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无情,王爷请继位》 第一章:代嫁痴傻王爷 睁眼,是一片殷红弥漫,江卿月动了动脖子,头疼欲裂,想抬手揉一揉,猛然发现自己被捆的结实。 外面的锣鼓声响起,轿撵一阵晃动,江卿月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自己这是被强嫁了。 身上的麻绳勒的肉痛,眼下也没什么逃跑的好法子。 当初自己娘亲为正妻,父亲用完了娘亲嫁妆,攀上了高枝,将娘亲降了位份为平妻,被江府另一妾室害死,却无人理会,当时年幼的江卿月也被毒杀,这才让自己一个特种兵穿越了过来。 初来时,自己只有六岁,装疯卖傻才躲过一劫,被送到了郊外的姑子尼姑庵养大,虽说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平安无忧,住持:明心法师,曾是外界游历归来者,一身好医术,因着投缘,也就传给了自己。 没想到今朝将自己接回来,是为了替那个妹妹代嫁到平王府。 传闻平王智力残缺,当今皇上只下旨让江府嫁女儿,也没指名道姓嫁哪个,自己那个父亲江烈海,打的一手好算盘,把自己嫁了过去。 不过,好歹还落得一郡主的封号。 轿子落地,江卿月想张口,舌苔发麻,嘴里似乎被塞了麻石。 “新娘落轿!”两边的丫鬟死死的搀扶着自己,硬生生的把人拖进了房间,什么跨火盆之类的一应全免,眼前的红绸盖头晃得眼晕。 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门,耳边的嬉笑声才歇了下去。 一双黑底镶红遍的云纹履落在眼前,低沉的嗓音带着极其不符的稚嫩言语响起:“新娘子,新娘子!入洞房,入洞房!” “王爷等不及了呢。”苍老的声音响起,有人上前搀着平王离开:“按礼数啊,要等客人散去了才行的。” 不料,他突然躺在地上打滚,撒起泼来:“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洞房!” 老嬷嬷看着他这副模样,喟叹无奈:“大家都散了。” “左右也没什么宾客。”后一句话虽然说的小声,却还是清晰的落在江卿月耳中。 “李嬷嬷,你就惯着他。”几个丫鬟嘀嘀咕咕不满的离开。 看来这个平王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哄好了地上撒泼的平王,又叮嘱了入洞房的规矩,李嬷嬷才紧紧的关了门离开。 平王,当今七皇子,先皇后所出,年幼时颇为受宠,后先皇后病故,突然痴呆,两傻子成对,倒也般配。 若说这先皇后是不是病故,还是一说,那这平王是不是痴傻,更是有待商榷了。 头上的盖头猛然被掀开,光线刺眼,江卿月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人,长得倒是帅气,若是没有这痴傻的笑容,也是个玉树临风之人。 只是,他眼中的惊讶虽转瞬即逝,却也被江卿月捕捉的清楚。 平王一把扔掉手上的盖头,把她推倒在了床上,看着顶上的鸳鸯戏水绣纹,艰难的张开了口。 “疼。” 平王似是听不见一般,粗鲁的扒了她的外裳,纤细胳膊被麻绳勒出深深的印子。 他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口中的麻石药效也渐渐散去了,江卿月费劲的吐出石头,身上的衣裳在他的动作下已被撕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瞅准时机,猛然起身,狠狠的磕在了平王的额头上。 眼前一阵发黑,平王捂着脑袋晕乎乎的站起来,脚下有些踉跄,伸手指着江卿月:“你…” 话没说完,直挺挺的倒向了地面。 这王爷,身体也不太好啊。 转悠了一圈,找到剪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上的绳子绞开,整理好了衣裳,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无奈的叹气,把人扶到了床上。 “同是天涯沦落人,哎,”把人扔在了床上,江卿月坐在床边发呆,这往后该何去何从? 本以为自己那个老父亲良心发现,谁料在自己的茶水、饭菜、住所都下了药,江卿月有些暴躁,在尼姑庵,青灯古佛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可眼下。 多想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庆国,阶级分明,却又民风开放,一个很矛盾的国家,常年与西边的坷沙哈部落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却一直未开战。 南面为巍山,翻过山就是吴国,每年上贡,近几年略有不安分之态,北方是一片荒原,越往深处越冷,倒没有人去过,而庆国就位于东面。 外面听音的嬷嬷,见房内没了动静,敲了敲门:“王爷?” 看着门口的影子,江卿月叹了气,哼唧了几声,打消了她的疑虑,等外头的人离开,才大喇喇的倒在床上,婚姻已定再难改,只要无人再扰,平安度日也就罢了,只是娘亲的仇还是要报的。 身上的药效还没散的干净,江卿月迷糊间睡了过去。 睡眼朦胧之际似乎看到了平王冷漠如霜的眼神。 红烛燃尽,积泪成堆。 翌日,江卿月刚换了衣裳,自小没有人伺候,倒也习惯。 床上的人哼哼唧唧就要醒来,江卿月瞄到了床上的白帕子,眉头一挑:这嬷嬷,倒是细心,门外已经有脚步声传来,冷眼脱了鞋,在脚趾上轻轻破开口子,让白帕沾染了血梅。 草草的包扎好,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江卿月挽着发髻,随手插了根簪子上去,虽说是不受宠的王爷,生活条件也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 丫鬟放下了手中的铜盆,上前给人束发:“平王妃,今日要面见皇上,要着正装。” 嬷嬷上前把王爷收拾了干净,见着帕子上的血迹,嘴角笑容满意。 见她洗漱完毕,摒退了丫鬟,亲自上手给人换衣裳:“王妃啊,这一出阁,就不再是家里的千金大小姐了,要相夫教子,晨起,是要伺候夫君的。” 江卿月看着床边迷茫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对这样敷衍的态度不满,嬷嬷抬头准备教育一番,看到江卿月冷眼如冰的眸子,动了动唇,未曾开口。 “嬷嬷,今日去面见皇上、皇后娘娘,您可要教我些礼数,否则僭越了,可以大罪。”话说的很轻,意思却很重。 第二章:惩治刁奴 嬷嬷低头未曾言语,抚平了江卿月衣摆上的褶皱:“老奴明白。” 江卿月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给她:“嬷嬷,一直照顾王爷辛苦你了,初来乍到,这是我母亲的嫁妆,您且收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嬷嬷混了多年,即便了解这样的套路,也不会不接,况且这玉镯的确价值连城。 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玩着玉带子的人:“我既嫁了过来,往后会好好照顾王爷的。” 嬷嬷听着江府要换女儿时,就已经将她的底细打探的清楚,这话说得诚恳,自然也信了几分,江卿月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能嫁入王府已是一种运气。 马车起,大大平字牌匾挂在马车顶棚左侧,随着红色穗子的晃动,微微摇摆着。 车轮滚滚,皇家威势,即便是痴傻,也容不得百姓嚼舌根,马车上缀着的铃铛,晃动了庆国京城人群的躁动。 “听说鸿胪寺卿江大人的大女儿年幼死了娘,脑子也不是很好用。” “巧了不是,正好一对。” 妄议皇家之事罪名可不小,自是无人敢点明。 高堂之上,皇上威严。 旁人都是不必见皇上的,如此行径,也只是怕这平王受辱。 “儿臣见过皇上。” “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束。”皇上面善,话语温和。 江卿月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是做足了礼数,且刚坐下,高堂之上的人开了口:“你父亲对你倒是舍得。” “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作为皇上的子民,自然是要主动分忧的。”江卿月话说的委婉,至少表明了是自愿的。 “嗯。”皇上看了一眼旁边啃着点心的平王:“去见见你们母后吧。” 带着人离开,江卿月没有半分嫌弃,循着宫女的脚步到了栖凤殿。 有人进去通报了,才放了二人进去。 “见过皇后娘娘。” “这就生分了,唤本宫母后就是了。”皇后一双凤眸含水,却又不怒自威。 拉着平王再次行礼:“多谢母后。” “你已经是郡主封号,这场婚事匆忙,这些你就带回去。”皇后轻抬手,便有绫罗绸缎,珍宝珠钗奉上。 “谢母后赏赐。”再次拉着人行礼。 审视的目光扫了几遍,皇后轻笑出声:“都说江府长女痴傻,也不知是哪个蠢货所说。” 江卿月不言语,这宫里各个都是吃人的。 “你年纪轻轻,倒也沉稳,退下吧,本宫乏了。” “儿臣告退。”江卿月牵起平王的手,发现他指间用了些力。 在接触到的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回府。 江卿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王府是要好好料理一番了:“李嬷嬷,带我去看看仓库,还有近些年的账本都拿上来。” 李嬷嬷自然是愿意,孤身照顾平王多年,也是心力交瘁。 看守库房的管家,看着来拿钥匙的李嬷嬷,翻了个白眼:“哎呦,嫁过来的不就是个傻子,看什么呀,就说钥匙不见了。” “你,”李嬷嬷怒气腾腾,又去账房那里讨要账本,又碰了一鼻子灰。 只一夜之间,整个王府似乎易主一般。 看着人垂头丧气的回来,江卿月眼神讥讽:“嬷嬷不必难过。” 这帮奴才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王府里局势不明,强行而动只会让自己吃亏。 “你照顾好王爷,我出去一趟,”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裳,快步而去。 李嬷嬷一扫眼,惊呼:“王爷呢?” 跨出房门的江卿月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在婢女堆里嬉戏的平王,轻叹了口气,上前。 “王爷,这里有好玩的,你看,钻出去就有了。”娇俏的婢女指着下面的狗洞,笑的花枝乱颤。 平王摇头不肯去:“那里不好,臭。” “哎呀,你看,不臭的,奴婢的手绢丢出去了,王爷这么好,帮奴婢捡一下吧。”穿红着绿的婢女把自己染了香料的丝绢丢在狗洞外面。 “你们这帮小蹄子,又在作弄王爷。”李嬷嬷喘着粗气上前,厉声呵斥。 几人匆忙回头跪下,嘴里认着错,眼里却是嘲笑。 看着跪趴在地上伸手去拿丝绢的平王,江卿月目光闪了闪,绕过眼前跪着的婢女,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平王被扯的一个趔趄。 “嬷嬷,带王爷去更衣。”江卿月看着手上的丝绢,绣的红梅。 “可是,“李嬷嬷有些犹豫,就这样饶过,怕是… 江卿月唇色温柔,浅笑道:“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手上的帕子绕了两圈,江卿月温柔的把丢帕子的婢女扶了起来:“这是你的?” 婢女不明就里,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回,回王妃,是的。” 眼前王妃虽然笑的温柔,但浑身上下极具压迫感。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在场众人噤声。 “以下犯上,戏辱王爷,你可知罪。”江卿月按着特种兵的训练练了十几年,手劲不小。 婢女的面颊高高肿起,不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敢打我,你一个傻子王妃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 “红梅!” 江卿月低头看着出声阻止的婢女,缓步上前:“起来。” 婢女低头,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姿态。 响亮的耳光左右开弓:“你是谁的人都不重要,你要记住,这里是平王府,你的主子是平王。” 跪地的婢女鬟被几巴掌打蒙,疼痛刺激了意识,起身看了红梅一眼,两人联合就要对江卿月动手。 冷眼看着二人动作,江卿月脚下一动,几个闪身躲开攻击,转身,手上使了巧劲,把二人摁在了地上:“敢对平王妃,安定郡主动手,你们胆子真真是大,且说你们背后有人?卖主求荣的家伙,还不绑了!” 厉喝让旁边的婢女清醒过来,看着她们面颊的血迹,即便不服也是听令行事:“关在柴房,找人看着,若是丢了死了,就让看守得人赔命。” 说罢,看着李嬷嬷伸手:“王爷的令牌借我一用。” 李嬷嬷满眼警惕,捂着胸口没有动作。 第三章:傻子被欺 江卿月眼神一冷,转眸看着平王,他是真傻假傻都不重要,只要不妨碍自己即可。 伸手扯下了他腰间的佩环,翻面看了,是令牌:“李嬷嬷,我嫁过来,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平安度日就好,你若是相信我,我就能护佑他平安,若是不信,便各自而行。” “奴婢知错,把她们带下去。”李嬷嬷不再阻止。 外街转了一圈,换了一身妆容,找了面具遮面,江卿月想着先找几个得力之人,王府那帮人,没得堪用之人。 无论这王府再怎么落魄,铺子,田庄总是有的,若不能把钱抓牢,一切都是空话。 人牙子市场逛了一圈,江卿月见到了意外之人,自小陪着自己长大的香儿。 紧紧盯着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看着她胳膊上的淤青,心里火气腾腾,杀气凛冽的眼神落在牙婆子身上:“她,多少银子?” 牙婆子看人下菜碟,见着她衣服鲜亮,态度恭敬,要价不低:“这位爷,可得五两银子,大户人家的丫鬟呢。” “给,卖身契。”银子抛过去,江卿月冷眉冷目。 见人痛快,牙婆子坐地起价:“这,卖身契的要另外的价钱。” 香儿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身上伤口的疼痛似是减少了几分,泪眼盈盈的看着,也不敢出声。 “多少?” “五十两。” 江卿月眼眸一转,伸手取了腰间的钱袋子,上下抛了抛,牙婆子的目光也随着钱袋子的弧度转悠。 “这里有一百两,你给我找几个得力的人,最好是会武的,签死契。“贪财之人绝对会为了银子最做好的打算。 哐当一声扔在了牙婆子面前:“你说五十两的卖身契,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是要这笔生意,还是只要那五十两。“ 权衡利弊也是选择牵着,牙婆子虽舍不得那五十两,但若是将眼前的大买卖做了,往后的生意也不用愁了。 “您说笑了,和您开玩笑呢,五两就是五两。“牙婆子忙不迭的把钱收进了怀里,把香儿一把从笼子里拽了出来:”这位爷,您要几个人?” 估摸了一下府里的人数:“二十人。” “爷,死契可不便宜。” “尽管去。”江卿月把人扶着离开,安置在了客栈,府里的账目不急,三日之后的回亲,才是最重要的:“后日我来提人。” 自己隐忍了多年,一直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未曾想却助长了江府这帮人的爪牙。 回府,是一片寂静,江卿月回房换了衣裳:“来人!”有人应声而来:“王妃。” “传膳吧。”打散了发丝,浅浅一束,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是,王妃稍候,送到您房中来。” 微微一摆手,江卿月开口:“不用了,去客厅。” “王妃,还是给您送来吧。”丫鬟为难的开口,拦在了要起身的人面前。 江卿月本就身材高挑,冷眼一撇气势逼人:“让开。” 婢女想挪动脚下步伐去拉人,却发现自己在冷冽的目光下,早已软了手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还未靠近客厅,便听到一阵莺莺燕燕颓靡之声,这倒也无妨,江卿月退开虚掩的门进去,一阵馊臭的味道弥漫而来。 八宝仙桌之上菜肴精致,却都是馊坏的,坐在当中的正是平王,原本被关在柴房之中的红梅就在旁边不断的夹菜,无人发现江卿月的到来。 “这个不好吃。”平王嘴里塞了一只鸡腿,面上却在摇头拒绝。 “王爷,这可是鸡腿,不能浪费。”红梅笑眯眯的哄着人吃饭,抬眼看到了江卿月,面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倒多了几分挑衅。 看着费劲咽着鸡腿的人,江卿月上去照着平王背后一巴掌,把他嘴里的东西打了出来:“本王妃不在,你们在这府里就要造反了?李嬷嬷呢?” 平王的处境,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恶劣啊。 “见过王妃。”敷衍的行礼,红梅倨傲开口:“李嬷嬷去见皇后了,王妃,你也要清楚平王是靠谁活着。” “皇后吗?”面上做出畏惧之色,江卿月往后缩了缩。 红梅见她如此,阎唇而笑无不讥讽:“你明白最好。”说着,扭着腰过来:“算你是王妃,这里也轮不到你做主。” “原来是这样,”看着人靠近自己,江卿月面色的畏惧之色更加浓厚,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话语,不断点头,待她停在自己面前时,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周遭寂静了。 江卿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故意的。” 红梅看着她面色上的畏惧,捂着自己的被扇出血痕的面庞,快步上前,抬手就要落下,江卿月伸脚一勾,气势汹汹的红梅摔了个狗啃泥:“哎呀,你没事吧,别到时候,皇后娘娘怪罪了。” 说着,温柔可人的把人扶了起来。 在旁边拿着鸡腿的平王突然傻笑出声:“哈哈哈,摔倒了,摔了个狗吃屎,”说着把手里的鸡腿扔在了红梅脸上。 “哎呀,你可别和一个傻子计较,”江卿月皱着眉扔掉了她脸上油乎乎的鸡腿,堪堪把人扶起来时,手腕一松,红梅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没等人发火,江卿月开口:“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看着来的最快的婢女,江卿月眼眸流露出一丝感激,拉住了扶人的那双手:“今日可要多些你把人放出来,若是皇后娘娘责怪下了,可不好了。” “王妃您客气了。”婢女看着她笑的温柔,心里不知为何一阵发毛。 事到如今,红梅若是再看不出来自己被耍了,也就白活这些年了,急躁的爬起身要对江卿月动手。 却被人几巴掌打的头昏脑胀,江卿月单手扯着她的头发,扔在了院中。 “你干什么!“红梅伸手捂着头,发丝断裂,抬手是根根发丝缠绕在指间,这女人手劲真大:“你连皇后也不在意了吗?是不是想让李嬷嬷再去一次皇宫?” 第四章:相互试探 “你欺辱王爷,以皇后之名要挟王妃,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众人都看到了,皇后那样心疼王爷,又怎能容忍你假借名义欺辱王爷!”从腰上抽出了一根软鞭,伸手一扬,破空之声响起,抽起地上烟尘。 往后缩了缩,红梅梗着脖子:“你若是敢将我如何,你们这样的安稳日子也不会再有了。” “呵,”江卿月冷哼一声,手上的鞭子缭乱,破空之声阵阵响起,将院落中间的人抽的鲜血淋漓:“皇后娘娘是平王的皇额娘,你只是个奴婢,你说,皇后会护着谁。” 把人打的只剩一口气,江卿月收起了手中的鞭子,往后一甩,把放红梅出来的丫鬟勾了过来:“你放她出来,我今日可以饶过你,但你们要记住,平王府,谁才是主子!” 看着红梅像死狗一样被拖下去,江卿月传了膳,身后跟着一个尾巴。 “这个香,嘿嘿。”平王吃的风卷残云。 四周无人,江卿月放下了手中的白玉筷,浅浅开口:“王爷,隐忍多年,也是辛苦。” 平王喝着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 江卿月唇边浅笑,看了他一眼,拂衣起身:“我只是弱女子,你若不愿意与我明暗相接,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平王的眼神冷了几分,转身继续对付桌上的美食。 烛影摇晃,李嬷嬷才从皇宫回来,看着平王已经熄灯的房间,叹了口气没去打扰。 “李嬷嬷,你没事吧?”江卿月不知从哪里转出来,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被人吓了一激灵,李嬷嬷转身行了礼:“王爷…他。” “王爷很好,嬷嬷,你没事吧?”江卿月看着她。 “回王妃,老奴无事,只是皇后听说了王府的事情,决定把府里的下人全换了。”嬷嬷低着头。 眼线布的这么广,这么快就知晓发生了什么,现在若是把人都换了,只怕会更难对付,至少现在平王了解谁是眼线,或者说,都是眼线。 “嬷嬷,去休息吧,”看着院子里值夜的下人,灯火微微晃着,江卿月推门回了房,既然敢这么做,就没有继续掩饰的打算,现在和平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表示诚意,把他拉拢过来,才能对付江家。 床上的人打着鼾,江卿月卧在美人塌上凑合了一夜,夜深,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浅眠的人。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嘘,”平王斜睨了一眼江卿月,挥了挥手:“改日再谈。” 等人离开,平王踱步来到她面前,看着呼吸均匀的人,眼里多了几分杀意,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之间,用了些力道。 窒息感逼迫着江卿月醒来,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平王,这是想做什么?” 他收回手,继续装疯卖傻。 江卿月拳头上青筋暴跳,砰的一声拳头砸在桌上:“王爷,到底想做什么!” “睡觉,睡觉,嬷嬷说要和你睡觉。”平王傻呵呵的拍着手,上前就要把她推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莫名舒心。 江卿月眸光一转,直接抬手在他脖颈处给了一刀手。 平王下意识格挡的手被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倒在了榻上,江卿月嫌弃的把人扔在了地上,这家伙,刚刚想杀了自己。 他隐藏了这么多年,能在自己面前暴露,无非就是试探,被发现还死不承认,实属过分。 翌日,平王腰酸背痛的醒来,整理了衣裳,自己的令牌、银子悉数不见,闭眼压下了火气,咬牙切齿的念道:“江卿月!” “王妃,王妃,王妃!”李嬷嬷看着平王慌张的从房间内冲出来,忙上前拦着:“王爷哎,王妃一早就出去了。” 若只是普通令牌倒也罢了,偏偏是自己麾下建立的秘密组织,平王继续撒泼要让人回来。 “一时三刻不见,王爷竟然这般想妾身?”江卿月嘴角勾着笑,一进门,就看到他撒泼打滚。 上前温言软语把人哄了起来,嬷嬷才放心离开,自家这王妃着实贤惠。 关门,江卿月面上的笑容冷了下来:“王爷着急找我作甚?” 平王拍着手一把把人保住:“王妃香香,香香。” 一双手不老实的游走,江卿月皱眉,二人虽是夫妻,这样揩油也不太合适,用了的挣了挣却推不开,指尖在他腰部一拧,找准穴位戳了下去。 平王手上一软,不自觉得松开了她。 空气诡异的安静,江卿月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 “令牌拿来。”平王抚平了衣裳褶皱,怒目瞪着她。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块令牌很重要,无辜的摇了头:“平王在说什么?妾身不知。” “哎,”平王长叹了口气,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惨历史。 江卿月听得泪眼婆娑,频频点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不如王妃把令牌还给我吧,我辛苦建立这些,可是不容易。”平王抬手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柔情似水,不曾想却得到了坚定的否定回答:“不行。” 干脆利落的话语让平王愣住,恢复了正常面色,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两个人继续对峙。 “你要怎样才愿意把令牌还给我?”平王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杀意瘆人,江卿月施施然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帮我讨回我娘的嫁妆,查出杀我娘的凶手。” 身边冰冷的气场收敛:“怎么,你和江府不和?” “早就听说你痴傻的名声在外,他们让我替江府的小女儿代嫁,连夜让我从庵里回来,杀了我娘,夺了银钱,能有什么好的。”江卿月把杯中水喝尽,面色清淡。 平王在她对面坐下:“我若是不帮你如何?” “那我就自己上。”江卿月本也没指望他,只是令牌是不会还了。 她的轻松写意,是平王没有料到的,不过既然能让自己少操心就更好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令牌还我,你自己解决。” “你做梦。”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江卿月止住了往外而去的脚步,冷冷的回头看着他。 第五章:令牌丢失 许久,嘴角才勾出笑容:“你不会,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会被塞进你的平王府,到时候,你再也不会有合作伙伴了。” 转身时的衣裙迤逦而过,划过的弧度如同盛放的花朵。 只是脚下的步子走的极慢,眼看着人就要消失在转角,平王开口:“好,我答应你,此事一旦结束,你我之间就再无瓜葛,你回你的尼姑庵。” “好。” 看来自己找的那二十个死士,用不上了。 回门之日转眼而来,华丽的马车缀着宫铃,一路从平王府响到了江府,路上的百姓拥堵,只不过不失歌颂天成佳偶,是感叹傻子成堆。 “平王妃回府省亲,”门口早早等候的人唱声,只是迎接的人稀少,只有府里的嬷嬷出来把人带了进去。 虽说是不看中,但好歹样子也是要做一做。 江烈海看着旁边啃手指的平王,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轻视:“平王妃在王府过的如何?” 江卿月低头:“回父亲话,一切都好。” 沉默了片刻,似乎已经没话可说,王氏开了口:“既是新媳妇回门,理应是要敬茶的。” 见面就要给自己下马威,江卿月含笑起身,端着查走至王氏面前,将手里的茶悉数倒在了地上:“您说的对,愿母亲敬受。” “你!”这是祭拜死人的行为,王氏自然不能忍,伸手就要扇人,不料江卿月浅浅退后,王氏扑空,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江烈海上前把人扶起,怒目而视。 江卿月撩了衣裙坐下:“我只是按照王姨娘的吩咐,给母亲敬酒。” “你这孩子,竟然这般不懂事,把王府的礼留下就走吧。”江烈海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挥手想打发她离开。 斜睨了一眼在旁边傻乐的平王,江卿月清清楚楚的从他眼中看到了嘲笑,淡淡开口:“礼自然是会留下,但还有一事,请父亲做主。” “你说。” “母亲离世后,曾决定将自己的嫁妆留给女儿,那日出嫁匆忙,没来得及细说这些,今日还请父亲秉公处理。”江卿月神色淡然,全然没有他们印象里痴傻懦弱的模样。 见她如此,在场之人皆是警惕:“你空口白牙,谁会信?”江卿云从王氏身后上前一步,娇俏开口。 江卿月从袖口摸出一封信:“这是娘的亲笔信。” 江烈海接过仔细看了看,脸色愈发复杂,缓缓的将发黄的信纸放下:“的确是你娘的亲笔信。” “老爷!”王氏焦急出声。 江烈海抬手示意她噤声,继续开口:“但是,月儿,你要明白,江家现在更需要这笔钱。” 说着,将信点点撕碎。 满地纸屑,满目荒唐,江卿月豁然起身:“父亲,今日换您一声父亲是念旧情,你将我养在外面十几年,府里之人谋害母亲,你不管不问,如今,连母亲的嫁妆都要昧下,是吗?” 没等他们开口,江卿月拍了拍手,平王手中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 外头鱼贯而入一帮铁甲嶙峋的人,手持利器,寒光乍现,将院子里堆了个满满当当:“父亲,这份礼你可还满意?” “你,你敢,我是朝廷命官!”江烈海拍着桌子起身怒喝。 的确是朝廷命官,只不过是文官,为了被压制还要把女儿嫁给傻子的命官罢了。 “平王可是王爷,回亲您却连顿饭都没招呼,就要赶人走,再说,父亲,因为后院琐事闹上朝廷,您觉得皇上还会用您多久?“江卿月字字扎心,眸光转在了王氏身上:“这些年,江府的钱都在您手上,姨娘,交出来吧。” 王氏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到了嘴里的肉再吐出来就太难了。 士兵一步步逼近。 “糊涂,她娘能有多少嫁妆,给她就是了。”片刻之间,江烈海早已权衡利弊,眼前这人过于陌生,全然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王氏自然是心领神会,打发一下去就是了。 “等等,”江卿月从袖口拿出一份单子,轻轻一抖,单子垂落在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人头晕:“为了防止出错,这些都是我娘拟好的,可不能少了。” 看来今天是忽悠不过去了。 一箱一箱的东西挪出来,江卿月一份份的清点,却依旧还是少了几家铺子。 “月儿,好歹江府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不用这么绝吧。”王氏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这可都是钱啊。 “若不是明心法师给我口饭吃,我早已饿死了,”江卿月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你真当我不知晓,自我十岁起,江府就再也没给过钱给庵里了吗?” 此话,让旁边的江烈海一愣,伸手给了王氏一巴掌:“毒妇,你是想害死我的女儿吗?” 转变虽说措手不及,江卿月只觉得作秀一般的假。 “父亲不必动怒,就算是江府有恩,这些年铺子的收益也是够了,请姨娘交出来,父亲,我自是敬重,姨娘,您的娘家最近过得可不是很风光,到时候,可不知有没有人替您和郡主做对了?” 威胁的语调让王府心中一惊,自己的儿子还小,女儿尚且在出嫁的年纪,现在若是与王妃还是郡主做对,自己落不得好。 收好了所有嫁妆,江卿月带着队伍洋洋洒洒的离开,这一次要回嫁妆,顺利的可怕,这么大的动静,皇后那边肯定会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忧心忡忡的回了王府,江卿月顺道把香儿接回了府中。 挑灯夜战,江卿月只把手里的账目理清楚了一半,平王收起了白天疯癫的模样:“嫁妆已经要回来了,你这是?” “要回来了是好事,可是你今日的大动作该如何掩饰?”江卿月合上了手中账本,眉目冷清。 “余下之事我自会处理,令牌还我。”平王瞥了一眼她手边的账目,井井有条。 江卿月在袖子里摸索里一番,却未发现令牌踪迹,面色大变,在房中翻找,片刻,才为难的开口:“王爷,令牌,不见了。” 第六章:鎏金阁收账 6 平王垂眸,转了转手中茶盏,轻笑:“江大小姐计谋深沉,与本王无需如此。”说罢,手中茶盏和桌面磕出声响,寂静的夜色中多了一丝危险。 “王爷,当真找不到了。”江卿月面色无辜,转首恍然大悟一般:“可能是落在江家了。” 她白皙的面色在烛光下晕染了一层光晕,平王斜眼看去,有些朦胧:“好,明日本王在去一趟江家。” “哎呀,无需如此,”江卿月笑着上前:“平王这样前去,外界定然会对您自身有太多猜测,若是妾身在权贵聚会之时,说漏了嘴,可怎么好?” 平王琉璃色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只看的江卿月心底发毛,却还是强撑着场面不曾露怯。 良久,平王嘴角才勾出一抹笑意:“江卿月,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当真舍不得杀你?” 赔着笑,江卿月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未曾如此觉得,王爷举世无双英勇,操纵权谋,隐忍而生,小女子不敢看轻。” 马屁精,平王睨了她一眼:“令牌。” “王爷,容我再找找。”江卿月低头思忖:“说不定真的落在江家了,等有了时间,定然讨回。” “欺骗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平王宁愿去看些书。 江卿月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进了跨出房门,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自己今日是出尔反尔了,手上的账目还未清完,只能等所有的事了解了才能安心交还。 接下来的几日,江卿月忙的不可开交,王氏本就不是什么行商之人,手上的几家铺子多有亏空,自己前世虽未特种兵,但为了掩饰身份,也是常年混迹于商贾之流。 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账本:“香儿。” 收拾妥贴的香儿昨日就被接了回来,端着冰糖雪梨上前:“小姐。” “随我出府。”换了一身衣裳的江卿月出来,见着依旧愣在外头的香儿开口:“怎么还愣着?” “小,小姐,去哪儿呀?”眼前之人衣着男装,浑然一身君子如兰的气质。 执扇敲了她脑袋:“问那样多做什么,换衣裳去,记得束胸。” 江卿月端起桌上的冰糖雪梨一饮而尽,味道不错。 听着隔壁院落里热闹的声音,江卿月轻轻瞥了一眼,起先还担心这平王的生死,倒是自己如猴一般被人耍了几天。 江卿月前脚刚踏出王爷府,平王哪里就收到了消息:“王爷,王妃去鎏金阁了。” 鎏金阁,做首饰的铺子,前些年倒是生意兴隆,后来就没落了,靠着老牌子撑着,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了。 “知道了。”平王轻抬手,侍卫如鬼魅般消失。 正思索着,房门突然被推开,传旨的太监看着四仰八叉睡在椅子上的平王,轻哼一声,李嬷嬷忙上前将人唤醒:“王爷,王爷,宫里来旨意了。” 他哼哼唧唧的起来接旨,太监捏着兰花指开口:“皇传后口谕,平王府内恶奴欺主,行迹恶劣,特,更换人员。” 说着笑眯眯的甩了手上的拂尘:“咱家话也带到了,人也在外头了,皇后娘娘念着平王无人照拂,这才派了新人过来,李嬷嬷,您请好吧。” “劳您费心了。”李嬷嬷叹气看了一眼旁边懵懂无知的平王,若是王妃在便好了。 所有人被撤走,李嬷嬷只得去安顿这些新人。 江卿月在长街逛了一圈才到达鎏金阁,大气的店铺却带着死气沉沉的滋味。 见着人来,伙计懒懒的起身,冲着柜台上扬了扬手:“都是时兴的样式,您自己看吧。” 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江卿月眼神一沉,这般做生意,自然是要倒闭的。 随意逛了逛,头钗簪子的工艺倒是精致,这里头的匠人未曾缺失,这倒是好的:“这只攒花点金步摇不错,不知那流苏上缀的是什么料子?” 伙计脚步沉重的挪到了江卿月指的簪子处,半死不活的把簪子拿出来搁在台面上,连用绒布垫一下的心思也无:“您自己看吧。” “早听说鎏金阁财大气粗,如今怎得这般模样?”江卿月捏起簪子把玩,只有了解原因,才能一击即中。 伙计闻言,深叹了气:“这位客观,您可莫再提了,起先鎏金阁风生水起是因着咱们有一位好老大,后来不知怎的,换了人,财路不同,生意难做,只知道克扣薪水。”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道极嚣张的语调:“人呢,到日子,该交钱了!” 伙计哪里还顾得上江卿月,颠颠儿的就去了外头:“原来是王管家,您里头请。” 王管家挺着肚子大刺刺的进来,见着里头有客人也未曾收敛半分,坐的红木椅子叮当乱响,拍着旁边的小桌:“还不快上茶。” 伙计忙前忙后将茶水点心奉上,小心翼翼的开口:“管家,这日子不是定在十五吗?怎么今儿初十就来了?” 拈了点心丢进嘴里,王管家翻了个白眼:“以后就都定在初十了,江家主母要换日子,岂容的到你置喙!” 桌子被拍的砰砰响,伙计跑的飞快,奉上了账本,却被江卿月半路截胡:“慢着,这鎏金阁分明已经不是江家做主,为何江家主母还派人过来收银子?” 王管家豁然起身,踢翻了身后的椅子,上下打量着眼前弱不禁风的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江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多嘴!” “是啊,这位爷,您可别捣乱了,晚了这个月的收成,我又要吃鞭子了。”伙计着急,想从她手中拿回账本。 手腕转了个花,躲开了伙计的手。 江卿月轻哼一声,微微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骇人,拦着了身边就要开口的香儿:“在下不才,是平王府冒出来的小子,王爷的手下,是奉着平王妃之令,来查收店铺。” 闻言,王管家后退两步,原本精明如鼠的双眼猛然睁大:“平王府!” 垂了眼眸,心中却多了一份慌乱。 第七章:自己送上门来 难怪王氏急急忙忙遣了自己过来收银钱,里头还有这档子事。 不过瞧着他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模样,王管家心里又生出几分胆气,挺胸抬头迎上了江卿月的目光:“你说是就是了?臭小子,空口白牙可是要上衙门的。” 衙门,江卿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面上多了几分为难。 自己现在的身份,上了衙门可真是不好说。 看着她清秀的面庞沾染了为难滋味,王管家眉梢飞舞,挺了挺肥硕的肚皮,:“臭小子,还不把账本拿过来!” 说着伸手一捞,却扑了个空。 江卿月浅笑瞧着他狼狈的模样,歪头晃了晃手中账本:“那就走吧。” “你,” 怎样都是自己没理,报出衙门也不顾是吓唬她罢了,谁料到这小子如此豪横。 看着王管家犹豫模样,江卿月开口:“如何,是不敢了吗?” “谁人说我不敢,你等着,我这就去请我家夫人来,臭小子,你若是有胆,就在此处等着!”王管家知晓自己玩砸了,放了狠话匆匆离开。 今日,若是收不到银子,只怕王氏又没得好脸色,不如让她自己出马。 见人脚下抹油,江卿月也未曾追出去,从袖内摸出平王令牌,在伙计眼前晃了晃:“这是平王之令,您悄悄。” “哎哎哎,可担不上您一声尊称,平王令有还得看看您的地契,商铺房契,”伙计赔,笑,幸而自己方才未曾不礼。 “小翔。” 香儿对这个名字不满,暗自努了努嘴,不敢多言。 乖乖的地契、商铺房契递给了伙计,一一查验,毫无错漏。 江卿月十指纤细,缓缓的翻动着眼前的账本,淡薄的唇染了点点红,透着一层盈盈的粉。 房间内安静,只余她翻书的声音。 手边的茶袅袅氤氲着热气,一片碎月静好,江卿月刚端起茶沾湿了唇瓣,门口进来了气势汹汹的王氏:“是哪个不长眼的要与本夫人去一趟衙门?” 抬眼看了她,江卿月未曾挪动分毫,着王管家也不知说了什么,竟然真的把这尊菩萨请来了。 王氏在店里转了一圈,无人回应,唯有江卿月一身男装,风轻云淡的坐着品茶,王管家伸手指了指,又附在王氏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的她大怒,上前一把扯过了账本:“就是你这个黄口小儿!” 抚平了自己衣袍的褶皱,江卿月起身:“黄口小儿不敢担,在下今年已然十八岁了。” 如此淡然的态度,倒是让王氏显得粗鲁了,清了清嗓子,撇开了眼:“多大多不打紧,这里是本夫人的产业,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奉了主子的命令!”话尾的音调重了几分,江卿月倒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氏未曾接话,现在能有权利收走铺子的,无外乎是江卿月一人,着鎏金阁虽然已经败落,好歹每月还有几百两的雪花纹银:“此言差矣,你主子虽然已经接手,但本月的利润还是归江府的。” 冷笑噙在嘴角,江卿月不急不慢的开口:“依夫人所言,是在下逾越了。”说着以闲聊的语调问道:“不知夫人每月收录多少雪花纹银,在下也好回去交代。” 王氏见他态度端正,大手一挥:“也没多少,八九百吧。” 说罢,警惕的瞧了她:“你问这做什么!” “只是对账本上的数字有些疑惑罢了,如今得夫人金口,倒是明白了,原本账上记录的是五百两纹银。夫人却说是八九百,”江卿月步履轻松围着她转了一圈:“看来,夫人昧下了不少啊。” 顿了顿,继续开口:“不知,这其中的差额,让江大人知道了,该是如何!” 话音刚落,王氏的身子一抖,还是故作倔强的瞧着她:“你胡说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做不得数。” “呵,”江卿月施施然坐下,端起青瓷茶盏拨开了水面上的碎末:“夫人管的铺子多,手段自然高明,不知有多少家都是如此,也不知这林林总总的银子都补贴到哪儿去了。” 王氏的娘家是个不靠谱的,年年伸手要钱,王氏紧衣缩食的克扣银子,也不够那帮人的花销。 听着她的话语,王氏手中的帕子绞成一股绳,手掌生生被勒红,紧紧盯着她,片刻,已然泪如雨下。 “我不再收银子就是。” 丢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江卿月搁下茶盏,悠然开口:“慢着。” 王氏出门的脚步硬生生停下,回头怒冲冲的看着她:“还要作甚!” “我家主子吩咐了,若是今日查账顺利倒也罢了,若是遇人刁难,就要把之前的银子都吐出来!”掷地有声的话语和江卿月冷冽的眼神让王氏一抖。 王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人才算了事。 王氏看着那双眼里的淡漠,和江卿月如出一辙:“你家主子也说了,以往的钱便算作是江府的恩情了。” “江府,可没那么大的恩情,”江卿月缓步上前,逐渐逼近:“夫人,您做的这些假账,牵扯上了税务,若是告发到衙门,江大人头顶的乌纱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 王氏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笼罩了过来,还未开口,再度听闻:“还有江大人对您的宠爱,也不知能不能保住啊。” 江烈海本就是唯利是图之人,影响了自己官途,又如何还能留得住她。 刀刀扎进了心窝,江卿月还未说完:“你的娘家,如今成了销金窟,你没了江家的庇佑,还能去哪?” 王氏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精神不支,昏死过去。 “把她弄进来,醒了还得还钱。”江卿月原本不打算追回之前的银子,如今王氏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香茶上了一盏又一盏,香儿的呵欠一个又一个。 内厢房的王氏依旧未曾醒来。 “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香儿倚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江卿月淡然的翻着账本,呵欠打的眼泪直流。 “江夫人何时醒,咱们何时走。” 床上的王氏眼皮一抖。 第八章:酒里有迷 药 “夫人,天色已晚,若是江大人回去不见您,怕是会查过来的。”江卿月吃饱喝足,眼皮不抬的开口。 桌上的点心散发着微不可查的香气,王氏的肚子响了又响。 终究是按捺不住,起身翘着指尖点着额头迷茫道:“我这是怎么了?” 王管家极有眼色:“夫人,您体力不支,晕倒了,天都黑了。” 话里还是带了几分埋怨,毕竟他到现在也未曾进食。 “哎呀,”王氏捂着脑袋艰难的下床,趿着鞋就要开溜。 香儿眼疾手快拦在了内厢房的门口,雕花的红木被她推的吱吱作响。 江卿月有些心疼:“小翔,你轻点。” 不满的哦了一声,继续拦着要出逃的人。 “夫人不急,吃些东西再走吧,这可是在下特意差人去酒楼买的。”江卿月把玩着手中茶盏,说的风轻云淡。 王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可不是特意,听着自己肚子响了,就立刻派人去买了吃食,还故意搁在自己跟前。 到底不能撕破脸,王氏赔笑回头:“这位小公子啊,您回去和您主子说说,少一些行不行,这么多年过去了,手头也不宽裕了。” “无妨,”江卿月推着一张欠条过来:“打欠条即可,满满还。” “这位公子,您行行好。”王氏再次卑微开口。 江卿月忙摆摆手:“哎~我只是个黄口小儿,做不得主!” 刚刚还说自己已然十八,如今又说自己是黄口小儿!王氏一口气梗在胸口,气的鱼尾纹多了两条,一拍桌子,蛮横了起来:“我若今日不签如何!” “我黄口小儿,嘴上没个把门的,若是哪日遇到了江大人,说错了什么话,那就不能怨在下了。”江卿月缓缓的把欠条拖到自己面前,摇了摇头,打算走人。 看着人走至门外,月白的长袍就要消失在眼前,王氏闭眼叹了气“站住!” 发髻上的金铃步摇晃得叮当乱响:“我签!” “好说,”江卿月转身,脚下步子轻快把折好的欠条往桌上一拍,笑盈盈的看着她:“签字吧。” 笔墨早已备好,王氏的手哆嗦着,恨的牙根发痒。 若不是她自身已大厦将颓,又何必受制于人,原本以为江卿月嫁过去只能为自己钳制,谁料她竟这般厉害,将自己查个掉底。 收好欠条,江卿月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长街之上早已灯火阑珊,出门时动作隐蔽,主仆二人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回府。 江卿月瞧着门前打灯的家丁眼生,还是去了。 为开口,家丁却已经将人认出:“王妃回府。” 偏门吱呀响起,江卿月一路回去,皆是陌生面孔。 推开奕居的门,平王正大喇喇的用膳,白玉冠斜斜的搭在脑袋上,墨黑的发丝懒懒的挂在耳边,烛影之下,倒是生出几分媚意。 “平王当真好皮囊。” 没由来的话,让平王呛了一口汤,唯美意境全无。 江卿月给自己倒了杯茶,挥手示意香儿下去。 门悠然关上,平王才黑着一张脸放下了手中的紫檀镶银筷:“王妃倒是悠闲。” “嘘,”江卿月竖起葱白的指尖点在唇边:“小心隔墙有耳。” 平王不是很想理会她。 “我瞧着府里人怎么都给换了?”江卿月自顾自坐下,熟捻的动手夹了菜,也不忘吐露一句:“王爷今日真是狼狈。” 拭去唇边的油脂,平王拆下头上的白玉冠,恨不得砸在眼前这个女人面上,随手扔在了地上:“皇后的旨意。” “是因着我前几日对红梅动手?” “对!”无奈的看了她:“你来了没几日,倒是给本王惹了不少麻烦。” 江卿月看着他一双瑞凤眼中的杀气,心中一凛,送到口边的鱼搁了下来,里头分明参杂了别的东西,看着发黑的银筷,压下了心里的火气:“王爷这是何意?” “又不是本王让你吃的。” 整桌菜唯有这条鱼未动,江卿月知晓自己已然惹怒他了,笑道:“王爷莫要动怒,换了人咱们自然有办法换成自己的人。” 冰冷的眼眸中杀机逐渐褪去:“王妃不妨说说看。” 江卿月有些为难,自己的想法是以人皮面具覆于面上,习得了这些个丫鬟家丁的习惯,再安排人把他们做了,只是平王手中不知有无这样的人。 平王心里却起了误会:“你若是要钱,自然好办,事成之后,五万两雪花纹银送上。” 江卿月怔怔的看着她,平王这么有钱的吗? “如此还嫌不够?”平王蹙眉:“八万两。” “没问题!”江卿月笑眯眯的看着他:“只是我的法子不知行不行?” 耐心耗尽,平王皱眉加重了语气:“快说!” 为了八万两雪花银,江卿月难得狗腿,挪了凳子凑到他面前:“王爷,我跟着我师父曾经习得一手好医术,可制作人皮面具,覆于面上,只要您收下有人能习得这些人的习惯,狸猫换太子也未尝不可。” 张牙舞爪的模样像只小野猫。 平王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眯眼看着她,薄唇轻启:“很好。” 江卿月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凉薄之意:“只是,这人皮面具需从活人身上扒下来...” 盈盈而动的目光有些不忍。 “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我,江卿月,皇后手下的人,皆是死士。”平王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嗤笑:“是你献计,如今又为此伤心,江卿月,不必如此。” 小野猫没有炸毛,抓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前世杀人无数,今生常伴青灯,还是免不了沾染血腥。 平王看着她喝了带**的酒,未曾来得及阻拦,酒水就已全部下肚:“这酒里......被下药了。” 酒水被一饮而尽,看来她是被气着了。 江卿月放下酒壶,后知后觉里头滋味不对,诧异的看着平王,单手撑着桌面,眼前一片晕眩,另一手抓着酒壶指着平王:“这酒里,你!” 话未说完,便直挺挺的倒在了他怀中。 第九章:怀疑 怀里的人带着冷冽的清香,平王的脖颈被江卿月的发丝撩拨的有些发痒。 这小妮子脾气可不好,醒来不知要如何与自己算账了。 轻纱帐幔,平王把人扔在了床上,准备离开,冷不防被拽了个趔趄,卧在了她身边:“江卿月,放开本王,否则做出什么事你可莫要后悔。” 身边的人哼唧了几声,抬腿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上。 “嘶,”平王吃痛闷哼出声,有些无奈。 月明星稀,一夜无话。 平王就在双腿麻木中睡了过去。 江卿月醒来就见到身边放大的面庞,滑嫩的肤色裹着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让人直接把他推了下去:“庆阳平!” 平王站直,腿还有些发麻,看着眼前“忘恩负义”之人,无奈叹气。 转身欲离开,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句:“昨日的酒你为何不与我说明白!” 一甩衣袖,带起破空之声,平王几步逼近,将人摁在了床上:“你给我机会了吗!” 咬牙切齿的语调让江卿月偃旗息鼓,本还打算诈骗写银钱,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悄悄的缩了身子,如鱼一般滑出了他的包围圈,笑的丹凤眼弯弯:“王爷,既然是误会,那便罢了,告辞。” 大门推开,房内一片凌乱,平王只得恢复了往日痴傻模样,看着江卿月的背影,疯疯癫癫的追了出去。 侍女收拾残羹剩饭,看着桌上的鱼未动分毫,眼神沉了陈。 江卿月换了衣裳,准备外出,谁料,身后跟来了个尾巴,看着耍赖堵在门口不离开的人,无奈的对香儿使了眼色:“给他换装。” 得逞的人满眼皆是笑意。 江卿月砰一声关了门,听着房内悉悉索索的声音,脚下抹油离开了王府。 等二人换号了衣裳出来,哪里还有江卿月的人影。 香儿看着空落落的门口,小嘴一瘪,泪水涟涟:“小姐不要我了。” 平王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这主仆两,一个精明过头,一个怎能如此天真幼稚,却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随着她哭。 “你不要哭了!” 香儿无动于衷,专心致志的流泪。 平王叹气,如此下去,定会引来更多的人。 起身准备开溜,不远处已有诸多下人被哭声引来,自发集结于一处,因着平王痴傻在外的名声,倒也不怕。 指指点点间,就有声音落在平王耳中。 “这平王虽然是个傻子,没想到对婢女也不放过,别的方面倒是早早开窍。” “是了,咱们平日里可要当心。” 握紧的拳头缩在衣袖内,平王决定把这罪名落实,直接把香儿拖进了房里:“你再哭,本王也要哭了。” 闻言,香儿倏然止住了哭声:“王爷,您别哭,小姐回来会惩罚奴婢的。” 早知如此简单,又何必毁了自己名声,平王面色有些阴沉。 香儿不敢多留,急急忙忙出去,见着了一帮人看着,眼眶红红的开口:“各位姐姐,王爷在里头,衣裳脏了,不知在何处能换洗。” 香儿这几日在府里,无人管制,自然陌生。 此言,更让众人断定了方才的猜测,不过半日,流言蜚语便在整个王府流传。 等江卿月收了铺子回来,听着了此事,诧异的看着身边的香儿,起身握住了她的肩膀:“香儿,你无碍吧,是不是平王那个混蛋欺负你了,他身边的婢女如此之多,何必对你下手。” “不是的,小姐,奴婢未曾被欺负。” 被唤作混蛋的人站在房门口,面色铁青。 感应到了杀机,江卿月挥手:“香儿你先下去,莫要再遇到混蛋王爷被欺负了。” 香儿推门,见到了傻呵呵的平王,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离开。 平王毫不客气的踹了门进去:“江卿月,戏耍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不怕隔墙有耳?”江卿月淡然,早已想好了如何应对。 有了昨日的敲打,今日收铺子顺利,若是带着他一同前去,岂不是将自己所有财力暴露,实属不必。 “王爷莫要动怒,今日外出是为了采买人皮面具的物件,若是带着您出去,只怕会引起关注,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江卿月把物件一样样的掏出来,搁在了桌上。 反射着冷冽光芒的刀具,带着刺鼻气味的草药,和一根根纤长弹性极佳的银针,都散发着一股危险的讯号。 平王却是起了好奇,拈起桌上的匕首,比平常用的更加薄了几分,吹毛立断。 “王爷,今日置办物件,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不知?”欲言又止的话语,却是**裸的暗示。 平王看着江卿月眼中精明的算计,白璧无瑕的面庞之上是妥妥的爱财。 “多少?” “一千纹银。” 平王疑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具,这些的确是上等之物,一千纹银,罢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明日交予你。” 说着,离开了房间,推门外出,却是夸张的大呼小叫:“王妃凶凶,王妃凶,不让睡觉!” 李嬷嬷闻声而来,看着可怜兮兮的人,心中怜惜,联想至白日的流言,无奈叹气,如今王府靠着王妃,也不能得罪太狠,放轻了声音哄道:“王爷莫要伤心,嬷嬷带你去睡觉。” 竟然不去找那小妮子的麻烦? 平王忽然觉着自己身边的人被收买了。 却还是一步步跟着离开了。 “王爷啊,以后可不能欺负婢女了,知道吗?于理不合,咱们府里有一个王妃就足够了。”嬷嬷给人更衣,掖着被子,苦口婆心的劝导。 平王闭着眼睛装睡,等人离开,又缓缓睁了眼:“白仁!” 一道黑影缓然飘落:“主子。” “去查查,江卿月近日的动向,还有李嬷嬷。”流泻而下的三千青丝,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更显清冷,只是松垮的衣裳,沾染了情欲。 “是。”白仁应声而去。 江卿月轻盈的脚步敛去动静,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在屋外托着下巴沉思,果然是要查一查自己吗? 第十章:同舟共济 待人离开,江卿月才敲响了房门,值夜的家丁早已不知被打发到何处去了。 痴傻的伪装还未保持几秒,见着来人,平王再度恢复如常:“你怎么来了?” “你是我的夫君,夜色深了,我自然是要来的。”江卿月的步子走的婷婷袅袅,带着常日里没有的媚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王冷然看着她步步紧逼。 放软了腰肢倒在他怀里,江卿月卷起他的一缕发尾绕在指尖,轻轻挠着他的肌肤。 “到底所为何事?”一把拍下了她的手,娇嫩的肌肤起了点点红痕。 收敛了姿态,江卿月开口:“我要离开几天。” “几天?” “五天。” “三天。” 江卿月不满,再一次腻着嗓子开口:“王爷~~” 拉长的语调让平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天,不能再多了,王府还等着你动手。”推开她软绵绵的身子,掌心的触感饱满而丰软。 平王觉得手心有些发烫,耳尖微红,却依旧是镇定:“如此说好了,出去。” 冷漠无常,江卿月浅浅哼了一声,吃了自己豆腐,还对自己摆脸色。 难不成这平王是... 眼神的变化让平王联想到了一些不妥,怒气拂手:“还不出去。” 翌日,江卿月收拾了行囊带着香儿跨上了马车,王府的马车地调奢华,里头铺着一层绵软的褥子,中间小几上还搁着点心,角落里烘着熏香,还有个平王。 “你怎么来了?”为防止外人偷听,江卿月压低了声音。 平王晃了晃脑袋,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看来周边有人盯着了,江卿月眯眼看他,足够死皮赖脸,既然甩不掉,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手脚麻利的上前:“香儿你在外头坐着。” 挑着车帘的人有些委屈,还是应了,乖巧的坐在车夫旁边。 三步两步来到了平王身边,江卿月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哎呀,平王真是不小心,怎么摔倒了?” 庆阳平捂着脑袋,张嘴硬生生把口中的惊呼压了下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小妮子就是在报复自己。 “出发。” 一声令下,车轮滚滚,带起漫天烟尘,朝着朝阳而去。 只可怜了李嬷嬷,一觉醒来,寻遍整个王府,才知晓王爷王妃出门去了,一个下人都没带。 雕花的香炉安静的散发着香气,氤氲的雾气笼罩了车厢。 看着平王脑袋上方晃动的浅灰流苏,江卿月懒懒的丢了瓣橘子入口:“王爷当着好兴致。” “好兴致?”马车已驶出城外,平王不再掩藏:“此言差矣,既然说了是同舟共济,那为夫自然不能离开你。” “哼。” 又是一阵寂静无声。 马蹄声渐渐弱了下来,似是来到了一处泥泞之地。 江卿月挑帘而望,已是郊外的风景,离目的地已然不远。 “王妃,到了。” 车夫挺稳了马车,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群,总觉着有些不妥,这些人虽说是庄稼汉,瞧着却多了些危险。 “王爷要一同前去吗?”似是揶揄般的开口,江卿月不怀好意的回眸看了他一眼。 轻轻点了头,车帘已然挑开,自然不能以精明模样示人。 忙碌的村名看着衣裳华贵的人踏着泥泞小径而来,不自觉的停了手中的活计,为首的女子一身气质浅淡如水,仿若泼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在这里,倒是未曾见过如此谪仙一般的人物。 目送着人远去,田里多了些窃窃私语。 这里是江卿月母亲留下的一处庄子,外面的田地都是隶属她的名下,只是王氏犯懒,只要能抽成,其余一概不管。 这里的管事早接到消息,还未到,就有人出来接了:“不知是不是平王妃。” “是,”抬眼瞧了他,江卿月笑意温和,看不出眼前这管事是怎样的秉性。 只是循着他的目光看到平王时,里头流露的轻视不容忽视。 “王妃这边请。” 跟着他的步子,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房间,里头的陈设简单,却也是什么都不缺。 “王妃请坐,这些年的账本都在这里头了,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啊。”管事叹气,唏嘘着摇头。 还未翻开账本就已经开始诉苦,要么是过于精明,要么是确有此事。 “本王妃知晓了,下去吧,等申时一刻把人都叫过来集合。”江卿月笑着发了话。 刚来,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是。” 管事挑了竹帘出门,轻轻合上了房门,无奈的长叹口气,走下阶梯,又回眸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平王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榻上休憩,瞧着她纤瘦的背影,全神贯注的查账,手中时不时的拨弄着眼前的茶盏,许是那茶的滋味不对,挑剔着半晌也未曾喝一口。 “这王氏果然狠心!”江卿月灌下了杯水,眼眸里蕴积了怒气:“往日里我母亲只收两成租税,她倒好,一上台,就收了五成!” 五成,难怪把这小妮子气成这般模样,只要是收成差上一些,定然是饿殍遍地。 没等他开口,江卿月笑眯眯的回眸:“王爷,您昨日说要给我报销的一千两纹银呢?” 原是惦记上自己的银子了。 猛一拍脑袋,歉疚的看着她:“你瞧我这记性,浑然忘了。” 江卿月抿了口茶,阴侧侧的看着他:“王爷究竟是忘了,还是不愿给呢?” “当然是...”话未说完,平王就看着江卿月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话到嘴边又转了弯,笑着从怀中掏出银票:“带着呢,与你玩笑罢了。” “王爷好记性。”江卿月笑颜如花。 眼前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平王突然有些后悔跟着她出来了。 时间飒飒而过,转眼到了申时。 江卿月合上手中的账本,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这里的管事和王氏都是有意思的人。 “王妃,人都到齐了。” “你进来。”江卿月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管事,指尖点着账本轻推到他面前:“管事,您这里的账本,可够新的。” 第十一章:管事自裁 “王妃,此言何意?”管事迟疑开口。 冷冽的目光如刀,管事在江卿月的注视之下,额头布满虚汗,良久,才听到如获大赦的声音:“走吧。” 熙熙攘攘的人头集结在一处当真是不少,若是形成一股势力,也不可小觑。 “南江田庄原本是我母亲:安南打理,后落入他人之手,让大家伙吃了好些苦头,今日由本王妃接手,翻看以往账目,各位辛苦,管事,吩咐下去,每人可来我这里领一吊钱。”江卿月大手一挥,车夫和香儿抬着一箩筐一箩筐的铜钱上来。 银子的味道大家都是喜欢的,看着银子,不少人眼中放了光。 管事连连点头,捧着花名册一个个的喊人上来零钱。 直到银子到了手里,人们方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不停的道谢。 笼络人心才能让自己立足:“各位,往后由本王妃当家作主,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即日起,恢复两成租赁赋税,且逢年过节都有补贴。” 消息发出去,如同沸水投石,亮亮相望之间皆是不可置信,有人带头跪下道谢,不多时,便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王妃活菩萨啊,活菩萨啊。” “都起来吧,今日忙碌辛苦,还召集各位过来,散了吧。”江卿月抬手遣散了众人,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管事:“管事,本王妃对此处不太熟悉,劳烦您带路。” “这是自然,王妃这边请。”管事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安分守己的带着她四处转了一圈,又介绍了各处的农作物。 站在高处田埂,江卿月俯视着脚下泛黄的农作物,轻声道:“不知管事如何称呼。” “小人钱星辉。” “好名字,”江卿月把随身带着的账本搁在了他拱起的手上:“钱管事,本王妃并非蛮横之人,你的账本虽然做旧的很好,里头还是有破绽,往日的帐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妃,不容许任何人欺瞒!” 看着她带着笑意的面庞,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钱管事咽了口水,深深低下了头:“小人知错,王妃明日定然能见到真相。” “退下吧,本王妃自己转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卿月蹲下身子扯里麦穗在手中,清香的滋味,和前世老家的味道有几分相像。 平王在不远处看着她怡然自得模样,褪去了全身的伪装,竟也是温柔的。 翌日,天色未明,江卿月早早起身,在外头跑了一圈,回去就见到了堆在门口的账本,唤了香儿将账本抱进去:“香儿,你在我身边如此之久,这些也是要学学的了。” 香儿苦着脸点头,往日里跟着明心法师学习佛法,已然够受,如今,还要学习看账。 “这里,明显是支出对不上,说明这本帐里头有猫腻,需要好好看看。”江卿月手中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听的香儿头昏脑涨。 账本一连看了三日,这三日,江卿月对着外头的人恩威并施,将一帮人收服的妥妥贴贴。 平王瞧着她如鱼得水的模样,若是没有眼下的乌青,倒是真的会怀疑她乐在其中。 “小姐,终于结束了。”香儿累的瘫倒在账本上,嘴里嘀咕着:“竟然少了上万两雪花纹银,也不知去了哪里。” 江卿月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还能去哪,要么进了王氏的口袋,要么进了钱管事的腰包,你辛苦了,明日启程回去。” “这银子的事你不打算管了?”平王拿起她记账的纸看了,虽说是条例清晰,上面的字迹却不敢恭维:“啧,真丑。” 江卿月未曾理会:“若是现在就去查,要么是撤了钱管事的职,要么是去和王氏对峙,无论哪一种,都会让我现在积聚起来的人心涣散,得不偿失。” 轻轻点了头,在笼络人心这方面,自己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王妃,王妃,不好啦!”外面传来的声音焦急,江卿月收起平王手中的纸,揣在了袖内。 即使再急,也不能乱了气度,香儿开了门,江卿月问话:“何事?” 见此,匆忙而来的人也不敢冒犯,压下了心中焦急:“王妃,钱管事自裁了!” “人如何?” “还活着。” “带路。”一撩衣裙,江卿月带着香儿匆忙而去,面色却是冷清,此刻自裁,自然是知晓自己已经清查了账目,是为了脱身,还是为了给王氏顶罪? 思量之间,已来到破旧茅屋之前。 躺在床上的面色苍白如纸,江卿月上前把脉,服毒自杀。 “你们谁跑得快?”江卿月回眸,嘴角弧度冰冷,一双丹凤眼威严十足。 沉默了片刻,才有人哆嗦着开口“王,王妃,我可以。” “你去本王妃的住处,在房间床下靠南的方向,把本王妃的包裹取来,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是。” 看着呼吸越发微弱的钱星辉,江卿月眯了眯眼: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一旁守着钱星辉的老妪,原本顾忌着江卿月王妃的身份,压抑着哭泣,时间长了,依旧是没能按捺的住,小声的啜泣着。 “人不会死的。” 江卿月伸手拔开了钱管事胸口的衣裳,这一幕落在了跟随而来的平王眼中,莫名觉着有些碍眼。 “王妃,取来了。”跑腿之人喘着粗气。 “去点根蜡烛拿来。”江卿月此刻感谢明心法师,若不是她,今日自己只能束手无策,这样偏僻之处,连郎中都寻不见。 银针一根根的在蜡烛上烤过,插在了钱星辉胸口,长针寸寸没入,老妪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开口:“王妃真的没问题吗?” 安静如空的环境猛然响起声音,江卿月指尖一抖,险些落偏了针,蹙眉怒视她一眼,冷声开口:“出去!” 老妪哆嗦着眼泪涟涟在:“王妃,草民,草民...” “王妃,高婆婆也只是担心。”有人看不过眼,开口求情。 放下了手中银针,江卿月看着他们,唇瓣勾笑:“你们多耽误一时,钱星辉就死的快一时。” 第十二章:断针悬疑 冰冷的语调仿若淬了冰霜,众人即便是有不满,也不敢多言,统统退到了屋外,平王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大刺刺的坐在她边上,全然不懂事的模样。 周遭再度恢复了寂静,江卿月针针如神,许久,手边的银针才用完,长呼了口气,她才注意到身边的平王:“好了。” “香儿,去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流泻而进的是夕阳的日光,江卿月逆光而立,周身灿若朝霞。 惊艳了等待的众人,老妪担心儿子,颤巍巍上前:“王妃,我儿,我儿如何了?” “一刻后,本王妃会来取针,期间,若是他醒了,无论他如何呼痛,都不可拔针,轻则瘫痪,重则要命。”江卿月离开,倒不是她高冷,实则是:饿了。 随意吃了些,估摸着时间,江卿月才回程,钱家门口一片骚乱,还未靠近,就有人开口呵斥:“虽说是王妃,也不能草芥人命,钱管事吐血不止,是不是你下手!” 看着眼前激愤不已的人群,车夫上前分开了路,江卿月无视身边的谩骂,施施然而进,看着地上发黑的鲜血,眼神满意。 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妪,一把扑了过来:“王妃,你好狠的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不愿意救他就算了,又何苦害他,他兢兢业业为了这份产业睡不下吃不好,就等着您回来接手,您又何必如此。” 看着搂着自己双腿哭泣难忍的老妪,江卿月笑着开口:“您是觉得本王妃哪里害他了?” “我儿吐血不止啊。” 似是为了配合,床上的钱星辉口中又呕出鲜血。 扫了一眼血迹不堪的人,江卿月伸手扶起老妪:“我走时交代过,不可拔针,你听了没有?” 老妪想挣脱她的钳制,整个人却好似被紧紧扯住一般,难以动弹,迎着她审视的目光,老妪眼神闪躲:“没,没拔。” “是没听,还是没拔?”江卿月单手把人摁在椅子上坐下:“您若是还想让本王妃就您儿子,就说实话!” “我看你这个王妃就是草包,能救就救,何必把此事推到高婆婆身上?” “就是啊!” 这群人本就对一个王妃会医术表示怀疑,如今出了岔子,自然是胆大包天了。 江卿月凤眸浅浅撇过叫嚣之人一眼,几次三番都是他带头,伸手落在了钱管事额头的银针上,定定的看着老妪开口:“你若是没拔,这根针拔下来,吐血立刻止住,若是拔了,这根针拔下来,你儿子立刻命丧黄泉。” 看着江卿月白里透粉的指尖捏着纤细的银针,老妪瞳孔一缩,猛然跪下:“王妃,草民真的没拔啊!但是您走了不久,草民就在床上发现了一根断裂的银针,草民当真不知。” 迎光看着断裂的银针,江卿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方才叫嚣之人,挥手开口:“都出去,本王妃要再次施针。” 屋内再次安静。 举着蜡烛找了一圈,断裂的银针埋在了钱星辉体内,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活。 手脚麻利的除了针,费了些手段才把断针取出,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钱星辉迷茫的看着江卿月,疑惑开口:“王妃?” 环顾一周,静谧无声:“我这是死了吗?” “是啊,十八层地狱。”江卿月收起银针,没好气的开口。 “是我应得的,帮着王氏作假帐,王妃,我娘亲和我妹妹没事吧。”钱星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起身,扯动了针口,疼的倒吸冷气。 “会疼,我还没死!”钱星辉诧异的看着她。 “进来吧。”江卿月起身,淡然浅笑:“咱两的帐,慢慢算。” 老妪担忧的推开门,见着钱星辉完好无碍,激动难耐,上前搂着他老泪纵横,也不忘回头给江卿月磕头:“谢谢王妃救命之恩啊!” 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香儿自会处理,江卿月目光锁定方才挑事的人:“车夫,把他扣住。” 人群对王妃的歉意还未曾散去,又见到此幕,即便是疑惑,也未曾开口。 被抓之人名为老六,不断的挣扎,嘴里喊着:“王妃这是做什么!就这般没有气度,容不得他人质疑吗!” 又转头看着一旁的村名:“你们看啊,这就是新主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你们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意外的,这一次无人开口。 “刚才已经误会王妃了,王妃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 “就是啊,老六,如果没什么事,王妃不会冤枉你的。” 有聪明的想到了方才的断针,转了转眼,没开口。 煽动无效,老六再一次把矛头指向了江卿月:“王妃,不管是什么事,您总得让小人死个明白,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抓人啊。” 看着他蛮横的挣扎叫嚣,江卿月把手中的银针交给了香儿,抚平衣裳坐下,示意车夫将人押过来,见人跪下依旧满脸不服,轻声开口:“你想要死个明白,我就告诉你原因。” 嫩白如笋的指尖捏着断针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不是你做的?” 老六瞳孔一缩,随即哼了一声,梗着脖子开口:“当然不是!我敬重钱管家,怎么会害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害我了?”江卿月随意的把玩着指尖的银针,无辜面容增添了几分天真。 “放屁,你贵为王妃,我一个草头百姓,害王妃干嘛!”老六气的淬了口唾沫在地上。 沉吟着点了点头,江卿月依旧淡然:“你心中笃定本王妃没有证据,所以咬死不承认,就会平安无事。” 说着顿了顿,继续开口:“但是,我知道,你一只觊觎钱管事的位置,恨不得取而代之。” 此话一出,满地哗然,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六。 “你放屁,我一个糙汉子哪里干的来这细致的活!”老六听着指指点点的声音,开口辩驳。 江卿月惋惜的叹了气:“如此,看来真的只能放了你了呢。” 第十三章:钱管事和老六的纠葛 闻言,老六自然是欢喜不已,挣扎着就要起身,忽而又听闻她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本王妃的针上面淬着独有的药汁,只要是摸过的人,都会留下浅浅的药味,老六,把你的手伸过来。” 话音刚落,就见他面如土色,恨恨开口:“你耍我!” “你承认了。”江卿月用手帕将银针包起,这个还是自己处理较好。 “哼,”老六冷哼一声,挣开了车夫的钳制,昂首挺胸:“承认了又如何,他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又联合着王氏对付我们,死不足惜。” “原来如此,”江卿月点头:“他有错,你应该告知,不可肆意杀人,既如此,你们二人都随本王妃走一趟吧。” 车夫押着老六离开,香儿扶着钱星辉一起,老妪想跟着,被江卿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帐理清楚了,就该是收账的时候了,王氏胡作非为,自然不能放过。 回程的路除了被一村的人送到村口以外,也多了两个人。 偌大的王府落在老六和钱星辉眼中,多少皆是震惊。 晾了二人几天,只等的他们心焦。 “你为何不直接动手?”看着认真打造模具的人,平王仔细观摩着。 吹开手上的灰尘,江卿月头又低了几分:“我找他们过来是为我所用,就这样动手,岂不是浪费人才。” “去给我点盏灯。”长长的青丝落在面侧,江卿月抬手勾在耳畔,露出白皙的脖颈。 平王回眸,竟被眼前一幕吸引,飞速的挪开了目光,在烛台上笼了一层纸皮,房间内亮了许多。 手中的刻刀上下翻飞,江卿月专心致志,未曾注意某人的异样目光,这人皮面具的手法并不是和明心法师所学,她那样一个宽厚仁慈之人,是万万不会做此事的。 是江卿月结合了前世的手法配合今生的医药,才有了此法。 “成了,”蜡烛燃尽,江卿月起身,只觉腰部酸软。 打盹的平王被惊醒,看着桌上精巧的机关,对她多了几分提防。 “面具需要配上药水使用,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动手再通知我吧。”伸了懒腰,江卿月只想去会周公。 踢了脚上的玲珑绣花鞋,还未躺下,李嬷嬷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用膳了。” “嬷嬷,你带王爷去吧。”江卿月拆下了发髻上的珠钗,青丝如瀑,遮住了盈盈一握的腰身。 睡饱,江卿月才找见了老六和钱星辉。 看着高堂之上面色如常的人,二人却不敢多言,这些日子,才真真明白了什么是权势,即便是痴傻的王爷。 茶盏中的茶去了三分之一,江卿月才开口:“你们就没什么相对本王妃说的?” “有!”老六是个急性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钱星辉:“王妃,前几日之事是我老六做的不对,但是您不知道,之前江家主母接手的日子,大家伙吃不饱穿不暖,他还想尽办法折磨乡亲们!” “钱管事,是也不是?”江卿月不是武断之人。 钱星辉低头喏捏了半晌,眼里的泪水落在地面,积少成多,氤湿了他面前的地板。 “有话就说,哭什么?老六打你了不成?”江卿月继续喝茶,这龙井真香啊。 “王妃,我没有!” 江卿月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平复了心情,钱星辉才开口:“王妃,老六,是我对不起乡亲们,对不住,江家主母捏着我娘亲和我妹妹的命来威胁我,只要我不替她收钱,我妹妹在江府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老六,我是真的没办法。” 呜咽的语调溃不成声:“以前,家里还有些余粮,我就替乡亲们交了许多,可是渐渐地,王氏胃口愈来愈大,即便是我报官,也只能落的个挨板子的下场。” “你那次挨板子是你去报官了?”老六诧异:“难怪你一直拦着我们报官。” 看来这里头诸多误会啊。 江卿月让香儿添了茶,没有打断,继续看着他们二人“互诉衷肠。” 听了许多话,老六一把抱住了钱星辉:“对不住啊,钱管事,我说你爹以往那么好,你也那样乖,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那王氏简直畜牲,竟然活生生打死了你爹,就因着不给她办事!咱们一定为你报仇。” “误会解开便罢了,老六你做错了事,回去替钱管事正名吧。”江卿月话未说完,老六起身拍了拍胸脯,应了一声:“好,”转身离开。 “站住!”江卿月无奈。 “咋了?”老六疑惑。 “现在不是时候,钱管事的妹妹还在王氏手中,此刻宣扬出去,他妹妹的命还要不要了?”江卿月心中已然有了法子,若是论宅斗,王氏的手段当真不够看。 老六回来砰一声又跪下,挠了挠头:“全凭王妃做主。” 钱星辉看着陷入沉思的人,小声开口:“王妃您不责罚我吗?” “责罚你?”江卿月眯了眼啪一声把茶盏扔在了他身边:“哎呀,扔歪了,责罚了事了。” 钱、六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操作,再一次对江卿月拜服。 “你是个可用之才,在管账一方面很有天赋,王氏要的那样紧,你也能把四成变成她要的五成,作假帐一流啊。”江卿月手上的生意多,自然要帮手。 钱星辉被她面上皆是诧异,自己做的那样细致,不曾想还是被看出来了。 “你妹妹,我会替你想办法,至于你,老六,你且说说,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若是没有,你就回去吧。”江卿月晃了晃脖子,昨夜劳累,一动还是咔咔作响。 这是要赶人的节奏? 老六看着钱星辉催他想办法。 “王,王妃...” “让他自己说。”江卿月其实没打算回去,但彻底了解一个人才能更好的安排。 身高八尺的糙汉子急的满脸通红,憋了半晌,才开口:“我吃的特别多。” 在旁边看热闹的平王笑的肆无忌惮。 “不是的,不是的,老六很聪明的,从小无父无母,但是村上有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还会一些简单的医术。”钱星辉捅了他一胳膊肘,急忙开口。 第十四章:宫中家宴 医术,难怪可以绞断自己的银针,而未曾引起太大影响。 “嗯~”意味深长的语调让老六慌张,良久才听得江卿月开口:“也未尝不可。” 这是同意了。 老六高兴,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夸张,有些像大猩猩。 “好了,到此为止,钱管事,你回去好好打理庄子,老六,你和钱管事一同回去,庄子此刻应当不是很安全。”江卿月起身看着屋外白生生的阳光,隐约觉着有些不对。 一切太过顺利,让人更加生疑。 打发走了二人,手下的账目这才算是完全收干净。 安生日子没过几天,皇后就派人过来,邀请一见。 看着坐在不远处翻着账目的女子,姿态慵懒,平王开口:“明日赴约,你打算如何?” 翻了手中的账本,江卿月未曾答话,耗尽了他的耐心之后,才懒懒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如何?” “这就是思量了一整日的对策?”平王对她有些捉摸不透。 起先还以为她是什么纯良之人。 “嗯~”冷冷的单字音节,缭绕了江卿月所有的心事。 皇后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即便自己想做些什么,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倒不如见机行事,若是难以应付,把平王卖了就是了。 也不知床上的平王若是知道她的想法,还能不能安然睡去。 大红正装出门,映衬出江卿月的清丽无瑕,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是家宴。 也不知这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家宴,小姐,那你岂不是要和江家人坐在一处?”香儿有些担心,自己不过在江府呆了几日,就被折磨到死,也不知小姐以往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江卿月轻轻拍了她的手,低声道:“无妨。” 不过是一顿饭罢了,还能如何。 “平王、平王妃到。”唱词的太监拖着尾音,将消息洒满了全场。 谁人不知平王是个傻子,如今有了家室,也不知那王妃是何等人物,自然引来了诸多目光。 红衣翩跹,若是除去平王面上的痴傻模样,倒也是极其登对。 家宴,男女分坐,平王被带到了上座,江卿月自然是和江卿云、王氏坐在一处。 迤逦的服装拖尾,映衬出白皙无暇的脖颈,纤细优雅的弧度处处皆是风情,宾客燕宴,瞧着江卿月的目光皆是惊艳。 “姐姐今日竟然还有脸来。”还未落座,嘲讽的话语先至。 斜睨了一眼江卿云,如此场所,自然不能乱了规矩:“皇后之约,你是不是不愿来?若是如此,本王妃可替你回禀。” 美酒酝酿的香气,晃在夜光杯中,引人垂涎。 王氏那能见得自己女儿吃亏:“王妃啊,嫁出去攀了高枝,就忘本了。” 话音不大不小,却也足够旁边的贵妇听个清楚了。 “忘本?”江卿月冷笑,葱白的手指勾起酒杯,浅尝一口:“王姨娘可说笑了,若不是您舍不得女儿,没有接下这门婚事,本王妃也不是王妃了,平王虽说痴傻,待人却是憨厚老实的。” 说着,唇边带笑回眸看她:“如此,本王妃还是要谢谢王姨娘的。” 话说的滴水不漏,只是姨娘二字却让王氏面色不好看,如何自己也是平妻,担的上她唤自己一声母亲。 “叫姨娘可就生分了,好歹我也是你爹娶的平妻,不如还是唤我母亲。”王氏不能再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毕竟如此人多场所,江卿月总是要接招的。 谁料,江卿月搁下空空如也酒杯,望着前方,未曾吐露只字片语。 王氏尴尬的面色维持到了皇后宣布开宴。 觥筹交错之间,倒也结实不少京城中的贵妇。 本以为嫁给平王的,定然不是好儿女,却不想有着如此通身的气派。 一番酒席过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桌上的酒滋味甚美,江卿月贪了几杯,未曾理会身边陆陆续续离开的人。 “平王娶了王妃,也实属是幸运了。”额头点着花钿的妇人,笑的温润,轻轻和她碰了杯。 “您说笑了,平王纵使在众人眼中不是良配,待人却也是极好的。”江卿月笑着将杯中酒水饮尽。 皇后还未曾召见,难不成今日只是简单的家宴? “妇人是上官翰林夫人,我瞧着与你投缘,王妃若是有空,可来府上坐坐。”妇人起身,微微颔首表示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和不远处等待的翰林大人,江卿月眼眸中划过一抹了然,倒是让人心生羡慕。 “王妃,我要王妃,”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几位婢女硬生生的没拉住平王。 整个人直接扑在江卿月身上,深呼吸压下了心里的暴躁,江卿月嘴角笑容得体:“你们退下吧,本王妃来照顾王爷。” 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平王却不愿动弹,小声道:“皇后的栖凤殿有重兵把守。” 扯出帕子,弹了弹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低头掩饰了面庞:“知晓了。” “平王乖,快起来,回去给你做糖人。”江卿月好脾气的哄着。 引人侧目。 平王虽然痴傻,倒是未曾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面,冷冽的目光一闪而过,却换来了江卿月满意的笑容。 “哎呀,王爷王妃在此处啊,可叫奴才好找,皇后娘娘多日不见王妃,想请您过去叙叙旧呢,王爷就让奴才来照料吧。”皇后身边的太监寻了过来,几句话堵住了二人的退路。 拍了拍平王的手,江卿月笑吟吟的说道:“王爷就交给你了,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他的性子有些顽皮的。” “这是自然。” 跟随引路太监着一路而去,九转回绕的小路渐渐没落了光线,安静的小道之上唯有二人的脚步声。 “这位公公,若是本王妃未曾记错,皇后娘娘的住处并不是往这个方向。”江卿月止住步伐,打了个哈欠,不动声色的王口中丢了一粒解毒丹。 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生的就是迷药之类的事情。 太监回身,面色恭谦:“王妃多虑了,此处是一条捷径,今日宫中大宴,往日里的路宾客过多。” 第十五章:用来档枪的江卿云 江卿月点头,跟着他继续往前,路途愈发幽静,两侧多了些假山,小太监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看来是要动手了。 “哎呦,姐姐?”意外之声。 斜眼看了假山旁倚着的江卿云,笑着点头:“是我,如何。” 格外嚣张的态度,让江卿云心里起了怒气,只是此处是皇宫,她也懂得克制:“姐姐当真是大不一样了。” “一不一样,都比你好,看看你的样子,宾客云集之处不去多结识权势人家,跑到这阴暗偏僻角落与本王妃扯皮,愈发无用了你。”江卿月字字珠玑。 诧异的看着眼前人,江卿云如同不认识她一般,双眸起了疑惑,心中暗道:她今日是疯了么? 以往去庵里祈福,她也是谨小慎微的模样,怎么今日... “怎么?被本王妃说中了?成日里就知道与你那些小姊妹道到处快活,女红也不上心,仗着自己好皮囊,四处招摇,也不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再过一年,你必定人老珠黄!”江卿月还嫌不够,继续补刀。 “江卿月,你疯了!”常日里守着深闺的江卿云,哪里被如此辱骂过,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上前狠狠推了她:“你做了王妃,可是觉着自己了不起了?” 江卿月继续戳她的心窝子:“是啊,你放弃的王妃之为,你的郡主之名也落到了本王妃的身上,如今,皇后娘娘频频召见,可你呢?你父亲有为你筹谋到好姻缘么?” “江卿月,你给我闭嘴!” 小太监看着情况,战争是一触即发。 忙上前拉住了她:“江小姐,皇后娘娘召见王妃,可耽误不得啊。” 狠戾的眼神瞪在太监身上,江卿云抬手就要将耳光落下去,小太监闭着眼准备承受,却不料她手转了方向冲着江卿月而来。 啪。 小太监捂着脸委屈至极。 原是江卿月擒住了江卿云的手,狠狠的掌掴在了小太监面上。 江卿云诧异的看着自己掌心,抬头看着江卿月:“你,你害我!” “啊?妹妹你说什么呢?你自己打了皇后的人,如何说我呢?”江卿月格外无辜。 小太监抽抽噎噎指着江卿云:“我定会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江小姐,请你随奴才走一趟。” 江卿云哪里愿意,两股战战不愿前去。 拨弄着修长的豆蔻指甲,江卿月开了口:“你若是不去,这件事就算到江家的头上了,掌掴皇后娘娘的人,江家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如此,也只能去了。 小道绵延至尽头,竟然真的是栖凤殿,江卿月抬首,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王妃这边请,”小太监一甩拂尘,猫腰挑起了珍珠门帘,一片叮当珠翠声响。 “见过皇后娘娘,”江卿月礼数十足,未曾想,江卿云倒也不差。 看着二人,皇后眼中不满,两个人,今日还如何动手。 “免礼,坐吧。”皇后依旧凤仪万千,上挑的眼尾扫见了太监面上的红痕,已经高高肿起,却依旧不动声色。 清茶余香,皇后笑容慈和:“今日在宴会上见你吃的少,本宫这里备下了些吃食。” 话音刚落,就有婢女捧着点心上来。 “本还是热的,只是晾的时间长了些,已然凉了,不免有些影响口感,王妃,江家姑娘莫要嫌弃。”皇后指上的护甲划出流虹,点了点江卿月的方向。 伸手拈了点心,浅尝一口,江卿月才开口:“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点心滋味甚美,来时路上遇到了些琐事缠身,耽搁了时间,还连累娘娘宫里的人受累,儿臣愧疚。” 说着,盈盈拜下,满面自责。 “哦~是何事?”皇后虚抬一手,将人扶起。 江卿月面色为难,不愿开口。 在一旁坐着的江卿云见此阵仗早已虚汗连连,见着小太监跪下准备开口,忙上前跪倒:“皇后娘娘,是臣女的错。” 小太监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哭声起了又歇下去。 “你说。” 冷寒的语调让江卿云竹筒倒豆子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个干净。 上座之人面色阴沉:“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 皇后冷哼一声:“江家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了不得的人物,本宫竟然不知,你这脾气还能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皇后虽说是在主持正义,心中却是焦急,希望尽快将人打发走。 “皇后娘娘,臣女知错,臣女知错。” 皇后淡淡扫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江卿月,收回了目光:“既然知错,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臣女愿以财帛补偿。”江卿云哆嗦的抬头觑了皇后的脸色。 “此事还要小何子满意。”皇后抬首示意。 “臣女元赔偿五百两纹银。” 话音刚落,小何子眼神一亮,挨一巴掌,五百两纹银,倒也是值当。 又客气拉扯了几句,此事才算了了。 跪的久了,江卿云腿有些发麻,江卿月好心的上前扶了一把,指尖却用力的按在了她身上的某处穴位。 当即,江卿云只觉头晕眼花,晕死在了江卿月身上。 “哎呀,妹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江卿月夸张的大呼小叫。 皇后看着眼前一幕,黑了脸,若是就这样将人抬出去,只会落个苛刻的名声,若是请太医,与江卿月独处的机会便没有了。 “妹妹,妹妹!”江卿月的呼声愈发高了起来。 皇后宫外重兵把守,所以才让太监带自己从小门而入,若是单独留下,今日安全出去都是困难,只能拉着江卿云做挡箭牌了。 “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焦急的询问一声叠着一声。 “请太医。”良久,江卿云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皇后担心闹出人命,毕竟她是江家最疼爱的女儿。 太医匆忙而来,把脉、施针、熬药、一番折腾,天色早已微醺,江家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等人醒来,早已是辰时。 “皇后娘娘,妹妹已经醒了,儿臣告退。”江卿月乖巧告别。 身后突然传来皇后之声:“站住。” 第十六章:剥皮 16 江卿月回身,如此,还不肯放过吗? “这些东西你带回去,莫要太委屈。”皇后让人奉上诸多赏赐。 江卿月回府,看着桌上的值钱物件,暗暗叹息,若不是皇后对自己并非出于真心疼爱,多去几次也不亏。 洗漱一番,挥去了心中想法,沉沉睡去。 平王拈了一只簪子在手中把玩,看着床上睡的安然无恙的人,眼色深沉。 天色擦黑,香儿把人从床上拖了起来:“小姐,你都睡了多少时辰了,起身用膳了。” 迷糊的看着眼前一切,香儿的面庞恍惚变成了前世好友的面容。 “小姐!” 一声呼唤将她的意识带回了清明之中。 “怎么了?”江卿月欲倒下去继续睡。 香儿无奈再次将人拉起来:“起来用膳了。” 将碗中的蟹肉送进口中之前,江卿月一直出于迷糊状态,被美食唤醒了精神,风卷残云扫空了桌面。 待平王来用膳时,只看到了空空如也得餐盘,和一脸 ̄▽ ̄(满足)的江卿月。 “重上一桌。”香儿机敏,即可下去传膳。 原本清冷的房间,因着平王的到来和他身后的下人,被挤得满当。 “下去吧,本王妃伺候就是。”江卿月起身为平王布菜,端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李嬷嬷满意而赞赏的看着她,领着众人退下了。 门刚合上,江卿月就撂了手里的筷子。 “你把人都遣走了,有事要说?”平王自己动手,只是秋蟹难剥,没吃得几口就撂下了。 江卿月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摇了头:“见着人多,心烦。” 就因为这? 平望看着她,眉头直跳:“你来替本王布菜!” “王爷,我突然想起来,你要的药水配方已经准备好了。”江卿月坐直了身子,严肃开口:“您,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平王垂眼,只有将这府里的人都换了,自己才能自如:“人晚间我会带来,一张面具需制作多久?” “两个时辰。”其实快一些一个时辰即可,但若是自己失手,还有挽回的机会。 平王蹙眉:“不行,时间太长。” “这是你的问题,”江卿月毫不客气的回话。 看着眼前嚣张之人,平王感觉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过于温和了,冷然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江卿月,你真当本王不会杀了你吗?” 危险的气息弥漫,江卿月放松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近段时间的顺风顺水让她过于安居乐业了。 笑着起身脱离了包围圈:“王爷言重了,小女子人微言轻,靠着您才能苟延残喘,是我逾越了,王爷您宽宏大量,莫要与小女子计较,这时间是无法改的,不然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维持不了很久,您看?” “时间最多只能给你一个半时辰,”平王若不是从她的笑容中看出几分讨好的意味,真心觉着她方才的话皆是讽刺。 江卿月抚着下巴点了点头:“如此也可,不过到时候需要您搭把手。” “好,”平王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暗中势力,这个女人,太狡猾。 入夜。 看着眼前的香烧了一截又一截,江卿月想骂娘,弄个密室还如此的遮遮掩掩,还让自己带着头套进来,还让自己在这里等着! 江卿月掀了眼前的桌子(╯‵□′)╯︵┻━┻,不巧正遇到平王迈步而来。 银底云纹的黑底鞋履被泼上了江卿月制作药水时剩下的废料。 两两相望,唯有失望还有尴尬以及愤怒。 江卿月赔笑:“王,王爷,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那个,这药水...”有毒。 “动手,”平王冷着脸把手上拖着的人扔在了地上,打断了她的话语。 “哦,”反正也死不了人,江卿月拖着人手脚麻利的捆在了长条板凳上,她感觉平王有些闷骚,生气就说嘛,何必如此不言不语。 不满无处发泄,被抓来剥皮的人自然倒了霉,江卿月下手更狠戾了几分。 平王在一旁看着,起先倒是对她干净利落的手法满意,时间一长,被泼上药水的脚,传来一阵阵的瘙痒,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散发着异样气息的草药糊满了昏迷家丁的脸,江卿月将手中的工具扣在了家丁脸上,一阵惨叫响起,江卿月开口:“让他活着闭嘴。” 平王皱着眉对这人肋下来了一手,晃了晃自己的脚,没有引起注意。 忍耐了片刻,见她依旧无动于衷,死死盯着昏过去的人,握掌成拳,抵着唇边咳嗽了一声:“江卿月。” 疑惑的回眸往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最终定格在他发绿的鞋上,才恍然大悟:“王爷稍等。” 从旁边的药箱里头取出一小瓷瓶:“把里头的药粉均匀的抹在皮肤之上,包裹至两个时辰即可。” 说罢,继续回去做事。 家丁的脸在药的作用下流淌下一缕缕的鲜血,混着草药的味道,几欲让人作呕。 疼痛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家丁激烈的挣扎了起来,此刻即便是点了睡穴也是无用了,且这面具只能在人清醒时剥下,否则只会死气沉沉。 凳子在密室内哐当乱响,江卿月死死按住家丁面上的工具,等鲜血淋透,才缓缓的扯了下来,原本不断挣扎的人,也失了力气。 拂去家丁面上的草药,看着那张松松垮垮挂在面上的人皮,江卿月抿了嘴,为了保持平王的人不败露,连带着脖子以下的皮肤皆取了下来。 扔在了一旁早已备好的药水中。 “好了?”平王换了鞋进来,看着凳子上没有脸皮的人眼神一凛,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血管还在抽动,让人作呕。 “嗯,”江卿月避开眼不去看还有呼吸的家丁。 把药水推到了外室:“泡制完成即可。” “平王!”没了眼皮的人,连闭眼都做不到,家丁喉咙里发出冷笑:“原来你不是傻子!” 看着地上的血迹,平王恢复如常的冷然,负手而立,未曾答话。 “你以为把我捆在这里我就不能传递消息了吗!”冷漠的回应,让家丁近乎咆哮般的开口。 第十七章:被赶出来了 “是皇后吗?”平王冷静的看着他,没有在意他说的话。 家丁愣了愣,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问自己是怎么传递的吗? “不说算了,”平王手腕下抖出一把匕首,划开了家丁的脖子。 我就是发个呆,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说了,家丁死不瞑目。(;′??Д??`) 江卿月处理完人皮面具,回来见到了鲜血流尽的家丁,看着旁边怡然自得喝茶的平王,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差:“你杀了他?” 捏着茶盖的手一顿,平王抬眼给了她一记冷冽眼神:“你舍不得?” 这都哪跟哪?江卿月摆摆手:“杀了就杀了吧,反正这一次人皮面具没破。” “你的意思还会破?”平王看着早已死透的家丁,摸了摸腕处的匕首,自己杀的太快了。 江卿月在人皮面具上抹了些不知名的红色药粉,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人活着的时候,可以取了皮肤补上,看不出来的。” 片刻后面具上的颜色竟消失无踪。 平王看着,有些惊讶(⊙o⊙),心中暗忖:还能这么玩,触及到江卿月的目光,恢复如常面色。 “再风干半个时辰即可,”江卿月开始收拾自己的物什,顺带还不忘讨钱:“平王莫要忘了我的银子。” 这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全是银子! “总要等本王试过,你随我一同。”平王不愿一人在暗室呆着等面具风干,花了那样大的价钱,自然要物尽其用。 江卿月无聊的看着逐渐收缩的人皮面具,恢复成正常大小:“好了,大功告成。” “才一炷香时间。”平王看着堪堪燃尽的香,落下最后一折灰,撇了眼过去:“本王记得某人之前说的,要两个时辰,怎么一个时辰过一刻,就好了?” 说这话,人逐渐逼近,江卿月无路可退,抵着身后的墙,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开始拍马屁:“王爷,那也是看情况的,今日有您在这里,就无需给人上麻药让人昏死,就省了很多等待时间,说来说去,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看着眼前嫣红的双唇妙语连珠,平王眼神沉了沉,低头咬了一口。 江卿月僵直身子,下意识来了一记撩阴腿。 场景一度不可描述,平王感觉自己要死了,江卿月也感觉自己要死了。 忍着剧痛,平王将头搭在了江卿月肩上,调整呼吸,拳头狠狠砸在了她脑袋旁。 江卿月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没被人亲过,我也没想到你会.....” 心里的怒气不知为何在她晶莹的泪珠里散去里几分,平王咬牙切齿:“这笔帐,咱们以后算。” 自以后,每每提起此事,江卿月的腰都不怎么好,自然这是后话。 江卿月自觉的戴上了来时的头套,牵着平王的衣角慢慢的走出了暗室。 头上的黑布被猛然扯去,光线有些刺眼,江卿月长睫颤了颤,在面上落下一片阴影。 睁眼,是平王冷若冰霜的眼神。 “出去。” 江卿月皱了皱鼻子,推门而出,回身还未开口,门就无情的关上。 月光如银,夜风冷寒,江卿月裹了裹衣裳,在回廊上游荡,遇到了起夜的香儿。 看着晃荡的人,香儿迷迷糊糊的摇晃着身子上前:“小姐,你做什么呢?”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思考人生的江卿月一跳,看清来人,敷衍的摆了摆手:“没事,我溜哒。” 总不能说被王爷赶出来了。 “哦,那奴婢去睡了。”香儿摇晃着身子离开。 看着远去的人,江卿月翻身从栏杆上跨了下来:“等等,香儿,我记得你哪里就你一个人,对不对?” “是的,小姐。”香儿眼皮有些耸拉。 “我和你一起睡。”江卿月感受着空气里的寒冷,如此一夜,只怕会命丧王府。 香儿应了一声,和她并肩而行,推门时,蹦出一句:“小姐,你是不是被赶出来了?” 江卿月嘴角抽了抽,卷了被子睡下。 翌日。 李嬷嬷伺候平王起床,找不到王妃,再一次翻遍王府开始找人。 日上三竿,江卿月才放开怀中紧紧搂着的香儿,伸着懒腰起床,见到在院落里飞快穿梭的李嬷嬷开口:“嬷嬷,一大清早的,您这是要去哪?” “王妃不见了,快去寻!”李嬷嬷各处厢房看过来,后知后觉得回了头:“王妃啊,您去哪了呀,可叫奴婢好找!” 江卿月无辜摊手:“平王昨日闹脾气,将我赶了出来,没办法,我只能和我的小丫鬟凑合一宿。” 香儿顶着黑眼圈出来:凑合?卷了一夜被子,还凑合! “王爷,您慢点!”近身伺候的家丁跟着平王一路跑来。 看来已经更换成功了,江卿月看着平王身边的人,眯了眯眼。 不消几日,他身边的亲信应该都能更换完毕了。 “嬷嬷,京城里头这些上流人家可有茶话会、诗会一类的?”江卿月嫁过来月余,从未被邀请过,这不符合这些有钱人的做派。 李嬷嬷面色有些为难。 “是他们看不上平王府。”肯定的语气,让李嬷嬷艰难的点了头,江卿月表示理解,怜惜的看了一眼平王:“哎,意料之中。” 若是在京城中不能联合有势之人,自己讨伐王氏,为母亲报仇之路更为艰辛。 倒是之前的翰林夫人对自己略有好感,只是在人人皆不欢迎自己的情况下冒昧上门,只怕会引起反感,将仅有的友军推到对立面。 抽了闲暇时间,江卿月换了衣裳准备去铺子里转转,上一次收了回来,还没有让铺子活络起来,这样就浪费了那样好的地段了。 看着一身便装的江卿月,平王看似死皮赖脸实则威逼利诱让她带上了自己。 看着跟着旁边举着草编蝈蝈的平王,江卿月决定下次换装去隐秘的角落,但是又怕自己被小孩盯上,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衣春阁”,是一家小型裁缝铺,掌柜的手艺不错,这一点江卿月倒是满意,掌柜也对出手大方的她满意。 只是在她提出一个要求时,掌柜的拍了桌子:“于理不合!有伤风化!” 第十八章:裁缝铺之间的赌约 “怎么就不行!”江卿月看着掌柜因为拍桌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也砰的拍了桌子。 厅内旁听众人静若寒蝉。 “什么,什么走秀,还,还要骚受弄姿,于理不合!”一大把年纪的衣春阁掌柜,臊的满面通红。 江卿月黑了脸,自己只不过说要弄个展子走秀,怎么就成了这么不堪的行为。 “我不管,既然衣春阁为我接手,就要按照我的想法来。”对付这样的老顽固,最好的办法就是死皮赖脸。 毕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嘛。 “不行,我不能让衣春阁的名声毁在你手上!你如此想折腾,去秋棉铺就是了,他那边生意如此之差,你去折腾他好了!”掌柜的祸水东引。 江卿月转了眼,艳丽的面庞之上满是明媚:“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不过,我要和你打个赌。” “什么赌?”掌柜的警惕,总觉这眼前的王妃在给自己挖坑。 手中的算盘一抖,江卿月挑衅的看着他:“我去秋棉铺,我若是在三个月内,利润超过了你这边,就需听我安排。” 掌柜眼神闪了闪,这女娃娃口气不小。 “怎么不敢?”江卿月拨弄着算盘上的竹子,王氏真是奢侈,连算盘都是镀金的。 掌柜起身,平视于她:“有何不敢,就等王妃凯旋。” 看来是笃定自己做不到了。 三个月时间听着是长,但是算上设计、制作、售卖,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裕。 “走,”江卿月干净利落,不耽误半分时间,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城西的铺子,虽说地段没有城东的衣春阁来的好,却也是上好地段了。 看着眼前的镀银的算盘,江卿月再次感叹王氏奢侈。 说明了来意,秋棉铺的秋掌柜倒没有那样大的反应,抚着自己的山羊胡,慢条斯理的开口:“王妃和东边的罗老家伙打赌了?” 江卿月实诚的点了头。 “那可是一只老狐狸啊。”秋掌柜笑眯眯的开口:“我也早就想和他较量一番了,既然王妃接下来,那就比一比吧,王妃说的点子也未尝不能一试。” “您倒是开明。”江卿月有些意外,已然准备好了大量的说辞准备说服他了。 秋掌柜轻笑,起身从身后紫檀雕花的木柜中去除匹匹上好的料子。 如水般丝滑的手感,细密浅织的纹理,灼灼反着霞光,打眼便知是好东西。 掌柜轻叹口气:“这些上好的料子,积压在我这里多年,倒也是可惜了,原本时兴的花样,渐渐过时,也是心痛。” 秋掌柜认真的看着江卿月:“我本就是一手艺人,哪里懂得经营,若不是当年您的娘亲邀我来此,我也只是偏居一隅随意做做衣裳罢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赢。” 江卿月伸手抚着桌上的料子,秋掌柜伸手拍开她的手,不满开口:“王妃都是手虽是细嫩,也不可随意抚摸,划伤料子可是不好。” 平王在一旁乐出了声。 “这就是那位傻王爷?”秋掌柜看了看平王,点头:“确实很傻。” 江卿月乐出了声。 末了还神秘兮兮的补上一句:“王妃,王爷应当听不懂吧?” 江卿月点头,笃定道:“听不懂,您放心。” 秋掌柜拍了拍胸脯:“那就好。” 商定了一系列的详细计划,江卿月也没有顾忌平王在场,而有所忌惮,平王也讶异,生意场上的事情她竟然还有所涉猎。 细想来,她似乎会很多东西。 秋掌柜认真的记下了江卿月的建议,放下了手中细软毛笔:“这样,当真可以吗?” 白纸黑字记下的是这三个月内详细的计划步骤,从开始的发放代金券,打出名气,抬高价格,饥饿营销,可谓是步步皆是算计。 秋掌柜抚着山羊胡。 江卿月点头,虽说自己的这些手段只是最浅显得方式,但是在这里,倒是还未曾见人有用过这般手段。 “好,那就尽力一试,”掌柜点头,只是现在的新款不多,看来自己又没得休息了。 江卿月一双凤眼中满是认真赞同:“掌柜,您一定可以,这段时间,若是有事,尽管来王府一聚。” 又在外头悠然转了半晌,手上的银子如流水般画了出去,反正平王在身边,可以买单,不花白不花。 醉仙楼 江卿月抬首望眼前小三层的酒楼,香气袭人,勾着腹中馋虫,齿颊生津。 轻提裙裾,似乎饭店都很喜欢叫醉仙楼呢。 “几位客官,里边请~”小二搭着白色汗巾,笑呵呵的迎上来。 这态度可比自己铺子里的伙计强多了。 江卿月打眼瞧去,小二皆是统一着装,整个酒楼,忙碌而带有节奏感,丝毫不乱:“来个包厢。” “好咧,您楼上请,”小二给人引到里一间房内,是二人座,丝竹管弦一应备了齐全。 环境倒是不错,江卿月撩衣坐下,此处还可以看着街道风景,妙哉。 “香儿,你带着大家伙去吃饭,一起结账,”江卿月没让人在旁边伺候的习惯,香儿也早已适应,带着几位下人就要离开。 脚还未曾迈出,又听得一句:“等等,那个谁!王爷的近身小厮留下,伺候王爷吃饭,香儿你给人家打包一份饭菜。” “是,小姐。” 白仁顶着人皮面具看着香儿他们离开,觉着肚子有些饿。 点了一桌子特色菜,江卿月迅速的王口中扫着食物,白仁的手脚若是慢一些,只怕会饿着平王。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响着,江卿月觉着下饭,只是后头越弹越不对劲,听着总有些别扭。 竟是一些青楼歌姬之曲,平王的眉头早已紧皱,对面吃的正欢的江卿月毫无察觉。 满足的放下了手中筷子,二人的包厢内突然被踹进来一人,门外凶神恶煞的站着几位膀大腰圆的大汉,虎视眈眈的看着地上瘦弱的仿佛小鸡崽子一般的男人。 为首的汉子活动了筋骨,准备继续动手,面目狰狞(▼皿▼#),抬眼见着包厢里还有人,怔了怔(*°w°*)?"开口:“抱歉。”手脚麻利的把人拖了出去。 第十九章:丐帮的卧底有点蠢 “站住,”江卿月喊停了人。 大汉疑惑回眸。 “就在这里打,我想看热闹,不然让你赔偿精神损失费。”江卿月让白仁下去拿了一碟瓜子。 大汉愣了愣,又把人给拖了回来,狠狠踹了一脚:“让你吃霸王餐,让你调戏良家妇女,让你冒充平王手下!” 江卿月嘴里的瓜子嗑的愈发香,这么瘦弱,倒是真的能折腾。 “我告诉你!”挨打的男人颇有些不服气:“我虽然还不是平王的手下,但是小爷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是了。” 大汉收回拳头,冷静的看了他几瞬,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拳头把人砸晕:“听你丫的搁着吹牛。” 回身又变成里文质彬彬的模样:“二位受惊了,这顿饭醉仙楼请了。” “不用,”江卿月大手一挥:“把人留下,他的帐我来结,我想听听他怎么就能做平王的幕僚。” 如此,大汉也不好得罪,细心的将人捆好,离开了。 等江卿月磕了几盘瓜子,瘦弱男人才咳嗽了两声醒来。 睁眼见着面前放大的精致面庞,男子瞪大眼眸,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了身子:“二位,这是想做什么?” 将手中剩余的瓜子放回了盘子,江卿月唇色潋滟,轻笑道:“方才听你夸下海口,说是能得平王赏识,你倒是说说,怎么得到一个傻子的赏识。” 男子用一种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着江卿月:“这种机密之事,我又如何会告知于你,即便,即便你使美人计亦是无用!” 江卿月挑眉,面色为难:“你当真不愿说?” “不愿。” 还挺倔强。 “既然如此,还钱,方才为救下你,你吃的霸王餐可是本小姐替你付的银子。”江卿月伸手,指尖莹润。 男子转了转眼珠子,贼眉鼠眼的晕了过去。 江卿月毫不留情的给了他几脚,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把他带回去。” 白仁被点名,认命的点了头,扛着人跟在二人身后,招摇过市的回了王府。 一盆凉水浇下去,被绑回来的男子醒来,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面庞:“这是哪?” “平王府!” 男子震惊。 “说,你接**王有何用意!”江卿月手在腰间转了一圈,抽出软鞭。 空荡荡的庭院似乎并无他人,男子看着她手中长鞭上的倒刺,下意识的抖了抖腿,欲张口呼救。 “不用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手中长鞭微扬,竟带起破空之声。 江卿月把人扯到了阳光下,秋老虎啊,嘴折磨人了,悠然的坐下,瞧着二郎腿吃橘子。 暴晒让男子失了心智,半晌,已然虚脱,挣扎着王阴影处靠拢,在每次几欲成功之际,便被江卿月拖了出来,反复几次,男子觉着小命去了半条。 “我说,我说。”男子饥渴的看着江卿月桌上的橘子。 江卿月好心的赏了他一块橘子皮:“说清楚,不然下次就冻死你。” 够狠。 男子咬牙,虽有不服,却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是当地的丐帮派他来的,原本是准备用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来勾起平王的兴趣,好换一些富贵,若是成功,丐帮也可跟着而来,哄骗银子。 “就这么简单?”江卿月皱眉,橘子有点酸。 男子忙不迭的点头:“王妃啊,都说您二人是傻子,小人才敢如此斗胆行事,若是知晓您这般聪慧,小人又岂敢啊。” “既如此,是本王妃冤枉你了,起来吧,”吹了口哨,香儿进来给人解绑,险些没被男子身上的汗臭熏晕过去。 江卿月好心的将桌上的吃食推给他:“快吃些。” 既是误会,二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话,从开始的谨小慎微说到了陈山有未婚配,猛然,江卿月话锋一转:“你在丐帮中什么地位?” “不才,不才,六袋长老。” “那你来做什么呢?” “就是探探平王的底细,做个卧底。”陈山往口中塞点心的动作顿住,惊诧的看着眼前女人。 终究还是着了道。 “哼,本王妃就知晓没这么简单,说,丐帮受谁人指使?”江卿月随时准备弄死他。 陈山噗通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王妃啊,小人真的知错了,哪里还敢探您的底细啊,王妃啊,您放过小人吧。” 声声悲戚,若非不知前因后果之人,只当是江卿月做了怎样的恶。 摒除了他制造的噪音,江卿月的眼神逐渐危险,如今自己手中正是缺人之际,可以好好利用丐帮。 当初在尼姑庵里,不知为何,明心法师什么都不准自己动手,所以今日才需从头开始。 看着她逐渐噬人的眼神,陈山止住了干嚎:“王妃,您,您?” 垂眸看了他,江卿月眸光微动:“你出卖了丐帮,回去也只是死路一条,本王妃这里有个给你丐帮发财的好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说是询问合作,陈山其实别无选择,当即点头:“愿意。” “把你这次接到的计划说明白。”江卿月眼神示意他坐下。 她本就不是苛刻之人。 “背后主谋小人不知,这个可能帮主知晓,只说要收集王府琐碎事宜,每日汇报回去即可,别的倒没有了。”陈山老实,可不想自己再一次受苦。 “没了?”江卿月对他的三言两语不满。 陈山点点头,可怜巴巴。 “你先住下,将计就计,本王妃不聪明,平王更是傻到极致,丐帮的事情你尽快搞定,七日之后,本王妃还听不见来龙去脉,你就提着你的项上人头滚回丐帮吧。”江卿月没打算让他闲着,给他找了个苦差事,天天让他劈柴。 能掌握自己行踪,且对王府下手,看来王府除了皇后还有人盯着啊,江卿月皱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遮天蔽日的圈套之内。 入夜,平王散着发丝,带着清冷的魅惑死死盯着眼前女人。 僵持许久,江卿月才开口:“你如此盯着我有何用?” “江卿月,你真是嫌本王死的不够快啊,”平王面上染上了一层薄怒,气的面颊泛红。 第二十章:太子殿下 “你清楚他的底细么?就把人留下?”平王见她不言语,怒气更甚。 江卿月感觉他进入了更年期。 耐着性子哄了又哄,才开始分析丐帮的利弊:“丐帮人数之多绝非你我想象可知,若是能收为己用,自然也是好事,你蛰伏多年,甘心一直如此么?” 平王灌了几杯茶才恢复理智,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天家大道,民心为上。 又顺利的做掉了平王身边的几个皇后的探子,江卿月才有时间喘息歇息。 为避免被皇后发现,还经常派这些人传一些假消息回宫里。 丐帮倒是一直没什么动静,唯独陈山每日劈柴把自己劈生病了。 看着逆光而立的江卿月,陈山下意识的往床边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此怕本王妃,当初你就不该招惹。”江卿月无奈╮(﹀_﹀”)╭,自己原本温柔善良,何时变成了他人眼中的恶魔了。 放下手中的碗,黑乎乎的汤药着实不好闻。 见人依旧无动于衷,江卿月亲自拿了勺要喂他,才把人惊得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将药水喝尽,看着空空如也的碗,陈山后知后觉得开口:“王妃何事?” 从他手中拿回碗,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腕部,内力澎湃,并不像生病之人,看来还会武,这小子,端会骗人。 陈山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双手环抱自己:“王妃,小的,小的不是那样的人。” 江卿月把碗扣在了他头上,开口道:“这药里头我加了一味毒药,你总要回丐帮,为防止你跑路,每七天需来本王妃这里领取解药,还有之前与你说的七日之期,早已过去,可有什么消息?” 陈山摇头:“王妃,我日日递条子回去,那边却杳无音讯啊。” “知晓了。” 待人离开,陈山才变了脸色,好狠毒的女人,竟然给自己下毒,还让自己劈柴,一双手都起茧子了,这回去了,帮主定然不再疼爱自己了。 江卿月收拾好了他,准备去秋棉铺看看计划进展的如何,毕竟接下来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在这些铺子里一言堂。 也不知为何,自家母亲留下的铺子掌柜之间都互相认识,旁人都是想法设法的遮掩,防止各家串通,造假欺瞒。 江卿月这边的消息刚放出去,别的掌柜便做出了和衣春阁掌柜一样的姿态,王妃能赢,自当听令。 马车行的平稳,平王这一次倒没有跟出来,自打换了几位心腹之后,他是愈发的如鱼得水了。 欠自己的银子也不给,无耻! 挑了帘子进去,伙计对江卿月早已熟悉:“王妃,您来了。” “你们掌柜的呢?”江卿月四处扫了一眼,没见着人,只是店铺里头的衣裳倒是比上次多了些。 “掌柜在里头呢,昨日一宿未眠,刚睡下。”伙计推开了内阁的房门。 江卿月收回了脚步:“那本王妃就不打扰......” 话未说完,内阁传来了一声极度暴躁之音:“谁呀,不是说了不要打扰老子睡觉吗!” 江卿月瞪眼看着伙计,伙计鹌鹑似的缩起了脑袋。 “没想到,掌柜的脾气这么大。”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之语。 江卿月回眸,男子风光霁月,着青玉冠,一袭浅色蓝衣襟,白色宽袖,腰间交织却着灰底金丝绣线花纹,面色如玉,剑眉星目却不失威严,双眸含笑却让人一眼看不进底,单手执扇,题字风流,画韵悠然,落款:宁。 打眼看去,端是久居上位者之人。 “太子殿下!”伙计夸张的迎了上去,比见到自己这个大东家还要亲热:“您这边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您坐。” 宁王爷,当今太子! 江卿月闭嘴,恭敬的见了人。 “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你也该唤本宫一声皇兄。”太子客气,面容也是和善。 “皇兄。” 生硬而死板的称呼让太子嘴角抽了抽:“今日前来,是为了查收赋税一事,有人举报,秋棉铺假账连连,偷税漏税。”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任凭是谁也承受不起。 江卿月低了头,瞬间红了眼眶,再抬头就是泪如雨下:“皇兄,弟妹怎会如此!” 称呼瞬间变得声情并茂了。 “弟妹,我今日只是前来看看,且这是皇家秘辛,你也是皇家人,不会随意处置你的。”太子腾的从木椅上起身,解释道。 上次家宴,分明看着是个极其稳重之人,怎会说哭就哭。 太子有些闹心。 江卿月拭去了眼角泪珠,轻轻点了头:“皇兄对臣女是极好的。” “弟妹,将账本拿出来,我看一看就行。”太子放软了语调。 岂料,又惹的人一阵梨花带雨,且门口人有来有往,江卿月声音也不小:“皇兄啊,弟妹堪堪接手此间铺子,哪里清楚这些啊,弟妹前脚刚来,皇兄您这就来了,张口就是要查赋税,皇兄,你这是要逼死弟妹啊。” 江卿月抽空喘了个气,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平王他,他,哎,我一个妇道人家......” 剩下的言语不再赘述,太子直觉这一头两大,退出店铺外,示意下人遣散了看热闹的百姓,又好声好气的安慰了一番。 “您不知道,着铺子连年亏损,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平王府都快揭不开锅了。”江卿月扬着纤细的手腕,抹着平坦的小腹:“偏生平王还是挑食的,哎。” 悠悠的叹气饱含愁思,太子瞥了一眼身边侍从,摸出一袋银子,交给了她:“弟妹莫要伤心,往后若是手头不宽裕,可来告知皇兄。” 江卿月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 看着人离开,才收了哭声,掂了掂手中钱袋子,可是不少。 秋掌柜在后面看着这一套操作,目瞪口呆(?.?.??),决定以后学习这样的无耻精神。 “掌柜的起来了。”江卿月将银子交给香儿,问起了正事:“最近计划做的怎么样?” 掌柜见此,也正了面色,认真道:“没做。” 第二十一章:压力山大的钱星辉 江卿月的手逐渐握紧。 看着王妃的脸色逐渐不对,和旁边伙计不断使眼色的模样,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开口:“瞧我这记性,王妃莫要动怒,衣裳是做好了的,就是剩下几件款式,需贴着人量身定制,才能完美展现。” 秋掌柜说的激动,山羊胡直颤。 “嗯,”江卿月沉吟,忽而觉着不对:“你为何不去王府?” “王妃,我老了,走不动了。”秋掌柜可怜兮兮的开口。 若是初次与他接触,江卿月定然是信了这话,直接无视他的可怜模样,凤眸轻眨:“秋掌柜,此次你若是成功,本王妃手下的裁缝铺一应皆归你管制,薪水嘛,你可以想想。” 秋掌柜的眼睛放了光。 目的达成,江卿月不再久留,临走时把所有的陈年账本全部带走,并叮嘱道:“若是太子再来,就打发他去平王府,你要的人过几日就给你送来。” 不过是找几个女子罢了,人牙子那边随便转转就是了,江卿月让香儿去做了。 连夜快马加鞭把钱星辉从庄子里捞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王妃。”钱星辉一路匆忙而来,气还没喘匀,就被摁着坐下了。 看着眼前高高摞起的账本,他心中的预感不太妙。 “这些账本,需要你重新改一下,请你尽全力。”江卿月在他对面坐下,面色清冷,不可多得的严肃表情。 钱星辉有些迷茫,还是点了头:“这些账本?” “太子来查我了。”江卿月如实交代,如果今天他不愿帮忙,那就打到他帮忙为止。 粗暴的想法。 钱星辉低头思量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一般,点了头:“我愿意,王妃,但,小的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条件交换,天经地义,且修改账本是死罪。 “我要我妹妹。”钱星辉牙咬的有些紧,自己势单力薄,若是王妃不能同意,自己也是无法。 不料,眼前人笑着应下了。 江卿月心中一松,还当是何事,起身笑盈盈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这件事本王妃已经在查了,这些账本漏洞不少,本王妃还想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虽说之前是王氏所为,难免太子还是要让我把之前的银子补上。” 恨恨的看着江家的方向,王氏那只铁公鸡,决计是不会把银子交出来的。 太子和皇后同出一脉,如今皇后可能对自己已经起疑,才让太子前来找事。 “王妃,这些账本要多久做完?”钱星辉压力有些大。 “越快越好,”左右先挡着太子,称病是一个极好的借口,江卿月心中已有了思量,自己这一身医术可不是白来的。 脚下步子已然踏出了院落,江卿月又丢下一句:“最好,你能重新做一册新帐,这些旧账本,本王妃自有用处。” “是。” 钱星辉眯了眯眼,为了妹妹拼了。 踏出院子的人,心口的石头并没有被挪走,太子可不是个善茬啊。 脚下的步子转了转,去了后院,看着身子刚好就被赶起来劈柴的陈山,江卿月可以感受到平王浓浓的怨气。 见着一双精致绣纹的玲珑女鞋出现在自己面前,陈山手中的斧子劈歪了,整个人也连带着跌倒:“王妃。” 低头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人,江卿月点了头:“我来放你走的。” “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陈山觉着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咳嗽了两声爬了起来:“王妃,怎么,怎么突然愿意放小人走了?” 江卿月叹了口气,怎么喝了药之后就更笨了:“你中了我的毒,反正还会回来。” 陈山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王妃您让我回去做什么啊?” 他有些绝望。 “回去查事,整日在此处劈柴,能把消息劈回来吗?”江卿月怒其不争,明明内力如此深厚,为何甘心屈身于此,天天劈柴呢? 陈山失望的点头:“那我晚上再走,比较符合逻辑。” “去吧,”江卿月转身,听着身后的人小声埋怨:“哎,城市套路深,农村路更滑啊。” 脚下的步子顿住,虽然上辈子是个特种兵,但是该冲的浪,该上的网,江卿月可是一点没落下。 一双眸子如同紧盯猎物一般看着他,陈山只觉着脊背发凉,僵硬的转动了脖子回去看了,见到一双如死神一般的眼,牙齿忍不住打颤:“王,王王,王妃,怎么了?” “你刚刚说什么?”江卿月收敛了气势,笑容也逐渐温和。 方才的一切恍若幻觉,陈山长长出了口气,笑道:“没有什么,王妃,小的就是说这井边水多路滑。” 没有拆穿他,江卿月的心思转了几转,如今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观察再说:“今晚莫要忘了回去。” “是。”看着人离开,陈山才松开手中斧子,掌心早已汗湿,方才如同陷入了紧缚的网中一般,无处可逃。 除掉了府中这个不安分的因素,江卿月才能放心的让钱星辉更改账本。 正准备回去继续看账,经过一幽静小道时,突然被人拉到了角落,抬眼看了是平王:“怎么了?” “随我来。”没有多言,平王的呼吸浅浅的打在她的耳垂,有些痒。 正准备开口,突然被人捂住双唇,江卿月疑惑,也未曾多问,安静等候着,果不其然,走过了几个婢女。 “王爷去哪了,方才分明在此的。”寻找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平王这才松手。 二人随意推了空的厢房进了屋,平王压低声音道:“放才,她们想带本王去面见皇后,江家人也在。” 江卿月惊诧看着他:“看来我也要去了?” “找不到人,自然不用去了。”平王心里不安,这一次皇后定然有万全准备,以往自己去时,总在自己吃食中加入****,为做伪装,不得不用,如今,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江卿月点头,皇后的手段的确厉害,只是不理解,若是夺嫡争宠,也不必如此,她已经赢了,何必这般赶尽杀绝。 第二十二章:来头不简单的婢女 二人警惕的看着外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动静,二人同时回身,平王侧目看了一眼江卿月,她竟然也听到了! “谁?”平王警惕上前,是一婢女。 看着眼前二人瑟瑟发抖。 “王,王爷,王妃,”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糊了一脸,哆哆嗦嗦的往后退着。 平日里见到的都是傻子一般的人,今日听到了惊天秘密,还有冷面如山的王爷,真真如同做梦一样。 “你倒是聪明,知道自己该死。”平王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看着如风中雏菊经风霜敲打的人,若说江卿月没有恻隐之心也是假的,但是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而给自己的人生埋下隐患,这样的买卖她是不愿意做的。 “王爷!”婢女噗通跪下,咚咚的磕着头,转眼之间,白皙的额头就磕的鲜血淋漓,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庞也毁去了容颜:“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您了。” 压抑的哭腔遮着声音,似是为了防止引起外人注意。 “王爷!”声声哭泣并未曾撼动人心分毫,婢女看着不远处的江卿月,黯淡的眼神又亮了亮,连滚带爬到了人面前,想伸手扯了她的裙裾,又担心脏污了华服,只轻轻扯了裙边,恳求道:“王妃,王妃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知道的。” 江卿月凤眸冷寒,紧紧蹙眉盯着她,良久,还是伸手拂开了她的手。 希望破灭,婢女轰然倒地,喏捏着开口:“王爷,王妃,您要杀了奴婢无妨,奴婢自小在王府长大,还有个病殃殃的老母亲和三岁的弟弟,求二位主子安顿好他们。” “你放心,定允诺大富大贵。”江卿月开口。 看着平王手中折射寒芒的匕首,心中一紧,总是不忍:“王爷,我来处置可好?” 匕首已刺破婢女脖颈处的肌肤。 “王爷,定然不会暴露您分毫。”匕首停住,平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悄无声息的收了匕首:“江卿月,若是出了差错,你...” “我原作挡箭牌,只要保住你就行了。”江卿月神色认真,却也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疏离。 事情转变太快,婢女一时未曾反应,江卿月开口:“起来吧,收拾了自己,随本王妃一同出去。” 此时还是王府之外安全,江卿月没心思去管平王,香儿正好留在钱星辉哪里打下手,自己出去也无人照应。 平王看着二人离开,独自在偏屋等到了深夜。 “王妃,需要沐浴吗?”婢女看着歇在客栈中的江卿月,心中虽然疑惑,却未曾问话,安静的给人拆着发饰。 从铜镜中看着她稚嫩的面庞,江卿月浅笑:“自然要的,你的额头上过药了,不会留疤,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沙柔。”轻巧的解开了她的发髻,松松打散,伸手给人按着额头。 舒适的闭了眼,江卿月点头:“你这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不错,你说你自小在王府长大,是为了给王爷做侍妾的吗?” “是,”沙柔温和:“后来因着种种变故,奴婢便成了打杂的丫鬟了。” 意料之中,皇后巴不得平王身边的人死光。 “莫要叫沙柔了,”沉吟了片刻,江卿月才开口,取名这方面她还真是不擅长:“就叫你拂晓吧,往事如烟,拂去了事,晨曦破晓,重头再来。” 拂晓手一顿,跪下谢了赐名之恩,泪水忍不住砸在了江卿月脚边:“王妃,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王爷也不是好杀之人,若是想杀你,我救不下你,”江卿月叹气:“如今你两条路可走,一离开这里,十万八千里,二,效忠于我,一生一世。” 说着顿了顿,继续开口:“不,你还有第三条路:死。” 清冷的夜染上了杀气,更冷了。 拂晓打了个哆嗦,沉默了。 江卿月起身懒懒的泡在浴桶之内,未曾催促,若是她立即就回答,那才真的是有猫腻。 精神还未曾放松片刻,拂晓豁然起身,紧紧盯着她。 江卿月泡在水中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缓缓抱住了自己莹白如雪的肩膀,皱眉红着脸开口:“你,你别过来啊,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这小丫头长的还不错。 拂晓顿住,面色腾然通红,别过脸,满面羞赫:“王妃,您说什么你,奴婢想好了,奴婢愿意效忠您一生一世。” 二人还未说完话,客栈的房间的门猛然被大力踹开,易容的平王面色铁青的看着房间,江卿月敢丢下自己一个人出来享福! 入眼却是一片淫靡,看着床上耸动的被子,平王怒不可遏,感觉头上有点绿,竟然背着自己偷汉子! 江卿月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疑惑的看着拂晓,匆忙穿了衣裳,准备去看热闹。 方推开门,就听到一阵怒喝:“我靠,谁呀,坏老子的好事!” 平王把人踹出来,才看到旁边一脸无辜的江卿月,杀人的眼神折了过来。 江卿月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拂晓开口:“这人谁呀?” 拂晓摇头:“不认识。” “那回去休息吧,八成是来捉奸的,被绿了。”江卿月伸了个懒腰,不想看热闹了,正主有点凶啊。 拂晓扶着人,小声开口:“王妃,绿了是什么意思?” 二人悉悉索索的说着话,平王面色被气的五彩斑斓,等人散去,翻了窗进了她的房间。 “江卿月,这就是你说的处理!”平王看着跑着脚一脸享受的人,想着自己白白挨了几个时辰,想把她的脸按在洗脚水里。 “拂晓,去端水给王爷泡脚。”江卿月靠在软垫上,有气无力的开口。 泡着脚的平王火气小了一点。 江卿月这才开口:“王爷,你连自己的侍妾都不放过,好狠的心啊~” 平王差点踢翻了木盆,低头看了拂晓一眼,确认自己未曾作出过任何不轨之事:“本王...” “我知道,王爷没碰过她,但是王爷还记得,您的生母为您亲自指点的丫鬟吗?”江卿月丢了瓣橘子在口中,含糊不清的开口:“这小丫头来头可不简单。” 第二十三章:收服拂晓 “不简单?”平王看着一旁乖觉的婢女,斜了身子往后靠着,放松了几分:“此话何解?” 这话也不过是江卿月随口胡诌的,生命无辜:“王爷,您当真不知道吗?” 拂晓给他按着脚,感受着头顶审视的目光,心中发麻。 玩味的笑容落在平王嘴角:“本王还真不知晓。” “先皇后死的蹊跷,拂晓跟着伺候过,如何也是先皇后指派给您的人,这样的身份还能是简单的么?”江卿月捡了好听话说:“先皇后那样睿智之人,定然不会乱点鸳鸯谱。” 平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卿月瞪眼,他竟然信了。 拂晓眼中却划过一抹深沉,先皇后知晓后宫诡秘之事过多,安排自己保护平王,王妃...竟然也看出来了。 当时知道王爷能力正常,即便是自己死了亦是无谓,作为先皇后留下的人,皇后自然是会紧盯着的,除去自己,反倒能让王府更加安稳。 “本王先走了,你成日龟缩在此处亦是无用,皇后寻到机会,还是会让你入宫的。”平王穿了靴子,推门准备离开。 “拂晓,把水倒了,”江卿月起身弹去了他肩上落的灰:“您总要告诉我,皇后为何对您如此赶尽杀绝。” 平王的神色转了几转,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尖逐渐发白,夜风微拂,二人青丝缠绕,颇为缱绻。 良久,平王眼底的冰霜才褪去,关了房门:“王妃若是知晓了,便再也不能功成身退了。” 看来这其中遮掩了惊天秘密。 江卿月挑眉:“王爷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 “慢走不送。”江卿月干脆利落的开了门,丝毫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 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江卿月打散的发丝。 夜色深沉,月色温柔,倒是衬着人有几分谪仙的气息。 平王浅笑,擦着她的身子离开,真不知该说这小妮子胆大还是胆小。 拂晓回来见到的是在窗边对月思人的江卿月,形单影只,背影不免多了几分寂寥。 “王妃,”拂晓心的给人盖上了披肩:“王爷走了吗?” “走了啊,”江卿月看着外头刚刚盛放的桂花,想着怎么做桂花糕。 “您不要太过伤心,许是,王爷太忙了。”王爷竟然就这样抛下王妃离开了,着实是过分。 江卿月随意应付了两句,他要活下去,应付那些个想要他命的哥哥、后妈,当然忙了。 拂晓只以为她过于伤心,未曾多言,心中却暗道,总有一日要让王爷留下来。 “对了,”江卿月转身趿鞋来到了方才平王坐着的地方,拿起桌上的瓷瓶:“拂晓,有件事,你不得不做。” “什么事?”看着她手中的瓷瓶,哀伤划过拂晓的眼眸,转瞬消逝,用力点头道:“王妃,王爷要赐死奴婢吗?” 江卿月面色悲寒的将人扶了起来,沉痛开口:“不是。” 不是搞这么伤感? 拂晓疑惑。 “王爷,唉,他还是不放心你,所以让你服下毒药,需要定期领取解药,才能活着。”江卿月为难的开口,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为难。 飞速的将瓶口的木塞子拔了下来,将黑乎乎的药丸倒在她手上。 拂晓轻笑,含着药吞下:“如此,王爷可放心了。” 江卿月点头,心中丝毫没有让平王背锅的负罪感。 其实给她吃的不过是个糖豆而已,面上过着一层益母草,不过给陈山吃的,的确是毒药。 在外面游荡了两天,江卿月直接对外声称回娘家了,而平王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太子扑空了一次之后,去江家要了一回人,却被告知江卿月已经回王府了。 如此一圈折腾下来,太子将火气都撒在了江家,导致江烈海上朝一连几天都被怼来怼去。 然而罪魁祸首此刻正舒服的窝院子里,看着在账本中奋斗的钱星辉,吃着香甜的桂花糕,惬意不已。 “王妃,已经完成了。”钱星辉长长呼了口气,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 虽说王妃这几日不在此处盯着自己,但是这个香儿可是一等一的厉害,每日只能谁三个时辰,就被唤起来做活。 满意的点点头,江卿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害啊,你这是重新全部做了一份?” 钱星辉来拿明摇头:“若是全部重做,只怕是时间不够,小人只挑里其中无法圆回来的账本重做了,其余的都在新作的账本中找补了。”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不愧是聪明人,江卿月更加满意了:“香儿,你这几天就假意去忙秋棉铺的赛事,没事悄悄的带几本账本过去,大张旗鼓,太子定然知晓我们作假了。” “是。” 也不知这太子会不会抽风,把自己手底下所有的账本全部查一遍,不过看着别家店铺的帐,并没有秋棉铺这般不堪入眼。 “老钱,你抽空去别的店铺看看账本尤物错漏,带着本王妃的令牌。”江卿月从腰上解下了自己的郡主令牌:“店铺地址都在这里,小心行事。” “是。”钱星辉感觉手中的令牌有些重,王妃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江卿月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中略带愧疚:“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过几日再去吧。” 沉吟了片刻,继续开口:“你妹妹的消息,不是很好。” 原本面带喜色的人,闻言面色苍白了几分,握掌成拳,青筋暴起,颤抖着声音问道:“王妃,小人的妹妹,怎么样了?” “我派人去查了,江家似乎早就没有你妹妹的消息了,江府也没有姓钱的女性。”这是江卿月接连几日打听的情况,为防止情报出错,甚至还借了平王的人去查,依旧一无所获。 八尺男儿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低首掩去了面上悲戚:“小人知道了,多谢王妃。” “你放心,我会继续帮你查的。”江卿月叹气,江府利用亲情绑架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任谁也难以接受。 江卿月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不知为何扶着自己的香儿,发了狠一般看着钱星辉,手上也死死用力。 第二十四章:偷听小贼 “香儿!” 一声冷斥让她回过身,抬眼看了王妃,猛然反应过来,跪下请罪:“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听着他身世悲切,一时间,情难自抑。”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二人,江卿月淡笑:“既如此,你留下照顾他吧。” 说着,裹挟了账本出了王府。 香儿竟然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不过钱星辉的确是良配。 在外头忙碌了一整日才回来,见到了守在门口的李嬷嬷. 见到江卿月,她快步上前,为难开口:“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王爷一直嚷嚷着要找您呢。” “快走吧。”嘴上虽然应着,心底的疑云却盘旋了上来:这个平王又起了什么坏水? 府里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帐幔,一路层层叠叠,宛若云中漫步。 “王爷,王妃回来了。”李嬷嬷哄着闹腾不已的平王,笑盈盈的将他领到了江卿月面前。 江卿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痕迹,果然,下一秒他扯着嗓子干嚎:“我要王妃亲亲,我要王妃喂饭,我要王妃,我要王妃!” “好好好,王妃喂饭,”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加上他折腾出来的动静,丫鬟家丁藏了不少在院落里,江卿月只得耐着性子:“去传膳。” 美味珍馐上桌,平王闹腾这不让旁人插手,江卿月挽了袖子,一口一口的喂着:“李嬷嬷,再去炖一碗燕窝粥来,王爷爱喝。” 李嬷嬷应声而去,江卿月手中动作不停。 起先倒还正常,谁料她手中的速度越来越快,险些没噎死平王。 嘴里头被食物塞满,即便平王想张口说些什么,也是含糊不清,若是口张的大些,反倒是又会被喂一嘴菜。 李嬷嬷终于端着燕窝粥出现了,平王也有了喘息之际,安稳(对于江卿月来说)的吃完了晚饭,二人吹了蜡烛,开始议事(算账)。 “江卿月,你好大的胆子。”平王愠怒。 房间内挂了厚重的帐幔,隔绝了秋风和外头的虫鸣鸟叫。 床上更是挂了厚厚的床帘,二人面对面盘腿而坐。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江卿月咬牙切齿。 深呼了口气,平王决定不与眼前的小女子计较:“都不是良善之辈,皇后已经按捺不住,几次传白仁进宫问话了。” “嗯,”江卿月闷闷的哼了一声,关我屁事。 “人皮面具破了。”平王飞速开口。 江卿月皱眉,方才似乎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抱歉之意? “那个人皮面具,可以用很多年的。”江卿月冷漠→_→开口。 平王点点头:“前几日我用了一张去找你,回来时刮了树枝。” “你欠我的银子还没给。”江卿月伸手要钱,这几日忙昏了头,几万了雪花纹银还忘记收了。 平王脸色有点黑,拍了拍手,白仁从外头进来,悄无声息。 “王爷。” 窝在床上的江卿月盯着外头,平王斜眼看了她,她竟然没被吓到,也就是说她能发现白仁? “哎呀,什么时候来的?”似是后知后觉一般,江卿月拍了拍胸脯,平王你的眼神那么明显,是怕我看不到吗? 平王觉着有些假:“去拿八万两雪花纹银来。” “是。” 一盏茶时间,白仁便回来了,身上带着浓重的秋季冷气。 听到银子的响动,江卿月撂了帘子起身:“快,银子呢?” 白仁为难的看了一眼平王,得到示意后才将手中的银子交给了她:“这些事银票,这些事碎银,随时可以用。” “知道了,你下去吧。” 平王在江卿月身后点点头。 白仁叹气,好吧,自己只是个工具人。 将银票小心的塞进了胸口,伸手抚平了衣裳上褶皱,江卿月这才笑盈盈的回身:“王爷,上次采买的东西已经用完了,若是要重新修补,只能重新再买了。” “无妨,可以等上几日。”平王等着她的后话,着小妮子绝对没憋好事。 悠悠叹息声响起:“买东西的要银子啊。”江卿月为难摇头。 仿若方才收到八万两纹银的人不是她一般。 平王眉头抽了抽,虽说自己的铺子也在盈利,暗里也有诸多产业,但也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沉默,蔓延在寂静的夜里。 “把本王令牌还来。” “不行。” “不能报销。” “不行,你这叫剥削。” “明日给你银子。” “好!” 二人的对话消散在风中。 守在外头的白仁窝在树上换了个姿势,瞥见了墙角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眉头一凛,握着腰间的佩刀,脚尖轻点,落在了偷听小贼的身边, 一记手刀下去,小贼并有预期中晕倒,反而闪身让开了,二人在夜色中对峙。 蒙面之人看着白仁,冷冷嗤笑一声:“你叫白仁?” 白仁皱眉,抿着唇不答话,随时准备和他动手,来者不简单,自己不一定能留下他。 “你知不知道白仁在广东是什么意思?”小贼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依旧是无言的回答。 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小贼不打算和他继续纠缠:“你们王妃住在哪里?” 随即又挥挥手,自顾自开口:“你哪会告诉我。” “你找王妃做什么?”白仁面色变了变,难不成因为王爷不愿意同房,所以...... 似乎从他面上看出了什么,小贼喊了一声唤回了他的神思:“哎,想什么呢你,你家王妃这么彪悍,我可消受不起,她在哪?” “不知道。”白仁面不改色的撒谎。 见人要走,白仁口中一声长啸,四五人落地,围困住了小贼。 “我靠,这么多人!”小贼想骂娘:“整了半天,你不是武功最高的啊。” “不是,因为我武功最低。”所以王爷才让我在外面活动,白仁有些委屈。 为防止打斗的动静引来府内下人,几人逼着小贼把战场转移到了外面。 小贼自然是没能逃脱,挣扎了几番无用,被押到了密室的屏风前。 密室挖的大,平王窝在屏风后面喝酒,江卿月补着人皮面具,揭开小贼的面罩,他便骂了起来:“干什么捆着你爷爷!” 江卿月听着声音格外耳熟,裙边转了圈,迈步至人面前:“是你!” 第二十五章:账目有问题 陈山愤愤不平的看着她,眼中还带了些许委屈。 “不是让你回去打探消息吗?”江卿月挽着衣袖,手上的草药气息难闻。 陈山屏着呼吸不愿开口,别过脸冷哼一声。 “啧,”江卿月转了转手中的刀。 冰冷的触感贴在面上,陈山汗毛直立,下意识的将头歪过去,却被人一把掰了回来:“陈山,你真厉害,之前是我小瞧了你。” 冰冷的刀片跟着他的肌肤来回转了几圈,江卿月阴侧侧的开口:“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王妃自然是要帮帮你的。” 陈山感觉自己的肌肤已经被划破,抖了抖嘴唇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一次我带回来什么消息吗?” 丐帮的消息吗?江卿月停了手。 陈山长出一口气:“王妃,不如咱们谈个条件吧,我把您想知道的消息换我一条命如何?” “也不是不可以,”江卿月有些感兴趣,但以现在的情况而言,丐帮的事十之八九事针对平王来的。 陈山面露喜色,还未开口便听闻她继续开口:“可惜,本王妃并不想知道。” 起身立在烛光中的人,眉眼皆是阴影,陈山看着她,抿了抿嘴:“王妃,此事关乎到江家,您也不在乎吗?” “不在乎,”江卿月冷冷看着他,做过的事在这个世上绝对没法抹个干净,往后自己羽翼丰满,又怎会查不到。 “王妃,我愿衷心服从您,我愿将这消息告知,我愿任您差遣。”陈山知道自己若是不再表明立场,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你说。”江卿月蹲下身子,平视着他。 陈山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江卿月眉头紧锁,江家怎么净干这些这些腌脏事,连累的钱星辉的妹妹也出了事。 “还有吗?”江卿月见他停了嘴,追问,若是如此,江家绝对不是做了这些就收手了的。 陈山摇头,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看着她:“我打探消息的时候,毒发了,身上奇痒难耐,所以才想着过来找您讨要一份解药,又怕您不相信我,所以才准备偷摸着找找看。” 手中的匕首薄刃在烛火上烤过,江卿月别过身子不去看他,自己给他吓得毒明明是不举,怎么会发痒呢? “王妃,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了,求您给我解药吧。”陈山挪动着捆着的双腿到她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可是她没有那种解药啊,江卿月皱眉,若是实话实说的话,怕是陈山会暴走。 奇痒无比,江卿月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起的疹子,上面点着桂花粉,这小子怕不是刚穿越过来没多久,不知道自己对桂花过敏吧。 活马当死马医,江卿月丢给他一颗治过敏的药和一颗解药。 白仁给他松了绑,陈山起身,给了白仁一个白眼:“果然不愧叫白仁。” 囫囵个的把药吞下了,身上的痒逐渐消失,甚至沉寂了几日的小弟弟也有了隐隐的欲望。 见他如此,江卿月也知晓,毒已经解了,不过给他的解药里参杂了别的东西,若是他三个月不回来,就真的要死在外面了。 这小子,太不可信。 白仁将人抓回来,又完好无损的将人送了出去,一路上,陈山戴着头套还喋喋不休的对着他讽刺。 分别时,白仁终究是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脚,二人之间算是结下了怨气。 江卿月整整修补了两个时辰,才让手中的人皮面具看上去完美无瑕:“下次你不要再用了。” 把东西交给平王时,她颇有怨气。 随手翻了翻,平王也不得不感叹她的手艺,当真是严丝合缝,将面具交给了白仁,看着自觉戴上头套的人开口:“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走就走了,又不碍事。”江卿月不怕什么,即便是他将自己的事情告知给他幕后之人,他也只会在三个月之后暴毙,想活着,那么就要先保证江卿月活着。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江卿月有些感慨,上一世自己用尽了手段杀人,结果自己死于中毒,没想到这一世靠着医和毒就可轻易钳制他人。 忙碌了一日,江卿月昏昏沉沉睡去,隐约间听见白仁说话:“王爷,白仁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痴的意思呗,江卿月翻了个身,嘀嘀咕咕。 也不知外面那对主仆有没有听见。 秋棉铺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看着一件件精美华服,不日,就能开展子了,江卿月看着眼前的窈窕淑女脚下步步生莲,点头赞叹,猫步果然好看呐~ “平王妃!”身后一声炸响。 沉稳如海的声音带着明显得怒气,太子看着屋内的展台和来回走动的女子,长眉微动,斜眼瞧见了看的津津有味的江卿月,动了动唇再度开口:“王妃!” “啊,是太子。”江卿月回神,面上是客套的笑意。 伸出芊指点着展台上的女子:“太子殿下瞧瞧,这可是我准备的新奇玩意,有没有眼前一亮?” 太子衣领下的脖颈染上淡淡粉色,他一贯读书温字,御下有术,接触的皆是朝堂之上阴谋阳谋,何时见过如此女子,还漏肩露腿。 看着他异样神色,江卿月歪头:“太子殿下不满意吗?” “王妃,秋棉铺的账目本宫要查。”生硬的语调将内心的异样隔绝,太子垂眸,威仪十足。 “都退下吧,”江卿月挥手让人奉上厚厚账本,神色认真:“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执着要查秋棉铺的帐?” 接过账本,太子挪了几步,挡住了外头的光,将江卿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该查的帐而已,没什么理由。” “是江家王氏。”江卿月笑着抬头,漆黑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太子的面庞,竟比外头的日光还多几分夺目。 似是掉入深渊,太子有一瞬间的分神,别开眼,未曾回话,只是命令手下的人开始查账。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响起,江卿月还贴心的给众人上了点心茶水,静谧的午后,算盘声有些催眠。 猛然有人起身,开口赶走了瞌睡虫:“殿下,这本账目有问题。” 第二十六章:调虎离山 此话一出,惊了众人,江卿月捏着橘子的手顿了顿,眼皮没抬,钱星辉做的帐绝对没问题。 看着正主如此安逸,太子有些疑惑,浅浅看了一眼旁边悠然无比的人,迈步上前。 接过账房先生手中的账本翻了翻,修长的指尖修的圆润,噼里啪啦算了,眼眸沉了沉:“却是有问题,记下来,接着算。” 若是有漏洞,绝对不止这一处。 账房先生领命,继续埋头苦干,算了半晌,眉头一皱,汗水渐渐的沁湿了衣裳,回头看了一眼江卿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核算了几遍,账房先生弱弱的开口:“殿下。” 迟疑的语气让让太子殿下心中察觉不妙,但还是颔首让人开口:“说。” 哆嗦着捧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太子,账房先生觑了一眼江卿月的面色,心里一抖,这她早就知道了吧。 翻了手中泛黄的纸张,上头的字迹从头至尾没有破绽,若说这是造假,手段的确高超,太子看着低头面上落汗的账房先生,点头:“去吧,我知道了。” 却始终都未曾说帐有没有问题。 吃饱喝足的江卿月起身拍了拍手,眉目染了笑意,唇色如春笑道:“太子殿下,账目可还有问题?” 太子抬了抬首,迎着她的目光开口:“王妃,账本有无问题还要查完了才知晓。” 转身看着周遭看热闹的百姓,江卿月仰头,抬手遮了遮阳光,玉指透出一层血光来:“太子殿下,弟妹指的是之前账房先生说有问题的帐。”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太子自然不能再回避,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开口:“王妃如此好手段,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话虽然将江卿月的账目说清楚了,但是明里暗里还是指摘说江卿月的帐是假的。 未曾接话,江卿月自顾自的回了店铺内:“太子殿下慢慢查,我就不奉陪了,秋掌柜,好好招待太子殿下。” 秋掌柜应下,陪坐在太子身边,安静的过了段时间,秋掌柜开始找话:“太子殿下如今可婚配了?” 出于礼貌,不能失了风度,开口回应:“未曾。” “太子殿下今年贵庚?”秋掌柜笑眯眯的追问,语气颇有些长辈关心小辈的模样。 “18,掌柜平日里就自己独身一人?”太子抿了口茶回应。 秋掌柜毫不在意的摆手:“草民早就娶妻生子了,至今不曾纳妾,贱内过于温柔娴淑,草民无心啊。” 说着,眼神再一次落在了太子身上,追问了常日里的琐碎之事,将太子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庞问的支离破碎。 各位纠结的看着秋掌柜,太子长出一口气,起身看着账房先生,无形之间散发着压力。 “殿下,核算完毕。”账房先生抹了抹额头的汗:“未曾发现有任何问题。” 百姓哗然,切了几声离开,守了这样久的时间,却未曾看到心中的热闹。 太子应了一声,连告辞都面了,匆匆离开。 直至听不见秋掌柜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在内厢房小憩的江卿月,被拂晓唤醒:“王妃,太子已经离开了。” “好,”江卿月深了懒腰,叮嘱让秋掌柜再多做几套衣裳,然后印发传单,定在月底开展,那时候大家伙手里刚发月银,再弄些优惠活动,总之要多少花样就有多少花样。 最后再推出高端定制,去忽悠京城中那些贵族小姐,这才是大头。 看着自家王妃舌灿莲花,秋掌柜连连点头,这些点子推广出去的确可行,只是前期赚不了太多就是了。 将自己整理的计划丢给了秋掌柜,江卿月看着展台上裙裾如花的华服,野心勃勃:衣春阁,你们等着输吧。 回府见到了守在门口点着孤灯的香儿,江卿月步子顿了顿,藏了身形。 香儿等的昏昏欲睡,蹲下身子窝在角落里,倔强的不愿离开。 夜风拂过,撩起江卿月的衣角,和着冷气卷了几层,又无力垂下:“走吧。” 熟悉的鞋履停在自己面前,香儿迷茫抬头,见着江卿月,话未说出口,先红了眼眶:“小姐。” 委屈的语调已然溢出了眼眶,化作泪水滚滚而下。 “怎么了?”江卿月伸手拭去了她面上的泪水,有些心疼:“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她和自己一同长了十几年,除了小时候当自己靶子被打哭过,鲜少见她掉泪。 “小姐,您是不是不要我了?”香儿想伸手抱住她,手中的灯笼却晃了晃,终究还是放了手。 江卿月皱眉:“你这话说的莫名奇妙,回去再说,拂晓,走。” 房内,只有香儿手中梳子划过江卿月发丝的声音,拂晓也早已离开:“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香儿将她的发丝梳通,抿了抿嘴不愿开口。 “你若是再不说,这个月的银子充公。”江卿月摘下了耳环,从铜镜中笑盈盈的斜视了她一眼。 香儿嘟着嘴哼了一声:“小姐就惯会欺负奴婢,这几日我看着钱星辉,发现他每至午夜时分,都会悄悄的去围墙处做些事,但奴婢等他走了去瞧,却什么都没有。” “嗯,”这倒是意外,但是若当真如此,平王的人应该早就发现了,为何一直未曾点破? “你继续盯着,”江卿月心中有了思量,揭过此话不谈:“只是莫要盯出什么感情来。” 香儿诧异的看了她,眼眸眨的飞快,低声否认了:“小姐,您别乱说。” “是是是,香儿啊,一辈子都跟着我,只对我有感情。”江卿月取笑她:“王爷今日去何处了?” 这么晚了还没出现,不太符合常理。 “不知,”香儿低头研磨着玫瑰汁子,轻轻的给人敷在眼底,抹匀了了一只眼,恍然大悟开口:“王爷今日跟着李嬷嬷进宫了!” “什么!”江卿月从懒散的状态转变成紧绷,打翻了她手中的玫瑰泥,平王孤身一人进宫,太子今日去查账,足足查了半日,这是有心拖着自己,好调虎离山。 皇后...想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人尽皆知 思绪飞快的转了半晌,江卿月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不管他,皇后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总不见得还能杀了他。” 香儿看着眼前心大的人,有些懵:“小姐,不管王爷真的行吗?” 挥挥手揭过此事,江卿月不愿再提:“沐浴。” “是,”香儿不再劝。 整个人泡在热腾腾的木桶内,江卿月连带着思绪都放松了下来,皇后将人扣在宫中,定然是等着自己上门要人,可是说到底,太子的位置已经定下来了,而且自己不过是女流之辈,怎会如此惹眼? 皇后这样三番五次的插手,到底背后目的何在,要么是平王背后明里暗里给太子下了绊子,这太子之位名存实亡,要么背后的事情绝对是要杀了平王才能灭口。 热气笼着,如同云山雾罩,江卿月倚着木桶缓缓睡去,本以为嫁人了可以安分些,不用再面对江卿云和王氏在尼姑庵里对自己做乱七八糟的事。 没想到比没嫁人还要忙碌上几分。 话说平王被召见进宫里就开始不安分,不是哭就是闹,皇后多番试探,他也只是痴傻模样。 灯火悠然,皇后耐着性子等着江卿月上门。 直至月上柳梢头,依旧是无人问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平王将手中的点心丢掷在了地面,溅开了一地碎屑。 皇后笑容不减,眼底不着痕迹的嫌弃着:“平儿再陪母后说说话。” 嬷嬷困的眼皮大家,本就是年迈,如今这五六个时辰不休息,身子骨有些受不了,瞌睡着,脚下步子往前一冲。 回过身,发现自己早已吸引了皇后目光,忙不迭跪下:“皇后娘娘息怒,老奴失礼了。” “嬷嬷照顾平王多年,竟然连宫中的规矩也浑忘了,需要好好教习一番了,嬷嬷你说可是?”皇后目光扫过平王。 见他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模样,继续开口:“来人,教嬷嬷好好学习礼仪。” 应声而来几个嬷嬷,看着是有资历的,一一教了过来,李嬷嬷早已看不清眼前的物件,却还是强撑着。 平王看着,来了兴趣,时不时捣乱,还时不时拍手叫好。 端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皇后折腾了许久,也未曾看出破绽,难道前几日的流言只是流言:“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李嬷嬷就在宫中练习吧,差人去请平王妃来接人。” 平王眼神暗了暗,还是乖巧等候。 早已休息的江卿月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拖了起来,看着眼前踏着月色而来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王妃,王爷在皇后宫中,请您过去将人带回来。”小太监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尊敬之意。 江卿月本就攒了一肚子起床气,月白的衣裙映着月光,多几分耀眼,倚在椅子上不动弹:“皇后都让您来了,怎么不请平王一同回府?” 小太监面色有些难看,作为皇后身边的人,还无人这样摆过脸色:“平王在皇后宫中不愿离开,所以只能派了奴才来请了。” “嗯,如此,倒是为难你了,香儿,看茶。”宫中龙潭虎穴之地,江卿月才不愿去。 看着香茗上桌,小太监为难的摆手:“王妃,时辰不早了,您赶紧的吧,耽误不起啊。” 伸了腰缓解身上绕着的疲惫,正欲起身,似是又想起什么:“香儿,咱们府里来了最新的茶点,请公公尝尝。” 小太监哪里愿意,连连摆手,可是端上的点心精致如雕琢艺术品,香气更是顺着每一个毛孔汇聚到味蕾,让人无法拒绝。 香儿在小太监手中塞了些银子:“夜深,公公还跑这一趟,着实辛苦,吃些再走,耽误不了多少时辰的。” 江卿月也跟着开口劝人。 多方面的蛊惑,公公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私心想着晚上少许时辰亦是无妨,若是皇后问起,回了王妃跋扈,不愿来便是了。 熬了一整日,他自然也饿了,桌上的点心很快就一扫而空,却不知不觉的睡了去,最里头还塞着半块点心。 香儿伸手戳了戳桌上昏死的人,崇拜的看着江卿月:“小姐,您真是神了,您是怎么知道宫里会派人来的?” 皇后以为自己和平王伉俪情深,自然想着这一出:"谁都能明白,就你不能罢了。" 看了屋外漆黑的夜色,今晚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去把灯熄两盏,让院子里看起来空落落的。” 香儿领命去了,方才带着微醺烛光的院落,黯淡了下来。 皇后等了许久未曾见人回来,派了人来寻,空荡荡的平王府角门竟然未关,跑腿的大婢女唤了几声都未曾有人应答。 壮着胆子进去,见到了在主厅吃着点心睡着的太监和上座撑着脑袋小憩的江卿月。 眼前的情况有些诡异。 “王妃,王妃。”大婢女提高了声音:“王妃!” 江卿月一个激灵醒来,旁边睡着的小太监也醒来,见着大婢女,心头一紧,赶忙吐掉了口中点心:“祥和姐姐。” 冷冷的瞪了一眼小太监,大婢女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对江卿月开口:“王妃,皇后娘娘请您将平王带回来,许是许久未见皇后娘娘的缘故,平王一直闹着不肯离开,只愿您去接。” 这话说的温和,江卿月自然不会拒绝,跟着人一同出发。 “王妃,不如坐马车而行,也好快些。”大婢女开口提醒。 江卿月毫不在意的开口,一双柳叶眉弯弯:“今夜月色怡人,走走倒也是美事。” “是,”应下了她的话,祥和跟着人走到半路就后悔了。 看着欣赏夜色,时不时停下脚步的人,开口催促:“王妃,若是不快些,皇后可要等急了。” 委屈的扔了手中的野花,江卿月嘟着嘴点了头:“好吧,”往前走了几步,见着了面摊,腹中唱起了空城计。 祥和想阻止江卿月在此停下,却见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 等江卿月吃完面来到行宫正门之处,天色已然发白,已有大臣三三两两的来上朝。偏生她还上去给人打招呼,被问及是来做什么,皆说是来接平王。 一个早晨,满朝文武百官皆知晓平王在皇后宫里过了一宿。 第二十八章:展会成功,生意兴隆 等江卿月到达凤栖宫时,迎接到的是皇后杀人的目光,即便是皇后如此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对她摆起了脸色:“王妃!” “参见母后,”江卿月格外乖巧落落大方的行了礼,起身瞧了一眼倚在椅子上的平王,嘴角带笑:“劳母后辛苦,照顾王爷一日。” “平王亦是我儿,”皇后咬牙切齿,本想留下她在宫中,除之而后快,江家那些个没用的,这么多年,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杀不了。 若是,当年之事被揭发,后果难想。 “多谢母后,如此便不打扰了,”江卿月伸手拍了拍平王的面庞。 熟睡的人睁了眼,见到熟悉的面庞,紧紧皱眉,却被人在腰间掐了一把:“王爷醒了,随妾身回去吧,莫要再叨扰皇后娘娘了。” 平王嘟着嘴又闹腾了一番,此事才算了了。 外头请安的妃子,等的有些心焦。 见着他们二人出来,目光多有好奇,没踏出凤栖宫,平王又开始撒泼:“嬷嬷,嬷嬷不见了,我要嬷嬷。” 此举,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王爷莫慌,妾身帮您去寻。”安抚了几句这才让人安稳了下来,江卿月又折身回去。 还未请人通禀,就有婢女带着李嬷嬷出来。 只一夜之间,就能看出人憔悴不少:“嬷嬷,回府了。” 江卿月看着她花白的发丝,有些心疼,毕竟也是照顾了平王几十年的老人了,还要遭此折磨,到底也是可怜。 顺着江卿月的声音看了过来,嬷嬷浑浊的眼神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王妃。” 心里紧绷的弦猛然放松了下来,王妃来了就好了。 一路匆匆而行,回去嬷嬷就病倒了,平王看着床上高烧不退的李嬷嬷,站了许久,未曾多说什么,只是白日里贪睡的时间变多了。 “王妃今日可是好雅兴。”入夜,平王不满的找她算账:“令牌还我。” 看着他,江卿月有些无奈:“王爷这话是何用意?” 上前几步,平王的面色已没有了之前的和善:“你为何拖延到天明才来?”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江卿月皱眉看着他,难不成装傻装多了,真的傻了。 “呵,本王明知故问?你若是早些来,李嬷嬷也不至于此,我们之间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平王面色不虞,狭长的眼眸凝聚了寒霜。 沉默的环境唯有烛芯爆开的哔啵声。 “王爷,是想要令牌吧。”浅笑蔓延在嘴角,江卿月手腕翻转,一枚雕花的黑色令牌静静的躺在她掌心。 盈盈光辉荡漾在令牌面上,看着就是极好的材质。 被人点破,平王丝毫没有尴尬,伸手拿过,指腹触及到她柔软的掌心,眸色微变:“王妃聪慧。” mua的,厚颜无耻,江卿月本以为他多少还有些脸皮,约定未完成,会不好意思要,没想到如此无耻。 收回令牌的平王兴致颇高,一连几日都是神采飞扬的模样。 江卿月有些气,琢磨着怎么给他偷回来。 日子就在两人斗智斗勇中过去,平王被她讹了不少银子。 转眼,江卿月操办的模特展台办了起来。 散了半个月的传单,展子开始的日子,来的顾客倒是不少。 江卿月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窝在角落里满意点头,展台开始前,幕后响起阵阵丝竹之声,声音甜美的女子款款上前,开始介绍此次活动,并告知在场留下住址姓名之人可领取小礼品一份。 话音刚落,引起哗然,倒是没有见着哪家店铺这般做生意的。 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哗然之声散去,主持女子继续开口:“此次礼品登记在展台结束之后开始发放,大家稍安勿躁,请观赏秋棉铺推出的应季新品。” 幕帘之内缓柔的丝竹之声换了节奏,对着出场的之人的步伐,宛若鼓点舞步融合。 江卿月看着下面百姓的反应,满意点头,这次是成了,平王跟在她身旁,看着她嘴边的笑容,眸色里多了几分温和。 “展示结束,秋棉铺还有好礼相送,此次购买本展台中出现的服装,皆半价折扣,并赠送精美礼品一份,买的越多,送的越多,不仅如此,若是邀请到三位新客户,免费赠送小衫一件。”主持女子甜美的声音传遍全场,窃窃私语变成了喧嚣。 在众人情绪被推上高峰之后,女子继续开口:“半价折扣三日,三日之后只有七折活动了,七折活动维持五日,五日之后便是九折,九折活动不定期结束,今日购买服装超过三两银子,可获得价值一两银子的会员卡一张。” “会员卡?”新生词汇倒是引起了众人疑惑。 “凭借会员卡可优先购买秋棉铺新品,每次购买的银子可积攒为积分,积分达到一定数额,可免费换取新品衣裳一件,且不定期有好礼相送,更有诞辰礼品!秋棉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现在,秋棉铺!开放登记售出。”女子笑着指了秋棉铺的店铺门口。 乌泱泱的人群齐齐转头,双眼放光看着秋棉铺,不知是谁开了口:“冲(⊙o⊙)!” 人群闻声而动,招待的秋掌柜险些被冲进来的顾客挤出去,不得不佩服江卿月提前找了二十个壮汉守在门口维持秩序。 “放我进去,”顾客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看着眼前彪形大汉,心中也毫无畏惧。 大汉环着臂膀,低头皱眉,铁一般的肌肉硬了起来:“嗯?” “没事,”有了震慑,人群也尖尖稳定了下来,安静的排队登记。 秋掌柜连带着店里的几个伙计忙的头昏眼花,虽说外头登记的事被香儿和拂晓、白仁一干人包了,里头的人挑挑拣拣,也是累的够呛,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拒绝江卿月当初多请几个伙计的要求。 另一处,城东衣春阁看着店里稀稀拉拉的客人,眉头紧皱,今日,秋棉铺开展,他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可是那场面着实冲击人心,他没带多久便回来了。 正走神,忽听闻:“掌柜的,今日可服了?” 第二十九章:墨绿的布料 看着款款而来的人,罗老板佩服的点点头,起身迎接:“服了,服了,王妃请坐。” 香茗茶点奉上,罗老板作了揖,笑着开口:“王妃确实好手段,只是三月之期未满,还有机会。” 江卿月轻轻吹散茶盏之上的热气,鼻息之间浅浅的哼了一声:“罗掌柜说的是,静等您的好消息。” 坐了片刻,二人闲聊了些话,罗掌柜本想套一些商业机密,却反而被套出去许多自己的话。 “好了,罗掌柜不用送了,虽然您这边您还是做主,但毕竟我才是东家,过几日会有人来查账,您要把所有的账本都准备好。”江卿月神清气爽的出了店,看着外头灿烂的日光,心情也格外灿烂。 今日的优惠政策虽然力度很大,但是利润还是很高,若这几日都如此,算下来,可以超几个月的收入。 “打道回府,”江卿月一路买了不少小玩意,心情颇为愉悦。 扭了扭脖子,江卿月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唤了几个面生的婢女捏脚捶腿,缓解疲倦,房间里点着的香炉,袅袅烟气缭绕。 “白仁,来,这是给你的,香儿这是给你的,拂晓,你的。”江卿月一路买的物件都是给着几位挑的礼物。 香儿、拂晓的倒也是正常,白仁手中那墨绿发黑的料子让人瞅着扎眼。 “谢王妃。”白仁闷着声开口。 江卿月扫了一眼,开口:“你的东西在不料里头呢,这身料子是给王爷扯得。” 夜色朦胧,平王愤愤不平的将手中的料子扔在了床上,前几日才从江卿月口中知晓绿了是什么意思,今日就送了一批绿色布料来,这死妮子什么意思! 悠然的推着门进来,江卿月看到铁青着脸的平王,满面疑惑:“这是怎么了?” 白仁识趣的退了出去,这些年,能让王爷三番五次大动肝火的人少有人在。 “江卿月,你这是何意?”平王将手中的料子劈头盖脸扔给了她。 江卿月笑的满面春风:“王爷莫要动怒,前几日见您的衣裳脏了,这才想着给您扯一件新的。” 平王气的将一旁的贵妃榻砸了。 江卿月看着一地碎屑,心中暗叹,好家伙,今晚的床没了。 眸子转了转,如鱼一般绕过来平王,窝在床上睡去,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平王脸色更加黑了几分。 眉头抽了抽,平王看着地上的料子,转身离开了。 一夜好梦。 翌日,江卿月看着房中崭新测贵妃榻,上头铺着上好的褥子,笑容浅浅,这平王果然闷骚。 这几日是店铺盈利的关键时刻,江卿月一时三刻也不能松懈,时时刻刻盯着。 秋掌柜依旧是忙的不可开交,见到江卿月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王妃啊,您终于来了。” “掌柜的,这件衣服怎么卖?” “掌柜的,我今天可是请了三个人来了,您送的衣服呢?” 络绎不绝的询问声,让掌柜的一个头两个大,匆匆忙忙丢下一句:“王妃啊,您若是再不请些帮手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散架了。” 脚下的步子避开了杂乱的人群,众人见着她的气场,自然也纷纷避开,三步两步绕到了秋长柜身后:“秋掌柜,上次可是您说的,不要请伙计。” “我的王妃大人啊,小的错了,求您了,赶紧的吧,这生意也太好了。”秋掌柜手中的毛笔记录的飞快:“那边请,去领您的礼物吧。” 热闹的场景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京城中的几家裁缝铺生意都收到了冲击,格外眼红秋棉铺。 “王妃,账本都在这里了,您算算这个月的盈利。”秋掌柜笑的见牙不见眼,脸上的山羊胡子一颤一颤。 翻了翻面前的账本,江卿月满意,粗略一看,满眼皆是盈利状态,如此下去,定然能赚的盆满钵满。 “王妃,咱们的九折活动是不是该停下来了。”秋掌柜看着近日里来忙碌的成果,若说心中没有丝毫自豪,亦是假话。 江卿月点头:“停了吧,但是留下几件赚钱的,继续折扣,对外说不定期有单品折扣。” 合上了手中账本,虽然这样优惠活动可以撑上一段时间,但若是长久以往,定然顾客还是会分流至原先又口碑的店铺去。 见着她托腮沉思,秋掌柜想收回桌面上的账本,却被人一把按住:“等等。” “拿纸笔来。”秋掌柜应声而去,白纸铺展,墨色浓厚。 “我说,你记。”江卿月心中已有了构思,平价路线要走,高端路线也要走。 鉴于她之前的一番神级操作,秋掌柜已然心服口服,一双不满皱纹的眼难得聚精会神:“您说。” “百姓的客源要收,京城中的这些名门望族也要收,您擅长的正是对人定制,继续筹备,过几月推出高端定制,且要做一批精美请柬,选一处上好的地,衣裳怎么华丽怎么做。”江卿月眯眼,到时候这些待字闺中的小姐,自然是乐意前来。 能抬身份的事,自然是愿意做的。 “而且要对外散播,只有尊贵家族才能接到邀请,到时候也不要以秋棉铺的名义去发,重新盘个店面,越神秘越好,到时候展台上的模特亦是要气质满满,否则,在那些小姐贵妇眼中,便是侮辱了。”江卿月话语不停。 秋掌柜记得飞快。 半晌,便洋洋洒洒记了几页纸。 “王妃,这样做的话,前期资金定然不够。”秋掌柜倒也不是心疼,只是担心玩砸了可惜。 江卿月挑眉,对银子倒是不太在意:“秋掌柜你放心去办,秋棉铺这边你请几个得力的伙计看着,专心去办这件事,银子不是问题,我要让这帮看戏的老家伙,后悔没第一个跟着我。” 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到时候,一定让您的名字在这些上流贵族中有响当当的名号。” 秋掌柜用力的点了头,江卿月带着账本回去,路上心里盘旋了心思,自己这是属于画大饼吧。 回程的途中,却遇到了意外之人。 第三十章:敢动我的人! 看着眼前蒙面蒙的并不专业的一帮人,江卿月抬手将自己散杂背后的发丝束起,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 “站住,听闻你就是秋棉铺此次活动的背后主使者?”为首一人气哼哼的说了话。 听着声音是刻意压低了,江卿月微微外头,打量了他,良久,才点了点头。 手按在了腰上,准备随时动手。 看情况,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王妃,也是了,自己大婚之日仓促,莫说是游街,连宾客都没几个,自然是不认识自己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的行为,让整个京城的商铺都受到了影响!”旁边一挺着肚子五大三粗的胖子瓮声瓮气的开口。 “是啊,是啊。” 江卿月叹气:“你们就是城里的各大掌柜的?” 几人脸色纷纷变得精彩纷呈,惊诧对望,窃窃私语一番,而后异口同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卿月有些无语?_?:“你们自己说的啊。” 闻言,为首之人看了她几眼,最终浓浓的叹了气,摘下面罩几步来到人面前,痛哭流涕:“这位高人啊,您能不能传授一下经商秘诀,求您帮帮我们吧。” “是啊,是啊。” 几人统统摘下面罩,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看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掌柜双眼放光看着自己,江卿月默默将手中的鞭子塞了回去。 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样向别人取经的。 “您放心,我们这一次行动没有带上裁缝铺的人,咱们就是想学学您的手段。”老板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如果忽视他眼中比天上明月还要亮几分的光芒,也不是不可以相信。 “高人,您放心,咱们哥几个绝对不白拿您的,您要多少,咱们都好说。”生怕她心中不满,赶忙将条件罢了出来。 说着前呼后拥将江卿月请到了醉仙楼。 深夜营业的醉仙楼,倒是少见了。 江卿月悠然坐下,偌大的包厢内,几位老掌柜如同学生一般听着教导,伸手敲了敲桌面,说了今夜第一句话:“你们知道你们抓的人是谁嘛?” “您,难不成是转世仙人?”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江卿月黑着脸点了头:“此事不提,你们想要的经商之道,我可以给,但是能不能成就与我无关,但是,我有个要求。” “您说。” 几人面前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江卿月笑眯眯开口:“我可以不要银子,但是你们名下的铺子我要入股。” 在场都是商人,见此,心中自然也是明了,亦有人犹豫。 江卿月慢悠悠的喝着茶,静候回话。 良久,依旧是寂静无声。 江卿月放下手中茶盏,桌杯相碰,回声清晰:“诸位若是有异议,就莫要再叨扰在下了。” 起身准备离开,转角走至门口,醉仙楼的掌柜先站了出来:“高人,我同意,只是要多少,咱们慢慢商议可好?” “这是自然,”江卿月浅笑,回眸看了几人:“诸位想好了,就三日之后这个时辰在此想见,在下还有事,告辞了。” 若是能入股,自己可就真的发了。 看着人飘然离去,醉仙楼里的讨论声一夜未停。 此次出行,江卿月孤身一人,她发现自己太容易被人盯上了,脚下步子急急转了几圈,去了幽暗小巷。 身后跟着的人依旧未能被甩掉,江卿月停了步子,微微瞥了一眼身后,若是来人内力高深,自己定然不是对手,若是像白仁平常人,到还有一战之力。 远在王府的江湖高手白仁,突然感觉心头一阵屈辱。 “来着何人?”江卿月手按在了腰间,准备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危险蔓延在四周,渗透着肌理。 “王妃,小的就是和您开个玩笑。”陈山走出角落,从笼罩的阴影下暴露在阳光中。 黑色方巾斜斜的挂在他脖子上,江卿月看着月光分明了他面上的轮廓,开口轻唤:“陈山。” “是我,王妃您这一次做的真不错,以前我去超市买东西也经常碰上优惠券,就忍不住多买一点。”陈山情不自禁的吐槽,张嘴又说了别的话:“您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有眉目了。” 仿若方才的话只是闲聊家常。 “你在试探我?”江卿月没接话,反问了一句:“你查到的,我能知道多少,是不是和我来自哪里有关?” 这话已然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是来自异世界。 从自己做出这番动作开始,就已经没想着可以瞒住他了。 “你果然是穿越者,”天上突然降下惊雷,陈山缩了缩脖子:“贼老天。” 江卿月点头,上一世自己已然没什么好留恋的,任务失败,漏洞百出,是上面的人想除掉自己。 “你不想回去?”陈山意外,换了一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思念亲人呢? 江卿月蹙眉,眉目间是淡淡的哀思,怅然叹了气,抬眼看他。 陈山面带希冀的冲她点点头,期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不想,”江卿月说的冷漠:“有话快说。” 陈山心口梗了一口气,瓮声瓮气的开口:“查到了,钱星辉的妹妹被卖到了乡下,如今还活着,至于您的母亲,情况有些复杂,皇后和江家都插手了,而且,并不是普通宅斗引起的。” 陈山蒙了面罩,运了轻功准备离开:“后面的事毁的干净,查不出什么。” “站住,你的药。”江卿月隔空丢了个瓷瓶过去。 华丽的抛物线险些让陈山未曾接住,看着江卿月肆意潇洒的背影,试探开口:“3.1415926.” 江卿月回眸:“后面的你来背啊,你大爷。” 陈山留下一串笑声,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了,心中允诺:江卿月,我一定会帮你的,也希望,你能帮我回去。 回府,意外的灯火通明,香儿见她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厌恶的看着府内:“小姐。” “怎么了?”江卿月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小姐,王氏带着太子来了,说要彻查您名下的铺子,连钱管事也被抓起来了,王爷闹着不许,也被看着了。”香儿眼圈红红,看样子是受了委屈。 自己不在一日,竟如此放肆!江卿月按捺心中怒气,一步一定往屋内而去,敢动我的人,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三十一章:和太子的合作 “王妃可算是回来了,”王氏得意洋洋的喝着茶,看着她进门,开口就是下马威:“深夜晚归,王妃如此可是不守妇道!” 未曾理会她的叫嚣,江卿月直直往太子面前而去,踏月而行,冷冽如冰:“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王氏被忽视,又如何能忍,猛拍了桌子起身:“江卿月,你莫要以为你攀上了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太子起身,目光越过王氏,看着眼前眼神带着狠意的女子:“深夜造访,自然是有事才会造访。” “太子的意思今日,定然是多事之夜了?”江卿月避开王氏的叫嚣,绕道至太子面前。 “是,”太子默契的和她绕开了喋喋不休的王氏。 江卿月蹙眉,今夜的太子是打了个有准备的仗啊。 “太子看今夜的风如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的所作所为是否背后有人。 顺着江卿月的目光看去,太子浅笑:“风雨欲来山满楼。” 这是不愿意和平共处了。 “不知太子觉着着满地白霜可否如人世纹银。”江卿月悠悠叹息,伸手捉住了王氏打下来的巴掌,眼中多了些不耐烦。 “太子,今日若是不愿好说,也莫要如此叨扰。”轻轻瞥了一眼王氏,嘴里的话有些毒:“不相干的宵小之辈,亦是能与太子为伍了么?” 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若是回答不是,王氏定然发怒,联盟被毁,若是承认是,王氏却偏偏是个扶不上台面的。 “太子,您,您这是?”王氏伸手挣脱,却发现眼前纤瘦的女子手上力大如牛,轻轻一握就将自己的手腕勒处深紫色。 定定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女子,太子有一瞬间的晃神,京城之中风光霁月的人不在少数,可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唯独她一个人了吧。 “太子?”王氏只觉着自己的手快要废掉了。 回神的人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王氏被捏紫的手腕,开口道:“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 “若我饶人,何人饶我?”江卿月轻笑的语调随着夜风灌进了耳中,太子心尖一颤。 “都好说,月色如银,雅俗共赏。” “你出去吧。”江卿月松开了王氏,毫不客气的抬了抬下巴让她离开王府。 “你,”她又如何能服气,只是看着江卿月活动的手腕以及太子警告的眼神,也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恨恨的跺脚转身离开了。 不能亲眼看着她受苦,还真是可惜。 “都退下吧。”太子开口,周遭才恢复了寂静。 轻松的呼了口气,没了闲杂人等,终是不必绕弯子了:“太子,要多少银子?” 直白的话语让太子喝茶的手顿在了半空,杯中茶水荡漾,烫红了他的肌肤:“本宫不是来要银子的。” “切,”江卿月难得如此失礼:“您如何不要紧,若是要查账,奉陪,在下的账目绝对没问题,只是您无缘无故扣押了我的人,这件事该怎么说?” 太子抿了抿嘴,好一个反客为主。 “被扣押的人皆是因为不配合。”太子放下了手中茶盏,将烫红的手缩回了袖内。 “不配合!”江卿月豁然起身,一扫之前的冷静仪态:“太子带了那样多铁甲兵骑来,反倒说平王府内这帮手无寸铁之人不配合?” 没等人开口继续说道:“若不是他们为了保住小命,抗争抗争,只怕会死在太子的铁骑之下,加上那个王氏,太子莫不是听了她的蛊惑,对我的人动手了?” 连珠炮似的话语,字字诛心。 “并非如此,王妃,莫要无理取闹。”太子看着她有些无奈,若是自己此刻动手杀了她,并非不可,只是,下不去手。 江卿月冷眼斜了过来:“太子殿下,您心中的想法我并不清楚,只是您所身处的位置以及您所参与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做生意,亦不过是保住自己一条命的方法,您愿我我和平共处,白银奉上,若是不愿,我也只是无依无靠之人,背水一战,未尝不可。” 夜色冷清,周遭虫鸣鸟叫格外清晰。 “好,王妃好胆识,生意利润,三成。”太子伸了伸手。 心还真黑。 江卿月不愿答应,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钱,那我的铺子就没有利润! “好~不过太子殿下,既然咱们已然是盟友,我的人怎么办,被你打成重伤,他们可不愿意衷心于我i哦,到时候,生意上因为伙计不合,导致利润下降,可是不值啊。”江卿月愁眉苦脸。 一张精致的面庞之上满是忧思,瞧着让人心碎。 太子眯了眼,这翻脸的速度古今第一人。 “你要如何?”太子不愿失去她这个盟友,看过她之前的账本,一个月利润超平常店铺半年。 “让我先看看他们。”江卿月转忧为晴,拢在衣袖内的手却不自觉得握了起来,打了老子的人还想要老子的钱,做梦去吧。 跟着太子的步伐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偏僻柴房,门吱呀推开,里头的血腥气闷了许久,有些难闻。 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钱星辉,太子瞳孔一缩,只是吩咐将人关在此处,怎会如此。 飞速的看了江卿月的脸色。 白皙的面庞上沉静如水,只是修长的脖颈上因暴怒而抽动的青筋却出卖了她。 良久,低沉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果然好手段。” “不是我,”太子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旁边看守得人附首而来,说清楚了是王氏所为。 江卿月自然亦是听了,只是她不能原谅太子,若没有他,王氏也进不了平王府,更不会伤了自己的人。 调整了呼吸,江卿月面上带笑看着太子,却吩咐香儿:“将钱星辉带下去好好治疗。” “是。” 几人费力的将钱星辉背了出来,路过江卿月身边,他却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拉住了=江卿月的衣袖:“王妃。” 虚弱的声音已然不能成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 “莫要为了小的失礼。”说罢,手深深的落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鬼门关走一遭 江卿月伸手抓住了落下的手腕,闭眼把了脉,还好,还有救。 香儿见此,泪水决堤。 “哭什么,他还没死。”江卿月将她的哭声呵斥了回去。 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太子:“殿下,不知王爷在何处?” 听闻人没死,太子暗暗松了口气,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带着人来了卧房。 平王在李嬷嬷的照料下倒也安好。 江卿月没过问,与太子并肩而行,若是看着背影,清逸俊丽,夜色朦胧,更显般配,若是仔细瞧了,就能觉着女子身边多有肃杀之气。 步子不知走了多远,江卿月才开口:“我知晓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只是事情终究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发现的,钱星辉亦是记着您的权威,若是您此刻能做出补偿,定然可以更好的收拢人心。” 话说的不卑不亢,太子亦是心中有愧,点头应是。 “他可是个人才,”江卿月点到即止,谁能知晓太子有多少家底,自然是敲诈的愈多愈好。 “本宫明了,即刻去请太医,银子自然不少,城西郊外有一处田庄,也赠予他了。”太子思索了片刻回话,能用这些换一个富庶盟友,亦是划算。 “那我就替钱星辉多谢您了,王氏所为让太子善后,实在可恶。”赤裸裸的挑拨了一句,江卿月才不在乎他受不受用,事实如此,王氏自然没得跑,话锋一转就要送人离开:“您慢走,不送。” 太子回神已然到了门口,自然不好多留,看着着急迎接而来的王氏,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太子殿下,如何?”王氏迫切的眼神往他身后望去,等候了许久也未曾听闻里头有惨叫声传出。 “钱星辉是你打的?”太子面容依旧平静。 “是啊,”王氏邀功:“不能教训那个小贱人,还不能教训她手下的人么,您说呢。” 小贱人?这几个字落在耳中有些刺耳:“以后莫要在来找平王妃的麻烦了,你私自动刑,她准备状告你,准备好赔罪吧。” 王氏木登扣嗲的看着他离开,绞尽脑汁也不知为何他从开始的态度,转变成现在的冷漠。 送走了碍事的人,江卿月第一时间奔赴钱星辉的住处,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见着他身上血肉模糊,方才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挑了起来。 香儿自觉地让了位置,不言不语的小姐是怒气最甚的时候。 指尖搭上了他的腕部,脉搏跳动的虚弱:“香儿,去拿把剪刀来,要锋利的,拂晓,去拿干净的棉布再打盆水来。” 白仁再一旁闷了半天,还是开了口:“王妃,奴才可以做什么?” 冷眼落在他身上,江卿月目光又转回钱星辉的伤口上:“等会自有你的用处。” 不多时,物件就已经准备齐全。 江卿月绞开了他身上的衣裳,尽量减少他的痛苦,这是用藤条一点点抽出来的伤口,他之前服用了毒药,元气大伤,此刻万万耽误不得。 “你们都出去,白仁给我按住他。”江卿月给人服了药,吊着元气。 拂晓乖觉离开,香儿犹豫了片刻不愿走。 关门的风晃动了烛光,也晃动了香儿的心思:“你不愿走,把这毛巾塞进他嘴里,无论下一刻发生什么,都不要喊。” “是。” 钱星辉被关在柴房中好几个时辰,伤口深一点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发炎的迹象,若是自己再晚一些,亦是回天乏术。 手起刀落,发炎的皮肉在匕首下寸寸搁下,鲜血顺着流了下来,染红了钱星辉身下的被褥。 他疼的整个人崩起,江卿月冷眼看着,手中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香儿,按住他的脚。” 鲜血流淌,和这钱星辉透过布条的痛呼声,和江卿月额上的汗,虽说只是片刻时间,却如同过去了一世纪般的漫长。 血腥气充斥着空气,糊住了人的大脑,短缺了人的思考。 眼前的鲜血塞满了香儿整个眼球,按着钱星辉双脚的手也逐渐乏力,眼前重影层层,恍惚间倒了下来。 “拂晓!” 在门外候着的人破门而入,剪刀眼前血腥场景,面色一凛,即刻恢复如常:“王妃。” “照顾好香儿。”江卿月轻扫了一眼床尾晕倒的人。实在是腾不出手管她。 “是,”抱着人离开,拂晓没有注意到江卿月沉思的眼神。 处理好了伤口,钱星辉已然力竭,江卿月给人施了针,又让白仁连着熬了几副药给人服下去,这才保住了钱星辉一命。 半夜赶来的御医,见此情景,除了感叹,亦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拜托了江卿月多次,若是能再次请来这个世外高人,定然要介绍于他相识。 香儿守了他一夜,终于等人醒来,可谓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江卿月疲惫不堪,沾枕即睡,平王看着她略沉的呼吸,坐在桌旁翻了翻她今日带回来的账本, 利润较之前几日又涨了一番。 果然是可造之材。 合上账本,正欲睡去,气火攻心,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即便是有心想要压住,亦是无用,江卿月皱着眉醒来,就见着平王在窗边咳嗽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你是要死了吗?”江卿月起床气有些大。 “咳咳,不劳你费心。”平王喘匀了气,怒上加怒,倒也止住了咳嗽。 看着他线条分明的面庞在月影下呈现出灰败之气,跟着明心法师留下的习惯,促使江卿月上前关切:“张开嘴看看。” 平王身材修长,江卿月踮着脚搭在他肩上才看清了他口中的情况。 又习惯性的翻了翻他的眼皮,平王想要阻止,见她面上的认真,遂又收回了手。 江卿月收回了手,低头沉思,眉头紧皱,看着平王的面庞,飞速的在脑海中搜索自己以往的知识储备,良久,猛然抓起平王的手,指尖下的脉搏跳动印证了她的猜测。 随后又取了针,撩起平王的衣袖,刺在了他的肘关节处,顺带偷了他的令牌。 片刻后,银针出,针头带着点点黑。 第三十三章:王爷,您快死了 “王爷,您这是中毒了啊。”江卿月略带新奇的看着他,啧啧摇头:“您这个毒,若是再继续下去,可得死了。” 平王感觉自己从她面上看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放下衣袖,平王不是很想理会她。 擦拭干净手上的银针,江卿月不敢再用,平王身体里的毒,潜伏期极长,往回稍有不慎就是暴毙:“天下之毒,有毒自然有解,王爷可不能轻易放弃了自己。” “你能解?”虽说现在有了能力,可以避开皇后的手段,年幼时沉积在体内的毒素,依旧是无法排除。 “不能,”江卿月笑着收好银针,琢磨着过几日再去打造一套,或者去师父哪里要一套。 平王想动手,还是看着她的面庞按捺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自从娶了这个王妃,脾气是一日赛一日的好。 “你有什么要求。”伸手理好了衣裳,平王眼神一紧,“核”善的看着她:“江卿月,本王的令牌!” 呀,被发现了,江卿月笑着往后挪了挪步子:“王爷,您如今的身子还是少动怒为妙。” “你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平王真心想和她理论理论,自己动怒还不是因为她。 看着眼前人怒不可遏的模样,江卿月担心真的将他气的归西:“平王,我可以治,但是,把握不大。” 平王点头,澄澈双眼中哪还有什么怒气:“说说看。” 察觉自己被骗了,江卿月亦是无法,话已然说出去了。还能如何:“你的毒埋在体内太久,想要根治,自然是要经过漫长调养,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先解毒,这其中的药材先不说,天下至宝,关键是难以寻到。” “可以尽力一试。”平王眼神闪了闪,皇后的心果然狠毒。 “此事皆是机缘,”江卿月仔细为他把了脉,以往这些毒素沉积,自己竟然未曾发现,今日被太子一激,一切如同拨云见月。 写下了方子又被推翻,直至地上满是纸团,江卿月才落了笔:“你按照这上面的药材去找,这些需要的量大,但是极难寻找,考虑此点,你先按照下面这张方子调理,后期,嘘根据你身体的变化,不断改变方子。” 认真模样,让平王情不自禁点了头:“多谢。” “可别谢我,咱两之间可是没得情说,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你需得答应我十件事。”江卿月伸手翻了翻,莹白指尖沾着些许墨汁,略带俏皮。 平王心中升起的些许温情被陡然打散:“你若是真的有用,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不要你的不亏待,我要你答应我十件事。”江卿月不着道,谁知这男人往后空口无凭,还会不会认自己说的话。 “好,”平王有些咬牙切齿:“但你若是太过分,自然不行。” 闻言,江卿月满意,伸手拂开桌上的废纸,呈上白纸:“您位高权重,自有登上顶端一日,请您写下欠条,允诺我十件事,我自会在合理范围之内提出要求。” 平王着实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姑娘吃的死死的。 挥笔写下承诺,盖上了平王大印,江卿月尤嫌不足,逼着他签了名,伸手画了押。 平王感觉自己入狱了。 不过,他也的确入狱了,入了江卿月这座狱。 “好,”江卿月抬起纸张,轻轻吹干墨迹,面色满意。 翌日,京城里的铺子有好几家一夜之间着了火,查了几日,愣是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惹的龙颜大怒,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皇后看着一旁低首的太子,护甲狠狠的扣着黄梨木雕花桌:“还是没查到是谁吗?” “儿臣无能。”太子认错,自己去了平王府第二日,皇后名下的铺子便受到了打击,此事蹊跷。 他并非未曾怀疑过江卿月,只是盯了几日,也未曾查出与之任何相关的线索,等回头再去查时,所有的线索已然被抹的干净了。 “这京城之中,能有如此手笔的还有谁?”皇后收回被折腾坏的护甲,桌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回复如常姿态。 太子罗列了京城中的势力:“将军府、司则云尚书,余下几家若是有心亦是可以,只是能做的这么干净,却是少了。” “将军府不可能对我们出手,你若是有方向,就好好的查一查,你父皇已经老了,可不要在紧要关头出岔子。”皇后有些疲惫,打发太子离开了。 江卿月盘点着秋棉铺的情况,又找了几个新人,安排着活计,秋掌柜早就借着推广高端展会溜了,月底便是三月之期,余下的几家铺子也该制定不同的方案,进行推广,若是可以,还能再盘一家药堂。 算盘声音刚落,江卿月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弥漫而来,抬首见着了一瘸一拐的钱星辉。 “你怎么来了?”让人坐下,江卿月上下看了他一眼:“你着身子若是不好好养着,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小人这身子若是没有王妃,还能算什么呢,王妃,多谢您救命之恩。”说着不顾阻拦拜下磕了头。 伸手将人扶起,又要避开他的伤口,江卿月动作小心,落在门口的平王眼中,有些碍眼,却也只能忍耐着不能发作,气哼哼的坐在了江卿月身边。 “你拜也拜了,谢也谢了,今日之事便算了了,此事亦是因我而起,你无需如此谢我,好好养着身子,往后,有你大用处。”江卿月让香儿照看他回去,这下,连累的自己身边还少了人伺候。 见着她店铺中人来人往,平王暗自在心中肯定了几番。 入夜,已是三日约定之期,江卿月换了便装出门,平王让白仁跟着。 半路而行,白仁被江卿月揪了出来:“王爷让你来的?” “是,”白仁老实,干脆的卖了王爷。 江卿月眯着眼,笑着靠近了他,白仁只觉着汗毛倒立。 幽暗的窄巷之内响起一片惨叫,学医多年,江卿月自然知晓打人哪里最痛,看着鼻青脸肿的白仁,江卿月拍了拍手:“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少盯着我。” 第三十四章:王妃将人药倒了 白仁委屈的回了王府,江卿月悠然的去了醉仙楼。 几位掌柜早已等候多时。 “高人,你来了,”几位掌柜见人来此,起身迎接。 纵观在场之人的数量,比前几日少了一半,这也出乎江卿月的意料了,能让自己入股,已然是很大的牺牲了。 又是一桌好菜,江卿月觉着醉仙楼办夜宵定然生意红火。 为怕江卿月心中不满,醉仙楼老板开口解释:“前几日咱们这里面几位掌柜铺子被人烧了,正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才未曾参加今日之会。” 点头表示理解。 “那几位掌柜想来都已经想好了?”江卿月转了转手中白纸,上头的字迹透过光线隐隐可见。 几位掌柜忙不迭点头:“自然,您要的东西已然做好了。” 醉仙楼掌柜奖手中准备的资料递给了她:“您看,在场的几位掌柜都是差不多的经营规模,所以都愿意让出其中百分之五的股份,您看看。” 这些股份之类的,还是经过江卿月科普过后各位才明白的。 百分之五,江卿月随手翻看,虽说心中有了波澜,面上依旧如常。 几人小心看着她的神色,却打探不出异样,面面相觑之间唯有猜测。 一目十行的扫过,江卿月确认其中没有什么异常漏洞,轻轻合上了资料。 沉默不语的模样,让几位掌柜心中都惊疑不定,良久,还是有人开了口:“高人,不知您怎么想的?若是觉着少了,还可以谈。” 凤眸轻抬,江卿月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深邃的眼眸里遮起了屏风,看不透想法:“入股,勉强可以,你们的生意在我的运作之下只会愈发好,百分之五,呵,我也是能分不少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他们拿以后的利润来充当现在的价值,自然世不对等的。 几位掌柜臊红了脸。 江卿月将自己写好的计划拍在桌上:“你们的股份我不会白拿,百分之五十你们资源交换的,余下的,若是我想投资,不知你们愿意让出几成?” 闻言,几人面色不定,若是如此,岂非自己的铺子就要易主? “您,这是什么意思?”醉仙楼的掌柜有些迟疑的开口,虽说这几位是有求于人,却也不是随意拿捏的主。 晃眼的银票拍在了桌面上:“这里是三万两白银,若是几位愿意,便平分这投资金,或者是那位信我,就多拿些银子,反正,今日这银子若是花不出去,咱们也无需再谈了。” 江卿月说罢,悠然坐下,看着眼前微微撞着白瓷的茶叶梗,眼神沉静。 心里肯定能吃下这帮老狐狸,这么简单就想拿走自己的秘籍,还嫩了点。 迟疑在几人心中蔓延,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却无人动筷。 喝尽了一盏茶,江卿月豁然起身,毫不留恋的收着自己的物件离开:“几位看来还需要时间,只是时间不等人,在下好几家铺子,尚需打理,告辞。” 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也没有做出让人开口挽留的姿态,也刚好能让他们追上自己。 软底踏在青石板上,踩碎了一地秋叶,江卿月伸手抚了抚肚皮,早知便应该吃一顿。 这一次来的都是背后无主的人,往日太子手下和身份不明的掌柜皆消失在眼前,平王愿意允诺自己这样大的便利,其中定然有鬼。 回眸看了一眼灯火依旧的醉仙楼,灵光乍现,好一个鸡贼的平王,脚下步子快了几分,消失在转角,追出来的掌柜后悔不迭。 转眼就回了平王府。 夜色,遮蔽了窥探者的身影,暴露了江卿月的行踪,男子眼角泪痣妖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角染上笑意。 夜色深沉,江卿月身上带了露水冷气,回房时,将秋霜也带了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平王倚在床边,翻着一本书,衣裳懒散的搭着,不曾风吹日晒的肌肤宛若冬雪,肋下蔓延出一道红色的疤痕,非但未曾破坏美感,宛若冬梅露角,增添魅惑。 看着床上的春色风景,江卿月毫不客气的伸手摸了一把,滑腻滋味堪比蚕丝温和:“王爷好兴致。” 指尖流连之处,平王觉着点了火,眸色沉了沉,眼前的字又如何还能看的进去:“江卿月。” 压抑的语调让她自觉的收回了手。 江卿月一向喜欢开门见山,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欣赏美人:“王爷今夜不眠,可是在等什么好消息?” “那你是给我带是你好消息来了吗?”平王随手将书放在了床下暗格内,唇边勾着笑看她,眸色微转,带起涟漪:“你将白仁打的那样惨,又那里能有什么好消息呢?” 难道那些掌柜不是他的人? 江卿月不动声色,接话道:“王爷此言差矣,若不是您安排白仁跟着我,又怎会如此。” 二人相互试探了一番,都没能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窝在贵妃榻上睡去,呼吸均匀,二人却各怀心思。 一早,江卿月就出了府。 平王看着空落落的床榻,神色复杂,这小妮子比自己想象的聪明。 “她今日去了何处?”平王看着铜镜,神思发散,冷清了这么多年的平王府,终究还是热闹起来了,若是有这样一位王妃,亦是不错。 白仁帮人束发,看着他墨黑的发丝开口:“王妃今日去了尼姑庵。” “尼姑庵。”平王将他的话复念了一遍,不再追问:“前些日子皇后让你们去回话,可有露出破绽?” “没有,只是皇后下令说要尽快杀了王爷您。”白仁恭敬的站在一旁。 最近皇后召见他们的次数愈发多了,虽说观察了那些人多日,终究还是有不足之处,长久下去,定然会露馅。 还未踏出房门,梁上微动,有人悄然落下:“王爷,昨夜王妃未曾入股。” “嗯?”平王有些意外,见着她昨日神采飞扬的模样,还以为一切水到渠成:“怎么这么晚才来回话?” 来人顿了顿,略带无奈开口:“王妃将几位掌柜都药倒了。” “下去吧,”平王玄衣墨袍,起身吩咐:“去尼姑庵。” 第三十五章:师父走了 李嬷嬷见着平王闹着要去找王妃,四处打听,碰巧知晓了江卿月去了尼姑庵,收拾了带着人去了。 “王爷,就快到了。”李嬷嬷听着是尼姑庵,心里头也千般不是滋味,难不成王妃是看破红尘? 想着便心焦,挑了车帘:“再快些。” 马蹄奔腾,一路掠过残花,惊起遍地灰尘,终是再山脚下停住了。 平王跟着人下来,看着眼前巍峨高山,眼前不自觉浮现出江卿月以前小小的身影,她就是在这里生活的。 “王爷,王妃就在上头。”李嬷嬷好耐心的哄着,山路难行,若是他发起燥来,又是不得安宁。 一路而上,众人身上皆出了一层薄汗,李嬷嬷年迈,走到半路便有些吃力,再后头慢慢的走着,安排了人陪着,一行人自己上去了。 尼姑庵里头环境幽静,四处皆是佛像森严,香火缭绕,更显得尼姑庵遗世独立。 台阶被踩的发白,白仁告知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洒扫的姑子点了点头:“这边请。” 此处虽然香客众多,却是幽静,鲜少有人说话,若是交流,亦是低声耳语。 转过了大堂,绕过小道,前头的桂花开着和着香火气格外好闻。 “到了,”将人带到,姑子便施施然撤去,即便是洒扫之人,亦是有着通身的气派。 在这里养出来的人,傲骨铮铮。 偏门佛堂的禅房里头传来木鱼敲击之声,笃笃的声音格外有节奏,白仁想上前敲门,被平王拦住。 隔着门窗,模模糊糊传来江卿月的声音。 “师父,徒儿走了这么久,您就不想我吗?”腻腻歪歪的倚在人身上,江卿月难得放松了自己。 木鱼的敲击声有几瞬的杂乱,最终停歇了下来:“你呀,这样大的孩子,还是这样撒娇。” 明心法师将她视如己出,呵护着长大,如今看着她在京城的那场漩涡里深陷,心疼不已:“你若是累了,为师可以帮你。” 江卿月红了眼眶,闭眼贪婪的呼吸着明心法师身上的气息,将脸整个囫囵埋在了她怀中:“师父,我没事。” 轻轻拂过她的肩,又消瘦了几分:“好。” 平王在外头听着,眼神微顿,她是知晓自己在利用她夺位且在外头档抢的。 若不然,做个深闺妇人,听了皇后的话便是了。 “谁!”江卿月察觉外头有人,柔和的模样褪去,再次装上了盔甲。 平王让白仁留在了屋外,推门而入:“冒昧打扰,是我,平王。” “你相公,”明心法师起身,看着眼前风姿绰约之人,笑着见了礼:“起身吧,莫要如此胡闹。” “是,师父。”江卿月乖巧的站在她身边,只是眼神落在平王身上时,又恢复了隔绝的模样:“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 开口便是质问,平王张了张口,叹气道:“你就不能觉着我有点好?” “好,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来的?”江卿月毫不客气,自己外出时分明说了去了衣春阁,为何他能找到这里。 不是跟踪,就是监视。 平王被问的哑口无言,岔开话题:“若非急事,本王亦不会如此焦急前来寻你。” 四周听了,并无他人,平王才放心开口:“今日若不是本王接到消息,你昨夜晚归,是将醉仙楼的几位掌柜的药倒了,又如何会如此焦急来寻你。” 平王话音刚落,江卿月面色大变,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笑着转首看着明心法师,弱弱开口:“师父。” 明心法师皱眉,顾及着平王在场,未曾开口教育她,只是嗔怪:“为师与你说的,你浑然忘了。” 江卿月低头,委屈的揪着小拇指,时不时抬眼狠狠瞪一眼平王。 察觉失言的平王,决定缄口不言。 “快回去吧,你要的东西半月以后再来取,为师要外出。”明心法师轻轻在她头上点了几下,终究是舍不得下重手。 仿若没听到前一句话一般,江卿月不舍得拉着她:“师父,您又要出去了?” “嗯,此次外出,不知何时而归,月儿,你一定要保重自身。”明心法师满眼皆是这个孩子的模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只想把她刻在心中带走。 “师父。” “快去吧。” 身后禅房的门关上,江卿月被外面的香火气吞没,不愿回头看一眼,人多眼杂,二人一路无话。 江卿月还未和明心法师多叙叙旧,便回了平王府,心里窝着火气。 “王妃好手段,在场几位掌柜,皆被你放倒。”平王有些头疼的看着她,分明是一个思路清晰的冷静之人,为何总觉着她顽劣不堪。 有火无处撒,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江卿月冷笑:“王爷才是好手段,假借入股之说,让我参与您的资产,一夜之间,除掉所有竞争对手,这样你就能在木幕后操控而为之了!” 话说的快,平王脑子转的更快,她果真知晓了。 如此,不能轻易了解此事了。 深呼一口气,散去了心中火气,江卿月想着明心法师的态度,觉着有些不对,以往她也会出去,今日如此不舍,看来此去凶险。 不顾眼前人张口想说什么,江卿月神色一正,转身离开。 平王闪身拦在了他面前:“你要去何处?” “见我师父!” 焦急的神色第一次出现在她面上,即便是上次钱星辉病重,她依旧是冷静。 “我陪你去。” 江卿月诧异的抬眼看了他,轻轻点了头。 马车翻滚,出了郊外,江卿月心中焦急难耐,和平王驾马而行。 等江卿月的脚步停在明心法师禅房门口时,早已是人去楼空。 “师姐,师父呢?”江卿月看着眼前摆置规整的木鱼,心里发闷。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师姐叹了气:“师父早知晓你会回来,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白纸之上流淌的笔墨是明心法师的叮嘱,二人在明心法师的禅房坐至天色昏黄,江卿月才起身:“今日多谢你了,回去吧,那几位掌柜中的可不是**,需要回去解毒。” 第三十六章:三七分账,你三,我七! 平王沉寂在她略带忧伤的语气中,眉头抖了抖,良久开口:“好,会不会伤及性命?” 江卿月斜了他一眼,笑若桃花,贝齿晶莹:“原本是没有的,你来催我,让我没能好好和师父叙旧,我一时间将他们给忘了。” 纯洁无暇的笑容落在平王眼中,身后是秋叶纷纷,黄昏灿烂。 “可有性命之忧?”平王叹气,之前上了多次当,早已了然。 果然,江卿月开口道:“不会有,只是,再晚两个时辰,他们的脑子会受到损伤,轻则痴呆,重则还是痴呆。” 只是程度不一样罢了。 平王静静的看着她,江卿月还没摸清楚他要做什么,被人一把横抱而起,扔在了马上。 即便是不舒服的姿势,江卿月依旧放松,就是腹部被硌的有些疼:“王,王爷,您以为,您把我绑去了,我就会,解毒吗?” 马背颠簸,江卿月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你想如何?”平王放缓了速度,下了山就换了一身行头,面具遮面,自然是不怕人认出。 “你算计我,我自然是不敢与您计较的,”江卿月挪了挪身子,让腹部舒服了些。 平王冷哼一声,不敢?她不敢的事可真是多了去了。 “您只要讲你手中铺子的利润分我一点就成。”江卿月费力的抬着脑袋看他,心中暗忖:若不是没有内里,早就削你了。 “你要多少。”平王一把将她拉起来,往她脑袋上放了个斗笠,面纱长长,遮住了倾城容颜。 “您看着给就是了。”江卿月悠然看着白纱之外的朦胧世界,也独有一番美感。 “三七开。”平王略微思索开口,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醉仙楼不是我的人。” 江卿月眸子转了转,点头开口道:“好,王爷爽快,你三我七。” “你弄反了。”平王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能不能把她打下去。 “看来王爷并不是真心爱护下属,亦是不为他们的生命着想。”江卿月往后靠了靠,平王如此美人,身上亦是浅淡的竹香。 怀里突然多了温暖,平王的鼻息之间皆是她身上的气息,温暖而凌厉,伸手掐抚上了她的脖子:“你当真如此想?” 江卿月感受到脖颈之处传来他指腹的粗糙感,抿了抿嘴:“王爷要杀了我?” 其实这样多的日子相处下来,江卿月早已发现他不是好杀之人,虽说手段狠绝,亦不过是为了保命。 “你不怕?” “王爷不会,您应该明白,留下我会为您创造更多利润,即便是三成,亦是远超你之前所有。”江卿月歪头,逃离了他的掌控。 若是远远看着,倒是多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 “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惊喜。”平王收回了手,如今,风云将起,银子是不可或缺之物。 没有还还价,倒是让江卿月有些意外。 二人一同去了醉仙楼,江卿月猛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醉仙楼不是他的人,那岂不是还要费一番周折合醉仙楼掌柜的解释? 思绪之间,二人已然到了。 看着暗室之内睡的昏沉的几人,江卿月一人一盆凉水浇了下去。 “呼,是谁!”掌柜们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几人想要骂出口的话又转回了腹中。 伸手止住了他们疑惑的眼神,江卿月开口:“你们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我而起,这里才能更好的谈生意,昨日,隔墙有耳,在下不方便明说,才出此下策,几位莫怪。” 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平王,见着浇了凉水醒了一批人,感觉自己被坑了。 昏暗的环境内,平王面上的面具更多肃杀,几人回身见了,心中诧异,只是看着上头的花纹,也认出了是自己主子,唯有醉仙楼的掌柜,不断地给江卿月使眼色,表示身后有人。 “掌柜的,你怎么了,你眼睛不舒服吗?”江卿月知晓他是何意,却依旧是瞪着双眼无辜开口。 醉仙楼掌柜倒吸一口冷气,深深的埋下了头。 “好了,不逗你,他是自己人,你们都详细介绍一下,各自是做什么。”江卿月拖了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指了指桌子,上头搁置着笔墨纸砚:“边说边写。” 如同地牢一般的环境,让几人思索了一番,动起了笔:“在下梁商,做粮食买卖的:五谷堂。” “在下汪坊生,卖酒的,香约酒。” “在下容经义,卖茶叶的,九道仓。” “在下贺讷,打铁的,铁匠铺。” “在下夏书文,醉仙楼掌柜的。” 朴实无华的好名字,江卿月点头,这些都是不起冲突的,可是和自己名下的茶叶铺子起了冲突,到时候只能做不同的营销模式了。 将所有的资料收入囊中,江卿月让几位先回去,其余的自有平王去说,只是醉仙楼明日还得自己跑一趟。 蒙着面罩离开的几位掌柜,心思各异,夏掌柜回到了醉仙楼才觉着自己活过来了。 翌日,夏掌柜刚睡下,就被江卿月敲醒,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开了门,见着她,客气的将人让了进来:“高人。” “醒醒,我来与你谈正事。” 包厢内,夏掌柜看着眼前的纹银,不明所以。 “他们几家的潜力比不上你,我愿意倾尽所有帮你,这些银子换你六成股份。”江卿月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继续洗脑。 在一个人睡眠不足的时候,是最好说服的。 良久,夏掌柜觉着头有些疼,麻木的点着头,收下了银子,在江卿月带来的纸上签了字。 “好,往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江卿月笑眯眯开口,虽说此次去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但至少拿下了醉仙楼。 看着她离开,夏掌柜才回神,细细看了几遍方才签署的协议,最终放心的收了,里头没诈。 民以食为天,醉仙楼只能是京城最红火的食肆。 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醉仙楼,还未走出几步,拂晓焦急的穿过长街来到了她身边:“王妃,不好了。” 第三十七章:罗掌柜,你想不想火? “怎么了?”看着着急忙慌的人,江卿月眉头微皱,拂晓一向冷静。 调整了呼吸,拂晓凑近了江卿月,低声开口:“王妃,有人在衣春阁闹事。” “有无人员伤亡?”江卿月看着长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眉头轻皱,灿白的日光让她的肌肤镀了一层光辉。 “没有。”拂晓有些急。 “走吧,”江卿月的心放回了肚中,无论发生了何事,只要是跟着自己的人未曾受伤,这样人心就不会散。 二人脚步匆匆,来到了衣春阁,或者说是案发现场。 罗掌柜气愤填膺的看着来找事的一帮地痞,心里闷着一肚子话,顾及着店铺的面子,没能骂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一地被扯下来的布料,以及秋掌柜身边的伙计,若是自己再晚一些来,怕是要打起来了。 “您来了!他们这帮人欺负人,非说咱们家的衣裳有问题,说穿着身上就起了疹子,非说要赔银子。”秋掌柜气哼哼的开口,指着一帮大汉身后的女子。 江卿月的视线被他们挡住,倒是没见着什么女子,往前跨了两步,才见着发丝凌乱的女人,身上的确是衣春阁的衣裳,露在外头的胳膊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 看着吓人,病的也的确吓人。 女人感受到江卿月的注视,缓缓抬头,眼中是一片空洞。 江卿月眉头一皱,这分明是花柳病,是将死之相了。 看着嚣张无比的几个地痞流氓和瘦弱的女子,江卿月脑中闪过不善的信息,闭了眼,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你就是东家?”叼着狗尾巴草的男人一脸色迷迷的看着江卿月,这小娘们可比自己买的女人好看多了,目光上下流连了几番,最后定在了她的红唇之上。 遐想翩翩。 江卿月浅浅应了一声:“是,如何,就是您几位说的料子有问题?” “是喽,小娘子,怎么着?”说着往前凑了几步,指尖就要勾着江卿月的下巴。 步伐往后挪了,让人扑了个空,江卿月捏住他的手指,狠狠往后一掰,惨叫声响起,但并不影响江卿月继续用力。 “放开,放开,错了错了。”男人嘴里的狗尾巴草早已叼不住,赔着笑脸保住了自己的手指。 退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嚣张模样:“小娘们挺泼辣呀,爷喜欢。” 江卿月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缓步靠近了她:“你们说的就是她了?” “没错。”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只不过重心从讹钱变成了想要把江卿月带走。 仔细看了看,江卿月笑盈盈起身,面对几位男人,丝毫没有露怯:“真不巧,在下就是习得医术,这姑娘的疹子可不是因为咱家布料的原因。” “呸,怎么着,店大欺客,不想认帐吗!”男人狠拉拉的将女人扯到了江卿月面前:“你可好好看看,你说你习得过你就习得过?” 外面看热闹的人愈发多了起来,似乎是在江卿月来了之后逐渐多起来的。 这帮人倒是聪明,算准了时间。 “若你们不服,尽管去寻了大夫来,”看着对方有点头应下的趋势,江卿月语速变快了几分:“为了公平起见,也不能让我们这边去找,双方各找几名大夫,您看如何?” 痞子眼神转了转,未曾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回话,若是如此,自己这边定然是讨不到好处:“你不过就是不想赔银子,若是真如你所言,你在此地有势力,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哪里知道那些人被你收买过,哪些人没被你收买过?” 胡搅蛮缠。 “那您说如何?”江卿月到要看看他们是什么目的。 事情有了转机,着几人自然不愿放过,笑着看她:“这个女人是兄弟娶的新媳妇,没了,您自然是要赔的。” “此事倒也不难,只是您总得给个说法。”江卿月客气的请了几人坐下,隔绝了外头看热闹的目光。 将几人带到了内室,对着罗掌柜使了眼色,罗掌柜接到江卿月的脸色,老狐狸自然明白小狐狸的意思,安抚着外头看热闹的人群。 “各位稍安勿躁,这几位上门寻衅滋事,敢问衣春阁开了这么多年,可曾发生过任何事故?”罗掌柜笑着开口,大气姿态毫无愧疚。 如此,倒是让围观群众怀疑了方才几人的动机。 又是一番蛊惑人心的话从罗掌柜嘴里说出,看热闹的人群点头的亦是越来越多。 江卿月放倒了一帮人,使得是银针,看不出外伤,叮嘱道:“拂晓,看着他们,醒来一个打晕过去,莫要留下伤痕。” 拂晓诧异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王妃,奴婢,奴婢……” “我早就知道了,”江卿月眉眼温和,绝色面容带笑。 拂晓心中微动,四目相对,一切似乎都不必解释。 “王妃,多谢,”拂晓低头,看着脚尖地面。 轻轻拍了拍她肩:“我相信你不会害我,这里就交给你了。” 江卿月推门而出,既然事情已经闹起来了,就借此将衣春阁的声誉再往外推一波,以前的网络不是最爱玩这种手段了么。 罗掌柜的安抚已经接近尾声,江卿月还因为此事给各位围观之人发了礼,再一次获得一波好感。 回屋,罗掌柜看着一屋子晕眩的痞子,两眼一翻,险些又晕了去,掐了人中才维持着清醒:“姑奶奶啊,他们怎么还在这儿?” “慌什么?”江卿月不慌不忙从痞子身上拔下一根银针:“罗掌柜,你想不想衣春阁火起来?” 看着她闲庭信步一般从几人身边走过,手中布卷中从空空如也变成满满银针,又思及秋棉铺,点了点头:“想。” 江卿月低声告知了自己的计划。 罗掌柜闻言,面色忧愁:“此种方法闻所未闻,东家,当真可以?稍有不慎,咱们可是满盘皆输啊。”若是以往,罗掌柜早就开骂了,如今眼前人手段高明,自然只能听着。 江卿月摆手:“您放心,有我在,输不了。” 第三十八章:诗会邀请 痞子醒来之后,不知经历了什么,心思各异的离开了衣春阁,回眸时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恐惧。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罗掌柜对身边的江卿月亦是多了几分敬畏,能翻手覆掌之间就镇住这些铺子的老板,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罗掌柜,这几日你先受些委屈。”江卿月带着拂晓离开,继续将平王交给自己的铺子一一看了过来。 回程已然是黄昏时分。 江卿月径直去了钱星辉的住处。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肴逐渐转凉,平王沉着脸色用餐,白仁独自在一旁伺候,夹了一筷子白灼肉搁在他面前的碗中,开口道:“王爷,王妃去看钱管事了。” “嗯,”虽说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口中的饭菜有些不是滋味:“随她去,撤了,本王饱了。” 另一头听完了江卿月吩咐下来的事的钱星辉,看着一桌子饭菜,亦是味同嚼蜡:“王妃,如此只怕是来不及。” “有何来不及,你若是愿意,可以招几个能人,随你一同办事。”江卿月没有给他退路,如今太子将自己逼上梁山,手下能用的亦不过就这几人。 若是在外头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定然会被狠狠切断后路。 “王妃,那我教香儿和老六吧。”钱星辉思存了片刻,能用之人不多,虽说乡里人都是可以相信,能快速学了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江卿月点头,这二人若是能学会,亦是对自己的助力,顿了顿开口:“让白仁也来。” 钱星辉面色变了变,连连摆手:“不可不可。” 惨遭嫌弃的白仁,在门外看着里头的动静,心头有些郁闷。 “为何?”江卿月疑惑,白仁在平王身边伺候得力,手脚亦是麻利的。 钱星辉叹气,不愿再提糟心事。 白仁踏门而入:“王妃,王爷等您。” “好,”江卿月将事情定下,便离开了,只是想着自己身边该让谁跟着,拂晓,自己虽说相信她,却也不能当做心腹,真真是愁啊。 回房,江卿月将手中的记下的信息拍在平王面前:“王爷,您的这几家铺子,虽说在盈利,只是里头有一笔银子去向不明。” 平王看着她,眸色如常:“银子到底是本王的,去了何处又如何?” 他急了,江卿月这下肯定了这银子他定然没干好事,未曾多问,秘密知道的多了,项上人头丢的也就快了。 “好,往后您只能在拿完利润之后再来动这笔银子。”江卿月没兴趣和他搅合在一起,若是查清楚了母亲之死,她只想全身而退。 “可以。” “这是我根据每家店铺不同情况,推出的方案,您先过目,没有问题,我会继续写完,我这边忙不过来,您自己派人去执行。”江卿月指尖点着一封封信件,上面各自备注了店铺名称。 看着信笺上落下的字迹,少有女子婉约,唯有大气傲然。 此女子,傲骨没在皮相之下,玩笑世间,平王一封封拆开看了。 是比之前更加有效的且长远的计划,果然还是银子好使。 “明日予你回复。”虽说计划不错,却也要防着其中漏洞,小妮子还是很狡猾。 江卿月没有异议,忙碌一整日,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开口道:“传膳吧。” 白仁略带为难的开口:“王妃,王爷已经吃过了。” 平王起身离开,毕竟二人现在谈着合作。 “拂晓,脚上香儿他们,和本王妃去醉仙楼。”江卿月皱了皱鼻子,浅哼了一声,这个平王,总是如此莫名奇妙。 醉仙楼生意红火,江卿月点了包厢,叫了菜,又打发香儿她们去另一屋,叫了些酒,秋天,是个团圆的日子。 桂花开了两茬,明心法师不知去了何处。 酒香四溢,迎来了不速之客。 “夏掌柜。”江卿月饮尽杯中酒,面上泛了红。 看着美人浅醉,夏掌柜挪开了眼,正是壮年,虽说年长江卿月几岁,亦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您今日上门,趁机行事,不妥。”夏文书经商多年,还未曾在谁手上吃过亏。 江卿月自斟自饮:“掌柜笑话,什么叫趁机行事,您可是清醒的很,若是真真有差错,您也早就找上门了。” 浸润了酒气的声音带了积分黏意,虽说没了以往的清脆,却更为魅惑:“夏掌柜,您有事便说,无事便容我一人歇息吧。” “无事,就是来看看您突然造访是否有要事,”细心的替人合上了门,夏掌柜有些晕,脑子里是她方才半睡半醒的模样,难不成是上次被她下药,被晕坏了脑子? “师父,您可千万不能抛下我。”江卿月看着杯中微微泛黄的桂花酒,宛若蜜腊玉璧,澄澈见底,却不解忧思。 等香儿寻上来时,江卿月已然有些昏沉:“小姐,您怎么喝了这样多的酒。” 江卿月酒量一向可以,发醉了,看来是喝多了。 香儿、拂晓跌跌撞撞的将人背了回去,江卿月窝在床上,长睫如翼,醉眼朦胧。 今日难得未曾和平王同住,江卿月醉的不是很厉害,起身散了散酒气,觉着热了,脚下步子随意在外头晃着。 烈如火还的衣裳束着纤腰,盈盈一握,江卿月踩着月光倚在桂花树下,贪婪的嗅着香气,嘴里淡淡的哼着歌~ 引来了夜间苦读的平王。 背影如云,平王看着她红衣墨发,落在月光下,止住了脚下步伐,唯恐惊扰了月中人。 悠扬缠绵的歌曲随风入了耳畔,平王等一曲落,心中微动,是思念。 等回神,人早已没了身影,平王静静的伫立了许久,才折身回去。 翌日。 衣春阁外头堵了好些人,秋掌柜闭门谢客,百姓之中传着流言,衣春阁背后有着不知名的势力支撑,店大欺客。 前次地痞来找事,完全不是假的,以往也有此类事件,都是塞了银子了事。 听着外头鼎沸的人声,多是辱骂,更多的是来退货的,秋掌柜一个头两个大,江卿月此法,当真靠谱吗? 而此刻的罪魁祸首正在平王府看着手中的请柬发愁:“拂晓,你说江卿云好端端的请我去诗会做什么?” 第三十九章:咱家衣服穿死人了! 拂晓不知二人纠葛,试探开口:“许是念及姐妹情谊。” “她只恨不得将我吃拆入腹,哪里还能与我有情谊。”江卿月将绘制着应景应季的精美图画请柬,拍在了石桌上:“回了她,不去。” 拂晓替她跑了这一趟,得了不少奚落,明白了二人之间的纠葛。 本以为此事了了,晌午,江卿云盛装而来。 搅着描金瓷碗内鸽子汤,香气馥郁,江卿月头也没抬:“将人给本王妃轰出去。” 李嬷嬷闻言,老脸上的皱纹忧愁的又加了两条:“王妃,于理不合,平王府如今是您当家,还是要些名声的。” 是了,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只能来软的。 “将人带进来,在正厅候着,嬷嬷,上茶就行了,不要上点心,就说本王妃还睡着。”凝白的汤汁入口,江卿月继续说道:“她若是给你什么,你就收着。” 江卿月甚少在她们面前自称本王妃,看来此次的客人,王妃是极其不愿见的。 嬷嬷应声去了:“江小姐,王妃昨日辛苦,还未起身,您稍待片刻。” 江卿云本就生的美,一股脱俗之味,她更擅打扮,所以远远瞧着,倒像是清莲一般。 客气颔首:“嬷嬷幸苦,不急的。” 江卿云摸了银子塞给嬷嬷:“突然叨扰,嬷嬷莫怪,还情姐姐出来一见。” 外面的日光轮转了几转,江卿月看着面前凉了的鸽子汤:“走吧,去见见她,晌午来的,自然是还未用膳,也不能让王府落得一个苛待他人的名声。” 香儿脸黑了黑,您都让人家等了两个时辰了,如今都该用晚膳了。 江卿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久等了,实在是近日过于操劳,偌大平王府,还是需本王妃操持的。” 二人目光对视,江卿云张口想说话,肚子先不合时宜的开了口,面上精致的妆容亦是有点发晕。 “哎呀,妹妹还未用膳,怎么都不仔细着,饿坏了可怎么好?”江卿月吩咐传膳。 香儿面色为难的开口:“王妃,您今日睡着,小厨房还未准备好。” “你们这帮下人,办事不利,”江卿月责备了几句,又将话头转移到了江卿云身上:“妹妹莫要见怪,稍待片刻。” 上一次稍待,让自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江卿云自然不愿吃亏:“姐姐破费了,是妹妹贸然上门,只是此次诗会,京城有门有户的人家都会参加,您若是不来,岂不是损了平王府的面子。” 如此明目张胆邀请自己,定然下了套,江卿月皱眉抬手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漆黑眸色忧伤:“妹妹所言,本王妃又如何不懂,只是平王如此,又则怎能参加?” “姐姐,若非顾及着您是江家的女儿,坏了江家名望,妹妹不会如此强硬要求,平王不足,且去充充场面就是了,妹妹告辞。”为防止江卿月心中有多余想法,她将自己的话说的狠了一些。 “留步,本王妃应你,留下用膳吧。”江卿月并非对她放心,只是此次诗会能让她如此看重,京城之中参会之人关系如何,定能窥得一二。 如此,江卿云自然也不能再强求离开,夜色朦胧,江卿云才踏上了回程之路。 回眸深深看了一眼月色下的平王府,这颗绊脚石,一定要除去,留下个傻子自然也就不怕了。 以往让她嫁过去是想找颗棋子为江家所用,今日,棋子反噬,后果严重。 “这么这样晚才回来,”江烈海的脸色不太好看,若不是皇后施压,又何必如此着急动手,自己投靠了太子一门,本是一帆风顺,如今,却总觉着暗藏汹涌风险。 江卿云福了福身子:“父亲,实在是江卿月过份,欺辱女儿。”将今日在平王府所遭遇事件一一说清楚了。 江烈海的脸色沉了沉:“真是要反了天了,外头都在传衣春阁的事件,给她添几把火。” 不过攀上高枝,竟如此目中无人。 话分两头,罗掌柜等到外头无人,才敢回家,深深的陷入了自己我怀疑之中,路过面摊,坐下还未开口,边听到了讥讽:“哟,这不是罗掌柜吗?” “来碗面。” “咱这里啊,可不给黑心人,您呀要的都是人血,咱供不起。”面摊老板挥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 罗掌柜气哼哼回去,半路不知是谁听闻了他的行踪,啪一声推开了窗户,烂菜叶子就丢了出来:“黑心的家伙。” 声音惊动了街坊,若不是罗掌柜跑得快,只怕会交代在哪里。 事态愈发严重了。 诗会还有两日,香儿很担心自己小姐,虽然以往有明心法师管着的,可她整日里最爱的还是字院子里把拳打的虎虎生风。 “东家,救命啊!”平王府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罗掌柜。 江卿月步履匆匆,开门看了,有些状况外:“罗掌柜。” “快,放我进去。”罗掌柜闪身进了门,外头追来的百姓找了一圈没见着人,记恨上了平王府,只是面上却不敢做什么。 “王妃啊,您可赶紧吧,在这样下去衣春阁就要倒闭了,都说咱家衣服穿死人了。”罗掌柜是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让自己的铺子陷入危急之中,一片骂名。 “仔细说说,”江卿月听着外头叫嚣的声音,这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了。 罗掌柜一把鼻涕一般眼泪的诉说着自己近几日来的遭遇,这一生,从未像此刻一般,如同过街老鼠。 听他说完,江卿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罗掌柜额上多了汗。 良久,她才笑道:“好啊,背后之人想让我陷入万劫不复,实则却是助力了。” 诗会刚好在自己铺子陷入危机时开始,江卿月微微皱眉开口道:“这几日你先不要开张了,我自有安排,你若是这几日过的不舒服,去外头躲躲。” 罗掌柜看着她,双目无神,若是如此,自己真的可以信任她吗? “罗掌柜?”江卿月开口唤了他。 终究还是依着计划走了,只是罗掌柜眼中的失落难掩。 “拂晓,你护送罗掌柜。”江卿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换了一身男装去了郊外小屋。 第四十章:诗会被搅 “公子,”温软的语调响起,江卿月回眸,神色温和。 打量了她的气色,江卿月点头:“看你身体,已然是恢复的不错了。” 伸手给人把脉,虽说不如平常人康健,倒也是笔以往好多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盈盈拜下,正是那一日几个痞子手里的女人。 几个痞子手中不宽裕,又不愿一直往烟花之地而去,不知寻了什么路子去人牙子那里买了姑娘,供几人亵玩,若是手头不宽裕时,还逼着姑娘出去接客,这才毁了姑娘的身子。 等发现时,想要救治,已然是来不及了。 江卿月为了自己的计划,将她算在了里头,将人救了下来,只是费了一番周折。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清楚我救你的原因。”江卿月不是心肠慈悲的人,亦是不会轻易给人留情。 “我省得,”姑娘低头,垂眸间心中划过一丝莫名失落。 丢了写银子给她,江卿月未曾多留,自己救她不过是顺手,若是有太多牵扯,往后只会纠缠不清。 转眼,便是诗会的日子。 挑了身稳重些的衣裳,江卿月盘了凤头发髻,点缀了些简单发誓,活生生将人衬得稳重了几岁。 诗会之流,自然不能不带着平王。 马车碾过石板,将人群的喧嚣滚在了缝隙里。 来到一处画舫,倒是布置的高雅,难为选在黄昏,若等夜幕落下,灯火交织星光,自然是绝美。 “平王府到。” 收了请柬,守门家丁气势浑厚的唱了名字。 一语冲霄,四方皆观。 二人成为众人焦点,江卿云莲步轻移上去迎了,此处诗会本就是江家主办,太子赏光,煦王爷爷到场,连着平王也来了,京城中稍有名望的家族自然不能不给了这份面子。 “姐姐来了。”温和大方的笑容,眼里藏着嘲笑,她压低声音开口:“姐姐带着傻子来,就不怕丢了自己身份吗?” 江卿月眉眼弯弯,笑意温和:“自然是要带着,平王的身份你也敢多嘴,当真他着两位兄弟是好惹的么?” 警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卿云脚下步伐轻移,二人之间拉开了距离:“姐姐里边请吧。” 大大方方的落座,波澜不惊的眼神和通身的气派,皆是一家主母的架势,任凭谁来看了,也是担得起王妃这个名头。 再如何落魄,也是皇家贵胄,自然不会有人上来触着霉头,平王一路安静也没能惹出什么事儿,原本期待着看笑话的众人,没见到什么劲爆场面,自然也都各自散去,。 “江姐姐,你在这儿啊,可让妹妹好找,”穿着一身鹅黄罗裙的娇俏姑娘,奔着江卿月的方向而来。 目光落在她身上,虽说是不认识,江卿月亦是未曾开口,等人来至面前,才起身礼貌接待:“不知你我二人何时见过?” 疏离客气的语调,让奔赴而来的姑娘愣了愣,一双杏眼中带了些不可置信:“姐姐,您当真不认识我了?” 说着又围绕着江卿月,打量了两圈,莞尔一笑,恍然大悟说道:“姐姐莫怪,是妹妹认错了人,我要找的江卿云姐姐,看着你二人身形接近,这才认错了人,您就是平王妃吧,外头可都传言你手里的铺子可是出过人命的呢。” 见面就给了下马威,这个女子要么是来头不小,要么就是真的蠢。 随手扒了个橘子放在了平王面前,江卿月微微低头看着不远处盛放的金丝爪菊,漫不经心的问道:“竟然知晓是谣传,又如何能信呢?况且我和我妹妹面貌相差甚大,你为何与我说了两句话,依旧没有辨认清楚,分不清谣言,连眼睛也不好使了吗?” 说着,回眸看她,眉眼中皆是冷冽,嘴角却依旧含着笑:“还是这位姑娘,是因为我是平王妃的名头,所以不用核实,觉着对我说这些亦是无妨?” 一字一句皆是逼问,姑娘面色胀成了猪肝红,有些有些无措的看向了后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拯救,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空空如也。 “敢问你是哪家的千金?见到平王妃竟然如此无礼?”江卿月可不打算让她就如此轻易离开,自己不主动找事,可不代表自己就是个脾气好的。 若是不杀鸡儆猴,这场诗会只怕还没结束,自己就被这帮人拆吃入腹了。 暗中看着此处的人果然不少。 “我,我是包衣佐领家的女儿,单莘莘。”她倒也是老实,囫囵个儿的就将话都说了出来。 江卿月端着架子,轻轻点了头:“想来你的父亲应该教过你礼数。 下马威不成,却被人反着打了脸,江卿云自然是不会出来圆场,只是在单莘追究时,应付了两句了事。 诗会开场到一半,预测之中的各种刁难并未出现,江卿月安静的品着眼前的蜜饯,听着京城中的青年才俊,各自展现着自己的才艺。 虽说都是现场作诗,实则也是暗中早有准备,似乎是嫌弃这会场太过寂寞,原本安稳的诗会,突然被外界的一阵骚动打乱:“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听说平王妃在这里闹上门来了。” 自然在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江卿月,看着四方而来的愤怒目光,江卿月缓缓起身,心中暗道:终究还是来了。 “是何人找本王妃竟然会闹到这里来?”成为众矢之的,江卿月自然是没有退路,上前两步大大方方的问话。 此刻尽管知道是个局,若是不出来担起责任,往后平王府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来传话的小斯还未回答,外头的人就已经闹了进来:“是我们要找平王妃。”喧嚣的声音,足够将所有争论的话语传达到在场众人的耳中。 “王妃位高权重,成日里躲着也不像话,咱们这些老百姓也只能通过这些行动来追着您了,出了事可是要负责,您可别躲躲藏藏了。”来找事的人继续高声呼喊。 气势汹汹的人群,捧着各色的衣裳,远远的站在画坊之外的岸上。 第四十一章:款式并不相同 江卿月回眸看了一眼江卿云,给众人去了抱歉的眼神:“非常抱歉,搅扰了众位雅兴,为了防止事情恶化,不如将画舫靠岸,容本王妃去解决此事,若是诸位觉着不尽兴,下次平王府会再次集结各位优秀佳人才子,给予诸位补偿。” 一番话说的落落大方,在场众人也不是名门望族出身,自然不能做小气之事。 “平王妃严重了,只是看着来者不善,要小心应付。”煦王爷看着人站在众人中心的女子,率先开了口。 江卿月点头致谢,眼前这人长得妖孽,春红齿白间却风情万种,阴柔却又不是阳刚之气,让人看着心生矛盾。 脚下步子生莲,江卿月站在船头等着画舫靠岸。 河中的水波荡开了月色,击碎了天上的月光。 做人自然是不敢对她动手的,只是这些喧嚣和谩骂却是那样的不堪入耳,虽说是夜里,围观的人群却不见少。 等着围观的喊累了,江卿月在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身后并没有画舫起锚的声音,看来是都等着看自己热闹:“诸位稍安勿躁,既然诸位知晓,本王妃位高权重,那也应该知晓,本王妃并不在意这些银子。” 叫嚣的声音更小了一些,江卿月嘴角笑容满意:“诸位所说的赔偿,若此事当真发生在本王妃名下的铺子里,本王妃义不容辞,决计不会少了各位,可若是不是,诸位也应该明白,得罪位高权重之人的下场。” 最后一句话说的轻,可也重重的落在了这帮人的耳中,还未等开口再度听闻。 “趁着众人都在场,今日就让此事做个了结,京城之中关于衣春阁的谣言沸沸扬扬那本王妃早有心打压这事,一直未能腾出手料理此事,你先说说是何原因?”江卿月随意点了一人。 男子捧着手中价格不菲的料子,从众人让开的一条路走到了江卿月面前:“草民的这件衣裳,把我的老婆给穿死了。” “你是我的顾客,有话直言便是。”江卿月看着他,话说的温和,周身的气场却是无人敢进。 “就是您这料子有毛病,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让我的媳妇起了一身的疹子,死了。”男人说着游贤不够从手中抖落出一张画像,给围观的众人看了看:“诸位瞧瞧啊,我媳妇是个多么水灵的人啊。” 上头的女子眉清目秀,这样没了,着实是让人可惜。 “好,”江卿月点头,突然对着不远处说道:“拂晓,他说的话可都记下来了。” “回王妃,一字不差。” 众人惊愕,心中疑惑还未曾开口,便得到了解答:“各位所说之言,一字一句皆会笔录而下,衣春阁做过的事,本王妃认下,若是未曾做过,咱们就衙门见。”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江卿月给了他们考虑的时间,半晌,便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离去之人,本王妃不追究,剩下之人,如今必须将事情说个清楚,否则也不必离开了。”江卿月本就生的美艳,如今发了怒更显盛气凌人。 其中有几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衣裳,眼里带着迟疑,想转身离开,却发现身后早已被大汉堵住。 拂晓手中的笔写得飞快,墨迹蜿蜒在白纸之上,江卿月吩咐人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听着,不慌不忙。 当最后一人说完,江卿云突然款款上前,面带同情的看着被一帮大汉围在一起的人:“姐姐此次做法是否极端了些?这帮人都是老百姓,可别吓坏了。” 一开口就是老圣母了。 江卿月不想理会,只是也不能在外面丢了平王府的面子:“妹妹此言有理,想必将这些大汉换成妹妹这样身形纤细的美人,他们便不会害怕了。妹妹这样有同情之心,自然不会拒绝帮姐姐这个小忙的。” 说罢,不给人反驳的机会,挥手让自己那二十名死士退开,给她搬了把椅子,镇守在这些找事的人身后。 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做着下人一样的事情,可若是拒绝,未免会被说成心胸狭隘,硬着头皮坐在这帮人身后,偏偏椅子和他们的距离还格外的近。 江卿月处理这事件,让江卿云的脸慢悠悠的丢着。 夜风混着桂花香,拂过众人面庞,江卿云为塑造自己的脱俗之感,衣裳本就穿着单薄,长时间的冷着,忍不住抖了起来,却又顾及着大家闺秀的名头,强制忍着。 “你说这件衣服是在春日里买的,可你这件衣裳分明是夏季的才会穿的单薄衣裳,且衣春阁从未做过这样款式的衣裳,这料子粗糙,衣春阁也是不会用的,虽说大体上看着有些像,但是你看这下摆之处,分明不是我们家的手艺,你若是不信,咱们就去比对比对。”江卿月翻看着眼前的小衫。 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这背后的人,出的都是什么计划?这样明显的漏洞竟然也敢拿出来说。 热闹要转移战场,且离这里就不远,华夏人民从骨子里爱看热闹的精神从未丢失,自然是跟着去了,连带着画舫之上的人都开口说跟着去瞧瞧。 平王一个人被丢在了画舫,江卿云正巧也冷得慌,没有随着众人离去,见着厢房之内面色痴呆的平王,思忖了片刻,怒气沉沉的面庞,转忧为喜。 却未曾发现白仁就在暗处盯着。 “衣春阁到了,”江卿月开锁推门,见着面色憔悴的罗掌柜,看着他如惊弓之鸟般的模样,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点起了烛火。 “罗掌柜,麻烦找一找今年夏季所有衣裳的款式,”江卿月看着外面跟随而来的人,意外的未曾见到江卿云。 罗掌柜将衣裳铺满了几张桌面:“都在这儿了。” 江卿月上前挑了衣裳对比,款式的确差了很多。 “说不定是你们自己换了衣裳的样式,”谁来找事,又如何能轻易认输。 自然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承认。 第四十二章:罗掌柜,你火了! 罗掌柜却生了气,拍着桌子骂的:“衣春阁的衣裳年年都会留底,若是有什么人相中了,来年款式没了,还会再做,这是谁都知晓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一样了?” 说着气哼哼的去仓库里搬了一箩筐衣裳出来,拎起来抖了抖,灰尘弥漫:“你说我将款式换了,难不成这一箩筐的旧衣裳都是我换的吗?” 闹事之人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江卿月示意旁边的彪形大汉将人押住:“下一位。” 一位妇人哆哆嗦嗦的上前,张口结舌了半晌才小声说道:“你,你,你们家的衣裳,衣裳……” 话未说完,竟然抛弃了衣服,转身就逃。 看着地上破破烂烂的布块,江卿月可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留下任何污点,让人将她抓了回来:“你既觉得有问题就不必跑,本王妃不是不讲理的人。” “是我弄错了,这料子不是你们家的。”妇人头也不敢抬,一张脸吓得惨白如纸。 拾起地上的料子,虽说是破旧的玩意儿,在江卿月手中却独有一份高贵感:“这料子我要是没认错的话,是城南那边早就关了门的一家铺子所做的,本王妃说的可对?” 妇人点点头。 将手中的布料还给了她,江卿月笑着翻了翻方才拂晓记下的文书:“你既然说你弄错了,本王妃也不再追究,离开吧。” 余下几人,所找的事情漏洞百出,江卿月一一应付,最后一人上场,开口便是:“王妃是个讲道理的人,这是我那可怜的媳妇可怎么办呀?” “你因为这媳妇的事情,在我的铺子里闹了足足好几日,且在外面说着衣春阁店大欺客,对你不管不顾,分明是罗掌柜寻你,你却不搭理,”江卿月起身,拂去了衣摆上的灰尘,继续说道:“若今日你这媳妇还活着,你又该如何说呢?” “不可能,”男人拭去了面上的眼泪,坚定的说道。 江卿月一把将旁边的罗掌柜扯了出来,语气委屈的开口:“你还没调查过事情的真伪,一口咬定是我们害了你,让罗掌柜成为众矢之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说着言语中竟带了几分哽咽:“你可知晓?他这几日是怎么过的,被人追逐谩骂,原本康健的身体,如今竟然衰败了下去,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谣言,罗掌柜又何尝不可怜呢?衣春阁又何尝不可怜?” 言语之间具有极大的煽动性,让在场这位百姓心头也沾了哀伤。 看着时机不错,江卿月猛然上前推开了衣春阁的另一扇小门,一位女子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你的媳妇分明还活着,你为了讹钱,故意诓骗你媳妇,让你的媳妇染上了送命的病,若不是本王妃好心医治,她今日又岂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堆叠的故事进入了高、潮,围观人群哗然。 江卿月将男子手中的画卷夺过来,手腕一抖举在了女子身边:“诸位看看,可是一模一样。” 男人见状,面色中多有慌张,转身就逃,百姓们看清楚了画像和人的对比,想要谩骂男子时,却发现人早已逃之夭夭。 江卿月知道大家都是看热闹的毛病,不久也就忘了,猛然在罗掌柜身上扎了一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高声呼道:“罗掌柜,事情已经揭晓,你不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百姓们也都是被蒙蔽了双眼,定然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只有让他们背负上了愧疚之心,才能让这件事彻底的宣扬出去。 又给在场每人发了礼物,这件事才算了了。 罗掌柜吐血的模样,被宣扬的沸沸扬扬,江卿月听到坊间谈论这些话时,还去找罗掌柜要自己助他成名的费用,自然这也是后话了。 煦王爷看着她从头到尾的操作,直至众人散去,才顶着一双格外天真的眼眸上千:“王妃嫂嫂,今夜真是辛苦了。” “煦王爷客气,”虽说眼前这人看着如同孩童般稚嫩,江卿月心底却毫不犹豫的将它化成了危险人物。 “先告辞了,皇兄还在画舫,你莫要忘了去接。”说着,拱手离开。 看着煦王爷离开的背影,江卿月陷入深思,难道真的只是打招呼吗?看着离开之人回眸摆手,她回神,对人摆了摆手。 转身回了画舫,入眼的场景有些意外。 江卿云昏昏沉沉的趴在外面的桌子上,衣裳有些凌乱。 找了一圈,却没见到平王,江卿月总觉得周围环境过于诡异,厢房里似乎有一些打斗的痕迹,调了门帘想出去,听见外头传来了热闹的声音,那帮人又回来了。 “江小姐,江小姐,你没事儿吧?”回来的人不多,却也实实在在将江卿云不雅的一面看在了眼中。 在众人的呼唤声中醒来,江卿云满眼委屈,眼中是星月的光辉,娇弱的模样,让人我见尤怜。 微风拂过,肩头有些发冷,江卿云低首见着自己的外裳凌乱,面不改色的打理好。 忽而听闻有人问起:“江小姐为何昏睡在此?是否有什么人来过?” 江卿月脚下的步子往后退了退,若是此刻他们进来见到自己,江卿云定然会把这件事怪在自己身上,这周看了看,的确无藏身之处。 心中一狠,整个人没入了江水之中,江面之上水花刚落,外面的人就进了厢房。 憋气游回到岸上,好在没有惊动他人,江卿月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画舫,心中总觉得蹊跷,难不成是平王。 一路湿哒哒的回到了王府,江卿月早不轻快倒也未曾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只是苦了拂晓,在外头找了半夜的人,天色朦胧时才回去。 平王正在房中等候着人,见到了浑身湿透的江卿月,虽说入了秋,衣裳也未曾穿得多厚,湿衣紧紧贴在身上,硬撑着眼前的人,凹凸有致,如玉一般光滑的肌肤上挂着几滴水珠,如同水中仙子。 “你怎么了?”平王难得贴心给人拿了毛巾。 “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江卿月擦净了面上的水珠,一把撩起发丝,细长如鹅的脖颈曲线诱人。 第四十三章:竟然是江家所为! 平王只觉着有些无辜。 身上被水黏着,江卿月蹙眉,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成了一套衣裳,拨下了身上的外衣:“若不是你把江卿云打晕扔在了外头,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也不至于我去寻你的时候,险些被他们当做害人凶手给抓起来。” “所以,你就跳河了?”听她如此一说,平王心中便有了大概计较。 嘴边溢出一丝轻笑,抬眼却见到了一副风光无限的画面,轻薄的衣裳隐隐约约能看见内里的肌肤,未曾惊动眼前人,继续开口:“你要不要沐浴?” 湿哒哒的发丝垂在身后,江卿月理了理,准备解下最后一件衣裳,忽觉着有些不对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瞪着平王:“自然是要的,平凡如此的闲情逸致,不如劳烦您了。” 看热闹引火烧身,平王挑眉离开,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白仁。 夜色静谧如水,平王府里一夜无话,外头却是闹翻了天。 罗掌柜如何都未曾想到,自己铺子的生意有朝一日也会好成这样。 看着门外早早来排队的人群,罗掌柜恍惚还如同在梦中一般,掐了自己胳膊,痛觉清晰,才明白自己早已从梦中醒来,,像这几日里来受的委屈,忍不住潸然泪下。 “掌柜的,可别难过了,我可是你的老主顾,前些日子听到你这出了事,还没来得及看看你,这就听说事情都是假的,这不咱们府里也缺些衣裳,就靠您了。”大腹便便的男子笑盈盈的上前拍了拍罗掌柜的肩膀。 显得大方而又仗义。 “是啊,是啊,掌柜的,您可别难过了,咱们都来支持你的生意了,前些日子的事情啊,我们都是被别人骗了。” 一语出便有万人呼应。 众人对之前所犯下的事情都抱有愧疚之心,买起东西来自然也毫不手软。 忙了整整一日的罗掌柜,终于在黄昏时分等来了自己的东家:“东家,您这一招未免也太灵了?” 江卿月透过门缝,看着外头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微微颔首:“今日就到这里,关了铺子不再营业,去外头咳嗽两声,就说你的身体遭不住。” 长时间的营业,自然只会让百姓以为,是为了靠这件事圈钱,能在最大获利的时间关闭店铺,才能证明自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罗掌柜毫不迟疑的去做了。 没能买到衣裳的人,离开时竟然是满脸的痛惜。 “东家,门已经关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罗掌柜尝到了甜头,心中感激,以往的一直是不温不火,虽说可以拔尖儿,只是自己的铺子却有很久未曾涨过收益。 后面的工作有了前期的铺垫,开展起来便容易多了,但若是想要守住,就要做长远的打算。 指尖哒哒的敲着桌面,江卿月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你要利用大众的同情心站稳脚跟,以往遭受的苦摆在众人面前,但是绝对不是抱怨,比如可以在别人问你那些事情时,反应要多大有多大,你的身体虚弱,但不能一直不见好。” 饮了一口茶,江卿月继续开口:“而且为了以后的安全着想,有些衣裳必须要经过登记审核,有资质才能购买,而有的衣裳,数量只出那么多,卖完即止。” 这是将这众人的心理玩弄与鼓掌之间,罗掌柜听得认真,只是对眼前的人除了崇拜之外,还多了几分畏惧,东家当真不简单。 “好了,你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江卿月这次不仅要让衣春阁火起来,还要把江家拖下水。 这件事,好戏才刚刚开场。 翌日,江卿月大张旗鼓的,带着那些诬陷自己店铺的人去了衙门,且一路吹吹打打,唯恐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 县衙之中,高堂之上,惊堂木落下,四周肃静:“事情早有分明,江卿月只想明白他们背后是何人指使?” 县官将这些人一一审问了过来,条理清晰、威逼利诱、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一干人等自然无法抵赖,只是问到那谎称死了自己媳妇的男人,却半个字也不愿松口。 县官颜面有失,又怎能愿意,手中的惊堂木狠狠拍下:“大胆刁民,犯了错,拒不承认,说是不说,若能说出背后指使人员,从轻处罚。” 男子倔强的低着头,依旧不愿言语,外头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罗掌柜义愤填膺的站在旁边,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更是引起众人的同情,也引发了一片谩骂:“将别人掌柜害得那样子,如今却也不愿说出实话,此人心肠真真是歹毒。” “是也不知背后的人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 江卿月面色也带了些怒气,开口追问:“你若是说了,本王妃可以不追究。” 男人依旧是沉默,只是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并非是小人不愿意说,只是说了就关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求王妃饶命,求青天大老爷饶命。” “这里是县衙,何人敢威胁你,只管说来便是?”县官语气虽然依旧凌厉,却没有了之前的愠怒。 男子砰砰的磕着头:“小人着实是有苦衷啊。” 清脆的声音,让外面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也闭了嘴。 “你放心,你若是觉着本王非能护得住你尽管说来就是。”江卿月霸气开口,赢得了外界众人的一片好感。 男子挣扎犹豫了许久,抬眼看着江卿月:“小人真的能信任你吗?” “自然可以。” 叹了口气,男人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这件事,背后的指使者,其实是您的娘家,江府。” “什么!”江卿月震惊,脚下步伐不稳,往后退了两步,眉头紧皱:“你可莫要乱说,虽然我被江家养在外面十几年,我相信江家是不会做这样事的。” “你要相信我啊,”男子几乎咆哮般的开口:“那一日,让我办这件事的人,蒙着面纱来见我,我心里总觉得不妥,就跟上去看了看,真真切切见到她进了江家的门呀!” 第四十四章:娘家陷害出嫁女儿? “那可是本王妃的娘家,又如何会来害我?纵使我母亲早死,王姨娘又怎会欺我至此?”询问的话语似乎已然不再是指责,而是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 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美艳面庞之上度上了一层哀伤,似乎周遭都弥漫了悲戚之意。 “王妃,请您相信我,小人是有证据的。”男子说着从腰间拿下了锦囊,掏出里头的一只小巧首饰:“为了防止这件事之后,小人被杀人灭口,因此多留了个心眼,这是那一日,我与那人达成合作时,她留下的,您看看,这上面还有个江字呢。” 东西被拿上去审阅,确实如他所说,上面刻着小小的江字,是江府特有的记号。 江卿月接过首饰,仔细看了,漫长时间轮转:“这可是本王妃的娘家,罢了,就如此吧。” 被亲人背叛,是如何的悲痛,江卿月起身,黯然离开了县衙,缓缓穿过寂静的人群,无言之中落实了这件事。 王妃既然说了不追究,县官自然不会去做这个坏人,小惩大诫一番,做了警告,此事也就罢了。 只是,江家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什么江家的事,看看你们做的什么好事!”江烈海生了好大的气,府里的茶盏被摔的七七八八。 王氏面色阴沉,自己的确吩咐给江卿月来点狠的,可是这件事却确确实实与自己无关:“老爷,莫要动怒,此事说不定还有转圜的机会。” “转圜的机会?”江烈海冷笑一声,回身看着她:“你做了什么心中不清楚吗?只是让你使些绊子,你将整个江家都搭了进去,真真是好手段。” 王氏心里委屈万分,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泪如雨下,却只能强忍着,细细的分析着其中的缘由。 江卿云浅笑着上前,给人递上一杯清香的茶,放缓了语调:“父亲,母亲如何也是要依附江家的,若是将江家推出去,她又如何能好过呢,此事,定有蹊跷。” 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减缓了心里的怒气,理智被唤回了几分,看着在一旁委屈至极的王氏,伸手将人扶到了自己身边:“是为夫误会你了。” 一句话便是台阶,王氏自然要跟着下了,拭去眼泪,小鸟依人的窝在他怀中,室内再次回到了其乐融融的画面。 江卿月回到平王府,身着华服,泪盈双睫,路上留下的黯然的身影足够大众去猜测。 回到房间,江卿月才放松了身心,懒懒的窝在床上,若是不用日日去平王房中演戏,独自一人居住也是好的。 “小姐。”香儿在外头听了流言,脚步凌乱的冲进了房中,却见到自家小姐揉着肩膀放松着自己。 回眸,双眸澄澈,面色红润。 香儿心里的疑惑盘旋,徒自压了下去:“小姐,您可?” “嗯?” 怕勾起她的伤心事,香儿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弯:“小姐,您可要用膳?” “不用了,早些歇息吧。”演了一日的戏,只觉疲惫,江卿月招手让她过来:“帮我捏捏肩膀。” 手上用了几分力道,缓解着骨子里的劳累,香儿心里的话踌躇了许久,还是没能憋住:“小姐,如今咱们来到了平王府,您若是有什么伤心的,自是有依靠的,莫要过于难过。” “啊?”白香儿按的的格外舒适,江卿月的神经早已开始漫游,听人开口,思绪还未回神,应付开口:“嗯,知道。” “小姐~”香儿心伤,垂眸掩饰了心中的难过:“小姐,香儿会陪着你的。” 话音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江卿月看着眼前浅色的帐幔,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说江家?” “嗯。” “不难过,放心吧。”江卿月没有告知她此事是自己在背后一手策划,死了媳妇的男人正是前几日闹事的痞子,他缺的是银子,给便是了。 况且他还有个久病无医的老母亲,自己给了他那样大的一个人情,总是要还的。 入夜,江卿月将痞子送出了城外,千两纹银和一大包中药:“这些每日一幅,喝完了你母亲身体也就好了,这些银子足够你生活,走的越远越好,你若是敢回来,我能让你母亲病好,也能让病复发。” 痞子点头,看着无边夜色,从千两纹银中抽出一半:“恩人,这些银子您帮我转交给玉儿,是我对不住她,若非缺了钱治病,我也不会走投无路让她出去做,做那等子事,而后染上了花柳病,后来被那帮痞子盯上,纵使我想逃,也是无能为力了。” 世间之大,十事九苦。 江卿月看着他,指尖划过自己面上冰凉的面具:“你的这份歉意,应该自己和她说。” 月色朦胧处,前方小道之上的女子身影娇弱。 “玉儿?”痞子看着前方,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前方,嘴里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 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男人,玉儿心里的狠话始终说不出口,歉意的语句一字一句从耳畔钻进了心里。 微弱的叹息飘散在风中,清脆的耳光声却在风中响起的格外响亮,玉儿给了痞子一巴掌:“林佳,不管你现在如何,若是没有遇上恩人,我只能尸骨无存。” “对不起,玉儿,我,我愿意以后照顾你一辈子,为你洗衣做饭,为你当牛做马,若是你让我将你之前所受之事尝过一遍,我也愿意。”林佳就要给眼前的人跪下。 突然听闻玉儿开了口:“好,那你就尝一遍。” 这是让他出去卖屁屁? 江卿月转身消失在黑夜中,她既然有了选择,自己也该退场了。 江家,还没结束呢。 裹挟着一身冷气回房,平王着实对她无奈:“你那里还有半点王妃的样子。” 抬眼扫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平王,江卿月觉着他最近在勾引自己:“你就有王爷的样子吗?” “江家一夜之间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你知晓吗?”平王翻了手上的书,看好戏的眼神落在了江卿月身上:“太子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怕是明日流言蜚语就要被压下去了。” 第四十五章:太子想见您 “太子啊。”江卿月上前不经意摸了一把腹肌,手感不错,无视平王杀人的眼神,裹了毯子窝在床上,深秋的季节入夜已经有些冷了。 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开口:“若是太子发现背后主谋,我手下的铺子定然不会好过,一旦切断财路,王爷您的铺子运转也会困难的。” “怎么说?”平王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女子,面色不改,修长的指节晃着烛光翻了书页。 之前帮平王所为铺子制定新的计划之前,她新增早已模算好,所有的店铺都形成了一条产业链,汇聚在了一起,若是一边出了问题,后面的铺子定然资金链也会出现问题。 把所有的计划向江西籍的告知了他,平王的面色愈发铁青:“倒是没有看出来,本王的王妃,竟然还有这样的才能。” 听着似是在褒奖,江卿月却实打实的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威胁,笑容轻轻蔓延上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王爷说笑了,若是没有这样的能力,您老也不会放心将你手下的产业交给我。” 您老?听着刺耳,平王合上了手上的书本,只要与她多话,总是不能静下心来。 “王爷莫要动怒,若是我手下的铺子,因为太子受到冲击,无论是否真切关联到您收下的产业,都是有一定影响的。” 江卿月多了些无辜模样,开始拍马屁:“王爷您在京城之中才是真正的为高权重,小女子孤身一人,若是能得到王爷的助力,亦是一种荣幸。” 笑盈盈的面庞之上皆是真诚,平王若不是与她相处的时间久了,定然也会被她这副无辜的模样欺骗了去。 “你这么胸有成竹,想必是早有计划,说说看。”平王拢了拢面前散开的衣襟。 江卿月心中默默腹诽:秋天还这么袒胸露乳,活该受冻。 “太子的计划我并不知晓,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等到他动手,我们再反击可能就来不及了,虽说他秉性刚正,不屑玩那些阴谋手段,但如今的局势,谁能保证清者也能自清。”江卿月不动声色的坐下,看着一只飞虫在烛光周边飞舞,伸手碾死。 “虽说上一次太子与我说了要合作,但这样长的时间他也未曾过来,我与他的合作也不过是,表面之言罢了,想要让太子不能出手,就要让他们两家绝对不能扯上关系。”江卿月看着指尖失去生息的飞虫,笑容灿烂。 “你的意思是官官相护?”平王心中了然,这个法子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江卿月回眸,灿烂的笑容仿若春花烂漫,直冲冲的落在了平王眼中:“王爷聪慧,”微微歪了脑袋,青丝于身侧垂泻而下:“小女子无权无势,这一切都要仰仗王爷了。” 说罢,拱手离开,外出沐浴去了。 “白仁,”低沉的嗓音响起,平王将心中方才罗列的计划一一告知,仔细吩咐人去办了:“越快越好。” “是。” 天气越发寒冷,明晃晃的月亮也越来越爱躲在云下了。 鸡鸣破晓,江卿月难得睡了个好觉,起身见到香儿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一大清早的,你做什么?”江卿月身轻气爽的精神气儿,被她这么一折腾全然没了。 香儿帮人穿好了衣裳,神秘兮兮的在她耳边说道:“小姐,你知道吗?今日奴婢出去时,在外头听到有人谈论,江府的大门,竟然被人泼了污秽之物。” “好端端的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江卿月洗漱干净,看了时辰,已然可以吃午饭了。 香儿扬着小脸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说道:“江家这样对小姐,出了事也该咱们乐呵乐呵。” 伸手刮了她的鼻尖,当初像一个小团子一样跟着自己的人,如今也长大了:“是啊,是该咱们乐呵乐呵,走,小姐带你去醉仙楼吃饭。” “好。” 江卿月看着她手脚麻利的背影,心中思忖,这小丫头平常干活看来是有些偷懒呀,下个月一定要找个由头,扣了她的月钱。 一路走马观花,江卿月倒是没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了醉仙楼,挑了一处角落坐下,倒想要听听如今的人都在谈论什么。 “江家这一次做的事,十有八九看来是真的。” 邻桌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喝酒,谈天,几碟小菜吃的就快见了底。 “可不是嘛,如今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家和太子来往亲密,今今日连太子都要避嫌闪三分。” 话未说完,就被旁边另一人打断:“江家做事太缺德,惹的人,跪在青天大老爷的衙门前喊着官官相护,无人出面主持公道,到如今,江家也没能被县太爷传话呀。” 几杯酒喝尽,小菜吃完,人也就散去了。 不过来来去去说的都是这么件事罢了,江卿月所以挑了菜往嘴里送去,倒是肯定了平王的办事能力,事情本就因流言起,自然还是要用流言去传。 吃饱喝足,江卿月神秘兮兮的看着香儿:“小姐带你玩个好玩的。” 香儿满脸兴奋的点了点头。 嘴里的点心还没咽下去,就被人一把拖起,脚步踉跄的冲出了店外。 “小姐,咱们还没买单!”香儿嘴里喊着,时不时的转头回去看着,又唯恐被人发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丫头还不知道醉仙楼已经于自己达成了合作。 不知跑出了多远的距离,香儿你就是惊魂不定,往身后张望着,生怕有人追上来,看着不乏慢悠悠的江卿月,心中焦急:“小姐,咱们快些走吧。” 江卿月没为难的看着她:“今日你我二人出门,未曾乔装打扮,进去的人可都看到了,咱俩是平王府的人。” “那我们就要快些走了。” “不知道二位要去向何处,”前方直直迎来一人,虽说面上带着礼貌客气的笑容,却是来者不善:“平王妃,这边请,太子殿下想见见你。” 不动声色的将香儿拉到了自己身后,江卿月开口:“本王妃若是不去又如何?” 第四十六章:江家的事 “王妃说笑了,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恶意。”来着放低了姿态,恭敬的开口。 江卿月示意香儿离开:“本王妃可以随你去见太子,香儿,你先回去吧。” 传话之人并没有阻拦,香儿的离开,一路将人带到了郊外水边的一处幽静之地。 小亭之上层层叠叠的帐幔落下,太子稳稳坐在其中,品茶吃酒:“平王妃来了。” “太子殿下相邀,本王妃又怎能拒绝?”江卿月在他对面坐一下,身侧的帐幔放下,隔绝了外界的视野。 二人寒暄了一番,迟迟未能说到正事上,每每太子想谈及江家的事,都被江卿月不着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太子殿下的手艺当真是好。”江卿月不急不慢的喝着茶。 放下手中精致的雕花紫砂杯,太子波澜不惊的开口:“平王妃莫不是在等人救援?” 起先江卿月的确是这样想,只是周围如今重兵把守,若是不答应太子的要求,只怕自己今天,不能从这里离开。 “太子殿下兵强马壮,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商人,又如何能等得到救援?”江卿月四平八稳,风吹不动,若是他真想对自己下手,也不是没有一博之力。 平王的消息就是很好的交换条件。 “王妃果然聪慧,”太子抬手满上了江卿月面前空了底的茶杯,清亮的茶色撞击着杯壁,微微荡漾:“这是你既然如此聪慧,又为何非要与我作对?” “作对,太子殿下与我不是合作伙伴吗?”江卿月面色无辜,似乎一切都不知情。 “江家的事?” 太子一句话还未问完,江卿月的泪水就打湿了衣袖,声音哽咽,泣不成声:“太子殿下又何须再提这伤心事,江家与我有恩,只是我如何也不能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背后做出如此龌龊之事,那是我的父亲,我的家呀。” 看着她哭的通红的双眼,太子心中起了疑惑,难不成此事当真与她无关? 眼前默默垂泪的人,哭出了声,哭声顺着四周帐幔的缝隙,远远的飘了出去:“太子殿下!” 可声声悲切,却始终不说是何原因,那一句一句的太子殿下,让外头听着的人遐想连篇。 “好了,莫要再哭了,江家并没有做这件事。”太子殿下开口试探,如此精明的一人,又为何猜不透这其中有蹊跷呢? 格外正经的看着他,江卿月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我又何必骗你?”太子紧紧盯着她的反应,任何细节都将其收之眼底。 双眸死死的盯着太子,江卿月将自己带入了一个完全不知情的角色,泪水蓄在眼眶之内:“太子殿下,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江家?” “你想与他们当面对质?”太子往后仰了仰身子,和她拉开了距离,女子独有的清冷香气,缭绕在鼻尖,有一些不适应。 “是,”格外坚定的回答,并没有半分露怯之意。 太子看了她许久,也未能找到破绽,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你先坐下,江府此刻应该不是很欢迎你,既然你与此事无关,那你可知晓这背后的情况?” 江卿月苦笑着摇头:“我若是知晓,又怎能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二人促膝长谈了一番,江卿月甚至交给了他很多经商法宝,如今这年头,没有银子用什么跟别人斗呢? 如同无话不说的知己好友,太子差人一路护送着江卿月离开。 “王爷,我消失了这样久,您也不出去派人找找?”江卿月随手抽了本书扇风。 寒凉的天气,经过太子这一番折腾,反倒出了许多汗。 看着眼前情况异常的人,平王点点头,面上却是看好戏的模样:“你说的对,下次的确是该派人去寻一寻你。” “我在这里都有性命之忧了,如此的风轻云淡,当真这样相信我能完好的回来?”江卿月最近一直忙着挣钱,自己身边的人手确实太少,可若是想要培养心腹,也不是一日之功。 平王淡然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不确定都不重要,本王的王妃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吗?” 语气中带了几分寒意,江卿月听出不对,垂眸思量了片刻,今日并未曾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见着她低头认真思考的模样,平王不知为何心中的怒气也散去了几分:“若是本王记得没错,你我之间才是合作伙伴,那么今日与太子这般密切?” “密切?”江卿月一时没忍住心中怒气,上前两步,然后一声盯着他开口:“平王这话说的便是好笑,明知我被太子殿下扣押,竟然不去营救,还想着说我与他关系密切,飞我聪慧机智,今日还能留的全尸吗?” 连珠炮一般的话语通通砸向了平王,看着她认真生气的模样,唇边染了些许笑意,拂去了三月寒冬:“原是如此,是本王误会了,只是你说的那些经商之道,不知,是不是也是误会?” “都是一些没用的路数罢了,前期虽然能捞到几个银子,后面只会亏得血本无归,”江卿月缓缓坐下,看来他是有人在太子身边,那自己的处境他是清清楚楚的知晓。 思及此,江卿月对他多了几分防备:“王爷,手眼通天啊。” “你以为太子就没安排人在我这里吗?”平王缓缓摇头:“皇后那边的动作越来越密切,只怕整个京城之中要有大变故。” “你意下如何?”江卿月本以为追查到真相,自己就能安然而退,如今看来这里织的遮天密网,想要将背后的真相抽丝剥茧般的剥出来,只有先巩固自己的实力。 “还没决定。”平王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只是如今,江卿月到底是不是能彻底信任的人,还是个问题。 平王抛弃这个问题不谈,离自己的计划还有一段时日,到时候,自然能看得清楚,眼前这人是否与自己同一战线,如今最关键的还是江家:“江家的事,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第四十七章:财迷 “江家的那些产业,随便搜罗搜罗都有问题,朝堂之上和太子不和的人多了去了,随意找几个证据奉上,再扣上一个官商勾结,官官相护的罪名,江家自然会元气大伤。”江卿月说的风轻云淡,只是为了这一日,自己准备了太久。 “明白了。”如今暗中有人对自己的视势力多了钳制,看来要小心行事了。 太子虽然对江家的事情有心插手,只是在朝堂之上,还未开始插手,就接到多处弹劾,一时之间,还真腾不出手去料理。 江烈海在朝堂上请了几日病假,多日未曾露面。 暗中去了好几趟太子府,却始终未见到人,如今若是不能将这罪名洗去,恐怕就要成为一名弃子。 “你上次查的事怎样了?”皇后面色阴沉,原本顺朗的局势突然之间开始重重受阻。 四周点着熏香,偌大的宫殿中唯有寂静。 太子低了低头,不去看皇后的目光:“回母后话,之前的事依旧是毫无线索,动手的人太过干净,有嫌疑的这几户人家也一一排查,未曾发现任何异样。”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劣势。 “这阵子先安稳些,江家这个不中用,先让他冷静着,不要再去见他。”皇后有些发愁:“朝堂之中的重臣,多数还在你父皇手中,他如今年迈,更见不得年轻气盛的皇子,你上朝时更要小心谨慎。” “儿臣知晓。”太子决定回去好好梳理最近的问题,剩下的这些皇子之中,找不出任何一个与自己有再战之力的人。 平王爷早已痴傻,煦王爷年幼,手中也毫无权利。 难不成真如皇后所言,是皇上暗中压制自己吗?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不知是谁打听到了消息,把属于江家的铺子全都翻了出来,一时之间,几家店铺的生意竟然潦草至极。 江卿月看着醉仙楼来来往往,门庭若市。 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江家这一次受到了打击,只有在这关键时刻将人压到底,才能让他翻不起身。 江家主要做的是粮食生意,江卿月就针对这一方面下手,连之前安排秋掌柜去做的高端会展也无心管辖。 “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平王看着她罗列出来的计划眉头紧皱。 若当真如此而为,江家只怕要破产,到时候太子定然会绝地反扑。 江卿月紧紧攥着手中的计划书,盯着眼前跃动的烛火,心中恨意蔓延,她虽然不是原主,但是记忆里那些深刻的痛苦,至今不能忘怀。 “江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受到惩罚了。”江卿月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深呼吸那几个来回,闭眼回忆着以往的种种,再次睁眼又是以往略不正经的神色,手中的计划书落在眼前的烛火之上。 火苗顺势攀上了纸张,一切都化为灰烬。 “但不是现在,多谢提醒。”不能让江家彻底垮台,吃些苦头还是可以的。 自己手中资金到位,笼垄断市场上的粮食并非不可,只是,可千万不要将无辜商家和百姓连累进来。 “钱星辉,这些账本做的怎么样了?”江卿月多日未曾见他,终于将丢在脑后的人想了起来。 将手中的账本交了上去,钱星辉点了点头:“王妃,已经做完了,做出一套模子,以后只要顺着这上面套就好了。” “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老六,你去外地找几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来做这些账,要死死的看住他们,银子不是问题。”江卿月将事情一一吩咐了下去,看着院中的满地落叶,又要忙起来了。 “是,”老六将她给的银子揣在了怀中,用力的拍了拍:“保证完成任务。” 他是个粗中有细之人,可以信得过。 “我查到了这家铺子的进货来源,他们自己也有专属的产地,现在需要你,切断这家商铺的所有供货来源,你自己不要出面。”江卿月的心思转了几转,似是还觉着不妥:“我会派几个人保护你,你万事小心。” 江家的名声还没有彻底臭下去,如今虽然面临着颓势,定然还是想寻找方向,找个突破口。 “你那边事成之后告知我一声,去吧。”江卿月为了避开嫌疑,将他藏在了隐秘之处。 “你确定会有人来参加酒会吗?”平王看着她最近这段时日忙前忙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自己这方面暗中受阻,出了太子的势力,似乎还有别的人参与了进来。 “曲水流觞,不就是这些风雅人士最爱的吗?”江卿月将事情安排了下去,日子还未定下,只是将场地着手先做好。 擦净了指间沾染的墨汁:“才子齐聚,那些没有方向的无头苍蝇,自然也会过来。” 钱星辉出去一日,江家安然无恙。 出去两日,江家内部开始忙乱。 出去三日,江家关了几家铺子。 江卿月神神秘秘的行为,亦在四日之后才揭晓。 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场景,亭台楼榭,水道蜿蜒,花落而下,凌水漂流。 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物件,将这里装点的文雅至极,还带着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 酒会还有彩头,分着一、二、三等,二等、三等已透露上好的徽墨、狼毫笔,说出去亦是价值千金之数。 头等奖却神秘不知何物。 请柬如同泼水一般撒了出去,至于说背后主使者是谁,多方打听亦不得知,只是听闻,场地恢宏,接到邀请的人身份皆是上等才子。 各大家族自然是想和将来的青年才俊搭上关系,想尽办法也要挤着脑袋进去。 王氏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得来了一张请柬,命江卿云带着自己的另一妹妹一同前去。 至于别的庶女,听听过过耳瘾也就罢了,自然是没有前去的机会。 两日之后,酒会便会正式开启。 江卿月趴在桌上,手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嘴里念念不停:“亏大发了,我的银子,为了江家,我真是豁出去了。” “财迷。” 第四十八章:有什么不值得 江卿月自然是听着了,只是不愿搭理他。 酒会开始,自然要好好招待江家,店铺的赋税,以往的店大欺客,桩桩件件都是要揪出来的。 两日后。 江卿月化身男装,亲自前去指点酒会会场,门口的点心之类一应都备上,即便是不能参加之人,亦能尝个新鲜。 里头每一处都装点的精致。 文人最爱细节,不可疏忽。 天色大亮,各方才子皆陆陆续续前来,人数比江卿月预料中的多些。 招呼了众人入座,江卿月扯了个谎,说自己是酒馆老板,想结识当地才子,应付了去。 正絮叨这说话,入会之地却传来了动静,安抚了在场众人,江卿月才顶着面具前去:“何事喧哗?” 守门之人面色为难,能来此处的皆是有身份之人,自然不能把话说的太重:“主家,这位小姐只带了一张请柬,非要二人同入,不合规矩。” “嗯,”江卿月看着被堵在门口面色尴尬的江卿云,嘴角笑意温润,看着她身边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僵二人带到了一旁,避免了他人可见之苦:“二位是想进去?” 江卿云笑着颔首,面对陌生人,礼数十足:“主家,抱歉,我是江家大小姐,这是我嫡亲的妹妹,原本是只有一张请柬,妹妹年幼,未免好奇,不知主家能否通融。” “哥哥~您就让我去吧,我决计不会捣乱的。”小姑娘软糯糯的开口。 江家看来是真的受到打击了,否则又何须让自己女儿硬着头皮,来这样师出无名的酒会。 “自然可以,二位姑娘,端庄秀丽,喜庆讨喜,白某有怎会如此不解风情。”江卿月大方,主动带着二人进去。 虽说男子众多,亦不缺乏女子,在这里头倒也没什么不自在。 江卿月一转身,见到了意外之人。 平王! 顶着威逼利诱自己单独做的一份人皮面具出现了,脚下步子转了几转,拉住了人的衣袖:“王爷怎么来了?” “过来帮你撑撑场子。”平王不知使了什么步数,几步之间便让她捉摸不到。 只凭借着嘴上朗朗几句,就和早已入场的才子打得火热。 江卿月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却又不能上前阻止,只要不搞什么幺蛾子,便也随他去了。 邀约之人逐渐到齐,江卿月心中是有数的,并未邀请什么高人,众人落座,便有婢女放上了茶点瓜果,旁边的蜿蜒水道之内,也有清泉缓缓流淌而下,上头漂浮着的菊花花瓣,色彩各异。 精致小巧的木碗,盛着清亮的酒水,微微荡漾,跟随着水流一路飘在了众人面前。 江卿月起身说了本次游戏的规则:“多谢诸位才子赏光,酒诸位可以随意喝,水道之内流淌的酒口味不同,可以从装酒的木碗上分辨,第一轮是飞花令,就以酒字开始,这是答不上的,自罚三杯。” 顿了顿继续开口:“此次酒会有彩头,每人都有10分,答不上的扣一分,答得出彩的视情况加分,总共三轮游戏,游戏结束,按分数排名可拿彩头。” 江卿月介绍的简单却也清楚,众人自然是明白。 婢女站在一旁的鼓边,心里默数三数敲响了鼓,江卿月起了头,飞花令开始。 一轮一轮下来倒也是热闹,游戏的过程,众人玩的舒心。 江卿云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了江卿月身上,此人总给自己一股熟悉之感,有些亲切却,心里却又抗拒。 分神之间忘却了诗词,罚了三杯酒。 酒水下肚,面若桃花,倒是让在场的诸位青年才子,目光聚焦了在她身上。 酒过三巡,游戏自然也结束,头等彩头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被平王夺了去,江卿云表现不差,拿了二等。 一桌桌的美食摆了上来,好戏还未开场,怎能让人散去。 饭菜还未上齐,令人熟悉的一幕出现,一帮人带着手中的物件,直接在酒会门口闹了起来,纷纷要求让江家的女儿给个说法。 江卿云自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江卿月主动帮她出面:“江小姐莫要着急,此事若是误会,说清楚便罢了,我听闻前些日子,这里也曾闹出过这样的误会,似乎也是江家的事。” 平王适时开了口好,手中折扇轻开:“之前那位江家姑娘,是平王府的王妃,她现在可是和张江家没有半点关系,毕竟是她的娘家,害得她险些破产。” 江卿月用诧异的眼神询问江卿云,有回眸看了那些围过来的才子,得到的皆是肯定的回答。 江卿云一时之间无地自容,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不是这样的。” “什么就不是这样的?你们欠了我们这么多银子,现在说关门就关门,还钱。” 前来要账的人个个凶神恶煞,丝毫未曾顾及她是个女儿家。 陷入了众人的包围圈,江卿月冷眼旁观,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挺身而出,面对着众人的指责开口:“诸位稍安勿躁!想要要银子,自然不能把人逼死了,她一个小姑娘身上哪有什么银子?应该去江府。” 看似是解围的话语,实则是将火彻底烧了过去, 江卿云陷入慌乱之中,抽出来心绪,哪里来得及去分析这些利弊,张口只有感谢:“多谢公子出手解围。” “不必多谢我,”江卿月不知从何处让人牵来一辆马车:“你快先回去吧,女儿家在外头总要注意安全。”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姓名?”江卿云心里估量着能办起这场酒会人的背后价值,若是能让他援助一二,江府的困境可能也迎刃而解了。 “在下白松。” 目送着人离开,酒会继续,总有人有意无意的在里头提着此事,让在场众人对江家印象更加深刻。 宾客散去,早已是黄昏至下。 平王和江卿月默契的没有与对方一同而行,各自换了衣裳回了王府。 “你这样做可值得?”平王见人回来,还记得那一日她为了银子,念念叨叨的事,不忘调侃。 江卿月伸了懒腰,慢悠悠的开口:“文人笔下风流事多,有什么不值得。”怀里揣着的令牌,叮叮咚咚的掉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没落的江家 平王垂眸看着地上那枚自己令牌,就是因为它自己这段事件才无法调动一手培养出来的精英团队:“找到了?” “找到了。”江卿月看着在平王床边的令牌,心中暗呼:大意了啊,大意了! 格外自然的伸手捞了过来,平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莫要再拿回去。” “命数啊。”江卿月于他合作这样久,都没能等到他查清楚江家的底细,已经决定开始培养自己的人手了。 想要打听消息,烟花之地就是最好的场所。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意料之中的闹剧并未曾到来,看着悠闲自在的人在庭院之内侍花弄草,平王剪了一株杂草:“江家如此稳当,你就不着急?” “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来不了的,也就来不了了。”江卿月看着花草上沾染着的水珠,里头蕴藏着她的倒影。 心里却是放心,若是江家当真平安无事,又怎能今日都不开张呢? 夜晚,钱星辉悄悄的从小门溜了进来。 “王妃,王妃。”微弱的声音从门缝之间传来,江卿月仔细听了是钱星辉的声音。 开门和他一路去了偏院。 “辛苦你了这几日。”江卿月带着香儿,三人神神秘秘的缩在角落,煨着一炉子红薯。 香气缓缓渗出,钱星辉用木棍拨了拨里头的火:“不幸苦,说来此事倒也是顺利,我还没这么动手,刚大张旗鼓的查了查,江家的那些事就自动送上门来一样。” “嗯,”江卿月看中了其中一只小个子的红薯,拿了棍子勾过来,放在一旁降温。 心中却是思绪翻波,自己让他外出办事,并没有暗中助力,虽说前面的路子已经打通,又怎会如此便捷? 这京城里,盼着江家倒台的人看来不止自己一个啊。 “那是你运气,”虽说是被帮了忙,只是照目前的情势看来,自己的行动也是暴露了的。 “王妃,江家直至今日依旧毫无动作,咱们之前所做之事,还有用吗?”钱星辉看着熟了的红薯,挑了一个吹凉了递给了香儿。 后者熟捻的接了过去。 江卿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是,钱星辉见此连忙摆手开口解释:“就是看着熟了,所以才……” 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江卿月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我懂。” 懂什么你就懂了,钱星辉心中虽然有话,却也不敢直言。 “江家,虽说外界没有动静,内里却不知乱成什么样了,有没有效果,也就看这两日了。”烤的金黄的红薯送进口中软糯香甜,江卿月神色满足 “你虽然平安回来,但这几日千万不要外出,外界动静不小。”随意叮嘱了两句,江卿月起身离开,香儿也想跟着,却被人又按了回去。 翌日,江卿月破釜沉舟,给自己的粮食铺做了优惠活动。 江府,一片阴郁之气。 黄昏时分,不知是谁将发霉的粮食倒在了江家铺子门前,陆陆续续发霉的粮食越堆越多。 “丧尽天良的老板,净做一些黑心生意,发霉的粮食也敢卖出来。” “是啊,,前些日子见到了姜家的女儿,那长得叫一个漂亮,没想到心肠却这样歹毒。” 众人只会顺应着潮流走向而去,不会去分析其中的真相。 “江家抱上了大腿,自然是有胆子卖这些粮食的。” “那大腿是谁呀?” “这个可不敢多说。” 用不着江卿月派人前去捣乱,人总会对未知的事物心生向往,巴不得看着别人的棚子倒塌。 不知怎的,太子的名声便被牵连了进去。 事情发酵了,足足有三日,江家粮食铺子彻底倒闭,失去了银子做后盾,可以说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官场之上要的就是银子打点,皇后那里也要银子孝敬,即便是有皇家的赏赐,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原本富庶的江府,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 江烈海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菜饭,忧心忡忡的搁下了手中的碗筷:“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他自己本就不擅长经商之道,对此自然也是毫无头绪,只是总觉得背后有双无形的大手在一点一点抹杀着自己。 王氏低头不敢言语,若不是前阵子库房亏空,她又打听到了小道消息,贪了便宜,买到了一批发霉粮食,也不至于将事情闹成这种地步。 “父亲,江府一定会东山再起的。”江卿云摸了摸身边妹妹的脑袋,看着一大家子张口等着吃饭的人,心里也犯了愁。 原本自己可以定一门好姻缘,如今整个江家丑态百出,自然也会沦为他人笑柄。 这江家,除了自己一个嫡长女,还有三个庶女,一个嫡子,仅靠着那点俸禄是不够的。 “不如给云儿找一家商贾人家吧。”王氏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江烈海赞同的点了头,这府里的女儿多,且个个都是听话的,除了那个江卿月。 嫁给经商之人,这是属于下嫁,江卿云又哪里肯?只是若是现在开口反驳,定然会引起不满,其次转换了半晌:“父亲母亲,其实也并非用联姻才能救得江家,咱们也有个女儿在外头大富大贵着呢。” 江卿月。 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这几日他从王氏那里要回去的铺子,可谓是红的发紫,可想而知赚了多少银子。 “父亲,女儿明日就去寻寻姐姐。”江卿云宁愿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也不愿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 “好,就这么定了。” 话说完,一家人觉得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也变得可口。 江卿月主要是没想到自己在家悠闲着,也会被麻烦找上门,看着眼前拘谨的江卿云,耐心终于被耗尽,开口问道:“这也不是吃饭的点儿,妹妹来做了也有半场究竟所谓何事?” 江卿云面色一阵白,有些后悔面对她,以往二人相见,自己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如今身份调换,内心一时不能接受。 “妹妹若是无事就请离开吧。” 第五十章:你要银子,我要真相 好容易找到机会,江卿云又怎会轻易离开,用了尽量委婉的语调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江卿月也算是听明白了,就是来要银子的。 “钱我可以给,但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原因。”江卿月让香儿拿了一叠银票放在手边,看着足有数十万的模样。 若是有了这一笔资金,江家也就不用再求人了,只要手里的铺子再运行起来,就可以再恢复往昔的荣耀。 “你想知道什么事?”不过是暂时的求人罢了,比起往后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婚姻,这笔买卖可划算多了。 “我母亲的死因。”江卿月面色沉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是想在她的面庞之上发现答案。 闻言,江卿云面色一怔,随即恢复常态,目光却不敢与之接触:“姐姐说笑了,母亲的死因众所周知,怎么有今日疑问?” "你不知道就换个知道的人来回答,记得你三五岁的时候,那样的玉雪可爱,偏偏你的母亲能亲手把你推进池塘,说是我做的,如今还有脸来求我?"江卿月伸手拍了拍身边的银票,意思格外明显。 江卿云虽说知道其中一些,但是对于事情真相了解的并非很清楚,目光在银票之上流连了几番,终究还是起身告辞:“今日多有打扰。” “你若是知道消息,本王妃随时欢迎你的打扰。”江卿月起身,衣裙洒出华丽的弧度,头也不回的开口:“送客。” 江卿云被孤零零的丢在正厅,说是送客,实际上并非有任何一人相送。 平王府外,一边是人来人往的长街,一边是恢宏大气的平王府,只是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王氏满脸期盼的看着江卿云回来,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如何了?” 江卿云缓缓摇了头,发髻之上沉下来的流苏都带了几分落寞。 王氏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变得灰败:“她当真如此狠心吗?” 呢喃的话语落在了江卿云耳中,她猛然回头开口说道:“她说只要让他知道他母亲的死因,就可以换得银子,母亲,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不是您一直和我说,她在我出生之后一直欺辱我,后来她没了母亲的庇佑,你我才能有喘息之机,真相真的是如此吗?”江卿云心里反反复复响起她方才所说之言。 王氏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的女儿,心中泛起疼惜,伸手抚了她的发髻:“女儿,你要知道,这一切我都是为你好。” 沉默了片刻,王氏将人揽入了怀中,继续开口说道:“你放心,江家的事情,我去求她,一定不会让你过上苦日子的。” 江卿月也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将这样的消息让她带了回去,江家依旧不断有人上门。 门前的铁环被扣的咔咔作响,守门的家丁一脸黑线,若不是有王妃的命令,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打击江家,没想到将人招了回来,这天底下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少见。”平王看着窝在房里做缩头乌龟的女子,开口取笑。 傲娇的扬了扬头,江卿月没有搭腔,自己这才不是心慈手软,毕竟是自己的娘家,若是做的太绝,这外头的人舌根子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缩头乌龟在这里乐得清闲。”江卿月最近这几日越发懒得动弹,裹了被子躺在床上,墨黑的发丝铺满了枕。 “你的确是乐得清闲,平王府可是不堪其扰。”平王拿回了自己的令牌,凋令起那帮人做事,可谓是顺畅了许多。 心情自然也好了些。 “王妃,江家主母还没走呢。”外头守门的家丁终是忍不住,第三次前来汇报。 江卿月连身子都没翻,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态度格外敷衍:“就说我病了不在,让她回去吧。” 家丁如实去回了,外头砸门的动静却更大了。 “你觉得就是有他这样在外面闹着,别人就不会说你了吗?”平王被吵得头疼,突然对她有些同情,这样难缠的人物,以往她那样年幼,又是怎样应付过来的。 沉着脸豁然起身,江卿月知道逃避仍无用,唯有打断他们全部后路,才不会再继续上门叨扰:“将人请进来。” 平王府的门是进了,王氏足足等到月上柳梢头也没能见着人,且这王府的人连杯茶也不上,等得她心焦口干饥肠辘辘。 “先告辞了,拜托你转告平王妃,我明日再来。”王氏可不想死心,为了江家,为了云儿,丢些面子被人折辱又算什么? 在屏风后面听到这句话的江卿月,无声的叹了气,惆怅的心思一览无余:“明日还来呀。” “你若是不想他们来,自然可以使别的法子。”平王这几日可谓是看足了好戏,能让这个女人头疼不已,也算是报了前几日自己没了令牌的仇。 “王爷有何高见?”江卿月如今只想发展自己的势力,江家虽然没落,但和皇后关系匪浅,想要彻底扳倒,眼前所做的一切是远远不够的。 “把银子给他们不就完了。”平王说的轻描淡写。 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无语,心情更好了些。 “我要是舍得还用你说,”江卿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啐了一声。 江家,事到如今还能念起自己这个人存在,也真是脸皮够厚。 翌日,王氏来到平王府还未敲门就被请了进去,态度格外热情,江卿月等到晌午才出来见人:“王姨娘,好久不见。” 一句话臊的她满脸通红,平常江府辉煌的时候她从未来过,如今落寞上门求人,任谁听着也会觉着无耻。 “月儿说笑了。” “本王妃从不与任何人说笑。”点名了二人之间的身份,江卿月态度温和,话却不是很入耳。 王妃二字砸在了耳边,也砸在了她的心上,身份之别,还是自己亲手送她上位。 “你想要的不过是银子,我要的是我母亲,您今日若是能说个明白,想要多少银子,本王妃都给得起。”江卿月品着香茗,笑容倨傲。 第五十一章:都是亏损啊 “王妃,您应该知道的,您母亲,”王氏开口想用原有的一套说辞敷衍,接触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识趣的闭了口。 江卿月起身笑容灿烂,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并非是本王妃不愿援助你,若是那个江家,善待我的母亲,还有一二分恩情可说,你若是不愿意说个明白,往后就不必再来了。” 王氏张口,欲言又止,心中堆积了万千说辞,在抬眼间触及她的目光时,却卡在了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来王姨娘是不愿意说了。”江卿月伸手将桌上的银票捞起,递给了香儿:“收好,送客。” 看着人远远离去的背影,又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如若明日您还敢来,江家的下场绝对比你想象中的更惨。” 如今上流人士,文人才子,皆不愿与江家往来,江卿月将人送出去,算是切断了最后一条后路,眼下就看皇后会不会出手。 足足月余,江家一直沉在低谷,再也没能爬起来。 倒是秋掌柜一手操办的高端展会,取得了巨大成功。 江卿月站在展会中央,亲自解说着每一件衣裳的理念和故事,俯视着在最下层坐着的王氏和江卿云,慈悲怜悯,却未曾分出丝援手。 展会结束,就有几件衣裳,当场被人定走,价格高的离谱,众人却也欣然接受,毕竟每件衣裳都是孤品,是独独属于自己的那件。 “这件衣裳华美却又不出格,也不知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所设计。”将军府的小女儿看着眼前暖色的衣裙,眸色也染上了几分温暖。 “这位秋师傅,以往低调行事,反倒淹没了自己的才华。”江卿月趁机将秋掌柜推了出来,名望这种东西一旦起来了,那卖的就是牌子了。 一时之间,秋掌柜风头无两。 一切都进行得顺风顺水,江家安稳的沉寂了下去,往日的事件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去提,只是太子口袋中少了油水,日子过的并不惬意,在展会的角落拦住了江卿月。 “太子殿下,您大驾光临,真是令此处蓬荜生辉呀。”江卿月眸子微转,将人拉了出去,太子怎么说也是太子,,若是让旁人知晓自己的展会,连太子都愿参加,定能吸引更多顾客。 果不其然,太子一露面,便让那些贵重千金心里起了异样心思,今日来此算是来对了。 勉强应付着眼前,莺莺燕燕的女子,直到江卿月满意,这才能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平王妃生意做的精明,想必这段时间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吧。” “这是……”江卿月刚开口,便想起了自己与他曾经定下的约定,江家没钱了,这位太子殿下十有八九是来要债的,话锋一转,开口说道:“那里能赚什么银子呀?有店铺盈利,自然也有亏损,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懂得什么经营,为了办这一场展会,又砸进去不少银子。” “哎,不如太子殿下赞助些吧。”江卿月抬眼真诚的看着他,眼中的忧愁遮挡不住,仿佛当真欠下了几十万银子一般。 太子上了那么多次当,这次自然不会再信她,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无妨,既然答应了与你合作,你若真的是亏了银子,那我义不容辞,自然是要出一些的。” 看着她,顿了顿,嘴角上扬:“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让本宫看看王妃的账本。” 江卿月在心中暗骂一声狡猾,面上却是为难的模样,摇了摇头,当机立断的拒绝道:“太子殿下来的仓促,本王妃也没有准备,不如过两日吧。” 上一次查她的账本,被她躲了一日又一日,太子伸手抓了她的手腕:“以往答应的事,今日可不能反悔,平王妃请吧。” 实在拗不过他,江卿月无奈的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只能和人一同上了马车。 周遭只有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太子的马车内,用着厚重的布料,层层叠叠的隔开了外界的声音。 看着不断叹气诉苦的人,太子等她一个人演戏演完,才开口说道:“王妃莫要如此难过,当真本宫不知晓江家的事是何人所为吗?” “啊?”江卿月继续装傻,自己的行踪就这样轻易能被查到吗? 她不信,这里头说不定有诈。 太子只想诈她一诈,自己调查了许久,每每要发现蛛丝马迹之前,都会被提前扫除的一干二净。 “太子莫要冤枉了好人,我当真不知晓。”江卿月神色认真,面上丝毫没有撒谎的迹象。 太子也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四目相对,唯有沉默,最终几人在衣春阁下了车。 忙得不可开交的罗掌柜,正计算着今日的优惠力度,见到江卿月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正准备大谈彻谈一番这些日子的进账,见着人面色不对,当即闭了嘴:“王妃,您今日怎么来了?” “过来瞧瞧,咱们这亏本的铺子,有没有多一些进账?”话说的春风细雨,一般的温和,这是紧接着一句,却让罗掌柜心肝颤了颤:“若还是如往日一般,只怕您这个月的分红可就拿不到了。” 这是在提醒自己,莫要拿错了账本,罗掌柜当即领会,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愁眉苦脸的开口:“王妃你也要体谅啊,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也尽力了。” “去把账本拿来瞧瞧。”太子赶在江卿月之前开口,如今听得的满耳都是亏损等字样,难不成正如她所说,只是表面热闹吗? 账本堆在面前,太子往日里接触最多的便是这个,看起来自然毫不含糊,翻了几本,最好的状态也不过是持平,这账做的太假,只是却也寻不出什么漏洞。 啪一声合上了手中账本,太子心中存了怒气:“江卿月,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既然是演戏,那就贯彻到底了,江卿月这一抖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太子殿下何故发怒?我真的没有银子了,你莫要动气。” 第五十二章:什么样的大生意? 这话说的倒像是自己在讹钱一般,太子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平王妃,不如去别处看看?” “好,”江卿月有些难过的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眼中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早些料到有今日,接着王氏的拿笔账做下去,下不亏损都是难得。 一连转了好几个铺子,每个铺子的账本都是如出一辙的凄惨,盈利最多的也不过一月挣了十两银子。 若说这里头没鬼,恐怕也真的只有傻子才会信。 查完了最后一家店铺,太子轻轻放下了手中账本,看着不远处风轻云淡的女子,笑容不减开口说道:“王妃果然好本事,在下拜服,今日就先如此吧,告辞了。” 应付完了一日琐事,江卿月动了动腰咔咔作响,房中寂静无声,刚刚躺下,李嬷嬷就在外头敲了门:“王妃,您回来了。” “怎么了?”江卿月费力的抬了抬脖子,并不想动弹。 “王爷还没睡呢。”李嬷嬷有些操心,希望王府早日人丁兴旺。 江卿月叹气,为了应付,只能挪了地方去了平王的房中。 李嬷嬷在她身后满意的合上了门。 踢了鞋子,懒懒的窝在床上,趁着平王还未躺下之际,若是今日再去那贵妃榻上睡,只怕明日起来,这小腰就不保了。 “应付了太子一日,感觉如何?”平王到未曾计较这些:“他可以问你江家的事情?” 江卿月听闻,灵光一闪,自己的能力远不足于和太子抗衡,他却连任何蛛丝马迹都未曾查到,这事本就有蹊跷,他今日如此问起,难不成? “江家的事情是你帮我了?”江卿月坐起身,饶有兴趣的看着旁边的人。 轻快的语气显示出主人的愉快。 “你倒也不算太笨。”平王变相的承认了自己对她的帮助,最后又补了一句:“往后做事要细心些,江家稍微弱势不清楚,后期定然会牵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人。” 自己可以说做的很小心,也不至于像他说的这样乱糟糟:“我也能否详细说说都帮我做了哪些事情?”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平王愣了愣,只是见她神色认真,还是点头回答了。 他说的认真,江卿月也听的认真,这里头有多件事情并非是自己所做,为何还是能嫁祸到自己头上?若说是太子不太可能,毕竟他连自己的做的事都未能查到,若是想有心栽赃,绝对不会把后续线索,栽赃的这样明显。 可是这京城之中错综复杂的势力,想要找出幕后主使,也不是简单的事。 “除掉我,对谁有什么好处吗?”江卿月发问,平王盘踞在京城之中多年,对着其中的势力划分,心中应该更加清楚。 平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认真的摇了摇头:“这倒是未曾发现。” “切,”江卿月决定加快收购青楼的进程,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听到消息。 只是这件事情还没开始做,宫里的请柬又送了上来,不知不觉已经快过年了。 庆国地势偏南,还没有到落雪的季节,看着眼前通红的请柬,江卿月却高兴不起来,要去参加宴会,势必就要送礼,只是当今皇上送的请柬,自己也没拒绝的资格。 “中秋节已经结束了吗?”江卿月后知后觉的开口,印象之中并没有喝一口月饼,仿佛还刚刚入秋。 平王点头:“当然结束了,那一日你称病卧床,足足懒了有好几日,哪里还会记得呢?” 面对请柬,平王也高兴不起来,皇后又不知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往自己的府里塞人了。 二人过的忧心忡忡,江卿月一日三趟的往外面跑,平王一日三次的安排人找太子的麻烦。 江卿月掩面进了青楼,里头的脂粉香气,莺莺燕燕的歌声瞬间充斥了整个耳膜,香儿不愿意和她一同进去,委屈巴巴的在外头等着,实在搞不懂自家小姐为何要来这样的地方? 江卿云在外头闲逛,临近过年,自然要裁制几身衣裳,意外见到香儿在不远处跺着脚。 双眸一转,计从心来,香儿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她主子也在此,只是自己出面,多少有些不合适,差遣了身边的婢女前去 :“不用和她聊太多,只要确认我那个好姐姐在青楼即可。” “香儿,你在此处做甚?” 香儿在气头上,忽然听到有人上前答话,便不自觉的回了:“还能做什么?等我家小姐呀。” 话音落地,她这才回眸看了来人,见着是江卿月身边的步芳,瞬间没了好脸色:“我在不在此处与你何干?” “只是多日未见,见到故人,心生欢喜,所以才上前找你聊聊,不愿见我便罢了。”步芳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也无心久留,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时趾高气昂的模样,香儿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期待自家小姐赶紧出来。 而此刻的江卿月沉浸在一片温香软玉中,手中左拥右抱,满脸沉醉的对着来收钱的老鸨开口:“我要见你们这里最大的管事。” 老鸨不明觉厉的拍了拍胸口:“这位姑娘我就是呀。” 扬了扬手中白灿灿的雪花银票,江卿月歪了脑袋,十足十的一幅浪荡模样:“我要见的是你们这里幕后老板。” 老鸨神色多了些犹豫,能说出这样话的,自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可若轻易的就出卖了自己的老板,到底也说不过去。 “你就说有生意上门,大单子来了,”江卿月将手中的银票往桌上一拍:“这比生意大的你耽误不起,快去吧。” 老鸨依旧犹豫。 江卿月继续往外掏了几张银票。 房间内依旧是一片寂静,突然,一道如同清泉百灵一般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张姨,你出去吧。” “是。” 江卿月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娇媚的模样配合着上挑的眼尾,清纯中带着妩媚,着实是令人欲罢不能的尤物。 等人散去,女子扭着水蛇腰抚了抚江卿月的面颊:“不知姑娘,要和我谈什么样的大生意?” 第五十三章:王妃不检点 江卿月感受着柔韧无骨的手,划过自己的面庞,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倾向:“生意谈了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意。” 女子恢复了正经神色,认真的看着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原本是想和你谈的,这是如今,看来你背后已经有人了。”江卿月期间早已调查过好几家青楼,确保背后安全,才决定下手,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却让她多有不信任。 女子娇俏的哼了一声,浅酌了一杯酒:“我叫水安南,这家青楼是属于我的,没想到你和外面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样,你认为我是靠着男人才爬上今天的位置。” 生气的模样,也带了几分妩媚。 江卿月摇头,否认了她的话:“我并不觉得你是靠着男人,或许你靠着女人也说不定。” 水安南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小巧的红唇绽开一抹笑容,分明是清纯的容颜,却散发了格外勾人的气息:“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嗯,如何说?”江卿月没有碰桌上的酒,里头可是掺了药的。 “我的确喜欢女人,不过向来都是女人靠我。”略带自豪的语气,更显得眼前人可爱至极。 她起身从背后的橱柜里,重新拿了壶酒,为江卿月斟满。 江卿月抬手将酒一饮而尽。 此举倒是让对面的水安南,眼神动容:“你就不怕这里头。”拉长的尾音包含着危险。 “不怕。”江卿月抬眼,满是信任:“我相信你,既然你说女人都靠你,今日我也要靠一靠你。” 看来是要和自己谈正事了,水安南恢复了正经神色:“若是能担得起,我自然是愿意的。” “烟花之地,反倒是京城达官显贵最愿意来的地方,即便是不好美色之人,在这里谈事,也会觉得安全许多,他们本身就瞧不起女人,我需要一张情报网,你若是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以把这里打造成全京城第一的青楼。”江卿月说出了交换条件,如果她不愿意接受,再换一家就是了。 水安南点头,她说的不差,只是此举,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你能来此处寻我合作,说明你手中的势力也并不大,你是何人?”水安南可不想将自己搅入京城之中的是是非非。 “平王府平王妃。”江卿月自报家门,诚意十足:“巨大的情报网也可以给你带来收益,你可以贩卖信息,贩卖信息所得的银子,你我五五分成如何?” 这可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全力出资,将此处打造成豪华青楼,营造起的情报网所贩卖的银子五五分成。 水安南痛快的拍了板:“好,我就答应与你合作。” “只是我不便出面,为你指派一人合作。”水安南心中亦是有计较。 江卿月知晓她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要有自己发挥的场次就够了,别的并不重要,到时候,情报网安排自己的人,一手接管即可。 “易娟。”一声甜美呼唤,推门进来,一身干净利落的女子。 江卿月打眼瞧去,面庞稚嫩却饱含认真,眉眼似曾相识:“你叫易娟?” “是。” “和我回去吧。” “好。” 江卿月将人带回去,青楼的具体事宜还要好好了解,等自己的详细计划出手,再由她转交,这样也省了自己许多力气。 易娟以江卿月的贴身婢女身份入府,时刻跟着。 江卿月也知晓,青楼那边对自己放心不下,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实力,因而她也未曾阻止,易娟天天跟着。 只是装疯卖傻多日的王爷,心中却有所不满。 “这份计划书你先带回去,”江卿月对这青楼的事,格外上心,仔仔细细的盘了计划,最终才落定了版本,因而也忽略了这几日平凡的心绪。 易娟刚刚跨出王府,就接触到了外人的异样眼神。 行至半路总觉得不对,又转道折了回去:“王妃,今日计划恐怕不能送去了。” 厅里办事干净利落的人,突然开口说了这话,江卿月有些疑惑:“发生了何事?” “外头已经传有谣言,说您品行不正。”不太连贯的话语,已然是委婉过后才说出的结果,易娟回想着自己所听到的言语,心中莫名升起一丝难过。 “品行不正?”江卿月讲话重复了一遍,疑惑更加深了几分:“易娟,你得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外界谣传,哎哟您作风不检点,水性杨花等等。”易娟捡了些不太难听的话说了,此时若是不告知,只怕将来应付起来更加困难。 江卿月满头问号ヾ(°?°ヾ)^? 作风不检点这种事还能扯到自己身上来,难不成是那一日去青楼被人见着了? “王妃?王妃?”看着眼前的人陷入沉思,易娟连忙开口将人唤回了神,名声对一个女子格外重要,王妃从未接触过此类事件,一时心伤也是有的。 “莫要太难过,这件事只要解释清楚便不碍事。”易娟开口宽慰。 江卿月缓缓点了头:“不打紧,都是小事,你去做你的事就好。” 这件事背后主谋是谁?还有待商榷,可不能耽误了自己眼前的大事。 易娟如何也不是她这边的人,自然不会多劝导,只是一路行事也小心了许多,将计划书带了回去。 想要探听留言究竟如何?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江卿月收拾的干净利落,出了王府,一路无视那些诧异的眼神,去了之前合陈山约定之处,留下了独有的记号。 顺带着又四处打听了流言,有些离谱,说自己去青楼找小倌,嫌弃平王痴傻,房中之事不得满足。 听墙角的江卿月啧啧摇头,也不知这个留言伤害的是自己还是平王。 在外头闲逛到半夜,等来了陈山。 “王妃你这是陷入公关危机了呀。”陈山不着调的开口,自从二人身份揭晓对话便没了隐藏。 江卿月将手中的酒丢给了他:“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想些法子,不然,过年去宫中赴宴,我怕是没有完整的脑袋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破谣言 陈山撇撇嘴看着她:“王妃您之前手段那么好,把你手下的铺子炒得那样火热,怎么会连一次小小的公关危机都过不去呢?” 他才不信她没能力解决此事,自己这几日被她在外面支持着打探情报,忙得脚不沾地,可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倒也不是无法,只要找到背后谣传流言蜚语之人,让她来代替本王妃的位置,要么一浪高过一浪要么就把主角换了,这件事也算了了。”江卿月选择用最简单粗暴地法子,这样才能最快解决此事。 “所以现在需要你全力彻查,谁在背后搞鬼。”江卿月笑盈盈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白瓷瓶:“你的药喝过酒不能吃哦。” 陈山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点头,小命还握在人手中呢,况且她开的工资当真不低。 回府,见到了面色有些阴沉的平王。 江卿月可不愿意上去触霉头,安安静静的窝在贵妃榻上,准备睡去。 “王妃倒是好清闲,外头都说本王不举,你又做什么了?”平王开口质问,这几日未曾出府,外界便又是惊天动地的变化。 江卿月把脸埋在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王爷您消消气,这件事当真不是我做的,如若不然我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漆黑的眼眸带着难得的善意,平王上前几步,蹲下身子盯着她的眼:“本王自然知晓不是你所为,只是此事,已经传到了皇上皇后耳中,你想想过年该怎么应对吧。” “可是,”江卿月原本想问:为何你不用想想该如何应对?突然想起他的身份是个傻子,自然是不用应对什么。 哎,长长叹了口气,窝在被子里的曲线,重重的起伏:“到底还是王爷好雅兴呀。” “不如您帮帮我?”江卿月伸长了脖子,却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早已呼吸均匀。 撇了撇嘴,不愿帮便罢了。 外界的流言起的越发鼎盛,众人起初从江卿月不检点的重心,转移到了平王不举的重心上去,让人啼笑皆非。 皇后还派人送来了一些安神补肾的药,言外之意,更加落实了这一场谣言。 平王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药方:“江卿月,三日之内你若是不将这场流言平息,本王将你你平了。” 江卿月吩咐人将所有的药都熬了,这样才好回禀皇后,坐实平王不举得流言,皇后也会放松几分警惕。 黑乎乎的药汁,熬得格外浓稠,平王鼻息之间满是苦涩的药味,看着不远处因为危险自觉退开距离的女子和她带进来的婢女。 是皇后身边的人。 平王只得做出一幅傻乎乎的模样,江卿月却从他眼中读出了一丝杀气:“你下去吧,本王妃服侍王爷。” “是,”虽说是退了出去,人却在外头等候。 指尖抚过白瓷碗上端,玩味的笑容浅浅浮现,平王的眼中多了几分危险:“你当真要本王喝了?” 江卿月看着他,缓慢而又坚定的点了头:“不能怨我。” 沉默良久,平王轻笑出声,眼里笑意浓厚,抬头一饮而尽,原本红艳的双唇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褐色:“本王喝了。” 他痛快的模样让江卿月心中起疑,看着他点头,而后试探开口:“我看见了。” “你让我喝一碗药,往后就要还回来。”平王默默在心中吧这笔帐记下,这小妮子着实可恶,若是她悄悄处理了便也了了,反倒是大张旗鼓的将药收下。 这平王府除了内里,外围的人还都是皇后的人,只能将这场戏眼下去。 她这是伺机报复。 “王爷?想要什么。”江卿月追问,这位王爷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腹黑多了。 平王不在意的将碗搁在了桌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后来双腿发软的江卿月的确知道了,如今的平王要的是什么。 江卿月端着碗出去:“快去找些糖蜜饯来,王爷苦的发脾气了。” “是,”婢女接过空碗,带着糖蜜饯来后便消失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王爷,请陪我演一场戏吧。”江卿月听着外头的谣传,自己这几日分明未曾出去,还是有人说自己流连烟花之地。 “你准备怎么做?”平王翻看着桌上的信笺,手中的笔勾勒不停。 “只要您露个面。”陈山四处查探,最终在几个黄口小儿口中得知是一位漂亮大姐姐给了银子让他们做的。 排查一圈,虽说自己之前的铺子排挤了不少人家,和自己积怨最深的当属江家。 让陈山顺着那方面去查,果然是江卿云。 “好,”平王处理好手上的事件,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太子最近格外活跃,若是不好生招呼一番,只怕是自己埋着的钉子就要生锈了。 江卿月看着身边的易娟,将人按在了铜镜钱坐下,手中沾染了脂粉翻飞,柔和的面庞多了积分冷硬。 “今日就劳烦你女扮男装了,”她的身材正合适,江卿月看着她扮上,满意点头。 易娟不是她的人,小事之上倒也是顺从。 茶余饭间,又有人谈起江卿月去了青楼,不过这次的消息是江卿月派人挑起来的。 不知不觉间,半条街都在说平王妃日日流连青楼,今日亦是去了。 假的事情,说的多了,就成真了。 江卿月带着平王从王府而出,身边带着乔装的易娟去往衣春阁。 一路之上,见着此景的人不少,众人对江卿月身边男子装扮的易娟指指点点,道路交叉,脚下步子几转,已然来到了最繁华的地段,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人,扯散了易娟的发丝。 “谁!”白仁上前动手,却没能钳制住她。 是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面容带着飒爽,满身英气:“易娟,我终于找到你了。” 长长的发丝荡在身后,江卿月身边有男子的谣言不攻自破,且看二人恩爱模样,如何也不像是夫妻不和。 江卿月看着眼前陌生人,这人可不是自己安排的,只是再看易娟,她已红了眼眶。 第五十五章:武林盟主的爱情 状况外的江卿月看着眼前一幕,有些懵:“易娟如今在平王府做事,若你想要寻她,来平王府。” 易娟缓缓挽起发丝,收敛来心神,去了衣春阁。 江卿月和平王恩爱的身影总是在谣传她去了青楼时出现,不过两三日,此事已经不再有人谈论。 若是论起,皆说平王妃人美心善,待平王如亲人。 事态平息,江卿月继续忙碌自己的事业。 平王眼前也不再有黑乎乎的药汁出现:“这次你吃了这样大的亏,就不想着找补回去?” 这小妮子以往可是睚眦必报,若是谁惹了,想尽办法也要还回去。 “不急,马上过年了,伙计们也要放假,先弄个优惠酬宾,把伙计们的年终奖赚到手。”江卿月忙的脚不沾地,除了青楼的事,各家店铺也有大大小小的事要处理。 钱星辉也忙的焦头烂额,把香儿和老六拉过去,也是恨不得自己可以有六只手。 “王妃,”易娟给人递上香茗,面色为难。 忙的头脑有些昏沉的人抬眼看她:“啊?” “我想出去一趟。”易娟神色蕴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江卿月脑海中的记忆翻飞,想起了那一日她在外面碰见的女侠客:“你要去找她?” “嗯。” “让她来王府,我正好也有事找她。”江卿月可是将她的好身手记得牢牢地,若是能将她收为己用,亦是一员大将,看着可比陈山靠谱多了。 “好,”片刻后,二人出现在江卿月的房间。 “听说王妃找我?”女子腰间挎着一把剑,似是常日里风吹日晒,面色不似寻常女子白皙,只是更添几分健朗。 潇洒不羁的模样,多有不拘。 “是,”江卿月斟酌了一番才开口:“我身边缺少人保护,我看着你身手很好,不知你愿不愿意留下,银子好说。” 女子没有即可答应,抬眼看着易娟:“你也要留在这里吗?” “水老板让我在此。”易娟温言开口,没说是否会留下。 “水老板!”女子拍案而起,似是要质问,在接触到易娟委屈的眼神时,又无奈坐下,面向江卿月:“王妃可以出多少银子。” “一月一百两。” “好。”女子摇头,最终还是同意留下。 莫名她身边又多了一人,江卿月看着冤家似的二人,好奇看着易娟:“你们之间什么情况?” “王妃,”易娟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女子出去了。 隐隐约约可听到外头争吵的声音:“你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说话啊,每次争吵你就这样不言语!” “阿琅,你知道的,我们不合适。” 江卿月听着墙角,心头一震,不合适?什么不合适。 “你总是顾及这么多,”阿琅的语调中带了一丝困苦:“别人的目光当真如此重要?” “不重要吗?为此,你,你连……”似是想起不愉快的事件,易娟不忍再提。 “你一日不与我走,我便一日缠在你身边。”阿琅不再与她争辩,回去继续和江卿月谈详细条件。 易娟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就见到阿琅沉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平王见到阿琅时,面上满是疑惑。 夜色深沉,平王闹着非要回房,等进了屋,立刻松开了手问道:“你身边的人来头可调查清楚了?” 江卿月被她一点,摇了头,只是因为她武功极高,所以才想着将人收为己用。 “武林盟主你也敢收?”平王有些头疼,把人折腾到自己身边,就不怕把江湖势力也参进来? “武林盟主?”江卿月倒是没想到,如此放荡不羁的人竟然是武林盟主,这个时代,女子也可以做武林盟主? 一连串的疑惑砸在了心口,应付手头的事已然够了,再来别的,可是难以招架,看样子,武林盟主是为了易娟而来,让易娟走了,她也应该就走了。 夜色沉沉,江卿月找易娟谈话。 “王妃,您的意思是?”不明就里的看着她,易娟有些疑惑,夜深人静就是为了和自己谈感情? 江卿月认真点头:“实不相瞒,今日我在屋里也听到了你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若是真心,自不必在意其它。” “可是,”易娟仍旧是犹豫,世俗之人的眼光和那些流言,着实难以承受。 江卿月伸手拍了拍她手背:“她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多,你若不愿,她只会放弃更多,你也是喜爱她,又何必让二人置于水火之中呢?” “王妃说的是!”阿琅从外头推门而入,抱歉的看了一眼江卿月,继续开口:“你不信我,我愿意为你舍弃江湖,即便是偏居一隅,也未尝不可,易娟,你看看我,你还能拒绝我吗?” 江卿月悄然退出,将此处单独留给了二人。 絮絮低语从在房内缠绕,二人的心绪也在逐渐靠近。 良久,才见着二人携手而出。 “王妃,多谢你。”阿琅笑的轻缓,眼底却是止不住的漫天欢喜. 江卿月摆手:“应当的。” “王妃,还有件事要与您谈谈,”易娟松开阿琅,缓步上前在她耳边言语了一番。 江卿月将她所说的话再心里消化了半晌,认真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会欺骗王妃。”易娟颔首,回眸看了一眼阿琅:“你先回去,等这里的时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 “好,”阿琅丢下武林外出,里头还不知乱成什么样,有了承诺,心中便不再焦急,一拱手道:“王妃,有缘再会。” 等人离开,江卿月才开口:“移情楼当真是你的?” “是,原本打算在此处安定下来,她既然要回去,我也不好久留,您说的情报网的确可行,加上江湖势力,做起来应该更加简单,青楼卖给您,情报盈利三七分。”易娟心里也有一笔账。 江卿月心里思量许久,这笔生意,自己是吃亏的,只是能请走武林盟主这位大神,倒也是值得:“好,可以!不过,我还有别的要求。” 第五十六章:师父的姜汤 “请说。”易娟开口的这个价格,本就是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江卿月爽快,她也乐意接受。 “水安南要留下。”若是将人都抽调走了,自己便是孤立无援了,空有青楼,又有何用。 易娟淡然点头:“这是自然,我会留下帮您,直到您的情报部步入正轨之后再离开。” 忙碌了好些日子,江卿月终于将收下伙计的年终奖挣够了,包了大大的红包,提前五天放假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 香儿看着钱星辉的房间,空落落的没有人影,心中有些发酸:“小姐。” “怎么,你也想去他那边过年?”江卿月含笑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香儿摆手:“不是的,小姐,往年咱们都是和明心法师一起过的。” 闻言,一直压在江卿月心底的思念被勾了出来,顺着血液游走到了四肢百骸:“是啊。” 失落的语气轻轻从口中飘出,像外头飘下的雪花。 “下雪了呢。”江卿月伸手接了今年的第一片雪,眼眶发热:“也不知师父在何处。” 府外儿童的嬉笑声传来:“下雪了,下雪了。” 那些活泼的脚步声,融化了寒冷。 入冬了。 “今年好像比往年更冷。”江卿月看着掌心融化成水的雪花,握掌成拳,将心思收了回来。 “是啊,小姐的褥子今年都铺的厚些呢。”香儿自小跟着她,有江卿月在身边倒也没什么孤独之感。 起身,江卿月面上便是笑容:“每年入冬师父都会给我们熬一碗姜汤,今年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了,走吧。” 香儿满脸喜色的应下了,步伐轻快的往厨房而去。 “王妃,王妃,这是庵里送来的。”二人堪堪转过回廊,就见着有婢女匆忙追了上来。 听到庵里二字,江卿月止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被棉布包裹严实的竹篮,抬手接过:“送东西的人呢?” “送完就走了,什么都没说。”婢女行了礼,恭敬回答。 江卿月有些失落,也不知时不时师父:“好,你下去吧。” “香儿,随我去看看。”二人脚下生风追到了门外,长街之上冷清,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白雪落在发丝上,化作水滴落在耳尖,有些凉,江卿月低首回身:“回去吧。” 香儿不敢再提此事,只唯恐惹人伤心。 揭开棉布,里头是装好的姜汤,香气浓郁,只是分量却有三分,江卿月有些不满,怎么还给平王带了一份。 翻到旁边的信件,小心的拆开看了,大致意思是师父还未回来,却叮嘱了师姐要给自己送姜汤,如今,入了皇家,庙寺往来只能避嫌,因而不能多坐,银针搁在了最底下,还包了两封红包,做压岁之用。 江卿月揭开碗盖,浓郁的姜汁扑面而开,争先恐后的涌进鼻腔,江卿月捧着热腾腾的瓷碗,低头不语,姜汤上泛起了几朵水花。 良久,又轻轻的放了回去,将红包和姜汤交给了香儿:“师父今年不回来了,这是你的压岁钱,好生收着。” 江卿月拎着竹篮进屋,平王在火炉旁取暖,江卿月去了姜汤交给他:“师父外出游历,托人带给你的。” 平王看她面色不对,未曾追问,安静的捧着碗。 三人围着火炉,一点点喝尽了姜汤。 “香儿,你去帮李嬷嬷打下手,今年忙碌,她也辛苦。”江卿月将碗收好,想着师父回来还给她。 “是,小姐。”香儿去了,明白她的意思,王府之内还是要人管的。 等房内无人,平王才开口:“为何要和姜汤?” “师父的心意,年年如此,”江卿月说着,斜了眼过去:“明明你与师父生疏,为何你也有。”心里泛起酸意,这是吃醋了。 平王无辜:“我不知。” “哼。”江卿月气哼哼的拎着竹篮走了:“今年进宫的礼物你自己准备吧。” 平王感觉自己躺枪,响起上次与明心法师的会面,是值得尊重之人,今日此举,是认可自己的身份了吗? 思及此,平王面上染上了火炉的温度,多了几分温和。 江卿月把玩着手中的银针,思量着去哪里寻找师父的踪迹。 “王妃!”陈山看着她在院中发呆,失去了往日的敏锐:“王妃!” 两声呼唤让人回神,江卿月手中的银针准确的落在了他身上,看清来人,上前拔了银针:“何事?” “钱星辉的妹妹,已经安排妥当了,可要让他们兄妹二人团聚。”陈山伸了伸懒腰,在她对面坐下,无意识的感叹:“好想回家啊。” “自然是要让他们团聚的。”江卿月对他前后改变的态度很疑惑:“你为何要帮本王妃?只因为你我都是来自异世界吗?” 陈山眼神落寞的扫了过去:“有这一部分原因。” “嗯。” “更多的是因为你能帮我回去,我因为避祸,所以才来到了这里,但是一直能见到原来的世界,我的肉体在那个世界应该还没死。”陈山对父母,亲人和爱人的思念让口中的话语都变得苦涩。 “我可以帮你?那我自己可以回去吗?”江卿月收好银针,若是有人等候自己会去,她也是愿意的。 “不能,只能一人,命定,遇到女子身居高位,穿越为媒介,天时地利人和,借你心头血,就能回去。”陈山将话说的明白,这也是摆在面上谈条件了。 “好,”江卿月轻轻应下了,心头血,对身体有所损耗,但能助他回去,也是好事了:“今年来平王府过年吧。” “多谢你,江卿月。”陈山离开,将钱星辉妹妹的藏身之地告知后,去酒馆喝了个烂醉。 翌日,江卿月就接到了酒馆老板的口信:“一位陈公子,喝醉了,不肯给银子,还把酒馆给砸了,说自己是平王府的人,需要您去结账。” 江卿月带着银子去赎人,看着在旁边打着酒嗝的陈山,上前给了他一脚:“陈山,给本王妃滚去办事!” 陈山酒醒了几分,看着周围狼狈的环境,又看着怒气冲冲的江卿月开口:“王妃,您来抢劫了吗?” 第五十七章:宫中除夕宴 “喝断片了,本王妃可以理解,你若是再撒酒疯,本王妃让你溺死在酒里。”江卿月无奈的给人善后,临近过年了,一个个的都不安生。 “是,”陈山未免惩罚,准备离开。 脚下步子还未溜出去,就被喊住:“站住,有事托你去办,”江卿月带着人去了醉仙楼:“我身边的人就数你如今孤身一人,你帮我去寻一趟武林盟主,顺便将易娟带去。” “顿了顿,继续开口,让武林盟主帮我寻一个人:明心法师,回来之后,再帮本王妃发一发新年贺礼,差不多也就快过年了。”江卿月将事情一件件罗列清楚,记在纸上交给了他。 “今年,可能要在宫中过年,你留在平王府和香儿拂晓、白仁一起过年吧。”江卿月本想让他去丐帮,终是不忍,既然说了,平王府便是他的家。 “好,”陈山笑的眉眼弯弯,这么多年,终究是有了家的念想,以往在丐帮,不过是讨口饭吃,哪有人是真心。 回府,接到了将军府的拜帖,看着请柬上的名字,江卿月觉着有些眼熟:“林秋?” 香儿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眼眸一抬,开口:“这不是上次在秋棉铺买走了好几件定制衣裳的人吗?” “是她,”江卿月心中不明,自己和她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什么交情。 时间赶得紧,总不能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下午,林秋便上了门。 江卿月客气的招待,林秋一身英勇之姿,脊背挺直,严重却是愁绪:“王妃。” “怎么了?”江卿月有些应付,将军府,财大气粗,即便是庶女,也有人追捧,她应当是有闺中密友的,又怎会前来找自己帮忙。 林秋酝酿了许久的话语,在府中转了几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王妃之前设计的衣裳很美,不知能不能再帮忙设计一套,马上就是宫中家宴了。” 江卿月了然,笑眯眯点头:“此事,林小姐尽管放心。” 给了她秋掌柜的地址,也没留人用膳。 离开的背影带着哀愁,江卿月目送她离开,自己这里还有皇后要应付,着实没空去管他人。 “王妃,宫装都备好了,”江卿月仔细查过,确认无误,才奖衣裳收好,顶着这样繁琐的一身衣裳去参加宴会,怎能好好吃饭。 且看那首饰,看着就沉。 还有三日,国宴开始,长街之上早已找不到人影,该回去过年的,都走了,除了醉仙楼和几家零零碎碎家都在此处的店铺还开着。 陈山也将她交代的事情办妥,安安稳稳的在平王府混日子。 此刻的醉仙楼有些热闹,钱星辉看着眼前抱着奶娃娃的妹妹,心情复杂,千言万语难开口。 “哥哥。” 泪水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隔阂,钱星辉一把将人抱进怀中:“银月!银月啊。哥哥对不起你。” “哥,不怪你,都是江家的王氏,哥哥,不怪你。”钱银月帮他擦去面上的泪:“母亲可还好?” “都好,一切都好。”钱星辉压抑了姿态,扯着难看的笑容,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她的额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往都不重要了。” “哥哥,他们,他们待我很好。”银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倒不像是受苦的模样。 钱星辉愣了愣,迟疑开口:“当真?” “嗯,他们都对我很好,未曾刁难,只是江家阻挠,不让我回去。”钱银月说的认真,奖手中的小娃娃递给了他:“哥哥,您看看,这是你的外甥。” 小娃娃笑的可爱,粉嘟嘟的模样让人心软,听她如此说,钱星辉心也放心了:“现在江家已经没有钳制你的能力了,你可以搬出来和哥哥一起住。” “可是,”银月有些不舍,毕竟自己的丈夫都在外地。 钱星辉也不再劝:“你若是真心,去了就去了吧,女生向外啊,有空回去多看看娘。” “嗯,今年我回家过年。”钱银月哄着怀里的孩子,笑的幸福,如今什么都完美了:“正好也带他回去见见娘。” “好。” 江卿月在外面等的快生蜘蛛网,终于见到他们从里面推门出来。 “王妃,”钱银月大大的行了礼,拜了三拜:“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客气了,”江卿月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咿呀学语,新生喜爱,塞了红包:“回来了可莫要再散了。” “嗯!” 看着一家人喜庆,江卿月也不愿再叨扰。 回去见着门口的红梅开的好看,折了几支插在了房中,香气淡淡,幽香阵阵。 平王推门见着了桌上的红梅,修长的身材定在了门口,眸光赚到了江卿月身上,有些艰难的开口:“这花,是你采的?” “是啊,”江卿月又摆弄了几番,红梅白指,风景怡人,终是摆出了自己想要的造型。 平王看着自己暗中悉心培育出的一株早梅,可谓是整个京城只此一株,被毫不留情的折下,有些心疼。 白仁要开口,被平王拦住。 发现了二人的异样,江卿月回眸,疑惑开口:“怎么了?” “无事,下次莫要乱折花。”平王不想追究。 偏生江卿月不想绕过此事:“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王爷,这是美景。” 平王被气的没脾气,无奈点头应下:“明日就是除夕,虽说是家宴,皇后绝对会寻机会对你下手。” 暗中拦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杀,明日就要正面接触,皇宫之中戒律森严,自己的人并不多,明日的处境有些危险。 “不过是吃顿饭罢了,”江卿月烦了几日,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就算做了再万全的准备,也总会有意外发生。 趁着宴会的日子还未到来,江卿月去了一趟醉仙楼,和老板商量着弄出了除夕聚会套餐,价格优惠,菜品丰盛,倒是又赚了一笔银子。 转眼几日过去,宴会的日子如约而至,江卿月换上了一身正装,华丽的衣摆满满的铺在身后,花朵盛放的中央站立着气势逼人的女子,华贵的衣裳并没有将她的气场压下去,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美艳。 第五十八章:家宴献舞 “走吧,”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向着灯火通明的皇宫而去,希望今日也能平安归来。 既然是家宴,自然也只有皇亲国戚可以参加,江家凭借着江卿月的身份,也混得了一席之位。 宾客慢慢落座,两排小桌摆制的规整,若有人前来只要说了名字,便有宫女领了带到相应的位置坐下。 “平王、平王妃到。”家宴的格局和之前的宴会不同,王爷大多数都是要坐在靠近皇上位置的,江卿月自然也是要跟着。 三位王爷之中,便只有这位痴傻的王爷先成了亲,让人唏嘘。 江卿云跟着来参加宴会,一身衣裳,穿得清丽雅致,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江卿月的方向,她嫁了一个傻子都能过得这样幸福,如果当初自己同意了,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应该就不是她了。 皇上操持的宴会,自然不会有人迟到,待众人落座,皇上才起身说了话。 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嘉奖话语,被点名的人还要起身谢恩。 “平王妃做的就很好,平王有你照顾,朕也放心了。”皇上对自己的这个儿媳格外满意,安安稳稳的操持日子,也未曾生出什么风波。 皇后也跟着表态,言语之间满是赞许,又赏赐了不少物件。 “多谢父皇、母后疼爱,”既然是家宴,那么面子上就一定要做足了。 饭菜陆陆续续的上来,每一样皆是精致无比,香味俱全的同时,也不油腻,入口皆是齿颊生香。 “父皇,隆冬已至新年而来,庆国又父皇是庆国之幸,儿臣带了薄礼,以示庆贺。”太子本就是个会说话的,这样一番言语,在喜庆的日子里,自然哄的皇上心花怒放。 “父皇,儿臣亦准备了礼物。”江卿月知晓眼前是送礼的环节,乖巧的将礼物奉上。 之后,来参加宴会之人,逐一奉上了自己的贺礼,口中的吉祥话是一句接着一句,整个氛围都弥漫着欢乐祥和的气息。 “各位都有心了,今日能在此落座,咱们都是一家人,都破费了。”皇上收礼也不过就收到一个高兴,回头还得将赏赐一一分发下去。 宴会之上,酒香四溢,攀谈的话语较少,都虚情假意的奉承着,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当所有的菜上齐,大厅正中央,亭亭袅袅走上来几位身着薄纱烟裙的女子,行走之间,如若扶风弱柳,眉眼之间宜喜宜嗔,中间的女子,面上是长长的轻纱面罩,那一双眼蕴含秋波,那是勾人的意味。 丝竹之声如山间清泉从皇上身后流泻而出,缓缓地填充了整个正厅,上来的几名女子也随歌舞而动,水蛇般的腰,却扭出了干干净净的模样。 行动之间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芬芳你说什么,如此美景,欣赏欣赏也是无妨。 周边跳舞的女子缓缓蹲下,露出中间一位精致雅丽的美人,剩下的一段独舞,更是美的不可方物,皇上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面上的面纱缓缓飘落,竟然是江卿云。 “好,”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所有的人都为之称赞。 江卿云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所有人的掌声,心中却多有不悦,这是将自己当成舞姬了吗? “赏,江家教的好女儿,”皇帝那双眼睛在她身上粘了半,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又收了回去。 江烈海起身谢恩,对今日江卿云的表现表示满意:“皇上谬赞,能让皇上宽心一二、是江家的福气。” 顿了顿继续开口,说出了今日的真实目的:“小女能得皇上垂爱,是她的荣幸。” 话里话外的意思依然格外明显,皇后的脸色多了一丝不悦,这是要塞人进后宫了。 还未开口阻止,又听得旁边的林将军开了口。 “是了,今日家宴,倒也没什么拘谨的,常年欣赏这宫中舞曲,也未免乏味,微臣的小女弹的一手好琴,想必各位才子佳人,也是身怀绝技,不如让小女献丑一曲,添几分过年的喜气。”林将军话说的卑微,这些日子皇帝对自己早就起了疑心。 大权在握,自然是一万个不放心,今日趁此机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后宫,表示忠心也能打消一二分怀疑,林家才不会如此的岌岌可危。 皇上看了他一眼,为了不打扰今日的气氛,点头同意了:“既然林将军有心,那便开始吧。” 林秋在林将军的示意之下,带着自己的琴缓缓来至大厅中央,偌大的空地,她仿若盛放的梅花,傲雪而生。 稳住了心态,林秋指尖拂过琴弦,叮咚之声落地,蔓延成一片水花,逐渐,琴声越发急促,蔓延出去的水花,变成了滔天巨浪,指尖力道一转,水面之上多了厮杀军队,铮铮而鸣。 一曲结束,大厅之内似乎还萦绕着方才的琴声。 江卿月率先鼓掌,唤回了在场众人的心思,一个傲骨嶙峋,一个娇弱如兰,皇上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只是这样的发年纪已经做够做她们的父亲了,这两家人倒也是狠心能把女儿送出来。 “姐姐出嫁之前,也很擅长舞蹈呢,比之云儿,更胜一筹。”江卿云看着自己的风头被压了下去,眉头动了动,面上的笑容依旧温婉,将火苗引到了江卿月身上。 众人的目光转了过来,江卿月看着起身的女子,八风不动:“妹妹说笑了,你一舞倾城,又有谁能与你相比,林姑娘的琴声你身边也不过是陪衬罢了,过刚易折,她的琴声如何也没有你的舞蹈来的好。” 思及前几日,林秋偷偷来寻自己,想必就是为了入宫的事情,今日若是能帮衬上一二,也对得起她流水般的银子砸向了自己的店铺。 “姐姐说笑了,不如姐姐?”江卿云可不想如此轻易就放过她,还是想把她拉下水。 江卿月皱眉,手中酒盏搁在了桌上,起身向皇上皇后福了福身子:“儿臣自小未曾养在江家,也未曾习得过舞蹈,妹妹今日之说不过是谦虚罢了,可莫要再为难姐姐了。” 一语出,满堂哗然。 第五十九章:您暴露了 谁能想到正经八百地平王妃,竟然是养在外面的女儿,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便是丑闻了,江烈海及时起身:“平王妃年幼,身子不好,所以就养在外面了,云儿,莫要乱说。” 皇后也适时开了口接话,凤仪万千的抬手,示意安静,慈祥的看着江卿月:“近日外界流言纷纷,平王妃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江卿月知晓她指的何事,这么多人面前,自然是要给她面子,行了礼开口:“母后说的是,儿臣谨记。” 小小的插曲落幕,宴会继续。只是众人看向江卿月的眼神有了变化,之前压下去的流言,恐怕这些日子又要传起来了。 平王坐在旁边装傻,乐得清闲。 有人献艺,后面能出面的自然不会缩在后头,这可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不过莺莺燕燕之间,看的多了也是疲惫,皇上被江卿云的舞蹈经验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又经过江卿月的一番言说,自然是更注意这位弱柳扶风的女子。 只是,江卿月的话语虽然解了林秋的困局,林将军却对她记恨上了,今日断了表忠心的路,往后还要想更多的方法,否则,皇上在这新旧权贵交替之际,一定会寻了借口除掉自己。 虽说现在荣宠无双,但功高震主这件事谁都是明白的。 一番番的才艺表演下来,外头天色沉沉,只是宴会却不能如此简单结束,吃饱喝足,玩乐方面也不能少了。 宴会之外早已准备好了各色的玩乐项目,江卿月只想早早离场,在众人闹哄哄转移阵地的时候,她带着平王逃之夭夭。 因为只有两个人目标不大,倒也未曾有人发现,当皇后派了人来寻时,早已找不见人影。 “王爷,今晚可还满意?”江卿月和他走在幽暗的小道之上,步伐轻松。 平王看了一眼,在月光下镀上一层银辉的女子,未曾回话,只是眼里的轻松,早已表达了他的想法。 二人缓步而行,本以为逃脱了皇宫里的围追堵截便能平安,未曾想,还是落入了危险之中。 看着前后夹击的黑人,江卿月将平王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几人手中的冷刀带着杀气,渐渐的靠了过来,形成了包围圈,无一人回答她的问话。 手按在了腰间,软鞭蓄势待发,江卿月可不愿束手就擒。往身后退了退,低声开口:“这些是不是都是来找你的?” 黑衣人却突然说了话:“杀了男的只要女的。” 好吧,是来找自己的。 这是自己最近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长鞭落地,破空之声响亮,带起一阵灰尘:“你们究竟是何人?” “哼,就凭你也想知道。”黑衣人格外猖狂,没给人反应的时机,步子转了转,冷冽的刀刃就砍了下来。 江卿月步伐灵活,避开了致命攻击,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又没有内力,长此以往下去只能是输。 目光落在旁边的平王身上,他掐着腰看好戏,江卿月眉头一皱,下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刀,嘴里不忘喊着:“你们就任由他在旁边看着,不是说要杀了他吗?” 只有把平王拖下了水,他才会出手援助自己。 “他又没能阻止我们,何必要多杀一条人命,”黑人耐心的开口解释,上下打量了平王一眼,心中的想法却并非如此,这人一看就比较厉害,万一打不过岂不是白费功夫。 “你们还挺有爱心。”江卿月气的下手更重了几分,看准时机,从怀中摸出了一包白色药粉,洋洋洒洒的放了出去。 就是这个原因自己捂住了口鼻,趁着黑衣人大乱之机,从包围圈内脱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只是宫装1衣摆过场,虽然华丽,但用来跑路却极为不方便,江卿月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将繁琐的外套随意扒了,扔在了路边,嘴里还不忘骂道:“好一个平王就这样袖手旁观,下次你别指望我救你!” “当真如此?”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江卿月回眸,眼神如同见了鬼,自己已经发挥了十二分实力往前奔跑,他竟然还能如此稳当的追上来,有内力就是好啊。 身后的黑衣人逐渐追了上来,自己方才撒出去的药粉,并没有太大的毒性,不过只会让人奇痒难忍,而且一时之间不能发作。 若不是此次参加的是宫廷宴会,自己又何必将所有的毒药都放在了王府之内,陷入了如今的困境。 平王在一旁慢悠悠的看好戏:“王妃若真不需要本王帮忙,本王可就先走了。” “别别别,”被现实打败的江卿月,一把扯住了平王的衣袖:“是小女子眼拙,未能慧眼识英雄,您英姿飒爽,又有一副菩萨心肠,自然不会看着我陷于水火之中,而不伸援手,况且如今已经入冬了,您的药也该换了。” 拍着马屁还不忘威胁自己,平王认真的点点头,随即说道:“可是,你师父医术比你更高超啊。” 这一点的确不能否认,江卿月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对不起,开口胡扯:“王爷您有所不知,师父虽然医术比我高超,对于您的病,她还是束手无策,莫非是我有奇遇,也不能医治您的身体。” “那回去之后就有劳王妃帮本王换一副药了。”平王衣诀飘飘。 江卿月已经落了他很长距离,从背后看去,那背影之中倒有几分谪仙的气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装傻,竟然装得格外顺手,也着实是难以让人理解。 “王爷您放心,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江卿月就觉着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凌空而起,脚下如同坠入云端,飘渺的有些不真实。 第一次见着平王出手,没想到轻功也是如此了得:“王爷好厉害啊。” 难得发自肺腑的感叹一句,江卿月脑海中思绪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事:“王爷,刚才这帮小贼,可是都看见您的模样了,这样您就暴露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六十章:你夺走了我的清白 “本王知晓,已经派人去处理。”平王脚尖点地,落在了平王府,没有带起丝毫烟尘。 江卿月有些不真实的看着眼前的风景,也就是说方,才即便自己不求他,他也是会出手的。 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她有些不开心。 “你这小女子倒是格外记仇,”平王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诧异,方才逃命时的模样,她倒是很能委曲求全。 江卿月不愿理会他,过年难得任性一次。 平王从未见过女子如此,知心中不太愿意让她不安乐:“大过年的不必如此。” 江卿月叹了口气,把自己前几个月埋在桂花树下的酒挖了出来,是一坛上好的桂花酿。 洗净上面的泥土,撬开瓶塞,温柔的酒香铺满了鼻腔,融进了整个灵魂之中,江卿月拿了杯子,自斟自饮。 平王安静的坐在她身旁,今年除夕无处可去的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的坐着。 一坛酒去了一半,江卿月才拿了杯子放在了平王面前:“一起喝一杯吧。” “好,”清澈的酒微微晃动,晃碎了天上的明月,平王未曾想到她酿的酒后劲如此之大,二人喝了一坛,江卿月就去挖两坛,把香儿埋着的酒也一并挖了出来。 迷迷糊糊之间,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话,江卿月醉的有些厉害,似乎还打了一套军体拳,平王也醉得厉害,身体燥热,自然要脱衣纳凉。 白仁和香儿听到声音赶来时,看到眼前二人的模样,没有上前阻止,反而默默的关上了房门。 翌日,天色大亮,江卿月才揉着脑袋起身,眼前的一切还有重影,身上压着重重的一条腿。 “起来,”干涸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也格外喑哑,江卿月刚张口就觉得喉咙深处疼痛欲裂,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往肚子里灌了一杯茶水,这才润泽了已经撕裂的喉咙。 恍惚之间感觉双腿还有一些疼痛,原本迷茫的精神立即清醒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只是昨日运动过猛才导致肌肉酸疼,并非是旁的事。 平王也不怎么好受,昨晚江卿月醉的时候,他还有些清醒,被招呼了一套军体拳,却也不敢过于还手,只怕伤了眼前人,导致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身边的动静比较大,平王自然也醒了,苍白有力的手指抓着床框,用力的起了身,冰凉的地面触及脚底,让他的思绪回神,俊逸的面庞带着些许疲惫。 “你,”口中刚吐出一字,亦是觉着口渴难耐,揭了紫砂壶的茶盖,浇灌了失水的喉咙,茶水顺着滚动喉结落下,多有诱惑。 江卿月等他精神彻底清醒,才委委屈屈的开了口:“王爷醒了。” 带着哽咽的语调,让平王心中一惊,正视她,眼神中带了几分警惕:“昨晚?” 迟疑的话语,似乎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平王的印象中二人并未发生什么纠葛,若当真做了出格行为,也未尝不可。 江卿月用力的点点头,泪水说来就来,转过身子不去看他,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王爷心中知晓,何必有此一问?” 虽说平王是愿意有些事情,发生到底也不是冤大头,踩着冰凉的地板绕到了她面前,问道:“本王可不曾记得有什么事发生。” 盯着他那双肤色匀称,脉络清晰的双脚,女主暗中耸了耸鼻子,语调中的委屈浓厚了些:“王爷可是不想认账?我知晓是我高攀了你,可王爷也不必如此,我并非会纠缠不清。” 江卿月眼眶发红,实际上是昨日的宿醉未醒,双手环抱,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王爷。” 虽说是轻轻的两个字,却重重的落在了平王心间,难道昨日当真发生了什么? “若真有此事,本王定会对你负责。”平王可不想一大清早就在此与她纠缠,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裳,以及莫名的青紫痕迹,恍惚间想起了一些片段:“江卿月,你当真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被他问得不明觉厉,江卿月既然演了这出戏就要做到底,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当然记得,切肤之亲,自然清清楚楚。” “那你可还记得,昨晚你对本王做了什么?”平王有些怀疑她方才的说法,若是将昨晚的事丝毫不差的记着,打了自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可不像她的作风。 被他问的有些发虚,江卿月练就的一身好本事,此刻就体现了出来,面上却依旧丝毫不慌,坚定而又认真的说道:“可能有些事我已经忘了,夺走了我的清白,此事自然不会忘。” 平王一把撩开上身的衣襟,大片的青紫痕迹暴露,可以想象昨晚战况之惨烈:“平王妃,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本王动手的?” 江卿月拍了拍脑袋,昨晚的记忆点点浮现,不过就是想讹点银子,若是再继续讹下去,恐怕自己会反过来被他敲诈一通。 慢悠悠的起身,缓缓的拉开了距离,江卿月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摁在了墙上:“王妃,既然你说本王夺走了你的清白,空口无凭可不好说话,本王送你个证据如何?” 江卿月笑着往下缩了缩身子,想要离开他的包围圈,却怎么也寻不到出路。 二人之间的呼吸逐渐逼近,江卿月认命般的闭了眼,温热的触感打在了唇瓣之上,是平王的唇,银针用力地插在了他的后颈。 门突然被猛然推开:“小姐,大家伙都等你发红包呢。” 是香儿的声音,诧异的看着眼前一幕,香儿目瞪口呆的转了身,平王也格外惊讶的看着江卿月:“你暗算我。” 话音刚落,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趴在了江卿月身上。 “快来帮忙。”香儿迈出去的脚只好收回来,不太明白这家小姐此举何意? 将人抬到了床上,江卿月看着香儿欲言又止的眼神,开口解释:“王爷喝醉了。” “哦,”香儿才不信。 这边的事还未了,陈山手里拿着一只信鸽,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王妃,好消息!” 第六十一章:请王妃回门 看着房间之内的情况格外凌乱,陈山意识到自己太过莽撞,又悄然退了出去,在外头喊了一声:“王妃你若是有空,记得来寻我。” 末了又补了一句:“您和王爷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香儿的神色也更加的怪异。 江卿月已经懒得和他们解释:“让白仁过来照顾他。” 快速洗漱干净见了陈山:“查到什么好消息了?” “王妃,明心法师有下落了。”陈山扬了扬手中的信鸽:“这是武林盟主传来的。” 接过他手中小小的纸条,轻轻推开:法师一切安好,勿念。 “知不知道明心法师究竟在何处?”江卿月心中一直疑惑不定,这一次师父出去,绝对没这么简单,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陈山摇头:“只有这只信鸽,什么都没有。” “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江卿月有些心急,看着他提笔写字放了信鸽出去,又改口道:“算了,本王妃亲自去一趟。” 等平王醒来时,江卿月已经没了踪影。 有些无奈的叹了气:“她不知道要回宫面见,你也不懂吗?白仁去把她追回来。” 白仁有些委屈,王妃那样彪悍的女子,谁能拦得住? 选了一匹最快的马,追了上去,白仁一丝一毫的时间也不敢耽搁,不知行了多久的路程,才见到前方策马奔腾的人。 “王妃,王妃!”蕴含着内力的喊声准确的落在了江卿月的耳中。 猎猎而来的风让江卿月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回眸看了一眼,见到了熟悉的人,伸手一扯缰绳停了下来,骏马仰天嘶吼,原地打了几转才停的稳当。 “王妃,”白仁可不敢直来直去,组织好了语言,才委婉开口:“今日是大年初一,按道理说,是要去皇宫之中,拜会皇上的。” 意思就是自己不能走了? 可若是再晚几日,谁知道师父又会去了哪里,风吹着有些冷,江卿月的面庞也被风刮的煞白:“王爷不能自己去吗?” “王妃,以往都是王爷自己一人前去,可如今成婚,于理不合。”白仁将准备好的语言拿来劝人,心中希望可以有些作用。 如今二人还是合作关系,江卿月抬眼看了一眼前方无尽风沙,调转了马匹方向回去了。 能把人劝回来,平王有些意外,将早已准备好的物件递给了她:“快走吧,过了初三你就可以出去了。” “为何还要等三日?”江卿月换上了一身比较温婉的衣裙,今日只是以子女的身份去拜见父母,倒也不必太过庄重。 平王任由白仁给自己换好衣裳:“初一要去皇宫,初二要回门,初三一般都会去拜见亲戚,所以要等三日。” 没想到她一个出阁的姑娘连这些都不懂,只能一一耐心的解释了。 心中惦记着师父,江卿月没有回话,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时间不早,平王府的马车也行的快了些,等来到皇宫时,煦王爷和太子已经在等候。 几人寒暄着打过招呼,太子眼神落在了二人交缠的手上:“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江卿月笑着紧了紧自己的手:“平王是个好孩子。” 还没说上几句话,皇上就传人进去了。 今日才是真真切切的家宴,近距离看着,皇上似乎比初见时更生龙活虎了几分,也不知晓这太子想要继位得等到什么时候。 “平王妃嫁到平王府也有半年有余,开枝散叶的事情也要抓点紧。”皇后端着架子坐在皇上身边,全染是一副慈母形象。 江卿月应下,态度诚恳:“多谢母后关怀。” “吃饭就不要说这事儿了,倒是有一事要与平王妃说说,”皇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虽说已经放下了,平日里皇帝的架子却依旧威严十足:“你的妹妹近几日就要入宫,封她为贵人,也不算是亏了。” 江卿月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贵人不过是正六品,相比起江家的身份,实际上是小瞧了去,反正不是自己受苦,愿意如何便如何。 “父皇所言有理,一切,但凭父皇做主。”江卿月笑的乖巧,眉眼之间笔江卿云更加明媚,只是少有那种娇弱之感。 江卿月何尝不明白,这是在警告,劝导江家要安分些,只是自己江家,如今并没了瓜葛,巴不得他越嚣张越好。 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不过是些家长里短,饭吃完了一行人也就散去。 皇后意外的没有招见二人,江卿月也乐得清闲,回府却见到了意外的面孔。 香儿在不远处打量了半晌,有些犹豫开口:“小姐,好像是江家的人。” “白仁,你先带王爷回去。”江卿月看着已经被纳入后宫的女子,今时今刻到自己门前,要么是示威,要么是讨债,反正定然没好事。 还没等江卿月开口,江卿云就发现了她,亲亲热热的上前,挽着她:“姐姐,过年之时,宴会之上是我不对,你可莫要再生我的气了。” 江卿月不找很近的将手抽了出来,面上是生疏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又怎么会怪你?往后见了,还要称呼你一声娘娘。” 闻言,她面色微变,随即又是笑容满面,这一举动却没能逃过江卿月的眼,难不成她还不知道此事? “娘娘,”江卿云冷笑:“都是父亲的功劳罢了。” 看来此次入宫的举动,并非是她的本意。 “谁的功劳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如果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江家就能荣华富贵了。”江卿月无意之间给她点开了一条明路,皇上如今多疑,若是有人一直在他面前显眼,多少也会起疑。 意外的没有接话,原本都如花朵绽放的两姐妹,如今站在一起唯有生疏冷漠,江卿云藏在袖里的手紧紧的捏起:“今日是初一,明日初二,按理说姐姐是要回门的,父亲怕您不愿回去,特意让我来请你。” “知道了,”江卿月没有给出准确回复,好端端的宴请自己,恐怕只是鸿门宴。 第六十二章:留宿江家 “姐姐难道不要回去吗?好歹那里也是您的家。”江卿云上前几步拉住了就要离开的人。 轻轻挣开了她的手,江卿月皱眉,面色不悦,她很少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流露,此刻眼中只有厌恶:“江家,我的家,想要请我回去撑撑面子可以,这样恶心的话就不用说了。” 冷笑落地,砸碎了最后一丝亲情的羁绊:“我会回去,不论你们想做什么。” 正好借着此次机会,回去再详细调查一下母亲的死因。 陈山那边已经尽力,可所有的线索,最后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需要本王陪你回去吗?”平王他们会将所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直至夜色宁静,二人在房中时他才问出了此话。 江卿月缓缓摇了头,这次的事情,她要独自面对。 平王没有强求:“你要注意安全。” 江家被她害得这么惨,肯定不会轻易就咽下这口气。 江卿月大张旗鼓的带着箱子,一路热热闹闹的回了江府,不知晓的人,还以为准备了多么贵重的礼物,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几个空箱子罢了。 江烈海若不是为了顾面子,也不愿意请她回来,只是见到门口这样多的箱子时,原本绑着的严肃面庞转忧为喜:“月儿果然是孝顺的。” 坦坦荡荡地接受了他的夸赞,等到看热闹的人都散去,江卿月才不急不躁的开口:“您多想了,这些箱子,才是真正的礼物。” 话说的不明不白,江烈海满脸疑惑,等到王氏安排人去看了,才发现都是空空如也的箱子而已。 带笑的脸庞再一次变成了拉长的驴脸:“你过年回门,就准备了这么些东西?” 江烈海恨不得现在就将人赶出去,只是顾及着面子和即将要入宫的小女儿,只能强行按捺着火气:“看你名下的铺子,每天都生意红火,为何如此糊弄?” “你也知道叫我回来不过是撑场面罢了。”江卿月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此人心念的不过都是银子罢了。 江烈海被她呛了一句,余下的话便也没说出口,因着小女儿要进宫,他还是希望这位平王妃多留几日的:“为父知晓以往亏待了你,今年过年,就多留几日吧。” 此话倒是出乎意料,江卿月看着他,未曾看出端倪:“好啊。” 本不愿与在此多留,只是想着若是能留下,说不定以往的蛛丝马迹都可以查清楚了。 江卿月答应的爽快,皆大欢喜。 江卿云被传唤去学习礼仪,傍晚时分才回来,看着在庭院中闲逛的江卿月,几步上前拦在了她面前:“你为何在此处?” “不是你请本王妃来的?”江卿月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家,心中只觉着可笑。 江卿云的庭院布置的幽静大方,一应吃穿用度皆是上中之上,自己却在外受苦多年。 母亲为江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落的连祠庙都进不去的下场。 江卿云听了,哑口无言,的确是自己上门请她来的:“这里是我的院子。” “你的又如何?没有本王妃的母亲,你以为你还有院子住?”江卿月心里的怨气控制不住。 直冲冲的话语让江卿云面色变了又变,看着眼前傲气非常的女子,心中恨意的种子埋的越来越多,且等自己入宫之后,一定有你好受。 江卿月察觉资金身体异样,快步离开。 看来是大仇未报,原主走的不甘心啊。 因着平王的缘故,江家也不敢苛责,虽说没有王府的条件好,倒也能住人。 “你要留几日?”在江家,平王活动多有不便。 总不能把江家的人也杀了,换成自己的人。 江卿月笑着安抚:“住不了几日,什么时候我那个妹妹入宫了,咱们就可以走了。” 平王看着窗棂外面晃动的人影,声音更低了几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纳妃。” 这是在吐槽自己亲爹? 江卿月窝在一旁不知在鼓捣什么,没有搭腔。 石轮碾过药草的声音,催人入眠,平望看着她认真的侧影,心里莫名问起自己:是什么时候习惯她在身边的? 是第一次看她出手揍了皇后的人? 还是第一次看着她手起刀落做人皮面具? 思绪沉沉,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去。 江卿月看着手上泛绿的粉末,满意点头,这药效可以,平王都招架不住。 抬手推门,外头站了好几个婢女、家丁,这是在监视自己。 “王妃要去哪里?”婢女态度恭敬的上前,只是口中的问话却是毫不客气,宛如盘问。 懒得理会她,江卿月脚步灵巧,随意两步就跨出了房门。 见此,方才懒散执勤的人统统围了上来:“王妃,夜深露重,还是要人陪着的好。” “本王妃要去入厕。”江卿月冷声开口,眸色盛着天生月光,让人不寒而栗。 婢女硬着头皮上前:“王妃,奴婢陪您一起。” “走吧。”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支开,这样反而会引起怀疑,江卿月手中的药粉缓缓的抖了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婢女只觉着眼前的王妃背影愈发模糊,步伐也愈发不听使唤,费力的抬着眼皮:“王妃,王” 话未说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身后传来的声响让江卿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晕倒在地的人,毫不犹豫的找了一处假山,将人藏起来,绑好,顺带还扒了她的外裳。 换上了婢女的衣裳,江卿月循着记忆找到了母亲生前居住的院落。 意外的,大门依旧崭新,江卿月悄悄探了探,里头并没有人居住。 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里头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离开的那一年一样,江卿月步子转到了母亲的卧室,里头的香气和母亲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还有人在精心打理这间房? 自己那个薄情寡义的爹定然是不可能的,将面庞埋在了崭新的被褥上,是儿时熟悉的味道,柔软温暖。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谁在里面?” 第六十三章:江府,太过冷清了 江卿月闪身遮住了自己的身影,想等人进来看个清楚,良久,只有一声叹息,便再没了话语:“她不会再回来了。” 是江烈海的声音? 江卿月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明明他才是对母亲不管不顾,才导致母亲死了,今日又在这里装深情! 怒气险些燃烧了了理智,江卿月死死克制住内心的不理智,等人离开,才缓缓从阴影中现身。 说不定,这是给自己设的一个局。 营造出思念的假象,让自己误以为亲情犹在,放弃所有追查。 换了一条路离开,江卿月不再过多留恋,母亲已经死了,看着不远处自己的院落。 眸子转了转,今晚的江府有些冷清呢。 快步回去,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大声喊道:“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话音落,执勤的几人慌忙追了出来,江卿月脚步飞速回到了假山之后,换回了自己的衣裳,给婢女吃了解药,从假山之上一跃而下,只留下了一片衣角的残影。 在隐蔽的小道上左拐右拐回到了院落,悠哉躺下,听着外头的动静,笑容满意。 “回来了?” 平王冰凉的话语让江卿月燃烧的小宇宙灭了一半,自己明明给他也用了药,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江卿月有些心虚。 平王听着她的情绪察觉出不对:“你,是不是又对本王做什么了?” “嗯,”江卿月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想改口已然来不及,眼眸眨的飞快:“不是,是江家出事了。” “本王听到了,王妃不见了。”平王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愈发靠近,抬手一挥,灭了几盏烛火,房间内只有月光从窗口撒了进来。 “你还真的是胆大。”平王说吧,阖眼睡去,装作万事不晓得模样。 江卿月也窝在他身边,呼吸均匀。 片刻后,果然有敲门声响起:“王爷、王妃!府里进刺客了,您二位没事吧?” 江卿月心中腹诽:自己什么时候成刺客了。 缄口不言,倒是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王爷、王妃!” 喊声更大。 无人理会。 外头的动静沉寂了下去转而又响的更大,听着动静似是在破门。 这群人的胆子才是真的大。 等一帮人冲破了门进来,江卿月揉着朦胧睡眼,看着眼前静止的一帮人,猛然拍了床:“大胆!” 清亮的声音格外脆耳,平王眉头一动,明日定然又是一片青紫。 “王妃恕罪。”万事先请罪,反倒让人不好下罪。 江卿月可不吃这一套:“都出去等候。” 穿好了衣裳看着外面一群如同鹌鹑缩着脑袋的人,江卿月搬了椅子坐在他们面前:“夜闯王妃卧室,你们想做什么?” “王妃,江府来刺客了。”一群人呼啦啦的跪下,领头开口解释,心里疑惑纷呈,方才王妃的确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刺客?人呢。”江卿月面色倨傲:“当本王妃是傻子呢?” 一群人被问成了哑巴,只希望江烈海和王氏快些来解救他们。 “若是说不出缘由,便要听从发落了。”他们都是江家的家奴,怎么处置,官府是不会管的。 若当真应了这个罪名,只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王妃,真的是有刺客啊!” 求饶声混着呼喊声,一片嘈杂。 成功的把王氏和江烈海引来,闹哄哄的场面,王氏首先就责怪了江卿月:“王妃,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 “发生了何时,你不知道吗?”江卿月斜眼如刀,毫不留情。 “主母,江府进刺客了,所以奴才们才追查,喊了王妃却无人应答,奴才们怕出事,才强行破了门,这才惊扰了王妃。”领头之人头磕的砰砰作响,言语之间把江卿月说成了是非不分的恶人。 “月儿,我们那边也查了,此事就算了吧。”江烈海温和开口,看着坐在雕花大椅上的女子,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和记忆中的小娃娃不一样了。 “算了?本王妃倒是未曾听过有人查刺客,查到卧室去的!”江卿月怒气沉沉,言语之间的生疏表明二人之间的身份差别。 江烈海有些无语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帮人,查就算了,为何还要去卧室? 这不是把话柄送到人家面前去说吗? “奴才,奴才也是担心王爷、王妃安危。”被责问的出了一身汗,答话也开始结巴。 “月儿,他也是好心。”江烈海还想再劝。 江卿月不予理会:“若是人人都能如此言说,往后还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说是刺客,可是刺客人呢?” 气势逼人的文化丝毫不给人退路。 “你究竟想如何?”王氏上前一步,颇有不悦的盯着她。 江卿月悠然起身,从容不迫的来至她面前:“并非是本王妃要如何,而是你们要如何,放任这样的奴才不管,换言之,你们是否对王爷图谋不轨?” 这顶帽子扣下来,闹出去可是不小的罪名。 “从未有过,”江烈海上前打圆场:“既然月儿不喜欢,那就让这些奴才撤走,”说着,使眼色让跪在地上的这帮人赶紧走。 一帮人连滚带爬的离开,热闹的院落转瞬变的空落落的。 毕竟是江家的地盘,自己也不好过于嚣张,江卿月不满的哼了一声,一撩衣摆,转身回了房。 江烈海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王氏未曾发觉,拉着人离开了。 “你闹这一出,就是为了将人赶走?”平王翻身,身子往里头挪了挪,给人空出来一片位置。 方才与他和床而卧,是无奈之举,现下都将人赶走了,江卿月卷了被子换了地方。 稳稳当当的躺下了,江卿月才开口:“若不是为了给王爷行个方便,我又何必至此。” 话说的漂亮,平王若是信了,就真的傻了:“你出去一趟就没查到线索?” 江卿月翻了身,心头有些郁闷,闷闷的开口:“倒也不是没有线索,只是没查到,母亲的住处似乎还有人在。” 第六十四章:李嬷嬷中毒 二人简单的交流些情况,不再多言,此处,可能隔墙有耳。 三日后,又落了一场雪,江卿云该入宫了,江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将江卿月这活菩萨送走了。 平王府的马车经过一番装点,焕然一新,江卿月踏上坐在主位,看着后面撩帘而上的人。 一张小脸比往常更加沉稳,鲜活的年轻气息就要在那渺渺后宫之中挣扎,也不知这样的年轻气息能保持多久。 虽说是名义上的一家人,相处起来,却格外生疏,缓缓而行的马车平稳如风,江卿月抬眼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人:“你愿意进宫?” 江卿云目光落在她面上,没看出调侃的意味,沉默了片刻,微不可察的点了头。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皇上年迈,你还年轻。”江卿月想起幼时二人玩耍,原主性子懦弱,常被人欺负,很多事都是她替原主出的头,再后来,欺负原主的人就换成了江卿云。 “我知道。” 二人短暂而和谐的相处,在下了马车的那一瞬,便消失无踪。 将人送进了宫中,交给了宫里的嬷嬷,江卿月便没再追上去,看着纤瘦的人消失在白墙红瓦中,和平王一起离开了。 顺路给平王买了只糖葫芦,香甜的糖渍,化了心里的苦。 回了王府,香儿几日没见着她,上前抱住了她:“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揉了揉她脑袋,江卿月笑的清淡:“回来了。” “对了,王妃,李嬷嬷生病了,您快去瞧瞧吧。”香儿才想起来正事,忧心忡忡的开口。 这自然耽误不得,步履匆忙的去了后院,香儿边走边开口:“小姐,之前请了郎中来看了,药也用了,可是就是不见好。” “嗯,”江卿月担忧的看了身边的平王一眼:“放心,有我在。” 来到李嬷嬷的房间,窗户和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空气中有一股腐朽的气息在到处流窜,江卿月眉头一皱:“香儿,你去烧点热水。” 支开了房间里的人,平王才收了方才假装的痴傻神色,看着床上昏迷不醒,唇色苍白的李嬷嬷,心头不是滋味。 江卿月上前给人把脉,脉象平稳,可是看着她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的模样。 “怎么样?”平王知晓她的本事,此刻也是信任她。 江卿月将李嬷嬷的手放回了被子,抿着唇摇了头:“脉象平稳,不像是病了。” “你在此守着。”江卿月去房中取了银针,一路之上心中一直盘旋着此事。 难道,是下毒? 房间里依旧是闷得难受,李嬷嬷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呼吸亦是更微弱了几分。 没有查清缘由,江卿月没有胡乱用药,先打开了窗,流动了房间了的空气,放下了床上的帐幔,防止受凉。 平王看着外面的人已被支走,放心开口:“李嬷嬷究竟是怎么了?” 手中的银针缓缓捻入了人的体内,等用完了针,江卿月才回话:“猜测是中毒。” 若不是,只能是更坏的结果,中了蛊。 一盏茶时间过去,江卿月麻利的拔下了李嬷嬷额头的银针,银针泛着青色。 青色淬的很深,即便是平王这个外行人看着,也知道毒性极大。 “中毒了?”平王面色平静,心湖却被搅乱,自己离开不过几日,竟然下此毒手,背后之人决计不简单,甚至知晓并未痴傻。 江卿月缓缓摇了头:“主要是中毒,银针应该发黑,此刻的情况,远比中毒来的更复杂。” 是不是中了蛊毒,江卿月不敢确认,也没有武断地告知他结果。 “能查出来吗?”平王指尖触碰了李嬷嬷花白的发丝,心中愧疚,当初是她一力保着自己,免去了许多的皮肉之苦。 如今,她也老了。 “能,”江卿月话说的轻:“不过需要时间。” “嬷嬷会死吗?”平王可以等,却不能把人等死了。 “不能保证,可以请我师父帮忙。”江卿月腹中心思百转千回,并不想让师父参与到此事之中,可是人命关天,自己也不能过于自私。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下手之人心狠手辣,我师父也不一定能治好。” 平王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能来帮忙已经很感谢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江卿月心头一松:“我不知晓我师父究竟在何处,还需要王爷去寻一寻。” 提供了之前武林盟主传来的线索,平王将这件事吩咐了下去:“在找到你师父之前,还请你照顾好她。” 自小身边没了亲人的滋味,江卿月是明白的,这是自己能坚持多久,这就是个问题了。 李嬷嬷躺在床上一阵一阵的消瘦下去,江卿月用参汤吊住了人的元气,看着李嬷嬷面上从苍白转为发黑,对于她中蛊毒这一点越发确认。 “王爷,有消息了吗?”转眼两日时间过去,李嬷嬷身边已经不能离人,即便是昏睡着,偶尔还会咳出血来。 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平王的回应只有摇头。 “王爷,嬷嬷可能是中了蛊毒,”江卿月昨日施针时,看见李嬷嬷皮肤下,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动静,只是再去寻找,寻了一夜也未曾见到。 “蛊毒?”平王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如若真是如此,情况就更难解决了,庆国境内,从未听说有人使用蛊,只有吴国才有。 并且早些年已经灭绝,如今再次重出江湖,想要寻到解药,更是难上加难。 “王爷,找到人了。”白仁用力轻功,几步来到了人面前。 “在哪里?”平王本就心焦,如今听了是蛊毒,心头的焦急燃烧的更甚。 “还在回来的路上,明日就会到。”白仁看着格外憔悴的李嬷嬷一眼,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江卿月等他心情平复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是我师父吗?” “嗯,”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如今中毒的缘由全然改变,即便是明心法师回来了,也不知有没有作用。 平王起身,看着外头灿烂的日光,轻声问道:“明心法师可以解蛊毒吗?” 第六十五章:都杀了吧 这又能如何保证:“师父懂一些,人命关天,她会尽力的。” 平王不敢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处,又下了命令让人去吴国寻一寻。 李嬷嬷的消息对外封锁的严谨,倒也没什么人知道,平王暗中调查是谁在王府下毒,一连揪出了好些可疑人员。 江卿月看着被一个个绑在十字架上扔在密室中的人,对平王连连摇头:“你这府里也太不安全了。” “不安全,你可知晓,这其中有一半的人是冲着你经商的方子来的。”平王近几日都没有好脸色,见着府里的细作,下手格外很辣。 手中的长鞭将这些人抽的皮开肉绽,白仁安安静静的在旁给人打下手,丝毫不敢劝阻。 江卿月明显的感受到王府之内的气氛有了变化。 “王爷,他死了。”白仁上去测了测人的鼻息,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换下一个,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平王的衣袍上沾了鲜血,狭长双眸淬了九天寒冰,虽说现在是怒极,却也是冷静至极。 下一个被拉上来的人,看着前者死得格外凄惨,只觉着眼前人如同修罗地狱而来的恶魔,磕磕碰碰的开了口,一句王爷还未说的完整,身上就落下了鞭子。 惨叫声盖过了求饶声。 江卿月看着他盛怒的模样,心中却起了别样的心思:他若全然是为了李嬷嬷,倒也不太可能。 两人相处多年,嬷嬷都不知晓他如今智力是正常,可以见平时隐藏的有多深,也可以说明他并非完全信任李嬷嬷。 酷刑之下焉能有完人? 更何况是平王亲自审问。 “王爷,我说我全都说。”新拉上来的人学了个乖,没等平王开口审问自己,先交代了个明白:“我只是奉命办事,只是往那一日的饭菜中加了一些水,其余的一概不知啊。” “水是何人给你的?”平王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中沾满鲜血的长鞭,轻轻的丢掷在一旁。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光影从他的身上流泻而下,更映衬的人修长神秘:“考虑清楚再回答?” 几乎是从喉咙里飘出来的话语,将恶魔的气息体现的十足。 即便是被反绑着,被审问之人也抱了好大的力气,磕头如捣蒜,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深深的磨出血印:“王爷,王爷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和我联系之人,每日就将东西放在指定地点让我去取,我从未见过背后指使之人。” 又将后面的人一一审问,才发现整件事情安排了好几个人去做,每个人只是完成其中的一个步骤。 心思缜密程度可谓是可怕。 即便将眼前这几人都串联起来,也毫无作用,背后主谋从未露过面。 “都杀了吧。”平王明白留下这几人已然无用,不如化为自己的人。 江卿月点头,当真是劳苦的命。 平王找了几个身形相仿的人丢给了她,这件事情想要查清楚,恐怕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翌日,天色微微明,明心法师便到了。 “师父,”江卿月上前大大的拥住了人,语调之间带了几分哽咽:“您为什么不回来见我?” “有人请为师喝茶。”明心法师眼神慈爱:“快带为师去看看。” “好。” 平王跟着一路去了,香儿想在一旁跟着,却被打发了出去:“小姐!” “香儿听话,师父一路跋山涉水而来,去给师父准备吃的。”江卿月可不想让香儿知道平王脑子没坏这件事。 万一他觉着香儿碍眼,一刀给人宰了怎么了得。 明心法师眼明心亮,大人相见的第一面就知晓,平王并非是愚钝之人,自然也不用避着。 “师父,李嬷嬷怕是被人下了蛊毒。”江卿月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一分析给她听了。 翻了翻李嬷嬷的眼皮,眼珠微微发黄,替人把了脉,明心法师面色严峻:“所言不假,的确有人下了蛊毒,不过还好,并非是极其厉害的蛊虫。” “要怎么做?”江卿月心中虽然有了大致方法,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自己师父出手为好。 明心法师双手合十,闭了眼脑海中思绪不断翻转:“此蛊虫是母子虫,以人体豢养母虫,孕育子虫,子虫听母虫调令,控制寄宿之人的心神,按理而言,嬷嬷体内应当是子虫,可是……” “难道是母虫?”江卿月面色变了变,若是如此,李嬷嬷到底是受害人,还是被害者。 平王心绪更加复杂,先将此事撇在了一旁:“师父,请先救人吧。” “好,不过需要王爷损耗一些血肉。”明心法师掀开了李嬷嬷的被子,双手在她身上查探一遍:“还好,这几日用针止住了蛊虫的活跃,否则即便是我赶回来也是无力回天了。” 平王浅浅应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掀了胳膊的衣裳。 江卿月笑着递上了手中的匕首。 明心法师手刀一转,偏下了平王身上的一片皮肉,又用小碗接了些血:“月儿,照顾好王爷,莫要留了疤痕。” “是,”江卿月取了自己一手打造的金疮药,给人撒在了伤口上。 看着她难得乖巧,吃瘪的模样,平王心情好了些,这个小妮子,一向是无法无天惯了。 明心法师将李嬷嬷的手腕轻轻割开一道口子,用木盆在下面接着血:“月儿,用你的银针封住百会、人迎、气海、太渊、足三,下针三。” “好,”江卿月不敢耽搁,仔仔细细的将针下了去。 平王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王爷,让人去打些热水来。”明心法师却没让他闲着。 一盆一盆的热水烘在了屋内:“月儿,关上所有门窗,让外面的人都离开。” 等一切安排妥当,明心法师将割下来的那块肉皮,放置在了李嬷嬷的伤口之处,手指沾了鲜血,在李嬷嬷身上绘出纹路。 风雨欲来山满楼!三人心中都压着石块,突然,李嬷嬷双眼猛然睁开,身子直直的挺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 第六十六章:芸小媛请您入宫 动静虽然有些可怕,明心法师却依旧淡定,双指并拢用了些力,点在了李嬷嬷身上。 挣扎不休的人安静了下去,李嬷嬷的皮肤下面涌起一条粗粗的痕迹,在皮肤之下乱窜。 似乎找不到出路,良久,那条涌动不停的痕迹,才跟随着李明心法师绘制出来的血液痕迹,一路游到了伤口之处。 看准时机,明心法师一把扯开了敷在伤口上的皮肉,丢在了之前盛着血的木盆之内,一股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看着那条浑圆而且身上却长满了毛发的肉虫,在血液中挣扎,时而拉长,时而收成团,溅了一地的血迹,让人格外恶心。 明心法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将蛊虫灌了进去:“房间里的热气不要散,李嬷嬷身体虚弱,若是着凉,又是一劫数。” “这个蛊虫,放在为师炮制的药液之内,不会再有作用,是留着还是如何处理?全凭你自己。”明心法师放下瓷瓶,拢起衣袖,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 江卿月往前追了几步,又停下了步伐:“师父,您又要走了吗?” “月儿,你已经是王妃,你有你的命数。”明心法师走的干脆。 只是江卿月听着这样的话,却参不透其中意味。 天明时分,李嬷嬷醒了过来,虚弱的眼神看着眼前一张张关切的面庞,心生暖意。 恢复了一两日,李嬷嬷的气色便逐渐好转。 “王爷,您今年冬天的方子,还要再改一改,根据您的身体状况,按这个吃吧。”江卿月闲的无事,给平王重新配比了药方。 平王接过,点头应下:“王妃,这几日,你还是去你那边睡吧。” 江卿月抬眼瞧了他,心中虽然依疑云不断,但并未多说:“知道了。” “王爷,”李嬷嬷身子渐好,待江卿月离开了房间,断了一晚粥敲响了房门。 “进。” 李嬷嬷看着翻书的平王,熟捻的将粥放下,一切发生的行云流水。 “给你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平王看着撑开窗棂处的夜色,不经意的开口问话。 李嬷嬷垂首恭敬的站在一旁:“是王妃身边的香儿。” “退下吧。” 门被关上,夜风渗透了开了缝隙的窗棂,摇晃了房中的烛火,江卿月在不远处看着离开的李嬷嬷,面色平静。 “小姐,入冬了,您还乱跑。”香儿将一件大氅裹在了人身上,皮毛厚实的大氅将高挑的江卿月衬得有些娇小。 跟着人回房,香儿面色疑惑的看了一眼亮着烛火的平王房间:“小姐,您今日怎么一人歇息?” “我这几日身子不方便。”江卿月随口扯谎,脸不红心不急。 “小姐骗人。”香儿嘟囔了一句,搀扶着人回去了:“李嬷嬷的身子全然好了呢。” 江卿月抬手揉了揉她发丝:“师父出手,自然无虞。” 空荡荡的房间内,平王手边还放着江卿月方才写的方子。 意气风发的字迹像极了她本人。 “白仁。” “在。” “盯着李嬷嬷。” “是。” 平王换了一身黑衣,找了一人睡在了床上,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新年,宫里的人也不安分。 和平王分开的这几日,江卿月一直睡的很沉,每每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王妃,王妃?”拂晓将人拖了起来,给人上妆:“王妃,新年已经过去了,街上的铺子可都开起来了。” 除夕这样快就过去了吗? 真是一点年味也没有。 江卿月将自己的状态从懒怠中调整出来,开始一手操办青楼,情况复杂,得费些心力。 易娟丢下一个烂摊子就和她的小情人双宿双飞去了。 不过她一手**的这些人,倒是个个聪明机智。 “拂晓,这些人需要再重新筛选一遍,若是有不忠的,切记不能参与进来。”江卿月粗略扫了一眼花名册,寻思着给青楼改个名字:辟心谷。 辟心谷的牌匾挂上去时,不由让人啧啧称奇,这样一介烟花之地,名字倒是起的如同脱尘出俗了一般。 开工前一日,江卿月将所有店铺的掌柜召集到自己另外买的小屋开了会,制定了今年发展,并发了开工红包,且定下目标,若是那个店铺完成计划,年底奖励丰厚。 好在,江卿月收下的铺子并没什么冲突,如若不然,只怕是会起内讧。 “小姐,王爷这几日怎么没闹着要见您?”香儿在她身边,难得见此安静场景。 “没有我之前,王爷过的也很好。”江卿月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索性专心做自己的事。 师父救了李嬷嬷,难道救错了? 刚准备出门散心,就接到了宫里的传话:“芸小媛请您入宫一叙。” 看着眼前春风满面的公公,想必是江卿云塞得银子不少:“哪个芸小媛?” 江卿月明知故问,虽说这几日宫里的消息落了不少在耳中,总不能显得自己耳聪目明,让人提防。 “哎呀,就是您的亲妹妹,江家大小姐,前几日刚封了小媛,连封号皇上都想着名里的,起了草头云呢,”太监掩唇笑着,眼前这位可是红人的姐姐,不能慢待了。 “这不,小媛提了提思念家人,皇上就允准招您入宫了。”太监指了指外头的马车:“咱走吧。” “好,”江卿月看了今日着装,倒还无失仪之处:“香儿,你随我去。” “是,”香儿应下,只是上了马车脸色就变了,低声嘟囔:“小姐,她分明!” 江卿月斜了眼眸止住了她的话语:“皇宫之中,人多口杂。” “是。”香儿沉重的叹了气,那一日明心法师走时的叮嘱要好生记着。 身边的人陡然变得乖巧,江卿月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似乎新年一过,一切都不一样了。 “到了,王妃。” 兜兜转转来到了江卿云的宫殿,离皇上的住处倒是很近,这样能看出她被重视的程度了。 抬脚而入,有丫鬟打了厚实的帘子,里头的暖气扑了出来,润了江卿月的面庞。 杳杳传来的声音妩媚:“姐姐来了。” 第六十七章:需要推敲的合作 “若是不来,你岂不是无人炫耀。”江卿月缓着步伐进去,影影绰绰的幔纱,只一眼,便知晓价值不非。 江卿云虽入宫不够,起先得傲气早已被磨的荡然无存,面对她的激怒,目光闪了闪,并未开口回击:“姐姐玩笑。” 看着她的改变,江卿月点头,果然宫中是个消磨人的好去处。 “上茶,”江卿云懒洋洋的躺下,曼妙曲线拢在朦胧的纺纱后头。 江卿月突然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喜欢她了,屋里的火炉烘的暖和,江卿月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寂静等待时的时间是难耐的,若是与不喜欢的人在一处相顾无言,时间便更难熬了。 江卿云皱眉看着外头淡然如水的人,她就没有任何疑惑想问问自己吗? 脑海中思绪不断的江卿月,可不知晓她是这样的想法,只想着如何能解除自己和太子之间的交易,若是他一直以之前的合作来要挟自己,也是难做。 不知不觉,手边的茶就见底了:“再来一杯,” 江卿月毫不客气的使唤人,既然开口要了,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 热气腾腾的茶上来,江卿月依旧不开口。 “姐姐。”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江卿月手顿了顿,头也不抬:“芸小媛何事?” 小媛,到底还是比不过王妃,不过毕竟是皇上的女人,即便是妾,也能有无上荣宠。 “姐姐替母亲掌管铺子,打理饿格外不错。”江卿云撩开轻薄的纱幔,响起随着里头透出来的热气,萦绕在房间每个角落。 浓郁的芳香,嗅的久了,让人有些昏沉,也不知她是怎坚持的,江卿月往口中丢了颗药,鼻腔之间满是沁凉。 听她这话,是要银子,江卿月掂量着平王近日里的态度,若是硬碰硬,他不一定会帮自己出手:“是了,往后自然是将所有盈利都悉数交给王氏。” 江卿云猛然回身,裙裾洋洋洒洒划出波纹:“姐姐莫不是玩笑话?” “是你先同本王妃玩笑,”江卿月起身:“代为,此话不妥,往日王氏才是代为。” 毫不客气的回话让江卿云面色多了几分绯红。 是气的。 “江卿月,你的丈夫只是个傻子,你当真要与我做对?”江卿云如今并不想置她于死地,毕竟江家如今并不能帮衬自己太多,若是能将她拉到自己阵营,亦是助力。 轻笑溢出江卿月唇边,略带几分讥讽看着她:“芸小媛,本王妃的丈夫再如何是个傻子,他也是王爷,皇上的儿子。” “这些铺子是本王妃母亲的嫁妆,劝你莫要再惦记。”江卿月双目凌厉,有了势力便开始不安分,如今她还没有手眼通天的地步,定然不能让她爬起来。 “若是无事,姐姐就先走了。”江卿月走的干脆。 以江卿云如今的能力是拦不住她的,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殿内桌上的描金琉璃盏没能保得住全尸。 香儿跟着她亦步亦趋,直到四周没了人,才开口问话:“小姐,咱们就这样离开,这段呢无碍吗?” 江卿月回眸浅浅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追上来:“离开了自然无碍,她若是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往后咱们恐怕还得多来这里几趟。” “啊,”香儿苦着脸。 二人卷着风一般离开了皇宫,可千万不能被皇后截胡,自己离开的仓促,又没人看着,被带走,死在皇后宫中也无从查起。 携着外头的寒气去了醉仙楼,水安南倚在窗边,看着江卿月:“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你们两个甩手掌柜倒是做的舒服。” 看着娇滴滴的女子,水蛇一般的懒散着,江卿月的心情也舒散了些:“还是能者多劳,再说,您也是辟心谷的老板不是吗?” 给自己面前满上一杯酒,江卿月眉眼带笑:“只是未曾想到,你和易娟竟然联手玩的这样好。” “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将大老板掩藏在她身边,未标明身份,这的确是自己过失,水安南揭过此事不提:“您看看情况。” 翻了她递来的资料,缓缓点了头:“重新装修也未尝不可,只是需要加些密道,越复杂越好。” 京城之内,这些烟花之地就是皇家的捞钱库,若是来一次大清扫,便能罚的盆满钵满。 “密道?”水安南只会管姑娘,对于这方面倒是陌生。 “嗯,逃命也好,藏人也罢,终究是用的上的。”江卿月心里有别的计划,未曾告知。 做情报,危险重重,若是没有后路,安能全身而退。 “好,”水安南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如今的人便喜欢附庸风雅,装修上要分门别类,做出各色的景来,下里巴人要有,阳春白雪也得有。 “此事就交给你了,”江卿月看了天色,准备打道回府,若是有机会,还是想去江家看一看。 “慢走不送。”水安南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背影有些落寞:“把帐结了。” 江卿月脚步顿住:“水老板,醉仙楼我也有份。” 得知醉仙楼是江卿月参与分红,水安南之后来的格外勤快,且从未付过银子。 江卿月很是后悔说出此话,一直琢磨着要从她年底的红利中扣回来。 不知是不是新年刚过的缘故,外面的人群似乎更加热闹了些,避开了嘈杂的人群,江卿月把玩着手中的木头玩具,开口问道:“香儿,你觉得李嬷嬷怎么样?” “李嬷嬷,”香儿掏出铜板买了面具,二人转身又去了卖糕点的摊位:“待人温和,是个好嬷嬷。” “她若是皇后的人,你觉得平王的处境会不会很糟糕?”嗅了嗅糕点摊的香气,江卿月不大喜欢,二人回到了长街上。 香儿垂眸,思量了片刻,摇了脑袋:“若是皇后疼爱王爷,一切都好,可是皇后娘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就不好说了。” “嗯,”那一日看着李嬷嬷从平王房间出来,江卿月猜测,李嬷嬷大约是知晓平王并未疯癫的,若是如此,自己和平王的合作便要推敲一二了。 第六十八章:不是你安排的吗?! 可能以往的事件都是在试探自己。 “小姐,为何有此一问?”香儿仔细回忆着以往的事件,李嬷嬷在府里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有时甚至可以说是谦卑。 “无事,”无论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对自己有伤害,都无所谓了。 只是,恐怕不能再过多依靠平王了。 自己手上的银子已经攒了许多,若是能再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便是更好。 “王爷,为何还不对香儿动手?”李嬷嬷合上了窗,小心翼翼的开口,虽说素日里看着平王温和,若是动手,却是毁尸灭迹,毫不留情。 手中笔迹顿了顿,污了面前白纸,平王收手点在烛火之上,看着灰烬片片飘落:“李嬷嬷,为何一口咬定是香儿所为?” “老奴,亲眼所见。” 平王继续之前所写的信件:“事情要做,总要证据确凿。” “是,”李嬷嬷收拾好了一切,安静的退了出去。 平王看着她离开,撕碎了手中信件,眸色深深:“白仁。” “王爷。” “查清楚了吗?”方才李嬷嬷在附近游走,和以往的行为大相庭径。 “属下无能,只查到了些许线索,虽然表面证据看来都是指向香儿,但是有几处细节却是另有其人。”白仁顿了顿继续开口:“看着也不是宫里的手笔。” 事情当真是愈发有趣了,小小一个平王府,竟然有这样多的人惦记。 “王爷,”江卿月叩响了他的房门。 她主动到来,平王眼眸染了几分笑意:“嗯。” 顺手推门而进,江卿月定定看着他。 良久,平王手边的查逐渐凉去:“王妃关门吧,天冷了。” 房间里暖气回温。 “王妃前来何事?”平王面色如常,恍若这几日让她不要前来的人不是他。 江卿月将手中的暖套卸下:“王爷究竟何意?” “王妃此话何意?” 现在的人就喜欢这样弯弯绕绕吗? 江卿月有些恼火:“我能有何意?你明知晓王府之内眼线众多,如今让我不与你同住,传到皇后耳中,她只会认为是我有意冷落你,王爷让我做挡箭牌无妨,只是次次皆将我推出去,是否过了?” 轻笑缭绕在耳边:“你发现了。” 风轻云淡的话语让江卿月炸毛:“你当我是傻子么!” “未曾。” 可那面上的神色分明是在说:本王就是如此认为的。 “且如此,皇后不日就会传召我了吧?”江卿月喝了他桌上的冷透的茶水,气哼哼的放下,转身走出两步,缓缓转身诧异的看着他:“王爷,你这茶里……有毒?” 缓慢而又坚定的话语让平王的眼眸多有波动,良久,一双眼又沉寂了如水:“嗯。” “你不知道。”肯定的语气。 平王未曾答话。 “皇后那边我可以应付,但是,王爷,记住你又欠了我一次。”江卿月可以和他合作,但也不是傻子。 腹中燃气一团**,江卿月口中含了颗药,暂时压下了药性,若是需全面解除,如此还是不够的。 “好,本王欠你一次。”平王看着她面色逐渐异样,眯了眯眼:“这里面下的什么毒?” 江卿月没理他,指着自己面上潮红的神色:“王爷你是傻子么?” 平王点了头,不再追问。 在药房之内抓了几味药,直接碾成粉过了筛,冲水服下。 血液中燃烧起来的温度缓缓降了下去,江卿月长舒口气,给平王下这个药,是为了分自己的恩宠? 这真真是可笑了。 如此一个平王府,盯上的人倒还是不少。 “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香儿刚把人的床铺收好,又见着挑帘进来,为难开口:“小姐,难道,您又被赶出来了。” 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江卿月淡淡解释了一句:“王爷睡了。” “哦。” 这是不信的表现。 江卿月和这柔软的被子睡下,一夜无梦。 推门见着香儿苦着脸站在门口:“小姐,宫里让您去一趟。” “知道了,”意料之中的事,江卿月伸手换了衣裳:“换个简单的发髻,早膳备好。” 今天可能是一场持久战了。 “是,”香儿帮人插了一只素银簪子,挂上了一对白玉耳勾:“小姐,都备好了。” “在宫里唤我王妃。”江卿月起身去了前厅:“来传话的人是谁?” “不认识,只是并非是之前皇后身边常来的人。”香儿答的认真,眸子转了转:“看他的着装似乎是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江卿月快速填饱了肚子:“皇上的事情不宜耽搁,快走。” 步伐匆匆见了传话之人,看着面生。 等候的时间过长,太监的面色已然不虞:“王妃,您可快请吧。” “好,”未曾在乎他的无礼,抬脚上了车:“香儿,本王妃有件紫皮大氅没带,去取来。” “是。” 小姐哪里有什么紫皮大氅,香儿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好开口问话,毕竟这么多双眼在虎视眈眈。 香儿翻找了片刻也未找到什么大氅。 太监等的焦心:“王妃,若是再不去,只怕误了圣上旨意。” “那我们先走吧。”江卿月故作为难的往后看了几眼她没能跟上来是最好的,若是自己没能及时回去,希望这个丫头不要太笨,托人救救自己。 马车转了几个弯,周围的风景却愈发陌生,江卿月放下手中的车帘,看着对面的公公开了口:“公公,还没到吗?” “快了。”公公不屑的一甩手中拂尘。 忽觉着不对,挑开车帘往外看了,陌生的景色尽收眼底,太监回眸看了一眼江卿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默默放下了车帘,闭了眼扫去刚才眼中锁看到的景色。 可能是自己的打开方式错了,缓缓的又挑开了车帘,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公,这不是安排的吗?”江卿月的表现平静的有些过头。 “这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养尊处优的公公见过不少阴谋诡计,却没见过那些腐朽的田地,精神有些崩溃。 第六十九章:王妃您看起来有很多仇家 江卿月认真的点点头:“是哦,如果你死了,这件事就是我的责任了。” 公公垮着一张脸,手里的拂尘有些拿不住了。 “你先不要慌,咱们还有逃出去的机会的。”公公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外头,驾车的人似乎还未曾听到里头的对话,只是手上的马鞭落下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我不慌,”江卿月依旧平静,心里的思绪却飞速转动,若是想安然无恙的脱离眼前的困境,只有将这位公公也救出去。 “咱们不能激怒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一定逃不了了,王妃,你先听我说,咱们悄悄的,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公公的话不断地从口中吐出,手里的拂尘须尖不断颤抖。 江卿月选择不听,以免扰乱了自己的思绪,良久,眼前人的话语依旧未曾停下。 公公的情绪愈发崩溃,江卿月眯着眼提醒:“公公,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他们,可能已经听到了。” 公公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哆哆嗦嗦的看着外头:“他们不会杀了咱们吧?” “怎么会呢,只会杀了你,女的卖了!”一串可谓是豪爽的小声从外头传来。 公公直接从座位上跌落下来,唇齿已经颤抖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却还是费力的抬起一只手翘起兰花指:“他,他真的听到了。” 庆国的太监基本和平常的男人无异,不过是面白无须,这公公娇弱的有些过分。 “我知道了。”江卿月点头,抬了手指竖在唇边:“嘘。” 再这么喊下去,自己二人的性命恐怕就真的不保了。 公公认真的点头闭了嘴。 连入宫都能遇上事,真真是倒了霉。 江卿月手腕一甩,手上握着一把冷刀,折射着渗人的光芒。 公公看着,心中一梗,险些晕厥了过去,掐着自己的人中才回过神:“你,王妃,你你。” “别喊。”江卿月看着马车的构造,若是想从这里离开,也未尝不可,就是需要一些掩护罢了。 慑于江卿月的威视,公公不敢多言,缩在一旁看着眼前宛若修罗的女人,这份气质,只有之前年幼时的平王身上才有,还是在先皇后死去的时候。 手中的匕首经过多层淬炼,吹毛立断,眼前的马车虽说是皇宫之中打造,后方出去承受力段的木头,别的还是能破开的。 “公公,附耳过来。”江卿月冲人勾了勾手,露出一个自以为比较和善的笑容。 公公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刀刃,缓缓的靠近了她:“您,您说。” 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原本还在害怕的公公,一改神色,迟疑的开口:“当真可以。”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江卿月扬了扬手中匕首,若是有,自己便不用动手了。 公公摇头,破口大骂:“他们要抓的人是你,关咱家什么事?” 说着又去前方狠狠的锤着马车车壁:“好汉啊,您饶过我吧,咱家只是奴才啊,伺候了皇上一辈子,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公公发挥了他嘴碎的特长,让外头驾车的人看花了路,马车颠簸了几下。 “你给老子闭嘴!”驾车之人忍无可忍,手中长鞭狠狠落下,破空之声爆裂,马匹吃痛,嘶鸣不已。 江卿月加快了手中动作。 公公继续念叨:“您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啊,伺候皇上多年,咱家本来能回去享清福了,这还没好些日子,您怎么就要杀了咱家呢?” 驾车之人狠狠闭了眼,心里默默想着别的事,将他的话用心隔绝在外头。 江卿月看着眼前塑造出来的洞口,虽说不大,但是两人离开时刚好了。 “公公,过来。” 江卿月轻声的语调淹没在他的碎碎念中。 扯了扯他的袖子,江卿月指着眼前的洞口,示意他继续说。 公公在宫里做了多年,是个耳聪目明之人,点了头,挪了位置到洞口边,只是要如何才能下去,马车跑的飞快,若是这样跳下去,只怕是会死的尸骨无存。 江卿月用手打了几个动作,意思让他卸力就地滚两圈。 公公点头,看着眼前的洞开开始做思想准备,以往可是没做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事。 看着两边掠过的风景,已经是山里的景色,这里自己从未来过,若是再不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回不去了。 一旁的公公还在碎碎念且犹豫着。 “记得就地滚两圈。”江卿月等不及,一脚将人朝着旁白的青草丛里踢了下去。 随后自己也滚了下去。 马蹄飞奔,无人发现车厢内早已空空如也。 公公被一脚踢下来,下意识的按照她的指使滚了两圈,虽然有些磕碰,倒也无大碍,整个人顿在草丛中茫然不知所措。 江卿月一路找回去,见到了顿在臭水沟里的公公:“公公,快走。” 一声呼唤,天地清明。 如今耽误不得时间,抓自己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高手,发现二人离开是迟早的事。 回去的路是不能去了,脚程自然是比不上马车,很容易被抓。 看着巍峨高山,江卿月心中有了想法:“公公,去这里。” 一指山峰,公公腿有些软,但如今为了活命,只能拼了。 江卿月看着蒙在烟尘里快速离开的马车,弯着身子一路去了山上,虽说是冬季,但是山上还是有很多常青树,简单遮蔽身形还是可以的。 “等等,”江卿月拿下了公公的拂尘,往前方一指:“你先去那边,我稍后就来。” 看着自己价值千金的拂尘被她拿走,公公有些心疼,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慌大过了心疼。 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球,摘下了宫帽抱着,公公只祈求她快些回来。 走的远些,江卿月把拂尘丢在了路边不起眼的地方,又回到了公公身边,这样迷惑他们,二人逃生的机会更大。 不知走了多久,江卿月边走边掩盖痕迹,公公突然开口:“王妃,您是不是有很多仇家?” 第七十章:你还能回来吗? 江卿月抬脚踢了些枯枝败叶在路上,提着衣裙头也不抬得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看您逃跑的技术这么熟练,肯定是熟能生巧。”公公认真的看着她的行为,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 “若是您能带咱家周老出去,一定会记着您的恩情,”周公公抱着官帽,上头垂下来的珠子不断晃动。 江卿月寻着道路,急急而行:“公公倒是讲恩情,这些都不重要,若是能活着离开,定向您讨一杯酒喝。” 冬天的山路比较好走,只是周公公身体比较虚弱,爬了些山路,便有些气喘吁吁。 “王妃,咱们还要走多久?”周公公手中的官帽早已不知被扔到了何处,弯着腰手撑着膝盖,眼前有些晕眩:“王妃,咱家真的不行了。” “公公,咱们还没走出多远。”江卿月有些无奈,若是如此停下,绑架自己的这帮人追上来,来个地毯式搜索,肯定还是插翅难逃。 回眸看了来时的路,已然看不见小道,公公的力气更卸去了几分:这叫没多远吗? 着都看不见人影了。 “我不行了,王妃,我要休息。”公早已汗流浃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称。 脚下的泥土坚硬,看着四周的环境,若是入夜,还未走出这里,只怕是会困在山中,谁知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野兽。 “公公,若是在此久留,只怕是会招来野兽,一口一口的啃噬掉您的皮肉,咬碎您的骨头。”江卿月说的渗人。 声音愈发低沉,公公听的汗毛直立,方才眼前的晕眩感,也转而消失。 “那,咱么快走吧。”麻利的翻身起来,顾不得身上沾染的灰尘,看着前方道路:“王妃,咱们往哪走?” 看着山中地形,不宜离山下小路太远,只要不迷了方向,脱困自然是没有问题。 江卿月将自己宽大的袖子和衣裙束起,加快了赶路进程。 不知行了多久的路程,周公公的肚子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看着前方步伐匆忙的女子,虚弱的开口:“王妃,咱家要饿死了。” 天色已经擦黑,后面还没有追上来的迹象,不知是没有发现还是没追上。 江卿月听着他的要求有些为难,外出本以为面见皇上,身上哪里会带什么干粮呢,倒是药丸带了一大堆。 “公公且忍一忍。”江卿月也不能叫人死了,若是没了他这张嘴,自己如何也是说不清楚的。 随意找了些能充饥的野草,掸去了上面的灰尘,递给了周公公。 看着眼前的了出色蔬菜,周公公的脸色也逐渐发绿:“王妃,这真的能吃吗?” “能啊,”江卿月往自己嘴里丢了几颗药丸,补充了体能。 公公看着手中的菜,又抬头看了看江卿月,反复几次,才捏了一根菜叶塞进了嘴里。 苦涩的滋味蔓延,周公公张嘴想吐出来,却被江卿月一把捏住下颌:“公公,可不能吐,你吃的这个是味道最清淡的。” 手中的菜叶子一抖,周公公眼眶里竟然蓄了泪水:“王妃,你那药丸能给我吃点吗?” 自己的药丸做出来价格可不低,用的药材可都是上金之数。 为难的看着他,江卿月点了点菜叶子:“公公还是吃这个吧。” 周公公脸上的神色比菜叶子还要绿。 “王妃,您开个价吧。”公公看出了她的为难,琢磨了半晌,才说了此话。 这可是商人最爱听的。 “好说,这都好说,您先吃,咱们回去再算账。”江卿月权衡利弊,若是此刻算了干净,出去便只有金钱交易的关系了。 几颗药丸下肚,腹中升起一股暖流,公公看着前方依旧在寻路的人,心里默默嘀咕,这得多少银子。 天色昏暗了起来,江卿月找了一出干草暖和的地方,准备凑合着过一宿。 公公见着千金娇贵的王妃都能歇下,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此刻的平王府,香儿急的泪水不断滚落,即便是钱星辉在一旁劝着,也是无用。 “小姐到底去哪了呀?”香儿追出来时,王府之外早已空空如也,四处问了,只看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便在王府之中一直静等着人回来,未曾想,没把江卿月等回来,等来了皇宫之中问罪之人。 原来江卿月自出府之后便一直未曾去皇宫,王妃和宫中太监消失,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会掀起一阵风波。 “你别哭了,王妃那样厉害,定然是不会出事的。”钱星辉话说的轻,递了一方帕子给她。 泪水氤氲了手帕,却也没能止住她焦急的心思:“我跑去找王爷,让王爷去去找皇后,不行我再去找江家,这样才能找到小姐。” 香儿已经急的没了思路,只是夜色浓厚,王府无法外出,如何才能去得外头。 平王翻着手中的书眸色淡然,香儿的哭声他自然是听到了,发生的事自然也是明白的。 白仁点了一盏蜡烛,放在了不远处,让光线更加充盈:“王爷,王妃这么晚还未曾回来。” “嗯。”平王提笔勾了一处,写了注解。 “是否要外出寻一寻?”自从与王妃合作,王爷手下的事办起来可是顺畅了很多,连带着压制太子一党也从容了些。 放下手中毛笔,笔尖微微弯曲,饱满的墨汁渐渐渗了下来:“王妃。” 低沉的话语在空气中散了半晌,才接着响起:“若是连活下来,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能做王妃。” 这是不打算出手的意思了。 白仁闭口不言,今日的话已经说的够多了。 “李嬷嬷最近如何?”平王对她起了疑心,能将下毒这件事推到香儿身上,有些离谱。 白仁低首:“回王爷,李嬷嬷近些日子很安静,只是外出采买的次数变多了,李嬷嬷所接触过的人都暗中查过,没什么异样。” “嗯,往吴国那边看看,听说这几日是上贡的日子。”平王看着皎洁月色如银,思绪落了满地:江卿月,你还能回来吗? 第七十一章:容易失去美人心 被惦记着的江卿月此刻正在和一头凶兽对峙。 月色清晰,凶兽眼中的杀意更加清晰。 隆冬之内,甚少有食物,如今两个鲜活的人站在面前,自然是要饱餐一顿的。 “王妃,要不咱跑吧。”周公公勉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云豹,只觉着腹中有一股热流快要挨不住。 “你跑的过它?”江卿月紧紧盯着眼前的豹子,头也不回的开口,脚步小心翼翼的挪动,和眼前杀性大发的猛兽周旋。 若是自己全盛时期,可能还有一战之力,如今赶了这么多路,早已有些力竭,再战,不知谁输谁赢。 周公公听着,心尖颤了颤,这是大实话,只怕自己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摁在地上开膛破肚了。 可是,眼前一个弱女子对战猛兽,只怕也是危险。 云豹周旋的有些焦急,不耐烦的嘶吼一声,腥臭的气息涌出,尖利的牙齿上甚至还挂着些许腐肉。 在匕首上抹了些毒药,江卿月尽量将战场转移到了自己这边。 可是那豹子聪明的紧,看着旁边格外害怕的周公公,嘶吼一声,转了身子,甩了甩脑袋,足下的方向就变了。 江卿月开口:“快跑!”随手摸了石块,冲着云豹的脑袋砸了过去。 云豹吃痛,回眸一双眼在月光下折射出惨绿的光芒,对这个背后动手的女子格外不满。 怒气燃烧了理智。 后足在地上踏了记下,冲着江卿月的方向而来。 足下一个用力,避开了要害,江卿月足尖点的飞快,手中匕首不忘在它腿上留下一道,只是云豹的速度太快,江卿月的胳膊也留下了伤痕。 双双负伤。 周公公不敢回头,拼命狂奔,这样的山头,一片地盘只能有一只凶兽,孤身而行,也不会再遇到危险。 鲜血的气息更刺激了云豹的神经,看着江卿月的眼神几近嗜血。 若是再来几个回合,江卿月恐怕真的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只能慢慢拖延,让之前涂在匕首上的毒,渗透到豹子的血液里,那样才能有逃生的一线机会。 又僵持了许久,云豹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动攻击,即便是江卿月手脚不错,身形灵活,身上也是多处挂彩,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是小命不保。 不过看那豹子的步伐凌乱,也应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云豹不再等候时机,冲着江卿月就发动了攻击。 突如其来的动作,江卿月手中长鞭做了先驱,打乱了它的方向,可依旧是敌不过,找准机会,匕首狠狠的对着豹子的喉咙插了进去。 温热的鲜血流淌了一地,豹子还未死透,江卿月却已经力竭,庞然大物压在身上,只要它在转头来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逼着自己起身,却推不动眼前的云豹。 失血让云豹晕眩,喉咙处的疼痛却又不断地催醒着它,嗜血的眼神愈发可怖,江卿月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准别以命相搏时,突然还在挣扎的云豹没了呼吸。 费力从豹子身下爬了起来,江卿月看到了不远处翩然立于月光之下的平王。 月光透过交织的树叶,碎裂的落在了他面上,明暗交界处的红唇,凉薄无情,宛若天神。 “你还活着。”平王上前拔下了自己的佩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江卿月皱眉:“你早就来了?” 若非如此,又怎能知晓自己是否出于危险边缘的最关键时刻。 “是,早来这云豹死前的一步。”平王眸色微沉,看着她满身血污,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云豹的。 “多谢救命之恩。”江卿月拱手,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弯腰收起了软鞭,系在腰上,一身正装染成红裳,只有腰间的软鞭还白生生的干净着。 平王瞥了一眼不远处周公公离开的方向:“不用谢,本王的店铺还缺人打理罢了。” 说罢,长腿点了点,下裳衣摆错落几番,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哎,”江卿月话未说出口,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猛然回头,是周公公。 看着地上没了声息的云豹和一旁鲜血浴身的江卿月,周公公瘫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忘念叨:“王妃,实在是好本事。” 江卿月明白了平王离开的原因。 简单处理了伤口,二人明日还要赶路,平王能及时赶到,说明这里离城中不远了。 换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撒了一些云豹的毛发在周围,凑合一夜,可不想再被这血腥气招惹来什么厉害玩意。 平王一路点着屋檐回去,看见了在王府外鬼鬼祟祟的香儿。 看着她去得方向,是江家。 脚下步伐停了停,还是未上前拦人。 已经救了一个,剩下的就让她自己解决吧。 白仁看着自家主子,仔细擦拭着佩剑上的血迹,无声的叹了口气。 “有什么话就说。”平王重重放下了手中的剑,不满的瞥了一眼他。 白仁连忙摇了摇头,摇出了波浪鼓的节奏,那眼神中饱含的意思却格外复杂。 “明日你去一趟飞鹰阙,”平王换下了衣裳,神情淡然地开口。 白仁接过外衫,手中动作顿了顿,疑惑的问道:“飞鹰阙不是控胧大哥在负责吗?” 这位大哥要求严格可了不得,白仁在最不想接触的便是他了,忽然想起方才的对话,脑中灵光一闪,忙狗腿上前:“王爷,属下就是想说,您若是对王妃动了心,可千千万万不能如此冷漠,很容易失去美人心的。” “是么?”平王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温和笑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本王动心了?” 白仁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危险,收敛了神色,低头开口:“是属下僭越了。” “无妨,你去帮控胧把事物处理完了再回来,即可就去。”平王交给他一封信,眼神沉静。 白仁不敢再开口,委屈的转身离开。 “等等。” 莫不是王爷回心转意?白仁嘴角有了笑容。 “把人皮面具留下。” 白仁嘴角的笑容消失。 “飒怕,这段时日你代替白仁。”平王熄了烛光,对空气开了口。 第七十二章:香儿呢? “是,”空气中隐秘而出的人,多了几分沉默寡言。 平王睡下,却睡的不是很安稳,香儿那个小丫头可是江卿月身边最重要的人,江家本就和她不对付,如此,只怕…… 思量再多亦是无用。 天色微明,江卿月就把一旁的周公公喊起来赶路。 可怜之前觉着菜叶子不好吃的人,此刻也觉着苦涩的蔬菜美味,囫囵吞下了许多,才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王妃,咱们不必这么着急了吧。”周公公发丝凌乱,裹了裹破烂的衣裳。 肩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江卿月指了指身上的血衣:“周公公,您觉得我还能撑多久。” 几日下来的慌乱和江卿月的镇定让周公公忽略了她的伤势,被点醒,心中也多有愧疚:“是我大意了。” “要不要我帮你找些草药?”周公公跟着她赶路,嘴里倒是没有怨言。 江卿月摇头,自己昨晚已经上过药,伤口太深,只能回去再处理。 折腾了许久,二人才回到道上,道路之上是深深的车辙痕迹,看来这帮人已经找了自己许久了。 危险依旧未曾解除,江卿月找了一处农家给了银子换下了一身血衣,包好了自己的金银首饰,若是平常之物也就罢了,这上头都有管家赐印,自然不能丢。 周公公也跟之效仿。 不知走出多久,才见到了人烟,是一处卖茶的歇脚点。 “来壶茶,”江卿月随性坐下,在桌上搁下两个铜板,周公公瞧了周围五大三粗的人,挨着江卿月的方向坐下。 “好嘞,”小二惦着一壶茶搁下,收走桌面上的铜板,继续招呼旁的客人。 江卿月自顾自的拿着碗倒了茶,大口饮下。 周公公捏着手指拿过碗,有些嫌弃的用衣袖蹭了蹭:“王妃,” 话刚出口就被瞪了回去。 “小姐,这能喝吗?”周公公改了称呼,看着碗里飘着碎末茶叶的茶水,眼神有些迟疑。 “两个铜板,你还能指望有什么好茶。”江卿月喝了几碗,补充了这几日的水分,幸好二人离京城没走出多远。 休整了一番,继续出发。 临近城门时,周公公见到了那一辆宫里的马车。 扯了扯江卿月的衣袖,二人默契的低了头,只是靠近看了情形,马车似是被丢弃,无人认领。 “咱们要不要?”周公公欲言又止。 江卿月摇头:“不可。” 二人随着来往人群进了城,还未走出多远,就有一队铁骑,张扬着一身气势,直冲冲朝着城门而来:“太子有令,封锁城门,平王妃被劫持,生死不明。” 知道自己被劫持,还要封锁城门,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让自己回来。 好一个太子。 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二人急匆匆的从小道之内绕着去了平王府,还未靠近就见着王府之外一堆铁甲嶙峋的人,手持长矛,将平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走,”看样子是刚到,江卿月不敢耽搁时间,若是太子的人,恐怕要把平王府搜查个彻彻底底。 周公公跟在后面有些吃力,却还是拼了一条老命跟了上去。 江卿月一身粗布麻衣,面上也多有灰尘,刚刚靠近,就被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平王妃。”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遮不住他一身的气势,墨黑的双眸冷冽无情,江卿月扫了一眼闹哄哄的院落,伸手拿出了自己腰牌。 确认了身份,两侍卫自然不敢再拦,闪身让开了道路,放了人进去。 “平王妃无故失踪,说不定是平王府出了内鬼,好好查查吧。”太子一脸笑意看着不远处面色胆怯的平王。 大手一挥,后方的人鱼贯而入,毫不客气对平王府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展开了搜查。 侵略般的架势,让平王面上更多了几分怯意,眼底却闪过一抹不屑。 “太子殿下好手段。”江卿月缓步上前,拦在了这帮想要搜查的人面前:“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可惜绑架本王妃和公公的人,并非是平王府里出了问题。” 闻言,搜查的人自然也不好再有动作。 太子双手负背,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本宫也只是担心平王妃,既然你平安归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缓缓上前两步,低头看着她,白皙的面庞掩在灰尘之下,却你就可以看出是倾国绝色:“王妃认为这王府内没有细作,不妥,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抬了眼皮对上了太子的视线,江卿月笑道:“殿下还是不用费这个精力了,绑架我们的人还在郊外,不如抓紧时间去查探,莫要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啊。” 想要查平王府,那自己所做的那些毒药岂不是都暴露了。 平王倒是意外她这般维护,心底情绪动容。 太子还想再说,却被江卿月截胡,一把将旁边的公公拉了过来:“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公公,我和公公上了马车之后,就被一路带到了郊外,又怎么会是平王府的人呢?” 毕竟是一路并肩作战的恩情,公公自然是向着她说话的,忙不迭的点了头:“太子殿下的确如此,若非是王妃,只怕是此次都回不来了。” 说着便是老泪纵横:“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如此情景,太子自然不好再强行搜查,宣扬出去,只会落得霸道无礼的名声。 “都退下,”太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人,良久,轻笑一声:“王妃,可别忘了进宫觐见。”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江卿月浑身酸疼:“公公且先住下,等本王妃休整一番。” 周公公一连几日的奔波劳累也是辛苦,能找一处歇息之地,自然是愿意。 江卿月换了药,擦了身子,看着自己微乱的发丝开口:“香儿。” 推门进来的人却是拂晓。 “王妃?” “沐浴,”江卿月说了话才发觉不对:“香儿呢?似乎从进门就没看见她。” 拂晓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七十三章:江卿月重伤 如此犹疑的态度让江卿月心中警铃大作。 “香儿是不是出事了?”豁然起身的逼问,带着难以抗拒的气势。 拂晓往后退了一步,沉沉的低下了头:“王妃,香儿她……” “她死了?”江卿月双拳紧握,自己不过离开一日,怎会如此。 拂晓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王妃。” 江卿月长舒口气:“她到底怎么了?” “您消失了一日,香儿就担心了一日,第二日,王府就找不到香儿的踪迹了。”拂晓如实相告。 不见了,自己不应该丢下她,这小丫头定然是担心自己,所以才外出寻找自己。 只是这偌大的平王府,又怎会连一个小丫鬟也看不住? 思绪一层层的滚过心头,江卿月径直去了钱星辉住处:“你可见过香儿。” 还未能关心一二,钱星辉被直面而来的问话问懵:“香儿不见了?” 二人相视无言,钱星辉心里如火焦灼,步伐不自觉得在院中转着圈。 江卿月被他绕的眼前发昏:“好了,别转了,我走之后香儿可有异样?” 钱星辉心里早已没了方向,听了她的话。被蛛网束缚的思绪才有了点点清晰,额上起了一层汗,眉头紧皱思量了半晌:“她那日和我说,要去求王爷,不行就去江家,对,江家!” 江家!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这个傻丫头!” 临出门,江卿月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若是自己回来,却不第一时间去皇宫拜会,而是去了江家,只怕会落人口舌:“等等。” 先安排钱星辉组织了自己手下的死士,有备无患。 香儿既说了王爷,平王说不定亦是清楚:“王爷。” 推门而入见到了李嬷嬷在旁伺候,江卿月当即露出虚弱的表情,缓缓上前:“李嬷嬷,周公公那里需要人照料,你安排一下。” “是,”李嬷嬷扶着人坐下,嗅到了她身上浓厚的血腥气,眉头微皱,退步离开。 待人离去,飒怕依着平王吩咐,取了药给江卿月。 浓稠的药膏阵阵清香,闻着就知道是好东西,江卿月指尖挑了些推开,沉默了片刻开口:“王爷可知晓香儿去了何处?” “江家,”平王头也不抬得回了话。 果决干脆。 江卿月豁然起身,不再多留,踏出房门,迎着外面的日光,留下了一句话:“感念王爷救命之恩,平王妃重伤难以去宫中回复,劳烦王爷了。” “好。” 只有以重伤之名,自己才不用去皇宫中面见圣上,才能腾出手去把香儿带回来。 准备了一副担架,江卿月身上是止不住的血腥气,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抬上马车。 “王妃,您没事吧?”钱星辉隔着车帘都能感觉血腥气往鼻子里冲。 “快死了。”江卿月百无聊赖的看着车梁,上头精心雕的的花倒是精致。 马车停稳,钱星辉的声音传来:“到了。” 再次被人抬下来,江家守门之人见此目瞪口呆,激动的心促使着颤抖的手指着江卿月:“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王妃重伤,王府之内无贴心之人照料,需回江府养两日。”钱星辉按着之前她教的的话开口,守门之人依旧木讷的站着。 钱星辉眉头一皱,提高了些许音量:“还不快去!” “是!” 王氏接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出来,连着发髻上的步摇都歪了几分。 着自然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幸灾乐祸。 看着躺在担架上气若游丝的江卿月,王氏的嘴角难以控制的上扬,只是顾及着人多,又只能拼命控制,一时间,表情格外怪异。 “还不快将王妃请进去。”王氏手一挥,将人带了进去。 钱星辉想跟着,却被拦住:“王妃在江家,有何不放心,闲杂人等莫要跟随。” 王氏趾高气昂的下了命令,得意洋洋的带着人离开了。 眼前的大门砰然合上的大门,铜铸的门锁磕在木门上又重重的落了下来。 钱星辉撇了撇嘴,希望江家可以安然无恙。 江卿月睁眼看着周边的熟悉风景一一掠过,眯着眼打量周围的情况,却没瞧出什么端倪。 “就搁在这边吧。”王氏捂着鼻子推开了一间厢房,一股腐朽的气息争先恐后的从各个角落飘散而来。 江卿月闭了眼,留了一条缝隙查探情况。 “主母,这里可是荒废的房间,将王妃放在此处当真无碍吗?”还是有人胆小,毕竟是平王妃,若是真的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王氏扫了一眼江卿月:“平王府能把她送回来,可不就是宫里的意思,那个傻子总不知道要不要将人留着还是送走。” 一甩帕子,王氏催促着他们的动作快些:“放下就是了,能把人送回来,就表示死活不重要了,全凭造化,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丫鬟,打发人卖到青楼里去,本来还顾及着她不便动手,如今倒也不必烦忧了。” 听这话,王氏对自己怨恨颇深啊。 腐烂的草木味道闻久了头晕,江卿月等落锁的声音响起,才缓缓挣开了眼,自己重伤不过是假象,香儿真的在江家。 依着王氏的性子,此事不宜耽搁,她脑子不是很好,但是心狠手辣的程度可谓是令人咂舌。 起身还没走出多远,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江卿月便又只能躺下。 “把她带上来,”王氏尖利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香儿的哭声。 “你求我找江卿月,人可是给你找回来了,但你要想见她,可得要银子,青楼可是最能来银子的地儿。”如今卖身契不在手,王氏只能逼着香儿自己去平王府把卖身契拿来。 香儿泪水滚滚,不愿相信她的话:“你胡说,你昨日分明就说不愿意救小姐。” 门猛然被踢开,年久的灰尘带着霉味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这不就是你家小姐?”王氏仗着江卿月现在是个废人,说起话来自然口无遮拦。 香儿见着不知生死的江卿月,哭的更伤心,王氏见状自然是满意。 可转眼,香儿面上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第七十四章:心急如焚的周公公 “香儿莫哭,”江卿月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王氏猛然回头,看着起身站在她身后的女人,神情如同见了鬼:“你,你你你,竟然没事。” 香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钳制了自己的人,冲着江卿月而去。 只是看着她虚弱模样,又不敢下狠手,一手轻轻的搀扶着她,一手抹去了面上的泪水:“小姐,你担心死我了。” 江卿月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我没事了,别哭。” 随即正了神色看着王氏:“王姨娘,平王府送本王妃回来养病,您就如此待本王妃?” 枯败的草木堆积早脚边,和江卿月一身的贵气格格不入。 王氏笑着看她,眼眸转的飞快,即便她醒了又如何,只要能把人留在这里,自己女儿还是后宫之中的宠妃,到时候,说些漂亮话,走走过场也就罢了。 “平王妃,你还真当自己是平王妃了,如今你被送回来,平王府怕是已经容不下你了吧。”王氏默默退到下人身后,虽说她如今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可也不妨碍她厉害。 还是防着点好。 闻言,江卿月配合着神色黯淡了下去,沉重的叹了气:“王姨娘还真是聪慧。” 此般模样,更让王氏确定江卿月如今是被抛弃之人。 抬手就让手下的家丁动手。 江卿月伸手把香儿揽在了身后,摸了腰间的软鞭,皮鞭触及皮肉,皮开肉绽。 不过几个眨眼之间,家丁就被抽倒了一片。 摸了手帕细细擦干净软鞭上的污迹,江卿月嘴角含笑:“王姨娘,这是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家丁,王氏信了生出几分胆寒:“你,不是受伤了吗?” 江卿月将手按在肩膀上,伤口的确隐隐作痛,但是经过自己的包扎,已经不影响行动, “是受伤了。”江卿月点头,看向王氏的眼中含了讥讽。 眼前的情况对自己格外不利,王氏不敢将此事闹大,毕竟是自己先苛待平王妃,若是说出去,也是自己个没理。 江卿月手中的鞭子重重落地,再次带起了破空之声:“王姨娘。” 一声呼喊让王氏更看清了眼前人,修罗般的杀气自一弱女子身上散发,怎样都是诡异。 “都是误会一场,香儿来找我,我并没有苛责她。”王氏看着被她紧紧护在身后的香儿,也明白了她此次为何前来。 事情进展顺利,江卿月无意久留,还有皇宫里的事情要处理,如今也没时间与她纠缠。 手腕转了几圈,江卿月将软鞭绕在了手腕上,步步靠近了王氏:“此次事情便罢了,是香儿主动来求的你,往后若是王姨娘再对本王妃身边的人动手,莫怪本王妃不客气。” 说着,略微前倾了身子靠近了她:“你应该还记得,江家是怎样被上流那帮人抛弃的吧。” “是你做的!”王氏面色大骇,止不住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按在旁边的树干上,才稳住了身形。 江卿月笑而不语,带着香儿离开。 那场酒会,可是险些将自己的家底掏空,若是这样一场豪赌都不能将江府拉下来,自己可是白做这场局了。 一路穿过回廊,跨过正厅门槛,见着了江烈海捧着官帽回来。 二人见面,皆是一愣。 江卿月瞥开眼,沉默的带着香儿离开。 嗅到了她身上的血腥气,江烈海一把拉住了她:“月儿,你怎么了?” 关心来的莫名,双方都有些诧异,江烈海松了手,看着面色苍白的江卿月,心里发酸:“你受伤了?” “我没事,来接香儿的。”江卿月不明白他为何态度大变。 这样难得的温情,让江卿月的这具躯体忍不住的想靠近,是父爱吧。 江烈海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对她的态度突然有了改变,每每见着,只觉亏欠。 “没事,先走了。”江卿月不愿与他多说,克制了心里的异样情绪,飞速离开。 看着单薄绝情的背影,江烈海心中满是失落,又追上前几步:“等等。” 迈开的步伐又停下,江卿月没有回头。 手里突然沉了一下,江卿月低头看了是一包糕点。 江烈海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看着她:“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栗子糕,今日正巧遇上了,你带回去吧。” “嗯。” 冷风呼啸,带着冬日里独有的冷,算算日子,也快开春了。 心里的思绪如同坠着千斤石块,江卿月的目光总若有若无的落在栗子糕上头。 “小姐,”香儿放轻了声音,怕扰了她心中的一腔平静。 叹息随风而去,江卿月提了提嘴角,眼神寂静:“我没事。” 钱星辉就在不远处接应,见着香儿平安,眼色抖了抖,最终只说了句:“傻丫头,下次别乱跑了。” 江卿月换了衣裳,避开了显眼人群回了王府。 这一路去的快,来的也快。 周公公还没离开,只是听着江卿月高烧病重,心中唏嘘,闹着要去看看她。 飒怕在江卿月的院落前就快拦不住。 “香儿,你等我回去再让周公公进来。”江卿月找了一条小路绕过前门,从外面翻墙进去。 服下了一颗药丸,让面色看起来更加虚弱,又抹了一些药粉在身上,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散发更加浓厚。 咳嗽声从房间内传来,香儿听着迎了上去:“周公公,您别急,王妃没事的。” “胡说,那次咱家看着王妃流了那样多的血,怎的就没事了。”周公公不依不饶,今日不看个明白是不会回去的。 “好好好,您去,但只能在外头瞧一瞧,王妃要静养。”香儿对着飒怕使了眼色,人皮面具下早已换人,香儿误以为还是白仁。 飒怕比较死脑筋,不肯让路。 香儿看着杵在原地不动弹的人,皱了秀眉:“周公公,您进去吧。”说着,一把扯开了人,奈何飒怕身手极好,一转身就封住了路。 “你怎么回事?”香儿有些生气,往日里白仁可不是这样的,又开口暗示:“王妃就在里头等着我服侍呢,这你也要拦?” 第七十五章:太子会耍回马枪 飒怕有些犹豫,看着她,二人僵持不下,飒怕终究还是让开了路。 香儿顺着缝隙带着周公公溜了进去。 推门,江卿月的咳嗽声就在耳畔,周公公顾及着她的身份,就在外头喊了一嗓子:“王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了,香儿,带人进来。”江卿月和衣躺在床上,不远处的栗子糕微微散发着香气。 周公公小心翼翼的进来,脚下的步子格外的轻,缓缓靠近了江卿月,皱着眉头嗅了嗅:“王妃,您没事吧。” 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味。 “没事,”江卿月呼吸孱弱,只怕下一刻就会西去。 周公公不敢和她多说话,用力点了头,眼中不可置信寝室到了胸口:“王妃,若不是和那只豹子相斗,也不会如此,咱家回了宫里就给您求太医。” 周公公叮嘱香儿要好好照顾她,急匆匆的赶回去复命了,原本还等着她一同去宫中回话,如今是不行了。 “香儿,让拂晓护送。”江卿月可不放心他一人离开,若是再被人劫持,只怕自己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是。” 周公公一路回去,拂晓暗中护着,果然有人想动手,本想生擒,却不料被他服药自杀。 皇宫里的恢宏气势让周公公心里多了几分安稳,见到了皇上,跪下诉了苦,不忘提一提江卿月的功劳。 连王妃和皇上身边的太监都敢绑架,皇上自然是震怒,调查了那一日驾马的小太监,早已不知所踪,一连查了下去,贪钱收人走后门的倒是查出来不少。 别的却没有线索。 太子主动请缨调查此事,让皇上心里安乐了几分。 “平王妃如今如何?”皇上批着折子,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朱砂在折子上画了圈。 周公公哽咽了几声,字正腔圆的回话:“平王妃卧病在床,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如今情况严重,可谓是危在旦夕,皇上,那一日猛兽袭击,都不知晓平王妃能不能活下来啊。” 太子面色变了变,危在旦夕?失血过多? 那一日她与自己当场对峙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失血过多的迹象。 “父皇,不如请太医诊治,儿臣跟随,也好彰显父皇关切之情。”太子拱手开口,决定前去看个明白。 “好,既如此,你去办吧。”皇上嘉奖安抚了周公公一番,将此事交给了太子。 江卿月躺在床上,目光落在栗子糕上头。 香儿拆了包装,搁在了她面前,香气怡人,可她却没有吃下去的心思。 江烈海,到底想做什么? “小姐,公公说你和云豹是什么情况?”香儿倒了热腾腾的茶水搁在她面前,试探开口。 江卿月揉了肩膀,呼痛一声又倒在床上,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回了,定然又要扯到自己丢下她等等,便没得消停了。 “小姐!”香儿跺脚不满。 “太子殿下到。” 外头的高声,直冲冲的落在了江卿月耳中:“快,把糕点收起来。” 香儿手脚麻利,归置好一切,太子推门而来。 平稳的被子,虚弱的面庞,当真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 “王妃,可还安好?”太子身后的人将大堆补品放在桌上,太医也拎着药箱出现。 江卿月费力的睁了眼皮,声音喑哑:“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一句话未能说的完整,咳嗽声就起来了,却因为虚弱,咳嗽也极其费力。 太医上前搁了脉枕,搭了帕子给人诊脉。 虚弱的脉象彰显着主人随时会驾鹤西去。 可偶尔又能觉着脉搏有力,再仔细诊断,又像是假象,几个呼吸之间,太医脸色有些诡异。 太子见状,催促开口:“章太医,究竟如何了,王妃可有大碍?” 还是要有决断,章太医开口:“回太子殿下,平王妃身子虚弱,失血过多,且伴有微热的症状,若不能及时诊治,只怕……” 欲言又止的话语,太子自然明白:“那还不赶紧。” 心里却不太愿意她就这样平安无事,皇后前几日的叮嘱犹在耳畔,江卿月此人,如今跟了傻子都能风生水起,难免不会有人拉拢她,必须除去。 太医哆嗦着写下了方子。 整个太医院宛若陪葬天团,皇家贵胄一旦出事,必定先拿太医院开刀。 今日虽然未曾听到那句熟悉的:人若是治不好,本宫让你们陪葬。 但太子阴沉的气场,还是要小心为上。 “平王妃虽然病重,但是按照此方调理,只要不再发烧,还是会好起来的。”章太医为了避开现场,和香儿一起去抓药煎药去了。 房间内唯有血腥气和江卿月、太子。 “王妃的铺子似乎很久没查了。”太子明白她最在意的就是手下的生意,挑了痛处戳。 江卿月窝在被子里的拳头紧了紧:太子,你别落到我手里! “咳咳,太子,咳咳说笑了。”江卿月眼神涣散,敷衍开口。 太子转了一圈,鼻息之间的血腥气浓厚,不过还是能分辨她身上带的冷梅香气:“本宫未曾说笑,明日就要去好好查查。” “太子请便,”江卿月不想理会他,若是中了他的激将法,就是欺君之罪扣在头上了。 看来是真的病了。 太子等太医把药熬来,亲眼看着江卿月服下,才带着人离开:“若是平王妃身子好了,记得进宫面见父皇。本宫还等着你提供线索抓捕绑架你的凶手。” “是。” 江卿月看着人离开,才松了精神:“香儿,去把栗子糕取来。” 翻了柜子,栗子糕还未摆上桌,江卿月再度开口:“香儿,放回去。” 语气急切,香儿不明所以,却只能听命行事,刚刚合上柜门,太子再度出现。 江卿月转了眼珠子,气若游丝:“太子殿下?” “本宫折扇忘了,”太子扫了一圈房中情景,一切如旧,才带着折扇离开。 香儿再三确认人走了,才把栗子糕端出来,江卿月塞了一块入嘴,缓解了嘴里的苦涩,不忘骂到:“这太子真鸡贼,还杀个回马枪。” 第七十六章:不速之客 江卿月在平王府病了几日,收了皇后不少面子上的礼,有皇后带头,自然也有不少人跟着送了药。 看着眼前杂七杂八的物件,江卿月让香儿装进了库房。 “小姐,有人想见您,怎么办?”香儿一样样的清点着物件,寻思着以后好回礼。 将手中的药粉轻轻的抖进瓷瓶中,塞上了紫色的塞头:“王妃病了,不宜见客。” 就这样一个借口打发走了多位求见之人。 平王府以往可是门可罗雀之地,能让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上门,谁知背后有什么利益驱使呢。 还是少沾染为妙。 懒散了多日,江卿月炮制了好几方毒药。 平王府终究还是引来了不速之客:江卿云。 看着躺在床上病殃殃的江卿月,江卿云是不愿信的,上前假意关切的伸手搭上她的额,果然滚烫。 眸色含了几分沉思:“王妃这样几日了?” 香儿假惺惺的抹着眼泪:“已经好几日了,一直不见好,娘娘,您可得救救小姐啊。”香儿一把跪下,毫不客气的扯着她的衣裙,华贵的料子在她掌心被揉的皱巴巴。 江卿云面色变了变,轻轻的将衣裙扯了出来,往后退开两步:“嗯。” 不咸不淡的声音和面上隐隐的笑意,都明目张胆的表示着自己不怀好意。 若是能如此看着江卿月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用劳烦了,”江卿月开口,气若游丝。 江卿云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笑吟吟开口:“宫中有太医,姐姐若是在宫中调养,身子也会好的快写。” 话说的真诚,看来江家还没有把自己那一日去大闹的消息传递给她。 江卿月不想和她扯皮,索性捂着嘴咳嗽,削瘦的人影更添几分凄凉:“当真不必了。” 江卿云未曾再强求,你不愿意又如何,只要皇上同意便好了,这段时间在皇上枕边吹的风,可是很受用,江家,迟早有一日会重现昔日鼎盛。 “那姐姐好生歇息,”江卿云施施然离开,笑眯眯的神色绵里藏针。 香儿一路送着人出去,看着她远远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提着裙摆一路回去。 回房,江卿月束了发丝换了装扮,正准备离开。 “小姐,您这是要去何处?”香儿匆匆拦在她身前:“您可不能再去冒险了。” 去一趟皇宫,人就受了重伤,若是再出去,岂还了得。 “香儿,你在王府,若是有人来寻我,只管说病了不见客。”江卿月思绪流转,依着江卿云的性子,定不会这样简单就放过自己。 皇宫之旅,怕是难逃。 “小姐。”香儿还想在劝,人却已消失在眼前。 看着远处变成小黑点的人影,香儿眼中的担忧愈发浓厚。 江卿月临时召集了几位掌柜开了个会议,醉仙楼外的喧嚣声冲击着安静的房间。 几人沉默的看着坐在主位的江卿月,青丝垂了两畔在耳侧。 话未出口,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众人的心都紧紧的揪起。 “东家,咱们是要倒闭了吗?”秋掌柜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开口。 江卿月沉重的眼神扫视一圈,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似是认定了这个说法。 桌上的人面色都变了变。 “东家,咱们不是一直盈利的吗?”罗掌柜细想总觉着不对,若是按照眼下的盈利模式都能倒闭,京城之中还有那个商家可以做大做强。 江卿月沉默不语。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 罗掌柜拍着桌子起身:“东家,我哪里还存了些银子,您若是不嫌弃,就先救急。” “对,我这也有,”水安南说的痛快。 小女子且能如此,一帮老爷们自然更坐不住,接二连三的开了口。 只是坐在角落的丁掌柜,却不言不语。 “东家,哪怕店铺小一点,只要还在经营,咱们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啊。”秋掌柜见着她面上的忧愁,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东家年轻,但是做的事可谓是沉稳思虑周详。 一出手,就然几位掌柜扬眉吐气,去参加商铺之间的交际宴会,也格外有脸。 关键是出手大方。 江卿月坐直了身子,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坐下。 待众人安静候下,江卿月才缓缓开了口:“咱们不是要倒闭了。” 众人长舒口气。 “咱们是要破产了。” 冷汗在每个人额头浮现。 这有什么区别? “不过,若是能渡过此次难关,倒也能平安无事。”江卿月给了大家伙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是这样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刺激感受,让众人都无法安心。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沉默了一瞬继续开口:“也可能以后都见不到各位了。” “东家......”秋掌柜皱着眉,忍不住起身。 江卿月抬手示意他安静,继续说道:“无论我能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诸位是一定会被找麻烦的,所以,一定要谨言慎行,最好,暂时不要营业,就当给各位的假期还未结束。” 沉默的安静,落针可闻。 秋掌柜打破了沉默,笑着开口:“东家一定能回来饿,咱们可都是还等着您带我们去赚更多银子呢。” “是啊,是啊。” 没有多说,江卿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全方位堵截可能发生的事情。 最坏的结果,若是铺子丢了也无妨,务必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散了吧。”人群陆续离开,期间众人的神色皆落在了江卿月眼中。 “队伍不好带啊。”微微感慨,江卿月脑海中浮现出小丁鬼鬼祟祟的模样,看来队伍之中是有人起了异心了。 醉仙楼依旧人声鼎沸,夏掌柜送了大家伙出去,带了两壶酒上楼。 “平王妃。” 抬了眼皮看她,江卿月请人落座:“夏掌柜倒是客气。” 酒水芬香,江卿月没动手,若是一身酒气回去,只怕会暴露。 “王妃说笑了,您不走,是要和我谈什么吗?”夏掌柜说的直白:“我们不过是合作,您,为何有事会嘱托我?” 这夏掌柜的确聪慧。 第七十七章:快些制服王爷 “夏掌柜聪明人自然不必与我做这些,”江卿月转了转手中酒杯:“丁掌柜,还劳烦你盯着些。” 仰头饮下一杯酒,夏掌柜眼神落在面前的酒壶上,绘制的雪梅傲人:“王妃,应当找一个得力之人。” “你就是得力之人。” 夏掌柜又下诧异,说到底自己也只是外室,和她正经的手下人是不一样的。 “你信我?” “疑人不用,”江卿月的目光约过他的面颊:“等我回来,醉仙楼还会更上一层楼。” 天下之大,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夏掌柜起身拱手:“王妃阔气,如此却之不恭,静候王妃归来。” 一路打着弯回去,看到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人影,有些眼熟,再上前几部,看清了人影,是江烈海! 看着他堪堪转身,江卿月闪身隐匿在了高墙之下。 翻墙回了自己院落。 香儿像堵墙似的,堵在门口。 江卿月从窗户进了房间,面上扑了一层粉,脸色苍白,换好衣裳拉开了门,手上还拄着拐。 这幅装扮着实有些夸张,香儿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条件反射的转身,见着是江卿月,心里舒了口气,可是看着她拄着拐的模样,即便是假装,也是心疼。 忙上前扶住了人:“小姐。” “我没事,去见王爷。”江卿月将手搭在她身上,慢腾腾的挪到了平王的住处。 李嬷嬷正招呼着江烈海,二人打了照面,气氛诡异。 “王妃,江大人说想来看看您。”李嬷嬷打破了平静,看着父女之间的沉默,着实有些尴尬。 江卿月缓缓上前几步,藏在袖内的蛊虫突然急躁,在白瓷瓶中不断挣扎,江卿月手一抖,将瓷瓶握在手中:“如今也看过了,尽可回去了。” 回想以往,又何必来假惺惺。 “李嬷嬷,送客。”江卿月转身准备撒了些药粉在瓷瓶口,压了躁动不安的蛊虫。 还未动手,身后二人远离,手中的蛊虫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江卿月回眸看着二人的背影,神色复杂:“走。” 平王在院落中吹风。 见着来人的模样,眉头伟挑,嘴角含笑回了房间。 江卿月不屑的转了眼眸,这家伙在嘲笑自己。 身后的门合上,江卿月也恢复了常态,随性坐下,眼神有些危险:“王爷,不打算出手了?” “哎,”平王指尖点在桌面上,笑着摇头:“王妃此言差矣,今日一切,可是都与本王无关。” 的确是与他无关,但若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事情:“王爷,后宫可不是个好地方。” “本王知晓。”平王应下:“可也是消息灵通之处。” 江卿月没有接话。 “你母亲的死因,说不定也在宫中。”平王的声音轻如羽绒,却重重的砸在了江卿月心口。 “你想让我查什么?”江卿月斟酌几番开口,江卿云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想要查消息,只怕是困难重重。 平王垂了眼帘:“不用你查什么。” 皱眉疑惑的看着他,顿了顿,江卿月笑着开口:“平王还是让我查些什么吧,我手下的铺子还指着你照应呢。” 提起此事,原本平静无波的人,气息乱了乱:“即便你不带消息交换,本王也要照应不是么?!你将本王的铺子和你手下的层层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允诺了,江卿月笑意满满的离开。 香儿看着她春风拂面的模样,小声提醒:“小姐,病。” “嗯,”江卿月瞬间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模样,回了房间又下了指令:“香儿,你让钱星辉、老六和陈山他们几个,这段时间都不要出平王府,且放出话去,说我病入膏肓,药石罔顾。” 香儿有些不愿意:“小姐,这诅咒也……”太狠了。 “快去,”看着人磨叽转身,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香儿以为她回心转意,有些开心,不料却听得:“你再去说,平王府一力寻找神医,如今已有了消息。” 只有如此,才能更快的催化江卿云的心思。 平王听到外面谣传自己的王妃快要死的时候,眼中多了些无奈,这小妮子,对自己够狠。 还有谣传饿神医,怕就是她自己了。 也不知这小妮子在做什么。 心思一起,便止不住了,去了她的住处,推门,嗅到了满院的药草香,入眼,是一地的翠绿小苗。 这才多久,这里就被她折腾成百草园了。 房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平王上前敲了门,江卿月警惕的看了一眼严丝合缝的门,麻利的回到床上躺下。 香儿开门,见到是平王,有些诧异,他可是从未来过的,虽说是痴儿,却也有些凉薄。 “王爷来了。”香儿请人进屋,不是很热情,却也是周到。 忙前忙后的身影遮挡了江卿月的视线:“香儿,去熬一碗奶羹。”半死不活的声音响起。 奶羹制作费事,可以让香儿忙活好一段时间了。 “王爷真当是稀客。”江卿月恢复了活力。 平王撩了衣摆,在她床边的圆凳上坐下:“王妃也是好演技。” 江卿月掀了被子起身,本就是和衣而卧,也没得去拘谨什么。 完成了手上的药,微微泛黄的粉末还有些许香甜,江卿月往口中丢了一颗药,忽略了身后的平王。 药粉兑水,味道更加浓郁,平王心里发慌,用内力压制着,却敌不过药性。 人有些亢奋。 听到身后的动静,江卿月手一顿,将药丸装在了瓶中,僵硬的转动了脖子回眸看着在身后打拳的平王。 “王爷,王爷,”江卿月想喂他解药,自己的八折屏风已经被打破了。 平王体内的内力呼啸如江水,奔腾难止,即便想停下亦是无用。 这小妮子,一天都在折腾什么! 若是再不阻止,只怕会走火入魔,江卿月唤了一声白仁,飒怕盯着白仁之前的人皮面具出现。 “快些制服你家王爷!”江卿月手里捏着药丸,时刻准备塞进他口中。 第七十八章:入宫 飒怕警惕的看着江卿月,眼神不善,看着平王的模样,心里起了层层疑惑。 “快啊,发什么愣,”江卿月眼神扫过他,顿了顿,轻声说道:“你不是白仁?” 飒怕上前和平王交手,却怎么也近不了身。 一番打斗可谓是精彩。 “王爷快走火入魔了,”飒怕难得开口,看着旁边看热闹的女人,心生不满。 江卿月回神:“王爷,克制自己,吃了解药就好了。” 轻缓的语调缓解了奔腾不息的燥热,平王手上的攻势减了几分,飒怕近身,江卿月趁机将药丸塞进了他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冰凉之感顺着喉头入腹,如同泉眼迸发,沁凉的触感从腹中流向了四肢百骸,缓解了燥热意味。 平王的思绪逐渐清晰,眼神复杂的看着江卿月,重重叹了气,离开了。 悠闲过了几日,江烈海来叨扰来几番,流水一样的补品送了进来,蛊虫也愈发活跃。 江卿月不敢把蛊虫放出来,自己可没有这方面的本事,若是让这只蛊虫逃之夭夭,只怕难以收场。 “小姐,小姐,快躺下,宫里来人了。”香儿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一把推开门,就把她往床上塞。 江卿月将外裳一脱,在肋骨捏了穴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因着身子不便,周公公直接来了江卿月的房间,连带着平王也被拖了过来。 “平王妃接旨,”周公公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没有硬性要求让她下来,直接开始宣读圣旨,大意不过是说宫中条件优渥,让江卿月去宫里调养。 看来之前散布出去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江卿云果然忍不住了。 江卿月费力的搭着香儿的手起身:“接旨。” 香儿将圣旨接了递给她。 周公公这才放下了架子,上前关切开口:“王妃一段时日不见,怎会伤的更重了?” 江卿月眼皮沉重,话说的断断续续:“不知啊。” 周公公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酝酿了半晌,才开口:“此次旨意,似乎并非是皇上原本的意思。”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只有二人才能听清。 江卿月眼皮动了动,轻轻点了头:“多谢公公。” “即可就起身吧。”周公公站起,大手一挥,带着人出去了:“王妃好生收拾。” 江卿月看着门缝处挤进来的阳光,细细一条,劈开了房间里的暗沉:“香儿,准备一些寻常衣物,首饰不用了,带些银子。” 别的,就由自己来带了。 江卿月裹着厚厚的衣裳,由力气大的婆子背上了马车,宽厚的斗篷之下裹着各色的毒药和她常用的工具。 不过眼下虽说没有人查一查,难保江卿云不会搜自己的身。 还是要想个办法藏的干净些。 马车行的缓慢,不太颠簸,江卿月拆散了发丝,把一包包的药裹了进去,至于银针,就一根根的熨帖在自己内里的衣裳即可。 幸而现在是冬日,衣裳穿的厚些,否则这些银针,扎人也是疼的。 “平王妃到了。” 外头周公公的声音传来,带着小心谨慎。 “知道了,”江卿云拿了银子打发了人离开,上前挑开了闷厚的车帘,一股浓厚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江卿云嫌弃的捂了鼻子,看着在马车里半死不活的人,笑容诡异:“姐姐。” 闷厚的声音回响在车厢,江卿月伸手撑着自己,定定的看着她:“妹妹。” 眼神交汇之间便是兵戈交击,嫣红的唇瓣扬起得意的弧度,江卿云纤指如葱,让宫女上前把江卿月架了下来。 磕磕碰碰的疼痛没能激起她半点波澜,江卿月发丝凌乱,唯有一双眼依旧如旧。 宫里的路若是想避开耳目,走的就有些偏远,江卿月眼侧掠过冬日的残雪,身后事被拖行的一条痕迹。 “姐姐可要好生修养。”江卿云在屋内命人打上了厚厚的炉火,烧红的炭狰狞的明灭着。 看着她点绿着红的护甲越过眼前,落在自己面庞之上,江卿月眯了眼:“妹妹有心。” 冰凉的金属在外面浸润了冬日的寒气,落在肌肤上让人汗毛直立,江卿云笑的随意,抬眼之间却满是毒辣:“姐姐倒不像是病了的模样,如今还有力气与本宫拌嘴。” “哼,”江卿月在她面前向来倨傲,如今本就未曾打算与她好生相处,自然是随性:“你把我弄进后宫,想做什么?” 收回手,看着她面颊之上的红痕,江卿云满意:“不做什么,姐姐好生养病就是。” 终于有了机会能除掉几十年的眼中钉,江卿云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带来的物件被从里到外的搜罗了一遍,一件件的铺开放在了江卿云面前。 起身俯视着不愿搭理自己的人,江卿云本感觉自己可以居高临下,却依旧有一种被轻视的滋味。 “好好查查!”若是能搜罗出她的错处或者秘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宫女仔仔细细的查了一番,终究是无果:“回芸小媛,都只是一些衣裳。” “你如此怨恨我,到底为何?”江卿月平静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江卿云的面色有些扭曲,回身看着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根本就没有恨我的理由。”江卿月话说的微弱,气势却是十足。 江卿云垂眸抚平了思绪,恢复了淡然模样:“不,有,若是没有你,我就是江家正统的嫡女,可因为你,当初知晓你存在的家族都不认可我的身份,江卿月,你从小千娇百宠,可那都是我的。” “你在开玩笑吗?”江卿月想着自己在尼姑庵过的清贫日子,不愿再与她多说,王氏给她催眠了十几年,又如何还能纠正。 “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一群人鱼贯而入,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江卿月不愿见她,索性装晕,倒是听着江卿云被说了好一会子话,不知不觉,竟然真的有些困倦之意。 “好好照顾王妃,”皇后看着呼吸起伏微弱的人,眼神不善。 第七十九章:你这个蛇蝎妇人 呼吸之间,皇后的面色已然恢复正常。 “恭送皇后。”江卿云虽说荣宠万千,可礼数却依旧是不能丢。 在床上躺了片刻,安静的时日还未过去多久,繁杂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皇上,”是江卿云委屈的声音。 “爱妃莫哭,”娇俏婉转的语调,年轻的气息正事老去的皇上最为喜爱的。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揽着她柔弱的肩膀进来,看着江卿月病怏怏的模样,唯有叹息。 “皇上,”江卿月虚弱开口,病态之间满是无力。 没等皇上开口,江卿云娇滴滴的哭来,泪若珍珠,滚滚而下,晶莹剔透:“皇上,姐姐她这般,做妹妹的当真好生心痛。” “无妨,宫中太医医术高超,定然不会让你姐姐香消玉殒,”皇上指腹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珠,滑腻的触感让皇上心里起了异样滋味。 不过是个王妃,死就死了,皇上并不会在意甚多。 江卿月睁眼,看着不远处依偎而行的背影,眼神复杂,看来此次让自己入宫,是为了做争宠工具啊。 善良真诚的女子,又生的美艳,哪个男人能拒绝呢。 云雨遮蔽了月色,夜色更加深沉。 江卿月掀了被子起身,香儿和拂晓来了之后就再没出现过,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受苦呢。 在被子里塞了枕头,又再熏香里撒了些**,防止有人贸然进来。 避开了守夜人,江卿月转悠了一圈,主殿之内传来的靡靡之音,让人面红。 走了一圈依旧未能见着香儿和拂晓的身影。 倒是在后院见到了二人辛苦劳作的模样。 细碎的石子丢出去,拂晓被动静吸引,见着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香儿,随我来。” “什么?”看着眼前还没晾晒完毕的衣裳,香儿有些头疼,若是不做完活计,明日又有苦头吃了。 “随我来,”拂晓简单重复了一遍,丢下手里的物件去追方才的那道身影。 香儿只能急匆匆的跟上。 二人对宫里的路不熟悉,被引到了偏僻一隅,拂晓吧香儿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拂晓,咱们这是在哪里?”香儿虽说平日里泼辣,面对黑暗的环境却没了胆子。 拂晓签注她的手,安抚道:“咱们还在宫里,离原先的地方不远,不会有事的。” 环伺一周,依旧没能寻到人影,唯有常青树生长的茂密,抽长的枝桠在夜色中如同鬼魅。 不是江卿月不愿出去,而是她看到了有人正从自己面前翻墙出去。 二人打了照面,都不认识对方,却格外默契的开始动手,几个回合,江卿月虽说有着一身格斗之术,体力却不如眼前人,手里捻了药粉,细细的撒了出去。 “你,你耍诈。”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像个孩子。 于他高大的身形着实不符。 江卿月笑出了声。 黑衣人恼羞成怒,却不敢动手,只要一用内力,反倒会头晕眼花。 轻轻退开一段距离,黑衣人感觉自己安全区,才歪了头开口:“你不要过来,咱们都是来做事的,井水不犯河水。” 江卿月嗤笑:“我本就无意与你动手,是你仗着自己本事,才来欺负人,如今输了,又找这样的借口。” 心思被人点破,即便是在月色之下,也能看见他面色发红。 “哼,我,我才没有。” 毫无气势的辩驳。 江卿月上前几步,若是他方才离开,自己反倒是不会追,如今药力已经渗透他血液内,是真真没有逃脱的希望了。 黑衣人看着她含笑而来,心里却阵阵发毛,想避开这个危险源,脚不知不觉却已经发软。 狠狠的倒向了地面。 “你跑不掉了。” “你这个阴险小人。” 江卿月笑着点头:“谢谢夸赞。” 黑衣人怒气上涌,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你,”单字音节卡在喉咙里,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上前踢了人两脚,好物反应,麻利的找了藤蔓把人捆了丢在一旁,出去寻自己的两个小丫头。 刚现身,就听到二人在互相安慰,江卿月皱眉:“你们不知是何人,就敢跟上来?宫里吃人不吐骨,当真不怕死?” “小姐。” 欢欣鼓舞的声音包含喜悦,哪里还顾得她在说什么。 上前给了香儿一爆栗:“胆子这样肥,不想活着离开了吗?” 回眸看着拂晓,想给她一爆栗,却还是停了手,毕竟她听话。 “这些日子你们找到机会就出宫,什么借口都可,留在此处我反而不方便动手。”若是不带着他们入宫,只怕会引起怀疑,只能出此下策:“最容易的理由,便说你们不愿效忠将死之人。” “可是小姐,”香儿担心,深宫似海,一个人又怎么行。 “相信你家小姐,快回去吧。”江卿月王身后瞥了一眼,自己还要料理那个黑衣人呢。 等赶回去时,只有一地碎裂的藤蔓,哪里还有人。 仔细观察了周边情形,并没有人帮他。 看来下次用药要狠一些。 江卿月思量着来时平王的话,摸到了皇后宫中,意外的戒备森严,贸然进入,恐有危险,江卿月决定还是先熟悉了环境再说。 却没有发现不远处一道隐匿在夜色中的人影。 等江卿月回到云栾阁,里头的靡靡之音已经歇下,今日的江卿云又是深得恩宠的一日。 只是不知为何,皇上一直不给江家升官,也不给江卿云升升位子。 翌日,多位太医乌泱泱的挤在房间内,诊脉之后的结果尽是相同,江卿月伤到了里子,只能修养为主,不知能否起死回生。 云鸾阁的药品像流水似的用着,江卿云贴心照料的美名一日日的传播着。 看着病床上给自己带来荣宠的江卿月,江卿云纤指修长,指尖点着豆蔻莹莹生辉,瓷勺碰壁,叮当生响,江卿云搅凉了一碗药汁,当着江卿月的面倒在了恭桶之内。 江卿月配合着做出了不甘愤怒的表情:“你这个蛇蝎妇人。” 第八十章:皇上闹肚子了 此话引起了江卿云一阵得意笑声:“江卿月,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素白的手无力的挂在床边,江卿月挣扎着想要下床,去争取那一碗被倒掉的汤药。 干净的被子裹在她身上被一路拖下了床,一片狼狈。 江卿云漠然的看着眼前一切,眼里的得意掩饰不住。 “给我,”江卿月伸手去够她手中的汤药,拼尽全力却摸不到药碗的底。 晃了晃碗底仅剩的一点汤药,江卿云手腕一翻,将汤药悉数淋在了她头上。 江卿月嗅了嗅药的气味,只是一些补品,并不能治疗自己的的伤势,若是真的靠着她,怕事没几天就见阎王了。 “给我,”虚弱的重复着一句话,江卿月心里盘算着今晚如何将这仇报了去。 只继续下去也没了意思,江卿月翩然退后,带着一帮人离开。 等人消失,江卿月从一片狼狈中抽身,清理干净自身,准备外出觅食,这江卿云倒也是心狠,这些天只给自己送了一顿吃食。 扎紧了袖口,江卿月混在夜色之中,宛若猫魅出行,不闻丝毫声音。 今晚若是没有意外,应该还是江卿云侍寝,小厨房定然会备下许多吃食。 在一旁伺机等候,可小厨房里头依旧是人影不断,江卿月一时之间没了下手的机会。 耐心等待终究是可以候到机会,烧火的宫女有事外出,江卿月跟上去,干脆利落的将人放倒,换了她的衣裳溜回了小厨房。 继续安静的温着火,今晚皇上来的有些晚,菜都没能按时上,一直在锅里温着。 时间长了,厨房里的人也熬不住,江卿月主动承担下了上菜的活计,其他人也了的清闲,各自散去。 手里的药粉均匀的撒在了每一道菜里,江卿月留了两道菜吃了个饱,做完这一切,才去把晕倒的宫女换了回来。 “快快快,上菜,皇上来了,”原本寂静的小厨房又热闹了起来,江卿月吃饱喝足躺在床上自然不知。 只是听着外头闹哄哄的,竟然也有人来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个干净。 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毕竟那些菜里头,江卿月可是搁了好些料。 原本应该是缠绵悱恻的夜晚,却在一声惊呼声中打破。 江卿云和皇上闹肚子了。 为了维持形象,江卿云自然是要忍着,可是皇上年岁见长,脾胃不调,床铺之上的污秽让二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来,”江卿云话未说完,就被皇上一把捂住了唇,此事丢人,若是传出去了,自己还有何颜面。 江卿云也是玲珑剔透之人,明了了这些,亲自动手收拾了一切,也排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气体,如此二人之间倒也是平衡了。 “爱妃今日辛苦,”皇上不愿久留,丢下这句话就回了自己的御书房。 江卿云看着满地狼藉,将那些污秽之物丢在了一旁,传唤了宫女进来收拾:“把那些拿去烧了,不许看。” 她平日里在宫中就是强势性子,无人敢不从。 皇上听着宫里头没有流言蜚语,,心中自然满意,只是面对那一晚所发生事情,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江卿云。 一时间,她从炙手可热变成了门可罗雀。 也没了来江卿月这里嚣张的心思。 几日的功夫,江卿月也把皇后宫里的布防踩点踩了个清楚,整个皇宫之中不乏高手,但基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皇后这里,只是一些稀松平常之人。 自己溜进去还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她不会轻功,上房揭瓦有些困难。 只能在外面游走,却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边看边退,却和人撞了个满怀。 二人一打照面,就认出了对方。 “是你。” 异口同声的语调,不约而同的警惕。 男子小心拉开距离:“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也是,”江卿月没闲工夫理会他,这里是栖凤殿,稍有动静,还是会引来人的。 脚下步子翩跹,飞快的离开栖凤殿。 “这小妮子,胆子不小。”黑衣人的话玩味,也顺着风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江卿月耳中。 稚嫩的声音说自己是个小娃娃,未免有些不妥,江卿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方才似乎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主殿里的帐幔过于隔音,江卿月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听清,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想不想上来?” 江卿月抬头见到了黑衣人,灼灼发亮的桃花眼盛着一湖星光。 修长的手指沾染了竹叶气息,落在她面前,江卿月伸手搭上,被一把拽起,凌空而上,稳稳当当的站在了房顶。 屋顶上的瓦片被挪开了一个小洞,只有趴着才能看清屋内的环境。 这样严格的屋顶搭建,都能挪开缝隙,也是厉害人物。 “你什么帮我?”江卿月眯着一只眼往里头瞧去,背对着皇后说话的人很是眼熟,却看不清面容。 “嘘,”黑衣人俯身在她耳边开口:“谁说我要帮你了。” 话音刚落,江卿月心中警铃大作,起身还没抓住他的一脚,黑衣人脚下一点,往后滑行,几步之间就来到了屋檐旁。 江卿月余光看着皇后房中的动静,方才和皇后说话的人已经准备离开,转身花白的发丝掩着面容不是很真切。 黑衣人间江卿月分神,不太满意,嘹亮的口哨声响起,吸引了下方侍卫的注意力。 被坑了! 江卿月咬牙看着眼前笑的得意的人,猛然冲上前,一把搂着人往下摔去。 黑衣人促手不及。 二人直直往下而去,黑衣人手上用力,和江卿月换了位置,准备让她垫底。 四目而对,一边是满湖碎月,一边是流光若霞。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声轻叹,黑衣人还是自己当了肉垫:“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倒是较真。” 外界嘈杂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江卿月寻了一条小道,藏匿了身形,准备离开,黑衣人跟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江卿月不满。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黑衣人更不满。 第八十一章:李嬷嬷是皇后的人? 巫歌下意识的歪头躲了过去,身后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和动物嘶吼的声音。 只是,巫歌没有感受出他用的是什么魔法,只觉得眼前此人满是危险:“师尊果然厉害。” 她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虽然想出不久,但是对她的事迹还是比较了然,前后讹诈了两个大户的物件,还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上。 巫歌毫无形的扯了大腿啃着,牙齿刮过骨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吃饱了吗?”看着放下食物就恢复成翩翩公子的人,无玄只想送她一句:衣冠禽兽。 不明何事,巫歌照实点了点头。 点头的动作还未做完,再一次被人扔进了森林深处。 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连外面的月光都难以穿透:“师尊,您这是做什么?” 巫歌找不到方向,随意对着一处喊道。 没有回音。 指尖火苗跳动,巫歌凌厉的双眼扫了周遭一圈,指望那个便宜师父是没戏了,况且刚才他还想杀了自己。 密林深处的危险,潜伏在黑夜里,更让人避无可避。 “来吧,”巫歌不清楚周围情况,从空间戒指扯了一件防护法宝别在胸口:天华怒雨,遇到危险时会自动展开保护罩,并对外界展开一次水系攻击,相当于一位大魔法师的全力一击。 看来是刚才没有试探到他想要的信息,不过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试探自己,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巫歌慢步而行,挥去了脑海里的想法,眼下还是保命要紧,等出去之后在好好讹他。 无玄在高空中打了个喷嚏。 走了半晌,并没有任何攻击,巫歌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师父会不会接自己出去。 一个懒腰还没有伸完,脚腕之处一紧,巫歌低头,借着手上的火光打量:是一条千足蜈蚣。 应该是被自己手上的火系魔法波动吸引过来的。 翻身把蜈蚣甩了出去,火苗也随着落在了蜈蚣身上,它却如同涂了防火布料一般,抖动了身子,把身上的火苗抖落在地上,冲着巫歌扬起了上半身,尖细的足须张开示威。 巫歌往后退开两步,忍不住埋怨:“是你先攻击我的,你还生气了?” 这世道。 千足蜈蚣不理会,盯着巫歌寻找破绽,在巫歌挪动步子的一刹那,蜈蚣扑了上来。 来势凶猛,逼的巫歌在自己面前造起了一道火墙。 烈焰扭曲了空间,蜈蚣却不怕死的往里头冲,透过火焰缝隙,巫歌看着它,起了杀心。 在熊熊火焰后面,还有一道温度极低的水幕! 烈火炙烤后,猛然落入冰水,蜈蚣的身体表面出现龟裂,行动扭曲。 偏生它还不能转身回去,只能整个身子穿过水幕,却没有再发动攻击,眼前这人有些厉害。 无玄感应到了谁的气息,探索过去时,却又消弭于无形。 看来她还是水火双系,只是水火不容,拥有这样双系魔法之人,都没太好的结果。 巫歌打算速战速决,指尖的火苗灵活跳动,冲着蜈蚣皮肤的龟裂处涌了过去,堪堪触碰到蜈蚣之际,从天而降,一条体型更大的千足蜈蚣。 火光四溅,巫歌想也没想,转身就跑,一天小的就够自己应付了,再来一条大的,等死吧。 看着自己幼崽深受重伤,千足蜈蚣自然不愿放过巫歌,追着她的气息一路跟踪。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依旧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样的消耗战,巫歌自然敌不过,千足蜈蚣那么多的腿,上树也非明智之举。 巫歌跑的心累,千足蜈蚣追的冒火。 震动了头上的角须,一阵令人晕眩的声波发了出去,巫歌咬了舌尖保持清醒,继续奔跑。 火光隐隐跳动,巫歌看到前方露出一只巨大的头,另一只千足蜈蚣! 及时转身避开,发现四周都有千足蜈蚣在聚集。 看来自己是伤了它们族群里的宠儿里。 无玄自然知晓她现在的处境,却没有下去帮忙的意思,只看着密林里头一会儿火光四溅,一会儿冰雨淋落,甚至还爆发出了大魔法师的魔力。 巫歌用尽力气和它们周旋,只打伤了两只,杀了一只。 成年的千足蜈蚣铜皮铁骨,着实难以对付。 千足蜈蚣感觉眼前的人更难对付。 “师尊,救命啊,”巫歌冲着上面大喊,把自己丢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结果,他肯定在附近。 无玄足尖动了动,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是没有下去。 体内的魔法所剩无几,巫歌晃了晃脑袋,精神力也快消耗殆尽了。 看着巫歌虚弱的模样,余下的几只千足蜈蚣冲着她围了上来。 “真凶啊!”巫歌指尖的火苗已然不在灿烂,体内的暗系魔法沉睡的格外香甜,水系更是连一个水滴也发不出来了。 眼下,战斗不了,那就只能跑了。 巫歌四处点火,手上的千足蜈蚣只能避开她点起的大火,行动之间就慢了几分。 前方是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巫歌刹不住车,直直的栽了进去,千足蜈蚣似乎在惧怕什么,看着那一片灌木丛,犹豫着不敢上前。 巫歌掩在其中,大口喘气,挽了裤脚,脚腕之处是被千足蜈蚣咬伤的伤口,鲜血淋漓。 千足蜈蚣并没有毒,但是猎物被咬中之后,会无法止血,血流而尽而亡。 扯了布条狠狠的勒住小腿,翻了翻空间戒指,没有止血的东西,只有一枚醒神丹,这只能在修炼时增强对外界魔法感应的敏锐度,并不能疗伤。 早知就备几个光明卷轴了。 如今也不是懊悔之时,巫歌眼前的景象已经愈发模糊,既然这里让千足蜈蚣忌惮,肯定有什么草药能治疗自己的伤势,四处摸索着采了草丢出去,看什么是它们躲避的。 终于见到一种紫色花朵是让千足蜈蚣吱哇乱叫躲开的,巫歌面色多了笑意,在想转身寻找,却并没有那种草药了。 “天要亡我啊,”巫歌脚腕处依旧在渗血,只能强忍着起身继续寻找,往前走了几步,一片紫色花丛。 巫歌随意扯了些敷在脚上,直挺挺的倒在了花丛内。 第八十二章:你没这个本事 洛三挪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被捆在身后的手心已经汗涔涔。 洛双宜手里握着尖石,步步逼近,眉眼之间皆是凌厉:“今日你若不说清楚,我领你去官差处,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洛三喉头动了动,四处看了看,不断的摇着头:“女侠饶命啊,真的没有人指使我,我,我就是见到你一时间忍不住。” 这样的桂花,洛双宜自然不信,拿着石块抵在他的喉咙处:“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冰凉的触感在喉咙处时刻威胁着自己的生命,洛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语调带了积分颤抖:“别别别,我说,我说。” “是,是陆淮煜让我干的!”洛三一脸被逼无奈,抬头看着人:“我已经交代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世子殿下? 疑惑升腾在洛双宜心里,手里多用力几分力道:“胡说!堂堂世子殿下,如何会做这般下流之事?” 洛三见人不肯相信,眼里竟然含了泪,不住的摇头:“姑娘啊,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哭天喊地的声音回荡在树林之内,有些渗人。 “你想想看,你以前做的事情,陆淮煜又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对你的种种行为自然是不耻,我只是无足轻重,找我来对付你,就刚刚好啊,姑娘我可都把实话告诉你了。”洛三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示着自己的真诚。 洛双宜眉头紧紧蹙,对他的说法依旧抱有怀疑,若真如此,陆淮煜又何必与自己合作? 这几日的行为举止也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 洛双宜死死的盯住洛三,只见他双眼发虚,想来也是心中有鬼,嫣红的唇瓣带了点点冷意:“既然你不说实话,也就休怪我下毒手了。” 摸到了别在腰间的水壶,从袖内取出药粉倒了进去,当着洛三的面摇了个匀称。 “你要干什么!”被洛双宜的举止吓到,洛三的额上布满了细汗。 洛双宜笑眯眯的看着他,语调带了些许阴森:“当然是好东西了。”其实是强力泻药罢了。 见此,洛三自然是紧闭着嘴不敢再张口,洛双宜伸手捏了他下巴,却掰不开人的嘴,耐心耗尽,伸手捏住了洛三鼻子。 不清楚洛双宜在水里下了什么药,洛三憋着气涨红了一张脸也不愿张口,却敌不过对氧气的渴望,张嘴大口的呼吸。 洛双宜眼中划过一抹笑意,猛然把水灌进了他嘴里,扯着他的头发让洛三脑袋后仰。 这样,即便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呜噜呜噜,咳咳咳,”洛三不断的往外吐水,挣扎的力道也打了几分。 看着人把水咽了个干净,洛双宜才松手:“你现在中了我的毒,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洛三趴在地上干呕了半晌,也没能把喝下去的水呕出来半滴,抬头无奈的看着人:“姑奶奶啊,我怎么敢骗你啊,你的一身本事都教给了殿下,现在让你身败名裂,你只能依附于他,所以...” 话没有说的完整,留了诸多的遐想空间,洛双宜心里思绪翻腾,定定的看着眼前人,仍旧是将那些怀疑一一打消。 “哼,他若真的相对我动手,也不会派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家伙来,”哪有卖主子卖的这么彻底的,到时就算自己放过了他,陆淮煜也不会放过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微风拂过,满地碎金斑驳也随着晃动。 洛三正疑惑洛双宜为何如此淡漠,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疼痛绞着肠子,脱了四肢百骸的力气:“你你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等会你就知道了,”洛双宜微微退开几步,她可不想观摩下一刻的盛世奇景。 “你别走!”洛三感觉到了腹中异样,羞耻心终究占了上风,往旁边的草丛里头爬去。 洛双宜捂着鼻子站在一旁,冷冷瞧着,草丛里的响动有些大,是不是还伴随着洛三的咒骂声。 “你若是说实话,我可以把姐要给你,泻药这种东西,不仅仅让你拉稀,更能让你脱水而亡。”洛双宜整理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也没有前去查看,拉成那样还能跑了,那到真的是佩服他了。 “你,啊!”洛三想开口,只是小腹里的绞痛让他失了力气,不过痛呼声却是一阵高过一阵。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丫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洛双宜回眸眼里带了疑惑。 未曾开口,就听着丫鬟对外头喊道:“找到小姐了,在这边!” 洛双宜叹了口气,自己这幅模样,如何见人,拉住了丫鬟挥着绣帕的手:“大呼小叫,有失体统。” “小姐,您不是去方便了吗?怎么来了后山?”丫鬟说着,被草丛里洛三的**吸引了过去。 未曾靠近,就抬手捏了鼻尖,带着嫌弃拨开了草丛,见到是个男人,惊呼一声,此事,随着前来祭拜的众人也赶到了此处。 洛樱雪一眼看到了被绑着的洛三,抬手羞怯的遮了眼,口中惊呼:“哎呀,姐姐这里怎么有男人,还如此衣不蔽体。” 众人顺着洛樱雪的目光望了过去,瞧见了丑态百出的洛三,也瞧见了洛双宜衣裳的凌乱。 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盛夏扶着洛樱雪,小声开口:“大小姐说要出来方便,可是却来了这里,还有个男人...” “不许胡说,”祖母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心里对眼前的场景也起了疑。 “祖母,有人相对孙儿不利,若不是孙儿誓死反扑,恐怕现在您就见不到孙儿了!”洛双宜低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老太太心里泛起了疼惜,开口宽慰:“宜儿不怕,都来了。” 一旁的洛樱雪眼看着计划失败,轻轻拍了拍盛夏的手,盛夏领会了意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老太太正要上前,洛双宜周边的干草突然窜起了一阵浓烟,紧接着便是熊熊大火,树林之内长年累月的落了枯叶,火势转瞬间就大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欺君之罪,诛连九族 眼含愠怒扫了一眼陆淮煜,碍于老太太的威严,便也只能噤声了。 “大伙儿,可别让她跑了,若是没了她,往后几年定然还是天灾不断!”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煽动了众人的情绪。 原本惧怕刀剑的民众,因这一句来了勇气,举着拳头恶狠狠的看着洛双宜:“说得对!别让她跑了。” 洛双宜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村民一抬眼正巧和她对视,心中莫名一慌,叫嚣着的语调也低了下去。 浅浅的冷哼一声,洛双宜环视一周,目光触及之人,仿若接触到九天寒冰,众人的气势渐渐小了下去。 洛樱雪看着营造的氛围在洛双宜的威压之下竟然逐渐低迷,心中不甘,染了恨意的眼角瞥了一眼盛夏,示意人动手。 远远的,便有一只臭鸡蛋划着优美的弧线,不优美的落在了陆淮煜的身上,几个胆大的村民也再次叫嚣起来,摸到了手里顺手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退下!”周遭的侍卫手中刀锋划出破空之声,阻止村民的靠近,偏生有胆大不怕死的往前凑。 混乱之中,有人受了伤。 殷虹的鲜血落下,伴随着村民的惨叫声在地上炸开一朵花。 见了血,一帮人才老实了许多,洛家一帮人才勉强离开。 一帮人上了马车,激起一阵烟尘,迅速的回了洛府。 几杯凉茶下肚,众人这才坐稳了心神,安静的大厅之内,有人悠悠的叹了口气:“今日若是安稳的教了钱,便也没这么多事了,险些害的老太太也受了伤。” 这话明里暗里指的便是自己了,洛双宜搁下了手中茶盏,淡淡的巧了一眼陆淮煜:“若是做虚弄假,本就不应该收敛钱财。” “怎么就是弄虚作假呢,道长仙风道骨,一心向善为村民求雨,总不能一身本事皆只落得个西北风。”洛樱雪略带得意的看向洛双宜,抬眼却看到了冷若寒冰的眼眸,嘴角的笑意一颤,便也挂不住了。 “此话不假,若是安稳交了银子,便也不会滋生诸多事端,”娇俏女子抬手理了理发髻上的步摇:“洛家家大业大,这些银钱又算得了什么,没得还丢了面子。” 洛双宜不愿和这帮人白费口舌,连眼神也没赏一个过去,只淡淡开口:“难不成,洛家家大业大,就应该任由他人欺骗了吗?” “你!”女子语塞,陆淮煜给人使了眼色,准备开口。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砰一声撂下了手中茶盏,蒸腾着热气的茶水从桌上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就知道超,宜儿哪里说错了,家大业大就应该任由人诓骗吗?” 说着,看向了洛双宜,嘴角也扯不出笑意:“宜儿啊,往后遇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洛双宜心里荡起涟漪,看来老太太还是相信道士的话,却没有直接开问自己,很好。 “孙女省的。”起身微微屈膝行了礼,也结束了这里的一场闹剧。 “老太太,您也太惯着她了,若任由她这样的性子下去,往后恐生事端啊,”陆淮煜眼中带着痛心疾首,不住的劝着老太太。 絮絮说了许久,大厅之内便也只有陆淮煜一人的声音嗡嗡想着,洛双宜没忍住打了个呵欠,老太太也被吵的头晕,冲着人挥了挥手:“好好好,知晓了,宜儿,禁足三日。” 看着一帮人皆还是有话要说的模样,老太太起身摆摆手:“老身累了。” 眨眼,便没了人影,顺着一起离开的还有洛双宜。 看着人远去,一干人想要找洛双宜的茬,也没了机会。 “你说,那道士说的是不是真的,”洛樱雪笑脸上双眉微蹙,有意无意的拨弄着指甲:“自从姐姐性情大变后,家里可是生了不少事。”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陷入了沉寂,以往桩桩件件的事情皆浮现在脑海,有几人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呀,道长本就是天命所归之人,这件事怕也不假。”陆淮煜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埋藏在心中的野心攀上了眼角眉梢。 众人商议了一番,倒是对那道士的话信了几分。 遵从着老太太禁足的要求,洛双宜窝在房间里看书,外头却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 洛双宜翻书的指尖一顿,颇不在意的开口:“何事,如此慌张?”慵懒的目光仍旧未离开手上的那本书。 丫鬟从外头急急忙忙推门而入,看着淡定如水的洛双宜,心中更为焦急:“大小姐呀,外头风言风语可都传遍了,说您是灾星啊,连世子殿下那边也传信过来了,邀您过去聚一聚。” “世子殿下?”洛双宜将手里书本搁在了一旁,眼眸微动,浅浅扫了一眼丫鬟:“可以说是什么时辰?” “现在。”丫鬟颇有些无奈,外头将这位正主的事儿都传翻了天,可偏偏正主在这里怡然自得的看书。 洛双宜轻笑,这世子殿下胆子还真是大,现在外头的人恐怕都对自己避之不及,他倒有心思往上凑。 “走吧,”既然有人邀请,不能拂了他的美意。 丫鬟迟疑的给人换了衣裳,把洛双宜浓墨般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又比着簪子,欲言又止了几番,才轻轻开口:“老太太不是下了禁足三日的令吗?大小姐,您真的要出去吗?” 洛双宜眼眸带笑的瞧了丫鬟一眼,笑着将一对水滴耳环别在了岸上:“无妨,只要你不说,便是无人知晓了。” “大小姐,奴婢…”还未曾将心里的迟疑说出口,洛双宜已经踏门而出,丫鬟也只能跟着一道出了门。 这小丫鬟倒也是忠心,两人从角门悄然而去,一路去了世子府。 见了门口守卫,似乎早已熟捻,瞧着是洛双宜,便什么也没有多问将人放了进去。 陆淮煜正看着书房之内半摞高的信件发愁,见到来人,沉着眉眼迎了上去:“你可还好?” “劳世子殿下挂念,并没有什么大碍。”洛双宜笑的轻松,全然不似作假,甚至还有心思看一看他书房内的布置。 第八十四章:出宫 房间里点着微弱的一盏烛火,点点香气氤氲在房间的角落,让人莫名心安,盘云羊皮黑履落地无声,元祺安见不远处卧榻之人没有动静,环视一周,想要找出香囊的藏匿地点。 四处寻过,却无发现,缓缓接近床榻,小心的伸手撩开软若云烟的帐幔,映入眼帘的只有凌乱的床铺被褥,并没有预料中的人影,有些愤恨的摔下了帐幔,薄若云烟的布料竟有了一丝破空之音:“宁绮!” 温和的五官凝结出一份肃杀之气,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可恶,正欲离开之时,门口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元祺安闪身躲在了床头阴暗处,敛去了身形。 素白的手推开门,宁绮偏了偏头,敏锐的感觉到房中有陌生人的气息,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冰凉的玉珠耳坠贴在面颊上,宁绮抬手摸了摸耳坠,坐在铜镜前开始卸去为数不多的装饰,而暗处的人始终没有动作。 梨木黄梳穿过墨黑的发丝,宁绮浅浅一笑,眸光流转,看来某人是想等自己把香囊拿出来了,手上的动作又慢了半分,打理发丝便是良久,元祺安本是忍不住,想直接当面质问,却又见她拿起一枚玉佩,耐心把玩,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羊脂白玉流畅雕琢成花朵模样,瓣瓣如新,铜镜前的蜡烛又矮了半分,宁绮才把玉佩放回原处,坐在桌前品茶。 等候许久的元祺安,见到此景,又如何不知,刚刚她不过是在戏耍自己,便也不再隐藏,迈步到她面前,略带轻佻的望着他,宁绮不为所动,踢了踢旁边的凳子:“九皇子守夜辛苦了,坐吧。” 元祺安黑着一张脸坐下,果然这个女人是在耍自己:“你目的是什么?” “目的?”宁绮玩味的看了他一眼:“要说目的,应该是问九皇子你有什么目的。”见他面色沉了几分,宁绮更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哦,那倒是要洗耳恭听了。”不过转念之间,元祺安面上就是玩世不恭的伪装,指尖勾起她的一抹秀发,细细把玩。 习惯了他轻佻的模样,宁绮淡然的将发丝抽回:“九皇子虽然只是一位闲散皇子,在外人看来流连烟花之地,只知逍遥快活,私下的钱财,势力可是不容小觑,或许我该称呼您为京城首富。至于其他就不用我说了,您心里明白,眼下局势错综复杂,踏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所以你一直按兵不动,其实,你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那九五之尊之位罢了。”看着他面色愈发不悦,宁绮笑的愈发灿烂:“这些话不过是我妄自揣测,九皇子莫要挂心。” “你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不过,我若是有你说的这般能耐,也不必如此,郡主还是莫要妄自揣测的为好。”元祺安扫过她面颊,心里打定主意离她远一些,这个女人,太危险。 “九殿下心中有顾忌也是正常,只不过九殿下派人跟踪我,想来对我的身份也是知晓,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宁绮拢了拢胸口的衣领,夜风撩过,发丝轻扬。 宁绮说的笃定淡然,元祺安心中的忌惮反而更多,这个女人容不得自己吃半分亏,太子如今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步棋错,全军覆没,狭长的丹凤眼多了几丝探究:“郡主话说的随意,不知太子那边如何?” “你不信我。” “我如何信你。” 良久的沉默,二人皆没有再开口,都是聪明人,多说无益,宁绮倒了杯茶递给他:“九皇子莫要再来了。” 清茶入喉,白瓷杯空,元祺安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几个闪身离开了洛溪院。 夜色沉沉,宁绮睡不安稳,今日话说出去了,他的态度却模棱两可,相对于太子,他更加危险,但成功几率也更大,太子远不如他来的狠厉,喟叹一声,扯了被子,闭了眼睡去。 夜色中未眠的还有元祺安,宁绮的话一直在他心中翻腾,有了她的助力,自己过的会更加容易些,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完全捉摸不透,把控不住的人还是剔除自己的队伍。 “郡主?郡主?”日晒三竿,宁绮依旧没有起身,翠烟在外头等的着急,在床边唤着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到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宁绮下意识的将人摁在了床上,翠烟一声惊呼还没发出,就被放开了:“什么事,一大清早的。”宁绮有些不满,昨夜天人交战,实在发困。 “郡主,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翠烟搀着她下床,有些无奈:“您昨晚就没吃什么,在不起来,奴婢都怕您饿瘦了。” 任凭一双手在自己发丝上绕来绕去:“你有这么好心?那天我睡到晚上,也没见你过来叫我。”打趣的看了她一眼,宁绮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发饰,倒比之前多了些许:“说吧,到底何事?” 翠烟将一枝香珠点金流苏簪斜斜插进宁绮的发髻,又要拿细金碎花小钗点缀:“郡主,太子来了。” 看着一头金饰闪闪发光,宁绮动手将碎花小钗卸了下来,抹了一枝白玉流云簪换了流苏簪,挑了一对蓝玉耳坠,戴了几朵点翠小雏菊:“来便来了,穿的如此花哨作甚。”打量了妆容,没有差漏,方才换了束腰衣裙去了客厅。 “可是,郡主,那是太子,上次二小姐打扮的那样,那样......”翠烟有些委屈。 “哪样?她再如何也是二小姐,容不得置喙,翠烟,这里虽然是平南王府,却多的是危险,你是我身边的人,唯一的人,断不可如此莽撞。”宁绮在长廊转角处听了下了,隔了花池,便是迤逦而行的宁思,宁绮可没心思和她撞在一起,做虚与委蛇之事,有哪些精力,还不如留着对付元祺安。 “是,郡主。”翠烟沉默了良久,才体会到其中深意,肚子消化了许久,才回了话。 见宁思一行人离开,宁绮才再次出发。 第八十五章:予你体面 听到上座之人开口,丁旭心中反而多了些许轻松,只是杖责二十大板,至少自己的性命留了下来。 伏低了身子,朗声道:“草民叩谢圣恩,”心中顿时感觉轻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下面的人面前来将他拖了下去,狠狠的二十大板落下,虽说是伤筋动骨,但到底留下了这一条命。 只是忍不住这疼痛,口中惨叫连连,响彻了整个后院,白容隔着房门隐隐约约看着在外头挨打的人,无声地望了望顾子渊。 看着外面的事情接近尾声,顾子渊开了口:“他虽然莽撞了一些,但也治好了人的性命,打完之后放出府邸便是了。” 说着,起身离开了,郡守目送着人离开,斜眼看了一眼那处,心中总觉得有些异样,还是吩咐人将他拖了出去。 挨了整整二十板,丁旭下半身几乎没了知觉,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哼哼,却又不敢触碰伤口之处,想着方才皇帝的声音,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抓不住重点。 还没躺下多久,门外的声音便响起,有气无力的开了口:“进来。” 吱呀一声,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顾子渊白容踏日光而进,倒是白容先开了口:“好端端的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皱着眉上下看了人一眼,不悦的开口:“今日白天四处找你不到,你去哪里了?” 却看他强忍着痛,扯了扯嘴角,笑着看着两人,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今日还是小爷我机智聪明,要不然还捡不回来这条命。” 似乎扯痛了伤口,忍不住又要到吸了口冷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已经知晓,但到底他还是没认出来自己的身份,不如顺水推舟,上前查看了人的伤势,也不是很严重。 “那什么,”丁旭低下头不知从何说起,抓了抓脑袋,冲着人开了口:“我爹被人冤枉了,所以我有些着急,这才装成了太医去了郡守府,倒霉的是还遇到了皇上,我还以为我这条小命就没了,不过万幸的是,我医术高超救活了他们家的病人,皇上便也没有对我发难,只是打了我几板子就让我回来了。” “嗯,”顾子渊有些无奈的望着眼前人,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心中滋味不明,如若是轻易放过了他,郡守那边不仅会起疑心,这小子以后还不知会做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却听人又兴奋地挪动了身子,继续说道:“幸好在皇上来之前我就把我爹救下来了,这样我就很知足了,哎,幸亏小爷命硬,也幸亏我有这一手医术,不然今天真的得完蛋。。” 事情发生的起因果然和两人的猜想吻合,他的伤口自然不是普通处理变得愈合,轻笑一声:“是啊,多亏是你命大,你这伤口需要大夫,好好的趴着可别再乱动了。” 出了房门,顾子渊看了看房间,眼里神色意味不明,都默契地转了身未曾开口。 两人并肩而行去了顾子渊房中,却见人提笔写下一道圣旨,朱红的大印落在上面,彰显着一国之君的威严:“他受了这样多的苦,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手医术,先封他做个太医吧,去交给穆夫人。” 自然知晓他的意思,若是不给丁旭一个身份,若是以后郡守起了报复的心思,他肯定难逃一死,不如趁机就将这事一并料理了。 “好!”说着就要出门,却见到顾子渊随着自己一同而去,出房间时却遇见了宁舟。 “等等,”叫住了前面正要离开的人,顾子渊脚下微动上前两步:“劳烦你跑一趟,去把丁衡请来。” “丁衡?”宁舟满脸疑惑,此人倒是未曾听说过。 正想开口问,便听人说:“是长街之上茶馆里的老板,稍稍一打听即可,就说解救他的恩人在这里。” “是。”领了命令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跨出门,两人背道而驰,毕竟丁旭的伤口要紧,还是要着急先请个大夫过来:“你一路小心。”怒送着人离开,白容有些不舍。 一路来到了穆府,不用通报便直直的进去了,也懒得让人出来迎接,准备前去寻找穆夫人。 脚下的步子兜兜转转,却未曾寻到人,路过房间,隐隐约约听到了人说话之声:“有了我出马,此事自然简单,不过就是下点毒药,毒翻了那一群人。” 听闻此话,白容原本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心中疑云密布:毒药?最近接触到毒药这两个字太多,自然少不了要留心一番。 便又细细的听了下去:“不过是在茶水里下了些毒,阿崇竟然敢留着他们,那就一并收拾了正好,”突然听到里头起了脚步声,白容之小不能再多留,抬脚往前而去。 果不其然房门被打开,回眸悄悄望了一眼,竟然是穆毓。 眸色的冷意闪了闪,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而且已经可以确定,投毒之事是她所为,却是意外,未曾想到这人如此毒辣。 另一处,丁旭正趴在床上痛得直哼哼,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以为是熟人回来,抬眼一望却震惊当场,连嘴里的痛呼声也停住了。 “爹~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话到嘴边转了弯,看着人的目光多了些闪躲,疑惑不解地望着一旁的顾子渊,眉飞色舞的示意却得不到回应。 丁衡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亲切,看了看手中的碗,笑盈盈地端到了他面前:“恩人你说的是这个吗?”说着却多了几分不好意思:“这来的匆忙,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小吃,”又将旁边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些是我带来特意感谢恩人的。” 听着他一口一个恩人,丁旭心中不是滋味,眼眶忍不住红了,却借着身上的痛掩饰了过去:“不要叫恩人了,我不过是为了去捞些银子,这误打误撞把你放出来了哪里是什么恩人,这吃的我收下了,别的你就带回去吧。” 自己从小离经叛道离开了自己亲爹这么多年,嘴里的那句话始终无法喊出口,却听着丁衡开口:“你和我的一个亲人还有点像,这些东西你便留下吧,若不是你替我解了危机,只怕我还要在监牢里呆着呢。” 第八十六章:果然够心狠手辣 毕竟看成色也是属于上好的了。 用力的丢掷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外面的人,巫歌看着满地的碎片,等了许久,却依旧无人问津。 这是唱的哪出戏? 按理来说,不应该当即就有人冲进来查看情况吗。 既然没有反应,那就让动静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巫歌抬手把桌上所有的物件都砸在了地上。 守在门口的人正打着盹,被巨大的声音惊醒,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屋里的动静。 “不好,”怕不是寻了短见,这样的实情屡见不鲜,二人已经有了格外熟练的处理方式,。 猛然推开了门,房间内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因为太过在意巫歌的存在,反而没有发现推开的门,撞到墙上没有发出声音,甚至还回弹了过来。 巫歌在门后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压抑着口中的痛呼,这两人也太虎了,开门就不能轻点吗。 在房间里搜刮了一圈,没找到人,最终驻足早大开的窗户面前:“快去禀告少城主,我再找找。” 听着脚步声远去,巫歌从缝隙里看这房间里的请款,侍卫对着大开的窗户长吁短叹:“怎么忘了这一茬,没把窗户封死。” 遗憾的语气让巫歌忍不住想翻白眼,趁着她咋窗边感叹人生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脚下的步伐如同踩在云端,尽管巫歌的速度已经够快,还是没能算到兰罗正清就住在自己斜对面。 “晚上好。”说实话,见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巫歌也有些懵,随即泰然自若的打了个招呼,自顾自离开。 侍卫和兰罗正清眼睁睁的看着巫歌从房间里溜出来,目送着她远去。 将缩地成寸运用到极致,这里的人大多数修炼的都是风系魔法,个个跑的飞快。 直到巫歌消失在原处,兰罗正清才猛然踢了旁边的侍卫一脚:“还不快追!” 只是等他们有动作的时候,巫歌已经来到城门口了。 守城之人还不知晓巫歌逃跑,依旧懒洋洋的巡逻着。 猫着腰顺着墙角缓缓而动,避开了一帮又一帮的巡逻者,提着墙根手里捏了几个决印,摸出灵石,注入人魔力,在地上摆了阵形。 一阵红光直冲云霄,巫歌看着地上的上品灵石心疼了两秒,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分散,来到了城门口。 兰罗正清也赶了过来。 见到围着城门左右转悠的巫歌,放下了心中的急躁,朗声开口:“巫歌,你出不去的,只要你留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浅浅的回眸看了她一眼,巫歌没有理会,继续手中的动作,没事把阵法画这么大做什么。 “巫歌!” 眼看人就要冲过来,难开金口的忍终于说了话:“少城主,你为何一定要留住在下?” 难道说自己心悦于你?兰罗正清瞪了她一眼:“因为你是天才。”配得上本小姐。 巫歌耸了耸肩:“这个理由恐怕留不住在下。” “反正你也出不去。”兰罗正清眉宇间多了些孩童般的撒娇。 只可惜离的太远,巫歌看不见。 “是啊,少城主,这可怎么办?”为难的低下了头,巫歌把脚底下的石头往前踢了踢。 似是拿捏住了她:兰罗正清恢复了初见时的高傲;“哼,那你只能留…” 下字还未出口,城门闪起一阵红光,连接着巫歌刚才布下的法阵,缓缓开启。 笑眯眯的冲人挥了挥手,灵活的钻了出去,等巫歌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红光骤然消失,连带着城门也轰然关上,落下一地烟尘。 一切回归寂静。 仿佛,巫歌从未来过。 巨大的失落感填充在内心,兰罗正清摸了摸面颊,湿润一片:“巫歌,你这个骗子。” 站在门外的巫歌打了个喷嚏,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到了月光下宛若谪仙的无玄。 “你还在啊,”回眸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巫歌眉宇间恢复了浪荡不羁的气质,笑眯眯的贴着脸上去:“师尊,您还记得我在里面受苦吗?” 说着,捂着心口,眉头微蹙,一副受尽天下伤的模样:“师尊啊,您不知道,我在里面可是险些被扒皮抽筋啊,那里面的女人,嘤~个个如狼似虎啊,我的清白险些些就没了!” 无玄这几日已经习惯她的没脸没皮:“你已经出来了。” 眼看从他身上讹不到好处,巫歌就收了哭天喊地的架势:“哎,人心不古啊。” 巫歌抽泣着。 无玄只想抽她。 “为师本打算今日去救你的,没想到,你先出来了。”无玄一拂袖,眉眼清冷。 看着自己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巫歌极其怀念自己原来的师父,虽然顽皮了些,那可是实打实的对自己好。 回眸看了一眼阵法,巫歌眸子一转,试探性的问道:“师尊,您,是不是解不开这个阵法?” 看着前面的人步伐一顿,巫歌嘴边的笑容漫了开来,如星光洒落。 无玄回眸,面色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深沉:“有一件事忘了。” 不祥的预感从巫歌心底缓缓冒出。 “这城里有一样东西,和你进入成荫学院息息相关,是一盏银鹭灯,”说着,指尖在巫歌面上绕了绕,恢复了她原本门面容:“灯在城主手中,因你功法奇特,所以你入学修炼时全靠灯庇护,快去吧。” 巫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一种想咬死他的冲动,权衡利弊了许久,嘴角弯起假笑:“师尊,不如您和徒儿一起去?” 别人都是爱徒,他这是碍徒。 无玄轻笑:“解不开阵法,靠你自己了。” 说罢,飘然离去。 气火攻心,巫歌连连点头,从空间戒指里拿了一身不一样的衣服换了,用力的砸着城门,心里无比后悔在城里用了自己的真名。 “来着何人?”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巫歌眉头一跳,压低了声音,拱手说道:“鄙人是去成荫学院求学的学子,无玄师尊吩咐,来取一盏银鹭灯。” 第八十七章:使者死了 倒是没有想到纺织厂的老板态度如此随和,宋欢欢浅笑着开口:“老板,您好,很抱歉打扰您,我姓宋,叫宋欢欢,会做设计,今天是想让您看看我设计的服装,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小丫头,有点狂妄啊。”老板旁边的男人虽说依旧是笑容,眼神却多了些轻蔑。 宋欢欢依旧淡定:“这不是狂妄,我只是对我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不卑不亢的气场让张老板没有轻视她,点了点头。 宋欢欢手脚麻利的把衣裳拿了出来,轻轻一抖,展现在人面前:“这事一件上衣,用波浪轻纱斜边跨过肩头,点缀不显厚重,斜边的不规则下摆更显多元化。” 清丽的语调将服装设计原理一一道来,张老板听的认真,面色没什么变化,倒是一旁刚刚面色不屑的男人,眼神亮了亮。 “着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耐着性子听人介绍完,男人这才开口。 被他激动的语调一惊,宋欢欢点了点头:“嗯,是我自己做的。” 看着人惊愕的表情,男子收敛方才的激动的表情,点了点头,开口解释:“我是唐浩,做设计的,你年纪轻轻,就能肚子设计,我有些惊讶。” 张老板听完人的介绍,接过衣服看了几遍,微微点头:“还可以,不过你说要合作,你想怎么合作?” “嗯,很简单,如果您看得上我的设计,可以一次性买断版权,或者分成,我拿这件衣服纯销量的百分之几的钱,您看如何?”宋欢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静等着人回答。 张老板忍不住哈哈一笑:“小丫头年纪轻轻,算的还挺精的。” 翻看着手中的衣服,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你这件衣裳虽然款式设计新颖,但是根据现在的市场很难形成潮流,可能太过于走在市场前端了,只能买断,而且价格不会太高。” 其实现在直接买断还是让自己拿提成都不重要,宋欢欢现在要的是名气,只是也不想亏待自己:“嗯…这个我知道,您大概能给什么价格呢?” “哈哈,谈生意自然不能这么草率,只是今天比较玩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详细谈谈?”张老板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明天你带着名片来找我,直接上二楼办公室。” “好,那我明日上午九点来。”宋欢欢客气的收好名片,约定好时间就和人告了别。 隐隐约约听到他们那出还传来议论的声音,也没有多想。 “你刚刚怎么不直接买断版权?”看着宋欢欢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唐浩扯了张老板的袖子:“这件设计不说能掀起潮流,但走的绝对是先潮之路,而且她年纪这么小,若是能把她收入麾下,以后前景可观啊。” 张老板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冷淡的模样,倒是让我以为这件衣服设计的并不符合你的审美。” “我刚刚明明对你使眼色了,你没看见。”唐浩觉得委屈,明明自己刚刚眨眼那么用力:“而且我作为前辈,总要有点面子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张老板决定不与他掰扯:“你说的都对。” 心里对宋欢欢的设计也有了新的认知。 “走吧,去吃饭。”看着唐浩依旧一脸傲娇,张老板只能叹气,用美食勾引,终结了方才的话题。 宋欢欢心情因为这件事轻松了些,还没到家,黑瞳急急忙忙的缠在了脚边:喵喵喵。 “不好了,家被人吵了,你快回去看看。” “乐乐呢?”宋欢欢一把拎起它,边走边问,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 喵喵“乐乐没事。” 呼,宋欢欢长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把它放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你买的缝纫机,有人说是你偷的。”黑瞳一句话说出了重点。 淘宝买的缝纫机如何解释来源就是个头疼的问题,宋欢欢皱了皱眉头,转了转眼眸,心里就有了底:“没事,走吧。” “你有对策了吗?”黑瞳细细长长的瞳孔圆了圆。 “没有,”宋欢欢走的干脆利落,回答的也干脆利落。 黑瞳炸毛,但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有信她的话。 热闹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宋欢欢慢悠悠的走过去,端着一副看戏的架势。 “你回来了,”慕青荣依旧客气,看着她不急不燥的模样,有些无奈。 自己是不相信宋欢欢会偷别人缝纫机的,但是不知道报警的人从哪里知道了消息,闹了过来,非要来宋欢欢家里看一看。 “嗯,回来了,刚才出去办事了,这是怎么了?”宋欢欢疑惑的看了看慕青荣身后哭天抢地的人,皱了皱眉:“这不是咱们镇上的张大婶吗?” “你还好意思叫我大婶,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东西!”张玲花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挣扎着就要上前动手。 “住手!”慕青荣一声冷喝,下意识的把宋欢欢护在了身后:“有什么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张玲华不过也就是欺软怕硬,自然不敢真的动手,瘪了瘪嘴,回到原处继续哭天喊地。 “偷东西?到底怎么了?”宋欢欢一对细眉皱成川字,抬眼略带无辜的看着慕青荣:“慕大,慕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青荣难得露出为难的面容:“欢欢,你是不是买了一台缝纫机?” “是啊。”宋欢欢承认的大方,态度坦然。 “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慕青荣看着宋欢欢眼中的色彩一点点的沉寂下去,莫名有些心疼:“你放心,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话说的掷地有声,哭泣的张玲花也停止了哭天抢地的做派。 宋欢欢心里无奈,实在不理解张玲花的想法,缝纫机是自己能搬动的,点了点头:“稍等。” 打开了自己的小屋,设施简单,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看到缝纫机,张玲花就扑了上去:“哎呀,这就是我的啊。” 第八十八章:银子被偷了 慕青荣点头,二人想法不谋而合,虽然这样的行为有失风度。 摸着夜色悄悄混进了赵秀家中,门口的木门锁的紧实,慕青荣本想带着人翻墙过去,却看着人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 张了张口,犹豫了几番,还是开了口:“你,” 宋欢欢正把刀片插进门缝里头,听到声音,头也没回的在嘴边嘘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手指灵巧的往上挑了一下,就听到里头咔哒一声,门闩被挑了下来。 这才回头看了慕青荣:“怎么了?” 回想起她刚才干脆利落的手法,慕青荣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心情多了些复杂,她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刀? 眼下也没有时间追究,两人猫着身子一路靠近了里屋。 门缝开着,想必是夏日贪凉,往里头看了看,正要进去,宋欢欢拉住了身边人:“慕大哥,你是警察,这样私闯民宅,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先不说她考虑的周全,只是连私闯民宅这种知识都且知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但很快一闪而过,摇了摇头:“没什么关系。” 转了转心思,慕青荣继续说道:“等一会进去,先兵后礼。” “好。” 房间里头的陈设比一般家庭看起来多了些富裕,慕青荣礼貌的微笑敲门,把玄关里头准备去睡觉的人吸引了过来。 赵秀回头吓了一跳,大半夜的,灯下的人妩媚风情,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宋欢欢的影子,虽然长相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你是谁?大半夜的跑过来做什么?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赵秀警惕的看着慕青荣,忽略了暗处的宋欢欢。 刘承听到妻子的声音,忙跑了出来,将人护在了身后:“你是谁?” “慕青荣,警察局局长,你们涉嫌拐卖儿童,请跟我走一道。”慕青荣没有明说缘由,只是将罪名先扣了上去。 听到警察二字,赵秀心里就已经发慌,还没等开口,刘承先说了话:“你不是说孩子是你的,带回来不要紧吗?” 赵秀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转身又笑着看着慕青荣:“警察同志,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有什么拐卖儿童啊?” 温温柔柔的语调,倒也不似在闹事,就是普通解释,慕青荣正打算继续逼问,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孩子哭泣的声音,赵秀原本弯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慕青荣冷了脸色,让人心中忌惮。 赵秀干笑了几声,心思却在飞速转动,片刻,嘴角的笑容又提了起来:“哎呀警察同志,您真的是误会了,这是我家孩子,刚睡下,这边闹出了动静也就醒了。” “新生婴孩都是要上户口的,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家新添了人口。”说着话,慕青荣的手搭在了后腰:“不想进局子就好好配合。” 冷言冷语的话,弄得两人没底,但毕竟宋乐乐是赵秀的亲生儿子,赵秀心一横,和人唱起了反调:“里头确实不是新生的孩子,但那也是我赵秀的儿子,我把他带过来,有什么不对吗?” 事情果然扯到了家事上头,慕青荣若是再继续插手,场面恐怕会闹得不好看,宋欢欢从黑暗中踏了几步走了进来:“乐乐在哪里?” 开门见山的语调,让人心中发慌,赵秀自从上一次被坑,对自己这个女儿心中也有了几分忌惮,自己悄悄的将人带了过来,她竟然还能找过来:“是你呀,乐乐是在我这里,我的儿子在我身边有什么问题?” “自从你离开这个家,乐乐就不再和你有关系了。”宋欢欢话说的决绝,态度也多是强硬:“你以前从来不管乐乐,今天突然把乐乐带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娇小的身躯却有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气场,赵秀没办法再忽视她:“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以前生你养你也花了,家里不少钱,最近听说你得了一份好差事,每个月有不少钱吧,总得还些债。” 果然还是为了钱,宋欢欢心凉了半截。 不过这钱,是万万不会给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永无止境的大窟窿。 “好我答应,你先说要多少钱?”如今缓兵之计,只能先稳住她,先把乐乐带出来。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赵秀心里更加坚定了狮子打开口,目光闪了闪,伸出了一只手。 宋欢欢试探性的开口:“50?” 不想却得到一声冷笑,赵秀将手翻了个番:“500。” 500元,在这个时代,有的人拼尽全力,几年也不一定能挣到这个钱,她果然是想榨干自己一直到出嫁之时。 不过做戏要做全套,总不能一口答应下来,两个人就开始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架势,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的成交价在180元。 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交锋的慕青荣,多次想插手帮忙,都被宋欢欢拦了下来。 “好,180元,你可不能赖账,”赵秀眼里满是得意,上一次在张潘那里亏的钱,翻了几倍的赚了回来,等到下一次再缺钱了,再把宋乐乐带过来。 她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宋欢欢又何尝不知她的想法:“先让我看到人。” 赵秀扬了扬眉,刘承去里头把面上多了些淤青的乐乐带了出来,一见到人,乐乐话音就带了哭腔,却依旧忍着没掉泪:“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 “人也看到了,给钱吧。”赵秀伸手,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莹莹发白,落在宋欢欢眼里,却多了几分夺命之感。 宋欢欢皱着眉头在裤兜里掏了掏,只摸出了7块5毛钱,放在了人手心:“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会慢慢还给你。” 看着手里带着汗味的钱,赵秀心里多了几分满意,却也没有放松精神:“这样也可以,写个欠条吧。” 第八十九章:半夜子时相见 欠条一打,这时就没这么好解决了,宋欢欢却是痛快:“好,这是应当的,”说着低头看了乐乐:“去拿纸和笔过来,你来写。” 赵秀是不认字的,刚才刘承,没有阻止,应该也是不懂得,宋欢欢看着乐乐拿了纸笔过来,把人揽在了怀里。 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宋欢欢就开了口,把纸递给了慕青荣:“警官,您帮忙看看,乐乐写的对不对。”话说的生疏,眼睛却是悄悄眨了眨。 这小丫头,慕青荣叹气,冷着脸抬手把纸张推了回去:“看倒是不必了,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纠缠,我不管,只是今天我慕青荣在这里,倒也不必写什么劳什子欠条。” 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宋欢欢:“我本以为真的是有人拐卖儿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出闹剧,今日有我在此,你若是敢赖帐,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一番话说的大义凌然,赵秀心里还存了疑惑,还没细问,宋欢欢就掉了眼泪:“慕警官,我不是成心骗您的,我就是找不到弟弟,一时着急,所以这才...” 两人一唱一和,慕青荣脸色黑的可怕,赵秀自然不敢在要求他做保证人,两人说到最后,慕青荣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水杯晃出不少茶水。 回头怒视着赵秀二人:“你们呢,还要打欠条吗?” 赵秀看到这样的一幕,心里已经觉得解气,这死妮子后来变得格外不听话,是该有人治治她。 “慕大警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喝杯茶再走吧,”刘承心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态度格外热情,边说着还边往外头撵人:“好了好了,欢欢,这里没你的事了,快走吧。” 宋欢欢自然是巴不得,脚底抹油般带着宋乐乐溜走了。 往外没走多久,就遇到了警察局的人:“宋丫头,慕局长呢?” “你们来的正好,慕局长被赵秀留住喝茶了,正缺个理由脱身,快去吧。”宋欢欢哪里还有刚才唯唯诺诺哭泣的模样,面上皆是轻松写意。 直到一帮人走远,乐乐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你和慕哥哥怎么了?” 看来刚才心有灵犀的做戏,连乐乐也骗过了:“没事的,乐乐,赵秀她有没有为难你。”宋欢欢带着人缓缓的走着,借着月光打量了他,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外伤。 宋乐乐低了头,沉默的摇了摇头,声如蚊呐:“没有,她对我很好。” 这倒是令人意外的回答,宋欢欢心中一动,毕竟还是亲生母亲,自己不是原主,自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乐乐… “乐乐,你想不想和母亲一起生活?”宋欢欢心里多了几分无奈,这种割舍不掉的亲情血缘,也是难以决断的。 “不,不是的,姐姐,母亲离开我们之后,就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乐乐知道的。”宋乐乐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再一次坚定了决心:“姐姐,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宋欢欢摸了摸他脑袋,叹了口气:“姐姐不是挂你,只是如果你要离开,姐姐也能理解,毕竟她是我们的妈妈。” 有娘的孩子总比没娘的强。 “姐姐,我不会走的。”宋乐乐内心自然希望有父母在身边,但是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还是知道的:“母亲今天把我带走,我不想走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就被带走了,我想回来,母亲也不让我回来。”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宋乐乐成长了很多。 “我知道,我的弟弟是最好的,”宋欢欢两人说着话,后面一片光耀了过来,回头一看果然是慕青荣。 “你倒是跑得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慕青荣推着自行车,无奈的摇了摇头,着小丫头真的是会狐假虎威,真真是腹黑。 宋欢欢笑的眯了眼,荡开了月光一路闪进了慕青荣眼中:“能者多劳嘛,今天多亏了你,才能这么顺利,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慕青荣把人抱上了自行车,又把宋乐乐放在了后面。 看着平日里冷傲的局长这么熟捻的动作,一帮人满是诧异,心里憋了笑,也不敢多说,里头有资历的长着开了口:“局长,没事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 车轱辘转了两圈,宋欢欢觉得不对劲,按道理说,自己才是坐在后面的那个,心里多了些许异样的情绪,软软的绕在心头。 “到了。” 宋欢欢被人抱上抱下,着实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 经过这件事,宋欢欢对外界多了警惕,去安和堂工作时也把乐乐带在身边,好在乐乐也是个乖孩子,没事就在一旁读书写字,偶尔过来帮忙,安和堂里的伙计也很喜欢他。 “你弟弟,倒是听话懂事,”安大夫给了人几颗糖,笑盈盈的开口:“和我家那个孙女一样大,就是她太皮了。” 叙叙的说了会话,也就下班了,宋欢欢惦记着陈大叔,外出买了不少东西,带着乐乐去了农场。 “姐姐,我们是去见陈大叔吗?”乐乐仰着脑袋,眼里多了几分兴奋:“那我是不是还能去见见小艾?” “当然,看,”宋欢欢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只小风车:“一起去玩。” “谢谢姐姐!”乐乐喜笑颜开的接过风车,走路都多了些蹦哒。 还没靠近陈大叔的住处,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喧闹,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陈大叔!” 宋欢欢霍然推开了门,倒是没看到有什么争执,只是陈大叔的脸色不太好看。 “欢欢,你来了,”陈大叔笑着将人迎进来,看着一旁李大勇的父母,面色有些为难。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宋欢欢略微扫了一眼,心里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摸了摸乐乐的脑袋:“你去找小艾玩吧,路上小心。“ 等乐乐离开,宋欢欢这才发问:“陈大叔,你最近还好吗?” 李大勇父母见她不过问,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却还是厚着脸皮贴了上来:“欢欢啊,你回来了,陈大叔身子骨好着呢,每天早上都打拳。” 第九十章:丁掌柜的外室 冷冷的一眼斜了过去,慕青荣上前把她护在身后:“改造?” 在场的人都认识他,白宇对眼前人的身份更加清楚不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宋欢欢还和他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慕局长。”几人开口打了招呼。 张美玉见此,心中不明,他不过就是个小警察,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继续开口:“警官啊,宋欢欢她犯了错,总是要改过的,是不是?” 白宇瞪了她一眼,但是没有丝毫效果。 意外的,慕青荣没有生气,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您说的有道理。” “那是,可就是要这样,警察同志啊,上一次您作证,公平公正,这一次,我们老百姓还是相信你的,事情要秉公处理。”得到了认可,张美玉美艳的面庞上写满了骄傲。 年纪轻轻,还妄想和自己斗吗? “当然会秉公处理,”慕青荣面上虽然带笑,神色却不明,环顾一周,继续开口:“宋欢欢当初改造是因为她父亲,而且她改造期间表现优异,经过查证,她对于当初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而且她还有弟弟需要抚养,组织考虑到各方面,允许她外出务工。” 一番话说得钪锵有力,也让张美玉呆愣当场,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冲上前就要把宋欢欢揪出来。 慕青荣眼疾手快把人往旁边一拉,避开了她的冲击,冷冷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你个狐媚子,就知道勾搭男人。”忿忿不平的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自己如果继续撒泼,恐怕只会吃亏,只要搞清楚她去了哪里,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眯眯的看着他,转身离开。 前后态度的转变,极其之快,甚至都赶得上川剧变脸。 “那你们呢?”送走了一个人,院子里还站着一大堆。 白宇本身就是被挑拨来的,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闹事之人都已经离开,自己还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将手里本子上记着宋欢欢的那一页,撕了下来递给了他,风轻云淡的合上了本子:“都是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就不打扰了。” 还没有跨出门口,身后突然传来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白宇的身子僵了僵,说还是不说? 到底是被记恨,还是别的,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白宇,刚刚上任不久,闹了一场误会,还请您见谅。” “好自为之,没事了。”小小的警告而已,如果以后还有人继续过来犯事,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热闹的人群散去,宋欢欢轻轻的关上了门,看着他,眉眼灵动,轻轻的黏了过去:“慕大哥,刚才谢谢你。” “你又和我说谢谢,小事情罢了。”低头看着她眉眼如花,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小丫头是越长越好看了。 是不是小事情,宋欢欢心里自然有数,原来他当初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却依旧不声不响。 看着她久久无言,慕青荣以为方才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了疙瘩,放轻了声音开口安慰:“你不要太难过,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欢欢回来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刘晓琴的耳中。 当初被她那样狠狠摆了一道,刘晓琴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听到了这件事,当天就从村上来到了这边。 不过既然有人护着,再直来直去,自然也是无用,她在宋欢欢家门口转悠了几圈,将事情经过打听了个详详细细。 “你这小娃娃倒是长得好看,有没有找人家呀?”闲聊的老奶奶翻着炉子里的火,烤着红薯,看着刘晓琴,神色温柔。 害羞的摇了摇头,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半分多余扯空的心思也没有,随意敷衍了两句转身离开。 她也想买两只红薯,可是家里的钱都被那个男人霸占着,自己过得格外拮据。 转身正好看见了宋欢欢出门,一高一矮的背影,说不出的和谐,偶尔那些温和的交谈随风落在耳畔,更让她心里发酸。 紧紧的握住了手,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宋欢欢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满心欢喜把鱼汤送到学堂里的宋欢欢对她的记恨并不知情,只是想着该如何摆脱和这个村庄的联系,即便这里有人对自己好,可终究还是坎坷太多。 如果能带着陈大叔走,就更好了。 “你的手艺还真是馋人,”陈大叔把最后一口鱼汤喝尽,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慕青荣这小子真有福气。” 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人都红了脸。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不过看着样子也快了。 “今天教书怎么样?”慕青荣收拾好了桌上的碗筷,转移了话题。 提起教书这两个字,陈鑫顿时有了精神,眉眼之间神采飞扬:“这里的孩子都挺乖的,学习很吃苦,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满是赞赏:“他们如果能走出这里,也是一件好事,让我这把老骨头,也感觉自己有用多了。” “老师,你本来就是一名老师,是他们太不讲理。”慕青荣心里却过不去这道坎,依旧觉得委屈,自己的老师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如今却因为能够再次教学,开心的难以自抑。 知道他心里有气,陈大叔放缓了声音,拍了拍他肩膀:“青荣,人各有命不要想那么多,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能过得好,作为老师,我就很骄傲了。” 不想把这些负面情绪在老师面前不要露出来,慕青荣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却一直没有放弃为他证明的心思。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看着有小孩子陆陆续续的过来,陈鑫算了算时间快要上课,别下了逐客令。 小孩子活泼,走路也蹦蹦跳跳,转了个弯,有人砰一声撞上了宋欢欢。 第九十一章:不想认帐吗! 小孩书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宋欢欢定睛看了过去,觉得有些眼熟,是自己带给小艾的文具。 “姐姐对不起,”小孩知道自己犯了错,快速的收拾了东西,委屈巴巴的站在了一边。 无意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宋欢欢帮着他一起收拾了东西,温声细语的问道:“你的这些文具,是你妈妈买的吗?看着很漂亮啊。” 孩子有自己的虚荣心,听到这话骄傲地抬起了头,用力的拍拍胸脯:“是我自己挑中的,我妈妈给我买的。” 拿着一只铅笔在手中转了两圈,宋欢欢笑得人畜无害,继续开口:“你这是在哪里看中的?我也想去买一些。” 小孩却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买不到了,是我在另一个小朋友那边买过来的。”回头看了一眼,冲着他们摆了摆手:“我要去上课了,姐姐再见。” “怎么了?”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慕青荣有些疑惑。 没有得到回话,宋欢欢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村长家里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直不让孙小艾上学? 疑惑缠绕在心头,这件事还是需要调查清楚,小艾并不是不想上学的孩子:“我去一趟村长家。” “好,”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慕青荣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没事的,我就是去看看小艾。”宋欢欢只是去查明原因,没必要大张旗鼓。 带着乐乐一路走到了村长家中,路上遇到的人,眼神有些怪异,宋欢欢没有多想,敲响了村长的门。 “谁呀?”孙奇生活在午睡,打哈欠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拉开门看到了宋欢欢,眼神划过一抹诧异:“欢欢,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小艾,乐乐想他了。” 把手里的水果放下,还没落座就听村长开口:“你来了可真不巧,小艾和他娘出去玩去了。” 乐乐眼中滑过一抹失望之色,表现的不太明显,却也不再多话,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一边。 “没事村长,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儿。”宋欢欢把带来的文具用品放在了桌上。 孙奇是个性子着急的,没等她开口,率先说道:“欢欢啊,你要知道村上这帮人的冷言冷语是防不住的,你不要太生气,不要和他们计较,这样你才能过得轻松一点。” 满眼疑惑地看着他,宋欢欢不明觉厉:“村长,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孙奇有些后悔,面上满是懊悔之色,摆了摆手:“没什么。” 迟疑的看着他,这些事情怎么能瞒得过,宋欢欢皱着眉头问道:“是有人说我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哎呀,没有,”孙奇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把自己的嘴捂上:“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情。” 他不想说,宋欢欢也不想继续追问,把桌上的学习用品推了过去:“之前小艾和乐乐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就很想读书,为什么一直不让小孩上学呢?” 没想到问话如此开门见山,孙奇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缓缓的摆了摆手,面色有些沉重:“嗨,这事儿没法说,我也想让他上学,天算不如人算。” 说的尽是一些为难之话,却根本没有说出最主要的原因,宋欢欢今天铁了心要把事情弄清楚,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发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一起解决。”宋欢欢指了指旁边的乐乐:“以前他也是不能上学的。” 这样的话让村长心中动容,医院又指着张了张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我也想让小孩上学的呀。” 哑谜打了一圈又一圈,宋欢欢心里有些冒火,却依旧耐着性子继续劝慰:“婶子和您之前帮了我这么多,虽然我现在不在这边,但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您尽管开口。” “村长,您之前读过书也知道,现在万物都在更迭变化,如果小艾不上学的话,将来会遭多少人的白眼,他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里,去外面繁华的世界看一看。”宋欢欢不想用强硬的态度对待,苦口婆心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孙奇的神色有些动摇,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呀,小艾确实应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没有继续追问,给足了时间让他下定决心。 良久,孙奇才继续开口:“倒不是,我们不想让他上学,你知道这个村子一大半的人都是来改造的,我虽然是村长,可是我…” 话没说完,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李美莲特征性的大嗓门响起:“大白天的关着门,在干嘛呢?” 目光落到了宋欢欢身上,面上多了些笑容:“原来是欢欢来了,”看到桌上的那堆文具用品,神色又陷入了复杂。 “乐乐,小艾回来了,你和他去玩吧。”宋欢欢开口支开了他们。 难得看到她如此沉重的脸色,李美莲看着她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等两个小孩离开,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奇皱着眉,缓缓开口,手里握着杯子,指尖有些发白:“欢欢她想问一问,小艾为什么不上学?” “你和欢欢说了?”李美莲双眸怒睁,瞪得他不敢多话。 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回来了。” 闻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宋欢欢,拿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欢欢,实在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我们难以启齿。” “婶子,你真的就想让小艾这样碌碌无为一辈子吗?”宋欢欢一针见血,让在场的两人都沉默了。 “天大的困难总是能解决的,你这样一味的逃避,对小艾是不公平的。”趁着二人心思动摇,宋欢欢趁热打铁,只要能说服他们,后续的事情再困难也不是困难。 沉思了良久,李美莲才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惆怅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小艾不能上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 第九十二章:连坐之罪 江卿云低身福了福身子:“明白了。” 看着皇后园区的背影,随着众人开口:“恭送皇后娘娘,”阴冷的眼神折回了江卿月身上:“皇后不容你,也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切,愚蠢,”江卿月翻了身,自打她入宫以来,脑子似乎真的没有以往好使了:“她想借你的手除掉我,你当真以为事发之后,她会帮你吗?”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江卿云理智回归,但面上不愿输阵:“会不会不重要,我不在乎。” 话撂下了,人却走了。 宫中不能久留了。 江卿月夜晚活动的更加频发,也找到了上皇后屋顶的法子,只是这几日皇宫里的戒备加强了。 “太子,你太让本宫失望了,”皇后突然拔高的话语让江卿月脚下一个趔趄,后怕的拍了胸脯,江卿月继续听墙角。 皇后手中的纸张洋洋洒洒的扔了出去,仿若枯叶落秋,蝴蝶振翅,笼罩了太子:“江卿月经商一手遮天,人已经在皇宫,为何还不能将其店铺铲除,继续下去,只会让你我坐吃山空。” “儿臣无用,”太子有些委屈,这几日殚精竭虑想拔除江卿月的根基,而那些商家似是都提前得了消息一般,逃之夭夭。 皇后撒了心中火气,不再责怪:“前朝之中,事态诡谲,本宫暂时不能出手,上次皇上已经来警告过本宫。” 烛火明明灭灭,大红罗帐上的金丝绣线折射着光芒若隐若现。 太子低首,他又如何不知,近些日子上朝,自己的提议十之八九都被否决。 “母后,可要换个法子?”太子被逼的喘不过气,皇上的施压,后宫争斗。 如今也不能有太大动作,以免引起皇上猜忌。 “不可,”太子这是有了造反的心思,到时又岂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江山:“这些日子,吴国使臣要来,你好好招待,但是切记不能抢了你父皇的风头。” “是。” 太子的思绪敛在眼底,面上是顺应之意。 皇上如今纵容他人打压自己,到底为何。 皇后又如何瞧不出他的不忿,磕了磕手边的杯边,声音清脆:“太子,稍安勿躁。” “是。” 二人又絮絮说了会子话才离开,江卿月今晚打算查个清楚,一直等到周遭安静无声,才翻身进了皇后的殿中。 脚上裹了厚步,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皇后房中,江卿月在熏着袅袅热气的香炉中撒了些药粉。 将面上的布紧了紧。 书房一向是藏匿秘密的地方,江卿月借着微光细细翻找着,没有寻到关于当年事情的蛛丝马迹,却翻到了她夹在木屉隔层的信件。 看着往来内容是平王府的日常琐事。 皇后对平王府盯得这样紧,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即便是有仇,平王如今也是个傻子,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她贪恋的呢? 江卿月翻看的仔细,却没有发现其中有有什么奥秘,收拾好了信件,拓印了一封回去,总要比对一下字迹,看看是谁在搞鬼。 “你这女娃娃竟然能摸到皇后的寝殿中来,着实厉害。”身后一道声音炸响。 江卿月手脚麻利的把信件收进怀中,一个翻身,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转身冷眼看着他。 “怎么这么大敌意?”黑衣人轻笑:“不过几日未见,倒也不必如此提防。” 江卿月不打算和他废话,毕竟自己过几日就要离开了,他能日日在此,也不知是宫里什么人。 丢给他一道背影,江卿月撒了些解药在空中,施施然离开。 黑衣人看着她鉴定果决的背影,有些乍舌,当真是无情。 嗅到了空气中辛辣刺激的气味,黑衣人皱眉,跟着江卿月离开的方向而去。 着女娃娃,走了也不让自己捡个便宜,只是能让整个宫殿之中的人都进入酣睡的**,也的确难寻。 寻了这些时日,能找到的线索也差不多了,江卿月决定离开,若是继续久留,恐怕自己一身本事,也难以保全自身。 翌日,江卿云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劈头盖脸便是质问:“江卿月,你是不是根本没病?” 江卿月斜眼看着她,没有力气答话。 如此模样,倒真是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她:“江卿月,那日珍儿已经看见了,即便你下手把她毒哑,就以为能漫天过海吗?” 江卿云被她骗了这样多遭,心中的警惕一直未曾放下。 江卿月动了动手指,红唇开开合合,却未能清晰的说出一句话。 见此,江卿云上前几步,想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被骗了,”江卿月重复着这句话,双眼紧紧盯着床幔顶上的绣花:“你被骗了。” “把她给本宫脱下来,”江卿云对她没有了丝毫信任,既然你已经病入膏肓,那就等着让人宰割吧。 双脚重重的落在地上,又被架起,无力的垂挂在地面,任人拖行,江卿月指尖微动,左侧的宫女手上就失了力气。 另一侧失去了重心,三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江卿云见着,心烦意乱:“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被骂的宫女心中虽然委屈,却也不敢还嘴,只能老实的再一次将人架起,可没能走出两步,手中又脱了力气。 反反复复几次,江卿云失去了耐心,对着江卿月迎面就是一巴掌?,还未能触碰到她的肌肤,掌心中就一阵刺痛。 娇呼一声,江卿云收回手,手掌中正冒着一滴鲜红的血珠。 除了眼前人,整个宫里再无人捣鬼:“江卿月,果然是你。” 身上全部的力气都压在了另一侧的宫女身上,江卿月唇边带了一抹淡笑:“我做了什么呢?” 轻声的话语,落在江卿云耳中,却宛若嘲讽:“你欺君之罪,明明没有大碍,却装作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若是此事揭发到皇上面前,你认为你还有活路吗?” “欺君之罪,诛连九族!江卿云,你确定要给我扣这样一顶帽子吗?”江卿月肆无忌惮,只要自己的姓不改,她就不能连做的罪扣在自己身上。 第九十三章:势力被清剿 “走快点!磨叽什么呢!”洛双宜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下,整个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洛双宜晃了一下,快速稳住了身形,看向一旁的老太太,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平常都是在府中矜贵地养着,哪里守得住这么 。 正在这时,老太太再也撑不住地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对方看到这一幕,抬手就想教训,却被洛双宜大声堵了回去:“你敢动手试试?我告诉你,这可是洛王府的老太太,洛王爷的母亲,你这一掌打下去,若是她有个好歹,这十万两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一句话很是有威胁力量,对方听后像是被唬住一般,果真不敢动了,洛双宜深吸一口气,朝着土匪头子道:“我们几个不过是小丫头,没了就没了,可老太太可是洛王爷的母亲,都说百善孝为先,洛王爷也会为了她给你们送钱。所以,各位好汉若是想要洛王府的银子,是不是应该保护好自己的人质?” 那土匪头子朝着洛双宜瞥了一眼,倒是个有些胆识的! “来人,将老太太抬着走!” 那土匪头子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根木棍便将老太太抬在了上面。 随行的洛宏泰也想被人抬着走,那土匪头子却是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般,若是走得慢了,鞭子毫不客气地就朝着他的身上落下。 老太太坐在简易的担架上,走在洛双宜的身后,那小小的背影却是自有一股难言的韧劲。 洛樱雪看到担架上的祖母,羡慕过后,又是嫉恨,最终都化为认命地继续往前走。 天色渐沉,这群人在一块空旷处准备暂时歇脚,见洛双宜她们一路上都十分安静地没有惹事,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有绑住她的手脚而是派人看守。 众人围绕在篝火旁议论着什么,洛双宜见她们争执得认真,眼神悄悄地朝着祖母和洛樱雪瞥去。 倒是一直沉默了许久的洛宏泰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这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了念头。” 这句话,他是压着声音说的,也只有靠得比较近的三人能听到,几人对了一下眼神,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等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洛双宜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后的绳索已经用石块磨断,她快速解开旁边三人的绳索,捡起一把大刀就朝着林子外蹑手蹑脚地挪动。 这群土匪的警惕性很强,洛双宜几人没跑几步就被发现了。 身后不断传来咒骂声。 “他妈的,居然敢跑,让老子抓到非得打断她的腿!” “快,她们在那边!” 四人拼了命地往前跑,洛双宜紧紧拽着老太太,尽量将她身上的力量过渡到自己身上,可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没跑多远就开始两眼发晕地走不动了。 而洛宏泰,却是头也不回地完全忘了背后的三人,继续朝着夜里里面跑。 老太太不想耽误几人,推了推洛双宜:“宜儿,祖母跑不动了,你们快走,出去以后再找人来救祖母!” 洛樱雪想到刚才洛双宜在祖母面前的表现让祖母对她又高看了几分,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连忙蹲下道:“祖母,雪儿背你!” 身后的追赶声不断,老太太还在犹豫,洛樱雪直接拽过老太太的手就将他的身子压在了背上,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太太的身子刚压上去,洛樱雪整个人差点被压进地里。 洛樱雪就算是府里再不受宠,却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重活,老太太身量不轻,不但背不成,差点给人摔了。 洛双宜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赶声,心下一横,抬起老太太的手就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随后有如神攻般背起人就朝着前方跑。 身后没有动静,洛双宜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错愕的洛樱雪,气道:“还不跑,等着被抓吗?” 洛樱雪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跟在洛双宜身后拼了命地往前跑。 洛双宜的视力极好,倒是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的地方,她铆足了劲,认定一个方向后便头也不回地跑。 强烈的心跳声掩过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洛双宜的双腿已经快失去知觉,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着自己,那就是跑!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身后的声音逐渐消失时,洛双宜看到了一个山洞,她僵硬地弯下身子,将老太太放到地上,整个人就彻底虚脱地瘫在了地上。 “宜儿,宜儿……” 这一幕,可是把老太太吓得不轻。 洛双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动了动僵硬的脸,露出一个笑容:“祖母放心,宜儿没事。” 夜里已经彻底降温,洛双宜平复下来以后,冷风一吹,额上的细密汗珠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祖母,好冷,咱们生个火吧!”洛樱雪缩在山洞的角落里面,不停地搓着手。 “不行!”洛双宜一口便回绝了洛樱雪的话,“那群土匪可能就在距离咱们不远的地方,若是此时生火,很有可能把他们引来。” 洛樱雪一听这话,也吓得放弃了生火的念头。 跑了这么一大段路,今天一整天几乎都在奔波,洛双宜的喉咙几乎干得掺了砂砾。 看着老太太发干的嘴唇,洛双宜晃了晃渐渐恢复了些知觉的双腿:“祖母,您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宜儿出去寻些水来。” 现在夜色已经比较深了,可洛双宜实在是没办法等到明日,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离开了水的鱼,已经快要干涸了。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夜里方向更加不好辨认,洛双宜担心自己会记不住路,便选定了一个方向一直不便得往前走。 路,越走越远,却没有看到一丁点水的影子,洛双宜开始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往回走,不知道祖母在山洞里是否安全。 她有些失神,山里的路又不平稳,踩在了一颗滚动的小石头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身子顺着斜坡的顶端往下滚去。 第九十四章:离开 即便再对他不满,也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江父无奈的看着他,张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在外头拂去了一身寒气,男主这才抬脚进了门,笑盈盈的开口:“搅扰了两家联姻,心中实属愧疚,街边伯父已将顾绍认作义子,到底还是有我的错在里头。” 毕竟自己即将成为江家女婿,多多少少也是要为将家考虑的。 诚恳的态度让江父的脸色缓和了些许,说起此事也是头疼,看见眼前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也明了他有了想法:“既然你如此说,可是有什么方法能弥补一二?” 沉吟了片刻,这才将心中所想吐露而出:“方法倒也不算好,但也的确能实打实的弥补,可以再为顾家挑一门好亲事,皇上赐予牌匾,荣耀无双。” 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江父虽然心中认定但却未曾开口,此事因他而起,终究不能如此轻易算了,抬眼看他,眼中思绪沉沉让人琢磨不透。 心中微微一凛,男主接触到他的眼神,心中便觉着不妙,面色不变,静等着人开口。 沉默的气息缭绕在二人之间,江父知晓眼前人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缓缓地开了口:“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此事还是你上门去说,才能彰显出你想彻底弥补的态度。” 即便顾家顾着自己的身份不敢为难,如此上门,不外乎是亲自去找人不痛快,但到底事情摆在面前,还是要亲自跑上一趟。 “好,多谢伯父。”起身作揖,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心中有了决断,便回去整理了一翻,顾家不是普通官宦人家,既然要择一门好亲事,还是要细心挑选,烛火在耳边爆出声,也是个好兆头。 男主合上了眼前的资料,挑了挑烛芯,眼前便又多亮堂了几分。 只合了一会儿眼,外头便响起了敲门声:“公子,今日要去顾家该出发了。” 起身洗漱一番,带了礼物登门。 顾府门前石狮子威严,顾家人接待的倒也客气,将手中礼物放下,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次次前来,多有打扰,是为了顾公子的婚事而来,顾家江家本是世交,也不能因一门婚事出了嫌弃。” 顾父也是个明事理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男主看了看一旁的顾绍,笑着眼开了口:“在朝为官之人众多,好女儿也自然不少,我看中了一家女子,品行样貌皆是不错,请您过目。”说着将手中女子的资料推了过去。 画像之上女子面容姣好,一派娴静温和,家世也是不错,顾父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资料递给了身后的顾绍:“你且看一看。” 女子虽好,但终究是素为谋面,抵不过那样生动有趣的女主,心中存了话,顾绍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看着人神色有异,男主抢先一步说道:“此桩婚事,若是您同意,皇上也会亲自匾额,以昭示黄恩浩荡,也增添顾家荣耀。” 这样的说法,一来是告知皇上知晓同意,若是不同意,可能会惹得龙颜不悦,二来是告知皇上赞赏,确信女子驾驶不错,门楣清白。 顾父摸爬滚打这样多年,又如何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略微思索便点了头:“如此自然是好的,便有劳了。”回眸看了一眼身旁的顾绍,轻声询问:“你意下如何?”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自然也没有反驳的理由,这是那样鲜活明亮的人,却不能属于自己,多多少少心中有些遗憾。 抬眼见到了顾父的眼神,怦然间也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事情便如此尘埃落定。 男主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江家,婚事既然定下了,婚期也要商量商量。 “伯父,事情已经办妥了。”轻抿了一口茶,男主笑得人畜无害。 就是眼前这个面色无辜的小子,将自己女儿白白的看了去,江父眉头动了动,心中依旧有些恨的痒痒,但终究还是无法,也知晓他此刻的来意:“既然婚事定了,婚期也要定一定,选个黄道吉日才是好的。” 还未曾将心中理想的数字说出来,男主这边就说了话:“伯父,我已经算过了,三日之后便是极好的黄道吉日,不知你意下如何?” 无声的叹了气,有些错愕的望着他,竟如此等不及,不过对女主好便也罢了:“三日之后会不会匆忙了些?” “伯父莫要担心,一应物件都准备好了,只缺一些零碎的东西,布置起来也是快的。”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盏,点点青花跃在指尖,多了些灵动。 两人在房间内谈了一下午,敲定了婚期,女主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略带焦急的在房中来回踱步,晃得外头丫鬟眼晕。 “三日之后怎么如此匆忙?”心中疑问不断,却又得不到解答,着急上火便也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水一饮而尽,闷闷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小姐?小姐。”丫鬟试探的喊了两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这才将人的心声唤了回来。 “怎么了?” “小姐大婚之日在即,怎么反而不开心了呢?”给她添上了一杯水,丫鬟倒是不太理解。 缓缓的摇了摇头,未曾回答话语,这样早便要嫁为**,着实有些难以接受,虽说与自己有婚姻羁绊的人是男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慌乱焦急如同火焰将人缭绕,吞噬着由上而下的每一寸肌肤。 思虑良久,却也找不到个好法子,目光顺着外头悠悠飘下的落叶,突然有了思绪,欣喜的一拍桌子:“有了!” 惊的丫鬟慌忙过来查看,又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 月光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铺满大地银辉,目光灼灼地望着外头,捏住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物件打了个包袱,既然不想结婚,那逃婚就是了。 殊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全然落在了蛰伏在夜色之中人的眼里。 第六十五章:不守妇道 心中起了疑惑,张秋雅还未曾开口,不远处便有几位家丁慌慌张张的过来,看着二人面色之上带着些许为难,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指了指大厅里头:“少爷,少夫人,大夫人正在大厅等候二位,请前去吧。” 疑惑在心里转了弯,逐渐升腾起迷雾笼罩在心口,张秋雅不用多问也知晓没有好事,望了乔家浩一眼,点了头:“知道了,前面带路。” “等等,”乔家浩按住了轮椅,面色带着些许愁,回眸望着她:“大夫人深夜等候,怕是要寻事,莫要前去。” 无奈的叹了气,张秋雅眯眼望着大厅:“躲不掉的,如今老爷不在府中,整个府里只有大夫人一人做主,看这些人,早就是有所准备了。”说着不再犹豫上前而去。 入了大厅,便见到大夫人面色威严的坐在上首,手中捧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进门的人。 张秋雅还没有走近,大夫人手中的茶杯就摔了过来,啪一声,茶水四溅,热气一点点的氤氲了上去。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看看时辰,回来的这样晚!”怒气沉沉的语调发作,大夫人眼中有难掩的得以,好容易老爷不在府中,今日又找到了这死妮子的错处,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旁的二夫人自然也是帮衬:“就是,这么晚回来,实在是不守妇道,都已经成婚了。” 话语间的矛头一句句的指向了张秋雅,乔家浩又如何能忍,冷然开了口:“张秋雅使随着我一同外出的,一路都有我陪着,何来不守妇道一说,难道和自己夫君外出也是不守妇道吗?” “这…”二夫人语塞,倒是没有想到往日里沉默寡言的乔家浩今日会这般犀利,求助的看了一眼大夫人。 两人眼神一个交汇,便也明白了对方意思,如今即便是有理有据,又能如何,如今乔金富不在,自然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看着乔家浩,大夫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缓缓的开了口:“可张秋雅回来的这么晚就是事实,如此就是不守妇道,又何从辩驳?” 说着,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对着一旁的张嬷嬷开了口:“既然犯了错,那一定是要接受惩罚的,张嬷嬷,用刑。” 闻言,张嬷嬷抽了惩罚的戒尺朝着张秋雅逼近,眼里凶光毕露,那戒尺看着不厚,但薄薄的打在人身上是最疼的。 “我看谁敢,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大夫人好大的威风!”乔家浩怒气难忍,手中转着轮椅挡在了人身前,阴沉如墨的脸色让张嬷嬷心里多了几分忌惮,停下了脚步。 一个残废,能起到什么作用,大夫人丝毫没有将人放在眼里,冷冷的开了口:“来人,少爷是非不分,赶紧将人退走,莫要搅扰了。” 下人惯会见风使舵,上前将乔家浩推离了大厅,担忧的眼神落在张秋雅身上,只来得及看到人安抚的神色,便被推走了,心里的怒气层层累积,以至于按捺不住想起身将人带走。 却听闻身后温柔的声调传来:“你好好休息,不打紧的,”张秋雅的声音落在耳中,满是温和,乔家浩长呼了口气,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 “好,”只一个字顺着风落在张秋雅耳中,便是无言的默契。 “如今你最大的倚靠也没了,看你还如何翻天!”二夫人满脸得意的看着人,眼中倨傲之色难以掩饰。 如今张秋雅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却也没有露怯。 瞧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大夫人心中多了不悦,如今这般境地好如此悠闲,只怕是真的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斜斜的看了一眼张嬷嬷,语气含了几分阴森:“张嬷嬷,此刻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大夫人此般滥用私刑,不怕老爷回来责罚吗?”张秋雅一个眼神也不愿赏给张嬷嬷,直直的望着大夫人开了口。 “哼,”平日里有乔金富压着出不了头,如今逮到了机会,大夫人怎会安分:“莫不说老爷如今不在,就算是老爷回来了,知道你深夜才回,不守妇道,自然也是会支持我的做法的。”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提老爷,”二夫人绞着帕子,小人得志。 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张秋雅知晓今晚是没那么好过了,冷冷的扫视了两人一眼,懒得再过多辩驳,多说也是无用,这罪名是铁定要扣在自己脑袋上了。 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舒服,二夫人豁然站起身,尖着嗓子撑着腰指着张秋雅骂道:“如今这般田地,还如此的桀骜不驯,等会有你苦头吃,张嬷嬷,快动手,让这小蹄子好好受受苦!” 尖利的嗓音回荡,张嬷嬷自然也不在耽搁,狞笑的靠近了人,抬脚就要对着张秋雅腿弯下脚,张秋雅一个闪身躲开,一旁的家丁随即而动,上前钳制住了张秋雅,将人摁在了地上。 “大夫人,你可莫要后悔。”张秋雅神色冷然,看了看对自己动手的下人。 接触到那森寒的眼神,几人手中的力道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些,讪讪的低下了头。 “动手!”随着大夫人的话音刚落,张嬷嬷高高扬起的手就要落下。 此情此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刚踏进大厅的乔金富眼中,一声冷斥:“住手!”看清眼前场景,怒气冲冲的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张嬷嬷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动作,回头一看,瞬间冷汗淋漓,当场跪下,钳制着张秋雅的家丁也松了手。 见到人,大夫人刚端到手里的茶洒了一身,转头看向了二夫人,却见她早已腿脚发软的瘫在了椅子上。 吴钰枫、吴家轩原本在嘴角的笑容僵在原地,方才三人谈笑着进门,见着院子里没人,原以为是去休息了,谁知撞见了这一幅场景。 “见笑了,”乔金富回身给二人客气见了礼,看着上座脸色惨白的大夫人和一旁抖如筛糠的二夫人,眼神最终落在了张秋雅身上开了口:“起来吧,你来说,是什么情况。” 第九十六章:倒打一耙 巫晟推门的手顿了顿,回头的眼神如同狼见了肉:“歌儿,这是什么好东西?” 嘴角勾起浅笑的弧度,巫歌把那一片闪耀的红光放在了自己身后。 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巫晟还是出了门,看着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在他们开口之前,巫晟抬手,朗声道:“大家安静,听我一言!” 几位长老只能闭了嘴。 “歌儿,她因今日之事身心收到了极大地打击,正在房中自我痊愈,王爵留下的东西她也交出来了。”巫晟面色凄凄,把自己挑过的定西拿出来,放在了二长老手中。 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缓缓的离开了。 二长老反应过来自己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时候,已经没有巫晟的身影了。 “大家不要抢,”一片混乱过后,二长老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巫歌打开门就看到他略带迷茫的眼神。 “二张老,你还好吗?”巫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从空间戒指里拿了些东西出来放在他手上:“二张老,这些您收好,感谢上一次您帮我采买,虽然不是很值钱。” 二张老迷茫的眼神瞬间消失,光芒一闪,东西就收了起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巫歌感觉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这二张老和巫晟简直是同出一脉的会演戏。 马上就要到出发之日,巫晟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巫歌。 “落落,歌儿最近在做什么?”巫晟看着紧闭的大门,已经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了。 冷面的侍卫面色有些灰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欠条:“族长,您先把少爷欠下的债结算一下,除了我的,这里所有的人都被借了一遍。” 瞪眼看着白纸黑字,巫晟心口在滴血:“巫歌,去哪里了?” 落落摇了摇头:“不知。” 巫晟不想给她还债,转身就要跑路,一转身,身后全是围过来的下人。 “族长,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是啊,族长,您别这样,求求您给钱吧。” 巫晟气的胡子倒立,只能掏出自己的私房钱平债。 无玄站在巫歌身边,从极高的树桠上看下去,把她房门口的热闹尽收眼底:“你这样对你父亲,不愧疚吗?” 巫歌用你有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你把我拎到这么高的树上来,你就不愧疚,不难过,我还没有学会怎么飞呢!” 两人的声音吵醒了在浓郁树叶间打盹的鸟雀,呼啦啦的飞了出去。 巫晟本就想着如何离开,抬眼就看到了异样,散发了魔力去查探,感受到了巫歌的气息,指着树桠大喊:“巫歌就在那里,冤有头债有主,大家快去啊。” 没想到这老头这般不要脸面,好歹也是一族之长。 巫歌有些慌了,看着身边准备飘飘然离开的无玄,当机立断抱紧了大腿:“师尊,您不能看着徒儿就这样被人生吞活剥,求您救救徒儿。” 前两天还格外硬气的说自己不愿意… 无玄嘴角动了动,想把腿抽出来,巫歌抱的更紧。 “你松手,我带你走。”无玄有些头疼,自己真的要带这么个玩意回去吗? 巫歌摇头,显然是不相信他说得话。 无玄看着已经有人御风而行,往这边过来,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带着人凌空而行。 耳边风声呼啸,忽略大腿上的那个挂件,无玄还是飘飘如仙的。 看着人离开,且看清楚了是是什么人,众人自然不敢再追,继续找巫晟讨债。 “等一下,无玄,能不能带我在上面飞一圈?”巫歌恢复了正常站姿,抬眼看到了他略带冷意的眼神,立刻改口:“师尊。” 无玄这才按着她的指示围着巫家转了一圈。 巫歌指了一处地方:“那里,把我放下来,谢谢师尊。” 没办法,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哄着。 无玄把人放了下去,巫歌笑眯眯的蹭了过来:“师尊,你身上好香啊。” 心里一直发毛,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男子,无玄无情的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耽搁时间太久了,三天之后我亲自带你走。” 确定人离开之后,巫歌才从兜里掏出极品灵石和上品灵石,手法娴熟的布下了阵法,经过这几天,终于把防护阵法完成的七七八八,只是手上还缺一些灵石,三天…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巫歌又跑了一趟拍卖场,没等拍卖开始,直接换了灵石回去。 却被在门口的巫晟赌个正着:“好小子,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留下我给你还了一屁股债!” 巫歌眨了眨眼,没吭声,良久,才语气严肃的开口:“父亲,师尊昨日来寻我,说后天就要带我走了。” 巫晟原本气势汹汹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悲戚:“这么快吗?” “嗯。” 长长的叹息卷着愁绪:“本以为晚几天还能再晚几天,没想到你真的要离开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就写信回来,多带点灵石走,别受了委屈。” 说着,巫晟别过脸,压着心里汹涌的思绪,摆了摆手:“我去给你准备包裹。” “父亲..”巫歌轻轻拉住了他。 巫晟回眸,眼中是不舍和疑惑。 “再给我点上品灵石,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巫歌厚着脸皮开口。 原本悲戚的离别之情,被她这一句话冲的一干二净,巫晟恨铁不成钢的去了一个钱袋子丢在了她怀里:“你,你你你。” 气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拂袖离去。 巫歌把剩下的阵法补齐,用百块极品灵石补全了阵眼,大阵复杂,阵眼埋在了边阵下面,若不是有心人,根本找不到。 大阵生成,灵光乍现,不过转瞬间又消逝。 巫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包,这一次布阵,不仅掏空了自己的钱包,也掏空了自己的精神力,好在这个大陆灵气浓郁,配合上生生不息的流转阵法,倒也可以运转很长一段时间了。 “巫歌,你做了什么?”巫晟直接捏了瞬移决来到她身边。 第九十七章:谁怕谁 第十章 巫歌条件发射给了他一脚。 “啊,疼疼疼。”巫晟紧绷的脸瞬间垮掉。 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巫歌懒懒的扒拉着自己的阵法,做最后一步调整:“我马上要走了,虽然你不说,但我也清楚,巫家的实力已经在逐渐降低了,这个时代,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吃拆干净,我留下一座防护大阵,至少你是破不了的。” 巫晟隐约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 “阵眼就在这里,”巫歌拉着他站在了边上:“你对着阵眼注入魔气,往后想要撤掉这座防护层,也只能由你来实施。” 火红的魔气如同利剑一般推进了阵眼之内,霎时间,整个巫家都被一层透明的防火罩笼罩在内,上面隐隐有着红光,若是从外头摸上去,便会感觉有些灼热。 看着眼前的场景,巫晟有些懵,这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是自己该如何解释呢? 正在发愁,巫歌突然转变了语调:“父亲大人好厉害啊,这么宏伟的工程都能做出来呢。” “族长,这真的是您的手笔吗?”闻风而动的一帮人,寻着魔力波动最大的地方过来,入眼就见到了此景。 “是,是吧,”巫晟硬着头皮点头,心里却在狂怒:是个屁啊,自己要是会弄这个,早就弄了好吗?谁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啊。 “这防护罩看似薄如蝉翼,实际上坚不可摧啊,刚才我来的时候就试图攻击,没想到却被反弹伤害了。”一老者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赞叹道。 这样都不去治疗,不会死吗?巫歌有些吃惊。 好在是巫晟还算清醒,连忙丢了一个光明卷轴过去。 “有了这样的防护罩,就可以安心了呀。”二张老捋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目光却别有深意的落在巫歌的身上。 巫晟还没有弄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和他们寒暄,耐着性子把这帮人送走,才转头看着巫歌:“好小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父亲,”巫歌有些无奈,抬脚准备回去:“我一个毛头小子,说会做这些,有谁信呢。” 巫晟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谁料,巫歌突然一个转身,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有一件事,可不能忘了,虽然这个阵法会生生不息的自我补足灵气,但是阵眼的灵石会被消耗灵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替换。” “多少?”巫晟感觉有些不安。 巫歌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多,一百块极品灵石。” “一百块?”这还叫不多,但毕竟是为了家族,也只能忍下:“不过这防护罩实在是太过招摇,有没有什么比较低调的方法?” 巫歌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巫晟期待的看着她,却始终等不到人张口,掏出之前从她那里敲诈走的宝贝塞给了她:“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日落之后就没有颜色了,直接看不见了,只要是没有恶意的人,都可以顺利进出。”巫歌笑的无辜。 巫晟气的心疼。 时间转瞬即逝,巫歌提前一天离开,无玄突然看上自己,事情绝对没拿那么简单,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一定要带些能防身的东西。 最好,能偷偷跑路。 巫歌正在外头晃悠,想给自己找一件合适的法器,自从这具身体打通经脉之后,就会自己吸纳魔气,不过都被暗系魔法给吞噬了,果然很是邪门。 只有自己运功的吸收的魔气,才能纳于火系魔法之内。 “巫家的防护大阵是不是你做的?”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巫歌猛然抬头,看到了不远处茶馆二楼正悠哉看风景的无玄。 会传音了不起啊,巫歌懒得理他,掉头就走,如果可以的话,甚至不想和他回什么成荫学院。 “站住。”清冷的声音不怒自威。 巫歌跑的更快。 无玄几个闪身就来到了她面前,巫歌再一次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小鹿般清澈的双眼,让无玄有火无处发:“今日去巫家,你父亲很意外我的到来,且说你已经和我走了,呵,我为何不知?” “呃,”巫歌编不出理由,脚下步子缓缓的往后退着:“这个啊,师尊,您听我说。” 无玄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询问的眼神飞了过去。 “师尊啊,那个,”巫歌打量着他的神色,趁他不注意,转身就跑。 无玄脚下一动,微风卷过,巫歌就被人拎住了衣领:“你果然想跑。” 说着,带着她凌空而起:“你不用着急跑路,你的妹妹,巫浅浅也报名了成荫学院,我特批入学,已经出发了。” **裸的威胁,巫歌回头怒视着他那张清冷无双的面庞,真实的衣冠禽兽。 眼看着越走越远,巫歌扯着他的袖子:“师尊,师尊等一下,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拿。” 无玄无动于衷。 “师尊,亲爱的师尊,求你了,都是我的换洗衣物,我现在又没有灵石,到时候就只能穿你的了。”自从上一次知道无玄怕什么,巫歌就把自己的不要脸发挥到来极致。 果然,无玄立刻调转了方向,把它扔在了客栈门口。 世间流逝如风,就在无玄怀疑她是不是偷偷跑路的时候,巫歌差人拖着几个大箱子出来,冲着不远处的无玄招了招手:“师尊。” 响彻云霄的声音让无玄无处可躲,黑着一张脸看着她和她的行李箱,面色不太友好。 “师尊,这一路就要劳烦您了。”巫歌笑的甜蜜,拍了拍身边摞起来比自己还高的箱子。 无玄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你没有空间戒指吗?” 巫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是哦,”正准备把箱子装进去,又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师尊,我的空间戒指太小了,放不下。” 无玄一挥手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空间,拎着人再次出发,大风彰显了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巫歌阵眼有些困难,想开口让人慢些,一张口就灌满了风。 不知吹了多久,巫歌早已迷糊,两人从高空落在了地面。 第九十八章 “你好,”看着眼前灵动的女子,确实和布丁一样,客气的打了招呼,没想到她竟然跟了进来。 诧异的看着她拿着打扫的工具,开始对自己的办公室自习打扫。 宋欢欢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捉住了她的手:“你在做什么?” “宋姐,您这边之前都是我在打扫的,您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打扫干净的。”赵布丁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 自己之前离开,为了方便就把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了刘青,看来是她给的。 “不用了,我自己会打扫的。”笑眯眯的拿下了她手里的工具,把人送了出去。 开玩笑,自己这里全是设计稿,可不能乱来。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着自己被赶出来,赵布丁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有些难过的回眸,却看到了她和善的笑脸,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姐~”拉长的语调,企图能够唤回一丝机会。 宋欢欢依旧是笑眯眯的拒绝:“这边我自己会打扫的,老板雇佣你,是为了让你学习设计稿的事情,不是让你来打扫卫生的。” 终于把人送走,她心里依旧有些不放心,自己的钥匙已经在外面流荡过一圈,若是有心之人像害自己,难免会配钥匙留着,可这里毕竟是办公室,总不能大张旗鼓的更换锁。 有些发愁的倒在了椅子上。 眼下,还是工作最重要。 本以为自己的信箱会积攒很多文件,翻开看了,却是空空如也。 伸手搭在信箱的门上,轻轻上了锁,眸子转了转,去了刘青的办公室:“老板。” “进,”见到是她,刘青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酝酿了话语,才把自己的话说出口:“老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信箱有投稿吗?” 从旁边摸出了一堆稿件,揉了揉额头:“这段时间忙的都忘记了,都在这里了,是布丁收来的。” 心里微动,宋欢欢没有多话,自己走的这段时间比较长,找人忙一下也是应该的:“好的,老板。” 抱着稿件,准备离开时,身后又传来一句话:“那姑娘挺勤快的,欢欢,你有空多带带她。” “好。”这样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的。 稿子看到一半,刘茶茶捏着作业本愁眉苦脸的走进来:“姐姐。” 放下手里的稿件,捏了捏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怎么了?” “我作业不会做,母亲也没时间管我。”有些赌气般的把作业本丢在了桌上:“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 拾起她的本子瞧了瞧,倒也不难:“来,母亲没时间,姐姐来帮你,好不好。” 略带惊喜的抬头,刘茶茶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真的吗?” “当然。” 四处找人找不到的刘青,推开送还魂办公室的那一刻,就看到了眼前乖巧安静的一幕。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忍打扰。 还是宋欢欢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她,笑着提醒了:“老板来了。” 轻声应了,刘茶茶欢天喜地的举着作业本跑了过去:“母亲,您看,欢欢姐好厉害,很多问题都会呢。” 随手接过翻了翻,的确辅导的很到位,黏在身边的小家伙继续叽叽喳喳的喊着:“您看,这些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姐姐就给我说了怎么做,感觉比上课还要简单。” 孩子的话没有谎言,刘青压下了心里的诧异看了不远处的人一眼:真是看不出来。 她年纪这么小,从哪里学的这些? “母亲,以后我还要姐姐辅导我。”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要闹的样式。 刘青有些为难,揉了揉她脑袋:“欢欢姐姐还要工作,你这样会打扰姐姐的。” 闻言,小家伙瘪瘪嘴,眼泪立刻就在眼里打转了。 “你这丫头,平日里乖巧,现在怎么这么不懂事?”皱了眉轻声呵斥,以前只要讲道理她也是会听得。 今天这副样子,到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声的揪着衣角嘀咕:“家里的辅导老师太凶了,说的也不仔细。” 这话倒是让刘青心里愧疚了,自己平日里忙于工作,没什么心思去管她。 “老板,您不介意的话,我偶可以抽空辅导,不会耽误工作的。”宋欢欢看着小家伙在那里眼泪汪汪的模样,心里一软,话也就脱口而出。 随即,略有些后悔,毕竟自己是来工作的,如果耽误工作时间了,怕不是老板心里会不痛快。 “当真,那可是太好了。”原本还正在发愁此事该如何处理,见她主动开口,心头一松,笑意满满的上前两步:“那以后可就要麻烦你了。” 宋欢欢自然是应下。 思索了片刻,刘青开口:“这个辅导费用我会另外结算给你的,按照我请的辅导老师费用给,你看如何。” 眨了眨眼,心思转了个弯,宋欢欢摇了摇头:“倒是不用,老板,我愿意给茶茶补课,纯粹是我喜欢她,真的不用。” “可是,”你来我往的推拒了好几番,宋欢欢一直咬紧牙关不肯要。 “这钱你得收,”刘青话音刚落,身后的门被敲响。 赵布丁略带尴尬的站在门口,小声开口:“我没打扰你们吧。” 收敛了姿态,刘青恢复了平日里锐利的姿态,摇了摇头:“没事,你找欢欢吗?” 见她轻轻的点头,便带着女儿离开了。 低头掩饰了眼里划过的一抹不忿,赵布丁再抬头又是满脸笑容:“欢欢姐,这些稿子是我之前收到的,您看看那行不行。” 女子乖巧,但总觉得她面上的笑容有几分疏远,宋欢欢没有多想,吧稿子接过去,翻了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很嫩惊艳市场,抬头看她:“还有别的吗?” 闻言,赵布丁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失落的摇了摇头,眉尾也耷拉了下去:“没有了,欢欢姐。” “这些都是较为普通的稿件,结合我们厂现在的市场,这样的款式已经足够了,需要收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款式。”宋欢欢把稿件还给了她。 从旁边抽出一张稿子。 地九十九章 “采薇,你先把这人带下去吧,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藏起来,好好照顾……” 顿了顿,莫七玺又道:“至少别让他现在死!” 采薇抿着嘴点了点头,蹲在地上看着黑衣人思索许久,将这小院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都想了一便,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藏人的,除非…… 嫌弃的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忍不住伸出脚尖踢了踢,让暗卫帮忙将人拖到了自己下人的小房间里。 作为莫七玺的贴身丫鬟,采薇是自己有单独的一间小屋子的,只是不经常住罢了。 采薇再怎么也只是个姑娘,黑衣人一个男人死沉死沉的,几乎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采薇才将黑衣人藏进了床底,将床幔放了下来,想起小姐让自己好好照顾对方的话,又只得从橱柜取出了件薄被,不情不愿的给对方盖在身上。 匆忙间,采薇并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眼睛动了动后,睁开了一瞬。 放下床幔,采薇在屋子里打量一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后,才出了门。 躺在冰冷的床底,修罗侧耳倾听外面终于没有动静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其实他在采薇给他上药的时候就醒了,一面强忍着想要将那上药的时候故意使坏的小丫头拎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一面还要调整呼吸,不露出已经醒来迹象。 暗卫的药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小幅度的挣扎了下,修罗想用内力冲开穴道,但却发现内力不知道为何调用不了,反而动作的时候幅度居然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修罗忍不住蹙了眉。 起初接到任务的时候,并不觉得刺杀一个闺阁小姐有什么难的,但是在修罗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这里居然有几个个身手不错的暗卫。 打斗间,修罗被对方那股完全不要命的气势微微惊了一瞬,而且极其难缠,自己不光受了不少伤外,身上的隐疾被引发,修罗盘算着走快点应该可以解决掉二人成功逃掉的,谁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撑到解决掉两人,自己反而先因为内力的暴乱昏了过去。 床下一片冰凉,修罗身上的伤口正疼着,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只有身上的一床薄被还让他好受一些,不过,比起这些,修罗更感兴趣的是莫七玺为什么没有杀他。 修罗一动不动的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已经躺的麻木了,还是不见有人来处置他,内力也不能用,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盯着床底,听着外面偶尔发出的细碎声音。 莫七玺让暗卫去给江睿靖通信后,大半夜的的无论换谁是都睡不着了,只能在桌前一杯一杯的喝着茶,静静地等待着江睿靖的到来。 不到半个时辰,江睿靖便带着一身的寒气从窗户里翻进来了,见到莫七玺的第一句话便着急的很,“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江睿靖,顿时只觉得自己的方才的惊吓,全都已经变成了满满的感动。 “没事,刺客已经被暗卫制止了,现在我让采薇把他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就等到你来看看那人还有没有用。” 细细的将莫七玺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对后,终于松了口气捏了捏拳头,忍住了想把对方拥在怀中的冲动后,才开口问道:“现在那人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见他把!” 莫七玺点头,将采薇叫来,让采薇带路领着众人去把修罗藏起来的地方。 修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再次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直到脚步渐渐的逼近床前打开床幔时,他居然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也算是终于体会到了被关小黑屋的感觉。 当着众人的面,采薇将修罗从床底下拽出来时,屋子里一片寂静。 莫七玺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采薇笑的泪花子都快出来了:“采薇,我不是让你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好好的照顾他吗?你怎么把他藏在床底下了?” 采薇委屈的看着莫七玺,解释道:“奴婢也想啊,但是奴婢想了很久,咱们院里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我就只能把他藏在床底下了!” 地上的修罗终于忍不住,不能开口说话破口大骂,只能睁开眼控诉似的愤恨的盯着采薇。 江睿靖见人已经醒了后,弯下腰来,附身看着修罗,意味深长道:“是个人物,居然能把我尽心培养的暗卫伤成那样,你应该庆幸玺儿她没有杀你!” “来人,把人带走!” 江睿靖招了招手,出现一名暗卫,将地上直挺挺挺尸的修罗背起,几个纵身后消失在几人视线里。 直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已经快要破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江睿靖面对莫七玺郑重道:“对不起,今天的事让你受惊了,以后我会再多派些人来保护你,尽量避免今天的事再次发生!” 莫七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双眼充满信任。 江睿靖深深的看了一眼莫七玺后,便也跟着纵身离开。 在摄政王府的地牢里,修罗身上的药已经被解开,正倚着墙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 江睿靖漫步走进,站在修罗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重新包扎好伤口,抬起头看他时,才开口道:“我有办法救治你的暗疾,条件只有一个,日后保护好今天你刺杀的人。” 修罗勾唇,抬头懒懒的看着江睿靖,反问道:“哦?何以见得,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还没有能力招揽到你,你只不过是看在对方有可能治疗你的身体的份上,才帮他们的吧?” 江睿靖蹲下身,与修罗平视:“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身体,我有救治的办法,而我的条件就是那个姑娘,你日后保护她,我江睿靖的名号你也是听说过的,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面对着对方开出的条件,修罗不可置否的承认,他心动了。 “一言为定!”修罗应道。 和战 “看来,今日是无法安歇了。”江白竹冷眼看着不远处,虽然看不清战场,但那些厮杀的声音却清晰的回荡在耳边,怎样也是忽略不得的。 星光璀璨之处,连接着无边的黑夜,夜色浓厚中,潜藏着无尽的杀机。 谢君泽浅笑着点了头,回眸看着人立于星光之下,孑然一身仿若随时会踏光而去,脚下一动,来到了江白竹身边,语调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悠悠的荡在风中:“是了,权权相争,苦了百姓罢了。” 话虽说的怜悯,眼中却寻不到半分心软,江白竹心中无声叹息,到底是战争罢了。 随即收敛了心绪,迎上了谢君泽的目光:“你如此泰然自若,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本就是鹬蚌相争,坐山观虎斗就是了,今夜有好戏看了。”谢君泽眼里盛着星光,看着远处的火光交织,眸色里划过些许冷寒,这两个老狐狸,一心想着算计,万万没想到把自己算进去了。 “嗯,”两人徐徐来至小亭,夜风微拂,撩起江白竹耳边的发丝,更映衬的人面色洁白如玉,片刻就有人送上酒水点心,一架琴轻轻放置小亭中央。 “你倒是难的好雅兴。”看着眼前的布置,谢君泽缓缓开了口,伸手拂过琴弦,音色柔和,和这样的夜景格外相配。 斟酒给人,江白竹悠然自得的落座,浅尝一口,口齿之间满是余香,晃了晃酒盏:“葡萄美酒夜光杯,外头又有那样好的戏看,如此吵闹,自然是睡不着的,不如好好赏一赏这景色。” 说罢,指尖挑起一根琴弦,悠然之声缓缓回荡,点点音符从江白竹手中流泻而出,组成一曲美妙。 月色愈发的明亮了,谢君泽看着她一双眼眸里星光灿烂,心中微微一动,撇开了目光,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起身,来至一旁,夜风吹过,带走了酒后的几分燥热,心头多了清明。 琴音曼妙,江白竹弹得自在,忽视了谢君泽的行为,陡然间,指尖的琴音从点点柔和转圜为厮杀之意,笼罩着山河,江白竹微微挑眉,心中暗道:这样才更加适合眼前的景象嘛。 一曲落罢,谢君泽也搁下了手中的酒盏,一撩衣摆坐下,抬眼望人:“曲调转圜,是为了更好的应景吗?” 两人相视而笑,顺着江白竹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厮杀之声似乎更加激烈了。 战场之上自然听不到这样悠然的琴声,两方人马对峙,火光冲天,将夜色也冲淡了几分,没有过多的言语,见面就是杀戮。 兵刃相交,带起点点火花,割破皮肉,鲜血流淌,染红夜色之中的土地。 “战士们!随我杀!”将领看着眼前战况,心中战意更加高昂,扬手一挥,带着身后之人再次冲击战场。 又是一场血流成河,双方交战,皆不肯退缩。 鲜活的生命在身边倒下,变成毫无声息的尸体,士兵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往前冲。 一方琴声悠悠,一方战意浓浓,虽是在一处之地,却恍若隔世。 “火光似乎变小了。”眺望着不远处,谢君泽杯中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抬手按下了琴弦,江白竹起身来到他身边,树林沙沙,晃碎了目光,但点点的火光却是没有之前来的浓厚了,轻笑着开了口:“好戏开场,自然也会散场,实在是难得,还能见到这样的光景。” 说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好。”两人并肩而行,随着月色离开,逐渐消失在夜色朦胧之中。 战场之上厮杀的热烈,徐大人在屋内等的焦灼,脚下的步子来回转悠,似乎如此就能加快一些手下回来的速度。 却看着外头斗转星移,始终不见人回,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大力的推开门,去了外头,入眼,只有一片夜色。 “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手下的人还是了解的,如今出去了这样长的时间,始终无人归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目光随着夜色望的深远,却依旧是没有人回:“来人!” 话音刚落,边有人应声而出:“大人。” “去查查,为何派出去的人如今还未归来。”叹了口气,心中只觉不安,按照以往的情报,今日之行,应当是顺利的,可如今迟迟未归。 黑衣人领命而去,脚下轻功用到极致,来到战场,入眼见到了鲜血淋漓,想回去汇报,怎奈何身形已经暴露,抬手格挡住劈空砍下了的刀剑,眼中杀机四起,投身到修罗场。 徐大人在夜色中等待,看着月光点点惨淡,不远处,日光已经开始渗漏。 可派出去的人依旧是杳无音讯,脚下的步子继续转悠,却始终等不回来人。 长长的叹了口气,徐大人闭了闭眼,如今的局势,不用多想恐怕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了,转身回到屋内,心中的不甘一次次的起伏,砰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好啊,给我等着。”阴森森的语调落在夜色之中,悄然而去。 “大人,可还要再继续查下去?”属下看着徐大人面色阴森,忍不住上前开口问道。 却意外地看人摇了摇头,目光沉重地望着不远处,徐大人握紧了拳头,嘴边多出了一抹冷笑:“派出去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不回来,就算有人再继续查下去,恐怕也只能和前面的人落到一样下场,不用再查了。” “是,”属下自然不敢多问,心中却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一场战局是自己这边输了,连徐大人都放弃不再追查,这一次派出去的人恐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退了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周边再一次变得寂静无声。 “不过只是输了一次而已,谢君泽,等着下一次吧。”自言自语的宽慰着心中难过,徐大人眉头紧锁,却只能无奈地闭了闭眼,天知道好容易逮到这次机会,没想到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心中还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能够将人等回来,周边的天色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心里的希望也一点一点的落空。 独自一人沉默坐了良久,徐大人终究还是接受了现实,恐怕真的不会有人回来了,正在失望之余,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紧急匆匆的脚步声。 第一百零一章:邀约 豁然站起身迎了出去,却并未看见自己盼望之中的人,一名普通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将手中的信件递了上去:“大人有来信。” 上面清清楚楚几个字写明了徐大人亲启,这帮人自然是不敢动的。 接过他手中的信件,徐大人的人面色不悦,沉着眼看着手中的信件,终究还是将其打开,入眼,原本不悦的面色变得更加阴郁。 怒气冲冲地抬脚回了房间:“好你个谢君泽,好啊!”气哼哼地将手中信件拍在了桌上,里头是一封请柬,是谢君泽的生辰宴会邀请。 目光落在那火红的请柬之上,徐大人眼中的怒气越发多了,只恨不得将眼前的请柬撕碎,自己这边刚刚折损了这么多人,转眼就收到了谢君泽的请柬,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 “简直太过分了!”徐大人越想越气,将手边的茶盏用力的扔了出去,哐啷一声,瓷片四分五裂,满地茶水。 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却看到徐大人黑着一张脸,心中有些发颤,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冷冷的一眼扫了过来,徐大人胸口被气得起起伏伏,恨恨地看了一旁的请柬:“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人要过生辰,咱们要准备点好东西送给他。” 咬牙切齿的语调,让属下心惊,却不敢多言,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 “下去吧。”徐大人心中烦闷,任凭是谁在眼前晃悠,都觉得心烦。 另一头,谢君泽翻看着手中烫金的红色请柬,唇边笑容温润,眼中多了些许满意,轻轻地将请柬放在了桌上。 “那两只老狐狸收到你的邀请,这口气怕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江白竹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模样,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勾了勾耳边的发丝,轻声开口。 “也不过都是他们自找的罢了。”两人对视,谢君泽看着她一头墨发如云,心中不自觉的暗叹:眼前的人似乎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韵味。 江白竹拿起桌上的请柬,微微翻看,这才动了红唇说道:“时间就定在明日,这般仓促,也不知那两只老狐狸会准备什么东西。” 听闻此言,谢君泽冷了冷神色,想到那两人,心中更多了不屑:“不管时间多仓促,这两人,都会准备出极为合心意的东西,到时候,又有好戏看了。” 另一头,刺史左等右等,未曾等到派出去的人回来,却意外地接到了谢君泽的请柬。 “生辰宴会?”刺史皱着眉看着请柬上的字,口中不自觉地念了出来,眉头却紧皱在一起,转了转眼眸,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瞬之间勃然大怒,狠狠地将请柬拍在了桌上:“好一个谢君泽,生辰宴会,那就好好的过一个生辰宴会吧!” 刺史的怒气让前来汇报之人心中胆寒,忍不住弯了弯腰,减少了自己的存在感。 却意外的被点名,冷冷的语调在脑袋上方响起:“派出去的人可有人回来?” “回禀刺史,没有。”话虽然说得小心翼翼,但结果却不如人意,刺史自然是不满意,咬了牙看着屋外,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没有!” “是,”感觉到了暴风雨一般的威胁,汇报之人额头之上出了点点冷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敢离去。 “好好好,”三声连叹,也挥发不了心中的愤怒,刺史心中也明白,如今已经天色大亮,而且谢君泽还能安然无恙地将生成宴会的请柬送了过来,那就证明这一次的行动失败了。 失败也就罢了,竟然还下了请柬!这是在嘲讽自己白做无用功吗?心中的思绪掀起了滔天波澜,刺史眼里的怒气逐渐积攒,冷冷的一眼斜到了汇报之人身上:“去查查,到底什么情况。” “是,”能够逃离怒气沉沉的现场,汇报之人自然是脚下抹油,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撇了一眼桌上的红色请柬,刺史只觉得闹心,却又不能将它撕了,并且明日去赴宴,还要用这个东西做凭证。 “侥幸逃脱一次,竟然就这般胆大妄为,谢君泽啊谢君泽,你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收敛了心里的怒气,刺史眼里多了几分狠辣,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总归还会有下一次的。 刺史身边的师爷本有事前来汇报,看着下属慌慌张张的离开,上前拦住了人:“你这般匆匆忙忙,是要去哪里?” “师爷,”下属弯了弯腰,恭恭敬敬的开口:“刺史大人收到了一封请柬,正在房里头生气呢,让我去查查昨天派出去的人为何至今未归。” 稍稍分析了一番,师爷心里便有了数,嘴边的笑容意味不明,良久这才开口:“恐怕要查也查不到什么了,不过刺史大人让你去你就去吧。” 看来这一次行动是失败了,师爷轻轻叩了叩门:“刺史,是我。”听到里头传来一声的应允声音,这才推开了眼前门。 吱呀一声,将日光悉数关在了外面。 师爷抬脚来到了人身边,看着刺史黑着一张脸,也知道这一次是让他气急了,开口宽慰:“刺史大人为何如此动气。”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有人愿意听,刺史叹了口气开口:“谢君泽那个黄口小儿,昨夜我派出去的人至今未归,今天我就收到了他的生辰宴会请柬,这不是**裸的来打我的脸吗!” “原来如此,”师爷倒是多了几分淡定,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让人生气,不过为了他动气也不值得,既然他是生辰宴会,那我们就好好的准备一些礼,总不能薄了他的面子。” 话虽然说的漂亮,师爷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别样意味,笑眯眯地看着刺史。 又如何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刺史微微抬了头,缓缓的开口:“你的意思是?” 却见人勾唇笑道:“大人明白。” 来回之间就将事说了下来,两人敲定了心中所想,互相点了点头。 师爷弯着腰凑进了刺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既然谢君泽要请您去参加生辰宴会,那我们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好好的送他一份大礼,这才彰显了我们的大气,大人也能好好的出一口气。” 听闻此言,刺史心中自然是满意,点了点头。 102:碰杯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好生去吧。”刺史抬眼,眼眸之中多了几分毒辣,看着师爷离开,面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多了几份笑意。 这样,看你还能怎么装。 虽然说时间紧促,徐大人和刺史却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的贺礼很快便备好。 翌日,看着眼前被大红绸缎盖着的盒子,刺史心中满意,上前一把扯下了绸缎,刺史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师爷夸赞:“如此甚好,这样东西谢君泽他一定会满意,哈哈哈哈。”说着仰天而笑,心中的郁结在此时尽散了。 抬手一挥:“出发。” 一对人马,便往着谢君泽的方向而去,一路之上马车徐徐,而另一边的徐大人,同样的也出发了。 江白竹看着驿馆的人忙来忙去,虽然说是生辰宴会,但更多的,却也并非是庆贺:“都抓紧时间布置了。” 随口丢下一句,抬脚去了门外,总要看看是否有人来了,半路却遇见了谢君泽,看着人悠然自得的模样,江白竹开了口:“这样放心,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 “哪里还能有什么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现在天色还早和外头无人,回去歇歇吧。”谢君泽言语之间隐约带了几分心疼,拦住了她要往外而去的步伐。 “好。”看着他神色认真,江白竹自然不好拒绝,两人捧了清茶而坐,初晨的日光洒了下来,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光。 茶香袅袅,朦胧了江白竹的面庞,浅尝了一口,暖融融的滋味流淌在了身体之内,江白竹只觉得齿颊留香,轻轻的开了口:“你这一次将请柬发给了他们二人,舍不得要应付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要做个万全之策。” 看着她耳边的耳环晃荡,折射出点点微光,谢君泽的笑容也带了几分温柔,宽慰着说道:“我知道的,这一点你可放心,左右这两人也不敢做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此次前来,定然不会动手。” 抬手饮下一杯茶,谢君泽继续开口:“这两只老狐狸先前折损了那样多人手,现在恐怕要养精蓄锐,不会再行莽撞之举。” 一番解释落在心头,江白竹这才稍稍宽慰,虽然也了解其中事实,但总觉得经过他的口说出来,无端端让人多放心了几分:“嗯,言之有理。” 因为只是在驿馆,宴会布置的不算太过奢华,但也不失礼数,日头一点一点的升了上去,宴会布置也完毕,逐渐的便有客人上门了。 “我去前头迎一迎,”谢君泽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发髻之上的柔丝发带,隐隐约约地藏在了发间,带起一身风骨。 看着人挺拔的背影离开,江白竹拿着杯子的手不知不觉的松了松,心底里柔软一处无端端地塌陷了一块。 话说另一头,徐大人和刺史两支队伍出发,时间不早不晚,竟然一同到达了驿馆。 “停!”车夫一把拉住了马,平稳地停下了驿馆之前,刺史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目光却瞥见了不远处徐大人的马车,当即一张脸便沉了下来。 甩着袖子下了凳子,气哼哼的就要离开。 徐大人此刻也从马车之上而下,看着人不屑的眼神,心中怒火焚烧,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刺史的耳中。 小小的驿馆门前,被两支队伍的人堵着。 听到了人的冷哼,刺史又如何还能再忍,沉着一张脸停下了脚步,回眸看了人一眼,上下打量了徐大人一番,嘴边勾起了不屑的笑容:“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徐大人呀,还请宽恕,老夫眼拙,方才还以为是什么宵小之辈呢,心里还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驿馆门口。” “你!”这话落在了耳中,明摆着就是讽刺了,徐大人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直直地指着刺史,眼角抽了抽,沉沉地吸了口气压抑了心中怒气,这里是驿馆,万万不能动手。 心思收敛,却并不代表不会还嘴,冷冷的看着人,徐大人开口说道:“刺史大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也是应该的,在下自然不会记仇,小心了脚下的台阶,别把这把老骨头给摔散了。” 两人本就不和,如今撞在了一块,自然都不会松口,越看对方越发的不顺眼,僵尸在门口一个都不愿意进去。 “这一点就不劳徐大人操心了,我虽然年事已高,但这心可比旁人要清明的多,若只能一味的用年纪来言说他人,可不知自己以后也会有老的时候,说不定那光景还不如老夫现在呢。”虽然说自己年纪大,但到底没有比徐大人大多少,刺史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呵!”徐大人冷冷的一甩袖子,撇了人一眼,眼里满是轻视,想着这些年他给自己下的套路,火气也是蹭蹭上涨:“是啊,不过等我到了刺史大人这个年岁,不知道那时候是上门和刺史大人讨杯酒喝,还是上别处给刺史大人倒杯酒喝了。” 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摆明着是咒自己死,刺史这要继续开口,又看了看外头人群,收敛了脾气摆出了仙风道骨的模样,浅浅的说了话:“风水轮流转罢了,说的话以后说不定也会应到自己身上,徐大人好自为之吧。” 说着抬脚跨进了门,往身后一招手,一行人抬着贺礼鱼贯而入。 徐大人自然懒得和他争这一时,冷眼旁观看着一群人进去,目光却落在了那被盖着的贺礼上,这个老东西,看来也是没安好心啊。 等到刺史的人全部进去,徐大人这才带着自己的队伍跨进了门,虽然地方不大但办的倒也是精致,请柬下的匆忙,这里倒是准备的祥善。 谢君泽远远的就听到这两人在外头斗嘴,心中暗暗发笑却也懒得出去迎接,只任凭这两人自顾自的进来,派了两位小厮将人引着坐下。 熙熙攘攘之间,来的宾客差不多也到齐,一帮人各自见过礼,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谢君泽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便吩咐下面的人上菜,美味佳肴一道一道地摆了上来,至于有多少人是真心品尝,这也是另外一回事了。 “生日快乐,”江白竹悄然来到人身边,轻轻地和人碰了杯。 103:难得温柔 谢君泽抬眼看了人,意外的见到了她神色中少见的温柔,笑着弯了弯嘴角,抬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多谢。” 只要这一次的主角到齐了就行了,谢君泽笑着要看着下面的两只老狐狸,眼中神色却是一片清朗,起身拿着酒杯对着众人环绕一圈,开了口:“承蒙各位关照,今日来到了在下的生辰宴会,心中感激,此杯酒水以示敬意,多谢诸位。” 说着一饮而尽。 来者皆是客自然也是给面子,跟着谢君泽的手势一同将杯中酒喝尽了,宴会的流程不过也就那些,一番推杯换盏过后,便到了送上贺礼的时辰,也是那些大家拼脸面的时候。 “生辰宴会,便是喜事,我等有幸能够来参加宴会,在这里首先恭贺了,”徐大人站起身,面上虽然带着笑意,话也说着恭喜,眼里却带了几分阴寒,笑着对谢君泽敬了敬酒。 大庭广众之下谢君泽自然要接受这份恭贺,两人又是一番虚与委蛇,这才将酒喝了,徐大人接着说到:“参加宴会自然不能空手而来,只有一条百岁灵蛇送上,希望您可以如同这蛇一般百岁安康。” 说着对着下面的人一扬手,便有人将蛇带了上来,百岁灵蛇,庞大无比,盘旋在了笼子里头,通红的信子不断的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蛇乃阴寒之物,生辰宴会送上这样一份贺礼,居心何在明眼人便能看出,但毕竟有了百岁这个名头,也不能说是不祥之物。 谢君泽眯眼看着徐大人,打量了蛇一眼,面色如常未曾有变化,轻笑着开口:“百岁灵蛇,徐大人好心思,竟然也能将这百岁的蛇找出来,也真是费心了,不知抓这条蛇费了多少人力。” 此话一出却让徐大人的脸色沉了沉,也不过就这两天自己折损了那样多的人手,谢君泽这意思,便是在警告自己来多少人都会被斩于马下。 笑容僵了僵却也不能让场面失控,旋即回过神来,笑着开了口:“只要能将这份礼送上,折损多少人都是不要紧的。” 言下之意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对谢君泽下手。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言语之间暗藏了杀机,旁人却是瞧着那蛇多了兴趣,毕竟有了百岁,多多少少都有些灵气,大蛇一双琉璃般的眼眸打量着在场众人,身子懒洋洋地挪动着。 大厅之内一时之间多了些许交头接耳的声音,虽然别人奉上的贺礼中规中矩,但到底是没有什么错,如今这条百岁灵蛇奉上,到底会让人多想。 面色大了些得意环顾了一周,徐大人笑着坐下,端起了酒朝着谢君泽开了口:“不知这份礼物,您可还满意?” 还未曾等谢君泽开口,在一旁的刺史大人,冷笑着说了话:“徐大人这心思倒是藏的深啊,还要问人满不满意,我要是在你生辰宴会上,给你送一条蛇你满不满意啊。” 冷冷的言语落地,让原本躁动不安的大厅瞬间爆发了开来,众人议论声音增大,谢君泽却是冷眼旁观,笑而不语。 听闻此言,徐大人自然要为自己扳回面子,转起了身冷冷地看着刺史:“这条百年灵蛇,是我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才抓了回来,不知刺史大人,此话何意?怕不是想挑拨离间。” 总是要让在场众人的口风偏向自己才是好的,徐大人面色不悦,心里却打起了鼓。 却见刺史迈出了宴席,抬脚来到了灵蛇旁边,围着笼子转了一圈,这才抬眼看了徐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还非得让我说明吗?” 说着不等人开口,对着上座的谢君泽拱了拱手,当机立断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生日宴会送上一条蛇,你又不是不知主办宴会之人是何等身份,一条蛇如何能成为真龙,而且还是百年,这言下之意是百年不得翻身吗?这里头诅咒的意味,可不是昭然若揭了。” 语调虽然说的不重,里头的意思却是让人目瞪口呆,这确实也是徐大人的心思,原本未曾求出其中异样情况的人,如今被一点拨,心头也是明了。 做戏总要做全套,既然戏台子搭起来了,谢君泽自然也是配合,冷冷的看着徐大人,站起身问道:“当真如此?” 可不能将这样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徐大人恨恨地看了一眼刺史,连连否认:“这可着实是冤枉啊,若真是如此又何必费心费力地捉这条蛇,只是想着有百年的灵蛇,能长到此等境地,必然是灵气十足,只是想图一个祥瑞之兆,不曾想会被解读出这样一番意思。” 一番话将自己的心思撇了个干干净净,但这份贺礼终究是不能入眼了,刺史冷冷的看着人狡辩,再一次开口:“徐大人还真是巧言善辩,连这样的话都能给圆了过去,不过你自己安的什么心思,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知晓了,”说是再一次被谢君泽拱手开口:“此人居心叵测,可万万不能轻信于他。” 宴会之上的气氛逐渐多了几分杀气,即便是再愚钝之人也能感受到不寻常,一时之间噤若寒蝉,江白竹看着眼前一场闹剧,浅笑着饮了杯酒,缓缓的起身。 衣裙翩跹,红唇潋滟,在这宴会之上倒是一副独特风景,脚下步子微动,缓缓的来到笼子面前,看着那丝丝涂着红信子的大蛇,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玩味:“不管徐大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条蛇,出现在这生辰宴会之上,都是徐大人你的意思。” 一句话就让他的脸色变了,徐大人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冷汗,讪笑着看着人,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僵硬。 江白竹懒得看他,目光一直落在那蛇身上,那蛇似乎是被人瞧着不舒服,收起了吐着的信子,慢慢的往着江白竹的方向靠近。 徐大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头也有些慌张,着急的忘了一眼上坐的谢君泽,若是今日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真真是不好交代。 104:为难 不是复杂的事情,但说到底倒也是棘手,祖孙二人絮絮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敲定了该如何去做。 说到底,这件事终究是后院中小辈之事,撇去老夫人如今的年岁不说,如今后院之中的事情已经交予李氏在打理,再过多参与,终究是不好的。 “老夫人,这件事,您还是让夫人出面比较合适。”沈静婉思忖了片刻,还是将转圜在脑海的心思说了出来。 闻言,老夫人微微蹙眉,倒也没有多问,只是无奈的叹了气,出了这等子事,论谁都是面上无光:“哎,你说的有理,这件事我是不便再插手,只是李氏那个莽撞的性子,也不知能不能处理好。” “老夫人莫要担心,夫人即便是莽撞,但是还是顾着大局的,想来也是无妨。”沈静婉浅笑。 温言细语落在老夫人耳畔,将纠结在心中的郁结之气打散了几分,看着眼前出落的愈发水灵的人儿,心里宽慰了几分,到底还是有个可心的人儿在身边:“嗯,这事还是要好好处理,你先回去吧。” 门帘珠翠叮铃,沈静婉挑了帘出去,衣裙翩翩,消失在老夫人的视野里。 打眼瞧了窗外的日头,老夫人心里估摸着丞相也该下朝了,略带着几分不悦开口:“去将丞相和李氏请来。” “是。”老夫人心下不大痛快,魏嬷嬷亦是知晓,手脚麻利的就去了。 这头的丞相刚落座,茶盏端在手中,便见到了魏嬷嬷,心里一惊,还未入口的茶便再度被放下:“魏嬷嬷,怎么省的有空过来了?莫不是老夫人有事。” 毕竟是府里的老人,说话亦是圆滑,魏嬷嬷行了礼方才开口:“老夫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后院有些小事需要丞相大人和夫人前去商议一番。” 虽说着是小事,能劳动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之人过来传话,定然不简单,丞相也未曾多问,只是在心里提了警惕:“好,我收拾一下便即刻前去。” 着李氏与自己更了衣,见她亦是面色不悦,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能位居丞相之位,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丞相本想旁敲侧击问上一问,却记挂着时间,想着也就罢了。 二人急急忙忙的去了老夫人的院落,进门便见到老夫人面色阴沉如水,丞相心里一惊,看来今日之事,远超自己心中所想,收敛了几分心思,恭恭敬敬的见过了上首之人。 见二人落座,老夫人面色依旧不曾缓和,丞相本想开口一问,只是还未出声,便被说了回去。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百二十个疑惑,你的好女儿,手段倒是高明,瞒的丞相府上下滴水不漏。”老夫人面色愠怒,说出的也是重话。 眼见老夫人发怒,丞相自然是更加收敛,便听人再度开口:“沈静柔作为丞相府的女儿,不知廉耻,频繁外出与人私会,若不是老身暗中留意,怕也是不会知晓此事,若是让他人知晓,丞相府的颜面往哪里放!” 开门见山的话语震惊了丞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喏喏间半个字也说不出,老夫人也不催促,留了时间让他消化此事。 片刻,沉默之人终于开口:“怎会如此!这事是否已经确信无误,柔儿的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事。” 老夫人冷眼相看,缓缓的起了身,手中拄杖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面色不怒自威:“丞相好大的官威,竟是责问到老身了。” 冷冷一眼,浇醒了丞相发热的大脑,正身低首,面上带了歉意:“儿子只是心中焦急。” 老夫人踱步两圈方才坐下,未曾开口,只是皱眉叹气。 丞相虽说是收敛了脾气,心中却依旧有怀疑,放缓了态度问道:“此事当真吗?因为儿子要护着柔儿,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女儿家的清白,也关系到丞相府的门面,可是真真正正的确定了?” 这方老夫人还未张口,李氏眼瞅着他满面怀疑的模样,心中自是不忿,火气昭昭的开了口:“老夫人的话岂能有假?若不是确定了,自然也不会说的。” 丞相皱了皱眉,本想开口阻拦,却又听她再度说道:“沈静柔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的便寻了借口出门而去,一旦出门,便是不见人影不着踪迹,女子若是不守妇道,必然为世人耻笑,她如今才多大年纪,竟做出如此**之事,多次外出,理由皆是不同,可却也未曾见她去做,老夫人也是敲着她总是外出,心中存了疑,才派人去跟了几次,这才发现了这事,她若是自己作死便罢了,若是东窗事发,还得拉着丞相府下水。” 没好气的翻了白眼,李氏心中愈发不满,本想开口再说,却被一声打断厉喝:“够了,好歹柔儿也叫你一声母亲,你看你说的话!”老夫人听着这些腌臜话,只觉难以入耳,本就是为这事闹心不已,自然是火气冲心。 遭了训斥,李氏也安分了不少,可心中依旧是不服,但也不敢拂了老夫人的面子,老老实实的坐下,不再开口。 见人收敛,老夫人也不再追究,转而看向了丞相:“此事经过细密调查,定然是不假,也没必要将这等着腌脏事扣到自家人身上,不知你有什么看法,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丞相心中亦是为难,一方是老夫人如山的责问,一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若追根究底,心中始终是不愿相信有此等事发生,思忖了片刻,方才说道:“儿子自然是相信母亲的,只是此事依旧还是要证据,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捉奸拿双,到时儿子处罚起来也是证据确凿,不用为难。” 丞相硬着头皮将话说完,此等下作之事,能发生在自己府内,心中依旧是无法接受,便未曾抬头去看老夫人的神色。 一番话虽然说的漂亮,老夫人又如何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法,也不愿与他虚与委蛇:“既然你如此说,那边按你的想法去做便是,莫说是你,换了任何一户人家出现了此等之事,都觉得面上无光。” 105:将就 心里无言的叹了气,老夫人毕竟是沉浮多年的人物,自然不会喜形于色,端起茶盏,按捺了心中无端的火气:“既然你有了决定,也要好好做才是,你想拿了证据,再去责问,那便要做的完美。” 清茶入喉,倒也是静气凝神,眼前的人也不在过于碍眼,丞相听着茶盏磕在桌面上的声音,便知晓老夫人心里赞了怒气,顺应的回了一句:“儿子知道,母亲可有何良计?” “你八面玲珑,此事自然不用我多加过问,只是你也不能存了私心,若你有意偏袒,将来丞相府只怕也是会被拖下水,你要做便要做的干净些,不能让人瞧出来破绽,若是打草惊蛇,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夫人虽是年事已高,但心中依旧清明,言语之间亦是不忘敲打一番。 说罢,望了望一旁的李氏,再度开口:“你掌管后院,手下这一帮子人,若是做事莽撞,过于急躁,恐怕只能让别人钻了空子,你是丞相府的夫人,万事应当顾全大局,眼光放不长远,终究是走不长远。” 轻飘飘的几句话,李氏心里却紧了紧,看了近些日子,自己确实过于冒失了,忙起身行礼:“老夫人说的是,往后定当修身养性,多加改正。” “嗯,你能如此,自然是好的。”说罢,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偌大的房间骤然安静了下来,老夫人揉了揉额间,只觉着疲惫,魏嬷嬷自是了然,上前替人按了按肩,便听人开口:“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这大大小小的事还不让我省心,哎,也不知往后该如何是好。” 魏嬷嬷闻言笑道:“老夫人身子骨还强健,想以后的事做什么,丞相并非不明事理,等往后,便会好的。” “你惯会哄我开心。”二人玩笑了几句,老夫人心里的郁结亦是散去了许多,起身往外头去了,魏嬷嬷自是赶紧上前搀扶:“外面的日头不错,晒一晒,去去晦气吧,往后恐怕没什么平静日子过了。” “自然不会的,老夫人在断不会有人翻出天来。”说着,扶着人下了台阶,可见着老夫人依旧愁眉不展的模样,魏嬷嬷心里也多了几分焦急,悄悄安排着人去将沈静婉请来。 “这帮不安分的,哪能这么轻易让你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一天天不得安生。”越火气越发的大,老夫人气哼哼的望着不远处,心绪杂乱。 若说是在后院之中,能最懂老夫人心思的,怕也只是那个机灵鬼了,每每来到就哄的老妇人心花怒放,只这一点便是旁人比不了的,眼下,也只有她能解了老夫人心头郁结。 沈静婉接到消息,自然不会推诿,脚下生风的便赶了过来,方一进院落,就见到老夫人迎着日光皱眉,面上带了甜甜笑意,莲步轻移而去,脆生生的喊了老夫人。 软绵甜腻的音调落在耳畔,搅得老夫人心里花开四季般的清爽,笑吟吟的顺着沈静婉的方向望去:“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孙儿想念老夫人,这不就巴巴的赶过来了。”说着,上前搀着老夫人在坐下:“说来也巧,刚才走在路边,遇到了只小虫,奇就奇在,那只小虫啊会说话,它对孙儿说:老夫人想你了,老夫人想你了,老夫人还做了好吃的,孙儿就脚底抹油的来了。” “你呀,没个正经。”老夫人抬手戳了戳她脑门,面上却是多了几分笑意:“看你不是想我才过来的,是冲着这院里的点心来的。”说着便示意人端上了几碟子小点心。 沈静婉自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娇滴滴的扯了老夫人的手:“就知道您最疼孙儿了,孙儿最喜欢您了。” 手上温和软糯的触感,让老夫人的心化成了一方软云,纵使有什么火气,此刻也烟消云散,疼惜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总没个正形,像个没长大的小娃娃。” “老夫人高兴,孙儿这辈子不长大做个小娃娃也是好的。”沈静婉眯眼笑着,眸色干净,直直看到人心底去了。 另一头丞相李氏二人辞别了老夫人,便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风若萧瑟,丞相心中不痛快,只觉着瞧什么都是不顺眼,脚下步履匆匆,心中却是思量着老夫人的言语,此事若是处理不当,丞相府恐怕会因为一人变成笑话,可是让自己相信自家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依旧是意难平。 李氏在后头跟着吃力,提着裙摆小跑着才勉强跟在丞相身后,就连发髻都因此变得有些松散,好容易跟上了人,还会伸手理一理自己的发钗,却见人又疾步走开,便娇呼而出:“老爷,您等等妾身。” 丞相本就心中烦闷,忽而闻得此言,心中怒气终是满值,却也隐忍着未曾发作,三步并做两步的回了房间。 刚才在老夫人院落中被训斥了一番,李氏亦是心中窝火,眼下又莫名其妙被人甩下,更是不觉明历,只能快步追上,方一进门,就见到一只被摔碎的茶盏,满地茶水流淌,勾住一副暗沉晦涩的图案。 “老爷,这是怎么了?”李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提着裙摆踏过了那一方碎片,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 良久未曾得到回答,李氏心中疑惑,使了眼色让下人将碎片收拾干净,房间之中只余夫妻二人时,丞相方才开口:“你做的好事反倒来问我?” 扑面而来的责问,让李氏心头一惊,却也是满腹疑惑:“此话何意?”直直的望着眼前之人,心里转了几转,却理不清他到底想做何。 “哼,”丞相冷哼一身,拂袖转面望着李氏,眸色之间,尽是怒火,凌厉的气势让李氏心里多了些胆寒,面上却未曾服软,再度开口追问:“老爷有话不妨明说,我自问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又岂会如此?”丞相逼近李氏一步,再度开口:“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晓,若不是你设下陷阱,定然不会有今日局面发生。” 107:千辛万苦 千幸万苦来到山脚,巫歌顺着新生手册上的指引,找到了食堂,幸好这里是二十四小时开放,否则,今日铁定饿死。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手指点了几样菜,巫歌跃跃欲试等着美味的到来。 “10下品灵石。”饭堂的人头也不抬得报数。 巫歌看着着操作,心里迷惑:“新生也要灵石吗?” “要。” “我去,无玄作为一院之长,收个徒弟吃饭还要灵石。”巫歌不可置信的嘀咕,着学校也太抠门了。 “你是无玄的徒弟?”工作人员终于舍得抬了抬眼皮。 巫歌点头。 几道审视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她:“拜过师,登记过就不用了。”冲着她招招手:“名牌过来刷一下。” 看来只是针对这几日报名未开学的新生。 名牌贴在眼前的圆滚滚的法器上,一股吸力将名牌吸了进去,随即吐了出来。 “上面显示你不是。”工作人员彻底抬头,想叫人把巫歌轰出去,只是看到她肩膀上的白鹭灯时,又多了犹豫,这种灯,只有成荫学院里的长老亲传弟子才会有。 这说明,她的身份不假。 “还打不打,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呢。”看着巫歌穿的是新生的服装,入学时间较长的人开始不耐烦。 厨师也为难,这若是不给,她的却是高层的弟子,若是给了,可这名牌又未曾认证。 “这样,小师弟,你先给钱,等你名牌认证了,在退给你。”后面叫嚣的声音愈发的大了起来。 若是再不制止,只怕会发生10块下品灵石引发血案的惨状。 巫歌也并非不讲理,点头付钱端着菜走了。 身边的白鹭灯一直在转悠,吃饭时还时不时的跟着巫歌低头的动作撞着饭碗,巫歌一怒之下就把它关进了空间戒指。 “切,穷鬼,还冒充无玄的徒弟。”不知是谁经过她身边时,开口嘲讽。 吃饭是一件极其美妙之事,巫歌不想因旁人而打断,突然,对面呼啦啦的坐了好些人。 咽下了嘴里的肉块,巫歌扫了他们一眼,继续旁若无人的吃饭。 被无视的四人组互相看了一眼,对她这样态度心里嗤笑,伸手到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臭小子,听说就是你冒充无玄的弟子?” 这回,巫歌是吃不下了。 擦净了嘴,略带英气的眼眸看着他:“你有事?” 轻挑狂妄的话语,让问话之人勃然大怒,猛然一掀巫歌面前的碗,汤汤水水悉数落在她身上:“你什么态度!” 自己狼藉一片的衣裳,这里的服饰都是以蓝白色调为主,白色做底,蓝色为云纹,锁边之处是略宽的蓝边,沾染上了这些饭菜油污,就显得更为狼藉。 毫不犹豫的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并且将他面前的碗扣在了他脑袋上,巫歌面色冷清:“这就是我的态度。” 旁边三人见兄弟受辱,自然不甘示弱,通通站起身来,气势浩然:“新生就敢这么嚣张,看来是吃的苦头不够多。” 三人摩拳擦掌就要动手,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暴喝:“这里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四人组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去,巫歌回眸,系着围裙的女人气势如虹,霸气的扫了一眼周围,手里攥着一柄大锅铲,踢着外八字,走到了几人身边:“你们要想闹事,就问问姑奶奶我,答不答应。” “不敢不敢,这就走。”四人如同老鼠,见了猫点头哈腰地往外撤退。 在食堂里再次恢复了平常的热闹,女人将手中的锅铲转了一圈,看着巫歌一身狼藉,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巫歌这般也不能继续用餐,想着无相峰的高度,有些不愿意回去换衣裳。 前脚刚踏出食堂的门,后脚就被人堵了:“臭小子站住。” 熟悉而欠揍的声音,是之前找事的四人没错。 长叹了口气,巫歌一脸不耐烦的回头看着他们:“你们想干嘛?” “想干嘛?得罪了人你就想跑,还冒充院长的弟子,你小子如此不老实,往后出了这学校的大门,肯定给学院丢脸,今日我们兄弟四人就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长长记性。”几人打着正义的幌子,腰杆挺得更直。 灵动的眼眸流露出不屑,巫歌舌尖舔了舔嘴角,认真的点了点头:“几位兄台说的有道理,不知该如何教训教训我呢?” 不按套路出牌的说法,让他们有些发愣,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认真的询问:“你觉得呢?” 问题被丢了回来,巫歌摇了摇头,明艳的眉眼之间多了一抹讽刺:“既然几位想不出来,那在下就不奉陪了,告辞。” 转身还未离开就被四人包围:“好小子,想趁机逃跑是吧?” 为首之人凶神恶煞,想了事没少干这事。 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巫歌有些怀疑成荫学院的质量。 “我们兄弟几人的名声你可能不知道,但若是得罪了我们,大长老的弟子,卓万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你。”四人面色得意,封闭了巫歌四面的退路。 原来是狗仗人势,没有直接动手,说明这些人有利可图,至于那个卓万,并没有听过:“那你们想如何?” 把玩腰间的玉佩,巫歌活脱脱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个好说,咱们这里鱼龙混杂,虽说各承师门,可每位师傅下面弟子众多,更何况还有外围弟子、内围弟子、亲传弟子,难免顾及不周,不如我们保护你,每月只需要上交,”拉长了的尾音似乎在上级该开口要多少。 “上交个百八十块上品灵石就行。” 巫歌用力的点点头,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认同:“师兄说的有道理,百八十块是不是太少了?您们请问这样辛苦,不如每人百八十块怎么样?” 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四人自然是点头赞成:“嗯,你有如此觉悟很好,我们绝对不会将你冒充无玄弟子这件事说出去的。” 巫歌感激的点头,顺势就要掏灵石。 107:你什么意思 刘晓琴环顾了一圈,却无人敢与之对视。 孙小艾听到了热闹,蹦哒着过来了,无辜的眨着眼看着眼前一幕:“你们怎么了?” 虽说他顽皮,到底是孩子天真,刘晓琴红着眼蹲下身子开口:“宋欢欢今天来晚了,我说了她两句,她就骂人了。” “真的吗?”孙小艾满脸惊诧的回头。 宋欢欢无奈的摇头。 却依旧打消不了他脸上的疑惑,刘晓琴误以为孙小艾信了自己的话,声音也甜了几分:“可别忘了告诉你母亲。” “好!”孙小艾听着她甜腻的语调,点了点头。 不想再参与此事,宋欢欢转身准备离开,方才偃旗息鼓的李大勇却缠了上来,毕竟现在有人撑腰了:“你别走,给晓琴道歉。” 凶神恶煞的语气并没有让眼前瘦弱的人露出半分怯意,李大勇觉得面上挂不住,看到一旁面色难过的刘晓琴,还是直了直腰挺在了她面前。 冷下来的眼带了几分威严,宋欢欢皱眉:“让开。”一个个都没事干吗,闲着找事。 “道歉。”李大勇极其倔强。 看他这架势,若不是人多,只怕是会动手,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必须让他不能再找麻烦。 宋欢欢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在一旁装白莲的刘晓琴,心头一笑,神色却多了几分惋惜,连连叹气摇头:“哎,可惜可惜。” 这样的反应让李大勇摸不着头脑:“你干什么了!” 豪横的语气换了来宋欢欢更多的叹息。 “快说!”李大勇感觉自己困在迷雾中,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宋欢欢怯怯的看了一眼刘晓琴,往旁边挪了挪,才犹豫着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其实...还看见了一件事,”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李大勇,她才接着开口:“大家都知道你英雄爱美人,一直帮着刘晓琴,可惜我刚刚来的时候见到了她缠着另一个男人,哎,实在是辜负啊。” “你,胡说八道,”看着李大勇变了脸色,刘晓琴心头一慌,这可是个能打的家伙,就算是用不上也不要紧,若是与自己为敌,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欢欢往后头缩了缩,面色多了几分惧怕:“我不是故意想说出来的,要不是你一直咄咄逼人,我也不会这样。” 如此一来,倒显得是刘晓琴欺人太甚了。 “欢欢平时倒也是认真勤俭的。”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悄声开了口,一时之间,风向都倒向了宋欢欢。 李大勇还是没有彻底死心,追问着:“那个男人是谁?” “没看清楚,你问刘晓琴,我,我不知道。”闪烁的眼神让人误以为宋欢欢是惧怕刘晓琴欺辱才不敢说出实情。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没有人发现宋欢欢嘴角一闪而过的笑容。 李大勇回头,紧紧盯着刘晓琴:“这是真的吗?那个男人是谁?” 这当然不能说,否则就是承认了自己纠缠过别的男人了,刘晓琴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大勇哥,你还不相信我吗?” 被她一示弱,李大勇心里发软,不知该相信谁。 “那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宋欢欢揪着衣角,委屈巴巴。 刘晓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回答不出来。 李大勇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尴尬的氛围开始蔓延,恰逢其时,李美莲踏着风风火火的步子过来了,一眼见到了扎在人群堆里的孙小艾:“在哪干什么呢,过来。” “妈妈,”孙小艾屁颠颠的过去,乖巧的签了她的手。 刘晓琴眼珠子一转,开始转移话题:“您来了,您可不知道,咱们这里有人想偷懒呢。” 宋欢欢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也懒得去揭穿,反正这件事是在李大勇心里埋下了刺了。 “谁?”李美莲瞪着眼环顾了一周,见到人都围着也不去干活,皱着眉提着嗓子就开了口:“一个个的都在这里干什么呢!不去做事,等着吃干饭吗?” 众人被训话,都把怨气归在了方才开口的刘晓琴身上。 见势不对,刘晓琴又腻着嗓子上前:“李婶子,您可别生气,不然您这么好看的脸蛋就要长皱纹了。” 这翻话,确实劝住了她,刘晓琴看着有效,瞥了一眼宋欢欢,开口道:“都是因为宋欢欢,早上来晚了,说她两句还不服气,才耽误了大伙干活。” “欢欢?”疑窦蔓延在心里,李美莲回头看着无辜的宋欢欢,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是你?” 宋欢欢连连摇头:“婶子真的不是我,昨天发生的事您也知道,我本来想回家的,但是下雨了,就住在陈大叔的农场,早起就干了活再过来的,我没有来晚。” 闻言,李美莲点点头,这几句话句句属实,挑不出错。 只是好容易把事情挑起来的刘晓琴怎么会轻易放过,看了一眼窝在旁边的孙小艾,笑眯眯的说道:“婶子,您可别听她瞎说,要是人人都这样,岂不是乱了规矩,方才小艾还看到了呢。” 她冲孙小艾眨了眨眼,暗示道:“是吧,小艾?” “是这样吗?” 一时之间众人的眼神都汇集在了孙小艾身上。 只是小孩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个一二三。 刘晓琴有些心急,语气焦灼的逼问:“快说呀,刚才你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这可触犯了李美莲的逆鳞:“你干什么?这里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都给我散了!欢欢昨天确实有事耽搁了!来晚了轮得到你来管。” 明目张胆的偏袒让众人不服,刘晓琴气的心梗。 宋欢欢知道李婶子是在帮自己,只是今日若是不说清楚,怕是以后也落人口舌:“婶子,没事,就让小艾说吧。”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李美莲也不好阻止,低头看着自家儿子:“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孙小艾瞥了几人一眼,正了身子开口:“欢欢姐姐没有偷懒,我今天去找陈大叔的时候,还看到欢欢姐在喂猪呢,回来也看到了晓琴姐姐和一个男的说话。” 108:借宿 客气的言语并没有还来好脸色,农夫扛着锄头看了白鹰一眼,满面不屑。 这般奇怪的态度让白鹰摸不着头脑,刚想上前一步,就看到锄头顺着自己面门落在了脚边:“你干什么?” “我,我们就只是想借宿。”白鹰往后退开,眼前的人过于凶悍了。 这样的情景落在眼中,沈凉州曲妙颜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二人上前来到他身边。 农夫见此,脸色更差,扯着嗓子开口:“怎么,这是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了吗?” “不是,您误会了,”曲妙颜浅笑着解释。 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村民听到了动静,鱼贯而出,站在农民身后,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手上还拿着笤帚之类的物价。 见状不对,曲妙颜决定离开,若说是村名淳朴,对外人有提防之心,这防范之心也太重了。 白鹰只是觉着奇怪,再度开口:“我们只是来借宿,你们,” “什么借宿不借宿的,一看他就不是好人,给我打,”其中一妇人挥舞着木棍就上前动手,其余人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沈凉州一伸手将人拉出了包围圈,往后退开。 几人脚下步伐如风,村名一时之间倒也追不上,就在不远处骂骂咧咧了几声便也回去了。 看着身后的人散去,白鹰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是借宿罢了,我们并没有表现出恶意。” “不知,”沈凉州缓缓摇了头,望着村庄的目光变得深远。 “你们当然不知道了,隐村村名这般凶悍,是有内情的,”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一道修长身影从不远处而来,满身飒爽之气,定睛一看,竟是一名女子,见她装扮,应该是浪迹江湖的侠客了。 曲妙颜恢复了常态,浅笑着冲人点了头:“不知女侠可否告知原因。” 几人互相见了礼,女侠懒散的靠着了马车上,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村庄,说道:“他们这样提防外来人,是因为这村庄里头有人被杀了,莫名其妙的还失踪了一人,所以村民心不安,你们面生,又有着好大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自然不敢放你们进去。“ “原来如此,”白鹰摸了摸方才被揍到的胳膊,有些生疼,心里转了弯,这也不是打人的理由啊。 曲妙颜看着一旁面色不羁的女侠,心里起了疑惑:“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已经好几个月了,”女侠无奈的叹了口气。 却又再度听人开口:“好几个月了,那遇难之人是否对这个村庄极为重要?”否则为何会让寸芒如此大动干戈。 抬手撑着下巴,女侠沉思了片刻,摇了头,随后又点了头:“倒也不能说是极为重要,只是这村落之中本就人不多,家家户户都是认识的,遇难的那两人又是村里的年轻小伙,自然是要多看重一些的,推己及人,也防止自己招惹杀身之祸,对于外乡人自然也是忌惮的。” 闻言,曲妙颜若有所思的点了头,不过心头的疑惑更甚:“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追查吗?“ “怎么会不追查,”侠女跳下了马车,懒懒的伸了个腰:“自然是相差的,可惜查不出结果,当初卓云被杀就满是恐慌,随后凌飞也莫名失踪,真真是让人心惊。” 抬眼看了不远处的村落,曲妙颜心头的阴云笼罩,即便是艳阳高照,也穿不透那厚厚的疑云,见她如此,沈凉州轻声开口:“可是有什么不妥?” “嗯,”点了头,曲妙颜皱了眉,抬眼望着人:“此事过于蹊跷,即便这里是不是为人知的村落,死了人自然还是要追查的,几个月过去了,这里的人却草木皆兵,里头肯定有隐情。” 对于她的话,沈凉州亦是赞同,漆黑的眼眸映照着不远处的落日,带着些许如火的深情:“他们这般行径,着实可疑,此次路过,不如顺势调查一番。” 微风拂过,扬起人的发丝,绣着银丝的发带搅在里头,若隐若现,侠女暗自点了头:倒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对璧人。 回眸便是一片风情,曲妙颜冲着女侠客气开口:“不知能否劳烦女侠带我们去隐村借宿?” 缓缓一点头,女侠笑得豪爽:“自然,只是还是要看村长的意思。” “明白,多谢女侠,”三人齐齐开口道谢,倒是让女侠多了些许不好意思。 女侠带着人进去,一路之上倒是没人阻拦,但村民的脸色依旧是不好看,一路去往了村长家中。 见有陌生人踏足,村长心中也是稍有不满,但毕竟作为一村之长也要端出应有的风度,依旧是将几人带进了屋内:“几位前来有什么事吗?” 外面聚集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沈凉州曲妙颜对视一眼,今日若想在这里住下,恐怕不表明自己的身份,着实是困难了。 曲妙颜面色有些为难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村长也是个人精,当即明白了意思,挥挥手让众人离开,沉着脸开口:“哦我有什么话现下可以说了。” “有劳,在下是靖王世子,这位是我妻子,我们三人奉皇上之命,追查案件,途径此地,想借宿一宿。”简而言之的将来意告知,江玉佩掏出证实了身份,又从怀里摸出银子,搁在了村长面前。 眼前的白银有些晃眼,村长即便有心想收,但是听闻这几人的身份却也是不敢的::“原来如此,老夫有眼不识泰山,既然如此,几位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会给几位安排住处的。” 将桌上的银子往前推了推,曲妙颜浅笑着说道:“这些银子您就收下吧,可能我没有叨扰的不止一日。” 不再推脱从善如流地将银子收,村长再度说道:“几位的身份我一定会保密,”说着起身将人引到了外头,找了两间空屋安排几人住下:“这里虽然简陋了些,但到底也是个住处,村子偏僻,也没有太好的住处。” 109:意外 推门而入,却见这二人脸色不佳,疑惑的开了口:“可是住的不舒服?” 曲妙颜摇了摇头:“并非是住的不舒服,虽然我们住进来很是顺利,但总觉得这里头不太一样。” 听闻此言,白鹰若有所思的坐下,思索着方才一路过来的情景,始终没能察觉里头有任何不对:“可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抬眼看了看窗外稀稀拉拉的阳光,沈凉州开了口:“不管这件事如何,还是要好好调查一番的。” 就这样坐落了一日,翌日清晨,外头便有了响动。 曲妙颜推门一看,就见到两位村中青年在一块争吵,面色网上带了疑惑,想要开口却被旁边的沈凉州一把拉住。 沈凉州冲着她缓缓地摇了头:“看到不远处的女子了吗,那是村长的女儿,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明了的点了点头,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将房间内的白鹰吸引了过来,三人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这两名小青年自然是不愿意了。 卓裕斜斜的看了沈凉州一眼,停止了和眼前杨赑的争吵。 “他们不就是昨天来借宿的吗?怎么还住在了村长家。”杨赑顺着人的目光望了过去,脸色自然也沉了下来,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沈凉州又生的这样一张好看的脸。 眼看着旁边的那个白鹰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两人默契地停止了内斗。 被充满敌意的眼神望的心里发毛,白鹰脚步挪到了沈凉州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们为何如此望着我?” 却听人轻笑一声,浅浅说道:“怕不是把你当做竞争对手了,毕竟村长的女儿在这村落之中也是有姿色的。” 这样的解释让白鹰一头黑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回了自己房中,这一趟浑水可不想参与。 “走吧,出去看看。”沈凉州绕过了眼前几人,直直的往着外头而去。 两人并肩而行,倒是相得益彰。 听到外面的动静减小,白鹰推门却不见他们人影,只有方才的两位小青年,几人面面相觑,白鹰避开了眼神,追了出去。 “你们倒是步子快,”追上了二人,白鹰有些气喘:“这是准备去哪里?” 一路行在村中,所过之处,众人面色皆有不同,曲妙颜无视而行,轻声开了口:“既然已经来了,随意转转吧,说不定能看到什么。” “嗯,”白鹰也是赞同,三人放缓了步伐,面色和气,倒是让村民减少了戒备之心。 徐徐行出些许路程,曲妙颜踩碎了脚下的枯枝,对着身边的人开口:“你有什么发现吗?” “嘘,”沈凉州竖了手指在人嘴边,眼神示意不远处的转角,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 三人屏住了呼吸,听着里头人的说话,却听不太真切。 步伐轻轻的往那边挪了挪,才勉强听得清楚,大致意思是杨比和什么人暗中有了关系,曲妙颜皱了眉,再一次屏住了呼吸,隐约间听到了村长夫人几个字。 “这话可不能胡说,赶紧走吧。”只这一句后,再没有动静从里头传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方才的消息倒是令人意外。 “此事还需确认,如今还是不要开口的好,”沈凉州垂了眸子,心里有了思量,这村子,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嗯,这样比较稳妥,”曲妙颜赞同,三人准备离开,去别处看看。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三位可叫我好找,村长寻三位回去一同吃饭,”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此人是认识的,正是村长夫人,却不是原配,村长的原配生下了个女儿后边逝世了,现在这一位是后娶的。 “好,多谢,”沈凉州客气的见礼,随着人的步子回去了。 沈凉州是朝廷中派来的消息始终是没有拦住,走漏了出去。 郊外,张三、李四、刘六聚在一处,各个紧皱眉头,心中发慌。 诡异的沉默在三人中间蔓延,张三终究是耐不住心里的慌乱,率先开了口:“朝廷里派人来了,眼下这该如何是好?” 原本就紧张的人被这样一问,心里更是没底,李四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现在朝廷里面来人了,说不定事情已经败露了,玩玩是不能回去了。” 一直沉默的刘六不愿意被这样自己吓自己的方式弄怂,怒气冲冲的拍了人一巴掌:“这么就暴露了,还没有查过来,那就是没事,何必自己吓自己?” 三人心里的怒气惊慌交加,一时之间都没有了好脸色,三言两语之间便有了争吵,郊外树林里头的鸟,也被吓得飞天而起。 “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张三懒得和他们分辨,一甩手就离开了,经过一番吵闹,心里的害怕也消散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刘六眼中多了些阴霾,阴森森的看了旁边的李四,两人无形之中达成了什么默契。 顺着张三离开的方向迈步而去。 张三烦乱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方才放下了狠话离开,心里到底还是慌乱的,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思虑着,眼前突然一黑,嘴也被人捂住。 “呜呜,”不愿意引颈受戮,张三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人的手上,行凶之人吃痛,放开了他,张三趁机回头,入眼,见到的人却令自己大惊失色:“是你…”一句话未说完,腹部就被捅了一刀。 余下的话便再也不能说出口了,虽然受了伤,但也没有当场死去,行凶之人满目狰狞,活生生的割下了张三的一条腿。 满地鲜血,杀戮骤生,眼前的世界逐渐黑暗,张三死不瞑目,但终究还是无用了。 跟着村长吃了饭,侠女看着他们神色有异,也没有开口多问,只等着一局饭散场。 “吃饭时就见你们神色不对,怎么了?”侠女趁着无人之际,来到了三人身边。 曲妙颜眨了眨眼,缓缓的摇了头:“只是发现这村庄有些异样。” 110:受贿 为防止事情败露的彻底,洪遠自然不愿意如此束手就擒,琢磨了好些日子,才想着去贿赂他们这边的县令。 细致地将雪花白银准备好,偷偷摸摸趁着无人时光便去了县令府上。 “怎么了?”县令本就倨傲,自然是瞧不上他的,懒洋洋地接待了人,靠在椅子上连个正眼都没有赏。 即便被如此轻视,洪遠心中也是无碍,笑盈盈的望着上坐之人,转了转眼眸,想着该如何开口,为难的看了看在县令身边伺候的人。 县令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头,自然也是个人精,轻轻的抬了手,将左右众人摒退,有些不耐烦的望着人开了口:“到底有什么事说便是了,你要是有什么冤情但可以去公堂之上,何必眼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 讪笑着摸出了藏在怀中的银票,轻轻地递到了人桌上,洪遠笑着开了口:“邓通大人有所不知,公堂之上有些事情并不好做,在下仰慕邓大人已久,所以这才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特意来叨扰邓大人,一些小小心意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邓通的眼中立刻带上了笑意,抬手摸了摸那真实在自己眼前的银票,这些数量可不少啊,腋下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了洪遠。 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你倒是好心思,难得你来一趟,自然也不能让你白跑,有什么目的说就是了。”闭着眼往后靠了靠,邓通心里多了些满足。 “哪里还敢有什么目的,只求到时候大人多照料照料小的,别让小的白白蒙受了冤屈。”看着人面色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心中转了转:“能得到大人庇佑,是小人的荣幸,若平安度日,往后自然还会有心意送上。” “嗯,好~辛苦你了,照料是应该的。”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人,小心的将银票收进了怀中,看了看外头时辰,再度开了口:“看外面天色时间不早,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可别让人落了口实。” 两只老狐狸心知肚明地达成了协议,踏出了院子,洪遠这才放了心,搞定了县令的人,剩下的人就好办多了。 只是如今还有一个吴媒婆,思及到此处,洪遠心里又犯了愁,一路步履沉沉的回了家,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之举。 思来想去,总觉着不妥,便约了吴媒婆半夜相见。 天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寂静的夜色之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配合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光,多了几分诡谲,洪遠踏足枯枝之上,偶尔传来几声噼啪作响的树枝断裂声音,更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眼看着时辰已到,却始终不见人,洪遠有些焦急,只往着一个方向瞧着。 良久,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人提着一盏灯笼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烛火摇曳,看不清来人身形,为防止自己认错人,洪遠起身藏至了一旁。 吴媒婆哆哆嗦嗦地忘了四周,嘴里忍不住嘀咕:“哪里不能见面偏偏要选这样阴暗阴森的地方,真正是吓死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灯笼里的火苗不让它被风吹灭。 来到约定地点,转悠了几圈却未曾看到人,洪遠等到吴媒婆等得不耐烦之时,这才悄悄的在黑夜之中献了身。 “你来了,”吴媒婆冷冷的看着眼前人,整个人在黑暗之中被烛光照得若隐若现,上下看了人一眼伸出了手:“答应的东西带了没有。” “自然,”皱了皱眉头,洪遠抬眼看了人一眼,东西也掏得干脆利落,不过就是为了引票。 从他手中接过,吴媒婆仔仔细细地观看了一番,确认无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难得你说话算数,这件事我会按你的意思办,绝对不会遭到任何风声。”一阵微风拂过,让吴媒婆心里感觉周围多了几分阴森,随意的告了辞便离开了。 心中带着欢喜,吴媒婆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之声响起,回眸一望竟然是还以为,疑惑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利刃扎进皮肉的声音。 “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吴媒婆捂着伤口往后退开几步,鲜血不住地从伤口之处流出,洪遠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满意,冷笑一声从人手中摸走了银票,半句解释也未曾留下。 身体的生机逐渐流失,心里愤怒交织,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远。 另一头的白容寻不到吴媒婆,便顺着踪迹往外找了找,不曾想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人:“吴媒婆!” 一帮人惊讶地上前,发现吴媒婆还未曾死去,白容上前准备救治,却被带着雪的手拦下。 “究竟是谁想要杀你,把你伤成这样?”白容皱着眉看着她身上的伤口,这身装扮倒像是夜出私会。 身体早已没了力气,即便是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吴媒婆听到她这样问,心里再一次多了愤怒,手远远的指着前方:“洪遠,是洪遠,他想买通我,报仇,帮我。” 断断续续的一番话说完,吴媒婆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升到了顶点,但身体已经容不得她再继续,最后一口气流失,头一歪便失去了生命。 看这人死不瞑目的模样,白容抬手给人合了眼,抬眼望了一眼顾子渊:“是洪遠想买通吴媒婆,所以这才杀了她。” “难道是吴媒婆不肯吗?”两人进行一番搜身却未曾发现银票,随即顾子渊又摇了摇头:“她能出来应该是肯的,只是没想到洪遠那么心狠手辣,杀人灭口顺带着把银票也带走了。”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白容未曾多言:“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是有理的,快走吧,洪遠现在应该回去了,定要抓紧时间。” 两人不再耽搁,动身前往洪家县,想来此刻,洪遠定然以为吴媒婆已经身死,这才胸有成竹的离开,不曾想留下了这样的破绽。 一帮人脚下生风,却始终觉得慢。 洪遠回了府内,雷厉风行的遣散了洪家上下。 111:以假乱真 小丫鬟胆怯地看了人一眼,弱弱的点了头:“不知洪家发生了什么变故,奴婢一定会陪着洪家一起度过。” 红颜此刻也没有心思去管她,便也就随她去了,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的事情。 去了院子之内,就听到了老夫人敲着房门的声音:“为何将我困在于此,放我出去!”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远远地落在了他耳边。 烦躁的翻了翻白眼,洪遠不愿搭理,还真当以为自己是之前那个老夫人,如今都什么局势了还看不清:“您老就乖乖在里头呆着吧,可别弄伤了身子那可就不好。” 冷言冷语的嘲讽,老夫人又如何受得住,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心脏发疼。 听见里头的动静安静了下来,洪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留下来的小丫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顾自的做着以往的活,洪煜如今失去了自由,见到了她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压低了声音张了口:“丫头,丫头过来。” 抬眼望了望周围,小丫鬟这才确定了洪煜的方位,清澈的眼眸中带着疑惑上前:“怎么了?” 在门缝中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洪煜这才壮着胆子开了口:“你能不能帮帮我,放我出去,洪遠想对府里的人动手,请你帮帮我。” 压低了的语调带了几分真切的恳求,小丫鬟有些犹豫,但想到平日里他的为人作风,心里也信了几分,一番挣扎过后,重重地点了头。 这边正展开着营救计划,夏瑶慢悠悠地溜达了过来,未曾想看到了这一幕,勃然大怒,尖利的语调令人头脑发疼:“好啊你们,竟然还想逃走!” “你,快走,不然他会杀了你的。”小丫鬟和洪煜站在门口,看了看眼前凶狠的人,小丫鬟心中纠结终究还是将人推开了,独自一人留下来面对夏瑶。 不屑地看了小丫鬟一眼,夏瑶深色中带了些许冷清,开口嘲讽:“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洪煜知道此次机会来之不易,自然也不会耽搁,急匆匆的往外逃出去,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震惊的回眸一看,小丫鬟为了留住夏瑶,竟然硬生生的被刺死了。 泪水湿了眼眶,此刻却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人感伤,闭了眼收敛了心绪,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报这个仇,眼看着出逃的方向在即,马上就能跨出去了,洪煜心里多了几分激动。 夏瑶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尸体,冲着人的方向追了过去:“给我站住!” 话音刚落,洪遠从不远处闪身而出,拦在了洪煜面前,此处前后夹击,是逃无可逃。 眼看着到手的光明覆灭,宏宇心中只觉着绝望,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尸体,鲜血涔涔,咬着牙往后退着:“洪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身冷哼,嘴里嗤笑的看着他,洪遠慢悠悠地开了口:“我想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这府里的情况你看不出来吗?”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如行径进自然不得好死。”狠狠的看着他,洪煜只觉得自己无用,丝毫帮不上忙,也无法反抗眼前的人。 两个人合围之势一点一点的逼近,面上是带着得意的笑容,如今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看着他们得意,洪煜自然是心中不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以为你做出这些,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吗,告诉你,你的产权让渡书是假的,你别想得到这里的产权。” “什么!”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可置信,狐疑得看着他,夏瑶再一次开了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事已至此我又何必说假话。”剩下的话就未曾说出来,至于为什么是假的,自然是因为当初被白容掉了包,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两人竟然还没有发现。 无论是真是假都是要看一看的,夏瑶急急忙忙地将原来旧的产权让渡书取了出来,当真是假的,受到蒙骗自然是气急败坏,洪遠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好啊,都是好手的,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你藏了这样的能耐。” 怒火一点一点的吞噬了理智,洪遠恨不得上前将人撕碎,一旁的夏瑶拉住了他,冲着人摇了摇头:“先把他关起来,印象最重要的是,做一份真的产权让渡书,这才是咱们最要紧的东西。” 听得此言,暴躁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洪遠点了点头,如果需要真实有效的产权让渡书,还需要老夫人盖章:“你看着这小子,我去找老夫人。”也不知道个老东西会不会把印章交出来。 脚下步子顺风的去了老夫人处,洪遠阴沉着一张脸拉开了门,老夫人被关在房间之内不见天日,突然有阳光洒落,不适应的抬手挡了挡,等看清了来人,脸色比方才更黑了几分:“怎么,舍得放老身出去了?” 话音刚落,却见他砰一声关上了:“出去你就别想了,只不过需要一样东西,也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洪遠信心十足地盯着眼前的老太太,眼中带了些许得意。 “任凭你要什么东西没有,如今整个洪家都落在了你手中,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这个老婆子给你的?”老夫人虽然年迈,但一双眼却炯炯有神。 洪遠在人身边坐下,笑着开了口:“需要老夫人的印章,这个东西府里的的确确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嫌弃的转过头去,老夫人不想再看他。 早知道她就会如此的拒绝,洪遠却有恃无恐,点了点头,神色不明的说道:“老夫人这么倔强,也不知道洪煜能不能受得了,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伤着哪里,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呢。” 又如何听不出他在威胁,老夫人怒气沉沉地拍了桌子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他,终究还是担心洪煜的安危,无奈的又坐了回去,整个人仿若苍老了10岁。 “好好好,你如此心狠手辣我也只能给你,但洪煜千万不能有事。”无奈之下的同意,令人心中悲凉。 112:留宿 皱着眉看着两人的身影,白容看向了顾子渊,眼中带着不解之色,倒也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开口:“二位说的可是真话。” 听着人言语之中带了一丝冷,吴母停下了脚步,转了转眸子,心中也知晓不妥,自己就这般贸然离开,也的确是过于不敬。 面上带着笑回过了头,对着两人客客气气地开口:“多谢两位一番好意,实在是老婆子老眼昏花,一时间看错了人,只是那一日我的孙儿丢在了这府里。” 听闻此言,白容未曾继续开口,心里的想法却起了变化。 顾子渊的笑容依旧温润,眼里却不复方才的温和,似笑非笑地看了穆夫人一眼,到底也是未曾开口。 穆夫人思虑了片刻,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说我这府里哪里多了个小孩,原来是你的孩子,”说着叫人领了出来。 见到了二人,孩子满脸喜色地扑了上去,打量了小孩一番,的确也没遭什么罪。 “多谢多谢。”虽然这两人如今如此说,但是方才的难过绝对不是作假,只是如何会临时变卦,恐怕这里头,也只能问她们自己了。 秋容垂着脑袋站在一旁,不声不响。 几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氛围,吴母虽然此刻想走,但没有人的开口也是挪不动脚步。 穆夫人看着气氛逐渐降到了冰点,脸上带了打哈哈的笑容,笑眯眯的开口:“既然是认错了人也不打紧,不过都是一场误会罢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去拿些银子来,好让老人家路上坐盘缠。” 吴母有些意外的看着人,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今日之事是我引起的误会,哪里还能收您的银子,近日实在是多有打扰,多谢几位。” 说着,对几人鞠了躬,想要离开的意味格外明显。 事到如今,白容也不好再劝什么,既然是她们自己的决定,那边由的这两人去了,拿到白底青花的汤匙搅了搅碗中乳白的汤汁,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们自己心中有了决定,那边按你们心中所想去做吧。” 汤匙碰在碗壁上,叮当作响。 看着众人都没有异议,吴母忙点了点头,笑着带着人离开了。 目送着人离开的背影,白容眼底滑过一抹沉思,却始终未曾说什么。 眼前碗里突然多了一抹小菜,抬眼就遇到了顾子渊的眼神,心中的烦闷也释怀了些许。 一顿饭吃得漫长,实际也不过就片刻工夫,穆夫人看着两人起身,准备告辞的模样忙开口阻拦:“几位这是要走了吗?” 顾子渊轻轻点了头:“今日多有打扰,实在抱歉,得您款待,多谢。”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穆夫人心底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依旧是如沐春风面不改色:“说笑了,这都是应该的,几位若是这里歇脚,不嫌弃的话可以留在穆府,定然会宾至如归。” 热情的邀请,却没能翻起什么水花。 倒是一旁的丁旭,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想着方才的大快朵颐以及穆府的奢华生活,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望,目光灼灼地望着顾子渊。 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虽然感受到了人的目光,顾子渊却是懒得理会,莫名其妙住进了穆府,还得到最高等级的招待,若是传出去别人不信有鬼那才是真的有鬼。 只见人微微一点头,笑着开口:“多谢夫人招待,如今唐突一次,已经是多有打扰,留宿就不必了。” 被拒绝的穆夫人,面上笑容依旧完美,只是眼里多了些许遗憾,轻声叹了口气:“若是能留下来也是极为方便的,不过既然您已经决定了,在下也不好再多留。” 听到此话的丁旭,在一旁看穆夫人,眼中却满是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再多劝劝吗,说不定就留下来了。 无奈的看着到了身边的舒适生活转瞬间消失,丁旭也只能连连叹气,白容侧眼望了他,感受到了威胁,瞬间收起了可惜的面色,义正言辞地跟着人点了点头。 不过眉眼之间,仍旧可以窥探见一丝隐隐的可惜。 几人挪着步子去了正厅,清茶奉上,入口的滋味即为甘冽,让原本接受了离开现实的丁旭,心中再一次升起了不舍之意。 听这几人的交谈,却是再没提到邀请自己一行人留下来的话语,皱着眉开了口:“这茶的味道真是不错,若是能日日饮得,也是人生一美妙的滋味。” 这倒是一句实话,穆夫人却没有做他想,笑着开口:“既然如此,临走之时便带上一些走吧,若是往后还想喝,可以写来书信,我差人八百里里加急送过去。” 意料之外的回答,丁旭也只能笑着点头:“夫人当真是慷慨大方,八百里里加急倒也不必了,多谢夫人了。” 却见人转头看向了白容,再度开口,发髻之上的步摇叮当作响:“几位若是要在这里多留几日,倒是可以赶上这里的庙会了,那倒是一场格外热闹的场景。” 丁旭垂了垂眼眸,往事在记忆中翻涌,的确有这样的一个节日,自己竟然不记得了,也赞同着人的话开口:“这庙会应该很是热闹。” 听闻人如此说,顾子渊也知晓她说的是实话,点了点头起身:“多谢夫人告知,”却也没有明说会不会留下来,毕竟自己的行程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说着看了旁边的二人,又转头看了穆夫人,轻轻的一点头开口:“如今天色不早,我等便先告辞了。”手中的纸上合拢,收在了背后。 看着他起身,穆夫人哪里还敢接着坐着,笑着将人送到了门口,还不忘将方才丁旭念念不忘的茶叶带上:“几位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此处,能帮助几位,是穆府的荣幸。”笑着看几人踏出了门槛,却依旧还是跟着几人往外送。 113:走失 “客气了,”虽然是格外温和的语调,却带着高不可攀的疏离,毕竟表明了身份,自然也不可以像平常一般松散。 另一旁接过茶叶的人,面上却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夫人如此实诚,居然送了这么多。 还未曾走出多远,便看见了秋容和吴母,白容心中存了疑惑,但因为放在饭桌之上的事情,也未曾多问。 看着几人远远的过来,吴母慌忙地迎了上去,唇边的笑容多了些许讨好:“今天还是要多谢你们,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倒也未曾多加责怪,白容缓缓地摇了摇头:“要帮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至于往后该怎么选择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是认错了人,不要紧的。” 看了看他们身边却未曾见到方才的小孩,白容就多嘴问了一句:“你的小孙儿呢?” “让他在屋里呆着了,等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吴母看着几人释怀,心里终于也是放下了心,一来是为着自己心中的愧疚,二来也是不想得罪这几位。 “穆府这边已经无碍,既然小孙子一个人在房中呆着,你也得赶紧回去看看了,”说着指了指反方向的道路:“我们要去那边,可顺路?” 谁知吴母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带着些许失落:“不了,我们准备离开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眼里带着歉意望着身边的秋容,心中暗叹:苦了你了。 几人寒暄了一番,白容看着他们着实是清苦,悄无声息地摸了些银子放在了人手中:“这些碎银子不多,也不知够不够你们回家的盘缠,权当是解燃眉之急吧。” 为了避免再一次被人感激涕零,几人便快步离开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回了茅草棚子,吴母手上难得拿了串冰糖葫芦,轻轻地推开了破旧的门,昏暗的房间里却没有了孩子的身影。 许是以为小孩贪玩,两人虽然心中着急,但到底也没有慌乱,拉开了门往外寻找了一圈,却仍旧是未找到人。 心中的焦急这才漫上了心头,吴母慌张的开口:“这是去哪儿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没了?” 两人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大声喊着小孩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秋容眼眶一红,泪水扑簌簌地滚了下来,喊人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沙哑。 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终究不是办法,带上了包袱就去了小镇的街道之上,得到了路人便张口问话,可一路问过去,却是毫无线索。 心中的不妙一点一滴地击垮了人的神经,秋容扯着吴母的袖子,眼里泪水涟涟:“娘,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虽然心中也是同样的着急,但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吴母还是多了些镇定,给人擦了擦眼泪,开口安慰:“没事的,一定会找回来的,小孩子腿短跑不远的。” 虽然说心中没底,但到底有两人在一起互相安慰,还不至于被打垮。 肩头上的包袱似乎越来越沉重,秋容站在长街之上漫无目的地望着四周,感觉周遭人影绰绰,似乎一切都加快了几个进度,唯有自己不见天日。 看着眼前的人发愣,吴母连连喊了几声也没有应答,抬手在秋容面前挥了挥,却见他依旧是毫无反应,心中的焦急更多了一层,掐了掐人的人中,着急忙慌地从旁边摆摊的小铺子上弄了些水,撒在了人的脸上,口中喊话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的秋容,突然被炸雷一般的声音惊醒,如梦大醒一般的看着吴母,眼中多了几分疑惑不解。 “你千万要撑住啊,别孙儿没找到,你也倒下了,到时候让我这个老婆子可该怎么办呀。”手中的碗微微颤抖,连带着那些清水都溅了出来。 认真的点了点头,秋容强忍着心中的悲伤,看着眼前发丝有些花白的老人,心中格外不忍:“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一直陪着娘。” 心中有了动力,便再一次开始了寻找,路上的行人被一个个问了遍,偶尔还是能得到一些零星的线索。 两人问了一条街,这才汇合,秋容的脸色也松动了不少:“娘,刚刚有个人说看到了,是单独一个人,不是被别人拐跑了。” “好好好,”有了线索,心里的担忧也能放下几分,长长的呼了口气,心思这才松缓。 而正在另一处逛街的白容,手中捧着一方玉钗,正看得仔细,虽然是平平无奇的物件,总感觉多了几分温润,就和身边的男子一样。 看着人喜欢,顾子渊笑盈盈的将它买了下来:“这只发钗的颜色格外衬你,发髻乌云点青玉,应该是极美的。” 丁旭莫名其妙感觉自己亮了些。 这边正热闹,白容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人流之中无助的小孩,歪了歪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扯了扯顾子渊的袖子,指向了小孩:“你看他,是不是吴母的小孙子?” 稍稍确认,顾子渊点了点头,一行人快步走上前去,毕竟这里人流众多,他又是个小孩子,恐怕会遇到些意外。 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小孩面前,白容这才皱着眉开口:“你独自一人出来,你家里人呢?” 被眼前众人包裹着,小孩无辜的眨了眨眼,抬眼看着面前温润如风的男子,心中的胆怯才少了几分:“你们要干什么。”但心里的警惕却未曾少去半分。 “你的娘可是叫秋容?”问了话却没有得到回答,白容看着小孩儿盯着旁边的糖葫芦直流口水,随手抽了一根递给了他:“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不然糖糊了就不给你吃了。” 小孩咬着糖葫芦,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回忆着刚才的事情,片刻之后这才开口:“刚刚我和奶奶还有娘亲回了小茅屋,奶奶和娘亲说要出去办事儿,就让我一个人在屋里面等着。” 说着一口吞掉了一颗糖葫芦,美滋滋的嚼了起来,直到咽下去了才接着说道:“但是小茅屋里没有灯,我在里头呆着有些害怕,就自己出来了。” 114:发财致富了吗 柳絮看着他明晃晃的笑容,垂了眼睑,微微的嗯了一声,小声的叮嘱道:“知道了,快去吧,注意安全,能回来吃饭还是尽量回来。” “好,莫敢不从。”许青山笑吟吟的揉了揉她墨黑的发丝。 看着他离开,柳絮拾到拾到了自己行头,准备去找张文萱,还没跨出院子,就看到人从门外进来:“你来啦,走吧。” “好勒。” 二人絮絮的说着话,小道崎岖,没走许久,柳絮就觉着脚底生疼,但是看着张文萱稳稳当当的模样,想要停下歇息的意思也就烂在腹中了,好在,肩膀上的背带倒也是柔软。 瞧着她皱眉的模样,张文萱低低的笑出声来:“柳絮,你若是不舒服,就不要逞能了,现在时间还早,歇一会吧。” “嗯。”柳絮也不矫情,随意寻了一处干净的石块便坐了下来,一旁的青草扫在胳膊上有些痒,柳絮伸手去拨,却不由的为之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拿铲渐将野草挖了出来,抖干净上面的泥土,搁在了竹娄里头。 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张文萱有些发懵,好一会才探头往她竹娄里头看去,随即,忍不住哑然失笑:“柳絮,这是也草,不是野菜,不能吃的。” “啊?”张文萱的话说的笃定,柳絮忍不住将嫩绿的植物拿出来再次打量:“没错啊,文萱,这是可以吃的。” “当真?” “当真,而且这野菜虽然不常见,但是若是有一两株,附近便肯定都是的,文萱,你路比较熟,在这附近肯定还有的,可不能落下了。”柳絮扬了扬手里的小铲子,面上的笑意暖暖。 张文萱虽说心底还有疑惑,但也不好打击她的热情,就领着她往另一条小道去了,二人亦步亦趋,拨开了茂密的杂草,才看到了一片嫩绿的野菜,油绿的叶子如同鸭掌一般可爱,柳絮心中大悦,毫不客气的开始了收割,竹娄里的绿色逐渐增多,山地的黄土也随之暴露。 鸭掌菜:去叶食径,焯水过一遍,再用蒜泥炸香,爆炒,及其美味。 看着她收割速度,张文萱有些愣神,突然听到一声呼唤,忙回过神望着柳絮。 “别愣着,相信我,这菜可以吃的。”逆光的笑容到这让人安心的温暖,张文萱也随之加入了收割大军。 摸了摸柔嫩可爱的绿叶,柳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的是暴殄天物呐。 二人竹娄里装了小半,柳絮也就停了手,留着再长一些,可以多收割一次。 抬手揩去了面上的汗意,点点微黄的泥土在柳絮面上留下几道痕迹,张文萱忍不住抿嘴轻笑,见她模样,柳絮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有些不明就里,歪着头望她。 “你面上沾了泥,快去洗洗,前面就有山泉。”张文萱拾掇了工具,带着她往另一方向前去。 点点清新随着空气闯入了柳絮的鼻腔,虽说在古代生活多了很多不便,不过这里倒是极其适合养生,柳絮眯着眼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微不可查的果香混在草香中窜入,柳絮猛地睁开双眼,轻轻的抽了抽鼻子,酸甜的香气更加浓郁,这样甜美的滋味柳絮断不会认错,桑葚。 柳絮两眼放光,往果香的来源之处寻去,潺潺山泉旁长着树叶郁郁葱葱的桑树,,颗颗桑葚长得饱满圆润,煞是喜人,张文萱在水边洗净双手,看着她树下发呆,上前唤了两声,柳絮却被眼前的果实吸引,心心念念就是甜美多汁的桑葚,忽略了耳边的话语。 见她模样,张文萱有些心急,抬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柳絮才回过神,笑吟吟的指着桑葚:“文萱,咱们采撷些桑葚回去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张文萱有些糊涂:“柳絮,哪有果子?” 听着张文萱反问,柳絮漆黑的眸子闪了闪,难道桑葚在现在还没有被开发吗?垂了眼睑,柳絮心思一转,计上心头,没有开发,如此甚好,正好手中缺了发家的机会,老天待自己不算太薄,想睡觉就送来枕头,随手扯了一片桑叶在手中把玩,一个发家致富的计划在心底逐渐成型。 “文萱,这个果子味美多汁,可以解渴果腹,甚是美味。”柳絮勾了一条垂着的枝丫将上头熟透的桑葚摘了几颗下来,稍稍用力,就有泛着紫色的汁水打湿在掌心,张文萱反应跟不上柳絮的动作,见她手中泛紫,慌忙上前拍掉了她掌心的桑葚:“柳絮,可不能乱来,看这果子虽然闻着挺香的,但是颜色着实下人,柳絮,你还是不要涉险了,万一有性命之忧可怎么是好。” 看这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灰尘的桑葚,柳絮心里微微心疼,回头扬眉一笑:“哎呀,放心啦,我很惜命的,不会拿自己开玩笑,这个果子名曰桑葚,可以吃的。” 说着,回身又去勾了几颗下来,张文萱倒是没再阻止,只是眉眼之间还是有些许担忧,柳絮在山泉边,一撩裙摆,蹲下将桑葚清洗干净,当即就放进嘴里,甜美的汁水在舌尖上绽放,蔓延到口腔的每个角落,余味中带着爽口的酸甜,让人回味无穷,柳絮满意的舔了舔嘴角,果然是上品。回身见到张文萱发愣的望着自己,就将手中桑葚交给了她。 张文萱看着她嘴角的一抹紫色,小心翼翼的接了果子,紧张的盯着她,言语有些发颤:“柳,柳絮,你真的没事吧。” 看着她担忧不似作假,柳絮心中一暖,眼眸中带上些许狡黠之色,顺势捂着心口蹲在了地上:“啊,好疼啊。”极其浮夸的演技让张文萱反而放下心来,却也是忍不住嗔怪:“好啦,莫要吓我。” 将手中紫黑色的果子放进嘴里,唇齿间细腻夫人果香迅速侵占味蕾,张文萱快速的吃完剩下果子,清冽的汁水抚慰微微干涸的肺腑,看着在一旁采摘桑葚的柳絮有些不可思议,准备上前一起采摘,却被柳絮阻止。 115:明抢 “等一下”柳絮将手中不多桑葚洗净,分了一半给张文萱:“这果子极为娇嫩,采下来若是有磕碰就会破损变质,需要小心保存。”二人在山泉边分食完小捧桑葚,竟也不觉饿,柳絮将鸭掌菜菜叶子尽数择去,将剩下的茎梗洗净扎好,又采了桑叶在竹娄里头厚厚的铺上了一层,张文萱也如法炮制,二人才开始动手。 颗颗滚圆的果子渐渐的堆积在竹娄之中,浓郁的果香也席卷二人鼻腔:“柳絮,这桑,桑” “桑葚。” “哦,对,桑葚。”张文萱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香气这么醉人,就和以前从镇子上打回来的酒香有的一比呢。” 无心插柳柳成荫,柳絮闻言眼前一亮,酒,桑葚酒也是很好的滋补之物,桑叶也可以用来养蚕抽丝,但是这些尚不可透露过多,毕竟自己对这个人世还是不熟悉,暴露太多恐怕会招来无妄之灾。 打量了自己战果,看着日头约莫也到了中午,柳絮收了心思,又采了些桑叶盖在竹娄上:“文萱,回去吧,午时了。” 看着被细心掩藏好的桑葚,张文萱也没有多问,随手也将自己的桑葚遮盖了起来:“柳絮,这个菜该怎么做?”扬了扬手中已经择好的鸭掌菜,张文萱有些犯愁,这菜以前也吃过,不过吃的都是叶子,味道苦涩,难以入口,就算是勉强吃完之后,身体也会出现不适的症状,腹泻呕吐。 “这个啊,简单。”小心的将竹娄背到肩上,柳絮觉得肩头一沉,有些吃力的回答:“回去将蒜拍碎,用油爆炒,然后再把这个切成段爆炒,加上作料就好了。” “这么简单?”张文萱有些不可置信,那以前试吃岂不是白白受苦,看着她在前头脚步有些不稳,也来不及去想这些问题,上前托了一把。 沉重的肩头微微松了些,柳絮感叹自己身子骨娇弱,回眸浅浅一笑,表示感谢:”是啊,很简单,但是味道很不错。” 走了几步,柳絮感觉到托着自己竹娄的手还没有松,偏头道:“文萱,我可以的,不用托了。”见她沉默的松开手,柳絮复而再次开口:“文萱,发现桑葚的事,回去了不要多言,可好。” “好。”二人摘了许多意外之物,脚程倒也是快,片刻就到了家,留着张文萱喝了几口水,也就各自忙活了,柳絮刚把桑葚搁在阴凉处,准备做饭,锅还没热,就听到屋外一阵喧哗,拭净手上的水珠,抬脚刚出厨房,就看到钱氏气势汹汹的从门口进来。 二人一个照面,柳絮还没开口,就听到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好你个小浪蹄子,现在翅膀硬了,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啊。”钱氏掐着腰,骂的唾沫横飞。 柳絮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开一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搭腔,自顾自的坐在长凳上看着钱氏。 没人接话,钱氏的独角戏唱的有些艰难,但想一想最近柳絮小日子过得不错,还是继续开口:“虽然你嫁进了许家,但你的根还是在柳家,你弟弟前些日子收了惊,需要买药,你这边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凉茶入喉,柳絮懒得和她废话,起身上前两步,钱氏被她沉静如水的样子惊了一惊,但见她没有发作样子,就放了些心:“其实,你弟弟要的也不多,几十文就够了。” 柳絮在心里冷笑,如今自己家中也不过十几文钱财,这个钱氏倒是心狠,抬手踹倒了长凳,砸在了钱氏脚背上,钱氏嗷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发难,就见柳絮把家里弄得凌乱不堪,快步走到门口,把大门一拉,坐在门口嚎啕大哭:“大伯娘啊,可请好吧,放过柳絮吧,柳絮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柳絮哭的惊天动地,其实也就是干嚎,眼泪倒没有几滴,只是蒙在掌心里,倒也看不出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邻居听到这突兀的哭声,忙出来查看,钱氏见状不对,上前喝止:“柳絮,你胡说什么!我什么......” 话未落音,柳絮暗自咳了咳嗓子,再次哭喊:“大伯娘啊,当初你们把我卖到许家,应该就知道许家真的穷困潦倒啊,今日,又来讨要银钱,让柳絮可如何是好啊,柳絮上一次家中攒的银钱已经被贼人摸走了,现在连吃口饭都是问题,大伯娘啊,柳絮,柳絮实在为难啊。” 村名被这动静引了过来,人越来越多,听了柳絮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诉,心中对于横眉冷眼的钱氏多了许多不满,顿时,议论声纷纷而起。 “这钱氏也太过分了,柳家丫头本就不容易,现在还腆着脸来上门索要银钱,真是人心险恶。” “谁说不是,当初小丫头死了爹娘,本就受尽委屈,没想到,过了许家门,他们还不放过,非要把人家榨干了为止。” “是啊......” 钱氏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又如何能受得了,叉着腰瞪着看好戏的众人:“呸,胡说什么!我今天顺道来看看她,谁知道这小丫头记恨我,信口雌黄,瞎说八道!” 几句话说的底气十足,村名也歇了口,这谁是谁非也说不清楚,又是家务事,不好插手。 “大伯娘,你都把我家翻了个底朝天了,还这样说柳絮,柳絮虽然是被卖出来的,但是也不会随口胡诌,你看看,我这家,还有家的样子吗!”柳絮抬手哗啦把门推得更开,房屋中的一篇凌乱呈现在众人眼前,让人忍不住倒吸冷气,柳絮收了手,抽抽搭搭的哭着,倒也逼出了几滴泪,打湿衣袖。 众人见柳絮哭的凄苦,终是有人看不过,站了出来:“我说老大她媳妇啊,柳絮过日子也不容易,你这样为难她,还要不要人家过日子了,本就没有家底,你再这一倒腾,不是明抢嘛。” “我,我我,这不是我做的,是柳絮自己弄乱的房间啊,是她自己啊!”钱氏看着满地狼藉,实在是感觉憋屈: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这小丫头片子自己干的。 116:发生了什么 “咳......咳咳咳!”黑暗中,周雨寒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撕裂般的疼痛,自第一声不经意的轻咳之后,带动的就是全身剧烈的痛楚。 她艰难的睁开了眼,却发现,稍微掀动一下眼皮,真个脸皮都跟刀割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又要昏睡过去,但理智告诉周雨寒现在绝对不是睡觉的时候。 她分明记得她昏迷前还在整理会议资料,这次会议是公司今年的财物总和汇报,作为公司财务主管的她,已经不眠不休一个星期了。 难道这时公司有人看她不惯,找人给她使绊子? 双眼清晰的一瞬间,周雨寒瞬间否定了刚才的答案,入眼一片的古色古香,绝对不会是使绊子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的身体受伤严重,甚至是呼吸都能牵扯到全身痉挛般的疼痛,周雨寒艰难坐起身,发现一双手指青紫交加,几乎看不到一处好的。 她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右手的中指迟缓的动了动,周雨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不是她的手指,这双手虽然受伤严重,但是还是可以看到轻薄的皮肤上并没有老茧,但是周雨寒做会计十多年了,手上怎么可能没有握笔多年的手茧。 而且,这周围的布置,半点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影子,木桌木椅,蚊帐窗花,分明就是古装电视剧里的行头。 “吱呀!”就在周雨寒的脑子半懵着思考着来龙去脉时,房门突然毫无预兆的从外推开,子昕端着一盆水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到半坐在床边的周雨寒,脸上一急。 将手中的盆子往架子上一方,就走了过来,“小姐,你怎么起床了,郎中说了你的伤很重,最近一个月都要好好养着!!”子昕搀扶的把周雨寒小心的卧在床榻。 周雨寒也不反抗,就顺着她的动作,虽然内心不敢相信,但是看到这一身古代侍女装扮的子昕出现,周雨寒终于隐隐确定了某些不可置信的猜想。 穿越? 办公室的几个实习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所以,这是让她遇到了吗? “我怎么会受伤?!”躺下之后,周雨寒也不问其他的,毕竟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多说多错,但是这满身的伤痕怎么也不会是正常得来的。 “小姐?!”子昕先是被周雨寒凌厉的眼神一吓,但是听到周雨寒的问题,和看到她青肿一片的脸时,内心就是一酸,眼眶一瞬间湿润起来。 “小姐......你别问了,都是子昕不好,是子昕没有保护好你,如果当时子昕没有走开......小姐也不会......!”也不会被那些人打成这样,都怪自己警惕不够,被那些人调虎离山。 “说给我听!”周雨寒的声音软化了很多,这丫头的自责愧疚的态度不似作假,既然如此,就应当不是害自己的那一拨。。 子昕见自家小姐的态度居然一反常态的坚持,而且一醒来也没有迁怒打骂与她,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对于小姐的问题,她却是咬紧牙关不开口。 要是小姐知道了真相,该有多伤心啊! “小姐,你打子昕吧,是奴婢的不好,是奴婢的错!”如果小姐发泄之后能够不追究这件事,自己被打就被打吧。 周雨寒见这个叫子昕的如此坚持,差点就要推翻自己之前对这个丫头的结论了,这算是维护肇事者...... 不对......这丫头的神情,分明是愤恨的,说明对于打伤原主的人,还是愤怒的,而她不说,有可能不是维护,而是无可奈何。 比如,有人告诉她,绝对不能将这件事的幕后人告诉原主...... 又比如,这件事的幕后人,是原主惹不起的人......毕竟这里可不想现在,封建制度下,阶级制度森严,位高权重的人,只有位更高的人才能制裁,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有事找警察就能解决的。 脑子里思绪翻转,周雨寒觉得脑子又是一阵生疼,她闭眼承受着脑子无边的混沌,但意识却愈发的飘远...... 子昕跪在床边,正准备让自家小姐打骂一番,发泄怒气,但小心翼翼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周雨寒有什么动作。 她悄悄的抬眸看了看,却发现周雨寒已经闭上眼,静静的睡了过去,子昕松了一口气,一方面是自己不用被挨打,一方面,也是小姐总算不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毕竟对方可是泽国的四王爷,不是小姐这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可以招惹的,只是想到那四王爷居然下手这么狠,子昕还是忍不住愤怒,不管小姐做错了什么,但毕竟是女儿家,四王爷怎么能找人下这么重的手。 周雨寒不知道现实当中的自己已经睡过去了,她只觉得自己赤着脚在一片混沌中奔跑,前方有一道微弱的光。 脚步没有一丝停歇,周雨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追逐,只是下意识的,仿佛只要抓住了,自己就能解脱。 抓住了...... 周雨寒看着手心这能够被他抓住的光束,忽然,脑袋一阵剧痛,那是比刚睁眼时还有疼百倍的痛。 就像是脑袋被人活生生的劈开,再把不属于哪里的东西强硬的塞进去,手中刚才抓到的光束早已不翼而飞。 之后,周雨寒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经历着别人的人生,如果一个局外人,看着事情慢慢发展,她却丝毫干涉不了。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 周雨寒锐利的双眸盯着脑袋上的粉色帷幔,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丝这一切不过是个恶作剧的念想,那么现在,脑袋里那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明确的打消了她的幻想。 不可能了,周雨寒,的确是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了这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泽国。 从一个十几年老会计熬到最高财物主管的现代人,变成了如今这个空有容貌,却满脑子稻草的尚书嫡女周雨寒。 117:二妹? 说实话,自从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周雨寒就觉得原身的存在,简直就是对这个与她一样名字的耻辱。 现在不用子昕告诉她,她也知道她是被谁揍的了——泽国四王爷轩辕煜平。 至于为什么挨揍,要周雨寒说,那就是自找的。 京城以前有个什么第一美女评比,丞相嫡女赵星菡一直都是当之无愧的榜首,而原身周雨寒又不远不近,每次都是第二名,这周雨寒从小被她爹宠的无法无天。 即使对方是丞相的嫡女,内心也是不服气的,她不认为自己的才色比赵星菡差多少,四处找人散播谣言说赵星菡是凭借她爹的身份才赢的。 而在一些京中官女子的聚会中,也是处处的跟赵星菡不对付,前段时间更是陷害人家诗会作弊,结果被当场打脸,更是被人查出来,自己的诗句,是旁人所做。 顿时在京城是丢尽了脸,害的她爹户部尚书是出门都得埋着头,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疼爱的心头宝,周墨禹也就是口头上骂了两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其实要是按照周雨寒的,周墨禹要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就直接给了原身一个教训,原身也不至于不知悔改,犯下之后更大的错。 没错,最后这货气不过,居然找人去玷污赵星菡的清白,最后当然是没有得逞,最后还让对方抓住了把柄,周雨寒彻底把自己的名声弄得更臭水沟里的水一样臭了。 这件事本来也就这了了,周墨禹亲自登门道歉之后,周雨寒被罚门禁两个月,这惩罚还真是不痛不痒,所以有人就看不过了。 是的,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就是四王爷轩辕煜平,他算是赵星菡这个第一美人的追求者之一,他也是自持身份,没亲自动手,找人把外出的原身打成了一个猪头,那手下估计没什么轻重,就把原身打死了,阴差阳错间,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周雨寒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为了博得佳人芳心,四王爷将这件事大肆宣扬了一阵,百姓们是赞叹不觉,但是因为这只是口头谣言,算不得证据了,而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原身的理亏,是以周墨禹就算是爱女如命。 对于这件事,也是只能吃一个暗亏。 所以,综上所诉,周雨寒才说原身简直自作自受,刚才那个叫子昕的是原身的贴身丫鬟,她估计还以为这件事原身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其实那些打手在打周雨寒的时候,早就暴露说给她听了。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一想到以后自己就有顶着这副臭名昭彰的身子过日子。 周雨寒就觉得特别的累...... 晚上,周墨禹听说周雨寒醒了,就亲自过来了,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满脸的褶皱沧桑,他看向周雨寒时,眉目间满是慈祥和不易察觉的内疚,内疚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无法为周雨寒讨回一个公道吧! 周雨寒的娘在生周雨寒时难产,去了,这么些年,周墨禹一直没有续弦,也没有扶正妾室的意思,对周雨寒死去的娘,可见情深。 所以对于周雨寒这个唯一的嫡女,可谓是百依百顺,但是他可能自己也没想到,最后竟然将周雨寒养成了那么个张扬跋扈的个性,最后反而是害了她。 “爹,放心吧,我没事的!”周雨寒宽慰的安抚着周墨禹,虽然这不是她的亲爹,但是从今以后她就是周雨寒了。 那么对于周墨禹,她也一样会孝顺,再则,周墨禹虽说教育的方式不当,但是对于周雨寒那是真真的好。 “好好,小寒没事就好,爹的小寒没事就好!”周墨禹看着哪里看不出这是周雨寒的安慰,但是看着从前美丽漂亮的女儿变成的如今的摸样,他就是愁苦,就不能把这丧脸对着周雨寒啊。 “爹你还没用晚膳吧,就在这儿和女儿一起吃吧!”周雨寒挽着周墨禹的手腕,像是撒娇般的央求。 “好好,爹和小寒一起吃,爹监督着小寒多吃点,你看看,瘦成什么样子了!”周墨禹心疼的看着瘦了一大截的周雨寒。 之后,周雨寒就在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吃了这来到异世界的第一餐,同时,也是她渴望了二十几年的,最温馨的一餐。 在现代,她是父母死于一场车祸,她都是寄养在几个亲戚家里的,虽然几家人都不曾薄待她,但是到底,还是和亲生的不一样...... 日子,就在周雨寒躺在床上养伤中慢慢流过,而周雨寒也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一世界的体制又了解了一遍。 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是之前也说了原身是个没什么内涵的主儿,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只在于泽国,而其他几个国家的内容,是半点没有,而且这些东西也不在原身的重点标记内容中,很多都是以混沌模糊的形式表现。 所以与其指望原身的记忆,她还不如就这样重新吸纳,反而让她的头脑更清晰一些。 这天,周雨寒终于走出来自己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小院,只能说,果然不能用现代的眼光去看待古代,其中比较明显的就是房地产一块。 至少,现在就很少有又带亭子,又带荷塘的私人住宅,虽然她爹是户部尚书,专管财政,但是,这个尚书府,也还真不是一般的土豪。 “哟,瞧瞧这是谁呢,不是我们前段儿刚被打成了猪头的大姐吗?!”周雨寒拿着一本游记在荷塘中央的亭子晒着太阳,人还没晒暖和呢,就有人过来冷言冷语的,听着怪不舒服。 周雨寒瞧过去,是王姨娘的女儿周雨清,尚书府的二小姐,她的二妹。 这人平日都是和赵星菡他们一块儿的,算是赵星菡的姐妹儿之一。 “啧啧,这还做起样子,看起书来,字儿都认不全吧!!”周雨清一脸傲居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位府中的小姐,但是她们看着周雨寒的心有戚戚的样子,并不太想招惹周雨寒 118:计谋不确定 这样简单的计谋,罗总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既然是宋欢欢提出来的,也没有多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告别了罗总,二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虽然是能用bb机,至少还是可以联系到人的。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时,慕青荣已经回来。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送欢欢的脸色,设计是她的爱好之一也是她的工作,如今丢了工作,心中自然会难过:“你没事吧?“ 突然的关心,让宋欢欢有些疑惑,摇了摇头回话:“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北平这么大,纺织厂多的是,只要你愿意,就可以重新再找到工作。”慕青荣怕她心里介怀,轻声开导。 看来他我就知道了,自己辞职的原因:“连你也知道了,看来我这抄袭的罪名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啊。” 宋欢欢苦笑着自嘲,果然是人走茶凉,之前自己为刘青拼了命的工作,,没想到却换到了这样一个结果,让自己离开不散,还通报了所有行业。 “你别难过,还有我呢,欢欢,我相信你没有抄袭。”慕青荣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作假,高大的身影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看着他格外认真的模样,宋欢欢满眼带笑打趣的开口:“你都不知道前因后果,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真的是抄袭,你岂不是信错人了?” 没想到,他脸色变得认真而又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这样这样坚实的信任,让宋欢欢心中悸动,他真的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垂眸看着脚尖,地上是树叶的影子,随着微风吹动,缓缓摇摆着,口中不自觉的说出一句话:“如果我真的是抄袭的,你还会帮我吗?” 声音微弱,却还是借着风势窜进了慕青荣的耳朵里。 满怀心事的委屈言语,让他心疼,略微粗糙的掌心抚上了她的发丝:“欢欢,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 你曾经为了我奋不顾身的模样,早已深深的落在了心里。 诧异的抬头看他,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打破了心里最大的界限了吧,宋欢欢眼眶一热,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被人信任的感觉竟然这样好。 轻柔的吻落在了额头,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会站在你这边,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是你能够相信的人。” 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得清楚明白,慕青荣的脸色愈发深沉。 之前宋欢欢在公司里做的怎样他不知道,但至少都是尽职尽责,经常有事没事还买很多东西送给老板的女儿,没想到今天却落到这样一个结局。 “我陪你一起去,讨个公道。”既然说了是抄袭,而且已经涉嫌牟利,那么这件事情警察局就可以插手。 轻轻拍了拍他的掌心,宋欢欢轻笑:“倒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我已经有了对策,等到时候还了我的清白,你记得帮我宣传一下。”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这样讲,肯定是有了计划在行动,慕青荣点点头:“只要你有困难随时向我说,我会给你提供最大的帮助。” 两人互相搀扶,并肩而行,才能保持感情更加长久。 “老板在吗,你的汽车为什么卖的这么贵?”躺在床上休息的宋欢欢,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淘宝系统的提示音。 朦胧的双眼睁开,登录到了系统界面,看这几个闪烁的大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没有卖过汽车呀。 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对方发了一个链接过来,是自己之前因为着急,从系统买过来用的,为了避免这个时代的人怀疑,又挂了回去。 “这个不卖。” 没有解释原因,宋欢欢只想好好休息一番,毕竟明天还要去处理抄袭的事情,顺带有空还要去调查顾安现在的情况。 迷迷糊糊的又倒在了床上,系统提示音却接连不断的响起:“为什么不卖?” “是镇店之宝吗?” “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吗?” 看着几条未读消息,宋欢欢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拆了他的电脑键盘:“不是镇店之宝,也没有什么特殊作用,就是不卖而已。” “你这个老板倒是蛮奇怪的,我偏要买。” 看着对方不信邪的字样,宋欢欢也只能认真的和他交流,总不见得把顾客拉黑:“这辆车只是我普通的代步车,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在淘宝上上了链接,和平常用的车没什么两样,所以不卖。” 那边沉默了良久。 宋欢欢以后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却听到淘宝想起提示音:您有新的订单。 点进去一看,固执的客户还是将自己的车买走了。 系统是自动发货,就算宋欢欢想撤回也来不及了,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过去,也无人回应。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把它下架了,宁愿堆在院子里也不要卖出去,若是反手给自己一个差评,维系了这么久的店铺,岂不是功亏一篑。 翌日,宋欢欢安排好了乐乐,孤身一人去了刘青的纺织厂。 对这里熟悉,旁人也没有阻拦她,大摇大摆的进了工厂,接收到的都是诧异的目光,还有各种指指点点的声音。 宋欢欢脚下生风,面色冷傲的敲响了刘青的门,她却不太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刘茶茶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一见人,从旁边的老板椅上扭着身子下来,抱紧了宋欢欢:“姐姐,这么多天,你去哪儿啦?我的功课好久没有人给我补了,,母亲重新给我找了个老师,说的又很难懂。” 温柔的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姐姐最近很忙,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去看你了。” “刘茶茶,你去找赵布丁姐姐玩,”刘青的语气虽然温柔其中也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气息。 宋欢欢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拍了拍小屁孩的脑袋,让她出去了。 119:不诚信 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宋欢欢压低了呼吸,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用眼神询问着原因。 “最近这边有人在查,这里的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这两天都没有开张,本来还留了人在这里通知,现在人也撤了。”包打听把原味告知。 “是黑道还是白道的人?”宋欢欢最近可没有听说警察局要扫黑除恶。 这话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来,委实令人诧异。 好在包打听见的多,对于这个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是黑道的人,这里的王姐是帮派的头好像和别人起了冲突。” 那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能过来了:“我们换个地方碰面,你最近又没有查到顾安的消息。” 包打听忙不迭的点头:“查到了,查到了,就是有件事得和您说。” 见他神色有异,宋欢欢心头一跳,难道被发现了:“嗯。” 低沉的嗓音,带着主人不悦的情绪。 “现在不是差的严嘛,所以很多兄弟都不干了,就剩下几位兄弟,而且顾安这个人财大势大,我们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打探消息可能会慢很多,您要见谅。”包打听面色为难,现在艰难时期,可不能在丢了这位大财主。 “这都是小事,你们的收费该如何还是如何,关键是要准确信息,”顾安那只老狐狸,若是知道自己在调查他,怕不是要给自己下无数个套。 “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包打听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了的纸,神秘兮兮的展开:“你看这个,是我塞了一些钱,从拍卖会复印过来的稿件,这是顾安买走的古董。” 看着上面的图案,宋欢欢眼神一凌,有了这个,找到顾安的店铺就更加容易了,虽然说之前和他越发三章,不伤及亲人性命,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出尔反尔。 “这是这次的辛苦费,下一次你去全聚德等我。”宋欢欢吧图纸收回了怀中,上面的图案有些不清晰,如果能在现实中找到实物,就更好了。 喜滋滋的收下了钱:“没想到姑娘也爱吃烤鸭。” “快去吧。”宋欢欢等他离开后一段时间才出去。 黑庄的事情她没兴趣,之前在哪里倒卖的米面粮油还有很多剩余的钞票,自己手里的设计稿也一直在收益。 北平的古玩市场很杂,顾安去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虽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他也这么想。 等来到了古玩市场,宋欢欢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幽静的有些过分,虽说古玩市场不如别的地方热闹,可也不想今天这样冷清。 在摊位上转悠了几圈,宋欢欢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老板,你们这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老板稳坐高台眯着眼:“我们这里一向如此,小姑娘没来过这里吧。” 倒是真没来过,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宋欢欢没有直接把手里的稿子拿出来请人辨认,如今还是小心些问好,身边处处透着一种古怪。 晃悠了一圈,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人烟稀少,老板手里都是真货,说明来这里的都是要买的,想淘一些便宜货的是不大可能了,而且在这里能把真货摆在外面,背后肯定有不一样的势力,不能轻易得罪。 这里的古董挂在自己的网站上,想对来说还是能赚钱的,而且还不少,只不过现在大肆购买,可能会引起注意,还是先按兵不动。 在市场里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信任之人,若是道长还在的话,倒是可以问问他。 “小姑娘,我说你在这里看了半天了,有没有看中的呀?”一个人叼着烟斗,一脸流氓相看着她,呼出一口烟冲着宋欢欢吹了过去。 屏住呼吸,挥散了眼前的烟雾,看着他烟杆上的流苏穗子,质感很好。 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男人笑的油腻:“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喜欢我?” 勾唇一笑,宋欢欢没有反驳,靠近了两步:“大叔,我是想买,但是我手头比较紧,您这边有什么便宜的吗?” 一声大叔让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容从嘴角消失,烟杆在柜台旁边磕了磕:“你这小丫头,怎么叫大叔呢,叫大哥。” “好的,大叔。” 他抽了一口烟,不理宋欢欢。 她却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柜台里的东西,灯光照的发亮,让物品看起来有些失真,宋欢欢眯着眼看着其中的一块玉佩,纹路清晰,花纹看着有些眼熟。 猛然一抬头,花纹和老板烟杆上的一模一样。 “怎么,看中这块玉佩了?”老板抽烟抽的悠闲,眯着眼吹了一口烟:“这个还算便宜,你想要?” “多少钱?”宋欢欢只是觉得成色很好,若是价格合理,倒也不是不能买。 听到她问价格,老板也补在懒洋洋的:“不贵,300大洋。” 这还不贵?宋欢欢眼眸动了动,看着他摇摇头:“老板明知我没钱,还开这么高的价格,不诚心。” “嘿,你这小丫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怎么不问问我能不能便宜一点。”老板眼睛睁大,从椅子上跳下来,歪着身子站在她面前:“现在的人都爱充有钱,你怎么还说自己没钱?” 宋欢欢掏了掏空空的口袋:“我比较实诚。” 老板抽了口烟,翻了个白眼。 老实的人会面不改色的和五大三粗的男人还价? “30大洋,卖不卖?”宋欢欢笑眯眯的开口,玉佩不错,但确实不值那个价钱。 老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原本驼着的背都直了起来:“你个小姑娘,坐地还钱也不是你这种还法,不卖。最少200。” 宋欢欢看中了他嘴里的烟杆:“200,加你的你烟斗一起。” 二人正说的热闹,快要成交之际,门口进来了几人,宋欢欢一眼看过去,没有动静,忽然,想起了什么,再看,眼眸大睁,是顾安。 120:你还活着 莫要惊讶,而且这每具干尸都缺少了一部分,”侠女神色冷然,缓缓开了口。 这样的消息让人震惊,曲妙颜垂了眼眸未曾说话,外头突然由传来了喧闹之声,动静不小。 推门出去,却见到村民围在一起的中央位置有一具尸体,鲜血流淌,远远瞧着格外渗人。 “去看看,”沈凉州当机立断上前,轻轻分开了眼前聚众之人,眼前之人死状惨烈,一条腿不翼而飞。 众人压低了声音讨论,面色多了些悲痛,有人脸上却多了些许幸灾乐祸,曲妙颜抬眼环视了一周,面色多了些冷寒:“这是谁?怎么死的这样凄惨。” 其中一老人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上前,面色沉痛的看了看尸体抬头说道:“此人是张三,不知为何死的这场惨烈,刚才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这具尸体,就给抬了回来。” 疑云一层一层的笼罩,看着挪动尸体两人手上沾着的鲜血,便也没有再问是谁抬回来的,看了看身侧的女侠,开口:“我们去看看干尸。” 几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围圈,去了村民家中,果不其然每户人家都有一具干尸被包裹着供奉在了家里,看着眼前干瘪没有生气的尸体,曲妙颜皱了眉。 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总共也就只有六户人家,这样诡异的风俗到底是怎样流传下来的:“为什么所有的干尸都缺少部位?” 心里的疑惑冲出了口,曲妙颜总觉着眼前被一层大雾遮挡,而真相就在这场迷雾之后,却怎么也穿不过。 女侠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得知他们家中供奉有干尸,也是因为我经常来这里,才偶然发现的。” 事出意外,前几个月就有人死,如今自己这帮人刚刚来到此村,便就有人再次死亡,恐怕这一点会让村民更加担忧。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出去吧,”沈凉州面不改色地看了尸体一眼,眸光划过一道意味深长的精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走完了六户人家,曲妙颜突然开口:“之前死去的那一位是不是少了右臂?” 突然一问,让女侠有些蒙圈,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怎么了?” 却见曲妙颜沉吟不语,这几日来的事情在脑海中纠缠,皱紧了双眉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地往前走着:“右臂,腿,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位死者的身体缺少的部位和他们家中的干尸缺少的部位是一样的?” 冷然的声音落地,点醒了在场几人,沈凉州骤然收紧了双眸:“的确如此,怎会这样?” “先去看看尸体,千万别让村民将张三的尸体埋了。”曲妙颜转了方向而去,一行人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村民都奉行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虽然是悲痛,但终究却要将人下葬。 白鹰上前拦住了人:“稍等,切勿动手。” 一句话吸引了村民的目光,在场众人眼中皆是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多多少少也知道能让村长接待的人身份自然不凡。 几人让开一条路,白鹰走上前,尸体暴露在了曲妙颜眼中,的确是与张三家尸体所缺少的部位是一样的,满目震惊的看了沈凉州一眼。 方才曲妙颜的话语被证实,白鹰心中也是惊讶不已,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这尸体为何与他家中的干尸死状相同?你们为什么要在家里供奉干尸?” 一连串的责问落下,村民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六听到这样的话语,整个人忍不住抖了起来,又惊又怕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见到了人的异样,沈凉州上前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人突然发了疯,眼里满是癫狂,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指尖颤抖地指着地上的尸体,不断的摇着头,嘴里喃喃道:“这一定都是假的,干尸复仇了,干尸来复仇了!”边说着边转身逃跑。 “追上去,”三人脚下顺风的往刘六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村民也唯恐出什么意外,一同跟了上去,一帮人就这样出了村子。 奈何发疯的刘六奔跑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跑入了山林之中,消失了身影,周遭一片密林,想要掩饰身形格外容易,一时之间的确再难寻找。 曲妙颜提着裙摆往前,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若是能找到些许线索应该还能找到人,这方还没有结果突然听到村民喊道:“这里有人。” 曲妙颜一行人匆忙赶了过去,却见到村民围在了一个山洞之处,里头昏暗无光并看不清是什么人,但却能听隐约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皱着眉看着里头动静,却怎么也瞧不真切:“可有人看到是刘六跑进去了吗?”沈凉州带着疑惑开口,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在山洞门口晃了几圈,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头有人。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刚才只是突然听到这里有声音才过来,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去。” 无法判断其中是谁,但总要弄个究竟明白,沈凉州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火折子上,眯着眼看了看山洞的地形,开了口:“既然他不出来,我们就把他逼出来,找些干草来堆在山洞门口,我们用火攻。” 此话一出让村民恍然大悟,手脚麻利地扯了些甘草堆在了山洞门口,沈凉州在中间分开了一条小道,方便人逃出来。 火折子落地,大火渐渐的烧了起来,烟雾也顺着山洞口飘了进去,里头传来了咳嗽的声音,火势渐渐的蔓延了进去,似乎受不了洞口这样高的温度,里头的身影开始焦急地来回走了起来。 “他真的会出来?”曲妙颜有些怀疑,里面的人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要是不会逃跑那该怎么办。 沈凉州笃定的望着里头,嘴角带了些许自信:“他一定会出来的。” 烟雾越发的浓密,里面的人影也逐渐的看不清,突然一阵脚步之声传来,冲着山洞门口急匆匆的冲了出来。 众人看着那道身形,惊呆了目光,并不是方才逃走的刘六,而是失踪已久的凌飞,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头发之上满是干草,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众人有些惊讶。 121:孤坟 在山洞里藏了那么多的时日突然见光,凌飞双眼有些不适,慌乱地挡着眼前的日光。 村民心里到底都是心善的,毕竟是同村之人,而且又有凌飞的亲人在这里,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快按住他。” 一帮人手忙脚乱的上前制服了他,急急忙忙地将人带了回去。 寻找刘六的事情自然也耽搁了下来,只是眼下的情况没有时间去在意了,一帮人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我会学些医术,让我来看看,”曲妙颜看着村民手忙脚乱的模样,主动开了口,眯着眼上前两步。 有了救命稻草,村民自然是相信的,一时间也来不及去验证曲妙颜的医术,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人过来:“那就有劳了。” 仔细地为人搭了脉,却并非是寻常发了疯癫的病症,身体之内隐隐约约有毒素流窜,沉默了良久众人屏息凝神看着曲妙颜,静静等着答案。 “他疯癫并非是突然疯癫,而是身体里有毒素,是中了毒的缘故。”曲妙颜开口说了话,眼神示意了一旁站着的白鹰。 接受到人的眼神示意,白银心领神会,上前翻看了他的身体,仔细检查有无受伤之处。 须臾片刻一番检查过后,才在人的身体上找到了一枚小小的暗器,找了块布包着轻轻的将它拔了出来,放在了一旁。 曲妙颜上前观察,果不其然上面淬着剧毒,见此情形,村长上前问话:“不知这毒还能不能解?” 曲妙颜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需要些时间调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送了口气:“如此就谢谢姑娘了,本以为凌飞已经命丧黄泉,如今还能捡回来一条命,着实是不易。” “村长客气了,到底也是一条人命,能救自然是会救的,”曲妙颜眯着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环顾了一周,开口说道:“只是这段期间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可要看紧了他不能让他走了。” “好好好。”村长听闻自然是连连点头。 最近事情众多,沈凉州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曲妙颜身边照顾,眼看着她又要留下来替人治病,竞争多了担忧,等一行人散去,离开之时,这才开口安排:“你这几日要替他医治,就不便再出去了,让白鹰留下来保护你,也好好地看凌飞,毕竟他可是重要的证人。” 这样的安排两人都没有异议,赞同的点了头。毕竟沈凉州的身手也的确不需要自己去保护。 草药一副一副的上了炉子煎着,药一碗一碗的喂了下去,凌飞整个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村民对曲妙颜也有了极大的改观。 “你今日觉得如何?”看着躺在床上病殃殃的凌飞,曲妙颜开口问话,见他眼里多了些许清明,看来不日就能恢复了。 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凌飞眯着眼看着眼前陌生女子,脑中却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总是想睡。” 曲妙颜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已经中毒太久,自然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能拔出毒素,需要慢慢调理:“无妨,你若累了就先休息吧,再多调理几天,就能见好了。” 劳累了几日,曲妙颜也觉得疲惫,推门出去冲着旁边的白鹰叮嘱:“好好看着他。” “嗯!”白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在门外守护着,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原本以为事情会顺利的发展下去,却还是出现了意外。 临近黄昏时分,曲妙颜正在煎着药,门却突如其来地被人推开,抬眼就见到了一脸惊慌失措的白鹰。 “发生什么事了这种慌张?”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曲妙颜心里渐渐有了不妙的滋味。 平稳的心绪,白鹰却依旧是脸色沉沉:“凌飞死了!” 一句话如同青天白日惊雷乍响,曲妙颜提着裙摆跟着人出了门:“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两人边走,白鹰边解释着:“我刚才在外头守着,并没有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片刻之后便闻到了血腥味,等我推门进去一看,凌飞的头颅就不翼而飞了。” 死的竟然这么惨烈,曲妙颜心头涌出了一阵一阵的不妙和疑惑,来到了他的房中,又是满地的血:“你这样好的身手竟然都没能防住,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这一头的事情还没理出思绪,外头的村民便乌央乌央地回来了,沈凉州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没有多问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压低了声音开口:“刘六也死了,身体同样被砍去了一部分。” 杀戮之气越发地靠近了这个村庄,村民人心惶惶,不安的看着眼前一幕,十分害怕下一个被害的就是自己。 看着眼前众人面色之上的不安,曲妙颜上前一步开了口:“大家莫要慌张,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近些时间,各位还要小心提防,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好,”众人皆如同失了主心骨一般,如今有曲妙颜这一番话,倒有稳定的心绪。 夜色降临,村庄如同一只被等待捕猎的猎物,随时会有着性命之忧,商量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沈凉州曲妙颜决定明日上山寻访,毕竟疯癫之人就是在山上发现的。 “明日还要早些出发,且让白鹰留在村中照顾。”沈凉州将心中的计划一一说出,眼前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继续耽误下去恐怕又有人会有性命之忧。 “好。” 一夜无话,日月交替,转眼便已是第二日清晨,村民都留在家中不敢出门,曲妙颜换了一身简单轻便的衣裳,跟着沈凉州一同上了山。 此次行动人少,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许,转眼之间便巡过了半个山头,却始终未能发现什么异样:“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诡异了,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 “你就不怀疑是什么鬼神吗?”沈凉州带着浅笑开口。 跨过了眼前凸起的树根,曲妙颜笑着说道:“我不信这个,”目光掠过之处,似乎有一间小小的茅屋,隐匿在了森林之中,若不是方才低头一撇,直直地望去却也是看不见的。 122:花名册 刚收拾好东西,包工头就将花名册送了过来,草草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看起来一切正常。 翻了几页纸,后面登记着施工队的详细信息,这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家庭困难,老实巴交的农民,好容易得了机会,才跟着一起出来的,想来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 花名册放在了一旁,宋欢欢继续收拾行李,这次回去的时间绝对不短,等到了乐乐开学的时间,在把人送回去就是了。 打包好的行李搁置在了一旁:“乐乐,你还需要什么,自己收拾了带着。” 宋欢欢还是不太放心,誊抄了花名册的名单,准备找包打听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出什么。 “宋小姐,”还没出门,大门就被敲响。 是包工头。 “怎么了?”宋欢欢客气的把人带进屋里,上了茶水。 包工头也是不想得罪客户:“我就是来拿花名册的,毕竟都是信任我的老乡和我一起出来干的,总不好让人瞪着对吧。” 话说的客气,宋欢欢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原是这个,”笑眯眯的回了房间:“我看好了,搁在房里的,今天您若是不来,我准备过一会给您送去的。” 两人倒也没有过多寒暄,也就散了。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宋欢欢目光沉了沉,自己还是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包工头恐怕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不宜出门,自己的行踪早已经被人盯上,说不定一出去就会有人跟着自己。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迫在眉睫,绕了个圈,宋欢欢决定去找罗老板,家大业大之人,合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姐,这一来一回可不便宜啊。”车夫看着天色渐晚,准备给自己涨涨价。 宋欢欢抬头看他:“你说说,怎么个不便宜法?” 车夫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晃:“最起码要加钱,加到这个数。” “好,就给你加三块。”宋欢欢懒得和他计较,只有干净利落的解决完眼前的事,自己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完成系统定下的目标。 车夫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如此的快人快语,自己只是想加到三块钱,没想到她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了三块钱。 看来自己今天是碰到财主了。 顺着宋欢欢指的路线在城市里七拐八绕,穿梭过人流密集的场所,到了一处小巷,宋欢欢就自己下来了,简单的换了一些装扮,去了黑庄。 果不其然,有人跟踪,看着空荡荡的黄包车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跟踪之人才幡然醒悟,折回去找,有哪里还能看到宋欢欢的身影。 “财主啊,您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包打听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最近是又惹上什么仇家了吗?” 宋欢欢没搭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单:“你帮我看看这帮人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有这些人的头头,最好也要仔细看看,可不能除了漏子。” 包打听翻了翻手上的名单,眉头紧皱,又把名单翻了好几遍。 “怎么了?”看着他的脸色,宋欢欢心里有些不安,这里面难道真的有什么危险? 包打听皱着眉头看着她,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上的名单:“宋姑娘,这件事不好办,您给我的这份名单,咋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可不简单,虽然我暂时看不出什么,但对这里面的名字,我总有一些眼熟。” 能让包打听眼熟却又说不出什么的,才是最渗人的,这说明里面曾经发生过很多事,但是又被压制了下去。 宋欢欢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人几分安心:“你别怕,如果真的是棘手的事情,你不查就是了,我不会怪你,但是另外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能力之内,在所不辞。”和宋欢欢混了这么久,多少也得讲一些义气,包打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宋欢欢沉默了片刻,把人拉到了角落:“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会过很久才会回来,我的家就拜托你帮忙看着了,找几个你信得过的兄弟,帮我守好了。” 宋欢欢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在了他手中:“我来这里不久,信得过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我最相信的人了,这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我最信任的兄弟,帮你看好家。”包打听把名单和钱一起塞进了怀里。 看着宋欢欢远去的背影,包打听心中温暖,自己来到这里,靠着四处奔波为生,那些消息都是靠着在刀尖上舔血换来的,少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 宋欢欢回去把收拾好的东西一起打包,今天是最后一晚,慕青荣回来的也早,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宋欢欢叮嘱了许多事情:“这些你都要注意好,越来越不安全了。”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慕青荣伸手牵住了她:“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我不住在这边,我会等你回来的。” 他说话一向是有分寸的,宋欢欢也没有再多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今晚我就得走,你今晚也离开吧。” 两人吃了最后一顿饭,只是到了口中却尝不出味道,慕青荣站起身,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紧紧的把人拥进了怀中:“我不知道你到底面对了什么事情?请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承诺,宋欢欢深深知晓此去艰险,她和顾安你死我活,可能再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东西去了罗老板家中,早已有车辆在等候:“走吧。” 看着顶着夜露深重的人过来,罗老板不知自己这一次陪着一同去的选择是对是错:“你为什么挑着夜色出行?,这样不是反而降低了赶路速度吗?” 坐在后座的人沉默了许久,宋欢欢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开口:“罗老板,这一次你同我回去,只带了司机一个人吗?” “不然呢?”罗老板感觉不妙。 123:分身乏术 “姐姐,以后就要在这里上学了吗?”乐乐有些懵懂。 宋欢欢点了点头:“怎么了吗,难道你不喜欢这里?” 乐乐摇了摇头,年少的眼眸中带了几分忧愁:“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突然之间就要上学了。” 和自己当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样,宋欢欢领着他下了馆子:“今天你要吃什么?随便点,过两天姐姐可能就不在你身边了。” 话音刚落,乐乐眼中蓄满了泪水,格外震惊的看着她:“姐姐,你是不要我了吗?我就是上个学而已,要是不行那我不上也行。” “不,不是的。”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手忙脚乱的给他擦了去,宋欢欢拉着他坐下:“我回去办点事情,这几天可能要让慕大哥来照顾你了。” 听清楚了话语,乐乐这才止住了哭泣,定定的看着她:“真的吗?” 认真的点了点头,才打消了他心里的怀疑。 这样的小事,乐乐自然是能够接受,小手一挥点了许多菜,面前整个桌子都满满当当:“姐姐,这段时间我真的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宋欢欢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说了今天你点我请客,随便点。” 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乐乐这才心满意足,把剩余的菜打包了回去,二人又吃了一顿晚饭。 月上柳梢头,慕青荣还没有回来。 宋欢欢有些担心,时不时的往外张望着,看着身边呼吸浅浅的乐乐,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本想着出去找他,只是又不放心身边的人,而且天色很晚,如果慕青荣回来了,见不到自己,岂不是又徒增事端。 按捺了心里的焦急,还是决定在这里等待。 昏昏沉沉的,倚着墙就要睡过去,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拉开门,遇到了满脸疲惫的人。 “这是怎么了?”宋欢欢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连忙将人扶进了屋内。 轻轻摇了摇头,慕青荣目光深重的看了几眼宋欢欢:“前些日子我们放出去的被人给宰了。” 眉头紧皱,堆起了几道沟壑:“原本事情已经明了,结果就在眼前,到头来却被人摆了一道。” 宋欢欢点了点头,目光沉重了起来:“看样子,你们这里面是出了卧底?” 慕青荣眼里带了几分杀气:“有这个可能,因为这件事还损失了几位同志。” 如此说来,警察局里面多多少少也不安全。 给人端了一杯热茶,去厨房下了一碗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杯热茶下肚,慕青荣放松了不少,理了理手中的筷子:“没有发现线索,看来这人是个老手,做事情滴水不漏,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我那一组的人。” 如此说来,他最近应该是要忙碌起来了:“你专心专意的查案子就好,乐乐我会带回去的,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定要行事小心。” 不想给他增加太多负担,宋欢欢虽然找不到妥善处理的方法,只要能减少一些压力,就减少一些压力。 想开口挽留,慕青荣也知道自己过于忙碌,没有时间照顾,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欢欢,多谢你的理解。” “对了,我约了罗老板,明天中午11点在全聚德吃饭,也说了你想见他,明天你有空吗?”宋欢欢没忘记正事儿。 没空也要抽空去呀,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单独结伴而行,又怎么能放心呢? “当然有空,明天绝对不迟到。”慕青荣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面色如常。 宋欢欢也没有多想,收拾了碗筷就安排人睡下了。 翌日,宋欢欢特意提前去点好了饭菜,等着二人到来。 时间滴滴嗒嗒转动,两人当时如约而至,客气的给二人互相介绍,面上倒是一片和谐。 “您在警察局工作啊,一定很忙吧,是不是没多少时间陪着宋小姐?”罗老板也只是随口发问,让他更感兴趣的是桌上的烤鸭。 慕青荣开口:“也不是特别忙,偶尔需要加班而已。” 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心里也放松了几分,但是以防万一,日久生情,自己的预防针还是要做好的。 三人交谈的内容,和谐而愉快,也让慕青荣心里放下了几分警惕。 饭局散去,宋欢欢买了单,去了自己的工作室,装修已经快接近尾声,只要做一些细节方面的处理就好。 “老板来了,快看看,满不满意。”知道工程要收尾,包工头也亲自过来了一趟,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场面,但给的钱却不少。 转悠了一圈:“这里装修的的确不错,你的工人都是尽心尽力的。” 说着看了一眼在外面歇息的工人:“就是想和你打听个事儿,您这批工人都是在哪招的呀?” 包工头的看了宋欢欢两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都是在外面随便招的,有什么疑问吗?” 随便招的? 像这样的包工头,一般都只会带家里知根知底的人出来,这话说着,宋欢欢就有些不相信,却也没有拆穿。 “我这边有个大项目,需要进行一次装修,是修一个设计展,老板托我问问,看您这里的人还不错,本来想介绍一下的。”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有一点不好,这个老板要求严格,非要登记装修队伍人员的信息。” 听到声音这个包工头是两眼放光,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花名册我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那就辛苦你了。”目送着包工头远去,宋欢欢打了个招呼也走了,得回去收拾一下包裹,明天下午准备启程。 这个装修队伍里面绝对有猫腻。 乐乐看着宋欢欢大包小包的东西拎着:“姐姐,这一次我也得回去吗?” “本来是打算让你留在这里的,可是没想到,你的慕大哥最近忙了起来,所以你只能跟我舟车劳顿回去了。”宋欢欢把自己的一套衣服塞进了包裹里,看了看桌上的用具,还是决定不带了。 124:突然改口 墨城匪乱? 陆淮煜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这与他有何相干? 这等立功之事的好机会还是留给那些急于在朝堂上立功之人吧! 楚王摇头叹息,这人啊,不想开窍,你就算是刀架脖子上都没用! 看完了一场无聊的马球赛,又与无聊之人聊了一段无聊的天,陆淮煜最终还是一路无聊地回到了府上。 明阳王府前,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陆淮煜策马而归,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王爷让您回来后往书房去一趟。” 陆淮煜一个潇洒地翻身下马,将马绳交给府上管马的侍从后,就直奔书房而去。 走到书房门口,陆淮煜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这才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书房里,一道沉闷有力的声音传出。 陆淮煜推门而入,明阳王正坐在书房里的办公案台上,观摩着案台上的一张地图。 “管家说父亲寻我,所为何事?”陆淮煜站在案台之外,眸光不经意间朝着案台上的地图瞥了一眼,墨城的地图? 明阳王长得十分魁梧,浸润官场多年,身上早已染就了不怒而威的气息,此时他只是坐在那里,身周凌冽威严的气息却是布满了整个书房。 “来,你过来看看。”明阳王朝陆淮煜摆了摆手,指着案台上的地图道。 陆淮煜上前,眸光落在图上,一张清晰的墨城地势图展现与眼前。 明阳王指着图上北端的一个红点道:“这墨城北端聚集了不少的乱匪,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墨城居民的生息,若是你,可有办法剿灭这帮势力?” 陆淮煜认真地分析了图上的地形地势,这股乱匪所处之地,易守难攻,并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但这块地势也并非全然没有弊端,现在快要入冬了,山中的物资都必须从山下运送,正好可以利用这地势将乱匪困顿与山中,最后来个网中捉鳖。 陆淮煜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明阳王点头满意地点了点头:“皇上这几日正在烦恼这件事,我要你去请命除匪。” 陆淮煜身子顿了顿,对这件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便开口直接回绝道:“我没兴趣,父亲还是另寻能人吧。” “你!” 明阳王被陆淮煜如此直接的拒绝气得胡子一抖,却也无可奈何,这些年,他是越来越管不住这个儿子了。 最终,还是叹息道:“罢了,你既然无意,这件事,为父再另寻人。” 陆淮煜从书房里退了出来,脸上满是郁闷地回了书房。 刚走进院子,一道黑色暗影落了下来。 陆淮煜步子一顿,看向那人,是他之前安排在洛王府的眼线,寻常时候一直待在洛王府,只有那边有什么大动静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垂眸看向暗影,低问道:“那边,有什么动静?” 暗影毕恭毕敬道:“回主子,老太太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墨城祭祖,今年祖宅那边来人,说是要提前接应过去,老太太准备带大小姐一同前去。” 墨城…… 陆淮煜眸子沉了沉,想到刚才马场里楚王让他接下墨城的事情,还有书房里父亲说的话,原本坚决不去除匪的心思突然改了。 若是那女人要去墨城,他正好趁着剿灭乱匪的机会去看她! 陆淮煜看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办得很好,继续盯着,若有事,再来报!” “是!” 暗影消失。 他步子继续往院子里走,没走两步,身子一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来人,备马,本世子要入宫!” 陆淮煜一路策马来到宫门前,因为明阳王的身份特殊,陆淮煜入宫不需要禀报,而是直接到御书房。 由御书房前伺候的公公禀报了之后,陆淮煜这才进去。 御书房里,此时还有一人。 明阳王看见陆淮煜进来,眼底满是疑惑,这小子刚才不是还说不想接下墨城那桩事,现在面圣是想做什么? 皇帝坐在书房里,看见陆淮煜进来,眉眼间的忧愁都散开了不少:“爱卿啊,朕看也不用问你了,淮煜来了,朕亲自问他。” 明阳王额上落下一滴汗,这臭小子来得倒是巧,若是再慢一步,他可就要回绝皇上,让他那不孝子带兵除匪的提议了。 明阳王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是,既然这臭小子来了,皇上自己问吧。” 皇帝看向陆淮煜,语气轻松道:“淮煜啊,这墨城乱匪之事困扰朕多日,你,有何见解啊?” 陆淮煜躬身一拜:“回皇上,臣愿自请领兵墨城,除乱匪,替皇上一解心头之忧!” “哈哈哈……好!好!好!” 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眉眼之间的忧愁顷刻间散了不少,看向陆淮煜的眼神里满是欣慰:“那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淮煜,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陆淮煜声音坚定有力:“皇上放心,微臣,定不辱使命!” 从御书房里出来,明阳王一直盯着陆淮煜,这儿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坚决不干,后一秒就入宫自请领命,他该不会是鬼附身了吧? 陆淮煜察觉到了洛王爷的目光,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收起您那见了鬼的眼神,你儿子好得很!” “你与我说说,是什么事让你突然就改了主意?” 洛王爷追在陆淮煜的身后,想要知道他突然改口的原因,可无论他怎么问,陆淮煜愣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日子已经入了深秋,再晚,便该入冬了,老太太担心冬日里行路难,便差人准备好祭祖需要用的东西,就随着洛宏泰前往墨城。 老太太的院子里,嬷嬷奴婢们忙得不可开交,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每年祭祖都得准备一大堆的东西,今年也不例外。 张嬷嬷站在院子里,指点着奴婢们来来回回地将老太太要用的东西装箱。 “被子多带两床,路上风寒重,还有那抹额,可得检查清楚了放在箱子里。” 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后,张嬷嬷将一只暖炉塞到一个丫鬟手里:“老太太最喜欢这只暖炉了,也给装上,还有那箱底的狐裘,仔细数清楚了,可别落下什么!” 125:真是不省心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看着忙来忙去的人,转头朝不停走动的嬷嬷挥了挥手:“你去宜儿的院子里看看,她那边准备妥当了没有,若是有什么缺的,赶紧让人出去添置。” 嬷嬷正要点头应下,院外突然走进来一人,是无双院的丫鬟。 那丫鬟来到老太太身前,恭敬道:“回老太太,大小姐让奴婢过来禀报一声,路上要带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老太太满眼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倒是个省心的!” 嬷嬷对洛双宜的印象也是愈发的好,忍不住开始为她说好话:“听说大小姐担心路上风大,您的腿受不住,正在院子里给您缝制护膝呢。” 老太太突然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是个好的,只是可惜了……” 嬷嬷明白老太太心里在可惜什么,王爷和老太太都偏宠大小姐也不是没有原因,这一层永远无法变更的庶女的身份,终究还是让老太太觉得亏欠了大小姐。 她笑着轻声安慰道:“有您和王爷的疼爱,大小姐也受不着委屈,依老奴来看,大小姐可是个幸运的,能得到您的惦记。” “你呀,惯会说好话。”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回头朝身前站着的丫鬟道,“明日就要出发了,可别让你家小姐受累,你回去伺候着吧!” 那奴婢领命就回了无双院,洛樱雪是洛府嫡女,这祭祖一事当然是少不了她的。 老太太本想让洛双宜的母亲一同前去,可洛王爷府中公务繁忙,若是都走了,未免显得冷清,便拒绝了老太太的提议。 翌日,众人准备好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墨城出发了。 洛双宜裹着新做的披风,上车前瞥了一眼府前的那棵梧桐树,如今入秋,叶子都黄了,树上却还挂着金黄的小果子,随着风摇摇坠坠的,倒还真有些秋的味道。 院子里种的那些绿植再三叮嘱过院子里的丫鬟一定要养好,也不知道她回来时,那些小东西还能不能活着。 马车在青石街的地面上缓缓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皇帝的旨意在这个时候送到了明阳王府,陆淮煜早就让人准备了前往墨城需要的东西,刚收到圣旨,就去了洛王府,准备与洛府的人一同前往墨城。 陆淮煜站在府邸门口,听着守门仆从的回答,眼底划过一抹失望:“什么?你是说,老太太和你们家小姐已经去了墨城?” 仆从恭敬回答:“回世子殿下,老太太昨日便启程了。” 陆淮煜失落地转身,深邃的眸子里落下一抹黯然,下一刻,却忽然一亮,策马便回了府。 刚入府,陆淮煜便拿起自己收拾好的包袱就往外走:“管家,集合人手,本世子现在就出发前往墨城!” 看着头也不回的陆淮煜,管家追在身后急切道:“殿下,王爷就快回来了,要不,您同他打声招呼再走啊!” “不必了,你好好照顾着,本世子,去去便回。” 话落,扬鞭策马离去。 墨城。狼牙山。 几十个土匪装扮的大汉跟在一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身后,凶神恶煞地朝着山下走去。 一尖嘴猴腮的小六满脸讨好看向土匪头子:“大当家,小的看过日子,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下山准能捞上一大笔!” 走在最前端的土匪头子冷笑一声,手中的大刀掂了掂:“你大字不识一个能瞧出来什么好日子,昨儿个你就说是好日子,害得老子下山连根毛都没有捞到。” “大当家……”小六还想再说什么,被土匪头子一个眼神制止。 土匪头子连忙蹲下,压着声道:“大家快趴下,前面来人了!” 山脚官道上,两辆马车朝着这边滚滚而来,掀起无数尘土。 洛双宜与老太太同乘一辆马车,能明显察觉到老太太刺客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祖母不用紧张,咱们随行的有这么多的侍卫,量那土匪看到了,也不敢轻举妄动。”洛樱雪倒是全然不在意,抚摸着手中的玉镯,眼底满是兴奋的神采。 看着她这幅轻松的模样,洛双宜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羡慕起来,可心里却也不自主地提了起来,这几日,她可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些乱匪的事迹。 什么烧杀抢掠,简直就是无恶不作! 而现在的这条路,正好是那群乱匪活动最频繁的区域,只希望今天运气好,别叫她们碰上。 她偷偷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觉得满山的树木都像是躲在暗处的劫匪,让她有些草木皆兵起来。 洛双宜看了看前方的道路,朝车外的马伯吩咐道:“马伯,加快速度!” “好嘞!” 马车一声应和,扬鞭“啪”地一声甩在了马背上,马儿受痛拼命拉着马车往前跑。 没走多远,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停车!” 车外当即响起兵器交接的声音。 洛双宜与老太太身子皆是一震,没多久爱,只听得车外再次传来一道声音:“车上的人,下来!” 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碰上土匪倒是头一遭,深知他们的险恶,脸色已经开始泛白,洛双宜快速调整心态,强迫自己冷静,伸手握住了祖母的手。 “祖母……”洛樱雪没想到真的会碰上土匪,吓得紧紧缩在马车里面,一动也不敢动。 洛双宜深吸一口气,还好她今日出发的时候特意和洛樱雪用胭脂遮住了原本的面容,此时的两人看上去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丑,洛双宜想着,对方应该不至于对她们劫色。 土匪头子领着一大帮的手下拦在了马车前方,举着大刀就挑开了车帘:“车里的人,赶紧给老子滚下来!” 洛双宜扶着老太太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洛樱雪几乎是连滚带爬从马车上狼狈走下,很快那些土匪就将她们推到了一个圈子里。 “老大,这车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咱们今日,算是搞了个大的!” 对方人多,随行的人没挣扎几下就被这些土匪给控制了下来,此时看着车里的宝贝的眼睛都在发光。 126:太晦气了 洛双宜眸光轻扫了一眼那土匪头子,对方似乎只为财,并没有要伤人性命的意思。 有人眼尖地看到了洛樱雪头上插戴的金银首饰,举着大刀恶狠狠瞪着三人道:“你们,将身上的珠宝首饰全部交出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装扮的比较简单,但是身上任何一件宝贝都是价值连城的,手中紧握着镯子,眼底还是有些不舍。 洛双宜二话不说将身上的首饰全部都取了下来递了过去,见祖母不舍,忙低声劝诫:“祖母,这下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若是得罪了这些土匪,咱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祖母听到洛双宜的话,心底暗叹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活得通透,再不犹豫,将身上的首饰全部都取了下来。 洛樱雪为了不让祖宅的人看出她的不受宠,这次出门可是将自己最好的金银首饰全部都戴在了身上,每一件都是压箱底的宝贝,哪里舍得就这么交出去。 悄悄地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脱下手中的玉镯准备藏在袖子里,却被眼尖的土匪一眼瞧出了端倪,伸手就直接从她手中强行将那些首饰全部都抢了过去。 洛樱雪看着自己被抢走的首饰,一颗心疼得几乎要滴血,早知道,她今日身上就什么都不戴了! 她在府中过得本就不好,就那些首饰也是她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如今就这么打了水漂,洛樱雪越想越是委屈,眼睛瞬间就变得通红,没两下就开始低声哭了起来。 确定一行人身上的钱财全部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以后,土匪头子朝着这边看守的手下摆了摆手:“放人!” 洛双宜听见大家猛然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连忙扶着祖母站了起来:“祖母,您没事吧?” 马车和钱财都被土匪搜刮了干净,距离墨城还有一段距离,众人由开始的劫后余生再次陷入了难题中。 洛樱雪看着官道上的长路漫漫,没了马车,难不成要她走到墨城去? 想到这里,刚刚低声的抽泣变得愈发伤心起来,一旁的奴婢以为她是舍不得钱财,便生了讨好之心,连忙出声安慰:“小姐,不过是些首饰而已,等您回了洛王府,想要什么样的首饰没有?何必为了这么几个不值当的东西伤心?” 洛双宜走在一旁,心底暗道不好,想要开口制止那丫头的话已经来不及。 果然,方才还准备转身离开了土匪不知是否听见了那丫鬟的话,提着大刀转身就折了回来。 土匪头子看着众人,眼底划过一丝精光,盯着洛樱雪道:“你们,是洛王府的人?” 众人见土匪去而复返,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洛双宜鼓起勇气,朝着那土匪笑了笑:“大哥,我们就是过来探亲的,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怎么可能跟洛王府有关系?” 她演技不错,土匪一瞬间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当听到身旁的手下禀报马车上有洛王府的印记后,当即大手一挥,让人将她们全部都绑了起来。 土匪头子逼着老太太写了一封书信,指着一个随行的小厮道:“你,去给洛王府报信,就说老子要十万两赎金,让你们的人带着钱来!” 那小厮逃过一劫,连忙逃一般地离开报信去了。 土匪头子兴奋地看着洛家的几人,眼底满是金光闪闪:“弟兄们,把咱们的票子带上,干完这一笔,今年过冬都不用愁了!” 洛双宜与众人都被绑住了手,由着土匪们带着往回走。 “祖母,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啊?” 洛樱雪此时已经止住了眼泪,完全被吓得哭不出来了,听说这些土匪杀人如麻,喝人血吃人肉,她们该不会把自己抓去吃了吧? 洛双宜不知道洛樱雪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只觉得这人实在是聒噪:“你闭嘴活得会更久一点!” 洛樱雪被这么一恐吓,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土匪,不敢说话了。 陆淮煜随后赶来的时候毕竟还是慢了一步,路上耽误了行程,紧赶慢赶也没能追上洛府的马车。 此时日头正盛,明晃晃地顶在头上刺得眼睛疼,陆淮煜看着前方的狼牙山,听说那群劫匪在这一片活动最为频繁,希望那个女人不要遇到什么事才好。 “加快进程!” 陆淮煜心中惦记着洛双宜,正要策马加速,前方道路突然跌跌撞撞跑来一道狼狈的身影。 陆淮煜眸子一缩,认出了那人身上是洛府的下人装束,这人此时一个人在官道上急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一急,一夹马腹就冲到了那男子身旁,听了他的话后果然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 陆淮煜看完了小厮手中的书信后,深邃的眸子沉了下去:“你可还记得他们走的方向?” 那小厮连忙点头:“记得!” 陆淮煜便带着那小厮重新返回了官道,只是去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那群土匪的身影。 陆淮煜顺着那群土匪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带着手下一路追上了山。 到了山寨后,洛双宜她们一行人就被关进了类似牢房的房间里。 走了长长的一段山路,众人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尤其是洛樱雪和老太太,几乎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洛双宜活动了下手脚,看来这段日子的锻炼身体还是有点效果的,她的眸光四处扫视着,打量着众人所处的环境。 众人气息都还没有喘匀,外面突然闯进来一群土匪,不由分说地抓起洛双宜她们几个人就往外推。 洛双宜不知道她们目的,默不作声,扶起老太太开始往外走。 洛樱雪被粗鲁地推着一路往前,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洛双宜听到号角声,整个山寨都显得非常混乱,她们几个人被塞进队伍里,像是要转移阵地。 隐约之间,洛双宜听见有人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晦气!居然被那群官兵找上了门!” 陆淮煜带着人追上山寨时,看到的却是一座已经空了的据点。 127:又是阴谋 看着她身上的疤痕,陆淮煜陷入了沉思,纵观以往,自己所了解到的洛双宜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着陆淮煜沉默不语,洛樱雪误以为自己所说的话没起到作用,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失望:“莫说是我平日里与她一直在一起都觉得洛双宜变了个人,连你都有所察觉,更能说明,她真的有问题。” 浅浅的点了头,陆淮煜未曾多言,即便自己心中有怀疑,也是自己的事情。 “嗯,说的有理,”陆淮煜长眉轻簇,转身便离开了。 长腿一迈,跨出了园子,脚下的青石板微微膈着脚心,带着些许的痒。 看着人离开,洛樱雪眼底划过一抹不甘,自己能再次归来,决计不能再重蹈覆辙,洛双宜,我一定要揭开你的真面目。 夜色迷蒙,书房之内烛火悠然,偶尔烛芯爆出火花,‘哔啵’之声在寂寂夜色中格外清晰。 陆淮煜看着桌上的公文失了神,脑海若有若无的回想起洛双宜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画面,果敢、敏锐,和外界传言大相庭径。 这,真的还是一个人吗? 心思随着夜风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得出结论,若说是外貌神情,倒是没有变化,可是这性格,为何相差这么多。 还有那些她所知道的知识,难道之前一直在藏拙?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呢?”陆淮煜眯着眼看了窗外的夜色,星光明灭交替,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偷梁换柱。 “殿下,该休息了。”下人看着陆淮煜失神,上前提醒。 陆淮煜这才将自己的神思拉了回来,准备去休憩,只是想到洛双宜的事情,便再一次辗转难眠:“来人。” “在,”暗卫从夜色中现身,身影飘忽。 “好好盯着洛双宜,再去查查她之前的事情,事无巨细皆要上报。”紧皱的双眉下掩藏着浓厚的杀意,似乎不远处就是自己的猎物。 “是。” 翌日,洛双宜刚迷瞪着眼从床上起来,还没醒神,就被拖了起来:“小姐,前厅人都齐了,就差您了。” 洛双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又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聚在一处了?” “您可别忘了,要给老太太请安呀。”丫鬟看着她懒洋洋的模样,颇为无奈,一路连拉带扯,才把人拖到了梳妆台前。 “好小姐,可莫要耽误了时辰。”丫鬟一只手给人梳妆,另一手冲外头招了招,便有早已等候好的人鱼贯而入,给人洗漱。 洛双宜眯着眼任由他们折腾,好容易了了一件麻烦事,还想着好好歇歇,不过既然是祖母,那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 去了前厅,倒也还好,去的不算太迟,老太太一见到洛双宜,眉梢眼角就多了几分慈祥:“宜儿来了,快过来。” “见过祖母,”洛双宜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也不能让人挑了错。 一旁的洛樱雪见到此景,酸涩在心中沸腾,含笑的眼眸中不甘一闪而过,这个死丫头,只要一出现,老太太就跟失了魂一样的疼着她。 而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让祖母多瞧几眼。 拢在袖内的柔荑紧紧的握在了一处,手中的绣帕随着人的用力有了些许微微的变形。 冷静了心中的思绪,洛樱雪抬眼看了正和老太太笑语晏晏的洛双宜,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这个冒牌货,今日就让你露出马脚。 正在陪人说话的洛双宜,感受到洛樱雪的眼神,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回头瞧时,却又没见到什么异样。 洛樱雪见人目光落了过来,笑眯眯的上前:“姐姐这些日子辛苦了,今日应该好好休息的。” 本想借这句话提醒老太太洛双宜迟到,不曾想,老太太闻言,才恍然大悟的捧了洛双宜的脸去瞧:“哎呀,说的是啊,从外头回来,你就没怎么好好休息,瞧瞧这小脸蛋,眼下全是乌青。” 洛双宜面色有些无奈:“祖母,瞧您说的,哪有。” “姐姐以前就爱这般,经常爱玩耍,记得前两年,姐姐在外头看中了人家养的一片老竹林,非得要挖一些移植过来。”说着掩唇而笑,温柔如风的语调全然不像是在揭露一个人的黑历史。 洛双宜眼角抽了抽,这样的事情可谓是九牛一毛,以往原主专横霸道,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都得抢过来,奈何养那片老竹林的人不缺银子,让原主吃了好大一个亏。 洛双宜可不想自己现在营造的好印象被破坏,摆了摆手:“都是陈年旧事,不懂事,不提也罢。” “姐姐说的是,”洛樱雪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叫旁人瞧着,真真是姐妹情深:“说起来,姐姐之前很爱的一套玫瑰首饰怎么都没有戴过了?” 洛樱雪好似懵懂般的打量了她一遍,让洛双宜心中微微一愣,玫瑰簪子...自己不曾记得有过啊。 许是记岔了,摆了摆手:“太过华丽,就这样好。” 这话倒是让老太太不满意了:“你这花一样的年纪,不就该花哨一些,回头,祖母给你挑几样。” 一家子慢慢的说着话,倒也是其乐融融。 等众人散去,洛樱雪的面色才沉了下来,今日试探洛双宜的话,都没有得到回音,即便是后来说了许多小时候的故事,也是回答的含糊。 “小姐?” 被人唤了一声,洛樱雪这才回神,自己已经走到水池边了,看着水里游的欢畅的几尾鱼,娇俏的面色上蓄满了愁思:“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洛双宜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小姐,她以前横行霸道,什么事都做过,就那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喜欢。”丫鬟以前在洛双宜那里受了不少气,想着就是怨气森森。 闻言,洛樱雪原本沉寂的眼眸划过神彩,自己怎么忘了,远方亲戚里头还有这样一个人。 洛樱雪倒也是办事干脆的,当天就撒了银子出去派人去找那个男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天就有了消息。 看着坐在上座面上蒙纱的洛樱雪,男子心里莫名,只是看着她的风姿,倒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 “ 128:出神了 “洛三,你可还记得洛双宜?” 开门见山的问话让男子由于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怎么能不记得,到今天也是记得的。” 看来有戏,洛樱雪弯了弯嘴角:“那你还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天降的好事,洛三有些不可置信,反应过来面上便是被喜色占满,随即又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当然是想的,只是我已经成亲了。” 这样就更好了,洛樱雪眼里的笑意愈发清晰:“无妨,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帮你。” 这样的好事洛三又怎么可能拒绝,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按照我们刚才的计划去实施,之后,你一定要牢牢抓住洛双宜的心,等你娶了她,荣华富贵还用愁吗?”等她嫁了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一双美目之中划过的恨意,让洛三也忍不住心中发冷。 本以为散了就能休憩的洛双宜,还没坐下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洛小姐,陆公子有请,您之前说的那些种子,已经买回来了,还劳烦您去指导一二。”小厮满面笑容,只怕这姑奶奶不肯。 看了小厮半晌,发现他面上的笑容没有变化,洛双宜认命的叹了气:“好,更衣之后,随后就去。”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指导,等到了纤长,洛双宜才发现是要从头开始,颇为无奈的看着陆淮煜,唇边的笑容僵硬:“这就是您说的简单指导?” “嗯,洛小姐,请您帮忙,这里除了你,倒是没有旁人有这般智慧了。”这话虽然有些假,但配合着陆淮煜深沉的面色,却多了几分真诚。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洛双宜有些飘飘然,挺了挺腰:“那是。” 一下地,洛双宜面上的玩笑悉数收敛,挽了袖子,亲自示范,一点一点的将所有细节叙述而出。 陆淮煜听的认真,回眸看到洛双宜开开合合的红唇,心里镀上了一层别样的滋味,浅浅的日光落在她的面上,连那些细微的绒毛都带了温和。 “就是如此,可知晓了?”洛双宜指着地上的红薯,问了话,陆淮煜倒也是从善如流,点了点头,未曾露出半分异样。 事情办完,没拗过陆淮煜留下来吃了饭才离开,回去时,外头已经星光熠熠了。 看了看四周寂静的街道,洛双宜游游荡荡的哼着小曲准备回去,经过一条幽暗的巷子,突然闯出来几个男人,手中的匕首在夜光下反射着冷光。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呀?”淫邪的笑容挂在为首之人的面上,步步逼近洛双宜。 皱眉看着眼前几个人,观察了周围地形,要是跑的话,肯定是跑不过这几个男人的,图钱倒也罢了,图色就很难办了。 “小娘子别害怕呀,咱们哥几个不图什么,就想好好的乐呵乐呵,”说着几人放声大笑,就要对洛双宜动手。 洛双宜连连后退,脑中飞速运转着对策。 藏在暗处的洛三正准备来个英雄救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你们想干什么!” 洛三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陆淮煜,你怎么来了?”原本正愁着逃生无门的洛双宜,突然感觉陆淮煜身上都散发着神圣之光。 看着眼前几个劫匪,陆淮煜上前将人护在了身后,冷冷的看着几人:“调戏良家妇女,真当这里没有王法吗?” 几个劫匪面面相觑,这个男人并不是之前约定好的人啊。 难道临时有了变化? 洛三躲在暗处,对着几人打手势,奈何灯光太浅,根本看不到人。 戏码还得演下去,劫匪恶狠狠的开口:“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坏爷爷的好事!” 陆淮煜一声冷喝,不再多费口舌,心中略微有些自责,是自己疏忽了,竟然让她一个洛双宜单独回程。 凝神静气,脚下步子微动,身子如同离玄之箭一般快速的弹射了出去,对着为首劫匪就是一角。 几个劫匪是被雇来的,哪里想到会真的动手,被陆淮煜一脚踹出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 “你你你!”咬牙看着陆淮煜,劫匪忽然看到了躲在暗处的洛三,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看来今天是不凑巧,被人截胡了。 劫匪见此,也不再犹豫,干脆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几人逃之夭夭。 陆淮煜倒是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劫匪,脚下步伐动了动,想追上去,回头看着纤细的人站在风中,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抱歉,是我疏忽,没安排人同你一同回去。”陆淮煜看着她不言不语的模样,以为她被吓到,语调也软了几分。 “你刚才的身手太帅气了,”洛双宜毫不客气的夸人,倒是没有害怕:“平日里这边也是安全的,不知今天怎么突然有了劫匪。” 事情来的蹊跷,只是这大半夜的,也找不出什么所以然,便也只能罢了:“我送你回去。” “好。” 两人并肩而行,轻微的脚步声响在二人脚下,静谧的夜色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晰。 陆淮煜忽然想起自己追出来的原因,把自己心里的疑惑一一说了出来,二人边走边聊。 洛双宜的罗裙绕在脚边,仿若夜间盛开的花朵。 不知不觉便也到了洛王府,陆淮煜把人送进去,解释了原因这才离开,毕竟是女子晚归,若是难以解释,只怕对名声不好。 翌日,午饭,洛樱雪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洛双宜,也知晓了昨日陆淮煜送人回府的事情,心中怒火滔天,却连一丝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 这些日子的接触,也是明白了,洛双宜如今不是以往那个蠢笨无脑的人,看着慵懒,实际上聪明着。 “你怎么不吃?”洛双宜夹了肉送到了口中,看着在一旁盯着食物发呆的人,提醒了一句。 洛樱雪皱了皱眉头,咬牙切齿的换上了一副笑脸:“啊,妹妹想着事,出神了。” 129:谁派你来的 如坐针毡的熬过了一顿饭,洛樱雪脚下生风的回了房间,屏退了周遭所有人,这才把压抑在心里的怒火发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洛三会安排好这一切的吗!” 暴戾的情绪在胸腔四处游走,丫鬟看着脸色难看的人,小心的凑了上去:“昨天的事情的确是洛三办事不利,不过也是凑巧,原本他们并没有一起回来的,后来不知为何,陆淮煜又追了出来。” 洛樱雪难看的脸色又青了一层,猛然拍了桌子:“这些都不重要,没有了这次机会,还有下一次!” 丫鬟眼眸滴溜溜转了两圈,顿了顿开口道:“小姐,没几天就是祭祀的时辰了,到时候...” 原本愁眉不展的人听到这话,唇边勾起冷笑,抬眼看着丫鬟:“祭祀,的确是个好机会,就看洛双宜你有没有机会完好的回来了。” 有了对策,洛樱雪自然也宽心了不少,轻抿了茶,纤细的手指刮过茶杯:“去把洛三找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几日时光如白驹过隙,祭祀的日子便已经到来。 “快快快,老太太要的东西别忘了,”洛王府一时间热闹了起来,下人来来往往的穿梭着,准备着即将要出门的用品。 “宜儿,过来,和祖母一起。”老太太看着着装清爽的洛双宜,心中喜爱,特意让人陪同:“马车上还备了你爱吃的点心。” 老太太的邀请自然不能拒绝,等洛樱雪上了车却没有见到洛双宜,心中疑惑挑了帘子问道:“姐姐还没来吗?” “回小姐,宜小姐在老太太车上。”车夫是个实诚人,一句话回的干脆。 “好。”洛樱雪轻轻的放下了车帘,暗自告诫自己不能生气。 马车玲玲,带起阵阵烟尘,浩荡的队伍往着山边而去。 洛双宜偶尔看着外头风景,擦眼而过留下一片残影,但也的确养眼,周边的树愈发多了起来,洛双宜估摸着也要到了。 果不其然,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老太太,到了。” 祭祀为了虔诚,自然只能走上去,众人随着老太太一起上山,山虽然不陡,路程却比较长。 虽然出发的早,但也耐不住日头一点点的高起来,洛双宜一直陪着老太太,给人遮阳,自己确实大汗淋漓。 “宜儿,要不要休息一下?”老太太瞧着洛双宜有戏心疼。 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洛双宜点了点头,若是不休憩片刻,只怕一帮人上了山都会脱水。 “小姐,水,”丫鬟极其又眼力见的把水和食物递了上来,众人找了个阴凉之处歇脚。 掀开盖子,一丝凉意扑在鼻尖,洛双宜正准备下咽,闻到水的味道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动了动鼻子,是泻药的味道,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众人都没有什么异常。 自然的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壶,笑着开口:“我帮您擦擦,”闻了闻没发现异常,才还给了人。 既然要演习,那就演全套,洛双宜假意喝了水,跟着众人一同休息,泻药的分量下的少,一时三刻自然也不会发作。 又爬了一段路,突然有人捂着肚子叫唤:“哎呦,我肚子疼,去去就回。” 洛樱雪若有若无的看了洛双宜一眼,心中暗自腹诽:怎么还没有发作,应该多下点药。 洛双宜转了转眼眸,看着人离开,也捂着肚子开口:“祖母,孙儿肚子也不舒服,去去就回。” “好好好,快去吧,快去快回。”老太太眼里多了些担心。 洛双宜应了一声,跟着前面的人一同去了,只是看着那人路越走越偏僻,心中的警惕也慢慢提高。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水里有泻药,就有人肚子疼,而且这周围哪里像是有可以解手的地方。 周边的树愈发茂密,遮的上头的阳光也落不下来,只有些许斑驳的碎影投在地上,不远处的草丛也茂盛了起来。 看来是蓄意而为了。 脚下的步子快了快,却还是把前面那个人跟丢了,洛双宜打量了四周,环境陌生,离自己出来的路已经有些远了。 突然,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洛双宜本就保持着警惕,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男子,正是洛三,并不是刚才引自己出来的人。 “你是谁?”洛双宜警惕的打量着他,觉着有些眼熟。 洛三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你不记得我了?”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会牢牢记住我的。” 听着他的话不对,洛双宜往后退了几步,这些时日,怎么总有人对自己下手,看来上一次的劫匪说不定也与他有关。 洛三一步步靠近,脚下的枯叶被踩的稀碎,看着洛双宜美貌的面庞,心里的火气早已按捺不住:“别挣扎了,从了我,你还没那么痛。” “从你大爷,”洛双宜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手里暗中蓄力,时刻准备动手。 洛三的耐心耗尽,笑着冲人扑了上去,洛双宜身上的香气就萦绕在鼻尖,可惜却擦身而过。 洛三重重的跌了个狗吃屎,看着洛双宜的眼神多了些凶狠:“好啊,敬酒不出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洛双宜拎着罗裙想离开,身后的脚步声却逐渐靠近,这身衣裳在树林里奔跑本就不便,洛双宜狠了狠心,停下了脚步,回头就给了人一拳。 洛三被打了个正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臭娘们!”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洛三倒是没有想过,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脸上已经被挠了好几条口子,虽然也扯烂了她的衣裳,自己却没落下半点好。 洛双宜摸到了旁边的石头,闷着手劲,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个登徒子,我让你欺负我!” 洛三被一下拍晕,洛双宜趁机将人绑了起来,又扇了几巴掌把人弄醒。 洛三一醒就看到石块尖利对着自己眼球,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声厉喝落在耳边:“说,谁派你来的!” 130:死里逃生 洛三挪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被捆在身后的手心已经汗涔涔。 洛双宜手里握着尖石,步步逼近,眉眼之间皆是凌厉:“今日你若不说清楚,我领你去官差处,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洛三喉头动了动,四处看了看,不断的摇着头:“女侠饶命啊,真的没有人指使我,我,我就是见到你一时间忍不住。” 这样的桂花,洛双宜自然不信,拿着石块抵在他的喉咙处:“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冰凉的触感在喉咙处时刻威胁着自己的生命,洛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语调带了积分颤抖:“别别别,我说,我说。” “是,是陆淮煜让我干的!”洛三一脸被逼无奈,抬头看着人:“我已经交代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世子殿下? 疑惑升腾在洛双宜心里,手里多用力几分力道:“胡说!堂堂世子殿下,如何会做这般下流之事?” 洛三见人不肯相信,眼里竟然含了泪,不住的摇头:“姑娘啊,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哭天喊地的声音回荡在树林之内,有些渗人。 “你想想看,你以前做的事情,陆淮煜又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对你的种种行为自然是不耻,我只是无足轻重,找我来对付你,就刚刚好啊,姑娘我可都把实话告诉你了。”洛三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示着自己的真诚。 洛双宜眉头紧紧蹙,对他的说法依旧抱有怀疑,若真如此,陆淮煜又何必与自己合作? 这几日的行为举止也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 洛双宜死死的盯住洛三,只见他双眼发虚,想来也是心中有鬼,嫣红的唇瓣带了点点冷意:“既然你不说实话,也就休怪我下毒手了。” 摸到了别在腰间的水壶,从袖内取出药粉倒了进去,当着洛三的面摇了个匀称。 “你要干什么!”被洛双宜的举止吓到,洛三的额上布满了细汗。 洛双宜笑眯眯的看着他,语调带了些许阴森:“当然是好东西了。”其实是强力泻药罢了。 见此,洛三自然是紧闭着嘴不敢再张口,洛双宜伸手捏了他下巴,却掰不开人的嘴,耐心耗尽,伸手捏住了洛三鼻子。 不清楚洛双宜在水里下了什么药,洛三憋着气涨红了一张脸也不愿张口,却敌不过对氧气的渴望,张嘴大口的呼吸。 洛双宜眼中划过一抹笑意,猛然把水灌进了他嘴里,扯着他的头发让洛三脑袋后仰。 这样,即便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呜噜呜噜,咳咳咳,”洛三不断的往外吐水,挣扎的力道也打了几分。 看着人把水咽了个干净,洛双宜才松手:“你现在中了我的毒,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洛三趴在地上干呕了半晌,也没能把喝下去的水呕出来半滴,抬头无奈的看着人:“姑奶奶啊,我怎么敢骗你啊,你的一身本事都教给了殿下,现在让你身败名裂,你只能依附于他,所以...” 话没有说的完整,留了诸多的遐想空间,洛双宜心里思绪翻腾,定定的看着眼前人,仍旧是将那些怀疑一一打消。 “哼,他若真的相对我动手,也不会派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家伙来,”哪有卖主子卖的这么彻底的,到时就算自己放过了他,陆淮煜也不会放过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微风拂过,满地碎金斑驳也随着晃动。 洛三正疑惑洛双宜为何如此淡漠,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疼痛绞着肠子,脱了四肢百骸的力气:“你你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等会你就知道了,”洛双宜微微退开几步,她可不想观摩下一刻的盛世奇景。 “你别走!”洛三感觉到了腹中异样,羞耻心终究占了上风,往旁边的草丛里头爬去。 洛双宜捂着鼻子站在一旁,冷冷瞧着,草丛里的响动有些大,是不是还伴随着洛三的咒骂声。 “你若是说实话,我可以把姐要给你,泻药这种东西,不仅仅让你拉稀,更能让你脱水而亡。”洛双宜整理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也没有前去查看,拉成那样还能跑了,那到真的是佩服他了。 “你,啊!”洛三想开口,只是小腹里的绞痛让他失了力气,不过痛呼声却是一阵高过一阵。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丫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洛双宜回眸眼里带了疑惑。 未曾开口,就听着丫鬟对外头喊道:“找到小姐了,在这边!” 洛双宜叹了口气,自己这幅模样,如何见人,拉住了丫鬟挥着绣帕的手:“大呼小叫,有失体统。” “小姐,您不是去方便了吗?怎么来了后山?”丫鬟说着,被草丛里洛三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未曾靠近,就抬手捏了鼻尖,带着嫌弃拨开了草丛,见到是个男人,惊呼一声,此事,随着前来祭拜的众人也赶到了此处。 洛樱雪一眼看到了被绑着的洛三,抬手羞怯的遮了眼,口中惊呼:“哎呀,姐姐这里怎么有男人,还如此衣不蔽体。” 众人顺着洛樱雪的目光望了过去,瞧见了丑态百出的洛三,也瞧见了洛双宜衣裳的凌乱。 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盛夏扶着洛樱雪,小声开口:“大小姐说要出来方便,可是却来了这里,还有个男人...” “不许胡说,”祖母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心里对眼前的场景也起了疑。 “祖母,有人相对孙儿不利,若不是孙儿誓死反扑,恐怕现在您就见不到孙儿了!”洛双宜低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老太太心里泛起了疼惜,开口宽慰:“宜儿不怕,都来了。” 一旁的洛樱雪眼看着计划失败,轻轻拍了拍盛夏的手,盛夏领会了意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老太太正要上前,洛双宜周边的干草突然窜起了一阵浓烟,紧接着便是熊熊大火,树林之内长年累月的落了枯叶,火势转瞬间就大了起来。 “祖母,快走,”洛樱雪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回过身,拉着老太太就走。 “宜儿,宜儿还在里头!” 老太太一步三回头。 131:胡说八道 洛樱雪回眸看了冲天大火,沉了声音开口:“祖母,他们会去就姐姐的,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熊熊大火划开了一条分割线,洛双宜不停的往后退,可这火圈似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四面八方都是浓烟。 枯枝被燃烧的声音不断响起,洛双宜捂了鼻子,若是不想办法离开,今日只怕自己会殒命于此。 “好狠的心,”洛双宜踢了踢地上的枯枝,还好不算很厚,飞快的挖出一片空地,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又把身下的水和在泥土里,抹在身上。 没有了枯枝的支撑,洛双宜面前的火势小了一些,洛双宜猫了身子,咬牙冲出了火圈的包围,只是衣裳发丝仍旧被货燎到。 洛双宜就地打了几个滚,灭了身上的火苗。 转身看着冲天火焰,似乎没有看到洛三的身影,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这样的大的火,若是没有人来扑灭,只怕整个山头都会被烧光。 寻了一处略微开阔的路往前而去,行了一半遇到了自己的丫鬟。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看着满身狼狈的洛双宜,有片刻的惊讶。 摆了摆手事人莫要多言:“去拿件衣裳来。” 丫鬟为难的低了头,眼里含了委屈:“小姐,幸好你没事,你知道现在都在怎么说你吗?” 洛双宜吹了眼眸,心中了然,设了这样一个局,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去取衣裳,悄悄的。” 丫鬟脚程倒快,片刻就回来了。 二人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换了衣裳,丫鬟又将随身带的清水给人洗漱,倒也干净了许多。 “祖母现在在何处?”洛双宜擦净面上的污秽,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解释。 “就在前方,”丫鬟替人打理好罗裙,在前方引路。 走了些路,来到一处小亭,老太太见到洛双宜踏阶而来,眼中多了光彩:“宜儿回来了。” “回来了又能如何,她欺骗老太太,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和男人野外私会,着实是丢人现眼。”洛樱雪皱着眉看人,心中发恨,这么大的火,她竟然还活着。 此话一出,众人瞧着洛双宜的眼神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洛双宜往前踏了一步,不急不缓的开口:“你这话真是让人伤心,方才是怎样情景,大伙都看到了,明明是他对我图谋不轨,在你口中,为何又变成了我与他人私会。” 回想起方才纷纷扬扬的大火,看着这件事和洛樱雪脱不了干系。 “姐姐,你莫要如此恬不知耻,你想来蛮横,喜欢做什么又有谁知晓,”洛樱雪叹息着摇头,满脸失望:“你可是我姐姐啊,怎么能做出此等之事。” “你说,方才你遇见我,看到了什么?”洛双宜回眸看着自己的丫鬟,浅浅开口。 丫鬟似乎被吓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小姐正和别的男子在一处。” 洛双宜身子一僵,看来,她身边的这个奴婢,已经被人买通了。 她转身,冷冷看着那个丫鬟,冰冷的语气一点点从口中溢出:“你知道上一个诬陷我不成,反被我揭穿的丫鬟下场如何了吗?” 那奴婢听着洛双宜的威胁,一个劲地磕着头:“小姐,奴婢不能再看着你错下去了,是奴婢对不起您,您怎么惩罚奴婢,奴婢都认!”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看向洛双宜的眼神中,逐渐带了一丝鄙夷。 分明是这洛大小姐行为不端,居然还有脸威胁自己的奴婢。 洛双宜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神凌迟,看着那丫鬟,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她被杖杀了,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 那丫鬟被吓得一抖,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冷得刺骨。 洛三看着洛双宜,着火后,接收了洛樱雪的眼色,洛三急忙逃了回来,本想着洛双宜不好惹就算了,洛樱雪却又是撺掇了两句,洛三便又有了恻隐之心。 如今看着洛双宜那张镇定自若的脸更是挠得他心头痒得不行,只要他今天坐实了两人的关系,洛双宜就只能嫁给他! 一想到从今以后都能和洛双宜在一起,看着她细腻如雪的肌肤,他咽了咽口水,眼底的真情更是倾数流露:“宜儿,我们的事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就认了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话落,他转身朝老太太磕头:“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色令智昏,强迫了宜儿,宜儿是无辜的,求老夫人不要怪罪于她。” 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骗不了人,字里行间都是在为洛双宜求情。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些日子以来,宜儿一直都跟她住在一起,对于宜儿的行踪,她是再信任不过的,可是刚才的那一幕,所有的人都瞧在了眼里,她就是有心维护,也要宜儿自己出声解释清楚。 在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口便是一个宜儿,眼底的情意真真切切,若是当真一时糊涂,该如何是好? “宜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洛双宜抬起头来,看向老太太,眼眸动了动:很好! 这一次,祖母并没有相信她人的一面之词。 “祖母,这些人空口白牙地就想污蔑宜儿,宜儿不认!” 不等众人的讽刺声响起,洛双宜继续道:“宜儿之前确实是身体不舒服才出来方便,这一点,祖母可寻大夫给宜儿诊治查探,看宜儿有没有说谎。” “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掩饰和他苟且故意吃了什么东西?” 洛宅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一个庶女而已,却总是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他们打小就不喜欢这个洛王府里的大小姐。 洛双宜无视那人的话继续开口:“还有,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更遑论与他之间有什么情意。方才他到底做什么,请个大夫来一看便知。” 她可是将一整瓶的泻药水都给他灌进去了,这人身体恢复能力再强,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132:绝对不会有破绽 洛樱雪有些慌,不过转念想到只要洛三不松口,此时就算是查出来她中了泻药,也查不到她的头上,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有你,洛三是吧?既然你说你我有情,那就应该有定情之物,拿来我瞧瞧。” 她悠悠地站在,眉宇之间皆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看着红尘俗世里的小丑如何表演。 “宜儿,既然你不认我,那我也只好将我们感情的证物拿出来了!” 洛三心底有些虚,却又十分坚定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红色的宝玉簪,呈到老太太身前。 “老太太请看,这是宜儿亲自赠与我的簪子,说是过几日便带我去见您,说出我俩的事情。” 老太太看着洛三手中的簪子,眸光动了动,却并没有说话,她认得,这只簪子确实是宜儿的。 洛双宜看着他手中的簪子,眼底满是惊讶:“没想到,还真有啊!” 洛三抬头看她,眼底满是真情:“宜儿,这是你亲自赠与我的簪子,你可认得?” 洛双宜认真地看了看他手中的簪子,点了点头:“记得,这簪子确实是我的!” 哗啦! 一句话,掀起一层浪。 “宜儿,你胡说什么?” 老太太怒了,就算是她的东西,她也不该承认,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宜儿还怎么做人。 洛樱雪眼底闪过一丝得逞,洛双宜,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怪不得我! 陆淮煜深邃的眸子落在那只通红的簪子上,眸光动了动,看向洛双宜,眼底一片复杂。 洛双宜笑了笑,上前就拉住了老太太的手:“祖母,这洛三处心积虑地联合我的丫鬟,将这簪子偷回来给我当定情信物,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他?” “宜儿,你说什么?”洛三有些心虚地看着她,却不明白这糊里糊涂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陆淮煜眼底的阴霾倾数散开,垂下的双手握紧:忍住!这是洛家的事,自己不宜出手! 洛家的人也是一片茫然,老太太却是明白了洛双宜的意思,眼底带着锋冷的光芒看向洛宏泰:“洛族长,你还真是生养了个好孙子!竟敢拿我宜儿的声誉做戏,这件事,我要你们洛家给我一个交代!” 洛宏泰听得云里雾里:“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淮煜出声解释:“洛族长,前些日子洛家随行的行李都被土匪搜刮了个干净,此时东西都还在官府清点,这洛三倒是好本事,竟能从衙门盗出洛大小姐之物来。” 一顶偷窃的帽子叩下来可不是一件小事,洛三可是吓得脸色惨白,没人告诉他,这簪子是在官府偷来的啊! “不是,我没有偷,这簪子,是以前宜儿给我的!”洛三不认命地继续辩解。 老太太气得一杖就打在了洛三的背上:“混账!我宜儿哪里招惹了你!这簪子是来前刻意差人做的,以前,宜儿上哪儿将才得不过几日的簪子在以前赠与你?” 洛三这下彻底傻了,被老太太打了也不敢还手。 洛双宜赶紧给老太太顺气:“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最后,洛三和那丫头都被拖了下去,丫头吃里扒外,直接杖毙。 洛三,打了五十大板,废了半条命,至少得在床上躺好几个月。 洛家的人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大概就是洛双宜从小走到哪里,哪里就生事,恨不得每日里躲着她走。 洛双宜心里对这件事存了疑,不想再闹腾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直接将东西全部都搬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与她同吃同住。 她避着还不行吗? 自从洛双宜歇在了老夫人的院子里,洛樱雪根本就找不到一丝机会下手,除了每日的请安,连面,都没见上几回。 她心中很是不甘,难道就这么放过洛双宜了吗?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世子殿下对洛双宜的态度是越来越不一样了,她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恨,连胃口,都消减了不少。 盛夏这日看着洛樱雪在坐在亭子里叹气,脸色都差了几分,想到自己办成的事,连忙欢欢喜喜地领着她回了院子。 领着洛樱雪来到房间后,盛夏神色之间满是神秘。 “小姐,奴婢向您引荐一个人。” 说完,她拍了拍手,屏风后突然缓缓走出一人,洛樱雪看到那人的面容,身子一惊,脱口而出道:“洛双宜,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盛夏看到洛樱雪的反应,笑了笑,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您再仔细看看,这个人,可不是洛双宜。” 洛樱雪顺着她的话再次朝那女子看去,这才看出了些端倪,从身形面容体态来看,这人与洛双宜极其相似,乍一看,她竟以为这人就是洛双宜。 可是,那双眼睛,不同! 洛双宜的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静然与淡泊,但是这个人的眼神,很冷,却又空无一物。 她狐疑地看向女子,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上前一步,走到洛樱雪面前,躬身一礼:“奴婢青竹见过小姐!” 洛樱雪一震,这声音,与洛双宜也是一模一样! “小姐,您看这人像不像她?” 盛夏见自家小姐都惊住了,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没有找错人,这个女人一定能帮小姐达成心愿。 洛樱雪打量着青竹,若是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以后就算是洛双宜消失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她还可以利用这个人,做更多的事…… 连日来一直找不到机会的郁闷瞬间散了干净,她满是赞赏地看了盛夏一眼:“盛夏,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但是,还是有一点不够!她的眼神,不像!” 她转身看向那个叫青竹的女子,对于没见过洛双宜的人,这个人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可是只要跟洛双宜走得近,一眼就能从这个女子的眼神中看出破绽。 那青竹似乎也看出了洛樱雪眼中的迟疑,上前一步道:“小姐,奴婢这几日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人,终究有所遗漏,若是能贴近观察,很快便能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这一点,她很有信心! 洛樱雪对她这般的自信很是满意:“那好,这几日,你可以扮做盛夏的模样与我出去多走几圈,就有机会近身观察了。” 133:做个伴吧 避开洛樱雪之后,洛双宜果然过了不少消停日子,可这墨城终究不是洛王府,住得哪能有自己的府邸舒心。 老太太心中一直惦记着洛王爷,这祭祖一事既然已经结束了,也该是时候回京城了。 “老太太,世子殿下求见!” 老太太正和洛双宜坐在房间里,说着这几日在外面的所见所闻,自从陆淮煜带兵清剿了狼牙山上的那些乱匪,又将他们安置到地里,这整个墨城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就连洛王爷的书信上,对着洛双宜也是一片赞赏之声,恨不得将她夸出朵花儿来,顺带着,也赞了两句陆淮煜在墨城的事迹,言语中更多的,是问洛双宜什么时候回去。 老太太琢磨着,这墨城的事情已经安定了不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此时听到嬷嬷的禀报声,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陆淮煜,也不知道那孩子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若是日子差不多,路上倒也能搭个伴。 门外帘子被掀开,陆淮煜一袭雪袍走了进来。 “淮煜给老太太请安!”他上前,朝着老太太就一礼,在长辈面前,礼数向来周到。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看向他:“淮煜来了!” “世子殿下!”洛双宜站前身来朝着陆淮煜行了一礼。 当即有人上座奉茶,陆淮煜坐在椅子上,斜着身子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近日来身体可还好?” “好好好!有宜儿在身边照顾着,我这身体倒是一天比一天硬朗了!”老太太眉开眼笑地,带着夸了句洛双宜。 陆淮煜抬眸看向洛双宜,前些日子她已经将田地里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这几日,也是鲜少出门,几日没见她,这女人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倒是过得快活。 “听说老太太准备回墨城。”聊了几句日常,陆淮煜直接开门见山。 老太太一时说得高兴,倒是差点将这件事给忘了:“嗯,这祖宅祭祀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我正说要找人去问问你呢,你打算何时回京,路上兴许能一同有个照应。” 洛双宜坐在老太太身旁,安安静静地,模样看着竟是出奇的乖巧。 他眸子动了动,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墨城的乱匪虽然已经解决,但是这农耕种植想要完全安排好,怕是还得有一段时间。” 老太太眼底流露出一丝可惜:“倒是可惜了,不过你留在此地也好,这墨城还需要你。” “实不相瞒,淮煜今日前来,实为有一事相求!” 老太太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道:“你这孩子,同我还有什么好见外的,有什么事,便说吧。” 陆淮煜割下茶盏,看向洛双宜:“之前洛大小姐提出的农作建议已经实施下去了,但是要等这批作物成长还需要一段时间。许多农作物墨城的农民没有种植经验,墨城也无相关的种植历史,是否可行,还需观察。大小姐若是这么回京,后期若是田地里出了什么事,怕是难以及时解决,纵使书信来回,恐会误了时机。” 这件事,老太太倒是没有想过。 可这几日里,外面的传言她是听了不少的,听说这丫头说的那些粮食,甚至是前所未闻,这些东西的种植只有宜儿最清楚,若是就这么离开了,一旦出了事,怕是会影响到粮食的收成。 洛双宜其实已经将每一种农作物的生长习性和需要注意的地方都编写成了册子,但是理论和实际毕竟是有些出入的。 “那淮煜是想……”老太太心中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陆淮煜神色认真地站起身来,朝着老太太恭敬道:“淮煜请求老太太将洛大小姐留下,指导墨城农事。” 老太太有些犹豫,把宜儿一个人这么放在这里,她也不放心啊! 不过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宜儿自己。 “宜儿,你觉得呢?” 看到老太太询问的目光,洛双宜朝她一笑:“祖母,这件事本就是我举荐的,若是一走了之,岂不是有始无终?宜儿想做个有头有尾的人,还请祖母同意宜儿留下。” 洛双宜的态度很是明确,这是件好事,老太太不好阻拦,却又舍不得。 洛家的人知道了老太太要走的事,连忙涌了一堆人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对着老太太又是一番好劝,老太太最终拗不过这些人的热情,决定留下。 洛双宜提出的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多农作物都是第一次实施,她必须亲力亲为地下地将每一种作物所需要注意的事情传播给种植的人。 几日下来,洛双宜感觉自己都瘦了一大圈,还好在现代的时候,她和姥姥经常下地干活,对于庄稼地里的那些事,知道得不少,操作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施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必须在水中施肥,量一定要把控好,不可过多,也不能过少。” 洛双宜站在田埂边,指着田里的水稻给大家讲解着需要注意的点。 这几日,为了图轻便,洛双宜直接买了一套庄稼户穿的衣服和鞋子,头上也戴了遮阳帽,乍一看,全然就是一副农家女的装扮,哪里还有半分富家小姐的模样? 不过,即使如此,那一身的朴素装扮却也掩不住她那张纯净清美的容颜。 这份亲民的行为,更是为她收获了不少的人心,每走两步,就有人停下劳作同她打招呼。 洛双宜围着水田走了一圈,每过一个转角,就会弯下身来接一瓶的水。 她的腰间,已经挂满了七八个这个的小瓶子,每个瓶子身上,还标有奇怪的符纹。 其实那些符纹是洛双宜标写的阿拉伯数字,只是这些东西这个时代并没有,所以陆淮煜以为只是一些奇怪的符号。 “你取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几日,陆淮煜跟在洛双宜身边,看着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心中的疑惑便愈发加深,纵使是在农庄里长大的姑娘,怕是也没有她对田地种植如此熟悉。 洛双宜又接了一瓶,将瓶口塞好挂在腰间,这才回答道:“我在观察水质,这东西可能反应不少问题,对于这些农作物的生长,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134:偏远之地 江卿月的新家虽然有些偏远,但是能在镇里买到房子已经是很意外了,这是她还没有到家时的想法,等到达了,江卿月才发现慕青荣对偏僻有些误解。 周边不远处就是繁华街道,虽然不远处就是叫卖的小贩,但住处倒是安静。 “谢谢你。”江卿月再一次开了口。 慕青荣看着面色复杂的人,浅笑着开口:“你今天说的谢谢有点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只是这句话只能暂时埋在心中。 “嗯,大恩不言谢。”房间本来就很干净,只要简单打扫即可入住。 等弄完这一切,天色也黑了,将人送走,宋乐乐这才觉得有些饿,可怜了一边已经昏昏欲睡的江卿月。 虫鸣一夜,虽然是新家,倒也是睡的安稳,叮嘱好让宋乐乐在家学习,这才跟着慕青荣去了中药店。 迎面而来的药香味,让江卿月的脑子更清醒了几分,还没踏进去,就见到有人迎接出来:“慕局长来了,里边坐。” 却都忽视了身后瘦瘦小小的江卿月。 慕青荣客气的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径直去找了安大夫,见着人正在写方子,静等着人落了笔才开口:“安老爷子,人我给你带来了。” 吹干了纸上的墨,安老爷子这才抬了头,打量了身量娇小的江卿月,有些疑惑的看着慕青荣:“就是她了。” “嗯,就是她。”慕青荣点头。 看着人笃定的模样,安大夫也不再过多怀疑,慕青荣推荐的人肯定是不会错的。 “安大夫,我先走了,人就交给你了。”慕青荣拍了拍江卿月的肩膀,让人安心,迈着长腿就离开了。 安大夫推了推脸上的老花眼镜,示意江卿月过来,指了指一边的账本,说道:“这是账本,看看吧,平时这里头忙,有些别的事也要你多帮衬着点。” “嗯,”江卿月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安伯伯您好,我叫江卿月。“ 看着人也乖顺,安大夫心里也较为满意,缓缓的开口:“平日里呢,这边有人来抓药就要在账本上登记,有的人没钱,会赊账,也要记好,晚上要清算一天的总账,那边有算盘,会用吧。“ “会的,”幸好之前自己热爱古董,算盘也把玩过很多。 安大夫满意的点点头,还算靠谱,拿起晾干的方子交给了外头的伙计:“去给那位女病人送去。”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江卿月心中怀疑,这样真的不会送错药方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疑问,安大夫笑着开口:“这里的伙计记性都很好的,而且药方事关重大,他们更不会弄错,你记账的时候,也要按照药方上的名字来记下价格,这样到时候才能合得上账。“ “好的,安伯伯。”江卿月点了点头,这里的一套机制流程是完善的,最好可以自己这边再留一张药方的底,这样就更不会出什么纰漏了。 想着,也就开了口:“安伯伯,您这边把药方开出去,咱们自己要不要留一张?” 安大夫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缜密的思想,轻轻的点了头:“倒也不是不想留,只是来不及,人手不够啊。” “您要是不嫌弃,我来吧。”江卿月自然知道这工作量有多大,只是既然来了,那就得负责,况且自己是别人介绍而来,总不能给穆青荣丢了脸。 安大夫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良久这才点了点头:“既然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先试试吧。” 这般年轻就能有能吃苦的心思,倒也是不容易。 还没多了解别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江卿月便也只能去记账,虽说是人多,但安大夫诊脉细致,速度倒也是不快。 只是毛笔用的不惯,只能用钢笔,一手字倒也是写的干净利落,安大夫诊完了手里的病人,凑过来瞧了瞧,记得干净,就是字小了点:“字小了,写大点。” 想着自己刚才口气生硬,回头又加了一句:”记得要照顾照顾老年人。” 一天虽然忙碌,但过的也快,江卿月记了一天的帐和药方,还没有来得及规整出个大概,不过虽然忙,安大夫倒也是关店早,江卿月也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别的事。 “姐姐,咱们以后就一直住在这边了吗?”乐乐捏着手里的笔杆,心情有些矛盾。 看着面色惆怅的人,江卿月发现这个小孩跟着慕青荣学了几天只是,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早熟’:“你后悔了吗?” 宋乐乐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不能和小艾一起学习了。” 抬头看着窗外余晖,江卿月浅浅叹了口气:“咱们这里只有一座学堂,孙小艾肯定会过来上学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读书了。” 眼下,自己的生活尚且不稳定,又如何能保证其他。 “乐乐,这个时代,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宋乐乐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外出溜达了几圈,倒是意外见到了一家纺织厂,江卿月心里一动,自己以前学过设计,不知道这家纺织厂缺不缺图纸。 还没靠近,就被里头的人赶了:“干嘛呢,来做活的吗?”见江卿月摇了摇头,态度有了明显转变:“去去去,小丫头少往这里跑。” 懒得和他争,毕竟自己也没有画设计图纸,先买了食材回家填报肚子,心思却搅在设计图上面松不开。 这个年代的服装和现代多有不同,但也同宗同源,俗话说的好,时尚是一个轮回,看着吃饭都在失神的人,宋乐乐有点担心:“姐姐,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正想着,脑袋里的淘宝也有了反应,首页大大的推荐着一套商品:设计新手套装。 着自然是符合江卿月的现状,但等她要购买的时候,又跳出来一行字:您的登记不够,请先升级。 气的江卿月猛一拍桌子,把一旁的黑猫吓得炸了毛,江卿月一眼撇过去,暗自腹诽:这猫真像天猫… 135:条条框框真多 江卿月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系统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真真是防不胜防。 翻看了淘宝系统里的那些规矩,竟然找不到升级的条款,江卿月气结,不过好歹那些东西也是能买到的,寻了纸笔记下了要买的东西,可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转眼目光又落在了黑瞳身上,慢悠悠的走到它身后,一把捉住了猫:“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那一天,黑瞳莫名奇妙的出现,江卿月心里就有了怀疑,现在这个年代,哪里有这么干净的猫。 黑瞳似乎受到了惊吓,委委屈屈的挣扎了起来,却是没有伤到人分毫。 一时间,猫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江卿月一瞬不瞬的盯着它,淘宝都能带过来,这世界还能有什么离奇的事情是不能接受的,江卿月没有忽略它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更是不会放开它。 “说,你是不是和淘宝有关。” 眼看着躲不过去,黑瞳也停止了挣扎,弱弱的喵了一声,彰显了自己的无害。 确定了它不会逃跑,江卿月这才把它放下,又是一连串的猫叫声响起。 “说人话,”既然它能听得懂自己说话,那肯定可以让自己听懂它的话,不过之前的想法只是试探性罢了,没想到真的成真了。 黑瞳原地来回踱步,倒不是不想沟通,只是现在用户等级太低,无法交流,自己也只是被派过来的助手而已,等用户任务完成还要离开的。 看着它焦灼的模样,江卿月知道逼不出什么,低下身子开口:“这样吧,我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 于是,一人一猫展开了极其诡异的对话,甚至忽略了站在门口的宋乐乐。 等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才听到身后宋乐乐悠悠的声音响起:“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江卿月心里一惊,猛一回头看到了满目疑惑的人,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在:“没什么,姐姐在做一件很神秘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不能往外透露,否则姐姐会死的。” 事情的严重性让宋乐乐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认真的点了点头,保证守口如瓶。 哄着人睡下,江卿月才梳理了淘宝系统的规则,按刚才的了解,自己现在是初级用户,只能购买一些不对现在时代产生任何影响的物品,而且价格会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 一天只能买一件物品,等待提取时间为两小时,这还是因为自己是淘宝店主的原因,不然就是12小时冷却时间。 想要升级,就要自己的淘宝店铺有足够的销量,且足够的购买件数,具体数量却不知道。 江卿月揉了头,着规则定的不是一般的严。 就这样,安稳的在安和堂工作者,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江卿月拿到了第一笔薪资:17.5元,在这个年代可是不少了。 也是不枉费江卿月尽心尽力的工作。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送乐乐去上学,慕青荣近日以来越来越忙,总不好一直让人抽空过来教学。 揣着钱高高兴兴回家的人,却没有见到宋乐乐,黑瞳也不在。 在周围寻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人,江卿月心里有些发慌,家里没有挣扎的痕迹,但是宋乐乐人不在身边,如果他要离开,肯定会留好纸条,锁好门再离开的,怎么会走的这么突兀。 来不及细想别的,江卿月把门一带就冲了出去:“乐乐!” 呼喊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街道,江卿月的冷静早已荡然无存,焦急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乐乐,你在哪儿?” 一路寻找却始终没有消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远处草木多了些朦胧。 周边的路人也被江卿月问了个遍,却始终没有乐乐的消息,一时之间,江卿月心中多了些无助,一闭眼,便是泪珠滚滚:“乐乐,你到底在哪?” 只是颓丧了片刻,江卿月狠狠的闭了眼,抹去了脸上的泪珠,一路又问了回去,既然门没有锁,可能是熟人带走了乐乐,周围的商贩极有可能看到,。 一路小跑回去,卖糖的大叔正要收摊回家,一把被宋乐乐抓住:“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焦急的给人描述了乐乐的外貌,却仍然得到了摇头的回答。 幸好是夏天,黑夜来的晚,只是这般寻找,依旧没有头绪,江卿月心里乱得如滚水沸腾,脚下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警察局,心中一动,踏了进去。 看着梨花带雨的人,慕青荣心里咯噔一下,可从来没有见到她这样哭过,看来事情不小:“怎么了?别哭,有事好好说。” 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江卿月这才开口:“乐乐不见了。”几个字说的压抑,听的人心中也是沉重。 “什么!”慕青荣顾不得手头上的事情,挥手一扬:“各位随我出警,找一个叫宋乐乐的男孩子。” 快速的说明了宋乐乐的外貌,又问清楚了宋乐乐常日里去的地方,便展开了大面积搜索。 这样的架势让镇上的人有些心慌,一时之间略微热闹的小街,竟然空空无人。 江卿月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跟着慕青荣在外头找人。 一路找回了大队,才打听到一点线索,李大勇的父母今天出去了一天没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江卿月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李大勇的父母带走了乐乐,那么肯定是想用乐乐换回他们的儿子,倒也不会对乐乐做什么。 “欢欢,没事的,乐乐我一定帮你找回来。”慕青荣看着面色煞白的江卿月,心里一紧。 “我信你的,谢谢你。”猜测还没落定,李大勇的父母竟然回来了。 看着乌泱乌泱的人,李大勇父母有些心慌,本想绕开走,却被人一把拦住,慕青荣面色不善的看着二人:“请问二位今日去了哪里?” 眼前是抓走自己儿子的人,夫妇俩自然没有好话:“我们去哪里用你管,干嘛?你抓走了我们儿子,不能让我们去看看吗?” “探监?”慕青荣疑惑,可今日在警局并没有见到他们。 136:真真假假一问就知 还没等慕青荣继续追问,老两口竟然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大勇被抓,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放得下心,只能去看看,可是没想到还没进警察局的门,就被赶了出来!” 见着二人不像作假,大部分人都已经信了,慕青荣心里存了疑影,虽说没有怀疑,但也没有听信他们的片面之词。 “是真是假,随我回去问问就知道了。”慕青荣不打算放过他们,毕竟眼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这二位。 随同而来的警察就要动手,夫妇二人竟然就地一坐,撒起了泼:“没有天理啊,抓了小的,还要抓老的,没有王法啊!” 这样的架势慕青荣间的多了,抬手制止了动手的警察,语调冷然:“是不是你们做的,回去问问就知道,不是,我们送你回来,是,也别想跑了。” 见着两人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冷笑若有若无挂在嘴边:“你们这样抗拒不合作,莫非就是你们做的!” “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李大勇母亲擦了擦眼泪:“我就是想找找关系把我儿子救出来,这也犯法了吗?” 看来之前都是鸡同鸭讲了,说得根本不是一件事,慕青荣让他们回家,又找人看着他们,乐乐还没有下落,不能放松警惕。 可按照江卿月的描述,乐乐的事件的确是熟人作案。 思来想去,慕青荣决定先回江卿月家中,这里交通不便,想要尽快离开也没那么容易,找人先看好几条重要大路,有人离开细细盘问,肯定能找到线索。 晚上也不能放弃,找人连夜追查,才能保证没有纰漏。 “欢欢,你先在陈大叔这里休息,我再回去看看。”慕青荣看着憔悴不堪的人,心中多了些疼惜。 “不,我要和你一起,”如今宋乐乐没有下落,自己又怎么能放心。 劝了几句,江卿月置若罔闻,只一心一意要找到乐乐。 慕青荣知道她的倔脾气,也不再多劝,带着人回去,打着手电筒细细查看了周围,看有没有蛛丝马迹,虽然之前查看过一次,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江卿月回家灌了几口水,稳了稳心思,自己千万不能慌,定了心思,仔仔细细的开始寻找,搜寻了乐乐平常最喜欢藏东西的角落。 房间里没有灯,只能点了烛火,蜡烛油落在地上,溅开一朵红花。 苦苦搜寻了一圈仍旧无果,江卿月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寻找,正巧慕青荣打着手电进来。 灯一晃,江卿月被呛的眯了眼,隐约看到了床底下一闪而过的反光。 慕青荣没来及和人打招呼,就看到江卿月整个人滑倒了床底下,还闷闷的传来一句话:“慕大哥,帮我照一下。” 手电照进去,就看到江卿月在里头摸索,手电一照进来,在角落见到了一个小夹子,上头的锆石光芒反射的格外亮眼。 “快出来,”慕青荣伸手想把人拉出来,手里却被放了个小夹子,江卿月灰头土脸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你看这个。” 原本颓丧的人,眼里灼灼发亮,慕青荣仔细的观察了发夹,没有发现什么所以然,略带疑惑的开口:“这是什么?” “这是赵秀的发夹,上次她来给我说媒的时候戴的就是这个,乐乐的失踪可能跟她有关。”江卿月眼里划过一丝恨意,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慕青荣低了头,赵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之前似乎听她提起过。 见人沉默,江卿月开口解释:“她是我母亲,因为父亲犯了错,已经离开我们了,只是她现在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安抚的拍了拍人的肩膀,慕青荣开口:“这个不用着急,查一下就知道了。” 马不停蹄的调出了村子里的信息,找到了赵秀的住址,慕青荣看着眼底发青的江卿月:“你回去休息吧,既然有了线索,肯定可以找回你弟弟的。” “不行,没有亲自看到他,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江卿月浅浅的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她带走了乐乐,那这就是家事,你们也不好插手了。” 慕青荣意外小丫头能看得这么清楚,揉了揉她脑袋:“不管这是家事还是公事,乐乐已经和你独自生活了这么久,肯定能要回来的。” “嗯,”江卿月心里没有底,上一次赵秀来找自己,这是为了把自己卖给张潘,如果想管弟弟,在他改嫁的时候就应该把人带走了,如今突然瞒着自己,偷偷把人带走,肯定又是为了什么利益。 伸手摸到了兜里被汗水打湿的17块5角钱,江卿月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外出工作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 “走吧,”看着她在星光下发呆,慕青荣轻声将人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江卿月瞪大了眼,没想到他还会骑自行车,踱步来到人面前,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慕青荣支好车,将人抱起放在了前面的横杠上。 “这这,这不合适…”江卿月小声的抗议,但是发现自己的话没什么作用。 一路倒也是平稳,江卿月打着手电照路,慕青荣骑了车,才发现她的身量你平常自己看起来的更加娇小,这小丫头,应该受了不少苦吧。 一路来到了赵秀家,老远就听到了乐乐的哭声,江卿月心里一揪,本来隔了那么远得距离,已经不想再有任何交集了,没想到还是被纠缠上了。 头顶突然传来低沉安慰的声音:“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停了车,没等慕青荣伸手把人抱下来,江卿月直接蹦了下来,伸手想要敲门,皱了皱眉,又停了下来,这样突然要人,会不会被拒之千里。 “你想怎么做,”慕青荣看出来她的犹豫,心里已经有了计策。 江卿月眼神一沉,语调多了几分坚定:“先偷偷溜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不然她不会承认的。” 137:不谋而合 二人想法不谋而合,虽然这样的行为有失风度。 摸着夜色悄悄混进了赵秀家中,门口的木门锁的紧实,慕青荣本想带着人翻墙过去,却看着人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 张了张口,犹豫了几番,还是开了口:“你,” 江卿月正把刀片插进门缝里头,听到声音,头也没回的在嘴边嘘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手指灵巧的往上挑了一下,就听到里头咔哒一声,门闩被挑了下来。 这才回头看了慕青荣:“怎么了?” 回想起她刚才干脆利落的手法,慕青荣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心情多了些复杂,她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刀? 眼下也没有时间追究,两人猫着身子一路靠近了里屋。 门缝开着,想必是夏日贪凉,往里头看了看,正要进去,江卿月拉住了身边人:“慕大哥,你是警察,这样私闯民宅,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先不说她考虑的周全,只是连私闯民宅这种知识都且知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但很快一闪而过,摇了摇头:“没什么关系。” 转了转心思,慕青荣继续说道:“等一会进去,先兵后礼。” “好。” 房间里头的陈设比一般家庭看起来多了些富裕,慕青荣礼貌的微笑敲门,把玄关里头准备去睡觉的人吸引了过来。 赵秀回头吓了一跳,大半夜的,灯下的人妩媚风情,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江卿月的影子,虽然长相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你是谁?大半夜的跑过来做什么?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赵秀警惕的看着慕青荣,忽略了暗处的江卿月。 刘承听到妻子的声音,忙跑了出来,将人护在了身后:“你是谁?” “慕青荣,警察局局长,你们涉嫌拐卖儿童,请跟我走一道。”慕青荣没有明说缘由,只是将罪名先扣了上去。 听到警察二字,赵秀心里就已经发慌,还没等开口,刘承先说了话:“你不是说孩子是你的,带回来不要紧吗?” 赵秀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转身又笑着看着慕青荣:“警察同志,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有什么拐卖儿童啊?” 温温柔柔的语调,倒也不似在闹事,就是普通解释,慕青荣正打算继续逼问,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孩子哭泣的声音,赵秀原本弯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慕青荣冷了脸色,让人心中忌惮。 赵秀干笑了几声,心思却在飞速转动,片刻,嘴角的笑容又提了起来:“哎呀警察同志,您真的是误会了,这是我家孩子,刚睡下,这边闹出了动静也就醒了。” “新生婴孩都是要上户口的,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家新添了人口。”说着话,慕青荣的手搭在了后腰:“不想进局子就好好配合。” 冷言冷语的话,弄得两人没底,但毕竟宋乐乐是赵秀的亲生儿子,赵秀心一横,和人唱起了反调:“里头确实不是新生的孩子,但那也是我赵秀的儿子,我把他带过来,有什么不对吗?” 事情果然扯到了家事上头,慕青荣若是再继续插手,场面恐怕会闹得不好看,江卿月从黑暗中踏了几步走了进来:“乐乐在哪里?” 开门见山的语调,让人心中发慌,赵秀自从上一次被坑,对自己这个女儿心中也有了几分忌惮,自己悄悄的将人带了过来,她竟然还能找过来:“是你呀,乐乐是在我这里,我的儿子在我身边有什么问题?” “自从你离开这个家,乐乐就不再和你有关系了。”江卿月话说的决绝,态度也多是强硬:“你以前从来不管乐乐,今天突然把乐乐带回来,到底想做什么?” 娇小的身躯却有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气场,赵秀没办法再忽视她:“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以前生你养你也花了,家里不少钱,最近听说你得了一份好差事,每个月有不少钱吧,总得还些债。” 果然还是为了钱,江卿月心凉了半截。 不过这钱,是万万不会给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永无止境的大窟窿。 “好我答应,你先说要多少钱?”如今缓兵之计,只能先稳住她,先把乐乐带出来。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赵秀心里更加坚定了狮子打开口,目光闪了闪,伸出了一只手。 江卿月试探性的开口:“50?” 不想却得到一声冷笑,赵秀将手翻了个番:“500。” 500元,在这个时代,有的人拼尽全力,几年也不一定能挣到这个钱,她果然是想榨干自己一直到出嫁之时。 不过做戏要做全套,总不能一口答应下来,两个人就开始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架势,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的成交价在180元。 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交锋的慕青荣,多次想插手帮忙,都被江卿月拦了下来。 “好,180元,你可不能赖账,”赵秀眼里满是得意,上一次在张潘那里亏的钱,翻了几倍的赚了回来,等到下一次再缺钱了,再把宋乐乐带过来。 她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江卿月又何尝不知她的想法:“先让我看到人。” 赵秀扬了扬眉,刘承去里头把面上多了些淤青的乐乐带了出来,一见到人,乐乐话音就带了哭腔,却依旧忍着没掉泪:“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 “人也看到了,给钱吧。”赵秀伸手,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莹莹发白,落在江卿月眼里,却多了几分夺命之感。 江卿月皱着眉头在裤兜里掏了掏,只摸出了7块5毛钱,放在了人手心:“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会慢慢还给你。” 看着手里带着汗味的钱,赵秀心里多了几分满意,却也没有放松精神:“这样也可以,写个欠条吧。” 138:一唱一和 欠条一打,这时就没这么好解决了,江卿月却是痛快:“好,这是应当的,”说着低头看了乐乐:“去拿纸和笔过来,你来写。” 赵秀是不认字的,刚才刘承,没有阻止,应该也是不懂得,江卿月看着乐乐拿了纸笔过来,把人揽在了怀里。 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江卿月就开了口,把纸递给了慕青荣:“警官,您帮忙看看,乐乐写的对不对。”话说的生疏,眼睛却是悄悄眨了眨。 这小丫头,慕青荣叹气,冷着脸抬手把纸张推了回去:“看倒是不必了,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纠缠,我不管,只是今天我慕青荣在这里,倒也不必写什么劳什子欠条。” 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江卿月:“我本以为真的是有人拐卖儿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出闹剧,今日有我在此,你若是敢赖帐,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一番话说的大义凌然,赵秀心里还存了疑惑,还没细问,江卿月就掉了眼泪:“慕警官,我不是成心骗您的,我就是找不到弟弟,一时着急,所以这才...” 两人一唱一和,慕青荣脸色黑的可怕,赵秀自然不敢在要求他做保证人,两人说到最后,慕青荣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水杯晃出不少茶水。 回头怒视着赵秀二人:“你们呢,还要打欠条吗?” 赵秀看到这样的一幕,心里已经觉得解气,这死妮子后来变得格外不听话,是该有人治治她。 “慕大警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喝杯茶再走吧,”刘承心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态度格外热情,边说着还边往外头撵人:“好了好了,欢欢,这里没你的事了,快走吧。” 江卿月自然是巴不得,脚底抹油般带着宋乐乐溜走了。 往外没走多久,就遇到了警察局的人:“宋丫头,慕局长呢?” “你们来的正好,慕局长被赵秀留住喝茶了,正缺个理由脱身,快去吧。”江卿月哪里还有刚才唯唯诺诺哭泣的模样,面上皆是轻松写意。 直到一帮人走远,乐乐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你和慕哥哥怎么了?” 看来刚才心有灵犀的做戏,连乐乐也骗过了:“没事的,乐乐,赵秀她有没有为难你。”江卿月带着人缓缓的走着,借着月光打量了他,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外伤。 宋乐乐低了头,沉默的摇了摇头,声如蚊呐:“没有,她对我很好。” 这倒是令人意外的回答,江卿月心中一动,毕竟还是亲生母亲,自己不是原主,自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乐乐… “乐乐,你想不想和母亲一起生活?”江卿月心里多了几分无奈,这种割舍不掉的亲情血缘,也是难以决断的。 “不,不是的,姐姐,母亲离开我们之后,就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乐乐知道的。”宋乐乐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再一次坚定了决心:“姐姐,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江卿月摸了摸他脑袋,叹了口气:“姐姐不是挂你,只是如果你要离开,姐姐也能理解,毕竟她是我们的妈妈。” 有娘的孩子总比没娘的强。 “姐姐,我不会走的。”宋乐乐内心自然希望有父母在身边,但是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还是知道的:“母亲今天把我带走,我不想走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就被带走了,我想回来,母亲也不让我回来。”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宋乐乐成长了很多。 “我知道,我的弟弟是最好的,”江卿月两人说着话,后面一片光耀了过来,回头一看果然是慕青荣。 “你倒是跑得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慕青荣推着自行车,无奈的摇了摇头,着小丫头真的是会狐假虎威,真真是腹黑。 江卿月笑的眯了眼,荡开了月光一路闪进了慕青荣眼中:“能者多劳嘛,今天多亏了你,才能这么顺利,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慕青荣把人抱上了自行车,又把宋乐乐放在了后面。 看着平日里冷傲的局长这么熟捻的动作,一帮人满是诧异,心里憋了笑,也不敢多说,里头有资历的长着开了口:“局长,没事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 车轱辘转了两圈,江卿月觉得不对劲,按道理说,自己才是坐在后面的那个,心里多了些许异样的情绪,软软的绕在心头。 “到了。” 江卿月被人抱上抱下,着实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 经过这件事,江卿月对外界多了警惕,去安和堂工作时也把乐乐带在身边,好在乐乐也是个乖孩子,没事就在一旁读书写字,偶尔过来帮忙,安和堂里的伙计也很喜欢他。 “你弟弟,倒是听话懂事,”安大夫给了人几颗糖,笑盈盈的开口:“和我家那个孙女一样大,就是她太皮了。” 叙叙的说了会话,也就下班了,江卿月惦记着陈大叔,外出买了不少东西,带着乐乐去了农场。 “姐姐,我们是去见陈大叔吗?”乐乐仰着脑袋,眼里多了几分兴奋:“那我是不是还能去见见小艾?” “当然,看,”江卿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只小风车:“一起去玩。” “谢谢姐姐!”乐乐喜笑颜开的接过风车,走路都多了些蹦哒。 还没靠近陈大叔的住处,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喧闹,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陈大叔!” 江卿月霍然推开了门,倒是没看到有什么争执,只是陈大叔的脸色不太好看。 “欢欢,你来了,”陈大叔笑着将人迎进来,看着一旁李大勇的父母,面色有些为难。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江卿月略微扫了一眼,心里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摸了摸乐乐的脑袋:“你去找小艾玩吧,路上小心。“ 等乐乐离开,江卿月这才发问:“陈大叔,你最近还好吗?” 李大勇父母见她不过问,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却还是厚着脸皮贴了上来:“欢欢啊,你回来了,陈大叔身子骨好着呢,每天早上都打拳。” 139:自作自受 江卿月没接话,能让陈大叔愁眉苦脸,看来缠人的功夫还是一流的。 看着人只笑,不开口,李大勇母亲用胳膊肘撞了撞老李,冲着人使眼色,老李顶不住,硬着头皮开口:“欢欢啊,你从镇上回来,最经过的怎么样啊,这是我家一点小小的心意。” 说着,从兜里摸出些钱来,满脸讨好的放在了她手里。 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钱和一堆粮票,江卿月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想起以往刘晓琴怂恿李大勇对原主做的那些事情,心中还得难以化解怨气。 沉着嗓子开口:“这钱我不能要,说到底,害了你们儿子的是刘晓琴,李大勇犯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不了多久也就会放出来了。” 眼看着求她也无用,老两口耸拉着肩膀也就离开了。 “欢欢,你怎么过来了。”等人离开,陈大叔这才有空和人说话。 “我拿了薪资,本来打算昨天就过来的,没想到遇到了一些意外,才拖到了今天。”到底也是没把乐乐被人捋走的事说出来。 聊了许久,江卿月给人做了饭,打算回去,一路去了李美莲家找乐乐。 还没跨进门,就听到里头哭天喊地的声音,绕过了门口的小水洼,就看到乐乐和孙小艾从房间里悄悄的出来。 “乐乐~”江卿月见人没发现自己,喊了一声。 两个小孩就颠颠的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宋姐姐,那个刘晓琴家的人和李大勇的爸爸妈妈在我家吵起来了,说是结婚什么的。”孙小艾心里不满,好容易把乐乐盼了回来,还没好好的玩一场,就被打扰人。 又是一场大戏,拖到今天才发酵,江卿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孙奇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从屋里头跑了出来,就见到了要离开的江卿月:“欢欢啊。” 闻言,江卿月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是走不了了。 “村长,”回头和人说了会子话,没两三句话的功夫,孙奇就把话绕道了这件事上,江卿月自然不能拒绝,两人进了屋。 刘晓琴看到江卿月,原本柔弱掉泪的模样转瞬变成了恨意满满,往前踏出几步:“江卿月,你个贱人,”说着就要动手。 江卿月悄悄的往后退开一步,眼里含了冷:“刘晓琴,你三番五次的想要害我,我都不和你计较,如今你还不满意?” “你把李大勇送进了警察局,把我害成这样,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刘晓琴理智早已飞出九霄云外,哪里还顾得在李大勇父母面前做做样子。 看着人宛若泼妇的架势,李大勇的母亲更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她进门。 “你怂恿李大勇做那些事,要不是你,李大勇不至于如此,“顿了顿,又转头看向了李美莲:“我今天是来看李婶子的,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 看人不接招,刘晓琴一家只能把炮火对准了李大勇父母,自然又是一番纠缠。 其实按照刘晓琴父母的想法,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女儿嫁给他的,只不过如今刘晓琴声名狼藉,不快点处理这件事,只能沦为满村的笑柄了。 “好了,都别吵了,这件事你们来找我也没用,我帮谁都是错,这是他们小孩之间的事情,你们让小娃娃自己解决吧。”李美莲也被吵的受不了,牵着江卿月的手就往外头去:“我和欢欢还有话说,你们快回去吧。” 争吵了一番依旧没有结果,几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江卿月把自己买的水果留了下来,捶了捶李美莲的肩:“莫要生气了,在您这里没找到结果,大抵是不会再来纠缠的了。” 李美莲叹了气,点点头:“你来了我心里痛快了很多,孙小艾那个小崽子,自打你和乐乐走了之后,就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们。” “小艾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江卿月试探性开口,只是不知道李婶子有什么顾虑,也不送小艾去上学:“镇上有一家学堂,每天摇船过去也挺近的。” 李美莲原本笑盈盈的面色,多了些不自在,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开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江卿月也不打算追问,闲聊了片刻就离开了,上学,只要孙小艾愿意去,到时候什么问题也不是问题了。 天色渐晚,江卿月告辞回去,一路回去,光线愈发朦胧,看着明明灭灭的的星空,心中有些不安。 突然一声猫叫响在了自己脚边,江卿月汗毛直立,恨恨把黑瞳抱了起来,皱着眉开口:“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喵“我去升级了,”一道稚嫩的女声在脑海响起,江卿月瞪大了眼,竟然可以听懂它说话了。 “你你你,你可以说话了。”顺了顺黑瞳的毛,江卿月心中无限欣喜,那种无人理解的孤独感也少了几分。 在这个世界,虽然有乐乐,但还是说不了心里话,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说出来只怕是会被当成疯子吧。 往前走了些路,黑瞳突然在江卿月怀里挣扎:“怎么了?” “前面有人。”喵喵的声音响起,果然惊起了前面一阵脚步声。 仔细听着,似乎是刘晓琴的声音:“杨叔,你要钱我可以给你的,求求你别这样。” 哭泣的语调在黑夜里过于明显。 “杨叔不缺钱,缺个老婆,反正你已经嫁不出去了,不如就嫁给我吧,”老杨自从没有仓库可以守着,下地干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的这些照片还没有人看过吧,要是让村上的人看一看,你说你以后还能怎么过?” “不,不行的,”刘晓琴也不是个傻子,处境已经很艰难了,如果嫁给他,到真的不如去死了,但是不从了他,那些照片... 犹豫之间,老杨搓着手就往前来了,刘晓琴摇着头往后退开几步,实在是抵抗不过,心中的害怕高过了对流言蜚语的畏惧,放声大喊起来:“救命啊!” 老杨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上前就要捂住她的嘴,刘晓琴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入眼看到了江卿月。 140:赶紧的吧 “怎么又是你?”刘晓琴心里一惊,仿佛自己所有狼狈不堪的时候她都是在的。 老杨从后面追过来,自然也是没有想到江卿月在场。 场面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看着不远处各家灯火都亮了起来,江卿月转身就走,可没打算搅合到这件事里头来。 不曾想,失去了一切的刘晓琴已经理智,较之之前更为疯狂,拼了命的追了上来,扯住了江卿月的袖子:“你别走,你要去哪。” “你如果不想嫁给老杨,那你就赶紧走吧。”江卿月好心提醒一句,不愿和她过多纠缠。 掰了掰刘晓琴的手,却仿佛在自己胳膊上生了根一样,看来这一次她是铁了心不让自己离开了。 老杨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走还是留。 看着刘晓琴一副和自己鱼死网破的架势,江卿月皱眉:“你在松手,大伙可就都要来了,你之前已经声名狼藉,如果被人发现在这里半夜幽会别人,李大勇就真的不会要你了。” “哼,贱女人,你当我还会被你骗吗?”刘晓琴用力扯着江卿月的袖子,尖利的指甲扒拉着她的衣裳。 嘴里还不断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原是要把脏水泼在自己脑袋上,江卿月唇边勾起冷笑,用力一脚踢开了刘晓琴,冲着老杨开口:“你如果想白捡个媳妇,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不是想回去看仓库吗?我帮你去说情。” 老杨看着被一脚踢的失去战斗力的刘晓琴,心里还是犹豫,江卿月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再次催促:“你如果不动手,等刘晓琴反过来告你一状,你就不用在这里呆下去了。” 权衡弊利,老杨也是个人精,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上前就按住了人,就解开了刘晓琴的衣裳。 趁着乱糟糟的功夫,江卿月带着乐乐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脚步声接近,刘晓琴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被欺辱,拼命的挣扎,还没踢上两脚,老杨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你个臭‘婊’子,半夜约老子过来,现在又唱这出戏,搞什么?” 话音刚落,村里的人就打着手电聚集了过来。 刘晓琴白花花的身子也暴露在大众视野之内,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脸,刘晓琴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完了,还没张口,泪水滚滚而下:“不是的啊,是江卿月害了我啊。” “呸,自己不要脸,还诬陷别人。”老杨随手把自己的上衣褂子丢在了刘晓琴身上,遮去了那一抹春光,让不少人眼中多了失望之色。 百口莫辩的结局,刘晓琴满眼灰败的失望之色,无助的捶打着地面:“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魔怔了的模样没有换来丝毫的同情,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刘晓琴的父母听着热闹赶了过来,意外看到了这样一幕,突然崩溃,上去就给了人两巴掌:“你这个死丫头啊。” 到底是刘父舍不得打女儿,指尖颤抖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用衣服裹着人回家了,对着人群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散了吧,别看了。”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也不好太拂了人家的面子,一帮人热闹没看够也只能离开了,刘晓琴父母叫住了想一起离开的老杨:“老杨,你别走,今天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又是一阵纠缠,江卿月躲在暗处看的分明,剩下的事也没了兴趣,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一股怨气也突然间消散而去。 看来原主的怨气随着对刘晓琴的报复已经消失殆尽了。 “我们回去吧。”江卿月牵着乐乐的手回家,将后面那些哭闹的声音抛诸脑后。 看着江卿月面上的笑容,乐乐心里也跟着一阵开心,走出很远,宋乐乐才开了口:“姐姐,是不是以后她都不会来害我们来。” “嗯,不会了,”江卿月眉眼多了几分温柔,更多的话埋在了心里未曾说出来,世界上人千千万万,又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会对你是善意的。 隔了几日,江卿月打听着镇里学堂上学的情况,正准备去学堂看看,一封请柬送到了家里。 竟然是刘晓琴和老杨的结婚请帖。 目光深沉的落在那张红纸上,江卿月没心思去,就把请柬丢在了一边,还没出门,慕青荣就不请自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看着穿戴整齐的人,慕青荣捏着手里的请柬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也收到了。” 看到请柬江卿月就头疼,揉了揉额头:“慕大哥,我不想去,我准备去带乐乐看看学堂,总不能一直麻法您。” 闻言,慕青荣开口:“不嫌麻烦,只是这一次你是要去的,毕竟主持婚礼的是李婶子。” “李婶子?”江卿月皱了眉抬头看人,心里疑惑不定。 看出了她的疑惑,慕青荣开口解释:“李美莲是村长老婆,稍稍要面子的人家都会让李美莲主持婚礼的,你若是不去,可就是不给面子了。” 还有这样的习俗,江卿月头疼,如果要去的话,岂不是还要备一份礼? “到时候,你把礼交给李美莲就好了,主持大局还是要收一些辛苦费的。”慕青荣扬了扬手里打包好的物件,神色了然。 事到如今,自然是不能推辞了,江卿月叹了口气,外出买了礼包了和人一起去了。 婚礼倒是办的热闹,江卿月进门就见到了愁眉苦脸的李美莲,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婶子,大喜的日子。” 话说的委婉,李美莲也是聪明人物,勉强提起了嘴角:“我也是没办法,你要是不来,我可得闷死了。” 没聊几句,外头的唢呐声就响起了,婚礼也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办了起来,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配上年近半百的人,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新娘被迎进来的时候,动作不太自然,江卿月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人是被绑过来的。 抬眼就看到了慕青荣沉下来的眼神,两人心中默契,提前退出了这一场婚礼。 141:打哑谜 小孩书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江卿月定睛看了过去,觉得有些眼熟,是自己带给小艾的文具。 “姐姐对不起,”小孩知道自己犯了错,快速的收拾了东西,委屈巴巴的站在了一边。 无意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江卿月帮着他一起收拾了东西,温声细语的问道:“你的这些文具,是你妈妈买的吗?看着很漂亮啊。” 孩子有自己的虚荣心,听到这话骄傲地抬起了头,用力的拍拍胸脯:“是我自己挑中的,我妈妈给我买的。” 拿着一只铅笔在手中转了两圈,江卿月笑得人畜无害,继续开口:“你这是在哪里看中的?我也想去买一些。” 小孩却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买不到了,是我在另一个小朋友那边买过来的。”回头看了一眼,冲着他们摆了摆手:“我要去上课了,姐姐再见。” “怎么了?”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慕青荣有些疑惑。 没有得到回话,江卿月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村长家里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直不让孙小艾上学? 疑惑缠绕在心头,这件事还是需要调查清楚,小艾并不是不想上学的孩子:“我去一趟村长家。” “好,”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慕青荣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没事的,我就是去看看小艾。”江卿月只是去查明原因,没必要大张旗鼓。 带着乐乐一路走到了村长家中,路上遇到的人,眼神有些怪异,江卿月没有多想,敲响了村长的门。 “谁呀?”孙奇生活在午睡,打哈欠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拉开门看到了江卿月,眼神划过一抹诧异:“欢欢,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小艾,乐乐想他了。” 把手里的水果放下,还没落座就听村长开口:“你来了可真不巧,小艾和他娘出去玩去了。” 乐乐眼中滑过一抹失望之色,表现的不太明显,却也不再多话,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一边。 “没事村长,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儿。”江卿月把带来的文具用品放在了桌上。 孙奇是个性子着急的,没等她开口,率先说道:“欢欢啊,你要知道村上这帮人的冷言冷语是防不住的,你不要太生气,不要和他们计较,这样你才能过得轻松一点。” 满眼疑惑地看着他,江卿月不明觉厉:“村长,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孙奇有些后悔,面上满是懊悔之色,摆了摆手:“没什么。” 迟疑的看着他,这些事情怎么能瞒得过,江卿月皱着眉头问道:“是有人说我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哎呀,没有,”孙奇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把自己的嘴捂上:“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情。” 他不想说,江卿月也不想继续追问,把桌上的学习用品推了过去:“之前小艾和乐乐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就很想读书,为什么一直不让小孩上学呢?” 没想到问话如此开门见山,孙奇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缓缓的摆了摆手,面色有些沉重:“嗨,这事儿没法说,我也想让他上学,天算不如人算。” 说的尽是一些为难之话,却根本没有说出最主要的原因,江卿月今天铁了心要把事情弄清楚,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发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一起解决。”江卿月指了指旁边的乐乐:“以前他也是不能上学的。” 这样的话让村长心中动容,医院又指着张了张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我也想让小孩上学的呀。” 哑谜打了一圈又一圈,江卿月心里有些冒火,却依旧耐着性子继续劝慰:“婶子和您之前帮了我这么多,虽然我现在不在这边,但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您尽管开口。” “村长,您之前读过书也知道,现在万物都在更迭变化,如果小艾不上学的话,将来会遭多少人的白眼,他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里,去外面繁华的世界看一看。”江卿月不想用强硬的态度对待,苦口婆心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孙奇的神色有些动摇,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呀,小艾确实应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没有继续追问,给足了时间让他下定决心。 良久,孙奇才继续开口:“倒不是,我们不想让他上学,你知道这个村子一大半的人都是来改造的,我虽然是村长,可是我…” 话没说完,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李美莲特征性的大嗓门响起:“大白天的关着门,在干嘛呢?” 目光落到了江卿月身上,面上多了些笑容:“原来是欢欢来了,”看到桌上的那堆文具用品,神色又陷入了复杂。 “乐乐,小艾回来了,你和他去玩吧。”江卿月开口支开了他们。 难得看到她如此沉重的脸色,李美莲看着她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等两个小孩离开,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奇皱着眉,缓缓开口,手里握着杯子,指尖有些发白:“欢欢她想问一问,小艾为什么不上学?” “你和欢欢说了?”李美莲双眸怒睁,瞪得他不敢多话。 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回来了。” 闻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江卿月,拿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欢欢,实在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件事我们难以启齿。” “婶子,你真的就想让小艾这样碌碌无为一辈子吗?”江卿月一针见血,让在场的两人都沉默了。 “天大的困难总是能解决的,你这样一味的逃避,对小艾是不公平的。”趁着二人心思动摇,江卿月趁热打铁,只要能说服他们,后续的事情再困难也不是困难。 沉思了良久,李美莲才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惆怅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小艾不能上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 142:不依不饶 江卿月看着她大哭大闹的模样,依旧淡定:“张大婶,这真的是你的吗?” “当然,还能有假,”哭了半晌没有一滴泪花的人回眸恨恨的瞪着江卿月:“大伙都知道我是个裁缝,偶尔给大伙修修补补,哪里离得开缝纫机。” 江卿月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大婶,可是着台缝纫机是我昨天买的啊。” “你胡说!这明明就是我的。”张玲花不依不饶,围着缝纫机转了一圈,伸手摸过上面垫着的海绵:“你看,这还是我前几天新垫的的海绵,好用来插针的。” 热闹的场面让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塞在江卿月的小房间里,有些拥挤。 “既然你说是你的饿,那你搬走吧。”江卿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极其大度。 看着她不在乎的模样,张玲花准备好满肚子的话一时间只能卡在喉咙里,愣愣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搬走啊。”江卿月笑着摊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初来乍到,您既然说是你的,你搬走就是了,不过,您说我偷的,那我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腹委屈。 这一来,倒是让张玲花不知道该怎么闹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也通过低声的议论声中传到了江卿月耳边。 原来是有人指使,心中了然,不然平时没有交集的人怎么突然来找自己麻烦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瞥了一眼,江卿月皱了皱眉头,是(赵秀的老公)。 “你个死丫头,偷了东西还不承认,现在被我发现了,就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真是不要脸啊!”张玲花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只能跟着江卿月的节奏走。 “大婶,我什么时候去你家偷东西了,我都说了,既然你认为是你的,那你就搬走。”江卿月说着语调里竟然带了一丝哭腔:“我知道我父母都不在身边,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话里话外无一不在说着张玲花仗势欺人。 慕青荣看着她们你来我往,有些头疼:“好了,张玲花,这台缝纫机到底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张玲花顾及着慕青荣的威严,不敢闹腾。 “江卿月,张玲花指控你偷窃缝纫机,可属实?”慕青荣盯着她,就怕她现在来一个点头,这小丫头的路子他也是摸不清了。 江卿月委屈的摇头:“当然不是了,不过张婶子想要,就拿走吧,我不想留着东西让人在家里惦记。” 这就是把贼字扣在了她脑袋上了,严重一点可以说是强盗了。 “姐姐她不会偷别人东西的,”乐乐坚定的站在她这边,虽然心中也好奇这台缝纫机是怎么来的。 询问了半晌,两人各执一词,慕青荣被张玲花的尖声吵的头晕,抬手示意她闭嘴。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么有什么证据吗?比如你缝纫机上的特殊标志之类的。”慕青荣扫了那台缝纫机一眼,上头的蝴蝶标志依旧新鲜。 “这,”张玲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有,这缝纫机下面的暗兜我放了顶针在里头的。” 江卿月撇嘴,这算什么标志,里头肯定是没有的,到时候尽管说被我拿走了。 慕青荣不懂缝纫机,让江卿月打开了暗兜,搜刮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顶针,张玲花自然不愿意。吵闹了起来:“让我来找。” 蹲下身子,张玲花喘着粗气,伸手在里头掏着,许久,突然一声惊叫:“啊呀!” “怎么样,找到了吗?”众人围着热闹,却始终等不到结果。 张玲花点了点头:“找到了,找到了,慕警官,你看!”说着,张开了手心,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被用的发亮的顶针。 “你手上怎么渗血了?”慕青荣拿过顶针瞧了瞧,的确是使用了一段时间的:“里面还有什么?” “慕大哥,”江卿月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着头说道:“慕大哥,我用的时候喜欢把备用的针放在里面,可能是不小心扎到张婶子了,张婶子,缝纫机你带走,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你觉得如何?” 话锋一转,落在了张玲花的身上,江卿月一直没有承认自己偷了缝纫机,也没有交代自己是怎么得来的,张玲花的证据也不够有力。 一时间,大伙都有些扑朔迷离。 “死丫头,拿了我的东西你还想就这样算了!”张玲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点了点头:“看你年纪小,我不和你计较,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慕警官啊,辛苦你了。” 说着,冲外头扬了扬手,立刻就有两个男人挤开人群冲进来,一人一边,抬了缝纫机就要离开。 “等等,”缝纫机被抬到门口时,江卿月开了口:“张婶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昨天偷了你的缝纫机,请问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搬得动?” “那我怎么知道你平日里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找人帮忙?”张玲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平日里和这小丫头私交甚好的就是眼前的慕警官。 江卿月点了头:“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缝纫机被偷了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家里有的?” 张玲花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外头,却找不到赵秀老公的影子,暗自啐了一声,硬着头皮开口:“当然是今天一早发现的,你偷了我的东西我当然能知道!”总不能说晚上和赵秀的老公来这里亲热,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江卿月冷冷的嗤笑一声:“我昨晚整夜在家,直到凌晨才休息,这边的蜡烛就是很好的证明,而且这缝纫机下面还有我的名字,我昨天找老板买过来的时候特意刻的。” 几句话让人白了脸,张玲花咽了咽口水,看着下去查证的慕青荣,心里直打鼓。 一双眼死死盯着从缝纫机下面起身的慕青荣,迫切的寻找一份希望:“的确有江卿月的名字,上面的漆已经干了,已经刻了很久了。” 143:令人发指的行径 看着事态愈发严重,庄家自然是不敢继续造次,江卿月的悠闲模样落在眼中,多了几分恨意,自己这一输,可没有好果子吃。 面上带着笑将银子一一分了出去,江卿月随手间把面前的银子都捞进了兜中,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又随性的赌了几把。 虽说都是输,却只是输了一些小钱。 看着桌面上的银子被庄家勾走,江卿月面色不悦的起身,冷冷的一挥袖子:“不玩了,不玩了,连输三把还有什么可玩的?” 看江卿月的模样便是达官显贵你好,身后跟着的侍卫满身杀气,自然也无人敢惹。 庄家看着最肥的一条大鱼离开,眼角抽了抽,虽说输了三把,却也不过只输了十两银子,她可是整整赚了五千两走了。 踱步来到二楼,没有了一楼的嘈杂,穿梭在诸多客人之间的也是身材窈窕的女子,眉眼之间,风情各异。 “这位公子想玩些什么?”娇滴滴的声音落在耳畔,回眸见到了一身着青烟云纱的女子,扭着水蛇腰上前,行动之间,弱柳扶风。 江卿月目光已变大了,几分色意,上上下下将人扫了一遍,耸立的高峰,随着女子行动的步伐汹涌不已,雪白肌肤,呼之欲出,勾动着人的眼眸。 寻常男子来到此处,怕是抵挡不了这样的攻击。 江卿月回眸,白仁已经将头低下不去看这些。 “在下面玩的累了,找一个清静的地儿,能看到下面风景就行。”江卿月勾了手指,贴上她的面庞划过她嫩滑的肌肤。 这赌坊养的都是一群妙人,这里的女子看着就知道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一张银票塞在了她波涛汹涌之间的缝隙之中。 即便被人调戏多有不悦,女子低头瞥见了银票上的数额,面上又转成了一副笑容:“这位公子这边请。” 不得不说她找的的确是个好地方,能将一楼的情况一览无余,也不会让二楼的人打扰到自己。 “公子~”娇滴滴的语调,伴随着温软的身体,整个靠在了江卿月身上,白仁别开眼,眼不见为净。 江卿月展开双臂将人搂在怀中,一口一口的我想问一下吃着她喂的水果,懒洋洋的看着一楼的风景。 偶尔有人来赌,江卿月把银子交给白仁你好,没多久,五千两就被白仁输了个精光。 “主子,银子没了。”白仁把空空的包裹还给了江卿月。 江卿月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一楼的情况:“一文不剩?” “嗯。”白仁有些心虚。 江卿月揽紧了怀中女子,放肆大笑:“没关系,你主子多的是银子。” 白仁心头一跳,主子,平王! 完了,回去铁定挨罚。 不知江卿月看了多久,才慢悠悠的起身,将腰间的玉佩丢给了白仁:“去钱庄取钱。” 白仁看着手中熟悉的玉佩,以前都是自己通过这块玉佩把银子存进去的。 “要多少?”白仁杵在原地不愿动弹。 江卿月松开女子,趴在了二楼栏杆上:“有多少取多少,小爷还没玩够呢。” 白仁认命的去了。 毕竟王妃能拿到这块玉佩,定然是王爷的授意。 作为下属,服从就是。 “下面真热闹啊,你们都不去下层的吗?”江卿月将女子的豆腐吃的干净,滑嫩的肌肤手感当真是不错的。 女子娇羞的低下头:“公子若是愿意,墨荷愿意陪从。” 捏了捏她的面颊:“不必勉强,”言语之间皆是宠溺。 墨荷面上的红晕更甚。看着事态愈发严重,庄家自然是不敢继续造次,江卿月的悠闲模样落在眼中,多了几分恨意,自己这一输,可没有好果子吃。 面上带着笑将银子一一分了出去,江卿月随手间把面前的银子都捞进了兜中,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又随性的赌了几把。 虽说都是输,却只是输了一些小钱。 看着桌面上的银子被庄家勾走,江卿月面色不悦的起身,冷冷的一挥袖子:“不玩了,不玩了,连输三把还有什么可玩的?” 看江卿月的模样便是达官显贵你好,身后跟着的侍卫满身杀气,自然也无人敢惹。 庄家看着最肥的一条大鱼离开,眼角抽了抽,虽说输了三把,却也不过只输了十两银子,她可是整整赚了五千两走了。 踱步来到二楼,没有了一楼的嘈杂,穿梭在诸多客人之间的也是身材窈窕的女子,眉眼之间,风情各异。 “这位公子想玩些什么?”娇滴滴的声音落在耳畔,回眸见到了一身着青烟云纱的女子,扭着水蛇腰上前,行动之间,弱柳扶风。 江卿月目光已变大了,几分色意,上上下下将人扫了一遍,耸立的高峰,随着女子行动的步伐汹涌不已,雪白肌肤,呼之欲出,勾动着人的眼眸。 寻常男子来到此处,怕是抵挡不了这样的攻击。 江卿月回眸,白仁已经将头低下不去看这些。 “在下面玩的累了,找一个清静的地儿,能看到下面风景就行。”江卿月勾了手指,贴上她的面庞划过她嫩滑的肌肤。 这赌坊养的都是一群妙人,这里的女子看着就知道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一张银票塞在了她波涛汹涌之间的缝隙之中。 即便被人调戏多有不悦,女子低头瞥见了银票上的数额,面上又转成了一副笑容:“这位公子这边请。” 不得不说她找的的确是个好地方,能将一楼的情况一览无余,也不会让二楼的人打扰到自己。 “公子~”娇滴滴的语调,伴随着温软的身体,整个靠在了江卿月身上,白仁别开眼,眼不见为净。 江卿月展开双臂将人搂在怀中,一口一口的我想问一下吃着她喂的水果,懒洋洋的看着一楼的风景。 偶尔有人来赌,江卿月把银子交给白仁你好,没多久,五千两就被白仁输了个精光。 “主子,银子没了。”白仁把空空的包裹还给了江卿月。 江卿月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一楼的情况:“一文不剩?” “嗯。”白仁有些心虚。 144:行刑 午门,乃秦都延袭数百年的唯一观刑之所,所有被判死刑的囚徒,最终都会被押往午门公开行刑,以达震摄之效。 古往今来,无数犯人,在这里走向了他们生命的终结,这些人中,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穷凶极恶之徒,上至富贵乡绅,权门高官,乃至皇亲国戚,应有尽有。 而今日,午门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犯人,以致于整个秦都都因此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人,便是当朝太子,南宫承烨。 因毒害明德太后,被废黜太子位,天子钦判:午门车裂。 一朝太子,被公然处以极刑,可谓史上头一遭,孙子毒杀祖母,有悖伦常,天理难容,更是丑闻一桩,还是皇家天大的丑闻,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怎么都应该藏着掖着,哪怕是秘密处决。 可偏偏,此次他们的皇帝陛下却选择了如此高调的处理方式,不止让太子殿下处以极刑的画面被万人观赏,甚至还选择了让他如此没有尊严的死法,着实有些反常。 要知道,那可是由中宫皇后嫡出的皇长子,一出世被便被授予储位,十几年来,深受皇宠的太子殿下,没想到如今却要死在五匹畜牲手上,连个全尸都不能落下。 午时二刻,一队官差强行押解着一名身穿囚服戴着手铐脚镣的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登上了刑台,他身材单薄,显得消瘦不少,尚稚嫩的脸上,肤色惨白如纸,布满了怆惶与恐惧,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官差死死的拿捏着无路可逃,只能大声呼喊求救。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父皇……”可是不管他怎样的呼喊,终究是无用,似乎漫天京城中的人都是不存在一般,那些呼吸的生命都只是虚妄的泡影,自己早已被丢弃 “母后,救救儿臣,母后,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儿臣真的不想死……” “母后救我……” 他很怕,怕即将发生的一切,怕到整个身体都在瑟瑟的发抖。 从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夜间沦落成为阶下之囚。这样巨大的落差折磨的他几乎快要疯掉。 他不明白,他不过是在糕点里加了一点点的漆树粉,怎么就会变成了致命的毒药?他更不敢相信,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父皇竟如此轻易的判了他死刑? 连一个辩解与申诉的机会都不给他? 而口口声声说着一定会救他的母后,却到此刻都还未出现,是连母后也无能为力,还是,母后已经选择了放弃他? 他甚至不敢去想。 就在他怆惶猜踱的时候,旁边一名魁梧的锦衣卫队的话却将他彻底的打入了深渊,只见那侍卫长面无表情冷冷看了他一眼道: “圣旨已下,丞相大人亲自监斩,殿下又何必再浪费力气,每个临刑的人都会喊冤,可谁又知道谁是真的冤枉?而能从这刑台上喘着气儿走下来的,却是:至古皆无。”所以还是认命吧,即便是太子,可终究不是那至高无上,手掌天下人生死的帝王。 “母后——” 南宫承烨一瞬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脑子里天眩地转,不停回响着侍卫的话,刑台下,百姓嘈杂的议论他一句也听不到,只能模糊的看到那一张张或憎恶,或同情,更多的却是漠视的脸。 而他,自然也没有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有一个人,一双眼,正灼灼的注视着他。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她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坐着,她的头斜靠在椅背上,手脚四肢,乃至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椅子上,好半天都一动不动。 那样子,像极了没有骨头支撑的软体动物。 她的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所以看不清她的长相和表情,只能看到那鬓角飘飞的一缕白发和那一双深遂漆黑的眼。 在她前面,开了一扇铁窗,因角度的关系,刚好可以让她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张充满恐惧的脸。 担忧,焦灼,悲愤,心痛,绝望,毁天灭地的怨恨……无数繁复的情绪在那双眼中一一闪现,最终却都化作了死水一般的平静。 “这就是你们想让我看到,听到的?”嘶哑粗嘎的声音,仿佛八十老妪,毫无波澜,仔细听,却又透着一股嗜血的诡异森然。 “哎……” 布置典雅的房中落针可闻,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明明整个房间除她之外空无一人,片刻后,却突兀的响起一道幽幽的叹息,咋闻之下,竟让人感觉到一丝惊悚。 “多年未见,没想到姐姐的心肠比之往昔,更毒更硬了呢……” 柜子旁边的墙壁自动分开,露出了一双精致的绣鞋,一道温软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灵动之声却让人心中生寒,这道熟悉的嗓音,这个人,让人恨,让人想扒皮抽筋。 原来,那墙后竟是一条暗道,声音的主人步步生莲,徐徐的来到斗篷人的身边,扯下了脸上罩着的面纱。 那是一张极精致的脸,少了往日的天真稚嫩,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几份圆润端庄,处处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这张脸,斗篷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早已熟悉到了骨子里,让她至死也不敢忘记。 “姐姐难道就不心疼么?”女人美目扫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斗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揭开了斗篷人头上的黑色帏帽,当看到帏帽下的那张布满疮疤早已腐烂的脸时,女人黛眉微皱,声音也不由的有片刻的微顿,转而却又娇笑连连。 “你看,烨儿他是那么的害怕,他在哭喊着母后救他,姐姐,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就这样凄惨的死去么?要知道,他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啊!”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若此时有人听到她的话,定会大惊失色。 烨太子竟不是中宫皇后嫡出? 这消息若传将出去,只怕整个越京都会因此再度掀起涛天巨浪。 145:哪里来的面子 冷冷的一眼斜了过去,慕青荣上前把她护在身后:“改造?” 在场的人都认识他,白宇对眼前人的身份更加清楚不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宋欢欢还和他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慕局长。”几人开口打了招呼。 张美玉见此,心中不明,他不过就是个小警察,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继续开口:“警官啊,宋欢欢她犯了错,总是要改过的,是不是?” 白宇瞪了她一眼,但是没有丝毫效果。 意外的,慕青荣没有生气,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您说的有道理。” “那是,可就是要这样,警察同志啊,上一次您作证,公平公正,这一次,我们老百姓还是相信你的,事情要秉公处理。”得到了认可,张美玉美艳的面庞上写满了骄傲。 年纪轻轻,还妄想和自己斗吗? “当然会秉公处理,”慕青荣面上虽然带笑,神色却不明,环顾一周,继续开口:“宋欢欢当初改造是因为她父亲,而且她改造期间表现优异,经过查证,她对于当初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而且她还有弟弟需要抚养,组织考虑到各方面,允许她外出务工。” 一番话说得钪锵有力,也让张美玉呆愣当场,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冲上前就要把宋欢欢揪出来。 慕青荣眼疾手快把人往旁边一拉,避开了她的冲击,冷冷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你个狐媚子,就知道勾搭男人。”忿忿不平的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自己如果继续撒泼,恐怕只会吃亏,只要搞清楚她去了哪里,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笑眯眯的看着他,转身离开。 前后态度的转变,极其之快,甚至都赶得上川剧变脸。 “那你们呢?”送走了一个人,院子里还站着一大堆。 白宇本身就是被挑拨来的,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闹事之人都已经离开,自己还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将手里本子上记着宋欢欢的那一页,撕了下来递给了他,风轻云淡的合上了本子:“都是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就不打扰了。” 还没有跨出门口,身后突然传来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白宇的身子僵了僵,说还是不说? 到底是被记恨,还是别的,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白宇,刚刚上任不久,闹了一场误会,还请您见谅。” “好自为之,没事了。”小小的警告而已,如果以后还有人继续过来犯事,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热闹的人群散去,宋欢欢轻轻的关上了门,看着他,眉眼灵动,轻轻的黏了过去:“慕大哥,刚才谢谢你。” “你又和我说谢谢,小事情罢了。”低头看着她眉眼如花,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小丫头是越长越好看了。 是不是小事情,宋欢欢心里自然有数,原来他当初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却依旧不声不响。 看着她久久无言,慕青荣以为方才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了疙瘩,放轻了声音开口安慰:“你不要太难过,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欢欢回来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刘晓琴的耳中。 当初被她那样狠狠摆了一道,刘晓琴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听到了这件事,当天就从村上来到了这边。 不过既然有人护着,再直来直去,自然也是无用,她在宋欢欢家门口转悠了几圈,将事情经过打听了个详详细细。 “你这小娃娃倒是长得好看,有没有找人家呀?”闲聊的老奶奶翻着炉子里的火,烤着红薯,看着刘晓琴,神色温柔。 害羞的摇了摇头,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半分多余扯空的心思也没有,随意敷衍了两句转身离开。 她也想买两只红薯,可是家里的钱都被那个男人霸占着,自己过得格外拮据。 转身正好看见了宋欢欢出门,一高一矮的背影,说不出的和谐,偶尔那些温和的交谈随风落在耳畔,更让她心里发酸。 紧紧的握住了手,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宋欢欢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满心欢喜把鱼汤送到学堂里的宋欢欢对她的记恨并不知情,只是想着该如何摆脱和这个村庄的联系,即便这里有人对自己好,可终究还是坎坷太多。 如果能带着陈大叔走,就更好了。 “你的手艺还真是馋人,”陈大叔把最后一口鱼汤喝尽,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慕青荣这小子真有福气。” 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人都红了脸。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不过看着样子也快了。 “今天教书怎么样?”慕青荣收拾好了桌上的碗筷,转移了话题。 提起教书这两个字,陈鑫顿时有了精神,眉眼之间神采飞扬:“这里的孩子都挺乖的,学习很吃苦,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满是赞赏:“他们如果能走出这里,也是一件好事,让我这把老骨头,也感觉自己有用多了。” “老师,你本来就是一名老师,是他们太不讲理。”慕青荣心里却过不去这道坎,依旧觉得委屈,自己的老师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如今却因为能够再次教学,开心的难以自抑。 知道他心里有气,陈大叔放缓了声音,拍了拍他肩膀:“青荣,人各有命不要想那么多,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能过得好,作为老师,我就很骄傲了。” 不想把这些负面情绪在老师面前不要露出来,慕青荣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却一直没有放弃为他证明的心思。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看着有小孩子陆陆续续的过来,陈鑫算了算时间快要上课,别下了逐客令。 小孩子活泼,走路也蹦蹦跳跳,转了个弯,有人砰一声撞上了宋欢欢。 146:都是因为我 “嗯,”宋欢欢点了头没有多问,这件事她既然说得这么为难,肯定是心里的一根刺。 李美莲叹了口气,把孙奇面前的茶水捞到了自己面前,润了润嗓子,稳了心神:“欢欢,我信任你,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用力的点点头,以作保证,让他们也放了几分心。 “当初,我们是最先到这边来的,村子里的仓库也是我们保管,后来发了饥荒,死了很多人,如果继续按以前的要求交粮,恐怕这个村子活不下这么多人。”说着,她眼中盛了泪花。 孙奇叹气伸手揩了揩她眼角的泪。 悠悠的语调继续响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伙饿死,孙奇是村长,我就劝他,把粮仓挖了三层,把粮大部分都放在了三层,二层和一层都放的少少的,这样上面的人过来看,也不会收太多。” 听到此处,宋欢欢皱了眉:“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难道被发现了。” 闻言,李美莲怒气冲冲的拍了桌子,一张脸气的通红:“老孙殚精竭虑的为大家伙考虑,大伙也都理解,可是没想到,有个遭天杀的,为了邀功,把老孙给举报了。” 泪水晶莹,那些充满黑暗的日子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孙奇上前搂着她,顺了顺她的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来说吧。” “举报的人不知道我挖了三层,只以为有两层,粮食被没收了一大半,我也被处分,村长这个位置还是大家伙求情留下来的,举报的那个人虽然当了个小官,没两天就消失了。”紧皱的眉头阐述着平静的话语。 当时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只是,我也背了处分,孙家的人不可读书认字,往后都只能,只能…”剩下的话是说不出口了,只有几分哽咽在喉头滚动着。 这样的处境,宋欢欢自然理解,只是想要解决却没那么容易了。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不过总要让小艾上学,他已经八岁了,这个年龄,本来就比别的孩子入学晚。 长长的叹息响起,李美莲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的,就算不能解决也不要紧,这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简单放弃,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还要从根源出发,既然是被举报藏了粮食,就要把这件事情解决,要么从内部消除档案记录,要么联合整个村子的人作证推翻此事。 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她沉默不语,李美莲开口宽慰:“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当初若不是我的提议,不会有这档子事。” “婶子,你做的没错,是那个举报你的人该死,他拿一村子人的命,去换自己的前程,是他活该。”沉吟了片刻,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这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当初举报的原因,只要能把这件事撤下来,就万事无忧了。” 不过,这可不简单,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也知道。 “这事可不好办呀,上面那层人的关系,可不是轻易就能打通的。”孙奇搓着手,如果可以,当然也想让小艾去上学。 难道还要去找慕青荣吗?只是一直麻烦他,多多少少心中也有愧疚。 既然只是说了孙家人不可以上学,不如另辟蹊径:“村长,婶子,有一个房子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从双方眼中看到了希望:“说来听听。” “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把小艾转到我的名下,虽然还是姓孙,但已经不是孙家人了,等你们的事情被撤销下来,再把小艾的户口转回去,就没什么影响。”虽然这主意出的有点馊,但眼下是最快的方法了。 诧异的看了宋欢欢一眼,李美莲上前两步认真的盯着她:“你说真的?” 知道了自己犯下的事,还愿意如此承担,实属难得。 “当然,当初我离开这里,你们也帮着遮掩了不少,我都知道的,婶子。”宋欢欢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有恩就要报。 “可是,这样对于你有些不公平,你还没有嫁人,就有了个孩子,这,你以后可怎么办?”李美莲考虑的比较长远,虽然对她提出来的意见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 笑着看她,宋欢欢一脸轻松:“这都是些小事罢了,以后遇到喜欢我的人,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现在的女子如此不在意这些,倒是令人意外,可虽然如此,二人依旧有些不放心。 看着二人犹犹豫豫的模样,宋欢欢眨了眨眼,浅浅呼了口气再次开口:“婶子,你放心吧,我这边没有问题的,小艾不应该纠缠到这些事情之中,他是无辜的,就当是我回报你们的恩情好吗?” 并非是突然发了善心,宋欢欢本来就不是圣母的性子,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时,就颇受他们的照顾,若非如此,自己的路也不好走。 “好,就按你说的办,”孙奇狠狠心点头同意,格外认真的看着她:“这件事情,是我们孙家欠了你一个人情,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好。” 既然已经谈好了对策,这件事宜早不宜晚嗯:“明天等我带好身份证明,就去办理。” 李美莲还想继续再劝你好:“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真的去做了就不能后悔了,到时候那边又该怎么办呢?” “婶子,如果是真心在乎我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的,况且,小艾本来就是你的孩子,对不对,就这样说定了。”防止人后悔,宋欢欢丢下一句再见转身离开。 把这个消息告诉乐乐,他一定很高兴。 出去找了一圈人,看见那个小孩趴在草垛旁边,一字一句的读书认字,听着两个小孩安安静静的交流声,宋欢欢更加坚定自己做的决定。 “乐乐,回家了。”远远的喊了一声,见到孙小艾慌慌张张的将写在地上的字用脚抹去。 147:到底是为什么 两人莫名其妙地形成了对峙,看着一旁遍体鳞伤的人,章阙歌不愿再和他继续争论,拉着夏陵来到了一旁:“莫要听他胡说,你如今受伤,好好休养吧。” 飒飒西风刮过树梢,带起温柔的沙沙声,如同不远处章阙歌的轻声细语。 “你,”见到此情此景,度逢舟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人冷冷飞过来一记眼刀,心里憋了一肚子怒气,不悦地站在了一旁。 众人身边多了一位冷面煞神,行动之间也不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几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你不用在这里忙的,我可以照顾自己。”虽然有人在身边心中愉悦,但毕竟不想闹出什么矛盾,夏陵示意人看看那尊冷面煞神。 斜斜色一眼飞过去,章阙歌不想搭理他。 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度逢舟身边,看了看周边众人小声道:“主子。” 看来是刺探到了什么情况,抬眼示意了一旁的树林,度逢舟立于一片阴霾之中,皱着眉开口:“查到了什么?” “主子,这一次前来刺杀太子妃的人是皇帝派的。”暗卫神色严峻,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身旁几片树叶悠悠落下,度逢舟的神色越发冷漠,心里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皇帝为何突然派人来刺杀太子妃?可查到里面的缘由?” 暗卫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离开宫中的这些日子,肯定生了什么变故,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恐怕会对自己不利:“速速去查查皇宫之中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一定没这么简单。” “是。”暗卫领命而去,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在树林之中。 踏着破碎的阳光而出,又看到了章阙歌站在夏陵身边,心里的怒气又加重了几分。 如今方才和好,章阙歌也不愿和人闹矛盾,缓缓走到了人身边,看着他面色比方才还黑了几分,开口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无声的叹了气,还是决定不要将此事说出,毕竟还未查清楚前因后果:“未曾,只是安排他们去查一查刺杀的事情。” 眉头动了动,章阙歌显然不相信他所述之言,却也没再追问,浅笑着开口叮嘱:“你要注意自己安危。”心里却多了莫名的失落。 暗卫手脚麻利很快便查到了消息,度逢舟一行人不过方才赶了一天的路程,就再一次接到了消息。 月明星稀,浅浅的鸽子鸣叫声落在耳边,度逢舟睁开了眼,眸光灿若星辰,捉住了那只停在马车旁边的鸽子,取下纸条一看,消息却有些意外: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皇帝亲自下旨,并且还准备废了章阙歌的太子妃之位。 手中的纸条攥成了团,度逢舟眼中多了几分杀气,无风不起浪,这背后肯定有人搅局,轻轻的一扬手放走了手中的信鸽。 抬眼看了看黑暗的四周,嘴里一声尖利的哨声而出,就看到有人影悄然落地:“主子。” “京城之中生了异变,你去好好查查皇帝为什么要废了太子妃的位置,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立体的五官在月影之下更显得阴暗分明,度逢舟抬眼遥遥望着京城的方向,自己已经在太子之位,皇帝如今为何突发奇想,做出这样一连番动作? 疑云缠绕在了心头,随着暗卫离开的身影,一同被带去了京城。 想来这件事情也是棘手,暗卫回到了京城多日都没有传来消息,度逢舟也是好性子,并不着急赶路。 不过方才黄昏时分几人便又歇下了,拨弄着眼前的火堆,章阙歌心中多有疑惑,前些日子死皮赖脸的让自己回去,如今赶路的又放得这样慢。 火花在竹棍之前挑起,带起了点点火星,侧眼望着身边一脸泰然自若的人,开口问道:“你出来了这样多的日子,京城里的事务如何处理?” 将手中烤着的鱼递了过去,度逢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一路风景悠悠,慢慢看也是好的,毕竟夏兄弟如今不是伤口还没好吗?那里经得起颠簸。” 后面的话明显带了拈酸吃醋的味道,章阙歌收敛了心思不再开口,若是在继续提这些,恐怕又是一方难以收场的事,自顾自的吃着鱼没再开口。 看来,他真的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回了马车之上歇息,度逢舟分毫也不敢放松,安静的守在外头,停着夜色里那些细微的动静。 即便身边有着暗卫守着,心里却也是不放心。 路途行的缓慢,夏陵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撤下了那一圈一圈包裹着布带,整个人也觉得轻松了许多。活动了身子,挪步到了章阙歌身边:“这几日还要多谢你的照顾,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温和笑着看人:“何必与我如此这般客气,你救了我的性命,这都是应该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背后凉飕飕的眼神。 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这是谁,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人,果不其然见到了面色不善的度逢舟。 “这一大清早,夏公子倒是难得闲情雅致,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就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味浓浓地从人身上迸发出来。 着实没想到,一大清早竟然就有这样头疼的事发生,好巧不巧的这一幕竟然也落在了知州夫人的眼中。 顺着自己儿子一路的方向赶了过来,终究还是赶上了。 “夫人,您怎么来了?”章阙歌惊讶地迎上前去,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毕竟还是喜欢眼前的人,知州夫人面色亦是温和:“听说他受伤了,我放心不下自然要过来看看。”看着一旁气色良好的人,知州夫人脸上的笑容才更放松了些。 “娘。” 却也没有忽略一旁面色黑如墨的人,只不过淡然的扫过一眼,所以姐又看着夏陵开口说道:“你出来了这样多的日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什么时候回去?” “啊,”夏陵面色了讶异,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人:“娘,我,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148:避而不见 闻言,知州夫人面色稍稍冷了一些,嘴角的笑容却依旧是完美:“我知道你已经身体好了,可是为娘放心不下你。”后面的话却藏在了腹中没有说出口,眼前这二人明显是一对,你又何必来参一脚。 夏陵又如何看不出知州夫人眼中的神色,看了看不远处的章阙歌,心里却依旧是不想回去。 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坚定了想法,笑着看了人:“娘,你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英雄难过美人关,世上最难过的便是情这一字,知州夫人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抚了抚人肩膀:“儿子长大了,你要做什么别去做吧,为娘相信你。” 度逢舟远远的瞧这一切,脚下的步子随心而动,三步两步来到了章阙歌身边,一把牵起人的手,将她拉离了这处:“这边母子情深,你在旁边做什么风景树。” 掌心宽厚的温度让人心安,他嘴里说的话却让人不满,章阙歌亦步亦趋地跟着人的步子远离二人,枯枝在脚下断裂,声音清脆。 “你这又是怎么了?”满面不解地看着眼前人,章阙歌心里头有些无奈,以前倒是没发现他的占有欲这般的强,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人的力道大的异常。 看来她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多么令人嫉妒,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是不善:“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他,人家娘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还不让人回去吧。” “你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什么时候留着他不让他回去了?”满心满眼的莫名其妙:“而且不过是顺路而已,你到底在在乎什么?他已经知道你是我夫君了。” 紧张的气氛在几句话之间就迸发了出来,都是硬脾气,一时间谁也不肯服软。 “你说我在在乎什么,即便他有救命之恩于你,往后有的是机会,”余下的话却未曾说出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都是他陪着你,万一被他钻了空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想再与他纠缠,章阙歌别过脸不再看他,只要提到夏陵,两人之间一定是不欢而散,也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呼了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心绪,章阙歌转眸看着人:“你为何就如此与他过不去。” 二人交谈之间,夏陵那方也已经结束了谈话,满面春风的送走了知州夫人,笑盈盈地看向了不远处的二人:看来自己又变成罪魁祸首了。 “到底是他与我过不去,还是我与他过不去,”侧眼瞥见了夏陵的笑容,那种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便又是不欢而散。 马车铃铃,来到了一处不太热闹的镇上,几人寻了一家客栈落了脚,度逢舟一路上都坐在外面,不曾与章阙歌说话。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客客气气的甩着我手上的汗巾迎了上来,这一行人气度非凡,着实让人敬畏。 夏陵看着旁边互相赌气的两人,上前温和如风的说道:“住店,来几间上房。” 钥匙发到了每人手中,度逢舟虽然住在章阙歌隔壁,但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打上照面。 气哼哼地将手里的包袱摔在床上,看着隔壁,怒气冲冲地朝着墙上踹了一脚:小心眼!连着用膳度逢舟都特意避开了自己。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章阙歌缓和了心里的怒气,压抑着开口:“谁?” 语气虽然是波澜不惊,但多多少少也能听出几分怒气,夏陵垂了眼眸,语调温和:“是我。” “什么事?”并没有打算让人进来,心里的怒气还未散去,实在是提不起心思来应付人。 “这个小镇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一家极为有名的饭店,味道极好,要不要一起去尝尝?”耐着性子说了话,毕竟让人如此生气,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头。 温和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了耳边,心里的怒火已渐渐消散,再如何也不能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午膳并没有吃多少。 沉默了良久里头终于传来了回话:“稍等我片刻。”随意整理了一番,哗一声拉开了门,看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点了点头:“走吧。” 在房间中的度逢舟自然听到了动静,等到开了门,两人已经并肩下了楼梯,收敛了心思回了房中,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太冲动了。 但那毕竟是关乎章阙歌,实在是无法冷静。 小镇不大但街上却是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之声带起了生活中的烟火气,章阙歌的眼里也多了几分鲜活,二人徐徐而行,来到了一处酒楼,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酒楼,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很美味的饭店?” 夏陵无视了她怀疑的眼神,笃定的点了点头:“自然。” 不多时,两人的桌上便上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尝尝吧,都说美食可以缓解人的心情,我看他也是太过在乎你才会如此。” 夏陵给人倒了一杯酒:“他们家这酒,没有什么后劲,味道也是不错。” “你都知道了?”提起度逢舟,章阙歌便是兴致缺缺,接过人的酒浅尝了一口,神色多有无奈:“也不知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美酒入喉,扫去了心里的不悦:“这味道果然不错,清冽甘甜倒不像是酒。” 二人碰了一杯,夏陵眼中却多了些许失落,如若不是真的在乎另一个人,也绝不会提到他的时候便因为他起了情绪变化:“平常倒是见着你聪慧无双,如今却是理不透彻,他若不是在乎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说的也是,以前的我也和他一样。”心里多了几分了然,章阙歌也是觉着轻松了不少,唇边也多了几分笑意:“没想到承蒙你救命之恩,如今还要多谢你宽慰。” 夏陵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摆手:“哎~你可别这么说,万一度兄在来几招,那可就要对着我下手了,我是招架不住了。”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