嘛,当父亲的能不做师傅就不做。 深宫之中,玉竹林往里,步追冥望着那抹游野的剑气,不似往常那般为老不尊,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时一个衣着如乞丐的骨瘦老者,穿着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踏在清脆的草坪上,缓缓朝步追冥的位置走近。等与步追冥齐肩后,伸出还带黄泥的双手,拍了拍步追冥的肩旁,并无言语。 步追冥没有侧头看来者一眼,光闻泥腥味就知道是谁,开口问道:“三爷爷,我家这小子怎么样。“ 步追冥口中的三爷爷名为步指道,年岁古老,即使是在秘境中也算辈分与实力都偏高的人,只见他轻轻笑了笑,说道:“是个不错的小家伙,成长起来的麒麟子才算担得起天才之名,他小子做到了一大半了。” “那可不咋地,也不看看是从小和谁一起长大的。”步追冥自豪的自吹自捧。 两人无言一段时间,最后是步追冥再次开口。“我觉得不划算,这小子应该去更宽阔的天地,像老祖那般剑往天外,而不是困在这南国。“ “求仁也是你孙辈,难道你不想这小子为自己心中愤怒而战么,顺便还可以报仇。”步指道平静的说到。 步追冥苦笑一声,反问道:“扪心自问,这里的人有几个有亲情,几乎都是些无望去往更宽阔的天地的人,当然也有为心中大义而自愿留在这里的,但是一方面希望晚辈能飞升天外,另一方面的行动又却是一条又一条的枷锁将他们心留在这,有何意义呢,你我可以无所谓,但这孩子打小就无意权柄,最终却要被权柄所困。” 步指道平静的目光出现一抹异样,随即笑了笑说道:“你和你爷爷很像,只不过有一点你不如他,他将心中大义与理想分的很清楚,重来不去困扰自己,而你就不能,你有没有想过步幽空那小子,已经把这个问题想得很透彻了。输了不死也基本会废,废人那还要考虑什么心中大义,赢了就去赤城镇守百年,指不定在他心中镇守赤城就是理想的一部分。就像当年你爷爷那般,什么证道长生,我思即我行,任你魔族腹地又如何,我自一剑平西川,生死皆无憾!” 步追冥似乎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自问自答道:“原来成为几千年来唯一一个失败一半的南国帝皇并不是没有原因,这不隔代亲就是个大毛病。” 步指道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懒得搭理这玩意,轻轻说了句:“认识错误和反省效率倒是不错,就是啊,有些人总是狗不改不了吃屎,你说知道了不改有个毛用。” 步追冥假装谦卑的说道:“三爷爷教训的是,不仅是狗改不了吃屎,整个狗族估计也有这个毛病。还有呀,这狗改不了吃屎,我还细细想了一下,最终得出的结果是遗传,代代相传,往往年纪越大吃得越多。” 紧接着就是两道身影化作光流,最终停在天幕处,随后两人周围皆是汹涌的金色剑影,从金色剑影中时不时传来一些声音,类似于:“三爷爷,你这身子骨有点散架呀,看你平时种地那么辛苦,您别舍不得吃撒,你这剑气咋这小家子气呢,来来来,多整点。” 于是乎步指道的剑气还真就重了许远,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步追冥完败,伤痕累累的被步指道拖回家。 而两人如此激烈的打斗,竟然被步指道隔绝的很好,就连离京的动静也无人察觉,也即是说武尊越到后面,每差一个境界就如同鸿沟,武尊九阶的人根本不是武尊七阶以下的武修单纯靠人数可以填补的。 而类似于步指道这种已经超越武尊境界的人,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武尊的范围,但又没有达到准祖的境界。千古以来,许多修道者就又将武尊大圆满单独列为了一个境界,称为古尊,古尊境界分为前中后期。显然步指道就属于古尊级别的强者。 在府中正在抄书的步凡尘依旧静若处子,对于自家天上那游曳的剑气并未太过上心。 自稚凤楼回家之后他就一直在练字,是那让人静心的文章,其作者不详,文章大意为如何在盛世之中品尝世之糟粕后明视己心,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小故事,唯一让人不厌烦的是书中空洞的大道理少之又少,让人读起来不那么乏味,而作者的主观情绪也参杂不多,分析的很全面。 之所以选择抄录这本《出世》,也仅仅是因为合乎步凡尘的胃口,按全本八千余字算,步凡尘已经抄录了十遍,并且是正楷与草书各五遍。而一袭莎裙,依旧性感妩媚的幕姬则一直站在步凡尘身后,不曾说一句话也不曾移动一步,同步凡尘一起静静擦除心湖上那点戾气。 此般凡尘,三省自身,何愁大道不可期。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四十九章 武宗之下真无敌 次日清晨,谨亲王府的伙计们在天还未亮就运作了起来。 外面大大小小的店家伙计陆陆续续往府中送来每天的必需品,虽然人流不少,但整个王府几乎没有什么杂音,只是偶尔有干活的伙计们聚在一起细声唠嗑。 有相互抱怨生不逢时的,也有吹嘘着自家主家待遇优渥的,当然更多的是一些个年轻力壮的男丁刻意寻找机会与心系的女丁打个照面或是“挑逗”一番。 在别处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整座京城也仅仅在这谨亲王府男女丁可凭自己心愿婚嫁。 步凡尘感受到外面亮起了一丝灯光,停下那通宵都在运作的毛笔,目光穿透窗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不过一会就准备起身,身后的幕姬将拿在手中的披风给步凡尘披上,感受到步凡尘那侧头的目光,微微点头后,便静送步凡尘离开,在步凡尘离开后,她也回到自己的房中,一边修炼一边养神。 由于木门的工艺很好,打开的时候并未有那种枝丫声。 其实在练字一万的时候,步凡尘心湖中那点戾气就已经没有了,继续练字的原因则是因为步凡尘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死亡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而皇室更是把杀伐果断作为基础课,所以步凡尘并未觉得那日稚凤楼的事情有多困扰,让他困扰的是他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的世人,如何去衡量自己心中那把善恶尺,如何建塑自己的递剑之理。 走过贯穿湖面的廊道,目光在廊道上那些精美图文上一一浏览,心情则没有多少变化。 湖中大部分水生动物还在沉眠,只有少数几只冒着蓝光的灵物,正在做着最原始的吐息,就如那蝼蚁建宿般,一点泥土一点泥土的积累,直到质变。 顺着黑夜中的亮光,步凡尘来到了王府的库房旁,在这倒是有很多人影,不管是府中的伙计还是府外的,见到步凡尘时都很惊异。步凡尘将那些神情收入眼底,漏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尝试着主动和那些伙计搭话,每当他询问一事时,总会有数人回答他,就仿佛他是世界的中心,整个库房的伙计都是他月下的群星。 之后步凡尘又尝试与领导众人的库房管家搭话,发现平时在伙计面前威严无比的管家与他对话时,也是将头放的很低,言语毕恭毕敬。无甚乐趣,就微笑着与众人道了别。 众人的表现与献媚无关,但步凡尘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要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很多时候人的物以类聚只是自己给自己定义了阶层而已,步凡尘并未有任何上位者的心态,但是由于身份的缘由,从一开始就注定他和那些库房伙计很难站在同线上谈笑风生,即使是步凡尘愿意降低姿态,也不一定能交到朋友,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陈瓦,在其内心最深处,心之台层与大世同高。 顺着王府的小门,步凡尘默默踱步在黑暗小巷中,心中无任何思索,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此时的心态不像顿悟和空明,更像是一种枯死情况,或者用心湖旁观者来形容更为贴切,仿佛他就是那古佛,正在他人的心湖静坐观禅,只是此刻那古佛和心湖都是他自己而已。 不知何时天空飘下瓢泼大雨,雨密如株,步凡尘只是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收敛灵气,任由那雨滴垂落在身上,而因为大雨的缘故,原本就漆黑的夜空,显得更加幽暗,又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其身前的雨幕被他身形被划开一道口子,步凡尘前脚落地,后脚刚刚抬起,原本平静的心湖便闪过一道惊雷,眼神微凝,他抬头望向前面的小巷,依旧空无一人,漆黑如墨。停顿片刻后,他随即轻轻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往前约莫走了十步左右,才止住脚步。朝着前方的空气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客人既进了阁下的门,主人却不露面,有点不地道了吧!” 随着步凡尘话落,其右前方的墙根处缓缓出现一名青年,背后有一柄破布包剑,青年样貌很普通,细看的话倒是也算俊俏,只是那看似温和的眼神里有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道。 步凡尘打量着青年,青年自然也打量着步凡尘,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慌的少年,青年笑着回道:“世子果然不同凡响,明知身处陷阱,还如此镇定,这份气魄倒是令人钦佩。” 步凡尘神色依旧,默默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脑海中翻阅着这几日的经历。 过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释然一笑道:“不出意外,早上那名送瓜果的伙计就是你们的暗棋了。” 青年心湖微颤,不过立马就恢复正常,回道:“看来世子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冲动易怒,如此缜密的心思和可怕的推断能力,我都怀疑你以前是个野修了。” 步凡尘紧紧盯住青年的眼睛,默不作声。青年又继续说道:“这种事也没必要瞒你,毕竟那个伙计报完信的当场就已经毙命了,至于我是如何来的,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 步凡尘眼中冷光泛起,知道这里被下了禁止,直接掐断心湖中那抹继续探究卖瓜果的伙计背后势力的想法,他哪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当然不能在关键时刻被对方引导去分神思考其他事情,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翻起心中的故事本,步凡尘笑道:“还真是不小的意外,既不能彻底撕破脸皮,直接派强者来解决我,又在规矩内请的动成名已久的散修武顾元来当狗,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青年名叫武顾元,是西南一带的野修,在武灵境层次中有双绝的称号,一是同境之中,遇见他就如落入绝境为战力一绝,二是城府一绝。 听见对方骂自己是狗,武顾元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笑道:“没想到我这种西南小地方的人也能入世子的眼,当真是荣幸。” “西南区武宗之下第一人,在南国尚武的规矩内,人称少年天才杀手,断了那么多少年武修梦的武顾元,在下如何敢不关注呢?”步凡尘冷冷答道。 “哈哈哈,世子过奖过奖,武某实在不敢当,像我们这种野修,能决定过什么生活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武某不过是比别人运气稍好一点罢了。当然了,为了感谢世子的厚誉和关注,武顾元自当厚报。“武顾元大笑着回道。 话闭,其身后长剑冒起一股蓝光,挣开裹剑布,被武顾元握在手心,浑身气势如虹,向前踏出一步,斩出一道蓝色剑光。 而在武顾元动手之前,步凡尘就已经抢先动手。境界上差了不少,那就一定不能让自己有一丝心境上的松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听,尽量减少武顾元言语中的环环相扣。 只见他左手水系光球凝聚,右手则握紧无锋,剑体上布满金色剑光,倒也没有向前突进,只是不断向前激发蓝色光球和剑光,类似于灵修打架时拼术法的场景。 另一边的武顾元也不是特别着急,并不是一上来就拼命,狮子搏兔的道理他很清楚,但未摸清楚情况之前,一味的全力以赴不过是在给自己增加危险罢了。既然对方要拼“术法”,他也不介意多陪陪。 随手打出一个十分实力的水柱,武顾元打趣说道:“要不是世子,武某恐怕今生都没有机会,领略四系天赋的风采了。” “呵呵!武兄说笑了,武道院也有一位四系天赋的学生,如果武兄想,可随时去请教。我南国尚武,武道院更甚,想必武道院不会以大欺小,会给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步凡尘凝聚起的土遁因为相克的缘故,抵挡了大半的水柱威力,只是仍旧有半层力量撞到了他身上,导致他被水柱击飞,遇到禁止又被反弹回来,强行吞回嘴角的血液,稳定身形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在步凡尘说话期间,武顾元看准步凡尘血气翻涌的时间点,脚尖一点,整个身体像鬼魅般向步凡尘飘去。两人对轰十几招,虽说是武顾元占优势,但步凡尘受的伤并不致命,虽说心态不能着急,但时间对武顾元而言却是越短越好。 今日若不敌,他该如何逃命,若势均力敌该如何拼命,若能斩之,他之后该如何躲命,虽说在南国,同境之人一对一切磋,技艺不精死了也是白死,但私下里动作谁能管得了呢。 况且今日是局并不是光明正大的挑战,之所以派他来,也正是因为他的机会最大。毕竟离王府这么近,对于家中唯一世子,王府绝对会有禁制,预防比步凡尘超出一个以上大境界的修士不要脸皮的暴起换命,至于同境修士则几乎不会有任何防备,哪怕是群起而攻之,这也是大家默认的规则。 年青一代除了背景之外,也必须有活命的本事,如若没有,还不如借他人之手除掉,所以很多夭折的天才都是死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至于出门历练,则另说。 正因为如此,实力并不高的武顾元才会在杀了那么多家族的天才子弟后还能活着。 暗中有人不想他死是其一,当然他自己本事也过硬。不过他也只能在武灵境界无敌,毕竟很多同辈之人,早已经跳出这个境界,就比如武道院那位四系武修,还比他小很多岁岁,如果两人相遇的话,结果就是武顾元被简单一招瞬秒。 当然武顾元没有这么傻,智谋一绝绝非虚名。 从刚刚和步凡尘的照面,武顾元很快就发现步凡尘似乎一直在和自己保持距离,虽说不明显,但还是能察觉到,武顾元发现这点后并没有着急与步凡尘靠近,毕竟这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还两说,身为剑客,他以前也曾“伪装过”,最终才得以解决掉对方。 只见他鬼魅般的身法瞬间与步凡尘拉近了不少距离,就在与步凡尘不足两丈的距离时,他又陡然停下了步伐,转而持剑一挥,大喝道:“玉剑囚笼。” 那水蓝色元力一圈一圈的从他的剑体发出,结合剑气,将周围的雨珠吸引至其身前,随后那些雨水按照莫名的痕迹,像蓝色毒蛇般朝步凡尘卷去。 不得不说武顾元的小心谨慎很有用,步凡尘在与武顾元对照后,就知道正面作战不是准武宗级别的武顾元的对手,要知道双绝的名称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的。 这武顾元比起张云航那种所谓的天才,不管是天赋还是心术都强太多了。所以步凡尘一开始就计划着,运用身体强度优势,骗武顾元近身,一举歼灭,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的,并且与武顾元“拼术法”劣势时,他还得自己给身体创造一点伤势。 见武顾元没有上当,步凡尘有些意外,但立马就调整了心态,面对那其实如虹的玉剑球笼,他毫不犹豫的展开身法向后闪躲,同时释放土之元力形成一个铠甲。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雨束的速度极快,或许是由于天气的缘故,让其如鱼得水。尽管步凡尘闪躲的速度很快,那雨束还是追上了步凡尘,并在离他一尺的地方,互相缠绕,犹如渔民织网般,不到三秒,就形成一个球笼,并且水柱化成了冰柱,将步凡尘围在里边。 步凡尘右手手腕轻轻一翻,向前横扫,金色剑光呈切割状,瞬间刺透了那牢笼,让步凡尘意外的是剑光虽然能斩碎那冰柱,但却切不断冰柱里面的水柱,更别说斩散水柱里面藏着的雾柱,看着眼前的局势,他眉宇间的凝重之色不由得加深些许。 这就是单系武修的优势,往往能在对元素领悟的细节上超出多系天才。 武顾元岂能等步凡尘,拿出深藏已久的绝技自然是为搏命,在球笼锁住步凡尘的瞬间,他就动了。 将手中四品宝剑用水元托举在身前,两手手掌向上,不断向那剑体灌注元力,使得周遭的落雨全部被他牵引而去,以长剑为中心,化作一根根晶莹的剑身,其覆盖范围足有两丈。可以说有玉剑囚笼加上他刻意调整的距离,这玄冰剑阵是必然会击中步凡尘的。 在出剑之时,武顾元自然不会忘记诛心之语,一边凝势一边面容真挚的说道:“世子如此优渥的家境,要是武某能跟世子谋一份差事多好,只可惜在下不是那”艳姬“,不能用身体为自己换来机会,真羡慕啊,一举多得。” 见步凡尘没有反应,武顾元似乎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又继续说道:“看世子如此淡定,莫非是慕容齐艳并为身尝?也对,看来还是我等目光短浅,没有慕容姐姐那般深远的打算,原来她接触世子不仅是想找个安身之所,还所谋甚大呀。” 原本步凡尘在专注想着如何破掉那玉剑囚笼,再化解那威力不小的剑阵,然而武顾元的话却让他有一丝分神,毕竟有些话平时无所谓,一旦到某种特殊环境,就有了不一样的作用,光拼计谋一事,如今的步凡尘本还是不敌武顾元,毕竟他做不到心中仅我。 而在步凡尘失神的那一瞬间,那数十根冰剑就激射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眨眼间就来到囚笼之外,其中那柄四品宝剑所带的力量,更是将夜空都划出一道浅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步凡尘身上除了附着在身上的土元素没有撤去,其余元素皆收敛,然后弥漫出一大片浑厚的火元素。虽说在雨天用火不太明智,但似乎化冰消水去雾是最好的方式了。 而在步凡尘火元素冒出的时候,武顾元显然有些吃惊,他清楚的记得,那日稚凤楼步凡尘用的是风水金雷四种元素,这火光的出现,岂不是说这步凡尘是五系天赋。不!是六系,情报里曾提及过步凡尘有土系天赋。 而那漫天火光果然削去了大部分冰剑,就连那玉剑囚笼也迎刃而解,只是那四品宝剑却实打实射在了步凡尘的胸口,在破开他的土元铠甲后,剑上的震力直接将其震飞,并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此时他受伤不轻。 武顾元在极短时间内压住了心中的震惊,在瞧见步凡尘的受伤情况后,终于是确定了对方不是体修。 召回长剑,直接只身杀敌。至于是不是灵修他则不需要考虑,因为作为剑客,战力最强之处自然是近身剑术博弈。之所以那么谨慎则是因为与对手靠的越近,他逃命保命的机会就会越小。 躺在地坑,面朝下方的步凡尘感受到远处袭来的身影,不由得轻轻一笑,好家伙,终于舍得拼命了。果然狮子都是有血腥的,见了兔血,就离狮子搏兔犹尽全力不远了。那么为了以防万一,步凡尘此刻能做的就是演的全一点。 如武顾元所想,步凡尘将自身实力发挥到了极致,他预想之中的风元力并没有出现,而是金木水火土五系本元力齐齐冒出,在其身前形成一个五行剑域,用来抵挡武顾元的同时,施展雷游步防止武顾元的近身。 双方僵持数十招,而步凡尘的五行剑域也濒临崩溃的形态。武顾元知道步凡尘在拖延时间,步凡尘也知道武顾元在消耗自己的元力,以防万一。此刻步凡尘身上的剑伤已经不下十余处,只是五行剑域护住大部分威力,导致这些伤并不致命。 就在这时,步凡尘和武顾元同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们周围一层薄膜状的结界,正在减弱。步凡尘的皱眉是放松,武顾元则是担忧。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皆将自身气势提到了巅峰。 武顾元踏步向前,大喝道:“毁峰剑怒”。 其四品长剑轻鸣,爆发出强烈的波纹,震的空中气流紊乱,带着雪蓝色的剑光斩向步凡尘。而另一边的步凡尘则是以剑招对剑招,无锋没有任何变化,“剑一”也不像“毁峰剑怒”那般气势赫然。有剑一本就无势的原因,也有步凡尘元力不足的原因。 剑招相遇,步凡尘堪堪抵住武顾元的两分剑力,而武顾元则带着剩余八分剑力,朝步凡尘袭扫而去。 和想象中一样,长剑刺入了步凡尘的左肩,不要过就在武顾元想要再次用仅剩的余力,调换剑体捣烂步凡尘的心脏时,却发现一股透明的劲力锁住了长剑,而此时他和步凡尘已经相隔不足一尺。 武顾元见步凡尘那布满血迹的脸,轻轻笑了一下。预感不妙就要放剑离去,只是步凡尘的拳头已经携带着浓厚的罡元刺破了他的胸膛,在罡元的作用下瞬间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那破碎掉的内脏,在步凡尘抽手抵住长剑时,随着血液蹦出。 察觉到体内的生机在迅速毁灭,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武顾元眼里闪过一丝悔意和胆怯,不过片刻那悔意和胆怯便变成了决绝,只见他像回光返照般,用力一挥,那四品长剑就顺势切掉了步凡尘没有罡元护住的手臂与左肩的血肉,只留一个带点肉渣的骨架。 见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与步凡尘换命,武顾元笑着边吐血边说道:“南国疆土,武宗之下真无敌” 在武顾元倒下后,步凡尘也跟着倒下,以两个人为中心,四处皆是流淌的血液和碎肉。 步凡尘力竭昏迷后,其体内的生命之元缓缓流淌在其左肩与左臂处,帮他止住伤口,并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他的伤体。而由于罡元与元力的枯竭,一直隐忍没有作为的灵力,则开始自动运转,似乎想要趁机壮大自己,让灵、体、武三者齐衡。 大约半个钟头后,那结界才彻底破灭,而那时的步凡尘早已深度昏迷,他的意识则又被拉扯到梦里的另一个世界。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章 梦泪 和以往不同,以往的梦境都是衔接非常紧密的,而这次则直接跳过了他的高中岁月。 高中毕业的他进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他的成绩属于中等偏上,但想要获得全额奖学金还是远远不够的。自己小叔家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并且都在上学,叔娘是一直处于全职妈妈的情况,家中所有的经济来源就只有一个。 步凡尘能明显感到小叔自他毕业的半个月来,苍老了许远,而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叔娘更是态度越来越差。其实他并不恨叔娘,只是恨自己太过于无能。这个假期,他白天当服务员,晚上还去兼职网管,可以顺便休息,可即使如此,他也才能勉强凑齐学费。至于进入学校之后生活费如何解决,他是一点头绪没有。 叔娘曾多次提起家里孩子多,负担大的话题,他知道叔娘的意思,但他每一次都只能默不作声,就连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叔叔都沉默了,他又能如何呢? 人要懂得知足,也要知道感恩,所以面对自己从小以来的梦想,他妥协了,也放弃了上大学的坚持,当人在屋檐下的时候,谈梦想多少有点可悲。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出远门,他没有选择和叔叔一起去务工,而是去了被录取学校的城市,一是心里多少对上学还有点希冀,二是单独出去,不和叔叔每天接触,叔叔就能少点愧疚。 当他出远门时,才发现社会是如此的残酷,没有长辈在,生活中所有的琐碎都需要自己去解决。这都还好,主要是他根本不知道去找什么工作,风餐露宿几天后,才被一家小餐馆收下,在餐馆工作几天,在熟悉之后,又应聘了楼上的网吧夜间服务员的工作。 起初老板是有些不高兴的,担心他精力不够,后来发现他是不仅工作认真还是最勤快那个人,也就不再计较。 工作大概半个月后,他曾和叔叔通过一次电话,电话那头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他先开的口。 他和叔叔的原话是:“叔叔,如果我能自己交学费,我能去上大学么,我听说大学里有很多兼职,我一定加倍努力获得奖学金,然后兼职赚取生活费,你知道的,早上和下午我最喜欢白馒头就开水了,能抵饿。我真的,真的想要去上大学,那是爷爷对我最大的期望。我一定一定不会问家里拿钱的,等毕业后再努力工作养弟弟妹妹,您和叔娘能同意么? 最后那句同意二字他说的极为小声。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哽咽声,那一次叔叔依旧没有正面回复他,只是转移话题让他不要太累了,记得他以前虽然也很懂事,但在外面却是顽皮的校园混混,自从爷爷走后,他就长大了,所以他很懂事的没有选择再问。 后来听弟弟妹妹和他说,叔叔和叔娘不知为何大吵了一架,吵得很严重。他猜到了原因,但没有选择过问。在冰冷的环境中人总是容易绝望的,那时候的他就是如此。 在他们学校报道的那天,他穿着有很多褶皱却洗的很干净的衣服,一个人拿着通知书走进了校园,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有去新生报道的地方,只是像只没有目的小鸟,在梦想的地方尽情的遨游,他很用心的记住校园的每一块地方,因为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进来。 那天的太阳很大,很多新生都在抱怨天气热,事情麻烦,唯独他在享受,任由那阳光捶打在身上。 再美的旅途都会有结束的时候,他很享受校园里的每一刻光阴,但离开的时候却也没有丝毫留恋。他是个坚强的人,不允许自己太过优柔寡断。 在他工作的饭店,有一行五人坐在门口,其中三人很健谈,有两人较为沉默。 那是他的初中朋友,初中的时候他们都是被欺负的主,只是后来迫于“恶势力”,都开始混社会,才逐渐成为那个欺负别人的主。初中的时候,他情况还不糟糕,生活费什么的都有,但即使如此,因为支配不合理的缘由,几人常常一起饿肚子,也曾因为不给“大哥”钱,而被排挤,也曾因为得罪某些校园混混而被群殴,当然也曾一起欺负过其他混混,所以几人的感情异常的好,即使有两人初中毕业就辍学,他和另外两人也不在同一所高中,但这些年依旧在联系。 其实他这次来这个城市,主要就是那几人劝的。原本他是不准备来这座城市的,只是几人不停的怂恿他,还不断给他做功课,这才选择来这。 步凡尘在老远就看见了几人,因为他们实在显眼。其中最高的小伙,穿着很“潮”,还染着红毛,他叫蒋成,初中毕业后就从事理发工作,只是到现在都还是学徒。在他旁边正侃大山很起劲的精壮小伙是黄林,在六人小团体中是活跃气氛的枢纽。 黄林的正对面是一个弱不禁风的黑小伙,瘦的好像营养不良一般,他是彭明,因为瘦,没有气力,在六人小团队中是“泄气包”,时常被其余五位大哥“恐吓”。彭明左边是周山,右边是张显。 张信和周山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七左右,两人的性格截然相反,其中周山因为样貌生的着实帅气,所以有“渣男”之称,张信和彭明则是两个闷葫芦,如果要说六人中谁战力值最高,当然是张信,那结实的身板一打三完全没问题。 看见五人的时候,步凡尘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从他出门起,虽然大家在联系,但从未有人告诉他,他们会来这里。看见他们来找自己,步凡尘内心五味陈杂,既有故友相聚的开心,同时又有一些委屈,委屈的是他今天悄悄的去校园逛了一圈,但仅此而已。 五人当然也看见了步凡尘,全都齐刷刷的看着他,黄林哈哈大笑,漏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和那厚厚的嘴唇,打趣道:“你看,咱步大哥这一脸的苦逼相,莫不是沉浸在校园里那些漂亮姐姐的世界里,回来看见陈成这个”沙雕肥猪牛“一下审美观崩溃了。” 步凡尘快速走近,脸上的笑容很久违。 “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嘴炮,哥这叫时尚懂不,诶,山儿,时尚那个词用英文怎么说安,好像是”伐行“是不。” 其余四人相视一笑,周山则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处理完事情后,由陈成带头,几人去超市买了点熟食和啤酒,找了一处无人的台阶,一字排开,开始了小青年的户外生活。 陈成:“阿步,最近生活怎如何。“ 步凡尘:”还好,挣了六千零八拾块钱。“ 张信:“你们学校报名费是多少。” 步凡尘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六千九“。 黄林:”六千九倒也好,不算太多,一年两学期也就一万四。“ 周山:“学费应该是年制六千九。” 步凡尘:“嗯”。 黄林:“哈哈哈,是这样安,瞅瞅我这大文盲,说话跟吐冰雹一样,毫无章法。” 张信:“学费差多少“。 步凡尘再次沉默,众人也跟着沉默了一会。 彭明:“你现在还剩多少工资?” 步凡尘:“六千,”似乎知道众人会询问,他又再次补充道:“店里包吃住,就生活必需品要买,很便宜。” 听完步凡尘的话,众人再次沉默,平时喝酒会脸红的张信和蒋成深深的灌了一口,其余四人皆一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持久的沉默被陈成打破,只见他开玩笑道:“阿步,小林那个旧手机呢。” 步凡尘眼神一愣,不慌不忙的掏出两年前黄林送的那个二手手机。结果刚拿出来就被陈成抢过去了,只见陈成笑着说道:“还是这个老牌子用起来舒服,以后这个手机归我了。”说完拿出了一个还未拆封的手机盒,将其滑到了步凡尘的面前,再次说道:“这手机我用了一次,真是用起来贼难受,咱俩换换。“ 说完又笑着补充道:“咱俩兄弟,这点忙你不会不帮吧!” 步凡尘再次喝了一大口酒,言语中准备拒绝,结果话还没出口,彭明就跳了起来,平时最胆小的他此刻勇气十足,跳起来直接给步凡尘来了一脚,吼道:“磨磨唧唧个啥,赶快给你大爷收着,跟个老娘们似的。” 步凡尘由衷一笑,心里宽慰许远,没有过多矫情,把手机拿到了跟前,心里默默道:等他四年。 那天的沉默时光似乎格外的多,一向喜欢活跃气氛的黄林都异常沉默。 换了手机之后,六人又沉默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之后是周山先开的口:“阿步,明天我们去把名报了,我查过了,你们学校还有三天的报名时间,棉被我们买了新的,放在你饭店宿舍里的,就不用再回老家拿。” 在周山说话的时候,张信就已经挽起衣服,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那意思是步凡尘你今天只要说一个不字,你信爹今个就让你交待在这里,反正你以前那么强势,今个老子就要强势一回,你最好给我乖乖做乌龟,听话就行。 对于这个话题,步凡尘不知如何开口,自己家里的大部分情况,他们是知道的,读高中的时候,他们就每个月会支援自己生活费,但读大学和高中不一样,而他自己也被迫想开了,已经放弃读书的想法,所以他又陷入了沉默。 见他不说话,一旁的陈成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吐出一大口烟雾后,从包里取出了一沓现金,刚好七千块钱,将其递到步凡尘跟前,说道“这里七千是报名用的,还有四千打在了你的银行卡里,我和小林一人四千,他们三个打完暑假工,每人出了一千。我那理发工作没啥用,准备和小林进厂了,工资多点,高中那时候那么小,每个月几百块钱实习费都过来了,现在长大了,就更不应该退后,我和小林不是读书的料,你们几个你读书最厉害,你家啥条件我们都懂,总之一句话,给老子读完,人情什么的以后慢慢的还。“ 看着那一沓钱,步凡尘内心有些许心动,读大学于他而言,太重要。但更多的是拒绝,他知道他们凑这钱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而且一旦去了,之后一定会接力给他凑钱,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那时的他很难熬。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于是只好将头扭在了一旁。 周山见他没有回应,再次开口道:“明天我们去把名报了,今晚回去把该收拾的收拾好,你这里完了我和阿信也要去报名了,听到了么。” 步凡尘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神坚定的说道:“我想去上班,读书太累了。” 听到这句话,今天一直较为沉稳的陈成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是一锤,锤在步凡尘的后背,吼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陈成说完后,步凡尘依旧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眼眶又湿润了些许。过了一会,黄林把钱放到步凡尘手上,轻轻说道:“现在给劳资说!要的,明天就去,其他的字我一个不想听。” 步凡尘坚强的摇了摇头,却是止不住阀门,眼泪夺眶而出。黄林还没动手,张信就抓住步凡尘的衣领,用力一提,随后一巴掌扇了过去,眼里除了生气之外还有一层雾气,随后吼道:“喊你说要的!要的!谁他妈喊你你摇头了。” 那天晚上回入住的小宾馆时,六个人的眼眶都有明显的泛红,但奇怪的是,路上每个人都很开心,即使是脸上有些红肿的步凡尘,那真挚的笑容都表达着他的轻松和欣喜。 晚上的时候他们开始回忆过去,记得一开始的时候,除了陈成一人,他们五个都很低调,也是不得已不低调。再后来就是阿步,慢慢踏上校园混混的道路,从一个性格不争的人变成一个人人害怕的混混,其中经历了多少霸凌鬼知道,反正就那半年。 再说说张信,周山,黄林,那个是愿意惹事的主?只是人善被欺不得已而立,除了彭明之外,其余五人谁不是被人都欺负贯了的,每天都跟个没有尊严的人唯唯诺诺,好在彼此相遇后,生活都有所改变。现在想起以前做狗腿子的时间就觉得好笑。 再说彭明吧,那胆小的才不像话,而且还特别没自信,也不知几人是怎么回事,偏偏就喜欢那个曾经也被他无意欺负过的彭明,然后带他慢慢找到自信,在慢慢变得开朗。 至于黄林,每次都在思考,他总是说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大家在一起了,就跟个插班生一样..... 梦里时间入夜的时候,南国谨亲王府也入夜了,受伤极重的步凡尘直到那刻才开始真正的进入休眠状态。站在步凡尘床前的幕姬,盯着步凡尘脸上即将干去的泪痕,陷入了沉思。 武顾元事情发生在离王府这么近的地方,步幽空自然知情,只是在确定那武顾元只是准武宗境界后,他就没有继续关注了,作为长辈的要相信晚辈,即使步凡尘真的死在了武顾元手上,他也不会对武顾元如何。技不如人有何办法,并非他不在乎步凡尘,只是真正残忍的呵护是创造温室。 而最让幕姬关心的事情并不是步凡尘的安慰,毕竟步凡尘已经回家,伤势没有大碍,她疑惑地是步凡尘会哭,并且是很开心的哭,貌似很感动的样子,按理说这不可能才对。 她不知道的是,那梦里世界的没有血缘六人,每一个都是彼此不可或缺的珍宝,一段人生,这样的知己,不输于多数亲人,所以那泪才会如此幸福。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一章 剑痴之力,神游狙王 一行盐商从京都北门出城后,选了一条小路,往荒野森林的方向出发。 盐商是南国西北部海胡人士,一般在京城售完特供品晶盐后,他们都是从从京城北部的主道回西北,毕竟主道常年有行人,路上的麻烦要相对少些,而虽然从荒野森林边缘行走,但危险系数却是大大增加。对于他们这群修为并不出众的普通人,除非有特别情况,不然是不敢冒这个险的,今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人给了大价钱,让他们十分心动。 盐商队伍中有一个特别勤快的伙计,是新招来的,他脸上大部分区域都是络腮胡,皮肤黝黑,外貌极为普通,自从来了商队后,一直主动帮忙做事,有着一身好气力,虽然只来了一天不到,但很受大家的欢迎,他唯一一个缺点就是从来不说话。 车队大概行驶了半天,一直低头的络腮胡大汗这才回头望了望京都的方向,知道所在的位置彻底离京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些同行“伙伴”。眼里没有闪过一丝犹豫,右手呈掌往前一推,那些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伙计们,就化成了飞灰,连尸首都没有留下,甚至都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络腮胡大汉力道控制的很好,除了那几十条人命,几乎没有其他东西被毁掉,而能有这般精准的控元能力者,必有王级实力,也就是说这名盐商“伙计”是一名武王级强者。 又仔细探查一番后,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大汉这才取下络腮胡,漏出一张冷峻的脸,其平静的眼神里无不透出一股狠意。做完这些后,身上土元力弥漫,没有选择御空飞行,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奔行。 荒野森林离京有八百多里,通常是各大学院组织学生进行历练的地方,里面有着各种机缘和异兽,虽然称不上是绝地,但寻常的武君级强者想要随意进入森林中部,还是不容易的,传闻之中荒野之主甚至是皇级凶兽。 并且在荒野森林之中,有着一个荒野秘境,虽说秘境在荒野生林中,但荒野森林与秘境是两个独立的地方,互相之间影响不大。 大汉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这个时间点,这条本就偏僻的路人极少,而一旦遇到危险,他还可以选择遁入森林之中,寻求一线生机。 正在奔行的大汉心中早已有了全盘计划,准备出京后,直接去往什刹海,在那个自由的海域寻求突破的机会,如果时间来得及,他自然是愿意回到京都的,毕竟京都的机遇才是所有南国武修的向往。 正当他思考如何在什刹海安身时,却突然停下了正在奔行的身形,因为在他的前方有一柄剑,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正依偎在剑上,常年走夜路的他,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偶遇。 持剑青年看见停在百丈外的大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简单的说道:“卫天王,等候多时。” 被叫做卫天王的大汉正是三皇子的暗棋卫良,而那死去的武顾元正是卫良从西南请来,那日见武顾元没有回来,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不敢赌武顾元现况如何,他索性直接假扮成盐队伙计,离京而去,这样一来至少不会连累步杨辉。而且这伙计身份,他在很早前就开始计划了。 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卫良也不意外,眯着眼,笑着说道:“黄公子,据我所知,黄家向来不参加宫斗,不知黄公子此番是何意。” 堵住卫良的正是京城小剑痴——黄浩昀。 本来他也不知道步凡尘受伤的幕后的凶手,但他去探望步凡尘时,恰好步于修也来了,期间步于修曾无意提起过卫良此人,黄浩昀不笨,自然知道步于修的意思。 或许在旁人看来步于修是在借刀,但在剑痴眼里无非是问剑而已,什么刀不刀的,他愿意什么都好说,不愿意就看手中的剑够不够锋利。 当然也是因为步于修借的很光明正大,他没有介意罢了。 “卫天王说笑,我来此只是单纯的问剑罢了。至于宫斗就有点远了,浩昀自然是不会违背祖训的。”黄浩昀说完,脸上难得浮现出一股自信的笑容,继续缓缓说道:“再说,卫天王都知道佯装出京,黄浩昀自然知道选择在京都外问剑。” 卫良神色微冷,对方说的不错,此处离京那么远,再说杀一个他,没人会把黄家扯到宫斗中来,也不可能扯进来,因为他自己就不会承认是步杨辉的人。 知道无法避免,卫良从储物袋取出青铜戟——血尝。霸王戟身长八尺,其枪柄漆黑,由漆铜锻造,戟韧呈血红色,为断刚材质,并铭刻有六道火属性的激发铭文,属于六品火属性宝枪。 将血尝往后一扬,卫良正对黄浩昀,任由火元力在枪戟上不断跳动,其热度使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再三探查周围没有人后,一股属于武王顶峰级别的威势压向黄浩昀,见那威势根本近不了黄浩昀身,在其身前两尺处就被一股无形剑气抵消。 卫良不禁皱了皱眉,盯着黄浩昀道:“久闻京都剑痴乃南国翘楚,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卫某不得不承认,剑痴的确天赋异常,但光凭你一人,以刚刚突破的武王初阶实力,拦住我不难,但想要和我分生死,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我高你八个小境界,如果我一心想逃,你如何阻止?” 黄浩昀没有回答卫良,他平时就搞不懂这些人,打不打得过,打一场就知道了,干嘛总是试探来试探去的,真是麻烦。索性举起手中长剑,剑气撩动,遇风而发。卫良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神游早已经握在手中,并无形之中和黄浩昀有一股人剑合一的气象,这是黄浩昀全力以赴的表现。 就在卫良准备抢先动手的时候,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绝美女子,那女子从黄浩昀身后蹦蹦跳跳出现,手里还拿着几颗红色野果,像是没吃过东西一般,两边腮帮子鼓的满满的,雪白如脂的手还在不停的往嘴里送,实在是可爱极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却让卫良的心沉在了谷底。光一个剑痴就让他压力不小,再来一个京都妖孽,不属于将门夏家的夏家千金——夏真真,而且看其样子,绝对不是外界传闻的灵宗境界,而是灵王境界,按道门境界划分即为龙门境修士。以他巅峰武王的神识,居然一直查探不到夏真真的存在,其难缠度可想而知。 光看其名字就知道灵修的龙门境为何意,鲤鱼观海越龙门,龙门境界以下的观海、掘藏、养灵、广穴、化气五境可以说战力都比同境武修要低,但越了龙门那就两说了。在修炼一途,也有人将灵路修士的等级按武修划分,分别是灵徒,灵师、先天灵师、灵重、灵宗、灵王、灵君.....。 卫良内心多少有点颤栗,但身上气势却是不减反增,暗暗运量着自己势,同时叹气道:“没想到堂堂京都小剑痴,竟然也会做以多欺少的事情,罢了,能死在两个天才的联手之中,卫某也不虚此生。” 黄浩昀眼神冷冽,对于卫良的激将法,他的回答是,手腕一握,向上一提,那柄神游带着浩瀚的金色剑元就直扑卫良的命门。 对于拥有剑心,道心纯澈的黄浩昀用激将法只会是更加求死,哪怕再高明的激将法对他也无甚作用,递剑就是递剑,废话那么干什么,你以为你是预言一脉的灵修,言出即法? 拿点真本事出来,简简单单的先分输赢再决生死,这么简单的流程非要弄得那么复杂,这不是求死是什么。 卫良见心术无用,索性放下多余的想法,爆发出强烈的战意和杀气,人称卫天王的他能够走到武王巅峰当然不是什么花架子。右腿往后一蹬,借助大地之力,手中红戟在空中划出一个火弧,向黄浩昀的方向杀去。 第一次全力碰撞,武器上黄浩昀占优,但元力的浑厚程度却是卫良要强很远。坐在不远处的夏真真貌似压根不关心战场,依旧在远处吃着自己的果子,但对卫良而言,这反而让他更紧张。每当他与黄浩昀换伤一次,他就会分一丝神识关注夏真真的动向。 对于卫良的分神,黄浩昀没有丝毫怒意,对方有不尊重对手的行为,而作为对手他只是不断的加重力道,让剑意越发充沛,直到对方再无分神的可能,仅此而已。 为了预防夏真真,卫良一直留了两层实力,但随着对面那个白痴越战越强,似乎在巩固刚突破的境界,导致每一次换伤中,自己所占的优势越来越小,所以卫良不得已全力以赴。 又是一次换伤之后,卫良运转丹田内的火元,整个人拔地而起,停在离地数里的高空,将霸王戟横放在胸前,双手向外画了一个圆,圆圈内浓厚的火元犹如液滴,随后液滴凝成三股火元小溪,分别流向戟上的铭文。让原本就通红的戟刃犹如血红的晶石,透明剔透又充满暴虐的能量。 “剑痴,你是第一个比我低八个境界还逼出我的地狱之伤的人,让我也看看你的本事。” 说完,那得到火元补充的长戟上冒出六条火红的小蛇,将天空染得血红,带着无匹之势,射向黄浩昀。 面对卫良的十二分实力,黄浩昀眼里有几分浓重之色。好在他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知道相生相克的原理,收敛自己的金属性元力,换成火属性元力,整个人像着火一般,就连双眼都充斥着火焰。 既然要玩火,那他就陪陪他好了。在卫良运量杀招的时候,黄浩昀右手持剑,左手抹过剑刃,鲜红的血液流过神游的剑身,使其剑光暴涨了三层,随后整个人像一枚火球般,迎向那柄火戟。虽然动作不少,但其实两人出招的停顿时间不过数秒。 在快要与长戟相遇之时,黄浩昀陡然提剑一斩,那浑厚的火之剑意便抵在了其中一条火蛇的七寸处。就在这时,卫良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黄浩昀的身后,在黄浩昀斩蛇的那刻,一拳击向黄浩昀的后胸。 黄浩昀对这种险情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持剑斩戟,他的剑心则自主浮现,在其离其后胸两寸处形成一个透明元罩。 卫良那一拳已经无法收回和改向,只好一鼓作气,轰在那元罩之上,其震力直接将黄浩昀锤落,黄浩昀反应也极快,在斩掉一条火蛇后,他明显感到卫良有一丝虚弱感,趁此机会,在落向地面时反手数十道剑气打向卫良,时间紧急,卫良只得用双臂硬抗。 轰!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黄浩昀的身体直直的钉入地底,其震力将地面炸出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坑,一时间尘土飞扬。另一边硬接黄浩昀剑气的卫良,手上的护腕被斩的稀碎,漏出数条醒目的血痕。 卫良在空中稳住身形,两眼刺出两道火光,扫视着坑内的情况,往嘴里扔了一颗丹药后,看见那个嘴角到胸口都布满血液的青年,卫良眼里漏出了浓浓的杀意。 只见他右手伸出,往霸王戟的方向喷出一股火元,像根绳索般,拉住霸王戟,随后整个人呈背弓姿势,蓄力往下一拉,以火元为弦,以霸王戟为箭,他自己则是那射蓄箭之“满弓”。以霸王戟为中心,以火元为箭体形成的直径数十丈的火元巨箭便激射向黄浩昀的位置。 坑内的黄浩昀受伤并不轻,但战意却越发浓厚,望着那垂落的巨箭,手中神游发出阵阵轻鸣,没有过多的动作,将金、火、土三中元力压缩到极致,在剑元的调度下,往前连斩五下。 如果步凡尘在此一定不会陌生,那就是黄浩昀的四色剑气,不管是威势和数量,那日他所承受的四色剑气和今日所见简直云泥之别,而且当下的五道四色剑气是叠加剑诀,步凡尘那日所接的则是两道单独的剑气。要知道叠加剑诀之中,每往一道,里面压缩的元力就越醇厚,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那身形瘦小的四色剑气和火红巨箭在离地百米处相遇,两种力量在空中不断的交织和消耗。 爆炸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那战斗的余浪,将地面的植被悉数烧尽,有个别没来得及逃遁的动物则直接化成了骨灰。 黄浩昀和卫良都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人,此时自然不会错过好机会,只见卫良双手举过头顶,片刻间就聚起了一个直径百米的火球,随后整个人运着火球朝巨箭的尾巴急速落去。另一边的黄浩昀则没那么着急,反而是闭了眼睛,在其识海处出现了一抹遨游九天的剑气,与前几日谨亲王府上空出现的剑气有相似之处,也有许多不同之处,那不同之处是黄浩昀自己对剑决的领悟。 当卫良的火球碰到巨箭时,得到加力的巨箭很快打破了和五道四色剑气的平衡,在顷刻间就磨掉了前两道四色剑气。 远处一直处于悠闲之中的夏真真见此,开始皱起了眉头,随着她的心思,其周围空间的灵力正不断的聚集,凭借灵修强大的神识和御物之术,她有信心在最后一道四色剑气破灭时,挡住卫良那谋划许久的一击。 就在四色剑气只剩一点时,夏真真突然收起了全身灵力,因为坑内那个神色平静,正在悟剑的人肯定不希望她出手,她懂他所以她也相信他,真正的道侣不是一定要时刻呵护着对方,而是既要有绝对的信任和爱慕,还要有齐往永生的念头和随时过冥河的勇气。 随着最后一点四色剑气消散,卫良再也保持不住内心的平静,因为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感,他很清楚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解决黄浩昀,不然等坑内那一剑出窍,那他就再无生还的可能,常年在鬼门关徘徊的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好在那夏真真没有动手,这是他的机会,如果解决掉黄浩昀,他离开的机会就会更大。 至于逃跑的念头,一开始就被他甩掉了,黄浩昀能准确在这等他,想必和那灵修有关,这是他们的优势,神识强大,追踪能力极强,也就是说他即使一心想逃,也没多大机会,而唯一的生存线就在先解决一个,另外一个就看他的情况,有余力就一起解决,没有余力就逃,他相信对方要是一个人他还是能逃走的。 他的速度极快,但就是短短的距离,对他而言就是一种煎熬。 红色巨箭还未触碰地面时,那强大的威压就将土层给压得粉碎,让卫良欣慰的是,那难熬的距离终于过去了,霸王戟的尖如他所愿触到了黄浩昀的眉心。 但马上他的表情就僵住了,因为一层透明的元力在黄浩昀的眉心死死抵住了霸王戟,那是黄浩昀的剑心在防御,而且那剑心似乎又变强了很多,不然绝对挡不住自己的霸王满弓,就在卫良准备燃烧修为,以换命为目的再次加力时,他发现那剑元居然不见了,但他却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和剑元一起消失的还有黄浩昀。 紧接着黄浩昀的身形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其神游剑尖正引动着周围的天地之势,助其剑式成熟。 而卫良则已在黄浩昀消失时被一剑贯穿身躯,他艰难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那道身影,眼里满是不甘之色,被分成两瓣的卫良倒在了血泊中,死的不能再死。 等空中剑意消散,黄浩昀再从半空折回到夏真真跟前,虽然整个表面皮肤都已近皲裂,内脏也受了极重的伤,但黄浩昀还是很开心。 刚落地就主动开口道:“二叔那日的剑气,名为遨游,大有大丈夫柄游天地之意,我观其理,今日终于悟出了神游剑自己的式,意到则剑至,就名为神游好了,真真你帮我记一记,我估计得昏迷好几天,怕忘嘞!嘿嘿!” 说完,好像关了开关一般,直接闭眼,昏死在夏真真的怀里。 知道自己的男孩是这个样,夏真真也不是第一见他受伤这么重,但依旧忍不住心疼,将其抱住。随后灵力爆发,将周围战场移为平地,消除痕迹后拔地而起,直往京城。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二章 信镇生意经 伤势基本恢复的步凡尘,一早便和幕姬出了门。 穿过南城的数十条街道这才来到离南门不远的信镇。只是上次是坐马车,这次则是选择徒步,眼中之景和上次大为不同。 在两人的左前方不远处,一个麻布粗衣的半大孩童,本来在自家门前练拳,结果听到远方传来的“魔音”,便径直溜回了家中,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大人的“宝柜”,也不管会不会挨罚,快速的奔向那充满诱惑的声音之处,类似于孩童这样的大抵有八人,年岁大概在七岁左右,只见他们手里撰着一粒金灿灿的精金,纷纷将其递给那位吆喝的中年。 那个穿麻布粗衣的孩子抢先开口道:“老杨头,今个你可得给咱整一个又大又圆的糖葫芦,不然小爷这几天刚练好的拳就不晓得要落在那里嘞!” 名叫老杨头的中年佯装一脸惶恐之色,着急说道:“瞧咱刘-刘-刘大爷说的,咱这小-小-本买卖,哪能-哪能-做那偷工减料的-的-的勾当,不是。” 说完取下一个大又圆糖葫芦,收下孩童的精金后,才将其交给孩童。 “老杨头!咱做生意可得讲个公平公正,你这给刘大头那么大一个,我们的可不得小了。” 另外一名孩童见伙伴刘正,已经抱着“宝贝”心满意足退出这场“大道之争。”立马义正言辞道。 “杨羽,怎么和我们老杨大哥说话的,占着自己是本家,难不成就要来个捷促先等?“杨羽刚说完,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接着说道。 名叫杨羽的孩童,被别人戳穿心思,有点难为情,但一看是那小魔女独孤千月,他就干脆闭口不言了。 老杨头饶有意思的看着这群孩子,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其他地方那些量产的“天才”不太一样。 步凡尘看着远处那生意爆火的包袱铺,有些不解,试探性问道:“慕姐姐,京都的糖葫芦这么贵?即使是不俗的灵果,但要一颗精金,似乎有点过?” 慕容齐艳笑了笑,耐心为步凡尘介绍道:“公子有所不知,信镇的本土居民,大多是修炼之人,不用普通的金银,而且也不用元石或灵石直接交易,在这里追求的是自身之强,常年的风俗渲染,使得炼器之属的必备物,精金和流银成为了他们的货币,当然了,在其他地方这两种物品作为货币确实有些夸张,但信镇好像就是在追求那种极奢中的平凡。“ 步凡尘皱了皱眉,陷入沉思:按一两精金换算成十枚三品元石,那孩童所给的精金每百粒就有一两,这和朋友陈瓦的家乡相比,的确算是绝对的奢侈了。 幕姬见步凡尘陷入沉思,继续介绍道:“市面上黄金可换算成十倍的白银,但在修炼界,流银却是可以折算成十倍甚至更高的精金,前者是物依稀为贵,后者则是功效的原因。” 步凡尘轻轻的点了点头,与幕姬继续前行,路过那处包袱铺的时候,与那老杨头相互对视了一眼,老杨头眼神很和善,步凡尘则还以微笑,表示尊敬。 仔细观察信镇,步凡尘越发觉得这就是一座小镇,要不是心智不俗,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座幻境了。 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商贩,正和熟人讨价还价,偶有声音吵杂的茶馆,三两大汉和一两个姿容尚可,穿着朴素“凉快”的妇女,在牌桌上相互“算计”。 大汉每出牌一次,视线就会忍不住在妇女身上游曳一番。妇女也不生气,只是一口一个老色痞骂着,而他们各自的牌路却有序不变。 因为还早的缘故,他也不着急去黄府看望黄浩昀,反正今个一天都会在外游历,好好亲身感受下京城,顺便简单的度量下京都之地势。 路上形形色色的生活,让步凡尘想起了陈瓦的那个小镇,也不知朋友如今过得怎么样,年幼却无比聪明的瑾儿应该已经如愿开启了学习生涯,那家葱油饼是否依旧每日都坚守岗位,还有那位赵总管。 经历太少,思绪一下就划过,步凡尘不知不觉走入人群之中。 透过人群,步凡尘看见了十来位西域模样的人,他们说着还不太熟练的南国官话。 在他们后方有一个被布条遮住的大笼子,其中一个肤色白皙,有着蓝色眼睛的男子手里牵着一只幼猴,算的是灵物,不过由于长期的驯服,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灵性。在岛上的时候,步凡尘浏览过许多古籍,看出此猴的来源并不难,应该是有一丝远古石猿的血脉,那淡淡的灰色指甲,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测,但它瞳孔里并无火色,又说明此猴血脉驳杂,简单点说就是各种血脉的综合体。 其中很强的有远古石猿,六耳猕猴,通天圣猿。但也是因为血脉驳杂,导致它等级极低,就好比灵类,单种血脉很强,多种的就是凡体,不然的话,即使只有一丝至强血脉,它好歹也能做个普通兽宠,也不至于被驯服卖艺。 表演开始,那高个牵着幼猴,利用那根绳索来控制猴子的动作,给众人作揖,随后幼猴习惯性的取出套在背后的圆盘,以备收取费用。因为等级低的缘故,幼猴的表演只是一个开场白,真正的盈利手段则在于笼内那些“高等级灵物”。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头狮虎兽,有着三阶的实力,狮虎兽吼声很大,看起来很凶残,实则骨子里已经没有了血性,它表演的是绣球,在其表演结束后,那幼猴很自觉的去向众人讨钱,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太大收获。 信镇消费是高不错,但那并不代表者信镇是一个故步自封的小镇,相反,这里的人见识很广,而且镇上的交易是镇上的交易,镇外之人,哪怕是王公贵族来此,也不一定能得便宜。 老杨头的一串灵果葫芦可以值一粒精金,但换个镇外之人,百串都不一定有用。自信镇建立以来就是这个规矩,在南国除了步、黄两姓再无人能改变这种风俗。 而明知信镇如此作为,为何仍旧有类如西域马戏团的人来,也不是没有原因。那就是十分的准备加九十分的运气,你拿宝贝来此交易,大部分人都会亏钱,但如果要是你能留给信镇一份真意,那镇上之人就绝不会吝惜钱财。 那群西域来人也不气馁,继续展示着余下表演,至于闹事或者强卖强卖,你以为这是善地呢,别看这些人都挺好接触的,表面没啥修为,一旦闹事你试试? 就目前这群看表演的人,绝对不止一位武王。要问原因,那得去赤城看看,去看看死在魔族手上的信镇男儿有多少,因为步家定下的规矩,信镇的家族最好保证有一人不参军,也是由于最近数百年赤城那边战斗都不是特别激烈,所以信镇人丁都还算兴旺,要是在魔难时代,哪能见到这么热闹的信镇。 然后就普通的国战,宫斗什么的,镇上的人都不带感兴趣,当然被别人打到家门口又另说。 几场表演下来,马戏团总计收获了一粒精金,连路费都不够,幼猴又不厌其烦的跑向人群,不敢有丝毫怠慢,要知道怠慢的后果就是晚上的皮开肉绽。 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从大人的脚下,挤了进来,男孩脖子上带了一个银项圈,手里捏着一粒精金,他刚好碰到那幼猴,一人一猴相遇,男孩很大方,伸手就把那粒精金投在了幼猴的盘里,幼猴很感激的看了一眼男孩。 如果今天血本无归的话,它和笼里的伙计们都免不了皮肉之苦。 不知为何,幼猴收到精金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是扯住了男孩脖子上的项圈,嘴里吱吱呀呀的叫着。 负责管幼猴的蓝眼中年,急忙赶去扯开那幼猴,却在前往的路上被拌了一跤。 步凡尘注视着眼前一幕,他在想着幼猴的行为,刚刚那一瞬间,他从那幼猴身上看见了一抹灵性,见那幼猴扯住男孩的项圈,试图用力将其取下,无果后,只好无助的看向围观的大人。场上许多大人阅历很丰富,心态也老辣,虽然看出幼猴的意图,但并没有管,对于他们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步凡尘注视着那幼猴的眼睛,那里面有最简单的惶恐和希冀,被抓住项圈的男孩也并不惊慌,只是不解的看着那幼猴。蓝眼中年跌到后立马爬了起来,赶到那幼猴身边,先是扯下了抓住男孩项圈的猴抓,随后将那幼猴,一脚踢开,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些糖果,笑着给那小孩赔礼,小孩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跑开了,并未收下糖果。 步凡尘见那蓝眼中年准备如此充足,想必那幼猴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被踢开的幼猴,抬头见男孩已不再,不由得卷缩在了一团,因为每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后,等待它就是折磨和虐待。 它不知道那么多,只知道会很痛很痛。在看那蓝眼中年,看向那幼猴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意,在别处幼猴如此,他还考虑价值问题,只是鞭笞一下幼猴,饿它几天。但这是京都,他不是戏团管事的,修为也只有武灵初境,这种修为在小地方可为一家之主,但在这只能勉强生存,生活都谈不上。所以不管是出于安全还是利益,这只幼猴都非常该死。 看着那颤栗的幼猴,步凡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迈步向前,叫住了那个蓝眼中年,“这位驯兽先生请留步。” 正在怒气上的蓝眼中年,听到有人叫他,不明所以,侧过头看向步凡尘,眼里藏着不解之色。 步凡尘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敢问先生,你们的驯兽出不出售。” 蓝眼中年有些吃惊,不等他有何反应,这时一直在墙边的高大胖子,甩着肥肉,堆着笑容跑了过来并问道:“公子,您刚才所说,是有意要买我们的驯兽?” 步凡尘笑着点头,说道:“有这个意愿。” 胖子心中暗喜,都是人老成精的主,自然知道步凡尘不是普通人,况且这信镇哪来的普通人,但不敢在信镇胡来,为了预防万一再次问道:“公子抬爱,尼罗自然愿意,但仍要给公子说明,我们的驯兽都是些普通的灵兽,与京都角斗场里的高级灵兽根本无法比较,若公子是因为其杂技表演而喜爱,尼罗自当奉上,如若因为其他原因,还请公子三思,马戏团是小本买卖,不敢乱来。” 在尼罗与步凡尘交涉时,蓝眼中年已经走向那幼猴,都是有眼力界的人,自然猜出步凡尘是想买那猴,但为了价格上的“公道”,以及激发年轻人的善心,他必须假装不知情,并会“合情合理”的招呼下那幼猴。 只见他捡起绳索,一把把那幼猴提了起来,并准备用鞭子鞭笞它。步凡尘自然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并没有流露任何情绪,这幼猴常年被驯服,灵性极少,突然爆发的情怀对其不一定是好事。况且这马戏团两人没摸清楚自己心思之前,又怎敢下死手呢。 果不其然,青年只是简单的训斥了一番,当然步凡尘也给了台阶。 步凡尘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最终决计以二百枚三品元石,去换这只幼猴的自由权,随即对着老板说道:“尼罗老板,认为这灵猴在什么价位呢?” 尼罗知道对方是诚心要买,恭敬的说道:“公子如果诚心想要,不如给这个数。”说完,尼罗比了三个手指。 步凡尘皱眉:“三百枚三品元石,似乎有点贵了。” 听到三百枚的时候,尼罗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很难为情的说道:“公子要是嫌贵,再少五十枚如何?” 步凡尘心中暗笑,倒不是觉得真贵,三百枚三品元石的确是很多地方的天文数字,但谁叫他爹有钱呢,按他老爹的意思,那就是可劲花。犹豫一下后,他又认真说道:“一百八十枚,我也是诚心要,还望老板抬爱。” 尼罗表情很是挣扎,犹豫一番后,才艰难开口道:“两百枚,公子真的不能再少了,这毕竟是养家糊口的东西。,我后面还有那么多人要养,也请公子留个活路。” 步凡尘盯着尼罗,见对方没露怯,轻轻一笑,自储物戒取出了两百枚三品元石递给了尼罗。随后走到了那幼猴身旁,见那目光充满惶恐,到处闪躲的幼猴,步凡尘压住了内心的情绪,将那套住幼猴脖颈的项圈撕开了一个小口,随后静静的注视着那只幼猴。 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大半,还未离开的人饶有意思的看完了步凡尘和尼罗讨价还价的一幕,但并无一人去点明那幼猴的真实价值,在信镇就是如此,外来人只要本事够,带走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幼猴终于停止颤栗的身躯,随后伸出那还留有许多旧伤痕迹的猴爪,用力的扯住那项圈撕裂处,拼尽全力的撕扯。 因为项圈是炼制的,十分牢固,而幼猴长期没有元力的灌溉,身体十分无力,撕扯起来很困难,但它一直没有放弃,始终再坚持,那是对自由的渴望,那一刻步凡尘又在其身上看见了一抹灵性。 离马戏团不远处一处卖书的摊贩上,那个被幼猴扯住项圈的孩童正坐在一位头发稀疏的老头面前,那老头是他的爷爷,叫吴意,小孩名为吴为。 吴为曾问爷爷,为何爷爷要让自己去送钱,又为何那灵猴会扯住自己的银圈。吴意和他解释道:任何命运悲惨的灵智,总是对有相似命运之类倍感亲切。 正如吴意所说,步凡尘之所以豁然开朗,正是因为他想到了幼猴的想法,他只是把小孩脖子上的银圈,看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项圈,它用力撕扯只是因为不想小孩和自己一样被圈养,哪怕对方是人类,哪怕它正是被人类囚禁。 幼猴丝毫没有顾及被项圈磨破的手爪,任由鲜血直流,仍旧在撕扯那项圈,约莫撕扯了一炷香的时间,它才将项圈扯断。扯断后往周围看了一眼,最终选择看着步凡尘,不敢妄动。 步凡尘抱起那只幼小的灵猴,站起身来,笑着看着尼罗,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很真挚的说道:“尼罗老板,生意已经做完,能否告诉我你先前那三根手指到底是指多少钱呢?” 尼罗望着步凡尘,没有感受到一点敌意,再三思量后,漏出和蔼的笑容,恭敬的说道:“三十粒精金,“也就是三十到五十枚下品元石,而尼罗承受的最低价是一枚元石。 听到老板的答案,成了冤大头的步凡尘浅浅一笑,随后和幕姬缓缓离去。 待到老板说出三十粒时,在马戏团区域,有一丝极为纯碎的意,先是凝聚,随后又飘散在了信镇,那是信镇独有的镇意,所有信镇之人都能看见的镇魂。 先前一直不曾言语的小镇妇女,见着那抹意后,开始大大咧咧的骂起马戏团来,什么难听骂什么。不过这骂声却让尼罗听起来特别顺耳,毕竟骂归骂,那群老娘们还砸,使用精金小粒砸,好家伙足足七百多粒。 要知道精金虽然市面价是一两百粒十元石,但很多时候后元石是换不到精金、流银的。 事后他突然有些后悔,以前不该那么对待那只小猴,这不,今天把几十年的钱都挣回来了。 街旁那卖书的吴意和旁边拉二胡的老孙笑着说道:看咱这眼光,做生意哪能亏呢,别说是三百三品元石了,就是三百二品也是赚,我都嫌咱世子给的少了。 当然这时因为这笔买卖凝聚了一颗信镇真魂,他的价值不可衡量,但若是没有那幼猴的真意为引子,以及后来的人心真诚就假意做养分孕育的真魂,那只幼猴的确一枚元石都不值。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三章 名厄来人 信镇黄府之中,伤势已经无碍的黄浩昀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研读古籍。 与卫良一战后,他虽受伤不轻,但以黄家的底蕴和他自己的回复能力,想要痊愈问题不大,毕竟没有伤及道基。回来不过两天他就已经有自理的能力了,除了不能渡元外其他事情都无碍。 在黄府佣人的带领下,步凡尘和幕姬径直来到黄浩昀养伤的地方。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琼楼,房前有流水潺潺,屋后有人造假山绿意盎然,抬头一看,匾额上写有书斋二字,寓意为藏书之地,人寝之乡。 步凡尘将此地与自己家中那颗古树所在地进行了对比,大致的格局都差不多,基本是山水齐全,如此不难推断出南国人落宿的风俗。 佣人在到达书斋之后,告诉步凡尘,自家大少爷已经吩咐过,公子直接进屋即可,无需多礼,随后就守在了门外,随时静候几位少主。 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步凡尘也不见外,直接推门而入,屋内没有客房厨房的分类,就是一个大厅。所以步凡尘一眼就看见了黄浩昀,当然还有在黄浩昀座椅旁正躺在元玉床上翻着江湖演义的夏真真。 看见眼前一幕,步凡尘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幕姬,那眼神似乎在询问,你确定是表哥他受伤?而不是那位准嫂子? 幕姬也有点意外,按照常理,确实应该是病人黄浩昀躺在床上休息,那出现眼前这一幕,唯一的缘由就是两人的相处模式有所不同,得到大概真相的幕姬,对黄浩昀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步凡尘知道黄浩昀是个闷葫芦,只好委屈下自己暂时来当一当那活跃气氛的“哥哥”。见夏真真和黄浩昀将目光投向自己这边,步凡尘随即笑着说道:“瞧咱堂哥这架势,明个就能继续仗剑天涯了。” 至于感谢黄浩昀斩卫良之事,步凡尘来此就是一种态度了,况且他知道黄浩昀不喜欢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人。 说完,也不怕尴尬,自来熟的跑去搬了两把椅子,一把给幕姬,一把留给自己。这不,要是自己不搬这椅子,估计黄浩昀直到自己走都不会客套,让他坐啥的。再说以自家幕姐姐的以往作风,肯定会做好侍女的本分,一直跟个柱子一样站着,那样多见外不是。 其实在进门的时候,幕姬和夏真真就已经互相打量了一番,女性的世界就是如此,算是一种本能。当然夏真真通过黄浩昀也了解过步凡尘,知道他对慕容齐艳的态度更像朋友,所以她和黄浩昀也不曾将慕容齐艳当做侍女。 原本姿色就极好的幕姬,在服用步凡尘那株灵药后,退去了不少杂质,样貌更为迷人,即使与倾国倾城的夏真真相比,都不失分。但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幕姬是妩媚路线,让人一看就望欲四起,夏真真则是单纯性,其清纯的气质多是让人有保护欲。 两人相互打量时,夏真真明显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因为足够优秀的人也同样自信,但身为灵修,她却察觉到了幕姬眼里的伤感。不仅夏真真察觉到,之后步凡尘也曾有感,他想起了幕姬的故事,十年前的慕容齐艳也曾是这么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黄浩昀对感情的唯一认知就是夏真真,说他是一窍不通,继承黄竟胆的“天赋”都不为过,他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屋内的两个女性已经从刚才那个眼神交流过数次。没有理会步凡尘,而是介绍道“步凡尘,二叔家的家伙,慕容齐艳,嗯!步凡尘的侍女和朋友,”沉默了一会,又给夏真真解释道:“更多的是朋友。“ 幕姬像黄浩昀投去一个感恩的目光,随即笑道:“慕容谢过夏小姐,谢过黄公子,我是少爷的侍女,叫我小慕即可。” 她知道如果不是步凡尘,哪怕这些天之骄子没有丝毫高低贵贱之感,也不会正视她,更别提把她当朋友,一是因为家族背景,而是因为天赋上的差距,注定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步凡尘思想受梦里世界影响,本就没有多少主仆之念,而他一直秉持的观念就是平等,何况是盟友。随即开口道:“幕姐姐,幕姐姐,我表哥和我准嫂子都是自己人,莫要见外撒。” 黄浩昀知道步凡尘的意思,正经的回道:“既然小弟他叫你幕姐姐,你又年长我二人,那我就自来熟也跟着叫幕姐好了,小弟所言极是,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夏真真则蹦跶下床,揪住步凡尘的耳朵,随后教育道:“你个小兔崽子,谁允许你叫准嫂子,叫姐姐!知道不!” 黄浩昀只跟步凡尘提过一次夏家有这么一位姐姐,可也从来没说过这姐姐是这样的啊,这真是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啊,直接给上手。 将目光投向黄浩昀,发现后者索性掉头看书,这找谁说理去。打又打不过,又不敢怼,眼下只得自救,步凡尘连忙叫道:“夏姐姐,是我嘴误,是我嘴误,仔细想想才知道自己是多愚蠢,我夏姐姐国色天香般的人物,岂能是大堂哥那愣头青能配上的,以后不敢了嘞,” 步凡尘本以为夏真真会高兴,随后放开揪他的手,哪知道又是棋差一步。 夏真真手上力道不减反增,瞪着眼睛道:”哼!说清楚,谁是愣头青?“ 步凡尘表情一凝,暗叫不好,拍错马屁了,急忙补救道:“还能是谁呢?肯定是我风流倜傥浩昀堂哥的弟弟撒。” 这时从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好几伙,咱都还没漏面呢,就被你小子挂上愣头青的名号了?” 话闭,从屋外进来一人,其模样与黄浩昀略有几分相似,正是后面从武苍院回家的黄浩然,也就是黄竟胆堂弟的孩子。 来人进门后,笑容诚恳地说了句:“夏姐姐好,”随后望向幕姬说道:“穆女士,久仰。”幕姬回以微笑,夏真真则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显然夏真真是认得来人的,在步凡尘那也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她随即放开了步凡尘,转身跑向幕姬,拉着幕姬的手,往外面走去。 总之,单纯女人和曾经是单纯女人的情谊建立或许只能用玄学解释。 黄浩昀,黄浩然,步凡尘三人呈三角坐在屋内。步凡尘揉了揉耳朵,然后向黄浩昀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其意思是:哥,您真行,你女人都把你弟弟欺负成这样,也不见你吭一声。 一旁的黄浩然见此,将头侧在一旁,忍住了笑意。 黄浩昀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步凡尘,随即淡淡的说道:“我最近恰好破境,领悟了一些新的东西,等过几天去你家,和你练练剑。” 黄浩然随即侧过头,笑着附和道:“大哥英明,大哥英明,” 步凡尘暗自叫苦,自己这才刚好,难不成又要躺几天? 想要争取一番,真挚的说道:“多谢大哥的好意,只是你有伤在身,应该多养几日,小弟最近有勤奋修炼,就不牢大哥费心了。” 黄浩然转头盯着步凡尘,严肃的说道:“诶,凡尘,大哥这是为你好,这么难得机会我们是求都求不来,还不快谢谢大哥,” 步凡尘叹了口气,看着黄浩然道:“浩然二哥,咱这是第一见面,能不能不要如此这般自来熟呀。” 没等黄浩然开口,黄浩昀便说道:“没有商量,有本事就打赢我或者打服我。“沉默一番后又说道:”到时候浩然你也一起,一起砍好了,节约时间。” 黄浩然哑然。 步凡尘趁机补刀:“大哥,你看二哥这结实的身之骨,肯定能多挨几剑的,到时候你一定得注意对象呀。” 黄浩昀想了一下,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黄浩然再次哑然,沉默一番后,缓缓说道:“小弟,刚才你说我自来熟是吧。嗯!是二哥唐突了,为了增加友谊,我决定等大哥砍完我两,各自恢复后,我在帮你喂喂拳,二哥是体修,让你多接触接触体修的特点,不能拒绝哦,除非你打赢我。当然了,打赢二哥也并不难,毕竟二哥才体宗后期而已。” 步凡尘哑然,不知何言以对,真当咱不会痛是吧,你俩搁这玩呢,当然了,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幕姬和夏真真摘了两片载人荷叶,由夏真真略施术法,变了两只水鳞,以水为绳,牵着两人在湖中漫游。 夏真真三大爱好,分别为吃,听故事,欺负黄浩昀。而她与幕姬短时间就相处融洽的原因,就与幕姬所讲的诸多故事有关。 皇宫重地之中,步于修一个人立于一处阁楼上,静静的看着眼下的盛城,年纪轻轻的他,那双让女人都自愧不如的眼眸里,藏着一抹疲惫之色。 自懂事以来,每年他都会抽出一段时间,一个人呆一呆,想一想放弃的事情,想一想心中的重任,想一想死去的故人,并不是说他是个多么重情的人,而是因为他需要这样片刻的思想放纵,来清空自己心中的惰性,继而继续前进。 足足颓废半个时辰后,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将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片刻间又成了那个身具帝王气象的十五皇子。 回出了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邸,其房间内空气一阵波动,随后一份信纸出现在他的手里,用特殊手法拆开信之后,里面只有寥寥几字,并且在步于修浏览过后,那信纸便自动燃烧,其烟凝聚成了一个人影,正是陈谨儿的样貌,随后化作了灰烬。 步于修闭着双眼,回想起信纸的内容:“南国边境遇见,女,陈谨儿,名厄国人,皆容内部人员,步凡尘旧识,” 二叔回京不不足一年,步凡尘应该没有太多时间交友,那么这个陈瑾儿和步凡尘关系肯定不一般,以步凡尘的性格,感情是其软肋,步于修在想,要不要把这个陈谨儿作为一个超级筹码,用于那个他还没有把握的孵龙计划。 因为他确定步凡尘的情报网绝对还不成熟,所以陈瑾儿的消息步凡尘肯定不知,这就给了他一个抉择的机会。 正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其脑海中突然就回想起了那日稚凤楼的事情,步凡尘于楼中雕刻之人,难道就是陈谨儿? 但很快步于修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传来的信息上,陈谨儿年岁并不大。 想到这步于修像是豁然开朗般,直接甩掉了先前的想法。首先陈瑾厄是如何到达的南国边境,再者要想一点消息不漏俘虏皆容典当行的内员,恐怕不易,最后便是步凡尘对朋友的态度,结合他和步凡尘的结盟,让他迅速做了决断。 随即对身后的空气说道:“劳请容嬷嬷走一趟,务必将陈谨儿安全带入京,在必要的时候将消息散发出去,”也不见有人回答他,只见空气一阵波动,似乎在做回应。 容嬷嬷是步于修的贴身护卫,拥有武君高阶的实力,早年受恩于前皇后左映晓,左皇后死后被迫离京,后被步庄必寻回。 陈谨儿拜赵宽为师已经一年半,让赵宽意外的是,陈谨儿的才智实在是高,并且对运营之道天赋异禀,不仅学习能力超强,入行不过大半年就已经能够自己算账。 让赵宽更意外的是,总行那边居然注意到了陈谨儿,按理说总行是不会关注这种小事的,那么原因自然就出在了那位神秘强者身上。又在一个月前,总行突然发来消息,问有没有人去南陨州南国皆容行发展,知道消息后,陈瑾儿虽然没有与赵宽表达什么,但赵宽岂能看不出小女孩心中的向往,再加上上面传来的隐晦意思,赵宽才不得不主动提出,让陈谨儿去往南国。 事后一位名为蒋云长的二级行长,接了任务,正好去南国,就顺路带陈谨儿踏上了去往南国的漫长路途,结果在南国边境遭遇劫匪,蒋云长那暴脾气,将陈谨儿送入南国官府,并报了皆容的名称,确保陈瑾儿安全后,又一个人杀了回去,结果就没回的来。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四章 局起鬼马宗 南国与元武王朝的接壤处,有一个方圆数十万里的湮灭沙漠,相传在远古时代,这里本是一处山水清秀的优渥之地,当时还有数十个人类小国在此地繁衍生息,因为多是远古遗民,这里的文明种类极多。后来有两位大修士在天外厮杀,其中一人往此处轻轻落了一拳,之后就有了这湮灭沙漠的存在,并在之后的数十万年时光内,此地寸草不生。 也是自那之后,此地数十种文明顷刻崩灭,用数以百万计的生命造就此地的奇观,奇观得名的缘由是因为湮灭沙漠往西,就连接着混乱海域——什刹海。按理说贴近海域,理当不会形成沙漠,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而湮灭沙漠的第一抹生机,直到南国建国八千年之后才出现第一处水源。 也有高人曾言,要度化湮灭那无数的因果,除非有大国或无数超级大宗,用聚集的生气配合那无形的势去冲击此地的障。如同盘玉般去孕养此地的旧伤,并且要不断有活人在里面驻扎,用以后天的“瞒天”手段,骗取其他地方的生之气,让此地慢慢活过来。 但是数万年来,除了什刹海的部分海盗驻扎在此,就只有那些无法在外界生存,只得逃命于此的宗门势力在此寻找绿洲生活。 此时的湮灭沙漠上空有飘着一个黑衣人,正是听到消息赶来的南国谨二亲王——步幽空。 步幽空只是静静的望着前方的空气,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在其前方一处结界里面的人却是忙的炸开了锅。 一个只剩一只左眼的剽悍大汉,望着结界外飘在虚空的黑衣人,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湮灭沙漠的特殊,里面存在很多结界。按理说只能结界内的人看得见结界外的人,但那黑衣人从高空御风而下,目标非常明确,并且还和他对视了几眼。 他也想把对方看成是误打误撞,以为对方根本不知道有结界这回事,但不过一会那人就又朝他招了招手,这差点没把他吓坏,要知道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话,就说明对方要么是身怀至宝,要么是超级强者。前者还好,要是后者那就有点吓人,在这湮灭沙漠,他活了百年就没见过有人来这里走亲访友的,凡是寻上门的几乎都是强枪或者杀人。 他们鬼马宗能存世千年,自然不全是庸人,单眼大汉就不笨,立马联想到了日前打劫的事情,按理说打劫这种事非常的正常,不正常的是被打劫的人群中,事后又有一个武王级别的追回来了,当时他们还以为那人叫了强援,暂时没敢妄动,只得逃跑。且战且退后发现那人是真猛,真是单枪匹马,这不,当时就被鬼马宗的几名武王和一众武宗给围殴,打了个半死,给拖回来准备教育一番,按以往的情况时能收服就收服,不能收服就卖个好价钱,毕竟武王级别的人佣,在湮灭沙漠还是价值不菲的。 现在想想,那爷们好像不是真的虎啊,是真特么后面有人,难怪到了这里还丝毫不惧。正当独眼大汉焦急的时候,他们的副宗主列英英终于到了结界处,看见结界外的步幽空,列英英眉头一皱,她在来人身上看不见一丝修为波动,常年在湮灭沙漠生活的她,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白痴的想法。 运用神识与独眼大汉一番心语交流后,心中有了决断,随即转头对独眼大汉说道:“鬼眼,打开结界,让前辈进来。” 名叫鬼眼的大汉,眉宇间有一丝凝重之色,副宗主虽然年轻但修为和决策力都是不弱的,随即准备遵令打开结界。就在这时,步幽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列英英的身后,轻轻说道:“多谢姑娘,有此心意就够了,至于结界就不劳烦这位大哥打开了。” 列英英和鬼马以及其他鬼马宗的人心中一惊,如临大敌,下意识拿起武器,进入防备状态。只见列英英大喝一声:“混账!贵客来临,还不放下武器。“ 听到副宗主的话,在场鬼马宗的人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恐惧,放下了武器,而那独眼大汉则是悄悄往上走了一步,无形之中挡在了步幽空与列英英中间。列英英将一切收入眼底,随即面向步幽空,脑海中迅速翻阅人物录,试图寻找关于眼前此人的影像,无果后,略带歉意的说道:”不知前辈大驾光临,鬼马宗招呼不周,还请前辈见谅。“ 步幽空丝毫不像朋友被劫一般,微笑着回道:“这位姐姐说笑,那有什么前辈不前辈,我那大哥来你们这游山玩水,我都还没谢过你们呢,那还有什么见谅一说,你说是也不是。” 列英英神色一震,摸不清步幽空的心思,证实了”铁憨憨“的武王就是眼前此人的朋友,附和道:“先生的朋友来寒舍,是给寒舍添光,不曾麻烦。” 说完列英英与鬼眼交接了一个眼神,反而不敢用最为安全的神识交流,随后再次说道:“先生这边请,奴家这就带你去见朋友。” “那就劳烦姐姐。”步幽空边点头边往列英英所指的方向走去。 与湮灭沙漠里黄沙飘扬不一样,鬼马宗的结界内山水花草皆全,虽然无法和外界相比,但在沙漠已经算是豪华地带了。 而在湮灭沙漠内类似于鬼马宗的这样拥有结界的宗门,不在少数。也正是因为这些结界,许多逃到这里的势力,只要运气足够好,遇到一个,就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当然至湮灭沙漠有人以来,还几乎没有宗门能够将宗门从沙漠里搬去外界,除却他们原本的仇家外,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类似圈养在沙漠内部,当然所谓圈养是指宗门根基。宗门的人出入外界,各凭本事而已。 也不是没有天赋出众的人,曾试图举宗迁移,但最终的结果便是举宗覆灭,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总之宗门在外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百年,而那带领宗门去外界之人,也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从这里出去的人,只要是单枪匹马,没有建立新宗的倒是没有什么事。 鬼马宗刑堂内,鼻青脸肿的蒋云长正和鬼马宗的刑堂长老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把酒言欢,两人的性格都属于较为豪迈,吹起牛来旁人也似乎不太制止住。 蒋云长即使杀了个回马枪,其实也没真正杀死一个鬼马宗的人,又因为脾气极为合乎副宗主的胃口,他这铁憨憨的行为又让鬼马宗增加不少趣谈,所以除了一开始被群殴被制服后,之后即使是在刑堂也没被针对,这不那刑堂长老就因为想问问蒋云长着脑袋装的是什么屎,结果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吹起了牛皮。 酒量不好又嗜酒的刑堂长老马九井拉着蒋云长的手,像是一家人般:“老蒋,你是不知道,你马哥在这鬼马宗,那是相当有面子,掌管着宗门所有的刑事事件,那是不知多少人的命捏在我手里,只要你老哥愿意,诶,啥事办不了啊,老哥和你投缘,你跟着老哥混,保证倍有面。” 蒋云长没有太大的醉意,不过和马九井也不见外:“我从进门开始,就知道马老哥不凡,听马老哥这么一说,小弟越爱钦佩了。” 马九井嘿嘿一笑,拍着蒋云长的肩膀道:“云长老弟,待会我就领你去宗主那,搞个入宗议事,放心,交给我好了。” 蒋云长面露苦色,脸上略带挣扎之色,回道:“不瞒马老哥,不是云长不愿意,只是家中任务没完成,云长不敢有多余的想法。” “嗯!云长老弟你且说,有啥事,只要是这湮灭沙漠,马老哥帮你办了!”马九井拍着胸脯道。 蒋云长面带喜色的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随即却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是啥大事,皆容典当,马老哥知道吧,我就想在湮灭沙漠里开个皆容的分行。“ 虽然有点醉意,但马九井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听见蒋云长这句话,不得不甘拜下风,默默饮酒半壶,心中想道:这云长老弟啥都对胃口,就是这吹牛皮的功夫有点过,是不是再喝两壶,南陨州天幕外传说中的那位圣人都得是你干爹了,跟我这扯犊子,玩呢。 在湮灭沙漠这强盗窝开典当行?还派你一个武王来,你直接给大家送钱得了,免得送钱又送人头。何况还是皆容,么得欺负我老头子没读过书啊,中州新起之秀皆容谁不知道呢,里面可是不止一位武皇级超级强者,这是众所周知的,要想在几万年来从未有典当行的堙灭沙漠建立的分行,起码也得弄一群高阶武君过来镇场子吧。 虽然心里认为蒋云长的牛皮有点吹过头了,但马九井毕竟是老手,仍不做声色的说道:”云长老弟,不就是分行么,没得问题,咱哥俩一起,在湮灭沙漠里,还不得横着走,你说是吧。“ 蒋云长举起酒杯,爽朗说道:“好嘞,马大哥如此爽快,我这就随马大哥入宗,以后当牛做马,大哥只管吩咐。” 马九井见蒋云长也是性情中人,这刚忽悠一会就给忽悠住了,为宗门又添一员大将,随即就起身准备带将蒋云长带去大堂,只要蒋云长再自愿种下宗门的心誓秘籍,那么至少百年内就算稳当了。 当然马九井此人无甚心机,这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若非对胃口,他决计不会理会蒋云长。 要知道他虽然是鬼马宗刑堂老大,实则却是无事的一个,毕竟在湮灭沙漠这么民风凶横的地方,犯了事捉回来交给刑堂处理,基本都是当场能杀就杀,不能杀想办法杀。所以他整个刑堂就他一个人而已,就只是个摆设,当面门罢了,又因为不能出门执行任务,他就更没事可做了,他巴不得有人来让他处置下。 正当两人动身去大堂时,刚好有一个鬼马宗伙计跑来传递消息,也是让马九井带蒋云长去大堂,本来伙计还想传达不要伤害蒋云长的话,但看见两人好的跟朋友一般,也就没有多话了。 在步幽空与列英英前往大堂的时候,鬼眼大汉则悄悄去往了别处,他找到一个伙计,吩咐他去请蒋云长后,自己便独自去往宗主闭关的地方。 按列英英的意思,步幽空此人不可力敌,以她武君初阶的实力根本无法参透步幽空的深浅,随即让他去请鬼马宗宗主列东来,鬼马宗的明面最强者,拥有武君巅峰的修为。 当鬼眼找到列东来时,列东来思索一秒,便拿出了护山大阵的阵契,并渡入了元力,只要情况不对,他立马就能以巅峰战力的姿态来对敌,而配合鬼马大阵的他,即使是面对皇级强者都能抗衡一二,类似于得到地利般的拔高一境。 鬼马宗大堂内,步幽空看见早已到达大堂的蒋云长,其脸上的淤青因为饮酒的缘故,被红晕盖去一半,到不至于太过难看。 两人多年未见,但样貌都没升变化,步幽空见蒋云长受了些伤,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教训晚辈般:”几年不见,云长老哥这生意经涨了不少呀!都能成这湮灭沙漠宗门的贵宾了。“ 蒋云长知道步幽空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理亏,但身为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气势,没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步幽空就不是当初那我照的小弟了?虽然听说你修为是高的优点吓人,但我蒋云长何许人氏,岂能丢了威风。随即豪气的回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对我最好尊敬点,不然我这当大哥的按辈分修理修理你,莫非你还有还手的机会?“ 步幽空原本还有些小孩子般的抱怨感,但听见蒋云长那熟悉的语气,立马换了一副献媚的表情,跑近蒋云长,将手搭在其肩膀上,一边悄悄渡入元力为其修复伤势,一边佯装给他捶肩膀并说道:“哈哈哈!瞧咱大哥说的,哪能呢!是不。” 蒋云长感受到体内伤势迅速的回复,不禁有些震惊步幽空的修为,毕竟道听途说和近距离感受到还是不一样的,但嘴上依旧一副老哥的形象,假装很接受的样子,缓缓说道:“还算你小子知趣,罢了罢了。” 在步幽空走向蒋云长时,列英英时刻注意着步幽空的行动,她并不知道步幽空会不会在与蒋云长达到安全距离后,暴起发难,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湮灭沙漠太常见了。 当然如果步幽空要发难,她也不会束手就擒,虽然她对上步幽空没有丝毫的把握,但她列英英长这么大就没有怕死的时候。好在步幽空和蒋云长身上都并无杀意,说来也奇怪,这蒋云长虽然杀了个回马枪,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杀意。 马九井在看见与副宗主一起来的人与蒋云长很熟后,有那么一会的愣神,能当上长老的他,虽然是个空衔,但脑子还是有的,想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后,就准备悄悄离去。 就在这时,蒋云长笑嘻嘻的。 ”马老哥,马老哥,你去那,咱正事还没办呢!“蒋云长面朝马九井,不解的说道。 步幽空不过片刻便以渡入足够的元力,毕竟境界差距在那,以他的修为,加上蒋云长体魄本就健康,几乎是在几个呼吸间,就让蒋云长的身体机能恢复了大半,虽然伤势还在,但只要机能恢复正常,就离痊愈不远,随即收回了手掌。 马九井听见蒋云长的话,活了四百来年的他不禁有丝挂不住脸,看来这个脸皮的厚度和年龄没有太大关系,脚步僵在原地,回头弱弱的笑了声,正准备找个借口溜走。 蒋云长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马弹跳起来,跑到马九井身边,拉住马九井的手就不舍得松开,随后说道:“马大哥,咱说好的,到了大堂,你向我引荐,让我加入鬼马宗的,这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可得帮老弟一把。” 一旁的列英英看见这意外的一幕,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她都怀疑这蒋云长是不是被劫回来的了。 马九井有点不好意的看了一眼列英英,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却是把蒋云长问候了好几遍:你个熊玩意,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你当真以为你马大哥那么牛逼呢,吹牛就吹牛,何必当真呢,你这是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呀,小子,吹牛界的规矩懂不懂。 列英英眼光极为狠辣,观察蒋云长的样子,结合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脑海里突然有了大概的脉络,也不拆穿,顺着蒋云长的话说道:“马长老,如果您有意推荐蒋先生的话,鬼马宗当以马老的意愿为主,当然如果蒋先生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一番,就好比做买卖嘛,总有讨价还价和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情况。“ 马九井听到列英英的话,心里略感意外,要知道虽然自己有点话语权,但今日之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他的管辖范围,他也不傻,见副宗主一直在那不说话,任由蒋云长两人叙旧,他就看出来了,之所以悄悄溜走,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知道自己性格直,容易说错话。 见列英英眼里又焕发了神采,他索性豁出去了,心里想到,爱咋咋地,老子一把年纪了,连死都不怕,还怕在你们面前说错话不成,你蒋老弟好歹叫过我半天大哥,怎么着,半天大哥就不是大哥了不成。 于是正声说道:“既然老弟你对本宗如此向往,那老哥就替你跟宗主引荐一番,让你入我刑堂做二把手,你看如何。” 说完见蒋云长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沉默了一番以老大哥的语气说道:“云长老弟,你所说皆容分行之事如果为真,你我二人需从长计议,入了宗门,就要以宗门利益为大,个人得失且放后。” 听见皆容分行几字,列英英眼皮跳动了两下,几乎猜出了真相,随后深深的看了两眼蒋云长,心想:好家伙,挺会演呀。 正这时一直未赶到的列东来终于抵达大厅,正好撞见这一幕,豪声道:“马长老,既然蒋兄入了宗门,那么蒋兄的事,鬼马宗自然会考虑,皆容分行如何建立,建立后怎么个发展,想必蒋兄已经有了合理的方法。” 列东来比列英英更先知道这是个戏局,蒋云长的被劫和回马枪都是一场安排,不得不说这手笔之大,能量之强,那么也就不必怀疑建立皆容分行的真实性了。 拥有护山大阵的列东来,自孕养阵契时,对阵个鬼马宗核心地域的情况就收入心湖,所以对大厅的发展自然了如指掌,所以他这才放慢脚步,故意等待此刻。而至于打开护山大阵的想法,他刚开始就放弃了。 列东来来到大厅后,面色和善,根本不用列英英提示,径直走到步幽空的跟前,抱拳恭敬道:“列东来,见过谨亲王。” 对于列东来的到来,步幽空并未有多大意外,鬼马宗也算是不小的宗门,有个巅峰武君并不奇怪,但让步幽空意外的是列东来居然认识他。 列东来自然瞧见了步幽空眼里那么意外,想到缘由又补充道:“四十年前,在下有幸目睹了当时的谨皇子跨境斩君的壮举,只是亲王不曾看见我而已。” 步幽空盯着列东来的眼睛,看不出悲喜,似乎在询问。 当步幽空的眼神落在列东身上时,列东来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知道步幽空想要问的东西,再次补充道:“只是去京都置换物品,并未参加任何一番势力,想必亲王也知道,湮灭沙漠的情况。” 步幽空随即一笑,抱拳回道:“宗主言过,几十年前的事不值一提。” 随后,列东来将视线移到蒋云长身上,意味深长。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五章 破咒 原本列东来是不敢坐在主位的,只是步幽空坚持按规矩来后,大家才按顺序落座。 大厅之内,列东来坐主位,列英英在其右手边,马九井破例坐在了列英英的对面。除了鬼眼之外鬼马宗只来了一名名宿,是一名鬓白老人,其身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腐朽气味,看样子年岁很大。他叫江苍,是列东来的师傅,当年正是他带着年幼的列东来被迫逃命于此,之后一直扎根在这结界内,并慢慢建立了鬼马宗。 蒋云长与江苍对坐,紧接着是两名中年男子,正是赶来参议的皆容强者,两人身上的气息波动比列东来强了很远,只是稍弱于江苍,最后才是鬼眼和步幽空。 今日鬼马宗大厅内的座位分配可以说没有丝毫章法,但又是最规矩的,如若按照修为划分,理应步幽空居其一,江苍其二,随后往后排。鬼眼,蒋云长,马九井等人按理都没有资格坐在厅内。之所以坐成这样,则是因为每个人担任建立皆容分行的任务大小。 既然选择与鬼马宗合作,自然以列东来为首,其次便是列英英,原本马九井的位置应该是蒋云长的,但是蒋云长非得按先前酒后真言来,以马九井为主,他则做二把手。列东来本来是不赞成的,但见那皆容来的两名皇级强者也以蒋云长的意愿为主时,也就没有反对。而作为需要忙前忙后的鬼眼,位置应该是在蒋云长对面,但他实在是胆子不太够,不敢太过自家人,这才把椅子搬在了最后。 还好,那个被称为亲王的步幽空好像挺好接触,没有那般盛气凌人,不像江老祖和那两名强者那般,坐的近点就感觉元力流淌有些迟缓,整个人胆战心惊而已。也并不是三人如何,只是皇级强者的气场本就如此,像步幽空这般平易近人的,不少但也不会太多。 而时隔数百年才露面的江苍和皆容来人则是单纯的打手,除了修为高点,在此次议会中,位置应该极低。至于步幽空,江苍面对他时犹如堕入深渊,瞬间就打消了探测的念头。 列东来见时机成熟,作为宗主,既然做了这落局之白子,那么只好硬着头皮表现的足够镇定,尽最大可能某最大的利益。 待大厅气氛沉默片刻后,这才缓缓道:“蒋副堂主,皆容让你来我湮灭沙漠,肯定是做足了功夫,想必你也清楚湮灭沙漠的情况。” 蒋云长讨论正事的时候,倒也不马虎,正声道:“列宗主,湮灭里面各个势力混乱无比,并且没有任何法制,这是万年来没有任何一家势力能够将典当行开到湮灭的原因,我也知道,一旦有类似于典当行的势力出现,必然会被哄抢一通,就连沙漠里最顶尖的宗门势力,都不敢说自己能防得住沙漠里所有的“强盗”。” 列东来轻轻一笑,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了解情况,列某也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只要皆容拿得出合理的对策,那我列东来势必与整个鬼马宗抓住这份机缘,至于付出的代价,不管是多少,我接下便是。” 被问到对策,蒋云长心里其实没有一点对策,此次出来,他就打好了全部让步幽空这个小弟来做,这样才合情合理。毕竟家里的老玩意只是让他来,真正的计谋没有告诉他。 蒋云长不由嘿嘿一笑,心里没有一点底的从储物戒取出一座小型阵法,类似于加强版镜花水月的功效,嘴上说道:”宗主莫急,蒋谋这就请皆容的大佬出来与大家明说。” 虽说蒋云长是与列东来说话,但目光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步幽空,其意思非常明显:幽空老弟,大哥让你前来并非无的放矢呀,今日这买卖成不成,还看老弟你的了,你也不要埋怨大哥,大哥这点修为能咋办呢,他们都死不要脸的坑我了,那我只能死不要脸的来坑你了。 场中的众人似乎都看懂了蒋云长的意思,毕竟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当然众人最疑惑的还是蒋云长和步幽空的关系,他们是如何也想不通,步幽空这种天赋惊人,实力超绝的人怎么会有蒋云长这种江湖大哥,而且看样子步幽空和蒋云长的兄弟还挺那么回事。 步幽空面对蒋云长投来的目光,知道自己大哥性子直,肯定是被别人算计来的,也不怪罪他,毕竟这买卖这么大,他一个武王确实插不上手。当然皆容让他来也是表明一种态度,既用阳谋让自己参与,又着实将买卖后的巨大利益落在蒋云长身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也他了解蒋云长的性子,如果知道买卖对自己不利,想必第一个和皆容翻脸的就是他,所以皆容那群老人之所以能让他来,铁定是答应了不会让自己难做,甚至不是难做还是很好做。 随着蒋云长默念口诀,那传输阵一阵波动,很快就出现了一块镜面,而里面正站着数位面色和善,笑嘻嘻的老者。见着步幽空,一番打量后,那群老者显然很满意,其中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首先开口道:“蒋云长什么都差劲,唯独在交友上颇有独到之处,连我也不得不服呀。“ 蒋云长看见熟悉的面孔,吐不出一句人话,立马就忍不住回驳道:“冉老头,你脸皮咋这厚,我这看人的眼光自然不错,那是妙不可言,就唯独毁在你手上了,当真是交友不慎。” 被称为冉老头的人也不生气,反而打趣道:“诶,性子还挺急,哈哈哈!” 冉性老头的中央有一中年样式的人,样貌不是很好看,其额头较宽,脸短短的,微宽,比较消瘦,深凹的鹳骨,双眼皮,因为比较瘦所以把眼睛凸显的比较大,头发很短,但面色和蔼,看着很容易接近,那便是皆容的创始人-秦云。传说中的商道鬼才,建会几千年,就将皆容变成发展成横跨多州的超级财阀,而他的传奇之处在于,他是从寒门子弟发家。 秦云见冉老头准备和那被委以重任的蒋云长开始嘴炮,微笑道:“老冉头,先说正事。”随后面向大厅,朝众人示意,并说道:“步尊者,久仰。” 步幽空见到这位传奇,弯腰点头回礼道:“步幽空见过秦行长。”对于秦云步幽空心里敬意盎然,因为这位商人用自己的行动正改变这个世界,和其他巨贾不同,他即是自己的商人也是人民的商人,这样的人值得他步幽空的敬佩。 接着两者开始长时间的对视,在湮灭沙漠建立皆容分行的事情只是小事,单以皆容的实力,要完成就不难。为何要以蒋云长为线,拉出步幽空,就意味深长了。 对视许久后,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由秦云首先开口道:“皆容出一半的钱,并且经营的人力皆容全力承担,后期分成九一开”他说的九一自然是南国九,皆容一。 步幽空知道对方所说何事,认真思量了一番,知道对方没有任何与自己打哑谜的意思,的确是认真的做生意,虽说一层有点多,但还是能接受。仔细权衡后说道:“可以,完成之后,湮灭依旧是南国的湮灭,其中利益皆容能拿几分全凭本事,做生意讲究平衡之道,但步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来日魔难之战,希望皆容能多考虑南国赤城一线,当然最终要不要选择南国合作,不再此次交易内。” 而步幽空所说的各凭本事,就是告诉秦云在九一的基础还能往上涨,至于是八二还是其三就看皆容自己了。 江苍毕竟是活了很久的老人,对于湮灭沙漠和磨难都有了解,听见两个样貌挺年轻的人出口就是惊天之语,他不禁想到了一种令他兴奋甚至令所有湮灭沙漠的修士都兴奋的可能,要真是此事,那莫说是开个实力强劲的分行,就是修个聚宝库,大多数湮灭的顶尖宗门可能也会想办法守着。 秦云与步幽空又对视一眼,似乎在做最终的权衡,最终秦云似乎默认了步幽空的提议,笑着说道:“步亲王上次那种寄存的物品貌似很不错。” 步幽空相视一笑,盯着秦云道:“不瞒秦行长,我还有十颗富有生机的幼种。” 听此,秦云与周围几位老人对视一眼后,爽朗说道:”如果战争伊始,在南陨州,不管步亲王是否还在,皆容可以押至少三成以上的物资在南国如何?” 听到三成物资,步幽空知道秦云作为商人已经是不小的投资风险,也极为满意,诚恳说道:“幼种已经在路上了,想必今日之内就会到中州。” 秦云有些欣赏步幽空的胆识和自信,敢这么确定皆容会押注,提前将亚凤草幼种送出,并且做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让他有一丝意外之喜,笑着说道:“步亲王就如此相信皆容?“ 步幽空笑了笑,回:“秦行长都说了,是相信皆容,既然是皆容,我为何不自信?” 这般肯定的语气,这种做生意的方式,让秦云眼前一亮,步幽空这般气度的人,的确很适合和他秦云做生意,而且更适合做朋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南国既有步幽空这个亲王,他皆容当可为。 看着步幽空,秦云眼里全是欣赏之意,随后缓缓道:“如果是有步亲王坐镇的南国,我想皆容可以押注五成。” 步幽空带着感恩之色向秦云抱拳说道:“步某替南国亿万子民,谢过秦行长。” 秦云随后将目光移向大厅内的其他人,再将目光停留在步幽空身上,缓缓说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步亲王了,” 步幽空点头示意,随后那镜像开始慢慢消散,并在最后时刻,冒出一段话,是那冉老头所言:“云长啊,你看你这朋友是多么优秀,都能和咱媲美了,再看看你那个怂样,出门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冉进的哥们,咱丢不起这个脸。” 蒋云长听见冉老头的话,对着那处镜花水月怒骂道:“去你妹的,也不知道当年是谁说遇见我这个忘年之交是福缘深厚,跪着求你蒋大哥认你这老头当大爷。” “哟,性子还挺急,哈哈哈哈。”空中回荡着冉老头的细碎的声音,其中之快乐,无法言语。 等镜像消失,剩下的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望向步幽空,其中江苍眼里的渴望之色与他的年龄修为不成正比,更像是等待自家孩子飞黄腾达的空巢老人。 步幽空望着众人,郑重开口道:“诸位,南国准备启动破咒计划,往整个湮灭沙漠注入国势,需要一百二十八处据点,每一处据点都是一个皆容二级以上分行,分别驻扎在湮灭沙漠的三十六天罡星位,七十二地煞星位。钱南国和会陆续支援,要求不多,只有一点,四十年内,整个湮灭沙漠的势力必须要能联盟,一致出力。至于你鬼马宗是野心够本事足最终一家独大,还是最终群雄割鹿,我南国和皆容皆不管。” 步幽空说完,静静的看着众人,他知道众人会有许多疑问。 江苍苍老的手不知为何有点颤抖,心绪都有些许失神,真的是那个计划,原来叫做破咒。 列英英听完步幽空的介绍,略带疑惑的说道:“敢问,步先生,除了今日前来的两位皆容强者,南国和皆容是否会在派人。”虽然江苍加上那两人就是三名皇级强者,已经是一股超级势力,但想要将整个湮灭沙漠的势力整合,还是很有难度,刚才步幽空说会支援钱财,并未提到人力,所以她要问清楚。 步幽空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不会派人。 得到步幽空的答复,列英英皱了皱眉头,稍稍有点生气,就准备继续点明情况。这时江苍和列东来几乎时同时说道:“英英不得无礼”。循着声音,列东来和江苍似乎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激动,列东来索性不在说话,因为关于那个隐秘,江苍知道的更多。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江苍平复心境,看着步幽空严谨的说道:“步先生,南国当真要以半国之运,破湮灭之咒?” 步幽空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次确定了答案后,江苍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灰袍,神情郑重的朝步幽空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极为严肃的说道:“江苍老儿在此替湮灭所有现存人士谢南国大恩,谢谨二亲王大恩,谢步先生大恩。” 先是国,再有亲王为步家,最后是步幽空本人,至于步幽空所说不派人力,他自然是知道缘由的,也正因为知道才最后谢步幽空个人,他知道步幽空虽然说出来很简单,但一定是付出很大代价才争取到的,毕竟在步家或是南国眼里,利益为最。 礼毕之后,江苍再次开口道:“步先生的大恩,无以为报,我鬼马宗当举宗完成此壮举,不留余力,也请步先生放心,四十年内,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南国湮灭。“他将南国二字咬的极重,至于湮灭沙漠有一部分地区属于元武王朝,他相信背负万年折磨的湮灭同僚,知道如何取舍。 江苍说完,在场除了步幽空与列东来二人与皆容那两名强者,其余人都有很多疑惑。江苍环视一周,随后将目光投向步幽空,得到后者的点头示意后,这才缓缓说道:“从两万年前湮灭沙漠能有生人起,沙漠内不管是强盗门派,还是逃命于此,苟且偷生的门派,或是不愿被束缚又不得已逃命于此的修者,从未诞生过一位尊者,准确来说就没有一位超过八阶的武皇。 在修士刚入住湮灭沙漠时,他们发现修为越强大的本土修士,寿命就越短,当然这里说短时和同层次修士想比,听说湮灭沙漠诞生的第一位武皇强者,刚两千岁就寿命枯竭。之后随着被迫进入沙漠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情况逐渐好转,但直到现在,本土修士的寿命都比外界之人要短多倍,至于普通人,在湮灭就没有活过二十年的。“说完,江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列英英是第一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心中有许多谜团,于是忍不住问道:“师祖,那我湮灭两万年来,就没有天子骄子出现过么。” 江苍似乎知道列英英要问这个问题,继续说道:“以武皇修为,与武尊级强者大战三万回合而未死,算不算天才?小宗门的百岁破君成皇算不算天才?出湮灭后一人灭掉曾经的仇家,然后开宗立派,算不算天才?” 说到这里,江苍叹息一声,重重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没用的,既然当初选择进入湮灭寻求庇护,那么就要注定死在湮灭,用生机去补上这里的天缺。知道为何湮灭之地有这么多先天结界,甚至有很多洞天也就是类似于小世界般的存在么,那是因为这里地利太强,当然这地利来源的我并不知道,也有诸多传说。诶!以上所说皆可列为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英英你修为太低可能不知道,但湮灭所有的皇级强者几乎都知道一个事实,一旦他们去外界,必会遭来横祸。” 说到这里江苍看了一眼步幽空,得到示意后的肯定后,继续说道:“其中就有步亲王所在的南国,说出来你们可能会新生怨怼,但事实就是如此,以南国为例,他们是不允许湮灭的之人,带走大量的人去外界开宗立派的,因为湮灭沙漠需要生机去不断活化这片沙漠,当然这并无任何不妥,因为进入这里逃命的人,当年也曾受过南国的庇护,许多年来,湮灭一直肆无忌惮的抢夺过往修士,杀害的无辜生命也不再少数,其中不乏拥有武尊的势力,为何那些尊者没有来连武皇九阶的强者都没有的沙漠寻仇,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有南国的尊者在前方镇守。 所以你可以说我们很幸运,因为曾经逃过了灭顶之灾,也可以说不幸,因为我们很像祭品。当然了湮灭之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绝对的自由,即使是南国都不会干涉个人的权利,多少天涯由君去,但唯独一点,那就是不得群移,所以往往修为越高就对南国越无恨意,一是无仇,二是不敢,至于修为低的人,根本就知晓不到这些东西,只会更无恨意,毕竟无从说起。其实在湮灭也没什么不好,经过两万年孕养的湮灭沙漠在寿元方面影响越来越大,而几乎所有湮灭强者的希冀就是尊者之界。 所以你知道我为何会那么激动了,半国之运啊,那得多么浩瀚的工程,原来南国放弃的是先古那群亡命之徒,而不是放弃湮灭沙漠。当然,可能也只有步先生如此年轻的尊者才能有如此之鸿志了,当然也要足够优秀之人,方能做这半国之运的承载体,难怪那位秦先生会有“有步幽空坐镇的南国,可押注五成的说法。” 江苍说完,厅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步幽空,而步幽空并无任何情绪变化,蒋云长不笨,自然听得出其中风险,看向步幽空的目光有些自责,但当场并未表现出来。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六章 小人志鸿,君子意浅 到达京都附近,蒋云长与步幽空便不再御空飞行,从千米高空垂落,因为蒋云长只有武王修为,步幽空为了照顾后者,御空高度极低,自然御空速度也不快。因为御空高度的原因,中途凡是遇见城池都是需要绕道而行,除非是事先打过招呼,不然在城池上方低空飞行是一种挑衅,是对整个城池修士的不尊敬。 当然大修士则没有这样的事情,毕竟当体魄强到一定的层次,就能无视数万米高空的空气乱流,肆无忌惮的飞行,而普通城池谁的神识能够笼罩到万里高空之上?更别说肉眼可见的高度了。当然也不乏一些大族落居的城池,但大家都有一个默认规则,那就是十万米高空以上,任君驰游。 眼神有些激动地蒋云长抓着步幽空肩上的衣服说道:“幽空老弟,你家这是真有钱,看这气派的城池,都不输中州很多大王朝了。” 步幽空浅浅一笑,回道:“大哥说啥,小弟家穷的很,这是皇家的城池,跟咱没啥关系,高攀不起哦。” 蒋云长不理会步幽空,这总说自己很穷的小子,每次出手都大方的很,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估计老毛病改不了。 索性不讨论这个话题,继续问道:“诶,小子话说你怎么来这么快,我原本以为你要在皆容的强者赶到后,过几天才到,没想到你反而第一个到了。” 步幽空被后者扯住衣服,类似于老年人走不动道,借力般,也不在意,意味深长的说道:“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那个小丫头机灵,我还真就赶不过去。” 蒋云长知道步幽空说的小丫头是指的同行的陈谨儿,对于步幽空那么快就到鬼马宗,他仔细想过这个意外的缘由,大致也指向了那个丫头,只是不知道陈瑾儿具体如何做的。 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小家伙咋做的? 步幽空想到那丫头的做法,不禁有些笑意,随后淡淡的说道:“她通过官府找来了皆容当地的负责人,先是试探了来人的态度,最后在用皆容的力量传信京都,小家伙还不错,很清楚自己目的,知道该通知谁。” 蒋云长原本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答案,但听步幽空说出来后,内心多少有些震惊,关于她朋友步凡尘的事情,蒋云长也是在路上才将信息给陈瑾儿的,因为步凡尘在京都的生活并没有刻意隐藏,而且以皆容的能量,获得这些情报并不难,所以陈瑾儿对于步凡尘在京都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但即使说陈谨儿确定了那个步凡尘就是她想的步凡尘,但以十一岁的年纪,能想到深宫之事,将消息传递的如此迅速又缜密,实在是难得。 要知道陈瑾儿真正学习的时间才多久,况且这些人与人之间的高山流水,岂能是书本上的知识能比。 再说陈谨儿,自从入了皆容后,就因为学习天赋迅速出名,但作为师父的赵宽却知道,陈谨儿最擅长的并不是学习,而是那双天生就适合洞察人之本性的眼睛和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分析局势的心态,这代表着陈谨儿如若经商必定如鱼得水,如若执政必定朝堂固若金汤,换句话说她仿佛就是一位天生的帝后或是人间大帝。 步幽空对陈谨儿和陈瓦一家其实并不了解,毕竟凡尘的感情需要他自己去经营,做父亲的不必做那想锦上添花实则却是画蛇添足的事。而他也是当陈瑾儿入南国后,才开始了解这个晚辈。 见蒋云长没有说话,步幽空继续说道:“具体的我没过问,不过不难猜测,小家伙应该是先借你的“强者之势”,在官府获得了一定的尊重权,随后拿出了自己皆容的身份,借自己的年龄优势,营造一股某某大人物后代的假象,再通过官府紧急联系周围境内的皆容行,如此一来避免了中途的拖延时间,并保证了自己的消息不泄露过快,等皆容的人一来,再次借你之势,让皆容同行在情况不确定的情况下不敢不帮助她。小姑娘很聪明,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索性将自己的消息误传出去,联系不到步凡尘就换成了步于修,并同时通过皆容,将消息传去亲王府。” 蒋云长似乎有些高兴,毕竟是自己皆容的人,而且瑾儿在路上那一口一个叔叔叫的那真是酥脆,不然他也不会先把小家伙送去南国官府,再回马一枪。直接带去鬼马宗就好,反正不会有真正的性命之忧,说到底还是不希望小家伙冒那一成的险。 别看这次能够和鬼马宗达成交易,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鬼马宗但凡拼了命也要解决他,那么今日就或许是他和整个鬼马宗的忌日,又或者说是他掉大半条命而鬼马宗则是忌日。 “嘿!咱这小姑娘这天生的贤内助呀,怎么滴!有啥想法不。“蒋云长打趣道。 步幽空看了一眼京都的城池,不知在想些什么,回道:“作长辈的有些事知道就好,结果如何,让年轻人自己去活。” 提及小姑娘的时候,步幽空其实想到了红雨,红雨按人类年龄算,应该与瑾儿差不多大小,不知几年不见,红雨长个了没,作为半个父亲,步幽空实则是很怀念岛上的生活的,有佳人在怀,有受气的凡尘,有傲娇可爱又极为懂事的红雨,还有个不爱说话装高深的便宜大哥。 在哪里有便宜大哥在,不用担心那么多,那时候练剑便是练剑,出海便是出海,可以暂时放下远方家乡的重担,也可以用那拙劣的酒量去便宜大哥那骗点好东西。再说红雨那孩子是非常懂事的,知道跟谁亲,没少去她叶伯伯那里抢东西,随后贱卖给步凡尘,当然步凡尘作为回报,把自己卖给了红雨,两顽皮家伙私下定了娃娃亲,自己只能假装一下不高兴,不然就叶老哥的脾气,一旦自己高兴地太过明显,就会与自己稍微切磋切磋。 而每次切磋过后,自己堂堂武尊级别的强者就要装作身体不适,生了小病不宜下床为由,躺上许久。现在想想步幽空都有些不服气,那便宜大哥下手是真的狠啊,每次都让自己处于道基和道心即将崩溃的边缘,真是会玩,当然好处便是自己破境极快,根基极为厚实,至于不服气,要不要找回场子,让便宜大哥也“生病”一回,还是想想就算了吧,有些事想多容易抑郁。 见步幽空有些沉默,蒋云长心里有些绷不住,虽然是大哥,但很多方面他都是不如这个小弟的,就比如隐藏情绪这一点,他就自愧不如。 步幽空很快就把思绪拉了回来,有些好的回忆是不敢想太多的,不然一旦在大事之前来个真情自然流露,和找死无异。察觉到云长大哥的情绪,笑着轻轻问道:“破咒计划没那么凶险,大哥不必忧虑。” 蒋云长见步幽空自己提了出来,也顾不得大哥形象,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小子说的轻巧,你大哥没见过大世面,都听得出其中凶险,你这个当事人倒是安慰起我来了。好!既然你说没什么风险,来,你给我说说,是怎么个没什么法“ 步幽空了解蒋云长的性格,便耐心和他说道:“如果是几十年前,大概有一成机会,现在嘛四层往上。” 南国的破咒计划其实很早就有了,当然说南国的破咒计划也是后来在加上南国这两个前缀字,因为在南国未建国前,就有了破咒之事,只是后来步家先祖平乱,建立南国,并将湮灭沙漠百分之九十以上地域划入了南国,这才有的南国破咒计划。 这是一个大时代的开端,在这个时候进行破咒计划也是最佳时间,而步幽空的出生似乎也是步家决定启动破咒计划的开始,为何南国步家那么多优秀之人从未有一人被冠以麒麟子的称号,正是因为作为破咒计划渡运的承载体,步幽空也是启灵之子。 事实上步家曾经也有过一位麒麟子,因为时代不允许,才未开始破咒计划,所以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换句话说步幽空算是一个替代品,当然目前这个替代品做的很好。 而步幽空说的一成机会,其实是他用来鼓励自己的,换做几十年前他基本是九死一生,而那渺小的一生也是指身死道不削,化作整个湮灭沙漠的灵,与山神之类的灵类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可以拥有极高的战力。 在祖级往下,作为启灵之人存活的机会与境界无关,只要没有跳出这方世界,就一定会承接相应的因果,至于那四层往上的把握,他倒是没有骗人,一是在岛上参悟的古籍有破解之法,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底气。 见步幽空如先前自信,蒋云长以为步幽空要说个毫无风险,要知道九一开他都是不能接受的,开玩笑,一成的风险不是风险?好几伙,哪知道步幽空这吓人的玩意,给整个一九开,虽说后面补充了目前的把握有四六开,但有个什么卵用。你步幽空现在本事了,说的跟推牌九一样,输了再来? 地府是你家开的? 越想蒋云长就越生气,他那直脾气,实在气不过后,就直接给了步幽空一拳,随后恨铁不成钢的质问道:“你小子脑子有病,家里那么多老骨头不去,非得你去,你也不用给老子解释什么得天独厚的运道什么的,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这些玄乎的玩意。” 步幽空没有回话,投给蒋云长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后伸手捋了捋蒋云长的后辈,示意这个老大哥别生气,当然了最好是小声点,咱好不容易低调进京,别又搞得举城皆知撒。 那些个事对我步幽空而言就真不太是个事,四成把握已经足够了好吧,如若加上自己的人和,运气好的话,湮灭之地的人心大势再向着自己一点,那把握可就大了去了。 其实步幽空说的运气好,他从未奢望过,他知道湮灭之地因果,所以对那的人心没有任何期望。 江苍所言的确是湮灭沙漠的大部分事实,但还有一些他并未说出口。那就是湮灭之主南国,从很早前就计划创造这么一种地方局势,其目的就是让某些无路可走的家族和势力被迫去往湮灭,与其说让他们找一个简陋的栖息之地,不如说是将他们视为祭品,用修士的生气去灌溉湮灭死地,等到机会成熟,在将其收回。 而湮灭之地之所以那么混乱,也是南国的故意为之,不然以南国的实力,平复湮灭之乱何其简单,创造这样的局势就是为了吸引大量法外之徒前来,形成一个法外地域,让整个世界里那些无路可走的人都以此地为归宿,当然,为此南国也付出了很大代价,比如拦住某位想要在湮灭大开杀戒的超级强者,南国就要牺牲一位强者或是赔钱消灾。 在很多人眼里,这种我为你提供栖息场所,救你于绝境,你用生气孕养汇报此地,无可厚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事实上南国步家内部,为此曾争论很多次,的确,作为湮灭的本土修士,如果没有南国保护湮灭之地,他们的祖上可能活不过第二天,也的确可以算作南国的恩情,但作为超级势力,南国又确实有圈养之实。 虽说是万年不曾管湮灭之地,但那是因为湮灭没有出现过超级强者,没人能凭借一人之力,改变湮灭的格局,所以才有南国的不管。如若不然,一旦有这么个人出现,那么就会势必与整个步家或者南国的所有势力有那利益之争,非鸿运之人,试问谁能抗衡一国之力?当然了,说来也奇怪,湮灭多年来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那诅咒似乎就专门为预防这种情况,好像就是湮灭的天意与南国不谋而合。 江苍为何会说步幽空对湮灭是大恩呢?如果说南国在湮灭破咒之后,选择将湮灭的势力一一收割,从而将湮灭变为摇钱树,那么就印证了南国万年以来就是在圈养湮灭的计划,而如果湮灭破咒之后,湮灭主要的修士力量是湮灭本土修士,那则是另外一个情况。当然作为南国的属地,湮灭的总经营权肯定还在南国手上,两者的差别就仅仅在于破咒之后的湮灭能有多少本土修士,出去国家力量外,湮灭沙漠的江湖规矩是否以及由湮灭修士说了算。 对于第二种情况,所有湮灭的修士都必须承南国的情,认为先前万年南国都是在庇护自己的领地,而那些早死在湮灭的先祖,则完全是在为后世子孙打江山。就类似先辈的付出,被后来的子孙享受到,只有应该支付的一部分被雇佣人拿去,那就是情理之中,这种关系是合作。 但如果先辈的付出,应该支付的和不该支付的都被拿走,那就是上位者与被奴隶的关系。步幽空表面是不派人手去,看似想做没有成本的买卖,实则正是在支持湮灭沙漠的人权,既然是他们种的因,就让他们自己去收获果实,缘起缘灭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这么做不一定会换来的湮灭的感恩,甚至是仇恨,远没有直接清盘来的痛快,也可以预防湮灭没有境界诅咒,走出超级强者后反过来危险到南国的事情。 但就如步幽空在玉竹林所说:“我南国何时怕过内忧外患,君若要来,以剑还礼,何惧粉身碎骨兮。”这才有昨日之买卖,否则一片废墟又如何,难不成沙漠比废墟要好?只是因为他愿意把这个机会给予湮灭而已,就像那些圣人和真正的山巅之人愿意留守人间一般。 而京都外,蒋云长与步幽空久久无言后,蒋云长终是重新焕发了精神,随后神采奕奕的和步幽空说道:”幽空,记得努力活着“。 他不愿意步幽空去,但他支持他,因为他知道天必降大任于斯人,步幽空显然就是。他蒋云长从小就志气不高,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喜欢絮絮叨叨的人,总喜欢做朋友的老大哥,总是愿意真心为别人着想,总是不愿意身边任何人有危险,他知道自己境界很低,从不否认自己的能力只够顾好身边人,他也知道他的朋友不一样,他们有挽天下大势之气度,也有救人间于水火的能力,所以他支持但不愿意,但不管如何他还是想他们都活着。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七章 人生如梦,故人已去 步于修府中,整个大厅内只有两道人影。 陈谨儿穿着整洁的仙女裙,两条羊角小辫自然的垂在肩前,两手相互扣绕,平放在大腿上,眼神很温和的看着步于修。和两年前相比,她好像变得自信了许多,再加上营养得以跟上,从前的小姑娘,个头长得飞快。 满十一岁的她,已经颇具少女的嫩美感。不过也是,极北星十一岁的姑娘早已不是小孩了,毕竟很多地方十二岁就已经是婚嫁的规定年纪,如若不是修者,那么每天三十六个时辰,十二年几乎都要是成人模样了。 至于修士则两说,何为修道长生,自然是人间千年,我心中岁月不过一载而已。 看着盯着自己直看的陈谨儿,步于修温和一笑,目光有神的道:“瑾儿姑娘,莫非是在下脸上有藏宝图,让你如此喜爱。” 陈瑾儿回以微笑,将目光稍稍偏移,答道:“皇子说笑,只是皇子生的实在是太美,让身为女子的瑾儿有些失神了。”其中女子二字,陈谨儿咬的颇重。 步于修眼角闪过一抹异光,随即恢复平静,继续说道:“瑾儿姑娘盛誉,于修受宠若惊。”说完步于修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将其递給陈谨儿,又说道:“瑾儿姑娘初来做客,没有什么准备什么礼物,小小薄礼,还望瑾儿姑娘收下。” 陈瑾儿看了一眼那个千年红木做的木盒,上面纹有龙凤呈祥之图,在皆容的几年,因为特殊的照顾,加上自己又十分努力,所以陈谨儿海补了很多东西。虽然不知道玉盒内装的何物,但就其材质与铭文,陈谨儿就知道此物不俗,而且是相当的不俗。 没有选择接下步于修的礼物,推辞道:“瑾儿作为客人,来王府做客没有带礼物,本就失礼,再加上这一路上皇子照顾,瑾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收礼。” 步于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略感意外。对于陈谨儿他是做了功夫的,如今看来,是自己低估眼前姑娘的智慧了,索性不再隐瞒,爽朗说道:“瑾儿姑娘,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你是凡尘的朋友,自然也是于修的贵客,你我不必见外才是。” 陈谨儿见步于修终于说起今日的正题,初来京城知道客随主便,不能太“见外”,于是将那锦盒接住,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将其轻放之两人中间。意思是皇子有事不妨直说,至于这买卖做与不做,也要等水落石出,有个衡量,自己在决定是否收下这锦盒。 见陈谨儿将锦盒放在两人正中间,步于修眉间闪过一丝犹豫,不过随即就开然了。虽然眼前之人,并不像普通人那样,在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一股“老谋深算”的智慧,也没那么容易将其控制,但如果对方又只是个年少无知的少女,又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深宫之战呢。 步于修再次开口道:“不知瑾儿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说话之时,余光留意着陈谨儿的面部表情。 陈谨儿轻轻一笑,真挚的看着步于修,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感,缓缓道:“不瞒十五爷,瑾儿出生低微,幸的贵人赏识,这才能来这盛都学习,对很多东西都不懂,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太好的打算。” 陈瑾儿这般说,也是给予步于修台阶,让他可以接着往下说,可以说是给予对手顺藤摸瓜的契机,当然这藤到底给多长,陈瑾儿心中已有衡量。 其实在南国边境通知通知步于修的时候,陈瑾儿就已经想到了今日这一幕,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步凡尘心中的位置,但凭名厄国横死的王氏三兄弟,陈瑾儿就肯定步凡尘是一个极其在乎身边之人的人,所以自己极有可能是他的软肋,但如今的瑾儿已经不是以前的瑾儿了,她相信有着皆容的身份,她能够在南国京都迅速成长,至少不会是步凡尘的绊脚石。所以在京都与谁合作,得看谁对步凡尘帮助最大。 步于修看着陈谨儿沉默了片刻,最终开口道:“我府中有许多买卖,但与皆容的合作并不多,其中盈利不少,不瞒瑾儿姑娘,我早就想与皆容做买卖了,所以想问问瑾儿姑娘愿不愿意做这个中间人。” 陈谨儿默默思考这步于修的话语,按照蒋云长前辈的说法,皆容派自己前来,的确是想培养自己,并且打算在自己有能力之后接手南国的皆容,但这只是一个预计划,成与不成还两说。步于修此番话语无疑于一记定心针,而让其愿意花时间,钱财和精力去支持自己成长的理由绝非是说的那么简单。 陈谨儿脸上流漏出一股意外之色,随即平复自己的情绪,回答道:“十五爷的条件很诱人,只是不知瑾儿需要做什么。” 步于修深感意外,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表面仍不做声色的说道:“我需要瑾儿在龙气未定之前,真正的合作者只有我一个。” 步于修说完此话,眼神里有一股坚定之色,他没有谈步凡尘,这里的真正合作者也不包括步凡尘,当然他不知道陈谨儿对步凡尘的具体情感,也是心存试探之色。 陈谨儿犹豫一番,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只听说步哥哥和十五爷关系极好,但不知道步哥哥经常来十五爷家做客否,谨儿来京城都没有来得及去拜访他。” 步于修轻轻一笑,索性直接说道:“瑾儿,深宫之中,极难有唯一的合作伙伴,我说的真正的合作者并不包括凡尘,当然我步于修自然也不会做危害他安全的事情。” 陈谨儿听步于修说完,心里有很大疑惑,如果不是为了步凡尘,那么他意欲何为,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这,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浮现了一条骇人听闻的脉络。 只见陈谨儿整理了一下裙摆,看着步于修,开玩笑的说道:“不知道十五爷穿过短裙没有,听说即将成熟的女子穿那短裙极为诱人,既有年轻的嫩美,又有成年的性感,其中之妙曼无法言语。” 听见陈谨儿的话,步于修手中的茶杯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他的神色也是有些凝重,而随着步于修的神色变化,整个房间的气压都有些低沉。修行不足两年的陈谨儿,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气压,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她骨子里那股不屈的性格让她没有选择躺下。虽然两鬓已经有了不少汗滴,她依旧眼神平静的看着步于修。 在她心里,步凡尘的位置极重,所以如果成为步于修的唯一合作者之一,她也不会让步凡尘如何。况且真正的合作者应该是平等关系,才能相互盈利,而不是其中一方站在制高点,随时制约着另一方。所以步于修需要有一个致命点把握在她手上,这样两人才有合作的可能。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陈谨儿的后背都快湿透,步于修这才收起修为气势的压制。修为薄弱的陈谨儿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这才把那个锦盒直接搬到自己眼前,毫不客气的收为己有,似乎她与步于修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 在刚才,陈谨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那杀意自然是步于修身上散发,心里虽然害怕,但箭在弦上,陈谨儿也顾不得那么多,没有丝毫的胆怯的迎上去了。步于修也是见后者的那股不屈之意极为强烈,这才放下心中的杀意,将心中计划作出了极大的微调。 陈谨儿打开锦盒,里面是三本散发着淡淡灵气的书籍,三本书上赫然写着《医者知魂》、《医者知武》、《医者知体》几个大字。 步于修见后者眼中的喜爱之意很浓烈,笑着说道:“瑾儿,这三本医书可合你的胃口。” 这一下,连后面的姑娘两字都省掉,他也想看看陈瑾儿心中底线在何处。 “听闻诸多年前,人间曾有一圣,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人间多位旧疾严重的大修士,那位圣人被后来的修士誉为神农,也是自他以后,人间有了上挽九天之神,下救诸狱之鬼的医术,而他也将医术分为三类,分别针对人类的灵魂、体魄与大道损伤。其书就为《知魂》、《知武》、《知体》。” 陈瑾儿拿着三书,有些激动的说道。 步于修将陈谨儿的表现收于眼底,缓缓解说道:“这三本书正是后来的医家大修士填补,修正得到,可惜只是坊本之意,原书的大道神意不足百分之一,而且其中内容化也是变化颇多。” 因为母亲丘故芝常年多病,陈谨儿从小就有从医的意愿,只是家里条件不好这才耽搁。 入了皆容之后,陈谨儿也没和谁提起此事,毕竟做人不能不知足,皆容是商行,给自己这个机会就已经难得,如何还去要求学医呢。今日步于修送的三本医书,自己自然是可以有时间就观摩观摩的。 在步于修放下杀意的那刻,陈谨儿就知道对方准备与自己合作了,所以不再刻意死守心神,并留出心湖空隙,让两人互相之间都有真心诚意的交换。 ”那位圣人的原本于整个人间都是至宝,况且也早就消失于人们的视线,凡人莫敢奢求,这三本补录医书就已经是极大的礼,皇子恩情,瑾儿无以为报,在此多谢十五爷大礼。” 陈谨儿真诚的说道。 步于修会心一笑,待陈谨儿将书放回锦盒中后,注视着陈谨儿的眼睛,缓缓说道:“瑾儿姑娘先前说,女子穿那短裙极为诱人,想必瑾儿姑娘对衣着颇有研究。那不知瑾儿对那龙袍的的制作与纹理有何见解。” 陈谨儿直面步于修的目光,眼里充满了神采,回道:“若论对着装的研习,瑾儿是自然不如十五爷的,但十五爷既然问起,瑾儿就斗胆进言。” 说完陈谨儿停顿了片刻,随后眼神坚定的说道:“自顾古以来,凡男子龙袍加身,有天子之称,其气度恢弘,非凡夫俗子可比拟,但身为女子,我认为若女子身系凤袍,人间未必不可盛。” 说完两者久久无言,步于修只是笑的更加放肆了一些。 步于修没有问陈谨儿是如何看出她女子之身,陈谨儿也没有说。 就像陈瑾儿知道就仅仅是陈谨儿知道而已,即使是步凡尘她都不会说。她也理解为何步于修先前会有那么浓烈的杀意,毕竟纵观南国数万年历史,何时有女帝之先例,以后是以后,但是目前不能有任何一点风声透出。 而步凡尘此刻都还不知道,步于修是女子的身份,步幽空、步庄必早就知道了,而且玉竹林那些老家伙同意让步于修这个不是步家血脉的人去争那一届帝位的条件,也和他们提出的条件有关。 南国的皇权可以一届不是步家血脉,但一定不能两届,而且那不是步家血脉的一届,也正是因为魔难即将来临才得以同意,至于是女子还是男子,步家内部没有丝毫争议,实力为尊,仅此而已,即是人杰,何分男女?谁说女子就没有那刻意执掌大权的人? 所以那左家唯一的血脉——步于修才得以以男子的身份的担任十四年皇子,这个计划早在步庄必登基时就有了,为的就是与前面所有步家的无情帝皇而博弈,只是那时步庄必只是计划南国女帝的出现,至于后来发现母亲本家还遗留有血脉则是意外之喜。 当年左家不过是南国柳川的二流家族,而那时候左映晓也就是步凡尘的奶奶,只是柳川左家的一个分支。 家境只能算不错,虽然衣食无忧,但修炼资源却是不多,因为一场妖兽暴乱,左映晓的父母双双去世,整个家族也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所以左映晓的外婆最后把年幼的左映晓送到了柳川左家本族的表亲那里。虽然左家也是个竞争激烈的家族,内部人情冷暖不多,但由于左映晓从小就天资聪慧,又生的极为动人,所以她的养父母对她都很好。 童年该有的关心和物质她都不缺,这也是为何左映晓对柳川左家如此在乎的原因。 等长大之后,左映晓与当时的南国三皇子步念海在柳川的一个机会上相遇相知。两人第一次相遇仅仅十岁,从那之后一直有书信来往。年满二十的时候左映晓才知道步念海的真名,也是那时才知道步念海的身份,只是她还不及反应,正当为两人身份而发愁时,步念海却是主动上门提亲,这让当时的左家极为激动,毕竟他们这种家族能够直接与皇室拉起关系,是一个极好得机会。 所以在步念海的坚持下,左映晓成为了他第一个皇妃,左映晓也没给左家人丢脸,不管是修为天赋还是管理能力都极好,在那之后的六十年里,与步念海两人运筹帷幄,成为最有潜力的势力之一。 到后来步追冥撒泼不干了,步念海顺利登基,而赌赢的左家则赢来了空前的发展机会,其壮大速度几乎是日进千里。 步念海登基四年后,除了皇后左映晓,他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妃子。步念海在位五十六年,南国大定,在皇后和步念海的运营下举国盛世。那之后左映晓有了步庄必,在之后又有了步幽空。 再之后就是左家覆灭,步念海心腹林家崛起,再之后便是步庄必登基,步幽空离京,步念海赴死,一切事情发生的太让人始料不及,就像一场人生大梦,只不过在梦中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而已。 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如日中天的左家会轰然崩灭,而那位传奇帝后也因此执意身死朝堂。 事后人们来评论那位南国人皇的功绩,多是褒扬,毕竟步念海在位的百年内,南国国力上涨了两倍有余,而那位皇帝在退位后,在自身所带南国运势最强时,没有选择化国力为修为,去补足那么多年修心所落下的战力,而是毅然去往战场,将满身运势归还到南国,以运养运,最终在步庄必的手上将南国之运势升华数倍。 只可惜那是位不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几乎是亲手逼死了自己的皇。 但是谁又知道那位南国人皇的真正心思呢。 作为皇帝,一个家族的衰亡于他何意?即使那是自己深爱的皇后的后家,那又能如何呢。不为南国之皇又怎会了解其中之心酸,试问如若魔难开始,那些大人物又要那块沙漠活过来,如果那时的南国没有足够的运势,那又当如何呢?那时候将不再有人关心南国子民的未来和生存。 要知道,在南国一半民众的生命与那块沙漠的活力之间,并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单选题。 南国因为他和左映晓的关系国力空前强盛,所以他们两人都身负大运,其实在他的计划中并不希望左映晓死,只是通过运营左家来保护左映晓罢了,这是他的私心。 原本他是准备让左家成为一个背负大运的超级大族,在有必要的时候,将其割掉,让其运势归于南国。 道理就如同养鱼一般,一片超级水域,如何要生机勃发,更加繁荣?那就必须先培养大鱼,随后让大鱼覆灭,使其身躯成为一个新的鲸落地带,再慢慢让这些鲸落地带的生机,逐渐壮大,也就是说南国需要一些大运家族为基础,来形成一个个生机地带。 只是那时的左家很懂事,所以他们只是成为了柳川的大家族,并没有再进一步,但步念海要的是超级大族,所以左家因为太懂事,不得已成为林家的踏脚石。 他计划通过多个大族的覆灭,把他们的运势化成活力种子,慢慢栽培。只是没想到左映晓还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她死了,为了家族,也为了步幽空那一成的机会。这也是左家还留有血脉,没有被赶尽杀绝的原因,得到了就要付出,自古如此。 他眼里装着一个国家,所以难免会无情了些,他心里怀揣着整个南国人民的未来,所以对子女就会冷漠了些,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皇帝,所以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后来在战场那般求死的杀敌,眼神从未有过胆怯,则是因为他所爱之人已经先去,事情完成,他岂愿独活? 就像步幽空心中所想那般,即使再冷漠,他们到底是父子,可是步念海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他心里真正所想,除了十岁就认识的左映晓,这个世界怕是再无人懂他,当然他到死也没有和人提起过一句。 要是他知道他的孩子为了复仇,找到左家的后代来做步家皇帝,他会不会笑他们幼稚?会不会把这当成孩子与大人置气的做法,一笑了之,没人知晓。 当然了他之所以在步庄必登基后离去,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们再如何,他们总是心向南国的,他们选出来的人不会比他选的人差。 人生如梦,自己不过先去而已,况且他的左映晓在朝堂自尽那刻,他步念海就已经死了。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八章 何为樊笼 谨亲王府的回水湖畔,蒋云长一边拍着步幽空的肩膀,一边欣赏这自家小弟的家产之多,以前就知道这小子有钱,愣是没想到这么有钱。好家伙,中州很多王公贵族都怕是没有这般豪横。 “步老弟,话说这回水湖我就光知道个名字,你倒是给我说说有什么典故。”蒋云长盯着元气四溢的府中湖泊,将后脑勺留给步幽空,不紧不慢道。 步幽空一听,立马来了神,一副趋炎附势的表情,献媚的说道:“大哥,要说起这回水湖的来源,那颗就有的说了,且听小弟娓娓道来。大哥你知道东大陆的王朝建立都要讲究些风水的,几乎每个王朝的都城都是落在龙脉之上,往往越强的王朝,其地脉中的元脉灵脉就越强,南国也不列外。 据说当年南国建立都城时,是一位隐世不出的风水大师给选的址,那时候南国地下的龙脉尚且年幼,于是那位大师就在此地铭刻了大型的聚元阵,用以养龙。随后就选址在此建立了府邸。 大概是千年之后,原本地势平坦的府中,慢慢就开始土地下陷,渐渐形成了这座湖泊的原型。说来也奇怪,这座湖泊不管下再大的雨,都不会积水一分,唯独在每年的春分时刻,就会自动溢水,类似于雨后的回潮,所以就有了回水湖之称。“ 蒋云长听完步幽空的介绍,对此地有了大概的理解,因为对地理类文学天生少根弦,所以他压根没有听懂回潮是什么意思,不过身为老大哥,不懂也得懂不是。 随后轻轻地点点头,笑着说道:“你小子还不错嘛,这府邸如此气派,这湖泊元气如此充足,倒是符合你亲王的身份。” “咳!大哥过奖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在被人面前摆摆谱还行,要是和大哥的气场想比,那真是要比死个步幽空呀。”步幽空接着蒋云长的话回道。 蒋云长回头满意的看了一眼步幽空,步幽空回以一个微笑,又继续道:“想当年,大哥带我闯荡江湖的时候,对面十几号大汉,那家伙,个个修为不弱,小弟都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了,大哥你完全不输气势,一个人挡在我前面,那气势活生生给对面那些修为强劲的土匪给镇住了,这才叫气势,我顶多有两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蒋云长听起步幽空说起这段往事,不由得有些感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快过去四五十年了。 他记得那是个小地方,好像是叫雁荡山来着,只知道在天雏州凝雨国。 当时他和步幽空境界都不高,他就武宗阶段,而步幽则是刚认真修炼不足三年,至于境界他不知道,况且当个先天武师吧。 步幽空嘴里的十几个大汉,其实是一群老娘们,只不过个个境界都不弱,所以当时他两极为被动。 那群娘们是真的狠,而且一点脸都不要,一上来就是群殴,因为要保护步幽空,所以他只得边挨打边将战场远移,导致身上的伤并不弱,好在那群老娘们没有杀心,只是单纯的劫个色,打完后就扒开他的衣服慢慢欣赏,领头那家伙更是准备将他带回山头成亲,他哪能束手就擒,就要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哪知道那愣头青步幽空又自个跑回来了,搞得他很被动。 他正准备“大开杀戒”一番的计划不得不放弃,随后便被强行给带上山了,也不知道为何那群老娘们就像眼瞎一样,长得美娇娇的步幽空她们不调戏,就专整自己。 诶!想起就是一段辛酸往事。不过好在“他和山主映娇娇成婚”那天,步幽空买通了山中之人,他两给侥幸逃了出来,这才没有沦为雁荡山山主夫人的凄惨下场。想到这里蒋云长情不自禁笑了一下,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难免有些伤感。 步幽空见蒋云长的神色,猜到他是忆起往事了,知道大哥心里有心事,便准备找个机会和大哥畅饮一番。 当年他出门历练,遇到蒋云长的时候,境界的确是很低,与蒋云长一见如故后,后者听到他要走江湖的消息,放心不下,便强行做了步幽空几年护道人,当然了两人也经常切磋,往往都是以步幽空鼻青脸肿结束。 在步幽空与蒋云长入府时,就已经有伙计去通知步凡尘了,在知道自己有一位干大伯来自家后,步凡尘带着幕姬便开始启程。 回水湖畔,步凡尘与父亲相遇,看着那个身高七尺,国字脸,留有长髯的中年,步凡尘便知他和父亲的关系不一般,因为那个男人有着一股天生的正气感,给人一股浩然的大义,看似严肃,实则让人非常亲切。 停在步幽空和蒋云长面前,步凡尘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随即等待着父亲为两人介绍。 步幽空走向前,笑着说道:“大哥,这是俺家那个不听话的小子步凡尘,他身后那位是他的贴身侍女慕容齐艳。”因为步凡尘的缘故,步幽空将幕姬也一并介绍了,这意味着步幽空尊重步凡尘的意愿,并未把幕姬当下人,当然也不会轻易把她当自己人。 “蒋伯伯好,”步凡尘微笑道。 “剑侍慕容齐艳向蒋先生问安,”幕姬行礼道. 蒋云长将目光停留在步凡尘身上,用手摸了摸后者的头,随即爽朗的笑道:“早就听说你小子给咱带了个侄儿回来,今日一见,咱凡尘都快成大小伙了,看看这样貌,可比你强多了。”蒋云长朝幕姬点头示意后,看着步幽空说道。 被人夸,步凡尘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回道:“多谢大伯盛誉。” 步幽空貌似对蒋云长的话深信不疑,说道:“大哥说的是,您这看人的眼光何时错过呀。” 蒋云长又满意的看了一眼步幽空,极为开心,随后转头看着步凡尘,停顿一番说道:“凡尘,叔叔这次可是给你带你一个老朋友哦。” 步凡尘有些意外,不解的看向步幽空。 站在步凡尘身后的幕姬皱了皱眉头,原本暗网是有一则消息,关于边境,但是那消息充满不确定性,所以她就没有和步凡尘商量或者说没有想好如何和步凡尘商量,此刻听蒋云长所说,她才将将整件事情的因果分析出四层。 蒋云长注意到步凡尘的神色,开口道:”叔叔这次来南国,带了一个皆容的小朋友一起,应该早已经到了京城才对。“ 皆容的小朋友,步凡尘立马想到了名厄国赵总管,随即想到了陈瓦兄妹,陈瓦在自己养伤的半个月,仍旧没有加入皆容,那么蒋云长所说就应该是瑾儿那丫头了,想到这步凡尘有些激动的问道:“大伯所说,可是名厄国渡口小镇的陈谨儿。” 蒋云长轻轻的点了点头。步凡尘始终只有十二岁不到,难免有些少年心性,见蒋云长点头,忍不住欣喜的握了握拳头,典型的喜形于外色的年少心态。 与两位长辈言语几句后,便匆匆的与幕姬赶去皆容分行。 皆容典当行和其他类似行业有点不太一样,他们不一味的追求自己的特设,而是选择入乡随俗。 比如南国京城的这座典当行跟名厄国的设计就大不一样。除了在中州他们的皆容标志极为显目,在其余地方都是将各个位置地标或者风俗特点的招牌设计的更为显目,而皆容两字只占据一点位置而已,给人的感觉是更为亲切,没有那般贫乏与极富的差距感,而皆容的规矩和他们的招牌一样,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在南国京都,皆容是一股不小的实力,但光凭一个分行,还是极难将店址选在镇象街这样的地方。 位于二环豪雄街的中央位置,便是皆容的南国总店,步凡尘与幕姬二人选择了人流较多的街道走到的豪雄街,在这多事之秋,今日他并不想在某个人迹罕见的小巷与人板板手腕,正所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走进皆容,里面的伙计并不多,约莫十来人,不过个个都是好手,至少步凡尘看不出他们的修为深浅。见有人来,立马就有一位女子起身迎向步凡尘,笑容十分真挚。因为两人的面孔比较陌生,所以女子热情的说道:“两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么。” 面对热情的女子,步凡尘回以一笑,幕姬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更多的是观察周围的情况,对于她而言,出了门随时都是战备状态。 “你好女士,我来这里找个人。”步凡尘会道。 女子有一丝惊讶,来皆容找人,又如此陌生,难不成是某位同行的客户,心里这般想到,她便问道:“敢问公子贵姓,来皆容所找何人,小容这就待公子同报一声。 步凡尘细声回道:“那边劳烦容姐姐,小子免贵姓步,来这里找好友陈谨儿。” 那名自称小容的女子听见步姓,心里略微有些吃惊,毕竟这个姓在南国都城有且仅有一家而已,余光打量着步凡尘,心里急速翻找着关于陈谨儿的消息,后来实在没有头绪,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步凡尘。 步凡尘看见对方眼里的疑惑,想起了什么立马补充道:“噢!我那位朋友应该是刚到皆容不就,年纪不大,约莫十一岁的样子。” 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远方的休息包间,诚恳说道:“劳烦步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问一下,两位可以去休息片刻” 步凡尘点头示意,和幕姬走进包间。 这里采用的设计风格,和南国大多数差不多,只是稍稍加了点中州特色,每一个包间内都有淡淡的元气游丝,是墙上聚元阵的功效,在不远处还有灵气四溢的包间,看来这皆容是真的财大气粗,而且基建很完善。 没过多久,一名看上去很有活力的青年,来到步凡尘的包厢,其身上自然流淌的气质,步凡尘知道此人至少是一个负责人。并未看见陈瑾儿的身影,步凡尘心中有一丝凝重,回头与幕姬对视了一眼,两人极为默契的在心中分析着事情的各种可能。 青年名叫陆昂,二十四岁,到达包厢,他的眼里有着一丝歉意,对步凡尘说道:“敢问步公子,是找陈谨儿女士么。” 步凡尘轻轻地点头,紧接着后者表情略微有些尴尬,继续说道:“不瞒公子,陈瑾儿确实是皆容别处派来京都实习的,但瑾儿姑娘此刻并不在皆容,而且瑾儿小姐也还未到过皆容,我也只是收到消息,知道有这么号人,未曾谋面。” 步凡尘眼神微凝,皱了皱眉,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有瑾儿的消息。” 青年这才耐心解释道:“这倒是知道,我们的人收到消息,瑾儿姑娘到京之后,便去了十五皇子步于修府中,只知道人很安全,而且瑾儿姑娘自己也曾给过消息给皆容,说如果有一位步姓年轻公子前来,便告诉他这个消息就行。” 步凡尘点头与人致谢,随后便准备离去,在离去之时,那位先前招待的女子走到两人的面前,询问是否需要代叫车马,步凡尘与幕姬婉拒后,女子便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徐蓉蓉。 去往步于修府邸的路上,步凡尘以心声传话幕姬。”幕姐姐,你认为此事何解。“ 他问的是为何陈谨儿的消息,有人会比他先知道,又为何是蒋云长告诉他,他才知道。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在其出门不久,步于修就派人去通知步凡尘了,毕竟已经与陈谨儿结盟,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很多计划也就随之放弃。 幕姬思索了一番,同样心声回道:“按理说,公子不应该值得这么多人关注,我想是有人故意如此的。” 步凡尘回道:“不出意外,是三个长辈有意让我成为局中人,这点我无话可说,我更疑惑的是这个局的意义,按一点一点脉络来看,先是大伯离京,再有步于修出世,后有浩昀表哥加入,如果只是一场皇权变更,怕是难以说通。” 幕姬沉默了一会后回道:“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一句新仇旧恨一起算。” 步凡尘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有些无奈的道:“在父亲和几位长辈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子,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然后再让我没有遗憾的退出这深宫之斗,远离步家万年之樊笼。” 幕姬回道:”不瞒公子,我虽然不理解他们的做法,但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每一座深宫都是巨大的樊笼,公子这般天赋,一旦被樊笼所困,还是很可惜的。” 步凡尘回道:”幕姐姐,什么是樊笼呢?“ 幕姬哑言,好像有些话她知道该怎么用,但道理却不是很明白。 见幕姬沉默,步凡尘又开口道:“一次父母都不在家,我也刚刚接触修炼时,我有一位红胡子大伯曾和我说过这个话题。世人认为凡间是心之樊笼,心湖涟漪不除尽,便难登山顶,实则不然,只有当你自人间来,远离红尘后,又归人间去,那才是真正的打破樊笼。所谓樊笼不过是心障,而真正的心无障碍便是心中牵挂千万缕,一缕可量万古长。” 虽然步凡尘至今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但叶搏鸿话语中那种意境他倒是想隐隐约约感知得到。其实那句话之后还有一句,只是叶搏鸿没提,那就是打破樊笼更为直接的方法便是心若虚空,身在神位。 那群高高在上的神邸便是樊笼外之物,但神已经是单独的物种,不能按灵算。 步于修府邸,所有人都认得步凡尘,所以很快就有人带他去步于修和陈谨儿所在的客房。 路过一个弯巷时,步凡尘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转过弯便看见了气喘吁吁的陈谨儿正欣喜的看着自己。 陈瑾儿听见步凡尘也来到步于修的府中,便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跶出来。刚好在那廊道拐弯处遇到了步凡尘,看见个子长得飞快的步凡尘,已经像个大男孩了,陈谨儿心中多少有点羞涩感。 他乡遇故知,而恰巧他乡又只有这一个故知,也恰巧那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故知,少女内心如何不激动呢,在他面前,她就是那个小一岁的学生陈谨儿。 两人沉默对视一番后,步凡尘漏出了会心的笑容,见瑾儿很安全,没有危险,他算是放心了,至于两年没见的那抹尴尬感,倒是显得有丝多余。 和在名厄国一样,步凡尘将手轻轻抬起。而陈谨儿见步凡尘和她的招牌动作,便笑嘻嘻的跑到了步凡尘身边,那小巧的脑袋刚好放在步凡尘手掌下。 并撒娇道:“师傅,咱终于又见面了。”步凡尘听见师傅二字,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在名厄国养伤的那段时间,陈瑾儿,陈瓦,陆契军一起在陈瓦家。而步凡尘作为稍有学识的人,自然成了教陈谨儿的那个人,于是在陈谨儿那里便有了师徒之名。 而那一个月里,几人也是生活的异常开心,就在那个小木屋里,丘故芝作为家母为众人煮饭,陆契军则变成苦力带大家上山拾柴,捕捉一些野兽。 每当陈谨儿与母亲采完野菜回来,步凡尘总会伸出手,摸摸那个小姑娘的脑袋。 当然步凡尘将陈谨儿当成妹妹,和红雨不一样,他对红雨还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对于师徒名分他很无奈,只是大哥陈瓦都同意了,他犟不过而已。 按陈瓦的说法,那就是各论各的,瑾儿叫步凡尘师傅,步凡尘叫陈瓦大哥。 在名厄国,因为元石少,黄金盛产的原因,他们的元石与黄金兑换是要高于其他地方的,所以拥有两颗元石的陈瓦应该算是小镇富人,但是那时候,除了母亲的医药费,他们每天都过得很朴实,每一次的意外之喜便是那葱油饼和野兽肉。 在步凡尘心里,那儿的小木屋跟小岛一样,虽然人不多但却是他的人间。也因为朋友们还比较弱小,所以他要变得强大,为他的凡间遮风挡雨。 真正的温暖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和人情,而物质上的满足,则只是一个附加条件而已。没有不行,太多则无益。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九章 老八样 在步于修待客用的厅堂内,陈谨儿坐在步凡尘一旁,步于修则在对面,南国的十五皇子,此刻正在担任主家煮茶的角色。 因为茶道向来是被认为是平心静气的良物,再加上品茶一事许多时候能够增加修者对大道的契合度,所以茶工艺一直很盛行。 在座三人都极为年轻,步于修今日所煮之茶也是适合年轻人喝的,名为练青。 经过火炭稳定加温三次,此前前两次浓汁接喂在茶宠身上,第三次的茶水才是最佳饮用。与一般的茶水不一样,练青的水呈淡绿色,和那种渗人的绿不一样,他还有一种晶莹之感,看起来很是漂亮,但是茶意不厚,由此深的年轻人的喜爱。 陈谨儿接过步于修的递过来的茶杯,将其不动声色的放在步凡尘跟前,第二杯才自己使用,对于细节一事,她向来不认为是小事。 步于修将茶壶放在有隔层的炭火上后,笑着看着步凡尘说道:“怎的,凡尘不准备和为兄说一说你和瑾儿妹妹的故事,我一直呆在这深宫院墙之中,对外面世界很是向往呀” 步凡尘有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说道:“皇城的确算得上深宫院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皇兄有空还真可以去体验体验。” 陈谨儿待步凡尘说完,接道:“十五爷,你别听师傅的,我们那的生活很苦的,还是不要体验的好。” 步于修轻轻一笑,静待步凡尘的下文。步凡尘回想起那段时光,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于是便从和父亲回来的故事开始说起,当然从禁海深处出来的事情自然是要隐瞒的。 故事开始,步凡尘就像舍不得停住般,滔滔不绝,虽然他很努力的在控制速度,但那段时光故事还是讲不了多久,毕竟陈瓦受伤,夜袭王家,和衙门遇名家俊的事情都是不能说的。 在他和陈瓦眼里,瑾儿只是个孩子,不该知道这些,而且让步于修太了解那边的事情,有可能会比较危险。 一旁的陈谨儿看着步凡尘,知道后者刻意避开了一些故事,她并未觉得有什不好,即使这些事情她已经反复琢磨过很多回,甚至作为旁观者比步凡尘都还熟悉此事的细节。 故事浏览的很快,步凡尘停顿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满是怀念之色,随即神采奕奕的看着步于修说道:“十五哥,你是不知道,我和父亲离开小镇的前一天,我邱姨特地给我们做了一顿大餐,当时父亲也在。” 说完看着陈谨儿,一个菜名一个菜名的说道:“有颜色灰绿的斑鸠豆腐,有那冬瓜炖廋肉,汤色滋润,味道极好,有那白炒小青菜,有我大哥弄回来的清蒸膏蟹,有那干焖豆角,有那野竹笋炒腊肉,有那野鸡炖小蘑菇,还有一道被我和瑾儿弄坏的鲜鱼汤。按丘姨的意思,这是老一辈的习俗,老八样。” 步凡尘说完,陈谨儿嘟着嘴,像是大人时候教训犯事的孩子一般说道:“凡尘哥哥,你还好意思说,我当时就说了,虎头鱼不能像鲫鱼那样做汤,你偏不信,还给我说,天下鱼类同宗,大可一致烹饪,结果一锅腥味。” 步凡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沉默了一会,随即自信满满的说道:“瑾儿,咱那鱼最后不是也给吃完了么,这说明你步哥哥厨艺尚可,咱得有一说一。” 陈谨儿在有步凡尘的地方心境宛如孩童,朝步凡尘吐了吐舌头,丝毫不准备让步的说道:“那是因为有陆叔叔在,是他一个人喝完你的虎头鱼汤。” 步凡尘知道争不过,毕竟事实如此,向老大哥一样,伸手摸了摸陈谨儿的头,义正言辞说道:“这件事有待争议,稍后再议,稍后再议。” 感受到那手掌传来的热度,陈谨儿嘿嘿一笑,很是满足的说道:“徒儿领命。” 步于修看着眼前两人,他能体会到那种自然而然的情感存在,但是却无法感同身受,心里有股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什么的感觉,轻咳一声后道:“你俩一会一个哥哥妹妹,一会又是师徒,年轻人,会玩啊!” 说完笑容玩味的看着两人。因为年长步凡尘两岁,又真身为女子的缘故,步于修在情感方面要比步凡尘成熟太远,这才又这番打趣。 陈瑾儿在这方面貌似也要比步凡尘成熟一点,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冒起淡淡的红晕,将头低下,喝了一口茶水,用以压住心心猿,没有说话。 步凡尘并不知道步于修所指的那方面,只是笑着说道:“即是师徒也是兄妹嘛,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所以兄妹之间做师徒也是合乎情理的。“ 听步凡尘说完,步于修和陈瑾儿相视一笑。步凡尘见两人如此,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不过片刻,梦中记忆让他有所顿悟,顿时明白了步于修的意思,这才有些尴尬。 不过他脸皮何其之厚,过了一会又神采奕奕的说道:“十五哥你不知道,那斑鸠豆腐当真是人间美味,只是京都之中并无此菜。” 步于修有些向往和震惊说道:“噢!是那凡鸟斑鸠与豆腐的混合菜品么,如果是的话,那京都确实没有,毕竟斑鸠这东西在京都没有市场,但若凡尘喜欢的话,倒是可以差遣下面的人去弄一点回来,也不麻烦。” 这回轮到陈谨儿和步凡尘相视一笑,见两人的动作,步于修就知道自己猜的很错,难免有丝尴尬,但贵为皇子,他假装不知道,继续装傻。 陈谨儿见此,随即正了正神色,耐心解释道:“十五爷,斑鸠豆腐与那种鸟类并无多大关系,只是一种小地方的特产,是用一种形若桃子的灌木树叶制成,名叫斑鸠叶。 这是当地的习俗,当年因为饥荒,人们没有食物,无意间发现了这斑鸠叶汁可凝之如脂食用,这才有了这道菜,不说南国,就连名厄国大多数地域都不知道这个,所以十五爷不了解很正常。“ 步于修轻轻的点头,表示认可,随即说道:“瑾儿妹妹,我南国可有此树叶,看凡尘的馋嘴样子,我也想尝尝这个极品豆腐。” 陈瑾儿还未开口,步凡尘便抢先说道:“十五爷,瑾儿刚来南国,就被你风尘仆仆的接来府中了,她怎知那里会有斑鸠树呢?”步凡尘将接来两字咬的稍重,只要有心不难听出,他的话里有藏着一丝怒气,甚至是杀意。 步于修自然知道步凡尘在等自己给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是此事他开口反而不美,索性选择闭口不言。 陈谨儿在步凡尘面前童心很足,但就像前面所说,她是一个天生的帝后,若是帝后又怎会察觉不出步凡尘的怒意呢。 步于修的秘密在脑中迅速闪过,随即就是她与步于修的约定,想到这她有了抉择。拉了拉步凡尘的手,弱弱的说道:“师傅,我和蒋叔叔在边境遇袭,之后蒋叔叔把我送到安全位置后,是十五爷派人护送的,十五爷一开始让我先去王府,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先来道声谢,所以我就先来的这,打算道完谢,去皆容说一声就赶去王府的,结果你就来了。” 在步凡尘来步于修府邸找自己的时候,陈谨儿就猜到蒋云长应该是平安到了南国京都,在路上的时候蒋云长曾和自己提起过他和步幽空是好友一事,所以步凡尘这么快来找自己应该就是后者告诉的,不然以步于修的手段,步凡尘是决计不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而且不难猜到步于修派高手接应自己回京的目的,无非是在自己到京之后,散发出自己正在进京途中的消息,以自己为诱饵,做那岸上垂钓客而已,至于为何步于修放弃这个计划,陈瑾儿还没想到,毕竟步于修既然让自己发消息去皆容,就说明他已经另有打算。 步凡尘心里原本是有几分不悦的,敌人是敌人,那么朋友就应该是朋友,有人要算计他的朋友,那他自然会不高兴,哪怕对方是暂时的盟友。 不过在陈谨儿解释过后,他就差不多平气了,既然瑾儿自己都这么说了,即使他知道步于修另有目的,但这个情他必须认,见步于修的茶杯空了,急忙起身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修哥,咱喝茶。” 步于修饶有意思的看着步凡尘,笑着接过茶杯,缓缓道:“凡尘你来京都这么久,还没听过戏曲吧,过一阵子我请你和瑾儿妹妹一起听戏,如何” 陈谨儿在一旁,噗嗤一声,忍俊不禁,步凡尘看了一眼瑾儿,自己不占理,回答道:“修哥有约,凡尘自然要去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戏曲,凡尘怕到时看不懂,给修哥丢脸了。” 步于修面色和善,笑着说道:“凡尘不用担心,戏曲种类不会太难,你能知会的。” 步凡尘好奇的问道:“那是何种戏曲呢。” 步于修与陈瑾儿对视一眼,陈瑾儿将头撇在一边,忍住了笑意,随后步于修不紧不慢的道:“柳川特色变脸。” 步凡尘听明白对方是在打趣自己,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笑意,而且是自己无理,只好默默忍受。 步于修对陈瑾儿的回答很满意,原本他有三种方法去回答步凡尘的问题。 其一,以安全隐患为主,怕泄露瑾儿消息引来其他势力的武力关注,毕竟最近京城的刺杀案件不再少数,这样说得通,只是步凡尘肯定会生气,毕竟他不是白痴。 其二与步凡尘坦白,直接言明自己的目的,并让步凡尘相信自己不会真的对陈瑾儿不利,只是用以诱饵钓以深鱼,并且事后拿出足够的诚意,这样双方不会有太大的间隙,只是今后的决裂可能要大很远。 第一种方案是下策,对于步凡尘来说,第二种方案明显要好太多,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刚才陈谨儿的主动开口。让两者既没有间隙,又能借情谊的礼尚往来,联系更加紧密,所以步于修对陈瑾儿很满意。 三人陷入沉默,步于修首先打破僵局,开口问道:“莫向生一事,你有何看法。” 步凡尘看了一眼步于修,再看了一眼陈谨儿,看到后者坚定渴望的眼神,有些犹豫。 步于修见此,再次开口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瑾儿是皆容的未来代理候选人之一,要想去竞争,了解这场纷乱是必然的的。“ 步于修说完,陈谨儿接着说道:“凡尘哥哥,瑾儿已经不是九岁的小孩子了,很多事是需要去争取的,瑾儿不怕。” 步凡尘知道陈谨儿来皆容,一定会有很多困难,但作为哥哥,妹妹就真的是妹妹,在心里他还是不愿意瑾儿去知道这些并参与其中。但就像步幽空教他的异一样,温室的花朵是看不见大世界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步幽空尊重他,那么他也会尊重陈谨儿。 想通之后,随即开口道:“想必其余几位哥哥,最近没少帮我解决事吧。“ 步于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大哥那边出力倒不是最多的那个,反而是三哥那边活动最多。” 步凡尘笑了笑,说道:“嗯,意料之中,十五哥不妨说说看,那几位哥哥都说些什么。” 陈谨儿在默默在一旁聆听,得到越多的信息就越有把握去帮步凡尘。 步于修缓缓道:“大皇子那边,提议的是按照步缙云的处理方式处理你,但考虑到莫向生只是不起眼的小家族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是你光天化日杀人,必须有所表示,所以建议让你出京游历十年。 三哥几乎是每天都去宗人府,他的意思是杀人就是杀人,必须要赔钱,毕竟你是世子,并且建议此事应该交由刑部管理,毕竟莫向生不是皇家之人,不应在宗人府暗审。“ 步凡尘看了一眼步于修,平静的说道:“如此说来,步惊龙并未参与此事?”步于修轻轻点头,他也有些意外,按道理不应该,但步惊龙似乎不太愿意参与步凡尘的事,可是从目前把握的信息来看,就是如此。 步凡尘没有说话,他在等步于修说,朋友间可以有阳谋,拿到台面上就好,私下的那些算计不符合他交朋友的本意。 步于修知道步凡尘的意思,笑了笑,坦然说道:“我和步杨辉意见一致,都想让你与大皇子一脉彻底交恶,也有意将你推到风口浪尖。” 步凡尘这才笑了笑,似乎被当做棋子的不是自己一样。 步于修见步凡尘表态,知道自己又一次猜对了对方的胃口,再次说道:“但我和步杨辉不一样,我承认我有利用之疑,但我不会让你出事。” 步凡尘举起茶杯,与陈谨儿和步于修皆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身处这深宫院墙之中,纯碎的单纯就是愚蠢,我都懂,所以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即使是利用也请坦然之,这样礼尚往来后才会碰撞出感情,而不是仇恨。” 陈谨儿有些担心的看着步凡尘,默默地举起茶杯。步于修爽朗一笑,放声道:“为远谋,更为友谊,干杯。”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道理就是这样,有些事被动和主动完全是两码事,不知情为欺骗,知情则为付出。如果凡事都算的明明白白,不愿做那个吃亏的人,到最后就只能是孤家寡人。 三人饮茶之后,步于修又问道:“你那个幕姐姐没有随你一起,难不成是?” 步凡尘轻轻一笑,点头后说道:“在来王府的路上,她就去处理事情了,既然大家都想我看我谨亲王府的态度,那我就的表现得认真一点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步杨辉是想和你结盟吧” 步于修点点头,对于谨亲王府的态度,她其实比步凡尘更了解,那支玄参军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步凡尘这么说,肯定有他自己的计划,对于步凡尘,她既然选择了,就会选择信任。 在来步于修府中的路上,步凡尘就曾与幕姬讨论关于莫向生的事情,经过最终的商量,两人决定来点狠的。 众人只知道王府中有顶尖战力,缺少君级强者作为竞争的真实战力,那么就让众人看看谨亲王府的武君战力,毕竟家里的镇山已经嚎啕了很久,老是让步凡尘带他出去随便踩踩。 不仅如此,镇山和竟胆叔娘的那个俊美保镖豪虎貌似关系极好,好像自己也能拉来当当打手。 因为自从自己拿了点好酒给他后,他就领着他媳妇华灵儿给自己道谢来着,道谢的内容倒是记不太清楚,关于什么成功呀,对方讲的不是很清楚,他也就没上心,毕竟帮人一事,不可记得太细。 但豪虎和华灵儿姐姐一看就知道是极好的人,和镇山一般可爱,不会不帮自己的。 最后,在陈谨儿的要求下,步凡尘将京中发生的事情和他分享了一遍,包括雨巷与武顾元的绝境厮杀。 但是那日稚凤楼的事情他并未详说,因为他还没调查清楚,那日并非不是不愿意处理张云航,而是他察觉到一股气机将他锁定,如果他执意解决那个幕姬痛恨的人,那么势必会引起局势混乱,暗中那人会借机让他暴毙,至少会以命换伤,伤是大道之伤。 显然对方不知道镇山,当然步凡尘也不想太早暴露镇山的存在。并且事后也会流漏出他杀人成瘾的评论,这样一来,即使他不死,事后中灵郡那个张家也不会被人屠戮。 也即是说张家与大皇子一脉的买卖,包括张云航的性命。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章 借诸葛青云为棋 京城西边的广寒山庄,山底围绕着几条热闹的街道,因为每年来广寒山庄的名流不在少数,所以就衍生了周围的经济。 广寒南街上,一个粗大汉子正拉着一辆推车,在推车后另外跟着一男一女,推车上放着三个火炉,火炉上的锅有着丝丝雾气散出。推车行走的极慢,每过一段时间,那名村妇模样的女子便会吆喝一声:“刚出炉的东桥锅盔咯!” 每当妇女吆喝一声,在其一旁比她矮半个脑袋的中年男子,便会稍稍将锅盖揭开一点,让锅盔的香气四溢,吸引行人。 一旦有生意,前面拉扯的粗大汉子便会停下脚步,随后傻傻的笑着。 三人正是乔装打扮的步凡尘、幕姬、以及镇山。到今日,三人已经是在广寒山庄山脚卖“地道锅盔”的第二个日子。第一天三人推着推车先是慢慢走完了广寒东街和北街,今日则从南街开始到西街结束。 因为广寒四街常年人流涌动,陌生的脸孔极多,所以并无人注意到他们。 今日的天气极好,日光温驯而不灼人。 不一会香气四溢的锅盔就吸引了不少游客和居民,其中就有昨日在东街买过他们锅盔的游客。那是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年岁不高,约莫十六七左右,不是京都本地人,其样式倒是符合南方沧澜一带标准。 青年手里有一把鹤纹折扇,扇骨呈墨色,与青年的瘦高形象相互衬托,倒是有几分书生气韵。 先是闻到锅盔的香气,再听见那洪亮的吆喝声,青年这才收起折扇,眼眸闪过一丝亮光,转过头望向那处移动的锅盔铺,脸上带着几许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乔装之后的步凡尘,活像一个中年大汉。他们将每一个接待的客人都在脑海中留了印象,自然是记得那青年昨日买过锅盔,但仍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极为热情的朝着那公子说道:“公子,要不要来一个香喷喷的东桥锅盔,我们家的锅盔绝对的正宗,而且物美价廉。” 青年似乎也不着急买,见步凡尘与自己言语,正好无事,便来了兴趣,问道:“这位老板,不知您家的东桥锅盔的东桥二字来源何处呀!” 步凡尘早就准备了功课,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问自己家的锅盔到底正不正宗而已。 随即脸上推着笑容,但言语间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回公子的话,这东桥二字自然是沧澜江下游的东桥。“ 青年轻轻一笑,以东桥方言说道:“老板可曾听过那句:江中游鱼戏青柳,岸上佳人共诗愁?” 步凡尘心里微楞,笑着点了点头,幕姬见此,抢言道:”诶唷!想不到在这京城他乡,还能遇见老乡嘞!来来来,今日这锅盔我请了,老乡你莫要客气。“ “哦!我就说嘛,原来是自家婆姨的老乡,难怪问我东桥嘞!”步凡尘模仿幕姬的口气,用生涩的东桥方言紧接道。 因为装扮是平民的模样,所以步凡尘二人与青年的说话风格不太一样,青年说话很是温和,他和幕姬则是嗓门极大。一来二去,街上就有不少人知道了幕姬是东桥本地人的身份,而步凡尘作为幕姬的伴侣,则是离京不远的城郊的本地人,所以对于东桥的方言会说但不熟练。 青年知道了解两人的情况后,难免有些感慨,毕竟东桥那个小地方能走出来人并不多,遇见乡知亦算不易。而他只能算大半个东桥人而已。 青年将视线转向那个拉车的大汉,其眼神里带着询问意思,想问问那个拉扯汉子是不是也是东桥人,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意味。 感受到青年的视线,镇山只是憨笑回应,不曾言语。 幕姬注意到这一幕,急忙解释道:“公子,这位是家兄,不会说话,也是东桥人。” 在幕姬介绍后,镇山笑的更憨了,隐约间两排牙齿都漏了出来,并且嘴里还念道:“阿巴!啊巴!啊巴!啊巴!” 最终青年买了几块味道尚可的锅盔,与幕姬用东桥方言言语几句后便离开了,临走时青年曾留下自己的名字,诸葛青云,母亲是东桥人士,父籍齐郡。 自青年后,周围不少人都认可了三人是东桥来人的事实,在京都之中知晓东桥的人不少,但是去过的人就不是很多了,只是知道那是个适合生长诗人的地方,对于尚武的南国而言,那地方的风俗不适合大部分武修生活,与元气多少无关,完全是地方属性。 青年的到来对步凡尘三人是个不小的意外,当然其结果很好。 步凡尘三人推着锅盔车,将南街逛完之后,又去了西街,也是广寒四街他们唯一没有逛过的街道。 傍晚时分,三人在广寒山庄西南处的一处荒郊驻足。 虽然当了一整天的车夫,但镇山并未有一丝的疲惫感,反而一脸兴奋。倒是幕姬和步凡尘,脸上的神色似乎并不轻松。 幕姬截了一根树枝,在三人围绕的底上画了一个地形图,正是广寒山庄与其周围的四条街。用树枝指着其中一处被树枝戳的洞,幕姬凝重说道:“如果消息没有错,近日那公孙明阳就会从这里下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些他们公孙家族附属实力的青年才俊,虽说不是顶尖那一批,但实力仍旧不容小觑,” 步凡尘盯着地形,一边听幕姬分析,一边思索,等幕姬说完,他又一次问道:“你确定不能在广寒山庄就动手?” 幕姬摇了摇头,虽然步凡尘不是第一次问,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公子,广寒山庄是皇家产业,里面一定有高手坐镇,我们在广寒宫出手,势必留下把柄,最近皇城人心沉浮不定,要是我们成为了这个出头鸟,怕是不好。而且京城的各大家族和几位有实力的皇子,此时更是眼神明亮,就在等那个契机。一旦有人抢先打破这个僵局,他们会不留余地的吃掉他,借此彻底打烂局势,拉开皇权变更的帷幕。“ 步凡尘轻轻点头,幕姬所说的确属实。随即又问道:“那个诸葛青云应该不是普通人,你可了解他?” 慕容齐艳正想找机会和步凡尘说,没想到步凡尘倒是先问,便缓缓说道:“诸葛青云,母亲是沧澜江东桥人士,祖籍齐衡郡诸葛家,修为一般,修道天赋更是一般,只是此人能被步尚信邀请来这广寒聚会,自然是有其特点。传言此人七岁就能七步成诗,十岁便已经有了自己的诗文集,一手书法更是苍劲而不失温婉,最主要的是此人对兵法最为喜爱,只是近年来南国战事不多,他也没有机会,所以没人知道他的军事才能。” 步凡尘盯着眼前的图,有了些许想法,缓缓道:”南国国风尚武,想必他这种类型的人,在家中并不会受重用。“ “幕姬也是这般猜测,他这次来赴广寒之约,想必不会是主角,而歩尚信的目的估计就是借用他们的文笔,暗中推动京城的局势,等局势混乱之后,再将这群文人圈养起来,等大局初定,再拿他们来做那扰乱国势的乱臣贼子开刀。” 步凡尘轻轻摇头,心想皇家果然是座深潭。 沉默一会后,心中有了决断,眼神里焕发着亮光,看着幕姬道:“你说我们能不能从这个诸葛青云身上下下功夫?” 幕姬回味着步凡尘的话,左手小指轻轻揉着太阳穴,过了一会才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公子是想利用东桥方言一事?” 步凡尘淡淡一笑,开始和幕姬分享自己的计划。 截杀公孙明阳一事,自然会闹大,那就不妨让人看见被自己毁掉的推车,或者连今日商讨之地都可以作为线索,被人寻得某些蛛丝马迹。毕竟那诸葛青云可是帮了大忙的,半个东桥的诗人,与自己的一问一答,可不就是坐实三人是东桥身份。这样一来就没人会怀疑到亲王府。 广寒山庄内,刚与各大青年才俊聚完会的公孙明阳眼里散发着异样的神采,今日他就是替歩尚信来此拉拢人脉的。 众星捧月的场景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但众月捧星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要知道今日在广寒山庄的百人,其中大半都比他天赋要高,甚至有不少的家族宗门光论武力和财力不输于表面的宰相府。 但今日,不管是超级宗门还是千年财阀,在这广寒如意厅内,莫不以他为首。就连身后的公孙无法今日都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要知道他公孙明阳的天赋虽然不弱,如今已经有武灵高阶的实力,但仍旧只是公孙家族里的二流天才。与那几个低调的怪胎相比,他还是差的不少,身后的公孙无法就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六,不仅比他高出几个小境界,实力还比他高出大截,是能越阶杀敌的种子选手。 他知道这一切和大皇孙也就是他的准妹夫歩尚信息息相关,他并不笨,知道要在公孙家突出自己,补足和那几个的天赋差距,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别看歩尚信如今十五,才武灵三阶的修为,但他知道对于身在步家皇室直系的人而言,已经极为恐怖了,要知道步家直系,但凡要参与皇位争夺的人,就没有敢在前期只顾修行而不去修心的人,成年之礼,那平神剑阵可不是闹着玩的。 目前看似歩尚信战力和修为都输于身后的公孙无法,但他敢肯定,一旦歩尚信过了平神剑阵后,那后期的成长速度绝对不俗,况且步家经营南国三万年不倒,自然就是靠绝顶的战力,也就是那些活下来的步家后期修道者。 当一个人心境比修为更高时,他才真正有了在修为高出与更高处的人问道的机会。但看似简单的修心,实则艰难无比,毕竟年轻才是最不懂事的时候,那时候的心性才会最不羁,也是野马最性烈之时,而修心则是在三个最的基础上做那更难之事。 他很庆幸,他有个同样优秀的妹妹,公孙明玉,他并不会因为沾妹妹的光而自卑或是自豪,因为他知道他每一份的收获都是通过付出得到,就比如那次稚凤楼,他在计划里将自己的命都算上了,一旦变化超出计划,他并不介意死在另外几位皇子的势力中,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让大皇子一脉有足够的缓冲时间,重新去掌握时局。 看着那些青年才俊与自己道别后,纷纷往广寒山下走去,公孙明阳笑意充沛。吩咐下人收拾行李后,他也准备下山回家,准备静等京城这盘他们年轻人做下棋人的开始。 诸葛青云因为修为不高的原因,便与几位和他差不多的文学爱好者一起下的山。 步凡尘和幕姬三人则与许多商贩一样,仿佛知道今日山上有贵客,所以将锅盔铺子移到了小街与山庄的接入口,说来也奇怪,就正好和诸葛青云选择那条下山道一样。所以诸葛青云在刚到山脚时便听到那熟悉的叫卖声。 在听到那“东桥锅盔”四字时,诸葛青云眼神微凝了一会,心里极快翻过了京城的之中他说所了解的信息,并将看似零散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用来推算事情的因果。 经过再三思量,他便同身边好友胡月明说道:“月明兄,在下算是半个东桥人,刚听见有人叫卖东桥锅盔,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名叫胡月明的人神情一震,回道:“喔!是那沧澜江东桥城那”四酱盔锅烩半城,东桥两面百味生“的东桥锅盔?” 诸葛青云投以诚挚的微笑,回道:“正是,不过此处的味道究竟如何,还要等几位亲自品尝才知晓。” 在诸葛青云的游说下,极为擅长文辞的青年才俊自然就来到了步凡尘他们的摊位前。 看见诸葛青云主动前来,步凡尘与幕姬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一抹狡黠的亮光。 幕姬随即热情的开口道:“诸葛公子,诸葛公子,来一个地道锅盔如何,您这几位诗人朋友要不要也来几个咱东桥特产。”说话的时候,幕姬用的是东桥方言,在周围人看来,这就是一种趋炎附势的献媚手段。 诸葛青云见对方用方言与自己言语,周围几个朋友听不得太懂,他也没着急同周围人解释,而是选择用南国通用官话回道:“老板娘,这几位是我的贵人,听说你这里是正宗东桥锅盔,特地前来品尝,你可要用点心啊!” 幕姬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献媚的回道:“诸葛公子见外哈,都是老熟人了,叫我姚姐就行,叫老板多生疏呀!你放心把,一定用最好的手艺,做出最地道的锅盔。” 诸葛青云见幕姬自来熟只是轻轻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幕姬,没有回话。 先前那个被他称作胡月明的人,年纪比诸葛青云稍大,一身的肥肉,要不是身上有股淡淡的书生气息,再加上衣袍整洁,幕姬都会误认为这是个伙夫。 只见他拍着诸葛青云的肩膀,笑着说道:“诸葛小弟,原来你与这老板认识呀!那今日可得多吃两个,给老板照顾照顾生意。” 周围几个与诸葛青云一起下山的人也开始在后面附和诸葛青云,毕竟大家都是文人,诸葛青云又算较为有名,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 对于胡月明的话,诸葛青云同样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只是简单的笑了笑。 因为往年逃亡,幕姬学会了很多本事,也扮演过很多角色,这东桥锅盔就是她学会的手艺之一。在给众人制作风味各异的锅盔时,幕姬不忘问道:“诸葛公子,在山庄里肯定参加了不得的事情吧,我看这下山的公子哥都衣着不凡,难不成是某位达官贵人在这里设宴。” 诸葛青云依旧笑而不语,他身旁的胡月明却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宴会里他们不被重视,总是要在外面找一下平衡感,只见他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姚老板,也不是什么大的宴会,就是宰相家的公子请我们一众朋友而已。 反正他也没说是那位公子,而这广寒筵席已经结束,想必事后也会传开,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诸葛青云见他说漏嘴,急忙提醒道:“胡哥,什么宰相,谨言慎行的好。” 胡月明的家族与齐衡郡诸葛家相比差距甚大,自然没有诸葛青云了解的多,也担心自己说错话,这才快速改口道:“对对对,只是京都一位年轻公子哥请我们吃饭而已,都怪我,多喝了点酒,说起胡话来。” 幕姬轻轻一笑,步凡尘则假装没听见,幕姬又问道:“看胡公子的阔派的气象,想必与那位请客的公子哥是旧识。” 胡月明听见幕姬的话,嘿嘿一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不那位公子有事要处理,这才没有随我们一起下山,不然你兴许还能见到。” 幕姬借机在问道:“我想也是,依胡公子的气度来看,那位请客的公子绝对是有要事在身,不然也不会和胡公子分开了,毕竟胡公子这一言一行都是极为有趣,想必胡公子的朋友也都是有趣之人。” 胡月明被吹捧,碍于面子,依旧是笑着,强行接道:“老板娘才是慧眼如炬呀,不瞒你说,那位公子的确是有要事,才直接从后山回京。” 听完胡月明的话,步凡尘,幕姬心里一笑,表面扔不动声色。 诸葛青云一行人,没有拆穿胡月明,只是简单的和老板又寒暄了几句。 锅盔熟了之后,诸葛青云几人便离开了,而在诸葛青云几人离开后,步凡尘和幕姬三人也吆喝着离开了。以至于有两人想要买锅盔,都没看见人,只听见其声,这让两人很是郁闷。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一章 通京峡谷的截杀 广寒山庄后山的一条捷径,名为通京。其名来源其地理特点,因为从这里出发,能最快到达京城中心的十环城区。 因为京都有禁飞的命令,所以大部分京城人士非特殊情况,都不会御空飞行。 通京大道上,公孙明阳意气风发,坐在以三阶白虎为劳力的舒软车撵上,闭着眼睛,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同样是那条通京大道,步凡尘三人推着那锅盔推车,在原先计划好的通京峡谷里,准备与公孙明阳偶遇。当公孙明阳的白虎车撵驶入两岸悬崖如刀锋的峡谷时,那白虎明显的颤栗了一下。与此同时对面有在峡谷的另一侧,步凡尘三人推着推车,神情匆忙的赶着路。 在这行人并不是特别多的通京小道上遇见来人,公孙明阳自然知道不是巧合。因为过了这个峡谷,往上就只有一个广寒山庄,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去广寒山庄,又偏偏在这峡谷与自己相遇,看来人还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是人都不难猜出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至于对方脸上那真挚的神情,表示着他们像是迷路之人,最大的破障便在于太过真实。 不需要公孙明阳提醒,公孙无法便已经目光如炬,轻轻擦拭着手中错刚刀,而那架着白虎车撵的车夫则神情如常,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后知后觉。在虎撵之后,十几名公孙家护卫蓄势待发。 因为步凡尘已经易容,而且幕姬的易容术十分巧妙,所以公孙明阳并未认出来人。 此刻他心中正在快速思索,来人是专为截杀他而来,还是说去截杀所有从通京下山的人才俊。 如果是前者他并太过于担心,毕竟自己车上可是有着强者坐镇,如果是后者那就得好好思量下了,既要消耗对面的实力,不能让今日议会之人死去太多,又要保证有足够多的人死去,这就有点难。 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截杀,毕竟其他几位皇子不会看着大皇子一脉坐大,但是他却是猜不到到底是何方势力的人,这也是他专门请了一个强者前来的原因,既要保证自己不会死,又要战斗真实,这是最好的办法。与公孙家而言,这就是一场戏,只不过角色只有一半,另一半不是演员。 步凡尘神情依旧紧张的推着车,三人没有漏出一点气息。其实这次截杀本该是埋伏,但因为诸葛青云的原因,他们才最终决定直接以卖锅盔的身份,正面截杀,这样,之后的事情才会变得有趣。 当虎撵与推车相隔不远时,公孙家的护卫提前叫停了推车,按照惯例,这种来路不明的推车绝对是要盘查的。 而那十几名护卫除了留有两名守在辇车旁,其余皆上前,呈围剿之势,慢慢包向步凡尘三人。那些护卫显然是极有经验的老手,不管对面是否是危险人员,他们的神情都很严肃,让你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被惦记上了。 为首的护卫,样貌粗狂,眼睛有神,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走到推车前,询问步凡尘三人。步凡尘自然是笑呵呵的回应着,但幕姬看其余护卫有包围之势,知道对方不管他们是不是有心人,都似乎不准备放过他们,于是心声与步凡尘、镇山道:“公子,这些人基本都是准宗级别的武修,为首的那人有着大概武宗三阶的修为,怎么说。” 步凡尘表面不做声色,思索一番,同样心声回道:“等他们过来后直接动手,我负责后面,你抓住机会去公孙明阳那里。”随后再次问镇山道:“镇山兄,听说这次公孙家排了一位强者过来,你有没有察觉到。” 两人的对话都是以心声,当然也传给了镇山,镇山一听,诶嘿,终于有自己的事了,一下子有点激动,直接开口道:“老板,那个车夫交给咱就行。” 镇山是镇山兽一类,天生嗓门,气力就大,又由于激动,虽然他极力控制了声音,但只要不是聋子,百米内应该都能听到。当然也包括公孙家那名吃惊的车夫和车内的一位老人。 在镇山说话时,步凡尘和幕姬便极为默契的直接动手了,笑话,这还等个毛球呢! 在等,别人都要布阵了。 这镇山也是个奇葩,咱这是来当土匪呀,用心声交流它不好么,非要弄得跟出来玩似的。 在步凡尘和幕姬动手的时候,镇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后面半句话改以心声传递道:“公子,车里还有一个。 身为妖兽的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将冲向他的两名护卫一掌拍碎,随即迎向公孙家的虎撵。 在得知对方还隐藏一名高手时,步凡尘就吩咐镇山先忍一忍,必须在对方两名武君都出手,并且能确保留住一个时,再暴露全部实力。 三人在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也分析过公孙家此次带来的人,只要镇山负责武王以上的强者就行。毕竟以幕姬如今的战力,加上草原上沉元宫获得的,经过步幽空锤炼后,已经被她炼化大半被更名为囚欲的六品宝剑,对于普通的武宗高阶她还是有信心的。 步凡尘在镇山说话后,没有丝毫犹豫,从推车上抽出一柄长刀,注入磅礴的雷元力,斩向那几名靠近的护卫。 显然平神剑是不能随意施展的,但岛上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他还是会不少,再说无锋的透明剑意,也没人认得出来。之所以要用雷元力,也是为了掩饰幕姬的身份,虽说京都雷属性修士也极多,但能给敌人打点迷魂枪就打点不是。 那四名护卫虽然天赋不出奇,真实战力一般,但也是经过严格选拔的,配合非常默契,见对方一记纯碎的雷元斩,丝毫不敢轻敌,一边抵挡,一边呈包围之势,想占据地利和人和的优势。 另外一边,那些护卫单对单根本不是幕姬的对手,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点,于是在那名护卫首领的带领下,将幕姬围在中间,将幕姬冲向公孙明阳的步伐阻挡在那。 但即使有合击,他们的实力差距还是不少,每过一会,便有人受幕姬一剑,受伤不轻。 在镇山冲向马车时,那名马车的车夫也同时动身,一股属于武君级别的滔天气息展露无疑,将剩下那三阶白虎直接压裂。 两人在离地一丈余的低空相互对了一掌。老者被震退数米,镇山则后退了两步。其实镇山是保留了实力,不然即使是人形,战力受限制,他也不是眼前这个武君三阶的老者所能敌,之所以保留实力,是步凡尘的要求,追求杀敌最大化。 他们是掩饰身份来刺杀的,而步凡尘给的消息则是给予敌人最大的重创,让他先示弱,看看能不能直接留住敌人的性命,毕竟在这京城之中,即使是这座荒郊,他们也不能追着对方杀,要知道同境中人,要是实力相差不大,只要一方死了心要逃,那基本都能逃掉。 就比如那武顾元,要是那晚步凡尘一开始就展露自己的全部实力,那武顾元知道自己没有尽快解决自己的可能,估计都不会重伤,直接逃离。 而镇山的藏拙显然有了效果,那车内的武君强者,见镇山只比自家那名武君三阶实力稍高时,就没有选择出手,因为他也在等待最佳时机,彻底留下镇山,给予敌人最大的重创,当然他也在预防,看看对面是否还有后手。 因为修为不强,公孙明阳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在原地等着,心里在努力思考着来人属于何方,他也想过对面是步凡尘三人,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因为如果是世子亲自前来就不会只有一名武君级别护卫。就好比如果是歩尚信来刺杀类如他这样的人,绝对会用毁灭性力量进行打击,再则以对方的身份不会以身试险。 同样坐在车上,公孙无法却是冷静的看着战场,那名女子已经被他排除在外,战力远高于他,他不会去找死,那一人独战四名护卫的中年男子倒是引起他的兴趣,他如今是武灵九阶的实力,刚好需要武宗初境的生死战来砥砺自己的道锋,步凡尘就正好合适。 他看的出来,那四名准武宗级别的护卫,虽然配合默契,有着与不俗的战力,但仍是奈何不了那人,而那人身上的气息显然还没达到武宗,能与武君一起,对方显然也是世家子弟中天赋不错的那一类。 他虽然年幼,又不太爱说话,但实则比看上足智多谋的公孙明阳要聪明太多,想都不用想,既然是截杀青年才俊而来,对方那武君又忽略了自己两人,直接对上了自家武君,那么来人肯定也是来砥砺道行的,要知道真正的天才的前提是要活着,而且是要经历过真正生死磨练后的活着。 但至于到底那个势力和那家的人,他一点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他与对方单对厮杀,孰强孰若,孰生孰死。 公孙无法与车中老人对视一眼后,便拿起正在轻鸣的错刚刀,飘下了马车,往步凡尘的方向而去。 幕姬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抽出插在一名护卫心脏上的长剑,就要拼着受伤去换掉公孙无法的命。这时围绕步凡尘那四名护卫却异常默契的往幕姬方向退去,加入到围剿幕姬的阵容里,补齐那被幕姬已经杀掉的七人。 而幕姬在尝试出剑被阻拦后,便索性更加卖力的剑向周围。 他和步凡尘在知道对方有两名武君的时候,就知道单靠自己是一定不能杀死眼前的公孙无法的,毕竟这可是公孙家真正的种子选手。 他估计那两名武君哪怕牺牲掉一人,也会抽出一人来强行抹杀掉步凡尘后,带着公孙无法逃命,而镇山显然也不能在一位武君的不要命情况下,硬留住另一位武君。 步凡尘看着境界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公孙无法,在燃烧战斗意志时也在计算这如何换伤或者以伤换命。从青背错钢刀出现时他就猜出了对方身份,公孙家年轻一辈用刀之人,除了那位成年不久,不喜欢市井的公孙无法,应该再无他人。 公孙无法没有和步凡尘客气,在双方距离十米时,手中错刚刀带起一股白色的亮光,便以极快的速度斩向步凡尘。 一起手便是一记断空斩,其力道超出准武宗的范畴,威力不同寻常。 与武顾元一战后,步凡尘实力精进不少,如今已经是武灵四境,并且顺利的进入了练气士的养灵后期。面对公孙无法的强势一击,步凡尘没有选择闪躲,而是直接以暴制暴。只见他手中雷元暴涨,长剑剑体上不断有电蛇在刺啦作响,随后直接迎上公孙无法。 两人第一次对招,几乎是平分秋色。步凡尘默默感受着对方的力道,快速的分析着,但手上的攻击却并未停下。 相比下来,处于准宗巅峰的武顾元显然更难缠,毕竟遇见武顾元的时候,步凡尘的武修修为基本没有太多的招架之力,还是靠体术承伤诱惑,最后偷袭得手,虽然说他如今实力有所成长,但即使现在的他对上武顾元,也不敢说硬拼就能留下武顾元,毕竟对方的天赋也不容小觑,况且武顾元最擅长的是心术和智谋,这样的人不可光以战力来衡算其真正的实力。 与公孙无法激战十数个回合,步凡尘隐隐处于下风,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递出一记雷霆后,笑着说道:“听说公孙家的无法少爷天资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公孙无法手上攻势不断,冷冷回道:“阁下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是认了那家的主人。” 步凡尘嘴角一扬,意味深长的道:“无法少爷倒是可以猜猜,我们为何能够精准的出现在此,难不成出动武君强者就只是为了一个公孙家不入流的公孙明阳么?“ 公孙无法知道对方是在混淆自己的道心,试图往自己心湖投石,嘴上不再言语,而是加大攻伐力度。 步凡尘见此,开始闪躲对方的攻击,不再正面抵抗,闪躲之时还不忘说道:“无法少爷,下手轻点,打杀了我,你就不知道你口中的主人了。” 又躲过一击后,步凡尘假装严肃,似乎在酝酿大招,随后脚尖轻点,往后拉出一片距离。严肃道:“说真的,我身后那位也不怎么样,给了我杀你的方法,只是那样也会牺牲我自己的命,所以在下想要与无法少爷做笔买卖,如何。“ 公孙无法向来不善言辞,专注于修炼,从双方第一次言语交锋后,便知道自己不是对面那人对手,索性放弃了与对方比拼心力的打算,所以步凡尘说了那么多,公孙无法此刻内心其实并无太大的波动。 幕姬那边的战场迟迟没有结束,原因很简单,公孙家车内那人,是不会允许幕姬在解决掉所有护卫后去杀掉公孙明阳或者加入步凡尘的战局,所以幕姬只能拖,如若不然,他直接解决掉众人,随后无所事事的站在原地,那才是奇怪。 战场最激烈的还是镇山与那名车夫,两人武君级别的实力,其余波就已经威势极大,好在君级强者对力量的掌握很熟练,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能量溢出,加上选址这座峡谷,本来就是因为这里有禁制,破坏力会被压制,消息传递不会那么快,有时间作案,这也是他们下方,步凡尘,幕姬等人没有被影响的原因。 两人的战斗很是惨烈,双方身上都有不少伤痕,镇山的心里早就窝了火,要不是怕下方那个人,拼命也要换掉步凡尘的命,他早就碾压对方了。 于为何怕步凡尘死,一是因为步凡尘给了他不少好东西,二则是步幽空那恐怖的威势,他至今历历在目。 他们镇山之术的妖兽,向来智商就不是很高,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也认死理,那就是听咱步大爷的安排。 那和镇山作战的车夫,一直在与另一名武君交流着,两人一直在商议着解决办法。期间就有过要通过斩杀步凡尘和幕姬两人,来分神镇山,但那样一来,万一这镇山不吃那一套,直接选择溜走,那就得不偿失。 看着对面的镇山,车夫知道这里的战斗估计要一会才能有人来支援,而且来人到底支援谁还两说,于是心一横,便准备拼命。 能有今天的修为,那个不是狠茬。只见他丹元燃烧,一身火红色元力暴涨,爆喝道:“燎原极火。”另一边的镇山见对方拼命,不敢藏拙太深,也使出了自己的绝学,千山排列。 只见从车夫身上爆发的火蛇,急速的冲击在那土元力构建的山体上,两者相互抵消,场面似乎达到了一个稳定的平衡。就在此时,地面上的车撵突然爆发出一股浓厚土元,并迅速朝镇山袭去,是那一直静观其变,等待时机的公孙家高手。 镇山见此,不由得有些慌神,输出的元力有所减弱,那火属性强者感受到敌人的变化,不由得加大了攻势。不过片刻,公孙家那名土属性强者携着一柄土刺,就到达了镇山身前。 也是这时,步凡尘和幕姬同时发力。幕姬一个雷游步,以极快的速度,腰斩了周围数名护卫,解决掉战斗后,立马欺身向公孙明阳。步凡尘也不再藏着掖着,雷元力运用到极致,将公孙无法压制住。 也是这时,那浑厚的土刺已经到达了镇山的跟前。公孙家那名强者自然知道下方的情况,很显然他们放弃了公孙明阳,准备全力击杀镇山。他们如此选择的原因也是因为幕姬第一时间没有奔向公孙无法,只要有片刻时间,击杀掉镇山,他们就能保证公孙无法无事。 就在双方都以为损失能够接受时,步凡尘大喝道:“震杀。” 公孙家两名强者都不是弱智,自然不会因为步凡尘一句话而迟缓半分,但镇山在听到这二字时,却是热血沸腾,双眼都喷出了土元之力,饱喝一声道:“千山堕。”随后整个人化作土黄色的光,强行承受那火蛇一击,并借力包裹住公孙家的土属性强者,直接冲撞向地面。 下方的幕姬,见上方的战斗如此激烈,只得放弃击杀公孙明阳机会,只是甩出一道剑气,然后转头奔袭向公孙无法,见证势均力敌的两人,幕姬直接一剑,直接将后者打成重伤,随后头也不回,带着步凡尘狂奔出战斗范围。 镇山带着公孙家那名强者,直接射向地面,直接将有禁制的峡谷炸出一个百米大坑,尘土弥漫了整片峡谷上空。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步凡尘身后,没有任何话语,利用土元素的优势,钻进地面,带着步凡尘和幕姬两人急速奔逃,正是受伤极重的镇山。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二章 即是棋子也为执棋者 自通京峡谷一战后,已经过去数日。而那日带着步凡尘与幕姬两人逃命的镇山,到现在都还在养伤,当时的情况要想在对方没有反应前,就给予致命一击,只能用以伤换命的路子,当然这也是因为镇山的本体是防御类妖兽,身体承受能力和恢复能力都远非同阶人类武者所能比拟。 步凡尘前些日子与幕姬卖锅盔时,是在北街与诸葛青云第一次相遇,而今日他和幕姬同样是来到了北街。 走到街道中心一处豪华的客栈。步凡尘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写有归客二字。 整个京都除却主城之外,整个囊括的地界非常的广袤,这广寒就属于京都较为偏僻的地方,比起步凡尘和步于修相约的那座南郊凤凰山离京更远。 幕姬与步凡尘刚进门,便看见门口有一排伙计,正站在门边迎亲,排在最前面那个男子,有些瘦弱,个子倒是挺高,见有客人前来,立马堆出格式化的亲切笑容,并上前为两人服务,询问两人有什么需要。 幕姬与后者说有朋友已经定过包间,那伙计才笑着离开。 两人走上楼梯,这里的装潢和京都那几条街差距还是不小。 步凡尘笑着和幕姬说道:“幕姐姐,这些伙计是如何赚钱法。” 幕姬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迎宾伙计,有些缅怀的说道:“每个月有固定的银钱,但还能从服务的包间里抽成,一般而言,姿容较好的女子银钱会高一点。” 听见幕姬的介绍,步凡尘脑海中冒起一股熟悉感,那是梦中世界所传递的情绪,于是开口道:“于青楼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女子伙计既不卖艺也不卖身,靠的就是能言会道的劝说,自身的容貌让客人赏心悦目,自然而然的加分。” 幕姬听到步凡尘的回答,有些欣慰,没有多少情绪的回道:“公子所说,接近事实,只是在生活夹缝中求活并向上的人,不管男子或女子,或多或少会向生活低头。比如好些女子,她们从一开始就会有所决断,知道自己能牺牲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换回什么,比如这酒楼,一定会有那不老实的客人,这时候她们多半会被占点便宜,只要不太过分,她们都是会接受的。当然前提是回报丰富。“ 迟疑了一会,幕姬又开口道:”公子会不会觉得她们和青楼女子一般,作践自己?“ 步凡尘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犹豫道:“我一个锦衣玉食的人那里来的资格去评判他们,况且他们也是在认真的生活,我们修道修心不也是在认真生活么,只是大家的出生方式不一样罢了。相反她们至少还有坚持的底线,知道得失取舍,反观我们修道之人,如果到了穷尽的时候,不一定还能坚持底线,甚至散失人性。” 幕姬目光奇异的看着步凡尘,步凡尘总是能让她吃惊。 注意到幕姬的神色,步凡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已经生的如此美丽了么,幕姐姐要如此看着我。” 幕姬一转正经的样貌,风情万种的说道:“公子的英俊自然是不用多说,但让奴家吃惊的是公子的想法,总是那么的不南国。” 步凡尘看着妩媚的幕姬,习惯的说道:“诶唷,幕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看那诸葛青云就不错,你去色诱下他,也算是老牛吃嫩草嘛。” 幕姬轻轻一笑,收起表情,推开眼前包间的门,里面坐的正是最近被公孙家暗中通缉的诸葛青云。 诸葛青云见来人,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房间内没有一丝紧张的味道。虽然不是前些日子锅盔夫妇的打扮,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随即起身,抱拳道:“诸葛青云参见世子,多谢世子能前来见我这个通缉罪犯。” 步凡尘和幕姬很是惊讶,为何这诸葛青云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传信到了亲王府,这也是他和幕姬今日前来的原因。 包间内,一处茶案上,诸葛青云分别向两人递了一杯茶水,见只是简单笑着,看着不曾开口的步凡尘,诸葛青云轻松的笑道:“不知这茶叶合乎世子的心意么?” 步凡尘看着诸葛青云,嗅了嗅手中的红茶,平静的说道:“诸葛先生好气量,据说公孙家很多人都在找先生,却不知先生居然在这广寒品茶。” 诸葛青云内心毫无波动,平静回道:“如若不然,又如何得见世子呢?!” 步凡尘再次与诸葛青云对视,他在对方眼里没有找到一丝胆怯,好像公孙家的怒火无足轻重一般,更重要的是,他虽然言语间有足够的恭敬之意,但眼里却没有一丝卑微。 空气在两人的对视下变的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相视一笑,如同那多年不见的好友,更像是那莫逆的君臣之交。 步凡尘饮下杯中红袍,真挚的看着诸葛青云说道:“诸葛先生,这茶已饮,我们来复盘如何。” 诸葛青云同样真挚的回道:“青云当如世子意。“ 随后诸葛青云便运用灵气,用那茶水画了一幅红色的广寒画面,包括那山庄之景与他所见的四街之人。 幕姬见此,心里暗惊,好家伙,这诸葛青云原来是练气士,暗市传来的消息只是说诸葛青云天赋不高,战力更是不值一提,有过记载的便是此人在武师境界时曾被低了三个小境界的武者打败。 今日看其这熟练的灵气运用,怕是已经到了掘藏境界,也就是相当于武修武灵境界,另一种叫法也为双灵境。但其身上却是没有一丝元力波动,从这推测,后者应该是半路放弃了武修,从而转为灵修,这种取舍的心气和果敢,幕姬自认为远远不如。 当然这也是诸葛青云的投诚之礼,展露实力也相当于暴露底牌。 步凡尘与诸葛青云非常默契,首先是步凡尘,将广寒四街拨大,解说道:“自广寒之会发起,便有了那日刺杀的计划,扮演东桥人,是为了掩人耳目,去探查广寒山庄与那四街的情况和地形,于东街内偶遇先生是巧合。” 诸葛青云接着道:“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便是意外之意,第三次则是故意为之。在第一次知道广寒四街有东桥锅盔卖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世子了,当然也曾暗中打听过你们的情况,从知道你们是最近才来的广寒时,我就有所猜测,不过那时候我只是以为世子是某方势力的屠刀。” 诸葛青云说完,步凡尘再次开口道:“在南街第二次遇见你时,借你的势,我们落实了东桥的身份,便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你拉下水,让你去吸引公孙家的视线。” 诸葛青云无奈的笑了笑,补充道:“在我被公孙家追杀的时候,世子再恰巧救下我,如此一来,便让走投无路的青云死心塌地的跟着世子,好棋。” 步凡尘嘿嘿一笑,看着诸葛青云道:“第三次见面,先生自己故意入局,刻意将你我相识的情况透露,也不回驳只是卖锅盔老板娘的套近乎,不也是要混淆视听么。” 诸葛青云不可置否,在第二次见面时,他还在犹豫,因为那时候他只是确定步凡尘一行人肯定是针对广寒上的人,只是不知道具体身份,也是在下山时,他突然猜到了步凡尘的身份,才决定当那棋子。当然说是棋局,他诸葛青云却不只是棋子,亦是那下棋人。 将山水图中的通京峡谷拨开,步凡尘继续说道:”此地峡谷只有一进一出,两侧峡谷高有数千米,并且有着禁制加持,所以我们选择在此地伏击公孙家。“ 诸葛青云同样盯着通京峡谷道:“不难猜出,公孙家会选择此地回京,因为这是最合理的,也是最能洗清嫌疑的,因为其余几条路都遭到截杀,不用想也知道是另外几位皇子的手笔。公孙家的没想到的是,在有两名武君的情况下,还是吃了亏。” 随后诸葛青云拨开了其与几处也遭受截杀的地点,缓缓道:“其余几位皇子出动的力量并不强势,但是解决一些年轻人还是够了,其中不乏一些修为天赋高的世家子弟,可以说现在的京都已经开始战争的序曲。 我和那几位同伴属于幸运之属,后来公孙家派人调查的时候,很快就知道了我们和你的关系,那位胡月明按照我的计划,在死亡的危险下供出了其余几位同伴,当然还重点描述了我们的对话,导致后来的追杀和通缉也就如世子所愿。” 步凡尘若有所思的道:“只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所以诸葛先生干脆留在了广寒北街?” 诸葛青云轻轻一笑道:“我诸葛家虽然没有公孙家那般恐怖,但也不是小族,公孙家没有证据前自然不敢公然出手,不然势必会遭到其余几位皇子的打击,有这个前提,才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位将你供出的胡月明?”步凡尘疑惑的问道。 诸葛青云轻轻一笑道:“他若不供我们还好,供了之后,公孙家自然不会留下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不难猜测,在公孙家的怒火下,他会死的很痛苦。” 说完,诸葛青云将眼前的山水收起,看着步凡尘道:“那日通京峡谷,公孙家的具体伤亡?” 步凡尘运转运力同样是用那红袍茶水,画了几个人影,正是通京峡谷公孙家的人,随后缓缓道:“两名武君,其中土属性的武君叫公孙战,丹元稀碎,修为是肯定没有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用药吊命,另一名火属性的叫公孙绝,轻伤。公孙无法重伤,公孙明阳几乎没受伤。 ” 诸葛青云缓缓道:“最该死的主角公孙明阳轻伤,而且和他较亲近的武君亦是轻伤,相反一直隐藏身份的公孙无法重伤,而他那一脉的武君几乎战死,呵呵!这时候公孙家内部应该会有不少猜疑和暗流。” 那日步凡尘和公孙无法的诛心术看似没用,但当情况变化太大,本该死去的明饵受损极少,而暗自跟着暗招一脉却受损极重时,那些没用的话便会成为一个恶念的开头,甚至成为公孙无法的心魔。 再者说,那名丹元稀碎的武君,满腔的怒火肯定是要找人发的,又因为修为被废,这时难为下小辈则是自然的情况。 还有公孙明阳自己,对于一个比他天赋强那么远的公孙无法,经历过此事后,他怎能确保公孙无法不怀疑他,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自己安排的,实在是太多的巧合,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三人的推车,也只有那推车能够证明步凡尘的身份,从而洗清他的嫌疑,然而这么明显的证据是否又太过充分? 那日镇山在震碎公孙战丹元后,便察觉到数股不弱的气息正在赶来,所以在确保安全不暴露的情况,便立马带着两人狂奔,即使是三人走的地底,还是被人循着足迹找了百里,还好镇山土属性天赋极强,不然说不得就要正面刚了。 当然那日赶去通京峡谷的除了公孙家的人,还有二亲王府的武君以及豪虎,因为清楚镇山的神通,豪虎才没有继续跟下去,他知道在土里,除非武皇级别的强者,不然极难有人能逼出镇山,也极难长时间追踪。 与镇山铁憨憨的性格想比,豪虎要智慧许多,更加清楚人类世界,所以判断要准确许远。 “不知诸葛先生接下来作何打算”步凡尘与诸葛青云对视一眼后问道。 诸葛青云收敛情绪,一脸严肃的道:“那要看世子是否愿意留下我了。” 步凡尘沉默,诸葛青云的智慧和识人手段没有任何挑剔,他也能从对方眼里感受到真挚的情感,只是仍有疑惑,看着诸葛青云道:“我想知道诸葛兄要留下的理由。” 诸葛青云没有回避,郑重回道:“青云主动入局,自然是想搅浑京城的水,但不惜致自己与险境之中,也是要看看世子心性,手段如何,所以我既是世子的棋子,世子也在入我的局。显然,结果很是意外又不意外。” “我刚来京城不足三年,先生为何要选我呢?”步凡尘反问道。 诸葛青云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世子拉我入局,却又不愿让我无辜白死,起了救我的念头的时候,一切便有了眉目,所以不是我选择世子,是世子选了我。青云只是齐衡一小人,要扶摇直上,与上头博弈,光靠自己显然来不及,所以选择一个登山的盟友便是最好的办法,我也看得出来,世子的世界并不只是南国。” 步凡尘微微诧异,注意到诸葛青云所说上头二字,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所指的上头就真的是头顶上空。再次抿了手中一杯红茶,随后说道“还请诸葛先生详解。” “人们总是在追求大道,可我人族自己的大道又有多少呢?所以我想在那错跟复杂的大道棋盘上,划上几条属于人族的道痕。先贤一直在致力于将人族从诸神众魔的统治下带出,可是我不想终其一生都在活在庇护下,如果能踏上那条路,身死道消又何妨,世子觉得呢。” 步凡尘听着诸葛青云的意外之语,有些吃惊,很多故事他是从岛上古籍看到,还有就是叶搏鸿偶尔的故事中会提,没想到诸葛青云今日会提,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是那伪神还是消失的真神,但还是让他有所震撼。 其实关于的故事,南国大部分对魔族影响较深,毕竟赤城之外便有魔族,他们也常年大战,所以南国的武修大部分以诛魔为毕生目标,像诸葛青云这样的还真不多。没有正面回答诸葛青云,思考之后,步凡尘站立起身,伸出手,严肃的说道:“欢迎加入。” 诸葛青云在步凡尘起身时,就同样起身,笑着回道:“荣幸至极。” 一旁的幕姬原本都能听懂两人的谈话,但诸葛青云说一事时,她就有点犯迷糊,不清楚两人所论何事,只知道那一刻的诸葛青云斗志昂扬。见两人握手,幕姬知道谨亲王府的年轻主人即将多一名智囊,当然按照步凡尘的意思是盟友。 她是此次事件的参与者,自然知道其中凶险,就比如这诸葛青云至今能够活着,就说明其手段非常。要知道她当初也是被追杀过的,而且追杀他的人远没有公孙家这么恐怖,其中的凶险,绝非诸葛青云说的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能概括。只要稍微出那么一丝差错,诸葛青云便会被公孙家暗中除掉,甚至齐衡郡诸葛家都不敢去调查。 既然茶喝完,那么就得回家,而且是带着诸葛青云回家。 正大光明去亲王府做客的诸葛青云才是最安全的,这样一来,公孙家以及那几位皇子的一切手段都要拉上台面,指不定谁是棋子谁是下棋人。 显然公孙家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在众人做车撵回京的路上,前后出现了两拨刺客,都不弱,武王数人,武宗为核心战力的二十人小队。在后面厮杀声强烈的时候,车内的诸葛青云只是淡淡笑道:“看来,公孙家这次是真的有点痛了,为了我这么个小角色,出动不少力量。” 而此次与那群刺客厮杀的显然就是步于修的势力,作为低调的皇子,再不拿点真实力出来,难免被人小瞧。只是自公孙战之后,几大势力都很知趣,没有武君再随意出手,那些刺客身后都有武君强者在注视着,只是没有十分得把握,双方极为默契的选择无视,除非已经危险主要人员的安全。 毕竟在皇级之上不能参与的情况下,作为皇权争夺的最高战力,每一位武君都是底牌,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镇山,有六分把握留下敌人就当全胜来打。这也是十五皇子与大皇子第一次真正的交锋,即是威胁也是展示。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三章 公孙无敌与诸葛青云的博弈 几日后,谨亲王府门口,刑部侍郎张志亲自前来,目的是为请步凡尘前去受理稚凤楼一案。 只见他左右为难,别看他是刑部老大,但与这座王府的主人相比,不过就是个老点的蝼蚁,他不知道为何那群狗粮养的东西,要把这么个案子推到刑部。 虽说人命在南国向来是大事,但规矩却是丝毫不会理会那些求死之人,虽然外界有不同的传言,但他是知道那日稚凤楼的真实情况的,那莫向生确实是求死求的过分。 退一步说即使不是莫向生求死,真如传言那般,步凡尘是个嗜杀的主,但这种事和他刑部屁关系呀,以往这些皇家公子哥惹了命案,那个不是悄悄处理。 笑话,他刑部侍郎倒是想做那明断天下事的包青天,那也得那处罚罪犯的权力落到他头上才行。他一把年纪,做一次傀儡,当个中间人被人摆布到是问题不大,问题是一旦遇见那不明事理,死脑筋的主,还不得把怨气撒到他身上,这种事情难道还少? 好家伙,原本世子一案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好在那个莫向生不过是个不知名的货色,也不难解决。奶奶个熊,听说这前几天公孙家又遭刺杀,据说嫌疑人之一正是这诸葛青云,虽说齐衡诸葛家并没有来人,可这带在亲王府的诸葛青云也不好处理啊。 今日的陪审,公孙家主也在场,这让他脑瓜子直嗡嗡叫,这可如何是好。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那个年轻的世子是否会和他一起去刑堂,别人不给面子,说真的他还真不好说什么,要知道圣皇如今不在京,他可不敢惹一身骚。 亲王府内,步凡尘得到张志在门口等他的消息后,与幕姬,诸葛青云相视一笑,随后三人便一起出府。 按诸葛青云的意思,风雨既来,就更猛烈一些好了。 这是步凡尘第一次见到张志,是个普通读书人,修为还没有到达灵境,如今已经八十,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高龄。步凡尘没有丝毫作态,他知道张志不过是迫不得已,对于这位亲自来亲王府刑部侍郎,步凡尘向其行了一礼,并说道:“凡尘知道今日刑部有事要问,正准备前往,何必劳烦张侍郎亲自前来,” 张志见对方没有摆架子,人老成精,自然知道顺水推舟,笑着说道:“瞧世子说的,世子的事便是刑部的大事,自然要认真对待。” 步凡尘轻笑,点头示意后,众人便坐上红棕马车,往刑部赶去,而马车行经的路线早就已经排查数遍,刑部也不是傻子,不会成为某些激进分子的替罪羊。 路上张志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样子,时不时脸上还有些老人沧桑的神色,步凡尘知道对方不过是在装弱势,不希望被牵扯进来,于是开口道:“张老先生,事情和您还有刑部无关,老先生履行职责即可,不必担心,亲王府不会对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父亲也不会允许某些势力对张老先生这样的忠臣以公徇私。” 张志报以微笑,义正言辞的说了句谢谢。 和步凡尘相处不多,但他发现步凡尘绝不是外界所传言那般的嗜杀之人,至于什么桀骜不驯等词,更是没有依据。相反,他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恩怨分明,很讲理。 在步凡尘室身上他隐隐感受到一股正气,不是那种所谓的正人君子,就是一种浩然般的正气。也许此人杀伐果断,但绝非无情无义之人,那种正气就像年轻人的朝气一般,让人很舒适,他并非是一种气息,不像小剑痴的剑气能够知道来源,那种正气仿佛只和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他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有关。 要说步凡尘极为单纯,没有城府他绝对不信,甚至他并不认为步凡尘的心性柔弱,但他却觉得和步凡尘为友不为敌会很安心。 和那些皇家子弟不一样,步凡尘对待朋友是用心,而那群皇子大多是用利益圈养,用手段威胁,与他们相处,即使是盟友也不得不时刻思考后路,指不定那一天他就不需要你了。当然张志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的是,步凡尘之所以客气对他,是因为在他身上,步凡尘没有感受到敌意,那是红雨的天赋,他多少借了那么一点,让他对敌友有很清晰的感受。 刑部大堂,今日旁听来人不少,其中就有大皇妃娘家一脉的夏家主,也是如今南国镇守大将军,京城外梁山的一百万龙云铁骑就是他在管辖。 公孙无敌作为宰相竟然也难得出席,让步凡尘意外的是,一直不曾有动作的林家,今日也有林相亲自出席,用脚都知道他不是来帮自己的,不出意外应该是步杨辉势力的代表,毕竟左丞相和右丞相两家素来有不和,那种类似于大道争胜般的恩怨,非一时半会能调节。除此之外,与黄家关系莫逆的洪国公也在场,在洪国旁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除了他们自然还有许多官员,不管是自愿来还是非自愿,反正该到场的都得到。 今日或许不能将步凡尘怎样,但帷幕拉开,各大势力都要展示自己的实力,为今后造势也为拉拢人脉,同时也是在逼某些墙头草表态。 步凡尘进入大堂时,在洪国公旁驻足,对前者执晚辈之礼,随后走到那位年轻人前,问了一声二哥好。被步凡尘称为二哥的人自然是南国皇室二皇子,那位常年驻守在蛮荒的大将,步蛮。也是南国几位皇子中,战力最为惊人者。那一身的杀伐气息,丝毫不输夏守军。 步蛮认真打量了下这个弟弟,眼神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 步凡尘立在刑堂大厅内,幕姬和诸葛青云在其身后一左一右,三人任由那摄人的威压席卷身上,气息一致,眼神坚定,心湖平静如无鱼,面对那一众上位者,丝毫不惧。 张志坐在主位上,见人都到位,准备开堂,这时其左边于林相座位后的一位二品官员朗声道:“此番堂审,只于步凡尘世子有关,其余啊猫阿狗还不快滚出去,留在这大堂要谋逆不成。|” 诸葛青云和幕姬不为所动,随步凡尘的目光望向那位说话的官员。 按照步凡尘的意思,今日是三人协同的第一战,不管如何,面对敌人,不管强弱,一律反击。毕竟对方可不会因为你的示弱而心软丝毫。 步凡尘望着那人嘲笑道:“尊贵的宋尚书,给您介绍下,这位叫诸葛青云,是我请来的堂律,这位是我的侍女,那日与我一起去的稚凤楼,都是有关之人,不知道宋尚书所说的阿猫阿狗是指何人,我记得林相和宋尚书都和此案无关,难道?” 诸葛青云看着宋和,随后接道:“公子,宋尚书这是怕大堂气氛尴尬,这才用自己为比喻,这舍己为人的气度令诸葛钦佩不已。” 宋和脸色铁青,一个你字说了一半被活生生憋了回去,他没想到步凡尘如此强势,更没想到他的下人也这么蛮狠,言语上被对方抢了先机,知道继续说只会多说多错,便不再言语。 右丞相林雨疆对于身后宋和说错话,没有丝毫的恼怒,他知道宋和就是个冲火的脾气,这才让他来,所以步凡尘与人矛盾越大,不管与谁,之后就会与公孙家闹得越凶。 相反其实大家都知道那诸葛青云是公孙家的遇刺眼一案的嫌疑人,按道理,是不能成为今日步凡尘堂审的堂律的,但公孙家好像对此早有安排,所以并没有点明这点,其他人则是希望闹得越大越好,自然也不会点明,而诸葛青云与步凡尘正是算准了众人会如此想,才无所忌惮。 大堂沉默一会后,张志叹了口气,只想快速解决案子,不再犹豫,直接问道:“步凡尘,那日稚凤楼莫向生是否被你所杀。” 步凡尘转过头,缓缓道:“正是。” 张志又问:“你可有何正当理由。” 步凡尘微微摇头。这反而让张志有点不知所措,大爷,这好歹搪塞一下吧,你这让我没法接了啊,我到底是判好还是不判好呢? 见张志迟迟不曾开口,林雨疆身后,宋和再次开口道:“张侍郎,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侍郎公正。” 张志都懒得看宋和一眼,你废个屁的话呢,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你要装我不管,倒是别他么祸害我。 张志没有开口,公孙无敌反而说话道:“据我所知,那日的确是那莫向生先出口不逊,辱没世子在先,我南国虽然尊重每一个公民的生命权,但对如此求死之辈,也倒是不必过于追究。” 见公孙无敌开口,林雨疆冷笑道:“人家世子都说没有理由,左丞相倒是先说话了,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据我所知,这莫向生可是和明阳公子走的极近。” 对于公孙无敌的话,步凡尘丝毫不意外,作为大皇子一脉,他肯定不想让大皇子处于风口浪尖,不想成为先被消耗的那个人,所以并不想明面上与亲王府势力撕破脸。显然,步杨辉和步惊龙以及步于修都不会如他所愿。 水不混,任由太子做大,那他们岂有机会?只是这林雨疆到底属于何方势力,他还有些迷糊。 这时公孙无敌身后有人说道:“林相的意思,是应该按照宋尚书所说那般,让世子偿命么?我等吃着皇家俸禄,可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要不此事交由宋尚书亲自商办?” 宋和一时语塞,再次修炼闭口禅。诸葛青云一直观察着场中局势,知道步凡尘那日刺杀公孙明阳就是想要将事情闹大,将大皇子一脉拉出水面,便缓缓道:“诸位作为陪审,丝毫不曾询问我家公子有关细节,反而在那你一言我一言,就要定案。我家公子年幼,被各位欺负也就罢了,但是步这个姓氏却不容诸位玷污,或者说如今的南国,已经是诸位的天下了?” 诸葛青云说完,张志暗道一声,坏事了。 果然不管是林雨疆还是公孙无敌都释放了一股威压,席卷向诸葛青云。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两家身上,那都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当威压加在诸葛青云身上时,诸葛青云直接暗中将自己震成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这让众人始料不及,按理说他们的威压并不强,一般人都承受的住。 见诸葛青云吐血,步凡尘,幕姬一脸焦急。诸葛青云随后将视线停在公孙乾身上,缓缓道:“我知道公孙家主怀疑那日通京峡谷之事和我有关,但我行的正,坐得端,不会怕公孙家的欲加之罪。” 公孙无敌两眼微眯,冷冷的看着诸葛青云,原本他们只是以为诸葛青云是被人利用,那日的峡谷刺杀他不过是枚混淆视听的棋子,所以公孙家在找不到真凶时,为了面子只好取了诸葛青云的命,至于什么无辜不无辜,他们公孙家自然不会在意。但诸葛青云的表现让他古井不波的心有了一丝危险的感觉,也是那刻起,他改变了想法。 只见他冷冷的说道:“我们只是商议世子一事而已,你作为世子的堂律一来就给在座的官员扣那么大一顶帽子,你可知他们管着多少国事?如果他们因为你今日的狂言而受牵连,你可知南国国力要损失多少?世子的事是小,我倒是怀疑你,是不是他国的探子。” 公孙无敌说完,他身后一名官员立马附和道:“丞相所言有理,此人言语的确刻意,事后还是需要认真调查一番。” 林雨疆沉默了一会,随即开口道:“公孙丞相所言甚是,我也有此怀疑,但我还是那个问题,世子本人都没说什么,公孙丞相却一直在淡化世子的事情,就像你怀疑这诸葛青云一般,我对那莫向生的来历,也颇有几分好奇。” 宋和紧接着道:“林相此言有理,这诸葛青云和那莫向生都应该仔细调查。” 张志干脆闭口不言,装哑巴。 步凡尘见时机成熟,立身站在大堂,一字一顿的道:“两位丞相真是好手段,我只是请个堂律前来,就先被你们震伤,再被你们冠以叛国的罪名,那岂非是步凡尘今日一人前来,诸位就要不问缘由也给我扣一个死罪?或者说两位丞相早已对亲王府有所谋划?” 步蛮性格耿直,见见步凡尘面对众人,怡然不惧,听说不过年岁十二,能有此心性,也是有些欣赏。 洪国公在一旁蓄势待发,见此,用那浑厚的声音说道:“真是笑话,两个老东西,真以为官称带个左右,就真的是南国左右两片天了。世子都还没开始说,你们就开始对其身边的人下手,要是说出正理,那还不被你们颠倒黑白?” 洪国公向来以耿直著称,身为三朝老臣,辈分和年岁大的吓人,自然不怕林雨疆和公孙乾。 见堂内的火药味已经达到一个顶值,步杨辉和步惊龙一脉的官员暗自得意,于是纷纷谏言。 户部尚书,卢正义道:“我认为洪国公所言有理,当下应该弄清楚世子一案的来龙去脉的原因,再做定夺。 公孙乾暗知不妙,但眼下没有办法,陷入被动,只好先处理步凡尘的事情,到时候再将公孙家遇袭的事情公布出来,务必留下这个诸葛青云,他倒是要看看,铁证之下,对方如何解释,即使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只要关上一晚,那么事情就有意思了。 步凡尘回头看了一眼吐血的诸葛青云,两者对视一眼,节奏完全落入诸葛青云的预算,接着步凡尘才慢慢道:“那日稚凤楼,我与皇兄在饮酒,那莫向生先是刻意将众人的目光牵引道我身上,这也就罢了,作为世子,我无须与一个乱吠的狗发脾气,毕竟狗随主人,我多少还是要给那侄儿一点面子的。后来不知为何,那莫向生竟然公然侮辱我,我见他主人也没有管教的意思,只好出手除去了南国的隐患。” 张志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准备结案,无罪释放是最好。 结果户部尚书却是问道:“世子所说,与我了解的情况出入不大,老卢还有一个疑问,斗胆问世子。“ 步凡尘点头示意,卢正义便说道:“敢问那莫向生可是目的明确的侮辱世子,还有便是那南国隐患又是何从说起?” 步凡尘深呼吸一口气,大声道:‘现在想起,他的确是目的明确。我那日正在雕刻,所用之物正是皇宫之中玉竹林的玉竹根,想必诸位知道那南国隐患的意思了吧。” 步凡尘说完,步蛮皱起了眉头,玉竹林三字有多重,在座的人都明白,所以他们丝毫不怀疑用玉竹根所刻之人的重要性,甚至觉得那是皇家某位隐世大人物。 只见洪国公怒吼道:“真是放肆,那莫向生究竟是何人门生,连玉竹林的东西都敢惦记,敢如此行事,不是细作是什么。” 公孙无敌眼神沉到谷底,那东西居然是玉竹根,这倒是被众人忽视的细节,当然也不怪他们忽视,当时在座的都是年轻人,除了步凡尘一人,再无人认得那玉竹。 林雨疆眼神沉浮不定,这种时候没有选择继续开口。 玉竹林是南国后院,大家都知道,所以能去玉竹林的世子,还能挖走玉竹根,不管真相是为何,今日都不能有罪,而且那莫向生,竟然敢说那玉竹根雕刻的人,是青楼女子,这绝对是死罪,要知道那东西虽然本身不是很值钱,但是所代表的却一定非凡。 公孙无敌也不敢继续过问,虽然步凡尘在烟尘之地用玉竹根不严谨,有亵渎皇威之意,但万一雕刻的是某位隐世的皇家之人,以他如今的年纪,推脱说自己只是无意被十五皇子带去,不适应稚凤楼的环境,这才拿出竹根雕刻,也是说得过去的。 张志见场面如此,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朝堂大乱,皇家后院牵扯太大,在座之人,无一人敢染指,他只好拍案道:”今日世子一案,已经水落石出,世子一心为南国,实为我南国之大幸,所以本堂宣布世子无罪,后面还会上上书太子,褒奖世子,并且对于贼子莫向生一定会继续追究。 对于公孙无敌而言,张志的做法实则帮了他一把,不然继续追究莫向生一事,只会让他们损失更多。 在张志宣布此案的时候,便有一道密信传道大皇子府中,也就是如今的太子。 在步庄必出京时,便将朝堂分为几个板块,交给几位有实力的皇子,包括大皇子,三皇子,十三爷和十五爷。其中朝堂暂代皇位的自然就是大皇子。 在知道莫向生被安了一个南国隐患的罪名后,大皇子便知道不能再挽留,所以宁愿让部分归属的仍在动摇的大臣有所寒心,也要雷霆处理掉莫向生的家族。 张志这样解决,众人都能接受,不得不说,张志这么多年官场也不是白混。 按诸葛青云的计划,看到如此表现的诸葛青云,公孙无敌肯定会有所猜忌,并且不会让他轻易离去。 果不其然,就在张志准备离堂时,公孙无敌缓缓道:“张尚书,且慢。这位诸葛公子无缘无故吐血,还曾提到我公孙家前几日遇袭的事情,我倒是想问问,通京峡谷一事,我公孙家并未宣扬,诸葛公子如若不是策划者,如何知晓的呢?正好借刑堂之便,我当与这诸葛小友问个清楚。” 公孙无敌话毕,诸葛青云嘴角微扬,随后面色更加惨白,眼里更是有着一抹慌张,那抹慌张一闪而逝,但是在公孙无敌眼里,却是真实的情感流露。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四章 赤拔之战 亲王府后山的一处凉亭,诸葛青云与幕姬两人正在讨论关于修为一事。而步凡尘在酒醒过后,便向后山走去。 见昨日醉如烂泥的步凡尘,此刻身上仍旧有半分酒意,诸葛青云与幕姬同时一笑。 记得昨日在那两杯半口醉后,步凡尘就开始了自己的香梦历程,那酒是真的醉人,如同幕姬这样的高手,也经不住半斤酒意的灼烧,也或许只有诸葛青云和步蛮这类心有山河万千,肚里能装那千古醉意的人才能痛饮三壶而不倒。 步凡尘看着厅中谈笑风声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与幕姬说道:”幕姐姐,昨个我喝醉后,该不会真的说了些胡话吧?“ 幕姬与诸葛青玉对视一眼,很快达成默契,只见她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道:“公子,那都是些醉话,算不得数的,至于你说的什么会对我负责呀,以后不会让我嫁给别人,让我等你长大的话语,幕姬是不会记在心里的。” 划水昨个那个酒劲是真的大,步凡尘现在脑袋都还一片空白,以至于早上诸葛青云告诉他,昨天酒后他有些失态,他都将信将疑,此刻得到幕姬的回答,更是脸色黑成了苦瓜色。 慕容齐艳是漂亮,而且还有着一股独特的成熟少女气息,明明早已成年,却没有散失那份少女真意,加上那妩媚的身姿以及一抹若隐若现的温柔韵味,半涩半熟之间,的确让人心动。可是我步凡尘对幕姐姐也确实没有那非分之想,并非因为幕姐姐不够漂亮,只是步凡尘的心湖不大,放一个红雨就刚刚好,万万不能在放其她人了,所以要真是昨天说了什么酒话,也只能当酒话处理了。 在其他事情上,步凡尘有着超越这个年龄的智慧,但感情一事,也不知道是遗传了步幽空的基因还是如何,就貌似没那么厉害了,所以诸葛青云与幕姬如果要打趣自家公子,只得从这方面入手。 这不,今个他两就得手了。 幕姬见步凡尘吃瘪,在哪里挠着头,不敢回话,心里暗笑,表面略带失落的情绪道:“对不起呐!公子,是幕姬不对,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请公子不要在意此事,幕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会知道分寸的。” 幕姬的表情极为到位,那种楚楚可伶,仿佛是那家的黄花侍女被老爷欺负,又不敢说出来,怕被正房打杀的柔弱气息展现的淋漓尽致,此情此景,让诸葛青云都不得不佩服,果然幕姐姐人好看,这演技更是没的说啊,既然幕姐姐都如此了,那诸葛当然得配合了。 于是一旁的诸葛青云见幕姬如此可伶,连忙补充道:“公子莫要生气,我看慕容姑娘绝非那种要傍上王府的意思,至于昨晚公子酒后与幕女士发生了什么,青云一概不,只是依稀记得喝了点小酒而已。” 而在诸葛青云说完后,幕姬脸上那种柔弱女子的神色便越强,像极了被负心汉欺负的少女。 步凡尘见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原本还有些难为情,疑惑的心情豁然开朗,故意配合幕姬道:“诶,如此看来,昨晚我怕是真的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事到如今,我步凡尘也不是那种吃干抹净就跑路的人。幕姐姐你看这样如何,我这就让人准备聘礼,择日不如撞入,咱把事情给办了。”说完真诚的看着幕姬和诸葛青云二人。 幕姬脸颊两处冒起两股红晕,羞涩的回答道:“幕姬不敢对公子有何非分之想,但也不敢违抗公子的意思,那就全凭公子做主好了。”要是论脸皮厚,她慕容齐艳这么多联可不是白混的。 诸葛青云笑着附和道:“诶!既然如此,诸葛只好在此恭喜公子喜得佳人一枚,再次提前祝贺两位了。” 步凡尘饶有意思的盯着两人,怎么地,在这比脸皮厚呢?当然最后还是步凡尘先败下阵来,光拼脸皮一事,他不得不承认,诸葛青云和幕姬都是人间大修士。 白了一眼两人后,随即无奈的道:“滚!” 幕姬和诸葛青云见步凡尘的表现,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也不再调戏步凡尘。 最后幕姬才与步凡尘说了昨晚酒后的真正故事。在步凡尘喝醉后,没过多久步蛮便将他们送回了家。期间步凡尘在幕姬的背上确实有过胡言乱语,而且正是和女子有关,只不过那女子不是慕容齐艳罢了。 那是一名叫红雨的姑娘,步凡尘在醉梦中曾有过以下言语:红雨呀,都过去三年了,步凡尘都一米六的个了诶,你到底有没有长高呀!以前老是说等你比我高了就凡事听你的,问题是咱现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长高啊。离开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见咱们红雨一袭紫发飘飘,貌似一下子就变成大姑娘了,但是没有实地的摸摸红雨的小脑袋,没有认真的比比个子,我这心里也没谱啊。你都不知道,步凡尘这几年长的老快了嘞,对于长个一事,是真一刻没敢落下,自然也希望红雨能多长高点,当然了只要比步凡尘稍稍矮点就行。 步凡尘说完之后,便睡得很死了,当然对于步凡尘期间落泪一事,他和诸葛青云没有提,毕竟是这皇城深处,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那红雨是谁,但能少让步凡尘少个命门就少个,毕竟这是他们如今的少主,众人是共船之队。 简短交流之后,诸葛青云和步凡尘谈到了修行问题。 虽说修心很重要,但修为的高低才是硬实力,不然一切都是空谈。与步凡尘接触这么久以来,他发现步凡尘虽然每天也会练拳炼剑,但几乎没有闭关静心修元的时间,与其他修者不太一样。按道理,他已经不是皇室直系,没有必要如此的拖慢修行的脚步。而且据他的了解,步凡尘的基础厚实的过分,并且心性也不俗,完全不会发生心境跟不上境界,从而入魔的事情,这才与步凡尘讨论了一番。 步凡尘思考了许久,并没有对此做出具体回答,其实不是步凡尘不注重修行。而是因为他是三系修行的缘故,所以有所牵绊,毕竟天赋有时候也是一种束缚。 就比如那灵境修为迟迟入不了掘藏境,那么他的体术与武道修为就不能拔境太高,否则一旦三则相差甚远,就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干扰,甚至让他的道基崩毁,除非他舍得用自杀式的方式毁去一系。 在他心中,修道一事向来是最重要的事之一,这点毋庸置疑。当然诸葛青云的提醒也让他心中提升修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 在三人分析者如今京城的局势时,诸葛青云展现了他的的绝技,星云问道术,此星云并非他名字的星云,但又是他命里的星云,也或者说,他名字里的星云就与那命术星云二字有关。 星云问道术,虽有术法之称,但这更像是一种天赋,能够结合天象的微妙变化,从而推断祸福吉凶,大成者甚至可以推断大世所向,凭借奇门六甲演化自我小世界。更有甚者能借天外星辰为棋,落子大道所在,当然这种术法和修为的高低息息相关,就比如他要预演修为比他高、命格强硬、身具大运的人,就和自杀无异。当然如果足够智慧,加上掌握的信息有多,采取旁敲侧击的方法去接近真相,倒是要安全许远,除非遇到大修士,不然一般而言还是不会被反噬太凶。 此时,南国江州的一处中等城池,莫向生所在的莫家,在当地算是一个不小的家族,但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刚死了家中少主的大族,一夜之间又满门被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与此同时,京城齐家的齐还问拳公孙家的公孙赤阳。在南国尚武的国风里,同辈之间的切磋向来正常,只要实力差距不大,那么就不会有长辈管,这种问道即可分输赢也可分生死。 这两件看着对京都影响不大的事情,却让很多人都睁开了眼睛,经历过南国京都风云的人都知道,大戏即将开始。 齐家亦是京都大族,齐还也是家族中最顶尖的人才,刚从武道学院回来不久,那公孙赤阳也是武道学院归来的人,只是所属院系不一样而已。前者有准武宗的修为,公孙赤阳亦是如此,两人年纪都不到十八。 因为齐还的强势,二人的战场就在公孙家的演武场,摆明了要羞辱公孙家,也即是表明齐家的明确态度。不管输赢,在家门口去挑战,本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场争夺,最终以公孙赤阳倒地不起,齐还重伤,勉强凭自己走出公孙家大门,后者略赢一分结束。有时候击败一个人的内心远比杀死他要恐怖许多,齐还选择在公孙家挑战公孙赤阳就有如此打算。 虽然是准武宗级别的战斗,但据传来的消息来看,其战斗强度丝毫不弱于普通武宗高手,那是步凡尘第一次见京都的年轻强者交战,那也是京都最强一列的代表。 当然,最强一列要把黄浩昀,夏真真等刚好赶上并已经经历过上一届赤拔之战的人除外。 既齐还败公孙赤阳后,京城中还发生了数起类似的事情,其中就有公孙明玉连败齐正横和与齐家关系好的周家周芷若。 看似平常的挑战,其实是京都帷幕的开始,只是至今还没有生死战的发生,算是一个不小的意外。 那是属于步于修对步执发起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从另一方面也是提醒步凡尘,京都之中,并非只有他步凡尘可以越阶挑战,在这深宫院墙,活着的天赋才是真正的天赋,从另一方面自然是暗示他,真正的风浪已经来临,提醒他不用继续做那迎浪船尖。 对于这些事情的发生,步凡尘其实早已经有所料想,毕竟一月后八年一届,京都外围的赤拔之战就要开始,在那座森林里,真正残酷的淘汰才会显示的淋漓尽致。 所谓京城是天才的绞肉机,赤拔便是其惨烈的开头,而且以南国以往的经验来看,赤拔后不一定会有皇权变更,但是皇权变更前,一定会有赤拔之战。而且自赤拔开始的万年来,向来是与皇权相对应的那次赤拔死人最多。 这是因为,参与赤拔的都是京都的年轻俊彦,当你家的年轻一辈,家族的这一代的希望悉数死绝在森林中,你却不知道何人是凶手,或者你知道凶手却不能明面拿他如何时,才会有人疯狂,才会有人不择手段。那样的皇权变更才会真实,才会有挑战性。 而最终能坐上皇位的那人,一方面要控制住暴怒的人心,又要心狠手辣,还要时刻提放着所有人。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你永远不知道人心会如何变化,所谓的合作在那时就不一定有那么可信了。 这自然是南国皇室的安排,当然所有的年轻人也知道很危险,但作为佼佼者,敢与苍天争命的存在,危险又有何惧哉?对于道心坚定的他们,逃避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相比碌碌无为,他们更宁愿生死道消。 这种选拔方式虽然残酷,但是从另一方面也保证了京都的强盛不衰,那些能够活下并且成长的人,最后无一不是坐镇一方的强者。而经历过最后一场拔河,留下的南国历届帝皇,无一例外,都有其过人之处。 在步凡尘三人谈论这些事的时候,越活越年轻的瞿福,忧心忡忡的找到了步凡尘。 按照屈瞿福的意思,步凡尘来京都时间尚短,况且如今年岁也不大,理应不该参加此次赤拔之战,但步幽空一直坚持尊重孩子的意思,况且当年浩昀那一届,很多人也是十二岁参与的赤拔,为何大家都可以,唯独他步幽空的孩子就不行呢?当然他也相信自己的孩子,就如同以前的步追冥相信他一般。 瞿福手里拿着四张奇特的符文,上面纹有黑色的森林花纹,样子很是阴森。符文上散发的淡淡阵法波动,不难看出是一枚类似钥匙的破境符,正是京城外荒野森林秘境的入境符。 按照规矩,除去皇室直系,也就是要参与皇位选拔的步家男儿不能参加外,其余各个家族凭借家族能力获得这种门票,一般而言,类似于公孙家这样的家族,都是三张破境符,地位稍微低点的两张,依次类推。 亲王府原本也是三张门票,但黄家送来了一枚,就变成了四枚,也即是说,这一次的谨亲王府会有四人一起。 黄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的是,他们每一届只会拿一枚荒野森林的破境符。 并非说黄家子弟不敢去,而是不愿去。黄家作为赤城守卫的主要战力之一,向来的家风就是要死也要换几个魔族。至于战斗的惨烈程度,这赤拔说来说去,不过是南国自家关起门的选拔,和赤城比起来,还是相差不少。 而每一届一枚破境符也是全看运气,当年黄家有资格参加赤拔的人,就黄浩昀年纪最小,实力最弱,所以就轮到他,其余几位哥哥,除却死在城外的,剩下的全部在赤城,准备下一次的攻伐,丝毫没有回家欺负小辈的意思。 不然这赤拔,黄家年轻一辈谁愿意去,去那跟自己人打,有个什么鸟劲,出手都有些不痛快,这符合我黄家的家风?所以当年年纪最小的黄浩昀就被无奈安排了一波。 这一次将破境符送到亲王府也是因为黄浩然修为过了体宗中境,不适合参加,当然作为体修,黄浩然也不想去欺负小辈,别看他那么怕黄浩昀,但是他的真正实力,至今在京都都是个迷,毕竟能够有心气追求同境之中,爆锤黄浩昀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参加荒野试炼,当然是有标准的,骨龄不能超过四十,且实力不能超过武宗四层,这个禁制还是因为从前有一位到达武宗四境的修士,其真实战力相当于一位战斗经验的武王强者,在当时的试炼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让整个试炼失去了意义,南国这才重新定义标准,规定不得有武宗四层以上的强者参与,而那位修士就是当时的南国小王爷-步破墟,也就是步追冥的小爷爷。 瞿福将破境符交给步凡尘的时候,异常的忧心,千叮铃万嘱咐。其中如何避开截杀,如何伪装,如何逃生,被他不厌其烦的说了三十遍。 其中让步凡尘意外的是,瞿福曾说道:赤拔之中出现过那种漏网之鱼,指的是某些没有达到王境的死士,被某些家族“打包”之后,悄悄溜进去,暗中保护自家少主或着帮着除去劲敌,当然这些手段往往很晦暗,在那些伪装者暴露之前,整个结界内就只有伪装者自己一人知道他是刺客,他们没有任何同伴,但是进入秘境,一旦展开猎杀,他们就会通过某种秘法联系到自己一方的人。 他告诉步凡尘遇见这种情况,一定不能着急,想办法通知秘境内其他人,不管是敌是友,只要知道有这种漏网之鱼存在,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联手除掉这些意外。毕竟他们不傻,不会让这些伪装者逐个突破。即使是友非敌,也不会有人敢帮助他们,因为一旦被人知道这种结果,不管是他们也好还是他们的家族,都承受不住整个京都的怒火。 而以试炼之人的资质,全部围攻一两位准武王,并不是太难之事,至于王级以上,除了秘境深处的本土灵兽妖兽,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自外界进去的,当年那个传奇,也是在秘境内连破两境才有的王级战力。当然连破两境之后的步破墟,实力扎实无比。 对于年纪不能超过四十岁这个限制,步凡尘略感意外,瞿福给出的解释是,不乏那些大器晚成的年轻修士,也有那逆天之心,当然年轻是之修为年轻,而非年纪自小,所以南国允许某些大器晚成或者修道较晚的人参加试炼,总要给南国某些不死心的修道之士,留点机会,而且在南国,皇家最注重的就是鼓励修道武心,而且是不留余力的鼓励。 经过决断,对于月后的赤拔,步凡尘决定他,幕姬,诸葛青云一起去,也好让京都这些人知道,京都外亦是天才众多,就比如十七岁不到的掘藏境境后期修士诸葛青云。 当然有黄浩昀的锤境,幕姬得以境界跌落,如今刚好可以参加这次试炼,而且实力算是比较坚韧。至于三人之外的另一张破境符,则可以安排一个意外进去,比如说带着一株奇花的灵宠,那只在信街捡到,刚刚入一阶后期的幼猴。 而接下来这个月,他要做的便是破掉那掘藏一境,幕姬与诸葛青云知道危险的程度,也没有闲下来,除了做一些准备外,同时静修。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五章 山水之中才是真正惊龙 自从来皆容后,陈谨儿便没有闲下来,在蒋云长的带领下,开始了南国的游历,其目的在于将南国所有的业务都过一遍,也即是说,皆容是真的有意让她成为南国分部的接班人,所以在于步凡尘相处两日后,她便离开了京都,至今已经有不少时日。 步蛮府中,看着手中的情报,他眼里露出了摄人的目光。与步蛮一起的还有今南国十二皇子步张扬。 步张扬见步蛮陷入沉思,若有所思的道:“二哥,夏家已经确定要站在步执身后了么?“ 步蛮冷哼一声,缓缓说道:“就凭夏演军和夏妍还代表不了整个夏家,只是那夏演军是如今的夏家家主又是大国武将,除却老一辈的隐世力量,想必他这一代还是支持他的。” 步张扬眉头一皱,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老一辈不会管他,任他自身自灭,如果最终的结果对,那么夏演军连同支持他的人都会水涨船高,如果输了,就全员陪葬,但着一切都与那些老人无关?“ 步蛮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去找过那位夏家新晋皇级强者,他的态度很明确,不会帮助夏演军,也就是说,夏家的皇级强者基本就是这个态度。“ “二哥说的是那位瞎子说书先生夏直?”步张扬疑惑地问道。 步蛮轻轻点头,步张扬沉默会再次开口道:“可是那夏演军是那百万龙云铁骑的将军,倒时候一旦帷幕拉开,在皇级强者不出的情况下,那百万龙云铁骑怕是麻烦不小。换做平时也就罢了,慢慢将那没有多少顶尖战力的龙云铁骑主将换掉就行,但父皇不在京都,此时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赶上这种紧张时刻,谁敢随便就换主将。那日公堂上,夏演军言语有失,我们也不过才撤下他麾下一名心腹而已。“ 步蛮再次陷入沉思,他手中的情报正是关于那龙云铁骑,最近军演频繁的龙云铁骑无不在展示着夏演军的决心。 虽说京都还有其他势力,比如至今没有站队任何一方的赤练军团。步蛮手中也有着步庄必给的四方帝玺,如果那赤练主帅蒋沧澜没有归属任何一方,他倒是可以调动,但一旦两军相对,平白无故死伤百万将士,对南国而言,实在是大难。而步庄必让他和十二回来,应该就是猜到这种情况,算是留给他们奔赴真正战场前的一道大难题。 思来想去,他和步张扬都没有较好的解决方法,如果从蛮原调动天极军过来,那势必引起恐慌,况且天极军的战斗力异常恐怖,将来是要去往赤城外,或者作为防线抵御魔族的重要力量,让他们挥刀向自己人,怕是会影响军心。 虽说步蛮是天极军的首领,但如果步蛮这点事都要让天极军回来,那么他又有何德何能去服众。且不说那一众士兵,光是在那几位修为本就比他恐怖太远的将领面前,他就会他不起头。 何为天极?战鼓一响,刀锋所向,必是极限之战,屠刀之下,不会有一丝弱者之魂,军魂存在之意,便是斩落那些远在高位的敌人。 京都外龙云铁骑的动向,自然不止步蛮一人关注,步杨辉府中,黑衣人文叔在看过情报后,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位夏将军还真是不怕漏财,这么迫不及待的展示着自己的实力,呵呵!“ 步杨辉听见文叔的回答,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打趣道:“文叔,这你就有所不知,夏将军好歹是我大哥的岳父,见自家女婿有望大位,自然是要多多表现的。哪像我这般,一没有将军岳丈,二没有权贵婚配。” 帽子里,看不见人脸的文叔轻轻一笑,与步杨辉对视一眼,两人不知在想什么。 四位有望争夺皇位的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底气,这步杨辉能够如此胸有成竹,自然是因为他的底牌能让目前实力最为强劲的步执大吃一惊。 步于修府邸中,如今的十五爷和其余几位皇子不太一样,他倒是很悠闲,从前日起,他便在家,期间再没有出过门。因为天气不错的原因,步于修此刻正在边喝茶,边欣赏宫女的诱人舞姿。 而在离京数百里的求贤山之中,一处地下遗迹深处,有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央赫然有着一位与步于修模样一模一样的人,身穿滚龙袍,平静的站在广场处。 也是在前日,京都竟华街的稚凤楼中,楼里头牌左九儿身体不适,宣布暂停卖艺,之后便有了一个步于修回到府中,每天悠然自得,身形几乎是一刻不离某个府中女佣的视线。而真正的步于修则乔装打扮后,便出京赶往求贤山。 求贤山下的遗迹广场内,步于修面前站了足足三百名黑衣人,他们个个神色平静,虽然他们之中有的人,在外界各有各的身份,但当玄参军三令齐聚的时候,他们无不是立马启程赶往此处。 这些都是最老的那批玄参军。外界这四十几年来,或有活动的人,但都不是真正的玄参军,就比如早早就有玄字令的成员跟着步于修,那是这三百玄参军中,被划分成玄字令的老辈所训练的新成员。 尽管步于修对玄参军的整体实力已经有所预估,但当他真正见到那三百人时,他才真正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凝聚力,难怪步庄必说会说,三百玄参可渡皇的话语,而且那单字一个玄的老人,其气息之恐怖,让步于修都震撼,如果他所料不差,最近几十年迅速崛起的玄宗,就与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本就是步幽空、黄竟胆、步庄必早年就培养的人,每一个都经过精挑细选,并且在步庄必的选拔下,最终活下的三百人,每一个都不俗,再加上大量资源的灌溉,这些人想不强都难。 毕竟不是每一个武修都需要像父亲和几位叔叔那般,刻意放慢修行的脚步。当一国之帝武去训练三百死士,那么这三百死士战力之强可想而知,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某些强者已经开宗立派,三字后人,更是不少,其中更是有步庄必牺牲自己的一渡千年秘境培养的顶尖战力。 相比其余三位皇子,十五爷步惊龙则是真的没有任何行动,同样是看着龙云铁骑的情报,他英俊的脸盘上有着一许无奈。独自一人立在阁楼之上,望着远方的山水正有条不紊的运行,他的眼里有着几许向往之色。也是在只有周身空无一人的时候,他才会展露本心。 要说南国谁于那位谨亲王步幽空最像,毫无疑问就是他步惊龙。所像之处便是他俩真正的心之所向并不在这朝堂之中,也就是说他并无做那南国帝皇的心,甚至是有些厌倦。他所向往的世界是那心中诗篇,是那山水世界,是那世俗生活,是那潇洒自然。 然而自出生起,他就注定不能有此快意的人生。他的母亲也就是步执的母亲,如今南国的宣扬皇后,自他出生起就给他灌输,在这深宫之中,唯有成帝,别无他路的思想。 可问题是母亲心中的帝者只有大哥步执而已,而他只是作为一个预备选项,可是作为预备选项,母亲也没有让他丝毫放松,从他出生起,就帮其暗中组建势力,让他凸显才能,给他塑造一个有勇有谋的储帝形象。 可是那时候大哥年纪已经不小,在母亲的早年扶持下,虽然表面人畜无害,但实际已经具备足够的野心,并且各方面的才能都不弱,相中他的势力又不在少数,当时宣扬皇后又帮步执张罗了他与夏妍的婚事,就在众人以为宣扬皇后要押注步执时,宣扬皇后却将全面的重心都转到了他身上。并且宣扬皇后押注步惊龙后,不管是明里暗里就没有再帮助步执一次,甚至有时还会帮步惊龙算计步执。 等步惊龙逐渐成长之后,众人就发现原来步惊龙也有成龙之象,而他与步执的矛盾也就越发凸显。本就是身处皇室,人人都高墙自危,所以宣扬皇后的做法也无可厚非,顶多算是一个偏心的母亲。 外界也曾一度认为,宣扬皇后就是想要将皇权攥在自家步惊龙手中,当然也有人像幕姬一样,猜测步执与步惊龙的真实关系,两兄弟会先共对外敌,然后将国事化成自家家事,关起门来竞争。 可步惊龙却知道,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计划。宣扬皇后作为林家后人,还是上一任圣皇钦点给步庄必的正室,其心思远非常人能比。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娘家也就是京都林家,是如何一步一步成长的,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与步庄必没有感情,如果说步执的出生是为稳住京都时局,那么步惊龙的出生就完全属于她个人的谋划。 在某个夜晚,先设计让步庄必真醉,再私下运营让其与步庄必共眠,其中那位蛮原女子的生命就是筹码之一,加上自己精心准备与某种龙阳之药,只要运气不是特别差,那么事情便不会太难。 因为生知皇室一惯做法,宣扬知道皇室不会让任何皇子轻易坐上龙位,所以与其有那么多敌人,还不如自己来培养,其中步杨辉的成长就有一些她的足迹。至于步惊龙那就是她亲手缔造的,是那位宣扬皇后,用母亲的名义长期压迫下的成果。 她深知,即使是知道某一位皇子才能出众,皇室也不会过早的做出选择,因为他们不会让昏君出现在政治的舞台上,所以他们必须要确保每一位帝皇都是大才之能,无论他有情还是无情,无论他修为高还是低,无论他嗜好再如何奇怪,总之他们不会允许南国的国力出现下降的趋势,这也是三万年来,南国能从一个偏远小国,成长为南陨的大国,甚至真正的底蕴能力不输中州某些古老王朝。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宣扬将一切都做得很好。 当然宣扬绝不会知道,为何南国的帝皇选拔如此严格无情,这个秘密只有重华秘境的高手以及历代南国帝皇知道,当然黄家作为守护南国战将,一些黄家老古董是知道的,所以黄家才从古至今,都不参与皇位之争,不会选择任何势力。 那是步修天时代就有的传说,从南国建国起,所有步家成员便开始准备那个计划,那就是将南国得国运壮大,养大国之魂,最终以一国之力,踏上星空深处的战场,让南国成为整个人间的一个据点之一,也就是说整个南国几万年的努力与坚守,只是去争做那先锋而已。为何大国之中,往往天才更多?难道只是因为人多地广,资源充足?自然不是,而是与那冥冥之中的国运大有关系。 对于步惊龙来时,看似手上掌握的力量不少,实则全部被宣扬皇后握在手里,而步惊龙只是相当于一个空壳司令。 话说回来,步惊龙本就对皇权没有太大的想法,所以权力对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他并不在意。但由于母亲的关系,他曾一度不得不假装作为大哥强劲的对手,但是步于修的出现,让事情出现了新的转机。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步惊龙开始第一次的思考自己的让人生,他是个怕死之人,他不愿这么就死在这京都牢笼,至少要等他走过万千山水,将心中诗篇注入到这个社会再死。 而他的直觉也异常准确,就比如他老早就觉得那步于修有问题,在步幽空回京之后,这种感觉便越发强烈,所以那一段时间内,他都在刻意回避,不参与步凡尘的事情。 到如今拉开帷幕,他都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他的母亲早就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其实他很清楚,母亲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要说小时候可能还有点,但自六岁后,就连那一点点的温存也没有了,至于大哥步执,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他知道步执并不知道母亲的真实计划,所以在步执眼里,他就真的是那个抢走母亲爱意的弟弟,也是那个对他皇位有威胁的弟弟。他也知道步执是有些恨母亲的。也不知道是大哥他藏的很好,或者说他早已经不把他们当家人了,所以他从步执身上察觉不到一丝恨意。也或者大众的眼光是对的,大哥就是一位胸怀广阔的帝皇人选。 但是呢,难道他们还没发现么,父皇为何在二叔回来后就走,又为何在望东都镇守三四十年的四叔也突然回京,又为何步于修此时才亮相。 他步惊龙见过二叔,也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二叔的修为绝非皇级那么简单,这貌似是他的天赋,他能在心湖浮现一些特殊的景象,只是这些能与谁说呢!和母亲么还是大哥?又或者是母亲安排给自己的军师和保镖? 平常看着老九老十窝囊,不争气,说到底自己连他们都远远不如,他们好歹能做自己,自己呢?虽然自己对母亲和大哥也已经么没什么情感,但心里始终被他们牵绊,没有勇气做那崩坏全局的逆子逃走。 有时候,步惊龙都怀疑自己是一个女子,总是那么多愁善感,所以要是能做一个流连山水的游子多好,偏偏自己又姓步。叫步游?不游?诶!随便叫个水游,陆游都行呀。 在步惊龙远眺时,其心胡出现了一个黑点,知道这是有人来了,他立马恢复冷峻的神色,手里攥着那份关于龙云铁骑的情报。 来人是一名儒士,正是那日坐在林雨疆身后的江河。见到步惊龙,江河微微弯背,神色恭敬地说道:“江河参见惊龙皇子。“ 步惊龙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道:“江侍郎对大哥那边的动向有何看法。” 江河站直身躯,缓缓走到步惊龙身后,犹豫了一番后,缓缓道:“公子觉得江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步惊龙微微吃惊,不知道这江河为何与往常不同,随即转身盯着对方的眼睛,没有说话。 名叫江河的儒士没有回避,而是郑重的说道:”自那日刑堂之后,林相已经开始怀疑江河了。” 步惊龙皱眉,随即说道:“你是母亲的得意客卿,想必她会和林相说清楚,况且事到如今,母亲应该也是时候向林家透露一些消息了吧。” 江河轻轻地的笑了笑,脸上充满坦然之色,随后正声道:“江河先是一个读书人,然后才是皇后的客卿。” 步惊龙听见江河的话,双眼迸发出两抹精光,眼神极为犀利,这样的伪装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并且无人能辨别真伪,所以他知道此时的江河并无任何伪装,因为对方在他心里亮起了一盏璀璨明灯。 江河似乎早就猜到了步惊龙的反应,平静地说道:“现在的京都,已经有些许超出了皇后的控制,我想这是公子的机会。江河没有其他打算,只是江河已经错过了,所以不想那希望翱翔天空的读书人被困牢笼。” 江河说完后,步惊龙心湖中那盏明灯越发璀璨,那说明对方并未说谎,但多年的伪装让步惊龙不敢大意,随即明灭不定的盯着江河。 江河说完,便向步惊龙递了一张情报,正是关于龙云铁骑的想法,随后缓缓离去。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与步惊龙解释他今天说的那方奇怪的话,当然他也没有准备让步惊龙开口询问,既然是秘密,那就藏着就好,不必言说。 步惊龙知道江河的意思,大概是让他准备,冲出京都的牢笼,做一回自己,也许在江河的眼里,自己应该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如何敢赌,从懂事开始,从热爱山水田园开始,怕死的概念也深深扎根在他脑海里。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六十六章 宏观 南国柳州,一袭素衣的步庄必与拓跋晓夏如一对平凡的夫妻般,散步在柳州的一个角落。 曾经的左家住宅,早已经在几十年就付之一炬,取而代之是一个马场,属于京都林家的产业,只是林家搬迁京都许久,早就不再关注这个马场。当初建立这个马场也是因为求个心安,寓意为马踏平川,永无抬头之日。 步庄必年纪比步幽空大上许远,在他懂事的时候,母亲还未出事。他有幸与母亲来过一次柳州左家,所以对这里还有一丝印象。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他现在谈不上多恨父亲,同为帝皇,他知道父亲有他的想法,但理解不代表认同和支持。 在上一代中,许多人都曾觉得左家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家族,在左映晓展现帝后之能时,即使左映晓不做什么,当时的左家至少也能挺进京都。但是左家没有,他们虽然也在发展,但一直坚守在柳州地界,在成为柳州大族后,便逐渐稳定了发展势头,在一般帝王眼里,这般没有野心的家族应该是极为赞赏的,可是这是在南国,何来一般的帝王。 步念海需要的是一个身负大气运的超级旺族,而不是一个身具气运,却止步不前的大族,原本来说左家是个极好的家族,甚至只要左家知道取舍,他们在计划中都可以不费一兵一族,只是奉献全族气运而已,这样一来不过是衰落百年,至少家族根基还在,南国也不会亏待他们,他们依旧会逐渐恢复,可是他们却甘心止步。 他们以为只要左家不过分,就是在保护左映晓,同时也能让他们左家逐步发展,而不是成为暴发户,殊不知时不待人。,有时候,不贪反而不美,就好像有了天时地利却独独失去了人和。 帝王心思也不会去告诉任何人,就连左映晓身死,步念海都没有与她说过,只是她那么聪明,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后来的步庄必倒是知道,至于步幽空则只知道一半。 京都某些大族能够发展迅速,甚至犯了许多大错也没有被皇室清算,自然都是因为皇室一直在布局而已。 像那公孙家,志向远大,所谋不凡。试图与黄家并肩而立,甚至取而代之,可为何黄家对他们一直无所作为?难不成是黄家那群武夫没有脑子还是没有脾气?自然都不是,而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把公孙家当过对手。 笑话,就凭你公孙家那四位武尊,或者说就凭你公孙家那自以为是,能够突破到那层境界,修炼转生的老祖? 这也就是真正的魔界大门未开,不然我黄家的老古董跳出来,看看你们谁还敢有勇气说与我们并立,至于皇室步家,等到了一定的高度,自然瞧的见天外都有什么人,将来南国指不定就能看见剑从天落护人间的壮举。 在步庄必游历柳州之时,陈瑾儿和蒋云长也恰巧到了柳州。 与往常一样,等过目了当地皆容的账本后,蒋云长便会带着陈瑾儿游览市井之中。一是亲眼去看看当地的发展和盛行商贸类别,二是体悟当地的民风民情,了解当地人的生活习惯,消费水平。 要知道皆容虽然是以典当物品为主,但投资却是他们最大的财政来源,所以了解生活便是做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一点。本就从市井成长,又气运如鸿,恰巧有机会进入皆容的陈谨儿便如同那鱼入深水,肆无忌游。 蒋云长作为早年的江湖人士,曾游历过多国山水,与步幽空两人游历那几年便走过数个不同层次的江湖,其社会经验也是丰富无比,所以由他来做陈谨儿的临时导师,最为合适不过。 在未来柳州之前,蒋云长便通过皆容的关系,找来了许多山水野史,其中记载很多南国的故事,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就要凭借看书人的本事,自己去取舍,然后汇总。 显然,柳州左家这样的故事,自然会被拿出来仔细品尝,蒋云长与陈谨儿游览过左家旧址后,在离马场不是特别远的一条小街里,找了一家混沌摊,据说是家百年老字号,许多老人都愿意到这里来吃碗混沌,顺便听听那些老故事。当然所混沌可口,还不如说摊主的故事极多,来吃混沌的人故事更多,而且大多是老故事。 因为摊上桌位不多的原因,所以蒋云长与陈谨儿只好与一对夫妇拼桌。 起初蒋云长并没有多上心,但是最后越发比较,才震撼无比,如果没有猜错,对方就是前段时间离京的南国圣皇。起初蒋云也以为是错觉,毕竟能和步幽空有些相似的人,也不足奇怪,但再加上那位还留有些许蛮原气息的女子,蒋云长就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因为知道自己修为不高,所以蒋云长放弃了神识传音陈瑾儿的想法,如果对方正是那位的ha话,自己的做法容易画蛇添足。 当然那也是因为陈谨儿与夫妇很投缘,聊得很来,蒋云长便没有提醒。 一是因为陈谨儿乖巧懂事,二则是小女孩心有善意,从不骄奢,在这市井之中,她就真的可以只是一个吃混沌,听故事的小女孩。 因为对方的打扮很是朴素,就是普通的平民,加上步庄必吃的极香,没过多长时间,便将一碗混沌消灭干净,陈谨儿就将自己刚端来的版碗混沌,给了步庄必半碗。小姑娘说的很委婉,一个劲的说自己人儿小,吃不得那么多,劳请化名伏地的步庄必帮忙消灭,万万不能浪费了厨师伯伯的手艺。 伏地笑着答应,并和小姑娘聊了很多,之中就有小姑娘家里的事情。对于从前的家境贫寒,陈谨儿没有丝毫逃避,丝毫不觉得自卑,反而在聊起与母亲、哥哥相依为命的日子时,眼里洋溢着幸福。当然只是家中住址随便换成了南国某个小地方,而不是名厄的渡口小镇。 对于陈谨儿而言,在没钱的时候,她即使不敢与别人交谈,与人对视会胆怯,但是她却不觉得自卑,因为只要母亲有哥哥在,她的世界便不会有其他事物,拥有了最好的亲情,又怎么会感到自卑呢。 最后与伏地夫妇分别,在回到皆容时,陈谨儿曾主动问蒋云长那是不是如今的南国圣皇,也就是步凡尘师傅的大伯。 蒋云长无比震惊,本来他还打算先与陈谨儿讨论那两人,让陈谨儿自己思考下,再告诉后者的,没想到陈谨儿自己也能猜到。 最后两人复盘蒋云长才得知,陈谨儿起先也没看出来,只是在分别的时候,伏地身上的某种气息与曾在自己家做客的步叔叔很像,她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表达,那便是浩然。 有这个想法后,在翻阅脑海中的人物故事录,就不难推测到对方的真实身份。蒋云长听完陈谨儿的介绍,不由觉得自己有些老了,未来果然是属于年轻人的。 他在想,有着步幽空,黄竟胆这样的长辈,再加上步凡尘、黄浩昀、夏真真这样的晚辈,南国的将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而且这还只是南国一偶之地,如果是整个南国,再过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未必就不能与中州或者其他大洲那些传承数十万年的古老皇朝或者超级大宗相比较。 伏地与化名裴珺的拓跋晓夏回去的路上,伏地曾问裴珺那个小姑娘如何,裴珺只是挽住夫君的手,幸福的说道:你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也希望那个女孩真的能让步凡尘与步于修不反目成仇吧。 陈谨儿被皆容调到南国来之事,正是步庄必与步幽空商量之后决定的,当然步幽空只是说了有这么一个人,计划和决定则是步庄必一人定夺的。作为南国人皇,他的眼力异常的毒辣,虽然和步凡尘接触不久,但是他深知步凡尘的软肋,那就是重情义。所以他才有了某个想法,当然有想法不一定要实行计划,还得看陈谨儿够不够资格入局,而结果早已经明了。 好在这些个长辈终究不是那些无情无义的人,虽然对于晚辈有算计之心,但却没有多少加害之意,甚至从某方面来说,他们不过是在顺从晚辈的本心之下,画蛇添足般流留了些许痕迹。 当南国正欣欣向荣的时候,离南国极远的的一座简单小镇里。陈瓦今日的收获颇丰,虾和鱼足足卖了十两银钱有余。摸了摸鼓鼓的荷包,一脸幸福的朝那座繁华小镇走去。 他今日的目标不仅要拿下两块葱油饼,还要去与那猪肉贩砍价还价。虽说他陈瓦买猪肉的次数极少,但是对那猪肉那里好吃,那里肥肉极多,适合榨油,还有就是那家的老板更大方,那家的老板小气,今日这猪肉价格如何,什么时间段能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门清儿。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不成,就和他陈瓦大爷没买过多少次肉,却能熟悉知道猪肉的行情,两者是差不多的道理,自然是因为我们陈瓦大爷从以前到现在不止千次过问过那卖肉老板。 自从步凡尘离去,小妹入了皆容,陈瓦的日子就好过多了。那些总爱枪他银钱的小霸王团队,也就没有再出现在那条他家与医馆的陋巷。 一来二去,胆子变大的他,现在替母亲抓药,都不用将那银两放在裤衩的小兜里,而且自家小弟的父亲,也就是自家叔叔帮母亲看过一次病后,母亲的身体就慢慢好转,不用在以药拖病,现在他每次去买药,也都是买些补品给母亲调养身子而已。 其实小妹离开的时候,他是很舍不得的,原本在他和母亲的眼里,能够入皆容学习,便已经是莫大的运气,再不敢奢求其他。 结果有一天赵总管亲自找到了母亲,与她说了小妹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时,母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教育了不愿离去的陈谨儿足足半月,最终在得知是去那位哥哥的家乡学习时,陈谨儿才答应,在那之后便更加刻苦学习。 母亲何尝舍得瑾儿离去呢,只是儿女能成凤,做母亲的又如何不欣喜,舍得要舍得,舍不得也得舍得。 在瑾儿离别前,赵宽答应过陈谨儿,会帮其照顾家人,至于如何去在皆容生存,他没有多说一句,他相信女孩,说到底他是不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教不了陈谨儿,但在陈谨儿眼里那便是最好的教导。 今日陈瓦有些豪横,足足买了二十斤肉,除却今天他娘两要吃的半斤,其余都会被母亲拿去做腊肉。只因为在父亲还在时,腊肉是瑾儿最心心念念的东西,据赵总管说,不久后,他们这边有批货物要要运去南陨州,可以帮他们免费带信和带点东西去南国,娘俩这才决定腌制腊肉。 步凡尘曾给了陈瓦一枚戒指,陈瓦有一次打开时,一些奇怪的字体飞进了他的脑海,自那之后,每当他内心安定时,便会有一个字符小人以他经脉为路,缓慢的散步。 如果硬要把这归为修行的话,那么天赋一般的人元力运转一周天,也花不了半天。而陈瓦体内的小人则是两年过去,都还没有走完他的整个经脉,用龟速都仿佛是在夸那懒惰的小人,不对,是小字,一个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样式的璀璨小字。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禁海深处,以叶搏鸿所在的荒岛为中心,周围覆盖了接近百里的红色区域。 不难感知,在红色区域内,潜伏者各种灵兽,妖兽,他们都在借助红色禁之力完成某种不可完成的蜕变。其中离荒岛越近,所受影响就越大。然而最奇怪的是,虽然品种不一,但凡是禁之力区域的生命,几乎没有争斗,而且他们所在区域和实力并无关系,就只与先后有关。 在荒岛下方的海域,依旧是那群乌龟,只不过几年过去,已经体型硕大,还是那只笨笨的剃渡鱼和那体型越变越小的硕鲸。岛上除了那只贪睡的鲲鹏外,另外增加了一些成员。 宝盖头从蛋里出来后,就一直守在了那个山洞口。本着享受的性子,他用自己的蛋壳制成了一个摇床,其神情岂不快活。 处于生命原脉的红雨,几年前化作了本体,那是一条浑身上下布满紫色鳞片的逆龙,犹如艺术品,美丽至极。 一年前她曾苏醒过一段时间,不过没得及与宝盖头唠嗑,就再次沉睡了。只不过在沉睡之前,她又变回了人型,只不过不再是小女孩模样,而是长大的女孩。 红雨一袭紫发过肩,有着淡淡紫光的眼眸极为动人,身材纤细,双腿修长,皮肤细腻入羊脂。如果步凡尘在这,就会发现接近一米七的他比现在的红雨要稍矮一些,按照约定,他应该听红雨的话才行,毕竟在家,谁高就是老大嘛。 在红雨沉睡期间,叶搏鸿曾一个人无聊,居然做起了火锅,摆了两壶步幽空留下的酒。之后发现一个人吃火锅没甚意思,于是乎就专门跑到别处的岛上,刨开泥土,从百里下的一块棺材内,捞出一个臭乞丐。 尽管那乞丐百般不愿,但碍于对方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再联想到前些年的那次万里道文奇景,他这才被迫营业,与叶搏鸿吃起火锅,品起小酒。 你还别说,火锅这玩意还真让人上瘾,好家伙,吃了一次想二次,那特辣的酸爽,简直比睡棺材板束舒服太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主人不太喜欢说话,跟个二愣子一样,当然虽然有这种想法,但他没敢说出口。 恩罗国神庭三大皇族之一的安娜家族,至安娜之后,又出现了一名后起之秀,是个女孩,名叫莫妮凡,这对于实力最弱的安娜家族,无疑是万年来最高光的时刻,同一时代,出现两名天赋绝顶者,虽然其中一个还很小,但这并不妨碍安娜家族拿出底蕴,准备创造这个时代的吉美盛世。 虽然莫妮凡感元的时间很长,而且到了安娜家中,过了三年才开始能纳元,但是自从感元之后,她的修行速度之快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问题是修行速度这么快,她的修为也是让人咋舌的稳厚。 最后还是古巴云眼光深远,用自己的跌境,强行将修行极快的莫妮凡压境,这才让莫妮凡修炼速度慢了下来,没有让她滋生心魔,也没有让禾苗长得太快。 除了莫妮凡的真实的修行速度外,整个安娜家族还隐藏了一个秘密,这只有安娜以及少数人知道,因为这个秘密事关重大,丝毫不比安娜双神体小成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