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账》 01 http://.biquxs.info/

“家里现在过成这样也算是我胡冰倒了八辈子霉……” “当初信誓旦旦说要赚五十万，都三年了，钱呢？” “今年一年，我包里的钱重来没有超过两百块……” …… 陈兵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坐在沙发上听妻子胡冰边晾衣服边抱怨，他早已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双目痴呆看着饭桌上的泡菜和剩菜。 胡冰将最后一件衣服放上晾衣杆，见窗外一群小鸟飞过，她鼻子忍不住一阵酸楚转身快步向厨房走去。 “钱要是再收不回来，这日子也没法过了，只有离婚。”胡冰站在厨房的门口顿时泪如雨下，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将爆发。 陈兵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筷子在饭碗里扒拉了两下，他想去安慰妻子，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只能懊悔当初没有听妻子的话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三年前，三十三岁的陈兵充满朝气，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心想把责任扛在肩上，带着全家老小开奥迪、住别墅、环球旅行，过上富人的生活。 也是在三年前，一个叫何坤的朋友通过关系拿到了一个投资两百万就可以赚八十万的工程，陈兵倾其所有，不顾家人反对，将所有积蓄投入其中。 三年后的今天，工程早已竣工两年半，可陈兵垫进去的真金白银却赚来了近百万的欠账，而且还有越拖越久的迹象。 别人欠陈兵的，陈兵当然也要欠别人的，建材费、农民工工钱、安全保障金等等费用都是陈兵通过借贷、卖车等方式填补进去的。 三年来，陈兵和妻子总感觉陷入了泥潭之中，家里的生活质量越过越低，已经达到了不敢去超市购物的地步，上门要钱吹债的更是络绎不绝。 屋内的气氛就像凝固了一般，一个站着哭，一个坐着发呆，一只小猫在窗台时不时甜食爪子，偶尔偷瞄两位主人，貌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 “赖，赖总说，下月就可以拿到钱。”陈兵眼神闪烁，他不敢正面看胡冰，只得边巴拉碗里的米饭边说，像一个小孩儿。 胡冰气愤，大声说道：“又是下月？你自己说，多少个下月了？啊？一天接着一天哄，陈兵，咱们是一般家庭，经不起再拖下去啦。” 吼完，胡冰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进了卧室，随后传来一阵碰门声。 妻子的离开让陈兵顿时感觉全身轻松，长期以来，陈兵的内疚和悔恨已经让他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以至于每次妻子发火他都像小学生一样不敢动。 斜眼瞟了一下门口，磨磨唧唧的伸了伸僵硬的后背，而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夹起一颗泡菜就丢到了碗里。 饭菜很合口味，泡菜也很开胃，可吃在嘴里，他总感觉是苦的，呆呆的看着窗台上惬意晒太阳的小猫，实在不敢想欠款再收不回来是什么后果。 “叮叮叮……” 手机铃声很大，把正在发呆的陈兵吓了一跳，忐忑的看着手机屏幕，又是一个催要工钱的电话，他内心已经开始惧怕这样的催债电话。 02 http://.biquxs.info/

富源饭店。 门口熙熙攘攘几人进出，刚走到店门口的陈兵犹豫了一下。 “陈哥，陈哥，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我在家里都吃过了，真吃过了……” 还没等陈兵想好去还是不去，就已经被冯德明连拉带拽请进了店里。 从冯德明的装扮可以看出，他也是刚下工地就将陈兵请了过来。 “坐坐坐，来，陈哥。”冯德明热情的给陈兵搬来一把椅子。 陈兵很尴尬，因为他欠冯德明五万元工钱。 三年前，陈兵承包了赖光荣的工程，冯德明作为一个长期在工地干活的朋友第一个就投奔了陈兵，干活也非常老实，能吃苦，他知道陈兵有困难，所以工钱的事也就一直没有提起，但陈兵始终记在心里。 两个人，冯德明点了五个菜一个汤，这让陈兵更感觉内疚。 “德明，你，你那个钱很快就下来了。”陈兵最终还是自己点开了话题，他知道冯德明今天饭局的意图。 冯德明笑着帮陈兵盛上一碗汤笑着说道：“兵哥，呵呵，实在对不起，我，我老母亲生病了，医生说要手术，我，我确实急需用钱。” 陈兵很无奈，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没事。” 见陈兵是这表情，冯德明急了，尴尬的笑着说道：“哥，我俩的感情不存在这些，工程完工都近三年了，你看我主动向你要过钱没有？我知道兵哥的人品，我也知道你的困难，只是，只是我真的……” 陈兵听不下去了，他感觉很对不起这帮兄弟，工钱拖了别人这么久：“来，兄弟，放心，下周，下周我一定先把你的工钱给支了，啥也不说。” 陈兵拿起旁边的杯子，将冯德明倒的酒一饮而尽，酒从喉管一直烧到胃，那种感觉就跟他的心情一样，嘴上答应了，其实内心真不知道怎么办。 酒能解愁，一杯酒共二两，陈兵一饮而尽，内心已经失落到了谷底，他将手里的烟丢掉，用筷子扒拉着盘子的菜说道：“哎，不瞒你，赖总除了前年结束时支了我五十万，后面我就没见到一分钱，我，我现在穷得……。” 冯德明对陈兵的情况非常了解，因为陈的妻子胡冰之前也经常找他了解当初那个工程的事情，想必是家里确实也遇到了困难，要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没事找他问这些，而且提起这事她还忍不住流泪。 “兵哥，你，你究竟垫了多少钱进去？”冯德明不知道具体数目，但从陈兵目前的情况看，绝对超出了家里的承受能力。 “呵呵！”陈兵苦笑一阵，这笔账太多了，工程投资一百五十万，如今才回收五十万，工程所需款项全部由陈兵垫支。 面对陈兵的苦笑，冯德明眉头紧锁，不敢深问，毕竟要不到钱的滋味他也体验过：“当初那个死人赔偿二十万好像也是你给的吧。” 说起这事陈兵就更加气愤和无奈，只能自认倒霉：“车卖了十九万。” “那个那家伙也真是的，早不死晚不死就偏偏死在工地上。”冯德明依稀记得当初家属抬着尸体在工地闹事的情景。 陈兵皱了邹眉再次端起酒杯：“来，不说了，这都是教训。” 03 http://.biquxs.info/

“兵哥，敬你一杯，我也知道你的困难，但……”冯德明再次举起酒杯，总感觉自己像趁火打劫一般，这种感觉难以说出口。 陈兵右手端着酒杯尴尬的拍了拍冯德明的肩膀顾作轻松的说道：“都是兄弟，你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欠你的，那是你应该得的。” 冯德明闵了闵酒说道：“我妈主要是要做手术，哎。”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虽然都有说有笑，但两人都不轻松，冯德明怕，毕竟陈兵的境况也不乐观，陈兵不知所措，他真不知道如何去还这五万。 就在两人吃饭即将结束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饭店的二楼拐角处传来，把陈兵吓得够呛，赶忙起身准备去厕所躲避。 但，他的速度再快也无济于事，起身的一刻，他就已经被何瑞盯上了。 “哟，这不是陈老板吗？还有钱吃饭。”何瑞与同伴刚酝酿的一脸笑意就被陈兵打破，他板着脸走到陈兵跟前问道：“钢筋钱什么时候给？” 何瑞是安阳市有名的建材商人，当初陈兵做工程时在他这里拉了十七万的钢筋材料，结果材料钱就欠到现在都还没给何瑞。 陈兵顿时尴尬无比，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带着勉强的笑容说道：“呵呵，何总，快了，赖总说下个月就有一笔款项下来。” 何瑞加大了嗓门，气愤的质问：“下个月？你tm当老子三岁呀，你哄了老子多少个下个月了？啊？求本事没有学人家搞工程。” 何瑞的大嗓门顿时引来了食客们的围观，他们把目光全都投向陈兵。 陈兵有些害怕，毕竟货款欠了人家两年多，何瑞也要了两年多，要是今天挨顿打都不怨：“何、何、何总，真下月，你不信问赖总。” “什么狗屁赖总，材料是你找车到我门市来拉的，我去找他干什么？”何瑞毛都要气炸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拳头已经捏得非紧。 事情进入僵局，陈兵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认错。 何瑞的朋友见毕竟是公众场合，而且何瑞又喝了酒，万一酒兴发作闹出什么事情来也不好，于是上前劝解，并将其拉开。 何瑞朋友：“哎呀，兄弟，今天是嫂子过生，你看你着什么急嘛。” 何瑞：“什么叫我着急，这狗日的欠货款十几万都两年多了。” 何瑞朋友：“哎呀，今天就算了，给哥面子，明天再找他，走走走。” 何瑞的朋友连拖带拽的将何瑞向店外拉。 可刚走到门口的何瑞忽然挣脱开朋友的手对柜台呵斥道：“二楼三个五包间的账他给了，找他要，找他要，知道吗？” 服务员也被吓懵了，带着惊恐的眼神连连点头。 何瑞边向外走边骂骂咧咧：“md，老子十几万存银行还有利息呢！” 全场沦陷在尴尬状态，陈兵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额头早已是大汗淋漓。 服务员也许怕陈兵溜了，拿着单子第一个就上前尴尬的说道：“老板，他们，他们总共消费了八百五十元，你看是刷卡还是现金。” 八百五！陈兵握手机的手早已捏出了汗，早知道就不来吃冯德明的这顿饭了，现在全身上下搜刮完都没有两百元钱。 04 http://.biquxs.info/

“要不，要不先，先欠着？”陈兵这句话憋了很久才憋出来，一个大男人混成这样确实丢脸，这让小女生的服务员怎么看待？ 服务员也很为难：“不行，你，你别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打工的。” 陈兵看了看一旁不说话，且内心复杂和忐忑的冯德明后坐了下来，他看也没看服务员，打开微信就给妻子胡冰发信息：老婆，发一千块钱过来。 带着忐忑的心情等了半分钟，胡冰回了信息：我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三百，还有两周才发工资，女儿下周的生活费还没着落，你又想干什么？ 看着胡冰的信息，陈兵内心着急，最终只得求助于一旁不说话的冯德明：“德明，你看，帮，帮……” 冯德明牙一咬顿时下定决心，只要这月能从陈兵手里拿到五万工钱，饭钱给了就给了，于是看着服务员坚定的说道：“行啦，算我这儿吧。” 陈兵欲哭无泪，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早就想挖个地洞钻出去：“谢谢兄弟，谢谢兄弟。”说完，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冯德明见状赶忙跟上，在门口话别：“兵哥，你可别忘了，我，我妈这个月真的要动手术，那五万块钱等着救命。” 陈兵从冯德明的眼神中看出了焦虑和不安，他知道冯德明也跟自己一样。 “放心吧。”陈兵转身的那一刻感觉全身轻松，走出一百米后，越想越气的他掏出手机就给赖光荣拨打了过去，这钱必须这月要到。 陈兵：“赖总，那个款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我都快被人追疯了，现在到处都在找我要工钱、材料钱，银行贷款也逾期，已经把我告了。” 赖光荣：“哎呀，没那么严重吧，你这么大一个老板。” 陈兵：“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的，当初为了搞这个工程，水泥、材料、挖机、运输，这些钱都是我垫的，我现在倾家荡产啦。” 赖光荣：“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放心放心，我赖光荣好歹在安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骗你那几个钱的，再等等，再等等。” 陈兵：“赖总，我等不起呀，我没有你这样家大业大，我拖不起呀，工程竣工前五个月你说工程方没给钱，一年多你说还在审计，如今我还要等？” 赖光荣：“这样，我也催一催那边，你不要急。” 陈兵：“这样赖总，你就先垫支给我五十万如何？到时候你直接在工程款里面扣除，就算我求你了，我真的拖不起呀。” 赖光荣：“我怎么给你垫？行啦行啦，等我再打电话问问，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陈兵傻眼，不知所措的他气愤的将手机举了起来，但他又很快回过神来，砸了手机又哪里找钱买新的呢？ 赖光荣就是当年承包工程的大老板，陈兵是他手下的二包。 由于之前没有搞工程的经验，甚至从来没有涉足过工程，所以陈兵在接到工程之后，在赖总的花言巧语下各种垫支，如今把自己垫进了泥潭。 五个字形容自己：还是太年轻！ 05 http://.biquxs.info/

商业街非常繁华，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尽情的享受生活。 不一会儿，天空中就飘起了毛毛细雨，让人感觉阵阵寒意。 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小女孩子看着别人边走边吃的美味就拉着父亲撒娇，父亲拗不过孩子，于是掏出二十元递给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脸上的笑容犹如春天的花朵，蹦蹦跳跳就向小吃店跑去。 陈兵坐在商业街凳子上傻傻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接受着煎熬，这样的画面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身上演绎了……。 陈兵的家庭不算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安阳也算小康家庭。 干工程前，家庭有存款二十万，三十万的车一部，每年全家都还到全国各地旅游，女儿陈小玉也在衣食无忧的富养中长大。 但自打从赖光荣手里承包工程之后，存款也垫进去了，车也卖了，银行贷款也达到四十万，亲朋好友更是到了再无可借的地步。 垫进去的真金白银，赚的却是一本子的欠账，这三年来，生活质量每况愈下，挣一分钱就填进去一分，像无底洞，如今已经濒临妻离子散的地步。 再牛掰的肖邦也弹不出他的忧伤，只盼赖光荣早日结款。 人倒霉的时候看不得温馨画面，一看就会联想自己，仿佛全世界都很幸福，只有自己最倒霉，于是他长叹一气淋着毛毛细雨向河边走去……。 一个下午，焦虑的他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吹着冷风，脑海里反复研究在哪儿去找五万元钱给冯德明，三十几岁的人早已被这糟心的事折磨得像五十岁。 细雨纷纷已经将他的衣服全部打湿，眼看天就要黑了也没想出一个办法来。 路经烧烤摊，陈兵忽然想用酒将自己麻醉：“烤几串素菜，来瓶小白。” 下雨天生意不是很好，见有客人前来，老板甚是高兴：“屋里坐，外面冷，喝点小酒暖和暖和是对的。” 就这样，陈兵点了十五元钱的烧烤和一瓶白酒……。 ~~~~~~~~~~~~~~~~~~~~~~~~~~~ “爸爸起床啦，起来收拾你吐的残羹剩菜。” 朦胧中，陈兵隐约听到女儿陈小玉在呼唤自己，紧接着一阵拉窗帘的声音传来，他慢慢的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 第一感觉，昨晚肯定喝高了，床边一大滩刺鼻难闻的呕吐物让人恶心，但他始终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想喝酒。 “我怎么回来的？”陈兵看着一脸嫌弃又不敢上前的陈小玉问道。 陈小玉捂着鼻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十五块钱的烧烤你吃到凌晨三点，老板用你的手机给妈妈打的电话，是妈妈把你背回来的。” 背回来的!陈兵可以想象妻子对自己的好。 “走吧，晚了就迟到了。”妻子胡冰风一般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也没看躺在床上的陈兵就拉着陈小玉走了：“自己收拾干净。” “老婆。”陈兵叫住胡冰，嘴巴蠢蠢欲动，胡冰是他最后的希望：“还，还能借到钱不？冯德明的妈这月要做手术。” 胡冰一听就上火，大声呵斥：“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好好想想怎么把垫出去的钱收回来，再这样拖下去就离婚。” “碰……”又是一声气愤的碰门声。 06 http://.biquxs.info/

卧室忽然间静得可怕，呕吐物的气味让陈兵时不时的想作呕。 冯德明的钱他确实不能再拖了，更何况当初他是与自己的签的合同。 拖着疲惫的身躯，陈兵来到了书房，拉开抽屉，里面十几张银行卡散乱摆放在里面，建行、农行、商行、信用社等，各种银行卡和信用卡。 可当陈兵拿出来才看了一遍时，才记起，银行都已经把自己起诉了，一笔20万的贷款和三张信用卡早已逾期。 银行是不可能了，网贷也贷了，在亲朋好友那里当初借的钱如今都还没还上，又有哪一位亲朋好友会再次借款呢？ “叮叮叮……” 电话铃声再一次把陈兵吓了一跳，他对电话铃声已经恐惧，给他打电话的人都是催钱的，他不怕网贷的电话轰炸，毕竟不理便是。 就怕像现在这样冯德明的来电，都在一个市，不理是不行的。 “德明，怎么了？”陈兵内心怦怦直跳，他很想请求冯德明宽限些日子。 冯德明：“兵哥，我那个五万块钱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给我，我妈的手术时间定在下周五，谢谢兵哥，麻烦了。” 冯德明越是这样陈兵就越感觉难受，本来自己还想求他宽限些日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兵也没有理由回绝。 陈兵：“好，没问题！” 挂掉电话，陈兵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能怎么办？只有借，他记起了一个好地方和一个老同学，应该能借到。 拿起手机，陈兵来到楼道口，脸上露出笑容，看来只能走这一步。 只见楼道口的墙壁上贴着一则广告：要贷款找啊旺，一小时到账，无需抵押，资金周转好帮手，联系人：罗经理，电话：xxxxxx 先借点，而后就去找赖光荣收账，回来又把这个窟窿堵上。 ~~~~~~~~~~~~~~~~~~~~~~~~~~~~~~~~ 玉山茶楼。 陈兵点了一杯清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见罗经理罗刚手提皮包笑着走来。 罗刚和陈兵以前是初中同学，罗刚高中毕业后就混迹于社会，而后对外放起了高利贷，陈兵内心是看不起这样的人，毕竟是社会人。 很讽刺，当初看不起别人，罗刚先后三次主动找陈兵问借不借钱，陈兵即使在紧缺的情况下都没借，而如今却还是主动需要找他。 “陈总，最近怎么样？”罗刚坐下后也没点茶水，貌似还有事情要忙：“呵呵，我那边还有事情，你借多少？” 陈兵冷笑问道：“高利贷呀，生意都这么好？” 罗刚从包里拿出一叠纸笑着说道：“呵呵，别说这么难听嘛，现在这社会谁都有资金周转不开的局面，我们这也是办好事，吃点手续费而已。” 罗刚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问道：“借多少？” “利息怎么算？”陈兵问道。 罗刚眉头紧锁：“就上次在云聚茶楼说的那个点，你不是没借吗？借十万，手续费和第一年的利息一万，一小时到账。” 果然是高利贷，一万：“这么贵？” “陈总，说实话，我们放钱给你们，赚的也就是点手续费，这点钱只要能让度过资金缺口危机，也算是值得的。”罗刚靠在沙发上解释。 07 http://.biquxs.info/

陈兵还真不想借这个钱，但真没办法：“我就借几个月周转一下，我工程款收回来就还你们，你这个手续费和利息实在太高了。” 罗刚：“陈总，不是我不肯，之前利息低的时候我主动找你，你不借。” 陈兵有些为难：“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就打个折呗，啊？我就借五万。” “五万不借！”罗刚不假思索的回绝：“我们放贷最低十万起步。” “这！”陈兵陷入两难境地，一边是继续用钱的缺口，一边是发至内心的抵抗高利贷，怎么办？不找他们借，什么地方又有钱。 陈兵：“我给你说，我在外面有一笔工程款，他们这两月就会划款过来。” “停停停，陈总，你直接一句话，借不借嘛，我今天真还有事。”罗刚有些不赖烦，特别烦这种犹豫不决的人。 陈兵妥协了，他知道，罗刚这些人就是趁火打劫的，知道像他这样缺钱的人都是在万般无奈下才会借，毕竟，稍有希望谁会借高利贷？ “那就借十万吧。”陈兵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罗刚的脸色露出了花一般的笑容：“对嘛，堂堂一个大老板扭扭捏捏，这年头谁没有个资金链断的时候？正常，只要我们这点钱能为你解决困难，我们也是高兴的，所以收点手续费也不为过是吧？” 陈兵坐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反正我这月就去收工程款，收回来就还你们，也只是临时周转一下，我真不想借高利贷。” 罗刚边用笔在纸上写画边说道：“你放心，我们是同学，还会坑你吗？行走社会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我还向我们老板借了二十万买房子呢。” 当签完字按完手印后陈兵的心还在紧张，一是外账太多心不安，二是对高利贷的不放心。 尽管这样，但他还是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没事，赖总的钱收了就还，就周转几个月，没事！ 放款的速度很快，陈兵与罗刚把借条刚签完，一个胖子就提着塑料袋走了进来，将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陈兵，并拍照。 看着收条，罗刚喜滋滋的起身说道：“好，呵呵，陈总，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聊，希望这点钱能帮助你，呵呵。” 陈兵很不爽，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好听，借十万给九万，于是理也没理。 罗刚和胖子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茶楼，两人上了一辆奔驰，陈兵发至内心的羡慕，都是同学，人家居然混得风生水起。 这是三年多来陈兵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虽然多，但他不敢乱用一分，五万给冯德明，四万暂时给妻子胡冰。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陈兵来到了医院。 冯德明接过陈兵手里的袋子感激涕零：“兄弟，实在对不住，我妈要是不生病，我也不会要，我知道你最近困难。” 陈兵透过玻璃门看了看病床上的冯母说道：“你也别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会没事的，我先走了。” “兵哥，我呢也就一泥腿子，我感觉那个赖光荣真不是什么好鸟，哪有拖这么久的？今天哄明天，明天哄后天，起诉他。”冯德明也愤愤不平。 陈兵尴尬的笑笑转身离开了医院，边走边刨动手机。 陈兵：“赖总，你可不能骗我，这个月你无论如何都要支钱呀。” 赖光荣：“哎呀，放心放心，没问题的。” 08 http://.biquxs.info/

家，依然冷清，陈小玉和胡冰一言不发的坐在饭桌上吃饭，他两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毕竟胡冰内心有疙瘩，没钱就焦虑。 “妈妈，小茹昨天报了舞蹈班，我也想去。”陈小玉忽然说道。 胡冰动饭的筷子停了下来，舞蹈班的费用是四千元一期，家里哪里还拿得出四千元钱出来给她报名：“乖吃饭吧，等妈妈发工资了就报名。” 就在这时，陈兵开门走进屋内，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一看就装着钱。 “钱收回来了？”胡冰喜出望外，正好女儿需要报名费。 陈兵脸上似笑非笑的抽筋：“借，借的。” 失落，失落到了极点，胡冰放下筷子调侃：“你居然还能借到钱。” 陈兵：“我，我找罗刚借的。” “啊？”胡冰惊愕，罗刚是民间放高利贷的，人尽皆知，于是怒斥：“你疯啦，你，你这是要把全家都拉进泥潭吗？这些钱你也敢借？” 陈兵无奈，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气愤的将钱丢在桌子上呵斥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嘛？啊？” 胡冰自陈兵搞工程以来就强烈反对他到民间借贷，哪怕就是当年赔偿死人的款项，也都情可把车低价卖掉，也不在民间借贷。 “陈兵，陈兵，你……”胡冰真不知道拿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件事。 陈兵胡冰惊愕得发呆，陈兵安慰道：“就周转几个月，赖总的钱一下来我就还上，听说工程款这月就能到。” 胡冰不知道陈兵的话是真是假，总感觉内心不安……。 ~~~~~~~~~~~~~~~~~~~~~~~~~~~~~~~ 一个月后。 打临工的陈兵刚回家就焦急的坐到了书桌旁，他拿起另外一个手机给赖光荣拨打了过去，因为约定的月底已到，赖光荣没有打电话过来。 陈兵：“赖总，这都一个月了，你看这钱什么时候到。” 赖光荣：“哦，忘了给你说，我问了那边，他们说工程还要再审计一下。” 这话可把陈兵吓得够呛，他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道：“赖总，你不能这样哄我呀，说好的这月给，我，我拖不起呀，赖总。” 赖光荣有些耐烦：“陈兵，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就像是我故意拖欠你似的，人家不还没给我吗？我怎么给你。” 陈兵火了：“我是给你干活的，我在你手里承包的，你跟他们的事情我不管，我的钱你能不能先给我，我这边要还账呀，赖总，我把你叫爷爷。” 赖光荣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不急不急，我再催催，兴许过两月就有了，嘟嘟嘟嘟……” “我靠，挂了！”陈兵猛的将手机砸在桌子上，他感觉自己真的是陷入了一个巨坑，工程好拿，钱款难收。 怎么办？怎么办？ 陈兵的头脑乱如麻，面对到处要账的人，他真的无暇应对。 冷静一刻的他再次拿起手机给赖总拨打了过去，可赖始终就是不接。 连续四次，赖光荣一次都没接电话。 “呀！”陈兵着急上火了，大吼一声，内心懊悔就不该去跟着他搞这行。 09 http://.biquxs.info/

从刚开始的今天哄明天，明天哄后天，到现在直接不接电话，陈兵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自己真的太善良了，决心上门要钱。 “喂，何坤，你告诉我，赖光荣住在省城什么地方，我要去找他。”陈兵要找到赖光荣不容易，以前只有赖回安阳的时候才能碰上。 何坤就是当年介绍陈兵去承包赖光荣工程的中间人，如今陈兵拿不到钱，他可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也不知道，出来坐坐，咱们合计合计。” 陈兵在街上行走的步伐很急促，他恨不得马上见到赖光荣：“我给你说，我可被害惨了，我现在被无数人要账，我垫不起啦。” “我真不知道，这样，你出来，咱们茶楼坐坐，谈谈……” 与何坤的沟通才开始，陈兵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罗刚和洪森面带杀气迎面走来，让他背心一凉，内心直呼：糟了。 果然，罗刚和洪森走到跟前，二话没说抢过陈兵正在通话的手机，罗刚一脸不悦的说道：“走吧，谈谈还钱的事！” 手机里还继续传来何坤不停的喂喂喂，但被一旁的洪森挂掉了。 陈兵认得洪森，他是“来得快”贷款公司的老板，前年，陈兵因为要垫付挖掘机的钱去他们公司借钱，谈过一次，但在胡冰的坚持下，没借。 “罗刚，什么还钱？不是说一年吗？利息你都扣了。”陈兵有一种被坑的感觉：“还有手续费，一万呀，我去银行贷也不是这个价。” 罗刚没有回话，一旁的洪森却显示出凶狠，他嘴巴里叼着一根烟，不削的说道：“上车吧，车上谈。” 陈兵看着一旁公路上停的商务车，已经脚趴手软，他没经历过，但听人说过，也在电视上看过，看来这回真遇上了。 “我，我不去，钱，钱我会尽快还你。”说完，陈兵想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咚……” “啊！” 还没走出三步，洪森硬硬的拳头就打在了陈兵的腹部，顿时一股疼痛从腹部散开，痛苦的他只能捂着肚子慢慢的蹲下。 就这样，陈兵被车上下来的一个胖子和洪森架上了车。 车很宽大，陈兵坐在商务车的中间，虽然一脸惶恐，但还是想以气势将洪森一伙压下去：“我利息和手续费给的是一年的，一万，你们这是抢钱。” 外表声音很大，内心却慌得一逼：“罗刚，你，你这就不够意思啊。” 罗刚轻蔑一笑：“我们打听了，你信誉不好，公司准备提前收款。” “你这是抢钱，你们，你们……”陈兵害怕，害怕惹怒这群人，而后换来一顿毒打，这是电视上的桥段，绝对不是艺术家们杜撰的。 “抢？”洪森咬牙切齿的用右手在陈兵脸上边拍打边恶狠狠的说道：“欠条是我写的吧？九万块钱是你拿走的吧？我是抢吗？” 面对洪森凶神恶煞的样子，陈兵害怕急了，一生都没与这些人打过交道。 见陈兵已经被吓住，洪森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边削指甲边不削的威胁：“今天，你必须还钱，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10 http://.biquxs.info/

倒霉，真的只能认倒霉。 “大哥，我现在真的没有钱，等有了第一时间还你。”陈兵已经满头大汗，内心紧张得快要窒息，生怕那句话让洪森不高兴了给自己一刀。 洪森没有说话，而是屁股一挪下车了。 “罗刚，你，你这是在坑我，一万的利息和手续费你已经扣了。”陈兵说完就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胖子，同样也怕胖子忽然给自己一拳。 罗刚面善，至少至始至终都是笑嘻嘻的：“陈总，不是我罗刚难为你，你，你的信誉确实不好，听说到处都欠钱，老大必须提前回收借款。” “这也是降低我们的风险，你理解哈。”胖子冒出硬生生的一句话。 陈兵急了：“可，可是我现在真没钱。” “你这么一个大老板忽悠谁呢？呵呵，是吧，快掏出来还了吧，总共是十五万。”罗刚笑嘻嘻的说道。 “十五万，我，我，我就借了九万，现在是十五万，你……”陈兵这一次才算真的见识了罗刚从事的高利贷行业，难怪这么年轻就开豪车。 胖子一把按住激动的陈兵，忽道：“紧张什么紧张什么，本来你这钱该上周就收的，逾期一周，这利息肯定要涨。” “一一一周就涨了几万！”陈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都说高利贷可怕，没想到这样可怕：“不，罗刚，咱们是同学呀，同学。” 罗刚看上去很轻松，他依然是一脸笑意：“这样，作为老同学我也不为难你，就不让你亲身体验教训了，看看他们的。” 说完，罗刚就从副驾驶拿起一个平板电脑，当着陈兵的面点开了一个文件夹，罗刚随便打开了一个视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陈兵吓尿，只见一个男人被五六个人绑在树上轮流用皮带抽打，惨叫声在车内显得尤为刺激。 罗刚看着手拿平板电脑的陈兵手都已经在抖了，于是与胖子对视而笑。 “看到没？作为老同学，我可不想让你受罪，还了吧，十五万。”罗刚慢条斯理的说完就关闭了视频，又打开了另外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更恐怖，同样是一个男人，被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听求饶的声音非常痛苦，一旁的人嬉戏打闹问他什么时候还钱。 “罗罗罗刚，我有钱，钱只要收到了，立马还你。”陈兵被完全吓住了，三十三岁的人，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罗刚将平板电脑收了起来，沉思一刻说道：“这样吧，你在胖子这儿先借点钱，把我的还一半，如何？我给洪哥说说？” 此时的陈兵满脑子都已经是预防挨打的想法，这要让妻子胡冰知道了，这日子真就过到头了，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 罗刚非常高兴，将车外的洪森招呼了进来。 就这样，陈兵又被迫在胖子处借款六万还了罗刚五万，最终，连本带息还欠罗刚五万，欠胖子五万，自己收了一万现金。 而在罗刚和胖子的运作下，陈兵再次写分别写了一张借条。 11 http://.biquxs.info/

“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还？”洪森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陈兵非常害怕，哆哆嗦嗦没想好。 “啪……” 洪森忽然打来的耳光顿时让陈兵整个右脸感觉一麻，鼻子一酸。 “我给你说，才三十多岁，人生路还长呢，留下残疾不好，你和罗刚是同学，你可别学视频中的人。”洪森说完就向陈兵吐了一个烟圈儿。 陈兵傻了，痴呆的望着洪森，生怕眼神挪开后又是一记耳光。 “滚！” 胖子在洪森发令之后将陈兵连拖带拽推下了车，而后开走。 陈兵脑袋一片空白，刚才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他感觉双腿发软，都快无法站立，这可如何是好？赖总，对，只有赖光荣。 他焦急的从包里掏出手机，紧张的他差点还将手机掉落。 陈兵：“赖赖总，我我我那个那个钱能不能先给我呀。”说完，他感觉鼻子一酸，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赖光荣依然是笑呵呵的说道：“呵呵，再等等，我还没去问呢。” “等什么等呀，你今天哄明天，明天哄后天，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惨了，那就是我的钱，你该我的。”陈兵忽然大发雷霆的吼道。 “赖总，当初我对你可以呀，你说钢筋钱让我垫，我二话没说，你说挖机钱让我垫，我也给了，材料也是我找人赊账。”陈兵继续诉苦：“还有……” “嘟嘟嘟嘟嘟嘟……” 陈兵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嘟嘟嘟嘟的挂机声，他知道，赖光荣又挂了电话：“呀，王八蛋，居然挂老子电话。” 就这样，陈兵在又连续拨打了五次之后，赖光荣的手机关机了。 糟了！ 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换来的却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陈兵的心就像被刀绞一般疼痛，不由得扶着一旁的树木蹲了下来。 ~~~~~~~~~~~~~~~~~~~~~~~~~~~~~~ 不远处，洪森开着商务车一直远远的跟在陈兵的后面。 “森哥，放心，这小子我了解，读书的时候胆就小，老实人一个，不敢耍花招。”罗刚坐在副驾驶上边抽烟边盯着已经坐在路沿上的陈兵。 洪森脸色阴沉，冷不丁问道：“他身上真能刮出钱来？” 罗刚顿时眉头紧锁：“应该可以，他之前是搞工程的，应该很有钱，前年和去年我都去找过他，他都没借，想必资金充裕。” “那现在怎么又借？”洪森在车内死死的看着埋头沮丧的陈兵。 罗刚看了看后排的胖子，笑着说道：“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更何况他这样搞工程的，估计现在却是周转不开吧。” 洪森打开车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丢出烟头说道：“把利息长高一点，再把他拉到我这里借一笔，慢慢挖。” 胖子也瞄头瞄眼的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看沮丧的陈兵说道：“搞工程的没有钱，也有固定资产，兴许在北上广有房产都说不定。” 洪森一脚油门启动了车辆，边开边说道：“呵呵，只要借了就好。” 陈兵没有发现洪森的商务车，他一心沉浸在赖光荣的事情当中……。 12 http://.biquxs.info/

安阳东越小区。 这是一栋八层楼房老小区，电线私搭乱接像蜘蛛网，满墙都是各种牛皮癣，楼下的大爷大妈三五成群汇聚在一起搞情报。 陈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楼上走去，心神不宁的他居然鬼使神差爬到了八楼。 “哎……” 长叹一气，刚才在商务车上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于是转身又下四楼。 在门外，陈兵依然站了一会儿，他现在有回家恐惧症，不知道怎么面对妻子胡冰和女儿陈小玉，妻子曾千叮嘱万嘱咐，再没钱别碰高利贷。 打开门，妻子刚好在家里收拾东西，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氛围，陈兵扯着嗓子喊道：“小玉，小玉。” “别喊了，我送娘家了。”妻子板着脸问道：“钱收回来了吗？” 陈兵头脑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憋了半天放下手里的袋子说道：“只有一万，我明天去省城找他。”他根本不敢说这一万还是高利贷借的。 胡冰一听这话就知道陈兵又被赖哄了，于是苦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法院刚才来人了，你已经进入失信人员黑名单。” 这在陈兵预料之中，毕竟银行二十万的贷款已经逾期一年了。 胡冰已经习惯了，她自己的男人她了解，也清楚：“现在回想，当初你去做这个工程我就感觉是个局，那么多人不找，为什么就偏偏找你？” 陈兵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也在回想这个过程……。 “因为他们知道你好骗，你手里有一些钱。”胡冰略带苦涩的开始抱怨，眼圈儿红红的：“所有亲戚都遭到了网贷电话的轰炸。” 陈兵怎会不知道？他的手机每天都要来电几十个，上海、武汉、广东等等，原来的号码他直接都不敢用，所以几个月前又找了一个手机。 胡冰哭着说道：“你倒好，成天不露面，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责怪我，问我们一家子在搞什么，奶奶九十高龄，每天还有人问候她祖宗。” “第一年，你将全家的宝压进去说要赚五十万，第二年，全家就过在了要钱收账的压抑中，钱呢？啊？”胡冰气愤的将手里的物品摔在地上。 陈兵理解妻子的苦，内疚道：“他，他再不给我就去告他。” “你混蛋！”胡冰再次气愤的抓起桌上的盘子砸过去：“你早干什么去了？去年我就让你走法律程序，你还信誓旦旦的给我说赖光荣不是那样的人。” 陈兵无言以对，内心只有悔恨，怪只怪自己太老实，每次赖光荣低三下四的的一哄，这事就过去了，这一哄就三年多。 “我，我哪里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嘛，要是早知道，我又不会去搞承包。”陈兵也略显委屈的辩解。 面对陈兵的态度，胡冰十万个心疼，刚开始她就反对去承包工程，本来衣食无忧，有房有车有存款，去年，她还提醒陈兵走法律程序，却反遭怂得体无完肤，说胡冰看扁了赖老板，人家有的是钱，不会在乎这几十万。 “呵呵。”胡冰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绝望，只能苦笑道：“呵呵，陈兵，你可以啊，成功将全家带进泥坑，呵呵，离婚吧！” 13 http://.biquxs.info/

工程期间借账垫的钱都还没还清，如今又惹上高利贷，陈兵彻底着急上火了，每每想到洪森给的一周时间就腿脚发软，他更不敢告诉胡冰。 钱收不到，欠账就还不起，陈兵再一次想到了曾经的介绍人——何坤。 何坤是安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关系广，人脉大，没有拿不到的工程，没有摆不平的事，当初就是他介绍陈兵去接的赖光荣的工程，说要赚五十万。 陈兵：“何总，何总，你你能不能帮我给赖总打个电话，让他先支我一些钱，我现在等着急用，求你了，何总，你帮了我，我内心都记着。” 何坤也不是第一次接到陈兵这样的求助电话，有些烦：“不是我不帮你，你是知道的，这个社会都是人托人，我也要去找别人帮忙。” “我知道，我知道。”这也是陈兵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何坤在电话那头嘈杂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刚好，我今天约了几个领导，你过来，咱们一起打打麻将，把这事说道说道。” 打麻将。陈兵懂其中的意思：“何总，我现在没钱呀。” “我说陈总，你不要抵触嘛，你要相信一点，领导得了你一分好处，肯定会两分还给你，你又不舍得钱又想把事办了，有那么容易？”何坤劝解。 陈兵无奈：“不是不是，我没抵触，我知道，这年头帮忙没有白帮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你认识的都是一些大领导。” “打五十，刚好三缺一，有两个工程方的领导。”何坤再一次强调：“不是我说你，叫你吃饭也不来，打麻将也不来，怎么增进感情？以后怎么好办事？平时不维持这些关系，关键时刻求人家，有那么好的事？” 陈兵确实为难，刚认识何坤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何坤认识的人都是一群高层次的人，就自己这点钱真养不起，所以后来没有要事也就没怎么联系。 “你要相信坤哥，我认识的人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吃饭喝茶开钱跑快些，没事就把你们家的五粮液茅台拿出来喝，三缺一要随喊随到。”何坤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你混得好吗？比你舍得，你不舍怎么得？” 陈兵把何坤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现在只能求助于这位曾经的介绍人，包里现在只有从罗刚那里借来的一万块钱：“坤哥，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呀，这个月再拿不到钱，我就只能起诉他，我不想把关系闹到这一步。” “哎呀，放心放心，快过来，三缺一，在福旺茶楼，都是一些领导，即使输了钱你也不会吃亏的，人家既然能当领导，那肯定有两把刷子，到时候顺便什么项目不就解决了吗？”何坤喜出望外。 站在路边，陈兵犹豫了很久，他先在身后的超市买了三包一百元的烟放在身上，而后继续犹豫，但最终还是被何坤说服，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 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工商银行。” …… 14 http://.biquxs.info/

福旺茶楼。 何坤从洗手间边翻看手机边走了出来，刚走到外面喝茶的位置，脸上就露出激动的笑容：“哥儿几个，来了个傻子，马上到。” 朋友甲、朋友乙分别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从身材和装扮可以看出，确实是有钱人，他们纷纷白了何坤一眼。 朋友甲不削的问道：“找软脚哦。” “呵呵，放心，这个陈兵你们以前也认识，好敲得很。”何坤坐下后边给自己满茶边说道：“这几年他运气比较差，干工程收不到钱，哈哈。” “还不是败你所赐。”朋友乙可知道这件事情：“想当初，你可没少白吃白喝别人的，逢年过节都还给你送礼。” 何坤满意的扭了扭脖子：“呵呵，这家伙就是个挨宰的料，等会儿打牌的时候哥儿几个别手软，只有在他越倒霉的时候才越好宰。” 半小时后，陈兵如约来到福旺茶楼。 推开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远远的就看见何坤与朋友坐在阁楼的沙发上。 在陈兵看来，这群人确实是事业有成，三人都是微胖的老板体型，特别是何坤，不管走到哪里，夹肢窝的包包永远都是鼓鼓的。 “你怎么才来呀，都等你半小时了，以后注意点，不能让领导等你是不是？”何坤批评完陈兵就开始介绍：“这是杨局长，这是牛主任。” 哇，又是局长主任系列，陈兵连连低头认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情。”说完就从包里掏出刚买的三包一百的烟递给三位。 “哎呀，来来来，三缺一，就等你啦。”何坤还没等陈兵说话，就连推带拽的将他拉到了包间内，就这样，五十加翻开干。 陈兵的牌技何坤知道，非常差，让他过来明显就是让他送菜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坤及两个朋友一把又一把的胡牌，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陈兵心惊胆战满头大汗，他使出全身解数尽量少输一些。 因为这些钱是高利贷借来的。 “哈哈哈，我又胡啦！”何坤推牌非常高兴的站了起来，而后看了看朋友甲的牌：“杨局长，你今天手气不是很好呀。” 陈兵傻眼了，一万块已经输干净了，这把牌都没得开了。 “呵呵，坤哥，两位领导，确实不好意思，我，我我没……”陈兵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小抽屉。 号称杨局长的朋友甲说道：“没事，让何坤借你点不就行了？” 坚决不借！陈兵在内心发誓：“呵呵，不了不了，等，等我把工程款收回来，咱们在打好吧，何总，你看，那个事。” 何坤反应过来，边数钱边说道：“放心，这事儿我们回去问问，赖光荣嘛，这人我了解，就是一个老赖。” 老赖！陈兵惊愕，这人当初是你介绍的，而且是你介绍我去承包他的工程。 何坤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反应过来：“放心，杨局长也认识他，到时候我们去找他，反正不会赖掉的。” 15 http://.biquxs.info/

陈兵又把目光看向两位肥头大耳的领导，这两位陈兵以前见过，但不曾知道他们都是领导，反正他们与何坤的关系较好。 陈兵开始叙述：“呵呵，两位领导，我那个工程早在两年半前就已经完工，可，可赖光荣说对方一直没有付钱，我之前问了对方……” “他们是不是没给你说？”何坤反问。 陈兵默默的点了点头，对方怎么会理会他这样的人。 “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你没事就要跟杨局长这样的领导一起坐坐，看不看得起我都无所谓。”何坤一本正经：“内幕我是知道的。” “啊？”陈兵好奇。 何坤：“人家其实已经支付了赖光荣四百万，确实还有一百万没有结账，不过那是工程不合格人家才扣下的。” 这确实是一个惊人的信息，陈兵一直以为对方就没给赖多少钱。 见陈兵有些发愣，三人相继起身向外走去。 陈兵赶忙上前跟在何坤身后：“坤哥，坤哥，这，这什么情况？” 何坤神神秘秘的轻声说道：“这些消息都是上面领导透露的，岂是你这样的人所知道的？所以说你这辈子混成这样。” 陈兵半信半疑……。 “放心吧。”何坤见陈兵心情不好，于是乐呵呵的说道：“不要觉得你今天输了钱，你以后跟这些人打交道只有你赚的份，他们是什么？领导呀！” 陈兵对何坤的吹嘘已经免疫，他现在对这些领导没兴趣，只对赖光荣的钱着急：“好好好，当初也是你介绍的，你，你帮说说呀。” “好，没问题！”何坤说完就向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了，最近有一个好项目，你可以考虑考虑，卖白酒。” 陈兵无语：“坤哥，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搞这些。” “反正你考虑考虑，这些领导想做酒生意，反正跟着他们搞不会亏。”何坤说完就继续拍了拍陈兵的肩膀：“考虑下？对了，茶钱你给下！” 一万块钱就这样没了，陈兵傻傻的看着，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走出茶楼的何坤很激动的溜进了朋友甲的车内：“看来他真的没钱了。” 朋友甲：“我给你说，像这样的软脚你多找几个，都不用配合，随便宰。” 朋友乙问道：“何坤，你怎么知道别人支付了四百万。” 何坤笑了笑：“赖光荣自己说的。” “那你说什么上层领导透露的？”朋友乙笑了。 何坤：“我不这样说，这不显得我们掉价吗？” ~~~~~~~~~~~~~~~~~~~~~~~~~~~~~~~~~~~ 对方已经给了四百万，赖光荣却一直坚称对方给了一百万，走出茶楼的陈兵又开始给赖光荣打电话，可对方就是不接电话。 着急上火的陈兵又只能换另外一个手机拨打过去，这个号码是陈兵新办的，为了躲避网贷轰炸，所以赖光荣还不知道这个号码。 这一拨打，铃声才响了一声赖光荣就接通了电话，陈兵顿时感到，赖是在故意躲避，于是气愤：“赖总，你做人怎么能这样？” 16 http://.biquxs.info/

， “我做人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赖光荣也毫不客气的回应。 陈兵：“你之前说对方给了你一百万，明明是四百万，赖总，算我求你，你把我的钱给我行不？就八十万，对你来说不算啥？” 赖光荣愣住了，这信息陈兵是怎么知道的：“我说陈兵，你至于吗？不就一个八十万吗？你看你天天打电话，你不嫌累我还累？” 陈兵懵了，什么意思，自己倒成了罪魁祸首，于是气愤道：“我不嫌累，既然人家都把钱给你结了，你就支给我吧，啊？我现在急用呀。” “我说陈兵，就冲你这态度，钱就自己去收。”赖光荣忽然变脸：“对方还有一百万没给我，这一百万其中七十万就是你的，自己去收吧。” 陈兵惊愕：“赖总，我是承包的你手里的工程，我去收？你这不是赖皮吗？之前靠哄，现在又让我自己去收，赖……” “嘟嘟嘟嘟嘟！”赖光荣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我靠，垫钱的是我，收不到钱的还是我，这倒成了我的不对。”陈兵别提心中是什么滋味，于是继续反复拨打，最终把赖打关机了。 傻傻的看着手机，直到现在陈兵才彻底明白什么叫人渣，什么叫着急上火，什么叫收不到钱干瞪眼，无助感充斥全身。 晚上， 陈兵脑袋一片空白，他想起诉赖光荣，可起诉需要一个过程，自己现在等不起这个过程，因为要账的越来越多，特别是欠的高利贷。 “叮咚……” 新买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陈兵断定是妻子胡冰来的，因为这个号码目前就胡冰知道，带着忐忑的心情他打开了信息：生日快乐，早点回来。 陈兵抬头仰望天空，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安阳东越小区外一片漆黑，只在楼道口有两盏灯亮着。 老小区大多数住的都是一些老年人，所以一到晚上就萧条。 陈兵心情郁闷，今天与何坤一伙人打牌也把一万输掉了，赖光荣的电话也不接了，心里乱糟糟的他根本就没心情过什么生日。 “嘿，陈总，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等你很久啦。” 忽然，一个声音从一旁的景观树下传来，陈兵定眼一看，透过暗暗的亮光发现，罗刚与胖子一脸奸笑的看着自己。 麻蛋，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陈兵也只能这样认为，硬着头皮笑嘻嘻的上前：“刚哥，宽限几天，我过两天就去收工程款，收到之后第一时间还你！” “有多少工程款？”罗刚板着脸问道。 陈兵非常不自在，左右看了看，他怕有人经过看到这种情况很没面子，更怕妻子胡冰忽然出现：“二十万。”他不敢报实数。 罗刚看出了陈兵的担心，于是笑着说道：“这样，邻居看见不好，车上说吧，走。”说完，就与胖子一前一后向公路上走去。 此时的陈兵内心已经非常恐惧，自己挨打倒无所谓，希望不要被妻子胡冰看见，更不能让女儿陈小玉看见……。 17 http://.biquxs.info/

， 车上的气氛很压抑，洪森的烟一支接着一支抽，把整个车内抽得云雾缭绕，加之三人都喝了酒，车内的气味让人窒息。 “森哥，钱我真的会还，我只要一收到钱就立马还你们。”陈兵不敢反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承诺：“第一时间，我第一时间先还你们。” 洪森还是没有说话，依然抽烟吐烟圈儿。 陈兵已经急的满头大汗，他给一旁的罗刚使了个眼神，希望罗刚帮着说话，可罗刚只顾看手机，也没有理会。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而妻子胡冰还在家里等自己，陈兵就越来越恐惧。 “你工程款有多少？”洪森忽然问话。 陈兵内心崩溃，要是说八十万，恐怕日子会更难过：“二二二十万。” 洪森满嘴酒气对着陈兵冷不丁的说道：“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我帮你垫五万块钱，你把罗刚的还上，好歹他也是你同学呀。” 又借！陈兵紧张道：“不不不，我我我不借了，我有钱，有钱。” “有钱你倒是还呀，快，别废话，看在同学的份上不为难你。”罗刚笑嘻嘻的摊开右手掌：“总共十万。” “又又又，十万！”陈兵快哭了，这才几天又十万，按照这种利息涨下去他就是把工程款收回来也不够还：“罗刚，你这……” 洪森脸色忽然变得阴沉问道：“你就说你还不还嘛！” 陈兵知道，如果说不还，今天肯定是一顿毒打：“还，还，一定还，只要赖总把钱一打过来，我立马就还。” “屁话！”罗刚就是要现在逼他：“这样，你在森哥哪儿借几万先还一点，我最近手头也有些紧张，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快！” “不不不不借！”陈兵惊恐。 见陈兵不肯借钱，洪森、胖子和罗刚相互对视，而后罗刚打开了车门，他要避嫌嘛，所以准备下车。 “罗罗罗刚，咱们是同学，你你你不能这样。”陈兵见罗刚要下车，于是一把抓住罗刚的衣服，但还是被罗刚挣脱，车门关了。 车外很凉，罗刚左右看了看，而后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半分钟后，整个商务车开始剧烈晃动，伴随着陈兵偶尔一次的惨叫和求饶。 两分钟后，车门再次打开，胖子将外面的罗刚叫上了车。 就几分钟的时间，陈兵已经是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孔都在流血，想必挨了几拳，他恐惧的看着罗刚，眼神中又伴随怒火。 “我，我，我借，我借！”陈兵害怕，全身都在发抖。 就这样，一番折腾之后，陈兵被迫在洪森处也借了钱。 至此，陈兵在车上所有人手里都借了钱。 打好借条，陈兵被赶下商务车，他不敢回头看，因为未来没有希望。 夜很黑，通往家里的楼道像黑洞，他不知道回去如何向妻子交代。 手足无措之时，手机再次响起，将他从恐惧中折返回来。 陈兵惊恐未消：“喂，老婆，楼下了，马上到。” 胡冰没有说话，而是挂了电话。 18 http://.biquxs.info/

， 家住四楼，可陈兵这一次依然像以往一样鬼使神差的爬到了五楼。 当他反应过来再折返到四楼时，妻子胡冰也正好打开了门。 “你怎么从楼上下来？”胡冰虽然好奇，但问了一句之后也就没转身进屋。 站在门口，陈兵虽然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刚才在商务车上的噩梦还是时不时的影响到他的情绪，他真的不敢迈进家门。 相比高利贷，陈兵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妻子知道高利贷后事如何。 “今天是你的生日，本想不过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面都好了半小时，糊了。”胡冰边说着就从厨房端出一碗面，碗里还有两个荷包蛋。 陈兵顿时感到双手无处安放，内心愧疚的同时有些不知所措，家里的困境都是自己造成的，都这个时候了，妻子还不忘给自己过生日。 “小玉呢？”陈兵鼓足勇气走到茶几前坐下。 胡冰冷不丁的说道：“我不想她受到伤害。” 家里已经是人到中途，胡冰的感受陈兵无时无刻不在琢磨，这话的意思他听懂了：“我，我下周去一趟省城，赖，赖光荣说，说把钱划过来了。” 寿面已经驼了，在碗里像石块一样硬，想必在被架上商务车时就已经起锅。 胡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陈兵，别自欺欺人了，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他要真心想给，也不至于把你拖三年，把整个家都拖垮。” “我我，我也不想，我当时也想赚钱。”陈兵很委屈的辩解。 “哼哼！”胡冰苦笑：“该说的我也早就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不想小玉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这样对他不好。” 胡冰说话的瞬间，陈兵斜眼瞄到了她手里纸上写有“离协议”三个字。 离婚协议！陈兵内心一咯噔，只感觉头晕眼花，手里的筷子不由自主的放下：“再再再坚持一段时间好吗？我下周就去找他。” 面对陈兵的祈求，胡冰哭着摇了摇头：“我胡冰不是现实的人，我这辈子不想什么大富大贵，我只想平平淡淡，现在都是一种奢望。” “你知道我现在压力多大吗？亲戚不敢串门，外面说三道四，挣一分钱都要给你还账。”胡冰将离婚协议放在桌上：“自己签吧。” 陈兵内心恨死了赖光荣，这就是活生生的把他拖得妻离子散。 随着一阵剧烈的碰门声，妻子胡冰走了，整个屋里顿时安静得可怕，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早已成了历史。 陈兵悔不当初，老实人去学别人干工程，如今拖垮全家，他更没想到当初豪爽的赖老板如今是这样一个人，越想越委屈，也哭了。 路是自己走的，再难也要走下去，必须把钱要回来，他将眼泪擦干，拿出手机再次给赖光荣打过去，可赖还是不接电话。 不接电话！这种感觉让陈兵抓毛，恨不得拿起刀当场结果了赖光荣。 “坤哥，我钱也输了，你能不能帮我给赖光荣打个电话，那个杂种不接我电话。”陈兵带着生意显得有些颤抖，他只能求助于何坤。 何坤一听这话就不耐烦：“整得好像你输钱是我造成的似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为你这个事昨晚一晚都睡不着……”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坤哥，帮我问一下，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告他了。”陈兵还寄希望于赖光荣主动结账，不想把事情闹僵。 …… 19 http://.biquxs.info/

， 第二天上午九点， 陈兵还在睡觉，昨晚整夜失眠，到了凌晨五点实在犯困才睡着。 可才睡了几个小时，他又被一场噩梦惊醒，这场噩梦让他内心不安。 坐在床上的他大汗淋漓，反复回忆那场梦： 他陷入了沼泽地，无论如何努力，都在往下沉，越努力的想爬上来就沉得越快，右岸上的胡冰和自己的父母面无表情无能为力，左岸上的洪森、赖光荣、何坤、罗刚等纷纷大笑，随着沼泽淹过鼻腔，陈兵在一阵难受的窒息中醒来。 原来是一场梦，他顺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有广东的、上海的、武汉的，这都是网络催债电话。 可另外一个手机也有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就是冯德明的，会不会是他母亲病情加重呢？陈兵怀着忐忑的心情拨打了过去。 陈兵：“喂，德明，昨晚失眠，你刚才打电话没看见。” 冯德明：“没事，我以为你在街上呢？” 陈兵：“怎么了？” 冯德明：“满大街都帖上了你的照片，你成老赖啦！” 陈兵：“……” ~~~~~~~~~~~~~~~~~~~~~~~~~~~~~~~~ 安阳城市广场。 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大爷大妈们尽情的广场舞，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尽情的购物，他们时不时站在大型led前面驻足围观议论。 陈兵也站在人群里，他抬头仰望着led大屏，上面轮番播放“安阳县第一批失信人员”，陈兵细细看了一下，他排在第三十一位，姓名、年龄、身份证信息、欠银行多少钱、家住哪里，所有信息一应俱全。 他顿时感到，事情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要是赖光荣的钱再拿不到，接下来就是法院的传票，甚至更糟糕……。 “德明，德明，有没钱借我几千块，我要去省城找赖光荣。”陈兵感觉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必须上门收账，但包里连车费都没有。 冯德明：“两千够不？” “够了够了，马上转过来，我必须去找他，这个王八蛋一直在骗我，现在连电话都不接，我必须去找他。”陈兵就差急哭了。 “好。”冯德明挂完电话就将两千元通过微信发给陈兵。 事情发展到现在，陈兵已经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经历太少，等着赖光荣主动结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必须想办法。 在手机上鼓捣一番后，陈兵再次拨通了何坤的电话。 陈兵声音显得很急促：“坤哥坤哥，赖光荣住在省城什么地方？” 何坤：“我给你说，你找他也没用，我不是说了吗？到时候我找几个领导给他交涉一下，比你去找他管用。” 陈兵顿时感到，何坤也在骗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骗他：“不不不了，我我还是去找他，你应该知道他住省城什么地方吧。” “行行行，我给你问问，我在打牌，晚点回给你。”何坤不赖烦。 陈兵：“坤哥，当初是你介绍我去包的工地……” “你怎么又是这话？我当初那不也是好心吗？谁知道最后是这个样子，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问题，现在我倒成了坏蛋。”何坤不客气的说道。 陈兵不敢再得罪何坤：“可，可我现在黑白两道都惹上了……” “行啦行啦晚点打给你，嘟嘟嘟嘟的嘟……” 20 http://.biquxs.info/

，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陈兵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赖光荣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先期靠哄，中期靠稳，现在直接不接电话。 必须去找他！ 陈兵不敢给胡冰说自己的真实情况，拿到钱的他直接到了车站，可再次让他绝望，由于是失信人员，车站直接不卖票给他。 而且在车站的票务大厅，一张写着“失信人员”的大型喷绘悬挂在中间。 无助的他向站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脸上焦虑的表情就变得恐惧。 只见罗刚和胖子一前一后来到陈兵的身边。 罗刚依然是笑面虎一只，他乐呵呵的说道：“陈总，该还钱了。” 陈兵内心惧怕这伙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于是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说道：“刚哥，我，我就是准备去收钱的，很快很快。” 陈兵心战颤，手在抖，头在冒汗。 “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怎么样？”罗刚左右看了看而后勾肩搭背的将陈兵向站外架：“来去的车旅费我们出，如何？” 陈兵被罗刚喝胖子架出车站塞进了商务车。 “刚刚刚刚哥，不用，真不用，我把钱收回来第一时间还你。”陈兵害怕，他知道，要是这群人知道是八十万，恐怕会有后续。 罗刚坐在驾驶座位点了点头：“行，那你把钱还了？连本带息三十万。” “三十万！”陈兵惊呆了，这才几天时间，又变成三十万：“刚哥，你们不能这样呀，啊，我，我我就借了几万而已，怎么会这么多？” 胖子脸色一变猛的一巴掌忽在陈兵的脸上，打得陈兵顿时头晕眼花。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利息，你不还钱，利息还会上涨，今天逼你还钱也是为你好，懂吗？”胖子凶神恶煞。 罗刚这个地方就已经是三十万了，陈兵绝望，这样下去，即使赖光荣欠的八十万收回来，还不等还这边就已经没有了。 “你什么时候去收钱？”胖子体型很大，坐在陈兵旁边威胁。 陈兵哭丧着脸：“我，我今天就准备去的，这不被你们……” “陈总，你这就不够意思呀，当初你资金周转不过来，我们好心好意借你十万，让你度过了难关，你却欠着不还。”罗刚淡淡的说道。 真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陈兵想反抗，但又怕再次招来毒打。 “刚哥，现在怎么办？”胖子不怀好意的对陈兵笑笑。 罗刚沉思一刻：“带回去，问问森哥！” ~~~~~~~~~~~~~~~~~~~~~~~~~~~~~ 一个城乡结合部的老小区。 罗刚走在前面，陈兵被胖子押送着走在后面，他们向楼上而去。 刚到门口，罗刚就对着门连续性的敲打了五下，这就如同暗号。 过了半分钟，里面开门了。 “刚哥回来啦。”马仔赶忙开门。 罗刚进屋就开始脱外套：“森哥在吗？” “在，才把那个女的办完，呵呵，刺激呀。”马仔看上去很兴奋。 陈兵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屋内，屋内没怎么装修，简单的家具，一看就是租用的，客厅只有一个马仔……。 21 http://.biquxs.info/

， “罗刚，罗刚，看在是老同学的面子上，放过我，我真的拿到钱第一时间还给你，啊！”被带到了这里，陈兵自然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见陈兵紧张得连说话都开始打哆嗦，胖子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待着，等森哥发话。”说完就向里屋走去。 不巧，胖子刚走到门口就与正要出门的洪森相遇。 胖子：“森哥，人带来了，对了，那个女的怎么说？” 洪森偏头看了看屋内勾搭在胖子的肩膀说道：“呵呵，身材不错。”说完就看着罗刚继续说道：“把拍摄的视频再剪辑一下。” 罗刚坐在沙发上拿出平板电脑：“好，陈兵怎么办？他没钱！” 见提到了自己，陈兵顿时就吓得站了起来，他无辜的看着洪森：“森哥，我我我我正准备去收钱，收了第一时间还你。” 陈兵的话刚完，里屋就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妙龄妇女，她边走边扣着衣服扣子，面无表情，眼圈儿还红红的，嘴唇微微颤动。 陈兵认得此人，她就是广场吉瑞超市的老板王蕊。 洪森似乎意犹未尽，站起来用手在王蕊脸上比划了几下说道：“今天只是给你拍段视频，要是下月再把钱还不上，我就只有把这个视频发出去。” 胖子也显得很兴奋：“呵呵，到那个时候，你就家破人亡无脸做人。” 王蕊看了一眼已经吓得满头大汗的陈兵，而后说道：“我先走了。” 洪森给马仔使了一个眼色，马仔就带着王蕊走了。 屋里顿时就剩下四个人，陈兵感觉洪森他们要对自己动手了。 “森哥，这个王八蛋想耍花招，今天准备去收钱，刚哥说一起去，他不让。”胖子说完就拿出一根烟递给洪森。 洪森翘着二郎腿边点烟边死瞪陈兵。 越是不说话，陈兵就越害怕，双腿开始发抖，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更不敢到处看，生怕自己的举动招来毒打。 洪森几口烟抽下之后就对着陈兵吐了一个烟圈儿问道：“什么时候还？” 陈兵内心都要崩溃，他顺势跪地祈求：“森哥，我我我收到了钱第一时间就还你，我我我今天就准备去省城找赖光荣的。” 洪森弹了两下烟灰说道：“我给你讲明，逾期一天，我们的利息就会翻倍，你在我这借的钱连本带利已经十五万了。” 陈兵差点没晕过去，罗刚那里也已经涨到十五万，洪森这里也涨到十五万，这样下去，赖光荣的八十万收回来刚好就只能还这边。 “森哥，刚哥，发发慈悲，我，我这几年搞工程也是亏本的。”陈兵希望通过感情和悲剧来打动几人。 洪森也许还很忙，更感到还未到时候，一根烟抽完之后就起身对罗刚轻松说道：“先给他看几个小时那些不还钱的人的下场。” 洪森这是先期心理战，通过播放欠钱者被毒打的视频来震慑陈兵，让其从内心就开始惧怕，而后对下一步挖钱打基础。 就这样，陈兵与胖子两人在出租屋内对平板电脑里的欠钱者挨打视频进行观摩，一共看了四个小时，各种手法让陈兵心惊胆战。 22 http://.biquxs.info/

， 夜晚的暗月街黑得让人害怕，老小区加老街道，让这一片萧条。 陈兵沮丧的走在大街上，他的脑海里完全被今天的暴力场面占据。 还别说，洪森一伙搞的这一波心理战确实击垮了陈兵的心理防线。 行走在街头上的他反复忧虑：自己会不会变成视频中的人？ 刚到楼下不远处，陈兵就发现建材商何瑞带人将妻子胡冰围在中间不让走。 此时的胡冰已经急哭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们离婚啦。” 何瑞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丝毫不顾及胡冰是女子：“你们离婚管我什么事？我只要钱，你们离婚万一是在逃债转移财产呢？” 何瑞的声音非常大，似乎要震得满条街都知道这件事。 陈兵本能的快速跑了过去，他必须给妻子解围。 走近一看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要账的人几乎都到齐了，除了建材商何瑞，还有几个工人师傅以及最后清场的挖掘机师傅。 集体要账源于今天公布的“失信人员”，他们都知道陈兵现在是不折不扣的老赖，为了降低自己的损失不得不到楼下来围堵他。 “何老板何老板，有什么事情找我，找我。”陈兵气喘吁吁，手脚发抖，声音略带颤抖：“你们的钱，我一定会给，我准备去找赖总。” 何瑞的块头比较大，一把拧过陈兵就想揍他：“一定还？你都哄了老子两年多啦，你自己都是老赖你拿什么还？” 现在非常尴尬，因为何瑞的声音已经引来了大批围观者，特别是很多吃完饭出门压马路的大爷大妈，他们指指点点相互议论，还有拿着手机拍照。 陈兵见妻子已经委屈哭了，于是哀求：“何总何总，松手松手，本来，本来我今天是要去省城找赖光荣，只是，只是有别的事。” 最终，在几个邻居的劝解下，何瑞及其其他几人才冷静下来。 “不是我暴躁啊，十几万的钢筋钱，欠了都快三年啦，我也要吃饭的嘛。”何瑞当即就对一旁劝解的人大声吼道：“他今天哄明天。” “对对对，一天哄一天，原来是个老赖。”另外一名要账者跟进。 就这样，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陈兵愧疚的看了看一旁早已泪流满面的胡冰，低下了头。 一名老太太见状，赶忙上前将胡冰拉扯走了，边走还边开导她。 就这样，大家站在原地叽叽歪歪又扯了几个小时，大家都很清楚，也很怕，毕竟是辛苦的工钱，而今到处都贴着陈兵是老赖的大头贴，不怕是假的。 任凭大家各种抱怨和指责，陈兵也只是蹲在路基上低头不语，下午被洪森逼着看了几小时的挨打视频，晚上又被何瑞堵在楼下几小时。 “陈兵，你倒是吭个声，到底怎么办嘛！”一名工人气愤的问道。 陈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沮丧的说道：“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等赖光荣给我，我才能给你们，我现在已经垫得倾家荡产了，我怎么给？” 23 http://.biquxs.info/

， “你跟姓赖的事情我们不管，我只知道，当初在我这赊账的是你，条子也是你打的。”何瑞气愤的指责：“没本事学人家搞工程，哼！” 陈兵也懊悔，可懊悔又怎么办呢？ 一名工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实话，我今天要不是看见街头上贴着你是失信人员，我还真觉得你是老总，哎呀，年纪轻轻，你何苦。” 陈兵越听越急，眼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时间已经进入晚上十一点，而且妻子胡冰回去之后究竟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他感觉天要崩塌了。 更重要，今天中午被洪森抓过去之后直到现在他滴米未进，饿呀！ “何总，我给你们说，我保证，我明天我就去省城，我找赖光荣。”陈兵始终紧绷着最后一丝尊严：“不行的话，我就给你们跪下了。” 面对堂堂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眼圈红红的，其他几人也动了恻隐之心，反正欠都欠了这么久了，于是几个人开始议论。 最终，在其他几名收账者的劝解下，何瑞再一次答应给陈兵一些时间。 “谢谢，谢谢何总，谢谢何总！”陈兵不停的道谢。 何瑞似乎还是不解气：“谢？你把钱给我我就谢谢你呀陈总，这两年生意也难做，那笔生意我不打算赚你的，你把进货的本钱给我就行，谢谢啦。” 面对何瑞的话，陈兵郁闷，自己何尝不是这个想法？ ~~~~~~~~~~~~~~~~~~~~~~~~~~~~~ 客厅内，漆黑一片。 陈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流泪，三十几岁活生生的把一手王炸给打成了烂牌，是怪自己太年轻？太单纯？太老实？还是怪社会太现实？ 赖光荣欠着他八十万就是不给，洪森一伙人又在急速上涨利息，当初与他一起干工程垫资的人每天都堵在门口要钱，亲戚朋友、网贷更不用说了……。 妻子不在家，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妻子对他的绝望，对这个家的绝望，刚才转身走时那绝望的眼神在陈兵脑海里挥之不去。 洪森今天要求罗刚和胖子与陈兵一起去收工程款，这八十万先不说收回来改善家里的生活质量，能不能把这些账平了还是未知数。 再悔恨的眼泪也挽不回如今的损失，怪只能怪自己。 “喂喂喂。”陈兵拨通了妻子胡冰的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胡冰此时已经回了娘家，正躲在厕所里哭过一场，她对陈兵也无话可说。 陈兵站在窗台处看着远处的高楼：“我明天去省城。” “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离婚，呜呜呜呜！”胡冰淡淡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坐在床边的她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屋内再一次恢复平静，那种静很可怕，就连陈小玉养的小猫都有些胆怯，蜷缩在窗台的猫窝里不敢吱声。 “叮咚。”冯德明通过手机微信给陈兵分享了一条视频。 视频很可怕，就是刚才被何瑞他们围堵在楼下的视频：大家就像在围观一场交通事故，各种嘈杂，发布者还附言“听说他是老赖，搞工程欠了一屁股债，哎，还是太年轻，做工程找死，现在不做了就等死。” …… 24 http://.biquxs.info/

， 清晨的东越小区充满活力。 大爷大妈们晨练已经开始，小贩小商也为了生计相继出摊。 在小区的右边大树下，一辆商务车停靠，胖子坐在车外抽烟，洪森与罗刚在车内商量如何办了陈兵的事情。 “森哥，王蕊怎么办？她说今天要还二十万。”罗刚手拿平板电脑，边看自己的记账信息说道：“她这几天很卖命的找钱，还剩三十万没还。” 洪森邹了邹眉头拿过平板电脑看了看说道：“哼，给他拍了裸照，她肯定想在短时间内把钱还上，呵呵，没门儿，利息再涨五十万。” “那就是还要让她还八十万？”罗刚忽然一个坏笑。 洪森扭了扭脖子：“哎，反正你看着办，她还多少钱你就涨多少利息，要让她永远还不上这个钱，下个月我要把超市给她抵债。” 洪森惦记王蕊的不是钱，而是王蕊在富源超市的股份，据洪森先期的估算，王蕊在超市的股份市值四百多万，绝对的一块肥肉，更重要的是，一旦将其抵债到自己手里，那是一个合法的营业收入。 罗刚看着笔记本里的各种表格，脸上的笑容灿烂，王蕊当初借钱五万用于周转员工工资，如今，王蕊已经还了八十五万，而罗刚从王蕊这杯羹里也已经分了不下二十万的利润，要是再把超市给王蕊吞了，那真就算完美了。 就在这时，一个马仔快速的跑向商务车与胖子细说了几句话，胖子丢下烟头转身也进入车内：“森哥，查到了，陈兵确实有一笔工程款没有收回来。” 对于罗刚找到的这个猎物，洪森一直怀疑，因为陈兵现在是官方认证的老赖，洪森怕把过多的精力集中在陈兵身上，到头来还是个乞丐。 罗刚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看着洪森：“怎么样？我就说不会有错，因为他之前一直在说收钱收钱，所以外面肯定还有一笔款项。” “他不是说只有二十万吗？”洪森有些嫌少：“他名下还有什么东西？” 罗刚透过车窗看向陈兵所住的小区门口说道：“具体现在还不知道，管他的，我觉得先收，把王蕊的事情和他的事情一起解决了。” 洪森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最近风声比较紧大家小心点，再收几笔钱，大家就放几个月假，大家出去避避风头。” ~~~~~~~~~~~~~~~~~~~~~~~~~~~~~~~ 就这样，陈兵也被再次带到了出租屋，在他到场之前，超市老板王蕊也已经被带到，而且端坐在墙脚的凳子上，一看就知道她惨了。 陈兵知道今天把他带过来的事情，无非就是罗刚想一起跟着去找赖光荣收钱，但他感觉，万万不能，一旦让对方知道是八十万，够惨！ “森哥森哥森哥，我，我本来今天就准备去收钱的。”陈兵心惊胆战的站立在洪森的面前，就如同一个小学生站在老师跟前。 洪森不慌不忙：“你有多少钱？够不够还？” 陈兵：“二二二十万，呵呵，我，我今天就去收，我都已经找好关系了。” 25 http://.biquxs.info/

， 洪森看了一眼墙脚正在被惩罚的王蕊说道：“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就让罗刚和胖子跟你一起去，这样有个照应。” 果然！陈兵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森森森哥，还是我去吧，这样，不劳烦，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先还你们。” “可是二十万也不够呀。”洪森冷眼看着陈兵：“你光还我就要还二十多万，加上罗刚的，胖子的，你二十万怎么够？” 完了！陈兵内心绝望，怎么办？茶楼借十万块钱，这才两个月，各方的连本带利就已经达到了六十万以上。 陈兵崩溃了，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森哥，森哥，我，我我就借了十万呀，这才两个月。” “啪……” 还没等陈兵反应过来，胖子的大手就已经呼在了陈兵的脸颊上，由于力度过大，让他顿时耳鸣，整个右脸感觉没有了知觉。 “你刚才说什么？是我让你借的吗？”洪森一脸杀气的质问。 陈兵捂着右脸，不敢在往下说。 洪森眉头一皱：“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感恩呀，我帮你们度过了危机，你们却不想还钱，还有你，这个臭女人，还想赖账。” 此时的王蕊才叫可怜，一个人坐在墙角不敢吱声，这段经历简直就是噩梦。 陈兵与王蕊，洪森对王蕊更感兴趣，毕竟王蕊的实力比陈兵强。 就这样，陈兵被先冷落了下来。 “你这个钱什么时候还？你是不是想我把上次给你拍的那些小视屏发给你老公和你的所有亲戚？”洪森慢慢的走到墙角。 王蕊已经吓破了胆，她动都不敢动一下，哭着说道：“我我我当初只借了你们五万，我都已经还了八十五万，早就还清了，呜呜呜。” 借五万都已经还了八十五万！陈兵惊呆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也是这样一个悲惨遭遇，顿时感到胸口发闷，想被巨石压着。 洪森微微一笑，从罗刚手里拿过平板电脑打开一个文档对这王蕊说道：“这些借条是你自己打的，签字是你自己签的。” “呜呜呜！”王蕊始终低声哭泣。 洪森算是吃定了王蕊，他知道自己的恐吓非常奏效，王蕊已经丧失了所有抵抗力，于是拿出一张协议：“那就拿你超市的股份抵债吧。” “不不。”王蕊听后哭得更伤心，那是她五年努力的结果，如今拱手相让：“不行，呜呜呜，后面的钱我一定会还上，绝不抵债。” “妈的。”一旁的胖子想通过武力让王蕊同意，但被洪森拦住。 “那你给个解决方案吧。”洪森恶狠狠的看着王蕊。 王蕊已经受尽了这群人的折磨，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是钱，她就想办法去借，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摆脱掉这群人渣。 “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我一定把余下的钱还上。”王蕊擦了擦眼泪。 洪森知道，想让王蕊一下子就做决定出让超市60%的股份抵债有困难，急火烧不了美味的鸭子：“一周，我只能给你一周。” 26 http://.biquxs.info/

， “不行的。”王蕊忽然跪着爬到洪森的面前：“一周我筹不到那么多钱。” 洪森眉头一皱猛的一脚将王蕊踹翻在地：“滚，一周，下周再还不上钱，要么你就以超市股份抵债，要么我就找你的家人，找你男人！” “森哥，森哥，你放了我，求你了，呜呜呜！”王蕊撕心裂肺的哭诉：“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呜呜呜，借五万，我都还了八十多万，呜呜。” “哟，你这个臭女人，还准备怎么着？”胖子一把揪住王蕊的头发，连拖带拽将其从客厅拖打到门口：“下周，记住森哥的话！” “碰！”门被再次关了起来。 恐怖的时刻终于轮到陈兵了，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但双腿很明显的颤抖起来，脸部的肌肉不停的抽动，王蕊借五万还了八十五万都不够，而自己现在借了十万，岂不是工程款收回来也不够还？不能让他们去！ “森哥，森哥，钱，钱我自己收就行了，不劳烦几位大哥。”陈兵说道。 陈兵的话让洪森和罗刚起疑，真只有二十万？看着不像：“陈兵，我不管你有多少工程款，欠我们的你必须还！” 罗刚手拿平板电脑笑嘻嘻的说道：“你被官方都已经核定成失信人员了，满大街都是你的大头贴，你究竟欠别人多少钱？” 陈兵不愿意说这件事，更不愿意想这件事，只能倒霉交友不慎，现在被赖光荣坑成这样：“就就就是之前工程的工钱和材料赊账。” “行啦，森哥我也不给你废话，你那个钱，我就让罗刚、胖子和你一起去收，明天就走，好吧？”洪森始终不相信只有二十万。 陈兵虽然内心害怕，但这件事他必须堵着，不然以后真就家破人亡了：“真真真不用，我，我一个人去就是了，人家也答应了。” 洪森听后脸色顿时就变了，那种凶神恶煞直击陈兵的脑袋，吓得他不由得双腿一软当场就跪在了地上，之前看的视频一幕幕在脑海里过。 而此时的他也发现一个细节，罗刚正在一旁调试一个手机支架，这是要录像的节奏，是要挨打的节奏，皮肉之苦要开始……。 果然， 洪森忽然抽着烟就离开了客厅，而胖子在另外一个角落也架好了一个视频摄像头，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恐怖至极。 洪森将罗刚叫到里屋说道：“这一次打狠点，老子总感觉他没说实话，对了，拍的时候尽量清晰，作为下几个猎物的警示片。” “好！”罗刚一笑就向外走去。 面对即将预料的遭遇，陈兵跪在地上哀求：“罗刚罗刚罗刚，咱们是老同学，你，你不能这样，算我求你了，读书的时候我还借给你几十块钱呢。” 罗刚笑了笑：“陈总，我也没办法，你，你说你欠这么多钱，你又不还，放心吧，我不会动你的，我保证！”说完就邪恶的走开。 等待，此时的等待对陈兵也是一种煎熬，也是洪森一伙采取的心理攻势。 27 http://.biquxs.info/

， 就这样，陈兵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对他来说真的是煎熬，有的时候他还真想被洪森一伙人尽快嗨扁一顿算了。 “咔咔咔……” 随着门锁不停的转动，陈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小时都处于紧张状态的他已站立不起来，就像一只等待排队挨宰的猪。 门打开了，一阵嘈杂声随之传了进来，不下几秒，四个年轻小伙子就纷纷出现在陈兵面前，一看就知道是混社会的。 “刚哥，是不是他？”黄毛站在陈身边问里屋正在睡觉的罗刚。 “恩。”罗刚显得很不耐烦。 来了七八个打手，经过了一个小时心理煎熬的陈兵害怕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更不知道说什么，看来今天这顿打是挨定了。 “大大大哥，啊……” 还没等陈兵求饶，四个小伙子就一拥而上，将陈兵打倒在地，采取踩、踏、踢、砸等方式疯狂对陈实施殴打。 “啊……，救命，啊……” 陈兵像狗一样蜷缩在地上，无助的双手抱头护住脑袋，他已经无暇顾及全身其他地方，任凭四个人集体对他拳打脚踢。 很残忍，其中一个黄毛还专使劲的踢打陈的脑袋，还有一个马仔跳起来双膝跪地般重重的砸在陈的腹部。 足足三分钟，陈兵连站起来都成问题，他已经感觉全身上下都移位。 刚抬头，还没看清四人的脸，只见黄毛手拿皮带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大哥大哥，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啊！” 一顿拳打脚踢猛如虎，二顿皮带也不耐，每一次打在陈兵的身上，他都感觉一种钻心的疼痛，不由得想用手去护住被打的地方。 “手拿开，不准叫。”黄毛发号施令。 陈兵怕了，不听话还会招来更多的毒打，畏畏缩缩的他又将手拿开，可刚拿开，换来的还是一皮带鞭子打在身上。 “啊啊……” 见陈兵痛苦的叫喊，里屋的罗刚忽然走了出来，他笑嘻嘻的看着陈兵警告：“不准叫，不准叫，闭嘴！” 面对警告，陈兵再疼也只能咬牙坚持，而罗刚开始走到手机架前开始欣赏正在拍摄的打人视频，为了获取最佳效果和角度，他突发奇想。 “等等。”罗刚将手机摄像头对准陈兵的脑袋对黄毛说道：“拿凳子。” 陈兵当即崩溃，跪在地上磕头，这一凳子要是砸在头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啪……” 黄毛毫不犹豫的举起凳子就朝陈兵护着的脑袋打去，陈兵当场就晕厥过去。 “对对对，拍到了，特写镜头。”罗刚非常满意的边看手机边站起来：“我教你们，以后拍打人的视频就这样，拍特写，这样才有威慑力。” ~~~~~~~~~~~~~~~~~~~~~~~~~~~ 哗…… 一盆冷水泼在陈兵的脸上，让他感受到了刺激苏醒过来。 惊魂未定的陈兵赶忙再次双手抱头护住脑袋，他已经感觉到了额头上已经凝固的鲜血，让他再一次相信，这群人真的会对自己下死手。 “刚刚刚哥，放过我，求你了。”陈兵哭诉道。 罗刚没有理会陈兵，而是在平板电脑上通过剪辑软件剪辑刚才陈兵挨打的视频，看样子对刚才的视频还是挺满意。 28 http://.biquxs.info/

， 陈兵捂了捂额头上的鲜血不敢再说话。 之前一直怀疑陈兵在撒谎，罗刚走到陈兵面前蹲下，而后一脸笑意的问道：“外面究竟要收多少钱？会不会不止二十万？” 陈兵猛的抬头，当即反驳：“不不不，只有二十万，真的只有二十万，我我我收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还你，刚哥，刚哥，放了我吧。” 此时的陈兵感觉全身疼痛就要死了，那种感觉非常绝望，他都不知道王蕊这个女老板是怎么度过的。 罗刚起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这样，明天我和胖子跟你一起去，我也想你尽快把钱还了，这样拖下去对你不好。” 陈兵无奈，不答应绝对走不脱路，也只能捂着流血的额头点了点。 ~~~~~~~~~~~~~~~~~~~~~~~~~~~~~~~~~ 第二天， 当大爷大妈都还沉浸在晨练中时，罗刚和胖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哪一行都不容易，放高利贷也一样，这么大早就要来守着。 胖子在一旁接完电话就往陈兵住的小区方向看了看，而后走到罗刚身边说道：“刚哥，森哥来电话了，他始终怀疑陈兵在说假话。” “其实我也不信！”罗刚边嗑瓜子边说道：“要真只有二十万你觉得我会费这么大精力？他之前搞的工程我了解过，哼，骗我。” 胖子越听越气愤：“码的，搞得他倾家荡产。” “你觉得他这房子值多少钱？”罗刚边嗑瓜子边笑着问道。 胖子顺着罗刚的眼神看去，嘴巴憋了憋：“老小区，三十万都没人要。” “哎，如果他真只有二十万，那就只有把房子给他抵了。”罗刚说完就打开车门坐到车上继续道：“干我们这行，就不能心软。” 胖子一听这话乐了，因为他自打跟着洪森和罗刚混以来，自己从亲朋好友处借了十万跟随放高利贷，如今短短两年就已经翻本十几倍。 “呵呵，只要他敢借，我们就能让他倾家荡产，是吧刚哥？”胖子道。 此时，陈兵背着一个背包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他额头上昨晚缝了五针，如今包着厚厚的纱布，走路一扭一扭的，旁人一看都能感觉到疼痛。 “你上午都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成这样了？”邻居好奇的问道。 陈兵有些尴尬，远远的就看了看停在树下的商务车答道：“呵呵，昨晚，昨晚开车与别人碰上了，哎，倒霉！” 这个理由真是天衣无缝，围观的几个邻居都信了，能伤成这样，车祸无疑。 站在小区门口，看着商务车，陈兵发至内心的恐惧，昨天挨打的镜头不停的在脑海里打转，更怕被他们知道自己要收的是八十万。 “傻站着干什么？又想去医院呀？”胖子大手一挥吼道。 陈兵内心一惊，很紧张的一瘸一拐的就向商务车走去。 就这样，陈兵在罗刚和胖子的带领下，踏上了一起去收账的省城。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罗刚不在问陈兵任何问题，而陈兵也不老实，一心想着下车后如何逃脱魔掌，万不能让其知道是八十万。 29 http://.biquxs.info/

， “陈兵，我给你说，你最好别耍花招知道吧！”罗刚见陈兵在车上一直不说话，于是开导：“你也幸好遇到我，要是其他几个，你惨洛。” 对！幸好遇到你，王八蛋，陈兵内心嘀咕。 “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但你也不厚道是吧，我好心借你钱，让你度过了一关，你不感谢就算了，连钱都不想还！”罗刚继续说。 真是道貌岸然的东西，当了婊子又立牌坊，话说得好听，陈兵不削。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究竟是多少钱？”罗刚忽然严肃道。 这问题必须回答，陈兵忍住全身的疼痛：“二二二十万，真二十万。” 罗刚：“好，收回来就先还我们吧，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陈兵忍着全身的疼痛忽然冷笑，恐怕是好借不好还才对。 ~~~~~~~~~~~~~~~~~~~~~~~~~~ 经过一天的行程，三人终于来到省城，一路上由于只有罗刚开车，所以到达省城的服务区后他感觉非常累，整个脑袋都要爆炸的感觉。 陈兵下定一个决心，哪怕冒着再次被抓被打的风险都必须跑掉，万不能让这伙人知道自己去收的不是二十万而是八十万，后果极其严重。 罗刚确实累了，昨晚没睡好，而且还喝高了，加之今天他一个人连续开车六小时，说到服务区撒尿，结果他对胖子说眯一会儿。 胖子负责看管陈兵，这也给陈兵第一次的逃跑机会。 “胖胖胖哥，内急，内急。”陈兵拍了拍一旁的胖子。 胖子一脸不悦：“你小子别耍花招，不然弄死你。” 陈兵脸色煞白：“不不不会，要不，要不这样，一起去，呵呵，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我，我还能往哪里跑？这是高速服务区呀。” 胖子信心十足，走路都一拐一瘸，绝对放心，于是两人一起去厕所。 陈兵的计谋奏效，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厕所，他刚走到尿槽前瞟了一眼胖子正在放水，于是转身就快步离开了厕所。 站在厕所外，陈兵看到商务车车头对着厕所门口，驾驶室的罗刚明显仰着眯觉，带着忐忑的心情，他迅速一瘸一拐的向一个大巴车走去。 此时的胖子撒尿完毕后还在厕所找陈兵，毕竟厕所很大。 “师傅，师傅，五百五百，把我捎到市区。”陈兵手拿五百元钞票强行塞给大巴车司机，这是他最后一丝希望，成了好事，不成挨打。 五百元！司机一看就笑了，熟悉路段的他知道这一路都没有检查站，更重要，恰巧车上后门监控坏了：“只有蹲厕所旁边的楼梯，别冒头！” “行行行。”陈兵喜出望外，五百元对于司机来说真的算多了，于是赶忙从后面上车，而后进了大巴车的厕所。 透过厕所的玻璃，他隐约看见胖子焦急的在服务区厕所门口站了站，而后又钻进去找，而后再折返出来跑到商务车。 紧接着，罗刚也从车上下来用目光巡视整个服务区。 “到洪山旅游区的上车走啦，走啦！”司机师傅开始在大巴外面大喊。 聚集在车外的一大群人有说有笑的开始纷纷上车。 随着大巴车车门关闭，陈兵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30 http://.biquxs.info/

， 车辆行至省城某个地方，陈兵下了车。 额头缠着绷带，腿脚不灵便，让他在大街上尤为显眼。 早在昨天晚上，陈兵就通过何坤查找赖光荣在省城的住处。 “坤哥，查到了吗？”陈兵感觉身上还是有些疼，于是找了个椅子坐下。 何坤还想在陈兵这里榨点油水：“我昨晚请我那个朋友吃了顿饭，你给的一千块就是饭钱，昨晚还喝了一瓶茅台呀。” 陈兵知道这话的意思，又是要钱：“坤哥，我，我手里现在只有五百块钱，你的帮忙我一定记着，上次打牌不是输了一万多吗？回来打麻将！” 不出钱就想得到消息，怎么可能？何坤郁闷，这不是他的作风：“有个地址，但好像搬走了，你先去看看吧，我也不敢保证。” “哎呀，这样，我把五百全给你，你说。”陈兵气不过，但又没有办法，遇到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倒霉，想想当初他介绍自己去干工程也是局。 就这样，一个消息就是一场交易，陈兵将五百转至何坤手机后也收到了何坤发来的一个地址，一瘸一拐的他来不及吃饭，就打了一辆出租车。 ~~~~~~~~~~~~~~~~~~~~~~~~~~~~~~ 省城一座高档小区，抬头望去，三十多层的样子，豪华！ 一辆丰田霸道车缓缓来到小区门口，赖光荣从副驾驶下车绕到驾驶室，对开车的一位二十几岁的美女说道：“宝贝儿，停车库，我在这儿等你。” 女子微微一笑：“你先去定位置，我马上就来。” 两人就这样分手。 赖光荣已经五十多岁，是安阳有名的企业家和大包工头，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省城住，所以陈兵也很少时间见到他。 化成灰陈兵都认得这个拖死他的人：“赖总。” 这一声尽显亲切，陈兵顿时感觉鼻子一酸当场就要哭的感觉，绝望中来了希望，那心情是无比的高兴。 这一声也是恐怖的一声，吓得本来要去餐馆吃饭的赖光荣转身就向小区走去，而且步伐超快，想迅速摆脱陈兵的意思。 “赖光荣，你好哇，开始哄，现在哄不动了就改连电话都不接了？”陈兵忍着腰部的疼痛快速上前抓住赖光荣。 直到这一刻，陈兵才证实了内心的担忧：赖压根儿就不想给钱。 “你松开，你你你松开。”赖光荣奋力挣脱，但没有成功。 “赖总赖总，赖老板，我垫进去的工程款你什么时候给？我真的走投无路啦。”身上的疼痛昭示着陈兵必须要想尽办法拿到钱。 赖光荣看了看保安亭说道：“就你这态度还要钱？” “我打听过了，人家都支了你四百万，你就把我的八十万给我吧。”陈兵紧抓赖的衣袖不放，生怕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人。 “对，但你那个八十万人家又没给我。”赖光荣解释。 “放屁！”陈兵急了，这完全就是不想给的造型：“我的工程是过关的，那一百万是你另外一个工程不合格人家扣的。” “你知道？你有证据吗？”赖光荣继续反问。 31 http://.biquxs.info/

， 就这样，陈兵揪着赖光荣的衣袖就是不让走，而赖光荣为了占理，从表面看不是恶意欠钱，面对围观的群众，他想方设法将这件事往纠纷上靠。 “我给你们说，我赖光荣不差几十万块钱，老子有的时候一把麻将就开一两万，但真是他工程不合格。”赖光荣向围观群众解释。 赖光荣是什么人，满嘴跑火车的人，忽悠人是一套一套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陈兵慢慢的就失去了外围的立足点。 “你们别听他说，我的工程明明都是合格的。”陈兵焦急的解释。 赖光荣顿时摆出一副有理的气势：“你们大家评评理，我信任他，将工程包给他，但他却给我搞豆腐渣工程，还在工地搞死个人。” “放屁，赖光荣，我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面目，王八蛋。”陈兵气愤的开始反抗：“可以去查，我的工程绝对没有问题，是通过验收的。” “拿证据出来呀！”赖光荣一声大吼。 陈兵在口水战中败下阵来，赖光荣的真面目暴露后是这样的可怕，直接让他无力招架，内心连连呼唤：可怕，可怕，人渣都善于伪装。 见陈兵还是傻傻的拉住自己的衣袖，赖光荣忽然将脸凑近轻声道：“就你这态度还想要钱？哼哼，你恐怕是搞反洛。” 陈兵眼泪都急出来了，第一年赖以人品担保，各种忽悠他垫钱，第二年就开始稳他，保证很快拿到钱，如今第三年都结束了，改直接赖账了。 扑通…… 陈兵重重的双膝跪在地上，他哭着央求道：“赖总，这三年我已经被拖垮了，你欠我的，我欠别人的，我倾家荡产的去偿还别人的，妻离子散，现在又惹上了高利贷，我真的拖不起呀，赖总，求你了。” 赖光荣顿时感到这种情况不妙，围观的人见不得眼泪，一旦表现出惨状大家就会指责自己，于是说道：“早知有现在，当初就不要干出豆腐渣。” 陈兵束手无策，真的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赖光荣，继续哭着诉苦：“赖总，你说什么都行，我是混蛋，是人渣，你就行行好吧，呜呜呜。” 小区门口发生的事情显然都是大事，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区保安打电话报警了，再这样围观下去，保不定会出事情。 十几分钟后，警察来到了现场。 “什么情况？”警察首先就问道。 赖光荣快速上前解释：“我们这是纠纷，纠纷。” “警官，他，他欠我钱，我干的工程都结束三年了，工钱也不给，今天哄明天，明天哄后天，现在直接连电话都不接。”陈兵控诉。 “你先放手，放手。”警察指着陈兵大声警告：“要钱可以，但不能打架，你先放手，到保安室说，再次警告，你可以去起诉，不能使用暴力。” 在保安室，明明是一场恶意欠钱的事情，结果被赖光荣忽悠成了一桩经济纠纷，而且自己那是相当占理。 听完两人喋喋不休的拉扯和辩护，以及陈兵有一种誓不罢休不撒手的意思，于是将两人带到了派出所。 32 http://.biquxs.info/

， 在所里，无助的陈兵依然只求要钱。 就在事情进入白热化，两方都不解气的情况下，刚才开丰田霸道的女子走了进来，而后与赖光荣说了几句悄悄话。 赖光荣刚才还无奈的脸色顿时舒展了很多，他再次走到陈兵面前对一旁的警察吼道：“警官，我以信誉担保，他是个老赖，你觉得我会骗你们吗？” 陈兵更加无助了，所有的因素都对自己不利。 警察好奇的看着陈兵，想听解释。 “是是是是这样的，他他不还我钱，我我借银行的，结果结果逾期。”陈兵焦急的解释道：“我现在被高利贷追债呀。” 赖光荣顿时理直气壮的说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老赖加高利贷，警官，这种人品你觉得我会骗你吗？他给我做的都是豆腐渣工程。” “对，害我们还有一百万的工程款拿不到。”女子复合道。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陈兵焦急的上前解释：“我，我的工程早在三年前就验收竣工了，我，我有资料，还有还有……。”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你拿出来看看，看看！”赖光荣唾沫星子喷了陈兵一脸，他知道，陈兵是拿不出来这些东西了。 早在工程之初，赖光荣就让陈兵挂靠在了不是自己名字，但是实际控制的一个公司里，所有的款项和资料都通过这个公司在运作。 所以，陈兵手里除了赖光荣打的一些条子，基本没什么资料。 陈兵傻了，两手空空……。 “哼，我给你说，本来我寻思着给你垫十来万，但就冲你今天这态度，算了，等对方给了一百万再说吧。”赖光荣得意的笑了笑。 两人喋喋不休的争吵影响了办公，警察呵斥：“好了好了，我给你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走法律程序，但不允许暴力，懂吗？” 陈兵傻傻的看着警察，眼角略带泪珠，嘴巴蠢蠢欲动……。 “你打他，我要抓你，同样，他打你，我们也抓他。”警察的警告掷地有声：“懂了吗？你觉得你有委屈，就去起诉。” 陈兵嘴巴在颤抖，眼圈红红的，激动的说道：“要不是他，他忽悠我，我早就早就告他了，第一年哄我，第二年稳我，第三年就开始赖账。” “你说谁赖账呢？”赖光荣顿时上前大声质问：“你才是官方认证的老赖，你自己上网查查吧，都是成年人，我忽悠你？你是猪吗？” 女子忙着打帮手：“对，你自己都三十几岁的人了，都有自主明辨是非的能力，我们忽悠你？你觉得说的过去吗？” 对，理是那个理，陈兵哭了，束手无策的他真想找把刀，于是含泪苦笑道：“呵呵，对，我真是瞎了狗眼，但不管如何，你今天必须给钱。” 八十万，这边要不到，回去之后又如何面对各方要债的大神。 赖光荣看了看一旁的女子笑着说道：“要钱没有，车倒是有一辆，开去抵债吧。”说完就往所外面走去。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车，我要工钱。”陈兵着急的上前再次抓住赖。 33 http://.biquxs.info/

， 看来今天是走不掉了，赖光荣又打起了安慰牌。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垫一些给你，等我把另外的一百万收到了，再给。”赖光荣只想着今天如何脱身。 “给多少？”陈兵气喘吁吁的问道，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赖的衣服。 赖用手指摸了摸鼻梁，而后给女子使了一个眼色：“去！” 过了几分钟，女子又开着刚才那辆丰田越野车过来了，赖光荣准备上车，但还是被陈兵死死的揪住：“我不可能在这儿给你钱吧？” 赖光荣的语气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在陈兵的心里。 “松手松手，不会走的。”赖光荣使劲的挣脱就慢悠悠的坐上了车，陈兵紧忙跟在后面把车门把着，怕赖光荣溜了。 赖光荣显得很气愤：“松手，找我秘书。” 这时女子快速走到车面前，笑嘻嘻的对赖光荣说：“赖总，账户上还有五十万，不能全给他，这个月员工工资都还没发呢！” 赖光荣深深的叹气：“算我倒霉洛，只能先垫给他。” 五十万，能收到五十万也行，陈兵内心好了许多。 “不行！”女子当即拒绝：“不行，这事必须给懂事们商量一下。” “什么叫不行呀？我说句话还需要给他们汇报吗？”赖光荣当即气愤的下车，对着女子就开始一顿吼：“我说话不算数对不？” 面对赖光荣的凶狠，女子不知所措，而陈兵的眼神和精力也全部集中到了女子身上，甚至感觉赖光荣没那么坏。 “马上去转账，取款机就在那儿。”赖光荣指着马路对面的银行吼道。 女子还是不去，非常犹豫，脸色也很难看，非常不情愿。 陈兵内心瞬间燃起了希望之灯，他望眼欲穿的看着赖光荣。 赖光荣顿时气愤：“这样，先转十四万吧。” “赖总……”陈兵当然想一次性拿到八十万。 赖光荣板着脸：“不要说了，四十万，你要就要，不要就只有等。” 陈兵有些为难，剩下的四十万又何时才能拿到手？ “走吧！”女子一脸沮丧的向对面银行走去。 “赖总，谢谢，真的谢谢。”陈兵知道，现在能拿到四十万对自己都意味着好事，哄森这边还一部分，何瑞的材料钱也可以先给了。 女子走在前面，陈兵与赖光荣走在后面，三人来到自动取款机前。 “过来输入你的账号！”女子边操作边喊道。 赖光荣给陈兵使了个眼色，陈兵喜出望外的跑向取款机，可连续输了几次之后钱都没转过去，结果出现了锁卡的现象。 “完了，密码输错三次，锁住了！”女子拿出卡说道：“明天再办吧。” “啊！不行！”陈兵紧张，因为罗刚和胖子估计此时正在省城到处找他，时间真不能拖：“姐，我的姑奶奶，你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陈兵欲哭无泪的走到外面又陷入了绝望，因为赖光荣不见了，停在对面的丰田越野车也不见了，他顿时感到自己被耍了。 34 http://.biquxs.info/

， 陈兵正要转身，女子就面带微笑的说道：“你也看到了，卡锁住了。” “你先不忙走。”陈兵生怕女子走了，于是抓住其包包，而后拿出手机焦急的给赖光荣拨打了过去：“赖总，你，你这什么意思？” 赖光荣此时正在开车，心情愉悦：“哦，让小杨给你办，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啊，小杨具体给你办就好。” “不是啊，钱现在转不了呀，大哥，你不能这样耍我呀。”陈兵一脸绝望。 赖光荣：“放心，你找小杨就行，我在开车，先挂了哈，嘟嘟嘟嘟。” 放下手机的赖光荣忽然冷笑，自言自语：“哼，跟我玩儿，嫩了点。” 又被骗了，被忽悠了，陈兵气的当场就想打这女子。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女子见陈兵气愤的扬手要打自己，于是呵斥：“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锁卡了，怎么办？” 陈兵平息了一下心情：“美女美女，我给你跪下了，你想想办法，我惹上了高利贷，人家这会儿正到处找我，求你了。” 小杨微微一笑：“这样，银行现在也下班了，你也看到了，明天吧，明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陈兵左右为难。 “现在你把我抓着也没办法是吧，我总不能自己垫给你几十万吧，我也没钱呀，你要相信赖总。”小杨继续忽悠。 “不是不相信他，我……”陈兵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我也不瞒你，他一直都在哄我，一天哄一天，你知道我找到他多难吗？” 小杨露出安慰道：“我理解，我最恨这种人了……” 就这样，在小杨的暖心话语下，陈兵对小杨的话虽然半信半疑，但最终也没有办法，当着小杨的面再次给赖光荣打电话。 陈兵：“赖总，你这次不能骗我呀……” 赖总：“行啦行啦，用得着骗你吗？具体你找小杨就行。” 就这样，陈兵与小杨互留了电话，为了消除陈兵的戒心，小杨甚至要求把银行卡放在陈兵这里，但陈感觉不妥，遂没要。 小杨趁着陈兵不注意搭上出租车也溜了……。 ~~~~~~~~~~~~~~~~~~~~~~~~~~ 康庄大道上，一辆出租车迅速停在丰田越野车的后面，小杨从车上下来后上了越野车：“怎么感谢我？” 赖光荣乐呵呵的上去就波了一口小杨：“感谢，呵呵，甩掉就好。” “你这样欠着也不是办法。”小杨边翻看包包边说道：“八十万呀。” 赖光荣很自信，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你等会儿先打发他五万块钱先忽悠过去，现在上哪儿去找八十万，我又不是神人！” “那钱呢？他可说人家是支付了你四百万。”小杨问道。 赖光荣瞟了一眼：“他那个钱暂时不能给他，我要先用着。”说完一笑，继续道：“况且现在已经用了，你让我怎么给？” “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被你害得够惨。”小杨憋了憋嘴。 “什么叫我害他，我只是暂时性的借用一下他的钱而已。”赖光荣说完就沉思了一刻：“要不然，你能在省城住这么好的房子？” 小杨顿时明白，但也将信将疑……。 “所以啊，等有了钱咱再还他就行了。”赖光荣继续开车。 小杨：“可是他已经惹上高利贷啦，会被逼死的。” 赖光荣不削一笑说道：“管我什么事，谁让他要认识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了更好，这钱一分都不用给了，呵呵呵。” 35 http://.biquxs.info/

， 一分钱还没拿到，结果赖光荣不见了，陈兵已经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该在什么时候，他在绝望中等待着赖光荣明天的四十万。 ~~~~~~~~~~~~~~~~~~~~~~~~~~ 省城的夜晚非常具有诱惑力，到处霓虹闪烁，这是令人向往的生活。 陈兵一瘸一拐的行走在人行道上，显得很邋遢，几乎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瞟上一眼他包纱布的额头。 他已无力欣赏这些夜景，榜着垃圾桶旁边的一个座椅靠下拿出了两个手机。 他打开了其中一个关机一天的手机。 开机的一刹那，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未读的各种网贷催债辱骂短信已经达到了三百多条，但他已经麻木了。 外地手机号码和短信一律不接不看，但其中还有十几条本地信息，因为他料定，这不是罗刚一伙人打的就是要账的电话。 其中一条短信让陈兵焦躁不安：陈兵，警告你别耍花样，尽快联系罗刚，不然，今晚我就去找你老婆孩子——洪森。 万不可再连累家人。 陈兵慌乱中又拿出另外一个手机给胡冰拨打了过去，还好虽然接了，但电话另外一头是陈小玉的声音。 “爸爸，你在哪儿呢？”陈小玉边写作业边问道。 陈兵嘴巴微微颤动，思考半天，强压情绪：“呵呵，爸爸在外面，今天，今天没什么事吧？妈妈在哪儿？” “有事。”陈小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听上去很沮丧。 陈兵冷汗都惊出来了，当场站起质问：“妈妈现在在哪儿？” “在家，今天小姑他们过来问你欠他的几万块钱什么时候还，还说你是烂泥巴扶不上墙，把一家人都搞得抬不起头。”陈小玉明显很自卑。 陈兵心如刀绞，但又兴许欣慰，胡冰和孩子没事就好。 陈兵感觉自己就要崩溃，听不得女儿的声音，因为他早已泪流满面不知道说什么：“小玉，在家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就回来。” 话闭，陈兵坚定的挂了电话，而后低头大哭：“啊呜呜啊呜呜！” 声音很大，让从身边所经过的每一个人都会驻足围观，他们有的拿出手机拍摄，有的相互间议论，还有大妈阿姨们主动上前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喂，喂喂，小杨啊，我是陈兵我是陈兵。”陈兵喜出望外，终于等来了工程完工以来赖光荣方面主动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此时的小杨正依偎在赖光荣怀里：“哦，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其他股东，账户上面的钱都被转走了，只剩下五万，要不我先支给你。” 此等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陈兵激动的起身对着手机吼道：“不行啊，赖光荣承诺的五十万，五十万，呜呜呜，我真的拖不起呀。” “你拖不拖得起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你找他去。”小杨瞟了一眼正给自己竖大拇指的赖光荣发飙：“真是的，你跟我发火，我找谁发火？” “王八蛋，王八蛋，我要告你们，我要告得你们倾家荡产，呜呜呜。”陈兵坐在椅子上哭诉：“求你了，你帮我给赖总说说，我真缺钱呀，呜呜呜。” 36 http://.biquxs.info/

， 面对陈兵的哭诉，小杨似乎心软了，使劲的捶打了一下赖光荣。 “这样吧，你也别着急，我先把五万转你账户上，其他的我们会尽快想办法。”小杨说完见陈兵没反应，于是挂了电话。 “你看你把人家整的，还哄到什么时候？”小杨责怪道。 赖光荣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什么叫哄？我只是把他的钱借过来先用用，我又没说不给他，只是暂时没有，你让我怎么给？” 见小杨生气，赖光荣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这样，把这房子卖了。” “不行，凭什么？”小杨一口回绝。 其实，赖光荣把该陈兵的工程款给自己的情人小杨买了这套房子。 ~~~~~~~~~~~~~~~~~~~~~~~~~~~~~~~~ “叮咚……” 绝望的陈兵看着手机屏幕微信的入账通知，整整五万被转了过来，但紧随其后的又是一个熟人来的电话，也许是希望。 陈兵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整理了一下心情：“说吧。” 何坤现在手头也有点急，正愁到处找钱，他依然记起了陈兵：“你工程款要到没有啊，我给你说，为你这事儿我可几夜没睡好觉啊。” 陈兵感觉很可笑，这些人真会装，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什么事？” “呵呵，我今天专门去问了一个领导，他说你这个事情恐怕要破费一下，你是知道的，现在这个社会，谁会白给你帮忙是不？”何坤忽悠道。 陈兵没有说话，他感觉人倒霉的时候，周围全都是狼。 “我是这样安排的，我替你把他约出来，咱们请吃顿饭，你再准备一个红包，让他给赖光荣说说。”何坤预计着在陈兵这里再忽悠个千把块钱。 陈兵已经不是以前的陈兵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再看不清形势，自己真就是猪了，深深的吸气说道：“何坤，够了，别再装了。” 何坤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学奸了：“什什什什么意思？” “我现在才看清你，你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骗老子给你的消费买单，什么领导关系，呵呵，你继续吹吧，吹死你。”陈兵说完就果断的挂掉了电话，而且把何坤当即就从联系人中删除，他感觉这人很可恶。 使人成熟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这三年多，他用每一个教训来换取前进路上的基石，可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认清一个人需要时间和事情，陈兵与何坤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回想这人真的就是一个骗吃骗喝能吹的人，单位小职工，愣是把自己吹嘘和包装成了一个大领导，忽悠着你心甘情愿的为他服务。 就在陈兵继续郁闷的时候，何坤再次来了电话。 “你究竟有完没完，我已经被你们榨干了，我没有钱啦，我妻离子散啦，你还想怎么样？”陈兵对何坤开始怒吼。 何坤必须占理：“什么叫我把你榨干了，你有没有良心，当初是你自己手痒要去干工程，我就随便说了一下，现在就是我的问题了。” 随便说了一下，自己手痒，这就是何坤现在的说辞，陈兵苦笑：“呵呵，何坤，之前算我瞎了眼行吧，算我倒霉。” 37 http://.biquxs.info/

， “之前请你喝的那些茅台，吃的那些好烟，输给你们的钱，就当我喂狗了，你滚吧！”陈兵流着眼泪在电话里就开始骂何坤。 何坤：“呵呵，好哇，你tm的什么东西，自己手痒现在就是我的错，亏老子现在还这么有心的帮你，王八蛋。”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老子借高利贷的钱陪你们打牌，你三人牌桌上合起伙来搞我一个，这不是一两次了吧。”陈兵气愤道。 “还有，什么领导，什么关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那个胖子只不过是单位的一个职工而已。”陈兵越想越气愤，非常后悔认识这些人。 何坤的底细完全暴露在陈兵的面前，本想着再在陈兵那里搞点零花钱，这小子却边聪明了，于是骂了句：“去nm的。”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嘟嘟……” 陈兵从电话里再次听到了这曾经是赖光荣专属的声音，不由得露出了悔恨的泪水，此时的他想跳楼自杀的冲动都有了。 ~~~~~~~~~~~~~~~~~~~~~~~~~~~~~~ 省城的清晨还沉寂着。 大街上偶尔两个晨跑者经过银行。 一位妇女挎着包包一脸喜悦向银行自动取款机走去。 “啊呀！” 妇女的一声尖叫惊醒了正躺在取款机旁熟睡的陈兵，他有些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被洪森一伙殴打的酸痛依然没有散去。 妇女的眼神似乎在问：这小伙子经历了什么？ 陈兵身心疲惫，肚子也饿，一路上，他主动联系了罗刚。 ~~~~~~~~~~~~~~~~~~~~~~~~~~~~~~ “老板，来三两面。”陈兵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面馆。 十几分钟时间，罗刚开着商务车和胖子就到达了这里。 这里毕竟是省城，暴力肯定解决不了问题。 胖子非常气愤的一把抢过陈兵手里还未吃完的面碗严肃的说道：“走吧，咱们是先回安阳呢？还是先去收钱？” 陈兵在包里鼓捣了半天才抽出一张五十元丢在桌子上：“不用找了。”说完，就跟着胖子一前一后上了商务车。 陈兵能感受到商务车内的压抑，一直喜欢嬉皮笑脸的罗刚脸色也变得难看，胖子更坐在了陈兵的旁边，那气势相当的可怕。 “怎么说？”罗刚郁闷的问道。 陈兵苦笑：“哼哼，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赖光荣不给。” “我是问你为什么甩开我们！”罗刚猛地扭头看着陈兵，凶神恶煞的眼神喷露出火焰：“老子不管你要没要到钱，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没有！”陈兵很沮丧。 胖子顿时来气，一巴掌忽在陈兵的脸上：“哟，还理直气壮了是吧！” 本来额头上的伤还没好，这一巴掌差点把陈兵打成脑震荡晕厥过去。 能怎么办呢？现在再去找赖光荣估计比登天还难，更何况现在赖光荣是不会还钱的。 见陈兵没有说话，胖子眉头紧锁的说道：“刚哥，先带回去，森哥今晚还等着咱们呢！听说超市的王蕊也不想还钱，今晚要去抵债。” 太狠了！太狠了！陈兵内心感叹，这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土匪。 38 http://.biquxs.info/

， 安阳富源超市的办公室。 洪森带着两个马仔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门被从屋里反锁。 超市老板王蕊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流泪，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借十万，如今还了八十五万都还没还清，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无语言表。 “欠条上的字可是你自己签的，现在期限到了，你还不了钱，我就只能来抵你的超市了。”洪森边玩手机边通过微信催促从省城赶回来的胖子。 王蕊擦了擦眼角的泪，带着哭腔诉苦：“我就借了十万，都还了八十几万，是银行早就还清了。”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哭：“呜呜呜！” “王老板，我们这个是高利贷，是提前告知你的，你是知道的，哦！现在赖账呀，当初你怎么不去银行贷？”洪森振振有词。 王蕊同样后悔，当初超市货款周转，员工工资两月没发，为了保障员工利益，本来想着去银行贷二十万，第二个月就还，但怕手续麻烦。 结果，听了熟人的建议，就在放贷快，无需任何手续的洪森这里周转了十万元钱，本想着第二月还上，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就成了现在……。 王蕊悔不当初，疯狂的用手捶打着桌子，还把电脑屏幕摔了下来。 就这样，王蕊被洪森一伙软禁在超市的办公室，今天的目的，就是逼迫王蕊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吞掉王蕊在超市60%的股份势在必得。 洪森在办公室对王蕊进行着各种威胁，甚至让王蕊自己观看自己的小视频，挨打更是家常便饭，目的只要王蕊签字画押。 富源超市是安阳第三大超市，先不说60%的市值，单单就为了这片事业，王蕊就付出了诸多辛勤汗水，所以她死也不签。 事情就这样僵持到晚上九点，罗刚、胖子带着陈兵也赶到了超市。 看着蜷缩在沙发角落的王蕊，陈兵嘴巴微微颤动，他想说什么，但又吞了回去，两个苦人就这样痛苦对视。 “在哪儿在哪儿？谁报的警。”忽然，门外出现警察的声音。 几位员工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生怕被洪森一伙记恨。 警察来了，王蕊似乎看见了希望，起身快速跑到门口：“我我我我，我报的警，我报的，你们要救我……。” “警官，她欠我们钱，这是经济纠纷，这是经济纠纷。”罗刚快速上前解释，并拿出王蕊给洪森等人打的借条。 王蕊痛哭：“我我我直借了他们十万呀，十万，我还了八十万，呜呜呜。” 一旁的陈兵笑了，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在省城堵截赖光荣的事情，警察是不会管民间经济纠纷的。 “我警告你，要钱可以，不能打架，懂吗？”警察指着罗刚非常严肃的警告：“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不是打她了？” “没有，绝对没有。”罗刚发誓。 罗刚连忙拿出一流串各种条据摆在警察面前，这些条据都是王蕊亲自签的。 看完所有的条据，警察对王蕊说道：“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但不能闹事打架，你如果绝得这个账有问题，你可以去起诉他们。” “我，我，我……”王蕊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39 http://.biquxs.info/

， 就这样，警察的到来解决了一时的问题，大家解散，超市下班关门了。 走出超市门口的洪森脸色阴沉，他气愤，居然敢报警。 “都给我抓过来！”洪森恶狠狠的丢下烟头，并且踩了一脚。 就这样，胖子带着几个马仔坐上了商务车走了……。 罗刚带着陈兵和洪森向出租屋走去，一路上，洪森一句话也不说。 ~~~~~~~~~~~~~~~~~~~~~~~~~~~~~~~~~~~~ 出租屋内。 刚进屋的陈兵被洪森一脚踹进了客厅，上次挨打被录视频的疼痛都还没过，如今又要遭受暴力催债，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本以为下跪能换来一丝轻点，结果洪森进客厅后将外衣一脱，就这样把陈兵当成练习拳击的靶子一样，拳打脚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居然还敢甩开我们。”洪森边打嘴巴里还边唠叨：“你知道你这样做不厚道啊？啊？啊？” “知道知道知道，啊！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陈兵在地上打着旋的躲闪洪森的暴力，嘴里不停的求饶。 今晚注定是一场噩梦，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陈兵被洪森一伙罚跪、舔鞋、学狗叫等方式进行暴力催债，受尽其苦。 此时的他居然有了一个自私的想法，他希望洪森一伙赶快把王蕊抓来催债，这样这伙人就无暇顾及他，也许还能减轻痛苦。 “说吧，你为什么要甩开我们？”洪森打累了，坐在沙发上，脚放在陈兵的肩膀上，将其死死的压跪趴在地上。 陈兵皮青脸肿，上一次拍视频被打破的额头纱布也给撕扯了下来，伤口也是血肉模糊，他使劲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这事真没法解释！难不成要告诉洪森一伙我是为了保住八十万吗？ “森森森森哥，我我我错了，我错了。”陈兵磕头认错。 “老子问你为什么甩开我们？”洪森又是一脚，将陈兵踹出半米远。 就在这时，胖子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森哥，森哥，王蕊……” 胖子与洪森交头接耳一阵，顿时脸都绿了，他气愤的站了起来，而后对罗刚说：“改天在找他，走，找那个臭女人。” 果然，陈兵盼望的事情终于到来，王蕊能减轻他的痛苦，毕竟在这伙人的眼里，王蕊的超市相比他这不着边的钱要实在很多。 “森哥，咱们必须尽快把王蕊在超市的60%股份抵过来，年底之前才有机会把其他人的40%股份搞到手。”胖子再次强调。 洪森兴许有些急，二话没说与胖子就出了门。 “呸！滚！”罗刚的笑脸也早已失去，他对着陈兵的额头吐了一口痰，而后也向外走去：“敢耍花招，老子就找你老婆女儿去。” 陈兵抽搐着脸上疼痛的肌肉：“呵呵，不敢，不敢。” 此时的他感觉全身轻松，一种释放感油然而生。 整个房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陈兵在脑海里遐想，他们这是要去把王蕊怎么的？王蕊究竟会遭受怎样的折磨？毕竟她也才三十多岁。 40 http://.biquxs.info/

， 第二天，一大早，罗刚再次来到出租屋却发现陈兵根本没有走，他躺在沙发上睡觉，而且还睡得很香，额头上的血已经干了，脸也是青一块的紫一块。 “你怎么还在这儿？”罗刚气愤的说道：“还不快去筹钱！” 陈兵听到了声音，全身疼痛让他一夜未眠，他吃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呵呵，出去干什么？出去也是到处要账的，还不如在这儿。” 罗刚轻蔑一笑：“陈兵，别怪老同学没提醒你，再还不上钱，森哥他们真就得去找你的家人了哈，你要考虑清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陈兵没有办法，他顺手拿过手机，一晚上静音，来自广东的、广西的、上海的催债电话已经达到三十一个。 他一瘸一拐的拄着一根棍子非常不高兴的向出租屋外走去。 ~~~~~~~~~~~~~~~~~~~~~~~~~ 清晨的大街有些清淡。 陈兵从一家诊所走了出来，额头上再一次被绑上了白白的纱布，他感觉今天走路全身都比之前疼痛，所以还专门在路边找了一根棍子。 一路下来，他都躲躲闪闪，怕碰见熟人，更怕碰见自己的家人，还怕胡冰和女儿陈小玉看见，尽管这样，他依然不知道去哪里？该怎么办？ 再次给赖光荣打电话已经是在预料中的事情，赖光荣没有接他的电话。 在一家早餐店门口，陈兵又发现了何坤。 此时胖乎乎的何坤夹肢窝夹着一个包包，确实像大老板，正与旁边几人有说有笑的说话，看样子他在为其他几位付钱。 “何坤！”陈兵大吼一声。 何坤先是楞了一下，硬是没看出是谁，走近才发现：“哟，陈总，你，你你你怎么成这样了？啊？哈哈哈，你这是？” 面对何坤的笑，陈兵真想一巴掌忽上去，但又怕打不过。 见陈兵脸色不好看，何坤知道陈兵在想什么，于是严肃的说道：“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一顿早饭钱都舍不得开的人，混成这样很正常。” 陈兵越听越气，咬着牙说道：“赖光荣现在连电话都不接。” 何坤一愣，正巧最近确实包里紧张：“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样，你负责出钱，我负责请客，约几个领导出来坐坐。” “赖光荣当初可是你介绍给我的，你打包票说这人耿直。”陈兵气愤的上前就要去抓何坤的衣服：“我现在被你害惨了你知道吗。” 何坤看了看正在吃早饭的朋友，不能失理，不然以后怎么混：“你这话说得我越来越不想听，我当初还警告过你，工程水深得很。” 陈兵知道，现在说什么何坤都不会承认了，确实都是自己的错。 “再说了，像你这样，一顿饭钱都舍不得还想干什么大事。”何坤借题发挥：“那天的打牌输一万，我也没逼你过来打是吧。” “动用关系需要资本，其实很简单，你就再投几万块钱陪他们打打牌，这事情肯定会解决的。”何坤信心满满，就没有忽悠不到的人。 陈兵已经不再信任何坤，苦笑着离开了早餐店。 见陈兵已经再忽悠不出什么油水来了，何坤轻蔑一笑，也走了。 41 http://.biquxs.info/

， 事情进入了死胡同，自己借钱垫的都是真金白银，而赚的全是欠账。 填饱了肚子，给伤口上了药，陈兵依然回到了出租屋，他不敢在街上多做停留，更不敢回家，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家人看见。 带着忐忑的心情，他依然躺在了昨晚那张沙发上，他感觉自己实在太累了，已经超出了一个三十五岁所该承受的压力和苦难。 这一觉真的睡得很踏实，因为他购买了几颗安眠药吃下。 夜晚， 门把手忽然转动，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声，洪森、罗刚和胖子带着王蕊走了进来，洪森和罗刚惊讶，居然这小子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罗刚惊愕，要是其他人，躲都来不及呢。 陈兵扭了扭脖子，使头脑相对清晰：“呵呵，出去干什么？那么多人都在找我，我还是老赖，这儿这儿很好，呵呵呵。” 洪森可没管陈兵，他让王蕊也坐到了沙发上，就坐在陈兵旁边。 “你究竟签还是不签？”洪森拿出股份转让协议细看起来，似乎今天王蕊不签字画押就要把王蕊如何一样。 王蕊默默的哭泣，那可是60%的股份，市值百万，而且是她辛苦了五年打拼出来的事业：“你们这个利息太高，有点像套路贷。” 啪！ 洪森的巴掌一点都没留情的打在王蕊的脸上，顿时把王蕊嘴角都打麻了，他恶狠狠的说道：“是之前老子没告诉你吗？还是怎么的？” “我不签，我借了十万，已经还了八十五万，完全够了。”王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我顶多再还你们十五万，共一百万。” 王蕊与洪森的对话让一旁的陈兵紧张又刺激，他生怕洪森忽然一个不高兴，把自己连着一块儿打了，再打，自己可就真要被打死了。 “过来，过来！”一旁的胖子直接揪着王蕊的头发往里屋拽。 洪森确实不高兴，一旁的罗刚手拿平板电脑更像一个腌茄子。 陈兵还在紧张的时候，王蕊忽然又从里屋冲了出来，一脸恐惧的看着洪森，带着眼泪嘴巴楠楠的说道：“我，我我大姨妈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陈兵不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倒霉的女人。 洪森有些郁闷，用手在王蕊的脸色不停的拍打道：“那你想怎么样？那你马上就把钱还了，把字签了，我们就什么事都没有。” “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能耍赖。”罗刚在一旁复合。 王蕊无奈，带着沮丧的脸，他慢慢的起身，缓缓的向里屋走去。 洪森也不知道在焦虑什么，一脚踢开椅子将罗刚叫到一旁轻声问道：“今天传来的消息可靠？” 罗刚扭头看了看低头的陈兵也是一脸焦虑：“可靠，现在对于我们这种放贷的，上面已经明确开始打击，他让我们小心点，最好……” 洪森眉头紧锁满脸焦虑的瞟了一眼陈兵，紧接着，里屋就传来王蕊的哭声，并伴随着巴掌讪脸的声音。 “跑路，在跑路之前必须把这两块肥肉吃掉。”洪森还是不想放弃。 42 http://.biquxs.info/

， 洪森最近也感到很有压力，以前只要自己手里拿着借款人的借条，甚至都可以找官方，因为这是经济纠纷，可现在全国陆续曝出套路贷害人的新闻。 现在整个贷款行业被广大媒体曝光后，官方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行业。 不下十五分钟，在洪森与罗刚还在商量对策的时候，里屋的门打开了。 胖子一脸舒服的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连走路都成问题的王蕊。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傻傻不知所措的陈兵，头发蓬乱，手扶门框双腿打颤。 胖子似乎很满意，给罗刚好使了个眼神。 洪森一伙的焦虑已经不是能不能从王蕊和陈兵这里刮到钱那么简单了，他们的焦虑是如何安全而退的问题。 洪森转脸再一次怒瞪陈兵，将其瞪得汗毛竖起。 “森森森哥。”陈兵弱弱的喊道，而后不知不觉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老子最后再问你一次，什么时候还钱？”洪森怒气冲冲的上前质问陈兵：“要不这样，把你房子抵债，明天就去办理过户手续。” 抵房子，这可是自己目前唯一的财产，于是委屈道：“不行啊森哥，我我现在就剩下这房子了，他他不值钱，老小区。” “屁话。”说完洪森就将右手耷拉在陈兵的肩膀上语气有些缓和的说道：“这样，就这么办，抵押房子，咱们的账也就一笔勾销，如何？” “我我我……”陈兵为难，房子抵押了，自己真就什么都没有了：“森哥，刚哥，行行好，等把钱收回来我还你们行不？”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洪森顿时就来气：“对了，为什么甩开我们？” “我我我……”面对洪森的步步紧逼，陈兵心虚的慢慢后退到沙发。 叮咚…… 就在此时，陈兵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他顿时害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慌乱中拿起手机瞟了一眼，差点没吓断气。 陈兵看手机的表情被洪森发现了，他伸着手掌道：“拿过来！” “不不不不，森哥，钱钱……”陈兵害怕极了。 “拿来！”洪森极度恶狠的一把抢过手机，仔细的看起来。 陈兵当场就瘫软在沙发上，两眼泛白就要窒息……。 “哈哈哈，好好！”洪森边看边笑边把手机递给罗刚：“难怪要甩掉你们，看吧，这就是你口中的老实人，还把你给耍了，哈哈哈。” 罗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举起手机就砸向陈兵。 短信是何坤发来的，大致内容：我今天已经给一个领导说了你的事情，你如果还想要那八十万工程款，你就安排一下，我负责把他们请来如何？ “森哥，森哥，你听我说，听我说。”陈兵想要解释。 “八十万呀，难怪要甩掉我们，你小子不厚道。”洪森忽然感觉压抑的心情将要得到释放：“没事，没事，胖子，老规矩。” “好，哈哈哈！”胖子摩拳擦掌。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从这群人的笑声中，陈兵真的想自杀，内心千百遍的骂何坤这个王八蛋，这辈子认识这样的人真的是倒八辈子霉。 43 http://.biquxs.info/

， 陈兵几天内已经被殴打过多次，从目前的样子看，再打下去就会被打死。 不过，不挨打当然也有其他办法。 王蕊双腿无法站立扶着门框就这样静静的欣赏这个倒霉男人。 由于套路贷陆续被媒体曝光，这一行业前景已经不复存在，风险越来越大，加之洪森对陈兵和王蕊这两人始终不低头就很气愤。 所以，对付敌人的手法陆续被用到了陈兵的身上。 胖子先扛来一桶矿泉水，罗刚迅速将陈兵按倒在地，而后右手掐住其嘴巴，洪森一脸奸笑的就提起矿泉水就开始往陈兵嘴里灌。 “敢挑战老子在安阳的权威，居然敢骗老子，喝，哈哈哈！”洪森边倒水边恶气呼呼的抱怨。 胖子见陈兵使劲的挣扎，差点都挣脱了罗刚的束缚，于是也上前帮忙按住其手，并用右手捏住陈兵的鼻子，使其能更大量的喝水。 现在的镜头把王蕊吓呆了，刚才自己的遭遇都还心有余悸，他双腿颤抖的又蹲了下去，不敢发声，生怕一会儿胖子又把目标对准自己。 陈兵就像一头被按在屠宰场的猪拼命的挣扎，喉管不时发出悲鸣的声音，由于胖子捏住了他的鼻子，他就像鱼一样，张嘴水就进了肚子。 呕…… 呕…… 呕…… 大量的灌水让陈兵在生死边缘挣扎，由于灌水过多，罗刚放开之后他就开始躺在地上抽搐和呕吐，眼睛曝出的血丝惊人可怕。 为了赢得洪森一伙的同情，他又奋起跪立起来，嘴里吐出的水带着悬丝。 此时的陈兵已经感觉说话非常吃力，他举起双手开始磕头，喉管咕噜着：“森森森森哥，我我我错了，我错了。” 洪森三人似乎解气了，纷纷坐在了沙发上，胖子更是一把揪过蹲在地上的王蕊坐在了自己身边。 “呵呵，罗刚说你是老实人，呵呵，行啊，八十万，结果骗我们只有二十万，呵呵，你不耿直呀。”洪森边用毛巾擦手边说道。 陈兵眼睛里鼓满眼泪，他跪着爬向洪森哭诉：“大哥，八十万真是我救命的呀，你们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洪森在一旁纠结，现在的风声越来越紧，实在刮不到油水了怎么办：“这样，抵押房子，把你的房子抵债，我们一笔勾销。” “不不不，森哥，我现在唯一的财产就只有这套房子，而且，而且银行都已经锁定了。”陈兵也没办法，房子早就已经被银行盯上了。 洪森越想越烦躁，特别是即将面临的这种外部带来的打击压力，还有王蕊打死都不肯签字转让股权，对陈兵隐瞒八十万的事就越来越气愤。 “是不是水没喝够？”洪森一脚将陈兵踹翻在地。 罗刚边看平板电脑边思考什么，忽然突发奇想：“森哥，那就给他纹身。” 陈兵惊恐，水刑已经让他痛不欲生，纹身又是个什么东西？ “森哥，刚哥，饶了我吧，我会感谢你的，八十万收回来我还你们，求你了。”陈兵不停的磕头求饶，那种被折磨的感受真的很痛苦。 胖子很惬意，将王蕊一把又揪开，乐呵呵的说道：“呵呵，纹身！” 44 http://.biquxs.info/

， “啊……” 一声惨叫从远处的楼房里传出，但这里没有人会在乎这声音，因为这一带属于即将拆迁的区域，没有人，所以洪森一伙才在这里租房子。 一声惨叫有多惨，屋内就已经把王蕊吓瘫了。 陈兵被胖子和罗刚按在地板上摩擦，裤子已经脱到了脚腕处，屁股上刚烙下的疤还冒着烟儿。 对于烙下的疤痕，洪森似乎非常满意，示意二人放开手脚说道：“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再不还钱，就签房产过户合同。” “还有你。”洪森指着瘫软在地上的王蕊说道：“我最大让步，不要你的60%的全部股份，30%吧，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王蕊紧闭双眼后点了点头，只要30%股权能把这事彻底了解也可以。 ~~~~~~~~~~~~~~~~~~~~~~~~~~~~~~~~~~~~ 出租房区域一片漆黑，到处是残垣断壁。 陈兵和王蕊一前一后的从楼里走了出来。 王蕊双腿打颤，陈兵弯腰驼背。 两个三十多岁的人经历了这个年龄不该经历的事情，王蕊被凌辱，陈兵也丢掉了做男人最后一丝尊严，屁股上被洛下一个印记。 “啊！”王蕊由于疼痛难忍最终还是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 陈兵前进的步伐停住了，他扭头看着王蕊，内心五味杂陈。 “你借了多少钱？”王蕊默默的看着天空问道。 陈兵苦笑一番，被折磨了一整天的他也坐了下来：“十万，我欠别人的，别人也欠我八十万，我为了还别人的，所以想周转一下。” 王蕊饱含泪水看着可怜的陈兵问道：“现在后悔吗？” “哼！”陈兵冷笑：“后悔？后悔有用吗？我都快妻离子散了。” 王蕊没有说话，她的心情与陈兵一样，如果丈夫和亲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恐怕离家破人亡也就几天的事情。 “哎！”陈兵长长的叹气道：“算我倒霉，这辈子都认识了几个人渣，当初要不是何坤把老子忽悠去搞工程，也不至于现在。” “何坤？”王蕊忽然就对这个名字来了兴趣？ 陈兵：“对，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呵呵，朋友！”王蕊欲哭无泪，因为他也曾被何坤忽悠过：“是不是他认识很多领导？关系很大？可以摆平很多事情？” “你怎么知道？”陈兵惊愕，何坤的名声有那么大？ 王蕊舒展了一下痛苦的表情：“前几年接触过，今天忽悠我去给这个领导打麻将，明天忽悠我去做项目，后天忽悠我……” “反正一句话，就是替他的消费埋单。”陈兵接过话茬。 王蕊：“我事后也了解过他，他就是某单位的一个小职工而已，能有什么？呵呵，当初真的是被她蒙蔽了，不过我已经不与他联系了。” “人渣。”陈兵气愤，但又无奈。 “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没办法，只能怪咱们经历太少。”王蕊说完就想起身，但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她的腹部痛得钻心。 “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股权转让给洪森，我只借了十万周转了两个月而已，我已经还了八十五万，早就够了。”王蕊很坚决，那是毕生心血。 45 http://.biquxs.info/

， 几句闲言碎语，聊出了这两位三十多岁创业者的心酸与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陈兵将王蕊扶到了大马路上，这里有路灯，偶尔还能看见一两辆车经过，让人的心里不再那么害怕。 “不用管我，你回去吧。”王蕊看着已经遍体鳞伤，整个脸都被水灌肿了的陈兵也甚是可怜：“管好你自己吧！” 陈兵表面平静其实内心已经崩溃，堂堂一个大男人，丢财不说，今天还把最后的尊严丢了，想想屁股上的烙印内心就疼得钻心。 他眼圈儿红红的，尴尬的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强忍眼泪点了点头，而后转身与王蕊分开。 ~~~~~~~~~~~~~~~~~~~~~~~~~~~~~~~ 夜晚的风吹呼呼的吹着。 河的两边高楼林立，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陆续关掉的灯昭示着大家即将进入梦乡，街上偶尔一辆车从滨河路穿过。 陈兵坐在滨河路的河滩上，他极度伤心，相比这几天所受到的虐待，他更怕面对未来，面对家人，面对自己。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所有委屈，所有悔意，所有的所有都迸发了出来，他只想把赖光荣的钱拿到结束这一切。 可惜，赖光荣至今连人都找不到，又谈何去收钱？又怎么结束这一切？ 没有希望的未来，更怕自己的厄运连累家人，陈兵想到了轻生。 右手拿着一个小酒瓶，左手一边拨打着手机……。 小酒瓶的酒他已经喝了一半，至少都是二两。 陈兵：“喂，老婆，确实是我不对，我错了，钱收不回来。” 胡冰在电话那头也很气愤，连话都不想说……。 见胡冰一句话都不说，陈兵开始哽咽：“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家里成现在的境地，我有责任，我也希望你们过上好日子！” 胡冰听出了陈兵的伤心，弱弱的问道：“你在哪儿？” 陈兵又是一口酒下肚，迎面吹着河风，顿时感觉全身透凉：“老婆，我现在说什么都回不到从前了，我也是被他们挖了坑。” “我问你在哪儿？”胡冰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总感觉内心不安。 陈兵忽然哭诉道：“呜呜呜，好好照顾宝宝，我不是好爸爸，也不是好老公，今天的结局是我一手造成的，呜呜呜呜……。” “陈兵！”胡冰顿感不好，大声呵斥：“你究竟在哪儿？” 陈兵再一口酒下肚，而后果断的挂掉了电话，牙一咬就将手机像石头一般扔进了河里，只听见扑通一声。 “啊……”他抬头对着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吼叫，声音随风传出，但又很快消失在夜里，周围只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 ~~~~~~~~~~~~~~~~~~~~~~~~~~~~~~~~ 胡冰早已没了瞌睡，情况紧急，她开始努力的回拨陈兵的手机，可最终都是无法接通，焦急的她快速跑到客厅准备叫上爹妈外出找人。 “妈妈，你怎么还没睡？”陈小玉忽然出现在门口。 胡冰高度紧张，几乎都要晕厥：“小玉小玉，去睡觉去睡觉，没事！” “哦！”陈小玉揉着眼睛又去了床上。 46 http://.biquxs.info/

， 陈兵的手机再也打不通，这让胡冰急的快要窒息。 虽说家里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确实怪他，但毕竟，陈兵是老实人，好男人，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提高家里的生活质量，只是太年轻。 手足无措的胡冰翻看手机，却发现不知道给谁打，但在微信中却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陈兵就在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了一张黑夜的图并附言：都是一群人渣，人渣！ 而在信息的下面有一条系统定位：安阳市东城街道冰河路。 他在河边！胡冰顿时进出一身冷汗，赶忙拨通一个紧急电话求援。 “喂喂喂。”胡冰声音哽咽：“韩韩警官，我老公已经被他们逼上绝路了，他他现在要自杀，在东城桥下面，呜呜呜。” 韩警官叫韩龙，是市公安局的侦查员，早在陈兵被套路贷缠身的第一个月，胡冰其实就已经在到处求助，最终绕过安阳直接找了市公安局。 由于对套路贷法律上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界定，但随着媒体的曝光和受害人的增多，套路贷已经被列入涉黑涉恶的范畴。 面对哭泣的胡冰，韩龙也很着急，但只能安慰：“放心，不会出事的。” “呜呜呜，他是我男人，他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他是老实人，老实人，别人请他吃顿饭，他不请回来连觉都睡不着的那种。”胡冰哭着说道。 韩龙顿时紧张，很有可能会自杀是真的，因为从目前掌握的一条情报看，安阳的企业家董太龙跳楼自杀也与洪森一伙的逼债有关。 “你不要急，我马上去。”正在值班的韩龙带上警帽招呼上同伴就向东城街道冰河路的大桥奔去。 胡冰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陈小玉，内心默念：陈兵一定要挺过来，小玉不能没有爸爸。而后转身急速向楼下跑去。 ~~~~~~~~~~~~~~~~~~~~~~~~~~ 河边的风很大，河水流动的声音也很大。 陈兵为了麻醉自己，已经喝了三瓶小白，他不敢去想今天一天被洪森一伙折磨的经历，更不敢想胡冰和孩子陈小玉。 淌着冰冷的河水，他一步一步的向深处走去。 忽然，两辆车先后疾驰而来，在桥头的提坎处停了下来。 胡冰站在桥栏处，透过桥头弱弱的亮光已经看见了正在往深水区跌跌撞撞的陈兵，于是拔腿就往桥下跑去。 由于天黑，河滩又全是鹅卵石，胡冰连续摔了两跤。 “陈兵，陈兵！”胡冰大喊着毫不犹豫的也向深水区冲了过去。 胡冰的呼唤传到陈兵的耳朵里，他模模糊糊的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胡冰站在自己身后的大石头上，身后两支电筒闪烁，也是赶来的两人。 “呜呜呜！老婆！”陈兵委屈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你来干什么？” 此时的胡冰内心焦急但外表很冷静，因为陈兵在往前几米就是水流湍急的流水线，一脚踩不稳，就有可能被冲进黑暗的下游。 “上来，快，老婆求你了，上来。”胡冰伸出双手呼唤。 “我们离婚了，你不用管我，记得找个爱你的。”陈兵很伤心，双手躺了一脸的水使自己清醒：“是我对不起你们。” 47 http://.biquxs.info/

， 见陈兵始终站在水里又不上来，胡冰一股脑的也跳进了水里。 “你不要过来，回去！”陈兵忽然异常暴躁，他大声吼完之后转身就准备继续往深水区跑，他怕胡冰抓住他。 “呜呜呜，不要，不要，回来！”胡冰再一次退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此时，警官韩龙和同事也赶到了，他们将胡冰从水里拖了上来。 “陈兵，有什么事情和委屈，我们来帮你解决，你先上来好吧，你怎么忍心丢下这么漂亮的老婆？”韩龙冷静的安慰。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呜呜呜。”陈兵痛哭：“我也想带着小玉去旅游，我也想给老婆买礼物，我也想……，可是，可是……” 韩龙给同事使了个眼神，让他绕到旁边去，并稳住陈兵：“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买呀，啊？快上来！” 陈兵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打湿并且模糊，他扭头看了看桥面上的灯光：“不！没有希望，真的没有希望，赖光荣欠着工钱不给，这边借了十万光利息都滚到了几十万，还有，还有何瑞那些要材料和工钱的，没希望！” 韩龙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但能让其崩溃自杀，肯定不是好事。 “老公，小玉还在家睡觉，他不能没有爸爸，我求你了，我给你签离婚协议也是一时气话，家里没有抛弃你。”胡冰焦急的解释。 陈兵一想到今天所受的折磨仍然很激动，他内疚得双手不停的拍打水面：“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让你们跟着我跳入泥潭。” “呜呜呜，我真的没有办法，钱收不到也还不上，赖光荣又不接电话，人又找不到，洪森他们要抵押我的房子，何坤也是骗子，一心只想在我身上剐油水，呜呜呜。”陈哭得很伤心，伤心，那种焦急谁能懂？ “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韩龙给已经绕到陈兵后面的同事边打手势边安慰陈兵：“洪森这伙人，我们已经在调查他了，你放心，你要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还你公道，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屁话！”陈兵一听就来火气，特别是在省城抓住赖光荣的时候，以及洪森一伙在王蕊的超市时：“这是经济纠纷，只要不打架就行是吧？” 韩龙一头雾水，但预判肯定经历过什么。 “陈兵你听着，套路贷是非法的，现在全国打击套路贷已经铺开，胜利就在眼前，而且我们已经侦查了洪森快半年了。”韩龙掏心掏肺。 胡冰哭着慢慢的再次下到了水里，伸出右手哭着说道：“来，老公，回家，活着才有希望，你要相信韩警官，其实他早就来找过你了，他想向你了解情况，但你又一直躲债不回家，相信他。” “对对对，我在一个月前就听胡冰说了这事，所以我就来找过你，但你不是躲债就是去要债，你知道的，这件事没有抓捕前，是不能公开。”韩龙解释。 又是希望，陈兵已经累了，他感觉头非常痛，双手抱着头哭着就溺了水。 三人一拥而上，合力将其拖上了岸……。 48 http://.biquxs.info/

， 凌晨三点，市公安局三楼。 “来，来把衣服脱了。”韩龙帮助陈兵将湿的衣服脱掉。 这衣服一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陈兵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特别是背部，被皮带抽打后留下的印记遍布全身，有的地方已经出现血丝。 “呜呜呜！”胡冰被吓住了，她双手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被这伙人打成了这样，整个背脊梁全是伤痕。 韩龙及两名同事也惊愕，三人相互对视，内心都在感叹：惨绝人寰。 经过检查，陈兵身上全是伤，而且由于灌水严重，经街道卫生院医生判断，脾脏、喂等内脏也受伤严重，必须入院检查和治疗。 就在此时，市公安局局长廖忠辉带着人也走了进来，他气愤的拍着桌子道：“抓，立即抓回来，一定要让这帮人付出代价。” 韩龙倒是冷静，他汇报道：“他借了罗刚十万，如今累计要还六十多万，我们查过了，之前洪森被抓过三次，但每次都以经济纠纷没有立案。” “有保护伞！”廖忠辉当即就断定：“这么多年都没进去，县局有问题。” 对于洪森一伙人的前期侦查其实市局已经进入了尾声，在掌握了大量证据的情况下，就等着市里统一安排异地用警进行抓捕。 “局长，这伙人真的已经到达了疯狂的地步。”韩龙很焦急的上前补充道：“有人借他五万，如今抵了四套房子还还了三十万都还不够。” “还有一件事情。”另外一名同事补充道：“经过我前期的走访发现，安阳著名企业家董太龙跳楼自杀也是这伙人有关。” “对对对，董太龙死后，罗刚拿着董当初的借条和协议将董的家人告上法院，最终罗刚吞并了董在晋江饭店的50%股份。”韩龙越说越气。 警察们的谈话让陈兵和胡冰大开眼界，洪森一伙就是人间恶魔。 廖忠辉局长神情凝聚，他静静的看着惊魂未定的陈兵和胡冰：“你们，先去医院看看，这身伤应该不轻。”说完，就将椅子上的衣服给陈披上。 “这伙人如果不打掉，绝对为害一方。”警察甲气愤的抱怨。 韩龙忽然每天紧锁叹气道：“哎，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很难找到受害人报案，很多受害人都跟陈兵一样，惧怕洪森一伙。” “你们先去吧，去医院检查检查，韩龙跟着去。”廖忠辉安排道。 此时的陈兵终于等来了一缕曙光，在胡冰的搀扶下刚走到门口就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可怜的女人：“我还知道一个人。” 廖忠辉及在场的人都看向脸上略带笑容的陈兵……。 ~~~~~~~~~~~~~~~~~~~~~~~~~~~ 第二天早上。 穿着便装的韩龙与另外一位同事出现在富源超市门口，他们抬头看了看门口大气磅礴的招牌，与售货员交流后直径向超市二楼的办公区走去。 “你就是王蕊？”韩龙本来面相凶狠。 王蕊正在打吊瓶，昨晚被胖子折磨之后病情有些严重，至今站立都成问题，所以昨晚她没敢回家，而是在超市的沙发上坐了一晚上。 49 http://.biquxs.info/

， 面对出现的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王蕊忽然憋着嘴哭道：“呜呜呜，你们放过我吧，等分红了，一定还钱，呜呜……。” 韩龙内心不是滋味，看了看周围，而后亮了亮自己的证件……。 当警官证亮出的一刻，王蕊如释重负，她知道应该是什么事，内心的委屈与往日的欺辱喷涌而出，当场就跪地痛哭，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过来的。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 两天后的晚上，市区商业街。 陈兵头部依然抱着纱布，走路虽然还是一瘸一拐，但心情好了很多，在妻子胡冰和女儿陈小玉的陪同下刚从医院走出来。 胡冰搀扶着陈兵在前面走，后面跟着的五岁女儿忽然就停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商业街玩具店外玻璃窗里面的芭比娃娃。 “爸爸，我想要一个！”陈小玉望眼欲穿的指着玻璃窗的玩具。 陈兵顿时特别高兴，那种发至内心的父亲光辉占据全身：“好，买！” “爸爸真好！”陈小玉拍着手就快步跑进了玩具店，并且很快就将心仪的芭比娃娃拿在了手里，爱不释手的感觉让陈兵内疚。 “多少钱？”陈兵高兴的边掏包边问道。 导购员也非常高兴，上前摸了摸陈小玉的头说道：“230元！” “啊！”陈兵傻眼了，就这么一个玩具娃娃，他感觉应该也就几十块钱：“二二二百三三呀。”陈兵拽了拽手里的一把零钱，最多一百多元。 导购员微笑道：“对，230元，已经打过折了。” 钱不够！手机微信钱包也没有，最终只能尴尬的杵着继续悔恨自己……。 “小玉乖，过两天再买好吧。”胡冰知道此时的陈兵内心尊严已经受到了打击，堂堂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连女儿的玩具都买不起。 陈小玉嘴一噘哭道：“爸爸是个骗子，骗子爸爸！” 看着陈小玉委屈的小眼神陈兵内心不是滋味，他尴尬的看了看导购员，而后眼神迷离的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内心非常失落。 “小玉乖，过几天买！”胡冰再次劝说。 陈小玉忽然大声道：“不，我就要，我就要。” 无奈，胡冰付了陈兵的医药费手里真的也只有几十块钱在身上。 最终，在胡冰的强拉硬拽下，陈小玉被拖出了玩具店。 见陈小玉边走边伤心的哭泣，陈兵内疚的拉住女儿：“别哭了，爸爸等会儿就给你买回来，爸爸忘记带钱了，真的。” “骗子，说给我报舞蹈班也没有，带我去看海也没有，你说给我买电话手表也没有。”陈小玉哭得很伤心，不停的擦眼泪。 陈兵非常内疚，要不是去搞什么鬼工程，怎么会穷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们先回去吧！”陈兵沮丧的对胡冰说道。 胡冰理解陈兵的心情，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带着陈小玉回家了。 看着母女俩的背影，陈兵拿出唯一剩的一个手机再次给赖光荣拨打过去，希望赖光荣的能把钱给自己，这样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质量。 50 http://.biquxs.info/

， 手机里面的歌曲一遍又一遍的唱，可惜赖光荣始终不接电话。 内心焦急的他也只能放弃了电话，默默的看着对面正在卸货的大货车。 ~~~~~~~~~~~~~~~~~~~~~~~~~~~ 晚上11点， 陈兵手拿芭比娃娃急匆匆的向一栋楼房，也就是胡冰娘家跑去。 在门外站了几秒钟，胡冰将门打开，两人尴尬相视一笑。 “你这个混球，你还有脸来？”还没等陈兵把鞋子换掉，胡冰八十岁的老奶奶嘴里骂骂咧咧就提着棍子向其打来：“你还有脸来？” 都晚上十一点，这老人家都还没睡，胡冰见状赶忙上前劝阻：“婆婆，婆婆，都十一点咧，快去睡。” 老奶奶挥舞着手里的拐杖：“我都八十岁了，居然还有人问候我祖宗，你说你娃儿在外面搞的啥事哦？你留我们这些老婆婆的电话干啥？” 陈兵非常内疚，在各大网络平台借款，平台必须拷贝手机通讯，现在钱还不上，也就让老奶奶遭遇了电话的暴力轰炸。 不光胡冰的奶奶，就连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都受到连累。 “婆婆，睡觉睡觉睡觉，他都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胡冰边扶着奶奶向屋里走去，边安慰：“我不都把号码给你换了吗？” “我想不通呀，我八十岁咧，居然还有人骂我爹妈！”老奶奶气愤。 在胡冰将老奶奶推进屋里，陈兵趁机也就溜进了胡冰和陈小玉的卧室。 此时的陈小玉已经睡觉，陈兵看了看手里的芭比娃娃想给陈小玉一个惊喜，但又怕打扰她睡觉，最终下定决心，将芭比娃娃放在了枕头上。 看着熟睡的女儿，陈兵愧疚万分……。 胡冰推门而入：“婆婆八十岁了，差点被气死。” 陈兵尴尬的起身将放在一旁的一个塑料盒拿起并且打开，顿时屋内就弥漫着一股烧烤的美食味道：“给给你买的。” 胡冰有些小许的感动，接过塑料盒：“你就不怕我长胖？” “胖了也是我的，呵呵！”陈兵贫嘴。 见胡冰也满意的笑了，陈兵摸了摸脑袋：“十一点了，吃了早点睡，我我我就先走了，不不不住这，我还是还是回去。” 胡冰冷笑：“哼，我又没留你。” 此时的陈兵内心恨暖，家人带来的暖意。 “你哪儿来的钱？”胡冰边吃烧烤边问道。 陈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挣的！” “等这件事过了，好好的过日子，别去想什么一夜暴富，你想别人的，别人也在想你的。”胡冰非常感动。 “恩！”陈兵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外走去。 当门被关上的一刻，胡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感眼泪喷涌而出。 就在八点半的时候，一位朋友给胡冰发来一条微信视频：陈兵正在为一辆下货的车搬运东西，不顾身体的伤势扛起了比自己还大的东西，压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结果就给自己买了烤串给女儿买了芭比娃娃。 要是没有陷入债务泥潭，陈兵真的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51 http://.biquxs.info/

， 为了躲避洪森一伙人的骚扰，陈兵暂时逃到了乡下，对于赖光荣的账他也只能等着警察先把洪森和罗刚的事情摆平之后才敢继续找。 一周之后，在乡下待得不赖烦的陈兵为了了解情况再一次找到了韩龙。 “你不要着急，案件正在办理之中，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躲避，不要打草惊蛇。”韩龙给陈兵递上一杯水就开始安慰。 陈兵哪里有什么心情喝水，躲避的这一周，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晚上睡不好：“我能不急吗？我，我还得去找赖光荣收账。” 韩龙眉头紧锁，对于洪森的案子已经进入尾声，但关键性的证据还不足，现在掌握的都是洪森一伙人开设赌场、打架的一些证据：“实话说，目前掌握的证据还有些欠缺。” 陈兵听懂了其中的话，普通百姓又有几个不怕呢？都是吃哑巴亏的。 见陈兵一脸愁态的不说话，韩龙安慰道：“你不要急，尽量出去避一避。” 等，对于陈兵来说就是煎熬，他非常想第一时间脱身，毕竟赖光荣的事情才是未来的希望，于是弱弱的问道：“要是我有证据呢？” 陈兵的话顿时引来其他警察的警觉与围观，韩龙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受害人？” 受害人最终决定着洪森一伙人的命运，陈兵深知其中要义，他没有什么线索，更不知道什么受害人，但他记得，每次被洪森一伙拘禁、殴打、侮辱他们都会拍视频，更重要，他看过罗刚手里的小平板电脑。 “每一次，罗刚打人都会先给看视频，而后再拍视频，他有一个平板电脑从不离身，我看过。”陈兵边回忆边述说。 这可是一个重大突破，既然是暴力催债，洪森他们肯定会给受害人拍视频。 “我记得很清楚，上一次我去找赖光荣，在省城的路上，罗刚怕我跑了就给我看过视频，里面有五十多个视频。”陈兵对里面的暴力记忆犹新。 韩龙听后喜出望外，洪森一伙组织严密，结构清晰，一直以来都是侦办的难点：“里面还有没有关于账务方面的东西？” 陈兵略回忆：“不清楚，我也不敢点开其他硬盘是不？反正我感觉，这个平板电脑里面有很多他们的秘密，因为罗刚随时都带在身边。” “要是那么重要，他怎么会让你轻易接触？就为看视频？”警察甲问道。 陈兵：“对，我第一次找我要账的时候就逼着我看了几个小时的挨打视频，你可别说，惨不忍睹，真够吓人的。” “平板电脑！”韩龙默默的自言自语后就起身向局长廖忠辉办公室走去。 ~~~~~~~~~~~~~~~~~~~~~~~~~~~~~ 夜晚， 罗刚与胖子分开之后就向家走去，由于风声越来越紧，而且打开电视就是全国各地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与打击套路贷的新闻，所以他很紧张。 一个人手拿包包走在大马路上，他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往前走几步后又回头看了看，在确定背后有几人跟踪后，他加快了脚步。 最终，在一个巷子的转角处他溜了进去。 恐惧，紧张，刺激。 罗刚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洪森打过去，结果已经被韩龙用枪指着脑袋了。 52 http://.biquxs.info/

， 焦急的在指挥中心的局长廖忠辉终于等来了韩龙缴获的平板电脑， 韩龙非常激动，久久未露笑容的他此时非常高兴，大步上前汇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陈兵可是立了一大功，什么都有。” 廖忠辉接过平板电脑开始翻看起来，果然，桌面三个文件夹，一个是视频，一个是账目，还有一个是其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平板电脑里打人的视频照片，收钱的账本数目，受害人名目数目都一清二楚。 为了方便管理和分红，甚至洪森团伙有多少人，出勤次数都有。 作死，自己作死。 “局长，我看过了，当年企业家董太龙跳楼自杀一事果真是他们逼的。”韩龙说完就将一个视频投放在大屏幕上。 只见董太龙被关在一个酒店里，双手反绑，胖子与罗刚将其按在地上，洪森捂着鼻子将大便放在其嘴里……。 “经过我们前期的侦查和取证，以及平板电脑中核实的人，共有三十七名受害者，其中三个还是本地有名的民营企业老板。”韩龙介绍道：“王国华就是其中之一，洪森一伙忽悠他去打牌，在牌桌上借了洪森一万，如今王国华的拉面厂已经向其输送了60%的股份，还还了二十万现金。” “还有一个超市女老板王蕊，当初借了洪森十万周转，如今已经还了八十五万都不够。”韩龙说完之后感觉很痛心，简直就是惨绝人寰：“董斌借了三万，如今两套房子抵债，听他说，还不够。” 啪…… 局长廖忠辉越听越气，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扫黑除恶收网行动连夜启动，代号‘雷霆行动’。” “是！”全体警员起立应答。 ~~~~~~~~~~~~~~~~~~~~~~~~~~~~~~~~~~~~~~ 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 忽然，随着一阵号令之声，警察从各个方向集合到操场。 由于是市公安局异地用警，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静悄悄的。 所有指战员兵分十七个抓捕组，对以洪森、罗刚、胖子等为首的黑恶势力进行收网，同时，纪委监委对安阳县公安局之前掌握的情况进行处置。 ~~~~~~~~~~~~~~~~~~~~~~~~~~~~~~~~~~~~~~ 电视机播放着新闻：昨天晚上，全市“雷霆行动”扫黑除恶收网行动集中展开，市局异地用警一举打掉了长期盘踞在安阳县以洪森、罗刚为首的涉恶团伙，抓捕犯罪嫌疑人共17人，警方敦促，相关人员投案自首……。 看完今天的早间新闻，陈兵如释重负，久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眼圈儿红红的他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手足无措。 “你说你，不是我批评你，明知道这些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你还借？”韩龙边整理案卷边记录，他要对陈兵的事情进行深入了解。 陈兵擦了擦眼角的泪：“哎！你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别人欠我的，我欠别人的，要真有那么一点希望，我绝对不会借，我实在无能为力。” 韩龙听胡冰之前报案的时候说过简要的情况：“你当时做的那部分工程究竟通过验收没有？” 陈兵焦急的解释：“我敢保证，我做的那部分绝对没有问题，已经验收了，赖光荣住在省城，现在想找到他真的不容易，电话都不接我的。” …… 53 http://.biquxs.info/

， 洪森、罗刚被抓了，可陈兵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赖光荣现在真的连电话都不接他的，要不到钱的那种上火不知道有多难受了。 两周后……。 虽然时间过了两周，但陈兵对赖光荣的努力始终没有脱手。 而且在胡冰的建议下，陈兵已经聘请了律师准备以法律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但律师费又太贵了，让陈兵不由得摇摆起来。 “兵哥，兵哥，我今天在龙鼎山看见赖光荣了。” “什么时候？现在还在不在？” “在，你快来呀，我在龙鼎山隧道打临工，他那个丰田越野车刚过去。” 在家快愁死了的陈兵连招呼都没给胡冰打，拿起手机就冲下了楼。 ~~~~~~~~~~~~~~~~~~~~~~~~~~~~~~ 龙鼎山隧道工地。 冯德明与陈兵站在路口等待着回老家后准备回城的赖光荣。 时间一直到下午三点，赖光荣的车终于出现在隧道外面。 陈兵见状就将其拦住。 “赖光荣，赖光荣，还我工钱，还我工钱！”陈兵站在车头挡住去路。 赖光荣顿时内心一咯噔，故意欠钱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但为了掩盖以及给陈兵一个教训，赖光荣始终对所有人宣称工程不合格：“你给老子弄个豆腐渣工程，害得老子名声扫地，你还好意思。” 陈兵算是彻底看清了赖光荣的本性，他知道这家伙是不会给钱的，说好话是不可能的：“赖光荣，你王八蛋，欠债不还！” 赖光荣见陈兵当场激动起来，内心顿时就乐了……。 “不给你又怎么了？来打我呀。”赖光荣故意激怒陈兵。 面对这样的无赖，陈兵束手无策，只能挡在车前不让走，而且还把手机对着赖光荣录像：“大家看啊，大家看，这个人渣欠人工钱不给。” 陈兵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发泄自己的不满，以及要挟赖光荣把工程款给了，所以各种污言秽语的辱骂都当即开火……。 这是愤怒，真的是愤怒……。 但陈兵再愤怒又如何？势单力薄，最终，赖光荣找了几个人强行将陈兵抬到了一边，而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在车上，赖光荣始终不放心，于是主动给陈兵打了一个电话：“陈兵，你这样做我也不怪你，钱我现在正在要，你不要急嘛！” 陈兵破口大骂：“我去你吗的，等……” “嘟嘟嘟嘟嘟嘟……”还没骂出几个字，赖光荣就挂了电话。 赖光荣原本的想法还是通过哄骗的方式再稳稳陈兵，而后从其他什么地方找点点先补给他，可现在被骂后，干脆就直接想赖账了。 事后，陈兵越想越气愤，把今天拍摄骂赖光荣的事情先后转至本地微信朋友圈以及安阳多个微信群……。 ~~~~~~~~~~~~~~~~~~~~~~~~~~~~~~~~~~~ “咚咚咚！” 陈兵前来打开了房门，只见两位警察站在门口。 警察问：“你就是陈兵？” 陈兵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感觉是不是因为洪森的事情：“对对。” “今天群里那些骂人的视频是你拍的吧？”警察再问。 陈兵看了看身后的胡冰后点了点头：“他，他欠我工钱不还，我没办法！” 54 http://.biquxs.info/

， 警察笑了笑说道：“我们接到他本人的报案，你涉嫌侮辱他人，现传唤你到派出所。”说完，手铐就已经将陈兵锁上了。 “他欠我钱呀，他不还呀。”反应过来的陈兵顿时激动起来：“我，我找不到他，他电话都不接我的，你们不能这样！” 一旁的胡冰赶忙上前解释：“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这是真的……。” “你们之间的经济纠纷可以通过法律的程序解决，但，你拍摄视频为泄私愤对其进行公开辱骂，已经构成犯罪！”警察严正警告。 “不！”陈兵想挣脱：“那他欠钱不还怎么办？怎么办？” 最终的最终，陈兵进去了，被处以行政拘留十五日的处罚。 ~~~~~~~~~~~~~~~~~~~~~~~~~~~~~~ 省城的高档小区，赖光荣搂着小杨看着手机顿时乐呵呵的笑了。 “你笑什么？”小杨嗲里嗲气的问道。 赖光荣一脸得意：“我今天被人骂了，结果我让他爽了，哈哈哈。” “你还笑，这事迟早都要解决嘛。”小杨问道。 赖光荣抽着烟一脸扬气：“现在能怎么办？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八十万，就先欠着吧，反正都欠了三年，也不差再欠几年。” “可是人家都已经那样了。”小杨对陈兵顿生怜悯之心。 赖光荣脸色阴沉：“那我能怎么办？钱都挪用来买房了。”说完沉思一刻安慰道：“自私点就自私点吧，让他也受点教育！” 赖光荣站在阳台上，惬意的享受着生活，忽然长长的叹气道：“三十几岁还是太年轻啦，不经历一些，怎知道社会是残酷的，哼！” ~~~~~~~~~~~~~~~~~~~~~~~~~~~~~~~~~~~ 三天后， 一辆警车在县警局停留，韩龙带着公文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之后，终于见到了苦命的陈兵。 冰冷的班房，刺骨的铁窗，小单间的日子不好过。 初见韩龙，陈兵忍不住鼻子一酸眼中挤出几滴眼泪。 “我说怎么找你找不到，原来犯事了？”韩龙走进小单间，坐在陈兵的旁边，递给他一张纸巾：“你拍的视频我看了，确实够呛！” 陈兵气愤但又无济于事：“他骗我，哄我，我现在急用钱。” “这种事情你要通过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韩龙眉头紧锁的教育道：“你这样拍视频公开骂，叫侮辱他人，是违法的。” “告他？”陈兵使劲的揉着眼睛的泪绝望的说道：“哼，我现在连律师费都出不起，而且这样拖下去没有个半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韩龙现在知道陈兵的苦了，别人欠钱不还的滋味他也受过。 “韩警官！你知道吗？我现在连一天都拖不起，我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属于我的钱拿回来。”陈兵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兵：“我之前就是被他骗了，心想这么大一个老板也不至于，不然早起诉他了，我为了这事将全家老小都拖进泥潭。” 韩龙没有什么语言来安慰，只能不停的在陈兵肩膀上拍……。 陈兵怂了怂鼻子，擦了擦眼泪：“你不是我，不用劝我。” 55 http://.biquxs.info/

， “我站着垫钱，最后跪着要钱。”陈兵越想越委屈：“我现在只想最快时间把属于我的钱拿回来，给女儿报一个艺术班，买一个电话手表。” 说完这些，陈兵更加委屈和郁闷，哭着说道：“我现在想法很简单，周末带着老婆孩子下个馆子，给媳妇儿买一件能嘚瑟一点的衣服。” “呜呜呜呜……”陈兵抱头痛哭。 说出心中的委屈至少心里好受一些，这才记起韩龙找自己肯定有事：“你，你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洪森和罗刚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韩龙知道陈兵此刻的心情，拍了拍肩膀说道：“对，还有一些材料我需要亲自找你了解一下，如果是别人来你肯定不放心。” 说完，韩龙就起身看了看班房外面说道：“走吧，手续都办好了。” 陈兵半响没说话，而是挤了挤眼后又摇了摇头：“我不想出去。” “什么？”韩龙惊愕。 对于陈兵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机会，一个逃避责任与麻烦的机会，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五天，但他真不想再出去接受是是非非。 心实在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陈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倒在硬板床上双目紧闭苦笑道：“这里不错，真的不错，我想待几天，有什么事情后面再说吧。” 韩龙：“你……” ~~~~~~~~~~~~~~~~~~~~~~~~~~~~~~~~~~~~~~~~~~~~ 十二天后， 胡冰早早的就在看守所外等候，对于陈兵人生中的这次牢狱之灾，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能抱怨这是老实人的下场吧。 早上八点，大门打开，已经被剃光头的陈兵站在门口沉思着。 他不想出来，他感觉自己还没待够，虽然被关了十五天，但他真的感觉到了一身的轻松，在里面暂时的什么都可以不想。 但，当前脚踏出这大门的那一刻，家里的事情、赖光荣的事情、罗刚的事情、何瑞要账的事情等等，就开始在陈兵的脑海里打转。 他抬头看天，忽然双目紧闭，一种想逃避现实的感觉越来越强。 几刻钟，他居然鬼使神差的转身又往回走……。 “你去哪儿？”胡冰见状赶忙上前询问。 这声音太熟悉，陈兵这才意识到，妻子胡冰再等自己，于是定了定神转身笑了笑：“我，我，我想进去拿点东西。” 胡冰看出了陈兵的心思：“哼，你是想继续蹲着吧，里面多好，进去就什么都不用操心。” 面对胡冰那鄙视的眼神，陈兵显得很沮丧……。 “快走，韩警官还在等你，为了你的事情，他亲自把赖光荣找了过来，现在正在办公室。”胡冰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这消息果然是个好消息，事不宜迟，陈兵拔腿就向远处的出租车跑去。 “王八蛋，这一次老子一定要整死他。”陈兵在车上骂骂咧咧。 胡冰鄙视了一眼：“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陈兵听进去了，胡冰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又遭了赖光荣的道，这次牢狱之灾的教训还是要吸取的。 56 http://.biquxs.info/

， 市公安局办公室。 赖光荣板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抽烟，韩龙在一旁也不说话，两人似乎之前就已经谈过了什么，但结果不尽人意。 陈兵的境况确实让韩龙感觉应该帮他问问，所以在陈兵出狱的今天将赖光荣约到了办公室的会议室，准备通过纠纷协商机制帮陈兵一把。 “赖总，我也知道你在安阳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毕竟陈兵也垫了几十万，他的家境也不是很好。”韩龙再次强调，希望赖能先支点。 赖光荣非常不高兴，板着脸丢下烟头气愤道：“他家境好不好管我什么事，现在工程方还欠我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找工程方帮我协商下？” 事情进入死胡同，韩龙也很气愤，但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陈兵气愤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当即就指着赖光荣吼道：“赖光荣，你这骗子，欠钱不还的骗子，居然还给我下套。” 赖光荣感觉陈兵伤了自己的面子，先是略显尴尬，而后猛的起身大吼道：“谁是骗子？谁是骗子？你才是，你是官方认证的。” 赖光荣怂得陈兵哑口无言，自己现在却是是官方认证的老赖。 “那也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这样。”胡冰将陈兵拦在身后也大吼道，她怕陈兵激动又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们如果这样的话，这钱我现在还真不给了，本来我想着也先垫支给你们几十万。”赖光荣继续忽悠道：“这钱你们自己去收吧。” “凭什么，凭什么，我跟你的公司签的合同。”陈兵非常激动。 韩龙见双方就要纠缠下去，而且在办公室大声喧哗犹如打架，于是劝解道：“赖总，我记得工程方是支了你四百万，你多少垫支一些嘛。” “对！”胡冰说完哭了，擦了擦眼泪说道：“为了这事，我们已经是倾家荡产了，我们这样的家底没你雄厚，经不起你这样拖。” 赖光荣其实现在也没现钱，其他地方都还挪用了一些：“我凭什么给你垫，你给我搞的事情还少吗？别的工地都好好的，就你还搞死一个人。” “那人他自己要死，我能怎么办？”陈兵气愤的解释：“反正我的工程是合格的，工程方是给了钱的，你今天必须给我。” 胡冰见赖光荣今天是这架势，于是也上前抓住其衣服气愤的说道：“当初工地死人，我们为了赔偿，把家里的车都卖了……” “你卖不卖管老子什么事？”赖光荣一把挡过胡冰抓衣服的手振振有词：“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老子搞了一辈子的工程就你们出事。” 韩龙和两位警官见状连忙拆架。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韩龙制止道：“坐下来，坐下来。” 陈兵很气愤，也坐不住：“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了，你休想走出去，你让我垫钱的时候，我二话没说，现在收钱的时候我还是孙子！” 赖光荣：“没有！” 就这样，双方在调解室你来我往争吵了无数回合，反正给一边旁听的韩龙与几位警官的感受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57 http://.biquxs.info/

， 在赖光荣的巧言善辩之下，陈兵明显处于下风。 见双方依然在调解室争吵韩龙最终只能劝解陈兵：“算了，你还是走法律程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说完，拍了拍陈兵的肩膀。 陈兵倒还没有反应，毕竟他确实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现在包里没钱，连律师都请不起。 但一旁的赖光荣听见这话为了不落下风，当即就激动的回怂起来：“去吧，去了一分都不给你，剩下的钱你自己去收。” “凭什么，凭什么不给，你把我们拖得还不够吗？”胡冰激动道。 赖桌子一拍大声呵斥：“老子什么都没有，去告吧，房子车子是儿子的，我名下什么都没有，你告我也没有。” “就你这态度还想要钱？呵呵。”赖光荣指着陈兵训斥道：“你去告，看人家信你这个老赖还是信我，不要忘了，你是官方认证的老赖。” 赖光荣的声音很大，几乎闹得整个办公室就要地震。 “你小声点，小声点。”韩龙在一旁警告。 见陈兵两口子被自己的火力压制住了，赖光荣一脸得意：“哼，还跟老子混，就你这智商，哼，告我，去吧，没事！” “反正你今天必须给钱！”胡冰一想到这几年过的日子就来气，哭着又是一把抓住赖光荣的衣服，她真的绝望，钱就在眼前，就是拿不到。 “放手放手放手。”赖光荣强力推开胡冰。 陈兵真没了办法，他怕，因为他对赖光荣还抱有一丝希望：赖光荣会给的，千万不能把他惹火了。所以在一旁不敢再说话了。 见两口子都冷静了下来，赖光荣开始坐在沙发上进行尊尊教诲：“我不说你陈兵，你真的一点都不懂感恩，我帮你擦多少屁股你知道吗？” “当时那个老头儿死在你工地，要不是老子去斡旋，你恐怕蹲班房了吧。”赖光荣拿出一杆烟抽道：“虽然现在没拿到钱，但我毕竟也帮过你是吧？” “退一万步讲，我就是先把你的钱暂时借用了，你也不能这样发难吧！”赖光荣逐步进入了洗脑主题，希望这事继续拖。 “看看看，就是你挪用了。”胡冰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 赖光荣烟头一丢大声呵斥：“我说的是退一万步讲！” “呜呜呜呜……”胡冰哭了起来。 赖光荣非常生气的说道：“当初老子找条狗来干这个工程，他肯定还会给我摇尾巴，你就只记得我该你八十万，有没有想过人家还欠我一百万？” “赖总，我再重申一遍。”陈兵不想再为工程质量扯谈：“我做的那部分是合格的，欠你的一百万，是因为你最后结尾工程不合格。” “行，那你去告我吧。”在赖光荣看来，反正现在自己没钱，能赖一段时间更好，即使起诉，也能拖个一年半载再说。 赖光荣说完就提着包包准备外出，但走到门口就站住了，忍不住还是想教育一下陈兵：“我给你说，我虽然确实是拖了你的钱，但你真没必要这样，你始终就忘记了我在处理工地事故中的事情，不懂感恩！” 58 http://.biquxs.info/

， 本想着韩龙出面能帮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赖光荣走了，开着他的越野车回老家去了。 而对于陈兵现在最好的收账办法就是跟着，跟到赖光荣不赖烦了也许就给了，所以赖光荣走出市公安局的那一刻，陈兵也坐上了车。 赖光荣的在老家可谓风光无限，宅子是五年前花一百万修建的，是村上最牛掰和豪华的宅子，听说加上装修共花了三百万，在村上没有之一。 赖光荣感觉自己今天很倒霉，回到老家的心情就是不好。 陈兵硬的来不了就只能来软的，赖光荣在院子里浇花种草，他就站住外面等，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把钱要回来。 但陈兵最终还是没沉住气，毕竟经过了上一次洪森和罗刚的事情。 “赖总，之前是我不对，我认错。”陈兵忽然走到院子里，跪在赖光荣的面前眼圈红红的：“我，我之前差点被洪森他们打死。” 赖光荣有些心虚，但自己确实把钱挪用了，现在一时半会儿让拿出八十万，真没有：“你多猛的人，拍视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我也是急。”陈兵赶忙认错。 就在此时，闻讯而来的韩龙看见了这一切，上前就将陈兵拉到一边激动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没必要这样吧，尊严都不要吗？” 尊严！ 陈兵苦笑：“呵呵，尊严值几个钱，你不要劝我，你没有我的困境，我只想把这个事情了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也有家，我还有老婆孩子。” 见陈兵如此低落，韩龙上前对赖光荣说道：“赖老板，你这么大一个老板，你就先垫一些给陈兵怎么了？” “怎么？警察也要强制插手民间纠纷吗？”赖光荣大声质问。 韩龙是警察，听着这话就严重不舒服，同时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感觉赖光荣也不是什么好鸟，至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 ~~~~~~~~~~~~~~~~~~~~~~~~~~~~~~ 别墅内， 赖光荣坐在沙发上吃着葡萄，陈兵像学生一样站在一旁。 赖光荣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激动而郁闷。 激动，心情不爽的他又要开始教育陈兵。 复杂，手里没钱的他不知道怎么摆脱陈兵。 “我给你说，人一定要懂得感恩。”赖光荣边摘着葡萄边说道：“当初要不是听何坤说你也想挣钱，才不会把工程包给你，现在你要不到钱了就怪我。” 真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陈兵那种想打人，但又想要钱的冲动越发强烈：“赖总，你对我的好感谢你，我，我真的急需用钱。” 赖光荣钱都已经挪用了，能怎么办？只能稳住陈兵：“我不怕给你说，你也就当兄弟我点忙，过段时间哈，等我周转一下。” 面对赖光荣难得的软话，陈兵也是醉了：“赖总，不是我……” “行啦行啦行啦！”赖光荣还没听陈兵说完气就来了：“要么你自己去收，要么等我把那一百万收回来。” 对于工程方因为质量问题还欠的一百万，其实赖光荣根本就没打算去收，他也知道收不到，即使去收，成本也太高。 59 http://.biquxs.info/

， 赖光荣的话已经无法再信，陈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赖总……” “去告吧去告吧。”赖光荣同样没等陈兵把话说完，就强势的打断，并且不耐烦的说道：“随便你去找谁！” 陈兵无语，他只想安安全全，安安静静的把钱收回来。 “你要相信我赖光荣的人品绝对比你好，你是官方认证的老赖，满大街都是你的头像，我要有人品有问题还会住那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赖光荣说完就继续往别墅外面走：“哼，告我，去吧，随便！” 刚走出门，赖光荣忽然又想到给陈兵挖一坑，于是说道：“对了，你要觉得想不通，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搬，随便！” 说完，赖光荣又是一阵激动，只要陈兵敢搬，那钱就真可以赖掉。 “我不要东西，我要钱，我现在还欠外面几十万呀，赖总赖哥赖爷！”陈兵激动的说道，就差急出眼泪了：“求你了。” 此时的赖光荣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脱身，当然，他非常希望陈兵把家里的东西搬走，那就只有再哄一次是一次。 “这样，我回去之后垫给你十几万，就这么多，剩下的你也体谅一下。”赖光荣现在也只能靠这张嘴来哄陈兵。 陈兵捏了捏拳头吼道：“八十万！” “你吼什么吼，吼什么吼。”赖光荣这么多年也把陈兵的性格摸准了，声音比他大一些准能压下去：“那算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没钱！” 陈兵一想到被洪森折磨的经过，这几年被追债的经过，被列入失信人员的经过，就只能无助的再次跪地：“哥，我不想起诉，我感谢你，给了吧。” 赖光荣转身指着陈兵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就你态度还想赚钱，呵呵，一辈子当土鳖吧。”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 说实话，陈兵心中的火气已经燃烧，想冲上去结果了赖光荣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但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还是忍住了。 就在此时，到村委会了解情况的韩龙也回来了。 赖光荣一直在想如何摆脱陈兵，见韩龙回来了也就看见了希望。 “韩警官，这样行不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回去先垫给他一部分钱。”赖光荣这是为了抽身想的权宜之计。 这是纠纷，作为韩龙还真不好协商，于是看了看陈兵，想知道他的意见。 陈兵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这样问道：“给多少？” “这个我真不敢保证，反正你记住，对方只要给了一百万，我立马转你七十万。”赖光荣打包票，要提前吃掉十万。 “是八十万！”陈兵激动的吼道。 “上次处理你工地死人的事情不要钱呀，老子当初还缴纳了安全保证金的，你出事之后就扣啦。”赖光荣又开始振振有词的撒谎，因为安全保证金早就退了他。 在陈兵看来，这已经是一笔扯不清的账目，当初自己是挂靠在他的公司下，所有证据自己都没掌握，在赖光荣看来，只有胡乱扯，有些事情才能占到便利和便宜，因为他赖光荣占有很多条件。 一是陈兵当年是挂靠的自己公司，二是现在所有的资料都在赖光荣的手里。 60 http://.biquxs.info/

， 就这样，大家在赖光荣的别墅里扯蛋。 赖光荣一直想激怒陈兵，只要陈兵失去理智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就可以把这个麻烦再次打压下去，最好陈兵能在别墅砸东西。 面对赖光荣的抵赖，陈兵也无能为力，看来真只有去法院起诉。 “这样，房子在这儿，你要觉得可以抵债就拿去吧。”赖光荣没有钱，只能这样耍无奈，真不可能卖房子吧。 陈兵焦急的上前双手作揖：“赖总，哥，爷爷，我不要你的房子，我只想要钱，真的只想要钱，我要还账，我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再给你说一次，别人没给，我没有！”赖光荣顿时气愤的指着陈兵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警告陈兵。 陈兵再次陷入了绝望，怎么办？还真不能把赖光荣杀了吧，他眼中饱含泪水，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落到这幅田地。 “哼，哼！”陈兵苦笑着走到门口的石阶上坐下，而后双手捂着脸擦了擦眼泪，在这样拖下去，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我不管，我必须给我一些钱，你不能走。”陈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更不敢放走赖光荣，之前领教过。 “这样，我回去再想想办法？”赖光荣时刻想着脱身。 陈兵早已不信这些谎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哼，你继续编，我敢保证你回去连我电话都不会接的，你就是个人渣！” “你再说一句！”赖光荣怒吼道，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陈兵很绝望，那种被人欠账不还的心情无语言表，他忽然起身向别墅内走去，脚步中几乎带风。 赖光荣以为陈兵中招了，激动了，要进屋砸东西了，顿时高兴。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陈兵已经热血冲头，满脑子都是这三年来被人追债、生活质量下降等等不愉快的事情。 怒气冲冲的他推开厨房的门，提起一把菜刀就向外面冲了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放下放下。”第一个看见陈兵手里提刀的是门口的韩龙，他二话没说就直扑了上去，将其制止。 闻讯的赖光荣吓出一身冷汗，但第一时间还是没想还钱，而是想办法溜走和躲避。 “放下，放下！”韩龙用力抓住陈兵握刀的手：“你这样不仅拿不到钱，而且还会搭上你这一生。” 陈兵泪流满面：“他，他就是个人渣。” “他又没赖账，还钱是迟早的事情，你急什么？先走法律程序。”韩龙脱下陈兵手里的刀：“你忘了上次七天班房的事了？” 陈兵：“今天还钱和明年还钱不一样，今天还了，我就可以处理很多事情，明年还我，我估计已经家破人亡啦。” “我拖不起呀，今天把他放了，明天他连电话都不会接我的。”陈兵实在难以提想想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见陈兵冷静了下来，赖光荣壮起胆子上前：“韩警官，看到没？他要谋杀，凶器都带上了，抓他，这种人就该一辈子蹲监狱！” 61 http://.biquxs.info/

， “呜呜呜呜。”陈兵丢下菜刀蹲在地上哭泣：“我才三十多岁，活生生的把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带进了坑，呜呜。” 面对陈兵的伤心，韩龙的主观意识就敢确定，赖光荣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内心那种正义感油然而生：“起来，哭什么？” 陈兵尽力平静了一下心情：“我都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他就是个彻头彻脑的骗子！” 赖光荣见陈兵又放下了刀，顿时又开始横起来：“谁骗子？天地良心，我赖光荣的名声公认的，你自己看看你吧，满大街都是。” “你说什么！”陈兵眼睛充满血丝咬牙启齿的瞪着赖光荣吼道：“你信不信老子今天砍死你，不让老子过，你也别想过！” 韩龙紧紧的抓住陈兵的胳膊生怕他又激动起来……。 ~~~~~~~~~~~~~~~~~~~~~~~~~~~~~~~~ 夜晚，老小区周边的路灯有些昏暗，几个小孩儿在马路上追逐玩耍，陈兵拖着疲惫的身躯看着路边的一个夜市。 此时的他非常想来一瓶二锅头来麻醉自己。 三十多岁还混成这样，真的是因为自己太善良了，连本该属于自己的都拿不回来，终究不是那种玩心眼的人。 逃避让他再一次不知不觉的抬起了脚。 叮叮叮叮…… 前脚刚踏进夜市，正伸手让老板拿瓶酒却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看着胡冰的来电，陈兵真的不知道怎么接，怎么解释！ “喂喂喂。”陈兵的声音非常小，那种精神状态胡冰能感觉到。 胡冰：“又让他跑了？” 陈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路灯：“不是，韩警官给我保证，他说帮我想想办法，我我……” 胡冰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道：“今晚别回来了。” 陈兵内心不是滋味，搞成这样，确实不该回家。 “别想多了，网贷平台请的催债公司的人已经在楼下徘徊很久了，你，你就不要回来了。”胡冰说完就难过。 陈兵惊愕：“啊？什么地方的？” 胡冰：“听楼下的杨大妈说，是广东那边来的。” “哦……” 陈兵看着手机，人生真的好痛苦，陷入这样的泥潭中，不是被债主搞死，就是被欠款人拖死，都是死路一条。 叮叮叮叮…… 陈兵正想用酒麻醉自己之时，韩龙的电话又来了。 “韩警官，是不是有眉目了？”陈兵异常激动，毕竟是警方。 韩龙有些不好意思：“那又那么快，我想问一个事情！” 陈兵有些失望的边向前走边说道：“什么事？” “我听你们一直在扯什么当年工地死人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韩龙是干刑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很有兴趣。 陈兵郁闷道：“别提了，自认倒霉，莫名其妙。” “说说，我干刑侦十几年了，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韩龙的自信来源于今天走访村里时村长的一句话。 赖光荣很有钱人尽皆知，村长就想着让赖光荣捐点钱把老家的路修修，可赖光荣不肯，所以村长对赖也有意见。 村长说他与赖光荣关系还是蜜月期时听赖说过，当年他亲戚工地死了人，要不是他想办法，这位亲戚估计亏死了。 62 http://.biquxs.info/

， 最终，在韩龙的再三要求下，陈兵很不情愿的说了这件事。 陈兵：“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儿什么时候跑工地的，反正第二天冯德明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 “喂，德明，你母亲的病好些了吗？”陈兵坐在路边边抽烟边给冯德明打电话，因为韩龙要找他了解情况。 此时的冯德明也正在加班干活，他要生活，家里又只有他一个劳动力：“呵呵，谢谢兵哥挂念，手术做了。” “你气喘吁吁的在干什么？”陈兵感觉到冯可能还在加班。 冯德明：“马上下班，这样，我还没吃饭呢，我请客！” 正好！陈兵喜出望外，有家不能回的他正好想喝酒：“好哇，我在杜桥幼儿园这边，对了，等会儿有个叫韩龙的警官会给你打电话了解一些事情，你到时候别不接哈。” “警官？”冯德明纳闷。 陈兵：“说问那么多，说来话长，我在这儿等你，话说前面，我可没钱哈。” “哎呀，说那些，我请！”冯德明挂了电话，看了看一旁的农民工自言自语：“警官找我干什么？” ~~~~~~~~~~~~~~~~~~~~~~~~~~~~~~~~~~~~~~~~ 路边夜市，三五桌散放在马路边上。 陈兵很郁闷的吃着烤串，旁边一瓶啤酒已经去了一半。 冯德明来不及打整一身的灰尘走来。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了解这干什么？”冯德明一路下来都在与韩龙通电话，因为当年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就是他。 陈兵赶忙搭上碗筷并且开了一瓶酒。 冯德明放下工地的安全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很惬意的将一杯啤酒下肚问道：“兵哥，听说你被洪森那伙人缠上了？” 这肯定是韩龙说的，所以陈兵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怎么会去找他们借钱，是我打死都不去。”冯德明说完就给陈兵拿了一串排骨继续说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 冯德明有些惭愧，但自己又确实需要钱，母亲生病做手术也是么有办法的，他料定陈兵肯定找洪森是为了借钱还自己。 “来，喝酒。”陈兵不想在提起那件事情，只想麻醉自己，那种要不到钱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很上火。 陈兵抱着瓶子吹了一瓶酒后说道：“德明，不瞒你，我今晚没地方去。”他很自卑，亲戚家又不敢去，丢脸。 “到我家吧，睡沙发！”冯德明说道。 陈兵见冯德明有些为难的样子，补充道：“我，我们家楼下都是那些网络贷款平台找来的催债狗，呵呵。” 冯德明也算是陈兵很好的朋友，十几年的感情，看着曾经衣食无忧的陈兵如今变成了这样，忽然感觉他非常可怜。 “兵哥，不是我冯德明说你，你这辈子只适合打工。”冯德明帮陈兵倒满了啤酒继续说道：“你太老实了，老实人吃亏！”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陈兵经过了这件事后也对自己有了深刻的认识，就自己这性格，怎么会是赖光荣、何坤这等人的对手。 “呵呵！”陈兵苦笑着举起杯：“不提了，喝酒喝酒……” 63 http://.biquxs.info/

， 一周后， 安阳谎话律师事务所。 陈兵与胡冰一起傻傻的坐在沙发上，律师把两人带来的资料收据等证物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什么都齐全，但还是忧虑。 “牛律师，我现在只想把钱迅速拿回来，我真没有别的办法，那都是我垫的。”陈兵忽然很焦急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牛律师很出名，他为很多农民工讨过薪，他知道其中的心酸，有些老板真的很恶心，从目前来看，赖光荣也就属于恶意欠薪。 “至少得半年以上，搞不好一年以上。”牛律师凭借经验估算。 “啊！”胡冰一听吓懵了，一年多什么概念？于是焦急的说道：“牛律师，帮帮忙，你的好我们记得，再拖一年，我都不敢想……” 牛律师也很为难，起身说道：“这官司打下来你准赢是肯定的，但后期执行也是很棘手的，有很多人拿着一纸判决又如何？” 执行难！这件事陈兵之前也了解过，现在最怕遇到执行难。 牛律师：“如果他赖光荣名下没有财产，赢了判决又如何？” 牛律师的反问无疑给陈兵和胡冰夫妇当头一棒，这是万丈深渊，陈兵当即气愤的双手猛扇自己几个耳光。 啪…… 啪…… 胡冰见状赶忙制止，而后对牛律师说道：“牛律师，我求你了，想想办法，再这么拖下去我们我们……” “这个事情要看赖光荣是不是一开始就给你们挖的坑，如果他是存心的，那，反正事情很麻烦。”牛律师真不敢保证。 陈兵气馁了，支支吾吾说道：“那，那我就找他再……” “你不要抱任何幻想啦，他是不会主动把钱给咱们的。”胡冰见陈兵的老实人病又发作了于是劝解：“就告他！” 就这样，夫妻二人用了一个上午才把法律程序走完，他们只希望这条程序很快结束，很快出结果。 ~~~~~~~~~~~~~~~~~~~~~~~~~~~~~~ 走出律师事务所，陈兵情绪显得很低落，他不敢回家，因为网络贷款平台千里找来的催债人员还在楼下活动。 “你回去吧！”陈兵自卑的转身向马路边走去。 胡冰知道，此时的陈兵情绪波动很大，她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再出去，自己要再不支持他，他肯定坚持不下去。 因为那是八十万！对于县城生活的他们来说是巨款。 “你别跟着我，烦死了！”陈兵忽然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胡冰大吼道：“回去吧，小玉都快放学了！” 看着日益消瘦的丈夫，三十几岁就已经大片白头，胡冰鼻子酸酸的，这几年真的倒霉透顶了，一分钱没挣到，在泥潭中挣扎。 “我不跟着你，你让我跟着谁？”胡冰说完眼圈儿就红了。 陈兵听后内心暖暖的，增加了他走出泥潭的信心，于是上前拉着胡冰的手，两人就向远处走去……。 叮…… 叮…… “韩警官。”陈兵接通手机，内心希望是赖光荣的消息。 韩龙很高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把当时工地死人的事情再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一下。” 陈兵：“哎，算了，不提了，只能自认倒霉！” 韩龙：“什么叫自认倒霉？要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陈兵惊愕：“啊……？” 64 http://.biquxs.info/

市公安局。 赖光荣坐在椅子上非常郁闷，他感觉警察三天两头的找他就是在侮辱他，所以看见韩龙就很气愤。 “我说警官，你三天两头的把我弄到你们局里，什么意思？”赖光荣很不赖烦的起身拍了拍桌子：“我跟陈兵是经济纠纷！” 韩龙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知道这家伙道貌岸然：“对对对，你坐，你坐，我是想尽我最大努力调节一下，呵呵。” “你有些过分哈，我是正儿八经的商人，隔三差五的就到你这里来，就跟报到似的，我名声怎么办？”赖光荣气愤大吼。 由于赖光荣的声音很大，弄得整个警察局这层楼都听到了，韩龙继续稳住：“别急，别急，陈兵正在来的路上。” 毕竟这里是公安局，赖光荣忍了又忍，他始终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好好，你们整的好。”说完，一脚就踢翻了垃圾桶。 十分钟后，陈兵满头大汗的从楼下跑了上来，一脸懵逼的看着韩龙，而后又咬牙启齿的瞪着沙发上的赖光荣。 还没等陈兵说话，赖光荣为了从气氛上把陈兵压下去，当即起身开骂：“陈兵，我给你说，本来我打算垫点钱给你，现在没门！” 面对赖光荣的趾高气昂，陈兵真想一拳头打过去：“什么叫没门，咱们法院见，王八蛋，算老子认错了人。” “呵呵，对对对。”赖光荣忽然调侃道：“老子确实认错了人，白眼儿狼，这钱你自己去收吧，五年，十年，你慢慢等。” 面对这样的无赖陈兵真没了办法，他不想在说什么，因为他所说的都会被赖光荣以各种理由压下去。 “韩警官，你这样的做法不对呀，你给他撑腰，谁来为我撑腰？啊？”赖光荣指着陈兵问韩龙。 韩龙见陈兵冷静了也就知道陈兵现在彻底的信任了他，于是笑着说道：“坐坐坐，呵呵，我对你们的经济纠纷没兴趣。” “啪……”赖光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没兴趣你天天把我往公安局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犯什么事，知道吗？” “坐！”韩龙真想打死这种嚣张的人，但还是忍住了。 陈兵坐下后很消极的坐在沙发上，连抬头看一眼赖光荣的心情都没有，他知道，指望赖光荣主动给钱是不可能了。 韩龙见双方都冷静了下来，于是乐呵呵的说道：“赖总，我找你来呢，不为别的事情，就是想了解一下三年前工地死人的事。” “什么意思！”赖光荣顿时头脑一热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赖光荣这一无心的动作让韩龙更加坚信了之前的判断，也印证了他管不住嘴告诉村长的事情。 “你紧张什么？”韩龙试探性的问道。 “啊？”赖光荣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鼓了鼓勇气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死人的事情不是早就处理了吗？县局当时去警察。” 韩龙说道：“不要激动，我知道。” “我不是激动，韩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赖光荣激动的站了起来：“你为了帮他，你就这样来诬陷我？啊？” 65 http://.biquxs.info/

， 心虚的表现顿时让赖光荣失态，毕竟这件事一直是埋藏在内心不能见天的事情，更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长久的牢狱之灾。 面对赖光荣又是拍桌子又是气愤的骂骂咧咧，甚至对警察都是恶语相向，想在气势和语气上压倒对手，说实话，都想打他。 而对于被忽然抛出来的话题，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陈兵久久不语，这件事他真不想再提，一直都是自认倒霉。 “赖总，我还什么都没说！”韩龙一脸严肃。 赖光荣顿时冷静下来，这才感觉自己刚才失态了。 此时的赖光荣虽然心虚了，额头冒汗了，眼神闪烁，双手无处安放，但还是嘀咕道：“当时那件事，县局已经调查过了。” 当赖光荣坐下的那一刻，韩龙的心落地了，因为赖光荣的手已经在发抖，这件事看来已经坐实。 “法医鉴定那老头儿死于疾病，但我也没办法，人家闹事，毕竟死在陈兵的工地上。”赖光荣的语气稍微软了一些。 陈兵见韩龙的眼神忽然转向自己，于是点了点头：“对，县公安局有备案，司法有鉴定，人证物证都在。” 韩龙叹气，陈兵确实太老实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感觉这事是真的，也难怪，他不吃亏谁吃亏呢？ 而此时的陈兵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韩龙身上，他只希望韩龙能帮自己把八十万欠款要回来，没别的诉求。 他目前不想走法律程序，因为太久，他现在一个月都拖不起。 整个办公室忽然变的非常安静，这种安静是不正常的。 越安静，韩龙越不说话，赖光荣就沉不住气，这是韩龙的心理战术，他要一步一步的瓦解赖光荣的心理防线。 “这样，虽然我那边的一百万也没收到，看在韩警官的面子上，我就事先垫支给你三十万。”赖光荣说完就看着陈兵。 陈兵没有答话，当然希望八十万全部到手，留下五十万，又什么时候能收回来？一年？两年？遥遥无期。 韩龙断定今天收获不小，于是邹了邹眉头起身说道：“赖总，我问的不是钱的事！那是你们的经济纠纷，你两私下解决！” 韩龙的话让赖光荣坐立不安，他想再一次用雄厚的气势和语言把大家都压下去，可惜，心中有鬼却始终不敢开口，于是开始解释: 三年前，陈兵被何坤忽悠去承包了赖光荣的工地，为了讨好老板以便以后发展，陈兵又被赖光荣忽悠着各种垫资。 一天，工人冯德明发现工地死了一个老人，尽管法医鉴定是突发疾病引发，但老人的家属还是抬尸闹事堵工地。 为了尽快平息此事，赖光荣作为大老板与其他人商议后尽快拿出方案，让陈兵赔偿死者家属二十万。 因为大家都想尽快平息此事，陈兵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最终只能把家里的车卖了，而后赔偿了老头儿家属二十万。 “韩警官，这件事早就已经下了结论，老头儿是病死的，当时我确实不对，不该息事宁人。”赖光荣只能从这个角度讲。 韩龙明显感到赖光荣已经失去了之前的骄横惯性，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自己：“当时是你主张陈兵赔款二十万？” “对！”赖光荣故作轻松拿出一支烟递给韩龙：“我也想早点把事态平息下来，不然堵在工地，没法施工呀。” 66 http://.biquxs.info/

， 韩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静坐的陈兵忽然笑着对赖光荣说道：“事情我呢重新调查了一遍，但不是你说的那样。” “有结论呀，县公安局你去调档案嘛，当时法医也来了，还有什么？”赖光荣顿时显得很激动。 陈兵从一进门赖光荣和韩龙的言语交流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说实话，赖光荣，我始终不敢相信你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东西。”韩龙最终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气愤开始教育赖光荣。 陈兵有些发懵，赖光荣却越来越心虚，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 “人家跟着你干工程，你却想着要算计人家，有钱故意不给，拖得别人差点家破人亡要自杀。”韩龙说完就看了看一旁无助的陈兵继续道：“你倒好，住着小别墅，搂着小美人。” “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赖光荣已经不敢在嚣张，生怕韩龙知道什么，更怕当年的事情被抖出来。 韩龙很惬意的坐下，回想这两周来对这件事情的走访……。 原来，老人根本不是死在陈兵的工地，而是赖光荣亲戚杜召义的工地，杜召义知道本地百姓彪悍无理，遂找赖光荣帮忙。 赖光荣出主意把死去的老人抬到仅几百米之隔陈兵的工地上。 果然，死者家属得知情况后阻挠施工，在陈兵的工地设灵堂，甚至还请了自媒体发布“老人无故惨死，黑心包工头不管不问”等舆论攻势，使刚入包工行业的陈兵不知所措。 死者家属想大捞一笔，监管方和赖光荣又想把事情压下来，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最终也就只能牺牲陈兵。 所以赖光荣此时就充当起调停的角色，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给陈兵做思想工作，最后就有了陈兵卖车也要赔偿二十万的结果。 这件事情是真的，赖光荣听后顿时感到手脚发软，额头直冒冷汗，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喝酒后吐露的。 韩龙边说边看赖光荣的反应：“这么老实的一个小伙子就成了你们宰杀的对象，你知道他现在被你害成什么样子吗？” 陈兵在一旁惊呆了，说实话，要不是韩龙今天说出真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当初赖光荣是多么的可恶。 赖光荣已经心虚，双手无处安放，但他还是狡辩道：“胡说八道，我赖光荣是什么样的人你去打听打听。” “他才是老赖，你们官方认证的老赖，满大街都是他的照片。”赖光荣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兵骂：“居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陈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更多信任还是偏向于韩龙。 “赖、光、荣！”陈兵怒气冲冲的等待赖光荣的解释，自己现在所有的结果都是赖光荣一手设计好的。 赖光荣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要是这事情坐实就惨了，于是壮起胆子对陈兵怒吼：“你吼什么吼，拿出证据呀！” 韩龙苦笑着摇了摇头：“哼，赖光荣，都这个时候了还负隅顽抗，我今天既然把你找来，肯定是掌握了证据才找你。” 赖光荣傻傻的看着韩龙。 “你的那位亲戚杜召义已经被我带到了审讯室，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韩龙与无辜的陈兵对视。 67 http://.biquxs.info/

， “你们诬陷，陈兵，你卑鄙，无耻。”赖光荣顿时对陈兵咆哮起来：“我不就拖了你工钱吗？用这种卑劣手段来对付我。” 面对赖光荣的咆哮，陈兵欲哭无泪，他曾经是很信任赖光荣的，当初出事之后他手足无措还虚心请教过赖光荣如何平息事情。 为了这件事，他不仅变卖了家里的车，还给了赖光荣一万块钱用来摆平这件事，没想到始作俑者都是赖光荣。 “他这个老赖的话你们怎么能信？”赖光荣对韩龙吼道：“我赖光荣什么世面没见过，上千万，上亿的工程我见多了。” “说我为了二十万就干这事，你们是何居心？你也不到外面打听打听。”赖光荣边气愤的说道边在屋内来回走动。 赖光荣：“农保镇修桥，我捐款五万，还有东镇建敬老院我捐款十五万，还有还有，去年老家受到洪灾我当时捐了四吨大米，报纸上都还有我的事迹报道，你去打听打听，啊！” 一阵发火之后，赖光荣感觉韩龙、陈兵以及屋内的其余两名警察都没有作声，这氛围很奇怪，也很压抑，他冷静了一下，这样闹下去肯定吃亏，于是走到陈兵面前压低了语气。 “认识你算我倒霉，我赖光荣行走社会几十年，还没有哪一个敢像你这样来欺负我的，你算好汉。”赖光荣看着陈兵夸奖道：“看你可怜，我就委屈的先垫给你五十万，五十万。” 陈兵气愤：“什么叫我可怜，什么叫你垫，你要记住，那是你欠我的，欠了我三年，人家是给了你四百万，我承包的那段工程是合格的，人家是给了你钱的，你个王八蛋就等着坐牢吧。” 陈兵这一次的怒吼彻底的击垮了赖光荣，他知道，这小子现在已经忽悠不了了，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单纯。 “赖光荣，老子真想一刀结果了你！”陈兵咬着牙吼道，并且上去抓扯赖光荣的衣服：“你差点让老子家破人亡！” 韩龙见状赶忙过来拉架，毕竟是市公安局，影响不好。 韩龙明显感到赖光荣腿脚都在发抖，似乎已经知道事的后果。 “这样，这样，八十万是吧，我马上给你，算我倒霉，算我倒霉。”赖光荣感觉自己紧张得都快窒息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警察手拿文件夹走了进来，他将一份文件交给韩龙看了看，韩龙脸上露出笑容。 “赖光荣。”韩龙手拿一份传唤手续走到赖光荣跟前：“你涉嫌诈骗和故意拖欠农民工工资，现在传唤你。” 赖光荣看着韩龙出示的手续，心理防线顿时土崩瓦解，大声说道：“八十万我马上送过来，我打电话马上送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经济纠纷问题。”韩龙说完就从腰间取出手铐摆弄了一下问道：“你之前不是很牛吗？公安局的垃圾桶都被你踢烂了几个，你看是自己带上，还是我给你带上？” “我来。”一旁的陈兵忽然眼圈儿红红的走过来，刚到赖光荣面前就狠狠的给了赖一巴掌，把赖光荣打懵了。 68 http://.biquxs.info/

， 赖光荣万万没想到，此次前来竟是有来无回的结果。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赖光荣拼命的反抗：“不就八十万吗？我马上，我马上让人拿过来。” 赖光荣的强力反抗挣脱了陈兵拿手铐的手。 “我马上，马上。”赖光荣再次强调，他希望尽快把陈兵的钱支付后化险为夷：“我马上给我儿子赖敏打电话。” 说完，赖光荣就开始手忙脚乱的翻看电话，可赖敏就是不接。 韩龙也在等，如果赖光荣能在这样的压力下把欠陈兵的钱给了最好，所以当其他警察准备上来抓捕的时候被他拦住了。 而一旁的陈兵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感觉有些人就是贱，非得把事情闹大，最后才会还钱。 “喂，赖敏，你马上，马上取一百万现金过来，在市公安局，对，一百万。”赖光荣感觉自己紧张而刺激，心脏病快犯了。 在场的陈兵顿时感觉可笑：“哼，人真的是很贱。” 赖光荣见陈兵苦笑着坐到沙发上给妻子胡冰打电话，于是走到韩龙跟前轻声说道：“呵呵，韩警官，这事儿拖这么久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儿子马上送钱过来，我跟县局的李局长很熟。” 韩龙瞟了一眼正在给胡冰打电话的陈兵对赖光荣说道：“我真佩服你们这些人，尽欺负老实人。” “不是不是，呵呵。”赖光荣赶忙从包里拿出一盒烟：“呵呵，我的错，我的错，来，这件事我当初处理也不对。” 韩龙可没任何兴趣再听赖光荣解释，直接对着身后两名警察说道：“带到审讯室，带走！” “啊！”赖光荣傻眼了，边挣扎边祈求：“韩警官，给我两分钟，给我两分钟，我打个电话，我打个电话。” 最终，赖光荣被带走了。 半小时后……。 赖光荣的儿子赖敏以及陈兵的妻子胡冰相继赶来，陈兵与赖敏也爆发了冲突，甚至在办公室差点打架。 原因是，赖敏没有带来赖光荣所说的一百万。 “他的事情与我无关，凭什么他在外面欠钱就我来还？”赖敏振振有词：“这是八十万，不是小数目。” “你是他儿子，我不找你找谁？”陈兵怒吼，原本以为赖敏会好说话，现在想想，有其父必有其子。 赖敏一副不耐烦的派头：“这样这样，你起诉他，告他去。” 八十万，谁都知道不是一笔小数目，赖敏的做法也源于赖光荣当初的举动，赖光荣其实在外面有很多债务。 赖光荣也知道可能自己会陷入泥潭，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名下囤积财产，还离婚了，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其他人名下。 赖光荣是一个典型的牺牲我一人，保障全家人的心态。 “他的财产全部都在你的名下，你怎么能这样？”陈兵气愤。 赖敏头脑一热大声质问：“你那只眼睛看见他的财产转移到我名下了？啊？我十八岁就外出打工，那是我拼搏出来的！” “我懒得给你扯，一切看法院怎么判，你去告吧，钱我没有。”赖敏说完就很气愤的走了，丝毫都不管赖光荣的死活。 69 http://.biquxs.info/

， 两个月后， 富源超市门口，郁闷的陈兵拖沓的向超市走去，三十几岁的小伙子硬是被现实的社会折磨成像五十岁的老头。 走进超市，陈兵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大的编织袋，他准备用来装被子、枕头等。 付完钱刚走出收银台，迎面一位美丽的少妇就走了过来，她就是富源超市的老板王蕊。 自打洪森、罗刚一伙被抓后，王蕊的日子也算慢慢的恢复到了正常，两人的见面显得非常尴尬，毕竟这件事大家都不想提。 “你，你的钱收回来了吗？”王蕊还是主动打了招呼。 陈兵尴尬的笑了笑：“等判决，你，你还好吗？” 陈兵的问话再次勾起了两人痛苦的回忆，在出租房被洪森、罗刚一伙人暴力摧残的画面还在一幕幕展现。 王蕊想逃避这个话题，毕竟不堪回首：“你买这么大个编织袋是准备外出打工吗？”这编织袋是农民工用的。 陈兵苦笑：“别说了，一手好牌硬是被我打成了烂牌。” 无声胜有声，王蕊和陈兵都理解彼此此刻的心情。 “就当买个教训，人生还长，加油！”王蕊安慰道。 陈兵内心在疼：“这个教训太惨了，我整个三十岁可能都在为这个教训买单，哎……”说完，就长叹一气向超市外走去。 王蕊顺着陈兵远走的方向看去，内心复杂和感叹，人生这条路真的很难走，稍不注意就会掉入万劫深渊爬不起来……。 ~~~~~~~~~~~~~~~~~~~~~~~~~~~~~~~~~ “陈兵陈兵。” 陈兵正要从大马路转到巷子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声，只见何坤夹肢窝夹着包包面带微笑向自己走来。 “你又缺钱了？”陈兵连话都不想与这种人说。 何坤脸色阴沉下来：“你这什么话？你的意思老子想你那几个钱？就你那几个钱老子还看不上呢。” 陈兵苦笑，这人的嘴脸实在难看。 “不是我想教育你，你说你是不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一毛不拔，怎么办事？”何坤确实缺钱了，想通过以帮陈兵疏通关系要钱的幌子忽悠点钱花花。 见陈兵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何坤说道：“我经常在单位混，知道，这样，晚上我来安排，你出酒，买两瓶好酒，我晚上帮你约几个领导出来，其实很多事情几杯酒就能搞定。” 陈兵感觉可笑，自己怎么就没有何坤与赖光荣这等忽悠人的本事呢？什么本事都比不上忽悠的本事，挣钱又多。 “何坤，你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看清楚了，我都在怀疑，你认识的那些领导究竟是不是领导。”陈兵当即拒绝。 何坤死心了，板着脸气愤道：“行行行，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不是说你，就你一顿饭都舍不得，钱确实是难收。” 陈兵越听越窝火，当初也是他介绍自己接的赖光荣的工程，他都怀疑何坤是不是收了赖光荣的钱，中途又是各种忽悠骗吃骗喝。 “滚！看你我就恶心！”说完，陈兵转身向家里走去。 何坤气不过，钱也没忽悠道，于是憋着嘴：“呸！” 70 http://.biquxs.info/

， 两年后……。 沿海市太阳高照，毒辣的阳光将大地烤得直冒烟，大街小巷直接看不到行人，这个夏季注定是史上最热的天。 某楼层的二十一楼，陈兵头戴安全帽，手里拿着扎丝绑着钢筋，他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手套已经磨出了几个洞。 由于紫外线的光顾，陈兵已经被嗮得像驼碳，加之邋遢的胡子也没有理，丝毫看不出只有三十几岁。 叮…… 叮…… 叮…… 忽然，正在专心致志绑钢筋的陈兵手机响起，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手机从腰包内鼓捣出来，一看是老家打来的座机。 是不是八十万有眉目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陈兵接通了电话：“喂喂喂喂。” “请问你是陈兵吧？”对方问道。 陈兵坐下喝了一口水：“嗯，对。” 对方说道：“我安阳法院执行局的，你那个钱我们执行回来了，请你马上到我们执行局来一趟……” 幸福真的来了，虽然等了五年，但终究是来了，陈兵全身如释重负，眼泪与汗水在脸颊交融：“谢谢，谢谢，谢谢。” 挂完电话，陈兵冒着大太阳走到二十一楼顶台处。 两年前，赖光荣因工地死人的事件被判刑，但工钱还是一分没有，陈兵拿着法院一纸胜诉判决无从下手。 因为赖光荣名下确实没有任何财产，一分都没有，所有的财产不是在已经离婚的女人名下就是在儿女名下。 大家都断定赖光荣这是故意的。 ~~~~~~~~~~~~~~~~~~~~~~~~~~~~~~~~~~~ 胡冰正在工棚洗衣服。 陈兵、胡冰夫妇是工地内最让人佩服的，因为整个工地就数这两人吃得苦，而且还最年轻。 陈兵气喘吁吁的跑进工棚，胡冰见状很是诧异：“你，这才五点半你怎么就回来了？钢筋绑完了？” 陈兵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上前就与胡冰拥抱，眼眶中饱含泪水的亲吻了胡冰的额头：“老家来电话了，来电话！” 胡冰从陈兵的喜悦中也感受到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钱，钱拿回来了？啊？”胡冰显得手足无措。 陈兵点了点头，而后开始收拾东西：“我给工头儿请了假，法院执行局的让我马上回去一趟，呵呵。” “我也要回去！”胡冰擦了擦喜极而泣的眼泪。 ~~~~~~~~~~~~~~~~~~~~~~~~~~~~~ 飞机上， 胡冰太累了，他靠在陈兵的肩膀上熟睡，陈兵则静静的看着窗外，一片片的云彩，渺小的大地……。 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像做了一场梦，整个三十岁几乎都在这场泥潭中挣扎，如今快满四十，想想赖光荣这些人，真的可恶。 回到安阳已经是晚上，夫妻两人连女儿陈小玉都没来得及看，就在家里忐忑而又不安的度过了一夜。 八十万，加上还要支付别人欠款三十万，自己手底下还剩下五十万，毕竟这五年陈兵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垫支了大部分钱。 五十万，至少对改善目前的生活质量已经足够，但还是亏。 “别想了，能把本钱拿回来就算不错了。”胡冰见陈兵边走还在边算账，于是说道：“五年，呵呵，我们怎么熬过来的。” 陈兵接过胡冰手里准备装钱的口袋：“哎……走吧。” 71(完本) http://.biquxs.info/

，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执行局的门外。 陈兵与胡冰一前一后向大厅跑去。 刚进入大厅，眼前的一幕就让陈兵和胡冰忍不住热泪盈眶，大大的横幅“农民工执行款集中发放仪式”格外显眼。 而在横幅下方的桌子上，百元大钞足足堆了一座小山，目测应该有八百万之多，旁边有的人同样在擦拭眼泪。 陈兵放慢了脚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难都成了过去，被工人们追钱的东躲西藏，被洪森一伙敲诈的苦难，追不上赖光荣的无助，亲朋好友的白眼与落井下石，家里生活质量的下降……。 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浪费了五年时间，挣扎了五年，陈兵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当即就给执行局的领导们跪下了……。 “谢谢，谢谢！”陈兵不停的扣头，此时的他只能用谢谢来表达此刻的感激之情，只能用谢谢来展现自己目前的心情。 执行局的领导见状赶忙上前扶起陈兵。 胡冰也哭了，在最困难的时候就等待这笔钱，等了五年，终于等来了：“谢谢，真的谢谢。” 见小两口喜极而泣，领导拍了拍肩膀安慰道：“年轻人哭什么，天塌下来这钱不是回来了吗？” “领导，你是不知道，我这五年来怎么过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陈兵开始诉苦：“赖光荣就是不折不扣的骗子。” “吸取教训，以后远离这样的人。”领导说完就拿出一张纸继续道：“能执行回你这八十万确实难，赖光荣早就把资产转移了，不光欠你八十万，他到处都是欠账，很明显是恶意的。” “最好别让他出来！”胡冰擦着眼泪气愤道。 经过了一系列的繁文缛节的程序后，夫妻二人终于将八十万现金装进了口袋，看着一口袋钱，两人感触很深。 ~~~~~~~~~~~~~~~~~~~~~~~~~~~~~~~~~~ “小玉，暑假爸爸带你去看大海。” “你骗人，你前年说要给我报舞蹈班的。” “好，等看完大海，咱回来再学舞蹈！” …… 陈兵拉着陈小玉的手深感内疚，本来可以给她更好的条件，可惜自己的不争气，现在在女儿面前一点威信都没有。 “哟，这不是陈兵吗？两年不见，怎么越混越差呀？” 就在父女两边走边说话的时候，何坤忽然从一旁的服装店跑了出来，阴阳怪气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调侃。 陈兵今天的装扮确实有些邋遢，农民工嘛，黑黑的，穿的也土。 “听说你把钱拿回来了？”何坤知道陈兵现在又有钱了，于是说道：“我为了你这事儿可没少找领导呀。” 又往自己脸上贴金，陈兵只能冷笑围观。 “我那些朋友可没少给赖敏施压。”何坤还摆出一副大气的样子：“哎，拿回来就好，我不求你感谢我，毕竟当初是我介绍的。” “我觉得你还是要懂得起。”何坤终于进入了主题：“这样，晚上我请客吃饭，到时候你也来，多认识一些领导没错！” 陈兵只想笑，五年前，他也是这样的话，结果认识了赖光荣，换来了五年泥潭生涯：“呵呵，你认识的人都太有档次了，不是局长就是总经理，不然就是老板，我只是一个农民工。” 说完，陈兵不削一笑拉着女儿陈小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