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 卷一 八字不合?出手调教! 第一章 求婚被鸽,日常骄纵 【心是冷的,捂不热的。榆次北喜欢祖凝,没什么理由,同呼吸一样自然——榆医生追妻心得!】 暖气充沛的房间,窗帘紧阖。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无数声,窝在被子里的人任凭它响,半天不愿动一下。 银灰色的丝绸枕头,一席黑发杂而无序散的到处都是。像一幅烟煴已久的水墨丹青,被褥下巴掌大的小脸狠狠地皱了皱。 秀眉紧紧拧着,透着满满的不高兴。 那端,亮着的界面丝毫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肘从被窝里探出来,抻着手摸到电话。 她秀气的耸耸鼻尖,声音沙哑,鼻尖微堵。糯糯开口:“喂?” 倦怠的嗓音下伴着浓浓嘶哑,一开口的声音娇中含媚。纵是过了一夜,依旧没有缓解分毫。 一听,当下明白那头的昨晚一定是经历了场恶战,到底有多“恶?”正当乐嵘戈想要无限脑补。 祖凝稍拿开手机,就着散发出的微弱灯光,勉强看清名字。 “嵘小戈?”她不确定的问。 “祖祖,你……你还好ok吗?”乐嵘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祖凝心尖一颤。 作为死党兼闺蜜的乐嵘戈同学,当年暗恋顾瑨珩那会。这家伙没少给她“加油打气,”偏冷攻型美人向来高举“不婚主义”的大旗,好不容有个男人将她从神坛拉下。 昨晚,众人都以为能见证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浪漫爱情,结果只见识到一个“渣女”当众放男朋友鸽子,让人下不来台的闹剧。 一想到昨晚榆次北离开的眼神,乐嵘戈不寒而栗。 口是心非惯了的人,瞬间睡意驱散。 一双漂亮的鹿眼,流线型的眼形眨了眨,纤细的睫毛根根分明,微弱的光透过睫毛落在眼睑上成型阴翳。 星眸微转,目光如炬。 “啊,我吗?好得很呐。”言不由衷的人,谎话张口就来。 右手压麻,准备换个姿势调整睡姿,更好聊天。 身体一动,周身拉扯般的疼痛扯得她心脏一抖。不自觉,“嘶”得一声,就这么脱口而出。 赤裸裸的打脸。 祖凝心里狠狠将某人里里外外腹诽一通,真没想到这家伙平时看起来禁~欲有礼,淡漠斯文,疯起来这么狠? 她现在有种全身上下的零部件,是否仍然完好的怀疑? 隔着电话,听着她倒抽凉气,乐嵘戈都觉得某人隐隐泛疼。 看来,榆医生昨晚是真被气到了? “话说祖祖,那样一个集涵养、颜值、才识、眼界、魅力于一身的男人,被你气成这样,你委实也是个人才啊!”乐嵘戈不由感慨。 “嘿,我说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啊,我当然是你这头的,姐妹一生手牵手,谁帮男人谁是狗。”乐嵘戈迅速摆明立场,这种原则性错误,不容置喙。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把众人眼中称赞有加的榆医生气成这样的? 神思畅游。 不久前,两人那天难得不忙,窝在家里。 她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俗称生活小白,家务于她五行犯克,水火不容。 从前一个人住那会,外卖、半成品套餐、方便面皆是她们家的座上宾,自从跟榆次北同居之后,这个男人连生水都很少让她碰。 大到买菜做饭,小到洗衣家务,一手全包。 要碰上榆次北值夜班,走之前都会将小米粥和烧麦提前放在锅里,手机上远程操作,到点了才打电话叫她起床。 向来被宠成少女的乐同学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过:“榆医生哪是娇养女朋友,他这是养了个女儿吧?” 事无巨细,宠溺有加。 今天不忙,昨夜两人有意放纵,凌晨三点才了了睡去,一场酣畅淋漓的极限运动太过容易耗心耗力。 放肆沉沦的后果,是某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祖凝有个特点就是无论睡得多早,没事的早晨一定要睡到自然醒。刚同居那会,当异常注重晨间饮食的榆医生撞上不良生物钟女王祖凝。 常常对话鸡飞狗跳。 榆次北:“乖,起来了。一天之计在于晨,早餐在一天饮食中排名为首。” 祖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没睡醒的祖女王起床气特别重,整个人又闷又沉,暴躁的拢着被子翻身嫌吵。 被冷落的榆次北也不恼,翻身上床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她一头细密柔软的头发,放低声音的哄:“凝凝,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小米粥和烧麦,我们先起来,吃完再睡好不好?” 晨起,男人沉润的嗓音清质透亮。她喜欢听他如电台般低沉的嗓音,犹如山间清风,拂面清爽。 可惜睡眠不足的人,压根就没心情欣赏。 “榆次北你烦不烦,吵死了。” “你法·西·斯啊,昨晚拉着我酱酱酿酿没玩没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晚睡猝死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爽了,我连一点要睡觉的自由都没有了是吗?” “我不起,我不起,我就不起。” “上了床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票友和炮~友的长期联动,你再吵我就跟你分手,信不信?” 闭着眼睛在床上装鸵鸟不肯起的人,见背后半天没人出声。 以为某人走了,祖凝悄摸摸的转身,白皙的肩颈随转身的动作掉落的被褥与男人猩红喷火的双眼形成鲜明对比。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祖凝莫名心虚。 下意识逃离的动作先于思考,男人手上拦着她腰身的力道猛的一收,直接将人带进怀里。 胸腔里微不足道的气息,被一双隔开,闷得她差点没直接开骂:“榆次北,你丫的大早上有病吧。” 看着他怒火喷涌的眼神,她讪讪的缩了缩自己毛茸茸的脑袋。 “你,你,你,你干嘛?榆次北家暴犯法,上热搜那种的你知道吧?”说着,没出息的吞咽喉咙,给自己壮胆。 “你有大好前程,为了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值得。”身体倒是很诚实的连连后退,眼睛一眨一眨,紧张情绪泄露无疑。 等了很久不见某人有动作,她刚睁开眼睛,放大数倍的俊颜逼近。 双眸嗔大,滚圆滚圆的眼眸一闪一闪,亮晶晶。 她能清晰的看见男人清冷却炙热的瞳孔,怒向边生。 薄弱的思考力,皆因为这个动作而有所迟钝,放大数倍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 一个要躲,一个逼近。 含糊不清的声音支吾着发出,双手被男人包裹在被褥里反抗无力。 她瞪着他,如同小兽归家路上迷失方向。夕阳下,孤独又绝望的背影看上去异常可怜。 片刻,男人起身径直往外走。 看着他高傲又洒脱的背影,祖凝气的将自己裹成蚕蛹,脚丫时不时蹬上两脚,以示愤怒、 “大早上的亲完就跑拱上来得火,你负责灭吗?”又娇又软的语气声嘶力竭的控诉。 男人扭头,眼底的阴鸷和猩红尚未散去,气场偏冷,嘴角擒着的笑意趋向邪魅。 高亢的气势,瞬间怂了起来。顶着压力山大的目光,嘤嘤委屈。“呜呜呜,渣男!!!” 阔步离开的榆次北三两步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连连灌下去,心里被拱起来的火才算消散了点。 他哭笑不得,她就是没心没肺的小骗子,开心了一张小嘴哄起人来不偿命,一不开心皱着眉,信口胡说的能力比谁都行。 一想到她眉眼惺忪看着他委屈又无辜的样子,好不容易消散的火蹭蹭直冒,连着感官比寻常敏感数倍。男人用力阖眼,希望撇去脑海里她身娇体媚,红唇微肿的模样。 没心没肺惯了的女人散漫惯了,一席插曲抛之脑后。自是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睡饱的祖凝向来很好说话。 想起自己早上的恶行,良心发现决定去哄哄某人。 空腹喝水,无论多晚起她依旧保持这个习惯。 桌上放了半杯凉透的白水,她续了半杯热的,冷热一搀,温度刚好。 ‘祖凝啊祖凝,要是没有榆次北会有人大清早给你倒好半杯热水,等你起了冷热对搀吗?’就着杯口看向窗外的祖凝同学,眯着眼睛。 “啊,良心痛痛。”孤独而没有观众的演出,没劲。 喝完水的人,靠着桌角,视线凝聚到某间紧闭的房门。 她猫着身子悄悄走到书房前,白皙玉手搭在门把手上。扒拉着手把猫着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榆次北的反应。 男人的书房很简单,台上一个简单的笔记本电脑、一堆医学文献、和一杯水。简直符合死了他这种禁~欲又洁癖的性格。 早在她开门的那一刻,主座上的男人就有了松动。从早上坐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空白文档上只打了一行字,脑海里浮现着他们从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其实祖凝的性格不算好,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连一个女孩子该有的部分美德也不具备。 自私,自我,怕受伤,乌龟性格。 那又怎么样,十四亿人,48.73%的女性比例。形形色色环肥燕瘦,他只倾心她。 既然喜欢,同她计较什么呢? 榆次北抬手捻了捻眉,只要她愿意陪在他身边,将她对婚姻、对家庭为数不多的信任给他就好。 女人像猫一样蜷着身体躲到办公桌下,手指顺着他家居服的裤脚寸寸向上。 卷一 八字不合?出手调教! 第二章 皮痒了,榆医生,治吗? 【职场女王,夜~场小强。能作能撩小腰精,能宠能哄冷情王,治,命都给你好不好——示爱语录!】 低头瞥了眼桌下,看着造次又为所欲为的女人。男人脑门上的神经突了突,颇为无奈的看她。 “你干嘛呢?”男人手指捏着座椅,警惕的问。 手背上根根明显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的内心有多不平静。 姑娘仰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纯情与野~性兼具。眉宇间夹杂的媚和她的软无痕转换,鹿眼糯湿,纯的像个前来索命得妖精。 榆次北真心觉得这姑娘前世是不是狐狸变的,只是进化过程中没进化好。 典型的小狗性格,心情好了怎么着都行。一想到她刚刚用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说“分手,”心里就一遁一遁的疼。 “不是要分手吗?”男人眼眸微阖,声音比刚刚冷上几分。 性感的狐狸眼细细眯着,忖度的目光从她脸上一寸寸抽离,带着未可说的气势,看的祖凝心尖一颤乖得不得了。 捏着裤脚的指尖转为一把握住,立马表忠贞的说:“不分,绝对不分我男朋友这么好,怎么能分手呢,求包,呜呜呜。” “要是分了手,哪有人给我倒早晨的第一杯水,给我做早餐,给我暖床,陪我睡……”细弱的声音在男人变态目光的注视下越来越弱,几不可闻。 “哎呀,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好的男盆友,要珍惜嘛,喵喵。”女人故作娇羞的看着她,裤脚稍稍被人掀起,细长指甲划过皮肤,酥麻过点的触感如同跳跳糖入口,炸的人头皮发麻。 榆次北冷清的瞳孔里划过一抹炙热,理智失去的边缘他仍极力控制,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只剩下狼狈。 撒娇打滚,卖萌扮惨,这女人信手拈来。若轻易的就让她得逞,下一次还不知道还敢大胆到什么程度。 男人绷着脸不说话,祖凝抿着唇不敢妄动。 他很好哄的,这是祖凝一贯的认知,今天这是?祖妖精贝齿咬唇,愈发将小白花风格发扬的淋漓尽致。 她是倔强的,这些年在他的温柔下愈发柔软,如今愿意主动软下来哄他。该满足,内心却总觉得不够,想要的更多。 他就要示弱的前一刻,女人白皙青葱的手指覆到他的手背上,一点点撩~拨着他克制边缘的神经。 “你先起来。”他声音沙哑,撇开目光不看她说。 缴械投降,就差一点。 “我不嘛小鱼儿,你是不是生气啦?”酥软的嗓音,配着清晨的哑和糯,正一点点瓦解着他的斗志。 曾经她心情大好的时候,曾玩笑过:“你是小鱼儿,我是如来佛祖。其实不用美猴王,小鱼儿也逃不过佛祖的手掌心。” 是啊,他不愿意逃出她的掌心,可以的话,他愿意这一生都对她俯首称臣。 看,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将榆次北诱惑的错乱无序,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干涸在她的汪洋大海里。明明前方是一片绿洲,入眼的只剩下一片荒漠,无比干涸。 无骨似的身躯,顺着他裤脚爬了上来,并且鸠占鹊巢的将自己送到他的怀里,缩成一团。 四目相对,她扒着榆次北的脸很正经的啵了一口,如同一个轻佻的女流氓。 美名其曰:“早安吻呀,我的小鱼儿。” 男人忍着额头上的青筋,周身温度不断地升。依旧拆台的说:“嗯,早安吻已经配不上它了。” “……???”狗男人,臭男人,死鸭子嘴硬,对他的表现,满意的不得了。 ‘成吧,勉强算得上午安吻也不是不阔以!’祖凝心安里得的想。 祖凝:“那,你是不是生气了?” 榆次北:“我没有。”男人冷冰冰的强调。 祖凝:“没有为什么不看我?” 榆次北:“被分手的人,不配看。” 别扭成这样?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在记仇,早上喊她起床她耍赖说要休了他的事情。 一向能屈能伸的祖凝同学,当即狗腿的抱着榆次北的脖子甜甜撒娇:“谁说要休了你呀,我们家小鱼儿辣么乖。上得了手术台,下得了厨房,细致温柔,情话满满,这么一个男朋友还要休了,她瞎呀?” 别惹我,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戏要演足,话要说满,生活终于对她下手了。 “说,是谁?我要提着我五十米的大刀去敲醒她,似不似傻?” 男人目光笔直的盯着她,那眼光充满鄙视。 打量半晌,默默评价:“嗯!挺瞎的,不仅瞎她还傻,不傻能狠起来自己都骂?” ‘我特么这么难都是因为谁?狗男人,有本事别栽在我手上,否则弄死你。’小本本记仇的想。 榆次北以松鼠抱的方式将人箍在怀里,偏某人还不老实,祖凝这个人在知道自己错的时候特别乖巧黏人,态度也是一反常态的好。 “所以啊,那个傻起来连自己都骂的傻子,到底有没有挣得某人少的可怜的同情心呀?”欲说还休的眼神,嗲声嗲气的娇媚。 当风情配上漫不经心。 的确,榆次北真是爱死了她这种哄你时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样子,也恨她一不高兴就拔x无情的渣女洒脱。 这种在女妖精和女无情中应接自如,毫无压力的转圜到底是跟谁学的? 不想如某人愿的榆次北绷着一张脸,手指在她腰上流连,粗粒的指腹时不时摩挲一下,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将撩未撩,最是逼人。 她最受不了榆次北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心里却盘算着要怎么把她给吃掉。 气呼呼的人,莫名眼神变得幽怨,愤愤不平。 眼风觑到某人吞咽的动作,喉结微动,气的一低头嘴唇微张直接咬在上面。 贝齿时不时地磕到喉结,男人闷哼一声,痛苦又难忍的神情瞬间有取~悦到祖凝。 她嘚瑟的小眼神挑衅的看向榆次北,骄矜得意。 原本拉开的距离瞬间紧收,再度重新跌入这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祖凝一抬头看着上方男人的恶作剧,莫名心虚挣扎着就要下来。听到上方男人难掩的音色藏着控制与无奈,“大中午亲完就跑拱上来的火,你负责灭吗?” 嗯?这对话莫名耳熟? 紧接着男人兴味眼神下暗含的反问,气的祖凝就差没直接上口再咬一次。 “一个大男人小气至此,榆医生难道没有听说过,小心眼会早·泄吗?” 听完的男人只是看着她,笑得格外随意。掌心顺着她散落下来的发丝,手指轻柔的绕在指尖,慢慢把玩,愈发温柔。 “凝凝,早·泄是以xx之始即行排~精,甚至xx前即泄、精,不能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男人面色如常的开始科普:“至于你刚刚说的那种,不过是空穴来风的网络流传,并没有科学依据进行佐证。” 她为什么要在一个医生面前,班门弄斧? 还有,他不是外科医生,为什么男科的事情也辣么懂? 尽管一贯看起来挺不要脸的人,关键时刻还是蛮要脸的。 她没有淡定到能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讨论这种私密性的学术话题。祖凝撒娇耍赖的只想起来,奈何某人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榆次北,你放开?” “就不放,渣女。” 他忽然凑近,用她最喜欢的方式在她唇角不断捻磨,也不凑近,也不后退。 整个过程,暧昧趋近肉~搏,受不了他红着一双狐狸眼,细长忽闪的睫毛一动一动,像绒毛过在心上痒痒的魅惑她。 “你,你离我远点?”她没好气的说。 “长在一起了,怎么远?”男人睁着眼睛不要脸的说。 温柔气息吐露在脸上,悸动的连脚趾间也悄悄蜷到一起。 “榆次北。”她难受的整颗心犹如万千蚂蚁啃噬,难耐的只能叫他名字缓解。 “我不是在吗宝贝,叫我干嘛?” 抓着他衣角的手不自觉握紧,丝绸面料的家居服皱巴巴的,手心起了一层细密密的汗晕成了一块水渍。 “凝凝,你看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可怎么办?”他抖了抖了衣角,将作案证据指给她看。 男人清质的声音再配上这张无辜且无奈的脸,她大脑轰得一声,万千碎片瞬间炸裂。 顺着他视线方向祖凝低头,看着明显晕染的一块,糯着一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的思考力在这一刻没了动力,只能乖乖被人牵着鼻子走。 后来的后来,一切好像都变得理所当然。 想起喝水时餐桌上盖着的早饭,只喝了一杯水的人好像懂了,有些饭是要收利息的,有些话是要受处罚的。 当万千白点,聚焦在一个点上。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到的如同交织会动的影像。有马踏飞燕的炙热,有细雨绵柔的温情,是春光旖旎的明媚,更是蓄势待发的蛰伏。 原来再温情的表面,狮子仍是百兽之王。 而她,还是那个主动送上门供人享用驱火的盘中餐。早知道就应该吃饱喝足再来,还能当饭后甜点,怡情怡性。 结果,那一天的榆次北特别狠,根本就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用怒火去缠绵,那注定会是一场滚滚天雷。天崩地裂,山河海啸。 自那之后,祖凝会下意识的乖,绝不会再踩某人原则性的雷。 早餐也变得有规律起来,毕竟习惯性看早餐腿软也不是什么好事。 卷一 八字不合?出手调教! 第三章 哪种惊喜,一个吻够吗? 【如果,两个人注定有一个要伤心,那一个必须是自己——摘自榆医生追妻法则首条!】 在被吃和主动吃之间,做人上人不好吗? 她又不是夹心小饼干,没有动不动大清早就被翻来覆去被抹酱入口的习惯,实在是她和某人不是一个level。 如果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一定是单向受力的那方。 注定,一个累到昏昏欲睡,一个强到神清气爽。 想起往事,她拥着被子笑出了声。 两个人在一起后,什么叫越来越像。 榆次北会包容她的偶尔晚起,她的生物钟也比一个人住那会往前调了好多。 回头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她在被窝里翻滚,手指触及到令一边的温度,估计这位也是刚起没多久。 她是闻着早餐香味醒的,好像吃习惯了,就没法从小康倒流。 嘴角挂着笑意的人,拥着被子起床,看见床边叠好的衣服。面上莫名一红,白缎如玉的胳膊伸手去够。 洗漱出来的人,悄摸摸的走到客厅。 男人站在灶台前,穿着围裙的他腰身凸显。他一贯喜欢叫她“小腰精,”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一本正经勾人的妖精。 榆次北是好看的。 有多好看?每一处五官刚好长在祖凝喜欢的点上。身材匀称,穿衣有型,又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腹肌,摸起来,手感很好。 一个自律又有烟火气的男人,主动收起脾气真心实意的去对一个好,大概很难让一个女人不动心。 倚在门边看了一会,手指放在唇边,唇角的笑意晕染顿时乐呵的不得了。 原来情不自禁是这种感觉。 她上前一步,脸颊贴在男人的背上,双手从背后环过去,躲着懒,手指在他肚脐周边画圈玩。 榆次北脊背一紧,随后很习惯的微微一笑。 “醒了啊小懒虫,我以为你今早会多睡一会?” 果然,听完皱了皱眉的人,不高兴的哼唧哼唧。 “怎么,榆医生是不相信我的生物钟么?”他每动一下,身后的人就跟个仓鼠似的挪动一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肆意扬起。“我可能是对我的体力,更有自信吧!”他说的自然,听得身后人莫名面色一红。 这是托马斯小马达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 “出去等一会吧,里面油烟重我怕熏着你。”说着男人扭头很自然的在她鼻尖上亲了亲,习惯性,叫她出去等。 祖凝调皮的将自己扔进他的怀里,顺带踮起脚仰着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很娇气的拒绝。 “我不,我要抱抱。” “不累了?”男人看了眼小米粥的时间,去洗了手。反手将她抱在怀里,哄着。 “啊?”聊到这个话题,某人害羞的低下头。“那个,睡了一夜,不是精力恢复了嘛!” 说着极其无辜的抬头,仰着脑袋狡黠的问:“怎么,榆医生是不行了吗?一觉过来,还不能恢复?” 话音一落,男人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腹黑、警告、温吞一袭而来。 偏祖凝一贯就不是个当面怂的人,偏要时不时的去挑衅一下榆次北,被收拾一顿才算老实。 “皮痒了是吧?”男人目光陡降,气质偏冷的看她。 奈何,某个不知收敛的小神经很有挑战精神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对啊,对啊,就是皮痒了,榆医生,治吗?” 男人手指捻着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揉,很温情的动作,舒适又让人放松。 “治啊!”他弯下腰,凑近到耳边,咬着字的声音,字正腔圆。“用命治的那种,要不要?” 他勾着身子,祖凝蹭了过去。双手环绕,搂着他脖子低声耳语。 轰得一声,周身血液直接奔着某处而去。 妖精,这是榆次北最直观的感受。 于是,一场厮杀,不知源于哪一方,何曾起何曾灭。 你去过天际的边缘,看过日落黄昏动物的迁徙,和暴雨后泥泞初现空气里都混着清醒。 原来,束缚本性的那些东西,去除他们,人类也可以是疯狂而又无惧约束。 当喜欢上升到一种不可说的地步,惟有炙热的表达才能诉说。 一场不需要语言的诉说,才最契合,由身及心。 一连放纵,两人毫不意外的睡到下午才醒。 沉沦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抱着怀里的人,她乖巧的窝在他怀里。 他承认今天失了手,要的有点狠。榆次北心疼的亲亲她,爱怜的问:“饿了吧?你再躺会,一会做好过来叫你。” 男人刚要起床,祖凝忽然反手抱住。 缠着他,手臂收紧,整个人像个松鼠一样窝在他怀里,搂得很紧像是害怕某人会突然消失。双腿双脚并用,脑袋抵在他心口,往怀里直钻。 她不是没有黏他的时候,清醒又克制,像今天这么主动少之又少。 从昨晚到现在她似乎格外热情,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她不想说他自然不会逼迫。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像哄孩子似的。他的手掌一向宽厚、温暖,覆在光滑的皮肤上。像砂砾海盐浴,放肆享受。 “怎么了?”摸着她的头发,男人体贴的问。 她只是拱了拱,并未搭话。 以为她是害羞,榆次北笑笑,很柔情的捏着她的脸笑得满满得意。“不管有什么,都要先吃饭,否则对胃不好,尤其是过量消耗之后。” 听到“过量消耗”四个字,她面色一红,靠在他怀里仰着脑袋,面色潮红,灼热的瞳孔里盛满了温情,如一只调皮的狐狸。 “榆次北。” 她很少这么正儿八经的叫他名字,开心的时候叫他“小鱼儿,”不开心的时候总爱阴阳怪气的喊他“榆医生。” 三个字长短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来,像极了玫瑰盛开的模样。 他心里一动,“嗯”了一声,“你今天有点奇怪?” “是吗?可能怪喜欢你的吧!”说完,一抬头看见他柔情的眸子里滚滚情绪燃烧的很快。 快得祖凝心绪难明,“哎呀,谁还不会一两句土味情话了。” 小姑娘顾左右而言它,一双灵动剔透的大眼睛四处躲闪。 青葱白皙的手指不断把玩着他的,十指交叉,说不清的缱绻与甜蜜在两人之间淡淡流转,气氛格外的好。 这姑娘真的太容易招他疼,若不是心疼她,真想拉着她再来一次。情绪一旦点燃,很难收,他尽力不去看她。 “你说,是不是结了婚还和现在差不多,不会有什么改变?” 一瞬间,火树银花炸裂,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得他出神。 “怎么了?你……你怎么不说话。” “凝凝,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隐忍的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祖凝娇气皱眉,试图退出他的怀抱。 霸道又极致的天旋地转,她看着自己正上方的男人,软着声音抱怨:“榆次北,你掐疼我了。” 男人瞥开目光,“对不起,对不起凝凝。”执起她的手掌,他低下头连连亲了好几下,眼底萦绕着歉疚。 其实,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最喜欢看他为了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 那种感觉,自己是他一个人的全世界。 心思一转,女孩仰头,亲在他下巴上。 “榆次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可爱?我……” “呜@#¥%&*……”未说出口的话,含糊不清。 直到被亲的媚眼惺忪,双颊靥红。 她才捂着嘴巴,咕哝:“榆次北,你犯规。”捂着嘴巴的姑娘活活像个被登徒子轻薄的良家少女。 男人作势要再来一轮,摸着自己有些肿的嘴巴,她故作生气的嗔他:“不给亲,榆医生表面玉树临风,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就是个色~鬼,你看看我的嘴巴。” “我。”男人轻笑。 前一秒还是疾风骤雨,后一秒就能和风细雨,川剧变脸也没你这么快吧?她默默比较的想。 溺毙在温柔里放肆沉沦,两人闹了会。 祖凝低声说:“榆次北,你要记得准备一场盛大的求婚,只要你求,我就把自己定给你。” “婚姻是虚浮的,亲情是有选择的。不喜欢你是假的,心里害怕却是真的。榆次北,第一次我愿意将这样一个祖凝剖析给你看,为了你不计后果的爱一场,所以别让我输好不好?” 胸膛仿佛被人熨烫过,整颗心是皱的亦是平的。 他狠狠将她抱在怀里,用整颗心告诉她,这里只会为你悸动。 男人动作很快,从她说完到他准备好一切前后不过一周的时间。 那天早上,她坐在玄关,男人低下身蹲在她面前给她换鞋。 鞋带系好后,榆次北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夹杂了些不一样的情绪。祖凝下意识就觉得他有话要说,在联想最近某人的举动,心下了然。 她伸手拉住他的领带,他心灵神会托着她直接将人抱到玄关台上坐好。双手放在她身侧,目光缱绻的看着她,一眨不眨。 “给我准备了惊喜?”女人像猫一样拉着她的领带,软着声音凑在她耳边笑意晏晏的问。 “嗯。” “哪种惊喜?足够用一个吻去奖励的那种吗?”她故作不解的眨眼,又撩又野的样子纯情里不失魅惑。 “一个吻怎么够,以身相许的那种给不给?”榆次北稍偏头,红唇蹭到她鼻尖,似有若无的触碰不直接,却更具诱惑。 卷一 八字不合?出手调教! 第四章 怎么,玩我? 【凝凝,谁告诉你男人可以这样用?不是说喜欢我?短到只是说说而已——暴躁榆医生,在线哄人!】 祖凝被他招惹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神色无助的看他,杏色瞳孔,潋滟多情。 “榆次北,你不能欺负我。”女王软绵绵的声音,散去攻击力的她,双手无措的交织。 看着赖在怀里的人,他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好。”如此,他照例好脾气的哄着,“凝凝,你乖一点,下次让你掌握主动权好不好?” “真的?”她兴奋的问。 这个人在某些方面一手掌控着她的快乐,强势里不输气势,往往让她消受不起。 总是她喊的开始,结束却成了未知。 就算不愿意,只要她开心,应下又何妨。榆次北点点头,再一次放任。 目的达到的人,好话张口就来。“小鱼儿你真是太好啦,我可太太太太太喜欢你啦。么么哒。” 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差点没能招架住她突如其来的热情。 祖凝不高兴的猴到他身上,不满控诉:“你躲什么?” “……”他躲什么,这心里没点小饼干的数吗? 一向得了便宜,不卖乖的姑娘当即跳下来,改成十指相扣:“走吧,移驾。” 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两人欢天喜地出门。 都说女生第六感向来很准,或许是幸福过了头,敏感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再遇故人,她没想过曾经无形博弈过数次的一段关系,最后在她的放手和祝福下反而令她溃不成军。果然有些存在的本身,就是定时炸弹。 在粉身碎骨的边缘,祖凝乖乖退到原地。 高档餐厅,众人看着榆次北越来越差的面色,和越来越晚的天色,每个人都在焦急里等待。 榆次北对祖凝有多用心,看求婚现场就知道。 起初电话只是无人接通,到最后索性关机,连乐嵘戈也联系不上她。认识多年,她从未见过祖凝这样,直到九点整,男人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抱歉,你的求婚,我拒绝。〗 榆次北倏地一下就笑出了声,男人捏着手机的骨骼咔咔作响。站在榆次北旁边的乐嵘戈看见界面上的内容,再反观他愈笑愈凉薄的面庞,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周身气场冷到极致,嘴角微勾的弧度下全是嘲讽,连乐嵘戈都觉得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你到底在哪,有什么误会见了面说清楚,别意气用事。〗乐嵘戈焦急的在页面上打下这几个字,哪怕知道她不会回。 顾瑨珩安慰的捏了捏自家女朋友的手指,安抚似的提醒。“别问了,她是铁了心今天不会来。” 站在那宛若雕塑的榆次北听到这话,神情松动扭头看了顾瑨珩一眼。 吓得乐嵘戈瑟缩的往顾瑨珩怀里躲,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榆医生也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想了解一个医生的阴暗面啊!!! 冲击太大。 握着手机的指尖忽然一松,厉色面孔让人愈发看不出此刻想法。 乐嵘戈扭头,担忧的看向顾瑨珩。男人温柔的朝她摇摇头,示意她放心。 听见他冷若冰霜的声音,冷冽刻骨。“呵,拒绝,劳资特么连婚都还没求她有什么资格拒绝。” “榆次北会说脏话?”乐嵘戈呆呆看着顾瑨珩,显然处于震惊,尚未缓存。 顾瑨珩笑着捏着她的后颈,她家小丫头最近总叫唤着脖子痛。他下意识会在她仰头时,习惯性的给她疏通筋骨。 此刻,一门心思放在这件事上的人,没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 “榆次北的阴暗面你不会想看见,怎么以为他纯良儒雅,就没有脾气了?” “那……她会不会凑祖祖啊?”乐嵘戈想想,下意识的问。 顾瑨珩刚想解释,听见身后男人哑到极致的说话声,自嘲一笑:“如果我们两个之间注定有个人要痛苦的话,我宁愿这个人是我。你放心,这点认知我还是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榆医生如此自哂的直述,乐嵘戈忽然有点替祖凝难过。 榆次北看向众人,转身对着所有人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乐嵘戈鬼使神差的录下这一段。 经过顾瑨珩身边,看了他一眼,无言中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无需多说。 看着他转身的步伐,她机械出声:“榆医生,如果你找到她。我请求你相信她,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虽衿娇不是不辨是非,她虽嚣张不会无故你下不来台。虽然,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对你我能看得出来她很依赖,也很爱,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请多给她一些耐心,因为她能勇敢一场真的太不容易。” 匿着光的男人,紧拧的眉倏地一动。想起她,不自觉变得温和。“我会的,谢谢你。” 男人笔直的步伐走的很快,没有虚浮的脚步透着一丝沉重。 一路上,榆次北握着方向盘看着城市烟火,第一次他觉得这到处是霓虹的灯光下竟只看见了落寞。 原来,两个人的世界副驾驶少了个人真的会感到难过。 目光一直不断锁定持续黑屏的手机界面,从那条消息之后无数次的电话,都是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种被人架到火上去烤,心里凉至冰点的感觉,太差。 其实,他真的很怕,怕回到家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房子。 没了身娇体媚的她穿着睡衣来回的在家跑。 没有皱着眉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嘟囔:“我是不是黑眼圈又严重了?” 没有一开门,一盏暖黄的灯光迎接黑暗的放松。 一个人若是有心想从你的世界抽~离,轻而易举。 回到家的那一刻,看见灯光亮着,电视开着。 沙发上窝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榆次北才觉得自己真的就如同一条深海的鱼,缺少了叫祖凝的那片海,真的会被搁浅在沙滩上,没了活力。 窝在沙发上的人,听见门锁松动的那一刻,细看的话眉尾处有了松动。 毛毯下手指交握,此刻的唇没了往日嫣红,一眼看上去是苍白的,精神蔫蔫。 往常榆次北回来,她总会开心的小跑到门口,然后撒娇的求抱抱。 玄关,男人放下钥匙。 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卧室走去。 想到短暂的不用面对,她提着的心慢慢放下。 半晌,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 很快,他换了一身居家服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桌上喝了只剩下半杯的水,咕哝咕哝灌了下去,又起身重新冷热对搀的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屋里的光调得很暗,暖橘色的光明明旖旎,此刻蓦然落在两人眼中光是冷的,心是寒的,所有想问的话皆堵在心口,却迟迟不能开口。 昏昏沉沉了一天,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睡意拂来,她知道今晚必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只是没想过他会平静至此。 抻着沙发起身,祖凝抱着毯子打算回房。 身后,男人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楞了一下,原本想好的,“不想接。”脱口而出就变成,“没电了。” 榆次北了解祖凝,做新媒体这一行,她永远不会放任手机没电。不过是搪塞他的借口,还愿意搪塞,至少比冷眼相对要好。 他冷笑,原来祖凝在榆次北这底线竟放到这么低? 男人摩挲指跟,原本这一夜,那个祖凝的姑娘中指上是该套着他提前准备好的钻戒,他们情义绵绵的庆祝着这个不一样的夜晚。 不似现在,冷眼对峙。 心里的荒凉,顿时放大,隐忍的话顿时不想说,不想周旋。 “凝凝,你是不是忘了,我婚还没有求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男人说的很直白,目光里的不解和笑意仿佛像是听了多大的笑话。 她想过无数种他可能会质问的方式,绝没想过是这种。 面对他的不按套路出牌,祖凝站在那愤愤回头瞪着他半天没有开口。 是,她不敢开口,正如她不敢去是一样的。 死命咬着唇的眼眸水汪汪的一片,她倔强的盯着他,被子下的指尖刻入手掌,恍若不知道疼。 眉心拧着,站在那如同一场博弈,不退就不会输。 不去,是怕去了她会舍不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这份温暖。进一步是死棋,退一步是悬崖的感觉太差。 这一刻,她变成了一个隐形人,站在那从里到外的被人层层剥开欣赏。 苍白的面色,虚浮的脚步。 “非要求了才能拒绝吗?榆医生是不是忘了有一种存在叫防患于未然?” 兜来兜去,榆次北忽然就没了兴趣。 男人欺身逼近,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变冷。 简单的问:“为什么不去?” 祖凝心慌,眼前这个人有过很多面,看她的神情也有很多种,从不像这一刻冰冷疏离。 原来,榆次北也是有脾气的。 心里咯噔一声,难过的要死,偏一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刺猬。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榆次北你懂什么叫不想去吗?就是……” 男人怒极反笑,血腥和疼痛从不会轻易分开。 她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化开,铁锈咸味由口及鼻。强烈的感官气息,灌着她。 熟悉的气息,渐渐包裹。 卷一 八字不合?出手调教! 第五章 腹黑榆,逃不过的算计 【男人如果可以霸道一点,女人为什么不可以色一点,在上与被上这件事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渣女语录!】 昏昏沉沉的大脑开始迟钝,直到下巴被男人粗粝、干净的手掌擒起。 她被迫仰起下巴直视,眼底的吃痛与倔强依旧明显。 盛开的笑容,成了最惊悚的画面,是花儿放肆展开的刹那间,绚烂了生命的颜色成了心上不可说的一道罂~粟。 燃烧了他,也痴缠了自己。 下一秒,急速如骤雨的面庞忽然变得很温和。 他指腹温柔的抹掉女人唇上的那抹嫣红,虔诚的俯身轻轻一吻。很快推开,咫尺距离,放大数倍的五官抵着她的鼻尖。 气息交织,笑容邪魅。 “怎么,玩我?”听着他自嘲,让自己低到极致的声音成了一抹柔情在她面前化开。 祖凝心里很不舒适,下意识的就像抿唇。 男人手指桎梏着她的下巴,偏不让她如愿。 动弹不得的感觉很不舒适。 “凝凝,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你的喜欢就那么短?短到前两天还愿意完全交付,现在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谁教你的,对自己的男人能这样?” 祖凝是真的挺佩服榆次北,明明心里气的要死,仍然一句狠话都不肯对她说。 其实,他对她怎样她不是没有心,也不是看不见。 她承认听见的那一刻心里不舒服,却不至于到了放他鸽子的地步。 说到底,她就是懦弱,这样一个祖凝有什么资格让榆次北对她俯首称臣。 让她开口说离开,她舍不得,如果他能气极了说分手自己心里的负疚感才不会那么强吧! 看,这样一个祖凝除了自私还坏。 纠结、不舍、挣扎。殊不知她眼底的犹豫此刻点点泄露,让榆次北变凉的心慢慢回温。 “既然不想去,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欲情故纵!”榆次北凑近,忖着的目光一点点抽·离。“凝凝,决绝可不是这个眼神,你的演技是越来越差,还是?” “榆次北,你别逼我好不好?”祖凝颤着手指,缓缓附上他的带着点恳求。 “凝凝,你没有心的吗?”大把的热情突然因为一句话,莫名熄灭的感觉像极了山洪来时,毫无准备。 痛苦的神情一直控制的很好,那跟跳动的神经就快崩断。 他从不逼她,愿意哄着她,让着她,也是她松的口。 现在呢,反倒成了他在逼她。 胸腔里拱起来的火,燃烧得旺。呼吸被抽走,疼的闷哼,剧烈的压迫感不断灼烧。 “逼你?”他气笑了问她:“凝凝你知道什么叫逼吗?就这程度,还是你觉得玩我很过瘾,真特么有成就感呢?” 颓败的语气里全是丧,对一个人无可奈何又不想放手的程度,只剩下自我折磨。 “我。”解释到了嘴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垂下脑袋,细若蚊吟的声音在整个房子里低得如同水声。 “你说是,那就是吧!” 啪嗒一下,彻底敲断榆次北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 谈判破裂,沟通无计可施。温柔也可以化成暴戾。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榆次北,如同生来就是一个猎人,一手掌控对方的人生,让你无处可逃。 若习惯了一个人的温柔,他的一点点凶狠都会让感官放大无数倍,变得委屈。 “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说话,凝凝。什么都依你可你不愿意,不领情,既然如此那就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耳边是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气息不稳。 她如同牵线木偶,第一次没有被温柔相待。只看见头顶的灯光忽明忽灭,而她如同一叶扁舟,时浮时沉。 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委屈,那么好的榆次北是不是都不会再对她好了。 指尖用力地掐进肉里,身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来的直接。 原来,都是她活该。 眼泪顺着眼角肆意,划过她浸湿的脸庞,鬓角的碎发黏在眼角。一向高傲的她,头一次泄露了这么脆弱的模样。 到底是不忍心,男人放缓节奏,温柔的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哭什么?委屈?”一边问,一边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一向体贴,从不会让她在这种事上稍感丝毫不适,除却今天。 手指一晃,成了电影里最虚晃的镜头,长镜头拉远。 只见一双大手用力扯开女人蜷曲的掌心,将自己的手心,递了进去。 榆次北隐忍的看着她,明明额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克制又心疼。 仍旧顾惜的说:“疼的话,就掐我。” “你皮肤薄容易红,明天肯定得留印子。” 十指交握,指尖与指尖的力量,骨节作响。 乌黑发亮的瞳孔里盛满了难耐,暗夜的星很亮,给黑夜撕开一道口子,刹那间的白光划过眼前。 是极昼星光下,微风拂面的凉,雨打芭蕉,进了心里,冒出牙尖,丝丝清脆。 远山轮廓,朦胧青烟,巫山云雨。 画面感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她不敢直视榆次北的眼神。沾了情的眼底是红的,动作是克制的,怒气在燃烧,心里却一直隐忍。 看到这样的他,内心疼的一抽一抽。她撇开目光,原本细密的抽泣声,无限放大。 两人在一块这么久,她撒娇的、灵动的、狡黠的、调皮的、生气的。却从没见过她这样隐忍低声的哭泣。 顿时,榆次北心里有了慌神,搂着她的手一滞,下意识的以为她不舒服。 “别停。” 男人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哭什么,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这种时候男人和女人说欺负,的确是欺负了。 长久的默契,通过她细微的表情,男人能判定自己有取悦到她。 “为什么要哭?”他执着的寻个答案。 有些东西破茧而出,不可不问。 祖凝咬着唇,死活不肯吱声。 “不说吗凝凝,我想听你说。” “哭什么,既然舒服为什么哭?” “你到底在哭什么?为了什么哭?”男人在进攻中,一直顾忌着自己的情绪,纵使发狠也不舍得伤了她半分。 一个在这种时候,生了气的男人,还选择顾忌你的感受,这样的榆次北她真的好喜欢。 她越不开口,男人就愈发地循序渐进的逼迫。 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觉得丢脸的祖凝不想搭理他。 那一点亏欠的心思,也逐渐消散,她凶巴巴的瞪着他,没好气道:“被……爽~哭了,不行吗?” 被狠狠一噎的人,显然意识少于思维,连动作都慢上了几分。 “你行不行啊榆次北,不行,我就要睡觉了。”她嫌弃的推了他一下,向来在嘴上不肯吃亏的人,口无遮拦。 榆次北轻嗤,“乖,一会别哭。” 如果一开始的哭心里有那么点歉疚,面对他的变身。 从细细抽泣,到哭出了声,活像被人点了泪穴,说话声断断续续。 “榆……榆次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 “我不就信口开河了嘛,你就下死手,你就是在报我今晚没去的‘一鸽之仇’。” “呜呜呜,幸好没去,否则我要去告你家暴。” 不间断的哭诉声,从声嘶力竭的控诉,到特别无辜的质问。 “你,你说话算话,你口蜜腹剑,你伪君子。不是说好下次让我主导的吗?你混蛋,榆次北。” 索性丢了面子的人,破罐子破摔的叫嚣。 又哭又吵,男人简单直接的以吻封口。 果然,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 半晌,他温柔的理了理她额间粘着的碎发,反问:“前提呢,你有没有乖一点?” “……” 拥着被子默默发呆的人,自嘲一笑。“是啊,她没有乖一点。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至少她自己都这样觉得。” “祖祖?祖祖你还在听吗?” 祖凝心力交瘁的“嗯”了一声,“在。” “所以,你们?”乐嵘戈试探的问。 良久的沉默,直到她以为她不会答了。祖凝倦怠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不算和好。” 她失魂落魄的挂掉电话,想到挂断前。她说:“祖祖,既然不知道,那看看我发给你的视频吧,也许你会有答案。” 视频? 她重新解锁,点开微信。一连串霹雳吧啦的消息声一起传来,她点开乐嵘戈的头像。 最新消息是一段视频,透过封面能看见榆次北背对视频一身清辉的站在那帅气逼人。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 隔着视频,他低沉的声音磁性、清润,一字一句说的稳而清晰。 “抱歉各位,今天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和凝凝的至交,因为我的原因让她没能出席今天的求婚更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深感歉疚。今晚我已经定好了晚餐,各位吃完自行离开即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完美,偏爱,不失英气,这就是榆次北。 像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说完的男人朝众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视频里装饰很好看,每一处都透着用心。 细微的元素搭配都是她喜欢的风格,能看得出准备这场求婚,他有多用心。 眼泪刷的一下落到被褥上,豆大的泪渍晕染开来。是她让那么骄傲的榆次北丢了面子,为自己善后。 半蜷着身子,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卷一 八字不合?出手调教! 第六章 凝凝,我在教你讲道理 【一个雅人深致的男人不要脸起来,估计全世界都以为他是在和你玩情调,事实,他只是单纯的不要脸而已——来自实验出自真知!】 良久,身体麻了的人,试图动了动脚趾,好不容易缓解了那股麻·感。 翻身下床,一个踉跄,直接摔在地上。 还好卧室铺了地毯,事~后,摔倒地上连个抚的人都没有。祖凝委屈的在心里将榆次北里外问候了八百遍,撑着身体起来,才发现自己哪哪都疼。 低头瞅了眼腰腹青青紫紫的印子,再看了眼屋内如同深夜的卧室。 忍不住低咒:“神经病啊!” 某人对居家环境的要求极高,南北通透的飘窗要满足他要求的采光好。绸缎材质,里外三层的窗帘,配合了对他睡眠环境下的极度昏暗。 可就是这样一个“神经病,”她真的好喜欢。 今天不想起床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早在几个月前,她们部门约了榆次北做医生专访。 原本是采访部做的,知道她俩的关系,这一项光荣任务自然落到了她身上。昨晚过后,她不确定他还愿不愿意? 别扭又骄傲的祖凝怎么会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榆次北当众放鸽子,一想到他们会露出那种嘲讽又同情的目光,她就觉得头疼。 现世报,也太快了吧? 想起昨晚,呵呵,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洗漱出来,想着今早可能要自己倒水,没有早饭的日子。说不定不久后都是这样的日子,果真是由奢入俭难。 默默叹了口气。 走到餐桌旁,看到桌上的东西,心里酸的要命。 拿起桌上的便签,男人遒劲有力的字体是榆次北一贯的写字风格。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做临阵逃兵?早饭热一热,一会见。〗 看到便签上的字,她瞅了眼时间。榆次北还真是榆次北,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至于吗,报的这么快,早上叫她一下能少块肉啊? 这会,连东西也没心思吃的人,刚想打个电话跟领导负荆请罪。 铃声响起,看着界面上的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意料之中的劈头盖脸没听见,直到电话快要结束,才听见那边传来熟悉的揶揄声。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没想到榆医生这么正经的人宠起人来也是那么专业?” 祖凝诧异,不太确定的问:“什么?” “你们家榆医生说昨晚不小心让你累到了,正好医院早上有个研讨会要迟点到。特意嘱咐我不要太早叫你,想让你多休息会,这也太体贴了吧!” “你说到底是先累到再有研讨会,还是有了研讨会才放心大胆的让你累到?年轻人,理解的!” 上下级讨论这这种事情,祖凝承认自己的修为不够。 见她不答话,那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 “他说他开会,不方便给你打电话。我估摸着这个点你也该醒了,怎么,清醒了没?” “有个当医生的男朋友,性·福满满啊。” “啊?嗯,哦。”祖凝支支吾吾地应答。 以为她害羞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叫醒你我工作也算完成。你在家清醒清醒,最好敷个面膜,我可不想我们节目到时候播出去,弹幕都刷:‘怎么采访人看起来纵x过度?黑眼圈遮不住哇!’别说我现在没提醒你。” “???” 挂断电话,祖凝气的揉了揉自己的胃。什么感动啊,亏欠啊,通通都是个屁。 现在一想到起来进浴室,看见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她就烦。 祖凝不喜欢穿高领,纵使天气再冷,她也永远是低v领。 用她的话说,一双好的锁骨和修长的天鹅颈是行为艺术,合该让人欣赏的美。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美都要藏着掖着,那是不自信的表现。 听完也不反驳的男人,在那之后总有意无意在她脖子上留下印子,旧印未去新印又添,别说小v领夏天出来她都得围一块丝巾。 她没有成为办公室茶余饭后议论话题的兴趣:“yh资深主编流连情~场,痴~缠不断。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每每大夏天围个丝巾出门的人,一两次被人询问还能用:“时尚是多元的”去搪塞。 时间一久,有了那么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祖凝直接不想搭理某人。 某天晚上,两人照例吃着晚餐。 饭桌上,榆次北不是个喜欢多言的人。期间祖凝不说话,两人便沉默着吃完晚餐。 鉴于最近榆次北的放纵,祖凝决定要跟某人实现战略上的冷战,战术上的沉默。 饭后,很傲娇的放下碗筷转身就要回房。 “凝凝。” “干嘛?”她没好气的问。 男人仰着头,笑着看她。“坐,我们谈谈。” “榆·禽兽,谈什么,谈你是如何不做人的吗?”藕节似的胳膊上一双大手温柔握住她的肘腕。 男人沉润的目光定晴扫在她的脸上。 灯光里的温柔萦绕了岁月温柔了时光,他笑不笑眉眼如墨聚焦的情意成了化不开的柔,轻而易举便消散了她的戾气, 没崩住的人神色不太自然的躲开目光,嘟囔着唇气鼓鼓的坐下,还很幼稚的往旁边挪了挪。殊不知就这么大的地方,又能往哪里挪。 任凭某人耍着小性子,男人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起身,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某人潇洒的背影,祖凝气鼓鼓的双手环绕冲着厨房里来来回回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好了要和我谈谈吗?这就是你谈的诚意?” “故意让我坐在这里看你忙碌的身影想引发我的愧疚之心吗?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愧疚的,反正我是个小白眼狼。” “白眼狼怎么会愧疚呢?白眼狼通常……” 白瓷碗蹭得一声放到桌上,次郎叮当的响声如一道暂停键直接让祖凝闭嘴。 狡黠的笑意和一道笼着光的身影让人噤声,灯光下,白瓷碗里的冰糖炖雪梨,成色很好看,一汪清汤水波荡漾,水光清泽。 心虚的人很狗腿的看着他笑,黑白分明的眸子明光发亮。 “那个,要不谈谈?” 榆次北倒也没为难她,“嗯”了声就势坐到她身边。 挨着的体温隔着热源传的很快,快的祖凝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那个,有点热,我去那边。” “不用。”男人面不改色看着她,笑得格外温情:“我冷。” 冷你大爷,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不累吗?“呵呵,成吧,那就这样?” 盯着某人压迫感甚重的目光,祖凝心累的看着面前一碗梨汤大有种消化不良的错觉。 榆次北:“凝凝。” 祖凝:“嗯?” 他轻咳嗓音,祖凝听的想打人,这家伙磨人的本事一流。 “凝凝,前两天有个同事的侄女托人找关系想挂在我门下实习。” “嗯?” 半天,男人不说话。祖凝无语的看他,很主动的问:“然后呢?”多大人了,还要哄,德性。 男人心满意足的笑,“我没同意,因为……她太差了。” “哦!” 神经病,没同意就没同意跟我说干嘛,就为了嘲讽一下人家太差了?祖凝深深觉得这家伙有毒。 “可是,这个人好有意思,就因为我没收他侄女,这人现在看见我一副老死不想往来的样子。其实,我原本想我那么厉害,考验考验,带一下也是可以的。” “……”大哥,你这么深的脑回路人家哪里能想到。 还有在损别人的同时就非得自夸一下,什么德性,臭屁。 翻了个白眼,祖凝无语。“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男人乐呵一笑,故作不解的问:“你没听出来,我表达的难道还不明显吗?有内涵你啊!” 吐血,榆次北你怎么不去死,祖凝深吸一口气。 某人气的能挂油瓶的嘴巴鼓的老高,他极有耐心的拍拍她的肩膀。“凝凝,我在教你讲道理,谁告诉你,男人用他负距离,不用他远距离?做人不能太渣女,嗯?” 说完,很温柔的朝她一笑:“乖,喝吧。” 喝,喝你大爷。 很显然,今晚某人孟浪过了头。 气的祖凝胜负心暴增,当即原封不动的还给某人。 渣女祖女王,在线叫你跪下来唱征服。 第二天,她惊讶的看着榆次北神色无常的出门。 终归定力不如某人的祖凝举白旗叫停:“嘿,你,你就这样出门?” “怎么了,我这样还不能出门?整装待发,容光焕发。” 懒得理她,祖凝无语。当一个彬彬有礼的人,想要一本正经的不要脸,请不要试图和他讲理。 看到脖子上的节奏,很没骨气的脸一红,软着声音问:“那个,你脖子上。。。” 难得装怂的祖凝,越说越没有气势。 “嗯?脖子上,怎么了!”尾音上扬,心情大好的男人靠着玄关,看装乌龟的人,心上一动对着她笑,“过来。” “啊?”慢吞吞走过去的人,被榆次北抱了个满怀,鼻尖好闻的柑橘味,闻的人心里很软。 “害羞了?” “谁害羞了?我就是,就是。”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的人,恼羞成怒,眼波漾漾。“榆次北,你欺负我。” “我哪里舍得?”他眼底忖着笑意,在唇上亲了亲:“乖,主|权宣誓有利于家庭和谐,谢谢夫人给我盖章戳印。” 心里跟蜜似的,一出口嘴硬得很。“谁是你夫人啊,不要脸。” “是啊,不要脸。要脸,怎么得到的你?” 她仰着头,心里一动,吧唧一声回亲过去。 原来,真的有个人可以做到让你恃宠而骄,娇矜任性的感觉这样真好。 “所以,还生气吗?” “你又给我挖坑?”祖凝气呼呼,作势要退出他的怀抱。 男人手下暗暗用力,指腹在腰腹上轻轻打旋,那是他们亲密时,祖凝最易动情的专属诱哄。 “榆次北,你又犯规。”她软着不像话的声音,泪眼惺忪的看他。 “对,只对你犯规好不好,所以凝凝,永远别对我生气好不好?” 榆次北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你所有的笃定变成倾斜他的借口。 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气量比芝麻力还小的男人,关键让所有人都觉得他雅人深致。 对,深致,那点神智全用来反击她,他才是那个最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吧? 吃过早饭,祖凝认命的敷了一块面膜,对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想,她和这个男人的孽缘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章 你是妄想,现实失意 【如果你是我不敢想的奢侈,我亦将你作为我的无上荣光,放在心尖妥藏——祖凝!】 夏日蝉鸣,热辣辣的阳光折熠大地。 太阳横挂,水洗似的蓝天像一块巨大幕布。上面团着大面积的卷积云,氤氲远方天际放射出淡淡霞光。 每一寸土地的灼热感席卷地面,热浪翻滚,外面的行人寥寥无几。 舟安市cbd大楼,yh杂志社。 办公室里凉意袭来,炙烤的光热隐透过拉上的折扇窗正用力穿进来,像是也嫌热似的。 旖旎的微光落在桌边一女子身上。 那姑娘伏案倦着慵懒,一副无精打采状。 空洞的神情看不出喜悲,眉眼懒懒吊着。 漆黑的瞳孔黑白分明,狭长的眼型微垂存着几分厌世疏离的冷漠,看起来有些丧,却又丧的不甚明显多了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高挺的鼻梁愈发衬托整个五官精致、立体、魅惑。 这样一张脸本该是明媚中藏着张扬,不羁中夹杂几分任性。 好可惜,落在她身上冲突又融合。 她看向窗外,又好像什么也没看,疏离的瞳孔里焦距逐渐模糊至散漫。 耳边却无端陷入自发的回想中,自然的无缝连接。 “别怕,我就在这里陪你。”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总习惯性对黑暗产生恐惧?是因为未知,未知未来,未知变化。” “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怕的?” 那声音,清质小意。 是懵懂间的青涩,是黑暗中的光源。 淡而缓,柔而暖。 隔着距离,一里一外,一强一弱的光源仿佛存心,她拼尽所有力气想要去看看那光明之后的轮廓,好可惜,一动就拉扯的剧痛,让她彻底断了那种决心。 模糊的轮廓,温和的声音。 好可惜,不能深想,每一次她越想纠其根源,到最后却发现什么都不剩。 仿佛,终归是一场错觉。 有时,她宁愿那是一场梦。 醒来,什么都没变,拥有的依旧拥有。没有假面沁润的粉饰太平,也没有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 依旧放肆,依旧鲜活…… 这些年,这道声音陪她度过了所有的晦暗与失意。 烦躁后她的不高兴会有所收敛,此刻唇微抿着,肌肉紧绷,笑意也显得不怎么明显。 手指随意扒拉了两下遮挡在眼前的碎发,一头如瀑布般红棕色波浪卷发柔软的落在微光下,熠出一层浅栗,反射着淡淡暇光。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随后叮咚一声进了新消息。 女子换了个方向,脑袋依旧枕在细长白皙的胳膊上。 薄唇微张,贝齿搭在唇上。 冷漠收尽,高冷和野性如黑白交接的海平面上那个远远眺望的归途者,是暇光之前最后一个拥抱的人。 孤独、矜傲。 她眸光瞥了眼手机,满满都是疏离的惫懒劲。 青葱的指尖撑着桌面跟某种软骨动物一样随意坐起,骨感的脊背和背后的蝴蝶骨靠在软椅上,顿显修身、高级。 指尖解锁,触及界面。 女子低眸,掠了眼界面上的消息,淡笑。 〖嵘小戈:“怎么样,怎么样?过了吗?”〗 〖嵘小戈:“我就知道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姑娘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嵘小戈:“嗨,怎么不回我消息。咦?不会伤心的去寻汨罗江了吧?不用,咱大好河山的黄浦江就挺好。我帮你看过了,一条大江宽又宽,风轻景美水温凉——你,值得拥有@祖祖”〗 〖乐嵘戈:“不会吧!真没过呐!哎呀我的小宝贝,来,姐姐抱抱。谁呀,怎么那么眼拙?不应该,近来听榆医生说他们医院眼科萧条,生意惨淡?怎么样?要不要五毛钱的中介费了解一下,权威医科她(他)值得拥有!”〗 在线卖萌jpg 撒娇哄哄求抱抱jpg 仙女第一你最棒jpg …… 看着界面上的刷屏,祖凝那股郁闷的心情也消散的差不多。 原本就没有多大的事,不过是多日的努力被驳回,总有点玻璃心。 她点击拨通语音连线。 很快隔着电话那端,响起一阵欢快且明艳的女声。 声音爽朗轻快:“怎么了,祖祖同学?是不是伤心难过的需要在线求安慰?来吧!我敞开的怀抱将以日行千里的速度向你迎来新世界的开端。” 祖凝嗤笑,面对这个中二且一向语出惊人的闺蜜。 她见怪不怪看着她轮番耍花腔,卖萌撒欢又打滚转移她注意力的方式。心里如一通暖流划过,无限温情。 情绪松动,顺着她的话道:“我说嵘小戈,怎么觉得你自打跟着国民教练顾瑨珩之后。就在正常与不正常中飘荡,眼下大有股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怎么,药不能停?” 乐嵘戈不高兴的出声反驳:“嘁,伤害我可以,伤害我男神。”她露出阵阵阴风侧侧的笑声。狐假虎威,“头可断,血可流,姐妹情谊不能丢。但是,拉黑绝交五分钟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莫名软了声音,听上去怂怂的。 “想想吧,榴莲、键盘、手机屏,跪着打出‘你爱我’,勉强也可以再忍一下?” “不然,拉黑提醒。” 祖凝手指轻扣桌面,红唇微弯笑意浅漾成一道弧度。“这么狠吗?”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刚刚被人拒稿正伤心难过到神志不清,正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误认知?你确定你真舍得下手这么狠?忍心看我就此沉沦,从此一蹶不起在人生道路上颓废度日?”祖凝声情并茂的阐述了一番自己的伤感、难过。 隔着电话真假难辨,加上这一次的稿子她准备了多久没人比乐嵘戈更清楚。 断网、“断粮、”不shopping、不打卡人间美食。就连两人每周固定一次雷打不动的下午茶,也是能省则省。 当付出没有和得到成正比的难受,她懂。 生活嘛!哪有那么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用她家国民教练的话来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乐嵘戈讪笑两声,用没所谓的口气做着最诚恳的安慰:“那个,是金子它总会发光。” 僵硬的语气,骄傲又别扭。 俗话说的好:“不在这发就在别处发,你呀就是时运没到。再努力一把,你看失败者大多都是在黎明来临前那一刻选择放弃。看看后人总说‘见光死’那都是为此刻的放弃和不想努力找寻得借口。” 见光死??? 见光死是这么个玩意?神马解释! 祖凝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引经据典。”也没打断。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就是怕你回头想不开,到时候我就是罪魁祸首第一人。”她顿了一下,又怕说的太过,回头别真想不开。可说的太轻,达不到效果怎么办? 思考再三,她吞吞吐吐扭扭捏捏:“谁让你这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我纯粹是为了自己考虑,才勉强安慰你的哈,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哦!” 祖凝最喜欢这姑娘口嫌体直,莫名看上去特别逗,像极了某种大型宠物傲娇时求关注的样子。 见她没吱声,乐嵘戈开足火力继续嘚啵嘚,嘚啵嘚开始游说。 “不过,事关祖大美人那肯定不一样啦!” “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暴风雨前的海燕,黎明前的黑暗,和嵘小戈的骄傲!” “这一点点小小的挫败,对你来说,毛毛雨嘛?” 祖凝听着那位如江水般滔滔不灭的演讲词,原本想绷住不笑。 一想到对面那位此刻正屏气凝神,探头探脑,又一脸谨小慎微的表情她莫名没忍住嗤笑出声。 片刻,乐嵘戈彻底察觉被骗。 一嗓子河东狮吼得直白又明了:“祖——祖!” 耳畔回荡某人暗戳戳磨后槽牙的声音,祖凝很心虚的抬手轻掩唇角。 “少女,息怒好吗?生气易老,你们家国民教练身后一群饥渴症无脑患者天天对某人虎视眈眈的那股劲,我都替你担心好嘛?你顶多也就占着那么点‘老夫少妻’的优势了,要珍惜!”祖凝端起桌上的百香果双响~炮,吸溜了一大口。 入口的柠檬酸甜配上百香果的沁润,一股甘甜的凉意顺着舌尖直达味蕾。 她一脸满足的小表情像一只刚睡醒的大喵,浑身都张着蓬松的毛就差没抻着前爪后臀扭上一扭。 原本还气的恨不得抡起小拳拳上来理论个一二三四五的人,下一秒乐呵一笑。 悠悠的说:“我知道了?” 那股阴柔劲,淡淡的又带着无限尾音上扬,总让人有了无尽联想的能力。 祖凝没走心就着她的话,配合反问:“请问少年乐你又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不如聊个五毛钱的?” 那边夹杂着小跑的微喘和不明朗的嘈杂,祖凝不确定的问:“你这是,刚下课?” 片刻,那边隐约传来。“嗯……对呀!” 一想到这个天气,她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奶茶都觉得热,而这位却要顶着烈日上体育课。 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惨痛的教训。 这难受,顿时跟长了翅膀飞走似的。 她翘着二郎腿,抻着脖子,突然想起什么。 随口一问:“对了,这个点你好像要给你家国民教练的宝贝徒儿送饭吧?” “啧!啧!啧!我说乐嵘戈人家谈恋爱……”说着说着,蓦地一顿。 算了,算了,先动心者伤筋动骨。 她颇有幸灾乐祸的架势:“你呀,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到那位身上,看这后勤服务给你做的,付你工资了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章 开过光的嘴vs资深颜狗 【这个人啊!一眼瞥见像心上泛起的涟漪,投影在波心。阵阵荡漾,久久难以平静——祖凝!】 对方吣她,一本正经的反驳:“才不是呢,我现在怎么算也是体校一份子,这是我的工作好吗?请正视我的本职工作,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 “好!好!好!恋爱中的少女惹不得行了吧!”祖凝无奈摇头,对之不屑一顾。 忽然,乐嵘戈很轻的笑了一下。 祖凝深觉后背一阵凉气袭来,突然不太想搭理这位小疯子。 她一本正经的开口:“祖祖,虽然我也很不想往那一方面想,但我看你对我家顾队成见颇深!怎么,难不成是他抢了你的心上人?你这么不待见他,不会是因为……” 眼下,谁也没想过。日后这个心上人会成为他们当中,谁也过不去的梗! 还真是抢了心上人…… 恰到好处的停顿。 祖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默默放下奶茶,不屑的说:“嵘小戈,自恋是病——得治!” “但被爱妄想症呢,也是!姐姐我告诉你我只是单纯的不婚主义者,无关其它好吧!”她轻声呼吸,眼神微眯,没所谓的说。 “纠正一下我对你只有纯洁的比白莲花都纯得基~友之情,拜托恋爱脑请不要智商骤减,我会无情嘲讽你的好吗!” “……啧,开个玩笑嘛!火气那么大干嘛?” 默了好一会,乐嵘戈老神在在的总结:“所谓不婚主义者,那是因为还没出现一个让你愿意结婚的人” “那他呢?如果他出现,你也……” “嵘小戈。”细软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故作轻松的截断她险些出口的话。 有些不可诉的答案,不如烂在心里,谁都不准碰。 气氛蓦地有几分尴尬,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 祖凝幽幽吐气,笑着转圜:“哎呀,你不都知道我是个妥妥的颜控嘛!那我不婚也是有缘由的,弟弟都不帅,姐姐哪能爱?” 乐嵘戈听她这不着调的腔调,就知道她不愿多谈。 顿了一下,也没逼她。 随意开口,话题转的自然直接。“是,说不定你今天一出门,就能遇见让你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就恨不得非他不嫁的美男子。随后跟这位美男子相亲相爱,百子千孙。” 祖凝眯着眼,明媚的脸上忽然起皱。 略微嫌弃的开口:“请问我是母猪吗?还百子千孙?嵘小戈怎么感觉你在咒我呢?” “我倒情愿是在咒你。”她没什么情绪的冷嗤。 祖凝没接话,乐嵘戈也不催她。 有些东西,纵使虚无缥缈她倒宁愿尘封。那是她不可分享的信仰,内里早已深深结痂,一碰就疼。 放松下来,顺着她的调侃自嘲道:“是啊!顾队多小心眼啊!我现在是得抓紧时间,不能总这么随时随地的霸占你。” “况且,那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吗?保命要紧呀,我才不想被国民教练提着四十米的大刀围攻问我为什么要跟他抢媳妇,冤不冤啊我?就你家顾队那身材、那速度的缔造者,脚下功夫比不过,嘴上功夫我还不能溜须拍马几句?”祖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胡扯。 两人又随意扯了几句,无聊又没营养。 片刻,乐嵘戈神秘兮兮的隔着电话笑。 内心深处,有股不好的联想莫名高~涨。 果然,这很乐嵘戈…… 当她赶到舟大附属医院,此时已过了正午饭点。 看着电梯门口空空荡荡原本还打算晃晃悠悠慢慢走的人,眼看一身着白大褂看不清是医生还是护士的男人进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要关的一瞬,深知这种电梯上下一趟的速度。 祖凝鲜少这样不顾形象的飞一般奔跑,一边丢下女王气场笑着喊道:“欸,麻烦等一下,谢谢!” 眼看,即将要阖上的电梯门,倏地一下从里面挡了一下。 入眼的是一双冷白色皮肤的手,十指修长,骨骼均匀。 指甲修剪的长度刚刚好,圆润的指尖盖干净红润。 那指夹终端的小月牙微弯,足以显现这位平时有多养生。 腕关节上方,一块金属色泽的机械表色泽透亮,高级感顿显。 祖凝愣神的站在原地,一只手拎着食盒,肩上的包因快速奔跑隐约间有下落趋势。 愣神瞬间的人,就这么看着电梯打开,男人指尖靠近。 她一瞬间屏气凝神,第一反应:“嵘小戈,你这张嘴是开过光吧?” “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说过这话之后出现;她上赶着被揩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偏赶上电梯来的时候被动揩油;她一向反感不熟悉的人肢体接触,偏这位碰了,她还一点反感的想法也没有?” “总结:神了!!!” 内心深处隐秘的喜悦感蓦然滋生,这缘分还真是好猿粪呐! 祖凝哀戚,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藏着渣女本渣的潜质么? 关键也不能怪她。 渐起的心思被勾起,不多不少的触动有些堵。 某人一通耍宝,那颗不起涟漪的心有了层波荡漾。 工作是,尘封亦是…… 若此刻的祖凝同学有特异功能,能预知未知。一个小小的心软,换来小狼狗痴缠? 她绝对要慎重,再慎重。 有些东西原就不是一蹴而就,哪有不经历失败就轻易获得的成功。若那样,成功看起来也失去了原本的厚重。 失败不可怕,可怕是失败之后的心境。 祖凝向来是个听劝的性格,想通了的姑娘,再看面前被退回来的稿子没由来的释然。 殷红的唇瓣弯成一道浅浅弧度,郑重开口:“嵘小戈,谢谢你。” “我承认被退回来的稿子一定存在问题,或许是我之前的思路错了。但是谢谢你,谢谢你不问缘由的安慰和一如既往的支持。心里很感动,要不我给你唱一首《芒种》吧!” 乐嵘戈刚想说:“不用。” 着实头疼,这高冷御姐为什么会有一言不合就尬唱的习惯,还真贯彻的好彻底。 见她兴致已起,乐嵘戈也不好贸然打断。 “对了,那歌词怎么唱的?我这两天赶稿,还单曲循环来着。”说着姑娘就势哼了起来:“一想到你我就,wu~暗自难过,为什么我不是个翩翩公子讷?wu!” 原本恶寒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人,下一秒极度猥琐,阴柔的笑出了声。 “公子?刚好。”乐嵘戈故意魅着声音,嗲声嗲气:“我这现下正有个报恩的方式。放心,绝不用你以身相许。” “……”祖凝轻咳,暗问:“现在收回我的感动,还来得及吗?” “呵呵,你说呢?”乐嵘戈咬了咬后槽牙,逼问。 “好吧!我就知道我的感动它一定是个错觉?说吧!又想差遣我干什么?” 对方一通巴拉巴拉说完。 祖凝恶狠狠,那股阴柔的似笑非笑劲着实恨的牙痒痒。 “姑娘,合着前面铺垫那么多,您在这等我呢?我充分有理由怀疑你的安慰它掺了假。”祖凝嗤了一声,不惯着她。 “哦!忘了告诉你我一会有个会!”祖凝面不改色的补充。 大中午的有会,她就呵呵! “什么会呀?你们什么公司大中午的还开会,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乐嵘戈不满的说。 “嗯!确实不人道,大中午的还让我和12315有个约会,怎么要一起吗?”祖凝悠悠然搭腔。 乐嵘戈讪笑:“欸,貌似我还可以再挽救一下,要不解释解释,给个机会呗!” “是吗?或许顾队更喜欢听你的花言巧语,塑料姐妹花实锤了。”祖凝不客气的驳回原判,正准备撂电话。 那边狗腿的声音持续传来,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祖祖,美食攻略够吗?” “嘁!”祖凝想也不想,摇摇头。 “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个美食鉴赏的水平,充其量停留在花甲、火锅、和串串。说吧,又想拿哪一个替你未来老公省钱呐?”祖凝那幅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堪称钉死。 女大不中留的忧桑,蓦地跟秋风扫落叶。 小姑娘不怎么高兴,讷讷辩驳:“喂,你少看不起火锅,火锅里也是有王者的。怎么,海底捞它不配做火锅界的爱马仕吗?” “……”祖凝不爱搭理她。 乐嵘戈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现下,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循循善诱:“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劳驾你去帮我送的?” 编,继续编。 看你是不是能编出一朵花来,抱着信你我就是个棒槌的想法,祖凝勉强继续听。 “可你想想办公室女生坐骨神经痛和腰间盘突出像不像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还不是担心某人在cbd大楼里坐久了,四肢退化,五谷不分嘛!” “拉你下神坛,带你感受感受民间的烟火气有助于体味生活,写出来的东西才有质感嘛,体验什么叫如履平地。” 某人好一通念叨,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态度而有所退缩。 沉吟片刻,她“啊”了一下,自娱自乐的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闺蜜?我善良的连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 她脑袋里缓缓打出一排省略号,彻底没了任何想法。 “好了,不需要给我发好人卡,雷锋就是我,我就是雷锋?奖状什么的,如果你非要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很乐意。”乐嵘戈瞬间用实力,诚然将不要脸发展到淋漓尽致。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章 电梯误会,尬唱围观 【我想拥有一样神奇的魔法,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同行者暂且失忆五分钟——祖凝!】 祖凝哼笑,孑笑的声音带了点警示。 她嗓音轻咳,友情提示:“说人话?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对方很衰的哼唧几声:“哦!好祖祖江湖救急嘛?” 她彻底对这位重色轻友到没有人性的家伙,不抱什么希望。 “没问题,救急不救穷。鉴于你前科太多,亲闺蜜,明算账,我计时收费很贵的?”话音落地,她直接撂了电话。 回忆戛然而止。 只可惜办公室里的姑娘实在是低估了外面的炎热程度,如此狼狈的事情,祖大美人已经好多年不曾做过。 想到先前的一通忙音和讽刺着实是便宜了那姑娘,正当祖凝想着要怎么把海底捞吃出天价的时候。 肩上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重新占据思考力,她才算彻底堪然回神。 红着脸的祖凝掠了眼,男人不急不缓尚未收回去的手。 如此近距离的观赏。 大脑迅速由“我信你个鬼”一秒划过“啧!啧!啧!这简直就是手控党的福音。” 对方很轻的笑了一下,慵懒的笑声淡而软。 他问:“不进来吗?” 温润质感的声音如同指尖微旋,沁润心底。 她堪堪回神,不好意思的“哦”了一下,迅速跨了进去。 密闭的环境,两人各自靠边而站。 祖凝甚至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夹杂淡淡柑橘,混合着青草茵绿的清香。像夏日傍晚袭来的凉风阵阵,自带清甜甘味。 “几楼?”懒洋洋的嗓音忖着几分浓浓倦意,听上去有些禁~欲意味。 她愣了一下,回神。“哦!九楼。”说完像是想到什么,意有所指的道了句:“谢谢!” 男人勾着唇,看了她一眼很快懂了,也微微一笑道:“不客气。” 说完垂着的手,径直放下。 祖凝看着按键上除了那个“9。”并没有别的键亮。 ‘难道这位,莫不是也是到九楼?’她狐疑的想。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极端颜控和现实主义享乐者,所谓美色当下,享受为上。 一想起刚刚的狼狈和炎热,祖大美人很够义气的决定一笔勾销算了。 垂着的眼皮略低,悄摸摸顺着对方的脚背一眼望去。valentino的鞋。 一款糅合手工艺和现代美感,追求时尚与经典的设计。 红棕色的俏皮搭配衬得男人脚型立体,流于设计的线条垂感又很有层次。 祖凝心中暗自称赞,‘真是好有品味。’ 肆虐的眼神以为无人知,继而顺着他笔直有序的裤缝窥探向上,入目而看的是膝盖之上的白大褂。 男人指尖微垂,笔直的手臂有型、有力。 肩颈线挺直,内搭是一件系在劲腰里的浅蓝色衬衫。 外面的白大褂罩着,她放肆的想那之下的风景线一定比例协调,分外妖娆。 想着想着,面色一红。“男妖精vs制|服|诱|惑???”如同打着离家出走的乐趣在脑海中疯狂转了一圈。 静谧、刺激、探~欲、好奇。 她一边眯着眼,打量他胸前牌子上的名字和职务,余光不经意间撇到紧扣的领口和跳色的领带。 如此大胆的撞色,若不是那张脸太过妖媚,只怕此刻肯定会默默吐槽一句:“土得掉渣。” 颜控狗的世界啊!她深深鄙视了自己一把。 “你好像,对我今天的穿着还比较满意?”黠笑的揶揄声在电梯里淡淡化开。 男人眉尾上挑,正好整以暇的看她。 “啊?” 反应过来后迅速低头,暗骂自己:“猪头啊?如此正大光明的犯花痴,丢人,丢人,丢人。” 考虑到人家先前帮了自己,祖凝不好意思恩将仇报。 反正下了这电梯谁也不认识谁,嘴~嗨,一时爽。 她插科打诨的敷衍:“哈哈,那是当然。不都说帅哥是全人类的共享资源嘛!看一下,榆副主任应当不会太计较吧?” 榆次北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胸牌。 似是而非的笑笑,点点头。“谢谢夸奖。” 说着眼神顺着她自上而下,似审视。随后意有所指的道了句赞美:“你也很漂亮。” 祖凝刚想说这种“礼尚往来”的赞美也太俗气?吃锅巴,还蚕豆吗?她才不屑。 漂亮就是漂亮,什么叫,“我也很漂亮?” 不夸你,本小姐也漂亮好吗?如此一想,美色不抵印象,减分。 看出所想,男人勾着唇笑意却很正经。 “不过,我认为美女还是不要成为全人类的共享资源。毕竟,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你未来老公应该不是很情愿跟别人分享你的美?” 耳尖冒上一层浅红,心尖一颤,像被人掐了一下。 涨涨的,很酸。 怎么,莫名有种被调戏的错觉。 一想到是自己打嘴~炮先调戏的别人,这会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反驳。 当即,悻悻闭嘴。 好在叮得一声,电梯打开。 榆次北眼神示意,“女士优先。” 对于这位的绅士行为,祖凝很满意也没坚持的客气。当即直起身子,道了声:“谢谢。” 她踩着恨天高,从进电梯一直靠在墙壁上的人,后脚尖无意踩到及地纱裙。 前脚避让的瞬间身体微让,下意识抬手去扶电梯边缘,可惜光滑的电梯壁上什么也没有。 男人手臂径直抬起,祖凝想都没想的借力站稳。 看到开了的电梯门,再度合上??? 开始下移。 “咦?它怎么?”她喃喃的问。 男人看了眼手臂,细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仍搭在他手上,开始征神。 祖凝不好意思,跟剑打似的乖巧抽回。 “谢谢。”细若蚊吟的道谢声,在嗓音里哼过一遭。 看出她的害羞,榆次北缓缓抬手食指轻掠眉尾,笑的不甚在意。“你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对我频繁道谢?” 蓦地一噎,半天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 她很没出息的“哦”了下,以示赞同。 榆次北对此不甚在意,稍稍拉开距离。站直解释:“应该是一楼有人率先按了电梯,先下后上吧!” 祖凝:“……” 不愧是医生,看来是常客,门清。 鉴于是自己的原因,祖凝没立场怪人。 脚下小幅度踢了两下,低声咕哝:“这手速不去打王者农药也是可惜,怎么都该是王者起步叭。” 男人狭长的身影微微抖动,极力克制,细看那笑容漾在唇边真诚又坦率。 “我说错了吗?你笑什么?”她茫然看着对方那尚且收尽的笑容。狐疑的问:“还是说现在的医生都这么跟不上时代潮流,你不知道王者农药是什么?不对啊,你又不是白胡子老爷爷。” 说着说着,小姑娘自顾自的答:“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心智比较老,真是可惜了这张脸,不解风情。” 榆次北:“……???” 他神色古怪,看了她好半晌,都没能回神。 眼底尽是不可置信,白!胡!子!老爷爷??? 心智老?不解风情! “哦!虽然你心智确实很老,但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坦白的?”小姑娘面上抱歉,话里丝毫没有一点要抱歉的意思。 男人按捺着心里的无奈,狠狠的吞咽喉咙。有些艰难的开口:“你在想什么?” 下一秒祖凝脱口开唱: “你不要说话太坦白;搞的我心里好悲哀;再不怎么样好歹也是一场爱。” “你不要说话太坦白;没有谁真的离不开;现在我就要把自己找回来。” 榆医生:“……”这病,现在治,还来得及么? 她刚想开口解释:“抱歉啊,我有一言不合就尬唱的习惯?不好意思,麻烦请多担待!” 一系列措辞刚在脑子里组织完,电梯叮得一声重新回到一楼。 一上一下,短短时间她有种误穿时间隧道的假象,好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就好了。 门外一众人等的眼睛,齐刷刷盯着电梯。 祖凝被囧得一脸鹌鹑的萌样,默默乜了眼榆次北。 当下祖大美人第一反应是:“我唱的声音辣么小,应该没什么人会听见吧?反正都不认识,只要够坦然,甩锅坦荡荡。” 忘了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高冷美人,在不久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气氛尴尬数秒之后。 下一秒,一护士笑着问:“榆副主任,您不下吗?” 榆次北忍着笑,视线落在某个装蘑菇的姑娘身上。 抬手掩唇,嗓音松而淡的答:“不了,我去九楼。” “九楼?”护士不解。自言自语的嘟囔:“不应该呀,刚刚不就是从九楼下来的吗?” 正在装蘑菇的姑娘汗颜,“生活不是缺少美,还是缺少发现·细节·美的眼睛。果然,你成功做到了。” 等电梯就等电梯,您观察的那么仔细做什么? 某美人的第二反应是:“反正电梯里有两人,就算是听到了被误会的对象只占百分之五十,如此一想她又欣然安慰了自己几分。” 考虑到被她连累的医生美男子,她心中再三对医生这一职业的好感度莫名高八度。 神色心虚的偷瞄他一眼,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 打趣,揶揄,玩笑,企图。 祖凝讪讪轻咳,心道‘我只是单纯的尬唱,还有我们真没什么特殊爱好,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 果然,一天的美好从误会开始。 她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默默的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唯恐自己蠢死再度踩到自己的裙子。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章 颜帅活|好,送上门的 【曾经有人问:“她,他打哪淘的?”其实他更想说,是心上,翻山越岭几万米,从深渊带你走向世界之巅,寻来的——榆次北!】 很快,电梯里的人陆续上完。 原本空旷的电梯挤满了人,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拥挤。 小护士先以某种敬佩又戏谑的眼神致敬祖凝,随后压低声音对着榆次北问:“榆医生,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看来古·顾瑨珩&榆次北·语cp要该彻底绝望喽!” 男人无声失笑,也未生气。 祖凝睁着一双圆咕哝咚的大眼睛,恨不得竖着耳朵上前八卦。 都说医院是流传八卦的起源,越是高压就越容易八卦。 她抻着脑袋,他站在一旁满脸兴味的看她。那不敢明目张胆的好奇与急切,叫他想笑却不忍笑。 顿了一会,他轻咳,出声解释:“你们护士站啊!平时看来没少八卦我和顾队?人顾队都有女朋友,也不怕人姑娘误会。” “回头要是顾队来闹,我可不帮你们求情哈!” 扬高的声音和故作沉着的面色是加深的威严,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身上那股清质出尘的温柔。 祖凝疑窦:‘顾队?’是她理解的那个顾队吗?一边想一边目光由八卦转向审视。 榆次北孑笑,任某人这般打量。 双双对视,小护士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的节奏。 继而压低声音黠笑:“所以榆医生这是真伤心,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掰弯为直!” ‘看来这位榆医生应该温和好说话,竟敢这样打趣副主任!’祖凝抿着唇,细细作想。 “指正一下,我都说过多少遍我本来就是直的。你们呐,腐女思想要不得,一个个都该批评。”他难得拿出副主任的气势,威慑的说。 小护士吐舌头笑:“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反正榆医生你不是顾队的,也是旁人的。那一众新来的可能不知道你一向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啧!啧!啧!可惜了,我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她们失望的表情。” 榆次北:“……”得,他成兔子了。 祖凝:“……”学医的脑回路都这么奇特? 心中暗自惋惜,‘果然好看的要不就上交给国家,要么同性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后代。好吧,终究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沉沦,qaq!’ 碍于场合不合适,男人只好隐忍不发。 护士见榆次北沉默,以为这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准备弃恶从善,从此一腔光明向东引。 一想到对面这姑娘如此有匪气,敢攻克他们医院的“冰山美人”,又成功将“失足男子”从边缘拉回正轨。 简直是为和谐社会,做出了杰出贡献。 眼下祖凝绝不会想到这位护士小姐姐的心理活动竟这样复杂。 若知道,按她家嵘小戈的损话绝对是:“嗯!他俩妥妥的绝配,一弯一不(不婚)。祸害凑一对,和谐全社会。横批:一家子霍霍。” 护士小姐姐忍了好一会,决定主动担起助攻,顺带来一波彩虹屁吹吹唯恐某人后悔退货。 话说:“要不要再写上‘不接受七天无理由退货’?”小护士脑洞大开的想。 她往祖凝身边凑了凑,朝她挤眉弄眼的笑:“美女,好眼光啊!” “……???”初次见面,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榆副主任在舟大附属医院就类似熊猫level,颜帅、活|好、又温柔,绝对是男朋友的不二人选!” 祖凝一脸,你不要看我单纯就骗我的表情。 赤裸裸的对此产生深度怀疑。“她今天看上去难道很好骗?为什么接二连三都要敢在这一天骗我?明天是会馊馊,还是会过期。何况,天下那么大,非要紧着她一个人坑?” 小姐姐你那脑门就差没写:“货物寄出,概不退换。”几个大字。 这么经销的产品,还需要你那一脸媒婆相的介绍? 看祖凝微滞的表情,护士姐姐以为她是不相信,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去巩固一下说法。 祖凝莫名有些艰难,悠悠吐露:“请问你说的‘活、好?’是我理解的那个‘活|好’吗?” 护士不解,一脸纯真假笑的看她。 半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默默继续放大招:“怎么,你是试过还是咋地?” 这话,没毛病啊。不然就是涉嫌虚假销售,没用过的东东就敢说好。 岂不是,骗三岁的小孩吗? 不粘锅,它也不能睁着眼瞎说呐!后期不辟谣了嘛,粘锅就是粘锅,不粘锅就是不粘锅,万一别人就是想买粘锅呢? 说不定,她就是想要活不好的。 没毛病,谁让她有不婚倾向?都不能谈只恋爱不结婚的那种耍流氓,更不能做那种穿上衣服就不认人的……渣女喵。 她很有道德感的好不好。 天人交战之后,对眼前的护士小姐姐在人格上有了某种程度的怀疑,咦,学医的都这么前卫??? 日后,当祖大美人合法且专一成为所属用品的合法第一使用人。 对话如下。 榆医生:“产品合格吗?”(身心舒畅的问) 祖大美人:“合……合格。” 翻身都疼你说合不合格?你就不该叫榆医生,改行叫榆(与)·为伍·禽兽得了。 榆医生:“活|好吗?”(傲娇得意的问) 翻身都疼能好吗?刚想硬气一下下。 祖大美人:“不…”收到某人威胁的冷眼,到嘴边的话,秃噜一下。出口变成,“好,榆医生妙手回春,颜帅活|好,众人皆知!” 医生对人体的构造就跟你闭上眼睛得出知道1+1=2,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该叫榆医生,改行叫榆(遇)·色狼·本狼得了。 榆医生:“还涉及虚假销售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打12315后期维权?”(阴风侧侧的问) 祖美人:“不……用……了。”(咬牙切齿,没骨气的答) 是个男人都有的自带功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结果,某位很不要脸。 不,没皮没脸的说:“是啊,功能人人有,功效各不同。宝贝,能让你高清无广角,三百六十五度体验感绝佳的,只有你男人我!” 果真是越禁|欲的男人,越(骚)狗!你不该属狗,属狐狸的吧你。 实话说。 这一次不止是护士,就连榆次北也险些被噎,他略微艰难的看向祖凝。 面对众人一言难尽的神色,祖凝坦然的忖了会。 心道,‘难道她说的不对?’医学生的尺度不是一向很大? 难道乐菁娴那丫头,是另类,基因突变? 乐菁娴是乐嵘戈的亲妹妹,因为她跟乐嵘戈的关系,同那姑娘倒也常见。 每次,从她口中时不时蹦出来几句无关大雅的荤段子,看着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老神在在的模样,她还以为学医的都这样? 就这接受程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喔! 男人抿着唇的笑意不怎么明显,反倒觉得这丫头,唬是真唬。 一时间,不自觉地宠溺看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倒像是有几分放纵的笑。 温情又小意。 小护士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满脸爆红。 “你……瞎说什么?”可见,是真的被惊到,说话都变得不怎么利索。“我指的是缝针技术,堪称艺术品。”一说起这,护士那一脸自豪的模样。 活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三观再度被刷新,认知再度被科普。 祖凝很艰难又不可置信的问:“小姐姐呀,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诅咒我呢?” 护士:“……” 她眨着眼睛,满脸纯真的模样让对面的人一时间想反驳却找不到借口 面面相觑,小护士见祖凝没搭腔。 默默将话题重新引回榆次北那,放低声音八卦的问:“榆医生,说说这位您是打哪淘出来的?看上去像大喵,妥妥一鬼马小老虎呐这是。” 说完摇头失笑,“对了你们刚刚是在玩什么电梯情|趣,情歌告白?可以啊这招贼浪漫。” 祖凝莫名嫌弃,咕哝道:“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二位悄悄话声音再小请问能小到哪里去?” 须臾。 榆次北没头没尾的回应:“送上门的!”笑意不减的声音无限拉长。 小护士一脸惊悚,看着祖凝的目光幽幽,满是不真实。 这些年众人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榆医生却从不回应也不反驳。 今天,真活久见! 对此,小护士对祖凝的好感度无形中又提升一格。 相比小护士的百转心思,祖凝明显就直接多了。 她愤愤的瞪了榆次北一眼,两个腮帮子鼓的跟金鱼冒泡泡,一吐一吐,期间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忍再忍,算了还是不要忍了。 祖氏行走江湖法则第一条:“能刚,就千万别怂。” 送上门的?送上门的!!! 好气气哦,说的是什么鬼话。 想着想着,脱口而出:“你才送上门的。”陡然拔高的声音,一电梯里的人,纷纷回头。 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得了。 榆次北单手抄兜,晲着眼站在那里。下巴微抬,朝着她似笑非笑。 眼眸撂着,眼皮微垂的看人。 就算是,‘我不要面子的么?’委屈巴巴。 瞥了某人一眼,她恶狠狠的想。 榆次北是冷白皮,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白皙的书生气息,偏眉眼生得撩人浓郁。 不笑时冷淡的气质,偏撩。 何况那狭长的眼窝深邃,沉静中又存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一章 哥哥教你,讲道理啊 【女大十八变的姑娘,后来都怎么了?在线等,蹲一个好奇——榆次北!】 没上场就有种已经输了的错觉,是肿么回事??? 思绪叠进,可不就是送上门的吗? 底气不足的姑娘伤心的默默闭嘴,一次到位。 想到刚刚,额,岂不就是送上门的吗? 她伤心的默默闭嘴,心里气呼呼的腹诽:‘什么好说话,什么温润良善,这脾气一定差到爆?’ 简直是她颜控史上最大的滑铁卢,扎心。 古人诚不欺我:“人不可貌相,医生的颜不可乱入。” 叮咚一声。 看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祖凝忽然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味道。 这电梯开门的时间真是好及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准备往外走的人,身后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这是六楼。怎么,现在连69都不分了,是吗?”榆次北饶有兴致的问。 “你才69不分,这么明显的一上一下,我还能不知道?”她像猴子被踩了尾巴一样,倏地呛声。 陆续上来的人,纷纷向她行注目礼。 祖凝抬手掩面,自觉丢脸。 看来她这辈子的脸,非要在这一天丢完才肯甘心!她的女王形象呐!哭兮兮~ 虽说电梯一出各走一边,为计形象的祖凝想了会,认为还是可以再挽救一下下的。 她迈着小碎步,凑近。 榆次北眼神微低,兴致满满的看她,是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咳咳~”她故作矫情的发出声音,以示提醒。 第一次,祖凝被人怼到犹豫不决,说不出话来。 没再为难她,榆次北主动搭腔:“有话说?” 男人懒洋洋的看她,寡淡的笑容里平添乐趣。像在欣赏蚕蛹破茧而出的过程。 潋滟的眼眸在意又不甚在意,一身白大褂的他站在那将笑未笑的表情里透着点古怪。 禁~欲,和满满的兴致。 足够撩人,却又不似撩人的感觉,劲劲的。 看得祖凝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那是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有过的奇特,生根发芽,逐渐滋养,疯狂成长。 在萌芽疯长的瞬间,她及时抽~离。 “嗯!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不放心的特意强调:“就是随便问问哈,你要是不想答也没关系。” 面子要挽回,傲娇也不能少。 榆次北抿着唇,将笑未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问吧!心情好的话,满足你。” “……”她面色一撂,突如其来的黄腔是咋回事?小伙子你的想法有点危险。 面色不自然的红晕,顺着耳蜗一点点外扩。 整个人像个红色大虾,低着头腹诽,‘谁……谁要你满足了。’ 小心我举报你,妖妖灵警告一次! 一想到有事解释,祖凝也没敢太放肆,选择乖乖忽视。 “就,就你懂得尬唱是什么意思吧?”说完,特意眨了眨自己的纤长睫毛,唯恐对方瞧不见她睫毛都在拼命装真诚的模样。 直到某人卖力的演上半天,谁知对方压根不为所动。 淡漠的表情上仿佛写了一串:“尔等凡夫俗子,我需要知道这种不需要技术含量的问题?” 祖凝气的老血一梗,一想到本就没什么相干系的人。 默契不是他想懂,想懂就能懂。 算了吧,就这样吧。 祖女王默默缩回脑袋,安静如喵。 当电梯再度叮得一声响起,这回祖凝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那个大大的“9。”这才踩着她那振聋发聩的高跟鞋,一脸女王气势的往外走,期间还不忘嗤他一声。 走了几步,回头停下看见某医生走出电梯复又折了回来。 口中吐槽的话尚没来得及开口。 对方先发制人,温温吞吞道:“心态老的男人,不配懂!” 祖凝:“……” 原本祖凝还以为这位能说出什么很有建设性的话,直到某人从她面前走过。 愤愤留她在原地,气呼呼的咕哝:“什么男人啊至于吗?这么小气,喂,一届女流你让让我是能胖十斤?还是能中午少吃一口饭?” 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女人,掐着腰,腮帮一鼓一鼓,跟河豚似的莫名可爱。 榆次北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跟在某人身后碎碎念的姑娘一没留神,还好自带的刹车功能高配,及时止住脚步,没撞到某人怀里。 否则,她完全有理由怀疑。 这位睚眦必报的男人是不是能顺便颠倒黑白的说:“姑娘,上赶着投怀送报的搭讪方式现下已经不流行喽!” 这样的话,她估计自己能气的今天直接交代在这进icu得了。 这种为医院创收的方式,也是独特。 一系列默默脑补的祖凝,脱口而出。 气的口不择言,不假思索:“对,说的是。你不止心态老,你还长得老。老男人,不配懂,三岁一个代沟看看咱俩?”她嘁了一声,泠然笑道:“只怕,代沟手牵手能绕着地球转十圈?” 包里的手机恰到好处的响起。 祖凝低头,弯腰从包里掏出手机,艰难接起。 一开口没好气的呛声:“干嘛?正给你老公当苦力请问大小姐还有何指示?要是早知道今天……”这么倒霉,火锅吃出天价我也不来。 她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榆次北,心道:‘我们颜控,那也是有选择的。’ 乐嵘戈隔着电话,心有戚戚的问:“这是,谁惹到我们家祖大美人,火气咋这么大,大夏天的也不怕把自己烧着?” “对了,你送个饭怎么现在还没到。人小姑娘还长身体呢,你也不怕把人家饿着?” 心不在焉的祖凝觑了眼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长相极佳,风度翩翩,怎么偏心眼这么小? “不知道小心眼的男人,早~泄嘛?”她脱口而出。 榆次北再度被狠狠一噎,扭头神色古怪的看她。 沉思片刻,秉承对得起专业的精神,主动解释:“作为一名从事医学工作的医生,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民间俗语,不可全信。” “怎么,医学专业工作的人了不起是吗?你有职业歧视啊?”祖凝难得如此蛮不讲理。 榆次北讪讪摸鼻,带着宠溺意味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慢。 男人笑着纵容:“职业歧视不敢,但善意提醒还是有必要,毕竟封建迷信要不得。” 此刻他的笑容,如夏日傍晚一池荷塘,蛙声一片,绿叶簇簇。 偶有几朵荷花在簇拥中盛开,光而不耀,影影绰绰。 “要你管,多事。”她咋咋呼呼的冲对方一通吼,俨然也不顾自己的女王形象。 乐嵘戈还真是鲜少见到这样的祖凝,暴躁、娇嗔、细节中透露着点人性。 印象从认识到现在两人打嘴~炮,她就没赢过。 到底是‘哪位王者,段位这么强?’她好奇又膜拜的想,莫名想cue真人是怎么回事? 当然,毕竟求人办事也是没胆量挑衅暴躁女王就着话题问出口罢了。 她妥善的岔开话题,弱弱打听,“你这是棋逢对手哈?怎么,武力值还够不够?” 听出她的调侃,祖凝愤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嘁,好女不和男斗。没事,我就当是不小心碰到蜂子(疯子)被蛰了一口。怎么,难不成我打算咬回去吗?” 榆次北回头,瞳孔中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点不可置信! 原来女大十八变,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摇头失笑,眼眸微阖。 一阵熟悉的笑声,不太清晰的响起。 榆次北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手指伸到白大褂的口袋摸出手机。 “通话进行时”,赫然几个大字,他有些头疼的捻眉。 刚拿起电话准备放到耳边,就看见姑娘一脸杀气腾腾的冲过来。 他手指稍拿开,有意识的遮了一下听话筒的位置。 “呵呵,副主任。”祖凝张牙舞爪的模样充满攻击力,“我说榆副主任,你这人是学人成~瘾,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尽管过道上凉意袭人,那股燥郁感依旧闷在心里,没降多少。 她没说话,榆次北也不催。 凉了会,攻击值继续:“我打电话你打电话,我上电梯你上电梯,我进病房是不是你也打算跟我进同一间病房呢?”祖凝叉着腰,那副模样大有股今天要不能论个一二三条出来,咱俩没完。 真是好有道理的逻辑论证,男人颇为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喉咙。 眼风瞥向手机,无奈阐述事实。 “首先,澄清一下电梯什么的似乎是我先进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榆次北继续:“对吧?” 蓦地一噎,晃眼,她也不看他。 见状,男人心里有了计较,不疾不徐的秋后算账:“如果我记忆力还不错,刚刚也算是捎带了你一程,怎么了姑娘你这是打算跟我不讲道理呐!” 淡而浅的音质里夹杂着一抹温润笑意,男人就这么擒着笑看她。 东郭先生与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过河拆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鸟弓藏? ……一组组词跟弹幕似的飞快从脑海里划过。 她气呼呼的嗔他:“你才是狼、是狗、是桥、是鸟。” 男人显然被骂懵狠了,倏地反应过来。失笑:“嗯!你有这个认知,我很欣慰。” “才不是,我没有,你胡说!”俨然,此刻她就像个奓毛的小兔子,逮谁咬谁。 唬完之后该心虚心虚,一点也没有气势强了而有所缓解。 好像,她真有点不怎么厚道,小小的感动刚出了点嫩芽,再想到这位的种种“恶行。” 那一点零星的感动,瞬间化成微末。 调戏理所当然的出口:“哦!我这个人向来不太懂‘道理’怎么讲,没人教我,我不会呀!” 祖凝眉眼微挑,上赶着一副我就挑衅了,爱咋滴咋滴。 本以为对方会甩脸子什么。 谁知道榆次北全然不接招,完全一副不按套路出牌笑容温和主动宽慰:“没关系,以后——哥哥教你讲道理呀!” “……”(⊙o⊙)好气气哦! 愣神的面庞按捺住性子,她学着他刚刚那副轻佻模样,似笑非笑:“请问,谁是你妹?” 字字诛心,咬牙切齿。 “谁接了,谁就是。”男人理所应当的说。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二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这么‘周正’的‘未成年’确实少见,人和人之间就像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榆次北!】 正午的光炙热正盛,照在过道上无形中明亮了几分漂亮的不像话。 祖凝低着头,他站在她身旁静静的看。 她头顶细小的绒毛肉眼可见,看起来莫名像宠物般奓毛撒娇,心尖跟被人掐过似的莫名一软。 下一秒,聚集的勇气跟开了挂:“请问,现在医生都这么不要的脸?你这副理所应当的《勇气》,是昨晚梁静茹梦中送你的,不知道《勇气》的下一张专辑是《分手快乐》吗?” 男人眉头微拧,似是真的在做思考。 须臾,他痞中微哑的尾音上扬,颇正经。 “嗯,可能你说的也对吧!毕竟,‘黑格尔的存在即合理,’曾被多少人奉若神明。尊重差异,尊重文化,也是我党一贯追寻的优良传统。”男人不疾不徐的回。 再度被人接二连三,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祖凝默默地想,‘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帅。不怕流氓不讲理,就怕流氓会诡辩。’ ‘你行你逼~逼,不行我闭嘴,拌嘴需技巧,斗嘴要体力。反正,你卫冕,你大王你狠你辉煌。’ 很显然,她今天是没看日历出的门? “刚巧不巧,通通都被她一次碰上,什么猿粪呐?”她讷讷的问。 “对吧,你也觉得很巧对吗?大概是天定的缘分吧!”榆次北喟叹。 “没问你,瞎找什么存在感?”她想也没想的怼了回去。 “……”男人轻咳,面不红心不跳的开口:“活动嗓子,顺带自言自语几句找点存在感。” “???”狗头问号,神马奇葩操作! 冷笑,人怂一时没关系,嘴不怂就行。 她瞥了眼手上的饭盒,暗自积蓄力量,心道,‘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榆医生,我想你一定是缺少来自社会人的毒打!”说完举起她那双柔弱无骨的十指默默握拳,面色通红跟一头积蓄力量的小兽最后捍卫自己的尊严。 “我告诉你调戏我的人,都被我打的看不见成年之后的太阳。”她逐字逐句地问,冷笑:“呵呵,你要不要试一试?” 男人听完,没什么情绪的轻声一笑。对着她招猫逗狗式地动了动手指:“过来。” “干嘛?”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呲他。“有话就说,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不要面子的么?不去!” 榆次北耐心良好,大有一股你不过来,我就不说的态度。 犹豫片刻。 秉承着,在人家地盘还是听人家的秒怂。 祖凝挨着自己的小碎步靠近,抻着脑袋不情不愿的凑过去听。 榆次北曲手,轻语:“是吗?我调戏的人,都被我调教的像是未成年!你,要不要试试?” “你大爷的,试你个头!” 他溺着笑,仿佛下一秒红唇轻启就要蹦出一个“乖”字。 等了片刻,榆次北脾气良好的纠正道:“女孩子家家,别随便说脏话。” 真特么气的胸口疼,祖凝抬手揉了揉心口。 对方食指掠了掠鼻尖,主动提醒:“从你这个角度,估摸着……”眼神眯着,似是审视间距。“揉不到心脏。何况心脏疼是从内而外,只有xiong疼,你这样揉才有,额,效果。” “眼下,目测你应该还算周正。”他意有所指的道出。 说完曲指挠了挠头发,自嘲提醒:“抱歉啊,来自于一个骨科医生的职业敏感。不过坦白讲,你这个很周正,应该不存在某些特殊烦恼。” 想发火却暗自泄气,做一个深呼吸,又默默吐出。 像皮球突然被人放了气,丧中透着没精打采。 “……”口、唇微张,讪讪闭嘴。 榆次北下巴微挑,锋利的下颔线紧收。 高挺的鼻梁衬得五官高级,立体。颊边促着一抹黠笑,多情雅致。 气音听来又欲又撩的,加上那双漆黑的瞳孔深邃,狭长的微勾,落入眼中刻意增添了几分多情和玩味。 未成年?未!成!年! 怎么想,还是好气。 男人的眼神游离至某处,顿了一会,那隐约飘散的笑意不言而喻。 她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无视对方径直离开。 索性,今天梁子算是就这么结上了。。。 看着拐角处那道消失了的背影,他懒洋洋的收回目光。 重新拿起手机放到耳旁,轻咳:“听墙角很有瘾吗?顾队!” 对方也坦然,没有一点不戳破的尴尬气氛,想都没想的答:“是啊,听榆副主任的墙角,格外有瘾!”顾瑨珩刻意在称呼上加重语气。 多年如一日的调侃,懒得跟某人计较。“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我就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 顾瑨珩知道他这是在秋后算账先前他打电话,让他送饭的事情。 隔着电话筒,对方微顿。“嗯,原本我是想问,差你的那顿饭你想什么时候还?” “现在听来应该也不用了,榆副主任是不是还要来感谢感谢我,促成一段良缘?”顾瑨珩不要脸的强调。 “……” 默了好一会,他一针见血的总结:“都说,谈恋爱能锻炼人,传言果真可靠。顾队这是谈个恋爱,不仅人沐如春风,就连不要脸的程度如今也不分伯仲了是吧?” “我说顾瑨珩你现在使唤我挺得心应手呐,心疼你老婆让我给你徒弟送饭。”刻意停顿片刻的人,看着拐弯处消失的背影。 默默补充,‘结果你老婆还指望上了“别人”。’ 收回目光,匿着光站着的人,唇角勾着的笑意半弯成一抹弧度,无情强调:“现在还想让我感谢你,你怎么不去死呢?”榆次北不客气的开怼。 缘分天注定。 就算和他沾点关系,不让他请吃饭也算是对得起这位。 这回倒好,蹬鼻子上脸了还。 被骂的男人,开怀大笑。 榆次北深深觉得他现在就不该搭理这位,俨然是上赶着找不自在。 察觉到他的意图,顾瑨珩默默抛出话题,转移注意力。“作为过来人,教你一招?” ???凭借直觉,他认为顾瑨珩没那么好心。 就他这欠扁的语气,一想到自己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这一刻,榆次北莫名有种医生就是用来拯救全世界的善良。 思及,耳朵倒是挺诚实。 “对女生啊!千万别跟她讲道理,讲的话,一定就是你错了。” 回想刚刚榆次北内心无比认同。 却极为小心眼的现世报,出口讥讽道:“哟,咱顾队这是在经验中寻了一整套‘道理’是吗?看来,平时没少受苦呐!” “不,我家小孩撒起娇来从不讲理。”顾瑨珩得意的说。 气结:“就你有女朋友?” “就目前而言,难道不是这样吗?”顾瑨珩心平气和的问。 “……”他是有多想不开,没事上赶着去调侃顾瑨珩! 越想越生气,正欲挂电话的人。 某人再一次发力,那欠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揍:“啧!啧!啧!这位风格,不减当年啊!不错,不错。” “你……什么意思?”顾瑨珩太阴损,在他手上吃亏也不是一次两次,榆次北斟酌着问。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 他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似笑非笑的告饶。“都知道顾队近来情场、职场双喜临门,兄弟的幸福也是幸福。别忘了,咱俩还有个cp组合呢!” 一说到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恶心我?”顾瑨珩持有怀疑态度。 “顾瑨珩,怎么着啊你还以为我非要上赶着和你组cp是吧?别忘了,我脱单了咱俩这个破组合,才算彻底be,讲点理吧你。”他拔高声音,恶狠狠的吐槽:“怎么,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要点脸!” 被某姑娘勾得内火旺盛的人,难得暴躁。 “哦!不想知道那算了。我挂了,去送饭吧啊,可别把我徒弟饿着。” “顾—瑨—珩!”榆医生一反常态,暴躁加持。 “干嘛?总这么上赶着喊我,容易造成误会?说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忠贞如一,不能让我们家的小姑娘误会哈!”顾瑨珩贱嗖嗖的笑。 行吧,你可千万祈祷,这辈子最好别栽倒我手上。 否则,我一定让你哭着叫:“爸爸。” 忍了又忍,今儿个快堪称忍者神龟。 哭笑不得,脑门一阵薄汗细细密密的渗透,边走边翻白眼。 ‘嘁,就你有媳妇,老男人脱单多可怕。’ ‘看吧看吧!这就是由量变到质变,多年如一日可不得好好秀秀。’ ‘算了算了,久堵必久疏,理解至上,理解至上。’榆医生默默地暗示自己。 最终没有骨气的人,举白旗。“一天?”男人主动退一步。 “两天。”顾瑨珩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榆次北按捺住性子,继续坚持:“一天。” “三天。”男人趁火打劫。 这人是强盗吗?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艹,顾瑨珩你大爷的。”他抬手轻捻眉心,试图让自己平静。 “两天,两天不得了。我大后天不上班,你不至于这么丧尽天良?不上班还让我特意过来给你徒弟送饭?你忍心吗?”榆次北告饶的说。 “忍心。” 吐血,所谓交友不慎莫过于此,他从前怎么就没看出顾瑨珩骨子里藏着重色轻友的本质?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三章 目测,你那属于正常 【“未成年?”这种事情难道不该说清楚,你见过发育这么好的未成年——祖凝!】 “还是不是兄弟了,还能不能做兄弟你说说?我大后天没班让你媳妇送顿饭,怎么了?”为表现自己的愤怒,榆次北不可置信的坚定重复了一句:“怎么了?” 榆次北想了一圈也没搞懂送顿饭是能少块肉,还能耽误两人谈恋爱。 郁闷的搁这边想了半天,整个人又闷又烦躁。 对方心情大好,悠悠然的声音特别欠扁。“舍不得啊!” 顾瑨珩说的理所应当,“谁叫我,丧尽天良呢?” 救死扶伤的榆医生好言相劝,这么欠扁,万一出去不小心被人打怎么办? “顾队,做个人不好吗?合着媳妇是手足,兄弟是衣服对吧?”榆医生秉承着交流好难的原则,继续苟且。 “不是啊!”这一回,男人答得倒快。 刚得到一点安慰,觉得某人还不算道德沦丧到没有底线。 在玻璃碴里嗑糖,就是如此辛酸。 三观崩塌很彻底前,顾队表现出原则基本没有再挽救的必要。 “事实上,我觉得你不配。你又不能穿,衣服这个唯一的功效也不符合,好了既然谈不妥,就不要再挣扎,别误会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顾瑨珩懒洋洋的强调。 呵呵,这解释,还不如别解释。 榆次北忍了忍,不就是多送一天的午餐的事,多大麻烦呢! 咬了咬牙,应下:“成交。” 他恶狠狠地威胁:“烦请顾队能有点职业操守,把能说的、该说的都事无巨细交代清楚。” “好说,好说。”得了便宜的人,格外好说话。 “刚刚那位被你气走的姑娘叫祖凝,是……我家姑娘的铁磁。”顾瑨珩不急不慢的道出。 他眼神微眯,脚下的步子一顿。 迅速,恢复正常。 “然后呢?风格不减当年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急切的问。 “哟!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多年少见呐!”好在,这一次顾瑨珩没再卖关子。 “这位姑娘委实算是个妙人,她说:‘顾瑨珩字中带玉,我家姑娘五行属火。而我又命中缺火,玉和火这样的绝配组合起来能欲(玉)火焚身。’你听听这解释,我倒觉得听惯了郎才女貌什么的,这样的说法也挺别有新意!” 用着最傲娇的语气,秀着成吨的恩爱。 顾瑨珩本尊了,这是。。。 这种事情曾经打死榆次北,他也不敢相信是顾瑨珩这种钢铁直男能做出来的。如今,信手拈来,人啊,果然多巴胺分布多了一样会变傻。 “所以呢?所以你家的小姑娘是怎么回的?”他凉凉反问。 依着某人的鬼马,他不相信乐嵘戈没有后招。 他轻笑了一阵,略带欠扁的声音悠悠响起:“嗯!我家那个小傻子说了,也能玉石俱焚。” 天哪! 这是什么玄幻的世界,“顾队,你媳妇要跟你玉石俱焚,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笑得还如此开心?你也是心大。” “生同衾,死同穴。这种欢乐你没享受过,你不懂。” 某医生的脑袋里,缓缓打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及省略号。 随口一问:“哦!你享受过?” 对方难得被噎了一下,滞了好一会才漫不经心的说:“至少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前半段,后半段嘛我们死后也是会执行的。至于你这个单身人士,这辈子,估计悬!” 这位一天不损他几句,是今天的训练不好过,还是明天的太阳不能照常升起。 什么德行? 手指刚触及红色按钮。 某人极不厚道的在电话那端,爽朗嘲笑:“对了提醒你家那位女磨头,让她以后少带坏我家这位。” 说完,顾瑨珩啧啧称奇歉疚提醒。“抱歉。我忘了人家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估摸着也什么话语权。好了,就这样挂了!记得三天的送饭。” 打人犯法吗?静脉注射需要坐~牢吗? 如果不的话,他觉得有必要可以着手开始实施。 被挂断电话的榆医生,心情分外不美妙。 看着手上的饭盒,灵魂深处再三有一道声音反复强调:“自己吃,它不香吗?” 脑海里的身影一晃划过,阴鸷的情绪遂而淡了些。 他重新迈开步子朝病房走,刚走到拐弯处就看见那姑娘从反方向拎着食盒背着包,踩着高跟鞋踏着脚步逼近。 榆次北懒散靠在墙边,听着声音,笑意清浅。 默数:“一、二、三!”男人直起身子作不经意状的转弯。 一道身影赫然出现,祖凝硬生生的刹住脚步。 看见来人,榆次北见她一秒进入战斗的模样,很轻的笑了一下。 现在一看见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祖凝就觉得气结。 “呵,阴魂不散呐这是!”连连后退两步,一副我不是很好惹的亚子。 敌军还有三秒到达战场,准备进攻。 榆次北舌尖在唇上打转,快速在口腔里转了转,轻抵腮帮,笑的不甚在意。 “这位……姑娘?是到现在还没找到病房?不如咱俩和解,我带你过去。” “喊谁姑娘呢?喊谁姑娘呢?姑娘,是你乱喊的吗?”她呛声反驳,脑袋僵着抬高了些许。 =一身女王装扮,偏一开口倒失了点女王气度。祖凝自觉跌份,气呼呼的将这份过错安到榆次北身上。 “还有,少看不起人,病房我早晚会找到。”那双圆咕哝咚的眼睛睁得分外大,分毫不退的态度,像是在守着底线。 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浓密的同仇敌忾,仿佛誓死要跟随主人一起战斗。 他嘶了一声,笑问:“难不成,你希望我叫你……小姐?” “小丫头,那样的话这一次你又打算给我安插一个怎样的罪名?”榆次北眼眸微低,眼眸惺忪漂亮的狐狸眼一眨一眨。 是猎人狩猎时喜欢欣赏对方的满足,榆次北满意的看着她这幅局促模样。 “……”祖凝心虚的没反驳,要是那样的话,估计她能上赶着打爆他的狗头。 盛世美颜也挽救不了他这张『破』嘴。 “喊我干嘛?”她嘴硬的岔开话题,讪讪摸鼻,不过声音却软了几分。 “不干嘛!”榆次北笑意不减的看她。打着商量的问:“能和你探讨一件事么?真心的。”他特意强调。 “什么?”鉴于先前,仍一脸防备的看他。 “你说咱俩也算是有了一起上上下下的交情,怎么着,不也算万里挑一的缘分?”榆次北懒洋洋的搭着腔,好笑的转圜:“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干嘛一看见我就跟斗鸡眼似的?” 祖凝噤声。 头疼这位的自来熟,还有上上下下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高低起伏惹人联想的话,她很难不想歪。只是祖女王一向恩怨分明,属顺毛驴的,对方既放低姿态,自己自然不端着。 细细想一下,这个男人好像也挺好。一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二也没说什么太过的话。 除了最后那句损她像未成年??? 未!成!年!未成年??? 她哪里像未成年了,见过这么美艳动人如尤~物一样性·感·撩·人的未成年吗?见过这么清新脱俗可爱幽默的未成年吗?见过3~……的未成年吗? 那眼神是看不起谁呢? 士可杀,不可辱! “哼,你为什么瞧不起我?”她小脸红扑扑,僵硬的说。 “嗯?”榆次北莫名 这就有点无从谈及,他哪里瞧不起她?天地良心从头到尾,他哪里给过对方这个讯号。 榆次北眸子深了深,快速思考? 她偏着头,看他半天不说话,不高兴的皱着眉。 但依旧很好心的主动提醒:“你说我像未成年,可我明明不是。”后半句那细若蚊吟的嗓音像是在嗓子里哼过似的。 “何况……小还能周正,你是眼神不好,还是逻辑有问题?” 看着她这幅既傲娇又别扭的劲,榆次北扶额淡笑:“原来,就是气这个啊!” “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被说小吗?怎么你不喜欢?”他眼眸微阖的打量了她一会,好脾气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气成这样!” 祖凝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错觉,闷闷的。 她没吱声,榆次北以为小姑娘还在生气,哑声失笑:“怎么着啊!都给你道了歉?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是不是我刚刚道歉道的不够好?” 他想了一会,认真建议道:“这样,要不你先给我打个样。没给人道过歉,不太懂具体流程。” 祖凝同乐嵘戈一样属于小狗脾气,有人哄着,惯着也没有非要拿乔的理。 她不自然的摸摸脑袋,刚想说没关系。 男人温润的嗓音夹杂着一抹很直白的笑意,略带抱歉的开口:“也怪我,刚刚是我没讲清。” “确实有高冷御姐风,就是这张脸看起来了倒蛮有欺骗~性,让人觉得挺小的。刚,不是夸过你……那什么周正吗。”榆次北眼神闪躲,细听之下却有种不自然的意思。 说着又认认真真忖视一会:“也是,好像的确不小,目测就属于正常吧!” 祖凝大囧,她这是上赶着送上门被二次调戏? 双颊靥红,他声音偏厚重,如同酿造多年放坛尘封的酒。 轻嗅,带着不自觉的醉意。 想了想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嗯!营养均衡,搭配不错。”他油腔怪调的拖着音,气音偏重,一字一句咬得清楚。 不!小!了……营养均衡!!!搭配不错!!! 听听,听听,这个狗男人说的话。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四 章小姑娘还挺记仇 【记仇怎么了,你不招惹我,我会记仇吗?记你家仇了,又没有交集你管我记不记仇——祖凝!】 她为什么会浮现一抹愧疚,觉得先前的胡搅蛮缠是自己不对。 这位堪称披着羊皮的狼,斯文败类,社会的人渣,人民的蛀虫,调戏人,居然调戏到本姑娘身上,暴躁祖姐,教你在线做人! 祖凝酝酿的情绪刚好到位,正准备大干一场。 男人温温吞吞的话语带着无限缱绻的深意自然而然的响起,在耳边一遍遍像是回放。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身上有多少根骨头和哪些骨头将有、隐藏有,可能会有、以及正在有骨质疏松的症状我都可以看得出来。对了我的专家号也不便宜,这次权当是友情服务,不客气。” “哟,榆副主任是在炫耀你的专业技能吗?嘁,学医救人治好病看好人,是你作为医生应尽的本分你有什么好得意?”祖凝难得不讲理的回敬。 心里默默补充,我对医生还是很有好感度的,只是刚好对你没有。 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榆次北稍稍愣了一下 “……”这种被人撩拨到疯狂边缘又得隐忍不发的感觉,真是好难受。明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小气又没有风度? 偏每一句话,单拎出来哪哪都有问题,组合起来,像是又没什么问题。 祖凝气结,没法子,憋着半天只好闷闷的道一句:“我没病!” 又羞又气。 男人强忍着抖动的肩膀和抽搐的嘴角,抱着有问有答的态度:“嗯!我知道。” 她一抬头,见状,知道自己被耍了。 一肚子的怒火瞬间点燃,熊熊点起的小宇宙瞬间爆裂。 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 “逗你玩的,还生气吗?没看出来,小姑娘还挺记仇?”又来了,又来了。 “记仇,记仇怎么了?记你家仇了,反正没有交集你管我记不记。”祖凝赌气,撒气似的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吐出。 男人没有吱声,隐藏笑意的面上想的却是。‘记吧,最好能记一辈子,永永远远的记住我,千万别忘。’ 榆次北没搭腔,祖凝郁闷自己怎么就这么禁不住激呢? 得,又掉坑里。 明明自身的战斗力不低,每一场交锋却三言两语的被男人化解。 她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想了半天,最后到嘴边的话,没什么气势的故意唱反调。“还有,谁是小姑娘?” “哦!那……老—姑—娘?”他拖音答气的说,眼底促着的笑意深浅有序,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到极致,却又阴柔到骨子里。 眼前的这个人,一瞬间让她隐隐发征。 印象间,曾有个人隔着声音也曾这样对她说话。 那一刻眼前全是黑暗,努力想抓住什么也抓不住。 那道声音就像暗夜中的最后一抹光,燃到她四肢百骸给着她最温柔惬意的安抚。甚至连吹来的风都藏着浅淡的青草香气,像是漫山遍野的青翠,又如同置于身雨树林间的朦胧。 明显,又不真切。 她眯着眼,脸上的红意缓缓消散,只剩下苍白。 那么温暖的声音自己怎么会将眼前人与之联系,不会的,面色煞白,不可置信。 见她脸色突变,榆次北顿时改了口风:“抱歉,我和你开玩笑的。原本想活跃气氛,应该是翻车了。像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是老姑娘呢?” 祖凝面色一红,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怪羞耻的。 她古怪的看了眼对方,默默总结:‘大哥你转的还真是毫无破绽呐!’ 眼风撇了他一眼,小声咕哝:“你也就仗着这张脸长得好看,不然像你这么欠扁的性格,估摸着天天出门得遭受毒打。” 想起先前某人那副欠扁的嘴脸,蓦地他很有认同感的说:“嗯!确实挺欠扁的,连我都想打我自己。” “……”(⊙o⊙)大哥,你这话听的我不是很好接啊! 她心里默默脑补,‘对,因为你不正常,你有病?’ “所以,你刚刚是在夸我好看?”男人忽然一本正经的问。 瞬间窒息,大哥会说话,就多说两句,如果租金不贵,不着急还的话。 她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不客气的指出:“对了,你不是说你很少对人说‘抱歉’吗?可就这么一会你都对我说了多少声‘抱歉’?” 女人傲娇,抬头看着他,其意不言而喻。 顿悟,榆次北失笑,真是好记仇呐! 男人负立,面上啊看不出深意。她转头疑惑不解的看他,等着这位要怎么解释。 显然,对方丝毫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 半晌,舌尖抵着唇,笑意极浅:“大概你是不一样的吧!”他意有所指的说。 算了,算了。大哥看来你那张嘴也是没必要留着,聊天终结者非你莫属。 两人尴尬并排的走,气氛一度迷之尴尬。 须臾,祖凝气不过:“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这一次,他想都没想态度良好的解释。“不,我是有意的。” “……”谁家还有速效救心丸,帮我开一盒好吗? 相对宽泛的走廊,来来回回有过往的人。 经过病房门口甚至还能听见病房内的交谈声,说话声,不同病房不同的电视所发出的各自声音。 凌乱中又带着一丝丝安谧与温馨。 偶尔经过的人看见榆次北,这个男人也会温柔同对方点头示意。 真是那种传说中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仿佛刚刚那个与她调侃笑言的人和此刻这位判若两人。 这一秒心里有些乱,若按照往日换一个人也许她现在不说打爆对方的狗头,至少绝不会这么相安无事的和他并排走。 而这位,不过激的玩笑她似乎并不反感! 祖凝小心的收拾着自己的心思,默默转移话题。 “所以,你这是去哪?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跟踪我?我感觉你好像跟了我很久。”对此,她仍抱着怀疑的态度。 男人听罢,也不恼。 “嗯!先提前说好。如果通向0311的病房只有这一条路的话,接下来我应该是要跟踪你毕竟你走的也是这个方向。”他颇为无奈的说。“怎么样,要不要同行?” “0311?咦,怎么病房名这么耳熟?我今天好像在哪看见过?”说着她解锁看手机。 榆次北全程作壁上观,不做解释的看着她的反应。 倏地,她收起手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所以那个古语cp,你就是那个语?” 榆次北刚想作答,下一秒听见她又是惊惧又是踉跄的表情,恨不得配上其肢体语言,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拒绝。 “你喜欢顾瑨珩啊?不行的,不行的。” 榆次北:“……” 男人偏头要不是知道顾瑨珩对乐嵘戈有多忠贞,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是乐嵘戈的铁磁。 他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是个深情又默默隐忍的暗恋者。 ‘只不过这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就跟正常人差别那么大?’榆次北一度承认自己是不是在医院这个地方待的太久,有点跟不上新时代的高速发展。 明明也不该有代沟的呐! 他神游一通回来就听见祖女王一脸诚恳兼女王范的气势特别足,大有股警告意味。 “你真的不可以喜欢他。”祖女王特别纠结,默默叹气为守护闺蜜爱情小葵花课堂开启长篇大论。 “我有个朋友估摸着你也认识,她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顾瑨珩。坏人感情天打雷劈,撬人墙角道德不好,你是个医生你不能做这么有损医德的事情,你不能喜欢他。” 榆次北看这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还真是被她气乐。 不知怎么就自己生出逗~弄她的心思:“哦!所以你是怕我喜欢别人,还是怕我抢你朋友的男朋友害你朋友难过?” “啊?”祖凝愣神,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大哥您这重点抓的很模糊呀! 她烦躁的想了一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总之他只要不跟乐嵘戈抢男人就行。 为了确保,祖凝一本正经的补充:“榆副主任你看,你年纪轻轻也算是年轻有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人见人爱虽说还达不到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地步,但你要坚信只有够大胆,神魂颠倒样样来,错过这一个,下一个更乖!” “再说,男小·三是不道德的,弯的也不行。” 榆次北压着心里的怒火,到嘴边的解释:“我不是。”默默吞咽下去,舌尖一打转。 漫不经心的反问,随意又寡淡:“哦!是吗?其实我要求也没有那么高,既然都人见人爱了,那你也该被我的魅力所折服,拜倒吧?” 她刚想反驳:“嘁,本小姐才没有。”面对某人渴求炙热的眼神,默默将即将出口的话慢慢咽下去。 一脸谄媚的说:“那是自然,像榆副主任这样的绅士暖男谁会不喜欢呀?” ‘嵘小戈你老公是国民教练,我是国民闺蜜,你到底是个神马锦鲤体质,运气咋那么好?’ ‘为了你,也算是两肋插刀。’她忽然探了口气,祖凝巴拉巴拉的脑补。 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她狡黠的眼眶突然转了两下。 笑着打起了感情牌。“对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兄弟,关于你那个哈!!!”她挤眉弄眼的说:“我会帮你隐瞒的,啧!啧!啧!唉,可就是白瞎了你这张好看的脸?可惜了……” “你说什么?”榆次北嗤笑。 她蓦地岔开话题敷衍着答:“哦!没什么,没什么。”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五章 送饭风波 【到底是什么样的缘,能让两条本没有交集的线一瞬间缠成同心结形状——祖凝!】 不久之后,当祖凝意外发现某医生的便签日记里这样记录道。 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 地点:舟安大学附属医院 事件:“这一天碰上了一个极有意思的姑娘,她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感受:“神特么的兄弟,论我想泡你,你却拿我当兄弟之无奈篇开端,忽然有种预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这么二的没心没肺。『托腮^?^*』” 看完便签的姑娘一脸义正言辞的控诉,就差没声泪俱下鞭炮齐鸣:“榆次北,你这个渣男,我就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说吧,那天你是不是一眼就只是看中了我的美貌。渣男,负心汉,果然就是馋我的美貌和身子。” “前·凸·后·翘,貌白富美。”说完祖凝极其配合的身子前倾,屁股一撅。s形的曲线身材完美展现,从美学的角度而言,的确祖凝是能担得起这八个字的。 榆次北原就模样周正,特别斯文。 那一刻,男人身体前倾,目光含柔的看她。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整个人匿在光中。唇角勾着的笑意漾起了一道微弯的弧度,明明很淡,却又不自觉的让人沉溺。 她全身的倒影悉数印在男人的瞳孔里,清晰,眷念,缱绻。 看着看着,莫名就让祖凝很没有底气。 “怎么,我说的,不……不是吗?” “是。”榆次北难得好脾气的承认。 一听有戏的人,立马蹬鼻子上脸:“你看看,你看看渣男你居然承认了。” “凝凝,是的话,那我可有对你立马实施骗财骗色的举动?”男人无奈,放肆的神情在她身上四下打探。 祖凝心虚的眼神四处乱转,微张着唇,贝齿时刻轻轻的咬,就是不肯乖乖的看他。 顿了会。 榆次北温和开口,指腹落在她眼睑处轻轻捻揉,淡而轻的问:“是吗?我怎么记得那句话的后面好像还有一句?” “啊?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祖凝轻咳心虚,默默神游,做乌龟状。 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眼睑浅浅向下,直到停留在她的唇上。 莹润水光的唇上抹着一层浅亮剔透的唇膏,微光下像是果冻,吹弹可破。 他惩罚似的轻按了一下,祖凝吃痛,闷哼一声神色不解的看他。 下一秒男人温吞的笑意伴随着手上的动作,看上去心思难测。 低沉的笑意起起伏伏,“嘶,还真是个小骗子,知道骗人会有什么后果吗?”肆意的目光火热又深情。 祖凝就这么沉浸在男人的威慑中,默不吱声。 须臾,听见他意有所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对你,我从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权衡利弊。你就是你,是无所起的等和心上的热爱,更是习惯!” 清晰可见的冰雪消融声,如同一道光彻底劈开了她所有的软弱。 耳边始终回荡着他那句:“你在心上,一直在无人之巅的心上。” 细微崩塌的身影,存心让她在此刻愿意同他一起无形沉沦…… 两人无声的走,期间姑娘一直低着头也不看路。 无奈,他出声提醒:“我们医院的地上是能捡到钱吗?” “啊?” “不然你总低着头干嘛?”他轻轻敲击墙面,促笑着微抬下巴。“0311?你是打算转一圈再回来?” 她心虚的踮起脚尖撇了里面一眼,拉着榆次北往后站了站。 龟毛又烦闷,眉头狠狠的皱着,看他的那瞬间笑得谄媚又小心:“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他懒懒的靠着墙,面前的姑娘抻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有几分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从开始到现在见惯了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这姑娘畏手畏脚的劲真让人好奇。 “嗯!我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榆次北漫不经心的看着她,随意的说。 她讪笑着打哈哈:“嘻,哪能呢?我怎么会骗医生小哥哥,打小我就觉得医生这个职业特别伟大,救死扶伤,英勇奉献,无谓牺牲!” 男人抬手松了点领带,喉结轻动,微绷的下巴紧钜,凌厉间藏着温柔似审视又似揶揄。 祖凝被他看得不怎么自在,恼羞成怒道:“商不商量,不同意我就进去了哈。” 女人别扭又骄傲的那股劲飒飒的,纠结又龟毛倒像是某种犬科动物深深求关注。 榆次北若有所思的笑意渐深,扩大。 直到被盯得不自然,她凶巴巴的剜了他一眼,莫名掠过目光。 对于医生,她内心深处有一份敬意。 对谁也没说过。 有关于那个清质的声音,黑暗中他说:“别害怕,医生很伟大会救人。相信我,一定会。” 她拼命摇头,此刻,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思绪神游。 “怎么样,想好了没?”祖凝压低声音,时不时偏头看着病房内的动向,小声催促。 榆次北抬手,手指落在她的耳畔,又缓慢停下。 她防备的躲了一下,咕哝着:“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告诉你,我超凶的。” 扑哧一下,他没忍住的笑出了声:“哦!我知道了。” “那万一?”他顿了一下:“你要对我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我也要配合你吗?” 男人为难的看向她,表情艰难又很隐忍,委婉表示着自己的抗拒。 “……”她想原地肢·解,虽然她不会,现学还来得及么? 祖凝狠狠的做了一个吞咽了的动作,第10086次控制的边缘考虑要不要打死眼前这位一了百了的时候。 再三忍了忍,想到冲动是原罪。 啥玩意?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好了,她忍,求人嘛!就得有点求人的姿态。 生活对我报以艰难,仍然要回以微笑,暴躁不好。 祖凝抱着微笑劝慰的语气悠悠开解:“榆副主任,你能不能正常点?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小心我告诉你cp去。” “我很怕吗?”他凉凉接过,随性的说。 “额!”一长串的省略号在脑海前飘过,还真是好理所应当。 “现在,相爱相杀的戏码如此流行?额!颠覆三观呐!”祖凝翻了个白眼。 “不怕我抢?”他刻意停顿,抬了抬下巴示意。 “唉,你行了”她忍,她这也算是为了闺蜜插自己两刀,现在一想到乐嵘戈那重色轻友的劲自己还真是气的牙痒痒。 榆次北看着她这幅换脸堪称换书的速度,老神在在的笑。 祖凝深吸一口气,假笑的说:“我怎么会对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你省省吧,我不会的!” “那不一定,毕竟我长得这么帅,我怕你把持不住?”他笑容寡淡,说的正经平常。 要不是手上这饭菜一会还用得着,她真恨不得直接摔在这狗男人的脸上。 神一般的自信到底是谁赋予你的,眼瞎吗? 她咬着后槽牙愤愤开口:“你放心,本小姐一定会把持的住,绝对不会对你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很久之后的打脸篇,当她霸王硬上弓,搂着某人手脚并用又抱又啃。 男人回搂她的腰,哑着嗓音抵着琉璃台,眼含微波的问:“不会对我做不可描述的事?把持的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低嗤的笑意晏晏,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情和欲。 每问一句声音微微扬起,拂过耳畔又酥又痒。 祖凝深谙,她当初绝不会是眼瞎,这简直是心瞎。 他也不该做医生,妥妥的男版狐狸·精,专·吸·人阳·气的那种。 于是霸气侧眸的祖美人,当即决定效仿小言中霸道男主的sao操作,以吻封口。 当怀抱恒温,你永远不知道我一直才是那个从开始到现在精于算计的人…… 当祖凝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对其有非分之想,一脸忠贞。 榆次北才懒洋洋的开口,“行吧,你且说说。” 见他好不容易松开,祖凝谄媚的笑。 托起手上的饭盒,心虚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会进去你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还有让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一会再进成吗?” 见机,没等他开口继续自己的如意算盘:“你看我第一次来送饭,万一让人姑娘知道我是因为和你有了这么一通‘美丽的’误会才耽误了送饭,那人家岂不是要误会我这个人不太靠谱!” ‘万一让嵘小戈那个家伙知道,她岂不是能把天都八下来,铁定不行啊!我不要面子的吗?’后半句,打死她,真实原因她也不会说出口。 ‘何况,刚刚我听到你是弯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好宣之于口,如此一想我也算是为了你才隐瞒的。一半一半你配合我一下也是应该的。’ 祖凝志得意满的想了一通,也算是无比坦荡。 “美丽的……误会?”他拔高声音,擎着笑问。 “哦!额,嗯,对啊,就是美丽的误会。”祖凝斜着眼睛晲他,壮胆的强调。 “知道了,那你去吧。” 她没想到这一次榆次北这么好说话,狐疑的打量了一会见他也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祖凝转身踩着高跟鞋,风姿摇曳的就进了病房。 男人看着转身消失的背影,没什么情绪的轻笑了一下,抬手触在唇边碰了碰。 无言的笑意荡着无尽暖意。 病房内。 米琼百无聊奈的躺在床上,正当她第n次拿出手机,又默默放下。 病房门口出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六 章 哦,你试过? 【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怎么sao起来那么没风度,试过,呵呵,她才不要试——祖凝!】 她稍稍坐直起身,最近都是乐嵘戈来给她送午饭和她一起吃。知道乐嵘戈今天有课,她也没好意思上赶着催她。 原本还怀疑会不会是师母太忙,把她给忙忘了? 门口的祖凝朝着病床上的姑娘微微一笑,主动介绍:“你是米琼吧?你好我是你师母乐嵘戈的好朋友祖凝,她今天时间来不及让我过来给你送饭,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点时间,饿了吧?” “来,我们吃饭吧。”她一气呵成的快速说完,随后走到米琼身边弯腰掀开饭桌。 米琼乖巧的点点头,礼貌的说:“原来是师母的朋友啊,那我就叫你祖姐姐好了。” 她开包装的手一滞,眼皮微垂抬头打量眼前的姑娘,想到什么忽然一乐。 米琼她是知道的,鬼马精灵家庭条件优渥,为人低调做事张扬。 勤快、好学,最重要十分得顾瑨珩喜爱。 小姑娘性子跳脱,纵使躺在病床上,人也是活泼好动的。 满脸的胶原蛋白足足彰显了什么叫真的嫩,心思活泛,祖凝那爱调戏人的毛病又起来了。 “小丫头,你管我叫姐姐,管乐嵘戈叫师母够偏心的啊?”她声音冷了点,眉尾微挑气质偏冷。 整个人像是冰淇淋放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外酥里凉,不太好说话。 祖凝正儿八经唬人的时候有模有样,她轻咳嗓音,晲着笑看她:“别忘了今儿个可是姐姐我给你送饭呢?要不要这么帮亲不帮理!”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什么时候风情不变,气场不变。 她弯着腰凑过去一本正经的问:“还是你觉得你师母太老,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认为姐姐还小?” 祖凝说这话时,整张脸凑近无瑕疵的面庞确实很显小,睫毛一闪一闪狡黠灵动。 一个女人长得那样好看做什么,米琼狠狠的吞咽了喉咙,心虚的移开目光。 “小妹妹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姐姐满脸的胶原蛋白给惊到?你师母一天到晚风吹雨晒自然是没有我这么水嫩的对吧?”祖凝风情万种的说。 “……”米琼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走寻常路的“怪姐姐,”心里有点懵。 “啊?是,是的吧。”她磕磕绊绊的说。 “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呀,看来你师母是真的老喽。”祖凝悠悠道。 “……”这个姐姐你不坑我一下,今天过不去是吗? 米琼就这么擒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她,也不说话。 小姑娘的反应太有趣,祖凝揉了揉她脑袋,软着声音道:“乖,我逗你玩呢!” 米琼:“(⊙o⊙)哦,太惊悚了。” 小姑娘就是好玩,祖凝如实的想。 定了定心神,米琼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讪笑道:“呀!抱歉姐姐我刚刚没想到称呼问题,不过……”她顿了一下,讨喜的说,“姐姐你这么年轻好看,喊阿姨我怕遭雷劈。” 小姑娘眨着眼睛笑的像个讨喜的小狐狸。 祖凝点点头,心情大好表示很赞同:“其实,中国的称呼一向博大精深,不如我们辈分单拎单论好了。” “我觉得姐姐的提议甚好。”小姑娘仰着脑袋乖巧的冲着她笑。 米琼在医院待久了,住院期间谨遵医嘱。 嘴巴那个味淡的一点感觉也没有,看着支架上的饭菜她狠狠的吞咽了一下,那眼神活像狼见着羊就差冒绿光。 祖凝撕开筷子的包装袋笑着递给她一边好奇的问:“小丫头,你这模样我简直怀疑你师母平时到底是有多亏待你?要不要我帮你趁机教训教训她,看在你喊我‘姐姐’的份上?”祖凝挤眉弄眼的问。 话音落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某人心虚的手指紧握,身体力行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男人每一步走的都极慢,似是故意在研磨某人的耐心。 就在祖凝一颗心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男人身上好闻的青草香逼近,诚心叫她大脑一片模糊思考迟钝。 榆次北手指轻敲桌面,扣了两下。 “我看不是她师母需要被教训,而是你,缺人收拾?”他没给面子,不客气的说。 这对话,莫名亲昵,莫名熟悉。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高冷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关键是表现出咱俩不熟。 所谓忍是个好字,我要忍。 一秒、两秒、三秒…… ‘狗男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逼你。’祖凝气呼呼的想。 榆次北偏头,看见她又气又忍的劲,嘴角微弯,笑容极淡。 这么想撇清关系,要不依着她的性子能当场怼到他怀疑人生吧? 一忍再忍,想想还是好气。算了忍是个什么东东,人生在世,该刚则刚。 祖凝气呼呼的转头,正准备同身后的狗男人理论出一个一二三四五来。 榆次北欺身逼近,薄薄的呼吸喷洒出来热热的,落在祖凝裸露的皮肤上。 刹那间,凉快的病房内瞬间升温,铺天盖地的热气一起袭来。 拔高的温度夺走她所有的思考力,到嘴边的话默默吞下,气势骤降耳尖染上一层浅淡的粉色,存着几分暗红。 长睫扑闪,像蝴蝶的双翼用力拍打,落在眼睑上形成一层厚厚的剪影。 男人嗤笑,挨着她的侧脸。 身后,幽怨的声音没精打采的在病房回荡。 “嗨!榆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会那么好心食盒打到我这儿来,特意来陪我吃午饭的吧?”米琼重点咬在“陪”上,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气势弱弱的问。 须臾,男人好笑的说:“呵!我看起来很闲吗?” 米琼:“……不闲的话,你走啊!”(官方吐槽) 祖凝:“嗯!反正不忙!”(官方认定) 一前一后的声音差不多同时想起,在场的两位女士深深为两人的默契,来了个爱的啪·啪(鼓掌)。 男人丝毫不介意两人的行为,他清质的嗓音像极了身上淡淡清香,是雨后放晴连空气里也透着一阵好闻的味道。 “哼,想得美。”他泠然的说。 米琼:“好狠一男的!这么小心眼?” 祖凝:“好绝一男的,这么爱记仇!” 两道声音再度同时缓缓响起,榆次北在饭桌上放下手上的饭盒。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微笑着问:“要不要给二位发一个最佳默契奖?” “可以,倒也不用!”祖凝回头,笑意仍挂在颊边未收干净,很有骨气的说。 薄如蝉翼的距离,隐约间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刚刚那一下到底有没有碰上。 祖凝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想到身后的姑娘。 隐约间有种带坏“小朋友”的错觉,尽管这位“小朋友”早已成年还有了男朋友。 老阿姨们还没有搞定人生大事,年轻人却成长起来。 不!它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这分明就是个大型、成长、史诗型番外加续集的鬼故事。 身后,她余光喵向看着饭盒振振有词的姑娘嘴里咕哝着:“多么明显的对比,多门鲜明的差距,明眼人想都不要想的饭盒选择,这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还是在蔑视我的品味,它是一个问题。” “果然,男人弯的,心思也是歪的。看看你把人姑娘逼的,愧疚感呢有木有?”她没好气的嗤道。 榆次北不想谈及“弯”这个话题,一想到和顾瑨珩,心里就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前,男人弯腰凑近压低了声音低语:“怎么着啊,不就是根不正的男人?” 根不正???根!不正? 不正不就是歪了,她下意识的猥·琐。 轻咳,不自然的小声安慰:“算了,其实歪了本身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难受。”说完还抬手一副哥俩好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榆次北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骂我了!” “啊?本来也不算骂你。”她虚心的为自己辩驳。 “其实,那个弯了也不代表不正吧?弯也可以是正的。”越说越没有底气的人,小声佐证。 男人意有所指的眼眸格外深邃,那一眼可谓是深意至极。“哦!你试过?” “我……”祖凝茫然,好恩将仇报的男人!话说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开黄·腔。 河蟹主义人人夸,小黄段子要不得。 她委屈,很无辜的解释:“不是你说根不正?” 男人撂了她一眼,平静陈述:“不是你怀疑我弯了?弯了它根还正吗?” 那是一个层次吗?那是一个事情吗?鉴于某人曲解事实的能力,祖凝决定闭嘴为上策。 好有画面感的形容,好有道理的亚子。 她是不是该无从反驳???蓦地祖凝不怎么想搭理这位。 默默转头不再吭声,好在这位也没再说什么。 米琼突然抬头,小丫头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心情不怎么美妙的男人,难得幼稚的殃及无辜。 连带冷嗤的声音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恐怕,你现在也不怎么想看见我吧?” 米琼心虚的嘟囔道:“知道你还出现?出现你还说?不是明摆着嘛!让你吃那么久没什么味道的食物你会开心吗?会吗?会吗?你会吗?”小姑娘噘着嘴,咕咕哝哝的碎碎念。 祖凝颇为好笑的看她,觉得这丫头还挺有意思。 突然,她抬头目光顺着榆次北打量了好一会,酸溜溜的语气慢吞吞的反问:“榆大哥,你是特意来给我送饭的?”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七章 生活不易,凝氏叹气 【原本可可爱爱,究竟做错了什么生活要对她下手,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生活的悲哀——祖凝!】 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坏主意,犹豫了一会想到受某人之托,榆次北点点头。“是。” “真的是?”她笑的像一只小狐狸打量中满是算计。 米琼的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穿梭,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榆次北抬手顺着她的目光站近,躲掉她来回打量的目光。 小姑娘讪讪收回眼神,没精打采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仇大苦深。 “不然呢?我那么闲上你这讨饭吃?”明知道是坑还得回答,榆次北默念,‘这大概就是个职业医生的无奈。’ 在线卑微。 榆次北不怎么擅长唬人,手指将自己从医院打回来的那份饭菜往前推了推,态度不言而喻。 米琼生无可恋,耷拉个脑袋。 不情不愿的接受,“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这个事实。” 心情低沉的姑娘,脑袋不算转的太慢。 眼神一亮,认真打量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开始找茬。 “榆大哥既然是给我送饭你怎么来的这么迟,要给我送饭可又没有卡在饭点来,这么不诚心的饭我不吃!”说完的姑娘前一秒冷漠,下一秒笑容灿烂的抱着祖凝的胳膊甜甜撒娇:“祖姐姐我可不是针对你的哦!迟到是女生的特权,你来迟了一定是有缘故的,我都懂。ps.微笑脸。” 祖凝:“……额,哈哈哈。好像是的吧!” 心理素质明显不太好的祖凝同学,支支吾吾的敷衍,妄图蒙混过关。 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干脆默不作声。 的确,从这个角度而言,小姑娘确实双标的太明显。身为局中人,她有底线的选择不落井下石。 榆次北显然是真被这姑娘气乐,男人鼻音轻哼。 祖凝乜着眼睛去观察他的反应,穿上白大褂的他似乎恪守淡漠、儒雅。 哪怕像现在真的有点无奈,也是很克制的轻嗤。 原来男人斯文理智起来,这么赏心悦目。 “嘿,你要跟你的祖姐姐说小话我完全没有意见?但是双标的这么明显,过份了吧?”男人倚着床位,吊着眉尾,存着笑意看向眼前这两位站在统一战线阵营里的人。 祖凝心虚,说到底眼下这一切似乎都是因她而起。 她心怀愧疚的稍稍瞄了一眼某医生,看着他笑容无奈正接受小姑娘的无理取闹,那愧疚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正当祖凝想着该怎么化解一下这么尴尬的局面。 他迅速反击:“不想吃,还找借口?伤口不想恢复?体能训练还想不想做?到时候影响比赛可别过来和我哭鼻子。”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人顿时蔫了。 “就是不想吃才找借口的嘛,想吃我都开动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嘚啵嘚嘚啵嘚,嘴巴早就没空了好吗?” 不得不说,这姑娘真是个妙人。 刚刚在外面被眼前这位人面衣冠的男人怼到说不出话来,她曾无比期望有没有个谁能来收一收这个妖孽。 转头就给她派来这么一位小祖宗,真是暗爽。 祖凝得意,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幸灾乐祸等着某人要怎么答。 榆次北目光幽深,晲着眼看向祖凝,表情凌冽,神色淡漠。 收获到对方不太友好的眼神,她蓦地转头,看都不带看他。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尖,眼神闪躲。 匿在阳光下站着的男人,轻轻一笑,也没磨蹭太久慢吞吞的回味:“哦!路上遇到……” 果然,话音一落,祖凝死寂一样的眼神如寒风过境扫了过来。 心满意足的男人眼神温和的看向她,安抚似的神色柔软地顺着某人的毛,宠溺十足。 “哦!路上遇到一只猫,会挠人,耐不住比较可爱,欣赏久了就耽误时间。”榆次北想也不想,漫不经心的态度超级随性。 米琼一向是了解这位榆大哥,正经时比谁都正经。 每每当他有不怎么想回答对方问题,会习惯性的用这种温吞又绵柔的语气胡说八道。 她是一个字都不要信,奈何祖凝同学不知道一旁的男人那么狗。 一颗心提溜到嗓子眼,紧张的额头上冒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连带着盯着他的目光也变得由幸灾乐祸到惊悚交加。 若眼神是把剑,他现在一定被她扫·射·的像漏勺里的筛子。 看着某人一副要奓毛又不敢奓毛的样子,榆次北心满意足,一反刚刚的阴郁心情。 米琼艰难的拍着桌子,先是看了一眼祖凝随后恶狠狠地剜了眼一脸理所应当的榆次北。 不客气的戳穿:“什么猫啊?这么灵气。不得了,不得了。”小姑娘故作夸张的表示。 “我长这么大也没遇见过这么灵动的猫,不是家养的吧!” “这么神的形容词,怎么听怎么像形容姑娘,看来这只猫是欣赏到榆大哥的心里,重要呀竟比给我送饭还重要?” “榆大哥这病房里除了我和你现在就剩下祖姐姐,这种坑骗小孩的话祖姐姐不在你说说就算了,当着人美女姐姐的面说您不心虚啊?” 小姑娘托着腮不情不愿的承认:“虽说按照辈分您跟我师父是朋友我对您也不能太造次,但你也不能见我小就坑我吧?不太厚道。” “我有必要提醒救死扶伤的榆医生,不是我双标,您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已经远远甩了我师父几十条街,您就不能等等他吗?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就是,就是。”祖凝站在一旁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榆次北眼皮都没抬一下,真的能担起清新寡欲的语气。“是吗?那真是抱歉,看来你师父交友不慎,我只能有福同享!” 两两相看,在场的两位女士一致表示:“唉!真是好坦然一男的。” 再反观这两位,也同样担得。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一个见有人插科打诨,一个见有人仗势撑腰!更是得意到飞起。 “你别看着人姐姐善良温柔就欺负人家,没听到吗?她可是我师母的好朋友我师母现在又是我师父的心上人,间接相加直接等同于得罪了祖姐姐就变相等于得罪了我师父。” 米琼牵过祖凝的手,她下意识僵硬了一下。 “看吧!看吧!你看你把人家姐姐吓的?丧不丧心病狂呀你!”小姑娘探个脑袋从祖凝身后冒出个头。 “柔弱?商量?”榆次北默默重复。 见美人的那双眼睛如同机关枪扫射,那冷冻劲恨不得直接冰冻死你算了。 男人眼皮撂了撂,凉凉陈述:“嗯!下午要是没什么事,你顺带着去眼科看看吧,你这次应该不止伤到了脚。” “祖姐姐,你看看?他不说是谁就算了。现在还让我去眼科看看,这都是什么大哥呐?”小姑娘撒起娇来,软萌软萌的。 收到大美人接二连三的警告,我们榆医生无比坦荡心情大好。 榆医生一得意,不小心浪过头,心理坦荡大大方方的阐述:“反正一不是亲的,二不是你家大哥。放心,你也不用忍受我多少荼毒。” 他耸耸肩,略带委屈又遗憾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欠扁:“哦!关键是那只小猫,一再警告不让我说。” 不得不说,他这幅贱嗖嗖的样子,不止是米琼,祖凝听完也挺想打他的。 小姑娘举起手,我先申请一下。“我本来是想忍一忍,但我现在必须要吐槽一下。” “榆大哥。哦!不,榆副主任您做个人不好吗?” “您现在找借口都找的这么撇脚,难怪我师父都有我师母了,您到现今为止还在单身。看吧,看吧。我师父现在都不愿意跟你组cp?你可得好好反思自己!” “我很稀罕吗?”榆次北直接略过米琼,看向某人。 祖凝思考再三,悠悠补充:“应该吧!” 眼瞎是会传染吗?榆次北默默怀疑人生。 看着榆副主任半天不吭声,领教过这位的厉害。祖凝反正是不太想在这位面前,同他再有什么美丽的误会。 她忙岔开话题,笑着推了推食物:“你别理他,我买的,我做主。吃吧,这儿都是你的。” 米琼瞄了榆次北一眼,手上开始不着痕迹的动筷子。 筷子刚碰到美味的边缘,男人修长的手指就着塑料袋口,直接给她端走。 顺着那视线,到手的鸭子……飞了。 小姑娘气的就差没跳起来同榆次北打一架,一招定胜负算了。 米琼耐着性子,笑着循序渐进的说:“榆大哥你是不是受人之托来给我送饭的?” “嗯?”榆次北是真抓不住这姑娘的脑回路,外加旁边还有个祖凝。 这两个小魔王,够叫他喝一壶。为计谨慎,男人先下手为强。 “所以呢,所以这一次我听听你还能有什么正当又合理的借口,前提是得能说服我。”男人一副好说话态度,偏叫米琼气的牙痒痒。 呵呵,这位要是能那么好说服。那天查房就她表姐那事,她有必要败的这么惨,堪称全程碾压! 深吸一口气,她假笑的解释:“榆大哥你看看受人之托了你怎么不忠人之事呢?” 榆次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编。 “答应了别人不按时到就是失信于人,您现在连我师父都失信,我师父让你来给我送饭就是怕饿着我,显然我还是饿着了。”说着她拉起祖凝做挡箭牌笑的温和有礼:“现在人祖姐姐来给我送饭,你又不让我吃,看看看看您这是什么居心???” “啧!啧!啧!我现在去相关部门状告你可还来得及吗?”她幽怨的开启碎碎念。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八章 爱的教育和反教育? 【教育不是双向性的有来有回,怎么单向教育都不用售后反馈的么——祖凝!】 顿了好一会,确定她说完,男人曲指轻敲桌面。 眼神半阖惺忪的一副没睡醒的状态,懒散点带着几分颓势,没了往日精英医生该有的利落形象。 坦白讲这样的榆次北她还挺怵的,不笑时下巴微微绷着,淡漠严肃又格外渗人。 就在两人都以为他要发火,他吭哧一下笑出了声,肃杀消散淡然尽显:“我看你这样,倒不像是被饿的。” 小丫头深吸一口气,松了劲,也回了神,这才小声回嘴:“嘁,被饿着需要写在脑门上吗?会不会说话呐?” 他没什么情绪的晲着眼看她,米琼秒怂。 默默躲到祖凝身后委屈巴巴的控诉:“你看呀祖姐姐,他凶我他凶我他又凶我。” 祖凝:“……” 不久之后,这天的事,不知怎么被两人再度聊起。 她靠在榆次北怀里,男人一边看着医学文献,一边空出来一只手由着她玩。女人玩着玩着,整个人也不老实,指尖在他掌心摩挲,有点痒,也有点涩。 心猿意马,情绪如春笋,长得很快。 觑了一眼笔记本里的资料,男人眉心狠狠的皱了一下。再反观怀里的人,他气笑出声。 磨着她的耳垂,哑着声音问:“故意的?捣乱。”气息不稳的声音偏哑,就着耳垂一点点捻磨,他没好气的问:“你是对家专门派来搞破坏的吧?” 女人软弱无骨的身躯故意缩了缩肩膀,圆润·挺·翘的肩颈随着弧形的蝴蝶骨视觉太过惹人亮眼。 祖凝轻嗤:“是吗?榆副主任坐怀不乱,柳下惠的名声原来都是吹捧出来的?” 说着手指轻轻在他喉结上点了一下,就着他的衣领拉近。纯情无辜的眼神撂了撂,委屈巴巴的问:“前天晚上,我赶稿是谁在旁边动手动脚了来着?” 男人眼底的笑意深了深,就说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事实上,那天晚上部门聚餐,榆次北多喝了两杯。 喝那会真没觉得上头,回到家看见他家凝凝乖的不得了窝在茶几前敲键盘,男人进门时,眼眸略深,眼底的情绪太过浓烈。 他伸手扯开几颗上边的纽扣,送了点位置,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些。 一身邪·火的人,站在那看了一会跪坐在地上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发尾半湿,没怎么疏离的发丝搅扰在一块。 女人怀里拥着一块抱枕,茶几上一个笔记本、一杯水,屋内灯光柔和,落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家居,越看心里越软,针戳似的劲扯得他神经末梢不太受控。 祖凝头也没抬的问:“你回来了?厨房有蜂蜜水,你一会喝点,免得明天头疼。” 男人“嗯”一声,声音很轻。 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榆次北自己都嫌弃,转身进了浴室。 没得到“回应”的人看见消失的背影,低声咕哝:“什么情况?”继续手上稿子的女人注意力很快被迁回。 很快房间里想起窸窸窣窣的水声,没多久,男人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先进了厨房,没多久又进了储物室。 祖凝狐疑,看着他在家里来来回回的走。 片刻,他握着吹风机坐到沙发上。从后面拥住她,一靠近,灼热的气息迅速滚烫了祖凝,她扭头奇怪的问:“你怎么了,刚刚为什么不回我话?” 榆次北打开电源,推着冷风很快小幅度的给她吹着头发,吹完还不忘祖凝每次洗完澡都会给头发护上精油。 她一头的头发细软,摸在手上手感很好。 今晚的榆次北太过反常,直到迷迷糊糊的微风吹的她昏昏欲睡,男人这才关了开关她也瞬间清醒。 执拗于答案的人继续刚刚没有得到的答案:“喂,你刚刚怎么不回我话,你是不是喝醉了?” 榆次北的眼眸很亮,根根分明的睫毛修长浓密,每每早上她先醒总爱盯着他闭着的双眼欣赏好一会。 墨黑色的瞳孔情绪一点点外泄,潋滟的光芒熨烫着她的内心,吸附着她的目光。 彼此目光纠缠,他忽然低下头,温柔的触感连上她的,祖凝就这么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一点点逼近、摩挲、掠·夺、缠绵。 唇上的水光和红润如同晶莹剔透的艺术品,是精雕玉琢的工艺,是成品,是掌心的瑰宝。 男人指尖掠着她的唇一点点研磨,笑着说:“我怕一开口就不能先给你吹头发。” 祖凝面上一红,也不知是刚刚某人晕染过后的红,还是他一开口揶揄的红。 不老实的双手寸寸游离,在自己的领域开疆扩土,驰骋汇聚。 “老婆,你闻到没有,我乖不乖?” 他们之间的分寸感一向把握的很好,榆次北向来不会设计这西恩敏感性词眼,去提醒她让她为难。 今晚的榆次北格外黏人,十分温柔。 “闻……闻到什么?”她大脑不怎么受控的问。 “蜂蜜水啊,老婆牌爱心蜂蜜水,你不是怕我头疼?”榆次北下巴搭在她颈窝,撒娇的说。 祖凝很艰难的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考拉般黏人乖巧的榆次北反差太大呐! “闻,闻到了,乖哈,喝多了就去床上睡觉觉,一觉醒来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刚说话,榆次北张口咬在她虎口上。 祖凝吃痛,不解的看着他。 “老婆坏坏,我这么乖难道没有奖励么?”男人歪着头,表情蠢萌的看着她。 女王大人的少女心呐,祖凝艰难的移开目光,这简直是在考验她对美色的坚定程度,太诱惑了。 “有,有,有,你乖哈。”一边说一边格外温柔,母性泛~滥的摸着他光滑无瑕疵的脸,手感太好,真是吹弹可破,一个大男人肌肤紧~致到这个程度还给不给广大有少女心的同胞们一点活路。 男人狠狠皱眉,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你敷衍我,你就是不想给我爱的鼓励,你这个渣女。” “你偷走了我的心,你不负责,你不做人,你还我一颗少男心,你怎么能敷衍我,我不要被敷衍。” “没诚意,没创新,没节奏,没感觉。” 祖凝:“……???”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位是不是借着醉酒的名义跟她撒娇,跟她胡搅蛮缠。 “榆次北,你真的醉了?” “嗯。”他乖乖点头,把玩着她的睡衣袋子。“醉了,嘻嘻。” “还,(*^__^*)嘻嘻……你以为你是什么嘻嘻怪吗?”祖凝觉得要是正常的榆次北绝不会这么孩子气的跟她“嘻嘻。” “好吧好吧,相信你醉了,行吧!”祖凝无奈的说。 “我本来就醉了,本来就是。”榆次北傲娇回嘴,巴拉巴拉强调。 她片刻无语,你醉了你还有理了?你真是好棒棒。 榆次北用实际表情回复什么叫醉了还有理。 坚决将醉了贯彻的比较彻底的人,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 委屈巴巴道:“老婆我醉了,老婆我心里难受,你摸摸。” “老婆你康康我。”说着就去扒拉她的脸,按着她的脑袋让她亲他。 被撩的浑身是火的人,偏看见他的表情无处可发。 “榆次北你适可而止啊。”祖凝低声呵斥。 “老婆,你不宠宠我吗?我想要你爱的宠溺——”说着还和她givemefive(鼓掌)。“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榆次北毫不避讳的说。 她理解啥了,她就理解了道貌岸然的人是如何耍酒疯的,她理解个锤子。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人,有种被人当面耍流氓的错觉。 “请问榆副主任你的职业道德呢?你是怎么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理所应当?” “不应该吗?爱的教育人人有责啊,老婆你不想教育我吗?” “(⊙o⊙)哦,她还真不想。” 被一番哄骗的人,原地里里外外的被教育了一通,直到结束她很有建设性的反问,“到底是谁要教育谁?” 想起前情提要,祖凝猫着身子,缩在某人怀里软着声音问:“榆次北,你不想对我实行反教育么?毕竟教育这种事情,要有互动。” 男人头皮一麻,就着了两人的位置,难得享受了一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 达到目的的人,满意的窝在榆次北怀里,眼角眉梢兼透着风情。 “满意了?”把玩着她的发尾,男人一下一下的疏离。 “嗯嗯。”她捣蒜似的点头,凑近亲了一口,偷乐着说:“补课费,谢谢男朋友。” “臭丫头。”心里一软,他低头在她头顶狠狠的亲了亲。 躺在怀里的人嗤嗤一笑。 “笑什么?” “啊?”祖凝蹭在他心口,乖巧的蹭了蹭,餍足的如同大喵。 “笑我第一次给米琼送饭,你说路上遇见了一只小野猫。你说那姑娘是怎么看出,被你欺负了,要找我庇护的?明明当时我们也没有太热络吧?” 说起往事,祖凝明显底气不足。 “是,是不太热络,某人一副只想和我保持距离的态度,是没想过还会和那个不想有联系的人会有负距离的一天是吧?” 听出他故意调侃,祖凝横气的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怎么,真当本女王这么好追,追好人家的姑娘不得花点力气。” 男人没说话,更加搂紧了怀里的姑娘。 他没告诉她,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好人家的姑娘,更是从年少到定性,所有的坚定都为这个人而来,披荆斩棘,无所畏惧。 祖凝之榆次北不仅仅是得到,更是珍藏!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十九章 调情吃饭,趁机下套 【互怼,怼不过乐嵘戈;下套,套不过榆次北。最佳美强惨年度女王,正式诞生——祖凝!】 一通闹腾过后,她算是彻底明白这些菜估摸着都是小姑娘不能吃的。 平日里被管的太严,好不容易放纵一下,心性不成熟,加上她这美食的诱惑,难免贪嘴。 某人咬牙切齿,腹诽:‘嵘小戈,病人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你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吗?什么记性呐这是,侃了那么多非重点的话。得,重点算是一个也没抓住。’ 看出她的愧疚,榆医生眉心舒坦的笑。 俯身,侧翼倨傲,一脸冷漠无情标准的职业医生叮咛医嘱时的表情。 打开包装盒将自己买的饭菜推了过去,“喏,吃吧!别讨价还价了,你师父把你送我这,是让我看着你的,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 “嘁,造·反不敢,造作你又不惯着我?我有必要跟你造吗?我矫情啊我!” 男人毫无风情的点点头,笑得心平气和。“我惯着你做什么,不是有人惯着你么?轮得到我。” 米琼真的要呕死,默默暗示自己以后千万别再栽到榆次北手里。 ‘这么没有人情味,你要能追到女朋友,也算烧高香了。’米琼气呼呼的想。 “行了,不用骂我,我凭本事单身我也没骄傲,再说这个单身是一阵子,又不是一辈子,你有什么可吐槽的?” 米琼:“额?”这位怪蜀黍的灵敏度为什么这么高。 小姑娘闷闷不乐的接过饭菜,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 爱莫能助的祖女王鉴于是为了某人的身体健康,也只能乖乖听医嘱,不敢太过造次。 下一秒,她忽然乖巧的仰着脑袋甜甜的问:“榆大哥,你看姐姐买了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完可就浪费啦?光盘政策,人人有责哦!” 米琼惯会找靠山,她知道今天只要祖凝开了口,想必榆次北怎么着也要给点面子。 眼瞅着衣角快被人拽脱线的祖凝,默默忧桑了好一会决定违心的点点头。她偏着脑袋不肯吱声的哼了好几下“嗯嗯,是吧,谁说不是呢?” “你斜视啊?”榆次北不客气的问。 “什么?”她茫然偏头,男人促笑着看她。 祖凝脸上不可思议了好一阵,下意识想出口怼人的话深深在米琼那熊熊燃烧的注目下默默憋了回去。 她忿忿瞪了他一眼,偏头彻底懒得搭理这人。 榆医生撇撇嘴,心情大好的偷着乐。 “其实,这些菜也不是全不能吃。”考虑到某人开了口,榆次北稍松口道。 米琼耷拉的脑袋立马抬起,一秒来劲:“真的啊?” 殷切的目光,就像猫看到鱼,狗看见骨头,奥特曼看见小怪兽,一句话:“亲切啊。” 当然,反着来的话堪称史诗型灭顶之灾。。。。。 她就说,看到这铁板鱿鱼正滋滋滋冒着热气就倍感亲切。‘小鱼啊,姐姐来了哈!’米琼的眼睛盯着鲜艳的鱿鱼就差没直接流口水。 “小鱼小鱼我爱你,快来姐姐的嘴里,就要一口吃掉你。”米琼乐呵呵的碎碎念。 榆医生幽幽道:“擦擦吧,口水都快滴到碗里了。” “啊?”她抬手揩拭下巴,反应过来。不怎么高兴的吣他:“榆大哥,你这么口嫌体直又言不由衷的人真的很容易一辈子打光棍,我为你难过三十秒,曾经有一段美好的姻缘曾摆在你面前,你没有好好珍惜,如果再来一次。” “哎哟。”男人曲指在她额前弹了一下,小姑娘抱着脑袋直喊疼。 “没破,别吁。” “榆大哥你也太不绅士了吧,这种弹额头的行为那是情侣之间的情·趣,情·趣你懂不懂,不是敲人的工具,活该你单身,你就是个没情·趣的老男人。”米琼气的咋咋呼呼的说。 “不好意思我不懂,一个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男人不懂得你们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戏码,我只知道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拒绝,没有理由。” 米琼垂下脑袋,默念:‘表姐,你是真的没有机会,一个男人拒绝到这种程度,不是你不行就是他不行。显然他没问题,问题就都在你身上。’ ‘漫漫情路,坎坷呐!’ “榆大哥,你好冷漠。”米琼戏精附体的对着他欲说还休道。 “哟,是吗?”男人慢条斯理的乜了祖凝一眼,意有所指的说:“用不着你操心,我有喜欢的人。” 小姑娘捧着饭盒笑得前俯后仰:“榆大哥,你就是好胜心强,你想一句不让的怼我没关系麻烦能不能找个可信的借口。” “对了,你喜欢的人我师父不算。”小姑娘一边吃着榆次北从食堂打来的饭,一边不着调的说。 “欠收拾吧你?” 朝着他吐舌头做鬼脸的姑娘,打趣道:“这么不走心的答案你拿出来唬谁呢?骗我祖姐姐?我告诉你你这话也就能骗骗祖姐姐,谁叫她不了解你。” 祖凝郁闷,这话题到底是怎么完美的无缝连接到她这儿?都是个人才。 只想一心装死的祖凝乖巧的cos木头人。 米琼摊手:“喏,看吧,祖姐姐都表示懒得搭理你。” 祖凝无奈,也是人才哈! 请问宁究竟是哪里看出来她不想搭理,她明明是不参与好么? 奈何,榆次北故意将话题引到某人身上,真正应了那句,什么叫“惹不起,也躲不起。” “嗯!你不知道?”男人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问。 祖凝见她说的模糊干脆直接装死。“什么,我该知道什么?”无辜的眼神显得愈发纯情。 小姑娘一脸看吧,看吧,看吧,看吧!我倒是看看要怎么解释? 榆次北身子往后移了移,靠在床尾的支架旁。舌尖掠过嘴角笑意如春意的芬芳,缓缓透过心尖。 不浓重的笑声,沉沉的,偏让祖凝看的头皮发麻。 “这样?”男人环绕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到自己的胳肘,声音不大,总带着点警示意图。 “嗯?怎样?”祖凝下意识开始解释:“榆医生天天在医院见到的人太多,偶尔记错脸也是常事,不足为奇,不足为奇!要是真想不起来,其实不用勉强的,你这种代入式认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祖凝一紧张,嘚啵嘚,嘚啵嘚说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 反观两人,米琼狐疑,自上而下打量祖凝。 促笑的声响像360度的低音环绕,蓦地轻轻降落。“嗯!你的确不该知道。” 祖凝,默默叹气。不知道!就,不知道!请问,不该知道是几个意思。 宁这好优秀的先抑后扬,是肿么回事。 米琼刚想开口无情的嘲讽一番,就听见榆次北淡而冷的声音呈无限倍的放大:“小姑娘家家的管好你自己的康复训练就行,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几毛钱关系?” 说着,他忽然来了兴致,占领主动权默默反击:“怎么着是要官宣的节奏?不然,干嘛这么高调的上赶着做媒婆?” “……”气到肝疼,也不敢说话。 某人,站在一旁偷笑。稍联想一下,她好像有些懂了。 平日老听乐嵘戈碎碎念,干着辅助的活操着正主的心。唯恐那谁和那谁谁谈恋爱会耽误训练,眼下瞅着倒也挺好。 所以这两人是拿着公费的钱,谈自由恋爱? 气呼呼,不抱任何希望的人认命的吃上自己的病号饭。 原本祖凝买的分量是够俩姑娘一起吃,眼下看这形势。她幽幽叹气,准备等这姑娘吃完再带着她的山珍海味托某人的福大张旗鼓的来,灰溜溜的走。 气氛尴尬到凝滞,除了米琼偶尔吧唧嘴的声音,安静又窒息。 那股莫名的燥热感席卷,祖凝索性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等。 榆医生端起桌上的土豆丝、酸菜鱼、和红烧狮子头,象征性的赏赐了某人一点。又折到置物架上,将上面七零八落的东西归纳好。 ‘真是好勤快一医生。’站在原地走不得,动不得的祖凝默默地想。‘不愧是当医生的,这强迫症绝对数一数二。’ 仍处在游神中的人成功错过某位经过她面前的男人,放低声音的叫她:“吃饭。” 榆次北回头见她还站在那半天也不带动一下,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指尖轻捻,一道响指在她眼前划过。 “啊?”她防御姿态很高的瞪着他。“干嘛?” “不干嘛,吃饭!”他好脾气的再度重复,见她仍旧愣愣的。榆次北有些好笑:“怎么,‘吃饭’这两个字你听来特别生僻是吗?” 顿了好一会,他继续反问:“那‘就餐’呢?” 祖凝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凉凉吐槽:“你怎么不说‘用膳?’听来不是更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男人眉头紧锁,拿起筷子撕掉包装袋,上下打滑几下递过去。“你喜欢就好,随你!” 拳头打到棉花上是什么感觉?这就是了! 她傲娇的偏头,依旧没接。 “不是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光盘政策?这是,说说而已?”男人懒洋洋的呛声。 祖凝凶巴巴的瞪他,憋了半天闷闷道:“才不是呢!你,你别胡说,我没有,我dang性高着呢!” “嗯!看出来了。” 祖凝抿着唇想,‘你看出来了,你看出来了?你看出点啥了你就看出来了,你说你看出来我就信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个大头鬼。’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章 暧昧升级,一个食盒的午餐 【一顿午餐吃出心肌梗塞的味道,别人家的暧昧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她和他的腥风血雨——祖凝!】 不可置否,祖凝还是一脸期盼的等着下文,以为榆次北会说出什么有建设意义的话。 男人成心不按套路出牌,故意一脸为难,仿佛难以启齿,又莫名抱歉。 看着他这幅模样,祖凝忍不住在心里无数遍声讨,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呵呵,奥斯卡怕不是欠你一座里程碑?这么能演,果真是被医生耽误的戏精。’ “停停停,榆副主任我们能不能真诚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我觉得是可以有的你说呢?”祖凝招牌式假笑的看着他,一副有话好说的态度。 榆次北瞬间正常,“这样啊,好说,好说。” “你不会是因为,我没付钱吧?”他微笑着递过去筷子,挑眉问。 杀千刀的心呐! 瞬间垮掉,祖凝愣了好半晌不情不愿的答:“才不是呢,我看着像那么小气的人么,你不要以己度人,没听说过佛印和苏东坡的故事?心里有什么眼里就有什么。” “不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一脸的不情愿就差直接写出来?的确,我也是没付钱,这一点我不否认。”男人大言不惭的好讲道理。 额(⊙o⊙)…这难道不是个事实?忍了半天,她友善提醒:“你好像也没立场否认吧?” “哈哈哈,是。”他一脸心虚的接受批评,半晌,饶有其事道:“可你想想我带来的饭菜,这位正吃着呢!”他手指了指,主动提醒。“喏,你没看到。” “我……”生活不易,说的也——挺对。 祖凝耷拉着脑袋没骨气的承认,以前说不过嵘小戈就算了,现在是说不过榆次北? ‘一个资深编辑,说不过拿手术刀的?’ ‘行吧,有刀的是大爷,你狠你狠。’祖凝不断暗示自己,力求心平气和。 莫名被cue的姑娘抬头假笑,嘴里包着饭嘟囔着看他:“请问,我现在还你,还来得及吗?” “吃你的饭,来不及。”他撂着眼皮,随心所欲的答。 米琼气的狠狠咬了一口酸菜鱼,“嘶”了一声,“是……”余光瞥向某好整以暇的资深副主任,生生将那句“辣”给憋了回去。 小姑娘辣的双颊通红,委屈巴巴,眼泪婆娑。 想咳又不敢咳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 祖凝心有不忍,到底此事因她而起。 深深叹息,她拿起桌上的奶茶戳开递给她。小姑娘连道谢都来不及说,感恩的眼神里透着一抹小小的委屈。 祖凝被她这幽怨的小眼神逗笑,低声提醒:“辣就少吃点,第一天送,没有经验,见谅。” “没事,没事。姐姐这叫痛并快乐着,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现在的“孩子”说话都么豪放,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尴尬的觑了榆医生一眼,那位坦荡下透着镇定。 祖凝默默感叹:‘果然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小case嘛!’ 男人拉过她的手,将筷子递到她手里,主动交代:“话说,虽然我这一份是员工内部价,但也是真金白银换来的。何况,这内部价,也是我什么见血呀、接骨呐、缝针啊……” 米琼哀怨的看他,已然不能用怨念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艰难吞咽后,可怜兮兮的反问:“榆大哥,您到底是来送饭的,还是来倒胃口?” “哦!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祖姐姐,区别对待要不得,双标思想不要搞。” 小姑娘本就为截胡这事不开心,这一开口可还得了:“呵呵,您还知道是区别对待要不得?” “你们俩,一个天一个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是猪八戒,一个是齐天大圣的。” “榆大哥,不要自取其辱成吗?”米琼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难分胜负。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俩一个是‘猪’一个是‘猴’?”榆次北默默补刀。 米琼面露难色,这话要怎么接哇! 一拍脑门乐呵的人,看着两人没心没肺的说:“没事,天下猪(诸)猴(侯)一家亲,蛮好,蛮好!” 顶着祖凝那一千八百k超清目光的质疑,面对祖凝,米琼没有面对榆次北那么坦然,弱弱低头,怂如小弱鸡不敢说话。 祖凝这一回是真的没忍住,截胡:“那个,我觉得大家应该都挺饿,要不,吃饭吧!” “好啊,我没有意见。”榆次北极好说话的点点头:“刚好,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开始吧,先从哪吃?” 祖凝一脸恶寒,莫名嫌弃。 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偏给这位聊出了小黄人的颜色。 无比郁闷的姑娘咬着筷子默不作声。 “怎么不动筷子?是没想好是要先吃|上|面,还是先吃|下|面?你先挑,看中了都是你的。”榆次北十分绅士的说。 默了好一会,祖凝神色古怪。 “哦,那个你看着哪顺口,你就先从哪吃,三百六十度,从里到外,随你。想从哪吃,就从哪吃好吗?” 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阳腔怪调,顿悟,男人轻嗤。 主动调侃:“要不要,来点小苏打?” 说着,将食盒的上下两层放平,有种供君采撷。 “嗯?”反应过来他的调侃,她心虚的默默摇头:“呵呵,倒也不必。” 怪她,是她思想不纯洁。 她检讨,她反思,她不对,她有罪,她从此以后拒绝小黄人,拒绝动次打次,拒绝成年人的臆想! 完了,脸丢进太平洋了怎么办? 数度下筷,却频频不夹菜的姑娘满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着实痛苦了点。 心领神会却不接招的男人笑,“怎么,自己买的饭菜不合自己胃口?”榆次北故意曲解,调戏的格外上·瘾。 “才不是。”她扭捏的答。 “哦!我知道了。”祖凝在强烈的期望和独特的表现·欲·里,以为榆医生终于不负众望理解了她的苦心。 “放心,我没病。医院每年都有体检,健康指数五颗星。”男人偏头,有些俏皮的看她。 被狠狠一噎的人,心里落差太大,一阵冷笑。 她忿忿瞪了他一眼,心有戚戚的苦笑:“呵呵,我有病,我有病行了吧!” “哦~”榆次北想了会点点头,温热的掌心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没关系,医生一项大爱。我不嫌弃你,快吃吧。” “对了,其实也不用太感动。” 祖凝郁闷,这大哥重点抓成这样,你确定你是学医的? 就你这脑回路,美特斯邦威也赶不上宁这级别。“还真是好不走寻常路呢!” 正常人听到这话,不该讳莫如深的默默放下筷子。这位倒好,像是验证刚刚那句话似的,主动夹起一块酸菜鱼递到她碗里。 笑眯眯道:“来,挺香的,多吃点。” 无语凝噎,她买的她会知道不香?问题是得和谁吃? 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的病人,她着实好奇这位是怎么快速从一众病人的简单描述中,快准稳狠的总结出病因? 第一次由衷的,祖凝对榆次北的专业水平产生了质疑。 草芥人命,它不犯法吗? 见她依旧神情木讷,男人照旧温和。 “嗯?这是还有什么问题吗?问吧,我正好一并给你作答。”榆次北耐心良好的等着下言。 也不明白,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这姑娘怎么愣磨蹭这么久。 米琼一边吃饭一边感叹:“今天榆大哥的耐心是真好,堪比上手术台的时候。” 祖凝擦汗,这孩子要是不会说话,也可以少插嘴。 “没问题了?”尾音上扬,揶揄意思明显。 有,当然有了。 这位装傻充愣的本事是真强,迂回道路走不通呐! 希望的种子冒出曙光。 这一回她决定直白一点:“榆医生,那个你不觉得咱俩吃一个食盒里的饭菜,有点不太合适吗?” 暗示的这么明显要是再听不懂首先肯定排除她的表述有问题,其次这位…… 算了,智商也不可能有问题,看着长相这天灵盖智商就不像有问题的样。 能进这家医院,双商必定在线。 排除一切极有可能存在的原因,就只剩下“故意”这么个说法。得到这样的答案,祖凝越想越气。 调戏她,呵呵,上一个调戏她的人,这会还对女人敬谢不敏。 看她这表情,榆次北心情大好。 “哦~”他不负众望,拖音答气了好长一声。 微妙的表情莫名带着点算计意图:“喏,早说啊!你是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榆次北笑着反问。 “放心,我不会吃太多,七分饱是最健康的饮食状态。” “……”一脸懵逼,大哥你不该是个医生,你该做个老师。 这出口成章的能力,‘是欺负我没学过《季氏将伐颛臾》?虽然姐姐我当年不是个学霸,但至少在文科方面我也不是学渣好吗?’ 这一刻,她依稀听见王者农药里,耳熟能详的台词:“doublekill。” 是彻底没什么反应,就榆副主任这临场公关的能力,不能比不能比啊。 讷讷应承:“没了。”呵!我也不敢有,吃吧,吃吧,反正吃的是袁爷爷家的大米。一不出技术,二不出人力,闹这么一遭,图的啥哦! 祖凝乖乖端起食盒,默默吃饭。 病房的气氛再度恢复寂静,三个人的午餐注定有两个人吃的不怎么舒坦。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一章 高冷美人vs痴情小辣椒 【莫名被敌意,上赶送人头;无意成替补,对战小辣椒。齐了,能召唤神龙吗?也是绝了——祖凝!】 就在祖凝以为,一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送饭之旅可以化下圆满的句号。 病床上的姑娘捏着手机对着传声筒没精打采的问:“欸!你上来了吗?” “没上来的话,去元祖给我带一个雪媚娘、一个馥蕾诗、一盒黑糖纽扣、一盒夏威夷脆脆。”说着她眼珠翻了好几下,“额”了好一段。 “哦!哦!哦!还要一盒榛子巧克力梦龙卷别忘了啊!少了哪一种,我可是要你下去帮我买的?” 软软的撒娇声,彰显了这个年级的活力。 不过这么多,也不怕撑?祖凝好奇。 一直在旁边吃饭没吱声的男人眉头紧锁,心里某个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心情闷闷的祖凝,听到这么长一串甜品,心情瞬间被治愈。 忍不住笑着疑问:“小丫头,你这是买回来吃?还是打算下午带着它们串个楼层唠唠嗑?” 米琼盯着手机,看半天也没进消息,估摸着快到了没再催。 “吃啊!美食能够治愈一切,只能独享,不过姐姐你是例外我愿意跟你分享哦!”小姑娘嘴甜三言两语哄得祖凝心花怒放。 “谢谢你,不过没口福同享喽。我今天在这吃了一顿,回家就够我做好几组力量训练,太亏了,不能够哇!”祖凝笑着自黑:“最主要是姐姐年纪大了,折腾不动。迈不开腿,就只好管得住嘴。” “姐姐,你年纪轻轻怎么活得老态龙钟?”米琼回头堪堪的问。 祖凝愣在原地,似是在想该怎么答。 “谁活得老态龙钟啊?” “你这个小祖宗躺在病床上还能这么不安分,要得这么多?你都不知道电梯里,放你那一连串的语音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得了。回头让你师父知道,可不得教训你。” “又是雪媚娘、馥蕾诗、黑糖……”纽扣二字就这么深深咽了下去,她莫名凝滞。 病房内升腾着一股说不出的静谧气氛,融合的着实刺眼。 刹那间的犹疑,又很快回神。 米琼偏头,抬手拍了拍脑袋。低咒:“猪头啊!这是。” 还处在上一个问题没回神过来的祖凝看上去有点憨,不错,的确是验证了“岁数大反应慢。”这一哲理。 她离榆次北很近,不知是不是错觉。 明明这个男人依旧温和,浅浅的笑容挂在唇边。唇角半弯的弧度像夜幕将至朦胧的月牙,模糊着边界。 气场很淡,却告知这场夜即将到来。 指尖握紧,筷子戳了一下酸菜鱼,飘辣的香味蔓延到空气里。过到鼻尖,细细一闻辣意直接呛到嗓子眼,很发痒。 她稍稍瞥了一会,双颊靥红,隐隐蔓延到耳尖。 粉嘟嘟的耳垂下映衬的红,堪称三月荷花。 有道极强的视线,不注意都不能忽视。 直觉,这位突然进来的人对她不甚友好。 祖凝的第六感一向很灵,两个人的故事,四个人的画面。注定了,有人今天不能太平。 刚打算忽视,榆次北温和从容的嗓音淡淡响起:“安心吃饭,别东张西望。” 她乖乖的“嗯”了声,余光仍不自觉瞥向门口那位。 尖锐、矛盾、不甘、最后都化成一抹温柔的笑:“你呀,是饿死鬼投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平时有多亏待了你?” 坐在床上的人这会哪还敢叫嚣的巴巴说些什么? 乖巧的坐在那,别人说什么都点头应承:“是啊,是啊!表姐说的对。我这不是住久了,馋的吗?” “我昨个过来还给你买了一堆小零食,各色各样,今天就跟我说住久了馋,亏不亏心?”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粉饰太平。 看她这么乖巧的模样,心里跟针扎了一样,涩涩的难受。 落寞的表情背对着身后两人,她也没了想躲的欲望。 见状,米琼很是心疼。伸手拉了拉表姐的衣角,趁机朝她做鬼脸吐吐舌头。 她抬手安抚般摸了摸她家小丫头的脑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米琼无声打开馥蕾诗的包装盒,默默吃起来。 在杂志社待得久,和各色各样的人有了接触,时间一久祖凝自问识得一副打量人心的好本事。 这一刻心里划过一点同感,从前,这样的时刻,她也经历过,只是后来…… 就算少她一个,有些疼爱并不会少。 那一刻,多余的关心和爱护看起来总显得太微不足道。 她呆呆愣神,直到碗里多了半块红烧狮子头。她茫然看他,男人沉着的笑依旧像之前那样温声提醒:“好好吃饭。” 百爪挠心是什么体验,这就是了。 凭着媒体人的直觉,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前程往事,有卦不能八,真是好难受。 她懒懒应下,敷衍着吃饭。 男人眼神示意,直到她好好吃饭这才递了一个“你乖”的表情。 这是?哄她!有了这个认知的祖凝自己险些吓了一跳。 余光始终注意这边的人,十指紧捏。 精致的妆容下,透着苦涩。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会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什么?吃的好不好? 不是不会,只是她不配。 “表姐?表姐?”米琼低声叫她。 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除了前任,她也想不到别的。总不至于是榆次北也喜欢人家男朋友,跟她抢男朋友吧! 祖凝脑洞大开,吓了自己一大跳。 “胆再大点,脑洞再大点。没准,给你一支笔,你能洋洋洒洒创造一篇狗血小·黄·文来,要不要试试?”榆次北没好气的教训她,“怎么,不会好好吃饭?” “哦……”再度被噎,她讪讪的笑,没好意思接茬。 两人毗邻而站,气息静谧环绕。 空调的冷风时而吹来,那份水都泼不进去的分寸感,格外和谐。 背对着他们的人,脸上浮起一抹笑平静的问:“米宝,你今天这午饭是谁给你送的?” 米宝是她的小名。 米琼掠过表姐看了眼身后的人,照常回答:“是祖凝姐姐,师母的朋友。” “这样啊!”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的一瞬,衣角被小丫头紧捏住。 她好笑的偏头,压低声音问:“这么不相信你表姐?我连这片自控力也没有?” 事实证明,她还真是没有…… “不是。”她有些泄气的回应。 “放心吧!我不会。” 小姑娘犹疑的看了她一会,默默收回手。 “榆副主任,不打算介绍一下吗?”视线落在祖凝身上,话却是对着榆次北说的。 不明所以的祖凝,也不敢擅自开口。稍稍背了点方向,伸手去够某人的白大褂。 够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最后无奈她正要偏头去看,男人在她偏头的一瞬伸手拉住她腾在半空的手。 刚欲开口,她抢了个先直接截了某人微张的嘴。 “你好,我是宿馨茵。”说着抬手指了指床上闷头吃的姑娘:“这丫头的表姐。” 米琼伸手握住宿馨茵探过来的指尖,轻轻的捏,无声安慰。 表情,有片刻的僵住,差点溃不成军。 祖凝想抽回被某人握在掌心的手,男人存心似的没松手。 回头瞪他,低声警告:“别动手动脚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又找了一句,“告诉你,我超凶的。” 被她这小表情逗乐,榆次北懒散的“嗯”了下,半真半假的问:“那我刚刚叫你好好吃饭,你怎么不听?”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叫我好好吃饭我就要好好吃饭吗?凭什么,那样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话音落地,直接睁开他的桎梏,端起饭碗重新吃饭。 被他激了一下的人,竟然忘了回复宿馨茵的自我介绍。 看见这样鲜活的榆次北,满是生机没了往日的端庄自持。她没忍住反讽:“既然祖凝小姐是来给舍妹送饭的。” “那榆医生呢?你是来干嘛的?别告诉我你只是故意带着这些饭菜来馋我妹妹?这样岂不是违背了榆医生一贯以来,自诩‘医者仁心’的称号?” 从前,榆次北在工作方面有多敬业。她不止一次想过,也许在榆次北心中病患才是第一位。 祖凝被狠狠呛了几声,果然这菜,是辣! 她默默吸气,越吸气,越憋脸越红。 男人伸手拍了拍女人的后背,转身拿起桌上的奶茶,拆开管子凑到她唇边。 半弯着腰咳得满脸通红的人,这会顾不得避嫌直接灌了几大口才觉得那股辣气消散不少。 站在那的宿馨茵脸上像是直接被人上手打了两耳光,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好点了没?”他关切的问。 她转身背过去,压低声音问:“喂,你这样不太好吧?” “我怎么?”某人明知故问。 囧辣个囧,宁居然问:“我怎么?”虽不知道两人真切的关系?可这么明显的嫉妒,是瞎了才看不出来吧! 连她都觉得这货有拉着她秀恩爱的嫌疑,她就不信他没这个意思? 她这是送个饭,也能被人拉着当枪使?不能够吧! “你说你怎么?”她没好气呛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向来没什么兴趣掺和。 身后的两人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从宿馨茵那个角度看上去祖凝像被榆次北揽在怀中,姿态亲昵。 原本只是猜测,这会倒有了证实! 因为,第一次她在榆次北的眼中看到了星辰。 蹙然,黑夜盛满星河,亮了一片。 榆次北忖了一会,轻声说:“帮我个忙?你不用吱声,配合我就行。”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二章 八字不合,误吞鱼卡 【医院这种地方,不看病的人进去得命硬,显然,她就是压不住的那个;反压,容易遭梦魇——祖凝!】 “什么?”她不可置信,下意识抬头,入眼的全是他好看的侧脸。 微绷的流线型,侧颜隽轶。祖凝花痴的想,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透过他漆黑的眼眸,看见那个茫然又无助的自己是肿么回事,太拉低层次辽,惨兮兮,哭泣。 内心渺小无助又彷徨的自己,和周身淡定,站在那里的榆医生。 看着看着持续神游的人,他的眼睛好好看,狭长、有型。 近距离下薄薄的双眼皮褶皱处有一道浅浅印记,刻得那双眼潋滟,深邃、魅惑。 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微眨动像蒲公英吹落绒毛下的根茎叶。眼窝很深,下眼睑是众多圈里男女明星趋之若鹜的卧蚕,而这位轻而易举自带。 这样的五官,自带高级感。最对她这样的颜控,看的祖凝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简直在挑战她有胜于无的底线,轻飘飘的人,摇头晃脑的想。 耳边却传来他清冷质感的声音:“准备好了吗?” 事件之内,状况之外的人,就这么被他代入。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准备;你就这样带我入局,让我惶恐不已。”不知为何,她认为曲婉婷的那首《我的歌声里》描写的不太准确,明明这歌词才最符合她想要开口尬唱的心情。 调刚找着,耳畔低低的警告声幽幽传来:“你要是敢开口尬唱,我今儿个就让你哭着走出去,不信,你试试?” 谁?是who求who?办事! 大哥,听听这是宁求人的态度? 有没有搞错主谓,她忿忿瞪他。难怪这位小姐姐这么逮着宁不放。 就宁这狗德行,我要是你女朋友我能一天打你八百回。哭着让你叫:“爸爸。” 腰上一阵不轻不重的力量,她瞬间挺直腰身,露出招牌式假笑。 临时搭档最默契,职业假笑很专业。玩cosy,我们是认真的。 “既然你这么为我病人,你表妹鸣不平的话,不如我们来理理好了。”他眼皮都没眨一下,淡定的面庞下透着点无情的意味,却又让人点不出一点指责。 “她是受人之托,我是忠人之事。至于,你说的谁馋谁?我想作为米琼的主治医生合理归化她的饮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本没有必要向谁做出解释。” 他微弯着唇,仿佛只是一个医生在对待难缠的病人。 有问有答,有倨有礼。 “而你既问了,我也就答了。免得你心里不舒服,觉得膈应。” 榆次北答的很快,没有一点犹疑的态度。 偏偏就是他这种态度,让宿馨茵又爱又恨,却又无法控制自我。 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没了挽留的余地:“是吗?可为什么你字字珠玑的话在我听来,那么像是在为谁开脱和引导呢?” 目无暇视,有多久她不能这么贪恋的看他。 爱,没立场;恨,没底气。 这样的宿馨茵,怯弱到怂包,她自己都看不上。 祖凝不怎么自然的低头,怎么忽然矮人一截?明明不关她的事啊,天空飘来一口锅,砸到头上好难过,呜呜呜~ 榆次北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眼神飘了飘,很快收神。 “是吗?你说是那就是吧!”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这个男人的清冷和不屑,始终坦荡。 莫名被cue的祖凝,抬手无辜的摸摸鼻尖,好被动,肿么破? “我能吃饭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吃吧!”男人偏头,温柔的看着她笑说得理所应当。 祖凝筷尖刚搭上那块鱼片。 “你非要维护的那么明显?让我难堪吗?”声音幽幽,满是不甘。 宿馨茵看着他的目光从窃喜到偏执,仿佛全是她一个人的全场戏,可笑,可悲。 再度无辜被牵连的祖凝同学莫名后悔,一心只想营造自己忙的没法开口的假笑。 她现在无比庆幸今天榆次北把她的投喂,半路截胡。 万一把人顾队的得意门生辣的怎么样,日后国家田径队损失一员大将,可不罪过大了? 但也格外幽怨,毕竟这家伙要是不来,哪怕碰上也不至于尬成这样。 一反一复,心里这落差,拔凉拔凉。郁闷的某人见碗里的饭不像饭,菜不像菜。 连她自己都不想下口,奈何碗里只有这一片酸菜鱼。 深吸一口气,她默默送进嘴里。 小口吞咽,一阵尖刺、疼痛、辛辣的灼烧感重重袭来。 疼的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连舀了一勺饭,用力吞咽。稍一用力,那根刺像倒岔马的三角卡。没有顺着饭下去,反而加深戳到嗓子眼,疼的她险些背过气。 一直留意身旁人的榆次北,急急转身。 修长的指尖有技巧的卡住她的下巴,眼底尽是忧心和自己也没察觉的紧张。 急迫的说:“张口。” 祖凝觉得又气又委屈,好看的狐狸眼瞳孔中泛着波光可见的水汽,盈盈一转间看的榆次北心上一软。 真是又好气又心疼:“一直强调让你好好吃饭,你不听。现在被卡住了吧?看看!” 被无辜牵连的祖凝同学原本心里委屈又懊糟,喉咙跟火似的上下吞咽都疼的钻心。 额头上很快浮现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浑身跟架在火上烤似的。他不安慰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都是为了谁啊! “要……不是*&#¥我……能这样吗?”含糊不清的哼唧声从嗓子眼秃噜过,鼻尖莫明彤红一片。 她手指着烟嗓的位置,嘟着唇直接哭出了生理泪水。 男人心疼的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别怕,别怕,我带你去口腔科那边,你别说话,尽量也少吞咽。” 她疼的蔫蔫的,一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顺从乖巧的点点头。 榆次北随手将桌子上的饭菜一咕噜的全部扔进袋子里,转身搁旁边病床上拿起祖凝的包揽着她直接往外走。 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头也没转声音顺着步伐声自然有序:“饭盒丢你这儿,吃完你放那就好,我回头来取。” 宿馨茵看着门口两人消失的背影,男人淡定交代,全程没有分一星半点的目光给她。 嘴角浮现的笑空洞得让米琼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似乎说什么都特别多余。 这就是她迷恋了好久的那个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再迫切也不会留人口舌。 这是一个男人骨子里的教养,装不出来的。 该有多强大的家庭,和开明的父母才会教养出这样的小孩。 可惜,她此生是无缘拜谒了。 那么温柔的他,温柔给的却不是她。 半晌,她喃喃的开口,像自说自话:“今天我在他身上看到太多未知,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妥帖的珍藏,却不是你的唯一。如今,连独自欢喜的资格也没了。” “他不是不会焦虑,可从前却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机械守礼、寡淡无趣。你看他现在对一个女孩会言辞厉色的要求她好好吃饭,只因为怕她吃鱼会卡。” “会焦急、会心疼。唯恐她多难受一阵,只要他们俩站在一起,你会自发觉得登对。”无神的眼底透露着荒凉和绝望。 那不是慌张,慌张说明还有机会:“米宝,这一次我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不是,我一直都没有机会,从来没有,从开始就是偷来的,怎么会有呢?” 午后的阳光没了正午的炙热,懒懒透过窗户,散散折射到她的身后。 余光撇过桌上的一堆甜点,米琼想这也许是时间常说的宿命论,注定的! 一路上,祖凝卡的难受,每走一步,出点气,嗓子就像冒烟,又热又辣又疼。轻轻呼吸,灼热的气息喷洒到嘴唇上,唇部一阵滚烫,麻木的没了知觉。 她低着头,没精打采的看着顾瑨珩按电梯,出电梯。 舟大附属医院的住院部和门诊部隔了好一截,男人率先走出去掀开门帘。 半天,身旁人没有动作。 他狐疑转身,看着身后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间满是抗拒的表情。哭笑不得的榆医生松开手,站在那好整以暇的看她。 “不疼了?”略作思考,他没什么语气的问。 祖凝想也没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余光瞥向外面,一语中的的问:“嫌热?” 她还没想好怎么答,毕竟就这么点路。她怕要求某人从包里拿出她的伞给她撑开,会遭到某医生无情嘲讽和极度嫌弃。 倏地,听见对方自带冷冽的气场犹如两米八。 “嫌热?就不怕疼了!鱼刺卡到喉咙里长时间不拔出来容易发生感染,可能会进入食道或深部组织。”榆医生故意顿了一下,加大砝码的强调:“更有甚者会刺伤大血管,造成生命危险。” 不能说话,祖凝只好用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自己的愤怒。 来往偶尔有进来,认识榆次北的人,笑着同他招呼:“榆副主任,哄女朋友呐!”再反观祖凝的状态,揶揄道:“这可得好好哄哄,看看,把人姑娘委屈的!” 祖凝这一回是真被气到,医生现在都这么不问诊、不研究、不考察就随意下定论? 岂不是草芥人命??? 她哪里看起来像是需要哄,委屈的?这明明是无语,是生气好吗? 她是生气,是生气,还有愤怒。 愤怒的小鸟也没有她愤怒。 奈何某位榆大爷只是笑呵呵的点点头,也不说解释解释。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三章 恩将仇报,好讲理一姑娘 【天下牙医千千万,少你一个也不难。我就是这么讲理的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祖凝!】 婉约派走不通的祖凝索性放弃迂回,她抬手指他手上的包。 含糊不清的哼说:“伞。” 茫然片刻,榆次北歪头看她,眼神复杂,眼风微眯的看着她,定睛打量了好一会。满眼都是这个女人脑回路似乎不太正常,顿了好半晌,他收回目光,低着头似是一笑。 无奈的笑容存着浅浅宠溺,祖凝看着他不减的笑意顿时奓毛。 “你再笑……再笑……再笑……就对你不客气。”没什么气势的声音又怂又弱。 这么龟毛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 男人乖乖上前,顺从不笑,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很示好的哄人。 很快他打开她的包,里面的确有一把极小的伞。 这一次榆次北很贴心的什么也没说主动拿出来,替她重新撂开门帘。 祖凝没有扭捏,看着一个男人撑着这把女性化的伞,脾气很好的挨着她,整个伞身大部分倾斜在她这边。 刚刚拱起来的火气,默默消散,很不好意思的笑。 忽然就有些理解那个宿馨茵的女人,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得到这个男人? 温和、知性、有礼、宽容,这样的男人存心温柔起来,应该没有几个人会不爱吧? 榆次北领着祖凝进了口腔科,偌大的科室只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睡眼惺忪。 没到两点半,整个医院看上去冷清清。 口腔科更甚,一个个大型的白色口腔仪器摆在一间屋子里挨个的放,再配上白色墙面莫名觉得很空洞。 祖凝是个胆子很小的人,说实话看到这些冷冰冰的仪器。 这会不仅嗓子疼,突突的脑阔也有点疼。 尤其是,想起当年,女人手脚冰冷,面色变得不怎么自然。掌心一片糯湿,指尖掐进皮肤里,一下下很重。 如同自惩,如同惩人。 她不安的看着一旁简单说明的两人,估摸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也没什么虚礼。 他走近,祖凝看着那医生已经着手消毒戴手套,心里莫名一紧。 察觉到她的不安,男人抬手拍拍她的脑袋无声安慰,知道她嗓子疼也没同她说话。 “坐上去吧!” 她又觑了榆次北一眼,男人抬了抬下巴朝她示意。 做好准备的医生笑着调侃:“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这家伙如此耐心的哄过谁?” 说着又转头看向榆次北:“兄弟,你这是踢到铁板了?” 榆次北懒得搭理,轻声巧语的安慰:“我牵着你的手,别紧张!有一点点疼,应该可以忍受。” 她没有告诉他,她特别怕疼,一点点的生理疼痛自己就能娇气的要命。 这会被他哄得面色发红,祖凝的小脾气一上来。 非常傲娇,雄赳赳气昂昂大有股上刑场的气势。 傲娇的小脑袋一瞥,直接躺了上去。 口腔灯一开,强烈的灯光刺到眼上。 她下意识眯眼,那股紧张感不自觉指尖蜷曲,想要抓住点什么。 一紧张,她下意识的想要去寻榆次北的身影。 一直站在她斜四十五度方向的人,看不见身影,她心里头有些急想要偏头,奈何还有医生在这又不好太直接。 闭上眼睛,指尖狠狠地想要掐住肉。 没有预料期间的疼痛,粗粝指纹的细细摩挲很有润感,覆在她的手上不自觉的让人安心。 祖凝心安的乖乖配合,很快一个倒三岔的刺被一根镊子夹了出来。 直到听见那声“好了,”悬着的心重重放下,周身松软,浑身都没了力气。咚咚咚的心跳归于平稳,逐渐平息。 时光仿佛慢的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有些恐惧感的下意识想要吞咽又不敢。 “你吞咽一下,看看还有感觉吗?”医生眯着小眼睛,口罩下的笑意看的不怎么明显,眼底藏着促狭。 她乖巧照做,很认真的吞咽。 “还有异物感吗?” 祖凝摇摇头:“没了。” 医生收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同她说:“没了就行,晚上吃点流食,这种三角形状的卡倒着下去,最容易伤到喉咙,辛辣刺激的今天就别碰了。” 话音落地,他端了一杯干净的温水过来,递给了她。 正要去接,才发现两人的手还牵在一块。 她不好意思一秒抽回,迅速接过小声道了句:“谢谢。” “夹个鱼卡,看我们榆副主任紧张的?”男人笑着打趣。 祖凝面颊羞红,低低反驳:“才不是,你不要乱说,他才没紧张。”受过伤的喉咙,声音仍然沙哑,没什么着力点。 此刻,软软的她没了平日的气势。 听状,榆次北也没解释,眼角促着笑问:“这么过河拆桥啊!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都没过你这趟河,也谈不上拆桥好吧?”她仰着脑袋,不依不饶的说:“何况,我这样都是因为谁?还讲不讲良心?” 一边小口的喝水,一边控诉:“要不是为了你帮你挡红花,我用得着被牵扯无辜吗?要不是被牵扯无辜我会被鱼刺卡到吗?要不是被鱼刺卡到,我现在会和你待在这被人打趣吗?” “你还讲不讲良心了?做人怎么能这么陈世美!”祖凝掰起手指细细罗列。 榆次北嗤了声,修长的指尖搭在她躺着的椅子上。逆着光站,一笑,面颊上的小绒毛也能看得清晰。 柔软,温吞,被她成功气笑。 男人慵懒的站着漫不经心的开口解释:“姑娘,陈世美可不是这么用的?” 一个站在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个坐在那傲娇霸道,蛮不讲理。 一个是陌上人如玉,一个是人间富贵花,绝配。 这种美好撒娇的酸腐感,临阵叫来的牙医同学分外幽怨。 “履行完我的职责,我是不是就该麻溜的消失,不该站在这自讨没趣?”他弱弱的问。 两人,一个一脸莫名,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得!还真是自讨没趣。 “嗨!我怎么突然有种你俩是上我这来虐狗的?”牙医同学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祖凝想了一会,弱弱的看向榆次北指着牙医问:“他不是人吗? “……”这话说的,叫他真没法接! 男人宠溺地看着笑,也没解释,也没辩驳。 牙医同学算是看出,这家伙骨子里藏着重色轻友的本质。 至于以前为什么不?来源大概在面前这女人身上吧! 来了兴趣决定不再压抑,牙医同学胳膊撑在置物台上,半真半假的玩笑:“这位小姐姐,我刚解了你的心头大患,眼下就这么翻脸不认人真的好吗?” “怎么,人生还长着呢?真就那么确定以后没有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了!”牙医哥哥半真半假的问。 一听完的祖凝,再回想刚刚被卡住的那股难受劲。 凉凉地打了个摆子,声泪俱下朝某人控诉:“他诅咒我。” 接受到榆次北的眼神,牙医莫名打颤。 眼神控诉:“玩笑嘛!要不要这么小气,你这位女性朋友都骂我‘不是人。’我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吗?做人要不要这么驰名双标!” 气呼呼的牙医一通控诉之后,奈何榆医生不紧不慢,又温温吞吞的笑了一下。 那个微弯起的弧度,笑的极浅,却很阴柔。 嘴型无声回了句:“你说呢?” 气急了的牙医小伙伴想也没想,闷闷的问:“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还有没有天理!” 忖了一会,一直没吱声的姑娘,饶有其事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小拳头一抱,小傲娇一摆:“哼!天下牙医千千万,少你一个也不难。” “……???”牙医小哥哥一脸问号,虽然不当小朋友已有好多年,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他这个童心未泯的小盆友。 看到牙医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可置信,祖凝稍稍愧疚了一下下。 委屈巴巴的强调:“是你自己说的‘虐狗,’所以我才问你不是人吗?它很合理呀!” “现在又摆出一副我不对的表情,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哇!” 逻辑鬼才,毫无破绽。 姑娘眼里透露着一股狡黠,看破不说破的榆医生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状。 祖凝兴冲冲的说完,又扭头问榆次北:“喂,你说他怎么倒打一耙。” 男人单手抄兜,手指搭在椅子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敲。 笑意晏晏,情义浓浓。 牙医小哥哥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准备指望某个重色轻友的人。 顺着她的话不怎么走心的夸赞:“那,你可真是好讲道理哦!” 话音落地,男人嘶了一声,掀着眼皮看她。 想起就在不久前在电梯里,她对着他说:“自己是个一贯不讲道理的人。” 眼下,这女人又言之凿凿大言不惭的指出:“对啊,我一向都这么讲道理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明所以的牙医扑哧一声,差点被口水噎住! 知晓前因后果的人,算是见证了这女人前后两幅面孔,笑得格外无奈。什么开心宝,睁着眼睛说瞎话好歹也要尊重尊重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吧? 祖凝眨眨眼睛,看向榆次北眼神中正透着茫然,眼底真挚的透着询问:“看我干嘛,我说错了?” 人生嘛,只要自己不联想前因后果,不觉得尴尬,就没有人会尴尬。欧耶,开心三四五,周末打老虎。 “榆副主任,哪里淘的?看来余生是不寂寞了。”牙医哥哥真心钦佩的感叹。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四章 默契上阵,二打一 【我喜欢她无所顾忌的闹,和她没心没肺的笑,给人撑腰的感觉,真好——榆次北!】 她回头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你要是敢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姑娘抡起拳头,恐吓。“我超凶的。” 摸了摸她的脑袋跟顺毛似的,榆次北软着声音道:“知道了,不会。” 男人柔和的目光黏在女人身上,半天也不舍得移开分毫。入目中的神色,除了温柔更有细腻。 “伶牙俐齿。”榆次北自豪的笑,扭头没什么诚意的宽慰某医生:“你呀,别跟她斗嘴,吵不赢她的。” “敢再骄傲一点吗?要不要这么护短?”牙医酸溜溜的问,内心嫉妒的小九九跟针扎似的。 “那,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技术了?”祖凝脱口而出。她小小的又喝了口水,含糊不清的补充:“对了,我一定奉陪到底!” 水润的嗓子缓解了几分疼痛感,没有最初那么明显。 “还要不要,再试试?”榆次北挑眉,心情大好,一颗心偏的明显,他意有所指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人。 “额(⊙o⊙)…不用了,敬谢不敏。”牙医从骨子里透露着拒绝二字,“这不是个小魔王,这是魔丸本丸。” “谁让你瞎说来着,魔丸很可怕不要随便挑衅,小心我吃·人不吐皮哦!”祖凝嘟囔着嘴,手指捏着一个纸杯低头把玩。 见她玩的不亦乐乎,榆次北也是不解。 一个纸杯子放在手掌扭扭捏捏半天,是能捏成一朵花,还是能掐出一朵旷世奇缘。 这姑娘的肢体动作和语言,完全与她该有的气场和呛人的表情大不相符。 他伸手接过,准备扔掉。 身后贱嗖嗖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师哥呀!看来这革命征程还有好长一大截。”说着故意嗲声嗲气的学女腔,“要努力喏~” 祖凝审视,逼问:“什么革命征程?” 接收到某人的一记冷眼,乖巧的牙医哥哥,插科打诨岔开话题。 丧里丧气,格外郁闷的灵魂一问:“也没什么,就想知道我今天还能不能收到我的患者,发自肺腑对我的一腔感谢!” 他双手环抱,酸溜溜的自言自语。 下意识想要揉捏纸杯,发现掌心空荡荡。祖凝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斟酌开口:“谢谢你啊!小哥哥~” 拖音答气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无限深意。 说完,一双睫毛扑闪扑闪的盯着他看。 杏眼松软,闪闪发光。 手指撑着下巴,脑袋一晃一晃,笑的像个荡漾的小狐狸,身后的尾巴一翘一翘格外讨巧。 仿佛那软乎乎的毛跟她的主人一样,透着一股机灵劲。 牙医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喉咙,不知道刚刚挑出来的卡是不是会转移。怎么现在竟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动就疼。 这哪是个姑娘,这简直就是一活祖宗。 头皮突突的冒汗,身旁那位从进来开始的一脸阴寒就没散过。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上赶着自取其辱来的吗? 榆次北意味深长的看向某人,随后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 知道她演的成分居多,索性也不拆穿。这姑娘好面子的很,在这吃的亏,一定要想法设法的找回来。 睚眦必报。 晾了某人一会,他指尖叩击椅子出声提醒:“走了。” 坐在位置上缓过神的姑娘这一次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乖乖蹭着椅子爬了下来。 临走前,榆次北笑着对站在一旁看戏的男人温言好语的答谢:“谢了,小哥哥~”拖长尾音,悠悠然说。 “滚,你能不能别上赶着恶心我,少了一顿中午觉,就图来这个我冤不冤啊我!”牙医声情并茂的控诉。 他不就要了一句感谢,至于这么报复? 看出他的企图,男人耐心解释:“医者仁心,牺牲了你的午休时间,怎么能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对吧?”榆次北很正经的解释。 收了玩笑,他握住拳头在他臂膀轻锤:“谢了啊!平源小弟弟。” 祖凝调皮的笑,故作不懂:“平原弟弟!咦?你是不是还有个高原姐姐?怎么祖国的大好河川是一个都不肯放过是吗?” 原本只是调侃的话,没想到平医生倒是无比坦然的点头:“你说的还真没错,我就有个姐姐叫高圆。” 她虚张着嘴巴,故作吃惊。 小着声嘟囔:“那你和你姐肯定都是抱来的,名字起的这么不走心,可见家庭地位也是一般。” “……”平医生狠狠被噎,忖了好久。 幽怨的看着榆次北声泪俱下的控诉:“喂,师哥看看看看这么毒舌,你还管不管了?她这怼天怼地的这股劲,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帮你把刺夹出来,你还是不开口看起来比较可爱。” 祖凝眨着眼睛,漆黑的眼神闪亮狡黠,“那当然,不说实话的人都可爱,可是不真诚呀!”祖同学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驳。 小表情灵动,碎碎念叨:“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利耳利于行!” 说完扭头,茫然询问:“榆医生,你这个师弟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她指着脑袋压低了声音。“他不是承认自己有个姐姐叫高原么?怎么现在又说我怼天怼地,和你们医生相处还需要常常接受人身攻击吗?那我可真是太难了!” 女人故作不解的问,眼底的小算计太过明显。 困惑的祖凝同学,一想到乐家那个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乐菁娴,也是个作天作地的主! 好吧,她释然了。 “呵呵,那你是真难。拜托,人还在这呢,不用咬耳朵。”平源无语凝噎:“何况就你这说话声,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耳尖几不可察红了一圈的人,瞬间奓毛:“谁……谁咬耳朵呢?”真是空口白牙,血口翻张。 “我本来就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好了就是说给你听的。”女人傲娇撇嘴,义正言辞的说。 她怒视瞪了好一会,默默总结:“果然,谣言就是从你这种人这儿,传出去的。” “我又没说是你,可谁应了谁就是。” 说不过的祖凝趁机耍赖,朝着榆次北指着平源不怎么高兴的吐槽:“他栽赃。” “好,我一会收拾他。”男人好脾气的应着,眉宇间藏着的笑一发不可收拾。 牙医同学恶寒,鸡皮疙瘩起了全身。也不指望榆医生,能替他做什么解释了。 这有异性没人性的人,权当他遇人不淑。 “解释一下,我叫平源,‘源’是汇源果汁的‘源’;我姐姐叫高圆,就是那国民女神《咱们结婚吧》里那个女演员,高圆圆的高圆。” 祖凝一脸惊讶,笑着点头,做出一副秒懂的表情。 平医生算是彻底领教过这位的脑回路,不抱什么想法的随口一问:“你又懂了什么?” “懂了懂了。”顿了顿,她摇摇头:“算了,我还是憋懂好了。免得,你又要说我在伤害你。” 话音落地,两人就势往外走。 被吊起胃口的平医生,一路跟着两人出了牙医室。 在两人上电梯的空际,伸手拦住。 “喂,吊完人胃口就走,这种行为不怎么道德吧!”牙医同学执着。 半晌,他凉凉蹦出金句:“莫名有种,被白嫖的错觉!” 一说完,榆医生的手还没上来,就看见某人顺势往后一躲。 祖凝单手托腮,笑着看他耍宝,心情大好。 “随口一比喻,师哥不要太阴暗嘛!”平源小弟弟躲的比兔子还快。 电梯上来,榆次北拉着祖凝进了电梯。 直接关门。 平源就势挤了进来:“不至于吧!说一半留一半?” 男人神色不虞,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问:“怎么,不怕挨打?” 平源:“额,八卦想听,挨打拒绝。”说完抱着脑袋缩在墙角。 她笑着直起身子,牙齿磕在食指的关节,掩着唇笑:“哦!所以平医生这一次是上赶着找虐喽?” “……”他暗自磨磨后槽牙:“嗯!算,算是……是吧!” 祖凝看着他笑,平源也耐心的没催。 电梯到了一楼,出电梯前,她余光瞥了眼一脸铁青的男人。 莫名被治愈的心情一派轻松,懒散开口:“回家查查户口本,是不是非亲生。” 直到电梯门关上,才回过神来的平医生在里面大喊。 据说,那天有人传言。“舟大附属医院午休时间发生了灵异事件?听见了渡劫的惨叫,明明也没到月圆之夜。” 迅速占榜成为院方的论坛和帖子,红极一时的话题。 电脑前,作为目睹了全程的知情者。 榆副主任欣慰感叹,后生可畏呀! 这群人,以后不做医生,弃医从文。也是国之栋梁,民族的财富! 看见笑得前仰后翻的祖凝,榆次北手指掠了掠眼尾,态度温和,三分纵容,七分宠溺。 “你为什么总欺负他?”声音淡淡的,面上没什么情绪。 祖凝抿唇,想了想:“我是不是做错了?让你为难!” 她声音忽然小了很多,没了之前的张扬明媚。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皮垂着,下拉的很明显,是那种一眼能看出来的丧。 鼻尖一吸一吸的,牙齿搭在唇上不吱声。 看上去给人一种特别无辜委屈的模样。 明知是她的小伎俩,依旧不怎么忍心。榆次北轻声叹息,放软了声音:“没有。”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五章 混合双打,骗加微信 【我这个人喜欢当下事当下毕,怕你骗我,毕竟电视里说太漂亮的女人信口开河的话,不能全信——榆次北!】 见他有所松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主动解释:“我就是好久没遇见像他这么可爱的人,觉得有意思!何况,我只欺负我觉得有趣的人。” 女人不掩饰的直白和诚恳,倒显得是他小心眼。 原本面色松动的男人听到这个答案,心里不自觉酸了酸。 哪里可爱了?是长得肉?还是自带的笑点! 心里不免咕哝一番,又不想被她看出来,低着头的人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藏不住的喜欢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是负担,眉头低下的那一瞬,眼底满是落寞。 可爱?‘你怎么不觉得我可爱???’ 想问题想的太入神的男人,神色不变的看向一处。聚焦的神色没了落地点,逐渐变得空洞。 顺着他发呆的方向,女人目光投过去很认真的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抬手在他眼前,花了花:“嘿!想什么呢?”她凑过去问? 收神的男人,神色如一。快的仿佛刚刚的落寞不过是幻觉一场,榆次北甚至自己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为什么是抱来的?”寡淡的嗓音偏冷。 祖凝定睛看他,不可思议道:“你真不明白?”表情里透着古怪。 “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吗?”榆次北嗤笑无奈的问。 她讷讷回应:“额,那倒也不至于。” 听她没什么诚意的敷衍,榆次北懒得戳穿。 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祖凝东张西望了两下,凑近:“这样啊……” 男人幽深的眼眸里划过浅浅笑意,摇头无奈。 午饭“不欢而散,”两人都没怎么吃饱。 有些愧疚的榆医生主动相邀:“要不,我请你喝点粥吧?算是弥补弥补!” 眼下,说起吃饭,心里还有阴影。无端又觉得嗓子开始不舒服,她下意识摸摸喉咙,机械拒绝。 “不了,不了,最近正减肥呢!”她信口胡诌。 男人上下打量,一开口意味不明:“就你,还减肥?” “嗯!我……我怎么,我就不能减肥,追求美吗?美丽无罪不分种类?哪怕微胖的人也是有权利追求骨感美的,别看不起人,我只是看起来毛茸茸的,至于结果嘛那是做没做到的问题。” 奉行双方对阵,只要我不尴尬,爱谁谁的原则。 男人收了笑,心情明朗些,眼神犀利,懒懒开口:“哦,我的意思是,你那么瘦,好像没必要减肥。” 祖凝:“……” 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想看她出洋相,也不是那么容易。 故意装作底气不足的人,霍霍两声。 昂着脑袋正经的问:“你就当我是个对身材管理有极限要求的人,不行吗?虽然我身材确实挺好的。” 榆次北掩着唇笑,表情中半含玩味。“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说不行,不是难为你现编的理由?” “……”我,小拳拳抡起真想一巴掌呼死你哦。 不想搭理,她气呼呼的往外走。 榆次北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她猛然回头十分正直的问:“喂,你会不会认为我很矫情啊?” 别扭的声音压的很低,骄傲又不好意思,像只孔雀。 男人显然被问的很懵,眼神示意。 她吭哧的“嗯”了一声,随手指了指外头的日光。 心下了然的男人似是而非,答的漫不经心。“哦!所以呢?你希望听见我给你一个怎样的回答?” “我?”被人占了先机的女人蔫蔫的没了精神。 红唇抿了下,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好像是这样的,连她自己都这么自问,他不会觉得才怪呢。 高昂的情绪慢慢跌落下去。 被卡住的嗓子这会仍是哑的,她伸手,没好气道:“我的包。” 榆次北目光沉静,觑了她一眼,一如早前,从包里拿出伞,率先打开掀帘。 见她不动,他抬起下巴,示意。 没再拿乔得女人乖巧走出来,脚尖一搭到门口。迎面,一股热浪翻涌袭来,热的她恨不得重新缩回去。 男人细心的替她撑开伞,手指往上移了移。 看着面前的伞柄,祖凝没接。 凝神看了会,细细的笑,很执着的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是不是很矫情!” 女人红唇杏眸,一张一合间透着点狡黠的叫嚣。热浪袭来,双颊是红彤彤的靥红,是苹果微熟介于青涩之间。 榆次北狭着一双漆黑的眼看她,认真的想。 开口客观且直白:“要听真话吗?” “……”问的这么直接?她有种这位要是大方又不留余地的说:“是!”她干脆打爆他的狗头算了。 抱着此种想法的姑娘,按捺火气似笑非笑:“不然呢,榆医生直说吧!” 男人孑笑,仿佛听见后槽牙呲呲的磨牙声。 “支持,尊重,理解,并且认同。”清冷的声音,吐字清晰。 她狐疑看他,笑着接过伞,舌尖在腮肉上掠了一圈,酸菜鱼的味道似乎仍囿于口腔,没有散尽。 心有余悸的女人顿时没了兴趣。 懒懒回他:“看来榆医生敷衍女孩子很有一套,走了,谢谢你今天带我去挑鱼刺。改天,请你吃饭,算上我的道谢。” 说完,很洒脱的女人掌心向上,递了过去。“把我包给我吧!谢谢。” 榆次北先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可以。那,先加个微信吧!” “???”一串问号在脑门前走过,这位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种过口不过心的场面话,也难得榆医生这么当真。 她深深吸气:“那请把我的包还给我,咱们扫一扫吧!”持续输入,持续溃败,祖凝蔫蔫的说。 “好。”首战大捷,榆医生心情大好。 无力翻了个白眼,随着滴的一声,标注两人邦交正式成立。 原打算扫了之后并不通过,榆次北极有先见之明,先发制人断了某人的后路。 “我的微信号是赵云。” 祖凝指尖顿了一下,莫名更加不想通过了。 打着岔哼了一下,表示知道:“好的,我回头添加好啦。” 甜甜的笑容,标志化的假笑怎么看怎么没诚意。 他手指隔空挡住她的去处,祖凝公式化的看他,故作不解:“咦,榆医生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是我的医药费没付,你看看中午我带的饭你也没付钱就这么抵了吧,半斤对八两,榆医生应该不会小心眼到觉得自己吃了亏?”女人混淆视听,怎么胡说八道怎么来。 男人听完也不恼,认真作想后:“也行。” “啊?那就没什么事了吧?”她做作的假问。 “嗯,有。”他点点头,一本正经。 “卧槽。”心里mmp,嘴上笑嘻嘻,狗男人,之前怎么没看出你那么事妈“啊?那您说。”她勉强撑着场面周旋。 “没什么,就是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风清气朗,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宜加微信,就现在通过吧!我刚刚算过了。” ‘呵呵,掐指一算诸葛榆,你以为你信口拈来,我就相信你这么不要脸的说法。’祖凝的想。 不解释的男人打开万年历,递了过来。 一口气没提上来,上面那句“宜加微信。”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不知道万年历里已经详细到连什么时候吧通过微信这种事情都要报备了? “是这样,主要是我担心祖小姐你比较忙,扭头十天半个月过去,到时候验证可就过期了。”男人平静阐述,极为公式化。 越是这样,她越恨得牙痒痒。 其实,祖凝不知道,这是一张经过ps的图片,原只是榆次北换着上面的文字,用来哄病房里的老人玩的,倒是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男人眉心微挑,暗自得意。 日后再碰见,还准备用这个当借口。用最遗憾的语气,诉说她的忙碌和不小心。 不知道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日了狗了! 大概是她怨念太深,榆次北往后退了点距离,没所谓道:“怎么,一顿饭祖小姐不至于想抵赖?没关系,那我请你也是可以的。” 呵,这是一顿饭的事情吗? 她发现,她这辈子的哑巴亏是一次性都吃在这个男人身上,就恨的牙痒痒。 “怎么会?我加。”她微笑着,恨不得送他一首“算你狠。” “好。”男人好脾气的附和。 通过之后,祖凝皮笑肉不笑的问:“通过了,请问榆医生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很期待下一次见面。” 被狠狠噎住的女人,真心默默祈祷这辈子最好还是别见了,多大的前仇旧怨,要这么互相伤害。 面上仍挂着一幅:“好呀,我也很期待呢。” 社会人,装谁不会。 男人单手伫立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某人离开的背影,兀自轻笑。 掌心的手机嗡嗡的响,男人再度挂断。 几乎,同一时间。 身后,细碎的脚步声逼近。 男人没有回头,嘴角笑意未收。在他想要勾肩搭背的瞬间,榆医生身子一偏小哥哥扑了个空。 分外幽怨盯着榆次北一通控诉:“师哥,说好的同窗爱呢?要在今天都毁于一旦吗?” 榆医生垂着眼看着他笑,看的某人鸡皮疙瘩快要掉一地时,慢吞吞的回了目光,转身往回走,背着他手指摆了摆,背上只差写着“妈妈不让我和傻子玩。”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六章 魔丸姐姐,心魔不断 【女魔头不能惹,尤其像祖大美人这样有宠可恃的女人更不好惹,可甜可盐,可a可软,太可怕了——平源!】 “切,一点都不好玩,还能不能开玩笑了。”见惯了他这个鬼样子的人也不介意。 盯着远处消失的身影悠悠问:“师哥啊,这位是谁啊,怎么有情况的节奏呐。说说呗,你为什么对着魔丸的背影笑得如此荡漾?” 平源小朋友托着腮,一脸探索新时代的认真。 八卦的传播从源头开始。 平源小朋友很认真的想了想,耷拉个脑袋细细想了会。“不对啊,话说这位跟你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跟顾队是一对吗?”说着说着,小平原抬手拍了自己一脑门子。 “嘿嘿,我都忘了,顾队都诱拐上某人开始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呀?” 幸灾乐祸一通,见榆次北也不吱声。 丝毫没有不被搭理的尴尬。 跟在他身后笑得荡漾,忽然很正经的开口:“嗯!果然下一个更乖。虽然魔丸蔫坏了点,我倒觉得她还挺配你。” 一直没搭腔的榆医生脚步微滞,蓦地转身饶有兴致的问:“怎么说?” 他眼角含笑,明显有被他这句话取悦到。 “这么带劲啊,这妹妹?”他嘟囔着自言自语。 半晌,榆次北一记寒光,冷冽的情绪不染一点瑕疵。 他讪讪的笑,乖乖改口:“呀,嫂子真厉害。” 男人转身往回走,一副懒得搭理对方的清冷架势。 见踩到铁板,平源也不敢再端着乖乖交代:“师哥,你没发现以前说到这一问题你都不搭腔的,不管大家怎么开玩笑,你最多也就听听。” 他瞄了一眼,见大魔王表情没什么变化。 果然魔王配魔丸,魔力响当当。 遂而继续:“当然大多时候,大家都是玩笑,对于顾队更是调侃。可这一位我觉得你对她不一样,有点纵容的意味。”他笑着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补充:“当然我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看的准不准?” “当年上学那会有多少女生跟在你身后,环肥燕瘦,知性、幽雅、有趣、温婉的都有,也没见过你对谁那么纵容。” “我猜你应该挺喜欢她的!” 午后的阳光炙热,烦闷透过斑驳的树叶行成光圈落在地上,幻化成一圈圈剪影,美轮美奂闪闪发光。 男人腮帮轻抵了一下后槽牙,嗤嗤笑出了声:“嗯,观察的不错,没了?” “啊?”平源机械的微张着嘴巴,讪讪的问。 榆次北轻抬下巴,心情大好,主动提醒:“你还没说,我们为什么挺配?” 他虚吐一口气:“欸,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就这个呀?” “怎么,这个不重要?”他压低了声音,语调也降了些。 面对他陡然升起的气场,他莫名摸鼻,涩涩的笑:“也是哦,重要。” “你不觉得,魔丸跟你很像,属于那种表面高冷,内心炙热?” 榆次北盯着他默默打量了好啊一会。 被盯得不太自然的人,涨红了脸叫嚣道:“你还别真不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好吧!” “你看看,虽然魔丸刚刚一直在欺负我。但没有给我的心理上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阴影,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应该是挺喜欢我的。”平医生洋洋得意的说。 他古怪的望了他一眼。 一旁沾沾自喜的人,大有股镇江陈醋翻了车的阴影。 这人平时看起来二的很,关键时候还挺会抓重点。 这一回学聪明的平源在电梯打开的的一瞬间,挽着榆次北的胳膊誓死同进同退。 榆医生一脸恶寒的低头,看着胳膊上被人自然而然挽着的猪蹄子。颇为嫌弃的抬手试图抽出,动了好几下都没能拔出的榆医生,扭头看他没什么表情的问:“几岁了?” “啥?”平源探着脑袋,一脸害羞。 几岁?这个问题怎么好这么直白的问,蜜|汁娇羞,平源羞涩一笑:“啊,已经好几十岁了呢! 真特么智障,温文尔雅的榆医生在心里默默秃噜。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长这么大,怎么考上舟大附属医院的,当年进来花了钱的吧? 忍了忍,青筋凸起。 “我是问你几岁了?坐个电梯还要挽着爸爸的手才有安全感吗?”榆次北语气欠扁的说。 平源气的“哼”了一声,依旧不放心的没有松手。 气呼呼道:“我这是怕你耍赖好吗?别总占我便宜。” “少自作多情了,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蠢儿子估计得呕死,你这么蠢以后买房都是个问题,爸爸还得全款给你买房买车,败家玩意,费钱的很。” 榆医生的毒舌功力日趋渐张,说不过又打不过的平源决定直接忽略好了。 这么伤害他弱小又无助的心灵,他为什么还要和这个男人做朋友?心地善良的人,一定会年轻可爱又帅帅,等找一个小乖乖。 想通了的人,抬着脑袋,很“小鸟依人”的盯着榆次北,满脸八卦的问:“说吧师兄宁还没交代呢?”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男人,伸手推开他的脑袋,成功将手臂脱离出来懒懒的倚靠电梯。 笑容勾人,心情大好:“跟你有关系吗?男人还是不要太八卦的好,小心一脸女相就更不容易找到女朋友。” 小师弟一脸冷笑:“呵呵。是啊,看来榆医生是心情不好毒舌,心情好也毒舌。” “算了,我忍。”平源气呼呼的说。 见他那周身化戾气为悲愤的样子,榆次北好心提醒:“哦,年轻人倒也不必那么委曲求全,小心变成忍者神龟。” 两人没营养的调侃一圈,出了电梯。 上班时间没到,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回休息室。 反手就抓住要拐弯的男人,撒泼打滚的哀嚎:“不行,你今天不说个明白,我就不让你走。” 看到他格外坚定的眼神,他怂怂弱弱地表示:“那个,今天我要是不得到一个答案,我鸣不平。”他抻着脖子,视死如归的说。 “你本来不就平的吗?再平就没了。”榆医生不客气道。 “???”话在唇边绕了好几个圈的人,蓦然脸一红:“榆次北你大爷的,我还要找女朋友的,你别随便对我开黄·腔,小心我告你x骚扰。” “对你啊?”他无辜反问。“我下不去口。” “嗯?” “我品味不至于那么差吧?说好了,你是上赶着找虐的?一会别又说欺负你?”榆次北提前打起了预防针。 “行,是我上赶着找虐,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平源负气地说。 听人气鼓鼓的保证,榆医生满意的点点头,觑着眼看他:“嗯,同样都是孩子,一个期望成为国民女神,一个只要生长成吃货就好。看吧,多么鲜明的对比,如此刻意的反差?谁是亲生,谁是抱来的,一目了然吧!” 话音落地,榆医生转弯悠悠哉进了医生休息室,徒留某人在原地哀嚎。 一想,再想的平医生总觉得气不过。 拨通自家老妈的电话,没等对方出声,就是一通声嘶力竭的控诉。 “妈,您说说我是不是当年你生我姐时的赠品,还是那种强买强卖的类型?” 见对方半天不出声,平源拿开手机看了眼不断跳动的数字,狐疑道:“不对啊,通着的呀?” “喂,有人吗?有人吗?怎么不出声?” “嘿,不会我真的非亲生吧?没事,我承受能力还不错。您说吧,反正我人在医院,真不行我现在就往icu走?”平源试探的问。 平父一脸莫名,想了好半天才堪堪转问:“孩子,我觉得icu可能不适合你了?要不建议你下午去神经科看看吧!你这情况有可能是晚期。” 平源咂舌:“咦,爸怎么是你?我妈呢?” 平父老神在在的笑,幽幽道:“呀,你还记得你有个妈呀?对了,你家母上大人让我转告你,今年你要是再不带个女朋友回家就把你直接踢出平家族谱,别说买一赠一,你连当赠品的资格都没有。” “难怪当年那会不愿意让我碰,早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就忍忍了,强买强卖,果然有问题。”平父临挂断前自言自语的嘟囔。 嘟嘟嘟嘟。 听着挂断的电话,平源一脸懵圈。 他这是又被怼了吗?今天莫不成是水逆,怎么总有种上赶着求着要找虐的错觉! “下午小凝想去哪个景点?” “爸,你怎么都不问我?偏心,我就知道你和妈重女轻男,你们都最喜欢姐姐。不公平,国家不是倡导生男生女一个样吗?” “姐姐是女孩子,偏心点怎么了?你一个男孩子壮实着呢,还要和姐姐争宠,丢不丢脸?” “哎呀,妈你打我干嘛?偏心就算了还打我,你们是黄世仁吗?不就占咱家点地方,我连占咱家点地方的权利都不配啦!一把辛酸泪,无良的父母;人在家中待,惨从口边来。横批——二胎是罪呀!” 是谁?是谁在对话? 交织的画面,熟悉的说话声。 曾经的欢声笑语也曾离她那么近,像风里萃过的温柔带着沁香的温暖缠绕在心尖。 那些有关于亲情的定义,曾经是她内心最丰盈的底牌,足够她持美行凶精神富可。 交织的画面,忽然模糊。 耳边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无尽黑暗中的彷徨与惊惧。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七章 赵云木鱼vs朝云暮雨 【如果得到是为了失去,她宁愿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至少那样的话,不会有空洞到极致的疼痛感——祖凝!】 “小心……” 刹那间她仿佛被人拉进万丈深渊,掐住脖子彻底没了呼吸的动力。 恐惧、迷茫、胆怯,当慌张应接不暇时,才发现,自己是颤抖的。 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的感觉,是看不到前路的颤|抖。 眼泪顺着眼角下落,当美好的假面被撕开,才发现内里早已溃烂不堪。 也许人在危急情况中的下意识反应才最真实,隐约间警醒的人不安、无助、瑟缩。 手指紧紧的捏着被褥,褶皱的被褥糯|湿,用力拉扯。 女人额头上一片薄汗,浑身黏|腻。 交叉的画面,一帧帧不断倾袭。 欢快的、绝望的;美好的、丑陋的;温暖的、不堪的。 还有那道清质的声音温润,浅淡的和她说:“别怕,我就在这里陪你。” 浑浑噩噩的画面,直至有一张模糊的脸渐渐有了轮廓,是她这么多年拼命想看清却从未看清的容颜。 从黑暗到光亮,刺眼的灯落在眼眶,清晰又模糊。 “我牵着你的手,别紧张!”轻声巧语的声音淡而松软,听来就让人无限放宽的安心。 偌大的卧室。 窗帘拉了一层,不怎么严实。 入了夜的华灯初上,窗外的灯光穿透那层薄纱没入房间。 夜光懒洋洋的一片照在床上,床上的人片刻凝滞。 室内被照得影影绰绰,枕头上一片糯湿。她抬手擦了一下,掉转方向狠狠的蜷曲身体。 昏暗的室内带着幽幽转醒,有了莫名空旷的孤独与绝望。 有宠可恃的人,内心最为丰盈。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像最开始信心满满的东西有一天突然不属于你。 除了绝望,更甚悲凉。 祖凝下午从医院回来,一身疲累的人泡了个澡直接睡下。 她轻轻吞咽喉咙,嗓子眼还有点不适异物倾袭遗留下的吞咽困难感。 空调风呼呼的吹,嘈杂的风声在耳边不停转,那些清晰又陌生的画面仿佛只是看过的一场旧电影,过后即忘,心里却知道是不可能的。 她缓缓起身,直起身体在床边坐了好一会。 悲凉的笑了一下,伸手摸到开关。 在灯光全开前,清醒的让自己从沉沦中抽离。随后,很轻的对自己说了一声:“人生嘛唯美食和享受不可辜负。” 很轻的嗤笑一声,女人赤脚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惨淡的自己摇头失笑。 拧开水龙头的祖凝就着清水拍打着脸,倦怠尽散。 镜子里的人,眉眼微勾,高挺的鼻梁衬托着五官精致、瘦小,妖媚,人中微翘的唇饱满又润泽。对着镜子里的人无声微笑,随后眉眼耷拉下来,看起来有点丧丧的,格外的颓。 出了浴室,回到床边穿上拖鞋,凉意顿时散了些,皱着的心默默被熨烫平,如无声安慰。 走到客厅环视一圈,偌大的房子生出了孤寂感。明明晚风刚凉下来,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摇摇头,笑自己一把年纪了,有个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足以攻克沦陷让她伤春悲秋起来。 中午就没吃跑,闷闷的心情也没了点外卖的心思。 打开柜子,寻了一圈。 她决定今晚要宠|幸罗宋汤味的泡面。 想起鲜艳的颜色看上去让人胃口莫名很好,从柜子里拿出来,撕了外包装。 祖凝从盒子里拿出泡面又蹬蹬跑到厨房拿了一个小黄人的碗,虽然是一桶泡面也得吃出点仪式感嘛! 她将泡面从桶装盒子里取出,拆开作料包倒上水端到微波炉打上小火闷着煮。 面对美食一向挑剔的人,总有种热水泡出来的泡面没煮熟的错觉。 看着微波炉转速运转的人,回房拿起手机。 坐到高脚凳上,脚尖够着凳子。 自下午回来就没看过手机,一解锁几条消息同时跳出。 挑挑选选,有选择性的回复。 看见微信里某位医生发过来的消息简单直白。 〖你嗓子没好,晚上不要吃辛辣的。〗 机械抬头,盯着正在运转的微波炉。她手指虚抵在唇边咕哝了一句:“罗宋汤味的泡面可不是什么辛辣食物。” 祖凝盯着他这个微信头像和微信号看了良久,手指托着腮认真思考。 作为一个在杂志社上班靠发散性思维过生活的人,想象力不可谓不丰富。 他的,“赵云?朝云!” 她的,“木鱼?暮雨!” “赵云和木鱼vs朝云和暮雨?”祖凝狠狠摇头简直狐疑到怀疑人生的地步。 这微信号连起来读怎么那么像一幅有jq的情侣号呢? 一边想一边手指点开,看着界面上的昵称,她按下删除键,指尖在键盘上悬空,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换成什么?该换成什么?能换成什么? 烦,榆次北真烦。 这狗男人,怎么阴魂不散!!! 遂又点击退出,“祖凝加也加过了,这个时候再删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啊?再说不就是两个巧合的微信号连起来像情侣号吗?中国人口千千万,都说了只有我不心虚,别人就不认为我心虚。” “反正,我又不是和你是情侣号,巧合有什么好心虚,淡定,别一点点小事就如此慌张。”她自言自语的咕哝。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一阵细小的喵叫,和爪子耙地的声音轻微。 仿佛在说:“对呀,对呀,我也认同。” 祖凝开心的看了眼缩在沙发拐角处,猫成一团的小家伙。 她眉眼俱开,笑着开它朝它伸手唤道:“啾啾啾,小祖儿过来呀~” 大喵摊在地上撑了个懒腰,一跃而起蹭得一下助力小跑,凑到祖凝身边时及时刹车,很乖巧的没撞到主人。 简直,乖得萌化人心。 “呀,你怎么那么可爱,小家伙小家伙小家伙我的小宝贝。” 祖凝弯下腰,将小家伙抱到怀中,手指一边给它顺毛,一边蹭着它玩。 “小祖儿,你也觉得姐姐不应该换对吗?” “对的话,你就喵喵两声好不好?” 小祖儿瞪着一双圆咕哝咚的大眼睛,眨了眨,又讨喜的“喵喵”叫了两声。 她心情大好蹭着它的脊背,点点头:“嗯!我们家的小祖宗就是有眼光,姐姐也这么认为。” “看在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今天晚上赏你两条小鱼干呗?”祖凝一副打着商量的语气。 小祖儿俨然听见“小鱼干”三个字,那双宝蓝色的眼睛近乎发光哪里还用商量。 “喵喵。好呀好呀,姐姐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简直是仙女本仙。” 小家伙蹭着她的手背,小小的窝成一团听话的做着每日陪伴的工作。 想通了的人没再犹豫直接点击退出,原本打算今天要去看的展览因闹了这么一出也没有看成。 她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 这几天交织的画面不断出现,心情闷得厉害,就更不想一个人。 划着没熄灭的屏幕在联系人里上下翻找,一个女孩长相惊艳性格冷冽,原本就容易不招同性喜欢。遑论,她有意为之。 能让祖凝称得上好朋友的人,寥寥可数。 眼眸微眯,她点开乐嵘戈的语音头像,点击拨通,响了几声之后很快通了。 开门见山的问:“今天替你送了饭,算不算对你有恩?” “一恩还一恩,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既然是这样的话……” 祖凝话还没说完,对方清清冷冷的声音隔着听话筒传来:“祖小姐,我是顾瑨珩。我们家嵘戈她……”顾瑨珩觑了眼卫生间的方向。 嘶哑的音质中,染了几分柔情的味道。 铁汉柔情,景不醉人人自醉。迅速挑整,声调平缓的开口:“她在洗澡。” “至于报答吗?我觉得还是她本人亲自来听,比较好。” 听完的祖大美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干巴巴的问:“啊?这是事|后的节奏么?” 问完的祖凝差点没咬到舌头,没什么分量的解释:“不是,顾队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开车有风险,措施需完善,我还没有做好要当干妈的准备呢!” 她话音刚落地,那边有一通不甚清晰的争辩声。 准确的说,是某人嘚啵嘚的质问,另一方好脾气的听着。 “你怎么能那样说,你胡说,我不是,我没有。”乐嵘戈奓毛的盯着顾瑨珩看,一脸娇羞。 “我什么时候说了有?”男人莫名好笑,他压低声音,咬耳朵:“难道你刚刚不是在洗澡?” “可这个洗澡不是那个洗澡?你怎么能坏我名声,污我清白?” 祖凝小小的戳了一下小祖儿,满是无奈对着这个小家伙,笑道:“看吧,看吧你家嵘戈姐姐都已经到了跟人事|后同居的地步了?小祖儿我是不是也该给你找个男盆友啦!” “不过夏天太热,运动一次太损耗热量。” “你要是不急的话,姐姐再给你物色物色?”祖凝一边征求,一边顺着它的毛:“毕竟你长得辣么好看,我觉得一般的男盆友好像配不上你的盛世美颜哦!” 小家伙抗拒的呜咽了两声,一副人家还小,人家只想和姐姐长长久久到天涯的态度着实有取悦了祖凝。 “嗯!还是你好,比某人就知道替老公奴役我的小没良心强多了。” 小祖儿又喵了两声,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主仆二人很有默契的一条心。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八章 来自,爸爸的关爱 【有异性没人性,有男人忘闺蜜,说好我是你的绝世小可爱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女人的嘴,哄人的罪——祖凝!】 “喂,祖祖同学还没挂呢,你这么当着小祖儿的面吐槽它嵘戈姐姐真的很ok吗?”乐嵘戈愤愤的问。 “咦,你们打情骂俏好啦?”祖凝懒洋洋的问。 灯光下,女人撸|着猫,软乎乎的靠在椅子上,慵懒至极。 “谁……谁打情骂俏了,我们没有。” “我们,就是今天聚餐,他替我挡酒喝多了,我只是去洗了个澡,我们什么也没做好吧!”乐嵘戈尽可能完整的陈述。 羞红的面色是满满的不自然。 祖凝嗤嗤低笑:“是吗?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给错过呢,扑倒、引|诱、上|啊!啧!啧!啧!看吧看吧,蓄谋已久的计划,就这么浪费了好可惜。” “谁蓄谋已久?谁可惜?你别给我教坏小祖儿哈!说吧,这么晚找我干嘛?” 侧眸,她乜了眼没什么月色的窗外,整片天像一块巨大的蓝布就这么懒懒的挂在天际。 渐深的夜色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寂寥。 缓缓收回眸光,她笑得颇没心没肺道:“来找你,还恩啊!” “不至于吧!大姐中午才施的恩,晚上就得还?要不要这么现实?” “是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祖凝吊儿郎当的逗着猫,一边懒洋洋和乐嵘戈侃着。 对方哀嚎一阵,不是很情愿的哼哼唧唧。“行吧!说说呗不过可提前说好,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出卖色相这种事情我可不做。” 祖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 “大姐,拜托能告诉我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好吗?出卖色相,你是想暗示我,该让你家顾队要有点紧迫感了是吗?” 听完的人也不恼,施施然的“哦”了一声,很淡定的问:“我看起来有那么心机?” “额(⊙o⊙)…倒也不必。”祖凝想也没想,开门见山道:“明天下午南元有个展览,你陪我去看。” 南元会展中心是舟安知名的艺术区,有不少国际展览进驻舟安都是在那举办的。 祖凝最近没思路,也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想要出去采采风。 电话顿了一下,那边偶尔传过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不是很清晰。 她懒懒的托着腮,也没催促的等。 不片刻,乐嵘戈笑声谄媚,阴谋明显。 她眼皮也没撂一下,淡淡的说:“行了,拉黑吧!最近也别联系了,漂流瓶见吧啊。” “欸,等,等等等。我申请两分钟勿打扰的自由陈述时间,完了你再审判也不迟啊?怎么着就漂流瓶见啊?”乐嵘戈委屈巴巴的问。 拿开电话的手,又慢慢放回。 “嗨,给个机会?别那么绝情好不好?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可爱啦?好了我懂了,你果然在外面有别的狗。你绝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乐嵘戈声嘶力竭的表现着。 祖凝扶额,这是精分的魔鬼吗? “停……”她深吸一口气,妥协:“大姐,请停止你的表演,ok?” 乐嵘戈微微一笑,“好啊,我就知道你最爱的是我。” “行了,别恶心我了好吗?” “好。” 向来得了便宜不卖乖的人,果然乖乖就范:“不是明天队里有比赛,真走不掉。队里一直在备战分区赛,关键时候不能缺席。” 这位热爱体育多年的闺蜜,祖凝耳濡目染,如今也算半个圈内人。 “男人当道呐,闺蜜不如男朋友不就算了嘛。得,不说了。”祖凝拖音答气的说。 电话那端的人,一通卖萌打滚求抱抱的各种演。 “祖女王,闺蜜是手足,男人是衣服。衣服能换,手足还能砍?砍掉不就成了残疾人么?” “行啊,那你别砍,跟我去看展?”祖凝泠然的问。 “额。”幽怨,这么不上道? “祖祖,祖祖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那你是选老鼠还是选大米?”祖凝似笑非笑的问。 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彼竭我盈,这是彻底没机会了?乐嵘戈哀嚎,闺蜜难哄,怎么破,我太难了。 “爱你的嵘小戈花式求抱抱,狠心的你呀,要怎么原谅我呢?” 祖凝没忍住的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惊呼:“呀,你笑了,笑了就当你不准和我计较喽?” 祖凝没好气吣她:“切,本来也没准备和你计较。挂了,挂了,你没时间陪,我还要找别人陪?没时间陪你这个少女奔少妇路上的人浪。” 嘴巴嘟嘟,嘟嘟嘟。 好气哦! 望着手上被挂断的电话,乐嵘戈堪堪愣神了好一会才施施然的算是彻底回了神。 一偏头,旁边那位一脸兴味的看着她笑。 心有哀戚的姑娘想,不是吧啊!你们一个个可至于,她这是哄完闺蜜哄男友? 说好了我是你们的绝世小可爱呢? 顾瑨珩半靠的倚在沙发上,那副将笑未笑的散漫随意又撩人。 “谁是手足,谁是衣服?嗯!”微扬的语调和漫不经心的嗓音,叫人掐不准一点态度。 她吣了他一眼,不满的控诉:“不公平,说好了都最爱我?看看,看看你们现在这幅嘴脸。哼,我算是知道了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表里不一。” 乐嵘戈双手抱拳,郁闷至极。 男人直起身子向前倾了点,狭长的眼睛深邃又深情。 他笑了笑,曲指在她额间弹了一下,不重却有些吃痛。 小姑娘默默松开抱着的双手向旁边移了移,背对着他。有股画个圈圈,不搭理你的意思。 任凭她耍了会脾气,顾瑨珩耐性极佳的陪着她闹了会。 “怎么,又被她惹奓毛了?”他把玩着她的尾指,逗着乐呵。 小姑娘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控诉道:“对啊,我刚刚被欺负的可惨了,又是完虐。” 手指顺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轻轻的抚,给某位小狗脾气的姑娘顺毛。 全程耐心好的不得了。 乐嵘戈环着他的腰闷闷的问:“怎么,每一次被完虐的总是我?从小到大跟她斗嘴,我就没赢过,真是气死。” 微眯的眼神淡淡放着光,无所指的看。 就着她额间,细细密密亲了好一会,才意兴阑珊的说:“因为,你单纯。”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单纯从某种程度而言是‘傻白甜’的代称。”小姑娘一骨碌从他怀里爬起,愤愤控诉。 仰着脑袋的人,眼眸泛着光,湿漉漉的瞪着他,气呼呼。 屋内的灯光散发出橘黄色的暖意,光源顺着灯罩慢慢透出,落在人身上轻又散是不刺眼的美好。 “小傻瓜。”他缓缓伸手拉人入怀,紧紧的拥住。 “对了,她找你有什么事吗?”温润的声音很浅,从鼻腔里散发的气音,带着点缱绻的味道。 长期从事体育的男人比较直接,那点为数不多的柔情都给了眼前这位。 一室静谧在两人身上静静上演,清晰的轮廓在一层灯光下变暗,变浅。 直至成了一道模糊交接的影子,偶尔能听见低低的交谈和恬静的笑声…… 夏日的夜,晚风习习。 远处交接的黑暗下,路灯带着几分散发的迷离。 榆次北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路灯,和脚下的暗灯。 晚上从父母家吃饭出来,听了一晚上花式催谈恋爱,这会的榆医生脑袋里仍嗡嗡地叫。 他揿下车锁,瞥见车灯闪了一下。 抬手按下后车厢的门,看着掌心的袋子,男人无声笑了笑。 明明都在舟安,可每一次回家除了饭桌上必不可少的话题之外。临走前榆夫人唯恐他在医院吃不好睡不着似的,出门总是必不可少的大一包小一包。 手上的东西都摆好,男人仰着脑袋看了眼高层之中的那盏灯光,眉眼微挑的笑了一下。 他想,这一次应该是快了。 滴得一声,男人单手抄兜掏出手机,看到是顾瑨珩。 他没什么情绪的哼笑了一下,最近这家伙秀恩爱有瘾。有事没事就爱挑他一下,心有所想的人见不惯别人那么腻歪,牙酸。 对方像是猜破了他的心思,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进来。〖友情提示一句,你最好点开喵上一眼,爸爸就是这么的乐于助人。〗 榆次北暗暗磨牙,心里恨得牙痒痒。 指尖下滑,〖你的心上人此刻正在家里苦哈哈的吃泡面,买一赠一。爸爸再免费送你一条消息:你家那位明天要去会展中心——看展览。〗 退出信息,点开通讯录。 这位可真诚心,消息都只透一半,什么毛病——惯的! 认命认怂的人,觉得眼下除了惯也没什么别的出路。 电话那端响了好久,男人的声音懒懒传过来:“我还以为你不稀罕呢?” 榆次北嘁了一声:“少来,舟安那么大又不止一家会展中心,你不就等着我的这通电话吗?” 那端的人嗤嗤得笑,不解释,不点破。 默了片刻,榆医生主动示弱:“说吧!顾队,成全一段良缘可以积福三代,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至于要放弃吧?” 顾瑨珩凉凉的笑:“那是自然,这么好的机会为我们家那个小丫头积点福,我怎么会错过呢?” “又来?搞得像谁不知道你有对象似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莫名吃味。 达到目的的人也没再端着,笑着说出地址。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二十九章 猫生以来的,莫大威胁 【我的主人疯了,原因:“缺少同性|爱。”在线求救:“欢迎人帅心善的小哥哥踊跃报名,出售姐姐一枚,喵喵”——我是小祖儿!】 清淡馥郁的酸甜气息,飘满整间屋子,明明很香,莫名拿起叉子,又没了胃口。 小祖儿绕到另一边,身子蜷曲在桌子上喵喵得叫,前爪还时不时的撩上,两爪子合并。 嘶哑咧嘴的对着食物做出有被诱惑到的动作。 随后很秀气的站起身,蓬松的毛竖张着,来回在高脚桌上走。修长的尾巴心情大好的在后面来回摇摆,仿佛走t台猫步,走了两圈的人,换了个姿势盘着爪子坐下,可爱到犯规。 有被治愈到的人心情大好。 祖凝安抚的朝它笑了笑,依旧失落却有被安慰到:“果然,还是你比较心疼我哈!我的乖乖。” 小家伙又叫唤了两声像是附和。 拿起手机缓缓翻着界面上的联系人,余光乜到熟悉的名字,没神的目光中快速亮成一道线。 划开拨通键的人,阴鸷的心情缓解了几分。 电话通了许久一直没人接,嘟嘟嘟嘟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的清净、悠长。 “不会也没有空吧?”祖凝稍稍拿开点位置,看着不停跳动的数字小声嘟囔。 指尖撂着小祖儿圆乎乎的大脸,皱着眉想。 餐桌上的手机界面不断的响,在这空旷幽雅的餐厅内显得有几分突兀。 不远处的钢琴曲一首接着一首,她已经不记得这是今晚的第几首? 曾经渴望的人和事,如今就在她面前,成为触手可及甚至无端迁就,莫名不知道是不稀罕还是不想要了。 他一直是个很淡的男人,不喜欢热闹。君子之交淡如水,真的就和一清泉水般,激不起丝毫涟漪。 刻板、周正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真是搞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对这男人魂牵梦绕。 她一直躲着他的眼神,男人吸附发光的眸子太具牵引力,至今依旧如此,不能看一看还是会扑通直跳,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不是他的对手,这是很久之前乔卿璇就知道的。 有时候,她真的试图解剖过,奈何能力有限,任凭她怎么努力依旧不能窥探分毫。 乔卿璇烦闷,努力让自己不去被影响。 他出现的地方始终是淡雅,幽静的。不像她喜欢活泼,足够张扬。 失落的情绪一点点轻噬着她,乔卿璇咬着唇,不怎么高兴的垂着眼。反正面前的他,尊贵如神祗,端坐在那有型有力。 红润的双唇,浅浅抿着。 从唇角到唇峰,清晰的唇线勾勒成一个好看的m型。 认识这个男人最初她就知道他有型、像谜、能让人成瘾。 眼下,他坐在对面,姿态随意。 高挺的鼻梁将五官比例显示有度,顺着鼻翼两侧的颧骨高而挺。 微光照在他脸上,反射的皮肤状态很好,不是冷调的白皙,也不是小麦色的黝黑,而是那种醺黄的暖色调,泛点黄是很典型的亚洲人肤色。 这份好看的攻击性点点深入人心,于自然中带点无形。这份欣赏乔卿璇承认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她都无法避免的去心动,被感染。 交叠的双手,自然交叉。 紧绷的下颔线微收,似笑非笑的唇角勾着点情绪,不深。 她知道这是男人耐心告罄的证据。 谁都没有开口,对方的耐心今晚极佳。他有很多面,清雅的、沉润的、有质感的、覆重的。 一直跳动的界面像是一场马拉松的竞赛,终究看谁先低头。 “不接吗?乔乔。”沁润的嗓音沉润有序,莫名听得她心上一惊。 花开淡墨痕,这个男人留下的印子是无痕且滋养的。如尘埃里的一朵花,开出了繁盛的感觉。 听得乔卿璇一颤,眼皮不自觉的跳动了好几下。 一直到跳动的界面彻底息屏,偌大的餐厅又重新归于宁静。 这是曾经,她最喜欢的称呼。 是她听到就会心有归途的港湾,如今,再听见依旧会有触动,更多的只剩下莫名的空洞和巨大的委屈席卷而来。 除此之外,怅惋竟比眷念深。 深吸一口气,餐桌下,她手指交替紧握。 不带一丝情绪的开口:“你一向不都很了解我的圈子吗?如果不是太了解,恐怕刚刚那个电话,你也不会允许它响那么久吧?” 嗤笑的声响从鼻音出来,是胸有成竹的掌控,淡得几乎听不清。 这就是他,一如既往掌握了她人生所有的主动权。 看着他面上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表情,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袭来。 她莫名吐出一股郁气,暴躁开口:“停,别弹了,难听。”乔卿璇头也没回的对着不远处的钢琴师吼道。 迁怒,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秀气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倦怠烦闷的压抑,一双圆润的眼珠没了往日灵动。忿忿的面上薄怒低嗤,瞪着眼前的男人,不断压抑自己的情绪。 高雅的餐厅,琴技不凡的钢琴师又怎么会弹得难听呢? 远处的钢琴师不安起身,看着漫不经心的男子等着他的态度。 乔卿璇平静的盯着他,看他摆摆手让钢琴师安静退场。 永远都是这样,扮演的是最完美的人设,看到的是最谦和的一面。 近乎没有喜悲,她不止一次想将他的假面撕下来,去看看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哪怕不够谦和完美她都愿意去接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扮演着完美,成为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空洞。 窒息的环境,让她无法生存。 “抱歉,我需要去回一个电话。”她起身拿上手机,往卫生间走。 腾空卖起的步子,再度放下。 背对着他,乔卿璇偏执又冷漠的丢下一句话,近乎低吼:“你我之间多说多错,多见多过。与其这样,相见不如怀恋。江子宸,你别逼我,别让我连我们之间那仅剩的一点美好也觉得格外多余。” 男人苍白的笑容在眼角疏离的挂着,迷离的目光下初看是散漫的,近看是无神的。 迷茫中带着无助,心痛拉扯近乎带着绝望。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六年,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后。 也是今晚,乔卿璇第一次唤了他的全名。 没有一点温情与暖意,只剩无尽冷冽。 江子宸泠然的笑,从缓到急再到空明。 他的心在繁华尘埃里尽归尘土,自此,再深情也显得多余。 她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凉凉吐出一口气。 眼观鼻,鼻观心。 默默吐槽:“真是个极致的享乐主义者,连餐厅的卫生间装潢得都让人有种想直接在里面睡觉的错觉?” 吐槽完的姑娘懒懒靠在墙上,刚刚和江子宸周旋花了太多力气。 望着手心下一片糯湿的汗液,她默默咂舌。 一整晚接连被拒的祖凝同学莫名丧到极致,简直怀疑人生。 抱着小祖儿也没了吃面心思的人,默默反问:“喂,喵星人,听说猫猫都是会一些特异功能?你告诉姐姐,姐姐是不是那种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生人勿进的那种?” “不然,我长得这么好看,按理说这一个个是不该如此拒绝我呐!我现在人缘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一个两个对我唯恐不及,算怎么回事嘛!” 愤懑到怀疑人生的祖凝同学一边撸|着猫一边委屈巴巴的问,小家伙察觉到姐姐心情不好,一直蹭着她玩。 心情被治愈几分的人,轻咳嗓音很正式的看着怀里的猫,决定来一场灵魂与灵魂间的质问。 托着它的腮,一猫一人相互对望。 看了片刻,小家伙乌逗逗的蓝眼睛里悉数倒映着她的身影,祖凝不怎么自然的偏了偏目光。 小祖儿不满意姐姐的敷衍,抬起爪子,轻拍示意。 祖凝扑哧一笑,“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不认真。没想到我们家的小祖儿竟然是这种绝世真情小可爱捏。么么,么么。” “对了小祖儿,姐姐现在要问你一件很正经的事情,你觉得对呢就‘喵’一声,不对呢就‘喵喵’两声,知道吗?”祖凝瞪大了那双堪比卡姿兰的大眼睛,认真的问。 半晌,小祖儿‘喵’了一声。 祖凝心花怒放,试探道:“那我们开始喽,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好了猫粮配上小鱼干,你就是致富路上的领头猫了。” 温热的掌心给她顺顺毛,算是提前发放点福利! “听着,第一个问题:祖凝姐姐美吗?”她眨眨眼睛,示意它该回答了。 小祖儿不负众望的“喵”了一声。 这一声,喵得她格外舒坦。 手肘撑着桌檐,祖凝探头探脑的去找鞋。 穿上拖鞋的女人,哒哒的走到茶几下,从抽屉里翻出小鱼干。 打开包装袋,拿出一块小鱼干。 顺着味的小家伙鼻尖鼻尖的凑过来,喵喵得叫。 她眉开眼笑的捏着鱼干喂它:“乖乖,你刚刚表现的太好了,这是姐姐奖励你的。那?我们继续~” 小祖儿高傲的喵了一声以示同意。 “第二个问题:姐姐还算大方吧?”她扬了扬小鱼干,这一次小祖儿想都没想直接喵了一声。 再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祖凝心情明艳的又喂了它一口。 女人都喜欢恭维,无论是什么。 很显然今天的小祖儿特别上道。 “那……最后一个问题:姐姐脾气好不好?温不温柔呀!”嗲声嗲气的声音放得格外地柔,祖凝一脸期盼的看着它。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章 别样外卖,美食治愈 【极致的孤独感中,除了那一丝丝关怀,她承认满桌的美食真的有被治愈到——祖凝!】 这一次顿了好半晌,小祖儿张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半天没有动作。 她气结,抿着唇,耐心的边笑边问:“小祖儿,姐姐平时对你好吗?凶吗?温柔吗?” 手尖上的鱼干在它面前走了一圈,它喵喵叫了好几声。 “不对,不对。姐姐再教你一遍哈,温柔是‘喵’只能叫一声哦;不温柔才是‘喵喵’两声。你这连连喵叫的我怎么知道到底是温油还是不温油?你可别忘了,你是,喵星人,我不是呀!”祖凝循循善诱同这个小家伙讲道理,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 “嘿,小祖儿,你听懂了没?”是不是饱了,手里的鱼干就不香了? “喵。” 祖凝大喜:“真棒,你懂了你懂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喵星人很聪明你会懂的,那我们就开始吧?就这么决定了?” “小祖儿,姐姐平时对你好吗?”祖凝低着头,一人一猫,面对面。 “喵。” “那,凶吗?” “喵~” 祖凝学着它平时扮委屈的模样,委屈巴巴的呜咽了一下。 “我很凶嘛?你想一想,你想一想再答嘛,好不好?好不好?凶还给你买鱼干,你以为打工人的钱那么好赚(⊙o⊙)哦。人家不能接受你这么无情的答案,我要生气了。” 小祖儿瑟缩的往后躲了躲,十分无辜。 “你看看,看看我,我这个模样像是会凶人的人?我可是人见人爱花开花开的祖凝唉!我会凶吗?小鱼干你还想不想吃了?”祖凝愤愤地盯着这个小家伙气呼呼的问。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她扒拉了两下头发,笑意嫣然的问:“那姐姐温柔吗?” “喵喵。” “???”不温柔,请问你的小鱼干是怎么骗到手的? “小祖儿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吃跑了擦干净嘴巴翻脸就不认人了是吧?以后还想不想吃小鱼干了?” “凶是吧?我不温柔是吧?行,你这个渣猫,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渣猫本渣的特质。”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祖凝这样,小祖儿俨然有种主人已疯的错觉。 小家伙伤心呜咽着,连连往后缩了好几下。 手机铃声响起,小祖儿趁机一个骨碌直接从桌子上跳到地上,露出高贵冷冽的背影躲到沙发后面,背对着她。 看着这渣猫行径,祖凝嗤之以鼻的直言:“我的耐心都喂狗了。” 眼神落在渣猫的影子上,划开接听键,没好气道:“谁呀?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 “???”乔卿璇愣神数秒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晃神片刻。 见对方一直没反应,她稍拿开点手机。 啧啧几声,连连讪笑:“额,卿卿原来是你呀?” 两人是差不多时间进yh的,yh杂志社是一家在国内知名度较高,旗下杂志社遍布各个省份。所在的版块包括:娱乐、时尚、都市、精英、还有民生这五大版块。 各个城市、各个省份都是相对独立的经营模式且享有高度的经济独立权。 良好的品牌营销和市场化让yh杂志从开始之初迅速占据国内外市场,当初乔卿璇仗义执言,一来二去有了交集。 同样的实习生,不同的实习岗位。 祖凝慢热,乔卿璇活泼,长此以往,两人算是建立了比较深的革命友情。 “啊?是我,凝姐。”乔卿璇试探的问:“姐,刚刚是谁惹着你了吗?” 祖凝抬手扶着脑袋,尴尬的笑:“(⊙o⊙)…,没,惹到我的不是人。” “???这……姐,宁这话说的我也没法接呀,你看?”乔卿璇很喜欢祖凝,听到她的声音这会心情放松不少,也玩笑起来。 “唔!怪我,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惹到我的不是人,是我们家的猫。它嫌我不够温柔,不够好脾气。” 莫明被cue到的小祖儿探头探脑的做了个背锅侠,冒出脑袋又喵喵叫了两声,仿佛是在附和。 她小拳拳握紧,威胁道:“再敢乱叫,再乱叫我就把你拔成秃毛猫你信不信?” 被吓到的猫一个健步转身高冷的走向阳台,只留下一个冷漠矜傲的背影。 “哈,没事,被我惯的,太久没修理它学会给我开染坊了。怎么了给我打电话,你说。”祖凝软下了嗓音慢悠悠的吸溜着面,细细询问。 “姐姐,拜托第一个电话本是你打给我的?”乔卿璇靠在琉璃台上,看着对面排镜里的自己。 眉眼吊着,没了往日的活泼灵动,反倒是一副疏懒又随性的模样。 反正也不想出去,她耐性极好的跟某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是,是,是。”反手轻弹脑门,失笑:“对,是我打给你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去南元会展中心,陪我去看个展览?” “明天?”她踟躇的问。 “嗯,怎么没空吗?” 乔卿璇心事重重看了眼大门的方向,有那位在,不是有没有空的问题吧? 私心,她不想让她的朋友和江子宸有什么交集。 “对不起啊凝姐,我明天下午已经约过人了。我……”乔卿璇抿着唇,声音压得很低。 失落三秒,祖凝迅速调整好:“嗨,没关系,人家提前约的嘛!没事,那咱们下次再约,你先忙吧,我也吃饭了。” 挂断电话,她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会的祖凝有点玻璃心。 接二连三的被拒绝确实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情。 叉子搅着面,忽然就没了胃口。 “也许,我真的很差劲吧!”失落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无限拉长,无人回应。 窗台的灯火辉煌,和室内的暗淡如一道屏障,行成不大不小的一道鸿沟,是她难以跨越的魔。 她团起膝盖将自己拢成一团,整个人都埋在腿上,心里丧的不得了。 叮咚,叮咚。 小祖儿从阳台上一跃出来,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见主人愣在那儿一直没什么动作,小祖儿急的直挠门的喵喵叫。 祖凝无语凝噎,这都是什么习惯怎么对有人敲门,热衷开门的事业如此狂躁。 “知道了,知道了。”她点着头,懒懒的说。 对着猫眼里喵了一眼,祖凝狐疑:“你好,我没有点外卖,请问是不是送错了?” 门外的人,扯着嗓子喊:“请问你是祖凝小姐吗?” “额,是。” “那你的手机号是187xxxx3295吗?” “嗯,也是。”她环绕着双手,依旧没有开门,想了片刻机警盘查:“你好,麻烦看一下送餐人是谁呢?” 外面没了声音,她弯下腰狐疑的抱起猫。 “你好,请问,还在吗?”祖凝拉长了声音,粗犷的问。 “在,祖小姐,送餐人是……是赵云?”外卖哥哥有些艰难的说,大概是少见如此有个性的送餐联系人。 她捂脸,连忙开门,赔着笑解释:“不好意思啊,这个餐应该是我朋友订的,我不知道所以确认一下。” “谢谢啊,把餐给我吧。”祖凝笑着从送餐员手上接过食物。 送餐员哥哥十分理解,笑了笑:“没事,女孩子嘛确认好是应该的。” “只是你这朋友很有个性呐。赵云?” “哈哈,是吧!很有个性,很有个性。”可不是很有个性嘛!祖凝附和。 关上门。 小祖儿凑在餐盒外细细的闻,鼻尖鼻尖的凑。 佳兴斋的私房菜,在舟安一向是健康、清淡出了名的。 祖凝一一拿出餐盒,盛宴牡丹酥嫩香烤鸭、宫保大虾球、西芹鲜果炒百合、上汤仙菌烩虾滑、宫廷四点、和蜜枣小吊梨汤。 看着桌上摆满的餐食和一旁的汤达人,多么鲜明的对比。 心情明显有被治愈到。 叮的一声,对方像算好似的。 她点开微信。 〖你嗓子没好,晚上不要吃辛辣的。〗 微信框里的消息像一抹温泉,冒着白色的热气。 嫣红的唇瓣,贝齿轻咬。 微笑的细缝在唇边浅勾着上扬,澄澈的眼眸里泛着细碎的光,熠熠生辉。 摩挲着手机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界面,她承认,很多年没能被轻易感动的心,这一刻隐隐跳动有了别的情绪。 祖凝抿着唇,在客厅来回踱步。 泡面的香气,和新鲜食物的香味交替勾着她的味觉。 这一刻不得不承认,美食和关怀在一定程度上的确能取悦到一个女人,不得不说榆医生很有经验啊。 深吸一口气,还是拨通电话。 “唔,还真是好久没这么紧张过?”拿着手机,她小声的嘟囔。 电话没响两声就通了。 靠在车门前的榆医生心情大好,手指托着下巴等着对方先开口。 她屏气凝神,满脑子的话在嘴边过过一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先开这个口。 细想,祖女王的口才也算是打遍无敌手,怎么今儿个对方换成榆次北,蓦地她连话都说不好? 指尖揪着衣角,睫毛扑闪扑闪的眨。 小小的换着气,心口提着,舌尖来回在唇上抿、轻搭。 隔着电话,那端的人很轻的笑了笑,嗤笑的气音又淡又酥。 莫名这一声,心虚,被撩得有点脸红。 她低着头,看着脚上的卡通拖鞋,拖鞋的斜面上方一块细长的胡萝卜造型撑出来,小小的,橙橙的。 睫毛一闪一闪的盯着它看,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被橙色占据。 “你能不能别笑了?”被他笑得恼羞成怒的人,恨恨呛声。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一章 被迫吃狗粮的猫 【一只猫,最难的不是遇上一个傲娇的主人,也不是答错了题没有小鱼干,而是明明长得一张大圆脸,吃的却是成吨的狗粮,姐姐,请合理饲养——小祖儿语录!】 “好。”榆医生十分大度的配合,想了一会他出声揶揄:“所以祖大美人是想告诉我,你是不小心点开了通讯录,随之不小心在你一众通讯录里又好巧不巧滑到y这个首字母,又在y姓中特意找到了榆次北是吗?” “哦!如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好荣幸呀!” “……”无语凝噎。 她承认原本是有这个考量的,脑袋转了圈,笑得不着痕迹。 好吧,她承认这个男人狗是真的狗,sao也是真的sao,不来明的,简直闷骚。 完美阻断了她的所有后路。 狡黠的目光转了转,莫名笑容里带着光,是明晃晃的算计。 装傻呀,搞得像谁不会。 “啊?什么,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含糊不清的声音绕了一圈之后,祖凝没什么诚意的在这边,笑容疏离又挑不出错。 “哦!你是说电话呀。嗨,我没那个意思,没有拨错,就是诚心回拨给你的。” 见招拆招的人没什么诚意的“哦”了一声之后,笑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所以,祖小姐给我打电话是为了……” 祖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看到小祖儿嗅着鼻尖在餐桌旁转来转去,她低低骂了一声:“馋猫,有点吃的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至于吗至于吗?我平时是缺你吃穿,还是让你没好日子过了?” 听到她气到咬牙的声音,榆次北置之一笑却未拆穿。 平静了好一会,她笑着打哈哈:“哦,是这样的,我刚刚收到一条信息和一份外卖。” “我看到上面的联系人叫赵云,刚好和你的微信号是同样的名字,我想请问这位好心的白衣天使是不是榆医生呀?”祖凝嗲着声音,深深有种莫名恶心到自己的错觉。 “毕竟我这个人从小人缘就不太好,这做了好事还不留名的好事一向不太能落在我身上。”祖凝极有自知之明的问。 榆次北哼笑,抬头看了眼盛夏的星空,各种蝉鸣的叫声落于耳畔,络绎不绝声音成了夏日的赞歌。 闷热的晚风吹来,热浪拂面。 他轻吹一口气,舌尖划过后槽牙,轻咳道:“对啊,就是我。” “那,祖小姐打这通电话过来是为了——特意‘致谢’的吗?”男人特意加重了致谢二字。 “那当然,我一向是有谢必回。” 后脚跟稍用力,整个人往前借了点力,手掌撑在桌面转身做回高脚椅上。 点开免提,手机放到一旁。 撕开包装盒,她抽出筷子开始品尝美食。 一个认真吃饭,一个认真陪着吃饭。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小祖儿时不时跳上来刷一波存在感。 霓虹灯在黑夜用力散发它的光芒,斑驳得色彩彻底照亮这座城市让每一处细微在无形中变得温暖。 夜晚是一座城的归途,没了白日的喧嚣和纷争。散发着独属于每个城市人难有的寂静,一屋子食物的芬芳让这个夜格外的暖。 “唔,真的吃的好饱。”祖凝抻了个懒腰,小祖儿一跃跳到她身上,喵喵喵喵的叫。 “既然吃不下,为什么不少吃点?”自然而然的声音隔着传声筒传进来。 祖凝愣了一下。 “咦!你还没挂电话?”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跳动的通话记录,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甜。 榆次北会心一笑,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 没什么压力的陪着她,即使不在一块,但听着她用餐时的声音想象着她满足的眼神和小动作会从心底散发而出的快乐,成了他久违的悸动。 “嗯,我没有主动挂你电话的习惯。”他自然接话。 中华文化博大精神,其实不会说也可以不开口的。 吃饱喝足的祖大小姐,自然懂得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刚吃过人家的餐,立马翻脸不认人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小气? 忖了片刻,她笑得特别唏嘘。 “原来是这样?那榆医生还真是好绅士。”嘴上说着吃不下,倒还是很实诚的夹了一块豌豆黄递到嘴里。 哼唱道:“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我只能扮演个绅士。” “才能和你说说话。” “哒哒哒哒哒哒。” “……”榆医生满头黑线,这都是打哪来培养的习惯? 听着不甚清晰的咀嚼和哼唱声,榆次北无语的问:“刚刚不还说自己吃不下?这么快就消化了,熊猫的消化系统也没你这么好吧?吃饭的时候不要哼唱,小心再被呛着,鱼卡的教训你是忘了吧?” “我没有,别咒我,别胡说。哼,你这样友谊的小船可能会说翻就翻,漂流瓶见吧。” “是你没哼唱,还是没在吃饭的时候哼唱?”男人笑着补刀,手指勾着眉尾无奈的问。 “啊,你……你懂什么?这叫美食与享受不可辜负。” 一整晚被迫吃“狗粮”和没继续吃到“小鱼干”的猫分外拒绝,在祖凝怀里极不老实的嗷嗷叫。 “喂,你干嘛?想造反啊!”吃饱喝足的女人挠着它的腮帮负气的问。 “呵呵,我哪敢。”榆医生曲解的答。 “额,没说你。” “哦!看来我连被说的资格也没有,嗨,我会继续努力的。”他遗憾道。 祖凝真心发现,这人怎么跟在医院的时候不太一样,这是跟她演上了吗? 祖美人眼神一撂,心道:‘切,拼演技这么多年还真没输给谁!生活随意演一演,你来我往留一线。who怕who啊???’ “嘿,哪敢呀,你可是榆医生,我听我们家嵘小戈说她见到你那是都要让三分的。”深吸一口气:“榆医生可是一表人才,双目炯炯,三生才俊,四肢健硕,五龙于身,六言金声,七星在额,八笑开新,九九涟漪,十全十美。这样一个标志的谪仙人,我哪敢diss你,我不怕被你的一众脑残粉开瓢吗?” “我傻呀我?”说到后面声都变音的女人,拿开手机,大口大口的呼吸。 “是不是第一发现到空气的重要性?”榆次北无情拆穿。 “(⊙o⊙)…” 小口换着气,喘息的人故作不解的笑。 “榆医生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呢!哎呀,一定是我刚刚吃的太多,这会脑子都变成一滩浆糊。” “哈哈哈。” 盯着手机的姑娘默默腹诽,‘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这都能知道,在我们家装摄像头了吧?狗男人怎么这么鸡贼。’ 说着,默默抬头,环视了一圈。 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 “祖小姐,涉嫌装摄像头那是违法行为。你放心,我一向是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从不做那违法犯罪的事情。”男人嗓音淡的听上去雅痞十足,又撩人禁欲。 打趣是真的,但玩笑也是真的。 她低着头,顿然忖笑。 “榆医生若是没当医生的话,我觉得您去做刑侦应该混的也还不错。” 他点点头,饶有其事的接受了这份称赞:“好吧,那我就当你这话是在恭维我喽!” “真心之至,谢谢你的晚餐,晚安。” “晚安。” 很久,不曾与谁互道过晚安,挂断电话的人,再看这一室寂静。 她承认心上起了一层涟漪,久久不可归于平静。 一群人的喧嚣,一个人的寂静。 或许,她并没有绝了那份孤独的心。无声的笑意,在唇边隐隐放大。 一夜无梦到天明,晨曦微光落眉心。 清晨,躺在床上的人。 懒懒盯着窗帘处看,紧闭的窗帘看不怎么清楚外面的光景,朦胧的光线阻断了强烈的炎热,但她知道今天一定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喵喵。 小祖儿不知何时拱开了房门,一跃跳到床头柜上。 祖凝曾经跟它约法三章,小家伙从来不会上床。窝成一团蹲在床头柜上的小祖儿乖巧的喵了两声,她侧眸看着它不自觉笑出了声. 好像有些神奇,一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 这个男人以着绝对强势的姿态进入她的生命,给她带来太多惊喜,遇见时的狼狈和深夜间的悸动。 有多久没有这样身心齐聚的放松,有多久没有带着笑意在晨间醒来? 拉起被褥的人笑的跟个孩子一般,小祖儿瞄了一她一眼,产生了猫生以来最大的不解。 滚圆的眼睛瞪得圆咕隆咚,看着她一眨不眨。 床上的女人瞬间回神,明媚的表情一秒即收。 “祖凝啊祖凝,你一向自诩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彻底保不住了。” “完了完了,一定是多巴胺分布不均,都涨到脑子里,锈了锈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清醒,我要淡定,我要在微笑的世界里假装和平,我要在冷场的环境下假装淡定。” “2355555,心跳啊,平下来吧!” 躺在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脑袋彻底埋进枕头里。 双手落在枕头外面彻底将双耳包住,早起的唇色很淡,没有平日烈焰红唇的女王气场也没有高冷美艳的富贵范,这样的她介于妩媚和纯真之间。 翻来覆去的人,默默哀嚎:“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二章 不婚vs对的人 【她的下意识,暧昧就像碳酸饮料,一打开就是满满的气,还会时不时的冒泡泡——祖凝!】 躺在床上装死的人,翻来覆去。深深有种自己现在就是个失足少女在水上和水下的徘徊期。 努力一把,保留全尸,一个不留神可能掉下去连命都没了。 失足少女拥着被子,发出要变身的哀嚎。 ‘23555,我怎么这么难?’送一个饭送出了送命题? 百般不适,鼻子眼睛都挡自己路的人默默想了会。一声姐妹大过天,她这都要溺水了,乐嵘戈同学怎么着也有必要拯救拯救她这个失足少女吧! 想清楚的人开开心心拨通乐嵘戈电话。 “喂,祖祖怎么了?”电话那端的人这边有明显的各种声音交织,训练声、说话声,还有时不时传来顾瑨珩上课的声音。 “你在场馆?” “对啊,马上不是要小组对抗赛了嘛,最近队里集训,我们带队老师没课也要参加。”乐嵘戈如实的说。 “啧啧啧,你家顾队这一招可以啊,借工作之名看你,不错不错,有觉悟。”心里不怎么舒服的人,一开口格外的带刺。 “呀,你这是昨晚的气还没消下去呐?怎么了嘛,最近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忙,对你有那么一些些的忽略,但是我已经想好了忙完这一阵,我的第一顿饭,肯定是要跟你吃的。”乐嵘戈在那头讨喜的说。 说道这,祖凝就气。 “上上个月,第三周的星期四?” “上个月,第二周的星期一。” “以及这个月,前天和昨天?” 乐嵘戈心虚。“那个,这个。” “这个,哪个呀?”祖凝声音冷了冷,不着痕迹的补充。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上上个月我也不知道上层建筑会想起我这么微不足道的人物。”一边说一边心虚的人,见对方没反对,继续补充:“上个月,上个月不能怪我哈,我邀你共进午餐来着,是谁和我说诚信坊的热量太高,已经超过了你这个月卡路里的消耗值,让我另找他人。” “我可不想成为你减肥路上的绊脚石哈,我这个人一向很具有自知之明。” “对,所以刚好成全了你和顾队成双入对,顺带吃完还能逛个商场,这波成全你也不亏嘛。”祖凝笑着提醒。 “……”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吃亏,乐嵘戈郁闷。 “额,前天和昨天确实是因为工作原因,你看我最近忙的连米琼的饭还是麻烦你送的,你忘了?”乐嵘戈讨着笑说。 “警告你啊,别和我提送饭的事,提了和你翻脸啊。” “好,不提,不提,不提。” “那女王大人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乐嵘戈赔着笑,哄着祖女王问。 “是为了正义,为了挽救我摇摆不定的结局。” 说起这祖凝就烦,她猛的摆头,想要彻底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女人一个轱辘坐起,仿佛某人的打趣仍言犹在耳。 “嵘小戈,我好像又想起他了,模糊的脸,看不清楚的模样,和不真切的声音。逐渐模糊,逐渐清晰。” “嗨,我以为是为了什么呢,我说你就是缺男人导致的。” 飘窗前的女人怀中抱着猫忧心忡忡,“不是,我觉得不是。” 她默默叹息,声音很淡的自嘲:“你忘了我可是不婚主义者,嵘小戈你以为姐姐是骗你的吗?” “没有,我从没觉得你是在骗我。”她无奈摇头,真心建议:“要我说啊,你没事就应该多去医院走动走动。”乐嵘戈两指并曲,做着走动的动作。 抱着猫的人,认真凝视前方。许久,没有吱声。 “唉,你别总这么不出声行吗?怵得慌。”乐嵘戈后背直冒冷汗。 懒懒收回目光,凝滞的神情里有了一些别的情绪。 撸|着怀里的猫怡然的问:“怎么,我看起来,像有病吗?” “……???”大姐看问题也不用那么极端吧! 乐嵘戈摆摆手,端着掌心的水抿了一口。 回头看了眼身后训练的进度,施施然:“你啊,就是把自己束缚的太紧,都忘了原本的自我到底该怎么活?” 她上前一步,撑着椅子做好。 想起之前在她家,手逗着她怀里的猫那份惬意,的确是很久没有过了。 乐嵘戈笑了一下,不自觉话题带偏:“话说小祖儿,最近的伙食怎么样?那个胖猫不能再吃了,已经体重超标,我严重怀疑你又又又把它养胖了。” “听着它的叫声,就能感觉到它的懒惰。” “说重点。”祖凝脚尖往前移了点,怀里抱着猫,掂掂重量,莫名是有点嫌弃。 “看看,没见到你的人都知道你胖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小鱼干,你说说你还知道个什么劲?”莫名转移火气。 小祖儿无辜喵喵。 主银,主银,有气也不要牵连。 乐嵘戈嗤笑。 “嘶。” “知道。”她高傲扭头:“首先去医院既能了解民生疾苦为你们民生栏目积累素材;其次,多看看大众医生的脸,说不定能靠感觉找到你的真命天子。” 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思有异。 须臾,她声音闷闷的,低到极致。 又丧又闷:“切,那人家也不一定就真的做了医生,而且我连对方的脸都没看过,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好吧!” “综上所述,你这就是馊主意,所以不予采纳,置于垃圾箱,差评。”她没好气的说。 乐嵘戈真是要被这位大小姐给气笑了,她低头失笑。 被她笑的心里发毛的人,愤愤不解。 隔着电话现在都不敢笑得这么猖狂,“果然有人撑腰的人呢,就是不一样。” “我错了,我错了。姐姐,别动怒,成不?” “成啊,那你说说你笑什么?别告诉我没什么哈,我已经感觉到你不普通的笑意了。”祖凝眯着眼睛,不客气的隔空审问。 “我本来也没想否认啊!”乐嵘戈手指撑着脑袋,自上而下的看着前方。 前方是茵茵草地,后面是朗朗志气。 “有事说事,能不能别学你们家顾队,他那份深沉不是你这个段位可以学来的,成了别卖关子捡重点说。”她抱着猫偏了点方向。 “要不要这么人格攻击,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你每一次心虚就喜欢这样?”祖凝越不搭腔,乐嵘戈就越起劲。 她上一次心虚是什么时候啊? 那天也是这样,她心虚的不肯直面话题。 一个人到底能有多执拗,至少在这个话题上祖凝从没出圈过。 那天。 乐嵘戈从她手上接过猫,顺着猫毛意有所指的说:“小祖儿呀,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随你主人了。”一边说,一边余光瞥向一旁的人。 小祖儿一脸懵圈,心道;‘我一个猫生的世界,铲屎官请不要随便给我加戏ok?’ 直接忽略掉怀中家伙的不乐意,她轻咳嗓音字正腔圆道:“说好了要当一个高贵冷艳范的富贵猫?结果你却懒出了天际。” 小祖儿十分抗议的“喵喵”两声,“我什么时候说要走国际路线?地表挺好的,踩着不踏实吗?你这个愚蠢的人类,请问你是怎么在本小姐矜傲的眼中读出这么不靠谱的信息???” 乐嵘戈以绝对碾压的姿势,拍着它的脑袋,选择忽略。 “好了,你不要只禁得起表扬,禁不起批评好吗?” 小祖儿听完,直接昂起脑袋,凑着一张高颜值的脸逼近。 那傲娇又委屈的小表情让乐嵘戈实在编不下去,顺着它的毛乖乖安抚:“好啦,好啦,只要改掉,明天你将又会成为一只好猫,不要这么幽怨嘛!” 猫生的世界,幽怨的简直想和这个女人彻底划清界限。 于是,高傲的小祖儿尾巴一翘,很傲娇蹭得一下跳到另外一个地方,默默找地方深思去了。 看着今日走幽怨路线的猫,小小愧疚的乐嵘戈秉承着索性插刀子到这个程度不如一次性到位好了。她讪笑的摸摸脑袋,怀有负疚感的说:“你瞅瞅,都说宠物随主,看看,看看,这么心口不一都随谁了?” 对方嗤笑一声,眼神里写满了继续演,演技不错,还有下招的表情。 索性没了意思,直接开诚布公。“好吧,我承认我是借题发挥了。” “嗨,小祖儿抱歉了哈!”乐嵘戈撑着脑袋,看着窝在沙发上怀疑人生的猫,扯着嗓子喊。 结果猫美人愣是连头也没回一下,自觉没趣,乐嵘戈借题发挥:“我说你们家的猫都随谁了,要不要这么傲娇,不就说一下嘛!” “呵呵?”祖凝冷笑:“大姐,宁那是说一下吗?” 抬脚踢了她一下,没好气。 “说事就说事,别总阴阳怪气的行吗?什么德行。”祖凝吣她,懒得搭理。 乐嵘戈摆摆手,“成,所以啊,问题不就解决了。我亲爱的祖祖我现在很好奇,你本质上的不婚到底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他之外的人结婚?” “唉!首先说清楚,不要混淆视听。不想结婚是一回事,没遇到你认为对的那个人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以及你不想和他以外的人结婚都不是一码事哦。”乐嵘戈忽然很严肃的强调这个问题。 寡淡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的波动,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坦白讲,她不清楚,她不知道如果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再次向她伸出双手,她有没有那个勇气去拒绝这份温暖。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三章 骗人感情,天打雷劈 【美丽千千万,妆容要自然。不花妆,可是祖大美人行走江湖自持貌美的第一步——祖凝!】 “或许,我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或许我只是想感谢他,毕竟没有当初的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祖凝喃喃,她不确定是在开解乐嵘戈,还是在劝慰自己。 执恋太深,不是一件好事。 乐嵘戈不想她再这么继续陷下去,何况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人。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插科打诨的问:“祖祖,你不觉得你也许只是寂寞太久,缺少男人的滋润?” 一记冷眼,懒得搭理。 祖凝不喜欢她拿这个问题玩笑,揶揄。 见她不搭腔,顺杆往上爬的人,嘿嘿一笑。 猥·琐道:“要不怎么说,单身太久是病……得治呢!话说,我记得榆医生他们医院有相关的医学辅助吧?要不,你去试试?” “据说榆医生本人的开解能力也是不错的,曾经医院有那么一场难解之题,这个男人曾以自己的一己之力,试图完成了一场堪称不可能完成的手术,后来这事有不少媒体还报道过。” 祖凝继续瞪她。 乐嵘戈不怕死的说:“对了,这事我记得你们杂志社也进行过相应专题报道,要不你回去翻翻历史记录,不定就能在哪本杂志社扉页翻到。” 死亡视线再度升级,祖凝看着她的嘴角疯狂上扬。 乐嵘戈讪讪的笑:“嘿嘿,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双标,这年头想说句实话都这么难了吗?” “究竟是世风日下,还是道德沦丧?对此我深深的产生了怀疑?怀疑呀怀疑,怀疑呀怀疑。” 就着手边的抱枕,祖凝阴风侧侧的看着她笑,“是吗?怀疑呀那你是怎么怀疑的?要不要细细的想一想?” 指尖就着抱枕边一下一下的触摸,笑意日趋变深。 “祖祖,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种人,毕竟咱们俩这么多年……” 枕头快、准、狠、毒的扔到乐嵘戈的怀里。 愣了半晌的人,抱着枕头,悠悠来了句:“交情,在现实面前果然不值一提。” “你还说?”她低声警告。 乐嵘戈笑嘻嘻的接过抱枕,还不忘贫上一句:“看看,这才叫稳抓重心。恼羞成怒了这是,别啊,生气多不划算,美人嗔怒,对我美人恩不好受呐!”乐嵘戈笑。 “你这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开始胡说八道了是吧?”祖凝没好气的吣她。 “啧啧啧,我这是职业讲师一对一课程服务,乐老师专属情感小课堂。先试听再收费,只收对的不收贵的,买不到吃亏买不了上当,现在只有998,只要998,专属课堂领回家。” “最温馨的服务,最量身的打造;最体贴的需求,最合适的建议。vip更有上门服务,一对一的聊天模式,包您满意。”她歪着脑袋,手上仍不忘隔空比划。 “嵘小戈,你觉不觉得你右眼下方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东西?”祖凝招牌式假笑的问。 装听不懂的某人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心安理得道:“是吗?那可能少了跟红绳吧,毕竟月老牵线得有仪式感。逢年过节,不得诚心拜一拜嘛!” “你少给我贫啊!没听说过一直单身,一直爽。你这种脱离母胎solo的人想来也不会懂的我们的快乐。”祖凝绕开她,起身走到置物架上拿起一罐可乐,打开灌了一大口。 内心隐约而起的波动,才算彻底平静了些。 “祖祖,你是不是忘了你一紧张就有爱喝可乐的习惯,置物架上那么多饮料,你怎么偏就选可乐了?”乐嵘戈盯着她手上的可乐,毫不吝啬的给予她一抹很大方的笑。 “看吧看吧,小祖儿你们姐姐外头有人啦!” “嘶,你找打。” 莫名被cue的猫,狐疑抬头,瞪大了一双滚圆的眼睛,懵懂的看。 “看什么,你家主人外头有人了,你还看,再看也不是你一心一意的姐姐喽!” “当然不是姐姐,也可以是妈妈。”祖凝摸了摸小祖儿的脑袋,安抚的哄。 “哦!这样啊原以为是个哥哥,原来是个爸爸?” 被戳中心事的人,不愿搭理她。 余光瞥了眼手中的可乐,她闪躲着眼神故意呛声:“想喝我家可乐就直说,别兜那么大一个圈子,谁还少了你那一份似的。” 俯身,弯腰重新拿了一瓶隔空抛给笑的丝毫不收敛的人。 接过可乐的人,点点头。“是啊,看上你家可乐是真,你现在除了单身是病得治,我还觉得你有倒打一耙妄想症。” “难怪,我总觉得你这些年一直有病。啧!啧!啧!看来你这些年是病得不轻呐!” “……???”病得不轻,祖凝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有为了自己开脱的嫌疑,but开脱怎么了,谁还不是个最佳辩手了。 “请问,乐老师您为什么要和一个有病的人交朋友?没听说过中国有句老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喽?你要怎么解释。” 她撑着下巴,准本听着这位为人师表的老师要怎么和她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手指敲击着桌面,听完也不恼的人,笑的更加得意。 “可能是为了刺激吧,毕竟我都能和有病的人交朋友,正常社交打遍天下无敌手那肯定没什么问题。”乐嵘戈骄傲的打开可乐,作了一口,一脸兴奋的说。 “啧,你果然是学坏了。”祖凝一脸恶寒的说。 “是吗?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个事实。”乐嵘戈坏笑。 她将信将疑的听,不做任何想法的抬了抬下巴示意:“愿,洗耳恭听。” “如果近墨者黑或者近朱者赤的话,其实本质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所以,不用太遗憾。”乐嵘戈强词夺理道。 “……呵,你还真是无耻的很坦然啊!请问乐嵘戈小姐,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祖凝无语凝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来不及喽,生死契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解开。”乐嵘戈志得意满的和她胡乱搭腔。 “渣女是要被公众谴责的,不能被渣的如此不明不白,我要一篇软文告知广大无辜的人民群主,拆穿你国民教练女朋友的真实面目。” “好啊!欢迎帮忙推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分伯仲。 回忆戛然而止,她无声的笑意在唇间缓缓荡漾开来。 一直没说话的人,乐嵘戈知道她一定是想起来了。 “所以,祖女王还要把我无耻坦荡荡的恶行打到公屏上吗?”乐嵘戈得理不饶人的问。 “呵,呵呵,呵呵呵。嵘小戈,姐妹是不可以记仇的,你怎么能刷新姐妹二字下线的意义呢?” “成吧,一声姐妹大过天嘛,我忍。” “所以还是同样的问题,你到底是不婚,还是不想和他以外的人结婚?说清楚。”乐嵘戈步步紧逼的问。 “我……” 抬头看了眼向上的台阶,祖凝双手撑着腰,小小喘着气,明显的气息不匀和一夜梦魇不断周身带着困乏的倦意笼罩着她。 夏日山间凉风清爽,但阳光照耀炙热倒是依旧不减。 成叠的光影幻化成一抹光,阳光透着斑驳的树叶,缓缓穿透。合着绿叶清新的香气隔着炎炎夏日的清透和蝉鸣,蓦地让她逐渐静下心来。 她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 无言的对话,以犹疑的“我不知道”而告终。 六根不净的人觉得自己是有段时间没有出来好好静心才会有最近这么频繁的想起他,和某人一点治愈的温柔就能让她心间久久难以归于平静。 遂而,某大美人挂断电话以最快的方式洗脸吃早餐,收拾东西,驱车赶到西园寺。 西园寺和一般的寺庙不同,与其说寺庙不如说更像一座园林。 地处面积大,环山而建,风景宜人,属于酒香型故而游客不是很多。 祖凝每一次来,主线都很明显。 从福德桥和智慧桥过,走过石桥进入绿荫掩映的清凉净域,祭拜几个主要寺庙。 寺内古木幽深,梵宇重重,香火旺而环境却非常清静。参天大树和幽静的寺内很能让人静心,是少有的禅修之地。 每一次心情不静,来这都会让她莫名静下心来。坐在椅子上的人平静感受这一刻的宁静,没有纷扰和喧嚣,也没有不甘于落寞。 刻入骨髓的洗涤,才懂得凡尘种种,皆为虚妄。 抻了个懒腰瞬间有了被治愈的感觉,起身面对阳光,准备迎接下一站的旅行。 “看来,祖小姐是准备今天在这大彻大悟,顿悟人生了?” 祖凝瞬间收了懒腰,摘下眼镜。 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有种自己是不是心思不纯而产生的错觉。 刚想揉揉眼睛,想到出门前涂的眼影,又默默松开手。喃喃问:“喂,我不是幻觉吧?你怎么在这!” 说着不自觉闭了一下眼睛,隔空放在眼前却不敢落下的模样。 榆次北看着面前的姑娘盯着手指的位置,反复细看。 颇有些好笑的问:“你这是,早上脸没洗干净?” “啊?我脸上有脏吗?”祖凝凑近,面颊递了过去。 他细细打量,认真观察。 “有吗?有吗?哪里脏了?该不会是我的妆花了吧?不应该呀,明明早上定了妆的呀?”狐疑到怀疑人生的女人低头正欲寻找化妆镜啥的。 榆次北抬手拦了一下:“你干嘛?” 低着头在包里各种翻找到的人,头也没抬的说:“找镜子呀。” “找镜子干嘛?”坦白讲榆次北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她很认真的抬头,盯着他十分诚恳的面庞看了半天再次确定:“你不是说我妆花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你妆花了?”他哭笑不得。 “没花你盯着我看那么久干嘛?”祖凝没好气的说。 顺带着挠起自己的小爪子在他身上拍打了一下。 “头可断,血可流,祖美人的妆不可脱。” 他摇头失笑,看起来像是走冷艳美人风,怎么画风如此清奇。 不得不承认,她刚刚凑近的那一刻。 纤细的睫毛,流沙质感的眼影显现的整个眼睛韵味与美艳兼具。 眼眶之间的间距长短合一,她五官一向立体、精致。 巴掌大的小脸,轮廓的间架结构又很好。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四章 喜欢是陪伴,爱是用心 【的确不是打探来的,因为用了心——榆次北!】 祖凝长相偏冷,是冷白皮的骨感美人。 学医多年什么样的眉骨冷艳,什么样的脸型好看,大概没有人比骨科医生更加清楚。 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灼灼芙蓉姿,清丽并雅俗;一颦一笑兼蛊惑,一举一动媚人心。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祖凝让他有一瞬间没能招架住。 好看,什么是好看,是初见的吸引,是相随的心疼,还是如今的牵引人心。 或许是场合的缘故,她今天的穿着偏休闲风,不似昨天那样淑女温柔。 而这样的她,在休闲中飒爽,在飒爽中洒脱,更将禁忌和活泼完美糅合。 阳光落在她栗色的头发上,光圈和头发的本色相糅合,他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阳光太烈,还是她太耀眼。 “嘿,榆医生,你看什么呢?”祖凝双手背在身上,凑过去稍作打量。 轻咳一声,他不太自然的移开目光。 总觉得这双眼的背后,能看出点什么。 大抵真的是心虚,手指想要下意识抬手提一提眼眶,试图转移注意力。 明媚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丝玩味,从他身后绕到前方,祖凝笑着打趣:“榆医生怕不是害羞了吧?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凡是盯着我看的男人大多容易害羞,其实害羞了也没什么的。” “食色性也,追求美好的事物是每个人生存的本质,不必苛求,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祖凝掐着腰,下颌轻抬自然的说。 他没忍住的嗤笑,看啊多么骄傲的姑娘,却不得承认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这就是祖凝矜傲中从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你干嘛不吱声,不会是觉得我很自恋吧!我告诉你我这叫自信。” 她稍稍蹙眉,笑答:“本来长得就好看,我就是搞不懂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怎么就少了那么点真诚,为什么非要在别人说你好看却还要摆出一副表面十分淡定频频摆手,内心格外欣喜的自谦才叫得体吗? “不见得吧!我觉得我好看我就是最好看的人。”明媚张扬的语态,自信狂妄的神态。 从不藏着掖着的大方就是她,一颦一笑间的大气,明眸皓齿,灿若星辰。 如身后的这道光,特别敞亮。 难得榆医生很附和的点点头。 “所以,你这是也认同我好看喽?”双腿微微张开的站在那,修长的美腿在运动休闲裤的包裹下笔直纤长。 她笑了笑,问的试探。 男人低头和她平时,澄澈的眸子亮了亮,回了些视线收了收。 “我从来没认为你不好看过。”温润的声音,藏着点缱绻的气息。 大方、直白、简单。 祖凝承认,她以为榆次北会避而不答,或者随便敷衍。他真这么坦然,倒叫祖凝闹红了脸。 靥红的双颊通红,眼神不自觉的游离闪躲,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一定是天气太热,晒的,一定是。’她双手反掌,手背对着脸颊试图给自己降温。 撩拨有度才是出击的砝码,榆医生适时止损,笑着解围:“看你这方向是要去放生池吧?既然相聚不如偶遇,那就一起吧。” “好啊,好啊。”一脸“期盼”说完的祖凝同学暗骂自己‘猪头啊!’ 她能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赶快挑开话题吗? 讪讪摸了摸脑袋,默默叹气。 算了,越描越黑。还是……不要解释的好。 依过往战绩,彼此博弈,她好像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赢了。’她眯着眼,对着他笑。 男人报以同样的微笑回看着她,偏头示意。 收起心里那些小九九的女人,立马招牌式假笑。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认为还能试图挽救一下的女人继而主动搭腔:“嘿,榆医生今天好巧啊?舟安寺庙那么多,没想到你也选了西园寺哈?” “看来,舟安真的是不太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我知道我们之间很有缘分。”榆次北饶有兴致的说。 “???”她是这个意思吗?祖凝犀利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射,‘我明明不是这种意思。’ ‘算了,算了,忍是一门修行,修行要够,算我刚刚表述有歧义。’祖凝继而招牌式假笑,化骨为刀的眸子依旧锋利。 “那个榆医生,你看看西园寺也不小,没想到你现在也要去放生池。哈哈,真是太巧啦!”祖凝眨眨眼,乖巧式假笑。 ‘大哥,我都说的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堂堂一届骨科副主任,画中心,取重点那叫术业有专攻,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听懂呀?’ 她眨眨眼,满心期盼的希望他读重点。 看着她格外殷切的眼神,榆次北拉住她的手。 十分陈恳道:“懂了,所以说凝凝我们十分、特别、格外、非常的有缘,祖小姐既然这么有缘,那就莫要辜负这好缘分。” “走吧!”话音落地,男人拉着她有条不紊的向前走。 咦,不对。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初衷,她没有这个意思。 狗男人,他哪句话有这个意思了? 她只是单纯的想表达太巧了而已,好吗? 祖凝默默想抽回自己被拉住的双手,榆次北暗暗用力。“那个,我觉得……” “什么?”榆次北笑问。 “我觉得榆医生的理解能力,可能有一些些的问题?” “是吗?”他尾音稍稍拔高,笑得不着痕迹。 “欸,榆医生,榆副主任,榆次北。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误会了吗?” “嗯!”祖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才发现两人这样的对话貌似没有任何用途。 她默默用劲,狠狠地抽回被桎梏的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脸诚恳:“你真的误会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个巧合,我只是想挑开话题而已,你可别多想了。虽然我又a、又撩、又飒、又冷艳,但我这个人还是有节操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呢?像我这样的渣女就应该明明白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才能不辜负任何人呀!骗人感情天打雷劈,这可是寺庙我承受不起。”祖凝的嘴跟激光枪扫|射似的,秃噜秃噜的往外跳。 得啵得,得啵得,一连串蹦个不停。 扭头深吸一口气的女人,默默微笑。 ‘佛祖,佛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打卡上下班的您也比较辛苦,偶尔打个盹失个忆什么,完全属于人间正道。你可千万不要太较真啊!职场法则第一条:“较真宁就输啦。” 榆次北余光瞥向祖凝一脸认真的那股劲,曲指轻弹了弹她脑门。 祖凝唉哟一声,眼神不解的询问。“你干嘛?” “没关系,你承受不起的还有我,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收起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不会让你天打雷劈。” 她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男人笑着提醒:“再不走,今天的素面还想不想吃了? 一说到素面,祖凝反手拉着榆次北快速向放生池走去。 “对对对,先去看斑鼋(yuan)看完之后吃素面,最后我们去看姻缘树。快点啊榆次北,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西园寺的的放生池,角亭翼然屹立水中,以曲桥贯通两岸,构筑颇为巧妙。 池塘周围厅榭回廊,花木掩映,由黄石堆砌的假山曲径迂回,逶迤起伏。而放生池里的斑鼋,是明代徐氏建园时投放。 其寓意和风景都极好,祖凝低着头看着斑鼋浮出水面。 她忖了片刻,偏头去问身旁的男子。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了别和我说有缘什么的,你这样的话我是一句也不信的。”祖凝胳肘撑在石柱上,食指默默托着下巴懒洋洋的说。 男人微掀眼眸,好笑的看她:“为什么不信?就像你说的,舟安这么大,寺庙又那么多。偏偏在这你就碰上了我?” 她沉沉收回目光,微眯着眼睛。不得不承认,说的也是。 “不对,不是你碰上的我吗?明明碰到的时候,我是坐着的,你是站着的,先来后到啊榆医生。” 真是一点都不能吃亏的性子。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明明就是好吗?”祖凝较真。 “好。” 来西园寺是她昨天晚上临时起意谁也没说,就连乐嵘戈也不知道,应当不存在打探消息,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余光偷瞄着旁边的人,抿着唇细细的想。 男人失笑,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染上一层不甚明朗的笑意。 眼界微弯的弧度极浅,心情却没由来的好。‘确实不是打探来的消息,因为用了心……’ 昨晚挂断电话的榆医生心情是这些年少有的好,驱车到家的男人洗完澡,彻底没了睡意。 原本打算看一会医学报告的男人,打开报告才发现满脑子都是那双眉眼和她的音容笑貌。 明媚的、张扬的、娇嗔的、讨好的、狡黠的、故作委屈的、和时光深处某个明明灭灭的声音。 抬手盖上报告,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 熟悉的头像右上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红点,他伸手点开。 这世界,有些窥探就如潘多拉魔盒。 微扬的嘴角,却甘之如饴。 〖深夜放毒,六根不净(偷笑)〗简短的一句话配上的是佳兴斋的外卖。 泛着浅色的光将人影拉的有点长,手指来来回回的在界面上摩挲。这一刻心上橫挂着的暖意如一道微光,瞬间晃亮了这一双眼。 一条一条的往下翻,一点点在这个记录的空间里去感受她的喜怒哀乐。 窥探不是仅仅去撕开一个人的生活,而是透过表象去探求每一条文字背后的心意和她最想传达的东西。 时针滴滴答答的走,凌晨三点的夜。 从华灯初上到夜深阑静,他起身去接了一杯温水仰头喝尽。 夜深的倦意才算有所缓解,落地窗前的男人眉目疏朗的盯着偶尔穿过街道的汽车。 眼眸微阖,脑海中全是纸上刚刚记录与她相关的点滴。 1、喜欢喝咖啡,喜欢喝碳酸饮料,紧张时最爱喝可乐 2、心情不好时爱逛街,喜欢用买买买去压制所有的坏心情。 3、惟愿打卡各种美食,前提得好吃。 4、很规定的一周闺蜜下午茶时间,平时喜欢独处,偶尔出行旅游。 5、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喜欢猎奇各种有特色的小玩意。 6、会做简易版的食物,基本等用于厨房杀手,讨厌油烟,不爱做家务,不会收拾,比较生活白痴。 7、喜静,六根不净时爱去西园寺,固定的走位,固定的行程。 …… 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并不需要去问,生活细节处见真章。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五章 疼一下就好,忍忍? 【到底是她思想不纯净,还是榆医生表达有问题,识医难做纯良人,致我失去的小单纯——祖凝!】 两人趴在阶梯上,祖凝手指撑着下巴默默冥想。 看了一会,抿着唇,歪着头,很认真的对着斑鼋许愿之后,正准备走。 榆次北眼神面向前方,神色对着,十分认真,像是接受洗礼一般。 “喂,你在看什么?”她凑近些,试着从他的视线里去解读这只斑鼋。 奈何,想了会,着实没搞明白。 她换了个姿势去盯,果然学医的脑回路都不一样。她默默吐槽:“榆医生人家是吉祥物,不是你手术台上的解剖对象,麻烦宁阔不阔以不要这样盯着这位高寿的吉祥物,它可能瘆得慌。” 男人面上露出一抹笑,转头问她:“你为什么不是觉得我这是虔诚?” “虔诚?”她深吁一口气,“对,虔诚,虔诚的去想怎么解剖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明明是虔诚的去想如何实现我的心中所愿。”榆次北十分认真的强调。 “哦!那你别看了,幸福社会靠自己,勤劳致富需智慧,你今天就算在盯着这只斑鼋看个底朝天,你的心中所想它老人家也不能帮你实现。”祖凝缓缓叹息,很用心的说。 “为什么不能,没准我的所想还就真成了呢!”榆次北手搭在石柱上,指尖一瞬有规律的敲击石面。 “切,你还相信这个?”她笑着嗤他,“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信这个。” “是吗?那你来这是干嘛?” “我……”祖凝没好气,决定不要跟这个直男计较:“我来这,只是为了寄托一份美好的愿望,又不是指望它能帮我实现什么?” “果然功利,看来只有我来这是单纯的看这只斑鼋喽!” 他眼神亮了亮,落在她脸上的笑意汇聚成一抹光,光影重叠,熠熠生辉。 “凝凝,所谓寄托愿望,愿望的本身并没有定义,的确不唯心不唯上是每一个坚定马克思主义的当代人应当去遵守的,那么有些事情能不能在道理之外,有人情有温度,值得每一个人去认真希望,努力实现就能达成的,俗称为——愿望呢?” 她愣了愣,一时间竟然语塞。 男人咬了咬后槽牙,舌尖轻刷过腮帮。 男人拉着她的手有心提点:“走不走,再不走,你心心念念的素面就要成为别人口中的美味佳肴,到时候本能达成的口福今天就要泡汤了,去不去?” “去,谁说不去。” 皱了皱眉,心有不解。 “唉,榆次北你说清楚,你怎知道那是我心心念念的素面。”反手拽着他的尾指,逼迫:“说,快点说,我告诉你这一次你可别再用什么缘分来忽悠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漂亮的响指,扣在她眼前,堪堪愣神的姑娘不怎么自然的盯着他看。 “说啊,卖关子据说不是榆医生的本性。” “我什么本性?” “你前后不一,你空口白牙,你血口翻张,你前后两幅面孔。”祖凝故意激他。 “故意激我?”榆次北老神在在的反问。 “我才没有,我无不无聊,我激你干嘛?我只是实话实说。”祖凝瞪他,死活不承认。 “哦!实话实说,那你直接说我双标好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就是双标你简直双标死了。”祖凝失去理智,一股脑全说出口。 “你说不说?” “你不是不想知道?”男人笑着逗她,身子偏向她,站在她旁边挡住大半的太阳。 “呵,呵呵呵呵。我真是怀疑你在医院到底是怎么维护你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假装?”祖美人气的口不择言。 “是啊,到底是怎么维护的呢?我也想知道!”男人招猫逗狗似的继续笑言:“那怎么办,我就是知道了,山人自有妙招。” 话音落地,男人越过她径直往前走。 “切,就知道故作神秘,有本事你一直别说。”她小声咕哝,在他身后赶上。 只要有心,没什么不可以。 一个心里有事就能让她惦记的地方,不是景色太美,就是美色诱人。 显然,对她而言明显是后者了。 吃素面是不能说话的,两人各自要了一碗素面安静的享受美食。 祖凝一直很喜欢这种感觉,尤其在心有不安的时候。 走街串巷里太过热闹,不愿宣之于口的事情不想说,喧嚣的烟火气却又让人无法归于平静。倒不如这里,从源头上杜绝,不说话也不会看起来怪异。 原是一个人的时光,此刻却是两个人。 偶尔交织齐聚的目光彼此交汇又默默移开,两人的嘴角同时聚着笑,又不曾点破。 暧昧,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两个各自单身的人,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关系下彼此暧昧各自欢喜,是不是也是上天给予她的另一种缘分? 两人吃完素面准备离开,祖凝原以为今天是见不到主持,倒没想到会在门口遇上。 她恭敬的朝着主持鞠了一躬,主动问好:“我还以为今天过来,碰不上您?” 主持笑着点点头,余光瞥向一旁的榆次北意有所指道:“个人有个人的缘分,碰见是缘,碰不见也是缘。” “有缘,自然能遇见。等不来、急不来、求不来、怨不来。” 祖凝虚心的点点头,笑着接受。 “主持,这一次我来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话要嘱托我?” 老主持会心一笑,摆摆手。“没遇到,心需静;遇到了,静需心。不计较,不盲目;不执拗,不猜忌。万事随心,不可逆行。” 话音落地,他笑着进了屋内。 徒留两人站在原地,满园的荷花开得正艳,偶有几朵绿叶做衬。清风吹拂着发丝,沁香扑鼻而来。 “走吧!”祖凝的最后一站是去看姻缘树,她虽不求,却一直存着敬畏之心。 只是今天主持的话,说的有些奇怪她突然就不想去了。 两人并排而走,祖凝时不时的偏头,用余光默默打量他。 去看姻缘树和返程的路一样,只需要过一个岔路口。 手指揪着衣摆,她仿佛故意不知。不主动、不提醒,任凭这是一条直路。 过了正午,阳光太过炙热,额间冒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她闪躲着眼神不知到底是热的,还是心虚的。 “既然来了,不做完最后一步不觉得不完整吗?” “啊?”她支吾着,笑容极不自然。“啊?会吗?不完整吗?我怎么没觉得。” “难道不会吗?进一步,完整;退一步,遗憾。”他掌心搭在她的肩膀上,审视的目光一脸正色:“聪明人,不都会选择进一步?” “哈……哈哈哈^_^”其实要是会说话也可以多说两句,她听话也不是按句收费的。 “省得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就当是疼吧!忍一忍就过去了?”榆次北正儿八经的建议。 身边经过的两个姑娘,一脸娇羞从她们身边走过,脸上透露的红晕和时不时回眸打探的表情极有深意。 虽然她是听懂了,也不在意别人有没有听懂,但是尴尬是真的。 祖凝极为尴尬的看着面前这位老神在在,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的大哥,真是给他跪了。 去而复返的游客,默默走回来,认真提醒:“这位帅哥,佛门重地,人家姑娘既然不愿意,何必强求呢?佛家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既然相信,就不要违拗。” 说完那位姑娘还十分同情的看着祖凝。 祖大美人默默将某人的爪子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 平静且没有任何波澜的看着面前的两位,长得倒是漂亮,可惜了脑回路不是一般人。 “姐姐你若不愿意也请别委屈了自己,虽然这位哥哥长得确实不错,但颜控也是要适当控制的。毕竟疼一下青春就没了,身体可是自己的。” 说完饶有其事的在她肩上拍了拍,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副为失足女子惋惜的郑重和可叹。 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和叹气声悠悠,长久在耳边回荡。 “……???”祖凝一脸无语凝噎,扬着声音解释:“嘿,我们不是……” 两名女子回头,诚恳建议:“没关系,我们都懂。爱情是自己的,该拒绝时,勇敢一点,加油哦,我们相信你。” 她低着头,心道:‘话题是怎么传递出这种虎狼意味的?’ “还加油?是加色拉油还是调和油呢?” 一脸郁闷的人一偏头,看见某人眼角尚未收尽的笑意,愤懑不已。 “喂,你刚刚怎么也不解释一下,人家都误会了好吗?” 他轻抬下巴示意,“误会什么?” “还误会什么?”愤懑中懒得配合,没好气的呛声:“请说重点好吗?不想和你进行徒劳无用的对话。” 扭头往姻缘树方向走的人,低着头暗自无奈。‘怎么自从遇到榆次北开始,她不是在丢脸进行时,就是在迎接丢脸的路上,榆医生还真是把狐狸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反惹一身sao。’ 郁闷的人垂着脑袋,没精打采。 他伸手,宽大的掌心挡在她面前,替她遮着斜着过来的太阳,笑着宽慰:“凝凝,中国有句俗语叫‘相由心生’听过没?” “呵,榆医生还真是好会诡辩。”女人一抬头看着她左前方遮挡着光的手,莫名声音软了下去。 小狗脾气的人也不好意思在和人别扭。 收起全身是刺的人压低声音问:“那你刚刚怎么不解释。” 他往太阳直射的方向移了点,好脾气的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天气热,喝点水。” 祖凝默默接过,移着碎步往前走。 榆次北笑着跟上,“其实解释未必有用吧!现在很多人不是只接受主观臆断的想法吗?你解释了,旁人也未必信,不如省省力气,这么划算的买卖你说呢?” “幸好你是学医而不是做生意,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呐!”祖凝瞥了他一眼,悠悠评价。 “行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谢谢。” “不客气。”她白了他一眼,冷笑。 想了会她点点头,嘶了一声:“你别说,其实还真的是。看来榆医生在勘测人性|上,很有一套。” 真是个翻脸就不认人的冷血美人,这过了河就拆桥的习惯都是跟谁学的。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六章 平静在表面,疯狂在心里 【有个人,打破她过往的压抑克制,能一眼勘破她心底深处的东西,带她放纵,给她欢愉——祖凝!】 盛传西园寺的姻缘树是演艺圈一对知名夫妻,曾经在这里种下的,因感情和睦而寓意美满。 来西园寺求姻缘,求工作的人很多,且一度被认为十分灵验。 寺庙清净,这个季节来往的人不算多。 祖凝直接在草坪上坐下,仰头看着面前的两棵树。状似无意的问:“对了,你一不求子二不求婚姻,所以你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男人弯腰单身撑着地面,挨着她坐好。 两棵树,齐平而种。 榆次北看着前方,面色悠悠。 “先人留下浓荫树,后辈儿孙好乘凉。”他仰着头,字正腔圆道。“树的寓意原本就好,十年种树,百年育人,中华文学的骨子里对树就有传承的寓意。” 祖凝盯着他看,托着腮打量。 良久,他没再开口。祖凝奇怪,反问:“没了。” “什么?” “我觉得你有话没说完。” “有吗?”清朗笑意的声音里全是满满的宠溺。 她点点头,较真道。“有” 他点点头,并未作答。 确实有,没能一起种树却能一起看树,榆次北觉得也是一种圆满。 他勾着唇笑,疏懒的神情寡淡。 男人侧颜,隽毅的五官清俊贵重,紧致弹性的皮肤在阳光下每一个毛孔看的格外清楚,她盯着的目光不自觉间有几分炙热。 笑而不点破的男人,抿着唇心情大好。 仰头打量的目光如洗,半晌,才缓缓的说:“为什么不能求?早些年,我得一高僧指点,说我今年内必动姻缘。所以啊,我得四处走走,以免不小心错过,岂非可惜?” 她半信半疑,手指捏着裤缝心里生出一股奇异感。 “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也不像会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啊?” “为什么不会,姻缘天注定。”男人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的方向。 似是而非的目光四处张望,最后眼神落在他和姻缘树之间游离。 蓦地,轻嗤:“切,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可信度不高。” “是吗?我会骗你吗?”他懒懒的问,话语间的随意倒像是在闲话家常。 “说不好,直觉告诉我不要轻信任何一个对手,也不要不信任任何一个朋友。所以,我的界限一向模糊也清楚。” “看来我在凝凝这是属于灰色地带啊。” “额,也不是,只能说明我尊重每个和我相处的人而已,你可别骄傲,不是专门针对你的。” “知道,被当做顺便我也不介意。” 微风吹拂,树杈上的鸟偶尔飞动,婆娑树影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湖面散发些许水汽,风一吹清凉感袭来。 偶尔有走动和三言两语的行人经过,两人静静的想抵而坐。 倏地,他眉尾微挑很轻佻的一个笑意,凑近:“那你呢?倾向不婚,又非求子。在事业上,我想你应该也不是那种会将工作寄托到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这不是你风格。” “所以你来是为了什么?打发时间还是的确未做到耳根清明,心有所羁?” 祖凝收回撑着的双手,两腿微曲,双手臂环绕是很保护者的姿态。 防御的答:“是吗?看来榆医生很了解我啊?”她来了兴趣,半真半假间,问的甚有歧义。 四目相对,两人看了片刻。 清风吹动彼此的头发,浅浅的呼吸拂过鼻尖,痒痒的,莫名撩人。 满园的金桂飘香于鼻尖,一嗅全是甜甜的味道。 她心虚默默移开目光,嘴硬道:“是啊,工作确实不能完全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但是,不妨碍它可以用来成为我的精神寄托。” 他看着她但笑不语。 “我知道,我这是五十步笑百步,那,咱俩就算平了,大郎别说二郎怎么样?” “大郎不说二郎?” “嗯!”她傲娇的撑着脖子,坚定道:“是。” “行吧,你说了算。” 说完,心情大好的人再度准备双手反撑在身后,双眼阖上迎面仰视日光,岂不妙哉。 好好享受一场不用随时和这位博弈的日光浴。 榆次北单身撑地起身,察觉身旁人的动作。 她喵着眼睛看他,“喂,你干嘛?” “这位小姐,西园寺之行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吧!怎么,你还打算躺在这里参悟成佛?”满满的揶揄。 双腿微曲,祖凝撑着地面正欲起身。 男人主动伸过手掌示意,见她半天没有动作,他有些好笑的望着她。 “欸,好歹也算同游一场,怎么人还没出园子,就打算翻脸不认人,这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榆次北笑意清浅的看她,掌心抬了抬,暗示意图明显。 借力使力,不用才是傻子。 指尖搭上他手掌心,他的手掌与一般男人不同,大概是医生的缘故。 掌心的纹路清晰,指尖轻触皮肤细腻,手心绵柔。 修长白皙的指尖牵着她的,十指交触,如过电般。 祖凝一站直,立马收手。榆次北也不介意,指尖轻捻,倒像是无限回味,唇边挂着的笑意无限放大,满园春色收不住。 双颊不争气的爆红,越过他径直往停车场走。 两人亦步亦趋,走到车旁,她摁开锁控。男人依然站在她车旁,祖大美人要是再看不出这位意图,未免显得自己太蠢。 心里mmp,嘴上笑嘻嘻。 她擒着一副假笑回头。“榆医生我要上车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我们接下来,应该不怎么同路吧!” 男人尾指勾了一下轻划眉尾,笑的不甚在意。 倏地,上前一步,胳肘搭在门边。笑意不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同路?” 她默默吐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的解释:“榆医生,我的确不知道你要去哪?但我肯定知道我要去哪,并且我要去的地方绝对跟你不同路。”说着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就算同路我也会让它变得不同路。’ “所以,请问榆医生我可以上车了吗?’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饶有其事道:“可以。” 祖凝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上了车。 一上午的室外暴晒,此刻车内比火炉也好不了多少。 打开空调的人,在车上坐了一会,见温度散的差不多。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男人径直坐了上来。 她一脸无奈,继续招牌式假笑的问。“怎么,榆医生刚刚是还有什么没交代好吗?没关系,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男人微笑的系上安全带,说出了一副六亲不认、专业严谨的模样来。 “汽车在经过暴晒之后,车内的甲醛含量会上升。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张彭义曾公开表示:甲醛的释放与温度有关,太阳暴晒下车内温度升高,甲醛等污染物的释放就会加速。针对这种情况,甲醛挥发期是3-15年,车内空间狭小,在平时使用率不高的情况下没有长时间的通风条件建议在暴晒之后需要先开窗透气,再开空调。” 说完他笑着看向祖凝,脑袋一偏认真看她。 擒着的笑意不深,倒像是在看学龄前儿童。 科普完眼神示意:‘小朋友呀,听明白了没,不懂要问哦!’ 呵,懂得多了不起啊! 咳咳咳,祖凝揿下车窗猛地朝外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事实证明,果然了不起。 稍稍用了几分钟化解这条消息的人,略微艰难的质问:“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还有你早打好了要上|我车的准备,之所以不上是为了等甲醛消耗?” 斟酌开口,试探的问,还带着点不可置信。 这男人没那么狗吧? 榆次北十分认真的想了想,遂而持续微笑的解释:“不全是吧!” 刚有点,某医生人性尚未完全泯灭干净的错觉,下一秒榆医生的一句话,算是彻底将她从天堂打进地狱让她彻底没了想法。 “嗯~也不全是,除了释放甲醛之外,车里温度也很高,所以我觉得自然风应该会更凉快一点。” 男人凑近,盯着她靥红的双颊十分诚恳的点点头:“事实证明,我想的挺对。” “……”呵呵,呵呵呵,要点脸吧! 说完,榆次北很有建设的询问祖凝:“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双手逐渐握拳,微笑逐渐丧失。 一字一句咬着后槽牙问:“请问,你觉得呢?” 祖凝握紧拳头,晃在某人面前咬牙切齿。“我觉得,我现在想把你拽下车,请问还来得及吗?” 男人柔情蜜意的对她微微一笑,“夏天本身很容易暴躁,心情起伏往往偏大,没关系只要适当的自我控制好,还是不怎么容易上火的。”榆次北说完,手指抵着她的拳头稍稍往后移了点。 顺带拨弄自己身前的安全带,尾音上翘十分得意:“诺,看我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吐血中。 乍看上去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请问是怎么做到如此不走寻常路??? “那你还真是好有先见之明。”她没好气呛声,凶巴巴问:“快说,你上我……”眼看着某人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她防御性的往后躲,音调不怎么自然,讪讪的问:“你……你要干嘛?” 榆医生掩唇偷笑,轻咳嗓音以正视听:“强调一下,我没有(在这)上~你的打算。” “闭嘴。”她粗暴简单的打断。 脑袋伏在方向盘上,暗自苦恼。‘真是丢脸丢大发,这sao男人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 “我怎么?”男人压低了声音,尾音上卷,淡淡的腔调软而淡,莫名蛊惑。 她摆了摆手,虽然某人的人品很模糊,但至少还是个人。 想明白的人主动岔开话题,“没什么?你手上拿的什么?” 榆医生摆了摆手里的小盒子,很满意她的表情。 “你说这个呀,这可是个好东西。” “别卖关子,说重点。”耐心告罄的人,威胁提醒。 榆次北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包,递给祖凝。 她狐疑接过,放在手心里捏了捏。“这什么啊榆次北,一粒一粒的。”祖凝凑近鼻尖前嗅了嗅,有点炭香竹屑的味道,手指顺着外包装捏了一圈,一粒粒的颗粒状细小,捏在指心有些膈手。 “到底什么啊?香料包吗?”祖凝重新递回榆次北面前。 男人笑着又拿出一包放到车前,扭头看她。“喏,你也把你手上的那包放到左上角吧。” 祖凝继续狐疑,但依旧照做。 “所以现在榆医生可以说说这是什么?”她挑眉警告,“别卖关子。” “活性炭。”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七章 谈恋爱吗?套路满满的那种 【当深情没有立场,套路就显得格外坦荡。追女孩不仅要有心,更要有脑子——榆次北!】 “活性炭?”她一脸懵圈,“你往我车上放活性炭干嘛?” 榆次北笑着拉开副驾驶前的收纳盒,将盒子塞进去。 有条不紊道:“汽车夏日在暴晒的前提下,车内会释放大量甲醛,就是你刚开空调期间所闻到的异味。活性炭具有特异吸附能力,具有发达的孔隙结构。它主要是由活化加工制备而成,材料主要为木质、煤质和石油焦等含碳的原料,在加热分解后具有丰富的表面化学基团。” 祖凝瞪大眼睛,这家伙是行动的百科全书吗? 怎么一言不合就科普呢?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想向我炫耀你有个最强大脑,明明可以一两句话交代清楚,非要说这么长一串,你不口渴吗?”祖大美人微笑的盯着他,好奇的问。 榆医生点点头,“的确。”他四处张望,“诚然是口渴了,我想你车上应该有水吧?” “为了科普这么久,怎么说口渴费该交了一下了吧?” “明明都看到了,装什么不知道?大尾巴狼,切。”她翻了个白眼,手指撑着下巴,看着他自导自演。 他不客气的重新拉开收纳架,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大口。 美曰其名:“多流汗就要多补充水分才是健康的生命之道。” “所以呢?所以榆医生这么聪明?应该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提点我?说,你早怎么不提醒,居心何在。” 他笑的无奈又宠溺,一瞬间,让祖凝有种置身于被温柔对待的错觉。 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的人,不怎么自然道:“有事说事,别这么看着我。” “这么看着你,怎么?”他缓缓欺近。 呼呼的空调声,将男人身上柑橘的青草香勾的更甚,逼仄的环境下似乎全是这种味道,让她想忽略都无法忽略。 此刻,祖凝真有种刚刚就不该让他上车的遗憾。 好好的医生,怎么偏生出种妖孽感来? “没怎么,说重点,我超凶的。”奶凶奶凶的女人蜷起拳头,做出一副捍卫者的姿态。 “行了,知道你是小野猫,不用特意和我强调。”男人好脾气的顺着她说。 谁是小野猫,这种男朋友哄女朋友的既视感,请问榆医生是怎么将其转换的如此自然,又做到无缝连接? 对,这不该是医科专业,这该是表演系的毕业生,不去做演员都可惜了。 见她不吱声,榆次北也不再逗她。 蓦地,认真的问:“如果你刚刚在开完空调,我让你下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会不会忍不住在心里觉得我是故意在找茬,找存在感,跟你过不去?” 男人也不恼,说完淡淡的笑等着她的答案。 “我……”当然会。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秃噜了一下。“呀,原来我这么不讲理呢,既然我这么不讲道理,那好吧,你也不要和不讲道理的人做朋友。” “我现在赶你下车,是不是也有了理所应当的借口,反正我不讲道理,”娇俏的小表情,傲娇的模样,是出了奇的灵动。 男人淡淡的笑意,手指理着袖口,阴风侧侧的问:“你可以试试。” “切,不赶就不赶,到底是谁求谁啊?你不要以为我不赶你下车是我害怕我只是懒得再变了好嘛。” 祖凝双手环绕,一副我不想和你说,你也不要搭理我的态度。 榆次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股将笑未笑的劲懒洋洋。 “嗯!知道你人美心善。”男人附和。 榆次北盯得祖凝心虚,四下张望的人不想承认自己特别渣,毕竟人家刚刚给自己科普了,过河拆桥确实不是君子所为。 她没有底气的先发制人,就像站在一个电线杆上,莫名心慌。 “好了我承认,确实不那么应该赶你下车,行了我也没说非要赶你下车呐,别那么上纲上线好嘛!”祖凝蔫蔫的说。 她手指指天,悠悠强调:“但是不可否认,你刚刚让我一个人在车上取代了活性炭的作用吸附甲醛,也不是什么大男人所为。我还是可以代表月亮鄙视一下你的,是吧?” 一边说一边瞅着某人的态度,祖凝很“大度”的插科打诨。 “好吧,好吧,看在我们俩都有错的份上,各打五十大板好了。” 榆医生漆黑的眼眸缓缓转凉,审视的目光寸寸改变。 终于在某人的淫|威之下,祖凝支支吾吾的认输。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笑的一脸得意,“就是嘛,你看看做人可不能那么没有良心对不对?这种危害是积少成多的,以此类推我就算救了你一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么大的恩情,你决定要怎么还我啊?” “……???”你咋不上天,真能趁火打劫。 额,她竟无言以对,还真是好大的恩情! “请问这位救死扶伤的榆医生希望我怎么还呢?”她暗戳戳的咬牙,气的想打人。 “开车送我一截,我今天没带车来,进了市区,你再请我吃饭好了?”榆次北笑容不减的说。 所以,她这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怎么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男人轻抬下巴示意,“不开车吗?” “开。”她恨恨的说。 一路开出西园寺,西园寺偏近郊位置,离市中心不算远。 祖凝一路开出,正午的路上人不算多,很快就进了市区。 红绿灯际,祖凝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句:“请问,榆医生中午想吃点什么?” 男人手肘撑着门框,姿态绵软的坐在旁边一副大爷景象。 心里那股火还没下去,心情尚算不得明媚的人偏冷淡,整个人再度恢复高冷形象。 心情大好不与计较的男人,唇角微勾了下,大有股招猫逗狗的架势。 “哦,既然祖小姐诚心相邀,又是你做东,地点难道不该你定?”男人狭长的眼尾微挑,笑的颇为张扬。 瞥了他一眼,祖凝心道:‘我忍。’ 吃,撑死你才好。眯着的眼神全是打量,放射的目光恨不得像激光枪扫射。 “好呀,就怕我喜欢的,你未必喜欢。” “你喜欢的,我自然都喜欢。” 四目相对,祖凝总觉得这家伙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自然而然转到调戏她的层面。 索性,放弃回答。 她直接将车开到林虹轩的地下车库,典型的江南风韵,菜系精致、偏甜。 乐嵘戈一直喜欢林虹轩的味道,奈何乐父不喜欢,总跟她念叨着不够吃。 想起某人吃货的样子,祖凝眉眼聚焦着一层浅浅笑意,又淡又软。 刹那间,人满是明媚和温柔。 车子下了地下车库,陡然暗下来的环境,她脑袋微昂谨慎又小心的模样像个寻食的松鼠。 男人全程看着她倒车入库,聚精会神时无形散发的魅力最引人入胜。 电梯前。 两人并排站着,让她想刻意忽略那炙热的视线都不行,她轻咳,提点。 男人好似不知,依旧余光落在她身上。 被盯得不自然的人抬手挡了一下,故意曲解。“榆医生我知道我长得秀色可餐,好可惜,看我并不能抵饱。我钱包今日也并不能因此而幸免,所以……” 她恰到好处的停顿,男人眼底满是欣赏。 好聪明的女人,不给人难堪,不制造尴尬;话题转移,玩笑揶揄。 “食色,性|也。不知道饭前看一些美的事物或者美好的事情,能不能调剂胃口吗?” “那我可不清楚,毕竟这不是我专业领域之内的事情,你说呢?” 榆次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祖凝先于一步进了电梯,付之一笑:“谢谢夸奖,受教了。” 男人按下电梯的一瞬,粲然一笑。“不客气,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尤其还是如此漂亮的女生。” 听得牙酸,倒颇为受用,唏嘘一笑。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这张嘴,确实厉害,她承认有被取悦到。 两人选了环境幽雅,又安静的区域。 几乎不用看菜单,她就能报出招牌菜的菜名。 祖凝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看某人一页一页懒散的翻着。说实话,榆次北的长相很戳重她的审美,是那种恰好长在她喜欢的点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温润却不秀气,儒雅却不木讷。 余光不经意的瞥向,男人忖然失笑。眼皮微撩,“怎么?现在是觉得我秀色可餐了是吗?” “虽然美好的事物不能抵饱,有相关文献说明美好的事物可以改善人的心情,尤其在饭前,有助于食用量的增长。” 祖凝懒得搭理他,吣道:“快选,榆医生友情提醒,我下午呢还有事,所以不能陪你悠哉悠哉。” “这样啊~那不如你来点好了?”男人盖上菜单,挑了挑下巴示意她来。 祖凝兴起所致,大方接受。“没问题。” “热呛鱼片、炒三虾、糖醋小排、桂花糯米藕、加一分鸭血粉丝。就要这么多,谢谢。”她朝服务员颔首。 “不错啊,常客?” 抿了小半口水的人,笑着摇头。“不是,嵘小戈特别喜欢,她对江南菜情有独钟。”说起乐嵘戈祖凝柔软了很多,没了刚刚的尖锐与敷衍。 那是发自肺腑的认真与笑意,榆次北贪念的看着这样的她。 蓦地,男人半真半假冲着她笑,平淡的声音里仿佛是个置身之外者,不带有一点主观情绪。 “这么关心她?所以你不婚的原因,该不会是……”男人巧妙停顿。 祖凝一滞,艰难的问:“什么?” 男人笑而不语,索性菜上得倒算快。 话题适当截断,一门心思只想快速吃完,好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食物消化通常有完整的链条,首先要经过口腔牙齿咀嚼将食物切碎,通过唾液搅拌后再到胃里面,胃里的酶、酸等物质再将食物打散,这样会更利于吸收。如果进食过快没有充分咀嚼,直接进到胃里将会增加胃的负担。” 夹起的虾仁默默松开,她略微艰难的看了眼对方,泠然一笑。 “榆医生,请问这是医生的通病,还是,只是你的?”祖凝笑容里几分疏离,几分魅惑,几分漫不经心。 一点点变换的眼色和模样,这样狡黠灵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男人看着呆滞,也不见回答。 “怎么?榆医生没有答案吗?还是……” 擒着的目光淡淡收回,男人不急不缓同样夹起一块虾仁。 未置一词,仿佛是在示范。 边吃边补充道:“如果吃得过快可能会导致饮食过量,从而造成肥胖,或者导致营养不良。” 医生都这么鬼畜的吗? 她承认如果生活中,每天要跟这样的男人朝夕相对,估摸着自己能膈应死。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八章 放长线,钓大鱼 【人啊,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谁手中的鱼,饵有多诱人在于线有多长——祖凝!】 不久后,当成天朝夕相对后。 她发现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比她还随意。 某天,终于忍不住的人好奇的问:“不是说吃得太快容易造成肥胖吗?” “我说过吗?”男人顿了一下筷子,笑意连连。 四目相对,一个揶揄,一个急躁。 “说过啊。”祖凝肯定。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男人模棱两可的问。 “就是那次从西园寺回来,你坑我请你吃饭那回。”祖凝很快回忆,急切的问。 “哦!你说那次啊!”他夹一筷子米饭,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米饭的香甜越嚼越入味。 男人嘴角擒着的散漫随意,相比对面人等答案的急切,榆次北显得太过淡定。 明显定力比不过对方的人,气呼呼的瞪着他,所有的不高兴就差直接写在脸上。 祖凝故意端起碗,又气呼呼的放下,碗筷和餐具发生的碰撞声明显,叮铃铃的,清脆。 如同一个刻意引起大人注意的小孩,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男人笑,也不说话,只是拿起碗给她盛汤递了过去。 瞥了眼旁边的汤,在气头上的人眼风扫了眼也故意不吱声,妥妥的你不和我说我就不喝你盛的汤小孩子心理。 “生气了?”榆次北软着声音哄她。 祖凝依旧不说话,只用形态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我诓你的。” “你诓我?”祖凝不解。“你诓我什么,你又骗了我什么,榆次北我要和你分……” 男人一记冷眼,祖凝硬生生的忍下那个字,只是满满说的不高兴和含在眼底的委屈像小鹿一样,晶润透亮的眼底满是水汽,盈汪汪的一片让人舍不得。 “好了别生气我逗你玩呢,我说过什么,再生气都不许说那两个字,凝凝你是记吃不记打是吧!”榆次北低声教育,软着声音好脾气的和她讲道理。 “榆次北,你对我不好。” “你得到了就不珍惜,你这个渣男。” “你明明说过要让我做无忧无虑的人,说过永远不会骗我,凡事由我你这个骗子。”祖凝一边说一边委屈巴巴的假嚎。 男人无奈,看着她哭笑不得。“好了,别演了,演技太拙劣都没走心。凝凝你都没感动自己吧,怎么能感动观众?” 被拆穿的人也不羞,盯着他眼神一眨不眨的看。 半晌,动也不动一下。 “怎么了?” “凝凝,说话。” 男人放下碗筷作势起身要过来,祖凝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说:“不用过来,我们就这样说话。” 想了片刻,榆次北作罢:“可以,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榆次北。” “嗯?” “你以前都惯着我的,你说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祖凝眉眼垂着,小白花模样get到了精髓。 话音刚落地,“喵……喵喵。”小祖儿探出脑袋,乖巧的叫。 祖凝偏头看了眼准时出席的猫又看了看榆次北。 这话说的还真让他不好接,怎么答都有问题。 答没有,眼前的人绝对能歪理一大堆的强调,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条狗。答有,“你不是狗,”估摸着后面的解释他还没开始,她就能跟他闹翻了天。 合着在这等他呢?还真是人间小作精呐! “你怎么不说话,连小祖儿都感受到了。” 榆次北打量着她,盯着她看了一会,祖凝默默低头。 男人解释:“这只猫,你说什么她都会‘喵喵’。” 正当她默默祈祷给点面子,“喵喵。”她愤愤瞪了它一眼,养你干嘛,明天就把你丢了,感受到主银幽怨的目光,小祖儿纵身一跃,只留下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背对着祖凝。 这是人不如猫的日子吗?已经狂到这种程度不用为小鱼干低头了,果真是人间富贵猫。 男人放下筷子,挺了挺脊背看着她轻吁一口气,“凝凝。” 他声音偏淡,很少叠字的叫谁。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清朗的语调里偏能听出点缱绻深情和无奈宠溺的结合。 祖凝心虚的摸摸耳朵。 “谁让你那时候避我如蛇蝎,一副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模样,不骗你,怎么有机会让你和我多待一会。” 榆次北重新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糖醋小排。 “来,多吃点。” 看着碗里的食物,祖凝笑得别有深意。“原来榆医生也会骗人啊,我还以为你不屑。” “凝凝,善意的谎言往往有助于促进事物的进程,算不得骗。”榆医生巧妙转换适当补充。 “是吗?”她手指一点点移动覆在男人手背上。 “对啊。” “那我今天不想吃糖醋小排,但我又不想浪费,所以你帮人家把剩下的排骨都吃掉好不好啊?榆医生就当你以前骗我的惩罚,怎么样?”她眨了眨眼睛,纯真和魅惑集于一体。 故意嗲声嗲气,显得格外无辜。 “不用这样吧,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其实也可以适当忘了。” 男人不奢甜,往往做了糖醋小排都是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故作思考的人,托着下巴静静凝望。“这样啊,那我觉得我明天可能就要搬走了,毕竟那么久之前答应过要住过来,今天又没有答应,明天也没承诺,这又不是我家,我还是……” 一边说一边在某人底线边缘疯狂试探。 男人抓筷子的手一顿,眼皮掀了掀。 咬着后槽牙,心里默念:“小妖精,早晚把你变成我户口本上的人,成为这套房的女主人,看你还怎么狂。” “如何。” 男人扯了一抹笑,看着她将笑未笑的样子有几分凉:“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到嘴边的话,莫名没了底气,“我也没说什么啊?”祖凝怂怂的不敢造次,“就知道威胁我,什么嘛。” 榆次北收了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复又给她夹了两块之后,闷头吃着剩下的排骨没再答话。 撇着碗里的糖醋小排,祖凝心里一暖。 祖凝有爱吃下午茶的习惯,榆次北并不赞同,多番交涉后,两人定了一周点下午茶的时间和次数,大多时候祖凝还算守约。 偶尔嘛! 往往下午茶后,晚上再喜欢的菜都会显得兴致缺缺。 常常看破不点破的男人大多会纵容,只是晚上拉着她没羞没躁时会格外投入。 一是消耗,二是变相惩罚。 今天一桌子她喜欢的菜却没有平时兴致高,男人心下了然。 所谓借故惩罚让他吃小排,不过是个由头,知道她没吃过瘾又吃不下那么多。 说出口的人不好再夹,真是给足了她面子又满足了她的嘴馋。 低着头,筷子搅着米饭,眼神却落在排骨上一动不动。 “快点吃饭,别发呆。”男人头也不抬的说。 默默埋着脑袋的人笑,头顶的灯光落在她一头柔顺栗色的发根,光圈闪着色彩的光,格外耀眼。 随着低头的动作,耳边的碎发近乎埋进碗里。 榆次北摇头,无奈,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她散下的头发拢起。 落地窗上,相互靠近的身影仿佛依偎在一起,无线情旎如潺潺流水,静谧美好的如一幅油画多姿多彩。 眼下的祖凝绝没想过日后她会和这个男人有着这样无线交集。 原以为这一生不过是一人一猫,孤独天明。 听罢,彻底没了进食兴致的人索性双手环绕,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剃了对方一眼,男人双手交叉,榆次北思绪清晰。 “通常一顿饭的工夫平均为17.2分钟。” “如果使用节拍器使每分钟咀嚼次数增加到超88次,即将吃饭时间延长到33.7分钟,则试验者的食量从平时的693克减少到528克。” 一字一句,措辞到位。 “一天三顿日积月累,这一差值将变得相当巨大。” “据狮王齿科卫生研究所武井典子的研究,人的血糖值从开始吃饭15分钟后上升,30分钟后达到峰值。由于血糖值达到峰值给人满腹感,约需30分钟。所以通过仔细咀嚼延长就餐时间,就能使少量食物让人获得满腹感,从而取得减少食量防止肥胖的效果。”说完的人递了一抹,看吧,有凭有据,怎么样? “说完了?”祖凝十分认同的点头,模样乖巧配合。 “嗯,说完了。男人懒懒从椅背上坐直,目光清明的看她。 瞥了眼食物,又瞥了眼对面的人。 这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女人从容大方的表示,“知道了。” “哦,既然说完了那吃饭吧,一连串说那么多话,肯定渴了吧,先喝点水润润喉。”祖凝笑着将水杯推近。 男人平静接受,默了数秒道:“好啊。” 按捺不住的人,眼神飘移。 不应该啊,就这么平静,她如此漠视,不应该愤怒到跳脚么? 坐立不安的人手握着筷子,半天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一下。 榆次北头也不抬,认真挑完勺子里的鱼刺,指尖捏着白玉瓷骨的碗勺,嘴唇微张的递了进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幽雅,这样的男人举手投足透露着贵气,干净是祖凝在榆次北身上看见的最直观的东西。 有颜有品,又愿意对女人花时间,的确倾倒只是时间的问题。 祖凝上下吞咽了下喉咙,不自觉的逃开目光。 “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知无不尽。”男人放肆的笑意带着不羁。 既然想挑明,说就说,她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愣是被榆医生说了五分钟。”低头,很认真的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稍加深思,她也没扭捏:“既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如直接说好了,我且听着。” 被点破的人也不尴尬,仿佛说出来就是为了被人拆穿。 “被你看出来了,明明伪装的还不错啊?”男人不走心的说。 对面的人失笑,到也算给面子。“嗯!演的是不错,只可惜我有一双慧眼,火眼金睛。所以,你骗不了我,也是正常,不用感到遗憾。” 祖美人傲娇,反正撕破了脸也无需伪装。 默了片刻,祖凝猜测的说:“我想你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应该不是为了跟我卖弄学识,也不是想展现你榆医生的记忆力过目不忘吧?” 漆黑发亮的眼神盯着桌上的食物,笑容凝在唇边,男人手骨搭着桌边,笑容很浅。 “是啊,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吗?”上扬的尾音,渐收的笑容。 明显的气场突变,祖凝心上一冷。 祖凝眯着眼,心里有了计较,食指和拇指无意的搓着,面上依旧保持原样,心口却不停地的打鼓。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三十九章 和男主角,拿错剧本的日子 【不要脸和单身,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既然剧本是人创作的,他生活的剧本就该由他自己做主——榆次北!】 在即将冷场前,祖凝迅速转移话题。“倒也不必,以榆医生的人品,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嘴上笑嘻嘻的说,内心疯狂的os:‘你是不是还两说,毕竟你的人品在我这也很模糊。’ 心里的白眼翻得多大,偏偏面上什么都不能表现,她痛苦的自我嘲讽,太怂了。 “这么了解我啊?不是……也没见几次?莫不成昨晚向某人临时打听的?”男人抑扬顿挫的揶揄。 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祖凝无奈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特意强调:“自恋是病,得治。不能自治,就找人治疗,谢谢。” 审视对面笑得言不由衷的人,榆次北特别满意。 心情美妙的夹起鱼片,吃了一口,馥郁浓香的气息在舌尖绕过一圈后,这才徐徐开口:“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别岔开话题,你一句话能搞定的事情,要说五分钟究竟目的何在?”女王气场上身的祖凝,最烦磨磨唧唧。 “我什么目的,你不清楚?”悠哉悠哉吃饭的人,觑了对方一眼,说得意味深长。 “唉你别胡说,你什么目的,我怎么会清楚?搞笑。” 她豪放的撑着桌子,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前倾在桌子上。 心虚的人,不怎么自然的端着面前的杯子连连灌了几大口这才作罢。 “你说,你总这么过河拆桥我会伤心的。” “看看,我又在无形中救了你一命,大大降低你之后患胃病的几率啊!行吧,这回你说说要怎么感谢我?” “榆医生不是说医生都有好生之德,你总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讨感谢不合适吧?”祖凝笑着打哈哈。 “这样啊?我还以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恩比天大呢,看来是我想多了。”榆次北颇为遗憾的说。“啧啧啧,看来这感谢是要泡汤了,那我今天还是多吃点吧,争取把本吃回来。” “……”祖凝无语凝噎。 榆次北遗憾又感叹,默默自哂:“就凭我救你这两件事,在古代以身相许都是不为过的,我只不过找你要个感谢,没想到祖小姐居然如此推诿。” “我也没狭恩图报是吧?” 祖凝嗤笑,没有狭恩图报,就差把“祖凝感谢榆次北救命之恩”这句话做成横幅打在公屏上,供所有人观赏。 “感谢,呵。”眼神微眯的人,细细缕清思路。 从“寺院遇到,”“一起吃素面,”到“甲醛事件送活性炭,”最后“一起回市区。” 到眼下,两人面对面坐在这吃饭,“科普咀嚼速度。” 怎么看都那么像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骗车、骗饭、骗相处? 这是单纯的想“要感谢?”司马昭之心未免太直接了吧! 脑海里一连串奇奇怪怪的想法蹦出,连带着打探某人的目光竟不自觉变深沉。 不是她自恋,实在是某人的意图也太明显。 做了点心理建设,神情恢复自然的人。 言行大方微微一笑:“是要感谢,但是我怎么总有种被人下套等着我钻的错觉?榆医生,请问我这不是什么被害妄想症吧?” “你是医生,我要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你可得提前告知我啊,免得日后我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不受控。” 她狡黠的目光存着一抹算计,明晃晃的告诉榆次北,‘就算不感谢,也不能当是我不识好歹,顶多就是精神状态有问题,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你榆次北若是再和我计较就是你不对。’ 对面的男人仿佛早知道她要说什么,眉眼微弯,也不惊讶。 “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就知道,这么多年的敏感性也不是白练的。 “所以?” 他笑得自然,端起水壶给她杯中蓄满水大大方方道:“哦,就是为了多敲你一顿,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思的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是为了什么?” 笑容在瞬间凝滞,这一刹那,不得不承认,的确有那么一些的尴尬。 “呵呵,呵呵呵。您还真是,为了吃无所不用其极呐。敬畏,敬畏,成,那你多吃点,不够的话再点点?” 说清楚了,祖凝起的疑心稍微收了点。 大概是榆次北一直表现的太过亲昵,时而一撇的视线也太过灼热,总让她不能完全放心。 这个人是危险品,祖凝在内心设防,保持安全距离。 男人视线移开,盯着桌上的美食显得分外热衷。 “好啊,放心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榆医生再度拿起筷子,转战美食。 一边吃一边不自觉点头。 秀眉微拧,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这都什么情节,拿错剧本了? 影视剧里不都是男人费尽心思的要请女人吃饭吗?女人请客,还会及时推辞? 被主人问及菜品够不够,按照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是应该谢辞,说够的吗? 这位,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默默叹气,生活不易。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不能幸免的终究是她的钱包呐! 男人聚焦着笑意的瞳孔里划过一抹狡黠,他轻咳一声,很认真的看着她神情真挚。 “你放心,其实我没有那么能吃,也很好喂养。你不用叹气,我知道过日子需要节俭,我不会浪费,光盘政策人人有责,当然也不会吃穷你的。”说完,朝她眨眨眼。 她默默夹起虾仁的手一滞,狐疑到怀疑人生。 刚刚解除三分之一的警报这么快防线又要重筑? 跟她说干嘛?还有,他能不能吃跟她有什么关系。祖凝审视又不需要她养,这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吧? 看着某人那细嚼慢咽的模样,榆医生的心情美妙到飞起,恨不得立马跟顾队分享分享他榆医生的幸福生活。 得意了没三秒的好·尴尬·气氛,被一道轻飘飘的男声截胡。 “祖凝?你是祖凝?” 听到名字被叫的人起身,看着面前的来人,很明显的刹那数秒笑容僵在脸上满满的不自然,仿佛在回忆对方姓名。 嘴唇微张数次都没能想起对方叫什么? 她囧了囧,下意识的目光去寻求一旁人的帮助。 难得救死扶伤的榆医生很没有公德心的转开目光,转而悠悠然的看向窗外。 被噎了噎的姑娘,暗自腹诽:‘临阵脱逃,有没有默契啊?刚刚不还一副默契深厚的模样,扭头就这么翻脸不认人,真的好吗?果然,男人能靠住,海虾会上树?’ 决定自力更生的人,冲着对方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记得你,只是不太能记清你的名字。” 来人明媚的目光蒙上一层尘埃,是明晃晃的失落。 祖凝歉疚抬手,挠了挠头耳边碎发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你方便提醒一下吗?”她主动询问,试图缓解尴尬。 来人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失落,笑得没所谓。 “没事,是我唐突了,我是邱鸿伟你的高中同学。”男人大大方方的介绍。 “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你不记得也是正常。”邱鸿伟主动给祖凝解围。 祖凝感恩的笑笑,同窗几年现在连人家名字都记不起来,说起来确实显得她这个人不太对。 榆医生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清幽的目光时而落在祖凝身上,时而带着点防备看着这位高中同学。 心情一时间大好,同窗三年,连名字都记不住想必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 如此,榆次北心情空前的好,手指敲击桌面,像是给这段静默空气填上了一段配乐。 邱鸿伟略微尴尬的站在那儿,气氛迷之尴尬。 她一向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如果对方一直不说话的话资金也不知道如何暖场,奈何某人一点救场的意思都没有。 幽静的环境,谜一样的用餐和突如其来的第三人。 祖凝郁闷,说好的这地方幽静无人打扰捏? 秉着自己的朋友自己解决的思路,祖凝斟酌开口,礼貌性的问:“那个好巧啊,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哦!这家菜味道不错要不是的话,可以来尝尝。” “啊?哦,好。” 尬聊成分居多的对话,很快就没了聊下去的契机。 她礼貌性的站在那里等着对方一两句寒暄,然后快速结束这个让人窒息的饭局。现在一看见某人,祖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邱鸿伟忖了片刻,羞涩道:“祖凝?” “嗯?” “其实不是。”男人踟躇道。 “啊?什么?” 邱鸿伟看了眼榆次北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不是来这吃饭的。”顶着祖凝不解的目光,坚定的说:“我刚刚在橱窗前看到你,特意进来打招呼。” “……”她头疼的“嗯”了一声。 又来了个话题终结者,祖凝扶额,她是真没想好这话题要怎么接。 视线在两个男人身上来回扫的乜,她想不通现在是流行说话暧昧不清惹人浮想联翩? 这一天天,一个个是集体来索她命的? 反观,某作壁上观的榆医生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真想打爆他的狗头,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恨恨咬牙的女人,顶着某人极有深意的目光,依旧抱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想法露出招牌式的假笑看着邱鸿伟问:“这样啊?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榆次北脸上聚焦着笑意复杂又有深意,一会不是故意筷子碰到碟子的夹菜声就是端起水杯倒水的声音。 瞪了某人一眼,好不容易收敛的人。 须臾,他温温吞吞扬着声音对她说道:“杯子。” 她眼神示意,“什么?” 男人的眼神落在她的杯子上,祖凝抱歉的看了邱鸿伟一眼,掩着唇说:“我不渴,不用了。” 了然的笑意藏在眼底,片刻他有意施加威胁,一字一句咬着牙施施然问:“你确定?” “确定。”扭头,根据这两天的亲密接触,对眼前这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男人,她敢保证,她现在不答应,一会这位又不知道要给她制造什么幺蛾子。 到嘴边的话,出口变成“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男人接过杯子,替她重新蓄满一杯,俯身推送到她的面前整个动作自然中透着柔和。 每一步都给人恰到好处的感觉。 明明心里窝着火,偏叫她一点火气都没有。 她扭头,尽量忽略刚刚榆次北的行为,从阴到晴的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不好意思刚刚。” 邱鸿伟看了眼在那里端坐的男人,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坐在那总让人有种气场全开,生人勿进的错觉。 还有那么一丝的排斥和不友好,那是男人之间的一场气场和莫名的敌意。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章 出师不顺,后方被嘲 【生活若不能对你宽容,我能。只要你愿意同我说,随时出现——榆次北!】 犹豫数秒,邱鸿伟默默给自己打气。 气氛无形中有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榆次北双手交握,食指虚搭在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满桌美味佳肴散发的香气和飘香四溢的茶香缓缓飘荡,男人勾着唇角的笑意深浅有序。 眼角微垂着,懒懒看向前方,虚晃的视线里一点点失焦。 站在那的祖凝看着邱鸿伟一副有话要说,又犹豫不决的模样都替他着急。 她手指来回的搓,心里急的跟热锅上得蚂蚁似的。 一心想着要如何缓解尴尬的人眉心紧蹙,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祖凝。” “啊?”她回神,看着对方等着他的下言。 面上急切的表情太过殷切,榆次北头稍微偏了点,掩手轻咳,出声提醒。 祖凝回头,眼神瞪着他无声的问:“你干嘛?” 男人特别无辜的耸耸肩,假笑着回应:“呵呵,不干嘛。” 她扭头对某人忿忿做了个鬼脸,笑着看向邱鸿伟:“那个不好意思啊,你说。” “哦!没关系。”邱鸿伟样子有些拘谨,声音也不是太自然。 闪躲的视线在榆次北身上顿了片刻随后很快的转回来,想了想大大方方道“确实是有点事。” “过两天班上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毕业几年了,你和乐嵘戈都不怎么参加。” “啊,这样啊。”祖凝提着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我……”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出口变成:“我们都很想你。” 当着榆次北的面,邱鸿伟承认自己没法太坦然。 稍稍吸了一口气,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建议。 “就算毕业了,也不妨碍大家多聚聚,走动走动。毕竟,我们是同学,你说呢?”他闪烁其词的说。 愣了半晌,有些事可以选择不知道,但别人既然提出,也没有当面驳了人家面子何况还是当着榆次北的面。 她一直觉得同学聚会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一群毕业许久的男男女女各自炫耀,各自吹捧,各自意|淫和攀比对方过得没有自己好的一种情感上的自我满足。 疲于应付,格外虚伪。如此,还不如不参加。 想了想,虽然不喜欢,看来今年是没法避免了,心里不免懊恼自己选的都是什么地方。 她大方应承,“好呀,那时间定下了你通知我?” “好。好啊。” 祖凝垂眸,不自然的缕了下散落下来的头发。 榆次北孑笑,忽然心情不甚明朗。 她眼神示意,“你笑什么?” 男人摇头,并未作答。 见两人如此自然的说话,难以泼墨的默契。 她一贯对人客气,至今还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这样亲昵,类似娇嗔。 一遇上榆次北祖凝就自然而然进入战斗状态,很容易忽略旁边的人。 “那,你忙,我就先走了,到时候给你发消息。”邱鸿伟僵硬的说,仍不忘余光肆意打量榆次北。 “啊?”祖凝微笑着朝邱鸿伟点点头,“好,那到时候联系。” 榆医生优哉游哉喝了口水,仿佛刚刚那一出不过是个来推销东西的人。 眼见某人离开,那股窒息感消除,她深深松了口气,连灌了一杯水入口方才抬头审视榆次北。 “对了,你刚刚笑什么?”赶在某人开口前,祖凝气场偏冷直接敲死后路:“别跟我说没什么,也别跟我说随便笑笑,你那表情分明不是,我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好吧。” 重重放下水杯的人,满脸写着“不好忽悠。” 吃饱喝足的榆医生,纸巾对叠,三两下一朵玫瑰花形状跃然眼前。 就着一边方向,他横着轻拭嘴角。姿势风雅间带着诱惑,力量中带着随性。 一个随意的动作就能传递出热爱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戳祖凝。 她连移开目光,侧着角度,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倒像是男人用牙齿含着玫瑰花,苹果肌微鼓,侧翼的弧形成流线型好看。 榆次北原也没想瞒。 “从相处到现在,我第一次在你脸上看见这种不设防的笑容。”话音落地,未收尽的笑意仍挂在眼角。 他补充道:“对我。” 一语戳中她的心思,祖凝紧张的握着杯子,拇指用力,指甲盖上渐变的白色逐渐占了上方。 榆次北觑了她一眼,眼风撇过她拇指位置,淡淡提醒。“你再不松手,一会血液流通不畅,拇指就会没了知觉。” 女人立马松手,闪躲的睫毛不断的眨,像蒲公英被风吹时一闪一闪的绒毛,细而密。 “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是个医生,多多少少能探出点别人的心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生活很美好,别轻易否定,也别将温暖拒之门外。” 一语双关,祖凝双颊通红,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拿筷子的手不自觉抖动两下,吣道:“不愿意和我说就算了,干嘛要岔开话题,我又不是非要问。” “吃饭吧榆医生。” “我叫什么?”男人平行着目光,盯着她一眨不眨。 “什么?”祖凝反问,一脸像看神经病的模样看他。 见他表情认真,不似玩笑。 她认命答:“榆次北。” 无形中,她觉得她有些放肆这个男人在她世界里肆意而为,一而再再而三打破她的原则。 男人心情明媚了几分。 “没事,吃饭吧。”男人极尽深意的看了她好一会,收了目光又跟个没事人似的。 风起云涌的一顿饭,最后在榆次北的好心情和祖凝的无限纠结中结束。 心烦意乱的人,叫住同行的男人。“榆次北。” 他单手抄兜,缓缓转身温柔询问:“怎么了?” 祖凝抬眼注视着他,后方的布局虚晃了神。 这家餐厅是自西向东的渐入式格局,大厅的正中央一座假山傍水的小桥流水人家设计,滴滴答答的水声,很给人一种内心平和。 他身后是半圈拱门镂空设计,醺黄色的光照得整间屋子很淡,有了古色古香的韵味。 此刻大厅来往的人极少,置物架的窗台上架着几尊琉璃花樽。 没有刻意附庸的风雅,也没有奢华富贵的闹腾。 在静谧中走向时代,是向复古致敬的美,最容易勾起一个人心底深处的渴望。 男人站在那徐徐转身,一帧帧的动作缓慢且真挚。 不刻意拉起的笑意,浅浅挂在唇边,狭长的身影被橘黄色的光勾得有些长,此刻他与景浑然一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即使此刻他一身的现代装束,那份儒雅与精细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头顶红木设计的架构,一排崭新原木风格和其背景交相呼应。让传统中透着喜庆,让繁复中透着简约。 “怎么了?”见她愣神,男人耐心极好的又问了一遍,将陷入沉思中的人赫然拉回。 有些温柔,或许这一生她都不配拥有。 如他,活在阳光之下;如她从阴诡地狱里爬过,温柔和美好总会失之交臂。 面色苍白几分,她不自然的缕起散落下来的鬓发。 闪躲着的眼神虚看着前方,“没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抱歉,我下午约了人去看展览就不能送你了。” 原以为会胡搅蛮缠的人,此刻兴然接受:“好。” 面对答应了太爽快的榆次北,她神思间仍藏着不解,探究的看了眼男人。 榆次北失笑,“既然不同路,自然不该送。”一语双关倒是很客气。 上前一步,男人替她按开电梯。 他侧眸温柔的对她笑:“进去吧,路上慢点。” “好。那……再见。” “再……见。”榆次北逐字逐句的咬音,重音落在前一个字上。 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脱口而出的相邀就要宣之于口,两人相对而战,视线随着电梯缓缓阖上的门不断拉远。 抿着唇的人,到底没说出口。 有时候慢了一步,原本的轨迹就会改变。 有几分脱力的人沉沉靠着电梯壁,有点心累,有点虚脱。 下沉的电梯很快,叮得一声,电梯门缓缓再次打开。 祖凝借着手臂上的力量,撑着自己起身往外走,面上全是颓然的无力和烦闷。 再抬头,一瞬她有几分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你怎么会在这?”话语间全是明显的欣喜和窃喜,眼角亮着的光明媚如朝阳,是满满的欣喜。 “等你啊!”一开口,带着点气息不稳的喘息,如同告知对方这具身体的主人刚刚经历了怎样剧烈的运动。 “等我?”惊诧声下细微的颤音不甚明朗,却是实打实的慌张。 “对,等你。”榆次北坚定的说:“我想问你,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啊?”那一秒的孤勇,绝不足以支撑那么久,心口紧拎,她随便寻了个由头。“就是想和你说,说……” “说什么?”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不催促,也不逼问,步步向前,循循善诱。 手心一片糯湿,她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流转的情绪如丹青水墨般浓烈。他的呼吸声,和她换气声各自小小胶着,彼此感染,彼此拉扯。 “就是,就是说想对你说一声,说一声‘谢谢。’榆次北,谢谢你。” 一句不到头不到尾的话,彻底结束了这场慌乱。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她便落荒而逃。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个男人无孔不入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让她无力招架。 花洒下的人,沉沉靠在墙上。 糯湿的发丝软软趴在头皮上,水滴顺着眼眶一点一点向下滴。 女人抬手擦掉眼皮上的水,深吸一口气。 听完“谢谢”的人,差不多是溃不成军,她不敢去深究那双漆黑眼眸下的想法和情绪。 所以,她逃了,她胆怯了,她不想去承受那灼热背后所衍生的所有不确定。 祖凝仰头,看着热气雾湿的浴室,转过身手掌用力一抹,泾渭分明的两道线。 很快上方的小水滴汇聚往下,她越想擦就越多。 仿佛在问“是堵还是疏?” 重新拧开淋浴,倾入而下的水波,落入光滑的瓷砖上。像是水打芭蕉的声响,手心轻划,帘幕被隔断,美观尽消。 心情闷闷的人,赌气般扒拉头发。 女人一股脑憋气站在花洒下,水珠没过皮肤的光滑感,她想冲走所有的烦恼,什么也不剩。 双眼微阖,脑海清晰的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面孔下全是榆次北的样子。 温柔地、揶揄的、淡漠的、儒雅的、干净的、肆意的。 或笑,或愠怒、或瞪、或凝视。 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 不管哪一种好像都和她忧戚相关,明明刚认识的人,竟能对她的人生产生移山倒海的功效。 这一刻,她承认她是恐惧的。 那个人,太可怕,比罂粟还让人上瘾。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一章 同游展览,暧昧升温 【所有不经意的偶遇,都是我费尽心思求来的同行;哪怕让你有万分之一的开心,我想我亦能满足——榆次北!】 相比这边的心思难测,榆医生那边可以担得上和风细雨四个字。 吹干头发的男人,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往房间走。 电话响了两声,那端依旧是很欠扁的声音响起:“时间、地点、连人我都给你要来了,你不陪你女人看展,还来骚扰我干什么?” 顾瑨珩慢吞吞的语气存着明显的调侃,欠扁又挨揍。 顿了一下,对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悠悠道。 “榆次北,你可别告诉我,你真对我有意思?”漫不经心的揶揄声,是撩人的雅痞。痞气十足,声音浑厚,顾瑨珩故作恶心作勉为其难的提醒:“说过,我不喜欢你的。” “榆医生你也知道强扭的瓜它不甜,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好了一切随缘好吗?”顾瑨珩故意曲解,扯着唇笑。 “……” 近来,接二连三被某人开涮的榆医生是真不想搭理这位。 什么毛病这是,他没忍住的小声逼逼:“自恋是病,得治。” 顾瑨珩一秒变脸,“哦!那你找我干嘛,挂了。” “唉,等等。” 顾瑨珩窃笑,“大中午的追这么紧黏黏糊糊,怎么时间、地点、人物都给你解决了,三要素搞定你还发展不出一篇故事来,那你别怪我也太看不起你了。” “……”这么损,一天天的就那么笃定日后没事求人,它日……它日千万别栽在我手上,损不死你也把你往死里损,榆次北幽怨的想。 “等等,那么捉急你干嘛去?” “治病啊,治病不得挂号吗?现在医院那么热闹的地方,医生这么紧俏的行业。看病,不得提前预约啊?”顾瑨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本正经反驳他刚刚那句,“自恋是病。” 要不是有事求人,要不是打死人犯法,他真想打爆这位的狗头什么脾气一天到晚。 “得,顾大教练,国民教练我错了,我错了成不,您没病,您健康,你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成不?”榆次北适时服软。 “唉,我说你自己即将要抱得美人归,你帮帮我,帮帮我能怎样?是能少块肉还是能心里别扭呐?” “不能怎么样,我不乐意,怎么慢慢追妻路,过五关斩六将你以为呢那么容易?”顾瑨珩以过来人的语气教导后辈。 榆医生赔着笑,低着声音道:“对,您说得对,听前辈一言,胜读十年书。你说说反正都是要帮的,怎么听来就那么欠揍?”话顿在某人开口前,榆次北很有先见之明来了一句转折。 笑嘻嘻道:“虽然很欠揍,但绝对是可爱的欠揍。所以,能不能高抬贵口,少打趣我?” “不能。”顾教练不客气的回复。 “又怎么了?”榆次北突了突太阳穴,无奈的问。 “没怎么,我反复无常,我精神错乱,因为我有病啊你不知道?”顾瑨珩阴阳怪气的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个小孩子拌嘴,谁也不让谁。 “成,你开心就好。不说我说国民教练体育界您也算是个榜样,气量这么小不至于吧?有损你国民教练的威严。”榆次北抛砖引玉的奉承。 “是吗,国民教练性情反复无常不是太正常了吗?谁叫有能力的人性情都很古怪呢,我这是遵循逻辑定律啊榆医生。” 两人暗暗较劲。 “行,你长得帅,你能力出众,你说什么都对好不好?”榆次北不走心的奉承。 傲娇的人冷哼一声,慢吞吞的回道:“那是自然,榆医生为爱情折腰的模样也真是令人感动呢。” “那个,您还是正常点吧!”榆次北忍无可忍的说。 “知道就行,废话少说,找我干嘛?听我说话,计时收费,贵着呢!” “……???”榆次北默默盯着置物架上摆放的优秀员工奖,咂舌?“切,你傲娇什么?听我说话的人,还都有病呢!” 话音落地,嘟嘟嘟嘟。 榆次北低头。 一串忙音传来,手机自动返回主页,看着熟悉的主界面,男人颇为郁闷。 堂堂大男人一个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不知道气量小的男人容易短小,真是好不可爱。 重新点回拨通,听着嘟嘟的忙音,电话响着那端人故意不接听。 契合不舍的人再度重拨,这一回响了两声之后直接被挂断。 成功气笑,榆次北退回主页,点开微信。 〖欸,我说你至于吗?那么小心眼,我不过是随便举个例子,举例而已。〗 片刻,仍然没有回复。 气呼呼的榆医生锲而不舍,连续发送。 〖至于吗?至于吗?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还有,那只是个例子,你可以把它当成辅助的道理论证,知道什么叫道理论证,旁证引博吗?道理论证是为了展现一句话说的有理有据而已,有则改无则勉你可以把它当成类比嘛,类比而已做不得数的又不是说你干嘛那么急着往身上扒拉。〗 继续,没得到回应的榆次北战斗力满满,手指飞快的在界面上来回敲击一气呵成。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某人大爷般回复,如评语。 〖不好意思,我没病,所以不需要听您说话——再扰拉黑。〗 气到吐血的人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胃,要不是有事相求,拉黑算了。 榆医生腆着脸拨通了某人的电话,深吸一口气默默吐槽:“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小心眼的男人,并且没有之一。欸,先提前说好,你先别挂。一码归一码,别总那么小气,ok?” 重新拨过去,男人也没拿乔的接通,见某人没吱声,他知道这事基本算是成了。 一向懂得见好就收的人也不端着,抛出前面一大堆不重要的寒暄,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 听完过后的男人乐呵一笑,“成啊,榆次北,你这是拿我当你俩恋爱的月老使啊?” “啧!啧!啧!让你当月老你还不乐意?你帮一下兄弟怎么了?怎么了?看兄弟幸福你难道不高兴?”榆医生没皮没脸的问。 思忖了一会的人,悠悠然道:“哈哈,还真是没觉得有多高兴?” “顾瑨珩。”稍抬高音量的人,直白告诉对方“我很生气。” 点到为止的男人这一回没再逗他,稍显认真的问:“请问,你付我费用了吗?我凭什么帮你?帮你也没什么好处?” 那边安静了片刻,听着来来回回手机敲击界面的窸窣声响。 点开免提,顾瑨珩低头继续看文件。 没几秒,安静的办公室传来一串机械女声:“微信到账140元。” 他瞥了眼悬浮窗的消息,榆医生叫嚣:“呐,中介费我交了,这一回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呵呵,140?巨款呐,榆医生够大方,看来某人在你心里的分量不过如此,了解了。”顾瑨珩毫不客气的嘲讽。 “啊!不是。”榆次北笑了一笑随后很讨巧的主动解释:“我是按照门市咨询价付你,一次二十,我先交一个星期的。” “这不是某人在我心里的价,这是顾教练在我心里的咨询价位,我已经按照本市咨询费用最高付给你,还请顾教练恪尽职守。”榆次北不客气的提醒某人。 “至于某人在我心里,那是无上的价位,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存彩礼了,毕竟无上的价位怎么存都不为过,顾教练说可是?”榆次北诚恳的说。 态度叫一个心诚则灵。 “呵呵,你成了吗你就彩礼,人还没到手就想着存彩礼,榆医生做梦还早要不等你清醒点我们再聊?” 顾瑨珩不客气的呛声。 榆次北嘁了声,真不可爱。“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听罢顾大爷也不恼,手指虚转着笔,美滋滋的点击收款。 面对客气也没客气一下的顾瑨珩,榆医生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吐气,虚问:“你还真收,你可真好意思啊顾瑨珩。” “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我的劳务费。放心,收了你的钱,我会好好给你办事的。我这个人一向讲信用,银货两讫我懂。” “……???”恨不得表演原地去世的男人,见怪不怪的说:“神特么讲信用,那你可真是好棒棒。” “谢谢夸奖,毕竟收了它能给我们家嵘戈买上好几月的奶茶。”顾瑨珩一脸骄傲的说。 某人得意洋洋的语气,恨不得原地炫耀自己的完美爱情。 “好几个月?”榆次北难以置信,想了会不应该啊。 他默默盘算:“大哥,我给您算算啊,现在一杯奶茶的市场价大多在十二三块到十八九快这一区间不等对吧?” 榆次北确定一下这个老古董到底了不了解现在奶茶的市场行情,毕竟这位大哥性子太直。 “嗯,所以呢?”顾瑨珩不答反问。 “还所以呢?所以一百四十块有可能十杯都买不到,请问你的好几个月是从哪得来的结论?是谁给你的自信过了火?”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片刻,终于有种扳回一局错觉的人隐隐得意。 ‘哼,你也有今天,让你压迫我,让你打趣我,让你揶揄我。士可杀不可辱,我要让你知道我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榆医生得意洋洋的想。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顾瑨珩想了会,认可的说。 “对吧,对吧。”那当然,劳资是谁,榆医生暗自得意。 “是,现在的奶茶确实不便宜。”顾瑨珩一副感慨市场价位虚高的感慨。 “是吧,是吧。”那当然不便宜,榆次北格外有感触。 默了会顾瑨珩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所以,为什么我的劳务费这么低?还有你怎么那么抠门,就算是朋友,你也不能这么抠,怎么,我的时间成本它不算钱吗?” “???纳尼!”大哥,这剧本貌似不太对。我到底是交了一个怎么样的“神·抠门·仙”朋友,说的每句话都是以坑我为目的。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二章 好巧啊,祖小姐 【舟安到底是有多小?中午一起吃过饭的人这会居然又碰上,可不是很巧呢榆先生——祖凝!】 狐疑到头秃的榆医生大脑还是一片浆糊,隐约间继续占据上风的男人连连奸笑。 “算了,看在你是朋友的面子上,我也不和你计较,毕竟奶茶喝多了不好,看看人优乐美的周董,奶茶的后遗症你想象不到。”顾瑨珩颇为牵强又遗憾的表示,奶茶后续影响造成的现实负担。 为什么要反驳顾瑨珩,顺应不好吗? 找不到反驳方式的人,抱着最后的尊严幽怨吐露:“堂堂顾队,竟说这么没出息的话,你羞不羞?” 谁知顾瑨珩满脸的理所应当,“那有什么,毕竟我才是那个要存钱娶媳妇的人,你……估摸着还早?” 被呛得连连咳嗽的人,是真觉得这家伙自从恋爱之后,不是厚脸皮,是没皮没脸了。 “顾瑨珩你还是不是人了?在我这你现在人品很模糊你知道吗?” “谢谢,我人品模不模糊,只要我媳妇知道就好,反正你也不配,挂了。” 被怼了一通的人,看着手机沉沉失笑。 ‘顾瑨珩啊顾瑨珩,你也有今天?直男也有春天了,难得。’ 榆次北笑,没关系,可以忍。 被怼就被怼吧,索性结果是好的就行。 哪一个追妻路上的人不要听两遍:“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小case。” 美滋滋的人哼着小曲,难得不怎么正经的走到衣帽间。 双手环绕,抬着下巴,倨傲的小表情傲娇的不得了,一手叉着腰跳脱的手指在空气中来回的转,一手指尖托着下巴细细的想,眼神来回穿梭。 片刻,眼神落在其中一件上,他手指快速扫了一圈,停顿在一件颜色偏正经的香槟色衬衫,和一条宝蓝色的西裤。 榆次北满意的笑了笑。 脱俗的面料色彩,和随意的裁剪风格是davidecenci衬衫的典型标志。 榆次北脱下浴袍,很认真的换装。 镜子前的男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到脚认真打量,唇角挂着的笑意扬着格外明显。 繁复的印记加上明显的跳色本身会给人一种视觉冲突,许是他太过温润的气质和微绷的下颔线流于线条的结构,穿上的那一刻倒也不显得十分跳脱。 敞角领搭配修长的脖颈,喉结前方是翁莎结的领带,无形中会给人一种高级感。 棉质的手感和垂直的面料,将修身和时尚完美结合,对着镜子的自己男人妖艳的将两指并拢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完美。” 据说每个男人从男生长大开始内心里就住了个小孩子,活泼、张扬、调皮、任性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羁,是孩童的幼稚和男性成熟的结合。 这样看,榆医生算是彻底解放天性,释放了自己双标的那一面。 男人走到置物架边,低头在表架上看了一圈,最终拿了一款纯黑的简约风手工机械表。 全身镜前,他偏头扫了眼满意的对着镜子里自己粲然一笑。 “凝凝,我来了。”说完,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心满意足的出门。 星空展自落户舟安以来,一直好评不断。 周末的火爆程度,让她一向是望尘莫及的。 工作日的淡季,果然就适合她这种孤独的人一个人来这种网红情侣打卡圣地,否则看到人家成双结对,岂不是得呕死。 默默在心里腹诽一通那两个没良心的臭姐妹,整体上祖凝心情还是不错的。 之前她有在网上预约,索性直接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全程预约制进入,到点扫码一路上畅通无阻。 饶是像祖凝这样对美感要求度极高的鬼毛性格,一路上自靠近这一块,外景的布置墙上的星空画也让她足够震撼。 一路边找座位边看,星空展的地下停车场不得不说做的确实到位。没有想象中的黑,反而一块区域就是一类型的设计和画展风格。 一路跟着地标走,祖大美人不经意间啧啧称奇。“这也太美,太还原了吧?” 在地下停车场小小绕了一圈的人上了电梯,顺利进入主展厅的大门。 极具梵高星空风格的满院墙成立体环绕风格,360度的镜像、空灵的配乐、和变色光影。这种三维立体感强的地方,难怪被誉为适合拍照和放空身体的地方。 工作日里面的人很少,很有先见之明的人来之前倒是记得带自拍杆,只是刚刚验票进来才知道自拍杆不能带进来,必须寄存。 默默叹气的人发出灵魂的反问:“又不是国家级博物馆,为什么不让带自拍杆,网红打卡地不带自拍杆,让单身狗怎么活吗?” “怎么现在来网红打卡地,进来前都需要提前租个‘象’以备不时之需吗?这么看不起单身狗,赤裸裸的搞区别对待啊?” 祖凝幽怨,“这么好看的地方不拍照简直可惜。” 嘟囔着不怎么高兴的人,神色蔫蔫失了点一开始来的兴致,低头乜了眼盛装打扮的自己。 “又拍不到全身穿那么好看做什么?简直浪费。” “关键时候,女朋友看起来一个一个都那么靠谱,一个两个给我记得以后别指望有事求我,傲娇谁不会啊?” 她忿忿的看着这么美的景色和这么美的自己,莫名肉疼的难受。能看不能吃的感觉也太折磨人了吧! 身后一道嗤嗤的笑声传来,祖凝警惕回头:“谁?” 展馆内凹凸不平的设计很多,不同的光调和色彩容易迷惑人的视线,叫人很容易看不清。 “是谁,出来?”祖凝四下张望,来回的看。 “是我。”调侃的笑意带着软软的腔调,听来忖了些许的柔情。 看清来人,她再度蔫神。 周身的郁闷和颓丧明显,这一片迷离幻境中女子一袭玫瑰金色修身裙摆长及脚踝。 下摆的弧度偏设计感,荷叶形的摆角和修长的脚踝搭配的相得益彰。 裙边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欲说还休之感下的景观一定不差。 男人欣赏的目光一路向上,一条同色的香槟色腰带将骨感的上身与魅惑的下肢分离的若隐若现,腰线前方的镂空雕刻设计似有若无,欲盖弥彰。 男人漆黑的眼眸深了几分,眼底有些让人不容忽视的情绪格外浓烈,榆次北极力控制深刻内敛的情绪不断外泄的厉害。 情绪染得眼底红了几分,如暗夜里玫瑰盛开的刹那间,倾洒,炙热,遇水则化,遇她则燃。 闪烁的灯光照的视线不明,祖凝眯着眼看的不真切,只觉得今天的榆次北怪怪的。 女人五分袖下白皙修长的胳膊和傲人的曲线完美展示了曲线型的魅力。 一字肩的蝴蝶骨突出,完美的肩颈线而增添的气质冷中清冽,妖娆勾人,更是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她眼底成团成团堆砌的星光,丝毫不比一旁的灯光逊色。 他早就知道她是美的,却没想过会这样美? 惊艳中不缺乏贵气,洒脱中带着点不羁。在美艳和魅惑中转换自如,如夜空下最亮的星透着琉璃光彩。 回神的女人懒懒失了警惕,浑身放松下来,一颦一笑间自成魅骨。 “是你啊,榆医生?”女人慵懒的笑意,尾音拖得老长。 “嗯,是我,好巧啊,祖小姐。”榆次北就着她的话,男人单手抄兜,看着她浅浅笑意格外荡漾。 祖凝无语,可不是巧吗? 上午刚碰巧碰到一起游了寺,吃了饭,分开没多久这会又碰上。 想起她的那句“再见,”和榆次北的那一声“再见。”这侧重点还真是好不一样。 “第一次发现舟安挺小呐,榆医生觉得呢?”祖凝有侧重点的问。 “有缘的话自然就小?”说着榆次北想了想很诚恳道:“依着我们俩这频率来看,方寸之间呐!” 祖凝杏眼瞪大,榆医生这动不动就上高速的语调还真是让人不好接呢! 女人站在那双眼微阖,媚态彰显的冲着他笑。 双手环绕的人忽然向后退了两步,笑意不减却已进入攻击状态。 榆次北笑,他喜欢这样的祖凝,不想再控制压抑自己的喜欢。 “不知道榆医生有没有看过《秒速五厘米》?”女人微扬着脑袋,促笑着问。 男人单手抄兜,兴趣浓厚:“乐意听闻。” “都说人的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人概率约为0.000049。” “世界人口60多亿。一生就是:80*365=29200天,平均每天可以遇到1000个人左右。” “一辈子遇到人的总数:29200*1000=29200000人。” “相遇的概率:29200000/6000000000=0.00487。平安活到80岁大概会认识3000人左右。” “相识的概率就是:3000/6000000000=0.0000005(千万分之五)。” 一串一串的数字,她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微微的眨泛着细碎的光,红唇一开一合间蹦出。 从头到尾,那份睥睨的气场和气势才最难得。 她颊边始终带着笑,不温不火:“以此类推人活一辈子能有几个知心朋友?相知概率据说是十亿分之三。” “而按相爱概率计算:首先相爱要相识,一生相识的3000人中异性占一半,一般人选择恋爱目标会在1500人当中。” “其次,一个人一生会真心爱上几个人?按十个计算,所以爱上一个人的概率是:10/1500=0.007(就是千分之七)。” 祖凝手心紧握,看着前方,顺口的如同这样的话仿佛只是机械记忆。 是一种复述,是用来搪塞的借口。 榆次北洗耳恭听。 “最后所谓相爱即为互相吸引,所以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7*0.007=0.000049(俗称百万分之四十九)。” 话音落地,榆次北抬手鼓掌,眼底欣赏的表情不言而喻。 “厉害,你这大脑去参加最强大脑应该也不会逊色于人吧?”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三章 百般纠结,万物可撩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透我的小心思——榆次北!】 “过奖,只是觉得这公式很有意思,人生得一知己已经不易何况爱人,我只是觉得榆医生和我甚是趣味相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运气和你做知己?”祖凝站在那,心里咚咚打鼓。 双脚脚尖抓到一起,高跟鞋贴着脚心,没有任何抓地力。 口干舌燥,完美妆容下的两颊早已通红一片,最后的倔强她怕支撑不了太久。 光彩照人的环境下,祖凝承认并不想说一些过火的话,来辜负这一场旅行。 留有一寸余地的人说的含糊不清,扭头转过去。 她修长的身影落在这片艺术展下,浑然不觉也成了其中一部分。 榆次北默默拿出手机,无声按下快门。 落在这一刻的是美,而记录下来的是景。 聪明如他,怎会没听懂这背后深意。 男人恍若不知,自顾自走到她身边,两人并排而站。 梦幻的场景,情调的剪影。 当背景、月球、星河、声音、和影像的完美结合,这样一场魔幻不自觉使人宁静下来的幻境没有人会不喜欢。 倏地,他很轻的笑出了声。 意有所指道:“你记忆力那么好,那么长的公式都能倒背如流,我想区区最后一句话,对你应该不在话下吧?” 她虚心的看着他,她以为他堂堂一医生是不留恋,喜欢这样小情小爱的东西,她以为他不知道。 心口一怔,掌心一片糯湿,祖凝心口提到嗓子眼,指甲磕进了手心里。 面上照旧平静,看不出什么涟漪。 失策,失策呐! 博闻强识的榆医生又怎会是泛泛之辈,就不该拿这个赌的。 双目相对,任凭空灵的音乐回荡在耳边别有意境。 男人薄唇微动,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不容易,那么遇见你,不管是成为朋友或者恋人,都代表我是真的喜欢你。” “若,你觉得遇到做知己就已是人间幸事,那情爱呢,一场泼天不计后果的情爱于你,会接受吗?”榆次北一字一句,问的极慢。 清澈见底的神色里尽是淌淌晶莹,润物细无声。 男人温润的声音如窖藏的一杯老酒,初尝有些涩,有点苦。再尝绵柔无尽,唇齿留甘。 这样的温暖,谁说不渴望。 差一点,就差一点,祖凝没把持住。 她忽然笑出了声,故作轻松。 垂着的手指松开,自然又平和的笑。“看来,榆医生当真是知己,是同道中人。那就借你早上游园时那句吉言吧,相请不如偶遇,看来我们之间的确很有缘分呢。” 心里早就想落荒而逃,面上依旧是岿然不动。 “恰好我是一个人,榆医生也是吧,不如一起吧,这么好看的地方若不拍照留恋岂不可惜。”大大方方的仪态,她站在那不卑不亢。 祖凝笑容温婉,可甜可咸中自由切换偏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侧眸,他看了她好一会眼神灼热至清明。 一个看画,一个看人。 心里直打鼓的人,面上努力装平静,偶尔下意识吞咽喉咙来缓解自己的紧张。耳朵上的小绒毛泛着细微的红,一动一动,灵动的像兔子耳朵。 蓦地,男人没忍住,眼底潜藏的笑意深深浅浅。 终归是不能太急的,榆次北收了目光,紧|合的眼眸变得放松,笑的随性。 祖凝一点点打量,直到他双手背在身后,面上一副尽在我掌握中,才让祖凝松懈。 知道被耍了的人恼羞成怒,怒嗔着看他。 无形倒也松了口气,比如真心她宁愿他是揶揄,至少面对榆次北她并不反感。 “那……走吧!”榆次北笑着建议。 “好。” 不得不承认,榆医生果然是细致形人才。 早提前做好攻略,点出那些必要打卡项目,同时又巧妙避开了往返绕行的路线,全程带着她极有章法。 “怎么?” “哦,就是觉得榆医生熟悉的不像是第一次。”祖凝想着想着脱口而出。 “这个啊,我会给我以后爱的人一个交代,让她知道是不是。”男人大大方方的回应。 “什么?”反应过来,祖凝摆手,“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榆医生不像第一次来。”祖凝囧。 “这样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祖凝恼羞成怒,“你不是喜欢顾瑨珩吗?我还会误会吗?”奓毛的人口不择言的说。 自那次乌龙之后,她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之前听乐嵘戈说过两人之前的“古语cp。”小护士们爱说,两人索性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祖凝气死,明知道她是误会了,居然不解释还顺着她说让她误会,存心。 “看什么?” “没什么。”她心里咕哝着,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人偏不老实,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除了这张脸,榆次北今天的衣品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看久了的人,低头觑了眼自己的衣服,眼神来回在彼此身上打转。 ‘怎么莫名有种情侣装的感觉?明明没有实际沟通过,认识也不久按理说不该对她的喜好那么清楚。难道,真的是缘分。’祖凝凝眸,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科普。 “对了这里叫‘钻石之眼’是说这个地方有世界上最大的‘彩钻石,’据说是按照传说中那枚重达110克拉的黄钻‘太阳之泪’的切面打造而成。” 说着说着发现人没跟上来,余光瞥向她一会盯着自己一副苦大仇深,一边对着他的衣服深有研究,他心灵神会的笑,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 “这一处的打造是为了让观赏者有科技感十足的体验。”男人说话声,刻意放低。 听着逐渐消声的介绍,祖凝机械夸赞。 笑容也分外不留心:“哈哈,说的真好。看来榆医生不仅拍照技术好,还博学呢,厉害厉害。”唯恐某人不信的女人主动伸出拇指,连连夸赞。 “榆医生帅,榆医生高,榆医生医术呱呱叫;榆医生聪明,榆医生博学,榆医生长相叫呱呱。横批——你好棒棒。”她歪着脑袋,双手点赞。 他愣了愣,一旁经过的人窃笑,眼神满是暧昧。 估摸着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女朋友。” 笑了会,男人微微凑近,祖凝下意识想往回退。 他指尖轻勾着她腰带的位置叫她动弹不得,如此轻佻的一个动作若换成是寻常人,估摸着她能直接上手。 低头,看着腹部前那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 禁忌、刺激、调戏? 一系列的词,不自觉在脑海中飞速运转。。 她深吸一口气想,‘我忍,要不是看在你好看的份上,我忍你奶奶个嘴。调戏姐姐,还得感谢你这张妖艳魅惑的脸。’ “怎么?你刚刚真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头顶的声音隔着熏熏热气传递。 这种一抬头就能吻上的偶像剧画风,她一向是嗤之以鼻。 誓死不抬头的姑娘,曾对此类小言惯用伎俩做过终极总结:“死活不抬头,不信能吻上。” 秉承这一精神的祖凝低着头,任凭男人声音有多撩,气息有多魅。 “听清了,怎么榆医生是不信我说的话吗?”她低着脑袋,顶着如此暧昧的距离,傲娇的问。 近在咫尺的距离,破晓的清甜和柑橘的青草香混合的分外浓烈。 眼前丝柔质地的衬衫更是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剁掉手爪子,十分作死的想要上手摸两把。 圆咕哝咚的大眼睛盯着衬衫,大脑只有一个信号。“这手感一定不错,完了完了这香一定有问题,斩女香呐?” 每一种释放的信号都是撩她的小心机,真是要了老命。 狠狠吞咽喉咙的人努力捍卫住自己最后的底线。 脑中打架的小人仿佛拼命叫嚣。 “a:别矜持,别假装了,你根本就是被他魅惑住。” “承认吧,你爱上了他的骨相,迷恋他的身体,你就是个渣女。” “b:不,你不是,万花万物都是假象,敌不动,我不动;心不动,幡不动。” “顶住啊,祖凝,你可以的你可以的,皮象就是个皮囊,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呐!你也有,你也有。” “a:可是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呀,看看吧,睁开眼睛看看,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的男人。” “从脸型到穿搭,哪一处你不爱,你不迷恋?不要违拗真实,你不是奉行享受型人生吗?” “b:有趣灵魂千千万,少他一个又怎样?” “乖,别忘了,你可是高冷气场美人祖凝唉!这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给收买了?你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交织的声音,恨不得撕裂她。 祖凝摇晃着脑袋,发丝的清香不断散发,男人裤兜里的手指蜷在一块,稍稍拉开点距离,眼睛偏向一边,尽量让自己不垂着眼去看她。 他自问,对她他的抵抗力着实有限,榆次北自嘲的笑。 偏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自知,靠他这么近,居然还敢动来动去,真以为他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好吵哦,脑阔疼。 脑海中嗡嗡直响,每一个叫嚣的因子都是不安分的证明。 抿着红唇,木木发呆的人“嗷”了一声,哀怨无限的说:“唔,我是。”【委屈巴巴】 “你是什么?” 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太过悲愤的人瞬间忘记某法则。 抬头的那一瞬,当她正怀疑会不会碰到某人性感又撩人的红唇。 男人刹那间偏头,她仰着的脑袋对着某人的侧翼。 ‘唔,这个男人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吗?妈耶,侧颜都这么好看,这颜值出道,我觉得我能舔|屏,嘤嘤嘤。’花痴三秒的女人忽然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四章 榆医生,你太狗了! 【微博某话题#论有一个学医的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那应该是信手可撩,好感度爆棚——祖凝!】 不应该啊,面对她这么个高冷御姐可飒可甜,可撩可盐的大美人,这个狗男人居然会嫌弃和她有亲密接触? 她狐疑的眯着眼打量,就算是嫌弃,也该由她来嫌弃好吧? 如此一想,心里梗着刺的人不怎么高兴的抿着唇。 煞了尊严的祖凝莫名有了小脾气,心里跟自己怄气。 低着头刚想撂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想起临出门前,对着镜子看着一头的大波浪,怎么想怎么觉得热的女人默默反手编了个鱼骨辫。 余光瞥了眼锁骨处的鱼骨辫,默叹:“失策!” 狡黠的目光莫名一笑,没有大波浪以为就没办法撩拨了吗? 虽说撩头发是女生撩人小心机中第一条,but也不是只有这一条啊! 撩人心机千千万,随便一条就上钩。 祖凝身体微微前倾,笑容自然微弯。眉眼微垂,手指不自觉的触碰到脸颊边角,让无形散发出来的魅力和手腕上的香水味在细节里勾人,魅力散发于无形中。 男人阖着眼眸,身体微绷,面上照旧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神色。 祖凝眯着眼睛坏笑的想,‘定力不错啊!就这样还没有反应?’ 不甘心的女人,脑袋呈四十五度扬起,嘴唇嘟嘟,眉尾弯成半弧,这样的角度自然而然展现了内眼线的弧度刚刚好。 瞳孔内,眼珠黑白分明,漆黑的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修长的眼线和深邃的眼影衬托,完美展现出什么叫媚眼如丝,媚骨自成。 一睁一眨间又如燕子的尾巴,开合的弧度不大不小。 扑闪时的的灵动和下眼睑的卧蚕,更加有了提亮功效,她就不信这样一个祖凝,眼前这个人一点想法也没有。 造作的手肘时而向外翻转,手上佩戴的是同色系链子,在肘间轻晃。 蓦地,细微的吞咽声落在祖凝耳畔,她勾着唇笑意加深。 ‘让你装,现在要原形毕露了吧?看你一会还怎么装?’得意没三秒的人,腕间被一股力量拉扯住。 未收尽的笑意在眼角懒懒挂着,一瞬,祖凝乖巧的不得了,那个腹黑的狡黠劲顿消。 仿佛刚刚那个干了坏事的人就不是她,男人将笑未笑的看着她。 半晌移开目光,哑着嗓音,一字一顿的问:“撩够了没?” “啊?咳咳。”她剑打似的往后躲了躲,含糊不清:“谁,谁撩你了,榆医生做人可不要太自恋哦!” “虽然我承认你长得……”说着微顿自己的语气,逐字逐句像是细细斟酌用词:“就还不错吧!但是,这天底下长得还不错的也不止你一个,要不要不那么太自恋?” 心里腹诽的人低着头,誓死不承认她的行为。 男人孑笑,握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低着头下巴凑近。 女人仰着脑袋,眼神闪躲,心虚的目光垂着讪讪的笑就是不肯看他。 榆次北嗅了嗅,站直诚恳评价:“嗯,香水不错。” 恼羞成怒的祖凝反手收了自己的手腕,吣他:“那当然,香水可是女生的护体法宝,怎能出错。” 傲娇的模样,别扭的强势。 男人哑着嗓音,刻意压低了声音笑着反问:“是吗?喷了斩男香还敢这么放肆?玩大了可就没法收场了。” 愤愤不平的人想要回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默默闭嘴。 “成了年小丫头,猎艳心理可不要有?”榆次北稍侧眸,一股热浪缓缓穿透耳眸在耳畔软软的有点痒。 浑身颤栗的“小丫头”,脖颈处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见达到效果的男人也不再刻意撩拨,稍显郑重强调:“以后别这么玩火的撩拨一个男人,你远远不知道一个男人禽兽起来,能做到什么程度?” 双颊靥红,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热气让人无法忽略。 细小的绒毛在一点点扩张,明明身处恒温下的环境依然有种冷风灌进皮肤下的细微变化。 死鸭子嘴硬的人,梗着嗓子反驳:“谁,谁撩了,我看就是你心术不正,你还倒打一耙?老手啊,榆医生,看来是做惯这样事情的人,很熟练嘛?” 被指责的男人也不恼,照旧心情平静的任凭她胡说八道。 一腔火气就这么被熄灭的人,软趴趴的站在那里略显没精打采。 这样的她,落在榆次北的眼里,鲜明、活跃、充满朝气。 男人轻咳嗓音,手指再度借了点力。 祖凝被迫扬起脑袋,与之对视,小狗脾气的人暗暗使力,和之较劲。 “干嘛?”她讪讪的问,没了刚刚的耀武扬威和底气。 “申明一下,我这个人只兜事,不背锅。你都给我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我不解释清楚,以后……岂不是自掘坟墓?”他眼神微撩,看着她眨了眨眼。 曜石的黑眸如同暗夜里的星,散发出原始光芒,灼烧的她面红耳赤。 “那个……那个你说吧,我听着呢。”美人娇嗔,垂着眼。 “为了尊重女性,我一直认为没有合理身份和关系的前提下,贸然和对方产生存心或者故意的身体性接触,是一种耍流氓的表现,当然也是对你表示尊重。” 完了,又被某人刷了一拨好感度。 祖凝幽怨的瞪他,很深刻的总结:“榆医生,你太狗了,狗男人果真不是白叫的。” 男人忖了一会,稍息刻意的说:“所以,你所认为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史上最强打脸,不,不,不。什么狗男人,什么好感度,都不存在的。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气氛尴尬到一定程度,男人啪一下,松手。 某人彻底松了口气,取而代之的是腰上一阵不轻不重的受力,很标准的交谊舞动作。 她眼神疑惑,还没来得及诘问。 榆次北笑侃:“这一次凑得够近吧?怎么样看的清楚吗?比较出来了吗?像不像情侣装啊?” 轰得一声,万千烟火刹那间在耳畔绽放,火花四射。 很明显的宕机三秒。 果然,他果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拆穿还这么看着她各种撩拨,欣然享受。 眼下,享受是某人,打趣也是某人。 她反唇相讥,没好气的问:“不是说没确定关系,不会有身体接触吗?”她眼神示意他的手放在她腰上,“讷,这是什么?你手在干嘛?” 榆次北认真的看了一会,扶着她腰身的位置和面前得理不饶的人。 祖凝一副揪到对方小辫子。 “我知道你就是那种人,你就是为了故意占我便宜才找刚刚的借口。还一副冠冕堂皇,言之凿凿。现在呢?打脸了吧?”祖凝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榆次北粲然一笑,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 不咸不淡的问:“你确定。” “嗯,确定啊,为什么不确定。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说完,昂首挺胸,气势上不能输。 “好。”男人晲着眼深情温柔的看着她轻声询问:“准备好了吗?” 还没理解清楚某人的话,一阵天旋地转,男人的手从她腰身上慢慢抽离。下意识的旋转,一组灯光下的慢镜头,从腰身到肘关节再到手指。 一袭华衣悠扬旋转,波光粼粼的摇曳感,在华灯闪耀下亮眼的如同一艘小船穿过海平面留下层层涟漪,美轮美奂。 男人掏出手机,俯身四十五角以后方的浩瀚星海为背景,满屋的蓝色星星瞬间沦为她的陪衬。 画面下的她惊艳四座、魅惑众生。 悬浮在空中的蓝色光点,仿佛置身于浩瀚的银河系无限循环,无限扩散。 镜面效果自带科技感,如同真的身处宇宙星球的某一处。 祖凝站定回头,看着身后的蓝色星空浅呼,顿时忘了刚刚两人之间的小摩擦。 事实证明,在不久后,当某人依旧没有给对方“身份”的前提下,死缠难打。 各种小心机的戳一下碰一下美曰其名:“身体接触有利于,增进感情。” 浑然忘记,早前的“强调。” 常常对话如下: 榆次北:“么西么西,小凝凝快过来,过来抱抱啦!” 祖凝:“不抱(冷漠)。” 榆次北:“真的不抱一下?” 祖凝:“no。” 榆次北:“你确定。” 祖凝:“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男人坏笑,心里有了计划,看来是要逼他放大招啊! “小凝凝,不抱抱吗?真的不抱抱吗?抱抱吧,抱抱,人家要抱抱?”男人撒着娇,小奶狗上身。 祖凝崩溃,这是什么怪物变得,黏人属性这么足? 啊啊啊啊!她要疯了,不来拯救她么? 祖凝坚定,摆了摆手,异常勇敢的留守底线:“不抱,榆次北我和你说,你别诱惑我啊,我不吃你这一套的。” “是吗?凝凝那你知不知道每一次你心绪不宁的时候,眨眼的频率会比正常眨眼的频率要慢上很多。”他修长的手指,曲了一下覆在女人的眼睑上方。 祖凝频繁眨眼,许是没料到榆次北会忽然这样直接。 其实,她是个很怕眼睛上方有障碍物的人,如此一来,她定是要破功的。 从认识开始,她对榆次北纵容度就挺高。 从第一次见面,电梯里她差点踩上裙子,他扶了她胳膊。 病房里,斗智斗勇,却斗到初次见面便两人共吃一份食盒。 后来,巧遇他那位“前女友”直接被鱼刺卡的差点没疼出生理泪水,当时的她完全没注意这个男人是揽着她的腰,当着那位前女友的面,走出了病房。 如今,细细回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占尽了便宜……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五章 误会、磨合,争执 【原来,再宠的一段关系也会有争执摩擦的时候啊——祖凝!】 榆医生悠哉悠哉的晃到她身边,笑得一脸谄媚。 “据科学论证,拥抱会产生以下好处。” 祖凝瞥了某人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翻白眼。 从认识开始这个男人用他独有的专业技术,对她做过的坑蒙拐骗而达成目的事情还少吗? 及时吸取教训的人,将笑未笑的瞥了他一眼,习惯性假笑准备采取三不政策,不搭理、不应战、不正视。 有计划的开始做热身运动。 赤裸裸被忽略的人,张着唇,手指隔空反复点了点,“好样的,我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榆次北双手抚摸发型,扭头对一旁的小祖儿告状:“看看,看看,小祖儿这就是你那黑心的姐姐,把我骗到手就开始不珍惜了是吧。” “用完就甩,过河拆桥,你说说这是什么行径,渣女啊,这是……” 边说边观察祖凝反应,一边看着傻喵,扒拉着爪子撑懒腰。 小祖儿“喵喵”两声:“嗷呜,”秉承清官难断家务事,换了个方向继续装死。 面对小祖儿冷漠,祖凝耸耸肩。 “看吧,连喵星人都看不过榆大医生浮夸的演技,你说我要不要继续捧场呢?”祖凝眨眨眼,无可奈何的问。 “喂。”榆次北叫嚣。 心情极好的人,双手叉腰,笑问:“怎么?” 榆次北深吸一口气,再三宽慰自己,“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不要生气,生气吃亏的是你自己。” 细想一番,嘴角疯狂上扬,内心越想越生气的人。 “不行,还是想想就气,祖凝同学,我觉得我的家庭生存现状和职场地位严重不符,我要求申诉。”榆次北眯着眼,深深控诉祖女王的暴行。 “所以呢?所以榆医生是打算拿你的社会地位和我要求平等?你的职业操守,我现在很模糊,毕竟我现在可是托了您的福赋闲在家呢!”祖凝尾音拔高,眼神锋利,似笑非笑。 “呵,那倒也不必,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不用太客气。”榆医生摸摸后脑勺,讷讷的说。 “但现在我连个主动要求抱抱的权利都没了,本宝宝觉得很不开心。” 祖凝晲着眼打量了他好半晌,蓦地,移开目光,主动提醒:“看来,榆医生比较健忘,那这样吧,我主动提醒提醒你可好。” “欢迎。”榆次北示意她请。 “榆医生,榆副主任?请问是谁借用自己的职位之便,让免疫科医生给我开了一张病历单,直接替我代缴单位,请了年假?” “不是你吗?对,不是你,是你的同僚,这种事情榆医生怎么会亲自上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都已经保证过我会注意休息,按时吃饭,饮食规律,但你呢,你还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直接替我做了决定。” “我说过我手上的跟踪报道是我一手做起来,就差最后这一篇,完成了我会乖乖休年假,可你呢,丝毫不尊重我,独断专行。” “对嘛,你是医生这种事情,榆医生最上手了不是吗?” 这件事,祖凝心里有气,榆次北能理解。 杂志社下半年,原本就忙,除了部门统筹,祖凝每个月会有自己的专访任务。 长期不规律的饮食,为了工作熬夜加班,连周末也不能休息。 面对她的身体,榆次北不止一次提醒过。 常常到了十一点,他开始定期查岗,催她睡觉,遇上祖凝心情好的时候,她会乖乖听话顺着他。 那段时间,整个思路不顺,没有很好的展开点,心情郁结的人从晚上吃饭心不在焉。 餐后,她抱着电脑对着厨房洗碗的人喊道:“抱歉啊,我今天有点忙,我去书房加班,今晚不能陪你散步,你自己去吧。” 男人洗碗的动作一滞,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无奈摇头。 “到底是谁在陪谁散步?”他每天在医院最少一台手术,多的话一天两三台。 一天站下来晚上回来有时候双腿发麻,一走动像针戳一样细细密密疼的厉害,若不是为了她他大可不必增加腿部的使用次数。 他知道她拼命,他只想她在拼命的时候能多想想自己,想想职业媒体人身上有多少隐藏的阴性疾病。 是现在不注意日积月累会放大的,“不死的癌症。” 除了心疼,第一次面对她的执拗,榆次北感到力不从心。 大概感知到他情绪的不好,小祖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蹭蹭他的脚踝,无声安慰。 擦干净手,榆次北抱起小祖儿笑着撸了撸它身上的毛,大喵舒服的窝在他怀里翻滚。 “小祖儿,你说你姐姐这么不爱惜身体我们要怎么办?以前她这么忙,是不是根本顾忌不到你啊?” “是啊,在她心里既然工作重要,那我们就不要打扰它好了,走,给你去拿小鱼干。” 看着怀里的喵星人,想到她平时灵动活泼的模样,榆次北目光软了软。 榆次北给小祖儿喂了猫粮,八点左右,男人进了厨房,做果盘热牛奶。 小家伙今天格外的乖,榆次北在案前操作,它就乖乖的窝在一旁团成一团。她肠胃不好,榆次北将果盘和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会。 “走吧,我们把这些给你姐姐送去好不好?” 灯光下的男人穿着银灰色的睡衣,刚洗过澡的头发软趴趴的,没戴眼镜的他脱了几分禁欲气质,多了些居家味道。 小家伙爪子搭在榆次北的鞋面上,仰着一双乌咚咚的眼睛盯着榆次北看。 那模样仿佛在说,“好吧,谁叫我们共同摊上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女人,本喵就勉为其难的陪你走一趟好了。” 男人弯下腰,掌心揉了揉它的脑袋,笑得甚是无奈。 “你倒是戏不少。” “走喽,小祖儿。” 小家伙亦步亦趋,晃动着自己毛绒绒的身体跟在男人身后|进了书房。 男人贴心的将牛奶和果盘放在书桌上,全程安静的未发一言。看见祖凝小祖儿亢奋的要过去亲亲抱抱,男人眼神制止,蹲下来抱着小祖儿摇头示意。 得知不被允许的猫,没精打采的窝在榆次北怀里,委屈巴巴的哼唧。 男人抱着猫出了书房,小家伙兴致不高,一直蔫蔫的垂在那没了往日的洒脱。 男人耐心的哄着它低声说:“她工作忙,如果我们不能给她帮忙的话,就不可以去打扰她。” 小家伙,撑着脑袋看着榆次北似懂非懂。 他笑了笑,双手揉着它的大圆脸耐心教导:“如果姐姐花时间陪你玩,为了工作她要把缺失的时间补上,可能会熬夜,熬夜就会精神不好,会身体抵抗力低下。” “如果不熬夜,完不成工作,她就不能得到自我认同感,会情绪差,会自责,更会不开心。” 男人温润细致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如缓缓清泉格外缠绵。 “小家伙你也不希望她完不成工作心情不好吧?那这样她没有时间陪你,我陪你,你最近就和我一起工作好了,我们都安静的等着姐姐,等她忙完好不好?” 像是听懂的小祖儿乖巧听话的窝在榆次北怀里,陪他看医学文献。 偌大的房间,安静的亮着了两盏灯,彼此忙碌,各不打扰。 趴着趴着来了睡意的猫窝在榆次北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脑袋打着瞌睡,榆次北看着脚边的小家伙笑。 贴心的悄悄起身准备不打扰它睡觉。 他稍稍一动,小祖儿和剑打似的立马坐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榆次北。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你要干嘛?”的表情,哭笑不得的人,弯下腰把猫抱起来。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你醒了啊,既然你都睡了一觉起来,你姐姐也该去休息了对不对?” “那,我们去叫她好不好?” 睡醒综合征的猫无比方,一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表情。 男人进门敲了敲书房的门,祖凝抬头看了眼他,笑得格外放松。“你来了啊?” “忙完了?”男人抱着猫,关心的问。 “还没呢?”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朝他扬手示意,“牛奶很好喝,水果也很甜谢谢榆医生。” 榆次北抱着猫,站在那没动,过了半晌才沉沉开口:“你喜欢就好。” “那你先去睡吧,我还有……” “你先去刷牙,我来收拾。”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双方一顿,气氛顿时变得微秒。 不明所以的猫打了个大大的哈切,看看祖凝又看看榆次北。 “哦,你说这些啊,没关系一会我忙完,去洗掉就好,辛苦榆医生了。”祖凝放下牛奶杯,揉了揉后颈笑得无所谓。 高强度,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人,一动浑身跟针戳一样,不适的皱了皱眉。 半晌,榆次北抱着猫站在那一动不动。 狐疑的人看着他,不解的问:“你站在那干嘛?当门神吗?你今天好奇怪。” “凝凝,工作它只能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是你去驾驭它而不是让它左右你生活的全部,如果是那样,它将失去它全部的意义。”男人目光凝着神思,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面对他突来的严肃,祖凝觉得奇怪。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今天又没有陪你散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不好?”祖凝双手合一,拜托的说。 从前,她不喜欢附和谁。 一个人生活也不需要附和谁,自从和榆次北在一起后,这个男人衣食住行无一不打量的很好,从不需要她操心。 她知道,这份感情里,他在付出,她在享受,的确是不公平。 愣了愣,她手指半悬空和牛奶杯保持平衡,看着面前空了的水果盘和牛奶杯,她笑着笑着目光起了叠影。 心思有异,一瞬间所有的敏感和小情绪轰然崩塌。 她自负的觉得委屈,一时间不知道是委屈居多,还是害怕居多。 明明,她一直是一个人的,明明她可以一个人的。 原来,温暖才是遥不可及的烟火,绚烂而又短暂啊! 一直垂着的下巴,忽然抬高。 收起所有的敏感和软弱,恶语相向:“榆次北,当初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就默认了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关系,现在觉得不平衡,宠不起,你当初别装啊?” “怎么,现在后悔了?觉得我不够贤良淑德了是吗?” “可以啊,没关系,你后悔了,那随时……” “原来,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吗?”他眉尾上扬,清透的目光里含着凌冽,第一次那双潋滟的狐狸眼里没了笑意,只剩下疏离和质问。 刺眼的让人难受。 祖凝倔强的移开目光,口不择言:“是,我就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不是这么做的吗?” 他静静的站在那,身姿挺拔,身后的灯光依旧柔和,淡淡的抽离将光与人一分为二。 榆次北未置一词,抱着小祖儿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祖凝心烦意乱的扒拉着头发,咬着唇,心里又躁又委屈。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没有那个意思。 雾气氤氲眼眶,很快化开,她轻轻呼气,仰头试图不让眼泪落下。 祖凝仰着脑袋,突然脚上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她刚低头,看到面前站着的人下了一跳,想哭的情绪立马消散。 榆次北看了她一眼,拿过纸巾放到她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水果盘和牛奶杯出了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祖凝郁闷,蹲下来抱起胖猫连忙冲了出去……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六章 女王拼命,米线诱因 【在职场,哪一项工作对女性宽容过,想比同龄人优秀,付出的岂是“拼命”二字而已——祖凝!】 榆次北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祖凝抱着猫刚冲出来,看见厨房里男人背对着她正在清洗盘子。 脊背稍稍弓着,袖口的家居服往上卷了几分。 水流开得很小,动作极慢,手指握着毛巾从里及外的清洗,榆次北是个细致的人,从认识之初她便知道。 一件小事经他之手,做的都如同一件工艺品。 他洗了多久,祖凝抱着小祖儿站在身后看了多久。 男人关了水龙头,拿过一旁的毛巾先里后外的擦干净,放进了消毒柜中,复又折回水池前将毛巾洗了一遍。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厨房到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像这般精致,环视一圈自问她一个女生都做不到如此精细。 自愧不如的人忽然就很丧气,是啊,这样的祖凝既糟糕又差劲,凭什么能让这个男人一直宠下去? 他们说,爱情里最好的事情叫势均力敌。 好可惜,她一样都不符合,既做不到生活的居家,也做不到精神上的富庶。 沮丧的祖凝抱着猫垂着脑袋,压根没发现从她身边经过的榆次北。 男人走到玄关,关掉客厅的灯。 抱着猫的祖凝,小祖儿的眼睛泛着光,格外晃眼。 祖凝扭头去寻榆次北的视线,只剩下书房亮着的光映照外面。朦胧的光线下看不真切两人的脸,一时间祖凝心里打鼓。 倒是怀里的小家伙显然很兴奋,扒拉着爪子丝毫没发现两人的异样。 “你真是一只工具猫,这么明显的吵架气氛,你还如此没眼力见。”祖凝压低声音咕哝着,看着怀里的猫格外幽怨。 以为跟它玩的小祖儿,兴奋的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真是一只不知人间疾苦的猫。’她脑中不知不觉冒出了这句话,莫名惆怅。‘恐怕,用不了多久咱们从哪来就该回哪去喽,你还开心?’ 想起离开?她眼神一懵,心里下意识的一拎,是说不出的难过。 忽然,手上一轻。 小祖儿窝到榆次北怀里,家里对于不让猫上床这件事两人是达成一致的,榆次北比她洁癖严重点,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家里的任何地方除了卧室都可以是它的活动区域。 小家伙很乖,加上榆次北给它准备的地方特别舒适,小祖儿很乐意睡在自己的小窝。 看着手上失去的重量,她像个被抛弃的小家伙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余光瞥了她一眼,榆次北默默叹气,头也不回的说:“我去安顿它,给你十五分钟收拾好了进来睡觉。” 自那晚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祖凝尽可能的压缩自己白天的时间,几乎除了必要的生理解决,一整天除了外访都会待在办公室哪也不去。 “凝姐,今天中午我们去吃什么?我听说楼下开了一家过桥米线特别好吃,走吧我们一起去?” 祖凝脑袋埋在一众资料里头也不抬的回:“我不去了,你先去,我不饿。” 乔卿璇凑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资料和材料,她惊呼:“你这是把女人当超人,把自己当钢铁侠啊,这么多内容你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没有个把星期也是做不完的啊?” 她一边键盘敲击,一边翻着资料,便利贴贴的满备忘录上都是。 “是啊,a组的项目已经谈完,那边也派人在跟拍。” “最新的样片最迟后天就能收到所有配图,这一次tc的配合度很高,服装也是她们早冬新款,关键是文字部分,前两字校稿我们重点都落在了设计上,服装如何华贵,设计如何别致,还有品牌效应多高多高,但忽略了一点,亲肤,透气性,服装的舒服度。” “我们现在追求服装除了华美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使用率,和健康,如果一件的侧重点仅仅落在风格上,可能会流失一部分客户群。” 乔卿璇点点头,“不错,现在还愿意选杂志的群体,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前的固定人群。” “虽说各家品牌大多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公众号、微博、等自媒体推广平台。但我们杂志社兼顾的类型和群体在市场的定位度仍然很高,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出区别于这些时尚媒体本身的自家特色。” 她翻了翻祖凝上午整理出来的修改意见,前后出来的两个版本进行对比,又看了眼祖凝的修改意见。 “难怪你这么累?运营部那边已经通过的文字内容,你又重新修了一遍还给了修改方案和针对性意见,不是我说凝姐你这么拼你自己身体能受得了吗?平均每天两三杯咖啡是标配,下午有时还是用浓茶醒神,这样下去你的胃怎么能受得了啊?” “中午你还不按时吃饭,你看看你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这样下去小心未老先衰。” 祖凝摇头失笑,“没办法啊,都是工作,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少,我若不亲自盯着,我怕会出乱子,像我们这种杂志社所有发出的稿子,都是限时宣发,内容得是最新的,体裁也要新,还有时效性。” “对了,我们不是在做舟安百位知名校友专访?我得到消息,今天下午许总会回母校参加一个专题报告的调研活动,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 她看了眼时间,“我大概两点就要出发,刚刚说的修改项目你们记得下午开会讨论,我估摸着到时候可能不一定能回来,你整理成会议报告发我邮箱,我晚点会给你回复。” “好,对了,还有上一次岚姐和我提过,她说我们封面的排版需要变一变。” “yh设计她有找人在改,到时候封面上的logo可能会变一下,你注意跟进流程哈。” “别到时候新杂志上用了还是旧的,两边同步媒体那边上的却是新的,出现不统一的状况,这是大忌。” 祖凝眉头紧蹙,拿着便签一一去对今日要走的流程。 乔卿璇扶额,“我说大姐,停,yh是你一个人的吗?杂志社有这么多人,哪能都让你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完啊?” “走了走了,这一家米线特别好吃,尤其是她们家独门秘制的花椒油,加在里面味道才是一绝。”乔卿璇说着说着傻乐,口水都快留下来。 小姑娘走到祖凝旁边,手指扒拉着她的衣袖不停的晃。 祖凝无奈,都多大人了中午吃个饭还要人陪? 她哭笑不得的看她,“请问这位美少女你是小朋友吗?吃个饭还要人陪,要不要下次手牵手一起去上厕所啊?” “好啊,好啊,以后去厕所,我来叫你,我们结伴一起去好了,不然可太孤单了。” “真的是,好委屈的呀!” “凝姐,凝姐姐,好姐姐我们就一起去吧?人家去吃饭都成双结对,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吗?”乔卿璇扮鬼脸,撒娇道:“美味就是要分享呀,一个人,吃起来都不香。”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都工作了还小孩子心性。” 嘴上嗔她的人,倒是笑着收着东西。 “好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肯定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去吃饭。况且一个人去餐厅吃饭,孤独等级二级。”乔卿璇伸手,歪头朝着祖凝比了个耶的姿势。 “二级哦,很孤单的。”小姑娘咧着唇笑,嘴角扬起笑得开心,颊边微微陷下去的两个小小酒窝,看起来格外减龄。 她拿起包走过来,“走吧,大小姐,去吃米线。” “好,吃米线喽!”乔卿璇开心到飞起,亲昵的挽起祖凝的胳膊。 “二级啊二级,拜拜喽。” “切,还二级,我看是你比较二吧?”祖凝扭头,笑着打趣。 小姑娘不甘示弱,急忙补充。“喂,凝姐,你这叫不识好人心好吗?” “唷,我陪你去吃米线,我还不识好人心了是吗?”祖凝惊讶于这位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神逻辑。 “行吧,说说我怎么不识好人心了?”她摁了下电梯,两人并列站着。 小姑娘无骨似的趴在她身上,如数家珍:“你看,你下午不是要去见英冠科技的许总是吧?” “嗯,所以呢?” “所以,中午不吃饱了,下午难道要饿着肚子去吗?祖女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上上古语,上兵伐谋,粮草辎重可都是重中之重呢?” “哟,不错啊小姑娘,还会引经据典了?”祖凝欣慰的笑,眼底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她们俩是同期进来的,从进来开始她就跟着她做助理,也算是共同成长了。 “怎么样?所以我劝你去吃午饭,叫不打没准备的仗,凝姐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叮得一声电梯打开,祖凝笑了一笑,点点头。 “那请问这位小仙女,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我们美丽、聪慧、善良、心细的乔同学一起共进午餐呢?”祖凝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卿璇拿着包,笑得得意。她轻咳一声,率先进了电梯。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的邀请吧!” 看着率先进去的人,她失笑。“呵,小屁孩,倒骄矜上了。” 近一连几天没有休息好的人,想了想出门前决定打车。 中午的米线的确好吃,但是花椒油也是真麻,真辣,祖凝下意识吞咽喉咙,觉得嘴干。 公司楼下就有星巴克,想着时间还早,祖凝进了咖啡馆。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七章 捕捉禽兽一枚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两者好像也不是不能融合啊——祖凝!】 “你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一杯拿铁,谢谢。” “好的,中杯还是大杯?”服务员笑着询问。 祖凝晃了两下脖子,脖颈处有点僵硬,整个人精神不济,蔫蔫的提不起劲。 “请问还需要什么别的吗?我们今天的蛋糕做的也很不错,纽约芝士和酥香蜜桃挞都是上午现做的,有需要尝尝吗?” 神思倦怠的人,面色有些倦容,搽了口红的唇方才提了些许的气色。 抬头的一瞬,倦怠尽收,面上也恢复了些精气神。 “不好意思,我想把拿铁换成大杯的冷萃冰咖,不需要其它甜点,谢谢。” “好的,您稍等。” 点完单的人站到一旁安静等待。 “你好,先生要什么?” “一杯拿铁,热的,谢谢。” 听见拿铁,祖凝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穿着随性休闲,模样清隽。只是一张脸长得太过精致,皮肤很白,唇红饱满。 一时间太过入神不自觉看的认真,男人看着她朝她微微一笑,咧开的笑容有点纯,一口白色的牙齿能看出平时这个男人应当比较注重牙龈保护和口腔健康。 红唇白牙,笑得纯真,看上去很显稚嫩,她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你好呀,请问我们是认识吗?” 祖凝没想到对方会先开口,顿了一下,抱歉的移开目光。 “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的失礼,不认识,只是刚好听见你点了拿铁,就偏头看了一眼,我本来点的也是拿铁,只是……” “小姐,你的冷萃做好了。” 祖凝接过咖啡,点头致意:“谢谢。” “不客气,欢迎下次再来。” 男人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冷萃,托着下巴信口拈来:“只是你精神状况不好,大脑混沌,脖颈僵硬,心跳过快,身体倦怠,所以你需要啊用一杯冷萃来提神是吗?” 她诧异的看向对方,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 目光里渐渐出现了防备和疏离,看他的眼神也不似最初。 “抱歉,别紧张你眼下有明显的淤青俗称黑眼圈,那是长期睡眠不足,伏案工作人最典型的症状,还有你眼底的红血丝。” “对了,正常情况下的人每分钟眨眼15次左右。研究表明,眨眼次数还与人的心理状况、紧张程度都有关,人在紧张的时候眨眼次数会相对增多。” “排除上述情况,聚精会神的时候,眨眼次数则相对减少。” 祖凝眼神里有了不解,怎么这种说话方式那么似曾相识呢?是谁,总爱这么说话来着。 还没想明白的人,听见对方继科普:“比如,当我们读书时,每分钟眨眼次数不超过10次。用电脑的时候每分5次左右,而聚精会神玩游戏的时候,每分钟只眨眼3次左右。” “当然随着眨眼次数的减少,眼球会出现干涩、异物感、痒感和结膜充血。” “所以你想说的是?”她下意识眨了眨眼,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眼底的红血丝,如果不是你成天处于高度紧张的状况下,那就是工作导致的。” 她细想,好像的确是。 榆次北也经常这样说她,只是她都下意识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难怪那个男人会给她气死。 对手划划手示意,“哦,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加班啊?” “是,怎么?”她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手上握着咖啡的手指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对方。 “你加班是不是喜欢用浓茶和咖啡提神?” “嗯。” “咖啡|因的确会让人精神亢奋,但是咖啡|因对提升工作效率并没有明显效果,即使有用,也仅能维持短时间效果。很多人在该睡觉的时候没有睡,反而靠咖啡或是茶来提神,在夜晚人体的副交感神经活跃,使心跳速率及肠胃蠕动变慢,喝咖啡和茶都有刺激交感神经的作用,容易造成内脏的自律神经失调。” 说着说着,男人顿了一下,明显是口干舌燥。 他扭头对着服务员问:“请问我的拿铁做好了吗?” 服务员瞧着手上的拿铁,听完他刚刚说的一番话,这会确实犹豫,不知道这咖啡该给还是不该给。 男人奇怪,伸手去接咖啡。 服务员握在手上半天没动,男人暗暗用劲,却没能拿下来。 “请问,这不是我的咖啡吗?” “啊?”服务员愣了一下,“是是是,是您的。” “那,不给我吗?” “给给给,这就给,不好意思。” 男人顺理成章的接过咖啡,打开盖子连忙小抿了一口,缓解嗓子的干涩。 祖凝低着头笑,忽然发觉这个男人挺有意思。 “是不是觉得我自相矛盾?刚刚和你说了咖啡和茶的一系列不好,自然却到这来点咖啡喝?” 说着说着,撇了眼刚刚的服务员,“还让人家误会,不知道这咖啡该不该给我是吧?” 想了一下,祖凝没否认呢,“确实。” 他扬了扬手上的咖啡解释:“适当喝咖啡可以燃烧体内脂肪,促进脂肪分解,对你们女生有瘦身效果。咖啡里面含有的镁和钾,还能调节血糖降低二型糖尿病的发生率,减少中风。” “它里面的抗氧化剂可以清除自由基,保护身体,减少癌症。包括刺激中枢神经,抵御抑郁,增强记忆力的一系列好处。” “说但是吧,我知道你还有但是没说完。”祖凝,抿抿唇,一副看透的样子。 “对,是有但是,会提神但是相对会消耗体内神经、肌肉协调有关的维生素b族,缺乏维生素b族的人本来就比较容易累,更容易形成恶性循环,养成嗜茶、嗜咖啡的习惯,而且需要的量会愈来愈大,效果愈差。” “你们女生喝咖啡最好的就是意式,冷萃属于美式且偏苦,你大中午的喝它除了提神我想不到别的。” “你还真是厉害,是医生吧?”祖凝笑着问。 “怎么看出来的?” “思维逻辑如此缜密,行业术语十分规范,这样的行业术语只会在医嘱中,医生提醒病人时才有的熟练。”祖凝有理有据的分析。 男人点点头,又喝了一口。“bingo,分析的很有道理,你还真是有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绶,云城中心医院医生。” “禽兽?”祖凝喃喃重复了一遍,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秦绶挠挠后脑勺,“就说我家老头不靠谱,起的什么鬼名字,见人就让我解释我是‘秦绶’不是‘禽兽’这不赤裸裸的坑儿子吗?” 气呼呼的秦医生内心默默腹诽自家老父亲。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老爷子默默打了个喷嚏。“这是要变天了吗?怎么寒冷来的如此秃然,挺突然的,挺突然的。” “不是那个不是人的禽兽,是‘行义泽乡里,登第列朝堂的秦绶。”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崇文尚义的秦绶章家族。哇哦,你父亲好有文化呀,果然很有境界。”祖凝真心夸赞。 秦绶点点头,“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个夸我父亲有文化的人,看来我果然是个没文化的人,我就觉得我家老头看我不顺眼,就是想找人骂我。” “过分。” 聊着聊着一杯咖啡不经意间见了底,祖凝发现这位秦医生果真很有趣。 “你笑什么?你是在嘲讽我吗?” “不不不,都说好看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诚然你的灵魂很有趣,不过你的皮囊。” “我皮囊怎么?是不好看吗?”秦绶瞬间垮了脸,“你也是第一个说我皮囊不好看的人。” 说着说着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胶原蛋白,喃喃道:“也是,还挺好看的,哪里不好看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这么在乎自己的皮囊,瞧着这位秦医生反手摸自己脸颊的模样,莫名有点萌萌哒。 “啊?不是,那个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觉得你不好看,我只是觉得你太好看了。”说着默默补充,‘好看到让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能不好看吗?’ 说着祖凝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位秦医生,眉目墨画,目如郎星,皮肤好到更是连一点瑕疵都没有,什么油腻毛孔粗大简直不存在。 家里那位也是,明明吃穿用度都一样,怎么这一个个跟打了防腐剂似的。 “哦,你是想问我怎么保养的是吧?觉得我皮肤好?” 她双目撑大,忽然发现眼前这位真真不是个凡夫俗子。 祖凝点点头,“呃……对,倒也是,我就是想问这个。” 秦医生笑得愈发得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没办法,上天给了我一副美妙的皮囊,我偏要用它行医向善,你都不知道,我这个人长得特别老少皆宜,跟不同年龄段的人都能聊得来,我们医院里的那个大爷大妈都可爱找我聊天。” “江湖俗称,’秦陪聊。’怎么样好不好听?” “请陪撩?”祖凝偷笑,默默谐音,果然谐音梗就是人间乐趣。 “你怎么来舟安了?是出差啊?” “对啊,来交流学习,顺便见一个很龟毛的人。”秦医生想到某人贱嗖嗖的笑。 “很龟毛的人?能被你说成很龟毛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有喜感。”想着想着祖凝忍不住科普那个人到底能有多龟毛?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八章 好像,是她不够听话 【有个人知冷知热的要求你,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凡事指引,处处防范,是她不够珍惜——祖凝!】 “这样吧,咱俩加个微信,我那个很龟毛的朋友就是你们舟安人,朋友多了多条路,尤其是医生这样的朋友,说不定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两人加上微信,双方邦交正式达成。 “抱歉啊,我下午还有个专访,回聊。” “回聊,我要在舟安学习一个星期,改天把我那个龟毛的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好。”祖凝应下。 起身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按了一下自己的胃,隐隐的抽搐,一阵痛感袭来。 “没事吧,你怎么?”秦绶看了眼桌上的冷萃,“估摸着是冰的喝的,你中午吃什么辣的没?” “过桥米线。”祖凝摁着胃,有些痛苦的说。 “冷热交替,加上熬夜喝咖啡,饮食不规律。应该是急性肠胃炎出现的胃绞疼,疼痛感会明显,如果痛感不缓解,你专访过后最好去一趟医院。” “知道了,应该没关系吧!”祖凝疼的眉头狠狠皱到一起,整个人是说不出的颓然。 口红也掩盖不了苍白的气色,和眼底的痛苦。 果然是现世报,那天还信誓旦旦和榆次北吵架说不要他管的人,现在遭报应了吧! 怎么这么疼啊?祖凝深深摁住胃部,胃里面翻墙倒海的绞痛感拉扯的她整个人都不太好。 小小换着气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吗?急性肠胃炎疼起来人会很痛苦的,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关系,我还可以,下午的工作比较重要,不能缺席。谢谢你秦医生,工作结束,我会去医院。”祖凝精神气不佳的回她,后悔自己刚刚点了一杯冷萃。 榆次北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凝凝,记得你属于寒性体质,不要随便吃生冷的东西,寒凉东西吃了容易胃疼。” 几乎很少胃疼的人,很容易将某人的话当成耳旁风。 想起上周晚饭过后,两人散步回来。 以前某人自己住的时候别说散步,能不能按时吃饭都是个问题。 至少和榆次北在一块一天三餐,餐后散步都比较规律,也是这种高规律下的生活让某人苦不堪言。 他的还好还好,和正常正常于她而言堪称要命要命。 一回来摊在沙发上挺尸的人更是动也不愿动一下,榆次北无奈摇头,看着沙发上的人淡淡一笑,嘴角拉扯,无线宠溺。 “你啊,刚回来要稍微站一会,这么躺着关节和骨骼处于高压运动之后立马坐下来,血液尚未全身疏散,你就这么坐着小心下半身会变胖?” 她速来重视体重,和身材匀称。说起这祖凝不情不愿的起身,嘴巴嘟囔着小声抱怨:“你还说,还不是都怪你,说好了就走一会的,你看看我们今天走了至少有半个小时。” 祖凝懒懒的靠着高脚桌,大半个身体的重量悉数倚在上面,身体犯懒的说。 知道她今天多走了,身体吃不消,榆次北贴心的站在身侧给她摁着肩膀疏通经络。 “那,是谁每次出门散步前都说要去看看后园的景观壁台?” 他们住的小区占地面积较大,休闲区域有为业主设计的景观后台,堪称“梦境”是一场无声的浪漫幻想,景观太和山林湖海相得益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园中园,景中景,画中画。 浸入式的艺术空间,自然纯粹。 二十四小时供业主散步,休闲,带孩子玩耍,早中晚及夜宵一体化供应式服务。 包括专业的健身房,游泳池,插画室,茶艺厅一应尽全。 祖凝没搬过来之前就听过,当时特意请了一名新晋园林景观设计师设计,获那一年最佳住宅景观银奖。 其分量不言而喻,奈何小区太大,位置太远。 每次散到一半,祖凝都撒泼打滚耍赖的说自己累了,不肯往前走。 只好作罢,晚上出门前,祖凝旧事重提。 话说:“我来这么久还没去看过,好可惜哦!” “据说现在这一块区域经业主同意,有单独的售票处不从小区内部进入,而单开了一扇门作为舟安的景观网红打卡区域。” “今天在办公室我还听有人说,花钱预约买票都不一定能抢到全舟安不可错过的地标建筑。还说所有获得的门票,都用于该小区的物业和为业主提供高品质外化景观做经费。” “你不知道今天听她们说起时,那羡慕的表情有多人间真实。”说着说着祖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方法,真不知道开发商是怎么想出来的,人生终极梦想啊。 “喂,你怎么不说话?” 榆次北侧眸,站在她斜身侧,双手插兜听着她说,始终眼角浮着浅淡笑意的看着她。 “听你说啊。” 她心里一动,抿着唇笑。 “这么好啊?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呀?”祖凝双手背在身上,语气娇俏,眼神泛光。 他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甚是温软。 “不用,你听话一点就好。” “我怎么不听话了?我一贯就很听话好不好?我不听话你还会喜欢呀?我不信。”她晃了晃脑袋悠悠的问。 男人笑意渐深的面上落下一抹橘光,随着他晃动的模样,一点点移动。 “会啊,对你我不是一向没什么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压低声音,凑近,鼻尖对着她的鼻尖轻轻的蹭。 “这么宠啊榆医生,小心我蹬鼻子上脸哦!”心里泛着丝丝的甜,却不肯松口的人笑意连连的问。 榆次北手上用劲,祖凝乖乖扬起脑袋,他凑了过去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好,上吧,这辈子都愿意被你上。” “……” 踩了红线的人,眼底画着软若无骨的情思,情思深种,碎碎蚀人。 那些不清不重的情话,不明所以的暗示正一点点吞噬着她。 祖凝害羞撑开他的肌肤接触往后退了一步,害羞的嗔他:“没想到榆医生表面看起来这么一本正经,实际上一肚子小九九呢。” “不要脸。” “诶,凝凝,我愿意让你蹬鼻子上脸,怎么就不要脸了?”榆次北彻悟,“啊,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我们凝凝是觉得我不够主动,暗示我?” “榆次北。”她恼羞成怒的叫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吧,既然想去看,我随时陪你?”榆次北手心向上,缓缓伸出。 她眉眼具笑,欢快的看他。 祖凝伸出掌心,将自己的手指递到他手里,繁星点点的灯光化着碎碎暖意。“好,那我们一起去,还有小祖儿。” “好。” “榆次北?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怎么这么说?” “别人需要买票进来的景点,我却不知道珍惜。”一句话一语双关,目光稍稍抽离的看他。 榆次北偏头,细细打量。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彼此,任凭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走着笑着闹着,嘈杂着。 半晌,他率先移开目光。“只要你想,怎样都可以。” “妈妈,那个姐姐是不是脸红了?她是不是也热呀?”一道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站在旁边,看着祖凝,笑得乖巧,憨甜。 祖凝偏头,看见一女子牵着一几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正一脸求知欲满满的看她。 她双颊爆红,顿时低头,躲进榆次北怀里。 男人笑着拍拍祖凝的肩膀宽慰,“没事,没事。” “走了没?走了没?丢死人了?”祖凝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双颊以肉眼可见的爆红,堪称自发热。 “走了没?榆次北?” “小姐姐你是在赶我走吗?”女娃娃换到另一边,仰头盯着祖凝问。 地下的小祖儿也一脸猫身不解的看着自家姐姐,和这位小仙女,化身好奇猫上线。 祖凝一愣,抬头狠狠瞪了榆次北一眼。 扭头蹲下来笑着看向小女孩:“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姐姐怎么会赶你走呢,何况这是公共区域,又不是姐姐家的,姐姐怎么会赶你走。” “小妹妹你几岁啦?也太可爱了吧!”祖凝捏了捏这满脸的胶原蛋白。 “姐姐我xi(四)岁啦,姐姐你好漂亮呀,你刚刚是害羞了吗?是不是哥哥和你说了什么羞羞的话?”小家伙嘟着唇,仰着脑袋,眯着眼好奇的问。 “额……”祖凝汗颜,现在四岁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还知道羞羞的话? “那个,不是,刚刚哥哥和姐姐说了个笑话,姐姐觉得有趣一时间笑忘形了,才会脸红的。”不这么会扯谎的人,随便编了个理由敷衍。 “哦?是吗?那是什么笑话呀,小姐姐,小姐姐,妈妈说做人要有分享精神,你可以把你的笑话说给我听吗?我也想笑。” “啊?(⊙o⊙)哦”祖凝大囧,伸手去拉榆次北的衣角,示意他救场。 领了旨意的男人,蹲到小女孩面前。 “来,小朋友,你看看这是什么?”榆次北伸手挥了挥。 小家伙看见色彩鲜艳的棒棒糖,开心的咧着嘴笑。“呀,棒棒糖,我最喜欢吃这个,妈妈经常给我买。” 男人点点头,“这样啊,刚刚哥哥在和姐姐说,我们谁走的快,这根棒棒糖就归谁,姐姐听完觉得有趣。”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四十九章 你是魔鬼吗?榆次北 【累成这样还要给她安排睡前运动,她这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吗,这不是人间医生榆次北,这是恶魔上身榆怼怼——祖凝!】 小家伙想了片刻,面上露出了与这个年龄不符合的忧思。 咕哝道:“啊,哥哥女士优先呐!爸爸说的,你怎么能和女孩子抢糖吃呢,这个棒棒糖就应该给姐姐的。” 榆次北张着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逆天的么?也太666了吧。 果然是被上了一课。 “对,是哥哥不对,不该和姐姐抢棒棒糖。为了谢谢你哥哥现在把这根棒棒糖送给你好不好?”说着榆次北把糖递了过来。 “不行。”小女孩义正言辞的拒绝,“这根棒棒糖本来就是姐姐的,哥哥不能自己送给我。” 小女孩执拗的看向祖凝,等着她说话。 心都被萌化了的人,接过棒棒糖递给小家伙。“你好可爱啊,也很乖,谢谢小妹妹给我伸张正义。” “对,糖就是姐姐的。喏,送你了。” 小家伙看了一眼棒棒糖,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喉咙,依然坚定的扭头看着自家妈妈。 女人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接。 得到指令的小家伙开心的接过棒棒糖,“谢谢小姐姐,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仙女姐姐。” 哭笑不得的男人,看了眼棒棒糖又看了眼祖凝。 无声的问:“糖到底是谁的?” 祖凝晲了他一眼,美滋滋的接受了这个夸奖。 “也谢谢小妹妹呀,你也很可爱。” 说着小家伙走近,趴到祖凝身上,悄悄的说:“姐姐我知道糖是哥哥的,我还知道他是用来哄你的。” “你怎么知道?”祖凝好奇。 “我爸爸经常在家里这样哄我妈妈,每一次妈妈都会很开心。”小女孩人小鬼大的说。“脸,就和你现在一样跟红苹果一样,要熟啦,哈哈哈哈。”小家伙畅快的笑,银铃般的笑声格外爽朗。 “你们都是脸红女孩呀。” “脸红女孩?”祖凝第一次听见这个奇怪的说法。 “嗯,一害羞就脸红可不就是脸红女孩,不像我,我皮厚,爸爸每一次拿棒棒糖给我,我都不会脸红,我只会讨的他笑得脸红。”说着说着不好意思的小家伙捂着脸偷笑。 “呵呵呵呵,那可不是吗?对象不同,当然不会脸红喽。” “那女孩是什么情况?”祖凝再度疑问。 “女孩呀,爸爸说虽然妈妈和他结婚了,还有了我,但她依然是我们家的小女孩,要宠的,我爸爸可是个老婆奴。”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家里家外,娇妻第一。”小家伙跟念台词一样献宝的说。 “哦,原来如此。” 都说一个孩子有多优秀,你去看看她的父母便知道了。 诚然,这样一个女孩子,她的父母是有多恩爱,给了她多大的底气和后盾才能让她在能肆意妄为的年级,想笑就笑,爱闹就闹。 这份美好,她诚然她很羡慕。 “姐姐,我帮你测试了,这个大哥哥他人超级好,你要对他好哟。嗯,最好就像棒棒糖一样甜。” 哭笑不得的人点点头:“好,那这是我们的秘密。” “秘密。” 小祖儿全程仰着脑袋很有参与感的听,小家伙眼神亮了亮。“姐姐,你家的猫猫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了,你摸吧,它很温顺的。” 小祖儿配合度极高的凑过去。 摸了毛,拿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兴高采烈牵着妈妈的手,一晃一走的离开。 走了一小截还不忘回头摆手:“姐姐再见哟哥哥再见。” 舔了口手里的棒棒糖,咧着嘴笑。 祖凝艳羡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一个母亲能将孩子教成这样,该有多厉害,如果没有准备好,千万不要折断天使的羽翼,让他(她)们降临人间,太残忍了。”祖凝由衷的感慨。 “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和你要折断谁羽翼的准备。”榆次北笑着看她,第一次看见她这么优柔寡断的模样。 “切,少自恋了啊,谁说要和你生孩子?我只是感慨一下。”祖凝嘴上吣她,心里跟醋翻了一样,酸涩涩的。 “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缺失的今后由我来补。”男人站在风口里笑着许诺。 “谁让你补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行不行?”祖凝扎刺似的反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哦,你那目光里可是写满了三个字啊?”榆次北揶揄。 “什么?”她不怎么自然的看他,“我眼里写什么了?什么也没写好吗?你少编排我。” “是吗?”榆次北手指虚晃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祖凝忿忿往后退,欲要躲开。“求对等。”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诺,用来哄你的。”榆次北跟哆啦a梦的百宝箱一样,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棒棒糖。 “虽然有孩子很好,但是,我可不想现在就有这么一个鬼马精灵的小丫头来分散你我的注意。” 面色软和,笑意渐深的人,深深剃了他一眼不客气道:“你少来,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哦,所以凝凝是在暗示我……” “我没有,别胡说,你瞎想。”祖凝接过他手里的棒棒糖,三两下撕开,塞进嘴巴里。 她大囧,双颊靥红,如双叶染成的二月花。铃声一想,漫天的红叶咔咔作响。 只想转移话题的人,低声补充:“那个,你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棒棒糖啊?” “哄你的啊。” 她凝着目光看他,诚然确实有被哄到,祖凝反手上前抱住榆次北。 “榆次北。”她软着声音像小猫一样叫他名字。 祖凝甚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这样亲昵,榆次北受宠若惊的抱着她,轻轻的哄。 “我在呢,我在。” “榆次北,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也要这样教他好不好?” 男人下巴蹭着她左耳,心疼的拥进了怀里的人,沉沉道:“好。”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一截,走着走着,祖凝斜过来看他。榆次北心灵神会,“快到了。” 又走了一截,她继续撇。男人笑,“就快到了。” 再扭头看,“马上就到了。” 如此反复,祖凝小脾气上来了。 “榆次北到底还有多远,我走不动了。”祖凝可怜兮兮的问。 “乖,看到没,马上就到。”他好言好语的哄。“五分钟,还有五分钟。” “我信你个鬼,你都说了多少个五分钟,你这个骗子,还说以后要教好孩子,你连我都骗,我才不要相信你,我要百度地图。”祖凝气呼呼甩开某人的手,作势要打开手机。 男人站在原地,看了眼地上的猫,抬手勾了勾眉尾,小声说:“本来就要到了。” “对了,是谁说今天一定要去打卡,不去就是小狗来着?”男人故意激她。 “你少激我,我,我后悔了不行吗?我轻敌了行了吧?” “哦?”榆次北意味深长的说。 “我……那谁知道这么远吗?” “真的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就到了,到了我们坐下吃点东西,再回去好不好?”男人笑着哄她,软言软语的问。 “那我可以吃一个冰淇淋吗?” “不可以。”榆次北摇摇头。 “哼,走这么远,连个冰淇淋都不让吃,你法西斯啊。”不让吃就不让吃家里有,切。 想起冰淇淋祖凝心思一动,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想起来了?” “你少来?想起来也不能磨灭你拉着我走了那么久的事实。你看看小祖儿都被你累瘫了。”情侣斗嘴再次被cue的猫,这一次很配合的点点脑袋,“喵”了好长一声,以示赞同。 眉开眼笑的祖凝,冲着小祖儿竖大拇指。“乖哈,晚上给你加餐。” 榆次北看着这一人一猫也是无奈。 去的路上祖凝累着还能借助榆次北的力慢慢走,回城,累到的猫全程不走,无奈榆次北只好抱着小祖儿。 看着霸占了某人怀里位置的猫,祖凝不好意思再借着他的劲走,全程自己走回来,能不累瘫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今天比较累,我们家凝凝今天真棒,那晚上的睡前运动今天取消了好不好?”榆次北很大度的说。 “喂,你还是不是人了?我今天都累成这样,你本来还想给我加睡前运动?”听完火冒三丈的祖凝恨不得一把火点着他们家房子。 祖凝在屋内环视了一圈。 “注意情绪控制,这财产也有你的一半。”榆次北笑着提醒。 “那你怎么不说睡前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吗?我是为了你着想。” “你每天都不动,就在上面坐着,光靠我动,拜托,你当然坐着说话不腰疼了?”她气的,三百六十度反击。 榆次北被狠狠一噎。 “我不是给你按着吗?不按着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他据理力争。 “谁跑了呀二位?”一道悠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默默响起。 “妈耶,你在哪?”听见熟悉的声音,祖凝险些被吓了一跳,到处寻找声音来源。 “我在手机里啊二位,提前说清楚不是我想偷听的啊。”乐嵘戈站准高低,率先补充:“是你先拨过来的,话说,二位现在都这么的深入了吗?” 乐嵘戈悠悠的问,八卦意图可想而知。 “没有你别误会,我们说的是这个运动不是那个运动,你滴懂了没?”祖凝扶额,连忙补充。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章 组团秀恩爱,连环套路 【明面炫父,背后炫夫。秀恩爱赶早组团,反套路提前侦查——祖凝!】 手机太好,指纹不经意解锁的毛病可真是太让人为难。 “哪个运动?不是那个运动!”乐嵘戈偷笑,混淆视听的问。 “就是那个运动,不是那种运动,你懂吗?” “哦!”乐嵘戈悠悠表明,“没懂。” “……” 没懂,你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干嘛你有毒啊?祖凝默默吐槽,恨不得当场吐血。 “所以,到底是哪种,几级啊?” “嵘小戈。”祖凝暗戳戳的威胁,声音似有若无的提点。 “顾瑨珩,她威胁我。”乐嵘戈抱着电话,故意叫屈。 电话那端的人想了会,像是安抚。 “嗯?你顺便可以问问,有利于几级睡眠的?” 听完的人,美滋滋的抱着电话,还没来得及口述。榆次北稍凑近暗暗反击:“看来顾队最近对于几级睡眠颇有研究啊?那不如资源共享一下,就当是医生的后期随访,我记得你以前有失眠的毛病。” “你有失眠的毛病?”乐嵘戈顾不上八卦,关心的去问身边的人。 “没事,现在好了。”顾瑨珩笑的无奈,指了指她手机的方向提醒道:“他转移你注意力呢。” 乐嵘戈立马回神知道自己被带偏。 全程旁听的人拿起手机默默敲击,〖顾队这是愿博美人笑,下次失眠别来找我。〗 被提醒的人抱着手机好气气的要反击,顾瑨珩手指虚搭在沙发上,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极具保护者姿态。 收到消息的人粲然一笑,抿着唇无奈摇头。 看了眼身边的人,浮起的笑容浅浅挂在唇边,窗外的浮光落在男人身上照的反复。 他手指托着下巴,指尖轻搭着唇,小小摩挲。 片刻,暗暗回击。〖五十步笑百步,你比我好不到多少,怎么榆医生这是打算不做天使,做魔鬼了是吗?〗 明显上的二人斗争,实际上的四人混战。 片刻,消息再度进来顾瑨珩瞥了眼手机。〖这不是顾队指导的好吗?我有样学样呐!谢谢顾老师悉心教导。〗 祖凝无奈,回头看向低头回消息的人决定独自作战,堪堪回应:“大姐,求别八,我说的是仰卧起坐。” 那边笑得甚是猖狂。 “哦,那摁着别动了?”乐嵘戈兴奋,继续深度挖掘。 祖凝无奈,只好和盘托出。 “他给我按着腿,”她没精打采的回,垂头丧气心里尴尬出天际。 乐嵘戈捂着唇,笑得前仰后翻。 “那……在上面坐着呢?不会是他坐在你腿上帮你按着吧?”乐嵘戈试探的问,愈发得意。 尺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没下限。 “……???”大写的尴尬就是这么突然,祖凝生无可恋的看向榆次北。 男人耸耸肩,无奈的笑,无声道:“你手机,你闺蜜,我,爱莫能助。” “唉,你!”她攥起拳头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榆次北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去给她倒水。 那边跃跃欲试,明显还想再问。 祖凝深呼一口气,在抓狂的边缘尽量控制自己,磨刀霍霍。“嵘小戈,你听过一句话吗?知道的越多,灭口越快。” “呵,你想试试什么叫兵不血刃,惨不忍睹,血溅当场的滋味吗?” 这边祖凝不着痕迹的威胁,那边踩到某人红线的祖凝笑得愈发得意,找到命门的人笑翻了天。 “没关系,我不怕啊,我有大魔王保护。” “你还真是自豪的坦荡荡啊?” “是不是,是不是?我有大魔王保护我自豪,怎么需要派你家榆医生上阵么?一v一啊?肿么样肿么样?”乐嵘戈兴奋的跃跃欲试。 “……”这个小疯子,“喂,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要不要来比一比,比一比啊?”乐嵘戈挑衅的笑。 “那个差不多吧!” “乐嵘戈你给我适可而止,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骨子里隐藏着炫夫潜力,好斗潜质呢小疯子。”祖凝忍无可忍,直接掐断电话,这通电话它就是个错误。 盘腿而坐的人大口大口的呼气。 “平复了没?”榆次北把水杯递了过去,“喝点水,败败火。” 看见始作俑者,祖凝正愁这满腔怒火没地方。 “榆次北讪讪摸鼻,“我是不是出现的时间不太对,要不,我回避?” “你还笑,刚刚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这么囧,这么丢脸吗?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那你多喝点热水?” 唇搭在玻璃杯上的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默默抬头看向榆次北,眼神古怪,意味深长。 “怎么?是多喝热水有问题,还是水本身有问题,又或者是我出现在这就是个问题?”没想明白的人一脸莫名的站在原地,默默瞅着沙发上不吱声的女人陷入怀疑。 心情好了几分的祖凝扭了扭身体往前坐了点,她招招手,朝榆次北笑:“来来来,你过来。” 男人扯着唇笑,从她身后抽出抱枕放在地上,单膝跪地双手撑在祖凝身侧。 四目相对,薄如蝉翼的距离,缠绵悱恻的呼吸缓缓落在她鼻尖上。 面上一红,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男人先于意识,双手拉了一把,随着惯性祖凝整个人往前一倾。面面相对,唇与唇两人稍稍点头便能碰到的位置,太过暧昧。 祖凝气息不稳,眼神闪躲的不肯去看他。 “害羞了?”男人笑着打趣。 “谁,谁害羞了,别乱说。”她言辞不一的含糊道。 “既然不害羞,为什么不肯看我?”男人哑着声音笑着问她,字正腔圆的语调刻意压低了声音,话语间的笑意那么明显。 心里打鼓的厉害,祖凝不断地吞咽喉咙。“我,我只是口渴了,渴了而已?” “是吗?”男人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还渴吗?” 她撑着浑圆的双眼顿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抿着唇嘟囔着:“你又不是水,被你亲一下凭什么不渴?” “这样啊?他端起水杯,促狭的笑意揶揄宠溺,“还喝吗?” 不知受了什么蛊惑,潋滟氤氲的瞳孔里如三月秋波,水波无痕。亮而闪,明而晃。 她乖巧的点点头,“喝。” “张嘴。” 女人听话的微张口嘴,男人握着水杯凑到她唇边。 祖凝低头的一瞬,榆次北拿开水杯,反侦查力极强的女人身子往后一躲,榆次北动作先于意识,很有先见之明揽着她的脖子,他借了点力起身。 唇与唇的相碰,力与力的缠绵。 轻敌了,大脑最直观的感受,祖凝咬着牙不肯乖乖给他亲。 男人手指在她脖颈处暗暗用力,吃痛又不至于太痛,她轻呼一声大意张嘴,榆次北攻城略地,就势深入。 一点点近乎痴缠的捻磨,亲昵。 真实的触感混着湿度,她浑身躁动,意识不清。 不受控的睁开眼睛,男人双眼阖着,细长的睫毛如春时的雨丝。 常常的,一帘一帘,是雨打芭蕉的静心和安宁。 她看的不禁有些入神,盯着他根根纤细的睫毛一眨不眨的看,完全忘记此刻的自己和他以着如此亲昵姿势的拥抱和亲吻。 太过灼热的目光让榆次北睁开眼睛,回神的祖凝心里一慌连忙推开榆次北往后躲。 亲的心满意足的人心里暗暗得意,被推开也不恼,看着她的目光成了化不开的柔情。 “亲都亲了,现在再想起来推开,好像有点迟,我记得刚刚明明是有人比较……” “你闭嘴,你不许说话。”恼羞成怒的祖凝蜷起双腿一副防止登徒子轻薄她的防御姿势。 “啧!啧!啧!亲完就不认,凝凝,你可真薄情呢。”榆次北故作伤心道。 “就薄情,就薄情了怎么着,有本事你也学我啊,我又不介意。”祖凝口是心非的说。 “那还喝吗?”男人再次抬高水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 吃了亏的人,默默抢过水杯,心里默念,“就知道色诱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来啊!” 祖凝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水,一边吐槽某人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想套路得人心。 想着想着,心思转弯的人试着缓解尴尬,得逞自己的小心思脱口就问。“那个,你什么时候去洗澡啊?” 男人被问的一愣,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 好半晌,眼底渐渐盛起的兴意格外的浓。 她心里一慌,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问你什么时候洗澡?我就是,就是?” 榆次北眼神示意,侧着眸看她无声询问。“就是什么?” 她咬着唇暗骂自己猪头啊,总不能说就是想偷吃冰淇淋,所以才关心你什么时候去洗澡,否则让她关心她都懒得关心? 这种话,她要是敢说出口,估计榆次北能让她半年不知道冰淇淋是什么东西吧? “哈,不是,那不是我一会要去洗澡吗?所以我怕你耽误我洗澡,我就提前问问你什么时候洗?”祖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暗骂:‘猪头啊!’ 家里标准的两卫,两人,哪怕一人用一个也是不妨碍的,什么烂借口呐! 听罢,榆次北格外理解的点点头。 “哦!”他看了眼卫生间方向,又扭头朝着主卧卫生间方向看了会。 托着下巴,静静思考。“所以,凝凝是打算今晚同时用两个浴室吗?那……需要回避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一章 偷吃被抓,嘴馋代价 【总有人为了你的健康煞费苦心,总有人为了你的身体殚精竭虑,好可惜,起初是她不懂——祖凝!】 囧啊囧,祖凝气死,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还要拆穿。 这么又狗又狐真的好么? “啊,我明白了,可能是凝凝新发明的什么小红书独创洗澡方式,行吧,那我一会先去书房,外面留给你发挥?” 她捂着脸,想死的心都有。 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那个,请你,麻烦你,拜托你,要求你即刻去洗澡好么?” 半蹲在她面前的人笑了会,点点头:“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点点头。 “好吧,我走我走。”拖音答气的声音懒洋洋说的特别慢。 “走了走了,站在那还被人嫌弃,什么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就是了。” 男人两步并三步的走,一边回头看她,面上诉说她过河拆桥的表情十分精彩。 祖凝扶额,这男人真的是舟大毕业?而非北影或者上戏?科班影视学院传承人吧,这人物心理的揣摩和塑造也太完美了。 终于看见某人关上浴室的门,清晰可见的水声传来,祖凝才算松了口气。 “终于解放了。”放松下来的人看着不远处的猫笑,“小祖儿,你姐姐我今天太不容易了对吗?” 趴在地毯上的猫躺尸的哼唧了两声,动也不动一下的翻着白眼看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今天也辛苦了,所以我们今晚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对吧?” 她双手托腮,摇头晃脑的笑,“那奖励自己什么好呢?金银财宝太远,钻石玛瑙太贵,我们也不是那么不切合实际的人对吧?” 自言自语的女人没发现门后一道身影朝着这边方向,隐含笑意的注视。 “我觉得人生唯美食和甜品不可辜负。”祖凝舌尖舔了一下上嘴唇,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是吧,估计你也这么觉得吗?”祖凝吧唧着嘴巴,时而抿着,娇俏感十足,是满满的少女感的娇羞。 小祖儿脑袋垂着,一副主银已疯,莫挨劳资的表情。 “所以,看在我最近戒糖戒奶茶,又如此认真按时进行睡前运动的份上,那我们就吃个冰淇淋吧?所谓奖罚奖罚,有奖才有罚,奖罚一体,才有动力,对不对?” 小家伙呜咽了一声似是否认,祖凝气结,双手叉腰看着这个叛变的猫,真是气死。 “喂,你几个意思啊?这么快就叛变了是吗?别以为榆医生给你点小恩小惠你就不知道你自己姓什么了好吗?” 小家伙莫名,好像它也不跟姐姐姓呐! 小祖儿仰着脑袋,撑大一双眼睛的看她,动也不动。猫生不易太不容易,小家伙瑟缩成一团动也不动一下。 祖凝瞠目,“喂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是要叛变还是几个意思啊?” “咋地,你不和我姓是吗?叫你小祖儿,那是好听,怎么你想叫祖小儿呀?好可惜,你是个女的,不是男孩子,总不能取名那么汉子吧?” “况且,姓还在中间呢你还不是姓祖,就想着叛变?你还是不是我的猫了。”祖凝气的抱起小祖儿,狠狠蹂躏它的脑袋。 猫生艰难的小家伙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努力解救自己双颊的小家伙痛苦的想要逃走,奈何被箍得太狠的猫,抡起爪子在祖凝衣服上扒拉一下,龇牙咧齿的叫唤。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我今天这么辛苦你还凶我,你还有没有猫性呢?”祖凝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看它,小家伙顿时蔫神,乖乖窝在她怀里不再反抗。 眉开眼笑的祖凝同学顿时心里被安慰了很多,“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为小鱼干轻易妥协的喵喵呢?” “乖哈。”撸|着猫的人眉开眼笑。 “不过也说不好,连榆次北那种人都会说多喝热水,何况你,猫心负义。不过说来也没错,他是医生,万事‘热水论’好像我们也不能反驳,是吧?” 也就得亏他长了一张斯文正义的脸,“要是别的男人问女朋友热水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哪哪都有问题?时时都有问题?处处都有问题?” 门口隐匿的光有点淡,懒懒靠着的人兀自失笑,他掩面轻笑,摇头总结:“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呢?” “榆次北长见识了吧?以后记住喝热水是原罪。” 抱着猫的人扭头偷瞄,“小祖儿,你说都进去一会了现在是不是应该比较安全,我可太有反侦查意识啦!” “走喽,走喽!”说着祖凝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嘘,低调,低调哈!” 祖凝猫着身子朝厨房走,小家伙大爷似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摇摆着尾巴开心的一晃一晃,实属真正的走猫步。 弯着腰的人一步一步,开冰箱前还不忘探头探脑的看。 小祖儿有样学样,一人一猫都探着身子,这才放心的蹲下来。 悄摸摸的打开冰箱,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钟薛高,又从冷藏里拿出它的专用蛋糕,随后再默默关上。 撕开包装袋的咬到冰淇淋的那一瞬丝滑感在口中慢慢融化,祖凝满意的眯着眼睛笑道:“畅快。” 小家伙眼睛瞪得雪亮,看着祖凝一张一合的嘴巴。 嘴馋的“喵”了声,“喵喵,喵喵。” “知道了,知道了馋嘴鬼,你等一会嘛这么心急干嘛等一下。”咬着雪糕的一角,祖凝拿起地上包装盒撕开,快速起身从消毒柜下方取出她的专用猫碟。 将它的专用蛋糕端出来,放到它面前,随后立马取出口中的冰淇淋,“嘶”了声,“好凉啊。” 小家伙看着它,半天没动。 祖凝晃神的笑,“不好意思啊小家伙,我忘记发指令了。”她欣慰的摸着喵星人的脑袋:“行了吃吧。” 小家伙立马低下头,舌尖一舔一舔,欢快的发出咬动的声音。 一人一猫吃的欢快,丝毫没注意到逐渐逼近的身影。 低着头聚精会神吃着蛋糕的猫,察觉到身前的影子,小家伙立马停下不敢动弹。 祖凝狐疑,“唉,你怎么不吃了?你这个猫你现在是喜新厌旧,还是挑人投喂啊?怎么我投喂的不香吗?喂,你居然看人下菜碟这么过分的吗?吃不吃,我和你讲你今天要不把这些吃完,以后我再也不给你买蛋糕吃了哈。” 小家伙往后连连退了两步,喵喵直叫,祖凝气结,“喂,你别叫你是想把榆次北叫来咱俩都吃不成吗?” “好好好,我不凶你了哈,对不起对不起,乖呀。”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安抚。 “把我招来就怎么?” “妈呀?”祖凝回头下意识将手上的冰淇淋背在身后,人也蹲在蛋糕前,将罪状遮着。 “你,你怎么来了?你洗好了呀,这么快啊?可真是太快了太快了,哈哈哈。”祖凝心虚,看着榆次北的目光闪烁其词。 “那个,既然你洗好了,那我去洗澡了哈。”祖凝扶额。 女人迅速起身,长时间蹲着忽然起身的眩晕感和脚底的麻涩感强烈。没站稳的人一晃,榆次北伸手扶了她一把。 “慢点。” 收在身后的雪糕就这样彻底曝露出来,祖凝讪笑。 “那个,我就是渴了,渴了又不想喝水,所以……” “还渴啊?”男人意有所指的笑。 反应过来的人低头不语,她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呵,现在不渴了,不渴了。” “那还吃吗?”祖凝伸手将雪糕递过去,“诺,刚拆的,你又不爱吃,我也不吃,光·盘·棍政策,要浪费吗?” 小祖儿仰着脑袋,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你去洗澡,一会出来吃。”男人接过雪糕,往灶台边走。 祖凝无可奈何,“榆次北你是魔鬼吗?它是雪糕,能不能有点雪糕该有的尊严,它不是牛奶ok?”忍无可忍的人站在原地,痛斥他的惨绝人寰。 男人定睛看了她一眼,深深叹息。 老父亲般的劝说:“凝凝,你是寒性体质,身体易凉,盛夏都不适合吃冷饮,何况这个季节。” 祖凝无语,这个季节怎么了?这个季节又不是扎堆吃雪糕,不就吃一根嘛! 她现在是连一根雪糕的自由之配权都没了??? 果然当日的嘴馋,是要用日后的疼痛作为回报。 想起某人日日苦口婆心的督促,祖凝笑容里苦涩与甜蜜搀半。 痛苦的眼底却闪着会心的笑意,坐在对面的秦绶愣了片刻,好似懂了点什么。 “如果我医术还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寒性体质,以后少吃冷饮。” 苍白的面色上笑意日趋加深,“谢谢,有人曾不止一次这样说过,谢谢你的叮嘱,我会的。” “众所周知,现在市场上对于互联网支付这种表现形式大家完全不陌生,那么针对已有的这种情况,我们项目小组是如何在现有的大市场环境下站稳脚跟,立足创新。” 英冠科技是互联网崛起市场下的战利品,也是一种行业发展契机。 靠小程序起家,专卖各种智能产品从单线疏导,到自主研发,鼎力创新。如今新兴科技和智能家居一体化操控模式,受年轻人热捧。 “集团希望创新新的支付方式占领市场,稳占高低。” “就不能仅仅只拘泥于原来的付款方式,我们团队根据最新研制的手持八代无线吸尘器而言,做出了具体系统结合产品本身营销的付款方式如下……”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二章 打工人,冲鸭 【职场女王,用的是脑子——祖凝!】 “依据英冠往年的数据而言,每一年的618和双十一无线吸尘器都会成为市场爆款,行业热销。” “一度卖脱产的东西,为什么能占据市场,占领高度,我们总结了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产品本身过硬,从一代到八代经过测量、实验、搜索和上万份的问卷调查后最初的一代代更新换代的产品就是王牌。对于同样作为王牌产业的商品,市场上有三家等同于是合作竞争的关系。” “同样作为热销爆款,各大网红和自媒体主流争夺的市场,为什么我们英冠能有制约住同行脚步稳超,稳打的能力,我想离不开市场部的营销策略。” “今年,英冠改变往日的营销方式,从源头出发,在节省宣发费用的基础上将利润回归消费者,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祖凝看了眼台上的年轻男孩,稳重而不怯场,清晰而又便捷,逐字逐句的思路真真代表了新一代年轻人的风采和活力。 她有针对性的对这个年轻人从思路到侧重点进行记录。 “在没有新的支付形式的出现,会联网支付依旧是操作主媒体,也是大众喜闻乐见最常见的一种支付方式,今年我们用宣发的费用,制作了花币。” “用进阶,打卡任务的形式让消费者去赚取花币,形成从低到高的梯度模式进行累计。” “当然赚取的花币等同于虚拟货币,等同于人民币等量交换的形式来换取,累计越多,赚取越多。同时不定期的抽奖和研究英冠科技从创立到发展至今,包括每一个新产品上市的步骤和研发期间遇到的趣事都可以做成集锦,类似视频学习的积分形式赚取花币等不局限于某种具体形式。” “喜欢归于了解,任何东西都如此,如果不能了解谈何喜欢?不是主家强加的形式让消费者更轻易的去接受、认同你的企业文化和产品性能,本身就是一种稳赚不赔的方式。” “正如互联网支付取代‘传统’支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现在人手采用的支付方式在不久之后仍会被取代,一切都是未知。” 跟这个项目之初,祖凝能感觉到这个项目是不一样的,鲜活,有远景,不是千篇一律的投机取巧也不是假大空。 青年一代用自我成长去彰显的民族脊梁是青年盛则国家盛的引子。 国家需要进步,市场需要更新,科技需要创新,文化需要融合,各司其职,每个人每一步细小的努力都是繁荣之基,革新之本。 许劭作为这次项目的总负责人,对于这一次大学生项目创新异常支持,全程听完报告的人,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 不是仅拘泥于某一方面的人,综合各方面意见,做最后的陈述性总结。 祖凝一边快速的记,一边手指捂着胃。 越来越疼的真实触感几乎逼疯了她,额前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疼的她轻轻一吸气周身拉扯到一块,五脏六腑翻墙倒海似的疼。 滴滴答答的时间过去,外面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和会议室里安静的气氛截然不同。 那份朝气和活力仿佛从身体里抽离,她疼的双脚蜷在一起,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下一秒阵阵收缩的疼痛感吞噬的她难以招架。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一桌子上人渐渐散尽,祖凝坐在原地面色煞白的捂着胃,贝齿轻轻搭在唇上。 整个人几乎呈现弓形。 许劭和他们聊完,沟通好最后细节,学生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看见中途坐立难安精神状态极差的祖凝,许劭便格外留心。 这个女人他映像极深,当初英冠科技自助创新支付形式,就是她做的跟踪报道。 第一次祖凝找上门,许劭曾委婉的要求秘书拒绝过,对于一个科技公司认真研发,努力宣发才是生存之道。 媒体这个东西,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能一夜在媒体天花乱坠的夸赞下,成为整个行业的先锋和栋梁,也能在一夕之间成为人人唾骂,一文不值的东西。 许劭不想被这种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潮流涌动的假象蒙蔽双眼。 第二次,那天在大厅祖凝整整等了一个小时,得知她在大厅,许劭直接从办公室去了地下停车场。 一连数日如此,后来祖凝便不去大厅。 以为她放弃的许劭后来松懈下来,直到一日才发现原来日日自己开车的倒后镜异常干净都源于祖凝提前在他没下来之前的功劳。 “你要知道,若我存心拒绝哪怕你日日来擦,我依旧会拒绝,这改变不了什么?” 男人从墙柱后面走出来,看着正在擦后视镜的祖凝,不解的问。 女人手上的动作照旧,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所打乱计划。 直到擦好,她才笑着问:“许总觉得这后视镜干净吗?” 男人看了一眼,实事求是道:“你日日都擦,自然是干净的。” “是啊,如果我不擦,你也没注意,哪怕日日都使用的东西依旧会藏污纳垢。再好的东西,若不悉心浇灌再加以爱护也是会旧的。” 男人双手抄兜,目光迟疑的看向她,好半晌才笑,“你到底想问什么?” 祖凝不以为意的笑,丝毫没有一点急迫感,和处于弱势方的自觉性。 她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湿巾打开,抽出一张认认真真将五指擦干净,连同刚刚的垃圾一起放塑料袋里。 又拿出护手霜挤出一点当着男人的面认认真真护完手这才抱歉的看着许劭笑了笑。 “抱歉啊许总,我这个人比较讲究,为显重视一定要先收拾干净自己。” 许劭格外宽容笑笑,“没关系的祖小姐,等待女士是一个男士的义务,何况是你这么美丽的小姐。” “许先生好绅士,好涵养。”祖凝不走心的夸赞。 “我想说,再好的东西也有句话叫酒香也怕巷子深,国家那么厉害尚且需要新闻·联播,何况这酒还是匹黑马,没有做到家喻户晓。”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刚刚护好的手指,十指交缠,笑得讨喜。 “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作为这匹黑马的传播者,传承者和发扬者?”迷离的目光幽远深长,祖凝隐匿笑意的目光逐渐浮起,变得深不可测。 “哦?看来祖小姐是来帮我的?”许劭兴味浓厚的感叹。 “不,不,不。”祖凝摇摇头,态度极其乖张。 “许总我是来请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做这面镜子,让双方有个媒介,有个让广大消费者更好认识英冠科技的机会,也让我成为英冠的一份子为它的成长贡献一份我的力量。” 男人点点头,笑得愈发深刻。“听起来很有意思。” “是吧,那希望我不会让许总您失望。” 果然,有了yh英冠在宣发层面上如鱼得水,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自媒体平台了解英冠加入英冠,成为英冠的忠实粉丝,口|口相传的宣发比往常运营部每季度单独播出来的费用足足节省了五分之一。 对于祖凝,许劭是感激的。 yh对英冠的最后一期课题也随着八代上线而暂时告一段落。 终于得空下来,许劭走到祖凝面前笑着看她。“祖大编辑不愧有行业一把刀之称,英冠近来的口碑呈大幅度上涨,都皆仰着你的功劳。” 祖凝捂着胃部,面色不适的起身,笑了笑。“许总抬爱了,若不是英冠本身产品过硬,我就是再有那个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无精打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抖音,身上的衣服几乎汗湿。 她不适忍耐,洁癖症和疼痛感同时清晰,眼眶发红,眼下乌青。 “你?你这是怎么了?”许劭关切的扶着她坐下。 “我见你刚刚开会,精神就不好,是不是最近工作熬夜,身体不适啊?” “我……我没事。”祖凝一只手撑着桌子借着点力去缓解坐不住的难受,另一只手捂着胃部,蜷着身体艰难的说:“能不能,能不能麻烦……麻烦许总给我倒杯水,可以吗?我胃不太舒服。” “好,好,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许劭前脚站起来,祖凝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男人三步并两步小跑过来。 “祖小姐,祖小姐?祖凝你醒醒啊?” 意识消失之前,她只看到黑压压的环境外那个模糊的身影,和那道不真切的声音。 “你,你来啦?”她笑着看向前方,手指悬在半空想要去抓住什么,偏偏一如多年什么也抓不住。 病房里。 女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许劭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如此安静的模样,安静的像个洋娃娃一样,不像平日里飒爽活力,朝气满满。 这样的她,有些静。不似认识之初的张扬和笃定。 女人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纤细的河提畔根根垂地的柳丝,竟是厌世的沉沉死气。 让他忍不住想到,“柳丝长,桃叶小,深院断无人到。” 傍晚的余阳落下,大片大片的红霞烟煴着蓝天白云,很快混成一片的颜色像是被上天打翻了色彩,相互调染,混成大片大片的霞光。 远远绰绰汇聚成一道道大小光圈,好看的不像话。 一时间他没忍住,伸出双手渐渐往前……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三章 宣誓主权,他紧张了 【一个男人谋定而后动,稳扎稳打,成算在心,这样的人动起心来山崩地裂,成雷霆之势,锐不可当——许劭!】 偶有大雁飞过,扑腾翅膀展翅高飞是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的宿命。 晚霞透光窗户灌了进来落在被褥上,一点点上移至她的脸侧。形成明暗线,深邃,孤寂。 怎么会,祖凝怎么会是孤寂的? 她明明灵动的像一只欢脱的燕子,许劭失控的想,不自觉笑出了声。 悬在半空的手默默收回,心思有异的男人停在原地,顿了好一会。 榆次北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扭头看见门口的人,许劭先是一愣,随后被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笑着起身。 榆次北点点头,先去看了眼床上的人,随后又查看输液瓶上的用药,这才放心下来。 祖凝睡得极不安稳,许是外界有声音的缘故,稍稍一动她便会一惊。 男人坐在边上一直握着她的手,不平静的人逐渐安定下来,渐入梦境。他稍稍抽开被紧握的手,男人起身将祖凝的手放进被褥里,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榆次北起身看向窗外的人,漆黑分明的眼眸里染起一抹异样,男人手指垂着,忖着点异样。 白大褂边缘的手指慢慢摩挲,笑得意味不明。 病房外,许劭回忆着从认识之初和祖凝的点点滴滴。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她像一株盛开在悬崖的花,不知其名,却盛开的格外皎洁美艳,是希望亦是向往。 有些情绪还没开花结果就已生根发芽成为不可轻易撼动的蜉蝣,许劭站在门外单手抄兜,面上始终挂着笑意,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榆次北轻声从房间里退出来,门口的回神,转身看向一袭白大褂走近的男人。 印象间认识至今,榆次北一直以稳重端庄持重为准,外表俊朗、人品贵重,气质儒雅,端方持正。对他而言,再多华丽的辞藻堆砌让他一个男人都觉得是不为过的,因为他值得。 今天,在病房里的第一眼,在他身上许劭第一次看见了多余的情绪,紧张,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和明显的不安。 他转身,看向榆次北,目目相对,甚至还有一丝——敌意。 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一份太过微妙的情绪,若不细察根本难以窥探。 他隐藏的很好,但那份敏感许劭依旧有所察觉。 单手抄兜的男人手指下意识的握紧,目光交接的神色他先败下阵来。许劭咧着唇朝榆次北笑了笑,恭敬尊称:“学长,好久不见。” 榆次北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懒懒的看向他:“是啊,好久不见。” 一个放松却放任的笑意淡淡横挂在面上。 “今天,谢谢你送凝凝来医院。”榆次北笑容清隽,不着痕迹的宣誓主权。 “凝凝?”他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没想到已亲昵至此。 “对,她是我女朋友。”榆次北视线落在许劭眉心正中,随后自然而然的移开目光,侧着眸看了眼病房的位置,笑容极淡,却是榆次北在外人面前为数不多所展现的温柔。 许劭进校那一年,榆次北就已是舟大医学院不可复制的神话,从各项学科到所发文献几乎完整收录sci期刊,更是各大教授心中不可多得的完美学生,其父、其外公在医学界的成就更让人望其项背。 良好的家世和优渥的先天条件,加之本身越优秀越低调更是成为多少学弟学妹追崇的对象和学习的楷模。 舟大医学院原就是变态集中营,集中营里的精英,其厚度可想而知。 因缘际会,医学院的实验室和他们学院实验室相邻,一来二去交际多了也就熟了。 私下,有人组局一起吃过几次饭,他本人思想很有深度,为人谦逊,整个人是出了名的儒雅温润。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足足担得起这八个字。 当年,医学院神话有多少人挤破头也不曾得大才子丝毫青睐,私下里,不止女生八卦,男生也相互讨论。 说:“他是长得好看里面的最有头脑,也是博学里面最有知识厚度的。”榆次北这个长相,一般女生也不敢轻易站在其旁边,怕被比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大才子被拉下神坛,今天他算知道了。 原来,榆次北也会紧张,他紧张起一个人来也会默默宣誓主权,发散敌意。 “原来如此,那真是要恭喜学长了。郎才女貌,势均力敌,当真算是良配。”许劭唇角勾着笑,说的极轻,声音极淡。 听不出多余情绪,却愈发有深意。 榆次北低着头眉眼轻挑,扯着唇笑得愈发寡淡。“是吗?雷霆手段,冉冉之星,新兴科技,耳濡目染。”这样的称赞在行业一种青年翘楚中怕是也找不出几个。 “你是不知道,从跟访开始,我们家凝凝三天两头的频频在家里夸你,说什么许总是年轻有为,大展宏图,励精图治,有勇有谋。” 榆次北深深喟叹,“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后生可畏,看到你们的迅速崛起倒觉得自己是真的到该立业成家的年纪。” 许劭挂着笑意的面上有一刻的崩析,迅速恢复。 “学长真是折煞我了,英冠有现在的口碑,我很感激祖编辑,不愧是行业一把刀。”他低着头看了眼脚尖,笑得意味不明,“商场俗事,不过瞬息万变,哪能和学长一颗仁心相比,不过是区区凡尘,入不得眼,更入不了耳。” 男人听罢摆摆手,“各行各业各司其职罢了,哪有什么仁不仁心,你能让智能科技惠普大众,从生活上便捷人民群众,本身就是一件利事。”榆次北真诚感叹。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许劭看了眼病房方向,淡淡的问:“那个,祖小姐她没事吧?今天会议结束,她忽然晕倒真是吓死人。” 说起祖凝,榆次北无奈摇头。 “她呀,没法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嘴巴馋,不按时吃饭,工作没有节制。长期下来身体原本就有亏损,应该是中午冷热不调伤到了胃,急性肠胃炎。” “没事,先给她输两天液,后面我会督促好她。”榆次北颇为头疼的说。 想到她的固执,第一次榆医生是真有点头疼,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女人。 “是啊,女孩子在职场上你若不拼,明天就会有新的取代者代替你乘风破浪,也是不易。”想起公司那帮女员工,工作起来像不要命似的,确实是难。 “是啊,前两天还让她别这么拼,刚和我闹过一场,就把自己作到医院来了。” 想到祖凝现在的情况榆次北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许总这一回我可得有事相求。” “学长,你我之间应该不用那么客气,你说吧,一切尽可能满足。” 榆次北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谢了。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可能需要专门调养一阵子,急性肠胃炎不是小事,我需要注意,所以眼下这个专访的后续报道不知道你们这边能否允许yh换一个资深主编对接。” “这个事情我知道不太符合规矩,既然上了战场拿了枪就没有中途退场的道理。所以……” “所以你就想先让英冠和yh对接,由我们出面,杂志社就不会为难,她也不至于为难。”许劭接过话,笑着补充。 “是,这个人情就当我先欠你的,它日若有需要,一定相帮。” 许劭失笑,“学长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件事我回去就和他们对接,没问题,带病工作也不是英冠一贯的作风,希望祖小姐能早日康复。” 榆次北点点头,“借你吉言,我替凝凝谢谢你。” 这一觉祖凝睡得迷迷糊糊,大脑浑浑噩噩整个人异常的懵,睁开眼睛看了半天。 陌生的场景,陌生的地点,陌生的味道,还有陌生的自己。 她不是在会议室吗?怎么会在这? 坐在床边的男人双腿自然垂着,两手并拢放在身前,指尖交握面色紧绷,流线型的侧脸微微低着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醒了?” 祖凝扭头,看见榆次北。 诧异许久,声音莫名有点耳熟,交叠的声音好像从前在哪听过,还是仅仅只是习惯或者是你熟悉? 榆次北见她眼珠不动,半天没有反应,以为她身体还有不适。 他关切坐直,整个身体前倾,手指自然而然搭在她脉搏上。 搭了一会,见一切正常,手背又覆在她额头上。 “好像也不烧了?”男人自言自语,稍后他俯低身子凑近,鼻尖贴在她额窦的位置,贴了贴。 “怎么,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关切的目光里全是满满的担忧。 稍稍回神的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躁动的内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榆次北吃惊,以为她是吓到了,他反手握着她的手心宽慰道:“你只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不好好休息,累到的缘故。” “没关系的,输几天液就能缓解,还有哪不舒服你告诉我好不好?”他眼底藏着笑,温柔的问。 祖凝抿着唇,眼眶顿时红了红,小声道:“胃不舒服,特别疼,肚子也疼,快疼死了,疼得整个人都揪到了一起。”她撇着嘴,委屈巴巴的说。 榆次北深深叹息,“你啊,看你下次还乱不乱吃?听不听话?”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四章 你以为,我在气什么 【是,我是生气,我气你爱工作胜过爱自己,我气自己,不能劝你合理饮食一日三餐按时休息——榆次北!】 女人嗅了嗅鼻尖,耸了耸鼻子,伤心的摇摇头。“我不敢了,疼死我了。” “你啊,是记吃不记打,吃的时候怎么说都不听信,现在知道疼了?就该让你疼痛长点教训。”男人嘴上说着,心疼的将手掌焐热后,伸进被褥里,放在她胃和肚子之间轻轻的揉。 祖凝换了个方向,身子半蜷曲着,一侧手指放在颊边,另一侧手放在被褥外,看着坐在床边的人笑。 榆次北贴心的给她将软管理好放在掌心轻轻握着,另一只手沿着穴位正方按摩,一边按着一边观察着祖凝的反应。 自知犯错的人,今天软软的趴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整个人乖巧又明媚。 又好气又好笑的男人抿着唇不说话,全程动作温柔中稍显亲昵,宽厚中又显体贴。 揉着揉着,困意袭来的人渐入梦境,男人静静的坐在一旁安静陪伴。 安静的病房里铃声响起,祖凝下意识的蹙眉。 男人轻轻伸手摁灭锁屏,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人,正准备悄悄抽回手起身出去回电话。 他稍稍一动,睡得不安稳的人,吧唧吧唧嘴委屈巴巴道:“榆次北,你别闹,我好困。”念着念着,她抱着他的手转了身,抱在怀里枕在胸前就这么睡了过去。 看着她如此下意识的依赖,男人眉眼疏散,看着她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他换了个方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回消息过去。 〖有事?〗 很快对方消息传过来,〖不是说好今晚请我吃饭,给我接风,最重要的是还要给我介绍你心心念念的姑娘?怎么,要反悔啊?〗 〖现在饭也不吃,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人也避而不见。〗 〖榆次北你好狠的心,我怎么没看出来堂堂,堂堂榆副主任居然是个重色轻友的男人,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告诉你今天见不见,不见就绝交。〗 〖哼!〗 男人看着手机界面如此魔性的表情包,无奈摇头,这都是什么魔鬼一天天的。 妖娆的“哼”简直没法入眼。 界面始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榆次北无奈,这是有多少话要倾诉。 想了会,他单手敲击。〖停止刷屏,再刷屏对你不客气。〗 果然时有时无的“对方正在输入”,慢慢消失。 半晌,一阵长长的安静之后,屏幕上出现一个表情包,〖生活和我。〗 榆次北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思索片刻。 〖我在住院部十五层1511,你过来找我。〗 这一次对方欢快的发送,〖速来,等着。〗 男人摇头,真是…… 坐在病床上的人看着床上的人笑得愈发宽和。 “你笑什么?我睡着了?”女人蹭着男人的胳膊,亲昵的往他身边凑了凑。“对不起啊,是不是影响你工作,占用公共资源了?” 她指着床的位置,不好意思的说。 榆次北无奈,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是啊,可不是占用公共资源了嘛,你知道现在医院的床铺有多紧张,就医有多难,你还不好好爱惜身体。” 祖凝“啊”了一声,眼泪婆娑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说:“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疼,差点没疼死我,疼的都快哭了,真的好疼好疼。” “又疼还得要忍着。”祖凝一边说一边看着榆次北,欲说还休的模样倒真像随时都能挤出几滴金豆子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现在就这么娇气,自从遇上榆次北动不动就哭鼻子,从前那样大的疼痛自己都能忍得过来。 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委屈的祖凝眼眶湿润,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下落。 祖凝抬手狠狠揩去,别开目光不肯看他。 见状,榆次北失笑,“如今到是说不得,这一说就委屈了?” 她狠狠的嗔了他一眼,傲娇撒开他的手。“不用你管,你走,别和我说话,疼死我算了。” 说着说着越想越难过的人,曲着身子不肯吱声,背对着他倔强的不想搭理。 榆次北手指搭在她背上,女人气的动来动去,往旁边睡一心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凝凝。” 女人捂着耳朵装听不见,随后觉得不满足的人拉过杯子没过头顶一副搭理也不搭理。 “凝凝。” “别和说话,我听不见。”祖凝蛮不讲理的说。 “平时说你时你不长记性,现在说了你,你便要耍脾气,平时可有认真听我说话?”榆次北直过身子,双手平放在腿上,目视前方。 原本还躺着的人听罢,揽着被子坐起,“我都疼成这样,你非但不安慰我还如此凶我,我不能不高兴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知道突然就这么严重。” “若早知道这么严重,我肯定不会乱来,少吃冷的,我现在知道错了你还说我。”祖凝气的瞪着他,圆目撑着,不肯认输。 “果然,你们男人得到就不会珍惜,都是大猪蹄子,分手,榆次北我要和你分手,你走。” 男人偏头,凉凉看了她一眼。 过于摄人的眼神让人不敢轻易乱为,祖凝惶惶的看了他一眼,气势顿减。 四目相对,祖凝低着头,手指搅扰着被子,一下一下。 榆次北惯着她,从不为生活琐事和她红脸。 今天,居然这样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些慌。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受不住这个男人的冷漠和凝视,察觉至此,祖凝抿着唇不再看她。 “什么嘛,又凶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嘛总凶我,我都那么疼了,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这样说。” 男人侧坐在床边,眼神看向前方昏暗不明,高耸的鼻梁衬的他愈发清资冷峻,平静无波的眼底盛满了情绪。 浅浅的呼吸愈发的重,榆次北深叹一口气摇头,失笑。 她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哪怕那天他目光清冷的从她身边走过时,至少是有温度的。 半昏半明的面上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和捉摸不透的情绪,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榆次北离她好远,真的好远。 静默的病房忽然变得窒息,祖凝双臂环绕着膝盖,脑袋埋进腿间觉得异常失落。 良久,榆次北转身双手桎梏住她,逼迫她抬头看他。 “凝凝。” 祖凝倔强的低着头,满脸泪痕,就是不肯说话。 榆次北无可奈何,“你以为我在气什么?” 她执拗的垂着目光,不正视她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他起身从置物架上抽了张餐巾纸,耐心细致的给她擦拭眼泪。 “好了别哭,好不好?我错了,我刚刚不该凶你。” “可是凝凝,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男人就势抱住她,手指一下一下扶着她的后脑勺,无声安慰着她。 “我气你就那么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气你不开心了就轻易的说分手。” “我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男人沉润的嗓音在头顶淡淡环绕,心里松动,歉疚感回绕的人反手抱住榆次北。 她脑袋埋进他怀里,心里松动却格外难过。 油兼一样的心滚了滚,喉咙很重,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知道刚在医院那边听见有人说住院部这边看到有人像你,听到的那一刻我害怕极了。” “我给你打电话,打了多少通没人接的感觉太差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你知道吗?” “凝凝,从今天开始无论发生什么别轻易说分手好不好?我有多喜欢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不想看你那么轻易的把未来放在气头上决定。” 他疼惜的亲了亲她的太阳穴,下巴紧紧贴着她左耳。 她用力的抱住他,去汲取这份温暖和珍重。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好,还疼不疼?”男人关切的问。 祖凝摇摇头,又点点头。 咚咚咚。 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门外露出一颗脑袋十分贴心的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二位?” 祖凝愣了一下,只觉得眼熟。 “进来吧。”榆次北叫他。 “唉,好的,我这不是怕影响了二位的发挥吗?” 秦绶走了进来,祖凝抬手指了指,“你不是?唉,是你啊!” “啊,就是你啊!” 榆次北一头雾水,什么是你,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 祖凝刚准备开口,秦绶率先截过话:“认识啊,今天中午我刚和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个美好且氛围极佳的约……” “唉唉唉,说好了的啊,君子动口不动手,榆副主任今天是打算做小人了吗?”秦绶被指,叫嚣的比谁都厉害。 “我们有招使在明处,你别背后搞小动作我和你说。”秦绶有贼心没贼胆的说。 男人晲着眼看他,秦绶不说话,瑟瑟的往祖凝那边躲。 他眼神示意,下巴微抬示意道:“过来。” “我不。” “秦绶。” “我不。”榆次北觑了他一眼,“我数三位数啊,再不过来,你试试。”榆次北暗暗威胁。 “我……”精神上很拒绝身体上倒是很诚实的往那边侧移。 今天她和秦绶倒是初见,不过倒是能看出这个男人俊朗外表下有一尊有趣的灵魂,按理说不该这么瑟缩的呀。 他居然会这么怕榆次北?祖凝狐疑,“他,就是你口中说的朋友?”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五章 镇江陈醋vs榆氏现醋 【干过镇江陈醋,你这个榆氏现醋就可以扬名天下,成为no1——秦绶!】 “朋友?”榆次北抬高声音,余光扫向秦绶,“你说的?” “啊?哈哈哈,那个什么,我觉得其实今天不吃饭也没什么的,也不是今天的饭非要今天吃,那个……”秦绶说着说着,人就要往外边走。 榆次北笑得阴风恻恻。“怎么,不吃饭了吗?” “不吃了不吃了,你先忙,我看你们这里应该也挺忙的。”秦绶讪讪的说。 他抻着脑袋看向祖凝笑问:“是吧?应该挺忙吧?” “忙吗?”不明所以的人觉得奇奇怪怪,应该不是很忙吧?”祖凝不解的看向榆次北。 男人宽慰的看着她笑,“这有人啊,不是人忙是心盲,估计是忙着心虚着呢。” 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抬手摸着她锁骨的发尾,一下一下顺着发丝,目无暇视。 越是这样的榆次北,越是让两人同时不寒而栗,总觉得这家伙背后在蓄着什么大招,莫名让人不安。 祖凝弓着双腿,揽起了自己的小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形状后,又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 男人眼神示意,笑着问:“躲什么?” 祖凝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恐怖的表情。“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往后躲躲,寻求安全感,哈哈。” “那个,你继续,我才不当那条被殃及的小池鱼。” 榆次北笑,秦绶见靠山无望,绝望的往前站了站。“先说好,不许打脸啊。” 眼前这人活宝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祖凝往后坐了坐,榆次北扶着她靠好,贴心的给她理了理被子。 “来,别着凉了。”说着,去端置物架上的水杯,手背探了探温度,这才递到她手中。“趁热喝,刚输的液,嘴巴特别苦,喝点水能稍稍缓解一点。” “嗯。”她笑着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 前一秒是和风细雨,扭头就是暴风骤雨。他目光如锯,看着眼前人,唇角微微动了下,招手道:“过来。” 秦绶移着小碎步,动了一下。 男人皱眉,“嘶”了一声。 见状,秦绶麻溜的滚了过来,“来了来了,怎么了哥?” 谄媚的模样,和狗腿的那股劲,形成强烈的反差萌。 榆次北抬头,剃了他一眼,随之收回目光,手指轻轻虚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说着极其配合的搅搅耳朵,“呀,最近这耳朵好像不太好啊,听话竟然也不怎么清楚。” “要不,你说大点,再说一遍?” 祖凝看看站着的秦绶又看看榆次北。 气结的秦医生小声咕哝道:“哼,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只能说明你耳朵不好,你老年痴呆,你听力退化。” “你……”秦绶得啵得得啵得的咕哝着,愤愤不平,气的在那吹胡子瞪眼,鼻子眼睛仿佛都在挡他事情。 一记冷眼过去,榆次北凉凉看他。“我怎么?” “你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你说哈都对,好棒棒哦!”说着伸出双手的大拇指,左右摇晃。 “好棒棒,好棒棒,你真是文韬武略样样强,手起刀落行四方,横批——榆大善人。” 榆次北:“……” 祖凝:“……”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一秒,两秒,三秒。 接受现实的祖凝目瞪口呆的看着榆次北,不可思议的问:“他,真是你弟弟啊?认识你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活宝弟弟啊?” 榆次北默默叹息,无奈道:“没办法,家门不幸。” “喂,榆次北,你几个意思啊?” 男人拧眉,斜眼看他。 秦绶叫嚣,随之收到某人的警告,那股劲立马蔫了下去,“那个,我检讨,我承认,我反思,我有罪。”说着乖巧低下头。 忖着脚步慢慢移动到祖凝身边,“嘿嘿,嫂子,我们又见面啦,好巧啊,难怪我看你觉得很眼熟。” 不顾榆次北不悦的眼光,秦绶贱嗖嗖的拆台。“嫂子我和你说,其实这一声‘嫂子’我叫的真的特别亏。” 祖凝努力消化着这个称呼,尽可能不去纠正这个二货的自来熟。 “这事说起来就长了。”说着默默叹息,默默摇头。 榆次北再一记冷眼,秦绶立马改口,“其实说短也不短。” 咦?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摸不着头脑的女人一脸困惑。 “秦绶。” “知道了,知道了,我长话短说好了,又凶人,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拉着你那张长白山的脸,也不知道这么貌美如花的嫂子是被你从哪骗来的,图你什么哦?” “图你白,图你一身的福尔马林,还是消毒水?”秦绶嘴硬的回嘴,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 榆次北作势起身,秦绶往祖凝边上一躲。 “嫂子救命啊,我哥家暴,你可看到了,要给我当人证。”嘴欠的人,站在某人身边缩成一团,依旧兴风作浪。 男人忍无可忍,太阳穴神经突了突,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咬着牙笑。“你给我过来。” “我不,过去送死吗?我又不傻。” “我数三位数,你再不过去,我就用福尔马林解剖你,你信不信?”榆次北咬着牙,逐字逐句道。 秦绶自觉身后凉风阵阵,这位的手段,从小到大他就没少吃过他亏。 不敢再造次的人乖乖蹲下来,瞥了眼祖凝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笑得像个憨憨。 “都怪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老头,明明先娶了我妈,却输给了自己的妹夫。火箭发射太慢,失误率太高,就这么一步错步步错,生生让我这个哥哥数以秒计的速度变成了弟弟,这一声‘弟媳’喊成了‘嫂子,’我不甘心啊嫂子。”秦绶难受的哀嚎起来。 “闭嘴。”榆次北晲了他一眼,狠狠警告。 “你看啊嫂子,还威胁我,还瞪我。”说着秦绶上手欲要拉祖凝的衣角,“你看你看,还瞪还瞪,我可太可怜了,我从小在这么虎狼环饲的生活下长大,我可真是太不容易。” 男人起身,双手叉腰。 秦绶吓得往后一缩脖子。 男人左手叉腰,右手摸了摸下巴,站在原地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我哥要收拾我了,我这张嘴啊可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都不知道我哥他有多变态的,他平时习惯以折磨人为乐趣,他一定是在想着法子怎么对付我了。” 秦绶小朋友蹲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祖凝忍不住好奇。 “他平时都用什么方法折磨你啊?把你吓成这样?”祖凝凑近了点,压低声音问。 “啊,我哥,他平时比如什么新鲜豆腐上刻字啊,千张皮上缝合呀,用细丝细线编手链,临摹啊,刺绣啊,哎呀等等等。” “医院有传闻,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榆副主任不敢想的,其变态程度可想而知,我这双手啊,看来跟着我注定过不了好日子。” 秦绶凑到祖凝身边,一条条一论论抱怨。 “我告诉你,你再不把我那双爪子拿开,我今天晚上就让它后悔投胎到你身上。” 男人寒着冷意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淡淡散开。 两人俱是一愣,随后清水笑得前俯后仰。 祖凝一脸莫名,扭头看着身旁蹲着的人,这位真的是医生?怎么同样穿着白大褂反差这么大,倒像是穿着白大褂的相声演员,天桥底下说学逗唱那种。 “他这是被点了笑穴吗?怎么突然就不正常呢?他没事吧?”祖凝担忧的问。 “他有病。”榆次北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你给我出去吧,该哪凉快哪凉快去。” 秦绶笑的快岔气,撑着后面的置物架起身。“好的呢,我这就滚。” “滚滚滚,圆润润的滚,看着你就心烦。”榆次北眯着眼警告。 走到榆次北身边,秦绶无声的笑,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一脸莫名的祖凝坐起,“唉,他这是怎么了?” “间接性抽动症,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你别搭理他。要不要再睡一会?” 祖凝点点头,乖巧的躺了下去。 她执拗的看着他,不好意思道:“我想让你陪我睡,要不你也上来休息一会?” 男人看了她一会,在她身侧睡下,从身后拥住她,手掌拍着她的臂膀,像哄孩子一般。 任凭裤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男人没去管他。 走廊尽头,拿着手机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人得意。 看着手机上发出去的消息〖哥,连我的醋你都吃啊?〗 〖这嫂子这么漂亮,不知道榆氏现醋能不能干过镇江陈醋,一举扬名天下,垄断市场啊?〗 自那天之后,榆次北最近科室忙,索性给祖凝办了个住院,让她在医院好好调理,做一些基础项目的检查。 好容易熬到出院,祖凝开开心心的回家洗澡休息,第二天依旧回到那个高贵美艳范的祖凝准备重出江湖。 tf80抹好,妆容完美,站在镜子前的人打开香水盖对着后颈轻轻一喷,拎上niki正准备换鞋出门的人。 榆次北走了过来。 祖凝看见他,开心的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凑过去吧唧一口。“感谢榆医生最近把我养的白白胖胖,我要重出江湖,一展高飞啦,等我回来再宠幸你哟,爱你哦,拜拜。” 男人笑着抱了他一下,在她眉心亲了亲。 祖大美人幸福的闭上眼,享受着独属于晨间的亲昵,两人腻歪了一会。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六章 信任危机,乌龙升级 【前一秒,可以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后一秒,可以恶语相向宛若陌生人,情人真正是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破又薄如蝉翼的关系——祖凝!】 榆次北松开她,蹲下身去。 祖凝以为她是要帮自己换鞋子,她自然而然的配合。 半塞进去的鞋子被人捏着后跟又松了下来,复而重新换上了拖鞋。 “别闹,乖,晚上回来奖励你啊,现在姐姐要去赚钱了,小公子在家等着我哦,不可以撒娇闹着让我陪哦。” 男人起身,将鞋子放回玄关鞋架里收好,转身双手抄兜不看着祖凝。 “对不起祖小姐你现在正在休带薪病假和年假,所以,就让公子来养娘子可好?”男人笑意清浅,目光温良的看她。 思索片刻,祖凝打开自己的钉钉。 “带薪休假,请假事宜,病例证明。”难怪呢?难怪昨天她和岚姐说自己最近耽误了很多工作,明天要回去上班,岚姐支支吾吾。 昨晚她就该起疑的,一开始只是以为杂志社到了月底比较忙,事情也多这才顾不上她忙。 原来,溯本根源,问题都出现在这啊? 祖凝笑,面上没了最初的冷静淡定和小女人的娇羞与亲昵。 放空的目光收回,祖凝笑意偏冷的看着他。 目光对峙,第一次榆次北没有在这样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始终不温不火的模样衬得愈发清冷,寡淡,就连这一身居家的家居服都不能免去丝毫的凉意。 祖凝嗤笑,随后将包扔到玄关架上,双手叉腰笑得愈发得深,也愈发的沉。 来回踱步的人笑着笑着,贝齿咬着唇,心里窝着火,烦闷、憋屈、不受控。 成堆成堆的火焰烧得愈发的旺,祖凝抿着唇时不时的看向地上,又时不时的看向大门。 一扇门的位置,为什么她竟然觉得那样压抑。 她一向不喜欢被束缚,被压抑,被安排,掌控的生活,她要求平等,最公平的平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就替她做了决定。 不断压火的人知道自己不能开口,一旦开口了必定是一段不可开交的争吵。 她不喜欢吵架,她喜欢过平和的日子。 她希望人生能够没有争吵,每一天都可以在祥和安静的环境下过生活。 她希望相处的每个人都能友善,遇到的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希望自己可以勇敢,勇敢的不去依附任何人。 可现在,她遇到事情开始畏首畏尾,她在担心,担心这个男人的想法,担心他会失望,会寒心,会将这份累计的耐心和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消磨。 到最后情初有多浓,情淡就有多痛。 祖凝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可现在她正在不受控的往这方面发展,所以她无力她徘徊,她挣扎。 “心里窝着火?”榆次北身上总有种淡淡的温润,温润的可以兵不血刃的让你瞬间溃败瓦解。 心里极其厌烦这种感觉,厌烦各种不受控,厌烦自己为什么不能跳出来,一颦一动都在无形中受他影响。 “那就发出来吧!发出来总比这样憋在心里强。” 深吸一口气,她冷笑着,斜着眼看他。“怎么?榆医生是拯救天下苍生的性命,做惯了高高在上行医救人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是吗?” “你觉得你是可以普度众生?还是觉得自己可以让所有人都脱离苦海,过上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生活,榆次北你未免也太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了吧?” 凉凉的目光像一把剑深深的贯穿着他的眼球,横过他的内心,不断地凌迟他。 千疮百孔有多疼,大概都抵不过她恶言相向吧! 他自嘲一笑,泼墨似的眸子顿散去了一些浓烈,黑白分明的眼眸变得很淡很淡。 一双狐狸眼沉得发黑,流线型的眼睛像开合的燕尾。 眼角微微泛红,鼻梁立挺,目光澄澈莹润,他提着唇角笑了一下,很轻的一声若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出来。 愠怒的面庞下,笑容偏冷,极致阴郁。 没了往日温和的榆次北,让人生寒,不敢轻易靠近。 若换做平时,祖凝一定不敢在这时和他正面冲突,榆次北一向宠溺偏爱她,对她的要求无所不应,对她的宽容没有原则。 哪怕前几次气成那样,最后依旧最先服软的是他。 一次顺从,次次顺从,大概榆次北对祖凝好,已经让她变成习惯,突然他这样丝毫不肯退让的模样,她完全乱了方寸。 情侣之间的感情就像博弈,如果,她今天退了是不是意味着,今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再无特权。 榆次北怒极反笑,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他会无条件的让着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但不包括她纵容她伤害自己,除此之外有什么不能退的。 终究,是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在你心里当真就是这样看我的?”榆次北左手背在身后,看着她笑得似是而非。 祖凝嘴巴软了软,到底还是没忍住,气势不能输。 “我怎么看的重要吗?还是说你榆副主任不是这样做的?难道你没有擅自决定我的工作,没有擅自决定我要不要休假,没有擅自插手我的人生吗?” “呵,你能做得凭什么我还说不得。” “榆医生宽怀天下,现在我连能不能工作也要听命于你,下一步我是不是要在家里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呢?” 祖凝抿着唇,面色难堪。“榆次北我是个人,独立个体的人。” “我不是你的附属,也不是个听之任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机器,我要求最基本的尊重,现在呢?你连尊重都没给我就要擅自决定我的工作,把我变成你认为的那种小女人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软下声来,“我没有这么想,也没有不让你工作。” “只是……” “只是什么?”祖凝没好气道。 “只是你现在手上的工作已被移交,你现在手上并没工作。”男人实事求是道。 “不可能,英冠科技的案子一直都是我亲自跟着的,许总指定我完成四期追踪报道,这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不可能被移交。”祖凝笃定的说。 榆次北忖了片刻,看了她一眼,背在身后的掌心稍稍握拳,决定赌一把。 “不信,你问问?” 祖凝胸膛起伏,喘着气笑。“怎么,榆医生是笃定我不好意思问,还是笃定我不敢问呐?” “问就问。”祖凝明显今天大有股刚到底的气势,看着榆次北丝毫不让道。 说着,当面拨通许劭的电话,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电话很快接通,祖凝瞬间软下了声音,“你好,请问是许总吗?” 站在一旁的榆次北气的脑阔疼,看了祖凝一眼没好气想,‘这女人是学川剧变脸的吗?刚对他还一副母老虎上身的模样,这会对别人说起话来倒是轻声巧语贤良淑德,合着所有的虎性都用在他身上了是吧?’ 犀利的眼神、抿着的嘴唇,哼气的鼻子,还有不安分的手和竖起的耳朵,榆次北恨不得调动自己所有的五官,去听听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许劭倒是没想到,大清早祖凝会给他打电话。 “你身体好些了吗?前些天你忽然晕倒,我很担心你。”许劭真心的问。 “谢谢许总,我很好,好到现在可以立马工作,就是不知道许总给不给我这个机会?”祖凝讨巧的问。 忖量片刻,许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先是愣了下随后故作惊讶的问:“怎么?难道学长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和你们柳主编说了,你手上暂时的工作让跟着你的乔责编来对接就好,之前你过来,她都有跟,这最后一期了,她独立完成应该没有问题。” “对了,我已经和你们主编说过,她写完还是要交给你过一遍稿,再由你转交给我,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身体很重要,学长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许劭关切的说。“至于工作嘛……” 祖凝狐疑,出声打断。“不好意思许总,打断一下,请问你刚刚说的‘学长’是谁?” 目光看向榆次北,口中仍旧不可置信的问。 唯恐错过丝毫的人,表情凝滞,细思极恐。 “怎么?难道学长没有告诉你,我们是校友吗?”许劭熟稔的笑,“这学长瞒的也太好了吧,我还以为他早就告诉你了。” “早就?有多早?”祖凝盯着榆次北,目光一点点变凉。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心存侥幸,那么现在只怕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掌控着她的生活,点点滴滴。 是不是最初,哪怕她没有同意和他在一起他也有办法逼的她和他在一块吧? 她竟不知道,祖凝有这么好,好到能让赫赫有名的榆副主任费尽心机呢? 榆次北警觉不好,他上前一步伸手去够她的电话。 回神过来的人稍稍一侧,调整好情绪,“知道了许总,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你了。” 掩饰的情绪依旧有些不受控,声音变了变,情绪低落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 “谢谢许总。” “凝凝?”男人轻声唤她。 “榆次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从开始到现在?”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七章 相互算计,榆撒娇上线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硬来无门,撒娇上线——榆次北!】 “我没有。”他无力解释,有些心累的说。 “你没有,你是没有和他同校还是没有做过他的学长?怎么难道这位英冠科技的许总不是你的学弟?难道你没有和他说让他停了我的工作,交于别人善后?” “难道你们之前不认识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是我在冤枉你,是许总在诽谤你,还是说从头到尾你就笃定,笃定我会和你在一起,笃定我需要你的帮助?笃定祖凝离不开榆次北?” 祖凝摇头,“我那么相信你,相信你是真心,你却将这一切作为可以交换的筹码,作为可以依仗的证据,作为去影响我判断和决定的一杆秤,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你敢说你对我从开始到现在只以真心换之,不曾用过任何谋算和别的东西?” 想起那段时间,她心情郁结,成天闷闷不乐。 他们俩工作和生活上一向泾渭分明,彼此不会有过多的干涉。 除了偶尔祖凝遇到工作不顺,会和榆次北偶有抱怨的说上几句。 “你这是遇上钉子户了?” “嗯?” “这张纸从你晚饭过后坐在这,托着一张脸,看着它就没翻页过,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透过这张纸准备顿悟人生了?”男人将水杯递给她,笑着打趣。 祖凝顺势接过,捧在手心里也不喝,心情郁闷,忧思都写在了脸上。 她心情郁闷,默默看了他一眼,也不吱声,男人顺势坐到她身后,给她捏着太阳穴,放松神经。 “这工作呢,就是要慢慢处理,点点解决。”男人手掌干燥,指甲圆润。 掌心纹路清晰,又不是那种脾热虚寒,手上或至阴至寒之人。他很有规律,手指覆在祖凝太阳穴上,很舒服也很温和。 经络放松后,顿时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 祖凝放松下来,倦怠感也少了不少。 “先找到头绪再去反过来看症结,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点,像你现在这样苦思冥想闷闷不乐除了郁结伤身,还能有什么办法?”榆次北徐徐图之,宽声安慰。 心情放松点的人,扭头看向榆次北和盘托出:“我最近在追一个报道,可是对方油盐不进,我约了几次都无果,他不是避而不见,就是直接从办公室下地下停车场。” “你说人家都避让的这么明显了,我总不好直接跟到地下停车场,拦着人家接受我的专访,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为了工作不择手段,再说若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的接受,不情愿也未必能做得好。” “你知道的,文字这种东西也是要讲究灵性,讲究一个缘分,哪能全是强求。” 榆次北想了想,缓缓的问:“什么公司呢?主管什么,经营范围是什么?你要先了解清楚他为什么不想接受采访。” “采访这种东西,有利有弊,既然利弊都有,那为什么不愿意?可能存在什么隐患和担忧?” “做新媒体这样的服务业,就要想别人所想,思别人所思,这样才能针砭时弊,让其发扬光大,变得更好。” 那一夜,他们相邻而坐,她说,他听。 屋顶暖醺色的暖光照在屋子里,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有些长,静谧安和,岁月静好。落地窗上的身影时而晃动,像旧时的一出皮影戏,影随人动,翩翩起舞。 那一晚,榆次北尽可能详细的去给她分析了种种,可能存在、即将存在、诱发的以及一系列的担忧隐患,男人细细罗列。 之后,他便同意。 期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努力,她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不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她也不是一个不懂得职场法则和人情冷暖的人。 那种一味矫情不肯接受对方帮助的人,如果早知道她会感谢,会感恩,而不是满腔热血里竟然藏了人情。 她拼尽全力沾沾自喜的模样,在他眼中又算得过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真情只可以吧用真情来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腔的真情都建立在一步步的算计和感恩里面。 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榆次北拿起觑了一眼。 〖抱歉啊学长,这个锅我不能帮你背,毕竟一开始你开了口,这样吧我们各占一半,毕竟我也是有私心的。〗 榆次北挑眉,生生有种吃了闷亏的感觉。 这小子,果然是…… 他就知道,难怪她这么生气,这一回好了全是乌龙,雪上加霜。 估计在她心里,只会以为之前的种种真心都用了算计在里面,并非纯粹。 男人咬牙,愤愤的想,‘你的私心只会成为痴心,做梦吧你。’ 〖学长一定会觉得我是痴人说梦是吧,我想祖小姐现在应该是怪你比怪我多一点吧,权衡一下,是不是我的那一份就此消彼长了呢,学长祝你好运哦!〗 气笑了的人,默默咬牙,还真是越来越知道怎么猜人心思,都赶在他前面去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榆次北笑了笑,既然这么自信不如送你一程。 站在对面的祖凝正气的恨不得将他从楼上连人带包袱直接扔下去好了,这家伙倒好,还在这笑。 还笑,还笑?祖凝看着她怒火满天。 她越是生气,榆次北笑得就越是开怀。 “喂,你到底在笑些什么啊?我都气死了,你还笑,还笑?”祖凝叉着腰,怒目嗔视的瞪着他。 榆次北抿着唇,双手环绕,左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 “生气了?”他故作不知的问。 这么明知故问,祖凝瞥了他一眼,凉凉的看,甚是无语。 懒得搭理,祖凝不吱声,只是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身后的人笑得开怀,上前一步,凑到她身后,下巴虚搭在她肩颈一侧。“呀,真生气了?我们家的小姑娘怎么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圆乎乎的可爱?” “像?”榆次北沉思,双手背在身后细细的想,“像什么呢?” 气头正盛的人懒得搭理她的油嘴滑舌,她往前移了一步,刻意离榆次北远了点,靠在玄关上生闷气。 “油嘴滑舌,没想到堂堂榆副主任竟然也学会了哄骗女孩子的套路。” “怎么光靠甜言蜜语就想骗得我那么轻易的原谅吗?这未免也太想入非非了吧!榆医生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好吗?”祖凝没好气的回他,心里吧窝着火。 “凝凝,你这样说可真是太冤枉我了。”榆次北走到玄关前,人懒懒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笑。 气头上的人,一下从玄关上下来,作势要往屋里走,懒得和某人说。 榆次北伸手挡了一下,“凝凝,凝凝现在不看一下不了解一下,就打算随意治我的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他卖惨的说。 男人嗤笑,“是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划开手机,将界面反向面向祖凝。 赌气的人不情不愿瞥了眼,看到一长串消息,这才夺过手机认真的看。 看完的人,半信半疑的抬头,徐徐打探,将信将疑。 “真的?” “不然呢?这个也是串通好的?”男人无奈,声音冷了点,一本正经的问。 “那……‘私心’是什么意思?”她指着手机上的消息眼神示意。 “你说这个啊?”榆次北故作为难,摇摇头,“说起这个,那话可就长了。”他摇了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走了两步,却忽然回头,手指点了点,“不过有一点,你要是生气,那可就上当了。” “是吗?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祖凝对此保持怀疑。 “你说我骗你做什么?说到底就是一个多年前的赌约,这小子翻旧账,正得意呢。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现在不是大仇得报,你看把我们家姑娘给气的。” “那小子,以后再收拾他,不急,来日方长。”榆次北咬着牙,难得阴狠的说。 那一天的争端算是解了,不过榆次北先开得口也是真的。 两人邦交由祖凝单方面撕毁,算是彻底和榆次北开启了不热也不冷的胶着,除了必要的说话,祖大美人一副敬谢不敏,咱俩不熟的态度,让榆医生着实头疼。 “凝凝,你要知道任何人之间介于深浅关系的判定是什么吗?” 祖凝拉扯着身体,继续不搭理。 活动着手腕,全程忽视。 某人不死心,很认真的靠在玻璃门旁神色认真地盯着她看。“拥抱呀,鉴于两个人熟不熟,最好的方式就是拥抱了。” “拥抱的好处那么多,你听我和你说说啊。首先,这拥抱就可以增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祖凝换了个方向做伸展运动,还是不搭理。 被忽视彻底的男人也不恼怒,依旧开开心心的做自我陈述。 “其次,拥抱能降低血压。拥抱后身体释放的荷尔蒙不仅会产生愉悦感,也有益于身体健康。” “据npr报道,当有人触碰你时,肌肤上的知觉就会激活压力感受器——潘申尼小体,潘申尼小体会给迷走神经发送信号,迷走神经是大脑中负责降低血压的区域。” 科普玩的男人继续一脸撒娇的问:“小凝凝,你真的有必要这么狠心?我刚刚说了那么长一串血压蹭蹭蹭蹭都上涨了好几格。” “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个拥抱,安慰安慰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八章 先礼后兵,谁上谁下 【礼法有云:“先小人后君子。”既然动嘴不行,干脆直接上手好了——榆次北!】 深|吸一口气的女人,站在餐桌旁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余火未消的对他笑。 “抱歉啊榆医生我又不像你独断专行,手可握天,博闻强识,思虑周全,我若能像你一样,我现在又怎么会赋闲在家呢?” “既然榆医生这么厉害,一张病历单、请假条都不在话下。” “血压升高,升高怎么了?升高你便去找对应科室的大夫给你看看,不行就自治,我相信你也是可以的。”祖凝冷笑,说完照旧做自己的事情。 男人头疼,“不是说好休战的吗?往事不可提。” “哦?是吗?”她诧异的看向榆次北,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像个猫似的。 “那对不起,我忘了,榆医生这么聪明难道没听说过什么叫想一出是一出,我现在又想翻旧账了,怎么?是不行吗?” 说完,祖凝狠狠得瞪了他一眼,转身从橱柜里拿出瑜伽垫平铺在地上。 一路跟在某人身后的榆次北,像一只小尾巴般她去哪他跟哪。 男人一路尾随。 房门口。 祖凝赫然转身,回头看着他,目光不善,态度不佳。 虽说那天的事情解释过后,祖凝心里是不怪他了,但也确实是他先开的口这才让她手上的工作交接了出去,于情于理她气上一气也是应当。 如此一想,祖凝也没什么好抱歉的,她面色一撂,不善的看她。 极力收住脚步的男人乖巧的冲她笑上一笑,“差一点,差一点呢没刹住,撞上你呢!” “还好我平衡力好,即使刹住。”他讪讪开口,眉目晴朗的笑。 “不然罪加一等,是不是得更惨?”男人嬉皮笑脸的说。 祖凝无语,冷嗤:“呵,榆副主任主意多,想法正,还怕不能自圆其说吗?” “又来了又来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自然往事不可多提,我们就不要一直这么置气了好吗?你都冷落我这么多天没有亲亲也不给抱抱,形同打入冷宫啊。” 榆次北叫嚣的厉害,祖凝懒得顺着他。 祖大美人双手叉腰,没好气问:“请问榆大医生说完了吗?” “啊?这一句是说完了,不过说好了要科普的,怎么能光说不做呢?”他好脾气的笑着强调。 “既然这一句说完了,请问我要现在进去换衣服你是要和我一起?”祖凝笑着拿话噎他。 尬笑了两声的人,连连摆手,连同着表情也迅速严肃上了好几分。 “那可不行,非礼勿视,你去换衣服我怎么能进去?除非,夫人是要主动邀请?”他晲笑着看她,眉尾轻挑,模样有些轻佻。 被他振振有词的模样说的哭笑不得,唯有忽略的人转身进去关上房门。 被凶的一鼻子灰的人,没所谓的耸耸肩。 继续靠在门边,对着这一扇门笑得开怀的人悠悠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在里面换你的我继续给你科普强调,咱一样也不耽误哈!” 一门之隔,祖凝看着大门的方向笑了笑。 “再者,拥抱会减弱对死亡的恐惧。在有关恐惧及自尊的研究上,《心理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研究指出,拥抱及触摸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对死亡的恐惧。研究发现不仅是人与人的拥抱,即使拥抱一些亲密的物体,如泰迪熊,也能舒缓人对死亡的恐惧。” 听着门外念念有词的科普声,祖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出了声。 说不清为什么要笑,也许是他在她讳莫如深的生活中,有了一道光,温暖、跳脱。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室冷清,静得仿若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首席研究者sanderkoole在此项研究中指出:即使是人与人之间短暂的、普通的触摸也能帮助人们有效地认识到生命存在的意义。人与人间的触摸是一个强大的机制,即使是触摸物体,也能够给人灌输生命重要性的信息。” 房门再度被拉开,她对着认真“扫盲”的人,笑着强调:“抱歉,以上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一样也没有。” “所以谢谢提醒,以后我也会注意的。” 说完,经过他身边的人抵着头无形勾着唇笑了一下。 话音落地,徒留站在原地的某人怂怂开口,分外幽怨:“切,那还不是说明跟我在一块你身心愉悦,吃嘛嘛香?不夸夸我就算了,还对我这么冷淡,良心真是大大的坏。” 走了几步回头的人瞪了他一眼,榆次北乖乖噤声。 做了噤言的动作。 话音落地,抿着唇,含糊不清发音的人,补充道:“我错了,您继续。” 祖凝扯着唇,轻提嘴角笑容浅浅。 脱了鞋,她赤脚踩上瑜伽垫开始做今天八式。 左脚盘腿坐在瑜伽垫上,右脚呈后方无限拉伸,整个人延展性极高的向一方做拉伸。 对柔韧性一向极佳的她来说,这样的拉伸行为易如反掌。 站在一旁的榆次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神一瞬不瞬的直了,喉咙上下滚了滚,无意识做着吞咽动作。 口干舌燥的人,唇上不经意动了两下。 一双盈润剔透的眸子看着前方,不笑时眼形偏长,上眼皮成曲线半弧,内眼角尖内陷,外眼角尖细而略弯。 榆次北目光从盈的看向前方,眼神渐变。 蓦地,男人神色幽深,上前一步,俯身蹲下身子,凑近。 左腿曲着,祖凝脑袋垂在大腿一侧,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和力量,祖凝默默提了一口气看着身后的人屏气凝神尽量做到不被某人影响。 男人手指小心翼翼的环及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触及她的腿弯,轻轻掰直,翻身向上,拉开距离,两人四目相对。 各自目光里盛着对方的身影,影影绰绰的目光,不知道究竟是谁纠缠着谁的。 忽然,她言笑晏晏的看他,气息不匀,笑意涟涟的躺在瑜伽垫上。 眉眼松动,软弱无骨,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傲人的曲线隔着微薄距离,祖凝有意施魅,笑得颇为温柔小意,魅惑入骨。 “嘿,你干嘛?” 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一点亏都不能吃,榆次北尽量控制自己不被她带偏。 看着她,他孑然轻笑,“别动。” “嗯?” “怕一会弄疼了你?”男人大方解释。 这莫名有深意的对话,‘大哥你说的如此坦荡,真的不是在暗示我点什么?’她难得不正经的想。 看着她,她心虚的偏了偏目光,眼神看向别方。 周身燥热,不受控的感觉隐隐升级,心口像被猫抓了似的,异常难耐。 男人拥直了她的腰身,掌心垫在她的腰下,鼻尖相对,他蹭了两下笑得得意。 “关于拥抱的最后一个好处叫——减轻压力。” “啊?”原以为他会有什么更深的动作,蜷曲的手指倏地一下放松下来。 祖凝嗔了他一眼,默默吐气。 眼观鼻鼻观心,差点自己就被反诱惑了,大意呐! 一直观察入微的男人笑了一下,神色如常道:“虽然你同我在一起也没什么压力,但不妨碍我还是要和你强调一下。” “只是……”他眉头皱了皱,上下打量,“只是这效果似乎不怎么好啊?我们凝凝的气,至今也没消下去。” “所以呢?所以我们救死扶伤的榆医生是打算以身试法喽?”她平躺着,脑袋微微仰起,媚眼如丝的看他。 运动后微喘的气息,带着荷尔蒙散发的力量别样撩人。 榆次北没忍住,俯身在她眉心轻啄了一下。 俯身下去的一瞬,两人同样睁着眼,他眼底浓烈的情绪如潺潺流水遇风成浪,遇她焚身。 彼此暗含的情愫一瞬间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他支吾着解释:“那个,我就是觉得对你实践可能比理论有用,似乎,我的方法还奏效,你脸红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女人眸子愈发清透的看他,不偏不倚。 任凭心里的风声,吹乱了彼此的情绪,让情动来的更浓烈,撩人嘛,她怎会技不如人! 被她目光逼退的榆次北忍了忍跳脱的情绪,彤红的瞳孔里情欲一发不可收拾。 默默直起身子松开桎梏住她的腿弯,欲要退开。 动作先于意识,祖凝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拉低他的身子笑问:“怎么,不实践了吗榆医生!”微哑的嗓音下魅骨成思,百转柔情淡淡环绕。 清浅的鼻音,又欲又撩。 “算,算了,我还是给你科普理论好了。”呼吸不畅的男人不怎么自然的闪躲着眼神,说着揽着她的后腰直接坐起。 祖凝就势盘起双腿坐到了他身上,手揽着他的脖颈,下巴平视着他的鼻尖。 萦萦目光,心思旖旎,光景正盛,火花四射。 炸裂成一片烟火,顷刻间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她薄气轻吐,挑着眉,势头十足的看着他笑:“要不咱们先实践,后理论?” 看着他,祖凝目光软了软,手指顺着他鬓发的一侧自上向下,最后落在他下巴上一挑。 俯身凑近,灵动的像只猫,“怎么样啊榆医生?” 榆次北稍低头,鼻尖蹭着她的下巴,一寸一寸的动。 时而碰到,时而只差薄薄距离,她忍着异样唯恐自己率先示弱,就输了分毫。 “不是总说我没有好清吗?” “要不,您今天受累给检查检查,从里到位,自上而下,检查透了,能放心了?”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五十九章 被反攻,不一样的第一次 【第一次,第一次怎么?谁规定第一次就要示弱,我偏反其道而行——祖凝!】 手上暗暗用力,腰窝处受力,酸麻感顿显。 她机械的抖了抖,挺直脊背,目光不清的看向前方,尽是迷离。 靥红的双颊从鼻尖到耳后根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祖凝热的满脑子像浆糊似的,她咬了咬后槽牙,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某人牵着鼻子手。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手指灵活,人体肌理,骨架结构形同于专业课。 榆次北很有技巧,仿佛真的只是在检查身体,别无二心。 顺着颅骨向下,至躯干骨。 “凝凝,人体的躯干骨有51块,且每一块的位置大小各有不同。”男人一边科普,手指所落之处,变指出这一处的作用和骨正程度。 祖凝颇为头疼,这位果真是调情中的高手,连风花雪月都能做的这样高深莫测。 气不过的人微喘着气,气息不匀的笑,“榆医生果真是兢兢业业,素有佳名。” “如此都能记着本专业,这样娴熟,也不知道我是你的第几个临床试验者啊?”女人笑言,抱着他的手指趋趋用力,暗暗不服输。 男人孑笑,下巴搭在她的耳侧,咬着字,音质偏淡,声音圆润的笑,“怎么,现在才想起问这个,是不是有些迟了?” 心里一梗,情绪散了些,脑回路也清楚不少。 心里古怪,奈何偏有火无处发,没了最初的主动,也随之冷淡不少。 榆次北低下头,温凉的唇,在她耳侧轻轻啄了一下,抱着她的动作也始终中规中矩。 “孑然一身情可寄,心如磐石不移思。”榆次北抱着她,下巴搭在她耳侧,紧紧抱着怀里的人,逐字逐句道。 她是个文字工作者,这样的深情,她怎会不懂。 除了更深更用力的回抱住他,祖凝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方式能表达自己的情满,是溢出来的感动。 “你怎么那么会?”嘴上不肯认输,心里却乐出了一朵花,笑着问。 “大概是因为对方是你吧,有些事,便宛如与身俱来,原来潜力真的可以无线挖掘。”榆次北如是的说。 “那,今日便请榆医生好好检查,极尽医德。” “好啊,只是我的检查费一向不便宜,祖大编辑是准备先上车后补票还是准备先买票后上车呢?”他一边说的含糊不清一边用牙齿去咬她肩颈的肩带。 口中的肩带随着贝齿收力,气息薄吐在她肩胛骨处,又痒又麻。 一侧的带子很明显有了松动。 瑜伽健身的衣服本就修身,这会非紧非松,视线上太过晃眼。 男人猩红的双眼情绪浓烈的要喷涌而出,祖凝笑得愈发得意。 她推了推他,笑得像只得意的猫。 “这么急啊榆医生,那我肯定是要先验货的呀!万一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岂非给自己惹了麻烦?”她笑得讨打,牙尖嘴利的说。 忽然,对着他耳侧吹了口气。 愈发挑衅道:“毕竟,有些东西要用一辈子的,不得不慎重。” “怎么,榆医生不会这么小气,不肯给我验货吧?”嘴上不肯讨饶,偏偏身子早已松软。 她一向保养的好,身材比例均匀。 自上而下的马甲线明显,之于两侧的曲线弧度更是衬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灵动,纤细。 男人眼神幽深,指尖捻动。 刚好的力道让她大脑愈发的不受控,由头至脚的放空感让她双眼氤氲,喉咙发紧,周身滚烫。 她越是反应明显,榆次北越是得意。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不是要验货吗?满意否!”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舌音绕了个圈,说的愈发清和。 祖凝隐忍,越是隐忍他便存心似的,张弛有度,如同夜曲肖邦。 指尖跳脱在黑白按键上,时而激扬,时而平缓,时而慷慨,时而婉转。 在高音中低回,在低音里吟唱,是一曲的尽思,是不受控的悠扬。 她周身的温度愈发的高,如同被暖阳包裹着身体,滚烫,发光,反观榆次北面色如常,只是抖动的肩膀和彤红的双眼出卖了两人最真实的情绪。 祖凝伏在他肩上,试图缓着自己的异样。 “切,有什么好得意,再厉害不过是四肢灵活,这cpu行不行,可还不说呢!”她仰着脑袋,倔强的说。 男人一手揽着她,爱怜的亲了亲她的眉眼,笑骂,“嘴这硬?这就不……行……了?” “成啊,记得一会别哭,好好验。”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 “哼,谁不行谁不行了,谁不行谁就是孙子。”一句话说的气息不匀,偏偏不肯有半分的服输。 躁动感稍降,不得不承认,是她轻敌了。 正当两人准备一较高下,见分晓时。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两人瞬间回神,情绪淡了大半,齐齐扭头看向一旁的小祖儿。 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位显然是了。 榆次北颇为头疼的看它,咬牙切齿道:“你养它,不会是为了关键时刻破坏气氛的吧?” 祖凝耸耸肩,笑得异常无辜:“榆医生那么厉害,我相信对付它你不在话下。” “毕竟,我刚领教过。”祖凝冷嗤。 说完靠在他身上偏头笑,看到这位祖宗,还真是个败坏气氛的主。 祖凝失笑,想起上一次在沙发上。 一切刚好,情绪到位,情到浓处,临门一脚。 一声“喵,”叫得两人心尖一颤,差点没双双缴械投降。 奈何小家伙再次出现搅局,以为两人扭到一块玩耍的小祖儿,乐呵的踩着地板,摇晃着自己慵懒的尾巴就要上来掺和一脚,抱团取暖的猫,深深被自家主人的眼神劝退。 祖凝呵斥,“小祖儿。” 小家伙乖巧的停在原地,睁着自己圆咕哝咚的脑袋看着祖凝,以为会有什么指令。 饶是祖凝,三番两次被猫这样打扰,也不知道该如何教育。 她顿了多久,小祖儿就抻着前爪,在那站了多久。 她偏开目光,指着阳台方向一鼓作气道:“你,你给我去阳台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 说完便不再看它,靠在男人怀里的人心虚有种做坏事被抓的心虚。 “走了没?走了没?走了吗?”祖凝轻声问。 榆次北摸摸她的脑袋,“没有。” 以为和它玩耍的猫摇着尾巴,摇头晃脑以为两人跟它闹来着,作势要过来。 听见猫步声,祖凝不可置信。 “它不听我的?它不听我的,它居然不听我的?”祖凝看着榆次北难以置信。 男人拍着她肩膀,轻声安慰,“我来,我来,没事哈。” 他一手拥着祖凝一手指着阳台方向,小家伙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傲娇的摇着尾巴大步大步往阳台方向走。 身姿矫健的猫轻轻一跃,跳到橱柜上,背对客厅,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它这是?它这是叛主了吗?我才是它的主人好不好?什么猫啊这是,我还有没有点家庭地位了?”越想越气的人,气的拉过男人的手张口咬了一下。 榆次北笑得愈发柔和,任凭她胡闹。“不气不气,你开心就好。” 眼下这场景,姿态亲昵,中途搅局,男人笑问:“继续?还是起来?” “为什么要起来,当然是继续了,怎么榆医生是不行了吗?”祖凝口是心非的说。 “啊?疼。”男人曲指一记,瞪了她一眼。 “凝凝,你当真是记吃不记打。”他没好气道,“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哼,渣男,你还没得到我的身体就开始要那什么就不认人了是吗?”祖凝故作委屈,眯着眼一边说一边看他,“声泪俱下”的演。 “好了好了,乖,你想说,那便说吧。”他无奈的摇摇头,任凭她胡闹。 “哼,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今天要重整家纲,不然我还有没有家庭地位了。祖凝傲娇的哼了一下,全然忘记两人现在的亲昵。 男人忍了忍,头疼的问:“那?去房间。” 阳台上的大喵舒服的晃着尾巴。 “不去,就在这,再来这辈子都让它做个老姑娘。”她赌气的说。 “就在这?” “嗯!” “第一次?” “第一次怎么了?第一次榆医生还要挑地方,要不要再沐浴更衣,焚香祷告,祈祷心诚呀?”她泼辣的问。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榆医生,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疼的说:“我是怕委屈了你。”男人眼神里淌着无尽温情,看着她如暗夜里的满天星河,彻底点亮了她。 原本被三番两次打断的人就不自然,她低着头催促:“就在这,行不行,一句话。” 他晲着深情的眸子里倒影着她的曼曼身影,榆次北轻轻捻着她鬓角碎发,温柔道:“你想在这,那便在这吧!” 男人环着她腰身的手指,慢慢加力。 嫌弃他慢,祖凝反手拽着他的脖颈翻身。 瞬间占据主动权的人,主动递了过去。 双唇相碰,一触即发。 有些实践注定要碰撞出化学反应,穿透窗台的斜阳氤氲成一抹光辉懒懒透过窗户洒照进来。 阳台上的猫,各色植物在光合作用下透着翠绿色的光。 混合成一抹透亮,瓷砖反射亮度,倾轧成一片光圈。 一场力与速度的赛跑,说不清究竟谁是主攻,谁是被动。 彼此发力,情动伴随着声响,是音律的撞击,成音符跳动,成律成曲,荡气回肠……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章 速度在他,有容在她 【长短,深度,这是一个问题,是长度不够长,还是深度不够深,之于存在or毁灭——榆次北!】 那些不自觉移动的微光落在两人身上,交织得身影像一出皮影戏。 透着古老、传统、长久、绵延的感觉,形成一组慢镜头,汇聚成人生最美的一副画。 恶战之后,不服输的人挑着某人的下巴,依旧作死挑衅。“榆医生四肢发达律动强,速度唯上不逊让,果然也只停留在说说而已呀?” 说着说着仍气息不匀的话语里藏着颤音,男人哂笑,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笑问:“凝凝,我对你一直足够宽容,是谁教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不需要负责任的?” 男人曲着腿坐在一侧,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笑得洋洋得意。 “还能起得来吗?要不要我扶你一下?”主动示好的人伸出手,笑着给她台阶下。 气呼呼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要你管,你管得着吗?不要你牵。” “我只是不想起来而已,怎么我现在是连躺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吃干抹尽,床还没下呢,这就要提要求,榆次北做个人很难吗?”原本双颊靥红的人,这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更是气得想打人。 “好好好,我错了,那,我们凝凝现在是要起来还是想继续躺着呢?都随你好不好?”榆次北笑得格外宠溺,任凭祖凝自己选。 傲娇又别扭的人,不愿搭理,白了他一眼。 扶着床边起身留给某人一个傲娇又决绝的背影,徒留在原地的榆医生哭笑不得。 男人舌尖略过一侧,笑得甚是暧昧,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声,兀自失笑。 原来,心灵契合,灵魂归一,竟是这样的妙不可言。 卫生间。 祖凝看着右侧潺潺流水,哗啦啦响个不停。 湍湍水声像是幕幕水流,万物于水而不止。 看着镜子里那个,周身布满印记,眼尾含情,欲笑不笑却从头到尾改头换面的自己。 原来,破茧成蝶是这种感觉。 原来,撕裂、分离、拉扯、博弈,是在进退有度中张弛,是在情爱纠葛中缠绵。 如此,她便懂了。 一室水雾,镜子慢慢雾化了那个逐渐模糊的自己,她伸手扯了一下,顿时五指手印留在镜面上。 很快水雾重新替代,就像潮起潮落的涌动,阵阵涌入,从未断歇过。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勾着唇笑,无声且幽远。 洗完澡,周身倦意散去。 想起一早被忽视的猫,祖凝神清气爽的走到阳台上准备撸|猫。 看见来人,小祖儿很傲娇的扭过头去,爱搭不理。 祖凝:“……”这是,这是要造反? 她手指戳了戳小祖儿不开心道:“喂,你还记得谁是你主人吗?” 小家伙哼唧着声音,嗓音里过了一遍,愤懑哼哧的声音忖在嗓子里,呼吸粗重。“嗷呜嗷呜一嗓子的嚎。” 见状,难以置信的祖凝,默默收回手指,小家伙这才罢休。乜了她一眼,又傲娇的背对着她,徒留一只尾巴摇摇晃晃的在阳台上左摇右摆。 “喂,你这是?你这个傻猫,坏猫,懒猫,丑猫。”祖凝一口气吐槽。 小祖儿“喵”得一声,回头瞪了眼祖凝,气的继续嗷呜嗷呜。 被吓得一跳的人,往后退了点。 手指隔空点了点它,“嘿,你出息了行吧,一星期小鱼干没收。” 小家伙无动于衷,懒洋洋的继续甩着尾巴。 “得,现在我的话是不好使了是吧?”她气的双手叉腰,独自生着闷气,“哼,这个月的玩具和小鱼干全部没收,除了猫粮啥也没有。” “还有啊,厨房里的那个人也不许给你喂。”这一回,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似的。 扭头回看着自己,不再僵持,耷拉个脑袋,一副没精打采委屈巴巴的劲惨兮兮。 祖凝不忍心,转身进了客厅。 直到中午情绪都不高的人一直窝在沙发上劲头不足。 榆医生洗手作羹汤,直到做好最后一道工序,这才笑着叫她。 “吃饭了。” 白了某人一眼,榆医生反思,不应该吧!难道是早上不够和谐。 一顿稍显沉闷的午餐过后,男人笑着看她。 心情不佳的人懒得兜圈子,“有事说事,没事散会。” 榆医生想了会,“有事。” “说。”祖凝双手拢着,没好气道。 “也没什么,就找祖大编辑做一份问卷调查。”榆次北言简意赅的说。 祖凝懵,看着榆次北暗觉不是什么好事,她谨慎的问:“什么问卷调查?” “xing,体验调查满意表?” 坐在位子上的人面红人娇,就算她彪悍,应该也没彪悍到这种程度吧? 哪有事后一本正经做这种调查问卷的。 她若是乖乖做了,不是她不正常,就是他有病。 懒得搭理,祖凝作势要走。 “凝凝,正确面对才能获取双方绝佳体验感,如此美好的事情,难道不值得深入的沟通交流?”榆次北好脾气道。 “怎么?榆医生莫不是嫌刚刚还不够深入?若刚刚还不够深入,那便是你自己该想的长度问题,而不是我该关心的深度问题。” “毕竟深度若正常,只能是长度不够长。肾亏吃肾宝,长度需手术,医者不自医,榆医生节哀。”祖凝嘚啵嘚啵嘚没个正形。 男人深深晲了她一眼,笑得随性,慢条斯理的开始挽起袖口,作势起身。 “怎么,说不过便要上手,这就是榆医生容人的雅量吗?”祖凝软了气势的问。 “雅量啊,我恐怕没有,毕竟刚刚说了容量大小不归我管,怎么凝凝刚说的话这会就要自我否认,还是觉得自己有悖于‘有容乃大’这一精神。” “算了,我不会介意,补补就好,从明天开始……” “从明天开始,榆医生先提高自己的技术吧?差死了。”祖凝恼羞成怒的说。 男人点点头,并不反驳的承认。“知道了,我们勤加练习,毕竟荒废这么多年没用过,迟钝也是常事,还望凝凝不要介意。” “我才没有介意。”她小声回嘴。 “那接下来满意度调查,我们争取有则改无则勉。”榆医生一本正经的强调。 榆医生:“产品合格度怎么样,使用感是否顺畅?” 祖凝:“去死。” 男人默了片刻,默默记下。 首次满意度检验,“榆次北荣获‘qinshou’称号。”附加——恭喜。 乘胜追击的榆医生笑道:“追评环节。” 加评:“那……活,好吗?” 祖凝:“二皮脸。” 榆医生再度默默总结:恭喜榆医生获“se中饿狼”之昵称。 而此刻的祖凝也远远没想过,在未来的人生里,岁月漫长,她会如此纵容一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留下各种印记…… 两人一路逛完,祖凝明显今天心情很好。 她不停的翻着图库里的照片,男人站在她右侧始终虚揽着不让她跌倒或者绊倒。 看着无数盏led灯闪闪发光时暗时明,犹如置身在水晶包裹的世界里,满眼都是朦胧而唯美的银色殿堂,里面盛着那个扑朔迷离的自己。 看着魔幻镜像世界里,可以看见却无法触摸到别人的焦急,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心下咯噔一声,莫名心慌的厉害,祖凝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趋于平静。 无端,让她想起当年也是一尺之隔的距离。 当年,她听过无数遍的声音和安慰,却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时的绝望,也是大喜之后的绝望。 以为坚持下来就有希望的人生,原来无形中她早就失望过好多次。 察觉到她情绪的失落,男人伸手抽过她掌心的手机。 看到镜头反射中折射下,成百上千的她。 浅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她,是绚烂而又鲜活的她,不该是这样满目愁容,心情郁结的模样。 咔哒的息屏声,成功将某人拉回现实。 修长的手指和女性的收紧形成鲜明对比。 “喏?” 祖凝伸手接过:“谢谢。” 男人笑得不甚在意,神色落在她手机上,意有所指的道出:“照片很好看,但你更好看。” 她诧异抬头,稍显失神,大概是没想榆次北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谢谢。”机械道谢。 男人有些好笑的看她,“我记得你第一次看见我,也是这样,半个小时不到你就和我说了好几次的谢谢,怎么,你这个人是道谢成瘾吗?” “我……才没有。”祖凝心虚,不自觉间捻紧了裙边。 一句话死,大概很适合此刻祖凝的心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成为聊天终结者,她自己都不知道。 “抱歉啊,我、我。”虚张着嘴,却不知到底该“谢谢”什么,又该“抱歉”什么?犹豫不决不是祖凝的性格,眉目皱着,满满都是犹疑。 “如果不是真心觉得需要‘谢谢’;或者‘抱歉’的话,我建议你不用将自己放到一个被动者的角色里,生活嘛,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行。”简洁有力的话,像是在给她重塑信心。 “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她喃喃重复。 “对。”男人坚定。 “今天和你在一起,嗯,很开心。你是怎么来的?开车的吗?”祖凝探着头巡视一圈,自然而然的问。 男人剃了对方一眼,昧着良心答:“没有。” “榆医生你堂堂舟安大学附属医院骨科副主任,年薪应该不低吧?”祖凝拧着眉,好奇的问。 颇具兴味的笑意在面上荡着,榆医生笑得极有深意。 祖凝无语凝噎,怎么觉得这是话里有话,话外有音。 她警惕的看向对方,不敢贸然出击,眼神扫视对方笑得哈哈哈。 “不知道祖小姐听过一句话没?”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一章 浪漫晚餐,专属哆啦a梦 【生活可以多姿,也可以乏味。关键看和谁,遇见能让你笑的人,才是对的人——祖凝!】 “什么话?”祖凝还是比较警惕的。 榆医生不是善类,这一点祖凝深有感触,不是她等此类就可以轻易冒犯起的。 毕竟,和这位做对手的代价太过惨烈,还是不要轻易作死。 忽然,见她如此谨小慎微,榆次北忍不住笑。 他拖着下巴,左腿微微曲了一下,后脚跟悬空,另一只腿也半弯着。 忽然,手指曲了下,顺着眉尾刮了刮,笑得甚是肆意。 蓝光交接的灯光折射到男人脸上,一汪清泉映发的眸子清澈,润泽。 时而跳跃,时而转圜的光影影绰绰,看的越发深邃,雅致,是清贵而隽轶,是丰神而质韵。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唇角扬起像是微勾的月牙,懒懒半挂。 “男人的有些话,提问对象不同,答案自然也不同。”他声音稍低,音润郎朗,笑意不减:“所以,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我的?” 榆次北步步紧逼,他一贯大度从容,和人相处时给人留颜面,留分寸,把握尺度。 舒适而又宽宏,怡然而有自然。 今天,她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在步步紧逼,每一招出手游刃有余,反倒是她在方寸之间乱了尺度。 祖凝低着头,并不作答,准确来说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早知道榆次北是狼,寻俟出击,是狐狸,腹黑谋算,是她轻易了。 心上一紧,她晃了晃眼,没站稳脚步,心里不安的要命。 手指捏着裙边,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嗨,都说好奇害死猫,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打探榆医生隐私的意思,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榆医生不要介意。” 她逐字逐句说的都慢,看似客气,却是疏离。 这样的泾渭分明,他哪里会不懂。 耐心,他有的是,对她,他势在必得。 “不会。”榆次北依旧好脾气的笑。 祖凝承认这样的榆次北真的让她太难以招架,明明什么都知道。进退有度,永远不会给人一种为难的不适。 偏偏,他这样体贴入微的性格让她想发火想蛮不讲理都没机会。 想拒绝没立场,想说清没方向。 一身的“火气,”偏让人无处可撒。气的她扭头去看风景,权当身边这人只是巧合。 男人忖了会,目光清澈的看她。 半晌,见她一副与之不熟的态度,摇头失笑,这个人啊,一向如此,但凡找不出话来去反驳就像现在这样刻意忽略,假装不熟。 这个小骗子啊,狠起来,倒是连自己都骗,面具戴久了,也不怕撕不下来。 不知为何,一向雅性极好的男人忽然就想撕开她这层伪装,让她真实,让她敢于接受。 “相比刚刚的你,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第一次,榆次北光明正大的对她用了“喜欢”二字。 她抿着唇,眼神闪躲,四处游离,就是不肯看他。 那抹眼神太过炙热,让祖凝想忽略都不行。 余光瞥了眼他,刚想下意识说“谢谢”的人,上下嘴唇饶舌,出口的话即成:“好巧啊,我也是。” 无声的笑意在两人之间自然流转。 真是个不能吃亏的女人,睚眦必报。 出了场馆,两人一路往外走。 “开车了吗?” 男人自然而然的摇摇头,“没有。”完全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自觉性。 女人点点头,所有所思。 堂堂骨科副主任,出行倒是节俭,相比这下,的确要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不节俭? “怎么?”男人故作不解的问。 她摇摇头,“没事。” “成,那走吧,我送你?”说完,祖凝自然而然冲着他笑。 “好。”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库,祖凝玩笑的同他说:“这一天两趟,我都快有种自己是不是你请的专职司机?” 男人目光清奇的看向前方,随性玩笑,连连做恭敬状:“不敢,不敢,你的出场费太高我可请不起。” “既然祖大美人今天屈尊给我当了一天的司机,怎么着我也该投桃报李一下。这样吧,我指路,你来开,带你彻底领略一番什么叫真正的星空,怎么样?”男人凝眸,看着她笑。 意识告诉她不该答应,眼前的这个男人像一个谜。 对她,还有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实在动机不够单纯。 思想上,和他在一起整个人都有前所未有的放松。 祖凝想要放纵一次,莫问前路,不求结果,只看当下,享受生活。 她不应下,男人也不催,手肘搭在中控台上自然闲适,仿佛根本就不担心她不同意。 透过中控镜,她瞥了他一眼,心里打鼓。 手指捏着方向盘,时而紧时而松,气氛愈发压抑,她也愈发烦躁。 绿灯变红灯,默了好一会,祖凝再度发动车子上路。 到了转弯处,她自然而然的问:“向哪开?” 男人抿着的唇微松,颊边露出的笑意清浅,淡而温柔。 一路疾驰,偶尔是男人的提点和女人的应承。 作为土生土长的舟安人,祖凝从没想过舟安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她率先下了车,祖凝叩击副驾驶的车窗。 海边的风有点大,带着螺旋回应的颤动。她弯着腰,双手掩着唇问:“嘿,你不下来吗?这里很凉快。” 男人头也没抬,接过话茬:“马上。” “你快点,那……我先过去了。” 第一次来这,对她来说有种新鲜感,是身心愉悦的放松,是满心的欢喜。 榆次北估算着时间,将车开到离海边近一点的地方。 熄火下车打开后背箱,指尖轻扣了两下,大致寻了一圈后备箱有什么东西。 心思活络,点点头,愈发满意。 他解开袖扣,露出一截玉石般的小臂,光滑,白皙,骨感。 腕间的表有些宽泛,时而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摆动。 男人从后备箱中拿出置物箱,打开盖子,翻了过来,瞬间形成一架桌子,盖子竖放在旁边。 又拿了一些购物袋平铺在后备箱中,时不时看着远处的女人拿着手机在海边拍照,她似乎特别喜欢拍照。 此刻,夕阳余光下烟煴天际的晚霞和湛蓝的天际逐渐融合,明艳与湖蓝,殷红与彩蕴美轮美奂,瞬间融合,好似与整片天际连成一片。 如上帝失手打翻的调色盘,景天连色无穷尽,日落黄昏照归人。 镜头前的她,此刻一定很美。 隔得远,榆次北不太能看清她的模样,一下午的拍照时光,他知道她的镜头感抓得很好,每一个角度透着不一样的灵魂。 明艳的、可爱的、明媚的、高冷的、娇俏的、空洞的,灵动的、凌冽的。 每一种不同的镜头感捕捉的刚刚好,多一分造作,少一分寡淡。 榆次北笑意满满的看着她,倏地,裤兜里手机震动,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眼底存着的笑意无限扩大。 “喂……” 片刻,男人再回来,手上拎着满满两大袋子。 榆次北打开袋子,拿出手机对了对清单,合计无误。将食物、零食和吃的通通卡到置物箱下。 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装饰物和彩灯,细细布置。 一个浪漫,一个热爱;一个工作,一个生活。 明明生活也没对彼此进行排练,可每一个动作和无声的行为仿佛透露着甜蜜和微醺。 听着海风,感受着镜头下的细密和烂漫的人朝着这边的男人吼道:“嘿,榆次北你怎么还不过来啊?” 男人对着亲手制造而出的节奏很是满意,掩着唇对着不远处的女人回喊道:“你先过来。” 身边,海浪翻滚,祖凝奇怪。 “玩什么神秘?”她咕哝着,不得不说心情倒是很好,也很治愈。 踏着光圈一路走近的人面带微笑,身后的晚霞明亮了他的眼。 人景合一,美如画卷。 男人背着的双手屈前,榆次北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右手解着左手的纽扣,男人一圈一圈将卷起来的袖子层层放下,丝质的衬衫袖口处有了细微折皱也被男人细心抹平。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动作,很是长情,又很厚重。 细节之处见真章,她笑着看他:“喊我过来干嘛?你刚刚为什么不过去?一直在这边捣鼓什么呢!” 女生言笑晏晏的目光泛着细微的光,漆黑的瞳孔内那些细碎的光芒无形中感染着人。 “渴吗?”榆次北笑着问。 她顿了一下,四处张望。 依山傍水的海滩,一眼看不到尽头。何况刚刚一路过来,也没看到什么超市或是小卖部。 祖凝偏着头,手背在身后笑着问他:“怎么,榆医生是打算改行要当哆啦a梦是吗?你会变魔术啊?” 收好袖口的男人手指自然而然的垂着,温柔的面庞存着的宠溺,带着她进入一个无线循环的浪漫,让人不能自控。 偏开他戏谑的目光,祖凝没做声,眼眸垂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盯得一声,后备箱缓缓打开。 “喏?”他抬起下巴眼神示意。 懒懒的目光下一片惊诧,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全是惊艳和满满的惊喜。 香槟色帷幕做的背景设计,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特意搭配两人今天的服装风格,祖凝看了眼两人身上的服装,又侧眸看了眼车上的帷幔。 太阳西沉,落在两人身上明明灭灭的光不甚清晰。 这一刻,清晰可见的跳跃声清晰,触动。 祖凝心惊,半天难以回神,喃喃失神的看他,失口道:“你?”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二章 烧烤配啤酒,绝了 【最美的繁星是自然景观,最好的感情是水到渠成;峦风四起,微风拂面,总有一个人是你的专属存在——榆次北!】 几不可察的红晕从耳后染到双颊,清晰又不明朗。 帷幔上扎着各色各样曲线型,搭配植物的金色气球做成一道背景墙。 形色各异的轻纱折成不同形状放在气球旁形成点缀,随意垂下,似有种湖边倒杨垂柳的装饰。 凉风吹拂而来,为盛景束装,置于眼底的喜欢在一框如水的眸子里形成深深剪影,乱了人心。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蛊毒,是罂粟,是不能碰的鸩酒,闻之殇心,喝之入心。 能上|瘾,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会在什么地方给你惊喜送你浪漫。 她承认面对眼前这位颜帅细致的榆次北,即使是心有不婚的她,也有这么一刻是动了心的,他太舒服,太干净,无处不让人感到放松。 红唇轻动,数度颤抖。 “榆医生还真是厉害,山水间成餐?”一开口的颤音,泄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祖凝移开目光,无措的笑了笑。 神色晃动,眼神闪躲,一双睫不停的颤,成影成翳。 喉咙翻滚,情绪浓烈。 她指着后备箱里的“桌子”疑惑的问:“这,也是你的魔术之一?” 男人摇头,诚实道:“不是。” “那……那这是?你从哪弄来的桌子啊?”她眉心微拧,实在想不到这样的地方会出现类似桌子的东西。 祖凝侧着脑袋,打量着她,狐疑的神色憨憨的,存着几分真。 男人上前,弯腰掀开置物架上的桌布,眼神示意。“喏,你看。” 她无声笑了笑,算是佩服这位的物尽其用。 “咖啡、奶茶、水果茶想先喝哪样。对了,还有冰淇淋,我记得你好像还挺喜欢。”榆次北从善如流的问。 “天哪,你是百宝箱吗?准备的这么齐全。”她深深感叹。 “算是吧!专属百宝箱,独家定制款?”他耍贫的说。 “咖啡吧,确实是真渴了。”祖凝探着身子对着袋子里有的东西,探头探脑好奇的问。 榆次北弯着腰小心拔出咖啡,贴心的打开暗扣递给她。 “小心喝,有点烫。” “谢谢。”祖凝接过,尝了一口是醇香清甜的焦糖玛奇朵。 在这种红霞微醺,晚风夹带凉意的海边,品一杯咖啡简直小资到了心里。 趁她喝咖啡的功夫,榆次北从一众生活用品的袋子中翻到了蚊不叮。 “手伸过来。”男人打开瓶盖对着她说。 “啊?”祖凝茫然,“哦”倒是很听话的照做。 “身体先转过去,雾化到空气里别串了味。” 榆次北先喷洒了一只胳膊,随后又在另一只胳膊上喷了点。 忖了片刻,他很认真的同她讲:“冒犯了。” “嗯?” 榆次北半蹲了下去,掀开她脚踝的裙子,祖凝下意识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看。 男人秉着初心,没有任何旖念。 他扬起头,沉沉目光看着她,轻声道:“别动。”视线中皆是一片干净平和。 太过澄澈正经的眼神,让她无所从的适应。 退缩的步伐晃了一下,男人的掌心宽大温和,覆在她脚踝上层层热源传递,带着无尽旖旎的小心思和说不清的情愫。 心尖仿佛被人掐了一下,天旋地转。 四目相对,她看了他一会,偏开目光。 男人半跪在她面前,稍稍掀开了点裙摆,在她关节处喷了几下,赫然起身。 当高度重新保持一致,再度看见这张脸,心里的某些感觉起了变化。最初欣赏的是这张脸和他绅士背后的新鲜感。 如今,似乎一切变得不一样。 他自然而然的收了东西,打开免洗手消毒液很认真的搓着手指的各个角落。一个站在那消毒,一个看着对方消毒。 谁也没说话,气氛却出奇的好。 半晌,男人头也没抬一下,“好看吗?”戏谑的目光带着浅浅笑意,寡淡又暗含兴味。 她不自然的偏头,深吸一口气,试着缓解尴尬。 男人只是笑笑,并未追谈下去。 分门别类将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摆好打开,天色渐暗,男人揿下开关,各式各样的彩灯瞬间给这片海边的小小一隅渲染了不一样的氛围。 她站在那,任凭海风吹着,偶尔挂起的凉风丝丝浸骨,绵柔温吞。 嘴角不经意勾起的笑意如一抹弯弯的月,看着男人站在那忙前忙后。 收拾好一切的榆次北,抬头看了看天色。 逐渐暗下去的天空,露出几缕还未完全阖上的露白,将整片天空如银河般化成一道天堑。 榆次北将香薰摆好,一一点上。 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应着大片的笑意,剃了眼旁观者,抄兜拿起手机,快速转在界面上敲击了两下。悠扬的曲调缓缓响起,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榆次北狭长的眼窝很深,细碎的光芒在眼眶中打着圈。斑斓色彩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愈发的柔和唯美。 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时而眨上两下,跟扑闪的蝴蝶般。 浓眉大眼,剑眉星目。 颊边一笑,夹杂着淡淡酒窝,唇红齿白,将邪魅和淸软都融合的刚刚好。 “请问美丽大方的祖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她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恩他的细腻和心思。 的确,中午没能给她太好的用餐感受,他都知道。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彩灯下照得模糊又清楚,她吞咽了下喉咙,果然垂涎手控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旁的烧烤散发着淡淡香气,格外诱人。 秉承本心,将手心递了过去,榆次北扶她坐好。男人贴心弯腰,将她脚踝处的裙摆理好。 榆次北目光从头到尾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坐好这才转身走到另一边,手肘稍用力,撑着劲坐了上去。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榆次北颇为好笑的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有趣,好像无时不刻不在给人制造惊喜,还是说你们医生都这么有新意爱浪漫?” 他挑一串鱿鱼递了过去,不答反说:“喏,尝尝,这家味道很不错。” “嗯。” 祖凝一向就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孩,孜然、黑胡椒和鱿鱼的香味混合,相互刺激着味蕾。 轻吸了吸鼻尖,她脱口而出:“榆医生你点了烧烤、小龙虾、还有串串、烤冷面怎么没有配酒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和啤酒才是绝配吗?看来,你失策喽~” 男人笑而不语,看着灯光下五官精致的姑娘笑得随性:“谁说没有。”说着他转手从身后掏出各色各样的酒。 种类不同,供她选择。 看到各色各样的酒姑娘目光里透着丝丝亮光,“你真的是,真的是大大的赞,很到位……” 海风微微吹,繁星点点的夜格外明亮。 两人并排而坐,祖凝偶尔晃动着脚踝言笑晏晏的看他。每当诙谐有趣的逗乐和他时不时蹦出来的话,逗得女子哈哈大笑。 眺望远方,这座城市的宁静总在深夜里充满烟火气。 那些冥冥灭灭的灯光,深夜俯瞰这座城市的美。 微动荡漾,峦风四起,和偶尔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空气里回荡的气氛弥得美好,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从华灯初上到深夜食堂,街道旁,巷尾处。 人群的吵闹声,城市的鸣笛声。 一天的喧嚣落下帷幕,那万家灯火总有处是为你而停留。 体校。 晚间下课通常在九点,最近为新一轮的小组对抗赛做加训,比往常要延迟了半个小时。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正门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微醉的女人,怀里抱着包,地上摆着一排酒瓶。 “完了,完了,祖祖肯定生我气,这是我打的第三个电话怎么还没人接?”乐嵘戈抱着手机同顾瑨珩叫屈。 “我这是为了工作插朋友两刀,为了你们啊我最近都没空临幸我们家宝贝,大宝贝肯定生气了。”乐嵘戈张口就来,丝毫没顾忌身旁人脸色微变。 身旁米琼见状,她师父啊自从恋爱后,恨不得把乐嵘戈打上,“顾瑨珩专属才好。” 见他没吱声,乐嵘戈抬手戳了下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环着他的男人。 顾瑨珩笑而不语,眼神示意地上的人影。 “师母,您就别打了,说不定人凝姐她就是觉得您重色轻友,一个人躲哪逍遥自在去了。谁让你不陪人家,一颗心都在我师父身上呢。”米琼笑着打趣。 两人齐齐回头,盯着她看。 米琼咂舌,默默心虚:“不是吧,我开玩笑的,你俩能不能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害怕。”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说。 姑娘突然低下头,话也不说。脑袋垂着,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可怜样。 乐嵘戈失笑,朝着身旁男人玩笑的说:“看看,看看你平时有多凶,把我们小米琼吓的呀。” 米姑娘跟个米老鼠似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吭哧吭哧的站在那。 顾瑨珩耸耸肩,宠溺的看着某人那“兴风作浪”的劲,温柔无限。 实在是看不过小姑娘那委屈样,乐嵘戈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扭头瞥了眼顾瑨珩的眼色,男人下巴微抬示意她看地上的人影。 地上的人抱着怀里的包一副宝贝的不得了的样子,谁也不给碰,口中时不时呢喃着别人听不清的话。 “咦,表姐?”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三章 遗失的美好,最重最痛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张韶涵!】 米琼小跑过去,扶着宿馨茵,唯恐她摔倒。 一边扶着她尽量不让她摔倒,一边护着她的腰唯恐她乱动。“表姐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在这等我?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啊?” “还好吗?有没有冻着,有没有怎么样?” 宿馨茵迷迷糊糊看着某人,双眼眨巴眨巴,似是没看清来人是谁。 她手在半空悬着好久,笑的格外憨厚,指了指也不知道究竟是看清是她还是不是,“你,你来啦?” “你都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女人委屈巴巴的说,皱着眉,颇一副很可怜的模样。 “外面好冷,好空,好黑,好害怕,我很害怕,你知道吗?我很害怕。” “真的很害怕,害怕我会不会等不到你,不管怎么等,我都等不到。” 最近,她因为榆次北,常常买醉。 她知道,她口中呢喃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却孑然一身冷清如斯的男人。 不爱,有时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难且无力的事情。 “嗨,你怎么喝这么多?能听清楚我说什么吗?”宿馨茵推了推她,欲要再次坐下。 “小心,对了,你怎么来的?”她欲扶着某人站起来,奈何某位醉了酒的人也不配合。 “你别动我,我要等我们家米宝来,别碰我,不许碰我。”宿馨茵摆着手,一副抗拒姿态明显。 这个时候自我保护态度仍然这么强,米琼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她悲哀。 同学散尽唯独剩他们几个,乐嵘戈歪着头,拇指撑在唇边,认真打量。 “想什么呢?”顾瑨珩笑着问她。 乐同学摇头晃脑,默默咋舌。 “看,现实生活中爱不得、求别离,恨悲欢,叹可悲。真是可怜,可叹呐,爱情这杯酒,果然谁喝谁上头。”乐嵘戈学着戏本子里的那些台词双手敲打,默默感叹。 顾瑨珩掐着腰,无奈的看着身旁的这个活宝,戏演的倒是不错。 “你呀。”他无奈的笑,眼底藏着的宠溺,全然很真。 “我怎么?我怎么?”她趴在男人的肩膀笑得跟个志得意满的孩子,撒娇道:“我最幸福,遇见你,宠我,陪我,宽容我的小性子,让我无时无刻不在做自己,免受爱而不得之苦,情爱难寻之痛。” “所以,顾瑨珩谢谢你。” 她踮起脚尖,脑袋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还有,我爱你。” 男人心思动了动,偏着头,侧眸看她。 半晌,眸光里流淌着细碎温柔,全是爱她的证据。 他满心喟叹,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抚摸。“你啊,听话就好。” “嗯!那当然,我最听话了。” 顾瑨珩心满意足,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某人哀嚎,真不想搭理这两位,要不要如此秀恩爱。 人家在这边各种伤心难过,这两位倒好,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幽怨的人没脸看,转身扭过脑袋看着他们家这位表姐。 真的是亲表姐,好表姐…… 她笑着花了花手,耐心良好的解释:“姐,姐,是我,我是你们家米宝呀?你看看我,看看我呗?”米琼一边托着某人的脑袋,一边笑容温和的对着她笑。 时不时的眨眨眼,脑袋偏着,做着一些两人习惯的肢体动作尽量让她认出。 终于在米琼的不懈努力下,宿馨茵瞪大了她那双极度朦胧的双眼,傻兮兮的看着她笑:“嘿,米宝是你啊,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安慰我的吗?”宿馨茵委屈着问,一双眼睛泪眼婆娑,肿得老高。 “嗨,可不就是我,我早来了!”她讪讪的笑,目光堪堪回神,无力吐槽。 合着她在这努力这么好半天,人还不知道她是谁。 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米琼尽量维持良好心情,爱心、耐心、宽大为怀。 “对啊,就是我,我亲爱的表姐,你又咋啦?” 米琼话还没说完,宿馨茵哇得一声抱着她家米宝,就开始假嚎。 目瞪口呆的一众吃瓜群众纷纷发懵,米琼不知所措低头看着趴在她怀里的小女人,小声安稳:“没事,没事,乖哈,不哭,不哭。” “你到底怎么了?”桎梏她的双肩,米琼有些心伤的问。 虽然知道问了多也是白问,她家表姐这些年过的很是伤情,但凡遇到点伤心难过的事都是跟某人有关。 这一次,莫不是又是榆医生有什么新进展? 话说,榆医生这次势头很猛啊。 全程,了如指掌的顾队拢着自家亲亲女友,作壁上观。 米琼想了一圈,榆医生最近也没听说跟谁走的太近,除了那位姐姐。 “小朋友”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系列的问号,简直懵圈成狗。 深吸一口气,眼前这位可是亲姐,就算没遇上对的人,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人生。 娘亲母舅,算了算了,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吧。 米琼努力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关系,没关系。天下男人千千万,被甩一次是巧合,被甩两次是眼瞎。我姐那么好,总会遇见对的人哈?不难过,不难过哟!”米琼抱着地上的人,开启小学生式安慰。 原本还一腔难过向东流的人,瞬间推开某人。 秒变清醒的问:“谁说我又被人甩了,谁说我又被人甩了,你姐有那么差吗?” “啊?哈哈哈,还在同一个坑里转悠呢?”米琼愣了下,呆呆的说。 “我说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分手了,还是你主动的,您是在这又抹不平什么呢?又不是你前男友谈恋爱了,你说说你把自己喝的要死不活的,干啥哟……” 逐渐没了声音的人,忖了好一会。 看看自家表姐又回头看了眼顾瑨珩,着实艰难的问:“前男友?恋爱了?” “不会,真要是恋爱了,我师父怎么会不知道?”说完的人自顾失笑,见宿馨茵仍沉默着,眼底没了往日的神采,连精神也蔫蔫的。 她眯着眼,扭头看着自家师父。 顾瑨珩眼无波澜,平静与她对视。 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怎么都没听说呢?这消息瞒的也太好了,速度进展的也太快了吧!” “简直成雷霆之势啊。”米琼乖乖的想。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不对,他原本也没要过,一直都是我死缠烂打,都是我一厢情愿,上赶的。”宿馨茵握着掌心的啤酒仰头又喝了好大一口。 “哎呀表姐,你别喝了,你再这样下去舅舅舅妈会伤心的呀!”说着米琼去抢她手上的酒瓶。 “伤心?”宿馨茵像是听懂了,突然眉心一皱:“是啊,是会伤心。” “你说我都为了他这样让我父母伤心了,他为什么还不喜欢我,不肯要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米宝我哪里不好了?你说。”宿馨茵抬手挡了一下,目光游离的看她。 她桎梏着她,米琼迷茫的看着宿馨茵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一时语塞的人回想这些年,的确拜某医生的福,她舅舅家时不时就会来上一波鸡飞狗跳。 舅舅觉得表姐的心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为了他不思不眠的恨铁不成钢,时而语气很呛。 欲速则不达,父女俩的关系一度冰火两重天。 表姐又觉得,自己喜欢一个男人哪里有错,作为父母她受到情伤不安慰安慰就算了还这样对她,还是不是亲生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互相伤害久了自然有了心结。 “是啊,这一回,他真的不要我了。” “我爸妈也不用再伤心,我呢?我也不会再有心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一边说一边眼泪连连,喃喃落下。 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夺眶而出。 漆黑的瞳孔盈满水汽,倏地,她抬手擦掉眼泪,笑容苍白。“是啊,我又丢人了。” “我爸知道他又该生气了,可是米宝,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爱他呀,好爱好爱的。” “我能怎么办?我想忘掉,可是我没有办法。” 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痛苦的说:“这里,忘不掉” “你说的对没宠可恃的女生就不该作的,如果,如果我当初不乞求他爱我。” “如果我甘于现状,你说我们是不是还会在一起?还能在一起?就算不爱,至少我还能拥有对吗?”宿馨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拉着米琼的手背渴求的问。 眼下的她就像深海里的一跟浮木,彻底没了支撑看到一点希望不管对不对,合不合适,抓住就好。 突然,米琼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从前,她这个姐姐也是骄傲的,印象中,她飒爽不羁,敢爱敢恨。 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一切都怪她。 “对不起。”她脑袋微垂着,声音平淡。 “呵呵,哈哈哈。怪你?有什么好怪你的,凭什么要怪你?” “就因为我是在去看你的过程中认识了他,就因为我在医院对他一见倾心?”宿馨茵摆摆手,颓然的笑。 “米宝,你想让我自责是吗?连你都想让我自责是吗?”她苦笑着,越想努力的笑就越是眼泪止不住的哭。 “你?”她笑着看了眼身后的顾瑨珩。“是啊,你也一样。” 低下头双肘撑着脑袋,扒拉了两下头发,笑容苦涩。 “是啊,你们都希望我放弃,你们都一样,都站在他那边,说到底原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四章 有种爱,叫有且只有 【数学里有个词叫:“有且只要,”它多温柔,有且只有你一人,有且只爱你一人,凡你说者,皆为我所愿——顾瑨珩!】 嫣红的双颊,通红的双眼应该是炙热的。 眼下,却格外苍白,没了一点血色。 “罢了,都是我咎由自取。”她抿着唇,撕裂的痛感在心里跟火一般,如一副镣铐,永远的将她禁锢在原地,这一生都不得自由。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摇摆不定的来回晃荡。 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复又折回来,重新蹲下。 打开地上横躺在那的垃圾袋,认真且执着的将地上的酒瓶一一拾起,整个动作盲目又机械。 站在原地的一众人等,每个人心里都很是难过。 米琼抿着唇,低着头,眼底近是心疼又格外难过。 她用力阖上眼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有多倔强,从小她就知道,可这一次就真的走不出来吗? 不爱,谁也没有办法。 站在那的人,想起年近半百的舅舅,想起那个慈爱曾抱她在怀,逗她玩笑的舅舅。 如今,看到表姐表面越是生气,内心就愈是柔软,那个不肯轻言喜怒的舅舅,暗暗红了眼眶的样子。 米琼三两步上去,一把拉住她,质问道:“宿馨茵,你醒醒吧,醒醒好吗?他不爱你,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连同着尊严,家人,和你自己的底气都准备全部丢掉,这一生就这样自怨自艾,自暴自弃是吗?” “可是他不爱你,他错了吗?你需要他的爱,他就一定要还给你吗?你付出了,他就该感恩戴德吗?” “可是,那不是爱,那是道德绑架啊姐。”米琼深吸一口气,手指揪着衣角,眼眶通红,数度哽咽。 “不对等,没有按照你的心理预期。我们每个人就应该做感情里的清道夫去指责,去唾弃,去远离他吗?” “可是表姐,榆大哥他没有错,若这个男人真负了你,我,我们,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你讨一个公道,要一个公平。” “可他不是,他只是不爱你。不爱,他没有错。”蹲在那里的人,目光空灵。 漆黑分明的眼珠,眼泪刷得一下落下。 过了好久满脸泪痕的人缓缓起身,她手指捂着心口看着她,喃喃道:“米宝,这里真的好痛,疼得难以呼吸。” “是啊,他没错,他从来都没错,我现在连看见他都成了一种奢侈。” 米琼上前两步,紧紧抱住宿馨茵。 姐妹俩抱在一块伤心,站在一旁的围观者一个气愤,一个淡定。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顾瑨珩你说说宿馨茵到底哪里不好,既然和她在一起过,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给彼此一个机会呢?”乐嵘戈偏着脑袋,目光濯濯看着一旁的男人。 全程淡定的脸上没有一点波痕的顾瑨珩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握着他的姑娘懒散至极。 “你……你不生气啊?” 他有些好笑,定睛看她:“为什么要生气,人正主的妹妹刚刚不是说了吗?” “不能因为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偏帮,觉得她是对的。她是,榆次北亦是。” “感情里没有对错,若她是对的?”男人眼神示意,未说尽的话点到为止。 乐嵘戈坦然一笑,眨了眨眼,丝毫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她笑着补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男人一脸兴味,眉眼微挑,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垂着看她。 “若我对宿馨茵起了怜悯之心,那对榆次北和他身后的人都不公平。若是那样的话,说到底萧芷烟喜欢你也没有错。” 她眉眼弯弯,忽然笑的跟个孩子般纯洁无瑕。 “多么聪慧的姑娘,一点就透。”顾瑨珩满意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的满脸自豪。 “其实,我本来就觉得萧顾问喜欢你没有错,前提是她不能公报私仇的为难我?”乐嵘戈傲娇的说。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三观始终正直。 从不因不该有的罪名去苛责,去为难。 心下一软,男人笑容比刚刚愈发宠溺。 手指动了动,摸着她的脑袋,又揉了揉。 突然,掌心里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倏地,退出点位置狡黠的问:“不对啊,你是因为有我了,榆医生有谁啊,难道也有了?” “???”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默了一会,顾瑨珩嘴唇微张,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浓烈,“榆医生,他有了,确实是有了。” 未尽的话在口中反复咀嚼,却也不曾指代清晰。 “啊?”他的姑娘一脸好奇,眉目清奇看着他笑。 面对某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不想骗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尤其那位,还有什么不婚主义倾向? 两边,一边是多年相处的闺蜜,一边是。 如此,说出来又何必让她两难呢? 顾瑨珩笑,摇摇头,所以告诉你,看着你,让你难受? 傻不傻,这亏本的买卖他顾瑨珩才不做。 想想就头疼的男人到嘴边的话深深给咽了回去。 “我只能告诉你,他心里有一个很柔软的存在” “所以说,榆医生真的有对象了?而且你知道……”她双手背着,皱着眉,一副凝神状。“会是谁呢?那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忽然就有了。” “谁那么厉害,忽然好想知道啊。”拧着眉的姑娘一脸好奇,天真的模样摆在脸上满满都是好奇。 她转头,对着男人眨了眨眼笑。“就,不能透露一点点吗?”她撒娇的问。 男人摇摇头,试图坚定。 不过的确很受用她这幅模样,软娇中带着点灵气。 乐嵘戈凑过来,噘着嘴讨好的看他。红唇润泽,一闪一闪的。 顾瑨珩没忍住,手指就着她凑近的位置,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被亲的姑娘一脸懵懂,故作纯和的眨眨眼,很是乖巧的问:“你亲了,亲了,也不能透露点吗?” 男人忍了忍,再度摇摇头。 小姑娘十分记仇,当下立马缩了回来,顺带脱离了男人的桎梏范围内。 见罢,顾瑨珩皱皱眉,欲要伸手在将人揽回来。 乐嵘戈格外有先见之明,一副要和对方拉开距离的架势,小姑娘忽然伸出手挡了一下。 男人看着莫名拉开的距离气的牙痒痒。 还真是……长出息了啊? 顾瑨珩眉头紧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 莫名就觉得自己怂了一截的人没什么出息的低着头也不说话。 饶是很有骨气的哼哼,噘着嘴,一副不为美色所动,不为暴力所屈的态度叫顾瑨珩恨不得把这个小没良心的叨进怀里,狠狠欺负上一通才算舒心。 哪知道,这小家伙倒是没有先见之明,站在原地懒懒嘟囔道:“哼,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不告诉那就算了,我就当被狗狗咬了一口。” “怎么,被狗咬了,我还能咬回来不成。”气呼呼的人瞪着一双圆眼撑的多大,看着前方幽怨愤懑。 被气的笑出了声的男人,微微皱眉。 舌尖轻抵腮帮转了一圈,气音冷嗤,笑声不明。“我看,是几天没收拾你,你就是存心气我是吧。” 男人微翘的舌头红润、圆滚、饱满,微微抵在唇角,双手叉腰看上去性感雅痞。 又莫名带着一股子撩劲,哪哪都让人垂涎。 男人缓缓将手从他那公狗腰上移开,乐嵘戈原本就垂涎他的美色,此时顾瑨珩一举一动都刻意魅惑着她。 他十指修长,长期锻炼的骨关节比寻常男人的指关节粗上一点,修长粗粝的手指线条十分有型,指尖一举一动明明是不经意却让人忍不住的牵引视线。 见目的达到,顾瑨珩慢慢将手移上来些,停留在她脸颊两侧这才停手。 伸手在她靥红白皙的双颊上狠狠捏了两下,才算解气。 原本嘴巴含糊不清的人,咕哝着不好说话,嗷嗷叫唤。 下一秒,顾瑨珩直接将人带进怀中,双手用力箍紧。 胸腔里呼吸像是要被彻底挤出来,乐嵘戈反手拍打了两下。 “喂,你怎么那么小心眼,你不也没告诉我,还不准我过过嘴瘾?”呢喃着撒娇的姑娘幽怨的开启碎碎念。 男人逐渐松了力气的双手,改成虚揽。 他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曲指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模样宠溺的不得了。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他字正腔圆的声音逐字逐句道,男人下巴贴着她脑袋,有意识的蹭了蹭。 一语双关的话,她怎么会听不懂呢? 爱情啊,真的是最无法丈量,也没有道理可言的事情。 听得心下一暖的姑娘,眉目舒展,唇角微弯成一道弧度,反手紧紧拥住男人。 他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姑娘,手指顺着她的发尾像是在她顺毛似的。 眼神测了点笑,真要是知道对方是谁,看你可还会说这样的话?顾瑨珩目光游离,看向远方。 放空的情绪,逐渐清明。 他揽着她的动作改成环绕,乐嵘戈乖乖窝进他怀里,看着来人一脸囧态。 “什么情况啊这是?咱们体校这是被谈了影视化?捐出去,搞拍摄现场呢?”魏仲闫贫嘴的笑。 “你们俩我姑且当成是常态,反正秀恩爱胖十斤。” 听罢,乐嵘戈立马奓毛,作势要从某人怀里出来。 顾瑨珩笑着哄着怀里的人,“乖,咱不和单身狗计较,他这是羡慕嫉妒恨,没有幸福肥滋润的人还能日益见胖,也是心大。”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五章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吃狗粮吗?新鲜热乎的那种;需要挡枪吗?送上门即可的那种。便宜好用,免费劳动力在线甩卖啦——魏仲闫!】 “哼,就是,我们这叫好运来,红红火火看起来红光满面而已,哪像你是正的肥。” 乐嵘戈嘟囔着嘴,爱答不理的说。 “得得得,两祖宗,你们是strong,我是虚胖行了吧?”魏仲闫认命的说。 “喏,那,那边两个又是什么情况?我都搁里面耽误这么久,没想到一出来还能看见这么一副一悲一喜的画面呢?” “劲爆!”魏仲闫双手做了个比划大拇指的形状,啧啧称奇。 听到这边说说闹闹的声音,趴在米琼身上堪堪回神的宿馨茵同学迷茫的瞥了一眼,看到熟悉身影。她撑着身体站直:“咦?那不是?” 一边反问,一边哭兮兮的人抽泣着问。 “他?”反手指着自己的宿馨茵,“他是在说我吗?”摸摸怀里难以承受生命之重的米琼,低着头问她。 快被压弯的米琼,托了点劲,深吸了口气。 碎碎念道:“姐,你真的要减肥了姐。” “别到时候人彻底清醒,才发现好身材都没了。” “看看以前那么自律的一个人,说说你现在的自律精神都到哪里去了,果然是陷入情爱里的人智商不值钱呐!” 深深嗟叹的人,一副操碎了心状,一边安慰:“乖,不是说你的哈啊,你别多想,和你没关系。” “米宝,你也嫌弃我了是吗?你刚刚是在说我胖吗?”宿馨茵难以置信的重复着“胖”这个字。 米琼低头,暗骂不好,怎么能在宿馨茵身边说这种禁词,她是脑子不清楚了吗? “没,没,没,姐,你特别好真的特别好,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有体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骨瘦如柴,摸起来都没有肉感。”米琼艰难的哄着怀里的人。 “真的吗?” “米宝,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我怎么会骗你呢姐。” “那,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以前骨瘦如柴才不喜欢我的?”宿馨茵迷茫的问,“现在我有肉肉了,你看。”女人努力挤着肚子上的肉肉,献宝似的给米琼看。 “你说,他会不会重新喜欢上我?”宿馨茵看着她,倔强又悲哀的问。 “……”米琼无奈,她是真的中毒了,中了一种叫榆次北的毒。 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呵,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变成个两百斤的胖子,人家还不喜欢。”魏仲闫顺口一说。 “他又在说我吗?”坐在地上的人抬头,看着站在那顺嘴一提溜的人,茫然又无助的眼睛眨了眨,可怜巴巴的问。 “我不是说她吗?”魏仲闫狐疑看向一旁于无形中秀恩爱的情侣俩,摊着双手眉目舒展的笑。 “好像是也不是,毕竟我是在就事论事。”魏教练诚实道。 “你看,你看,他就是说我的,他刚刚也是说我的,你还骗我说不是。”宿馨茵指着不远处的人,趴在某人身上幽怨委屈。 “米宝,连你也骗我?你不是说,他不是说我的吗?他是,他就是。” “你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心眼,我都这么可怜了他还说我,有没有人性啊?” “难怪没有女朋友,真是个又胖又坏的老男人。” “老男人?又胖又坏?没有女朋友?”魏仲闫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词语。 “喂,姑娘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刚刚只是以事论事,你这明显带着蛮不讲理和诽谤嘛好不好?我是可以告你的啊。”魏仲闫眯着眼,和坐在地上的宿馨茵叫板。 “哦,那你有女朋友吗?”宿馨茵回头,仰着脑袋手指着他问。 “好,没有女朋友是真,这个算你说的对行不行?但是又胖又坏是个什么鬼?还有没有天理啊,你瞎啊?” “嗯,你黑呀。”宿馨茵反问回去,纯真又无辜。 “你们俩说说,评评理,还有没有道理了?”魏仲闫气的找顾氏情侣场外救援。 刚刚被得罪的顾氏情侣正愁此仇不报非君子,某人就撞了上来。 “嗯,我觉得她说的很对。”乐嵘戈抬着下巴,骄傲的说。 “……”气的魏教练来回踱步,手指隔空指了指,“你们这对夫妻啊,可真是妇唱夫随。” “怎么样?不行吗?”乐嵘戈傲娇的问。 “一个个不说实话的人,你们小心说话闪了舌头。”气的口不择言的人,气的脑阔疼。 米琼无奈,看向刚刚幸灾乐祸的魏教练,真真有股想打死某人算了的冲动。 心累的人目光锁向顾瑨珩,渴望求救。 师父就是师父,关键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靠谱。 顾瑨珩吣了某人一眼,懒懒送了他一句:“滚。” “得嘞!”得到号令的人,欢快的往外走。 醉的迷迷糊糊的姑娘欢快的趴在米琼身上兴高采烈道:“哈哈,被骂了,被骂了,他被骂了耶。” “???”米琼一脸错愕,什么仇,什么怨。天道好轮回,何必要这样相互伤害呢? 走了两步的人复又折了回来,满脸正直的问:“看吧,这一回不干我的事对吧?” “你瞅瞅,你瞅瞅,我被骂了,她有必要这么幸灾乐祸吗?” “说说,你管不管?”魏仲闫站在下面一点的位置双手叉腰,叫嚣的问。 忖了一会眼前人,忖了一会远处的人,顾瑨珩微掀眼皮,泠然道:“她喝醉了,你难不成也头脑糊涂了?和一个醉了酒的人,计较什么?” “你说,我该偏帮谁?”顾瑨珩笑意温柔,懒懒垂眸,随意打量。 “……”连连吃了两道闭门羹的人彻底闭嘴,他就不该讨冲的问某人。 呵呵,顾瑨珩除了是宠女朋友狂魔,还出了名的护短。 当着他的面,欺负他徒弟,是饿极了找刺激吗? 这个点,回家洗个澡是吃个夜宵它不香,还是躺在那不舒服? “哈哈哈哈……嗝!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生活一地鸡毛,满满缺少干货,大哥我走了。”转身开溜的人,觉得脚底抹油,三十六计逃为上策最好。 “咳咳。” 脚步一顿,魏仲闫垂着个脑袋,心有哀戚的问:“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顾瑨珩下巴微抬,眼神示意,乐嵘戈双手环绕,一脸兴味的站在旁边幸灾乐祸。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瞅瞅,多像?’魏仲闫愤愤的想,转身的一瞬间,谄媚一笑,做出了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请问顾队,唤小的干嘛?有什么吩咐?有什么示下?有什么指教?请指示,小的在呢,小的聆听,小的知道了。” 乐嵘戈:“???”疑问脸。 “魏教练你什么时候改性别啦?你这样特别像娘娘腔,真的。”为配合说辞,乐嵘戈极力点头,一脸诚恳。 碰到一个护短无下限,有异性没人性的朋友。 魏仲闫瞥了乐嵘戈一眼,心道;‘我忍,凶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哈哈,是吗?”魏仲闫咬牙切齿:“请问,我这是拜谁所赐?”笑容狰狞,目光紧锁。 乐嵘戈看了眼前人一会,原本还傲娇的面庞各种嘚瑟,忽然面色一跨,顿时就不高兴。 “你看,他凶我。”说着“梨花带雨”状假嚎的人,微表情十足。 乐嵘戈龇牙咧嘴抱着顾瑨珩一通撒娇,各种卖萌。 心下软得一塌糊涂的人,算是彻底懂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深意。” 他笑意浅浅捏着眼前人的双颊,心下软的一塌糊涂。 “好,我帮你收拾他好不好?” “嗯嗯。”重重点头的人,开心的像个孩子,挽着男人胳膊一脸傲娇的朝台阶下面站着的人骄矜得意,狐假虎威道:“收拾他,收拾他。” “我特喵得是什么命一天天,在线吃狗粮我也忍了谁让我遇人不淑对吧。but,请问我一边单身狗过上嫉妒羡慕惨的生活,一边被虐得体无完肤上赶着挨骂是神马剧情,做人难道不该善良点吗?”话音落地,醉酒的那位金句频出,捂都捂不住。 “哈哈,狗狗?他是个狗狗,汪汪叫的那种吗?”米琼忙伸手去捂。 宿馨茵卖惨的看着米琼,委屈巴巴的问:“米宝,他都不要我了,现在你连话也不想让我说了吗?” “呜呜,呜呜呜。” 小嘴巴一瞥,一副要哭出声来的表情。 米琼败下阵来,抱歉的看着魏仲闫耸耸肩。 微表情写满了:‘教练,您看我表姐都如此实名惨了,你一个头脑清醒,心胸宽广的人就不要和我表姐计较了好吗?’ 收到这一信息的人,一忍再忍,算是彻底没了想法。 左边一个小霸王,右边一位酒疯子。 默默淬了口牙的人,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对情侣:“说吧,这一次又想奴役我什么?” 顾瑨珩目光掠过前方,意图不言而喻。 转过身看了眼不远处的醉鬼,魏仲闫微笑的面庞一秒尽失。 想了想,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关键是他俩命中犯冲,见面一劫。 想想就后怕的人,莫名脑阔一痛。 “别的都行,这个不行。” “原因?”顾瑨珩冷冷的问。 “你?”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位,手指隔空反复点了好几下。 愤愤又艰难的问:“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俩命中有仇,八字不合,见者反冲,不能同行。请问顾队,这样的理由够吗?” “不够我这还有呢,无脑教程,现听现编……”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六章 他看起来,很好坑吗? 【错误的感情,总要走出来!如果不能自己走出来,那就伸手拉她们一把——顾瑨珩!】 某人得啵得得啵得一通扒拉完,自认为巴拉巴拉的很有道理的人,一脸求放过的神情看向顾瑨珩。 把玩着乐嵘戈手指,玩得不亦乐乎的人,压根就没关注到这边。 听到没声了,这才抬头,凉凉来了句:“啊?就这?说完了?” “就这?就这?还就这?顾瑨珩你有没有人性啊?” “我没人性你第一天知道?你们私底下不是一贯编排我,说我冷面魔王,手段凌厉,铁血无情,成绩至上?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顾瑨珩笑着重复。 魏教练耷拉个脑袋,决定做最后的挣扎。“不,你不是。” “哦?改口了?”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非常的对,不是编排,是事实,哼。”说完某人傲娇的拢起双手,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哦,你说是那就是吧。”顾队没所谓的看他。 合着他这只是可有可无的中场表演,给这两位助兴的吗? 气的直哼哼的人,傲娇偏头长“啊”了一声。 “你要变身?”顾瑨珩笑问。 “我要打人。”魏仲闫怒答。 “嗯,知道了。那你打吧,打完了就早点送人回家!这个点,也算是个小高潮,路上开车注意安全。”顾瑨珩缓缓补充。 “啊……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顾瑨珩,你忽略我没关系,但你直接忽略我的诉求,就有点过分了吧?”他深吐一口气,气呼呼的说。 “所以呢?所以你想怎样?”顾瑨珩眼皮撂了撂,看着他静候下文。 “嗨,你看你那不轻不重的模样?你瞅瞅你那德行?”向来懂得顺坡就下的人,也没再拿捏:“哦!既然你问了,那我想……”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截了后半段。 顾瑨珩掷地有声道:“嗯,你想想就好。” 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啊,不应该听听他的诉求吗? “欸,不是我不愿意送人。我俩八字不合,到一块就掐,你瞅瞅,喝醉了的人战斗力都如此之强,万一清醒了我招架不住。”狠得不行,就卖惨。 魏仲闫可怜巴巴的委屈着,故作惨兮兮的叫屈,一副我搞不定的架势。 “魏教练不至于吧?一个姑娘家你都搞不定,那以后女朋友生气了可肿么办?”乐嵘戈故意呛他。 “要不,就当是提前不花钱的演练?” “话说勤能补拙有利于提前弥补感情方面的不足,看看得为日后的情感事业提供多少正能量的帮助,还能成功避坑实在是太体贴了。” 魏仲闫数度张口,整个表情狰狞且为难。 “这这这……” “那那那,那就这样决定好了?”乐嵘戈截过他的话,笑着补充道:“那就说好了哈。” “喂,谁要和你们说好了,我可没和你说好了啊。”魏仲闫不甘的说。 男人眼神一瞥,凉凉的看着他。 出口的话,到嘴边莫名软了些。 “那个,本来就没有说好,这是你们单方面决定的,我又没同意,还不是你们以强示弱,威逼利诱的好么?”魏仲闫怂怂的说。 “反正我又不找这么凶悍的女生做女朋友,干嘛要适应。”说着他灵机一动,笑着补充:“我看乐老师就不错,小意温柔,性情又好。” “没事,我以后就照乐老师这标准……” 话音落地,某人一记冷眼过来。 魏仲闫自发觉得后背一凉,憨憨的笑。“找找看好了。” 乐嵘戈抬手拍了拍某人以示安慰,只是眉头深索,一副为其惆怅的表情显得哀怨又心痛。 “乐老师,宁不至于吧?我不就说要按照你这标准找吗?你难道不应该开心一下?”故意刺激某人,魏仲闫不怕死的说。 挑衅的目光锁向顾瑨珩,分外得意。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这表情看起来那么沉重?似乎不是特别高兴呢?”” 倏地,顾瑨珩很轻的笑了一下,反倒没了先前的凝滞。 男人志得意满的将主舞台交给乐嵘戈,满脸温柔的看着她,笑的格外舒心。 “请严谨,不是看上去,是……就是很惆怅。毕竟向我这么贴心温柔的小仙女天上难有,人间难寻。”论起戏精,乐嵘戈那才真的叫人间难寻。 “魏教练,你要是以我为标准找,我怕会有罪恶感,万一你这辈子都找不着打光棍,那我不就成了你们魏家的千古罪人?”某人那欲说还休的模样,倒真有股忧桑的调调。 被一噎再噎的人,是彻底没了想法。 他说怎么一向护短的顾队怎么就突然变得那么稳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那我还真是得谢谢你了啊!” “没关系,没关系,不客气啊!”始终虚揽着某人的腰,纵容这位小祖宗造作的人笑意不减地看着她胡作非为。 一个小作精,一个宠着小作精做她最强大的后援,这两位要不要那么腻歪。 怎么?秀恩爱是能长肉还是咋滴。 魏仲闫不死心,觉得还能再挽救一下的人秉承着最后的倔强问:“你为什么不送她们回家,关爱徒弟的家人,不是理所应当?” 这一回,顾瑨珩倒不扭捏,回答也快:“不方便。” “不……不方便?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又不是孤男寡女,你们俩送她们俩回家,请问到底是哪里不方便。” 魏教练真心认为可以侮辱他的智商,也可以拿他当苦力,but,这种低级别的智商税,他也不是人傻力气大的好吗? 气死。 “哦!”顾瑨珩不急不慢的应了他一声,慢条斯理解释:“人家正经历着感情的痛苦对吧?” “嗯!”魏教练乖巧点头,勉强这个是认可的。 所以呢?所以和这两位送那两位回家到底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因果关系??? 顾瑨珩笑了笑,十分体贴的解释。 “所以嘛我们俩送她们俩回家,回头在车上。假如宿小姐不小心清醒,不小心看到我们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不小心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回家再想不开,可怎么办?你说怎—么—办?”顾瑨珩剃了他一眼,悠悠发问:“是你去哄?还是你去劝?” “我……我不去,我和她又不熟。” “所以吗?这一种事情只有你这种单身狗去做,最合适!”顾队幽幽道,一副我是以大局为重的表情。 “啧!啧!啧!恩爱秀成你这种程度,还真是丧心病狂啊!”气不过的人,愤愤补充道:“大哥,您做个人,能不好吗?” “大名鼎鼎的顾队,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顾队不仅恩爱秀的好,连口才也是这么的出众呢,还真是难为你了。” “以后再有学生心理辅导这种事情,谁来和我说顾队不善陈词,我一要把对方鄙视到尘埃里,顾队不仅善陈词,顾队还善伪装呢!”魏仲闫没好气的说。 顾瑨珩笑的不甚所谓,勾着唇的弧度微弯。 耸了耸肩:“没办法,宵小做久了的感觉太好,就格外的不想当正人君子。所以,海涵!” “……???”果然,他看起来最好坑,果然,顾瑨珩就是个坑。 上赶着被坑的人啊,蠢死算了,魏仲闫悲伤逆流成河。 看着魏教练步履维艰的身影,乐嵘戈皱皱眉,满是正经的看着身旁男人,憨憨一笑:“喂,你说咱俩这样欺负魏教练这样真的好吗?” 顾瑨珩变了脸色,较为严肃道:“我不叫喂。”蓦地,男人跟川剧变脸似的,压迫感突显,凑了过去哄着她问。“乖,叫我什么?” “大魔王?” “顾队?” “学长?”每换一个称呼,大魔王、顾队兼任学长的表情便深了几分。 直到某人深厚如锅底的脸彻底撂了下来,乐嵘戈才算学乖。 甜甜的跟在他身后,撒娇的哄着他:“我家男朋友不要总这么小气嘛,小心顾叔叔未老先衰哦!” 每一次都拿这样的她最没有办法,男人捏着她的脸意有所指道:“错误的感情总要走出来,就像树苗长歪,要及时矫正一样。” 此刻乐嵘戈不知道那个她打不通电话的人,正憨憨睡着。 下午,他陪她看了一场用科技勾勒的耀眼繁星,晚上,他用最炙热的方式,最原始的浓烈带她看了一场浩瀚星空。 有些命定的缘分,纵使你不去承认,在某个特定时刻连老天都赶来帮你。 久违难见的星空气象,偏偏今晚出现。 海边的气候要比市中心低,这个最佳观测点气候凉爽,天空纯净如洗。 当两人坐在后备箱领略美食,一抬头就能遥望繁星闪耀,领略银河璀璨。 这一晚,如巨大幕布笼罩着的黑夜,如同被星空拉开了一道口子,变得很亮很亮。 大片大片的云朵仿佛镶嵌了细碎的光芒,金光闪闪。 繁星骤转,星河换日月。这一刻恍似白日的所见所闻所感,有了最真实的表达。 手可摘星辰,大概就是这般体会。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榆次北背过了身,掏出手机。 男人解锁,按了静音键这才打开某人的消息。 〖率先搞定你身边那位,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男人揿下锁控,掌心握着手机,抵着下唇近乎阴翳的沉默。 他抬头看着一片漆黑夜空下的繁星点点,心中如一颗石子置入湖面久久难以归于平静。 坦白讲,到现在榆次北仍然感到诧异。 半个小时前,男人看着今晚心情大好的祖凝,瞥了眼腕上表,斟酌再三有些犹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七章 没两把刷子,怎么收服你姐 【是年龄的差距,还是时代的演变。这情景cos的,还真是很有情趣嘛——米琼!】 坐在旁边的女人双腿微曲,环着膝盖。 抬着头,脑袋微仰,脸上始终挂着一层笑意,不深不浅。 她笑的开怀,这样的笑容不像平时那个伪装的她,不是职场里高冷的她,不是他次次逼近伪装的她。 是发自心底的喟叹,是由内而外的笑意,纯真质朴。 从认识之初,榆次北就知道她是耀眼的。 极有攻击的五官比例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死角的舒适,也许是外科医生的职业病。从他的专业水准去看,一直都相信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样的说法。 显然,这句话在她身上却不成立。 时下最流行的微笑唇,光他们医院的医美科就有多少女明星排队预约。 作为交大附属医院骨科的后起之秀,榆次北不止一次被拉去做技术指导。 对于皮囊这个东西,可能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原因,榆次北向来佛系不太在乎。 面对那些为了美,而各种忍受疼痛的人,说到底他还真有敬畏之心。 不支持,不反对。 久而久之,无形中的审美技巧自然水涨船高。 在不在意和欣不欣赏是两个层面的事情,作为舟大附属医院眼光独特,审美挑剔的榆医生而言,能从他口中称赞谁。“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确实很难。” 从头骨到眉尾,一道微弯的曲线下来。四十五度仰视的角度,美的很异域风情,也刚刚好。 男人留恋的目光盯着她看,始终不曾移过分毫。 赤裸、留恋、明晃。 蓦地,祖凝忽然转身,没有一点给榆次北留丝毫心理预期的扭头,她看着他眉目舒展的笑。 很轻的一下,和暗夜里撕开得那道口子一样明亮的惹人眼,叫人不容忽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白皙、圆润的脚丫在香槟色的弧度裙摆下衬托的小巧可爱,女子往后收了收脚背,双膝和背部曲成一道弧度。 祖凝双肩抖动了两下,脑袋歪着,杏眸粉嫩。 眼下的卧蚕在夜色下照得很亮,狭长的眼角湿润又暗红,笑起来往上轻扬。 黑白分明的眼珠,萃着的光芒纯真又真挚,像是久违的温暖,光而闪耀,熠熠生辉。 这一刻,榆次北承认自己是有些错神的。 他稍移开了点目光,眼角微眯,喉咙轻动,上下滚了两下,很轻的一股气流默默噎了回去。 倏地,对着远方指代不明的问:“是吗?那你觉得我想问什么?” “你说呢?翩翩公子,氛围极佳,这个点,这个时间段,孤男寡女。”祖凝好巧不巧的停下,声音轻软,音质微空。 那股慵懒倦怠的劲,跟猫似的,会抓人,更会挠人。 她粲然一笑,灵动的双眼微眨,分外撩人:“所以,你觉得我会认为你会问什么?” 妖精,真的是妖精。 妖艳,魅惑。勾勒人心,他极其配合的笑出了声,不打算否认。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榆次北郎朗声润,笑着开口问:“那……祖大美人是怎么想的呢?” 当决定权交到另一方手上,意味着,自己将占据绝对弱势的局面。 只是榆次北丝毫不在意,他托着腮笑意浅浅的看她。 她抿着唇,眼睛松动看向前方,是明显的留恋与不舍。 微垂的手指,在波光粼动的衣服上捏了两下,很轻却也很犹疑。 他知道,她在犹疑。 说一说就会松动,狠一狠便能改变,偏榆次北不想私心的去左右她的决定。 女人的犹豫,和男人的安静。在夜风吹拂时,显得无线旖旎。 须臾,一阵很轻的声音缓缓开口道:“我……我想留下来,看看清晨的日出。”贪念此刻的美好,她没有深入的去谈。 依旧选择留恋眼前的这份美好罢了,让萌芽朦胧,无关其它,任它滋长。 “好。” 榆次北目光柔和,平静的对着前方,没有一点点意外,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显得要比她还意料之中。 祖凝一直觉得榆次北对她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不急迫,不越进。 反倒像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煮着,他十分确定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心甘情愿的“请君入瓮。” 如此,祖凝心里不是不慌的。 她眼底存着的犹豫,榆次北不是不清楚。 “是啊,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些事,他的确该谋算起来。 其实,当年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那份不算爱情的友谊注定要被葬送了。 兵可以少,但是夫人他势在必得。 有些人不管多早多晚,注定要成为一家人。 男人垂着手指,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声敲击,如深夜的伴奏,安静,祥和。 相比这边的温馨,另一边倒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魏仲闫透过后视镜乜了眼不怎么安分的人,心有戚戚的想:‘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要在那个时间段出现?’ 既上赶着被羞辱之后,又被奴役着答应接手送某人回家。 从那一刻开始。 魏仲闫眼睁睁看着米琼是怎么连哄带骗将某人坑骗到停车场,一到停车场的宿馨茵看到地点陌生,各种不配合到极点。 “米宝,米宝这是哪里啊?”宿馨茵一边靠着米琼,一边神色不清的四处张望。 口中含糊不清道:“我怎么觉得这里很陌生,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看到魏仲闫,虽然意识不太清楚的人,警觉感倒是高。 她挡在米琼面前,一副老鹰护崽的表情等着魏仲闫。 “米宝,我看这个人就不是个好人,你说他是不是强迫你带我来这,就是看中我喝醉了,好对咱俩下手?” 身后人不说话,宿馨茵扭头。 “咦,米宝,你怎不说话?是不是他不让你说话?”宿馨茵挣扎着往前冲,米琼一边扶着她一边又怕横生枝节,索性不搭话。 “欸,表姐小心,小心。”好不容易扶稳了她,这才说道:“你别乱想,没有的事。” 米琼揽着宿馨茵往后站,看着魏仲闫过去开车。 车上的男人打开大灯,瞬间眼前全亮。 “你看,你看,他还拿大灯晃我们,你说,他是不是要准备上手了?”宿馨茵指着眼前的大灯,气呼呼。 “我告诉你,拿大灯晃人的人都不是好人。” “哼。” “不过没关系,你别担心。看我的,巴啦啦小魔仙,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全身变。”宿馨茵双手合十,两手各自伸向半空,随后指向对方。 “咦,不对啊?怎么没变呢?”她摸着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米琼捂着脸,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含糊不清的想。 “一定是咒语的原因,咒语不对,难怪没把对方变消失。米宝你等着,我再想想哈,有我保护你别担心。”宿馨茵扭头,对着身后的人。 明晃晃的大灯下,她清晰的看着眼前人内心波动,心里暖成一片,都这个时候她这个表姐都还记得要护着她。 无论得失,岿然不动。 爱情究竟何德何能,能让一个那样洒脱爽朗的女孩子如此迷失自我。 心上狠狠抽动,疼得她阵阵闷哼。 宿馨茵三指合并,独留下拇指和中指并列对着太阳穴的位置凝神深思。她对着身后的人粲然一笑,大声道:“我想起来了。” “巴拉拉能量—哗哗必必—转移。”她歪着脑袋,咕哝:“对的啊,难道是周预报失效了?” 说着又伸手,指着对方,“巴拉拉能量—法拉法依—消除之术。” 魏仲闫发动车子靠近,男人揿下车窗,手肘撑着车窗,男人舌尖轻抵牙肉,眉眼微挑笑得漫不经心。 米琼单手捂脸,抱歉的说:“对不起啊魏教练,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不也是受人之托吗?” 话音落地,他轻咳嗓音对着宿馨茵笑的别具深意:“古娜拉黑暗之神——呼呼拉——黑线魔光。” 魏仲闫刚说完,宿馨茵扭头一脸正经的对着身后人正襟危色道:“看,我就说他是坏人吧?难怪我变不走他,他是黑魔仙的化身。” “……???”一脸问号的小朋友,没怎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这是?还演对上了!”她默默消化着满脑子的问号。 秉承着虽然我们有代沟,虽然你俩天生不睦、八字不合,虽然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该如何继续。 这些我都都能默默消化,but我不能忍的。是 两位既然可以如此快速,在年龄上占据同一时代的前提优势,你们还分属不同阵营,这就很过分了吧? 这个时候剧本不应该是两人共同因为某种特性而惺惺相惜,从而产生点jq引发剧情往下进行的过程吗? 怎么偏二位就这么不走寻常路呢?又不是美特斯邦威,不用这么认真吧。 反正,人家也不给你们代言费。 大型脑补剧场结束,她一脸木然的看着两人,毕竟不是总导演,实在是不知道这剧情该怎么往下捋啊? “怎么?看着我干嘛?”魏仲闫盯着米琼呆若木鸡的模样有些好笑。 “没……没事。就是没看出来,魏教练您还有这样的童心啊。” “呵呵,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没有这样的童心,要怎么招呼你表姐?” “收服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八章 上车,比上床都难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恋加醉酒,绝杀呐——魏仲闫!】 呵呵,她竟无言以对,说的可不是那么有道理么。 在她持续无言以对的过程中,某人金句频出:“得,现在童心也不管用喽,得发扬同情心。” 大概是听到“同情心”三个字,宿馨茵蹭得一下拉开米琼凑到驾驶座前,脑袋抻了进来。 魏仲闫看着点面前忽然放大了数倍的脑袋,心里一拎。 女性独有的香味,和伸手微醺的酒气夹杂着风一起灌进来,顿时让魏仲闫脑子一闷的,整个人都不太清楚。 男人不太自然的笑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靠。 见对方躲她,宿馨茵还算满意,她一只手撑在门边,另一只手去拉男人的领口。 未设防的男人不受控的靠前。 薄如蝉翼的距离他不可抑止的脸红了红,盯着她的目光忍不住的移开目光不肯去看她。 “喂,敢欺负我妹妹,倒是不敢看我,就你这么怂还想欺负我妹妹?” 说着脑袋不受控的往前点了点,魏仲闫想也没想伸手挡了一下她的下巴免得她磕到车门上。 下巴上软软的触感,让醉酒的女人觉得很舒适,她开心的蹭了蹭,想起什么忽然又扭头移开继续凶巴巴道:“我告诉你,我超凶的,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我妹妹。” “哼!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嘴上说答应,心里不愿意,那你早干嘛去了。” “真要是不愿意我能逼着你吗?我能吗?我顶多就缠着你而已嘛!” “不对,不对。”她情绪忽然一低,声音低得含糊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被我纠缠烦了,干脆假意答应的是不是?答应之后以为我就能安分了对不对?” “可是你没想到我会那么贪心,贪心的想要更多,贪心的除了你这个人之外,你的心我也想要。”她一边控诉,一边打着酒嗝,含糊不清。 魏仲闫偏了点脑袋,“哎呀妈,这味,是喝了多少呐这是?” 这一次不是心虚,纯属是味道太过浓烈的偏头。 见他又身心力竭的抗拒,宿馨茵不满。 拉着他的领口一个收力,男人红唇从她笔尖上掠过。 如闪电般迅速,温热的触感让男人一颤,打了个哆嗦。 窗外,目睹这一事故现场的米琼捂着唇,眼睛瞪着滚圆。“妈耶,这就是传说中的逢拉必亲吗?” “怎么就没亲上嘴,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质问。” 魏仲闫极不自然,反观身为被亲到鼻尖的女人浑然不知,一心放在质问“渣男”的控诉中难以自拔。 “你……你别转移话题。” “你说既然不能给我希望,又为什么要让我失望。我告诉你,我很生气,我很生气,我真的很生气。” 哭笑不得的人,深吸一口气。 默默宽慰自己:“不要和一个醉鬼计较,我还很生气呢?” “不是说,医生一贯是救死复生的吗?怎么现在都改着救死扶伤的人惹了桃花债,由劳苦大众还了?” “这和说好的医者仁心也不一样啊。” 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人,快头秃到怀疑人生。 见他半天不说话,宿馨茵嫌弃这个姿势不太舒适,往后退了点。 脑袋一出来,自发吸了口气竟觉得连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狭窄的车厢里少了个人,魏仲闫默默短吁。 “上车?”他抬了抬下巴示意。 “我不,我就不,不上不上就不上,你能拿我怎么样?”宿馨茵死磕着叫嚣。 魏仲闫莫名被气笑,什么酒品呐这是? “我最后一遍问你上不上车?” “你让我上我就上,好大面子你别想。”说完,还朝他“哼”了一声。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抬手拍了一下,一笑再笑,看着她默默打量,“这么出息啊?” “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我不打算欺负你妹妹。” “我现在打算欺负你,你口中的坏东西,现在的确要对你不客气。”他假笑的看他,反手绕出驾驶座伸手撑开某姑娘。 “最后问你一遍,是你自己乖乖上来,还是我来帮你上?” 窗外的米琼一脸不安的看着这画风,莫名不太对吧,请原谅她如此废料的有色思想。 一个好好的上车,怎么有股内味? 魏仲闫手扶着她,看了眼发呆的米琼,“看什么呢?” “嗯?” 男人防止她摔,大半个身子都推了出去,对着车外的米琼交代:“扶着她站远点。” “哦哦!”魂归现实的米琼乖巧点点头,揽着宿馨茵连连往后退。 男人开门下车,从她手上接过醉鬼。 “你先上车。” 以为熟悉的人要离开,宿馨茵抬手拦了一下。 魏仲闫虚揽着某人别着身体让了一下,“别乱动,再乱动就对你不客气,不信你试试。” “嗯,试试就试试,巴啦啦小魔仙。” “巴啦啦黑魔仙,定。” 怀里的人果然乖乖低头,不再作声。 “看来,还是黑魔仙管用啊。”男人嗤笑,见米琼坐好,低声对怀中人威逼利诱:“告诉你,我就是黑魔仙派来欺负你的人,你要是不听话,一会就让黑魔仙收拾你听到没?” 怀中人也不知道对黑魔仙有什么巨大阴影,果然话音落地。 原本的小作精乖巧噤声一句话也不多说。 看着她这副模样,魏仲闫是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肤若凝脂,面颊靥红。 半醉半醒间抿着唇,眼波微橫,一片春色,一眼看上去竟觉得有几分可怜。 收起张牙舞爪,原来也会这么乖啊。 他偏头嗤笑,这是同情心泛滥吗?居然会对着这么个作天作地的大小姐产生同情心? 不喜欢怎么了,又不是人民币,你喜欢别人,就得别人都喜欢你? 自我唾弃自己十五秒的人,觑了眼她,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隐隐烦躁。 揽着怀中的人转身,反手拉开后座车门,手指挡在门上方,小心扶着她坐了进去。 米琼坐在那边一边接着自家表姐,一边默默惊叹魏教练的处事能力。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平时在她师父的光芒衬托下,这魏教练看起来平平无奇又吊儿郎当。 眼下,师父不在场,气场二米八,粉了粉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话眼下细想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么。 魏仲闫在米琼心中的地位,瞬间高达了好多倍,成功打卡日后加分项目。 驾驶座上的男人要知道这姑娘丰富的内心活动,估摸着有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果然上了车的姑娘,安分了没十分钟,坐在后座靠在米琼怀里的人抬着头,眼中糯湿,一片通红,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米琼抱着她关切的问,说着伸手帮她轻轻的揉。 前排听闻的魏仲闫,揿上车窗,冲着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女子眉心紧蹙,看上去像是极不舒服。 宿馨茵撑着真皮座椅坐起来点,双眼茫然的扫了一眼车厢,眼底的陌生和无助明晃晃的存在眼底。 察觉到的米琼拉过宿馨茵的手笑着介绍:“表姐,这位也是我教练叫魏仲闫,你们见过的,之前你来体校找我就是他接待的你,现在我们送你回家。” 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进去,米琼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茫然了一会,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的人,撑着门边抿着唇视线来回对着窗外建筑物像是在找什么。 怕她乱动,米琼一直从身后虚揽着她。 看了一会仿佛回神的人,扭过头可怜巴巴的问:“米宝,我们这是要回家了吗?” 米琼看了眼车外熟悉的建筑物,点点头:“是啊,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宿馨茵眉头狠狠皱着,手指捂着胃部,蔫蔫的。 不明状况的男人打了双闪将车停到路边,扭过身体看向后座上的两人关切的问:“没事吧?要去医院吗?” 很明显,先前被某人威逼利诱的姑娘这会对魏仲闫明显带有抵触心理。 她防备的瞪了他一眼,魏仲闫失笑,他这是躺着也中枪吗?招谁惹谁了? 向来不肯服输的小魏教练一向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瞪我一眼,那势必是要蹬回去的。 看见对方凶巴巴的眼神,宿馨茵乖巧的往后躲了躲讪讪道:“没有,我就是饿了,好饿,我想吃东西。” “啥?”太过突然的答案,显然让米琼有点状况之外。 明显愣神几秒之后的人笑了笑,“好。” 话音落地,想到前排的男人,米琼心思转了转。 这么晚要去吃东西势必要麻烦教练等的,刚刚那一通闹腾这会教练还愿意吗? 见她犹疑,宿馨茵委屈巴巴的问:“我不配拥有爱情,我也不配拥有美食吗?” “……额(⊙o⊙)…???”表姐啊,真是好突然的答案啊,她没有那个意思的。 关键是人在车上,不得不低头。 前排手指懒懒搭在方向盘上的男人重新发动车子,抿着唇的笑意暗含一抹兴味,笑的不甚明显。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表姐你别误会。” “那我可以去吃美食吗?米宝,你都不知道我晚上光顾着难受,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胃里正空着呢,特别的槽。” “额,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她低着头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宿馨茵面前晃了两下。 “你看,都二十一世纪了姐,要开启新纪元的大门,还去什么店里吃,你看美团、饿了么在手,外卖我都有。” “姐,你想吃啥,你告诉我,想吃啥咱点啥,绝对你说吃锅贴饺子小笼包,我绝对不给买花甲烧烤小龙虾,今天我就是你一条龙服务里的那条龙好不好?”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六十九章 晚间烟火,双份米线 【舌尖上的美味,是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防线,犹如他们——魏仲闫!】 宿馨茵抿着唇,分外幽怨瞪着她掌心的手机。 不怎么高兴的说:“我就想去吃云南过桥米线,浇上花椒油的那种,点了外卖就没法加花椒油了。米宝,连你也想用外卖打发我?” “我?我没有,表姐。”说着她心有戚戚的瞥了眼前排的男人。 顿时宿馨茵懂了。 坐直了一点的人手趴在驾驶座上,脑袋从中控台凑近,为防止她酒后捣乱,米琼立马坐直,手虚扶在周围。 “姐,姐,姐你要干嘛?”米琼连忙往前坐了点。 伸手欲拉住她,唯恐她一时冲动做了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车人的生命可都掌握在前面那位的一念之间呢。 “米宝,你干嘛?我又不干嘛,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是不相信我吗?”宿馨茵不高兴的回头瞪着某人,分外幽怨的问。 “……”额,她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怪她喽。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怪我,怪我,不生气好吧?”米琼讨笑似的哄她,这位姐姐醉酒中尤为难哄呐。 被哄得心满意足的人这才作罢。 “魏教练是吧?” 魏仲闫左手手肘撑在门边,手指捏了下下巴,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余光瞥她。 “是,怎么了?” “教练啊,既然你是她教练,那就相当于衣食父母啊!”宿馨茵脑子清晰了点,她不确信的问? 拿捏不清她的态度,他不轻不重的“哼”了声,“算是吧!” “哦,既然是衣食父母,你要知道我们家米宝在家很受宠的。”宿馨茵顿着也不说话,等着他的态度。 男人鼻尖哼笑了一声,“所以呢?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宿馨茵歪着脑袋憨憨的笑,“你作为‘爸爸’这身份既然担了,又没有行使这一身份的自觉性,怎么,喜当爹,硬白|嫖啊?” “……”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吗?魏仲闫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趋于平和。 “不行的,白嫖犯法,你不知道吗?”宿馨茵一本正经的问。 魏仲闫没忍住,哭笑不得。 忍了半天,趁着红绿灯际,他停下车回头看脑袋抻着进来的女孩,车厢里有些暗不怎么能看清楚她的面庞。 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莫名想rua,小小一颗,很是可爱啊。 他忍着笑意,好脾气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见他忽然严肃,宿馨茵莫名有些怂,低着脑袋不敢叫嚣。 “你……你干嘛?我觉得你这是在哪恐吓?” “恐吓?”魏仲闫没搞懂这姑娘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适时气笑。 “对,就是恐吓,不然你干嘛突然那么严肃干嘛?比凶啊?胸谁没有啊?”说着脊背一挺,叫嚣道:“哼,谁没有啊?” “不对不对,此凶非彼胸。” “反正,你就是凶了?会凶了不起,硬|嫖了不起啊?” “哦?不硬|嫖,难道要涉及金钱交易吗?那样,岂不是更犯法?”男人笑问。 “我?”宿馨茵气呼呼的瞪他,“好像说的也对哦。”她不高兴极了,低着头不吭声。 当红灯再次亮起,魏仲闫低声哄道:“好了,你乖一点。” “别闹了就带你去吃过桥米线,加花椒油的那种好不好?”魏仲闫声音不大,淡淡的男音中气很足。 在车厢内,米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理作用。 莫名听出的宠溺即使感,不停回荡在耳边是怎么回事。 原本无精打采的姑娘听罢,立马来了劲,“真的吗?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嗯,你乖一点就是真的。” “我最乖了。”说着自己都不信,想起往事,宿馨茵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嘟囔:“好像从小到大我都不是最听话的那个。” “为了一个男人,爸爸那样生气,气到一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我回炉重造的样子,只可惜,他不能。”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彼此安静。 一路上,一个得到可以去吃过桥米线的欢喜中,另一个一脸魔怔的失措下则是迷迷糊糊。 直到听见前排的魏仲闫说:“到了。” 米琼这才回神,她机械的“啊”了一声,伸手去拍自家表姐。“表姐,表姐到了。” “嗯?米宝,你叫我干嘛呢?小可爱。”宿馨茵咧着嘴笑,伸手调戏似的在米琼的下巴上招猫逗狗的捏了一下。 脑袋前划过一串省略号,得,算了还是不要和这位计较,喝醉了也不忘记女流氓属性,真是要命。 “过桥米线,加花椒油那种。”她伸手指了指外面,提醒道。 宿馨茵这才扭头,趴在门边看了眼确定的确是“过桥米线。”才放心的开门下车,手指搭在门边抠了半天,始终不开。 她扭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米琼紧张的问。 “米宝,你说是不是黑魔仙不想让我们出去?”宿馨茵眼神扭转,落在前面某人身上。 “……额。”人生嘛,处处是戏,就不该这么执着于演技。 米琼咂舌:“嗯,可能吧!也许黑魔仙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下去呢。毕竟你这么可爱对不对?”跟哄孩子似的,米琼小心翼翼的配合着她,唯恐惊醒了话中人。 奈何,怕什么来什么? “连你都觉得我可爱,为什么他不觉得我可爱?不喜欢我呢?” 咔哒一声,锁孔解开。 “表姐,你看黑魔仙施法了,咱们下车吧?”说着开门就要下车的人头也不回。 身后衣服被小小的拉了一下,大大的阻力阻隔住。 米琼无奈,宿馨茵耷拉个脑袋没精打采。 “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执着的要个答案。 “因为,她是你妹,他不是你哥没理由给你解释十万个为什么。”魏仲闫摁开锁孔,老神在在的说。 “要是哥哥就不能在一起了,就知道你们黑魔仙界罔顾礼法,不遵人伦,你是想表演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戏码吗?我告诉你这在我们的国度是不被允许的,你别想带着你们那一套来荼毒我们。”说完,很傲娇的“哼!”了一下,转身下车。 “我?”米琼复杂的看了一眼魏仲闫,抱歉的开门下车,准备逃离这个事故现场。 独留坐在车上的男人,哭笑不得。 停好车,在车上坐了片刻失神的男人静默片刻,叩开车门朝着米线店走去。 夜晚的舟安热闹又夹杂淡淡的烟火气,从来都不重,却又让人有安心的凡尘味。 一眼看见人群中的两姐妹,面容姣好,鹤立鸡群的坐在一众人之间,气质出尘却又不是一味压制。 对于榆次北,比深交浅,比熟识多。 从男人的角度而言,这个男人温润尔雅,淡然如菊;从朋友的角度而言,这个男人风趣幽默,真挚坦诚;从异性的角度而言,这个男人帅气多面,诙谐绅士。 仿佛从哪个角度而言,这个男人都最容易让人动心。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洒脱大方,娇俏可爱。 即使榆医生的眼光高,也不至于如此看不上。 站在门口的男子,一身戾气,面色深沉。 这家过桥米线是一对夫妻店,女老板见魏仲闫一脸怒气的站在店门口,龟速式移动到魏仲闫身边。 放软了声音弱弱的问:“这位小哥,来吃米线呀?” 和顾瑨珩在一起工作久了的人,不怒自威的那股摄人气势本身就强,加上有意如此,自然不能轻易小觑。 不说话时,皱着眉心的样子倒有几分不好惹的趋势。 他眯着眼睛刚准备朝姐妹俩走去,米琼朝着魏仲闫挥挥手笑着叫他:“魏教练,这边。” 好巧不巧,宿馨茵满脸狐疑的问:“喂,你把黑魔仙叫过来干嘛?刚刚就是他不让我们下车的。” 一店面的人石化在原地,蓦地,齐刷刷的行注目礼看过来。 米琼羞愤,无奈道:“戏精。” 众人一副了然的表情,该吃米线的人吃米线,该聊天的人聊天。 “米宝,你居然为了他凶我,你说你俩什么关系?” “教练和学员的关系,还有托你的福‘父’与‘女’的关系。”她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关系,吃你的米线吧!” “哦!”某人乖乖低头,继续吸溜着碗里的米线。 走近的男人,戾气渐消,笑容如柳上眉梢,眉心初动的破冰感。 魏仲闫自然而然在两姐妹面前坐下,全程和谐又温柔。 米琼尴尬的挠挠脑袋,客套的问:“魏大哥,这家过桥米线味道很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点?” 她们运动员饮食一向有严格掌控,到了夜间即使饿也不会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男人盯着宿馨茵面前的米钱,倒是极感兴趣。 察觉到一道灼热视线,宿馨茵默默抬手将米线往面前收了收。 如此孩子气的动作,若不是喝醉了,她觉得她家表姐是不会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做的如此自然又不显做作。 抬手扶额,她抱歉的朝着魏仲闫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啊教练,我表姐喝醉了特容易孩子气,她平时不护食的。” “嗯,我知道。” “???”米琼是越来越不爱跟魏仲闫讲话了。 这么不咸不淡的语气和引人深思的说话方式,请问这位大哥是如何自然而然接过话的? 岂不是有意引人误会。 她眼神斜眯着看对方,似是审视。 要不是看在这位是亲亲教练的份上,她绝对以为这位婊里婊气的大哥是在占她姐便宜。 “请问,先生你吃什么?”站在一旁的老板娘成功打断了此时迷之尴尬的气氛。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章 辣条配酒,要啥没有 【辣条配啤酒,绝了;没什么是一包辣条解决不了的情谊,有的话,那一定是仪式感没到位——宿馨茵!】 男人扭头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碗,笑着答:“和她来一份一模一样的就好。” “欸,好勒,你稍等哈!” 扭头老板娘对着后厨的老板吼了一声,“来一份十块的,微辣。” 这对夫妻店,两姐妹爱来,一方面是味道真心不错,另一方面是姐妹俩都喜欢这老板娘朝老板喊话的方式,很有家乡特色的说话方式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随着时间愈来愈久,两姐妹像是约定成俗,会把这里当做一个释压场所,或者心情很差就爱来这消磨心情。 果然,宿馨茵每每听见老板拿着话筒对着身后厨房尽头吼,她都会眉开眼笑得舒展几分。 一整晚,终于看见这位露出笑颜,她的心才算松了几分。 老板娘的喊话和表姐的笑意冲淡了几分刚刚的尴尬氛围,魏仲闫凝眸忖了姐妹俩一会,认为有必要解释清楚。 “咳咳。” “教练,你嗓子不舒服啊?”米琼盯着他,见他一脸表情不自然。 “不是,我认为我有必要为我刚刚的行为解释一下。”魏教练一本正经的强调。 “啊?”米琼傻傻的看向魏仲闫,显然是没从他这句话中反应过来,解释什么,解释你是如何占我姐便宜的? 哼,要不是看在教练是亲的,告诉你哦我超凶的。 魏仲闫半天不搭话,米琼也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句??? 心道:‘大哥,咱不说聊了有一车的话,也算有半车,您这好秃然的一句对话,我知道宁指代的是哪一句呀?’ ‘当下人相处,全靠我脑补吗?只怕……徒儿做不到哇!’ 米琼复杂微妙的表情和百感交集的心理,魏仲闫就知道这姑娘的脑回路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去正开小差呢。 他默了片刻,直白道:“你表姐,不护食的事。” “哦~教练你说的是这个事情啊……”您还真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呀?“哈哈哈,您说,我且听着呢。” “不对,我表姐不护食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私密的事情被你知道了恐怕啊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魏仲闫剃了她一眼,米琼默默缩回脑袋,摁下好奇。 “我错了教练,教练我不该好奇,你说。”米琼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笑嘻嘻道。 魏仲闫皱着的眉舒缓,这孩子最近想入非非的,难怪说恋爱误事还真是…… 他打量的眼神收了收,笑得寡淡。 “还记得,你表姐去体校找你的那次?” “哦~啊,当然知道,弥久难忘,记忆深刻。”那是表姐刚甩人不久,前脚刚甩了别人,后脚成天醉生梦死。 那段时间队里集训,宿馨茵约了米琼好久她也没时间出来,结果这位大姐青天白日喝的“烂醉”直接去体校门口堵人。 师父那天不在体校,她在训练没法出来,作为执行教练的魏仲闫自然首当其冲,站出来独挑大梁。 据说,那天战况一度惨烈。 眼下,看这位的表情也不像是那天全都是惨不忍睹哇! 持续发懵的人,看了眼魏仲闫,又看了眼自家表姐。 不知这位是不是真的饿了,竟然全程抱着米线吃的欢快,头也不抬一下。 他颊边带笑,眼底的目光悠长深沉,像是在思忆什么。 忽然兴味正浓,回味道:“那天啊,的确是精彩呢……” “(⊙o⊙)…额。”她突然好像不怎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了,真是有一丝丝的惊讶呢。 接到门卫电话的魏仲闫正在训练场,督促大家训练。 大爷在那边十分头疼,隐约间夹杂着不太清晰的女声传来。 “我要找我表妹,你们不能这么没有原则天天拉着别人训练,太辛苦了。” “就算是训练,也要有个度啊,表姐见表妹犯法吗?犯法吗?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行,我不进去也没关系,那你让她出来,我就在等着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表姐,大表姐。”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门卫大爷的宽慰声。 魏仲闫蹙着眉,深思。 “大表姐?大表姐不是刘雯吗?什么时候舟安也出了个大表姐?”魏仲闫自顾自的咕哝。 他们有这么残暴吗?训练量大吗?就算大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真以为舟安魔鬼式训练,有国民教练之称的顾队是那么轻易随便叫的? 如此一想,魏教练准备出去会会这位醉鬼女汉子。 简单交代了几句,魏仲闫掌心握着手机,绕过体育场和过道向门外走去。 大门推开,他猫着身子看了好几眼。 “咦,刚刚还叫嚣的厉害,人呢?” 疑惑不清的人,正准备拨通门卫电话。宿馨茵抱着酒瓶从地上站起来,笑嘻嘻的问:“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这话,他还真是没法接啊! 愣了好半晌的人艰难开口:“你是表姐吗?舟安‘刘雯?’要是的话,那就是我要找的人。” “什么舟安刘雯,我。”她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叫宿馨茵,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宿,可可爱爱名宿的宿,德艺双馨,青草茵茵的宿馨茵。” “记住了没?宿馨茵。” “好好好,这位大姐记住了,记住了,宿馨茵,请问宿大姐,你是宿表姐?”魏仲闫斟酌着问。 “你……你叫我?”她四周看看,指了指自己。“表姐?”她含糊不清的问。 “你看我像表姐?可是我也没有你这么大的表弟啊,我只有一个软萌可爱的小表妹,可可爱爱的小乖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要了,不要了。”醉鬼抱着酒瓶含糊不清的说。 哭笑不得的男人嗤了一声:“男人都怎么着你呢?要这么诋毁我们广大男性同胞嘛?” 听见魏仲闫的反驳,宿馨茵气呼呼的瞪他,一双圆眼瞪的老大。 叫嚣,“我说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不吱声?我知道你就是男性,你怎么会帮我说话,大猪蹄子。”宿馨茵扒拉着魏仲闫的胳膊巴拉巴拉的说。 持续哭笑不得的男人,是真的有几分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大猪蹄子就大猪蹄子吧!谁让他今天摊上这么一个醉鬼呢? 一向心态良好的魏教练双手环绕晲着她看,也不计较。 搭了一会自觉没劲的人,默默收回自己的小爪子。 转身蹲下,魏仲闫看着她在袋子里扒拉着什么。 一样一样将袋子里的东西往怀里放,片刻,见不好拿,直接将东西重新放回袋子中,顺手用指尖勾着袋子,献宝似的递到某人面前。 看着面前的各种食物和酒,宿馨茵憨憨的看着他笑:“虽然你是大猪蹄子,但不是对我坏的大猪蹄子,所以我不应该对你太过计较。” “呵,倒算是分得很清,还没有一刀切,我谢谢你啊。”魏仲闫配合的说。 “嗯,不用谢,我很好说话的,脾气好也温柔。” “这样吧,我们当好朋友,好朋友是要有分享精神的。喏,无骨柠檬凤爪,开袋即食,不需要剔骨头的,这个鸡爪特别适合喝啤酒的时候吃,味道贼好。” “还有还有,乐事薯片。”小姑娘献宝似的托举着,笑的美滋滋。“这是最新出来的青柠味,特别爽口,好吃。” “还有这个,这个是礼愫的咖啡千层牛轧雪花酥,也炒鸡好吃。”魏仲闫看着这姑娘一样一样递到他手上,分享着她的美食。 “嘻嘻,你是不是没吃过这些,我告诉你啊,这些都特别特别好吃的,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吃这些。”瞅着瞅着,宿馨茵突然扒拉着袋子,半个脑袋都快伸了进去。 “咦?东西呢?”小姑娘一边扒拉,一边奇怪的咕哝,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刚刚还有的。” “你在找什么?”他不解的问,到底是什么能让这姑娘如此严肃、认真、又执着。 “找辣条啊!”她忽然抬头一脸认真的看他,“你不知道吗?辣条可是全人类的好盆友。”俗话说:“一包辣条分着吃,一声朋友大过天!” “行了,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能分着吃辣条的兄弟。”说完,姑娘从袋子里摸着一包辣条撕开,眉开眼笑的又将啤酒递给对方。 魏仲闫失笑,老天在打造你时,到底打翻了什么,这么不走寻常路。 “抱歉,我还在岗,不能喝酒。”男人浅淡的声音带着点点温润,又似浅浅笑意, 递过去的小手默默缩回,宿馨茵欢快的面庞顿时写满失落。 撇了撇嘴巴,默默“哦!”了一声,随后释怀的点点头,看上去可怜又乖巧。 “好吧,不能喝,不能喝就不能喝吧,没关系,不能喝我就自己喝好了。” 莫名看得魏仲闫心里一软,他伸手接过她掌心的啤酒。 咔哒一声,易拉罐上的顶盖被男人掰开。 宿馨茵不解,眯着眼睛,眼睛软软的,被酒精润过的眼红红的。 绯红的脸颊软软的,瞳孔因先前哭过这会看上去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窝深邃,眼尾|湿|润,那股可怜劲。 他心上一软,反手将抠下来的顶盖戳到女人的食指上,像是在哄着她玩。 虽然在岗不能喝酒的规矩不可以破,但是借花献佛哄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 宿馨茵被他这一动作直白的发懵,魏仲闫捏了捏她的指尖,示意她回神。看着面前这瓶开好的啤酒,她机械接过。 讷讷的问:“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吗?大哥,你宠溺的方式好特别呀!” “我现在单方面宣布你要是做男朋友一定会很好,至少比我喜欢的那位好,好可惜我不喜欢你。” “……”哭笑不得的男人,“喂,搞得好像我多稀罕你喜欢我似的,拜托能不能别拉踩啊?”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一章 得,你是我祖宗 【祖宗怎么了,可爱甜心的元气小祖宗,也是祖宗啊!你不能这么没原则的看不起‘小祖宗’三个字——宿馨茵!】 小姑娘低着头,默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世界里。 看着眼前这姑娘他忽然生出一种错愕感来,他这是泛滥的同情心无处安放是吗? 笑容坦荡的男人,摇摇头,从袋子里抽出一根辣条。 “唉,等一下。”姑娘突然叫停,春意的日光上午也是明媚盎然。 薄薄的日光穿透树枝,形成斑驳光影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是毛茸茸的小巧。 站久了的姑娘鼻尖透过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不重却显得粉嘟嘟的可爱。 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白间带着倾轧,落在她身上是不重不浅的凝视。 无形间男人勾起的笑意,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小姑娘眉目舒坦的看着前方,目光盈盈润润十分通透清澈,她无声的笑了一下,两眼放光。 “辣条啊,嘿嘿。”小姑娘摇头摆尾的晃着脑袋,可可爱爱没毛病。 她从袋子里抽出一根辣条,跟他正儿八经的碰了一下之后,一个极有仪式感的交接完成。 “吃吧。”宿馨茵甜甜的冲着他一边笑一边凑着罐口喝了一大口,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辣椒配啤酒,天长又地久,欧耶。” 林荫下的一男一女,两人手上一人握着一根辣条,时而飞鸟停留走过,时而体校里回荡着男男女女的训练声,时而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划过。 一幅幅、一帧帧的画面,在巧妙中无形透露淡淡暖意。 笑意微弯的弧度挂在唇角,荡出一道浅浅弧度,不刻意却分外醒目。 小姑娘面上是松松软软的绒毛,十分细微是入眼可见的娇憨,娇俏的模样鬼灵精怪。 魏仲闫挑拣了一些说,反观米琼倒是没想过她这个正在经历情殇中的表姐,还能如此坦然的面对男人时有这般冷静共享的情绪。 不符合,她舟安小辣椒的名头啊!一口辣喉的小辣椒,怎么就忽然转性了呢? 怎么,从此无心恨男人,吃根辣条做朋友? 从小到大,宿馨茵一向强硬。 她和别人相处向来只有旁人吃亏的份,如今,在男人身上栽了跟头的人。 米琼以为她是要一网打尽的,毕竟舅舅已经不止一次受过表姐的无端牵连。 此刻,米琼一脸日了狗的表情看着一直低头认真吃米线的表姐,又看看坐在对面笑得一脸深意的魏教。 真有种虽然现在不是青天白日,但两位大晚上如此吓她一个乖学生,多少是有些不太厚道的是吧。 她的小心脏是用来承受快乐和幸福的,不是这么来经受惊讶的好吗? “先生,你的米线好了。”老板夹着一大份米线上来,魏仲闫伸手拿了个垫子放到桌上。 老板小心翼翼将米线放到桌上,宿馨茵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索性,看到两份一模一样,复又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那份。 眼底几不可察的笑意划过,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米线,散发着星星点点的香气,少许的花椒油化成星星点点的碎末浮在上方,看起来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思绪戛然而止,他笑着补充:“你表姐呀还真是我见过的人中,难得作为女生身上有着这么重的江湖匪气,不过倒的确很有分享精神。” 顿了一下,他吃了一口米线,滚烫的热气在口中过了一遍,热浪滚滚,淡淡的花椒油在舌尖滚过。 些许的麻辣顺着舌尖滚过一圈,分不清到底是烫的还是辣的。 他深吸一口气,浅呛感,回荡在喉咙里。 鲜美的汤汁过口腔后,他蓦地想起什么孑笑一声。 平和补充:“虽然,他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嗯,画面感是有了,但是还不能完全苟同。” 米琼失笑,侧眸看了宿馨茵一眼。 她窝在拐角,乖巧安静的吃着米线,一反最初的闹腾。 虽说,这形象确实损失了点。 人生路上谁没失恋过啊,能爬起来就是好汉一条。 她避重就轻的解释:“不好意思啊教练,我表姐自从受了情伤过后就爱把这句话挂在嘴上,您都不知道为此我舅舅说了她多少回。” 谈起往事还真是鸡毛一地,米琼有些头疼的说。 小姑娘嘶了一声,面上尽是为难。 “你舅舅,也在替她打抱不平?”魏仲闫来了兴趣,不着痕迹的问。 “打抱不平?”说起这个,米琼响了一下从某种意义而言,可不就是打抱不平吗? “那你舅舅还挺心疼你表姐的哈!” “啥?”大致顿了一下,米琼就知道魏仲闫这是误会了,此打抱不平非彼打抱不平。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旁边的宿馨茵一脸幽怨的抬头。目光瞪着他,像是要把身前的男人瞪出了洞来才肯甘心。 “怎么?是我说错话了吗?”察觉到她异样的人,男人将目光锁向米琼无声询问。 “不是。” “还真是。” 姐妹俩一前一后的答,魏仲闫一脸困惑的看了眼二人 “要不要,先对一下口供?”他很有建设的问,语调平稳,听不出什么深意。 面面想觑的姐妹俩,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宿馨茵高傲的低下头认真吃米线,十足十将我不屑表现的明目张胆。 认命且习惯性善后的姑娘从善如流的接过话,看着她满脸纠结又为难的样子,魏仲闫格外贴心,看着她笑。 “说吧,对于你表姐,我想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事情,我大概都不会感到惊讶。”真挚的目光下,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快的连当事人自己都没能发现。 瞥了眼身旁的表姐,她默默吸气,一口气吐露。“我舅舅说他也是男性同胞,但他对我舅妈可好了,所以人与人之间不能同日而语。”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大有股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意思。 “他还说,普天之下的男人多的是,我表姐不能因为找到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受了情殇,就抹灭全天下的男人,他要站出来为广大的男性同胞证明,好好先生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有关于这一点,他还是站雨林夫妇的。” “雨林夫妇?”男人狐疑,笑着问。 “对啊,雨林夫妇,榆次北和祖凝,就是榆医生喜欢上的那个。”米琼悄默默的说。 “……???”这脑回路,还真是不太一般。 “你舅舅没想到还要做官方cp的最大粉头啊?可真是不落伍啊。”魏仲闫悠悠道。 “可不是吗?我舅舅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开明的,就是因为太开明,父女俩跟个冤家似的。”想起那相互博弈的画面,米琼就想原地自杀,完全不知道要站哪头啊。 筷子上夹起的好大一撮米线,默默从筷头掉落。 顿了半晌的男人,手指动了两下,重新夹了一筷子正欲往嘴中送。 对面的姑娘好巧不巧,一脸认真的继续:“哦,教练你现在还吃吗?” 真正传递了什么叫,“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他不解抬头,茫然的乜了她一眼,彻底放下筷子,双手环绕示意她继续。 “哦哦!”米琼小鸡啄米的点点头,有样学样的掐着腰。 “不好意思啊教练我劝你待会再吃,我怕你一会没忍住,我就成了受害者,又或者万一你呛到,又得去医院太麻烦。” “行了,你演吧,我缓缓。” 米琼学着她表姐惯有说话的语气,对着魏仲闫演示:“得,谁跟你一样二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啊?少之又少,你也就是个奇葩。” 说罢,米琼无缝连接的一人饰两角,十分熟练对着宿馨茵,打算完美cos她舅舅的原话。 认认真真走剧情,乖巧可爱吃米线的人,倏地扭头,看着她一脸幽怨。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你继续。”她扶额,转过身。 “这样吧,教练,我对着你演哈。” “你是在说,我是另类吗?”女生扮相的男中音带着点尖细,倒也算惟妙惟肖了。 “爸~”长拖音的女声,娇气无辜。“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宿馨茵委屈巴巴的问。 “得,得,得。你别叫我爸,你是我祖宗,成不,小祖宗啊。”宿父头疼的说,看着自家女儿恨铁不成钢。 宿馨茵这火爆脾气,每每父女俩说到感情问题,老的总要在小的面前秀恩爱,偏偏小的看不惯老的秀恩爱。 “是,就算是祖宗那也是你爱的祖宗,元气满满的小祖宗,你百米发射冲刺来的小祖宗,除了惯着你还能咋地?” 宿馨茵刚张口,宿父瞪着她,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你又不让我说话,你还瞪我?”宿馨茵哭兮兮道。 “我……我怎么不让你说话了,我几时不让你说话了?” “我一句你十句,到底是谁不让谁说话?” “我告诉你,你刚刚诬蔑我们广大男性同胞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先委屈上了?到底是谁更不讲理,最不讲理,得理不饶人。” 嘚啵嘚,嘚啵嘚的好一通说完,这才发现女儿没了声音。 他脸色一撂,轻咳嗓音。 拿出点父亲的威严,正声问道:“你看,你看。你这是打算用无声沉默与抗衡来和我决斗是吗?我就知道,你早晚是想将我气死。” “不是你不让我说话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二章 祖宗嘛,得供着 【想温柔啊,只要爷爷奶奶会对孙子温柔,祖宗嘛,一般得供着——宿馨茵!】 “我什么时候说了这话?”宿父不解的问。 “那你瞪我干嘛?瞪我不是不想让我说话?啊,也是,反正你说我‘得理不饶人,’看来爸爸是觉得我做的都是对的喽。” 红唇白齿下,嘴巴碎碎念的计算着什么。 “呀,你这个怪小孩,你道理堆堆的。” 片刻,她眉心微皱,懒洋洋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数不清,百把来字吧!我说老头,我说一句,您那多少句我连字都数不清来着,您还怪我,还讲不讲理?” 宿父没好气,“数不清那是你数学老师教的不好,找他去。” “嗯,也是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您才知道啊?” “嘿,我怎么不讲理了,就你这么嚣张跋扈,我看今后哪个男人能搞定你,女孩子家家也不知道要温柔一点。” 宿馨茵看着自家老爸,很认真的歪着脑袋,秉承着并非逆子的态度。 是真的很认真的想,很认真的问。 “爸爸?” “干嘛?有事说事,别叫的那么亲热,依着咱俩的关系不合适。” “(⊙o⊙)…,依着咱俩的关系还不合适啊?”说着扭头去问一旁的母上大人,“妈,我是抱来的还是我爸他喜当爹?” “嘿,你这死丫头,你给我过来说,看我不收拾你。”宿父气的恨不得要抡棍子,收拾收拾得了,这孩子看来是不收拾不行了。 “爸~家暴犯法,你这知书儒雅的老干部形象还要不要了?”宿馨茵忍不住的问。 “我……” “再说您见过祖宗有温柔的吗?温柔的都是您这样的。”宿馨茵想了半天,发自肺腑的说。 什么愁,什么怨?他这一天天过的都是什么糟心日子。 简直特么就是大型灾难现场,逆子啊这是。 “……”大概是被女儿的厚颜无耻惊讶到,半天没说话的人像是在消化着刚刚那一消息。 看着她家老头,目瞪口呆的表情。 一点点愧疚心划过心底,想来刚刚回的的确有点点直哈。 忖了一会,认为有必要挽救一下下的人。 褪去尖锐,笑容甜甜道:“爸爸。” “别叫我爸爸,不说了您是我祖宗嘛?”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说。 “嘁,至于这么小心眼嘛!肚子比船大,心眼比针细,真不知道我妈年轻那会看中你什么了,是看中你脸皮厚,还是看中你死缠烂打。” 宿父气的在家来回踱步。 盯着尚未走远的背影,宿馨茵灵机一动,笑得格外谄媚。 “嘿,老头,祖宗也分很多种啊,我就是你的糖心可爱小祖宗哇!” 虎躯一震的人,这一次头也没回,踉踉跄跄的消失在视线范围里。 “啧!啧!啧!真是个别扭又傲娇的可爱小老头。” 学得绘声绘色的人,深吸了好几口气,这股劲才算缓了过来。 “基本,就是这样了。” “记忆力不错。”魏仲闫毫不掩饰的夸赞。 “谢谢。”米琼喝了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舅舅一家,都很……”魏仲闫像是在思考,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刚刚看过的这段有声表演。 “教练,你不用藏着掖着,我知道很奇葩,你要是想笑那就笑吧。”米琼一副豁出去的语气。 “有被内涵到。”旁边的人一本正经看着她,“拿我们家的有声表演去活跃气氛,米宝,你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 唇边沾着点油腥,溢在唇上,倒是比现下流行的什么果冻唇,斩男色都好看。 “哈哈,有吗?亿点点吧,那什么舅舅是不会介意的~”米琼撒娇卖萌,看着自家表姐甜甜一笑。 吃好喝足的人,抽了张纸巾擦掉嘴上的汤汁,凉凉看她。 这会,吃跑了的宿馨茵不得不承认后劲上来,头晕晕的,反应要比平时还慢上半拍。 坐在位置上万事清楚的人,全身软绵绵,没什么劲跟她打口水仗,只是懒懒看她。 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的魏仲闫亦步亦趋。 学着宿馨茵刚刚的模样极有仪式感的结束了今天这顿饭,看着面前的姐妹俩笑着接过自己刚刚未说完的话。 “有趣。” “什么?”米琼茫然的问。 男人面不改色看着她,坚定的重复:“我说你舅舅一家,都很‘有趣’。” 米琼微张着唇,消化数秒,扭头对着旁边蔫神的人邀功。 “看,我们教练都夸你和舅舅有趣,表姐,能原地忘记刚刚那一茬吗?”小姑娘眨眨眼,半是讨好,半是懵懂的问。 宿馨茵掀了掀眼皮,对着门口方向,极有深意道:“表妹呀,看你表现的时候到了,是不是塑料姐妹情咱拿出来溜溜,就都清楚了。” “啊!什么?” 原本真挚又期盼的脸上,随着某人的视线朝门口看见来人。米琼的第一映象‘完了,塑料姐妹花,今天石锤了。’ 快速理清思绪的人,将求救的目光锁向某人。 “看来,我今晚注定要cos充当救世主喽!”魏仲闫笑侃自己。 “拜托,拜托。”米琼双手合十央求魏仲闫。 “丫头,你可以啊。”宿馨茵眯着眼睛,笑的阴风侧侧。 完了完了,看来多年的姐妹情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一贯知道这个表姐的脾气。心情好的时候都是“米宝、米宝”的叫,但凡将她惹火,她总是这幅眉梢轻扬,半倚着看她的劲将笑未笑,又凉意习习的让人琢磨不透。 小姑娘撇撇嘴,眉头微皱。 盯着宿馨茵看,半天不吱声。 她撑着手稍稍坐起来点,手指撑着下巴试着赶走那股眩晕感。 吃了东西暖暖,现在胃里面舒服了不少,整个人气也顺了,就是没什么精神。 只是面色看上去有几分惨白,无状。 掐不准她亲亲表姐的态度,米琼皱着一张包子脸委屈巴巴的看她,卖萌乖巧的无辜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看着就舍不得责怪。 惯知道她的伎俩,宿馨茵懒得拆穿。 “你干嘛呢?”她凉凉反问,微哑的嗓音没了先前的嚣张与泼辣。 这时仿佛只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姑娘,在用自己的方式朝着表姐撒娇。“卖萌啊,我表现的都这样明显,表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宿馨茵扶额,淡淡晲着她看。 小姑娘眨眨眼,笑嘻嘻的问:“表姐,我这个萌卖的好吗?你觉得呢!” 手指撑着下巴,宿馨茵狭长的双眼带着微醺之后的迷醉,笑得勾人而不自知。没了一开始的憨萌,反倒是一贯的精明强干。 这样的宿馨茵看着的米琼后背发凉,娇躯一震,‘完了完了正常的宿馨茵回归。’ 米琼连连讪笑,“哈哈哈,表姐,你清醒啦?现在还好吗?要不要喝水呀?我给你倒。” 脑袋微偏,嘴角隐带几分乏力的人,没精打采偏头问:“嘿,干嘛呢你?” 某姑娘正襟危坐的后背忽然放松,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脖子,试着缓掉刚刚的那阵压迫感。 “我在逗你开心呀表姐,你没看看出来吗?”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语气里充满幽怨的姑娘带着几分不甚明朗的幽怨嘟囔道:“人家明明那么用心的在逗你开心,你没个表示就算了。” “哼,现在这样一副既不屑又心累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嘛,我还不是你的小可爱啦?” 宿馨茵失笑,论蛮不讲理,谁还能比得过她们家这位小公主。 “你……你笑什么嘛?我,我哪说错了吗?”米琼讪讪的问,不敢确定,仰着头看着自家表姐憨憨的笑。 “没有。”她平静阐述。 “明明就是有,怎么没有啦,你看看你眉眼微挑,笑容里那股漫不经心的劲,欲说不说的模样,我就知道你肯定生气了,是不是,是不是?” “不然你不会说没有的,我表现的这么卖力呢,你康康我,康康我。” 静默几秒,宿馨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看吧,我就说有,你还憋着?”米琼仰着脑袋,又倔强又不可思议。 “米宝呀。” “啊?干嘛?”米琼抬头,踟躇看她。 审度,打量,静默,试探。 半晌,宿馨茵懒懒开口:“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 米琼低着头,支吾着不敢主动,。 “呵,米宝,若不是太了解你,连我险些都要被你的演技所折服。怎么,体校还管教这个?”话是对着米琼说的,余光瞥向的却是她身旁的男人。 “我能表示,我比较无辜吗?”魏仲闫双手举起,失笑的说。 “反正,我是没教过。至于她师父,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她师父最近追女朋友追得紧,戏精上身也是正常,正无所不用其极呢,说不定潜移默化对她产生的影响也讲不好。” “不许说我师父不好。”米琼分外护短的瞪着魏仲闫凶巴巴的说。 “好!好!好!我不说话行了吧小公主?”他连连讨饶。 “这还差不多,狮虎天下第一好,人帅颜好技能高。”米琼得理不饶人的看着他,大有股你若敢说是,我就敢和你闹的态度。 “枪响之后,没有赢家。”宿馨茵懒懒的说,她随性的模样悠哉悠哉,看得魏仲闫心尖一阵发软。 他顺从的点点头:“ok,没问题,但你别忘了这位的嫡系教练可叫顾瑨珩。” “我知道,要你提醒。”宿馨茵没好气道。 当秋后算账的目光重新锁回米琼身上,宿馨茵凉凉发笑。 她瑟缩着,弱弱喊她:“表姐?”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三章 四舍五入,担着爸爸的名头 【势均力敌,互敬互爱才是爱情该有的模样,该陪你的那个人,绝不会舍得让你哭——米琼!】 “表姐,你想想哈!顾瑨珩是我教练,亦兄亦父对吧?”小姑娘挑挑眉,言笑晏晏的看她。 没吱声的人,懒懒靠在椅子上倒是准备听听这姑娘能玩出什么花来? 见她不搭话,卯着劲的人继续忽悠:“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不是?”她摇晃着宿馨茵的胳膊懒懒撒娇的问。 “是吧是吧,表姐,表姐你说句话呀?”米琼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宿馨茵身上。 酒后各种不适的人,懒懒托着下巴精神蔫蔫的。 “有事说事,别晃我,不舒适着呢。”宿馨茵推开了点她,人往后靠了些。 “哦哦,表姐要喝水吗?”米琼狗腿的问。 “不喝。” “好好好,不喝不喝,你不想喝我们就不喝,行吧。” 宿馨茵抬着下巴示意,“说重点。” “重点是,既然是亲教练,这样四舍五入魏教练是不是也等同于有了‘爸爸’这一身份?现在我让我最爱的爸爸送你回家,有什么错?你说说这有错吗?”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一阵熟悉的河东狮吼震得她耳眸发哼哼。 “死丫头,你认老头是有瘾还是怎么?怎么,真当我不存在的吗?认一个还不过瘾,这么热衷于给我找兄弟啊?” “我告诉你,我缺的是女儿,不是兄弟,想要兄弟我不会自己找吗?”米父生气道。 米琼弱弱摸鼻,愤愤盯着对面的表姐,委屈的小表情溢于言表。 眉眼微耷,丧的不行。 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应付,那边中气十足的下策倒是信手拈来。“既然,施主已找好下家,下个月的化缘你就自谋出路好了。” “唔~”她是真不想吐槽这位,为何如此小心眼,这么多年一犯小性子就拿银行卡撒气。 它不要面子的嘛!它没有尊严的嘛! 无奈归无奈,到底还是要恶|势|力(金钱)低头。 “嘻嘻。” “少跟我来‘嘻嘻,’嘻嘻是谁啊?我不认识,也不熟,还不打算认识。”傲娇的小老头先发制人。 “爸~”娇嗔的女儿家撒娇又软又腻,她嗲着嗓音开始死缠烂打。 “我说爸爸,您都多大啦,能不能别一生气就拿银行卡说事成吗?银行卡招你惹你啦,你要拿人家撒气?看,弱小无辜的小卡卡多么可怜呀。” 对面听戏二人组,很给面子且目无表情的坐在对面,一副静听你演也不拆穿的态度。 偏偏这样,米琼觉得这两人是没安什么好心,典型的幸灾乐祸。 撑大了她那双卡姿兰的大眼睛连瞪了好几眼,算是充分抗议了自己的不满,这才甘心。 宿馨茵耸耸肩,一副你继续,气的小姑娘恨得牙痒痒,偏又无可奈何。 继续按捺着脾气,哄着傲娇小老头。 “爸爸,您不是教我不要迁怒嘛,您看您教我的事情,自己怎么能犯呢?爸爸,名不副实可不该哟。”米琼接着这股撒娇的劲继续。 “何况银行卡它是无辜的。”说完,努力眨眨眼,声嘶力竭的就差没说,“怎么,就因为它是静止的,就能这么忽略人家的小脾气吗?” “哼,是吗?我可没犯,我难道不是在惩罚银行卡的主人?” “我……”银行卡的主人,她也是无辜的。 理亏的人,开始蛮不讲理。 话锋一转,气呼呼道:“爸,你明知道这是离间计您还上当,还让我们教练看笑话,傻不傻呀?” 隔着电话传来了一阵明朗笑声,米父笑着训道:“都多大人,开个玩笑还能跟姐姐置气,还当着你们教练的面,丢不丢人?” “哼,那姐姐算计我,你怎么不说?” “哈哈哈,你呀,你不欺负你姐姐就算好事,算计你,算计着怎么被你坑吗?”米父慈爱的说。 “偏心,就知道心疼姐姐,我才是抱来的吧!”米琼嘟囔着,带着撒娇的呢喃。 瞥了眼气鼓鼓的人,宿馨茵摁开免提。 笑着同电话那边的人解释:“姑父,我跟米宝开玩笑呢!嗯……嗯嗯……好,对,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好,姑父再见。” 挂断电话,米琼鼓着腮帮看着宿馨茵,忿忿地说:“都多大了,还玩这一套,你太过分了。” “嗯!我就过分了。怎么着,你是要跟我算一笔账吗?”宿馨茵下巴微抬,看着她将笑未笑的唇稍扬了一抹弧度。 “我……”又不按套路出牌。“你以为你是俄罗斯套娃,一圈过后还有一个?” “况且,明明刚刚是你说魏教练是父辈,我这才顺着你的话说的,怎么咱们家以后是只需姐姐放火,不许妹妹点灯吗?” 气极反笑的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酝酿着情绪不同某人计较。 一双修长遒劲的手掌越过宿馨茵端起桌上的水杯,替她蓄满。 余光落在她端着水杯的指尖,青葱指尖圆润干净,素色的指甲盖上涂满了指甲油,装饰得圆滚滚的指甲盖可爱而不显妖艳,张扬却不显媚俗。 男人意有所指的笑:“别生气,我替你报仇。” “欸,教练,家务事少掺和啊,二打一这不公平的。” “况且我是为了抓紧时间训练才不能陪我表姐,算来你们这些教练得为我,和咱们队的前程多付出一些私人时间,送我表姐回家算轻的了好吗?”米琼很讲理的说。 男人很轻的嗤了一声,倒算是认同。 “口才不错?可我怎么记得刚刚有人说四舍五入,我倒是能担个爸爸的身份?”魏教练微眯的眼睛狭长,长期从事体育工作的男人面上呈着栗色。 面部肌肉匀称,肌理明显,线条感也是难得蓬勃,有力,高挺的鼻梁在白炽灯光的衬托下明亮,忖着点明晃晃的算计。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气的在原地跳脚的人,恨不得抱着桌子啃上一通才算彻底纾解了心底的郁气。 他将倒好的水递到米琼面前,姑娘一股脑闷了几口下去。 “真是个孩子心性,行了,别气了。现在是二打二,帮你的人,不是来了吗?” 推门走近的娄戚一进来就被点名,一脸莫名的问:“怎么,我这来得不是时候?” “教练。”他朝着魏仲闫点点头,主动叫人。 随后扭头对着一旁的宿馨茵笑笑,乖巧喊道:“表姐。” 男人点头致意,搭腔解释。 听罢,娄戚摸摸某姑娘的脑袋很懂得怎么替她顺毛。 “又跟表姐犟了?” “我没有。”她奓毛的躲开娄戚的顺毛,很是傲娇的说。 靠在位子上一直没开腔的人,环视一圈,一语到位:“演了一晚上,合着在这等我呢?” “表姐~”米琼没了一开始的精神,插科打诨的耍起无奈。 “我最近训练超辛苦的,要比赛了,这一次分区对抗赛,要是输了提头去见。”米琼做了个自杀式袭击的动作看着宿馨茵。 小姑娘撅着嘴,真诚又惨兮兮的说。 她没说话,却看过她平时是怎么训练的。领奖台上的笑脸,运动场上的汗水,每一场背后的辛酸和劳累都是她用年少欢乐换的。 有多重要,她怎会不懂? 这些年,明明可以受尽家里万千宠爱的小丫头非要去选一条最难的路走,谁说都不信劝。 “表姐?你行行好嘛!这一次比赛真的很重要鸭?”姑娘歪着脑袋,讨好的笑。 “一次?两次?三次?”讨笑的眉眼弯弯,笑容清浅,憨态可掬。 “喂,不能再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娇嗔的摇着她的胳膊讨价还价的说:“就算赢得对抗赛,最多也就能外出三场,都用来陪你逛街,你还不满意呀?” “表姐~我的亲姐……”小姑娘微眨着眼,嘟囔着一张水盈盈的唇,软磨硬泡。 宿馨茵晲了她一眼,懒懒的说:“gimmefive。” 得到首肯的人伸出手指,笑的得意。 两人击掌为约,米琼还不忘补了句:“成交。” “行了,滚吧!短时间内,别让我看见你。” “姐,我亲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谄媚完的人扭头对着自家教练一脸真挚的说:“教练,我这算是为了咱体育事业都把我亲亲表姐都交给你啦,你可要完完全全,认认真真,格外负责的替我把人送回家哈!” “对了,不许趁着我我表姐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就趁人之危哈?毕竟我表姐长得那么好看?” “说什么呢你?还不滚?”宿馨茵吣她。 “好好好,马上就圆润润的滚,不得交代清楚嘛!” “送回家哈,否则我可是要找你要人的,还要和我狮虎师母告你状?”米琼抡起拳头,一本正经。 “我超凶的,他也是。”说着拉起娄戚的手,抡起拳头,“他也超凶的,我们家人都超凶的。” 两人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比划。 宿馨茵无奈,瞪她。 小姑娘悄摸摸躲到娄戚身后,探头探脑的要保证。 “没问题。”魏仲闫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安心。 这才放心的人憨憨的笑,摸摸脑袋软着声音说:“那教练表姐,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路上开车小心。”宿馨茵温和点头,冲他交代。 米琼三步一回头,五步一不舍的频频回头。 她无奈扶额,很不客气的戳破。“行了,别演了,演技拙劣一点都不能打动人心。”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四章 相爱相杀vs细水长流 【从夜幕降临到深夜寂静,从心欲止水到波澜跌宕,我想和你看日出——祖凝! 看天光乍现,红煴出升,我愿和卿等天明——榆次北!】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施施然收回目光。 萦光润润的目光里淌着一层水珠,晶莹剔透得好看,她笑了一下很轻。 晲着神情,宿馨茵懒懒看他。 润了口嗓子,喝完桌上的水,话不知是说给魏仲闫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唉,女人啊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坐在一旁的男人,极有深意的看了某人一眼后,意有所指道:“消消气,我刚刚可是帮你报仇了。” 忖了好一会,她倒抽着气觑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真不想承认,自己有被安慰道。 “怎么?宿小姐是打算过河拆桥吗?”眼底蹙着的笑意极浅,灯光下明明灭灭的笑意存着一层浮光,掠过层层波光,倒映在水波上寥寥荡漾,润物无声。 她笑嗤了声,懒懒收回目光。 大半个身子半倚靠在椅子里,手肘撑着椅背,自然垂落下来的指尖修长。 半清冷半微醺的气势下凌厉间夹杂了一抹媚态,将笑未笑,懒洋洋的。 其实这样的宿馨茵和祖凝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她们都像猫一样的女人蛰伏又慵懒,高贵又难以掌控。 她笑意晏晏,托着下巴,目光清透的看他。 “怎么?” “不怎么,就是想奉劝一句既得利益者,就不要讲这样的话了,说多了容易遭人恨。你说呢?魏教练。”绵里藏针的语气,很是泼辣。 “哦!怎么说?” 剃了他一眼,悠然转身。 清奇的目光面向正前方,她直了直身子,笑得很轻缓缓开口:“我和那丫头同辈,你要是托个大让她叫你一声‘爸爸,’我岂不也要叫一声叔叔,名利双收啊魏教练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哦!” 男人侧目,看着她笑声爽朗。 “是啊,那……我干脆委屈点好了,要是能有你这么一个闹腾的小侄女在身边,生活应该也能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吧?”话音落地,他抬手很是顺从摸摸她的小脑袋。 可可爱爱的脑袋,摸起来圆润有力,魏仲闫没有压力的上手rua,熟稔的异常熟悉,没有丝毫的见外。 气得愣神三秒的人,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反应过来的人分外奓毛,身手矫捷的躲开某人得蹂躏。 僵在原地的手掌顿了片刻,兀自摇头失笑,他笑得颇没心没肺。 余光心虚的瞥了一下,自知自己过分了的人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人面露愧疚,半低着头。 他气音轻笑,不浓不重的笑声如无声安慰。 “怎么,后悔了?”男人五指朝上,看着她默默示意。 “才不是呢,你少自恋。” “这样啊。”魏仲闫遗憾的说:“走吧,受你表妹之托安全送你回家,才算不辱没我们体院小辣椒的重负哇!” “体院小辣椒?”宿馨茵不解的问。 “嗯,这丫头一向只有在咱们顾队那,乖巧的像只小绵羊,和别人,你刚刚没看见?三令五申的和我强调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回家,就要向顾队告我状,对我不客气,看看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额,你角色cos上瘾啊?不过按照你这么说,倒也算形象。” 有些人不是不会温柔,只是温柔独独给了某一个人。 那些不独属于谁的温柔,就注定了一个要绝情,一个要伤心。 看过无数次舟安的夜,也曾一夜通宵到天明。 每一个不曾入睡的夜晚,病人来访,急救手术。日复一夜的消毒,重复,机械。 曾几何时,榆次北以为自己是麻木的。 或许。就如宿馨茵说的那样,“你们医生就不配拥有正常人的感情,时刻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时刻待命,再重要的场合医院一个电话打过来,都要以旁人为先。” 一次,两次,或许那个爱你的人能忍受。 可谁能保证,每一次她们都能。 “你们医生的凉薄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们对家人的亏欠注定了这一生,因为你们那崇高的道义感和责任心而偿还不完。越深爱,越愧疚。” 一度,他几乎默认了这样的说法。 就在今天,今天陪着她过了一整天有山有水有信仰的生活。 榆次北才懂得,骨子里的某些习惯和本能似乎并没死绝。 心会跳跃,因为你的独一无二,所爱是你,所思皆是你。 男人侧眸,看她睡得不设防的模样,忽然心尖一紧,笑意顺着眼角爬上眉梢温言软意的不像话。 他勾着唇笑的异常温柔缠绵,如同邀了一场春风来心上见证了不可诉的柔情蜜意。 想起先前,她端着一盒冰淇淋,蜷着腿靠在软垫上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 粉红的舌尖粘上奶油,一瞬即化。 冷风钻进车厢,时不时吹起她的发丝,一下一下。 她缩着身体却又舍不得说“不要了”的模样,活像小时候心心念念得到喜爱的东西,哪怕吃不下都舍不得说拒绝的贪婪。 “不早了,是想在这再吹一会冷风还是想……”回去。 “我想留在这,看日出。” “回去。”两个字就这样深深的被咽了回去。 男人舔|着唇,红唇上微微有些干涩的唇角润了点湿|度,没了那么深。 细细窥探,肉眼可见的唇纹还是比较明显,殷红色的视觉冲击异常勾人,眼角末的细碎光影隽轶温软,他轻嗤的声音和不真切的鼻音在风里如同镀了一层光影,拉长的焦距听得不怎么真切。 诧异几秒,他目光微侧,四目相对,总有种情绪在淡淡流转。 见他微顿,女人笑的格外妩媚,她双手环住膝盖稍稍偏头笑问:“怎么,不可以吗?” “哦,没有。” 男人换了个姿势,左腿弓起右腿自然垂落,手肘在膝盖上撑了一下。 摩挲着裤缝的指尖蓦然一松,笑得缱绻。 “没有。”他重复了一遍,如坚定自己,如坦然安抚。 “就是在想,该几点叫你合适呢?”他自然转圜的话题,没有丝毫破绽。 祖凝深呼一口气,笑容下透着狡黠。“拜托,榆大医生请问你是在医院这样精准明细的地方待久了人也变得固化了吗?” “嗯?”他诧异看她,有些好笑。 “拜托,如果我记忆力没有出现偏差的话,日出是指太阳初升地平线或最初看到太阳的出现。一般是指太阳由东方的地平线徐徐升起的时间,而确实的定义为日面刚从地平线出现的一刹那。” 一个有条不紊的阐述,一个眉峰微挑示意对方继续。 晚风徐徐,微风不燥。就像两个相处很久的家人,就一个问题时的讨论。 气氛祥和的刚好,身边有淡淡暖意烘托。 榆次北孑笑,音质清润。 “你,你笑什么?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他抬手示意她继续。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榆副主任强调日出并没有固定时间,是依据时令季节变化而变化,全年变化范围一般在05时42分--07时08分吧!” “所以呢?” “你居然问我所以?所以拜托大哥,你这个人情我不认的哈!” 别扭又傲娇,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不过这样才符合祖大美人傲娇别扭的特性啊? 美人难缠,自古如此。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不容易随便敷衍。 榆次北失笑,微弯的唇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让原本不安忐忑的人平复心绪,她偏头吐舌,笑得心绪平缓。 无言的默契如这凉夜的风,平铺吹入人心。 “睡吧,到点了叫你。” “嗯!”她小声应下,也不忘抻着脖子为自己辩解:“不过,提前说好,是叫我陪你一起欣赏日出。就原则而言,我们扯平了,谁也不能说谁欠谁的。” “至于,你要不要睡。”她顿了一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喽!反正,我是不会有亏欠感的。” “嗯?” 祖大美人骄傲的拿起手机放在桌面上。 “小艺小艺。” “在呢,你说。” “定日出前闹钟。” “好的呢,已经为您制定了日出前闹钟,请问现在需要放睡眠舒缓曲吗?” 祖凝乜了眼笑意正盛的男人,傲娇的递了个媚眼,挑眉挑衅。 “不用。” “好的,已经为您制定日出前闹钟,请问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帮您。” “暂时不用。”说完调整好最佳睡姿的女人,双手一拢,高高兴兴的睡觉。 “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丫头啊!放心睡吧,到了会叫你。哦,是……顺便叫你。”他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自然,尾音上翘,像极了哄人的架势。 倒叫某人彻底红了脸,翻了个身,只丢下一句:“睡了啊。” 裤兜的手机震了震,思绪拉扯。 曲指掠了掠鼻尖,男人侧着身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余光撇着手机正中间的指示灯,眼神有几分迷离。 手指微微用力,按了下侧面的指示灯,电量红灯警示无言提示这一晚究竟有多少条消息不停进入。 上晚,收到顾瑨珩那条〖表姐来袭,醉酒失态。〗 看到那条消息,榆次北承认是有触动的。 他们那点算不上前程往事的往事,坦白讲榆次北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 几乎熟识他们的朋友,近乎每个人都来问过:“宿馨茵不好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五章 合适,不代表适合 【宜室宜家,于择偶而言对一个姑娘不公平,哪怕人生不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至少得有爱有恋——榆次北!】 他也曾问过自己,她不好吗? 榆次北有些头疼的想,紧蹙的眉头深深皱到一块。 男人曲指按压在太阳穴处,任凭大脑放空。 良好的家室,完美的长相,温馨的家庭,富庶的三观。每一点都像极了妻子的首选,可是,当他扪心自问,答案却是否定的。 就连乐嵘戈都曾打趣过他,“看来,我们榆副主任喜欢太阳。” 那一日,他兴致不错,难得搭腔。“哦,怎么说?” “连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都看不见,我觉得你眼神估摸着不太好,太阳刺眼嘛又独一无二,说不定像榆副主任这么挑,小心沧海遗珠哦!”乐嵘戈半真半假的说。 榆次北无奈失笑,男人无从反驳也没有接话。 是啊,晦暗不明的眼底看向前方施施然的笑,他手肘虚搭在膝盖上,很轻的嗤笑一声。 她的确像太阳,是人群中熠熠生辉又独一无二的那个。 手指撑着位子翻身,从后座拿起充电宝,神色不明的盯着它看了好一会,才听见叮得一声。 刚分开那会,宿馨茵也傲娇了好几天,没有给他发消息。 约莫着一个星期左右,她依旧像从前一样每天很固定的几条消息。 〖吃了吗?〗 〖在工作?来不及吃饭也要补充糖分,抽屉里有零食,手术久了,容易低血糖。〗 〖明天降温,记得添衣服。〗 一直不温不火,从不言其它。 比闹钟还要准时的消息,每每收到男人只是默默点开再默默关掉,不评论,不在意,心如止水,视若旁观者。 榆次北不希望她在一段感情里无法自拔,也就是那一次,他们算真正意义上的争执。 是分开都没有过的争执,那一天一切像个出口,宣泄、不堪、绝望、愤懑、抱怨,和声嘶力竭。 他宁愿她这样,至少起初他以为发泄过后就能平静。 墨菲定律有时用在医生这一行,真别说,还挺合适。 一整天的连轴转,早上在门诊中午去了住院部,临时扒了几口近乎凉了的饭菜。按原计划一下午三场不算小的手术,早已经是超负荷。 结果一场高速连环撞,直接让原本就拥挤的下午变得异常忙碌。 缝合好最后一个病人,他累的只剩下靠在洗手台边喘气份的人。 等着术后半个小时观察期,抬手觑了眼墙上的时间,按照他们约定过的时间已过了一个半小时。他自嘲一笑,他们之间,一直就是她在等,他在抱歉。 就连分开,他连最基本的守约也没做到,对她,他一直感到抱歉,是不爱的无奈,还有不能守时的歉疚。 观察室。 男人膝盖半弯,整个脊椎骨抵在墙上,支撑全力的人隐带笑意的面庞下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侧着眸,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无菌口罩上,没有人知道这幅口罩之下的面庞紧绷,只剩下一双锐利莹润的眼眸露在外面。 细看,不易察觉的倦怠藏在眼尾,眉心微皱,戾气偏重。 骨骼修长的手指一直背在身后,口罩紧紧包裹着下颔线,下巴微垂,侧翼紧绷。 行云流水的侧翼异常好看,一身绿色的无菌手术服穿在身上,宽肩劲腰,地上的剪影勾勒的掀长有型,异常好看,犹如古希腊时期精心隽刻的雕塑。 气场两米八,周身写着生人勿进的气势让人望尘莫及。 一贯在手术室,这个男人就缄默寡言,除却必要的手术沟通交流,气场堪称一绝。 遑论今天,这撒旦般的气势,更是让人既神往又胆怯。 护士探着脑袋,倒是难见这样的榆次北。 印象中,手术结束后榆副主任都是微笑里存着幽默,就像初生的太阳用力击破云层穿透而露的一抹微光。 闪而不耀,温和如旭。 怎么今天手术结束,并没有多云转晴,反倒阴转小雨? “护士长?”小护士一回头,看见站在身边的护士长,刚欲开口,护士长抬手拦了一下。 示意她离开,小护士恋恋不舍的重新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护士长失笑,走上前去。 靠在墙上撑着劲的榆次北,颓丧尽散,笑意温吞。 护士长笑,这个人啊永远这样无论再累,心里藏着再多的事情,但凡有人靠近就是这幅无可挑剔的暖男形象。 坦白讲,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护士长。”他主动打了招呼,朝她笑笑。 “累,就别撑着笑,咱们都认识多久了?”细听之下的温和犹如长辈,责怪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谢谢护士长体贴。” “你啊,总是这样温暖和煦,又清清冷冷。说白了一米之外你是对谁都笑脸相待,真破了舒适区,你倒是有板有眼?” “没办法,习惯了。”他难得自嘲的说。 护士长笑着看他,眼底含着深意。 未开口这么多年搭档的默契,俨然就知道彼此想说什么。 他没隐藏,自嘲开口。 “都说同行是冤家,可这个定律在咱们医院好像不太适用?”刻意放缓的声音像是倾诉过后的释怀,没什么深意却又处处藏着深意。 “那你呢?这定律在你身上有用吗?”护士长笑着反问。 榆次北偏头看了她一会,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笑。 “夫妻间的懂得,不代表孩子就会认同。”护士长平静阐述。 他下意识抬头看她,瞬间宽慰一笑。苟同的问:“怎么,小嘉又和你们闹脾气了?” “嗨,叛逆期也就那么一回事,老|胡最近忙,咱们科手术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做,说句不该说的话,哪一行都没有干咱们这一行生意好,不愁每天没有活。” “可的确,我们最希望我们每天没有活,若人人太平,真的,其实民生供养想必人人倒也是愿意的。” 他无奈失笑,“倒是。”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真希望每天能生意惨淡,最好能关门大吉。 “行了,不说那熊孩子,说说你吧。怎么,这是又闹脾气了?”护士长揶揄打趣,“小宿同志思想境界不到位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天天冲击一线那是功德,这可不对,下次见到她,姐可要好好说说她哈。” “对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心疼护短。”护士长圆着气氛的说。 今天一天,他在手术台上的氛围都不对。护士长玩笑:“对了,我可要说说你,你今天那模样手术室里冷气都不用开,站你旁边就够,怎么回事?” “那些新来的小姑娘明显有被你吓到?这是美人医生要改冷飒风?” 榆次北哭笑不得,“护士长,您现在说话能别这么一张一合的吓人吗?年轻小姑娘叫,您也凑热闹,就不怕胡主任担心。” “之前胡主任可还和我打过招呼,说骨科男医生多,让我替他看牢点。” 护士长听得面上一红,“都多大年纪,真是为老不尊。” 男人下巴掠抬,示意看她。 “行行行,是榆副主任不是美人医生。” “叫榆次北也行。” “都一样,不过话调回来说,这小两口哪有什么隔夜仇,别说谈恋爱那会就现在我俩也吵个不停。情侣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多哄哄,女孩子嘛说点软话,还能真和你闹。” 护士长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宽慰,榆次北默了一会,严肃称:“姐,我们分手了,还有我们是柏拉图式恋爱,你可别毁人姑娘清誉。” “人家还要找男朋友的。”榆次北难得严肃的说。 “分手?别开玩笑了,小宿有多黏你咱们医院人又不是不知道。”说着说着她笑容渐失,面上不禁严肃起来。 “是真的,姐。” “真……真的?”护士长恨铁不成钢的问:“不是我说你哈,不会是因为人姑娘想那啥,你非要柏拉图吧?” “都什么年代了,咱又是医生,你怎么非要束缚本性呢?” “食色|性|也,你这傻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护士长气的原地跺脚。 “……???”榆次北心虚,“好像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见他不搭话,护士长明了。 “怎么,怎么这就要分手了呢,不那啥不也是为她好吗?你说一个女孩子,尊重你还不好?” “像我们小榆这么本分老实的孩子去哪里找嘛?” 不久后,当榆医生心满意足又洋洋得意的被质检完。 某人腰酸背痛的想,这不能叫榆医生,这得叫榆禽兽。 说好的清冷贵重,不食人间烟火?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哇! 护士长遗憾的站在那,碎碎念的数落道:“你说多好一姑娘,干咱们这一行的谈一场恋爱多不容易你怎么还弄丢了呢,你说说你这孩子,真是。” “就算为了人姑娘好,那你也得和别人说清楚呀,你看看现在闹得,怎么里外不是人,不清楚的人姑娘还以为是咱不行呢。”护士长念念叨叨的,没注意到榆次北的神色。 话罢,榆次北不自然的轻咳。 护士长这才抬手拍嘴,“你看看我,怎么什么话都说,真是,该骂该骂。” “我就是心疼你,要人面子有人面子,有人品有人品,你这模样可是咱们院里数一数二的周正。” “性格好,待人接物更是挑不出一点错来,只要你愿意你这张嘴能哄死人不偿命,听的还叫人舒服。怎么一个女孩子,就搞不定呢?”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六章 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学医 【按这标准,下辈子估摸着医生也跑不掉,要不我先预定个医学生的位置——榆次北!】 “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工作忙,没空陪她,她和你闹来着?不然单单因为那什么也太说不过去,怎么能这样呢?” “再说你工作不是为了你们的未来,为了生活吗?”说着说着气焰上来的人,大有一股提枪上马找人拼命的态度,看得榆次北心上一暖。 “不是的姐,是我的原因。” “你能有什么原因,你天天两点一线的工作,不是在家就是在医院你能有什么原因,难不成还能是你先去跟她谈分手?” “别逗了,你就别袒护了,别人都和咱谈分手,咱也是有脾气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怎么就咱这模样这条件还愁找不着更好的吗?” “丢了这一个下一个更乖,这样的姑娘,咱也别……”留恋 “就是我说的分手。” 护士长一滞,“不可能,你说的分手,你图什么?” “不是弟弟,咱可别为了包庇,什么锅都认哈!这种事情,可得实事求是。” 榆次北低着头,蓦然一笑,笑容中暗藏的苦涩和难以一两句话说出口的苦水最终都化作一抹释怀和坚定。 “没有姐,就是我提的分手。” “不是你为什么,你图什么呀?人那么好的姑娘,长相好、性格好、家世好、关键还那么黏你。唉,我就搞不懂了你图什么,你这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你告诉我?” “不会是,你真的……”不行吧? 未说出口的话,俨然变成某种不能说,不好说,不可说的眼神。 一阵剧烈咳嗽,口罩下的面颊泛了点红晕。 “姐,您这想象力不该做护士长,得做场务。” “啊?那能为什么,郎才女貌到底为什么非要分手才肯罢休,我看这冷静期国家设的就没错。” 被叨得有点发懵的人,愣神数秒。 反转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还真是有点猝不及防。 诧异几秒,回神的人快速组织思路笑着解释:“姐,两个人分开还能因为什么,不合适呗,总不能捆绑着过一辈子或者吵到最后连一开始的情谊都散了再离婚吧?” “要是那样的话,我宁愿没有开始。”他眼神微眯,聚焦的眼圈逐渐失焦。 其实说这句话时,榆次北心里是有犹豫的。 心里那个不肯多说的话,像一根刺,如果是她的话,哪怕是绑只怕他也是情愿的。 爱与不爱,立竿见影。 存着笑意的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护士长感慨:“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一天天的不懂珍惜。” 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听的让人莫名觉得很窝心。 “不是姐,我说你这立场变得有点快啊?”榆次北站直身子,晃动了两下有些麻木的腿,手掌一下松一下紧的放松。 腿部肌肉不太舒适的紧绷着,男人弯腰轻轻揉了揉,缓解着那股倦怠感。 “哼,我这叫帮理不帮亲。”护士长没好气的说。 榆次北乖巧的点点头,又奶又乖的模样叫护士长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成了,七床的病人观察了没什么问题,你都不知道刚站在门口的那小护士就这么偷偷瞄你,半天也不敢走近,估摸着是觉得你今天不太一样,也掐不准哪里不一样,看看,就连刚进咱们科的护士都知道你榆副主任今天很不对劲。” 他扶额,一边脱着手上的手套,坐着消杀工作,一边扭头极不正经的玩笑:“是吗?这么关心我,男朋友知道了出现家庭内部矛盾我可不帮忙调解哈?” 面上的倦怠感尽消,男人随性懒散的说。 “人家还没男朋友呢。”护士长没好气道。 面对榆次北这幅进可攻退可守的模样,护士长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护士长气呼呼的模样,榆次北笑,“我这是又怎么了?我觉得我最近挺无辜的。” “少来,你可一点都不无辜。” “哦?是吗?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是错,这种寂寞也是无敌了。”榆次北油腔滑调的笑,看着护士长无奈挑眉,清隽公子的雅痞形象跃然眼前。 “你呀,明知道症结所在还特别无辜是吗?我都懒得拆穿你,要不是你榆副主任太过招蜂引蝶,至于护士站那帮小丫头对着你的照片每天惊呼我要舔屏?” “榆医生要是回头害的人家找不到男朋友,可是不道德的?” “哦!那怎么不找呢?” “就算我太过优秀也只能一生一个吗?怎么还能一次一个?这……不太好吧!再说我这可不做情感介绍所。” 护士长气得半天站在那不吭声,榆次北做好二次消杀,才抬手去脱贴身穿的无菌服。 尽管手术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内里的短袖也汗得全湿,白色的短袖黏在身上,有些不适。 他下意识皱眉,一刹,察觉道对面还站着人。 燥意逼退,好脾气的道歉。“开个玩笑,不过我这确实也不管这档子事呀。” “唉。”护士长深深叹气,意有所指道:“你呀,每一回不想好好说话,就爱这般不着调。” 他眼尾上挑,一双潋滟多情的狐狸眼极不正经的微挑了两下,插科打诨:“是吗?我都没发现呢姐,冤枉,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 “哎呀。”他抬手拍了拍脑袋,故作抱歉道:“连轴转了一天累得慌,估摸着是脑子转不动了。回头,我说说它啊!” 说着,他转动了两下脑袋,讨饶道。 知道他累,搁平时护士长肯定就算了。 今天,难得愤愤不平的碎碎念:“你说说,像个别的你这个年纪的男人过来和我说什么,分手还能为了什么,性格不合呗我还能听听。” 榆次北拿起桌上的牛奶,连连喝了好几口,才笑意不减的反问:“怎么着啊姐,我就不能这样?” 护士长一本正经的看了他一会,一语总结:“是,总感觉有那么点违和。” “多好的女生,就因为你一句性格不合,可作孽?难怪人家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学医。瞅瞅,都学医了,还干这么损的事?” 他哭笑不得,“姐,听你这话,可劲埋汰我呢?真不知道您是在夸我,还是变着法子损我?” “不是我就好奇,您打哪看的这些段子啊,网瘾阿姨,少冲浪。” “少贫,快去换衣服,别冻着。” “唉,成,姐是您让我走的哈,回头可别去胡主任那告我状。主任那碎碎念,我实在是受不了。” 护士长还没来得及开口,胡主任轻咳数声。故作严肃道:“怎么,年轻人这点训都听不得了,是打算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哈,哈哈哈。主任,我哪敢,您正当壮年,小嘉说不定还指望你再战雄风,要个妹妹呢?”说完,榆次北以迅雷之势逃离现场。 “嘿,臭小子,他说的是这种前浪吗?”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护士长默默感叹:“多好的姻缘,可惜了……” “不尽然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又何必非执着这一段,既然不成肯定没到。”胡主任老神在在的说。 这小子多少他是了解的。 喝了点牛奶,这会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 想着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扎进值班室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衣服出门。 餐厅。 等了一晚上的人,靠在窗边。 认识他,从高傲任性到知书达理,的确,她都快瞧不上她自己。 曾经,不止一次高谈女权,谈民主,谈自由,谈爱的轰轰烈烈,活的漂漂亮亮的人。现如今,可还有一点该有的模样。 卑微到只要他愿意来,她便不计较任何。 等待,在这场关系里一文不值 她彷徨,也曾不安过。到底,她在图什么? 图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还是那种在一起,能得到满足的价值观和享受。 诚然,当彼此之间连多说一句话都怕伤着对方的小心翼翼还有爱吗?还能言爱吗?一个女生该有的自信和人生在这个男人身上,她什么也没得到。 城市的霓虹灯越亮,心上的孤独感就越强。 一个下午的精心打扮,连手提包都是新的,如今看上去反倒像是对她最无情的嘲讽。 她见证了舟安最繁华的餐厅,从华灯初上到夜深宁静的浪漫和辉煌。而她,一个人从满心欢喜,到一心冰凉,还真是好作践自己呐! 女人靠着玻璃,看着桌上续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才想起原来这不是咖啡馆。 “女士你好,请问热饮还要续吗?”盯着桌上的咖啡,她喃喃失神。 刹那间,脑海里一瞬间回想了所有从开始到眼下。 一帧帧,一幕幕。 最终从热情到冷漠,那一天受不了的她当着他的面倔强提了分手。 犹记得,当时面前的男人沉默良久。再抬头,目光里带着一丝负累感的解脱。 也就是这一眼,算是彻底燃烧了她的心魔。 这一刻,注定是她放了他,却从此不肯放过自己。 于是,那一天当伪善的和平撕开了一道口子,于是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她终究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如一个泼妇似的不管不顾。 “榆次北。”尖锐的女声穿过彼此的耳膜,沉着的爆发力震得他头脑发闷。 看着她好半晌才算回过神,男人依旧像平常一样冲着她微微一笑。气质敦厚,声音温和的“嗯”了一声。 “在呢,听见了。”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七章 一个人的晚餐 【女人的占有欲永远是一步一步的,从渴望得到到渴望占有,从一个人的角色扮演到两个人的情感共鸣——宿馨茵!】 “是啊,在呢,你永远这么云淡风轻看上去荣辱不惊,可内里呢?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用冷暴力逼一个女生说分手,算什么英雄。”她歇斯底里的嘲讽,还有毫不掩饰的颤抖。 蓦地,他很轻的笑出了声,像是无声的自我嘲讽。 “是啊,你说的对,确实像极了渣男的模样。馨茵,恭喜你,这一刻选择离开是明智的选择,以后好好生活,对自己好点,遇到那个对的人我祝你们幸福。” “你混蛋榆次北,你混蛋。”她抬手擦了擦眼泪,颤抖的尾音在寒风中泄露了自己的怯弱。 她站在那姿态绵软,双手拢着自己委屈的哭。 “不对,不对。”她倔强的看着他,寒风里泪流满面,“你不会愧疚,你不会,因为,偷来的注定要还,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黑白分明的眼眶这一刻失了神,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下落。 满目通红的斗败没了往日的活力,彼此站在原地,气氛凝滞。 静到凝滞的氛围里只剩下时不时响起的抽泣声,不细听,几不可察。 开口不是,沉默不是。 他烦躁抬手,在脖颈的地方扒拉了两下,双手叉腰心烦意乱。 修长的狐狸眼尾微微耷着,那是榆次北一贯烦躁却又不言明时的微动作。细腻到平日里这个男人,自己都没发现。 良久,当失望累计。她知道,于他,她从没有胜算。 她猛烈抬头,任凭寒风灌进脖子里,冷的彻骨,她频频打颤。 站在对面的男人态度决绝异常坚持。 宿馨茵愤懑的看着他,目光里聚焦的火,蹿得老高,燃得很烈。 她说:“榆次北,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爱而不得,孤独终老。别忘了,你这辈子永远欠了我的,亏欠过一个姑娘,你始终辜负了我,我恨你冷漠无情,我恨你不为所动。” 的确,一时的对峙解了心中怨气,之后的每一天她昼夜颠倒,过得身不如死的时候才知道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于是她开始自欺欺人的选择用自我伤害来假装,去充当什么也没发生。 向从前那样去提醒,去扮演一个女朋友该有的职责。 不苛责,不为难,依旧默默付出,痴心不悔。 直到昨天,当扮演久了的孤独角色忽然有了倾轧,当久不不弹出一条消息的对话框出现最新未读。 那一瞬间,喜悦通过感官神经传递到肢体的每个末梢。 连头发丝都是喜悦的,她怀着十二万分的激动,格外庄重的点开。 〖明晚有空吗?我们见一面。老时间,老地点。〗 榆次北对于饮食一向考究,晴恪是他带她去过的第一家西餐厅。掌厨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浪漫的创意和本人的精细,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尤其是他家的牛排,七分熟的孜烤声在铁板上呲呲作响。 黑胡椒的作料配上新鲜的牛排,味蕾在瞬间被点燃。 幽雅的环境,临江的位置,无一处不适合享受生活。她知道榆次北擅长烹饪,也曾在气氛合适的时候点到为止过。 那一天她特意打扮,坐在对面小心翼翼的问:“都说你烹饪技术不错,不如下一次我们买了牛排去你家做吧?” 满怀殷切的脸上笑意带着几分未说尽的紧张和迫切。 她始终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稍有不适的说辞早已备好。 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神平视的看向前方,没有出声,过滤的神情里是说不出的颓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指紧握,指甲刻入手心的疼痛感让人时刻保持清醒。 脸上越是含笑,心里就越是悲凉。 一个男人不愿意带你进入他的领地,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爱,甚至有些淡淡的排斥。” 原来,努力了那么久依旧只存在于排斥的境地里。 无限悲哀席卷全身,心里冰封如雪,尘埃满地。 半晌,他吃干净盘子里最后一块牛排,优雅的放下刀叉,对叠餐巾布,擦掉嘴角上多余的油渍方才抬头。 依旧面上是波澜不惊的眸子,半含笑意半含温和的问:“怎么,是这家店的厨师做菜不好吃吗?不合口味的话,我们下一次。” “没有。”她出声截断男人的后半段话,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狼狈,“怎么会?” 不自然的笑容挂在脸上,半晌才忍着涩意,强颜欢笑道:“不是,很好吃。” 男人顿了会,点点头。“那就好。” 他笑着放下餐布朝着她笑了笑,笑容里暗藏的疏离却那么明显。 一直在强求的曾经,迟到似乎想起来也不用那么难过。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走动,一个人的等待注定突兀。 第n次餐厅门被推开,她下意识眼神去追寻,当看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笑意染上眉梢。 终于松了口气的人,想的却是能来就好,只要他能来,一切都可以淡忘。 榆次北匆忙上前,歉疚的朝她抱歉。“对不起,今天一天手术,我来迟了。” 宿馨茵抬头,闪耀着光辉的眼眸里藏着些些期许。 或明媚,或释怀。 “其实,刚刚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还不来。”熠着光的眸子划过一抹叹息,蓦地,藏得很好的委屈像是有了出口。 忽然眼尾稍稍落下,明显的又丧又闷。 他始终安静的站在那听着她娓娓道来,抱怨也好,委屈也罢。 “可是,你来了,就像二月的风,哪怕冷,也如拂面春风。再刻骨,这里都是暖的。”宿馨茵掌心握拳放在心口处。 男人微挑眉觑了她一眼,打量,侧目。 委屈的示弱和不争不吵的难过,欲说还休的刚刚好。 默了好一会的男人,绕过她率先坐了下来。 不慌不忙的调整好坐姿,顺带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连连喝了好几口。一通匆忙,这会是又渴又饿。 “服务员。”他抬手招了招不远处的侍应生。 “先生,您好,请问是需要点单吗?菜单需不需要?” “不用。一份招牌和牛惠灵顿、秘制鱼子酱鹅肝、松露烩饭、和一份松露野菌汤,谢谢。” “好的先生,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没有了。”他微笑着朝对方点头示意,公式又礼貌,只是不含半分温情。 “哦,等下,还有。” 随着他再次的叫喊声,宿馨茵死绝了的心又重新有了悸动。 “好的,您说。” “招牌和牛惠灵顿七分熟,蔬菜全熟,没了谢谢。” 男人话音落地,她端着咖啡的杯子重重放下,烤瓷和大理石发出的碰撞声委实算不得好听。榆次北下意识蹙眉,抬手揉了揉刚刚被糟蹋的耳朵。 眼神示意,无声询问。 每一次,他一这样狭着那双细尖修长的双眼晲着她看时,总叫她束手无策,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莫名怂了底气,好像无端就矮了对方一截。 见她不说话,服务员也不好走。 两人一站一坐的等着对方下言,如此什么也没做的人,怎么就矮了别人一截,本有一大堆的原因这会反倒全成了她的不适。 “亲戚来了?” “啊?”出口反应过来的人,双颊染上一层细细的红,半天支吾着,又气又羞。 “原来,不是啊?”男人气定神闲的反问。 她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无线委屈中夹杂了一抹难以说明的不痛快。 “诚然,是不是了,说说吧,又怎么了要是因为我来迟了而生气?不至于吧?我刚刚好像道过歉了。”男人不慌不忙的继续喝水润嗓,顺便等着这位大小姐作妖。 “榆次北。”她拔高了嗓音,气急败坏的叫他。 “什么叫又,什么是又。榆次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除了作天作地,就是个只知道买买买的大小姐。你厌烦我,厌烦下了班还要应付我的生活,厌烦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厌烦我是个恋爱脑,厌烦我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对吗?” 凉透了的柠檬水,刚入口微凉,入喉之后存着点余温,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极了不合时宜的爱情,只有柠檬没有糖,却仍有独特凉意。 喝着会让人清醒,清醒的对世界做预判,理智的从感官里跳出来,遗世独立。 微扬的笑意始终清淡。 “你……你干嘛不说话。”莫名心虚的人话音不自觉的软了一截。 “听你说,不听你说,岂不是正中你下怀,届时又多了一条现在连话都不让你说的罪名。” 被狠狠堵回来的人,讪讪乜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就在气氛尴尬的连呼吸都是一种错,她愤然盯着他。恶狠狠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能吃的下去,你还能点这么多,点这么好在不需要菜单的情况下?” “嗯,所以呢?”男人笑着反问:“我应该饿着,还是应该先倾听你的难过?” “你还问我,我的难过难道不是你造成的?所以呢?所以你不应该有愧疚感,愧疚难安又深感抱歉吗?” 宿馨茵声情并茂的强调:“你无情的抛弃了我,我却在如此适合约会的餐厅形单影只地等了你一个晚上,你的良心呢?良心被狗吃了吗?” 多么形象的对比,多么无情的区分。 是个旁观者,都该嘲讽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 不得不说,晴恪的侍应生果然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就是能hold住全场。 全程下来,面不改色,仿佛这一馨竹难书的行为,和民间八卦于他们就是过眼云烟。 榆次北懒懒收回目光,老神在在道:“嗯,戏看够了,当然是要填饱肚子。对了至于你说的良心好像还在,刚感受了一下,正跳着呢!” “榆次北,你混蛋。” “噗嗤。”侍应生破功,抱歉的笑出了声。 榆次北默默感慨:“果然是不经夸呀,刚说的还不错这会就现原型,幸好没将赌注下在你身上。” “啧!啧!啧!临场能力有待提高啊小伙子,戏看够了,就去下单吧,毕竟我挺饿的。” 男人挑眉看他,笑的分外随性。 幸好,对面这位大小姐不知道某人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否则,明日生活日报的头版头条预定:《前女友血洗晴恪,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情感的错付?》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八章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爱不是妥协,是无线放大的相互麻烦和不讲道理,如果不爱的话,你看这生活将多么可悲——榆次北!】 这标题,想想就不太友好。 即使收回某种遐想的人,轻咳嗓音。 男人眉头紧蹙,有感而发:“以咱两目前的关系这话还是少说,容易引发误会。”他苦口婆心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她。 顿了好一会,她问:“你来真的?” 好不容易缓和的氛围再次变得严肃,他眼神微眯,依旧是玩笑的语气。 却气场陡变,不带半点犹豫的说:“我从不玩假,你知道的。” 她沉沉顿着的目光压抑痛苦的看他,“为什么呀?就非要这样吗?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呀,我那么爱你,你就非要伤我至此你才高兴?” 宿馨茵搞不懂她的爱为什么这样悲哀,明明也曾深情至此,却被视若无睹,她的爱就真的那样廉价? 蓦地,男人漆黑的目光里掺杂了不解,笑得极其无辜。 “什么为什么?不是你提的吗?助你脱离苦海啊,怎么现在反倒是你忘了呢?”榆次北故作不解的问。 男人始终笑意清浅,笑得愈发的温和。 他越是温和就越让宿馨茵没有办法,她悲呛的笑。 “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少来,明明就是你逼我的。”宿馨茵才不傻。 他深叹了一口气,依旧是往常说调的语气:“这样老调重弹的话还有谈的必要吗?” “没有感情基础的恋爱就是这样,不咸不淡甚至在你眼中看来可能是枯燥无味,冷淡又不负责任。或者认为我是在逼你主动说分手,可是你要知道不爱原本就是一种冷淡,所以馨茵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成熟一点好吗?” 她试图在他清澈成明的目光中,找寻一抹他为自己辩白的借口。 或者是他负责任的虚伪,好可惜,什么也没有。 男人无奈摇头,空洞的表情下什么都不剩。 “可是馨茵你想想,我真的有逼过你吗?什么时候,怎么逼的?” 语塞之后是更长久的沉默。 因为,事实上确实没有。 她觉得情侣间不该这样,可又说不清到底不该哪样? “不行,反正我不管你就当忘了,咱俩没分手。” 四目相对,无声的对峙,气氛在一分一秒间变得窒息。 “对不起,打扰一下,您的秘制鱼子酱鹅肝和松露野菌汤,请慢用。” “谢谢。” 上菜的侍应生点头微笑,看着桌旁站着的同伴。两人相识一笑大有股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怅惘。 看着两人无声的交流,榆次北秉承着医生救死扶伤的原则。 主动招呼:“你去忙吧,有什么需要,再麻烦你。” 侍应生看了一眼对面的宿馨茵,点点头。“好的,您慢用。” 不得不说,佳肴的美食和精细的摆盘从某种角度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作为从医数年又暗含隐形强迫症的榆副主任而言,食物评价,摆盘近乎占到三分之一。 白色的汤盘里米黄色的松露汤,和一侧呈圆形的野菌摆得很有规律,汤与野菌的不断融合除在嗅觉上刺激了人的味蕾,更在视线上给了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榆次北低头,舀了一勺细细品尝了一口。软糯可口的菌汤的鲜美和松露的气味彼此融合,入口醇香的绵柔感包裹着舌尖,纵使是嘴巴吃叼了的他,也被成功取悦到。 吃了一口算彻底缓过那股劲来的人,胃里舒服了不少,周身因为挨饿过头的松软感这才抬头,很认真的询问:“对了,你吃了吗?” 气到能原地吐血的人恨不得打爆这狗男人的头,她秉承输什么不能输气场的原则似笑非笑的反问:“呵呵!你说呢?” 他想了片刻,眼神来回的看。 刚离开的侍应生端着餐盘走近,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真能用宿命论去定义。 眼下,估计这位侍应生心里想的是。餐厅那么大,就非得逮着我一个人坑吗? 当侍应生以着一种不可言说的面庞走近,端着招牌和牛惠灵顿和松露烩饭。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盘子放到宿馨茵面前,侍应生刚准备端盘子落桌,她抬手挡了一下一副拒绝的态度明显。 侍应生扭头询问,他点点头。 直到上好菜,榆次北方才开口。“同样的餐,麻烦再上一份,谢谢。” “好的,请稍等。” “等等。”她傲娇扭头,朝侍应生质问:“怎么,我的餐都不能由我本人来决定了吗?你们餐厅服务客人都是间接服务,那收费呢也采取针对性收费吗?” 侍应生一愣,讪讪看向榆次北。 榆次北冲着他撇嘴,无可奈何的态度明显。 “这位小姐,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这样啊,我再想想。”她傲娇的回了侍应生一句。 侍应生站在那,温和的笑。“好的,您继续,好的,您慢看。” 榆次北挑眉看她。 宿馨茵傲娇的瞥他,目光不善,态度不佳。 “看什么看,我才不要和你吃一样的。” “可以啊大小姐,那你想吃点什么,这样吧今晚这顿我请怎么样?给个机会弥补一下你等了我这么久?”榆次北插了一块鹅肝。 入口即化的樱桃酱和鹅肝的软糯,搭配起来绵柔清香,男人满意嚼着口中的食物,等着她的下文。 “你让我给个机会我就要给个机会吗?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说完她撩了一下头发,骄矜的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 “何况,我看起来像是连一顿西餐都吃不起的人吗?我缺的是你一顿西餐吗?犯得着要你请?”宿馨茵毫不客气,嘚啵嘚嘚啵嘚的数落一通。 男人也不恼,饶有其事的点头:“嗯,说的也是,你宿大小姐缺的肯定不是我一顿西餐的钱,打扰了。” “你……你就不知道让让我,哄我一下吗?” 榆次北凛冽的笑意始终淡淡,“知道。” “那你还?” “但没有必要。” “榆次北。”她赌气的叫他,她就是气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扭头礼貌同服务员交代:“不好意思,麻烦你要在这里等一会,看看这位女士想吃什么?” “好的先生,竭尽全力为你们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宿馨茵故意将菜单翻的咔咔作响。 秉承着当顾客在两难状态下,为其推荐的准则。 侍应生恭敬的说:“小姐,除了这位先生点的这些,我们店里还有。” “看着呢?”她将笑未笑抬头,“请问,看菜单不需要时间吗?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先去忙别人,我这里不急。”她公式化的抬头,隐着怒火说。 “别迁怒。”榆次北笑着补充。 “咱两什么关系我犯得着被你管?” “说的对,咱俩确实没关系。”榆次北自然接话,不急不慢的答。 于是,一顿饭就在这样蜜|汁|尴|尬的气氛中推进。 饭后。 出于绅士,榆次北主动说:“我送你回家吧!” “是我,还是我们?”她不死心的问。 站在风口里的男人深深叹气,他单手抄兜,目光平静的看她,心平气和道:“馨茵,你和我之间从来就没有我们,你懂得。” “往事,不必执着。” 近乎深夜的舟安,原来也曾这样寒冷过。 冷的没有一丝人气,冷的如此绝情。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情绪终结,她冷漠又绝望的问:“你非要这样,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她仰着脑袋,倔强又不肯服输的面庞下透着一丝软弱让人心疼。 男人深吁一口气,默默摇头:“没有。” “因为,那个人出现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些天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从见到就想问,却又怕得到的是个肯定的答案。 愣了数秒的男人,乌黑的瞳孔内划过一抹遗憾、痛苦。 很快,隐匿掉的情绪转换成一抹坚定。 “没有。” “那为什么?” “因为对她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馨茵,爱情是要有感情基础的,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是一潭死水,相互捆绑,互相猜忌。永远在折磨,永远在试探。” “没关系的,我可以不求你爱我,只要。” “宿馨茵。”他拔高声音,试图用理智唤醒,唤醒她不要在委曲求全的迷失自己。 “今天你可以说不乞求我能爱你,只要在一起你就能满足,那以后呢?人心永远是你最不能试探的东西,难道不是吗?” 男人扶额,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和的开口。 对她,他有很多种情绪,唯独没有亏欠。 “小时候,我们就知道偷来的东西终究不属于自己。因为我不爱你,我很难事事以你为先;因为我不爱你,所以不会碰你;因为我不爱你,更不会娶你。” “宿馨茵,你成熟一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谁能无条件的迁就你,何况事关一生。” 泪如雨下,煞白的面庞上,泪水花了妆。 通红的眼睛哭的有点肿,鼻尖通红。 红唇小小的抽动,不甚清晰的抽泣声,十足明显。 “我以为……我以为道歉就能讲和;我以为,我有权利和你撒娇;我以为,你答应了我们就算在一起,真正真正在一起的那种。” “榆次北,原来我错了,你一直在忍受,我一直在强求。” “如今你连强求都不肯给我了,对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七十九章 起床气,是女生的通病? 【起床气,合适的地方叫情趣,不合适的地方,叫海啸。前一种和风日丽,后一种天崩地裂——诺槿!】 女子站在灯光下,泪水浸湿了脸颊落到了衣裳,有些隔空落到了地上。 无言是沉默的哀嚎,伤人而无形。 敛着的神思始终寡淡,男人抿了下唇,唇峰抿动,隽毅有致。 充电线接上手机的那一瞬,嚓得一声。 绿色的电源闪花了他的双眼,手指在界面上下划着。 再次看见她的刷屏,大致翻了翻,所谓尔尔,却决口不提和祖凝有关的事情。 笑意渐收,他退出和她的聊天界面。 正准备摁灭屏幕的人,余光扫到某人新进的消息。 犹疑几秒,还是点了进去。 〖速战速决吧!前有狼,后有虎,榆副主任处境不妙哇!〗 榆次北窃笑,这男人还真是一副既往毒舌。 日暮氤氲,日出东升。 黑夜的交替,白昼的来临。 当阳光乍起的那一刻,海鸥顺着光从天机的边缘缓缓升起,余光扫在海平面上波光粼粼,一圈圈的光晕像无言的哨兵伴随着一天的到来。 一想到即将看到的景色、产生的画面,和她满足的目光,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夏天的日出来的比往常都早,约莫着时间差不多。 他凑着身子,探了过去。 “大美人?你要看的日出。” “嗯。”祖凝翻着有些压麻的手臂不适的撑着身子,动了两下。 她眉心蹙着,双眼微微阖上,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纤细。 凑近,细细去看半圆弧度的眼型上方黑而长的睫毛,和眼睛深部的一层线显得深邃又温柔,可爱又灵动。 一根根如细小绒毛般,像阴翳的褶皱透过它仔细看,清透呼吸的毛孔仿佛微张一般。 不怎么高兴的人,起床气十分重。 烦躁的哼着字音,颇为咬牙切齿的说:“不要吵我,我好困呀。”祖凝小声咕哝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不设防的睡。 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却和记忆中重叠的模样有了些不同。 娇憨、妩媚、成熟,好像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那个向上、乐观、有希望的祖凝。 而不是那个全世界都失去希望的人,除了灰败看不见任何生机。 她的唇珠一直很好看,m形的唇珠,性|感又可爱。 水灵灵的,像是q弹q弹的果冻,吹弹可破,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想让人引发犯罪。 榆次北及时止损的偏开目光,眼眶红了红,不知道究竟是没睡好还是别的原因。 喉结动了动,滚过两下,顺着喉线自下向上深深的过了几下。 调整好情绪,他轻咳两声,正经起来。 手肘撑在椅子上,他好言好语的凑过去,笑着问:“还不起吗?再不起,日出可就看不到了。” 轻言轻语的劝,唯恐警醒了梦中人。 “别吵小祖儿,再叫今天的小鱼干通通取消,对了,还有……还有小罐头取消,水煮鸡胸肉取消,通通取消,什么都不给你吃听见没。”一边碎碎念,一遍手掌扒拉着他的胳膊,标准式顺毛的动作明显。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乖,说一下就不叫了。” “奇怪,也对,你果然是个馋猫,乖哈,乖乖会有奖励的喔!”说完又开开心心扒拉着他的胳膊笑得愈发满意,“小祖儿,你果然很可爱,比那个人可爱多了。” 哭笑不得的男人,右手就这么被禁锢。 忽然,主意上心头,男人抿着唇莫名|舔|了下唇轻声的笑,“那个人?是哪个人啊?”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小祖儿你怎么这么不禁夸,再说秃毛警告。” “额(⊙o⊙)…”想到某只猫,他忽然有点为他未来的家庭地位感到担忧? 这么没有话语权的吗?忧桑。 她蹭了蹭枕着舒适的胳膊,忽然很乖的点点头,撅着嘴仿佛在深思一样。 榆次北垂着眼看她,忽然她很轻的说:“那个人,就是那个看了会让人上瘾的人啊。” 顿了一下的男人,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上瘾?他,姓榆吗?” “喂,小祖儿你怎么那么馋,总想着小鱼干,说了今天的小鱼干没收警告。” “……”还真是好记仇啊,男人无奈的笑。 辗转翻身,左手试图去够身后正在充电的手机。 “嗯~不许动,你烦死了。”软糯的撒娇声和女人睡意未醒的不设防明显,看的男人心尖一软。 不自觉的笑意挂在脸上春风不醉人人自醉。 夏风微热,一个城市的苏醒从叫卖声开始。 晨起的早点摊,热乎乎的小笼汤包;街道的弄巷里,大爷遛着狗锻炼归来。 穿梭在城市的公交和带着点凉意的早上,风刮在脸上的微微寒。 而一切都随着太阳出来,日趋热闹。 红彤彤的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边,刺眼的光芒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车窗上。 折射的小圆点,和晃动的影子似是有意存心要叫醒酣睡的人。 副驾驶上的人悠悠转型,微眯着眼,看着男人探着身子去拉遮阳板。 模糊的背影像是她希望的人,又好像并不是。 她撑着身子,手指张开想要去抓什么,最后什么也握不住的垂下。 坐在原地用力晃了两下脑袋,她用力坐起。 男人猫着腰从副驾驶的储物柜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宿馨茵。“喏,喝点吧!醒醒神。” “嘶。”她揉着脑袋,晃着脖颈,看清楚坐在对面的人是谁。 明显的失望和攒动的情绪格外浓烈。 “呀,你怎么在这?”宿馨茵晃着脑袋,含糊不清的问。 她没睡醒的样子有些迷糊,歪着脑袋,很秀气的打了个哈气。全凭下意识行为,拧开瓶盖喝了好几口水。 魏仲闫没什么情绪的孑笑,手肘撑着中控台凉凉看她。 心里有几分燥意,瞬间裹着口腔绕了一圈,鼻音嗤笑,愈发深刻。 “拜托这位小姐,我知道你看见我很失望,但是麻烦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呢?我也是需要面子的好吗?” 她机械的擦了擦嘴巴,“哦。”脑子昏昏沉沉的人含糊不清的问:“对了,你怎么在我车上?” 他坐直了点身子,拧开钥匙,点了火。 清脆的喇叭声在这样的早上有些醒耳,宿馨茵摸着耳朵微微蹙眉。 “怎么样?清醒点没。” 她环视一圈,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的车。不是我说你至于吗?你的车就是你的车好了,我又没说要你的,干嘛一副我要抢你车的态度?” 男人失笑,义正言辞的总结:“你还是醉了酒,比较可爱一点。” “怎么,魏教练是想说我一个清醒人还不如醉酒状态吗?”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主动挑事喽?”宿馨茵扭头,认真的问。 男人默了好一会,雅然正色的盯着她慢慢打量,良久一语中的的道:“你有起床气?” 什么叫一句话的秒杀,这就是了。 她乖乖噤声,被说中的人恼羞成怒,愤愤道:“闭嘴。” “那就是了。” “我的车呢?” “体院。” “知道了,多谢魏教练相送。大恩不言谢,再见。”说完,她毫不犹豫推开车门往外走。 魏仲闫跟着下车,看着此刻满身是刺的人,没忍住提醒道:“女孩子以后还是少喝酒,酒多伤身,尤其是啤酒。” 她脚步一滞,心里有了点软化,阳光下的人四周光圈落在她睡得有些软趴的头发上,眉眼微微低着,看上去像个迷失前途的小兽,孤独又凄美,绝望又无奈。 半晌,她回头对着他笑了笑。“知道了,谢谢。” 话罢,她扭头继续。 “宿馨茵。”魏仲闫再度叫住往回走的人。 再度扭头,她一脸标准式疏离的微笑。 诚然,这一抹假笑太过刺眼。 她昨晚的买醉,和今日的冷漠,这种把他当做陌生人的疏离此刻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适感油然而生,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直白而没有铺陈的说出来。 不合时宜却一针见血。 “有些不是你生命中的人,就该学会遗忘,学会释怀。别一个人拿着那些放不下的过去当做回忆,事实上,有可能只是一个人不愿走出来的证据。” “放下吧,对你对他,都好。” 话音落地,落在树上的鸟儿惊慌逃窜,四下而飞。 宿馨茵抬头去看,近乎自我折磨的眸子里透着偏激的执拗和自我厌弃的折磨。 再想挽回却发现,开口就是原罪,看到这样的她,魏仲闫有些后悔。 他烦躁的扒拉着头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清晨,街巷里一天的生机由此展开。 树荫下,光怪陆离的光影齐齐透着缝隙用力|挤了进来。 和煦的光熙混着清脆茵草的清香和着照在两人身上,拉得人影好长,虚实难分。 以着几次不多见的情分,魏仲闫以为她会发脾气,会愤怒。 连他自己都以为她会,站在那儿的人反倒无比谈定。 虚伪的笑容从眉梢延展,她极其克制的看他。 将笑未笑的冷意从眼底散发着克制、清醒;压抑、冷漠。 倏地,她凉凉反问:“魏教练,以我们认识的程度。你说这样的话好像僭越了吧!” “若昨晚我给你添了什么麻烦,误工费、休息费、车辆损害费、个人精神损失费等等,算好之后转告米琼就好,我一定一分不少的奉上,至于说教,不识我的人没有资格说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章 叫不醒,可以多叫几次嘛 【不要和女人讲理,尤其是不和漂亮的女人讲理,因为你会发现,不管如何她都是对的——榆次北!】 说罢,她扭头离开,这个夏意燥热的早上,如冷风过境,什么也不留。 城市的太阳在越过地平线后,早已高高挂在天边,开始了一日的东晒,醺黄的暖光冲破云层,乍烈四射。 海边的温度尚且还算有几分薄薄凉意,依旧顶不过阳光照进来时的刺眼。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脑袋移动了两下,哪哪都疼的不适感有种被桎梏住的难受。 “嘶,怎么这么疼?哎呀,麻了,麻了,难受。” “醒了?”榆次北侧着身体,伸手扶了她一把,笑容潋滟的看着她这幅刚刚睡醒的囧态,笑得愈发纵容。 迷糊不清的人不在状况内的四处张望,“唔,这是哪啊?” 男人撤掉了桌子,稍稍移动,人坐到她旁边。 刚起的姑娘脑袋还处于某种保护状态,整个人都是懵的,和平常那个干练,飒爽的职场女精英形象判若两人。 头发被睡得有一丝丝乱,盘腿坐起来双手撑着下巴愣愣的看向前方。 憨态可掬的模样让榆次北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手感极佳的脸,若放在平时祖凝一定毫不犹豫的打开。 女人懵圈的看他,动也不动。 他笑乐,看着她这幅晕乎乎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故意逗她:“怎么,不会大清早的脑子就在脑补什么不可描述的一出好戏吧?” 迅速进入状态的女人气呼呼撇开他的手,凶巴巴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昨晚你带我来海边看星象喝酒来着,不用你刻意强调。” 想到她在旁人面前端庄自持,眼下这一点就奓毛的性格还真是很有反差。 “啊~日出。”祖凝惊呼,也没顾得上男人深究的笑意,她探着脑袋凑了出去。 此刻日光乍眼,黄灿灿的光照在海面上,起了一层波光粼粼的水光如同被拍打过一样,泛着一圈一圈的细小光晕。 冒着泡,好看的要命。 撇了撇嘴,她不怎么高兴的退了回来。 “你为什么不叫我?不是说好了今天叫我看日出的吗?”祖凝先发制人的问。 男人失笑,促着狭笑的面庞带着几分无奈。 看的诚心叫她不安,祖凝作势要细细回想。 “难不成是叫了我没醒?”自个了解自己早上是个什么德行,她没就这一点同男人辩驳,而是另辟蹊径。 “榆副主任,你作为舟安大学附属医学堂堂一科的副主任,既然说了就要说到做到,你既同意今早要叫我,那就不管任务有多艰难,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否则要纪律干嘛?” “况且,况且就算叫不醒你可以多叫几次嘛?说好的看日出,你赔我啊?”她心虚,声音愈发小了下去,没什么底气。 毕竟,也是自己犯懒。 男人没答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另一只手。” 祖凝乖巧的递了过去,看着自己白皙的胳膊在他粗粝的掌心里行成分明对比。 她面色红了红,如此亲昵的姿势于她们好像不太合适? 如此一想,胳膊僵硬。 咦,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他问她要了,她就给。 这么不符合祖女王做法的行为,她居然做的这么得心应手。 如此一想,在决定要不要收回来的过程中,就听见男人声音温润道:“你放松点,不然我动不了。” “啊?”放松?动不了? 脑海中动静结合的画面有了点苗头,忽然肘关节一酸。 男人抬头看她,重复道:“放松。” “哦,哦哦。” “看来,你对自己定位倒是清楚。”男人软着声音,笑意下存着点调侃意味。 “额(⊙o⊙),知短拆短,好不厚道。”她小声回嘴。 男人手上动作一滞,抬头审视。“怎么,这是要倒打一耙呢凝凝。” “凝凝?”她小声重复,乐嵘戈叫她“祖祖,”父母叫她“小凝,”同事叫她“凝姐,”唯独没有人叫她“凝凝。” 如此拉近关系又顿显暧昧的叫法,在她久违的心上掀起了一丝涟漪。 榆次北笑容自然,盯着她的目光格外小意柔软。 “怎么?这是不承认自己倒打一耙吗?”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会混淆视听,明明知道她是因为称呼的事情纠结,偏偏他的一句话让她无所遁形。 想开口又找不到缝隙。 近三十的年级,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诙谐幽默又绅士儒雅。 何况体面的工作,极佳的外表。 花心的话,前女友应该能有一箩筐吧?至少她知道的就有一个,加上这年头还流行什么白月光。 眼神审视,目光打量,这么会撩,单身天理不容啊! 祖凝条条框框,有理有据的分析。 不清晰她真实想法的男人忖着目光,只当她是为了那一声称呼不好意思。 他知道她有社交恐惧症,如果不拉进和她的距离,依着她的性格,只怕永远是你进一步,她退一步的原地踏步模式,这不是榆次北想要的。 明确目标,对症下药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行为。 然而祖大美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细想这么多年的稿子和逻辑思维那是白来的吗? 稳抓主战场变不利为有利,迅速掌握有利形式才是一个资深编辑该有的职场素质。 祖凝粲然一笑,抬手虚揽散落在耳边的碎发笑得不以为意。 “副主任就是副主任,这空口白牙,血口翻张的本事可是无人能敌啊。难怪总有人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和律师,一个能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肢解的你连骨头渣都不剩,另一个呢能当着你的面轻而易举辩得你分分钟倾家荡产。” “所以呢?”榆次北笑意不减,分外纵容的听着她说。 手上依旧不轻不重的按着。 她面色一红,强词夺理。 “所以?所以要提醒广大居民朋友身边若是有医生和律师朋友这样的存在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像我一样被算计了还不自知。”祖凝理所应当的说。 “不是,我怎么算计你了?”榆次北嗤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讲理的么?“你这话说的我可就要好好审审你了?” 手肘忽然一紧,小小的疼痛感顺着肩周的那跟酸筋延续。 “嘶。”她眉头一皱,没好气道:“呵,榆副主任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眼下这是打算公报私仇吗?” 男人挑眉,看她的面色如常,只是气场似是有些不一样。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这会也收不回来。 要是有人敢用她的专业能力质疑她的人品,想必她也会怒吧。 手肘托在男人掌心里,软软的、温热的、有些痒。 姿势暧昧,气氛凝滞。 祖凝微微有些不自然,手肘暗暗用劲想要抽回。男人声音沉了几分,“别动。” 俊朗的下巴侧扬,细碎的目光带着点警醒,手上却稍稍用劲。 自觉被凶的人不怎么高兴的嘟囔:“什么嘛,我又不是诚心的,干嘛那么凶。哪有又要拽着人家手,还对别人凶巴巴的道理?” 她碎碎念,叽里咕噜的说,再配合那张此刻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的脸,榆次北失笑。 这幅碎碎念的孩子气,还真是让人既好奇又好笑。 松了手,他下巴示意。“你晃一晃自己活动活动,看看手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祖凝狐疑的扭了扭,从双肩到手臂,好像之前的那股疼痛感的确没了。 “你?你不是学西医的吗?怎么还会推拿?” “上学那会涉猎过一些,算懂个皮毛吧!” 祖凝惊讶,“你还学过中医啊?” 榆次北没管她的惊讶,自顾自的开始解释:“手臂被压久了胳膊会发麻,蹲久之后双腿也会发麻,这种现象常发于四肢或躯干等肌肉丰富的部位,实际上,该现象的发生与神经血管会有关联。” “大脑与神经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密切的交流,即便处于睡眠状态也不例外,当一些部位被挤压久了之后大脑会发出一系列信号来提醒人们调整姿势,以免机体受到伤害。” 一个在说,一个在听。 气氛出奇的好。 “抱歉,刚刚是我唐突了。” 祖凝看着他,眼神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笑的没心没肺。 “啊?你说这个?医患关系嘛,我还要谢谢榆副主任,否则时间久了这胳膊老是无缘无故的疼,也是我自己比较吃亏,这点好赖我还是懂得。”祖凝憨憨的笑,大大方方的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心怀坦荡的道谢。 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榆次北旖念升华。‘如果,我对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医患关系呢?’ 四目相对,一个真诚大方,一个隐藏深意。 相互倾轧,彼此为营。 祖凝见过榆次北很多种模样,狡黠揶揄的;野性撩拨的;哂笑打趣的;还有他绅士睿智的那一面,唯独没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模样。 侧挺的鼻梁愈发衬托的这个男人五官英挺好看,从他口中成堆的专业术语和让人能轻易听懂的语言剖析都叫人没由来的安心。 尤其是他每每说到重点时,漆黑的眼眸同她交汇,无声的询问,和一点点的解析会让她在无形中有了参与感、认同感、代入感和理解感。 由此而来的循序渐进,才不会让祖凝觉得枯燥。 这一刻,她竟觉得学医似乎也没有那些医学生口中那样乏善可陈,前提你的教授得是榆副主任吧?她乐呵的想。 “抱歉,再唐突一下。” “啊,什么?”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一章 女孩子,要先学会爱自己 【在别人爱你之前,要先学会爱自己,这样别人疼起来才有立场——榆次北!】 没等祖凝反应过来,男人在她手肘窝附近稍加重力气,按住了她的曲池穴。 她吃痛看他,那眼神好似无声控告:“你干嘛?” “不干嘛,就是忽然课瘾上来了,想和凝凝同学普及一番课堂知识。” 祖凝乐呵,小幅度范围移动着自己的屁股凑近。 整个人乖巧又可爱的看着眼前男人笑得格外得意,小眼神一眨一眨,分外讨喜。 双手撑面,笑得分爱乖巧。 “好呀,那就麻烦榆副主任不吝赐教了” “乐意之极。” “刚刚我手指按下去,你吃痛的位置叫曲池穴。这个穴道可以退烧,可以降血压。” “位于腕横纹上2寸,叫内关穴。”男人沿着穴位,有规律的按压。 “别看这个穴位范围小,也不显眼,但它的作用更不容忽视,能消除疲劳,帮助入眠,改善睡眠质量。” “按摩内关穴还能调节神经,改善胃胀、腹胀的症状,你们女生到夏天总是不注意的爱喝凉的,吃生冷都容易造成胃部胀气或者急性肠胃炎。” “里外温差一大之后,寒气入体有时候都不知道。” “尤其像这样的夏天,早晚还好中午的地表温度可以达到四十度左右,有不少老年人或者心脏不太好的人容易胸闷胸痛、出行会伴随这晕车晕船,按压这里都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这样啊,榆副主任果然博闻强识。” “是吗?职责所在吧!” 榆次北的手干燥适宜,不似那些心火过旺的男人一到夏天整个人都是油的,手心出汗全身发热。 坐在他旁边,祖凝甚至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如同恒温一般,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他干燥的手心捏着她纤细的胳膊,全程没有一点让她觉得不适的异常。 这种神之级别的按摩手段,祖女王表示很满意。 看着她略微满足的小眼神,榆次北忽然神色有恙的看她,片刻笑得不着痕迹。 被他盯得不太自然的祖凝同学,凝思,闪躲防备的眼神明显。 “呵呵,那什么事有反常必为妖。您这个表情,请问是几个意思啊?” 倒也不藏着掖着,未收敛的目光坦率至极。 目光自面庞一路向下,肆意且直白,最后停留在她的腹部。 祖凝顺着他的方向狐疑的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有几分不解。 女人的疑虑和男人的直接,无形让气氛变得微妙。 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故意曲解的问:“难不成榆副主任,平日做科室问诊都是这么轻佻的对待病人的吗?那我想舟大附属医院的信誉度,我恐怕不敢恭维。” 祖凝的牙尖嘴利,榆次北是领教过的。 他也不恼,笑着双手环绕,懒散往后一靠,慢悠悠的说:“医院的信誉度有多高,那是舟大附属医院该操的心,至于我平日的坐诊态度,若凝凝不放心自然可以去预约问诊挂个我的专家号,亲自莅临指导一番我也是不甚欢迎的。” “哦,对了。虽说我们现在已经这样熟,但是该走的流程,该付的问诊费我还是不能假公济私的。”说着说着,男人忽然微挑下巴,话锋一转。 “但是,问诊的长度和宽度我想我应该是有这个权利,对你进行特殊关照。” 什么长度宽度,祖凝面色一红,不自然的轻咳。 她怀疑他是在无证驾驶且有超速嫌疑?青天白日聊这么有界限感的话题真的好么? 祖凝翻了个白眼,懒得同某人掰扯。 倏地,男人收了那股不正经,很显郑重的笑问:“平时,你应该有痛经的毛病吧?” 她面色一红,想着这么私密的话题她从未同任何人聊过,哪怕月经来临痛的在床上蜷缩也不曾将这份软弱在谁的面前曝露过。 如今这个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心里除了一开始的害羞,还有一份难以察觉的复杂感。 “是,年少来初潮,不太有这一方面的经验,后来长记性,身子却不听话了。”三言两语的交代很简单。 榆次北却知道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他没有深究,也没有去探寻为何。 只是轻轻捏着她的内关穴,极有规律的按摩手法和温情小意让她干涸的内心有了丝丝温意。 如小河流淌的涓涓细水,去品尝那份甘甜。 她没说话,表情倒是松动了不少。 “痛经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有些女人生理期痛经痛起来有几天几夜下不来床需要家人喂吃喂喝的也有。” “喝红糖水没用,吃止痛药怕有副作用。” 每每榆次北多说一句,记忆里每个月被折磨到死去活来的那一天,那股厌弃感轻而易举的被勾起。 祖凝有些不开心的回忆,情绪蔫蔫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见她如此,榆次北笑着解释:“其实,痛经很多人都有无非是程度不同,你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对它过度烦恼。” “在中医上讲求七情五脏。七情说的是喜、怒、忧、思、悲、恐、惊,而五脏则指的是心、肝、脾、肺、肾。” “心主喜,喜则气散,肝主怒、脾主思、肺主悲、肾主恐。所以情志郁结,情志顺势。”榆次北谈及,她面色稍变。 男人适时转移,语气浅浅:“而人生最重要的是懂得之后依旧满怀希望,是尽管知道人性背后的不可试探,你还是能对这个世界报以热爱,以同样的热忱去相信且不徘徊。” 好在男人也未就此事深谈下去。 忽然,他顺着穴位重重碾压,一阵疼痛感之后,便伴随着有淡淡的酥软席卷全身。 让她高度紧张的神色有所安神,祖凝舒服的眯着眼,任凭阳光沁入车内。 淡淡的光圈落在她的腿上,若此刻对面坐着的不是这位。 她真想惬意的说一句:“舒服。” “榆副主任,既然内关穴都有这么多讲究,中医不是讲求辩证嘛,外关穴呢?要不今天您今天受点累,一次性赐教得了?”女人笑意晏晏的眸子里藏着一缕狡黠。 不细看的话,还以为只是对于求知欲的好奇。 “这么虚心请教啊?既然这样的话,没问题啊。” 他继续反手,顺着手臂内侧,指尖游离到外侧。 “前臂后区,阳池与肘尖的连线上,腕背侧远端横纹上2寸,尺骨与桡骨间隙中点手背的位置就是外关穴。”他指尖按在她外关穴上,让她细细感受。 “这个穴位能治疗偏头痛、耳鸣、耳聋,你平常伏案工作,长期用电脑应该是有这个毛病的。” “那个。”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嗯?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这个部位有一些些的。” “一些什么?” “没什么,外关穴向上一点的穴位叫支沟穴,能够缓解便秘。此外还有神门穴,位于腕横纹上,同样具有很好的安神效果。” 说着说着,男人的指纹从她白皙的胳膊一路向上。 指尖落在哪,就解析道哪儿。 蓦地,轻笑。 “回归本质,如果人在睡眠状态下机体没有及时调节姿势,就会引发神经与大脑交流产生障碍,不但周围神经传向大脑的信息会被干扰,大脑发给周围神经的指令也无法正确完整抵达。” “此状态下大脑对被压迫部位的状态难以感知,一旦压迫解除,会发出更加强烈的信号,麻痒感因此产生。” “哦!我懂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常常会因为麻痹感而醒,但运动两下或者用力甩甩就能缓解,我说的对吗?”祖凝看着他,运动着那一只早前被他放松活血的胳膊,有理有据得出结论。 “不错。麻痒感刺激人体调节姿势,以释放被压迫部位的压力。虽然神经冲动的传导即可恢复,但知觉并不会立刻缓解,需要重新调整一段时间才能转为正常,往往因此人们此时的麻痒感会更加剧烈。这就是我们习惯性在身体某个部分麻痹时,合理运动却感觉症状加深的原因。” “明白,榆副主任果然是耐心周到,经你一说呀,豁然开朗。”祖凝不遗余力的吹着彩虹屁。 “嗯!多谢夸奖,我对我的专业能力一向比较有自信。” 她一边点头,一边心里想着‘呵,狗男人。术业有专攻,我会的你还不会呢,得意什么?你会的我要是都会了,你还有专业性可言?还有饭可吃?’ “能不能发扬一下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谦虚才是王道哇!’ 面上如捣蒜一般,咧着嘴笑的分外用力。“嗯嗯,嗯嗯。榆副主任说的都特别在理,醍醐灌顶呢。” 男人笑意微收,话锋一转。 “是吗?我不但专业性强,我的记忆力也不差。” “啊?是吗呀。”她四处张望,不接话茬。 “所以,哪怕日后躺在床上,也别总一个姿势睡觉。尤其,是别一个姿势睡得太沉。” 祖凝不高兴的瞪他,话题不是成功绕出去了吗?还能不能好了? 记忆力强了不起啊,那么强的话,百家姓抄一遍呀! “呵呵,反正你没有叫醒我,就是你的错。” “嗯,欠你的,都会还你,不管谁欠的,你愿意的话,都可以来找我。”男人意有所指的说。 隽刻的面庞上微微笑意,像向日葵迎着朝阳一样,暖风一吹,四散而动。 她抖了个机灵,不自然的笑。 “那什么,其实也不用,反正我爱睡懒觉,也不一定能起得来吧!”她心虚的眼神四处逃窜,就是不看他。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二章 女生太虎,也好有压力呐 【三餐一日,朝暮与共。如今,从夜沉星河到人间烟火,想说有你很好我知道——榆次北!】 榆次北没执意,他拿起手机点击发送。 叮咚一声,在他眼神示意下,狐疑点开界面。 一段日出冒了个尖牙,露在半空中的画面感是迷雾散去的深邃,看着不远处天光乍破的一层薄云,晕染的一层薄光红得连成一片。 她眉开眼笑的睁着眼睛不讲良心道:“虽然榆副主任失了和我的约定,但是还知道等量交换,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嗯!那就谢谢凝凝,大人有大量了。” “那是。”她傲娇回应。 男人的狭笑,女人的娇笑。 每一种都像极了电影里的老镜头拉长得模样,又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窗外阳光温和,车内风光旖旎。 这样一个早上学术以分享的形式传承,或许每个人的心里对爱都有自己的定义,或许每个人对生活的界定也有新的向往。 醍醐灌顶是榆次北那句:“人生最重要的是懂得之后依旧热爱。” 有多少人败在了和自己和解上,而她也一样,想着想着,她忽然眉开眼笑的释怀。 车子在进入市中心的路上,祖凝看着路,头也不回的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一会,我先送你回家哈。对了,你家小区怎么走?” 说着她一边看路,一边伸手准备去开导航。 男人抬手覆在她要开导航的手上,当双手交叠,她全身一滞,周身的血液仿佛全部凝滞到这只手背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看路。”男人置若罔闻,笑着提醒。 “哦哦。”她机械点头,‘妖孽,’祖凝默默腹诽,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来祸害她的妖孽,浑身充满了罪恶。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擒着一双眼深情看她,将笑未笑的模样就足以让她一池春水微波荡漾。 明知道她意志不坚定,还来霍霍她,可不就是存心的吗? 存心以美色惑人,存心让她没了立场。 面上凉凉,嘴上却难得乖顺应下:“知道,还请榆副主任赶快报上家庭住址,不要引我分心。” “这样啊,刚知道姓甚名谁,现在就要问我要家庭住址,原来凝凝这么急呀?”男人手搭在中控上,身体懒懒倚在副驾驶里,整个人又欲又撩的懒散劲沉沉得。 “就这速度,按这程度,不出三月,岂不是要……” 祖凝也不气恼,反唇相讥:“是吗?那榆医生给我点外卖那会怎么不说自己急不可耐呢?” 她怎么有种要是不打断这男人一定会说按照三月就该谈婚论嫁,问名纳征。 坦白讲,她并不想将那天的外卖拿出来讲。 那是她为数不多温暖里,一件很值得回忆的事情,所以她不想轻易拿出来作为攻击的筹码。 明明这个男人也给过她很多感动,明明这个男人早上还温言细语的同她去科普那些她未知的领域,明明这个男人昨晚刚带她领略了一场星空盛宴,明明这个男人昨天能陪同她一起历经洗涤和她感受科技。 短短数日,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暖要大于活过的这些年获得的感动。 细数感恩,她不是也不想同他翻脸。 仅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到底是恼羞成怒还是一语成谶的说到了她心里? 眼下,祖凝不想去细究他哪句话背后的深意。 私心,也同样不想默认这一说法,可是有些玩笑,她很介意,尤其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脸色忽撂,重新从小公主变回冷面美人。 车厢里气氛陡降,一时间谁也没率先打破宁静。 不破不立,这个道理榆次北是懂得,所以他始终站在一个边缘化的位置去一点点试探,这是底线,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能做的事情。 舟安的早晨,没到早班高峰期的路上车辆稀少,她开得虽不算快奈何清晨不堵,再问不出个答案她真的不知道还可以往哪开。 负气的人遇上前面的红灯,挂到p档,手肘撑着方向盘,侧着身体一本正经的问:“如果榆副主任的家庭住址是秘密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去舟大附属医院了。” “毕竟,医院可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去的地方,谁要有……”谁都可以去。 看着她狭瑟的模样,榆次北忍住没笑。 “哦,凝凝是想看我穿着这一身去单位吗?” 祖凝上下乜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的确,两人的服饰眼下属于招摇撞市类,的确不怎么适合去单位这样的地方。 她扶额,顶嘴道:“谁让你不告诉我你家庭住址来着。” 榆次北故作失落,伤心又含蓄的埋怨。 “凝凝,那天我给你点外卖,可也没问你家庭住址呐?”他亮而耀眼的眸子里澄澈干净。 这一瞬间,直白又带有一丝耍赖的话从这个男人口中如此平白无奇的讲出来,她承认女人的作祟心理在很大程度上有被安慰。 有窃喜,也有满足。 “哦!所以榆副主任是觉得不公平了?” “不敢,只是凝凝你一口一个榆副主任,未免生疏了吧?” 男人俊尘的外表干净隽毅,说话的嗓音也不高,温温润润的模样里藏着几分委屈,叫人听不出所谓。 两人工作基本没什么交际,若称呼上还如此生疏,榆次北很难想象他们要维持这个现状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如破冰般柳梢腮动。 他没主动帮腔,女人也没说话,彼此沉默一阵,各自对弈。 忽然她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祖凝最不喜欢这样含糊不清,奈何又没什么办法。 呼了口气,她败下阵来。 “榆次北?” 未言明的深意,她忽然就懂了。 缓了几秒,给自己一些心理建设,她主动开口:“知道了。” 暗暗窃喜,算是在小战役上赢了一局的人也算不上一无所获。 绿灯亮起,一个漂亮的平稳起步越过四岔路口后,女子打着双闪靠边停车。 榆次北掠过窗外看了眼边距,真心夸赞:“技术不错,距离也很到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这一行,各种段子看久了的缘故。 她不自觉的联系到某一层面上,面露红晕,暗骂自己不争气。 他双手环绕侧倚着身子,默默窥探某人脸红到薄怒的全过程。 “榆副主任。” 他略略挑眉,晲着笑意不再吱声。 女人了然,主动松开,“榆次北。” “嗯?”微扬的语调,慵懒惬意。 “你应该也不是那种矫情到需要我打电话给顾瑨珩,问你家地址的男人吧?”女人牙尖嘴利的回嘴。 “啧!啧!啧!”还真是个眦睚必报的小女人。 刚准备开口。 就听见她说:“我想凭借你和某人之间的关系,这会那位应该知道咱两花前月下共度良宵的事。所以,就别那么造作虚伪了好吗?怎么,目的还没达到,需不要来我们杂志社买个头版头条,宣传一番,是说昨晚星象好,还是说榆副主任浪漫细胞足呢?” 她不客气的模样,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男人默默总结。 果真是含蓄起来柔弱可欺,暴躁起来万物皆空。 有点意思。 “先送你回家吧!”这一次,他没给祖凝再开口的机会,直接点名:“送女生回家是一个绅士应该有的行为?” 瞥了眼主次位置,祖凝无所谓的耸耸肩,“谁奴役谁啊?成吧让你占个便宜也没什么,谁让我大度呢?” 熟门熟路,后半段路祖凝开起来得心应手。 直到车子停到小区门口,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环境,仅仅是一天一夜都不到的时间。 再回来,心境似乎有了些变化。 她不想承认,这变化同身边这位有关。 “我到了啊,你若再不说,我可就要请你下车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客套的说请我上去坐坐?”男人半真半假的态度,有些虚浮,带着成年人之间那点说不破的小旖旎。 一瞬间,仿佛同昨晚一样。 女人熄了火,稍稍调了调座椅靠在椅子上,学着他玩世不恭的态度调情似答:“成年人的坐坐,狭义太广。何况,我不习惯有带异性朋友去住宅这么私|密的地方,坐坐(做·做)。” 言下之意,私人场所你还不够格。 榆次北也不恼,仿佛拿准了她的态度。 “这样,那我排排队吧。先同你提前说一声,算是报个备。”男人收了点玩笑,眼底多了几丝认真的成分。 不喜欢暧昧不清的关系,尤其是和眼前这位。 趁着祖凝撂脸色前,榆次北直起身子一本正经的问:“既然那边排着队,那共进个早餐我想我还是有这个资格的吧!不如,我们凝凝赏个脸?” “先一起,吃吃???” 祖凝掐不准榆次北的意思,倒也没拒绝。 两人就近选了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小笼汤包配小混沌。 色泽鲜艳的混沌配上一颗颗油腥鲜嫩的小笼汤包,两人都不是闹腾的人,饭桌上谁也没开口说话。 安安静静的用餐,和周围吵吵嚷嚷的用餐氛围有几分不搭,却不显有异。 七点的早晨,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 过了热气的柏油马路很烫,脚下的温度逐渐增高,心上却始终不甚平静。 “三餐一日,朝暮与共。如今,从夜沉星河到人间烟火,她想说有他很好。”沙沙风吹,树叶作响,她无声地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三章 成啊,需要我怎么哄你? 【哄人这种事情,其实也不全是脑力活,得分对象,比如《皇帝内经》来一遍?“人体穴位图”临摹一张?包药到病除,矫情全消——榆次北!】 回了家,换了衣服,洗了澡。 直到小祖儿过来伸手扒拉着她的衣角,喵喵喵喵得叫唤,祖凝这才想起每日这时都是它充当闹铃叫她起床的点。 如此一想,心里软了软,“呀,你这么懂事啊,那今天多奖励你一条小鱼干好不好?” 小家伙软乎乎的蹭着她的脚踝,“喵喵,喵喵。”的叫,叫的她心都化了似的,软得一塌糊涂。 她猫着身子,抬手抱起乖顺的小祖儿,小家伙将脑袋埋在她怀里蹭了蹭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半天动也不动。 看得祖凝心都化了,除了抱着它什么也不想说。 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眨都不眨,明明盯得已经累死了却还是一动不动。 她心里愈发得软,揉着它的脑袋,没什么表情的笑,像是感知到她的心事,小家伙伸出自己的小脚在她胳膊上连拍了好几下,无声安慰。 她欣慰的笑。 今天的小祖儿特别乖,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跳动。只是缩成小小一团,时不时在她怀里拱一拱。 可能是职业习惯,也可能是女生天生的喜欢联想。 这一刻,蛛丝马迹都在向她透露了一个消息:“榆次北喜欢她。” 得到这个认知的祖凝同学内心出奇的平静,似乎这不是第一次让她有了这个认知,似乎这样的暗示已经很久了。 出奇的是她竟没有生出反感情绪,反而在她被暗示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把他划分成对手阵营。 这很反常,这很不像祖凝,不像那个对男人永远保持正常社交,对男人嗤之以鼻。 她承认这个男人很会勾魂,不止是身体上的那种。 近三十的男人,有魅力足够吸引异性这很正常。 但偏大多数,只存于感官上的吸引。 此刻,她深知榆次北不是,这个男人周身成谜,远看像高岭之花不可亵渎,静看细节于人品攻陷内心。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男人都是罂粟,是烈酒,闻一下便能上瘾,恍若品尝。 祖凝有些自我厌弃的抱着小祖儿,垂着脑袋,蜷着身子脑袋靠在猫的身上闷声道:“小祖儿,我不是觉得他不好。” “相反,他太好了,好到他能敏细的察觉到一个女人在同异性相处一整晚后是需要用一顿早餐去陪伴的。” “像极了,从事|前到事|后都顾忌你的模样。” “你说,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事情,他做了而我也感动了。” “他本可以不做的。”祖凝有些厌恶又眷念的说:“可是他做了,我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幽幽的声音很细,如同此刻她纤细敏感的内心,无所遁形的自我解剖。 “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么好的他,也许,也是动心的吧!” 一人一猫的环境下,静得安逸。 女人手指一下一下抚着它的猫背。 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建筑物在城市中耀着光闪闪生辉,屋外越是亮堂明媚,屋内就越是暗淡窒息。 自那天之后一连好几天两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状态下,没有交集,没有联系,像是一个城市里所有的陌生人那样,没有刻意的疏远却也不像偶像剧那样会意外邂逅。 生活就是生活,波澜不惊,平淡如一。 六月末,七月初。 不仅仅是夏的过渡,也是一年一度医院过渡实习的日子。 近几日榆次北确实很忙,忙到深夜。 回家的路上,值班的晚上,踩着朝露,看着星辰,才知道心底深处是泛着思念,只是不愿轻易去说。 他觉得不说,就不会给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造成任何心理负担,也就不至于让她有愧疚感吧! “呵呵,榆次北你连这一点都舍不得,你还有什么筹码去和她博弈,不就是一场输吗?” “早就输了那么多年,你还介意这个?”他自嘲得笑,无奈的摇摇头。 早班交接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默默拿起看着手机出神,突然榆次北一声哂笑,心里跟被油熨烫过一遍似的,火烧火燎的烫。 还真是个足够狠心的姑娘,他不联系她,她也不知道主动联系自己。 知道某人有求于自己,榆次北倒也不急。 神思放空的人,再回神,看见某人鬼鬼祟祟躲在门后。他熄了屏,界面反扣在桌上,微微后侧,神思散漫。 “还不过来,需要我过去请你?”榆次北笃定的语气让门口的人有了几分瑟缩。 某人讪讪摸鼻,以龟速的动作慢步缓移。 “速度点。” “唉,来了老大,您叫我啊?”石敞圃极不情愿的凑了过去,明明一行四人,凭什么只叫他。 榆次北一偏头,看着门后的一行四人,散漫收神。 自他晋升之后,本身的课题研究加上每年在cbm和medline数据库上传资料需要占据他大部分时间。 学校那边也甚少给他安排本科的学生。 这四人从本科就跟着他,后来考了他的研究生,也算是一路带上来,如今也是有了感情的。 每年到了寒暑假,他们便来医院实习。 男人手指搭在手机壳的背面时而捻磨,时而轻轻抬起观察指示灯。 一年四季,寒暑假、朝暮不分。 原来这些年,自己竟这样忙,忙到没有一点私人空间,忙到三十而立却只有一堆文献和一群学生,第一次生命感受到了不可承受的孤独。 他眼神哀怨的盯着手机,没了其余的表情。 越想越觉得这女人,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空。‘好歹我也陪你风花雪月了一场,就这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渣女。’心里默默怨念的人,面色深了些许越想越阴郁。 石敞圃走近,凑过去看了眼面前的老板,又扭头看了一会身后的同伴。 秉承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冒死开口:“老大,你心情不好呀?” 男人挑眉,敲击手机的手指一顿,乐呵着看他。“哦!怎么说?” 一看这是有戏的节奏,石敞圃坐到榆次北对面,双手拢着,下巴凑近一脸好意的问:“啊?老大你真的心情不好呀?那需不需要我哄哄你呢?” 坦白讲,此刻的榆次北的确心有倦意,不想走也不想动,就这么杵在位子上沉沉看他。 被盯得心里发毛的人不敢说话也不敢继续,就这么坐在那,样子有些滑稽。 头低着,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敌不动我不动,如热锅上的蚂蚁,要了命。 半晌,榆次北不开口,石敞圃也不敢主动打破这死寂的气氛。 男人抵着手机的一侧在桌面上转着圈圈,左肘抵着椅背,擒着那抹不易察觉的烦躁打量对方。 “不是说要哄哄我吗?”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看着他将笑未笑的唇微微一扯,那抹存在嘴边的笑意愈发得凉。 “怎么这还没毕业呢,搁我这说话就不用负责了是吗?信口雌黄,空口白牙这一套是谁教你的?出去,别说我是你老师丢不起这人。” 石敞圃坐在对面愣了数秒,眼神转了好几圈,一懵再懵,懵神的世界不需要解释啊。 像是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老大,刚刚你那语气是在嫌弃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好几十天都没见面了,一见面就如此相杀相杀,我觉得我的小心脏受到了伤害。”石敞圃坐在对面垂着脑袋。 手捂着胸口一副你伤害了我还要一笑而过,生活为什么要这样亏待我,的没精打采。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神思倦医,眯着眼那副认真想想的表情,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安慰。 得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也没强求。 下一秒,榆次北直起身子,背脊挺直,玩笑全消。 表情里有了点严肃的味道,“成啊,那你是想让我用《黄帝内经》哄你,还是用《神农本草经》?这么闲,不如手抄一遍好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以后成为肌肉记忆,也不错。” 顿时不开心的小朋友撇撇嘴,默默嘀咕:“我们学的是西医,又不是中医。干嘛总让我们抄中医经典,老大你这是本木倒置。” “不错,现在都知道质疑了。西医呀,成啊。”男人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那么,你是临床手不抖,还是能准确记得人体穴位图?” “行,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一幅高清……” 榆次北话还没说完,石敞圃就差没跪下给这位唱征服。 “老大,我错了,boss对不起,您今天这欢迎仪式太劲爆,尔等接受不住哇!求轻饶,轻饶,轻饶,手下留人啊老大。”石敞圃眨眨眼睛,模样又怂又乖。 男人忖着目光,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这模样,一瞬间让他想起某个没良心的女人那天同他告饶,也是这个模样。 心上一软,刚准备松开。 这位极没眼力见的补充:“老大,医学说要推陈出新,您不能每一次都来威逼利诱那一套,没有新意。 话没说完,腰就被身后的同伴掐了一下。 “谁,谁掐我?” 这家伙当初到底是怎么考上他研究生的,还有他是怎么好耐心的允许这么蠢得家伙在他这混了这么久? 是年纪大了容忍度越来越高,还是他本性就是个脾气极好的人。 欺负他拿不动刀?还是他飘了??? 细细作想,算了,对别人都有这么好的耐心,何况是对她?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四章 以为是思念过甚,眼花 【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在无限宠溺里仍不忘记原则,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用行动教会她是非分明——祖凝!】 榆次北自我安慰的想,只是这表情落在对面四人的眼中。 老板蹙着眉,不说话,也没多余的表情,默念着这个暑假实习期的日子是好过不了了。 乜了眼最前面被吓傻的人,他忽然坏心眼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表面如沐春风,实则令人胆颤三分。 看的石敞圃愈发的心里发凉,后背直冒冷气,内心不安“泪眼婆娑”的想。 这日子,岂止是不好过啊。 “不是啊老大,对不起啊老大。” “我错了,您能不能换成正常的表情管理模式,您这样我压力实在是有点大,师父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榆次北手指蜷着,手肘水平垂于地面,懒懒看向前方。 似是而非的目光里凉凉几分,似潋滟桃花,欲是多情。 “可以啊,我还能肢解分流你要不要试试?”榆次北悠悠然的语气,分外轻松。 一点也没有为人师表不能吓坏学生的自觉性。 “哈,哈哈。不了,老师您今天的攻击值好高啊?老板我错了,求宽大。” 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翻了身,榆次北瞥了一眼,指示灯依旧灭着。 心情不佳的男人一边起身去脱自己的白大褂,一边整理里面的衬衫袖口。 顺带将手机塞进裤子的口袋里。 低着头声音朝下走,刻意被压低的音域有些飘,冷飘飘的话落在石敞圃的耳朵里,冷若寒霜。 “哦,那你今天的抗压力为什么要那么低呢?” “堂堂学医,这一点武力值都接受不了,那我的确是要想想你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行业?” 果然,挑衅独孤魔王是没有好处的。 他低着头,在桌面上收拾文件。 站立难安的人,眼看着收拾好就要出门的榆次北,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步捏着他的袖口,像是撒娇。 他瞥了眼被人拽住的袖口,再反观某人的表情。 稍稍联想,狠狠皱眉。 察觉到自家老大皱到一起的眉头,石敞圃才不管不顾这个时候榆次北的嫌弃,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问:“老大,不会是我的期末考试挂了吧?” “那可是期末啊,再说我这么乖,你忍心看着我期末挂科?这种影响过年零花钱厚度的不厚道决定,老板你真的不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考虑一遍?” 问完,石敞圃挎着一张脸委屈的皱到一起,整个身体都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忍着恶心,没甩开某人手的榆次北秉承着最大极限控制自己不将某人扔出去的冲动。 “这么大了过年还要零花钱?丢不丢脸?” “当然不丢脸了,老板你懂什么叫天伦之乐的那种感觉?就是感觉?”石敞圃重点落在“感觉”二字上,强调:“零花钱这种东西,花出去能让长辈感受到一份满满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孝道。” “是吗?只有学龄前儿童,才会拿自己所谓的快乐去佐证长辈的快乐。不好意思,几年前我就能反其道而行这种,让双方都快乐而快乐。” “所以,有这个心思你还是想想把你那论文怎么改得逻辑更符条理,再啰嗦一句我就让你尝尝这辈子都毕不了业,只能肄业的痛苦。”说完,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的人。 一低头,就看见石敞圃抱着自己的腰,惨哈哈的说:“老大,不要啊,千万别。” “我上有老,下有小。虽说中间我还没有女朋友,但是女朋友这种生物早晚都是会有的嘛!” “前提得要毕业啊,毕不了业我就会自卑,一旦自卑我就会自我厌弃,一旦自我厌弃我就会对社会造成影响,你看社会培养了我那么多年,回头我出来了,还整一个浪费社会资源,多不划算是吧!” 石敞圃嘚啵嘚嘚啵嘚的说,说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才停下。 “关键是奖学金、助学金、还有对一年努力的肯定都指望在这。” “再说要是我挂科被我妈知道,别说零花钱,你想想我还有好日子过吗?这么大的人还挂科,老大我不要面子的吗?” 石敞圃一开口,这话密的就跟激光枪一样,让人无法插话。 榆次北被他吵吵的头疼,轻咳嗓音。 无可奈何道:“闭嘴。再多说一句,下学期平时分全扣。” 石敞圃立马闭嘴,一脸不情不愿盯着某人。 表情活像被人调戏的良家少年郎,看着他满满的控诉。 榆次北扶额,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妖精! 他深叹口气,有些心累的说:“没有挂科,不过你若要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考虑满足你一下。” 听罢,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老师对不起,老板我错了,boss你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的话您好走不送。”石敞圃就差没有三跪九叩的拜求榆次北离开。 心情不怎么美好的男人,懒得跟他耍腔调。 “今天我休息,施医生会带你们,临床好好学别到时候空有一身理论。握着手术刀就手抖的学生,我是不会放他们毕业的,记住,你们学的不是知识,你们学的将来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 谈及此点,榆次北捻去玩味,忽然很认真的交代。 众人受教的点点头,乖巧的“嗯。” 见没什么好交代的男人转身出门,直到榆次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石敞圃这才对着身边同伴默默感叹:“我觉得,老大今天带着浓浓的杀气。” 刚刚围观了榆副主任是怎么亲自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余下三人,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我觉得老大今天如此反常,一定和我刚刚看见的有关。” “没想到表面走禁欲人设,不解风情,不爱浪漫的男人,也有这么侠骨柔情的一面?” “真正是越禁欲,越……” 三人还没开口,门口一阵清润质感的男音传进来,笑问:“越什么?” 石敞圃双腿一软,不敢回头。 “说说,你看到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越禁欲,越。”呵呵。 “老,老,老……老大,你还在啊?” “嗯,不出意外的话,这好几十年我会一直在吧?”榆次北想起今天是医院定期更换白大褂清洗的日子。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每一次都是自己清洗过后,再送去消毒杀菌。 放在位置上,就会被指定人员拿走。 心思有异,连脑子都变得绣了些许。 男人拿着白大褂,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的让石敞圃石化在原地,榆次北极度满意,极度舒适的带着衣服离开。 曾经,同事戏称:“医院是最不愁没有生意的地方,可也是所有人希望它早日破产的地方。” 头一回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他思绪有微微的凝滞。 今天他特意没有坐直达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第一次他想直面的感受一番早上人来人往的医院到底有多“拥挤。”他为之奋斗的事业究竟有多值得,值得这么多年孑然一身的为了她而等,为了信仰奋斗。 男人下了专属电梯站在扶梯口。 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吵闹纷杂的声音入耳。 都说人间百态,在医院看得最明白。 站在这,看密密麻麻的排队人群。排队挂号前形成u字型的阻隔带,安保人员每隔个几米站在那维持秩序。 形形色色的人围着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有人陪伴,有人形单影只。 抄在口袋里的手忽然一紧,那张艳丽的面庞迅速占据了整个大脑,眼神放空,视线模糊。 他轻微的阖上眼睛,半分钟后再度睁开无情哂笑他自己。 原来,思念过甚真的会眼花啊? 这一刻满脑子想的是如果她病了,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人,顶着病痛的折磨还要等在这么长的人群队伍里一边忍受不适,一边胶着等待。 无异于是一种身心折磨,一想起心上就不自觉的疼了一下。 他扯着唇无声的笑了笑,医学生的第一堂课就是教一个医生如何心肠变硬。 他自嘲的笑,真是越活越回去。 下了扶手电梯,中控咨询台早上的人有点多。 榆次北下意识的避让从旁边走,不经意的余光撇到柱子后的人,松动又落寞的情绪仿佛轻轻被人拉了一下,有了出口。 无声的笑意点点扩大,‘这就是传说中的朝思暮想吗?’他抬手捻了下眉。 像刚刚那样,阖上又松开,依旧是她站在不远处。,女人一手握着手机和伞,一边低着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察觉到面前一阵黑影笼罩,祖凝下意识抬头。 兴许是身体不适,心灵比往常要脆弱几分。 这一刻,看到榆次北。寂寞无声的心上如同灌上了一层细沙,沉甸甸的重,却异常亲切。 男人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如同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看着她一眨不眨。 祖凝反手在脸上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此刻她心里想的不是痒不痒,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而是,她现在是不是很丑,为什么要让自己在最狼狈的时候被他看见。 心里有些凹糟的人眉头狠狠拧着,不知道在跟谁犯拧。 越想越觉得难受的人,低着脑袋没精打采,心情一差,身上血液加速倒流的人,愈发的觉得哪哪都痒。 一想到罪魁祸首正站在她面前,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榆次北狐疑,想了片刻心下了然的人无声地笑。 原本心里就有怒气,再看见某人抿着唇笑,她气得越想越感觉委屈,最后眼眶都红了。 男人俯低身子的看她,打量好一会问:“生气了?真生气了?”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五章 不会爱的人,不配谈以后 【连自己都不信的人,有人用实际行动教会她可以全心全意信任对方的感觉,真好——祖凝!】 尽管戴着口罩,额头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仍然是清晰可见的泛红,和凹凸不平的瑕疵让女人的自信心颇为受挫。 想起初见那天,两栋楼的位置她都要打伞的矫情,如今全身这样,还泛着痒。 她不怎么高兴的皱着眉头妥妥的生闷气状。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一些丑,但也不至于是你那个表情吧?”祖凝负气的说。 “喂,想笑就笑,能不能正大光明,别憋着成吗?我怕一会憋死你来着。”负气中的女人牙尖嘴利,一点都不想让,倔强的要命。 双手背在身后搅绕着自己的衣服,口罩下的唇撅着老高,仿佛不过瘾似的,目光含嗔的看他,愤愤往后又退了两步。 男人失笑,难得看到这么别扭又有点傲娇的模样,他哭笑不得。 这么别扭,都是和谁学的啊。 榆次北顺势上前接过她手上的包,“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完让她原本娇艳欲滴的脸更加红了几分。 等待,最胶心;暗喜,最酸涩。 当朝思暮想的人,赫然出现,犹如失而复得的窃喜。 祖凝没设防,躲着视线不肯看他。 心理上的脆弱让她宁愿放纵一次,松了手,顺应的叫他接过自己手上的包。 榆次北窃笑,“没有,我就是高兴。” 资讯总台的护士看到榆次北纷纷起身,“榆副主任,您怎么下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榆次北指了指祖凝,心情略好的说:“没事,我朋友。” 护士朝她笑笑,祖凝点头示意,此刻模样算不得好看的人虚荣心作祟。 以为低着头旁人就看不见,索性就一直低着。 见她始终这么低着头,脑袋默默垂着,榆次北心疼,真是不担心自己的颈椎呐! 他过去了点,低声道:“唐突了。” “什么?” 没待祖凝反应过来,脑袋被迫被抬起,她倔强的躲了一下,一副两人不熟欲要拉开距离的抗拒,像极了小祖儿被她悬空抱着,双腿扑腾的模样。 原来被人扼住命运的锁喉是这种感觉,打扰了打扰了。 默默心疼家里那只肥猫三秒的人,无疑间撇到榆次北一闪而过的笑意。 气呼呼的人摇头晃脑欲要睁开他的束缚,“笑什么?笑什么?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风水轮流转,你也别得意,我有一三五,你有二四六,开心啥,开心啥?” “哼!” 大概是在病中,丢下往常的清冷,身后那点二货潜质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此刻一览无余。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祖凝啊?” “我是哪样的祖凝,我是哪样的?哪样的你说?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你见过烟火还分模样?”气得脑袋都不清楚的人,脱口而出后开始后悔,她说的都是啥啊一天天的。 男人暗笑不语,心情大好。 这么高兴?这么高兴?是幸灾乐祸? 到底是看到她生病出现在这高兴?还是在他的医院遇见了自己高兴?还是她长得本来就很讨喜? 讨喜到,看见就想笑的程度? 不得而知的人懵圈的看着榆次北大大方方签过她的手,往挂号自助机边走。 短短几步路,以不同程度的形式遭受了围观的人默默感慨:‘下一次再生病,一定不挑这家医院。’ ‘不对,呸呸呸,下次再也不生病了,假如非要生病,也不来这。’ 怨念太深的人盯着榆次北,男人头也不回的说:“别想,万一以后非要生病啊,我提前给你挂号?” “谁要你挂号,我缺你挂号的钱吗?” “哦,那你把钱还给我。” “……”气到心口疼的说,莫名不想说话,这是重点?这是重点吗? 这么会曲解,学什么医学,心思都花在鬼辩学上了吧! “哦,如果你实在是过意不去的话,也可以把劳务费给我。” 气的不肯使力的人,踟住脚步不肯往前走。 榆次北回头,祖凝擒着目光凉凉看他,满脸写着不高兴。 “好了,对不起。”他捏了捏她的指尖,哄人意味十足。“我错了,走吧,不痒了吗?” 好了,原本分散了点注意力的人,这会经某人提醒愈发觉得痒忍难耐。 其实今天早上坐上出租车当司机问她:“去哪?” 愣神数秒的人,看了眼车窗外,“师父你先开。” 开了数分钟的司机,最终祖凝还是报出了:“师父,麻烦去舟大附属医院。” 当时师父还说:“姑娘,你心真大,这去医院还能让我先开,人家早上都赶早,不然排队就能让你给排死哦。” 笑笑的人,并未反驳。 或许,潜意识她认为这偌大的一家医院没那么巧就能遇到。 又或者,那日一别,她也是渴望遇见的,想着想着,眼神就不自觉的往他身上飘。 看着看着心虚的人,连忙回神。 “榆副主任,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人群中,她看见自助机旁的工作人员低声询问。 榆次北笑笑,指了指祖凝耐心极好的解释:“她有些不舒服,我来陪她。” 一句话,不指名不道姓,突出重点,却又模糊重点。 这一层面,祖凝自认自己是比不过这个男人的。 “那要不要?”工作人员顿了一下。 男人眉头深了深,礼貌的看她,不急不缓的解释:“虽然我心里很急,但前面的人应当也是。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期待争分夺秒。” “谢谢你,不过我想她应该还能坚持。” 工作人员面色红了红,退回了工作岗位。 祖凝擒着目光考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没吱声。 男人指尖温热,低着头眉清目秀的模样真正能担得上惊才风逸,谦俊仁和。 拧着的眉探不透情绪,却能深谙一些小规律的。 榆次北烦躁的时候,面上没什么变化,手上的小动作却特别多。 男人细致柔软的指尖纹路细细摩挲着她的指骨,像是丈量又似无形哄溺。 女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我说榆副主任,你该不会认为我这点道德标准都没有吧?” 他微微挑眉,晶亮的目光泛着浅浅柔和。 勾唇一笑,甚是自讽。 “不是,相反是我单纯的感到抱歉,对你。” 周围嘈杂的声音吵吵嚷嚷的不间断,而榆次北的一句话,足够让祖凝瞬间哑然,又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会攻心,她摇头笑问:“怎么说?” “因为我的职业关系,很抱歉我不能为你插队。但出于私心和……我不想让你难受,对你我觉得我很抱歉。”沉而润的嗓音字正腔圆,男人尾音收尾时有点扬。 如电流般过过,清质干净,像下雨天滴滴答答从廊檐下低落的水滴,啪嗒啪嗒。 每一句落在心上,都很重。 “我知道,就像如果有一天我们杂志社需要采访你们医院的骨干人员,我也不会因为认识你而刻意为你,为你的功绩添上一笔。” “因为那是底线,不容突破。”她坚定的说。 有些东西,于她们是信仰,谁也不会变。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虚假的寒暄。 从心出发的她,真的让榆次北颇有压力。 这个女人啊,还真是足够强大。 懂得是一回事,痒忍难耐却是另外一回事。 受制于人的手,还是忍不住的时而蹭|蹭。 不怎么自然的举动落在男人眼中,握着她的手指男人有力道的稍稍按压。 一直不肯收手除了私心之外,就是怕她挠,会留下印子,到时候爱美的她估摸着又该烦心。 “我知道很痒,再忍忍好吗?” 她一抬头,落入他深情如水的眸子里顿时哑得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总有种男人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乖”的错觉来,她闪躲的眼神明显,小声转移话题:“其实,昨晚就开始了。浑身发痒,这种大面积的红疹起的速度很快。” “一开始我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所致,以为洗个澡,拿热水冲一冲就会没事。”祖凝顿了一下。 榆次北有规律的给她按压着曲池穴,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法的缘故,好像经他一按压就真的有点缓解。 想起昨晚她痒得难忍无奈的模样,此刻心里渗着一丝丝甜。 “结果发现热水冲过之后,情况加剧?”榆次北关切的问。 “嗯。”她小幅度的点头。 默了好一会又小声补充:“还有你教我的这个方法,也没有用。”软糯的尾音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听得让榆次北心上一软。 痒病难熬,它比疼更折磨人。 “曲池穴的确可以止痒,但只能针对缓解不太严重的症状,况且,你还碰了热水。”男人有些无措的说。 “那你上一次,上一次怎么不一次性说清楚啊?”祖凝抬着头,一脸苦恼的看着他。 “昨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你就能止痒吗?”祖凝噎人的问。 也是,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的人确实是不能。“但是,我可以带你来医院,我相信这点小问题,昨晚过来你现在早就不痒了。” “已经也晚了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开口了,免得堵心。”这一眼除了痒性难忍,也有女孩子发脾气的抱怨。 ‘再说再说,非亲非故,明知道你有所图还乖乖送上门,她才不要。’ ‘还是当个渣女毫无戒备心的用完就算?’想到哪种,都让人烦心。 思及,祖凝有些失落。 好像,不会爱的人,不配谈以后……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六章 现在,你就是我的原则 【不破不立,破而有序,他始终在他的行事原则里遗世而独立,清醒而放纵,权衡底线,她就是原则——榆次北!】 男人笑笑,安抚的看着她温声解释:“显然眼下,你这应该是湿疹,且属于急性泛发性湿疹。” 祖凝闷闷的没好意思说,她已经知道了,就是知道的原因太过坎坷。 没注意到她异样的榆次北耐心和她解释:“基底潮|红,逐渐融合成片,由于瘙痒挠抓炎症会更明显。加病因诱发时,碰了热水,经过外部刺激,导致过敏加剧。” “突发形肢体等多个部位会对称发布。” 祖凝认同的点点头,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盯着他看,黑眸泛亮的眼眸里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兮兮。 没有来的就让榆次北就想起某大型犬系动物,一时间,没忍住勾着手在她下巴上轻轻挠了挠。 “再忍忍,一会就好。” “我知道,可是真的好痒。” “我知道,你不要抓,你洗过热水澡之后会大面积的印染到别处才会更痒。不然不会这么痒的,忍一忍,忍一忍,抓红了以后会留下印记,那就不好看了。”榆次北循循善诱的说。 “哼,都怪你。”祖凝心烦意乱,看着他脱口而出。 “好,好好好,都怪我,好不好?”他放缓了情绪,始终迎合的看着她,哄着她,陪着她。 见他如此,祖凝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想挠挠,收了手,默了声的开始转移话题。 “那个,其实我知道我这是湿疹?昨晚就知道了。”祖凝低着声音不好意思的说。 “嗯?”榆次北想了一下问:“以前就经历过把?” “没有,我看百度的,起先查了古里八怪的说法都有,后来就索性不看了。” 顿了一下,榆次北笑笑,像是想起什么。 “喂,你笑什么?”今天不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笑了简直比认识以来的总和笑的还多。 她不怎么高兴的问,总觉得智商受到碾压。 凝视她面色不佳,男人倒也知道分寸,极有眼力见的就收了笑意,“抱歉,不是笑你的。” “不是笑我,那你笑谁?这里又没有别人。”她小心眼的咕哝,先入为主的认为榆次北就是笑她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段子?” “什么?”她抬着头,眼神透亮满满不解的问。 “幸好你看的是百度,若看的知乎,只怕这会有些事就该准备准备了。”榆次北说的极为含蓄。 稍稍点一下,祖凝便懂了。 她不好意思,小声回嘴:“我知道,但不是说有很多都是你们医生回帖的吗?难道你们私下问诊和网上回复有偏颇。” 榆次北默了好半晌,捡捡挑挑的说:“也不是,不知道有一点你能不能明白,凡事都有两面性。” “网上没有集中性管理,有不少帖子谁都能回复,并不具备专业的职业技能知识,时间久了有真有假反倒不好辩驳。” “所以不是说网上说的都不对,只是想告诉你,有问题可以先来问我,若不想来问我也要尽快来医院就医。”榆次北四两拨千斤的说,他没有强求。 这个男人这样好,这样好,真的让她内心深处有种如同置身于悬崖峭壁边,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险象环生,她就像那个架在火上烤的人,没有一点点法子可选。 她皱着眉,刚想开口又再三犹豫,嘟着的一张红唇,晶莹软亮。 明眸皓齿,灿若星辰。 看的他心里愈发的情动,自知却不可控。 “是啊,一次性说完了,以后还有什么借口能来见你呢?”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沉而定,稳而静。 如此细腻的温柔,顿时让祖凝乱了方寸。 她知道的,她以为他不会说。 她心里感念又愧疚,享受又自责。 如今他真的说出了口,祖凝却不知道要怎样回应,如此,怎样都不妥,如此,她生气又懊恼。 只能低着头,双颊的靥红一直顺着后耳到颈侧。 此刻早以分不清到底是湿疹造成的红,还是害羞的。 好在榆次北向来进退有度,没有相逼。 勾着的尾指在她手心里戳了两下,她茫然抬头。 “啊?” 她愈是不在状况,榆次北就越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传闻,yh杂志社资深编辑祖女王向来以笔锋辛辣,观点独特,逐字逐句大有雷霆之势。文字间足以领略气壮山河,笔触中得以描绘恣意人生。” 祖凝没懂她话语背后的深意,仍然耷拉个脑袋,讷讷的问:“所以呢?” “所以,人生有幸能看见你如此呆萌又小女人的一面,我觉得很满足。” 知道自己被逗弄的人,不好直接生气,又不能不回应。 能说会道失了颜色,只好“哦!”了一声,草草了事。 一个囧态百出,一个气定神闲。 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的人,稍稍打量了他一会,又悄悄将眼神瞥向别方。 半晌,才小声回嘴:“你到底是想夸我平时太厉害,还是想说我今天有点怂啊?”她软着声音慵懒的问。 不答,而自动转移话题的男人抬头示意胳膊上被她挠出血横的印子。 “你想想,你那么爱漂亮,两栋楼之间的距离都要打伞,今日我并非存心冒犯。”他眼神示意手指勾着她的手指,巧妙藏着他的私心。 “我知道很痒,你是女孩子虽知道不好看也不一定能忍住,在你日后留印子而长久的不开心,我宁愿选择现在多冒犯一点,至少长痛不如短痛吧?” 简简单单几句话成功点住了祖凝的心绪,她仰着的脑袋擒着目光看了他好一会,这才默默又低着。 默了好一会之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扬成一抹弧度。 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榆次北眼底藏着笑,始终握着她的双手,轻捏着哄她。 外头阳光正盛,红日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在两人身上。 偌大的大厅里,各司其职着,谁也没注意这一处的温馨小意。 “榆副主任。” “嗯。”男人不温不火的哼了一声。 刚刚那一出后,旁边的工作人员低着头,不好意思再多说其它。 “请问,是挂号还是取号?” “谢谢,我来就好。”说完接过祖凝手上的身份证,按着步骤有规律的操作。 若即若离的破晓香味没入鼻尖,此刻脱去了白大褂的他衬衫扎进腰中,典型的宽肩窄腰、胸肌翘|臀。 足以想象休闲裤下到底是一副怎样的风采,足以勾人心魂。 穿上条纹衬衫衬的,他更显斯文淡漠。 袖口向上卷了几分,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肘腕,有型有品。 在男人中,榆次北是属于白皙型的,或许是职业原因,他的白不会给人一种病态白,反而肌肤底子透着光亮的自然感。 直到他打好票单回头,她未收尽的眼神仍留恋在他身上。 是清澈可见的迷恋与欣赏,男人心满意足的牵着她往科室走。 一路上,他越是不主动开口,祖凝就越觉得别扭。 舟大附属医院在舟安排名前三,每天除了本地病人,全国各地都会在这汇集。 他看了一眼电梯前排队的人,牵着祖凝绕过人群。 走了一截,背着普通电梯的入口上写着医职人员专用电梯。 祖凝看了看专用电梯,又目光偏移觑了榆次北一眼。 “想说什么就说。”男人拿着专属卡,滴得一声没有阻碍的向上移动,揿下直达楼层。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榆医生现在的原则?”站在电梯里的小女人,目光狡黠的看他。 大约是熟了的缘故,祖凝如今诘问起来倒也清明坦荡,大大方方。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一点点话柄都不放过啊,男人扶额,笑出了声。 他抿了两下唇,很轻得嗤笑声淡淡的,懒懒散散的看她。 “现在?”细细搅绕的两个字从舌尖绕过,轻的不能再轻的低语声淡淡的。 他看着她,灼灼目光清奇澄澈。 “你就是我的原则。”很轻的一句话,却狠狠地在她心上泛起层层涟漪。 气氛微征,谁也没再说话。 全程,她都机械的跟在他身后。 坦白讲,这家医院真的很大,大到如果没有榆次北她应该也会向别人一样,咨询、等待、东转西转。 眼下,有了他,似乎,所有的不安、焦躁、没有方向都有了立场和指引。 “在这等一会,我去给你交单子?” “嗯。” 她乖顺的寻了一处最近的位置坐下,真的要感谢那辆专属电梯,这时候上来的人稀稀朗朗。 估计他们的步伐,都被挡在了那长长的队伍中。 徇私却不失底线,权衡却不失原则,周正雅礼,松弛有度,榆次北真的太让人舒服了。 她木木看向前方,眼神没了焦距。 这些天,两人从相遇到经历的点点滴滴都拂过她的心头,看着他与人沟通,看着他跑前跑后的认真。 这一瞬间,她承认自己动了心。 似乎承认也没有那么难。 可之后呢?万般消耗的日与夜两个人真的能经得起那么长的未来,和对未来任一伤害来临前的选择都能做到始终如一? 任一时候,不管不顾的想法萦绕在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一万个否决它的理由。 手指紧紧扣着裤缝,一点点失焦的距离逐渐清晰。 “怎么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榆次北伸手欲要去探究她手上的温度。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七章 得你陪同,少见哇 【不经意间给的温暖,最撩人,不经意树的三观,最走心。当太多的不经意编织成一张网,才明白原来她才是一开始被套牢的那一个——祖凝!】 下意识躲了一下的人,往后一退。 距离感由此产生,看着两人之间那空开的距离她厌恶的抿了一下唇,不是讨厌对方的触碰,是讨厌自己的一种自我厌弃。 是啊,一个连自己都不爱,不够坚定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能爱别人呢? 爱人先自爱,如此看来,她的确是不够格。 手悬在半空的人,面色一愣,清晰的眼底有了片刻的踟躇。 “对不起,对不起。”情绪低的要命,祖凝闷闷得说。 喃喃自语的对不起,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如此不识好歹的行为,像他这么高傲的人一定会拉开距离,退到合适的位置吧。 以后,她泠然失笑,这一刻她居然还会幻想以后。 应该没有以后,再也没有了。 愣神片刻的男人恍若无意,干燥有力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兀自轻笑。 “我知道很不舒服,就快了,再忍忍好不好?”他避重就轻的模样让祖凝顿时失语,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她“嗯”了一声,嗓子眼堵得要命,没去看他。 榆次北手肘撑在椅子上,手指拖着下巴,侧眸打量,忽然看着她笑得有几分放肆。 祖凝不解的看着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有点懵。 “你……你怎么了?” “我说凝凝,你该不会是怕我找你要电梯里的人情吧?举手之劳,没必要挂在心上。” “啊?”堪堪回神的人,讪笑了两声,刚准备呼一口气,想着如何作答的人,就听见身旁男人靠在椅子上目视前方面色如常道:“就算,我若真想有什么,也没必要去打这样的人情牌。” “你是如此不信任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悠然的说话声懒散随意,悠悠然又慢吞吞。 言尽于此的深意,榆次北没有往下说,祖凝也没再深问。 默了好一会,男人无所指代的开口:“有些事情,那是底线,我开了这个头意味着对旁人不公平,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不会做,你应当也不屑。” “但,能力范围内不侵犯旁人利益的权益,我有权行使在我愿意付出的人身上,你也不必为此而感到抱歉。”掷地有声的说话声听出来宽人心,却无形中更增添了祖凝的愧疚感。 “祖凝,请037号祖凝去11号诊室就诊。” “祖凝,请037号祖凝去11号诊室就诊。” “祖凝,请037号祖凝去11号诊室就诊。” 连着三遍标准化的女音在大厅循环播放,祖凝木讷的看向前方,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丝深意,不带一点点个人感情。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很轻,却如同一把打开她心门之锁的钥匙,女人赫然抬头带着眷恋与欢喜的目光是骗不了人的。 瞳孔里的光,闪烁生辉。 很多年后,她一直很确定,这一天在这个人情冷暖充斥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有个人不声不响的走近了她心里,从此,生根发芽,遍地成荫。 “走了,进去吧?再不进去,就该过号了。”榆次北看着屏幕上忽闪忽闪的名字,回头晲着她看。 祖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没就医前迫切的希望能赶快得到缓解,如今真的要进去了却又迟疑。是啊,她就是这样的,正如眼前这个人,她是抓不住的。 失望一瞬,悲观倾袭而来。 男人没再给她犹豫的时间,像是未曾察觉她的抗拒主动牵着她的手向就诊室走近。 原本还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看到榆次北蹭得一下起身。 祖凝偏头瞧了眼身旁这位,不得不说榆次北的人缘是真的好,不管走到哪个科室他都能玩得转。 发自内心的尊重,才是他的人格魅力。 这样一个男人一定幽默中半含风趣,雅兴里藏着诗意,适合做同事,适合交朋友。 适合一起生活,适合携手终老,好可惜,她终究是欠了点福分。 她不禁有点羡慕未来能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不说人面桃花,情致两饶,也该是粉腮红润,秀眸惺忪。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天造地设,羡煞旁人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生羡慕。 苦涩入喉,梗在嗓音里的堵塞感压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她稍稍抽手,一想到是偷来的短暂,更觉得耻辱。 “别动。”男人低声警告。 她半含委屈的看着他,盈盈水光,欲说还休。 “再动,对你不客气。不信,你试试。”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存着低音的温柔在耳边萦绕。 薄薄一层呼吸落在耳朵上,她下意识的打颤,本能的想要远离这份诱惑。 榆次北极有先见之明的改牵为抱,直接将她揽入怀里,半真半假道:“说了,再动一下就对你不客气。” 恼羞成怒的人低声轻嗤:“松开,榆次北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告诉你,你这是性骚扰。” “成啊,那也得先等你看完医生吧?不看完哪有精力去告我?”他揶揄的嗓音懒洋洋,细微的表情下有点招猫逗狗的意味。 “那我要向你们领导汇报,汇报你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借助工作之利……” “哦?”他压低了身子凑近问:“借助工作之利我怎么?”男人哑着声音逼问。 祖凝坦诚自己很矛盾,她知道自己不该混淆视听模糊重点。 但是,她也没法坦然的接受榆次北的好。 拿他兢兢业业的职业去攻击,手段太不光明,连自己都不耻。 ‘祖凝啊祖凝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口不择言了?’她负气的想。 “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就不忍心了?就你这样还怎么打击对手的嚣张气焰?”榆次北好笑的看着她,有意给她机会让她反驳。 女人嗔怒的目光伴随着浑身不受控的抖动,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 “我说了你别太过分,我只是不想亵渎一个医学工作者的职业,跟你无关。”说着就要摆脱他的桎梏。 男人一边揽着她往前走,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抱歉,脱了白大褂首先我是个男人。” “凝凝,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没有脾气?” 第一次好不讲理的他带着男性独有的强势让她心里不安又慌乱,说好的彬彬有礼呢,怎么又跟说好的不一样? 眼下,他如此蛮不讲理又霸道的一面彻底让祖凝没了反驳的理由。 她再三思量,反复观察,这个男人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还真是好理所应当呐。 “呵呵,你赢了榆医生。”祖凝无措的说。 “嗯,承让。” “不是夸你的,别骄傲。” “我知道,先提前演练一下,万一你以后夸我了呢?”男人混淆视听的说。 第一次享受来看病却被主治医生起身迎接的祖凝,不太适应的被榆次北压着坐下。 一路走进来不在状态的人,这会还没能回神。 “哟,得你陪同,少见啊。” 没接话的男人低头朝祖凝介绍:“卓蘅,我师弟。” 又扭头朝着对面那位双手环绕,一副看好戏模样的男人说:“这是祖凝,我……” 榆次北话未说完,祖凝脱口而出。“你好,我是他朋友。” “女朋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祖凝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这医生脑洞都这么大的吗?” 丝毫没有猜错的尴尬,卓医生遗憾的笑,慢吞吞道:“呀,抱歉,我猜错了呢。” 嘴上道着歉,面上丝毫没有一点歉疚的意思,如此对口不对心,祖大美人头疼的看着两位。 默了半晌,祖凝深吸一口气,再度解释:“朋友。” 话音落地,两道目光齐齐而来,一道是戏谑,一道是考究。 “哦,朋友啊,那就是朋友吧,也没所谓。”卓蘅笑嘻嘻的说。 她无暇分心两张面孔下的深意,抬起头,目无暇视的说出了自己的症状。 听完之后的卓蘅偏头去问站在一旁,始终以守护者姿态站在祖凝身后的榆次北。 “要不您说说,榆副主任?” 他站在那双腿笔直,身姿挺拔。 男人抬手掠了下眉尾,掀了掀眼皮看着主座上的男人不急不缓的开口:“抱歉,我暂时没有和卓医生抢饭碗的打算。” “……”嘁,这么小气,一点玩笑都不能开? ‘如此护短,还朋友,看把你出息的?’卓医生眯着眼,默默腹诽。 被狠狠一噎的人,默默将目光擒到祖凝身上,开始乖乖问诊。 第一次,卓医生产生了给病人看病,反倒比病人还要紧张的感觉,唯恐哪一步不到位,就要被这位斤斤计较的师兄数落。 默念数十秒,卓蘅自我暗示后开口:“两种方案,第一种是。” “就第一种吧。”榆次北目视前方,想也没想的说。 “行。” 祖凝看着两人打哑谜似的,转头眼神询问榆次北,男人朝着她无声笑笑。 整个问诊室只剩下霹雳吧啦的键盘敲击声,以及断断续续的清除和回车键。 不知为何,她有点想笑。 “你要是再敲错一个字,今年的评选你就主动弃权吧。”男人冷冷的说话声如一把利剑,狠狠在卓蘅脸上拍打。 他控诉抬头,幽怨的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 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河豚。 想了会,小心翼翼的问:“师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八章 你晕针,我晕你 【你晕针,我晕你。不是所有情感在成熟之前都适合宣之于口的。细数前缘过往,或许命里早已注定——榆次北!】 “再忍忍,一会就不痒了,好不好?” “喂,我和你说话呢。”卓蘅不满榆次北的态度,朋友和师弟,孰近孰远,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还朋友,脑门上恨不得写上“榆次北专属”几个字,还好意思说是朋友? 良心呢?大大的木有,欺骗呢,成框成框的堆砌。 卓医生一边认命的敲键盘,一边可怜兮兮的想。 “单身千千万,凭啥我最惨,恩爱天天秀,就你最出众。”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情,招谁惹谁了我要这么惨? 一天天的除了虐人就是虐人,狗是保护动物,人就不是了? 气呼呼人化悲愤为力量,敲击键盘的动作愈发的快,可谓是键盘如飞。 “对了,今天要吃的清淡一点,忌荤腥,忌油辣,忌一切发物:鱼、虾、牛肉、羊肉、鸡、蛋、奶、禽、海鲜等都属于发物知道吗?”男人一一指出,温柔的同她交代。 唯恐担心她乱吃了什么造成更深的影响,以免反弹。 “这样啊,那我能吃什么?”她一脸困惑的问,想了想,百般纠结感到无措。 忌口真的是这个世界上麻烦又不轻易可以解决的事情。 祖凝皱着眉,噘着嘴不说话,情绪蔫蔫的极不高兴。 榆次北没忍住,笑着捏了捏她那张因为泛红而微肿的脸,好言好语的劝道:“好了,别不高兴,马上治疗一会就好了,再忍忍哈。” 她垂着眼,半天不好意思的笑,“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 “我不知道回去能吃什么,我怕饮食不当,到时候又反复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痒,不敢轻易馋嘴。” “别担心,回去我给你做。” 丧心病狂,秀恩爱秀到医生办公室,他不要面子的吗?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人,默默抬头,想要讨个存在感。 卓蘅笑着看向榆次北,死缠烂打的问:“师兄师兄,我心疼。”说完还捂着自己的胸口惨兮兮的叫疼。 榆次北瞥了他一眼,懒得拆穿。“哦,心疼就去普外科,怎么,你心骨折了?要来找我看?” 男人毫不客气的戳穿,损人功夫堪称一流。 被狠狠一噎得小师弟默默消化,自觉闭口。“区别对待,重色轻友,你没良心,我不甘心。” “嗯,知道了,对无关人等不需要良心。” “呵,呵呵呵?”说好的师弟呢?有事师弟长师弟短,无事无关人等??? 卓医生一脸问号脸的快要郁闷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受某人威胁也就算了,上班时间变相被内涵,遭受花式秀亲密这我都能忍,还被无视的这么彻底?职业医生坐到我这个程度,悲哀啊悲哀。” 卓蘅“声嘶力竭”的控诉。 头也没抬的男人,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把银花换成甘参。” “哦!”某人做了个鬼脸,倒还是很听话的照做。 第一次在医院见到这个类型的医生,祖凝哭笑不得。 “你别理他,他人来疯。” “给你家人看病,还得受你毒舌,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师兄弟了?” 话音刚落,榆次北一记冷眼。 某人立马狗腿的拿着打好的单子谄媚的冲着祖凝笑着说:“喏,我不给他我给你。” 面对这位小师弟如此记仇的表情,祖凝倒很是配合的点点头。“好,本来我就是病人,给我可不就对了。” “谢谢医生,麻烦你了。”祖凝很客气的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欢迎下次……” 话未说完,又是一记冷眼。 内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无比紧张连忙捂嘴的讪笑:“哈哈哈,我说错了,不欢迎再来,不欢迎再来。” 深吸一口气的人,抿着唇艰难的做保证:“希望吧,再没以后。”祖凝没精打采的说。 “对了,卓医生。” “啊?怎么?”卓蘅条件反射,立马站起来,就差没说一声:“到。” “刚刚细心点,眼下就用不着那么狗腿。”榆次北瞥了他一眼,凉凉的说。 祖凝稍稍拉了拉他的袖口,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一会拿完药,我需不需要再上来一趟,问问药量使用的相关情况?” “啊?不用不用,你身边这位博古通今融会贯通,其实这种东西你们在家就能解决,真没有必要给医院创收哇!”卓蘅挤眉弄眼的看她,笑得很有深意。 说完附带一眼,我懂得的表情。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同情这位话过口不过脑的小师弟,脑回路如此发达,你学什么医啊?中戏的导演系,明明才是最好的归宿嘛! “呵呵,那还真是麻烦你了今天。” “不麻烦,不麻烦。好走不送,好走不送。”卓蘅双手交叉的摆在腹部,微微低头,摆出一副送客的态度。 “他这是多久没用药了?”她悄咪咪的问榆次北。 “无药可治了,走吧!”男人摇摇头,满满透露着他们不熟的态度往外走。 直到门口的人影消失,卓蘅双手环绕摸着下巴乐呵呵的想。 一手资料啊,看来他得把这个好消息赶紧普及出去。 榆大才子春心萌动,不容易不容易,不熟就不熟,他对他熟就行。 差点卓蘅就要以为他这位师兄得打一辈子的光棍和医学事业相亲相爱到永远呢! 果然神之王者的速度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从追到正式升级同居起码得三个月的时间吧? 这位,不声不响就干一票大的。 真是了不起的榆大医生! 于是这一天,作为当事人的榆次北绝没想到短短时间。 整个医学圈、校友圈、乃至他的人脉圈纷传榆医生甜蜜同居正式升级,即好事将近。 正午,躺在床上的人是被饿醒的。 昨个,痒了一晚上不能睡的人被某位义正言辞以压倒之势的态度,责令她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也别想。 一想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反而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从卓蘅那出来一路有点不自然的人,看着榆次北各种别扭。 察觉到她的心思,男人体贴的拉着她找了一处坐下:“你先休息会,我去给你交钱。” 转身抬脚的男人,肘关节被她握住。 女人纤细修长的手指光滑柔软,榆次北低头。 虽不想承认,但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她轻轻拉扯的这一下,仿佛卡住了他的心口,不浓不重的刚刚好。 “怎么了?”他放低了声音,软着音调问。 “我,我。” “还想被围观?”男人眼神示意。 祖凝默默抽回手指,的确相比较刚刚的场景,她宁愿欠某人的人情。 思及,她低下头要去翻钱包。 “一并欠着吧,方便以后讨要。”榆次北意有所指的说。 再拒绝就显得矫情,祖凝抿了下唇,很主动的同他客气道:“那~谢谢了。” “乐意之极,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榆次北掠了掠下巴。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祖凝骄傲嗔他:“反正,早晚是要还的,我就当提前享受好了,榆副主任这么妥帖的人,我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她懒懒散散的说,言语里狡黠的小女人娇俏明显。 “当然。” “咳咳咳。”他眼神留恋到她的胳膊上,友善提醒:“会留印子,再忍忍,别抓。” 听得心里一暖,祖凝不好意思的笑。 “知道了,你快去吧!”痒性上来的人,没由来的烦躁。 手指揣在口袋里也不拿出来,唯恐拿出来就忍不住。 直到榆次北交完钱拿着药,牵着她来到一块巨大落地玻璃前,看到头顶上明晃晃的三个红色字体。 全身透露着抗拒态度的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 里面的护士看到榆次北,绕过落地窗从里面走出来恭敬的问:“榆副主任,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亲自下来?”祖凝偷笑,怎么这些人说话都这么有趣。 难不成以前都是在上面待着?仙凡有别??? 见她偷笑,榆次北就知道这小妮子又淘气了,目光含笑,无奈摇头。 “湿疹,带她来打针。” “我不打针。”带着点颤音的说话声莫名喜感,软软的,很乖巧。 榆次北将手上的袋子递给护士,“你先去准备吧,这里我来就好。” “好的榆副主任,你女朋友真好看,就是胆子小了点。”说完,极感兴趣的又打量了她一会,笑道:“不对啊,怎么和网传的不太一样,不都说是大胆活泼吗?” 眼见着这位护士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祖凝莫名狐疑,低声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 “不对,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她是不是搞错对象,把我当成你的历任女友了?”祖凝看着他,颇带着些故意的意思。 这一次,遂了某人的愿。 男人面色沉了沉,“进去。” 敢怒不敢言的人看着某人沉得发青的面庞,的确好不识好歹。故意装作没看懂的样子,嘀咕道:“进去就进去,我本来就是要进去的。” “不痒了是吧?” 原本被打针带来的恐惧缓解了些许,眼下倒好一说更痒。“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高兴的嗔了他一眼,闷闷的。 “痒还不打针,怎么着准备就这么痒着,还是准备当个勇士。” 这一次,默了默没说话的人忿忿赌气。 “不想当勇士,为什么不打针?”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八十九章 双标对待,坑蒙哄骗 【不受控的撒娇,不设防的心潮渐开。对于榆次北,她似乎天生就有信任的本能——祖凝!】 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人心里愈发郁闷了。 祖凝侧着身体,余光时不时瞥了眼榆次北,龟速似的移着步子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瞥他。 伸手捻了捻眉心的男人,压着脾气哂笑:“呵,同她计较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进了注射室,就一直焦躁不安的人,一直低着头,像是顾不上痒了,坐立难安的难受。 榆次北目光瞥向她,时不时的看上一眼。 坐在椅子上的人,表情严肃,没了一开始的活泼和乐观。 贝齿咬着唇,时而看向他,时而看向一旁的注射区,感觉抖得厉害。 心里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觑了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不肯多去看她。 狠了狠心没过去的男人站在配药台旁,大有股导师监视新手配药的意思。 注射室的小护士内心忐忑,无比煎熬,在榆次北面前卖弄连卓蘅都紧张别说这几位了。 小护士不停吞咽喉咙,手上动作更显得慌乱。 榆副主任的严苛,一向是出了名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不是不出错就没错,不出错那是底线。 几人时不时的看向榆次北,默默祈祷,祈祷榆医生今日能手下留情。 想着想着一个个脑袋溜神的人,个个没精打采的。 何况,眼下他那张平日看起来温和的脸上没了一丝笑容更叫众人惶恐不安,唯恐自己一个做错会被训得体无完肤就更不敢擅动。 收神的男人,眼底的那股心情不佳的情绪尚未收尽,微阖的眼眸辨不清情绪如何。 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手抄在裤兜里,气场凌厉,让人不敢靠近。 偷偷打量的一众小护士们纷纷低头,像极了提问前老师点名的场景,好似谁脑袋埋得越低,谁就越能逃过去。 巡视一圈在场的几个人,没一个主动出击。 男人眉心紧缩,一开口声音竟不自觉的冷了几分:“都不来,是准备让我上手吗?” “榆……榆副主任,您能不能别盯着我们配药,在您眼皮子底下,有几个能做到泰然自若呀?”一个胆量稍大点的护士,打着商量的语气斟酌着问。 “我们会好好工作的,就是能不能别盯?”二米八的气场,是个人心理素质都好不到哪里去啊? 他看了眼众人,将笑未笑的模样实在让人掐不准其态度。 “医学要严谨,这里原本就是冷酷无情的地方,若这点心理承受力都没有。以后若遇到大型公共卫生突发状况,你们还能有条不紊的去应对吗?” “到那时候你们要告诉那些将命交到你们手上的病人,和他们打着商量问:‘你们能不能别盯着我看?我会紧张’。” “试问,连沉着应对你们都做不到,他们还怎么敢相信?敢将生死相托的抉择交到你们手上?他们的家人又怎么能安心?” 众人面红,个个低着头乖乖做事。 顶着榆医生那一千八百度变态的视线,护士完成了配药工作。 薄怒的面庞有所缓和,足足担起导师应有的模样开口道:“做工作,远不能遇到比你懂得人就退缩,遇到不如你的人就骄纵。” “你们是医学工作者,经你们之手的每一个人都是生命,都需要秉承敬畏之心,对谁都不能例外。” “严于律己,才是每一个医学人该有的态度。” 他一向话不多,更不爱端架子。 点到为止,更倾向于是一种本能。 众人受教的点点头,传闻榆副主任组里的人都是医院骨干,要求极高,果然不假。 让人害怕不是本事,能让人敬畏才是能力 小护士看了榆次北一眼,又看了祖凝一眼。 男人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忽视站在窗口对着外面扬声喊:“祖凝,三十七号祖凝在吗?” “唉?”高度紧张的人茫然抬头。 视线失焦,一双鹿眼湿漉漉的,再配上周身泛红的模样,看上去可怜兮兮。 如一个归家的麋鹿,迷失了方向,走失了同伴,孤身一人,孤生一人。 到底还是心疼了,他走过去,半跪在她面前。 没忍住,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低声哄着:“怎么了?” 这是这个男人今天第三次问她,“怎么了?”好像榆次北总是能轻易发现她的弱点和情绪,然后循循善诱,步步于无形的化解。 或小意,或陪伴。 众人惊诧,原来私下的榆医生竟这么温柔? 护士盯着不远处,女人坐着,男人蹲着的画面。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这么静谧的温馨足以轻而易举的让人侧目,不忍打扰。 护士默默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识趣离开主动将这片祥和留给当事人。 鲜明对比,多么清晰,前一秒撒旦阎王,下一秒温情男主。 果然啊,温柔是把刀,能制人,能治人。 “晕针?”他尾音上扬,一语中的的指出。 祖凝揪着衣服不想承认,奈何榆次北耐心似乎极好的等,她不说话,他就这么等着也不着急,也不催促。 含着笑意的眼底,温吞又细致。 默了好一会,她眼神闪躲,看着他,面上更添几分羞涩。 “我,是不是很差劲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合适宜,又很合时宜。 榆次北笑,“你指哪一方面?”男人挑眉看她,有意逼迫。 祖凝气结,“哪有哪一方面?明明只有一方面。” “哦?一方面。”抑扬顿挫的声调格外幽深。 气呼呼的人顿时抬高声音,凶巴巴的唬他:“哼,哪一方面都不差劲,你不许说我。” 又好气又好笑的男人倒是很给面子:“好,不说你好不好?”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态度,纵容又亲昵。 “既然不差劲,那就去打针?”表面是商量的语气,一说出口却是不容置喙的。 说着牵着她的手,欲要往里间走。 她下意识,抻着胳膊攒劲,抱着某人死死不肯撒手,软着声音委屈巴巴的问:“能不能再坐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她眼尾偏长,求人时偏爱收起棱角,看上去又软又乖。 男人挑眉笑看,并未接话。 “那什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再等一下好不好,就一下就一下。” “我……我心里紧张。” “我从小就怕打针,每一次打针我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 含糊不清,颠颠倒倒的人颠三倒四的说。 一紧张一股脑不过脑的都和盘托出,临门一脚了,再不说就晚了的祖凝这会也顾不上羞赧。 “你这,这么突然,突然就要打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觉得我的ok了可是屁股它不是很ok。” “为表尊重是不是要给它一点时间缓冲一下下?”她软哈哈的问。 ‘呜呜呜,其实我的心理也很不ok。’她惨兮兮的想。 能飒能a的资深编辑女王祖凝居然害怕打针,不想承认是自己怂,好像也用不着承认了,今天脸算是丢尽了。 男人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顺从的让她跟个无尾熊似的趴在他胳膊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凝凝。” “嗯?” “别抓。” “我痒,特别痒,痒死了。”祖凝苦哈哈的说。 “那去打针?”榆次北商量的问。 “嗯~我觉得,我好像还能再忍忍?”她扭曲又痛苦的说。 “那,不痒了?”榆次北笑问。 “呜呜呜,痒,榆次北你别提了,越提越痒。” 有时候他是真想打开这位的脑子,看看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明显不是普通的碳水化合物呐! 他重新蹲下,四目相对。 看着她因为泛红和着急扩大迅速的印子,男人狠了狠心提醒:“急性湿疹如果不得到有效治疗,很有可能会转变为慢性湿疹,慢性湿疹不治疗就会反复发作。” “虽然它们本身确实有一定的自愈倾向,可这种自愈的概率非常低。” “凝凝,你那么爱漂亮,希望看见自己以后的皮肤会出现丘疹、水疱、脓疱、糜烂、结痂的情况?” 祖凝摇头,依旧抗拒姿态明显。 她稍稍侧了点身子,拒绝和某人说话。 “不听就不会产生?凝凝,做人可不能这么唯心。你会因为剧烈瘙痒而经常搔抓,使得病情更加加重。而搔抓后仍出现糜烂,患处皮肤浸润增厚,变成暗红色及色素沉着,持久不愈时,干燥而易发生皲裂。” “榆次北。”女人尖锐的声音里藏着点小小的愤懑。 他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她。 细听之下,愤懑的声音里还有不易察觉的软糯、娇气、和幽怨。 手指顺着她手背偏移,微勾着,在她细白娇嫩的掌心里挠了两下。 她敏感的往后抽手,倔强的不肯看他。 “叫我干嘛?”他声声引|诱,诱着她跟随本心。 “你好讨厌啊!” 声轻松软,字字珠玑,凿凿深意。 原来有一个人,从少不经事到趋利避害都能如此天真且不设防。 她没有失去本心,哪怕经历过这世间最晦暗的事情。 男人笑得开怀,仰头的那一刹,肆意的让她心惊。 祖凝有些贪心的看他,嘴角不自觉浮着笑意,心情颇好。 “知道了,索性讨厌了再多一点应该也无妨吧?这样的话,那我们去打针好不好?”软言软语的商量像极了哄娃娃的样子。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章 对你,我从不君子 【对喜欢的人,‘君子’好像才亵渎,对她,他原本就不想君子,更不想伪装——榆次北!】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点点头瓮声瓮气的应承:“嗯” 榆次北牵着祖凝进了里间,护士刚忙好手上的动作笑着打趣:“榆医生这么双标,小心以后大家都叫你妻奴。” 妻奴?红成大虾的人默默思忖,妻奴,现在的小护士职业工作是拉郎配吗? 想了一会,觉得头疼的人实在是郁闷,顶着妻奴的名分不做妻奴的事情好像也蛮吃亏的。 只是默默考究的看向这位护士小姐姐。 ‘请问,这位小姐姐你如此旺盛的想象力和勘察力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啊?’越发想不通透的人觉得她和榆次北还真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妻奴?呵呵,连女朋友都不是的关系,妻奴究竟是从何谈起呐? 陪同在一旁的男人不见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像极了默认的态度,祖凝是真的猜不透这位榆副主任的意思。 说喜欢吧,好像也没达到非她不可的样子,若真喜欢又怎么会一直按捺不动,说不喜欢,榆次北的不断逼近,真的算不上无辜。 “暧昧?”她想,他大概不屑,也不是这样的人吧!祖凝纠结的想。 “怎么了?”榆次北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她讪讪的答。 “坐吧,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开始了。” 见她始终闷闷不乐,榆次北逗她:“要不,我来?我亲自动手,你会不会放松一点?” 祖凝错愕的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悠悠反问:“我知道我今天得罪你了,所以你现在是要拿我开刀了吗?” “榆副主任,不必了吧,我这只是个小小一针,应该不用您上手拿刀了吧?” 她萌萌的声音里暗藏“惊悚。”颤抖着说话,心里慌乱极了。 榆次北还没来得及出声解释,就听见一旁格外捧场的小护士笑道:“哇啊,榆副主任亲自操刀。模板教程,不能藏私,主任您能不能先等一会,我去叫她们来学习哈!” “这种事情不就是在屁股上戳一针,还能打出个花来?又不是做手术,还讲究缝合技巧。” “再说拿我操刀就算了,还有要捧场的,我是人体标本吗?榆次北,我以后还敢得罪你么,不然哪天被你肢解都不知道是不是太惨了点。” 她这状态懵懵的样子,气笑了的人稍稍用力在她脸上捏了捏,才算舒了心口的那股郁气。 “虽然不是手术,但是榆副主任打针不疼,你要不要试试,他技术很好的。”小护士期待的说。 技术很好?技术很好?“他技术好不好,你又没试过,你搞虚假宣传啊,我要实名举报你。”挨时间的人,默默拖延的乱说。 男人无奈,看着她严肃的问:“有完没完了?” “谁让她们要围观我,我的屁股。”她不开心的控诉。“被一个人看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要被一群人看,我不要。” 他深吁一口气,失笑,“不会有人围观的,你听话点。” 小护士一听,这是要默默操作的节奏? “主任,这么藏私不太好吧?”护士半玩笑的打趣。 “成啊,这么有学习精神,一会你亲自做实验者,想拉多少人过来学都可以,我没意见。”男人懒洋洋的回敬。 “但,这位不行。” “主任我错了,好像是不太合适。”极有求生欲的人,扭头就像祖凝保证:“那就不围观了,你放心我们主任技术特别好,疼一下就舒服了啊。” “忍忍就过去了,放心。”说完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的她是真不太安心,祖凝面色一会白一会红的看她。 这么歧义的话,请问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来的。 一定是她太污了,对不起,是她亵渎了纯粹的医学事业。 “那个,我不要他打,你来就好。我很相信你的,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你们副主任了,杀鸡焉用牛刀?嘿嘿!”说完祖凝很心虚的乜了榆次北一眼。 小护士捂着嘴笑,“这位小姐姐,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再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嘛你还害羞,可太见外了。” 说完小护士稍稍背过去一点,不去看他们。 “唉,我们不是。”祖凝欲要解释。 一直在旁边静默无声的榆次北没出声,男人没说好或不好,他上前一步轻轻拥她入怀。 靠在他怀中的人,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祖凝愣愣的,双手悬在半空,动也不敢动一下。 破晓的香味萦绕鼻尖,清新的佛手柑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冰冰凉的酒精擦拭在皮肤上很凉,祖凝紧张的环手拉住男人衬衫的腰身一侧,心中默念:‘怎么还不松手?’ 糯湿的掌心蹭湿了他的衬衫,手指抓着的位置有一层明显的印子。 忽然,刺痛感渗入皮肤的瞬间,是随之而来的胀痛。 针头进入的那一刻,她心里一紧,随之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心慌的厉害,她站在那整个人的重量只能借助在他身上。 小声的呜咽了一下,男人宽大的手掌一边托着她的腰,一边有节奏顺着她的头发。 “好了。”护士无声对榆次北说。 他点点头,示意她离开。 她知道已经结束,巨大紧张感之后的空洞,让整个人处于极致不安的眩晕和耳鸣下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天旋地转的心悸,胃里空闹闹的翻滚。 她有意识的握紧榆次北的衬衫,脑袋抵在他的心口,此刻俨然顾不上别的。 好像除了倚着他去缓解那股不适,也没有任何办法,祖凝抿着唇,唯恐自己失态。 约莫着几分钟之后,榆次北将一块剥好的巧克力喂到她口中。 软糯绵阳的丝滑感,延着口腔层层下咽。 馥郁、浓香的味道一点点暖着腹部,随之而来的眩晕感在一点点降下去,人也舒服了不少。 含了一会,她轻轻吞咽。 手上松开,她偏头看着男人腰上那一处的褶皱,格外明显。 像是一个证据,证明着刚刚的温馨和交付。 看了一会,刚想开口,男人粗粝的手掌隔着万千发丝,极有规律一下一下的按摩。 祖凝心生感恩,今天若不是有他,只怕又会是一场狼狈不堪的就医过程吧! 药效发的很快,痒性在一点点退。 坐了一会后,榆次北直接带她去了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男人面色紧绷,看着他不说话的面庞,祖凝不敢造次。 早前的眩晕感,这会靠在车上只觉得困倦来袭。 她侧靠在椅背上,几欲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还是沉默为上上策。 想着想着,她小声的打了几个哈切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着的她很乖,没有醒时张牙舞爪的尖锐,也没有张口闭口说的都是些他不喜欢的话。 他眯着眼,车辆一路驰骋汇进了车海中。 这一觉,她睡得不怎么踏实。 迷迷糊糊中,那个声音,那个影子,还有那双手。 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是悬崖峭壁。而她就站在两者之间,没有退路,也没了主动权。 “救我,救我。” “你别走,别走……” “我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断断续续的呓语声说得并不真切。 榆次北靠在座椅上并不敢贸然叫醒她。 “不要。”她猛然警醒,坐了起来,双手紧握,却半悬在空中什么也不剩。 满目空洞的眼神里藏着一丝丝恐惧,和几不可察的厌弃。 低头看见身上的外套,祖凝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冒着的细汗,复又重新靠了回去,坐在位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做噩梦了?” 一偏头看见旁边的榆次北,随即薄吐一口气,吁吁释怀。 苍白的面色不怎么好看,额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是你啊,今天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她将他的衣服叠好,递还回去。 榆次北没接。 她低着头抿着唇,重压之下的脑海里悉数浮现着当年破碎式片段。 一开口,就会乱的对话,她不想谈也无心同他周旋。 “我送你上去。” “不用。”想也没想,出口就是截断式的拒绝,让两人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他对她有恩,她对他感觉也有不对,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心里烦躁,祖凝无力周旋。 今日,往事,都像一把剑悬在头顶,是她松懈了。 理了理思绪,祖凝小小的换着气轻声说:“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好,榆副主任若有什么话想说那就改天吧。” “谢谢你送我回家。”说完就要下车。 如此抗拒的态度,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让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如深渊,将他心底的那点阴暗因子一一激发出来。 男人想也没想,伸手拉着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揽进怀中,手上暗暗用力,强势姿态十足,不容丝毫桎开。 祖凝抗拒的推他,低声警告:“榆次北,你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 “榆次北?怎么,不叫榆副主任了?”男人嗤笑,咄咄逼人的问。 “你放开,我手上没力气。这个时候欺负人,你趁人之危。”她压低了声音,控诉他的“恶行。” “别乱动,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怎么?抱了还不算做什么?榆医生的底线还真是低呢。”祖凝狠狠的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男人气结,手上更加用力,将人箍紧。 榆次北默默叹气,眼底隐忍着丝丝痛意,自我揶揄:“你啊,是真知道怎么在我心上插刀子是吗?明明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就非得这么和我说话?”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一章 榆医生,果然宜室宜家 【宜室宜家也没能入了你的法眼,看来我是需要更加努力了——榆次北!】 “是你无理在先的,你放开我。”祖凝在他怀里倔强的扭着身体,试图睁开他的束缚。 她越是挣扎,榆次北心底的阴暗因子就越强。 男人眉心突了突,试图忍住那股压抑的情绪。紧阖的嗓音微哑,久没开口的唇上有些干,轻轻一扯有轻微的拉扯感。 “别动,我只抱一下。就一会,一会就松开。” 她松了反抗的心,榆次北倒也说到做到,只有几十秒便退到了合适的位置不再造次。 “走吧,送你上去。”他正襟危色的说。 “不用了。”她想也没想就拒绝,祖凝抿着唇心里乱成一团。 榆次北开门的手一滞,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唯恐他看出点什么,祖凝低着头,掠了下耳边的碎发,眼皮不停的眨不停的眨,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脑子虽晕,但情绪至少还能稳得住。 “榆医生?” 男人哂笑,舌尖轻抵左腮笑的别具深意,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一下一下的轻点着,额间情绪不明,态度不佳。 眼底聚着的层层深意愈发让人看不透,榆次北笑得颇具兴味,却又按捺着性子沉着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叫祖凝不敢轻易开口,唯恐退得连朋友都没的做。 对他,她好像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祖凝深呼吸,快速改口:“榆次北。” “男女有别,作为独居异性,我想咱们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免得落人口舌你说呢?” 松了搬动的手,他转念一想,侧着身子手肘倚在方向盘上像是存心准备听听她这次要编出什么借口。 “当然,你要一向君子,我本不该质疑。但你想想,若是被有些人撞见,岂不是不好?” “毕竟你我本是清明坦荡又干干净净,何必落人口舌传得难听,虽说现在不拘小节,男女之间喜欢就在一起,不爱了明天也可以照常就分,所谓不过是常态。” “但我觉得,榆医生是君子,又盛名在外,若是因为区区一个我,而影响了榆医生你的名声那可太得不偿失,所以……” 祖凝一副我如此为你着想你若不知好歹,那就是你之错的态度。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当她以为成功忽悠的时候。 他施施然开口:“你是说她们误会你是我女朋友的事情?” ‘能不这么堂而皇之吗?含蓄啊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统啊,你不懂?’ ‘大哥,如此直白是我不要面子,还是你皮比较御寒???’ ‘婉转,婉转才是王道。’ 榆次北步步紧逼,紧追的眼神没有一丝相让的态度。 被拱上火的人,默默忍着。 “是。”她咬牙切齿的承认。 “对,就是误会,你看榆副主任仪表堂堂,人中龙凤若因为我这么微不足道的人,影响了您的良缘,我不是罪过大了?”祖凝姿态摆得极低,关系撇得贼清。 男人冷笑,倨傲的面庞上冷炙清俊,明明一开口就是绝杀,偏他语调清润,不急不缓的态度让祖凝颤栗。 “凝凝,你该知道对你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何况,本就不是误会,又何来误会一说,你说呢?” 被狠狠一噎得人,莫名不想和这位说话。 见她半天不吱声,男人嗤笑,笑问:“不晕了?” “啊?不不不,正晕着呢,还晕还晕。不对不对,其实也没那么晕,只要我现在上去好好休息,就没那么严重,真的。”祖凝就差没发个秋水誓,以证清白。 幽深的眼眸逐渐加深,不怒自威的气质让她瞬间噤声闭嘴。 不想听她说,她就不说嘛!何必要搞冷暴力那一套呢? 气死,祖凝悠悠的想。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不介意用你最不希望的方式教会你如何闭嘴,不信你试试。”榆次北不客气的说。 “你……”接触到某人的目光,祖凝乖乖低头 气氛微滞,她手指搅扰着衣角倔强的不肯松开。 男人深提一口气,默默示弱:“凝凝,学会示弱真的就那么难吗?” 他的叹息声,落在耳畔,让她闷得心里发慌。 她伸手揿了半天都没能打开车窗,祖凝有些烦躁的咬着下唇跟自己生闷气,可又不知道到底该气什么,好像又没什么好气的。 看见她这幅样子,榆次北心疼得摸了摸她的头发,控制着力道却不免加重了点手劲以示惩罚。 祖凝咬着下唇,眼尾耷拉着,是很明显的不高兴。 随后,男人揿下中控的车窗。 热浪倾袭,她晕晕沉沉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些,热气熏得眼睛有些痛,有点麻。眼神涩涩的,又固执的不肯闭一下。 一如,她倔强的心。 榆次北平心静气的开口解释:“榆次北,男,29岁,现就职于舟安大学附属医院,级别骨科副主任。” “家世清白,人品。”他笑了一下,“人品应该也能过得去,没有历任女朋友,若非较真的讲,的确有一个,但……” 她撇着脑袋,考究的目光里藏着笑,笑的很是认真,又无关任何。 好像只是笑,又好像并未在笑。 直到他说完,女人公式化的扬起唇,很认真的看着他难得乖巧没有反骨。 “其实,榆医生不用和我说这些的,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那种需要到交付底细的关系不是吗?” “再说,对于您的私生活我真的不是很关心,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在朋友层面上,我容忍度一向很高,而榆医生您,完全够格。”说完,她没心没肺的看着他继续露出那个她自认为得体的笑容。 她越是假笑,榆次北越觉得刺眼。 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暗暗用力,面上笑的越凉心里就越是恨得牙痒痒。 好,真是好极了。 愠怒的面色泠然到极点,榆次北气笑出了声,偏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感觉还真是无力的很。 “抱歉,我还不是很舒服,我是真的想回家,至于今天的人情,我先欠着,它日有机会了我一定还。”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心有缝隙,又何必非要撕破脸皮。 “祖凝。” “榆次北。”她尖锐的怒视着他,拔高的声音是最后的底线,她在自控,她在强迫自我。 满身是刺的人怎么能拥抱对方,给予的除了血淋淋的伤口,什么也不留。 “怎么?榆医生还有非|法|囚|禁,强迫她人的习惯吗?” 她双目通红,看着男人桎梏在她腕肘处的手,有规律的进攻。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抗拒极了,压抑的情绪一触即发。 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就像一把利剑,可以自我保护,也可以伤人于无形。 她偏头看向窗外,他是个不错的朋友,也只是界限于朋友范畴。祖凝不想破坏这份友情,也不想从他的人生里就此退出。 夏日的风,带着炙热的光直射在她身上,金色熠着光泽也晃了他的双眼。 心情烦闷的人,伸手点开音乐。 “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差异,一直存在。” 卡顿的歌词停得不合时宜,也响得真特么戳心。 他烦躁的按了好几下,车厢再次恢复宁静。 “为什么要关,是觉得不合时宜?”她直射的眼神里藏着置之死地的孤勇,祖凝执拗的问,问一个答案。 像是准备撕裂什么,狠得没有一点犹疑。 “不适合的人,连巧合都会赶在缘分来临,想法设法的拆解。我承认这世间原就没什么一直合适的人和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抱歉,我无心你说的事,也不会是你的那个良人,所以别浪费心思在我这,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榆次北,我们做朋友,就只做朋友好不好?” 这一次男人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 他平静的看着她,微波如水的眼里分外平和,仿佛刚刚那场近似决绝的对峙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她有些心累,刚想说就这样吧,连朋友也算了。 就听见他暗哑的嗓音下近似卑微的渴求,顿时便让她慌了神。 松开桎住她的手腕,笑的愈发宽容,男人执起她的手指,低下头轻轻一吻。 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无心任何人,没关系,就当我先提前预约个位置。等到哪一天,你愿意了,我能不能有一场优先录取权。” 说完他澄澈的目光下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撩动心弦,叫她寸步失离,心防微绷。 这一刻,祖凝远没想到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她玩笑着问他:“如果那天我没松口,我们是不是到那里就为止了。” 他笑了笑却未置一词,而没得到的答案在很久之后的那一次,她才懂得,什么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原来,这个男人早在方寸之间,让她无处可逃。 “想什么呢?”男人抬手在她眼前花了好几下,“洗手,吃饭。” “哦!”她乖巧的点点头,木然的走向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打开,她看着镜子里周身泛红退散的自己。 想到上楼前,她微征的顷刻间。 男人乘胜追击:“况且,我不认为现在的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一句话就这么堂而皇之被人入了室,她居然也没有立场反驳。 诚然,看到饭桌上的四菜一汤。 果然按照榆医生的标准,她的确没那个能力。 粲然一笑,嘴角浮现的笑容浅浅。 祖凝很认真的低头洗手,凉凉水流浇到手上,大脑渐渐清醒。 刚走出来,她脚步微顿,静静倚在墙边。 眼前这幅景象,的确唯美得像一幅静态油画,他抱着猫,猫软趴趴的靠在他怀里。 一人一猫,静谧祥和。 榆次北本身就是个柔和性很强的人,只要他想,融合,接纳,相处他都可以给人以舒服的感觉。 小祖儿认生,就连乐嵘戈要抱它都要看心情的那种。 这么高傲的物种,居然肯这么乖的被他抱。 这一刻脑海里不是没想过缘分早定四个字,男人低着头抿着的红唇笑意不减。 他猝不及防抬头,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位。 祖凝偏头,不怎么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来,它对你还不怎么认生。”她心绪难平的说。 “嗯,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主观的,只要你对它耐心,它会感受到。”一语双关。 祖凝不自然打着哈哈:“是吗?没想到榆医生还是全科,人和动物如此共情?” “谢谢夸奖,只是比旁人精通一些罢了,难道不是吗?” “……”她默默坐下,默默不吱声,决定消化掉某人的意有所指。 “喏,筷子。”榆次北倒也不为难她,主动将筷子递了过去。 “谢谢。”她低着声音真心夸赞:“没想到榆医生如此宜室宜家,厉害。” “如此宜室宜家都被人嫌弃,看来技能点却还是不太够用啊!”男人慢悠悠的声音里荡着无线遗憾。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二章 制人治猫,各有一套 【她失守溃败也就算了,眼下连她养的猫都节节败退?这是猫也随主,同怂——祖凝!】 “咳咳咳。”祖凝忙放下水杯,剧烈咳嗽。 男人淡定的觑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提醒:“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 “喝水也能呛到,来,擦擦。” 她哀怨的瞪着面前一脸平静如云的男人,愤怒的看着始作俑者。 果然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真的是一点也不冤枉的。 “不接?”男人递了过来,促笑着看她。 祖凝恨恨的接过他手上的餐巾纸,闷闷擦着渗出来的水。 那模样大有一股那嘴巴不是自己的,下手之狠,堪称有一股子劲。 看的榆次北蹙着眉,不太认同此举道:“慢点擦。” “你现在皮肤娇气着呢,刚受过伤,得善待它。”男人抱着猫,头也不抬的提醒。 她:“……???” “真是谢谢榆医生的好意了。”一字一句的说话声从牙缝里蹦出来,大有股恨的牙痒痒的态度。 “好说,好说。”男人宽宏大量的说。 小祖儿在榆次北怀里餍足的打了个秀气的哈气,竖着懒洋洋的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同她对视。 越想越气的人,没忍住的冲着它吼了一声:“看什么看,你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 被凶了的猫倒是挺会找靠山,傲娇的掉了个方向,往榆次北怀里直躲。 “喵~喵~喵~喵。”叫的那叫一个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她这个亲主人身上受了多少委屈。 平时的小鱼干都喂狗了吗?不对喂猫了,反正你也不是人。 祖凝气结,“喂,拜托你先搞搞清楚咱俩才是一家人,我才是你姐,你这扭头傍大款,过河就拆桥的架势,到底是谁教你的?”祖凝指桑骂槐的说。 被内味的人也不在意,照样是该干嘛干嘛。 “我告诉你,别给我装委屈啊。” 傲娇的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直直缩在榆次北怀里装死,任凭她说什么也不回头。 “它……它这是在撂脸色给我看吗?”祖凝不可置信的问。 榆次北乜了一眼难以置信的主人,又看了眼怀里傲娇得跟其主人一个德行的猫。 默默点头,“嗯,这不是有其主必有其猫嘛!” 接连受了打击的祖凝,艰难的问:“请问,你是在内涵我吗?” 难得被问的一滞的人,默了好一会也没接话。 他双手微微举高,隔在半空的小祖儿惊悚的喵喵直叫。 榆次北温柔的看着它,像是商量又想讨好:“你是害怕了吗?对不起啊,姐姐生气了所以我得牺牲你一下,来哄哄她。” 小祖儿像是听懂似的,又“喵喵”两声,倒是先委屈上了。 一双乌逗逗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仿佛在问:“凭什么,凭什么姐姐不开心了就要牺牲我来讨好姐姐,猫生的世界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么卑微,猫不要面子的吗?人类的世界太过分了叭,都欺负我? 呜呜呜,呜呜呜~ 喵喵喵,喵喵喵~ 小家伙叫的声声委屈,听的祖凝心烦。 “你别那么握着它,它会不舒服的。”她口气不是很好,不停的自我安慰,‘要不是看在这一桌子菜的份上,我一定把你扫地出门,你得意个什么劲。’ 榆次北倒是没和她刚,很顺从的抱着小家伙重新抱回怀里哄。 那个耐心,饶是祖凝看的都牙酸。 “乖哈,小可怜你是被迁怒了。” “别难过,姐姐是不好意思,跟我闹脾气呢,别怕,别怕,跟你没关系呢” 这个男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还真是好讲道理。 拿着她的脾气说事,哄着她的猫,鸠占鹊巢还如此放肆,她还偏让他吃的死死的,竟一点办法都没得反驳。 什么时候名扬yh的祖凝,这么怂了。 “它不叫小可怜,它叫小祖儿。” “哦!原来你叫小祖儿呀。”男人不搭腔,自顾自的招猫逗狗乐呵着:“小祖儿你好呀,我叫榆次北,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她看着小家伙极给面子的蹭了蹭男人的手心,松软的毛悉数松了下去。 整个猫身都以着全然放松的状态让他|撸,那是它平时极少开心时祖凝才有的待遇。 如今这点特殊,居然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得到。 肆意窥探进她努力了好多年的伪装,她承认,这一瞬间心里除了别扭更有忐忑。 男人时不时抬头,撇上她一眼,依旧逗着小祖儿玩。 刺眼的一幕,让她彻底爆发。 这种看似一家人的场景算什么情况,她和他什么时候成了他们? “这是我的猫,家也是我的家,榆医生第一次上门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祖凝自顾自的吃着饭菜,面上一片冷漠,心里却波涛汹涌。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儿个我算是见识了,榆医生好气度。”女人牙尖嘴利的说。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笑。 “好吃吗?” “什么?”她没好气的答。 他眼神示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祖凝支支吾吾的“哼”了一下,以示回应。 “好吃就行,我从不给人做饭,你是第一个。” 她夹菜的筷子一滞,诚然这个男人太狗,总是知道什么叫“刚刚好。” 言下之意,她在他这是特殊的,礼尚往来他凭什么就不能在她这有点特权? 继而又被狠狠一噎的祖凝同学那叫一个恨呐,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家的臭猫如此自来熟的摊在人家怀里。猫儿太拖后腿,她还有什么立场好说别人。 愤愤摸了摸鼻子,自觉这个话题聊下去对她没什么益处,祖凝主动岔开话题。 嗅了好一会,听到身后有扑哧扑哧的水声。“什么味道?” 榆次北依旧不咸不淡的看着她,似有若无的打量足够让她无地遁逃,就在她以为男人不会答的时候。 男人打开桌上煲着的汤碗,不急不慢撸|着怀里的猫,吃完嘴里的东西方才开口:“养生茶,缓解湿疹用的。” 听到他提起“湿疹”二字,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很久不痒了。 小狗脾气软了点的人不好意思的说:“药效似乎很奏效。” “嗯!” “是上午你那个不……”靠谱两个字深深咽了回去。 出口便换成“师弟”二字,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话锋一转:“换的那个药吗?第一种?” 他来了兴趣,笑意盎然的打量着她,乐呵反问:“不什么?” 榆次北嗓音偏醇厚,每当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语调,如同存心勾引的刻意,让人在方寸中迷失自我。 祖凝稳了稳心绪,尽量不让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着调。”这一次,先发制人的祖凝同学学精明了。 没等男人说话,率先开口:“怎么?上班时间公然调侃病人,难不成还稳定从容了?” “我说他不着调,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然还要夸吗?” 男人极给面子的点点头,很是认同的态度,“确实该清理门户了,等着,回头我就去收拾他。” 想了会,未免觉得有点恩将仇报的态度。 今天的木耳炒西芹,酸甜适度,不似他平常的做法。 吃的很开胃的人,软了下来,弱弱的问:“那个,收拾是什么意思?不会,就是我理解的那个层面吧?” 瞅着她小心翼翼打探的态度,榆次北想笑却又怕某人奓毛。 故作严肃:“嗯,上班时间公然嬉闹,患者都反映到我这里来了,难不成还要对他客气?” 想开口求情,又没有立场;不开口说话,又觉得亏心。 祖凝纠结的小表情落在他眼中,男人眼角眉梢藏着的笑意,波澜不惊。 良久,她正色严肃的附和:“我觉得榆副主任说的对,就应该在院内做自我批评,公开坦承的接受所有人检阅,以儆效尤。” 男人悠悠目光,平和如一的看她,像是要在她刚刚一席话里找出点破绽来。 半晌才点点头:“好,那就听凝凝的。” “榆次北。” “干嘛?” “你们医院的人要是知道人人敬仰的榆副主任,私下是这么个态度,会不会大跌眼镜到毁三观。”祖凝叱他,扭捏的说。 “差不多吧!这说明我们凝凝很厉害,能挖掘别人挖掘不出来的潜能,也是很棒喏。” 祖凝单方面决定从现在开始,她一句话都不要和这位说。 之后,无论榆次北说什么祖凝都不招架。 一顿饭,终于在兵荒马乱中解决。 祖凝心累的靠在餐桌上,动也不想动。 男人松开小祖儿,卷起袖口开始收拾。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眼神提醒他放这就好,又要人家做饭又要人家洗碗,好像看起来不太懂事。 男人像是故意听不懂似的,赌这一口气就不和祖凝搭话。 看着他忙前忙后,直到他再次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晚“绿豆汤”出来。 脾气下去的姑娘,面上才软和了几分。 知道女孩子爱面子,榆次北主动将碗递过去算是求和示好:“绿豆甘草汤,没找到蜂蜜,我就放了冰糖。” 看到绿豆汤的祖凝眉眼笑意渐深,餍足的小表情和趴在阳台上撑懒腰的猫有得一拼。 这猫的性子全然随主,慵懒、傲娇、散漫。 但只要毛顺了,是出了奇的好说话。 她弯下腰,凑到碗边嗅了嗅,粉嫩的小鼻尖一动一动,小表情灵动的很,看的让人心上一软。 “这个……” “怎么?” “这个怎么和我平时喝的绿豆汤不太像啊?”观察力极敏锐的人,目着一双圆咕隆咚的大眼睛乖巧的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三章 你一句我一句,明天同居就升级 【欲盖弥彰、子虚乌有。他们的开始,好像连空气都成了助攻——榆次北!】 “吃饭的时候,不就想问?怎么,现在真喝了,开口还这么扭扭捏捏?怕我下毒谋什么吗?” “放心,就算我真的想谋什么,也不至于手段这么卑劣吧?” “有些事,得心甘情愿才叫本事,你说呢?”榆次北循循渐进的说。 逐字逐句说的虽然慢,却别有深意。 “……”欲言又止的人,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生闷气。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男人孑笑。 “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被驳了面子的女人,凶巴巴的反驳。 “我看你就不应该在医院上班,这么会举一反三,刑侦才是你的专长吧?”吃了点东西,精神头十足的人正愁憋着火没处发。 恨不得把早上的气,都拿出来通通翻一遍旧账才好。 脾气一点就奓毛,还真是…… 榆次北笑,表面看上去那么御姐,怎么心底小孩子心性这么强? 到底是如何可甜可咸,把握的竟然这样好? 他双手反撑着椅子,下巴微低的看她,主动交代:“想问我,为什么要卓蘅把银花换成甘草?” “第一种?”榆次北故作不解的问。 “嗯嗯!”祖凝好学的点点头,一副求科普的诚恳样跟趴在阳台的上的猫,来回在阳台上踱步有的一拼。 那双乌溜溜的眼神时不时的呲过来,时刻关注着。 榆次北朝它勾勾手,“过来。” 简单的指令传达,小祖儿抗拒了一下,默默蹲下身子呜咽一声,鉴于午饭时不太友善的经历懒猫正身体力行的抗拒。 祖凝双手环绕,看着眼前人。 她这只猫极有个性,一旦坐下甚少能有什么东西将它引诱过来。有关这一点,祖凝试过无数次,且都已失败而告终。 为此,没少打击她的挫败感。 撑着脑袋的祖女王,作壁上观看着某人是如何成功捕获这只小傲娇的心。 余光始终留意祖凝动向的榆次北眼底聚焦的笑意不甚明显,男人微微前倾,拿起桌上那一瓶罐头托举在手上。 果然这一举动,确实吸引了小祖儿撑起脑袋,时刻关注。 内心os:你这个愚蠢的人类,别白费心思了。你这个假动作姐姐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你觉得喵星人会相信吗? 瞅完的猫,顺带打了个秀气的哈气,又懒懒缩回去。 “你别白费力气了,你这个假动作,我试过对它起不来什么作用。”祖凝摇摇头,好心提醒。 男人掀了掀眼皮,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柔和:“是吗?” “嗯!”她刚点头,眼皮都没掀一下,面前那罐鱼罐头居然不见了。 她错愕的眨眨眼,不怎么确定的问:“我是眼花了吗?刚刚……” “或许,我会魔法呢?能治愈别人治愈不了的东西?”他极有深意的说。 心里咯噔一声,祖凝总觉得今天的榆次北怪怪的,像是暗示又像是她的错觉。 每当她想要深究,这个男人却能掩饰的很好,让你无迹可寻。 如眼前的障眼法,如这个男人就像一场谜。带你感受万千烟火之后,波漾层层,内心却久久不能归于平静。 阳台上的小祖儿瞬间不淡定,一个健步从阳台上跳了下来。 三两步走了过来,蹲在榆次北面前嗷嗷的叫。 猫儿来来回回围着榆次北转,那双眼睛乌亮亮的蹭着桌角绕了一圈都没发现它的口粮。 彻底不淡定的猫,纵身跳到榆次北怀里。 来来回回的在他身上蹦跳,男人哭笑不得。 “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一手?刚刚要这么主动,我能把你口粮扔了,所以啊做猫也得听话点。” “……”有劲没劲就内涵她?她就不该给这个男人好脸色,祖凝忿忿的想。 “没想到榆医生治病有一套,变幻人心的技术也不逊色呐!贵医院,还真是卧虎藏龙。” “啧!啧!啧!它还没变身,你就要先来?”说着,刹那间,猫罐头重新回到桌子上。 看到罐头的的小祖儿扒拉着爪子,不停扑腾。 榆次北桎梏着它的身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小祖儿扒拉着榆次北的手,欲朝祖凝那边凑。 面对如此忘恩负义的猫,祖凝摆摆手。 “得,臭猫,别过来,上了贼船现在又后悔?晚了,姐姐我现在要跟你桥归桥路归路。” 拉关系失败,小祖儿后悔的直直在桌上用爪子扒拉着桌角,以控诉榆次北过河拆桥,上了贼船就翻脸不认人的行为。 “喵,喵喵,喵喵喵。” 看着它局促不安趴在地上来回打转转,祖凝不忍心到底是亲生的。 她搭腔帮话:“你就别逗它了,小心你下次来这家伙不让你进门。”话一出口,她瞬间后悔。 说的都是什么呐,搞得像她迫切的希望有下次是的。 “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单纯的阐述一下你这样早晚会失去它的,呜呜~”这一会快哭了的人该轮到祖凝。 她就不该开口,为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猫把自己给绕进去,莫名想想就不太值得。 被姐夫坑,被姐姐嫌,猫生注定要难熬。 小祖儿默默耷拉着脑袋,决定不再反抗。 点到为止的男人,跟变戏法似的,鱼罐头又重新出现在视线里,像魏晨《帽子戏法》里唱过的那样。 “生活里每秒都该有惊喜,不只是平淡聚散。” “我进攻你的防守是一场拉锯战。” “尽了全力付出一切,爱这一回才没有遗憾。”华语乐坛,唱情歌的人何其之多,能把情歌唱进心里的却少之又少。 从戏曲歌词,读百态人生,总有人能做到,总有人向往要做到。 想通了的祖凝,眼神里多了几分释然。 看着他认真的问:“对了,刚刚那个你是怎么弄的?” 男人晲着笑意,握着汤勺不断搅拌,就这么一个机械繁复的动作落在他的手上,她竟看出了一份长情朴实的错觉来。 果然,是单身太久么?一个随意的动作都能被她放大无数倍从而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还真是,她低下头,不甚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想知道?” 看着他的眼神,祖凝原本准备说“是”的舌条打了圈迅速否认。 “得,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生活留点悬念也没什么不好。”变精明的人默默闭嘴,觉得还是不要主动引火烧身才好。 榆次北手背贴着瓷碗,试了试温度。 “喝吧,不是很烫了。”他将碗推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榆副主任在照顾人这件事上,的确很有心得。 她小小的尝了一口,“嗯?这加了甘草的绿豆汤怎么感觉怪怪的?”祖凝秀气的皱着眉,眉眼吊着请求回答的态度明显。 “呵,你每一次有事求人的时候,都特别乖。”榆次北意味深长的感叹。 乖得让他忍不住有犯罪的冲动,从医多年,第一次在病人身上有了旖旎感。 他挫败的摇摇头,喟叹:‘榆次北啊榆次北,这一次你算是彻底栽进去了。’ “什么叫有事求人,我这明明是敏而好学。” “怎么,榆副主任是要藏私,况且为计健康,我有权知道。”小姑娘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霸道,不似平常那般好说话。 “我又没说不告诉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激动了吗?我激动了吗?我没有,别胡说。”她矢口否认。 “你没有?”他看似温和,实则每一次于招招存无形。两人对弈,只要榆次北出了手,祖凝向来是没有胜算的。 除了他诚心让她。 祖凝拎得清,到底也是女生,她抿着唇看着他神色不明,小声抱怨:“还是不是男人啊,就不能让让我吗?” 听完的男人眸色幽深,看着她的目光影影绰绰里藏着些拎不清的情绪。 “抱歉,之前没有经验,以后我会注意。”看着某人就要奓毛,榆次北话音陡转:“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把银花换成甘草?” “其实银花本身也可以,就具备清热解毒、消肿痛的功效,但它这个功效和绿豆自身所带的功效就可以持平。” 听懂了的姑娘举一反三,“我明白了,所以就是要一加一大于二对吧?” “是。”男人眼底的欣赏不言而喻。“甘草还有抗炎,抗过敏的作用,能保护发炎的咽喉和气管粘膜。” “甘草浸膏和甘草酸对某些毒物有类似葡萄糖醛酸的解毒作用。” “嗨,总结一下,就是非急性的时候都好操作,一旦急性发作,啥都不好用呗!”祖凝瞅着身上那些看不真切的痕迹,心有余悸的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你要知道原本这医学可以解释的疾病,大多都是无厘头且不可治愈的,只有小部分可以通过手术和药物来治愈。”榆次北耐心的剖析给她听,告诉她医学的无力之处也不是万能。 “那就是大多数可以自愈喽?” “也不能完全这样讲。” “什么意思?”祖凝追根究底的问。 他嘴角浮现的笑意不怎么明显,低着头,侧颜温润,表情散漫,摸着猫的手一下一下,手法很轻。 看小祖儿那副享受的模样就知道,手法一定不错。 男人想了会总结:“就比如说你今天的急性过敏,如果你不治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四章 jq初显,满满的算计 【从确定关系到正式恋爱,榆副主任一步到位登堂入室,厉害啊——乐嵘戈!】 “哎呀,好了你别说了,我现在一听到过敏啊、湿疹,我就觉得哪哪都痒,烦得很。” 如今,她不设防的真比她虚与委蛇的那股劲来的让榆次北更舒服。 他喜欢,他们可以这样闲话家常的模样,什么都说,百无禁忌,而不是戴着一副面具。 一开口说的话,都是腹稿良久深思熟虑的客套。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祖儿开始在榆次北身上上蹿下跳的蹦跶。 男人安抚的摸摸它的毛,温和的说:“行了,知道你还有接听电话的功能,知道了知道了,安静点我们都知道啊。” “不用那么急于表现吧,你是只猫,好胜心不要那么强。” “猫好胜心强了,也会肝火旺盛,内分泌不均的是不是?”榆次北振振有词同一只猫念叨,仿佛它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似的。 小祖儿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榆次北说着,它倒真的安静下来,不再闹腾。 原来医生的话不仅对人好使,对猫也是一样啊! 她会心的笑,果然猫性随主。 祖凝起身去茶几上拿手机,任凭它始终的响,看见来电显示,祖凝站在那似上刑一样的为难。 他抱着猫偏头,兴趣盎然的打量。 “要帮忙吗?接电话的那种!”男人清浅的说话声淡淡的,细听之下全是打趣。 饶是淡定如斯的祖凝这会也有点慌,她可是一向标榜不婚主义的,眼下居然让人登堂入室,莫名jq满满。 这传出去,面子往哪搁啊,越想越心虚的人,忐忑不安得来回踱步。 走来走去,手指一会捏着衣角,一会双手环绕,一会手托着腮看看榆次北,又看看来电显示。 秀眉紧蹙,哪有昔日淡定自信,张扬满满的模样。 女人咬着下唇,不安又烦躁,指尖穿过秀发扒拉着,复而又低着头拇指虚搭在唇前,目无所指的盯着前方就是不说话,涨红的双颊,靥红阵阵。 那股子别扭劲,大有股要憋死自己的错觉。 “再不接,就真的要挂了,再打过来想好要怎么解释了么?”男人嗓音朗润,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 猫哭耗子假慈悲,祖凝愤愤的想,盯着男人的目光极度不友善。 果然像这么自信又不普通的男人,惯会毒舌,呵呵,还真是无一幸免呢! 祖凝握着手机折返,警告似的开口:“你一会不许出声、不许说话、不许动,一直要等我接完电话,才能出声,听见没?”她警惕的看着他,满满的防备心让榆次北有些好笑。 把人领回家,这会才想起来要防备,会不会太晚了点啊? 他笑的颇具兴味,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猫懒懒倚在那。 任凭阳光穿过落地玻璃窗倾洒进来,落在男人惺忪柔软的发丝上。 平日,看惯了他穿白大褂的样子,陡然见这么宜室宜家的他,如海浪翻滚熨烫了她早已风起云涌的心,祖凝失神的看,浑然忘记了眼前的弱势地位,已经不是能与之抗衡的程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奈何,祖大美人,并不准备示弱,她傲娇的抬抬下巴,当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怎么,看来今天是合作不了了,是吗?” “合作呀~”榆次北兴致缺缺,“凝凝看来你不太谙合作之道,既然要合作,可不得有诚意?” “没有诚意,只能叫敲竹杠。”男人好脾气的解释。 “敲竹杠?敲竹杠?敲竹杠?”真是被社会人上了一课。 站在她家的地界上,抱着她的猫,和她叫嚣,她不过就让他别开口而已,到底是谁坐地起价啊? 人在自己屋檐下还得低头?祖凝忍了忍,笑的阴风侧侧。 “成啊,榆医生想怎样?”她咬牙切齿的问。 “怎样啊?还没想好,想到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没等祖凝开口榆次北极有先见之明的强调:“你放心,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也不会违拗你的心意。” “……”这是下好了套,等着请君入瓮啊? 深深有种被算计的错觉,眼神犀利的看他。“成交。” “成。” 男人余光撇了眼手机,祖凝瞬间把界面往上抬了抬。 榆次北心领神会的笑。 原本她是估摸着乐嵘戈打两遍没人接也就算了,回头再回的想法,借口不当着榆次北的面还不好找么? 哪知道今天这位小祖宗这么锲而不舍,跟连环夺命call似的。 深提一口气,控制好面部表情。 刚划开接听,手机还没凑到耳边就听见那边噼里啪啦的一通。 “我说什么情况啊祖祖,你和榆医生同居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和我报备,还是不是宇宙无敌好姐妹了?” “不是说好了姐妹一生一起走,谁先同居说一口的嘛!”乐嵘戈卖惨的说。 “怎么,要独自美丽还是怎么着,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jq的巨轮立马就沉。”乐嵘戈嘚啵嘚,嘚啵嘚的那叫一个委屈。 祖凝扶额,稍稍背了点方向,玩笑道:“jq的巨轮?不是爱情么?” “以前一口一个祖祖,我爱你么么哒,是哪个没良心的人表忠心时跟我说的?” “怎么随口一句的套话啊?嵘小戈,你现在为了陪你男人忽悠我,真是什么话都能信口拈来了是吗?” “这样的话,那沉就沉了吧!”祖凝先发制人的不按套路出牌。 左腿微弓,男人身子前倾靠在那笑的格外惬意。 祖凝瞪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收到警告的人,敛了笑意果然乖乖不动,这才罢休的祖凝同学准备继续和闺蜜“斗智斗勇。” “啊啊啊……祖祖你这个腐·女。” “你可别带坏我,我是我家顾队的,咱俩的关系日月可鉴,天地可查就是满满的友情,一不搞·基,二不暧昧哈。”乐嵘戈表忠心一样,说的呲溜那叫一个顺。 像是多日打好的腹稿,就为这时候搬出来一样。 靠着桌边的女人眼底微眯,带着点点算计。 “说说吧,你最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顾队的事情,这么着急的表忠心啊?” “先提前说好,我这个人,不接受不知情的利用。”明明是两个女人的私房话,莫名变成四个人的一出戏。 越想越心虚的人,亦是没什么底气的。 祖凝捏着手机的骨节有些发软,不过是面上死撑罢了。 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国民教练,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打死不能,乐嵘戈死鸭子嘴硬。 “你,你别试图岔开话题,蒙混过关,不存在的,我告诉你我们好着呢!” “哦。”祖凝意味深长的笑,“好到,都需要用出卖闺蜜来表忠心?那可不是好嘛!” “嵘小戈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人身自由,怎么着跟闺蜜打电话,你家大教练也得追得这么紧。” “这是,防谁呢?”祖凝幸灾乐祸的笑,“哦!没想到我家嵘小戈现在行情居然这么好呀!” 被踩到痛处的人,顿时激发了满满槽点。 也不管不顾身边的大魔王,张口就来:“就是,就是,哪不讲。” “祖祖我跟你说没在一起之前,男人的心眼有西瓜那么大,在一起之后这狗男人的心眼就只有芝麻粒那么小。” “哦!是相亲被逮了,还是某教练长心眼开始进攻了?”祖凝懒洋洋的抱着手机,调侃某人,缓缓拿到主动权,占据有利地位。 话音传递,那边一阵诘问、讨好、狗腿的花式上演。 见怪不怪的人重新坐回位置上,想着手举着发酸,索性点开免提隔岸观火。 “祖祖,你这个乌鸦嘴。”乐嵘戈气急败坏。 “啧,啧,啧,别激动,你说说你那么激动干嘛?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又要恼羞成怒呢!”祖凝添油加醋的说。 这会,不受她挑唆的乐嵘戈咋咋呼呼。 “又瞎说,又瞎说,都和你说了n加1遍,我和盛天佑就是普通同事,小老弟你肿么回事?”乐嵘戈气呼呼的隔着电话卖力的解释。 “嗯,普通,普通,顾队我证明特别普通,也就是那种暗恋加明恋的普通。”祖凝嗤嗤的笑,转移了战火,顿时心情贼好。 果然事不关己的“热闹”就是好看,丝毫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位“隐形人”正在暗暗蓄力。 好像这甘草味的绿豆汤,也不是特别难喝。 “嵘戈,什么情况?怎么,你难道不需要和我解释一下?” 乐嵘戈最怕顾瑨珩如此施施然的同她半真半假的较真,每每如此她都掐不准顾大教练到底是真生气了还是闹着玩的。 顾瑨珩虽宠她,事关尊严也不容马虎。 导致了一向放肆惯了的人,一看到顾瑨珩面色撂了撂就习惯性紧张。 “顾队,大魔王?”乐嵘戈平时雷厉风行惯了,一遇上顾瑨珩薄唇紧抿,谄媚的样子又软又娇。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哄:“顾瑨珩,我家男朋友~” 男人面色松动了些,没绷住的笑意像炎炎夏日的风,拂面而来时是松动的心,和让人微笑的信心。 “你笑了,你笑了这件事情咱能不能翻篇啊?” “你觉得呢?” 真是个傲娇的臭男人。 “简直是交友不慎。”乐嵘戈恨恨对着电话,气愤的说。 “哦!既然交友不慎那我索性再添一把火好了。”祖凝拖着腮,笑意清透的眼里透着一片狡黠,像个即将得逞的小狐狸。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五章 得你护短,不容易啊 【你有没有成为过谁的偏爱,没有原则,就是唯一的偏爱,可恃宠而骄,肆意妄为——祖凝!】 “顾队啊,你还是太好说话了。这确定关系还让某人去相亲的此种劣行,可得好好管管,不然以后还得了?”祖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补充。 听罢,气的差点没原地拔刀的乐嵘戈咬牙切齿。 “祖祖,我要跟你绝交,拉黑,漂流瓶也不见的那种。”默了好一会,乐嵘戈嗅到某股jq的味道。 醒神的问:“祖祖,不会榆医生现在就坐在你旁边吧?” “如此欲盖弥彰,不像你哇!”乐嵘戈贼兮兮的说。 最后一口绿豆汤呛得祖凝眼泪差点出来,她脑袋抻着,眼泪呛得扑簌簌仰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人。 心道:‘这丫头也太贼了吧,这些年脑子渐长啊!’ 榆次北极力忍着,尽量控制不让自己笑出了声。 某人将笑不笑的态度彻底点了祖凝的愤怒值,她狠狠了剜了他一眼,不开心的嗔他。 看着他递过来的纸,祖凝很有骨气的不想接。 奈何,下巴上还沾着绿豆汤动弹不得。 “不接?”男人无声提醒,促笑的眼底是满满的笃定,仿佛笃定她一定会接似的。 祖凝偏头不去看他,男人摇头,还真是小孩子性子。他撑起脊背整个人探着身子向前倾,手指够到某人下巴的地方,轻轻擦拭。 全程耐心宠溺,不见丝毫厌恶的情绪。 “咦?祖祖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乐嵘戈不合时宜的询问。 沉浸在某人温柔中的祖凝迅速清醒,猛的往后连连退去。 “祖祖,祖祖你怎么啦?” 男人悬在半空的手臂,和女人心虚的表情都显得那么欲说还休,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变成大型翻车现场。 小祖儿直接从地上跳上椅子再跳上桌面,瞅瞅哥哥喵喵姐姐的猫生疑惑。 “祖祖,祖祖你怎么不说话?” “喵~喵喵~” 听到清晰的猫叫声,乐嵘戈显然有些兴奋。“呀,小祖儿是你呀。” “小祖儿小祖儿你能告诉姐姐,谁在旁边呀,是不是一位帅气的小锅锅?”乐嵘戈幸灾乐祸。 小家伙仿佛极有灵性似,凑到手机边,乖巧的叫了两声以示回应。 来了劲的乐嵘戈抱着手对着手机自说自话道:“小祖儿,你说平日里嵘戈姐姐对你好不好呀?这样好你就‘喵’一声,不好你就‘喵喵’两声好不好?” “喵。”小家伙配合度极高的叫。 “呀,你真是太聪明了难怪都说布偶猫有灵性,姐姐简直要给你颁个最佳灵性奖。” 手机前的几个人脑前各自划过一串省略号,只要你愿意人猫也是可以共存的,瞅瞅,谁说不是呢? 祖凝真的想就此关掉外音,乐嵘戈这个人来疯的狠,她是真担心这位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她心有戚戚的看了榆次北一眼,祈求这位小姑奶奶不要太放肆。 “小祖儿,你姐姐一个人在家吗?”问完后,乐嵘戈屏气凝神的听。 小祖儿看了一眼祖凝又瞅了眼对面的男人。 “喵喵” “啊……啊!啊!啊!什么,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家,哼。” 瞥了眼始作俑者,祖凝稳了稳心绪,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家一人一猫,当然不是一个人了,怎么小祖儿它不算吗?你看不起谁呢?我们家这只小家伙智商不容小觑。” “祖祖,我觉得你是在混淆视听。”乐嵘戈贼兮兮的说。 “切,我还觉得你拉着一只猫做判断性选择,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怎么,顾队跟你的账清算好了?你现在都有空过来质问我?”祖凝稍稍出卖了一下良心,转移重点。 俗话说:“闺蜜就是用来‘坑’的,关系越好坑的越凶。” ‘dbq,我错了。’ ‘qaq,呜呜呜。’出卖良心的人,痛心疾首的自我安慰。 果然祖凝一说完,顾队不负众望的开口。 “多谢提醒,差点就让她模糊了重点。”话是对着电话那端,祖凝说的。 原本虚搭在乐嵘戈身后的手臂收回,交叠的双腿放下,两腿微张,坐直了身体。 心虚的萌怂少女立马往后一缩,男人眉头一拧,长臂一捞,直接将人揽进怀中。 平日两人越是亲昵,顾瑨珩对她就越是言及必从。 眼下,他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让乐嵘戈百般不适,怂怂得不敢造次。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乐嵘戈眉眼微低,乖巧又听话的模样有成功取悦到顾瑨珩。 男人心猿意马的看着她眼神愈发温柔,手指不自觉的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捻摩,无比温情。 若摆在平时这个模样的顾瑨珩,乐嵘戈一定乖巧的凑过去蹭着男人的手心讨喜撒娇。 可现在,怂怂本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嵘戈。”顾瑨珩从教多年,上位者的姿态很足。只要他想,他可以始终云淡风轻的喜怒不形于色。 乐嵘戈哀戚,这要阴要阳能不能给一句痛快话,别这么不阴不阳的让人难受。 蓦地,男人顿了多久乐嵘戈就屏气凝神了多久,平日里惯有的那些小表情一动也不敢动,只剩下一双眼睛来回的眨。 突然他话音一转,捏着乐嵘戈的下巴不轻不重的下手。 小丫头娇气的呜咽了一声,就听见顾瑨珩隔着电话对那端的人笑问:“祖小姐是不是特别希望,听到我说,‘你是没相亲,还是没有异性喜欢你?’这样的话呢?” “抱歉,没按照你的预期出牌,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咯噔一声,祖凝看着榆次北的面色渐白,那股子自信转变成不安,她怎么就得意忘形,顾瑨珩从来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对面的人安抚似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不安的情绪逐渐被抚平。 伴随而来顾瑨珩接下来的话,算是彻底撕开那层帷幕,将所有不可说曝露到阳光下叫他们都开诚布公。 “就不了吧!我怕有人憋笑憋得太辛苦,对咬肌不好,祖小姐觉得呢?” 果然顾瑨珩一说完,榆次北熟悉的笑声隔着电流慢慢传了过去。 “啊!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是我想的那种吗?”乐嵘戈扒拉着顾瑨珩的胳膊激动的问。 “……”真的是“捉j捉双,”古人诚不欺她啊? 不怕神队友,就怕诚心拆台的对手,她狠狠晲了榆次北一样,彻底没了分辨的心。 不用想象就知道对面那个小疯子,现在会有多兴奋。 这把柄,戳的是真疼。 祖凝失算的想,是啊,对面那位是谁啊——顾瑨珩。 她是有多想不开,当着顾瑨珩的面“欺负”乐嵘戈,就没得手过的她是在准备在这条路上愈挫愈勇吗? “你小心点,是!是!是!就是你想的那样。”那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别磕着自己,回头乐极生悲。” “慢点,慢点你。”男人温柔的、细腻的、耐心的、宠溺的顺从声。 那些细碎的温柔,不是不让祖凝有触动,原来,情爱真的那样温暖,却从不肯眷顾她。 “哇!我要和榆医生说话,我要和榆医生说话。”乐嵘戈叫嚣着嚷嚷。 失算的人,看了榆次北一眼,男人点点头,祖凝狠心的闭上双眼,算是没什么想法。 负隅顽抗到送上门,这两位的默契,还真不是假的。 “乐小姐,你好呀。”榆次北沉润开口,主动招呼。 “哇啊!真的是你,活的唉!”乐嵘戈兴奋的像个孩子。 祖凝扶额,什么叫活的,这家伙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不过脑子。 “咳咳。”她小声咳嗽,以示提醒。“什么叫活的?会不会说话,你还见过其它意识形态的榆医生吗?”祖凝打断,出声提醒。 “哦哟。”乐嵘戈愣了一下,随之贱兮兮的开口笑:“呀,祖祖你这是心疼了吗?你心疼了,你心疼了。” “看来榆医生分量很重啊,居然跟我急?” “这么护短,少见啊!居然都跻身到可以正大光明听我们讲电话的地步,祖祖你们这感情进步的也太飞速了吧!我们榆副主任就是厉害,好棒棒哟!” “嵘小戈。”祖凝拔高声音,以示提醒,“你家顾队也没少听我们讲电话好么,请问我说什么了吗?” “那不一样,我们家顾队是我们,怎么,你们家榆副主任也成了‘我们’?” “哎哟,你打我干嘛?”乐嵘戈生气的对着身后的男人控诉,狭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极了。 “什么我们,他们?”顾瑨珩较真的纠正。 “顾瑨珩,你连这种醋也吃,你们以前不是好基|友么?基|友一生一起走,我有故事你有酒,多好。” “你俩以前甜甜蜜蜜的时候,我说啥了?我说,啥了???”一激动方言漫天飞的乐嵘戈同学分外激动。 哼!”乐嵘戈掐腰,说的理所当然。 男人被气笑,无奈的问:“我跟他是好基|友,然后跟你在一块,怎么,找个祖宗回来供着吗?”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我就是你俩掩人耳目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来搬?”乐嵘戈悲壮的说。 “呵,可不是吗?那下次别轻易喊停,搬砖就要有搬砖人的自觉性。”顾瑨珩压低了声音,凑到乐嵘戈耳边耳语。 (⊙o⊙)…乐嵘戈面色乍红,顿时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你。” “我怎么?”顾瑨珩似笑非笑的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六章 秀恩爱,都是你一顶一的好手 【她严重怀疑秀恩爱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瘾,否则连乐嵘戈这么含蓄的人,为什么都做得如此润物细无声——祖凝!】 “你凑不要脸,青天白日,有辱斯文。”乐嵘戈磕磕巴巴的说。 “是吗?所以我到底是和你更合拍,还是……”顾瑨珩步步紧逼,退到无路可退,逼仄的空间下,乐嵘戈心虚的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她伸手推拒了一下,纹丝不动的模样让乐嵘戈讪笑,讨喜的抱住顾瑨珩的胳膊撒娇道:“不是说好了要让我的吗?” “你说话不算话,你空口白牙,你血口翻张,你这个骗纸,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乐嵘戈软着声音撒娇,不敢造次。 “顾瑨珩。”她心口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双颊靥红的看着他,难得羞羞答答的。 顾瑨珩晲着一双深情眼看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擒着笑,淡淡打量。 任时光滴滴答答的走,越是这么正儿八经,乐嵘戈忽然不怎么自然的垂着脑袋,变得乖巧。 “怎么?心慌吗?要我听听?”说着,男人故作不知的低下头。 一副格外贴心的模样,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恶劣的故意本质,顾瑨珩很会掐着点,掐着氛围,步步紧逼,掌控主动权。 “顾瑨珩。”她陡然拉住他的胳膊,双手合十,眼睛不停的扑闪,卖萌:“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原谅。” 嘟着的嘴唇,水润嫣红。 男人没忍住,低头撮了一下。 她傻眼的看着她俯低身子又离开,捂着唇,又瞄了眼手机,仿佛这电话带现场直播,莫名让人心虚。 “哦,错了?” “错了,错了,任君满意的那种,行不行?”她讨巧的卖萌,鼻尖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讨喜的笑。 男人往后退了点,连呼吸都清新的人顿时开心到飞起,马上骄傲的连小辫子都快翘起来。 开始混淆视听,她惯会强词夺理。 顾瑨珩又向来让着她,这小妮子现在蹬鼻子上脸的很,顾瑨珩一收手就原形毕露,大有股小人得志的意味。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还没有吃醋,你倒恶人先告状,太过分了吧!” 说着最狠的话,卖着最怂的萌。 “ballball你,ballball你。”乐嵘戈无声的说。 他算是彻底被她打败。 “对,你说的可不都对么。”无奈之下自有宠溺,温情有序。 “停,停,停。我说二位,秀恩爱这种事情你们私下进行就好,这儿还有两人一猫呢,你们注意点形象,ok?”祖凝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尴尬的会话。 “呀~祖祖其实你也可以的,就近原则不用白不用嘛!”乐嵘戈尖着嗓子,坏笑的提醒。“榆医生,你说我说的对吧?” “我想您应该会很乐意配合吧?”她故意拉长了声音,阳腔怪调的说。 榆次北手指握拳,掩面偷笑。 他一直都知道顾瑨珩家的这位小祖宗是个妙人,今天才发现倒真是个有趣的灵魂。 女人警告的觑了他一眼,一副要是你敢点头我就跟你没完的态度。 撸|着毛,心情大好的榆医生气音十足的“嗯”了一声。 “不错。” 得到肯定的人兴奋的直嚷嚷,“我听错了吗?我听错了吗?我没听错吧?” 顶着祖凝压抑又警告的目光,榆次北偏头失笑了会,嗓音质润的答:“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一声高于一声的兴奋,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小疯子现在有多开心。 “呀,这是官宣了吗?请客,请客,请客,榆医生你什么时候请客?”她一直知道祖凝的爱情观和婚姻观,作为闺蜜她知道她心里有事。 她不说,她不问。 将来,她若肯说了,乐嵘戈绝对会是个绝佳倾听者。 如今她能自我脱俗,走了出来,接受婚姻,接受爱情她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 尤其对方还是榆次北,她虽见得不多,但顾瑨珩的朋友,她信得过。 “咳咳咳。”祖凝轻咳嗓音,不自然的看了榆次北一眼。 对着电话那端收了点玩笑,认真起来。“好了你这个小疯子,你别闹了,我和榆医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别胡说毁人清誉。” 气氛微滞,乐嵘戈装作没听懂。 “哦!我知道,不是那种普通男女朋友的关系,毕竟某人已经登堂入室了嘛!” 乐嵘戈这姑娘就是有种这种非黑即白的本事,祖凝有些头疼。 “没有的事,你这么能胡编乱造,你怎么不说我俩还苟且了呢!”解释不清的人,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 “痛心疾首,天哪,什么你俩还苟且了?话说,你俩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我,搞到一起去的。”乐嵘戈略微夸张的无实物隔空表演,恕祖凝不敢恭维。 “呵。”她失笑,若这话摆在旁人身上乱扯cp,祖凝一定会生气。 可对方是乐嵘戈,她捻了捻性子,尽量控制住自己免得迁怒。 这小疯子,是真不知道收敛。 “嵘小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断章取义的能力是不是都用到我身上?听话能不能听重点?能不能?” 乐嵘戈乖巧的“哦!”一下,嘿嘿嗤笑。 “祖祖,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为什么事情那么生气,说说呗,到底气什么嘛?” “对了对了,你总说我听话能不能听重点,人生大事难道不是重点吗?” “那要不是的话,什么是重点啊?你教教我,我很笨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乐嵘戈很会倒打一耙的卖委屈,卖惨。 说的祖凝心里一颤,烦得很,想打不能上手,想骂不能开口。 人生有一百种想掐死对方的错觉,有没有一本想掐死闺蜜的指南,让她降火? 不用看就知道乐嵘戈现在一定是眉梢染着笑意,小脚上上下下扑腾着乐呵,开心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想着想着,忽然气性也随之消散了些。 一想到能让她开心,似乎这笔买卖也不是很亏。 “重点,重点是你这八卦的来源我很想知道情报源于哪儿?时间、地点、人物,交代交代吧?”她没什么想法的问。 之前祖凝一直以为医生是那种高端、雅致的精英式人物。 高知、刻板、不苟言笑、甚至还有些凶硬。接触榆次北之后医生的固化映像在她心里有点模糊,没了边界。 细细理了一下,刚从医院回来,这消息就传的满天飞,除了那位白大褂的功劳,她真想不到旁人。 话说这个小学弟到底肿么回事,看起来老实巴交,怎么一言不合如此八卦? 祖凝没绕圈子,语气有些冲的对着电话那端的乐嵘戈问:“说,是不是卓蘅告诉你的?” “卓蘅?卓蘅是谁?哪个zhuo,哪个heng?”默了好一会,兀自轻笑:“奇怪,怎么会有人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末了,回头去问:“你认识吗?” 祖凝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榆次北,言下之意:‘看看你的好师弟,干的都叫什么好事?’ 被凶了的人,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 第一次觉得,那小子总算干了件人事,这么多年的师兄是真叫进了心里去。 不答反笑的人,眸子里流淌暖意的看她,直到看的祖凝不怎么自然才算作罢。 哪头都得不到便宜的祖凝自顾自的跟自己生闷气,她这是治疗了个寂寞么? 双手托腮,越想越气的人,索性下巴磕到交叠的胳膊上懒懒搭着,眼神无光的看向前方。 那边静了一会,没什么声音。 没得到答案的人,眨眨眼无辜的四处张望,自己的窝,自己的猫,自己的闺蜜,呵,果然靠猫猫跑,靠闺蜜,关键时候拆台。 “咦,卓蘅是谁?祖祖你这么快就打到敌人内部啦,好棒棒哟!” “是榆医生那边的人吗?不会又是个小帅哥吧?”乐嵘戈好奇的问。 祖凝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那位,气定神闲撸猫的人,一字一句道:“可不是嘛!好棒棒呀。” “应该,是这个人。”不太清晰的说话声隔着电话,祖凝听得不怎么真切。 “啊,我要看看,有照片呢,呀,是个这么帅的小哥哥呀!名字也好好听哦。”乐嵘戈默默感叹。 接收到某人霸道且有杀伤力的眼神,她立马改口。 “哈哈,那当然还是我家大魔王的名字更好听,字中带玉,命里属火,咱俩不是玉石俱焚,就能欲|火|焚|身,那可谓是绝配,绝配。”乐嵘戈谄媚的笑。 男人看着她的笑意没收,乐嵘戈忍不住嘟囔一句:“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堂堂男子汉如此小心眼,好意思么?” “不能,我女朋友都夸别人帅了,我还不能有点小情绪?”顾瑨珩霸道又幼稚的语气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乐嵘戈讪讪摸鼻,挑开话题:“那个,这个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她讨好的扒拉着顾瑨珩的胳膊撒娇的问:“他叫卓蘅是榆次北小几届的师弟,也是舟大的。” “哇啊,我们舟大就是厉害,人才辈出哇!”乐嵘戈由衷感叹。 再度接收到某人的死亡凝视,舌条一软,继续吹着彩虹屁:“那顾队绝对是舟大的知名校友,领军式人物。” “在顾队的光荣领导下,我们舟大的体育界真是与日同耀,与光同辉,滋养大地,百年名校,生生不息。” “……”祖凝的脑海里缓缓打出了一系列的问号。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七章 讨不了的好,不如算了吧 【谁能来告诉她,一个医生,为什么心理学,学的这么6,还会反其道行之,她这被坑的命啊——祖凝!】 要不要这么虚伪又世俗,彩虹屁终极者非这位莫属。 她这位闺蜜,在某人面前简直被秒成渣。 祖凝摇摇头,隔着电话也只好啧啧称奇,要是当面的话,真想揉揉这姑娘的脑袋,一天天的想的都是什么啊? “嵘小戈,恭喜你,谄媚的技巧再度升级,不错啊,技术越来越好了。” 隔着电话,看不见人脸的乐嵘戈默默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嘟囔道:“妈耶,我觉得你要变身,祖祖还没到晚上呢,白日宣|淫不太好啊!” “……”额,她是那个意思么? 祖凝选择性忽视某人的话,盯着坐在那边稳如泰山的男人,阴鸷的面上笑得阴风侧侧。 “是啊,我准备一会就去街上买个麻袋再买一个电棒,顺带再去找一捆尼农绳呢。” “……你你你,你要干嘛?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哈!”乐嵘戈主动提醒。 “是啊,遵纪守法可不是嘛!遵纪守法了这么多年,忽然想挑战一下底线问题。榆医生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祖凝握着勺子的手渐渐用力,是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 萧杀的面庞带着不好说话的凌冽,此刻因生气而明亮的眼眸里藏着冷光,愈发清透明亮。 榆次北一抬头,看着座位上气得双颊鼓起来的女人心上一软。 第一次感受到诗人笔下心弦扣动的滋味。 他的唇很好看,薄厚适度,唇上不似一般男性干裂的都能看见纹路。 榆次北唇上很是温润,红色的嘴唇上润润的,是那种自带亮度的光泽感,好看的不像话。 m形的唇峰,唇边的线条勾勒着唇角显得格外好看。 唇角笑着的弧度隐隐向上,微微一笑便有股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感。 无底线纵容的态度让你挑不出一点错来,“你开心就好,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一声,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 “嗯?”她茫然的神情下暗含一丝不解。 “比如一只麻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你说呢?”榆次北寡淡的笑意,横横绰绰的。 这是在碾压她的智商,无形秀技艺什么的太讨厌了。 “……”乐嵘戈虚张着嘴巴,仰头问她家国民教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底线纵容?一个握刀一个拿盆么?” “嘶,好怕怕,我以后吧都不敢随便得罪祖祖,我怕榆医生不知不觉间就把我肢解了,肿么办?” 活宝一开口,气氛顿时变了味。 “不用,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祖凝很有骨气的说。 “好呀,那我站在旁边帮你打气。” 一拳打到棉花上是什么感觉,这就是了,榆次北永远能神清气爽堵死她所有后路。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可怕的男人。 “目测不用,断案可不得弄清前因?”祖凝敲了敲桌面,对着电话那端的人严讯逼供:“说吧,你这消息从哪来的?” “顾队,我这算不算被胁迫犯案,将来东窗事发,我顶多就是为虎作伥的,应该不用负什么具体责任吧?”乐嵘戈碎碎念的模样小巧又带着点娇憨。 男人满心满眼的软,看着她稚气未脱的模样,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如何保持秉性,初心依旧,顾瑨珩就想守住这份美好,完完全全的守住。 如此,祖凝同学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德行。 “想什么呢?在我国,包庇罪是明知是犯罪分子,而向司法机关作虚假证明,为其掩盖罪行或者帮助其隐匿、毁灭罪证、湮灭罪迹,使其逃避法律制裁的行为。” “中国刑法中,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的一种。” 榆次北看着面前的女人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机械的对着那些枯燥无味的法条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是该夸她记忆力好,还是该难过她冷漠的世界下防御姿态有多强烈。 “刑法条文第三百一十条——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呜呜我是被威胁的,大魔王你可要帮我作证哇!公然威胁,我国的法律有没有保护这一条的,我要求主动申请。”乐嵘戈撒娇卖萌的寻求庇护。 “嵘小戈,你可别忘了,旁听罪证也同属知情不报的一种,怎么想让你们家大魔王独善其身吗?” “顾瑨珩,你说我现在把耳朵捂起来还来得及吗?”乐嵘戈娇憨的问。 祖凝无奈,忍不住出声提醒:“麻烦这位小姐,你要是想说悄悄话,记得小点声声ok?拜托当我们俩不存在?还是觉得我们已经老到耳朵不好使的程度?” “嘿嘿嘿,这样啊。”乐嵘戈讨喜的笑。 捂着唇觉得今天的祖大美人攻击力是真强,狠起来连亲闺蜜都手撕。 “说。”祖凝耐心告罄。 榆次北匿着光,笑意清浅的看着她有条不紊,在自己的世界里横刀阔马,游刃有余。 原来,攻击力的武装值这么高,看来平时对他算是自己人了。 “具体我不清楚反正就知道是医学圈和医院同事传出来的,据说是来源于一个群。”乐嵘戈不情不愿的说。 “什么群?”祖凝快速检索出重点的问。 “终于有人采撷。” “你知道的啊,自从我们家大魔王脱单之后,有多少人的眼睛是盯着榆副主任的,就他们医院八卦盯梢的就不少吧!如今榆副主任亲自下场官宣,可不得轰动一时嘛!”乐嵘戈喜滋滋的说。 虽说她知道顾瑨珩和榆次北单单纯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but,人家不知道哇! 她家男盆友成天跟个同性传cp,要说她是真开心,她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关键,是不和她家大魔王有关系,改和她亲闺蜜炒cp,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是,我就好奇他们医学工作者的群你是怎么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祖凝怀疑的问。 “我没有啊,顾瑨珩手机上收到的,群名是,是什么来着?” “单身免进群。”顾瑨珩低着声,淡淡提醒。 “单身免进群?”祖凝再三重复,意有所指的看向榆次北。 男人失笑,摸着小祖儿的脑袋,头也没抬的说:“嗯,我之前属于被群嘲的那一类型,所以我很少说话的。” “有一种群消息,叫消息免打扰,你知道的。”榆次北主动认怂的说。 她能说,她不想知道吗? “别搞得像大龄青年玩初恋,说的好像你之前没有似的?”祖凝小声回嘴。 榆次北笑意渐深,幽深的眸子里藏着一丝玩味:“你在介意?” 他用词刁钻,一句话摆明他的立场,又让祖凝说不出什么太到位的话。 心里的火只好默默憋回去,“你少自恋,我为什么要介意。” “重点是,你们医生这么救死扶伤的职业为什么也这么八卦。我严重怀疑你们上手术室,是不是有爱这么八。” “可怜啊,人家在做手术的时候,你们还嘻嘻哈哈,极不正经。” 一句吐槽的话,她原以为榆次北不会搭腔。 他倒是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几分钟,一本正经地说:“嗯,你这个建议不错,下次谁再在手术室八卦,科室通报处置。”榆次北很顺从的接着她的话,附和着。 原榆次北在舟大附属医院就是盛名在外,以严苛为基。 未来,众人更是没想到连最基本的术前八卦和术后玩笑都惨遭毒手。 业内人称:“独孤魔王榆(千年)寒冰” 乐嵘戈不合时宜轻咳。 “想说什么就说。”祖凝才不领某人这个人情,乐嵘戈这个人一向是名面上的萌怂少女,尤其没确定关系前面对某人的时候。 一旦事情不关顾瑨珩,这姑娘脑子里的小九九多着呢。 “嘻嘻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们家祖祖,越高能越八卦嘛!” 祖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就听见那边的萌怂少女满声音里都是艳羡的惊叹:“没想到榆医生表面看上去那么冷,宠起女朋友来是该死的温柔哇!” “嘁!嘁!嘁!这叫什么,这就叫越冷漠越炙热。” “呀,你干嘛,顾瑨珩我要举报你,对我使用烂暴力。” 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坑的人,捂着听话筒质问:“不是说好了不出声的吗?你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了。” “原来榆副主任的承诺,竟这样不值钱,现在好了,全世界都要知道你在我这,你刚刚要是不出声,一直不承认,她能知道你在这吗?” 榆次北看着她,表情微微凝滞。 “怎么,我说的不对?”祖凝没什么底气的问。 “没有,我细想了一下,觉得,你应该也不会守诺,既然日后讨不了这个便宜,那就无所谓守不守诺,你说呢?” 被说中心思的人欲要强词夺理,一接受到榆次北那双摄人心魂,能猜透心思的黑眸。 到嘴边的话,莫名怂了怂,没有底气,她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 真是悲伤辣么大。 “嗯,是挺大,讨不了的好,不如算了吧,我说的对吧,凝凝?”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八章 诡辩王者,榆次北 【从荒芜到繁盛,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懂这个男人曾经给予她爱的方式居然那样独特。习惯,果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祖凝!】 “对,可不是对吗?”祖凝幽怨附和,榆次北是魔鬼吗? 听着那边扎耳朵的女高音,正犹豫该不该直接挂断。 “嗯?对啥?”乐嵘戈掐着声音,好奇的问。 自动撞上枪口的人,显然被无辜连带:“对你无语。” “又关我什么事,又说我?”乐嵘戈委屈巴巴的叫嚣,“我觉得我今天特别无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别看我好欺负,就这么没底线的欺负我。” 某人抽空的功夫还不忘问:“到底什么情况,真同居了?我咋觉得可信度不高捏~” “……”还真是用生命挚爱八卦。 当着某人的面,祖凝三言两语交代了下,去掉那些有故事的重点。 看着男人将笑未笑的模样,愈发嘴软。 “哎,反正就是我过敏了,他来照顾我。” “哦!过敏了,过敏好啊,榆副主任真速度,借着过敏就登堂入室,也是棒棒哒。” 两人听着那边未停的“噪音”和某人乱嚎的控诉,抬手堵了堵耳朵。 “顾瑨珩,我要告你家暴。” “好啊,先嫁给我,嫁给我家暴我就算你勉强成立好不好?”每当他哑着声音,似笑非笑的问她好不好的时候。 乐嵘戈心里总是软的一塌糊涂,好不好,当然好了。 顾瑨珩说的,能不好吗? 正当她傲娇的不想回答,男人悠悠欠扁的嗓音赫然响起,他的声音一向是三分软七分沉,落在耳畔时的小细腻,妥帖的蕴藏着她的心分毫不差。 可毒舌起来,也是真的丝毫不含蓄。 “现在,勉强算是在家里抱抱你,没结婚,家暴够不上,别乱扣罪名。” “呵,狗男人,你这是骗婚。” 直到那边留下一句:“挂了,今天打算清理门户好好教育,二位慢聊,该说清楚的问题,千万别含蓄。” 还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临挂电话前还不忘祸水东引。 这是祖凝对于顾瑨珩再度刷新下线的评价,偏有他在,有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宠着惯着某人叫祖凝没由来的放心。 蓦地,看见他一直放在身边桌子上的手机,祖凝突然释怀。 榆次北坦然的接受了她所有打量,依旧坐在那里不疾不徐。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没有铺陈的一句话,点名重点。 榆次北失笑,有个观察入微的“对手”不仅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呐。 “我要是说没有,你信不信?”男人不答反问。 “榆医生,我视力还不错。何况,你现在的信誉等级在我这里基本为负,抱歉。”嘴上说着抱歉的话,面上倒是没有一分抱歉的意思。 她的这份坦荡让榆次北欣赏,也压力颇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不要解释好了,反正也没有比负数更低的结果。” “……”这男人是诡辩王者加逻辑鬼才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次湿疹之后,也不知道是那一针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还是榆次北的甘草绿豆汤和全方位穴位图用错了功效。 当她再次把报表送交到主编办公室,一向无往不胜的祖大美人,居然也会紧张。 祖凝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双手交叠的放在腿上反复搅绕,不安极了。 她抿着唇深思的模样,让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没忍住,敲了敲桌面,祖凝机械抬头眼底里的忐忑和不安骗不了人。 “我说,这不像你呐?”女人一眼看穿的表情犀利冷魅,持着洒脱的飒爽和锐利顿时叫她无处遁寻。 忽然,她闲闲往后一靠,一只笔在她手上玩的活灵活现。 大有股透过瞳孔直击人心的意思,祖凝狠狠吞咽了一下,心里蹬蹬打鼓。 祖凝有意识躲避她的目光,那是一种仅凭直觉就让人想要逃离的感觉。 倏地,女人很轻的笑了一下,语气柔和的说:“不错,这一次,过了。” 紧提的心,猛地一颤放下。 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如入学考试一锤定生死的感觉,这些年,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矜矜业业从不出错。 几乎于业内谈及她都是笔锋游刃有余,文字温暖人心。 她都开始觉得,是啊,仿佛她天生就是为了这一行而生。 完美契合的如同上天赋予的天赋和灵魂,合二为一的合适,却忘了,事实上那个在文字世界里无往不胜的资深编辑祖凝也是有弱点的。 她眉心低了低,刻意压掉那些情绪,继而伪装得很好。 祖凝刚想机械化的笑笑,转而开口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 “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笔尖轻敲桌面的那一声直击心弦,吓的她心里一个咯噔。 她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面色难堪的抱怨道:“主编,你吓到我了。” 柳丹岚笑得不着痕迹,这位被称为主编的女人是yh杂志社的现任主编。 又飒又刚,江湖人称“岚姐。” “是吗?我记得你一向都随她们一样叫我‘岚姐,’人啊,向来只有两种情况才会不安。”柳丹岚兀自失笑,自言自语的说:“一种是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才会时刻绷紧那跟弦唯恐让自己出错的弦,另一种是害怕出错,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所以,你是高度紧张,还是怕自己出错?” “不如你给我说说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毕竟,我们都那么熟了,况且我一向认为我不是个不好说话的女上司。”柳丹岚每句话都在逼一逼祖凝,偏又没有哪一句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女上司不好说话,算成了业界心照不宣的职场定律。 年轻和能力,都能成为威胁。 但她真的不一样,喜欢提携后辈,又愿认真去教。 一句比一句难对付,祖凝面色灰了灰,眉中拧着,有几分烦躁的不安。 柳丹岚一直在观察她,看破不说破的笑。 “啊?这不是在工作上嘛,叫主编稍显重视。”祖凝有些底气不足的打圆场。 “平,是吗?” “是……是啊,既然稿子过了,那岚姐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说着就要起身的祖凝,动作中未免透着慌乱。 自乱阵脚的人总觉得今天的柳丹岚蓄着大招要放,又不是她轻易就能化解的。 “祖凝。”柳丹岚叫住欲要离开的她。 “哎。” “要是不忙的话,坐一会吧!”她看着她笑,鹰隼的目光里,藏着机警和透彻。 下意识吞咽喉咙,起身的动作复又坐了回去。 “我们聊聊天,你来yh不短了,像今天这样正式的聊天我们好像还没有过。”柳丹岚说话留着几分余地,像这种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上的领导最是不容小觑。 若是换成旁人,还真能用工作繁忙做借口去赌一堵对方的嘴,这位,是真不能。 她也不愿意,毕竟知遇之恩大过天。 打定主意她不会走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十拿九稳的看她。 虽坐回去,但依旧没放弃抵抗的人双手拢在桌面上,看着对面人笑,褪去凌厉,顽皮的像个孩子。 “岚姐,我最近工作挺认真吧?” “应该,没什么偷懒懈怠或出错的地方吧?”主动岔开话题总比被动承受来的强,祖凝耷拉着脑袋如是的想。 被她一席话逗笑,柳丹岚皱着眉有些责怪的调侃:“你现在对自己的职业定位,都这么不清楚的吗?” “……”摸不准她定义的祖凝,不解的看着她,心生疑窦。 “那什么,姐,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我好像不太懂你的意思。” 她的工作态度和负责精神虽说够不上全国劳模,至少公司内还是可以评得上勤勉员工吧! 祖凝小心翼翼掂量了一番过往,还算得上比较有底气。 到底是什么惨案,让她和上司的想法有如此大的出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惨兮兮。 柳丹岚故作生气,双手环绕,阖着眼打量着她,态度模糊。 越这样,就越让祖凝心里不安。 办公室里紧拎的情绪让氛围变得肃杀,唯独桌上那杯缭绕着热气的咖啡如红袖添香,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倏地,她扑哧一笑。 “就你,还最近工作挺认真?你告诉我你自入职以来有哪一天哪一场工作是不认真的?连我都想颁个什么业内最佳老模给你好嘛!”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祖凝紧拎着的心,默默放下,还真是大喘气。 主编,不愧是主编,连吊人胃口都做的这么足。 “嗨,岚姐您这大喘气,幸好我心脏没问题。” 女人笑笑,面上表情收了收。“但是……” 果然,一个甜枣之后注定要有一巴掌,眼前这位果真深谙领导之道。 她谦虚的,准备聆听领导教诲。 “岚姐您说,我听着呢。” “嗯,稿子是过了,体裁也过了。但是,你有问题。”柳丹岚没跟她兜圈子。“这些年,你很少碰亲情体裁,甚至于基于此类的采访现场你都不愿意跟。” “一个工作向来勤勤恳恳,不怕苦,不怕累。唯独对某一个体裁避讳不谈,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祖凝自认为自己是个善于反驳,利于攻心的人。 第一次,她失了言语,没有吱声。 是啊,确实很奇怪,这样一个利于出彩的圈子,她却不愿意碰。 有心人稍稍想想便能发现,端倪太明显,就是留给竞争对手的机会。 她的缄默不语,仿佛是对方最好的突破口……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九十九章 当然,谁叫我那么厉害呢? 【手撕白莲花这种事情,谁不会。撕b嘛,要来就来一票大的——祖凝!】 “祖凝,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情,那没关系,当然它是你的权利。”柳丹岚适时关注她的神情和一举一动。 她纤细敏感,又小心翼翼,她不想伤害她。 一个女人,一个优秀的女人还会对什么三缄其口小心翼翼,要么是情殇要么是原生家庭。 显然,情殇么,这位单身绝缘体好像已经很久了。 这么避讳亲情,柳丹岚心里盘算了一番,自然懂了。 她不着痕迹的笑笑,看着眼前的人眸色暗了暗,意有所指强调:“有些事,你可以把它放在一个角落当做勉励,或当做伤口;偶尔回味,偶尔舔舐,那都无妨。” “可若是你将它当做心魔,一次受伤、一次阴影就终身不敢触碰的心魔,它会逐渐强大,以此来吞噬你,让你变得怯弱,变得不像你,有些东西就是相互博弈的过程,你不战胜它,就会被它战胜。” 柳丹岚兀自失笑,转着手上的笔,脑袋偏了偏,视线模糊了焦距的看向远方。 清透的声音,仿佛隔着声波的频率一下一下的传递。 “一个人啊,若是活着每天都与心魔抗衡,那是一件很容易疲倦的事情,你那么通透,在笔锋上的广度、深度、维度及思路都是旁人所不能及的,若因此而滞碍了你的步伐,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不觉得可惜啊?”柳丹岚忖着目光瞅着她笑,“你不觉得可惜,我还觉得可惜呢?” “你可是我手上的一员爱将,损兵折将的事情,我可没兴趣。” 女人成熟的面庞上,是走过风霜的睿智和过来人权衡利弊的规劝。 不世俗,但事无巨细,不功利,但攻克人心。 “怎么,觉得心有不甘?妹妹啊人生路上啊,哪有什么事事顺心,人生在世,不甘的事情十有八九,关键看你怎么选择?” “不甘,太正常了。” 祖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柳丹岚的办公室,短短时间,工作上对她爱护有加的上司,生活上对她势在必得的异性朋友。 每个人都在意有所指的提醒她。 她的冷漠,榆次北的答非所问。 那天,当他用最平和的语气,没有铺陈,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的承诺和强硬手段的逼迫行为。 他说:“我知道你现在无心任何人,没关系,就当我先预约个位置。等到哪一天,你若愿意了,我能不能有一场优先录取权?” 他的谦卑,他将自己低到骨子里,于尘埃处开出一朵花,让人无法忽视,这就是这个男人的高明之处。 心怀坦荡,直接将自己的全部底牌悉数亮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他的决心。 那一刻不是不动容,那么骄傲的榆次北,众人羡慕的榆次北却近乎卑微的带点憋屈,仍丝毫不让你觉得是掉价、是卖惨的行为。 足以担得上进退有度,刚刚好。 这样的男人,睿智中从容,大度中腹黑。 算计思忖、从容不迫,不管是哪一点都让你挑不出一丝错,做男朋友,无疑是满分的。 这世间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而有的是故作深沉,装的;有的是刻意为之,虚的。 偏他不是,一个骨子里透着沉着雅致、温润如玉的男人,足以配得上更好的人,至少该是心中有爱,三观健全。 像她内心这么荒芜的人,源源烈火都难以燃烧的枯草,凭什么让一座城为她等,让一颗心为她燃,为她烧。 眼下的她远不知道,在她对未来仍犹豫不决的那一刻。 这个男人所心所想皆系以后。 更没想到有一天榆次北会在她身后轻言细语的告诉她:“若你内心荒芜,烈火难燃。我便点一场以爱之名的焰火任凭它由荒芜到繁盛,所及温柔眉眼皆为你一人绽放。” 那一刻,心防塌陷,似流沙般点点倾泻,再无半分反抗之力,拒绝之心。 在工位上坐了许久的人,眼神放空,没了笑意的祖凝比旁日要冷上几分。 她坐在那里眉眼微垂,一副冷冽气场的模样形同生人勿进的凌厉太过决绝。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祖凝心情不好的征兆。 前段时间她没过稿的事情在杂志社内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连她都过不了的稿,不少人更是望尘莫及。 如今,她的模样落在某些人眼中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祖凝端着杯子,整个人颓然的靠在椅子里,任凭重量倾袭。那些耳语的口舌她不是不知道。 对手和敌人,是伤不了自己的,伤你的,只有朋友。 前者她不给机会,或者不需要机会,刚好,落得清闲。 这表情放在有些人的眼中,如今祖凝这幅模样就是落败的公鸡,没精打采。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退稿,确实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对于老牌编辑也是大忌。 掐准这一点,足够有些人兴风作浪。 “我还以为常胜将军是没有败仗可打的,原来也不尽然啊。”一句话没点名没道姓,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是指桑骂槐。 作为当事人的祖凝同学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对于某些方面乐嵘戈和祖凝是出奇的像,说好听点叫与世无争,难听点那叫没心没肺。 她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口舌之争,她一向不屑争辩也懒得应付。 有本事就凭作品说话,否则就是跳梁小丑上蹿下跳。 人生原就是一场戏,又何谓徒添笑料增人口舌。 祖凝越是不辩解,就越有人当她这次算溃败不堪,一时间愈发得意。 蓦地,一阵不大不小的走路声,来人的步伐很轻快,能听出有多欢愉。 小姑娘背着个双肩包,高高的马尾落在身后,随着步伐一走一摆,青春洋溢的感觉立显。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神又灵动,仿佛会说话,会表达。 举手头投足间的自信和明媚,更是叫人不能移眼。 “是吗?连东汉末年最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书法家、曹魏政权的奠基人——曹操。”轻快的音节逐字逐句的往外跳,女孩年轻的说话声存着满满的张扬:“都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怎么,这位姐姐是要否认古人古语,还是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可以越过古人,传承万年?”来人一口气说完,思路清晰,逻辑有理。 话尾的喘气声浅浅的,足以彰显刚刚那一串话说的有多快,多急。 歇了口气的姑娘,气音不变,银铃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剑气逼人,百里开外自带非凡气场。 “哦,我知道了,看来古语这些年渐有下缓之势,茶言茶语要成为主流,横空而出,横行霸道吗?” “唉,没文化真可怕,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咱们做文字工作的,可不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乔卿璇。”女人尖细的声音里,足以可见的愤怒。 恨不得撕裂对方的说话声,震的整个杂志社都觉得振聋发瞶的错觉。 “干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是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心思龌龊的人,就不配。”乔卿璇在社里的名声一向很好,为人大方,热情。 生的一副江湖女儿的气势,行事作风凭心凭理,向来公正。 加上这个妹妹年纪最小,一张白皙秀气的脸生得跟瓷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yh众人都将她当做妹妹,可谓团宠。 何况刚刚金罍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祖凝也不是第一次。 有些不合适的风气和嫉妒,都是心照不宣的摆在心里,也就只有这位敢拿出来。 “呵,乔卿璇,没看出来你有做舔|狗的资质啊?” “怎么以为你抱的这双大腿升任副主编就稳了是吗?别忘了升职任命还没下来,一切未定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变数?”金罍不管不顾的正面开撕。 乔卿璇乐呵,也不生气的点点头。 她双手环抱,一双杏眸纤长好看,此刻半是愠怒,半是含笑的模样真和那人有几分相似。 人不怒,气势足,让人自然生畏。 有时候,想想,她的那些年也不是白搭,至少在威慑人这点上,她现在学的有模有样。 那个人曾教过她:“不怒自威,永远让对手猜不准你的底牌,对手最急。田忌赛马,赢得是变化和技巧,与人博弈也是,有时候输赢也是一瞬间的事。” 心思一收,气场愈发清冷的人,有样学样,乔卿璇心思难测的黠笑。 “是!你说得对,调令是还没有下来,但我相信领导们也不眼瞎。” “怎么不给勤勤恳恳工作的人,难道要给巧言令色,躺‘赢’上位的人吗?怎么,还真以为睡一∠醒来就有决定权?” “那……恐怕有点难喔!要睡也得睡一片,不然哪能那么轻易地就躺赢一片呢?” 她尾指稍稍曲着,挠了挠自己的眉尾。 像个讨喜的小松鼠,软绵绵小小一只,却藏着巨大的攻击力。 “公正而不公平的世界,总还是有点底线的,你说呢?”乔卿璇笑嘻嘻的看向对方,懒懒的问。 每个行业都有那么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圈子里默认的规律相安无事,则你好我好。 怪,只能怪今天有人非要上赶着踢铁板。 祖凝玩着咖啡杯的杯把,勾着唇,笑得格外漫不经心,肆意妄为的那股劲,有点宠之任之的态度。 社里,知道编制和金罍有不正当关系的人不少,明里暗里这种事情也没少谈过。 没有直接的证据,谁也不敢这么公然的拿到台面上讲。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章 生活,原就难两全 【正因为一心人难求,情感才难能可贵;正因为生活两难,人和人之间才更不应该相互为难——乔卿璇!】 这么敢,是个狠人。 今天不少在场的人都对这位妹妹刮目相看,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看起来柔柔软软的小姑娘体内竟然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 ‘真是厉害了,我的妹妹。’不少人在心里,默默为这位妹妹打call。 乔大小姐向来热衷于将场子打热,如今这场子热了起来,可不是要好戏连台的唱么。 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小作精”的名声? 蓦地,乔卿璇咧着唇,半提半拉的笑,笑的很是不屑一顾,将身上的包往椅子上一扔。 平日里她的吃穿用度众人都看在眼中,时间久了自然能瞧出点端倪,这姑娘身上当季的衣服一两个月下来就没见过带重样的,就连背过的包也是。 杂志社的女员工居多,爱衣服的、爱化妆品的、爱包包的都有。 日子一长,私下的沟通交流也不少,但什么都爱,什么都买的却不多。 乔卿璇就是其中之一,爱什么买什么,出手很是阔绰。 她刚刚扔的那一下,力度不小。 有人余光瞥了眼包上的logo,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是真敢扔呐,这要是磕了碰了哪一块的,皮都不好补,年轻人也是心大。 奈何乔大小姐一向不怎么食人间烟火,不太了解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否则,她一定会认真且严肃的告诉众人:“这个啊,你要是喜欢的话,去我家商场挑哇,超多的。” “当季,新款,给你打个vvip会员价?”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场旅途,那些高奢在她们眼中和橱窗里亮起的灯光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壁柜里闪而的钻戒,冰岛的极光,拉萨的日光浴,美轮美奂,你只可以享受一时之好,却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人生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剔除掉那些被文艺工作者冠以华丽的辞藻和虚幻的世界,走一遭,权当梦一场。 这位大小姐不同,从出生就像被阿兰贝尔眷顾的幸运之神,可以自由快活的恣意一生。 可多数,最终冠以的是清醒而孤独的活着。 因为,买不起才是人生中冷酷又清醒的现实。 前者比如金罍,去够才华配不上的梦想,够不到,就去想旁门左道。 后者比如乔卿璇,有出生仍上进,三观树立,是非分明。 这样的人啊,就算出生不尽如意,也一样会活的漂亮,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清醒而独立,笃定而坚信。 只是命运的眷顾,让她从最初就多了比别人没有的勇气与自信。 金罍没说话,乔卿璇耸耸肩,没所谓的笑了笑。 “怎么着啊,不说话这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说过,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少用,别来招惹我还有凝姐,怎么着啊是觉得我年纪小就扛不动四十米的大刀了是吗?都看不起谁呢一天天的。” 乔卿璇,这姑娘平日见到谁都嘴甜,不惹毛她,她向来不招惹是非。 但凡说了,就一定不会轻易算了的。 作为职场里的冷暴力和冷人际关系,大多也只是私下私的说,从还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她没料到乔卿璇会这么公开,金罍满脸胶着的滚烫,站在那里极度不自然。 迫切的希望这场闹剧结束的她选择隐忍的不再吱声,显然乔卿璇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既然,姐姐你无话可说,那我就要来谈谈刚刚你无端指责我的事情。”乔卿璇傲娇的小表情够劲的狠,辣味上头。 “毕竟,有些亏我不能暗吃,不吱声岂不是太亏了,不划算的买卖我一向不做的。”乔大小姐很讲道理的开口。 “舔狗,这个词确实常见,只可惜,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做惯了大小姐的命,就是真性情惯了,学不来你刚刚说的那一套。” “如果金组长你那么深谙此道的话,不如教教我,学不学看我心情喽!” “乔卿璇。” “人在这呢,耳朵好得狠,有话就说,不用点名道姓,听着在。”乔卿璇眉眼挂着笑,恩怒不行于色。 像个骄傲的小松鼠,寸土必争守着自己的领土。 “做人别太骄矜,小心惹火烧身,就算当下这个社会不讲究论资排辈,你年纪轻轻的是没有人教你什么叫尊重前辈吗?” “啊~”她意味深长的叹息,“前辈啊,你担得起么?”她不吐不快的问。 金罍双手紧捏,死死盯着乔卿璇看,怒火压抑着情绪,眼底全是愤怒的憎恶和仇视的怨念。 她冷笑一声,试着让自己不要闹得太难堪。 “你职位没有我高,工龄没有我长,在你面前我想我还是能担得起前辈二字的。”金罍咬着牙,熄了点怒火笑着反问。 祖凝乐了乐,这丫头最近怼人势头渐长啊,还真有点不依不饶了。 “尊重前辈?”乔卿璇倚在桌子旁,明明年龄不大的人,上位者的气势却很足。 她笑着又重复了一句:“前辈?” “德不配位,你也好意思自称前辈么?” 小姑娘一招一式间自成一派,句句有章法,处处有节奏。 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乔卿璇心里再次默默感激那位,对他愤怒值降低了点,平淡度多了些,好感度依旧清零吧! 除却不怒自威,冷静自持,那些年,在那个男人身上,她还学会了什么叫借势唬人,在不动声色和对弈中立于不败之地的能力。 细想一下,那些年的青春啊,也不全都喂了狗,就当是赌错了叫青春吧! 看着眼前这姑娘,祖凝心里忽然涌现了一股叫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的感触。 突如其来的善意,和不为什么的偏帮,真的让人格外暖心。 她长相偏甜美,高挑的眉骨勾勒得五官十分有形,精致。 总习惯性嘴角未笑眼先笑,眉间明媚的灵气宛若冬日皓阳初升前的一抹白雪。是极致甜美,也是冷艳的孤绝;是清丽可人,也是娇憨的灵动。 身上的灵气和动作的丰富最骗不了人,那是被家庭保护的很好的姑娘才有的底气。 那是对这个社会未经江湖的冷漠依旧持有的一腔热血,这样一个鲜活初动的生命怎么能轻易移眼。 她嘤嘤笑意的梨涡浅浅一弯,大方和明媚兼具的乔卿璇孑然一身的站在那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足以担得上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看的祖凝不禁神思一晃,思绪不经意间就被带回好几年前。 那是两人刚进yh不久,一个是初初入职的大学生,一个是走出象牙塔迎面这世界的职场人。 任务足够熟练,规则不够清晰。 还不懂什么叫审时度势,避重就轻的祖凝在承载满满“恶意”中学会在艰难下筑起铠甲,袭得法律傍身。 那是她被甲方刻意为难折磨的一周,连轴转了一周近凌晨两三点才睡。 白天的各种不配合,下班路上的连环夺命call,还有加班仿佛成了常态的熬夜。 一切都那么天经地义,有句古话说:“人生不怕遇到神一样的对手,反而担心你的对手不是可爱的小猪佩奇,而是一头难以沟通的蠢猪。” 俨然,外行人领导内行人。 反复过稿,最后定下的仍是初稿,为了邀功,故意费时,朋友圈卖惨。 为了无脑和无休止的浪费时间,祖凝承认自己是恼怒的。 当晚,新入职不久的人,在面对不合理的职场打压和劳累时,心里也是厌烦的。 继而在凌晨四点关掉电脑,脑海一片空白,累到极致偏睡不着的困倦感让她对这份工作有了茫然。 职业规范对于一个还算是职场新人来说的祖凝,有点天方夜谭。 工作热忱要有,职业热爱也存。 但是她心中的工作绝不是奴颜婢膝,对着甲方没原则没底线的奉承,这不是她的为人准则也不是她的工作态度。 她承认心里的倦怠,的确让她有生出不合适的退缩心理。 一夜没怎么入睡的大脑空空闹闹,闹钟响起,勉强撑着倦意醒来。 祖凝在床上坐了许久,最后认命起床。 昏昏沉沉的洗漱过后,她看着镜子里精神状态不佳的自己自嘲一笑:“这哪里像个刚步入职场的小新人,老态龙钟精神萎靡,实在算不上新生代年轻人该有的形象吧?” 职场印象,负分,负分,负分。 默默自我吐槽的人,认命拿起粉底液认真的给自己上了个元气满满的妆。 出门前,特地挑选了一只女王气场风很强的口红。 难怪围脖某段子调侃:“上妆前我不配拥有男朋友,上妆后我觉得彭于晏也可以试一下。”不是梁静茹给了她们敢于挑战的勇气,而是化妆品真的是女人做好partner。 有了它,前一天再疲惫都能伪装的让人看不出分毫。 面色缓解了点,心里的怨气丝毫没能纾解。 一身火气的她压着各种不适,连早饭都顾不上就到了杂志社。 刚走进门口就被一双小巧白皙的手拉到了卫生间,那是第一次祖凝认认真真打量面前这个小姑娘。 她一直都知道她活的像个小太阳,明媚靓丽,人人喜欢,在杂志社颇有可爱担当的称号。 本性不太热络的人,让她没有主动同谁攀关系的习惯。 小姑娘关上卫生间门之前,还不忘探头探脑的四处瞅瞅。 这是要上演谍战片?祖凝狐疑的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一章 甲方,就像那不懂事的孙子 【对甲方,要细心、耐心、宽大为怀,孙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小屁孩一个——祖凝!】 连续的作息不规律,熬夜,加上早上没吃的缘故这么一通拉扯,祖凝能感觉到隐隐的头晕。 太阳穴两侧沿着头心的位置往四下蔓延,如针戳般的扎感,疼的她眉心皱着,祖凝烦躁的阖着眼眸,揩去眼底的倦怠和暴虐。 胃也有要罢工的嫌疑,她靠在琉璃台上,眼神微飘的看着小姑娘一脸谨慎的模样。 看的她心里一暖,站在那眼尾藏不住的笑意和温柔顿时刻画的这个人温暖和煦,不自觉的让人想要去亲近。 乔卿璇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从小到大她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外公的的学生里一向不缺那些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的女孩子也比比皆是。 可她就是觉得,那些都不如眼前这个好。 有些温婉是装出来的,有些不是。 有些是放在心底的,表面越云淡风轻,内心就越风起云涌,显然,眼前这位就像。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是外公从小告诉她的道理。 一个女人的美一定是藏在她的阅历和背后的故事,所堆砌出来的从容不迫,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位姐姐有没有经历过情爱难寻,有没有砥砺初心却事与愿违的经历? 如果都没有的话,她一定忍不住为这个姐姐打call。 人生境界得以升华至此,用她家老爷子的话来说:“人生最高的境界叫三七开,三分选择,七分放下。” 小时候她看金刚经里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个时候她不懂,小小少女连看阴雨都是炙热,哪里会懂得一路长大会有多少不得已,叫为难。 长大意味着在失去和得到间徘徊,难以称心成了常态。 好可惜那时的她看不透,外公也不曾真正的和她细说,同她解释。 后来,她遇见了自己想要珍惜的人,懂得了什么叫求而思得。 可惜,读懂了前半句,却没明白要如何看得开。 那年,尝到了求而不得的苦,她的眼里少了最初的光和一开始的明媚。 风清霁和,月朗星稀的张扬和自信,这辈子,在情爱上她算是尝不透了。 老人家看破不说破的淡然和雅性,的确令乔卿璇还要修行好多年。 闷闷不乐的人,没了往日的活泼与洒脱,看破不说破的老爷子只是观察,却并未发表意见。 有一天,突然老人的书房里多了一副北宋名臣蔡襄的《十三日吉祥院探花》。 “花未全开月未圆,寻花待月思依然。明知花月无情物,若使多情更可怜。” 心照不宣的宽慰,她看着墙上的那首诗,久违的笑意染上眉梢。 一门之隔外的老人看到书房里的背影满意的点点头,那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姑娘,谁也不如她通透。 在文学里汪曾祺写吃最有味道,在吃学中汪曾祺书写的最有烟火。 这是一个用文学描绘世间烟火,走南闯北不过一张嘴的人。 他说:“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有我这里一点是热的。”诚然,没有温度的灵魂再有趣,也不过空壳一副。 自那之后,她学会了真正的成长和蜕变,而不是以假面示人,故作轻松。 这样的人,是美好的,纯真的,炙热的。 甚至让祖凝,有些艳羡。 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喜欢,让乔卿璇诧异。 她喃喃道:“你笑了?”娇憨的语气里藏着三分不自知,和几分诚挚。 “怎么,我不能笑吗?”祖凝哭笑不得问。 “啊,不是呀。”女孩甜美里自带呆萌和灵巧,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笑得不甚自然。 “你是美人嘛!美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什么?” “美人,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女孩脱口而出的好才情,让祖凝忍不住莞尔。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养成的女儿,夸人都夸的这么别具一格。 祖凝也没扭捏,她直勾勾的看着她,打量的神情和毫不掩饰的欣赏是骗不了人的。 她不喜欢做作的说:“没有,其实都一样。” 她一直觉得中华文化太过谦虚,明明就是漂亮,供认不讳的漂亮为什么要虚伪的否认或者说都一样呢? 女人双手环绕的靠在那,身上卓然清冷的气质让人难以忽略。 自发的笑了一会,祖凝轻声开口:“谢谢你的夸奖,这是我从小到大听到赞美之词中最有深度的一次,我会用心记住的。” 乔姑娘,嘟着唇,做凝神深思状。 “姐姐,你一直都这么有的趣吗?”乔卿璇歪着脑袋,像是深思。 默了好一会,她漂亮的脸上有了一丝的不开心,像是不愿意回忆又不得不回忆的纠结。 她一向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对于八卦没有非听不可的冲动。 但对于有倾诉|欲|望的对象,也绝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姑娘声音小了点,语调里不易察觉的委屈表现得很细微,却不容忽视。 “很早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个人,他诙谐有趣、幽默得体。不是故作深沉的老道,也不是装腔作态的雅痞,更不是虚伪做作的装酷。” “相反他睿智、淡雅、俊尘、高傲,他一身清辉,站在那天地晨光都黯然失色。心有沟壑,眼界卓然。”谈及这,乔卿璇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了温度,像个迷恋贪痴的小姑娘,眼底全是欣赏。 亮得有光,几乎满天星河与之相比也没了色彩,皆如黑白。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如此心仪,竟恋恋不忘至此? 她纯粹的不沾染一点尘埃的笑容里,有了星星点点的光。 祖凝忽然有点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有多好,能让她所有的美好与修饰不假思索就能脱口而出? 乔卿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声音说:“古画里清风朗月的翩翩公子到他这,也不过如此了。” “你说一个人是如何将清隽雅逸和温润贵重糅合的那样好,没有刻意表现的成分,没有高调炫技的意向。” “相反,当他孑然一身的站在那,低调的可怕却又方寸都在心中,无形中的好足以牵引周围人的视线,是旁人不能忽视的那颗天狼星,耀眼的不用比直接让周围人黯然失色。” “一举一动皆昭示了这个人的方正,美好的就跟剧本里刻画出来的人物似的,让你觉得本不该存在,偏偏又实打实的存在。” 她说的特别慢,一字一句说的很细,几乎不用想就是潜意识里隐藏多年的话。 “笑时如风温暖,不笑时持正俊逸,待陌生的人清和,待熟悉的人温和。” “尺度分明,即使你想同他发脾气也是发不起来的,他永远有办法风和日丽的让你自觉无地自容。” “他的好,哪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只要他愿意,他永远不会让你觉得生活不过尔尔,他的有趣源于丰厚的内心,你说这样一个完美的人,他是不是很好呀?”小姑娘瓮声瓮气的声音哑哑的,每一句都在夸这个男人好。 偏偏,祖凝却认为她是委屈又难过的。 这样好的一个人,却让她难过了,那就不过如此。 她忽然停了口,没了声音的卫生间顿时寂静。 乔卿璇嘟着唇,呼了两口气。 蔫蔫的问:“姐姐,我是不是说的太多啦?” 这丫头还真是有意思,如此难过的同她说心事,明明她还没开口,却不自信的这样问,反倒像是她成了不愿意听的那个人。 “小没良心的,我搁这听了那么久的少女情怀,你怎么还先倒打一耙上?话说,你这么没良心,那位知道么?” “嘿嘿。”被察觉出心思的姑娘不好意思。 到底是小姑娘面皮薄,支支吾吾的嘟囔:“姐姐,我真的只和你一个人说过,你可要给我保密哦!” “嗯,我信,至于保密嘛,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喽。” 难得见她这么扭捏,刚刚进来时目光紧张,东张西望。 祖凝想了一下,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不是特意拉我进来,单纯倾诉的吧?” “嗯?”乔卿璇愣了下,乖巧的笑:“可能是今天看见你,比较有倾诉欲吧~” “哦。”祖凝嗤笑,无奈的自我调侃:“原来是这样哇!虽然这话是不好接,不过,是我的荣幸。” 这些天接连而来的倦意都被这姑娘治愈的差不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就是想逗逗她。 看她要怎么跟她开口,支支吾吾铺垫了这么久,难道在她心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差? 非得她自掘伤口,让她找平衡感? 祖凝摇头,笑出了声。 被她笑得发懵,乔卿璇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觉得早说晚说都是逃不掉的,一狠心就脱口而出:“可是姐姐,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消息,你可能会希望今早能重启。” “是吗?那你说来听听。” “事妈来临,甲方告急。”这边话音一落,祖凝颊边笑意凝结,眉头一点点皱到一起。 她知道谁辛辛苦苦半路对接遇上这种事情,心里都会不痛快。 想了会她弱着声音轻声安慰:“姐姐做咱这一行的,甲方那都是大爷,除了供着也没别的办法,你呀,也别跟傻|b计较,正面刚啊。” 小姑娘柔声细雨的安慰像一剂良药,瞬间治愈了她心头的烦躁。 “小妹妹,姐姐在你眼里看起来就这么弱,这样吧今天让你见识一场什么叫成年人的撕b。要玩咱们就玩一票大的,工作嘛也不能尽委屈了自己。” “啊?”她难以置信的看她,总觉得这位姐姐蓄着一股劲。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二章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原来她也可以眉眼温柔妥帖细致的去哄一个人,不为任何什么别的原因,只因为她值得——祖凝!】 “还有,友情提示,甲方啊可不都是大爷,准确形容应该称为‘孙子。’才更合适。”祖凝笑意浅浅的看她。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啊?不是,就是第一次发现凝姐你也挺会骂人的,你这说法我可是第一次听呢。”小姑娘觉得新鲜,表现出浓浓的兴趣。 “也没什么,按常理论你和你大爷说话,那么小心翼翼?难道不是只有长辈和不懂事的小屁孩讲话才要耐心,细心,宽大为怀。”祖凝不吝赐教的说。 “毕竟啊,娃娃是要哄的,大人是用来善后的。” 乔卿璇扑哧一笑,第一次,她发现这位姐姐真是个妙人。 那一天,她快刀斩乱麻,手撕无理甲方的名声瞬间在圈子里传开。 自此一战成名,这一役在她们这一行开得很响,却也一定程度扼住了这股不良之风。 往事轻飘飘的在脑海浮现,不同的事情同样的场景。 她就像个天使,在她委屈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感动在心间萦绕,她端着杯子赫然抬头,目光直视的看着她,小小的身体里居然聚集着这样大的能量,奶凶奶凶。 那天,虽然她反过来安慰了她,乔卿璇依旧能感知到祖凝心情并不美腻。 她面色一撂,故意气呼呼的问:“我说姐姐,你一口一声‘姑娘’的‘姑娘’的叫我,要么就是‘小妹妹’的称呼,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我叫什么呀?” 说着女孩眉头一捺,故意表现出委委屈屈的模样,双眼故意一夹一夹红彤彤,看起来欲说还休的劲真是我见犹怜,可怜巴巴的。 “姐姐,话说咱俩都同事这么久,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哈!”她抬手轻轻抑着下眼角,一边表演欲强烈,一边窥探祖凝的表情。 祖凝旋抱着双手,乐呵的等着下文:“嗯,怎么说?” 乔卿璇不知道祖凝打小记忆就好,虽不善与人相处,但到一个环境之前她一定会做好功课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她的交际原则向来是万事俱备,从容不迫。 见她不接招,小姑娘神色立马没了一开始的笑意,整个人垂着脑袋丧丧的,像个霜打的茄子。 七月下旬太阳逮着一天的晨曦,拼命散发魅力,日光炸耀,隔着窗户削减了部分炙热的光落在小姑娘身上,仍旧有点炙烤的感觉,好在厕所里冷气也足。 只觉得是暖醺色的光,黄灿灿的好看。 女孩头顶竖起来的容貌在强光下,照的分外有活力。 祖凝有些贪恋的看着她没精打采又微微皱眉的模样,那副不高兴时的模样不像乐嵘戈那样咋咋呼呼,却也生气跳脱。 祖凝收起了自己的恶趣味,逐步走近,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发出了响声,哒哒的声音落在耳畔她知道人走近了,仍别扭的不肯抬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 是气她不在乎自己,还是气自己的一腔热情在别人的眼中也许只是多此一举。 失落的情绪像个怪兽逐渐深入人心,让她不禁很是难过。 有时候说不清楚的别扭和难过最不舒服,就像当你以为你和对方是一个国度的人,结果对方根本不这样想,和那个人一样。 乔卿璇一开始只是想自揭伤疤,安慰她,没想到想着想着就真的很难过。 低着头的姑娘双手交叉在身前,反复搅扰在一起,白皙小巧的手指在阳光的映衬下,亮的让人心上泛起了一层涟漪。 她居然会对一个姑娘生出了愧疚之心,这丫头也太能讨人喜欢了吧! 她不禁有些头疼的想,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渣男一样,还是拔x无情的那一类。 生出渣女本渣的想法,她很有愧疚心的上前一步,手指搭在小姑娘的肩上笑着拍拍她。 “怎么,生气啦?” 乔卿璇心里难过,半天不肯抬头,唯恐被她看出端倪,真的丢了面子。 “不用你管。” “真伤心了,大清早的金豆子多值钱,哭花了眼妆,可就不好看了?” 果然一说完,小姑娘仰着脑袋傲娇的看了她一眼,连忙转身对着镜子东瞅西瞅,唯恐自己的眼妆糊成熊猫眼。 发现镜子里早上用心画过的蜜桃眼影依旧元气好看,眼角上勾的眼线也独自美丽。 自我满意的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一笑,傲娇的瞥了她一眼。“哼,你骗人。” 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祖凝甩了两下笑得不甚在意。 “呀,愿意和我说话了?不生姐姐气啦?”乔卿璇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耐心的哄她,打着商量的语气耐心的问:“既然愿意和我说说话,那就说明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小姑娘依旧死撑着面子,扭过脑袋倔强的不肯看她。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现在认认真真的给姐姐做一次自我介绍,你看,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姐姐你叫什么,所以姐姐就算是不知道,也不是存心的对吧?” “社恐的人,伤不起呐!” “再说你亲口说的,和姐姐了解的也不是一个层面呐是不是?”她眨了眨眼,逗着她乐呵的问。 小姑娘眼神狐疑的看着她,像是在打量这话语背后的深意。 “正式的哦!姐姐的记忆力向来很好,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会准确的说出你的名字。”祖凝举手发誓,虔诚的说。 被哄的眉眼有点软了软的姑娘抿着唇,矜持了一下。 突然被这么哄着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祖凝,轻咳嗓音壮胆,她稍显郑重的开口:“那姐姐可要听好了,要是下一次再不记得,我看你拿什么当借口。”她僵硬的话语里存着点不自然。 “好。” 落在枝丫上的蝉鸣,拼命撕叫,树枝随风而动,枝娅一晃一晃,阳光就随着它的抖动,光影一上一下。 透着小气孔的光圈穿透窗户投进了地上,闪着光圈的影子好看得晃眼。 四散的光芒让她的脸上露出点笑意,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姐姐,我叫乔卿璇。”小姑娘悦耳的声音音质清脆,声声入耳。 “你一定不知道是哪三个字吧?”她尾音上扬,是很明显的雀跃,“南有乔木的‘乔’;卿本佳人的‘卿’。” 正当祖凝想着她会怎么介绍最后一个字,小姑娘明媚皓齿,眉清目秀的盯着她甜甜道:“有一个很好的影视明星叫董璇,也是乔卿璇的‘璇’。” 祖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姐姐,我承认那个影视明星董璇她的确很好看,可我觉得我也不差吧!人家闭月羞花,我们闭月羞虾,好像也能达到那个程度你说呢?” 祖凝真的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一定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误解。 漂亮,却不止于漂亮,更是通透美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用来形容她一点不为过。 “嗯!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嫣然动人的很。” “呀,你夸我了,你夸我了是吗?” “对,夸你了,就是好看,还不让人夸吗?” 被夸的不好意思的姑娘,双颊靥红。 她不自觉的笑了一会,大大方方的告诉她:“姐姐,我的名字是外公起的,她说我本就是个很好的人,以后谁要是喜欢上我,一定要对我好,百般好,万般好,千好万好怎么好都不为过。” “因为,我本就是个值得的姑娘,应该被优待。” 清脆的话语言犹在耳,当年的护短再次上演。 这种不设防线的好太难得,幸运的是她一直无条件的给予,让祖凝觉得原来幸福会这么充盈。 乔卿璇一回头就看见祖凝坐在那对着她软软一笑,有些不言而喻的默契在彼此间淡化开来。 同样的自我介绍,有生之年她做过第一次,是异性,第二次,是同性。 好可惜,前者是情殇,后者是优待,因为她值得,只要心性不变,她就永远值得。 偌大的办公室里,当所有的目光凝聚到祖凝身上。 手上的杯子被她不轻不重的放下,女人悠然起身,施施然走到乔卿璇面前。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乔卿璇喜欢黏着祖凝,这丫头性子好,人缘好,得大家喜欢。 只是一惯祖凝性子偏冷,这么久从未看见她主动对谁特别热络过。 有不少人默默感叹,这么冷的性子会不会让这个一腔孤勇的小丫头,一片真心付之东流哇! 正当所有人屏气凝神为乔卿璇捏把汗,祖凝走到小丫头刚刚随手扔包的桌子上,俯身拿起她的双肩包理好,来到某人身后。 她拿起包带,小姑娘极其配合的伸手任凭她给她背好。 乔卿璇在社里虽热络也乖巧,却没见过她那么听谁的话,更没见过祖凝会对谁这么亲近。 众人心里默默划过一层弹幕。‘果真是活久见呐!凝姐都会这么温柔了?’ ‘就冲着这两人的颜值,我又想组cp了,不需要爱情,社·主闺蜜情就好,先磕为尽啊!’ 不得不说祖凝这女王气场加上乔卿璇的小家碧玉,的确御姐配萝莉,标志啊! 祖凝扫了眼众人的表情,就懂了。 她摇摇头,这帮f女真的是够了,这么喜欢当面yy,不如一次让大家过个瘾,就当是她俩牺牲一下,为杂志社谋个半年奖福利。 单手掐腰,祖凝示意小姑娘挽着她的胳膊。 乔卿璇向来就是极有眼力见的主,当即挽上都不带犹豫的。 周围发出一阵抽气的喟叹声,不得了啊,这是要走官宣路线???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三章 赢不了,就夹着尾巴做人 【有资本不代表就有义务对别人好,出身选择不了,它包括那些好的和不好的,我们要做到的是欣然接受——祖凝!】 金罍眼神喷火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心里除了不甘,更有嫉妒。 有些人,成不了一个阵营,就只能做对手。 王不见王,气息不对,自然一山难容二虎。 祖凝的业务能力向来极强,她是不敢轻易招惹,但乔卿璇到底是什么时候搭上祖凝这条线? 她一直以为她是不屑同任何人亲近,如果早知道,早知道她会和乔卿璇站在一起,她今天绝不会贸然这么冲动。 逐个击破好解决,对手和对手连手,对她的局面可想而知。 她脑子快速转着,想着要怎么破了这一局才能稳住当下局面。 越想越不安的人,心里烦躁极了。 而祖凝要的刚好是这种效果,她要她局促不安,要她方寸大乱,要她自露马脚。 正当她以为祖凝会反击,两人走过她面前,祖凝停下脚步余光瞥了她一眼。 像是看她,又像是在无视,那模样像极了蔑视之后的随意散漫,轻视又散漫,冷冽又嘲讽。 金罍紧握双手,恨得牙痒痒。 “真没看出来,平日你表现得像个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怎么,还不是向世俗低了头,觉得有人帮你有人给你做靠山了是吗?” “亏得我起先还以为你有多高尚,也不过如此么。”面子撕破,她干脆连表面的和平也不想维系。 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人站在原地冷哼一声,长长的过道两个女人手挽着手的画面怎么都该是画风清奇。奈何落在这两人身上,唯美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就是天生的和谐,友好。 “世俗,世俗怎么了,谁活着能免于世俗?不爱热闹,被指孤僻,融于环境,被指手段。” “啊~”祖凝一声冷笑,散漫的说:“是了像你这样内心阴暗皆为沟渠的人,怎么会了解别人的高尚呢?” “估摸着在你心里所行皆卑劣吧?毕竟各花入各眼,你看什么像什么,内心可想而知。” 轻飘飘的话语,顿时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祖凝不是不会撕而是懒得撕,有些虚伪各自放心里就好,非要拿出来,平白无故的给人添话题,没意思的很,就像现在这样,枪响之后没有赢家,赢了也是输。 众人皆感叹,不愧是一把刀,笔杆子厉害,也是能言善辩的。 怪不得平日能另辟蹊径找到独立的选题和方针让领导眼前一亮,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人忽然“厉害”起来这惊悚程度可想而知。 走了几步拉着乔卿璇去而复返的人重新走回金罍面前,女人冷艳面庞上不达眼底的笑意冷得渗人。 下一秒面向乔卿璇,寒彻的目光顿时软了几分。 她抬手摸了摸小姑娘脑袋,卸下防备的温柔让她们羡慕。 原来祖凝也是会护短的。 “这个人啊是我徒弟也是我妹妹,年纪小活泼好动不懂事,若是平日里有什么冲撞大家的地方我替这丫头向你们道个歉,还请各位不要同小辈计较。但日后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对我妹妹说话不客气,我一定如数奉还,不信,咱们就试试。”她声音不大,一字一句落在点上,提点意味十足。 祖凝冷炙,在社里她一向矜傲,却也从未这样咄咄逼人过。 今日她如此护短的模样,算是给了金罍一个下马威。 这个人是我罩着的,以后说话记得带脑子。 入社以来,除了是新人时有过这样的难堪,自从转了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哪怕有心理上的隔阂面上照旧是假意相迎。 她一贯知道这位不好惹,当年她手撕甲方的案例在圈内传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私下还有人给她封了巾帼不让须眉的称号。 如此敢和甲方正面刚的又那么有逻辑性,她祖凝是业内第一个。 告诫自己不是其对手要忍住,可为了一个区区的乔卿璇和她正面而战,撕破脸皮是不值得。 话赶到这,什么也不说,又太显懦弱,骑虎难下的人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炙烤。 压不住的怒火在顷刻间点燃,想起早上祖凝从主编办公室走出来,脸色那么差,顿时底气足了点。 “罩人也是要有资本的,你有什么可得意,这一次的case不也照样没完成,怎么一向自诩为常胜将军的杂志社祖女王,还不是照样自破神话,跌下神探。” 站在那神情散漫,唇角扯了一下,笑的没所谓。 “看来你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不是一天两天啦,这么关注我啊?”祖凝双手抱着,眯着眼笑。 她就是看不得她这幅得志的模样,风轻云淡间就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如同自带睥睨气场,不管话题多么不利都能瞬间有移山倒海之势,转败为胜。 “你少得意,谁关注你?” “哦,不关注,不关注你这么了解我啊?”她轻嗤嘲讽的语气,别具深意。 祖凝越是这么淡然,金罍就越是想撕破她伪善面庞下的高贵。 “别生气,女人啊生气易老知道吗?” “其实啊,你这么关心我,倒不如多想想自己的选题和文章,说不定你也不再是现在的你。”四两拨千斤的两句话,将她的嫉妒心提得昭然若揭。 “呵,是吗?彼此彼此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了解对手,也没什么不对吧?”金罍失了方寸的,话也说的颠三倒四。 “对手?对手?”她反复搅绕在口中的话,说的特别的慢,无尽重复的腔调中窃笑的明显,祖凝反唇相讥:“就你,还不够做我的竞争对手。” “你看不起谁呢?” “看不起你啊,一直在说你,难道不是,很显而易见的答案吗?就你这理解能力我真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坐上编辑这一职位的?”她故作歉疚,面上却又没有丝毫要歉疚的意思。 “哎呀抱歉啊,我这个人呢向来不爱寒暄,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也不是不能说,你说呢金小姐?” 原本还是笑意懒散的人,下一秒笑意尽收,肃杀全显。 “欺负我的人,你还不够格。”她站在那,双手自然而然的垂在裙摆两侧。 一身过膝桑蚕丝连衣裙勾勒的女人身骨高挑,曲线玲珑。 深入领侧的大v领,包裹着女人精致的锁骨,自中间至两侧一条细长的金色五角项链衬托胸前大面积的白皙,欲说于无形的性感和蝴蝶骨很勾人视线。 自下巴两侧的曲线一直向下,纤细高挑的天鹅劲,尽显典雅。 女人一字肩的开阔顺着胳肘的曲线一路向下,左手腕上的金属手表愈发使得整个肘腕线条清晰。 交叉的褶皱形设计将腰身锁的极好,自腰向下的高岔口下那双冰肌玉骨的美腿足以引人遐想。 雪纺的内衬翻外,自腰线之下流苏形的荷叶边这件简单大方的设计于细节处彰显。 裙边随着女人亦步亦趋的步伐缓缓开口,引着人视线难以迁移。 她走到金罍面前,高倨的下颔线临摹这女人的轮廓,祖凝微微侧身冰冷如雪的眸子里没了以往的温度和笑意。 冷,如寒风过境只剩冰霜的冷。 薄唇轻启,咬着字的说话声字字句句传达:“我奉劝你,要竞争就光明正大的竞争,若没有办法赢我那就夹着尾巴做人。若让我再发现你有下次,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不信你试试。” 她视线失焦的看着前方,黑白的眼珠凌厉的眼神只剩下清冷和孤傲。 “我想这份工作对你家里来说应该很重要,女人啊,扎根不易,连根拔起那可是几分钟的事情,所以,要珍惜。”说完,她散发冷意的气场收了点,转而笑的愈发官方。 祖凝往后退了退,扭头对着不远处的乔卿璇笑,“卿卿啊,这篇稿子的素材是你跑的,之前辛苦。现在稿子过了,主编特意准了咱俩今天下午休息,走吧,承诺陪你逛街我可没忘。” 话是对着身边人说的,视线依旧落在眼前这位身上将笑未笑,挑衅意味明显。 “啊,凝姐你过啦,我就说你可以哒。”小姑娘眉飞色舞,拉着她的手就差没原地转圈圈。 祖凝抬手在她下巴捏了一下,“是呢,过了。”她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大小姐,心思都写在脸上。 “哦,对了金编辑我这个人呢道歉需要有诚意,那就麻烦你把我和乔编辑的咖啡杯都洗干净,明天早上我希望在我工作前可以看见一个干净的咖啡杯,谢谢。” 不带一丝感情的谢意显得十分冷漠:“费茜,你监工。” “是,凝姐。” 委屈的泪珠顺着脸颊流的满脸都是,屈辱感没由来的深。 金罍愤愤抬手擦掉眼泪。死死的盯着祖凝冷冰冰道:“山水有轮回,就算要为她出气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祖凝,你就不怕?” 祖凝偏头,目光平和。“绝?怕?金编辑你怕是没见到我比这更绝的模样,当然你也不一定想看见。”她点到为止的话,傲气里自藏磅礴。 “今天的事情,算我教会你的一个教训,记好了千万别忘。的确山水有相逢,但前提得你先能赢了我在再说。” 她没再管其余人的目光,拉着乔卿璇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乔卿璇好几次盯着祖凝反复看。 掉头转弯等红绿灯间隙的人,抽空偏头看着副驾驶上的姑娘饶有兴致的回看着她,哭笑不得的问:“嘿姑娘你看什么呢?两眼呆滞目没有光彩。”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四章 今天水逆?职场生存法则 【工作生活,就像一条曲线,时高时低,有可能一副好牌打的稀烂,也可能低开高走,关键看要怎么做——祖凝!】 乔卿璇手肘撑着中控台,指尖托着下巴一脸敬佩的打量。 “不对,不对,姐姐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乔卿璇以自己一贯对祖凝的打量和长时间的了解,觉得这位今天很反常。 她乐呵的笑,余光扫了她一眼笑问:“怎么这么说?”祖凝唇角扯了扯,看着后车镜左拐。 正午的日头太阳火辣辣的透过前车玻璃照了进来,金黄色的光熏在室内淡淡化开。乔卿璇重新坐了回去,老神在在又极具玄学的额答:“直觉。” 祖凝无语凝噎,她是年纪大了么? “直觉?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迷信?怎么现在要靠玄学保命了么?” “差不多吧?”乔同学得意的说,“毕竟这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事情,还是要谨慎,谨慎为上上策。” 怎么有种突然跟不上当代年轻人画风的错觉。 “我说姑娘,聊天能不能走点心?” “走了呀,不然还要走肾吗?咱俩,不合适吧?”乔姑娘的一双眼珠,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古灵精怪。 艰难的指了指祖凝又指了指自己,“生·殖系统不搭配,国家标准不符合,我能怎么办?” “……”祖凝的脑袋里缓缓打出了一连串的问号。“你这丫头倒也敢说,还走肾,你要跟我走肾你未来老公不得跟我拼命吗?” “凝姐,我一个连男朋头都么有的人,你跟我谈老公好像有点远吧?” 祖凝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个呀,我们卿卿长得这样好看,男朋友不还是分分钟的事情,忘了渣狗,脱单你要是想的话,帅哥型男不也随你挑?” “如果我不想呢?” 她侧眸瞥了她一眼,像是考究这话背后的深意,毕竟那位,经她形容,确实太好。 “也不完全吧,要真的那么好,又怎么会?”乔卿璇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想到早上在卫生间,她那么认真的同她描述的那个人,祖凝心里有了计较。 后半段的车程因为乔卿璇的情绪,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默,她没说话祖凝也贴心的给了她足够的空间让她自我治愈。 同事几年这姑娘虽然表面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萝莉,实则主意很正,也很有想法,知道的想要的都清晰的划定的很清楚。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这个姑娘小小体征里的巨大容量到底是怎么汇集产生。 能时刻将工作、感情、想法界定的很清楚的人,需要有多大的自控力和自律精神。 一下车仿佛那个满血复活的乔卿璇又回来了,她反手锁好车门就着车门反身靠着,懒洋洋的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很奇怪吗?” “若放在别人身上不奇怪,若对方是你那诚然是没什么好奇怪的。”祖凝笑着往前走,盛夏的商场连地下停车场都是炙热闭塞的。 车轮在塑胶跑道上碾压过的痕迹和常年的干燥不通风,让这地下停车场里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祖凝稍稍憋了口气快速朝商场正门走,小姑娘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问:“姐姐,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放在我身上就不奇怪,说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不是,我没有。”祖凝无奈的看着姑娘拉着她的袖口撒娇。 “我跟你说你这个小疯子你给我控制一点啊!这衣服你要是给我拉变了形,你可得陪我一条一模一样的。” “好啊,没有问题,我请客。” “真是个疯子,小强的治愈能力也没你这么强吧?刚刚在车上还跟我一副伤春悲秋的难过,这么快就痊愈了?要是全天下的姑娘都像我们卿卿这么好哄,世界和平,男耕女织;大同社会,美美与共啊!” “你也觉得我很好哄是不是,姐姐你是在夸我吗?”乔卿璇撒娇的黏着她,笑意愈发深刻的说。 “是啊是啊,夸你呢。” 两人的笑声在地下停车场回荡,有说有笑的往商场走。 进了电梯,索性跟着旁人按的楼层出了电梯。 在五楼的女装区逛了两家店的人都显得兴致缺缺,祖凝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往后退了几步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乔卿璇的穿着搭配。 忽然转头,意有所指的笑了一下。 “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去二楼,而不是人云亦云。” 乔卿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她不清楚祖凝日常的消费水平也不敢随意做主。 毕竟在某些层面,乔同学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未知她人生活,就不该评判她人标准。 兴城世贸在舟安属于高档型消费商场,商家入驻的全,品味、档次、环境、风格、设计也很懂女人心。 它家一反常态的设计,楼层越低,档次越高。 乔卿璇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声音也软了下来。 “姐。” “嗯?怎么了。”两人这一次没坐封闭电梯,直接下了旋转电梯,随着电梯的下降,整个中间的旋转型正t也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清晰。 祖凝瞥了眼右边的露天室内商场,一眼见底的采光环境很不错,这个点的人也不多,很适合日常闲逛。 “那个,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一下。” “想跟我说咱俩刚进公司那会,你给我出头的事?”祖凝头也没回,一边时刻观察伺机下手,一边随意的附和。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她随后狐疑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释然。 是的,资深编辑祖凝是个多么聪明的人,这点小问题时间久了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是,其实我也没想瞒着你,就是后来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怕你误会,误以为我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事只是过惯了好日子把工作当做消遣的那种人。” “我不是。”她闷声道,瓮声瓮气的嗓音蔫蔫的,压低的声音唯恐她不信。 其实信不信原就是个两难的问题,或许一开始她会有相关的怀疑。 yh在业内一向知名。 是媒体人挤破脑袋都想进的公司,作为新人遇到那样的事情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多选择明哲保身,这姑娘能在实习期帮一个交情不深的人,要么就是自身力量过硬,要么对待这份工作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事实上,再强大的个人力量看的不过是你身后的那个平台而已,这一点祖凝自然懂。 但乔卿璇自进yh以来矜矜业业对待工作也从不是敷衍了事,她身上的那股韧劲和做文章的严谨,连她都佩服。 所以,她相信她不是。 “你不相信啊?”见她半天没吱声,祖凝垂着的眼尾忽然一落,丧丧的问。 “相信。”唯恐她不信,祖凝说完,主动开口解释:“刚刚在梳理这几年你经手过的case和销量反馈结果。” “发现,实在没有了理由不相信。” “卿卿,其实有些时候这社会对女性挺不公平的,大多数的职业女性要经过恋爱、结婚、生子。要平衡家庭和工作之间的关系,做的不好会被淘汰,做的太好也会有不一样的声音。” 谈及这些她始终目光清韵,平和怡然。 没有不公不忿,也没有抑郁难平的焦虑,好像说的只是别人的经历,自己并没有在为要过这样的人生参与过、为难过、失望过、用力过。 只是简单的阐述,当下的职场人,有太多要抱怨这个世界的事情,大到上司,甲方,小到工作,同事。 桩桩件件都有可说的,又不敢说,唯恐今天说的话明天就成了被穿小鞋的证据。 乔卿璇最佩服祖凝的地方不是她的才华,而是她的才情。 这样的女人经历过不公,历经过为难,却依旧能平和的人才最难得。 她原本紧绷的面庞缓缓松下,发自内心的笑意挂在颊边,格外讨喜。 看着乔卿璇放松的笑,忽然祖凝心情明朗些,笑着继续。 “我们不仅要经历同事的竞争,同行的打压,还要接受来自于职场的诱惑,和有色眼光。媒体人这个角色看似光鲜,实则要和各行各业的人相处、周旋。” “其实在很多人眼中对媒体人这个身份,是带着有色眼光和偏差的,觉得她们代表的只是部分阶级的利益,手中的笔也是一致对外的,还有我们的那些报道,显然一篇报道出来绝对不能兼顾每一个人,也会触及到一部分人,那都是必然。” “可她们不知道,早在14年中国医师协会法发布的《中国睡眠指数报告》中就有显示,大于30%的人睡眠质量不及格而60%的人上床更是难以入睡,其中十大热门职业中媒体人就垫底,连广告和公关人也勉强只能排到倒数第五。” “这样辛苦的职业,你坚持了那么久都没有随意放弃,又怎么不能说明你是真心热爱呢?” 祖凝的思维逻辑一向很强,她喜欢用案例去佐证自己要证明的观点,这些比大道理更能证明一件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是来消遣时间度日的,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计后果去帮我,对我而言就是一份感恩,我会永远记得,不管你出于什么那是你的权利,我会记得那是我的修行。” “各不相干,各自记得就好。”她的一席话,如水泼墨让人很舒服,亲和的叫她不自觉的想要主动靠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五章 甜品店的不速之客 【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会在没有消息时介意。她想,在这段渗入式关系中她好像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了——祖凝!】 “姐姐。”乔卿璇撒娇的靠在她肩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乖哈,姐姐带你去shopping。” 两人在二楼大获全胜,难得放松一番,加上一连多少天她和榆次北虽未碰面,但那个男人却无时不刻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萦绕着她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内心,让她甚是困扰。 朋友圈的留言,恰到好处的关怀,还有嵘小戈那个迅速加入敌方阵营的助攻,让祖凝深深有种她能这么坚定真是感谢她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和无比坚定的意志。 搁谁,早就成俘虏了好吗? 看着手上的战利品两人准备找一家咖啡店坐下好好消磨一番时光,以弥补这段时间的长期抗压。 “凝姐,你喝什么?” “一杯花式,一块栗子蛋糕。”祖凝快速报出,冲着乔卿璇笑:“谢谢。” “好。” 久不战斗的人,突然血拼之后除了精神得到了满足,可腿也是真的疼。 她撑着下巴,抬手垂着小腿。 看着信息栏里和某人最后的聊天信息停留在几天前,他给自己推了一篇博文是关于家具生活的注意事项,附带了私发信息。 〖蚊虫叮咬喷过花露水,不要进厨房碰有明火的东西,容易烧伤。〗 其实博文里有写这一条。 只能说榆次北太了解女人,这样的博文发给她有关心的成分未免会让人觉得可能只是顺手或者群发。可是跟在后面的那条消息,它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心。 这样的小心思,细心又妥帖。 不过分靠近,却不断浸入。 那一份不一样,是万家灯火的夜晚,一盏盏灯,一个个家庭的欢声笑语里的细腻,常常夜晚站在阳台上看着室外,她的眼神里不是没有过渴望和羡慕。 有些事情在她这,只能选择刻意遗忘。 空荡荡的对话框里只剩下她回过去的表情包〖蟹蟹〗和他的〖可爱〗。 看着左右摇晃的肉脸团子表情,一脸卖萌的对着她笑。想起给她发这个表情包的男人,画风怎么那么清奇就觉得怪怪的? 不苟言笑的榆副主任,萌萌哒的表情包,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就知道榆次北冷酷外表下有一颗荡漾的心,这就是证据。 她一脸莫名的恶寒,打了个颤,。 联想到某人的脸,到底旁人知不知道私底下的榆副主任,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她手指不自觉的搭在唇上,笑出了声。 “重口味的榆医生?”乔卿璇悠悠的说话声从背后传来,视线还黏在她的手机界面上,好奇的问:“姐,这人谁呀?” 她下意识锁屏,警惕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面部不太自然,嗓音哼着支吾道:“没谁,别好奇,好奇害死猫。” 祖凝警告的开口。 没得到准确答案的乔卿璇不怎么甘心的坐到对面,面上愤愤的,鼓着唇,颇为幽怨的看她。 “情报不共享,不叫好搭档,美色不共享,友情打折了。” 哭笑不得的人看着对面这位义正言辞的声音哭笑不得,“一天天的,什么呀,你年纪不大,花样不少。” “本来就是。”乔卿璇犟嘴:“那你紧张什么?” “我什么时候紧张了?别随便给我扣帽子啊,我不背的。”祖凝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模样,不怎么自然的咳嗽了两声。东张西望,试图转移话题:“那个,你点个甜品和咖啡怎么点了这么久还没送来,又渴又饿啊,再不送来,我要求免单了。” 乔卿璇支着下巴,眼珠呲溜呲溜的转,唇角微扯着,看着她东拉西扯的笑。 一直笑到祖凝快奓毛的时候,她不急不慌的强调着实让祖凝抓狂。 “凝姐,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她没好气的问。 “像……欲盖弥彰,像做贼心虚。”乔卿璇疯狂试探,颇有些故意的说。 “找打啊你。” 两人笑闹着扭作一团,“不是,我说姐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连我都不知道你谈恋爱了。”乔同学对此不仗义的行为,表示十分愤怒。 处在羞愤极佳中的人,没注意身后正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女人隐忍的目光和眼底的猩红,彻底泄露了她的异样。 思及两人目前的关心,她想了会还是认真解释:“别瞎说,没恋爱、没对象、没八卦,你别无中生有啊!” “是吗?”乔卿璇故意拖长音调,看着祖凝笑的颇具兴味,让人愈发不自在。 此刻,咖啡馆里人不是很多,馥郁的咖啡香味,和蛋糕的芬芳让人心境平和,又很勾人,鼻尖轻轻一嗅,仿佛就能闻到那股落入鼻尖没入大脑的香味。 她烦躁的扒拉了两下头发,平时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观察力这么强? “你好,二位的餐。” 看着面前的甜点,祖凝没什么说服力的转移话题。“吃吧,挺甜的,大过初恋的那种啊。” “哈哈哈哈。”乔卿璇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很不客气的拆台:“姐,你恼羞成怒的模样真是可爱。” 祖凝嗔了她一眼,恶狠狠。 再三接受警告,作势很听某人话的姑娘端起咖啡认认真真的喝了一口,凝思。“重口味的榆医生?不见得吧!能给你发那么可爱的表情包,哪里重口味嘛。” 自言自语的乔同学,倒是对那位榆医生好奇,从她认识祖凝以来,这女人就是恋爱绝缘体。 能一句话搞定的绝不多说一句,能直接秒杀的绝不暧昧一下,绝对能担得上新时代最佳女性,洁身自好的可怕。 “吃你的甜点,现在咖啡蛋糕都堵不住嘴了是吗?” 她虚着眼神,默默打量,余光轻一下重一下的撇着,心虚道:“哦!能。”乔卿璇抿着唇笑,举手发誓,忠贞的说。 说罢,手放下,再度抬头,身后人尚未来得及收住的目光齐齐曝露。 “你怎么了?”祖凝伸手在她面前花了好几下,回神过来的人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 “怎么?”祖凝奇怪,“你又怎么了?这位小姐你今天很活跃啊。”说着顺着她的目光祖凝回头,看到身后的人她几不可察的身体微僵了一下,迅速变得正常。 “认识?”乔卿璇压低声音的问。 像是陷入某种怪圈的人,眼神放空,脸上表情也失了一开始的明媚。 手指不停搅拌着花式,下意识的动作让她这一瞬失去了思考力,轻轻吞咽了下喉咙。 瞬间,昔日那股卡在喉咙里的刺痛感,和那天的炎热齐齐扑来让她百感交集,真是不太美好的回忆啊,祖凝咂舌,默默的想。 她为什么会在这? 她和榆次北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是来找她的吗? 在榆次北和她之间她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们之间的前缘,究竟如何? 闷闷的大脑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和一大堆的未知,让她心烦。 坦白讲,这个女人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不恶意,也不算友好。 内心总有种声音,她是来找自己的,还和榆次北有关。 “凝姐,你还ok吗?”乔卿璇关切的问。 祖凝心尖漏了一拍,手指紧握杯壁。 “我没事。”她勉强的笑了一下。 “你认识?” “嗯!” “是来找你的吗?怎么不过来。”乔卿璇看了她一眼,觉得奇怪,再反观祖凝的表现,更感觉其中古怪。 果真,今天前有狼,后有虎,想到这她沉吟片刻,建议道:“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不用。”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若她是存心找来的,换一家只怕也于事无补。 不管她了,存心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的祖凝努力提着唇笑,“这栗子蛋糕真不错,你尝尝?”她尽力压下去不好的情绪,不想影响乔卿璇。 看着她笑得不怎么自然,和刻意扬起的弧度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慌张,乔卿璇同样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其实祖凝挺厌烦这样的事情,如果心里的天秤没有改变,她不会变得这样。 犹豫不决,又扭扭捏捏,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榆次北。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 微眯的眼睛犹成一条线,和周围有说有笑的祥和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这家店知名度很高在舟安等同于网红打卡店,今天是工作日,相较于周末没有那么拥挤。 原本收获满满这会该是心情很好的享用下午茶,没了一开始心情的祖凝一直显得兴致缺缺,到底也算是安静的喝完整个下午茶。 后面的女人坐在那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瞥向这边,乔卿璇知道她心理强大,也不想看她坐在这明明有心事却死扛不说的倔强。 看着桌上所剩不多的蛋糕,她建议道:“要不,我们走吧?” 一直犹豫不决的祖凝没再执着的死撑,抬头看了她一眼,顺从的点点头:“好。” 两人刚准备起身,身后身影逼近,她没动就能感受到一股冷气场存着谈判的态度,披甲上阵。 该来的躲不掉,她心里咯噔一声,凉了一下,看来今天是不能元气满满了。 乔卿璇目光不善的瞻了一眼,考究的目光下是防备和疏离。 祖凝不禁失笑,这丫头还真是随时进入战斗状态,她不知道乔卿璇为什么这么偏爱她,却不得不承认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我可以坐在这吗?”宿馨茵轻声询问,从头到尾礼貌有序,没有一点逾矩。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六章 他对你不同 【他不是个主动的人,却能第一时间关心你的情绪。他不是不会,只是对我不会罢了——宿馨茵!】 除了最开始的神色,整体上她的情绪表现的还算比较友好。 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里错综复杂,在眼底莫名流转的东西总是看的让人难以欢喜。 祖凝双手交握,目光松了松平视前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知道每当祖凝这个模样就是犹豫难定的时候,乔卿璇乜了祖凝一眼,又抬头觑了眼对面的女子礼貌开口:“不好意思,我们要走了。” “今天我和我姐还有别的事情,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改天吧?”乔卿璇礼貌客气的说。 站在对面的人顿了会,像是想到了这个结局,又像是意料之外,她对着乔卿璇笑了笑随后视线移到祖凝身上。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才是重点。 “祖小姐,不会耽误您太久的时间,只聊聊,聊一个人。”宿馨茵缓缓抛出橄榄枝,不阴不柔的打着太极。 她赌她会想听,之所以不松口不过是砝码不够而已。 的确,说道一个人祖凝的面上有了松动,她垂着眼,面上有些难测,像是挣扎。 “姐,姐?”乔卿璇伸手轻轻拍了拍她。 手掌对着手掌,触及手温一片冰冷,乔卿璇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试图给她暖暖。 不停揉搓着她的手背,让祖凝回神,置身于思考中的人仿佛浑然不觉。 手上回温的人,面部回了点血色。 “嗯?” “你还好吧?”乔卿璇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个人,你……”她刻意停顿的话,点到为止。 深吸一口气,老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索性,她也没想躲。 祖凝低头在包里翻出车钥匙,递给乔卿璇。“卿卿,你先去车上等我,我这边好了给你电话?” 乔卿璇防备的看了眼身后的女人,接过车钥匙时还不忘问一句:“真的不需要我在旁边陪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她将钥匙递到她手上,递了一抹笑过去,反手安抚:“我可以的。” “那,有事随时给我电话?”临走前,乔卿璇仍不放心的说。 “嗯嗯。” 目送她离开的笑意迅速收尽,她扭头对着身后人说:“请坐。” “其实,宿小姐大可不必那样客气,非要经过我的同意才坐下。”祖凝淡淡的话语里存了一点深意。 言下之意,既然能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来找她,如今又何必如此虚与委蛇。 宿馨茵面色如常,像是没听懂她话语背后的深意,自顾自的冲着她笑。 恍若两人只是久违未见面的老友,在一家高级的咖啡馆相互寒暄,仅此而已。 “祖小姐想喝点什么?刚刚你们吃过甜品和咖啡想必这会有点腻了吧,不如泡壶茶怎么样?”宿馨茵如同询问的开口。 “不必了,如果宿小姐有什么话不如开门见山吧!我朋友还在等我。”事关榆次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莫名不怎么想和她寒暄。 “夏天,喝茶降火,咖啡喝多了容易上火。” 宿馨茵笑着解释,按了桌上的铃声,很快有服务员带着餐单走了过来。 “你好,这是餐单。” 宿馨茵没接服务员手上的餐单,仰着头笑对着来人道:“泡一壶普洱过来。” “好的,请稍等。” “众人都以为咖啡和甜品是这家店的招牌,却不知他家的茶在舟安才是一绝。同样的一个店面里,选咖啡和甜品就需顾客自己去排队,而点茶只需要按个铃就可以。”宿馨茵笑着解释。 话语里存着与身俱来的优越性,听得莫名让人心里不怎么舒服。 祖凝掀了掀眼皮,她的眼型属于细宽狭长型,每每微掀看人一双鹿眼眸中透亮,如琥珀在光芒下透着熹微的光。 沉沉清华,光月同耀。 纤细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透过上眼皮露出一层阴翳,好一双清冷孤绝的眼,偏偏杏色的眼影稍稍盖了点冷魅的气质,在温柔与疏离中相互平衡。 此刻祖凝就这么慵懒的倚着她看,像是在顿悟她的言下之意。 其实,还真的没什么言下之意,宿馨茵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一开口,莫名带着敌意。 她第一次看出一个女人,能将魅和艳相互糅合,在气场里相辅相成,好厉害的容貌,过目不忘,让人回想。 兴许是深谙自己的这一特性,祖凝的眉毛不是大街上常见的一字眉,也不是传统的细柳叶眉。 就像此刻她刻意勾勒的眉峰立挺,眉尾和眉头极淡,微微挑眉时,更显知性优雅。 细致立挺的五官沿着曲线一路向下,下巴对着美人尖真真做到了颧骨和鼻梁行成倒三角的比例。 这样的女人清淡,看什么都是冷炙散漫的疏离,慵懒惬意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间皆透着点让人看不透的味道。 不笑时没了柔和和温婉,暗含攻击的洒脱和飒气。 的确是个美艳动人的御姐,原来榆次北心心念念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宿馨茵不自觉的比较起来。 的确从女人的角度而言,她确实很美,美的极具攻击性,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张扬,连她都喜欢,榆次北会喜欢还真是不足为奇。 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先前的咖啡味沾染了些许在唇上此刻还有点黏,是微苦的。 一直没说话的人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位,她姿态很好的坐在她对面,能看出来是很有章法的礼仪教养。 她礼貌、克制、循序渐进,看似一直掌握谈话的主动权,目光却一直留恋在她身上带着丝丝试探的意味。 祖凝不说话,她也没急着进入正题。 似乎在等着她主动开口问,殊不知做媒体的首先就得修得一副好|性子,不然还做什么媒体人,别人三言两语的拒绝就退缩不前吗? 祖凝一直好整以暇的擒着笑,看着宿馨茵,直到看的她心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祖凝微挑眉,笑得甚是不在意。 她轻抿了下唇,在笑又不似在笑,看的宿馨茵心里很是摇摆不定。 女人端坐在那一袭长裙坐下刚好到脚踝的位置,双腿并斜四十五度。身上那股劲,让人说不出个所以然莫名就觉得不好相处。 末了,她轻言慢语的嗓音微微起,脱口而出的话无比轻佻:“我以为,宿小姐应该才是那个需要率先开口的人,所以,我比较不急。” 她轻描淡写的说,三言两语就拿回了主动权。 “二位打扰一下,你们的普洱。” 服务员站近,墨绿色的黑檀茶具散发出悠悠茶香,茶壶里隐不住的香气顺着茶盏外泄。 初闻涩意,再闻清透,入鼻尖的味道很淡,旋绕在杯盏上的热气泛着渺渺热气。 褐色的汤池上冒着一层白色水汽。 不经意间祖凝的心初初静了下来,有了点点凉意。 眼角不似刚刚聚着那股戾气,凌厉消散是愈发的平和,从容。 “二位请慢用。”服务员安静退场。 看着杯具里浅色茶水与先前在汤碗中的不同,是沉淀之后的升华。 “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素锦年华,引墨续弦,从前只知道茶能提高情操,这一刻才明白,茶还能醒神啊。 “刚刚那个,是你妹妹吗?”宿馨茵转口的很快,对先前祖凝的反击毫不在意,试图重启了话题。 其实祖凝不喜欢这么绕圈子,尤其是和不怎么熟的人兜兜转转。 她眉心皱了皱,看着她的目光没了先前的友好。 “没什么,祖小姐别误会就是看到刚刚那姑娘想到了我们米丫头,那姑娘也是见不得我受丝毫委屈,护短护的要命。” 祖凝眉头深蹙了一些,尽量让自己不先发制人,但不意味着自己没有脾气。 “宿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应当没有友好到可以坐在这样的地方相互拉家常,或者随便闲谈的地步吧?” “你是米琼的表姐,我今天之所以愿意坐在这听你含沙射影,不是因为你,是看在你表妹和我闺蜜的面子上,那姑娘我挺喜欢,为了她我愿意坐在这陪你三言两语几句,但我希望你能快人快语而不是和我玩咬文嚼字兜圈子的游戏。” “那样的话,抱歉我就要不奉陪了。” “喝茶。”宿馨茵将茶盏往前推了,示意她尝尝。 早知道这会要应付她,先前就不该吃甜的喝咖啡,这会胃里只觉得阵阵灼热感。 连口腔里都是甜腻感,不舒服极了,故而一直蹙着的眉,此刻拧的更深。 她强忍着不适,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动。 “你对我的防备心不用那么重,一杯茶不至于都不肯赏脸吧?我只是没想到一面之缘你对我的印象倒挺深。”宿馨茵状似无意的说。 “抱歉我还没有老年痴呆到那个程度,凡是见过的人我都有过目不忘的基本能力。” “何况,我对宿小姐之所以会有这么深的记忆不是应当都拜你所赐,初次见面你可就令我进了口腔科啊。” 虽说那天是她自己不注意,若没有宿馨茵的突然出现和她口中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至少那天是不必要遭那些罪的。 始作俑者,她不迁怒应该算是她大度。 默了好一会,宿馨茵面上浮起了一抹愧疚,没了她从坐下到现在的不忿。 “那天,我很抱歉。”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七章 避重就轻,这样好吗? 【他不爱我,却还是赢走了我的心,——宿馨茵!】 “接受了。”祖凝言简意赅的说。 “你……你对我好像有一些敌意?”她看着祖凝目光沉沉,最后落下的这句话看似是疑问句实则是陈述。 祖凝莫名有些想笑,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默念道:‘自信点,去掉「一些」不好么?’ 心里这么想的人,面上却如往常一样如沐春风,大方又得体的假笑,真是笑的她腮帮都酸了,果然应付人这种事情,她这辈子都get不到精髓。 “宿小姐,你确定你没有抢了我的台词,说了我的对话,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先说吗?” “有些话也不是谁先开口,谁就掌握主动权吧?”祖凝似笑非笑的说,声线爽朗,声质音润却有着步步紧逼的意思。 宿馨茵仿佛不介意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坐在对面依旧自顾自的喝茶。 等她说完,才点点头或作赞同,或作恍然状。 “也许吧,你刚刚说之所以愿意坐下来是看在米琼和乐嵘戈的面子上,看来你是真的挺喜欢她,那天在医院也能看得出来,谢谢你的喜欢,我替我们家米宝谢谢你。” 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她就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落在耳中祖凝总感觉有种宣示主权的意思。 妹妹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 大家之所以对她这么客气,无非是因为出于礼节??? 出于礼节,出于礼节,最后还要她这个女主人特意过来感谢她? 她缺的是她这个感谢吗? 虚伪,敷衍,警告,一系列不好的词落入耳中让祖凝顿时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如此一想,祖凝有一句‘卧槽,’不知道该不该说,妥妥的茶言茶语啊? 点什么普洱,明明有机绿茶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心里这么想,眼神默默眯着,面上愈发笑得不着痕迹。 “客气了,我只是单纯挺喜欢她的,不过你们姐妹俩虽外貌有点像,性格上倒是大相径庭。” “是吗?”宿馨茵喝了口茶,看上去像是在思考刚刚祖凝那话背后的深意。 沉吟片刻,气氛微滞。 “祖小姐应该认识娄戚吧?” 祖凝不知道这位又卖着什么关子。 为顾瑨珩一举夺得“舟安市速度缔造者的当事人。”和米琼在舟安有“飞人侠侣”之称的娄戚她怎么会不知道。 就她家嵘小戈在她面前念叨的速度,哪里会不知道呢? 脑海里倒着背他的履历估计都没什么问题,祖凝心中狐疑面上照旧如常的不得了。 “知道,宿小姐想说什么?” “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你应当也清楚喽!”她面上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比较突兀。 让祖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又或许隐隐能感知她想说什么。 “清楚。”虽狐疑,但照旧如常回答。 “祖小姐觉得我的性格没有我妹妹坦荡对吧?但你若见过那丫头吃起醋来蛮不讲理时的模样,估计你会觉得我们是亲姐妹一点也没错。”她依然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声音,话语里三分真七分假的感觉让祖凝心里窝火。 不敢愤怒,不该有所表现。 她知道宿馨茵想看的就是她的不理智,不客观,不冷静。 拈酸吃醋,这是在暗示她是那个不光彩的人,让她拈酸吃醋了吗? 的确,祖凝面上的神情有了变化,不再是一开始置之度外的随意,沉静无波的表情下伪装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晦暗不清的表情变化,它叫嫉妒。 看清楚祖凝眼底的变化,宿馨茵忽然觉得心情没由来的好。 原来有这种情绪的远远不止她一个,豁然一下的笑意没忍住就这么坦荡荡的曝露在祖凝面前。 她面上的表情微收,忽然随意的笑了两下,坐在这情意满满,休闲谈情的地方如同真的能感知到那些情侣之间的浓情蜜意。 祖凝细细打量了会,很认真的看了一圈, “是吗?男朋友和女朋友之间理应如此,吃醋才是情侣之间正常该有的行为,你说呢宿小姐?”祖凝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 落在“情侣”二字的音上,刻意重了几分。 她敢笃定的坚信他们可以是任何关系,绝不会是现任。 她知道,他不屑,也不至如此,那不是榆次北会有的为人。 好聪明的女人,难怪能和他有上一段。 到底有多爱,爱到分开都还要到她这来混淆视听,她忽然心生抵触。 觉得情爱二字,就是负累,没有谁可以一直爱谁,地老天荒的爱谁。 人啊,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来找你聊聊?” “人间百态,想法自然就千奇百怪,抱歉,我没有探究别人生活的欲|望。”她冷了情绪,面色疏离,凌厉的开口。 “他对你不同。”一句话,直接点题,所有的说法都有了缘由。 她真的说出来,祖凝才自己发现好像也是平静的。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滴滴答答,除了周遭的嘈杂,和一曲唱尽的背景音乐让祖凝顿时有几分想笑。 难怪说咖啡馆这种地方适合缅怀,适合告别,适合祭奠。 原来连背景音乐,都这样合乎场景啊! 兀自失笑的人,摇摇头,爱情这杯酒真的是谁喝都上头,这么好看可惜了。 “我想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以哪种身份或者说立场?”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看,并没有想象中的尖锐,也不是失了方寸的慌张。 得体、大方、淡定、睿智。 这个女人的沉稳远比她想象中的高,她的眼睛很亮,看着她的时候莫名有种摄入心魂的气魄和一眼遁寻的本事。 “你觉得呢?”宿馨茵不答反问。 “这是我在问你,宿小姐出于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毕竟有问有答,方称对话。”女人拔高的声音里有了诘问的态度。 这一回换做宿馨茵没了声音,她红唇微动,似是心情极佳。 祖凝往前倾了倾身子,这才端起桌上的那杯温度刚好的茶抿了一口,唇角微笑,施施然的模样太过大气磅礴。 “平生足未践思茅,普洱名茶是至交。”普洱味重,却后香留齿味道经久不散。 从前就知道这茶入味,更入心,只是没想到品茗对面坐着的却不是至交好友。 过了口的香气,过滤了口中的黏|腻感,胃里也舒服了不少。 就是觉得棋差一招,少了那么点意思,心里有了遗憾。 好茶好水好天下,用普洱忖度心计,真的是可惜。 女人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墨绿色的黑檀茶具,明显的视觉差异让宿馨茵眼神一晃。 不轻不重的茶杯放到玻璃桌上,清脆的磕碰声让她回神。 “宿小姐,此时的茶入喉味道香醇适口,才担得起‘刚刚好,’你,心急了。” 她面色煞白,盯着她慌了好几秒的面上才回了几分血色,手指交握,掌心一片糯湿。 “谢谢提醒。” “宿小姐,请问现在能开诚布公了吗?” 宿馨茵岔神了好久,勉强笑容里的遗憾和难过是那么明显。 看的祖凝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太刺眼,刺眼的让人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好像能理解,榆次北为什么对你不同?”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今天是以哪种立场坐在这里同我谈话?”祖凝倔强的又问了一遍。 “有那么重要吗?不论哪种都不是名正言顺的那种,所以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哽咽的喉咙闷得发哼,一股酸涩感顺着鼻腔的位置一直向下,鼻头微微红,心里堵得难受。 比当年,他三番两次的拒绝她还要令人颓败。 “抱歉,我这个人不喜欢不清不楚的感觉,非黑即白,宿小姐就当做是我的职业习惯吧!” “前女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验证了那段回忆里的所有失败。 他都已经走出来,要佳人在怀,可惜她却只能执拗的存在于那段本就不属于她的感情世界,固执的不肯移步,咎由自取。 就连米琼都不止一次的劝过,让她放弃。 可一想到那个人,那些事,从此和他有关联的人生,她都没权再|插手,她就好舍不得。 她自嘲开口,声音里的无限悲呛,席卷全身。 “我那样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爱到与全世界抗衡,爱到所有让我放弃的人,我都视为对手。” “可他还是不肯爱我,他怎么就不肯爱我呢?” “爱着那么卑微的我,爱到决绝,连尊严都不要的我,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去等他,等他回心转意,等他能看我一眼。” “曾经,我甚至想过,他心里有人,我心里有他,我们俩其实也挺绝配的,这样也好,他守护他心里的那个人,我守护他。” “就这么凑合的过一辈子,我可以不求过程,不在乎结果,甚至不要求他爱我,包括对婚姻忠诚,这些我通通都可以不要。” “只要我爱着就好。”宿馨茵笑的疯狂。 近乎偏执的眼底,凝滞,狂热,决绝,又冷漠。 一系列的神情快的像是场错觉。 嘴角越是疯狂的上扬,心里的殇就越痛,越重。 像一只手掐住了她的鼻喉,逼迫着她不能呼吸,如鱼失去了水,不断挣扎,痛苦难安。 笑着笑着,眼眶发红的人扯着唇,笑得满不在乎,好像假装自己不痛就真的可以麻木不疼一样。 “因为,他对婚姻的不忠诚,也是他不爱的证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八章 各自反常,各自不安 【不带情绪的冷漠有点难,他知道自己不该怒,偏偏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隐隐不受控的感觉真特么揪心——榆次北!】 这一刻,宿馨茵偏执的看着她,笑得阴风侧侧。 坐在原位上的人默默发呆,眼神里的焦距逐渐失焦,慢慢失神。 “凝姐,你在哪?” 祖凝稍稍拿开了手机,看着界面上显示正在通过中。 迷离的眼神里如草原上晚归的藏羚羊,脱离羊群,迷失了方向。 她有些迷茫的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告别,怎么离开,又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 茫然了好一会的人,站在人群里发呆。 “凝姐?”乔卿璇又喊了一声,这才让祖凝彻底回神。 “嗯,我在。”她往四周看了眼,恍惚的精神有了点精神气,祖凝抬手捻了捻太阳穴。 盯着面前不断上升的数字,掩不住倦意的声音里只剩下疲累。 “我在等电梯,等着急了吧?我马上下来。” “姐,我在电梯口等你,不急。”乔卿璇温暖的声音,如三月草长莺飞的春,太阳照在身上都是暖的。 如和煦的风在耳边吹,她僵硬的身体有了回暖。 莫名就觉得很暖。 “好。”她眼神汇聚成一道光,笑得舒心。 坐着直达电梯到了地下负一层,整个人站在电梯里大楼仍一片放空,头脑发胀,总觉得什么也不想思考的感觉太被动。 想起宿馨茵刚刚最后的模样,她一阵阵后怕,爱情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变得这样疯狂。 还是一个如此好看家世也不错的女人。 脑海里像放电影般不断回忆着她刚刚的话。 “多好,人生终有一天我想用他的背叛换来自己的希望,大概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还可怜了吧?” “可就这样,这么卑微的希望,榆次北都不肯给我,还是不愿爱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怎么就不肯呢?” 破碎的声音里全是不甘、无助,宿馨茵偏执的想。 “你说如果两个人的悲哀不够,那么三个人呢?” “相互沉沦,相互羁绊,会不会至少比现在我独自孤寂要好?”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我无助了多久吗?”宿馨茵盯着她的目光近乎死水一潭般冷寂,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可你一出现就什么都变了?” 逐字逐句的话语随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唇而渐渐失声,她仿佛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只剩下一片苍白。 电梯门缓缓打开,乔卿璇站在门口笑意清浅的对着她笑。 “凝姐?” 心里细细密密的感动跟针戳一样,麻麻的。 心思一动,她冲出电梯乔卿璇朝她伸手,祖凝直接上前主动抱住了她。 “卿卿。”她压低了声音的叫她,细细的悲呛听得让人很是动容,乔卿璇反手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祖凝用力的阖上眼,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邪魅和笑,让她心底不得安宁。 爱情到底是什么,她退避三舍,她趋之若鹜。 她不想喜欢他,他却非她不可? 她那么喜欢他,他却对她避之不及。 那今后呢?得到呢? 是不是有一天得到之后的白月光就变成了蚊子血,从此柴米油盐都是错? 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好累啊,她只想简单活着,努力赚钱而已。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为什么要来找她,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一直以来不是这样的,好像自从遇见榆次北一切就变了。 祖凝脑袋埋进乔卿璇的脖颈里,眼眶有了涩意…… 安静密闭的空间里,墙上滴答滴答走动的钟声,落在静谧的环境下格外突兀。 施翊猫着身子看着里面的“腥风血雨,”暗自咂舌,这么风清朗月的男子怎么偏手术室里就这么冷呢? 冷的自带降温系统,不开空调就如同置身北风中。 “施医生?” “护士长。”施翊扭头,朝着来人做了个“嘘”的动作,护士长默默噤声,连同着步子都轻了几分。 觑了眼里间,护士长压低声音解释:“今天骨科本来就安排了三台手术,上午榆副主任门诊,中午慌慌张张吃完饭从一点进了手术室,才刚结束。” “结果南二环发生车祸,我们这边忙不过来,只好把你叫过来,辛苦了。” 施翊没所谓冲着护士长挤眉弄眼的笑,样子有几分滑稽。 倒是没所谓的开口,很是乐观的说:“应该的嘛!” “我们医护人员就是要有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觉悟,对待病人要像对待女朋友那样温暖,耐心、细致、关键的时候能上手千万别吝啬嘛!” 护士长无奈,看着面前的大脑还耍宝似的贫嘴,闲话家常般唠嗑。 “施医生,你越来越有说单口的潜质,真的,如果您不做医生,做个单口相声绝对能吃得开。”护士长看着他调侃的说。 施翊遗憾的想,家门太严啊。 要不是他家那位早他出生几年,又动作比他快了一步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说不定当今相声界就没有人小岳岳什么事。 都说长兄如父,要让着弟弟,他家这位倒好,专门坑弟。 越想越气的人,心里默默吐槽这位无良大哥。 不知道体贴弟弟的哥哥,不是好好哥哥,专门坑弟弟的哥哥,一定是亲哥。 导致一度致力于他和他哥到底谁是充话费送的,他觉得当年一定是中国电信太抠门,所以家里那两位才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靠电信,也能实现买一送一。 就他这张脸怎么说混到相声界,也能评个颜值担当吧! 说相声里他是最帅的,最帅人选中他又是最会说相声的,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施医生,施医生?”护士长连叫了好几声,施翊都没回神。 护士长手指在他帅气的脸面前连划了好几下,“想什么呢?” “啊?思考相声界失去了我这样的中流砥柱而感到遗憾。” 护士长:“……”是又病了,没吃药么???怎么一天天的,白日梦全靠他想象。 两人去隔离室换了无菌服,原本以为榆副主任的术后谈话进行完了。 没想到今天格外长久,男人冷冽、浑厚又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传来。 “你术前是怎么做评估和调查的?这么简单的小事也需要我一一交代?” “她有严重的呼吸道感染症状和病史你难道不知道?” “你不清楚呼吸系统占麻醉并发症的70%?你上课那会,这一块我是没有和你们强调过还是我没有告诉你,你们。” 榆次北犀利的眼神划过每一个人的身上,他不留情面的清冷,和训人时的气质是摄人疏离的。 每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都没有转圜和铺垫,直面的打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清晰又直白。 他手上握着病例报告,看了眼又阖上。 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隐隐藏着点怒气,愠怒的面庞不似最开始的白皙,反而沾染了点红,男人薄唇微抿,气质拿捏死死的。 “我说过每个人手上经手的病例都是活生生的案例,你们的掉以轻心很可能就是一条生命,你们一个错误,对于他们而言那是致命且不可挽回的大忌。” “你们进手术室前,患者家属眼里饱含光彩的盯着你们每一个进那一扇门的人,你们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那对于你们可能只是一道日常进进出出的工作门,一道无关紧要每天都是这么一回事的普通门,可对于他们那是生死门,那是祈祷家人平安决定一个家庭未来和希望的一道门,我就是这么教你们严谨、细致的吗?” “你们心里现在还有一点敬畏心吗?你们还有最初宣誓的那份忠贞和诚挚吗?” “你们扪心自问。”男人一张一合间,薄怒晕的整个人有些喘。 气息不匀的人手里握着病例自然而然垂了下来,面色不善。 眼前一众人等坑着脑袋,均默不吱声。 护士长和施翊面面相对,对很多人而言这份职业可能是工作,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 但对榆次北而言它是内心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生死问题,他对医学事业的执着和严谨让跟他同科室的施翊也常常自愧不如。 袁娅萌低着头,没有辩解,也的确无可辩解。 是她自己的原因,幸好榆医生手术前进行了排查,在输液中加了抗炎润肺的药物,手术过程中病人也未出现咳嗽、肌肉酸痛等症状。 否则,只怕…… 她反手撑着身侧的墙,双手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低着头口罩下的面容虽看不清楚,但也知道一定是情绪很差。 榆次北剃了她一眼,随后交代:“行了,你出去吧!” “三个月内不许进手术室,回去把手术前的医学检验、检查、及相关规定做成竖状记忆图,你留一份交给我一份。” 小姑娘仍然低着头,手指抠着无菌手术服的衣角,糯着嗓音,浅浅的哭腔像是呓语。 小小的抽泣声很浅,眼框红成一片,很快雾气沾染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滴落到口罩上。 袁娅萌低声道歉:“对不起,老师。”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低估了对这一行的严谨。”此刻榆次北怒气散了些,声音中戾气尽消,恢复成往日那个平静温和的榆副主任。 “榆副主任。” 看到来人,榆次北朝来人点头:“护士长。” 护士长笑着给他递了一瓶牛奶,温声道:“补充点体力,你一会还有一台手术。” “谢谢。”榆次北含笑接过。 扭头对着身旁的袁娅萌说:“先出去吧,平复好心情,东西回头放我办公桌上就行。” 一直低着头的姑娘抽了抽鼻子,“嗯”了声,对着身旁的人点头致意,小跑着快速离开。 “你们聊,我先进去准备了。” 施翊嬉皮笑脸冲着走了两步的护士长背影喊道:“护士长辛苦啦!”她扯着嗓子讨喜的喊。 “不辛苦,人民医院为人民。”护士长学着施翊平常那不太着调的模样,故意揶揄的说,说完顺带加了个“欧耶”的手势。 “护士长,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学我呢?多有损你平日不苟言笑的形象哇!”施翊还在原地呱呱的叫嚣。 榆次北有些头疼的捂着一侧的耳朵,嫌闹腾。 果然一扭头见状的人,那叫一个气的。 施医生眯着眼双手环抱,老神在在的坏笑:“你最近很不对劲?”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零九章 榆医生,你很反常喔 【血淋淋的教训,不要去招惹正常的榆医生,他会有理有据的反击;更不要激怒不正常的榆次北,他会不要命的碾压。嘤嘤嘤,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施翊!】 片刻面上收了那股不正经。 蓄着笑的目光忽然化作一抹打量,转而一本正经的看向榆次北。 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托着下巴,啧啧称奇。 随后,不带一点转圜的指出,这么正经的一股劲,倒是不太像施医生的一贯作风。 榆次北靠在墙上,整个人淡漠如斯。 微垂的手懒懒放在身体的两侧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垂着,背部的重量完全交付给身后的墙。 后脚尖微微悬空,膝盖微曲,口罩之下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真实情绪,只是那双泛着光的眸子,鹰隼、清透,了然。 肯定断定,是反常的。 平时,榆次北心情好的时候会搭几句玩笑话,心情不佳的时候选择无视,但不会满面愁容。 什么人啊,能让与榆副主任满面愁容,人才啊? 无疑让施翊变得更加兴奋,‘啊啊啊啊!有生之年能看见榆次北撕掉面具,做个人?我也太有成就感了吧???’ 男人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依旧沉默。 他根根分明掀长的睫毛微闪,整个手术区的白炽灯光很亮,落在他白皙的面上显得面色不好,有点病容。 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反着光,像蒲公英上的小球,一吹倍觉柔软。 缓缓抬头,不达眼底的笑意蹭着他浓重的情绪,让人有种淡淡的阴鸷,一副生人勿进,劳资心情不好的明示。 施翊默默觑了他一会,眨眨眼再看。 面上情绪尽消,如同刚刚只是幻觉,眼前依旧是那个温和有礼的榆医生。 榆次北晲了他好一会,懒懒收神,神色不变。 似乎又恢复成那个懒洋洋又随性的榆次北,让人捉摸不透,如同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又无比执着。 较真、伪装、阴郁、阳光。 明明是很矛盾的个体,偏每一个特性单拎出来放在一个人身上就是让人头疼的个例。 何况,像他自律性这么好的人,他要是不想,你很难在他身上挑出一点不同来。 他看着他擒着的目光没有动,就这么一双潋滟的狐狸眼,眼下含魂,朝着他粲然一笑。 施翊心里默默暗示,‘亚麻带,我是直的,特别直,特别直的那种,请带坏我这样的小学鸡好么,大佬?’ ‘妈耶,有几个人能抵得过榆次北这么施施然的温吞攻势,简直堪称温柔刀,刀刀于无形呐!’ 一直暗示自己,‘心脏不要激动,你很正常,没有心悸,心梗,心律不齐等毛病的施医生默默移开目光。’ 啊,榆次北的眼睛会说话,人间极品的男妖精,专门用来勾惑意志力不坚定的人。 好在,他意志坚强,保住了节操。 “现在,我觉得心虚的人好像不是我,看上去更像是你。”男人没有铺陈的说。 “不要脸,你耍赖,使美人计算什么本事,哼。”施医生咋咋呼呼的叫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榆次北没所谓的扯了一抹笑,笑得雅痞又随意。 “抱歉,你还够不上那个标准。” 恼羞成怒的施翊拔高嗓音,不可置信的冲着他吼:“榆次北,你哄我一下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就不能秉承着咱们人道主义精神,对我友善一点?” 榆次北沉默已做深思。 “不会。”男人认真的答。 刚要有点感动,觉得榆副主任还算没被良心泯灭,就听见对方清冷的声音里不藏一丝循序渐进的直接:“但没必要。” “但没必要,但……没……必……要?” “没必要?没必要?没必要?什么叫没必要?”像他这么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优质精英,万一受到荼毒,那是国家的损失,社会的痛惜,家庭的遗憾啊。 可怜施翊话还没机会说完,榆次北蹙着眉,倦怠的问:“你是复读机吗?一直重复,我理解能力还不错,耳力也很好,不用你一直重复,谢谢。” “是没必要,因为,会恶心到。” “……”施医生的脑海里缓缓打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上赶着被虐,是日子太好过还是脑子不通透。 刚想拒绝和他交流,并默默转身用肢体语言控诉某人恶行的施翊。 再度听到榆次北那变态到理智的大脑,字正腔圆的总结:“还有,我并不觉得我先前的说教有什么问题,是你带了主观色彩。从医,最忌讳带主观意志,施医生你越界了。” “哦!是吗?”施翊也不恼,咧着嘴笑得欢快。 一排标准的大门牙曝露在空气下,像个没成年的孩子,没心没肺的很。 男人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奈何某人一点危机感没有,还非要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你瞪我干嘛?你瞪我,我说的也是真话。”施医生叫嚣的欢快,像是踩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红线。 一本正经的开始佐证说教:“咱们科室一向温文尔雅的榆医生最近也不如沐春风了,笑意少了,温柔减了,就连眉头都多了那么几分似有若无的倦意。” 施翊一边说一边对着榆次北的眉心正中,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的看,像是非要把里面看出点什么才甘心似的。 见他这么娘炮的模样,榆次北实在是没眼看,索性阖了阖目光掉了个方向。 对此,施翊也不介意。 见惯了他这幅死样子,倒是乐呵的狠继续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这不知情得说咱们医院委屈了独孤魔王,外科一绝的榆副主任,知情的呢,都知道你把咱们科室的手术活都抢了,准备让我们光拿工资不干活?” “你要知道,你这样体恤下属,我们也是很有愧疚感滴。”施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 “我告诉你哈,最近室里纷纷传言:‘院里最近是不是有要破格提升你的打算?所以,我们的大魔王准备好好表现一下?’谁不知道当年你晋升当天,赶在述职报告当场找不到人,为此院长没给你气到心肌梗塞。” “到手的正主任就这么变成了副的,结果你倒好,该干嘛干嘛,也不着急也不申诉,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件事情的所有结果。” “你都不知道,当时那庆功宴我们都准备好了,说好要去佳兴斋好好宰你一顿的,结果倒好,煮熟的鸭子。”施翊双颊一嘟,压着声调“嘎—嘎—嘎”叫了好几声,“飞走了。”他十分失落的说。 榆次北有些好笑,这到底是谁的晋升呐! 怎么听起来,这位好像更难过。 “所以,你是难过一顿美味,丢了?”榆次北难以置信的问。 接着不给情面的戳穿:“不对吧,我记得事后,你不是以大喜大悲为借口,诓我请你吃了一顿么?” “所以,施医生应该没什么损失吧?” 被当面拆穿的人,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然。 轻咳嗓音,“咳咳咳,那什么,请榆副主任不要试图带偏话题。” “哦?你确定是我带偏话题,而不是你因为被戳穿而不好意思?” 接二连三被戳穿的人,气呼呼的反咬一口。 “哼,你还说,谁叫你事后被传言并没有一丝‘悔意’,院长气你恨铁不成钢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说到这施翊就郁闷,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没有上进心呢? “我,我大喜大悲怎么了?本来就是,本来我就要成为正主任的同事兼朋友,说出去我多有面子,现在倒好成了副的,你不应该赔偿我的精神费、情绪费、调节费等,等等等等。”施翊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条条框框的佐证。 “现在我让你请我吃一顿扯平,已经很仁义了好么?”施翊大言不惭的说着搅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最近怎么开始反常,虽说以前也敬业,可也没敬业到这种程度。” 一副看破又说破的人老神在在的笑。 “说说吧,你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主动要求包揽那么多外科的手术。”施翊贱嗖嗖的声音慢慢吞吞,听的格外欠扁。 自认为自己有理有据的施医生,幸灾乐祸的看着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的榆次北而沾沾自喜。 人生难得啊,总有一天能怼到榆次北开不了口,张不开嘴。 欧耶,他简直王者中的战斗机。 得意洋洋的人,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如何作答。 顿了好半晌,一直没吱声的榆次北,一开口嗓音里含着微微的哑,听得性感又魅惑。 榆次北身上有种感觉,不是一味地儒雅,而是古雕刻画、雅致沈逸。 他太深,让人有种一眼望不穿,到底的沉。 时而幽默,时而冷冽,时时刻刻刚刚好的感觉太完美,又太有距离感。 不管是哪种,都不够真实,不够有人间烟火味。 “施翊?”榆次北气定神闲的叫他。 “干嘛?我说你短处?你不会要灭口吧!”施翊蓄着目光,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不会,你觉不觉得?”男人刻意停顿,吊足了胃口。 “什么?”看着他鹰隼的目光,施翊下意识觉得这家伙的嘴巴里应该是吐不出什么象牙的。 偏好奇勾的他心里痒痒,又想听听这位榆医生会说出什么很有建设性的话。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娘?毕竟你整天的关注点都摆在我身上,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章 善意的本身就是光,会暖人心 【其实她也曾被温柔对待,只是温暖太少,走着走着便记不清了——祖凝!】 卧槽,榆次北士可杀不可辱。 什么器宇轩昂、清新俊逸啊!他现在要郑重宣布他早前一定是眼瞎了。 明明这个男人就是一大尾巴狼,还是那种腹黑到一肚子坏水,人面兽心的恶狼。 此刻,他要郑重宣布,榆次北再也不是他的本命。 哼哼,他要脱粉,脱粉,脱粉,还要回踩,拉踩,狠狠地踩。 再三劝慰自己不要和一个受了刺激不太正常的男人计较,俗话:“自讨苦吃。” 不计较是他大度,但是态度还是要有的。 男人想了一会,颇显郑重的强调:“榆次北啊我告诉你,你能凶我但绝对不能污蔑我顽强而又正直的性|取向,人家明明是个纯正的真爷们,哪里娘了?” “哪里娘了?再说你见过这么纯爷们的娘们吗?” “嗯,还真见过。”榆次北施施然的说,慵懒的语气随意又散漫, “谁,你告诉我是谁?我倒要康康。”施翊满脸好奇的问。 “哦!” “哦?”施翊气急败坏。“请问你这一声不痛不痒的‘哦’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如此牵强的一声‘哦’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怀疑,联想。” “误会我是真的很……”说到这就心痛的施医生三缄其口,决定在心里默默画圈,诅咒榆医生在追老婆的路上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很什么?”男人语调微扬,兴致极好的看着他笑。 “就你说的那个……”他气呼呼的说。 “什么?我刚刚说的话太多,不知道你泛指的是哪一句?”榆医生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不如,你具体指出,要是我真的说的不得当,也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向你道歉啊,你说呢?” 气到胸疼,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同事,还要每天朝夕相对的伤害他,幼小的心灵在走出象牙塔后,就是这么一次一次被伤害到稀碎。 连缝补都不行的他,也太难了吧! 恨恨的啐了口牙,施翊极不情愿的重复了那个字“娘。” “原来是这句啊,那不用误会了。” “不用误会,不用误会,榆次北我c你大爷的。你这么毒舌,我们医院那些花痴你的姑娘都知道吗?” “你可以去告知她们呀,谢谢。”男人彬彬有礼的模样像极了中世纪的贵族,有礼有序的让人挑不出点错误。 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恰巧换班经过,不小心听见两人聊天的小护士莫名花痴:“天哪,榆医生毒舌的样子都这么帅,我的偶像情怀成功又晋升了一大步。” “好了,今天也是要快落分享榆医生毒舌的一面呀。”说完小护士偷拍了一张榆次北完美到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颜,然后开开心心的离开了了。 “……”粉丝滤镜太可怕! “她眼瞎吗?”施翊郁闷的问。 “你可能现在肾上腺素有点高,看谁都有和对方拼命的冲动。”榆次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怒急伤肝,年轻人适当降降火没坏处的。” “对了你刚刚的诉求,抱歉,我大娘应该比较想和你拼命。”想了想,像是释怀的说:“也是,你的关注点,这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原本想调侃榆医生的施医生搞得自己一肚子郁闷。 盯着某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术前准备再次遇上,榆次北友善提醒:“施医生,切记不要带着个人情绪上手术室,嗯,那样不太好。” 他现在才开始要认真的想想,到底该用哪把手术刀比较顺手,才有胜算还来得及吗? 顺便再想想要不要提前去把那位毒舌达人手上的工具都收起来,免得自己死的太惨,应该是可以的吧! 今日又是难过的一天,成年人的世界,悲伤逆流成河。 毒舌一番的榆医生,心里郁气稍解,再度进了手术室。 看到榆次北准备好,石敞圃和闻致朝两人相互对视。 犹豫再三,石敞圃踌躇着想要怎么打破尴尬,妥善开口,榆次北面色如常,认认真真的戴起无菌手套。 “刚刚跟施医生说的话,我现在呢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们。”榆次北整理好袖口。 冷冽的目光直摄人心,有提点,有警惕。 “我说过,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进了手术室我们都只是工具人而已。摒弃你们的杂念和个人情绪,不要带着私人感情进手术室,是你们对病人最大的尊重。” “我希望这不仅仅我说了,你们听了,而是我说了,你们记住了。” “知道了,老师。” “老师,记住了。” 两人同时应声,榆次北的面色这才缓了点。 “今天的病人,年龄、症状、术前检查、还有药物过敏反应?”榆次北一边往手术台走,头也不回的点名。 “石敞圃,你来答。” “是。病人女性,47岁,症状髌骨粉碎性骨折,做过阑尾、半年前做过半月板手术,这一次是被电动车快速从侧后方超车导致病人自行车侧翻,病人当场单腿跪地,造成髌骨粉碎性骨折,无任何药物反应,一切正常。”石敞圃快速做着术前等一系列手术随访的相关说明。 说完,榆次北彻底进入工作状态。“好,那我们开始。” “体位?” “仰卧位,对骨折区域进行放射线摄取,确定具体位置。” “碘酒消毒?” “已消毒。” “切口?石敞圃你来。” 石敞圃凑近病人受伤的位置,思考片刻。认真总结:“病人的骨折面积较大,且之前做过半月板三度手术,现在她的半月板破损严重,受伤的是同一只腿,所以前侧切口和近侧较为适宜,显露较横切口充分,至术后切口与骨折部分不易发生粘连而影响屈曲功能。” 一问一答,白色阴冷的手术室白炽灯光照在榆次北的脸上。 清隽的目光清澈严峻,额间渗着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手上快速的动着,每一步有条不紊的指导讲解。 头顶的白炽灯很热,散发出来的热源照在男人白皙的面庞上显得格外清冷。 不断有护士给榆次北擦拭头上的汗,男人不敢有一丝丝懈怠,长期站立的脚后跟和腰身都有坠裂的痛感,他稍稍动了动脚下的位置。 发麻的脚后跟如重千金,这段时间他的确囊括了手术室的大小工作,试图用忙碌去麻醉自己这颗忍住而不去打扰的心。 原来身体也是会告急的,男人脚下暗自攒劲,示意护士退旁,招来两个小家伙凑近看。 施翊看他额间不断渗出的汗液,主动揽下。“你休息几分钟,缓一下这一段我来带他们。” 榆次北没有逞强,手术室上一点点分神都会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 他稍稍往后退了点,换施翊主刀。 男人靠着墙,借助外力试着让身体放松。 手上没了手术刀,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些,蹙着的眉心平缓,像是暗夜的星辰撕开了一道口子照的璀璨些。 施翊的气场没有榆次北那么强,成天笑嘻嘻的跟谁都自来熟的二。 两人心理上的压力缓了之后,心里一直紧绷的那跟弦宽泛些,没了最初的拘束。 “看好了我不像你们教授那么变态,我现场指导没有即使提问的习惯,你们带着脑子认真听就好。”施翊的声音不似榆次北圆润朗朗,暮霭沉沉。 他的嗓音偏轻快,不是那种字正腔圆男低音也没有逐字逐句的散漫,而是轻快张扬的语调。 “好了,现在咱们探查和清理关节腔。看到没,这个位置切开皮下组织,向上翻开皮瓣。”施翊反手握着掌心的手术刀,刀柄隔空对着髌骨骨折的位置,点给两人看。 “病人髌骨损伤严重,骨折块的分离较大,两侧的关节囊和股四头肌扩张部的撕裂也很大。”一边说手上一边动作着。 “将近、远两端骨折块拉开,进入关节腔。显露、探查股骨前面,彻底清除关节内积血、骨碎屑以及骨折块间夹有的软组织。” 手术室争分夺秒,时间在汗水和每个人有条不紊的忙碌中悄悄流逝。 相比手术室里慌张,地下停车场这边的两人显然显得肆意散漫很多。 女人手指撑着车门,情绪不明。 驾驶座上的乔卿璇时不时的看着她,情绪保持沉默。 她不开口,她也不问。 给足了私人空间的尊重,令祖凝动容。 默了片刻,她嗓音微微哑的开口冲着她一笑,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今天影响你心情了。” “这么见外呀?成啊,那我权当你欠了我一次喽。”乔卿璇娇俏的声音里带着点可爱,灵动、活泼。 明媚的耀眼,不像她只是死气沉沉的一潭死水。 一颗石子掷下去,半天都激不起一点水花的沉闷。 女子压抑的目光很沉闷,撇着眼,失落的情绪如无线放大的因素,无时不刻不在凌迟着她的内心。 祖凝手指穿过发丝,双腿蜷曲反手抱住了自己。 脑袋靠向副驾驶,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 擒着的一抹冷笑,很渗人,却更嘲讽。 是啊,嘲讽一个厌恶家庭羁绊的人,说好要孑然一身的人,却在一段关系未开启,不明朗的时候便处处是陷阱。 就像说好不过成自己厌恶的那个人,可终究还是成为了那样的人,她无声地笑。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明知只要心不动,任何人都不会对她产生束缚。 可她还是破功了……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爱恨嗔痴,不过俗人 【人之初,性本善。她原也是父母教养出来的女子,遵循守法,善恶分明。遇见他,嫉妒蒙了眼,便失了初心——宿馨茵!】 这些年,她一直做的很好,直到遇到他,不知怎么的很多东西就变了。 身不由己的想法,不由自主的行动,脑海中不受控制的牵引都让她感到阵阵无力。 “卿卿,送我去个地方吧!” 一路无话,直到车身停在市郊的一家福利院门口,乔卿璇这才低声唤她:“凝姐,到了。” 一直低着头,神思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的祖凝蓦地抬头,看见眼前偌大的牌子和熟悉的场景。 人还没进,待在门口里面叽叽喳喳的人气声,和模糊不清的说话声令她涣散的眼神里有了丝丝生气。 精神一松动,人都宽泛了不少,她扭头冲着乔卿璇笑了一下。 祖凝一动,腿上的麻涩感钝钝传来。她反手撑着后座椅,下意识“嘶”了一声,试着让自己借着后力坐起来点。 “你还好吧?”乔卿璇关切的问。 “说实话不太好。”祖凝笑着应她。 她愣了愣,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她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又怕一开口会不会揭了她的伤心事,索性噤声,不说话。 看她这个样子,祖凝低头失笑,片刻,兀自解释:“是不太好,好像,腿麻了。” 乔卿璇失笑,尽在不言中的笑意在两人之间淡淡流转。 “卿卿,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车你先开回去,明天直接开去公司就好。” “要我来接你吗?”乔卿璇关心的问。 “不用,放心吧!” 那一年回到舟安,祖凝潜意识的开始拒绝与人沟通,除了上下课外基本不与人来往。 每天将自己关在家里的那个小房子里,一日三餐,两点一线机械的可怕。 每每祖家父母说些什么,少女冷漠眼神下空洞到极致的孤绝令他们心惊,愈演愈烈的亲子关系变得一塌糊涂。 一个包裹着内心不肯沟通,另一方拼命的去粉饰太平,希望事情能在一夕之间所有人都能彻底遗忘。 她的尖锐,和他们的愧疚,日夜折磨着她的内心。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偏执,病的可怕,病的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好的。 一个明知道自己病了的人仍然拒绝治疗,拒绝接受新鲜事物,封闭内心,尘封记忆。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父母的不安和她的疯狂终于成了一个怪圈,不断吞噬着彼此。 每个人都在这段关系里都充当被害者的角色,而她呢? 依旧在麻|痹|晦暗的世界里自我厌弃,自我毁灭。 直到有一天,她因精神混乱下错了车,误入这家福利院。 福利院的女人很漂亮,漂亮的有些明艳耀眼,几乎不像会从事这么传统有爱的职业。 她们都亲切的叫她院长妈妈,女人姓许,便叫她许妈妈。 听说许妈妈是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爱情受挫的人便将自己的爱无私奉献给了这些小孩,以童真为趣,从此摒除杂念,用爱心传达快乐。 那时精神状态不好的祖凝,常常喜欢一个人发呆,谁也不理。 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块名叫“逆风福利院”的牌匾面前,堪堪愣神。 许久,福利院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很温柔的女性看着她对着她温柔的笑。 对,温柔的笑,如沐春风。 就像一个人非黑即白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丝色彩,明艳而诱|惑,这种直白的诱|惑让祖凝不自觉被吸引。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许妈妈四处张望,见附近只有她一个人。 女人牵着她的手将她领进了利院,福利院过了用餐的点,没了正餐。 许妈妈拿了几块形状各异的饼干,又倒了一杯热牛奶摆在她面前。 眼泪刷得一下出来,她没有朝气的眼神里忽然呈现了一丝光。放空的眼眸逐渐收神,情绪渐渐在眼中变得丰满。 两行清泪徐徐落下,漂亮的泛着光的眸子慢慢被水汽氤氲、打湿。 她小小的抽泣声不高,却很清晰。 小姑娘哭的眼睛红彤彤,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许妈妈在福利院工作了很多年,院里什么样的孩子都有。 为此,手语也慢慢成为她和部分孩子日常沟通交流的一种方式。 看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许妈妈忽然用手语打出一段。“你不会说话吗?”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心里委屈。‘哼,我才不是小哑巴,人家明明会说话,就是,就是……就是不想说话而已啊!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手语,是欺负我看不懂吗?’祖凝蛮不讲理的想。 越想越觉得难过,很早之前的那些娇气和小性子不经意间灌了出来。 看她情绪和眼神都变了,许妈妈深深自责,福利院的小孩一向心思敏感,她怎么能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她一定是不高兴她的这种表达方式。 自以为找到头绪的许妈妈依旧笑容温和的看她,母性的光辉一览无余。 “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是和家人走散了吗?”用的还是手语。 这年头是离了手语就不能表达了吗?怎么不能和她面对面使用普通话沟通交流??? 中华文化,说普通话。 体内的洪荒之力瞬间点燃,原本还是愤怒的情绪值迅速燃烧的很快,由火到焰,极致的烫。 一提到家人果然她放下警惕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份偏激,整个人不似先前的阴柔而变成极端的尖锐。 小姑娘眼中,竟染着一种叫做恨意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慌忙中的院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给她打了好长一串手语,能看得出来院长的心同样紧张不安,隐约存着慌乱下哄不好的自责。 哇得一声,祖凝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低声控诉:“你到底在比划什么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不是小哑巴,我会说话。”一边说一边委屈巴巴的说:“还有我不是小朋友了,我已经上初中,我是个大朋友。”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是不是在凶我,在骂我啊,你别骂我,我不是坏孩子。”说着说着抬手用力擦掉眼泪。 粗鲁的动作将哭的红扑扑的脸蛋上,擦得更红。 小声的抽泣声,和不太明确的对话让人哭笑不得。 征了好几秒,反应过来的院长笑问:“你……你不是聋哑人啊?” “啊?”她木木的摇摇头,委屈的解释:“我当然不是啊,我会说话的。” “嗨,都怪我不好,误会了,对不起啊小丫头。”许院长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大概是美人好看的缘故,故而年纪轻轻重度颜控的祖凝同学私心里直接原谅了美人,她不好意思的朝着她笑了笑。 祖凝涩涩的看着她,考量的目光变得探奇。“你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会以为我是聋哑人?” 哭过的嗓音有点破,一说话嗓子就疼的冒烟。 因为疼痛,她的小脸团到了一起,皱巴巴的很是可爱,院长关怀的看她。 “刚刚光顾着哭了,嗓子疼吗?”许妈妈柔情小意的说话声,似江南柳树春风入耳的温暖。 淡淡柳香拂鼻连空气里都是青草茵香的气味,淡淡的又莫名叫人安心。 小姑娘眨巴着双眼的看她,呆呆的模样有几分憨厚。 “喏,快点擦干净眼睛这么大的姑娘还哭鼻子丢不不丢面子?”许妈妈故意笑侃她。 被瞧的不好意思的人默默低着头,接过纸巾小小的擦着眼泪。 “喝点润润嗓子,不然一会裂开了会更疼。”祖凝低着头,余光瞥见了面前被推近的牛奶,低声应着:“嗯!谢谢你。” “对了,你是什么人?”小姑娘抬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哭的虽肿,却一点不影响圆圆鹿眼是晶莹剔透的亮堂。 小姑娘的眼型很好看,擒着打量看着她的模样带着对未知的误解,和与这个世界抗衡的决心。 许妈妈颇觉得好笑,在福利院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攻击又矛盾的小孩。 “抱歉,我是不是触犯了你的隐私,我不是故意要多问的。” 许妈妈爱怜的看着她,只觉得这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的职业并不是什么隐私,也没有到不能说的地步。我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平日这里的孩子都会叫我许妈妈。” “许妈妈?”她喃喃重复。“那你是这里所有孩子的妈妈吗?你没有自己的小孩?为什么要当别人的妈妈?”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顿似想到什么,难过的问:“是不是,妈妈也是可以换的,如果不喜欢的话?” 小小的姑娘低着头,瓮声瓮气的嗓音显得底气不足。 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只当是叛逆期的孩子与家长发生冲突,负气之言而已。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没所谓的耸耸肩。 “对,我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小朋友,孩子和父母就像前世的债,是还不清的,你们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将永远是你们情感的脐带,懂吗?”她说的很慢,眼神示意。 祖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好半晌,才吭哧吭哧的问:“原来真的有还债这一说,那我这条命也该还清了吧!” “血缘?血缘是不是放干净,就还清了?” 明明重如千斤的话,偏巧从她口中不急不慌的讲出,竟让人后背发凉。 她皱着眉,盯着正在吃饼干的姑娘娓娓道来:“丫头,生命是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看重,记住任何时候人都不能轻贱了自己。” “任何时候?”小小的祖凝尚不确定,拿捏不住分寸感的人软着声音问:“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对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可以的话,谁愿不见光明 【没有人愿意死撑,负重前行,那样太累,可总有人要踽踽独行不得安宁——祖凝!】 “对。”许妈妈柔和的笑,看着她坚定的说。 没有利益关联的对谁好,太难得,那是从心底的馈赠,无关其它。 于是,她记住了,一记就是好多年。 她仰着头,太阳西沉的余晖晕染了天际,远处红蓝镶嵌的霞光晃亮了人眼,大片大片的卷积云层层叠嶂。 远光落日霞凤飞,江月倾倾映我心。 大片大片的光,晕成小小光圈落在她的脸上。晚霞透过额间的碎发落在眼睫处,每眨一下总落下一层细影,粼粼微光都成了暖色。 嘴角下意识弯成一道弧度,她抬起手,五指微张,浅浅余光顺着指缝落在脸上。 她倏地一声笑出了声,很轻的一下,好似气音。 “凝丫头,你怎么在这?” “许妈妈?”她回头看着许院长从福利院走出来,团着大片大片卷积云的天空又亮又晃眼,她看着她从万丈光芒中走来,一如当年初遇那天。 她落魄不安,遇见她遇见善意,细想就没叫什么好怕的了。 看着逐渐走近的人,对着她祖凝粲然一笑,瞬间心情变得明媚。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听门卫说看到你在外面我还不信呢?”许院长看到她有些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为什么不相信呀?怎么,我就不能来吗?”祖凝撒娇似的挽上她的胳膊,亲切的蹭着她的胳膊笑得没心没肺,她眨了眨眼睛讨喜的问:“许妈妈是拐着弯的骂我好久没来了对吧?” “你呀,工作忙就不要总往我这里跑”话虽然这样说,眼底掩饰不住的高兴很浓,嘴角上扬可见是真的开心。 祖凝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一手挽着她,一边往里边走边说:“许妈妈,你怎么总是那么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希望我来,希望的要命,我人来了,你倒不诚实。” “臭丫头,你心里默默知道就行,就不能放在心里吗?”她吣她,说着要去接她手上的东西。“你呀,这张嘴这么多年来一向是不饶人的。” 嘴上说着,却心疼的要去帮她提东西。 “哎呀,不重的,我来就好。”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每一次来都要给我和孩子带东西。”许院长真心感谢的说。 “我的心意嘛,也不多。”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余晖中拉的老长,气氛温馨又和谐。 许院长陪着她把东西分给小朋友,祖凝每一次来都会陪她们很久,耐心出奇的好。 小朋友们很喜欢她,总爱围着她,“祖凝姐祖,祖凝姐姐的叫。” “孩子们很喜欢你,这么多年你这张脸就跟逆生长似的,有多少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唯独你一直没怎么变。” 她握着玩具的手一滞,一闪而过的落寞快速在眼底划过闪瞬即逝。 “许妈妈,你这是偏爱的一叶障目了吧!你看看我这黑眼圈,还有眼角细纹哪里没有变化?你们可别都这么肆意的夸我,夸得我都快不知道天高地厚。” 许院长失笑,满眼无奈四目之下皆宠溺的笑,太过温暖。 “你呀你,总有话反驳我,我说一句你就有十一句等着我,伶牙俐齿。” “许妈妈,就算我是伶牙俐齿那也是你惯出来的,不好吗?” 两人有说有笑,氛围好不融洽。 祖凝每次在来这里内心都会特别放松,性子故而活泼了很多。 没有压力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她承认宿馨茵的话让她内心有了波澜。 那么优秀的外科医生,一袭风骨,清风揽月,翩翩公子,郎朗清逸,怎么会这么多年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她本就是慢热的人,别说经营一段感情会让她无从下手,如今这位“前女友,”疯狂来袭,祖凝承认榆次北破了她债台高筑的心防,也就是这样的男人更让她踌躇不前。 一想到那个女人用着了解、习惯、掌控的语气说着她和他的曾经。 那个她进不去,也不想进去的曾经,就让祖凝心里烦闷。 的确,当今天的宿馨茵有备而来,在一次次交手之后,她没了筹码,只剩下茫然和发懵。 “祖凝,祖……凝。”宿馨茵叫着她的名字缓缓重复。 “嗯?”她木木发呆,愣愣的问她。 “坦白讲我想过不止一次你有什么特别,我想了无数个理由都没有找到说服自己的借口。”宿馨茵习惯性的淡笑,像极了富家小姐对话清贫女子时的孤傲和随意。 每一句都让她感到不舒服,彻彻底底的不舒服。 “他清冷,他一身傲骨淡漠泠然,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倨傲的活着,让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悲喜,尝不到他的凡尘所向。”她寡淡的声音下,是一个女人爱而不得的宿命。 有些空灵,听得她心尖一颤。 其实她身边不是没有人为了热爱,为了喜欢认真且怂的人。 乐嵘戈在她朦胧无期的时光中迷恋上顾瑨珩,连她曾都生过退缩之心。 遑论那个时候的顾瑨珩从未明言表达爱和不爱,究竟有多神往才能让一个人心如依旧的去言爱,去痴守。 可哪怕是这样,乐嵘戈都怕过,直到后来无数个决定和决心才重新燃起她那颗近乎死绝的心。 而眼前这个人呢?将自己放到这么卑微的位置,只为了一个榆次北吗? 莫名的,她竟有些艳羡眼前的人。 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能量,让她怕的想逃。 生而为人,活了一场,究竟求什么?祖凝有些麻木的想。 下一秒,她就给她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 “我一直以为他承诺过,我就会满足,满足于那段关系里我们的现状。”宿馨茵自嘲哂笑。 “事实上人总会贪心,欲望会让我们想要的更多,在他心中病人和手术永远比我重要,也是,原本就是我强求的。我以为他一身清冷,对谁都如此。我愿意在他不爱的世界里孤独的仰望,我愿意看他孑然一身为医院事业拼命又矜贵的模样,我也愿意看他不曾在真实的世界里优待过谁,风骨清存,然然一致。” “可没关系,那是我爱的人,怎样都可以纵容,甚至不爱,甚至他心里有个窗口谁都不能碰,谁都不能进。我原想我可以爱的这么卑微且怂,从一而终,哪怕就这么拖着,谁也不先往前走一步。” 第一次,她听一个人倾诉她的一腔热爱。 哪怕那个人与她有关,她没有牵肠挂肚的爱过谁,也没有为谁不计后果的拼过命。 相反,她是个特别自私的人,对谁付出过感情,她就想要以一一相抵的拿回来。 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应该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也许,因为自私,因为奢望,什么都想要才什么都没有。 爱、恨、嗔、痴、都是有罪的, 《礼运》说:“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是啊,与生俱来的原罪,她都有,只是比别人都重而已,她冷漠的为自己开脱。 贪、嗔、痴乃三毒,是万恶之源,不结善根,又怎会得善果,祖凝的面色沉了沉,没了一开始的攻击。 佛曰:“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 是啊,她没能做到的事,所以她不配。 颓败的情绪,像座山在她身上压的有点重,几乎喘不过气。 她垂着眸,没说话。 落寞的神色没精打采,始终擒着笑嘴唇保持着好看的弧度,出挑的礼仪叫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宿馨茵小小的吸了口气,内心窥探的反问自己:‘榆次北为了你,不知道我可还能守得住自家的本心。’ 她低头歉疚的目光中忖着一丝丝抱歉,几不可察。 攻心为上,她承认,她用了手段,步步紧逼。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没发现对面的人手掌微动,她指尖捻摩,无声的摩擦彰显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有多烦躁且不安。 的确,这位段位很高,也很厉害。 不是一般的“情敌,”也不是普通的女人,祖凝无声笑了笑,如果她在乎了现在一定急于想知道那个抛出来的诱饵和窗口是谁? 显然,这位高估了她的定力,的确,她介意了,却并未上心。 亦或许,她上心了吧!只是自己并不想承认。 承认吧祖凝,你就是这么虚伪又小气。 眉心皱了皱,特么都是什么事一天天的,她就想好好地过个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默默、狠狠将这一笔通通算到了某位白大褂上。 浅浅的叹息声彻底出卖了自己那颗孤独又假装的心,抿着唇的她显然让短暂的情绪放松游离。 思绪梗了一下,一空闲下来,那些对话和片段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过,眼底的厌恶太过烦躁。 祖凝自我厌弃的阖上眼睛,任凭情绪在紧阖的眼底打转。 “你怎么了?” 眼睑用力,夹了两下,再度睁开,只剩下一片清明。 “没事。”祖凝招牌式假笑,是她一贯粉饰太平的方式。 “心里有事,不要死撑,你一贯啊……” 包里的手机截断了许院长没说完的后话,祖凝低头胡乱从包里翻出手机。 抱歉的看向院长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的祖凝原本冷炙的面庞紧绷,变得更加凝滞。 她快速走向操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欢声笑语,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三 往事,总有人提 【忘不掉的往事不一定隽刻于心,有时候不过是总有人不断去提——祖凝!】 按下接通,面色直接冷到一定程度。 “小凝啊。” “什么事?”相比那边的热情,她声音算得上冷若冰霜,不带一丝转圜的余地。 这些年,彼此的对话总是这样,和那边的小心翼翼相比她更显得冷漠理智,这种不如陌生人的对话和畸形的家庭关系,压抑着每个人的内心。 除了一次次的冷漠相对,对话过后的彼此身上什么都不剩,祖凝厌倦了这种不愿周旋还要周旋其中的虚伪,让人就觉得从心里就很抵触。 困倦感着实烦心的很,想了想她眉心蹙着,一时面上的情绪晦暗不明。 无力改变,愈演愈烈。 对方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她就越觉得压抑难受,别扭,既然是这样的话,何必非要这样来来回回的假装,让人难受。 不想假装的假装更让她窒息,祖凝偏执的想,深深阖上眼眸,她深吸一口气。 “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啊?没,没事。”对方大概是没想到祖凝一开口会这么冷漠,明显征了好一会之后才堪堪开口:“我和你爸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话,你都好久没回家了。”祖母声音很轻,语速很慢。 带着讨好的语气,和唯恐惹怒她的模样,让她没由来的烦躁。 亲子关系做到这个份上,居然用怕与不怕去界定这期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说,果然很无奈。 她冷笑一声,无声的看向远方,眼底藏着的情绪很淡。 渐变的晚霞和天际变化莫测的云像个淘气的小孩,用自己的绚丽去勾勒最美的风景,她竟有些贪恋的看着。 爱恨嗔痴之间的温暖,她都想要,可莫名又难以拥有的烦闷,郁结在心里 看着看着眼眶莫名红了,喉咙堵得发涩。 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拂动着她的心绪。 乱而无序,梗得发闷。 祖凝半天没吱声,那边掐不准她的态度,一时间也不敢过分要求。 “啊,没空的话就算了我和你爸就问问。”祖母踟蹰的话字字句句开口的很慢,她压低了声音一直试探的问。 “你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都好别太惦念。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总爱晚睡嘛,妈妈就是想提醒你别总熬夜。”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 黑白分明的眼眶氤氲着一层薄薄雾气,堵得发酸的喉咙疼的要命。 眼泪顺着眼睫缓缓下落,面颊沾染的泪珠晶莹剔透。 “少吃外卖,外卖都是地沟油对身体不好,工作也别太拼命,要爱惜,再多的钱都换不回将来的健康,那个最重要。还有,你也不小了若是有合适的,就处处,有个人照顾你,我和你爸也……也放心。” 祖凝抬手倔强的揩去泪痕,死死的咬着下唇,用力做着吞咽的动作。 腮帮子真特么的疼,祖凝抬手揉了两下。 微仰头,眼角的眼泪重新倒回眼眶,酸涩的湿意在眼眶里盘旋。 幸好,今天涂的睫毛膏是防水的。 深吸一口气,舌尖抵着牙床饶了一圈,祖凝用力的眨着眼睛,去缓解眼部的那股疲劳感。 默了好一会,才冷冷道:“这两天我会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汇给你们,没其它事的话,我要挂了。” “唉,小凝,不是的,妈妈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钱。”明显带着急迫的说话声很急,站在晚风里的人握着手机,没什么情绪的看向前方。 “那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为了关心我?”她没留情面问的直白,祖凝泠然失笑。 等了许久的答案,最终还是没等到那个她想要的答案,重要吗?还有意义吗? 她自嘲的勾着唇,笑着笑着冷漠替代了眼泪,才是她最后的倔强。 指腹点在眼睛两侧,深吸一口气,祖凝蓦地失笑。 一个母亲,充满关心的话语里总是带着目的,这样的关心有意思吗?会在乎吗?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选,也没人告诉她该不该知道? 可是,“如果你给我的,和别人都一样,那我就不要了。”小王子告诉人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她一个都求不到,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既然不要钱,那要什么?感情吗?你们会在乎我的感情?”她无情拆穿。 “我……我和你爸爸我们有钱,够用。我……我们。”祖母断断续续的话,说的词不达意。 不安、惶恐的情绪让她想要同她交流又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你每个月寄回来的钱,我们一分没动都给你留着,你平日里上班辛苦,又不肯住在家里花销也大,你自己留着吧!” “我和你爸爸就是希望你不忙的时候,能回家来看看就好。” “我,我们,我们都很想你。”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一直不受控的往下留,祖凝用力咬紧牙关,生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她没吱声,电话那端的人也沉默了很久,只剩下各自浅浅的呼吸声,隔着电磁波滋滋的响。 “小凝。” “嗯!” “妈妈想问你。”祖母的说话声里,能听出细微的哽咽声。 祖凝觉得今天的余晖特别晃眼,那乍破天际的光明明灭灭的回落在地上,漂亮也惹人心烦。 脚尖不自觉的蜷曲,隔着地表的温度有些烫,偏偏心冷的跟石头一样怎么也捂不热。 “我?我们?我们是谁啊?”她喃喃重复,一阵冷笑,轻轻吸了吸鼻尖:“算了,没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用谎言验证谎言得到的只能是谎言。, 她倔强偏头,脑袋微扬,语气随即恢复到以往的漫不经心:“你问,想问什么就问吧,有什么不好答的?” 一问一答的对话,简短中彰显无力,母女间的无话可说很是悲哀。 “你是不是至今心里还在怨恨,恨我们。” 祖母话还没说完,祖凝毫不客气的截断。 “钱,我每个月都会寄,生养一场该我尽的孝道我不会少。至于别的,我不想提。” 破碎的嗓音下是死绝的孤独,她不想拿往事困住自己,偏偏往事像一把刽子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曾经的曾经。 在她要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祖母再三犹豫,依旧还是开了口。 “小凝,妈妈还有件事。” 她耐着性子,意外是今天的祖凝心绪有些平静,她想也许慢慢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能在自我世界里学会遗忘,学会成长。 只要往事不再提,也许她可以。 手指不自觉捏紧手机,她压低了声音,话语间也没了早前的冰冷。 “你说。” “你弟弟他。” 话音一落,凝滞的笑容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果然啊果然,她到底在贪心些什么,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伤害中学警惕,学会接受痛苦?她有些疯狂的想。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你我根本就没有沟通的必要。”眉宇间的温和尽消,肃杀立显。 她狠狠闭上眼睛,光辉的余晕在眼球中没了色彩,一片漆黑。 诚然,她原本的生活就该是孤独、寂寥、孑然一身。 没有依靠,没有方向,没有所终。 不卑不亢,不喜不怒,不彰不显,不愠不忿。 微微的跳动再度回归平静,祖凝冷漠的的笑了笑。 话语间的寒如冰川上的雪,冷的让人不敢呼吸。 “你放心他的电话我会接,他开学前,我也会回去。”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直接摁断电话。 果然遗忘才是让一个人幸福的方式,而记得的人注定永远痛苦。 交叉的双手摆在身前,祖凝垂着头蹲下去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有时候她想放纵自己彻底沉沦,不管不顾的冲动一回,终归是不够狠。 所以,他们赌的不过是一个她不够狠而已。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或许会好点。”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祖凝依旧闷着脑袋垂在双腿中间。 “我不想哭,哭是这个世界最懦弱的事,偏偏人在无助的时候,除了哭就没有任何办法。我觉得我很懦弱,除了懦弱我现在想不到任何解脱束缚的方式。” “许妈妈,我很累,真的很累。” “我想逃离这个世界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可惜我没有地方可逃。一身枷锁,不够磊落,我的心里有一团火,它在烧。” 她仰着脑袋,明艳高贵的脸上全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绝望。 猩红的眼底簇着阵阵烈火,彻底点燃了自己,她举着手摆在心上,笑的愈发无力:“这里在烧,你知道吗?” “原来,烈火难灭,就是这种感觉啊?” 认识她这么久,许院长第一次看见祖凝这么颓败的模样。 直白的话语中不藏一点个人情感,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身上却没有一点朝气的影子,老气横秋的空洞。 看的她忍不住的心疼。 她忽然低下头,满脸泪痕的脸上通红,只是视线内一片茫然,失了焦距。 “其实,我知道早晚有一天这团火也许会烧到我自己,没有人来救赎我。是了,我自己都不能救赎我自己又凭什么渴望别人来救赎呢?”她说的很轻,要不是嘴唇动了动,许院长几乎以为刚刚的一切就只是幻觉。 许院长定睛打量了她好一会,当年,第一次在福利院门口见到她,她就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些不同于寻常孩子的生气,跨越了本该有的年纪,是历经沧桑的饱和感。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类的本性,八卦 【有人在的地方就免不了八卦,无论男女老少,她这无处安放的窥探欲啊还真是相互好奇——祖凝!】 当年祖家父母以为女儿走丢,寻辩常见地点未果之后便立马报了警。 等到那对父母寻来,阅人无数的她在那对父母身上没有看到他们对子女无故走丢的愤怒,也不是失而复得的不安,是小心翼翼的惶恐,更是惴惴不安的忐忑。 许院长觉得古怪,更觉得不正常。 对,这种惶恐更接近于讨好的层次。 至少不是一个寻常父母该有的表征。 这么多年,她闭口不谈她的家事和私事,但许院长知道,每当她来这里心里一定是不平静的。 所以这么多年她不说,她就不问,索性彼此都假装不知道。 像今天这样,在她面前反常的这么明显还是第一次。 听着身后人的脚步声没由来反而觉得安心了很多,祖凝双手撑着,脑袋埋在腿弯处,对着自己无声地笑。 唇角莫名扬的越高心里的口子就越大,孤寂感不断吞噬自己,笑得克制又张狂。 “你今天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好?”没有铺陈的一句话点的很直接。 倏地,她脑袋抬起,斜着回头看了她一眼,晚间的风将她头发吹得满面都是,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落寞。 看了一会,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脚踝动了好几下,那股麻到心里的酸涩感这才缓解了些许,她扯着唇用力笑了笑。 祖凝反手撑着身后的单杠,靠在支柱点撑着自己试图让自己站直。 她觑着目光忖了旁边人好一会,没有隐瞒,小声的“嗯”了一声,直接承认。 “丫头,我一直都觉得你身上有故事,可以探寻。如果我们不是年纪不对,我一定会拉着你酒吧,去蹦迪不醉不归,我要把你的话都套出来。” “只可惜,我浪迹江湖,整个江湖都流传着姐的传说,你还小,姐现在收山了,也不能再用当年的那些野路子了。”许院长有些遗憾的说。 “……”祖凝愣愣的看向她,忖神了好半晌,像是那种平天一道雷,惊诧又不怎么惊诧。 似乎眼前的这个女人天生就该是这样,又不太像会这样的矛盾。 看她惊讶的小脸蛋,许院长没忍住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 想当年,她曾是酒吧一条街的常客。 意外玩栽了,收了心,却没成想,是遇到了高手。 一身罪孽,相互折磨。 到头来,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兴许是她说的太过云淡风轻,祖凝就这么擒着目光的看着她,好半天没晃过神来。 “真是没想到您还有如此疯狂的一面,其实忘年交也可以,话套不出来,酒倒是可以陪你喝。”祖凝很豪气的说。 逆着风的人逐字逐句说的很慢,她温柔的脸庞上带着不羁。 许院长看着她笑,第一眼初见,她就知道这姑娘野,不是那种穿着吊带裙坐男人摩托车后面的野,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内心狂热,野性大胆。 她身上有股劲飒气逼人,不遵循一般女子的小义含蓄,敢爱敢恨,个性分明。 倨傲的性子是不服输的韧劲,做事果敢有序,也不遮遮掩掩。 一颦一笑,一投一足。 每一分的彰显,将女子的柔和男性的刚,巧妙柔和,三分艳七分飒,期间尺度掌握的刚刚好,和她相处让人舒适又自在。 这样的姑娘,若玩开了,一定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想当年,她玩红了眼的那会,怎么就没结识到这样得姑娘呢?许院长颇为遗憾的想。 她倒也不遮不掩,笑颜间遮不住的风景仍然是魅的。 “谁没年轻过,谁的时代里没有曾经的年少轻狂和肆意张扬呢?”许院长说的轻飘飘。 祖凝靠着单杠懒洋洋的打量她,她这三言两语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东西是不能轻易窥探的。 她不仅有故事还是上乘,做新媒体,她虽对诸事都有探知|欲,对于私事她一向恪守的很好。 她垂着眸笑的有些明媚,掀着眼皮大大方方的去看她。 许院长倒也坦荡,就这么不遮掩的让她看。 祖凝自顾自的笑了一会,舌尖舔了舔唇角,慵懒的眼神和漫不经心的态度,伴着身上的忧郁气质有些勾人的味道。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模样像什么吗?”许院长不扭捏的问。 “像什么啊?”她拖着音,不疾不徐的问。 “像个轻薄良家女人的登徒子。” “是吗?”徐徐的话语,懒懒散散的声音像一只猫,这随意攻略的眼神微眯,狭长的眼尾透着凉薄。 祖凝笑了一下,很轻的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论轻薄和玩,我和你不是一个档次的。” 前半生玩的太浪,总该收收性子做点好人好事,否则良心难安这一生都会不得安宁。 许院长只是笑,却不否认。 “说实话,你是个全身都让我有窥探欲的女孩子,我对你很好奇。” 第一次,在她面前,她直白的去剖析自己对她的矛盾。 祖凝勾着笑意的唇角轻抿,不答反问:“这样啊,你这个问题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 奇怪,今天这是第二次她问旁人“以什么立场”来过问她的私事。 同样的问法,换了人心境倒是不同。 她依旧浅笑,眉宇间的肆意和随性却淡的不得了。 “其实,你也大不了我多少,这几年我一直随她们叫你一声‘许妈妈,’是想入乡随俗,可真若较真,按照年纪我该喊你一声‘姐姐’也不过吧!” 许院长偏头很轻的一丝笑意遮掩不住,好聪明的姑娘啊! “当然,都是真心话,只是对妈妈还是对姐姐的说辞那可不一样,不知道你想听哪种?”祖凝四两拨千斤的同她打着太极。 许院长转身背对着夕阳,侧眸看着晃晃霞光照在她的脸上。 光晕里,不太真实的面孔半明半灭。 倏地一下,她就笑了。 不是“清清白白,孑然一身的诚恳。”凭什么要别人坦诚相待? 想通了的人,手一样撑着栏杆,难得在她面前没了“长辈”的模样。 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些年,那些年的张狂和荒唐。 “好啊,那等什么时候我们彼此都有了倾诉欲,希望我们能做对方第一次的倾听者。” “当然。” 放下这一段,许院长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将长者的身份担任的很好。 她直起身子站到她对面,关怀的问:“你今天来之前,心情就不好?” 疑问句结尾,陈述句陈述。 祖凝也不惊讶,点头算是承认。 “因为电话?” “不全是。” 想了一会,她安慰人的方式官方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错:“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不知道为什么,她话一出祖凝哭笑不得。 “你这做院长安慰人的方式和做自己差别太大。” 听出她话中的调侃,难得许院长红了脸,小声承认:“没办法,做长辈嘛总得有点做长辈的样子。有时候,我装的也很辛苦的……凝丫头。” 大概是今天天聊开了,这会再听她喊“凝丫头”格外觉得那么别扭呢? 她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勉勉强强接受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果然啊人与人之间脱去那层伪善的装饰就变得没大没小。”许院长卖起苦情人设,说的惨兮兮的。 演技太假,懒得戳穿。 “你在想什么?” 祖凝身体撑着栏杆,人倦怠的没什么劲,眼神里有了明显的思虑。 “在想我第一次来这的情景,真快,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说到这,许院长真是挺有发言权。 想起往事,当初的乌龙差点闹了一场笑话。 “是啊,你第一次来我还以为你是个被人遗弃不会说话的小哑巴。问什么都不答,眼神空洞的没有一点光,完完全全像一尊没有活力的行尸走肉。” 祖凝静静听着,如同在听一个旁观者的故事。心里平静的要命,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却各有各的心事。 须臾,祖凝低了低声音,开口间的语气莫名就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你说如果没有这里,没有你,他们是不是就要颠沛流离,难以安宁?”用最亲和的语气说最沉重的话题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位。 有关于这个话题,她不知道该如何阐述。 在福利院的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孩子,别看表面再闹腾开朗,其实心里都敏感的要命。 她们比童年的孩子要早熟,没有亲人的关怀在别的小孩周末上补习班,去游乐园的年龄他们只能在这四方天地里尽量过着还算平稳的生活。 用取悦和讨好赢得的喜欢,到底又能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喜欢呢? 孩子是折翼落入凡间的天使,他们应该得到无上的爱和荣宠,却因各种原因或被遗弃,或被丢下。 时光能惊艳人眼,亦能让人变得失望。 她不是那些孩童,她不能感知未知的生活。 后来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年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个人的鼓励和坚持,或许她根本捱不过黑暗世界里的落寞,也捱不过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的现实。 那么会不会后来即使得救,也会被送到不知是何地叫什么名字的福利院? 从此晦暗世界里再没有光,没有希望。 一个人踽踽独行的活着,内心悲呛,一片凄凉?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忘年交,也是一种运气 【职场女王也有害怕的时候,比如介绍对象,相亲,逃不开的宿命——祖凝!】 所以,那个人,她一定要找到,哪怕虚无缥缈。 哪怕,最后是大梦一场,祖凝坚定的想。 话题太过承重,许院长没有轻易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如何作答才能给祖凝想要的答案。 正常家庭的孩子很少会有来福利院的,也很少会有人来福利院做义工,像她这样对福利院的孩子这样亲切的太少。 做这件事情,不是光有情怀就行,还需要强大的内心去接受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和那些孩子的缺陷。 “你也没法回答我这个问题是吗?”难以掩饰的失望,增添了些许的释怀。 “抱歉,是我的问法太过偏激。的确……所以有选择的人生,注定不可能万无一失?只有自己主宰自己,才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对吗?”她就这么直面的看着她。 四下目光中干净澄澈,只是没有希冀的光了。 她莫名一笑,抬手晃了晃,偏头自哂露着牙齿泛苦涩笑意。 “你就当我今天不太正常好了,别当真。我走了,有点累。”她说的无所谓,许院长看的却很心疼。 朝她摆摆手,一边走一边折回教室拿包。 她每一次来,小朋友都很开心。 她看着一双双没有杂念的目光纯粹、干净,心里的执念就会少点。 耽误了一会功夫,出来祖凝看她仍然杵在门口。 收起了所有的微表情又变成那个无往不胜,没心没肺的祖女王。 祖凝表现的越是平静,她懂得她心里的伤口就有多大,多不能示人,是溃烂于底子的一道疤,即使撕开也是面目全非。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至于吗?这么依依不舍,眼底含泪的看的我心都要化了。” 许院长转了过去,不搭理她。 见状,祖凝上前双手虚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的格外淘气,下巴称在她肩膀一侧,脑袋蹭了蹭像极了平时小祖儿撒娇的模样。 “不是舍不得我了吧?”祖凝说的有些不着调,起起伏伏的嗓音下难辨真假。 悠悠的语调,倒真有些透露出她真假难辨的性子。 她就是这样,这么多年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看出来真正的性情。 许院长忽然觉得,这才是祖凝,虚虚缥缈难为真,寡淡兴致最盎然。 认识了这么些年,要是真被她三言两语的就唬住,也算是枉活了这么些年。 “你少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等你。” “别,免开尊口,我不知道。”祖凝抗拒的开口,刚刚的颓败全散,一副敬谢不敏的态度。 许院长没好气的晲了她一眼,兴味浓浓的看她。 “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你要我免开什么尊口呐?”许院长晲了她一眼,说的理所应当。 怎么就着了眼前人的道呢?祖凝有些郁闷的想。 可能是今天开诚布公,两人的关系近了也有了变化,此时连说话都变得随性。 难怪说:“人这个动物啊,一旦脱了伪善的外衣,就开始变得衣冠禽兽了起来。” “我不想谈婚姻。”祖凝闷闷的说。 “那我们就谈感情?”许院长一副没什么问题的态度。 说的这么理所应当,只谈感情不谈婚姻,确定不是耍流氓? 祖凝白了她一眼,懒得招架。 许院长不止一次有透露过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意向,每一次都被她不着痕迹的给挡回来,她近来是犯桃花运吗? 怎么不是上赶着对她表现出有意思,就是有替她恨嫁呢? 陷入自我怀疑的祖凝双肩一抖,内心不怎么明朗。 “行了,你今年也不小了,别总拿大龄剩女没感觉那套唬我,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您也是认真的? 被狠狠雷得外焦里嫩的人,觉得和小孩待久了果然性格也阔以这么四除二? 可是你早已过了扮可爱的年纪呀,这么萌萌哒也不合适吧? 果然心情不好这种事情就没有下线,很显然嘛,后招如此猝不及防,祖凝脑阔疼的摸摸脑袋。 ‘求别念,求别念,求别念。’祖凝默默念叨。 这边还没念完,许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她。 “凝丫头啊,我这儿有个很不错的人选,改天一定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许院长一副很宝贝的样子。 “此人,不矜不伐,温柔敦厚,拔犀擢象,奔逸绝尘,绝对属于人间龙凤型。” 她嗤得一声被她逗笑。 “不是,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把所有能夸赞男生的形容词准备都用在这个人身上,就是觉得有点怎么说呢。”祖凝答的玩味,完全没顾忌某人那黑的不能在黑的脸色。“过了啊。” 被气笑了的人,嘁她。“我告诉你啊丫头,这人我还真不是夸张。”虽然形容词都是我介绍之前百度来的,为了你我都能去百度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她讪讪摸鼻,有一丝丝的心虚。 心虚她的词汇量竟然如此之小,看来以后深夜yy言情的同时,她需要再多科普一下自己的词汇量。 果然给资深编辑介绍对象,她容易吗她? “没办法啊就是好到人神共愤你也懂的,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不谈爱情,不信婚姻。抱歉,这么好的男人我这个渣女人设就不拉人下神坛,免得日后他对女人失了信心。” 许院长刚想开口,祖凝直接没给人开口的机会。 当着许院长那黑到不能再黑的面色,她目光心虚的偏开。 “岂非这世间不又得辜负一个好儿郎,你这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极品。”收到某人的眼神,祖凝迅速改口:“呵呵,不是,不是极品。是极致的贵公子,翩翩公子矫矫不群。” “莫生气,生气易老哇许女士。” “我这不也是不想让你难做嘛!你怎么不体谅我体谅你的心情呢?”祖凝插科打诨的笑着说。 一口气说完,她深深吐了一口气。 原来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就是这种感觉啊?真是甜蜜的负担! 笑着笑着,一想到刚刚的那些词,她脑海里一晃而过浮现的是一身白大褂的他逆着光站在办公桌前,对她将笑未笑的模样。 小口小口换着气的人莫名心虚,怎么会忽然想到他? 双颊发烫,祖凝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虚的不敢去看许院长,好在自顾自说话的人也没注意这边。 默默松了口气的人,沉下心。 “对了。” “嗯?什么?”她耳提命面的立马来了精神,“嗯,你说?” 见她这衣服如临大敌的模样,许院长好笑:“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心虚?” “啊,我……我有吗?”祖凝摆摆手,声音都变了。 盯着她,默默打量的人笑的很有深意,直到盯得祖凝快要长毛,许院长才移开目光施施然开口。 “前两天何迹那小子回来,跟我打听你来着。”许院长一边说一边余光乜着祖凝,时不时打探,奈何她的神情实在是太正经,没有一丝多余的神色。 “哦!然后呢打探我干嘛?”祖凝凝着一双黑色的眸子,见她没说话,扭头去看她。 许院长深深叹了口气,这姑娘平时看起来挺精明,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愚钝,真是气死她了。 “喂,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哭笑不得的表情。”许院长眨了眨眼睛,岔开话题的说。 她不知情,索性她也不想说出来让她多心烦。 祖凝茫然。 何迹原是福利院的小孩,不是任何生理和身体上的原因被遗弃,只是当年生育她的女孩遇人不淑,大学期间未婚先孕。 有能力生没能力养就只好丢到了福利院门口,被前任院长抱回福利院一直养到几年前,被一家经济能力还不错的夫妇领养。 如今偶尔会回福利院看看,那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白皙的面庞算属于小鲜肉类型。 加上他和一般福利院小孩不同,性格乐观,长相讨喜,再碰上祖凝这个典型的颜控,她对他印象很好。 有意和无意,太明显。 她介绍的那个人她都没兴趣听,何况是那个小屁孩,估摸在祖凝心里根本就没在情感上将他对等过? “那小子我也是很久没见到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长高?他也快大学毕业了吧?”祖凝模糊着记忆的想。 “他长得一副典型的小鲜肉模样,性格又好,就是不知道会惹到多少小姑娘芳心暗许?”说着说着脑海里有了画面,她蔫坏的笑。 祖凝一向在这一方面敏感,自上初中开始这一双手就堪称斩男神器,但凡对方有一点点苗头她都能毫不客气的掐灭,堪称冷酷无情。 许院长不禁奇怪,是她暗示的不太明显,还是这双慧眼在这小子身上失了效果。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懒得跟你说。”许院长怕一会露馅,索性轰人。 “你今天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能因为我们的交流变近了,你对我的态度就变差了吧,那不公平!”祖凝义正言辞的提醒。 许院长在心里骂了句,‘白痴,真特么智障。’ 尤其像祖凝这种平时手起刀落斩纯情少男的精英女王突然傻白甜,她还真有点幻灭??? 病房内,争分夺秒的时间,窒息感和与时间赛跑的紧张感愈来愈让每一个人精神紧绷。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白皙手套的包裹下,直而挺。 探照灯往前拉了点,血肉分崩见骨的肉在灯光下格外清晰。白皙的手套上沾染了微微血点,男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伸直膝关节,以松弛股四头肌,利用巾钳夹住骨折块牵拉对拢。 施翊接过他手上保持复位的动作,一刻也不敢怠慢。 心里有事还能保持依旧的镇定,髌骨粉碎性骨折原则上不是大手术,但若关节内积血、骨碎屑以及骨折块间夹有的软组织不清理干净后期容易发生粘连,从而对病人的屈曲造成影响。 所以这场手术从原则而言,难的不是过程是复健的过程。 二十分钟之前,榆次北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来吧。” “你确定?”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榆医生心情不好啊? 【其实,他并没有她们口中夸赞的那么厉害,凡尘俗世他也有想要的贪嗔痴念,和得不到的执着——榆次北!】 施翊知道他从不拿任何一个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可他没休息一会,便重新接回了主刀位置,施翊还是有些担心。 “你要是担心,一会复位扶稳,别分心。” “……”施翊吸了吸鼻尖,心情不好,杀伤力还这么大?真的是毒舌难改,本性如此! 心里吐槽归吐槽,他保持着复位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着那个穿着无菌手术服的榆次北,口罩遮住了男人俊逸的面庞,只是一双精粹如寒冬的眼是腊雪白梅里一抹最亮的色。 说实话,施翊觉得自己有时候是真搞不懂榆次北怎么想的。 “别分心。”男人头也不抬的说。 他诧异,脑袋歪着点打量他。 “行了,别看了,说的就是你,怎么你也想听思想教育?” “哦,不不不,我不想,不是你是魔鬼吗?” 榆次北把两骨折块较大的髌骨横断折,用不锈钢丝作为内固定。 “姚伽,内固定的三种方法,说出常用的那两种。” “环扎固定法和贯穿固定法。” 男人争分夺秒进行着手术,机械的声音里干净且不脱离带水的近乎冷漠:“我常用的呢?” “张力带固定法。” “你说步骤,我操作过程。” 整个舟大附属医院,哦,不,放任整个医学界能一边手术,一边教学的没几个。 遑论这位是一边手术,一边互动式提问教学。 同样从医学生到医学人,施翊挺好奇这家伙的脑回路怎么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呢? 还是说,他们太菜了,无形被秒杀的施医生觉得很不爽。 “用直径1.5mm的克氏针,自近折块折面的内、外侧钻入。” 手术室女生清晰的吐字音和男人稳稳当当的操作,克氏针划过皮肤呲呲的声音和不断往外渗出的血。 男人歪了歪位置,指尖在一旁的纸巾压过,无菌手套只剩下干涸的血迹。 “继续。” “沿髌骨纵轴,自骨折块的顶端钻出,用手摇钻调整克氏针至针头刚露出折面。复位后,用同一克氏针从近折块向远折块折面的对应点钻入,沿髌骨纵轴自远折块的下端钻出。用手摇钻调整克氏针,使两端在肌膜外面露出约3~5mm,针尾弯成钩状,然后用18~28号钢丝绕过两枚克氏针的后面,逐渐收紧拧牢。” 施翊瞥了眼这姑娘,沉着冷静,说的很快。 她没有刻意照顾榆次北的速度,男人手上有条不紊的节奏,也丝毫没有要她慢下来配合他的打算。 不用演练的默契,果然只有变态老师才能教出这么变态的学生。 好好的一个女娃啊,怎么就被这家伙训的不近人情,活像个没有生气的机器。 小小年纪就要一身血腥,啧,啧,啧,以后得多强的心理素质,才能镇得住这样的女生。 还是像他这样才好,天真活泼又可爱,直白大气又温油。 白衣天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嘛,施医生沾沾自喜的想。 “你走神了。” 姚伽一愣,余光从手术刀上移开,目光看向榆次北。 男人没抬头,依旧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我说的是你旁边那位。” 施翊偏头,她旁边那位不就是他吗? 这变态,现场操作教学还有功夫顾忌他有没有分神。 他低咒,暗骂:“这家伙脑子不是碳水化合物做的吧?” “那也不像你,满脑子浆糊。” “浆糊?”施翊气结,“喂,榆次北你骂谁呢?” “谁接话了,就骂谁。” “再说,你不是刚说我像魔鬼,魔鬼是不需要讲情面的。” “别管他,继续。” 姚伽点点头,快速恢复,进入状态。 “拧紧,注意钢丝应穿过克氏针的后侧然后立马收紧。钢丝收紧后,克氏针受到一定压力,促使骨折块互相靠拢,加速愈合。” “注意不可使纵行跨过骨折线的钢丝过分偏向侧方,从而失去张力带固定的作用。” 一系列操作完成,男人“嗯。”了一声。 软了些声音,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施翊小声嘟囔了句:“病态十级,人家这么认真,就‘嗯’一下,拜在你门下医术倒是精湛了,就是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着半开玩笑,半正经的问:“唉,姚伽要不你跳槽到我名下好了,像你这么漂亮又勤奋的姑娘,放榆次北那太可惜。那家伙不懂怜香惜玉的,你来我这,我绅士在院里可是出了名的。” 姚伽笑着摇摇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说爸爸可不能轻易换。” “施医生,想要闺女了呀?” 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施翊“嗯。”了一声,“是的呀,闺女多好,可可爱爱。” “嗯,好是好,就是……”姚伽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你怎么了,不用看你爸爸的眼色,怎么,他还能把你怎么样?”施翊豪气冲天的说。 “不是,就是觉得施医生那你可得加油了,想要个萌萌哒的闺女不难,难的是争取要先找个对象,有了对象那是概率问题,没有对象那是原则问题。” 果然话一落音,众人不小心笑出了声。 施翊曲指隔空点了两下,“小姚姚,你真是学坏了啊,说是不是你师父教的?” “不是,施医生您可别胡乱冤枉我师父,我师父呀他是个好人。”姚伽无辜的说。 “好人?呵呵,好人,我看你们就是沆瀣一气,还好人呢?太过分了,你们一致排外呢?”施翊可怜兮兮的问。 “恭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啊。”榆次北凉凉的说。 别人家的“闺女”哪那么好撬?众人作壁上观,完全一副看热闹态度。 氛围没了之前那么紧张,榆次北紧皱的眉头也难得消了些。 “你,修复四头肌扩张部及关节囊,检查髌骨关节面有无完全对合,关节腔内无积血及碎骨。” 精神蔫蔫的施翊乖乖点头,小媳妇似的任命工作。 明明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一听他发号施令就怂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了呢?他颇为郁闷的想。 到底还是乖乖听话,认命工作。 榆次北缓了片刻。 施翊认认真真前后的检查一遍,“没有问题。” “好。” 他将两侧撕裂的股四头肌扩张部、关节囊及髌前腱膜用丝线间断缝合。 院内传闻,外科圣手榆副主任的一双手,外表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术内尤其是缝合伤口时,更是手速超群,所到之处快、稳、准、狠。 看他的伤口缝合更是一种艺术的欣赏,施翊冲洗伤口,榆次北层层缝合,穿针引线,堪称艺术。 直到缝合好最后一针,无菌敷料包扎固定好,男人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推去观察室,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没有问题,推去病房。”榆次北一一交代完,转身出了手术室进了隔壁休息室。 洗手,消毒,褪去最外层的无菌手术手套,洗手,消毒,褪去贴合皮肤那层的手套。 手套之下的一双手,泛白的有些褶皱。 他双手伸缩伸缩,循环往复。 继续洗手,消毒。 一系列,明明是机械重复的动作,偏这个男人做得格外细致、耐心,有时候施翊真心认为像榆次北这么守旧的人,做西医实在是大材小用,就应该去当中医。 ‘中医性子慢,又守旧,才符合这位乌龟属性的男人。’他默默吐槽的想。 “看够了?”男人嘴唇翕动,半掀着眼皮凉凉看他。 “不就看一下吗?这么小心眼啊,看一下怎么了?看一下又不犯法。”施翊一副大爷似的语气,光明正大的说。 榆次北觑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是不犯法,我不乐意给你看不可以吗?”男人温温凉凉的话,施施然。 这么欠扁的语气,施翊被狠狠一噎。 “大哥您成熟点行吗?不乐意被看,你长这么好看你说不乐意我就不看吗?我那么听你的啊,凭什么?”天生反骨的施翊想也没想的回嘴,“你越是不让我看我就非要看。” “就看,就看,气死你。” 心理活动不超过三岁的小施同学也是莫名可爱。 看了好半晌,施翊一语中的:“你今天,果然不正常。” 抿着唇,墨黑色的瞳孔内散着一抹精光的男人,清冷的目光中,三分淡,七分寒。 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敬畏。 “别看我,看我你也不正常。” “嗯,因为像我这样正常的人很难理解你不正常的层面,自然会被你认为不正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榆次北思路清晰的说。 “不是,我说您能不能别绕啊,什么正常又不正常,我都快糊了。”施翊惨兮兮的吐槽。 “所以啊,说你脑容量小你不服气,说你不正常你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榆医生难得有精力在这跟他玩绕口令。 施翊耐着性子,努力让自己不要怂,不要怂,千万不要怂。 心理暗示壮了胆的男人,报以同样的目光回敬过去。 正面刚,爱咋地,咋地。附带配音:“哼。” 人前大气施医生,人后傲娇小公举的属性发扬得淋漓尽致。 默了好一会的人,反其道而行:“反正我就是知道了,正常这种情况下你都不爱搭理我,你今天搭理了,你搭理了,你搭理我了,所以你不正常。” “哦,对,你不仅不正常,你还心情不好。” 榆次北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有病。” “有病?对,我有病,有病也能看出来你不正常,所以你就是不正常?”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眼小的男人,易短小 【舟大附属医院轶闻一则:“据说某年某月某日,霁风朗月的榆副主任,将乐观开朗的施医生逼的抓狂——到底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沉沦!”】 他有时候真觉得施翊就不应该来当医生,这牛皮糖性格怎么不去当狗仔呢?说不定天价新闻随便挖挖,舟安两套海景房住着难道不香吗? “你就说吧,我猜得对不对?” 施翊一脸兴奋的笑,“对不对那个对不对?”二傻子兴奋的手舞足蹈哼着小调开心的不得了。 榆次北倦怠的面庞,刀削的轮廓有型,他抬手捻眉平静无波的面上依旧寡淡,余光撇向他提不起一点兴趣。 实在被缠的烦了深深叹了口气后有条不紊地开始陈述:“我不认为今天我在手术台上有任何常规的操作性失误,相反是你,施医生你频频走神了。” 冷峻的机械,这就是榆次北在工作上一贯较真的可怕。 施翊不自然的摸摸脑袋,嘟囔道:“没事cue我干嘛,谁和你说这个,院里谁不知道你榆副主任从医以来,手术失败案例,零。” 施医生双手环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近乎执拗的强调。“那也不能否认你今天的不正常,反正就是不正常,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了。”施翊傲娇的说。 被cue久了的人,实在是被这位缠烦了,他扯着唇笑了一下, “好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脸得逞的人开心的就差没再次翩翩起舞,“我就知道。” “你以前连续工作十四个小时都不会累,今天才八小时不应该啊榆副主任,这不是你的水平。”说完,某人很有先见之明的强调:“别用体力不济那一套来忽悠我哈,我不信。” “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榆次北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打开手术室的门迅速朝门外走。 “唉,唉,唉,干嘛干嘛榆次北别说不过就躲啊,是男人就坦荡一点。说说嘛说说嘛,你这说不过就躲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只有女人才会这么小心眼的逃避问题,我告诉你,你可是爷们,纯种的。” 一直跟到换衣室门口,男人打开柜子。 双手叉腰,倚靠在门边的男人大有股你今天不说我就不走的趋势。 榆次北伸手解手术服,解着解着忽然想到旁边的人,他眉心狠狠一皱,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转过去,我没有被人围观换衣服的习惯。” “我……???”被莫名一堵的男人愤愤转过去,半天才恶狠狠的低咒。“劳资告诉你,劳资是直的,你可别想掰弯我。” “还有你有的我也有好吗?骄傲什么不就身材比人家好点,健硕点而已,哼。” 人间小傲娇哼唧哼唧的表示抗议。 施翊乖乖转过去,心里默念:‘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这家伙的话,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继而又一想,圣贤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扰。”好吧,权当是为了听圣贤的话。 想到刚刚自己萌怂的行为,施翊决定为自己证明。“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听话,是为了听圣贤的忠告,非礼勿视,跟你没有关系。” 榆次北懒得搭理他,低着头扣扣子的动作,慢条斯理,斯文淡漠。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见身后半天没有声音,施翊回头。 刚好余光撇到某人的胸肌上,‘妈耶,果然这身材好的也不是一两点。好吧,同为男人他酸了。话说造物主也太不公平,手术做的好跟他们抢饭碗就算了,像他们这种不需要靠脸吃饭的职业,就该长的对不起观众。’ ‘太帅干嘛?太帅干嘛?麻醉一打,能知道你是谁?嘁,口罩一戴,我就不信你的盛世美颜还能让人上头?’得啵得得啵得碎碎念的人,压根没注意到某人的脸色一团乌青。 他轻咳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当然了,古人又曰:‘诚实为上上策’。所以你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反常,不然你就是对不起古人,你说完我就放你走。” 施翊言之凿凿,有理有据的强调。 榆次北在他的注视下,安安静静的扣上最后一个扣子。 他莫名吞咽了一下喉咙,当然,这动作,这姿态,确实有诱惑而不自知的嫌疑。 猛地甩甩脑袋坚定想法,不能被带歪的男人坚强勇敢的抑制住自己的立场。 “施翊。” 终于,榆次北分了点目光注意到旁边这位,施翊竟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受到重视的开心。 “你要是能有一半八卦的精力用到医学事业上,我想我会更加开心,院长也是。” “……”他不自然躲开他的目光,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你少来,说重点。” “就是体力不济。”榆次北避重就轻。 “那你是承认,自己不行喽?”施翊在不怕死的边缘,疯狂挑衅。 榆次北勾着的唇,轻嗤:“要不要比比?” 又暗暗威胁,又暗暗威胁。有种,不要转移话题,每一次都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 施翊愤懑的眼神太过幽怨,小声逼逼:“不是你刚刚自己承认的吗?” 男人关上抽屉们,冷面的眼眸里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像是在看他,又仿佛只是习惯性的凝视什么。 半晌,他官方偏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的声音散落在整个换衣室。 “体力不济也分很多种,而我恰好是不想和施医生分享的那种。抱歉,我要下班了。” 这该死的礼貌,和让人挑不出错的教养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嘁,小心眼的男人,一定短小,容易秒·射。” 去而复返的男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他面上的微妙和模样像极了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莫名让人背后一凉。 “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背后说人坏话的施医生磕磕巴巴,紧张的话都说不全。 “施翊。”他温温吞吞的叫他名字。 施翊背后冒起一层冷汗,半晌也没反应过来要接话。 “啊?干,干嘛~” “没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今晚你值夜班。” “我知道啊,然后呢?”施翊下意识的问,总觉得榆次北憋了什么大招。 男人目光自上而下,黑曜石的目光中夹杂了一抹促笑。目光落在他的脚上,临走前唇边挂着的那抹笑狡黠腹黑。 “什么啊?”直到他低头,看见自己脚上的鞋,暗叫不好。 今天上午他去参加了同学婚礼,回来之后鞋便一直没换鞋。 在医院穿惯了白绿蓝的人,私下就喜欢点不一样的颜色。 “施医生,急诊。” 红鞋,完了,夜班不能穿红算是医护人员心中不成文的默认,都不信却又不能不信。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默念:“榆次北你大爷的,看到都不提醒我一声,还有没有同事爱了。” 一边套白大褂一边换鞋的人,手忙脚乱。 骨科护士拿了一本病人体征记录本进来,施翊看到来人心里打鼓的问:“干嘛?” “我有急诊,忙。” “施医生,榆副主任刚以骨科副主任的名义要我来通知你,邵玖孑女士今晚所有的心电监护每隔一小时一次,听诊器一个半小时一次,血压测量仪每两小时一次,体温两个半小时一次。如果,你没有急症的话。” 果然,听完对着榆次北离开的方向施翊咋咋呼呼气的半死,“我靠,榆次北你大爷的。” 护士尽量忍住不笑,努力憋笑的人认真传达榆次北的要求:“对了,榆副主任还说。” “他还说什么?”施翊咬牙切齿的问。不就八卦一下他的私事,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就说他短|小|容易早|射吗,又不是真的,干嘛那么小心眼。 咦,不会是真的吧?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新闻,难道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 一边偷喜,一边为一晚上的操|蛋事情心烦。 施翊努力压抑眼眶能喷火的目光,让自己看起来更温文尔雅。 真不知道医院那帮成天说榆次北霁月风清,雅人深致的是不是都眼瞎啊? 他这么玩阴,都看不出来吗? 怨念太深的人,目光不善。 小护士被吓的不敢张口继续,施翊收了收自己的目光,努力保持平静,默念静心咒。 保持微笑,低声巧语道:“你说。” 妈耶,好可怕。 “他说,施医生精力旺盛,髌骨骨折术后疼痛严重,如果施医生不忙请多关怀病人。”护士快速重复,迅速逃离大型“翻车”现场。 气呼呼的人奇怪。 “三十二床邵玖孑是他什么人,他是看上人儿子还是看上人闺女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可人儿勾得我们榆副主任魂都没了。这哪是当病人,干脆当祖宗供着好了。”施翊郁闷的说。 算你狠,榆次北。 被吓的躲到门边的小护士,默默补充完最后一句:“当然,如果施医生有空的话,全程陪床会更能彰显我们医护人员的仁爱伟大。” 说完留下石化在原地的施翊,独自抓狂,“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阴损的啊,好歹同事一场至于如此下死手吗?” “全程陪床?他怎么不要我上门做护工啊?”施医生愤怒咆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的正,藏在骨子里 【行医救人,乃为天道。改变不了别人,我只遵循自己,就当用万千善德,换我唯一所求——榆次北!】 “施医生,急诊。” “啊!啊!啊!啊啊啊,榆次北我要和你不共戴天。”施翊咬牙切齿:“别催,来啦。”只能小跑着往急诊室走。 传说,这一晚有人听见舟大附属医院无情惨叫,那叫声音像是从手术室传来。 有不少人默念医院轶闻:“莫不是月圆之夜,有哪个想不开的医生要换装变身?”于是病人自发回到自己的床上,盖好自己的小被子早早熄灯睡觉。 也不唠嗑,也不串门,迅速安静多了。 榆次北开着车在高架上转了几圈,直到停了车才发现自己开到逆风福利院门口。 晚间的近郊除了柏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和每隔一段的松柏像一位戍守边疆的士兵,视野上空旷又安静。 高而挺的路灯很亮,橘黄色的灯光下飞虫争相跳跃,每一只都极力散发自己的精彩。 嗡嗡的叫声在耳畔响起,这一刻看着门口的这块扁他久久发呆,没能回神。 “今天倒是有意思,一个两个怎么都对这块扁如此有执念?”许院长看着逆风福利院几个字喃喃的笑。 “一个两个?”榆次北回头,很会抓重点的问:“今天,还有谁来过?” 许院长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些年,榆次北越来越矜贵成熟,气质里藏着的儒雅叫人难以忽视。 他身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除了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就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以前许院长问过他,他说:“出了医院就不想身上还沾着消毒水的气味,有了那个味道总觉得还在医院里,会有那种随时待命的危机感。” “人啊,总这么有危机感,容易累。”榆次北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 只不过,有些气味时间久了是不那么容易被盖住的,只是他混合的比较好闻。 男人袖口处带有些许褶皱,卷到肘腕位置,露出一截白皙关节,整个人真是哪哪都透着精致。 看了会,她忽然笑出声,不答反问:“小次北,我这儿有个姑娘特别好,长相漂亮,气质极佳,身材一绝,就是脾气嘛,对人清冷的很,熟了的话,可|攻可|受那种?”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这么好啊,那肯定有转折吧?”榆次北老神在在的说:“没有转折你肯定早就推销、分销、再推广,那还会收到现在?” 许院长擒着笑打量她,“够了解我啊,不错,是有转折,就是不知道这个转折你能不能接受?” “说说吧,我听听是什么?”男人眼神有点空,细听之下的声音软了很多,有着点点眷念和微微心疼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榆次北突然就变温暖了。 也是笑的,和平时不太一样,气质上说起这个她没说起的人,变温柔了? “嗨,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姑娘不爱不婚。” “提前说好哈,我是瞧你们俩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首先相貌上就很登对,我才想着要不要做中间人的,我这个是个极品,关键得先攻下来。”说着说着她眼底的光愈发温和。 榆次北面不改色的由她打量,不避不躲的模样很是周正。 越看越满意的人啧啧称奇:“不错,不错,登对,越看越登对。”许院长满意的很。 “本来想着要介绍你们俩最近认识的,说来也奇怪,她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 “本来就想着不婚,这功夫,我怕她连见面都不愿意见,到时候全程砸场子反倒适得其反,所以干脆晚点再见好了。” “毕竟,好饭不怕晚嘛,你说呢?”许院长自顾自的笑。 这几天的郁气因为她的几句话,而逐渐消散,榆次北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她不是无动于衷,她也是在乎自己的。 榆次北不怕一个人踽踽独行,但是他怕,他怕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知道祖凝心情不佳就喜欢来这,看来她心里也是乱的。 小没良心的,他还以为只有他在自己的一方城池里秋水乱晃,终于…… 灯光下,许院长背着手,目光审度的打量他。 “小次北,我以院长妈妈的名义有事要问你,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许忽悠,不许转移话题,不许插卡打诨,更不许……” 话尚未说完,榆次北难得一次,不礼貌的直接出声截断:“好。” “您问。” 好讲“礼貌”的年轻人,难得许院长并不怒,相反心中很是高兴。 那姑娘,她打心眼里心疼。 那么执拗,若将来再所遇非人难道真要一个人孤独到老? 有些事,细想想,还真能连得上。 认识他的这些年,许院长从未和他深聊过,福利院的捐助者来来往往如过江之鲫,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下来的人太少。 都是过客又何必多做痴缠,经历过伤害的人,对前程往事看的都淡,遑论不相干的人。 倒是今日,好像一次性拉近了和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莫名开心,心中的兴奋鲜少有这么压不住的时候。 “我记得几年前,也是站在这里,当时你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至今仍记得很清楚。” 榆次北笑意清浅,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站在那里,长身孑立,单手抄兜,这么稳的年轻人,如今真是少见。 许院长很欣赏。 你说:“行医救人,乃为天道。改变不了别人,你只遵循自己,就当是用万千善德,换你唯一所求。” “我想知道,你如今求到了吗?” 男人灼灼目光中,满是炙热,谈及那个人周身的气场变淡,笑得格外温和。 藏在时光中惊艳了岁月的眉眼,如同七月的炙热,八月的微凉,像晨起的一抹光,像入夜的一颗星,瞬间照亮万籁俱寂的夜,连这闷热仿佛也消散了些。 他郎朗清润的嗓子久未开口,存着微哑,无比温柔的声音像涓涓溪流,缓缓流淌。 “就快了。” 一句没有前因后果交代的话,许院长就听懂了。 几年前,也是入了夜的挽上。 那一天他一身疲累的出现在福利院的门口,面上没有往日的清隽,也没有运筹帷幄的周到。 褪去这些外壳的榆次北仿佛有血有肉,有了灵魂。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故而不敢惊了岁月里的人。 只是安静的站在这看着这个年轻人,这个年纪轻轻就手握手术刀切开一个又一个伤口,行医救人无愧于心的年轻人 “盖医之为道,所以续斯人之命,而与天地生生之德不可一朝泯也。”行医、治命、修德,这个不到而立之年的男人,就在自己的世界里单刀立马,风生水起。 叫人存心望而却步,从此有多少医学人在榆次北这三个字面前自愧不如。 他不是生来就如此,优秀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有天赋也用了苦功。 医院,是行医救人的地方,也是尝遍人情冷暖的地方。 那里不是慈善机构,有多少丑陋的面庞曝露在这片白下,不是每一个穿上白大褂的人都叫良医。 手术前的那些事,明里食国家俸禄,暗里收百姓红包。 医院左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鼓励,却也杀不尽。 躺在手术室里的是家人,站在手术室外的是亲人。 很多,求的不过是个安心。 行医之初,他也曾遇到这样的问题。 初心不是用来说说的,而是一如既往热爱且长。 那一天,是手术的前一天,病人家属寻着护士找了过来。 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病例报告。 看病例的他,面上表情严肃,没有一丝马虎,手指握着笔一下一下的轻点,敲击着桌面,时而遇到问题,可圈可点的记录着什么。 咚咚咚。 “榆副主任,你有病人家属来访?” 男人从一众医学病例里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眸子里划过疑惑,冲护士点点头。“嗯,进来吧!” 病人家属在小护士的带领下,眼神四处张望,只是目光里的那份不安很清晰。 榆次北一贯冷清,倒是面对病人时这份冷漠疏离感稍收,显得温和些。 “你去倒杯水进来。”他扭头对着一旁的护士说道。 “请坐。” “哦,好,好的。”病人家属战战兢兢的坐下。 他就近坐了下来,身子前倾,双肘撑着膝盖两侧鼻梁上架着金属框架的眼镜,看上去斯文败类。 用顾瑨珩的话说:“这家伙去了眼镜像禽兽,戴上眼镜禽兽不如。” 每每听了这话的男人也不恼,晲着眼淡漠如斯的看他,有时候兴致好了,会回上两句:“顾队,传言:‘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医生,我可以一辈子不看体育频道,但是你不能保证你一辈子不来医院?’你确定,以后就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 “所以啊,求人的日子在后头呢,姿态嘛,悠着点。” 榆医生笑里藏刀的本事一向强,当即三言两语让脾气火爆的顾队瞬间蔫了神。 自此,一向脾气火爆怼天怼地的顾瑨珩,倒是收敛了些。 这家伙就连威胁人的手段也这么温温吞吞的让人不舒服,该死的严谨。 思绪走了神,很快收了回来的榆次北笑着问:“你是?”顿了片刻,脑海检索一方失败后,也懒得再想。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他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像是死海的水,美则美矣,却很空灵。 “进。” “榆副主任,水。” “放下吧。” 短暂的安静被打破,榆次北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平铺直叙:“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腹黑小老太太上线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这对父子斗,躺赢的人生怎一个“爽”字了得——安衿!】 “榆……榆副主任。”来人有些紧张,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里,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味道。 他眯着眼,似乎有些懂得来人的用意。 男人起身,背对着他往办公桌前走,没有起伏的嗓音和平日里说话的语调一样,但熟悉他的人会了解他动怒了,不是那种一般的生气而是愠怒。 “你的用意我懂了,不管是进了手术室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谁,我都一样。拿起手术刀,进了那道门。台上是病人,台下是医生,医患关系,仅此而已。” 他站在那,四方天地里一身傲骨。 倒不是他有多清高,行医救人,拿起这把刀,赋予的便是从医那一刻宣得誓秉得德。 他不会忘,也不敢忘,每时每刻。 站在身后的病人家属像是知晓他的习惯也不介意,男人上前一步同样真诚的说。 “榆医生,我也不叫你榆副主任。来之前,多多少少我有了解您的秉性习惯,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打破你的原则,但我绝不是为了来打破你的原则做这件事情的。”他站在那姿态谦卑,自始至终保持着一个男人的骄傲。 “当然,你们有你们的习惯,我也有我的考量。” “从前,没有做父母之前不太懂父母对我们的心,总觉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有点过。”男人咧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年前,第一次做父亲看着呱呱坠地的孩子,心里没由来的回暖。”男人念念叨叨的说,唇边始终洋溢着幸福笑。 “榆医生还没为人父吧?也许……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我的这种感觉。”笑意扯了扯,男人浅浅淡淡的模样看上去格外温暖。 医生切忌对病人共情,拿起手术刀的第一节课,老师教会的是让他们如何把心变得越来越硬,当眼眶不会轻易湿润,手术刀才能转的风生水起,病人也更有保证。 这一刻,他心里动了情绪,第一次工作场合幻想一个不存在的生命,如果叫他“爸爸”会是怎样的场景。 “看见孩子的第一眼,第一次有了为人父的自觉,自那之后,家有了归属感,工作有了动力。一夜之间就懂了奔什么,拼什么。” “孩子住院以来,我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好久都不记得上一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针头戳到他手背上,我看着他眉头紧皱,小脸团到一块的样子,这里疼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妈妈每天以泪洗面,我心里成天也涩的厉害,但我不能说,更不能在他们面前表达,因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现在不求别的就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就够了。” “什么望子成龙,我也不想了,活着,健康就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说着,男人眼眶发红,越是隐忍越是酸涩。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不舍,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慈爱。 他承认,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一定是尊崇且信奉的。 榆次北手心抵在桌子上,他知道这一刻心里有了松动。 从人性出发,他松动了这是对的,但作为一个医生,尤其是他对自己有所求,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正确而该有的表现。 男人上下喉咙滚动,竟没由来的想念他家太后。 从出生到学医至今,哪怕一直单身那个小老太太也不曾真正抱怨过什么。 顶多偶尔回家的时候,冷嘲热讽几句:“张家的姑娘订婚了,李家的儿子二胎就要去你们医院生了。” “别人家的崽都落霞与孤鹜齐飞,我们家的傻儿子还在寒冬腊月里,冷冷清清北风吹。” “哎呀,为娘我啊看着真心疼。” 每每如此,他眉眼下意识一皱,蹙着眉,就知道老太太是在变相抱怨。 果然,他三二一刚默念完,那边…… “得,不爱回家就算了,也不找女朋友。” “知道自己不爱回家,就找个儿媳妇来陪陪我嘛。唉,你说说我哪是生了个儿子,我这算不算为医学事业贡献了一个不求回报的执着者?” “我这么厉害,国家怎么也不给我颁个什么最佳母亲奖,或者最佳贡献奖?” 榆次北脑门一紧,就知道这个小老太太要搞事情。 “不是,您的孩子应该还没到闻名全国的地步。”榆次北淡定的陈述事实。 “哦!原来你还没闻名全国啊?没闻名全国你都忙的没时间谈恋爱,你要是驰名世界,我要见你是不是还得提前预约啊?”榆次北艰难的看着他家太后晲着眼笑,看着他眼神跳动。 果然,今天是有备而来。 反思一番自己最近的行为,的确,最近忙的前不着家,后不着人的,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合格。 院里那边手术是一台接着一台,尤其是骨科,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呐? 尾指勾着挠了挠眉尾,他笑得讨饶,存了点抱歉的态度。 软了软声音哄着这位小老太太开心。“皇太后,太皇太后我这不是回来了,您看,前程往事能不能一笔勾销?” 老太太要笑不笑的模样,看得他心里发凉。 “嗯,你说呢,反正儿大不由娘嘛,我懂。” 不是这么爱演,八点档点播剧都没您演的好,那些星探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人才都没发现也是眼瞎。 榆次北用力咬了咬后槽牙,脑袋炸裂的想。 倏地,太后老人家眯着眼睛,一双眼在他脸上转了转,忽然笑得极具深意,话锋陡转。 “嗨,伤春悲秋这种事,啧!啧!啧!就是不适合我。”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七点半去楼下跳跳广场舞,和人家聊聊闲话。”话锋转的太直接,以他对安女士的了解。 这微笑的背后绝对存着某种不可说的阴谋,安女士名叫安衿,是他们家独一无二的太后女王级别的人物。 所谓没人敢惹,也惹不起的程度。 这小老太太啊没有别的爱好,多年来日复一日的把榆家父子俩治的妥妥帖帖。 一套御夫之术,驭儿之道使的是炉火纯青。 父子俩二十多年如一日与之“斗法”,结果成效堪微。 隐约间,榆次北感觉后背冒着阵阵凉气。 一道如鹰隼般的视线像剑打似的搜搜直|射,幸好那是眼睛,他有种那要是枪,这会他该成筛子了! 一定是那种死相惨烈,不忍直视的悲伤。 榆次北一扭头看见他家老头挎着一张脸,极其哀怨的怒视着他。 想了好一会,前后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好像没什么话说的不对吧?好像也没有哪句挑战到这位心理脆弱的小老头的内心吧?好像单拎单论说的都对吧? 这样一想,莫名有了底气的人腰杆子挺得笔直。 榆父本名榆唳,他对安女士的敬重程度,当真担得起风声鹤唳四个字。 榆次北忽然发觉他家这个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竟也有些可爱,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他狐疑的觑了眼安女士,安女士像是没接收到他的目光。 自顾自的同他搭话:“儿子呀,我和你说幸亏你现在没结婚没小孩,不然我可能每天真的没时间去享受广场舞的美好时光。” “你知道那个最炫小苹果吧,那个广场舞真的是得味的狠,哎呀,太有意思,跳广场舞的人也有意思。” 很快抓住重点的人,莫名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深究。 老太太说起广场舞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活像年轻了二十岁。 反观他家老头,苦着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像被人撬了墙角。 “我说,您这表情看上去有点略带享受的意味,在其中呢?”他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果然话音落地,小老头气呼呼的“哼”了声。 在缝隙中嗅到八卦的榆次北,想了会还是决定保持三缄其口的态度,绝对沉默好了。 敌方太强大,静默才是上上策。 于是努力压低存在感的人,最终还是没能免于某人的淫威和淬了冰的目光,这一眼犹如让人置身于阴寒地窖,冷进骨子里。 果然,果然~ 刚准备开溜的人,看见安女士笑嘻嘻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笑,笑着笑着又往她那边拉了几分距离过去。 身子踉跄的人,没坐稳直接往前一颠:“不是,安女士,安女士,温柔,绅士。” “您可是淑女啊,淑女要注意形象。” “手,我的手。”榆次北悲伤的看着自己的手身陷囹圄而无法收回,笑的无力且苦涩。 遑论不知的人,笑嘻嘻的自说自话:“唉,对了儿子,我告诉你哈我最近和林家的小老头跳得可搭了。” “你都不知道他的身体协调性,好的勒,可比你爸好多了。” “额……”没忍住剧烈咳嗽的人,咳到面色微微泛红。 果然,他就知道,知道美人刀,刀刀要命。 他说这小老太太今天怎么突然变好心,如此掌握了家里生杀大权的话题,就这么转了性? 合着,在这等着呢! “呵呵,呵呵呵呵……” “话说,安女士,捧高踩低可不是什么好的作风哈,此风不可长。” “是吗?”安衿勾着唇,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凉凉反问:“没有告诉我呀,我不知道欸?”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章 大龄青年,食物链底端 【为了逼婚,这年头真是什么策略都能想的出来。大龄青年的家庭地位啊,日了狗了——榆次北!】 “咳咳咳。”向来在家说一不二的地位,敢有人告诉你么?榆次北苦哈哈的想。 “哎呀儿子你怎么啦,怎么今天老是咳嗽呀?”安女士故作不解的问,一副老母亲关心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 “呀,你不会被感染了什么传染性疾病了吧?要是那样的话,可得好好隔离,回头不要传染给我们的呀。” “我还要跳广场舞,到时候这一传十,十传百,搞不好要集中性管理的。” 果然“广场舞”三个字彻底点了某人的炮,榆次北隐隐看到火冒三丈的烟,燃得老高,悻悻摸鼻,一副不敢多说的样子。 遂而抿着唇幽怨的看了眼某人,他家老父亲如河东狮吼的声音,顿时化身咆哮帝:“说,你说,你怎么还不结婚。” 榆父来回踱步,气的恨不得掀了房顶算了。 “给个准话,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哪一年结婚,在哪结婚,婚礼怎么办,小孩什么时候要?” “???”想了半天的人,脑海里悠悠冒出,难道不是应该先有个女朋友吗? 认真想了会,榆次北小心翼翼挑了个最不会出错的问法讪笑:“爸,我好像应该先有个对象吧?” “搞对象?对啊,你连个象都没有,你跟谁搞?动物园说了,他们也要996的好不好,没空随时随地跟你乱搞。” 这就是大龄青年没谈恋爱的悲哀吗?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他艰难的看了眼这腮帮子鼓得像河豚的小老头,笑着解释:“我说教授,少充点浪,少说点网络术语,实在是有损你刚正不阿的教授形象,好吗?” “你妈都跟别的小老头跳广场舞了,我还要什么教授形象?”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委屈起来,“你说我年纪轻轻斗智斗勇打跑了那么多觊觎你妈我老婆美貌的狼崽子,我守到今天我容易吗我?” “好不容易迎来了娇妻爱子的幸福生活,你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我?”榆次北委屈,反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问:“怪我?” 安女士跳不跳广场舞,和他谈不谈恋爱一点也不冲突的好吗? “干嘛?你还委屈来着,你要是恋爱结婚了,你妈还有空跳广场舞?不得在家里和我相亲相爱的带孙女呀,你看小女孩嘛,多么可爱的嘞。” “好吧,又怪他。” 家庭地位,后方稳定,全靠天定,这好像也不太好吧?榆次北纠结的想? “你说说你,成天就知道做手术,除了做手术,你还会做什么?” “你都这么大岁数老男人一个,你还不谈恋爱,不结婚,连象都不愿意跟你培养感情,你是要注孤生吗?” “自己找不到老婆就来霍霍我老婆,我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怎么这么不容易,哦,我太难了,我绝对是舟大第一南(难)神。”榆教授有条有理,有依有据的反驳。 榆次北噤声,活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是现在催婚都这么高超,要求会讲单口相声?说的这么溜,你当初怎么没学个贯口傍身呢?”榆次北默默吐槽。 “不是我说爸爸你都一把年纪了,您至于吗?你还怕有人来和你挖墙角,也就我和您宝贝着。人真有那花花肠子,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能不香?找我妈他图啥呢?”榆次北实话实说的讲。 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的榆医生,在父母面前卸下一身清冷,变得有血有肉。 话音落地,头顶就被某位手劲不减当年的小老头狠狠拍了一巴掌。 “嘶,疼。”于是在外面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榆医生被榆父当场请了爆炒栗子。 “你自己找不着老婆你就编排你妈,我老婆秀外慧中,仪态万方,岂是你这个臭小子可以理解的好?”这名字“榆唳”叫的是真一点都没错,他爷爷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 在尊重老婆的道路上风声鹤唳,在夸老婆的道路上热爱且长,不遗余力。 默默揉揉脑袋,认命的说:“爸,你这不是吐槽吧?我有理由怀疑您是在跟我秀恩爱来着。” “骗狗进来杀,可耻。” “那当然,我至少还有恩爱可以秀。”某教授一脸幸福,得意洋洋的说。“哪像你,大龄青年单身狗,哼!要不是逢年过节我和你妈收留你,指不定在哪惨惨兮兮一个人。” “啧,啧,啧。哟,还自带语气词呀,您这是贵庚了?” 真是幼稚的可以,榆次北懒得吐槽。 再说没恋爱,没结婚怎么了?大龄青年没结婚就要站在食物链的最底端吗? 他做错什么了?要这么被针对。 为计家庭地位,他觉得自己还可以适时拯救一番。 “不是,我追求真爱不可以吗?”榆医生严肃的问。 “呵呵,真爱才不想被你追求。” “……”这不是冲浪的锅,原来毒舌才是原罪呐! 安衿双手环绕,一副兴致缺缺的慵懒劲,抱着胳膊深情淡漠的看着他笑。 榆次北的相貌中,十分里有三分随了其母,尤其是一双眼睛。每每算计打量时,瞳孔内的情绪真假难辨。 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模样总叫人捉摸不透。 榆次北更甚其母,一双狐狸眼潋滟多情,沉沉眸光中散发的气势很足,微眯时又似无情,冷得堪称三九寒流。 捉摸不透的性子,更是平和中为其增添了几分谈资。 母子一场,榆次北笑着舔了舔后槽牙,果然啊,太后不是不出手,一出手秒|杀啊! 他翕动的唇间夹带了几分笑意,恭敬不动的态度算是他最大的诚意。 一副悉听母上发落的小表情诚恳又难得乖巧。 安女士满意的点点头,也算配合。 “儿子啊,你看看你看看,就说嘛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从身到心都是你爸的,我连儿子都给他生了,你都这么大了。他还这么不放心我,你说人家心里苦不苦。”安女士数年如一日的表演功力在老榆同志和他逐渐长大的双重配合下,日趋进步,不断精进。 明明是中医药世家出来的名门小姐,偏偏有了一副爱演的性子。 真是不知道他家老榆同志当年到底是怎么折在了安女士的美貌之下,还是她的演技上。 榆次北有些无奈的笑,家里有个爱演的老妈,怎么能少了配合的看客呢? 他轻咳一声,有道是点点头,附和道:“那不说明,是你的安全感没给够吗?要不这么多年我爸能患得患失,动不动就怕你不要他?” 榆教授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还好还好,还好儿子懂他,这么多年防火防盗防竹马他容易吗他。 接受到自家丈夫的目光,安衿心虚的撇开眼。 嘟囔道:“陈年旧事,还提他干嘛?有谁能亲的过我和你,毕竟以后咱俩是要生生世世睡在一个盒子里的人,要不要那么小心眼。” 说到这,榆教授立马喜笑颜开。 “那是,你生是我榆家人,死当然也只能做我榆家的鬼了,不然呢,还想给旁人什么机会吗?哼!不给,生生世世都不给。” “你看看,你当着儿子的面胡乱说什么呢?”安衿嗔了自家丈夫一眼,羞红的面上依旧浮现了一抹笑意。 深浅里藏着岁月的欢喜,和多年如一日的幸福。 “我怎么有种,回来净是看二位秀恩爱的?” “那当然,能看我和你妈秀恩爱,你就幸福吧!多看看,有利于你这个单身狗早日脱单。”小心思得到满足的榆父这会心情大好,苦口婆心道:“现场教学,不收学费你就偷着乐吧!你不知道现在这种私人教学一堂课可贵了,还不懂珍惜啊臭小子。” “所以,现在真的流行骗进来杀是吗?”榆次北莫名有些头疼的说。 前程往事都过了那么久,还这么爱计较,真是甜蜜又有负担的幸福。 想了会,榆次北看着他家太后,笑意不减的问:“干爸又约您吃饭了?” 在他们家这是近几年来,除了花式催婚之后又一个不可触碰的话题。 一碰,他家这个小老头,就跟装了自动引爆器似的,不碰都炸。 安衿觑了自家老公一眼,背着点这个小老头,悄默默点头。 “结果,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跟林叔叔跳广场舞,您这不是存心‘欺负’我爸吗?”榆次北难得以实道实的说。 得到亲亲儿子的可怜认证,榆父在卖惨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就是,就是,我怎么那么惨。有个竹马数以记日的惦记我老婆就算了,现在还来了个林老头。” “儿啊,你看我这个日子可咋过哟。”说着,装模作样的抹起了眼泪。 装的,倒是挺像。 榆次北凉凉的看着这个小老头,“果然没去上戏,是上戏的损失。” 榆教授装作听不懂,自顾自的抹眼泪。 安女士恶寒的拉过儿子,低声控诉:“你看看你爸那个小心眼的劲,一大把年纪了他还玩吃醋这一套,吃醋就吃醋,他居然还把我的广场舞鞋给收起来,存心不让我运动健康。” “你说,是不是丧心病狂?”安女士看着自家儿子嘴上念叨,心里却乐开了花。 榆医生翻了白眼,无奈:“切,祸水东引,还不是您引的好。”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确实幼稚。”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是我妈《上》 【安女士这性子啊,出嫁前被溺爱的不像话,出嫁后被宠的没天理。一生在女儿、妻子、母亲这三个角色里半生荣宠,恣意乖张——榆次北!】 榆次北附和,“幼稚,可不是幼稚。” “这么幼稚的事情,果然也只有他这么有趣的小老头才能做的出来。” 榆次北眼里藏着笑,看着自家父亲,笑得甚是有深意。 被盯得不好意思的榆父,嗫嚅道:“我?要不是你妈总出去招蜂引蝶,我至于吗?至于吗我?” “你看看,他还倒打一耙,我看你就是闲的。也就是课少,不怎么去学校,逮着空就知道霍霍我。”安女士毫不客气的拆台。 “听听,听听这个小老太太说的都是什么话嘛。”吹胡子瞪眼的人,气的在那喘气不均的抱怨。 一副我不和你说,我要和儿子说的架势,扭头看向榆次北小声吐槽:“我告诉你你妈年轻那会呀,我要去上课前都会浓情蜜意的跟我说,‘老公你下班就要早点回来啊,可不许在外面招惹别的花花草草,你要是敢兼职我就敢再就业,就业前我还得当一回园丁把你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捯饬干净了,然后带着你的儿子叫别人爸爸,不信就试试。’看吧,看吧,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现在嘛倒好,成天张家长李家短的和人家跳舞啦,还不让我说,到底谁是园丁,谁花花草草呀?” 榆教授叉着腰,一副你过河拆桥,你不讲良心,你这个负心汉,你就是陈世美的表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的人,看着二位着实头疼,榆次北扶额。 这两位是拿错主角剧本了吧?扭头转身倒了杯水,连灌了好几口失笑,这一回的官司有些难断呐。 见儿子沉默不语,老太太故作忧思状。 “唉,就是闲的,我看就是闲的。” “你说说要是能有个孙子或者孙女的话,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往那一摆,想想就可爱的很,哪还有时间来控诉我呀。”说着瞥了当事人一眼,不着痕迹的拔高声音。 “这个年纪在家里含饴弄孙,不就没时间管我跳广场舞了吗?”眉宇间将遗憾的语气表现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不对,哎呀,那样我也没时间跳广场舞,儿子呀还是你心疼我哈,妈妈都晓得哒。”安女士一副儿子可真贴心的语气,听得榆次北后背发凉。 深谙母上大人此道,每每说起想要达成目的的话都爱眉尾微垂,表现的欲拒还休,最让人拿捏不住她的本意。 从小耳濡目染,不说达到其母的层次,运用上也算是炉火纯青,至少榆医生对此信手拈来。 果然啊,母上大人的大招,对他的老父亲永远管用。 某些人,刚刚还一副三军对垒,不较个输赢绝不认输的态度。 这会,哪怕美人迟暮,美人计呀果然到什么时候都是好使的。 “就是,就是,老婆子呀,我觉得咱俩还是太清闲,没想到一表人才的小子居然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悲伤太大了。”榆父忧戚的说。 此刻乐得站到一个阵营里的人果断附和:“知道还把我的舞鞋收起来,白天待在家里陪你腻歪还不够,晚上还想禁锢我欢快的晚间生活,呵,做梦。” “没孙女带,我在家干嘛,成天和你大眼瞪小眼?还不得自己找乐子嘛。” 说着说着,嗅到某股阴谋的人手指指向他,眯着眼睛询问。 “呀,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身体健康,所以故意把鞋子收起来,不让我运动锻炼,好等我将来四肢退化躺在病床上,你和别的老太太眉来眼去。”安女士胡搅蛮缠的臆测,一副好你个榆唳,果然不遗余力的吭妻。 “我鞋呢?拿出来。”小老太太凶巴巴的不讲理。 “嘿,你这个小老太婆,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那,我看人李家那个老太婆成天不也不出去跳广场舞,人家身体不是很好吗?” “好呀,我就知道,你看看我就说你对李家那个关心的很,你还说没有,连人家不去跳广场舞你都知道。”安衿胡搅蛮缠起来自有一套。 榆父面色涨红,急着解释。“才不是呢,我只是不想让你去跳广场舞,举例而已。毕竟我媳妇那么好看,万一那些小老头把持不住怎么办?” 听听,听听,这都是年过半百的人说的话?这黏糊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呢? 榆次北努力往后站,尽量让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完好无损。 果然一切以催婚和催生为目的的话题,都为了秀恩爱。 “再说,怎么运动就非得搂搂抱抱才叫运动?”榆唳压低了声音,委屈巴巴的回嘴。 “……”脑海里的限制级画面,有点点多,他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一记冷眼瞪了过来,榆次北立马严肃。 “什么托马斯小马达?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突然开起了h·腔?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清醒的像个屈原一样?”榆医生小声嘀咕,也是为难。 “切,别以为出了师你就是高知,别忘了你那些知识打小还是我教你的。怎么,现在都玩上了高级梗?众人皆醉你独醒是吗?” 他讪讪摸鼻,继续鲤鱼打挺保持沉默。 果然有一对高知的父母,就是你不管说什么都能被一一怼回来。 见怪不怪的安女士,吣他:“不是,人家小老太太那是要在家给儿媳妇带二宝,我呢?我在家给你怀二胎吗?” “你不是不想生吗?你要是想的话,我又不是不成全你。”榆唳小声附和。 “咳咳咳。”没憋住的人,一时间没忍住剧烈咳嗽。 两人古怪的看他,脑海里划过一串:“就这程度,还学医,学的是寿衣一条龙吧?”毕竟兽医也不能存天理,灭兽欲呐。 虽说经历过大风大浪,可到底面皮没厚到可以在儿子面前自如谈房事的程度。 安衿老脸一红,支吾着:“说什么呢你?” 气氛忽然安静的可怕,救死扶伤的榆医生秉承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态度,没得情绪的科普道:“哦,医学的相关证明表示中年夫妻一定频率的夫妻生活,更有利于维系家庭稳定,夫妻和谐。” “当然也可以延缓衰老,提高睡眠质量等等,等等。” 榆次北公事公办的语气,正儿八经的像个工具人,有几分恢复了他平日在医院的模样。 所以,话题终结的围绕点还在他这,怪他没早点带个女朋友回家呗。 说完之后,他失笑出了声。 果然啊,大龄青年除了要在外抵得了诱惑,在内还得扛得住压力啊! “笑笑笑笑,笑,你还好意思笑?人家的蝌蚪都有了归宿,你呢?铁打的清风死去的金子,你还剩什么?” 饶是榆次北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男人,面上也微微泛红,母上大人太彪悍,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大概是,有些震惊吧! “怎么,你一个外科医生成天摸骨还听不得这个?”安衿大大方方的语气,反倒让榆次北没了招架之力。 “也不是吧!最主要是没有心理建设,现在有了。” 不说人中龙凤,好歹也是仪表堂堂,怎么骗个女朋友回来就不会呢?安女士郁闷的不想和这位说话。 “你,你让你儿子生个娃娃,我就不去跳广场舞。” “你去跳广场舞,哪有时间给儿子安排相亲,没有相亲,哪来的产源,没了地怎么有崽?” “……” 得,都怪他。 什么奇葩的对话,果然大龄剩男不恋爱,不结婚,就是个错误。 想到那一对活宝父母,他眼尾吊着笑。 每每短暂的“家庭矛盾”之后,榆次北总是聪明的选择暂时消失,不碍他们的眼。 没过多久,安女士总是有一千种理由来挂他的号,然后变相的催他回家。 “呀,是榆副主任呀?” 戴着口罩的面庞下,男人笑意勾着,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极配合的问:“是,怎么了?哪不好呀?” “哦!这里不好。”安女士捂着胸口的位置,满是为难的说。 榆医生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们这是骨科,心脏不好要去心内科或者是心外科。”榆次北淡定出声,提醒道。 “我知道,我还没说完病症呢,你一个医生家家的不要那么急嘛!” “急火攻心,你晓得吧。” 原来不知道,现在全知道了。 榆次北看了她一眼,无奈‘到底谁看谁呐。’ 站在一旁的石敞圃简直要为这位阿姨捏把汗,平日里医院觊觎榆医生美貌的不少,就连不少病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都是年轻人啊! 现在都这么疯狂了吗?母女齐上阵,榆医生已经热销到这种程度,果然靠技术吃饭的人长了一双魅惑众生的脸也是蛮烦的呀。 大概是石敞圃的眼神太过真挚,安衿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小伙子。 离他儿子这么近,该不会对他儿子有意思吧? 如此一想,她友善的目光立马化身打量。 满满疑问的石敞圃狐疑的看了眼自家老师,这是得不到就毁掉,连带着恨屋及乌? 好怕怕呀,可惜石敞圃微妙的小表情没能逃过安女士的法眼。 “小伙子呀,你谁啊?”安衿笑眯眯的看着石敞圃,不怎么友善的问。 “啊?”他反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阿姨您是在问我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是我妈《下》 【小朋友真是太太太可爱,谁像我家那个,果然叛逆期不分年龄,再晚也是要来的——安衿!】 安衿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除了他这屋子里谁还能叫小伙子?难不成她是在叫她们家这个大龄剩男小伙子吗?’ omg,她做不到。 虽然亲亲儿子每一处都长在她审美点上,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也不怎么道德哇! 如此一想不禁看石敞圃的目光从审度变同情,果然白衣天使什么的都是假象,傻狍子才是本质呐! 长得聪明伶俐,为什么脑子就不太灵光,啧啧啧,也是可惜了。 内心活动丰富的安女士,面上照旧表情不变。“对嘞,就是在问你啊,怎么了,你不是小伙子吗?难道你是小姑娘呀?” “……”石敞圃一脸便色,委屈巴巴的看向榆次北,内心活动极度丰富,‘狮虎,她正儿八经搞性别歧视,你不会不管的吧?’虽然这位阿姨看上去很年轻,长得又好看,‘可我是你的人,欺负你的人,等同于欺负你,欺负你等同看不起咱们舟大附属医院。’ 为了集体荣誉感,也一定要管的呀! 石敞圃努力眨眨眼,一脸萌萌哒的看着榆次北。 男人晃动着掌心的笔,懒懒靠在椅子上稍作休息。 看了一早上的病人,这会还真是有些倦,权当休息的人也懒得配合,只是反手将笔芯朝向自己,用笔帽对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后退退,保持安全距离。 心领神会的小家伙见状立马乖乖后退,看到这安女士才算松了口气,这么好看的儿子可不能就这样被带歪了。 异性相吸,才是王道嘛! 小孩卖萌了半天,榆次北眼神阖了阖,立马心灵福至的石敞圃扭头自我发挥。 他咧着嘴对安衿笑,“不是,当然不是了。”石敞圃连连摆摆手,连头发丝都透露着自己的抗拒。 “啊,这样啊,可惜了,长这么白净帅气,居然是个姑娘。” 说完扭头对着靠在座椅里假寐的榆次北笑问:“话说你们医院都偏爱这个画风啊?难怪男医生找不到女朋友吗,这就不奇怪了。” “怎么可能,我们老大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我们榆副主任可是舟大年度最受欢迎难(男)神。”石敞圃小朋友努力为了榆次北辩解,一脸傲娇的强调:“阿姨,并且是难追的‘难’哦。” 呦,还挺骄傲,这么感同身受,安衿发觉这小朋友怪可爱的。 “阿姨你笑什么,医疗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哦,你没有调查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评判我们老大找不到女朋友,他就是不想找。” “就这样我们老大的母亲还总催老大相亲,她真是低估了老大的魅力,真是个独裁又傲娇的老妈。”说完一脸表忠心的看向榆次北。 男人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兴味,和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让石敞圃摸不着头脑。 “咦,我说错话了?好像也没有吧。”小朋友无辜的皱着眉,一副成年人的世界也太难猜了叭。 知晓内情的人默念,‘这就是你忠心耿耿的老大,看吧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哈哈哈,真是个小可怜呐!’ 心情不错的安女士眯着眼腹诽:‘我不仅评判他找不到女朋友,我愿意的话,打他一顿都没有问题,哼,谁叫我就是那个独裁又傲娇的老妈呢!’ 笑着笑着,画风突然变了的安女士目光锁到石敞圃身上,石同学后背一凉,虎躯一震。“阿……阿姨,您要有什么话,您直说也行,我听着呢。” “哦,也没什么,就是关心关心,你有没有找到男朋友。” “阿,阿阿阿。” “别阿了孩子,姨听着呢。”安衿语重心长的望着这傻狍子,十分大度的替他说完。 “姨,人家明明答的是前半句,还有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爷们。”说完举起自己不怎么发达的肱二头肌,以此证明。 “我以为,你刚刚是在叫我老师,我当然不是小姑娘,我是正儿八经的男纸汉。”地域缘故,石敞圃说话zhi、zi不分。 常常男子汉说成男纸汗,听起来特别萌萌哒。 “哦,男纸汗,我懂了。”安衿压着唇笑。 “男zhi……zi汉。” “嗯,嗯嗯,我懂了我懂了,男子汉嘛,阿姨看出来了。” 石敞圃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精打采,“嗯,我们老大就是顶天立地的精神小伙。” “他啊,他不配。” “啊,你说什么?”小朋友一窜多高,一副说我可以,说我爱豆不可以的护短:“不是,阿姨我老师很厉害的,你不能这么说,他在我们科室很多课题都是老师带头研究的,我们老师超级棒,一流棒,特别棒,总之就是棒棒哒。” 安衿面上表情复杂的盯着石敞圃伸出的两根大拇指,满脸为难,真没想到她这个注孤生的儿子人缘关系竟然这样好? 小小年纪竟然是个师控啊,不得了,不得了。 安衿会心一笑,他这个同性缘,异性缘都不好的儿子居然有一天能都被人如此维护,老母亲很是欣慰啊。 安女士的沉默在石敞圃眼中成了犹疑,石同学半蹲下来凑到安衿面前再度强调。 “反正老师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师不会说错的,老师超级帅,老师一级棒,老师最厉害。” 就差没头动尾巴摇的唱起来,石敞圃低着头再度认真强调。 “我们老师特别伟大,您只要记得他厉害就对了。” 这怕不是和她拿错了剧本吧?安衿有些挫败的想。 “阿姨您记得了吗?”石敞圃再度凑近,一本正经的强调。 “啊?哦哦!记住了记住了,你老师最棒,你老师最牛,你老师天下第一,全世界宇宙无敌。”安衿倒也算配合的说。 “哇哦,阿姨你学贯口的吧!这双押押的,双击666哇!”石敞圃一脸羡慕的问。 “嗯,还好吧家里有个相声爱好表演者,熟听贯口一百首,不会贯口也能吟吧!”安衿模糊的说。 “这样啊,阿姨您知道德云社吧?我最喜欢小岳岳了,当然德云社的门面担当郭麒麟也不错。” 作为榆家唯一一个看脸爱好者,安衿女士最有发言权:“看脸,那不是张云雷更胜一筹吗?” “哇塞,阿姨你还知道张云雷啊?他……” “咳咳。”榆次北轻咳,一脸兴奋的人默默噤声。 “阿姨你只要记得我老师天下第一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说完这句,乖乖退到后面,做了个拉封条的动作。 榆次北清了清嗓音,官方且微笑的问:“请问,您到底哪不好?” “这样啊,我心脏不好。” 演,接着演,倒挺像,榆次北看着她一副看你演到几时。 “这样啊,那说说是怎么不好,什么原因?”他公事公办的问。 “因为我儿子最近总生我气,原因嘛我和我老公把我儿子气走了,他最近都不太爱回家了,我这心里一难过,就浑身不舒服,我现在啊是这也疼那也疼。”安衿捂着胸口,又按按膝盖,摸摸胳肘。 戏做的倒是足,只是眉尾吊着的笑意,泄露了直白的心思。 石敞圃没忍住,义愤填膺道:“太过分了吧!怎么能因为父母说两句就不回家呢?” 话刚说完,榆次北抬头,凉凉看他。 “老板,不是我想说话,我就是觉得阿姨好可怜,想儿子想的都关节痛,心口疼,你说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不对,这太不对了。”瞬间化身正义小勇士的石同学,握起了正义的小拳头,大有股提刀理论拼一把的冲动。 “怎么,你要找人打一架?”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偏淡。 在某种程度上用榆次北的话来说,这家伙有点二,且极没眼力见。 果然榆次北薄唇微掀,石敞圃莫名发怂。 轻咳一声,底气略显不足。 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对方也不说话,模样倒真真是挺委屈,看的榆次北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戏码?对着他不太合适吧?原本母上大人就有误会,这个节骨眼,用这么欲说还休的眼神看他,指不定安女士会怎么想。 果然,安衿笑着打破微僵的气氛。“小伙子没事吧,有什么委屈和阿姨说,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他不会懂的。” 一副过来人对着儿媳妇说话语气的既视感,对着他不太合适吧?榆次北郁闷。 他狐疑的摸着脑袋,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的人,扭头拉回正题。 “对了,阿姨我方便问问您和叔叔是为什么气走您儿子的吗?不应该啊成年男人的世界怎么会那么脆弱,说两句就生气,这度量怕不是要用毫米测量吧?”石敞圃拧着眉感同身受表达着他的气氛。 “哈哈哈哈。”说完不好意思的笑,貌似成年男人太八卦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没注意身后有一道沉沉目光散发的寒意,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陷入自嗨模式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表达自己的观点。 “真是好过分,阿姨你看我,我妈在家怎么说我,我都不生气的。” “所以,阿姨您到底说了什么把您儿子气成那样呀?”石敞圃谄笑的问,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安衿这会倒是能确定这么缺心眼的人,他儿子愿意留他下来,应该算是法外开恩。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人,笑容得体,大方的有了长辈模样。 “那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被骂还能微笑面对,实在是太勇敢。” “可惜啊,阿姨家那个臭小子,从小脾气就不好,为人淡漠又不爱与人打交代。”一边说一边余光扫向榆次北。 “阿姨一直担心,他可能只适合孤独终老。”说着还配合难过两嗓子,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一个爱演一个爱看,都是什么奇葩组合。 乜了眼腕上的手表,榆次北心里有了考量……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腹黑,祖传的吧? 【原来腹黑一脉,这种事情真的是祖传的,我可以作证,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狗头保命——石敞圃!】 石敞圃是个爱心泛滥的人,见不得年长又漂亮的阿姨独自难过。 这个年纪父母的小孩大多远离,不在身边的寂寞有空只能用手机来表达思念。 遇上点什么事,偶尔态度不怎么好,碰上一方心情也不好,一定是一场不大不小的争端。 陪伴父母的时间,是有一天少一天,所以平常爸妈的说教他能受着便就受着。 榆次北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两人配合的如此默契,略微头疼,隐忍不发。 脾气不好,为人淡漠,孤独终老,这小老太太编排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哇,榆医生似笑非笑的想,这么编排,好人家的姑娘怕是不敢嫁的吧。 “所以,阿姨您绕了一大圈子,到底是什么事啊?”石敞圃凑近,谄笑着问。 安衿用力吞咽着喉咙,这小子,还真是不好糊弄。 她略抬头看了榆次北一眼,如此执着,真不愧是他儿子带出来的人,颇有乃师之风。 “啊?也没什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变相嘲讽了一下单身狗的现状。”安衿不轻不重的点道。 “哦!原来是催婚啊?” “嗯,差不多吧,就是不小心曝露大龄青年食物链底端的家庭地位。” “啊?这也太惨了。”石敞圃同情心的天秤稍稍偏移。 “还……还好吧。”听罢的人,闪烁其词,默默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分,良心发现笑着打哈哈。 突然石敞圃收了自己微吊的眉尾努力脱了稚气,捧着一张脸凑到安衿面前,一本正经的建议:“阿姨,婚姻这种事急不得的,说不定就是缘分没到。” “哦,是吗?”安衿双手交叠的放在身前,面上笑意不定的看向榆次北,意味不明。 “阿姨?阿姨?你看我老大也没用,我老大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他就不是个凡人,所以阿姨,我们老大您就不要肖想啦。” “嗯?”她懒懒回神,眸子里藏着股沉着不定。“总结的倒也准确。” 石敞圃莫名,这回答怎么那么自来熟啊??? 这话不是应该他来说的么? 细看的话,这对母子两人很像,从言谈举止到眼角眉梢,细微的共性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安女士一直在看榆次北,似笑非笑 执着于怎么帮安衿解决问题的石敞圃,忽然很有建设性的问:“你既然想他回家,你怎么不给你儿子打电话啊?” “打了呀,我儿子说他忙。”安衿语气里藏着忍不住的失落,将一个母亲对不归家儿子的伤心,表达的淋漓尽致。 “嗨,也是现在年轻人上班都忙。”说到这个,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的人憨笑,“你看虽然我们现在还在上学,到了暑假学校会安排我们来医院实习,实习就意味着不能回家,学生都尚且如此,遑论上班呢对吧。”说着石敞圃附带上一个甜甜的笑容,加大马力。 “阿姨您别难过啦,你看我老板平时上班也忙,也没时间回家的。”一脸讨好模样凑过去对着榆次北卖萌,“对吧,对吧?” 说着说着还不断朝他眨眼睛,其意不言而喻。 配合呀,老板,您就配合一下我嘛,你不配合,这位阿姨多伤心。 石敞圃努力朝着他眨眼睛,就差没把自己那双小眼睛眨成斗鸡眼,原本就是内双,眼皮单双的不怎么明显。 这下好了眨着,眨着直接眨成了彻底的单眼皮。 榆次北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二傻子,是真不太想配合他。 和安女士斗,连他都不是其对手,这不是上赶着自寻死路吗?回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缺心眼到这种程度,也让人挺无语的。 “呀,小伙子,我估计你老板应该不是很想配合你。”安衿笑着,有些为难的说。 “那就算了,人生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我说的对吧,榆医生?”她眯着眼,扫了眼榆次北的胸牌笑意晏晏的说。 又来了,太后娘娘这是厌倦了广场舞准备来点新鲜的啊。 “啊,不会,不会,我老板人超好的。”扭头对榆次北无声说拜托拜托的人,笑得跟如花似的。 没眼看的榆次北刚想开口,大概是被安女士的挑衅刺激到。 小伙子双手叉腰,愤愤指责:“哼,老板亏我是你忠实的一号粉头。人家阿姨都这么可怜了,你安慰一下怎么了?能怎么了?是能掉块肉,还是能睡不着觉。” 一直懒懒靠在椅子里的榆医生忽然撑着椅子两侧缓缓直起身子,站在一旁的石敞圃下意识腿软,往旁边退。 一边叫着:“打人不打脸,翻脸不记仇。老板,还有外人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寒眸里藏着点冷艳,此时像入了夜的鹰。 榆次北鹰隼的目光里精准,蛰伏,直待猎物收网,一举歼灭。 “哼,石敞圃你最近是吃了什么?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是吧!要造反?”榆次北每每发怒前,面上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语气依旧平淡,提了一个音域的声贝,有些高。 刻意咬重的尾音,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他心情不好你看着办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石敞圃难得高傲的扬起下巴对安衿说:“哼,阿姨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老板是我见过的最没有同情心的人,他不会安慰你的,你别肖想了。” 愤怒小石揽起手,一脸傲娇。 “呀,是吗?”安衿笑着附和。 “对。” “小伙子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实心眼的人,祝你好运啊。”安衿笑着起身,看时间差不多,准备离开。 “啊?是吧。”被夸奖了的人,莫名兴奋的摸摸自己的脑袋,面上还浮着点因为害羞而嫣红的脸。 “嘿嘿,他们都这么说。” 眼看着安衿要走,石敞圃也不管不顾扭头抱着榆次北的袖口不要脸的撒娇。 插科打诨,卖萌装惨。 “老板,老板你看阿姨都这么可怜,您就安慰安慰她吧,老板……”他晃着榆次北的衣袖不撒手,整个人开启了无赖的复读机模式。 拖音答气,死缠烂打。 被晃得头晕的人,默默抽回手,眉头深深拧着,一双墨色的眼眸沉得发黑,大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吓得石敞圃立马松手。 不敢再造次的人,怂挫怂挫的躲到一旁小声抱怨:“老板,老板安慰人一次,胜造七级浮屠哦!尤其是空巢老人,和空巢儿童一样的,都很可怜。” 榆次北扶额,寡淡的声音里存着点无奈。“我没有生气。” “阿姨你听到了没,老板说他没有生气。”兴奋的像个傻子一样的人意识到榆次北说了什么之后,低声提醒:“不对,不对,老板是安慰,不是替代。” “人家有小孩的,不需要你角色cos呀。” 一个站在一旁笑,一个坐在位子上扶额。“石敞圃,我现在真的有理由怀疑你能考上舟大完全是走了狗屎运,你能进舟安真的不是因为家里有矿?” “老板,走狗屎运是真的,家里矿没有,哈哈哈哈,活宝倒有一个。” 男人挑眉看他。 “嘿嘿,就是我呀。”石敞圃一脸兴奋的说。 榆次北翻了个白眼,一副没眼看的无奈,“二缺。” “老板,穿着的白大褂,还有病人呢,你注意点为人师表的形象。” “老板,老板。” “闭嘴,你太聒噪。”讪讪耷拉个脑袋的石敞圃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听完的安女士笑得眉飞色舞,“呀,小朋友呀谢谢你,有空让你老板带你回家吃饭,果然还是小朋友什么比较讨喜,老腊肉真的是太没意思了。” “嗯,我现在哪都不痛?吃啥啥香,身体倍棒。” “不是,我老板还没安慰呢?”他茫然的看向安衿,不解的挠挠脑袋,颇为郁闷。 “什么情况,是哪个环节搞错了?”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有效果,怎么我老板还没有安慰你就不难过了?莫不是,这就是个看脸的时代?”石敞圃自言自语的嘀咕。 “因为你废话太多。”榆次北一记冷眼毫不客气的拆穿。 “什么嘛,又株连。” 安衿笑着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主动明示:“安慰了呀,我儿子说他没有生气。” “什么时候说的?” “刚刚啊。” 石化在原地的人,张着一张嘴半天没能回神。“刚……刚。”命运仿佛一下子就卡住了他弱小且无辜的喉咙。 石敞圃余光闪躲,低头略过身后老神在在坐着的人。 “你?你们?”他瞅瞅榆次北,又看看安衿。 忽然捂住嘴,一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反观,榆次北气定神闲的坐在那。 声音依旧平和,如同在陈述别人的事情。“抱歉,她不是空巢老人,大概体会不到你说的那种可怜。” “但你可能今天有幸能体会到你将有一个暴躁的老师,不讲情面的老板,冷面无情的上司。”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偏偏,那个坐着的人上位者姿态明显,不容忽视的气场太足。 得到想要的答案,安女士也不纠缠。“小伙子呀,自求多福哈。” “行了,你也不要吓小朋友啦,你看白白净净多可爱嘛,花朵是要浇灌的,知道不?”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了她,他愿意 【他愿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了她次次破例。不过他很贪心,他从不求岁月安好惟不相见。他只愿余生相伴,岁岁常相见——榆次北!】 一个心满意足,一个满脸写着,‘日了狗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做错了什么?’ 安衿笑意清浅的看着他,心有余悸的石敞圃下意识连连后躲。 就是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刚刚让他着了道。 十分有心理阴影的人,默默思考要怎么远离这对母子,真爱生命,保护石敞圃。 王炸组合,他现在像不像案板上的小池鱼,太无辜了,石敞圃苦哈哈的想。 哭兮兮,啊……他要回家找妈妈。 江湖险恶,江湖险恶呀着!看看魔怔的石敞圃陷入极度不正常的自我怀疑中,满脸惊悚。 抬手没拍到他肩膀的安女士,看了眼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温柔放下,笑出了声:“好了小伙子,阿姨先走了,今天谢谢你,有空跟你老板来家里吃饭呀。” ‘呵呵,吃饭,吃的什么饭,断头饭吗?’石敞圃惨歪歪的想。 说着安女士弯腰,眉眼低笑觑了眼坐在位置上清风朗月的榆医生:“儿子啊,既然没有生气,那这周末记得一定要回家吃饭哦。” “知道了,您回去慢点。”榆次北起身送人 “不是阿姨你早说啊。”石敞圃说着向前欲再拯救一下。“老板,老板。” “小伙子祝你好运鸭。”安衿朝着他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瞥了眼跃跃欲试的人榆次北懒洋洋的松动脖子,将笑未笑的征求石敞圃的意见。 “怎么,你要跟着我妈一起走吗?” “老板,我觉得你还是继续生气好了。” “嗯,我是该生气。毕竟……”男人话音一顿,口罩下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我是个没有同情心又冷血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老板。”石敞圃委屈哀嚎。“老大,求轻饶,求放过,求关爱,求虎摸。” 榆次北恶寒的耸耸肩,一副没眼看的惨状,当真惨烈。“舌头捋直,好好说话,再不正经,本草纲目照顾。” “啊?”石敞圃张着嘴巴,半天不敢吭声,所谓母子一条心,是这个意思吗? 这腹黑,祖传的吧! 轻率了,轻率了,哭唧唧~ 想起往事,他面上浮起一抹笑,刹那间柳上眉梢,人约黄昏后的极致落在男人身上变得微妙,细微的光景在时光里被无限放大。 星星点点的暖意,是这个世界给你的馈赠,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瞬间温暖的不得了。 常言,父母是孩子一世的债。 从出生到如今,血缘不断,念想不断。 即使没做父亲,仿佛也有了一丝感同身受。 如果,是他和所爱之人的孩子受了伤,他一定也要拼尽一身全力护她周全。 那不仅是香火的延续,更是爱的传承,哪怕万无一失,也如坐针毡,共情不至于冷血,但共情一定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榆次北头疼的想。 “榆医生,我知道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会如旧。但我这里不安,我总怕会不会因为我的任一一点疏忽,让他有丝毫不适。” “我知道这也许不合规矩,能不能请你满足一个父亲的私心,让我安心。”他一字一句说的诚恳,榆次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立场说不。 如果角色互换,如果是他们的孩子,只怕他做的不会逊于这位父亲。 定了很久,他站在那脊背挺的很直,昂着头,一身清辉,月明星稀。 他没动,那男人也不敢贸然。 半晌,他玩笑着劝慰:“是啊,是很为难。” 话音一滞,那个男人猛地一怔,希望落空,面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可如果真的能让你安心,就当是广结善缘吧!为一个人,集一身功德,来日所想所念,皆有为。”他低声,喃喃的说。 松动的心,有了一道口子,像暗藏的朱砂,明烛照人。 负手而立的男人,声音里藏着微微哑。久久才道出一声,“好。” 他没转身,只留下一句:“放那就行。” “谢谢,谢谢你榆副主任。”身后人对着单手抄兜的男人深深鞠上一躬,“那就拜托了,谢谢,真的谢谢。” 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也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成年人的选择,从来就不是简单的。 这一弯腰,敬畏的不仅是医生这个职业,更是他对孩子的一片心。 父母赤忱热血丹青,不变的唯有信仰和热爱。 这一刻,榆次北的内心有点沉重,紧抿的唇微微绷着,余光瞥向桌上的红包。 在中国,红色一向代表喜庆,鲜艳的红在视觉上冲击了他的瞳孔,清醒中沉沦的感觉,放纵也放肆。 他徐徐转身,握着红包。 刷得一下,重力拉压下的开门声,像一道口子拉扯他的记忆,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男人快速爬着楼梯,朝着顶楼天台走去。 门一开,刀梭的凉风随着开门声灌了进来。他低头凝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想起白大褂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浅灰色毛衣。 这穿着在室内恒温的办公大楼里足够,于室外的早秋来说,的确显得单薄很多。 寒风顺着衣领灌进皮肤里,大脑迅速冷静下来。 放在门把上的手,纤细修长没有杂质的干净,只是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微微泛着青筋,显示这具身体的主人此刻心情不佳,甚至是差。 掌心微微用力,在门把手上动了动。 榆次北推门,任凭冷风撕扯。 双手靠着扶手,掌心握着红包,俯身看着这座城市乌云翻滚,灰蒙蒙的天笼罩着远处的建筑物,顷刻间便阴沉沉的。 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来往交汇,没了温度的瞳孔泛着不真切的倒影。 内心的挣扎,和耳边的话一遍遍想起。 那一天,也是这样乌云翻滚,轰隆隆的声音听的不怎么真切。 仿佛很远,又好像只是近在耳边。 生与死的距离,第一次那样近,近到可以感知到生命消亡的速度,是不可控的窒息感,让人害怕。 “你是谁?”姑娘颤抖的嗓音下藏着对不安的恐惧。 他心里一动,第一次心疼感由此产生。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谁?” “我是。”顿了一下,要出口的话,忽然调转它说:“我也是困在这里的人,出不去了。” 听完,一阵很秀气的叹气声轻轻的。 她耷拉着脑袋,无助的开口:“你也是吗?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你不是,不是在外面吗?” “外面是可以离开的呀。”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吗?”细微的颤抖声不安又倔强,可细听下的害怕,那么明显。 “我,我和我的朋友走散了,我不敢走,只敢在原地等。” 气氛默了许久,她小小的声音软而尖。“哦,这样啊,那是不能轻易走开呢!否则他们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真好,能被人等的感觉真好。” 她细软的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哽咽,“也许,也许不会有人再等我了,也许,我注定不被需要。” 明明是个年轻的声音,偏声音里藏着沧桑的悲呛和对未来的垂败,全成了失望。 听的他心里一颤,那个原本阳光明媚的笑脸是不是从此就要染上尘埃,没了色彩。 不该,也不能是这样。 “不会,每个人在不久的未来都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希望和责任,乃至成为他心上的一颗朱砂,慢慢演变成一根刺,愈藏愈深。”闭塞的空间,榆次北的声音淡淡的,却让人很有信服感。 他听见了很轻一下的笑声,大概是里面的环境太暗,姑娘的声音中存的不安太明显。 微弱的声音和来自本能的恐惧,都让他心慌意乱。 “你……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榆次北拼命往里看,只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空洞,巨大可怕的空洞来临,当面对未知的溃败,在无形中正击退每个人的心理防线。 “我,我没事。”几不可察的叹息声,和女孩柔柔软软的声音相互倾轧。 他听见,她努力的在笑着说,阵阵心疼感如刺越动越往里挤,疼的他动弹不得。 耳边夹杂呼呼风声,很冷,风一吹冷到骨子里的寒,就逼迫的人不得不清醒。 困久了的黑暗环境,人会不自觉的犯困。 她精神蔫蔫的,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死亡之声在朝她招手。 眼皮重的没有一点精神,嘴唇很干,好渴。 “喂,别睡,不要睡,会有人来的。” 榆次北听的不真切,过了许久才听见一阵微弱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是吗?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了,走走停停,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在校园,在有青春的地方,感受肆意挥霍的美好。” “好想知道胳膊与胳膊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指尖相距是怎样的感觉?” “外面是校园鼎沸的吵闹,教室里有粉笔蹬蹬敲击黑板的声音,还有一回头就能看见的笑意,一定很美。” “可是,我都感受不到了,我很害怕,这里很黑,也很冷。” “我很渴,也有点饿。”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会记得你,永永远远的记得,至少在临死前,有你,我不至于那么孤单。”女孩微哑的腔调满满都是空洞与恐惧,倒像是在交代后事。 “你不要说话,保留体力。” “你不要怕,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少年的声音稚嫩却极有说服力,听的让人安心。 过了许久,他没有说话。 她不确定的问:“你好,你还在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是心魔,也是他的阴暗面 【于是,那一场灾难,她有了心魔,他有了阴暗面——榆次北!】 “在,我在,你能看见我的手吗?”隐隐约约的一道光,不怎么清楚的透了进去。 “好像不是很清楚。”榆次北努力的够着身子往前,“你往旁边躲一躲,我包里有一瓶可乐,若紧张的话,你就抱着它。如果还能忍受,就暂时不要喝。” “好。”安静了一会,祖凝内心隐隐不安,像是怕他走了,又不敢总是问他,喊他,怕他嫌自己烦。 安静的氛围下,每分每秒都是让人窒息的难受。 她拼命的咬着牙不敢哭,不能哭,也不想哭,努力的熬着睡意,唯恐自己就这样睡了过去。 瞌睡堆在眼皮子上,打架似的难受使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背,里面很暗,她猜胳膊上一定是青青紫紫的。 贝齿咬着下唇,努力让眼泪憋回去。 过了会祖凝很轻的笑了一下,拼命找话题搭腔。“你的声音很好听,我猜你一定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清清秀秀的模样。” “你也是学生?也是来这玩的吗?” “嗯,我是。” 一个问,一个答,好像这一天只是一个寻常阴气绵绵的日子,两个恰好遇见的陌生人凑到一起,无端闲聊罢了。 抛去生死,这世间并无大事,可超越生死,这世界都不是事。 眼下,如那些人,如,他们。 “那你是本地人吗?”祖凝不确定的问,怕误问到别人的隐私,让对方心情不好。 她软了声音,如同只是想说话而已,说什么不重要,和谁说不重要,单纯的只是想说点什么,让自己发散注意力。 “其实我不是,我是外地来这这里旅游的,但没想到会发生这些?” “如果,早知道,你还会不会来?”榆次北淡着声音问她,对一个未知的谁也不知道的假设做可能性比喻。 姑娘默了很久,脑海中划过太多太多从前的欢声笑语和美好片段。 从前,幸福也曾离她那么近过,近的她就在幸福本身,是被蜜糖浇灌长大的那一类人啊? 好可惜,假象是禁不起摧残的。 原来,终有一天,开在风雪里的花,轻轻一吹,凋零才是她的宿命啊?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假的终归是假的,不在这里被拆穿也会在其它地方,不过是时间而已。”她悲观的说。 “不管怎样,拥有过比从来都没得到过要好是不是?”榆次北不想去假意安慰她,他知道她不需要,人间清醒的祖凝,能够治愈。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看来我们很有缘,我不是本地人,也是来这里旅游的。” “这么巧呀,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假如我们都能活着,我想感谢你。”祖凝有些慌乱的说,“我怕,怕以后连个名字都不知道,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榆次北没吱声,半弯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顿了一下他转移话题道:“别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你不要怕。”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祖凝并不执着,释怀一笑。 将死之人,确实没必要多知道一个姓名。 熹微的光亮里抬手看不清五指的恐惧慢慢消散,她自我厌弃的扯了一抹笑,希冀的说:“我现在似乎有些懂得为什么医生要穿白大褂,原来,那是希望的颜色呀!” 手指燃尽的烟,有了烫意,男人这才回神。 猩红的瞳孔内布满了红血丝,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微翻的眼神里忖着几分薄凉和显而易见的心疼。 那是那一天,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一直到亲眼看见她上了救护车,他也体力不济的倒下。 后来,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无迹可寻。 直到那天,电梯里的那一声:“等一下。”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尽管她的变化有些大,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在电梯里都要照镜子,出门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傲娇又别扭,古怪又可爱。 天生大姐大的性子,独立却高冷,习惯面对众人一副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模样。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算如常的问了句:“不进来吗?” 时隔多年,依旧改不掉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包括脸,垂涎美色,喜欢花痴俊逸有型的五官。 当她时不时喵他,又不敢喵的模样,下错楼层,被尴唱围观的狡黠,一点一滴都那么美好如旧,仿佛当年经历过的伤痛从未存在。 他知道她只是一贯掩饰的很好,否则这么多年不会一个人住在外面,不会一难过就跑去福利院。 表情越是云淡风轻,内心越是风起云涌。 她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独立抗下所有,看起来从容大度,可望而不可即。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碰不得,拔不得,说不得,伤不得。 如果不出现,他情愿油尽灯枯,一生不娶。 男人反手,指尖捻灭火星。 久不开口的喉咙下一片嘶哑,手指重新打开烟盒,抽出一根。 手半弯微曲,背着点风,火苗蹭得一下点燃,他狠狠吸了一口。 剧烈的咳嗽声,伴随呼呼风声格外醒目。 一张清隽雅逸的面庞在寥寥余烟里看的并不真切,榆次北的侧翼轮廓有序有致,高挺的鼻梁衬得五官愈发立体。 一身清贵不及膝的白大褂更是将他清风道骨,卓越风姿散发的俊逸无两。 榆次北一向克制,在医院很少吸烟,何况烟盒上那六个大字,“吸烟有害健康”更是醒目的不得了。 他没有迫害自己身体的习惯,究竟是哪一年开始刻骨的思念如附骨之疽,痛到骨子里的极致感沉的发闷,午夜梦回痛的他每每惊醒浑身是汗。 这种不受控的压迫感让他心里堵得无处发泄,他曾私下问过顾瑨珩:“你有没有想到骨子里的人,念之卿狂,思之难忘?” 那时候顾瑨珩一身睥睨,在体育世界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铮铮铁骨,狼性教育。 他带出来的学生啊,满身的拼劲,所到之处披荆斩棘,一片叫好。 其实那一晚,他也只是思念入了心找不到法子释怀罢了,并没想过非要顾瑨珩会给他一个答案。 或者换句话说,是顾瑨珩能给他一个答案。 他那个人啊,一向是自己雷厉风行不算,训练出来的学生更是狼性十足,冲锋训练当仁不让。 榆次北倏地一笑,问顾瑨珩感情问题?还不如自问自答! 笑了片刻,终究隐匿片刻选择遗忘的人抬手一仰而尽杯中酒。 他们都不是行为上放纵的人,可偶尔还是会稍稍放松,无关大雅,不过情绪而已。 觥筹交错间,灯红酒绿时,手上越是用力,心里就会越空。 浑身像灌满了铅一样的思念,就连酒入千尝百肚,进了喉,都还是苦的。 他眯着眼,灯红酒绿的眼神顺着光圈没入瞳孔,茶色的酒液沾染到唇上,晶莹剔透将他刻画的魅惑众生,犹如火树银花炸裂,一瞬间,美轮美奂。 顾瑨珩和榆次北属于两种类型的人,如果说榆次北是淡漠,顾瑨珩便是狂野。 一个俊逸儒雅,一个张狂肆意。 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喝酒总有种久违感绕在心上,偏偏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良久,顾瑨珩从一众酒杯里抬头,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紧。 粗粝的手掌,捏着杯身,看着酒杯里的酒,倾泻摇晃,唇角的笑意莫名拉扯。 “有,午夜梦回惊醒时想起,像一股暖流钝钝划过,握不住也放不掉的感觉。”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他差点以为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榆次北抬手举杯的动作一滞,他差点就要以为是酒吧太吵,致使他出现了幻听。 他偏头,看着顾瑨珩的目光里有打量,有犹疑,有不解,更有真假难辨的情绪。 顾瑨珩,恋爱了,不搭呀! “我不是听错了吧?顾队凡心初动?没听说啊!” “再说,像你这样的人,想要什么的人又没有呢?我不信你会翻跟头?”榆次北端着酒杯低低嗤笑。 “那你呢?事业有成,家世渊源,只要你愿意,会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排着队的往你跟前凑,可惜都不是你想要的。” 顾瑨珩看着他,擒着一双眸子静静打探,剑眉星目,一身戾气。 这样的男人,成该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怕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情爱的格局太小,终究是困不住他的。 榆次北摇摇头,笑着刚这么想。 就听见,男人哑着嗓音,戾气尽消,一双黑曜石的眼眸犹如散入漫天繁星,顷刻入骨,柔的不得了。 酒润入喉,清澈见底。 他眉尾藏着笑,笑的像个小孩子遇到心爱的玩具是不愿示人般的小心翼翼:“有啊,可宝贝着呢。” “嵘戈,乐嵘戈,我的小姑娘。” 那是第一次榆次北从顾瑨珩的口中听见“乐嵘戈”三个字。 他想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能让一身肝胆无情无欲的顾队,动了凡心。 居然有点想结识,究竟有多不凡。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形成的反差萌,难得话变多的顾瑨珩特别宝贝的反复强调:“喜欢,就是很喜欢。” “喜欢到想带回家珍藏,谁也不给看的那种宝贝,喜欢到一入深夜就想能拥她入怀,此生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孙子的奶奶,我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不断痴缠。” 啧啧啧,原来,爱上的男人都是疯狂的。 没了一个人的洒脱和无动于衷。 那一刻的榆次北绝没想过不久之后,那个为了爱情拼尽全力,化身妻奴的男人到底在舟安掀起了怎样的宠妻热潮,当真是怎样都不为过啊!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的病态,她是执念 【他不愿意将就,因为他想要的更多,除了一纸婚约的夫妻关系,他想要那个人从身到心,冠以他所有气息,不可分离——榆次北!】 是啊,喜欢。 喜欢不足以诉说的情深,到底有多浓,是每个日与夜的思慕,是每个晨起和黄昏的渴求。 是融进骨血不愿与之分割的执念,是花期来临前盛开在刹那间的极致,更是飞鸟翱翔和天际乍破的烟火一瞬。 他喜欢的人啊,千好万好,成了心头朱砂,也能融于骨血一份。 拔除不了,也忘不掉。 就这样他在顾瑨珩那儿学会了用抽烟来放纵自我,学会了偶尔念到发狂时,用吞云吐雾去消耗他的执念。 第一次,他不想用自律去束缚本性,第一次,他发现原来尼古丁麻痹神经时,那种虚空的放纵有多让人上瘾。 爱而不得,思而不能见的感觉,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像一个怪兽不断吞噬着他,片刻得不到安宁。 终究,多年的自律让他不是嗜烟之人。 医学人最清楚“欲望”是怎么回事,曾经施翊问过他成年之后对谁有过难以言喻的欲|望吗? 他自嘲一笑,那一刻脸上布满了艳丽之色。 那一夜,满脑海里都是她的面庞,她声音,他曾彻夜用想象描绘她的轮廓,幻想过巫山云雨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第二天醒来,望着湿哒哒的床单。 难得,他清隽的面上有了点人间烟火的朝气。 原来,行医多年,他也不过是凡尘俗世的一员而已,终究避不了想把喜欢的人揉进骨子里的病态。 不论外人怎么说,他终究不是清心寡欲的,亦或者他本就不想,克制不过是为了找寻和等待而已。 他知道,他对她的执念不再停留在表面,而是一天比一天深。 当年,他给了她希望,给了她活下来的时间与陪伴,他就贪心的要拿回来,甚至想要的更多。 从身到心,一样也不放过。 他的喜欢,从不是互相安好,而是她的余生只能由他接手,别人,他信不过,也没资格。 这就是榆次北,骨子里多年来的骄傲和劣根性一点也不比旁人少,对于祖凝,他势在必得。 连续两根已经是极限,榆次北掐灭了手上的烟,瞥了眼烟盒下的红包。 拿起一旁的可乐,听得一声,拉环解开几不可闻的冒泡声,很快归于平静。 咕咚,咕咚,连灌了好几口。 碳酸饮料的腐蚀性,入喉的刺激感格外明显,可乐漫过舌尖,一阵气体涌入鼻尖,刷得一下眼眶有了涩意。 整个鼻腔如同被撞裂的涩感,让他有了自我折磨似的宽慰。 男人心里有了思路,拿起红包转身离开天台,直接下了天台去了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直到听见那声“进来。” 他推门而入,章枞愣了一下。 抬头看见是他,忙起身相迎。“小北啊,你怎么来了?” “院长。”榆次北恭敬称呼。 章枞嗔怪的看他,“你呀你,到哪都是这么规矩,这里也没人我都叫你一声小北,你叫我章叔怎么了?” 他倒也没坚持,顺从的点点头。“章叔。” “咦,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凉?”章枞关切的问。 他师承安老,是安家门走出来的人。 安家门现任当家人安淮忠是榆次北的外公,在业界德高望重。 这小子自己也争气,还没毕业就有多少家挣破了脑袋,踏破了门槛的上门要人,他们医院能抢到还多亏了一门中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也算是看着榆次北长大,对他的感情自然深厚。 这小子极有骨气,在医院从不已家世自居,行为举止皆是上乘。 一把手术刀玩转的极溜,手术缝合堪称完美,业界人称“外科一绝。” 这么多年都是仙风道骨,冷静自持,倒是难得看见他如此慌乱又不镇定的模样,章枞愣了愣。 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背,关切的问:“怎么这么凉啊?你身体不舒服吗?” 在外冻了许久,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寒意,这会进来了,恒温的室内,暖和许多,苍白的面色逐渐回暖。 连意识也活络了过来,男人清冷的眸子松动。 看人的目光回归成以往那个冷静、自持、凡事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榆次北。 “章叔,我没事。”他说话习惯性带着三分笑,不亲近,不疏远的刚刚好,待人接物自有一套。 年纪轻轻便心思难测,少年老成,如今眉宇间的锋利更是让人不好拿捏。 章枞每每和他说话都有所顾忌,毕竟在整个外科医院他这双圣手,是他这个老家伙也比不过的。 后生可畏,他自然也是惜才的。 章枞释怀的笑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厉害。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来找章叔是有什么事吗?”章枞笑着问?慈爱至极。 “能坐下聊吗?我想说的有点长。” “哦!好好好,坐坐坐,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章叔。” 榆次北很少来他办公室,就是来也只是几句话匆匆交代一番就走,导致现在他一来,章枞就习惯性的站起来等他把话说完。 他的坐姿向来端正,坐在那双腿微张,与肩同宽,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目光平时,脊背挺直。 挺拔的姿态,让人看的很舒服。 榆次北不开口,章枞也不催促就这样坐在他对面等着这位小少爷开口。 室内的空调风很足,呼呼的风声在耳边转,榆次北顿了好几十秒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递了过去。 看着桌上的红包,章枞有一秒的愣神。 “这是?” “病人家属送的。”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章枞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位小少爷,打小就正。 从小在老爷子“盖医之为道,所以续斯人之命,而与天地生生之德不可一朝泯也。”的教诲下。 将行医救命作为己任。 认为医生的天职就是延续人们的生命健康,德和天地长养万物的大公无私之德相一致,是生生之德。作为医生,一刻也不应缺少这种德。 榆次北的名声在医院就是块活招牌,能得他做手术,也算是病人的荣幸。 他真是想不通,遇到这么个行走的手术刀,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真是找不痛快,章枞有些头疼的想。 他坐在那寡淡的神情里看不出多余的表情,这叫章枞想找话说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年纪一大把了,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虽然这种事情在医院也不是什么秘辛,终归不是能拿出来正儿八经聊的话题呐! 章院长苦着一张脸,皱着眉寻思了好几个开口的方式又觉得都不好,只好悻悻作罢。 “章叔。” “嗯?”他蓦地抬头,看着对面的榆次北,态度拿捏不住。 这小子今天着实反常,鲜少见到这么沉重于心的榆副主任如此优柔寡断。 “其实,医院送红包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天知道。” 也是,榆次北在一线,纵使职称和职位很高,但接触的是实打实的一线医护人员,这瞒不了他,也没人想瞒。 就算是医学世家的安家,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行业,而他更不是活在真空包装里的人,七情六欲,人性复杂是每个职场人必不可少的课题。 “章叔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不谙世事,也没有当愤青的倾向,外公他老人家从小就教我,‘知世故而不事故,’我都懂。”榆次北目视前方,逐字逐句咬的稳且准。 他没有刻意去渲染自己有多么嫉恶如仇,也没有一开口就是对现状的惋惜。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真的能做到终生象牙塔式,他有这个能力,他身后有这个底气。 说着说着,他忽然笑出了声。 “当然,您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你您的考量,和要斡旋的事情,和我无关,和外公也无关,外公教的那些,是知识,是做人的准则,法外乎还有情,我明白。” “我来也不是找您做主,或者说要举报谁的。” “医院说白一点,就是社会,甚至比社会更加不能免俗,更加现实,更加没有人情味。” “在这个地方,连赊账都不允许。”他自嘲的笑,眼环四顾的看了一圈,轻嘶:“要想看病做手术,必须要先挂号才能问诊,我们是医生不是圣人,这世间的可怜人可怜事桩桩件件要是都凭看不过,同情来定义,这里不该叫医院直接改名叫慈善堂好了。” 说完,他笑意浅浅的脸上,只觉得隐着一层肃杀。 “那你?” “但我觉得一切总不该是这样,至少在我这,不该是这样。” 不露出一点破绽的模样,真叫章枞心慌。 这位小祖宗来医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节骨眼来清算医院的院风,章枞想了想,他们舟大附属医院,就算杀的不错了。 多余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呐! “自然,我也不是什么不识时务的人,在医院这么久,不曲意逢迎,不同流合污,至少我也知道医院那些人,私下是怎么评价我的。说‘舟大附属医院的榆副主任是个仙气飘飘的人,凡尘俗世太小,不配污了榆医生的耳’。”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医者不能自医 【他的执念啊,身故骨髓,如骨附蛆,一直都有。这一辈子,她应该都是他戒不掉也不想戒的执念——榆次北!】 男人一直勾着的唇,忽然向上弯了弯,不甚明显的弧度下看不出那个男人的喜怒。 这就是榆次北少年隐忍,从医至今,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和判断标准。 他不苛责世界,同样也不迎合这个世界。 好有韧性的年轻人,雅正而端方。 章枞流露出一抹敬畏,发自内心。 榆次北摇摇头笑:“章叔,您不用高标准的审判我,我也不是个端方雅正到超凡脱俗的人,榆次北是有私心的。” 第一次,章枞听见榆次北在工作场合谈及“私心”二字。 “哦,是吗?” “其实不是榆副主任清高,而是我不愿意。”他眯着眼,冷冽的说。 “或许是长这么大,没受过穷的苦,没吃过没钱的亏,不知道遭人白眼,受籍籍无名的困惑会是怎样的感觉,不能感同身受就没法评判别人的处事原则。” “圈内,知道的觉得我靠着榆安两家的关怀,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曾经,也有人为此否认过我的努力。”他说话时的眼睛一直平视前方,眼里有光,细碎温柔。 “可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出生,我的荣耀,我的使命也是榆安两家赋予榆次北的荣光,我不会去躲,但该我要承担的责任我自也不会逃。” 君子如水,在这个人情冷暖的地方,这个三十而立的男人一直足够清醒,比任何人都要理智。 他理智的去剖析自己,始终笑着去和自己和所有人和解,用榆次北认为的对的方式。 “起点高,从不是缺点,正因为我身后是有家族的支持,我才能走的比任何人都稳。” 章枞有些刹那,他一直以为榆次北内心孤傲,对这些风言风语不在乎,或者说不屑。 从没想过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心思清明,人格坦荡。 难怪,难怪老爷子,每每说起榆次北,眼角纹的笑意都能绕着眼眶转一圈。 那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满意,疼惜。 如此的眼界,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教的出来。 “良医处世,不矜名,不记利,此其离德。”想起往事,他面上终于有了点变化,不似自进来到现在一直带着假面的模样。 倨傲的下颔线始终藏笑,标致却不够真诚,这才是榆次北给人的隔阂,给人的距离。 给人猜不透,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往事就像一道口子,拉来序幕,总会有一些叫温情,叫回忆的情绪流淌。 他眉宇间隐匿的笑逐渐放大,轻咳嗓音不好意思的陈述。 “小时候啊,每每犯了错被老爷子拎到书房罚抄,不抄完不许出来的那会,那时是恨透了这句话的,总觉得寥寥数字,有什么好写的?” “后来,大了些,认识了些人懂得了一些事情,才知道医道对于世间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个人若连底线都没了,何为人?可今天我才知道底线之外也有人情,也有想要守候的东西。” 榆次北的声音压的极低极低,章枞一愣,抬头看了半天都没有看破。 等到他再想探究分毫,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又恢复成那个无往不胜,泼水不进的榆次北。 “我知道现下不少医院对这一情况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知道不代表认同。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医院原本就是一个让人缓解痛苦和煎熬痛苦交杂的过程,除了医护人员正常人不会来这里,来到这个充满消毒水,来来往往穿着白色衣服,步履快杂的小跑,口罩之下,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方。” “所以,来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是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忐忑,每一天我们上班的路程于她们而言都是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秒宣判给自己的会是一张怎么样的牌?” 章枞一直看着他,目光相对,他眼底没有过于煽情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天下为公的大道理。 每一句话都是朴实无华的语言,每一个阐述的观点都是确实存在的问题。 他挺拔的脊梁很直,字正腔圆的声音落到点上都极具说服力。 他想这才是民族的脊梁,是每个医护人员的必修课。 这一刻,哪怕他是长辈,是院长,是看着他长大的人,都是自惭形秽的。 “我们于他们不仅是医生还是信仰,如果信仰都要依附于金钱才能得到心安,我想这个有病可医的体系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人不再心安,没有平衡感。” “国家在前面做典范,每一年为医学事业投多少经费,支持我们搞项目,搞科研,寄厚望在我们身上,我们不该也不能让他们失望,让百姓失望。” “的确,医德不是束缚所有人的枷锁,但是身为医生如果连这个都没了,对得起我们身上这一身白大褂吗?”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说出了每个学医人之初的满腔热血。 “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是榆次北不屑解释,但是榆副主任不同。” 章枞好像有些懂了。 “所以,有人打破了你的原则和底线,说服了你。”章枞爽朗的笑,“说实话啊,我忽然有点想知道那人是谁?” 他蓦地低头,温柔的一笑,如柳上眉梢,破冰腮动。 “是啊,今天那个人说服了我,我既不愿丢了底线,也贪心的希望能用我一身医德去换一个执念,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不知道院长愿不愿意听听?” 执念?章枞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榆次北也会有执念? 像这么冷清的人,他不止一次听老爷子抱怨,他家这个臭小子说不定这辈子就要长伴医学事业,了此残生。 难道除了医学还有谁能成为他的执念,他险些都要以为他要和医学事业缠缠绵绵到天涯。 说到这,老爷子就伤心,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活的那么清心寡欲呢? 简直白瞎了这张脸,想到老爷子那郁闷的模样,章枞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榆次北狐疑,看向章枞,眼底满是不解。 他刚刚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是小北你别误会啊,我是想到你家老爷子说的话,一时间觉得他就是瞎操心。” “没有别的意思,章叔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哈。” 实在是想到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一副天塌下来,丢了国家脸,扯了国家后腿而惋惜的模样,他就觉得这祖孙俩除了医学,生活上也该要好好沟通沟通。 “什么?” “他啊,老爷子说:‘他不求你游戏人间,花名在外,可一生至少爱一个要做到吧?” “说现如今脱单领证就是为国家的婚姻事业做出巨大贡献,典型,你们家有拉低全国平均结婚水平的嫌疑。” 他掩唇失笑,很公允的评价:“的确是老爷子能说出来的话。” 默了一会,榆次北冷哼。 转念一想老爷子可真逗,还游戏人间,花名在外。 他敢保证,他要是敢像刚刚他上述说的那样,这位能拿本《本草纲目》让他按照字体的先后演变顺序,罚他用秦小篆、汉隶书、汉草书、东汉末楷和汉末行书五种类型,把《本草纲目》各抄一篇。 这种事,对于家风甚严的安家而言,不足为奇。 榆次北没吱声,只是面上的表情过于无奈。 章枞深吸一口气,显然今天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惊的莫名。 想了片刻,释怀的感叹道:“古话说的真没错,原来看起来越是凉薄的人,就越深情啊!” “你不是薄情寡义,这简直就是情深似海嘛,一大把年纪了还让我听到这么动人的感情,真的是眼泪不值钱。” “章叔,戏过了啊。”榆次北扶额,头疼的说。 “啊,过了吗?”章枞眯着眼,笑的平和,瞄着眼睛,探过眼镜看过去,“是吗?我觉得还好啊,我还以为你会夸我演技进步呢。” “果然是老爷子教出来的人,他那点不正经你们倒是愿意哄着他玩。” 作为过来人,章枞喟叹:“小北呀,哪是我们愿意哄着他玩。” “学医清贫又要耐得住寂寞,老师常常看我们成天成天的泡在解剖室,怕我们无趣,才会想着怎么把枯燥乏味的理论知识讲的生动,让我们看起来不那么难学罢了。” 老爷子门生布天下,又怎么只会枯燥乏味搞教学的人呢?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水,笑的不着痕迹。 智慧和淡定是这个年纪赋予他的勋章,那是一个人最大的资本,是阅历和生命馈赠的勇气,谁都抢不走。 “你以为谁都像你,生来就是听着《伤寒杂病论》,或者《神龙本草经》长大的?有不少学医的人还是为了医学这个职业能光宗耀祖,看着体面呢。” “怎么?咱们能说人家做错了?人活一遭,谁又比谁高贵,不过都是各有各的活法罢了。” 榆次北淡淡一笑,很谦虚的点点头:“那倒也是,受教了。” “你呀,还是活得太通透。” 聊到术语,两人顺便聊了一会近期几个难做的手术案例和医学课题。 窗外的阴沉逐渐笼罩,办公室的白炽灯光努力发挥自己的余热。 说起专业课题,他随即恢复成那个冷炙又思路清晰的青年才俊。 聊到最后章枞笑了笑,欣赏又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 “小北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见执念两个,有点震惊啊,怎么是心有所属了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啊,给您化缘不好吗? 【用一生善缘,换她余生平安喜乐,这个买卖怎么算都稳赚不赔——榆次北!】 “心有所属?”他喃喃重复,是啊,他的执念一直是不能超越的心魔。 谁都不能根除,医者不能自医。 他周身的戾气瞬间化成一抹温柔的笑,那一笑,山河万千,在风雨间前行。 耳边仿佛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周身散着熙和的光,笑意绵延,丰神如玉,六爻有阴柔。 “对啊,一直都有呢,且非她不可。”他说的很慢,字字句句说进了心里。 “看来你也是为你的执念所来啊。”疑问的语气,陈述句结尾,章枞将视线落到一叠红包上。 笑的随意:“说说吧榆副主任,汇报一下红包问题你想怎么解决?” 榆次北将手上的一沓红包递给许院长。 许院长笑着接过,看着手上分量不轻的人民币笑着同他闲话:“人家医生收了这个,要么就用来贴补家用,要么就当做自己的小金库,你倒好,直接拿着它来找我。” 他微阖着眼眸,有些白皙的面庞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下半明半灭,像隔着雾气朦胧了眼色的慌乱,距离感十足。 半晌,沉润着没开口的人,一开口嗓音依旧清丽的好听:“把它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不是更有价值吗?” “再说你来找我化缘,可不是比你找相关部门,在社会上募筹要轻松的多,稳赚不赔的买卖,许院长应当很乐意。” 她颠着手上的钱释怀的笑,说的也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普天之下有多少人为了它断了尊严,丢了工作,泯灭良知。 唯独这位,对于到手的钱居然能这么淡泊名利? 她一生没佩服过多少人,榆次北算一个。 这是那一日,榆次北和章枞达成的约定。 那一日他坚定的在办公室对着他说:“我想在逆风福利院成立一个基金会,匿名的,叫雨林基金,定期将这些红包送给福利院的院长,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 章枞刚想开口,榆次北笑着解释,把他想问没问出来的话,给了他好奇的答案。 “每年我母亲会代替榆安两家做慈善,她也有自己的基金会,你肯定也奇怪我为什么不将这些钱放到那里反正都是做慈善,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含糊不清,才会让公众对部分基金会失望,它们失去公信力不要紧,可是百姓的心不能寒,慈善也不能含糊。” “所以,我不想将这些钱从家里的基金会走,也不想以自己的名义汇入福利院,今天我来找章院长是想将‘雨林基金’以医院名义去捐助那些孩子。”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投资理财是,做慈善也是。” “我知道这些钱杯水车薪,定期我会从自己的私人账户打款进入基金会,到时候同样以舟大附属医院‘雨林基金’会的名义,接受后面的感谢和相关证书等系列活动。” 榆次北看着他,笑着将自己所有的观点和来意讲清楚,他也听懂了。 这种名利双收,还不花钱的事情,医院当然是愿意的,关键是他图什么呢? 章枞数度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口问好像显得他情怀不够,可是不问,究竟图什么呢? 一个男人从医救人已经是无量功德,还要默默做慈善,年轻人都这么高标准、很苛刻的要求自己? 汗颜的章院长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白活了。 男人嘴角浅淡的弧度一直维持着,逐渐放空的眼神又淡又深邃。 “原因,我暂时不想说,章叔就当我是有钱任性吧。” “……”少爷,倒也没必要那么任性。 不碾压中产阶级的普罗大众,是心里不痛快么?明明对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那么白衣天使,怎么到他这秒变飓风? 于是,这钱,每个月就这么自然而然去到了该去的人手上。 许院长自发的笑,看着手上沉甸甸的钱,是真的很欣慰。 认识他几年了,她自问阅人无数,可她真的没看透榆次北这个人在想什么。 看相貌,看人品,都是上乘,家世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样的孩子没有个几代人是沁不出来的。 偏偏,对什么都不上心,唯独上心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果然啊,造化弄人,上天从不会轻易放过哪一个人。 谁不是千锤百炼,才能安稳余生。 心里有了计较的人,忽然觉得自己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难得看榆次北脸上有了裂痕,不再是往常端着的模样。 许院长开心极了,忍不住主动试探起来:“啧!啧!啧!说来你和今天来福利院那丫头可真有缘,我刚刚细想了一下,每一次那姑娘来的当天你好像都会来,就是……”她刻意停顿,悠悠吐露,“时间不同。” 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某人面上的表情。 她低着头,看着袋子里玩具,笑得更是笃定。 “当然了,你们挑东西的喜好倒挺像,每一次给小朋友带的东西,他们都很喜欢。” 说着,说着,榆次北的视线落在许院长的脸上,兴味十足。 许院长抱着手,不相上下的看着他。 懒懒开口:“早年啊,我学过点占卜,学的不多占卜婚姻刚刚好。我今天啊给那姑娘占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榆次北清冷的眸子里松动了不少,他单手抄兜站在那岿然不动。 裤兜里的手指紧握,面上看不出太大的变化,心里直打鼓。 后来,虽然从了“良,”不做人间富贵花好多年,这本质里的劣根性,真是一点也没变。 爱算计人的小习惯啊,除了入土为安,怕是改不了喽! 反正她也不是个好人,曾经酒吧街里的常驻小魔女谎话还不是信口拈来。 许院长笑得不着痕迹。 “是吗!那不知道许院长到底占了什么啊?”细听的话,榆次北的嗓音里藏着颤音。“愿闻其详。” 这与一向胸有成竹的榆副主任而言,太罕见。 他视线有了闪躲,看她的眸子一晃一晃,从容的面上全是破绽。 她笑了笑,“占了啊?你猜呀!” 他紧张了,他紧张了。 “是吗?我猜齐夫人今晚的雅兴应该不至于那么高吧?需要我一通电话,问候一番齐董吗?” 许院长心里一紧,她警惕抬头看向榆次北,眼神锋利,声音发冷:“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骨科副主任可不会知道那么多?” 榆次北依旧站在那儿,晚风吹在他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燥热。 男人长身孑立单手抄兜,纹丝不动。 他的站姿一向很好,一直站如松坐如钟,从不会晃来晃去,双腿笔直,昂藏七尺,器宇不凡。 会给人家教很好的感觉,而起初,她也只以为他是家教很好仅此而已,从没想过他藏得竟这样深。 连他都查不出来的东西,他居然会知道? 何况陈年往事他竟然会知道的这样清楚,她承认自己是有些乱了。 心里跟打鼓似的难以平静下来,她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从何而知,更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 藏了这么多年,几乎与过往的人生画句号,她怎么会甘心一切清零,让往事重新被撕开。 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有些不安,那些过往的画面齐齐而来,怎么可能,怎么会。 榆次北觑了她一眼,没有非要逼人于死地的爱好。 他适当收手,毕竟这些年她对祖凝很好,介于亲人的好,就当是提前替他家的小祖宗还债了。 是啊,许家再厉害,又怎么能比得了齐家,若齐冠非狠了心的去找,怎么会这么些年过去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她自嘲一笑,亏她还以为她家那个老头本事高超到能在齐冠眼皮子底下藏人,原来是他有心想要算了啊。 也是前程往事闹的那么难堪,他那样高傲的人,又怎么会舍下面子,去死缠难打一个他曾用来对抗家庭砝码的弃子呢? 她轻轻闭上眼睛,心里无限自嘲。 亏她还东躲西藏了这么些年,说不定人家早为可以摆脱她这么一个麻烦而感到开心。 认命的摇摇头之后,她死心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夫人不必过于紧张,我对别人的私事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八卦和爱好传话的习惯。”榆次北朗润的嗓音下带着一丝丝的警醒与提点,仿佛在告诉她:“我有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 好一个腹黑谋算的榆次北,她倒是轻敌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拔高嗓音咄咄逼人的问。 那件事是她放纵自己的痛,她不会允许别人轻易揭她伤疤。 觑了她一会,榆次北散漫收眸,漫不经心的答。 “那件事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我知道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何况当年城北的齐许两家闹得那样僵,知道的人,不少吧!” “是啊,的确不少。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我的身份,我的一切?” 榆次北顿了一下,如实相告:“也没有那么开始。” “我知道,也算是因缘巧合,顺藤摸瓜的时候,恰好查到的。” “如此说来,我也算是帮过许院长的人。”榆次北没有卖关子,很明白的在讨要这个人情。 “哦?”性子缓了点,那股紧张感消散,这会她又恢复成那个温柔大方的许院长。 “愿闻其详。” “榆枫,他是我堂哥……”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习惯性怂 【他这个堂弟啊,万事都好,就是缺了点人间烟火气的火候——榆枫!】 深深啐了口牙,她咬牙切齿的说:“难怪呢?我说我怎么之前就觉得看你特别眼熟,总觉得你和谁挺像的。” “你们兄弟俩,长得还真是像啊。” “嗯,还好吧。”他施施然的答。 “那帮我,又是从何谈起?”她眯着眼睛,审度的目光满是考量,这个人腹黑等级五颗星,不是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男人狭笑,舌尖轻轻舔唇,晚风吹过,微风浮了面颊,乱人心弦,他敛了敛眸,笑意愈发的深。 手指轻轻搓捻,面上愈发柔和。 “许院长,这问和答自然是有问有答?我都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的回答我一个?” 难得这么不能吃亏,榆家的小少爷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那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小孩又怎会是俗辈呢? 情爱一字,当真是乱人心的。 “你问吧?”她大大方方的笑。 榆次北眯着眼,忖度片刻,也没扭捏。 “你最近占卜了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知道她所言非实,有关与她,他一样也不想假手于人,更不想错过。 “果然啊,你果然是冲着她的,这些年,我居然都没看透,若不是你今天一着急露了破绽,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多久。”她惊叹眼前人的城府。 “时机没到,我不想吓到她。”他话只说了三分,含含糊糊。 她琢磨不透,什么叫时机没到,这个还分时间。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所图,那么多年都能按兵不动,这份稳重和深沉令她感到震撼。 这些年算是见证他成长的,知根知底,加上他也算坦荡,对于榆次北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许院长大方指点一二,听不听的懂就算是他们之间的造化了。 “她最近走桃花运,你要小心喽!” 果然,话一落地,他手指下意识紧了紧,面上紧绷,不太好看。 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情绪很重,克制隐忍,却暗藏不安,看向前方的眼神游离又清澈。 他一向情绪控制很好,待人接物尺寸与分寸感很足,像现在这样直白的在另一个人面前流露情绪很少见。 “不管她走什么运,对象都只能是我。”榆次北没多做交代,气势是该死的渗人。 一句话,表达了他的势在必得呐。 啧!啧!啧!霸气。 她抬了抬眼神,示意他继续,好在,榆次北也没拿乔。 “当年你父亲的确花了很多功夫藏你,但很快齐董就知道了你的消息。”空洞的声音在夜晚如一曲清音。 他静静的阐述着一段往事,没有任何铺垫与修饰,轻描淡写,字字诛心。 当尘封的往事再被掀开,原来还是会疼的喘不过气。 双拳紧握,指甲刻入手心里的疼痛感一炖一炖,这才缓解了心上的桎梏。 原以为时光能带走往日的伤痕,让一切归于平静,终归还是修炼不够。 一听到就会痛的全身像痉挛一样,又怎么能轻易再见旧人呢? “那天他心情很差,同我堂哥喝酒,烂醉如泥。刚好,我也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回忆起那天的过往,从小他在家就是属于别人家的小孩,故而堂哥出去总爱带着他才好找借口。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他坐在有些闹腾的酒吧里,临摹怀素的《千字文》。 其实那天他是不想来的,结果堂哥在家里软磨硬泡,甚至都颁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鬼话。 年少的他在众人口中少年老成,喜怒哀乐不行于色。 用他堂哥的话就是为人淡漠,生活的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乐趣。 听闻之后的人,也不恼依旧是该做什么照旧做什么。 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见他不搭腔,榆枫绕过桌子走到榆次北面前。 双手撑着脑袋,讨好的说:“真的,这一次情况特别紧急。” “你哪一次不是情况特殊?上一次,上上一次?”他眼皮微掀,凉凉反问:“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榆枫汗颜,年纪轻轻记忆力那么好做什么?烦人,他默默腹诽。 头也不抬,不爱搭理他的榆次北依旧老神在在的临摹,也不在乎他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闹腾。 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榆枫又往前凑了点。 “坐远点,你挡我光了。” “哦,成成成,小少爷坐远点,坐远点,啊,别生气。” “不会。” 不会?不会?臭小子,多少两个字是能要你钱还是怎么滴?年纪不大,这么老气横秋,看破红尘干什么? 没劲,没意思透了。 要不是有事求人,榆枫真想傲娇的扭头就走。 此处不帮爷,它日别求爷,奈何这位小少爷真没什么求人的时候。 耐下性子,好言好语坐到榆次北旁边,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翻了两下,觉得无趣的很,又放了回去。 左看看,又瞅瞅,时间不等人啊,无奈的人只好拉下面子继续求人。 片刻,兀自轻笑道:“最近爷爷管的严,不让我单独出门,但我跟你保证,这一次是大事,大大事,生死存亡的人生选择啊!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少年从一众字帖里懒懒抬头,一双微长的狐狸眼缓缓上翻。 漆黑的眸子如六月的雨,淅淅沥沥的下,隔着一层雨幕,让人猜不透其间玄机。 大概是少年没长开的缘故,眉宇的正中央抬头时微微蹙着,白皙的面庞五官精致,尚未定型,隐隐就能看出其风姿不凡,姿态张扬。 他的颧骨偏高,沿着两颊的曲线往下看,倨傲锋利的下颔线透着点不上心的意味。 红唇微抿,唇角上扬的弧度又带着点不耐烦。 只是那双冷如沁雪的眸,直射对方的眼睛,似打量,似探究,更有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味道。 这样的他,浑身上下哪哪都写着,“不好说话,莫挨老子。”八个字。 原本榆枫就掐不准这个堂弟,总感觉他像鹰,是草原上翱翔九天的不羁者。 小小年纪,荣辱不惊的气场就连他这个堂哥看见他都莫名发怵,这样的少年他日成型,一定噬人心魂,魅惑众生。 习惯了他平时不冷不热的模样,忽然见他如此玩味的看着自己,将笑未笑,特别痞。 有那么点暗算的意思,真叫榆枫心里打鼓。 “你……你你你这是要放什么大招吗?那个,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我还是你亲堂哥,你不要用那种勾人又算计的眼神看我,我胆子小经不起你那样的折腾,好吗?”一句话说的磕磕盼盼,心里直直打鼓,更是叫人心慌。 和这个堂弟说话简直比对抗老爷子还要辛苦,偏偏还要上赶着求这位小少爷自己才能出门。 同为年轻人,他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命。 擒着目光打量半晌,榆次北懒懒收神。 手指仍端正着方向,很标准握毛笔字的姿势,握笔三分之一处不多不少刚刚好。 端正良久的姿势,也不嫌累得慌,怪人一个。 榆枫瞥了眼他的胳膊,再度脑海里疯狂升起弹幕,跟小电影似的。 清净无波的眸子眨了眨,修长的睫毛一动一动,如微风吹到路边,小草顺着一个方向自由飘扬的无拘。 倏地,他笑了一下,很轻的一下。 这一笑,榆枫背后直直冒冷风,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身子不自觉的远离他。 榆次北正儿八经的生气,他还真不怕,就怕他这么不阴不阳的看着他,半笑不笑,一副直射人心的眼睛偏看不出分毫异样。 “前天,你朋友醉酒,找不到联系人,酒保打给你,你告诉你爷爷你饿了想拉着我陪你吃夜宵。” “这周,你的……女性朋友邀你叙旧,你为打发人,拉着我帮你扯谎说,‘你不喜欢女人,’对吧?” “上周,你想去赛车,骗爷爷说要送我去补习班,可你应该不记得,我已经很多年不上补习班。” “上上周,爷爷给你安排相亲,你故意迟到一个小时,说我在水行南路上错了车,为了去接我,耽误了见面的时间。” “上上上周……” “停停停停,小祖宗,你这脑子是cpu吧?怎么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累啊?”榆枫无奈吐槽。 端坐在书桌前的少年,维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行,不说也可以,但你凭什么觉得我每次去说爷爷都信呢?” 榆枫撇撇唇,笑的狡猾,他坦言道:“其实老爷子哪里不知道我诓你陪我出门,谁叫你人缘太好,就是块活招牌呢?有你陪着,老爷子他才能放心,我也没有办法。” 他眼皮微耷,忖了他一眼,眼里写满了“你也知道啊?” “怎么,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少年尾音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讽。 “……”臭小子要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委婉点,能掉块肉啊?他愤懑的想。 蓦地,榆次北抬手放下手中一直紧握的毛笔,双手交握,声音依旧平和如水。 “如果,堂哥可以离我远一点,不要给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我想我应该会轻松不少。” “???”这么能怼,到底是谁说他清心寡欲,不善陈词的。 少爷一开口,知道有没有? 少爷一发力,辩友没力气! 国民最佳榆怼怼,看到都得退退退。ok。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章 榆家小少爷,人中龙凤 【君子不逊于姿色,不以皮囊走天下。那可不,榆家这位凭借的都是满肚子阴诡算计,榆枫心虚撇向某人,哦?no!是风华绝貌,材高知深——来自堂哥真实的内心os!】 打小,他不怕榆次北连名带姓的叫他,也不把他摆明了态度哪天打定主意的腹黑坑他,所有有预谋的准备都不叫意外。 坦然讲,他还真就怕榆次北这么语气温吞,阴阴柔柔喊他“堂哥”的劲。 总有种下一秒变身,他要大开杀戒,手起刀落睥睨四方的错觉。 谁知道,笑着笑着,他忽然笑意敛了敛,很认真的擒着目光看了他好一会才施施然的开口。 “嗯,就因为是亲的,所以我想提醒你,家里亲戚不少,你别总搁着我一个人坑好吗?偶尔你也去祸害祸害别人,挺好的。” “???”嘴巴这么毒,你怎么不叫榆怼怼。 求人最大,榆枫立马谄笑着凑了过去。“这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谁要你是咱家老爷子心尖上的人?” “榆家小少爷人品好到令人发指,这可是供认不讳的,是不是呀小少爷。”榆枫假着声音那副言不由衷的劲,莫名让他心里舒坦。 他这个堂哥从小就花,所谓情场浪子,万花丛中不留心,成天和谁都笑嘻嘻的不正经,游戏人间却参不透本质。 有时候榆次北挺好奇,榆家从老爷子那一辈个个都正,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妖孽? 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个怎么样的堂嫂,能克住这位混世大魔王。 眼下的榆枫绝对没想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会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她一哭,他竟觉得世界都失了颜色,还是在明知道她是故意招他心疼达成目的假嚎,他都会那样束手无策。 “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仍虚心。”榆次北笑着回敬。 榆枫头疼,要不怎么说和这位小少爷沟通特别费劲呢。 内心成熟就算了,说起话来也和老爷子一个模样文绉绉。 “我说小少爷呀,你高知,我不是,打小学习就不好,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一个人东奔西跑,东拼……”他声嘶力竭的演着,成功将打工人的辛酸泪表达的淋漓尽致。 顶着榆次北一记冷眼,榆枫汗颜,不就开个玩笑至于嘛,至于嘛,真是无趣的很。 “嘿嘿,戏嘛是过了那么一点点啊,不过,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你是知道的。”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知道,但咱能不能说人话,白话文普及已久,复古那一套心里敬畏就成了,乖哈,小堂弟,再说你就当可怜可怜堂哥怎么了,普及文盲,人人有责呐!”榆枫不怎么着调的声音,像天边揽月慢条斯理,连骨子里透着的也全是不正经。 瞥了他一眼,榆次北哂笑,故作不解的问:“是吗?可我怎么记得,谁高中追女孩那会,还写过一首,致爱书。” “言辞真切,辞藻华丽,闻之伤痛,听者落泪,要不要我再给你回忆回忆?”说完不忘补充一句:“对了,我记忆力很好的。” “榆……次……北。”榆枫咬牙切齿,“谢谢,大可不必。” “好啊,那就算了。”他清风朗月的看着他笑,恭敬有礼的让人牙疼。 “怎么着啊,小少爷记得这么清楚,你这是一点点都记着,准备让我还啊?” 他薄唇轻启,笑得甚是敷衍。 若不细看,唇角微弯如月牙的那抹弧度,榆枫怀疑刚刚的那抹笑,就是他的一个错觉。 “让你还,你还得起吗?一桩桩,一件件?你欠我的,可不是一二十件那么简单。” “嘶,你这么小气,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你谦让末遑,深藏若虚。合着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还是大尾巴狼,我算是看透你腹黑、阴险、狡诈的本质了。”榆枫气的口不择言。 “是,所以现在是大写的人,来找大尾巴狼寻求帮助?”榆次北饶有其事的点点头,也不再为难他,“成了,说说吧,这一次来找我又是为了哪位莺莺燕燕?” 一听他松口,觉得有戏的人立马眉开眼笑。 “不是,什么莺莺燕燕,你堂哥我是那种人吗?” 榆次北懒得和他贫,觑了眼他满脸写着,“有事快说。” “这一次,是我一哥们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玩脱了,反正就是当初要是好好结婚,把人娶回家啥事没有,普天同庆。” “不是要求人格独立,婚姻自由,结果阴沟里翻船,彻底不自由了.” 他深深蹙眉,嫌恶的剃了他一眼,那一眼极具深意很让榆枫格外受伤。 他难过的看着他,小声抗议:“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病毒,用得着那么嫌恶吗?” “再说,你别忘了咱俩头顶一个姓,都是榆氏子孙。” 这一回榆次北难得没反驳,饶有其事的点点头。 片刻,义正言辞的强调:“知道你是不肖子孙,爷爷说了这叫家门不幸。” “额,老爷子就不能在你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这么诋毁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行,行,行,你是祖上积德,我是不肖子孙行了吧?真是服了你。” 为了出门的人,决定脸不要了人不做了,反正没脸没皮又不会掉块肉。 如此一想便释怀了的人,谄笑着准备继续。 这一次,他极有先见之明的打断:“打住,说重点。” “哦!”到底是你是堂哥,我是堂哥。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点是,他现在很难过,真的是人命关天,今天我要是不出去的话,后果很严重。你知道的啊,老爷子给我下了门禁,今天没有你,这门我肯定是出不去的。”他一脸恳求,眼底全是拜托拜托。 爷爷不让他出门的原因,榆次北知道。 到了年纪,他依旧心思不定,不正儿八经找女朋友,暧昧对象倒是一大堆。 家里给安排的相亲要么敷衍了事,要么直接放人家女孩的鸽子。 看来,这一次爷爷是铁了心,他漆黑的瞳孔里有了一抹松动。 很快,榆次北败下阵来,松口承诺,“我去换个衣服,你等我会。” “但能不能成,我也无法保证,毕竟你这个不肖子孙,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差。” “……”以后能动手,绝对别动口。 于是乎,就有了眼下这幅画面,他们在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伤春悲秋,他在这安安静静临摹字帖。 齐冠捏着酒杯,手上青筋乍起。 没了往日干净清晰的形象,胡子拉碴,整个人看上去也特别颓。 原本一直握着酒杯拼命灌自己酒的人,脑海混混沌沌。 酒吧里灯红酒绿,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唯独这少年荣辱不惊的坐在那,安安静静的描摹丝毫没有因为一点外在环境而有所影响自身。 看上去,特别格格不入。 笑着笑着有点走神的人,盯着少年干净的面庞不知道抽什么疯。 突然自顾自说道:“中国历史上杰出的书法家,狂草的代表性人物。笔圆劲有力,使转如环,奔放流畅,一气呵成,和张旭齐名,后世有‘张颠素狂’之称。” 带着酒意的声音有几分嘶哑,而那一字一句的声音吐露出来又不像是醉了的人。 他笑了一下,在灯光下轮廓被削弱,看上去不甚明朗的脸让人瞧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兴许,是太过惊讶,居然会有同道中人吧! 他一直以为,像他们这样,纵使真的有真才实学,也不过是拿所学当做一件不断丰富自己的工具,或为事业,或为人脉做铺垫的。 显然,他刚刚的一副话,对怀素是了解的。 齐冠笑着笑着,忽然收了音,变得正经,“曾有人评论说他的字,‘如壮士拔剑,神彩动人’。” “自幼聪明好学,10岁却‘忽发出家之意。’纵使他的字对后世影响深远,就当时而言或许也是离经叛道的吧!” 榆次北惊诧,起先他以偏概全的想,能和榆枫玩到一块的人,一定是不喜欢这些的。 他那个堂哥啊会玩,能玩,玩得开,上手快,唯独对文人墨客不感兴趣,老爷子不止一次在家说过他“没内涵。” 也不尽然吧,不喜欢那些就是没内涵,老爷子未免古板。 人各有志,男儿志在四方,都是喜恶而已,不能定性。 拖榆枫的福,他再次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另一面,也许,他从未看懂过,或者说他从未将自己真正的一面剖解出来给别人看。 所以,愁上心头,是不是也不能以一家之言而定夺,榆次北发散的想。 下一秒,齐冠话音落地。 “难怪她喜欢,一直以来,她不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小魔女嘛!” 兄弟俩同时对视,榆枫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他就知道。 榆次北哑然失笑,看来托那位小魔女的福,爱情果真伟大。 齐冠就这么撑着吧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反观榆次北欣然被打量,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这一瞬间,他在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什么叫少年老成,持端方正。 有多久,没人敢这么正大光明跟齐家的掌门人对峙,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后生可畏啊。 他偏头看向榆枫,意有所指的说:“你这个堂弟果真不是俗人,这么灯红酒绿的地方,他居然能静下心来练字?草书,形乱神不乱,难得!” “哟,你这是元气恢复了?”榆枫冷嗤,戳心窝子的吐槽。 “你不知道今天我为了出来陪你,陪你喝这顿酒,陪你解闷,劳资牺牲了多少?”榆枫没好气的说,他在那头求爷爷告弟弟才能出来。 这位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来跟他讨论这臭小子? 存心找堵吧这人。 榆枫瞪了他一眼,揉了揉气到发疼的心脏,着实不想搭理这位,真是东郭先生和狼,狗和吕洞宾,现代版的榆枫和齐冠。 齐冠喝了一口酒,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知道是脑子不清楚还是因为长久未眠心里堵得厉害。 自己不舒服,也见不得他开心。 他仰头又喝了一口,小声嘟囔:“你说说你榆家一门怎么兄弟俩差异那么大,难怪你家老爷子嫌弃你。” 说着,说着像补刀不够似的,继而又来了句:“嗯,搁我,我也嫌弃你。”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交友不慎,双重碾压 【投资有风险,交友需谨慎,堂弟选择不了,朋友他还没得选吗?——别问榆枫是怎么知道的,微笑脸!】 他特么都是为了谁,“我用得着你喜欢吗?我缺你喜欢吗?” 他好像不缺同性|爱吧?“对了,也不缺异性|爱,别爱我没结果。” “兄弟,你双开啊?”齐冠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说,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榆枫。 “……???”可闭嘴吧你,榆枫端起水杯气呼呼的灌了几大口。 心里像窝着火一样,足足闷了好一会,郁气渐渐消,他看了他好半晌,心里如万马奔腾,策马狂欢,踽踽的响。 腾起的弹幕犹如八百字一篇小作文。 合着他九死一生来赴约,就是为了听他科普中华文化,弘扬民族传统? 看他们惺惺相惜,彼此欣赏? 见证一段旷世奇缘的忘年交,相互商业吹捧? 上一个小时在家听训,下一个小时酒吧被说教。 请问文明城市打人犯法吗?文明城市爆粗口有损市容吗?要是不的话,他要先想想要不要双管齐下,打死得了。 榆枫脑袋不清楚的想,想着想着心里一句,“卧··槽行天下,我特么是日·了·狗·了?” 脑子不清楚才在家跟个孙子一样,想着要出来安慰他? ‘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心里平衡对象,还有没有天理了。’如此一想心里就憋屈的人郁闷的cos静止状。 “你怎么气鼓鼓的,像河豚一样?”齐冠狐疑的问。 水尝下肚,仍觉得不够过瘾。 偏头看见旁边的酒瓶,伸手翻过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正准备仰头一口闷。 手腕处被一双熟悉的手指擒住,少年的声音很轻,字正腔圆友善提醒:“我国对于《道路交通安全法》有相关规定,对于酒后驾驶机动车,暂扣6个月机动车驾驶证,并处10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罚款。” “堂哥,这要是被逮了,就不是不肖子孙的问题,你就准备这辈子待在榆家祠堂,愧疚祖宗,颐养天年吧!”榆次北淡漠出声提醒,狭着一双黑曜石的眸子,泠然打探。 少年站在那,没有一丝慌乱的镇定,大有股老爷子上身的气势,小小年纪气场就足。 不说话,站在那,便让人觉得一身矜贵,不染风华。 榆枫悻悻的放下杯子,见状,榆次北重新退回位置拿起笔继续。 想了会,越想越觉得生气的人,再三揉了揉自己不断翻滚的小肚子。 别扭且傲娇的叫他:“嘿。” “我不叫‘嘿’。”他头也没抬,片刻,直到写完这一页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妖娆的狐狸眼在灯光下匿着光,存心叫人看花了眼。 只听说女色魅人,原来男色魅魂也能让人把持不住哇。 小小年纪长得那样魅惑众生做什么,这么妖艳长大了还得了? 榆枫乖乖扭头,不再看这位。 只道从小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如今都长开了,君子不逊于姿色,不以皮囊走天下。 可谁又会嫌长得好看的人碍眼呢?毕竟人们习惯性追求美好的人和物啊。 “我难道没有名字吗?” 被狠狠一噎的人,看着这位小少爷无声放下杯子。笑嘻嘻答:“请问小少爷,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职业叫代驾么?” “我找代驾了,你放心咱们回去肯定不会酒驾。”说完,心安理得的人,重新拿起酒瓶给自己斟上。 榆次北凉凉松开,转身靠在桌角旁,看着前方,笑的饶有兴致:“嗯!那到时候回家,你自己记得解释身上为什么会有酒味?” “友情提示:像什么扶醉酒的人过马路,或者街上遇到一个醉鬼不小心把酒洒到你身上,再不济被人吐了一身,这样的gui话我劝你免开尊口,太丢人,也太拉低智商。” 再度被狠狠一噎的榆枫,觉得若是再不捍卫自己堂哥的位置,任这位发展下去,以后能怼天怼地,天王老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自己早前是着过他道的人。 果然,榆次北的人品在榆家就是一张活招牌,到哪都好使俗称刷脸就行。 想到晚上,直到出了门,榆枫仍难以置信他居然出来了? 老爷子一怒之下困了他那么多天,居然就这么让他出来了?也太感人了吧! 感动中国,以后没有榆次北他都不看。 好奇之余,榆枫虚心讨教:“对了,你是怎么和爷爷说的啊?”他讨笑般凑到榆次北面前,笑意晏晏的问。 榆次北木着一张脸,坐在副驾驶上冷冷吐露:“因为我腹黑、我阴险、又狡诈。”说完凉凉瞥了他一眼,快速移开目光。 “???”榆枫摸了摸鼻子,“要不要这么小气嘛!那个,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 “哦!我刚刚可没开玩笑。”榆次北侧眸看了他一眼,懒懒的说。 为计日后,榆枫虚心求赐教,决定不要和这位傲娇小少爷一般计较,想了会,他试图重新打开局面。 “那个,我错了,像我这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你就和我说说吧?你都不知道我在那深宅大院里就差没被逼疯,老爷子竟然真的狠心把我关起来,不让出不让进,他还以为这是封建老一套,囚|禁|人算什么本事。”天高皇帝远,嘴上没个把门的人愤愤吐露。 榆次北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算计和狡黠,转而看着他的目光幽深,深邃。 觉得后背发凉的榆枫,讪讪的问:“你怎么?嘿,你这表情让人很不安,你不会又想算计我什么吧?” “没有,就是,实话实说。” “什么?”他眼底全是不解,自小被自家这个堂弟坑惯了,导致榆枫现在看到他这么阴风侧侧的模样,就觉得下意识怂且怵。 “没什么,我就说我要给奶奶去买东南《礼记》的牛轧糖,家里的不多了,爷爷主动开口说让你开车送我去买,东南有点远,要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难怪呢?”这么多年,奶奶可是老爷子心尖上的人,老人家奢甜,年级大了吃的也少,如今也就对东南《礼记》情有独钟。 奶奶这么多年量一直控制的很好,故而家里的牛轧糖也从没断过,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同样是脑子,他的就不够用,榆枫懊恼。 “主动?”榆枫好奇,“那爷爷怎么不让司机送你去啊,他要诚心想禁我足的话?” “哦,因为我和他说,给奶奶尽孝是子孙辈的责任,我们谁也不能少。” “榆次北。”榆枫咬牙切齿。 “所以啊,我没漏掉你,爷爷也没有,老爷子说你在家估摸着要长毛了,要我带你去尽尽孝。” “行啊,你可真棒。” “谢谢夸奖。”少年心安理得的接受。 “正话反说,没听懂啊?” “哦,谢谢你变着法子想着夸我,我有感受到你的诚意。” 他决定放弃和这位沟通交流,不是一个段位的,算了算了。 “不对,《礼记》?礼记那么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根本就来不及啊?”他愤愤瞪了眼副驾驶上的人。 这小子是存心的,至于吗?这么小心眼。 “哦?所以呢!”他懒洋洋的哼了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假寐。 “哦?‘哦!’请问‘所以呢’是什么意思?咱们回去要是没买东西怎么交差?”榆枫是真的要被这位小祖宗给急到,整个人没由来的烦躁。 难怪要高举自由大旗,毋自由宁愿死。 假寐的人懒懒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眶中带着一点未说尽的明亮。 “实话实说啊,就说去买东西的路上你突然接到朋友的电话,然后你为了要去开导朋友,《礼记》关门了。” “……”爷爷要是听到这个版本,不得活剥他一层皮啊。 在老爷子心中万事哪有奶奶重要啊? 说完榆次北像是不尽兴的补了一句:“你不是只求了我,让我带你出来,我做到了啊!”说完还特别无辜的眨了眨眼,看着他一脸懵懂。“你出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榆次北。”榆枫咬了咬后槽牙,最后只能愤愤吐露一句:“算你狠。” “过奖。” “???”他看起来像是在夸人吗? 想起往事,他莫名温和的笑意如清风沾染了点凡尘,有了归途,有了温度。 大概是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他说的这些话,榆次北一直贴心的没有去打扰她的消化。 “那后来呢?他那么高傲的人,不会说放弃就放弃,那不是他的性格。”许芨茹颤着音,不确定的问。 这一刻,手心糯湿,才知道再听故人的消息,心里的紧张并不会少了几分。 如今外人都道,她是和善有礼的许院长,温柔漂亮,慈悲心肠,从前她是与齐家订过婚约,明媒下聘的齐夫人。 又有多少人记得,她曾经是人间小辣椒,酒吧常客,月亮不睡她不睡的许芨茹。 多久,尘封的名字没有想起,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才是真正的她,前程往事和当下平凡糅合到一起,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许芨茹。 “是啊,他那么高傲的人哪里会说放弃就放弃,不撞得头破血流,自然不肯回头。” “谁遇到爱情,又不是这样呢?”榆次北承认他说的意有所指。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个男人,一出戏 【小小年纪,少年老成,腹黑、阴险,一肚子坏水,这样的人居然会被误认为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请问舟安眼科是倒闭了吗?怎得不去看看——榆枫!】 爱情里看不透的人,总要有人去拉一把,说不定就能柳暗花明。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有所指。 谈判桌上,攻心为上。 不得不说榆家的这位小少爷,实在是深谙谈处之道。 纵使是坑,她也认了。 自欺欺人了那些年,或许,这段关系总要有个出口,突破口,该让人向前看,有人肯推她一把也未必是件坏事。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啊。”男人说的很慢,声音复古又长情,像旁观者徐徐将故事展开,引局中人入局。 他拖音颐气,慢慢吞吞的开口:“后来他问我堂哥,该拿你怎么办?” 眯着眼的眸子聚到一块,没了一贯的柔和。 仿佛瞬间又拉扯他回那个人声鼎沸的晚上,连耳膜都撕扯着会难受的地方,少年没搞懂悲伤为什么要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场所? 书上不都说成年人的悲伤是静默无言,不喧哗,不吵闹,用沉默来代替爱殇,化解伤痛,才是最好的致敬方式。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榆次北悠悠的想,懒得吐槽。 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字,内心无比平静。 是局外人看局中人的冷静自持,彼时他情浓尚不自知,没有过爱而不得,只有笔尖触及纸上,晕染一片,稍稍用力却不敢戳破的小心翼翼,怕思念太轻,暗恋显得不值一提,又怕表现太过,那无处安放的小心思,变得多此一举。 他懒懒靠在椅子旁,其实今天的任务早就完成了,百无聊赖,一边低着头玩笔一边打磨时间的听着他们说话。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爱不得,留不得,离不得,伤不得,处处掣肘,处处为难?”齐冠趴在桌子上颓废的说。 说实话,榆枫有点郁闷,这是什么情况? 醉成这样还能出口成章,这年头伤春悲秋都悲得如此文艺吗? 到底是欺负他语文不好,还是变相的撒狗粮给他吃? 再喂也是一嘴的玻璃碴子,你以为还甜吗? 哼,榆枫傲娇的哼了两声,以报先前的“对比之仇。” “喂,你怎么不说话?”他抬手戳了他一下,一副劳资失身失心,还失人,还是不是朋友,都不表个态么? 榆枫很有骨气的没落井下石,只是傲娇的偏头倔强的说:“不想理你。” 齐冠抻着手,努力坐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配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活像他就是个渣男本渣一样。 “你还是不是人了?我都这么伤心,你还要这样对我?” “我女人都不要我了?” 榆枫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又不是我女人不要我,我至于要跟你一样哭天抢地吗?” “停停停,你别一副负心汉的表情看着我成吗?”榆枫抖了抖,被他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搞得好像咱俩有点什么似的?我堂弟还在这呢,我要力证清白。” 莫名被cue的人,施施然的笑:“别,不用顾忌我,就当我是个隐形人就好。” “哼,那我也不跟你搞,我这辈子只跟我们家姑娘乱·搞,不死不休的搞。” “嘶,别酸我了成吗?”榆枫没好气的吐槽,“就你心心念念的那姑娘正合计着要怎么离开你,抛弃你,报复你,恨你呢。” “请记住是长长久久的离开。” 话一说完,果然,齐冠眉心一皱,脸上平添了几分与之不相符合的落寞。 “是啊,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决定不要我了,我对她那么好,好到连命都愿意给她。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 “如果早知道,普天同庆,皆大欢喜。”他耸耸肩,可惜,人生没有前后眼,可惜,没如果,你的早知道它不成立。” 齐冠的面上难掩痛苦之色,“是啊,没有早知道。” “所以喽,你心心念念愿意给她搞的小姑娘呢,人家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远离你,你难过也改不了这个既定事实。”受了一晚上无情打压的榆枫决定彻头彻尾的扳回一局。 不能面子和里子都输了,那起不亏? “嗯!”他委屈巴巴的哼了一声,声音里难掩悲呛。 心里一软,准备安慰安慰这位得了,情场够失意,就别刺激对方,万一刺激个好歹可肿么办。 好死不死,齐冠抱着酒瓶很孩子的嘟囔了一句:“那也不跟你搞,我就要给我家姑娘守身如玉。” “……”再度被噎得找不着东南西北的人,狠狠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是,是,是。情场浪子突然要玩深情人设,还真让人不适应。” 榆枫酸了一句还嫌不过瘾,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又补了一句。 “关键是,你这守身如玉你家姑娘还在乎吗?早干嘛去了,作弄谁呢一天天的。” 见他榆枫表情微妙的不吭声,他忽然抱着酒瓶凑到他面前。 双眼猩红,却透着无比认真的执念,卸下面具,才知道百无一用是深情。 这样的齐冠让榆枫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和心慌,情字难缠,没想到肝肠寸断。 正当他想的出神,他看着他困惑不解的问:“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不安慰的话你来这干嘛?看我笑话吗?骗我酒喝,你良心也太坏了吧!” “今晚的酒,你买单。”他较真的咕哝道,嘟嘟囔囔的话,在嘴脸绕来绕去。 三言两语给榆枫定了性。 “???”现在都流行先说话的倒打一耙? 手指隔在半空虚虚点了几下,又默默放下,他郁闷道。 “为了来陪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我在家装孙子卖乖的扮可怜,听听你说的都是人话吗?” “咦?你本来不就是个孙子吗?货真价实不用扮啊,你好奇怪啊今天?” “???”气的胸口疼的人,忽然发现他说的竟然一点都不违和,真是该死的好有道理哇! “行行行,就算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孙子,那我出来还被这小子反将上一军,要怎么算?”榆枫气的,面子也不要了,嘚啵嘚,嘚啵嘚的一股脑全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为了用行动抗议相亲,我被老爷子在家关禁闭啊!” “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被爷爷关禁闭,我到现在还堵得慌,能翻山越岭的出来安慰你,你就知足吧!”榆枫没好气的说。 听得很认真的人,忽然点点头,表示赞同。 “哦!但爷爷说的很对啊,要是不喜欢,就别作弄人姑娘清清白白的感情,免得因果有报应。”齐冠忽然很认真的说。 “……”你特么诅咒谁呢?“自己是妖,能不能别喊别人是魔?” “先把你自己那堆破事解决好吧,你家姑娘都要和你划清界限,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齐冠忽然很委屈,“就因为我已经在深渊的道路上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用自己血淋淋的教训说给你听,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我?”哑口无言的人默了半晌,小声回嘴:“哎呀,先管好你自己吧!” “哦!” “算了算了,和你计较干什么,要不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分上,绝不会这么让着你。” 说道这榆枫就来气。“为了圆上一个谎,我还得下单找人替我跑腿去东南买牛轧糖,你知道《礼记》吧,一个在东一个在南有多远吗?” 听到《礼记》齐冠的眸子瞬间亮了,“对,他们家的牛轧糖,我们家的姑娘也喜欢吃。” 说着,目光锁向榆枫。 他抬手打断,“停,我和你说挖墙脚不道德,我今天要是不带牛轧糖回家,老爷子能清蒸红烧了我,你要是不想明天去我们家给我收尸,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冒着光的眼神忽然弱了弱,“反正,买了也送不出去,算了,送你吧?” “送我?呵呵,呵呵呵呵,要点脸吧行吗?” “差不多要跨越一个7字型的距离,我让人去买的,你送的我?你送的哪门子我?” “你现在还好意思搁这儿丧心病狂的说风凉话,我真是交友不慎,遇到你这么个玩意,我前辈子挖你们家祖坟了?你要这么坑我?” 说完,郁思稍解的人,心里舒服了些。 齐冠看着他眼睛也不晃,像是在好好思考刚刚的话。 “你要是前辈子挖了我们家的祖坟,我何至于就做到这个程度,那至少也得拉着你来给我当牛做马。” “得,我还要感谢你是吧?” “差不多吧!别废话,快点说我要怎么办?”插科打诨好一会的人,心里稍稍舒坦了些,齐冠心情不好就爱折腾人,榆枫是知道的。 “齐冠你大爷的,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这辈子你催着上门找我还?” “我难受啊,老婆都要没了,你还是不是兄弟了?”他声音越来越低,眉尾耷拉着,一副失魂落魄状。 看到他这样,说实话榆枫心里也不好受。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平时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失意难过。 “得,不就一个女人吗?不行你就把她绑回家,xxoo有了崽,自然就情愿了。”榆枫坐在一旁,笑着说风凉话。 “怎么你还怕她揣·球·跑,就你乐意,那两家老爷子那能乐意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些事,错一次就够了 【谋定而后动,当他将人生履历上三分之一的年华都用来赌一个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榆次北!】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这种事情,她能做得出来,齐冠很认真的想了一会,皱眉否决。 “再说你以为我是你啊。” 他张着嘴,还没想好要怎么反驳,就听见人自言自语的咕哝。 “人是肯定要留的,心也必须要得到,她和她的一切,我都势在必得,绝不假手于人。”齐冠坚定的说,笃信的目光里全是一个男人的执拗和不放手。 榆枫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他现在是真想敲破齐冠的脑袋。 好可惜他不是开颅圣手,要想打开,估摸着只有进去这条路可走,怎么想这笔买卖都不划算,只是想想的人就此作罢。 问题是,他是真的很想撬开这家伙脑袋里成天装的都是什么啊? 暗戳戳撮了撮自己手指的人默默放弃,低声吐槽。“还人和心都要势在必得。” “现在是选择题吗?明明是个填空题,居然给他做成多选,哪来的自信?” “真的是迷之笃定啊。” “喂,你想办法啊,不是叫你来喝酒的。”齐冠伸腿踢了踢他。 “我特么……”莫名烦躁的人放下杯子,没好气道:“那我有什么好的办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知道啊?” “我说齐老板,做人不要太贪心。” 齐冠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又毒又冷,像是在和他置气似的。 “唉,好好好,你容我好好想想,真是欠了你的一天天的,你老婆死了心要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瞪我也没用。”榆枫贱嗖嗖的说。 他蹙然抬头,眉眼间俱是失神,面如死灰的看着他,顿时让榆枫不落忍。 默了好久,气氛凝滞,除了周围嗨翻天的音乐声,对比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 一直坐在一旁,被人忽视的很彻底的榆次北手握着笔,笔尖轻一下,重一下的敲击桌面。 旁边的两人,目光齐齐刷过来。 有了主意,这会齐冠的酒也散了不少,再度恢复成那个阴鸷冷冽的齐家掌门人,他透过榆枫看向身后人。 “你,是有什么好主意吗?” “齐董,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榆次北笑着开口,端正稳重的问。 一句话,将两个人的身份摆到台面上,他是齐家的掌门人,他是榆家的小少爷。 而非一个人是齐冠,另一个叫榆次北这么简单。 哪怕情场失意的人,一旦进入状态内依旧不容小觑,他笑得懒洋洋,整个人懒散又疏离。 只是那双眸子细看之下,藏着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好像丝毫没将少年的话摆在心上。 谈判桌上,攻心为上,显然齐冠觉得榆次北太过稚嫩。 “就当是吧!” 面对他的倨傲榆次北也不介意,很轻的笑了一声,只是唇角擒着的笑意依旧明显,若不细看,恍若幻觉。 “情愿和心愿不是一回事。” 情愿是愿意的,而心愿是梦想,是愿望,是本心的想要去靠近。 说完,他笑意冉冉的看向对面的男人,未接着说下去。 齐冠坐在那,原本还姿态绵软的人,这会直起身子,顿时变了模样,声音低沉,气质郎朗。 “请继续。”他恭敬开口。 榆枫一副日了狗的表情看着身边这位,两人数年交情这家伙从来没对他说过“请。”这样的敬词,他现在,是在同他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堂弟说“请”吗? 被刷低底线的人,一脸惊魂未定的盯着齐冠,这还是那个冷冽无情的起齐家掌门人? 刚欲伸手摸摸他是不是魂穿了,某人抬手打掉他的爪子。 “边去,别妨碍我。” “你这个过河拆桥的陈世美,你这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负心汉,泥奏凯,泥垢了,绝交。”榆枫“伤心欲绝”的控诉。 齐冠嫌弃的晲了他一眼,冷冷道:“少用点网络词汇,有损个人形象。当然,你个人形象,原本也不怎么重要,随便你吧!” “齐冠,你大爷的。” “知道了,大爷忙着呢,一会陪你说话哈。” “……” “小少爷,请继续?”齐冠微笑的看着榆次北态度认真,一反刚刚的肆意张狂,整个人瞬间收敛了很多。 “绑住了她的人,也就意味彻底寒了她的心。哀大莫过于心死,一个心都死的女人留在身边不过是一潭死水,了无乐趣。” “长此以往,日子又怎么会过的长久。” “就算短期内,你对她心存爱意,愿意百般容忍,全心全意的供着她,难保日后哪一天你不会有了不平衡和长期得不到情感回馈的比较,这种比较心理一旦滋生,你们之间会出现裂痕,争执。” “对了,一句简单的话,都能刺进你心里。” “比如她说,‘你活该,’再比如,她说,‘我没有逼你,是你不肯放过我。’等等,我只是举个例子。” 齐冠双手紧握,眉头紧拧。 的确听到他这样说自己都会感到如此不舒服,遑论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这些天的避而不见,不就是怕彼此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彻底寒了对方的心。 “接下来,你会开始漫长的自我纠结,审视这段感情到底值不值得,多年的付出到底是桎梏了对方,还是困住了自己?” “感情这个东西最怕长期以来的单方面自嗨,因为自嗨过后总会清醒。” 每一句话单独拆开,齐冠都认识,放在一起,他忽然变得茫然。 人间清醒榆次北啊! 年纪轻轻对感情就这样的剖析,真不知道那个将来被他看上的女孩,是幸还是不幸。 察觉他纠结的心思,榆次北身子稍稍前倾,端起桌上的苏打水稍稍抿了一口。 少年的唇上顿时晶莹剔透,灯光下熠了一层不轻不重的珠光,恰入眼中色彩分明。 “是,可是……” “可是你舍不得,你不愿意挥霍过一天少一天的时光,你希望每一天都能和她在一起,你希望享受当下的快乐,你想过想要就能拥对方入怀的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越说,他冷炙的眸子里越是寒凉,如同利剑,刻入人心。 齐冠承认,在知道人生都是过一天少一天,在确定心意,坚定爱意的时候,他不愿意浪费。 “当然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喜欢就要得到,那不是爱,是占有;喜欢却不争取,那更不是爱,是欣赏。” “但占有和欣赏从不冲突,爱更无谓对错,出现的时间,地点,因缘际会都很重要,齐董失了先机不要紧,但别爱错了方式。” 少年意味深长的话,说的很慢。 像是在说给对方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不断坚定,信仰人生。 “有些事,错一次就够了,因为爱错了方式,就真的要彼此错过,再爱都只能错过。” “毕竟,谁也不想在后悔里度过余生。”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要怎么做,能怎么做,究竟怎么做她才能原谅我。”齐冠看着他的目光里藏着渴求。 “时间,俗吧,但,时间也是最好的良药,你别无选择。”我也是,他心里默默补充。 一段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再说起,寥寥对话,却暗含了那场风花雪月里所有不能轻易与人说的心酸。 她眼眶通红,心里更是沉甸甸。 许芨茹心惊,喃喃自语不可置信,“当年,你也不过十几岁,怎么会?怎么会?” “十几岁如何,二十几岁又如何,这世间,何时要以年龄论英雄了?只要一个人想,便没什么不可以。” 好狂妄的话,少年老成,谋定而后动。 “真不知道遇见你,于她而言是幸还是不幸。”没有指代的一句话,榆次北懂了。 “幸与不幸,从不能说说而已,这世间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有前缘便有因果,我不想用简简单单的关系、定义去界定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因为太神圣,他怕亵渎了她。 一点点不好的因素,他都怕对她会产生任何一点的影响,让他们本就不稳定的关系风雨飘摇。 想了会,许芨茹轻叹了口气,站在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男人面前,她发现她竟然看不懂他。 以前只敢说看不透,现在却是看不懂。 “她心里有很重的伤。” “我知道。” “你知道?”许芨茹不敢相信的拔高声音,他居然知道,这么深的城府,那么长的线绝非数月就能穿针引线以此达成。 她深深窥探,其惊讶不言而喻。 良久,又随之释怀,那个年纪就能有的城府和胸襟,她还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对她不好吗? 若会不好,又何必要谋算这么多年,就只为求一个她呢? 想到自己有些庸人自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榆次北知道她有些误会,点到为止的说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念你这些年对她的好,她不是个能轻易交心的人,但对你她是交了心的。”榆次北单手抄兜,站在她面前,没了往日的清冷。 说起他爱的人眉目温柔,月色如水洒在这个讳莫如深的男人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光,倾了一地芳华。 “说实话,我真没想过你会是这样的人?你清冷,自控,我以为你是不屑这些的。” “是吗?那看来是你们对我误解太深,其实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榆次北声音清朗的说。 “……???”谁对谁有误解,泥奏凯,小伙子是自己对自己认知不足吧! 深情是真的,但是好相处,绝不是。 这么腹黑又舍命下血本的人,许芨茹庆幸他不是对手,否则死留全尸应该最好的下场了。。。。。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步步为营,怎会让她错付 【如果认准一个目标,那么就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后要稳——榆次北!】 看着她莫名转动的眼神,眼底写满了对榆次北是个好相处的人,持很大程度的不认同。 榆次北耸耸肩,心道:‘看吧,看吧,世界对好人就是有这么深的误解?别人叹我太腹黑,我看别人太良善。’果然,东坡和佛印的故事,就是这么来的! 榆次北默默喟叹,终究是错付了呀! 外人是就算了,亲人居然也是? 想到那一晚从忆未央出来。 忆未央是一家全国连锁的高级会所,需凭借特定的会员身份才能进入,保密性极好。 榆次北来过几次,榆枫虽然爱闹,到底是从榆家出来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楼层不同,招待的客人自然也不同。 故而每一次只要带着他,他们便不会去很闹腾的声乐场所,显然今天因为某人心情不好,事出有因。 代驾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两人不愿意多跑,便站在风口里等着。 站了好一会身上的味道才散了些,细闻的话还是有的,榆次北一向不喜欢这些味道,总觉得声色犬马会失了本心。 对于洁癖严重的小少爷而言,此刻眉心狠狠拧着,也不说话,面上算不得太好。 他一贯清冷自持,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发火,亦不会大声质问。 只会像现在这样,红唇微抿,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目无暇视的盯着点前方,也不搭话。 榆枫站在他身后,少年单手握着字帖,姿势笔直的站着,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那眉头越蹙越深。 “啧,啧,啧,差不多快能拧死一只苍蝇吧?”榆枫自言自语的说。 懒得搭理某人的揶揄,大厅前色彩斑斓的灯光洒照,晕染在小小少年身上,倒影在地上被拉长的侧影,显得他高挑有型。 年纪轻轻便有了风韵二字,整个人气质刚柔并济,清冽干净。 小小年纪站在那,便是这样一副绰约姿态,长大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拜倒在这位的西装裤下。 他托着下巴好奇,认真打量。 榆安两家费尽心力养出来的孩子,大体上正统,行事上果决,外形俱佳,涵养翩翩,就是不知道将来“情”字一事上可能幸免? 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又或者是哪家姑娘会被这小子坑?榆枫忍不住浮想联翩。 到底是亲亲堂弟,小小年纪心思就深不可测,不知道将来遇见他的那个女孩,是幸还是不幸? 他双手抄兜,踩着前面人的影子慢悠悠的往前走,榆次北剃了他一眼,多年默契,便知道他这样是有话要说。 索性,他不开口,他也不着急。 一个和一个比耐心,他是脑子抽了什么疯,要和榆次北比耐心? ‘果然,榆枫啊,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爱在某人耐心的边缘疯狂试探,他还比你小,你无不无聊啊?’俗话说的好:“吾日三省吾身。”榆枫很认真的进行了一番自我解剖,笑着摇头。 “喂,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至于吗?一会回家,你不洗澡啊?” 少年四平八稳的声音在夜色里缓缓流淌,淡淡的有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味道太重,容易起疑。” “嗤。”原本还觉得他少年老成,这话说的也倒就是个孩子。 “怎么,你真以为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回路也开始衰退了?你以为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老爷子不知道我们去哪了?” 他玩味的声音有几分试探,像是在打量眼前少年的底线究竟在什么地方。 玩城府,玩心计,玩内涵,榆家又有谁会比谁差? 果然,话音刚落,榆次北一直扬着的唇角稍收,转而眼神顺着他自上而下的打量,那表情有几分看白痴的味道,让榆枫有几分受伤。 他这是,被秒杀了吗? “爷爷知不知道,那是爷爷的智慧,我们怎么做,是我们的态度。明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依旧让你出来,那叫舐犊情深,如果一味拿别人的纵容去当做放纵的砝码,那不是智者所为。”他顿了一下,一直平稳的语调,忽而抬高。 “李宗吾老先生说:笑骂由他人笑骂,好坏我自为之。” 明明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更没有说一句重话。 他脸颊却觉得火辣辣的疼,榆枫低着头,掩着唇笑。 终于有些明白父亲常常在家中念叨说:“他这个堂弟哪哪都好,天资颇高,待人接物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就是楷模中刻出来的范本。” 榆安两家家世渊源,两家老爷子亲自教导出来的产物,果真不可小觑。 自然,眼前这位少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否则朽木不可雕,那都是扯淡。 真正的聪明是放在人群里,不会一眼觉得鹤立鸡群,单拎出来,并不觉得特立独行! 果然啊,字字珠玑。 再看,他依旧如先前那样,没有一点变化,不矜不傲,不显不露,淡定平和中透着一股贵气和稳定。 自成一脉,俗称稳得一批吧! 收起了玩笑,榆枫站到他的对面,也没了之前那股吊儿郎当的劲。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顿了一下的人,以为他是在问刚刚那番话,目光细忖,才知道他指的是先前楼上的事。 放下警惕的人,忽然懒懒一笑。“什么啊?”拖音答气的尾音卷着一股不知名的高调。 “少来,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 榆次北哑笑着看他,是正儿八经打量的看。 齐冠这个人表面看上去特别不正经,十句话里有九句都跟跑马场一样,但有一点,他对朋友从不含糊,遇上正事从不马虎。 有些人的稳内外兼修,有些人的稳,藏着呢,没那么轻易见到。 他就是后者,否则能和齐家掌门人作朋友,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兀自失笑,榆次北避重就轻的答,“齐家掌门人的人情你当是那么好讨的?”见他蹙眉,也不恼,气定神闲的开始解释:“你们是朋友,它日若有事相帮,你开了口那叫朋友之谊,有来有往,自然没什么。” “可你若是为了别人的事找到他,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帮了就是情分,情分这种东西是要还的,而人情自然也是,所以趁着年轻,多攒点人情,万一有朝一日就用上了呢?” “这小子?”真是袭得老爷子真传,简直就是行走的人情全书。 “不走吗?再不走,时间可就对不上了。”他抬手扬了扬腕上的表,提醒道。 说完迈着步伐,阔腿往车上走,姿态十拿九稳,那一年气场便隐隐外露。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榆枫不自觉的出声叫他:“榆次北。” “怎么了?”他扭头笑问,站在风口里,一身清辉。 “我很庆幸,你是我堂弟,若是商业上的对手,对上你,我可能讨不到什么好,你太狡猾了。”榆枫实事求是的说。 默了好一会,少年孑笑,“是吗?可能你们都看错我了,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学校的好人榜排名,我可是排行榜首稳居不下。” “是吗?”榆枫学着他笑问,“那可能是你的同学都没有参透你的本质吧!好单纯的一群孩子,怎么会觉得你榆次北人畜无害,好相处呢?” “堂哥,我刚帮了你,人还站在这你就说我坏话,这以后漫漫长路,你怎么会就笃定没事求我呢?” “……”就说不是个好相处的。 这么爱记仇,动不动就威·胁,听听,听听,这是尊老爱幼么? 心里盘算着,面上立马改口,“好相处,绝对好相处。” “嗯,我觉得也是。”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哟,睁着眼睛说瞎话,好相处个屁,天生就是个人精。 想起往事,他眉目温和,“是啊,有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许芨茹听懂了。 有些话,从第三个人口中道出来就像故事,比亲眼看见的往往更能让人震撼。 原来,他也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了她步步为营过。 平静如水的心,有了波澜,如石子投掷,泛起波光粼粼。 这个平静的夜,被人搅了一池春水的心,没了平时的淡定从容。 知道,她今晚接受的消息不少,榆次北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走错了不要紧,怕的是,你的过去一直不肯过去。”他点到为止的说。 诧异片刻,她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点他。 “是啊,‘过去’若真那么容易过去,又怎么会叫‘过去’呢?希望你能给她幸福,不要再走我们走过的老路了。”许芨茹说的很慢,字字句句的背后有多少深意,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不会的,如果认准一个目标,那么就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后要稳。 他盘根错节的下了那么久的棋,就是为了请君入瓮,又怎么会让她轻易错付呢? 阴雨连绵了好几天的榆副主任,今天早上来上班如沐春风,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不出半小时后这消息从骨科传出来,大半个医院都知道了。 榆次北在医院的影响力不言而喻,自然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格外关注。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施翊气势腾腾的走进来。 今天他在住院部,查房时间还没到。 想通了的人,昨晚睡得身心舒坦,故而容忍性特别高。 看见气势凶煞的人走近,喵了眼他眼下的黑眼圈。 很有同事爱的顺口关心道:“哟,你这熊猫眼,画的挺逼真啊?”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男人八卦起来,无下限 【人这种生物啊,聊起八卦,不分男女,在东风和西风互压的道路上,不分伯仲——施翊心得!】 “在哪买的眼影,链接也推我一份。” “我家有个小侄子,去年六一儿童节表演cos大熊猫,唯独那双熊猫眼,缺了点灵魂。” “估摸着当时要有你这,肯定准能得奖。”榆次北认真评价。 心情好了的人,满面春风,说话时的腔调也柔和了许多。 不像平时一开口就是双杀,语气冷冽,话语怼人,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好言。 听他说话,能噎死人那种。 放弃抵抗的施翊,无比郁闷,幽怨回他:“我这是熬夜熬的,大哥,你看看哪家眼影效果这么逼真?”说着他抬手擦了一下,“瞅瞅,瞅瞅,你瞅瞅,掉色(sha)不?掉色(sha)不?” 话说的急了,一股宋小宝那味道直接给彪了出来。 榆次北蹙眉,一副真是够了的表情看着他,有这底子来当什么医生,欢乐喜剧人明明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抬手推了他一下,榆次北忍不住吐槽:“往后退点,我才不想和你传绯闻,医院腐|女太多。” “榆次北你嫌弃我?你居然嫌弃我,怎么说单身魅力排行榜,小爷那也是遥遥领先的,和我传绯闻怎么了?怎么了?丢你面子了是吗?” “没什么,就是很单纯的不愿意,还有你刚刚提的那什么榜单,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榜首吧?” 施翊一副发现jq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心里其实特关心那榜单吧,还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不然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无语凝噎的榆次北,满脸看白痴的表情,撇了他一眼:“抱歉,我不瞎,谢谢。” “我知道。”施医生意兴阑珊的说。 “还有不和你炒cp,那是为了力证清白。” “嘁,你少来,力证清白,和谁证啊?你和我一样,单身狗一个,少搁我这撒狗粮,你有狗么?”站到一点先机的人,立马反讽道。 “嗯,狗自然是没有的,有人就行。”榆次北四两拨千斤的说。 “榆次北,你太过分了,我昨晚累死累活的劳作了一夜,你居然给我秀恩爱,你太丧心病狂。”施翊声嘶力竭的演着,可谓夸张。 他无奈摇头,这重点给他模糊的,真的是模糊重点。 榆次北兴致缺缺的配合道:“哟,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男人上了年纪要注重保养,熬夜伤肾,会影响功效的。”榆副主任友情提示,没得表情的科普。 “我特么都是被谁坑的呀,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昨晚奴役了我一个晚上?”说到这,施翊就来气。 站在对面的男人愣了片刻,擒着眸认认真真打量了他好一会,眼底忖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施翊狐疑,讪讪问:“喂,你那表情,请问是嫌弃么?” “嗯。” “你居然‘嗯,’你什么意思?”施翊一蹦三丈高。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榆次北抛饵。 “什么?”自觉有坑的人,还是乖乖入局。 “我记得你应该没女朋友吧?乱来异性关系,是不道德的。”榆副主任良苦用心的说。 “我?”百口莫辩的人气结,磕磕巴巴强调:“谁乱搞异性关系了?” “你自己说的啊。”榆次北故作不解,颇有被误解的委屈。 “我的意思是,我被你奴役了一个晚上。”施翊逐字逐句的解释。 “唉,别损我清誉,我昨晚可没和你在一起,你这和谁在一块,还来角色代入啊?”榆次北恶心的说。 “榆次北。”施翊拔高嗓音气呼呼的叫他。 “听到了耳又不聋,怎么,是要换班了吗?那你可以走了。”他疏懒的语气,散漫至极。 “榆次北你还是不是人,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赖在你这不走了。”施翊一屁股坐下,双手环绕拿眼瞪他。 细看他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肿成双眼皮的眼泡,是严重睡眠不足的产物。 没有丝毫心虚的男人,狭着一双掀长的眼,看着他玩味开口:“怎么,我很怕吗?” “你知道,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施翊使出杀手锏。 “哦,我本来也没想得到你。”男人理所当然的开口。 “还能不能聊,不能聊就绝交。” 榆次北眼眸里藏着的笑意仿佛在说,“我没有非要和你聊,是你上赶着的,上赶着求虐,怪我喽?” 施同学摆摆手,问出一个晚上梗在心里的问题。 “废话不多说,我现在只想知道32床的邵玖孑和你是什么关系?没听说你们家有这么一号亲戚,不对,要是你家亲戚你肯定会留下来亲自照顾。” “不是亲戚,也不像是认识的人,所以,到底是你什么人?”施翊坚定的要讨一个说法,大有股榆次北今天不给一个说法,他就不走了的冲动。 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最近睡得有些晚,喉咙上火,绿茶清热解火,有杀菌消炎的功效。 喝了两口才觉得嗓子缓过来的人,好笑的打量着他,不解的问:“你今天非要一个答案,是吗?” “对,没有答案,死不瞑目。”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让劳资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的跑一趟?你觉得我会信吗?”气急败坏的人就差没追问,上下十年的渊源。 “你要是还不累的话,一会一起去查房,我可以让你每隔十分钟……”榆次北顿了一下,看着他笑意晏晏的往下说。 “不是,我今天又没有班,我……我,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查房?今天我休息。”施翊警惕的盯着他看,总觉得这家伙有后招。 “你不是很闲吗?从昨晚就东问西问到现在,不累的话,找点事情给你做不好吗?”男人说的理所应当。 “你大爷的榆次北,你就是嫌我聒噪是吧?” “嗯,你要早有这个自知之明,昨晚大概会比较轻松。”榆次北施施然的说。 咚咚咚,门外传来象征性的敲门声。 他跟着声源看去,女生一身白大褂过膝,一脸笑意,恬淡青春。 施翊顺着榆次北的目光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立马换了副模样:“呀,是小乐医生啊!” “施医生,榆副主任。”乐菁娴笑着同两人打招呼。 “进来吧!”榆次北对着她点点头,主动招呼。 乐菁娴是妇产科实习生,是乐嵘戈的妹妹,顾瑨珩的小姨子。 因此缘故,私下和榆次北比较熟了,对她榆次北颇为照顾,不遗余力。 最初,施翊还拿两人开过玩笑,在医院除了男性,众所周知榆副主任对待女同志彬彬有礼,丝毫不逾矩。 唯独,对待乐菁娴有那么几分亲昵。 只是众人不知道,国民教练顾瑨珩耳提命面,是怎么三天一个电话,五天一次见面的要求榆次北:“一定要照顾好我们家这位啊,我家小姑娘可宝贝这个妹妹了。” 他哪里敢不从?榆次北失笑。 时间一久,也就这位敢真真假假的和他调侃。 一副柯南上身,“我觉得你待小乐医生好像不太一样。” 一开口就知道他的意思,榆次北眼神眯了眯,像是警告。 施翊见惯了他这幅模样,一时间也不紧张,环抱着手,笑得格外酣畅。 “这么护着呀,说都不让说?”插科打诨的那股轻佻没一点正经。 榆次北瞪了他一眼,想了会认真解释:“她是妹妹。” “哦~妹妹呀!”施翊阳腔怪调的唱:“天上掉下个乐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某人一记冷眼扫过,施翊老实了几分,笑了会继续八卦。 “那宿馨茵呢!前女友?”觑了他一眼,施翊变得心虚,闪躲的说:“切,妹妹又不是不能变成情妹妹,这情哥哥,甜妹妹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能有一腿。” 再次一记冷眼,淬了寒冰的眼神顿时凌迟人于无形。 榆次北正声,难得撂了脸色警告:“类似的玩笑,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别坏人姑娘清誉。”迫于某人的yin·威,施翊也只敢私下y·y。 要不是前段时间,医院盛传榆副主任带女朋友去口腔科。 有人亲眼看见,两栋楼之间短短距离,这个一向和异性保持安全距离的男人唯恐女朋友被晒到,出门就给人打伞,那个细心程度叫一个温情。 认识他那么久,他就没见过榆次北对谁另眼相待。 温柔那是这个男人的骨子使然,温柔和温情不一样。 激起好奇心的人,当天火速奔到平源那打探消息。 看见施翊,平医生下意识腿软。 跟在榆次北身边久了的人,哪里还会是什么善类。 如此一想,只想下意识的离某人远点,免得自己成了一条被殃及的小池鱼。 小人物的悲哀,这些人是不会懂得,多么忧桑的故事。 “唉,躲什么吗?平医生我们聊聊?”施翊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搭上平医生的肩膀。 平源那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成功逗笑施翊,“喂,你能不能别一副见到我,就像见到gui的表情啊?我有那么恐怖?我明明长得还可以是吧?” 呵,帅这个可以有,其余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比gui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神出鬼没,平源愤愤吐槽。 施翊嘿嘿笑出了声,大大咧咧的抬头继而亲切的搂着平源肩膀,八卦的问:“兄弟,你见过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gui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方神圣?榆次北的不冷静 【有个人是打破他所有常规的对立面,但凡碰到她,用“失了体统”来形容,也不为过——施翊!】 “见过吗?见过吗?见过吗?”施翊一连三问,逮住平源不放。 平源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就显小,此刻这个被大佬扼住小学鸡的姿势,看起来弱小可怜无助极了。 他憨憨往后躲,施翊提溜了一把不怎么高兴的问:“喂,你躲什么?” “没,不是我说大哥你这爱提溜人的习惯都是从哪来的,你康康我,康康我像不像吊死gui?”说着他伸出舌头,两眼一翻的看他。 “不像,但仿佛看到了你昨晚的夜宵。”施翊面部表情的说,比恶心人谁不会。 平源同学一脸恶寒,果然是骨科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真是够了。 “求去去,我不想连同昨晚的夜宵都吐给你。” “成,不说夜宵的事,就说说我这张脸。”施翊挑回话题,抬手搬了搬他的脸,“来,看看,怎么样?” 平源同学呆头呆脑的凑近,一本正经的看了会,笑着说:“你眼睛上沾了眼屎,要不要擦擦?”说着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施翊一把推开他,“去去去,谁让你看这个。” 一边说一边傲娇的接过餐巾纸,别扭去擦。 平医生低着头偷笑,歪着头偷瞄。 调整好的人很快扭过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心态看向平源。 平源乖巧的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 “那什么,别老盯着我看,怪恶心的。” 无语凝噎的平医生抬头,朝他做了个勾下巴的动作。 “……”真是干啥啥不行,记仇第一名。。。。。 “我让你看的是我这张脸,没让你对着我含情脉脉ok?人家这张脸好歹也是原装没经过修整的,长这么标志去娱乐圈也能混个小鲜肉神马的吧!”施翊一脸要为自己证明的表情,着实让平源头疼。 “喂,施医生,你是骨科的,我是牙科的,你要是想整个容神马的,你真不应该来我们牙科,整形科和你们骨科倒是可以沾着点边,专家会诊,你自己去都成?” “嗯?你不会要整牙吧?”平源憨憨的问。 施翊无语吐槽,“我,整·你·妹,我牙这么周正,这么好看,你觉得需要整吗?你是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魅力?” “……”好好的怎么能耍流氓呢,真是有辱医生这个职业。 跟他师兄待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师兄身上的谦逊儒雅,这位是一点都没学到? 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认怂的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想知道那姑娘是谁啊,我听我们科室的小丫头说,榆次北是拥着人家姑娘的腰出了骨科住院部,直接朝着你们牙科这儿奔来的。” “哇啊,这么劲爆的吗?”平源小小的惊讶了一番,随后兴奋的问:“还有呢,还有呢?” “???”施医生抬手拍了他一下,“大兄嘚,拜托你搞清楚主谓关系好吗?请问咱俩谁和谁八卦,谁跟谁科普呢这是?” “哦~”平源咂舌,“对对对,他来的时候对那姑娘满脸柔情,绝对有jq,反正我是没见过我师兄那样。” 施翊捂着脸,啧啧称奇。“真是没想到榆次北那么闷·骚的人,还有这样明·骚的时候啊!” “是不是像花孔雀那样,努力开屏,吸引异性?” 一贯领教了他师兄的威力,这种话,平源反正不会说。 “那长相呢?长相!” 平源认真的回想,满满吐出四个字:“高贵冷艳。” “所以,你师兄居然这么肤浅,看脸?” “才不是呢,你是不知道,魔丸姐姐有多厉害,妥妥一个女版我师兄。反正,就是很搭。”平源心有余悸的说。 那位姐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腹黑狡黠,谋算在心。 交手过后,自认为不是其对手。 加上还有一个榆次北在身后保驾护航,是嫌命太长么。 原本还想再挖点什么出来的人,奈何怎么威逼利诱,那家伙都不开口,最后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过知道这两位,的确没什么的时候,施翊倒是惋惜了一番,一个骨科一个妇产科,联手的话,打遍医院无敌手哇! 正当施翊y·y的正尽兴,榆次北冷清的声音淡淡响起。 “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榆次北面对乐菁娴,总会格外宽容。 小姑娘性格乐观活泼,最主要和她关系一直融洽。 知情人以为他是受大魔王委托,其实,不仅如此。 他知道她一直将她当做家人,爱屋及乌,榆次北自然格外爱护。 “我来是因为昨天晚上,你接手的一个病人是我姐朋友的妈妈,听说是髌骨粉碎性骨折,我姐上午没空让我替她来看看阿姨。” “所以来您这看看,先了解了解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榆次北快速检索重点“你姐朋友?” “男性女性?”这完全是榆次北下意识的询问,她知道她和乐嵘戈的关系,她的朋友也极有可能是她的朋友。 话一出口,除了榆次北两人都愣了下,这替兄弟关心的程度过了吧? 显然榆副主任一向淡定,谎话张口就来:“哦,大魔王三令五申,他家姑娘太小,要看好。” 想到顾瑨珩,乐菁娴笑笑,依着她那个准姐夫草木皆兵的劲,倒真是有可能。 就这样,在顾瑨珩完全不知晓的状况下,被榆次北心安理得的利用。 昨天晚上结束,他是从手术室后门走的,并未同病人家属打照面。 不过榆次北也不是这么热心的人啊,她狐疑了一会,抬头打量。 见对方神色无虞,又找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当他是顺口关心。 “女的,叫时枧辞,是一名网文作者。” 榆次北点点头。 “髌骨粉碎性骨折,昨天手术很成功。昨晚术后也并未产生什么不良反应,早上我看了病例报告血压、心跳、温度、也都一应正常。” “麻药过后最重要的排尿,尿中枢是低级中枢,因而在脊髓,简单反射神经中枢也在脊髓,这个你们也有涉及,大脑皮层含有多种高级生命中枢,复杂反射神经中枢在大脑皮层,如果麻药影响到低级中枢,可能导致排尿困难,会需要佩戴导尿管,这也挺折磨人的。” 榆次北一一阐述,乐菁娴细心记下。 “还有术后最常见的问题是粘连和屈曲,包括相应的恢复工作如果做的不好,也会造成肌肉萎缩,或者伤口愈合难的情况。” “阿姨的创伤面积大,疼肯定是要疼一段时间了。”榆次北说的很直白,基本上所有术后的情况都有交代。 乐菁娴点点头,虽然她不是骨科,触类旁通。 “谢谢榆副主任,我先去看看阿姨,至于枧辞姐那边麻烦你多注意点,她偏内向和邵姨关系又好,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 榆次北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乐菁娴离开病房,施翊看着榆次北拿起手机反复的看,期间又看了几次表,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嗯?”榆次北抬头,满脸困惑,“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交班了吗?” “啊,你这是在撵我走吗?” “我一直就在这好不好?不对,你今天很不对。”施翊八卦的盯着他看。 男人拿起病理报告,将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 一众人等走了过来,为首的张畅和马嘉肃都是今年他们科刚进来的青年医生。 一贯来说,能和榆副主任查房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因为,又能看副主任手虐学生,惨无人道。 but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看的,每每有人答不出问题来,他也不怒,只是含着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看,眼神直逼内心。 关键是,出了校园久不背书,这种自己也不知道就不好意思看人笑话的心理,倒是挺折磨人。 男人摄人心魄的锐利让人有种无处遁寻的压力和威慑作用。 每每听着他那郎朗有序的说话声温温吞吞,凌厉的气势在本就有些压抑的病房里刹那间岔开,连带着他们都觉得无地自容。 果然脸皮薄的人,就是这么自觉。 对话常常是: “胫腓骨骨折,造成创伤性关节炎特点是什么?” “胫腓骨骨折可能造成的并发症和原因?” “踝部内翻损伤的原因?” 医学生的书厚,医学生考试又没重点。 之所以没有重点,因为病人不可能按照重点生病,所以全才才是以学生的终极归途。 狠起来医学生自习停尸房都待过,可想而知,医学生考试前学生疯疯癫癫的压力会有多大。 一想到那些专业名词的专业性回答,想当初,他们也背过。 应付性考试,考过就忘。 眼前这个被称为外科一绝,行走的手术刀,得人敬佩,不是没有原因的,成堆成堆的专业术语,红唇白齿想也不想张口就来的男人,不是谁都能做到,但这个男人做到了。 旁人只看到榆次北光鲜亮丽的一面,只有曾经的医学生,现在的医学人知道要做到每一步了然于心,背后付出的努力于常人是百倍之力。 不严于律己,怎么高标准要求他们,在这一点上,榆次北从不双标。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奇怪的施医生 【现在的医院,上门服务都这么好了?事实证明穿上白大褂的正经和脱掉白大褂的逗比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一点也不矛盾——时枧辞!】 年轻一辈的医生就这样在双重压力和自我谴责中,默默看着榆副主任是怎么一路碾压,乘风破浪为医院培养新生代后辈。 “榆副主任,查房了。”张畅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喊道,顺带向一旁的施翊点点头,算是问好。 施翊痞笑着看着榆次北往外走,两人搭档多年,自问对某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同样的步伐,某人今天愣是走出脚下生风的味道。 “啧!啧!啧!这么迫不及待,少见呐!”施翊单手托腮,默默噙着笑,“这样,那他岂不是不能辜负……” 站在门口的张畅瞧着施翊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比较惊悚。 一时间站在那的步伐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王者之间的战争,他等凡人还是乖乖避让比较好。 察觉到前方人的动作,顺着他的眼神,榆次北扭头。 施翊立马收了笑容,恢复正常。 “你要是明天还想半小时,一小时的跑,你就继续。”说完,榆次北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果然,能治的了施医生的就只有榆副主任。 常年呈现这种压倒性的优势,想必站在云端之上的榆副主任也是足够寂寞的吧? 脑海莫名出现的河蟹画面,让张畅连连甩甩脑袋,不敢想,不敢想。 走到这位年轻医生的面前,榆次北停下,看穿对方眼神的眸子直白又清冷。“过滤掉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脑与思维》杂志曾发表文章:尽管最大的电脑记忆容量是10的12次方,但是人脑记忆容量的字节数则大约到10后面跟8432个零,且会逐渐覆盖先前的记忆,既然都不太够,不如记些有用的。 “y·y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文字创造者可能更合适。” “对于我们,用技术说话,可能更能自我。”说完男人头也不回的越过他,往外走。 恍若被人掐了命脉的张畅愣愣站在那里,半天动也不动。“他这是开车了吗?青天白日的开车???” “不走吗?” “走,走,走。”魂不守舍的人下意识应答,跟在后面。 按理说,和榆副主任搭班工作时间开小差一定会被批评,怎么今天就不轻不重,轻描淡写的点了一下? 这如沐春风,刮的到底是那股风? 感觉邪风阵阵的人,不安的泛着嘀咕。 为首的男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偏头对着身后一众人等突然丢下一句:“今天,32床最后查。” 说完,他一直平和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小小月牙,半挂空中。 什么时候见过榆次北在工作场合笑过,还是这么的温柔。 果然,传言不假。 身后,目睹了这一切的施翊同学,继而手指托腮,啧啧称奇:“有变化啊,有变化,这么一场八卦你都不留下来观战,是不是不太能说的过去呀?” 灵魂自我发问了一会的人,觉得是,笑嘻嘻的决定觉嘛有大把时间可以睡,反正死了就要长长久久的睡嘛! 活着,就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八卦?” 施翊汗颜的想,‘这算不算,是用生命在八卦?’果然,他好敬业啊!哭兮兮。 于是,原本准备打道回府的人,默默折去了32床边上等着,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众人明显感觉今天的榆副主任节奏特别快,仿佛隐隐带着某种期待。 一圈下来,32床的那间病房留到了最后。 查了一早上的床,这会都有点懈怠,反观榆次北眉宇疏散,眼底希冀的目光和整个人向上的那股劲头,反常的让人内心纷纷刷起一层弹幕,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这种想八不敢八的现状,到最后直接让众人将目光锁向石敞圃。 默默收获了一大堆吃瓜众人的围观目光,石敞圃表情惊悚,连连摇头看向众人一副,‘我不知道什么也别问我的表情。’ 众人侧目,弹幕一:‘你从上学那会就跟着你老大,你会不知道?’ 弹幕二:‘嫡传弟子,不和我们说点不知道的密辛就想打发我们,你是觉得我们很好糊弄?’ 弹幕三:‘八卦是大家的,快乐它要出现人传人的现象,乖,分享分享。’ 弹幕四:‘我们标准不高,只要你说说大魔王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32床是谁?人物关系,起因经过,发展结果,我们只要一手资料。’ 石敞圃哀嚎,‘为什么都来问我啊?我只是个卑微无助可怜弱小的编外人物,我老大的八卦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知道者格杀勿论,老大有一百种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式,他也不想以身试法啊! 从此,成为舟大附属医院第一个不因公,不疾病,而为八卦献身的人啊,这死法也太不体面了。 正当众人眼神对阵好激烈,众人发现榆次北认真理了下自己的白大褂,快速瞄了眼周身。 这架势,明显不像是要去查房,而像是——相,亲! 榆次北一进去看见站在病床边的施翊先是愣了一下,环视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心里有一瞬间小小的失落。 抬手乜了眼腕间的表,九点多,也许是没那么早。 全程目睹某人动作的施医生,一脸玩味看着正失意的人。‘这么明显的失落啊,难得,这一趟看来是没白留下。’ 岔了一瞬,榆次北迅速收神。 瞥了眼故作镇定的某人,施翊对着病床边的时枧辞继续追问。 而施医生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时小姐”自来熟到“枧辞妹妹。”一开始还不太适应的时枧辞只是点点头,想着这位是医生的份上索性也就随他了。 毕竟天大地大医生最大,时枧辞艰难的附和点头,笑着招待。 “枧辞妹妹。” “施医生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就好了,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时枧辞四两拨千斤的应付。 三言两语的聊了会,时枧辞也知道某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昨天出差,到家才知道邵女士被撞的消息,昨晚她家老头留在这守了一夜,索性没让她过来。 何况,昨天邵女士手术之后,晚上和父亲通了电话才知道,肇事那家从后右侧方超车,速度极快的将母亲带倒在地。 自行车侧翻,膝盖跪地,这才导致了髌骨粉碎性骨折。 事后,对方拒不认账,语气恶劣,态度极差,极有赖账嫌疑。 现在拒绝沟通,更是连面都不见,眼下实属于没有办法,这才和祖凝联系。 昨晚,她们沟通了具体细节。 祖凝说要来探望母亲,顺便聊聊详情。 近几年,纸媒不断向新媒体过渡,每一家别出心裁,都有自己独家经营的特色与风格。 既然不能妥善解决,目前也未到法律那一步。 她记得yh有自己的微博和本地平台公众号,公众号维护做的就是本城大小事。 深知在这个时代,媒体的影响力,时枧辞希望万不得已在不能妥善解决的情况下,不能让母亲白受了这样的苦。 凡事,左右逃不过一个理字。 今天早上,一大早赶来医院,父亲神色古怪的看她,满是为难的问。 “枧枧呀,你说你妈魅力怎么就这么大,人都住院了,还有年轻医生跟后面献殷勤,他是不知道我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吗?” 时枧辞站在那,虽说二十不惑,三十而已,站在二十和三十之间的她困惑不已。 but,代沟还没有深到这种程度吧?duck不必,她觉得。 反应过来她老爸说的是什么人,颇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这位脑洞如此之大的人,默不作声。 “嘿,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不吱声呐!”时枧辞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嗯!说什么?是说您脑洞大,还是说您庸人自扰?”她好笑的戳穿。 时丞是个典型的女儿奴,见时枧辞这么说,微微绷着点,不太赞同道:“女儿,你的意思是老爸想多了?” “……额”(⊙o⊙)…“不然呢,不然人家一年轻小伙看重我妈啥,缺少母爱吗?” 见时枧辞这样说,时丞笑眯眯的点点头,一脸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是一宿没睡,光盯着那臭小子,唯恐他趁我不注意对你妈动手动脚。” “???”这老头想象力还挺丰富。” 想了会,她决定还是宽慰一下某人,“医生查房不得动手动脚吗?再说,我妈都躺这了,他还能干嘛,您还怕我妈吃亏不成?” “说的也对哈,丫头啊,你这样说我这颗心就能塞回肚子里啦。”时丞放心的点点头。 “行了,您回去睡一会吧!我看着我妈,您看您那熊猫眼严重的,还乱想,不嫌脑阔疼了?” “不行啊,你看哪行,万一那臭小子又来,回头再看中了你可怎么办?” “爸,咱家是香饽饽吗?别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时枧辞无语吐槽,推着时丞往外走。 “那是自然,咱家不说顶顶好,也是万万好。”时父骄傲的看着自家女儿,大有股时家自夸的味道。 “成,成,成,我知道了成吧!您就快走吧,我绝对把我妈您媳妇邵女士给您看的妥妥当当,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您唯我是问可好呀?”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小子,开窍了? 【没重逢前,他克己、慎独、守心、明性;重逢后,他放纵、不羁、释心、养性,过尽千帆,ta只想慎始善终——榆次北!】 时枧辞连哄带骗,才算好不容易把某人给忽悠走。 还好极有先见之明的把老时同志送走了,否则依着那位,陈年旧醋一旦翻坛,还不得酸的整间病房都没法待啊。 她虽然不了解现在医院是什么样的医患模式,可绝没有达到这个级别的医生还来陪床,是有点蹊跷。 想了想自己的关系网,貌似没有和这号人能攀得上人情的关系。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看着这位坐在这一早上纹丝不动,时而对母亲关怀备至的施医生,笑容幽深。 被盯得不太自然的施翊讪讪摸鼻,岔开话题:“抱歉,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形象看上去有点惨不忍睹?” “丑累,也是打工人的一种常态,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施翊对着时枧辞比划了一个“欧耶”的姿势。 时枧辞倒了杯水,递给施翊,笑容得体,语气适宜:“怎么会,施医生关心病人,心系医院,这……是大爱。”她声音有序的道谢。 抑扬顿挫的说话声听得施翊面上极度心虚。 接过杯子的手莫名一晃,心里狠狠紧张了一下的人,讪讪发笑。 他能告诉她,他是为了探求八卦才在这堵着的吗? 他能告诉她,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榆副主任魂牵梦绕,如此迫不及待? 这么龌龊的小心思,再配上对方一脸的真诚,他真是hold不住啊。 面对某人他尚且能厚脸皮,对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撒谎,会五雷轰顶吧?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施翊就觉得算了欺骗人家不好。 他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的交底:“美女,这样,我想请你帮个忙啊?”嘴角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扬了扬,施翊眼底藏着深意,掠着目光好脾气的打着商量。 时枧辞眼底忖有深意的看着他,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身影,男人长身孑立的在人群里站着,一眼就能区别于和别人不同的矜贵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温润质感的声音很好听,逐字逐句都显耐心。 原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起某人,她笑了一下,冷煞美人的桃花一直很旺。 笑了笑,她压低声音道:“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施医生不会只是为了专门凑个热闹,就跑来鞍前马后的献爱心?” “呵,您还真是用生命来八卦啊。” “啊?那什么?”施翊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能说关爱患者是每个医生责无旁贷的义务嘛?” “你觉得我会信吗?”时枧辞挑眉看他。 “你要是想的话,应该也可以吧?” “抱歉,我不想。” 碰了一鼻子灰的人,讪讪赔笑,默默腹诽:‘哦,不想就不想嘛,我又没有强迫着要你想。’ 一直走不进她心里的人,终于要出现了吗?时枧辞感到欣慰,成人之美加她一个又何妨。 “这样啊,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位朋友到底什么时候到啊?”施翊故意拔高了点声音的问,一边问,一边目光时不时的瞄向某人 榆次北一边查房,一边听着那边的情况。 听到祖凝,他眼神会下意识的追随。 男人握着病例报告顿了一下,有一瞬间明显的征神。 为首的几个人都发现,慌乱几秒,榆次北神色不变,弯腰手指捏着病人颌枕带牵引的位置,查看着皮肤表面。 “今天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仍是公式化的语气,但声音明显放软,特有的磁性让人觉得倍感亲切。 “主任,不舒服。”床上的病人活动着眼睛,丝毫不敢动的说。 “不舒服是肯定的,你这个床头的位置矮了点,高度保持15—到30厘米的距离,不然难以形成反牵引力。” “还有这个绳上不能碰到,不能放重物,如果你动了,记得找护士过来查看,牵引锤必须悬空,不能着地。”他细心的对着家属交代。 说完,扭头对床位医生陈述:“骨折初期患肢肌肉常有保护性收缩,牵引重量要大,数日重叠畸形纠正后,改为持续维持重量,要记住防止过度牵引,会影响骨折愈合,定时测量肢体长度或拍x片,根据骨折对位情况调整重量。” 床位医生一边听,一边附和的去翻病理报告。 榆次北看着他,微顿了几秒之后脱口而出:“长度是星期一测的,今天要拍x片,你们安排一下,一会直接推过去。” “牵引时要保持针眼部位干燥清洁,每日用酒精或络合碘消毒2遍,不要将血痂去掉,不然会增加感染机会。” 原本捏着汗的实习生,今天出奇的一个个瞪着榆次北。 心道:‘榆副主任,今天这是怎么了?魔鬼式课堂忽然温情的化成你说我听?’ “怎么?没记住?需要我再重复一遍。”男人想了一下,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此话一出,一群小孩乖得不得了,小朋友们看着他齐齐摇头,纷纷表示不用了。 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榆次北失笑:“你们今天都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正常,商量好的,有病一起复发?”榆次北半真半假的说。 此话一出,除了嫡系和两个刚进科室的医生,其余人都不敢吱声,默默低下头,做乌龟状。 “你们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怎么集体缄默,不像你们啊?” 话说,当初眼前这位述职报告当场缺席,小惩大诫原本板上钉钉的榆主任成功降级榆副主任。 当众人为榆次北会愤愤不平,人榆医生仍然是该干嘛干嘛,上班下班整个人规律的不得了,没有一点煮熟了的鸭子飞走了的难过。 任命下来,榆次北也没有一丝微词。 只是,有人当面叫他主任时,他会认真纠正:“不好意思,我只是副主任。” 骨科整体融洽,那天叫他的那位也是自己人。 对方不解,颇带着赌气的成分为他抱不平,“副主任兼任主任,我叫主任也没什么不对啊?” 年轻人有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不高兴也是,“何况,你不过是错过了一个述职报告而已,你那么努力,事事以医院为先,你拿手术刀的技术在医院更是无人能敌,就因为错过一个述职报告就否定你一贯的努力,这不公平。” 榆次北笑了笑,眉宇正中央的气场隐隐升腾,心里却有了一丝异样。 他盯着眼前人看了许久,没想到平时对他们那么严,这帮小孩却这么维护他。 “因为,知道你没有坏心,我不会多想,若换成别人,我会认为这是你故意羞辱我的话。”自此榆次北今天在场的一番话,就这么传了出来。 “况且,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错过了述职报告,原则上,这晋升仪式就是没有完成,所以医院的做法,没有错。” “你们也不能因为我过往做过什么而狭恩图报,这是不对的,我做过什么,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条框该怎样,那是每个人都要遵循的法则,你是,我也是,每个人都一样,谁都不能违背规则,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了解他的人,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私下施翊悄悄问过他,“你不是那么较真的人,对名对利看的都淡,不至于这样较真。” 对此,榆次北只是笑笑并未解释。 是啊,名利对榆安两家的后人来说,的确显得没那么重要。 但有些东西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拿到的,榆安两家给了他旁人享受不到的荣宠,他自然也要回馈给家族同等的东西。 人与人就是这样,不过是你来我往。 那一天,板上钉钉的事情,第一次榆次北失之交臂。 一方面要给家里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要平了医院的非议。 就这,差点没把章枞为难的秃了一大把毛。 当日院里说要开会研讨一番,扭头他就给老爷子打了电话。 前前后后交代了一遍事情的发展经过,电话那端的老爷子一听先是乐呵了一下。 随后笑着打哈哈:“是吗?那小子终于过得有点人性了?居然会在晋升述职会上,无故迟到,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小章啊,你说说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这个外孙啊,从小过得就像程序设定好的假人一样,优秀的让我这个老爷子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居然也会有叛逆期,不错,不错。”安淮忠眉开眼笑的赞叹。 章枞一听完这都快哭了,老爷子是不是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呀?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呐?怎么老爷子听起来一副,我孙子好棒棒的即使感。 默默平复了好久的心情,章枞这才平静下来决定再表述一遍,以免老爷子年纪大了没听清。 “不是,老师,老领导,我说您是不是没听明白我刚刚说了什么啊?” “怎么?”安淮忠立马吹胡子瞪眼,不高兴的凶他,“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理解能力也不行了?”他怒而不发的问。 “不,我没有,怎么会呢?老师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章枞赔着笑好言好语的说。 尽管如此,依旧又重复了一遍。 “我刚刚,说的是小北他翘了今天来述职的事情,现在院里正等着处分他呢,问他是什么想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他倒好,全程就一句,‘我听院里安排,服从组织决定。’可组织还没说要怎么决定,他就一副不抵抗,不主动,不反对,这是跟谁置气呢?”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晋升,哪里会有她重要 【名和利,有了可以分享的那个人,才会觉得幸福,否则食之鸡肋,不过就是个头衔罢了——榆次北!】 “问他呢,偏那种从小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我是真看不出半点起伏来。”章枞满肚子的苦水,跟老爷子哭诉。 说到这,他着实头疼。 打小这小子就有耐心,同他比耐心,章院长觉得他还是想多活一段时间的。 留着这个劲,为医院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不好么? 如此一想,明明是最省心的人,如今倒看起来不太省心的亚子。 哎呦哟,他的脑阔呀,疼得嘞。 “我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老领导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章枞怎么想的就怎么脱口而出。 安淮忠听完,心里一个乐呵。 “就这个啊。”他慢悠悠的语气,差点让章枞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梗的慌。 “这个,这还不是大事吗?老师你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返老还童喽?”心里一着急,无所顾忌的就这么脱口而出。 老爷子气的那叫一个日月星河,天地撼动,这会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挑事。 “哼,你这混小子是在说我耳朵不好使了吗?你听听我这站如松坐如钟的声音像耳朵不好使吗?” “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思。”谁能想到堂堂舟大附属医院院长,此刻竟会像个孩子,委屈巴巴的解释:“我意思是怕老师您误会我意思,我是说小北他……” “哦,那你就是说我理解能力有问题是吧?嘿,我说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当了几年院长,胆大了都敢跟我顶嘴了是吧?” “……”这脾气是随着年纪增长的啊??? “哼,我看啊,你们这些成天就知道坐办公室的,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上了年纪的老爷子性子愈发的像孩子。 尤其事关他的亲亲外孙,那就是他眼睛珠子上的人,谁说都不管。 过了好长时间,电话那端的人都没敢吱声,刚刚挨熊的章枞也不敢贸然开口。 长了一个心眼的人,在这边颤颤巍巍的捏着手机,轻声巧语恭敬的问:“老师,您还在吗?” 就在章枞以为,安淮忠不会开口。 老爷子乐呵呵的声音又重新响起,且听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嗯,不出意外的话,我还有不少年应该都在吧!怎么,你很失望?”老爷子悠悠的问。 “怎么会呢?我哪敢呀。” “……”章枞翻了个白眼,这老爷子现在怎么越老越难缠。 玩笑过后,安淮忠这才有了点为人师表的正经模样。 “小章啊,你是在这个位置坐久了,屁股决定脑袋了吧!” “啊?”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他要不是我安淮忠的外孙,榆家的孙子,今天院里该怎么办不是照旧怎么办,你会来问我?会这么不安,拿不准主意?” “我一直说在医院你们要历练他,也要提点他,但绝不是搞这种特殊,怎么到我孙子这就要例行通道了,你这是还没一个孩子的眼界宽呐?”老爷子洪亮的提点,像一道鞭子,无形鞭笞,令人羞愧难当。 的确,今天是他多虑了。 后来,也有鸣不平的人在院长面前吐槽:“榆副主任也太较真,就算,任命是代主任,为啥叫个主任也要上纲上线,过分谦虚,难道不是骄傲吗?” 章枞听完,乐呵呵的笑。 众人见院长一笑,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得到认同。 下一秒,他目光一紧,眼底不言而喻的自豪和欣赏淡淡流出,真真有种吾家有子真优秀,低调内敛又风华。 “哈哈,不是他脑子不清楚,是你们没人家通透,难怪舟大多少年才出了一个榆次北。” “院里说是代主任,他要是就这样以主任自居,难免有人说他轻狂骄纵,何况他是因为惩处才被任命代主任,他自然要谦虚低调,榆次北这个年轻人就是太清醒,克制。” “恋栈权位,非他所好,所以你们说他活得多有通透。” “年轻人啊,都多学着点吧,没坏处的。” 最初,私下里,院长问过,跟他关系好的同事问过,朋友问过,家人问过,他一贯也只是清风朗月的笑笑。 每天看着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有一天施翊实在是忍不住,凑到他跟前,碎碎念的逼问:“你一向不做无准备的事,临门一脚那天你到底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全医院都在等你一个人,到底有什么能比你晋升主任这件事还重要?” “我想不明白,事后也没见你有什么改变,不是照旧该干嘛,干嘛?” 堵在他面前的人,大有股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的趋势。 榆次北只觉得好笑,被他堵在一墙之隔的距离内哭笑不得。 “能不能麻烦你往后靠一点,我没有兴趣再给别人提供有关于我和谁谁组cp的话题,好吗?”男人从胸前拿出签字笔,反手抵在他的肩头。 力道不重,榆次北有意识的将他往后推,顿时就让某人瞬间奓毛。 施翊双手掐腰很有尊严的说:“别搞得一副我很饥·渴的样子,我说了劳资对你不感兴趣。” “我知道,但是你这个模样,别人不一定知道。”说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身后。 施翊扭头,看着俩小护士站在门口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头顶就差写着粉红色泡泡几个大字。 施翊怒吼,干巴巴的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们看的那样。” 小护士连忙点点头,十分上道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懂得,施医生、榆副主任放心我们绝对绝口不提。”说完抬手朝他们保证,顺带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走了一截还不忘折回来,两人合一做了个爱心的手势。 施翊:“……”【吐血】 “唉,她们是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脑子不好使,都说了咱俩没关系?” “唉,你说,她们一天天的是婚姻介绍所么?能凑成一对是一对?”施医生郁闷的满屋子打转。 “喂,你刚刚怎么不解释啊?”施翊看着坐在位置上稳如钟的榆次北,好气气的问。 “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劝了你,你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 “我那不是有话问你吗?” “所以喽,乐意给别人提供八卦的人,没资格叫委屈,毕竟配合你演出的我,还没找你结演出费,知足吧好吗?”榆次北气定神闲的说。 来回踱步的人,脸黑的像包公似的,那叫一个气。 话都没问完,扭头就走。 一出闹剧结束,榆次北神色无常的回到座位上。 舟大附属医院坐落在舟安的正中央,属繁华地带,鳞次栉比的高楼环绕,衬托出这座医院的格格不入。 偶尔不忙的时候,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风景,和偶尔吹动的微风。 听着桌上的病例和书,被吹得咔咔作响时,他喜欢懒懒的倚靠在桌椅里,任凭自己全身的重量置身其中,保持着放松状态。 修长的手指相互拍着玩,脑袋微微垂着。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乱,冷风灌进来,周身的疲累散去。 他少了点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邻家大男孩的阳光。 这样的榆次北在众人眼中很少见,科室级别的主任、副主任会有单独的办公室,他性子清冷,平时没有会诊和查房大多喜欢一个人待着。 除了施翊和他直系的那帮学生外鲜少有人敢直接靠近,一方面是位置,另一方面是技术层面不过关,没事还在榆次北面前转悠,等同于找死。 兴许是今天的他太过温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柔情,一向凌厉的眉峰此刻笑意染眉梢。 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兴许的气势。 微红的唇角始终抿着,忽然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瓣。 牙齿轻搭在唇瓣上,很诱·惑,很色·情的一个动作,经这个男人,倒显得有几分贵气。 唇边盛开的笑意,像久违绽放的玫瑰,清香、馥郁。 榆次北忽然自嘲一笑,失了焦距的瞳孔看着远方失神良久,才喃喃重复:“为什么?” “你们怎么会懂,晋升哪里会比她更重要?”他说的很轻,咬着唇的声音近乎于无声。 低声缱绻的呢喃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近乎痴缠的眼神收了收,又重新恢复成那个疏离矜贵的榆次北。 一回头,看到去而复返的施翊为首领着一群人站在不远处,一脸见了鬼的神情盯着他看。 他忽然放肆一笑,扭头对着众人不咸不淡的问:“怎么,我是稀有移动病源吗?一个两个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显然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大,一时间没谁敢率先开口。 这是第一次,从榆次北的口中听到,“ta?” ta是谁?冷情冷心的大魔王居然也会有心事,有喜欢的人? 听着还像是暗恋? 榆次北和暗恋,不挂钩啊?像他执行力这么强的人,喜欢竟然还能忍得住? 反应过来的施翊率先上前,凑到榆次北身边托腮打量。 “离我远点,怎么,不怕被误会了?” “不怕,不怕,头甩的像拨浪鼓一样的人一脸兴奋,我觉得我好像要有护身符了。”施翊兴奋的说。 “滚,有也和你没什么关系。”觑了他一眼,榆次北冷冷开口,护短意味明显。 “哟,这么反常?谁啊,护的和宝贝似的?”施翊酸溜溜的问。 “和你有关系么?”他掀了掀眼皮,涓魅狂傲的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改】第一百四十章 碰上她,你才会反常 【有没有一个人,她不知道你,不认识你,不了解你。但你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存在,知道于你而言她是无可替代——榆次北!】 被数落了的人也不急眼,依旧没心没肺,没脸没皮蹲到榆次北身边,跟个二哈似的。 施翊双手拢着,锲而不舍的八卦:“说,你刚刚的‘她’指代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榆次北张狂反问,撩着眼皮,狭着长长的双眼痞气十足的看着他笑。 一开始施翊底气尚足,被看着看着看的心里发毛,瑟瑟往后躲了躲。 半晌,弱了语气开口,明显的底气不足。“我……我关心你啊!” “是吗?” “额,应该是吧?我总不能问你是在害你吧,嘿嘿。”他憨笑着,摸摸脑袋。 “哦~你关心,我就要说吗?”看了片刻,收了目光,榆次北缓缓起身。 “……”好无懈可击的悖论,竟让他无力反驳。 明明没有变的语气,肃穆的面上没了玩味的笑,整个人站在那施施然的看着,面露微愠。 竟让施翊没由来的后背发寒,顷刻间,他唇角上扬笑得甚是玩味。 “晚上科室聚餐,理由——晋升!”丢下这句话,男人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无暇去关心他们的想法。 后来啊,几乎所有人都问过他,“为什么。” 就连他那个不怎么着调的妈,每每说起这件事,总是特别遗憾的笑。 “儿子啊,你说你是不是觉得不是十拿九稳的事,索性直接放弃啦?怕回头出了结果,丢人。” “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人,啧!啧!啧!你说说一颗小树怎么就长歪了哟,人呐,不服老真是不行,果然年纪大了就没了冲劲。” “我告诉你我现在都不索求你现在能有个什么得不到的白月光,走先婚后爱路线的现女友,然后再上演一段追妻火葬场的连续剧式的爱情故事。”安女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态度。 “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你看起来就比较搞不定。” “一个都没有,我还能指望幻想你来一场未完待续吗?” 自导自演,自我配合,自我满足,最后以总结性陈述发言为截止的安女士发出一场来自灵魂的喟叹:“天哪,我究竟在奢望什么?” 对于安女士这样的碎碎念,榆次北一向秉承不主张,不反驳,不抵抗,听之任之的“无为”理念。 常常念着念着,自觉没意思的人索性也就放弃了。 今天越挫越勇的人,见榆次北一直不搭腔,她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须臾,喟叹道,佛曰:“不可说。”但不可谓不说:“充电线的快乐,手机它懂,门锁的匹配度,钥匙知道。” 有道曰:“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天地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合可生万物。”话音落地,安女士脸色一变,双手环绕,不客气道,“算了,你也没尝过啊,和你说个什么劲,都是白搭。” “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儿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行……” 安女士遗憾的语气,听得榆次北脑门一重,顿时只觉得头疼得很。 “算了,起点也是终点,这样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哈。” 饶是一贯面不改色的榆次北听到这样赤裸裸的话,定力不够的人,耳朵悄悄泛起了红晕。 怎么年龄越大越不正经呢? 这些年安女士被他家小老头养的很好,明明人到中年,依旧风姿绰约,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每天在外一副雷厉风行的女行家形象,在家却是一副居家娴雅的小女人姿态。 头皮发麻,眼神四处闪躲的人最后只丢下一句:“管好你老婆,戏精。” 话毕,匆忙而逃。 徒留安女士在原地笑得开怀,“啧啧啧,你儿子这脸皮可不随你。” “……”他未来儿媳妇的功力恐怕也难敌她这个婆婆,他能有什么办法? 有这么一个托马斯小马达开上天的老婆,榆唳表示自己也很困惑啊! 站在原地挠脑袋的人,面色红了红,低声同安女士小声建议:“你这当妈也得有点当妈的形象呐!你这样会吓到儿子的。” “是吧?”榆唳站在一旁赔着笑,盯着自家老婆顺得那叫一个低调。 安衿单手托腮,晲着眼笑的风情万种。 她稍稍凑近了点,高清无|毛孔的面上,是多年岁月沉淀的礼遇。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这么多年,看她这幅模样,榆唳就觉得头皮发麻。 周身血液瞬间凝固,全身都叫嚣着对她的喜欢。 “老公~”软而麻的嗓音拖得老长,媚眼如丝,简直酥到骨子里。 榆唳没忍住的陶醉了一把,这么脉脉温情,平时他哄上半天,也未必能如愿。 年轻那会的她,很爱撒娇,也很会。 每每窝在他怀里跟没骨头的猫一样,又软又魅。 如今岁月渐长,她也愈发有了为人妻为人母的架势,如今陡然来一下,真真叫小媚怡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 每每如此,榆唳都有种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婆错了也是对的的冲动。 “怎么啦老婆,有事你就说?” “啊,我没什么事啊,就是觉得你平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真是有点讨厌,既然你要正经,那我们往后还是要正经点好了,免得你人前正经人后流氓,压力太大。”说完安女士摇曳着身子扭头就往外走。 慌了神的榆唳立马极其不要脸的凑到安衿面前,谄笑着问她:“亲亲老婆,你这是肿么啦,明明刚刚说的是儿子你干嘛迁怒我?” 安女士故作委屈,娇气道:“不是你说的,我得有点当妈的形象,可不能带坏我儿子。”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修身养性,顿悟红尘。” “所以,没事不要破坏我不怎么坚定的毅力,既然要这么做,那索性就从先分房睡开始。” “今天晚上,你就先……” 话未落地,榆唳连忙从身后拥揽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格外痴恋嗅着她的气息。 夫妻生活了多年,无疑两人一向合拍。 哪怕榆次北如今都到了而立之年,他对她的贪恋依旧从未止尽过。 感情这种东西,除了定向培养那一定是培养出来的,越培养感情越深。 不然怎么叫夜雨巫山不尽欢,两头颠倒玉龙蟠? “老婆~” “老婆~~” “老婆~~~”明明只是最寻常的称呼,一声比一声长情。 他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如同气音过耳,丝竹缠绕。 叫的她脑子发麻,他最是知道怎么治她。 在外榆教授一贯正人君子的称她为“夫人,”只有私下,他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她“老婆。” 痴缠,迷恋,爱恨嗔痴,无限喜欢。 果然,没一会口硬心软的安女士很快在榆唳的怀里软了下来,性子一软,那张不饶人的嘴,也变得温和起来。 扭头像猫一样蹭着他的下巴嘟囔道:“你以为你那儿子是什么良人啊,心里指不定怎么腹黑着呢。” 说着,在他怀里搞怪的手指不停的东戳戳西指指,很不安分。 “唉,我跟你说要是咱们以后有了儿媳妇,你看你儿子能怎么宠人家姑娘,绝对比你还要宠。”安女士来自亲妈的认定。 “他对我这个母上都能坐到事无巨细,每一次过节都要送礼物讨我开心,何况是老婆?” 某人原本还规矩的手,此刻沾花惹草极不老实。 安衿抬手拍了一巴掌,低声警告:“你给我规矩点。” “规矩不了,老婆你一直当着我的面夸儿子,还说儿子会疼媳妇,我吃醋了。” “再说,在儿子这个年纪我就指不定的怎么疼你呢?你再看看你那个宝贝儿子那副清心寡欲的样,恨不得出家当和尚算了。” “(⊙o⊙)……”她说的是这种疼法吗?这个幼稚的小老头。 耳尖蓦地泛红,红晕逐渐拓宽,红至脸颊,周至全身。 “老婆做事要专心,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现在心里除了儿子还有没有一点点我的位置?” 对于某人用惯了的伎俩,安衿手到擒来的顺着某人的毛,小意温柔的哄:“乖哈,你和他对我而言都是独一无二,可是老公没有你爱我,又怎么会有儿子呢对不对?” “所以,咱俩永远是最亲密的。”魅到骨子里的声音,甜得发齁。 说完,一个劲的眨着眼,冲着他笑。 “陈年旧醋了,你也不怕酸着自己?” 榆唳反手将人拉到怀里,一如当年深情的目光里盛着无穷尽的爱和嗔,那是迷恋的原罪,拉扯着将她燃烧。 “是吗?小嘴这么甜,待会记得……” 半晌,去而复返想要倒杯水喝的人,端着空荡荡的水杯,用力吞咽喉咙。 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算了,喝什么水,渴着它能不乖巧吗?” 据此,这位心理素质极好的大盆友回忆。 只能用一句话阐述当时盛况:“雄风不减当年呐!” 每个人,都好奇过,而他都用最习惯的方式四两拨千斤的绕过。 后来熟悉的一众朋友里,除却他每个人都问遍了。 兴许是被施翊带的吧,他居然也开始好奇,陷入热恋的顾队怎么看? 那天碰到顾瑨珩,他难得雅性极佳的问他:“只有你,没有问我。” 当时,顾瑨珩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须臾,轻笑出声。 像是听见他问了什么特别傻的问题,榆次北兴趣正浓,换了个姿势一条腿随意支着,另一条腿半曲,膝盖抵在上面。 两人背靠着墙,旁边散放着酒瓶,兴致好了就喝两口。 良久,顾瑨珩面色认真,看着他的目光里也没了平日的阴鸷和随意。 “你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能让你这么冲动又不计后果的除了她,我想不到还会有谁?” 他一说完,榆次北立马笑了。 古语cp好像也不是那么随便起的,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和顾瑨珩出奇的默契。 无需多说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的兄弟,甚好。 谁能想到,有一天顾瑨珩会在情爱上懂了榆次北。 那个曾经对情爱无感,一心只想为国争光的国民教练在尝过情之美好后,竟有些羡慕,他能那么早就心有所属的去等一个人。 在他的一方城池里,画地为牢,束缚忠心。 那是他不曾尝过的美好,一想就会感到遗憾的事……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威胁人,都那么像? 【既然喜欢,成了成全之外,等等她,让让她又何妨?只要结局是he,再崎岖的过程不过是攀登前的阻碍罢了——榆次北!】 事实证明,真不是他们不想关心领|导,而是不敢。 榆副主任的私生活再好奇也只能将好奇忍到肚子里,不是我军太无能,实在是敌军太强大。 大概只有国民教练才能和外科一绝推杯换盏,推心置腹吧! 深吸一口气,为首的两个年轻医生对视一眼。 马嘉肃不断安慰自己,好歹自己也转正了,是正儿八经医院聘请的医生,就算问到哪个逆鳞上,看在大家同是布尔什维克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他决定,还是关心一下他们科室最年轻的副主任兼任主任职务的榆次北先生,到底肿么了??? “榆副主任,是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祖凝刚走到病房,就听到这么一句,不到头不到尾。 她屏气凝神的看向榆次北,自那天之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 虽一直没见过,但这些天,身边的人和所发生的事,开始默认他们就是一对。 假话听多了也能成真,这话有时候不假。 这些天,她反复的想,是不是真的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毕竟,很久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感觉。 榆次北潜移默化,让她愿意相信感情可以很好,他可以依赖。 那种从身到心愿意相信一个人的感觉太美好。 好到哪怕有不婚倾向,她也愿意与之并肩,去探索那个她未知的领域,去听听海的声音和街头巷尾的喧嚣。 祖凝是个胆小的人,于是她自私的想,不进,不退,不卑,不亢。 如果真的合适,那就放任一回,如果他可以接受她的不婚,再或者,如果他们真的很和谐,方方面面,说不定两个人的日子未必会不如一个人。 幸好,幸好,尚有一夕理智尚存的她并未做出什么出奇的举动。 踏出半步的脚步,尚且可以足够理智的收回。 坦白说,从早上到现在知道她会出现是一回事,而真的看见她又是另一种冲动。 这么些天,没见到她,不是不想。 可他不想,每次她希望看见自己的时候,就乖乖送上门让她满心满眼的满足,既然想要的是长线就得狠狠心。 不然,依着那姑娘,她能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同他死磕下去,那不是榆次北想要的结果。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 好在,他理智尚存,定力尚存,耐心尚存。 病房里,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 因为他们看见一向自诩淡定的榆副主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今天脸上居然多了一抹叫柔情的东西,与之不符哇! 一屋子连医生带病患的目光齐齐压在她身上,第一次祖凝感受到人生难以承受的重量,突如其来了,还是有些慌张的。 毕竟,没有人喜欢当吉祥物。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眼前的炙热,尽量让自己习惯进入工作模式。 那个模式里的祖凝刀枪不入,习惯性的假笑挂在面上而不自知。 稳着步伐,一步一步朝里走。 奈何,要走到里面病床必须要经过榆次北身边,幸好习得多年练就一副众人瞩目下,高跟鞋依旧健步如飞。 安静的气氛,只听见一阵哒哒的声响。 男人黑曜石的眼眸是星空下翱翔九天的雄鹰蛰伏已久,看到猎物稳在心底捕捉,精准的目光在面对的那一刹那,毫不手软。 密集而浓烈的让祖凝透不过气,不断试图忽略的狂热。 她承认被这样一个男人惦记,很难不产生虚荣心。 第一次,榆次北放任自己的私人情绪在工作时间有了倾泻。 不用想就知道,今天的八卦会传的有多离谱,至于标题什么的七七八八也想的差不多。 《什么冷情大魔王失态女媒体人》&《外科一绝,行走的手术刀当场失态,疑似恋情曝光》。 脑海里浮现了一串八百字小作文的内容,如弹幕滚过,一直隐匿在唇边的笑容不自觉弯成一道弧度。 他一向不是个喜欢将自己私生活,供给别人茶余饭后成为谈资。 深知本身在医院谈论他的人不少,他便循规蹈矩,不给人工作以外的话柄。 对象换成她,他想他一定不会介意自己的名字和她的,以如此距离并排出现在别人口中。 谈及,就是那样的密不可分,让人愉悦。 一开始榆次北的情绪若只能算叫外泄的话,这会就是实打实的曝露,有意让众人抓点蛛丝马迹。 在场诸位屏气凝神盯着榆次北的动作出奇的一致,男人手上拿着报告单的动作无形中变得温柔。 如沐春风,气场温和,大抵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全程病房每一个人以注目礼的形式目送祖凝走过短短的一段路,知道他存心故意,不就是从进来到现在,她一直装作不认识他吗? 至于这么存心,气不过的她走到榆次北身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波光潋滟,水波含嗔。 男人一袭白大褂加身,干净的面庞在日光的衬托下一身清贵,朗月清风,眸子也曾最开始的眷恋变得柔软。 众人纷纷侧目,答案不言而喻,妥妥的好事将近呐! 男人笑得春风不醉人自醉,清淡的声音里藏着小意温柔。“确实,是好事。” 话音落地,刹那间,祖凝的脊背狠狠一紧,就连面庞也有了不受控的抽搐。 ‘看吧,是不是很可笑,你还在想着要不要为这个男人努力一把,他就要好事将近了。’ 内心的苦涩化成一股不成山,不显水的情绪,悉数化成一种嫉妒,让她连自己都开始自我厌弃。 祖凝自嘲的想,好在不算输的太卑微,好在自尊尚有,好在理智尚存。 她苦笑着安慰自己,偏面上倔强的不肯表现分毫。 几不可察的变化,也许别人尚不可知,但榆次北清晰的感知到她情绪上的改变。 那是一种得知消息的诧异,从诧异到突变。 他看到她的惊喜、震惊、痛心交织的复杂情绪缓而慢的改变。 惊喜、震惊他都能懂,那痛心呢?是误以为他和别人好事将近而痛心? 得到这个认知的男人,心中窃喜。 连同看她的目光也愈发的柔和、宠溺。 众人这一次不再惊诧而是惶恐,什么时候从榆副主任的眼神里看见过“溺爱?”几乎形同于木偶人,在工作中不掺杂丝毫个人情绪的他,在他们心中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男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清冷如莲,看看就好。 直到有一天,亲眼看见站在凡尘之外的榆次北被一个女人拉下神坛,心脏太过刺激。 还是这种爱搭不理,表情很拽的冷艳型美人。 来人眉眼刻意做过处理,很低调的大地色明明是温柔香,此刻却变成了温柔刀,温柔的让人忍不住侧目。 那可是榆次北!!! 众人对眼前这位,膜拜之情如滔滔江水,淘浪九天。 面对众人复杂的心理变化,祖凝相对显得比较平常心。 隐隐释怀的平常心,看的叫人窝火。 榆次北一会晴空万里一会暴躁如雷的面上,真叫人难以琢磨其心思。 相比先前的艳阳高照,这会的面部紧绷反而更适合榆副主任的一贯作风,克制、压抑的冷气场蓄着冷气,着实让所有人瘆得慌。 转念一想,依着她那个别扭又不喜的性子能做到这个程度,还苛求什么呢? 索性,等了那么久,还在乎眼下她的慢热和冷淡吗? 向来有关祖凝,他的宽容度总是格外高,满目心念都是她,让一让又何妨? 一向很会自我安慰的榆副主任迅速找到平衡点,直接小雨转晴。 面对这样一个喜怒哀乐,阴晴不定的榆医生,众人简直有些心累,只想迅速解决好今早的查房工作,活着回到工作岗位就好。 “马医生。” “嗯?”马嘉肃心里一颤,脑海迅速回忆了一遍从早上到现在有无行为上的差池? 半天没想到什么的人,面带微笑恭敬谦虚。 “哎,怎么了您说?”声音里的颤音抖了抖,面部尽量保持自然的看着他笑。 脊背下意识挺直,脑袋微微前倾,看着榆次北的眼神全是虔诚,一副聆听姿势摆好。 “我想起,你刚刚好像有问我问题,我还没有正式回答你是吗?”高强度的大脑在紧张工作下,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到底问了大魔王什么? 好在榆次北也没同他计较,主动自问自答道:“的确,再努力点,应该会有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所以,好事将近也能解释的通吧!” 说着那道意有所指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停留在某人身上…… 心情大好的男人,愈发笑得春风得意。 反观某人,气鼓鼓的吣了男人一眼,她就知道榆次北不会什么好心。 他看出来了,他果然看出来了,这狗男人是什么狐狸变得,这么狡猾。 什么叫再努力一点,就能好事将近,她有说了要和他好事将近吗? ‘这男人每次见到她,不是正套路,就是想着怎么套路?’ ‘居心叵测啊……’祖凝擒着目光缓缓打量。 明明诱敌深入,想看她不战而败吧? 哼,她才不上当呢! 秉承着敌进我退的原则,祖凝全程忽略榆次北仰着头,脚步极沉的往前走。 时枧辞一拉开病床上的帘子,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她这个方向。 她刚刚在帮母亲换衣服,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原以为是查床的学术交流,看见祖凝,时枧辞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原来,不是啊……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论亲疏,也不该帮你啊? 【他想见她,第一次无比确定的想见她,他一贯公允,第一次他想假公济私借工作之名多亲近她——榆次北!】 祖凝讪讪的看了时枧辞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时枧辞:‘什么情况啊这是?有消息不通报。’ 祖凝:‘别瞎起哄,什么情况都没有好吗?’ 时枧辞:“那这位呢,为你而来,还是慕名而来?” 时枧辞瞥了榆次北一眼,笑得甚是有深意。 祖凝:‘别人来疯啊,我……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别瞎说。’她面色不怎么自然,躲开时枧辞玩味的目光。 感觉气氛不对,愣了一下的时枧辞还没走到祖凝身边,就听见榆次北冷冽、清质的说话声中藏着一抹极浅的笑意,和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马医生,你觉得我刚刚的解释合理吗?”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祖凝偏了偏头,气呼呼的瞪着榆次北。 她眼神一向锋利,看人时不爱直射人的眼睛。 宽圆的眼角顺着两道开口向后,弧度自上而下勾得媚而不妖,恰到好处的眼线如邻家调皮的姑娘,像花儿盛开的芬芳。 清冷而清高,倨傲而不孤傲,这一点祖凝和榆次北一样。 遇上心情不好,那双锋利又多情的鹿眼笑意太浅,倒是略显薄凉,着实很具攻击性。 能攻能忍的祖美人一向气场拿捏的很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分秒必争。 她眼皮微掀,唇勾了一下,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欣然接受审视的榆副主任,面带笑意,目光温润的看着她笑,眼底全是说不尽的纵容。 怒极反笑的人,冷哼一声。 “威逼利诱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让别人心服口服啊。”祖凝盯着榆次北挑衅的说。 听罢,某人也不恼。 气场抖开,声音不大不小,警示意味十足的盯着站在那一直保持缄默的男人似笑非笑:“怎么,这个问题很难答吗?” “还是说,马医生其实你有更好的高见,那不妨说出来听听啊。”话是对着马嘉肃说的,眼神倒是一直定在祖凝身上。 “不畏强权,才是一个医生最基本的道德素养,有什么说什么,和平社会讲求以理服人。” 不停被cue的马医生都快哭了,这情侣吵架,莫名做了传话筒的既视感到底是要闹哪样吗? 不愧有一腿,两人威胁人的模样都这么相似,将笑未笑,邪魅横生。 ‘我就只是想好好的查个房而已,怎么就那么难???’马嘉肃内心哀嚎,泪牛满面。 夹在两人之间的他左右为难,看出两人关系不寻常的马医生选择最后装死,默不作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榆次北突然变得极其幼稚,朝着对方扬了扬下巴欠揍的说:“看吧!沉默才是无声认同的最高境界。” 祖凝再三安慰自己,不搭理,不表态,不动怒,无视才是上上策。 最终抵不过某人始终夹藏的揶揄,祖凝气的狠狠觑了他一眼,才作罢。 “喏,你要等的人来了,还有,这是什么情况?”时枧辞往施翊旁边靠了点,压低了声音八卦的问。 她这个姐妹一向沉稳大气,就没见过她在谁那这么吃瘪。 这位施医生从刚来坐下字里行间不经意的打探意图明显,那种打探不似喜欢,反倒更似期待某种好戏的表现。 再从他逐字逐句透过她来打听祖凝,也不像两人是旧识。 作为朋友,尺度要稳。 时枧辞一直四两拨千金的应付,在不了解两人是什么关系的前提下,她不会贸然说出有关于朋友太多的私事。 施翊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终于不枉费他等了这么久的欣慰,愈发让时枧辞肯定这家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人。 啧啧啧,没想到男医生居然也会这么八卦,粉头啊这是? 忍不下去的时枧辞友善提醒。 “嘿嘿嘿,我说你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作为医生这个群体您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点您的专业素养。” “请问,这么八卦真的好吗?”时枧辞无语吐槽。 看吧看吧,偶像剧和里深情倨傲的男医生,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只是一个八卦又恶趣味的男|屌|丝。 现实,果然忒幻灭。 施翊托着下巴,头也不回高深莫测笑眯眯的答:“这大概,就是情趣吧!” “……what???” 如此不正经的形象,是正儿八经的医学专业毕业的吗? 怎么那么像八卦档娱记呢? “看吧,看吧,我就说这家伙平时装起来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尔等凡夫俗子居然不信我说过的话,现在终于领教了榆副主任不为人之的那一面,是不是觉得他也没神奇到那种程度?敢在榆次北头上动土,堪称女王呐!” “这家伙估摸着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生瞪,我看以后这些人还怎么标榜榆副主任清风朗月,惊才风逸,啧,啧,啧,不过是附庸风雅。” “看看现在幻灭了吧,现实了吧,狗带了吧!”一股脑,吐槽兴奋的人压根就没注意总共就这么大的病房,再小的声音也不至于完全听不见。 回神过来的人,收获了满满目光,回头诘问时枧辞。“喂,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啊?” 一边说,一边要死了的表情,余光时不时撇撇榆次北。 完犊子,完犊子了。 “啊?”时枧辞呆萌的看向施翊,看他那副即将赴死的表情太过慷慨。 “我觉得偶尔抱怨有利于疏散心情,我怕你被压抑太久,容易抑郁。榆副主任一向雅量,应该不会跟你计较吧?”时枧辞同学无辜的朝他眨眨眼,人畜无害的看着他笑。 看她唇角挂着的笑,施翊莫名觉得后背发凉,果然,这也不是什么善茬。 收了笑意,时枧辞经过他身边,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明天会更好。” “嘿。”他急忙转身,扭头悲愤的盯着时枧辞。 “喂,枧辞妹妹,咱俩怎么说聊到现在也算有点革命友谊,你就是这么出卖你战友的?”施翊咬了咬后槽牙,愤愤吐槽。 “啊?抱歉,我是我们家的独女,我没有哥哥的。”时枧辞笑嘻嘻的同他解释。 “我以为我们只是很单纯的医生和医患家属之间的关系,没想那么多,再说,你公然吐槽的这个人,跟我闺蜜关系不一般,论亲疏远近,就算帮也不能是帮你吧?”她狡黠的朝着施翊,继续眨眨眼睛耸耸肩笑得满脸无辜。 “能看的出来,你被压制太久,需要释放天性!唉,身边有个这么优秀的同行,你却只能沦为背景板,泯然众人矣,真的是好可怜哇。” 深深叹了一口气的时姑娘“感同身受”道:“你呀,可不是容易呢!” 想利用她,她看起来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利用的吗? 时枧辞傲娇的走过去,拉起祖凝的胳膊,亲切的笑:“阿祖,你来啦?” “时时。”祖凝笑嘻嘻的跟枧辞打过招呼,上前一步软了声音乖巧喊了一声:“邵姨。” 三人原就熟稔,少了那些客套的话。 祖凝将手上的礼盒放了下来,很快步入正题。 施翊哭着一张脸,回头看了眼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这个多余的人压根就插|不|上话题。 转身上前,榆次北连个眼风都没赏给他。 很快回头,和病床护士继续交代刚刚被岔乱的话题。 男人顿了会,尾指勾了勾眉尾,思考之前遗漏的点。 半阖的眼神微眯,那是成年男人特有的认真和魅力。 身后,仅隔数步之遥的祖凝小小抬着眼,想起刚刚那个人说她是第一个敢在公开场合下瞪他的人。 女人都希望,自己会是那个对自己意义非凡的男人,在他心里她是独一无二的。 他所有的底线和青睐都属于某一个人的偏爱和放肆的理由,才叫有宠可恃。 原来,停留在一个人的心上是这种感觉? 下意识的目光迁移和眼神停留是不是也说明,她已经有了动摇。 这一刻她有些享受当下,固步自封的只想停在这一刹,这一秒。 病态又自私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感到不耻。 终于,祖凝也有了想要而不敢要的懦弱。 曾经,定下的那些条条框框注定是要被人来打破,他出现了,她不敢了。 如此,只好像个偷窥者,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独自欣赏,庸人自怜。 自嘲的笑意在心里形成无数倍的放大,一点点发酵,不停地吞噬。 “哦!”他转身的那一刻脱口而出的话,悉数在祖凝情难纠葛的目光中默默又咽了回去。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因为一个走神而影响了工作。 原来,榆次北她一个眼神就能令你缴械投降,你刚刚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不正是非她不可么。 他转身的动作太快,尚未控制好的情绪暴露的一览无余。 祖凝慌张低头,心虚的不像话。 硬生生的将那些多余的情绪压掉,假装去躲掉他眼神的追踪。 三十而立的年纪,早已清楚什么时候该克制,什么时候该主动。 情绪捻动,他神色如常的对着家属交代:“万一牵引针偏移请不要随意调整,及时报告医生处理。” “今天会有一个颌枕带牵引,记得在内垫毛巾保护皮肤,防止一旦带下滑容易压迫气管造成呼吸困难。进食也要软食或半流质,少量缓慢的吃,防止食物呛入气管。” 一应交代完成,一行人跟着榆次北走向32床。 其实不管从哪边开始查房,这一间都不该放在这个位置,32床也不该放最后。 倒是这会,大家都心照不宣,难得看榆医生在工作领域,假公济私到这种程度?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知道,这是不是幻觉? 【一直以为,幻觉不过是医学上难以解释时用来唬人的借口,原来,他的思念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啊——榆次北!】 随着男人步伐的逼近,祖凝偏头环视一圈,她还以为这个床位早就查过了。 毕竟,从哪边开始也不能漏掉这个位置,她余光撇向榆次北,又时不时瞄瞄玩味含笑的时枧辞。 头一次,像被人定格在那围观。 祖凝内心哀嚎,郁闷不已,果真,榆次北此生就是她最大的克星。 ‘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这做的还能再隐晦点吗?是生怕别人不误会他们俩有jq是吧?’ 榆次北熟悉的气息时隐时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用力叫嚣提醒接下来她要和这个男人近距离接触好一会。 一想到这心上如同被人紧紧一拎,若没有刚刚那一出还能假装彼此不认识,这会实在是…… 大意了。 祖凝手扶着脑袋,余光透过指尖去乜,红唇微微抿着,习惯牙齿去咬下唇缓解紧张。 太过强烈的目光让她浑身上下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祖凝忍不住吞咽喉咙延缓不安的情绪。 秉承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就没人可以让她尴尬的想法,祖凝勇敢的放下手指,正面迎接他的目光,那副爱咋滴咋滴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明显。 男人双手揽胸,‘呦,不躲了?敢正面刚了?都不怕他了?’ 刚刚不还一副急于撇清的关系,他抿着唇,看着她笑。 祖凝被他盯的不怎么自然,抬手摸了摸脑袋,双颊微红直至蔓延到耳后根。 看着她这幅害羞又扭捏的表情,榆次北身体稍稍往祖凝那边倾了点,压低声音的提醒道:“再咬,口红就要花了。” 话音一落,祖凝大脑轰得一声,不被注意的磕到下唇,疼的脑袋一懵,眼泪婆娑的。 她哀怨的看向罪魁祸首,榆次北是真没想到她会磕到自己,刚想上前探寻,她背对着他往旁边转了点方向。 关心的话,就这么深深的被咽了下去。 榆次北跟存心似的,走到祖凝身旁,手臂挨着她的距离薄如纸片。 此刻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真的只是恰巧查房时遇上的医生和探病访友。 就在祖凝第n次暗示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搭理他。 只要她不搭话,不应付,任凭这个男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数分钟之后,祖凝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大……意……了。 他穿着白大褂的胳膊要么恰到好处碰到她的胳膊,或者是他垂下来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亦或者是他侧着点身子背对阳光刚好替她挡了些许的炙热。 稍偏头,光晕里交叠的影子如同男人环抱,虚揽着女人的姿态。 落在旁人眼中,姿势亲昵,旁若无人。 事实上,两人的确还有点距离,祖凝长这么大,从没和哪个男人这样暧昧过。 今天当着他的同事和她朋友的面,那些说不清的心思,都变得微妙起来。 心如擂鼓的人,下意识就想逃。 深谙某人脾性的榆次北翻动病例的手指,擒着纸张来回的看,眼皮都没撩一下。 病床原本就靠里,身后就是晾衣服的栏杆,祖凝要想出去就必须得越过榆次北,某人诚心堵在门口除非挨着他越过去那是祖凝不想做的。 本来就暧昧,再从他怀里越过出去,就更像不打自招。 自那天之后,原本所有不经意间的遇见仿佛都失了格调,齿轮错拨。 她才明白,舟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的遇见,总有人在费尽心思。 渴望遇见,又害怕遇见的心思不断在心里纠结。 左右为难的祖凝站在那嘴角嘟囔,气的像个河豚,一股一股。 余光思及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榆次北极力忍住的笑意错落有致。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 祖凝没忍住低着头,乜了他一眼,满满都是怨念。 交织的目光一瞬间不自觉的泛着点甜,男人没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不言而喻的宠溺,顷刻间美好的不得了。 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做这样一个动作,顿时让祖凝红了脸,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觉行为出格,榆次北轻咳一声,掩去藏不住的笑意,尽量恢复成那个不苟言笑的榆副主任。 所有人目光沉溺在这样一个榆次北身上,由愣神到惊诧,太过玄·幻倒谁也不舍得出声打破眼下这幅场景。 这几年邵玖子是看着祖凝她们长大,从最初的亭亭玉立到如今用大方、性|感形容也不为过。 她能有好的归宿,好的对象,就跟自己的女儿有了男朋友是一样的心情。 相貌登对,郎才女貌。 愈看愈觉得满意,似乎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一开始还能用暧昧来搪塞,这会倒像是真的坐实了什么。 她双指摆在身前搅扰一动不动,鉴于早前的教训,真的是连瞪一下的勇气也没了。 “榆副主任人家女生要出来,您在这堵着好像不太好吧!”施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悠悠响起,格外欠扁。 在场的诸位医学同仁,皆以一种看智障儿童的眼神关爱施医生。 要不怎么说,施翊就是喜欢花式作死呢? 众所周知,在舟大附属医院有事没事总爱上赶着挑衅榆副主任,就是这位施医生。 每每将某人的火挑起来,等到榆医生下场亲自动手把人摁在地上摩擦摩擦,施医生倒是能乖一阵子。 过两天故态萌发,乐此不疲。 虽未表明,众人都知道榆次北今日心情不错。 一位同仁悠悠开口笑着打趣:“施医生别的比不过就算了,怎么追姑娘您可是老手,这要是再输给我们榆副主任,只能说明真的是脸不如人。” “追到了吗?追到了吗?追到了吗就女朋友?”施翊刺头的嘲讽,故意激怒某人。 “再说,人姑娘承认了吗?”施翊不怕死的看向祖凝,下巴挑的老高,叫嚣的那叫一个开心。 看女主角这别扭的态度,还有一贯老神在在的榆副主任明显今天紧张了,不自信,就知道两人肯定有猫腻。 “哟,施医生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很快有人接话,为榆副主任打抱不平。 “嘁,我ph值一向很健康好吗?一直大于7.35,别诅咒我啊!”施翊没好气的说。 这么禁·欲的男人,观众缘还这么好,有没有天理了? 果然这个看脸的世界就是不公平。 众人哄堂大笑,祖凝不解,扭头下意识的去看榆次北。 能看出来,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从见到开始,眼底的笑意就没消失过,难得看他这么笑得不设防的模样。 祖凝堪堪愣神,脱口而出的不解竟也忘记到底想问什么。 男人心领神会的凑近,压低了声音的解释:“ph值小于7.35则处于亚健康状态。” “嗯?”祖凝狐疑,这个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你怎么不说了?” “你真的想听?” “当然,你们这一群专业的人说着专业的话,我作为编外人听不懂求科普很正常吧?”祖凝理所应当的说。 “是,正常,所以我只是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听?”榆次北直白的说。 “你要是愿意说,我觉得我应该还挺想听的,毕竟关心亚健康人人有责。” “好,你想听,那就说。” 又来又来,答一个问题,还要撩她,真的是??? 祖凝眯着眼睛,无语看他。 “亚健康,又名酸性体质。” “他说,我有%&¥。”男人顿了一下,神色如常往下说:“他并没有吃醋。” “什么什么?你刚刚含糊不清说的是什么?”祖凝困惑的问。 默默叹气的人,笑的无奈,看着她目光清澈,神色恬暖道:“女朋友。” “那什么,他这么不着调,你们医院也不管管吗?”祖凝尴尬的四处张望,不怎么自然的说。 “是要管管,今天就准备清理门户。”榆次北深深将有异性没人性的点发扬到极致。 “喂喂喂。”施翊凑过来不管不顾的哀嚎:“你不能这么重色轻友,我说这位美人姐姐你怎么能做祸国殃民的褒姒呢?” “还有你榆副主任,你这是典型的为搏美人笑,烽火戏诸侯呐!” 一团火焰瞬间从鼻尖一直红到耳后根,她低着头,假装没听懂这些人的潜台词。 施翊憨憨的笑,对着榆次北挤眉弄眼。 玩笑适可而止,深谙此道的榆次北剜了施翊一眼。 凉薄又犀利的神情,顿时让施翊后背发凉不敢造次。 男人轻咳一声难得底气不足的解释:“你不是过来取材的吗?听一下查房会诊有利于实际素材的真实化,也更加能清楚的帮你朋友,伸张正义。” 众医学人心里的弹幕纷纷划过。 “阴险。” “狡诈。” “腹黑。” “占着会诊名义公开谈恋爱,不道德。” “以权谋私,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榆副主任……” 另一波弹幕则是。 “哇!榆副主任好温油,为了留下自己喜欢的女生,谎话也是可以信口拈来。” “太纯良的妹纸了,就这样被副主任诓骗,我要不要伸张正义呢?” “算了算了,活着不香吗?不想承受人体损伤程度表和被肢解的经历,是何等惨状?”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脸皮薄,你们都收着点 【什么时候榆副主任这么好搞定了,她们怎么不知道,分人的吧——来自八卦群众的心声!】 接下来,榆次北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没了先前的散漫和玩笑。 周身气场突深,从各种角度解释了从手术到伤口愈合以及二次手术的时间线,包括钢板拿掉髌骨能修复到什么程度,和后期的系列问题都交代的很详细。 简直堪称一场细致的髌骨手术及修养的详细教程。 直到榆次北说完,所有人仍停留在这场教学中沉浸其中不愿出来。 包括祖凝,第一次见识到专业层面的榆次北,那份浑然天成的自信,让人不自觉仰慕。 这样的男人,大概很难会有人不动心吧! 上午的查房工作结束,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会人群中忽然有个姑娘小声捂着嘴巴,惊呼一声,“我知道了。” 经过一上午的荼毒,祖凝已经对医学人一惊一乍的特性从头疼到逐渐习惯,并且对他们深深八卦的特性,有了质的飞跃。 果然,习惯是个好东西。 一句“我知道了”并无下文后,明显有同行对这样的高开低走感到很不满意。 这会众人都有点疲倦,捕捉到这个八卦不简单的一群医学人跟猫见到老鼠能发光,瞬间打鸡血治愈。 “嘿嘿,八卦说一半等同于注射到静脉里的管子又拔了出来,不得其精髓啊!” “段子是原创的,八卦是群众的,医学生的分享精神怎么能少,有私·货别藏着啊。” “是是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吧,又有什么一手资料?” “请完整陈述时间,经过,结果,和表症,医学上对于病例的隐瞒等同于欺骗,要知道欺骗的结果,住院小结是要标的,到时候可报不了医保哦。” 祖凝和时枧辞相互对视,原来医学人私下竟然是这个调调,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乐见其成的时作者则表示托祖凝的福,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有观摩到医生不正经查房的一面,这样的素材,不可多得哇! 小护士为难的看了眼祖凝,又扭头瞅了瞅榆次北,像是在征得对方同意。 脸上就差写满,“我是被迫的。”五个大字。 见状榆次北掩唇笑得格外随性,嗅到苗头的一众人等,知道八卦事关榆次北,更是像一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子。 作为职业作者敏感度极高的时枧辞笑着看向自家好友,看来这两位私下相交已久,这都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居然还想瞒着自己。 截获时枧辞的目光,祖凝真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耸耸肩,表示她也很无辜,真的。 不买单的好友,一副“你猜我,信不信啊?” 愈发觉得委屈的人,无奈,哭笑不得的人抬手戳了戳榆次北小声央求道:“喂,你解释解释啊。” 男人纵容的看着她,低声安抚:“解释什么?” “我们俩。”祖凝斟酌着用词,想着该怎么说,在不伤害榆次北面子的同时又能维持两人表面的“友谊。” “我们俩怎么?”他磁性的嗓音,刻意一点一点诱惑着她往他想要的方向说。 努力维持定力的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偏不按照他预期的套路出牌。 祖凝眉尾一挑,笑的甚是嚣张,“我们俩,不也没什么关系吗?”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也不气恼。 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不知名的情绪在眼底滚过,笑得甚是有深意。 “嗯,我知道啊!” “那你干嘛不解释,由得他们误会啊?”祖凝也是没理解这位外科圣手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人类的语言已经不能满足两人之间的沟通还是怎么回事?’ ‘是需要辅助工具的借助,还是需要去修一下c语言?’ ‘人间如此不值得吗?’祖凝困惑的想。 榆次北站在那,一群人中,明明都是白大褂加身。 可偏他的这一件白大褂穿着格外有韵味,对,是韵味。 不是简单的帅气,而是周身的气韵和温度不自觉让人的目光跟着他走。 宽而有力的双肩将白大褂的两侧撑了起来,自肩膀向下,腰侧的弧度和举手投足的动作,都格外吸引人。 不是每个男人都担得起味道二字。 这世间从不缺乏年轻的身体和阳光小鲜肉,躯体的美丽只是诱惑人的一种方式,而魅惑人的身材,也只是第一印象的引子。 到了一定年纪的男人有的风趣幽默,有的翩翩公子,有的浸润深沉,有的雅人深致。 可唯独“味道”二字,起初淡的如一杯凉白开,温热入喉,却缺一不可。 他很轻的笑了一声,嘴角两侧漾起了很浅的梨涡,舒服的让人舍不得移眸。 果真,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是死死的,祖凝没说话头一回放任自己这样打量他。 原本以为他至少会解释一下,结果这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坦诚还真是…… “说到我心坎里的话,为什么要解释?” “嘶,榆次北你存心的吧!”没有一个精准的词语,可以形容她的不满。 满腔的幽怨和抓心,让祖凝恨不得咬他一口才足以稍稍平熄点她的怒火。 听见她的控诉,男人倒是真的认真想了会:“不准确吧,我确实是这么希望的,但我并没有怎么做,这……刚好事态发展的方向同我预期达成了一致,此种情况我想只能归结于运气吧。” “果然,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第一次见榆次北这么拆组重装,完全是强盗逻辑。 还有,他,他,他,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果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像那层掩饰很好的纱,撕开它,看吧,足够幻灭。 “我觉得你还是顾忌一下你的个人形象比较好?毕竟,在他们心里你神圣又不可侵犯,呵……呵呵。” “那,你也这么觉得,我在你心里也神圣不可侵犯?” “我才没有,你,你别强词夺理,断章取义啊。” “我哪有。”他无辜控诉,小声提醒:“不是说了要排队嘛,乖乖排着呢!” “你还这么冤枉我,不太好吧?”榆次北故意卖弄可怜的说。 惨兮兮的模样,着实让人汗颜。 谁能收了这么一个倒打一耙的人好吗?逻辑反推到这种程度,学什么医啊,去学逻辑学说不定还能承载古册,流芳千古不好吗? 两人这边的明枪暗箭,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郎情妾意,小话缠绵。 看着众人暧昧的目光,祖凝是彻底不打算为自己辩驳。 再三确认后,小护士这才嬉皮笑脸的问:“你是那天电梯情·趣,情歌告白的那位吗?” “什么什么?”祖凝下意识的反问。 “你别冤枉我,我才没有,你胡说。”脑海里一瞬间没想到,这么大胆而又火爆的事情会出自她手。 “我应该没有认错吧!”小护士异常坚定的说。 时枧辞目光询问,眼里写满了这一回倒像康康亲亲小妞要怎么解释? 合着,她这是说不清了是吗? 八卦因子一触即发,众人纷纷要求科普细节。 那出口的思路活像在脑海里理了千万遍,脱口而出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解释。 “那……那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你们明白吗?巧合,纯属巧合。” 的确,不怎么需要别人替她回忆,她已经想起那天的糗事,事关那天其实就是多米诺骨牌,就那么巧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头一回普及八卦当事人刚好在场,见场子热了,大家不屑于装着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劲,一个个大有股披着羊皮的狼。 脸上只写着几个大字:“求科普。” “哇塞,原本榆副主任喜欢主动的,不对啊,我们医院什么时候缺了主动的?” “所以,榆副主任难道真的不打算承认您就是看脸的,肤浅了啊!虽然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我喜欢。” “我猜主任一定想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得人家小姐姐答应才行哇!” “姐姐,姐姐,我们榆医生真的蛮好的,居家贤惠,手术精湛,拿到切割,持刀做菜,能文能武,能上能下。” 果然,最后四个字成了爆发点。 众人哄堂一笑,“能上能下?是什么意思啊?” “停,就是能上手术台做手术,能下厨房做美食,说说你们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怎么那么污~” “哦~”众人一众起哄,“是吗?” “对,对啊,施医生你说是不是?深入交流,和谐发展,才能有利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可持续哇。” 莫名被cue的施翊兴奋值满满,“就是啊,持续呀持续,超长25h待机,可持续为您续航。” 祖凝嗤笑,第一次见核心价值观是用在这个地方的。 这群人污起来,倒是文明。 “高岭之花被攻占,也不知道以后我们科室打着别的用意来找榆副主任看病的会不会就此止损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 “芳心碎满地,果然啊洁身自好的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话说,以后咱们医院又少了一个能磕cp的对象,可惜啊可惜……”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狗又撩,最识人心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事实上绿的何止是芭蕉,更有这些年,他不肯撤下的执念——榆次北!】 医院的气氛相对比较压抑,又都是年轻人成长起来的一代。 大多数来骨科住院的病人家小孩,都和这帮医生差不多大,对于他们聊的话题,颇显的很感兴趣。 青年才俊原本就招大人喜欢,榆次北每次查房也少不了被大爷大妈围着介绍对象。 奈何这位每次都不着痕迹的笑着摇摇头,原来人家早就心有所属啊。 见状,病房里的人纷纷加入讨论,不少隔壁病房里的人探头围观,此刻一派祥和,萦绕喜气。 头一次,医患关系如此和乐。 见状,就是想解释的人,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祖凝只好站在那,保持缄默。 榆次北知道她一贯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压低身子耐心的同她解释:“这帮人平时被压抑狠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撒欢呢!” 看着她,他眼底藏着笑,温润淡雅,冁然而笑。 “别介意,他们就是人来疯,八卦得很。” 祖凝叹了口气,语气悠悠的说:“得,我这是上赶着被开涮?” 他无奈的神情下存着安抚,榆次北轻咳一声,对着所有人正色道:“她脸皮薄,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收着点啊。” 众人先是一阵缄默,随后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来来来,咱们外科一绝发话了,别欺负嫂子啊。” “还有,咱们医院这把刀好不容易碰到合适的鞘,你们可别给搅黄了,到时候行走的手术刀,还不是见谁削谁?” “就是,就是,独孤大魔王啊,比威猛先生的杀伤力还强,怎么,不怕死的想试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着,祖凝深深觉得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这个群体,太狠了,一个个。 早上查房的时间比较长,大多都是查房之后再开始安排输液等相关检查。 这会算是各个病房聚得比较齐的时候。 听见这边的热闹,一开始只是个别旁边的家属凑近围观。 这会一传十,十传百,加上榆次北这张脸和一身医术,在医院属于行走的吸引力,能看见榆副主任脸上挂着笑,不设防的温柔着实稀有。 一时间,病房门口聚满了人,纷纷围观要看榆副主任的女朋友。 明明不是女朋友的女朋友,深深有种占了先生的名,平白让人误会。 她不是来探病的吗?怎么反倒成了围观对象,祖凝狐疑的想。 知道她不自在,榆次北定了一会。 他很有分寸感的掠了眼门口,环视一圈病房见火候正佳,出声提醒:“该干嘛都干嘛去,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怎么恪尽职守四个字都忘了?” 榆次北一发话,众人乖乖散去。 再次重获自由的祖凝,第一次发现她这个自身编辑,职场媒体人是在一群医学工作者面前露怯了吗? 不能够啊,想来她平时也是言辞辛辣,下笔如刀,刀刀要人命的。 怎么今天,突然就怂了呢? 人群散去,时枧辞环抱着双手,兴师问罪。“怎么?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关系?” 祖凝讪讪摸了摸鼻尖,很小声的回嘴:“本来就没有关系,我总不能口是心非的瞎说吧!” “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关系,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祖凝没什么底气的说。 时枧辞嘁笑,“哦,是吗?榆副主任,你们俩真的,真的是那种很纯洁的关系吗?” “对天发誓,不能说谎啊。” 加重了的语气词,和极有深意的停顿,听得怎么那么像欲盖弥彰。 她站在一旁做乌龟状,缩头缩脑的不肯说话。 “嗯,目前不是,不过我会努力的。” “你还说?”祖凝气结,嗔了他一眼。 榆次北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她傲娇的缩了一下,咬着唇,面上娇羞。 躺在病床上的邵玖孑昨晚麻药退了,疼了大半夜,到了早上伤口的疼痛感少了些。 疼了一夜的人精神不佳,一个固定姿势,脊背僵硬,一动弹哪哪都不舒服。 苍白的面色没了往日的红润,心情却是真的开心。 愈发看着两人觉得登对,笑意挂在脸上一直都没停过。 “丫头啊,能看得出来小榆人不错,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这么扭扭捏捏不像你啊,我记得我们家小丫头一贯是恣意大方的。”邵玖孑靠在病床上,今日阳光尚好,太阳顺着玻璃窗户照近病床,洒照的格外温婉、耐心。 “邵姨,你也打趣我?” “邵姨不是打趣你,是开心,真的开心,你们几个呀也是我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谁有了对象,越来越好,邵姨都开心。” “真的,很开心。” 祖凝心里一梗,这些年她和家里的关系愈发僵硬。 逢年过节不是在乐家就是在时家,她们给了她家人一样的关爱,让她本不富裕的情感得到充盈。 眼眶一瞬间发红,酸涩的不得了。 “丫头,你这几年越来越干练也越来越柔软,邵姨真的很宽慰。” “邵姨,我知道的,我都懂,你好好养伤,你放心,欺负了你的人我们谁也不会放过,谁都不会。” 邵玖孑拍了拍祖凝的手,宽慰道:“公正就好,其余的交给人心。” “嗯!” 相对于这边的温情,站在旁边的两人就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时枧辞:“榆次北?” 榆次北:“嗯?” 时枧辞:“医生?舟安大学附属医院骨科副主任?” 榆次北:“是。” 时枧辞忽然笑得狡黠,双手背在身后,看了眼祖凝挑开话题问:“看上我们家祖祖了?” “是。”男人倒也不瞒着,很主动的交代。 刚走过来的祖凝就听见这么一句,她嗔了某人一眼,软了声音同时和枧辞解释:“你别听他胡说。” “哦~”时枧辞很敷衍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知道写的能脑补,祖凝放弃抵抗。 榆次北很坦诚的交代:“目前,没关系是真的,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是未遂。” “眼光不错。”时枧辞不吝啬的夸奖。 “谢谢,请问时小姐可以借我,你姐妹一会吗?会还的那种。” “可以。”时枧辞笑嘻嘻的说:“不还也行,只要我们家祖祖同意。” “喂,你这个人怎么?” “我怎么,人家榆副主任说了会还的,怎么,我还怕他会不还吗?”时枧辞故意曲解,“再说就算不还,他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有什么?” “都是你的,是不是啊榆副主任?”时枧辞挤眉弄眼的看着榆次北,玩味的笑。 “是。”榆次北大大方方承认,眼底蹙着的笑意如万千星光,亮的不得了。 祖凝知道不能跟这个小疯子计较。 她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乖乖跟榆次北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印象间这是第二次她这么跟在这个男人身后。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大有种不问归途的意思。 上午的医院就像早市,热闹中带着来来往往听不真切的声音。 虽然不想承认,却是烟火气一样的存在。 她缓缓的走在他的影子里,阳光倾斜两人这样走着亦步亦趋,如黄昏剪影里剪出的一道小像朦朦胧胧。 不仔细的话只看影子倒像是融合成了一个人,男人一偏头,看了眼地上交织的身影,无言的笑意笼罩在唇边,心情一片大好。 越往前走,与刚刚吵闹的烟火气倒显得格格不入。 是真正医院里头清冷的感觉,走着走着她一抬头看到四个大字“消防通道。” 祖凝下意识就想转身往外走,男人极有先见之明的抬手挡了一下,没有身体接触,却直接截断她的退路。 默默叹息,她负气的往后一靠,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脖颈挡了一下。 面上不争气的红了脸,祖凝低着头硬是不肯抬头看他。 轻轻的叹息声像是无奈,更像是痴缠。 眼里,满是低低沉沉的缱绻和无限柔情。 祖凝猜不透其中深意,只见榆次北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披在小姑娘身上,才示意她靠着。 她就这么仰着头,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有点像是虚揽。 榆次北不太自然的轻咳,看她靠稳了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形成合适距离。 她一偏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白大褂上沾染了些许破晓的香气,不浓,在这样微风清凉的早晨,风一吹,灵动清甜的佛手柑和馥郁温暖的檀香彼此融合,它不再是一种香味从而成了某种精神追求。 是层次,是高级,榆次北这样的人啊,说到底给人的感觉就是高级。 干净、清冽,好看的皮囊和富庶的灵魂衍生的产物。 这样一个男人绅士温暖,循规倒序真的很难有人能不动心。 漏了一拍的心,咚咚得响。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远上轮廓渐渐变得模糊又清晰,山间林涧,鸟语花香。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榆次北以为是自己的唐突让她不适。 他忖了片刻言简意赅的解释:“刚刚,抱歉。” “医院的墙上难免会有细菌,所以白大褂挡一下,可能……”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你,不能太心软 【只是好感,啧!啧!啧!那太可惜了,我刚刚明明是在强撩——榆次北!】 榆次北话还没说完,祖凝迅速抬头,截断了他要说出口的后半段。 “我知道。” 男人忖着笑的眼底悉数流淌着暖意,潋滟的眸子里映的全是她的样子。 清晰可见,引人入胜。 他唇边隐匿的那抹笑意,总透着点欲盖弥彰的意思,让祖凝看上去忍不住心慌。 须臾,她咬唇低头咒骂自己:“猪头啊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半天见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她仰着头一脸纯真的看他。 纤细修长的双颊不断颤动,鸭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女人如水般的眸子纯净沉澈。 浅浅的不解和淡淡的困惑,纯情又懵懂看的让人喉咙一紧。 实在是没忍住榆次北阖手掩唇低低的笑出了声,被笑得奓毛的女王陛下一连吃了一早上的憋屈,这会心里原就不舒服,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气。 这位倒好,直挺挺的往窗口上撞啊,这么想被人逮住小辫子。 “榆副主任,看来传闻对你也不是那么真嘛。” “怎么?”他好脾气的纵着她说。 “都说你这个人,一向清冷,对于别人的人和事,不怎么在乎。”她双手绕胸,冷哼,“传言,果然失真。” “这么关心我啊?居然还特意去了解了我,嗯?”男人软着笑,刻意咬在“特意”二字上。 “我才没有,不许笑了,说了……不许笑,你没听见啊!”一丝不易察觉的娇俏和恼怒是那样的明显。 “还笑,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平时看起来不是挺严肃的吗?你今天怎么,被人点了笑穴?” “没。”他眼底困着的笑意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说着说着,祖凝声音不自觉的小了起来。“你就是,刚刚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男人站在那想了会才施施然开口:“故意什么,故意看你笑话,还是故意让你发窘?” “都有,你为什么一开始存心让他们误会?” 榆次北夹着笑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说这个啊?” “不让他们误会,别人怎么会知道,我追了你那么久?我这个人啊,异性缘太好,为了以后减少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我觉得我还是主动点,撇清点更好。” “……”还真是不谦虚。 他盯着她,影影绰绰的目光里藏着不可说的情深,和未脱口而出的话是。‘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今后的某一天,当别人谈及你我时连在一起的名字,那种命运相连的感觉,会让人觉得无比愉悦。’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喽?” “喂,你怎么不说话?” “榆次北。” 气鼓鼓作势要将衣服还给某人,唯恐真的惹怒她,榆次北伸手按了一下。 主动示弱道:“好了,别气了,好不好?” 温热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原本脱落了些许的白大褂又重新回到肩上。 气氛安静的古怪,两人相对而站。 她时不时觑上某人一眼,手指交叉的搅扰着,两人像各自蓄着力等着对方开口。 “你找我什么事?” “刚刚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祖凝咬舌,暗骂自己早不开口晚不开口,这种一开口就撞车的梗到底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还是生活抄袭了艺术。 “什么?”思考再三,祖凝决定装傻充楞,硬将这个问题逃避过去。 榆次北多聪明的一个人,尺度把握的又好,知道她不想说的话,平时也不至于非要问。 只是今天,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能不一样了,又或者是太久没见,突然就不那么想正人君子。 一分一秒的时间在两人之间流逝,气氛越来越暧昧,越紧张。 她微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又默默咽了回去。 “为什么不回答?” 数度之后,刚想岔开的话题,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显然,是她低估了某人的脾性和倔强。 祖凝四处张望,就是不肯正视榆次北。 “我问你,刚刚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说完,极有先见之明断掉她的后路。“当然,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我只好再问一遍,问到你想说为止好了。” 没见过榆次北这么不要脸的模样,祖凝气呼呼的翻白眼,真的好不想搭理这位。 正常人的逻辑不是应该及时止损吗? 看出她的犹豫,榆医生以一种熟稔且眷恋的口气看着她无可奈何的说:“对你,不能那么心软,否则你会蹬鼻子上脸。” “???……”谁给他的错觉,生活吗? 切,这么了解她吗?了解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种人。 不答反问的人,撩着眼皮,又丧又慵懒的模样像午后趴在飘窗上懒洋洋的大喵,又懒又颓。 全身无骨的靠在那,爪子一抻,很明显的求顺毛,真当开始上了手,给她顺毛,她又很嫌弃的一爪子拍开,怪你打扰了她睡觉。 可爱、嚣张、倨傲、高冷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不答反问的人带着不可睥睨的气势反问:“榆副主任,请问刚刚在病房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表达了对我的好感是吗?” 先发制人的祖凝同学,反其道而行。 男人站在那,没有刻意要直起脊背,脱掉了白大褂的他此刻多了几分生活气息,里面是修身的衬衫勾勒出一副好身材。 金丝框架的眼镜,愈发逼的这个男人五官隽毅,清尘出透。 鼻梁下,深入曜石的眼,又沉又欲。 像深处五千米高峰的海拔,掐住了人的命脉,堵住所有的呼吸,那种致命的缺氧感真叫人头晕目眩。 不足以要人命,却让人感到一阵阵惶恐和不安。 紧拎着的心,仿佛时上时下的失重。 像此刻,这种神奇的吸引力让她不自觉被沉入其中,不敢眨眼,唯恐错失他的微表情。 祖凝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圈,她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喉咙。 坦白讲,这个男人的五官真是长到了她的心尖上,哪哪看的都顺眼。 深吸一口气,视线似有若无的流连在他泛红的唇上,m形的唇线像一道曲线,勾·引着她的视线。 榆次北笑了一下,细细的说,应当算不得笑吧! 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分毫,不细看是不明显的。 只是这眼底萃着星光的笑意,跟早夏湖边泛起的点点春意般,微热的气息里是星河荡漾的光,他自然而然的就笑了。 “怎么,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么肆意说出来,轻佻的语气里藏着的全是不正经,没了白大褂加持,总有那么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这样的榆次北隐隐憋着大招,让祖凝不敢随意挑衅。 索性,闭嘴为佳。 估计是没听见想听的答案,显然某人略微遗憾的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准备彻头彻尾的诱惑。 半晌,男人擒着笑,眼神逼仄的打量她。 榆次北越是这样,就越让祖凝心慌,烦躁。 放肆的张狂,儒雅的进攻,无管是哪一种,都让她内心隐藏着淡淡的无奈。 名面上赢不了的人,不讲道理的插科打诨,最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吗?真没想到堂堂一科副主任,居然行职务之便,做不轨之事。” 伶牙俐齿的人,自然不能输了面子又输了里子。 果然,听完的榆次北也不恼,自顾自的轻笑。 “凝凝,对我这样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他温温吞吞的那股劲,飘飘的,揶揄之下全是玩味的笑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奈中全是宠溺和解释的味道。 祖凝面色一红,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转变,局面轻而易举被扭转。 当能言善辩的人,被堵到说不出话,只有“挨打”的份,她呆呆的站在那放弃抵抗。 “凝凝,不是说你们女生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吗?怎么,你今天是感觉失灵了?” “什么?”她警惕看他,小心应付。 “对你,我刚刚明明是在很认真的强‘撩,’我做的都那么认真,你居然只感受到了好感?”男人一边说,一边逼近。 天哪,这么轻佻的话居然会出自榆次北之口,世界如此玄幻吗? 暧昧渐深,气息交织。 “你说,我怎么这么差劲呢?算了,你多担待,我没什么经验,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披在身上的白大褂和近在咫尺的破晓味道彻底搅扰了她的一汪春水,俨然有点分不清,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她的。 浑身上下散热的厉害,白大褂上烫人的温度不断攀升,热的她鼻尖不断冒汗,整个人跟个煮熟大虾似的。 祖凝原就被他魅惑的五迷三道,这会随着他的气息不断靠近。 后调若有若无的黑加仑,清新感在两人暧昧下淡淡横转,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和她调情。 榆次北,调情? 莫名被自己有些疯狂想法吓到的人,反手捂住不停泛红的双颊,青天白日的她在想什么啊? 祖凝惊悚的乜了榆次北一眼,迅速低头。 眨个不停的睫毛,彻底泄露了她的溃败和心慌。 ‘别想了,别想了?不管他是不是,心不动,幡不动,敌动我不动,就成。’ 这么一个周正禁·欲的小哥哥,跟她莫名就不搭,她失神的想。 “咳咳,这个时候,我们凝凝还能走神?我该说,是庆幸你定力太好,还是该难过我魅力值不够?”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狗男人的骚操作 【行医之人的榆医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逼着一个女孩子以一种强硬又不肯放过的姿态要对她“救死扶伤”——榆次北!】 榆次北颇为难过的语气,表现的淋漓尽致。 奈何,面上却是十拿九稳。 一退三退,博弈中谁失去了主动权,意味着只能占下风。 反退为进的人,抬手握拳挡在两人中间。 “都这时候了,还撩?”怎么,她不发力还真当她是hellokitty啊? “榆次北?”她软着声音,笑着喊他的名字。 短短三个字,愣像是穿堂风,去过留痕。 “嗯!怎么?”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祖凝笑嘻嘻的看着他,面露微笑,自然大方。 “好啊,你问。” “请问,多担待,没什么经验是什么意思啊?”祖凝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说:“你那闪闪发光的前女友,请问是个摆设吗?” 榆次北黠笑,失笑的打量她。“你?” 祖凝窘迫,“我怎么?”她眼神闪躲的看他,怎么觉得这人正蓄什么大招在后面等着她呢。 女人圆咕哝咚的眼睛四下团转,看着他警惕生威。 “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吃醋,我才没有。”祖凝目光含嗔的看他。 “哦,没有啊?那就没有吧。”榆次北难得好脾气的顺着她,没有反呛。 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真是该死的过分,祖凝气得胃疼。 祖凝瞪了他一眼,拒绝和他说话。 他偏开目光看了她一眼,半晌认真考虑,态度诚恳的说:“我和她简单来说,就没什么关系,都是误会。” “嘁,误会,她不是你前女友?你难道没有前女友?”祖凝呛话。 “嗯~那什么,总之我和她之间,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和她。” “你和她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也不用来告诉我。”祖凝低着头不怎么高兴的说。 “我和她有点复杂,至于过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榆次北耐心解释,温柔的和她笑着说。 “算了,我没有要打探你的意思,就是……” “就是什么?”男人急迫的问。 祖凝瞥了他一眼,小声的说:“没什么。” “这件事,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总之,我和她是清白的。” “切,清不清白的,也不需要告诉我,反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对口不对心的人,傲娇回嘴。 “何况能行职务之便,做不轨之事的人,会有多正人君子?我才不要相信你呢。”女人倨傲的看着他。 逮他哪痛往来戳,明明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却一点也不客气。 榆次北无奈,这姑娘还真是,这么多年傲娇依旧。 一点亏都不能吃。“凝凝,你知道什么叫行职务之便,做不轨之事吗?”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不是那样的人,自然是体会不到榆副主任这样的‘快乐’?” “况且,我若要是真的想对你形什么不轨之事就这个程度?”榆次北步步紧逼,凑近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笑。 被盯得不怎么自然的人,讪讪闪躲,不断往后躲。 男人清冽的呼吸,不断喷洒到她的鼻尖上。 温热的气息,灼热感很强。 很快,祖凝的面上迅速攀升变红。 狠狠吞咽了一下喉咙,想到什么,她面上的笑意也从最开始的不安和下风,瞬间反转。 眼底狡黠的笑意像午后慵懒的猫,抻着肥肥的身子探头探脑的模样,讨喜又可爱。 “榆副主任,不知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一件事?” 榆次北哂笑,好奇打量。 男人和女人的较量,无形中就是东西风的压倒式输入输出。 “啧,我这个人啊事情一多,就容易自动过滤掉一些我不太想持续记住的事情,不知道凝凝你说的是哪一件啊?”懒懒散散的声音逐字逐句,吐露的很清楚。 说的越是漫不经心,越让人有种地痞无奈的既视感。 她忍了忍,一再宽慰自己。 榆次北就是一个披着狐狸的狼,又狗又狠。 不要和他一般计较,自动屏蔽好了。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的嘟囔。“什么鬼,记忆力这么差,平时怎么给病人看病,查房也不怕张冠李戴的弄错了?” “凝凝,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榆次北弯着腰,两人挨得很近。 各自的气息,再度靠近,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祖凝不怎么自然,莫名心虚。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一连三段的否认,顿时引来榆次北低低的笑声。 “这样啊,没有就没有吧!凝凝做什么要否认的这样快呢?”扬起的尾音,满满的狐疑,和他眼底寸寸移动的打量,叫祖凝心慌。 眼看某人就要奓毛,一门之后的外面来来回回的走路声、交谈声、还有听的不怎么真切的叫号声。 一门之后的气氛顿时微妙的不得了,他在这个他最熟悉的领域里,几乎隔空拥抱着他。 有时候,榆次北真想就这样到永远,狠狠心,不管她的意愿,胡搅蛮缠也好,死缠烂打也罢。 甚至,连逼·婚和强·迫,他都有想过。 好可惜,他是个很贪心的人,他想拥有的是完完整整,从身到心的爱与被爱。 他想要祖凝完整、心甘情愿的去接纳他,而不是像现在,她带着满满的不确定、不安、和愧疚想着要不要在一起? 怀疑,不是爱情里附加题。 男人直起身子,稍稍错开,压迫感消除的人,挺直腰板,脑袋垂着。 两鬓的碎发被左斜方透进来的强光照耀的细软,泛着栗色的光,看的男人心里一软。 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凝凝,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记岔了病人的病例报告,毕竟电子时代全面到来,喏,你这个媒体人难不成还不如我这个门外汉?” 揶揄的口气格外轻松,恍若两个感情很好的青年人,一个因为好奇而询问,一个耐着性子去作答。 “我说了,我没有。” “好,听到了,你没有。”他宠溺附和。 祖凝憋闷,这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太差。 她无比庆幸眼前这位幸好是学医的,要学法的,别人还有说话的机会么? “我才没有关心你。”她负气似的,愤愤回嘴。 “其实,关心也可以,你若真担心,就跟那些人一样,多来我这,“复诊,复诊,欢迎随时莅临检查。” “谁要来你这检查,我又没有病,干嘛要来你这复诊?” 想着一直被榆次北牵着鼻子,很不爽的人,忽然亮起了自己的小爪子很不客气道:“既然榆副主任记忆力不好,那就容我提醒一下贵人多忘事的你,你也可以权当我是闲的。” “不会,你说。”他兴致盎然的说。 “我记得,不对,就算我没有明说,我也旁敲侧股的提过,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者。这俗话说的好:‘不以婚姻为前提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所以,为了对你负责,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榆次北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轻哼了一声,情绪不明。 “拿这个堵我呢?” “不是。”她有些无力的答。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要耍流氓?” “我没想要耍流氓。” “哦!那就是真的渣了。”榆次北略顿,眼神从聚焦到放空作思考状。 沉吟良久,深思熟虑的说:“既然,你这么渣,我也不能放任你去危害别人呐!这样吧,我亲自收了你就当是救死扶伤了。” “谁让你……这么救死扶伤了???” 她有这个需求吗?她刚刚这么说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会不会长针眼呀?”身后不大不小的一阵声音,在静谧无声的楼道间呈现并放大了无数倍。 祖凝低咒,心里一紧手上连忙推着某人往后。 慌乱中,不知道是自己的力使错了,还是榆次北没站稳,推搡间好巧不巧唇瓣轻划过某人的额头。 因紧张而姣红的面颊,彻底红成了樱桃。 男人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稳了稳面色从善如流的站直了身子。 这一块一向很偏,榆次北也是算准了这个点不会有人过来才会拉着她到这儿来。 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祖凝面皮就薄,这会她身上披着他的白大褂,怎么看都有种不打自招的意思。 她连忙扯掉身上的白大褂往某人怀里一扔,对不远处误闯的小护士解释:“不像你看到的那样,你别误会。” 涨红的脸,扑腾闪烁的睫毛,整个人都套着心慌,祖凝默不作声,想作证,却发现苍白。 她撇头去看榆次北,发现某人坦荡荡站在那,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女人偏了偏身体,小声提醒。“喂,你说话啊。” “说什么?” “解释解释啊?”祖凝歪着头,一本正经的。 姿态、语气、动作尽可能的和某人保持差距,一副他们不熟状。 他不满看向这女人一脸想和他撇清关系的态度,暗搓搓的咬了咬后槽牙。 目光从温和变得阴鸷,和他站在一起有那么见不得人? 就这么想撇清和他之间的关系? 榆次北可以容忍她心里现在没有他,但绝不会无所作为。 原本不善的目光一晃变得温和,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就这么怕,让别人误会?” “嗯嗯。”她小鸡啄米的点头。 “想让我帮你撇清关系?”他咬着后槽牙,继续问。 “嗯嗯。”她接着点头,难得乖巧。 “哼哼,是吗?”男人一声假笑。 祖凝期盼的看着他。 “你想想就好。” “……???”狗男人的骚操作,都这么多了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这么漂亮,要什么低调 【她在文学世界里肆意挥霍,才华横溢,她在职场中阔斧迈步,从不胆怯,唯独感情二字,她从不轻易触碰,女人太漂亮,嫁谁都伤了一帮人的心,索性独自美丽——祖凝不婚语录!】 祖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得抿着唇,半天不吭声。 榆次北唇角上扬,看着她俨然一副心情大好。 可惜,两人此刻逆着角度站在那儿,一个低头,一个探着脑袋,倒像是祖凝不好意思躲在榆次北身后。男人时不时的回头安抚情绪,淡淡的默契萦绕在周围,莫名很搭。 小护士站在那,脑海细细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没想到禁欲淡漠的榆副主任,会在楼道里做出这种壁咚女人的事情来? 果然,反差萌就是这么来的。 “喂,人家要误会了,你不解释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e=???”好吧,他的主场,爱解释不解释。 鉴于榆次北的不配合,祖凝气得拉扯他袖口的动作变得粗暴,没站稳的人差点被她拉得一个踉跄。 原来榆副主任的女朋友这么凶?小护士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当即格外上道就差没来个原地发誓:“放心,榆副主任,副主任夫人,我绝对会把刚刚看见的伙同今天的食物一起消化掉,绝不外传。”说完没影子的直接消失。 “她这是?”祖凝看着小护士小跑的动作,愣了半天讪讪反问:“后面,有人在追她?” “没啊。” “那她跑这么快做什么?你们医院的画风还真是奇怪?” “……”榆次北兀自轻笑,眼神微眯满意的想,估摸着是怕被灭口吧! 站在她旁边听着她咕哝的吐槽声榆次北失笑,大概她是不知道新奇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对了,你刚刚说要解释?要不然我现在解释?” “人都走了,还解释什么?”她无语凝噎。 “那个。。。。。”他抬手指了指额头的位置,“我的解释。” 轰得一声,祖凝面颊爆红。“谁要这种解释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的吧这人,祖凝不怎么自然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十分乖巧。 这一天,清晰可见的心跳声咚咚响起,如柳梢破冰,砰砰跳动。 男人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截的女人,眼底聚着化不开的笑意,整个任务都变得格外温情。 一米之间的阳光随着衣角时而晃动,亮而闪的眼眸逐渐添了温度,渐渐攀升,灼烧着两人。 果然不出一天的时间,各类版本在护士站私下流传开来。 “榆副主任光天化日之下搂着一姑娘,强烈要求,‘救死扶伤’。” “禁欲男神的第一百零一个破功理由?” “这些年楼梯间不可不说的jq。” “御姐和她的医生男友,cosy的制·服·诱·惑?” 而此刻的祖凝也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的未来,她每每来这都会缠着某人把白大褂脱给她披在身上。 每每楼道口寒凉的清风吹来,当深夜穿上沾着他余温的白大褂竟会显得格外温暖…… 懒得搭理这位,准备离开的祖凝,被人抬手挡住去路。 一想到现在两人介于不清不白的关系,祖凝只想自觉的离他远点。 女人假笑抬头,乖巧反问:“请问,榆副主任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病房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男人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一会在病房等我,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话音落地,祖凝警铃大作,警惕的觑了他一眼,很认真的问:“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吃饭?” “凝凝,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朋友母亲的主治医生?” “然后呢,请问这有什么必然联系?”祖凝一副咱俩不熟的态度。 他阴风恻恻的笑容,瞬间微弯成一道弧度,看的她心里发毛。 总觉得这家伙憋着什么大招就准备趁她一个不留神,秒杀。 看着她这幅欲说不说,那副被欺负了委屈模样,却生生没法反击的可怜劲,榆次北就觉得很暗爽。 终归,男人是存在劣根性的。 面对她,他很难很好的克制自己,不去逗她。 男人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看着她一瞬不瞬笑得格外温吞。 “榆副主任,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太像个好人。” “怎么,你要给我发好人卡?” “我?”祖凝莫名一噎,堪堪吐露:“没兴趣。” 想了一会的男人,很快主动出击。“凝凝,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你确定等你需要找主治医生求证,不需要我的帮忙?” 还真是无耻的坦荡荡啊,祖凝深吸一口气。 在人底盘上,不能不低头。 祖凝乖乖的对着他卖萌假笑:“呵,榆副主任还有这种利用职务之便,顺带威胁病人家属好朋友的习惯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听完,男人也不恼,饶有其事盯着她看。 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愈发清澈的盯着她看,眼角的笑意堆砌,容忍度相当高。 “嗯,对方是你的话,我想我不会介意。” “……” “凝凝我这个人比较自私,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改天若是你想通了再来找我,或许就不是这个要求了。”榆次北坐地起价,“不如你好好想想,是一顿饭划算还是……” 他面上的笑意不着痕迹的放大,伸手阻挡的动作放下,像是掐准了她一定会留下。 现在祖凝好像有点懂什么叫为朋友两肋插刀的feel,这就是是了。 唉,上头。 忍了忍,收起自己张牙舞爪的小爪子,她愤愤吐槽。“算你狠。” 男人微笑的看着她,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乖,那一会见。” 祖凝郁闷,躲开他的手掌,气呼呼的拍他。 自那天被某人威逼利诱同他一起现身餐厅,无形中更加确认了两人之间不可说的关系,榆副主任好事将近的消息行成排山倒海之势,挡也挡不住。 后来,经不住时枧辞和乐嵘戈的轮番轰炸。 祖凝竟也能玩笑着回两句,“魅力值飙升,估摸着某人就喜欢我这一款的,我也困惑啊!” 一想到那天在医院,她问那位:“好事将近是什么情况,我自认为没有给你好事将近的信号?” 榆次北坦坦荡荡的解释:“有人都开始学会为我吃醋,难道不是一大进步吗?” “……”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看我?”又来了又来了,再度吃瘪的人搞不明白这位怎么记忆力那么好,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容易吗? “不说啊,不说我就当你也喜欢我,是对我欲情故纵来着。” “故你妹。” “我没有妹妹,不过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努力,毕竟现在政策放开,二胎也可以。” 剃了他一眼,祖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谁要和他生二胎啊?不要脸! 两人自那天之后,各自恢复忙碌,结束了休假的祖凝同学神清气爽的回到公司。 此刻坐在主编办公室的女人慵懒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相比之前这样的祖凝好像又活了过来,少了先前做什么都疏离懈怠的劲。 “你那篇稿子的反响不错,在十万加里成了爆款。”柳丹岚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对什么都不甚上心的模样,笑的无奈。 她话题敏感度极佳,捕捉问题的角度和方向也很刁钻。 细腻的文笔,和妖娆的外形倒是不搭的很,这姑娘天生仿佛就是为文字而生,能激起大家的共鸣。 “哦。” 若换做旁人听到这样的成绩除了明面上的高兴,心里也会暗喜。 这位倒好,是真的蛮不在乎。 “引发了一定的社会反思性,最近国民关注度和话题榜都很高。” “嗯,我知道。”祖凝丝毫没有一点要谦虚的态度,很诚恳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又像是不够似的,补充一句。“我做什么,都可以做到很好,只要我想的话。” 一句话,成功堵死她接下来所有的话。 “你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 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祖凝笑得意兴阑珊。“当然了,稿子过了,能不开心么?” “得,能稍微收收,做戏做的都不像。” 掌心里把玩的餐巾纸莫名一顿,祖凝tian了tian唇角,颇不正经的答:“那不得稍微表现出一点欣喜若狂的感觉来嘛,一点都不表示,我怕别人羡慕嫉妒恨呐,毕竟在杂志社我的过稿率一向很高,难得二次过稿,欲抑先扬搞起来,免得被人做了话题,说我假装正经,扮清高。” 祖凝极不正经的态度里,三分真三分假,让人探不好态度。 是一点都不能吃亏呐。 柳丹岚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很久,看过形形色色的人。 当年第一眼面试,她就觉得这姑娘身上有灵气,也有傲骨,就是少了那么些激情,文字工作者若没了激情很难在枯燥的文学里找到独特点,去激发自己的潜能。 那时候,这姑娘是怎么回她的? 她说:“又不是m&l,需要什么激情?传统文学在枯燥里浸润了那么多年,也从未失了自身的底蕴,最重要的,是喜欢不是吗?” 至今为止柳丹岚依然记得,她说这话时,眼底蹙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有多迷人。 一个如此通透的姑娘,除了脾气爆了点,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外,还真是没什么缺点。 “那,没想过换一种方式挑战一下自己?毕竟你情感类的部分处理的细腻又共情,真是不考虑一下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红玫瑰和白蔷薇 【记忆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在想记住的时候拼命忘记,又在想忘记时努力记得,比如有些记忆,比如有些人——祖凝!】 她认认真真掀着那双好看的眸子盯了她半晌,确定她不是玩笑的。 这才施施然的收回目光:“没有啊。” “呵,你倒挺直接。” “那是自然,我一向不喜欢转弯抹角,你知道的。” “那倒也是,你一向很直接。”柳丹岚点点头,笑着补充。 祖凝蓦地一笑,双手托腮,嘟着唇讨喜的看着对方风情万种的眨眨眼,“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共情还需要用细腻去添砖加瓦吗?” “岚姐,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啦?”她狭着目光懒洋洋的看着她,眼底横着的情绪偏淡,深邃如海的眼窝似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如燕尾,开口合一形成一道半弯的弧度,眼窝深邃,脸颊两侧因笑意而陷下去的梨涡,魅惑间有了几分明媚,讨喜。 俏皮、灵气、韵味、张扬、性·感,顷刻间都被她巧妙融合,连拒绝人都这么大气。 柳丹岚失笑,这几年的她被打造的好像越来越有光泽。 一块璞玉精雕细琢后,变得温润质朴。 四目相对,原本张扬的目光慢慢失了点温度,聚焦的目光开始心虚,四处闪躲。 她轻咳一声,不怎么自然的打哈哈。 “再说情感类有我不喜欢的人,看着碍眼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旦心里不爽,就容易出事情,为了尊重《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走自己的路,放别人一条生路好了。” 虚浮的目光和不怎么自然的笑意,让祖凝此刻有些不适。 柳丹岚无奈,敢在上司面前把职场不和说的如此风轻云淡,这也是头一个。 “行吧,不想做就不做,你要过去了,我还真怕社里以后得鸡飞狗跳。” “谢谢岚姐。”她抢着道谢。 这么急,柳丹岚无奈,是有多怕她会反悔啊? “行吧,你手上的工作你继续,民生那一块最近缺人。” “正职暑假,秋招还没开始,公司各个岗位你都待过也熟悉,九月一过你就要从资深编辑晋升成副主编,后面也属于你管辖范围内的工作,权当提前适应喽?” 祖凝眨了眨眼睛,流线形的眼睛一眨一眨,衬托出她看人时的清纯和妩媚劲。 要不是知道她的德行,还真能被人蒙在鼓里。 “你少来,我知道你工作上没什么进取心,得过且过,但投入工作中又比谁都拼命,不过这任命是总部的安排,你给我好好干,别丢人。” “放心,不会给你丢人的。”她不怎么上心的说。 “三年又三年?一个个三年还真是快的很,不过提前恭喜岚姐,荣升顶峰。” 杂志社的晋升流程是从文员、网编、责编、文编、资深编辑、副主编、主编、总编一步步上来。 像她们自产自足的分部,一般不设特约编辑、高级顾问、执行总编和社长。 柳丹岚在主编这个位置上做了三年,上一个三年晋升她因为私人原因,最后原职待定。 又一个三年,这个总编怎么说也是板上钉钉。 她们分部向来在所有城市中排名靠前,这一声恭喜的确实至名归。 坐在主座上的女人晃了晃神,半天没吱声。 眸子里明显夹杂了别的情绪,状态不对。 “岚姐,岚姐?你怎么了?” 征神片刻,柳丹岚回神看她,眼底茫然的情绪偏重。 很快眼底的情绪收干净,她对着祖凝温和一笑。 “没事。”她笑了一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话,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说。 直到她起身走到门口,柳丹岚出声叫住了她。 “祖凝。” “怎么了?”祖凝回头,看着柳丹岚眼底存着不解。 今天柳丹岚情绪不佳,祖凝能感觉的出来。 但她不说,祖凝也不会问。 柳丹岚对她而言亦师亦友,恩情二字不是仅仅用事业上的帮扶来界定,更多的是情感上的投入和人情世故上的保驾护航。 可以说在yh,要是没有柳丹岚,就没有如今成长的这么快的祖凝。 “就是想起来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你业务上我没什么要交代你的,至于性格上能收的时候收一收最好,不能收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给你保驾护航。”柳丹岚言辞恳切的说。 祖凝诧异,半天没回过神。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不苟言笑的柳主编又称柳一刀,工作严苛,私下也鲜少和同事开玩笑。 在整个行业都很有名,职场女魔头的称呼不是白得。 祖凝进yh以来,一路上升的这样快除了自身原因,她是柳丹岚一手从基层扶起来,亲自放在身边调教。 喊一声“师父”也不为过。 上升为主编可以不用再带新人,柳丹岚能破例带一个新人所有人都没想到,而祖凝作为新人的成长速度同样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岚姐,谢谢你。” 她一出来,乔卿璇围了上去。 小姑娘乐呵呵的凑近,看着她祖凝莫名还觉得青春似乎离自己好远了。 二十刚过的年纪,每天都充满活力,一身的搭配不同的颜色,高马尾走路时一晃一晃,看的就让人心里莫名觉得很暖。 “少女,你今天很晃眼啊?” 小姑娘神神秘秘的看着她,通亮的眼神十分讨喜,微微一笑酒窝明媚的晃人。 好像自认识她以来,乔卿璇始终充满活力,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 “卿卿,你来yh几年了?我记得咱俩好像是一年进来的吧?”祖凝眯着眼像是在回忆。 “几年?”她漂亮的眼眸眨了眨,瞳孔晦暗,瞬间没心没肺笑出了声。“几年,好几年了吧,不怎么记得了。”大概是她透着厌恶的语气,如同故意忘记。 沉得发闷的声音忽然调音一转,变得清脆。“几年,不记得了,太久远的事情,我一向不太爱去回忆。” “我记得我们是一年进来的,我过来实习,你过来入职。” 潜意识觉得,这姑娘心里有故事,只是不想说。 一个能清楚记得和一个不相熟的同事是一起入职的,却不记得自己的入职长短? 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总是格外难忘。 好在,她也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笑了会,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日子就是用来过的也没必要事事都记得太累。” 她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 祖凝的轮廓很具有攻击性,用漂亮做武器的女人,说白了不过是拿它去掩饰一些不想示人的东西。 比如,性格。 她们俩很像,都是漂亮的明媚,性格尖锐却是从不轻易示弱的人。 如今不过是虚长了她几岁,遇到事情更能稳得住罢了。 如果说祖凝是红玫瑰,那是摇曳盛开,极致燃烧的红玫瑰,魅惑,性感;那乔卿璇就是东方鱼肚的白,露珠沾染了一束白蔷薇,泛着独有的真,张扬,清纯。 两个好看的女人坐在一起,原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遑论这两个女人还能和平共处,默契有加更难得。 工作的氛围与环境,顿时让人心情也会变好。 相比这边和谐的氛围,金罍愤愤的瞪向这边,从进杂志社开始,她和祖凝不相上下,可后来就因为她命好被主编看中平步青云。 一想到每天被她压得喘不过气的生活,她就觉得闭塞,要不是太需要这份工作,她绝对一分一秒都不会多待。 文件下手指磕·进肉里,仿佛不觉得疼。 祖凝觑了一眼,悠悠收回目光,偏头看向身边软如无骨摊在工椅上的乔卿璇,笑着打趣,“你最近心情好,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吧,孙康虽是栏目编制,但你不是要升职了嘛,他手就是再长副主编也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估计最近她没少在他那受委屈,物物转移,自然这一份屈辱是要算在你身上的。” 祖凝皱眉,颇为无奈的看她。“还能这么算?你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最近还能稍微轻松点,等到刊期发行,她就是想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工夫给她想了。” “走吧,开会了美少女。”祖凝偏头看向软得没有骨头的姑娘,趴在那没什么劲的悠悠发呆。 乔卿璇垂着下巴哀嚎,“我不想去工作,忽然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小仙女肿么办?” 大部队走近的人笑着打趣,“小仙女哪里需要混吃等死?明明小仙女都是靠露水续命的。”众人哈哈一笑。 “哗众取宠。”金罍经过她身边,咬着字瞪了她一眼。“还小仙女,小魔女差不多。” 乔卿璇一乐,小魔女也可以,反正她又不是仙气飘飘。 “怎么,你是想试试我的魔掌有多强大是吗?说不定我这一掌下去,你可能会没命哦?”乔卿璇眨着眼睛,人畜无害的说。 “你……” “成天想着把心思放在怎么挑衅别人身上,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祖凝往前挡了挡,懒洋洋的说。 “怎么,还没做上那个位置,就开始行驶副主编的权利了吗?”金罍冷笑,“祖编辑,不觉得越俎代庖太早了点吗?” “做上怎么样,没做上又怎么样?对你我行驶资深编辑的权利,不应该么?”女人眼尾一挑,摄人的气势冷冷发出。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章 江湖地位,不可撼动 【江湖上总有一种情况,你不发声,会有一群人为你发声,无敌,是多么的寂寞——祖凝!】 轻飘飘的一句话,足以秒杀全场。 “我说过,别轻易惹我,怎么现在记忆力都那么差了吗?” 金罍愤愤不平的看着她,眼底嫉妒的情绪像喷火一般,燃烧得极旺。 “祖凝。” “人在这,洗耳恭听着。” “呵,你以为主编还能护着你多久?别得意祖凝,风水轮流转,很快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女人收了笑意,眯着眼忖度她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心里一慌,莫名觉得不怎么舒服。 “没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说完,她骄傲的像一只母孔雀,仿佛在宣誓主·权之后,胜利离场。 想到临出门前,柳丹岚的提醒,有一种预感,会有变动将要发生,却无法权衡到底是什么? 祖凝不是那种执拗于因果关系的人,无关痛痒的话对她起不到多大的影响。 但今天,确实是有影响的。 毕竟,事关柳丹岚。 “她这是,自我膨胀了,要飘啊?”乔卿璇握着手上的笔记本,难得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认真分析。 “嗯,说不定是热`胀`冷`缩,再次给了她勇气吧?”祖女王依旧发挥自己的毒舌余热。 乔卿璇默默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经过的人听了也是一声哄笑。 祖凝一贯如此,不涉及到她原则的问题,向来她容忍度很高。 一旦触及底线,鲜少给谁面子。 每一年国庆黄金周都会出杂志特刊,这几年yh标新立异。 目光不再仅仅放大娱乐圈,男帅女美上,越来注重民族传统文化的宣扬和基层平凡人物的匠人精神。 “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显示屏上的两行大字落在众人眼中,十足的显眼。 时代之下的小智慧,更该歌功颂德,让所有人都懂得民族的希望是各行各业平凡者用青春堆砌,用汗水浇灌出来的灵魂。 这是一个时代的进步,更是时代之下所有中国人的信仰。 小人物的平凡,足够接地气,传统文化的弘扬,不会失真。 “今天,开会的主题大家都清楚了吗?”柳丹岚环抱着双手,一身西装,站在主讲台上飒爽干净。 她的左边是各个栏目的编制,右边坐着等级序列的编辑。 女人抬头,视线绕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瞥了一眼后,很快进入正题。 “这一期的主题我们一早就定了下来,采访的是国学大师郁颜清老先生。”她踱步,看了眼显示屏。 双手撑着桌子,目光如锯的盯着下面的人。 “现在的关键定的是哪一组去,郁老先生一身傲骨,向来信奉‘义感君子,利动小人。’平时我们说过只讲方式不问过程,这一次对象换了,既然我们还在做纸媒,采访的是前辈,我不希望在座的哪一组去采访稿没拿到,反而败坏了行业名声。” “我一直强调,做采访不仅仅是那短短的几十分钟,采访前的个人习惯,爱好,喜恶,生活范围,圈层话题都很重要,每一点都是一个采访稿能不能成功的关键,细节决定成败。” “这一次,专访一定要拿到,过程也很重要,所以,我希望找一个有经验,态度端正的人前去。” 同郁老先生采访,本身的文化储备要够,临场发挥能力也要强。 众人心中了然,能选的仔细想想反倒就那么几个。 五分之四的人都低下头去,班门弄斧这种事情需要底气。 杂志社的资深编辑有几个,手上目前都有自己的专题。 唯独空出来的只剩下祖凝、米逸还有胡子。 说实话,这样的专访柳丹岚是属意祖凝去做的,这姑娘有思绪,主意正,眼界开阔。 工作时说话听得让人舒服,她相信她去的话,一定是个不错的故事。 做上司要一碗水端平的道理她懂,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一碗水端平就能处理好的,这也是今天这个会议存在的意义。 “这样吧,聊聊这个专题谁来跟?”她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撑在椅子的两侧,指尖敲击椅子偶尔发出点声响。 一反常态,往常她说完下面会交头接耳的耳语两句,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蹬,蹬,瞪,蹬。 “各位,斗志呢?这么安静不符合你们一贯的作风啊?” “平时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天天冲啊,努力啊,加油啊,谁咬谁,咬死谁,比狠还能谁怕谁。” 果然话音落地,下面开始有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只是这个case太大,都不敢贸然接手。 这种事情,除了狠劲,要有能力吃得下去才行。 做好了皆大欢喜,一旦做不好,画虎不成反类犬。 高明啊,孙康就知道柳丹岚会给祖凝铺路只是没想到这么公开。 他转了转座椅,视线落在斜对面的金罍身上,眼神交汇,心下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柳丹岚抬手看了眼时间,“怎么样啊各位,想好了没,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祖凝自始至终坐在位置上,神色很淡。 这样一副模样落在某人眼中就成了不争不抢,反过来什么好事都落在她身上,嫉妒如山洪,顿时让人变得丑陋。 “真没有人要主动?非要让我任命?这种不好拿捏,功劳却最大的稿子是要选择,可你们都是我的人,任命谁都会让我觉得良心不安呐!”柳丹岚扶着额头,环视一圈,颇为为难的说。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交给……” “主编。” 一声截断,众人视线一致停留在视线源头。 “这是终于有个要毛遂自荐的?”柳丹岚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她的目光寡淡兴味。 “主编,郁老是行业先锋,是我等学习的楷模能跟领军式人物沟通,是吾等后辈的梦想。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米逸姐最近手上没有专题,我想跟着逸姐学习,为这次专访贡献力量。”金罍说完,乔卿璇难得没有攻击的扫了她一眼,唇角微弯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金罍恶狠狠地回瞪,一场有关于眼神的厮杀就此开始。 片刻,她促然收回目光,手指托腮看也不看她。 杂志社有关于两人不合,米逸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久了,大家总爱用租金不和来代替。 细想租金嘛! 一个房东,一个房客,原就是站在利益的相对点能合就怪了。 一个金罍不用畏惧,她身后站着某编制,米逸无心得罪。 单从两人本身而言,米逸心里是偏向祖凝的。 两人都是资深编辑,哪怕工作中意见不合,为公不为私。 金罍这个人,功利性太重,公私不分。 同样作为女性,当职场竞争添加了不该有的色彩,她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 米逸面上报以微笑,摆摆手托词道:“主编你知道的,我最近家里有点事,精力有限,我拖着懒诸位同行多有包容,我也没正儿八经的谢过。”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感激不言谢,都放心里呢。” 一席话漂漂亮亮的将皮球踢了出去,顺带告诉众人她是不得空的。 金罍没想到这么一个case,米逸居然争都不争一下。 “看来,米姐是没空给我这个学习的机会了?”金罍笑着揶揄。 “嗨,都是同事说的哪儿的话,不过是相互学习。” 米逸主动退出,资深编辑只剩下两人。 众人习惯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人身上,叫“胡子”的男人原名叫马谦鹄,是yh的老人,更擅长将拍与写相结合。 他的内容输出,一贯能清晰的叩击主题拍摄。 在视觉与文字的相同夹击下,自成一派。 “那个,你们也别看我,我什么德行我自己心里清楚,肚子真没那么多墨,我要是接不住郁老,就是把人拍成一朵花,人也未必愿意跟咱们杂志社合作啊。”胡子长相粗犷,典型的外放型男人。 说话不爱绕圈,男人双腿交叠,身体微前倾重量抵在胳膊上。 他动了动身体,认真在在座的人中,视线一一扫过,最后定格祖凝扭头看了柳丹岚一眼,只见主座上的女人一直保持着笑意。 说到底,职场提拔这种事情,除了要有灵气。 比同行人努力、省心、能做出好的东西,才是别人心甘情愿带一个新人的重点。 这个case定祖凝,他第一个服。 至于,女人间的那点事,不影响工作,他没兴趣知道。 “金罍?” “唉,胡子哥,您愿意带我吗?”金罍态度摆的很正,她来杂志社时间不短,无论真心与否,今天当着所有人面她能说出这句话,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胡子有时候搞不懂,职场女性在竞争中,为什么非得争锋相对较个输赢。 都是工作,各司其职不好吗? 胡子笑了笑,倒是很诚恳的反问。“你是真的想做这个case吗?” “是,是啊。”金罍看了他一眼,掐不准对方的态度,斟酌着反问。“怎么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选择祖凝,首先在文稿方面她最专业,我和米逸我们都是精通另一部分附带稿子,只有她是本身的写稿出身这是其一,其二她的控场能力与临场发挥皆属于上乘,你跟着她学到的肯定比跟着我们要多。” 胡子就事论事的说,米逸点点头十分赞同。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很好,方方面面 【初识觉得冷,细微处见真章。她很好,本性之善的人该有多好,大概是春风拂面的温暖,结交中觉得舒服——马谦鹄!】 金罍没想到马谦鹄会这么力捧祖凝,在她印象中祖凝与他并无深交。 原本的志在必得现在看来反倒成了一场笑话,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上门的笑话。 她仇怨的盯着对面的人,如果眼神可以灼烧,如果愤懑可以刺伤,她想此刻她已经用了无数次的目光驱逐对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扭曲的面上,没了最初的得意和张狂。 面色苍白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一二再再而三拒绝她的人。 红痛的灼热感不断攀升,刺得她皮肤极度不适。 眼神虚晃,近乎做不出的虚浮,只觉得头重脚轻。 祖凝单手悬空平放在桌面上,身体放松的窝在椅子里。 此刻眉尾微微耷拉,整个人气质偏淡,面上看不出喜怒的表情透着股慵懒随意的劲。 看着对面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很随意的勾着唇,轻扯了一抹笑。 很快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就是这样一抹笑,落在金罍眼中像极了挑衅。 祖凝脑袋微微垂着,摇头失笑。 “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职场上,太过沉不住气,原就是大忌。 心中有魔的人,看什么都不会理智,对于金罍而言,祖凝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魔,不攻克,很难有建树。 太过灼热的恨意,让偌大的会议室趋于安静。 目光聚焦到金罍身上,众人屏气凝神。 自觉失态的人,心里紧紧漏了一拍,迅速弥补。 “胡……胡子哥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手上的笔被她捏得死死的,扭曲的面庞和眼神里祈求,此时那份纠结相互撕扯,变得卑微。 从耳后根红到脸颊,整张脸上犹如万千蚂蚁同时啃噬,又痒又燥。 “怎么,我看着像是会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下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的人?”他笑着反问。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舌头打结,差点连话也没说全。 “祖女王的笔锋在行业内赫赫有名,她的名头出去就是口碑的保证,她去跟郁老这个专访,稳,我也服。”话音一落,会议上有不少人开始附和。 “是,是啊,确实该如此。” “年轻人不可估量。” “是啊是啊,这国家都开始提倡,‘qiang杆子’不松,‘笔杆子’不歪,‘刀把子’不偏,‘钱袋子’不虚,构成的严密统一有机整体,早已成为核心底线,是忠诚的金盾牌,是主流的正能量,是公正的好生态,是稳健的强支撑。” “说明,笔杆子有多重要,采访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我们不能含糊。” 胡子爽朗的笑,看向金罍很认真的问:“你是真的想跟这个专访,抱着学习的心?” “是,当,当然是……了。”金罍底气不足的说。 “如果是的话,那就跟着祖凝吧,相信你会学到很多的。” 祖凝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句赞美,扭头对着身旁的胡子笑笑。“谢谢胡子哥,您这句肯定我收了。”有些人张扬属于年少轻狂在表面,有些人的张狂属于后劲收敛在心里。 显然,祖凝是介于两者之间。 眼角微微向上掀了掀,一开口气势这一块拿捏的极准。 柔情一笑百媚生,万花从中牡丹最艳。最艳的是牡丹,没有人说过,染了血的红玫瑰开放的一瞬间会魅人心魂。 饶是胡子也被她这样的坦率和直白吸引到。 大概那时候是祖凝有心收敛,主动愿意去结识。 起初在公司尚属于平常,两人也仅仅限于点头之交的同事。 直到有一天,那天他从外面拍片回来,一直下雨的舟安,一连多少天未放晴拍出来的东西除了没质感更没灵魂。 电梯一开,祖凝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习惯性打了个照面点点头,出了电梯,她礼貌询问:“等我一趟,我拿个快递,不介意吧?” 他先是愣了一下,印象里这姑娘鲜少主动和谁交流。 面上冷冷的,回回见了眼底都是蹙着笑,面上却没半分笑意,一看就不好相与。 做摄影的人最爱看人眼神,她空洞的眼神里笑只是形式,不走心,更不添加一丝情感。 今天,她扭头询问的那一刻,眼底散发的笑意不似寻常般疏离。 有了生气和活力,一颦一笑能感受到真诚的味道。 就像枯木逢春犹再发,给人一种舒适感。 他机械的点点头,应了句:“没问题。” 很快,去而复返的人从前台回来,手上抱着一个盒子,冲着他点头,“谢了哈。”她抬手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举手之劳的事情没必要太客气。” 两人各占一方,谁都没有再出声。 很快,叮得一声到了楼层,他率先走出电梯,身后,一个气质美女手上抱着一个盒子,莫名有些不搭。 清风疏影,看的却让人心情愉悦。 “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 马谦鹄扭头,看了她半晌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坦白讲,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今天状态不佳,思绪也不怎么好,如同脑子被人闷了一圈,乱哄哄的。 “放心,咖啡是公司的,没毒。” 一句玩笑话说完,一个神色如常嘴角挂着笑,另一个倒是真的笑出了声。 “喝什么?”马谦鹄很绅士的问。 “拿铁加奶,半糖,谢谢。”说完祖凝抱着盒子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 马谦鹄还没过来,她的快递就拆的七七八八。 他端着咖啡放到一旁,看了眼桌上的小东西。“你这加湿器,有点复杂啊?” 祖凝头也没抬,“对啊,就是复杂才买的呀。”她说的理所应当,马谦鹄有时候真心觉得看不懂这姑娘。 整个人脸上就写着“不好相处”四个字,人不爱说话,清冷疏懒,工作起来比谁都拼命。 除了看不透,还让人感到好奇。 见他半天没出声,祖凝也不抬头,依旧跟她手上的加湿器较真。 坐了好半天,期间,他端起咖啡小抿了两口,见她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倒觉得这女人真是奇怪,叫他过来,又不说话? 祖凝专注起来,全神贯注,女人面颊微侧,透过玻璃窗折进来的微光,晕染得轮廓淡了些,莫名人也变得柔和。 照在女人的面上,细小绒毛衬得光洁细白的皮肤嫩而软。 他一直都知道这女人好看,张扬,第一次看她有如此安静的一面。 不知不觉中回了神,两杯咖啡都进了他肚子。 头一回,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红了脸。 装好了的祖凝心情不错,抻手,拍了拍手上的灰,放任身体的重量靠在椅子里,笑得开怀。 看了眼杯子,他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闪躲着眼神的解释:“那个,我重新给你倒一杯吧?” “不用,本来两杯都是给你喝的。”她笑嘻嘻的说。 “什么?”马谦鹄不解。 “看看,这加湿器好看吗?”祖凝下巴微阖,抬头示意。 “啊?”一个糙老爷们不太能搞懂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卡通人物颜色鲜艳,这个东西的出镜率特别高,不少抓娃娃的地方都有。” 他一直以为像祖凝这种外表御姐型的女人会喜欢深沉、文艺的东西,没想到也这么少女心? “好看,挺好看的。” “怎么,我这是不配拥有少女心?你这表情挺为难呀?”祖凝找茬得笑。 “不是,我就是觉得。”坐在对面的人,明显变得局促。 “不是什么?” “那个,其实我也说不好。”他挠挠自己的头发,想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子冷了半天,才想起:“唉,办公室不是有加湿器么?” 女人靠在椅子里,手指撑着下巴打量对面的男人。 她眼睛一眨不眨,马谦鹄被她看的不怎么自在。 他哭笑不得,“不是,妹子你有啥就说成不,你这样看我怪渗人的。” “哦!”她不急不缓的应了一声,慢吞吞的收了收自己的目光。 “办公室确实有,一个偌大的办公室照顾不了每个人所以效果不明显哇!我想近距离的感受想要这种物品只为自己服务的感觉。”女人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说着内心感受。 “何况看见它我心情会变好,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取悦自己?如果工作都不能让你产生满足,荣获幸福感,那工作的意义在哪里呢?”说完,她唇角半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男人顿时笑出了声,桌上两杯空了的咖啡杯无形中提醒了刚刚那段对话,和这个女人的细心。 曾经想不明白明明气质偏冷,对谁都冷冰冰的人凡是合作过的客户维稳度极高,就连一向难搞定的主编对她也是赞不绝口。 职场女性的优待,总会特定认为有职场潜规则,或者其它原因。 职场女性·事业上不公平待遇,高达百分之七十一的比例,这样一个群体的比例证明,想让女性在职位上让人心服口服太难了。 现在他懂得,她凭什么。 因为,坦荡。 “职场心理咨询加未来职业规划,搁这儿让你请我喝一杯办公室咖啡,算是便宜你了。” 说完,马谦鹄很认真的想了想,想着要如何感谢。 嗤笑一声,祖凝侧眸,笑得愈发肆意。 没想到这男人长得粗犷,实则这么容易害羞哇! “开个玩笑,这么实在啊胡哥。”胡歌?“啧!啧!啧!” “这位哥你外形好像差了点呐,算了还是叫你胡子哥吧!” “否则,我怕胡歌半夜来找我,我这个人嘛喜欢小鲜肉,成熟老腊肉,半夜还是不要入我这种人的梦了,免得都不自在……”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班比上坟的心,还沉重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想上班的心情跟来大姨妈是一样的,销假后的第一天操·蛋事情一大堆——祖凝!】 说完,她耸耸肩,大大方方的笑。 女人抱着她心爱的哆啦a梦,风姿绰约的转身回到办公室。 往事如幕,一帧帧走过。 才懂得和这样的人相处,真真应了那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这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是少有的坦荡,一点都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熟稔上心头,一开口熟悉的情绪是不需要多言的默契。 胡子偏头,看着她笑,“这时候,我原以为你会谦虚?” “哦,是吗?那可能就不像我了。”祖凝转动了一下椅子,手里把玩着笔,笑得格外洒脱。“可惜啊,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都没有参透我的本质。” 相比那边和谐的气氛,金罍死死的咬着下唇,瞬间感受到自取其辱。 仍不死心的问:“胡子哥,不接吗?” 胡子笑着看向她,很诚恳的答:“我自问,我没有这个能力。” 用否定自己给祖凝提面子,凭什么。 绕了一圈,让她跟祖凝,这不可能她也不服气。 女人笑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故作惊讶:“怎么,这是要哭了吗?可千万别,梨花带雨在我这,不兴。” 祖美人笑着摇摇头,“啧!啧!啧!” “一个case而已,既然你那么想要那就给你好了,不至于会上演掉金豆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来着。”指尖的笔连转了好几下,一个一个漂亮的旋转在手上玩的风生水起。 面上的笑,愈发收放自如。 蓦地,祖凝扭头感叹,无奈又忧心的反问:“胡子哥,我最近好像没怎么得罪你吧?” 胡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总觉得她这话的背后极有深意。 祖女王眉头一皱,地动山摇,绝对是要搞事情的节奏。 后背一凉的胡子,暗觉不好,可惜,已经晚了。 祖凝眉尾一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就算为了kpi,我的团队不跟没脑子的人,你不是不知道的。”她故作不解,幽怨的语气活像胡子刚给她塞了什么废物一样。 话音落地,金罍面色刷得一下一片惨白。 整个人征征坐在那愣神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如死灰,天地间仿佛沦为寂静。 嘶,这姑娘,脾气也不知道收收。 马谦鹄头疼的看着她,这张嘴,还真是遭人恨。 “没,这不是能者多劳,想让祖主编发挥一下余热。”胡子笑着哈哈,出来打圆场。 “得,这恐怕不太行唉。”她略微为难的说。“我劳不了,供需关系不对口,大大降低了舒适度和匹配度也是不好的,看来我是不能满足金姑娘了。” 很快,率先听懂的一部分人笑出了声。 这一波明朝暗讽,众人心里都有数。 此刻,金罍头埋得很低很低,心底的恨意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远处,孙制片的脸上显然也不好看。 柳丹岚轻咳,祖凝难得乖巧,收起那些张牙舞爪。 只是心底的傲骨依旧没少,“那就这样吧,你也别哭,既然你这么想做,你先去谈,谈不拢,我替你善后。” 一桌子人,在座的谁不知道,这个后的确不好善。 接,像是从祖凝那施舍来的,不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话赶话,连这都不接,未免太怂? 主座上的人头疼的捏了捏眼角,刚想开口打岔。 “我接。”金罍仰起脑袋,较着劲说。 看了她一眼,后续的话悉数咽了下去。 柳丹岚又扫了眼点火的人,此刻高高挂起,一副与她无瓜状的祖凝。 这姑娘现在点火的本事,是愈发修得炉火纯青啊。 金罍看着视线一直落在祖凝身上的柳丹岚,手指狠狠磕进椅子里,心里滋生的恨如万千野火,不断啃噬,形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只是点点头,默认。 “这一次,郁老的专访就交给金罍,希望你好好努力。”她带头鼓掌,很快众人纷纷附和。 祖凝跟着所有人的动作鼓起掌来,仿佛刚刚双方里的那场博弈,对象并不是她。 散会后,七七八八的人走了差不多。 唯独她坐在位置上动也没动,垂着脑袋盯着会议桌中心的一圈假花看得聚精会神。 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会议室,门声落地,无言的笑意漾着,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逼近,她才施施然从一众花团锦簇中回神。 一双闪而亮的眸子里藏着太多的东西,盯着她看,发光的有神。 她眉目一笑,杏眸弯成一道月牙般好看。 她抿了下唇,讨喜的看着她。主动交代:“我反思,我悔过,我死性不改。嘻嘻,对不起啊主编我又没忍住。” 看到这样一个祖凝她是真的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嘶,刚让你低调几分,你倒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下不来台,你们好歹是同事还要共事的,怎么,以后不处了?” 职场法则教过那么多遍,这丫头倒好一项都没记住。 想曲意逢迎的时候,倒还能演演,若不想,那是能怎么张狂就怎么张狂。 “你呀你,我们家那姑娘估计跟你拜的是一个师父下山,这性格是一点也学不会收。” 想到某个鬼马精灵的小丫头,祖凝蓦地一下,笑出了声。“怎么,烟烟又跟你闹了?” “她呀,那姑娘最近在她爸爸那儿,跟我赌气着,说我们有代沟,事业女强人不需要小棉袄。”柳丹岚靠着桌子,颇为无力的说。 岁月在一个女人身上最好的洗礼就是静安柔和,这些年柳丹岚的确比年轻那会说一不二的性子要平和许多。 可依旧没学会怎么与家庭,与女儿好好相处,如今想改善这样的关系反倒力不从心。 祖凝只知道她老公是个体育教练,两人性格不合,离婚多年。 其它的,倒是一无所知。 柳烟那丫头她见过几次,小姑娘活泼外向思想超前,性格里隐藏着太妹风格,属于不好管的那一类。 不过,她脑子灵活,能闹能静。 难得,与她特别合拍。 这样的姑娘,她喜欢。 “可不是嘛,你这么板着脸凶人,能没有代沟?”祖凝故作委屈,含沙射影的说。 “嘿,你这丫头,真是讨打。”她抬手作势就要拍她。 “哎,姐,姐,姐,姐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哈。”祖凝讨饶的看着她笑。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拿话堵我了,刚要你低调点,你倒好,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祖凝秀气的揉了揉鼻子,一本正经的强调:“姐,那得没有人挑衅我啊,我这暴脾气像是能吃亏的人? “是,你不能。”说完,她悠悠叹息。 “文人自有傲骨,收山之后,一夫一妻,不问凡尘。”对于这样的人物,她是心怀敬仰的。 一代大师,原本对于这样的采访就不属意,若是惦念凡尘就不会过起隐居的生活。 想要采访这样的人,若没点灵气,很难近其身。 “这个采访我原本就是属意你去的,现在真要落在你身上,我又隐隐不安。” “岚姐,你糊涂了,刚刚在会上这采访不是落到那位金姑娘身上?”祖凝撑着下巴,淘气的说。 “臭丫头,她要是能拿下来,我至于这么愁?她拿不下来,自然就要落到你身上,你俩这梁子算是越结越大。”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的人,手下员工几斤几两她怎会不清楚。 “岚姐,你就对我这么自信?如此相信我可以拿下这个专访?万一,我也拿不下来呢?”祖凝眉开眼笑的看着她,没心没肺的问。 “呵,你要是拿不下,那就提头来见,祖女王的名头也是白担了。”柳丹岚又气又好笑的看她,“我说你这丫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得,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拿下啊,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美人一张一合间,那股浑然天成的自信,自是不容小觑。 “成了,你也别操心,就算没有这事我们俩那梁子是一天两天结成的仇怨吗?” “有人非要把我当成假想敌,我能有什么办法,太过优秀的人,就是这样容易招人嫉妒。” 想起往事……她默默叹息。 的确,以前结的是梁子,以后估摸着得成疖子。 第一天休假回来本来该是氛围轻松,上午平空炸出一道雷。 好在离刊行发售的日子还早,一想到今天会上放的狠话,要是金罍拿不下,自己是一定要拿下的。 终于有点懂了,为什么老人说“过头话”不能讲。 还真是,不能轻易讲呐! 靠在桌子上装死的人,心里哀嚎。 直到中午和乔卿璇吃饭的兴致也不见高,看着对面的人握着筷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碗里的菜,苦大仇深的模样,活像这面前不是饭菜而是仇人。 “嘿,嘿,嘿,你干嘛呢?”乔卿璇晃动手指,示意面前的女人回神。 “别晃,心烦。”祖凝没精打采的说。 “怎么了,上午不还冲劲满满,怎么这会反倒铩羽而归?关键是你也没败啊?” “呜呜呜,你不懂,我对郁老的了解也很少,只知道他是一代国学大师,育有一女,我连他们家的大门往哪个方向开,我都不知道。”祖凝郁闷的说。 “朝南开的啊。” “你怎么知道?” “我……”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是,什么魔鬼?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果然,好绝一女的,这解压方式有点独特啊——乔卿璇!】 “啊?”乔卿璇抬头,讪讪看了她好一会,一通犹豫,有点纠结。 手指不断搅绕衣角,来来回回不安扭捏。“那个凝姐,其实我……” 祖凝单手托腮,手指不断搅绕着碗里的饭菜,眉头秀气的拧着,无精打采的耷拉个脑袋,整个人,愁得慌。 “怎么?” “啊?没什么。”乔卿璇笑着打哈哈。 “哦哦,卿卿。” “怎么啦,凝姐。” 祖凝换了个方向,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后重重吐出,悠悠吐露。“卿卿,我现在觉得自己的g立的有些早了,我还要给人家兜底,万一被人家兜了底那可怎么办?” 越想越愁的人,这会真正是把自己给想郁闷。 “你放心,郁老绝对看不上那朵金莲花。”乔卿璇戳着碗里的空心菜,挑了颗顺眼的送进嘴里,咕哝着漫不经心的说。 “是,看不中她,未必就能看得中我。”毕竟像这样有深度的人,思想境界和普通人也不一样。 没两把刷子,不一定能搞得定。 “看得中,看得中,我们凝姐这么女王风范,很少会有人不拜服在你的女王风格之下。放心,我连庆功宴的地方都给你想好了。” 听着听着,她狐疑的放下筷子,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幽深。 “庆功宴?拜托啊姑娘首站都还没开始,你就想着庆功宴了,你怎么那么超前捏?” 被她盯着不太自然的乔同学,抬手勾了勾自己的碎发,轻咳:“那个,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看你好看啊?” 又来了又来了,乔卿璇无语,“喂,你这爱调戏的人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啊?改不掉到了,看到长得好看的姑娘就想调戏。”她眨了眨眼,勾人心魂的说。“停,别打断,说说你刚刚为什么说连庆功宴都想好了?你不会是打算为了我的事业,去牺牲自己吧?” 祖凝脑洞大开,坚定道:“那可不行。” “不行的,不行的,我听说郁老的孙辈好像也是个女娇娥,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的事业做如此大的牺牲,哪怕你是我的小迷妹也坚决不行。” “女娇娥,性别不符合的。”祖凝单手蜷曲,四处张望悄摸摸的说。 天哪,来一个什么东西收了她吧? 不在一个频道的交流,已经不是沟通障碍简直就是灾难性鸿沟。 “吃饭。”乔卿璇恶狠狠的说。“幻想是病,得治,你改天记得挂个号去康康,还有,我对同性没有兴趣,我喜欢的是异性,ok?” “呀,是这样啊。”祖凝小幅度的咀嚼着口中的饭,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呵。”乔卿璇成功被这位给气笑,这都什么人呐这是。 “祖女王,麻烦请尊重尊重我的个人取向好嘛,我看起来那么像不喜欢一八几,大高个,高颜值,侧颜杀的小鲜肉吗?” “是小鲜肉飘了,不香了,还是男人这个神奇的物种勾不起你的兴趣了?” 中午,食堂人很多。 双美同框,午饭频频收获目光。 祖凝扫视一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干……干嘛?你这眼神太具杀伤力,有事说事。”数度吃亏的人,不接招的抗拒。 “干,我是不能干的,但是嘛,我的观察能力还是很仔细的,你的三点钟方向,那个男的是在你实习期曾放话说要追你,几年过去,初心改没改不知道,但是肚子倒是改了。” “你的八点钟方向七夕公开示爱,送了你一束花,可惜啊他不知道你最讨厌的就是红玫瑰。” 乔卿璇抬头,视线略过祖凝扫了眼右前方的男人。 感受到她视线的那一刻,男人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抬头与她眼神交汇,点头致意。 乔卿璇回了个礼,收回目光。 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她并不是讨厌玫瑰,她只是讨厌送玫瑰的人不是那个人而已,连带着对玫瑰花也没了好心情。 何况,他送过的玫瑰,未来再怎么如此做的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这大概是就是厌屋及乌吧,祖凝黠笑。 “我猜,你并不是不喜欢玫瑰吧?” “什么?” “抱歉,那天无意间看到你解锁后的壁纸,是一张在阳光下抱着玫瑰花的照片,笑得很灿烂。” 乔卿璇出神,有片刻的诧异。 面上的表情不怎么自然,一抹颓然从眼底划过,快的几乎看不清。 进公司以来,祖凝身边不乏出现各种类型的同胞,她是真的不care。 一个姑娘不在乎异性的追求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她恐惧恋爱本身,第二种为情所伤。 显然,此刻有了答案。 为情所伤啊?这样的小魔女居然会为情所伤?真是好奇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男人? 探求八卦果然都是人类的天性,祖凝眯着眼,脑海已经是一出大戏。 “喂,能不能别用你现在这个眼神看我行吗?” “怎么?” “就觉得像是在被扫射x光,全身上下,透过衣服,连最后一点隐私都没了,好吗?你那双眼神太毒,我不是对手。”乔卿璇讨饶的说。 对着祖凝,她心底是真的没什么底气。 “是吗?”女人笑得意兴阑珊。 “怎么,是喜欢的人照的?”祖凝试探的问。 一闪而过的照片看得不太清楚,模糊中只看见她对着身侧的方向笑得很灿烂。 至于那道身影,的确和她刚刚上述描绘的那些择偶标准,估摸着大相径庭吧! 能入这位的法眼,自然非池中之物。 低着头,这一次心神不灵的人换了对象。 半晌,乔卿璇缓缓从盘子里抬头,一张脸皱着眉,颇为幽怨道:“凝姐,我恨你。” “知道了,不过谢谢小美女,我的心情现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这是,什么魔鬼? 午餐过后,祖凝心情莫名变好,好不容易能闲下来。 整理手上之前的资料,关注民生稿件的后续,属于发行前的难得放纵。 好心情没延续半个小时,看到群里有人艾特自己,潜水的祖凝回了条消息。 〖怎么了?〗 爬墙数十分钟完成的人,心情莫名变差。 总结陈词:“需要老将出马。” 工作中总有一群人,将你架到一个位置上,其实你也会累会筋疲力尽,在她们眼中你如同超人,无所不能。 要一直拼,一直拼。 拼到筋疲力尽站到无人之巅。 自此之后一身狂妄,立于不败之地才能让自己变得无往不摧,原来被信任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祖凝认命的抱着笔记本进了柳丹岚办公室。 正在接电话的人,抬手示意她等等。 司空见惯的人,一屁股坐到对面,撑着脑袋等待即将要接手的任务。 挂了电话的人,看见这位小祖宗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起身给她倒了杯咖啡这才又折了回来。 柳丹岚:“喏,祖宗请喝。” 撑着下巴的姑娘懒懒看了眼,眼尾耷拉着,没吱声。 “怎么,不高兴了?”柳丹岚倚着桌边看着她笑。 祖凝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也不喜欢没事端着。 端起咖啡抿了口,奶泡粘在唇上,也不在意的tian了tian。 柳丹岚转身给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看到她刚刚的动作。 唇边余下的是微微奶泡,失笑。 傲娇的祖女王难得不拘小节又tian了一遍,赌气般说:“不用,我可以自给自足。” “嘁,德行,你说说你这么傲娇都是跟谁学的?”柳丹岚嗤她。 女王往后一靠,柔软的长发顺着椅子落过锁骨,淡淡香味在空气中散发。 她眉尾上挑,随心所欲的看着柳丹岚,将笑未笑,懒洋洋的。 “谁带的我,我就是跟谁学的。”看看这气势,字里行间的语气,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低调是怎么写的。 成功气笑的人,冷哼一声,看着她稍稍无语:“得,我当初带你还带成仇人了是吧?小没良心的。” 联想过往,祖凝有些心虚。 低头揉了揉鼻尖,明媚漂亮的一张脸皱到一起,精致的五官,有些滑稽,看的莫名徒增喜感。 她孩子气的软了声音,低低的有点幽怨:“姐,你知道的,我不爱接民生医疗这一类题材。” 匿着光站在那的女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怎么,现在工作都要挑喜不喜欢了是吗?” “岚姐,我……”默默发怂的人,没了气势,萎靡的狠。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是你不喜欢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的,虚与委蛇,不懂?职场待了这么久,不会?” 她弱弱的看了柳丹岚一眼,想反驳没立场,想辩解没资格。 的确,工作不能选择,有些事也是…… 半晌,柳丹岚深深晲了她好一会,随后,提着唇角淡淡一笑。 笑容里有些空洞,没什么实质性的情绪,偏看上去压着的感觉莫名让人觉得很浓。 “小凝。” “岚姐。” “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祖凝莫名有些抵触这个话题,一个缓缓的听,一个不想说,两人就像博弈的王各自站在自己的领土里不肯退让。 各自偏又耐心出奇的好,却谁也不肯率先示弱。 良久,低着头的祖凝在裤子上画着圈圈的玩。 情绪低落,声音不明。“快五年了吧。” “五年?”柳丹岚最终笑笑,满意的点点头。 喃喃道:“五年,五年很长都快要是一个计划了。” 她本能的逃避,可对象化成她,自己就没了立场,师徒一场是有知遇之恩的。 有些话,她不能逃,有些事,她不能不答。 这一次她没再就着早上的话题继续,毕竟好话不说第二遍,该懂得也懂了。 分寸感,同样很重要 “是啊,五年确实不短。” “所以你还需要用多少个五年去消化那些事情,值得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见的人,藏不住 【想见的人和想见的心是藏不住的,无论怎么掩饰,内心这种东西,它骗不了你——祖凝!】 祖凝明显一怔,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值不值得。 是啊,这些年的执拗和偏执,从没人去问过她到底值不值得? 她用青春去赌得难过、失落、负气、悲呛、不公、郁闷、近乎自我折磨似的难过只能埋藏在心底,却从没人问过她一句:“值得吗?”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知道不值得,可是那些委屈,在心里已然铸成,就算不值得又能怎么样? 回到过去的那一天,那一个瞬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清醒的人,最痛苦,记得的人,最难过! 眼眶刷得一下就红了,喉咙堵得哽咽,想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音节在舌尖上打圈绕得厉害,心里烧成了一团火。 委屈这个东西,她以为她能扛,没人提的委屈,她就自己受着。 忽然有一天,有人看见了她的委屈,问了关心了,才知道不撕开的伤口,其实早就血淋淋。 柳丹岚背过去,她倚着桌边,双手臂环绕。 声音听着虚无缥缈,看不见表情的模样她不知道悲伤两个字该如何收放自如。 “值得吗?”她喃喃重复。 那一声“值得吗?”似乎不仅仅是对她说的,同样的自问,各人有各人的答案,解决的都是彼此的心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踉踉跄跄走出她办公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舟大附属医院。 其实听到这个case,祖凝有试问过自己,是不想碰民生和医疗吗? 还是单纯的不想、不愿、恐惧,同样也不想和他有所关联! 榆次北对她的契入式多方面潜移默化的攻略,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能回应,也不想撕破脸皮,那就能躲则躲。 看着手上的材料她失笑,“祖凝啊祖凝,你这是躲不过了是吗?” 没找到答案的人,失魂落魄的进了附属医院的门。 每个媒体人撰写文章的角度不同,自然选择的提问方式也不同。 明明可以线上对接,她还是选择来到医院。 昏昏沉沉的过来,给自己找了好多借口。 比如,“邵阿姨在医院。”再比如,“乐菁娴也在医院。”可真到了医院,天人交战的借口,都抵不过那个人在。 她好像真的是喜欢上了。 可是仅凭喜欢的继续又能延续多久,一个对自己都不笃信的人,如何去相信别人? 相信婚姻,相信爱情这种如同牛奶面包,甜时发腻,却终究逃不过会过期,会上霉的宿命。 作为矛盾纠结个体的本矛同学,真的是左不是右也不是。 看着偌大的门楼,祖凝烦躁的脚趾踢地,来来回回的踱步。 “为什么人要如此纠结?”她头大的挠着自己的脑袋,郁闷得狠。 默念半天,祖凝哂笑。 深吸一口气,别扭又骄傲的样子蠢萌蠢萌的。“祖凝啊祖凝,你还真是活回去了,过往你勇往直前的冲劲呢?如今做个工作,绊脚石这么多好意思么你?” “工作使人快乐,爱情让人头大。”所以一门心思搞事业才是王道,“对对对,搞事业,搞事业,你要做搞事业的凝凝子。” 她一贯知错能改,站在医院大厅想明白的人,踢着小碎步,低着头又来回踱步了两圈。 忽然想到那天浑身过敏的自己,就是在这个位置遇见的榆次北。 抱着侥幸心理站了好一会,也没碰见的人,心理有了一丝丝失落。 刚准备往里走,后背被一阵不大不小的重量轻拍。 心里咯噔一声,脸上明媚的笑意顿时扬起。 她扭头,堆满笑意的面庞,眼角弯成一道浅浅的弧度,第一次内心有了渴望。 扬起的笑容逐渐凝固,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 “祖祖姐,就算我不是榆大哥,你也不至于这么失望吧?”乐菁娴故作伤心的说。 继而被狠狠一噎的人,心虚的四下张望,圆咕哝咚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看她。 难得看到祖凝这么鬼畜的模样,乐菁娴笑得得意。 周遭乱哄哄吵的厉害,她心里也很乱,没了安定。 默了一会,她恼羞成怒的在心里默念,‘她就是个小疯子,传承八卦这一点这丫头跟她倒是一路的。’终于有点懂了被八卦的人,是什么感受。 简直是自作自受。 “没有,你别瞎说。”祖凝没底气的反驳,声音较平时也轻了几分。 “看来,办公室八卦不假啊,都在传榆副主任好事将近,春风一度,看来我们的女主角进入状态也很快哦!” 不自然的红晕划过面颊,她发现自己跟这个地方是不是五行相克,水火不容。 怎么每一次来这都像是送上门“被羞辱。”似的。 毕竟她不婚的倾向,这丫头也知道。 乐菁娴一向懂得尺度,没就这个问题追着不放。 看出她东张西望心思不定,乐菁娴也没端着。 “怎么是来找榆副主任的?他今天一天都在住院部,不在门诊。”低头看了眼时间,“这时候大约在手术室吧?他们骨科手术在医院一向排的很满,一般没别的事的话,人都泡在手术室呢。” “怎么,榆大哥是没上交行程表?” 囧辣个囧,祖凝一阵轻咳,面上被调侃的浮现出阵阵靥红。 “(⊙o⊙)…”这姑娘什么时候八卦的这么不着调。 鬼使神差,不知道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乖乖答:“没。” 来的那会还有一腔孤勇,这会被侃得差不多,勇敢消散,莫名只剩下了怂。 含糊不清的人,转身想要离开。 看出她意图的乐菁娴偷着乐,凑近了点看她,“呀,脸红了啊?” 原本就不自然的人,顿时脱口而出,“你别离我那么近啊,我不搞基的,就算要搞,也是和你姐,我不跟你搞的。” 起初,乐菁娴只是试探。 这么炸的反应跟猴子踩到尾巴一样,那就有问题了。 “怎么?祖祖姐想溜?落跑女朋友可不是你祖大美人的做事风格,看男朋友不丢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姐,给她这个嘲笑你的机会。”乐菁娴十分体贴的说。 “……”那她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 越来越没法聊了,祖凝气结,没好气的说:“我是来工作的,天大地大,工作最大,爱来爱去,最爱工作,要不要送你一副横批——工作使人快落。” “嗯嗯,嗯嗯。”乐菁娴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她耸耸肩,咧着嘴笑。 走了两步的人,回头凑近。 “怎么,又想和我搞了?” “……”才不是,她看起来那么画风那么不对吗? 祖凝狐疑,用力摇摇头,唯恐被这位带偏,“我是来警告你的,别随便和你姐胡说。” “啊。”乐菁娴抑扬顿挫的笑出鹅叫,“是这样啊,你放心,没问题的,ok。” “那什么,住院部怎么走?”她不自然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莫名烦躁。 “哦~工作,工作。”乐菁娴点头,一副这种事情你我心照不宣就好。“走吧姐,我给你带路。” “???”这个妹妹是时候该丢掉了。 祖凝深深有种,原来五行相克就是这种感觉啊?莫名就懂了乐嵘戈当年的心绪和心历路程。 只是这里,每一次来都是惊心动魄,巧合连连,合着都是拜这一家子所赐。 如此,她看乐菁娴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喜悦变得复杂。 始终站在旁边的姑娘不解,主动撇清关系。“姐,我这充当护花使者的任务应该没做错,你这表情可不像是谢谢。” “呵呵,我谢谢你。”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绷着的面色不佳。 “额,其实也不用那么客气的。”虽说两人亲厚,平时没大没小惯了。 祖凝真撂脸色,乐菁娴心里多少是怵的。 看着小姑娘面色都变了,她心里一软,摸摸她的脑袋。“行了,不是针对你的。” 受了惊吓的姑娘显然还有点懵,乖巧的点点头,讪讪看她,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变得温和,抬手不自觉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此刻的两人都不知道,在不久的未来。 她们竟然还有那样深厚的缘分,以那样一种形式…… 上一次祖凝在住院部引发轰动,面部识别度较高。 这一次一过来,有不少护士认出,一路上频频有人和其打招呼。 每一声招呼的背后,祖凝都会下意识的看向乐菁娴,看到她那笑容将笑未笑故意敛着不言不语的模样就让祖凝心里直打鼓。 这个妹妹,有点过分呐! 护花使者的任务结束,乐菁娴成功将人交到骨科护士手上。 美曰其名:“你们骨科掌中宝来了,别看丢了,回头榆副主任要人没有的话可不好交代。” 祖凝:“(⊙o⊙)…???”扔了吧,扔了吧! 一本正经交代完的人,临走前,仍不忘记强调:“姐,追求真爱特别有面,真的,放心,我姐知道了肯定会祝福你的。” “虽然,嘲讽也少不了,毕竟,脸疼。” 这个妹妹现在退货还来得及么? 祖凝气的翻了个白眼,还有掌中宝是个什么玩意? 头疼,虽然真的是来工作的,但现在,怎么觉得那么虚呢? 被告知骨科忙是一回事,真的经历了骨科忙又是另外一回事。 护士们怕她无聊,不断有人过来,不是给她拿点零食就是给她看骨科里各种新鲜鲜活的干货。 果然,学医人不好惹。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问问,我为什么来? 【需要问吗?你愿意来就好,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我都心满意足——榆次北!】 祖凝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有些不忙的护士会拿着科室的标本结合不同案例学习过来谈论研究。 “这是之前病人的股骨干骨,取在右大腿远端外侧原切口,长约3cm。我和你们说这个干骨的位置长得很有特色,微微弧形,当时切的那会榆副主任难得在手术室里啧啧称奇:‘不错,不错,是典型标本难得一见’。” “榆副主任在手术室一向是吝啬语言的,能让他连连开口赞美不错,难得啊!” “我看看,我看看这标本是美,难怪可以打动榆副主任的芳心。” “芳心???” 祖凝不解,现在这种事情都能说“芳心暗许”了?那以后是不是还有“暗度陈仓”之类的。 果然,医学人的世界不可估量,祖凝后怕的想。 “对啊,我记得上学那会我的老师告诉我们医学是有限的,只要你肯用有限的精力去发现无穷的美丽就能感受到医学的魅力,哪怕医学再发达,人类可知的范围内永远藏着对未知和大部分难以解决的医学难题,不代表我们不可以苦中作乐,心态摆正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一次祖凝接触了一个与她工作和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的部分。 感受他们苦中作乐的无奈,和对未知探索的坚持。 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生活里除了固定的友情维护和事业坚持,在外人面前,祖凝一向以女王姿态示人。 淡漠的、冷静的、高冷的、明艳的。 可有这么一瞬间,在这个略显“兵荒马乱的地方,”感受到了温情,感受到了乐趣和对生命敬畏的意义。 祖凝眉眼生得锋利,一贯她日常只要绷着不笑就能让人觉得严肃且不好说话。 进入工作状态的人,难免姿态保持的比较紧。 眼下,办公室的范围轻松,不自觉放松的状态松弛有度,唇角咧着的笑意浅成微弯的一道弧度,好看的不得了。 全身放松,居然也能跟她们一样坐在这边吃零食边看她们聊天。 不是医学专业的人对于细节把控的不是很到位,一向有分寸感的人不说话,静默的听着她们科普。 一护士抓了把瓜子过来,手上拎着奶茶,笑着递给祖凝。 “喏,师母,给你的。” 祖凝明显一噎,“师母?”小姑娘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 上学那会,毛概肯定没好好修习。 抓住一个没认真听讲,蹲一个当年期末考究竟是怎么过关的? 大概是她眼神太过摄人。 小护士递奶茶的手一滞,面上呈现了一抹不自然,贝齿咬唇眼底尽是慌乱。 祖凝绷着脸的模样,严肃的不容挑衅。 手指默默缩回,护士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解释:“姐姐,首·长的老婆叫夫人,兵哥哥的老婆叫嫂子,医生的老婆我们就只能叫师母了,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你别生气哈。” 小护士面色不太自然,一边说一边观察祖凝的反应。 人很贴心的戳开奶茶放到桌上,笑着解释:“我知道,师母这个称呼是不太好听,姐姐年纪轻轻的被这样叫的确显老,没办法,尊重行业规则,私下里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叫你美女姐姐哇!” 多么令人窒息的回答,天地良心她没有这个意思啊! “美女姐姐?” “姐姐?”小护士试探的喊,“你还ok吗?” “……”祖凝捂手,简直没眼看。 蓦地,哭笑不得的人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表达内心的这种突兀。 祖凝尴尬,随意端起面前的奶茶猛的吸~了好几口,这才平静了内心的翻墙倒海。 见祖凝皱着的眉头平了点,小护士这才继续说:“师母,其实我们这一行也挺不容易的,除了白班每个医生护士都要轮休夜班,平时万一要是遇上医闹或者不讲道理的病人和家属,真挺累的。” “就比如说你手上这杯奶茶,是我们骨科护士进手术室前点的。”小护士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祖凝的反应。 怕自己的絮絮叨叨,惹了别人烦。 “常常手术前点的吃的喝的,等下了手术室东西都凉透了,再遇上状态不好,人出来了也是什么都吃不下。” 三言两语说的简单,但背后的重量愈发让人堵得心里沉闷。 手上这杯奶茶顿时如千金重,握着这杯热乎乎的奶茶,她眼底细碎的光变得幽深。 榆次北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大概是心有灵犀,她盛满光的瞳孔从模糊至清楚,她一偏头就看见男人站在那看着她笑。 呼吸一瞬间打开,雪落南山,慢慢松化的声音啪嗒啪嗒,顿时让她思路变得格外清晰。 祖凝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她对着不远处里面穿着无菌手术服,头上戴的是进手术室的帽子。 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是敞着的。 无菌手术服很修身,粗布面料的服饰其实并不好看。 奈何榆次北身材比例极佳,宽肩窄腰的黄金比例衬得他十分学术,极致色差的颜色很有冲击。 男人鼻梁上架着眼镜,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做手术的缘故,平日里红润光泽的唇显得有几分发白,愈发勾出了那副书生文弱的气质。 他一边走,一边目不暇视的盯着她看,极其自然的走近。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也没有问她来做什么。 自然的神色,配上温润的笑意,看得祖凝心尖一颤,面色潮红,心虚的移开目光。 一旁,起哄的小护士纷纷叫嚣:“榆副主任今天好温油呀。” “恋爱的魔力,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是师母来的福利吗?看惯了榆副主任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差太大,心脏超负荷,怎么破?” 面对众人的调侃,榆次北也不恼。 他本就高挑,长相儒雅,微微一笑时如春风拂面,姹紫嫣红间暖得让人心脏砰砰跳。 榆次北走近,很自然的站在祖凝身侧,手指虚搭在椅背上。 先是对着众人轻轻一笑,对着面前的人专业又耐心的解释:“心脏超负荷会导致心肌缺氧梗死,心肌细胞是没有再生能力的,这种危险性较高,需要看看有没有动脉粥样硬化等心血管疾病类型的问题?” 快速而又不需要分辨的一系列专业词汇脱口而出,他突然笑得很有深意。 “友情提示,有病需早治,放弃治疗等同于消极抵抗。”到底是榆副主任,一开口就是秒杀。 对面的小护士,心虚的捏着手里的奶茶默默往后退了点。 榆次北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松动而有所迟疑,毫不留情面的指出:“既然都已近心脏负荷了,那就不要再吃油腻、高甜的食物,比如奶茶。”男人眼神喵向她手心的奶茶。 “至于其它,得进行相关专业的检查才能够得出结论。 小护士面色变了变,忽然为自己不知死活的冒犯榆副主任的行为而感到抱歉。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有毒。”小护士垂着脑袋默不吱声,一副自己犯了错求原谅的态度。 太有趣了吧!祖凝没忍住笑出了声。 心思放松的人,眉眼弯弯笑得格外放松。 手掌因转动自然而然的转身原只是想搭在椅子上,搭上的那一刻手指一动,触感有点软。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身体一滞,慢慢变得坚硬。 拿也不是,不拿不也是。 原本笑意堆砌的脸上顿时变得不怎么自然,女人鼻尖皱了皱,小小的咬着唇内心暗骂自己,‘难怪老人总说乐极生悲,这就是了。’ 笑话看不得啊,看不得。 紧了一下的身体随之慢慢放松,连着做了好几个小时手术的倦怠感也因为看见她而缓缓消尽。 榆次北眉心舒坦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起身将桌上的奶茶递给她。 祖凝如获至宝,双手捧着奶茶死也不肯松手的模样,像极了伪装又小心的松鼠。 胆小又乖巧,看的让人心里一暖。 她眼神一晃一晃的乜向榆次北,不敢正大光明的打量,只敢偷瞄,心里却是感动的。 顿时,这个男人的形象在她心里瞬间高大了许多。 榆次北余光瞥向她,不经意的笑。 周围的小护士纷纷很有眼力见的退到一旁,将这片地方温馨的留给两人。 榆次北背对着身后一众人等靠着桌子,这个角度刚好隔绝掉身后的喧闹,显得静谧。 他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会来,也没有问她来干什么。 仿佛只要她来了,于他就是满足。 有了这种认知的两人,一人眼角眉梢匿着笑,一个心思飘忽的藏着喜。 这一刻,不算多安心的地方,两人第一次相处的格外安静。 那些不欲可说的小甜蜜在两人身旁萦绕着暧昧气氛,是只有当事人知道的窃喜。 良久,她忽然开口:“榆次北。”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叫他的名字,心里有太多情绪多得要溢出来,仿佛只有喊了他的名字才能稍稍缓解。 他声音很低的“嗯”了一声,也不催促,小幅度的端着杯子稍稍抿着干涸的嘴唇。 水浸润到唇上,一点点划开的唇纹在阳光下照得格外好看。 男人手指撑在桌边,骨节分明,根根手指好看、纤细、修长、干净的让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一大堆想说的话,脱口而出就变成。“我包里有护手霜,你要吗?” 说完,她飞快的瞥了他一眼,羞愧的恨不得想要咬舌自尽的人,尴尬的四处张望。 完了完了,多年修于一身的女王面子就要丢在这了,肿么办肿么办?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从不是她对手 【做对家还是对手,当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意味着要先博弈后博心——榆次北!】 纯粹的没话找话说呐,这是。 果然,男人拿杯子的手明显一滞,人间迷惑的表情盯着她打量,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估摸着此时也有点方,至少祖凝是这么想的。 男人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笑,“那,需要,怎么你要给我涂吗?” 祖凝乍着头皮,努力的笑,“那个,不是说你们医生都养生的很吗?怎么,这是‘知法犯法’?”她晃了晃手上的奶茶讪笑着问他。 “这可是你递给我的。”她不搭腔的错开话题,看着他得理不饶人的问。 榆次北视线停留在女人手心的奶茶,吸管口处若隐若现的口红印子透着淡淡的粉。 眸色深了深,他笑容很浅。 顺着男人的视线停留在同一处,她不禁想起上一次在医院两人近在迟尺的距离,和他粗犷的呼吸如暮霭沉沉悉数落在耳畔的灼热,滚烫。 念及,祖凝不自觉的抿着唇,半天不肯抬头,没有交汇的视线却躲不过那份炙热。 好在榆次北并未能多做纠缠,他率先撇开目光,声音幽远的说:“医生也是人,也需要人间烟火气,去抚慰凡人心。” “最接地气,才能真实。”他字正腔圆的看着她笑。 她喃喃重复:“最接地气,才最真实?” “是。” “我一会还有手术,要去做术前准备,你乖乖在这等我,等我结束了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榆次北弯了点身子,耐心极好等着她的答案。 身后时不时投来嬉笑和八卦的目光,其实,他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角度原因他们俩此刻看起来倒像是在耳鬓厮磨。 本能反应就想往后躲,榆次北抬手挡了一下,笑问:“躲什么,快说你知道,时间来不及我要走了。”他压低声音哄着她答。 一想到来不及,祖凝立马很乖巧的点点头。 榆次北满意得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大魔王一走,各路小鬼纷纷凑近。“这也太宠了吧!宠女朋友的男人最帅。” “从今天开始榆副主任已经成功从男神晋升为终极偶像,这样的男朋友是无望了,可能这一生又得注孤生。” “原以为会内部消化结果,结果……” 调侃声此起彼伏,祖凝从来不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会这么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她脑海里忽然浮现,“狐狸不吃窝边草?” 榆次北一走,小护士又纷纷围了过来,拿着骨科的医学器具同她科普。 一下午的时光过的很快,榆次北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显然累到吃力的人精神不怎么好,连连喝了几大口热水缓解倦意,这才开口对着坐在一旁的祖凝扯出一抹笑。 “走吧,去我办公室。” “什么?” 看出她的狐疑,男人体贴的收拾着桌面上的资料笑着解释:“副主任级别有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下午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没有这里热闹,以后再过来累了的话,就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密码是6648。” 她诧异抬头,心里紧拎了一下。 榆次北手上的动作没停,余光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问:“怎么?” “额,没,没事。” 他很快将东西收好,动作极其自然地拎着桌上女人的包,神色自然的回头看她:“那走吧。” “哦哦!”祖凝乖巧的点点头,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的走,整个人看起来毛绒绒的。 女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特别心虚,想问又不敢问的纠结,全部写在脸上。 一会低着头走,一会余光时不时在他身后自上而下的打量,像是非要将他看出个窟窿来才算甘心。 他一路带着祖凝进了办公室,心里有事的人也没回神。 榆次北仿佛存心要给她点教训,祖凝自顾自低着头思考问题,没意识到男人的步步紧逼,危险逼近。 她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步伐点点往后移,直到反应过来,人不受控的往后一个踉跄。 早就环绕的手臂下意识抬手遮挡了一下,瞬间跌入男人宽阔的环抱。 清冽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回过神来的人机械的想要推开他。 身后是门,身前是温暖的怀抱。 逼仄的环境下她赌气似的叱他:“你让开。” “我若不想让,你能推得开?”男人痞笑,高挑的身材稍稍压低,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很深,深得仿佛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似的。 狭长的狐狸眼,眼皮掀了掀。 没开灯的房间偏暗,外头的光渗进来,浅浅的光反射到男人身上与他的眸子浅浅合一。 如暗夜的猫眼石,散发的光亮悉数落在她的脸上。 墨色的瞳孔里划出了一些让她看不懂的情绪,重的存心叫祖凝心慌。 伸手推他的动作,顿时没了力气,手指顺着他的衣角无力拉扯,一双眼神四处飘散就是不肯去寻他的目光。 良久,她赌气似的吣他:“榆次北,你别逼我。” 男人嗤笑,笑着笑着便笑出了声。 抵着她的动作未免有些粗鲁,男人心里一怒,牙齿直接磕在她鼻尖上。 那一瞬间,心思旖旎,竟下意识不轻不重的咬了下。 女人吃疼的皱眉,抬头控诉的目光里藏着湿湿雾气,氤氲开来,看的榆次北心里一软,下意识就想爱怜去哄。 他脑袋落下的那一刻,达到某种认知的祖凝稍偏头。 晦暗不明的情绪就这样曝露在空气中,冰凉的门隔着男人温柔掌心的触感,大有种冰火两重天的错觉。 榆次北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就这么抵着她,也不说话。 微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有点痒,有点烫。 时间一分一秒,偶尔外面有来回经过的路人和不太清晰的攀谈,两人就像互相博弈的对手谁也不肯率先低头。 不知过了多久,榆次北细微的叹息声轻轻浅浅落在祖凝心上。 刹那间,心口重的像是不能呼吸。 终归是他先低了头,让步道:“我们医院的地上是有钱,还是你就喜欢边走路边发呆?危险,不懂?” 手上憋了点劲,如同惩罚般。 祖凝讪讪松手,唇微微咕哝着,负气的不肯说话。 他伸手在她身后点开了灯,紧接着一双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祖凝刚想挣扎,男人略带提醒的声音清清润润的响起:“等会,强光刺眼。” 手掌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到眼睑处,溜着指缝空隙的光时不时落入眼中,虽看不真切,仍然觉得安心。 约摸着过了几十秒,男人缓缓拿开手掌。 祖凝适应了一会,就看见他转身朝着办公桌方向走去。 这一刻,有些话脱口而出,她大大方方的问出了口:“6648有没有什么寓意?” 抬脚的步伐一滞,他背对着她的唇角没什么意思的拉扯了一下。 榆次北脚前尖稍稍用力,转身的动作像电影里拉长的慢镜头,回过头看着她笑。 薄唇轻启,逐字逐句说的很慢:“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祖凝气结,当下嘴硬反驳。“哦!那我不想知道,你也最好永远别说。” 气氛微滞,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随后点点头,道:“好” 祖凝:“???”狗男人,真的是,求生欲呢? 气的她站在那半天没有动作。 灯光下的女人今天穿衣风格略显不同,一身阔腿牛仔裤修衬的两条双腿笔直、纤细、有型。 白皙的腰身,肌理清透,隐约下的风光和马甲线成了不可说的风景。 忍了忍,榆次北努力的移开目光。 女人气呼呼的动作一起一伏,一件修身勾勒着曲线极好的吊带格外修身。 一呼一吸的蝴蝶骨突出,脖颈上的吊坠就这么挂在锁骨正中央凹下去的位置。 紧致的薄牛仔外套,一身休闲搭配,风格轻松很是扎眼活力。 这与早前几次见到她的穿衣风格又不相似,如果说以前是柔和美艳的,那今天则是飒气豪爽。 看她一步一步走近,说实话榆次北其实挺期待她接下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 步步逼近的步伐,和女人身上独有的香气,散落在肩颈的头发随着她亦走亦趋的步伐而飘动。 女人低着头,脚尖相对。 薄如蝉翼的距离,榆次北垂着眼静静打量她。 女人忽然扬起脑袋,一脸纯情的看他偏一句话也不说。 顿时,看的榆次北头皮发麻,咬着后槽牙的人擒着目光凉凉回看她,两人像是在比较究竟是谁的耐心更好一般。 半晌,最终男人先移开目光。 祖凝手指勾了勾他外白大褂的口袋,眼神执拗的像是非要去讨一个说法。 清纯的表情和她魅惑的五官叠加在一起,再遇上她时不时咬着下唇,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的就让人心里冒火。 “不说吗?”她软着声音乖巧的问。 榆次北抿着唇,尽量不去看她。 谁教她的,可以这么勾男人,知道她是存心的,偏自己上了套,心里一阵一阵窝火,以为自己真拿她没法子是吗? 他狠戾的觑了她一眼,这一眼又爱又恨。 “别惹我,有的是法子治你。”他很少跟她撂这样的狠话。 自那次两人开诚布公后,他一向很有分寸,大有股“润物细无声”的劲。 说实话,祖凝能感受到榆次北在靠近与逾矩之间,克制又清醒,不断试探。 明明也是有感觉的,或许她更享受像现在这样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地步,她承认自己有些羞耻,远不如他来的坦荡。 祖凝收了手,睫毛一眨一眨,眼睛不断扑闪,做自我反思。 良久,她声音很空的问:“榆次北,我这样是不是挺渣的?”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距离拉近,合作愉快 【她,他想往死里疼,怎么疼都不为过——榆次北!】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心里一沉,没有一点预期。 “怎么?怎么会突然这么说?”男人软下了声音没有最初博弈那会的劲。 清冷的眉眼软了温度,变得格外柔和。 祖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很凉,整个人很空,面色不太自然。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她心里有点犹豫,可还是说出了口。 心里清楚当捅破这层窗户纸,可能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微蜷曲,她用力紧握,默念给自己打气。 笑着说:“当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所图的时候,要么答应要么拒绝,有所图的渴求最不该吊着对方,不坦诚,不明朗,也不够漂亮。”她每个字说的都很轻。 可落在人心上,顿时就变得很重。 两个人站的并不算远,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彼此抵足而站的脚尖上,生生像一道鸿沟劈开了两人之间的那点旖旎。 有时候,榆次北真心觉得祖凝有点太坦诚,坦诚到让人无言以对的地步。 他没什么情绪的哼笑了一声,曲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呦,疼。” 没有防备的一下,疼得祖凝差点流出生理泪水。 湿漉漉的一双鹿眼,深紫色的眼影混着大地色落尾勾着眼部轮廓,深邃,有型,此刻一双大眼瞪得滚圆。 不可置信的写满控诉,“你干嘛?” “不干嘛,因为不合法。”榆次北盯着她的目光从善如流的说:“我这个人一向遵纪守法惯了,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祖凝:“……” 从认识到相处这个男人从未这样直白至有些粗暴,有点痞,有点粗犷。 印象间,大多时候他都是温文尔雅,点到为止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的。 一个有分寸感的男人太难得,一举一动都让你感受到舒适二字,这是她和榆次北相处以来最大的感受。 今天不知道是谁率先打破了这个稳定,他们都认识到各自不同的那一面。 那是成年人的世界,自私又虚伪,冷漠又热情。 在浪漫中享受极致,在痛苦中玩笑揶揄。 这样一份心照不宣,让彼此成为各自征途上的路人,如伴侣、如杀手、如玩票。 不能用真心剖白的玩笑,不如共同沉沦,反正他想要的是永远,她想要的是当下,将当下过成永远,谁说不会是一辈子? 谁叫,他不是她的对手。 他的冲动让祖凝变得懦弱,她维持这个动作半天没动。 榆次北步步紧逼,看着她的目光变得热辣、鲜活。 遂而一笑,暧昧不明。 心里咯噔咯噔的声音无限放大,喷·涌出来的情绪无处安放,偏偏心里跟擂鼓似的,咚咚不停。 男人走到她面前,伸手不容拒绝的将她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顺着女人头顶缓慢而强势的进入,祖凝下意识的推拒。 男人低声制止,“别动,就抱一会,一会就好。”此刻,他声音刻意压得特别低,有难得可见的祈求意味。 听的她心里一动,便没再挣扎。 两人就这样在这个不算多静谧的办公室,以奇怪的姿势相拥。 清浅,浸润的声音如郎朗环线,徐徐吹来,酥进了心里。 “我发现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缺心眼,疼你,你就受着。” 祖凝是实打实的小狗脾气,果然榆次北一说完,她挣扎着要离开,全身恨不得竖起汗毛要与某人较个高低。 腰身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度受了力,她今天穿的衣服本就腰部曝露,男人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皮肤上,一阵过电的酥麻起起伏伏,叫人头皮发麻。 她心里低咒,恶狠狠的吣他:“榆次北。” 陡然拔高的声音,尖锐,矛盾。 “说了别乱动,再乱动对你不客气。”他毫不掩饰自己有所图的威胁。 完全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风格,“说了别乱动,再动还收拾你。” “你这是收拾吗?你这是欺负。”嘴上虽依旧逞能,倒不是真的不敢造次,就是莫名觉得眼下的气氛暧昧的不像话。 她要是再有个什么举动,生生像是在和他撒娇。 就只能乖乖窝在他怀里,如同软脚虾般。 “呵,你知道什么叫欺负?就欺负你,欺负你这么简单?凝凝到底是你想的太多还是我做的太少,你说说,我到底要怎么给你示范示范才好呢?”榆次北心情愉悦,唇角轻扯笑得意味不明。 她红了脸,头埋得更低,羞红了脸的低嗤:“不要脸。” 榆次北乐,抱了她许久低低吐气,无奈又自嘲的笑声声浅意重,“要脸,谁不想要脸,但是和你要脸有用吗?” “比要脸的更重要的事是要你,我想要你,疯了都想。” 他们之间直白的对话,不是没有过,比这更直接的都有。 但榆次北忽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和她解剖内心,还是第一次。 “凝凝,说这些不是要让你感到负疚,感情这种事情除了感觉,别的也很重要。”男人虚揽着她,手上暗暗用力,下巴在她头顶轻轻磨蹭。 平缓的音调,像和弦c调,从音感到质感厚实、无华、清透。 “对于感情究竟什么是对错,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去守身如玉,还是心有所属之后的洁身自好?或许是学医的缘故,我觉得及时行乐好像也没什么错,重点是遇见之后,那个唯一才是一个男人这一生该修、必修的课题。” “既然本就没有留白的对错,谁都不比谁高尚多少,不玩弄,不虚伪,不脚踏两只船,界限之内的事情那是你的权利,你只要享受着就好,别的交给男人来。” “有男人疼你你还惴惴不安,就你这个程度离你想当熟女和渣女的标准,差的远呢!一看你就不是个能玩得开的类型,三十而立形形色色的女人或多或少我都见过一些,也算是一眼能看透是矫揉造作还是真性情。” 他没有刻意去渲染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逼祖凝非要在此刻找她要一个答案。 男人唇角始终温着笑意,浅浅诉说。 “我本来也不是个多大方的人,可是遇见你,成年人该用的诱惑和哄骗,我都做了只是你买卖不接招啊!” “没办法喜欢你、稀罕你、只好故作大方。”他耸耸肩,试图让气氛变得自然。 不感动是假的,胸口一下一下的跳跃和悸动都是榆次北用心堆砌出来的资本。 以至于在未来的每个日子一想起,曾在她这段感情匮乏的岁月里,是他让她明白什么叫分寸感,什么叫底气,什么叫真正的幸福。 她就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凝凝,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知道不给希望的拒绝没有失去本心,你又在怕什么?” “女人不就是该好好享受一个男人的追求,看他怎么费尽心思的去得到,去努力,去为了你拼尽全力的诚心和样子,不然你凭什么敢拿自己的后半生赌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用本该考验的时机和年纪去愧疚,你傻不傻?” “本就该男人要去做的事情,怕什么。” “你不用着急的去做回答,想好之后,再给我答案好不好?”他用力的阖了阖眼眸,默念道,‘直到你心无旁骛,心甘情愿的那一刻起,我都等得起。’ 榆次北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在这个风轻云淡的晚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是“心安理得。” 他很守信,说是一会果真就一会。 一会很快,说完的榆次北松开了她,神色正常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订餐厅。” “点外卖吧” “嗯?”男人扭头看她。 祖凝坚定,笑着回看他:“点外卖吧,我今天来找你。” “额,确实是有点事情,我觉得你的办公室就很好,很适合边吃饭边工作。” “好,那你先坐,我先过去换套衣服。” 祖凝点点头,说着也从包里拿出自己先前准备好的稿件。 他的办公室采光很好,背对着一大片落地玻璃窗。 华灯初上,哪怕不点灯,外头的霓虹灯投射进来的光影,照得偌大的办公室光醺炫彩。 她坐下的位置刚好可以俯瞰大半个舟安的夜景,以前一直以为林虹轩的夜景是舟安最好的。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最适应情景交融的观赏。 原来,只是没看过更好的风景,才显得浅薄,祖凝低着头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榆次北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笑什么?” 他拿了一瓶苏打水拧开递了过来。 见状,祖凝玩笑。“榆副主任待客很周到哇?连瓶盖都拧开,觉得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吗?连瓶盖都拧不开?” “不是。”他笑着自答,“是想给自己多加点印象分,毕竟追人要从细节做起。” 这男人今天怎么跟开了挂似的,逐字逐句都能勾到调戏上来。 祖凝不怎么自然的轻咳一声,“那个榆副主任我现在是代表yh杂志社来和你聊聊最新一期的课题专访,请你严肃对待,谢谢。” 男人“哦”了一声,笑着反问:“这样啊,看来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既然这样,那祖编辑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祖凝:“???”早这么好说话,她岂不是不用跑这一趟?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行业生活,谢谢你 【底线和你,谢谢你用宽容去成全我的底线,没有让我陷入两难——榆次北!】 “既然点外卖,佳兴斋如何,我记得你上一次的好评度似乎还不错。”男人手指在界面上来回停留的划着。 “嗯。” “那,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 “葱姜蒜都可以接受?” “嗯,调料的话可以。” “微辣可以吧?” “可以。” 气氛一时间好的不得了,有问有答,有来有往。 榆次北孑笑。 这一回轮到祖凝懵圈,“你,你笑什么?” 下好单的男人,摁灭锁屏键,手托着下巴目光清透的看着她笑。 “笑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你以后一定挺好养活。”榆次北没让她反问主动答:“我发现你每一次遇上吃就会变得很好说话。” 祖凝害羞,小声反驳:“你想说我是个吃货?” “哦,也不是,就是没想到你冷漠外表下竟然隐藏着一颗吃货的心。” 吃人嘴软,祖凝懒得和他计较。 “问吧,想做哪一类的专题?”他收掉玩味,很正经的问。 祖凝想了一下,拿出自己想好的课题。 她打开笔记本,手握着笔正式开始。 “我想知道中医伤科和西医骨科的联系和区别?能不能两者之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她问的很直接,榆次北面上浮起笑容,大概是欣慰。 他承认他没有办法像对待早上那位编辑一视同仁的去对她,却也没想过如果她问的不够专业,自己要怎么取舍? 好在她没有给他这样的困扰。 片刻走神,很快男人回神,思路清晰的开始答。 “传统的中医骨科在治疗骨折方面更多采取的是非手术方法,比如手法整复小夹板固定,西医骨科也使用手法整复,固定会采用石膏或者其他夹板之类。” “举个例子,那天你朋友的母亲,髌骨粉碎性骨折那是一个很典型的案例,两种方式:一种手术,一种使用传统中医骨科或者西医手法整复。” “后两种有明显弊端,人体的骨骼靠休养是可以达到长好复原的程度,但不可避免有一点不管你怎么养都不能保持一个完全静止的状态,但凡有一点点的抖动和错位都会形成固定,伤筋动骨一百天,谁能保证没有一点点的偏差,时间成本大,修复程度慢,耗时耗力。” 坐在对面的女人听着他说,有方向的记录。 他能看见笔记本上有问题的位置做了标记,一种方便自己记录又能不打断对方的询问方式,又能增加提问的好感度。 榆次北有意识的放缓节奏,尽可能自问自答,结合具体案例去同她细说。 “后两者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它可以在不损伤自身元气和破坏骨头的基础上达成最大化的复原。靠传统和西医养护复原就是最典型的情况,周身粉碎性骨折,细小骨折,行成破碎性状况的,这种情况只能靠养,医学上目前没有办法进行手术。” 话题转回祖凝最开始问的问题,榆次北接着解释:“当然内固定手术来自西方医学,靠近中轴的骨折和关节附近的骨折,还是切开复位内固定手术的疗效更好一些。” “对于复杂的创伤,欧美等西方国家的治疗水平比较高,因此国内的骨科医生也是紧跟现代骨科技术的发展方向,以便更好的使患者迅速恢复。” “当代的中医骨科和西医骨科已经没有根本区别,原因是西医骨科医生也使用传统中医骨科方法去治疗四肢远端骨折,而中医骨科医生同样采用了各种现代骨科手术技术来治疗复杂骨折。” “至于你提出的能不能中西结合,有侧重点的治疗,其实我们医院骨科所有的西医手术之后,在一楼有康复中心。” “艾灸、熏蒸、隔物灸、还有穴位按摩都是针对后期恢复,为病人量身定制。” 祖凝记得一楼上来的位置确实有康复中心大厅。 她顿了一下,笔帽戳在下巴上,凝神深思。 “想问什么就问,说了会对你知无不言,就会做到。”榆次北笑意浅浅。 看着她的目光淡然和煦。 “我觉得对你,至少,我还算是言而有信的。”榆次北不放过一点揶揄祖凝的机会。 他单手托腮,舌尖抵过牙床,笑得邪魅。 不是祖凝浅薄,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衣食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 开门过日子,总不能玩虚的。 如此一想,也没什么不好问的。 “我想知道你们医院开设这样的康复中心到底是以人为本,还是为了实现商业一体化做准备?” “不能否认,当今医疗难的课题从未在根本上解决。” “的确国家每一年政策的倾向,在医疗中投入的大量研究和科学领域的深度发展都需要钱,但是落实到每一个老百姓的身上不乏仍然存在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今天的祖凝犀利,直白。 此刻,她不是谁的朋友,谁喜欢的人。 她是一个职业媒体人,身上该有一个职业媒体人该有的良知和底线。 作为社会群体为百姓反应的窗口,她应该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是行业的一根标杆,一个道德的基准。 所以,她必须是公正的。 祖凝眼底的澄澈,一如当年,进这个行业时,向所有新人宣誓过的那样。 敢质问,敢表达。 “有些科室门口没有良好的秩序和规模,包括医护人员的素质本身都是我们需要关注的课题。” 她说的很慢,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榆次北报以同样的尊重,拿起笔记本有规律的记录着她假设性的问题。 “榆副主任不说别的,就拿贵医院ct科室举例,大约是去年,我去过ct科室拍片,一个显著性存在的问题无组织、无纪律、态度差,造成一定程度的人员拥挤。” 男人蹙眉,显然是在过滤这一问题。 “方便具体说说吗?” “当然。” “贵医院ct科室门口没有安装病人呼叫铃,本身医护人员日常上班佩戴口罩,不去考虑每个人嗓音大小,和医护人员当日的心情,医院这样一个公开场合,吵闹是必须的,假设我上述阐述的两个问题存在,必然病人一定听不见叫号。” “假使听见,每一次叫号,围观病人一拥而至,不仅不利于空气、健康、安全的传播、也不利于交通的疏通,这个责任到底是谁的?病人的吗?” 不太好的体验感,让她不太愿意去回忆那日的经历。 “如果不是病人的,那么请问,当医护人员颐气指使的对着病人不耐烦时,这个责任算谁的,医护人员的吗?” “也许,这不公平,毕竟医护人员也很辛苦,可以规避的风险,为什么不考虑?” “说过要强调平等就医,就应该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不能做到绝对平等的基础上,相应平等总是该有的。” “医患矛盾,这些年为什么逐渐严重,不可否认的一点,细枝末节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成败。” “那天还发生了什么?”男人指尖的笔轻点桌面,严肃的问。 “什么?”祖凝茫然。 “我问你,那天还发生了什么?”榆次北目光如锯,看着她的眸子悠悠变深。 警醒提点的目光挥洒泼墨,很浓,很重。 往事无须多提,这么多年,是她信奉的准则。 先前的冷静,迅速变得犀利。 “重要吗?已经过去的事情,有必要再去翻?”她凉凉看了他一眼,淡着声音问。 尖锐的目光,偏执去看她。 像是一道极光照进玻璃反射出来的绚丽山河,一瞬间光彩四溢。 不管汇集到那儿,非要去寻一个着力点。 她偏头,透过他的目光看向身后,他身后是万千灯火汇聚而成的夜舟安。 光彩、斑斓、灯火、明亮,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这个城市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人烘托了这个城市的光彩。 有明亮的,就有暗淡的。 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会好好存在这个世上,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肆意生长,繁·殖,得以成形。 “其实,我挺理解的。”她笑笑,放下手中的笔,双手环绕用力抱紧自己。 她自己没有的东西,不该去苛责别人。 “人嘛,谁没有家人、亲戚、朋友。但是有些事情便利要分时候,要分轻重,要懂分寸。” “也许做医生的有些做惯了办公室,去哪都是绿色通道一路便捷,会忘记那些因身体不适而提前多少天预约挂号,天不亮就要赶着来排队就医人的感受,忘记了他们错过上午的就诊时间,在你们午休的三个小时里需要在这个没什么温度的长椅上带着早上从家带来的干粮,眼巴巴的等着医生下午上班。” “一个行业的口碑,行医治病,救人济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博学而后成医,厚德而后为医,谨慎而后行医。” “也许曾经不够懂,也许疼痛不适的时候也希望有绿色通道,我不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相反这些年采访、写稿、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才知道社会真不是一开始预想的那样,浸入繁杂易,回归本心难!” 涓涓如流水的声音,淡雅朴实。 华灯初上的办公室里透着点淡淡温馨。 一个站在柔光下,温柔且坚定,另一个匿着光,沉着且大气。 榆次北目光如洗,闪亮的眼眸里透着太多隐藏的情绪深而浓。 她知道他有话想说,他不说,她也不急着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冰糖葫芦,广场舞 【生活的气息是什么,或许就是饭后的一串冰糖葫芦和上了年纪的广场舞——祖凝!】 时光的剪影,像是沙漏慢慢打在人的身上。 每一帧,每一幕,每一选,一个淡雅卓群,一个清冽孤傲。 他是人间看客,她是旅途行者。 男人眼眸收了收,情绪浓烈至平缓。 “所以,那天你问我愿不愿意等?其实我挺感激的,你在尽可能的基础上让我没有在你和底线之间做选择,二者之间我愿意无尽可能的去偏向你,但是也许我依旧会有犹豫,犹豫对别人的不公,犹豫我能不能对得起这一身白大褂?” “小时候外公告诉我:‘技不如仙者,不得为医;无德者不能为医,有品者方能济世。” 他看着她无比诚恳的问,“我想做个好医生,想无愧于心,也想不愧于民。” 他们之间从来不聊这么深层的话题,却总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凝凝?” “嗯?”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问。”榆次北看着她,讳莫如深的眼底里忽然变得炙热浓烈。 声音缓缓自答:“行业之所以叫行业,是因为有行规。” “而行规就像一扇门,我们都是门外的人。” “里头的人也许看不见规避在阳光之下的溃烂面,也可能是羞于开口的阴暗面,亦或是拿掉遮羞布不能示人的弊端和见不得光的东西。” “看到了就该把它揪出来。” “你问我重不重要?我告诉你,很重要,如果每个人只是看到了什么也不说,那行业里存在的潜规则将永远存在,什么也无法避免。” “那些懦弱和漠视的规则,都会一直存在。” 他没用高亢的情绪去描述,每个字着力点都很慢。 祖凝站在对面,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感受到了震撼。 那种发光发亮的光源是从内而外产生的。 她静默了很久,心里划过无数种声音。 最后都只变成两个字:“坦诚。” “知道了,至于人名我是真的不清楚,你留心一下你们医院的监控记录,历史记录应该还没有完全清理掉。” 点到为止,男人笑了笑,便没再追问。 祖凝收了笔,敲门声如约而至。 门外。 “你好榆次北,你的外卖?” 男人手指虚搭在桌子上,掌心捏着笔,看着女人眉眼温和夹杂着光很轻的笑了一声。 “来了。” 榆次北起身略过她,男人隐匿的唇角挂着笑意,深浅不一朝门外走去。 祖凝轻吁一口气,稍稍移动位置。 不知是何缘故面对榆次北祖凝心里莫名有种紧张不安感,手脚束缚。 这会一动,双脚跟过电似的,一直被动拉直的脊背格外沉重。 祖凝拉扯着周身,四下动了好几下,试图让自己缓缓。 鬼马的表情灵动有趣。 “怎么?累了?”榆次北笑着晲了她一眼,将手上的食物放下。 她挑眉心虚,支吾着回应:“不是啊,今天在你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听她们说着你们的医学趣闻,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听入了迷,忘记看时间。” “时间久了也没动,四肢坐的有些僵硬。”而已。 祖凝低着头,没有底气的说,也不敢偷看榆次北,不敢承认是刚刚的自己紧张了。 了然的男人也没戳穿她,兀自轻笑。 他一边开着塑料袋,低着头细致温和的去给她铺餐布,将塑料袋里的食物一个一个拿出来,撕开餐具包装,拿热水烫过了餐具后才一一递给她。 全是细微的表现和最平凡的动作,每一彰,每一动,细枝末节的刚好很撩人心。 藏在细微之下的平凡,才最容易幻化人心。 “谢谢。”她软着声音笑。 “为女士效劳,是我的荣幸。”榆次北点到为止的绅士,让祖凝诧异半晌,随后笑得明媚。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会了,软中带硬,一举一动都让她无法回拒。 “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然。”随后榆次北低头撕开自己的包装袋,同样繁复的动作经由他上手,于细节处见真章。 一个人的涵养和耐心足矣可见。 侧翼的余光半明半灭的笼罩在灯光之下,始终半带的笑颜微弯。 他很自然的接过话,如同闲聊。 “办公室的小姑娘一向闹腾,下午都听了什么?她们没闹你吧?” “压力越大,她们往往越爱闹,加上看见你,可能有些方面会感到例外,你别在意。” 她低头,筷子戳着米饭,心情一直很好。 不自觉的笑意挂在脸上,始终扬着淡淡的笑意。 “没有,下午我们聊得很好,她们教了我很多东西,都是我没接触过的。” “嗯?”男人挑眉,示意她继续。 “她们有告诉我,说你们手术之后的器·官和肉是怎么处理的。”祖凝平稳开口,没有一丝吃饭中谈论这样话题的不适感。 榆次北掀了掀眼皮看着她笑,欣慰了然。 “笑什么?”她莫名狐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特殊。”榆次北大大方方欣赏的说。 “特殊?难道不是重口味吗?” 两人相互对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其实也不是都会被处理,遇到一些如果在构造和形态上有科研价值的器·官和肉,医院才会进行处理保留,切片,毕竟有现成的病灶根源可以观察,肯定比虚拟模型要好的多。” 静谧的时光祥和,宁静。 一个认真的听,一个详细的说。 晚饭后。 “直接回家还是打算去消消食?”男人预热车。 车内,灯光朦胧,他偏头去看她,女人的表情看的不太准切。 “消消食吧,反正现在也还早。”祖凝虚张着脑袋,雀跃的说。 他挑眉雅笑。 女人咬唇暗骂自己,‘就不会学的矜持一点吗?一天天的都什么事这是。’ 车子发动,很快汇入车流,成为风景线上的一份子。 “好。”他手抵着唇笑。 “那个,我也不是非要和你一起去逛逛的,只是现在回去还早也没什么事,既然你说了,不如一起。”她别扭的为自己辩解。 “那个,就算你不说我也是准备会去逛逛的,所以,和你只是顺便。”才不是迫切呢! 她眼神四处张望,不安反复的去看,就是不回应他的视线。 榆次北掉头,面上挂着笑,许久才丢下一句:“嗯,我知道。” 她无语,“你知道?你才不知道呢!” 他失笑,顺从道:“行吧,那就当我不知道呢,好不好?” 入了夜的舟安与白日不同,这座城市的夜除了霓虹和辉煌,更是活力与朝气。 榆次北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两人顺着地下广场一路走上来。 医院的喧嚣和消毒水的味道和商场外的熙攘和烟火气的繁盛,一个如天,一个如地。 晚风习习,没入衣服里藏着丝丝寒凉。 祖凝小小的耸了耸肩,吸溜了一下鼻子。 “冷吗?” “啊,还好啊。”呲呲,她下意识的哆嗦。 榆次北作势要脱掉外套,祖凝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从室内到室外需要适应,适应好了就行,何况我穿的够多。”她拢了拢自己的牛仔外套,笑着说。 “冷了就和我说。” “嗯嗯。” 舟安地标建筑的商业广场从地下停车场过来,一路就很热闹,街道两边各种卖东西的店家琳琅满目。 眼神捕捉到有一家卖冰糖葫芦的。 看到冰糖葫芦店就走不动路的人,踌躇着,她余光悄悄扫过榆次北。 格外舍不得,从冰糖葫芦橱窗的门口默默移开,果然今天是没有吃与被吃的缘分,看来只有下次喽! 心里默念,‘心心念念如同到手的鸭子,啪,没了。’ 舍不得的人,难过极了。 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么没了,祖凝莫名很舍不得,迈动的步伐都由果断变成了小碎步。 “等一下。” “嗯?怎么。”她闪着目光从冰糖葫芦那儿,落在男人脸上。 上一秒的雀跃,下一秒变成哀怨。 榆次北看着她笑,祖凝懵懂,她这是又点了榆医生哪道笑穴。 男人迈开步伐朝冰糖葫芦店走去,橱窗的灯光很亮,色泽莹润,糖衣清透。 她下意识做了个吞咽了的动作,喉咙滚了滚,面上依旧维持女王的高冷人设。 “榆医生也喜欢吃冰糖葫芦吗?我还以为像榆医生这种翩翩谪仙,玉树临风的雅公子是不爱吃这些的。” 男人偏头,显然有被她这幅不讲道理的模样给惊到。 他挑挑眉,看着她也不说话。 “好吧,当我没说。”的确,人家照顾自己的面子主动带自己来买冰糖葫芦,她还倒打一耙,确实做的不君子。 “哈哈哈哈,那个,选吧?榆医生想吃什么,我请客!”祖凝豪爽的盯着面前的食物齐齐扫过去,半天眼神也没给分毫留给榆次北。 他笑,还说不喜欢吃,就差没把脑袋磕到橱窗上。 盯着一众食物眼神晃都不晃一下。 “你吃什么?”祖凝问。 “按你喜好来挑,特别喜欢、喜欢和中等喜欢就行。” 对面的收营员笑着拿起盒子,主动担起介绍职责:“美女,我们家的冰糖系列种类很多,除了传统的冰糖葫芦、草莓、青提、葡萄、橘子、猕猴桃,包括裹着核桃仁的冰糖葫芦都属于热销品,你看看关键是你喜欢什么样口味的。” “也可以各来一串,我们家20元四串,选相同的和任意搭配都成。” “知道了,那就要一串草莓,一串青提、一串葡萄。”她扭头去看榆次北,示意:“我选好了,你到底要吃什么?”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章 都是嘴馋惹得祸 【人设崩盘是一种怎样体验,一个高冷女王每每折服于美食的诱惑下,自省,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单细胞生物——祖凝!】 眼神一直留在冰糖葫芦上扫,犹豫 “冰糖葫芦吧,来人家卖冰糖葫芦店挑一堆不是镇店之宝的食物,好像挺说不过去。” 她背着手,直起身子,笑着打趣:“没想到,榆医生倒是挺传统。” 男人点点头,“嗯,好人家的孩子一向比较传统。” 她竖起大拇指,“给你点个赞,优秀。” “喏,想吃什么?”他将盒子递过来,祖凝也没扭捏,看见心仪美味笑的眉眼聚拢。“我觉得这个冰糖草莓,甚合我意。” “嗯,那吃吧。” “本来我也没准备和你客气。”她狡黠的笑,难得护食。 她拿起一串冰糖草莓送到嘴边,红唇刚碰上糖衣,唇稍稍微张,男人慢悠悠的声音在耳边赫然响起:“其实,选冰糖葫芦,也不一定是为了传统。” 祖凝微张着嘴巴,眼神疑窦的看着他,无声询问。 他定了一下,寓意颇深的看着她笑,红唇张了张,逐字逐句道:“也有可能是为了讨好。” “咳咳咳。”牙齿一哆嗦,顺着草莓尖尖咬掉一小块。 糖衣瞬间在嘴边化开,口腔里全是清新香甜的草莓味。 榆次北耸耸肩,委屈巴巴的看她,“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刚刚可不就是盯着橱窗看了半天,好容易才舍得把纠结的眼神从冰糖葫芦上移开,最后才下定决心说的葡萄吗?” “(⊙o⊙)…”祖凝抿着唇,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这是什么放射型眼睛,怎么会这么毒,也太狠了吧!”她不好意思的偏头去笑。 “咳咳,哦,那就是吧。”祖凝扭扭捏捏的说。 “哦,这样?”他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行吧,那请问我有讨好到吗?” 祖凝刚刚接二连三被噎,这会只想装死。 “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啊……” “不用,不用,你已经很好了。” “谢谢,那请给个鼓励的笑脸好吗?毕竟,一个人的独角戏,总需要点精神支撑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 她眯着眼,就是不接招。 穷寇莫追,榆次北及时止损的闭嘴。“好了适可而止,我懂。”男人意味深长的解释。 收了这妖孽吧,好吗?谢谢! “快吃吧,小心化了。” “本来就是要吃的,要不是你一直在说,这串都没了。”她小声b&b的回嘴。 “果然,一遇到吃的你比谁都好说话。” 一记白眼,祖凝索性装没听见。 两人顺着台阶一路往上,榆次北始终走在她外面,手指虚浮在她腰身后侧。 还没走上广场,喧闹声和广场舞的声音交织着传过来。 “唉,你别说这儿还挺热闹,中国大妈的广场舞果然很厉害。” 榆次北来回看着路,护着她走,一边科普:“你大概是脱离这样的夜晚太久,其实现在的广场舞已经不止局限于大爷大妈,有不少年轻人晚上会在这里玩直播。” “直播?” “对,有男有女,要去看看吗?”霓虹四射,灯火辉煌的晚上,他沉着温和的问。 祖凝好奇的点点头。 广场上人流攒动,一台音响和不同的机器设备祖凝倒是算熟,这些设备有不少是杂志社摄影组出外景用的。 只是她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多年轻人,领着一群大妈在后面跳广场舞? 什么时候中国大妈,改精神小伙漂亮姑娘了? “没想到榆医生还挺关心民生,怎么下了班会开车过来看她们跳广场舞吗?” 领头的那一排男男女女,放着劲爆音乐,娴熟的动作,婀娜妩媚,轻盈柔美的舞姿给这座城市平白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站在旁边的人,总有种不自觉想要一同运动的活力。 男人眼眸幽深,清润的眼底划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默念:‘算是吧。’ “怎么样?这样的生活比逛超市,去商场要接地气的多吧?”他站在她身侧,整个身体大半没入风中,为她挡着。 祖凝定睛看他,他温和的方式总是不着痕迹的攻克她,没有花言巧语,也没有急功近利。 “温水煮青蛙,”莫名脑海中浮现了这句话。 她侧眸盯着他打量,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不动。 “我脸上有糖渍?”他凑近,认真的问。 祖凝认真四下的打量,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半晌才喃喃的回:“没有啊。” 知道她小心思的人也不戳穿,只是自顾自笑笑:“谢谢!” “不客气。”答完的人才想起自己被戏弄,她嘶了一声,“不对,你又没吃,哪来的糖渍?” “是吗?”榆次北递过去,“还吃吗?” “不吃了。”她傲娇赌气。 “哦?不吃,也好,吃多了也不好,我且给你收着,想吃的时候再告诉我。”盖盒,反手背在身后。 “不对,你嘲笑我?” “你故意的,你明明就没有吃糖,哪来的糖渍?你是故意打趣我的?榆次北你戏弄我,你怎么那么烦啊?”祖凝气的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仍旧不解气的在他胳膊上连打了好几下。 男人站在风口里,也不躲的让她打,只是面上的笑意依旧浅浅挂着。 站在那,擒着笑容的目光,深潋着如一汪清泉变得忽浅忽深。 被他看得奓毛,自觉心里有gui的人躲着他目光。 径直往外走头也不回。 男人快速跟在身后,“凝凝。” “你别说话,别开口,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闭嘴就好了。”祖凝不怎么讲理的叫嚣。 榆次北安静闭嘴,只是面上的笑一直不减。 半晌,她支吾着问:“唉,你还是说话吧?”眉眼皱在一起,苦哈哈的说。 男人忖着笑,兴味十足,仿佛在为她先前的反复无常做开脱。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没让你笑,你不是照样笑得很开心,榆医生做人能不能别那么双标,ok?”祖凝气呼呼的反驳。 “凝凝。” “干嘛?”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句古语叫:‘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是吗?榆医生难养的可不止是女子和小人,难的是日益増长的物质文化同不断需求的精神层面之间的矛盾,怎么,你也要感同身受的去解决?”她不客气的回嘴。 “哦!不知道凝凝指的是?”榆次北心情大好,慢下脚步耐心讨一个答案。 “我指的是,spa、护肤品、彩妆、包包、衣服和鞋、还有日常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开销,榆医生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养的,还是需要慎重。” “男人总叫嚣着‘我养你啊’什么,可总忽略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女人要求,嫌物质,女人想买,嫌奢侈,怎么,女人就必须得一日三餐,持家洗衣才算是真的贤妻良母吗?” “不觉得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苛刻,职场上但凡漂亮点就觉得是有潜规则,去和同龄人比,去和新人拼,在外是战士,回家是骑士,除此之外,但凡有任何一点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要对女人指手画脚,部分地方还存在‘重男轻女’的思想,细想,真是可悲,可叹。” “你看看这商场上有多少‘重男轻女’的本身,偏偏就是女性,讽刺吧?”笑着的目光里含着一丝丝不晴朗的情绪,是澄澈被玷污后,依旧清明的执着。 她想笑,偏笑中总闪烁着一些让人湿了眼眶的东西。 “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你看我这个人,一说起来总没完没了。”她摆摆手,抬手挡着风吹来的方向试图去揽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 她走在前面,万千人海的背影里总透着点孤寂。 榆次北狠狠吞咽喉咙,四肢握紧,掌心积聚的力量有些无力,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脑木讷片刻,他放松的笑。 “凝凝。” “怎么?”女人回头,去看他,只是情绪较先前有了明显的失落。 “就是想告诉你,中华民族上下传承了五千年,早在‘上古的卜辞里就视生男为嘉,生女为不嘉。’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有了先进于世界的文明,自然就有落后的。” “溯本根源的话,‘重男轻女’也能算是民族文化的一种,政·治上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我们当代每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扬弃也是我们的责任。” 祖凝双手背在身后,这一次她任凭发丝拂过脸颊。 他们相对而立。 祖凝很轻的听见了一个男人用最简单的语气,击破了她心里的执拗。 有一道口子露进了一点光,细枝末节,暖暖人心。 “你想说什么?”她咬着牙,不敢宣泄自己的情绪,声音很轻,问的很淡。 “我想说,我虽不在妇产科,在医院也见过了太过那些所谓的不公平和心理伤害,是原生家庭带来的,除却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也没能让她们富庶。” 晚风随着光的方向,用力去吹。 那些种子在看不见的地方肆意生长,枝繁叶茂。 光影在彼此脸上,相互在眼底看见了对方的模样,澄澈,清明,干净,朗润。 是相互奔赴的决心和用力。 “所以,我想告诉你,哪怕不能避免它依旧是案例而不是个例,所以别因为一个层面的事情去拒绝阳光的渗透,当你愿意用热情去感受温暖,你仍然能发现,这喧闹的繁华里都是由一个个普通大众的身影组成,平凡而伟大。” “同样,因为平凡,错误在所难免。”男人掷地有声的话,在她心里投下阵阵涟漪,掀起波澜。 面上挂着的表情,稳妥的挑不住一丝错,心里偏闷得要命。 她眨着眼笑,“哦,所以榆医生今天不是想找我散步,而是准备给我上思想教育课来着?” “好说,我是个好学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只是你说的太迟,早说,我带只笔,带个本子的呀。” 他摇头,看了她一眼透过她去看她身后。 灼灼目光,一片迷离。 “也成,反正我这个人上学那会思修就在及格线边缘,课上了,学费就不交了。”说完,女人飒气的背过身子,径直往前走。 男人轻车熟路,一路疾驰回去的路上,祖凝不停张望外面,颇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榆次北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留意她这边的举动。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揪着安全带,面上踌躇,一抹红晕悄悄划过面颊。 晚间,他没有开空调,窗户开着不断有凉风过入,应当不是太热。 男人关上窗户,伸手拧开空调,自觉会错意的祖凝一时间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是太热了吗?” “办公室白领平均在空调房的时间比寻常体力劳动者的时间要长,我不希望你长时间待在密闭的环境内,上下班周转在不停的空调房中,对身体不好,所以……” “不是。”祖凝出声截断,踟蹰难安的开口,一时间无比纠结。 榆次北观察着两边车辆汇流的方向,摁了方向灯,车身右转。 打双闪靠边停下。 “怎么了?脸这么红?”男人解开安全带,凑近反手探在她额头上,喃喃道:“不烧啊,怎么会这么烫?” “你现在有没有怕风,胸·疼、咽喉疼之类的症状,晚上会不会湿热,多梦、烦躁?”他焦躁炽热的目光里全是忍不住的关心。 “不,不是,都没有。”她嗫嚅着声音,含糊不清的说。 “算了,我带你回医院,去验个血,空调暂时不要吹了,你靠着休息会,到了叫你。”说着,他重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一系列思路、决定快的让祖凝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已经二次发动好了。 温热触感,女人忽然覆在他干净清热的手背上。 血液倒行逆施,榆次北忽然也觉得自己周深的血液变得滚烫,表皮灼烧。 他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顺着她小小软软的手指方向看去,努力叫理智代替情绪。 想起上一次抽血前哄了很久的人,知道她一贯是不喜欢打针抽血的。 想到她的身体健康,榆次北捻了捻心神,不让自己被她的小表情所影响。 “凝凝,你乖一点好不好?” 祖凝气结,心道:‘我就是想顺道的路上去买点面包、甜点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榆次北简直是她零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重新熄了火。 榆次北半个身子倾过去,耐心细致的开导:“凝凝,抽血打针的确很疼,每个人都不喜欢抽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不乖。” “生病了就要好好配合治疗身体才能好对不对,小孩子不配合是要被没收零食的,大人也可以有一定的计量考核标准。” 他循循善诱,试图和她进行利益交换。 “???”嗯?她还没买到零食,就跟她提没收? 果然岔开话题,就是不想让她去买甜品。 如此一想,祖凝盯着榆次北的目光逐渐加深,格外的幽怨愤懑。 榆次北伸手揉揉她的额头,哄骗着,“乖一点,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去过医院我可以再给你买一串冰糖草莓,我记得有人刚刚说最喜欢吃冰糖草莓了?” “别诱惑我,我是很有底线的,一天只吃一串,女人抗糖很重要。”她瞪着他,仿佛榆次北此刻是个唆使她变胖的刽子手。 好气气哦! “不抗糖容易变老,榆次北,我年纪轻轻的你就妄图想夺走我的美貌,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看,心生嫉妒啊?” “我要跟你比美吗?” “比,你也比不过。”女人牙尖嘴利的吣他。 “我闲的?”他没好气的说。 须臾,男人顿悟,“你是不是?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可以理解。” “你才血流成河呢。”祖凝气的口不择言的回他。 “也不是?”他默了半晌。 这?男人莫名,“你不会,是在四川上的大学的吧?” “你才学的川剧变脸,我跟你有仇吧,一天天的想着抽我血就算了,现在还骂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你学川剧变脸的,你就是变脸界的鼻祖,你口蜜腹剑,你心口不一,你红口白牙,血口喷人。” 哭笑不得人接着她的话问:“是不是下一句就开始,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扑哧一声,又气又笑的人,像小狗变脸似的。 越想越气的祖凝,忽然瞪着他。 大口吐槽:“我有让你带我来散步吗?我有让你请我吃晚餐吗?我有让你给我买冰糖草莓吗?” “吃你家这些东西的代价就得用血来换是吧?你是不是准备给你们医院的血库做创收啊?” “创收你也别找我啊?我不同意!”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像,还真不好骗了呢! 【骗?如果所有的欺骗都是为了双向奔赴,是否,我的赌注,也变得有了意义——榆次北!】 “哼哼。”自带配音,祖凝双手叉腰,怒视着他。 他头疼的捻了捻眉心,这是烧魔怔了? 怎么净瞎说。 “干嘛,我说的不对吗?”祖凝呛声反问。 男人手指勾着眉尾,顿时哑笑。 “不是。” “我只是担心你发烧了,血项高,身体里含炎症,所以才想给你采个血,化验一下。”男人好脾气的看着她细细解释。 “我知道,可是我根本就没发烧。” 他幽深的目光细碎如锯,征征打量半晌,最后定在她面上上上下下的打探。 男人唇峰偏高,微抿着的唇是他心情起伏的表象。 深吁一口气,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椅子上。 手肘撑着中控台,指尖虚搭在下巴上,细细打量。 “没发烧,脸为什么那么红?嗯!”他挑着下巴,静等着她的回答。 祖凝郁闷,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 她总不能说她只是嘴巴馋了,想去甜品店买个甜品而已才搞出的一通乌龙吧? 抿着唇的人赌气半天不也不吱声。 男人了然,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看向窗外,不是返程的路,祖凝低着头也没好意思再说话,也不敢问。 他时不时的张望两边,开得很慢。“要换别的牌子吗?” “什么?” 反应慢半拍的人回味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讪讪答:“不用。” “知道了。” 祖凝低着头,手指反复捏着包带,想起很久之前在西园寺,她问他:“你怎么知道素面是我心心念念的?” 他是怎么答的?好像说的是:“山人自有妙计?” 而上一次在他办公室,他和她说办公室密码是6648。”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她问:“这密码有没有什么深意,他是怎么答的来着?” 他说:“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我再告诉你。” 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祖凝不是第一次怀疑两人会不会很早以前就认识?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水,充盈于无形之中。 无时不刻不浸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感到满足。 他了解自己的喜好,好像知道那些溃烂于表面之下的暗疮,他一直在点破,不断去靠近,却从来没有逾矩的逼过她什么? 倒像是,吸引,一步一步引诱她步步进入那个心甘情愿的界面。 是引领者,也是陪伴者的角色。 心慌在这一瞬间不能自控,祖凝盯着他看,仿佛要将这个男人表面之下所隐藏的东西都勘破一样。 榆次北率先下车,半天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他打开车门身子探了进来。 “怎么了?不下车吗?”见她没什么反应,榆次北又叫:“凝凝?” “你是谁?”第一次她看他的目光里没了先前冷艳,也没有被闹时的害羞和偶尔大条的迷糊。 榆次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趋于平静。 “喜欢什么口味的?” “京都三司。” 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说完祖凝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鬼嘛真是。 鬼畜,又拿吃的引诱。 她扭头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跟个气囊似的,原本元气满满忽然被人戳了一下,成功漏气。 “知道了,在车上等我。”榆次北交代好直接关上车门,朝着面包店走去。 “沉溺于美食而无法自拔,祖凝啊祖凝你也是没得救了。”默默窥探此举不可为,此风不可长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去而复返的人趴在窗口上,看着她笑。 榆次北重新开门上车,“为什么此举不可为,此风不可长?” 他想了一下,嘴角露出笑意,随后轻扯一下。 笑的格外暖,男人将袋子递过去。 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补充:“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既然古人都说了,想必也是不会错的?所以放心吃。”他尾音拖得特别长。 眼神落在她抱着的袋子上,心情大好。 祖凝大囧,原本想问的话,就这么深深的一次又一次被噎了回去。 直到车停到家楼下,她也没能问出口。 一想到临下车前男人体贴的给她解开安全带的暗扣,顺带微笑的揿开锁控台。 笑着说道:“晚安,好梦。” 就这么晚安好梦了?丝毫不给她一点开口质问的机会? 双手托腮,祖凝郁闷的看着面前低着头,啃小鱼干的猫,一脸没心事的模样傻乎乎又开心。 “肥猫,胖猫,傻猫?你怎么就知道吃?”她手指戳了戳小祖儿的脑袋,郁闷的狠。 转嫁伤害值的人,丝毫没考虑到猫生本身的想法。 说完的人还托着腮一本正经等对方回答。 含着小鱼干的猫不上不下的抬头,看着她的表情莫名沉重,到了嘴边的小鱼干也忽然变得不香了。 滚圆的眼睛撑得多大,摇摆着尾巴,脑袋一抻一抻的。 整个身子的毛都竖了起来,看着她一动不动。 “不对,你就是个傻猫,我为什么要问你,问你也没用。算了,你除了吃,啥也不行,啥也不是,不问了。” 小祖儿默默含着小鱼干瞥了眼熟悉的袋子和熟悉的标识,含着鱼干在高脚桌上傲娇妖艳的摇摆着自己的猫步,爪子勾着面包袋子扒拉到祖凝面前。 她撑着脑袋看它。 半晌,无语解释:“馋猫,那个你不能吃,你不是有小鱼干了吗?做猫,别那么贪心好不好?” 听罢,小祖儿傲娇的吐掉嘴里的小鱼干,将袋子往前推了推。 表示抗拒的解释道:“说我馋,那这是什么?主银,你最近好像特别双标?” 故意曲解它意思的祖凝,默默将袋子往远处推了点,“说了你不能吃,乖哈一只猫呢就吃好猫该吃的就行了。” “喵,喵喵,喵喵喵,我没有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小祖儿撑着脑袋极力解释。 祖凝揉揉它的脑袋,“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好不好?” 愤怒又委屈的猫在桌上来回的跳,手指扒拉着面包袋子嗷呜了一嗓子。 爪子拍在包装袋上,嘤嘤嘤嘤表达了自己的委屈。 她嗤一下笑出了声,“喂,grandmarble人家怎么也有面包界爱马仕的称号好不好?拜托小祖宗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这个level?” 她看着它表情认真。 板着脸的模样跟平时它做错事祖凝教训它的样子很像,看的小祖儿不敢造次。 默默收回爪子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它怂萌怂萌的表情软软的,委屈示弱的模样看的祖凝心里一软,仿佛化了一般。 心里松动的人抱起桌上的猫,软言软玉道:“好像把情绪迁怒到你身上,也不太对,那好,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谁叫我和你说话,你就想着吃也不搭理我,也不管我心情好不好?” 怀里的猫呜咽一声,哼唧哼唧,爪子搭在祖凝身上表示,‘我没有,你胡说,别冤枉猫,本猫表示很生气。’ 脑袋依旧偏过头去,看桌上的面包。 她没好气的将猫脑袋扭回来,一本正经的说:“和解可以,面包没门哈,你不能吃的你是不是忘记医嘱了。” 泄气的小祖儿乖乖垂着脑袋,一人一猫站在落地窗前,倒影映在落地窗上,幽远随长。 小区门口,头一回送她回家,榆次北把人放下没有一点停留的开车离开。 揿下车窗,男人视线落在她小区的方向,面上挂着笑。 手指触及中控台悬放在副驾驶上,车内仍有她身上的淡淡气息。 “好像,还真不好骗了呢!”他喃喃出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她。 从前觉得很急,迫切的想要去找一个平衡点,来确定关系,宣誓主权。 现在,似乎这样也很好,一个触手可及就能碰到的距离。 笑着笑着他蜷起手指放在唇边,扩大数倍的笑意在车内隐约间看的并不真切。 车外的霓虹灯没入车内,里面明明暗暗的轮廓勾勒得人影模糊,男人牙齿磕了一下唇,笑容缓缓收尽。 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车载电话响起,余光瞥向来电显示,唇边的挂着的笑意隐隐收掉。 任凭它响了好久男人一直不接。 电话那端的人格外耐心,一个人等一个人任凭他响,比的除了是耐心更有几分赌注的意味。 响到尽头的电话自动挂断,没过一会又接着循环。 男人打了双闪找地方靠边停车,按下接通。 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响起,哭诉中带着哭音。 “榆次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好吗?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你凭的不过是我爱你对吧?我爱你所以你就欺负我,从头到尾。”嘈杂的音乐声合着她声嘶力竭的控诉。 男人抬头按了按耳蜗。 “你在哪儿?”他撇除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问重点。 “在哪?呵呵,你问我在哪,我在哪你心里不清楚吗?可是你会关心吗?会心疼吗?会难受吗?” “我在哪你在乎过吗?榆次北!” 女人的控诉失去了理智,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愿醒来。 “你说你要工作,好,我尽可能的不去和你的工作争。” “你说让我不要喜欢你,好,喜欢变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说你心里有人,好,我卑微的等着你心里那个影子什么时候消失,只要你有一点喜欢我,我就能开心好久。”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爱成这样,都换不回一个你?”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骗我,你都不愿意 【该有多清醒自制的一个人才能在冷漠中显得如此深情,左不过这份深情不是给她的就是——宿馨茵!】 她哭诉的声音中藏着不清醒的克制,还有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祖凝的出现就像一道火,彻底燃烧了她所有的不理智。 凭什么多年深情都换不来一个短暂的遇见? 比不过白月光她认了,为什么也比不过短短的初遇,她不甘心! 小小的啜泣声里藏着满满的不甘心,她倔强抽泣,稍稍换气尽量让声音维持平稳。 “榆次北,所以我开始劝自己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就活该一辈子学医,一辈子单身。” “我让自己忘掉你,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榆次北。”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忘记你,不去记住你?” 宿馨茵深吸一口气,哭腔不断从鼻尖里冒出,混着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卑微着哭笑:“我做不了你心里的那个唯一,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唯一;我成不了你的特例,就让你做我的特例。” “我都做了那么多,可还是求不来一个公平?” “你对我太残忍了!!!” “榆次北先来后到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女人的哭诉,在深夜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总觉得格外委屈。 隔着语音的电流声,滋滋滋滋。 又重又沉的声音听得发闷。 静默许久得不到回应的电话,显得凉薄。 “榆次北,你真够狠心的,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是个这么薄情的人?” 她冷嗤的声音中全是孑笑。 “宿馨茵,你醉了。” 男人清润的声音下没了一丝起伏,像寒冷的夜,是霜打芭蕉的孤寂,是薄如蝉翼的沁凉。 “呵,醉了?是啊,你永远那么清醒,清醒的像个屈原一个孤独倨傲的站在那里,我不醉怎么敢去想你,怎么敢说出口呢?” “榆次北,我那么骄傲,为了你我拔掉浑身骄矜,愿意用卑微伪装去乞求你的真心,我以为你终有一天你会看见,会心疼,会爱惜,会懂我。” “可是,你不是不懂,你只是假装的不想去懂而已,你不是不会,你只是不会给我。” “为什么啊,按道理来说也该是我的。”宿馨茵哭笑的模样格外狼狈。 直至现在她还在庆幸,庆幸他看不见。 这份狼狈只是她一个人的狼狈。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我不知道。”她失去理智的叫嚣。“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榆次北,我要听你说,你亲口说,给我一个答案。”她近乎偏执的问。 “对不起,纵使有先来后到那个人也只能是她。”她坚定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成了一把利剑。 坚定了他的信仰,凛冽了她的寒冬。 良久,她没有说话,榆次北也没开口。 “榆次北,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哪怕是一下也好。”她近乎卑微的问。 “对不起,我不能用假装的安慰去掩盖假象,这对你不公平也对她不公平。” 他话音刚落,宿馨茵情绪激动,悲呛的说。 “更多是对她不公平吧,你怕她伤心,怕她寒心对吗?是啊,因为不爱,你的确也是不必在乎我会不会寒心?”她卑微的话语里,是无尽寒凉。 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走过、停过。 每一个带有归途和目的地的方向都有自己内心所想。 霓虹灯照亮了这座孤寂且不孤独的城市,来往汇聚的车辆让繁华街道变得烟火温馨。 脑海里堆砌而成的画面,他笑了一下,那颗无依的心顿时有了依靠。 “早点回家,你醉了。” “你不来看我吗?”宿馨茵质问,字句由心,却是满满的渴望。 男人目光澄澈的盯着前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的近乎冷漠,他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落,无所指。 目光汇聚,思绪清晰的开口,四平八稳的说。 “我不会去看你,你我之间早已说得很清楚,我没给过你不该有的妄想,曾经过往也不能成为你绑着我的枷锁,你该懂得。” 当一个男人心平气和的去和一个人去谈过往种种,大概是真的从未动心过吧! 宿馨茵凄凉的想。 “而你我之间,也不该成为牵扯她进来的理由,她从未伤害过你,这对她不公平。” “那我呢?我的公平呢?你从没想过是吧?” “对不起,我心很小,只能顾得了一个人的公平。”男人冷冰冰的强调。 手指蜷曲,有重点的提醒:“我希望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她,成年人应该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 “宿馨茵,我希望你记得。” “我不记得。”她冷笑,“我和你之间?我和你之间。”她喃喃重复。 “榆次北你知道‘你我之间,’和‘我们’代表什么吗?四字之言,和短短的我们,代表你从未将我视为自己人,从未,从未。” 她歇斯底里的哀嚎,顿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宿馨茵,我和你之间,从没有‘我们’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哈哈哈哈,榆次北你怕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你这么紧张一个人。” “只是……这份紧张却不是对我,就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到那些不存在的危机你都要提前防患,喜欢到为了她你可以对我凉薄至此?”她忍着心痛,非,要一个答案。 “馨茵。” “榆次北,如果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来也许我会醉死在这里,或者出什么意外,是那种会让你负疚一生的意外,你会不会来?”她笑着,笑着泪水划过眼眶。 瞳孔里全是泪珠,满脸都是泪痕。 仍偏执的想去寻一个答案。 一个女人用自己的安慰去赌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在乎,大概本来就错了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叹了出来。 眉头蹙着,手握着方向盘,明媚的心情变得阴鸷,眉尾上挑是他愠怒的征兆。 “宿馨茵。” “你不会会?” “有意义吗?”他陡然拔高声音,心情不虞的问。 “任何不爱都不能成为你轻贱自己的借口,你有父母、有家人、有朋友,每一个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过得好,同样不爱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逼迫而对你有丝毫心软。” “你知道我的,除了她对别人我没有那么强的恻隐之心。” “宿馨茵,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好,但你若不好我会替你感到惋惜,却不会有半点心疼。” “我说过,对你心疼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当然对你也是,早点走出来,别让爱你的人,为你担心,也别让最爱你的人,为你伤心,更别让你的亲人们,为你操心,好吗?” 平铺直叙的话看似冷漠,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所以好自为之,告诉我你在哪,我让米琼去接你。” 男人头脑清晰,步步为营。 “榆次北,你是真不肯给我一点机会,但凡你松一点口,我都能自欺欺人的相信,你对我,至少不是一点余地不留。”她手撑着下巴。 手指从下巴处一点一点向上,最后拂上眼睛。 女人彤红的眼睛跟兔子眼似的,又红又肿。 贝齿咬在唇上,哭得无声。 “不用了,米琼就在我旁边。” 放下电话,趴在桌上的女人,手肘撑着桌面反手擦掉脸上的泪痕。 看着眼前的闹腾和疯狂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脑袋垂在臂弯中,伸手推远了手机。 双手掩面,沉浸在一个人的悲伤里。 桌上,手机跳动的界面,一下一下,对方很有涵养的没有挂断电话。 米琼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主动接过。 斟酌着用语妥善开口:“榆大哥,我是米琼。” “抱歉啊,我姐,我姐她喝多了,今天不好意思了。” 她走远了些,背着宿馨茵。 宿馨茵偏头看着听电话的她虽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一定是温暖的,这就是榆次北。 永远让人觉得温暖,让人上·瘾,让人舍不得。 是啊,都这样了她依旧好舍不得。 猛地端起杯子灌了自己一大杯酒,热辣的烈酒味入喉是满满的辛辣感,红肿的眼眶里未干·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眶直直落下,大颗大颗。 她吸了吸鼻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没有哪种酒是这样喝的,可她只想这样喝。 入口的玻璃杯刚触到唇上,就被人抢了下来。 宿馨茵不可置信的看了米琼一眼,“连你也不让我喝?我只是想喝酒,只是想喝酒而已。” 她不计形象的对着米琼,胡乱发·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米宝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敢碰触,双手悬空在米琼的身体两侧,频频道歉。 “我就是,就是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的不能自我控制而已。” “你够了,你看看你宿馨茵,你现在都像什么样子,你成天为了一个男人醉生梦死,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值得吗?” “他不喜欢你,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你要指望他会心疼你?别做梦了好不好?” 僵直的双方,一下子陷入寂静。 气氛顿时窒息的可怕,这片天地和整片嘈杂的环境顿时划分开来,相互对立。 宿馨茵盯着米琼,满眼受伤。 “是啊,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我知道。”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我,都是我活该对吧?”破旧的嗓音,绝望的爱殇。 “是,是我活该,可我就是喜欢他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因为不爱,所以赤忱 【如果爱到极致是占有,那么不爱就会坦荡,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无意是心怀清明——米琼!】 “你要我放弃,我爸逼我放弃,榆次北劝我放弃,所有人都让我放弃。” “呵,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也想劝自己放弃,可是没办法呀,每一次一想到要放弃,这里就疼,疼得一抽一抽的。”宿馨茵执拗的看着她,手指捂在胸口的位置,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瞳孔里全是死寂的绝望,和执拗的悲伤。 女人无力捂住胸口,脊背半弯。 眼泪含在眼眶中,受伤的问:“你说,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呢?” 一遍一遍的去问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我到底要怎么做?我都这样了,他还不喜欢我,我还能怎么做呢?” 光怪陆离,吵嚷喧嚣。 是啊,好人家的女孩又怎么会为了区区爱情就变得如此堕落? 可为了他,她连“堕落”都愿意。 而他呢,连堕落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她宿馨茵怎么会卑微到这种程度? 又哭又笑的人抱着自己顿时觉得没意思透顶。 是啊,她活该,活该悲哀,活该被自己的妹妹看不起。 年少也以为情深就能情真,也曾幻想过情爱趁年华,不大悲大喜,不扭捏作态,不死缠烂打,不失了气魄。 如今,喜欢变成了奢侈,爱变成了泡沫。 就连自己都像是不死之身的躯壳,只剩下腐朽的表面和残破不堪的灵魂。 笑着笑着,眼泪含在眼眶里,双颊通红,两眼肿得老高。 她倔强的抱着自己不肯松口,一动不动,从体内往外散发的寒冰冻着她的内心,四肢百骸都不能动,也不敢动。 大脑一片空白,内心的羞耻感已经不再是耻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就能定义。 “姐,放弃吧好不好?” 她反手擦掉眼泪,嘴唇微张数次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放下吧,你知道榆大哥的,你们之间,他没有做错。”米琼弯着腰,试着劝慰开解。 “你……你都知道了?”她拉着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颤抖的声音中藏着一丝丝畏惧和不安。 “知道什么?”米琼不解的问。 手肘被拉扯的很疼,她眼神落在两人手掌的交·接处低声唤她:“姐,疼。” 宿馨茵低头,立马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榆次北和你说了什么?”宿馨茵紧张的问。 “没,没说什么啊?” “米宝。” 米琼无奈,摆摆手,“唉,我真是败给你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知道榆大哥很好,可是他不喜欢你,这世间就没有好儿郎了吗?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她心烦,也是第一次为这个姐姐的偏执而感到头疼。 她依旧请求的看着她。 米琼无奈。 “明明从小到大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一遇到榆次北就跟鬼上身似的,哎哟,输给你了。” “就是之前我住院他不是我主治医生,我问你们为什要么分手,他说你们在一起是意外,也不算是在一起,他不是你的良人。” “纵使没有那个缘分他依然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能幸福,说你是个通透的女生,只是现在没想清楚,还说只要你想明白了,会幸福的,让我们多给你一些时间,开导开导你。” 米琼一口气说完,端起桌上的凉白开一口气灌下去,气息不均。 大半是气的。 “米宝,你说他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宿馨茵看着她,“是不是?” 最后一点希望像是一抹微光,在心里一点点放大。 瑟缩的声音和不确定的反问,都那么卑微。 “不是。”米琼想也没想打破她最后一点希望。 “姐,别做梦了好吗?榆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 “可是他没有删我,也从没有不接我电话,如果他心里真的没有我,为什么不把我们之间的那点微末联系断得干干净净。”她殷切的目光看向米琼,像是在寻求最后的认同感。 反复的不确定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犹疑,又怯弱。 眼底的不安和殷切的希望,卑微又小心翼翼。 米琼深深叹息,无奈道:“你希望我要怎么回答你?” “我?”她数度张嘴,踌躇不定。 “你还知道是微末联系,既然他对你无意,微末的联系为什么要删得干干净净?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宿馨茵苦笑。 希冀的光一点点变暗。 “姐,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赤诚就是坦荡,他对你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微信列表,联系人号码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又为何非要图惹是非,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呢?” “只有心有不平才会揪着过往不放,你才是那个身陷囹圄而无法自拔的人啊,他从来都不是。” 米琼手指搭在宿馨茵的手背上,软着声音温柔剖析。 “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温柔、儒雅、干净、大方,他对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有礼而不逾矩,赤忱而不觊觎。” “那个男人啊,对一个人若不是喜欢到骨子里,你以为上一次在医院他会和别的女人共同用餐显得那么亲昵?” 空洞的眼神,绝望到骨子里,阵阵寒意逼来,宿馨茵失笑,苍白的笑意和难以掩饰下的伤心充斥着不死心。 不是不甘,只是渴望到骨髓里的喜欢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得不到成了趋入骨髓的疼痛,如今也渐渐变得木讷。 “姐,你们也曾那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对你他可曾那样亲昵?” “无时无刻想要去靠近,去碰触,挖空心思的浸入你的生活,让所有人在第一时间知道你们关系不简单?” “时至今日,你还看不出问题的症结吗?” “非要把你们之间仅剩下的那点美好也变成不堪,将来想起只剩下惨烈才甘心?” 长久的静默,一个隐忍,一个心疼。 挂断电话的榆次北在路边停了很久,任凭光影落在他脸上,偶尔有来往过去的车辆停下目光频频投过,总是带着无尽的同情和感慨。 成年的人生活从来就没有容易这一说。 每一个晚上每一个街道上总有那么一两辆车停在路边和不想回家的男人,和一颗摇摆不定的心。 榆次北定了一会刚发动车子,正准备走,身后有辆车打着双闪靠近。 “嘿,哥们?” 他揿下车窗,偏头看向车外的人,狐疑问:“你……是在叫我?” “对啊,”男人同样打着双闪在路边停下。 “请问,有什么事?还有我们认识吗?”榆次北看了对方一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 脑海里快速过滤人脸识别。 “哦!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估摸着觉得位置太远,通讯工具全靠吼。 男人开了车门下来,走到主驾驶旁边手趴在车门上,脑袋探了进来。 面对如此自来熟的这位,榆医生显然心里接受度尚且不是那么高,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调整好心理,微笑着面对这位大哥刚准备开口。 大哥一脸兄弟我理解你的表情,叫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行了兄弟,我知道你别说了,都懂,真的都懂。” 这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表情让榆次北内心很不能共情,不是懂什么? “……???”榆次北一脸懵圈,好笑的问:“不是,请问大哥你理解什么了?” 大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 “我理解你的不容易,那个什么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一堆男人下了班不回去,十几个人关在ktv,男人歌,原来唱的都是不敢说的心情。” 大哥一脸回味,一边哼一边认可度很高的强调:“听听,听听,这唱的不就是我们男人的心情,不敢说,不敢说啊。” 大哥尾音带着戏曲劲,无限回味的说。 榆次北唇笑面不笑的表情相当狰狞,“哈哈,大哥能看出来你过得不太容易啊。” “是啊兄弟,这年头谁容易,要是容易我能每天下了班还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多转几圈吗?邮费也涨了,多转几圈那就是钱呐。” “倒也是,那你也可以不转呐?”榆次北艰难补充。 “嗨,现在老婆比福尔摩斯的破案能力都强,我要是不转几圈,把这算成我的日常公里数,我要怎么跟我老婆解释嘛?”大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转?” “哦~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呢?”顺着他的话,榆次北循循善诱的问。 “唉,你别问我,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大哥仰着头,反应过来后,主动反击。 他笑,换了个姿势。 手指顺着中控台,食指虚搭,有规律的敲击。 “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想回家呢?” “唉,大兄弟你这可就不真诚喽,都是男人搞这一套可就没意思嘞。” “你要是想回家,大晚上的你不回去靠路边双闪打那么久干嘛?” “我都观察你好久了,也不打电话,也不干嘛就坐在这发呆,满面愁容,怎么着啊大兄弟心里是说不出的愁云惨淡吧?” “跟哥说说结婚几年了?” “是媳妇管的太严,还是婆媳矛盾找你当裁判来着?” “哎呀,哥和你说,那个婆媳矛盾,要是找你当裁判,你一定要保持着当谁的面,就说谁对知道不?女人啊,你千万不要和她刚,也不要试图去和她辩个12345来。” 大哥摆摆手,一脸苦闷。 “但凡你辨了,女人就会说你变心了。” “说好要宠我,现在凶我是几个意思?只要这个头一开,这一晚上可就没个安生日子过,你说是不是?”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四章 风波初起,步步紧逼 【没遇见她之前,在情感上我是个淡漠的人,起初以为这一生不过如此,后来才懂得有些温柔只会给一个特定的人——榆次北!】 “嗯!”榆次北手托着腮,一脸兴味的看着大哥:“看来,你深受荼毒,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一点都没错,累了一天回到家就想过个安生日子,一天天的,净是事……” 榆次北熄了火,看着对方双手环绕笑得别有深意。 “怎么,都是同道中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来来来,交流交流心得呗!”大哥自来熟的说。 他莫名,手指抵在唇边,舌尖顺着口腔划了一圈,轻轻抵了一下。 认真解释:“我没有结婚,也没有愁云惨淡。” 大哥刚要变脸,榆次北收回目光,透过前方的车窗玻璃视线落向远方,很空,却格外真。 隐匿的笑容越来越大,深浅不一的笑意变得愈发柔和。 句句肺腑,字字诛心。 “如果我结婚了,每天下班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到家,多陪陪她,给她安全感,让她相信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付。” 大哥刚想开口,榆次北弯腰从副驾驶的车肚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消消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每一对夫妻当年之所以选择结婚,大多是是因为爱和合适,既然当初二者皆有,为什么爱着爱着就变成了琐碎和不耐烦?” “用逃避作为厌烦对方的理由,将不愿回家归之于借口,归根结底依旧掩盖不了对方于你已经失去吸引力的事实,生活很美好,她也仍和从前一样,变的不过是变得那个人的目光,她对你的那份吸引力还存在吗?” “细想,哪个女孩嫁人时不是明眸皓齿,眼底有光的年纪。” 他轻咳嗓音,忖笑道:“对了友情提示,对一个女人而言,你不要骗她,因为她要的不过是你的态度。” “婆媳关系也不要当着谁的面,说谁好,谁不好,婆媳之间,作为纽带的中间人,必定要权衡好双方之间的关系,不能顾此失彼,相互心里不舒服。” “都是你的至亲,她们会不会好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一个家庭的中间人都想当逃兵,家庭还怎么会好?” “这是一门学问,传承千年,经久不衰,处好了,终生受益。” “有些宠要么不给,给了就是一辈子,当年给得起的温柔和耐心,岁月从不会摧毁它。” “滤镜虽美,消失了,爱才是真的爱,希望你能听懂,也祝你幸福。” “还有。”男人视线游离于车窗上方,大哥顿悟往后退了点。 榆次北礼貌点点头:“谢谢,再见” 身后,榆次北看向倒后镜,身影越来越小,大哥在后面朝他挥手。 他想,他应该是懂了。 一生太短,谁不曾求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只是当初求来的,现在还会珍惜吗? 车辆汇入主干道,榆次北心中默念:‘如果上天让我拥有你,这一生我会拼尽全力,给你温柔,让你安心,我会爱你,敬你,重你,怜你,信你,我会视你如唯一,奉若神明,我会给予你所有我的所有,赤忱内心,毫无保留,直到生命燃尽的那一刻,至死方休。’ 深夜的寂静,一个男人归途时的唯一所想,他会拼尽所有,直至完成。 昨天和榆次北聊过,回到家。 祖凝连夜将稿子所需要的资料整理出来,准备第二天拿去主编办公室商量。 早起状态不好,祖凝不准备开车,打算做地铁过去。 “来,啧啧啧,小可爱过来,过来小祖儿。”祖凝弯腰将小家伙抱起,“姐姐要走了,和姐姐说再见,小小一只在家要乖哦,不许拆家知道吗?” 小家伙很乖巧,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包里,手机一直响。 祖凝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起身一边穿鞋,一边掏手机。 低着头拔鞋的人也没顾着看来电显示,划开直接放在耳朵上,接听:“喂,你好哪位?” “祖凝,是我。” “岚姐,怎么了?”祖凝欢快的问。 解决了稿子问题,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轻快。 “你出门了吗?”柳丹岚一边观察着车况,关切紧张的问。 祖凝起身,“嗯?”女人手搭在门把上,看着胖猫对着她笑,一边答,“刚准备出门,怎么了?” “你今天别开车,直接去地下车库,我马上就到。” 察觉到不对劲,祖凝不安。 “岚姐是出什么事了?”祖凝警惕的问。 “我就快到了,见面说,记住千万别出小区知道没?” 握着手机,祖凝心里直直打鼓。“好。” 手指搭在门把上,电话再次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她划开接听。 “喂,怎么啦?”祖凝一边等电梯一边问。 随着那边一开一合的说话声,她目光幽深,直到电话挂断很久心不在焉的人依旧处于神游状态。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柳丹岚摁了好几下喇叭,站在电梯出口的人这才回神。 祖凝机械上车,面色凝重。 柳丹岚从中控台上卸下早餐递了过去。 祖凝低着头,接过。“谢谢岚姐。” “你,都知道了?” 她偏头看她,无力的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是,刚刚枧辞给我打过电话,都说了。” 觑了她一眼,柳丹岚思考片刻,避重就轻的说:“这种事情在行业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担心都会解决的。” 她握着手机,指尖摩挲界面,心事重重。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她不止一次想要拨通那个号码去问问,他还好吗? 手机握在掌心,反反复复,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不管怎么说,怎么解释都像是在把自己摘出来给自己在找借口。 抿着唇的人,面色很差。 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满脸的忧愁和烦闷根本不像平日里那个遇上困难机警聪慧,又行事大方的祖凝。 做这一行被编排的确不是什么太让人诧异的事情。 虽说这次事情有点刺手,不至于让她完全乱了阵脚,可涉及榆次北,在他面前,她希望自己独立,干净,洒脱,大方。 而不是像现在成为一个负累,去给他平添麻烦。 看着她现在的状况,柳丹岚不解。 “你怎么了?面色竟然这样差?这不像你。”柳丹岚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宽慰。 她默默叹气,捏着手机的骨节凸起。 诚然,这不像她。 从她听到消息到出门,她承认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划过。 可没有一条是应对之策,每一条想的都是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人去质疑他,采访他,为难他。 成年人的世界从不友善。 此刻,他会不会正在什么地方,被有心人用那些被曲解和拆分的词语,去亵渎他的专业性。 他会不会生气、愤怒、不耐烦? 他那样干净又矜傲的人,对医学怀着一腔热血之心,会不会觉得失望? 会不会觉得,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无限自责和后怕都让她惴惴不安。 掌心,手机震动。 祖凝急忙翻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不安的心被紧紧一拎。 明明自己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心里忐忑又激动,眼下他真打过来又不知道该不该接。 她迟疑的瞬间,柳丹岚很贴心的看着她笑:“我去趟洗手间,在这等我一会?” “好。”祖凝感激的朝着柳丹岚笑笑。 对方也格外有耐心,铃声一直响个不停,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缓冲应对。 她咬着唇,骨节捏着手机边缘不停向车窗外看。 犹疑再三,刚准备接听,铃声断掉自动挂断。 低头,看着熄屏的界面也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 心情莫名低沉。 祖凝盯着手机默默发呆,手机放在手心里来来回回翻来覆去。 眼神空空荡荡却不知道该立在什么地方。 心里此刻空荡荡的,特别想要用什么来填满,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填。 如同涨潮前看见夕阳升起的那一瞬间,层峦叠嶂的衬托,烟煴起伏的颜色,胸口溢满了别样情绪,满眼的期待细细密密攀爬。 突然乌云蔽日,什么光彩都没了。 叮咛一声,手机进了消息。 祖凝兴致缺缺的划开界面。 〖凝凝,接电话〗 眼眶顿时湿润,看着屏幕上的光影影绰绰怎么也不清晰,一时间心绪难明,榆次北重新拨通过来。 这一次,祖凝没再犹豫划开接听。 “凝凝?”男人关切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清质的呼声给她不安定的心上了一颗定心丸。 “嗯。” “别胡思乱想,好吗?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榆次北软着声音宽慰她。 她能想象的出来,他现在一定眉眼含笑身着一身白大褂站在窗边和她打电话。 她依旧没有吱声,心思难测。 电话接通,榆次北心情定了下来这才反问她:“如果,你有先见之明早能预料到今天的事情,你还会不会写那篇稿子公开发送?” “我会的。”她想也没想,异常坚定。 “好。”得到答案,他宽慰的笑。 男人乘胜追击,循循善诱。 “那,你有没有违背你媒体如实、写实、实际求是公布,转述事情真相等原则?有没有因为对方是你朋友的母亲就在言语上做到共情而有所偏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人情,记得要还 【欠他的人情,还你身上比还给榆医生本人身上,他还要开心吧?爱屋及乌,谁对你好,就是他最大的心愿——时枧辞!】 “我没有。”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发誓,字字珠玑,句句属实。”祖凝眼神坚定,心怀坦荡的说。 男人孑笑,“那不就行了,那你又有什么好犹疑呢?” “你没有做错凝凝,就因为对方指出我们认识,说你我联手造假,红口白牙,信口雌黄指正你偏帮朋友,我们就要自我怀疑了?” “你要知道人的嘴巴,永远都无法口径一致,因为人心不古,想法自然千千万万。” “我知道。”她闷闷的说。 榆次北挑明重点笑着指出:“对方撞人在先,借故以各种原因不承担医药费在后,期间撞人者家属言辞不当,态度不佳这都是供认不讳的事实。” “你没有乱写,我没有作伪证,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心慌,你有什么好不安,我们都是清清白白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如果因此就要避嫌,甚至去说违心的话,那我会觉得自责,觉得虚伪,觉得应该反思。” 榆次北试着将话题拆开,剖析给对方听。 让她跳出这个怪圈来看,不要自责,不应自责。 “我作为邵姨的主治医生我并没有夸大髌骨粉碎性骨折的鉴定书,也没有虚报对方需要承担的手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要知道髌骨粉碎性骨折在上了内固定的前提下,在伤残坚定中原本就可以评到8级-10级,哪怕2019年伤残鉴定有所调整,当髌骨粉碎性骨折连同损伤半月板或者影响膝盖屈曲至产生别的影响等级另算,所以没有哪一步我们逾矩或者偏袒,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要觉得抱歉?” “为什么会感到歉疚,我觉得这不是你,你也不该如此,懂我意思?” 默了良久,她声音闷闷的,许久才答:“懂。” 早上出门,时枧辞在电话里同样愧疚。 大概,每一件不是暴风眼本身的人都能大度的说没关系。 她是,时枧辞也是。 “抱歉祖祖连累了你,你帮我妈妈写的那篇推文,现在对方讲我们仗势欺人把你和榆医生挖出来,说媒体和医院合作反讹,称对方还是股骨头坏死,比我妈妈情况还严重。” “借你们俩双双联手,只是为了多讹对方的赔偿金,医院和纸媒合作栽赃陷害,就是要占别人的血汗钱。” 时枧辞委屈,声线颤抖,声音无助,哭腔明显。 一边说,一边委屈,“你都不知道,从昨天开始我妈妈出现手术相关反应,下身肿胀|疼痛,一夜都没怎么睡,整个人面色也不好,吃不下睡不着的” “看她躺在床上,辗转反复身体不适,我心里真的特别不好受,可是我不能替她疼,帮她缓解我心里恨的要死,那有什么办法呢?” “我知道她委屈,知道她是受害者,可还是不能为她伸冤,为她拿到最基本的正义。” “我心里恨的要死,现在还要受这种窝囊气和委屈,我觉得不公平,可不公平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心里不是不难过,这种被委屈,被误解,被无理对待的不公平际遇,对每一个受伤的人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难过。 “时时,坚强点。” “阿祖,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心里就像窝着一团火一样,闷的狠。” “对方现在咬着自己有股骨头坏死,家境贫寒,撞我妈妈的同时自己病情反复,可能要提前面临高位截瘫的风险。” “现在文章下的留言呈两极化,有不少报社和记者早上已经蹲过医院。” “现在估计也在找你那边,你和榆医生还有我们家的个人信息都被扒了出来。”时枧辞歉疚的说,心里又闷又难过。 像一团火在灼烧,那股郁劲发不出来,怎样都难受。 压了点难过,时枧辞想了会担忧提醒:“你今天别一个人出门,我现在在医院守着呢这次的事情祖祖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害你和榆医生受牵连了。” 她大脑嗡得一声,阵阵后劲有点足。 “诬陷、信息被扒、媒体蹲守。”每一个单个组织起来的词语于她而言并不陌生,放在一起,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只剩下“榆次北。” “祖祖?你还好吗?” 电梯叮得一声打开,她抬头看了眼楼层,想起早先电话里柳丹岚交代的话。 进了电梯,手指终究落在负一层上。 “我没事枧辞,你照顾好邵姨,你最近一直辛苦,这件事情就别管了。” “我……我们会解决好的。” “对不起啊祖祖,连累你和榆医生了。”时枧辞言语间尽是歉疚。 这件事终归是因为她们家而起,不管行业有没有这些事情,也不管是不是源于陷害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她都感到抱歉。 母亲住院,每日的不断更和每日兼顾送饭已经让她力不从心。 父亲在医院照顾母亲一步不能离,加上对方狡赖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每个人都很累,疲于应付生活中接踵而至的摩擦和困难,除了坚强的活着,我们别无它法。 时枧辞烦闷,手指捂着脑袋,一手托着电话,一时间,心思压抑,心里的难过和委屈轻噬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只剩下死死咬唇,尽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的压抑和抽泣。 祖凝突然回神,想起这段时日的时枧辞,心里涌现了阵阵心疼。 “枧辞?时枧辞你别哭,我们曾经说过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你还记得吗?” “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关系,你相信我一切都会解决。” “榆医生他应当也能理解。” “祖祖,我好累,真的好累。” 第一次时枧辞在邵玖孑被撞以来,诉说了自己的难过。 “妈妈被撞以来,我一直睡不好,心里很担心。” “看着病床上疼痛难忍和一走一跛的她,除了心疼我什么都做不了,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被动,你知道吗?” “我恨不得那个撞了她的人也受到相应的惩罚。” “阿祖,我不是个报复心强的人,可那一家人连最基本的都不做,妈妈被撞以来,她们家连个上门慰问的人都没有,到现在还在企图混淆视听。” “祖祖那一家人太没有良心了。” “她们撞了我妈妈还企图颠倒黑白,污蔑你和榆医生。” “一个人做错了事,只想着逃避吗?那我妈妈呢?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结果那一家人扭头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良心呢?公正呢?我真的好恨。” 祖凝安静的听着,尽管脑海一片乱,也尽量控制,因为她知道此刻的时枧辞比她更需要安慰。 她可以压低声音,如同释放某种本能一样的安慰她。 “时时,我曾听过一句话,很久之前那个人告诉我的。”祖凝想起那天,他同她说这句话没有故作深沉的语气,也没有存心摆弄的心思。 他用最平和的语气去阐述。 最简单的话去诉说,也时时刻刻暖着人心。 他说:“人生最重要的是懂得之后依旧热爱,是尽管知道人性背后的不可试探,你还是能对这个世界报以热忱,以同样的笃定去坚信且不徘徊。” 她嘴角上扬,几乎是肌肉记忆,也是发自己心底的认同感。 “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心里有委屈,或许还会抱怨命运不公,为什么这件事偏偏发生在阿姨身上,明明阿姨这一生一直向善,宽容待人。但你要相信,即使对方这样薄情寡义,自私成性,她内心深处依旧不会好过,至少某个午夜梦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一定是愧疚的,寝食难安。” “她的愧疚越多,相反,她歉疚的人,福报就会越深。” “时时,我们别因为别人的过错就去怀疑或者否定,内心向明一切都会过去,你信我好吗?” 听完,时枧辞心情明朗了些。 这么长时间的压抑稍微纾解了点,她没怎么思考的问:“这些话,是榆医生说的吧?” 祖凝愣了下,无声的笑。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祖女王出口也会说心灵鸡汤了? 心情松了些,她笑笑倒也没否认。 “是,是他说的,我充其量算是个转述者吧!” 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祖凝大大方方的谈起了榆次北。 “阿祖你变了,变得柔和,有了血肉堆砌,更像个女孩子了。”时枧辞真心替她高兴。 站在原地,放松下来的人,不免也玩笑一句:“嘁,老阿姨了还女孩子,别肉麻了好嘛!” “对了我和你说,这些都是人情记住要还的。” “我的那份就算了,人家那份咱俩都要算清楚。”私心祖凝不想欠榆次北的,这一次人情算是欠大了。 她低头看着脚尖,莫名面色一红。 想起星空展上意外碰见的那次,她着盛装裙角不便,榆次北给她提着裙摆。 那天的默契彼此像是心照不宣,不知不觉原来他们之间曾也那样亲密过,超越朋友的亲密? “好,还,算你头上好了,想必榆医生应该很乐意吧!”时枧辞认真的说。 “喂,你是心情好了就拿我开涮是吧?还有我是我,他是他,你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祖凝小声强调。 “哦,是吗?”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学生时代,小团体 【年少的友情也曾拼过命,付出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将对方视作唯一——时枧辞!】 “额(⊙o⊙)…是啊是啊,就是,那什么,不和你说了,给你解决问题去。”祖女王心绪不明,慌慌张张的挂断电话。 盯着自己掐断的电话,祖凝双手外翻,手背覆在脸颊上。 从脸颊到耳背一片通红,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咬着唇不怎么自然的笑,内心欢喜一片。 嘟嘟嘟嘟。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时枧辞无奈失笑。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喜欢上了。 不远处男人着一袭白大褂站在窗边,清晨的住院部稀稀朗朗的人声,和一些细微来回走动的响声昭示着大多数病床的安静。 如同为一天的喧闹开始而做准备。 时枧辞走近,榆次北应声回头,全程态度亲近而周正,关心而有礼。 这样的男人就像水,终于将那株冷玫瑰喷上滴滴水珠,浇灌了新鲜的活力和朝气。 时枧辞是真心为她而感到高兴。 “榆医生?”时枧辞笑着和他打招呼。 “聊完了?”他笑着将手上的牛奶递给她。 “喝点牛奶,陪床辛苦,你自己注意休息,别再累到自己。” “医院陪床大多数人都是睡不好的,一个病房里形形色色来自不同家庭的人,习惯不同,很少有人能完全适应。” 她笑笑,感激他的妥帖。 时枧辞看着手里牛奶想了一会,犹豫再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时小姐有话想问?”榆次北主动搭腔,给她解围。 时枧辞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榆次北点点头,不避讳的应下:“是。” “为什么不自己打给她?”她看着他,仰着脑袋坚定的问。 “你明明很关心她,为什么不自己打给她,让她安心呢?”时枧辞没想明白,当事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他才能让祖凝宽心的么? 这种间接很多此一举,又躲了他的好意,如此不划算的买卖,祖凝觉得榆次北不傻,大可不必。 男人笑笑,并不否认。 须臾,直白认真的解释:“她心里有些情绪,这时候应该比较乱,我不想再徒增多余的情绪给她,让她愧疚,我想要的是永恒,而不是一时之恩,对于祖凝,我想的从不是感恩和愧疚,如果那样的话,我觉得有点卑鄙,我不屑如此,也是对她莫大的不尊重。” “你们是朋友,应该能最直接的感知她情绪的好坏,这通电话你打比我打会更有用。”男人说的坦然,不邀功,不避重就轻。 没有弯弯绕绕,而是把最直白的东西拿出来剖析给他看,是一颗心,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榆医生,能看得出来你很在乎阿祖,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喜欢假装什么都不在乎。”说起祖凝,时枧辞会心一笑,淡淡流露的亲切很让人感到舒适。 “她表面看上去特别高贵冷艳,其实内心特别小女生。” “她很在乎朋友的感受,也很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对什么事情都很执着。” “她朋友不多,但凡交往的都是打心眼里去对对方好,她在感情上一直倡导不婚主义,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不想结婚,也许是不太相信爱情,或者什么别的原因,朋友再好也有不可逾越的东西。” “她内心很敏感,有时候你觉得她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你又会觉得她比谁都细心。” 谈及祖凝有太多想说的,想要去倾诉给这个男人听,让他了解他喜欢的人,有多好。 她有多值得。 “上学那会她身边就不乏异性,对他们祖凝表现的格外冷淡,不喜欢与之过多接触,但你应该能看出来阿祖的长相太过有攻击性,这不乏有些人总爱拿她的长相说事,但她总和我们说:‘那些人是没有她这张脸,是嫉妒她的美貌才会这样诋毁她。’起初我们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不会难过,后来才明白,她在意,她心里比谁都在意,可她和谁都不说。” “总是一个人默默放在心里,直到有一次……”谈及往事,时枧辞眯着眼睛,眼底泛起一丝丝心疼。 “高中的女孩心里往往对有好感的男生会有思慕之心,其实单方面的思慕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最怕……” 时枧辞觑了榆次北一眼,刻意顿了顿,怕他不理解女生的小心思。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多少还是明白一点的,我能听得懂。”榆次北主动解释,十分绅士。 “那就好,我怕我说的有点多,榆医生不要见怪。”时枧辞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会,我很喜欢听你说她的事情。” “能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她。”她十分欣慰,感到开心。 “是,很喜欢。”榆次北坦诚的说。 第一次,他在一个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直白他对她的感情。 “那我继续?”时枧辞问。 “好。” “最怕那种三角关系。” “高中生嘛!心智还还没有那么成熟,没有一个完全的世界观做引子,加上独生子女这一代,在家一个个都是受宠长大的。” “那些各自喜欢心仪男生的女孩拉成一个个小帮派,私下里她们开始孤立阿祖,在背后说她们坏话。” “上学那会,没分班前我们在一个班,分了班之后嵘小戈学的是体育经常要集训的缘故,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我因为一些私人缘故办了走读,便只剩下阿祖一个人和她们班女生合住,最开始她并没有将那些事情告诉我们,直到有一天我去宿舍找她,那天我们班是体育课从操场直接去宿舍比她们从班级回来会早。” “那一天我们本来约好要一起去吃饭的,我一直在她宿舍门口等她回来。” “中午,我看见宿管阿姨去了宿舍打招呼说晚上会有年级组长带着班主任和教官检查内务,每个人在中午离开寝室前都要将内务整理好。” 想起那天至今时枧辞仍然阵阵后怕。 “要知道女生的嫉妒心一旦燃起特别可怕,教官走后,那几个女生聚到一起。” 至今她仍觉得都是女生,又都是一个班级一个寝室的,怎么会恶毒至此? “又要检查内务,真搞不懂我们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打扫卫生的?” “别抱怨了,进来之前咱们学校是什么魔鬼集中营你们才知道?”另外一个女生一边拿起扫把扫地,一边苦哈哈的说。 “整理内务又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干嘛你要一个人干?”站在桌边的女生放下镜子靠着桌角看向那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小女孩,一副为她着想的态度“不满”的问。 “就是就是,又要学习,又要查内务累都要累死了。” “那不是现在有空就先干了吗?不然等起床再打扫估计会来不及吧?” “就算打扫也要等祖凝回来大家分配着干吧?总不能就咱们三个干完了?那她回来做什么呀?”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高中组的寝室大多是混寝。 一个寝室两个班级的人楚河汉界各自管好自己这边的那一半即可。 “嗯,那咱们三个干完也不是不可以,这不干活可不得承担一些不干活的代价?”女生手里拿着化妆镜,恶毒的说。 “什么?”正在拖地的姑娘动作一滞,讪讪的问。 “如果我们三个干完正好不用告诉她,反正只要咱们卫生干净,她自己的内务有没有收拾可就怪不得旁人。” “可是,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叠被子,她的内务一直是咱们几个人当中最好的。” “内务不是有规定床上不给放玩偶嘛,她最喜欢的那个玩偶只有查内务她才会收起来。” “或者等她走了我们也可以把她的被子再掀开啊,或者弄乱也不是不行,反正等下了晚自习回来,检查的人都来了,到时候不就来不及了。” 站在门外的时枧辞听着里面人的对话,心里一阵阵发寒。 又气又委屈。 她快速转身,一路小跑着下楼。 慌慌张张的回家取了拍立得,学校有规定所有的电子产品在宿舍都属于违禁物品。 中午的门禁时间很短,几乎十二点十分前所有的学生必须进入宿舍。 时枧辞计算着时间,回去在柜子里来回的翻。 邵玖孑奇怪,看着回来翻墙捣柜的姑娘不解。“咦,你不是说今天中午不回来吃,要和祖丫头一起吃饭?怎得这么快就吃完了?” “妈妈没有,拍立得放哪了?”时枧辞仍埋头翻着,语气又急又难过。 “不在那个柜子里么?”邵玖孑转身掀开另外一个橱柜,从里面拿出相机递给时枧辞。 “喏,给你,你这孩子要什么也不问,回来就知道一通找可真行。” 看着手里的相机,时枧辞想了下,很认真的告知。 “妈妈我拿这个相机有点事情,原委我回来再告诉你。”说完时枧辞转身疯跑,往宿舍方向去。 那时候母亲陪读,租住在教职工宿舍。 学生宿舍离她们住的地方差不多要穿过整个学校,等她小跑到宿舍,宿舍恰好打铃。 她看见宿舍门口的祖凝,时枧辞上气不接下气的将相机交给她:“阿祖,你记住今天整理内务,晚上年级抽查,你收拾好之后记得拿这个相机拍照留存,照片你收起来,如果有人拿内务说事你就把照片拿出来,至于拍立得怎么来的,若有人说你私藏违禁品你就说这个相机是我给你的,你用完之后下午带给我,我放学带回家,你记住一定要拍,一定要拍知道吗?具体细节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她一口气说完,整个人喘得厉害,这会只觉得整个胸口都疼得厉害。 眼眶灼热,喉咙卡着一股气息憋闷的难受。 “我知道了谢谢你时时。”祖凝拿出手抓饼和双皮奶塞到她手里,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这是小食堂最近的火热套餐,她家味道很好,干净又卫生在学生中很受好评。” “约好吃午饭,你没来我猜肯定有原因,还是热的,回去路上慢点,还有,谢谢你。” 时枧辞目光一滞,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再反观祖凝的表情。 顿时眼眶一热,酸的不行。 “阿祖……”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的安慰,我陪着你 【有人用就金钱守护爱情,有人用时间陪陪伴爱情,如果是她的话,他选择两者都要——榆次北!】 她眼眶一热,抱着祖凝心里难过的要命。 堵得发涩的眼眶瞬间肿得不像话,喉咙里如同堵了万千蚂蚁一般啃噬,疯咬着她的内心。 她用力的抱了抱祖凝,脑袋用力的埋在她肩颈处,一句话也不肯说。 “时时,哭什么,不是都好好的么?” “哪里好好的?根本就不是好好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和我们说。”说话间全是哭腔和满满的心疼。 “你应该告诉我们的,你该和我们说的,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要一个人忍着,她们那样欺负你,那样欺负你,太欺负人了。” 时枧辞碎碎念的话语里全是哭腔,一句一句嗫嚅道。 软着声音呜咽,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朋友哭腔阵阵,顿时难过的不得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蓄着的泪珠不停下落。 通红的鼻尖,肿得老高。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一颗一颗晶莹剔透。 祖凝看着她,笑着叹气。 “傻姑娘你哭什么,傻不傻啊?” 说着用拇指去揩她眼角的泪痕,心疼的说。 “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自己还哭成这样?岂不是特别不划算?”祖凝看着她,眼睛努力不定向她的目光,不去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受的委屈。 梗住的喉咙拼命去忍住,用力不让自己在她面前露出什么别的情绪。 她笑得格外风轻云淡,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其实内心的伤痛根本无法平静,所有的假装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不是不痛的,她用力阖上眼睛,故作无意的笑笑。 时枧辞脑袋偏了点位置低低垂着,嘴唇忍不住的颤抖,手指紧紧捏着校服衣角,皱巴巴的一块被她捏成一团。 祖凝顺着她手指的位置停住视线,伸手团开了她的拳头,低着头弯腰给她理好皱巴巴的一块。 满不在乎的宽慰道:“多大点事就值得让你气成这样?” “我们小时时这气量可真是大不如从前了啊,我可要批评你,等嵘小戈回来我要把这个说给她听,让她一起笑你。” “小哭包,让我康康,康康这小脸都哭花了得成什么样?” 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从里面抽出一张打开给她擦掉脸上沾着的眼泪。 祖凝一边擦一边笑着打趣:“这么冷的天,站在风口里哭人不难受啊,脑袋不疼,划不划得来?” 低着头心里难受要命的姑娘倔强的躲了一下,不肯好好的给她擦眼泪。 “干嘛呀不愿意给我擦?站着不许动啊。” 祖凝拉着她按住小丫头扭来扭去的脑袋,低声命令。“好了,我们时时乖啊,不许再闹脾气了。” “这么好看的脸要是因为这个回头皲裂,被风吹破了皮,可不许私下里和我抱怨。”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和你说呢,不要你管,你别给我擦。”一边说不争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哭着哭着的人,扭头转过去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那模样活像这脸不是自己似的。 一副脸和人分离,多大仇多大怨。 祖凝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和我置气?都要拿自己的脸出气了你傻不傻?回头擦疼了,难受的可还不是自己,小傻瓜。” 时枧辞扭头,一身倔强就是不肯看她。 脑袋刻意压得很低,轻盈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氤氲湿|了眼眶。 看的祖凝格外心疼。 两人呈九十度站着,北风萧瑟,吹得沙沙作响,时枧辞鼻尖通红。 面色因剧烈奔跑过后浑身散着热,哭的气息不匀。 寒冬,哪怕没有凛冽的东风,微风轻轻一吹,寒意灌进身体里也让人冷的打颤。 马尾松被吹得咔咔作响,身后整栋传来的熙攘声清晰明显。 她一贯心思细腻想的就比旁人多,先前不告诉她也是不想看她像现在这样难过,伤心。 祖凝看着她,许久沉着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哭红的眼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上前一步,时枧辞拉着她的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哭了,对不起时时我错了。”祖凝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的哄着她笑:“我不该不和你们说,也不该自己一个人扛着,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祖祖,我没想让你和我说对不起,我就是……就是心疼你,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我们都是同学,都是同学啊,她们简直太过分了。”时枧辞三言两语的生气成了反反复复的念叨。 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又落了下来。 在时枧辞心中,是非对错是有标准的。 她贪恋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底一点一点加深的情绪只剩下羡慕。 从认识之初,她就是这个样子,开心时会笑,难过时会哭的女孩子。 情绪表达的永远那么炙热、强烈。 哪像她喜欢、不喜欢都要收敛,没有大悲大喜连感同身受都很少。 她这样明媚的女孩子啊,是她这一生想要成为却注定无法成为的光。 所以,她想呵护这份纯真,这份她永远都无法得到那个高度的纯真。 “时枧辞。”祖凝握着她的手,弯腰凑近,伸手抱了抱她。 时枧辞想了想,气不过的说:“不行,我要去告诉教官,这是校园霸凌我不能让她们这么欺负你。” “时时。”祖凝拉住她,无奈失笑:“你以为告诉教官就有用吗?我们已经长大了,长大了的孩子需要用成年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告诉教官,告诉老师。” “虽然谁都想能一直有庇佑,可不是谁都能这样一直有庇佑的。”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说的不明朗,却泄露了她的全部情绪。 “时时没有用的,这样只会让她们更加变本加厉。”祖凝握着她的手指稍稍用力,宽慰的笑:“时时,我可以的你相信我好吗?” “可是祖祖,我就是不想让她们欺负你,太欺负人了,过分,怎么能这么过分?” “喂,时枧辞,我发现你原来真的很不会骂人啊,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我要是指望你帮我助阵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我?我都这么气了你还和我说笑。”时枧辞郁闷。 “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乖乖回家,吃掉我给你买的午餐,等这个周末我去蹭邵姨做的饭吃好不好?” “对了,记得告诉邵姨学校食堂太苦了我想吃她做的糖醋小排。”祖凝甜甜的笑。 “门口的要进来了,铃声响了。”宿管阿姨站在楼道上对着两人大声喊。 时枧辞看了宿管阿姨一眼,之前她住校那会身体出现状况叔叔来接过她。 叔叔在这家学校里担任副校长,加上她一贯乖巧,平日里宿管阿姨对她要比旁人宽容几分。 起先宿管没认出是她,她抬头对着宿管阿姨礼貌的点点头,请求道:“不好意思啊阿姨,能耽误几分钟可以吗?我和我同学就说几句话,几句就好。” 一开口哭腔仍旧明显。 认出是她,宿管走了过来关心的问:“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怎么哭成这样?” 她不好意思的转了点身过去。 见罢,祖凝接过话主动解释:“没什么,遇到了一些小事情,不好意思阿姨给您添麻烦了,她一会就过去。” 宿管阿姨瞧了瞧她,又看了一会祖凝,最终什么也没说,默契的将场地留给她们俩。 “最多只能再给你们五分钟,别哭了,你才做过手术没多久,大冷天的这么着伤身体。” “谢谢阿姨。”祖凝感激的笑。 时枧辞站在窗台边,清晨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普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光斜斜洒照,连毛孔都是舒张的放松。 有关于那一天所有的细节至今她仍然记得。 从最开始下课进宿舍的欣喜,听着旁边宿舍偶尔传来欢声笑语的谈论声,还有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动声。 交相呼应,朝气蓬勃。 整栋宿舍楼透着嘈杂的朝气和活力,一切都那么欣欣向荣,是繁盛和希望的声音。 同样也是这一天,她经历了学生时代听过的最险恶的东西。 那么阴冷、晦暗,见不得光。 她从来不知道女生之间私下的嫉妒心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从头到尾,透露着血腥和暴力,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榆次北站在一侧,全程耐心极佳的倾听,倾听她说着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说着那些他不曾参与和错过的往事。 说着那些年她是如何成长,被保护、以及保护别人的。 说起祖凝,时枧辞的面上始终挂着笑容,浅浅的。 “其实,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习惯去不在乎,习惯用假装和伪装去保护自己,她虽然外表看上去冷冷的,可我知道她的心比谁都热。” “榆医生你知道我最喜欢和最欣赏她什么吗?”时枧辞宽和的面向榆次北,眼底擒着光,认真的问。 “什么?”榆次北附和,认真请教。 两人相对而战,淡淡的光圈在他们身上笼罩,都是向阳的美好。 “底线。” “你们都是一样的人,是个有底线的人,哪怕我们是朋友,哪怕你喜欢她,谁都不会因为底线而违拗自己的职业操守。” “所以那篇稿子,我问心无愧,她是,你也是。” “一切都禁得起阳光去洒照。” 第一次时枧辞在这件事情,阐述自己的原则。 是啊,并没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会觉得抱歉? 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对方是她,时枧辞才会感到抱歉? 因为,她深知这些年她有多么不容易…… 想起早上的那段对话,这会榆次北的心疼没有丝毫减少。 隔着电话看不到模样的安慰,显得苍白。 男人轻咳,乘胜追击,不给祖凝思考的时间。 “所以知道安慰朋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榆次北咄咄逼人的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和我,用不着抱歉 【付出会累吗?会,但总有一种付出叫甘之如饴,她就是他的甘之如饴——榆次北!】 她眼神一亮看向前方,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榆次北问的直接,她知道,今天若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怕这个男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有些默契心照不宣,说出口总觉得那层窗户纸即将撕破,朦胧见光一切都会显得不那么自然。 她扭捏的不想面对,耳后红成一片。 “说话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愿接还是不想接?”榆次北咄咄逼人。 对她,不使一点力,不步步紧逼。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对她的底线能有多低,不知道只要她稍稍回头就能看见他有多希望祖凝可以稍稍依赖榆次北。 只要有一点,就足够他高兴很久。 可是,她清冷自持,从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榆次北耐心告罄,的确不想与之继续周旋。 “你怎么知道?”她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笑得随意。 听到她声音松动,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一些。 “哦,早上恰好碰到的。”他漫不经心的说,敷衍的成分居多。 信口拈来的话,压根就不做思考,仿佛早上会遇见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恰好?碰到?”她质疑的笑,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是啊,怎么了不行吗?”丝毫没有被拆穿自己说了假话的自觉。 祖凝气不过,反口道。 “你胡说,早上你们怎么可能恰好遇到?怎么着啊榆医生现在敷衍人都不需要找借口了是吗?谎话就这么张口来呀,是觉得我很好骗还是能觉得……”她没有接着往下说。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就是觉得很委屈,说穿了也不知道到底在委屈个什么劲。 别人骗她,她最多会寻个理由骗回去,可榆次北骗她,她就是觉得心里很难过。 “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把我当白痴骗。”她赌气的说,闷哼的声音蔫蔫的,人也无精打采。 从开始到现在,她不想牵扯到榆次北就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亏欠了他。 从此,莫名矮人一等。 她希望自己在他面前,干干净净,光明磊落。 哪怕有些地方不能够,至少可以的地方,她希望他们势均力敌。 男人深深叹了口气,认命的主动交代:“查房,我是去查房的。” “呵,查房?” “榆医生可真是敬业,那么早去查房?怎么,现在的骨科副主任都要做起护士的工作了是吗?这么敬业呐,你骨科一绝的称号已经打响,现在贤惠的名头也不放过了是么?”她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非要讨个答案。 “凝凝,你到底在佐证什么?加加减减,非要去寻个答案?最后加减乘除求出来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 “你只要知道我在乎你,比你在乎我的多不就行了?”男人难得痞气的说。 “谁在乎你?别胡说。”她低声吣他,有些害羞。 “害羞了?” “我没有,别胡说,榆次北你别混淆视听,模糊重点啊。”祖凝没底气的吆喝。 “是吗?我跟某些人学的。” 去除玩笑成分,榆次北变得正经,深深喟叹。 “查房?”男人喃喃重复,舌头一卷,微软的卷翘音在空气里轻轻呼出一阵气,很轻很轻。 蓦地,他很轻的扯了一抹笑。 不答反问:“凝凝,你非让我说的那么清楚吗?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祖凝沉默,她猜到了。 诚然,她猜到了,她有些开心,同样也很犹豫。 他对她好,她又不希望他对她好。 她在那道警戒线的前面徘徊、犹豫。 想踏出那一步,稍稍踏出,又唯恐自己失足。 迷恋又畏惧,贪婪又自私,这就是祖凝,展现了人性不光彩的一面。 说到底,她才那是那个从不光明磊落的人。 早已自私的觊觎对方将他划到自己的区域范围内,偏又希望自己在渴望得到的同时,不用去付出同等的东西来置换。 她呀,简直像极了言情里那种又想骗身骗心还想极不负责的渣女。 值了一夜的班,加之从早上到现在应付了一圈人,这会再好的精神也有些倦怠。 面色苍白,整个人精神不复平时的榆次北堪堪失笑。 “榆医生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样差?” 榆次北急忙捂住听筒,唯恐对方听了去,眼神寒了几分,失了他一向的分寸。 他朝着身旁的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他偏头,用唇语对过来的护士轻声说。 小护士心领神会,将牛奶放在桌子上,轻声出去将门带上。 这边从头到尾听的不真切的人,焦急的问:“榆次北你怎么了?是不是那边有人去打扰你,伤到你了?你在医院吗?你有没有关系?” 男人苦笑,“凝凝,你一下子问这么多,你到底要我先回答哪句?” “我……”祖凝踌躇,反应过来才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他在医院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点事情都应付不过来,是她关心则乱。 “抱歉,我不是。” “凝凝,你记住和我你永远用不少‘道歉,’这两个字,我很好,都很好,并没有谁来为难我,也没有谁能麻烦我。” 慌乱的心情好不容易有所安定。 祖凝手指拽着衣服,不得平静的心一直揪着,听他说完这才安定了下来。 莹莹透亮的神色里犹豫反复,挣扎不安,甚至还藏着一丝丝隐隐的茫然。 眉头深深锁着,时而咬着唇抿着不作声,又时而看向柳丹岚离开的方向。 心理防线在溃败前尽量维持平静,精神不济到极点。 她手指抵着太阳穴的位置,用力按压,缓解疼痛。 “是时枧辞告诉你的?”祖凝想了一下,心里有了计较。 榆次北没想隐瞒,他轻轻嗯了声,“对。” 停顿许久,关于往事,至今终归是不能释怀的。 “其实,有关于那一次,到现在我心里依然很愧疚。”她犹豫了一下,盘算着该怎么说。 榆次北顿了一下,不解:“为什么?” “她果然没有和你说,这个傻姑娘,从来都是,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反反复复。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想我应该还算是个比较合格的倾听者。”男人轻松的笑。 想起那个时间长河里的时枧辞,祖凝一说起仍是满满的心疼。 那时的她一疼起来就没完美了,严重了就只能靠吊水消炎。 慢性虽不致命,但反复长久的疼痛太折磨人。 “那时,她慢性阑尾,寒假才做了阑尾炎手术,我们学校是半住宿半军事化管理,有多苦想必你也可以理解,加上她体质一向不怎么好,开学后邵姨就在学校里面租了房子开始陪读。” “那天,她为了回去拿相机来回,受了风寒,加上心理上的一些原因,从回去开始感冒来袭,逐渐加重,发烧。” “一切都来势汹汹,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她本就清瘦,那一场感冒有些术后隐藏的并发症产生,前前后后大半个月才完全好起来。” “以前我以为只要我只无视,那些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在乎,别人就伤不了我。”她眯着眼,一记寒光划过眼尾,锋利倨傲。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不是的,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的感觉太差真的。” 面对女生之间的小伎俩和争风吃醋,祖凝懒得管,她不想将自己变成套子里的人。 一天到晚都是些算计和小格局下的小心思,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所以,她选择无视。 可惜,她的不计较终究伤了她最好的朋友。 如果隐忍不能息事宁人,她不介意用她不愿意的方式去解决。 “后来我不再选择沉默,我知道只有我强大了,我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不会再让那些人平白无故的欺负我,能相安无事最好。” “若不能那就战吧,我想我未必会输。” 学生时代早已远去,后来她经历过比学生时代残忍数百倍的争端,她也不曾觉得痛心过。 在一无所有,没有盔甲加身就已经满是伤痕的时候尝过痛,才知道原来人生从来就不容易。 如今,她早已可以坦然的去面对一切。 听完这个漫长的故事,榆次北明白了两个女孩之间的友谊其实早从单纯的友情变成战友之情。 袍泽之情,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你们都一样,愿意为了对方变得强大,成为最好的自己。”男人真心为她们高兴。 如今她身边有她们,他真的觉得很好,哪怕“后来的”他们没有一直在一起。 哪怕,他缺席过她的生活,让曾经的守护断了章,可他依旧为她庆幸。 朋友无价。 “凝凝,这样很好。” “什么?”祖凝不解。 “没什么,既然你相信邪不压正,那我们就一起看看,看着正义到底是怎么扭转乾坤的?” “好。”放松下来的人笑得真心,“榆次北,谢谢你。”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并没有想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隔着电话他不说话,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时间,气氛变得微滞。 祖凝有心想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她对榆次北终归是不一样的。 越担心越纠结的人,就越是不安,不安他是不是只是出于安慰的心思。 心里却觉得很厌烦,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你……你为什么不说话?”她踌躇的问。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要的,从不是歉疚 【手段,他会,但对她,全凭本能,他要她的真心而不是感激,他要她的全心全意而不是敷衍了事,爱她,从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榆次北追人心得!】 隔着听筒,不太清晰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在想。” “想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在想你应该怎么谢我,在想什么样的谢意最直接,我这个人啊,一向不怎么喜欢接受口头上的谢意,毕竟,口头上的谢谢太过肤浅,随口一说的话,实在令人不太有信服力。” “所以,凝凝啊你觉得呢?”榆次北掐住命脉,不给退路,问的直接。 此刻,尽管有他的安慰,心里依旧是乱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事关榆次北,祖凝承认自己用心了。 他一直断断续续的念叨,的确让她不安、焦躁的心逐渐变得平和连带着愧疚感也少了几分。 明知他的心思,祖凝顺着他的想法就势附和的笑:“你这个人啊,可真是……” “我怎么?”榆次北坐地起价。 颇有股卖惨装可怜的意味在其中,“我一没有找你要烛光晚餐,双人约会;二没要求暧昧升级,二人世界,我怎么?” “我这么好说话的男人简直是绝世罕见,世间少有,我也太好说话了吧!”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祖凝没忍住就势吐槽,一点面子也不给 “额?诚然你这么说,我肯定是不会介意的,毕竟我对你的容忍度一向很高。”榆次北顺着坡下,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直接。 “成吧,你今天有理你说什么都对成了吧。”祖凝软着声音,嗫嚅道。 话题一转,男人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十分讲理的强调:“凝凝,在古代这样的恩情,好像要以身相许的,是吧?”他眨眨眼,明知故问的笑。 “算算,自我们认识以来,你究竟欠了我多少次以身相许的事情?我狭恩图报了吗?我胡搅蛮缠了吗?我坐地起价了吗?” “唉,这年头像我这么好的‘异性朋友’。” 男人有侧重点的将话题落在‘异性朋友’四个字上。 “你说是不是该好好珍惜?”榆次北如数家珍的列举。 “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怎么这么禁不住夸奖呢?”祖凝笑了会,主动提醒:“榆医生,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像坐地起价的。” “哦,这说明我们很真实,实事求是,不弄虚作假,可不是实诚人么。”他坦然的笑。 “呵,你还真是骄傲啊榆医生,不是夸你的,此风不可长。” “还可以吧,既然你说不可长,那就算了,我也不是个那么不好说话的人。”榆次北在错误的路上进行错误而自我的估计,且没有丝毫准备改变的趋势。 “额(⊙o⊙)…”算了,无药可救了。 一通电话,心境大变。 嘴角没预期的扬起,连祖凝自己也没发现。 原本心情很丧,嘴角下垂的人忽然连眼角眉梢都聚着笑意。 女人揿下车窗。 片刻,柳丹岚回来看见先后情绪变化明显的人,自己先乐呵的笑了一声。 随后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她眼熟的早餐,看的祖凝眼眶一热,“这不是?” “吃吧,就知道你没吃早餐。” 她今天状态不好,原本就不打算开车。 小区门口的这家鸡蛋灌饼,一向味道不错,是一个中年女子骑着推车摆摊卖的早点。 女人手艺很好,做的既干净又实惠,很是吸引人。 有时候几天不吃,祖凝就会格外想念这个。 突然看见,坦白讲祖凝确实有些意外。 “怎么?闹了一个早上你不饿啊?”柳丹岚笑着看她,手指往前递了递示意:“你不接吗?” “不接的话,那我就先吃了,早上慌慌张张的往你这边赶,什么也没吃,这会正饿着呢?”话说着,她手肘撑在车窗上,脑袋微低,抿唇偷着乐。 余光擒在她眼尾,时刻观察着她的表情。 “嘿,说好是给我买的,怎么能反悔?”唯恐某人收回,祖凝十分护食的抢过来。 随后打开包装袋默默咬了起来。 “坦白讲,有时候我真没搞懂你是怎么想的?” “明明工作上比谁都拼命,生活上却孑然一身,有个很不错的追求者,你倒好雷打不动,我就搞不懂了,你到底是端着,准备考验考验对方还是真的没感觉,只是碍于面子不还意思回绝。” 柳丹岚定睛打量了她一会,说实话,她们共事这么久,至今为止,她好像都看不破她小脑袋瓜里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 祖凝苦涩的笑了笑,摇头没吱声。 她也不是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她不想说,便很自觉的不强求。 起身,走到另一边上车的人,跟变戏法似的递过来一杯现磨豆浆,祖凝接过。 见她半天没动,柳丹岚掀开塑料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很认真的点评:“你别说,真的,你们家门口这鸡蛋灌瓶味道真不错,可惜离我家太远,不然我要天天过来蹭早饭。” “干饭人,干饭魂,一年之计在于晨,早饭怎么可以没有灵魂?”女人一边吃,一边享受的说。 “对了,以后第二天早上准备买鸡蛋灌瓶前一天晚上记得和我说一声,我空着肚子去公司哈。” 很快,鸡蛋灌饼的香气萦满了整个车厢,祖凝眼神微垂的看着手里的鸡蛋灌饼。 手指蓄着塑料袋的口,一下一下的摸着。 一想起刚刚最后挂电话的场景,她知道他存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才是让祖凝最感动的地方。 榆次北啊,这个男人他始终保持着进退有度的分寸,不逼迫,不索取,不强求。 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不甚明显的攻击,让你在浑然不觉间慢慢就接纳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等她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原来还能这样?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这样,有一天她的防备心也能在不知不觉间降低,接纳也变得理所应当。 她放松的笑了一下,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还是说出了:“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谢谢你,榆次北,认真的。” “我知道,会讨回来的,不急。” 是啊,他永远那么从容不迫。 明明知道有些事,有所图,明知道这个男人在请君入瓮,她依旧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松散的眼神慢慢凝聚,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瞬间让回暖的气氛变得压抑。 “其实,都不是,对他,我好像什么方法都不管用了。”女人自怨自艾的声音有些自我怜惜的意味。 “他那么好,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柳丹岚喝了口豆浆,缓着胸口那阵堵塞的劲,用力吞咽喉咙。 印象间,祖女王一向是杀伐果断,洒脱直接。 鲜少像现在这样怯弱、胆小,如此的不自信。 作为过来人,这样的话题她最有资格,柳丹岚不偏不倚笑着解释:“他再好,别人再喜欢,不是你的喜欢,都是白搭。” 她没答,认真思考了一会她的话。 柳丹岚摇头失笑。 爱情是酒,轻嗅上头。 果然,谁闻都上头。 清酒不醉人,清酒味最涩。 七情六欲,情爱苦涩的前调,入了喉,才能品出其中甘味。 如今,她正在前调迷失。 香气四散的味道,突然就没了食欲。 深深叹气,这年轻人的感情,还真是一波三折。 爱与不爱,都难。 相比这边的高气压,显然榆次北那边要轻松许多。 挂断电话的人一直站在窗边。 医院的早晨科室内比较安静,没到上班时间的走廊上也没什么来往的人。 开着窗户,早晨的风,存了几分凉气。 一夜过来空气里少了闷热,多了清新。 东边黄灿灿的阳光落在对面的建筑物上,暖黄色的光醺像仙女散花般起了一层朦胧褶皱,泛着暖黄色的调,氤氲开来。 高耸的参天梧桐郁郁葱葱,错落有致的树枝相互交嵌。 阳光倾洒进去,落成交叠影像,形成形状各异的细小图案错落在他白大褂上。 既好看又明亮。 男人低头,手指悬空在白大褂前,光影随着指尖晃动,像极了一出一出的皮影戏。 跳脱又有趣,平凡暖人心。 晨间,偶尔落下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如同彻底撕开了一天的寂静。 大地苏醒,微光倾轧。 看着这些鲜活平凡的生命,他无声的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果真是有情饮水饱,看看你这幅样子,你还能笑的出来?”施翊没好气的说。 这位,还真是越来越不拿身体当回事。 “我说大哥,您这一回演的又是哪一出呐?” “上演为爱献身?” “那您这献身精神也太无私了点,既然这么无私,那就好好表现啊,也不说,也不表达,也不告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放在心里,亏不亏讷?”施翊痛心疾首的说。 男人站在那隐隐蹙眉,像是额间有些痛苦的神色。 施医生极有眼力见的凑过去,着急忙慌的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不会是低血糖了吧?要不要补充点糖分,你可是我们医院的台柱子。” “要是有什么问题,章院估摸着能提着刀过来,问咱们顾客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把他这个心肝小宝贝照顾到低血糖的?”施翊夸张,嘚啵嘚嘚啵嘚说个不停。 那碎碎念的趋势,大有股要晋升婆婆嘴的趋势。 榆次北面色阴沉,施翊过来要扶他坐下。 榆次北伸手推他,“不用。” “你就别死撑着了,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呢?何必呢?” “自家人,我是不会笑话你的。”施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心里的关心也是真的。 “不用,我没事,你太吵,闭嘴就行。” “好好好,都听你的。” “不对……我太吵?我太吵?”施翊不可置信,“喂,我说榆副主任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讷?” “是吗?你改名了?”榆次北好奇的问。 想了会,殷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七十章 她就是团宠,你羡慕啊? 【有些本事,旁人只有羡慕嫉妒的命,是拼尽力气也求不来的注意力和好感度,你说气人不——乔卿璇!】 “改名?我没有啊。”施翊低头看了眼白大褂上的胸牌。 憨憨的摸着脑袋,一脸莫名,憨态可掬。 “才没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施翊,小爷我才不会改名。” “不对,不对,不对,再说我要是改名了我怎么不知道?”施翊被问的发懵。 榆次北乜了他一眼,笑的意兴阑珊,苍白的面上尽显病态阴郁感,倒有点漫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感。 “哦?既然没改名,你叫什么吕洞宾?” “山上的笋都快被你夺完了吧?硬来呐!” 榆次北挑眉看他,漫不经心的普及:“我国户口簿登记的相关条例上是有明确规定,属机关、团体、学校、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必须提交单位、学校人事部门准予变更相关证明,由户籍所在地责任区民警在证明上签署意见,派出所主管所长同意后打印变更更正表,报分局户办大厅审核批准,方可以改名,所以啊,别冒名顶替人家的名字,不道德。” 哑口无言的施同学现在觉得榆副主任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事的,这么虚弱还这么能侃? 他就不该操那个心!!! “呵呵。”气不过的人,看向榆次北破釜沉舟的问:“我刚刚这样都是为了谁,你不关心我就算了,你还这么说,我觉着我的一腔热情,它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哼!” “人间值得,是你不值得,不要混淆视听。”没精打采,男人压低了声音沉沉的说。 榆次北窝在椅子里,手指缓缓垂着,懒洋洋的打量施翊。 自上而下,擒着笑看。 “你的目光告诉我,你没安好意?” “怎么会,人之初性本善,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的。” “上学那会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侃,我记得那会校辩论社好像还缺人来着,早知道就该让社长推你过去的,没准一年一度的大学生辩论赛你还能为校争光,拿个名次回来,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施翊愤懑的说。 “自信点,去掉‘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榆次北笑。 “果然,变·态冰山他也是个冰山,我就不该同情你的,我觉得我太天真了,” 施翊摇摇头,自我调侃:“反正我是没搞懂你是怎么想的?感觉你就是劲使错了地方你知道吧?” “你看看,你昨天一天的班,连着科室急诊,又做了大半夜的手术。” “好不容易休息会,急症科来人,接着就跑去住院部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眼下又要应付记者,完了还要哄你的心上人,真的是马不停蹄,你看看你脸色白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做了这么多也不让别人知道,你到底图什么?” “唉,图却道天凉好个秋?抱歉,秋天还没到,再说咱们可是有空调的人,开空调啊,咱不差钱,没必要对空调两个字如此感到陌生。” 施翊换了个方向,坐到榆次北的旁边,郁闷的说。 男人嗤笑,指腹托着腮奇怪的问:“你现在有聒噪症吗?怎么一个早上说个不停,也不嫌累?” “你说的不累,我听的都累了,歇歇成吗?周旋了一个早上,我现在真的有点累了。” “不说就不说。”郁闷不过的人拿起桌上的小馒头,忿忿的咬起来,真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暖暖目光化成一缕深情落在眼前的早餐上,男人无声的笑。 原本还郁闷不已的人,扭头就看见这么玄幻的一幕,默默往后缩了缩脑袋,“嘿,大哥,请问你是魔怔了吗?” “大清早对着早餐笑的这么有深意,你还好吧?” 声音空洞的人懒懒收回目光,意兴阑珊的答:“对她,我要的从不是歉疚,既然不是,又何必要让她感到歉疚?” “除了徒增间隙,没有任何用。” “……”卧槽,卧槽,卧槽,他这是大早上先被刺激,然后又被喂了一波狗粮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生活要对他这么下手? 车子越来越接近目的地。 今天不仅是医院和祖凝家,杂志社这边也乌泱泱的扎满了人。 柳丹岚直接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第一次,祖凝产生了一种叫近乡情怯的感觉。 明明平日里每天都会来的地方,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这样陌生,陌生到一抬头就畏惧的地步。 “怎么样,你还好吧?”柳丹岚一边观察路况,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一愣一愣的坡颠的人有些许的不适,连带着心都是慌的。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顿时让人变得压抑,祖凝低下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直到柳丹岚停好车,祖凝依旧如此维持原样,没有丝毫动弹。 “紧张?” “嗯。”她轻哼了声,难得不好意思,“有点吧,毕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理没有准备。” 柳丹岚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被姑娘的话顿时逗乐,“怎么着啊?是没给你提前演习的时机,还是没给你预演的机会,听你这态度还准备彩排彩排,免得打的你措手不及?” “嘿,你这自黑模式挺幽默啊?” “算是吧。”祖凝哭笑不得,“有首歌怎么唱的,‘人生嘛好的坏的都接受,’哪能像开了挂一样呢?”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勇敢一点,大胆一点,有什么好不过去的,不过就是人言可畏嘛。” “在职场待久了,人言可畏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习惯了就不用去计较,再说一个平台就像一块肉,来争得都是狼,自然弱肉强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些事啊你只要想通了就没什么,越是想不通就越积压在心里郁郁寡欢。”柳丹岚平心气和的说,只是眼底的落寞细看之下还是有的,纵使掩饰的很好。 “那岚姐都想通了吗?”柳丹岚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笑了笑:“要是都能想通的话,想必我现在不该在这,应该在道里的尼姑庵清心寡欲呀。” “小丫头蔫坏啊,都知道拿话补我,看来是恢复了。” “所以。”她意有所指,“果然人劝别人都容易,劝自己难,但是有些事你必须自己看透,比如当下,就算装也得给我装好。” 静默良久,祖凝笑了笑:“我知道。” “谢谢岚姐。” “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个了,走吧,一起上去?” “岚姐?要不……”祖凝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她和柳丹岚一起上去,无疑给大家释放了一个信号,但同样也会让更多有些人觉得柳丹岚是偏袒她的。 杂志社一直有风向,说主编柳丹岚对于祖凝不是一般的偏爱。 这份偏爱快赶上对于自家人的程度,久而久之,私下里偶有那么几个心怀叵测的人总爱借题发挥。 自她进社以来,除了刚开始,后来的确算是事业顺遂。 她犹疑的看了柳丹岚一眼,事实上,她的确不愿意代她为难。 “怎么,还怕有人非议到我头上啊?我偏爱你这是事实,但你也值得,所以没什么好别扭的。”柳丹岚大大方方的道出:“走吧。” 果然,两人并肩走出电梯,频频有目光投过来。 祖凝尽量保持着和往常一样,昂首挺胸,余光扫视,还是有几分不自然的。 一路往里走,不断有人和两人打招呼。 柳丹岚一一笑着回应,祖凝也客客气气的点头,全程和过往一样,没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直到柳丹岚进办公室前还不忘和祖凝交代:“榆医生那篇稿子,你近期写好交给我。” “好。”祖凝乖巧应答。 无疑,柳丹岚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上层的意思,就是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上层并不打算追究,反倒连眼下整个杂志社最热门的榆次北专访她依然还可以继续写完。 这一举动,无疑对很多人而言,心生嫉妒又可望而不可即。 祖凝如常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进行一天日常的开电脑等继续的工作。 她性子淡,对于别人的目光也大多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何况早上那个男人的细致和安慰,似乎起了效果。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短短几句话就让她心里有了无限底气的资本。 一个早晨的工作尚且顺利。 祖凝稍微晃动着脑袋活血着脖子,试图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她手指按在肩周的关节处,一阵酸痛劲从肩颈处传来,女人下意识蹙眉,从胳肘到手肘一直延续到手指末梢瞬间有股麻麻的感觉。 祖凝四肢蜷曲的握了两下。 一直等到那股麻劲过去,这才起身,端着杯子往茶水间走。 前脚祖凝进了茶水间,费茜对着茶水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也端起水杯走了过去。 站在热水机前的祖凝双手环绕,看着前方眼底忖着些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思考就只是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而已。 热水机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在这偌大的茶水间里有些突兀,她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日光照在对面反射出金色的光,又亮又晃眼。 强光普照,让她的视线一会聚焦一会失焦。 导致费茜站在她身后许久,祖凝都没发现,警惕性如此降低,心里真的存了好多事情却又不想说吧?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吗?那你巴结了没! 【不争,不是不会争,而是不屑于口舌之争,嘴贱,好像谁不会似的——祖凝!】 费茜关切的想,她贴心的站在那没出声打扰。 一直等到热水机绿灯变红灯,祖凝这才回神过来。 看了眼热水机才想起来自己明明是要泡咖啡,干嘛要等热水机开啊还真是够健忘的? 不想让众人觉得自己是失神才在这里等这么久的祖凝,默默打开一旁的茶叶盒,拿起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几根放进杯子里。 这才重新折回热水机前,五分之一凉水打底,后用热水浸泡。 全程站在身后,将祖凝的“失态”看在眼中的人定睛思考了一会,像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才更合适宜。 一切妥当,刚回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费茜,祖凝心里一惊。 面上残留着先前的情绪并未完全收干净,这会惊讶浮现,整个人看起来有丝丝滑稽。 整理好心情,倒是祖凝先开口问:“来泡咖啡啊,正好,刚煮好的,挺香。”瞥了眼一旁的咖啡机,她主动热络的开口。 费茜犹疑,端在手中的空咖啡杯晃了晃,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怎么?有话要和我说?”她主动解围,笑着补充。 她咬了下唇,抿了抿,喉咙深处吞咽了一下,是敏感易见的紧张,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细微的吞咽声。 “怎么了这是?怎么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有什么想问的,问就好了呀,和我你还用这么客气?” “我听她们说,今早,今早……”费茜说的吞吞吐吐。 祖凝以为她指的是早上柳丹岚去她家接她的事情。 不在意的笑了笑,自顾自开口解释。 “哦,你说那个呀,对,今早早上是主编去我家楼下接我的,家门口堵了记者,我出不来,可能公司担心不安全才让主编跑一趟的吧?”她笑意自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些话她不想提,总觉得说了像炫耀,不说像高傲。 怎么做都错,还不如别开口。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微滞,费茜低着头,犹豫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都不像你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费茜看了眼祖凝,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问法有问题,还是这个时候的关心显得太刻意? 涨红了脸,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没,没什么,没事,我先就回去了。”说着费茜准备落荒而逃,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慌个什么劲。 “唉,等等。” “嗯?凝姐还有事吗?”费茜堪堪愣神,很乖的站在原地,脚步半天也没动一下,虚浮的厉害。 女人低头看了眼她空荡荡的杯子,笑着走过去。“不是要泡咖啡吗?怎么走了,准备空着手来再空着手回去?” 费茜抬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祖凝从她手上接过杯子,自顾自走到咖啡机旁,头也没回的问:“喝哪种口味?” “摩卡。” 她揿下开关,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从出口处进入杯中,飘香四溢的咖啡味道没入鼻尖,香味有些勾人,瞬间将绿茶的淡雅给盖住。 用力嗅了好几下才发现茶的味道实在太淡,淡的几乎闻不到它的存在感,却依旧是存在的。 就像她此刻站在这里一样,心怀坦荡,大大方方。 眼看着咖啡到了杯口的位置,出口机的地方慢慢停下,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 视线随着滴答滴答虚晃,祖凝脑子里空了一下,随后端起咖啡杯递到费茜手上。 她呆呆站立,面上有些走神。 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没变,耐心等她。“怎么?是想考验我的平衡能力有多好?还是觉得我可以端很久?” 费茜歉疚接过,不好意思的讪笑:“不好意思啊凝姐,我刚刚走神了。” “没事,偶尔走神有利于放松心情,开会时别走神就好。” “谢谢凝姐。” “好好工作。” 祖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经过费茜身边,她出声叫住了她,“凝姐?” 几次被叫住的人面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反倒转过身子一脸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她轻松关切的问道:“凝姐,我想问的是你今天还好吗?关于网上的那些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太当真,虽然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鞭长莫及,总有灰色地带,所以你别太较真。” “总之……总之我们都相信你的,你千万别灰心。” 她一口气说完,没等祖凝开口低着头也不敢看她。 面上从最初的平静转而浮现了一抹亮丽。 她的确很惊讶,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共同利益面前同事不给你使绊子,就是一种示好,还能指望所有人都和你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吗? 费茜不知道祖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是以为自己也是和她们一样,单纯的来打探,来幸灾乐祸? 如此一想,心里顿时难过极了,这种被人误解的感觉很差。 虽说被误会是表达者的宿命,但放到自己身后竟然也是这么的不舒服啊。 双手用力的握住杯子,脚下虚浮的人低着头,试图掩饰掉自己的狼狈。 “那个,凝姐我还有事,我先去工作了。” 祖凝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失魂落魄的要往外走,一定是她刚刚的表现让她误会。 “费茜?”这一次换成祖凝叫住外走的姑娘。 她没回头,只是情绪不高的问:“还有事吗凝姐?” 见她半天没开口,费茜狐疑扭头,看见祖凝挂着笑意的面上清秀,干净。 顿时郁闷的心情变得明朗,“凝姐。”她小着声音的叫她。 在公司她一向不够出众,也不爱拔尖,是那种泯然众人型,可心底却是炙热的。 “有。”祖凝很认真的看了眼费茜,真心实意的对着她笑。“费茜,谢谢你。” “啊?”晃神一下的人反应过来祖凝在说什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笑:“没,没事。” 一阵噼里啪啦的故障声很响,彻底打破眼下这份安静,两人齐齐扭头视线落在声音的源头。 “啧啧啧,真是感人呐!”金罍走近,手指托着手肘看向两人,笑容甚是轻佻。 “怎么,眼看着风向没变,这就又要上赶着讨好了是吗?” “真是没看出来啊费茜,平时还挺小瞧了你,看起来在公司不温不火,跟个小白兔似的,没想到居然如此有心计啊?”金罍四两拨千斤的话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试图观察着祖凝的反应。 站在原地的祖凝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自顾自的站在那儿,清冷自持,高贵依旧。 反倒是费茜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拘束。 手里滚烫的咖啡变得灼热,她不自然的吞咽着喉咙,并没有为自己辩白。 金罍察觉到费茜的不自然,更是笑的猖狂。 “呀,这就不自然啦?敢做怎么不敢让人说呢?”她故作不解撑着下巴脑袋对着她,余光撇的却是祖凝。 “也是,也是,像祖大美人这样的资深编辑,离升任副主编可不就差那么一小步,是我的话也是要巴结的呀!” “可以理解。”女人十分贴心的说,仿佛在为费茜的做法寻了个合理借口。 “嗯,如此的话,又怎么会不在危急时小小的表一下忠心,以示自己的雪中送炭之情呢?”金罍故作好意的笑,满脸关心状的看向费茜。 “你说,是不是呀费茜?” “何况人家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上心。”阴阳怪气的一阵说话声听得叫人心生膈应。 随后,皮笑肉不笑的问:“费茜,你怎么不说话?” 上一次,祖凝得意,洗茶杯的仇她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今天可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解气啊。 “嗨,你看,多好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把握好的。”说着说着,好似在为那些没有巴结到祖凝的人在遗憾一样。 此刻,费茜的脸红成一大片。 这是个死局,容易越描越黑,金罍就是堵死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 她被动的站在那里,此刻沉默好像也变得于事无补。 祖凝捧起自己掌心的绿茶过了一遍喉咙。 这才笑的施施然,对着眼前兴风作浪的女人很客气的回笑了一下,点头示意。 开战之前表友好,怎么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气度。 “哦,既然人人都要赶着要来巴结我一下,怎么不见金编辑你也来巴结我一番呢?” 以形补形,以水泼水,祖凝一向说话水都泼不进去的感觉。 她耸耸肩,眼尾吊着随意的说:“毕竟现在就像你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现在我正不得意,你来主动巴结示好,说不定还能落得一个冰释前嫌的好名头,如此好的买卖怎么看也不亏?” “哦,我知道了,原来金编辑你不是诚心的啊?”祖凝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掌握整个主动权。 她面色立马撂了下来,冷炙开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金编辑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唇齿间的香气,比眼前这片浊气要让人舒心的多。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趋于平静。 上前走近两步的人,刚凑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香水是辅料,能使用,而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 眼前人本末倒置的用法,倒真是有些浪费了身上的这瓶香水味,她略微有些遗憾的想。 浸了冰的眼底没有一点情绪,冷得渗人。 勾起的唇角缓缓抹平,低声警告:“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少来招惹我。” “有些话可以当成耳旁风,但有些不能,你再敢兴风作浪一个试试?” 卷二 误惹禽兽,斯文败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那样的女孩,谁不羡慕 【面子,愿意给就给,不愿意拿它当鞋垫,谁又能说不呢——祖凝!】 “不信的话试试看,后果会怎样?”过着冷意的话,从牙缝里逐字逐句的往外蹦。 她的人,她都不同意她招惹。 这位倒好,居然还作死的要来招惹她,没毛病吧? 这世界一天天的是怎么了,太玄幻了。 金罍没想到眼下这个局面,祖凝还敢这么放肆的和她叫嚣。 一贯,她就讨厌祖凝这幅傲慢又自信的模样,那份敢闯敢做的气势是她身上所不具备的勇气,她羡慕又向往。 这种得不到就想毁掉的感觉在心里疯狂滋长,如藤蔓一样缠绕,叫嫉妒。 “祖凝。” “喊什么,难不成金主编如今的阅读理解能力不好,听力也不行?”她撂了脸色,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动怒。 “单子靠抢,人脉靠脸,现在连说话声都靠吼了是吗?光靠吼作为耳返的声调来确定自己聋没聋,那不好意思,我建议你最好去挂一个耳科去鉴定一下到底聋没聋?”祖凝一向毒舌,在公司她向来克制不会太过。 可毕竟树大招风,不为自己,为了柳丹岚她也要忍住,这是底线,她必须恪守。 但面对挑衅,尤其是眼前这位,那叫一个火力全开的挑衅,她没必要忍,也无须忍。 做人嘛,就那么回事。 一回两回,忍了也不是不行,但事不过三,真的过了也就没必要了。 “呵呵,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真以为主编能保得住你一时,还能保得住你一世?何况,她也不是一辈子都能在主编这个位置上坐得稳?” “别忘了,yh竞争力一向强得很,这一次的晋升她也不一定就能上得去,我看到时候谁又能护得住你?谁还能护得住你,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金罍像个骄傲的花孔雀看向祖凝,挑衅意图太过明显。 祖凝蹙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具体又挑不出错来? 什么叫不是板上钉钉,什么叫坐不稳? 柳丹岚三个字在yh无疑代表着一定的分量,何况上一次晋升刚逢她正闹离婚。 若摆在普通人身上倒还好,关键是他老公所处的位置敏感。 当年结婚时媒体誉为文体一家,永不分家,如今闹得难堪。 不少人开始见缝插针,有心人故意扩大事态的严重性,定性升级。 那个时候影响不好,原本到手的晋升如此被耽搁。 因为这件事上面给柳丹岚面子,那一年的晋升就此搁置,从总部到各个分部统一取消了三年一度的晋升安排。 这样的身份若是都坐不稳的话,那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坐稳主编晋升总编? 祖凝不敢想,今天金罍接二连三的暗示她,前两天在办公室柳丹岚也欲言又止。 隐约间,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藏在心里,别扭,不安。 不安归不安,面上祖凝没有给别人讨便宜的习惯。 “是吗?那就走着瞧好了。” “既然你一再强调我后·台很稳,专门靠关系,那不管这个晋升的职位由谁来做,我都会很稳,一样关系够硬哇,如此我还用得着怕你这样的跳梁小丑?” “那我为何不能嚣张,不能很横行霸道一点?”祖凝三言两语控场气人的本事一向很强。 瞬间怼的金罍哑口无言。 她环着双臂,气质偏淡。 面上始终看不清真正情绪的人小口小口的嘬着茶,不咸不淡。 打了败仗,闹了满肚子气的金罍转身一回头看见全程作壁上观,靠在墙边看热闹的乔卿璇,脸更黑。 “你很得意是吗?” 乔卿璇乐呵,手臂环抱斜靠着墙,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女孩子能雅痞成这个样子,也是少见。 文化人中的女流氓,女流氓里的高冷范。 “差不多吧,每天都能看见你上赶着花式被人怼成这般模样,挺明爽的。”她脚踝动了几下,懒洋洋的歪着脑袋侧眸失笑。 继而单手抄兜,眉尾轻佻的看着她笑。 说实话,这样的乔卿璇看起来像个妖精一样。 她气质一向不属于浓烈形,反而界于活泼和张扬之间,冷艳中带着柔和,不羁中存着明媚。 不是强烈的冷攻型,她这样的女孩子很招人喜欢,果敢又刚毅,足够的敢爱敢恨。 全公司,就只要她敢在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那,对着一个女人说:“讨厌,不喜欢,看你被怼特别明爽。”这样攻击性的词语。 直白的在自己的世界里表达喜怒哀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莫名让祖凝羡慕。 女孩子底气不是骄纵也不是苛责,而是宠辱不惊间的不畏惧,踌躇满志时的够清醒。 显然,她都做到了。 她艳羡的看着乔卿璇,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金罍忿忿瞪了乔卿璇一眼,硬生生忍住眼下的“屈辱。” 那时她刚刚经历职场阴暗面,起初,她也曾想过反抗。 当嫉妒将自己吞噬的面目全非,当最珍贵的东西可以用来做交易的筹码,她又为什么要反抗? 是啊,谁规定,女人就必须只有一种活法? 于是,她开始堕落的去享受这种在利用与被利用的快·感,放肆的用一个女人的柔情作为筹码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自那次在乔卿璇那吃了亏,得知她和祖凝捆绑在一起。 站稳脚跟,她渐渐学会索取,学会去获得自己想要的资源和消息。 每每见面,她都有意识的将话题往乔卿璇那引,大概是说多了起了效果。 那一晚,喝多了的人矢口否认自己说过的话,第二天不管她怎么求证,他都不肯承认自己说过。 问紧了,只丢下一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别好奇,总之对你没坏处。” “还有,乔卿璇这个人,太古灵精怪,没事少招惹。” 凭借直觉,连他都忌讳的人,一定不简单。 她不喜欢祖凝,偏偏乔卿璇对祖凝无脑崇拜,一条战线上的人一荣俱荣。 好不容易走到眼下位置,她绝不可能因为一个乔卿璇功亏一篑。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忍下去,溃败而逃。 经过乔卿璇身边,女孩眉眼倨傲,懒散挑衅的看着金罍笑。 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毫不掩饰的厌恶,直白,伤人。 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正面和乔卿璇刚,说实话金罍讨不到任何便宜。 一出闹剧结束,两人走到她身边。 她这幅使小性子每次都是这样。 几年过去,从最开始的嚣张乖戾到如今的浸润自持,本性却是一点都没变。 “你啊你,就不会低调点,非要和她正面刚吗?” “正面刚呀?”乔卿璇懒懒重复,盯着祖凝瞅,片刻为难又毒舌的说:“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面对她,实力不允许哇。” “我又不是泰迪,对她不适合正面刚。” 祖凝扭头看了费茜一眼,两人相视而笑,无奈摇头。 “成了两位啊,这雷厉风行的话都放出去了,反正我也没打算收回,不好就不好,我又不是rmb还能指望人人都喜欢我吗?” “再说,对她!!!” “算了我和她就是相看两相厌,互不顺眼那种,总之是好不了,不过为了世界和平,公司团结,彼此稳定,我能做到她不来招惹我,我就不搭理她,这是底线。”乔卿璇很讲理的说。 “行,你最伟大,你最棒,你最乖巧了行吧。”祖凝笑着附和她,哄她开心。 被哄的眉飞色舞,整个猫都顺了的乔大小姐不再傲娇,“那是自然,所以伟大的人要来提醒二位,会议室伺候。” 说完,乔卿璇细细打探祖凝,见她状态还算不错,这才放心。 今天这个会,是临时的,多少和刚出的新闻有关系。 明明作为媒体人只是说了自己该说的能说的,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后,就变成了权、钱交易,相互偏袒。 这就是第一消息的厉害之处,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第一眼看到听到的消息,不管后面怎么申明,怎么解释听上去都像是欲盖弥彰。 面上没变,不代表心里没有变化。 终归这件事给杂志社带来了影响,恰逢换届之际,她不影响到柳丹岚,于她而言柳丹岚有知遇之恩,是她成长路上的导师,是她的引路人,这么多年亦师亦友。 对她,她敬仰而佩服,感慨而倾慕。 “凝姐,你还好吧?”进会议室前,乔卿璇凑到祖凝身边关切的问。 “放心,血槽值是满的。” “放宽心哈,好人一生平安的。” 紧绷的心因为她这句话忽然松下来,她扑哧一笑,只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 放松归放松,紧绷的心依旧拎着。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邵姨被撞,被撞者耍赖,榆次北手术,她写民生推文被指正,一桩桩一件件,单拎单轮,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可事发太突然,她总觉得哪里漏了什么,或者说,总觉得有人在刻意引导话题。 一夕之间,事情发酵成眼下这样。 记者来的都太快了,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柳丹岚的隐忍不发,金罍的闪烁其词,都太让人觉得不安。 眼下的祖凝像是身处在被动漩涡中找不到归途,吸不到氧气的人,她怕,怕一步的行差踏错,从此就会万劫不复。 此刻的祖凝,根本想不到,在不久的未来,她和他之间会因为眼下种种,而有着不可切割的交际。 而他们也正在被拉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等待着真相的无限接近……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云骤变,各怀心思 【人不动,风动,一场会开的心思各异,瞬息万变的职场,你永远要像一个战士那样随时待命——祖凝!】 柳丹岚开会一向重点突出,不喜欢冗长繁杂的浪费时间。 对于近期的几个着重主题和月中杂志发行问题确认无误后,她站在主座前,单手抄兜。 签字笔在掌心握着,笔尖向下虚虚点了几下。 不甚明显的提点意味很足,又好像只是虚晃了几下如此而已,不过是习惯性动作。 她眼神扫视众人一圈,擒着的目光偏淡,虚虚轻咳,正了嗓音开口说话。 “我说几个问题啊,今天上午的新闻大家应该都看了,孰是孰非每个人心里都一杆秤,我不做评价,希望你们也不要私下带话题。” “媒体人这一行做久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应该不用我提醒各位,是非这个东西,只要不涉及底线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你我都无权干涉。” “但是,有几点我想在这里做以下说明。”柳丹岚声音不大,整个人进入状态的气势却足。 不容置喙的态度,很大程度上表达了公司和她个人的立场。 众人心里有了权衡。 她环视一圈,有条不紊的做陈述。 “第一,稿件是从我们杂志社的社交媒体号发出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公司对于每个人都是从应聘、录取、实习、转正这个流程走过来,今天在座的每一位之所以被录取,我想都有她们当初录用你们的理由,在这里我先表个态,我们公司员工的职业素养,我信得过。” 女人掷地有声的说话声,是提点,也是警醒。 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除了柳丹岚所有人都保持寂静。 锋利如锯的目光,好似一道怀镜直接明了的照射人性。 一如当年校园,老师站在讲台上,一眼明了到底是谁捣乱一样。 “能力是用来battle的,有且只有运用在工作上,它绝不限于内部斗争,谁都不可以挑这个头,同事爱也是我们yh企业文化的一种,每个人责无旁贷。” “所以在这件事正式落寞之前,我有几个要求:不主动带风向但要控评;对于网上的消息暂不回应但凡涉及人身攻击的话,记得屏蔽;存在侮辱性语言和消息的字眼,第一时间取证删除,这一点技术部门这两天重点关注。” 果然柳丹岚说完,下面响起阵阵窃窃私语的讨论。 片刻,她笔尖轻敲桌面询问:“怎么样?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觉得不妥的地方,现在可以提出来,一会会议结束谁阳奉阴违,不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行事,那就是态度问题。” 气氛凝滞,片刻,人群中有人开了头。 “主编的意思是,杂志社对于这样的失误不予追究?”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不再是我们yh内部事件,也不是一次危机公关事件,相反短短一个上午,各大自媒体号下场各抒己见,营销号纷纷牵头带了节奏,少数官媒转评,就算没发表意见,但至少这件事俨然形成了社会公众性话题,总部,没有发出具体指令,但我们也应该有所态度,毕竟现在的媒体传播速度快,大众接受消息的渠道多,且有足够自由的转载、评论、阐述的权利,这些都是我们不可控制的。” “是啊,是啊,现在不少网友就像这个世界的清道夫,站在舆论的制高点,道德之上,法律之内,不确定事实之外,去评论,去讴歌,去想象,去自我满足从而形成自嗨,这些都是问题,我们不能不重视呐。” 祖凝坐在那儿,面色紧绷。 桌下的手指相互缠绕,眉头紧锁,心里怦怦跳的直打鼓。 发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最直接的症结和眼下最需要考虑和衡量的问题。 慢慢她觉得耳边只剩下嗡嗡声线,和一道屏障阻隔。 生生将她和所有人隔离开来,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心里的惴惴不安,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时刻崩于周身而不敢放纵。 是啊,这些都是问题,也许是她太过乐观。 “没什么,既然你相信邪不压正,那我们就一起看着,看着正义到底是怎么扭转乾坤?”耳边倏地响起他清润朗声的话语。 像两个彼此纠缠,相互打架的小人,一边叫嚣,一边安慰。 她抿着唇想,第一次对这场不知道前方是不是非黑即白的战役而感到彷徨。 ‘榆次北,你说我该不该相信,邪不压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邪不压正去解释?’这一刻她惶恐难安而不能松懈。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无形中这样依恋他,迷恋他。 眼下,她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和自己说一句:“别怕,”都好。 可是眼前,没有他,她的依恋无处可依。 “说的没错,就算真相大白,可消息已经传出去,大家想看的,想听的也已经是看到的听到的,后来的真相还重要?还有人在乎吗?这年头反转太多,网友们早已不会轻易站队,过两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瓜出来,于是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去看新瓜,吃新瓜,对于这件事情的事实早就不会那么执着,时间一长,未来但凡有人说起此事,它就会像逸事一样被人揣摩,争执,猜测、开撕,键盘侠和营销号也乐于将次作为引战的话题,引起无限争辩,对于事实的真相就此搁置。” 祖凝知道他们现在提出的这些问题都是事实,而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非要推谁出来追究责任。 事情一发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和为难。 她知道眼下的路不好走,除了她,大概榆次北那边也同样会经历一场诘难,像她一样的困扰。 何况他是医生是手术病人的直接对接人,如果她这边是冰山一角的压力,他那边现在承受的可谓是无妄之灾。 会议室里窃窃私语的讨论声,犹如置身于闹市区的喧嚣,彻底将她架在火上烤。 任凭大家自由讨论了一会,柳丹岚曲指反手敲击桌面提示:“安静。” 声音渐收,她轻咳了一声,目光凌厉,上位者的气场俨然很足,盯着前方思量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们说的问题,我不否认,的确,都存在。” “但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在明知道你身边的同事下属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精诚互助,而不是去追究谁对谁错,责任追究有用吗?当然有用,但是仅追究责任有用吗?我想用处是不大的。” “当然我知道各位也是从事件本身出发,希望集团和员工都能得到良性发展。” “岁月漫长,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这一生在工作上,能不犯错,不遇到压力,磨砺,和困惑,我帮人人,人人帮我,生活和工作就是这么一回事。” “刚刚你们各抒己见,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我很欣慰,接下来希望每个人都能全力以赴和公司度过眼下这个危机,因为yh是一个集体,它好了,你们才会好,你们每个人好了,公司才能欣欣向荣,别忘了公司还指望你们大刀阔斧的为公司赚钱呢。” 说起钱众人眉开眼笑,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大家同在一个单位,可不都是同事嘛,发扬同事爱那是肯定的。” 开玩笑,岁月漫长没人敢夸下海口,说这漫长的人生岁月里谁可以一如既往做到毫不求人。 工作上再强的人也没有谁可以所向睥睨,立于不败之地。 不然的话,还要团队干什么。 不愧能稳坐主编宝座,单刀立马创下让总部为她个人设立三年不晋升的先例,好厉害的女人。 “看来,我们yh精诚团结,分外和谐,我作为你们的领导,太荣幸了。” “那接下来,就拜托大家各司其职,好好加油吧。” 她笑着看向众人,神色干练。 手指从裤兜里拿出来,虚虚搭在椅子上,心里过了一遍,笑着看向一直坐在位置上面色不平,眼底促着算计和怒火的金罍。 收了眼神,手指一顿。 “金罍。” “啊?”迅速收掉情绪,转头笑嘻嘻看向柳丹岚,乖巧的问:“怎么了主编,您叫我?” “嗯,想问问你,郁老那个专访你接洽的怎么样了?时间越来越短,如果一直谈不下来,要开始准备备选人物,毕竟专访不能开天窗。”柳丹岚关切询问。 说起这个金罍满脸骄傲,原本她还在为柳丹岚偏袒祖凝而感到不高兴。 当年同是作为一起进公司的人,偏祖凝就好命的被柳丹岚挑选成为那一年唯一主编带的新人。 自此,祖凝这个名字在yh就像开了挂一样。 人脉、资源、积累都是上乘,明明是一样进来从实习做起,凭什么她就能脱颖而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比她付出百十倍的荣耀。 在公司说起祖凝,就是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说起她全是污秽下贱的不好言辞。 当初谁不是清清白白的来。 如果有的选,谁又会愿意成为那种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有的选吗? 家里有那么多人等着一张嘴要吃饭,她要生存,要立足,要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又有哪一样是容易的? 又有谁,不愿意光明正大,成为被别人羡慕的人。 清白,可惜她的清白不能当饭吃。 索性如此,她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有什么错? 琐碎的一地鸡毛,哪有那么容易,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学会压下所有苦果继续向前,就像现在这样,哪怕再恨都要龃龉前行。 抬头的那一瞬,淡着笑意,主动恭敬。 细听之下的言语里带着忍不住的骄矜自满,和显而易见的炫耀:“不用,我已经约到了,请主编放心,我会圆满的完成好这次任务,绝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影响和负·面·新·闻。”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疑窦初生,被battle 【她没想过要争,但机会来了,她不会松手,因为每一场全力以赴,都是都对手最大的尊重——祖凝!】 此刻,众人目光齐聚这一块。 难得,在有祖凝的地方,金罍享受到被如此注视,受所有人重视的高光时刻。 面上显而易见的得意那么明显。 柳丹岚定了片刻,谈笑自若的回她:“你工作一向认真,我不担心,当然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说完看向所有人大大方方道,“在坐的都是公司的老员工,yh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欢迎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办公室里的好茶、好咖啡、好甜品欢迎大家随时来品尝。” “我们分部一向是整个集团里,气氛最融洽的,我个人,似乎也很好相处,非常乐意你们年轻人来同我畅谈,一起交流。”她倏地一笑,自顾自补充:“当然,前提是你们不要嫌弃我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才好。” 柳丹岚一向没什么架子,很能同员工聊的来。 三言两语间,气氛瞬间活络了不少。 “借着今天开会,正好有件事情我一起宣布一下,下周,杂志社新上任的总编会到岗,而我呢,将成功从主编晋升为执行总编,兼主编一职。”说完,下面鸦雀无声。 仿佛先前的闹腾,烦扰,说辞,和讨论都是一种错觉。 眼下这阵所有人提着气,细微一点辨别稍大的喘息声仿佛都能听得清。 而祖凝只觉得脑子一哄,刹那间,什么也听不清了,只剩下紧张。 见状,柳丹岚失笑,“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高兴的都傻了?” 她面上看不出别的情绪,眼底蹙着笑,气质没了先前的凌厉,反而有种淡下来的寂静。 众人心里纷纷泛着嘀咕,办公室密辛,茶水间耳闻,任命虽然没下来,这早就不是秘密的秘密。 板上钉钉的总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执行总编? 总编,空降? 办公室虽然有利益划分,可没有人会喜欢“空降”两个字,空降意味着从工作风格到个人习惯全是陌生。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人知道这把火要怎么烧,烧得有多旺? 这个消息对大多数人而言是震惊,对祖凝来说大概是晴天霹雳。 此刻,脑海嗡嗡乱成一片。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南到北的串成一条线,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此刻她俨然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黑暗里,瑟瑟发抖。 “祖凝?”想起那天她起身离开办公室前,柳丹岚叫住她,当她回头,她却神色自若的告诉她,“没事了,去忙吧。” 她说:“你要学会成长,磨一磨自己的性子,你的业务能力我从来不担心,唯独你这性子,啧啧啧。” 自己当时还奇怪,她这性子怎么了,谦逊有礼,低调乖张。 看透祖凝意图的柳丹岚笑着回她:“你这性子,傲啊,心高气傲是你藏在心里最大的弊端,不知道的人看你祖凝会说你兢兢业业,克己复礼,我还不知道你,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你,就像一匹烈马,降得住你,你就是一匹千里马,降不住你,你就是草原上最烈的马。” 她记得柳丹岚说完,她笑了,那是一种彼此基于相互了解的笑,发自肺腑。 其实一切是有迹可循的,除了柳丹岚暗示过她,金罍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过。 就在刚刚开会前,她不是还信誓旦旦的提示过她,“你以为你的靠山就很稳吗?你以为那个位置就一定是她的,没有定数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恋栈权位,她不是,柳丹岚也不是,但这个节骨眼上实在太敏感了,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视线落到金罍身上,不知道是她表现的太淡定还是别的缘故,第一次在她脸上她看到的不是骄傲、兴奋、嘚瑟、和挑衅。 她眼底此刻存着淡淡迷茫,那不能够骗人。 祖凝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就像一个笼罩在头顶的漩涡,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会将每个人吸附进去,让她们在看不见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而那个人正冷眼旁观的看着她们每个人痛苦,为难,纠结。 吓的一身冷汗的人四处张望,回神过来就看见柳丹岚站在主座上,看着众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她觉得好笑。 轻咳一声,笑出了声的人玩笑道。“喂,你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表情凝重。” “怎么啊,听到我晋升了都不恭喜我一声吗?”柳丹岚半真半假的玩笑。 “我知道老规矩,升职加薪是要请大家吃饭,不过这一次的升职宴应该要等到我们新总编到位吧?所以这周末大家蓄蓄值?” 众人噤若寒蝉相互扭头互看,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总觉得主编这话的背后是压着无数委屈和不得已,只是在故作开心而已。 果然话音落地,众人的面上有难过,有同情,还有感同身受。 无疑这样的目光最让当事人难过。 “嘿,我说你们一个个今天是怎么搞得,得知我晋升你们似乎并不高兴啊?”她擒着笑,审视的看着各位。“不会是因为升职宴排到了下周,今天不管饭,你们就不恭喜吧,人间现实了啊!” 一阵寂静之后,众人纷纷打哈哈,“怎么可能,恭喜主编晋升。” “还望主编日后带着我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人群中有人吹了一声哨声。 气氛欢腾。 热闹喧嚣的一阵寒暄过后,前脚散会,还有人围在柳丹岚身边祝贺。 祖凝定了一会,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她检索的人影。 她快速从人群中借过出去,跟着金罍进了卫生间。 金罍撇头,恍作不知似的走进厕所,自顾自开门进去。 祖凝三步并两步跟上,抬手关掉厕所门。 被打断的人也不生气,扭头站在阶梯上也不顾着两人此刻奇怪的姿势,她懒懒往门上一靠,唇边露出一抹轻佻的笑。 “怎么,这副主编的调令还没有下来,你说总编都能临时换人,你这个近期绯闻傍身的资深编辑会不会也临时被换呢?” “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说这个?”祖凝面色不善的说。 “哦,不说这个?那说什么?说你是怎么成为绊脚石的?” “是啊,你现在是该没有心情和我说这个,也是,她做不成总编,最难过的人,一定是你,而且极大的可能还是因为你,祖凝,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金罍。”祖凝嗓音抬高,不怒自威。 “哟,生气啦?难得啊,高岭之花居然也会有生气的时候,我可真是太高兴了,想想就让人感到兴奋。” “行啊,谈什么?是要谈谈有望晋升成副主编的你,是怎么霸道的在女厕所堵住员工,剥夺她正常的生理需求吗?”金罍反唇相讥。 “金罍,你最好别和我打哑谜,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祖凝加重语气,盯着她面色不善的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一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二不是你的跟屁虫,我会知道什么?”金罍故意岔着话题就是不接话。 那一抹笑看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祖凝忍了忍,开门见山的问:“开会前,你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三番两次的暗示,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开会前?”她故作沉思,“哦,开会前我说了那么多话,我哪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句?”她刻意停顿,欲笑不笑的看她。 祖凝忍了忍,“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情商不高,没想到记忆力也不好,没关系,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好了,反正,我这个人一向很乐于助人的。” “祖凝,你别嚣张,别忘了现在是谁在求谁办事?”金罍面上挂不住,气不过的说。 “哦,求?我怎么记得我只是在询问你,你若不愿答,那就算了,不过我想这么鱼肉我的机会不多,我猜你一定舍不得错过。”明明处于下风和下地势的位置,祖大美人依旧完胜。 “所以啊,好好把握机会,毕竟过了这个村我可能就不会问了。” 她笑意晏晏的看向金罍,这个做梦都想看她笑话的女人。 殊不知太想赢的人,往往就输了。 赢在于过程,而输在于结果。 金罍最讨厌祖凝一点,她永远都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施施然的笑,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的感觉让人莫名就想撕下她的伪装。 “祖凝,很好。”她阴狠的点点头,也不屑去伪装她的幸灾乐祸。 “是,我确实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你也别忘了,我可以慢慢吊着你,不信咱们就试试,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金罍面上绷不住,面色不佳的看她。 “抱歉,我这个人一向不知道什么叫求人的姿态,既然你这么熟悉流程,不如你先打个样,我照着学,我这么聪明,想必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吧?” “你……” “我怎么?” “也是,你强大的后备力量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那么强大了,狐假虎威,你还可以撑一个周末,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由吧,我看新任总编上位,你可还能有现在这样的嚣张?”她眼睛一翻,看着她的模样好不得意。 心里得意的人,忍不住提前奚落。 “也是,没有了主编这颗大树,你就什么也不是,不像我们这些人,每天只能靠拼命的那股劲,努力往前冲。” 双手环绕,祖凝乜了她一眼,故意刺她。 “看来,你也不知道什么内幕?”她稍稍让开,礼貌的对着她笑:“请吧,小心一会没忍住,出去可没衣服换……”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很好,从没让我失望过 【人和人之间,很难不失望,因为有期许,要期待,会指望,能做到从未让一个人失望,是要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才勉强可以——柳丹岚!】 “别得意,等我拿下郁老那个case,我在杂志社的位置彻底坐稳了,到时候我还看副总编兼任主编还怎么偏袒你。” “行啊,那你加油,祝你早日梦想成真。”祖凝笑意渐深的瞟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祖凝。”身后响起她气急败坏的声音。 祖凝余光瞥了瞥,小小的吹起了口哨声。 原本就憋着劲的人,这会听到口哨声急赤白脸的关上门去解决自己生理需求去了。 出了洗手间,祖凝脸上笑意全收,面色紧绷,内心的那个答案不断趋近,却又感到无比难过。 哪有什么容易,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她负的重,这一生,她都未必能轻易还清。 祖凝回头瞥了眼洗手间的方向,知道又不完全清楚,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眼底满满都是愁绪的惨淡。 “凝姐,你怎么在这?”乔卿璇气喘吁吁的小跑靠近,看见祖凝这才大口大口的换气。 “你怎么了?”看她跑的面上泛红,鼻尖冒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祖凝这才从裤兜的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了过去,“来,快擦擦,慢慢说。” “好。”缓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开口:“我刚刚看你情绪一直不怎好,散了会你就不见了,我猜你肯定是来找她,怕你出什么事。” “我没事,我能出什么事,傻不傻?” “问出什么来了吗?”乔卿璇关切的问。 盯着她看了一会,祖凝没精打采,“没有,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但总像知道点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她不说?” “对,不说” 祖凝面露焦虑,心里泛着不安。 “那,凝姐你打算?” “卿卿,我去找岚姐有点事,一会再和你说。” “哦哦,好,那你赶快去吧。”乔卿璇关切道。 “好。”走了两步,她拍了拍脑袋,扭头问乔卿璇:“怎么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先去找主编,我的不重要,等你忙好了,我再去找你。” “好,那一会见。” “一会见。” 祖凝快步朝着柳丹岚办公室走,看到熟悉的办公室大门,她心里紧拎着,不安又难过。 抬手敲门的动作悬在半空,良久又默默放下。 反复踱步,来来回回数次最后才下定决心,连敲了三声,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祖凝才推门而入。 “主编。” 主座上的女人从一众文件里抬头,笑着看她,“是你啊,坐。” “喝什么?” “啊?”她看了柳丹岚一会,意兴阑珊的回:“随便。” “咖啡吧,我这有蓝山,味道还不错,这好配你现在这股意兴阑珊的劲,挺好。” “……”果然,这盛世,如王建国所愿。 祖凝低着头,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金属机器的声音,很快整间办公室慢慢回荡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来,喝咖啡。” “谢谢岚姐。” 柳丹岚重新坐回椅子里,双肘撑在椅子上,胳膊懒懒的垂着,没吱声擒着目光看着她笑。 见她半天没动,她默默叹气。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那天你叫住我是不是就要和我说这个事情?” 她定了片刻,仿佛一点都不惊讶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女人不答反问。“怎么,我不做总编,你心里没底?”她目光直射,有种叩击灵魂的魄力。 “这可不像你啊,我们战无不胜的资深编辑,一向是自信的,勇敢的,冷静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不会因为这些外在原因而产生丝毫影响,这次是怎么了?” “岚姐,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就别兜圈子,我挺急的。”第一次,祖凝没了信心,声音虚晃不自信的说。 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指一默,柳丹岚瞥了她一眼孑笑。 “告诉我吧,我不想被蒙在鼓里。”祖凝抿了下唇,异常坚定。 “祖凝,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选择带你吗?” 她摇摇头,yh本身就有先例,主编可以在一众实习生中挑选一个亲自去教,也可以不挑,这属于附加值,做不做全凭主编自己。 进yh之后,她知道柳丹岚早就不带人了,自己也没想过会被她亲自挑选中。 的确,当年,她指定自己亲自教,其实自己也想过为什么。 想到最后,却觉得没有哪一种理由,能说服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得她吸引。 这么多年,自己不再执着的想去要一个答案,而是选择勤勤恳恳的去回馈她的厚爱,一个最真实的回报。 这是祖凝能想到,对她最大的感恩。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确实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清醒,有分寸。” “我吗?”祖凝反手指向自己,喃喃的问。 那模样有几分好笑,也有几分滑稽,“岚姐,在杂志社我的脾气算不上好,我不太喜欢和大家接触,平时独来独的兮惯了。” “性格淡漠,平时对别的成员关心程度不够,个人单打独斗还行,团队合作能力真不算强,有分寸,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夸我的。” 听完,柳丹岚轻嗤,“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楚。” “……”额(⊙o⊙),果然就不是夸她的。 她也没想遮着瞒着,憨憨的笑,“清楚吧,毕竟我什么德行我自己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反正,我是不习惯团队作战,所以出去采访从来不带助手,也不带新人。” “对了,不带新人有懒的成分在里面。” “嗯,分析到位,但不足够准确。” 祖凝小口的抿了抿咖啡,唇边带着笑,头也不抬的问:“怎么说?” “你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孤傲,狂妄,毒舌,不好说话,可一颗心呐比谁都细,那颗心暖着呢。”柳丹岚看着面前这位,从职场新人到如今独当一面成长起来的姑娘,会心一笑。 “岚姐,你这可是赤裸裸淡淡的偏爱啊,偏爱一个人自然看什么都好。”她双肘撑着桌子,脑袋埋在杯子上方。 眼睛一眨一眨盯着咖啡杯里的那个模糊身影,一会朝前一会往后躲,玩的不亦乐乎。 她鲜少会这么孩子气的笑,闹。 半晌,再抬头,眼里藏着些些的雾气,很真。 “岚姐,谢谢你,谢谢你当年愿意带我,谢谢你这些年的悉心教导,还有……”她蹙然抬眸,目光就这么和她相撞,“愿意包容我的小脾气。” “我知道,这些年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不能过的这么随心所欲,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后面包容我,替我善后。” “以后。。。。。”哽咽的话语,声声颤抖。 “以后。”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表现的很放松,“以后我会收敛好自己的脾气,不会让你难做,也会努力去适应团队协作,放心吧,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带出来的人,不会差。” 泛酸的眼眶,湿润晶亮。 她想下意识的咬唇,想到那次在病房那个男人清冷揶揄的声音同她玩笑:“再咬,口红就要花了?” 片刻失神,她低头笑出了声。 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他了。 从前,盼着她能低调点,圆润点,如今她真的做到了,自己心里又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果真,如她说的,偏爱,都是这样的有恃无恐。 现在看她这幅模样,莫名,柳丹岚感到辛酸,好像这个女孩子在她心里就是该明媚、大方、阳光、洒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全是委屈、无助、示弱、乖巧。 这些都不适合她,喉咙仿佛被什么滚过。 她努力压抑下去那股不适的感情,试图让自己理智一点,尽量不要被情绪牵引,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祖凝。” “嗯?”她乖巧应声,“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挺想和你说。”她冲祖凝一笑,温婉激励,“你是我带出来的人,这么多年你的努力、勤奋、付出、还有坚持我都有看见,其实一点也不差。” “相反,你很好,当年之所以选择你,就是因为知道你很好,这些年你也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真的,有你这样的徒弟,我觉得很幸福。”柳丹岚眉目舒展的对着她笑,目光灼灼,闪着剔透。 她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祖凝也是,两个不怎么喜欢煽情的人,往往煽不起来。 印象里,像现在这样两人正儿八经坐在一块,聊这么深情的话题,甚少。 她抬头看她,目光定睛的打量,看她和身后的阳光慢慢融合,影子在阳光里来回的转,整个人从清晰到模糊,界定的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谢,就不必了,你可得继续为我卖命,我还指望着你给我赚钱呢!郁老的稿子,背景调差你得抓紧时间做了。” “那稿子,不是交出去了么?怎么了岚姐,你打算留一手哇?”祖凝嬉笑着打趣。 这姑娘有时候鬼精灵的让人牙痒痒,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不在这里,就非得在别处找回来的习惯,这是劲劲的。 “嘶。”让人又爱又恨。 “跟我诚心了是吧?不是我偏袒你,写作这个东西还是要有点灵性,她和你比,终究是差了点格局……” 《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请大家收藏:()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欺负她了? 【谁说只有男人才能宠女人,作为宠这件事的本身,女人好像显得更有发言权,懂她所想,予她所需——乔卿璇!】 “不和你说谢了,我觉得这句话是我应得的,大恩不言谢,都记着呢。”她落落大方的笑也不扭捏。 “鬼丫头。” “祖凝,这些年你做的很好,那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不要去违拗本心,只要我在yh一天,你就可以一直做自己,一直一直。”有些话发自肺腑,却格外真诚,一言一语都透着真挚。 “岚姐,谢谢你。” “想谢我?”柳丹岚偏头失笑,“口头的谢谢我可不答应,来点实际的,记得请我吃饭。”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有的话那就两顿好了。”难得柳丹岚面上,出现了与之不相符合的模样,尽是人间烟火气。 尽管,两人都努力的活跃着气氛,但祖凝始终闷闷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好。”祖凝闷声应下,情绪依旧蔫蔫。 “喂,不至于吧?一顿饭而已,你这情绪转变的有点过啊。” “不是,岚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祖凝端着咖啡杯,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 柳丹岚不问反答,笑着看她,“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差劲,乔卿璇那小丫头会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凝姐长,凝姐短的,你可别忘了,那姑娘心气比谁都高,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样啊。”她为难的看向柳丹岚,眉宇间拧着的难过仍旧明显。 第一次,柳丹岚发现这姑娘不是很好哄,看起来那么洒脱的姑娘,心思很重呐。 她时而抬头瞅上她一眼,时而低头故作不语,实打实的勾人胃口。 那副“小心翼翼”的劲,想让柳丹岚不配合她都不行。 “嗯,不然呢,你以为?”女人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知的配合。 “哦,我以为都是我拖累了岚姐,我觉得拖累了你的我不配得到你这样的夸奖。” “要不是因为我,这次你的晋升肯定不会……”说道这,她情绪瞬间低落,想要套话的心是真的,自责愧疚也是真的。 柳丹岚对她有恩,她一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这一次她拖累了她,此刻祖凝心里跟油煎滚过似的,难受极了。 她偏头,打量了一会,知道有演的成分。 柳丹岚了解祖凝,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最怕欠人人情。 祖凝情绪一向细腻,也没想过能彻底瞒住她,只是想着能瞒一程是一程。 不想让她背着这份负疚感,没意义。 默了好半晌,期间,祖凝一直在观察柳丹岚的反应。 抬手端起杯子小酌两口的人,孑笑。 眉眼间忖着的洒脱又淡又飒,上位者的气势和节奏感把握的很强,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中,格外稳。 “别看了,这是总部的一致决定,我觉得挺好,毕竟烟烟越来越大,需要我陪伴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 “总编这个职位看起来光辉,需要消耗的时间和精力太多,况且,总编出差频繁,我不想再向从前那样总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女孩大了需要的陪伴更多。” “尽管家里有阿姨,也弥补不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子关系,既然做不到持端中正,那就要选择放弃一些,这是职场女性的宿命,谁都要经历的,不可避免。” “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沟通交流变少,说话也仅限于公对公,少了母女之间的温情和细腻,有些话她也不愿意和我多说,我问多了她也会觉得烦。”说到这柳丹岚自嘲一笑,“也是,这些年我对她实在没有太多的照顾,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对什么太过投入,往往就会忽略其它,年轻那会不信邪,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好,直到婚姻出现缝隙不可挽回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婚姻和家庭这两个词语中,自己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不是一对好父母,彼此也不是个好爱人。” “亲子关系对一个家庭,和一个孩子而言太重要了,可惜我们都缺失,不管职业如何,对于烟烟来说都像是借口。” 这些年柳丹岚对家庭的亏欠是真的。 当她愿意自剖伤口去瞒着祖凝,坦白说,祖凝很难窥探其中真相。 所有的半真半假,最难参透。 她自嘲一笑,淡着声音真诚的说:“接下来,我想用更多的时间用来陪她,让她觉得‘母亲’两个字是真实存在且有意义的,而不是只是说说或者一个称谓而已。” 她坐在对面,陷入深思。 “母亲。”称谓? 呵,或许,有一种母亲真的就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 相比这边的温情,那边倒显得火药味很重。 没占到上风的金罍面色不好的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乔卿璇绕着路走,不想再去触霉头。 乔卿璇双手环绕,站在墙角靠着堵人。 “嘿,喊你呢。” 心里有事加上先前祖凝那一通,没预料到乔卿璇会突然叫自己的金罍吓了一跳。 当即面色不好,狠狠的瞪了眼乔卿璇:“喂,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是吗?那你有药啊?”小姑娘看着她,牙尖嘴利的回。“没药的话,问什么别人有没有病,你闲的?” 被狠狠一噎的人,憋了半天硬生生回了一句:“你才闲的。” “对啊,我就是闲的,不闲的话我来找你干什么?”乔卿璇理所应当的化身为乔怼怼。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被人叫啊,说,你刚刚对凝姐说什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不好?” 金罍莫名无语,感到不解,又有些羡慕。 “唉,我说乔卿璇我真是奇了怪了,祖凝是你什么人呐?对她,你怎么就那么关心中透着狗腿呢?她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去是吧?” 乔卿璇乐呵,双手环绕颇为好笑的看着她。“她要是真有这个需求,我也乐意啊,好可惜,她和你不一样,她不会有的。” “不一样的人,对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 “……”呵,呵呵,金罍站在一旁无语盯着乔卿璇,表情纠结。“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在这等你?你脸可真大!”乔公主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问题。 继而被堵的人,蓦地被怼的没什么脾气。 “是,您说的都对。”金罍咬着牙,逐字逐句没脾气的问:“那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我可没您那么闲。” “早这样,什么问题不都解决了吗?还需要像现在这样?”乔卿璇双手放下,转身看着金罍。“说吧,你到底对凝姐说了什么,她刚刚走出来脸色怎么会那么差。” 金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作势要走。 乔卿璇伸腿挡在她面前,泠然道:“话都还没说完,走什么走?” “拜托,大小姐,你到底要干嘛?说了没空陪你玩,ok?” “我也说了,我从不玩的,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侧身让你离开,这很不公平。”乔卿璇很讲道理的说。 公平个屁,金罍心想,什么强盗逻辑。 请问杂志社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小魔女居然会被说成脾气好,有涵养,气度不凡。 明明是脾气差,没教养,胡搅蛮缠。 默默咽下所有怨气的人,深吸一口气,默念不要和这位计较,莫计较,莫计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行,我说,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了厕所,把我怼了一通,我吃亏了,你凝姐没有,请问满意了吗?” 听到回答的乔卿璇心满意足的让开,“这样啊,那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神经病。” 乔卿璇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看着她,嘟囔道:“反弹。” 金罍无语,怎么能幼稚到这种程度,“请问,你是三岁小孩吗?” “要你管,反正所有说我不好的话,都会反弹,欢迎私下用力骂我。”小姑娘偏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她笑。 无语凝噎的人站在原地,半天直到人影都看不见,她才堪堪回神。 其实,谁心底会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其实,她也很向往这样的人生。 只是她不曾得到过那样的温暖,自然成不了那种人。 背负越多的人,越不会轻松。 父母,不可选择;家庭,不能选择;人生,难以抉择。 当视线的茫然变成一种脱离掌控的情绪,内心的荒芜只会越来越多,所有想要的借口本质上都变成一种贪心。 骨子的欲望不断吞噬,吞噬。 直到现在才懂得错的有多离谱,失去的有多少,想要的有多少,痛苦有多少。 她茫然失笑,第一次心里真正生出一股莫名的荒凉感,和羡慕来。 乔卿璇从厕所出来,直接走到柳丹岚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门上的几个大字“主编办公室。” 她凝眸看了很久,并未从刚刚战斗的喜悦中走出来,这扇门仿佛开启了无数的记忆,顿时灰头土脸,晴天霹雳。 记事以来,外公就同她说过:“孙过庭《书谱》中有一句经典叫,“古不乖时,今不同弊。”写不出自己,看不透古人,这就是书法大忌,如今也成了做人大忌。 现如今,当年教的,她现在是一点没参透进去,全还给了外公。 一门之隔,岁月不同,依旧是等人。 当年,每每吱呀一声,门打开,人从里面出来。 扑面而来的气息,除了正青春,好像他全身散着光,和光同尘,一眼万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往事,谁还没一场伤心 【往事难忘,她们都有,如今蜕变,才懂得埋在心底的往事从来就没淡忘过——祖凝!】 门一开男生清隽干净的白皙面庞上漾着笑意,唇中的珠峰勾勒轮廓成形成m形,带着一些独特的性感,两侧唇角不笑时存着微弯的弧度。 标准五庭三眼的比例,男生工作之余忘记拆下的眼镜还挂在鼻梁上。 看见她,习惯性的扯着唇角笑了笑。 在学校办公,他太多穿正装,难得像今天这样只着了一身懒懒的休闲服。 拼色休闲外套里配上条纹t恤,减龄又居家。 乔卿璇没忍住一个熊抱直接猴到他身上,男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无奈失笑:“大庭广众,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靠在他怀里,仰着脑袋耍着无赖。“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他眉眼疏懒的笑,温温柔柔,聚光成线的盯着她,无限温情,情深似海。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也曾那样的好过。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说话?”乔卿璇双腿摇晃,嘟囔着唇,直撒娇。 “是。”男生唇角轻扯,“是是是,你是。” 得到答案的姑娘想要到了糖果的小朋友,开心的双腿直踢,摇头摆尾。 “对啊,我都是你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享受女朋友的专属权益?” “女朋友不能和男朋友亲近吗?女朋友不能找男朋友撒娇吗?女朋友不能正大光明的找男朋友吃醋吗?” “女朋友都不能获得一个爱的……”乔卿璇古灵精怪的看着他,嘟着唇。 男生面颊微红,半晌不怎么自然。 “想什么呢?哥哥要想偏,想偏你就偏,呃,想偏不好咩……” “找打呢?” “哥哥,要打我么?哪种打法,啪—啪—啪,啪啪吗?” 后脑勺一阵发紧,男孩头疼的摇摇头。 乔卿璇面上一紧,强词夺理道:“我明明说的是,抱抱。” 小姑娘扒拉着他的衣领嘟囔道:“那请问,女朋友还有没有一点特权啦?请问女朋友三个字,仅仅只是一个称谓吗?” “女朋友还有没有一点特殊性啦,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听到你这样的言辞,我觉得很不高兴。” 男生托着她,笑得和颜悦色,“你呀,总有这么多的借口?” “我问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句在后面等着我?我到底要先回你哪一句?” “啊?”她从他怀里抬起脑袋,双手撑着他的肩颈。 圆滚滚的脑袋,毛茸茸的。 女孩下巴微抬,眉眼软着笑意狡黠的问:“那现在,你是在抱怨,我很烦吗?” 哭笑不得的男生,低头失笑。“我有那个意思?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现在是开始流行先下手为强了吗?” 自觉蛮不讲理的人,默默缩回他怀里嗫嚅道:“我是你女朋友,我强烈要求行驶女朋友的各项特权,她们谁爱说谁就说,反正我就当她们是吃葡萄吃葡萄酸。” 乔卿璇微微侧着脑袋,莫名打量。“还是说,其实你是在想要怎么留有余地?” “喂,你要留余地,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男生看着她宠溺一笑,只是摸摸她的脑袋无奈表明立场:“没有,随你好不好,你开心就好。” 得逞了的人,眉眼舒坦的笑,“嗯。”女孩重重点头。 那一年,校办门口她看见春日正盛,桃花朵朵。 风一吹,沙沙作响。 簌簌下落的花瓣染上鲜艳的色彩落入眼眸,鼻尖轻嗅,冠上悠扬浅显的淡淡气味,那一秒清晰可闻的心跳声砰砰直跳。 她微弯着唇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此刻她看见情爱,眼底忖光。 此刻,眼前少年就是她心底最微不可述的一道光。 只可惜,他们依旧没能在一起。 其实,那一年看不透的何止是,“古不乖时,今不同弊。”她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小心思,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爱情。 当年没说清楚的执拗,孙过庭还言:“伯英不真,而点画狼藉;元常不草,使转纵横。” 连古人都强调,张芝虽不作真书(楷书),但其草书却具有真书点画明晰的美感;钟繇虽不作草书,但其楷书转折处却显现草书“遒劲自然”纵横萧散的韵致。 太过执着的对待,是不是才换来了今天的过犹不及,最后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 看着眼前的这扇门,乔卿璇深吸一口气。 双足抵着墙角,两手插兜,低头掠了眼自己的脚背,踢踏了两下自觉没什么意思,沉着脑袋靠着墙,目光呆滞,失了灵魂。 最初,她以为他的默认和纵容就是爱。 原来,没有宠也可以纵着的,只是她终究不能成为他的偏爱而已。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拉开,乔卿璇堪堪回神,起身站直了身体。 “凝姐。” “你怎么在这?”没得到答案,心里的不安和怀疑依旧存在,祖凝兴致缺缺。 “哦,你在等我,看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职场晋升,事关每一个人的未来。 这种人情太大,不是被隐瞒,或者说一声,“谢谢”就能若无其事装过去,或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欠。 可是这个答案,在柳丹岚这她算是要不到了。 “怎么样?她说没说?”乔卿璇下巴示意,指了指里面。 看着紧闭的大门,祖凝摇摇头。“走吧,出去说。” “嗯。” 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祖凝买了两瓶可乐。 “喏,富婆快乐水。”她笑着将可乐递给乔卿璇。 “你还是这样,一紧张就喜欢喝可乐,这玩意,喝多了不好。”乔卿璇扬了扬手上的可乐对着她笑。 她回头偏晲了乔卿璇一眼,失笑。 啪嗒一声,金属盖子抽离的声音,叮得一下,咕噜咕噜冒泡嘶嘶直响。 小抿一口,一股气体冲向太阳穴的感觉着实上头,口腔里淡淡回味着富婆快乐水的味道,却很安心。 “卿卿,你还记得临界的那场地·震吗?” 乔卿璇瞳孔一紧,当年的那场地震震级很高,余震不断。 当时所有话题一度聚焦到这方面,国人每天都在为其揪心,有多少人,多少行业曾经争先恐后的要去那里,抒写什么叫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一场无形的“战役”在全世界眼中拉开了序幕。 让人懂得什么叫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没有一件事,是中国人齐心合力攻克不了的时艰。 中国人,肩能抗,心必齐,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自然每一个中国人,最后都用时间证明了什么叫心心所系,重建家园。 对于这样的伤害,失去同胞,失去家人,爱情、亲情、友情一夕之间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 创伤于很多人而言是不能轻易去提的,毕竟太过沉重。 乔卿璇狐疑,目光瞥向身旁的祖凝,“凝姐,你不会是?”未说出口的话,忽然噤了声,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的确,我不是那儿的人,旅游,慕名山水过去的。” “卿卿,你知道生死一瞬的感觉吗?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那么直白,那么近那么近。” “那,你当时一定怕极了吧?没有经历过那份恐惧的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乔卿璇心疼的问。 “是啊,怕极了,满满的黑暗和恐惧充斥大脑,一片空白。 自此什么都不记得去想,也不敢去想,甚至连哭都不会。” “后来呢?” “后来……”她不敢轻易去问,后来是怎么熬过那样的伤痛,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 祖凝双手撑着栏杆,看着远处光影交叠落在建筑物上反射跳转的光,刺眼而鲜活。 人生能无所事事的站在一个地方,消遣时光,目光聚焦在一处观察着什么,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女人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白皙,骨感好看。 握着可乐罐的瓶身,稍稍用力就能清晰的听见金属罐叮叮声响。 “后来啊。”她眼底浓浓的厌世感和疏离感微微收敛,很明媚的笑了一下。 这一刻,顿时乔卿璇就感觉,世界仿佛鲜活起来,有了颜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原来,真的有一类女人,她们眉头皱皱,都会让人觉得全世界应该给她让路。 祖凝就是,乔卿璇觉得,她值得。 她很轻的笑出了声,贝齿轻搭在唇上,平静无波的眼底聚焦着层层光辉,轻软小意。 “后来啊有个少年就给了我一罐可乐,她让我紧张的时候就抱着它,自那次之后,我紧张、情绪不好、所有的负面影响来临,它就像yin,像毒,像罂·粟,戒不掉啦。”她嘴角勾着笑,说起这眉飞色舞顿时开心的不得了。 妥藏不说的小心思,突然开了闸口,一发而不可收拾。 “那,你是在等那个小小少年?” “也不是吧,说不清楚,好像没有特意要去等谁,就是觉得,它可以让我很安心。” “安心?” “是。”她看着掌心的可乐晃神,“其实,谁都知道它不好,但凡是个成年人,都清楚可乐的危害,有些东西是你明知道它不好,依旧会义无反顾的选择。” “比如偏爱这种东西,似乎没什么道理可以讲好像。” 祖凝虚晃着眼神,笑容特别的淡。 “当一个人清晰的感知过什么叫死亡,凡事就不需要留有余地,就能够彼此坦诚了,不是吗?”她转过身想,第一次异常坚定的对她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美强惨?谁踹的谁啊! 【长了一张霸道的脸,拿的都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剧本,所以到底是谁踹的谁啊——乔卿璇!】 对他,也许,她就是想不留余地。 可为什么,她还是很想知道,还是很怕去亏欠别人。 柳丹岚是,对榆次北也是。 或许,她就该一直一个人,这样才不会亏欠任何人。 “凝姐。” “嗯,怎么?” 乔卿璇犹豫片刻,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这个周末,去我家玩吧?你好像还没来过我家。” “你家?”祖凝记得乔卿璇家好像不是舟安的。 当初一起进公司,到后来乔卿璇转正,祖凝看过她的转正申请书。 大学和家都在一线城市,毕业后一个女孩子脱离舒适圈来到一个陌生城市,谈及一个男人时神思落寞没了平日的洒脱,背后的深意的确很耐人寻味。 “嗯,也能算得上是我家吧,我母亲没出嫁前,也是舟安人,外公家住这边。” “哦,原来如此。”祖凝点点头,面露犹疑,“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你也知道,我最近五行犯冲,话题黑榜,还是不要去招惹你们家的好。” “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乔卿璇僵着脖子,立马不高兴了。 “什么叫五行犯冲,什么叫五行犯冲,怎么说话的你,不就是工作上遇到了点小不顺利嘛,正是因为心思不顺,才更应该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 “行了,就这么说定,周末来我家玩,不许鸽我,谁鸽了谁就是鸽王。” “到时候再说吧。”祖凝模棱两可的说。 “回头再说什么啊回头再说,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拒绝。”乔卿璇咋咋呼呼的决定,丝毫没有女孩子邀请人上门的含蓄。 看着她,祖凝无奈。 面对乔卿璇,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好,都听你的行了吧?”她纵容的看着她笑。 “那可说好了,你可不许随随便便敷衍我哈?” “放心,不会。” 一天的闷热过去。 到了晚间,清风徐徐,一抬头星星躲在黑夜里,陡然为暗夜增添了无限光彩。 院子外布了一层藤蔓,郁郁葱葱的树木隔了些许热气,夹着青葱浓郁的味道混合清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 到了晚间,乔卿璇喜欢端上一壶清茶,靠在院子的躺椅上,双腿交叠,脑袋枕着手臂小憩。 “看什么呢,老太婆?”郁老顺着自家夫人的眼神盯着的方向,悄默默凑近。 “嘘,别说话,你看。” “看什么,那丫头天天晚上不都这么靠在那休闲打发时光吗?” “不一样,你没发现她今天特别开心,从晚上回来就很开心,你听听现在还哼着曲呢,从回来就开始哼,都是下意识行为。”郁夫人认真的说。 “是吗?我看看,咦,还真是呢。”郁颜清眯着眼,认真思考,“这丫头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吧?” “确实,是很久了,从大二那年吧有一次回来住了好多天的那次,白天虽然和以前一样叽叽喳喳的闹腾,但只要一个人,不是发呆,就是盯着手机出神,寒假再回来,除了没心没肺的闹腾,总觉得像是突然就长大了一样,没以前那么爱玩。”郁奶奶心疼的说。 “就算偶尔开心也是装出来不想让我们操心。” 说到这,郁颜清深叹一口气,莫名忧心。 “她书里,以前夹了一张照片。” 郁奶奶扭头,诧异又不诧异,“难怪,嗯,你怎么知道的?” “最开始我也是碰巧看见的,那时候我问她这男孩是谁,她只是笑,说不告诉我。”看着不远处小丫头的背影,全是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她回来常住的那一次,有一晚我看见她在书房练篆刻,你知道的小姑娘爱漂亮,篆刻最伤手,尤其是指甲。” “她呀天赋极高,悟性又好,却极保护那双指甲,平时干嘛心疼的不得了,自然后来就很少碰了,除非必须或者我说,哪次你见她主动拾起那玩意,也只有心情极度不好才会用它来静心。” 想起往事,一说起,他就心疼不已。 “那次她回来,却很是神伤。” 郁颜清话音一落,郁夫人立马奓毛气急火燎的反问:“你这遭老头子,怎么到现在才说?坏得很嘞。” “女娇娥就是要好好的养,你倒好,孙女受了情殇也不说,你们大老爷们粗心不会安慰我们来啊,哪有情殇还让小姑娘自己治愈的?” 说着郁奶奶急吼吼的一把拉开老爷子,说着就要过去开导劝慰,“哎呀,过去过去,我要去问问我丫头。” “不是,你拽着我干嘛,我要去关心关心我家宝贝孙女。” “嘿,我说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听到风就是雨?” “我怎么啦?我关心我们家大宝贝我还有错了?你知道女孩子是不能受情伤的,一旦受了,这一辈子心里都会有个梗,很难轻易过去的。” “你们男人一个一个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性格好,又温柔,遇到了怎么能不好好珍惜。”郁奶奶脑海里此刻上演了一段得到又抛弃,不负责任的渣男形象。 郁气无处撒,索性一股脑撒到自家老伴身上。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我对你们男人太失望了,男人果然都是垃圾。” “……???” 老爷子虚张着嘴巴,不知道怒火值怎么突然就迁怒到他这,内心觉得十分委屈的人无辜又可怜的看着她。 “行吧,给你十分钟无干扰的自由陈述时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到要看看你还要怎么装可怜。”郁奶奶抱着手,直吼吼的盯着他看。 憋了半天,郁颜清讪讪强调:“谁装了,谁装了,我明明是真委屈好吗?” “不是,你看我干嘛?我还能骗你不成?”他郁闷的说。 她抬抬下巴,“你说啊,不是给你十分钟自由陈述不干扰的时间,怎么,还要我帮你说?” “不是,你这表情就充满了不信任,我还怎么说?” “怎么说都像我要狡辩似的。”郁颜清小声为自己辩驳。 “不狡辩你心虚干嘛?”郁奶奶充满智慧的眼里,一副看透对方的表情。 “我哪里心虚了?” “嘿,还说你不心虚,不心虚,你笑什么?你看看你眼神闪躲了,你目光偏离了是吧?”郁奶奶凑近,细细观察。 “算了我还是闭嘴吧。”他鼻尖轻嗅,认命的说:“反正这辈子我也没说赢过你。” “看吧,无言以对,果然是心虚了。” “呵呵,你真的是好讲道理啊……” “谢谢,我一向这么讲道理。”郁奶奶傲娇的说。 “(⊙o⊙)…”他竟无言以对,郁颜清站在原地,保持缄默。 片刻,郁奶奶憨笑,“成了,逗你呢,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都能谁让你不第一时间来和我报备,你居然和孙女有了小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生气吃醋嫉妒了,需要小惩大诫。” “嗯,现在说吧,我都听着呢。”郁奶奶就势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状。 看看,看看,那丫头的那副小性子这妥妥的就是这原型翻版。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最溺爱这个孙女,因为爱屋及乌,可那些人哪里知道,规矩才是他列的,事实上都是这个太皇太后宠的。 他啊,充其量不过是白担了个名头。 “后来啊,我有意识的将话题往上面引过一次,我问她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 谁知道那丫头上来就和我插科打诨,“什么男孩子?哪里有男孩子,外公你不会是因为我妈是女孩,结果到我这一辈又是女孩,你心里不得劲,其实内心还是想要男孩子的吧?” 她抻着脑袋,故意模糊重点的说。 “你重男轻女,你阳奉阴违,我要把你这些小心思,报备给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听,让她们鄙视你。” “???”半晌,郁颜清悠悠反问,陈述总结:“看来,情殇真的被伤的不轻呐。” 默了良久,小姑娘幽怨的看着他,不高兴极了。“外公~”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面疙瘩总是煮不熟,因为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烦。”乔卿璇哀怨不满的控诉。 “那你知道窦娥冤是怎么来的吗?”郁颜清趁机反问。 “行,我不告状行了吧?” “成吧。”老人乐呵,心思一活泛,话匣子打开,他像个老顽童似的揶揄:“所以,丫头你们真分了呀?” “我说丫头,你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为所欲为,肆意践踏人家年轻小伙的感情吧?那样是不对的,我告诉你,踢人不道德。”郁颜清一副长辈态度,苦口婆心的和乔卿璇讲道理。 心情刚顺了点,被一而再再而三勾起伤心往事的姑娘,心情不美妙的问:“我说老头,您到底是打哪看出来我踢别人了?” “想套话就套话,我又没说不让您套是吧?何必拐弯抹角自杀式问法呢?没得劲。”乔卿璇拢起脚尖,双腿屈曲。 下巴自然而然搭在膝盖上,脸颊一侧贴着膝盖,看着他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小丫头打小就在郁颜清膝下长大,关系亲厚,自然祖孙俩说话来也没了顾忌。 郁家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对于后辈的教育一向是怎么轻松怎么来,如今才养成祖凝这幅敢想敢说,肆意妄为的性子。 老头顿悟,笑嘻嘻的总结陈述:“所以,你才是被踹的那个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外公,你有做套娃的潜质 【每一个老小孩的心里都有一个孩子梦,渴望和年轻人交流沟通——郁颜清!】 捕捉真相,无限接近到真相的人隐隐兴奋。 乔卿璇郁闷,“不是你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怎么我被蹬了你这么开心呢?” “看来我真的是亲生,不是抱来的认证了。” “啧啧啧,亲生的就这个待遇,作为过来人实惨啊。” “啊?”自觉表情管理不当的人,连忙解释,“没有,解释觉得有点点惊讶,谁啊,那么眼拙,我孙女这么好都看不上,怎么这是想上天的节奏哇?” 上一秒还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下一秒立马破功,“谁家的啊这是,怎么这么不识货,说说看,我认不认识,不行的话,我建议有必要去挂一个眼科,看来得治治眼疾了。” “嗯,就是,就是。”说完又极有眼力见的附和。 懒得吐槽,凉凉拆穿的人莫名无语,“嗯,说到底你就是想打探清楚到底是谁,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习惯,好奇心太重,不好,知道不?” 被戳穿的人也不嫌尴尬,自顾自的笑笑。 “是吗?这人年纪大了啊,对什么东西就比较好奇,但好奇心重,忘性也大,活了一辈子才知道,通透才是一个人对自己最大的宽怀。”老人点到为止的对着她笑。 乔卿璇堪堪愣神,随后释怀一笑。 “明白,谢谢外公。”说完乔卿璇仰着脑袋对着他粲然一笑。 至今,她那副委屈的模样,想来郁颜清仍然觉得心疼,除了心疼她的经历,更心疼她的懂事。 过犹不及。 太知道这个点的郁颜清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乔卿璇犹疑,吞吞吐吐,时而看他。 老人慈眉善目的笑,“咱么祖孙俩还有什么不能直接宣之于口的话?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外公一定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外公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这个事情我们可不可以先瞒着,外婆我不想让她跟着一起操心,女孩最心疼女孩,我不想让这个老小孩心疼我这个小女孩,不能让她天天开心就算了,至少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惹她烦心嘛。” 女孩仰着脑袋,很平静的说。 老人良久没说出话来,静默半晌,点点头眼底全是赞赏之色,“不错,不错,人长大了知道开始心疼人了。” “我们丫头啊如今出落得真是亭亭玉立,秀外慧中。”老人说起这话,心里有了丝丝的泛酸。 全程安静听完这个故事的郁奶奶,此刻满心满眼只剩下心疼。 “这个傻姑娘怎么就知道让自己受委屈,你这个糟老头子也不早说,看把我孙女委屈的,我要去给她做个水果拼盘,再给她熬一碗莲子百合糯米粥过去陪陪她。” 走到门口的人不忘扭头交代:“你先快点过去陪着她,顺便打探打探口风,丫头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两人又复合了?” 郁颜清郁闷,看着不远处消失的背影,抬手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就是夹板气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夹板气呀夹板气。 夹心饼干,看起来很好吃呀。 问题是,他不是也受了委屈,肿么不来先安慰一下他再走? 好气,真气。 看着自家老伴消失的背影,郁颜清幽怨气愤。 拿他的面子当鞋垫么? 他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么? 肿么能这么对他,厚此薄彼就算了,还厚薄的这么明显,也太过分了。 好歹先安慰一下他受伤心灵之后再走哇,这样心里怎么说也能平衡一点。 ‘他看起来有做夹心饼干的潜质?’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种无端怒火? 默默郁闷了好半晌的人深刻贯彻自家老婆交代的任务,乖乖往外面花园走去。 靠在沙发椅上闭目眼神的人,一边优哉游哉听着德云社的相声,一边开心的手指虚搭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 忽然头顶一道阴翳遮住面颊,慢慢阴影扩大,乔卿璇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眼头顶的人,吓了一跳。 “老头,你干嘛呢?” “心情不错?”郁颜清笑嘻嘻的说。 “啊?”乔卿璇点点头,转身重新躺回去,就着先前的姿势笑,“还不错吧,怎么了?” “嗯,听着相声,泡了壶茶,现在躺在这这么悠闲,不难看出来是不错的,这是遇到什么喜事啦?要不要和外公分享分享。”说着郁颜清就势坐下,顺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cos同宽躺姿。 双手交叠靠在身上的乔卿璇一脸兴味的看着这个小老头,“外公。” 被看的不怎么自然的郁颜清忖着目光,“你突然这么看着我,我还不怎么习惯,怎么了丫头,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原本目光清奇的人,下一秒眸子一深。 “您确定,您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乔卿璇先发制人。 “这丫头属猴的吧,怎么这么猴精猴精的呢?”上来就被抢了台词的人一时间还真没找到要接的话。 “嗯,你要是想主动找外公聊聊也不是不可以哈,外公还是很喜欢和你们年轻人聊天的。” 乔卿璇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样啊,外公你知道俄罗斯有种东西叫套娃么?我觉得,我现在就特别像里面最小的那个,怎么一开口就是套路喵?” “开玩笑,外公怎么会套路你呢?你觉得外公是那样的人吗?”郁颜清尴尬的笑笑,“乖,别胡说。” “是吗?可是外公你现在满脸上写着,人品模糊,我对你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和不信任。”乔卿璇傲娇撇头,笑嘻嘻的脸上就差标上几个大字,“我看起来难道很好骗?” 前一秒还是笑嘻嘻的,下一秒立马跨个脸不高兴的叫嚣,“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总是喜欢来套人家话,没劲。” ‘呵,你还没劲,你还没劲?有没有搞错啊???’他这一天天拿的都是什么剧本呐这是?郁颜清想想就郁闷。 很明显的爷孙剧本拿反了。 祖孙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互侃一通。 乔卿璇乜了郁颜清一眼,眼底细微的小表情忖着是那么明显。 是她一贯求人的姿态,从小到大在,只有求人时乔卿璇才会露出这幅讨好又乖巧的表情,难得收了自己小霸王性子。 “外公~”她拉长了音调,软萌撒娇的看着他可爱兮兮的卖萌。 “停,请叫我项圈,谢谢。”郁颜清一本正经的说。 “……”嘶,这老头幼稚的捏。“不是,关人家项圈什么事呢?项圈也表示很委屈呀。” 郁颜清轻咳嗓音,慢悠悠的开口。 “套娃啊,不然用项圈怎么能套得住你?”老人幼稚的做了个猴子,看你往哪里逃的表情。 ‘果然老顽童,不是随便叫叫的。’乔卿璇默默腹诽。 “外公,我有正事和你说?” “哦,合着刚刚都是瞎聊呗?” “那什么,也不是。”论起求人的姿态,乔卿璇摆的很足,“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得意门生是吧?” 说起这个得意门生,郁颜清三天三夜都夸不完。 老人立马心领神会,“嗯,怎么?” “我记得有人好像说过不要拉郎配,拉郎配不道德,成年人的世界就像一股自由的风,风没有了,就会自由不畅而感到憋闷,是吧?”郁颜清笑嘻嘻的看着她,酸溜溜的说。 乔卿璇抿唇,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小老头,还真是好记仇哇!如此记仇,真的好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祖凝,第一回乔卿璇决定放下面子这个东西,当它是一回鞋垫又如何? “那偶尔憋闷一次又如何,毕竟我学过游泳哇。” “郁颜清同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哦?愿闻其详。”老人侃侃而谈。 “我记得你那个得意门生好像在医院上班,还是个年轻骨干,前途不可限量是吧?”乔卿璇认真凑过去,一本正经的问。 “似乎,是这个样子的。”老人若有所思。 “听说,家学还挺渊源,据说其母年轻风姿绰约,仪态大方,受众人追捧,引一方之战而不能平静,可谓顶流?”乔卿璇颇为神往的说。 “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乔卿璇轻咳嗓音,笑得狡诈,“我还听说……” 郁颜清来了兴趣,“嗯,你又听说了什么?” “嘿嘿,江湖传言有点多哈,听说,像他母亲那样的风韵,好像婆媳矛盾这么庸俗的事情,大抵上应该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老爷子原本还眯着的目光听完彻底乐呵了,“呦呵,打探的这么清楚,你这是给自己找婆家呢还是……” “当然不是了,我就是就事论事。” “嗯,成,那咱们就事论事。”郁颜清端起茶小酌一口,乐呵的笑,“丫头,我记得当初我也是牵过线搭过桥的,但你好像对此并不热衷。” “你知道的,我和你外婆包括你父母,对你一向比较民主的,类似这种包办婚姻的事情,我们向来是不乐意做的。” “不是,你今天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呢?”郁颜清不解,忖度的目光里全是犹疑。 “……”乔卿璇嘶了一声,“什么叫转了性子?我没有,别cue我。” “成,成,成,不cue你,不cue你,cue你好像也没什么用了。”老爷子耍性子的卖起关子来。 乔卿璇谨慎,“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章 鸿门宴呐这是 【成年人的有一种吃饭,叫认识认识——榆次北!】 “嗯,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来晚了,我那个得意门生心里似乎有人了,我们一向开明总不好棒打鸳鸯,你懂得哈。” “额,我不懂……” 乔公主立马不乐意,“什么叫棒打鸳鸯,心里有人这是你猜的,还是说人家正儿八经的告诉了你她心里有人了?” 乔卿璇一贯傲娇,能怼,但这些年,郁颜清教养的很好,从不会不合时宜的发脾气耍傲娇。 “外公。”小姑娘撒娇的挽上郁颜清的胳膊,笑嘻嘻的开始了自己的营销模式,“外公,我这个姐们真特别好,人长得漂亮还有能力关键是她不爱黏人。” “媒体人配医生,来一对成一对,绝配呐这是?” “哪里配了,我就觉得特别不配。”郁颜清昂着脑袋,搅理的说。 “怎么不配?编辑配媒体人,反正不都是没时间么?你说这两个都忙,反而容易缓解矛盾,一个忙一一个不忙,那到底是要忙的迁就不忙的,还是不忙的迁就忙的呀,无解呐这是。” 郁颜清手托着腮,点点头,“嗯,好像说的是有那么点道理。” “那当然,我说的肯定有道理么,现如今像我这么会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关键是我实事求是呀,再说解决生产需求和男女比率适配问题,从本质上而言,是有助于社会发展的,所以你以为你是在帮助我吗?” “往大了说,你是在造福全社会,往小了说,你是在让有需求的年轻人可以适当婚配,彼此成就,多好。” “丫头,谁啊,这么得你青睐?为了那个人,你决定脸都不要了?” “组组嘛,组组嘛外公,组成一对凑一对,听说成对的姻缘是一种福气,而且我给你剧透一个消息,我推荐的那个人最近正好要采访榆大哥,这么一来二去,可不就对眼了嘛,只要对眼就行,你说呢?” 郁颜清不想吐槽,这种能对眼的事情,还需用这么老套的方式解决? 于是,一辈子从来不徇私舞弊的人,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开始有了偏向。 自那天早上的那通电话,他们之间虽然消息不断,榆次北依旧能感觉到祖凝在下意识的躲他。 连轴转了几天的人,精神始终不好。 一个周末难得不赖床的榆次北忽然生出想要睡它个天昏地暗的冲动。 闹铃响起,榆次北翻身,第三次揿掉手机闹铃,电视柜上的电动闹铃响起。 “主人您好,今天中午您有一个饭局,请及时处理。” “主人您好,您有一个饭局,请及时处理。” “主人您好,饭局,请处理。” 随着越来越短的闹钟智能语音系统响起,认命起床的人深深靠在床上散神。 室内,一片昏暗。 没开窗帘的室内昏昏沉沉,俨然,很适合培养睡意。 “主人,饭局。” “闭嘴。”低音炮从鼻腔里哼着声音过出来,榆次北难得脾气不好的说。 “我收到了你的提示,请问您是脾气不好?还是没睡好的缘故?”智能闹钟,停顿数秒没得到答案,依旧自顾自的回答,“抱歉,如果是脾气不好,那就是您的个人问题,系统太弱,没办法为你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是没睡好的缘故,智能闹钟提醒你上午八点至九点,是一天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请不要消耗光阴。” 语音播报完毕,依旧没有得到回答的智能闹钟,“阿哦”一声。 “如果,你真的没睡好,那我也没有办法,请问需要我为你点拨一首摇篮曲么?” 昏昏沉沉的大脑被闹上一通,此刻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不用了,谢谢。”榆次北哑着嗓音,耐着性子说。 “好的,不客气。” 一度被气笑的人,莫名被戳中笑点,“你以为我真准备谢你来着?” “好的,知道了,不用谢。”智能闹钟很讲礼貌的说。 “我谢你大爷。”气的口不择言的人第一次对一个机器产生了别样情绪。 “抱歉,我没有大爷。”智能闹钟很无辜的说,表情委屈,着实呆萌。 “(⊙o⊙)…???” 洗漱好站在浴室镜前的榆次北一脸莫名。 昨晚下了手术室前脚刚到家,水都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的人,接起电话情绪不明的问:“喂,你好,请问哪位?” “哪位?我!我是你老师!”郁颜清吹胡子瞪眼的说。 “郁老。”榆次北恭敬的直起脊背看向前方,“怎么了,您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个点,还给我打电话?” “怎么着啊臭小子,现在给你打电话还要挑时间?” “不是的老师,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榆次北恭敬的笑。 “嗯,谅你也不敢。”郁颜清拿乔,像个老顽童眯着眼睛,忖度着目光看向远方。 “成,老师您说。” “明天来我家吃饭。”郁颜清吩咐。 “吃饭?”榆次北莫名有些发愣。 吃饭,成年人的吃饭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老师,吃饭什么的就免了吧,有事您吩咐我照做就行了,成不?” 郁颜清听完立马不高兴,“啧啧啧,现在喊吃饭都不来了,以后有事找你,还能指望上,骗谁呢?” 怎么着,老顽童这是要强买强卖啊? 警铃大作的榆次北,有种自己在警戒线边缘游离的危险。 “不是,学生哪敢啊,这不是工作繁忙,最近科室一茬接着一茬的手术,实在是力不从心嘛,所以,不行,您多担待?” 都是江湖上混的人,此言一出郁颜清哪里不知道榆次北在躲懒。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不是说挤挤总是能有的?看来,我面子不够大,不能让你挤出来水。” 事态都已经这么严重了?看来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轻易翻篇的。 “那……单纯吃个饭?”榆次北反问,就知道不可能是简单的吃饭,“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方面不喜欢应酬,一方面是不擅长应酬,所以?” “不是说多个朋友多一条路么?怎么现在路都不想走了?” “(⊙o⊙)…???”你来我往,榆次北作罢,“成成成,在哪吃?” 目的达到的人,立马喜笑颜开。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被动说定了的人只好认命,“成,您说的都对。” 一想到今天会是一场鸿门宴。 榆次北就头皮发麻,一想到极有可能还是自家人授意的,橫也不能得罪,竖也不能得罪,还真是横竖都不好做。 默默喟叹,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人,绝没想到,意外之喜竟会如此惊喜。 另一边的祖凝同学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别人家,奈何挨不过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的夺命连环call。 一番收拾好,早早出发上街买了点东西的祖凝驱车往乔卿璇发的定位方向开。 榆次北刚侧方位停车进去,就听见后面人一个劲的按喇叭。 男人就着后视镜的方向瞥了眼。 祖凝气不过,她就慢了一小步,居然就被截胡,是可忍孰不可忍。 火急火燎下车的人,啪·啪敲击窗户。 “喂,请问这位司机你的职业道德和修养呢?明明这个车位刚刚是我先来的,就因为我晚了一步,就被你截胡,中华传统美德说要礼让别人,难道你不懂么?” 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人,嘚啵嘚,嘚啵嘚的一通说完。 低头的一瞬间,大脑轰得一声。 “(⊙o⊙)…”她刚刚到底都说了些啥呀? “怎么会是你啊?”祖凝心虚的四处乱撇,“那个,好巧啊。” “嗯,确实有那么一点巧呢。”榆次北隐匿心中的窃喜,很是高兴的说。 “我给你让位。”说着重新点火发动车子。 尴尬无处遁寻的祖凝讪笑,“其实也不用了,不用让位也可以的,我再找个位置好了。” “最主要是我车技不太好,找个位置,对我而言最好停。” 男人重新一键启动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一行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祖凝狐疑,一点也不客气呐这是??? “车钥匙?” “什么?”陷入自我遐想中的人尚未反应过来。 男人凑近,好笑的盯着她打量半晌才开口。“不是说,技术不够好,需要我帮忙吗?” “我技术似乎还不错,要不,我来?” 沉着嗓音的低音炮又欲又撩。 她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被调戏了??? 不错啊,原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啊,祖凝孑笑。 “成啊,现成的躺赢,谁不想要?”说着,车钥匙直接递到榆次北手上,“喏,请吧,司机小榆,请开始你的表演。” 榆次北扯了一抹笑,意有所指的说:“是吗?那用的还顺手吗?” 她低着头,尽量忽略他的弦外之音,“不是还没用吗?我怎么知道顺不顺手?怎么着啊没有免费试用哇?”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伸手接住她手心的车钥匙。“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谁要这种机会,祖凝无语吐槽。 面露羞赧,脑袋垂着。 身后滴滴发动的车响声,无形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一抬头,上午刚升起的太阳乍着醺黄斜挂在天边,照出了一人一车形成倒影。 她低着头,很轻,很轻,无形笑出了声。 原来,被人照顾的感情,竟会这样妥帖。 “开心什么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幸同行,有你真好 【有幸同行,一条路的尽头,未知的是相同地点,让他觉得或许他们就是命中注定——榆次北!】 祖凝被吓了一跳,抿着唇笑,“没什么。”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那你呢?”榆次北不答反问。 “我?”祖凝摇头,很诚实的说:“拜访朋友,你呢?” “拜访尊师。” “哦哦,那顺路吗?我要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楼。 榆次北瞥了眼,乐了,“有幸同行。” 两人并列同行,阳光正好的日子,遇见阳光正好的人,连气候都变得如此温馨,祖凝低着头,心情极好的笑。 看她心情不错,榆次北撇了她一眼,她有变化,榆次北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得慢慢来,有些事急不得,也不能急。 她心里的那根刺不是时间一长就能缓和的,他想要一场同等回馈的真心,不靠感恩,只是爱意。 两人站在一起什么也不说,气氛静谧的刚刚好。 心虚的人总觉得榆次北知道点什么又不知道点什么,她双手交织背在身后不停搅扰。 砰砰跳个不停,额间渗起一层细密的薄汗,脸颊绯红。 总想找点话题聊点什么的人,心虚四撇。 榆次北觑了她一眼,失笑。 别扭的狠呐这是,真是个别扭的小丫头。 “有话想问?”榆次北笑问。 闲话家常,他主动给她铺台阶。 “是,你的尊师是?” “郁颜清。”他有话必答。 “郁老是你的尊师?”祖凝稍稍惊讶,传闻郁老这个人一向清高自持,年轻那会踏破门槛想要做他弟子的人比比皆是,门庭踏破,他确嫌少收徒。 文人骄傲,一向不为五斗米折腰。 收徒一向有三个规则:“第一没有资质的不收;第二没有恒心的人不收;第三品行不正的人不收。” 首先前两点就击退了多少人。 眼前这位的确符合郁老的收徒规则,但显然她没想到一个学医的会对纂刻感兴趣? 所以是刀刀相通么? 见她时不时的撇上一眼,目光灼灼,带着些些情绪。 “对啊,怎么?”榆次北走到她外侧,有意识的给她遮光。 他一向爱美,又畏热,连两栋楼的位置都要打伞,这会额间渗着汗,面色通红,榆次北跟在她影子旁边给她挡着光。 祖凝心里感动,一时间面色更红,笑得不着痕迹。 “我们杂志社准备采访他呢。” 榆次北点点头,原来如此。 想了会,他很诚恳的总结:“那难了,他不爱被采访。” “我知道。”一想到那个人完成不了,最后这个任务极有可能的落在她身上,祖凝就头疼 榆次北笑笑,看着她犯难的脸,“怎么?犯愁呢?” “我今天不是……”她话还没说完,榆次北截过她的后话。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么好的注意?”祖凝关切的问。 “想知道?” “废话,我上场一向从无败绩,万一卡在这上面,岂不是丢脸惹?”祖凝难得底气不足的说。 实在不是她底气不足,而是郁老,业界泰斗,一般人真降不住。 采访前的业内调查是常态,实在是找了一圈人问的都是些不温不火的东西去,没有卡点的记录显得没有爆点。 祖凝偏头看她,透着点算计意味。 “我有感受到一丝丝的阴谋。”男人直白的说。 “阴谋?”祖凝软着声音,笑嘻嘻的说。“怎么可能有阴谋呢?再说我们这种关系,对你我会有阴谋嘛?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她一副哥俩好的语气慢悠悠的说,丝毫不肯承认自己有一丝丝的阴谋。 他狭着一双眼,黑白通亮的眼眸里含着一丝忖度的目光,偏头哂笑。 “笑什么?”祖凝炸毛。 “真想知道?”榆次北语调微扬稍稍拔高。“怎么租大编辑还有求人不自信的时候?难得呀。” 祖凝气结,“我是求人?我怎么没看出来。” 顿悟片刻,榆次北讪笑,意有所指的想,“那不是求人,当我听错了。” “本来就是。”祖凝回嘴。 “哦。”他声调微扬“是吗?” “当然是了。” “那就是关系好了。”榆次北循循善诱,套路的问。 “当然是因为关系好了?怎么难道我们关系不好?”祖凝先发制人的问。 “嗯,是挺好,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呢?”男人站在那,扭头目光里含着笑,隐约间可以看见气势陡然拔高,隐隐占据上风。 征神数秒后,显然祖凝没想到榆次北会在这个时候如此问她。 他们之间就像一根橡皮筋,你来我往间,时而紧时而松。 榆次北在给她机会,祖凝不是不知道。 有时候会步步紧逼,像现在这样,他很少会在语言上倾轧她,让她不自在,这个男人一向深度,不踩到他的临界点,一向是好说话的。 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她知道他想要的,她不能给他他想要的,那就没得谈了。 祖凝笑笑,依旧姿态摆的很足。 “那榆医生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我怕我以为的关系不是你以为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代沟和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所以还是问清楚为好。” 眉目间的笑意逐渐收掉,祖凝态度模糊的说。 “不是该有个先来后到吗?怎么,是我记错了吗?” 男人掠了一口气,舌尖在口腔过了一遍,被气笑。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呐” “那是自然。”祖凝锱铢必较的说。 “毕竟我们的关系现在态度不明。”祖凝反讽道。 男人目光忖度,没了先前的和润,清透的眼底全是她的倒影。 认命的笑,“我希望我们是那种关系,很显然你希望是未达标的维度,明显关系不饱和呐。” 祖凝哑口,“还真是个这个理。” 存心绕开这个话题。 话题一转,他笑了笑问:“你刚刚说你来是会友的,谁啊?这个小区里的受众群体有限,说不定能认识。” “呵,榆副主任广交天下宾朋呐,不敢,你恩师那但求口下留情就好,别的不用了,我朋友大概也不敢奢求像你这样的业界精英的认识我们能力有限,够不着。” “你说说你哪来的这么大气性呢?”他宠溺的说。 “就是这么大气性,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管?”祖凝难得不讲理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碰上榆次北祖凝有时候变得就是不像自己。 自知理亏的人,保持缄默独自向前走。 凶不得只能哄着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他快步跟上,主动插话:“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杂志社要采访郁老吗?其实,我可以给你透露点有用消息。” “我看起来很在乎吗?”嘴上如此说,脑袋还是默默探了过来。 榆次北不戳穿的笑。 “郁老有个外孙女,十分受宠,可谓是爱到了骨子里。” 说完榆次北擒着笑意看她。 傲娇祖凝冷嗤,“呵,我很在乎嘛?我要你告诉我了么?是你自己非要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晃着脑袋就走了。 盯着她慢慢缩小的身影,男人蓦地一笑,还真是好讲道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男人快速跟上。 快步阔走的人,低头偷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早晨,乔卿璇一起床就在家里七七八八的收拾。 一会做曲奇,一会做花茶,上上下下跑个不停。 郁颜清难得看见乔卿璇对谁如此重视,这丫头心里傲着呢,向来一般人入不了法眼。 他现在心里愈发的对这个叫祖凝的感到好奇,什么来头啊这是,能让他的宝贝外孙女如此重视。 乔卿璇忙完手里的活,看见自家外公外婆脑袋探着,眼神眯着看着她一脸茫然。 “怎么了二位,你们这是?” “啊?没什么没什么,你这是忙着呢?”郁颜清笑呵呵的问。 “嗯,忙的都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人没到齐了,早没想到想到的话就应该去买点彩带布置布置的,是不是觉得空空荡荡的?” 两位老人看着自家复古的装修设计,这哪里空荡了? 明明古色古香,不说顶级至少也是标配的。 这样的房子居然被说成是不是空荡荡,灵魂的拷问莫过如此了吧? 没得到答案的人默默发起了灵魂的喟叹,“果然是空荡了不止一点点啊,唉,算了这么空荡,怎么就没想到要装饰呢,遗憾啊遗憾?” “不知道我朋友来会不会嫌弃?” “嫌弃?”“他们家房子?” 好像不太搭吧??? 算了算了,不要和魔怔中的孩子计较吧。 “哎呀,我忘记买花了,家里就只要干花没有鲜花怎么办?我现在订花还能来得及么?” “唉,停停停。”郁老走近,拍了怕正在碎碎念的小姑娘。“不是,丫头,你淡定一点,知道的是知道你在宴会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宴会什么重要人物。”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讷?” “夸张,夸张吗?怎么会夸张呢?”乔卿璇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她值得,又怎么会夸张呢?” “我觉得,怎么对她都不为过,像她这么值得的人,就应该是最好的。”乔卿璇一本正经的说。 “哦,好好好,你开心就好。”两个人讷讷的说。 叮咚,叮咚。 “一定是凝姐来了,我去接。”乔卿璇风风火火的往外跑。 “唉,你慢点,慢点。” “知道了。” 门外。 祖凝:“你还要跟我多久?” 榆次北:“我没跟着你,我就是来这。” 门从里面推开,乔卿璇兴奋的喊:“凝姐。” “卿卿。” “好了,我到了,你可以走了。”祖凝冷冷对着身旁的男人说。 顺着祖凝的目光,看见来人,乔卿璇兴奋。“榆大哥你来了呀?” “榆大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喜连连,好戏连台 【有些人不是被偏爱,也不是机遇,而是格局,格局注定了,命就不会差到哪里去——乔卿璇!】 祖凝惊诧,连忙偏头去看榆次北。 “所以,这是郁老的家?”说着不自觉手指指向乔卿璇,“所以,你是郁老的外孙女?” 一连两个,“所以”带着满满的不确定。 声音里隐着淡淡的颤音,祖凝讪笑。 “不是,待会等我捋一下啊,那你说郁老看不上金罍,是有理可据,有理可依?”祖凝难得有些不怎么自然的笑。 这世界太玄幻了,会有谁比自家外孙女更了解自己外公的。 “那你岂不是早就知道乔卿璇是你的小师妹,你刚刚说极受宠的外孙女,指的就是她?” “不对,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你就是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觉得格外无辜的人,莫名发堵,重点抓成这样可以啊。 “不是,我觉得你可能有点点搞错了重点,毕竟我不知道你们俩是同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好像说的是,你是来拜访朋友的。”榆次北很无奈的说。 “是,我是说拜访朋友的,可你要是告诉我郁老外孙女的名字,这拜访业界泰斗和拜访普通长辈带的东西能一样吗?” “文人雅致,不得选一些老人家喜欢的东西,才不显得被动。”祖凝气呼呼的说。 “那……要不咱俩换一下?”榆次北抬高手指将东西递了过去。 祖凝难得没有拿乔,探头探脑的凑过去。“这是什么呀?” “刻章。” “你做的?” 男人失笑,“不然呢?你做的吗?” “哈哈,我不会。”她憨厚的笑笑,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以后教你。” “啊,可以可以。”祖凝十分感兴趣的说。 难得她没有拒绝,又如此感兴趣,“不应该啊,鲜少见你对什么这样感兴趣啊?” “你不懂,这叫弘扬传统文化,是一种传承。” “哦,所以你喜欢这些传统文化?” “当然,我从小致力于传承和弘扬这些民族传统,这些都是瑰宝,我不会,我就要用我擅长的方式去弘扬。” “嗯,没看出来祖编辑的思想觉悟,竟然如此高。” “那是自然,你没看出来我的东西,多着呢。” 两人刀光剑影中,相爱相杀。 乔卿璇乐呵,“怎么我有种站在这很多余的错觉?我是不是打扰了二位,有点多余啊?” “说什么呢?”祖凝吣她,娇嗔的说。 “呀,不好意思啦姐?别呀,你俩站在一块我觉得郎才女貌,特别适合,真的。” “再胡说我生气了啊。”祖凝伸手拉她的袖口。 乔卿璇伸手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我闭嘴,可以不?” “这还差不多,可闭嘴吧你。” 两位老人等半天都不见有人进来,走近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郁颜清笑着打趣,“怎么着啊三位,这是和门产生了什么独特的感情么?要不待会再当门神啊几位,先进来坐会。” “是是是,快进来吧。”说着乔卿璇侧身去让人进来。 榆次北很绅士的让祖凝先进,两人齐齐站好,他恭敬叫人,“老师,郁奶奶。” 叫完十分贴心的替祖凝介绍,“郁爷爷,郁奶奶。” 祖凝照葫芦画瓢的跟在后面喊,“郁爷爷好,郁奶奶好。” 画面一度有种第一次上门见爷爷奶奶的既视感。 “嗯,好好好,你们好,都好。”郁奶奶开心的拉着祖凝的手,满意极了。“真好,这模样也好,难怪璇璇总和我们夸你,说凝姐怎么好怎么好。” 鲜少和长辈们这样亲近,祖凝一惯慢热,乍这么一来,她一度有些不自然。 “谢谢奶奶,是卿卿她自己很好。” 乔卿璇走近,不着痕迹的拉过郁奶奶的手,将祖凝的双手解放出来。“奶奶,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看见更好的,就忘了我这个正牌孙女了么?我可要吃醋惹。”说着,身子挡在了祖凝面前,成功隔断了两人的目光。 祖凝感激的看了眼乔卿璇。 “你呀,多大了还这么爱吃醋?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你们先坐哈。” 见状,郁爷爷打趣的看着几人,冲着几人颔首,“我也去帮帮你们奶奶,你们先玩。” 长辈一走,气氛顿时缓和了些许。 乔卿璇揶揄的看着两人笑,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问,“所以今天到底是你来我们家做客,还是榆大哥带人第一次来拜访恩师呢?” “这个我可得问清楚,师兄带人上门,和我的客人,礼遇程度可是不同的。” “嘿,你这丫头,能不能别这么故意,存心的吧?” “差不多,反正不是故意也是有意的。”乔卿璇骄矜的说。 “师兄你说呢?男士要率先担当起这份责任,所以我先问你。” “你希望是哪种?”榆次北不答反问。 又来这一招,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这个师兄从小她就一点都占不到他的便宜,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还是如此,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啊。 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乔卿璇想着点子。 “我希望是哪一种就能是哪一种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太荣幸了吧?” “原则上可以如此。”榆次北很诚实的答。“就是不知道有人可乐意?” “喂,你说什么呢?别忘了咱俩不熟。”祖凝扒拉着榆次北的胳膊嘟囔道。 “哦,不熟?那就不熟吧?反正也就是……” 一个机灵,她忙着跳高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别胡说,我们什么也没有。” 男人宠溺的看着她笑,极为纵容,“好,什么也没有,本来这种私密的事情我也没准备……”榆次北刻意停顿,“你是不是欲盖弥彰了。” “我没有,你少胡说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连后退,一副我们不熟的态度。 “唉哟,私密呀私密。”乔卿璇起哄。 “那到底有没有胡说,我也想知道。”她意兴阑珊的问。 祖凝极不自然的摸摸后脑勺,目光闪躲,“反正,你别信他的,就行了。” “好,那我信我自己的。”乔卿璇笑嘻嘻的说。 “(⊙o⊙)…”反正是解释不清了,索性放弃挣扎。 原本安静静谧的环境,一派祥和,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一众懵圈,乔卿璇嘀咕,“今天家里除了你们俩没有邀客啊,这会能有谁呢?” 郁颜清从里间走出来,看见三人一脸发懵的看他。 “怎么着啊,一个个都傻了?都不知道开门去?” “哦,是是是。”起身走了一半的乔卿璇扭头,“不对啊外公,今天没有别的客人啊,是你的么?” “对啊,是我的客人,去开门吧。” “好的。” “璇璇。”郁颜清叫住了往外走的人。 “怎么了外公?” “就是提醒你一声,我教过你上门是客的道理可还记得?一会记得要有礼貌,知道吗?” 咯噔一声,乔卿璇心里有了计较,面上依旧稳重,“知道了外公,您放心吧。” 沙发上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祖凝有些莫名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感觉,来的人和她有关。 察觉到祖凝的情绪变化,榆次北递给对方一个心安的表情。 门外,焦急等待的人有些不安,今天这一场采访于她而言很重要。 拿住了就能站稳脚跟。 门一打开,看见来人,乔卿璇松了一口气,“果然,还真是,这小老头现在是越来越有意思,这考验,有点新意啊。” 看见来人,门外的人面色很差。 “怎么是你?乔卿璇做人要讲武德,你这么三番两次的截胡,恐怕不太好吧?” “截胡?”一门之隔站在里面的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着装。 今天有客人,她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家居服,但也是休闲为主的一套运动卫衣,明显居家。 穿成这样来截胡,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 “拜托麻烦请你看好,截胡有穿的这么休闲的吗?”乔公主翻了个白眼,莫名觉得截胡她还真不屑。 “友情提醒,我不是这个case的备选人,和善后人,所以我大概没有必要截你的胡吧?” “别把谁都想成假想敌,太累。” “是吗?休闲怎么了,休闲不正能体现你乔公主的不食人间烟火,和特殊?”金罍尖锐的说。 她承认在这里看到乔卿璇,她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俨然忘记那些提点,不要和这位正面刚。 “是,你的确不是这个项目的备选人,但是你的心上人是啊,为了她你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金罍口不择言的说。 “停,打住,你要不会说话呢,你也可以不说,什么心上人,成年人做自媒体行业的,难道不知道措辞要准确吗?”乔卿璇面色不善,冷冷强调。 “我不会说话,你对祖凝难道是正常的同事关系?我不信。” “真是好笑,我要你信干嘛,你也是可悲,没有朋友的人自然不知道好朋友的重要性,算了我不怪你。” 乔卿璇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 金罍抢先一步先站进来,“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关门?” 说完高傲的越过她,一扭一扭的往里面走。 乔卿璇郁闷,‘这不是我家是你家吗?你见过哪家开门不是主人去开的?’ ‘什么脑回路,果然脑子不正常的人,内心也不正常,魔幻的狠呐这是。’ 默默吐槽的人转身往里屋走,“这老头,搞事情呐这是?被这种人采访难道不会觉得堵得慌吗?” 果然,今天是一场避免不了的腥风血雨辽……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送上门被碾压? 【上战·场前,怎么能不先摸清楚敌人的底细,主场作战,她还能输么看不起谁呢——乔卿璇!】 金罍一进里屋,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面上冷如寒冰,就差没直接对她放冷箭。 祖凝无辜的耸耸肩,撇撇嘴巴的模样滑稽又可爱。 整个人毛茸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搞笑。 难得看见这姑娘无辜又可怜的样子,榆次北看的心里一软一软,暖暖的既窝心又暖心。 她没想到榆次北会忽然看过来。 茫然又无辜的眼神一瞥,目光中含着丝丝困惑。 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汇,亲昵又显得温情。 嫉妒又羡慕的目光里隐藏着巨大的恨意,金罍盯着祖凝不甘、愤懑、阴狠、怨恨,悉数迸发出来。 为什么她总是能这么幸运? 幸运的得到每个人的眷顾,幸运的成为每个人可以偏爱的那种人。 而她呢?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乔卿璇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内心了然的人顿时懂了。 郁奶奶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看见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乐呵,“怎么了这是?都坐啊。” “站着干嘛?”说着看向乔卿璇,刚准备开口。 站在门边的乔卿璇快速走近接过郁奶奶手上的水果,笑着说:“奶奶,我来。” “奶奶?”郁奶奶眼神落在乔卿璇身上,狐疑的看向她。 “是啊,奶奶,我来吧,您坐。”说着放下水果扶着她坐下。 心领神会的郁奶奶坐好,目光顺着站在那的人笑问,“姑娘是谁呀?也一起坐吧。” 金罍点点头,十分谦逊的看着郁奶奶,表现懂得略显乖巧懂事的说:“奶奶你好,我是金罍,yh杂志社的编辑,是郁老让我过来的。” “这样啊。”老人从容淡定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收神后,面色入常的看她,“坐吧,姑娘,吃点水果。” 受宠若惊的人连忙坐下,感恩道:“谢谢奶奶。” “吃点水果吧。” “谢谢奶奶,不用了,我坐在这等郁老就好。” 乔卿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算了她吃。 这么好的水果,给她吃也是浪费。 直接盘腿坐下的人,拿起叉子直接开动。 色泽金润的水果泛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好看的不得了,入口即是甘甜萦满口腔,有了满满的清甜味。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只剩下乔卿璇盘腿而坐自顾自的吃东西。 金罍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不够矜持。 那一眼刚好落到了郁奶奶眼中,女孩子刻薄恶毒的眼神顿时让老人感到不舒服。 独自坐在地上的人丝毫不在意,仿佛,被瞪得好像不是她。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啊?”郁奶奶声色不动的问。 “哦,我姓金,单名一个罍字。” “原来是金姑娘呐,怎么不吃东西呢?是不喜欢吃吗?女孩子多吃点水果对皮肤好。”郁奶奶以长者的身份语重心长的说。 “啊,不是,我平时在家里也有吃水果的,只是早上刚吃了早饭现在还饱着,现在吃不下。” “那是,会不会可能是消化系统不太好呀,我听说好胜心强的人容易消化系统不好。”郁奶奶状似无意的说。 “啊?是吗?那我可能还不太清楚。”金罍面色变了变,不怎么自然的看她。 郁奶奶不经意的对着她笑了笑,十分“体贴”的提点:“对,年轻人不知道也正常。” “好胜心这个东西啊,怎么说呢?用到正途上就是一种激励,用到非正途那就太可怕了。” 郁奶奶一贯护短,别人背后说一句乔卿璇有小性子她都能不乐意半天。 何况是眼下,这人居然敢当着她的面,瞪她亲亲孙女? 看不起她么这是? 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人有几分尴尬。 “哈,哈哈,是,是呢,奶奶您说的很对,我受教了。” “既然受教,那我就倚老卖老的多说一句,心胸决定格局,格局决定眼界,眼界才能决定一个人的前路,戾气太重,伤人伤己。” “是,是是是。”金罍附和。 “那什么,奶奶,郁老呢?在里面吗?我给郁老挑了些礼物过来,也不知道他。”金罍立马改口,“你们喜欢什么?” 说着起身,将盒子里面的茶叶和文房四宝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郁奶奶摇摇头,功利心如此强,这路啊,看来是走不长。 乔卿璇瞥了眼,懒洋洋的缩回目光。 吃了七八分饱的人,这会抻着脖颈,手托着腮,舌尖从唇上过了一遍,不算落井下石,却也算上好心提醒的戏笑。 “文房四宝是好,但买到赝品可就不好了,送上门的东西再多,不是内行,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金罍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走到郁奶奶身边,伏小做低的说:“奶奶,您刚刚说的我都记着。” “可是职场竞争在所难免,职场有时候除了功利心,团队站队也在所难免,像截胡啊,抢单这种事情也多的是,这样的烦心事多了,自然徒增恶心,烦心事不就多了么。” “这样的话,人过不好,也就正常。”金罍蹲在郁奶奶旁边卖惨的说。 郁奶奶眉头微拧,似共情的看向金罍。 想了片刻,忧心地说:“孩子,现在的职场竞争都这么强烈了?那你们上班可就太辛苦了。” “年轻人职场竞争是好的,可方式不对,可就不好了。” “可不是吗?我也不想的,奶奶您说万一别人截胡都截到我头上,您说我该怎么办?” “是吗?谁截胡到你头上了?不如你直接说出来,你这跟指名道姓也没什么区别了好像?”乔卿璇反讽,不客气的说。 “哟,乔公主平时在公司耍威风就算了,怎么,这是耍到了人前辈家里么?有些脸,我们内部自己丢就行。” “呀,原来你还知道丢脸啊?”乔卿璇余光扫了眼地上的东西,“知道丢脸就别拿赝品过来糊弄,买不起好的,可以用次一点的代替,但是以假乱真那是人品问题。” “你胡说什么?我这都是找朋友买的,怎么可能是赝品,乔卿璇你平时在公司嚣张跋扈,那都是出了名的,我们可以纵容你,但是前辈面前,请你自重。” 金罍字里行间将脏水往乔卿璇身上泼。 传达的信息也是乔卿璇在公司怎样名声差,抢单。 心里打鼓的人,不断示意自己稳住,她找的都是靠谱的人,付钱的时候,对方还说以假乱真的程度能让鉴证人都很难发现,她乔卿璇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一定是诈她的,就想让她当众出丑。 她不知道乔卿璇从小就是在这些东西下泡着长大的,是不是正品压根不用上手,目测就能看得出来。 印记是有,可那个年间的印记标识并不是刻在那个地方的。 的确,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好可惜,班门弄斧了。 乔卿璇翻开手机打开一个app,那是行业的内侧软件并不对外。 她一一走过去对照扫描,每扫一下,报一声,“抱歉,这件是赝品。” 每叫一声,金罍的面色要白上几分。 直到最后一声结束,她扶着后椅,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不是真的,你骗人,你不要含血喷人,你连上门抢单,厕所堵我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为了祖凝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金罍拔高声音,气息不稳的说。 眼珠四下乱转,直打鼓。 “乔卿璇你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喜欢她吧?” 榆次北偏头觑了眼满脸诧异的人。 她无辜耸肩,“我发誓,和我没有关系,我们俩清清白白。”祖凝压低了声音,小声辩解。 看见祖凝慌神,更加验证了金罍的想法,以为祖凝是想通过榆次北搭上郁老这根线。 “怎么,难道不是吗?不是的话你在杂志社那么黏她,没事就挽着她的手说说笑笑,为了她甚至不惜在这里诬陷我?乔卿璇做人可要讲点良心。” 郁奶奶好整以暇的看着乔卿璇笑,郁闷的人无语,这老太太今儿个也上赶着凑热闹呢这是。 深吸一口气,又默默吐出来的人无奈摇头。 她通透的眼底冷若冰霜,扫了她一眼,泠然失笑,“看来,你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彻底死心好了,一会可别哭。” 乔公主摄人的气势又冷又冰。 低头,从口袋里翻开手机的人,一直噙着笑,手指快速的翻找。 片刻,扯了一抹笑,抬头将手机递给对方看。 她一直稳如泰山,不卑不亢。 视线掠到抬头的文献,和下面落款的证明,这样的出具媒体人怎会不懂,那是权威单位才会出具的权威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那个年代的文房四宝,标识会落在哪个方向。 她面如死灰,脚步虚浮,额间渗着一层汗,不可置信的看她。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金罍,在杂志社的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但今天,请问你是何居心啊?” “字里行间强调我上门抢单,我记忆力没错的话,好像凝姐说过,今天这个单子你若谈不下来,还需要她来兜底吧?” “怎么着啊,话里话外就变成她抢你单了?什么时候,这个单子打了标签就指定了说是你金罍的,看来那场会是我缺席了啊?” 乔卿璇双手抄兜,气势陡增。 “还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文房四宝的赝品是从哪里来的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sha人,诛心呐这是? 【什么样的打击,最到位,莫过于胜利在望,却临门一脚,最惨——郁颜清!】 她孑然轻笑,看向祖凝。 祖凝伸手将手机递给她。 入目,众人看到的是一排各个年间的古玩。 看她此刻面色苍白,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莫名觉得过瘾的人心情大好。 什么叫从天堂到地狱,这就是了。 难怪今天的水果这么甜,回味无穷的人,心里暗爽。 “看好了,这是凝姐,下个季度的case。”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刚好四十五分钟,这堂课就当是免费送给你的,好好学,出了校门还能学到的课那得记好了。” “工作呢,不是光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能工作好的,工作,那得用心。” 乔卿璇眨眨眼,眼底忖着不屑。 “当然,你也不是不用心,你就是单纯的……用心过度,所以不小心用偏了而已。” “金罍,老人最讨厌不正当,乱七八糟的关系,文人尤甚,想借助这种意图泼脏水?” “诛心呐,金编辑。” 金罍彻底站不住,她……她怎么会知道? 她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你?难道你?” “是,怎么你真当采访那么好做,坐在办公室里喝喝下午茶,吹吹空调,case就能做得好?对手是你,不留个心眼,我们是不是,会死的很惨?”乔卿璇丝毫不避讳的说。 “哟,都来了啊?这气氛,不太对啊?”郁颜清笑嘻嘻端着自己的拿手好菜凉拌野蒜。 每年只有逢年,郁颜清才会做这一道菜。 平时,若是做上这道菜寓意着郁颜清特别开心,或者特别不开心。 显然,今天两者都有,乔卿璇点子特别亮的站在一旁不再造次。 榆次北心有戚戚,祖凝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又瞅了眼乔公主。 “这是……”有情况呐。 野蒜味道重,且不好去味,一般情况下只有家里有大事,郁颜清才会做这道菜。 今天非年非节,也没有什么大事,显然乔卿璇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坐啊,都站着干嘛,没听说站客难留吗?” 众人点点头,挨个坐下,表现的乖巧。 郁颜清满意的看了眼前众人,笑着说:“来,都尝尝味道,看看我今天的手艺怎么样?” “你们第一次来的,可是有口福了,我平时不轻易做这道菜的。” 祖凝撇头看了眼乔卿璇,眼神示意。 乔公主点点头,胆颤心惊。 “你这表情很不对劲哇?”祖凝偏头,背了点人,压低了声音的说。 “凝姐,你不知道,老头每次一动手做这道菜意味着要大杀四方,开堂上课了。” “上课?” “是的。” 众人纷纷夹起野蒜,开始尝味道。 细尝过后,郁颜清眯着眼笑,“来,都说说吧,怎么样?你们挨个来说。” 老人目光落在榆次北身上。 男人掩面,手指夹着筷子又默默放下。 “今天的野蒜,味甜,清和,入喉爽口,却因为刚刚出锅冷却不够,作料就加了进来,反而坏了几分原本的味道。” 郁颜清点点头,笑嘻嘻的看着接下来的人。 舌尖略过一层淡淡的酸甜,祖凝认真回味了一番后劲,觉得甚是无穷回味。 “入口酸甜,其后味依旧能吃出野蒜的味道,不清炒,而凉拌,是传承也是创新。” 祖凝说完,乔卿璇很自觉的放下筷子。 “老将风采,不减当年。”配套大拇指附上。 老爷子爽朗的笑,喜笑颜开,十分满意。 在场说了一圈只剩下金罍,她不喜欢吃蒜,刚刚只是囫囵吞枣给咽下去。 这会要评论味道,她是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有什么味道。 她艰难的过着口中气味,用力吞咽。 “我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好吃。” “哦?是吗?”郁颜清审度的看着她,笑的很有深意。 “应该不至于很好吃吧?我看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郁颜清端坐在那,坦诚的说。 “怎么会,我觉得很好吃。”金罍唯恐郁颜清不信,重新夹起一块放到碗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去适应那股味道。 “真的很好吃。”她艰难的说。 “真假自在心中,以假乱真,为难了自己,也看清了旁人。”老人指点的提醒。 金罍尴尬的笑,“不是,我真的……” 郁颜清摆摆手,“给各位介绍一下,你们互相有的熟悉有的或许还不熟悉吧?” “这位是金小姐,yh杂志社过来采访我的编辑。”郁老指着金罍和众人介绍。 “说起来我和你们杂志社倒是挺投缘,我外孙女也是你们杂志社的。” 金罍奇怪,“外孙女?”没听说yh有郁老的外孙女? 要是有的话,外孙女拿外公的专访可谓轻而易举,还用杂志社一次一次上门去吃闭门羹? 视线落在乔卿璇身上,金罍又一顿的慌张,不安的看向郁颜清。 联想到刚刚的开门,前后她的动作,和有人的提点。 乔公主不在意,抓起桌上的巴西松子,优哉游哉的磕了起来,乐呵也不在意。 “金小姐,你旁边这位好巧也是yh杂志社的,你们应该也认识吧? 难道是祖凝? 难怪那天她那么高傲的和她说要兜底。 是乔卿璇,她情愿是祖凝,如果是乔卿璇,她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乔卿璇那么讨厌她,如果是祖凝至少还要避讳一点,可若是乔卿璇,那可真是正大光明。 祖凝恭敬的朝郁老颔首微笑。 老爷子眉眼具笑。 “欢迎来家里做客,我们璇璇很喜欢你。” “谢谢郁老。” “孩子,不见外的话,跟着璇璇一起叫我一声外公就好。” “谢谢外公。”祖凝惊诧,感恩的说。 “不客气,你的那篇采访稿,我也看了,水至清则无鱼,你已经做的很好,凡事不用太苛责自己。” “我们都是人,是人就不能面面俱到,你做了你该做的,他说了他该说的,你们谁也没有违背本性和道德,这就是底线,这样很好,无须改,也不用改。”郁颜清满意的看着两人笑。 “谢谢老师。”榆次北附和着祖凝说。 “师兄,您这声谢,替谁说的啊?这替也是要讲求名分的,你有吗?”乔卿璇挑事的说。 “喂,你过了啊。”祖凝打岔,脸红的不让乔卿璇说。 小姑娘吐舌,卖萌的眨眼。 “那是自然,师兄打小什么都好,底线这种东西,全天下人没有了,师兄都不可能没有。”乔卿璇调皮的撒娇。 “外公您说我说的是不是啊?”小姑娘下巴磕在自家外公手肘上,嘟囔道:“您亲自教出来的人,怎么会差?我外公最厉害了。” 一通彩虹屁,吹得老人心花怒放。 “你这丫头,人都在呢,多大了还撒娇,知不知羞?” “是吗?在场的也没有外人,外人我又不在意,干嘛要羞?” 说着靠在郁颜清胳膊上笑问:“师兄,你嫉妒吗?” 榆次北笑着摇摇头。 “那凝姐,你在意不?” 祖凝坚决摇头。 “看吧看吧,他们都不在意,那外公你就不要说我了。” 郁老嘴上吣她,心里就宝贝的不得了,“鬼丫头,你呀你。” “这位呢是我外孙女,叫乔卿璇。” 此刻,金罍面如死灰,她没想到乔卿璇会是郁老的外孙女。 难怪这么高傲,原来人家是真正的小公主啊。 看了眼地上的东西,郁颜清视线平和依旧不为所动,“这位小姐,感谢你今天代表yh来拜访我,你代表yh来了,我也见了,给足了你们杂志社面子,也让你回去有所交代。” “东西带回,采访,就不必了。” 急的四处打转的金罍慌乱的说,“郁老,郁老你再给我个机会,这一次的采访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重要?什么叫重要?”老人气势森严,摄人的问:“是能帮你升职加薪,还是能给你带去面子?” “年轻人,你的采访稿我看了,太功利的市场化也就失去了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意义,我希望你能懂得,这次采访的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 “难道传承在你们眼里,只是为了博一个出彩吗?” “这样的话,那么多匠人精神在失去灵魂之后,也将变得一文不值,我希望你能慎重。” 郁老面上逐渐染上几分怒气,那个年代的人除了注重天赋,更注重人品。 诬陷,手段,打压。 那些不光彩的手段,还欺负到他孙女身上,是欺负他们郁家没人了是吗? “不是,我没有,郁老你再看看我的采访稿,你不能任人唯亲,就偏帮啊?” “偏帮?”老人彻底动怒,“我要是存心偏帮的话,今天还能有你什么事情?” “孩子,做人还是不要失了本性,你走吧,我希望从当下开始你能谨言慎行,我的孙女我知道,你要是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先挑事。” 喧嚣过后,气氛变得安静。 乔公主抻着懒腰,欲笑不笑。 “鬼丫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啊,我就是在想外公你什么时候老糊涂了,怎么什么人的采访稿都接?没想到,老头你挺厉害啊,还留有后招呢?” “额……”郁颜清吹胡子瞪眼,颇为郁闷,“怎么着啊,真以为你外公我年纪大了,分不清好坏了?” “我眼明心亮着呢。” 祖凝低头失笑,一时间艳羡得狠。 这样轻松和谐的家庭氛围真好。 “笑什么?”榆次北手托着腮好整以暇,目光微凉扯着唇打量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别怕,我很好讨好的 【讨好?一个男人有意识的让一个女人去讨好自己,那叫情趣——榆次北!】 “要你管。”很是记仇的祖凝,这会没想要给榆次北好脸色。 “呦呵,你刚刚可不是这个态度,典型的过河拆桥呐。” 想到上一次的教训,祖凝抿着唇,心思活泛。 “是啊,你这座桥我都过来了,拆不拆的,好像也就无所谓了是吧?” “成,挺好。”男人咬着唇笑。 “是吧,我也觉得挺好。” 三人兴冲冲的看着两人,乔卿璇嘴快的开口:“外公,大概,我们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我觉得,人两就处的不错是吧?” “咱们就想着,什么时候,得空了随个分子钱就好,你说呢?” 郁颜清很给面子的点点头,笑嘻嘻的总结:“看来,是要好事将近呢。” 没了金罍,几人有说有笑的聊天吃饭。 郁颜清今天很高兴,饭后微醺的老人抓着榆次北的胳膊义正言辞的问:“你这臭小子,每次上门都给我带东西,怎么这一次叫你来家里吃饭你嘴上唐突着不来,东西也没带,说说,你现在是不是不把我这个老头放在眼里。” 乔卿璇乐呵,“哟,师兄,你这次来家里忘记交作业啦?难得啊,难怪昨天外公叫你来,你总是推辞。” 榆次北站在那也不辩解。 祖凝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笑,榆次北扶额,他没交作业都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 余光撇到沙发上的盒子,乔卿璇兴奋,“唉,外公你看,这盒子好像有点眼熟啊?”说着走了过去,拿起盒子打开。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老人心领神会,“不错,是有点眼熟,这谁送的啊?”老人状似不知的问。 男人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岿然不动,也不搭腔。 莫名觉得这个礼物有点烫手的祖凝同学低头,片刻,乖巧抬头主动认领,“我的。”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是真不错。” “丫头,是你送的啊?” 秉承诚实为上上策的人,心虚的看了眼榆次北,不好意思,“外公,借花献佛算吗?” “哈哈哈哈。”郁老声音洪亮,笑声浑厚,“算,那怎么不算?” “方寸之间,弘扬传统,这是中华文化的精髓,更是多年文化底蕴的弘扬,值得每一个人去铭记,你很诚实啊。” “你这小子,不错了嘛,现在居然学会了主动套路了,这些年,没白教你。” “老师谬赞,可能是火候还不到位,这不人还没追上,哪敢和你报备。”榆次北极谦逊的站在一旁,尽量将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郁颜清欣慰的点点头,“成,知道是自己努力不够,那就加把劲,多大人了,追个女孩子,还要人教是怎么着?” “追女孩得用心,追好女孩尤甚。” “知道了老师,我会的。” 祖凝捂脸,这一下是彻底纠缠不清了。 “丫头,东西很不错,我收下了,这小子的篆刻技术不差,感兴趣的话,没事让他多教教你。” “好。” 临走前,郁颜清叫住往外走的祖凝。 “孩子,老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今天不打算占个先机?下次为公事来,我可就不是今天这个态度,你确定不先和我打打感情牌?” 脚步微顿,扭头的人面色大方,不悲不喜。 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劲不谄媚,不卑微。 这样的人傲骨和傲气皆有,很难让人不欣赏。 反观郁颜清双手背在身上。 正午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遮挡了炎炎阳光,偶有几朵光影投射落在地上,淡淡光圈停留在女人一头的秀发上,反射着光。 颜色不深,却足够晃人。 老人会心的笑。 祖凝轻轻扯了一下唇,目光如水洗般清澈,淌着点点温暖。 “外公,您现在说这话是以怎样的身份,长者还是郁老?” “哦,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祖凝耍懒的问,“要是郁老的话,那是工作关系,要是长者,那就是亲人的嘱托,区别对待,有重点的重视。” “哈哈。”老人笑的高兴,扭头对着一旁站着的乔卿璇夸赞道:“难怪你总夸这丫头,担得起,她担得起。” “谢谢外公,这一次我上门拜访就是卿卿的同事,下一次我有本事能见到您,我就有自信让您接受我的采访。” “我们各凭本事说话,外公您别偏帮我,我也拿出我看家的本事来,说好要兜底,就得有点兜底的本事,我们一切用实力说话。”祖凝自信的说。 “好。” 拜别两位老人,出了小区,祖凝这才彻底歇了一口气。 看着她靠在车旁晃神,榆次北站在她侧面,给她挡着太阳。“怎么着?紧张啦?” 祖凝双手叉腰,默默喘气,“你说呢?当然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那可是业界泰斗郁颜清,你都不知道我们杂志社接下来的任务,都指望在他身上呢。” “而且众多杂志社现在都指望能采访上他,我们竞争压力也很大的好不好?” 额间薄汗不断下渗,祖凝不断用手扇着风,给自己散热。 男人转身去车里拿了一瓶尖叫和一个帽子走出来。 “喏,先喝点水,看把你热的。” 她开心的接过水,仰头咕咚咕咚连连灌了自己好几口。 今天知道要来拜访长辈,她妆容画的偏淡。 只涂了个单色眼影,这会在阳光下泛着细闪,衬得一双眼睛波光有神,亮闪闪的。 凉气入喉,她缓过点劲来,“谢了。” 一直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不曾移开分毫的人,抿着唇,浅浅笑意挂在唇边,将笑未笑,半撩不撩。 “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觉得你这样很可爱。”他今天一身休闲服,头发没有梳上去,些许刘海散散搭在额上,熹微的光落在在他上。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和光同尘,光而不耀。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抬起,祖凝下意识的一偏。 “别动。”沉沉嗓音微哑,过着嗓音的说话声偏浓。 果然,乖乖听话不动的人站在那,憨憨的看着他。 榆次北反手将帽子卡在她脑袋上,细心的为她理好鬓边碎发。“你戴帽子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 “既然,老师这么重要,你不如来讨好讨好我,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握着手里的水,祖凝嬉笑,“讨好你?那不如去问卿卿来的更直接吧?毕竟,嫡系知道的应该更清楚。” “是吗?难道不是同性更了解同性?”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人,不想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可是讨好他? 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讨好的,她至于这么犯愁么? 看破她心思,榆次北好心建议,“其实,我很好讨好的,你也不用觉得那么为难。” “怎么?你不信?”榆次北“伤心”的说。 “难道,我不好讨好吗?不应该啊,我记得他们都说我很容易讨好的,难道说他们在骗我?”男人眉尾轻挑,尾指勾着眉梢困惑又奇怪的表情彻底逗乐祖凝。 “唉,你也太爱演了吧,大哥。”祖凝无奈摇头。 “是吗?被你看出来了?” “那……我要是讨好你的话?大概需要什么样的步骤啊,你先说个标准,我看好不好操作,毕竟我得考虑成本啊,万一你不那么讨好,我岂不是白花力气了。” 傲娇女王,别扭的说。 “比如?比如看个电影啊,再比如……” “别比如了,我记得最近上映的文艺片很好看,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说着手机反过来投到他面前递给他看,“喏,我票都买好了,一句话吧去不去?” “你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我也没想着要求你啊,充其量算是通知。” “好,去。”他溺满柔情的目光里盛着满满欢喜,“祖女王相邀,我敢不赏脸?” “那什么,我这电影可不是白看的,看完你得告诉我,郁爷爷喜欢什么?我怎么做更能加分。” “其实,答案不是告诉你了吗?”男人挑了挑下巴,手悬在半空虚晃了两下。 “篆刻?”祖凝恍然大悟。 “不错,用他的职业,抒写他的故事,引出传承和创新,这就是最自然的点,而这个点,由你亲手篆刻一枚刻章引出,从而过渡到你想要的话题。” “它就是最大的诚意。”榆次北擒着笑,诚恳的建议。 “你说的太对了。”祖凝重新拿起手机,来来回回的操作。 榆次北狐疑,这是,干嘛呢? “走吧,你电影订在哪?开你车去还是开我车去?还是开我车去吧。” “看完,我晚上送你回去,明天我过来,帮你取车,停你家小区门口,你周一上班也有的用。” “不去看电影了。” “你说什么?”男人停下,转身诧异。 “我说不去看电影了,你开你车,我开我车,我跟在你后面,我们去你家。”祖凝坚定的说。 “去我家?”榆次北不解,没搞懂她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个神马情况。 “对,去你家。” 祖凝解锁上车,揿下窗户。 男人没脾气的笑了笑,“不是,首先我很欢迎你去我家,但是请问,不是要先去看电影吗?为什么又不去了。” 女人仰着脑袋,很讲理的说:“篆刻难学,这种东西又需要基本功,很显然我没有啊,所以要麻烦榆老师你最近辛苦。” “既然你师承郁老,我想你家里的这些材料应该很全吧,所以,麻烦你带路,去你家喽!” “话虽如此,不过你也不差这一下午吧?”男人双手搭在门上,气笑了的说。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我不是哆啦a梦,但我愿意做你的哆啦a梦,满足你所有的小傲娇——榆次北!】 “不差嘛是不差这一个下午,但是,勤能补拙,天道酬勤总没错吧?”祖凝眨眨眼,撒娇耍赖的说。 “行,你真行。”男人咬着牙,逐字逐句道:“你跟我后面,我带路。” “谢谢……榆老师,榆老师辛苦了。” 男人回头,彻底被她打败。 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他这是彻底躺在她这座坑里,情愿长眠不起啊。 他怎么就学不会在这个女人身上长点记性呢? 一个周末祖凝都耗在榆次北家。 那倒好,一向不能够早起的人,破天荒,大清早的就去敲榆次北家的门。 哭笑不得的人第一次发现,这女人干劲十足呐这是。 周末都泡在榆次北家的人,第一次了解一个全然未知的领域,真正感受到老人那句方寸之间,那是传承的意义。 从如何先设计印稿开始,男人从身后揽着她,手把手的教她临摹。 祖凝屏气凝神。 淡淡的破晓香气依旧从背后萦绕进入鼻尖,不浓不重,不偏不倚,让人久久感到难以忘怀。 耐心,信心。 手腕上用劲真正做到手不虚浮,乱不出错。 熬了两天的人,摇头摆尾的晃着脑袋,试着缓解掉那股倦意,拥着被子关掉闹钟坐在床上发呆的祖凝,半天回不过神来。 叮咚。 努力提着劲,让自己清醒,祖凝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消息。 〖手疼吗?今天还要来学习吗?榆老师在线等!〗 瞅了眼自己中指骨节泛红的地方,祖凝轻轻摸了摸,“嘶。”不受控的疼痛感叫出了声,“可真疼啊!” 一想到今天有一场世纪战役要打,祖凝蔫了蔫神,复又没精打采。 握着手机下床的人想了会快速编辑,〖老师,今天可请假否,东风吹战鼓擂,前方号角已响起,生死战倒计时。〗 回完消息,放下手机,走向餐厅的人,打开早餐机。 想到几天前在小红书美食博主那种草来的早餐机,原只是心血来潮买了个准备回来玩玩的人,莫名发现这个东西确实实用。 手残dang超爱这种傻瓜式教程。 铃声响起,祖凝正在煎蛋,瞥了眼来电显示,划开接通键,点开免提。 隔着电流滋滋的声音,反倒像是在给电流声润色一般。 “你这是?做早餐呢?”榆次北不确定的问。 “对啊,不然呢?等着上门被投喂吗?我想我大概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所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女人笑着调侃。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没了声音。 以为是信号不好的人抽空晃了晃手机,“喂,你还在吗?” “在。”男人很轻的自言自语,“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在。”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榆次北轻咳一声,稍显正式的问,“那你想被投喂么?” 女人一边动手,一边笑着打趣,“这是我想不想的事情吗?搞得好像我想就能似的?” “你想就能。”男人坚定的说。 她手上的动作一滞,不小心番茄酱挤多了,却下意识的将上夹板往下一盖。 呲的一声,反应过来的人,定了定神,“喂,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之所以人间清醒是因为不得不清醒,清醒的在人世间不愿沉沦,不愿放纵,不愿迷恋,这样的女孩能动心太难了。 “这和我想不想有什么关系,怎么着啊榆副主任,真以为自己能做个哆啦a梦吗?” 嘴上这么说着,祖凝抬头往大门处瞥了一眼。 一门之隔的内外,她不知道那扇门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滴滴滴滴,直到听见早餐机好了的声音,祖凝拧开盖子,架出一块三明治。 男人黠笑,“看来你的早餐有着落,我今天的早餐是送不出去了。” “等一下。” “你说。” “那个,都怪你刚刚和我说话,害得我有点分心。” “咳咳。”祖凝轻咳嗓音,义正言辞的说:“我的番茄酱放多了,太甜,现在没有早餐可以吃了,榆副主任想一想要怎么补偿吧?” 一口气说完的人,手指虚搭在置物架上,看着大门恨不得将门盯出一个洞来。 “这样啊。”男人窃窃低笑,“那是要赔的。” “就是不知道我手上的早餐可够格,赔给你?” “我这个人一向不挑,有什么吃什么,你若有诚意,我倒是不计较合不合我口味。”祖凝拎着的心有点慌,声音虚浮的说。 “诚意自然很足,那就请祖小姐先过来给我开个门吧!” 砰,砰,砰砰砰。 她扶着灶台,努力给自己提劲,挨着地往外走。 直到手指搭在门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推开。 男人站在门口,卡其色风衣内搭上白色衬衫和休闲裤,清新干净。 “喏,我的诚意,赔给你的。” 祖凝低头,觑了眼他手上的袋子,吴盛兴纱汤包馆。 这家汤包馆在舟安很有名,乐嵘戈一向喜欢。 小笼汤包的热量太高,所以祖凝向来敬谢不敏,她没想到榆次北大早上会跨越大半个舟安,去给她买小笼汤包。 心里感动的要命,偏偏面上没有太多情绪的人傲娇接过,礼貌的对着他颔首微笑,“先进来吧。” 知道她一贯的小性子,榆次北很是纵容,“好。” “不用换鞋吗?” “你想得美。”一秒破功的人立马扭头走回鞋架上,弯腰找了一圈,“那什么,我这没有男式的鞋子,你先凑着穿一下嵘小戈的吧。” 说话间,小祖儿探头探脑的从阳台上探着个脑袋凑了进来。 “喵喵,喵喵喵喵。”嗅到熟悉的味道,猫主子傲娇的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纵身一跃,跳到榆次北身上。 大喵舒服的扒在榆次北身上撒娇。 真是一只没骨气的猫,小鱼干都给它白吃了是吗? 白花花的票票啊,下次不给它买了。 小祖儿也是妥妥的颜控一枚,看见好看小哥哥向来是个把控不住的主。 小家伙久不见榆次北,乍看见他明显很兴奋,脑袋凑到他肩颈处一个劲的蹭,恨铁不成钢的祖凝同学郁闷。 不是都说猫是高冷生物,怎么她家的猫有种送上门的错觉呢? 不要了不要了,简直没脸看。 祖凝拎着汤包进了里屋。 很是欣慰的男人抱着小祖儿,心情美妙,“小家伙,看来你很欢迎我嘛。” 小家伙,“喵喵,喵喵得叫。” “嗯,好好好,你的诚意我有感受到,谢谢,我也很喜欢你。” “看在你表现的这么乖得份上,今天的小鱼干给你翻倍好不好?”说着,男人手指搭在喵主子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给它顺毛。 阳光晴朗的日子,大猫惺忪的猫毛浑身舒张,发出了开心的声音。 气不过的人扭头,愤愤的说:“想的美,今天的小鱼干没收。” 一听见小鱼干没收,小祖儿立马不乐意,抻着脑袋,抗议的叫。 榆次北给它顺着毛的安抚,“乖哈,不许凶她。” “嘿,到底是谁的猫,有让你做好人吗?”祖凝气不过的怼他。 “你还知道是你的猫,那你和它置什么气?”他好笑的看着女人气呼呼,一副要奓毛的模样。 “谁和它生气,我明明是在和你生气,麻烦你搞清楚重点,ok?”祖凝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样子像个小海豚。 一股一股,可爱极了。 站在玄关抱着猫的男人很认真的反思了一会,很谦虚的请教,“凝凝,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猫,男人不怎么客气的拆穿,“和它?” “我……我。”有那么小心眼吗?和它吃醋,犯得着么她? 背过身去,死鸭子嘴硬的人嘟囔道,“你少给自己贴金,抱着我的猫,说我吃醋,吃它的醋还是吃你的醋啊?” “我才没有,你少冤枉我了。” 她娇俏的抻着脑袋,鬼马精灵的笑,“对了,忘记告诉你,吃醋我只吃镇江陈醋,别的牌子的醋,我一概不吃。” “记下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撩她真是够了。 男人一边抱着小祖儿一边换鞋,“对了这鞋子我穿小了,能不能申请给我买一双男士拖鞋,我穿4x码,家居偏爱灰色,记得,别买错了。” “本来就不是给你穿的,你少自恋了,我干嘛要给你买鞋?” “行吧,那我自己买好了。”榆次北自说自话。 “买了,也别带到我家来。”祖凝得理不饶人的说。 小祖儿以为祖凝在凶榆次北,看着她那副想教训又不敢教训的模样,最后只好靠在榆次北怀里呜咽着。 “真是不能要了,这猫你今晚带回家算了。” “算了算了,我也不要了,免费送你,布偶猫挺值钱的,就当免费帮你养这段时间,你也不用给我日薪月结了。”祖凝痛心疾首的说。 一来一回间被迫换了主人的小家伙也不难过,反倒像是重新找了个好靠山,窝在男人怀里挑衅。 “呵,呵呵,你等着有本事这辈子,你别下来。”祖凝一边将袋子里的东西往碗里夹,加热,一边哀怨的碎碎念。 听得猫耳朵起茧的小祖儿,索性换了个方向,脑袋凑到榆次北怀里一蹭一蹭的。 看的她气到彻底奓毛的样子,男人先低头安抚,“好了,乖,她这是迁怒你呢。” “你不要和她计较呀,好不好?”男人笑着和它打商量。 小家伙喵喵叫了两声,榆次北弯腰将它放到地上,“乖,去玩吧。” 小家伙瞥了眼榆次北,又傲娇的看了眼祖凝,亦步亦趋摇晃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纵身一跃去阳台晒太阳去了。 “???”它这是飘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早餐风波,送上门被调侃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送上门被“羞辱?”一定是嫌日子过得太油腻,自己给自己找事情——祖凝!】 叮得一声,早餐跳了之后,祖凝气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一点要动弹的意思。 榆次北反手撑着琉璃灶台,擒着目光细细打量她笑。 被盯得不怎么自然的人恨恨瞪了她一眼,懒得搭理他。 男人幽深的目光里淌着纵容。 半晌,他直起身子走向琉璃台旁,打开微波炉从里面将热好的食物端出来,递到祖凝面前,又折回去给她拿了一双筷子。 负气的人也不扭捏,直接坐下,拿起筷子不等他就开动。 “镇江,要吗?” “太远了,不去。”气呼呼的人,握着筷子,正和一块小笼汤包做奋战。 “不是说,非镇江不可么,现在又嫌弃人家远?”男人啧啧称奇,“果然,你们女孩子呀,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算了,我自己来点吧。” 说着说着很自觉的走到料理台边,拿起这个“镇江”给自己斟了一碗。 “……???”一脸懵圈的人,狐疑到怀疑人生。 这种镇江啊? 祖凝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榆次北,“拜托大哥,以后有话能不能麻烦你请说清楚,毕竟我这个人,有点直,含糊不清的话,在我这,容易卡条。” “所以,我谢谢你。”默默赌气的人,端起桌上的镇江陈醋,自顾自的蘸了起来。 “也行,你吃吧,多吃点哈,女孩子爱吃醋,没坏处。” “吃你家醋了,要你管。” “好~我不管,没吃我家的,我倒想把我家的醋给你吃,你不是不要吗?” 一早上接二连三被怼的人,这会正心情不畅,看见一旁的塑料袋计上心头。 上手随机摆了几下的人,寻了个角度拍了张照片,给乐嵘戈发送过去。 发完消息,觉得身心舒畅的人莫名开心了很多,又自顾自的坐在那吃早点,前后反差有点明显,榆次北频频抬头,看过去。 “看什么看,吃你的早饭。祖凝没好脸色的吣他。 “得嘞。”男人乖巧应答,俨然没注意到此刻两人之间的氛围暧昧又亲近。 男女朋友的既视感很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心里偷着乐。 果然,消息发过去没多久,手机叮得一声进了消息。 祖凝顺手点开,那边一阵刺耳的声音有点炸耳朵。“啊啊啊啊啊。” “大早上的馋我,你也太没人性了吧。” “吃吴盛兴纱的小笼汤包你也不和我一起分享,还有没有爱了,我觉得,你自从有了异性明显没了人性,祖祖我看透你了。” “呜呜,好想吃,要不你给我留点,我康康晚上有没有空去你家扫荡一拨。” 效果达到,接收到一通讨伐的人美滋滋的嗅着小笼汤包的汁,开心得狠。 “乐嵘戈?”榆次北不确定的问。 “嗯。”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祖凝,那姑娘吃货属性丝毫不隐藏,平时顾瑨珩带着她一贯穿街走巷的胡吃海塞,看起来就很好养活。”榆次北实事求是的说。 “吃货属性?”祖凝冷笑,“那倒是,但好养活,完全谈不上,我们家嵘小戈那是愿意好养活,你大概是没见过她不将就的样子,所以榆副主任说话,都这么武断的吗?” 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榆次北扶额哑笑。 他记得,好像就在两天前,求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劲头。 果然啊,这才多久,变脸就变得这么快。 “行,那是我妄言了。” “本来就是。” 说话间,乐嵘戈视频电话call了进来,看了眼对面的人,祖凝很有先见之明的将视频电话切换成语音电话。 眼神警告对面的人,“一会不许说话,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手起刀落抹脖子的动作,那叫一个凌厉。 男人笑着点点头,“好。” 电话接通,那边人半天没说话,祖凝奇怪,拿起手机四处晃了两下,“咦,wifi没信号么?”另一只手,去揽自己掉落下来的头发,神色困惑。 “有信号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有信号,我以为我们家的无线网又被人家蹭了,最近总有人喜欢蹭我们家的无线网。” 正在喝豆浆的人余光四处乱撇,裤兜里不停进来的消息嘟嘟嘟嘟,震个不停。 “有信号,你干嘛不说话?装深沉呐?” “没什么,我在想,能不能说话?” “什么乱七八糟?怎么着教练现在都不让你和我说话了是吗?男人妨碍闺蜜情呐这是?”祖凝对着电话那头挑事的说。 “不是,我怕言行不当,破坏了我在榆副主任心中的完美形象。”乐嵘戈语不惊人的坏笑。 一阵剧烈的咳嗽。 祖凝惊悚的看向榆次北,咳得眼泪直流,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这么来伤害她真的好吗? 男人起身端了一杯水递给祖凝,榆次北就势弯腰,手掌轻轻在祖凝的后背有规律的拍着。 小口小口酌了两下的人,这才平息下来。 那边人继续慢悠悠的道:“现在,榆副主任安抚好了么?你还咳不?” 这是在拍悬疑惊悚片么? 艰难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慌慌张张看了眼榆次北又急忙扭头的人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的事,就我一个人呢,要来。”明显感受到后背上的手稍稍用力。 想到上一个和她这样对话的人,此刻正拿手拍她的后背。 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她咧着嘴公式化的笑,“要来我家吃汤包,下次记得提前说,我给你备着。” “祖祖。”电话那端的乐嵘戈单手托腮,坐在顾瑨珩对面。 男人心领神会,夹了一块锅贴饺子投喂过来。 乐嵘戈眉开眼笑,张嘴享受。 餐桌上,顾瑨珩手机屏幕亮着,是二十分钟前榆次北发送过来的,手握塑料袋等在祖凝家小区楼下。 免提开着,又对比了一番刚刚自投罗网,意外入镜,外科医生的手。 “干嘛?”祖凝后背发寒,觉得乐嵘戈这一声,“祖祖”背后,没安好心。 “我觉得你现在秀恩爱的技术,越来越高超,就像高手过招,招招无声呢。”乐嵘戈不着痕迹的说。 越来越觉得毛骨悚人的扭头,这是在她家装摄像头了吗? “怎么?一举一动皆在对方掌控中的感觉呢?” “我没有,你少污蔑我啊。” “嗯?没有么?”乐嵘戈笑的像个小疯子一样,含糊不清的说:“那是,我看错了?” “什么啊,你看什么了?”祖凝不自信的点开免提,去翻刚刚自投罗网的照片,细寻蛛丝马迹。 “别翻了,给你标出来惹。” 果然,手机上接收到一条新消息。 祖凝:“……” 真的是大型翻车现场。 图片标注的位置,刚好是反光的一双男士手。 “你为什么要把手摆在那个位置?”祖凝压低声音的质疑。 男人眼睛眨了眨,格外无辜,“那你说,我应该放在哪个位置?砍了好不好?” “(⊙o⊙)…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这会挨得格外近,彼此说话的气息声,落在对方身上,暧昧得像调情。 “没什么,你闭嘴吧。” “唉,好嘞。” “不是,就凭借一张照片,你怎么就知道后续的故事进展呢?”祖凝搞不懂,十分虚心的请教。 “啊?也不是十分清楚,我觉得你肯定会改成语音电话,你要是真打开视频,我反倒不会怀疑。” “你调成语音一定是心里有鬼啊,我又看到了男士手,一定要问你嘛,那我问你,你肯定是要否认的啊。” “像我这么语出惊人的小宝贝,我一否认你自然不就慌了。” “你一慌,我们榆医生还能坐得住么?那肯定是要去你那边,安慰你的呀,什么拍拍背,倒倒水,顺带有意无意的将你半拥在怀里的这种套路,那不是都得用上吗?” 乐嵘戈头头是道的分析。 “呵呵,呵呵呵,你很有经验啊。”祖凝放弃抵抗的夸赞。 “差不多,差不多吧,毕竟我也是半个过来人,有经验,应该不足为奇吧?”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她就不应该主动上门作死,送上门被碾压。 想起猜得全对的人,一时间也没了心情,“没什么,算了,算了,那什么我一会要上班,挂了挂了。” “哦~”阴阳怪气的人在这边憨笑。 “行吧,那你挂吧,还有一会刚好够你们再温存一会。” “嵘小戈。”祖凝拔高声音,警醒。 乐嵘戈抖了个机灵,直接摁掉电话。 彻底无语的人,觉得今天一早上算是面子被人都踩到地上碾压。 窗外的微风时不时灌进来,吹得窗帘一掀一掀的。 窗台上的大喵摇摆着尾巴,好不惬意。 屋内,两人气息交缠,气温不断攀升。 心累了一早上的人,绝了早高峰开车的念想,榆次北好人做打底将人送到yh楼下。 “下了班,我过来接你?” 一想到今天这一场不见血光的战役,祖凝摇摇头拒绝,“算了吧,今天你要是能活着见到我,再说接不接的话吧,拜拜。” “这么严重啊?成,我会记得帮你叫救护车,家属那一栏我会给你签字。” “所以,放心。”四目相对,男人诚恳的说。 斜光隔着玻璃挤进来,落在祖凝毛茸茸的脑袋上,清晰的能看见鼻尖的细小绒毛。 祖凝羞赧,“谁要你签字?没皮没脸。”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欠我的,是一种人生 【职场悬疑xx传,也不过如此了吧——祖凝!】 她低头,随后不自然的看向窗外,内心激荡。“那……我走了?” “去吧,预祝你凯旋胜利。” “我,会努力的。”祖凝深吸一口气,英勇赴死的面上表现的太过直接。 “你面部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太紧绷了,显得不自然。” “是吗?哦,谢谢提醒。” 道完谢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的人发现车窗上存了一道淡淡阴翳,吓得祖凝下意识往榆次北那边靠。 男人乜了眼窗外,迅速伸手从背后双手扶住她。 “hello师兄,这么快就实习上岗啦?我看你挺习惯的嘛。”乔卿璇笑了笑撑着脑袋往里看,双手搭在门边,眉眼俱开。 眼底蹙着哂笑,偏淡,揶揄味十足。 小姑娘一贯性子养的活泼,加上是师兄的缘故,又和祖凝熟稔,既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大概没有比乔卿璇更有资格上门调侃的人了。 榆次北手虚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微前倾。 嘴角有意无意扯着一抹极淡的笑,挂在唇边,“是啊,我也不想无证驾驶,关键是,你凝姐不点头,光我想有证驾驶也不能够哇?” 乔卿璇乐呵,“哟,师兄也会变相催婚呐?宁这是大龄青年玩初恋,急了?” “算是吧。”男人扶额,无奈失笑,“不可以吗?” “行,凝姐同意,我没意见,毕竟份子钱随时准备着。” 这两人,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拿她调侃? 祖凝无语。 男人含笑的目光倏地变得幽深。 察觉到身旁人的变化,祖凝和乔卿璇齐齐扭头。 金罍站在公司大门口,盯着这边眼底难以掩饰的憎恶和恨意如喷火般,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祖凝和乔卿璇相视一笑。 小姑娘指尖托着腮,眉目灵动,眉宇间含笑的跳脱自然又娇憨。 “我猜她现在想掐死我的心都有吧?”乔卿璇人间清醒的自我总结,“相比我,其实她更希望你才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外孙女,你们猜她会不会把我是郁老外孙女的这个消息,广而告之?” 榆次北指尖轻捻,指腹点在唇上,不答反问,“那你是希望她广而告之,还是希望她秘而不发?” “嘿嘿。”乔卿璇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还是师兄你了解我。” “我嘛,自然是她说不说我都有万全之策喽!” “行了,师兄,人我就带走了,放心,会好好还你的。” 自动屏蔽两人对话的祖凝下车。 榆次北探过身子提醒,“听说,你们今天有场腥风血雨,记得,有事师兄专线。” “嘁,到底是师兄专线,还是对象专线?放心,娘家人护短着呢。”乔卿璇拍着胸·口,保证道。 今天进yh,明显能感觉到公司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下,不似平时早上,大家有说有笑的闹腾。 一个周末过去,今天的祖凝心情不像当初那样纠结。 老人说:“方寸之间,自是传承。”可传承的意义在于心怀坦荡,内心清明。 只要内心清明就能无所畏惧。 所以,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左右不了别人就只能守住自己的心。 全程,这样安慰自己的祖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受影响。 正式会议开始前,她还是去了一趟柳丹岚的办公室。 今天的柳丹岚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从妆容上就有不同。 平日的柳丹岚妆容偏犀利,站在台上,一眼可见的气势很足,属于冷面女王,而今天的柳丹岚刻意让自己保持低调,像是在为什么人让路。 看的祖凝心里很难过。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柳丹岚走过来,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你很少这这样不洒脱,我记忆中的你,一向独当一面,敢想敢做的。” “如此扭捏又煽情,不像你哇,姑娘。”柳丹岚脑袋微微仰着,一下一下给她梳理着鬓发,余光中全是化不开的纵容。 “姑娘,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到今天的,老话说好话不说三遍,那些说过的话我就不重复了,唯独一点,脾气收收。” 她低着头,眼眶发涩,鼻尖彤红。 “岚姐,你放心,郁老的采访稿我一定会拿下,你交给我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一件也不会忘。”她咬着牙,用力的说。 “傻不傻啊,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好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丫头,我相信你可以的,在我心里你是我见过的最勤奋,也是最有灵性的姑娘,当下所有你得到的东西,都是你应得的荣誉,所以,别轻易否定自己。” “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接手你该接手的荣誉。” 浑浑噩噩。 祖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柳丹岚的办公室,手指搭在门把上,她脊背微微弯着,脑袋半垂,内心一片繁盛,充满感恩。 定了片刻的人,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身后,金罍看了眼主编办公室,凝视着祖凝消失的方向。 嫉妒彻底湮没了她的思想,吞噬着她的理智。 跟在她身后,往卫生间走去。 好不容易修复点的心情,此刻彻底变得糟糕。 掌心,手机翻来覆去转了一会,祖凝给榆次北发了个消息〖如果,你欠了别人一件天大的人情,你明知道那原因在你,却没法还,怎么办?〗 盯着界面,来来回回瞅了半天,也不见回复的人撇撇嘴,哀怨的发小脾气。 “说好了,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哆啦a梦,还不是照样有打盹的时候。”明知道这个点送她到了杂志社,这会某人正往医院方向赶,可还是忍不住的迁怒。 等不到消息的人,努了努嘴,“你呀你,不回算了。” 将手机塞到口袋,祖凝打开水龙头认真洗了个手,又重新补了个妆。 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镜子里多出了一张脸,祖凝补妆的手一颤,心一拎。 一口郁气缓缓吐出,稳了心神才开口,“你要是脑子不正常呢,就去医院挂个神经科,麻烦下次不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在别人身上。” “没有人欠你,采访稿也是你自己去争取的,冲着杂志社的面子,人家郁老也见了,但事情却被你办砸,论谁也没有办法。” “金罍,所有的路,都是你自己选的,别走怨天尤人。”祖凝双手抄兜,很理智的和她对话。 若换在以前,这些话,她是不屑说的。 职场竞争在所难免,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丝毫的原因而给柳丹岚添一点点麻烦,所以为了她,她愿意让步。 “是吗?路是我自己选的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拔高声音,声嘶力竭的对着她吼。 祖凝蹙眉,“真是不可理喻。” “都是你毁了我,你现在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谴责我,祖凝你怎么这么虚伪?” “你有病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用假货去坑骗郁老,是我让你那天失去理智,丢了面子吗?” “那一次要不是我,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就会是你,所以都是你,我会变成这样,都怪你。” “祖凝。”金罍冷笑,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咚咚咚咚,有点瘆人。 不禁让人后背冒出阵阵冷汗,“如果,有一天,我要下地狱,你记住,你欠了我一种人生。” “那是你欠我的,所有的光明和磊落,都是因为我的成全,如果没有我,你也是污秽不堪,受众人唾弃的那一类人。” “所以。”她双眼猩红,目光喷火,极致疯狂的样子一半疯癫,一半可怕。 她看着祖凝,嘴角的笑意如放大镜般一点点被扩大,如蛰伏原始森林的野兽,正在等着伺机而上,一举歼灭。 “你并不比我高尚多少,如今我有多狼狈,你也一样,想不到吧,我们之间不是我欠你,而是你欠了我的。” 此刻的金罍就像个不断引人犯罪,推人下悬崖的旁观者。 放射最狠的毒液,一招致命。 丢下这一串莫名其妙的话,她扬着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开。 徒留站在原地的祖凝,一脸莫名。 “早上没吃药吧,大清早的,神经病啊,这哪是职场竞争,这简直是职场悬疑某某传啊。” 无语的人出了洗手间,今天九点一到,所有人从工位起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焦虑,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不知道这把火到底借的是哪股东风。 陆陆续续往会议室走的人挨个坐下。 一走进会议室,众人都发现主座上的座椅面向窗户,背对着会议室的大门。 主座上的人有意向的避着陆续进来的人,她依旧寻了个常坐的位置坐下。 从她这个方向,隐约可见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下,西装裤是条纹蓝色,这样的颜色比较庄重,也十分常见。 驾驭不好的话,容易泯然众人矣。 可看配色,这位条纹蓝的西装裤下搭配着一双深咖色的牛皮尖头皮鞋。 是大胆的撞色。 牛皮鞋上的鞋带系的长短一致,又能看出来这个人一贯精细。 裤边的角度刚刚没过脚踝,遮住了里面的袜子,是个善于攻克边界的人,一进门又有意识的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显然是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 此刻的会议室鸦雀无声,安静的让人窒息,短暂的有点使人缺氧。 祖凝指腹搭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缓解疲劳。 一阵高跟鞋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 落在每个人的心上,振聋发聩,是号角吹起的响声…… 柳丹岚肘腕夹着笔记本走近,笑着环视一圈,“哟,都到了啊,那我们就开始吧。” “这样,我们先请总编和在座的各位打个招呼?” 《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请大家收藏:()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潮涌动,险象环生 【拒绝过的学长,摇身一变成为你的上司,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如果是可以的话,就敬而远之吧——祖凝!】 众人鼓掌。 男人转身,笑着看向所有人,身子前倾,笑露八齿。 标准的一个笑容,很公式化。 “各位,大家早上好,我叫宋丞隐,是yh舟安分部,新上任的……总编。”男人逐字逐句说的很慢,字正腔圆,声音圆润又好听。 一头黑发背到斜后方,男人眼角弧度呈扇形开合,忖着的笑意深而内敛。 鼻梁上方戴着一架金属边框的眼镜,愈发勾得他雅人深致,彬彬有礼。 全程下意识鼓掌的祖凝,没想到yh新上任的总编居然会是宋丞隐? 怎么会是他呢? 会议桌下,祖凝双手交叉,心里如擂鼓般打鸣。 宋丞隐肘腕悬空,双手交叠平放在桌子上,对着所有人开始作自我介绍。“简单说几句,恐怕你们对我还不太了解,我毕业于z大的新闻与传播专业,后去了威斯敏斯特大学新闻学院进修,毕业后在vogue工作了两年,感受一番文化的交融和创新,这一次受朋友相邀回国,分配到yh舟安分部,希望接下来的时光,能和各位有一个美好的故事,共创新征程。” 话音一落,下面一阵轻嘶的声音,这样的履历相当于真金白银,牛b啊!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宋丞隐环视一圈,当视线落到祖凝身上,他很轻的定了一下,随后转开,礼貌又疏离,仿佛两人今天只是初见。 祖凝觉得今天的宋丞隐和往常不太一样,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 记忆中那个少年,不是这样的。 翩翩少年,一身白衬衫干净清冽,架着一个金丝框架的眼睛看上去特别斯文。 他们之间,应该怎么形容彼此之间的关系呢? 大概就是始于初见,终于没缘吧? 其实,她和他结束的并不好看,甚至有点撕破脸皮的意味。 那天,她记得是毕业季。 学校的毕业季,人有点多,格外热闹。 走在路上,不是手拨乐器的男生在楼下手谈情歌的浪漫,就是男男女女围在操场上的笑谈,她不是个多喜欢煽情的人,有些情只能和熟悉的人煽,显然这些人难以让她共情。 那一晚,她照例从自习室出来。 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她,z大的治安向来很好,她并不担心尾随。 当祖凝有意识的放慢脚步,进她们寝室需要拐一个弯,祖凝下意识的顿了片刻,刻意在拐弯处,停了一下,来个反扑。 看见来人,祖凝诧异片刻,微微失神,“学长?” 今晚的宋丞隐状态明显不太对,像是喝多了又像是没有喝多,他眼底的情绪又浓又重,不断翻滚的眼底像是给自己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祖凝心慌。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学长喝酒啦?” “嗯,是喝了点。”他有意识的强调,“但不多。” “那,学长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们毕业了估计要忙的事情也多,该以休息为主的。” “你是在关心学长?还是在关心我这个人?”宋丞隐不着痕迹的逼问。 “哈哈。”祖凝不自然的看他,“难道‘学长’和‘我这个人,’有什么区别吗?学长不就是我,我不就是你学长吗?” 他擒着笑,狭着目光打量她。 “不,那不一样,我可以是学长,你可以是学妹关心学长,但祖凝关心宋丞隐,就不一样。” 六月的晚风,清风习习,阵阵吹来。 清风吹的不止是她的秀发,更击打了她的内心。 她心里对宋丞隐很尊敬,这个男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给予她的关心,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乐嵘戈和时枧辞的空缺,所以对他除了敬佩更有感恩。 祖凝不想失去这样的朋友,但也仅限于朋友。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 任凭耳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响起,外物就像隔绝彼此的维度,界限之内是他和她,界限之外是青春。 不捅破的窗户纸,一旦戳破了,有些事情,祖凝就不能装傻。 再抬头,眼底只剩下澄澈干净,内心清明,“学长说的对,学长是学长,你是你,祖凝对宋丞隐的关心,就是学妹对学长的关心,谢谢学长厚爱,我并不准备在大学谈恋爱。” “所以,很抱歉,学长你错爱了。” “你要毕业了,这几年多谢照拂,我祝你前程似锦,一路繁花,从此所愿皆所成,事事皆如意。”祖凝不卑不亢的看着宋丞隐,表现的格外决绝。 “是吗?可你今晚,亲手打破了这个美好的祝愿,祖凝,你可真残忍。”宋丞隐单手抄兜,人微醺的站在那,不留余地的说。 “其实我早知道你会拒绝,对你我大概是学不会死心,所以宁愿让自己难堪也要试一次。”他笑的无所谓的说。 自那晚之后,有关于宋丞隐的后来,全都变成了听说。 再后来,连听说也变少了。 他就像陌路人在自己身边停留过,如今雁过无痕。 这就是他和她全部的曾经,再见面,祖凝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短暂的发呆,回神后听见的就是,“今天的欢迎会先到这,半个小时后,所有部门负责人和资深编辑一号会议室开会。” 宋丞隐眼神环伺一圈,笑着看向祖凝,“祖副主编一会你留一下。” 会议室窃窃私语,虽说祖凝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众人没想到九月份的晋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通知。 毕竟医院那一篇报道到现在仍然沸沸扬扬没有定论。 除此之外,各自心里都敲起了警钟,觉得新来的总编是个不疾不徐的笑面虎,不好对付,以后做事更要提溜着心,不能大意。 在座的人有哪一个不知道祖凝是柳丹岚一手带出来的人,一来就挑对方主力,确实够狠。 假装听不见议论的祖凝,面色如常对着宋丞隐点头示意,“知道了,总编。” “那就,散会吧,希望未来大家精诚合作,让yh更加辉煌。” 明显散会的时候,大家的表情比进来那会要放松许多。 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如同今早只是一个如常的例会。 当会议室只剩下宋丞隐,柳丹岚,祖凝,气氛没了先前的活络。 祖凝率先起身主动伸手笑着和宋丞隐寒暄,“学长,好久不见。” 宋丞隐没想到祖凝会主动公开他们之间的关心,好厉害的姑娘,几年没见,学会先发制人了。 他的确知道祖凝和柳丹岚之间的关系。 这层关系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就是利刃一把,用的不好,容易误伤自己。 还没想好怎么运用这层关系的人,一上来被祖凝打了个猝不及防。 的确。柳丹岚带出来的人,不容小觑。 看着面前主动伸出来的这双手,宋丞隐换了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褪去疏离和端庄,此刻就像个邻家大哥哥,大方,关切,热络。 低头凝视了一会祖凝主动伸出来的手臂,宋丞隐雅笑,“久违的问候换一个拥抱,学妹应该不会介意吧?” 没等到祖凝回应,宋丞隐直接上前将人拥进怀里。 下意识的紧张,她还没得及挣脱,宋丞隐慢慢退回到合适的位置。 “好久不见啊,小丫头。”男人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上一次见还是满满的学院风,如今再见,妥妥职场女强人范。” 这样的熟稔,旁若无人。 祖凝余光注视着柳丹岚的方向,她不知道这个下马威是给柳丹岚的还是给她的。 女人大大方方笑了笑,“多谢学长抬爱,还是我们岚姐教得好。”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挽住柳丹岚的胳膊,略显亲昵的说。 宋丞隐轻拍额头,“嗨,瞧我这记性,我之前在总部,口口相传就听有人说,yh杂志社的岚姐是职场女强人,独当一面,能力突出,她的嫡系弟子,自然不容小觑。” “果然,岚姐名不虚传。”宋丞隐笑着恭维。 多年的职场过招,柳丹岚怎么会听不出宋丞隐的言下之意。 她不在意的笑笑,“宋总编客气,我的学生,我自然是要亲自教的,教的好与不好,都是我柳丹岚一手培养的,若有差池,还请宋总编雅正。” “客气,那就多谢岚姐这些年的悉心培养我这个学妹了,我这边……” “宋总编。”祖凝脱口而出,“学长。”她放低了声音,笑着说:“您刚来,我最近手上的工作还多,加上医院的那篇采访,现在的我还算是红黑榜上的人。” “我呢,就暂时低调点。” “枪打出头鸟啊学长,你可千万求放过,咱们怎么说也是一支上下来的,求饶过呐。”祖凝故意讨饶,双手合十,拜托的说。 一句话成功堵死了宋丞隐所有的后路,再明晃晃的抢人,倒显得他一上来就要瓦解对方似的。 男人摇头失笑,故作遗憾。 “你呀你,这么多年过去还这么怕麻烦我,和我你有什么好客气的,怎么着还怕别人说我以公谋私,偏袒你吗?” “哈哈,学长,你门清的事情,就绕过我这只出头鸟吧,我也太难惹。” 宋丞隐没再强求,祖凝和柳丹岚一起出了会议室,进了主编办公室。 大门关上,祖凝长吁一口气。 “你怎么看上去,如释重负?”柳丹岚好笑的说。 祖凝连灌几口水,笑问:“你猜外面有多少眼线希望我们在里面掐起来?” 隔着大门,此刻如同是一双透|视|眼似的,柳丹岚盯着那扇门,双手环绕,笑得高深。 “我猜,我不猜,这样无聊的事情,我干嘛要猜?猜才如了她们的意吧?” 第一百九十章 祖凝,可利用 【拿心底最在乎的人下手,是什么样的感觉?大概,是麻木的——宋丞隐!】 柳丹岚一向说话直接,不喜欢含沙射影。 “喂,岚姐你就不担心我可能是对家派过来的卧底?来你这就是为了刺探军情,等着趁你不注意将你一军的?”人在高度紧张过后,总会,适度放松。 紧拎着的心,这会沉下来,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紧绷过后的神经这会只觉得后背发酸,浑身zhang·疼,祖凝有些放空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想的发呆。 “卧底?”柳丹岚嗤笑,“这年头卧底都这么好当的吗?像你这么没出息,心理素质又差的卧底,你确定对家放你出来,会安全?” “……”看不起谁呢,她只是做少了没有经验好吗? “岚姐,你说这话有一丢丢伤感情喔。”祖凝朝她做了个鬼脸,“伤心欲绝”的说。 “都怪我说话太坦白,搞得你心里好悲哀。” “???”祖凝扶额,“啊……这种尬唱环节难道不是只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么?请问你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抢我台词,看不起我啊这是?” “不是说好的,谁先说了就是谁的吗?我一直以为是这样啊。”两个女人坐在办公室里互相调侃,相视一笑。 “不过说真的,现在的职场竞争都这么残酷了吗?我表示不太ok啊,精简业务可以,但是勾心斗角我不擅长哇。” 祖凝是真的不太擅长这种事情,柳丹岚任主编期间,至少工作就是单纯的工作。 如今,的确是要变天了。 原本面上挂着笑的女人,忽然笑意全收,面色不佳的看向祖凝忧心忡忡的说:“有一说一,你这个学长看起来,来者不善呐。” “你也觉得呢?” “第一过分热情,他若真想对你好,大可以私下的对你好,明里暗里将人护着就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把你拎出来,这很反常。第二,有些刻意渲染你们之间的关系,同门情谊,对你亲厚,也不用用树敌的方式宣誓主权,上门要人,的确存心了。” 诚然,柳丹岚说的情况桩桩件件都是问题。 她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始担心。 “其实,他不止是学长。” “还有前缘?”柳丹岚来了兴趣,“来让我听听有没有因爱生恨,求而不得的缘故?” 祖凝难为情的挠挠头,“那倒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因爱生恨谈不上,求而不得我觉得也不至于到了那种程度,我估摸着尴尬肯定有,毕竟,我们的最后一面,告别告的不是很舒畅,你懂得。”祖凝说的扭捏,“顶多算是情债吧。” “谈过?” “没。” “那就是求而不得导致的因爱生恨了,啧啧啧,情戏难还呐。” “……”想象力这么夸张,现在不主笔都可惜了。 玩笑归玩笑,柳丹岚很严肃的说:“我觉得除了这些,他眼神里还有点别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野心肯定是有的,但就怕野心背后,还有其它,那就不得不妨了。” 办公室内笼罩着一层淡淡阴翳,让人感到不安。 相比这边的低气压,宋丞隐第一天上任,工作于他倒是毫无压力,但工作之后的东西,那些他不想做去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高楼之下的生命,卑微弱小的像蝼蚁般可怜。 从前,他何尝不像这样可怜过。 每个人来到人世,各有各的使命,各有各的责任,得到原本不配拥有的生活,就势必要去拿别的东西来换。 有些人用自由,有些人用自尊,有些人用牺牲,他呢,用的是那该死而多余的感情。 或许多做了些,就能奢望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他嗤笑着,眼底模糊了边界,眼眶酸涩,唇边无限扩大的深意愈发变得苍凉而悲哀。 蜷在裤兜里手掌,用力阖上,没了平日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 嘟得一声,手机进来消息,他眼底下意识的一忖,这个点进来的消息除了是那个人,不会有别人。 淡淡的悲凉染上心头。 他艰难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局不错,适当情况下,祖凝可利用。〗 摁掉屏幕,宋丞隐手指搭在墙边,背部微曲,脑袋狠狠的埋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利用的就是祖凝。 当她今天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橄榄枝,他就知道他们之间早就不是当初学长和学妹的关系了。 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和眼神,到现在还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路是自己选的,他别无选择。 事发才多久,消息这么快就传了过去,宋丞隐不敢想,他究竟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一天平安无事过去。 忙着工作忘记看手机的祖凝,到了临近下班才看见榆次北的回复。 明明知道他是因为忙才没回复,偏偏对着他祖凝容易使起小性子,傲娇的晃着脑袋就是不肯点开消息去看。 过了好一会,才抻着腿晃来晃去,一个劲皮得狠。 “我为什么不回你消息,不是因为我脾气不好,而是因为你也没有及时回我,所以我也不及时回你,我们一抵一,公平的狠。” 碎碎念,结束才点开消息回复的人,别扭眯着眼睛,去看,“我倒要看看你回的什么。” 〖既然知道别人不想让你还,那就索性当做不知道,往后余生,还怕没来没往么?〗 不知道为什么榆次北有种能力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她点透让她开怀,然后叫她不再纠结。 〖所以,你现在是涅槃祖吗?〗 看着手机半天的人有点莫名,“什么涅槃祖?她还hello凝呢?” 〖别羡慕姐了,以前是女王,以后做女皇。〗回完消息的人,抿着唇偷乐。 一天的兵荒马乱过去,祖凝提溜的心终于随着天擦黑而变得平静。 今天的yh临近六点仍然灯火辉煌,十分热闹,所有人都没有散去。 直到六点十分宋承隐从办公室出来,“各位,今天一天辛苦了,晚上我订好了酒店,和柳副总编一起,算是各位给我的一场欢迎会,希望你们都能赏脸。”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好,谢谢总编,谢谢柳副主编。” 趁着众人的欢呼,祖凝看见手机响起,她悄悄从一旁溜出去,明显雀跃的步子有些不符合祖女王的一贯作风。 台阶上的宋承隐第一次看见祖凝如此不设防又灵动的模样,明显拿起电话的那一刻,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以往的她纵使再高兴也是笑露八齿间不忘礼仪,疏离与礼貌兼具的让人挑不出一丝丝错来。 那个人居然能让她一个电话就能这样开怀,宋承隐忍不住泛起酸涩。 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宿命论这么一说,否则他和他怎么像解不开的世仇,在哪都能有交集,且都不对付。 心底滋生的一股烦躁除了最初的恨意,此刻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东张西望的祖凝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过了几十秒寻摸着快挂断前才接通电话。 “喂,干嘛?” “是我。”男人窃笑。 “唉,你有点老套唉,我不知道是你么,榆副主任。” “也不是,就是怕你贵人事忙,容易忘。”榆次北故意调侃。 “呵,榆副主任现在损人技术都这么高超了?没看出来啊,你少编排我。”祖凝伶牙俐齿的吣他。 “我说我不敢,你信吗?”男人诚心的说。 此刻,他站在生老病死的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或笑,或悲伤,或松了一口气。 人间百态在这里各成一派。 没有哪一个瞬间她会像现在这样清醒,清醒的和解自己的内心。 同一片呼吸下两个人的心开始越来越近,相互吸引。 “我信,我也从没有哪个瞬间这样坚信过一个异性,榆次北,我说我信你。” “山月清风拂过,它问我的心事,它说,‘对你,我一直很坚信’。” 第一次祖凝如此剖析自己的内心,和他去诉说平日不会诉说的心事。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你怎么不说现在来接我?榆副主任的诚意就这么点吗?”祖凝胡搅蛮缠的笑。 “(⊙o⊙)…?”榆次北纵着她的小性子笑,“我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带家属见同事的习惯,我怕你不习惯,毕竟你的习惯也会成为我的习惯。” 真是见机就撩她一下,这日子是不好过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被戳中心事的人,哑声笑也不说话。 “好,我等你主动开口的那一天,毕竟你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强求你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脸皮比较薄,不喜欢强人所难。” 这个梗,今天是过不去了是吗?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那什么,我忙完了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放心,你的小师妹我也会给你看好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祖凝匆匆的说。 “啊?她吗?她我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她的未来,应该有该关心的人去操心,善后,我就不凑这个热闹,我做好师兄该做的事情就好。” “你说是不是啊,祖女王?” 祖凝哑声闭嘴,本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厉害了啊这是。 “那什么,我结束给你打电话,挂了挂了,信号不好。” “好。” 挂断电话脸颊发烫的祖凝,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不是面聊,面聊就丢脸了。 祖凝一抬头,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宋丞隐。 男人神色狰狞的盯着她看,目光很沉,她心里一慌。 再眨眼,一切如常,仿佛刚刚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凤虎斗,你选谁? 【她看起来很像恋爱脑么?怎么一个两个,第一印象就是“谈过”呢——祖凝!】 整理好思绪,祖凝走了过去,双手背在身后,骨节下意识紧握了一下。 面上对着他点点头,主动乖巧的喊了一声,“宋总编。” 宋丞隐亲昵的对着她笑,“心情不错?” “啊?有吗?”她四处张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什么,一会要吃饭了吧,我先进去收拾东西。” 说完,拔腿就走的人,活活像是后面有什么追着似的,唯恐走慢了一步就要被追上。 “祖凝。” 走了几步的人,低着头,抿唇,眉头硬生生的皱在一起。 临门一脚,真是临门一脚就能走了哇! 这一瞬间,脑袋空荡荡的冥想,‘什么叫煮熟了的鸭子,飞走惹,飞走惹,哭兮兮。’ “怎么了?宋总编。”扭头那一刹那,面部表情控制的非常好,标准的笑露八齿,十分周正。 宋丞隐蹙眉,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很别扭?” “啊?”祖凝讷讷的看他,有些方。“你说什么?” “不别扭,为什么要假笑?”宋丞隐问出自己的困惑。 话音落地,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 ‘为什么假笑,宁不知道吗?大哥!’ ‘不知道有一种职场关系叫虚伪职场关系?有一种师兄妹叫不能过分联系的师兄妹,你点点头就好啦,干嘛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徒增尴尬惹,哭兮兮。’ 祖凝默默腹诽,脑袋飞速运转,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浑圆,正想着应对之词。 “有吗?宋总编现在真是越来越幽默,我怎么不觉得啊?”她站在那,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透着一股尴尬氛围。 “没有吗?难道是我的感觉出了差错?”宋丞隐畅怀的笑,“估摸着也有可能,毕竟你们女孩子会细心一点。” 知道有还问,不把自己当外人怎么滴? “那个……” “祖凝。” 大哥,您有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这么秃噜皮,秃噜皮的一句一句大喘气,真的很吊人胃口。 “啊,总编还有什么指教?” “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都叫我师兄,几年没见,我们都已经这么生疏了吗?”不温不喜间,宋丞隐一直步步紧逼。 标准的笑面虎,招招于无敌却始终占着上风。 一直处于被动地位的祖凝同学,忽然话锋一转,开始反攻。 “几年没见陌生感是有,但生疏绝对不存在,师兄说的哪里话,敬意放心里,私交归私交,工作场合就该公私分明,何况我若开了这个头,岂不是给师兄添了麻烦。” 她逐字逐句说的诚恳,玩笑之余,恭敬的展示了自己的诚意。 “你说呢?宋总编!”祖凝笑嘻嘻的将话题踢过去,一副为其考虑的态度摆的明显。 “真是败给你,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宋丞隐摇头,付之一笑,“那等你忙完手上的任务,欢迎随时加入我的团队,yh有意向成立明星主笔战队,我有意让你接手这个项目。” 她们都知道新总编上任会大刀阔斧,但没想过步子会迈的这么大。 打造明星主笔战队,相当于培养该领域的专业明星,除了自身的技术,主笔的风格,还有个人的气质形象都很重要。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祖凝没想到宋丞隐会有这样的计划。 万事开头难,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都不知道未来走向会怎么走,这不是一个轻易的事情。 何况,她既然跟了柳丹岚,俗话说:“一臣不侍二主。” 除非柳丹岚离开,否则她不会轻易去更换团队。 “师兄,我非常感谢你的一再相邀,但你知道我这个人,有点轴,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 “当初我进yh,是岚姐带的我,我这个人呢,喜欢独立撰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你要让我去做什么明星主笔,整天生活在镁光灯下,也不自在。” “我可不想日后一点点私生活,要被别人评头论足,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呢,我就当个安安静静的写稿人,在小范围能发光发热就行了。” 说着,祖凝故作歉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也是,像我这么没志向的人,师兄就不要费心力去教导我啦,我也躲个懒,成不?”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丞隐只好松口,“成吧,反正来日方长,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说呢。” 祖凝点点头,匆匆告别。 上晚的灯火阑珊刚给一个城市拉开序幕,霓虹灯闪烁的光亮,耀眼了城市人的心。 逆着光,隐匿在硕大光圈下看不清表情的面上,人心难测。 男人单手抄兜,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慌慌张张走到工位上的祖凝仍然心有余悸。 乔卿璇悄无声息的走近,歪着脑袋,看她心神不宁。 “喂,你怎么了?” “嘿。”祖凝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呜,你这个坏姑娘,你吓到我了!” “我吓到你了?”乔卿璇莫名,“我怎么吓到你了?我明明这么温柔可人。”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自恋了啊,乔卿璇同学。”祖凝无奈,这姑娘成天一副本公主天下最美,也不怕给自己树敌。 “自恋怎么了,自恋才能自信,再说我不美吗?”乔公主一手搭在祖凝肩上,另一只手去撩自己的头发。 “美,你可真是太美了,人间绝品,美少女,成不?”祖凝笑着附和。 “就是,我每天早上起床照镜子的那一刻也总被自己美醒。” 祖凝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你可真是太美了,我的天哪!” “唉,过了啊。”乔公主骄矜的说。 “啊?过了吗?”祖女王故作不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过了。” “那成,我低调点。”祖凝捂着唇偷乐。 “没劲。”乔卿璇翻了个白眼,使着小性子说。 “还没劲呢,我都顺着你,你还没劲啊?”她不可思议的反问。 “就是顺着才没劲捏。”小公主奇葩的闹性子。 女人默默将肩膀往旁边挪了点,成功让乔卿璇搭了个寂寞。 “你干嘛?干嘛突然撤掉肩膀?” 祖女王眉眼一挑,笑的很是风情。“因为啊,我发现你有受虐体质,可能虐虐就好了,顺着你,还没劲,咋滴你要上天啊。” “德行。” “我又不是天使,哪有翅膀,要不你借我一双隐形的翅膀?”乔卿璇调皮的说。 “咦,你找主唱人借去吧,本人不管此项任务。” “我看我师兄就有。” “乔卿璇。”祖凝拔高声音。 别说,乔卿璇就吃祖凝这一套,祖女王气势一起,小公主立马表现乖巧。 “凝姐,人家不是和你闹着玩嘛,你干嘛呀,过分。” “别演,正常点。” 被彻底拆穿的人,也不尴尬,乖巧的“哦”了一声,“好吧,又被你看出来了。” “那,我们说点,你没看出来的?”乔卿璇故作神秘,挤眉弄眼对着她笑。 “你给我正常点,小疯子,有事说事,别挑事啊。”祖凝压低声音警告。 “谁挑事,说说,刚刚你从哪回来?这么紧张,难得啊,除了我师兄还有谁能这么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乔卿璇拿肩膀挤她,打趣的问:“我师兄老实,可别给你欺负了去。” “嘿,怎么着,你师兄还没找我要个正式的名分,你倒是替他先查起岗来了?” “我师兄是不想吗?我师兄那是不敢好吧。” “成,那你这是以婆家人的身份问喽?你说清楚,我才能有针对性的回你,这娘家人和婆家人问话回答的方式,可不太一样哦。” “……”小公主气结,转念一想,“凝姐,你不会是故意在绕我,就是想拖延时间,好把我绕进去吧,我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小丫头还真是鬼精,不好忽悠。 “快说,你看到什么了?”她眯着眼打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和新上任的总编在楼梯间说话。” “今天总编特意把你留下来,茶水间议论纷纷,还说凤虎斗,你到底选谁?” “什么什么?凤虎斗,是什么鬼?”祖凝真是佩服这群人的想象力。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是老虎一枚,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虎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喽,这得靠时间才能分辨?” “新总编一来,很多人都说柳副总编是落水的凤凰。” 乔卿璇简单给祖凝普及了一番一个下午,茶水间的八卦。 听完的祖凝瞬间无语,一个个这么能编平时写稿的时候,怎么不见冲在前面? “还凤虎斗?怎么着啊是想站队了是吗?”祖凝面上起了一层薄怒。 作为主编,平日柳丹岚对大家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这么个意思。”乔卿璇托腮,默默点头。 “不过,友情提示,你现在这个身份有点尴尬,最好少让人看见你和宋总编走得近。” “免不了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说你趋炎附势,攀附领导,毕竟,想踩你,踩死你的人,大有人在。” 乔卿璇的提点,正是祖凝担心的地方。 深深蹙眉,半晌没说话的人纠结了好一会,对乔卿璇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卿卿。” “嗯?”乔卿璇低着头,正一个劲研究祖凝桌上的魔方。 小公主这边和魔方打的火热,头也不抬的哼着。“怎么了,你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宋总编是旧识,你会有什么表情?” 乔卿璇慢慢停了手上的动作,目光斟酌,顿了会才问:“那得看,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了?” “嗯,就是那种,界于微妙和非微妙之间,你懂我意思吗?” 乔同学茫然,忖了眼祖凝,慢悠悠的道出:“谈过?” (⊙o⊙)…怎么一个两个,第一反应就是谈过? 她有不婚倾向,是那么轻易就谈过的人? “这位小姐,你师兄我还没答应,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别人谈过吗?” “啊?我刚刚脑补了一出大戏,以为你是为情所伤,所以才这么痛恶婚姻,不愿谈情,厌恶男人呢。” 祖凝无语,“你想象力能再丰富点吗大姐?” “我比你小。”乔卿璇手指来回对比,平静陈述。 “那,你想象力能再丰富点吗?小妹。”祖凝刻意将重点放在“小妹”两个字上,咬着牙说。 “你要是有那方面的要求,我也不是不可以的,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好说话。” “正经点。”祖凝吣她。 “得嘞,您吩咐。” “所以,就是未遂的追求对象?恋爱未果,求爱不成?”乔公主眼底燃起了熊熊的八卦烈火。 “拜托,能克制点你眼底看热闹的情绪么?” “可以,可以。”前面应下,下一秒又兴冲冲的问:“到底是不是啊?” “差……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吧!”祖凝现在有点后悔,就不该告诉乔卿璇这种密辛。 “不会吧,这么浪漫啊,他不会是求爱不成,然后发愤图强,来到你所在的城市,所上班的公司,做不成你的恋人,就要做你的上司,成天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勾得你一颗小心扑通扑通,不能自控吧?” “???”祖凝眨眨眼,彻底被乔卿璇的夸张打败,“请问,你到底杂志社编辑,还是脑洞家?” “要不,键盘给你,小作文任你发挥?” “no,no,no,你不懂这种抓不住的感觉最撩人,说不定他这么多年心里对你就像猫爪的一样,百爪挠心。” 小姑娘夸张的做了个猫爪的表情,又撩又yu。 “白月光啊白月光,凝姐,你大概寂寞孤独冷太久了,白月光可是心底的朱砂痣,碰不得呢。” “啧啧啧,看来我师兄遇到对手了啊?”乔卿璇坏笑。 《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请大家收藏:()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生生被喂了一口狗粮 【喜欢一个人就是无条件相信,不从第三方口中怀疑,猜测,议论,这是我给她我最大的诚意——榆次北!】 工作日第一天,往往是医院最忙的时候。 上午专家门诊结束,中午榆次北匆匆忙忙赶到住院部有一个短暂的专家会诊,会开到近一点半才结束。 男人手托着腮,倦怠的捏着太阳穴给自己放松。 眼部因劳累,不断的跳。 一上午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会,缓解片刻,得空看手机上有未接消息。 想到距离她发过来,已经很久。 那边她一定傲娇的想,‘不回她消息,不回她消息,不回她消息,那就算惹。’ 傲娇祖女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算了,一定是骄矜又别扭的。 上午聊完,榆次北匆匆被拉走做了一个下午的学术讨论。 天擦黑,男人好容易忙完手上的事情,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将一天没回复的消息陆续回完,视线仍停留在早上两人断了的界面上。 竟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想她,刻入骨髓,如影随形。 果然,电话响了很久,那端才接听。 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刹那,满腔的倦意在不经意间被释放…… 来找榆次北签文件的施翊同学,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某人春风荡漾的声音。 呀,被爱情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 作为一只很有骨气的单身狗,硬生生的等这通电话挂掉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握着手机身心舒畅,嘴角下意识上扬。 挂着笑的人,一副春光无限好,景秀在险峰的模样,堪比吃了老坛酸菜还要舒畅。 “啧,啧,啧,收收,收收,泥垢了。” “有事?”男人一抬头,看见来人,笑意渐收。 “喂,别那么区别对待行吗?和女朋友电话,就一副你侬我侬特煞情多的样子,一看见是我,恨不得一副公事公办别再联系的态度,我说榆副主任,做人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这么的双标?” “双标?”榆次北笑着重复,“你不是都说了,是女朋友,既然是女朋友怎么能和同事处于一个level?” 男人精神抖擞的目光忽然一深,似笑非笑,极有深意。 “是你,不自量力了。” “……???”为什么要上赶着自讨没趣,自取其辱? 郁闷的施医生上前将文件递给他,“喏,签字。” 榆次北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又撇了施翊一下,慢条斯理的打开笔帽开始签字。 一气呵成签完过后,榆次北将文件递还给他,笑道:“你属刺猬的?一戳就扎人!” “切,我属海豚的,一气还鼓包呢,要你管我?”施翊傲娇的在他对面坐下。 男人重新低头办公,直接无视这位。 片刻,稳不住的施翊同学视线来回在榆次北身上转来转去,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活像个多动者患者似的,发出声响引发关注。 须臾,男人从一众文件里抬头,狭长的眼底忖着淡淡的不解,和隐隐的担忧,“你这是?间接多动者患者,需要抢救?” “嘿,你怎么张口就咒人呢?榆副主任身为副主任医师,你的职业道德捏?” 抓住某人小辫子的施翊,不饶人的说。 小表情贱嗖嗖得意的狠,笑嘻嘻的看着他要怎么解释? 榆副主任满脸坦然。 “我只是基于一个医生最基本的判断,我觉得哪怕身为同行,俗话说:‘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我认为你还是应该享有最基本的知情权,这是身为我国公民最基本的权利之一,怎么能剥夺你呢?” “所以,有病治病,没病歇会,别闹腾啊。” “毕竟,你也老大不小,该学会做一个稳重的人。” “???”他就不该和榆次北打嘴炮。 “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男人好笑的看着他,“饿了,你就去吃饭,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吃饭?我没有同情心,不太关爱像你这么大的多动症患者,抱歉。” 揉了揉小肚子的人决定不要和这位毒舌人士计较,“算了我脾气超好,我不和你计较。” “你不是晚饭也没人陪吗?我也没有,咱俩一起相互慰藉?” “不用,我晚点有事,要接人回家。”榆次北一脸骄傲的“炫耀。” “就你有人接,呵呵,有人接,了不起,过分。”施翊碎碎念。 今天他值晚班,不想在食堂冷板凳形单影只吃饭的人决定死缠烂打一次好了,“那什么就当你陪我?” “就当?”榆次北很快从一句话中挑出重点,下巴微抬,声音拔高。 “就当,‘我求你’陪我?”施翊从牙齿缝里哼着话,一字一句的默念道:‘过分,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这么小心眼,干嘛?’ 腹诽一通的人,气结。 他觑了施翊一眼,精于笑意,懒洋洋的说:“成吧,既然你都开了这个口求我,我也不是个不好说话的人。” “勉强和你一起吃个晚饭好了,但是,你请客。” “什么什么。”一听奓毛的施翊同学跳的老高。 “榆次北,你工资比我高,家境比我好,住的地方比我贵,还是我上司,你抠死算了,请我吃顿晚饭怎么了?” “对了,你现在还有女朋友,你还比我帅。”施翊“违心”的说。 哼,要不是为了省一顿晚饭,他才不说这么自黑的话呢。 “你说说我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施翊惨兮兮的哭诉。 一边说一边去观察榆次北的表情。 男人定神的坐在那好一会,不急不缓,听着某人说完。 “没了?” “啊?没了!”施翊嘶了一声,“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有多少?有没有人性?”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笔帽,反过来将笔盖上,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身子稍稍前倾兴许,双手合十,下巴微抬对着坐在对面存心卖惨的人,将笑未笑,像是午夜大灰狼出没,对着小白兔一步步蚕食对方前的慢镜头。 那种折磨人的感觉,每分每秒都让人感到压力山大。 施翊有种乌云残卷着阴影漫过头顶的错觉,默默向后躲去。 “不是,大哥,有话好好说,俗话说的又好,‘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说是吧?” 渐渐,他隐匿的笑容逐渐扩大,从阴天蔽日到阳光璀璨。 “不是,大哥,你要笑就笑,不笑就不笑,你能不能不要一会笑一会不笑,搞得人家心里不上不下的。” “施翊。”榆次北施施然的叫他名字。 “干嘛?有事您吩咐,我耳朵挺好。” “既然你这么可怜,我还乐意陪你吃晚饭,这就是莫大的荣誉,人嘛活着要懂得感恩,你就不要碎碎念碎碎念的抱怨,总抱怨,显得有点娘。”榆次北好心的说。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抿着唇,一直不说话的人,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想想还是好气呀。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大爷。”他一副假笑的看他。 “不用谢,我替我大爷说的。” 默默躲到墙角,打开美团外卖的人,默默点餐,他为什么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不容易贡献了晚餐赖在榆次北办公室不肯走的人,美曰其名:“要把一顿饭的钱,赔回来。” 索性要加班的人,随着某人耍赖。 八点半。 手机进了条消息,一开始没管,紧接着又来了条消息。 他一手扶着脖子,缓解疲劳,一边解锁看消息。 春风一度的面上,果然慢慢聚了一层阴翳,变得紧绷。 坐在对面的人,感觉到一阵冷气压升起。 他默默抬头打量了榆次北好一会,果然不分男女一谈恋爱,就不正常。 上一秒还是风和日丽,下一秒就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一想到晚上那一饭之仇,施翊旁敲侧鼓的打听,“这是谁给你发小广告了?脸那么臭!” 情绪未淡去的人,缓缓抬头看他,“你很有经验?” 又被一噎的人,做了个噤声动作,“我闭嘴,你随意。” 熄灭的屏幕重新解锁,榆次北又瞥了眼屏幕上的照片。 刚准备放大,语音电话响起。 他忖了施翊一眼,拿起桌上的纸和笔,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接。 第一次,榆次北的电话,秒速接听,那端的乔卿璇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眼底黠笑,泛着精光,好不得意。 “呦呵,师兄,这样的荣光难得啊。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我想想哪一次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至少响声超过二十秒才会有人接听。” “看来我凝姐,是你命门呐!” “怎么?是想问我那个男人是谁?”乔卿璇卖着关子。 “不是。” “师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死鸭子嘴硬?”乔卿璇偷笑,戏谑的问。 大脑里自然而然浮现了刚刚的画面,祖凝站在前方,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站在她身后。 “是错位的角度,和光学的作用,才会有刚刚那张照片。” 她怎么忘了榆次北的擅长,果然…… “远看,离得很近。” “细看之下,光线落地照射在彼此的影子和图片上的身高差对比细算,两人的距离虽近却有一定的位置,所以,乖丫头,你是故意的?”榆次北笃定的说。 “啧啧啧,果然光学又怎么能骗得你呢?谁不知道,你当年拿过省物理竞赛第一名。”乔卿璇也不介意被拆穿。 “哦,所以你根本不是相信凝姐,你是凭借过硬的物理知识推算过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男人站在夜色下,任凭缓缓夜色渡着清冷披在他身上。 “不是,如果我不相信她,第一时间会失去理智,但我没有。”他毫不掩饰说出自己的介意。 “我只是吃醋了。” “咦~”乔卿璇阳腔怪调,“怎么有种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很喜欢他? 【一个人的的喜欢到底是藏不住的,它隐匿在你每一个下意识的笑,和泛着光的眼眸——宋丞隐!】 “恭喜你,你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就是狗粮,还是夏日限定口味。”榆次北笑着同她玩笑。 “呦呵,师兄你飘了啊。” 接了一通电话扭头回来的人脸色紧绷,不似出去时那样云淡风轻。 “谁啊?传说中的魔丸姐姐?”施翊猜测。好奇的问。 男人一记冷眼。 施翊乖乖闭嘴,缩头缩脑不说话。 “每次都是这样,给别人一个好脸色,你能怎样啊,僵尸脸。”小声吐槽的人,低声逼·逼。 站在椅子旁,握着手机,手腕垂在靠背上发呆的人,思绪偏离。 “嘿,你还好吗?”他抬手划了划,示意某人回神。 男人直接脱掉白大褂,拿起桌上的风衣,起身一个健步直接往外走。 “嘿,你去哪?”施翊站在门口对着不远处的人,撑着脑袋大声的喊:“喂,就走了吗?是不是女朋友要变成蝴蝶飞走惹?” 施翊站在原地幸灾乐祸,‘哼,要你一直怼我,切,终于找到能治你的人了吧!’ 男人快步坐着直达电梯,下了地下负一层。 滴得一声,开门上车的人,坐进车里。 男人手肘托着中控台,指尖轻捻红唇,眼神微眯看着界面有了丝丝顿神。 他掀长的眼睛一眨一眨,窗外侧进来的光影虚虚绰绰,落在眼皮上像燕子开合的尾巴,形成一道半弯的弧度,好看极了。 蓦地,他转手将刚刚收到的消息转发给祖凝。 附上,〖情敌?〗 等了会没收到消息的人,摁灭屏幕,伸手拉起安全带,发动车子,扭头朝她下午给自己的地址驶去。 夜晚的舟安车不多,一路疾驰,很快汇入车流。 今晚的宋丞隐有意安排了一整套,晚上吃饭的楼下就是ktv,包厢内晦暗的环境和吵嚷的气氛,混合着酒香的味道,交织复杂。 一想到上晚乔卿璇的八卦,祖凝今晚下意识离宋丞隐远一些,以免误传了什么不该传的八卦。 觉得口渴,她下意识伸手去拿自己一直喝的饮料,半天没够到的人抬头去看前方。 宋丞隐端着饮料笑意盈盈的走近,“渴了?喏,给你。” “谢谢师兄。”祖凝稍稍抿了口,往边上挪了点。 有意识的和宋丞隐保持距离。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嘟得一声,祖凝拿起手机,“抱歉啊师兄,我回个消息。” 说着正儿八经的拿起手机“专心致志”的回消息。 宋丞隐就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看到是榆次北,她以为是他问什么时候能来接她。 结果,打开手机一看,一张昏暗的照片,配上一句,〖情敌?〗 祖凝气结,她在人群里快速锁定乔卿璇。 站在不远处的乔公主,举着杯子抬手示意对着她笑,从口型中隐约间能看见,“surprise。” 这个小疯子,真是唯恐不能火上浇油呐这是。 身旁的宋丞隐端着酒杯,端坐在旁边,不断攀升的体温,和交织氛围的气息若隐若现的靠近,祖凝有意向的远离他。 她总觉得这一次回来的宋丞隐,身上隐藏着一些她看不透的东西。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点一点的蚕食她,将她推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能呼吸。 得到这个被释放的信号,祖凝一阵后怕。 他很轻的笑了一下,不急不慢的陈述,“你好像对我有些抵触。” “什么?” “祖凝,我们就算做不成恋人,可至少还是朋友,很显然我这次回来,再见面,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师兄,你多虑了吧?” “是吗?从我坐下,你余光一共打量了我三次,眼底的戒备,是骗不了人的。”宋丞隐耸耸肩坦然的看着她笑。 “怎么,你难道觉得我会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人吗?你也太看轻我了,哦,这也是对你自己的亵渎。”男人抬着下巴,很平静的陈述。 诚然,宋丞隐的这番话无懈可击的让她挑不出一点错来。 警惕心提醒她不能松懈,但于情于理好像确实是戒备过头了。 祖凝刚想开口解释。 他悉数聚着笑意的眼底,笑意慢慢收尽,变得有些公式化。“又或者只是因为今天接二连三我都对你抛出了橄榄枝,你是觉得我想挖人,想要瓦解柳副总编的一手培养起来的团队,穿插自己的势·力,从而以你下手?” 这些,不可避免,祖凝承认她都想过。 当宋丞隐大大方方的将窗户纸捅破,她不知道这位到底是高段位,还是真的不设防。 毕竟,职场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抛出底牌,底牌一旦亮出,意味着兵走险招。 对方朝着预期的设局走,皆大欢喜,反之,则再无退路。 她认识的宋丞隐不是那么莽撞的人,所以祖凝一直在观察,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出入校园步入社会的本心还在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宋丞隐表现力太好的缘故。 他扭头,从眉中到两边始终如最初那样,面上未曾起一点点变化。 宋丞隐的五官偏正,鼻梁高挺,他脑袋微侧,自人中向下延伸至两边,侧翼轮廓自上向下,成微弯的弧度。 是标准的黄金比例。 无疑,眼前这个人,无论是从五官到三观,她认识的宋丞隐皆属于上乘。 如今,两人四目相对,她想从这双眼睛里窥探出她能读出来的消息。 可惜,看了许久,依旧平静如斯,冷静自持。 半晌,宋丞隐施施然的淡笑。 他摇摇头,目光很沉的看了她一眼,“祖凝,同门师兄妹一场,走到如今,有些悲哀,得空一起去看看教授吧,他很记挂你。” “我也很记挂教授,师兄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老师信得过,我自然也信得过。” 相视一笑,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一笑中消散。 他隔空,抬手点了点。 “但是有一点,我承认挖你是真的,也有私心,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要么不做,要做就是最好。” “你如今在行业,很是有名,挖你进我的团队,那是公事,我也没准备藏私,本来以为凭借这层旧识的关系,你好歹能卖我一个面子。” “你倒好,软硬不吃,如今还怀疑起我来。” “丫头,我可是在总部夸过海口,明星主笔这个项目,我迟早是要做起来的,你确定你不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祖凝笑,“师兄,你在校期间长胜将军的名头就不是假的,我怎么会小瞧了你呢?” “但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认死理,岚姐对我好,我总不能因为和你是旧识,转而就抛下她投奔你吧啊,这样的我,你确定你敢用。” “哈哈,有原则。” 宋丞隐端起杯子,“那叫敬我们小师妹的原则,好不好?” “谢谢师兄,敬未来,敬原则。” 祖凝仰头小喝了一口,宋丞隐突然靠近看了眼屏幕,总结:“谁拍的,有眼光。” 说完,退回原位的人自顾自的喝着酒,黄褐色的液体沾着唇,过了口,顺着男人的喉咙一点点过下去。 周围的闹腾和这一处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低头瞥了眼屏幕的人迅速锁屏。 今天白天写稿查资料的人特意关掉自动锁屏这一项,没想到刚刚和他说话竟然没留心屏幕还亮着。 她下意识红了红脸,想起当初用不婚,拒绝宋丞隐的那些话,现在倒有些打脸了。 “喜欢的人?” “什么?” 宋丞隐下巴示意,祖凝没回答,手指握着手机有些扭捏,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索性沉默。 须臾,宋丞隐意有所指道:“挺好,一生能有一个喜欢的人挺好,你值得。” “只是,我没有那份运气罢了。” “师兄,大概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想他或许就是我的命中注定。”说起他,祖凝眼底冒着细微的光泽,泛着细碎的光芒,温柔又恬静。 难得一反常态,没了平日的女王气势。 “你很喜欢他?” “啊?”祖凝不怎么自然的挪了一下位置,“是吗?”她机械的掠了一下鬓发,没有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不愿意说给我听,我想作为师兄帮你参考一下,应该还是有这个资格的吧?” 男人端放在身前的手,有规律的把玩着杯子。 指尖捏着杯底,看似很轻,每一下落得极重。 就那么喜欢吗?喜欢到连分享都不愿意? 手机震动,她唇角一扬,很轻的笑了一下。“师兄,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丞隐侧了点位置让她,祖凝起身经过,他膝盖微动,没站稳的人一晃。 男人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胳膊,站稳的人,扭头对他道谢。 匆匆出去的人,心悬未定,点开接听。 “喂?在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这边有点吵。” “结束了吗?”男人清脆的嗓音,泛着磁性,如清泉落下的水声,阵阵悦耳,拂面而来,送入清凉,缓解她躁动的心。 “没有结束,但是应该也可以走了吧?你到了吗?我进去打个招呼,马上出来?” “不急,我等你。” 他沉着的声音又软又淡,下意识熨烫平她跳动的心。 “好,那你等我。” 祖凝再度推门进去,原本闹腾的包厢瞬间安静,所有人盯着她看。 祖凝诧异,视线锁向乔卿璇无声询问。 乔公主耸耸肩,余光瞥了眼金罍。 “听说我们祖副主编的男朋友来了,不知道我们在座的人能不能有这个面子,一窥真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 【欺负他的人,他一向珍之,守之,爱之,敬之,拥之,疼之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旁人肆意践踏——榆次北!】 祖凝无语,什么叫苍蝇? 就是那种不能咬人也不能蜇人,但它能烦人,嗡嗡在你身边叫个不停,又一掌拍不死的烦人。 完全不能预判她什么时候会发力,就像现在这样发力了,才知道是真烦。 默了半晌没说话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说榆次北是男朋友,好像又不是,毕竟他们之间至今仍然缺少一个真正的在一起的仪式,若说不是,好像全世界认识的人,都在调侃,起哄,闹腾。 仿佛他们就是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和谐统一。 第一次有些纠结的人,不知道如何在外界面前去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祖凝的犹豫落在金罍眼中,此刻像极了踌躇,不安,畏惧,胆怯。 站在原地的金罍,就像个嗜血的野兽,如同嗅到了自己的猎物,正开心的不能自控。 “怎么?难道是祖副主编的男朋友太过神秘,我们普通人都不配相见,今晚新总编上任,主编晋升,就连九月一到,yh资深编辑祖凝你,也要晋升为副主编,这么几喜临门的事情都不值得普天同庆,共同一乐吗?” “祖凝,你未免太小气了。” 祖凝无语,她们很熟吗? 能到了如此在众人面前调侃的地步吗? 这么自来熟,和谁学的。 金罍站在那,看着祖凝以退为进的说。 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人不对付。 可祖凝有男朋友这种事情,在yh太玄幻了。 多多少少,在杂志社,或有耳闻,祖凝有不婚倾向这一点私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最初,她和乐嵘戈走得近,还有人造谣过这一点。 好在后来乐嵘戈高调宣布恋情,频繁秀恩爱,这才让一部分谣言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今,在场人摩肩擦踵的感到兴奋,纷纷探究,这男朋友到底是谁? 可祖凝的被动,或多或少让大家有了猜疑。 显然,金罍要的就是这一点,此刻,她在赌,赌榆次北是和乔卿璇而不是和祖凝。 就算是,她还在赌,赌祖凝不敢让大家知道榆次北是她男朋友。 最初,柳丹岚扶·持祖凝,私下就有过怀疑遭到猜忌,或者是探究。 第一次,杂志社派人去采访榆次北,他没接受采访。 采访人败兴而归,换成祖凝。 如今,她去了一趟,榆次北不但同意,还和她成了男女朋友,显然,多多少少都会引起猜忌,让人感到不寻常。 眼下,祖凝的退缩和不确定,显然有些应征了金罍的想法。 果然是不正当的关系,她踟躇了。 “怎么,我们这些人竟然连看一眼,都不让吗?祖副主编看来藏·私,藏得也太好了吧?”金罍刻意的说。 “我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值得让你这样收着?” “我们又不抢你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果然金罍此话一出除了有些看热闹的人,有不少人面色一撂,纷纷准备站出来替祖凝说话。 她的人品有目共睹。 作为知情人士的乔卿璇之所以一直不开口,是因为她不确定,这段关系,她凝姐愿不愿意公之于众? 〖江湖救急,你心上人正被人欺负,速来否?〗乔卿璇拿起手机快速编辑发送。 不超过三秒,那边人迅速回复。 〖一分钟。〗 果然消息刚进来,她提溜的心,渐渐放下。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不代表就需要让你见,男朋友这种私人所有物,就算我想收着藏着,只怕也属正常吧?” 女人站在那,四两拨千斤的笑。 微挑的眉峰将眉尾勾得有些高,细长的尾峰缓缓收笔,远看雾眼朦胧,近看婀娜多姿。 女人的妩与媚,柔与美都在顷刻间刻画的曼妙无比。 一举一动是风姿,一颦一笑是风情。 媚而妖,冷而飒,这样的女人狠厉起来比谁都能决绝,看似凉薄近乎无心的程度。 她站在人群里一眼出挑,不容小觑的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击,金罍讪笑过后,调整后心情看着祖凝不断抛饵。 “祖凝,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对你男朋友是好奇,但好奇也只是出于关心,你若不想告知,那就不说好了,如此咄咄逼人,又是何必?” 祖凝一阵冷笑,“咄咄逼人?对你?”她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呵呵道,“对你,那没必要。” “祖凝。”金罍恼羞成怒,“不愿就不愿,你爱收着,就收着,含沙射影,口诛笔伐就没必要了吧?” “呵,含沙射影?金编辑,对你我好像压根就不用含沙射影,拉低我段位,我嫌弃降低了格调,没有品味。” “大可不必,回敬给你。”祖女王嚣张的说。 “你是怕,我说出你男朋友是谁?才这么故意拉踩,在众人面前借机羞辱我吧?”金罍忽然从强势到柔软。 面上表现的柔弱可欺,看上去惨兮兮的。 “有兴趣你就说,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请闭嘴好吗?今晚是欢迎会和升职宴,不是你当跳梁小丑的日子。” 显然,今天的祖凝大有股不管不顾撕破脸皮的意味。 她总觉得宋丞隐后面蓄大招,面前的这个女人要是能踢走最好,踢不走的话,未来很有可能会是个祸害。 既然不想安生,那索性就都不要平静好了。 第一次,祖凝对一个人这样厌恶,近乎偏执的想。 “总编,副总编,各位同僚,我不过是说了句众人所想的话,她就这样步步紧逼。”金罍小白花语气get的很到位。 “当然,你一贯在办公室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我们都不敢惹你,但今天场合不一样,新总编来了,欢迎会上只怕也容不得你放肆。” 一席话,金罍说的水都泼不进去,漂亮又好听。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之大,让人不敢妄言。 一贯放肆? 有人罩着? 欢迎会上撒野? 反之,一贯懦弱,没有人罩着,欢迎会上受了委屈,也不敢轻言? 如此鲜明的对比,差不多是白莲花女主和反派女配的剧本拿错了惹。 祖凝孑笑,怎么会有如此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人。 今晚的金罍怎么会这么敢有底气?祖凝好奇。 一个小时之前,金罍手机上忽然进了条信息,没有名字,没有归属地,只有一串号码。 〖和祖凝作对,越声势浩大越好,我知道你们不和,所以投你所好,我们是可以合作的人。〗 读完消息的金罍瞬间慌了。 她四处张望,手指一直停留在界面上始终悬空,却敲不下去。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让人不容忽视。 良久,她才不确定的回复。〖你是谁?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 〖别管我是谁?干掉她,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慌乱的手指,抖动的差点连手机都握不稳。〖你到底是谁?还有她身边有人帮衬,我不是她的对手,数次交手,我都败下来,所以,你到底是谁?〗 〖想得到你想要的吗?得到就意味着不断失去,只有失去到一无所有,你才是个勇士,知道你为什么交手不过她吗?因为你顾虑的事情太多,患得患失,到最后,可能一无所有。〗 〖相信我,就不要问东问西,攻击她和榆次北在一起,搅浑这一滩水,说其目的不纯。〗 〖会有人帮衬你,干掉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名誉、地位、尊崇和杂志社她现在所有的一切待遇。〗 看完消息,彻底瘫软的人靠着大厅柱子,步履虚浮。 〖当然,如果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的话,这辈子当然也就只能这样了。〗 她不安的四处张望,心里如同擂鼓般震动鸣响,后背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此刻人群中来来往往的人,她无法精准的判断出哪一个才是发信息那端的人。 〖你不用寻找我,该出现,我自会出现。庸碌还是拔萃,现在是重新洗牌的时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每跳动一下,落在她心上,就如生死一线的抉择,是起点,也是终点。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的过程,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比现在好,你愿意这一生都碌碌无为活在她的阴影下吗?〗 她深深的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底只剩下无尽吞噬的欲·望和那些让人后怕的贪念。 贪念就像盛满物·欲的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可怕至极。 〖我同意。〗 一想到,她在界面上敲下的三个字,如同签字书上的卖身契,在和魔鬼做交易。 一旦成功,再无后路。 显然,今晚金罍的攻击力出奇的高,是祖凝始料未及的。 “放肆?” “什么叫放肆?如何放肆?怎么放肆?” “既然帽子扣给了我,不如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放肆的祖凝到底有多女王?看好了,可别说我欺负了你。” 刚准备大展拳脚的人,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 男人推门而入,一身卡其色风衣,休闲又大方。 负手而立,站在门口的他显得气度不凡。 清冷的眉眼处挂着一缕倨傲,显得气度而淡雅。 “放肆是要有底气的,而我就是他的底气。” “你好啊,金编辑,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呢?” 榆次北走到祖凝身边,很是自然的半拥住她。 只有祖凝知道,宽大的风衣盖住的袖口,并没有那么直接的接触到她的腰窝。 看到榆次北,一瞬间,仿佛有了靠·山的人,顿时觉得腰板子都直了。 她扭头看了眼榆次北,男人自外边进来,带着些许入了深夜的寒意,进来,和里面喧嚣憋闷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榆次北以后,她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他见识到她不想示人的那一面,知道她心里所想。 男人指尖稍用力,压低声音很轻的说:“我来了,来给你撑腰好不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对你,我甘之如饴 【求生欲,对喜欢的人大概是只要不涉及底线问题,就可以一味无条件的纵着你——榆次北!】 男人低头,近乎鼻尖相对。 祖凝能感受到破晓的香气,被无限放大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轻轻细嗅,黑加仑点缀的气味,像被阳光轻吻过的味道,带着酸甜适中。 清新中略有回甘,很是好闻。 有一瞬间微醉的迷离感,甚至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仿佛此刻不是决斗场的逐战,生死一线,面临选择。 而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彼此各自踏着光而来,要做彼此人生的主角。 显然,在状况之外的祖凝仍然发愣,有些回不过神来。 榆次北暗自好笑,指腹轻轻按在了她的腰肢上。 “我来给你撑腰,好不好?”他又重复了一遍,哑着嗓音,耐心十足。 茫然的情绪逐渐被开心替代。 她站在昏暗的灯光里看着这个男人,如何宠溺,默默纵容。“好。” 他收了手上的力气,依旧很平静的站在那里对着众人笑。 “各位,不请自来,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我是祖凝的……”他扭头看了她一眼。 在场包括祖凝在内的每个人心上一紧,都是拎着的。 就连祖凝也不自觉的被卷入这份紧张的气氛里,竟隐隐变得期待,期待这个男人会给众人怎样一份答卷。 他兀自一笑,从善如流的说:“榆次北,祖凝的,暗恋和追求者,目前还没有追上,正在努力,希望各位留点空间,她对待恋爱比较保守,还没有正式接受我的追求。” “希望你们,不要吓到她,我十分感激。” 果然榆次北话音刚落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一阵起哄。 “喔,哦?” 此起彼伏的声音如同伴奏带。 “浪漫啊帅哥,看你这长相,怎么会还没追上呢,其实我们祖编辑很好追的,是不是你没下够功夫啊?” “追人,就得有个追人的态度,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 “鲜花告白搞起来,还怕女神追不来?” “甜言蜜语哄起来,女神快到碗里来!” “兄弟,加油啊,想追我们杂志社女王大人,可不得好好花点功夫。” 人群中几个热络的男生已经开始调侃起来。 这边的女生相对于帅气高挑的男人,容忍性显然要高上很多。 “哇啊,他好帅啊。” “这么帅气的男人要是来追我,我还矜持个什么劲,先答应了再说。” “祖凝你可得好好把握啊,霸气护短又宠溺,绝对是上上乘,余光都是你,一定很爱你。” 面对接二连三的起哄和打趣,祖凝的脸瞬间红成一片。 她低着头,站在榆次北旁边,气势莫名低了一大截。 坐在拐角的宋丞隐从榆次北进来的那一瞬间,就一直盯着他看。 从小,这个男人就是他人生被对比的一道暗影,面对他,他就如同黑暗的那一面,永不见天日。 他有多优秀,多正义,过的有多坦荡,他就如同一个窥探者,有多悲哀,多无助,就像个不能示人的卑微小丑,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无助。 榆次北,他最熟悉的陌生人和对手。 如今,站在他喜欢的女孩身边,看起来是那么的登对。 是啊,他们都是阳光的,所以可以公开的站在那接受所有人,或祝福,或调侃。 他呢?依旧只能坐在这个拐角,无人无津,如一个不能明说的觊觎者。 宋丞隐仰头而尽,喝完杯中的酒,无声的笑了笑。 “金编辑,金罍是吧?看来前两天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啊?你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记性不太好呢?” 男人尾指挠挠眉梢,一边说,一边作回忆状深思,流线型弧度的眼睛微微向上,呈一道半弯。 眉头稍皱着,仿佛有多嫌恶似的。 他轻嘶一声,半分嘲讽,半分懒散的笑。 “记性不好没关系,只要不是没心没肺就行,忘得太快,可就容易让人造成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呐?” 介于清楚和模糊之间,榆次北说的界限很晃,让人摸不清具体态度。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站在一旁的祖凝瞥了榆次北一眼,眼底合着点不一样的情绪。 “怎么?给你出气你还不乐意?” “不是,也没有说不乐意,就是没想到你这么狠?居然引人遐想,擅自带话题,我没想到你会说的这么的模棱两可……” “你这语气可不像是夸赞?”榆次北笑着看她,审度的问。 “本来就是,你太阴了榆次北,以后我都不敢得罪你了,万一你到时候见机损我一下,小女子没有还手之力啊?” 祖凝摇摇头,脑海里快速检索,曾经的曾经,她到底有没有干过什么得罪榆次北的事情? 好像除了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示爱这件事,别的似乎也没有了吧? 哭笑不得的男人,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这脑袋瓜一天一天的。”榆次北无奈的问。 “在想有没有得罪过你啊。” “你这么爱记仇?又是学医的,万一我得罪你了,你一个心情不好,万一无形中把我肢解了可怎么办?我到时候要找谁哭去?可太委屈了。” “???”深深被噎的男人,活活站在那愣了半晌,第一次有种想要拆开这女人的大脑,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有机分子的混乱结构,太大条了。 “你怎么不说话?”祖凝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臂。“不会是在想,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吧?” “祖凝。”榆次北有气无力的叫他,“你不是真的缺心眼就是太会煞风景,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大条的女人。” “喂,不是就不是,干嘛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哇?过分。” “还有你要是不出现,我是准备大展拳脚,一招制敌的,现在倒好体会不到手刃仇敌的快落了。”原本的女王气势。 瞬间蔫了下去,高兴不起来。 “(⊙o⊙)…看来,是我影响到你的快·感了。” 祖凝扭头,表情惊悚。 “大兄嘚,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忽然上高速呢?也不吱个声,给个提醒,这猝不及防的!” 这是,我想和你搞对象,你却想和我当兄嘚??? 男人蹙着眉,一言难尽的看她,“我并没有很想和你称兄道弟。” 额,“不想就不想嘛,小气。”祖凝巴拉巴拉的碎碎念。 但是很有求生欲的男人倒是主动表明态度,“那什么,虽然我这次抢了你的~~,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我绝对会站在旁边给你加油助威好不好?” 被顺了毛的人,乖乖点头,“好。” 下一秒,“不对。” “你是在诅咒我以后还遇到这样的奇葩同事么?” “我……”榆次北抿了下唇,还是不要和这个脑回路有时候比较奇葩的女人计较,“不是呢,我是说假如。” 扑哧一下,祖凝笑出了声。 “我逗你的呢,没想到榆副主任求生欲倒是很强呐。” “对你,甘之如饴。” 又来了,真是撩人随时随地。 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你说你叫什么?” 同样坐在沙发上,一直余光观察着宋丞隐,看似看向这边的柳丹岚,低头笑了笑。 真是好长的反射弧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真是好不容易啊。 “我叫榆次北。”一向脾气很好的榆医生,耐心的又答了一遍。 “不对,不对。”女人抬手拍拍脑袋,手指搭在眉心,快速的想。 “不是,你到底想问什么?”人群中有人耐不住性子,“人家的名字,人家还会记不住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问姓名,我是想问职业,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站在那,一身清华,光辉耀眼。 “医生,舟安大学附属医院骨外科副主任。” “对,对对对,就是那个榆副主任,我前段时间去医院采访你,结果我的采访稿你不满意,被你打回来的那个。” 榆次北点头示意,“我知道你。” 一句话简单交代了所有的过程。 “所以,你们是因采访稿结缘?”人群中有人起了好奇心。 “呵,谁知道到底有没有结缘呢?”金罍刻薄冷笑,是同性对同性最大的诋毁。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喜欢彼此,一种是对你有觊觎之心的异性,一种是对你望而却步的同性。” 显然,金罍是后者。 “看来你不止缺心眼,还耳背,我师兄都说了,没追求上,怎么,这么喜欢诋毁别人吗?” “呀,那天的教训你果然没吃够,用yh的名声换到和我外公见面的机会,拜访之前,不做功课,企图用赝品去收买老人,拉踩受邀去我家做客的凝姐。” “金罍,是我外公那天的提点太轻了吗?还是你没有耳性。” 果然,乔卿璇这番话信息量极大。 今晚,到这为止,金罍的职场生涯算是彻底交代在这了。 端坐在角落的宋丞隐忖度的眼神微眯,晃动酒杯的手指一措,仰头喝尽杯中余下的酒。 乔公主笑意清浅的走近,先发制人道:“为防以后你拿我外公做话题,说凝姐走后门,不如我先来自报家门好了。” “郁颜清,是我外公,而我身边的这位榆次北先生呢,是我师兄,我外公的得意门生。” “继上一次金罍去拜访我外公的时候,也是凝姐第一次受邀去我家,知道我的身份,当天师兄也在,算是全场的一个见证人。” 榆次北眼底含笑抬手摸了摸乔卿璇的脑袋。“长大了啊,懂事了呵。” 乔公主笑,“那是当然,这么好的嫂子,可别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霍霍没了,我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陷害?反转! 【团宠人设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欺负了去?女王不出手,前调走一走——乔卿璇!】 今晚,无疑是劲爆了。 众人大呼,这顿饭吃的值啊!也太低调了吧? 乔卿璇站在那,依旧不矜傲,不显摆,丝毫没有因为众人艳羡她是郁颜清的外孙女,而有丝毫摆谱的态度。 就如平常在人群里隐匿身份,她也从未刻意抹去本性,压抑肆意一般。 曾经郁颜清告诉她:“一个女孩子,要活的有底气,它不是拥有多少金钱,也不是拥有什么样的地位,她是你敢于面对看不过眼的事情,依旧能摆出自己的态度,然后告诉众人自己所想,又懂得适当给人台阶,不让人难堪,这才是原生家庭应该赋予一个女孩子该有的东西,这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富养。” 祖凝站在她旁边,认识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乔卿璇像个谜。 年纪轻轻活的洒脱且通透,这样的女孩子,太少了。 这大概是就是一个合格家庭的教养,是她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她真心为乔卿璇感到高兴,高兴她快乐就笑,看不过眼,就“闹。” 想起那天借花献佛的礼物,祖凝不好意思,出了乔卿璇家,她说要请榆次北吃饭。 结果,饭没请,还用电影骗到了一个周末的篆刻教程。 想到自己干的这不靠谱的事,她挠挠脑袋趁着混乱之际,拉了拉榆次北的袖口。 榆次北含笑的面上存了困惑,男人俯低身子,低头凑近。 看她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劲,眉目含笑。 半弯的笑意微微一勾,唇角自然而然向上拉了一道弧度,形成一个漂亮的形状,有些勾人心底,一痒一痒的。 晦暗的灯光下,暧昧的氛围一点点被放大,就连感官都变得格外敏·感。 祖凝冲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我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男人认真蹙眉想了一下,“感谢宴?还是赔罪宴?” 祖凝迷茫。 榆次北耐心解释,“哦,毕竟你前·科太多,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了感谢我,还是向我赔罪。” 狗男人,她就不该对产生什么多余的想法和抱歉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余惹,哭兮兮。 狗男人不做人,尾巴翘二皮脸。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别吃吧,饿死你算了。” “哦?你舍得?”男人戏谑的看着她笑,一旁的欢呼,和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形成鲜明对比。 “我,我为什么要舍不得?少胡说了你,我当然舍得。”越说越没有底气的人声音逐渐低下去。 声若蚊蝇,在喉咙里哼。 “好了,不逗你了。” “晚上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吃面。” 他促笑的眼底,变得欣然。 果然是吃货属性,一说起吃的就变得如此好说话。 祖凝捂脸,没脸了没脸了,要矜持啊,祖凝。 显然,众人合着说话和起哄的声音,明显很是兴奋。 “我去,劲爆新闻呐,我这个消息卖出去,能不能大赚一笔?” “去,说什么呢你?同一个杂志社的你缺不缺德啊?”果然这消息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感到兴奋。 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杂志社私下之前也有议论,据说郁老只有一个女儿,十分受宠,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相貌人品都是上乘。 想当年,郁家有女千家求。 后来女儿大婚,嫁到了别的省份,老两口就是弄点花花草草。 郁老也不再带学生,相当于彻底归隐。 那个从未在公开场合下露过面的外孙女,更是衣食住行都是上乘。 放在身边亲自教养,宠到不行。 好可惜,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 没想到娇滴滴的真公主竟然就隐藏在他们中间。 “原来你就是郁老身边那个保护的很好,媒体曾一度窥探的真孙女?” “是,如假包换。”乔卿璇挽着祖凝的手笑。 “难怪气度不凡。” 众人看看乔卿璇,又看了眼祖凝好奇,“所以,这两人不会是你牵的线吧?” 乔卿璇在杂志社护着祖凝这是个公开的秘密,众人都知道两人交好,很多时候还是乔卿璇跟在祖凝身后。 一开始耳风招招,说现在的小姑娘都会抱大腿,找得宠的。 显然,小公主果然很有眼光。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道:“所以你们在一起,是乔卿璇牵的线?” 祖凝瞥头,觑了眼榆次北。 男人同样扭头,四目相对看着她笑。 “不是?” “别告诉我,这就是爱情的缘分,什么爱情啊也太让人酸了吧?”众人羡慕。 “她和国民教练顾瑨珩的未婚妻乐嵘戈,是闺蜜。”榆次北一语道出。 一阵轻嗤,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酸了。 相比这边的诧异,金罍血色全失,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金编辑,我外公这个人呢,一向不轻易提点谁,但凡点了一定是看不过眼的,所以麻烦你以后少去我家,碍我外公的眼,老人年纪大了,就爱图个一乐。” “但凡惹他不痛快的人,我们家的人都不是很欢迎。” 显然,今天乔卿璇的一番话,算是彻底将金罍的面子当成鞋垫放在地上摩擦。 算盘打错,她没想到榆次北会亲自坐镇,上门给祖凝撑腰。 也没想到隐匿了那么久的身份,她终于为了祖凝公开了。 落败的金罍站在那,显然,从今天开始她借用yh的名字,见到了郁老,企图心不纯。 这不再是私事,而是公事。 宋丞隐没开口,站在一旁的柳丹岚自然不会贸然开口。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有些人在意这样的关系,柳丹岚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一直坐在拐角的宋丞隐始终颊边带着笑,当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宋丞隐这才像恍然大悟似的,他兀自轻笑,施施然的起身。 “我初来乍到,对于yh的情况摸得还不熟,没来之前,一直是柳主编忙前忙后,yh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她一手负责。” “所以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就交给……” “宋总编。”柳丹岚笑意晏晏走近,看着宋丞隐微微点头。 两人之间暗暗较劲的气势比较强,王不对王,暗流涌动,较劲翻滚。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宋丞隐面前,亦步亦趋,身姿曼妙,“宋总编,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你既然是yh舟安分部的领头人,你接手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以后要带着我们走向新的征程。” “一切如新,往事如故,我们过去的往事,谁都不提。” “所以,一切还凭宋总编决断,我毫无异议。” 男人站在那里,很轻的笑了一下,眼底情绪不明,没接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余光只是瞥了眼榆次北。 匆匆数十秒,榆次北能感受到宋丞隐眼底不甚明郎的恶意,那是一种初见不该有的戾气。 他心里计较了一下,快速搜索和这个男人有关的记忆。 就算是情敌,也不该有这么的敌意? 想了一圈,都没想清楚,确定确实是初见的榆次北摇摇头,估摸着是自己看晃了眼。 宋丞隐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祖凝视线同样黏在榆次北身上。 素来心领神会的男人顿时了然。 偏头,在祖凝脑袋上揉了揉轻声道:“我在门口等你,晚上回家给你煮夜宵?” 说完,直接绕过她,和所有人点点头,消失在门口。 一阵很轻的羡慕声,在人群中悄悄响起,“摸头杀,好温油。” “你没看到刚刚的祖女王,有多小女伊人,爱情果然强大。” 祖凝被调侃的不好意思。 今晚心里一直有事的祖凝的确没吃饱,一想到晚上的夜宵,这会还真是有点饿了。 人一饿,味蕾一抗议,就会不自觉的看着烦躁。 从宋丞隐这个方向看过去的祖凝蹙着眉,显然是耐心告罄,情绪不佳。 就这么着急吗?他一走,就连她的心都被勾走了。 他无力的扯了一抹笑,看着她贪念嗔痴的眼底,透着股不甚明显的阴寒。 很快,情绪尽收,男人快速进入正题。 “既然,柳副总编这么客气,那我就不推辞了。” “应该的。” “金罍?金编辑是吗?” “有些意外啊,上任第一天你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宋……宋总编?”金罍颤着声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说实话这样的人宋丞隐真的有些不care。 男人单手抄兜,裤兜,掌心紧握的手机,都快被他捏成粉碎性骨折。 一想到刚刚身处的那一出闹剧中,忽然掌心震动。 男人低头看了眼没有号码的讯息,快速扫了一眼,又默默阖上手机,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一般。 找这样的人,做外援,老头用人的眼光,果然是越来越差了。 要不是为了应付老头,他真想直接开了她,给祖凝出气。 一晃的出神,在场几乎没有人发现。 宋丞隐眼神一寒,散着一抹精光。 就凭她,也配和祖凝相提并论,给她提鞋,宋丞隐都觉得脏了她的鞋。 “是。但是身为你的总编,显然我觉得有些遗憾了。” “工作先立德,金小姐你德行有亏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今天,我很想你,也想吻你 【不一定需要保护,就会生出保护之心,我想保护你,仅仅是你这个人而已。哪怕,你勇敢的像个小霸王——榆次北!】 “按理说,像你这样的情况yh是该开除你的。”宋丞隐视线虚晃,环视一圈。 “今天是我上任的第一天,还没二十四小时,我若在公司开了人,只怕外界明天就会传成,yh舟安分部总编上任第一天,因不满什么什么,而大刀阔斧,杀鸡儆猴。” 他哂笑道:“这个锅太大,我背不起,所以……对你?” “革除你现任手上所有主笔的稿子,没收编辑身份,封掉个人以你id为笔名的账号,个人媒体号冻结,调任资料室实习三个月。” “三个月实习期正式通过之后,再做安排。” “你,可有异议?” 按理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算公司不开除,金罍也没脸待下去。 只可惜,当初金罍是校招就被yh录取,录取之后受公司培养,签订合同,之后要上满多少年,才算两两抵消。 如此,这样的做法既为公司培养了新人,注入新鲜血液,同时也留住了新人。 条约机制,意味着双向机制内彼此各自都要遵守一定的条例,各自守约,共同为公司盈利。 金罍的一系列做法,显然已经伤害了yh的利益。 没想到因为新总编上任这个契机,公司居然不开除她。 千恩万谢的人对宋丞隐十分感激,“谢谢,谢谢总编。” “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宋丞隐坦诚布公说出了自己的私人原因。 处理完这起事故的人扭头看向柳丹岚,很谦逊的询问:“不知道我这样处理,柳副总编有没有什么异议?” 柳丹岚笑的不疾不徐,深深看了金罍一眼。 复又收回目光,“是我驭下无方,如今还劳烦宋总编一上任就要为了这些小事操心,我很惭愧。” “你处理的很好,我并无异议,恩威并施,值得学习。”柳丹岚谦虚的说。 “柳副总编客套,在总部众人都要叫您一声,‘岚姐。’这样的调侃,岂不是折煞我了,我受不起。” “希望岚姐不要觉得我卖弄了就好。” 两人相互寒暄客气了一番。 这件事一闹,这欢迎会也没了气氛,后面匆匆收场。 这边祖凝、乔卿璇、柳丹岚几人站在角落里正说着话,宋丞隐走过来,朝几人颔首笑笑。 “借个人,不知道几位方不方便?”宋丞隐视线落在祖凝身上。 “我?”她狐疑,这个时候,宋丞隐找她还能有什么事情? “好。”祖凝乖巧的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宋总编。” 听到有人叫自己,走在前面的宋丞隐转身,“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着看向乔卿璇,这个小祖宗是个人物,以后可得好好供着。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师兄还在外面站着呢,我怕他冻着了,所以友情提示一下,一会记得还人哦。”乔卿璇面不改色的说。 几人面色怪怪的,乔公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强了点吧? 这什么天呐?说有点寒,还能忍,说有点冷,可太过分了! 仿佛浑然不知的乔公主,面上挂着笑看向众人,“怎么啦?我有说错什么了吗?”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的看着我?” 明知道乔卿璇故意搅局,最先反应过来的宋丞隐笑着对她摇摇头,“放心,不会让你师兄等太久,就几句话的时间。” “这样啊,那宋总编快去说吧?”乔卿璇眨眨眼,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呆萌极了。 “我还等着我师兄先送我回家呢。”小姑娘鬼马精灵的语气,让人丝毫挑不出一点错来。 两人走远,柳丹岚面上始终挂着笑。 神色如常的盯着乔卿璇。 直到盯的她心里毛毛的。 乔卿璇咬了下唇,嘟囔道:“岚姐,您要是想训我,您就训,能不能别这么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得我瘆得慌。” “你呐,还知道瘆得慌?我看你这胆子就差没升天了吧?” “啊?什么呀。”乔公主摸摸脑袋,装糊涂的说:“我又没有天使的翅膀,升不了。” “别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见忽悠不过去,乔卿璇走到柳丹岚身边扒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岚姐。” “你都没看到宋总编的眼神,我得守护好自家的白菜啊,我师兄万年老光棍一个,这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万一被人截胡了,到时候可抱着谁哭去啊?” “我师兄这一脉是单传,全家都指望着他繁衍后代,开枝散叶来着。” “就算你不为我师兄和凝姐想,也得为着想抱孙女的老人着想可是?”乔卿璇说的情深意动,就差没把两位老人的全部意志都寄托在榆次北恋爱能不能谈成这样事情上。 站在门外疯狂被cue的人,丝毫不知道这个小师妹此刻早把自己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明知道她是演的,但乔卿璇就有这种人知道她是演的,却还是会无条件纵着她的本事,也是神奇。 “难怪你凝姐总说拿你没有办法,是真拿你没有办法。”柳丹岚笑着嗤她。 “嘿嘿,凝姐平常都这么夸我呀? “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那可不是。” 相比这边的闹腾,祖凝跟在宋丞隐身后,越来里边走,越能感觉到男人的低气压。 “宋总编?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怕晚了,他……他站在外面冷。” 祖凝低着头,一股脑的瞎掰。 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话做借口,她心虚的照搬照抄。 宋丞隐嘴角抽了抽,看着大厅十足的冷气。 失笑,“你是怕待久了,里面冷吧?” “哈?”见坡就下,祖凝立马打着哈哈,“是啊,是啊,里面也冷,今天可真是太冷了。” 懒得拆穿的宋丞隐,尽量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由着她胡说。 “希望今天的处理方式,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什么?” 男人眼神示意。 祖凝顿悟,“哦”了一声,“不会,总编很公正,我并没有什么异议。” “你就不能不一口一个总编的埋汰我,还是说你这么叫是觉得我抢了柳副总编的位置,你在替她鸣不平?” “不敢。”祖凝迅速收了自己的不正经。真诚的摇摇头,“都是上·层决定,让谁做不让谁做,不是我该置喙的事情。” “师兄,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 不想去应对里面人的目光,祖凝给乔卿璇打了个电话。 “在门口等你,一会送你回家。” “我开车来的呀,凝姐。” 她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个晚上尽是事了。 “知道了,回去路上慢点,帮我和岚姐说一声,我先走了。” “没问题,记得和我师兄相亲相爱,缠缠绵绵,绝对不打扰。” “边去。”祖凝吣她。 突然从身后一阵熟悉的热源传递过来,她没回头就知道是谁。 祖凝放纵自己在他怀抱里靠了一会。 刚从里间出来,原本里面的空调开的足,冻的手脚冰凉的人走出来,一阵凉风灌入,确实凉嗖嗖的。 此刻,温暖怀抱里,都是熟悉的味道。 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味道不浓不淡,脑袋放肆的埋低,她无声笑了笑。 “祖凝?” “嗯?”她瓮声瓮气的答:“怎么了?” 他宽大的手掌,在她后背上隔着衣服一下一下的轻拍,像是无声安抚。 “今天,我很想你,工作时也很想你。” “听说你被欺负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好可惜,我们家的小霸王就不是一朵柔软的莬丝花,她不需要有人保护就能无坚不摧。” 男人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很是怜惜。 “凝凝,你知道吗?有时候并不是你需要保护,我就想保护你,相反我想保护你,所以你可以不必事事逞强,那么辛苦。” 她全部力量都寄托在他身上,开怀的笑:“狗男人,还挺会说情话。” 榆次北稍稍拉开点两人的距离。 她撒娇的反手抱住他,不肯让他动分毫。 无奈之下的男人,只好依旧保持原姿势抱着她。 “你叫我什么?”他低头看她。 手上稍稍用力,迫使她脑袋上不得不抬起来,回视他。 四目相对,彼此的身影各自倒影在对方的视线里,清晰又直白。 “狗男人呀,狗男人,狗男人呀,狗男人。” 榆次北视线里有些不断溢出的东西,几乎满的快往外倾泻,是呼之欲出的情·欲。 “我想吻你,可以吗?”疑问句结尾,似乎,也没真正想要个答案。 他就着这个姿势低头,笑着亲了下去。 很轻的一下,就只是蜻蜓点水的微微一碰。 温热感尚未有太深的触觉,男人缓缓抬头。 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他自然而然的笑了一下,“怎么?傻了?” “你亲我了?” 掐不准她的态度,榆次北心里一紧。 情到深处,的确他刚刚没能自控的想亲她。 “对,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就。” 话未说完,祖凝颠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这个人一向讲求礼尚往来,你亲我了,我也没什么好回应你的,那就亲一下,算扯平了吧。” 她一说完,榆次北莫名气笑,手指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缺心眼是吧?这么争强好胜呐!亲一下都得礼尚往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难道,他有隐疾? 【演戏这种事情嘛,难道不是谁演的逼真,谁就赢了——祖凝!】 “那以后。” “什么什么以后,那什么我饿了,回去煮面给我吃吧。” “回去?”榆次北喃喃重复,如今的她和自己在一起越来越趋于习惯。 她会不自觉的将彼此归结于“我们,”会说,“回家”这种温馨的词汇。 “所以凝凝,在你心里你是不是已经变相的接受了我?而不是因为被动、无奈或者接受现状才这样假意迎合?”榆次北说的很轻。 近乎自我纠缠的反问,仿佛并不想要个答案。 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站在身后的榆次北叉腰孑笑,指腹摁在唇上,舌尖轻轻抵了一下。 又野又欲的一个动作,似是回味无穷…… 脚下生风的女人,脑海里总觉得他的有来有往,指的是浮浮沉沉的那些事。 上上下下,影影绰绰,都是些不可说的东西。 莫名脸一红,祖凝恨不得一副和榆次北不熟才好。 她稍稍扭头,余光扫了一下,明明看起来那么禁欲的一个人,怎么一开口,就是五颜六色的呢! 走在前面的人面露羞赧,不好意思,站在后面的人,目光含笑春风满面。 原本该是一副唯美油画,人间男女主,品花诗酒茶。 可惜,画里画外,千差万别。 陷入热恋里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在那背后有一道目光正紧盯着两人,仿佛如世界上最毒的酒,不能碰,一滴足以万劫不复。 而此刻的两人远远没想到,就在不久的未来,这个给他们生活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人,同样也是这个施以援手的人,才让后来的他们,一生磊落,无愧于心。 一连多少天,一下班就去榆次北那儿跟他学篆刻。 篆刻是要从小培养的,没有先天的技术,后来再勤学苦练,终究不够得其精髓,好在榆次北从不藏私。 做了些日子的祖凝,如今倒是能独立完成一件篆刻,就是做的还不够惊喜。 这些日子祖凝频繁来找榆次北,在医院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每每点餐的时候大家都会多给祖凝点一份。 只是祖凝一来,就泡在榆次北办公室,埋头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最初众人还以为她是来榆次北的,后来才知道她弯腰低头的是在那做手工。 只叹一声好雅性。 众人也觉得奇怪,这是什么新型情侣陪伴的解锁方式? 上晚,吃过饭的祖凝依旧奋战。 一群人当中,只有施翊认识榆次北最久,曾经有幸见证过榆次北闲暇时刻,低头捣鼓篆刻的全过程。 最开始,施翊也没能注意。 直到那一天他看见榆次北病例上的刻章好像变了。 当施翊拿起刻章,认真研究了一下,贱嗖嗖的问:“你这刻章,好像有点眼熟?” 正在看病例报告的人懒懒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施施然的笑:“你都看了半个多月,从毛坯到成品,能不眼熟么?” 他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拿在手上把玩半天的人好奇,“这东西不错啊,你自己做的?”施医生狗腿的笑。 狭着目光,视线落在对方眉心,欲笑不笑的人,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 “拐弯抹角这不是你的本性,有话就说。”榆次北懒得拆穿。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我想……” “别想了你,没空。”榆次北毫不客气的截断,丝毫没顾忌到刚刚是自己让对方直说的。 “喂,榆次北,你看不起谁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劳而获的人吗?” “你这样说话我可是要伤心的。”施翊站在那,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开森。 “那你就伤心吧,你的伤心,我应该不是很介意吧?”榆副主任复又低下头接着看病历。 任凭站在原地疯狂眨眼,气呼呼自我消化这个悲伤讯息的施医生暗自难过。 “你要是有空了,就在sci上多发布几篇文章,做点贡献,少cos木头人。” “???”施翊气结,“谁cos木头人了,我这是在用郁闷表达我的不满,你没发现?” 榆次北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没有,你的不满,我为什么要在乎?” 一噎再噎的人,凉凉一笑,“榆次北,我为什么会和你做朋友?太不可置信了,不对,你怎么会有朋友?你这么冷漠的人,就不该有我这么可爱的朋友。” 碎碎念的人一直叨叨叨,叨叨叨的叨个不停. 被念叨烦了的人一记冷眼扫过:“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嘿嘿。”见有戏的人立马凑近打着商量,“我觉得你这个印章做的很漂亮。” 男人面色一变,施翊立马憨憨的笑,“不是,我的意思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所以,你能不能教我一下,这个刻章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我很好学的,并且比较聪明,你肯定一教我,我就会了。” 男人审度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 施翊搞不懂他在看什么。 半晌,榆副主任抬手推了一下,鼻梁骨上的眼镜,欲笑不笑。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收我为徒啊?狮虎~” 他目无表情的面上,忽然扯了一抹兴笑。 绕过施翊挡在面前的位置凉凉道:“你挡到我拿资料了,抱歉,你资质不行,我教不了。” “切,小气就小气,你说你是不是怕我学去了你的本事,所以故意藏私。” 随意对着他扯了一抹笑的榆次北,剃了他一眼满脸的高贵冷艳风。“哦,随你怎么说。” “有些事情就是强求不了的。” 如今,看到坐在榆次北位置上专心篆刻的祖凝同学,想起当年的不教之仇,施翊同学小心眼的计较。 果然是重色轻友!!! 欲将这笔账算回来的施翊同学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进来。 四处环视一圈,确定榆次北不在,这才敢造次。 榆次北出了名的护短,尤其是眼前这位,跟心肝宝贝似的。 碰不得,说不得。 “魔……”不是,施翊立马改口,谄媚的笑:“祖凝姐姐,你在干嘛呢?” 手上动作一抖,祖凝舌尖轻抵了下牙床,维持着这个动作抽空觑了眼来人。 “是你啊,失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跟失忆了似的。”祖凝狠起来,连自己都吐。 被迫被点名的施同学,脸部抽动,不怎么自然的笑笑。 “哈哈,姐姐真会开玩笑,不用失忆,我就叫施翊。” “哦,是失—忆弟弟啊,怎么啦?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祖女王慢条斯理的问。 这女的并非善茬,是施翊对祖凝的第一映象。 鬼马精灵,不是对手。 施翊进来的那一刻,祖凝就有了警惕。 一直不抬头,是因为她以为来人是找榆次北的,故就没有抬头。 余光乜了眼。 施翊这个人,她知道,在榆次北身边像个小鲫鱼似的,没事就喜欢小戳小捣一下。 从未超越,却一直希望能超越。 以为自己是神超越吗? 一天天的怎么功利心这么强,超越估摸着都没他想要实现自我超越。 没想到鲫鱼同学捺不住寂寞,一上来,就要活生生挑衅。 所以送上门的好像也没必要客气喽? 祖凝下意识微微勾了下唇角,坐了几个小时候,中指关节都被磨红了,索性看个热闹吧! 准备休息一会的人默默放下纂刻刀,端起桌上的茶小抿了一口对着来人点头微笑。 美人笑,笑的人后背发凉是肿么回事。 施翊感到惶恐,视线做了个跳跃落在桌上。 祖凝不解,低头看了眼桌上零零散散的工具,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工作呢?” “啊?”祖凝迷茫,为采访做准备,充其量也算是工作之一吧?“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看你篆刻挺好看的,姐姐也是学这个的吗?”施翊自来熟的坐到祖凝对面,拉起家常。 “额,不是。” “那你这是?自学的?” 有这个名师应该也算不上是自学吧? 她继而摇摇头,“也不是。” 他就知道不是。“那就是有人教的?” 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祖凝谨慎的看了眼屏风隔板,遂而点点头,“是。” 施翊见大体上一点一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笑嘻嘻道:“原来如此啊,那是谁那么厉害,居然能教我们这么美丽、大方,善良、可爱的……”施同学深深咽了一下喉咙,狗腿的说:“姐姐呢。” “你是从小到大学过的形容词就这么多了是吗?全都用在我身上了?” “那你这形容词吧有点匮乏啊,比如说什么,气质温婉,宛转蛾眉,粉妆玉琢呀等等等等。” “我听来心情不错,可能真的一高兴就和你说了名字。” “你的形容词太敷衍了,我不乐意说。” “(⊙o⊙)…”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不好忽悠。 “你这不会是榆次北教你的吧?”施翊主动说明来意。 “嗯?怎么?不会是当初你想学,他不肯教你吧,那他真的是。”祖凝点到为止的没有继续。 施翊气呼呼的,“可不是嘛,当初我要他教我一下,我见这个很有意思,他怕我学去了精髓死活不肯教我。”仿佛得到同道中人的理解。 一时间话匣子打开的施翊同学,愤愤吐槽。 “像他这么小心眼的人,姐姐我和你说,一定要谨慎哇,以免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 “哦,表象?”祖凝手托着腮,身体稍稍转了点方向,扫了眼屏风。 唇角微扬,做好奇状。 第一九十九章 没隐疾?你试过 【魔丸姐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套路,环环相扣呐——施翊!】 “什么表象啊,难道说他有什么隐疾,亦或者说,不好的传言,那我还真是不太知道?” “失忆弟弟,要是这样的话,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啊。”祖凝忽然表现的格外低落。 一副失足少女,唯恐被人骗财骗色的模样。 编排榆次北,坦白讲施翊还真不敢胡说八道。 万一要是因为他这张嘴把两人搅黄了,他觉得榆次北说不定就能直接把他肢解得了。 如此一想,施翊同学打了个寒颤立马狗腿的笑。 “嘿嘿,没有,没有。” “祖凝姐姐,我们榆副主任虽说在有些方面很有问题,但是大是大非面前绝对没什么问题的,这一点你相信我,我保证。”就差没举双手双腿力证了。 “哦?我想相信你?”祖凝为难的说:“相信你,恐怕不太好吧?” “毕竟你们是同一个阵营的,医生这个群体似乎也不怎么好找女朋友,毕竟人是国·家的,时间也是。” “万一这吹了,榆次北还不得拿把菜刀追你一条街啊?”祖凝为难的说。 施翊都快哭了,“何需要菜刀啊,一把手术刀足矣。” “哦~”祖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也是,手术刀才是你们的强项,我怎么忘记了。” 她笑着拍拍脑袋,醒神的说:“啧啧啧,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太好。” 这时候施翊哪还顾得上说榆次北的坏话,保命要紧哇。 “那什么真的没有,姐姐你相信我,我们榆副主任在医院属于优质青年,骨干级别,我敢保证,绝对没有隐疾。” “还有我们医院福利待遇很好的,每一年都有定期体检惹。”施翊伏低做小,乖巧的答。 “是吗?定期体检,好像这体检报告单也是病人的似有物品,正常情况下,别人应该看不到吧?” “还是说,你们医院不遵守病人隐私,像病例这么隐私的物品,通过别的渠道也能看到,完全无视病人痛苦?” “又或者说,只是你个人违反医院的相关规章,偷看了榆副主任的隐私呢?” 祖凝声线一点一点往上扬。 每说一句落音点都会重一分,句句索命,溃败人的心理防线。 “那什么,姐,你就是我亲姐,我真没有,你可别冤枉我。”施翊讨饶,都快哭了。 “冤枉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凭空臆测的吧?”她故作诧异的问。 “施医生,这样的话,实在是有违你的职业道德了呀?你们做医生的应该不能随意臆测别人有没有那个情况吧?这好像有点违背了医学人的职业操守呢!!!” 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就是了。 他为什么要随意招惹这位小祖宗呢???哭兮兮。 平医生的昔日痛苦,难道自己还没有引以为戒么? 果然痛不是痛在自己身上,就是不长记性。 一通腹诽的人,暗骂自己是猪头。 “所以。”祖凝眨眨眼,乖巧懵懂的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呀?我这个人有点职业病,没搞懂的问题,一定会,反复弄懂,认真搞清楚原委的。” “哈哈,哈哈哈。那可真是个好习惯。”施翊额头上渗着一层薄汗,心虚的狠。 人也不断的吞咽喉咙,略显不安。 “呀,我知道了,你会知道不会是……”祖凝抑扬顿挫的语气,差点没把施翊吓出毛病来。 “什么?我没有编排他啊,你可别胡说。” 祖凝换了个姿势,左手搭在右手上,眉头紧锁,认真思考。 “我没有说你在编排他,我的意思是。”她表现的难以启齿,羞羞答答。“不会是,你试过吧?” 屏风后的人,捂着额头,着实头疼。 还真是欠收拾了,什么都敢说。 她懵懂的看着施翊,表情无辜极了。 “试过什么?” 祖凝一副你懂得,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要说的那么透的表情。 “你有病啊,我才没有呢,你别冤枉我。” “我,我我我我我,我就想和你说榆次北这个人很抠门,平时一顿饭都不请我们吃,前两天还骗了我一顿晚餐。” “小姑娘谈恋爱得慎重,你可别被他人面兽心的假象给期骗了。” “你看看,一顿晚餐的钱都舍不得出,这以后你还指望着他有钱了,给你买个包,买个貂,再买个好吃的养养膘,顺带满足你的小傲娇吗?” 施翊满脸,看全是为你着想的态度。 结果听完乐呵的人,笑嘻嘻的。 “这样啊,我不用他给我买包表貂,我自己就能买得起啊,再说,好吃的都是高热量的,吃多了容易长胖,所以接受投喂需要谨慎,我才不要别人投喂我呢。” “保持好身材,是一个女性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第一步,你觉得呢?” 祖女王坐在那笑意晏晏的看着他。“何况,他会省钱有什么不好的?他现在省下来的每一分钱,以后不都是我的吗?” 他错了,他就不该来人家女朋友面前,投诉人家男朋友不好。 “没事,打扰了,我走了。” “恐怕,你现在不太好走了。”祖凝不疾不徐的说。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熟悉的味道。 “祖凝姐姐,现在回头,你觉得我还能见到明早的朝阳吗?” 女人往后一靠,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抬手示意,“你可以试试?说不定你连今晚的夕阳都等不到了。” 肩上一重,施翊整个人机械的往下一软。 “哈哈,你来啦,榆哥。” “咱俩熟吗?”榆次北面无表情的说。 “不,不熟吧?”肩上一阵阵受力,不断加重。 榆次北学的是骨科,手上的怀柔力量有多好,那不用说。 眼下看施翊的表情,想必,榆次北是用了几分力的。 “我觉得有可能是不熟的,毕竟我也不明白,不熟的人,怎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还和我女朋友攀谈了这么久?果然,医院的安保系统是越来越有问题,看来一会我就得和院长建议一翻,独立医生的办公室最好设置指纹或者面部识别,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往里放。” “唉,别别别,师兄,熟熟熟,可熟了师兄,就差没煮熟了。” 谁不知道独立医生的办公室安静环境好,关键是榆次北的办公室能俯瞰大半个舟安,莫名就觉得很治愈。 他这个师兄啊,一向一言九鼎。 他要是和院长建议了,估摸着不出今晚,这个计划就能实施开来。 那他以后再来蹭办公室,岂不是都得看他脸色。 他才不要,“师兄,嘿嘿,我错了,我刚刚在陪嫂子聊天了,我看你不在,我怕嫂子一个人在里面特别无聊。” 施同学张望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求救祖凝。 祖女王四处张望,捂唇偷笑,也不接话。 “是吗?你大概搞错了一个方向,我刚刚一直站在屏风后面。” “不可能,我进来前还特意观察了。” “特意观察?”榆次北重复。 “那什么,你不可能站在屏风后面,这又不是封闭式的,能看见人的好吗?”施翊矢口否认,一副不要我为鱼肉,就欺负我。 “我两眼睛都是2.0,可好了,从小眼睛就好。” 榆次北手上暗暗松劲,遗憾的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刚刚去后面烧水来着,可能是弯着腰,你刚好预估错判了。” “……”太阴了。 “还有,谁有病?”男人阴着脸问。 思及一番,“我有病,我有病,趁着没下班我去挂个号,好好看个脑子。” “那什么,师兄师嫂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施翊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坐在位置上的祖凝捧腹大笑,“他一直这么好玩吗?笑死我了!” 榆次北摇头,“他间接性不正常,你不要搭理他。” 他自然而然走到祖凝身边,握住她的手指,认真的看。 “我刚刚在屏风后面,一直看到你不停的揉手,要是太疼了,就别老是做。” “女孩子的手,相当于你们的第二张脸,别的女孩都是娇生惯养的养着,自从乔卿璇懂事之后我几乎没看过她动手做这个。” “这玩意伤手。” “是吗?她送过我一个很精致的刻章,模样很独特,这之前我都以为是她买的。”祖凝有些感慨的说。 想起那段时间,她手指敲键盘不是很灵活,见状她还关心过。 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没事,凝姐,手不小心撞到桌子了,养几天就没事。”当时的她笑嘻嘻的模样,一点都不在乎。 “如今自己做了,才知道,钻心有多疼。”她内心波荡的说。 “那丫头对你,的确真心,她从小精细养着,眼界高于头顶,一向很少能真正将谁看到心眼里去,你大概是第一个。” “是啊,我很喜欢她,就像她很喜欢我一样。”祖凝真挚的说。 “凝凝。” “嗯?怎么。” 榆次北执起祖凝的手,弯腰虔诚的亲了一下。 他眼底聚着些些深意,如泼墨般重。“我知道你是独立女性。” “独立女性不相信,‘我养你’那一套,你不屑,也没法体现你的个人价值,但我想让你知道你努力是你的事情,我,我这个人,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你,那是我愿意对你负起的责任和幸福感,我也有这个能力能让我爱的人不为凡尘俗世而扰,你只需开心做自己,能在工作中实现个人价值就好,那些拼了命的事情,应该交给男人去做,女人就该天生矜贵,无忧无虑,我希望这双手,这一生都能手如柔夷,十指纤纤。” 第两百章 试过之后,给我证明 【情侣之间的调戏,叫调情,谁知道有人这么不经逗——榆次北!】 祖凝低着头,不得不说,榆次北这个人界限感把握的是真好。 对女性的心理掌控也是绝佳,他能清晰的知道一个女人的所想所思。 这样的问题,坦白讲在男女间属于夺命题,一旦答不好意味着不尊重女性,出现裂痕的情况比比皆是。 严重的还能上升到不尊重女性的程度。 显然他在充分肯定了“独立女性”的地位,同样在尊重的前提下表示心疼,俨然像祖凝这样龟毛的性格,都有被取悦到。 她低着头,面上始终挂着笑,但心里是开怀的。 “榆次北。” “嗯?”男人半蹲在她面前,仰着脑袋,目光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倒映的全是她的身影。 又软又柔,给人满眼满心皆是你,春风一度送柔情的错觉。 满满被呵护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一暖一暖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温暖?”榆次北掐不准她的态度,不知道她的“温暖”是否界限于“暖男”这个层次? 这两年对于暖男这样的称呼,显然不够友好。 从某种角度自我反思,榆次北觉得自己是有些亵渎这两个字的。 “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男人有针对性的问。 祖凝笑,“怎么?难道很多人夸我们榆副主任送关怀吗?” 男人默了好一会,像是在认真思考。 “喂,还真有啊。”女王不高兴的抽回手,推了他一下。 像是知道她的小动作,男人先于她一把握紧住她的手,不给她丝毫挣脱的可能性。 “松手啊,别逼我对你动手,我超凶的。”祖凝撑着脑袋,滚圆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怒目着他。 这模样,和平时的小祖儿,不高兴时看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没忍住,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有点顺毛的意味。 起初,被顺毛的人还没什么感觉,顺了片刻,这动作似乎有点眼熟。 想起某只大喵平时不高兴的时候,得此殊荣,享此待遇。 她猛地往后面躲开脑袋,不高兴的斥责:“我又不是小祖儿,才不要你顺毛呢?” 男人悬在半空的手莫名一空,他自顾自的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心,轻轻挠了挠。 掌心像鸭羽般的绒毛被拂过,痒痒的。 努力憋住不笑的人尽量保持严肃,奈何榆次北盯着她的目光太过灼热。 感觉怪怪的人,偏头推了他一下。“别看了,再看把眼睛珠子抠出来。” “哇哦,我们凝凝这么彪悍啊?”榆次北有些故意的说。 “才知道我彪悍,人不彪悍枉女王?后悔了,可以现在说,免得以后?”祖凝噤声,心虚的看他。 “以后怎么?”男人上前一步,仰着头看她,循循善诱的问:“怎么?” 他哑着嗓音,莫名变得很是温柔,像站在欲望边界的人不断主动引诱。 进一步就能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般,失了尺度。 祖凝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趋于平静,才不要跟着这位的思路走呢! 太过分了,明知道她最受不了色·诱,居然以身试她,逼她沦陷。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榆次北这么狗的男人,祖凝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 “不想和你说话。”祖凝软着声音傲娇的说。 “不想和我说话,敢和别人一起编排我了是吗?”榆次北抬起手指虚虚搭在她的下巴上,笑得邪魅。“嗯?” “什么什么呀,编排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编排你这么一说,那什么,你这个人怎么喜欢冤枉人呢?”祖凝没什么底气的小声回嘴。 男人莫名气笑:“冤——枉?那你倒是说说我冤枉你什么了?” 女王傲娇撇头,挣脱开他的桎梏,“说话就说话,什么习惯啊,动手动脚的真是。” “行行行,好,不动手动脚好不好?”榆次北好脾气的哄着,“那你倒是说说,试过是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不爱随便和别人轻易试试?” 想起她那个闪闪发光的前女友,祖凝酸溜溜的反驳:“切,别把自己说的像个纯情少男ok?” “你是吗?你不是!”她自说自话的反驳。 话赶话的说到这,榆次北忍不住的计较起来。 “行,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是?你又知道了?”男人哭笑不得的问。 “我就是知道了,你凭什么说你是?” “你你你,什么什么,那什么?” “什么?什么?”男人故作不知的问,余光追着她闪躲的眼神笑。 知道被戏弄了,祖凝赌气,不搭理他。 “榆次北,你太过分了,难怪会从男朋友变成前男友。” “唉,有一说一,从男朋友变成前男友,那是我要求的,还有我和她就是一场误会,别随便乱点鸳鸯谱。”男人头疼的说。 “误会?”呵呵,听听这种渣男话术。 误会。 估摸着全天下的男友变前男友都逃不开这种说法,就是不想负责任,躲避歉疚感呗。 一时间,她忽然有些同情那个前女友,摊上这么个男人。 “说说,你在想什么?” 又来了?及时止损的女人立马回神,“你别想套路我话啊。” “和你说我也不怕,你刚刚的话术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同为女性,我有点同情你前女友了。” 榆次北笑着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我和她,就是一场误会,以后细说给你听。” “总之有一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欢迎随时验货。”男人始终笑着好脾气的和她解释。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想骗我。”祖凝羞赧,不顺着他话走。 “骗你干嘛?验货吗?”榆次北孑笑,故意的说。“总之有一点,你相信我,我和她清清白白,孑然一身,任何人都不能试过,除了你。” “那什么,走了走了,我饿了,吃饭去。”祖凝落荒而逃,不敢看他。 站在身后的榆次北抿着唇笑,“对了,试过以后,记得给我证明哈。” “(⊙o⊙)…” 自公开之后,祖凝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了多了一个人每天陪着她吃吃喝喝,按点接她上下班,仿佛和一个人的时候一般自在。 榆次北知道祖凝不喜欢束缚,这个男人和她在一起,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尊重,包括周末的出行,都会提前询问好她的时间和工作强度。 爱情上如鱼得水,工作上没了金罍那个搅屎棍,有些人不足气候,她也懒得搭理。 一直对宋丞隐保持戒备的祖凝,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好像只是工作需要调到舟安分部任职总监。 私下,除了约过她一次吃饭,其余在工作场合上并未有什么逾越。 这样的好日子,让祖凝觉得美哉美哉,每一天心情都是乐呵呵的逾越,却浑然没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逐渐向她们靠近,一点点吞噬。 电瓶车事件,仍然发酵,网上如今依旧众说纷纭。 两边倒是说什么的都有。 祖凝听榆次北提过,说舟大附属医院已经将这一次的事故投递了上去,医学委员会正在走相关流程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没想到有结果之前,肇事者那一家人居然跑到杂志社去闹。 午休时间,下午还没上班。 有不少不回家的人,就近在杂志社休息。 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有点吵,今天乐嵘戈不忙中午在公司附近找祖凝一起吃午饭。 前几天,在小红书上刷到说这边有一家芝士拉面年糕,味道浓郁,芝士拉丝,垂涎欲滴。 某人在微信里恨不得口水直流,天天得空就叫嚣。 奈何最近不是乐嵘戈没空,就是祖凝不得手。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的乐嵘戈同学特意头一天晚上确定时间。 〖祖祖,你明天不会放我鸽子吧?(呆萌)〗 盯着表情,和乐嵘戈皱着的那张包子脸,她心里一软。 何况她和榆次北也算是在一起了。 这种事情也该得空正式和乐嵘戈说一下的,不然好像也不太能说的过去。 〖好,你明天过来找我,芝士拉面年糕管够。〗 〖emoji握手。〗 〖emoji撒花。〗 午饭之约就此达成。 见面丝毫没客气的乐嵘戈同学一上来,一份芝士拉面年糕,一碟鱼饼,一份虾球,又点了一杯饮料。 祖凝又加了几分小食。 两人坐在那等着。 乐嵘戈看着手机托着腮傻笑。 坐在对面的人歪着脑袋打量,“嘿,姑娘回神喽,笑什么呢?骗进来杀不道德知道吗?” 嘻嘻,乐嵘戈捂着唇笑,“祖祖,我们要领证了。”难得乐嵘戈会不好意思,羞羞答答的说。 “说什么,说什么?你要干嘛?” “领证。”乐嵘戈解锁将手机递了过来,“喏,这是那天他在场馆给我的公开,当着所有人的面。” “他说:‘我敢要,他就敢给’。” 视频里是一个高难度的体育动作。 一个漂亮的转身落地之后,顾瑨珩手指自然而然搭在乐嵘戈的肩膀上,给了她一场独属于这个人的公开告白。 浪漫又深情,羡煞旁人。 她的这场爱恋见证了顾瑨珩从籍籍无名到名声大噪,仿佛从头到尾喜欢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第两百零一章 我的女人,我护着 【如果仅因为我是她男朋友就说我偏袒藏私,那说好了,今天我就是偏袒护短,谁还没有一点私心了,好笑——榆次北!】 最初,祖凝以为这是一场迷恋,迷恋是没有结果的。 她曾经劝过,看过她从乐观大方到无精打采,如何收掉自己的欢喜,在顾瑨珩来到她面前时坚守底线,一步步确定他也是喜欢的,才敢抛出自己的真心。 今天,他们要修成正果,祖凝真心为乐嵘戈感到高兴。 哽咽的喉咙突然像堵住似的,莫名就让人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这个人从最初的少女心事到如今的独当一面。 认识了那么久,一步一步,女孩子的心事和女人的故事,她们都是最亲密的分享者。 一瞬间,记忆里那个扎着小辫子,说话声很甜的姑娘就要嫁人了,真的是百感交集。 “怎了嘛,你不为我高兴呐?”乐嵘戈知道她心里难受,故意岔开话题。 “为你高兴,真的为你高兴,我就是,就是心里挺难过的,真快,真好。”祖凝别过去一点位置,不肯直面的看她。 “嘿,你这样我怎么有种顾瑨珩对我不好的错觉,所以我闺蜜知道我要领证了,这么难过,要不,我不嫁了?”祖凝眉看眼笑的试探。 “嗨,我可不想被你老公围着舟安追着打啊?知道你男人是搞田径的,就是跑得快。”祖凝油嘴滑舌的说。 “他不敢的,他要是敢对你动手,我就让他跪搓衣板,闺蜜是手足,男人是衣服。”乐嵘戈豪气万丈的保证。 “是吗?是那一件不可或缺的小衣服吧?”祖凝眨眨眼,坏笑道。 “那手足同样也不能少啊,说明我不厚此薄彼。”乐嵘戈很讲理的给自己证明。 “嗯,那你挺棒棒啊。” “一般一般,舟安第三吧!”乐嵘戈是个活泼的人。 本来那些旖旎的心思,随着她的三言两语这会也消失殆尽的没多少了。 “来,两位的芝士拉面年糕,请品尝。” 乐嵘戈看到肖想已久的美食眼睛都发光了,“果然芝士治愈一切,谢谢老板。” “二位慢用,小心烫。” 两人同时撕开筷子,夹起一块放到碗里。 馥郁的芝士裹上泡菜拉面的味道,满足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真是绝了的好吃。 “好好吃啊,这味道,绝了唉。” “是好吃。”祖凝一边吹着小心入口,一边点点头,“你慢一点,这么饥·渴,怎么平时你们家国民教练饿着你了?” 咳咳咳。“喂,你真的是够了啊,你真是好yellow、yellow,我不想和你说话惹,886。” “快说说,是不是和医生在一起待久了,尺度都变大了?” “嗯?你别忘了菁娴妹妹,也是学医的。”祖凝悠悠提醒。 乐嵘戈翻了个白眼吐槽,“切,没劲。” “就这你还没劲,陪你吃你肖想已久的美食,就知足吧,你知道我最近忙成什么样了吗?”祖凝笑着哄她。 “忙,忙,忙,忙点好,唉,都忙吧,挺好的。”乐嵘戈一副空巢老人的说话语气。 “呵,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忙似的,你不忙啊,站着说话不腰疼。”祖凝无情拆穿她。 “嘻,反正,我现在是坐着的。” “夹了一小块芝士裹着的面条,“来,敬我们漂亮、可爱、风趣、幽默的小仙女,即将告别单身,踏上新征程,新婚快乐。” 被哄得眉目舒展的乐嵘戈咧着嘴,开心的笑,学着她的模样同样夹了一小块点点头,“谢谢祖祖,祝我新婚快乐,希望我的好运可以传染给你,早日脱单,然后和我一样新婚快乐。” “嵘小戈,其实我。”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被迫中断了祖凝即将开口要说的话。 两人勺子飞速碰了一下,祖凝一边拿手机一边笑着将面送入口中。 “喂,怎么了卿卿?”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 一连吃了几口有点口渴的人,欲伸手去端水,握着水壶的动作一滞,祖凝瞳孔征住,脑袋一轰的。 “你说什么?”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的人,慌张退出电话去点微信,手指像不听使唤似的。 乐嵘戈一把抓住她的手,关切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家人来闹事,我先把单买了,你在这吃,我先走了。”忙中尽可能有序的祖凝,努力不出错的说。 “我来买单,你把东西收一下,站在这等我,我陪你一起去。”乐嵘戈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 “老板买单。” “没做的不用做了,公司出了点事得急着赶回去,做了的,就当我们请你们吃,今天辛苦了。” 乐嵘戈买过单以后,两人匆匆忙忙的往杂志社走。 好在离得不远,几分钟两人就赶了回去。 yh杂志社。 祖凝一回去,看见乔卿璇迎了出来。“凝姐。” “卿卿,什么情况?” “还是那家人,那家人说,因为舆论的缘故,他老婆精神压力大,加上那天碰到阿姨的时候,自己也别了劲,股骨头坏死提前复发,现在需要面临高位截瘫的危险,来杂志社闹。” “有没有人受伤?”祖凝担心的看着地上被砸的乱七八糟的绿植和架子,忧心的问。 “因为是中午,出去的出去,回家的回家,剩余的就在休息室休息,目前还好。”乔卿璇捡了重点的说,来宽祖凝的心。 “但是……”她面露犹疑。 “但是什么?” “前台接待的姐姐,推搡过程中磕到了花架子,手腕受伤,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乔卿璇一边观察着祖凝的反应,一边缓缓的说。 “哪个医院?” “师兄的医院,我已经给师兄打过电话,他人就在那儿,你别担心。” 祖凝抬手摸摸自己的后勃颈,有些头疼。 “卿卿,这边交给你,碰见岚姐,和宋总编记得帮我说一声,我去医院先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边,记得去监控室,替我把监控先调出来。” “没问题,你去吧,这边交给我。” 两人匆匆从杂志社走出来,祖凝扭头对乐嵘戈说:“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 “你现在能开车吗?精神可还ok?” 她用力扯了一抹笑,面色不算好看,但精神绝对是ok的。“我可以。” 滴…… 一阵按压喇叭的声音响起,祖凝歪着脑袋隔着玻璃低头去看。 “上车。” 她犹豫了一下,乐嵘戈同样低头,起身在祖凝身边小声询问:“谁啊?这是。” 死寂一番,祖凝避重就轻的介绍:“大学学长,我现在的老板。” 乐嵘戈嘴巴张成圆形,很轻的“哦”了一下,“就那个求而不得?” 她也没否认,总感觉现在的宋丞隐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现在就是单纯的上司,刚调到舟安分部任职总编。” 宋丞隐探着身体看祖凝犹豫,“一段路,和你朋友一起,你有什么好思考的?” “没有,只是我自己开车也可以。”祖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我不认为你现在可以独立驾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杂志社还要分心抽空去照顾你,那才叫添乱。” 无疑,宋丞隐的话无懈可击。 祖凝点点头不再坚持。“那就谢谢总编了。” “我陪我朋友坐后面。” 一辆驾驶座上,如果加上司机不止两个人,尽量不要让驾驶员一个人坐前面,有将对方当成司机的嫌疑。 祖凝上车前特意询问一番。 好在宋丞隐并未介意,“好。” 中午的舟安,马路上车不多,宋丞隐开的不算慢。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安静到令人窒息。 下车前,前座上的男人才交代了一句:“我去地下停车场,你们先进去。” “好。” 看见快速转弯的车尾,乐嵘戈默默吐槽:“我有种美食难以消化的错觉。” “委屈你了,我也是。” “也太低气压了吧,难怪爱而不得。”毒舌起来的乐嵘戈真是一句不让。 “行了,快进去吧!” 地下停车场。 男人拿出手机,思忖一会点击编辑。 〖我刚上任,yh有任何事情,现在都是我首当其冲,你这不是在帮我,希望在我出来的时候,不会有无关人等围在门口,你想要的我都会完成,但不是你这种方式。〗 发送完毕,男人将手机重新放回夹层之下,摁锁。 下车,往电梯方向走。 在路上乔卿璇就把楼层发给了祖凝,两人直接去了住院部。 不知道从哪闻风得到消息的几个记者堵在门口,造成住院部主治医生办公室进出不便。 有时候,午间休息会有医生和病人家属沟通病情。 两人刚走近,就听见榆次北掷地有声的说话声,一字一句落在祖凝心上。 如雨水落下,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榆副主任,据刚刚这位家属反应说你和yh杂志社的祖凝女士是情侣,请问你是否有待偏颇,毕竟你们俩若是联手那太可怕了。” 榆次北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受到任何影响。 “可怕?哪里可怕?” “你是歧视医生这个职业,还是媒体人?” “如果是医生,那抱歉,你最好祈祷你这一生无灾无病然后自然死亡,如果是媒体人,那就不好意思了,中国有句古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之,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就不要歧视别人和你是同行。” “哦,我知道了,你嫉妒她啊?” 第两百零二章 女朋友?神马情况! 【女朋友?啧啧啧!我没听错吧,我这好运转的也太快了点吧,不如你和我说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呀——乐嵘戈!】 果然,记者被怼得哑口无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抬头,目光如炬。 盯在她眉心正中的位置冷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倒是要好好问上一问了?” “记者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方方面面都要按照证据说话,信口雌黄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榆次北站在那儿,一身白大褂加身。 周身轮廓在周围皆是白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隽轶,模糊了边界,却刻画了重点。 男人一个漂亮的外科结结束,轻声对着病人笑笑,“好了,最近不要沾水,定期记得来换手托,还有这只手不要随便乱动,让它负重之类都会影响到后期的恢复。” 女生乖乖点头,“好,谢谢榆副主任。” “应该的。”榆次北收着手上的东西,周围人皆被他一系列的动作看的有些呆愣。 一边质问,一边打石膏,做固定,再以一个漂亮的外科结做结尾,果然外科一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男人有条不紊收着手上的东西,做着后续的收纳工作。 众人看的有些呆滞,一时间忘记之前是谁开的头,又是谁继续的话题。 这会所有人的眼睛只顾着盯着榆次北。 男人微笑着看向众人,扭头对着刚刚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暗暗反击:“不好意思,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女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毕竟她的不回答,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默认或者说是退步。 眼下,榆次北丝毫没有给那个女人退路的机会。 他的诘问,看起来倒像是在质问一般,没有绅士风度。 莫名霸气护短,足够给一个人安全感。 “我的问题很难吗?既然是同行,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同行是冤家?她得罪过你,还是说你不如她,所以你嫉妒了?” “女性之间的嫉妒心果然可怕,就因为嫉妒,就来诽谤,诘难,问责,甚至是落井下石,不好意思,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哦,抱歉,我这个人,理解能力有限,可能是阅读能力比较浅显,只能读懂表面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榆次北面上恭敬有礼的退让,实则,步步紧逼,丝毫没有一点相让的意思。 被追着问责的女人面上一片通红,哑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不管她怎么说,眼前这个人都有理由进行自我解读,从而变相说明她就是嫉妒,或者寻衅滋事。 从事记者行业这么多年,第一次内行人被外行人问倒,还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记者女士抿着唇,欲辩驳,又不知道从哪辩驳,从而面上涨成猪肝色。 “这位医生,就算祖凝是你女朋友,我希望你也能慎言,我和她并不熟,所以谈不上你说的嫉妒。” 女人面上不好看,站在那双脚如同打了石蜡般如千斤重。 “哦?不熟啊?”榆次北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不熟都能编排到这种程度,那我宁愿你们不熟。”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你们熟了,你还会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攻击她,让她难堪?” “你刚刚的臆测,不仅是对我和对她职业上的侮辱,同样也是对我们人格上的一种亵渎,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担任上记者这个职业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失去了一个记者该有的公允和公正。” “我希望你今后在调查事实报告时可以谨言慎行,不知道没关系,做好前期的调查报告,想好再回答,不迟,如果只是通过自己的臆测就去评判一件事情,那么抱歉,你手上的这个话筒,我想可能会有千斤重。” 男人不疾不徐的一席话,说的人面色通红。 站在外面的祖凝面露微笑,这不是第一次,他将自己护在手心去疼。 尊重除了当面的重视,还有下意识的维护和偏爱,显然这个男人都给了她。 听了这一席话的祖凝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乐嵘戈手背在身后,有意向的打量祖凝同学的表情。 浑然不知的人,眼底忖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满天星河,镀上了一层金边,在暗夜里变得透亮,闪闪发光。 “嘿,祖女王?” 祖凝始终双目紧紧追随里面的人,无暇分心。 乐嵘戈抬手在祖凝面前花了花,“嘿,回神了。” “嗯?”祖凝偏头觑了乐嵘戈一眼,愣神的问:“你在干嘛?” “拜托,刚吃芝士拉面的时候还希望能将好运带给你,没想到也太灵验了吧?”乐嵘戈阴阳怪气的说。 自知失礼的祖同学低着头,没吱声。 坦白从宽吧,好像有点迟! 主动交代吧,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祖凝纠结又为难的想。 像是看出她的为难,乐嵘戈同学傲娇的轻咳嗓音,“那什么,给你一段自由无干扰的陈述时间,前提,必须完完整整的陈述所有的缘由。” “起因、经过、结果都要给我细细交代才行。”乐嵘戈双手环绕很是傲娇的说。 “那个?”祖凝讪笑。 “哪个?”乐同学表示很生气,她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第一时间给她交代了,结果这位倒好,谈恋爱都不知道资源共享? 她都不知道,为了祖凝能谈恋爱,乐嵘戈私下就差没白了少年头。 “我告诉你,这个事情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圆满的交代,咱俩的交情到这就等于为止了。”乐嵘戈小手一抱,脑袋一扬,很是傲娇。 完了,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肿么办? 祖凝稍稍往乐嵘戈那边移了点位置,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 “嵘小戈?” 乐嵘戈抬手捂住耳朵,傲娇一扭:“别叫我,和你不熟?” “嵘小戈呀,我是你最最最可爱的祖祖同学,请求呼叫,请求呼叫呀?” 一直绷着脸,努力维持高冷人设的人装的很是辛苦。 “喂,好好说话,不许犯规。” “犯规?是可爱的那种犯规么?”祖凝嗲声嗲气的笑。 要不是为了哄她,女王同学表示有恶心到自己。 这一刻,有一丝丝体会到平时哄人的某人到底有多难? 默默在心里给某人加分的祖同学想,原来哄人是个技术活啊? 真特么不是人做的!!! “一般啦,也不是太可爱。”别扭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嘴角的笑,已经出卖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是吗?不可爱,你笑什么?”祖凝抬手在她酒窝上戳了一下,“笑什么,笑什么?你别笑啊,笑,你就犯规了。” “谁笑了,我这是条件反射不行啊。”乐嵘戈傲娇,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 过了会,绷不住的人主动下台阶,“行,让我别生气也成,你和我说说,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暗通款曲,暗度陈仓,搞在一起的?” “嘶。”祖凝莫名皱眉,“呀,你是不是和国民教练在一起待的太久了,怎么现在说话都这么糙呢?” “什么叫搞在一起?我们明明是谈在一起的。”祖凝认真强调。 乐嵘戈皱皱眉,“你以为是棉花吗?还弹在一起的?” “算了算了,原谅你糙起来,没有下线。”祖凝自我安慰的说。 “其实我今天中午和你吃饭就是准备和你说这件事情。”她主动交代,“那不是被你截了个胡嘛,你直接一句话上来就是王炸,像我这种小道消息,哪好意思班门弄斧呢?” “我要是一上来一个消息直接压住你这个,那就无所谓了。” “比如什么,同居了呀,怀孕了呀。”祖凝诸如此类的列举。 乐嵘戈大惊小怪,“什么什么,你怀孕了呀?” “(⊙o⊙)…”祖凝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 一道影子如阴翳般逐渐靠近,是熟悉的气味,祖凝抬头。 果然,为首的男人气定神闲的盯着她看,那目光好整以暇的自上而下打量,仿佛在说,“你怀孕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说,谈谈情,说说爱,聊聊天都不用躺在一个被窝就能怀孕?现在怀孕也太容易,太没有成本了吧?”的表情脸。 当你和闺蜜的聊天内容不小心被男盆友撞到,这绝对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你们聊的房·事“有结果了,”这个结果在接二连三的被同行听见,还被“求而不得”的前追求对象听见。 这世界到底肿么了?也太玄幻了吧! 祖凝捂脸,看看这前有狼后有虎,一时间也没了解释的心思。 反复事实胜于雄辩,几个月之后,她依旧小腹平平,不就证明今天只是一个误会。 自知闹了误会犯了错的乐嵘戈,站在一旁表现乖巧也不说话。 祖凝瞪了她一眼,内心哀嚎,虽然她不介意,但是尴尬呀。 榆次北身后为首的那几个人,除了那个最刺头,被榆次北一通怼过没说话的人,气呼呼的瞪了祖凝一眼踩着恨天高走了之外。 其余几人走过来,寒暄的冲着她笑笑,热络的说:“办事了,提前通知啊,过来讨一杯喜酒喝啊?” 第两百零三章 原来,八卦都是这么出来的? 【终于,知道什么叫捕风捉影,没影没边的事情,为什么会有声有色,原来,误传都是这么传出来的,长见识了——祖凝!】 祖凝尴尬讪笑,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愣在那里有些木讷。 最后还是榆次北主动走过来牵起祖凝的手,替她解围。“谢谢,等回头办事了一定挨个通知到位。” 众人乐呵着点点头,寒暄后离开。 自觉没脸的人内心哀嚎,果然,“好事不出门,八卦走天下。” 她有种心理准备,不出今天,全舟安和医院系统这条线上的人,都能以各种形式和渠道知道,“舟大附属医院骨外科副主任榆次北好事将近,喜提爱子。”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祖凝莫名觉得头炸。 不想说话,脑阔疼! 站在不远处的宋丞隐双手紧握,眼底几不可察的痛苦和苦楚,隐隐受伤。 他还没有孑然一身,清明坦荡,在他年少单纯年纪喜欢上的人,就这样要嫁为人妻,幸福美满了吗? 浓浓的不甘,在心里如一阵火烧火燎般难受。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宋丞悲戚的想。 榆次北走到祖凝身边,手指搭在她脉搏上似笑非笑的问:“怀孕了?” 想起他不仅是个外科医生,还会中医,祖凝下意识想要抽回手。 谁知道站在一旁原本偃旗息鼓的乐嵘戈,顿时叫嚣的比谁都厉害,“女朋友呵?” “榆副主任,你女朋友有没有怀孕,你还问我,这询问对象是不是不太对啊?” 一出口,话里就带着火药味,榆次北思及,估摸着祖凝应该还没把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乐嵘戈。 这丫头姑且能闹腾着呢。 他摇摇头失笑,“我女朋友怀没怀孕我当然知道,但这不是重点,她想不想怀,想什么时候怀那才是重点。”男人有侧重点的回应,变相的也算是为祖凝解释。 至于有些人有没有听懂,那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毕竟从某种角度而言,榆次北是希望有人误会的。 说话期间,男人一直手虚搭在祖凝腰上,那模样真的像是放在她的腹部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腰腹。 有些事不说无所谓,一说真就越看越像那么一回事。 她记得祖凝好像喜欢穿高跟鞋,可这段时间,明显她高跟鞋穿的越来越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穿收腰收腹的衣服。 站在那个男人的身侧,看的倒真有那么几分孕味明显的态度。 这样的她和站在他身侧眉开眼笑的模样,都是他未见过的繁华盛景,好不羡慕。 宋丞隐自嘲的笑。 果然,榆次北说完,乐嵘戈立马不高兴了,“切,大龄青年玩初恋,听起来好像备有面子啊,啧啧啧,泥垢了,谁不是从初恋上过来的,我也是初恋好嘛。” 那个闪闪发光的前女友事件,乐嵘戈曾有幸听过一次。 在某种程度上,她是同情榆次北的。 被一个不爱的人以那样的形式缠上,诚然,他从头到尾的处理方式足够男人,足够让人欣赏。 所以乐嵘戈并没有拿这个为难他。 闹腾了一会,便再不造次的乐嵘戈站在一旁乖乖cos大家闺秀不说话。 看着她这幅乖巧的模样,祖凝忍不住偷笑。 收拾好情绪的宋丞隐走了过来,朝榆次北示意,两人相互寒暄,便直接进入主题。 “这次麻烦榆副主任,不知道我司员工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榆次北看了宋丞隐一眼,笑容大方,冷静得体,“不会,石膏已经固定,不是什么大问题,定期来换药就可以,宋总编对下关心,凡事亲力亲为,当真是楷模。” 男人笑着恭维。 波澜不惊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恭维的意思,仿佛只是过口不过心的套话。 “不敢当,毕竟是工作场合所产生的摩擦,我作为分部最高负责人,责无旁贷,倒是麻烦榆副主任还要牺牲你的个人休息时间,来为我司员工的事情操心。” 话里话未,宋丞隐将所属问题划分的格外清晰。 弦外之音倒有种挑衅意味,榆次北不接招,只是站在祖凝的左后方,不着痕迹的宣誓主·权。 “不会,未婚妻的事情更是责无旁贷,感谢宋总编对我未婚妻的关心,榆某记在心里了。” 莫名一噎,话里话外,都是人一家人的事情。 接二连三被堵的人,转身看了眼祖凝。 再三考量,淡淡提了一嘴,“yh有规定,产假和婚假需要提前三个月申请,我上次和你谈的事情,我希望你慎重,毕竟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职场黄金期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错过了。” 祖凝晲了某人一眼,虽说她暂时没有接明星主笔case的计划,但也不是用这种原因来搪塞啊。 她眼神偏向榆次北,向男人无声询问,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莫名看起来有几分温馨。 “咳咳。”祖凝轻咳,简单交代:“不好意思宋总编,刚刚我朋友开玩笑的,我并没有怀孕。” “工作上的事情,我想先把手头上的先做完,至于后面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我们再交接可以吗?” “你没有怀孕?”宋丞隐略显激动的问。 声线里隐藏诧异,一瞬间连音线都变了。 “没有啊。” 之前,如果说榆次北只是觉得这个总编不对劲。 那么这一瞬间,他清楚了这个不对劲不对在哪里。 知道自己反应过度的宋丞隐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喉结,“那什么,职场黄金期很重要,准备怀孕的话,记得和人事部报备一下。” 这一点祖凝清楚。 yh女性偏多,正常情况下怀孕人事部会有统计,以防适婚适孕的女性太过集中导致缺档过多,从而人手不够。 没做多想的祖凝点点头,“知道了。” 果然杂志社事件,算在小范围的圈子里爆了一下。 那天之后yh加重了安保这一块。 但凡进杂志社的人除了正常员工需要刷脸进入之外,来访人群一律进行登记在册找谁,由指点的人带领才可进入。 基本上杂志社在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对安保这一块格外重视。 自事情发酵,为期十天医学委员会对于整个手术操作过程、结果认定书,以及后来警方出具的定性反馈一一调查、走访、认定、分析后,表示医院方并没有什么问题。 院方第一时间在自己医院的官方社交媒体上做出公布,还广大老百姓一个真相。 微博联动很快。 果然热搜一出#院方公布调查结果#等字样,接二连三#电瓶车撞人事件#,#电瓶车车主耍赖躲责#,#舆论真的能社死吗?#等一系列的话题相继出现在热搜上。 话题一度高居不下。 就在话题热度榜前几都是相关事件和衍生事情。 官媒先是发布了一则公告:“为规范道路交通管理秩序,预防和减少道路交通事故的发生,确保道路安全、畅通、有序。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聊城市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等相关法律法规规定,结合我市实际,决定在我市辖区进一步加强低速电动车通行秩序管控,现通告如下……” 权威官媒发布,相关自媒体纷纷转载。 半个小时后,见国民讨论度很高。 一家重量级评说媒体号亲自下场,转载了祖凝当天发布的电瓶车原稿博文。 祖凝的那篇文章,先从话题和事件切入,之后以第三方视角对近几年电瓶车事件做了犀利点评。 其中就有早些年,有人为了私·欲,利用离婚分房、躲避债务追责等问题。 从婚姻的意义衍生到民生的细·小,接地气,有深度。 当众人在感慨婚姻意义的同时,她笔锋一转,聊到电瓶车监管和道路安全等问题,深刻挖掘了近几年的交通现状等系列问题。 读来之后引人深思的文章才算佳作。 显然这样一篇文章,不仅仅是一篇博文,更值得行行业业去做检讨和反思。 果然,不出一下午,最初黑祖凝的那些人纷纷改口,俨然没了最初的那副嘴脸。 这就是社交媒体,一个手握键盘,就能诛心的地方。 yh除却最初的发声,不管多少人在评论里施压,依旧每天该怎么经营还是怎么经营。 今天事情有一个完美的落幕,yh终于发声: “感谢各位对我司祖凝女士《电瓶车引发的系列“学·案”,是监管不严,还是素质低下》国民讨论度高居不下,各位的褒贬意见我们都有重视考量,yh是一件集百家之长的自媒体公司,我们很年轻,一直在学习,但我司工作人员执笔以来一直坚持本心,从未偏颇,一度沸沸扬扬的指点、指正、批评、建议,我们会取长补短,针对采纳,但对于谩骂我们同样有针对·性的做了取证,希望未知全貌的人,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后可以删除言论,谨言慎行,最后对于一直默默砥砺前行,坚持本心的媒体人,不管你们曾经遇到过什么,请相信,阴霾终将散去,曙光终会来临,执笔公正,初心不改是每个媒体人所坚守的底线和良知。” “不管前方有多少未知,受过多少冷遇,请相信,污点终归洗净,清白和荣誉加身的那一刻,不要忘了媒体人的底线,从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你们,辛苦了。” 第两百零四章 不应该啊,就这点承受力? 【动不动就爆,一个素人也至于让微博爆了?果然,微博的服务器也太不禁瘫痪惹——祖凝!】 不得不说yh申明一出来,不出几个小时好评如潮,十分加分。 大致浏览了一圈评论,祖凝双眼灼热,内心很是动容。 第一次体会到网暴的人似乎有些理解,那些光线亮丽的背后,她们所需要承受的压力是常人所不能接受或者说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 短短几天,纵使是祖凝说自己内心强度大,对流言蜚语不放在心上。 每个深夜,下意识的想起,内心深处不经意碰触到,依旧会介怀,会不甘,审视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这件事事关时枧辞,就连一向活泼的乐嵘戈也不好站出来安慰或者说什么。 的确,网暴这种事情,旁观者都可以说别看,别想,别在乎。 可事实证明,不看不想不在乎不代表事情就能不存在。 就像yh申明里最后说的那样,“不管前方有多少冷遇,请相信,污点终将洗净。” 原来清明坦荡的感觉这样好。 盯着屏幕抱着一杯暖茶,窗外的阳光调皮的从窗户处撕开了一道口子进来,轻轻落在祖凝的身上。 这一刻,如同真的洗尽铅华,往事归心。 微风轻轻一吹,偶尔晃动的投影投到哪,哪里就是希望的颜色。 她小口的抿着茶,想到今天官·媒下场还有这么多人关心这件事,祖凝心里觉得很温暖。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尘埃落定。 她点开后台,登录等待的间隙打开微博的那一瞬间手机像是坏了似的。 嘟嘟震了有好几分钟。 最后,显示抱歉你的程序已暂停反应,请问需要退出还是需要等待自动响应? 她足足愣了好一会,不应该吧,也就多了些评论而已,至于就暂停反应这么夸张? 之前一有什么明星公布恋情,或者谁谁谁被拍这样的消息出来,微博都是先爆,然后再瘫痪一会。 那时,她们私下还打趣过,“微博就这么点承受能力吗?好说歹说也是一个专门的网站,服务器不该选好一点吗?” 事实检测,这服务器果然不是一般跟不上八卦的潮流哇,一个素人评论多了点就会爆掉? 说出去,丢人了哈!!! 嘟了半天,直接将她新款plus嘟到彻底黑屏。 祖凝默默感叹了一会,“原来这就是plus,所承受不了的重量啊?” “算惹,就当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吧。”祖女王一通碎碎念,好不容易一键刷新,系统恢复到最初的主屏。 祖凝还没点击微博,发现界面上直接出现那明晃晃的999+??? 什么情况呐这是,她狐疑的点开微博,颤颤巍巍的打开去翻消息。 后台一堆陌生id发来的消息,几乎都是些支持和相信的话。 她点开主页,看了眼自己的微博粉丝,祖凝眨眨眼,她没看错吧? 默默数了一下个、十、八、千、万…… 天哪,她怎么会一时间多了这么多粉丝? 祖凝拍拍乔卿璇小声问她:“卿卿,我感觉有人给我买·粉·了。” 乔卿璇神秘摇摇头,卖起关子来。 “你干嘛呢?你是不是也发现我这个粉丝数额不太正常啊?”祖凝简直要怀疑人生,玄幻了么。 “你没看你的粉丝列表吗?” “算了,你看也没用,一时间这么多人关注护你,你一点点去翻,也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我给你截屏了。” 乔卿璇将手机投过来,给祖凝看。 看着转评最高的前几名,祖凝看了眼乔卿璇,坦诚道:“这几人我虽然都认识,但我的确不清楚她们怎么会关注我?” 一般明星关注素人这种事情比较少见。 祖凝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自己能和这些人有什么联系?会产生什么关系? 难道是时枧辞? 她圈子里,和影视圈的人变相有接触的也就只有时枧辞了。 这么想,祖凝也有脱口而出,“我身边有一个朋友是写的,若是和影视圈有联系,也就只有她了,其她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会有谁?” 乔卿璇脚尖落地,玩着座椅来回转动。 “我觉得要仅仅是工作上的联系,应该不至于会亲自下场,这几位完全相当于在公开站你,以她们几位在娱乐圈的咖位,发文等同于掀起了文娱圈的转载热,所以他们的微博应该会慎之又慎?” “也是。”祖凝附和。 这件事,娱乐圈第一个出来发声的是方沁。 她这几年基本上被定义为大女主第一人,影视资源好到爆,但凡有她出演基本上等同于是票房和流量的保证。 她发文之后,卫裳转评了方沁的微博,如果说方沁是影视咖,那这位等同于资源咖。 各种时尚资源拿到手软,她代言的时尚杂质一经销售立马卖空。 紧接着施韵妍,易泽承纷纷转发。 就连近几年在导演圈声名鹊起的卫千扬,也亲下场转发,表示支持,并称会自觉遵守城市道路交通安全。 其中,去年卫裳还担任了舟安城市道路交通安全形象大使代言人,所以她的转发祖凝不奇怪,那其他人是? 这几位相继除了转评之外,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起关注了她,时间就在前后,挨得很近。 这么古怪的现象,连祖凝都发现了,遑论营销号。 果然,yh申明爆掉的第十五分钟,祖凝这两个字上了热搜。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以素人的身份上了热搜的祖女王表示整件事情,来的太快就龙卷风。 她这是?要火了~ 两人面面相觑,乔卿璇心里有一句,“我勒个去?”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没事吧?”祖凝抬手戳了下正飘飘然的人问:“灵魂还好吗?没出鞘吧?” “不是。”乔卿璇用力的吞咽喉咙,思前想后,很正经的问了句:“凝姐?你就是传说中那种隐藏的大boss么?” 同样处于天旋地转中的祖凝,觉得这种奇妙和中奖开出五百万的感觉还不太一样。 中奖开出五百万,至少还能提前知道。 这种完全未知的奇妙,像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家庭,并不是你真正的家庭,你的父母另有其人的那种慌张和禁|忌。” “隐藏boss,用来开怪的吗?”祖凝玩笑自黑。 “呃,那倒也不必。”乔卿璇讪讪一笑。 “可这太不寻常了,也不符合这几位的一贯作风啊。” “卫裳还能理解,她一贯走的后·台公主团宠风,那其她几个?”两个坐在办公室探寻八卦源头的人,脑袋想破了也想不来,这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舟大附属医院榆次北办公室。 男人坐在电脑前,目光聚焦在屏幕上,一眨不眨。 苏江擎:“果然有些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不声不响女朋友都搞起来了?” 秦绶:“哦,让我康康?【坏笑】” 卫千扬:“这场面,腥风血雨呐……” 贺衍晟:“果然,越斯文淡漠的人,浪起来越是不可小觑。” 易泽承:“搞定,恭喜。” 顾瑨珩:“有些人虐狗的技艺就是高超,人家官宣小排面走起,我们榆副主任官宣,轰动热搜!!!” 。。。。。。 很快,群里聊得火热,平时出来的不出来的通通出来了。 一群人有家室的有家室,不是有女朋友就是有未婚妻的人,在单身免进群里聊得很嗨。 几场过后,秦绶默默感慨,“我们这个群名称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一时间,忽然噤声。 所有人看看群名,气氛数十秒安静。 见没人说话,秦绶默默弹出条消息,“似乎,这个微信名名副其实的人好像不太多了呀?” 这话一出。 半天都没了消息进来。 抱着手机以为没信号的秦医生拿起手机在办公室来回的走,“什么情况啊这是,没信号吗?” 走了半天,依旧还是没有一条信息进来。 来来回回碎碎念的人嘟囔,“什么情况啊这是,有另一半的人这么介意一个群名称吗?” “计较就计较,有必要那么小心眼?” “说起来都是一群大男人,怎么做起事情心眼比芝麻粒还小?” “来消息啊来消息,来消息啊来消息。” 见都不发消息,秦绶很有骨气的想,都不发还能不让他发吗? 于是想了一圈的人,默默编辑,“如果你们都那么介意的话,那就不改好了,毕竟像我们这种实至名归的单身人士,还是很理解你们的。” 编辑完认认真真又检查了一遍的人,美滋滋的点击发送。 看到群消息里那个大大的感叹号,“抱歉,你已经被移出群聊,若要重新发送,请率先进群。” 秦绶:“???” 这群大男人至于吗?也太小心眼了吧! 移出群聊,移出群聊? 居然把他移出了群聊? 秦绶翻到手机联系人找到贺衍晟,“我被移出群聊了?” 系统显示:“对方不是你好友,请问要先加回好友么?” 我去,贺衍晟你大爷的,做个人好吗? 挨个又找了下一位,一圈试下来之后,这些人像是商量好的。 现在看这句话,越看越不对劲的秦绶就差没魔怔了。 都不做人了是吗? 一米八几大高个,心眼短的比针细? 第两百零五章 对象有风险,嫁人需谨慎 【表面看起来老实的人不代表真就好,内心比较活泛的人,不代表就不老实,总之,人不可貌相——秦绶!】 很好,非常好,你们都厉害的狠呐。 秦绶气的在办公室转圈圈。 想到有一个人应该不会删他,通讯录找到榆次北,秦绶点进去。 “hello,你还在吗?” 很快,界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深吁一口气,秦绶感叹,“还是自家人亲,亲人啊,感动。”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活着的这些年我会一直在吧?” 被狠狠一噎的人,直白感觉自己被怼了。 但要说自己怎么被怼,去找源头? 好像也是他自己送上门,要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的! 如此一来,气场莫名低了好几个度。 加上之前的那一通,越来越没脾气的秦绶同学,表示:“行吧,你一直在就好。” “不是,群里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被移出群聊?” “什么什么情况?”榆次北故作不解,很诚恳的问。 “少来,群里刚刚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秦绶飞快在继续敲击,键盘敲的踏踏响,以此来表达的自己的愤懑。 坐在电脑前的人,随意扯了一抹笑,有几分存心的懒散。 “哦?你说的是单身免进群呐?” “对啊,就是单身免进群。”秦绶委屈巴巴的强调,“都说了是单身免进群,我这个单身人士都没有瞧不起你们这些脱单的,你们还好意思瞧不起我?不做人啦?” “我觉得我的内心受到了无比严重的伤害,这不是一个重新拉回,就能弥补的事情。” “我觉得这是你们对我人格的一种侮辱,也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 “你都不知道,就在刚刚漫长的几分钟之内,我情绪复杂,想法很多,一度觉得……” 声情并茂的秦医生发现自己在这边慷慨陈词了良久,那边一条消息都没有回复。 这么不尊重他么? “喂,连你也不爱护我了吗?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关系不一样?” 很快,榆次北发送:“在。” “那你为什么不回复?”秦绶郁闷的问。 “你字打的那么密,我回复什么?” “再说我要是回复了,你是不是又该说,我重伤了你的自尊心?不听你说完,就打断你?” “你可怜的少男心啊,为什么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学不会强大呢?” 一连三问,直击灵魂! 果然,他就不该找榆次北寻求安慰。 算了算了,当他识人不清好了。 “那什么?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你再把我拉进去,这件事我们就算了了。”秦绶怂话狠说,很是“硬气”的强调。 那边人犹豫了一会,回复道:“你确定?” “你居然问我可确定?” “喂,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请别搞得一副我对不起你们ok?”此刻,秦绶像是猴子断了尾巴似的,正一个劲的叫嚣。 隔着屏幕,榆次北有种错觉,这时候若是彼此面对面的站着,某人会不会一蹦多高,从而表演个上蹿下跳。 “秦绶。” “干嘛?”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某人的怒火,榆次北笑着加了把火。 “虽说你叫秦绶,但你却不是个禽兽,秦绶和禽兽的本质,是要学会控制自我?可懂~” 果然消息一打出去,那边没了动静。 榆次北乘风破浪,紧跟其后,“还有鉴于你最初提的意见非常的好,所以经众人一众商议,他们觉得改群名称这件事迫在眉睫。” “荣幸的通知你,‘单身免进群,’正式更名为‘单身狗勿扰。’为了不挫伤你的积极性,所有不合格的人决定正式退群。” “更改名称后,现在似乎只有你完全不符合进群标准,其余人或多或少,不是打着有暗恋对象,就是追求中的擦·边·球。” 果然,这段话发完,那边瞬间安静了很多。 等了一会,见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榆次北老神在在的笑笑,仿佛掐准了对方的命脉。 “所以,你未来多少年还会一直在吗?不在的话,我会托人去看你。” 果然消息一发送,看见那个熟悉的感叹号,男人截屏保留。 这边气到能原地爆炸的秦医生,像个青蛙似的,在办公室学蛙跳。 思忖片刻,大脑闪过一道精光。 〖有些人很好,只是看起来很好,但不是真的很好,有些人活泼也不是真的活泼,只是看起来故作外向——落款人:秦绶。〗 叮咚一声,手机里进了条讯息。 祖凝点开消息,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眉头微蹙。 “怎么了凝姐?”乔卿璇凑过来看,读完不由自主的吟诵了那篇:“有些人活着,但他们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们永远活着?” “所以,谁活着,谁死了?” “咳咳。”水刚喝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人,一阵剧烈猛咳。 “卿卿,以后像喝水这么重要的事情,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真的,公司电脑挺贵的,私人原因破坏公物,是要罚款的。” 自知缺了理的乔卿璇很乖巧的点点头,“哦。” “但我还是很好奇,到底谁活着,谁死了?” 祖凝耸耸肩,“我也不清楚,我问问?”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 好容易遇到一个能会聊天的人,一下就勾起了秦绶同学的倾诉欲。 噼里啪啦,脑海里八百字的小作文都已经想好了。 一下子,咚得一声,让人感觉到什么东西立马断了似的。 不明所以的乔卿璇兴致冲冲的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谁活着谁死了?” “他没有回我?”祖凝很诚实的说。 “你给他发什么了?” “没发什么啊,我就按照你问我的,‘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哦,顺带还加了一句,我肯定是站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人,那一类的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祖女王分外无辜的解释。 “不会吧,难道他是第二类人,所以不好意思了?”乔卿璇猜测。 “要不你再问问他?是不是你问到他痛处了?”乔公主一向很会猜测人心。 〖秦医生,我觉得既然大家也不是不熟,不如你说说是谁招惹你了?〗 原本还觉得生无可恋的人,一听到这样的关怀,立马委屈起来。 这估摸着就是传说中的,受了委屈不能关心,问了眼泪就会决堤。 处在感动中的人,一通电话call过来。 祖凝和乔卿璇眼神示意,快速小跑到外面接电话。 电话一通,秦绶的这张嘴像是租来的,着急还似的。 一开口那个密集程度,让祖凝实在是下不去口安慰。 数十分钟后,了解清楚整个前因后果的祖凝只觉得胸腔仿佛灌了什么东西进去,又集又密。 太多无处安放的情绪叫她顿时很想念那个叫榆次北的男人。 “秦绶。” 还在那边很有兴致倾诉的人,听到祖凝很有感情的叫他名字。 以为祖凝是要安慰她,立马噤声乖乖听她准备说什么。 见她半天不开口,秦医生自作多情的化解尴尬气氛。“没关系的,你不要想着怎么安慰我,真的,我很好,特别好,你愿意在这里听我倾诉,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真是个好人。” “啊?”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祖凝有一些些愧疚。 “其实,其实……你也不用。” “不不不,你就是个好人,姐,你就是我亲姐,你真的太好了,我实在太喜欢你,你比榆次北那家伙有人情味多了。” 秦绶一通彩虹屁疯狂乱夸。 越让祖凝不好意思开口往下说。 “哦,姐,是不是话我太密了?你插·不进去话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你说你说。”秦绶很主动的进行了自我反思。 “那什么,秦医生你要是没什么其它事情了,我想给榆次北打个电话?”祖凝缓缓开口,唯恐自己的冒进伤了这位纯情少男心的小男生。 “啊?不是,不是要安慰我啊?”秦绶没精打采的说。 “安慰你?哦,也是,是要安慰你的。” “那什么,你不要难过,我觉得他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只有你一个人不符合那样的身份,他们也不能歧·视了你去,所以,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请相信,所有你遇到的都是最好的安排。”最后一句满满的心灵鸡汤,祖凝饶是坚定的说。 “还有,还有,你加油,我相信你一定会在你人生的高光时刻,遇到一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 “奥利给呀!”到最后祖凝有些敷衍的打气。 果然,秦绶觉得他今天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自取其辱的。 “没事了,挂了,姐,祝你们一个维度的人聊天愉快吧!” 嘟嘟嘟嘟。 祖凝听着挂断的电话,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从开始到现在,那个男人真的如他所说用他的方式陪伴爱护。 这一刻,祖凝无比坚定,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悸动,不是感恩,而是心动。 手指按下熟悉的号码。 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很快,磁性好听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是我。” 第两百零六章 咱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追妻路漫漫,谁都不容易,你见过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一追就上手的——榆次北!】 “我知道。”电话没通的那一刻,祖凝有对话万千想要和这个男人说。 真当通了的那一刻,她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仿佛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祖凝无声的笑,这一刻她觉得心里好像是亏欠这个男人的。 因为他,从未和她抱怨什么? 人们习惯说:“恋爱中先动心的那一方,会输。” 她不知道榆次北有没有觉得自己输了?或者在某一个时刻不甘心过。 异地相处,身份互换,她觉得哪怕是她也会有不甘心吧? 无名无分,当了那么久的地下男友,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亦或是重话。 “榆次北。” “祖凝。” 两人异口同声叫出对方的名字。 无声一笑,那些没说出口的温情都在无言中,变成一种升级。 祖凝鼓起勇气,指尖握紧手机,心中倒数:“三、二、一。” “对不起。” “对不起。” 又是异口同声的开口,连消失的尾音也几乎同步。 榆次北知道祖凝这一声,“对不起”是为什么,但祖凝不清楚榆次北为什么要和自己道歉? 他又没做错什么。 “那个?”她抿着唇,手指握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局促。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啊?” “再说,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一直都是你在等着我、迁就我、让着我,榆次北我这个人虽然有不婚倾向,但我绝对不渣,当初我既然答应和你谈恋爱,我就不是说说而已,有些东西,存在了,不能因为你的出现就假装它消失了。” “但是,你的出现,我愿意为了它再努力一次,万一,成功了呢?”这一刻,她敞开心扉满怀真诚的说。 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余光撇到左边的抽屉。 他伸手拉开抽屉,万千记忆,像是笼着万难一层一层被拨开那样。 千丝万缕。 他知道祖凝对他是不抵触的,哪怕一开始像朋友那样也行啊。 偶遇,同行。 的确,一开始想找借口约她,真不容易。 说到底,榆次北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经历过多少次万难才好不容易将人骗出来一次。 常常多少条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换不回一条回复。 这样下去,长久以往估摸着两人的关系也撕不开一条口子。 那天也是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一筹莫展,有些颓然。 坐在对面的顾瑨珩,掌心握着一只签字笔,一根笔在手上如同活了似的,玩转鲜活。 转得榆次北心烦,一开口语气不是很好。 “顾队最近很闲呐?你要是想转笔哪里不能转,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转,头晕。”榆次北剃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说。 坐在对面的顾瑨珩,左腿架在右腿上,右腿呈现九十度直曲,脑袋半低着,眼神直·射掌心的笔。 果然,听完的人头也没抬,只是自顾自的笑笑。 半晌,意有所指道:“怎么着啊?进展不顺,搁我这撒气呢。” 被戳中心思的人也不反驳,连续多少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私下,的确心思不是很顺。 “啧啧啧,少见啊,没想到我们清风朗月的榆副主任也会急赤白脸的迁怒人啊,我还以为你不屑做这种事情。” “看来队里最近训练不紧张,你还有空上我这来打趣我?怎么着联赛稳了是吗?” “听说你们这次的对手也是老对手了,俩家一向旗鼓相对,难分伯仲,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天天在队里搞突击训练呐?” “怎么着啊,这是恋爱让人安逸?” 被突突的人也不介意,依旧兀自轻笑,淡定的不得了。 “嗯,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葡萄酸正很正常,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顾瑨珩懒懒抬头,看着他,眼皮一翻,半调侃半玩笑的说。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某人油盐不进,你着急上火可以理解。” 顾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专敢人七寸打,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唉,我就是没想到向看病问诊这种需要融会贯通的问题,我以为榆副主任是不需要人教的。” 顾瑨珩三言两语就说到了榆次北的痛处。 今天,是他挑衅人家在先,这会榆次北也只能受着。 男人舌尖轻抵上颚,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很轻,不仔细听,仿佛只是鼻音发力了一下而已。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啊。”榆次北当仁不让。 不客气的指出当年顾瑨珩追人那会,酒吧买醉,心里不顺,拉着整个队没日没夜搞紧急训练。 据说,那段时间,全队上下,天天心里都是拎着的,就怕顾队晚上说要加训。 他那强度,连娄戚都有些跟不上,遑论其他人。 “不错,咱俩虽然半斤八两,好歹我已经摘到了胜利的果实,那你呢?请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么一点点希望的曙光?” “背后,都拿我当幌子说事,这么久了还一点进度都没有。” “榆副主任,你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这是不是不行呐?”顾瑨珩缓缓抬头,眼底的玩味太过让人考究。 “什么幌子?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男人闪烁其词,不确定顾瑨珩知道了多少? 一个漂亮的旋转笔身的动作,在指尖做了个翻转跳跃后,又重新放回笔筒里。 端起桌上的茶杯,男人小小抿了口,故意岔开话题。 “嗯,你办公室这茶味道不错,待会我走的时候,带一盒回去啊。” 耐心告罄的榆次北,今天没功夫和顾瑨珩开玩笑。 “随便你。” “哟,这么没有耐心啊,到底是谁埋汰了谁的名声?你坏我名声这事我没和你算账,你倒好,你还和我赌气上了?” “难怪到现在没进展,耐心那么差,哪个女孩会和你有进展啊?” 平时能霍霍榆次北的地方有限,赶上这么好的机会,顾瑨珩才不会和他客气。 再说,私下坏他名声,收这么点利|息,好像也不过分? 男人瞥了他一眼,见某人面色不太自然,心里乐呵。 “那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榆次北轻咳一声,扭捏的问。 “不是我说榆副主任,反正我是没搞明白你这脑回路是什么想的?” 顾瑨珩直接开启顾队小课堂科普道:“你居然丧心病狂和人家姑娘说,让人家陪你是为了掩盖你喜欢我的本质?” “先提前说好,幸好我和我媳妇都了解你,不然你以为我还会私下和你见面?我媳妇还会让我坐在这和你喝茶?” “不远离你就算好事了好吗?” 榆次北哑然,这事的确是他欠考虑。 奈何祖凝那么油盐不进,他要不是没招了,他会用这么烂的借口,借故和她见面吗? “你以为我想啊?每一次我一提出和她吃饭或者干嘛?” “她不是今天工作忙,就是明晚加班赶稿,我那么不是没辙了么。”榆次北无可奈何的说。 “哦,无奈你就说你那什么我啊?”一说起这个,顾瑨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什么,听得就让人过敏。” “切,你以为我稀罕你?”榆次北反唇相讥。“你也就这么点利用价值了好吗?少嘚瑟。” “真的,说实话你就感谢人家姑娘是为了成全闺蜜的幸福,不然你以为她会答应和你见面。” “你估计还不知道吧?祖凝私下给乐嵘戈打电话还是瞒着我打的,说让她小心我和你见面,最好能严防死守,小心后方着火。” “……”榆次北一阵无语。 真没想到有一天他追个女朋友,还需要借助和同性炒cp? “那你说,你倒是说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榆次北这会难得谦虚的问。 凉凉觑了他一眼,顾瑨珩故意卖起关子来,掉某人胃口。 “三罐,今年的新茶。” 男人笑笑,我也不是那么势力,爱趁火打劫的人:“五罐。” “我谢谢您啊,您是真不喜欢趁火打劫啊?”榆次北咬牙切齿的笑笑。 “你说求人办事这种事情,都需要交学费是吧?何况像终身大事这种一劳永逸的事情,我没有让你给我负责后半生的茶叶就已经很便宜你了。” “做人,可不能太贪心。”顾瑨珩很“好心”的说。 “呵呵,好,非常好,希望顾队最好别有什么事情犯在我手上。”榆次北咬着后槽牙,逐字逐句的说。 “有真有那一天,任你宰割。” “行~” 想起往事,榆次北面露微笑,拿起抽屉里一个铁盒子打开。 自那天之后,教过昂贵的学费,顾瑨珩开始有意无意给榆次北透露消息。 告诉她祖凝的近况。 那一晚下了夜班,男人揉着脖颈,站在那儿缓解疲劳。 大夜班辛苦,要是遇上一整晚急诊不断,一夜捞不到睡觉除外,还得精细着各种突发状况。 〖买一张许嵩情侣联坐看台票。〗 这是顾瑨珩三个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 早上五点半。 算了一下时间,依着顾队的生物钟是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有人在不在旁边? 思及,他回了条消息过去。 〖起了没?〗 顾瑨珩直接一通电话打过来,“大夜班?” 第两百零七章 抱歉,答应你的没做到 【不管是什么,既然选择应了,就不该用各种理由做借口去搪塞,那不君子——榆次北!】 “嗯!”榆次北直接进主题,“买情侣票干嘛?不会要为你准备茶叶,还得为你老婆准备演唱会门票?” “顾瑨珩,做人可不能这么丧心病狂?” 顾队一声冷嗤,“你想得美,我老婆需要的东西,自然都是我事无巨细的准备。” “想给我老婆献殷勤啊,中华上下五千年,别做梦了,我老婆的前世今生,生生世世,我都预定了。” 榆次北一阵恶寒。 “你有病吧,我给你老婆献殷勤?有那个功夫我不如这么想着怎么把人追到手才更实际好吗?” “大哥,我也是有喜欢的人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老婆那一款?” 不想让人追是一回事,说他老婆不人见人爱是另外一回事。 “还想不想要一手资料了?”顾瑨珩威胁。 “一天天的,就知道拿这个威胁我,顾瑨珩,你就这点出息?” “哼,招不在多,有用则灵。你管我。” “你喜欢的人,喜欢许嵩,要去看他vip看台演唱会。”顾瑨珩特意将“喜欢”二字咬得很重。 恶心榆次北。 “行了,消息告诉你了怎么做就看榆副主任自己的喽!”说完,顾瑨珩直接挂断电话。 “???”顾瑨珩,有本事千万别犯在我手上,否则早晚让你跪下来唱征服。 许嵩的票可谓是一票难求,他的演唱会门票一出来,基本上三秒售罄。 每一次,祖凝抢他门票都要拿几个手机一起抢,奈何这个手速丝毫赶不上平时,自己敲键盘的速度。 暗自懊恼的人,苦苦蹲守在电脑面前自言自语:“嵩鼠啊嵩鼠,为何你们的战斗力总是如此强大?” 默默接受这个现实的人,生无可恋的开启一日工作。 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这次的地点就在舟安,而且离她住的地方非常近。 自从工作了之后就很少能像以前那样,往返看演唱会加接机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尤其后来做了高级主笔,更没时间追哥哥。 同城啊,祖凝有种到手的五百万,溜了的错觉? 如此一想,顿时做什么都没了精力。 每一年买到票都有因为不能来,退票的人,祖凝特意预留了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和手机号。 千等万盼中,希望有人因为临时有事而退票。 越是临近演唱会,她的心情就越衰。 这边,买到票的榆次北握着这张买到的票特意等了两天。 太早得到的人,反而顾忌太多。 到了临界点,除非祖凝不去看这场演唱会,否则…… 心里默默打着小算盘的人,乐呵呵的计算着。 一连几天除了工作无精打采的人,心里和猫爪似的,得空就盯着手机页面看有没有人退票? 真过了也还好,就是那种要到日子了,那就一个吊胃口。 终于,演唱会倒计时前一天祖凝收到了她在app方的专门来电。 “喂,你好请问是不是有多余的票了。” 大抵是见惯了粉丝的心理,那边的人笑笑,“是的,恭喜你祖小姐我们这边现在有一张看台vip票,请问你还需要吗?” “需要需要,当然需要了。”祖凝摁住自己激动的心。 “请问,我现在需要怎么支付?是线上支付,还是当面支付,当面支付的话,我应该怎么取票呢?” 一时间,激动的人一连po出好几个问题。 “祖小姐,祖小姐,您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完好吗?”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你说你说。”祖凝心里是真的高兴。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现在多出了一张票,但是是vip看台情侣票,别人退了一张,两个座位是连坐的,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因为是连坐,我们就没有开放余票系统。” “我得率先询问好你,你要是不介意呢,我就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你,票在他手上,我们会把电子二维码入场券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到时候凭借二维码入场就好。” “如果你需要纸质入场票留纪念的话,这边也可以率先和那边联系好,当天我们可以让那位持票人把纸质入场券给你,也行,请问你这边还需要吗?” “哦,对了,对方还说退票会给我们造成麻烦,所以他只退出空位让幸运的嵩鼠宝宝能看到演唱会,就不办理退票业务。” “所以,这场演唱会等于是这位嵩鼠请你看的?” ‘退位不退票?’祖凝心里嘀咕。 情侣?退一张,难道是分手了? 这种情况也有,她记得有一年陈奕迅提前一年售卖情侣演唱会门票,第二年陪你看演唱会的人还在吗? 结果,到场的缺失了不少人。 估摸着这一对也是分手了吧?原本两个人的狂欢如今变成了一个人的寂寞。 想了会,反正不管是他还是她,总之她看她的好了,总不至于一场演唱会这个人还要哭着看完全场? 只要不打扰,情侣座就情侣座吧,总比没有的好。 “好,你把电子二维码发给我吧,我不需要直至入场券,只要能进就好。” “好的,那祝您观看愉快。” 拿到票的人心情陡然变得很好,提前几个小时化妆换衣服的人,特意美美的准备了一番。 祖凝提前进进场,开始候场。 许嵩的粉丝受众几乎是8090后的人,有不少这个时代的人都已经成家有了孩子。 相比较00后群体,这个年龄段的人相对成熟,稳重。 进场后没有大规模的嘶吼之类,相对而言说是来看演唱会,倒不如说有点像电影院候场,也太安静了吧。 瞥了眼身旁空着的位置,‘咦?还没有来,快开场了?难道是伤心太平洋,所以不来了?’ 她今天要一个人独享两个人的位置么? “请问,这里有人吗?” “哦,我不清楚是谁,有……”人。 卡在喉咙里话随着抬头的那个动作,彻底给咽了回去。 “怎么是你?” “晚上好啊,祖小姐。” 榆次北笑着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她,“喏,焦糖玛奇朵,加奶加糖,热的。” “轩妈蛋黄酥,拿着吧,以防晚上饿。” 祖凝看了榆次北一眼,看他手上拿的东西,和做的准备,丝毫不像是一个人来演唱会的。 “情侣票?退一个人的票?”祖凝扭头看向榆次北,似笑非笑的问。 “情侣票是真的。”榆次北偏头,目光清澈的看着她。 在这个五光十色的会场里,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如暗夜里的启明星,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牵引她,告诉她勇敢的往前走,别怕。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喉咙,上下眼皮一眨一眨,不停闪烁。 这个时候的祖凝像个骄傲的小公主,非要讨一个心里有答案的答案。 “想和你看演唱会也是真的。”他话音刚落,啪一下,全场灯光一暗,耳边人声鼎沸。 这一刻,除却周围的喧嚣,她很清晰的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 除却最初,有一瞬间的怀疑。 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点怀疑之后,她想像顾瑨珩那样的钢铁直男。 如果榆次北的某种取向真的不明? 不需要乐嵘戈的督促,她完全有理由怀那个男人能自动离他八丈远。 还和他做朋友,做个毛线球球。 以至于后来,榆次北总拿这个做借口,她是愿意附和他,看着他演的。 原因吗? 祖凝曾归结于,大概她是个颜控加手控。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送上门,没必要拒绝吧! 敷衍敷衍着,当他一次一次以各种偶遇和巧合出现在她身边,当有一天她开始习惯榆次北的出现。 她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内心的天秤,不断向他那边倾斜。 她对这个男人的纵容度越来越高的时候,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想继续走下去,就该适当结束它。 所以,冷静自持的祖女王开始有意向的疏离榆次北,当有异物倾入自己的领地,祖凝开始有意向的打开盔甲,保护自我。 沸腾的喧嚣,仿佛热闹和疯狂都是别人的。 只有这一处,他们四目相对。 祖凝心慌的不能自控。 默了很久,她很轻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个不婚族,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不想那样。” “我不能改变别人,但是我可以保证自己不去霍霍别人。” “看演唱会吧。” “祖凝。”榆次北叫了她一下。 黑暗中,看不清楚,人体的感官和触觉会变得非常灵敏。 榆次北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祖凝下意识挣脱,男人也没强硬。 “你现在心跳很快,每秒能达三到四下,这是明显的心跳过快,如果你没有心律不齐等方面的疾病,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害羞或者紧张了吗?” “闭嘴吧你。”祖凝没好气的凶他,“你可憋说话了,我就不能是看到我爱豆,内心亢|奋,不能自抑啊?” 榆次北轻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说不说?”祖凝不讲理的询问。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那你不知道别人问话要回答吗?”祖女王很讲理的说。 “哦,现在知道了。”男人乖巧的答。 一问一答间,透露着古怪。 “那你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啊?” 第两百零八章 你来我往,暗中较劲 【真心话大冒险啊?人生在世,谁也不能怂,要比就往心窝子里戳呐——祖凝!】 榆次北余光在她身上打转,今天的她光彩夺目,好看的耀眼。 一件吊带及膝白裙,肩带的位置衬托得整个肩颈线高挑好看,胸前一个宽大的蝴蝶结褶皱设计是整件衣服最大的亮点。 若隐若现,欲盖弥彰。 从前方去看,整个身姿勾勒成s型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如果说衣服和身材是遥相呼应的优雅,那么锁骨正中的那套贝拉珠宝,可谓是瞬间将整体的形象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样的祖凝是榆次北没见过的模样。 正紫色和玫红色镶嵌的贝拉切割出来的形状十分堆成,如果说此刻的贝拉和祖凝的曲线美已经浑身一体,那么旁边的那颗白钻更是给这份美做了很好的陪衬。 无疑,她的眼光是独到的。 脖颈上的项链和手上的成套戒指,与这身白色小礼服成鲜明色差,在视觉上给人以很强的冲击。 “看什么呢?”祖凝从榆次北的眼中,看出了欣赏的目光。 无疑,一个男人的欣赏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还是一个风趣与幽默并存,见惯了莺莺燕燕的男性而言,这是对她最大的赞美。 照单全收的祖凝扬着目光看向榆次北,勾了勾唇,足够明艳又带点挑衅,“再看,就把眼睛珠子挖掉的那种,还看么?” “没见过好看姑娘啊?” “见过。”榆次北坦诚,“但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所以第一次见有些把控不住,抱歉。” 被一通彩虹屁乱夸的人,很是受益。 “那是,本姑娘好看,从小到大也是出了名的,榆次北我好看我知道,但是你套路我这件事情,一码归一码,我好看也不能和你套路我这件事情扯平了,知道吗?” “行了,别转移话题,赶紧说清楚,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我可不是个那么好忽悠的人。” “嗯,看出来了,我笑你这是明显的恼羞成怒。”榆次北坦诚。 “什么乱七八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单纯碰上来看演唱会的,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反正彼此不熟,相互不要多搭理就行。”祖凝有言在先的说。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我就……”祖凝支支吾吾,虽然她很想说,我就掉头就走。 这话在嘴边咕哝着半天都没能说出口,啊~好舍不得说掉头就走哇,哭兮兮。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呢。 男人一脸兴味,笑意盎然的看着她,仿佛真的在等她会怎么样? “我就会,会,会真的生气的,然后我们演唱会结束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祖凝不客气的说。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榆次北十分纵容的说。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是陌生人,彼此不说话,各自该干嘛干嘛?ok?” “好。” 一场演唱会,两人听得心思各异。 榆次北果然很守信的没有打扰祖凝。 此刻像什么,就像是你买了一碗螺蛳粉,在公开场合下却无法打开,一打开就显得有点异类。 果然vae一开场,嵩鼠的欢呼声立马变得此起彼伏。 祖凝始终很克制的没有尖叫,也没有呐喊,这大概是她有史以来这么多年听过的最安静的一场演唱会。 那些上学往事的青葱岁月如同被记忆烙上的一层枷锁,听来都是少女情怀的心事。 祖凝抿着唇,眼神灼热的听着前方。 爱豆这种事情,他没有,但是可以理解。 但他扭头看见祖凝目光灼热,盯着前方一眨不眨的时候,榆次北瞥了眼舞台上五光十色的射灯,他很轻的笑了一下。 “喏,餐巾纸,需要吗?” 祖凝扭头,“不用,我才不会落泪,我只是感怀而已。” “榆次北,你少年时期,有谁是无声陪你长大的吗?就是那种你们相互不认识,但是,有共同陪伴的感觉?” 男人余光看了眼前方,一瞬间忽然变得明亮。 眼底忖着的光,一眨一眨,像闪着光亮的星星,熠熠生辉。 仿佛眼前的五光十色,都化成一抹微光,很轻很轻。 “有。” 祖凝手肘托着腮,精亮的眼眸里有了几分八卦的痕迹,“我怎么觉得你这声‘有’的背后,有那么点故事感?” “是吗?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喜欢的人?”祖凝笑问,“榆次北你这个长相,在校园时期,应该属于那种翩翩男神,温润如玉的气质学长吧?” “按照言情而言,你应该属于被暗恋型的,但你刚刚那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是暗恋型的?”祖凝打趣。 “那你呢?有没有暗恋过谁?”榆次北不答反问。 “暗恋?我这个人一般不暗恋,要是喜欢只明恋。”祖女王傲娇的说。 “那有没有明恋过呢?”榆次北紧跟其后,丝毫没有落下。 “榆副主任,凡事应该有来有往吧?一个问题都不想付出,就想空手套白狼,赚我两个问题,怎么着啊,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榆次北孑笑,真是个一点亏都不能吃的小姑娘呐。 “行吧,那我们一抵一来怎么样?我一个你一个,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榆次北笑问。 祖凝这个人一向如此,明知道是激将法,但还是激不住榆次北激将。 “激将法啊,成呐,来就来,谁怕谁啊?”祖凝笑着接招。“那刚刚不算,谁先来?” “女士优先,你先来吧?”榆次北很是绅士的说。 “好,那我先来哈。” 祖凝:“第一个问题,上学时代有没有暗恋的人?” 榆次北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懒懒收回目光,还是实话实说:“有。” “这样啊,好,到你了。” “讨厌我吗?” “什么?”明明听清了,但不敢确定。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榆次北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不用,我听清楚了。”祖凝脑袋低了一下,随后再抬头,眼神清澈,目光寡淡。“不讨厌。” 男人点点头,不着痕迹的逐渐引入,暗暗掌握节奏。 “第二个问题,学生时代喜欢的人,现在还喜欢吗?”祖凝笑得像个调皮的小狐狸看向榆次北,当仁不让。 榆次北无奈失笑,故意的啊,想套她话啊。 他知道祖凝想知道什么,但有些话,他现在并不想告诉她。 榆次北想要祖凝,是那种完完全全干干净净的要,而不是任何感激,或者说是亏欠得到的爱情,都不是他想要的关系。 不想骗她,权衡一番,但依旧选择实话实话。“喜欢。” 周遭的嘈杂和这一片的寂静形成突兀,这一声“喜欢。”祖凝坦诚听得觉得脑袋一嗡的。 不止一次,她觉得榆次北身上有故事。 他对她的耐心出奇的好,对她除了纵容,每每他看她的表情总觉得含有深意,不似初识。 印象间,祖凝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榆次北。 能联想的社交人群也想过,排除过,可还是理不出头绪。 祖凝不是个执着的人,榆次北不说,她也不会强求。 “还问吗?”男人盯着她,将笑未笑。 “不问了,今天就到这了吧。”祖凝深吸一口气,再问下去,她不知道榆次北坦诚相待,她有没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去接受。 “好。”男人笑着应承,不逼迫,不诱惑,足够坦荡,完全纵容。 偌大的体育场,人群即将散尽。 看着怀里那些他带来最终都被自己消灭掉的零食,一开始明明是自己和她说,当陌生人,不认识。 榆次北同意了,结果自己把他带来的东西吃完了,不知不觉间还攀谈起来。 怎么看,都有点渣女做法了。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询问道:“走吗?” “榆次北?” “嗯?”男人没催她,也没询问她想说什么,她不开口,他就这么在旁边耐心等着。 任凭周围人一点一点将场馆内的灯灭掉。 祖凝双手紧握,骨节捏得咔咔作响。 “要不要放松一点?” “其实我这个人很随和的,你和我说什么,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我应该都能相告,所以,你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榆次北觑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 祖女王立马松手,眼神顿时凶起来,开始不讲道理起来。 “谁紧张了,谁紧张了?高考填志愿这种事情都需要慎之又慎,何况是人生大事,我不需要好好想想啊?” 祖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人生大事?”榆次北这个人一向很会掐重点。 “对啊,你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如果让榆副主任无功而返,岂不是很对不起你?”祖凝呛声,撕开了那层窗户纸。 “这样啊,既然是人生大事,那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急。”榆次北轻咳嗓音,眼神闪躲。 坦白讲,榆次北承认他心里紧张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榆次北会在手术之外紧张,掌心一片糯湿,十指蜷起,心里咯噔咯噔的响。 第两百零九章 他承认,有点乘人之危了 【只要结果可以,趁人之危又何妨,谁要,他想要她呢——祖凝!】 几不可闻的心跳声,随着场馆一扇一扇按下去的灯而变得有些焦灼。 “嘿,二位体育场要关门了,你们走不走啊?”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冲着看台vip喊了一声。 榆次北打开手机电筒,对着那边人吹了声口哨。 “不好意思师父,我未来女朋友正在思考人生岔路口,能不能通融一下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榆次北起身,恭敬礼貌的对着刚刚朝他催促的工人扬声询问。 果然,话音一落,场馆为数不多的开始起哄。 这几年演唱会上求婚,示爱的人花样层出不穷,倒是没见过演唱会结束示爱的? “没事,兄弟婚姻是大事,你求,我们等着。”来自好意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饶是像祖凝这么女王风范的人,也会不好意思。 “那什么?快走吧。” 祖凝起身,榆次北抬手拉了她一下。 女人捂脸回头,“干嘛?你要不走就不走,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在这丢人现眼。”祖凝捂着脸,只想和这位装不熟。 第一次,祖凝发现榆次北是真没有眼力见。 她用力拉了一把,发现自己没拉动。 “榆次北,你走不走?” 男人抬头,眼底忖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只有我女朋友才可以命令我。” 一句话指代不明,但又明明白白的剖出了自己的态度。 “榆次北。”祖凝声线隐隐拔高,气结瞪他。 “怎么着啊,嫌我趁人之危了?”祖凝看了他一眼,明知道还问。 难得,这个男人开始耍赖皮,“趁人之危就趁人之危,反正对你也不能太君子。”榆次北正儿八经叫嚣。 “你到底走不走?”祖凝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威胁我?只有我女朋友才能威胁我。”男人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要脸的说。 “榆次北,你故意的?”祖凝气不过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我就问你,你走不走?” “说了只有我女朋友才能打我,但看在你是我预备役女朋友的份上,你打我,那就算了,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榆副主任难得很讲道理的说。 “行行行,你女朋友可真了不起,知道做你女朋友幸福,以后谁能做你女朋友可真是天下一绝,行了吧。” “女友甜,女友棒,做你女友呱呱叫,行了吧?”祖凝敷衍的说。 “是吗?”男人狭着一双深情眼晲着她看,抬手抓着她的袖口,撒娇的问:“既然做我女朋友这么好,那你想不想做我女朋友呀?” 威逼不成,就色诱吗? 真是不顾脸了。 坐在那难得像个小孩子一眼,往后一靠,双手一撑。 一副任你怎样,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 撇头看了眼身后,此刻只怕那群人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顾不上害羞,祖凝双手环绕脑袋一扬很正式的说:“既然身为你女朋友有那么多的好处,我作为预备役,先使用一项,不过分吧?” 祖凝抬了抬下巴,颇为正式的说。 果然,刚刚躺在那的人一改散漫,变得有些正式。 “那是自然,当然可以。” “我现在作为预备役女朋友,我请你和我一起离开场馆,ok?有意见吗?”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么静静打量,看了一会。“没有” 说完,榆次北起身。“既然是预备役女朋友,那身为预备役男朋友拉你一起出去,不过分吧?” 榆次北将自己的袖口往下拉了一点,成功盖住自己的指尖覆在祖凝的手上,拉着她一起往外走。 此刻,暗了大半的场馆实在不怎么好走,何况祖凝还穿着高跟鞋,不注意的话,的确容易绊倒。 为迁就祖凝,榆次北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极小心的挨着地近乎鞋子在地上摩擦。 一直出了场馆,榆次北才松手放开。 男人松手的那一刻,祖凝反手握了一下,“可以手掌向上吗?” 榆次北没犹豫,直接手掌向上。 缓缓,祖凝伸手将自己的手心覆在上面。 “榆次北。”祖凝很轻的叫他。 “我刚刚想了会,你问我讨不讨厌你?”她深吸一口气默念,“是不讨厌的。”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好感,可能是因为基于这份好感的前提下,我才对你诸多顾忌。” “因为好感,我觉得我不能和你日常相处,我怕相处久了,有些东西就变了。” “你知道的,我是个不婚族,不婚族的人,不该去霍霍别人,但你来找我,我发现我有点不像我自己了。” 两人相对站立,掌心与掌心的脉络在温度的刺激下吗,仿佛血液都流动的要比往常要快。 “你从来不逼我,也不让我有压力,我不是个,没有感知的人,相反我都懂,可能正是因为懂才更明白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说一生平安吧,至少好人不该遇上我这样的人。” 祖凝说的很慢,这会有点像自说自话。 “所以,避而不见的这些日子,我也曾细想过,我觉得是为你好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的为你好,毕竟你想要什么,你自己才清楚。” “既然如此,榆次北那我们试试吧?如果不合适,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分开,只有说一声,或者一个信息就好。” “我希望陌路人也能陌路的体面一些。” 她从开口的那一瞬间,尽管有些话,落在榆次北的耳中是刺耳又觉得不舒服的。 但他从未想过要打断,或者反驳。 她心里的殇,需要用时间去治愈,她的不确信,早晚有一天榆次北也会用行动力让她知道只要敢信,就没什么躲不过去的坎。 身后是城市喧嚣,万千灯火如火树银花同时绽放。 广场上的喷泉音乐,将一座城市的夜勾勒成一副画,画里的人栩栩如生。 铺垫再多,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才最伤人。 祖凝看着他,神色里没有亏欠,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如同只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看了她一会,男人兀自轻笑。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不安些什么。 恋爱即是考察期,所谓考察期即认定成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该拿出来衡量。 “凝凝,你真是太老实了,哪还有去商场挑选东西之前,你还和人家说明,我是来比价的?” “如果,我不能让你满意,自然没资格做你男朋友。” 他干燥的手心下一片温热,反手握住她开始出汗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没用力,如同随时给她反悔的机会。 神色仍然下意识的闪躲一下,祖凝倒吸了一口凉气。 “榆次北,我同意做你女朋友,前提是不能公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有人问起,你需要替我保密。” 她一口气说完,唯恐自己一个犹豫,后面堵在口中的话就无法接下去。 听完的人面无表情,似乎对她这样的提议并不感到诧异。 掐不住榆次北的态度,祖凝心虚的撇了他一眼,轻声叫他,“榆次北?” “你,你同意吗?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 “我同意。”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说的十分坚定。 他稍稍收回手掌,脊背挺直,朝着她微微一笑,重新伸出掌心。“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女朋友你好,我叫榆次北,余生任凭霍霍,绝无怨言。” 眼底有了湿气,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傻。 这么苛刻的条件凭什么要答应啊? 天底下的好女孩还少吗?没有一个祖凝还有无数个更优秀的女孩,为什么要任凭她糟蹋呢? 榆次北抬了抬手臂,“怎么着啊,我这手还举着呢,不想握?” 祖凝偏头失笑,“你好啊,男朋友,我脾气不好,性格乖张,希望相处中不会吓到你。” 这一握,如往事定格彼此的笑容成了那一晚他们印象间最好的模样。 拿起演唱会的门票,指腹反复摸着那个连号的数字。 不是情侣的情侣号,一场情侣号以假乱真,反倒成全了他的小心思。 “榆次北?你还在听吗?” “在,只要你开口我会一直在,无论以何种形式。”男人郑重承诺。 “那,你在想什么?刚刚为什么不说话?”坦白讲,现在的祖凝心里有点忐忑,她觉得这么长时间,自己对他似乎并不好。 “这么长时间,你不怪我,心里一点怨气都没有吗?” “榆次北,大概从来没有我这么差劲的女朋友吧?同意和你在一起,却不让公开,我这么渣,你还喜欢我?真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到底图什么?” “我现在想想我都替你觉得委屈得慌,榆次北,起初我想我这么差劲,你对我可能只是求而不得,得到了说不定就会后悔,会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差劲的姑娘,又骄傲,脾气又差,还不讲理,还渣。” “我想过无数种你会后悔的可能,也设想过你和我说分手的场景。” “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受不了自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我的?需要找我这样的人做女朋友?” 第两百一十章 是想套路来着,可惜没成 【可惜啊,小姑娘精着呢,这也不是说套路就能套路成的吧——榆次北!】 第一次在榆次北面前,祖凝漏了怯,说话都没了底气。 她背靠着墙,忽然有点难过。 之前的之前,她敢假设,不合适就分手。 现在单纯的一想到“分手”这两个字,祖凝就感到无比心慌。 “榆次北。”她下意识的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我在。”男人掷地有声的回他。 “榆次北。” “我在。” “榆次北。” “我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忽然,隔着电话扑哧一下都笑出了声。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总是叫他的名字。 无言的默契,变得温馨。 焦躁的情绪,一瞬间缓缓被治愈,仿佛好像所有的不安都得到治愈和安抚。 榆次北定了一会没说话,片刻,稍显郑重的叫她名字,“祖凝。” “嗯?怎么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什么呀?”祖女王不安的笑笑,这一刻有感受到什么叫无期的慌乱,心里很不得空。 如同一只脚咱在悬崖边上,时刻又被人推下去的失重感。 “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我违诺了。”男人满是磁性的声音低沉如同c调和旋。 是内敛的,温柔的。 细致的让人有种如同置身于空旷山谷,细听之下能感受到风包裹着阳光的味道,多情又金黄。 “嗯?”显然,这个道歉让祖凝有些发懵,“你……你为什么要道歉?”她不自然的笑。 “明明你也没做错什么啊?”说着说着,女人颤抖的声音合着一丝丝胆颤的问。 “还记得那场演唱会吗?我既然许诺于你,就该做到,不问缘由。” “还有凝凝,我说过你这个人,这辈子想做个渣女,差的真是太远了。” “别人对你一点点的好,你便会愧疚的不能自控,何况,我说过恋爱中的女生就该傲娇一点,别扭一点,不说像女王那般高傲,至少也该有一个公主该有的待遇,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没什么好亏欠我的。” “祖凝同学,我这个人自问做人家男朋友应该还是合格的,至少不该给女朋友一种随时拍拍屁股走人的错觉吧?” “看来,前路漫漫仍需努力啊。”榆次北故意软下声音,一副有点失望,有点难过,又有点哀怨的小语气,勾得祖凝心里一晃一晃,如水波荡漾,让人心痒痒。 “额,也没有前路漫漫吧?至少我觉得就还不错哇。”祖凝抿了下唇,小声反驳。 “是吗?那某人怎么还总预想要随时和我分手呢?”男人借故开启秋后算账,小心眼。 “嘶,不都说了那是以前,我现在又没有这么想?” 她眯着眼,觉得这个狗男人是打算趁她愧疚,要她永久啊? 心里有了计划的人很是乖巧的笑笑,随后不经意的顺着榆次北的思路走。 “啊?那怎么办?过去的时间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呀,现在就算是我后悔那也没有机会惹?” 祖女王尽量将自己渣女过后的伤心表现的像一点,做反思状,就差没来个深刻检讨。 这边的榆副主任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撒网收线。 祖凝很轻的一声嬉笑。 靠在墙上,临窗而站的人看着对面的地标式建筑,见证了这个城市的辉煌和荣耀。 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量在这个城市汇集,楼下每天在这个城市为了未来奔波的人,汇聚成形形色色的光彩,给这个城市增添了独特的韵味。 原来,生活也可以五光十色充满人情味,=。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在这座城市找到了归属感。 女人抿着唇很轻的笑了一下,有点狡猾,像个狐狸。 “是啊,可愧疚了,满怀难过,内心苍凉。”原本还表现欲低下,十分悲呛的人,突然声音一扬,不着痕迹的笑问:“榆副主任是不是很希望,我这样说?” “用我的愧疚,以此来说对不起,我很后悔,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是吗?”祖凝懒懒盯着对面的那栋楼,眼神聚焦在一处。 “榆次北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我会这么说?” 全身心难得放松,她慵懒的靠着墙,半真半假的说。 电话那段的人起初还征神片刻,随后施施然对着祖凝放肆轻笑。 “祖女王不愧是祖女王啊,真是什么时候都保持警惕,一点都不肯放松,我还以为我差点就能成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榆次北毫不藏|私的说。 “榆次北,我心里对你有愧疚是真的,但就像你说的,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追到的,你想追我,我既也同意和你在一起,那不好意思,权相当于两人合约就此达成,你我都是守约方,我愧疚是我有良知,有道德底线,这不是你能拿来束缚我的理由。”祖女王很讲理的说。 男人笑声爽朗,一阵轻快。 “哈哈哈,祖女王不愧是祖女王,思绪清晰,反应敏捷。” “嗯,说实话,确实有想套路你一下,可惜啊,我们祖大编辑不太吃这一套啊,小姑娘精得很嘛,那我就放心了。” “佩服,佩服。” “那是自然,不论怎么说也不能跟着你的思绪走吧,万一你诓我怎么办?”祖凝好不得意的说。 “哈哈,诓你,我怎么会诓你呢?诓谁,也不会诓你。”忽然,男人变得柔情起来,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低头,祖凝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忽然心思一动。 “榆次北,我今天可以准点下班,我去接你吧?” 这边,男人原本握在手上的笔突然一紧。 这一刻,怎么有种曙光来临希望就在前方的感觉? 他手抵着唇,莫名心情就好了起来。“好,我等你。” 第一次,对下班两个字有了期待。 编辑完最后一个字,看见还有五分钟就要下班。 除了电脑没关,祖凝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等着时间一到点击关机。 乔卿璇时不时回头,看见坐在位置上辗转不定的人。 她探着身子凑近打趣,“啧,果然,官宣了身份就是不一样。” “怎么着,现在是不是有种归心似箭又度日如年的感觉?” 祖女王扭头,唇角溢不住的笑容就差没有把幸福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段冬日的邂逅,感受一下走在白雪皑皑的街头,一不小心,就白了头呢?”祖凝笑着回敬。 “(⊙o⊙)…没意思,请不要自己幸福了就开始想要当红娘好吗?” “单身自由爽,想嗨没人管,多好。” “凝姐,恭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随时随地出去需要报备的人喽,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放荡不羁爱自由呀!!!” “切,你不知道被人惦记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祖凝故意刺激她。 果然,祖凝刚说完,乔卿璇整个人的情绪立马都淡了下去。 是啊,被人惦记,当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 “卿卿,你还好吗?”一时口误,忘了她的故事,祖凝心有抱歉。 “没事,我有什么好有事的,快去吧,奔赴你的快乐,就不要来顾忌我啦,我怕师兄嫉妒。”乔卿璇手指了指时间,友善提醒。 “那……我走了?想倾诉,给我打电话?” “放心。” 祖凝今天走的早,上了绕城高速,直接往舟大附属医院赶。 别人家接男朋友去cbd,她接男朋友,去医院,还真是好特别。 一路上,熟门熟路走到榆次北办公室。 发现男人不在办公室。 祖凝四处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人。 “祖小姐,找榆副主任吗?”刚好经过的护士看见祖凝笑着打招呼。 “啊,是?那个我刚刚去他办公室,发现不在,我不知道他去哪了?”祖凝晃了晃手机笑,“然后,电话好像也打不通。” “哦,我刚刚看见有一个病人家属从榆副主任的办公室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病人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去病房了,好像是7139,要不你过去看看?” “哦,好的,谢谢你。”祖凝主动致谢,朝着小护士点点头,朝病房走去。 “7139?”祖凝一边看,一边按照地上的指示牌走。 听见熟悉的说话声,知道病房涉及病人隐私,祖凝准备在门口等。 “榆副主任我不能拿您这钱,您平时尽心尽力已经很辛苦,我怎么能拿您的钱呢?”女人推辞,语调中含着点哭腔。 静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声,好奇心趋势,加上门也没关严实,她探头探脑的凑过去。 “小孩的病不能再拖了。”他沉着声音说,不似平常那样轻松舒缓。 “他现在已经有严重的肺水肿,伴随呼吸困难,肺部两侧阴影严重,有不明显回应,虽然棍子戳伤的位置刺已经取出,外部恢复的还不错,但孩子太小,术后又出现交叉|性|感染,前天安排过一次专家会诊,我们考虑你这个情况建议要转去呼吸内科,由呼吸内科的专家进行对口|性|治疗。” “他每住一天,开销不小,你们用的药有些不在医保范围之内,需要自费,再加上每天的营养液,压力很大,我清楚,但我的建议是转科,越早转越好。” “钱,你先拿着,命得救。” “祖小姐,你怎么在这?”祖凝回头,看见来人,捂脸连连往后退。 第两百一十一章 自然是,有目的的勾引 【计划自然是一步一步的来,目的为了更好的去拥抱你——榆次北!】 祖凝捂脸,真的是尴尬了,作为媒体人居然公开盯梢,还被人逮到。 “啊?”低着头正在想理由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什么,我来找榆次北的,然后他不在办公室,我就过来了。” “刚刚看到他们在里面说话,我寻思着,这不是进去也不合适嘛。” “那什么,就在这等了。”祖凝一边说,一边瞄着眼睛朝里面看。 病房。 手上拿着手术资料的男人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余光轻撇,很轻的笑了一下。 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个眼睛透亮,瓜子脸,微微一笑有点狡黠,不笑时女王属性偏高的轮廓。 榆次北下意识的勾了勾唇,隐匿的笑意不自觉加深。 “哦?来接我们榆副主任下班呐?哟,看你们腻歪的,秀恩爱都秀到医院来了,可真是口味独特,丧心病狂。” “不一样,不一样。”施翊牙酸的说。 被抓了个现行,祖凝正愁没处撒火呢,恰好这位要往枪口上撞,不满足一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祖女王乐呵的想,“可不是重口味么,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像施医生这样的单身人士应该是体会不到我这样的快乐?” “……”被明晃晃一怼的人,直接闭嘴。 祖凝骄傲的抬起下巴晲了他一眼,挑衅意味很强。 “俗话说的好,笨鸟先飞,既然知道体会不到,你还不努力?” “所以,后浪就请好好努力吧,该闭嘴时闭嘴,没享受过被人接的幸福,是没有资格评论这件事情是否重口味?” 接连被堵。 施翊硬生生的吞咽了一下喉咙,认为还有必要再挽救一下。 “那什么,女朋友这种称谓那是早晚的事情,拿这个戳人不太道德吧?祖编辑。”施翊特意将重点落在最后三个字上。 这边话音刚落,胳膊上被文件狠狠一拍。 施翊故作夸张,叫嚣道:“天哪,情侣上阵,混合双打吗?” “这不能忍,还有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正常点。”榆次北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施翊,交代:“我刚和病人家属沟通过,你去给他开转科小结,今天晚上就转到呼吸内科去,前两天专家会诊,讨论的意见是不宜再拖。” “一会回护办,你去和护士长说一声。”榆次北想了会,细致的交代完,牵起祖凝的手转身离开。 “唉,活都交给我了,你去干嘛啊?喂,榆次北。”施翊站后面小声的喊。 两人相视一笑,榆次北扭头。 “啊?活交给你,我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单身狗吃亏在话多。”说完,两人同时抬起手,隔空晃了晃,默契十足。 施翊捶手顿足,“天哪,公开虐狗,原罪啊原罪。” 一路,榆次北牵着祖凝走回办公室。 期间,来来往往看见的人纷纷侧目,偏头偷笑。 好在祖凝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全程大大方方,乖乖的任某人牵着。 直到拉着她进了办公室,他抬手摁了下锁孔。 祖凝仰着脑袋看他,刚准备抬手,男人转身朝屏风后走。 悬在半空的手,象征着一丝丝的尴尬。 她尴尬的砸吧砸吧嘴,就势甩了两下。 “哈哈,牵了这么久都牵出手汗来了。”一边笑,一边试图缓解不自然的人,脑袋偏了点。 小声抱怨,“医生果然就是医生,什么直男思维,这个时候关上门难道不该有个稍显亲密的拥抱,再来点别的助助|兴么?” “切,不抱就不抱,我也不是很期待。”祖凝口是心非的碎碎念。 站到屏风后面脱掉白大褂的人,开始很认真的低头洗手。 嘴上吐槽,内心准备再给某人一次机会的祖凝生生看某人一次一次浪费了她的多巴胺。 果然荷尔蒙这种东西,旺盛了就不该有。 她无力吐槽,脑袋垂着,到底今天为什么要大脑抽风,说什么要来接某人下班? 图什么?图伤悲么? 完全没意识到一步一步靠近的“危险。” “很失望?”榆次北笑。 “什么?” 她抬头的一瞬男人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拥入怀里,这个姿势看起来有点像投怀送抱。 “抱歉,白大褂上的细菌太多,职业病习惯了。” 榆次北下巴蹭了蹭她毛茸茸的脑袋。“何况,抱的是你,所以会格外留心。”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祖凝承认自己很受用。 “狗男人挺会啊。”祖凝一边吐槽,一边抬起手,用力回抱住他。 “你叫我什么?”男人稍稍拉开点位置,低头看她。 靠在她怀里的姑娘,眉尾一挑足够挑衅,“狗男人啊,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吗?” 哭笑不得的人,耐着性子虚心请教的问:“为什么要叫我狗男人?再说,我哪里狗了?” “嗯,我觉得充其量有点狐不得了。”男人小声反驳的说。 “有点胡?什么什么,你要来清一色啊?”祖凝眨眨眼,略有不解的问。 “此狐非彼胡,不是成一把,就是有点骚。”榆次北声音低了下去。 耳根浮现了一层轻微的红色,像是不好意思。 “有点骚?是,什么意思啊?”祖女王明知故问,扒拉着他的腰身颇有些持美行凶的意思。 他躲着她的目光,不肯正面回答。 “那什么,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榆次北岔开话题,摸着她的后脑勺问。 “嗯,吃什么?什么骚气我今天晚上就要吃什么?”祖凝复又将话题给绕了回来。 心有无奈。 手上暗暗用力,男人加大了点手劲在她腰腹上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诚心的是吧?没法治你了是吧?”他咬牙切齿的威胁,“还敢问。” “怎么着呐榆副主任,刚正大光明就想着要上舟安晚报的头版头条,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某知名媒体人接医生男友下班,一言不合被软暴力》。怎么样啊这标题,满意否?”祖凝傲娇的问。 “成啊,我不介意陪着你再公开一点,只要是你,我怎样都可以。”男人忽然正经,瞳孔逐渐变亮。 目光深情的凝望着她,如同吸附般,一点点让她沦陷。 “榆次北,你别盯着我看。”祖凝抬手,推着他下巴,不肯和她对视。 “不看也行,那你说说为什么是狗男人?” “好,想知道也不是不行,我们一v一这样很公平?”祖凝适当让步,看向榆次北。 “也成,你先说我先说?”榆次北好说话的达成协议。 “我先吧,狗男人是一种代名词,是说自己的男朋友做事套路特别深,行为有点狗,偶尔再加点双标。”祖凝总结,“显然,你都符合,完全中标,所以叫你狗男人,也没错吧?” 明显受教的人点点头,“可以,到我了。” “那天在办公室,施翊说谈恋爱的男人都很骚,你想想动物中最符合这个特性的是哪个代表性|动物?” 祖女王意味深长,很是故意的指出,“好像代指骚的,也不完全是狐狸吧?我记得……” 男人目光一凉,将笑未笑的看向她,“叫别的好听么?” “成吧,算你赢算你赢。”女人一开一合的红唇,像一道生命曲线时上时下,牵引着他的心。 他目光紧随着她说话的幅度,而愈来愈深。 “祖凝。” “嗯?干嘛?” “实名认证,正大光明,我亲我女朋友一下,合法吧?”榆次北说完,指腹摁在她的后脑勺,微微加重力气,迫使她抬头。 双唇相触,她有种被套路了的错觉。 祖凝有理由怀疑,从刚刚在病房门口他拉着自己进他办公室。 先脱衣服后洗手,这一系列都是有预谋的行为。 三十七度和三十七度的碰撞,人体的恒温随着触觉而逐渐变得清晰。 她悄悄睁开眼睛,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人。 倏地,唇上一阵疼痛,祖凝轻嗤,下意识推他。 “哪有接吻,还走神的?凝凝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吻技不ok么?”榆次北就势控诉。皱着眉问。 “本来也没有多ok,你有什么好得意?” 被质疑了的人,也不介意。“知道了,以后会勤能补拙的。” 勤能补拙?勤能补拙?谁让他天道酬勤来着!!! 以形补形,两个学龄前小朋友相互学习了一会。 彼此嘴唇微肿,有点灼热。 她侧对着他,手指摸着下唇发呆。 “咬疼你了?” 嘴要不是借来的,不用还的话,就请不要说话行吗? 这一刻祖凝哀嚎,狗男人叫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她伸手,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小抿了一口,柠檬水清凉去热,缓解灼热还挺舒服。 双手交叉,坐在对面哂笑的男人,轻咳一声解释道:“本来想晚上带你吃火锅来着,现在外部条件不允许,我们就吃点素食吧。” “这一家素食很不错,比较适合上火之后食用。” 嗔了他一眼,祖凝不想吐槽。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要给那个人钱啊?我一直以为你们医生早就修得一身铜墙铁壁之心,是不会轻易动恻隐之心的?” 他眨了下眼睛,细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噙着笑没说话。 “怎么着?诬蔑你们这个职业了?”祖凝乘胜追击,问的直白。 “没有。”榆次北坦诚。 “的确,医生这个职业第一堂课教的就是怎么收起自己那颗无谓的恻隐之心。”榆次北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记得,我的老师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合格的医生,不该有共情,因为共情会让我们偏颇,变得不理智,生出不该有的情绪,从而失去了一个医生最初该有的判断。” “手术台上理智,手术台下清醒,才是一个医生该具备的素质。”两人坐在高档的西餐厅,周围人衣装革履。 似乎这样的话题,不太适合这种轻松又带着格调的氛围。 “那你呢?你今天破例了吗?”祖凝循循善诱,抛出自己关心的话题。 “怎么着啊祖副主编,你这是徇私舞弊,借女朋友之名拿采访时没拿到的素材吗?”榆次北看了眼桌上手机录音亮着的指示灯,盯着它笑。 第两百一十二章 用心,但不能共情 【情绪,这种东西,来了如同洪水一样,猝不及防,要想收放自如,太难——祖凝!】 “啊?你说这个呀?”被点破的祖凝同学只是笑笑,随后点点头。 “是啊,上一次采访你,这不是关系不单纯么,我寻思问的太多,有点欺负人的成分,毕竟明知道你喜欢我,还借此和你拉近关系套采访,行为不太漂亮,你说呢?”祖凝瞥了眼榆次北,目光诚挚大大方方的说。 榆次北真心觉得开怀。 祖凝这个人啊一向通透,又活得清醒,这样的人莫名让人喜欢,又觉得相处舒服。 “榆副主任既然我这么坦诚,那你呢?你要不要也对我坦诚一点,毕竟我刚刚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祖凝先下手为强,直接交代了自己的底线和态度。 “不算破例吧,家里每一年都有固定的捐款资助和定向扶住,帮谁都是帮,无论以哪种形式,既然是需要它的人,那么这笔钱它用的就值。” 没有过多的阐述,也没有刻意渲染自己的情绪来歌功颂德。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实而不做作,理智而又温柔。 “说的也是,那……榆副主任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有没有对谁产生过共情呢?” “毕竟共情这个东西不是说有或者没有就能简单定论的,你要知道共情就是一种多余的情绪,和打喷嚏感冒难过是一样的道理,来了就来了,你收不住,论谁都一样。”女人眼底忖着坚信,固执的问。 “我们谁都不无力改变的现状。”祖凝十分理智的阐述现状。 看向榆次北笑的特别淡,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榆次北而有所退步,或者说轻易放过。 有种相互博弈,彼此对阵的内味了。 祖凝笑,竟有点期待榆次北的表现。 “职业生涯对谁共情?”他笑着重复问题,目光清澈。 “我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男人笑着点破。 “有点吧,毕竟榆次北三个字在舟大附属医院的名头太响,行业内你又是领航标,所以对你产生好奇,好像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女人单手托腮,好奇的问。 “不算,你对我感兴趣,这事好像也不难理解。”故意曲解祖凝的话,榆次北成心的说。 “额……”谁对谁感兴趣,祖凝无语,不愿拆穿。 “是有过共情,但前提因为谁你不知道吗?”他凉凉瞥了祖凝一眼,不含蓄的问。 祖凝无语,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 “那个,这家餐厅的惠灵顿牛排味道还真不错,哈,哈哈哈哈。”叉了口碟子里的牛排,笑着打哈哈的说。 “是不错,你喜欢就行。”说完,男人眼神示意,“喏,喜欢你就多吃点,嗯?”稍扬的尾音彻底暴露了这个男人的劣根性。 狗男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那什么,我承认我是有意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医生到底会不会有共情,会不会对患者产生私心?” “我记得我刚进yh,岚姐和我说过,一个好的媒体人切忌共情,因为共情会产生偏颇,从而写出来的东西会失真,但媒体人在保持理智的同时又需要有温度,能对置身于事态过程中的人与事有了清晰的定位和确切的定义,同时注入自己的感情,站在事态的本身去思考问题,而非情感性|偏颇过程中进行自我代入,然后让旁观者读来有共情的作品才是好文章。” 如今学会了融会贯通,懂得用媒体人的眼光来审度一件事情的走向,这是一个好的媒体人要做到的本分。 她一直在想除了媒体人,会不会有别的职业也是这样,需要充满同情又不能泛滥同情心。 默默思考了一会祖凝的话,榆次北稍稍坐直身体,双手合拢,表情严肃。 “凝凝,不管是医生还是媒体人,行业里总有一些是我们需要去做,但又不能付出感情的事情,在特殊的行业里情绪总显得多余,又不能向程序设定好的那样,该怎么办?” “我记得我刚入这一行,我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小孩,那个小男孩,长得有点漂亮。” 说着说着,不自觉笑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刚刚的形容词有什么问题。 “标准的大眼睛,娃娃脸,憨憨的,看起来就很讨喜。” “他被摔断了骨头,在其他医院手术中切坏了神经组织,导致他左腿脚踝处有一处大面积淤青,整条腿没有温度,没有知觉,用针戳都不会疼的那种。” 榆次北几乎不费是力气就能回忆起当初得场景。 “但他的眼睛很亮,每一次去查房,他都很热闹,眼睛乌逗逗呲得滚圆,看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来来回回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医生小哥哥们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全程安静乖巧,时而砸吧着嘴巴,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像是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全程,他一直笑着阐述。 “那后来呢?他怎么样了?”祖凝关切的问。 一个世界最大的幸运,就是身处不幸时仍然能保持童真,哪怕他只是个孩子。 “后来啊,后来我们以为他太小,不清楚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祖凝摇摇头,可能是因为从事工作的特殊性,她总觉得生命是有温度,有感知的。 所以,那个小男孩未必不清楚。 “榆次北。” 男人笑笑,点点头。 “对,他清楚。” “那天查房过后,主治医生叫走了他的母亲,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目光不似之前那样活泼,有点木讷,也有点呆滞。” 大概是初入这一行,对待生命和病患,他还做不到收放自如,冷静自持。 “大哥哥。”小家伙拉了拉他的袖口。 愣神的人回过神来,榆次北弯腰,尽量让眼神和他保持平视。 “怎么了小朋友,你妈妈马上就回来了,我们乖乖坐在这等一会好不好?” 小家伙摇摇脑袋,“哥哥坐。” 男人半蹲下去,面含微笑。 “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和哥哥说吗?” 小男孩双腿半蜷曲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摸着自己的病号服。 大概是病号服有点大的缘故,小朋友的一双手缩在衣服里,只能看见圆滚滚的手指,一戳一戳的,样子有点滑稽。 见状,他心思软了软,有点动容。 “小朋友,哥哥给你变个魔术吧,你看。” 榆次北双手正反来回动了两下,“你看,哥哥手上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对吧?” 他隔空做了几个手势的动作,模糊着他的视线。 几秒之后,榆次北花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喏,给你的。”男人笑着将棒棒糖递给小男孩。 小家伙虚张着嘴,笑着接过,随后甜甜的说了声:“谢谢。” 低下头,小男孩认真的盯着他口袋看了几秒之后,仰起脑袋奶声奶气的说:“哥哥,虽然你给我变了一根棒棒糖,我很开心,但是骗人是不对的。” 男孩执拗的眼神里存着清澈。 榆次北笑笑,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就像平常你们都和我说,我的腿会好的,只要好好治疗就能好。” 他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那双腿,摇摇头。“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妈妈带我去了很多家医院,他们都说治不好的,我有听到,可是妈妈不让他们告诉我。”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难过,才这么说的,你们别看我长的小,我心里都清楚着呢。” “那什么,现在的行话说叫门清。”小家伙老神在在的强调。“没关系,善意的谎言可以被原谅,我理解你们。” 榆次北乐呵,饶是他这样冷静的人也对此来了兴趣。 “你才多大啊,你就知道的这么清楚了?来说说,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男人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耐心极佳的问。 “啊,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管这叫善意的谎言。”小朋友乖巧的答。 “我怕我妈妈难过,所以我每天都表现的特别开心,然后笑呵呵的,这样妈妈就不会难过了。”小家伙奶萌奶萌的说。 “其实,那些药药很苦,针戳在身上也很疼,每一次针头戳进去的时候,都疼的想哭。” 嗓音哽咽,榆次北觉得有太多的情绪梗在喉咙无处宣泄,让人难受。 他用力阖了阖双眼,看向他,温柔且耐心的强调:“虽然这个棒棒糖呢,是假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天使,叫白衣天使,他们很厉害,手握魔法,能保护人。” “只要你乖乖听话,相信哥哥,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好的。”第一次榆次北在专业上用了“保证”两个字。 这种不够专业,却带有明显主观色彩的话,是不该从一个医生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如夜色流淌,缓缓诉说。 作为一个倾听者,祖凝无疑是合格的。 女人全程耐心听他说完,尽管现在满心的好奇。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算恢复了。”榆次北含蓄的说。 祖凝窃笑,“谁不知道舟大附属医院榆副主任这个活招牌,你说差不多可以,基本上就算稳了。”这一刻,她感同身受,为那个小男孩释怀。 深吸一口气,忽然间变得放松。 “对了,那件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榆次北瞥了她一眼,坐在那成竹在胸,稳的不得了。 “需要问吗?” “榆次北,你就不能假装配合我一下表现出你的好奇吗?”祖凝不满。 第两百一十三章 我关心别的女人,你不生气 【什么时候想嫁了,提前给个信,我好准备准备,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家要有,别的小朋友没有的,创造条件也要有——榆次北!】 “能,那请问祖副主编,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一手消息的?”榆次北没什么诚意的问。 “切,敷衍。”祖凝抬手隔空拍了拍,没劲的说。 想到秦绶最后挂断电话前的那副嘴脸,祖凝忍不住的偷乐,“对了,你知道你那个神经兮兮的表弟,刚和我控告了你什么吗?” “什么啊?”榆次北眉头一皱,故意表现的十分好奇。“禽兽嘴里,应该吐不出什么象牙吧?” “禽兽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但是秦绶嘴里说出来的吐槽,也是字字箴言呐,你说呢榆副主任?” 榆次北颔首,点点头,“成吧,说的不错。” “那他到底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呐?”榆次北配合的问。 “嗯。”祖凝笑得神秘,也没什么吧,就是好心提醒我,恋爱有风险,嫁人要谨慎。” “当然,我有言在先,我也不是暗示说要嫁给你,你不要自作多情哈。”祖凝小声解释,突然不好意思。 男人点点头,主动摆明态度,“没关系,什么时候想嫁了,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准备准备。” “少自恋,然而并没有很想。” 他笑笑,也不拆穿,“好,那我继续努力。” “哦,对了,你和卿卿认识的早,你知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故事?我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事,但问她,她什么都不说?” 男人双手拢着,笑意渐收,眉头微微一蹙。 “嗯?怎么了,是不能说吗?” “唉,你说话啊,想什么呢?”祖凝火急火燎的问。 这位很不捉急的态度,真是足够吊人胃口。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榆师兄。”她刻意加重了“师兄”两个字,做强调。“别说做了人家那么多年的师兄,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知道一些。”男人诚实的说。 “我只知道,她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时间很短。” “那一次,好像,好像啊,是她从学校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之后,半真半假的问她,就是单身很爽之类,潜意识拒绝这个话题。” “怎么了?”男人关切道。 “呃,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催她要抓紧了,她一副对此事无心的态度,但我感觉,她心里有点放不下。” “这不是想着你这个师兄,好歹在关键时候也要发挥一下做师兄的自觉,多关心关心小师妹嘛!”祖凝咧着嘴,笑嘻嘻的说。 祖凝说完,榆次北眉头蹙得更深。 “喂,你又怎么了?你今天大姨夫来了?怎么情绪管控这么不稳定呢?” “我关心别的女人,你不生气啊?” “我不生气呀?卿卿又不是别人,我为什么要生气?”祖凝故意曲解。 “那你心挺大,就算不是别人,那也不是内人吧?你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我大度,你管得着吗?”祖凝扬着脑袋,挑衅的说。 气不顺的人无奈,“你就是掐准了我非你不可呗。” “那可不是。”她笑着回嘴、 “你不生气是你的事,我这个人一向很有恋爱底线,和自我约束,除了我女朋友,对于其它女性,我一向是保持安全距离,小师妹也不例外。”榆次北说的义正言辞。 “行吧,当我没说,我自己关心好了。” 随着网上风波的圆满结束,一连几日祖凝的小日子算是过得舒坦。 就着那一波发声高|潮慢了下来之后,祖凝将榆次北的那篇专访,寻了个黄道吉日给po了上去。 医患矛盾一直就是社会一大热点关注话题。 这一次祖凝另辟蹊径从科普医学的角度出发,再结合具体病例和案例的完美融合。 显得不似往常这类题材要么足够学术、专业、枯燥,要么就写的“无病呻吟”的歌功颂德。 总之火候把握不到位,就会显得不伦不类。 这篇稿子投放的时间较好,可谓是彻底为yh的名声起了造势。 祖凝这两个字,如今在行业内可谓如雷贯耳。 “祖副主编早。” “早。” “早啊,祖副主编。” “早。”一大清早,祖凝挨个打着招呼的进了办公室。 这边刚放下包,乔卿璇伸手将咖啡递了过来。“喏,祖副主编早,您的咖啡,很荣幸为您服务。” 祖凝余光瞥她,“你也来这套是吧?虚头巴脑的,泥垢了啊,不需要为我服务,咱为公司服务好就成。” “毕竟向工资看齐,也是我工作的动力之一。” “啧啧啧,我凝姐是这么俗的人吗?那不可能的,我相信你,工作一定是为了提升自我价值,实现人生梦想。”乔卿璇一通彩虹屁乱吹。 祖女王翻了个白眼,“那什么,我确实想要强调一下,虽然我是比较热爱我手上的这份工作,但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基础上,我也比较期待每个月发工资的那一天。” 祖凝美滋滋的想着工资到手的场景。 “毕竟,自我价值还是需要rmb提供强大的资金保障,不然你以为我每个月的房贷都是怎么还的?” “额,还有车贷。”祖凝眨眨眼,特意强调,“像你这样不需要还房贷和车贷的小姑娘,是不能理解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有一大半短暂在银行卡上露个脸,随后就要去它该去地方的心情,可懂?” “好吧,辛苦我凝姐,百尺竿头争取再进一步哈,荷包鼓鼓,早日暴富。” “嗯,借你吉言。” “唉,你看看那不是宋总编吗?她怎么去岚姐办公室了?”乔卿璇拍拍祖凝。 她耸耸肩,回头看了一眼,摇头。“不知道,估摸着,是找岚姐有事吧?” “好了好了,别八卦了,好好工作吧,小仙女?” “也是,我也要早日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咚咚咚。 “哦,请进。” 柳丹岚抬头,看见来人笑着起身的瞬间将桌面上的资料阖上。“宋总编。” “在忙吗?那什么我有点事想和你说。”宋丞隐在她对面坐下。 “咖啡还是什么?”柳丹岚扭头问他。 “咖啡吧。” “好。”柳丹岚走到咖啡机旁打了一杯黑咖过来。“来,给。” “好,谢谢。” 重新坐回位置上,柳丹岚主动发问:“宋总编这么一大清早的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丞隐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眼神放低,目光虚晃了一下。 放下咖啡杯,他双手合拢,抬头与柳丹岚平视。“想来找柳副主编商量一下,人员分配的事。” 心里咯噔一声。 柳丹岚目光严肃的看向宋丞隐,气势暗暗起来。 “好啊,那请问宋总编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找祖凝做明星主笔这个项目,放眼整个yh,她是天资最好,笔锋最大胆,也是最细心的人。她这几次的爆款文章,写的很有想法,点掐的都很好,我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苗子。” “所以,我来是想问问柳副主编你的想法?” 女人手上握着笔,笔帽向下,不轻不重的在桌上点了两下,眉头紧锁。 办公室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这不是第一次宋丞隐公开和她要人了。 给,柳丹岚不愿意,不给,宋丞隐的司马昭之心,表现的太直白。 “宋总编,你知道的,我们yh下半年,郁老的那个专访很重要,一开始我就属意祖凝去接洽这个项目,对于弘扬传统文化的这个版块,我准备了好几年,前期呢,也做了不少考察,总部对此同样很重视。” “郁老是个很好的切口,这一战只要开的漂亮,等同于为非遗和传统文化打开了一道缺口。” “我知道,明星主笔这个项目,你想快速发展起来,但我觉得和流量相比,弘扬和传承更是当务之急,我国不少非遗文化正在不断消失,它们太需要宣传了。” “它们……刻不容缓。” 柳丹岚平静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对于祖凝,她同样势在必得。 祖凝是她这几年一手培养起来的好苗子,对她,柳丹岚同样报以很大的期望。 何况,她们的想法和目标更趋于一致。 他知道柳丹岚争取这个项目很久了。 对于总部而言,弘扬传统文化是一个过程,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种传承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支持做后盾才能逐渐打开的缺口。 投资回报周期长,见效慢,就算有相关行业进行扶持,战线同样需要拉得很长。 yh是企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的原因。 总部是愿意,但总部在想摘取胜利果实的同时,更想两者一把抓。 流量等同于变现,没有哪个商人愿意放弃这么大一块肥肉。 情怀这个东西,多了对于企业而言,未必是领航人愿意看见的,但作为同行,他佩服柳丹岚的魄力。 一个女人想开创一个新栏目,新版块,做到从无到有。 难,难如上青天。 宋丞隐轻咳嗓音,透过她看了眼身后的天,和煦的光照在对面那栋大楼上,反射出一抹光,是希冀的颜色,让人瞬间浑身变得暖洋洋。 原谅他这一生,是不能如此清明坦荡,心怀热忱了。 “柳副总编,我为什么会出现在yh,除却那件事,你该知道总部还有别的考量,当然我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对,我只是想提醒你,情怀不能当饭吃。” “坦白的说,我需要祖凝去为我开疆辟土,放肆去搏,我想如果我朝总部要人,总部会怎么权衡,你我都清楚。”宋丞隐面上始终挂着一抹笑。 话音一转,如一个笑面虎。 “但我不会那么做,你是yh的老人了,我还是希望柳副总编能够支持我的工作,毕竟我初来乍到,还需要岚姐你的支持。” 相互博弈的人,面上各自如沐春风,只是话语间的温度陡降,各自为营。 柳丹岚敞开声音笑了笑,“是,宋总编说的对。” “但你有你的考量,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们各自为营说不定真的会两败俱伤,不如我们放下各自的坚持,彼此合作,互利共赢,你看怎么样?” 第两百一十四章 要对立,还是联手? 【对立,该怎么对?联手,该怎么联?职场定位,哪一种选择,都有无奈和辛酸——宋丞隐!】 “再说,祖凝她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她不是我们在这擅自为她做了决定,她就会屈服的人。” “你这个小师妹啊,你应该最清楚。”柳丹岚不着痕迹的进攻。 适当示弱,寸土必争。 看似一直在退让的人,面上始终如一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快。 柳丹岚端坐在那儿,目光温和的等着宋丞隐的抉择,他不开口,她就耐心的坐在对面等。 谈判中,谁先绷不住,谁就没了底气。 两个深谙职场竞争法则的人如同两只笑面虎,都在等着对方先出击。 端坐在位子上的女人拿起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余光仍然有意识的观察着宋丞隐。 男人嘴角扯了一抹笑,情绪起伏不大,但能看出来是感兴趣的。 “有意思,那你说说,怎么个合作法?”他伸手,示意她继续。 女人点点头,“现在郁老这个case是关键,祖凝也一直在跟,我手上有一个寻找非遗的项目,你手上有一个明星主笔的项目,这两个项目都是yh今年乃至明年的工作重心。” 宋丞隐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然而这两个项目也不是完全两个独立的个体,比如说祖凝最近才发的那篇有关于榆次北的专访,就能列入明星主笔的项目里去。” “当然,总部想要做明星主笔的这个项目,等同于和流量挂钩,既然和流量挂钩,我们的选择群体要么是青年才俊,要么独立女性,肯定得是职场先军类型的人物,其次,想要感官过关,五官也不能太差对吧?” “那么完全不受什么影响啊,我们在寻找非遗文化的过程中是可以向这边挂钩的,比如优先选择权?” “何况,我觉得榆次北这篇专访已经为明星主笔这个项目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榆次北这个人也完全符合明星主笔项目的选择类型,那么接下来只要按照这个定下来的框架去走,我觉得重心可以没必要放得那么重,毕竟流量的选择就在城市,以yh的名气和口碑,我想吸引这样的人,应该不难,这是我们两人的联手之一。” 女人放松的靠着椅背,手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搭在身体两侧,有条不紊得说出自己的计划方案。 全程思路清晰,没有一点卡壳的地方。 宋丞隐全程耐心细致的倾听。 这太流畅了,流畅到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什么叫真正的有备无患,这才是啊。 宋丞隐窃笑,手指搭在眼角,轻按。 脑袋微偏,笑意愈发得加深。 男人眉头挑了挑,轻咳嗓音示意道。“那第二种呢,事实上,我比较期待第二种联手的方式?” “至于第二种嘛,你过来帮我们。” 女人刚一说完,宋丞隐目光如锯,盯着她半晌都没眨一下眼睛。 他笑呵了一下,真心觉得这个女人能一手在yh创下总部三年不晋升的神话,是有原因的。 她太敢了。 现在的祖凝就很有柳丹岚的风范,敢想敢拼敢实施。 “我想以宋总编的胸襟,你笑应该不会是觉得我僭越了吧?”她主动将话题挑明。 “当然不会,抱歉,你继续。” “好,我们把重心放在发觉非遗上,很多非遗的村落都伴随着贫穷和落后,近几年,国家一直重视,去年年底脱贫攻坚战已全面结束。” “但我们都知道脱贫之后,不代表就没了贫困户,也不代表不会返贫,所以这几年政策的倾向性,也会比较重。” “yh可以重返纸质传媒的时代,我们在贫困地区,那些买不起智能手机的地方,信息该怎么传达?文化该怎么弘扬?知识该怎么科普?这些问题,都值得去思考。” “那些地方的孩子同样需要先进文化,先进文明的浸润。” 说着说着,宋丞隐大概有些懂得她的意思。 男人凝神细想了一会,沉声说道:“你指的是,报纸?” “对,就是报纸。” 宋丞隐眉头皱了皱,提醒道:“有些地方才刚刚脱贫,温饱都还是问题,你指望刊发的报纸,让他们购买吗?” “我觉得提议很好,但实施起来,会有难度。” “万事开头难啊,若真那么容易去做,这种既获利又留名的事情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人动手,市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开拓起来的,你说呢?” 柳丹岚眼中有杀气,有魄力。 显然,这样的魄力,他作为一个男人都不敢说自己完全可以。 太冒险,也太激进了。 “怎么样啊宋总编敢不敢和我赌一把,赌赢了,你名利双收,从此在自媒体界短期内可谓是无人能替。”柳丹岚抛出最后的饵,等着他上钩。 “那输了呢?输了,这新官上任,可上的就太不体面了。”宋丞隐主动说出自己的顾忌。 两人对视,各自眼底都有自己所在乎和想要完成的东西。 王不见王,就看谁能谁说服得了谁。 “哈哈哈。”柳丹岚敞声大笑。“看来我刚刚的话还是不足以完全能说服宋总编,这样的话,杀手锏不拿出来,只怕宋总编是打算不见兔子不撒鹰。” 男人笑笑,下巴稍稍抬了点,有些倨傲,也有几分冰冷。 “那可不是,投资有风险,下手需谨慎,柳副总编应该不会怪我,不近人情了吧?”宋丞隐大大方方,说的坦诚。 “当然不说,您都和我说到这个程度,我还能不相信宋总编的诚意吗?” “当然,你有顾虑,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一点理解能力我还是有的,并且表示尊重。” “合作合作嘛,自然是有来有往,在和平共处的原则上展开,如果有一天成了那是最好,若成不了,我自然是不希望,宋总编心里怨我,别的人嚼舌根,说我给您使绊子,见不得你好,那可真是太不友好了,你说呢?” 柳丹岚越是坦诚,越让宋丞隐内心犹豫。 诚然,她这个提议,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嗯,不会,今日之约若是达成,结果不管如何,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柳副总编不用担心。” “宋总编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柳丹岚没卖关子,直接进入主题。 “你刚刚问我最后的诚意是什么,我最后的诚意是慈善捐款。” “每一年公司都有自己的慈善捐款,定向捐助,我想向总部申请将今年的慈善款项用在这个项目上,前三个月的报纸都由yh自己印刷,分发。” “一个好习惯的培养只需要21天。” “任何地方都有渴望知识自由的人,而这一批人今后能发展成一定的潜在群体,同时他们也是给当地做科普,提供知识供养的源头。” 她说完,宋丞隐紧皱的眉头一点一点的松开。 “柳副总编你的提议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同样想为自己再搏一把?” 商人的精明在于讨价还价,还有彼此各自为自己的阵营而努力,这一点两人兼具。 有合作共同点,那就更好谈。 “怎么个搏法?”柳丹岚沉着的问。 “同样的方案,侧重点不同,我们将选择权交到祖凝身上,两个方案,她选择了哪个我们就以哪个为今明两年的发展重心。” “合作不变,方式不变,就是侧重比例不同,你可愿意?”一张一合间,宋丞隐将自己的想法抛出。 男人双手紧阖,指尖轻轻捏在自己的骨节上。 内心有点忐忑。 此刻说不清是为什么。 明明怎么选都是有风险的,说到底,宋丞隐自己也没想好,到底是希望留住自己的方案,还是她的。 她的风险大,但获益高,有诱惑力。 “宋总编似乎自己就有犹疑?主事者自乱阵脚可不是什么好事?”柳丹岚半真半假的玩笑。 办公室里紧张的氛围,因为这样一句话而有所松动。 宋丞隐忽然很放松的瘫进座椅里,缓缓抻了一下懒腰。 面上也没了先前的紧绷,这一刻竟有些稚气未脱的感觉。 “啧啧啧,这人绷久了,就是累。” “岚姐,这可是关乎我未来几年职业生涯的走向规划,可不得好好想想吗?你说可是?” “这工作上我是比你高阶一个头衔,私下嘛,你比我大,阅历自然也比我丰富,我对你的想法肯定没什么怀疑。” “可这一上来,我的提议就被否了大半,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他说话期间,柳丹岚一直观察着宋丞隐的反应。 要么就是他的演技太好,要么就是他太过在乎得失。 总之,破绽难寻。 “那是自然,既然宋总编要想,不如我先叫祖凝进来,你们一起想好了,是要好好想想。” 男人耸肩,摊手,“我没有意见。” 正在埋头工作,手机震动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祖凝扭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心里悬着不安。 回头,点击接通,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喂,岚姐,怎么了?” “你带上笔记本,来我办公室开个会。” 看了眼桌面上的资料,祖凝点击保存,随后拔掉u盘。 所有在办公室的工作,祖凝从来不将文件保存在电脑上,只要离开工位就会拔掉u盘。 拿上笔记本,祖凝起身向柳丹岚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进来。” 推门进去,祖凝朝着两人颔首微笑,“宋总编,柳副总编,你们找我啊?” 第两百一十五章 希波克拉底誓言 【双向奔赴,成为更好的自己,是他们要各自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懈怠又拼尽全力——榆次北!】 “来,坐。” “喝什么?” 闻到办公室散发着一阵咖啡的味道,祖凝脱口而出,“茶吧,茶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宋丞隐眼神明显暗了一下,也只是晃了一下,很快男人便收好情绪。 如今她连一杯咖啡,都不愿意和他喝得一样了,这嫌避得也是很直接。 冷嗤的内心自嘲又落寞,宋丞隐喉咙滚了滚,有一丝丝的悲呛。 “等着。” “唉。” 趁着柳丹岚去泡茶之际,祖凝坐在工位上有些百无聊赖,时而余光撇上一眼宋丞隐。 她总觉得今天的宋丞隐有些奇怪,具体哪奇怪也说不上来。 以往和她说话,总觉得他的目光友善却像在算计着什么,总是怪异的。 而今天,她从进来到坐下,期间只有进来时她朝他点点头。 宋丞隐看了她一眼,其余之外,像是在走神。 祖凝总感觉这样的办公室氛围有一丝丝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维持平静。 “来,今年的碧螺春,尝尝口感怎么样?” “谢谢柳副总编。”祖凝眨眨眼,对着她笑。 “客气。” “是这样的,今天我和宋总编叫你进来,主要是有一个项目想要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这边想问问你的意见,然后综合考量一番,要把重心放在哪个层面?” “对了,不管是哪个层面,你未来都要辛苦了。” 柳丹岚看向祖凝和她介绍…… 同一座城市,不同岗位上的人都有不同的使命,哪怕奔赴的是相同的战场。 “在忙吗?” 榆次北抬头看见来人,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写病例。 见被冷落,不怎么高兴的走到榆次北对面一屁股坐下来,双手一拢霸气的问:“嘿,我说榆副主任我这么大活人站在这,您是看不见吗?” “三十七床昨晚进来的那个病人,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脊柱系统性病变,我刚刚看了一下他的片子。” “颈部和背部同时出现了明显咔咔作响的声音,伴随明显的吸气不舒服等表现症状。” “进来前,有闪腰,岔气,头部会不自觉的偏重于一侧,行走时人体向一侧歪斜,已经出现了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的情况。” “截止昨天晚上,不能直立行走,头痛,晕眩,视力模糊和记忆力下降等状况也伴有明显和不明显介于两者之间而反复出现,颈肩酸痛,很符合脊柱系统性病变的表征。” “他现在脊椎上的病变占位也不是很好,考虑到动手术开刀用内固定定型,需要二次手术,不仅患者痛苦,还要增加无端费用,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用精准微创手术,修复脊椎病变?”施翊截过话,试探的问。 榆次北觑了他一眼,点点头,“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施翊嘴唇微张,呆愣的模样有点点搞笑。 “怎么着啊?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还是不相信咱么科室的技术?”榆次北不接话,挑开话题笑着打岔。 “不不不,不是,你是骨科的一把刀,有你主刀,绝对不会出现不ok这个说法,我就是在想,你可犯得着?”施翊挠挠头,有点为难的说。 男人放下手上的笔,兴致极佳的看着他,“哦,怎么说?” 施同学换了个位置,一副为他好的模样,认真强调,“你看,首先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技术,其次也不是我的思想道德水平不够高。” “不对,不对,这么说来就是我的是思想觉悟不够高了。” 榆次北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害。”坐在那儿的施翊仿佛椅子上有钉子似的,动来动去, “你这是屁股上长钉子?硌得慌?”男人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想说什么就说,磨磨蹭蹭,干嘛呢?” “是你让我说的哈,一会说完你可不许思想教育我。”施翊提前打好防御针的警惕。 “你说吧,我且听着。” “那不行,万一等一下你反悔,我找谁说理去?”施翊叫嚣,一副不给个准信不开口的态度。 男人面上的笑意愈发变冷,手放下来,活动筋骨。 “我看你这是想……” “没,我什么都不想。”施翊秒怂。 “我说,我说。”施同学不高兴的小声抗议,“一天到晚就知道威胁人威胁人,除了威胁人你还知道干什么?” “我会的呢有点多,你想不想挨个试试,不如我们一项一项的来啊?”男人不着痕迹的威胁。 “算了,不用了,我觉得世界很美好,没有找虐的打算,谢谢。” “知道就好,继续。” 施翊的脸上浮起一阵烦躁,“就是觉得你有点多此一举,明明手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干嘛非得画蛇添足,我就觉得没那必要,风险和效益不成正比,还有可能砸了我们骨科的名声。” “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没意义。” 原本脑袋微垂的男人,突然抬头。 黑白分明的瞳孔,一瞬间如同山顶蛰伏的雄鹰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眼神锋利,目光冷冽。 看向他的那一瞬,没了平时的玩味和肆意,只剩下凌厉。 顿时让施翊有些不安。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我我我我,我害怕。”施翊磕磕巴巴的说,声音里藏着颤音。 “施翊,你还记得医学生誓言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施翊吞咽了一下喉咙,放松下来,“哦,你说这个呀,我当然知道。” “念出来。”男人顿时变得严肃。 面上不含一丝笑意,仿佛成了那个手术上不苟言笑的榆副主任。 榆次北不爱耍官威,平常,他榆次北,榆次北的叫,他也不介意。 一旦严肃起来,施翊还真有点怵他。 “那什么,‘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施翊乖乖说出来。 “不错啊,你还记得。”榆次北凉凉一笑,星目含威,锐利有神的说。 “记得,我当然,当然记得了,喂榆副主任你小瞧谁呢?”施翊讪讪摸鼻,有些灰溜溜的说。 “是吗?那你还记得,经典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吗?”施翊刚想反驳,榆次北强调,“全文。” “喂,榆次北你还是不是人了,希波克拉底誓言将近五百字,我记那玩意干嘛,我有病啊?” 男人窃笑,“是吗?没病你会记不住?” “我看也是脑子不太好。”他看向施翊,笑得偏冷。 榆次北长相偏矜贵,精致精简。 整体的骨相优于皮相,三庭均等,轮廓清晰,线条流畅。 饱满的天庭很能凸显骨相优势,眼型偏狭长,后眼角的开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很能让整个眼型在五官中起到突出。 侧脸的弧度十分优异,高眉骨,高鼻梁,是典型的的亚洲男性完美的t字区,侧面标准的30度鼻面角,90度鼻唇角,120度比刻角,更将高级感三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从事骨科这么多年,看到榆次北的这张脸,施翊仍然忍不住感叹,‘卧槽,女娲造人时也太偏心了吧!!!’ 他嘴唇自带很好看的唇色,此刻张合间对他微微一笑,“但你听好了。” “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作证,我———希波克拉底发誓:我愿以自身判断力所及,遵守这一誓约。凡教给我医术的人,我应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尊敬他。作为终身尊重的对象及朋友,授给我医术的恩师一旦发生危急情况,我一定接济他。把恩师的儿女当成我希波克拉底的兄弟姐妹;如果恩师的儿女愿意从医,我一定无条件地传授,更不收取任何费用。对于我所拥有的医术,无论是能以口头表达的还是可书写的,都要传授给我的儿女,传授给恩师的儿女和发誓遵守本誓言的学生;除此三种情况外,不再传给别人。” “我愿在我的判断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我不得将有害的药品给予他人,也不指导他人服用有害药品,更不答应他人使用有害药物的请求。尤其不施行给妇女堕胎的手术。我志愿以纯洁与神圣的精神终身行医。因我没有治疗结石病的专长,不宜承担此项手术,有需要治疗的,我就将他介绍给治疗结石的专家。”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我要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不做各种害人的劣行,尤其不做诱奸女病人或病人眷属的缺德事。在治病过程中,凡我所见所闻,不论与行医业务有否直接关系,凡我认为要保密的事项坚决不予泄漏。”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于让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赐给我生命与医术上的无上光荣;一旦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请求天地诸神给我最严厉的惩罚!” 榆次北几乎没怎么换气,一口气默念完,将笑未笑的看向施翊。 “施医生,记不住就记得要勤能补拙好吗?” “别说你记不住希波克拉底誓言,人体骨骼结构图你现在能完整的画出来,并准确的标注每一个人体穴位所对应的名称吗?” 第两百一十六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果然,刚教育过别人,就被反教育,现世报来的确实有点快哈——榆次北!】 别说,这一波打脸来的是真疼,施翊灰溜溜的低着脑袋,也不说话。 “记不住没关系,但记不住要学会理会其中的意思,而不是单纯的用记不住三个字,来搪塞,可明白?” “天道酬勤吧,孩子?”榆次北轻笑一声,很轻的一声犹如气音。 “???”果然,榆副主任的思想道德水平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施翊自愧不如的想。 好吧,又是送上门免费被科普教育的一天。 “对了,你来找我是干嘛的?”男人拿起病例报告,正准备翻开,才想起来问。 “哦,章院找你,正搁办公室等你呢。”施翊想想,玩着白大褂上的扣子,没精打采的说。 没打开的病例报告又重新阖上,榆次北抬头剃了他一眼,有重点的说:“记住,下一次表达来意之前,记得要先说重点。” “问询报告中,记得要分清主次,没用的废话,少说。”男人难得严肃的看着他,提点的说。 施医生耷拉个脑袋,抬头,看了榆次北一眼,乖巧的应下,“哦,知道了。” “哦。”男人尾指勾了勾眉尾,思考着做交代,“你把相关检查的单子开下去,让护办安排家属去做,我去找章院,这边的精准微创手术,修复脊椎病变可行性计划分析我已经做好了,一会过去,我会和章院做一个简单的思想汇报,院里协商通过之后呢,我们就要开始着手手术,进行相关的准备工作。” “对了,近期将有一个医疗小组来我们院交流学习,到时候,这个手术应该会作为典型性手术案例进行公开观摩,所以整个手术过程中我们自己人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可知道?” “你提前安排下去,和大家沟通一下,对了,保持常态就好。”榆次北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回头提醒。 “提前说,是怕到时候进手术室的人临时因为紧张或者其它什么原因而造成不必要的操作失误。”榆次北交代完,径直往外走。 走到门口,手指搭在门把上的榆次北,看着门把手,摇头失笑。 “施翊。” 今天接二连三被教育的施同学明显很不在状态。 听到榆次北叫他也是慢了好几拍这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男人笑笑,“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医生的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托的不仅仅是命,系的也不仅仅只是活着。” “仅仅只是活着那太卑微,也只是生命的底线和基础,如果这个条件都不满足,那意味着这个人也没什么目标了,相反有尊严的活着,才是一个人活着该追求的东西。” 掷地有声的说话声很沉,每一句落地的点都很重。 磁性的嗓音很能卡点,卡的每一个点都如同叩击灵魂的一记巴掌,有种打醒人的直接。 “让病人有尊严的活着,才算是一个医生最大的梦想,和为之而终生奋斗的事情。” 这一次说完,没再停留的人,直接摁开门锁,转身出去。 有没有一种人,他们天生身上就有一种气质,干净,清冽,稳重。 和他相处,哪怕是训你的话你都会觉得说的好有理字字箴言的那种感觉。 施翊此刻觉得,他现在就有,而且非常强烈。 偌大的一间办公室,坐在位置上默默发呆的人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无端的怀疑和猜忌,他到底有什么受虐倾向啊? “他骂了我?” “但是他是为了我好,而且他说的好对哦!” “难道我真是个思想道德不够格的医生?还有希波克拉底誓言,为什么他能背的那么熟练?有毒吧这人,是加了拓展坞,连接了其它属性么?怎么什么都往大脑里塞啊?” 默默坐在座位上,怀疑人生的施翊,来了这么多趟,丝毫没注意到榆次北办公室里有一个滚动的电子显示屏,长条的不显眼。 显示屏上刚好记录了一些医学生箴言。 透过玻璃窗,晲了眼坐在原位上碎碎念的人,榆次北偷笑,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榆次北上了顶楼,看见院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站在门口的人清咳嗓音,敲门提醒。“章院长,您叫我啊?” 章枞抬头看见榆次北,“小北,你来了?” 起身去倒水的章枞绕过榆次北对着他笑,“来来来,你先坐。” “唉,好嘞。” “章院,我听施翊说,您找我?” “对,是的,来,先喝点水。” “谢谢章院。” 章枞重新坐回位置上,“是这样的,院里每一年都有‘精准扶贫,下乡义诊’的活动,今年定点扶贫的地方和往年不太一样。” 榆次北点点头,耐心倾听。 “往年就是在某一个地方扶贫半个月,今年不同是两个地点,为期一个月,可能还会稍微长一点。要是具体情况而定。” “还有这一次的活动我们可能会和相关的媒体单位一同前往,刚接到市文联部门的消息,相关单位会组织一场寻找非遗的项目活动,目前有哪些企业参加还不能确定。” “你知道的,有不少非遗坐落于古村落,那边的卫生设施条件不太好,还有蚊虫等不安定因素的存在,文联担心企业工作人员下乡需要一些应急救援的临时处理,那边的医疗卫生条件太差,刚好我们医院今年的下乡义诊也要开始了,刚好一拍即合。” “我决定这一次的,‘精准扶贫,下乡义诊。’就交给你来带队,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榆次北摇头,难得有些不自然的笑,“章院,院里怎么安排您说就是,哪里用得着征求我的意见?” “那不行,这不听说你小子才确定关系,有女朋友了么。”章枞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榆次北的个人问题解决了,真是可歌可泣。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平时像什么救援活动,义务下乡,交流学习,还有公派,你向来身先士卒,从来不说二话,这么多年在医院也是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里呢。” “应该的,应该的。”男人恭敬点头,扬着唇笑。 “话也不能这么说,做咱们医生的本身就忙,常常这边约着会,或者晚上好不容易能在家陪个老婆,一个电话过来,就得匆匆忙忙赶回医院,扔下自己的另一半。” “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唯恐有什么突发状况。” “你说说手术台上的突发状况有时候谁也说不准,近几年医患矛盾也越来越激烈,就算学了医也未必都会从事这一行呀。” “医学人想要有个女朋友确实不容易,一般需要陪伴的女孩子都不太愿意找这个职业的人做男朋友。” “但有什么办法,总要有人要做这一行呐,你说是不是?” 榆次北眼神眯了眯,认认真真打量眼前人。 不对啊,院长派遣也是属于医院行为。 今天的章院实在是有点古怪,一个正常的派遣干嘛要解释这么多,他又没说不去。 “那什么,章叔,我好像也没说不去吧?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榆次北狐疑,好奇的问。 “因为,他怕我敲断他的腿。”一阵浑厚的说话声从门口传来,听见这声音,榆次北扶额。 声音浑厚,发力中气十足,看来老爷子这是攒着气来的啊。 榆次北摸摸鼻子,面上堆满了笑意,迅速起身弯着腰走到门口去迎。 “那什么,外公您怎么来了?” “哼,我再不来,我外孙要结婚了,只怕都没人通知我吧?”安淮忠气呼呼瞪了自家孙子一眼,那一眼可谓是爆发力十足。 后背发凉,小腿一软的人,莫名觉得有种站不稳的错觉。 “那什么,哪有这么夸张?不是,外公,您小题大做了哈。” “是吗?我这一早上光是在家接电话,听祝福来了,怎么着啊,我外孙有女朋友这件事还需要我从别人口中知道?” “你小子现在出气了,是吧?” “臭小子,你把我和你外婆,你爸妈,还有……” “唉,等等,等等,等一下外公。”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那什么,您有点扯远了哈。”榆次北面上安抚着安淮忠的情绪。 心里一通腹诽,‘果然,秦绶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叫错,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总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说到底,这件事还真不能怪秦医生。 那天接二连三受到伤害的人,一连几天和霜打得茄子似的,没精打采。 老秦同志看到小秦同志忽然不二了,却又特别衰的模样,难得发扬了父爱伟大。 坐下来,准备来一场父子夜谈的。 没想到三言两语了解了情况的老秦同志默默感慨,“连你表哥这种恋爱绝缘体,都有了女朋友,你这个话痨怎么还单着?” “你果然就是没人要,我的担心真是一点也没错?” “不是。”秦绶郁闷,“您这是担心吗?您明明是幸灾乐祸吧?” 第两百一十七章 我爱的人,懂我就好 【我爱的人,她不需要拥有太多的外化,只要懂我足矣,多幸运,遇见她,世间能得万全法,不负底线不负卿——榆次北!】 老秦只是笑笑,也不否认,“嗯,说的也对,反正最近没什么好高兴的事情,你的不高兴刚好够我开心一阵了,也不枉你进了一场孝心了哈!” 秦父看着自家这个傻儿子,难得慈爱的说。 “……呜呜,这什么老头???”还有点为人父的自觉吗? 真是太不像话惹,为什么人家都是父慈子孝的场景,他们家就只能相爱相杀,果然他的出现就是一场错误。 气不过的人,为挽回尊严,巴巴强调,“再说榆次北有女朋友了,这有什么错?” “他本来就比我大,比我先有女朋友,不是挺正常么,再说他都有挺久了,只是没和你们说而已。”秦绶傲娇的看向自家老爸,难得义正言辞的强调,“其实对你们他还是有所防范的,不是那种百分之百的交付,所以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么?” 秦绶刚说完,老秦同志继而感慨道,“看看,看看,果然是别人家的小孩,做事就是沉稳。” “都知道没做之前,不要喧嚣,你呢,可你呢,还没做就开始闹得满大街都知道,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秦父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啊你,当年我就落了后,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人家都有女朋友挺久,你看看你身边,连个蚊子估摸着都是母的吧?” 嗨,这老头,怎么人身攻击呢? 没有得到安慰的人,就这么被无情嘲讽,被背黑锅。 自知道自家老头将这个消息捅出去的秦绶同学日昼夜感到不安。 在收到自家表哥的警告信息,秦医生欲哭无泪,直接飞到云城,乞求贺衍晟收留。 什么叫人不如狗,这就是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型选手果然可怜。 心里默默腹诽,眼下这通局面还是要打通的。 榆次北瞥了章枞一眼,又用余光喵了一眼自家外公。 小老头今天很是较真呐,啧啧啧,看来是不好敷衍了。 果然,余光撇了眼的功夫,安淮忠吹胡子瞪眼的看向榆次北,一双充满智慧被岁月沉淀的眼里聚着笑,冷哼笑道:“怎么,嫌我扯远了啊?那行,我扯回来啊。” “你的账我们留着回家再算,臭小子。”这边教训完榆次北,那边目光锁向正在擦汗的章枞。 章枞看了老先生一眼,果然,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一把年纪的章院长难得在小辈面前漏了怯,心里慌张得狠。 “小子,我先和你算算,怎么着啊,真打算让我孙子这辈子都献身给你们医院?” “我说你是黄世仁啊,你搁我这学本事那会,我也没不让你和你媳妇谈恋爱吧?要不是你师娘撮合,你和你媳妇能有今天?” “我孙子好容易有了女朋友,这正热乎劲呢,你就让他出差,时间还待定,怎么着,医院没人了是吗?” “平时就和你说,是人才就得自己留着,别有人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缺人的时候,逮着谁一个劲的霍霍,我孙子是个人才我知道但你也不能仅着她一个人没完没了的坑吧?” 章院长坐在一旁乖巧的点头,陪吆喝,一边看向榆次北寻求帮助。 谁知道安淮忠立马一通咆哮,“你给我别看他,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指望他能替你求情?” “你给我自我反思,好好想想,应该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说法,今天这个说法你要是给不好,我就去医师协会委员会,实名制举报你去,你信不信?” 章枞:“……”要不要这么上纲上线? 心里这么想,面上照旧赔着笑好言好语的解释:“那什么。” “那什么?现在老师都不叫了,直接叫那什么了是吗?看来某些人我离清理门户也不远喽。”别说,老人家较起劲来,那真叫一个较劲。 章枞心里泛着苦,犹如哑巴吃黄连,说不出一声“不”字。 只能一个劲的偷瞄的求助榆次北,在安淮忠心里榆次北的分量很足,他的话,老爷子一向是听的。 见状,榆次北起身去给老爷子泡了杯茶,放到桌子上,恭敬有礼道:“外公,喝茶?” “哼。”安老换了个方向,气是消了大半,但还是不顺。 “你小子,别想着贿赂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不是你说两句好话哄哄我,我就能消气的。”说着老爷子捂着胸口,“哎呀,气不顺,气不顺,胸口疼。” 恭敬站在一旁的榆次北偷笑,握起老爷子的手腕。 安淮忠以为他只是搀扶着他,没做它想。 “疼、痛、痒、酸、胀、麻都与气血有关,气和血是构成人体和营养人体的物质基础,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动力源泉,只有充足协调,身体才会运行正常。” “血不通则气不顺,眼下看外公,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脉搏正常,我猜大概是生气导致的心跳过快,加速了心脏负荷,才会出现短暂的气不顺的症状。” “如果,‘气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本草纲目拾遗》记载:‘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为中药之最珍贵者。’故三七具有‘血参和金不换’的美誉,外公,您每天三七不断,面色光泽,实在没有哪里有问题,我也不能开伪造证明。” “在场的都是学医的,装病这一招,我们就免了吧啊?”榆次北打着商量的笑。 安淮忠瞪了榆次北一眼,这小子就是有这种本事,能把你气得半死,随后又假装无辜。 看看,看看,哪句不是拆台的话,偏偏人家用自己的专业教你必须闭嘴,还没话反驳。 安老一阵朗声大笑,“好,非常好,学会以暴制暴了,不错,不错。”嘴上讲着批评的话,心底却全是欣赏。 “不错,不错,专业的知识水平过硬,临危不乱,你很好。” 榆次北深吁一口气,知道老爷子心里的这口气终于算是出来了。 “外公。”榆次北小心翼翼的叫他。 “嗯?怎么了,刚刚不还独当一面吗?怂了?”老爷子打趣。 “额,怂了,怂了,刚刚不是抻着性子,现在想来还是后怕的。”榆次北软着腔调的说,完全没了先前的那股气势。 “想说什么就说,藏着掖着,不爷们。” “是。”男人朗声应下,“我想和外公说,哪怕您是章叔的老师,但现在他是院长,外公已经退休,不应该干涉医院的人事统筹的安排工作。” “谁家没有个三亲四戚,如果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人情网来教章院工作,那他的工作也无法开展,医院的相关工作呢也不能得到有序的安排和保障。” “当然,我知道外公是心疼我,我很感激,但我想章院既然让我带队,那一定是有理由的,作为医生就该无条件的服从组织命令,至于我的女朋友,我会趁着工作间隙做到一个男朋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我想她会理解我。” “我爱的人,她可以不用最漂亮,也不需要太温柔,但她一定是最懂我的,多幸运,有了她,所有的美好我都能够拥有。”榆次北笑着说出所有的内心想法,这一刻,他突然好想抱抱那个,外表有刺,笑起来却很明媚的姑娘。 他的姑娘。 办公室突然一阵寂静,章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神时不时的瞄向安淮忠。 老爷子疼他,归疼他,可这终归有点像是不识好歹了。 虽然,章枞很感谢榆次北理解他,但院里的工作平时总是榆次北做的最多,所以安淮忠有想法也属正常。 这件事,确实是他欠考虑。 “那个,老师?” 榆次北盯着安淮忠看了会,随后心彻底松了松。 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啊,这是怕他有了女朋友意志力会有所松懈吧? 考卷都做到院长办公室,还好,他这是过了。 “章叔,你以为外公是真的不希望我去?”他难得笑得像个孩子般纯真,“考咱俩呢。” 章枞好像有点懂了。 男人双手放在身体前侧,脊背挺直,声音洪亮。 “大医精诚里说: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作为医学人,时刻谨记,一时也不敢忘记。”榆次北声音洪亮,放声保证。 老人家点点头,笑得满意。 “榆次北,你是榆家的儿子,安家的外孙,行业里有多少叔伯前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骨科榆副主任的脸面,也肩负了这些人对你的期望,我希望你无论在哪里都能记住,底线是一个人必须要遵守的信仰,更是一个医学人不能忘记的尊严。” 说完,老人家想起什么,眉目舒展,笑得开颜。 “你小子,有一说一,初心不能忘,对人家女孩也得好知道吗?你要是敢对不起人家姑娘,我和你奶奶有的是法子让你受着。”老人家隔空指点,字字箴言。 “好了,章枞,这孩子我帮你测过了,是个人才,行了,你们聊吧,我回去喽!”老爷子笑嘻嘻的准备起身。 被吓了一身冷汗的章院长,好久没这么心律不齐过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亲祖孙,这默契,合起来对付他来着叭? 榆次北双手背在身后,谦虚的问:“既然外公在这,您又是医学前辈,我这有个特殊病例,不如我们一起探讨探讨,怎么样?” 第两百一十八章 病例分析,哪怕有一丝可能 【医学人,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不放弃,勇敢试,都是他们数百次推翻、讨论、重来的意义——榆次北!】 榆次北笑嘻嘻的看向自家外公,有那么点勾人兴趣的意思。 他知道老头一向对于特殊案例感兴趣,这些年尤甚,尤其类似于中西医结合的案例。 生命不息,探索不止。 果然,榆次北一说完,安淮忠明显来了兴趣。 “哟,什么案例,能让你来和我们两个讨论?”老爷子笑得开怀,“能从你口中听见,‘特殊’也是难得。” “嗯,确实难得。” 他打开手上的文件夹,拿出病理报告单和他做的可行性计划分析表递给两人。 “你们先看看,看完,我们再讨论?” “好。”厚厚的一沓资料上有重点的标注了具体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和一些自己的想法。 两位都是行业先驱,上手也算熟练。 翻到最后一页,安淮忠阖上文件夹,看了眼章枞,两人点点头。 老人较先前,明显严肃了不少。 “你有什么看法?或者说你在担心什么?”安淮忠一语中的,po出重点。 榆次北眯着眼,难得眉头露出一抹忧思。“担心伤及硬膜囊或者是神经根。” “相比较传统的开放性手术而言,微创的风险比较低,但在手术的操作过程中,对医生的自身水平要求很高,尤其是稳,一旦手不够稳,伤及其它神经,亦或是是术后护理工作做的不当,极有可能诱发一系列并发症。” “脊椎上的神经实在是太多了,每一处连接的功能区都不同,千丝万缕,一触即发。” “他的占位不是很好,加上涉及区域太大,不能保证微创可以一次性完全切除干净,要在兼顾神经系统不被破坏的基础上,完成这台手术,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榆次北点到为止。 面对面坐着的师徒两人,眼神对视,办公室突来的静默,忽然让气氛压抑。 “不破坏功能,又想切除掉病变的地方,确实不容易,除了担心这个,你担心的还有别的吧?”安淮忠点出榆次北的顾虑。 “章院长,不站一线多年,还记得当年上手术太前的不安和紧张吗?”老人家乐呵打趣,颇有点严师上课随堂抽查的意思。 章枞后背冒汗。 “那什么,一日为医,终生为医,哪怕我现在不在一线,急病人之所急的道理还是懂得,放心,不会给老师丢人。” 安老点点头,十分欣慰。“好,那你说说,他还在担心什么?” “是。”章枞应下,看了眼榆次北开始分析,“微创的伤口破坏面小,周围的皮肤阻止保存完好,会减少皮肤感觉出现减退等情况,外观上不会形成较大瘢痕化。” 从事行政职位多年,但凡涉及专业,章枞的态度和思维,依然有理有据,分析得当。 越往后听,老人面上的笑意就越多。 “但,就像刚刚小北说的术中一旦伤及了硬膜囊或者是神经根,病人会开始出现双侧下肢肌肉力量减弱、感觉减退,慢慢变得肌肉萎缩,下肢的关节活动灵活性有障碍。” “有的病人会出现病理反射,还有的会出现弯腰困难等后遗症,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后病人等同于不死的癌症,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 “后期,康复中心的疗程治疗都不在医保可报的范围内,会无形增加患者的家庭重担。”章枞忧心忡忡的说。 “对,我们做医生的就是要站在病患的角度上,为他们考虑,病人受伤已经很痛苦,如果再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去增加他们的经济负担,对一个家庭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老人靠在椅子上,面露焦虑。 作为医生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每一天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的家庭,不管贫富的男女,急匆匆的步伐里,都聚焦着不安,和确诊那一刻或放松,或悲伤的难过。 这种感觉让人太无力。 如果不能坦然的去接受人们无力抗衡的未知,而去伤春悲秋,显然,这样的工作一天也做不下去。 但医生也是人,面对生命除了敬畏,和接受,可不会麻木。 所以他们会尽全力,想法设法为病人谋求最大的保障,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不眠不休的可行性计划和专家分析研讨会,都是他们对生命拼尽全力的态度。 “老师?” “既然精准微创有的危险性,开放性手术都有,他为什么还要做两套手术方案?” “什么?”显然章枞还没反应过来,安淮忠跳跃式思维已经开始强化,进攻。 “我问你,他为什么要选择做两套方案备选?”安老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听清问题的章枞,理了理思绪,沉着回答:“哦,因为相对于精准微创,虽然开放性|手术危险性更高,但是病变问题可完全剔除,就是要担心两点。” “第一,脊柱手术后,容易加快邻近脊柱节段的退行性|变,容易出现邻近节段的脊柱椎体不稳、椎体滑脱以及继发性椎管狭窄等情况,如果造成邻近节段椎间盘退行性|变加速,从而引发邻近节段椎间盘膨出、突出,甚至脱出等不可逆影响。” “第二,就是和微创中相同的情况,术中有可能损伤到重要神经组织,如果损伤到硬膜囊,可以引起持久不愈的脑脊液漏,修复脑脊液漏,无疑给手术增添了新的难度和时长,如果损伤到神经根,会引起上肢瘫痪或者下肢瘫痪,恢复起来非常困难。”章枞有条不紊,对榆次北这份手术风险性评估计划做出了完整预判解析。 “哦,对了,但精准微创相对于传统手术,会较大提高保护神经系统和神经组织,所以,小北此行的目的,基本上传统手术计划分析就是给精准微创做铺垫,完全没考虑用这套方案。” “让我们一起探讨的,是怎么样在已知风险的可能性里,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 补充完最后一点,章枞这才喘了口气。 “不错,吃法案的本事还算周全。” “他做了完整风险计划,你对所有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解析,既然,现在目标很明确,榆副主任,开始吧,我想你来找我们,应该不是想让我们替你出谋划策吧?” 作为嫡亲的祖孙俩,这份默契,算是与身俱来,藏在骨子里。 “还是外公了解我。” 男人的面上难得透露出孩童般的稚气,笑得有些憨厚。 榆次北继续打开手上的资料夹,像变法宝似的有从里面抽出两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有关于精准微创的补充,麻烦二位前辈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十分谦虚,双手将文件递过去的榆次北,拿捏的真是恰到好处。 “你小子。”章枞抬手隔空指了指他。 “人人都说舟大附属医院的榆副主任天赋异禀,手稳的仿佛就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转世,可有谁知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你的努力和执着?” “只有对一项工作的无限热爱和基于这个人对生命敬畏的良知,才能让一个人投入所有的精力,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才能做到决不放弃,这才是医学人真正的底线所在吧?” 毫不吝啬的夸奖,这段话在章枞的脑海里几乎形成肌肉记忆。 他知道榆次北不喜欢听夸奖,相比较夸赞,他更喜欢建议。 深知这一点,章枞很少夸他,两人见面也是各说重点,很少寒暄。 今天,脱口而出的话,是他对榆次北这么多年最大的肯定。 听完的榆副主任会心一笑,是啊,谁不喜欢被肯定,只是赞扬多了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判定。 从小安淮忠就教他,慎始善终,做医生要保持高度的警觉和清醒。 他扭头看了眼安淮忠,老人同样看了他一眼,祖孙之间的舐犊之情,温暖的不得了。 “谢谢章叔夸赞,能得您夸赞,不甚荣幸。”褪去孤傲,榆次北就像寻常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点幽默,有几分独特的天真。 “只是和章叔您比,那还差得远吧,放眼看看,现在有几个人能让您做到办公桌前随堂抽查,估摸着只有外公了。” “您从事行政这么多年,病情讨论张口就来,是我们后辈该学习的榜样。” “学无止境,是对医学人的鞭策。” 安淮忠朗声笑,一个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一个是他最得意的外孙。 人生如此,期望何求?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这一次手术,结合数据分析,我认为有把握的砝码。” “既往国内神外医生总喜欢把诊治重点放在脑部病变,而忽视神经脊柱外科的发展,这几年随着术中导航,术中ct、mri的应用,大大提高了对脊髓脊柱病变的诊治水平。” “同时微创理念应始终贯穿神经脊柱疾病的诊治过程中,显微技术使手术操作达到精准水平,取得明显疗效,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传统骨科的诊疗方式。” “比如脊柱退行性病变,如颈椎、腰椎、椎管狭窄、脊柱创伤、脊柱及椎管内肿瘤、脊柱畸形,通过减压与固定,都适合精准微创疗法,我们这一次的病人也符合这样的手术惯例,神外具备良好的显微外科技术,会对脊髓和神经的结构及生理更加了解,也能对脊髓神经的减压,保护更擅长。” “这一台手术,可以安排骨科和神外合作,加强手术之前的联动,同时最大程度保证其不破坏功能神经。” 两人点点头,“确实。” “别院过来交流,也是为了来观摩我们医院精准的手术操作。” “我来安排,让你们提前熟悉,最好能在实操前,演练一次,你这边时间怎么样?”章枞关切的询问榆次北近期手术安排。 第两百一十九章 爱情和阴谋,你怎么选? 【没有谁,生来就喜欢置身阴暗,不够坦荡,只可惜,生于泥沼里的人,就算用力攀爬,也依旧掩盖不了已经肮脏的本质——宋丞隐!】 榆次北大致粗算了一下,“我这边按理说没什么问题,可以抽出来时间。” “但是我现在不清楚,义诊扶贫这个项目大概需要什么时候出发,如果撞上相对会比较赶,最好能是先做好这边的手术,然后再走,这样我也好安排的过来,就是不知道院里到时候会怎么统一调配?” “对了,其他科室的医生也需要进行协调。”榆次北简单说出自己的顾虑。 章枞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些都是问题,确实需要提前做安排。” “这样,我争取今天和院办那边一起开个临时会议,最迟明天给你答复。” “我会尽量让院办配合你的所有安排,这一次手术的线上和在线学习观摩将至百万人,榆副主任,你任务不轻呐。” 榆次北点点头,“确实不轻,但是上了手术台,就不会想那么多,一心一意治好病人,做好手术,才是这台手术的宗旨,也算不辱没舟大附属医院的这块招牌。” 两人欣慰的点点头,办公室一片祥和的气氛,算是给这场学术讨论一个完美的落幕。 相对于这边的轻松,yh柳副总编的办公室,明显笼罩在严肃的氛围下,每个人都在为前景而反复斟酌。 “基本上,这就是两套不同的方案,以及相对应的方案下,即将要面对的困难和挑战。” “首先,我明确一点,寻找非遗这个项目,肯定没有明星主笔项目来的大放异彩。”柳丹岚看了宋丞隐一眼,大大方方的剖析,“首先明星主笔这个项目可以接触到的层次和人群就很特殊,也能为你今后的工作,积累一定的人脉。” “明星主笔项目呢,可以快速变现,也能够得到总部很大的支持,毕竟就像宋总编说的,公司是企业。” “企业不是一个做慈善的地方,企业一定是以快速变现这个条件为基准的基础上,然后再讲企业文化,企业精神,企业人文等等客观和不客观的因素。” 柳丹岚尽可能详细的将自己能想到的困难全部po出来,让祖凝去选择。 坐在那的祖凝突然就懂了。 “柳副总编,说好的公平竞争,你这样我有种胜之不武的错觉啊?”宋丞隐半开玩笑半真的说。 “不会,工作的话,就要讲究在公开啊透明的环境下达成的合作共赢,总不能让人卖命还存着欺瞒的性质,那不道德哇!” 玩笑过后,柳丹岚看向祖凝,目光严肃,那是鲜少的认真,也是上司对下属职场选择的一种态度。 “我说的呢,也算详细,刚刚多说了那么几句,也只是想强调,既然不能马上变现的项目,公司在业绩上肯定会有倾轧性,意味着,想要做这个项目,达到收支均衡,就必须要有其它项目去填补这一项上的亏空。” “这可不是个轻松活,你要想清楚。” 心怀壮志的柳丹岚,眉宇间微微皱的宋丞隐,和此刻坐在位置上眼神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十指把捏着签字笔,反复在手上来回调换,掌心糯湿,心里打鼓的祖凝。 每一个人,内心丰富的心理活动和紧张不安都透着各自的小心思。 诚然,第一次,祖凝在工作上感到头疼。 不是因为选择而头疼,而是因为明明知道要选什么,但不知道这个选择之后能怎么做,或者说该怎么做,才会最好而感到头疼。 一个新的领域和新的版块,没有开启之前,前路总是难测的,有太多的万一和不确定,饶是他们一样会感到迷茫。 微滞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嘿,二位,不至于吧?不管怎么选,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希望yh好,哪怕走错了,也只有试过才知道。”宋丞隐掉转话头,给大家打气。 “那是,这一点,我赞成。”柳丹岚附和。 两人齐齐看向祖凝,“啊?我也赞成,但是我需要时间稍微想一下,给我一天吧,我需要彻底理一下思路。” 两人相互对视。 双手交叉,目光平和,宋丞隐轻咳嗓音,“可以,这样吧,给你一天的假期,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十二点,还是这里,我们等你消息。” “柳副总编,你觉得呢?”宋丞隐主动询问。 “我没有意见。”柳丹岚宽慰祖凝,“你也算是yh的老人,独当一面,你没什么问题,放轻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方案既然是讨论通过的,每一个人的荣辱都与其忧戚相关。” “嗯。”听完的祖凝,身体稍稍放轻松,微微一笑,“好。” 一直盯着祖凝的宋丞隐,目光忽然变得温柔,“不管是哪一种,大家通力合作,也没什么不好解决的?” “你好好想想,我和柳副总编,等你答案?” “哦,好。”瞥了眼柳丹岚,祖凝乖巧点头。 “祖凝。”宋丞隐拔高语调,忽然叫她。 “啊?怎么了?”莫名觉得气氛不对的祖凝同学下意识吞咽喉咙。 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憨憨的模样,难得不符合飒爽有思考力的祖女王。 男人定睛看了她好一会,默默移开目光。 收掉与刚刚不符的表情。“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人生漫长,不管是工作还是你其它,都应该尽可能的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 说着说着,男人眼神微眯,看向远方。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都化为静默无声的默念,‘这一生很长,长到枯燥无趣的反复,你一定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这样才算不上辜负。’ 祖凝偏着头,有些神游的看他。 男人笑笑,躲开了她追踪的目光。 一边是人命关天,一边是职场选择? 成年人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祖凝承认今天的自己特别乱,尤其是即将要有一下午空白假期,心里愈发变得更加慌乱。 回到座位上,看着电脑愣神许久的人。 拾起神思,拉开抽屉。 祖凝拿起抽屉里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打开,里面躺着两块模样大小的刻章。 她低头,手指覆在刻章上,认真摸了摸。 心中呢喃默念:“榆—次—北。” 当初学完刻章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去挑选刻章的人逛了很久,最后选了这块青玉长条纹路的椭圆形石头。 摸上去的那一刻,真正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那一刹那,真正做到所想无别人,思之念之的人都是他。 心里一动,祖凝选了两块石头,做了打磨,花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时间,做好了这两枚刻章。 方寸之间,都是手上功夫,原来,思念一个人也可以用这种方式。 咚得一声,她关上盒子。 拿起手机编辑,〖下班了吗?中午一起吃饭【可爱】?〗 点击放松。 很快那边回复,〖好,我去接你【抱抱】。〗 〖不用,我去找你【爱心】。〗 祖凝将印章放进包里,起身朝杂志社外走去。 远远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阴鸷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她直至消失。 “宋总编。” 宋丞隐扭头看去…… 上午开完会,榆次北接到施翊求助,〖sos,速来门诊,特殊案例,求指教。〗 看见消息的榆次北转身放下病理报告朝门诊大楼走。 今天,门诊的病人有点多。 女,32岁,肘腕一处凸出,持续头疼一周有余,片子现实骨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肘腕凸出的地方仍然肿得有点高。 骨科看过找不到病因,以为是神经系统类疾病。 核磁共振显示,神经系统分部完好,没有任何问题。 榆次北来到门诊的时候,施翊指了指坐在座位上,肘部肿得老高的女性。 “喏,就是这个,你看看吧?” 男人看了眼外观,又搭了搭脉搏。 骨科有了特殊病例,又临近下班,有不少实习医生和护士都聚到门口,看榆副主任是怎么妙手回春的。 “疼多久了?” 病人精神不是很好,蔫蔫的说:“一周左右了,原来没这么大,越来越严重,现在每天起床后会感到明显的特别硬,还不能动,一动就麻得狠。” 榆次北点点头,“嗯,这是手腕腱鞘囊肿。” “起床会伴随着晨僵反应,通常关节晨僵的感觉在起床之后最为明显,症状并不会随着活动频繁而明显缓解,受影响的关节肿胀甚至弹响。”榆次北一边观察,一边和病人做解释。 “手腕背侧、掌侧、肘部或足背等处出现局部肿块隆起,生长缓慢,但很少有疼痛或不适,你这属于个别现象,是发生于腕管或掌部小鱼际者,可能压迫了你的正中神经或尺神经,出现相应的感觉和运动障碍。” 他握住病人手腕的位置,稍稍往一侧按压。 “你现在肘腕位置肿块呈半球形,豌豆至拇指头大小,一般不超过2cm,表面光滑饱满,与皮肤无粘连,触之坚硬,有弹性。” “你自己是能看到的,土话也有说叫肿得发亮?”榆次北指出她肿胀的位置。 女病人眼眶发红,看着榆次北。 人靠着桌子,脸色苍白,两鬓碎发落下,憔悴的不得了。 “嘶,医生我这疼得狠呐,不能摁,我现在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可咋办捏?” 第两百二十章 要点脸行吗?榆副主任 【那……你是承认,你有俘获在我完美又温柔的男性气息包裹下,而没了立场么——榆次北!】 “放轻松哈,不要紧张。”榆次北手托着她的手腕,开始转移注意力。“我知道很疼,不要紧张,越紧张越疼知道吗?” “嗯,好。”女病人尽可能表现的不紧张,太内心仍然不可控制的犯哆嗦。 眉头紧皱,满是不安。 瞥了她一眼,榆次北笑着闲聊起来,“32?结婚了吗?” 女人点点头,蔫神的答,“嗯,结了,小孩都好几岁了。”提到小孩,女病人明显精神好了不少,多说了两句。 “我这个手疼成这样,家务活也不能干,每天工作很受影响。”说到这,女病人露出明显的忧虑,“我真的是疼到没办法了,不然谁想来医院。” “生活生活受限,工作工作受到影响,我可快愁死了。” “对,手腕确实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手腕的活动次数和手肘的使用频率都和它息息相关,所以他的疼痛程度感知力也最明显。” “男孩女孩啊?”男人余光晲了她一眼。 “啊?”女人愣了一下,“女孩,上幼儿园了。” 咯吱一声。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手腕传来,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气,眼眶湿润,眼睛发涩。 男人松开手,转身坐回电脑前,十指迅速在键盘上敲击。 “医生啊,到底什么是手腕腱鞘囊肿?” “我这,我这没事了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男人语调平和,眼神从电脑屏幕上稍稍抽离,看向女病人。“活动一下你的手腕,感觉一下?” 病人闻声照做,点点头道:“好。” “好像好了点,没那么疼。”女病人来回晃动手腕,那股后怕的劲终于松了点。 “手腕腱鞘囊肿,可有囊性感,基底固定,压之伴随酸胀或痛感。” “腕背侧、掌侧、肘部或足背等处出现半球形、表面光滑、张力较大的囊性肿块,肿块生长缓慢,所以刚开始你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渐渐,使用频率增加,疼痛感也会越来越强。” “x线摄片,拍摄时骨关节没什么改变,所以单纯的骨科问诊也不容易查出来,不用担心,里面积液已经按压消掉了不少。” “那现在呢,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后期需要注意些什么?”病人关切的问。 “虽然刚刚积液按压消除了部分,但不能保证完全的活血化瘀,需要活血散结,疏调|经筋,也就是在筋守筋。” 病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榆次北解释,“通过药物和针灸,让里面的积液水肿彻底消除。” “你一会先去楼下缴费,缴费过后上来,我告诉你药物怎么使用,我在针灸室等你,你缴完费直接来针灸室针灸。” “好。”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敲击键盘的人无形中加快了手速。 单子打了出来,榆次北将单子递过去。 “你先去吧,一会药房估摸着也要下班了。” “好,谢谢医生。” “没事。” 病人离开,榆次北瞥了眼认真求学的众人笑道,“行了各位,都请移步吧,杵这干嘛呢?” 众人笑,看榆次北掏出手机,为首那个了解情况的打趣道:“啧啧啧,逐客令啊。” “怎么找啊榆副主任您这是归什么似箭吗?让我们康康。” “不着痕迹的加快速度,就怕女朋友着急,到底是什么神仙男友?” 榆次北低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笑得甚是撩人。 下一秒,男人抬头,视线扫过众人,“怎么着啊,基本功都练好了?理论知识掌握熟练了?实操的本事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嗯?”尾音上扬,带着十分明显的反击。 “一个个都敢来调侃我,不错啊,你们胆子都不小嘛,看来是最近的压力太小,能让你们喘口气了是吗?” “行啊,那就……”他刻意停顿,视线落在众人身上微微一笑。 “那什么?榆副主任,针灸室候着。” “走走走走走,走,快走吧。” “榆副主任的玩笑可不是那么好开的,疯了吧一个个,怎么一天天的都那么想不开呢?” 众人以小跑的速度,纷纷退出问诊室。 唯独剩下手托着腮,靠在门边看热闹的人。 “呀,王者归来,果然,气势不同凡响。”施翊乐悠悠的站在一旁兴致冲冲的说。 他冷哼一声,视线落在施翊身上,指尖虚搭桌面,轻一下重一下。 一声一声,无比清晰,莫名听得就让人瘆得慌。 “我说不是吧榆副主任,说不过就威胁,这一招您和谁学的,太狠了。”施翊默默吐槽,装疯卖傻的说。 一记冷眼,锋利倨傲。 “怎么,你很好奇吗?”似笑非笑的目光配上邪魅狂狷的笑容,莫名就觉得又欲又撩。 施翊下意识吞咽喉咙,几不可察一阵紧张感,充斥全身。 后背冒着凉气,施医生偏着身体尽可能的往外走。 “咳咳。”轻咳嗓音,施翊憨笑,“那什么,我也针灸室恭候您的大驾呗,一会见?” “好走,不送?” “那什么,您回消息吧,受不起,受不起。”话撂在这,转身施翊就往外走。 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榆次北解锁点开。 〖你结束了吗?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 榆次北点击拨通过去。 没响两声,通了之后,那边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像是午后清甜的露珠透露的芬芳,混着一阵风,轻飘飘的四处零散。 “到了吗?” 觑了眼门口,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又重新坐了回去。 “对啊,你人呢?忙好了吗?”把玩着方向盘的祖女王,掌心拿着墨镜,一下一下轻敲着方向盘玩。 “本来是好了的,门诊突遇一件棘手案列,耽误了。” “不好意思,要麻烦女朋友等我一下了。”温柔低调的男声混着存心哄人的诱惑,无形中满是温情和细腻,如同置身于蛊毒中,明知有毒,却不愿意醒来。 祖凝扶额失笑,“好好说话,不要撒娇,这样很容易犯规,显得不够专业。” “哦,是吗?不专业吗?”榆次北乘胜追击,大有股顶风作案的意图。 插科打诨,顿时将不要脸三个字发扬的淋漓尽致。 “那……你是承认你有俘获在我完美又温柔的男性气息包裹下,而没了立场么?” 耳边忽然一阵安静,随后仿佛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了一般。 祖凝难以置信。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榆次北吗? 生活该有多玄幻,才能让人有如此大的反差!!! 深吸一口气,尽量保证给某人面子,憋住不笑。 “哦,那什么,挺好的,的确,你温柔又知性,美丽又大方。”自知形容错了的人,连忙改口,“哦,不对,你温柔又阳刚,魅力又大度。” “呵呵,对,真是个魅力绝佳的美男纸。” 得到如此夸赞的榆次北并不感到尴尬,十分欣然的接收了这样的夸赞,“是吧,我也觉得。” “你可真不要脸。”稳不住的人,彻底崩盘,“拜托,榆副主任,虽然隔着电话呢,麻烦节操这个东西,我觉得您还是应该有的,好吗?” 被怼了的人也不显尴尬,“行吧,既然是女朋友要求的,勉为其难也得做啊!” 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要和这位计较的祖凝,笑着反击,“脸,它是个好东西,必要的话,也可以有,谢谢。” 顿时一本正经,榆副主任点点头,十分虚心的接受道:“好的,您的专线教诲已收到,请问,还有没有什么其它教诲,独家小榆在线求指教?” 咚咚咚。 剃了眼门口,榆次北手指捂着听筒,无声询问,“怎么了?” “榆副主任,虽然这个点了,打扰你谈情说爱很不道德,但我想提醒你,病人已就位,请问,榆副主任什么时候可以有效上岗?”施翊故意嗲着声音,贱嗖嗖的说。 微信电话,捂住听筒也很难完全隔绝掉声音。 虽不清晰,但仍然捕捉到重点的祖凝掌心捂面,蜜|汁|娇羞。 被撩得浑身发毛的人,主动岔开话题,“榆副主任,请交接好最后一班岗,再见。” “一会见。” 磁性的语调,萦绕在耳边,祖凝面颊靥红,“知道了,一会见。” 挂断电话,刚准备开溜的施医生。 “你再跑一下,我可以保证让你后悔此刻出现在这里,不信你试试?”赤裸裸的威胁,这就很过分了。 顿时,底气十足的人扭头,昂首挺胸。 “那,那那那,那什么,我是符合规章流程才叫你来的,你不能没有底线,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罚我,这样会显得你,很不专业。” 施医生眯着眼,想点子的周旋。 “很不专业?”施翊重复,唇线勾勒得笑意形成一抹弧度。 “怎么就不够专业了?”榆副主任虚心请教,“不如你好好说说,施医生,我这个人一向很讲理,你说我听,有则改无则勉,怎么样?” “啊?”第一次从榆次北的口中听见,“请教”这两个字顿时就觉得特别稀罕。 忘乎所以的人,突然有点飘。 “啊,请教大可不必,不过有则改无则勉的思想,还是阔以滴。” 一记冷眼,“你再多废话一句,信不信?” 又威胁,又威胁,就知道威胁?过分!!! “你不能借故职务压抑我的天性,不计成本的打压我,让我失去天性,这对我不公平,敢于发言,让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才是一个好的上司该有的行为。”施翊一鼓作气的叫嚣。 唯恐少说一句,待会没勇气补充。 “哦~”榆次北意味深长的反思,“好,接下来一个月,我的班,你替。” “凭什么啊?”施翊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猴子,奓毛了。 “凭我要……” 第两百二十一章 单身,怪不了别人 【事实证明,学医也是可以恋爱事业两不误的,别总说单身是原罪——来自一位长者的忠告!】 听完,顿时觉得生无可恋的人立马蔫了神。 “不是,那为什么非得,找我做全替呢?我自己也有班,我也很忙的,你这样我觉得你是单纯的报复性|行为。” 榆次北偏头,觑了他一眼,“报复——性|行为?”面露恶心,啧啧称奇,“你要是会说话,就多说两句,不会说话呢,就闭嘴ok?” “嘴不是租来的,如果不着急还的话,请阐述的详细一点好吗?” 施翊面部狰狞,成囧字形。 “那什么,反正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什么企图就好。”榆次北恶寒的撇清关系。 “那可不好说,说不定,你对我就有了。” 一记冷眼过去,施翊捂着嘴巴憨笑。“算了算了,开个玩笑。” “那么,我不接受啊,你那班密集性那么高,我一个人根本承受不来,反正你得雨露均沾。”施翊傲娇的看向榆次北,控告意味明显。 “就是雨露均沾,你应该不够格?” 毒舌,是真的毒舌,嘴那么毒,真不知道人姑娘看中他什么了。 “不接受吗?那……”他顿了一下,看向施翊,凉飕飕的一眼,蓄着的武力值那叫一个不容小觑。 “威胁人,又威胁人,我的榆副主任,治人光靠威胁那一套,恐怕也不太好吧?要不您说呢? 听完,榆次北点点头,“说的也是啊,怼人嘛,的确不能光靠威胁那一套,但是对你,就可以,做人做事,谁让你比较另类呢,是吧?” “行吧,不说了,您请移驾呗,谢谢!”施翊谄媚的看着榆次北,奴颜婢膝的说。 “本来就准备移的,要不是您挡了道,这会估摸着都扎完针,见到我女朋友,您觉着呢?”榆次北恭敬的问,一开口,倒戈态度明显。 “得,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退下好吗?” 凉凉瞥了他一样,榆次北转身出去。 施翊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找虐么这不是。” 在车上,特别无聊的人,打开微信群,准备无聊的随便翻翻,以此来消磨时间。 自上而下,一路翻过去,有不少是消息免打扰,也有不少是艾特自己的。 一一点开,翻到高中同学群。 祖凝点击,上划消息,翻到最前面。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昔日同学群四大总结,无非是高山之巅独自冷漠型,虚与委蛇寒暄型,八面玲珑不得罪型,和持久观望以利用型。 按照祖凝的想法,三个字:“虚得狠。” 有人说起她,看着群里的彩虹屁,都快把她吹成了一朵花,各种捧杀和虚伪都快让祖凝有种自己大概就是那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好吧,果然,像她这么优秀的飒女王,被追捧也是人间常事,微博上的甜言蜜语,都快让她“膨胀。” 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祖凝正准备退出。 意外手滑,一个动图的表情包就这么滑了出去。 当发现,准备补救,想要撤回的人好巧不巧的发现,想要撤回的消息,早就被顶出去几十条,爬楼都来不及的那种。 〖什么情况?真人?〗 〖楼上潜水默默窥屏呐这是?〗 〖果然大佬都是神出鬼没的。〗 〖祖副主编,冷飒女王,你今年大获全胜,怎么样,今年的同学会,你不能缺席吧?〗 祖凝心里打着鼓,心想都随便调侃吧。 只盼求能原地失忆,就行。 〖这表情包的画风怎么忽然有亿点点不一样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很不对劲。〗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是啊,我怎么嗅到了一股春天的味道?〗 祖凝酸,无语吐槽,“我还闻到一个夏天的酸臭呢。” 〖万物复苏,鸟儿也已出巢,叽叽叽,叽叽叽,我在寻求爱的方向。〗 “班门弄斧,王牌面前,就请低调点好吗?方向?迷失的方向吗?”祖凝毒舌,狠起来连自己都吐。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是什么,加1。〗 〖同上,加一……〗 看着一系列的猜测,祖凝第一次有种微博手滑点赞,真的,十分,她觉得,很认同,百分之八十,有几率,是手滑的锅。 关于表情包呢,其实这么回事。 那天,祖凝在小红书上看见一套萌娃视频。 视频是这样的,丈夫晚归,妻子不想让丈夫觉得自己催促,所以把电话给了女儿。 电话拨通,女儿欢天喜地对丈夫说:“爸爸,你老婆欺负我。” 妈妈在一旁暗示:“不对,不对,语气不对,幽怨一点。” 小女孩顿时顿悟,点点头,立马表情变得哀怨,低着头,眼尾下垂,表现的无辜又可怜。 “爸爸,你在哪,你老婆打我,我太可怜了,你赶快回来好不好?” “爸爸,我想你。”软萌的小表情配上无辜的小语气,那叫一个委屈可怜劲。 任谁看的都容易萌化了心。 小姑娘长得实在是软萌可爱。 祖凝没忍住,直接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小女孩众多的表情包。 其中有一个,就是刚刚手滑的那个,小女孩手上握着包,配的字是:“说好了要宠我,你现在凶我,是几个意思。” 觉得有趣,索性那晚聊天发给了榆次北。 果然榆副主任的双商就是高,当即回复。 〖说好要宠你,现在更宠溺,是怎么回事?〗 看完,娇羞的人,捂着脸,面色通红。〖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嘶,这男人,还真是。 手搭在唇上,想了会回复。 〖呵,男人请停止发射|你的土味情话,谢谢。〗 〖是吗?哪里是土味情话,明明是情话微甜好吗?〗 行吧,他赢了,祖凝缴械投降,闭嘴才是上上策。 微信群里的画风越来越奇怪,想了会祖凝觉得听之任之不是明举。 祖凝分享了一个视频。〖这种神仙小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家底的都拿出来,大家一起舔屏好了。〗 数十秒,微信群一阵安静,突如其来的静默,让祖凝赶到压力。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呢? 等了一会,仍然没有人回消息,她这也不算是逃避问题吧? 顶多也就算个偷梁换柱。 锁屏,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最好。 针灸室。 榆次北做好了针灸前的消毒工作。 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开的单子现场教学,“肉桂、红花各10克,冰片2克,蜂蜜适量。” “用法:前三味均研细未,蜜调成饼,放油纸上,厚约0.5厘米。”调好药材,他放置一边。 “现在,开始针灸,注意下针的手法,和穴位的点,下针要缓,要掐准针穴,一点点研磨进去,注意力道,切忌,不能扎偏,也不能手抖。” “每一个穴位所对应的反射区也不同,人体经络一旦扎偏,就会出现鼓包,渗血,严重的还会导致其它生理反应。” “下针的角度和深度,也需要注意,这也是明显的基本功问题。” “你们所有人脑海里,人体针灸穴位图不仅要能摸得出每个穴位对应的名称,还要能画得出来完整的骨骼模型标注。” 等候的半个小时内,榆次北给在场众人进行了短暂的科普。 三十分钟的知识点,不多不少,说完,男人转身拔针,将刚刚调理好的药物敷在患处,包扎固定。 他知道他们都在等这一刻。 榆次北的外科结,可谓是外科一绝。 骨科涉及的类型比较广,内外兼具,相对,要学的东西也要比其他科室的医生往往会多。 加上榆次北这种,从小穿针引线,练习手稳的人,更是如此。 男人无奈摇头,指尖按压着固定位置,耳提命面道:“提醒各位,看可以,抱着学习的心态观摩也可以,有一点,不许拍视频,不许拍照片。” 说完,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手默默从口袋里拿出来。 一阵叹息声。 榆次北乐呵,“不是,我说你们都是什么习惯,怎么每一次打结,都想拍视频呢?” “榆副主任,你不知道,对于美的事物,大家都想反复欣赏么。” “绝美动图杀,绝对是多少人,学医路上的灵魂慰藉。” “这个时候,绝对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头脑一热啊,学医吧,学医它不香么?” 得到治疗的女病人,这会精神好了不少,笑着看向一众年轻人。 “看来,这位是你们的精神领袖啊。” “那可不是,我们榆副主任,现在一般非专家门诊,平时都在住院部,要不是你这涉及特殊病例,这个点看外科还需要针灸,我们榆副主任是不上手的。” “再说,能得这位妙手回春,实属不多。”众人猛烈的吹着彩虹屁。 “隔日来换药,正常情况下三到五天就会见效。”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女病人再三道谢。 榆次北连忙做着收尾工作,消毒洗手。 不自觉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啧啧啧,还真是归什么似箭,羡煞旁人。” “是吗?知道羡煞了,你还不努力。” 护士长拿着文件寻到了门诊部,看着围在门口的一群人笑着打趣,“羡煞?不努力,就只有羡煞的份。” “以后可别说医学生找不着对象,看人家可不是恋爱工作两不误吗?” 第两百二十二章 因为,爱是需要用心思的 【每一个换季,可能会出现的小状况,都是藏在我对你关注的细节里,那才是爱你的证明——榆次北!】 一阵哄笑声明显,所有人都开始乐呵的笑。 “那哪能一样,所以人家学医多年一身清贵,我们只能各种头秃,精神不佳。” “多么明显的对比,多么严重的伤害。”众人幽怨吐槽。 看了眼榆次北那头茂密秀发,和根根分明的发际线,着实那叫一个艳羡。 “我一个女生,都羡慕榆副主任的头发,果然是枉活了一场。” 榆次北瞥了众人一眼,笑着看向一脸哀怨的男男女女,“怎么着,脱发已经成为你年轻人中坚力量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吗?”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在乎这个事情?” 众人唏嘘,“您这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不经历这种痛的人,永远不知道,脱发的痛苦。” 细想了一会,榆次北从善如流的说:“脱发这种事情,主要需要内服外用、饮食疗法、按摩、针灸都很重要。” “当然饮食、按摩、针灸都只是一些辅助疗法,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一些类似鹿茸、人参、枸杞子等药材泡酒进行口服,以达到滋补肝肾、调养气血、疏通经络间接治疗脱发的作用。” “当然有不少人脱发是因为心血虚损所导致,这种时候中药常常也是有效果的,大多是以养血安神为主要原则,可以应用四物汤加紫河车、远志、阿胶、枣仁、琥珀等进行治疗。” 榆次北看不少人已经打开录音功能开始记录,也有人打开了备忘录,做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些都是学医人该养成的习惯,榆次北很欣慰。 “包括归脾汤加减来进行治疗都是很有效的方法,其实脱发,不仅仅单纯的能看出脱发这一点,人就像cpu,一个高级的中央处理器,往往一个地方产生问题,可以折射出来的区域也是多重多样的。” 他看了眼众人,眼神示意。 “不明白?” 洗干净手,抽了张纸,榆次北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众人,犹如上课。 “比如有些妇女脱发,那么脱发难道仅仅只是单纯的说是洗头过多,洗头发方式不注意,亦或者是女孩子就是天生掉头发厉害?其实不是的。” “身体某个地方出现明显异常,往往是很多层面的暗示。” “拿女孩掉头发异常来说,中医层面就要开始考虑会不会是月经量不正常,这个女生的气血足不足,常见的补肝养血可以治疗脱发,也可以应用补肝汤加阿胶、何首乌等等此类的药材作为辅助性帮疗法。” “而男性要是脱发异常呢?能从肝气郁结等所引起的方面去衡量,一个男性的肝到底有没有问题,要知道很多男性都有啤酒肚,脂肪肝,长期的饮酒,抽烟,睡眠不当都会诱发这些原因。” “如果您不想通过药补的人,能用食补,例如柴胡疏肝散,四七汤进行治疗。” 榆次北一边说,一边脱掉自己的白大褂。 里面一件杏色休闲针织衫,愈发衬托出他的身姿,真正能担得上清风朗月,人中贵族。 举手投足间的养眼更是将一个成年男性,这个年纪的阅历,目光,资质,气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拿起椅子上的双面料驼色羊绒大衣,搭在手腕,正准备出门。 人群中回神为首的人很是讨喜的笑。 “榆副主任,听说,你有一套决胜法宝,话都赶到这个份上,不如今天就别藏私?” 闲庭信步,走了一段距离的人扭头笑看。 合着在这等他呢?看来是看中了他那套看家的本事。 男人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虽说不该藏私,但到底是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看家的本事都毫不保留的贡献出来。 不愿说,也很正常。 顿时不少人泄了气,有人不死心还想做着最后的努力。 男人低头看了眼刚刚拿白大衣顺手拿起的一个袋子笑的很有深意。 “既然都有进阶版,告诉他们似乎也无妨。” “行吧,你们都在这堵我了,今天要是不拿出看家的本领只怕你们也不能轻易让我出了针灸室的这道门吧?”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那就劳烦各位继续打开备忘录,拿出录音笔,该记得记,该听的听呗?”男人开大气的说。 “提前说好,这道汤没有名字,具体说治疗什么也不治疗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养颜美容,益气补血,提高精气神。” 坐在车上正一阵懊悔的人,觉得车里有点闷。 等了这么久还没出来,祖凝有些百无聊赖,没了定性。 打开车上的化妆灯,从包里掏出自己mer气垫,一款俗称零妆感,全自然,无暇又高清的气垫,也是祖凝的必备女神气垫。 刚拉开化妆灯,看见自己下巴上长了一圈细微泛红的红肿痘痘。 难怪刚刚就总觉得下巴有点疼,摸起来一阵灼热,很是不适。 刚处于尴尬中的人,本身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盯着镜子这会才知道是真的。 天哪,一定是这段时间压力过大,刚刚发错表情包又着急上火导致,祖凝哀嚎后天晚上还要你去同学宴。 这种躲不掉的同学宴,再配上下巴上的痘痘,是来和她开玩笑的么? 顿时就觉得心情不怎么美腻的人,手趴在方向盘上,不小心摁压,一阵长长的喇叭声,格外刺耳。 嘶了一声,祖凝恶寒。 “咦?神马玩意,怎么这么难听。” 默默吐槽的人,完全没注意到此刻面目可憎,表情狰狞的模样悉数落到某人眼里。 大有股张牙舞爪之势。 透过车窗玻璃,男人笑着弯腰,手指象征性的敲了两下。 被吓了一跳的人,“咦。”猛地往后一退,“喂,你怎么走路没声呢?你要吓死谁?” 榆次北无辜,示意车锁没解。 祖凝顿悟,“哦。”扭头摁了一下,解开车锁。 抿着唇,颊边存着一抹笑的人,笑意不甚明显依旧躲不过祖女王的火眼金睛。 “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祖凝叫嚣,气呼呼的问。 眯着眼,正准备细细打量的榆次北刚准备凑近。 某人像炸了毛的猴子,立马往后一躲。 “干嘛干嘛,做人可不兴太流氓,凑那么近干嘛,我眼睛又不瞎,能看见得你。”祖凝心一慌,就喜欢口不择言的乱说。 得啵得,得啵得就是不看榆次北。 男人失笑,纵容的看着她,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你这小狗脾气,还真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祖凝捂着下巴,觑了他一眼,“你是给人开刀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怎么,榆副主任看我不顺眼,准备也给我来一刀吗?” “你看中哪了,准备拿哪呀?” “唉。”几不可察的叹息声几乎要叹到祖凝的心上。 自觉不对的人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扭头看向榆次北嘟囔道:“我知道我现在有点丑,你别看我,再说就算是丑,这是也和你有关。” 男人疑惑,“嘿,那你说说,怎么就和我有关了?我来听听有什么道理?” 瞥了他一眼,郁闷的人嘟嘟囔囔说清原委,交代清楚前因后果。 “你说说,可怨你?”祖凝哀嚎。 听完的人,手指在她后脑勺一下一下轻捻,指腹有力道的给她放松。 “同学会,定在什么时候?”男人哄着她,耐心的问。 “后天晚上。”她闷闷的答,完全没有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兴致。 “我能让它消掉,你能不能让自己不要生气?”男人打着商量的诱哄。 将信将疑。 女人眼底忖着一层不可置信,扭头却带着一点期盼的看他。 “真的?”祖凝讪讪的问。 “真的。”男人坚定,看着她笑。 “那……我也不是不可以相信你,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祖凝稚气未脱的勾出手手,看着他说。 滚动的喉咙里,突然有一丝酸涩,榆次北眼眶一热,心里的某一刻软的一塌糊涂。 骨子里的她,依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向往明媚,满怀期待。 “好,拉钩上吊,永世不变。” 想起刚刚在办公室外传的那套养生神汤。 榆次北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祖凝,“来,都给你配好了,你每天一袋倒进杯子里,泡水喝就好。” “这个是什么呀?”祖凝探着脑袋,好奇询问。 “养生养性,降火祛湿的。”男人有问必答。 “那它怎么是干的啊?” “因为花心思了,你别看里面就这些像干果一样的东西,起步三个小时才能做出这些。” 男人如法炮制,又说了一遍。 “??桂圆肉250克、红枣500克、夏枯草200克、酸枣仁100克、蜂蜜1000克、冰糖250克。” “将红枣、夏枯草、酸枣仁倒入大砂锅内,加冷水浸泡,用中火烧沸后改用小火慢煎1小时,约剩汁一大碗,滤出头汁,再加冷水两大碗,煎二汁。将头汁、二汁、桂圆肉、蜂蜜和冰糖倒入大砂锅内,小火煎1小时,冷却,收膏,装瓶。” “每日服2次,每次30克,喝前舀到杯子里,冷水打底,热水冲开。” 他指着袋子里那个瓶装的,对祖凝交代,“这个是喝的。” “你旁边的这个呢,就是外服的。” “嗯?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脸上起痘痘过敏?你监视我?”祖凝四处在车里张望,立马变了脸。 榆次北无语,“我看起来,那么像变态,没事监视自己的女朋友?” 第两百二十三章 没及时交作业? 【女朋友再三暗示,提示没及时交作业肿么弥补——来自某日某副主任百度搜索内容!】 祖凝讪笑,不好意思承认是她的脑回路太奇葩。 “那什么,你应该夸我有警觉意识,而不是说太奇葩,您觉得呢榆副主任?”祖女王傲娇的看向榆次北,笑嘻嘻的岔开话题。 “嗯,是要夸奖,的确是好有警觉意识。”榆次北笑的有些为难,难得面部不怎么自然的说。 “唉,你能不能不要那样一副表情,显得我好像很信任你似的,明明我没有那个意思。” “哦,没有。”榆次北抬头,笑着否认。 “切,敷衍。”祖凝不怎么高兴的反驳。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果然不是一句空穴来风。“我怎么就敷衍了,明明万分警惕好吗?”榆次北努力为自己分辨。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女人一副不主动不抵挡不敷衍不谄媚的样子,像极了古早言情中的渣男模样。 祖凝捂着下巴,眼皮上撂,微微一挑欲笑不笑,“行了,那说说这个外服的吧?我觉得现在内调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实在是太慢了,可能还是外服的效果会好点吧?” “这倒是的。”榆次北点头。 “使用到的调料是鲜桑椹1000克,干品500克,蜂蜜300克,将桑椹洗净,用水煎煮30分钟取1次煎液,加水再煮,共取3次煎液,将3次的煎液倒在一起用小火熬浓缩状后加入蜂蜜,冷后装瓶备用。每日外敷2次,每次1勺,连敷7天” “你洗脸后敷就行,当晚不用洗,第二天早晨起来洗脸就好,两者都有消炎修复的功效。” 知道她担心什么,男人细心补充,“正常是七天一个疗程,几乎两三天这你这种程度的能消掉,所以不用太担心。” 果然,听完喜笑颜开的人,立马喜笑颜开。 转头过来,抱着榆次北的胳膊嘴脸的能要人命,“哇塞,哥哥强,哥哥棒,重要时刻,哥哥顶呱呱。” 男人脑门出现了一排问号,这样的热情着实让人有点消受不起。 “其实倒也不必这样,你还是维持常态比较好。”榆次北实话实话。 立马一秒变冷漠的祖凝同学,扭头公式化的对着榆次北笑。“好的呢,没有问题。” 心里,却偷偷骂他,‘切,狗男人,真是狗得狠。’ 看到这幅龇牙咧嘴的模样,榆次北没忍住,眼底藏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你是属于易于过敏的体质,没到换季皮肤也容易敏感,所以像类似这种突然泛红,面颊两侧起疹子之内的情况也是属于正常,你没必要担心,等适应了就会好的。” 榆次北说完,祖凝眨眨眼,一脸懵懂的看向他。 “干嘛?又想说我什么?”男人手指撑着后脑勺,努力缓解身体的那股倦意,试着让自己变轻松。 一上午的时间,各种开会,门诊,等同于上了一节课,这会腰酸背痛,脑袋涨得厉害。 细细打量了他好一会,不得不承认,内心的某一处是感动,且酸涩的。 这个男人细致耐心,且善于从细小的地方攻克内心。 “谢谢,实话实说,有个学医的男朋友,感觉也太好了。”说着说着,祖凝忽然脑洞大开,“嘶,我听说,学医的都很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男人擒着笑,忽然矜贵清冷的面上出现了一抹与之不符的笑意,又痞又撩。 那抹笑意实在是摄人心魂,真真叫人看进了眼里。 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的人,脑袋往后偏了偏,不可置信的看向榆次北。 “我觉得你这眼神,有阴谋啊?” “是吗?”榆次北笑,“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不对,你想到什么了?”祖凝逼问。 榆次北系好安全带,聚着的笑意清清浅浅。“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听说过吗?” 想了一会,祖凝回神,“你这是拐弯抹角的骂我啊?” “榆次北,你太过分了。” 低头看了眼手表,榆次北举手提示,“祖副主编,十二点四十了,请问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这个点,你男朋友饿了。”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格外有磁性。 听得祖凝耳后根一片发红,“你男朋友。”这种具有专属性的词语,太过暧昧。 她轻咳一声,躲开他目光。 “哦哦。”说着,手指按了好几次,不怎么灵活。 榆次北无声的笑,“脚按住刹车了吗?” “什么?” “刹车。”男人提示。 “哦哦,踩了。”看了她一眼,榆次北伸手替她按了一下。 “好了,走吧,祖小姐。” “是的呢,榆先生。”愈发害羞的人,没好气的回他。 这个点,路上没什么车,祖凝开的还比较顺畅。 始终淡笑不语的人突然冒出一句,“凝凝,我是最近冷落你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有内涵我?” “什么?” “学医的都很厉害?到底厉不厉害?你不知道?”男人点到为止的笑。 周身血液立马沸腾,祖凝觉得自己浑身都热得慌。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凶道:“你还是闭嘴吧,我觉得你闭嘴的样子,比较可爱。” “是吗?我觉得你怎样都比较可爱。” 男人话音落地,又被狠狠的剜了一眼,榆次北无辜耸肩,挑眉窃笑。 自那天吃饭过后,两人过的都像打仗一样,彼此连互道晚安的时间都没有。 想清楚的祖凝第二天上班一早出现在宋丞隐的办公室,柳丹岚陪同。 “宋总编,我想好了,我接寻找非遗的项目。”女人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带着她特有的坚持,如同周身镀上一层光,温暖且温柔。 “想好了?”坐在位子上的男人,抬头,语气没变,声音很轻。 “嗯。”她站在那,透过宋丞隐看向窗外, 隔着落地窗,物理反应折射的对面那栋建筑物上汇集的光落在女人眼底聚焦成一抹亮色,清晰又明朗。 “宋总编,我承认明星主笔很吸引人,可是这个年纪的人生不就应该走走停停的去看外面的世界,感受文化源远流长赋予时代的意义,去想想传承和守候在这个孕育智慧和文虎的土地上,意味着什么。” “礼仪之邦,文化之都,那些刻在我们骨血里的东西,不能忘。”一字一句说的很缓,逐字逐句说的很慢。 每个字都有特定的意义,连在一起每一句话都有特殊的情怀。 宋丞隐承认自己是动容。 “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公司也会全力配合你,无条件的资源倾轧。” “谢谢总编。”祖凝扭头看向柳丹岚,深吁一口口气。 两人会心一笑。 “总编,关于明星主笔的项目我还想推荐一个人。” “乔卿璇?”看着她,他薄唇轻启,很快吐露出这个名字。 “对。”祖凝也没惊讶,以乔卿璇的人脉,资源,和成长环境,她的确是最适合做这个项目的人。 她没有多做解释。 想了会,宋丞隐点头。 “嗯,确实适合。” 一拍即合的yh,这两天前期的准备事情很多,加上舟大附属医院交流学习,观摩手术,最终定下来的日期变成一周之后。 祖凝接到这个消息,她不知道舟大附属医院那边会派谁过去。 她想不管派谁,以榆次北现在的身份,这种带队应该也轮不上他吧?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要报备一下的人,点开对话框。 〖公司项目,外派,归期未定?〗 不对,不对,不对,好像太官方了。 〖公司给了我两个选择,我选择了那个又苦又累,还需要外派的。〗 不行,不行,不行,好像显得她很不知好歹,明明有轻松的还偏要选累的。 唉,祖凝哀嚎,为什么谈恋爱出行还需要报备?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惹。 反复修改,删删减减,〖晚上有时间吗?有事口〗 “嘛呢?” 心一慌,祖凝手指一偏不小心点击发送。 “嘿,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不出声?” 乔卿璇偷笑,“明明是你谈情说爱太认真,还怪我?冤枉啊,祖副主编。” 听出某人调侃意味太明显。 祖凝索性摁灭手机,完全没注意到对话框内,躺着的一条新消息。〖???〗 再度手滑的人,失误发送,〖??(????????w????????)??【害羞】表情〗 “怎么了?愁眉苦笑的,这可不像你。”乔卿璇站到她身体左侧,关切的问。 “烦,这不是要出一趟归期未定的差么,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师兄说。” 乔卿璇立马顿悟,“担心你马上就要走了?你俩又是刚在一起,他会说你都不和他商量?” “差不多吧,最主要这一次你也知道比较匆忙,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并没有提前思考的时间。” “我知道。”乔卿璇宽慰。 她懒懒的抵在墙上,脑袋微微垂着,冲着她笑。 “凝姐,你还是太不了解我这个师兄。” “他是谁啊?舟大附属医院骨科的头把交椅,这点思想觉悟你觉得他会没有,但凡涉及这种工作层面,绝对会无条件支持你。” “相信我,我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师兄的容忍度,尤其是对你,高着呢。” 祖凝困惑,乔卿璇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息。 “这种事情还是和他说,晚上当面说,会正式点,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可能都见不到?” 乔卿璇离开,祖凝握着手机,反复捻磨,手心一片糯湿。 再三思量,点开手机。 点开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好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 kou你?还是扣你! 【女朋友有任何要求,都该百分百去满足,男朋友就是用来被支配的——榆次北!】 她会不会给榆次北造成她欲求不满,是个色女的想法啊? 关键她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天地良心。 祖凝哀嚎,她最近是水逆吗?怎么总是出现手滑这种事情? 反复再三思考的人握着手机,脑袋抵着机口来回踱步。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你这是提前压力过大?”宋丞隐看着祖凝这幅模样,作为顶头上司很有良心关切的问。 “啊?”这时候祖凝也顾不上和宋丞隐有摩擦。 连忙凑过去看着宋丞隐向他求助。 “那个,师兄,有时间吗?” 宋丞隐挑眉,完全有理由怀疑祖凝这一声师兄叫的很有深意。 这姑娘一向只有求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和颜悦色笑。 眉眼狡黠,笑得像个狐狸一样。 宋丞隐警惕的看向祖凝,防范的问:“你这是准备坑人的节奏哇?” “啊?师兄我是这样的人吗?” “嗯,你现在看起来人品比较模糊。” “好吧,那你就当我现在比较禽兽好了。”祖凝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行吧,那你问吧?”宋丞隐双手一抱,看着她一副认载的模样。 “嘻嘻,先谢谢师兄。” “别,你可先别谢我,先提起说好,你要问我什么,你这声,‘谢谢’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祖凝嗤他,“喂,我说宋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你谨慎的这个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丢哈。”祖凝吣他,不客气的说。 宋丞隐扶额笑笑,“那什么,谨小慎微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所以还是保留比较好。” “额,倒也是。” “那,什么就是,我想问问师兄哈?” 宋丞隐目光清澈,忖着笑意,好笑的看着她,一脸兴味,等着她的下文。 “啊。”祖凝心虚的摸摸鼻子,“咳咳,我就是替一个朋友打听打听。” “哦~”宋丞隐意有所指的点点头,“朋友啊,可以。” “那你问吧。” “就是比如说有一个女人因为手误,然后不小心给一个男人发送了比较暧昧的话,然后又因为不小心,在这个美丽的误会下,发送了类似于害羞啊或者是微笑的表情,让对方误会,我……”祖凝深深吞咽了一下喉咙,确保自己没有口误。 她继而笑笑,接着说:“误会我朋友,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想要。”祖凝难以启齿,实在没想好怎么形容。 略作思考,宋丞隐想了想,笑问:“勾引?” 祖凝无语凝噎,果然是男性思维,男人更了解男人,这就知道是勾引了? 祖凝惊悚,看向宋丞隐的目光不经意变得很深。 “怎么了?觉得我猜错了?”宋丞隐看向祖凝,眼底的兴味和笑意愈发的深。 “没,就,就类似吧?” “类似?”宋丞隐黠笑,看着她的目光深不可测。 面色姣红,不太自然的人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无解的狠,应下也不好,不应也不好。 “别问那么清楚,你懂得就好。”祖凝陡然声音拔高,恶狠狠的看向宋丞隐。 “行吧,那我就不问了,ok,别生气,生气催人老?”宋丞隐特意放低了声音,哄着她高兴。 “咳咳,反正你就直说,是你的话你怎么办吧?” 宋丞隐看着她,反复打量。 “嘶,别看了,说话啊。” “说什么?”男人故意的问,就是不搭腔接话。 这回换成祖凝双手环绕,看着宋丞隐似笑非笑,“你能不能别这个表情看着我,找你支招来着呢,你以为狗头军师那么好当的啊?” “那倒也是,确实不好当。”宋丞隐坦诚,“现在就要看看,你的这个朋友,到底‘勾引’的对象和她是什么关系?” “要是不熟的异性关系,那你可以让你那个朋友做好被报警的准备,要是男女朋友呢,可以另当别论。” 原本蔫神的情绪立马高涨,祖凝眼神放光的看着宋丞隐,“嗯?怎么说?” “你想想如果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相互说点荤话,那叫什么,那应该可以归结为情|趣,毕竟没有人规定男女朋友之间不能相互调侃,说店荤|段子,逗乐什么的。” 似懂非懂的祖女王,好像有点明白了。 “谢总编,我懂了。” 看着祖凝致谢过后扭头摇头摆尾的模样,宋丞隐突然有些艳羡那个人,那个能一手掌控她喜怒哀乐的人,真好。 大概是宋丞隐的话起了功效,祖凝再看见榆次北回过来的消息竟也能内心坦荡。 〖对不起,可能是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有点忽略你,女朋友的要求绝对百分百满足这是榆家男儿的传统,放心,无论到哪绝对忠诚。〗 祖凝面色靥红,掩面不自然的笑。 手指轻轻往下翻,如果说刚刚是害羞的不自然,那么现在她只想骂一句,“流氓。” 〖今天只有哦,没有否,包卿满意。〗 “……”她是那个意思吗?就,果然学医的都很污。 想了一下,祖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听之任之,让其自由发展,一颗小树苗全歪了。 〖尊敬的榆副主任,我现在只想郑重且认真的提醒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事扣你,扣你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call你,找你,有事和你说的意思?understand???〗 祖凝急的连英文都飚出来了。 榆次北拿着手机笑。 正好经过的施医生见状,好奇的看向榆次北,“榆副主任,您这是咋了?我觉得你最近奇奇怪怪的?” 男人一记冷眼,施翊抬手防范。 “有话好好说行不?君子动口不动手,别动不动就用你那x光般的眼神平行扫射|我,我消耗不起。” “不是,青天白日,你怎么笑得那么淫|荡?”施翊抱着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抖个满地。 榆次北冷嗤,“切,你管得着吗?单身狗一枚,” “单身狗?单身狗?”施翊吐血,“单身怎么了,单身是原罪吗?怎么着啊,医院这么多单身狗没找到幸福,社会和谐问题没得到解决,是我们的错吗?” “你这个思想道德的水平未免也太低了吧。”施翊毫不客气的反讽。 “嗯!你说这个问题我不否认,但别人不谈恋爱呢,可能是不想谈,那我干涉不了,像你这样太聒噪,没人要的,我也不想管,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施翊灰溜溜的说。 他就不该日常一作的。 “毛病。”丢下这句话,榆次北径直离开。 今天心里始终装着事,祖凝下班没再恋战,直接拿上包回家。 知道她心里有事,榆次北也早早的就回到了家。 祖凝一打开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唉,你回来啦?”祖凝探头探脑的问。 “嗯,明天医院有一台大手术,今天不忙,你不是有事扣我么?特意回来早点,让你扣我~”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一口一个“扣我,扣我。”听得祖凝面色发红,极不自然。 “请你原地闭嘴,不要说话行吗?” “啧啧啧,这前脚嫌弃我没满足?后脚暗示我闭嘴,你这是过分嫌弃我啊?”榆次北站在厨房门口,系着围裙。 头发软趴趴的扒在前额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居家好男人形象,太过具有攻击性。 “那个,我先去换衣服了。” 丢下这句话,祖凝落荒而逃,连忙进了房间,换了一套居家服出来。 榆次北摆好饭菜,小祖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此刻正窝在男人的脚踝处,一个劲的蹭来蹭去。 男人低头,猫着腰从餐桌旁抱起小祖儿。 “来,小家伙,你来了呀?” “喵喵。”小祖儿连连喵了两声,仿佛嘟囔道:“哼,是不是那个女人又不好好出来吃饭了?” “果然,女人就是麻烦,喵喵喵喵。” 榆次北和这个小家伙熟了之后,现在已经能够捕捉到小家伙的具体想法。 “怎么了,难道是女王陛下又惹你不高兴了?看看这小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好了,女王大人,最近工作压力大,你不要和她计较好不好?”榆次北耐心哄着这位傲娇的喵主子。 “我们小祖儿最最最最大度了,来,傲娇的喵星人,奖励一块小鱼干?”说完,榆次北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像变戏法似的,拿了一只小鱼干出来,递给小祖儿。 “来,今天是奖励给你的,吃吧。” 说完,榆次北顺手摸了摸小家伙的毛。 大喵被顺毛顺的很舒服,开心的直喵喵叫。 祖凝轻声轻脚的走近,果然小家伙一看到祖凝过来,立马扭头过去,蹭得一下,从榆次北身上一个跳跃过去,直接向阳台上喵去。 “嗯?我很可怕吗?怎么一看见我就跑呢?”祖凝狐疑的问。 “嗯,可能是条件反射吧,你要知道动物在某种程度上和人一样,也是会条件反射的。” 说完,男人熟练的将手上的筷子递给祖凝,“来,吃饭。” “哦。”余光晲了榆次北一眼,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两人吃了一会,各自揣着心事。 那天在医院听章枞说过之后,榆次北猜测yh带队的会是祖凝,却不敢确定到底会不会是祖凝? 而祖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和榆次北说,自己要外出的事情。 一顿饭吃的气氛沉重,两人都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我有事和你说。” “我有事和你说。” 异口同声的说话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有点突兀。 “那个,你先说?”榆次北很有绅士风度的问。 “我先说?”祖凝试探。 第两百二十五章 和你辩,赢了也是输了 【作为伴侣,我是你最后的港湾,作为同伴,我是你最大的倚靠,你只需放心去拼就好,去做你认为的对的事情,我会无条件支持你——榆次北!】 榆次北冲着她点点头,“好,你先说。” “哦。”心里打鼓,祖凝端气桌上的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下去。 期间,喉咙不停吞咽。 手指不断的握着自己的衣角,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紧张。 不可避免的,仍然会感到紧张。 颤抖的睫毛,不断搅绕衣角的手指那些下意识的紧张,不用仔细分辨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榆次北笑了一下,伸手端过她的水杯,又给她蓄满了一杯,笑着问:“有这么渴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用,我不渴。” “哦,那就是紧张了?”男人笑着补充。 “说什么呢,我才没有,男朋友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嗯?”榆次北故作不知道,等着她的下文,男人面色含笑,双手环绕静候佳音。 “咳咳,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接下来长达月余,我将公派出差,公司接了一个新项目,我要过去跟,最短一个月,最长归期未定。”说完,祖凝立马低着头,目光闪躲不敢去看榆次北。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气氛滴滴答答的微滞,祖凝不断用余光去撇榆次北。 半晌,女人发现榆次北正在偷笑。 祖凝气结,声音陡然拔高,“榆次北。”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放下环绕的双手,微微坐直,身体前倾,捻了笑意,忽然很正经的看向祖凝。 “凝凝,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榆次北笑着反问,竟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什么样的人?”祖凝缓缓重复? 第一次,她很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印象里的榆次北幽默,风趣,绅士,风度,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这样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舒服,作为异性又能恰到好处的保持距离,合适的站在朋友的界限上保持着该有界限,不温不火,但凡谁想进一步,会发现,没有一点空间和可能。 但他这样的人,一旦眼里看见谁,就会不着痕迹的开始从细节攻击,让对手无力招架,最后除了俘虏这条路,完全没有别的余地可走。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看着她,榆次北难得失笑,尾指挠挠眉梢,纵容的笑。 “不难。”祖凝实话实说道,“但是不好总结。” 果然,祖凝说完,榆次北倏地一下笑出了声。 颇为好笑的盯着祖凝,“我能认为这是你对我最高的评价吗?” “当然,如果你想这么认为的话,我完全是没有意见的。”祖凝故意咳嗽了两声,清高的说。 想了半天,祖凝总结:“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饶是榆次北这么淡定的人也被祖凝这话惊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要给他发好人卡了吗? “嗯,谢谢你这么特别的评价,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好人之后的但是转折。” “啊?没有转折,我就是单纯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有转折,不过也有点表里不一。”祖女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 “表里不一?怎么说?”榆次北很虚心的请教。 “就是闷骚啊,看起来特别禁欲,其实呢,骚得很。”祖女王今天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能具体说说吗?”榆次北故作没听懂,继续的问。 “可以。”祖凝笑得狡黠,眼睛微眯着,打个比方,“就说今天中午我给你发消息,你那污秽需要净化的思想就是一个问题。” 说完,祖凝很有先见之明的反问:“你就说是不是吧?” 呵,搁着等他呢? 默了半晌没说话的人,想了片刻进入状态,“不知道祖副主编有没听说过一种说法?” 祖凝抬了抬下巴示意。 榆次北点点头,“好。” “医学上呢,有一种继发性和原发性病况的说法。” 祖女王点点头,表示:“有听说过,所以呢?” “所以我想友情提示,像继发性和原发性病因呢?总的来说一个是未知的,一个是已知的,未知的就是说不知道会不会是已知的导致的,但也可能不是,但又不能完全和已知的撇清关系。” 祖凝嬉笑,“好厉害的榆副主任,医学人厉害啊,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夺笋呐,你看明明不带一个脏字,却句句都和要说的人离不开关系呢。” 男人谦逊的摆摆手,“夸奖,不敢当,自然男朋友和女朋友争辩,赢了也是输,所以只要不涉及到底线人品,完全没必要。” “哟,没看出来榆副主任的思想道德水平还挺高哈。”祖凝心口不一的刺他。 “是吗?那不是做人家男朋友嘛,得有那个思想觉悟。” 逗了她好一会,见祖凝不紧张了,榆次北这才进入正题。 “凝凝。” “啊?”她总觉得榆次北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严肃。“那什么,有事你就说,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搞得人怪不适应的。” “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要做什么,或者说为了工作相对从我们相处的时间、距离来说造成什么影响,我都愿意支持你,只要那是你认为的对的,喜欢的,愿意为之奋斗的,就值得。” “所以,你不用感到踌躇不安,我们虽未结为一体,但在工作上你可以是独立的个体,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避风港,只要你需要,我愿意无条件站在你身后,陪着你,支持你,让你心安就好。” 每一句话都是最普通的语言,每一个字都是最简单的发声,联系到一起,对祖凝而言也不陌生,但落入耳朵里,却是最无声的幸福。 守候,就是祖凝想要的最大的稳定。 良久,祖凝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感念的说:“榆次北,谢谢你。” “说好了的,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嗯。对了,你不是说你也有事和我说吗?什么啊?” 男人心虚的瞥了眼桌子上的饭菜,突然笑的不怎么自然。 “你很奇怪啊,笑的也奇奇怪怪。” “我也需要外派,而且我现在有百分九十的把握,我们俩要外派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愣神数秒,祖凝认认真真接受了这个消息,随后开始很认真的吃饭。 这样的状况实在有点超出榆次北的正常反应。 “不是,你这给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啊,祖副主编?” 女人赫然抬头,眼神锋利,目光如锯。“不正常吗?榆副主任打的一手好心理战术啊,亏我还为这事愧疚了半天,你倒好,合着我都是白担心了呗。” “正好你出差,我出差,各自出差,各走一边好得狠真的。” 察觉到氛围不对,男人立马起身走到祖凝身边坐下。 短短几分钟,她不是没有假象过,有可能他和自己一样接收到这个消息有点突然,也有可能他有其它原因。 万般原因,现在都抵消不了祖凝心里的怒气。 见状,男人伸手在她袖口轻轻拉扯了两下。“真生气啦?” 祖凝傲娇的扯过袖口,嘟囔道:“别碰我,我们正吵架呢。” “谁和你吵架啊?不吵架不吵架啊,女生不兴生气,生气对心肝脾肺肾,都不好的。” “生气丑,生气坏,生气它是个小怪怪,我们凝凝长得这样好看,怎么能做个小怪怪呢?所以被夸,不气,不气。” “来,小狗摸摸头,长大和我走。” 没憋住,扑哧一下祖凝笑出了声。 “喂,你正经点,我没有这么好哄的。”祖凝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 “好好好,你没有那么好哄。”男人顺手将女人抱进怀里,下巴搭在祖凝的脑袋上。 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脖颈处,指尖轻覆在上面“我知道我们凝凝也是有脾气的,不好哄,那我好好哄哄你,好不好?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催人老哇!” “榆次北,都怪你。” 祖凝作势,伸手在她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榆次北,我告诉你,我要是长皱纹了,我饶不了你,都怪你,讨厌你,都是你的错。” “我眼霜和面霜可贵了。”靠在他怀里,女人小声抱怨。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不应该惹你生气的,那我将功赎罪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新的?新的能弥补我新长的皱纹么?”得理不饶人的小女子,靠在他怀里温言软语的撒着娇。 认真思考了一番,男朋友先生很诚恳的答:“我觉得,新眼霜和新面霜肯定不能弥补新的皱纹,但是,新的皱纹它难道不该有一套全新的标配,作为最高的礼遇吗?” 也是逻辑鬼才了。 祖凝无语凝噎,“大哥,您赢了。” “那你不生气,我就勉强承认我赢了。” 好强盗的逻辑,“行吧,我不生气了,扶我起来。” “那我们赶快吃饭?” 看着一桌子好菜,祖凝奇怪,夹起一块鲜鱼,祖凝含糊不清道“为什要赶快吃饭?还有别的事啊?” 男人极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可谓是黯然销魂。 “榆次北……”祖凝薄怒。 第两百二十六章 又被秀一脸??? 【被暗戳戳的秀恩爱发糖,是怎样的体验,就是明明没有一句是提及对方的,偏偏全是和对方的含情脉脉——施翊!】 “干嘛?我知道我知道,好了你就不要害羞,我都懂。”榆次北看着祖凝暧昧的说。 “你懂什么?你有什么好懂的?”祖凝看向榆次北,目光不善,紧盯着他那叫一个穷凶极恶。 男人狭笑,顿时求饶,“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 “你还说。”又气又羞,祖凝伸手给了榆次北一巴掌,“再笑,再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了行了吧?”男人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给她顺着气。“别气,别气了哈,先吃饭。” 鸡飞狗跳的交代完成,祖凝紧提得一颗心算是彻底沉下来。 舟大附属医院手术室。 这个气氛紧张,环境压抑的地方。 今天的手术前没了往日三三两两的小护士张家长李家短的术前闲聊,也没了嬉笑的小护士,打探谁家的男朋友更优秀,谁家的女朋友和男朋友吵架,是因为男孩子晚归了没及时回家。 亦或者是,前门大街的哪一家冰糖草莓更好吃,个头更大,再或者是,街头巷尾的哪一家探店,市场价的钱,私房菜额味,等等。 所有的所有,今天只剩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在外面,做着术前准备工作的实习医生,也算是见惯了手术室的战场,饶是如此,对于今天的这等阵仗依然赶到惊讶。 “唉,等一下等一下?”一实习医生拽住一老医生的手,谦逊请教,“你好,请问,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气氛怪怪的,还有,今天这门口怎么聚着这么多人,平时手术室这边不是不给聚人的吗?” 老医生看了一眼,笑问,“你是新人吧?” 实习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明显眼底有了失落。 老医生顿悟,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唉,你别误会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新人大概还没进医院里的医院群吧?” “啊?是,是啊,怎么了?” “我们医院每一个科室都有专门对应的正式医生所在的群,是这样的,今天呢,是外院来咱们医院交流学习,来观摩咱们医院的先进手术手法,和操刀方式。” “今天操刀的医生是有着外科一绝的骨科圣手榆副主任主刀,要知道榆副主任的主刀技术,在我们医院放眼全国都是一流,自然但凡今天内外科没班的人都要来观摩这场视觉盛宴喽。” 实习医生憨憨点头,“外科圣手榆次北?据说他的缝合技术,像是一张清明上河图栩栩如生呐。”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都为今天能观摩到这场手术而感到自豪,这就是我从医最大的愿望,近距离去学习神操作哦。” 榆次北领着一席人走近,两人齐齐向榆次北点头。 走了两步复又折回来的人,视线清冷,目光聚焦的落在两人身上。 “老医生和实习医生?” 两人连忙点点头,一脸兴奋的说:“是是是,我是老医生,他是实习医生。” “嗯,不错,挺好的。” 看了一会,榆次北和气的和两人如同闲聊般问:“你是老医生,在医院工作多久了?” “五……五年。”显然这位没想到榆次北会如此亲和的同他闲话家常。 “五年?”榆次北重复,男人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人,余光晲了众人一眼失笑,“五年是个不短的时间,五年,从大方针上来看,国家都实行了一个计划,那你这五年觉得从医救人,穿上白大褂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就仅仅是观摩一场权威外科医生的手术?” “我想穿上白大褂,站上手术台,一个医生最大的愿望是行医救人,是你上了手术台可以创造一个个不可能的完成的奇迹才是你最大的愿望。” 说完,男人气场全开的看向老医生和他身后的实习医生。 “做医生,其一要对得起自己得良心,其次,要对得起身上的这件白大褂。” “将学医的愿望寄托在观摩一场手术,看一个比自己厉害人的操作,就是做医生最大的愿望,抱歉,那你也不配做一个有道德感的好医生。” 丢下这句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站在原地,面如死灰的两个人,讪讪低头,灰头土脸的离开。 进了操作室,男人开始消毒,做准备工作。 施翊笑着打趣榆次北,“喂,你刚刚可是一点也没留面子啊,这不像你风格?” 男人一遍做着消杀,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偌大的操作室显得格外寂静。 半晌,榆次北头也不抬的笑,“怎么?那怎么才像我的风格?” “啊?冷肃决绝,不苟言笑,标志独特,技术惊人。”施翊一系列夸张的形容词之下,带着莫名的喜感。 榆次北剃了他一眼,直接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手指,全程都没看他一眼。 “唉,榆次北,你干嘛呢?嘛呢,嘛呢?你这是彻底忽略我了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至于吗?”施翊在他后面尖着嗓子叫嚣。 榆次北扭头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缩小声贝,同时不要雌雄同体,ok?” “我?榆次北,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什么叫雌雄同体?什么叫雌雄同体,你居然说我是雌雄同体?你也太过分了吧?我怎么是雌雄同体了?” “就因为我尖着嗓子说话?那我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手术室不允许大声说话,太过嘈杂?” 榆副主任一副,关爱学龄前智障儿童的表情。 “知道还问?”男人不客气的怼他。 “那我猫着嗓音说话这有什么问题?”施翊不解的问。 “没问题。”榆次北凉凉瞥了他一眼,“我就是怕一会影响我发挥,毕竟今天的手术挺重要的,多少人看着,可不能丢咱们舟大附属医院的脸。” 男人冠冕堂皇的说完,有人开始给榆次北穿无菌手术服,戴手套。 施翊没好气的吣他,“切,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之前,我们做战地医生,应急救援,再吵闹的环境下,你都能心无旁骛的动手术,今天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影响你做手术?” “呵,笑话,榆副主任,你这说话的方式也太蹩脚的站不住理由了吧?”施翊走到他面前,非要讨个说法。 凉凉觑了他一眼。 男人真心觉得为什么这么多年,这货脸上的胶原蛋白都保持的这样好? 果然是有原因的。 原来,智商都贡献给了皮肤,亏得大脑没有转速。 “你你你,别这么一副模样的看我,怎么了,我又说错了?”施翊一副很有理的气势站在榆次北面前。 “无谓对错,有个人告诉我,她说人生来总得信仰点什么,有人信仰神,有人信仰祖国,有人军队,有人信仰dang,每个人的信仰都会不同的,但唯独人不可以没有信仰。” “刚刚那两个人,把能看到我的手术作为学医的底线和愿望,一旦有一天,他们接受到我的另一面,或者说,与他们脑海里勾勒得我,不想符合的一面,但凡那样,人心就会开始失望,开始精神失去源动力。” “你明白什么叫精神失去源动力吗?” “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信仰一个人,但凡是人都会有不足的一面,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医学人要有的信仰,不说要像希波克拉底誓言那样,至少要做到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投影仪上,操作室内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被谁提前放大屏幕上。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为什么有些人被奉若神明,成为多少人追崇的对象。 大概人格魅力,才是最吸引人,让人愿意追随的原因。 倏地一下,雷鸣般的掌声响动整间房子。 看着榆次北抓身进了手术室,施翊内心一句卧槽走天下,又被秀了一脸。 手术室。 “熟练掌握脊柱脊髓的解剖知识,进行规范的固定技术培训是取得良好疗效的前提,术前我们需要进行完善的检查,还要针对脊髓神经检查。” “运用手术显微镜或高倍放大镜,放大手术视野进行手术操作,通过尽可能小的皮肤切口施行‘钥匙孔手术,’使脊柱外科手术以最小的医源性损伤实施最有效的治疗。” “其次通过若干个皮肤通道或微小切口到达脊柱,利用光导纤维成像技术直视下进行手术操作,内窥镜辅助脊柱外科技术可分为胸、腹腔镜辅助下和显微内窥镜辅助下脊柱外科手术。” “最后经皮穿刺或微小切口,运用特殊器械和装置,施行脊柱微创手术。” 长达几个小时,男人一边教学,一边手术。 “这就是整个手术的流程。” “当所有流程结束,我们开始需要用到固定技术,保持术后脊柱的稳定性。” 男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上的操作,直到最后一步固定完成,才沉声解释。 “固定技术保持术后脊柱的稳定性,是近年来开展一些微创脊柱外科手术的关键,包括齿状突脱位后路复位枕颈内固定植骨融合术,腰椎管狭窄减压单开门扩容成形术,脊髓空洞一胸腔分流术,椎旁经皮套管椎间孔神经鞘瘤切除术,半椎板入路脊膜下肿瘤切除术等,均取得良好效果。” “手术注意事项,需要注意局部骨质血管方面的检查,如齿状突脱位病人术前必须查颅颈交界区骨质血管融合图像,避免损伤椎动脉。” 男人最后一句话音落地,交代护士长,“推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分钟,有问题,再来报我?” 第两百二十七章 不闷sao,改明sao了 【sao,反正是没人能sao得过你,狗男人的春天,果然是浪里个浪得浪成了一条小白船——祖凝!】 榆次北交代完,走到休息室。 清理工作做好,男人摘下口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消息空空,交接之前,工作偏多,祖凝属于那种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忌不上的类型。 “榆副主任,不好了,病人体温异常,心律失常,血压偏高,你快过去看看?” 男人放下手机,连忙走向重症监护室。 “体温?” “38.5。” “心跳?” “一分钟一百四十。” “血压?” “高压160,低压50。” “脊椎微创之后多方面原因会出现心律失常。”榆次北打开手电筒,观察病人的瞳孔大小。 “上心电监护仪,连续监测心率的动态变化,如果发现异常,随时描记,结合血液动力学的变化,电解质、血气分析及病人本身特点综合分析,作出判断,为制订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案提供可靠的依据。” 男人一边说一边,对着身后人交代。 “病人属于快速型心律失常,用奎尼丁来抑制心率,消除心脏异位节律。” 众人照做,按照榆次北的方式,过了片刻。 “榆副主任,病人心跳维持稳定了。” “嗯。”男人一边观察着前期各项检查的病例报告,一边根据过往的病史和药物过敏询问身后护士。“白细胞怎么样?” 护士拿起最新的抽血报告和检测化验报告单,抬头说:“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均明显升高,血红蛋白持明显增高。” “治疗上需要配合应用抗菌药物等对症消炎治疗,病人青霉素过敏,改用头孢。” 榆次北将药物配好,护士急忙拿去配药。 随后榆次北和管床护士交代,“他有心悸、心动过速、胸闷、头晕、出汗等之类的反应,可使用钠通道阻滞药、β肾上腺素受体阻断,一会你去药方拿药,放到护办,通知他家属去取。” 病人稳定下来,榆次北这才转过身子和身后人授课解释:“脊椎型微创会导致心律失常这很正常,遇到这些情况通常也需要分情况去看。” “常常分缓慢型心律失常和快速型心率失常这两种情况。” “缓慢型心律失常,常选用异丙基肾上腺素、阿托品乖药物来加快心率,通常手术损伤传导系统引起各类传导阻滞,则需要安装起搏器来助搏,目前体外手术常规按放监时起搏导线以备用。” “如果是快速型心律失常,常选用西地兰、利多卡因、心得安、异搏定、乙胺碘呋酮、慢心律、普鲁卡因酰胺等药物来抑制心率,对了,还有刚刚提到的奎尼丁,对消除心脏异位节律都有很大的效果。”“目前抗心律失常药物众多,必须根据病情合理选择,及时治疗,你们都要严密观察心率与心律的变化、严格掌握药物剂量、用药途径及方法,特别是掌握静脉用药时的推注速度、滴注浓度,有条件需置输液泵来控制滴速,使心率维持在平衡与适当的水平上,同时要监察血压、意识等变化,观察有无药物副反应及毒性反应,详细纪录药物的总剂量,以免过量引起中毒。” 榆次北逐字逐句说的很慢,眼神兼顾到所有人,目光有重点的扫视一圈之后,最后扬声提醒,“可明白?” 见众人都点头,榆次北才继续说道:“既然刚刚说起术后心律不齐,那我想问问,为什么术后容易出现心律不齐呢?” 男人说完,眼神巡视一圈,笑着问:“那,有没有人了解术后造成心律不齐的原因呢?” “要知道在医学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所以,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医学人不能仅仅只知道表面,流于表面,而忽略了很多实质性作用。” “那么,接下来谁能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造成的此类原因?” 榆次北问完,人群中有人举手。 男人抬头,看了眼,笑道:“那你说说?” 男生朝着榆次北点点头,一边思考一边说:“缺氧、低钾、创伤、代谢紊乱、高热、高血压等,加上原有心脏器质性病变,术后常可诱发各种类型的心律失常。” “就像榆副主任您刚刚说的,临床常见有快速型的心律挫常如房性、结性、室上性心动过速、室性心动过速、室性异位节律、房扑、房颤等。和缓慢型心律失常,如心动过缓、各种类型的传导阻滞及快慢型心律失常三大类。” 男生说完,又恭敬礼貌的说:“榆副主任,我说完了。” “嗯。说的很详细,也很具体,非常好。”男人欣赏的点点头,“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能第一时间判断出病人的病情,再此基础上还能清晰的将所对应的病症和病因能做到融会贯通,这很重要。” “最后今天的实操案例结束,我想提醒各位,不管是有丰富临床经验的医学人还是仍在实习,尚未完全独立接手这个行业的实习医生,心律失常不是一件小事,在手术过程中任何一个可能存在会对手术未及时发现,或处理不当都能造成意想不到后果。” “轻微的可诱发室颤和心搏骤停,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 “敬畏生命,今天在这里我想给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一个最大的忠告,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今天,整场手术操作没由来的顺利。 一切结束,众人惊叹,仿佛完全没有出现任何岔路,就连一个盹都没有,思路是没由来的顺。 院里的几个领导会心一笑。 “后继有人,榆次北的确是一颗冉冉而起的新星。” “操刀技术一流,人品一流,各方面都一流,这样的人才的确不可多得,有这样的人在的确能让人放心。” “章院,如今你可以放心了,榆次北的名头算是彻底在舟安乃至全国打响了。” 章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心想,可不是,那当然了我们安家门培养出来的人还能有差?这小子天生就是个适合当医生的料,起点就是比别人高,人家当年怀在他娘肚子里,就是在医学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还能有差?’ 据说,今天心满意足的章枞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门,那叫一个开心。 一场手术,加一场学堂授课差不多耗尽了榆次北大半的力气。 男人从手术室走出来,猫着腰,腿半曲的弯着,靠在墙边歇着气。 “怎么了?精力耗尽了?你这精力,晚上可够?”施翊作为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勇猛型勇士,活活演绎了什么叫“不怕死”三个字。 男人晲着一双狐狸眼,懒懒的看着他将笑未笑。 “笑什么?精力不够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了你。”施翊窃笑。 歇够了的人,缓缓扶着墙起身。 站直身体,脚尖着地,脚踝晃了好几下,试着加速血液流畅,试图让自己快速站稳。 缓了几分钟的人,等到精力全部恢复之后。 榆次北未置一词,对他笑笑,随后径直走到换衣室。 “怎么,说道榆副主任的痛处了,这是恼羞成怒?” 换衣室。 男人将衣服换好,才走到施翊面前,懒懒的笑,“施翊,我就是累了,我可以休兵养息,它日再战?” “你呢,满格了估计都没处可释放吧?” “哦?也不全是,毕竟你也可以麻烦十指兄弟,在友情提示一下,你好歹也是个公职人员,别随随便便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肆意释放,你也是学医的,你懂得。” 说完,榆次北丢下一个笑脸扭头就走。 真的是日了狗了,他感觉。 从今天开始施翊正式宣布自己和榆次北邦交破裂,从此,不在修缮,睦邻永不友好。 一路走到门口,榆次北拿起手机风骚走位,十分妖艳的对着电话那边笑道,“嘿,我亲爱的darling,你在哪里,我一会就来接你。” 施翊听着余音看着背影,内心无端涌现出一阵想法——好气哦!!! yh杂志社。 接到消息的祖凝同学看到榆次北最新发过来的消息,随手点开外放。 “嘿,我亲爱的darling,你在哪里?”男人磁性而悠扬的声音伴随着特殊的骚气,回荡在整间办公室里。 祖凝立马关掉语音,低头看向所有人,顿时觉得尬得要死。 这这这,这是榆次北吗? 被神马东西附体了吧? 祖凝双手捂脸,一副恨不得与刚刚打电话的人没什么关系,最好能划清距离才好。 乔卿璇偷笑。 “呀,这是春暖花开了吗?来,我听听有没有喜鹊盘山,好事成双?”乔卿璇偷着乐。 祖凝无语。 “求别提。”说完,祖凝连忙小跑着出了办公室,给榆次北打电话。 没响两声,很快那边接通。 祖凝劈头盖脸一通质问。 “喂,榆次北你干嘛呢?干嘛给我发那么骚气十足的语音,你知道我刚刚不小心点了外放,有多尴尬吗?你果然不准备闷骚,彻底改明骚了是吗?” 显然,聚焦着怒气的人,一通噼里啪啦的得啵得,得啵得的说。 “喂,你好,请问你是?”一阵尖细的女声,伴着独特的嗓音,如天籁般回想。 祖凝一怔,愣神。 半晌,没回过思绪来…… 第两百二十八章 婆媳关系?不存在的! 【和女朋友,你未来老婆相比,谁都是外人,只有和你同床共枕相守余生的那个才是内人——安衿!】 “喂,你好,你好,还在吗?在吗?”女人柔和的声音伴随着特别的温柔,落在耳中形成强烈而又明显的讽刺感。 祖凝大脑一轰,无数种想法从脑海中划过,弹幕疯狂走起。 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的人,立马冷静。 随后恭敬又疏离,礼貌又目无表情的做起一个无情播报小广告的人。 “明sao小广告,风sao走位,请问有没有需要了解一下,我公司主攻业务,增加夫妻感情,无论是产后修复,夫妻感觉,还是冷淡风,床上没表现,来我公司,只要998,只要998,初恋的感觉带回家。” 祖凝刚说完,那边立马噤了声。 半天没人说话,祖凝愣神,神马情况这是。 又过了一会会,她试探的问:“喂喂喂,喂,你好,请问还在吗?” 那边一阵不怎么清晰的说话声,男人混合着女人的。 很快,熟悉的男声响起,男人哭笑不得的问:“在,如果没有意外,我会……”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耳边嘟嘟嘟的声响。 哭笑不得,榆次北低头看着手机,瞥了眼对面一脸看好戏的女人。 “998?998?初恋的感觉带回家?”女人笑侃,“很独特嘛,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站在那,头发糯湿,前额的刘海懒懒搭在眉心处,根根分明,看起来居家又柔顺。 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在是很招人疼爱。 女人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后又意味深长的往后退一步。 “看来是误会吧了,不错,不错。” “追妻路漫漫,看这个情况,你有得努力了。”说完,笑嘻嘻的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优雅的喝起来。 见状,榆次北无语,看了母上大人一眼,默默反问,“请问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托了谁的福啊?不是,我说安女士,你刚刚怎么就不知道开口解释一下下呢?” 稍稍抿湿了嘴唇,安衿笑得愈发的有深意。 “我为什么要解释?儿子,有女朋友就该懂得和异性保持距离,尤其是手机这么敏感的东西,更不能轻易让别人接触到,你怎么会知道能接触到你手机的人是敌是友呢?” “搁我,要是你爸那会敢让我这么误会,我不把他的头拧下来当脾气踢算我输。” “还给他推荐一夜回春?直接让他断子绝孙都不一定能抵消我的心头之恨。” 看着自家的母上大人,榆次北努力吞咽喉咙。 忽然发现还是自己的女朋友好。 “呵呵,那您怎么不早说,不也是您刚刚说我在吹头发,怕有人找我有急事,说好心给我接一下的么?”榆次北郁闷,难得露出孩子气,憨憨的问。 榆母笑嘻嘻的看向榆次北,站在那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哦,我说我怕有人找你有急事,你就让我接啊,你要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别人?”榆次北很会捕捉消息。 安衿傲娇的瞥了眼榆次北,作为过来人科普。“对,别人。” “儿子,哪怕我是你的母亲,从某种角度而言,当你有了女朋友我就是别人,自古说婆媳难处,婆媳难处,是因为这个男人没有在中间做好权衡,让两个女人相互有了嫌隙,所以才难处。” “中间人,是桥梁,也是纽带,做不好这个权衡,就是有问题。” 看着榆次北眼底露出一丝狐疑,安衿耐心解释,“儿子,你想想两个都对你要求全心全意的女人,你觉得你难道不是她们的共同利益吗?” “自古核心利益,不能触碰,但凡碰了,久必翻脸,这是人间长情,谁也不能免俗。” “这个时候,中间纽带,男人就是关键,解决的好,一切都好,解决不好,矛盾橫生。” “儿子,你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嫉妒心,但凡她们心生嫉妒,就会橫生怨怼,变得不够理智,不够开朗,也不够耳聪目明,你更不要觉得一个职场女性,她们接受过先进教育,从事最现代化的工作,所接触的人群都是对待婚姻十分理智,她们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就错了,女人对待爱情和对待工作所处的角度不同,区别对待的心理也会不同,所以人们常说再理智的女人遇上爱情都像个傻子。” 安衿笑得会心,欣慰的看向榆次北,“因为啊,她们不是本来就傻,她们只是愿意为了这个人傻。” “傻儿子,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男人瞳孔忽然瞪得浑圆。 女人不轻不重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脑门子,“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是你娘,你在我肚子里长了十个月,咱俩吃喝一体,你在我肚子,转个方向,我都知道你脑袋往哪里戳。” 榆次北默默闭嘴,榆家法则其中一条,“永远不要和安衿女士辩论,安女士说什么,就是什么。” 心里气不过的人还是默默腹诽了一句,‘小孩在妈妈肚子里转,运动掉转的方向,有时候就是能通过手指突出的位置看到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您说的对,您刚刚还说您是别人呢?”榆次北难得耍起贫嘴笑。 “得,母上大人,我错了,大恩不言谢,儿子在此谢过了。”他弯腰作揖,嬉皮笑脸的哄着安衿。 安衿默默举起手,瞪了他一眼,“你那还是快点想想怎么哄好手机那边的人吧!” 幸灾乐祸的人,眉尾一挑,慢悠悠道:“再耍贫嘴,估摸着第一步是不接电话,随后就是拉黑微信。” 这边安女士刚说完,榆次北编辑好的一段话发过去。 显示过来的,直接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安衿探过身子,见状,很认真的评价道:“还真是气性不小哇。” “啧啧啧,动动脑子吧,否则下一步就该轮到电话号码。” 没等榆母说完,榆次北直接拨通电话朝外走去。 望着某人迫不及待的背影,安女士摇摇头,乐哉乐哉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这长辈话还没说完就跑的没影了。” “没礼貌,可真是没礼貌。” “这么没礼貌的小孩,可不得多吃点苦头吗?也不知道虚心向我请教一下,比如说如果都被拉黑的话,记得先发个信息,捉住重点的解释一下下双方关系,然后再打电话,这电话可不就好打多了么?” “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且就让你们年轻人先去折腾折腾去吧,我也不管喽。” 笑着去寻自己内人的安女士,真正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可甜可咸。 乔卿璇家。 今天是初稿完成,祖凝交给郁老过审,定下最初方向,细细商量最后的末叶问题。 基本上,两人探讨的差不多。 祖凝频繁的查看手机,见她有点魂不守舍,郁老笑,年轻人黏黏糊糊的是好事,想打电话就去打。” 说着老人摘下老花镜,起身活动。 “我呀,也去前院倒杯茶,这人老了,坐久了,容易腰疼。” “你出去打个电话,我去瞅瞅我老伴,看好最后这一点,我们一起吃完甜粥,她奶奶做的粥味道很好,下一次有时间了你再和那个臭小子一起来家吃饭?”老人笑着同祖凝闲话家常。 郁颜清博学,睿智,外界传他性格古怪,不好接触。 实则不然,老人虽古板却不至于太过保守,对待采访和篆刻若非要细说,也只能是严谨,眼底揉不得沙子。 学艺做人,就该如此,每一处都要点在明处,吹毛求疵才是每个做学问的人,应该有的精神。 从下面餐厅出来,郁颜清就发现祖凝站在那一直有些发呆。 老人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看见一直闪烁的手机屏幕,也没有多做过问。 “孩子,说了这么久,累了吧,吃完甜粥,思绪说不定会更清楚?” 回神的祖凝看了老人一眼,感念的点点头。 “谢谢郁老。” 三人坐下,祖凝接过勺子,小小的舀了一口吹了吹凑到左边。 果然,甜粥刚入嘴唇,那种软糯的细腻口感顿时包裹着唇瓣,甜粥上洒了几朵桂花做好看又别致。 低着头,祖凝连喝了好几口,越喝越爱。 半碗下去,胃里都觉得温暖了许多,整个身体没有来的放松。 “好喝吗?”郁奶奶慈爱的问。 “嗯,好喝。”祖凝连连点头,眼神微眯,笑得异常满足。 窗外,呼啸的凛风,吹得院子里的枝丫咔咔作响。 上晚,日落下方。 西沉的光晕逐渐将夜晚拉的有些长,整个城市仿佛都笼罩在这片被晕染的光泽里,照耀出别样的悠远。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南北走向,各自奔赴自己的归途。 吵吵嚷嚷的街尾小巷开始有了人间烟火气,愈发的让人趋于平静。 叮咚,叮咚。 坐在桌上的三个人,听见有门铃响。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祖凝很是懵圈的看向两位,感到奇怪。 “看来有人,是真急了……”郁颜清笑得耐人寻味,目光落在祖凝身上,颇具考究。 第两百二十九章 大型社死现场 【素未谋面就和未来婆婆推荐计生用品,是一种怎样的囧事,大概是多少年过后回想起来,内心os:‘我勒个去,人才啊!’——祖凝】 祖凝心里提溜着,总感觉郁颜清这个表情有点怪怪的。 内心深处有种想法,或者说很明显的感觉。 坐在原位的祖凝,双手紧阖,掌心一片糯湿,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位置。 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隔着后脑勺,仿佛有种穿透力般,炙热又直接。 “郁奶奶。”榆次北恭敬的走上前,朝着坐在那儿的人点点头,报以微笑。 “你来了,来的倒是挺快。”郁奶奶看着他额头上仍然糯湿的刘海,笑着打趣。 榆次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来的匆忙,刚洗得澡。” “嗯,坐下吃完甜粥吧,暖暖胃。” 郁奶奶凑手给榆次北盛了一碗,递给榆次北。 全程,祖凝仿佛像对待陌生人一般,看都没看他一眼。 男人讪讪摸鼻,低头喝粥。 “郁奶奶,这粥很好喝,请问,是怎么做出来的?” 郁奶奶看了一眼桌上的甜粥,笑了笑,“丫头,这粥好喝吧?” 祖凝点点头,实话实说:“好喝。” “这好喝的的东西,做起来都不容易,就像入了心的人,风吹草动都会因为不安而感到担心。”郁奶奶说的含蓄深远。 看了奶奶一眼,祖凝面色发烫,总觉得奶奶是在指点她,凡事不要只流于表面。 老人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耐心细致的介绍。 “这甜粥啊,首先需要糯米60g,粳米30g,糯米和粳米混合洗净后加水提前浸泡5小时左右,去超市买那种铁棍山药,那种山药比较面,味道很正,记得带上手套洗干净去皮。” “你们女孩子的手啊,娇生惯养的,一定要特别注意。那种东西弄到身上容易痒,对皮肤不好的。” “去皮之后,再用捣碎机器将其捣碎,捣成泥状,这样方便后面下锅。” 一个说,一个记,气氛好不静谧。 老人看着年轻人,难得如此沉得下性子的听她说这样比较枯燥又乏味的东西。 郁奶奶满意的笑笑,眼底尽显慈爱之色。 “做到这一步呢,往往有两种选择,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不怕麻烦的人会选择自己熬磨豆浆,做底料,怕麻烦的人会选择成品的豆浆,两种法子都可以。如果要现磨的话,大约600ml的豆浆就够了,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决定。” “做好这些辅料之后,糯米粳米下锅,加入豆浆和200ml的清水用中火煮开转至小伙熬煮至米软烂,约半小时左右,再加入冰糖调味煮十分钟,出锅前撒上泡好的枸杞就可以了。” “对了熬煮的过程中一定要记得不断搅拌,以防糊锅哦。”老人耐心说完。 微笑着看向两人,老人眼尾的笑意里在岁月长河的记忆里留下最深刻的印记,此刻慈爱与温柔并存的老人笑意晏晏的看着两人。 “这煮粥啊,一向讲究火候,过大过小都不好。” 说完,老人摆摆手,“人呐,年纪大了,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就想要去厕所,你们请自便,我去趟洗手间。” 一时间,热闹的餐厅突然只剩下他们两个。 祖凝搅绕着碗里剩下的粥,虽然香气四溢,却不想喝了。 “喝不下了吗?” 偏头看了他一眼,祖凝点点头。“嗯?” 男人伸手端过她的碗,拿起勺子,直接仰头喝尽。 喝完起身的人走到厨房,快速将桌上的几个碗洗干净。 站在厨房里的人,微弯着腰,此刻窗外,余晖的光圈照在他软趴趴的头发,看起来毛茸茸的,有些可爱。 想起,无数个在家里的日夜,他都是这样站在厨房里,穿着围裙不厌其烦的做着这些琐碎而又细节的事情。 印象里,她初见这个男人,就干净清冽。 不知道,当初在外面陪伴自己的那个小男孩,后来有没有从医? 如果他也做了医生会不会也像榆次北这样,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从容不迫手起刀落从事的都是生与死,放下手术刀,也像这样温柔的为一个女人做着琐碎的家务,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皱眉一下的心情不好,都会令他觉得,世界顿时失了颜色,没了焦距? 榆次北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心事都写在脸上,眉头微皱,仿佛像透过他在看谁,或者在想谁一般? 其实,他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谁? 这一刻,榆次北忽然有点吃味,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如今她是他的女朋友,会不会也会想起那个可能不一定存在的人。 俨然,他不知道。 但有一点不可改变,他居然会吃自己的醋? 男人缓缓走近,手指擒着她的下巴,声音里藏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有技巧的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 女人仰着下巴,眉眼微微向下,掀长的眼尾开合成一道半弯的弧度。 睫毛一眨一眨,异常的好看。 她稍稍屏气,但依然榆次北能感到细微的热气喷|洒到她的手背上,太过暧昧的姿势在两人之间。 一上一下。 “你在想谁?”男人薄唇轻启,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祖凝心下一惊,嘴唇微张,美人惊诧,美得惊人。 榆次北低头,轻轻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在想谁?”他温柔的声音如同蛊惑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她立马偏头,内心波涛汹涌。 定下来,祖凝扭头瞥了他一眼,也算是实话实说。 “抱歉,想起一个旧人,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旧人?”榆次北呢喃重复。 “对,旧人,一个对我有恩,但我却不知道他是谁的人,我承认是异性,青春期的异性。” “一个对我很重要,但是站在我对面,说不定我都认不出来的异性。” 她声音里藏着很明显的难过。 男人单手抄兜,掌心紧握,这一刻,榆次北有想和盘托出的冲动。 但是,他不敢,至今,他仍然不够确定,祖凝喜欢他?到底有多喜欢?这份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榆次北很贪心。 他只想要一个祖凝,但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祖凝,而不是一个因为感恩或者其它原因困在他身边一辈子,折去翅膀,没了灵性的祖凝。 男人别开目光,用力的吞咽喉咙。 “我们出去走走吧?” 想了一会,祖凝知道这个男人,可以不喜欢,却不会玩暧昧。 所以,那个人十九八九是…… 思及,祖凝捂脸,“真是,她不会,不会是?” 没抱什么希望。 祖凝看向榆次北,真的好希望此刻能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否定。 男人点点头,“我们出去走走吧。” 灵魂出窍的祖凝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 她都说了个球球哇? 什么叫嘴贱一时爽,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那个,当时阿姨是什么反应啊?”祖凝哀嚎的问。 想了一会,榆次北没吱声。 “唉,你好歹能不能吱一声,你这样我真的很尴尬?就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男人果然很认真的,“吱”了一声。 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人很不可思议的问他,“不是,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你让我吱一声的吗?我照做了呀。” “请问,榆副主任,你的高情商都去哪里了呀?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能是刚刚超速运转,此刻都丢家里了吧?”榆次北一本正经的说着冷笑话。 真的是好冷。 祖凝吧唧吧唧嘴,竖了个大拇指,“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啊。” “谢谢。” “不是夸你的,少嘚瑟。”祖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哦,知道了。”男人难得很乖巧的点点头,应下。 “阿姨到底什么反应,榆次北这对我很重要。”焦急之下,祖凝露出厉色。 榆次北侧眸,看了她好一会,无声的勾着唇笑。 “笑屁,你笑。” “你急了?怎么这么担心在你未来婆婆那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吗?放心,不会。” “谁谁谁谁,谁担心了,我没有,你别胡说。”闪躲着眼神,祖凝四处张望,就是不肯看他。 “凝凝。”榆次北突然叫她,满眼深情。“我很高兴。” 男人没再卖关子,而是很实话实说道:“我妈说让我要好好哄你,然后记得长点教训。” “有了女朋友,记得要和任何异性保持距离,这才是对另一半最大的尊重,除了枕边人,谁都是别人。” 榆次北如竹筒倒豆子,简单明了的转述安女士的原话。 咕哝咕哝着嘴唇,祖凝嘟着唇,心里泛着一丝丝甜。 第一次,她内心深处涌现一种想法,如果和这样的人结婚生子,和这样的母亲做婆媳,大概是前世多少年,一个女人才能修来的福气吧? 千年难解的婆媳矛盾,如果每个女人都能这样想,家庭很难不和睦吧? “你在想什么?”榆次北乘胜追击的问。 她笑笑,难得没有刻意防备。 女人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语气沉着。 “我在想,这样的家庭很难有女人能够拒绝不加入。” “包括你吗?”男人弯腰,执起她的手背虔诚的低下头,轻轻一吻,孩子气般的执拗的问。 第两百三十章 正式介绍一下,男朋友 【是我拿不动刀,还是有人飘了?那我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好了,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榆次北!】 她唇角放肆上扬,难得不设防的笑,“对,也包括我。” 榆次北仰着脑袋,眼底尽是虔诚之色,看着她目光通透,眼中聚焦的笑意,又纯真又简单。 “榆次北,如果我喜欢你,那么相信是我的宿命,我愿意用我为数不到的信任,去相信我们,我们是不一样的。”她仰着脑袋,内心毫无杂念的说。 良久,榆次北上前轻轻拥住她,“我知道,我知道。” 华灯初上,觥筹交错是夜生活推杯换盏间前最好的互动。 同学聚会,一个变相等同于炫耀,攀比,像是潘多拉魔盒被引诱,然后不小心打开的地方。 期间,有人的嘴脸和所思所想都变成了一道利刃,也许不锋利,却变相的扯出了很多难堪的东西。 知根知底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太了解,往往就会显得格外的丑陋。 一桌子上的人,毕竟是旧人,有交情,也有熟悉感。 所以相对聊起来,不出一会整个包厢的环境立马变得热络起来。 当邱鸿伟第n次视线扫过门口包厢,知晓内情的人开始打趣,“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邱大才子还是只钟情祖美人啊。” “看来真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就是不知道这个有情郎能不能所想所愿皆有所成呢?” 话音一落,有不少人忆起往昔,私下默默开启了玩笑模式。 邱鸿伟默默低头,面上微微泛红,难得露出了一丝与面上不太相符的羞赧。 “这么多年过去,纯情果然还是我们大才子纯情。” “哟,这就脸红了,那一会可怎么办?才子见佳人,岂不是要是上演一出脸红心跳,结结巴巴?” 男人轻咳嗓音,磕磕巴巴的说:“那个,那个你们不要乱说,坏人家女孩清誉,我只是爱慕,至于是否喜欢,我并未争得人家女孩的同意,我希望你们都能慎言。” “呵呵,慎言?”女人看了邱鸿伟一眼,笑声有点刻薄。 “怎么慎言?哪种慎言?如何慎言?”一连三问,句句尽显凉薄。 果然,问完之后,邱鸿伟面色紧绷,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怎么?我说错了吗?竟惹得你要这幅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我应该没事说错吧?毕竟我句句属实,没有哪一句是刻薄造谣。” 说话的女人叫狄慧,名中带慧,却没有哪一点尽显聪慧。 邱鸿伟忽然笑笑,笑容中有不屑,也有嘲讽。 狄慧喜欢邱鸿伟怎么形容,大概就应了那句酸溜溜的话,“你有没有一整个少女情怀求而不得却日夜思慕的人,如果有的话,哪怕过了再久,你心里依旧不会遗忘,因为一想起那个人,就像心口的朱砂痣,轻轻一碰,如同被人锁住脉搏般呼吸不畅。” 邱鸿伟于狄慧就是那样的人,也求而不得,却不能抹去的人。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有些懂得,她注定不会成为他眼前的人,而她无论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那个女人分毫,自暴自弃,就是最好的结果。 恼羞成怒,狄慧倔强的问:“你你你,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身为女孩,祖凝挺成功的。” “你什么意思?”狄慧警惕。 “很简单的字面意思,没什么特别的,狄小姐不理解吗?” 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双手今晚,指甲磕入肉里,却丝毫不会觉得疼。 “邱鸿伟,是个男人有话你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挺没意思的。”狄慧死死的盯着邱鸿伟,那模样,恨不得将她瞪个窟窿出来似的。 男人不答反问,他眼底忖着寒意,忽然抬头,视线落在她面上,不带一点个人情感的笑。 “狄慧,这么多年过去,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正好,今天大家都在,不如我和你求证一下,免得是我误会?” “什,什么?”狄慧不敢看他,眼神四处飘散。 心里某种答案呼之欲出,突然变得紧张。 “我听有人说,你喜欢我?”男人直白的道出这句话,全程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的地方。 当多年的暗恋被拆穿。 这一刻,她竟然有一丝放松的感觉,好像多年不见天日的模样,突然折射成一道光,变得明亮。 她放松的笑笑,坦荡的看向眼前人。 忽然说的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那又怎么样?好像宪法也没有哪一条规定了,说女人不能喜欢男人,狄慧不能喜欢邱鸿伟。”我不能喜欢你? 最后一句放在心底的倔强,她没有直接说出口。 上学的时候,我总希望老师能将我们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好可惜d和q离得太远,梦想一次次落空的感觉,总是很差。 如今,终于能将你和我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却是这样一种形式,什么叫讽刺,这就是吧? 人和人之间,总是求而不得,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啊而不得。 越希望得到是什么,就越不能得到什么,这就是宿命。 所以啊,如今一步一步演变的丑陋不堪,归根结底,都是贪心惹得祸吧! 整个包厢内立马寂静,陡然气氛从欢快变得肃杀。 这一会,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个沉默,两人面面相对,彼此盯着对方看,像是要讲对方看出一个洞来。 过了良久。 最终还是邱鸿伟率先躲开目光,不肯去看她。 女人心里的脆弱,往往会通过眼睛看出来,他承认,他从狄慧的眼中看出一抹难过。 大抵这就是白月光的吸引力。 邱鸿伟躲开目光,心下一横。 一开口就是无尽的残忍,“对,女人可以喜欢男人,狄慧也可以喜欢邱鸿伟。” “但是,你不能拿你对我的喜欢,和我对你的不喜欢进行相对转移,从而将同窗情谊演变成一种诅咒和恨意,这样的喜欢再冠冕堂皇也算不得是多喜欢。” 你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讨好,或者说站在正义那边,就势必会伤害或者抱歉另外一个,哪怕是实话实说。 他都知道,换句话而言又有谁会不知道呢。 此刻,狄慧就像被所有人扒干净衣服站在阳光之下,一丝不挂的被所有人扫视。 是啊,不爱的注定卑微,只是,她最卑微。 她无所谓的笑笑,早知情深一场,如今,就要潦草收场了。 罢了,所有的难堪与不难堪注定是要在今天有个结局。 “呵,是吗?我喜欢你我敢承认,你喜欢她,你也敢承认。”满眼星河,都是她喜欢的男人。 好可惜,目光所至的时刻,就只能是这样质问和让彼此难堪的时刻。 再开口,女人不甘的声音里,藏着细微的决绝和一丝丝冷漠。 “邱鸿伟,从某种程度而言我们都身上一样的人,你我的喜欢,我们都敢正面这份喜欢,祖凝呢?你问问她,群里的正面询问,她有哪一句是正式而有所交代的回答?” 人与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啊,有时候真的细微到不能深究。 稍微探究一下,就会发现,太禁不住风吹雨打的历练了。 哪怕众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面上,却丝毫挑不住一点瑕疵来。 如同,带着面具的假面人,每一位都掩藏的刚刚好。 旁观者,最能熟视无睹,因为难堪和难过都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所以,自然能明哲保身的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或安慰,或嘲讽,或嬉笑,或释然。 局中人呢?带着不能弥补的伤痛,难以愈合…… “怎么?你能矢志不渝的喜欢,我能不择手段的嫉妒,就换不来她的一句坦诚相待吗?” 女人情绪尖锐,死死的握紧桌椅,刻薄问:“什么时候同窗情谊竟然变得这样不值一提了?” 祖凝和郁颜清讨论好最后一个点,两人一起拜别老人离开。 恰好赶上高峰期的点,一路上堵得厉害,紧赶慢赶到。 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到门口,恰巧听见有人上赶着拿她做文章。 祖女王这个人啊,一向是不惹事不怕事,但也学不会什么叫息事宁人。 祖凝扭头看了榆次北一眼,耸耸肩嘴上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带你来参加我的同学会,就让你遇上这么尴尬的事情,还真是,一言难尽。” 面上,没有丝毫抱歉的人,眼底聚着笑,像个讨喜的小狐狸,狡黠明媚。 榆次北纵容的看着她笑,一副任其胡作非为的态度明显。 听着听着,怡然自乐的人偶尔也能自嘲两句的笑笑,“唉,可能今天水逆吧?先后被撞上,那能怎么办呢榆副主任?” 笑完的人,面上一点点变身,凛冽来袭,寒冬萧瑟。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喽!” 啪得一声,大门从外面被推开,祖女王笑得爽朗。 “什么时候,凡事都要给个交代竟然成了同窗情谊的唯一证明了?” “抱歉啊各位,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祖凝走到狄慧身后,手指搭在她椅背上,身子前倾,笑得阴风侧侧。 “狄——慧,是吧?” 这位狄女士,我对你身家几许?谈过极任,第一次为爱鼓掌是什么时候很感兴趣,请你不要犹豫,一口气说完,不然就是没有同学爱。” 第两百三十一章 你冷血我冷漠,绝了不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深情给旁人,左右不过是你冷血,我冷漠,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王道——榆次北!】 祖凝说的极其挑衅。 若是按照狄慧刚刚的态度,这一会祖凝大概真正能算得上叫肆意狂妄,态度嚣张。 女人视线环绕在场一圈。 一双鹿眼,既嚣张又狂妄。 她下巴微微扬起,倨傲之极。 “怎么?不想说?还是不好说?”她手撑着狄慧的椅子,缓缓起身,那一个慢动作,当真算得上妖娆,外放。 祖凝稍稍起身,走到榆次北身边,对着他眨眨眼睛。 男人无奈,站在那单手抄兜,任其她胡闹。 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有榆次北在的地方,就好像有了靠山,有了底气。 她转过身,看向面色苍白的女人,步步紧逼。 “狄小姐,成年人的世界,信口雌黄可没有人说那是不需要责任的,怎么,还真打算随便说说,然后让对方大度的提出没关系,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吗?” “抱歉,我大概没有那么好的雅性。” “你在群里问我,我答不答是我自己的权利,难道你对我的每一件私事而感到好奇,我就有义务要一一回答你吗?” “谁说的?凭什么?”祖凝双手环绕,笑着说,“哦,我懂了,就因为你脸大是吗?” “那不好意思,在我这,脸大的人也没有特|权。”祖凝声音拔高,陡然变得严肃。 过犹不及的道理祖凝懂,索性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片刻,她牵起榆次北的手,十指相扣,扭头对着众人笑。 “同学一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众人口上不说,心里终归也是清楚的,我不爱卖关子,说话也直,个人私事,我觉得没必要拿到台面上,说给众人听。” “但是,既然大家这么想知道,那今天借着所有人都在。” “哦,也包括那些没来的朋友,请你们相互转告一下,承蒙各位关心,我有男朋友了。” “这位,我男朋友,榆次北。” 人群中先是一阵缄默,随后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榆次北,是不是就是那个舟安大学附属医院,外科圣手榆次北?” 看了对方一眼,祖凝没有否认。 两人相视一笑,觉得今天的这顿饭,索性也是吃不好的。 “抱歉啊,搅了各位的兴致,你们吃,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祖凝朝着众人点点头。 双手紧握,两人准备往外走。 人群中主事者突然起身走到祖凝身边,下意识准备伸手拉住她。 察觉到一抹死亡凝视,男人忽然收手,憨憨的笑。 “那什么,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吃过再走吧,这几年同学聚会你和乐嵘戈几乎不参加,今年也就只有你来了,那说什么也是不能走的,对不对?” “来来来,坐坐坐。” 发起者一下堵到了门口,祖凝扭头看了眼榆次北。 男人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轻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祖凝点点头,“好。” “谢谢班长。” 两人坐下,一顿饭吃得算是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再也没有人提起之前的话题。 表面一片和气,倒显得很是热络,三杯两盏淡酒下肚,更是兄弟姐妹一家亲。 她一向对于这样的环境就不适应,旁边若不是有榆次北作陪,今天只怕会无聊。 今天的主事者算是大手笔,。 订的酒店相对高档,酒店内自带ktv。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人情面子这种事情,实在是推诿不过。 饭局过后原本准备离开的人,生生被再度托住。 榆次北一向是嫩坐得住的,只要旁边的是祖凝。 见她微微有些不耐烦了,男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贴着她耳朵问:“想走吗?” 祖凝扭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明白,一会听我的。” “嗯?”祖凝困惑。 两人贴得很近,在外人看来大有股耳鬓厮磨的架势。 坐在不远处的邱鸿伟,自从知道祖凝有了男朋友就一直不断坐在那自斟自饮,情感消极。 作为既得利益者,榆次北其实也不希望祖凝待在这,毕竟,作为医生,有种说法叫隔绝病原体,从某种程度上自愈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男人久久未动手,祖凝狐疑的看向榆次北,“你怎么不动?” 收回目光,榆次北压低声音说:“动不了,外力作用受限。” “什么?”祖凝蹙眉,顺着榆次北手指的方向看去。 走近的人叫江昊,上学那会就思慕乐嵘戈,只是祖凝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人家乐嵘戈正牌男友都有几年了,这位还没死心。 她笑着朝江昊点点头。 “祖凝?” “有事吗?有事你说?”从某种程度而言,现在乐嵘戈家庭幸福,爱情美满,她是不希望会有任何外在条件能影响到她。 “没……没事。” “哦,没事就好,咱俩也没那么熟,你陡然开口说找我有事,我拒绝你显得我很不近人情,但是不拒绝呢,咱俩真的也没那么熟你说是吧?” 祖凝眉头紧皱,故意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所以啊,咱俩少接触,我不为难你,你也别来为难我,好吗?”祖女王毒舌的说。 全程作壁上观的榆副主任颇为好笑的看着祖凝。 这个女人,一向如此,哪怕是有一点点可能会威胁到乐嵘戈的事情,哪怕别人认为她是坏人,祖凝也无所谓。 江昊面色苍白,一时间有点难堪,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请问,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男人灰溜溜的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祖凝深吸一口气。 “来,喝口水,压压惊,可为难我们凝凝了。” 连灌了好几口,祖凝咕哝,“也别搞得一副很了解我似的,好不好?” “像我这么刁钻跋扈的女孩子啊,你呀还是趁早看清楚,以免未来上当受骗可就不好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 随着榆次北的沉默,祖凝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直到手背上感受到一抹温度,那是和普通男人粗粝的手掌不同,榆次北的手指修长很是细腻,覆在她手背上,干净清爽的纹路,让她有些凉了的血液逐渐回温。 “怎么这么凉?是冷了吗?”榆次北关切的问。 “没事,不冷。”她有意识的想要抽回手指,全身下意识变得僵硬, 恍作不知,榆次北执起她的掌心,有意识的给她回温。 随着慢慢揉|搓,女人纤细的手指逐渐变得有了温度。 他低着头,根根鲜明的睫毛,如鸭羽般,浓密有型,好看的不得了。 祖凝有些贪心的看着他,半天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除却他的睫毛,其实榆次北最好看的是鼻翼。 他侧脸弧度很好,协调的比例将整张脸从侧面勾勒的形状在最大程度上保持其特性,尤其是45度微微低头,有别样勾人的感觉。 这时候,偶尔吞咽的动作为其性感多添了一份致命的诱惑。 榆次北一向很知道怎么诱惑祖凝,他头也没抬。 自顾自的说:“对,你是足够嚣张跋扈,也很独断专行,还不顾忌别人的想法的心理活动,一点都不担心别人会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受到任何影响。” 果然,榆次北一说完,祖凝立马撂下脸。 犟着劲,要把手缩回来。 男人手上暗暗用劲,丝毫没给其机会。 他一向深谙中医之道,自然知道怎样用力,能令对方难以挣脱。 “因为你知道无疾而终的暗恋就该始终见不得光,多余的关心除了顾影自怜,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你知道,不能从你的口中或者别人的口中,让乐嵘戈知道这样的消息,给她徒增烦恼,像她那么傻乎乎的小丫头,就该没心没肺。” “因为你知道,那个傻姑娘的心里,除了顾瑨珩,谁也装不下。” 果然,被顺好毛的祖女王眉眼具笑,顿时柔和的不得了。 她也不做挣扎,乖巧的任何男人揉|捏着她的手指。 就连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千娇百媚,柔弱无骨。 九曲连环,媚放中央。 忽然,她表情严肃,变得决绝,毫不留情,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没有一丝犹豫的态度, 干脆直接,果然的让人有一丝丝不易接受。 “抱歉,我没有榆副主任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在我心里,不管是前任还是暗恋对象,只要有了现任,最好在现任的世界里就像是死了一样,别留下一点痕迹,因为——麻烦。” 她说的冷漠又决绝,不脱离带水的堪称干净。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冷血。”祖凝挑衅的说。 “是吗?刚好,我这个人和你一样冷漠,既然你冷血,我冷漠,干脆就这么凑合凑合着过完这辈子得了,也别去霍霍别人,不太好。”榆次北嘴角扯了一抹笑,附和着她说。 “行啊,我觉得没有问题。” 口中说着极致冷漠的话,不可否认,祖凝的内心在一点一点变暖。 那份温暖,浸润着她的内心。 “不好了,不好了,快过来看,他怎么了?” “邱鸿伟?邱鸿伟,你醒醒?” “医生,快,快打120,快打120。” “打什么120,这不就有现成的医生吗?”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嘈杂无序。 第两百三十二章 心思龌龊,看什么都不堪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记住你刚刚侮辱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类职业,今天遑论是他,就是你,我也一样会施以援手,那是医生的本能——榆次北!】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是啊,还会有谁比舟大附属医院的榆副主任更强?” “是是是,舟大附属医院的名头别说在舟安,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那还能有差吗?” 一群无头苍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有了源头,期盼的看向榆次北。 “榆副主任,劳您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都让开。”祖凝扯着嗓子对着一众人等吼道。 快速围绕在邱鸿伟面前,散出一条路来。 榆次北走近,手指虚搭在他的脉搏上。 “都散开,先让空气流通。” 狄慧走近,突然挡在邱鸿伟面前,看向榆次北面色不佳,面上写满了不信任。 男人抬头,余光打量着她,面色不善,气势凌厉。 “让开。”榆次北冷冷的说。 “不让。” “你知道,什么叫黄金救援五分钟吗?每耽误一点时间你能承受得起,被耽误的后果吗?不让,你说不让就不让?是你能代替他为生命做决定?还是你是他的谁,能为他的生命负责任?” 他眼尾上挑,开合的眼角气势愈发不容忽视。 相比榆次北的有理有据,祖凝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叫你让开,没听见。” “你凭什么命令我?”狄慧气呼呼的问。 “凭什么?就凭你蠢,凭你没脑子,还能凭什么,怎么你不会还想让我夸你才楚楚动人,小白花技能满格吧?不好意思,您配吗?”祖凝看向狄慧,毫不留情的说。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几斤几两,耽误得起吗?”祖凝呵斥着让她离开。 今天接二连三,被人一怼再怼,狄慧原本情绪就不高,这下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祖凝大声呵斥。 她眼眶发红,眼眶里聚着的泪在眼底打着圈圈的转。 看了她一眼,祖凝声音稍稍低了点,提醒道:“还不让开。” 忿忿瞪了她一眼,狄慧躲到一边去。 榆次北上前,手指在他大脑皮层外侧摸了摸,观察是否有外伤。 确认无外伤后,他迅速看了眼人群中的人。 询问道:“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离他最近的人,有谁是刚才第一时间发现到他有异常的?” “我?”女人站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榆次北。 “我刚刚,刚刚发现他情绪不太好,然后见他一直饮酒,就让他少喝点。” “在那之后呢?”男人目光直射她的眼睛,示意她继续。 “在那之后,我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不对劲,我以为是他心情不好,就没多想,因为……”女人看了祖凝一眼。 榆次北往祖凝身前站了点,挡住女人的视线。 声音不善的说:“有事说事,直接讲重点,任何主观臆测,和不必要的联想,对病人和病情起不到任何作用。” “还会影响到医生的判断。”男人声音有点低,明显的护短和警告意味明显。 女人连连点头,“是,是,是,不好意思,是我妄言了。” “直接说重点就好。”收了凌厉,男人眼底的肃杀气势,慢慢降了点,没了之前冷冽。 “不用紧张,第二个问题,你刚刚有没有摇晃他?”说完,他一直反复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年轻人短暂性脑缺血,主要表现为一侧肢体麻木乏力、头晕、平衡障碍、双下肢无力、癫痫发作等。 上述症状通常会持续10-20分钟,通常可以自行缓解。 虽不会留下后遗症,但容易反复发作。 患者短暂脑缺血发生后,患者应该尽快去医院进行头部核磁共振检查以排除脑梗塞等症状。 往往对于短暂性脑缺血治疗,治疗病因是首选。 在有效控制血压、血糖和血脂的情况下,如果有心律不齐,应实施对抗心律不齐治疗。 目测他的年纪,三高可能性不大,所以这一点几乎可以排除。 按照,现在日常普遍中国人均日常的饮食水平等症状来看,也不能排除没有三高的可能。 初步估计,需要预防血管狭窄,应该使用抗血小板聚集药进行治疗。 不管原因是哪一种,他刚刚饮了酒,榆次北必须要确定刚刚到底有没有人摇晃过他。 “放轻松,现在没有谁要追责,我是医生,不是法官。” “就算是法官,你基于人之常情去正常救助,哪怕操作不得当,也不是你的错明白吗啊?” “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摇晃他?” 顶着一众人等的目光,众人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我……我看他倒下之后,我就晃了晃他,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了?”女人磕磕巴巴的说,显然是紧张了。 “然后我就拍了拍他,再之后就看他像现在这样。” “我没有太晃他。”紧张之下,女人明显整个情绪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十分不安。 “ok,ok,你冷静下来。” “不行,我冷静不了,我,我我我,我太紧张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来两个女生,先带她去一边,让这边空气流通开来,不要聚焦在这一块了。” 人群散去。 祖凝走到榆次北身边,看了邱鸿伟一眼,明显忧心忡忡。 见状,榆次北冲着她安慰似的笑笑,“怎么了?这么信不住你男人?” “不是。”祖凝小声解释,“榆次北,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我希望他没事,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遇到一个他爱,且爱他的人,幸福终老。” 她看着他,目光诚挚,眼底全是交付的信任。 四目相对,看了她一眼,男人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 “来,帮我一把,扶他躺下,记住,撑着他的脑袋,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 “好。” 扶他躺下之后,男人拿沙发靠垫将他的腿垫高了点。 “咚咚咚,你好请问是谁点的美团外卖?” “哦,是我的,谢谢你。”男人上前接过,和对方道谢。 “凝凝,倒杯水。” “唉,好的。”祖凝刚上前,就看到有人递过来一杯温水。 看了对方一眼,祖凝点点头,“谢谢。” “应该的,我们都是同学,再说就算要谢,也是我们要谢谢你。” “都一样。”她表情微动,转身就杯子递给榆次北。 短暂性缺血的问题,可以通过抗血小板的药物来进行治疗,主要就是为了抑制血小板凝聚和释放,使之不能形成微小血栓。 但考虑到刚刚他喝了酒,又不清楚他有没有什么过敏史。 榆次北选的是中成药。 尼莫地平银杏叶片,活血化瘀,改善微循环,降低血液黏度,对治疗短暂性缺血有一定的作用。 这样的中成药对身体伤害比较小,也不需要调查过敏史。 榆次北给他喂完药,过了一会。 邱鸿伟悠悠转醒。 躺在沙发上的人刚准备坐起来。 “别动,你现在脑出血可能还没完全凝固,先躺一会吧,二十分钟之后头不晕了再起来。” “最近不要饮酒熬夜,最好近期内去医院一趟,做个核磁共振具体检查一下出血点在哪。” 说完,榆次北看了一眼众人,走到祖凝身边温柔询问:“你还想在这边吗?” 看着他,祖凝本心的摇摇头,“不想,想跟你回家。” 她声音不大,刚好够在场所有人听见。 榆次北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好,那我们就回家。” 他牵起祖凝的手,转身朝着众人点头颔首。 离开前对着狄慧面色凝重道:“医生这个职业在面对患者的时候,我们不会分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只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病人,好坏需要法官评判,但医生只管治病救人,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如果仅仅只是立场不和就生出这么多怨怼,那么狄小姐,这大概才是你和凝凝最大的区别。” “今天我希望在场的诸位,未来说起这件事,可以持中端正,不要有失偏颇。” “谁也不希望疾病来临,但疾病来临就算持有诱因,也并非主要原因。” “最后,如果今天我的到来,影响到各位兴致,在此我想对各位说声抱歉。” 不卑不亢,说完的男人看像祖凝,“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女人摇摇头,毫不吝啬的夸奖:“榆先生真棒。” “谢谢。” 后道的崔博文看到两人双手合十,仍然不死心的问了句:“你们俩真的谈恋爱了?” 两人默契的举起紧握的双手反问道:“谁那么闲,雇我俩演戏给你们看是吗?” “既然还有人不清楚,我介绍一下,我是她男朋友,官方认证的。”榆次北笑着自我调侃。 丢下这句话,两人朝门外走。 “等一下。”邱鸿伟声音仍然虚弱。 祖凝扭头,“还有事吗?” “扶我,扶我起来。” “这个时候,逞强,并不是智者的行为。”作为医生,榆次北主动提醒。 男人默默放弃起来的动作,重新躺了回去。 躺在那很真挚的用余光扫向门口的方向,认真的感谢道:“谢谢你榆医生,也祝,祝你们前程似锦,情比海深。” “不客气,谢谢。”说完,他牵着祖凝离开。 入了夜的舟安,寒风交替,一阵凉风灌进脖子里,冷得祖凝直打颤。 榆次北脱下自己的围巾,为她裹上。 她小女人的躲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调皮的笑,“谢谢榆先生呀。” “不客气呢,祖小姐。” “在这等我,我去取车?” “嗯。”祖凝点点头。 第两百三十三章 想知道的,我凭本事拿 【哪怕明知你爱我多于我喜欢你,我也会给你尽可能的公平——祖凝!】 站在酒店门口,祖凝回头看了眼身后推杯换盏却迟迟不愿意散场离去的那些人。 她勾着唇,无声嗤笑。 有时候,谁也说不清,那些沉溺于声乐场所的人究竟在想什么,或许在下意识攀比中所获得的那份快感,就是麻痹现实里种种不如意的原因吧? 滴得一声,榆次北在路边停下车,打起双闪,推门下车,牵起祖凝的手向副驾驶走去。 男人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指虚虚拢在门边,提醒道:“来,小心一点。” 关上之后,榆次北快速绕过车身,朝着驾驶座那边走去。 绕过前车灯,看着寒夜里,他身姿矫健,步履轻快唯恐入了夜的寒气冻到她他焦急的模样。 刚刚在众人面前,哪怕有任何一点不好的言论,可能会对她造成影响,他面色紧绷表情严肃的纠正对方的模样。 以及现在坐在架势座上,他小心翼翼开着车,载她回家的模样。 她见过这个男人拿起手术刀在自己的世界里,沉着应对的专业专一,更见过他对着自己不着调时故意把调侃的随意雅痞。 他有千百面,每一面对于祖凝而言,都是以她为先。 她一直知道榆次北的专业性有多强,一次一次,在不违背医学人道德的基础上,每一次碰上她总是慢慢破例。 就像今晚,若不是攻击对象是她,想必他是不会刻意纠正对方的外力原因。 说到底,如果她今晚没出现,邱鸿伟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大概,有时候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多余的吧。 祖凝偏头看了窗外一眼,笑得有些自我厌弃。 一上车,榆次北将车窗往下降了点,能够让晚风吹进来,同时也不会冻着她。 祖凝不喜欢密闭的环境,正常上了车都是要打开窗户的,这个很少有人知道。 尤其是眼下这个天气,寒冬腊月,大概没有谁一上来会要求把窗户打开吧? 回神过来的人,看到窗户透了个小口子,不大却又冷风灌进来。 她蔫神的心思好像又活泛了回来。 “榆次北,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她没头没尾忽然这么发问。 男人神色未变,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若不是祖凝从发问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好似就只是一个随意的微表情,来的突然又走的不着痕迹。 若摆在眼前,祖凝可能真认为是她眼花。 如今,睡在一张床上的人,若是说这点微表情都难以察觉,恐怕这么多年的职场生活也是白混了。 没等榆次北缓过神来,祖凝乘胜追击,接着发问:“我记得,你说过,那串密码,等到有一天我爱上了你,你就会告诉我,你有说过这话是吗?” “对。”瞥了她一眼,男人倒也坦诚。 他没有穷追不舍的问她,自己有没有爱上他? 反倒在她问过之后,依旧情绪不变的继续开车。 忽然,祖凝内心感慨道,‘能拿稳手术刀的人,一定不是凡夫俗子。’ 好稳的定力,至少她就做不到。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沉不住气,她先开的口,她先问的话。 眼下,还是她沉不住气,要先开口。 “榆次北。” “嗯?” “你好好开车,不要看我,我有话和你说。”她低着头,手指搅绕着衣服,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朋友。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依旧选择照做的点点头,“好,你问。” “凝凝,我只有一点,凡事不要太为难和苛责,自己想问是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你记住,在我这,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车上安静的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导航在车内时而提醒的响声。 欢声笑语响起时,或许两个人的世界并不尴尬。 一旦遇上点什么,如眼下,那点点不破道不明的东西,突然就变得不能提。 “嗯,知道。”女人低着头,闷闷的说。 红绿灯际,男人腾出一只手,在她后脑勺上摸了摸。 “好了,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能不能严肃点?”祖凝轻咳一声,故作正经。 “好,我们凝凝问,想问什么就问是什么,好不好?”榆次北宠溺的看向她,眼底淡淡的纵容漾着点暖意,是不经意的温柔,愈发的暖。 深吸一口气,祖凝一口气秃噜道:“榆次北,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你,但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上你,或者说有多爱你,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底线,我们谁也不要过界。” “我想知道的事情,有一天,我会凭着自己的本事去知道,你也一样好不好?” “我不会强求你,告诉你,这样对你不公平。” 一口气说完,她屏气凝神,等着男人的答案。 旁边人半晌没开口说话,等了半天,祖凝偏头,乜了眼对方。 只见他手虚捂着唇笑,祖凝气结。 “喂,我刚刚是很认真的再和你说话好吗?你怎么,怎么这样?”祖凝气的想要伸手拍他一下,手悬在半空,又想起她是在开车,索性默默放了下来。 “怎么不打了?”男人狭着笑,故意的问。 祖凝局促,支支吾吾,“我告诉你,你要感谢你是在开车,要不是开车救了你一命,我现在已经上手了。”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舍不得?”男人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切,你少不要脸了好吗?才没有。”女人闪躲着目光,磕磕巴巴的说。 “知道了。” “开车,绿灯了。” 看到她眼下这副模样,想起往事,榆次北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又笑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看星空展的那次吗?”看了她一会,榆次北还是决定坦诚。 “啊,记得,那天早上在山上偶遇,然后下午居然又在星空展碰到你,也太巧了吧。” 那段时间,两人意外偶遇的次数,实在让祖凝怀疑,舟安也太小了点,怎么一天天的竟偶遇了。 “其实严格来讲都不算偶遇,上午是看你朋友圈推理来的,奈何那个时候,你总是推三阻四一看到一副遇上洪水猛兽的表情,戒备心太深,一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所以下午是?”祖凝后知后觉的问。 “知道你去看星空展,是我从榆次北那边得到的消息。” 两权相害取其轻,榆次北决定先当一回损友好了。 “乐—嵘—戈。”祖凝咬牙切齿的想。 难怪那段时间,那姑娘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套她消息,泛滥的友情界限实在是太过旺盛。 原来如此。 远在家中,正在进行着某项睡前运动的国民夫妇俩。 临门一脚,紧急关头。 乐嵘戈忽然不受控的打了个喷嚏。 房间内昏昏暗暗的灯光,照在人脸上影影绰绰,看的不怎么真切。 顾瑨珩以为她白天偷吃冰棍着凉了。 立马翻身下去,从床头柜上捞起睡衣给女人穿好。 一脸莫名的人看向顾瑨珩,憨憨的问:“你这是……不行了?” “怎么,还有临门一脚突然歇菜的?” “这这这,这拱起来的火,不负责灭吗?你也太。”(⊙o⊙)…一言难尽了吧! 此刻浑身上下,如同万千小虫子在身上蠕动似的。 乐嵘戈媚眼如丝,双眼糯湿的看向顾瑨珩委屈巴巴。 “果然是,不和谐了,你现在居然在这一方面开始委屈我了。” 知道她有演的成分,顾瑨珩连人带被子拢进怀里,“闭嘴。” 关灯睡觉。 “顾瑨珩?” “大魔王?” “顾大教练?” “顾先生?” 男人原本就忍者的,温香软玉在怀,还没一点自觉性。 脖颈间喷|洒的呼吸,又浓又重,灼热的气息烫的乐嵘戈皮肤滚烫。 “睡觉,再说一句话,就对你不客气。”顾瑨珩暗暗警告。 “哪种不客气啊?是嘿咻嘿咻的那种吗?”怀里的小丫头仰着脑袋。 黑暗中,她一双黑色的眸子泛着光,如同暗夜里最亮的星,分外勾人。 他用力吞咽喉咙,努力不被她牵着鼻子走。 “想得美,下次再敢冬天偷吃冰淇淋,负重五公里长跑,跑不完不准睡觉。” 果然话音一落,乐嵘戈立马不高兴的瞪着被子,在他怀里极度不老实的滚来滚去。 “你乖一点,听话。”男人恩威并施的教训道。 “我不,你都在那一方面如此委屈我,我为什么要乖,我就不。”乐嵘戈咋咋呼呼的反驳。 顾瑨珩头疼,又不想依她。“你乖一点,惩罚不许变,我说过你偷吃冰淇淋,但凡让我听见你打喷嚏,着凉了,就要受到惩罚。” “那也不能临门一脚,突然就没了吧?” “顾瑨珩,你就说说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你刚刚前半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兴致缺缺的?” “你现在是不身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没关系的,你告诉我,我不会嘲笑你,毕竟咱俩都在一块那么久,又如此合拍,我不会嫌弃你。” 怀里人一张嘴聒噪个不停,身下的温度越来越高。 男人头疼,后脑勺像是要炸了一样。 周身的血液汇聚凝结到某处,手上的触感也越来越软。 他用力要要后槽牙,低声呵道:“闭嘴,再不睡,五公里伺候,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行什么叫不行?” 第两百三十四章 背后叨人,不合时宜的喷嚏 【有一种念叨,在高速上被迫急刹车,箭在弦上,都能不发,还真是好不合时宜的喷嚏——乐嵘戈!】 这一晚,言出必行的男人真的就这么硌着她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起床,乐嵘戈那嘴巴嘟着老高,恨不得能挂油瓶。 因为,某人除了昨晚的言出必行,一大清早,在睡梦中的人,各种周公幽会美滋滋。 睡梦中炸鸡、烤鱼、来撸串、龙虾、啤酒、螺蛳粉,想哈有啥的时光简直美滋滋的能爽翻。 忽然一阵灼热感让人感到非常非常的热,热到整个人好似被驾到火上烤一般。 水深火热,反反复复。 睡梦中的人好像看到了天际乍破的一道白线,从脑海中划过,随后忽然消失什么也不见。 又随后,她听见火树银花炸裂,声音如同泉涌,从泉底一点点往上冒,叮咚叮咚,泛着微微水汽,取代而之的是阵阵喘息,带着男性的独特温柔与魅力。 再然后,这份触感和声音好似被逐渐转化,慢慢,慢慢演变成一种独特的感觉。 真实且强烈。 乐嵘戈是被热醒的,半醒未醒的人看着好好的一场睡觉怎么就被演变成眼下这样而感到不解。 想起昨晚,某人那模样硬生生像是守着贞洁牌坊似的,一点都不肯通融的劲,那叫一个倔强。 一想到就来气的乐嵘戈,硬生生推了某人一下。 纹丝不动。 气不过的人,又伸手打了两下。 随着力的相互影响,某处不断摩挲,放大的感官,让两人都不好受。 男人忍着力道,生怕一夜魂牵梦绕的戾气伤了她分毫。 “顾瑨珩,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有病治病,别来找我撒气。” 没管没顾,男人清耀的眼底,拢着一层炙热,翻滚的情绪,混着克制的红血丝,一片猩红,情欲铺天而来。 她有意躲着他的目光,不肯细究。 一个有意惩罚,一个刻意赌气。 王不见王,谁也不让谁。 “还委屈你吗?” 乐嵘戈咬着唇,死活不肯吱声。 “还行吗?力度?深度?长度?宽度?频率上,乐老师有没有什么建议?” “没关系,你说,有则改,无则勉。”男人气息不匀的说。 一边说,全程紧盯着他,丝毫不肯错过她的目光。 “没有,你没有,是我无理取闹了行吧?”她咬着牙,负气的说。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顾瑨珩从未逼迫过乐嵘戈,哪怕分毫。 但凡可以不纵容她的,从不违拗。 一个乐得纵容,一个侍宠不骄。 自然是绝配。 唯独在吃冷饮这件事情上,小姑娘没个定性,嘴馋起来就爱不管不顾的偷吃。 每每生理期来的时候,疼的在哪蜷成一团,小脸皱巴巴的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叫他名字,“顾瑨珩,我疼。” 小姑娘拽着他的衣角,蜷成一团,疼得没有一点精神,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气。 那时候的乐嵘戈并不知道,每每如此,揽他入怀的顾瑨珩都会恨不得替她疼。 他不知道女生来生理期为什么会那么疼? 疼到整个人蜷曲到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整张脸上都不见往日明媚。 疼到她说话都没有力气,稍稍一动,周身就会像被拉扯般的疼痛,这样的乐嵘戈太让顾瑨珩没有办法。 可是小姑娘呢?又太没有性子,疼过之后,下一次又无所顾忌的吃冷饮丝毫不记得,疼起来的难受样子。 一早上酱酱酿酿过后,自知昨晚太过的人主动示好,和人道歉。 “对不起,我昨晚上不应该由着性子,信口雌黄的那样说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其实顾瑨珩哪里会生乐嵘戈的气,只要她乖乖不去伤害自己的身体,在他这里,乐嵘戈可以有无限权限的做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乐意宠着她,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 男人看着她深情不减的目光里堆满了笑意,“怎么会,我永远不会生你气,永远不会。” “你乖一点,好不好?”男人用着气音,温柔耐心的问她。 其实顾瑨珩的脾气不太好,这一生大概他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给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她不知道,她眉眼一动的笑,如同蝴蝶飞舞落在枝丫上的灵动,看一眼就会忍不住为之驻足。 这样的乐嵘戈,他怎么会舍得? 关于昨晚的那场“意外,”乐嵘戈后来和祖凝闲聊时曾提过,“什么叫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我居然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忽然掉链子,我也太走运了吧?” “关键是,那个喷嚏它早不来晚不来,居然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刚好来了,还有顾瑨珩,他居然那么守诺?箭在弦上,都能不发?” “顾队的这个定性,真的是让人不能轻易小觑。”乐嵘戈啧啧称奇,是真佩服她男人的定性。 “你有没有见过,某人周身滚烫,忍得青筋暴起,还抱着你坐怀不乱的跟个柳下惠似的,反正,我是见识到了。”她小着声音,羞答答的说。 碎碎念一阵吐槽的人,闺蜜闲聊吐了一会,见祖凝面色有恙。 莫名停下,乐嵘戈狐疑看向祖凝关切的问:“亲爱的,你咋啦?” 祖凝嗤嗤一笑,眼底划过一闪而过的歉疚。 “那什么,亲爱的,那一晚是那一晚吗?”祖凝准备的爆出了一串日期。 乐嵘戈嘴唇微张,诧异的看向祖凝,“你在我家装摄像头啦?” “?”她看起来那么闲吗? “倒也不可能哈。”乐嵘戈自问自答的说,“嘶,不是你怎么知道是那一晚?难道那天我怀春怀的很明显?” “……”祖凝可以确定,这姑娘这些年被顾瑨珩养的实在是太好了。 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大概、可能、应该、我估摸着,那一晚念叨着导致你家顾队箭在弦上都能不发的罪魁祸首是谁,我想我应该知道了?”祖凝赔着笑,讪讪的说。 乐嵘戈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是谁?我要报我的老腰之仇。” “祖祖你都不知道,那天早上,下床之后我的腰差点没被撞断,顾瑨珩发起狠来,好绝一男的。”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那天是不是想就此谋杀我?” 想起那天,乐嵘戈心有余悸。 祖凝大致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 包括同学会上发生的一幕幕,加上群里刻意渲染的,“救人事件。” 事无巨细。 回程路上,是怎么由这些前因后果导致,念叨到这两位身上的。 果然,祖凝说完,某人面色不善,双手环绕,气势慢慢起来。 她忽然眼尾一撂,勾着唇笑。 “祖祖,你看看我这牺牲也挺大的,要不您和我说说,那一晚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我看看,值不值得我牺牲的色相?”话语里,乐嵘戈阴风侧侧的看着祖凝,大有股秋后算账的意图。 祖女王摸摸头发,想到某人的老腰,还是决定招了好。 毕竟,招了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祖凝头疼的想,伸手拉了拉乐嵘戈的衣角,避重就轻道:“其实吧,这事说来也不能完全怪我。” “最主要,你从我这透露了太多的情|报出去,后来我们就聊起去看星空展那次。” 女人眼神微眯,思绪慢慢就飘向了那天晚上。 榆次北开车的姿势比较慵懒,随意得很。 他不像有些人双手紧握方向盘,握得很紧,也不像有些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刻意装酷。 男人全程左手轻轻搭在方向盘左上侧,力度握得很轻,却稳。 右手有力道的放在方向盘右侧下方,可能是拿惯了手术刀的手,此刻握着方向盘,稍稍修方向,都像是做着行为艺术般好看。 让她看的有些发呆。 见她情绪好了点,男人也没再逗她。 “想知道我刚刚在笑什么?” “嗯。” “我想起上一次,你还记得和我看完星空展,你一副想和我保持距离装不熟?” 深知道,这个话题有毒不能轻易提及。 祖凝含含糊糊的嗯了一下,立马岔开话题,“榆副主任,我们做文字工作者的人一向不喜欢废话连篇的占据篇幅,所以,您还是直击重点,比较好。” 知道她想岔开话题,榆次北也不拆穿。 “为了蹭我们凝凝车,我故意跟着你下了地下车库,又特意在你将车停到负一层的时候,我停到负二层,快速小跑到负一层,赶到你之前去乘电梯。” 榆次北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年少轻狂和不成稳都用到祖凝身上。 他的恣意浪漫,他的底线下让步,他的偏宠,他的一次次打破原则就为了能和她多一些制造偶遇的机会。 只要能她在一块,他就会全身愉悦,身心放松。 哪怕一天手术过后的疲惫,见到她都能淡忘不少。 他这一生,从年少时代到成熟稳重,他用了一整个青春学会成长,学会羽翼渐丰,都只是为了能让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恋,在奔赴的路上能多靠近她一点点。 “后来他借故上了我的车,带我夜空下烧烤,我们看了日出,这你都知道的哈。” “然后呢?”乐嵘戈艳羡的问,却又为祖凝而感到高兴。 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人,浪漫起来,这么疯。 “后来啊,他开车我的车送我回家,为了我们能有进一步的接触,还很心机的故意丢了一件外套在我车上。” “可惜,我们后来在一起,这外套,没了用武之地。”祖凝无奈的说。 “怎么,听起来,你有一点点遗憾呐?”乐嵘戈酸溜溜的侃她。 第两百三十五章 就当是,哄哄你的? 【你能释怀是你的事,但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就是我的责任——榆次北!】 “啧啧啧,果然现在都流行骗进来杀?身残志坚,还要被迫塞一嘴狗粮?”乐嵘戈故意卖惨的说。” “额,到底是谁刚刚让我将功折过,以故事抵债的?”祖凝没好气的问。 她一向美得太具攻击性。 常常那双鹿眼,潋滟着笑意,活像夏日露水滴在荷叶上。 晚风轻轻一吹,荷叶东倒西歪,晶莹剔透的露水顺着叶子啪嗒一声落到池塘里,水波荡漾,就这样泛起了层层涟漪。 惹得人,心尖一颤,满池飘香,细嗅之下,全是清淡不黏|腻的味道。 每每祖凝如此看着她的时候,乐嵘戈总是招架不住。 心里想着这女人狐狸精转世吧? 为什么经她一看,就觉得浑身燥热,片身勾着火呢? 她努力吞咽着喉咙,躲开她质问的目光,笑的甚是没出息。 “是我,是我。”乐同学狗腿的说。 狗腿归狗腿。 依旧架不住某人有一颗要听故事的心。 乐嵘戈摸着下巴,一副活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那个轻佻劲着实让人忍不住蹙眉。 “不是我说,你家国民教练就没教你点好啊?你看看你这副大爷的孟浪劲,哪有一点从前乐嵘戈的模样,活像个土霸王?”祖凝忍不住吐槽人。 小乐同学也不介意,憨憨的笑,手指托着下巴,挤眉弄眼的冲着她笑。 “笑屁啊你,笑。”祖凝没好气的晲了她看上一眼。 “哟呵,我感觉还有后续,你这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故事没说完的憋笑?” “有那么明显?”祖凝摸摸嘴唇,不自觉露出星星点点的幸福感来。 “咦?恋爱的酸臭味,已经彻底腐蚀了我的灵魂。”乐嵘戈阳腔怪调的看着祖凝说。 “切,你你你,你少来,你家国民教练做过的那些浪漫事,还需要我一点点为你记忆重现吗?”祖凝丝毫不让的反击。 对于顾瑨珩那样的真难,对体育人而言,浪漫大概是火星撞地球的几率。 毕竟搞体育的骨子里就透着直白。 可这些年下来,顾瑨珩愣是为了她,制造惊喜,三十而立的男人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玩浪漫。 大龄青年秀初恋,果然是成熟中透着点酸涩的感觉,比青苹果有味,较红苹果那差点。 大抵上,是有点到为止的合适。 听完,到也大方的人,丝毫不知道扭捏为何物的点点头。 “那倒也是,咱俩怎么都那么幸福呢!行了,请继续腐蚀我吧,我乐意滋润在爱情的酸雨里,而无法自拔。”乐嵘戈夸张的说。 “少来,别恶心我了,泥垢了。”祖凝笑着吣她。 “说不说?说不说?不说我唐僧念经了。”她孩子气的念叨。 “行了行了,说说说,求别念。”祖凝真是服了这位。 想起那一晚,他后来和她说的话。 其实祖凝是真没想过,依着榆次北的性格他能做出这种年少轻狂,为爱痴狂又不符合年龄身份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榆次北忽然停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小区里,除了地灯还透着亮光,耸入云天的高层已经没有多少户还亮着灯的。 那星星点点的几户像是久久不愿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也执着的为深夜晚归的人,点一束泛着橘黄色光亮的灯。 他揿了火,将窗户往下降了点。 手肘懒懒搭在左边的车窗上,指尖托着下巴,神情泛着点懒,就这么擒着笑意的看向她。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一晚上,他们共同经历过挽救了一场生命,等着这场生命从脆弱到坚强。 意识到在健康面前,人力有时候究竟有多无助。 在他目光紧盯过来的时候。 祖凝忽然有些放纵自己,报以同样的深情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看。 好似自己一眨眼,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一样。 “凝凝,能现在这样和你并排并的坐着无视人间好心情,真好。” 学医以来,这么多年,榆次北时刻精神紧绷,谨记什么叫与死神抢人,他从来不敢懈怠。 这么多年,他也是这样恪守的,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又坦然的和她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起来,医院是有双休和法定节假日,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不敢关机就像一把刀随时悬在人头顶上,这些年,今晚最放松。”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出发,彻底两人都没有排班。 祖凝点点头,很有共鸣的看了他一眼,无声的笑。 “和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吧?” “什么?”她茫然的看向他,榆次北忽然变得正经,倒真让祖凝有点好奇。 “算是弥补我没告诉你密码的一个小小附赠。”这个男人太知道怎么哄人了。 每一次,都是洪在点子上,就像一道光影,轻轻投掷心上,时不时还会撩拨人一下。 祖凝是真的被他所折服。 虽然放了想要答案会去自己去找的狠话,可终归没听见想听到的答案,总有种想要的东西够不着的失落感。 她一向很会安慰自己,失落的心,很快就能被释怀,没想到他还记着。 心里如同被熨烫过一番,祖凝抿着唇笑。 “那天从你这吃过早饭,我打车回家换了件衣服,人刚到家,施翊电话就打了过来。” 觑了眼电话号码,他划开接听,顺带点开外放。 外放一打开,男人活像是关了多久不见天日的话痨,那嘴巴恨不得把前多少年没说够的话巴拉巴拉一次性的说够。 等到那边叽里呱啦说了一串之后,榆次北这才拿起手机关闭外放。 “施翊。”男人阴柔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每每榆次北这样温温吞吞的叫他,施翊就觉得后背发凉得狠。 顿时就想挂断电话。 那边人仿佛有了先见之明,压低声音不着痕迹的警告道:“敢挂一个试试?” 施翊顿哭,只觉得委屈。 明明这个人昨晚找他换班,原来是为了出去泡妹子。 一定是泡妹子这事丧心病狂,一整个晚上夜班之神竟光顾他来着。 一大早好容易下了急诊的人,揉着快要没有知觉的手,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榆次北。 “你大爷得,干得简直太不是人事。”施翊难得乍着胆子,在榆次北面前飙脏话。 说完,心里一咯噔的人,立马就想撂电话装死,好巧不巧的又被威胁。 于是,不敢挂电话的人,索性开始转移注意力。 “那什么,榆次北我不管,反正这个事情没有一顿丰盛的早餐是解决不了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还觉得不够的人顺带着哼哼两声,为表抗议。 耐心倾听了施翊同学的诉求,榆副主任难得很地道的附和道。“看来,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了。” “我们施翊同学昨晚受苦。”榆次北很有人道精神的关心道。 “成,一顿早餐,多大点事,你下了早班就过来吧,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吃我们家楼下的早餐,今早管够。” 一听到吃的,施翊恨不得两眼放光。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流出去的汗水,死掉的脑细胞。 他决定要把今天的早餐吃出大闸蟹的价格来,不然也太对不起榆次北这个天花板上的医学界新贵惹。 “好,你等我哈。”挂断电话,施翊就快马加鞭从地下车库开上车直奔榆次北小区去。 等到他赶到地方,发现榆次北已经很到位的将早餐都点上桌。 看着热气腾腾的豪华早餐,一屁股坐下来,也不客气的人就开始大展拳脚。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榆次北全程懒懒靠进椅子里,面前只放了一杯黑咖。 耐心极好的看着施翊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期间,男人还很贴心的抽了张递了过去。“喏,吃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这种如沐春风的久违问候,来自于榆次北,真正让施翊感到受宠若惊。 这一刻,某人生出一种错觉,原来,这男人也不是那么冷冰冰。 看看这温度,看看这关怀,这不就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轻飘飘的——爽!!! 一顿饭吃的餍足。 施翊懒洋洋的靠着座椅,舒服的打了个饱嗝,笑得满面春风。 美滋滋的想着一会回家先洗个澡,然后在躺在床上睡它个昏天暗地。 见他吃饱了,榆次北招来服务员买了单。 眼神落在他那涨鼓鼓的胃上,“好心”建议道:“刚吃过就躺下,或是回家就睡觉,会影响胃部的消化功能,从而引发脑供血不足,久而久之造成肥胖现象。” 这会吃的太饱,导致大脑转速严重不足的人,满脑子都是榆次北也太贴心了吧。 这哪里是如沐春风,这简直就是关怀备至呐。 笑嘻嘻的人,连忙坐起应道:“是的,是的,你说的太对。” “嗯,我也觉得,既然你吃的这么饱了,回家又不能立马睡觉,不如去帮我做一件事吧?就当锻炼锻炼。” 吃人嘴软的施翊同学多年如一如的贯彻这个道理,觉得某人的提议也不是天理不容。 当即应下,满心欢喜的说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这一早上,原本准备下了夜班回家睡觉的人,成功的在答应榆次北过后,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榆次北。 哐哧哐哧的转了几趟地铁到了他们去看星空展的地方,好容易找到榆次北停在负二层的车。 有紧赶慢赶的将某人的车开到了医院的地库,用他的车钥匙,去换自己的那把小破钥匙。 当榆次北再见到施翊,刚好,快到上午的下班点。 历经万难拿到车钥匙的人,脸恨不得能滴血。 看着眼前忙了一上午的人,榆次北良心大发好心询问:“要不,我请你吃中饭?” 《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请大家收藏:()双标榆医生又想被我采访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两百三十六章 谁说,这种事情非要配合? 【有些事情两个人配合叫水到渠成,有些事情一方不肯乖乖配合,也可以称之为情·趣——榆次北!】 一脸敬谢不敏的人,愤愤瞪了他一眼,嗫嚅道:“得,你家饭金贵,我吃不起,走了。” 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的人,真正走出了一股硬气。 站在身后的男人,把玩着掌心的车钥匙,自知今天是将人气着了。 他兀自哂笑。 一想到自己平日里耳朵受了施翊那么多荼毒,就觉得现世报早晚要还的,倒也不算是委屈了他。 果然,早饭早就消化的人现在真是又饿又困。 默默摸着自己的小腹,嘟囔道:“果然,就知道榆次北不会那么好心,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吃了他那么多亏怎么就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呢???” 耳边默默传来平源医生贱嗖嗖的笑声:“大概是,施主有受虐体质吧?” 施翊:“……” 于是,作为很有共鸣,不止一次被榆次北坑了的两人,决定尽释前嫌,相约一起去食堂干饭。 “施医生,平医生,去食堂啊?”一路上碰到不少和两人打招呼的。 进了食堂,有人笑嘻嘻的问他,“施医生也太敬业了吧,这连着一个大夜班都不回去睡觉,听说您昨晚冲撞了夜班之神?” “怎么这会还顶得住吗?” 施翊有苦说不出,他能说自己为了贪图榆次北一顿早餐,结果被他奴役了一个上午吗? 默默喟叹,心里咒骂了一句,‘好蠢’的施医生,决定哑巴吃黄连。 对面的男人,面上忍不住的偷着乐,事后顺带添油加醋的将施翊囧态乐呵的传给了榆次北听。 “很开心?不怕也被我坑?”榆次北眼皮一撂,笑得散漫。 平源觉得生活好像突然就对他这一颗小树苗下手了,连带着天灵盖仿佛一紧。 “溜了溜了,你休息。” 说起坑人的那些场景,榆次北眼底不仅染了几分笑意,像是素雅的丝巾上晕染了星星点点的泼墨,不用刻意,却足够自然。 夜风时而挤了进来,让原本逼仄的环境变得浑然。 祖凝狭着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打探良久,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好看。 白皙的皮肤上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漆黑的眼眸里似是染着风华,沉稳中尽是大气。 这样的男人就该胸中有沟壑,眉间有山河,而不是拘泥于一方天地,而他此刻满心满眼的看着她,顿时就让她慌得不能自抑。 “榆次北。”慌神之下的她,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叫他的名字,也只能叫他的名字。 满腔的欢喜,好似克制不住似的。 “嗯?”他语调轻扬的看着她笑,没接话,像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古人习惯用,“面若冠玉,目如朗星去形容男子。”这一刻,祖凝觉得文字是浅薄的,因为有一种盛着情的眼,怎么说都无法勾勒出他的分毫。 “我想吻你。”她说的有些直接,没有女孩家的羞赧,更没有女子的扭捏,仿佛大方的像是在和他讨论今晚的天气。 他很轻的笑了一下,目光澄澈的看向她。 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 金属暗扣发出的声音不大,小小的车厢却足够拨动人的感官。 男人缓缓凑近,放大版的一张脸就这么慢慢靠近,近到她甚至可以感到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她鼻子上吗,痒痒的,有些勾人。 “想吻我?又不愿意主动,凝凝,谁教的你,做人可以这么贪心。”磁磁的嗓音压得有些低,带着气音的说话声,落在耳畔着实让人有些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她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笑得有些故意,“你啊,我这么贪心,可不就是你纵的么?” 说完,她笑得风情万种,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偏头就亲。 男人眼底纵容的笑意,丝毫不介意她弄乱自己的衣服,狐假虎威作势的模样。 亲了一会,没什么章法,女人生气的像个小狗似的啃来啃去。 平日,这种事情,一来二去有来有往的配合自然好说。 今天狗男人诚心似的,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着实让人急得慌。 车厢里不断攀升的温度,和他身上清冽的破晓香气,顿时让周围暧昧横生。 祖凝忽然拉开点距离,手指挑着他的下巴轻佻的说:“这位公子,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也是需要配合的吗?怎么,嫌我吻技差,难将就?” 女人媚眼如丝,眼底糯湿,含着风情,看向他的时候,格外张狂。 男人哂笑,下巴从她青葱如玉的手指上稍稍拿开,全程如同慢镜头般,神色丝毫没从她的身后离开分毫。 她手指还悬在半空,嘴角挂着笑。 就这么顶着她笑颜的眸子,他稍稍低头,在她指腹上亲了一下。 全身如同过电般,祖凝下意识的抖了抖。 他稍稍抬头,极具轻掠的一双眸子,突然被情se所覆盖,眼底泛着大片的猩红。 “凝凝,谁告诉你,男人可以这样挑衅的?” “还有,接吻这个事情,就算不配合,也是可以的,认真看,一会就当是交学费。” 说完,男人带着温度的脖子覆上她的后颈,随后开始攻城略地,带她一路疾驰,引领风华。 那是独属于榆次北的战场,而她就像个一个人间客,不知所云,只能跟随着他的节奏,听完指引。 两人在某人程度上都有点王者属性,一旦较起劲来,还真是谁也不服谁。 一场博弈,不知道是谁先敲醒了战鼓,东风吹了又吹,也没能轻易将这股风给熄灭。 累到极致,不知疲倦的感觉,大概是大脑觉得还可以,而身体已经不受负荷。 最终,秉承着医学人的循序渐进,还是榆次北鸣金收兵,服了软。 祖凝立马就着坡就下了,真是一点都没有犹豫。 一夜贪欢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祖凝仍然抱着被子迟迟不愿起来。 男人开了房门,着了一身家居服走近,坐在床边。 轻轻弯腰,拥着她,抵着她的鼻尖蹭了蹭笑问:“怎么了,还不愿起?” 心里还搁着气的祖凝心里不得劲,明明知道她昨晚就是逞一时之勇,也不知道让着她,真是过分。 哼哼唧唧的人,白了他一眼,随后转过身去,也不搭理他。 “怎么了,真生气了?” 自知昨天孟浪过了头,下手有点狠。 最主要一开始她后劲起的有些大,当榆次北想收手愈发收不住了。 男人靠在她耳边闻言软玉的哄了好一会,祖凝仍然拱着气不说话。 床边小祖儿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从外面蹭了进来。 小家伙晚上从来不进房间,就算进了房间也不上床。 见她睁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它,不明所以的小家伙忽然对着她喵喵两声,仿佛在控诉,日上三竿她还不起床。 见状,祖凝来了气,回头瞪了榆次北一眼。 分外无辜的人,这一眼被瞪的是真的有点莫名。 自从两人住到一起之后,祖凝就再没有管过这个小家伙,每天都是榆次北照顾它。 她发现这家伙现在和榆次北的关系真的日渐和谐,都知道伙同旁人来控诉她了,到底是谁养的它? 这个忘恩负义的猫。 如此一想,顿时心里委屈的人,不知道怎么眼眶怎么就红了一圈。 思及,想到什么,男人眼神微眯,环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 她一直没觉得什么是真的自己拥有的,从前最自以为豪的家庭,一场天灾就让她看清了父母的本质。 连亲情都不可信,何况是爱情? 他知道祖凝对他一直有所保留,如今这个小家伙帮衬着他一起来叫她起床,只怕她也会觉得人靠不住,连她亲手养的猫也靠不住。 男人下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 “凝凝。” “干嘛?”她瓮声瓮气的答。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总是赖床空腹对胃不好,你看不止我关心你,连小祖儿都知道心疼你,你忍心让我们俩为你担心吗?”榆次北说的委屈巴巴。 扑哧一声,祖凝没忍住,笑出了声。 “喂,你这个人真的是……” 她扭头过来的一瞬,榆次北低头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无比虔诚。 “它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们都视你做唯一,这一生无关风月,只关乎你的喜悲。”他说的虔诚。 被哄的眉开眼笑的人,乖乖起床去刷牙洗脸。 其实祖凝,只是看起来不好说话,实则他的女孩最通情达理,识情识性,这样的女子心最软,外表看起来无坚不摧,内心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榆次北自嘲,说到底是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 坐在床上愣神的人,看着凌乱的被子愣神,昨夜之所以失了分寸,恐怕是接二连三对她有觊觎之心的再三表达爱慕,他慌神了吧。 她最好的那些年,是他不曾参与的过去,那些惊艳了时光的岁月不一不再提醒他的缺席。 那些消耗在遗憾里的思恋如今只能像杂草那样疯狂滋生,让他没有一点点办法。 说到底是他狭隘了。 祖凝洗漱好,出来不见榆次北。 在家找了一圈,最后在看到一人一猫半蹲在阳台上。 男人对着面前的猫循循善诱,“小祖儿,在咱们家所有的事情都要以她的意志为主,知道吗?” “她是女孩子,需要宠需要哄,你不可以和她反着来,知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和她意愿相悖,你也要站在她那一边,和她一起申讨我,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一直不是。” 那一天,阳台上的单方面对话,祖凝默契的没有向榆次北提起。 收拾好两人出门看了电影,又将猫送给乐嵘戈家寄养。 晚上回家,想到行李还没有收拾的祖凝,起身准备去收拾行李。 男人笑着拉着她坐好,“你呀丢三落四惯了,指望你去收拾行李,到那大概只能是榆次北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带这个,榆次北我那个没带,你怎么不也告诉我一声?” “所以行李我收,你坐下撸|猫就好,想起什么记得提醒我好不好?”男人半蹲在她面前,软着声音问。 第两百三十七章 盛情邀约,自然却之不恭 【祖凝发誓,这辈子她再不要勾引这个叫榆次北的男人,简直也太禁不住勾了吧——祖凝!】 说完的人,自顾自的失笑。 男人单手叉腰,偏头视线环绕一圈,“抱歉,习惯了那个小家伙,今天猫是没得撸|了,坐在这玩会手机好吗?” 他声音偏淡,大概是从医多年的缘故,榆次北说话习惯刻意比正常的分贝降两层调。 如同大提琴的c旋,格外悠远好听。 “嗯。” 她是个手残党,私下除了刷刷微博,就只会玩个开心消消乐。 等到榆次北收拾结束,祖凝也没发现自己要或者说自己能提醒点什么。 第一次,出差收拾行李当了个甩手掌柜,她几乎可以预料得到这一次的远航之行,除了本职工作榆次北不能代替,别的估摸着她只能做个无行为能力人吧? 榆次北托着两个箱子,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姑娘抱着个手机发呆,眼神偏向无神状,那副无精打采的表情懒懒的,顺带着秀气的打了个哈切。 “困了?”男人走上前,自然而然将她揽进怀里,指尖有意识的揉着她的后脖颈。 见他坐下,女人动了动盘着的坐姿,很自然的窝到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胸口无意识的蹭了两下,很明显的依恋动作。 “嗯。”她含糊不清的答。 他低着头,入眼全都都是她的侧颜,卸下工作的祖凝没了平日里那份不羁的攻击感,此刻褪去冷漠,白皙的皮肤,在暖光下显得分外稚气。 微阖的眼睛,看上去眼型格外好看,假寐的人睫毛一眨一眨,又分外灵动。 榆次北没忍住低头在她秀气的鼻梁上轻轻吻了吻,“困了,就回房睡?” 听到回房睡,一想到还要卸妆,拿睡衣,洗澡这系列浩大工程,她就犯懒的躺在榆次北怀里不想动。 猜到她心思,男人笑着哄她,“今晚,不动你,我去抱你去浴室,你先脱衣服,我去给你拿卸妆油和睡衣好不好?” 嘴上没搭话,心里松动了的人虽没有动作,但眉头不似最开始那样皱着。 榆次北扶她起身,女人没骨头似的双手环膝,靠在沙发上。 她向来隔两天才洗头,她昨晚刚洗过,男人变戏法似的将她的头发束到一起,又用皮筋扎好。 起身走到浴室,再折回来,手上多了一顶浴帽。 他半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她裸露在外面的碎发一点点塞进去。 全程面上不见丝毫不耐烦。 做好这些,他起身弯腰将她抱向浴室,放到马桶上坐好。 出去前又不忘问一句:“可以自己脱衣服吗?” 见她没答,榆次北以为她不想自己动手,上前两步,准备脱她的外套。 反应过来的人,面上一红,小声道:“我可以的。” 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浴室。 再片刻,他从主卧出来,来回两趟将她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刚刚他抱她进来的。 女人半蜷着腿,纤纤玉足环绕在她身前,圆润可爱。 莫名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 榆次北拿起拖鞋蹲在她面前,给她穿好。 祖凝这才抬起头小声嘟囔道:“榆次北,我腿麻了,站不起来了。” 她语调软软的,带着明显的委屈。 男人无奈,弯下腰将她的胳膊环在他肩膀上,给她受力。 他起身的一瞬间,祖凝双腿双手齐齐环住他。 榆次北想要偏头,她手上暗暗用力,抱得更紧。 她鲜少有这样黏人的时候,心里不安,榆次北自然而然的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靠在他肩颈处,祖凝小幅度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 他托着点她,又怕自己箍得太紧,让她不舒服。 谁知道祖凝双手双脚并用,她稍稍拉开点距离,盯着他看。 榆次北的眼眸很好看,漆黑发亮,此刻他眼底倒映的全是她的身影,那个一眼就能看尽眼底的眸里此刻没了清冷,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浓浓的情|欲。 他眼底的神色她懂,那是他动情的前兆。 两人有过那么多次,甚至彼此比自己更熟悉对方。 她手指覆在他有些微微泛红的耳垂上,脑子一热,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先后留恋在下巴、耳垂、最后停留在喉结上。 男人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喉咙,明显没招架住他这突来的动作。 “凝凝,你怎么了?” 说实话,祖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随着越来越深的相处,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好的不真实,他对她永远有无尽的耐心,无论祖凝对榆次北提出怎样的要求,这个男人始终好脾气的不会拒绝。 凡事种种皆将她的所愿放在第一位,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心里都是祖凝的榆次北,突然让她有些不安。 如果她给他的爱,不能和他持平,如果这份爱不能有同等的回馈?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对她失望,最后用一句累了草草收场,离她而去呢? 祖凝不敢想,若几个月之前,祖凝尚且可以这样笃定的说她行,那现在呢?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榆次北刚想一查究竟。 她突然像个夜间精灵似的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 她声音越来越低,榆次北大脑轰得一声,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突然?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原本祖凝就是舔着脸说的,刚刚的话,她完全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祖凝负气的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怀里人一动,男人立马回神,手上也稍稍用力。 “你干嘛?”她原就娇气小时候也是父母手上的宝,娇养着长大,若不是那场变故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家庭幸福的小孩。 其实细想,哪怕是那件事情过后,父母依旧如此,从未对她有半分亏待。 只是,心里的某些东西变了,再努力修复,伪装的再好,也难以复原。 心上的那道疤痕,无时不刻不像梗在心里的一道坎,难以迈步。 其实,她才是个小心眼的人。 知道无宠可恃的人,被迫在一夜间学会长大,渐渐成为那个无坚不摧的祖女王。 如今,当爱意包裹,祖凝发现自己的那些小脾气,如今被榆次北养的更坏了。 “不是说要。”男人学着她刚刚的声音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仿佛在提醒她,她刚刚提出了一个多么大胆又张狂的想法。 恼羞成怒,祖凝瞥了他一眼恶狠狠道:“做不做?不做你出去,我要洗澡了。”她别过头,没底气的说。 男人忽然笑得有些痞,有些撩。“怎么会?凝凝盛情邀约,却之不恭。” 这一晚,祖凝算是领教到,什么叫男人不能轻易撩拨,以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多么痛的领悟。可惜没有后悔路。 他们第一站要飞去陇原,然后从陇原机场统一坐大巴去卦台山。 路途遥远,飞机赶得是早班机。 昨晚作死的勾引,到最后两人都有点失控,以至于闹钟响起。 第一次榆次北生出一种不想起的困顿感,他挣扎着起身,祖凝不满的嘟囔了两声,翻个身拥着被子继续睡。 一夜过去,他余光瞥了一眼她身上,心里腾升出一股愧疚感来。 男人弯腰在她耳垂上亲了亲,起身将昨晚的战场打扫干净,又将篓子里的脏衣服拿出来归类分别手洗和机洗。 最好这一切,男人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清晨,东方的旭日从太平线缓缓升起,大片大片的光圈伴随着太阳露出头的那一刻,金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户投了进来,落在男人身上。 瞬间,柔和了五官。 做好早餐出来看了眼时间,榆次北心里计算着路程和需要腾出的时间,又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遗漏的东西,这才去叫祖凝起床。 明显还有起床气的人,捂着被子怎么也不肯动弹。 叫急了,姑娘反手就是一巴掌,气呼呼道:“榆次北,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你是不是昨晚满意了这会就不管人家死活,我困着呢,别叫我。” 说完,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连空气都隔绝了。 看着胳膊上的巴掌印,男人无奈。 一想到,待会等某人彻底清醒了,肯定要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叫醒她? 左右左都是不对。 看了眼时间,他索性狠狠心,将她一会出门要穿的衣服和即将要用到化妆品都拿到了餐桌上。 拖到最后一课,再不叫人就赶不上飞机。 男人狠了狠心。 半梦半醒间的人,一脸困意的看向榆次北,满脸委屈道:“榆次北,我好困啊,我就想睡觉。” “我知道,我知道,待会我们上飞机再睡好不好?” 路上,他给医院那边人交代一会他和祖凝直接从vip通道进去,让他们先登机。 一通兵荒马乱的早上,等到两人登机,大多数人都已经落座, 她后座挨着乔卿璇,见她坐好,小姑娘探头探脑贼兮兮的说:“凝姐,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这么困?” 祖凝:“……”我。 想到昨晚,祖凝没忍住面上一阵通红。 她心虚的看了一眼榆次北,没说完。 见祖凝没搭腔,乔卿璇老神在在的朝着榆次北建议道:“师兄,今天要外出,怎么说昨晚也不该把人榨干啊。” “出差,可是个体力活。” 男人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乔卿璇,懒懒回她,“怎么着,你又知道了?” “额,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被警告了的小姑娘默默躲回位子里,不吱声。 “什么嘛,就知道威胁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换个套路,这么凶巴巴的,真不知道我凝姐看中你什么了?” “差劲。”小姑娘躲在后面碎碎念。 祖凝笑着看了眼榆次北,撇到他手臂上的红印,想起早上半梦半醒间的作为,歉疚的低下头。 男人不在意,宽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事,还能有你昨晚咬得疼吗?”果然一说完,祖凝脸不争气的红了一圈。 知道她早上没吃多少,榆次北从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餐盒打开。 闻到一阵桂花的香气,祖凝眉眼俱笑,“这是什么?” “我妈知道我们今天要出差,怕……”男人说道一半突然噤声,面色不怎么自然,“就做了一些糕点,算是在路上补充营养的。” 第两百三十八章 要了,就得负责 【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不顺心的时候,情浓时想缺点,情淡时记优点——安衿!】 祖凝神色古怪的看向榆次北。 总觉得他未尽的话语里,藏着一丝丝深意。 那是怕她奓毛的隐形调侃,不仔细听,还真感觉不出来。 奈何祖凝是谁,两人之间深入交流过后那培养的默契,也不是零星点点的。 “榆次北。”这会,祖凝那点困顿不清的睡意也随之淡了不少。 她偏着头,面色淡淡的看着他笑。 说实话,榆次北还挺怕祖凝这种不说话,脸色趋于紧绷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来,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两人就这样以着这种搞笑且怪异的姿势看着对方,谁也没先开口。 半晌,还是祖凝先打破僵局。 “是阿姨怕我早上起不来,才做了这些给送来的吧。” 昨晚,回来的路上,祖凝碰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安衿女士。 女人年过四十,却保养的像是三十刚出头的模样。 整个人温和的没有一丝丝攻击性,是那种看上去就很舒适的长相。 笑起来眉眼里有着细碎的温柔。 榆次北的容貌大多袭自安女士,尤其是眉眼的地方。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无数个日夜,她沉溺于他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眸中难以自拔时,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么妖孽的颜,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生出这么逆天的容貌。 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基因这个东西,果然强大。 一想到上一次的电话乌龙,祖凝面色果然不怎么自然的红了红。 站在身旁的榆次北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 笑着走近,不着痕迹的将人揽入怀里,很护短的一个动作,叫她做的不着痕迹。 安女士眼神一眯,心领神会的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微微一笑。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腹,那是祖凝的敏感地带,平时只有她嘴硬榆次北欺负她的时候才会碰的地方。 效果很奏效,每每碰到这她都会变得特别乖,没了往日的张扬舞爪。 果然,男人手刚搭上去,祖凝立马扭头娇嗔的怒视着他。 脸上的微表情仿佛在控诉,‘你干嘛?’ 心满意足的人,手指顺着她的腰腹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颈侧很轻的揉了两下。 随后,低声在她耳边笑着调侃道:“放心,你未来婆婆人很随和的,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别紧张,嗯?” 他刻意扬了扬尾音,带着几分撩拨的存心。 榆次北一向很懂她,果然被分散注意力的人这会心里没那么紧张。 她寻了一个最得体又自然的状态,尽量忽略掉往事尴尬,笑着走上前礼貌同榆母打了个招呼。 女人得体热情,却不过分热络的拉着她对她家长里短的盘问,这一点很快让祖凝放松下来。 寒暄片刻,祖凝很贴心的将时间留给母子两人,快速上楼。 她一离开,榆母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自家儿子。 榆次北难得不怎么自然。 很是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反常态的安静。 “怎么?没什么想和我交代的?” “啊?交代什么?”男人揣着明白当糊涂,就是不接招。 半晌,他一拍脑门,表情严肃的说:“抱歉,婚前同居没有向家里报备。” 安衿笑笑,并未接话。 印象里,她这个母亲一向不怎么着调。 第一次将这样的话题抛在母亲面前,饶是亲生的母子,也会不自然。 从小,榆次北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正如她父亲所说,榆安两家教出来的孩子品行处事都不会有差。 何况,他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若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就算是将一个女人脱光了送到他床上,他也会不为所动,这就是榆次北。 否则,哪里会有那个闪闪发光的,“前女友。” 至于,当初那位是怎么做上女朋友的位子,她倒是挺好奇到的。 能让榆次北对一个不爱的女生当着众人面松口,肯承认是女朋友? 心思,花的不浅呐。 榆家家训一向极佳,哪怕平日氛围轻松,一旦遇上这种涉及原则和底线的话题,榆次北的站姿不自觉的变成军姿。 整个人站在那里,脊背笔直,表情严肃。 见母亲半天没吱声,一时间掐不准母亲态度,榆次北乖巧的站在一旁,极为安静。 须臾,女人轻笑。 “怎么了?大清不是早就亡了几千年,还搞封建礼教那一套?你外公那个年代就不兴的东西,怎么得我看起来像是个复古老太太吗?” 安衿话音落地,榆次北算是懂了自家母上大人的心思。 “谢谢安女士。”他孩子气的笑着看向安衿。 夜色里,俩人相对而站,任凭冬日凛冽的寒风灌入脖子,身后是万千灯火的安宁,让人无比安心。 她深深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榆次北从小到大就没有让她太多操心。 从上什么学,学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乃至现在的恋爱。 她知道这个她这个儿子优秀,却不成想自律的人背后往往是深情不减。 “榆次北,我们榆家虽不迂腐,但也绝不欺负了人家女孩子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父母不是你们人生中绝对掌控的唯一,从你们有独立意识和独立的思考能力开始,你们就是独立的行为能力人。” “有些东西,你要了她给了,可以是干柴烈火,也可以是寂寞派遣,但你们是成年人,不管是一时冲动还是细水长流,那是你们需要思考的事情,但我相信,我的儿子,是个深情且长情的人,你既做了某些决定,就不会是草率为之。” 她眼神突然错过他看向远方,像是记忆交错的某个节点,又像是透过他想到什么。 忽然变得很感性。 “女孩子啊一辈子为谁不管不顾的交付,孤掷一注的机会其实很少,有些交付是基于信任,所以妈妈希望你们可以不辜负彼此。” “情浓时想缺点,情淡时记优点。” 安衿鲜少向此刻这么正经又感性的和他说这些话,记忆里,母亲被外公和父亲宠的不像话。 一直爱闹,肆意,好像她安衿的人生,就不需要安静而活,就可以恣意横生。 榆次北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见,某人着调不过三分钟。 “再说,我如果真的这么循规蹈矩,当年怎么可能在撩到你爸爸,成功的和你干爸解除婚约,然后如约的嫁给你爸爸,又有了你的?” 榆次北难得一噎,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怎么得?你还挺骄傲啊这是?” “还好还好吧,也不是那么骄傲,至少我如愿以偿了。”见他不愿多说,安衿也没勉强。 淡淡提了一嘴道:“儿子啊,人这一生,有如愿也有不如愿,那些不如愿的事情,也许人力也很难勉强,但只有一点,结婚一定要选自己爱的人,不将就,不强求,不糊弄,不随便。” “因为你会发现,人生漫漫,选一个相爱的人厮守终生会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安衿离开,榆次北站在楼下,思考良久。 他不止一次庆幸过,那一年在校园那惊鸿一眼,后来就记住了好多年。 信息化时代的早熟,朦朦胧胧的年纪里,他不想将爱情这么神圣的字眼,仅归结于年少的好感或者冲动。 初中那会,他身高就蹿了起来,比同龄的男孩子都要高一些。 面色白皙,在少年青春期发育雌雄激素不平均的年纪,榆次北脸上洁白无暇,归功于榆家的饮食一直趋于药膳饮食,很注重养生。 他眉形好看,那个时候还没有野生眉的概念。 老远的看那双眉形,硬生生将少年的脸上透露出一股英气,很是加分。 高挺的鼻梁,阳光下的侧颜,和薄薄的红唇,每一项单拎出来堪称完美,柔和在一块,又没由来的完美。 加上他自身气质矜贵,干净清冽的气质,很容易滋生少女的好感。 打小,榆次北就招女生喜欢,深知这一点,他向来洁身自好,从不与女孩子多言。 就这样,榆次北三个字很快在学校传开。 7班的榆次北,11班的祖凝。 一个清冽干净,一个霸气美艳。 奈何,这两人一向不爱关注这些。 那一年,他是怎么就对这个女孩入了心的呢? 好像是围观了一场恃强凌弱,又耐心的听了一节心灵鸡汤吧。 周大附属中学,虽说是中学,但初中放学就会多加一节自习课。 那天,是他值日。 因为不想和女生一组,让她们找各种借口帮他做值日而有来有往,他特意找了生活委员将他的值日和剩下来的几个男生安排到一组。 这样人员就比正常的值日祖安排,要少几个人。 每每等他做值日的那一天,都会比别的班级走的要迟。 他家离学校比较近,做的差不多他就让别的同学先走,自己留下善后。 等到锁好门,又检查了一遍门窗之后,榆次北这才朝停车场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后停车场的东南角隐约间能听见来自不同人的说话声。 他一向就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正准备解锁离开的人,不小心听见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和他的姓。 想到今天中午,门口有人托他们同学过来送情书,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事关局中人,榆次北不能做到坦然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索性重新锁了车,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站在那静观其变。 不止一次,他感谢榆安两家教会他什么叫责任感,不止一次,他感谢那个暮色渐深的晚上,黄昏里余晖笼罩着大半个天空。 不甚明显天际线,被晕染成一片好看的彩色,美得不像话。 原本嘈杂中带着隐隐哭泣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 刚想探出去查询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女生嘴里衔着一根棒棒糖。 晚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晚霞柔和了她的轮廓,那一刻,他好像觉得悸动原来有处可寻。 悸动,像晚风吹来,拂乱了你的发丝,听见我心底,冰雪消融的声音。 “都聚在这,干什么呢?”女孩声音柔柔的,却很清澈。 第两百三十九章 我可是好人家的孩子 【好人家的孩子,上学怎么会带手机呢?好人家的孩子,遇到困难带脑子就成——祖凝!】 原本正聚在一块的人,忽然见有人来了,顿时没了刚刚盛气凌人的底气。 “哪一届的?”祖凝目光偏冷,眼底透着烦躁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一开口语气冷冷的,尽是疏离感。 她一双眉眼不笑时看起来英气很足,遑论此刻心情不好,眉头稍稍蹙着,声音更是冷到极致。 其实,舟大附中根本不需要问是哪一级,每一级学生所穿的校服款式颜色都不相同。 那是学校为了区别管理,特意做出的区分。 看一眼,就知道是哪一届的。 见对方没说话,她面色冷了冷,眼底忖着淡淡的疏离和厌世感看上去莫名不怎么好说话。 对于初中生而言,哪怕是此刻她们人多势众,眼前站着高=一届的学姐依旧不敢造次。 身后,原本躲在角落的男生,默默走到拐角的隐蔽处。 身体侧靠着墙,单腿微弓,视线却落在中间那女孩的身上,一瞬不瞬的看向她,鸭羽般的浓密睫毛半天也没眨一下。 良久,眼睛酸涩,这才下意识的眨了眨,又重新将视线锁回她身上。 祖凝烦躁的揉了揉眼睛,尽量掩去眼底的燥意,重新看向眼前的一群人。 这一次,声音里没了最初的漫不经心和燥意,反倒像是闲话家常一样温和开口,笑道,“怎么,一群人围在这不回家,是准备玩过家家吗?” “啧啧啧,果然是小升初刚升上来的一群小屁孩,多大了还玩过家家,幼不幼稚啊?” 女孩说这话时,丝毫没发现自己不过比她们大上一届而已。 在那些大人和老师们的眼中,初一和初二的孩子不过都是小屁孩。 她愣是表现的老气横秋,活像自己多大了似的。 为首的那个,见她突然给自己想好了下坡路,也没多做多想,很快顺着她的思路接话。” “是,是啊姐姐,我们就是在玩过家家呢。”为首女孩的声音里藏着点颤音,丝毫没注意到祖凝的面色比刚刚要冷上几分,“姐姐,你要是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要继续啦!” 小女孩故意将声音放的挺甜,柔柔的,看似不能自理的模样,与这面相倒是不太符合。 “是吗?”她很是随意的笑了笑,声音极淡,辨不出太多的情绪来。 仅隔数十米距离,身后的男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知道,他动怒了。 “是,是啊姐姐,我们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游戏,姐姐应该不会感兴趣吧?”女孩尽量保持冷静,维持面上的沉稳,心虚的说。 剃了那女孩一眼,她低头瞥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决定速战速决。 “既然是你们小孩子的游戏,姐姐自然不感兴趣。” 祖凝话音落地,那女孩以为她肯定要离开了。 下一秒,话音一转,那声音犹如冰窖里的冷气铺面而来,叫人浑身上下冷得发颤。 “既然是玩伴,玩游戏应当其乐融融,讲个你情我愿吧。”乜了一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她一时间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没什么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家里只有一个臭小子。 两人交流一向简单的不得了,能三分钟搞定的绝对不瞎bb。 叹了口气,谁叫她天生就有喜欢打抱不平的豪气呢?祖女侠悠悠叹了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吧! 此刻祖凝绝对没想到,今天的义薄云天会让那个人记住那么久。 以至于后来无数个不太会爱的日与夜,这个男人都践行着,‘我曾拉你出深渊,亦想带你去无人之巅。’的诺言。 既然遇到了,也没有管了一半扭头丢下的道理。 “玩游戏呢,就该开开心心,你看看人家梨花带雨心情不好的,还有心思和你玩游戏,小妹妹,强人所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知道吗?”祖凝笑意晏晏的说着话,言语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见撕破了脸,为首女孩也不是很在乎,连表面的假装也懒得维持。 “我今天就是要强求了,和你有什么关心,她抢了我一个姐妹的心上人,我就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怎么?姐姐是想要打抱不平吗?那你有这个能力给她打抱不平吗?”女家轻蔑的看向祖凝。 身后一群女生向前上了一步,意思不言而喻。 她忽然就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声。 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上海滩看多了吗? 什么年代,还搞拉帮结|派,恃强凌弱这一套?搞笑吧这是。 真以为,人多力量大,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没有注定是做不了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惹。 这时候,她居然还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想对方未来会不会是个合格的领导者,她可真是个善良的人。 “嗯。”她点点头,坦诚道:“的确,我承认你们人多,动手嘛,我肯定会吃亏。” “但是,我这里有手机。”说着,祖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手机。 模样挺新,看起来像是刚买的,她拿在手中扬了扬。 “我想一个电话过去,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何况现在也不算很晚,初三还没下课,也有不少老师,还在学校,你要有这个兴趣,不如我们赌一把,看是你们的拳头硬,还是电子时代,信息化更快?” 女孩看着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机,果然面色难看了不少。 她一声冷笑,“姐姐,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劝你,闲事莫管,最安稳。” “抱歉啊,我这个人,就是一身侠肝义胆,忍不住好管闲事,我也挺烦自己这一点的,可是你说又能怎么办呢?”祖凝耸耸肩,略作无所谓的说。 “哼,那我们走着瞧。” 暮色渐深,灼热的天气伴随着烟煴着的霞光。 热浪扑来,带着独属于夏季的燥热感,让人心浮气躁。 偶有凉风吹来,掠过茉莉花上,风中混合着茉莉的香气,散去些些燥热,鼻尖轻嗅,人都沉下来许多。 祖凝用力的嗅了嗅,随后瞥了她一眼,似是警醒。 “是吗?”祖凝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乌合之众何况是不占正义的乌合之众,在历史上一向是不占优势的。” “都开始学历史,怎么,是上课难道没好好听,还是老师的课外知识普及少了?怎么连这一点举一反三的能力都没有,那我可要好好提醒你,高中,可千万别选文科。” “对了,你要是总这样寻衅滋事,学cosy,我估摸着你应该熬不到选文理科那会。”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顿了一下,状似顿悟般慢悠悠的解释道:“反正你这样早晚会被学校开除,到时候,也不用操心分科烦恼,自然不用担心历史不及格,看来是我多虑了。” 祖凝一向毒舌,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攻击力更高。 果然,她一说完,刚刚叫嚣的厉害的一群人个个耷拉个脑袋,不敢造次。 都是半大半小的孩子,不过是乌合之众仗势欺人,哪里真有什么主意。 三言两语就被冲散,自然有不少人害怕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没学上。 见目的已达到,祖凝也不在装腔作势。 “都还杵这干嘛?作业都写完了,明天不用交?” 顿时,作鸟兽状散去。 唯独只剩下刚刚在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祖凝走上前,小姑娘这会还没缓过来。 一边抽泣一边看向祖凝,倒是很懂礼貌,“谢谢,谢谢姐姐。” 看了她一眼,祖凝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她走近,小姑娘才看清,那是个玩具手机,模样做的挺真。 “姐,姐姐。”小姑娘一边吸气,一边较真的问:“这是假的呀?” 细细看了她一会,祖凝没什么脾气的被气笑了,“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带个真的吗?” “我可是好人家的小孩,怎么会做出上学带手机这种事情?”祖凝一脸莫名,有点较真的说。 模样里带着几分为自己证明的态度,不自觉涨红了脸。 不远处身为好孩子的榆次北同学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默默发窘。 小女孩停止哭泣,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仿佛带着点不可置信。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觉着你那眼神像是质疑呢?”祖凝有些不爽的问。 刚哭过的小姑娘这会眼睛还是肿了的,像个核桃似的,亮晶晶,看起来有点滑稽。 小姑娘哭久了,很秀气的打了个嗝。 随后实话实说道:“妈妈说,好孩子是不能骗人的,姐姐,你刚刚好像骗了她们?” 真是童言无忌。 看着她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充满稚气。 祖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死。 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谁教的,这么会倒打一耙哦??? 她绷着脸,不笑的模样有点凶。 小女孩瑟瑟的往后躲了躲,没了刚刚的孤勇。 见状,祖凝没有收掉戾气,一想到刚刚冒着,“生命威胁”闹的那一场,扭头就被冠上骗人的名头,祖凝同学顿时觉得心里很不爽。 “那你妈妈难道没有告诉你,早恋也是不对的吗?你还抢人家心上人,给人家送情书?” 小姑娘嘟哝着,半天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我……” 没了耐心的祖凝觉得好人做到这儿也可以了,至于后面她也没耐心细听。 抬脚准备离开的人,刚走了两步,衣角就被人拽住。 她扭头看向小姑娘,故作凶狠道:“你还拉着我干嘛呀?”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还骗了别人来着,你没看到?”她故作凶意的问。 第两百四十章 情书乌龙,满18我就追 【那一年原以为是两个人的玩笑,没成想,会是三个人的见证,莫名其妙卖自己,她可真是史上第一人——祖凝!】 耐心告罄的祖凝一开口,语气差到了极点。 这个小没良心的,过河就拆桥。 ‘独自美丽心情好,多管闲事手剁掉。’祖凝内心默念这句咒语,扭头装作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尽量让自己假装高冷,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表情。 小姑娘虽然胆怯,倒也不惧。 手指依旧拽着她的衣角,眼底满是坚定,小姑娘仰着下巴,姣好白皙的皮肤下泛着丝丝的红。 脸颊两侧仍带着点婴儿肥的女孩看起来小小的,满脸稚气口中仍不忘碎碎念道:“我不信,我觉得你不是,你是个好人,好人是装不出坏人的,姐姐,你的演技有点差哦!” 小姑娘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你不要骗我的表情,着实呆萌。 愣了好一会实在装不下去的祖凝也不在硬撑着,面色缓了点,虽然语气仍不怎么好,可对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终究是说不出那样的狠话。 她默默叹了口气,看向小妹妹,别扭的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给。” 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形容的祖凝同学,囧了囧,暂且还是决定用,“心上人”三个字去代替。 “给,别人的心上人送情书?”耳边不自觉染上一层红晕,她别扭的说。 看了她片刻,小姑娘倒算是实话实话。“有。” 听完,祖凝倒是乐呵了,立马义正言辞道:“你说说你,你这个小姑娘,刚刚还说我骗人不好,难道你不知道早恋加撬墙角更不好?” “要知道,你这个年纪早恋就已经是罪大恶极,撬墙角简直是罪加一等。”她略带些夸张的说。 大概是她唬人的气势有点强,小姑娘征神片刻,糯糯道:“我没有早恋。” “对,你还构不成早恋,你顶多算是个早恋未遂,毕竟,人家也没同意,你这充其量就算是单相思。”她难得有兴趣,附和的说。 “幸好,那个心上人同学还算良心未泯,有点人性,就你这个年纪,估摸着人家也下不去手吧小妹妹?”她特意将,“小妹妹”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顺带瞥了眼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姑娘。 站在不远处,特别无辜的榆次北觉得今天自己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先是被人扣上一顶不是好人家孩子的帽子,继而又被这位迁怒说自己还算有点人性。 他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 夕阳落下的光印在他晦暗不明的脸庞上,顿时柔和了男孩的五官。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唇角隐匿的那抹笑意,连带勾起的不甚明显的弧度,透露了此刻他的心情究竟有多愉悦。 小姑娘认真思考片刻,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看向她。 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我没有单相思,我今天是去替人送情书的。” 听完,三观一震的人,觉得她为数不多的有限记忆里,所有毁三观的事情,今儿个算是一一领教了。 “不是,我说妹妹啊,你自己早恋你就早恋对吧,你怎么还干起拉皮|条的事情?” 祖凝那张充满狐疑的面上写满了,你干这些勾当你家人知道吗?你做的这些事你爸妈认可吗?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无端陷入反复纠结和自我怀疑中的祖凝,人生第一次被刷新底线和三观,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她默了好一会。 小姑娘觉得奇怪,不解的问:“姐姐拉皮|条是什么东西?皮|条是皮带吗?皮带不是只能系,为什么还能拉?” “以前和小伙伴玩拔河游戏找不到绳子,我偷偷拿过爸爸的皮带和小伙伴玩拔河比赛。”说着说着,白皙的小脸忽然皱到一块委屈巴巴道:“可是,可是皮带太不禁拉,我们也没怎么用力,后来,后来它就裂开了。” 说着,说着,露出一丝难过的小姑娘,和刚刚女孩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一刻,祖凝彻底没什么想法。。。。。 难道说这张可爱的面庞下住了两个灵魂,一个童趣,一个成熟? 这么想者,她不禁打量她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怀疑变得好奇,紧接着有些惊悚。 脑海里忍不住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 “姐姐?大姐姐?你怎么了?”小姑娘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 她机械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自觉的感到周旁的温度骤降,冷得狠。 “没,没事。” 见她奇奇怪怪,小姑娘也没多想,小脸一跨苦恼的说:“姐姐,其实我今天是去帮我姐送情书的,只可惜我连那个大哥哥的面都没见到。” “你说的对,早恋不对,虽然姐姐初三了,但是她也不能晚恋。” “早上她让我把情书送给那个大哥哥,初三管得严,没时间串班,我就偷偷把她的情书,换成这个。” 祖凝看见小姑娘把刚刚紧紧抱在怀里,那群人上前抢死活都不肯给的书包打开。 入眼的是一封皱皱巴巴的,“情书。” 这会倒是肯乖乖掏出来。 知道自己误解了她,祖凝心里腾升出一股歉疚,她决定好好听听这是一场怎样的乌龙。 “所以,姐姐我没有早恋,我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小姑娘执着的强调。 她扑哧一声笑。 看着她小脸上带着明显的倔强和一丝委屈。 “我知道了,抱歉,姐姐误会了你,你是好人家的孩子。”她上前一步,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耐心的说。 “嗯,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她大度的说。 “那你能告诉姐姐,晚恋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初三就是晚恋?”祖凝耐心请教,十分虚心。 小姑娘眼底明显从一开始的倔强,转而露出一丝丝不可思议来。 莫名被她这一系列的小表情逗乐。 “姐姐,这你都不知道吗?初一的喜欢初二,叫早恋,初三的喜欢初二的,可不就是晚恋么?”小姑娘一副理所当然的解释,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叨,“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哇?” “哦~”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原来晚恋还有这种解读,还真是清新脱俗哈。” “是吧,虽然姐姐晚恋了,可是我怕被爸爸妈妈知道,姐姐会挨骂,我本来想找到那个大哥哥,问问他能不能劝劝我姐姐,让他别和我姐姐晚恋。” 小姑娘苦恼极了,“可是,我连人家面都没有见到,我帮不了我姐姐了。” 听到这,榆次北大致了解是什么情况。 上午,大课间午休的时候,有人站在门口回头对着榆次北喊了一声,“嘿,神颜,有人找。”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行为举止一向清雅,在班级学生缘极好,私下有人来投情书,总有人喜欢打趣的喊他神颜。 临窗而坐的大男孩,人靠着椅子,手平行的放在桌上,课间的姿态有些散漫。 听到有人叫,眉头稍拧,身子都没动弹一下,眼眸微掀懒懒往外看了眼。 余光收回,也没搭话,依旧自顾自的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杂志。 见怪不怪,众人也不奇怪。 这样的情况,哪一周不要上演个十几次。 他呢,也不搭腔,人也不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不是叫他。 说话的同学看了眼窗外,啧啧称叹:“看来你神颜的名头,如今都传到初一去了,有魅力啊榆次北,一向见惯了本年级和学姐站在外面等,小妹妹,这还是第一次?” “你真不出去呀,就不怕人家小女孩一会在外面哭?” 榆次北抬头,凝了他一眼,一开口能把人呛死,“这么会怜香惜玉,不如你去打发了她走?” 男同学连连摆手,“算了,这种软叽叽的小女孩,我怕哭起来没法收场,我才不去触这个眉头呢。” 听罢,他随意的扯了一抹笑,只当是一出闹剧。 合着闹了半天,问题还出在他这? 果真是一场乌龙。 故事听完了,祖凝发现当年蒲松龄听人说故事写聊斋,好歹还管人一口茶喝,她现在一点都不作为,好像还挺说不过去。 拧着眉细想了一会的人,突然蹲下来笑得狡黠。 “小妹妹,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不尽得就是坏事,你懂我意思吗?” 小姑娘看她笑得一副奇奇怪怪的模样,就觉得这个姐姐要搞事情。 事关姐姐,她想偶尔骗一次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嗯,姐姐有办法帮我姐姐?” “啧,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语,‘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谎言圆得好,姐姐不再恋爱脑。’所以嘛,你要是相信我,我就能帮你喽!” 挣扎了一会,小姑娘点点头,大义凛然道:“你说。” “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就说,说她的心上人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非常漂亮,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就说你今天给她心上人送情书,还碰到了她女朋友,结果被训了一顿,你十分委屈,就灰溜溜回来了。” “这样,你姐姐不但不会晚恋,还会对你产生愧疚。” 祖凝一口气说完,抬了抬下巴,示意,“可懂?” 将懂未懂的姑娘点点头,末了特别谨慎的问了句:“那,他女朋友是谁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刨根问底有意思么? 真是爱较真的好孩子!!! 为了赶时间,祖凝随意应付道:“我,你就说是我不就行了?” “啊?”对面眼睛瞪得滚圆的小姑娘后怕的问:“啊,姐姐,你不会真的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吧?” “你一会不会要打我吧?”说完,小姑娘嚎得一声,哭出声来。 脑袋一轰。 祖凝着急忙慌的去哄人,“唉,你别哭啊,骗人,骗人你不会吗?” “呜呜,呜呜,骗人,骗人不好的。” “善意的谎言,假骗。”祖凝无奈的指出。 “那也是谎言。”小姑娘较真的说。 “别哭了,你别哭了,我ballball你,赶明我就搞定你姐那位心上人,追上他,让他做我男盆友,回去告诉你姐姐,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就说,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心上人不是我对手,势必要成为我的裙下臣,警告她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她心上人,我预定了,从今个起,就是我的人。”祖凝嘚啵嘚嘚啵嘚一口气说完。 “这样行了吧?现在不算骗人了吧?”她好脾气的哄着她,认真的说。 小姑娘这才停了哭声。 “真,真的啊?” “那姐姐你不能骗人。” “不对,不对,姐姐,你刚刚还说你是好人家的女孩,好人家的女孩也不能早|恋,老师说早|恋是不对的。” 哇得一声,小姑娘又哭上了。 “还是不行啊,肿么办?” “我排队,我排队行吗祖宗?一毕业,满18我就去追他,你和你姐姐说,这男人我先看上的,告诉她抢男人不道德,知道吗?” “哦。”小姑娘停了哭声,笑嘻嘻的看向祖凝,“谢谢姐姐,姐姐你人真好。” “……”得,这是给她发上好人卡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那年的承诺,终归没能兑现 【大概是动心太早,以至于,后来除了她,胸膛里那颗隐隐会动的心,只是为活而跳,并非为爱而躁——榆次北!】 她莫名很轻的笑了一下,合着人生第一张好人卡,来自一个小屁孩。 还真是要谢谢那位心上人。 一段插曲过后,终于送走了这个小家伙。 一想到自己今天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做,祖凝着急忙慌打开自行车的锁扣,飞快蹬着车轮朝校园外骑去。 见状,男生从隐匿的角落里走出来,紧跟其后。 怕她发现,榆次北特意离了一截。 很快,转了几道巷子,祖凝将车停在一家乐高机器人店的门口。 小姑娘锁好自行车,迈着步子,小跑着微微带了点喘息。 她推开门进去,绕了一圈,看了眼铭牌上的标价,默默叹了声气,小脸皱巴巴的,与刚刚侠肝义胆时的女侠气概比判若两人。 他有些好笑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摸摸这,摸摸那,嘟囔道:“你们为什么都那么贵?贵到超出我生命可承受的重量,让人难以置信?” “太残忍了。” “本来我就可以把你买回去惹,可是我不小心把我的钱包弄丢了,你知道钱包弄丢了是什么意思吗?我攒了那么久的零花钱,没有惹。” “这可是我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才攒回来的零花钱,到底丢哪了呢?” “我现在看你一眼,我看一眼,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待在这里,等我再重新有钱了把你买回家,我弟弟可喜欢你了。” “小狗狗摸摸头,长大和我走,记好了,你只是暂时被寄存在这里的,暂时哦。” 大概是她太碎碎念,怨气过重,原本在码货的老板忽然放下手头的活,就这么扭头以着一种别扭的姿势,盯着她瞧了好一会。 片刻,老板走近。 见有人来,祖凝立马变得正常,很是乖巧的对着来人点头笑了笑。 “小丫头,想买乐高机器人啊?” 看了对方一眼,祖凝犹疑了一会,点点头,“嗯。” 这一刻,祖凝忽然有点发现,眼前这景象有点眼熟呐。 想了一会,不久前的那一幕可不就和眼下挺像吗? 祖凝见老板半天没说话,也不像人家店里会说那种不买就走,别乱看的话。 看到前面的一道身影,男人眼底蓄着点光,转而在一旁坐了下来,倒像是来了兴趣,“小丫头,你怎么会想到要买这个?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不都喜欢什么五月天,林俊杰,或者she吗?” 听到她问话,祖凝目光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眼前这乐高机器人给抬了起来。 “哦,谈不上喜欢,就觉得他们唱歌很好听。” 倒是有趣的回答。 男人手指虚虚在机器人上碰了碰,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那你是自己喜欢这个?” “不是。”她摇摇脑袋,答得诚实,“不喜欢,我天生对机械方面没什么天赋。” “哦~”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可惜,“那还真是可惜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她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敏感。 很快祖凝就捕捉到他这句话背后的重点,“如果我喜欢,会怎样?” 他意懒形散的靠着桌角,长腿半弯,膝盖微弓。 手指半悬在空中,轻轻捻磨,像是透过手指在看些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的无聊,打发时间。 “如果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听罢,她脑袋一嗡,眼睛撑得滚圆,满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好似这个人只是因为在这看店太无聊,才拿她消遣不过。 有了这个认知的姑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 男人奇怪,前后也就来来回回多问了这么一两句,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沮丧吧?他说什么了? 收获到某人警告的目光,男人安静了点。 “那什么,我叫榆枫,是这家乐高机器人店的——老板!” 祖凝瞅了他一眼,情绪很低的“哦”了一声。“是不是我喜欢这个,你就愿意把它送给我?” 说完的祖凝,撅着唇,很是认真的盯着他看,那模样较真的像是当真非要讨个说法。 刻意忽略自家那个臭小子的目光,榆枫尽量表现的不怎么在意。 “那是自然,丫头,我这儿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破坏了行业规则你说是不是?” “何况你又不是我。” “嗯?”祖凝困惑的看向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不清楚。 榆次北一记冷眼扫过,周身气压压得极低,那叫一个冷漠。 见惯了他这个样子的榆枫也不在意,耸耸肩,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不是我们家什么亲戚,我自然不能格外优待你,你说呢小丫头?” 松了口气,祖凝觉得说的也是,不沾亲不带故,人家也没理由帮她。 仍不死心的祖凝想了会觉得说不定还是可以挽救一下,“嗯,虽然我们不沾亲带故,但是我学校就在这附近,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亲戚啦,你说呢?” 话音一落,榆枫觉得眉头一皱,这股妖孽劲,还真是好像某人。 “不行。”他陡然拔高声音,忽然变得凶了起来。 被吓得一瑟缩的人,讪讪看向他,眼底满是无辜。 这会没等榆次北瞪他,榆枫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过分。 “那什么,这样不行,凡事哪能这样算呢?”榆枫刻意放缓了语调,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 “哦,不行那就不行吧。”祖凝知道开门做生意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自然不能强求。 宽慰自己一番的人,犹豫一会,试探的问:“这位叔叔?” “叔叔?”榆枫脑门一紧,他看起来像是叔叔? 有他这么风流倜傥的叔叔吗? 面色立马不好看,奈何某人那眼神冷的,唯恐他不接话似的。 如此一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叫我干嘛啊小朋友。”前一秒阴雨密布,后一秒如沐春风,这个怪蜀黍不会是学变脸的吧? 敢想不敢言的祖凝按捺住内心好奇,挑出重点的说:“那个叔叔,我想麻烦你一件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有钱买下这个。” 说着,祖凝余光还往那乐高机器人上撇一眼,“但凡事也有先来后到,我会努力攒钱,等我攒好钱,我就来这买走它,在此期间,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它卖给别人哇?” 言辞间尽是恳切。 榆枫手托着下巴,忽然感到好奇,“哦,这么在乎这个乐高哇,那小妹妹可以告诉我,你是要买来送给谁?” “难不成是小男朋友?” 又是男朋友,这一刻她的三观有些轰塌。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天天就离不开男朋友这三个字呢? 果然小女孩和成年老男人之间,除了爱情就没剩下些别的。 这是什么世风日下,沦丧的道德。 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番。 祖凝面上没有丝毫变动,笑嘻嘻道:“当然不是,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好姑娘怎么能早恋呢?” “我是要买给我弟弟的,我弟弟喜欢这个,今天是他过生日。” “这样啊?”榆枫露出一抹笑意,“既然今天是你弟弟生日,那遇到怎么说也是一种缘分。” “这样吧,乐高机器人我不能送给你,但是我可以送你一副拼图,就当是祝你弟弟生日快乐。”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拼图。 祖凝思考再三,从手上褪下她一直戴着的那块手表,褪下来递给榆枫。 “叔叔,谢谢你,可是妈妈说不能平白无故的拿别人东西,这是我最喜欢的手表,先放在你这儿,等我攒够了前,我连同这个乐高机器人一起带回家可以吗?” 这一年刚上初二的祖凝,身上有了异于同龄人的担当。 榆枫欣赏的点点头,“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只可惜,在那一年盛夏来定之前,那一句一言为定,后来谁也没有兑现。 想起家里的那块手表,还有那一年她棱角初显,坚定的模样,此刻他的心软化成一片。 他知道自己不是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刻意的不想和谁相爱,大概是心动得太早,以至于,后来除了她,胸膛里那颗隐隐跳动的心,只是为活而跳,并非为爱而躁。 除了她,谁都不行。 “榆次北?榆次北?你怎么了?”祖凝吃完一块桂花栗子糕,口中尽是桂花的清甜香气,芬芳馥郁。 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难得见他在自己面前还走神。 “没事吧?你是不是没睡好啊?”说完,眼皮耷拉着。 此刻眼睛还有点肿,她抬起手捂着唇,打了个很秀气的哈切,整个人尽显困顿。 看着这样的她,榆次北心里顿时软的不得了。 心里有一刻轻轻塌方,任凭那些不知名的情绪流淌。 “还困吗?困就靠着我睡一会,还早着呢。” “嗯,那,你到了叫我好不好?”祖凝软糯的趴在他怀里,蹭了蹭,撒娇道。 “好,睡吧。”臂弯拥着她,男人手指覆在她松软细腻的头发,一下一下的轻抚。 他压低声音问空姐要了张毯子,给她盖好,复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高空九万里,蓝天白云触手可及。 失重的感觉,和拥她入怀的真实感相互交织。 记忆力的眉眼与真实感来回窜动,一时间竟让他变得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回忆。 遇见这个东西,校园那么大,若不是有心,可以同窗几年依旧是陌生人。 当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动了心思,校园里的拐拐角角,习惯被定义成不期而遇的缘分开始一次又一次成为一方的巧合。 自那以后,两个人的行程,成了一个人的处心积虑。 那一天的后来,祖凝离开。 榆枫迈着那双吊儿郎当的步伐,懒懒散散的逼近。 “哟,什么时候好学生也开始放学往我这休闲娱乐的地方跑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你又知道了?我不信 【招蜂引蝶是真,沾花惹草是假,魅力放电sao断腿,桃花朵朵掐不完。“请问你上辈子是园丁吗?”——来自女朋友的诘问!】 知道他话里有话,榆次北懒得搭理,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苏打水,拧开咕咚咕咚连灌了好几口。 自上而下的线条,顺着他侧脸的轮廓,仰头四十五度是极佳的侧颜。 就连榆枫这种浪荡人间的花花公子都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堪称神颜。 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一瓶苏打水灌了下去,榆次北这才觉得脑子清醒了点。 男孩修长的手指,握着瓶盖轻轻旋转,盖上。 一系列动作,堪称慢镜头。 等到榆枫回神过来,暗骂自己,‘他这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迷惑了吗?’ 仍不死心的人,继而幽幽道:“人家刚刚可表明了态度,说自己是好人家的孩子。” 不言而喻,好人家的孩子,不早恋。 “所以呢,我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半工半读。” “什么什么?”榆枫咋咋呼呼,“我没听错吧,你要给我当下手,帮忙?” 来了兴趣的人,简直比刚刚逗那小孩还有意思。 “喂,榆次北人家刚刚叫我叔叔了,你听见没?”幸灾乐祸的榆枫就差没把小人得志四个字写在脸上。 “放心,以后我会纠正她,告诉她虽然你长得老,但还是个哥哥,达不到叔叔的段位。” 榆枫:“……”以后??? 男人狭笑的看了他一会,“行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先帮我把那一排摆好。” 榆次北剃了他一眼,拿起书包,和刚刚祖凝看中的那款乐高机器人转身就朝外走。 “唉。”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榆枫挑了话题,拿话补他:“不是说,半工半读吗?” “现在就撂挑子不管了?” 少年清冷的面上多一抹笑意,慵懒至极,“股份投资从某种角度而言,也叫半工半读,往往从事脑力劳动的人比体力劳动的人,承担的风险要大。” “月末了,记得把账单拿给我看。” 丢下这句话,榆次北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想到那个臭小子占的股份,榆枫揉了揉肚子,决定忍一时之短。 算了,好哥不与弟斗。 下了飞机后,他们辗转坐大巴一直到快傍晚才赶到了陇原下面的连城村。 连城村是一个与山毗邻,以草原为基地,已上坡为背景的古村落。 此处历史悠久,因为多年来聚焦了大量的珍贵文物和雄起巍峨的自然景观。 与某国堪称遍地是黄金,有的一比,自然景观数不尽的软黄金。 还有早期众多史前马家窑文化遗址,再到唐宋时期的古遗址、摩崖石刻。 再往后数明清时期连城鲁土司治第的政治文化宗教中心、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鲁土司衙门旧址,藏传佛教知名寺院妙因寺、显教寺、尕达寺等等不同文化的相互交融,彻底让这一片古村落的变得稀有罕见。 吐鲁沟的幽深峻拔、石屏山的叠峦突兀,浩门雪浪,石壁泻珠等不同层次的景观,让多少开放商都红了眼。 不能开发意味着贫穷,国家在最大限度的保护古村落完整的基础上,政策、经济、文化等不同程度的倾轧,才会有每一年定点的几家医院,定期派人过来进行扶贫义诊。 榆次北不是第一次过来,莲城村的村长认得他。 因为有这个先例政策,莲城村从第一年义诊结束后,就向上面申请了经费,紧邻村落隔着一条小溪流的位置,造了一排房子。 两人这一次分别代表两个集体单位,原本每年只有义诊的医护人员过来,今年加上yh古村落寻找非遗项目。 一时间,连城村没有那么多房子,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两人睡一间。 连是这个村里的大姓,也有和隔壁村外姓联姻嫁过来或者娶了这个村的姑娘,后来留下的。 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同化之后,外姓几乎上就很少了。 连村长估摸着清算了一下刚刚车上下来的人,走过来同榆次北商量。 “榆医生啊。” 男人扭头,看了眼来人,同他点点头,“连村长。” 连村长今年刚过五十,连城村的风水养人,故而看起来不像人过半百。 “今年又是你来带队啊?” 榆次北笑笑,“是啊,我来带队不好吗?” “好,咋能不好?你来带队可太好了,你医术高超,为人又没什么架子,俺们村子里的人都说你心肠好,模样俊,大家伙都可喜欢你捏,尤其是……” “连村长,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男人额头突突,感觉到后脑勺一阵紧缩。 他素来教养极好,耐心极佳,很少会做出突然打断别人话这种太过唐突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祖凝面上挂着笑,眼底尽是审度。 他略有些无奈的看向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妮子。 下车前还靠在他怀里,呢喃撒娇,一副小女生的模样。 扭头就过来看热闹,他这个女朋友啊还真是脑回路清新脱俗。 他朝着村长抱歉的笑笑,伸手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突然的亲近过来,某人得意的小狡黠还没收干净,瞬间沦为别人起哄的谈资。 在场,两边过来的人,自然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连城村的人就不知道了。 这里消息闭塞,光纤光缆很难在保护原始村落的基础上通到这里,索性这里的原著居民有手机的都少,没有外在消息传递自然也没人在意。 见状,连村长立马了解了两人的关系。 一张脸捂得通红,懊恼的为自己刚刚乱说话而感到抱歉。 躁红的脸上露出一抹歉疚,榆次北对他们村子有恩,除了每年的带队义诊。 私下他会以自己的名义为连城村捐一大笔钱,作为不留名的扶贫款项。 要是因为他乱说话给人两口子造成什么误会,那可就罪过大了。 “这这这,不好意思啊妹子,我这也不知道,不过我和你保证我们榆医生呐,绝对是一清白小伙,非你不可。” 祖凝蹙眉,一时间想起两人初见那会。 电梯里发生的乌龙。 所以这位是,他又知道了??? 现在,一个个不经实践就敢拍着胸脯保证的习惯都都是搁哪学的哟? 作为有几分强迫症的媒体人祖凝,一想到他们这两天的放纵,就想给315打电话。 很明显,是在搞虚假宣传嘛! “清白???” 呵,这位大叔,你面前的这位清白小伙,他早就不清白了好吗? 村长见祖凝蹙着眉,神情变来变去,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一时间急赤白脸的解释道:“俺没骗你,俺说的都是真捏。” “就前年,前年,俺看见俺们村那**”到口的人名,硬生生在祖凝充满好奇的目光中,又默默吞咽了回去。 祖女王乐呵,掀了掀眸子,玩味尽显。 “反正嘛,我看到有人和榆医生表白。”没等祖凝有别的表情。 连村长立马解释:“但是,榆医生看都没看人家一眼哦,那姑娘可是俺们村最好看的女孩了。” “你想想这样的榆医生都拒绝,俺们村哪还有榆医生能看中的捏,也就妹子你这样的,你长得好看。” “你俩配。”说着竖了大拇指,“配得狠。” 他招蜂引蝶是真,沾花惹草是假,对于榆次北的人品,祖凝一向坚信。 就他那闪闪发光的,“前女友”不就是个典型。 榆次北有秘密,但那个秘密她不确定是特定的人还是物。 被夸的不自然,她眼神虚晃的朝四周看,脸颊上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榆次北也不戳穿。 心里化成一片柔和,浅着声音对着村长笑笑,“您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绕开话题,榆次北主动给祖凝解围。 “害,你看看我,一说话就把重点给忘了。” “榆医生,这一次村里没想到你们会两拨人马一起过来。” “现在正值隆冬,外面冷得很,不然我们可以在外面搭帐篷,可这个季节在外面搭帐篷,晚上风灌进去,帐篷里又没有暖气,你们肯定受不住的。” “万一到时候再生病,可不是小事。”连村长担忧的说。 “乡亲家都没有多余的屋子,不然你们可以分散着去乡亲家住,你看看,这下可咋办好呢?” 榆次北自然知道陇原市连花村的天气。 这里环境恶劣,何况背靠着山,阴雨天晴就像随时发脾气的小孩子,没有一点规律。 常常太阳一下山,温度就会骤降, 山雨欲来,冷得彻骨。 他钦点了一下两边人马,舟大附属医院这边带队的是榆次北,yh那边带队的祖凝。 三人合计了一番,决定男生六人睡一屋,女生四人睡一屋,最大程度上节约资源。 祖凝自然没什么意见。 本来过来就是出差,寻找非遗,走进古村落,等同于和吃苦挂钩,但是她愿意为了传统文化贡献一部分自己的价值,哪怕微弱。 从城市到村落,一夕之间,好像心就那么静了下来,没由来的感到放松。 不知不觉节奏真是个好东西,祖凝放松的想。 确定好住宿问题,双方都简单的回屋整理了一番。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刚来,大家都没有展开工作。 当晚,村长准备了一个简单的篝火晚会,算是欢迎仪式。 轻车熟路的榆次北收拾完,简单和他们几个交代了一番。 这一次是榆次北带队,加上有意想给他带的一群小朋友来一场真实的室外义诊扶贫体验,等同于变相考验。 不在医院了,小朋友们也没了最初那么怕他。 榆次北的动手能力一向很强,加上他这会心有所系,整个人有意识的加快了动作。 “老师,您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石敞圃背着手,站到榆次北身后笑着调侃。 他今天里面着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不似平时在医院,头发有意识的打理过。 昨晚两人腻歪了很久,他只是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后来随它自然干,没有定型。 此刻刘海软软的搭着前额,看起来少了几分禁欲,多了几分活力。 再有一身休闲加持,显得特别稚嫩。 听出他存心调侃,榆次北也没在意。 男人拿起冲锋衣。 经过门口,回头看了眼刚打开行李无从收拾的人,晦暗不明的神色,从他乱糟糟的行李箱上懒懒抽离。 这才慢条斯理的露出一抹似是嫌弃的表情。 片刻,散漫着笑意,薄唇轻启,不客气的讽刺道:“嗯,至少我还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机会,你这么邋遢,搞定自己都是个问题,想必以后哪个姑娘若跟了你,内务就该成为你们俩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么看来,前途堪忧,你是该多花点时间,好好改善一番自己的个人问题。” 说完,徒留一屋子原本想笑又不敢笑的人,忍得辛苦。 敢怒不敢言的人,气呼呼的嘟囔个唇,眼底尽是幽怨。 看了眼表,见时间差不多。 没有耽搁的人,边走边拿出手机给祖凝发消息,〖小溪边等你。〗 “榆大哥。” 榆次北还没出院子。 这一声,“榆大哥”愣是叫一群人放下手上的活。 一个个心领神会,竖着耳朵,恨不得将脑袋投递过来,一探究竟? 第两百四十三章 很喜欢,喜欢起来能要命 【终于,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所有人,他有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要命的那种——榆次北!】 一记冷眼,榆次北撇过去,众人立马低头,装作各忙各的。 在这法不责众,何况他知道他们只是爱闹。 一想到一会不知道又要传成怎样的八卦,和要起哄的人,男人略有些头疼的想。 只是又要被那丫头说准。 那天她是怎么声娇腰软的靠在他怀里,指尖轻摁在他胸前,眼底仍眷着气若游丝后的尚未散尽的余韵,一开口,沙哑的声音足够泄露刚刚的疯狂。 “榆次北,你这就是张招蜂引蝶的脸,你说说,你一个男人长得那样好看做什么?” 说完,他的女孩低低喟叹,“唉,要是不好看,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被你勾了去,果然好看,还是有点作用的。” 她坐在他怀里,四目相对,姿态暧昧。 说完,咯咯的笑,笑了片刻,她突然女土匪上身似的。 缓缓凑近,指腹轻轻在他下巴上摩挲,那双炙热的眸子里存着明晃晃的小心思。 下一秒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喉结上。 带着祖凝独家专属印记的小草莓,就这样在他愣神之际,产生。 原本旖旎的心思就没彻底散掉,刚准备有行动的人,就看见怀里的人像个泥鳅似的,轻轻一跃,翻身下床。 走到门口,还不忘挑衅的对着榆次北笑。 “榆医生,家里可没肾宝,小心年纪轻轻,就阳气不足哇!”尾音里上扬的语调,祖凝心情大好的调侃他。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男人低头掠了眼掌心的温度。 指腹轻捻,最后手指轻轻覆在喉结处,笑的无尽温情。 “榆大哥?” 榆次北缓缓回神,整个人尚且醉心于刚刚那场温柔里久久难以出来。 柳绿双手紧握,死死的搅绕在一起。 每一年她最盼望的就是眼下这个时候,可是好短暂啊,他一年只来一次。 他是大城市的人,闪耀的就像天际的启明星,美好的让人不敢心生一点妄想。 而她的喜欢呢,大概只是他人生路上可有可无的一件微尘里俗事。 如今,连俗事都算不上,终究成了一场麻烦,一场让人生厌的麻烦。 连城村不大,通讯工具不多,但消息倒也没有多闭塞。 多年来孑然一身的榆医生,身边多了一个美人,还是一个亲自盖章公开承认的美人。 显然,连成村传开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给榆次北惹麻烦了。 他帮过自己,当年若不是他的资助,她也不可能能考出这儿,成为村子里为数不多考出去的大学生。 那个时候非遗还没有这么重视。 她们世代祖辈人守在这里,经历着最贫穷的生活。 连医疗机械信息都落后的地方,同样也被定义了落后两个字。 她们不知道信息化的高速,也不懂得外面兴趣班横行,周末穿梭在城市的角角落落,用各种休闲琐碎打发生活的惬意时光究竟有多美好? 然而日复一日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牧养牛羊,农忙时太阳下烈日劳作,一个农忙结束,手上被割裂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碰就疼的不得了。 那一年,他来到这里,带来的除了希望,更是一份少女的悸动。 第一次榆次北来到这个村落,还是他读大一那一年,那时候学校每一年医学院的学生都会定点扶贫区域。 他虽出身优渥。 但周身没有骄矜的公子哥习惯,在学校习惯低调,从不以榆安两家的名声出门做事。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在学校就该是学生的样子,进了社会就该有岗位人的责任,榆安两家教出来的孩子不惹事,同样也不怕事。” 从小耳濡目染的人,这话一记就是好多年。 那一年柳绿初见榆次北。 男生眉眼处已具凌厉,周身干净清冽,一开口,如五月的风,是早起鸟儿坐落窗台叽叽喳喳的探路,也像晚霞里熨着热风,只剩下袭面而来的温润。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没有惊心动魄,却成了一个人地动山河。 男人手指掠过眉尾,轻挠了两下。 榆次北知道她喜欢自己,但更多的,他觉得她只是因为没见过更广阔的世界而对他产生的一种好感崇拜。 单纯的崇拜算不上爱。 心动的太早,唯一的坏处大概是榆次北压根没打算在等到她之前,有任何想法,在感情上。 他一向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存心来找自己的人,也躲不了。 “放寒假了?”他很快挑起新话题,笑着同她聊天。 “嗯。”女孩低着头,不敢看他。 时不时余光瞥两下,见他看过来,又心虚的低下头去。 站在那局促不安。 他没有让人不自然的习惯。 见她没有要聊下去,或者说想好怎么开口,榆次北并不打算替她先开这个口。 “我听连村长说,你学了护理专业,以后想做护士吗?” “是,是的。”柳绿结结巴巴的说。“对,我想的。” 一阵风过,柳绿觉得冬天来了,今年的冬来的格外迟,却特别冷,周身彻骨如同泡在千年不化的寒冰里,四肢没了知觉。 那一年,梦来时,寂静无声,这一年,梦醒了,冬雪无痕。 医学人怎么会不知道学医有多苦,当她说完,“想的”榆次北擒着眸子,很是认真的打量了她片刻。 半晌,叹了口气,认识一场,他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思考再三,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如果不是喜欢,趁早结束,比拖拖拉拉最后藕断丝连来的要爽快。” “置身于医学事业里的人,对它必须要有一番热爱和敬畏之心,否则,穷奇多年,必定学的痛苦。”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他待人温和,从不过分热情,也不爱答不理。 这样的榆次北,周身仿佛套上一层保护壳,安全距离内和平相处,一旦越过线,剩下的就只有冷漠和距离感。 今天,她听村子里口口相传,“那个女人有多么好看,气质有多冷艳,身上的衣服多有品质。” 那些,她都曾在另外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那个女人身上看到过,不足为奇。 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只是在假设中担心一个女人会不会吃醋,就在大众场合下与之那样亲昵。 走出这片闭塞的土地,看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她从懂得一个有归属感的拥抱,和强势的占有欲,那些才是一个女孩子知晓那些对自己男朋友有觊觎之心的女孩子们,最大的资本。 无须出手,就已经赢得漂亮。 偏爱啊,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蛮不讲理又无可奈何的东西。 “嗯,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女孩子做护士也挺好的,将来留院再找个医生,医护也算是绝配。” 榆次北难得有些放松的同她玩笑。 余光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一想到她一会就该出来。 成熟男人没有那种用误会,和狗血验证爱情的幼稚习惯。 榆次北不想让祖凝为了莫须有的事情不开心。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便。”他朝着她颔首,转身朝着外走去。 这么多年,每一次她看到的和他有关的都是利落转身的背影,无一例外。 心里的一腔孤勇突然变成一阵烈火,起了熊熊烈焰的反抗之心。 “我不会找医生结婚的,这辈子都不会。” 大概是未料到她会突然情绪这么激烈,男人眸子里起划过一阵错愕,很快诧异掩去,恢复平静。 “知道了,那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自己所爱,也爱你的人,祝你幸福。” “榆次北。”有些话,现在不说,她知道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二十岁喜欢的东西,四十岁有能力得到,却怎么也穿不出当年的感觉。 这一刻,她突然想不管不顾的说出来。 男人单手抄兜,手指懒懒的揣在冲锋衣的口袋里,眼皮都没撂一下,面上是一惯的平静。 他缓缓转过身来,就这懒洋洋的看着她,一副静听下文的表情。 万千话语,撞上她的目光,忽然就没了一开始的孤勇。 她支吾了半天,面上一片羞色,最终鼓起勇气,抬起头把话说全:“我喜欢你。” 见他听完,依旧面上没起丝毫涟漪。 柳绿又羞又躁,难道是她刚刚没说清?还是表达的还不够直接?又或者是她的喜欢对他而言就是一场笑话。 那么可有可无我,所以他才会这么平静,有了这个认知的柳绿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眨巴。 她垂下脑袋,很轻的笑了一下,果然书上说的没错,暗恋晦涩难懂,疼起来的锥心要命。 “我知道。”他灌着雪山之后,清新雪松香气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一声,“我知道,”仿佛让她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男人双腿笔直,哪怕是包裹在运动休闲裤里,依旧难以遮挡他的优秀基因。 天生的骨架子,往那一站,气质干净的自然和身后的景观浑然一体,自然的像油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温润如玉。”似乎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 他眼皮动了动,鼻梁上架着一双金丝框架材质的眼睛,衬得他愈发清冷,高知。 外面太冷,呼出来的气息,带着薄薄一层的白白水汽。 站久了,鼻尖冻得有些红。 天气冷,沉闷的声音更冷。 “我知道,男女爱慕本就是人伦,喜欢并没有错,你的喜欢没有干扰到我,正如我的不喜欢,或许会让你难过,尝到什么叫求而不得,那我从未给过你,喜欢的暗示亦或是让你生出一丝可能萌芽,所以我对你,不会有亏欠,你的喜欢我只能说谢谢。”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说起喜欢,他眉眼瞬间张开。 冰雪消融,大概就是这样了。 浅浅的眉眼里,眷着不自觉的笑意,一说起他整个五官都有了色彩。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有多喜欢呢?会是那种想来就坠疼,五脏六腑都拉扯到一起的感觉吗?” “会是那种,偌大的城市,只要能和他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你走过的红绿灯,想着他可能走过,你抬头看过的晚霞,也曾晕染过他生活的土地上,一想到他,心情顿时明媚,所有的阴郁都会消散的那种喜欢吗?” “只有能和他在一起,唇角都不自觉的勾着笑意?”她慢慢的说着,眸子里浓浓的眷念,化成一抹痴。 她说了多久,榆次北就听了多久。 像是在思考她话语背后的深意,始终安静,如一塑雕像。 “所以,还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吗?”她问的坚定。 须臾,她看见榆次北忽然很轻的笑了一下,又好像只是一种错觉。 男人突然抬起头,看向她。 红唇微抿了一下,随后坚定而又缓慢的开口道:“寻踪觅迹,她不在眼前,她在心上。” 有一句藏在心里的得专属呢喃,他谁也不想告诉。 究竟有多喜欢呢? 大概是她稍稍蹙一下眉头,榆次北就会手足无措,恨不得将一片真心捧到她面前,供她消遣,任她肆虐。 只要,她开心就好。 柳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离开的。 榆次北一回头就看见她站在身后,笑意浅浅的看着他,显然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其实,她本来心情是不好的…… 第两百四十四章 乖,先忍忍,回去再补? 【是什么让榆次北造成,她是个yu女的错觉?他是怎么将明明他想,偷梁换柱成她yu求不满的——祖凝!】 收拾好行李,看到榆次北给她发的消息,祖凝穿好外套,拿上手机就准备高高兴兴的去找榆次北。 两队人马一起来的,索性建了一个qq群,形成短暂联盟。 qq群可以发完整版的视频和工作内容,也方便后期沟通细节。 刚入群的小伙伴,显然比较兴奋。 医院那边来的大多数是男孩,杂志社这边大多数出的是女孩。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qq群一时倒变成了交际群,各自展现着内在美的男男女女,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嘟嘟不停,山里原本电源就少,秉持着省电原则。 祖凝点开qq,准备消息免打扰。 手机捧在手里,突然愣神的人,点开群里的那张照片,默默放大。 一男一女为圆,景观自然做衬,虽然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莫名看到这张照片的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怎么回事,进了深山老林还,“绿”她? 狗男人,sao什么sao。 别说,两人站到一块还真莫名有点搭。 心里堵得慌的人,一看到榆次北发的那条消息,气不打一处来。 约她?约她干嘛? 约她去看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吗? 如此一想,祖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气。 昨天晚上还和她在家里相亲相爱,抱着她一口一声,“宝贝,宝贝”的叫,扭头就给了她一场这么大的惊喜。 愤愤不平的人,一路踢踏着小石子,准备出去透透气。 ‘哼,叫她去小溪边干嘛?好让她一个忍不住,把人直接扔下去吗?’ ‘狗男人要约她,你要约我,我就要去吗?’ 原本想扭头四处转转的人,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脚步不自觉的走到小溪边。 qq群里发消息的人,是匿名发送。 祖凝自然不会怀疑有人存心拿这个做文章,来找的是榆次北,自然是从男生宿舍那边传出来。 本身yh就是第一次带队来这里,又和照片上的姑娘不认识,完全没必要拍这照片。 找到源头,又匿名发到群里那就只能是闹着玩。 碍着榆次北淫|威,这才选了匿名这么个法子。 山回路转,原本是想生气来着,倒是现场见证了这么一出被告白。 她红着脸,鼻尖冻得通红,一看见他,就傻乎乎的笑。 快速瞥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男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你是傻的吗?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这里比不上舟安,晚上冷得狠。” 一边说,一边将人往怀里带。 一想到某人刚刚的深情告白,祖凝也不闹脾气了,她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 很快热源隔着衣服传了过来,祖凝眼底剃着笑意,一闪一闪的看着他笑。 “榆次北?” “嗯?”他将人揽在怀里,敞开衣服,将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 用力抱着她,来回摩挲,一边在她耳畔吹着热气,给她热源。 她手指捣乱的在他腰上画着圈圈。 吹着吹着,男人有些心猿意马。 身后是自然,怀里是喜欢的姑娘,两具熟悉的肢体,那点旖旎的心思,如星星之火,足够燎原。 他哑着声音,咬着牙,字字句句在耳边警告道:“别闹,你是仗着我现在没先机收拾你是吗?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嗯?” 女人笑得眉眼都拢到了一起。 仰着脑袋,下巴搭在他胸口,嘟囔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也可以如此理解,怎么样,榆医生上勾吗?” 男人咬牙切齿,指腹稍稍用力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一摁。 她没忍住的出了声,泪眼婆娑。 “榆次北,你混蛋。”陈述句结尾,一句话,给他定了型。 旖念稍稍控制点,他在她下颚处,轻轻啄了一下,淡着声音提醒道:“凝凝,别勾我火,我这个人小气吧啦,又爱记仇。” “我要是收不住,吃亏的可不就是你自己。” “这段时间,委屈点,等回去了,一次性补给你好不好?”他轻轻摸摸她的脑袋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祖凝觉得这样的话题,莫名有些羞耻。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榆次北在一块,她总喜欢这些有肢体动作的接触。 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是密不可分的。 奈何,这位一向就不是什么太过矜持的人,“好啊,那我们榆副主任就先好好地养精蓄锐。”好好的四个字硬生生给祖凝独处抑扬顿挫的四个调来。 “记住,要好好养着,我回去可是要检查的。”说完,拉下他的高领毛衣,在上面刻了一个专属印记。 “好了,盖章印戳,今日之约就此达成,不许耍赖哦!” 他温柔的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保证道:“绝对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务。” 裤兜里手机响起,两人抱着不愿分开。 祖凝摸了半天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划开放到他耳边,无声提醒,“是连村长。” 心疼她举着累,男人一边从她手中接过手机,一边单手将人揽进怀里。 祖凝像八爪鱼似的靠在他怀里取暖,时不时闹腾一下。 任她闹腾,榆次北站在风口处一边给她挡着风,一边应着电话那端的人。 “好。” “嗯,可以。” “行,没问题,我们通知。” 原本还趴在怀里的人,觉得情况不太对,立马踮起脚尖,凑过去听。 她面上的小表情太过真实,让人忍不住侧目。 存心逗她,榆次北稍稍往一边移,他动一寸,她挪一点。 往返几次,看出这人是故意的,祖凝忍不住,扒拉着他的腰脑袋垂在他颈侧不让他动。 还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的人,丝毫没注意到某人电话挂断。 投怀送抱,送上门的福利,榆次北一向是没有不收的道理。 手机熄屏后,不断闪烁的显示屏,一直闪着消息。 榆次北解锁点开,大写的99+太过显眼。 大致浏览了一圈,看到始作俑者的那张照片。 男人目光寒了寒,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过了一会,没听见说话声,祖凝狐疑,刚准备一探究竟。 就听见某人手指虚虚搭在她脖子上轻声道:“别动。” 很快,男人手指拿开。 她稍稍拉开距离,就看见他掌心亮屏的手机上,那张“绿”她的照片。 当即,祖凝抿着唇,眉尾一耷拉,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如今,私下她的表情越来越丰富,满满的灵动和活泼,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里的那张脸,是否重合? 他有些好笑的轻捏了两下,主动询问:“生气了?” “哼。”祖凝扭头,不去看他,明显鼓起的腮帮子,像青蛙似的,一吸一呼。 “那?我帮你报仇好不好?”男人浅着声音,好脾气的哄她。 “切,作为始作俑者,您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立场呢?脸呢?榆医生,不做人了?” 觉得最近分外无辜,但又真的没什么好解释。 男人耸耸肩,微挑眉,准备没立场,不要脸,不做人了。 “嗯,那,没办法,有点优秀,脾气也好,家世不错,长相绝佳,你看像我这样的男孩子,应该很难不招女孩子喜欢吧?”男人颇有几分无赖的问。 这计划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呢? 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花式哄人,然后说:“山不倒,水不干,我的爱缠缠绵绵永不断?” 此刻,这种花式自夸是肿么回事??? 准备了一肚子话刚想开怼的人,就听见,“只见妾心似我心,定不负那相思意?” 尾音带着点京剧的腔调,榆次北挑眉,“怎么样啊夫人,给个准话吧?可中?” 此刻大半个重量靠在他怀里,笑的四仰八叉的人,连连点头,“中。” 祖凝说完,榆次北直接从后面半拥住她,下巴搭在她颈侧。 手指自然而然的从她身后穿过去,笑的自然。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进攻,有点心慌的祖凝总觉得这样的榆次北在暗自谋划,准备干一票大的。 于是,祖凝亲眼看着这位点开相册,就最近的一张照片发送出去。 看着熟悉的衣服,想着刚刚某人的那一声,“别动。” 她耳尖泛着热。 〖喏,高清无码大图,再敢随意侵犯我肖像权,肢解伺候。〗 随后他按住听筒凑近说话,“今晚有雨,篝火晚会取消,时间待定,大家自由活动。” 看了眼满脸彤红的人,带着几分故意的说:“无事勿扰,约会中。” 叮得一声,祖凝听见发送的声音出去。 不用看,就知道此刻群里一定是沸腾的。 正主下场亲洒狗粮,大概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 这一系列动作,男人如行云流水般做的顺手,完事后,他扬起下巴邀宠似的凑近,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啊。” 这位还真的是,一点不知道谦虚是什么? 女人歪着头,随后很随意的问了句,“所以,榆先生这是在哄我吗?” “嗯,自然。”榆先生真挚的点点头。 一道温热的触觉啪嗒一声亲了下来,祖凝捧着他的脸,笑嘻嘻的说:“那,我很开心,谢谢榆医生。” 说是自由活动,榆次北就真的像向导一样,带着她去吃了当地的特色,在小镇里转了一圈。 近十点才将人送回宿舍。 分开前,看见她依依不舍的模样,祖凝竟有些好笑。 “原以为你是一只狐狸,没想到内心隐藏着小奶狗属性哇,喂,榆先生你今天也太黏人了吧?”祖凝抱着脑袋靠在她怀里撒娇,不肯放她回去的人,手指一下一下,落在她脖颈处如同安抚。 “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种像大学谈恋爱的错觉?” 她刚说完,榆次北立马警觉,眼神里藏着幽怨看向祖凝。 “喂,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就是每一次回女生宿舍,你不知道总有那么一两对难舍难分像无尾熊一样抱在一起的恋人。” “全身上下都好像写着我们很好,我们很相爱,我们舍不得分开。” “那一道万恶的门,仿佛存在就是一种罪恶。” “我没有在大学谈过恋爱,所以不太能理解她们这种依依不舍的情绪,但今天好像有点能够理解,虽然相距不远,生活在一个学校里,但是见到不能碰到的感觉,也如此挠人心。” 说着,她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脑袋,哄道:“所以,你最近要乖乖的,然后乖乖回宿舍,虽然现在不是光天化日,你也不要公然引|诱我好不好?” “嘿,榆次北,你不要撒娇?” “喂,榆次北,你头发蹭着我有点痒……”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专勾长老的女妖精 【良民做久了,尝尝做个女妖精倒也不错,至少遇上个旗鼓相当的长老,自然也是可以你来我往八百回合——祖凝!】 咯咯得笑声,在冷风中吹散。 暗夜,只剩家家户户点着的灯和一抬头星夜投掷的微末的光,朦朦胧胧,柔焦了两人的五官。 男人心思一动。 一手揽住她转了半圈,一手盖住帽子,低头覆了上去。 前方是一片笼罩在黑暗下的草地,山川俱寂,不见五指,身后是星朗月明的光亮,和偶尔传来的阵阵说话声。 这片四方天地里,此刻只剩下,彼此纠缠的呼吸,和微喘声。 两人都在失控的边缘,克制,禁忌,疯狂,依恋下,无所顾忌的交付各自的心跳声。 哐当一声,清晰的铁盆坠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榆次北没转身,男人手指还箍在她腰上,无奈之下祖凝只能从他怀里扭头去看。 此刻两人眼底情绪潋滟,都带着明显的艳色。 显然柳绿也没想到会撞上这么高能的场面。 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声音都变了。 “榆……榆大哥。” “抱歉,我不是有意,我。”她磕磕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连忙拣起地上的盆,背在身后。 这是,今天柳绿第一次看见祖凝。 男人手指仍然搭在她的颈侧,带着强势而不可扭转的占据。 这是一张极具英气的面庞,不是那种细长的柳叶眉,也不是烂大街的一字眉,她眉峰上挑,眉尾收的不太明显,极具野生,根根分明。 那双眼型很好看,不过分修长。 睑阔波长,黑白分明,中间部分略为突出。 位于眼中央的瞳孔,眼神明润。 首尾开合,弯钩很小,无端给人一种纯情之感,勾人于无形之中。 侧翼的鼻梁将脸型的弧度勾勒出明显的线条感,此刻她对着她微微一笑,古人云:“芙蓉如面,柳如眉,杨柳为姿。” 美人在骨不在皮,当真是美的清新隽秀,美的惊心动人,美的勾人于无形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眸。 尤其是雨后初笋,被春雨沁润过的美,更当美的不容质疑。 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她是美的,何况那个视她为眼珠子的男人。 漏了怯的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闪躲着目光小声解释道:“那个,晚上冷,我刚刚给你们两边宿舍都送了炭火。” “我,我,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榆次北点点头。 只是礼貌性的说了句,“谢谢,回去注意安全。” 她匆匆离开,步履沉重。 走出院子,她时不时的回头去看,竟有些贪念那样的专属时光。 看了会,祖凝默默回头,抱着他的腰调皮的问:“嗯?榆次北,我看起来很凶吗?她怎么见到我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嗯,可能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妖精,所以,离你远一点。” “我是女妖精呀,那长老有没有被我这个妖精勾引到?”说着,她极不正经的在他后背挠圈圈。 “好了,今晚不能陪你睡,你不要踢被子,也不要睡觉不老实。” “这边晚上冷,睡觉前记得要泡个脚,行李箱有热水袋,女生宿舍我过来不方便,你晚上记得要自己灌热水袋,但也不要装的太满,小心烫到。” “还有……” 男人碎碎念的絮叨着。 她从没听过他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满心满眼都是温柔。 真当应了那句醉卧温柔乡,君子是少年。 原来,他也有这样小心翼翼哄着一个人的时候。 天际昏暗,透过栅栏,去看院子里模糊的身影。 直到女生的面上有了明显的不耐之色,榆次北好似也不介意,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才停了下来。 只见他嘴唇动了动。 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好听的情话。 不然她怎会笑的那样灿烂,一如阳光洒照下,一抹暖阳,自然和煦。 显然,祖凝回宿舍的确是笑嘻嘻回去的。 因为,刚刚他低下头,对她说的是:“凝凝,晚安,相比晚安,我更期待明天的早安。” 一连几天,祖凝心情都很好,是那种显而易见的好。 两对人马各司其职。 白天一个驻队做医疗下乡,精准扶贫。 另一个走访古村落,对连城村一代的掐丝珐琅画进行系统追踪。 每一年,他们过来除了给当地百姓做定点体检,还需要带领村子里医院的同事们共同学习,提高相对应的医疗服务和培训项目。 “我每年过来都会强调,连城村依山而建,山脉环伺,这是个好地方,但凡是有好就会有不好。” “而每一年的梅雨季节,小幅度的山体滑波,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山体滑坡,这个时候,骨科缺人,因为包扎手法的问题,有不少会出现二次创伤,这都是需要精进的地方。” “本地的医护人员相信你们比我还清楚,这里四季所需的时蔬、茶叶、水果、包括部分药品都是需要上山采摘,哪怕再熟练的山上采摘,一些不可避免的伤害还是会造成。” “特殊的地域原因,我们连城村的骨科医生自然辛苦,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每年都能看到我的原因哈。” 榆次北很幽默,穿上白大褂时清冷,脱掉白大褂时矜贵, 他的衣品很好,这是认识榆次北以来,祖凝对他最大的认知。 老旧的教室里点着最简单的日光灯。 他身后的墨绿色黑板上,板书如行云流水,笔锋带钩,字如其人的干净。 一间不多大的教室,此刻围满了人。 她一贯到冬天手脚难以热,从前一个人住,上晚就会将电热毯插|上,冷如冰窖的脚顿时被暖气包裹着的感觉才能让她安心下来。 自打两人同居,她那半边总是热乎的,每晚不管祖凝多晚上床,榆次北都会第一时间凑过来双脚并用的抱住她。 冰凉的脚丫子,放在他的腿弯处,直到捂暖和了,他才会稍稍松开点。 最初,祖凝并不喜欢这种极具占有欲,又贴合的姿势,总觉得太过亲密。 而他们之间,是情侣,却不适合如此亲昵。 她抗议过几次,在这件事上,榆次北有些独断专行。 见她眉头皱着,不高兴紧了,他才会解释一句:“你是女孩子,女孩子的身上太凉终归不好,你周身血液通了,下次来例假才不会痛经。” “久不疏通,纵使你能忍,但是我会心疼。” 夜深人静,太过静谧的环境里,独独只剩下隔着窗帘传来的星星点点的散光。 那点足够支撑她的光亮,和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足够哄到心里。 后来,她开始习惯这个男人的拥抱、放肆、甚至会在一上床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滚到他怀里,索抱。 她一贯就爱漂亮,哪怕来这一样要穿的好看。 自两人在一起,榆次北出门总习惯多穿一件外套。 等到她冷的时候,带着温度的外套自然而然披在她身上,她穿着与之不符的衣裳,甩着袖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对着他灿烂一笑。 那一刻,脑海中只剩下她的眉眼。 他想山花虽然浪漫,如果它不笑,也少了几分味道,玫瑰虽艳,如果它不红,偏觉得不够惊艳。 不曾陪伴的时光虽然苦涩,如果没经历过,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懂得那些年在时光里孑然一身等待的意义。 还好,他们谁也没有放弃,她希望这张明媚笑脸的背后,终有一天是可以和自己和解,而不是收在一个谁都不能碰的壳里,假装很好。 早前来的时候,他给她收拾的衣物都是偏厚的,纵使如此,在没有空调房的村落里,夜晚总是寒气逼人。 不得不说,榆次北真的是居家必备,万能叮当猫。 祖凝摸着小腹上的暖宝宝,想到第二天,乔卿璇抽搭抽搭着鼻尖,一开口浓浓的鼻音,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给她充好了感冒冲剂,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包未开封的暖宝宝递给她。 精神蔫蔫的人,看着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凝姐,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在办公室独当一面做惯了女强人,行李箱竟也归纳的这么井井有条,各类药物齐全,现在连暖宝宝这么救人命的东西都带了好几包,你真的是我年度敬仰,可甜可咸,居家必备小能手没有之一。” 乔卿璇一顿彩虹屁狂吹,就差没把,“我是你迷妹。”几个字打在公屏上。 愣了会,乔卿璇以为祖凝是被自己夸的不好意思。 她摆摆手,一副你当之无愧的小表情,让祖凝哭笑不得。 默默思忖了会的人,觉得如果实话实讲,人家还生着病呢,刚喂了药,又喂狗粮似乎有点不够道德,不实话实说吧,贸然领了榆先生的功,她会良心不安的。 她为什么要做一个道德感这么强烈的人,祖凝无奈。 “不是,姐,夸你呢,您这表情怎么被夸的那样痛苦呢?” “呵呵,我就是觉得德不配位,受之有愧。” “什么?”乔卿璇困惑。 她指了指行李箱,歉疚的笑,“那个,是你师兄整理的。” 看了眼手上的暖宝宝,忽然有种热热的狗粮在脸上狂拍。 “药是他添的,你手上那包暖宝宝也是他特意多放的。”剩余的话,祖凝含在口中选择没继续说。 对面人表情复杂的看向祖凝,“果然啊,是感情淡了,这是怕我占了他亲亲女朋友的份额,才特意给我这个电灯泡准备的吧?” “我就说,师兄什么时候那么贴心了,哦,谈恋爱的时候哇。” 默了半晌,乔公主耷拉个脸,没精打采的强调:“姐,你知道,什么叫骗进来杀吗?这就是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她的小心思,他乐意惯着 【哄女朋友难道不是一个男人需要做的头等大事,你都不开心了,我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心不心疼——榆次北!】 一想到那天乔卿璇略带着点生无可恋的脸,祖凝捂着唇不自觉的笑。 唇角像银钩一样,带着灵动的活泼。 她手指从暖宝宝上移开,覆上盖在腿上的大衣。 晚上,到教室,榆次北看见她今天洗过澡换上的衣服。 眉头很是机械的蹙了一下,当即拉着她从前门绕过后门。 祖凝慢条斯理的跟在他身后,面上未挂着丝毫的扭捏。 他一扭头,就看见她这么一副施施然的模样。 说是只要他晚上上课,祖凝就会过来,奈何几天下来,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事情羁绊住,这才始终不得空。 她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晚上两人工作都结束,他心疼她疲累,也不舍得再让她折腾着出来。 倒是在一个院子,每天都只能遥相隔望的看上一眼,或者回宿舍一来二去的两条消息。 好容易今晚得了空,才知道这几天榆次北上课,柳绿一节不落的场场都到了。 有关于,他们三个人,最近倒成了这个小村落里,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可不是吗?两情相悦的浓情,对着无疾而终的暗恋。 正主,绯闻对象齐聚一堂,就足以张家长李家短时来唠嗑一场。 她对这个柳绿没什么意见,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计较,更知道榆次北对她无意。 一个始终对她男朋友有意的人来回在她眼皮底下晃,她要是能说舒服,可不见了gui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什么,自然也错什么。” 存在即错误。 她看柳绿就有那么几分态度。 她鲜少这么正大光明耍小脾气,一时间,榆次北竟看的有些出神。 眼底那么明晃晃的小心思,要是榆次北再看不出来她想做什么,那爱了她这么久的自己,大概也是愧对的。 牵着她的手,自然而然改成环着她的腰。 男人将她虚虚搂在怀里自己正对着前门,不显得过分低俗,又做到恰到好处。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榆次北浅着声音问她,“心里不舒服了?” “嗯。”祖凝也没隐瞒,大大方方的点头。 “那,一会配合你陪你秀个恩爱,好不好?” 半垂着眸,忽然抬起来,眼眸明亮的看着他,冁然而笑,“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们明明很恩爱,一举一动就够甜,难道,还需要秀恩爱给旁人看吗?” 仰着下巴,问的刁钻,狡黠的眼里透着点明晃晃的小算计,最后手指落在他藏青色的双面绒大衣上,不轻不重的点了点。 忽然,榆次北心情大好的笑出了声。 指尖顺着她的腰腹一点点向下,最后落在她那垂着的青葱指尖上,轻捻了两下,哄人的小动作明显。 “对,我们很恩爱。”甚至,我比我自己想象中,要更爱你。 男人进教室前,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递给祖凝。 “教室阴冷,你坐在哪里不动,腿会凉到,一会自己盖好。” 看了眼他手上的大衣,祖凝没接,故意倦了倦眉尾,懒懒的问:“那你不冷吗?” “若是冻到我们榆医生,我怕有人又要不得安枕喽?”祖凝话里藏话,字中挑刺的说。 他轻嘶了一声,抬手将大衣放到她胳肘上搭着,进门前揉了揉她洗过刚吹的发尾。 见是干的,面色这才好些。 “别人会不会心疼我管不着,但我知道你若是生了病,我不仅要心疼,还要头疼。” “进来,要上课了。”丢下这句话,男人大步流星的朝着讲台走去。 朝着他背影,祖凝做了个鬼脸,咕哝道:“真是老古董一个,切,情话都讲的那么硬。” 嘴上嗔着,身体极为诚实的低下去,嗅了嗅。 “倒是挺香。” 摸着柔软的双面羊绒。 他此刻,身上只穿了件高领的黑色羊绒衫,黑色极简,却显贵气。 一件大众化颜色的衣服愣是给他在这样的小教室,穿出了一群都市精英白领即将开跨国金融会议的错觉? 他品味素来好。 尽管身上衣服款式不复杂,单右侧从肩颈到下颔的金属拉链,成功将这衣服的档次不知道提了几格上去。 一想到拉链下面的风光,祖凝就忍不住手痒痒的想要去拉拉链。 第一次,她要风度不要温度,送她回家的路上,榆次北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绒衬衫,良心发现的人,小声问:“你都脱给我了,自己不冷吗?” 怕她愧疚,炫彩的霓虹灯光下,愈发衬得他矜贵含蓄。 开合的眼尾故意挑了挑,风情之下波涛汹涌。 男人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故意的说:“这不穿着吗?怎么现在就想看我都脱了,怕是不太合适吧?” 明明是极轻佻的话,经他口中说出,却不显得下流。 祖凝没动怒,只是笑笑,开口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榆医生,医者不自医,冻病了我可不负责。” 男人嗤嗤的笑,丝毫没有控诉自己要是病了,到底因为谁。 他擒着那抹不甚明显的笑,盯着她打量半晌,认真又不认真道:“嗯,不怪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祖凝是怎么也没想过,像他这么正经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常年恒温,并不怕冷,等什么时候有了契机,欢迎自己探索。”他说的自然。 总觉得,某人故意开车,存心引诱。 后来,有了契机,她才发现这人哪是常年恒温,简直就是移动的暖宝宝。 想起往事,目光不自觉变得柔情。 全程潋滟目光,堂而皇之的公然打量。 榆次北一偏头,就着那道灼热的视线,看过去,一时间分了神。 好在一道插曲,除了有心人也无人在意。 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以示尴尬。 “我看到今年有新人,所以有些话我再重复一遍。” “每一年主要的常见病、多发病和重大疾病医疗救治等方面我们会给予了一定的指导,规范骨科常见疾病的诊治,利用各种形式的培训,来提高基层医疗机构的业务水平。” “你们有些人还没经历过临床一线,这里的案例稀少,你们能参与的手术和见到的案例有限。” “我这里有一份三年内各大医院对于骨科特定案例进行会诊,以及治疗手术的细节方案和术后康复的临场经典病例,我打印了出来,今天课程结束之后,你们人手一份领回去看,有疑问或者见解,可以来找我讨论。” 男人思路清晰,有条不紊的对着众人细细讲解。 一整晚,无数次,他的目光都会有意识的停留在祖凝身上。 端起讲台上的水杯,男人润了一口嗓子。 祖凝一抬头,看见他唇边挂着的晶莹水泽忍不住偷着乐。 低头瞥了眼表上的时间,他交代着最后的任务。 “以有限的药物和检查手段,尽量为病人提供优质满意的医疗服务,是你们现在需要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后面在临床工作中,需要注重随时对患者及其家属进行健康教育及咨询,增强群众的健康知识及防病、治病的意识。” “后面我们会开展,‘骨科标准化治疗’,‘骨科患者教育’,‘移位或损坏的固定装置的修正术’, ‘胫骨骨折闭合复位内固定’以及‘桡骨切开复位外固定,’等培训和指导。” “对于低年资住院医和新进轮转医生,这边也会通过典型病例的分析,帮助你们快速提高业务水平,与高年资医师相互探讨临床工作经验,使得你们自身业务水平快速提高。” “对了,我最近翻了翻你们的病历书写、查房制度,不太规范,很多不符合基本医疗管理制度切实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有关于这一点,连村长你和范主任一起你们讨论个计划出来,后期我们再磨合。” 听罢,范主任点点头。 “榆副主任你每年都代表舟大附属医院过来,每次过来带来的又是你们临床的数据和成果,我们真的很感动。” “你去年提出的,‘双向转诊,’对我们连城村的医疗工作起了很大的裨益。” 下了课,人群散去,只剩下部分领导迟迟不愿离去,一直同榆次北寒暄。 定向扶贫年年做,每一年卫生事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做下乡扶贫这一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偏帮只能起到短暂的效果,终归他们不是扎根在了这儿。 要想从本质上富裕起来,他们必须学会真正的独立才行。 回院之后,榆次北提出“双向转诊”形成文件提交上去。 很快上面看了之后,反响不错,特意形成,“双向转诊”机制,在各个城市广泛运用。 所谓“双向转诊”顾名思义,下乡帮扶的医疗团队与基层医务人员通过共同的工作,建立起了良好的沟通渠道。 为今后工作的相互联系和合作,落实“双向转诊”打下了良好基础。 如此行为既有利于基层医务人员业务水平的提高,缩小城乡医疗服务水平的差距,同时也促进了转诊制度的进一步完善。 此项惠民工作,从本质上提高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医疗卫生水平。 大多数基层医疗单位存在着设备简陋、人员学历参差不齐、人员结构断代严重的问题。 农村群众的卫生健康知识有限,对一些常见疾病的认识不足,缺乏基本的健康指导,这些都是刻不容缓的民生问题。 这一惠民工作落实后,显然基层运用广泛,好感度拔高。 私下,市里询问过章枞,问榆次北有没有打算,将这个作为文化专利申请。 无疑,这个专利申请下来,也是为舟安创造的一笔隐形财富。 章枞打哈哈的敷衍了一通。 以他对榆次北的理解,定然拒绝。 作为传话筒,没办法的人还是原封不动将这话说给榆次北听了。 男人听完,面上倒是没什么情绪。 章院长知道,完了,没什么情绪就是情绪大了。 他一贯对名利看的淡薄,加上出身不错和两家的教养,他心底的社会责任感与生俱来。 一直虚搭在椅侧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椅面。 垂着眸,翻涌的情绪来的很快,晦暗不明。 他在隐忍,在克制,因为他知道这不关章枞的事情,但一开口,势必迁怒。 所以,他选择不说话。 因为不迁怒不贰过,也是一种行为,何况章枞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没错。 在其位谋其职,他需要应付的不是他们穿上白大褂就能解决的。 定了好一会,男人突然抬头,情绪不显的问:“他们想怎么申请?用那些本就不富裕的经济去冲gdp?还是想拿着村路都没通的穷乡僻壤,去给你舟安的高新发展铺路?”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也能下得去手?”男人声音里初见厉色。 第两百四十七章 不做人了,是不是? 【女朋友面前还做什么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此,做个禽兽岂不妙哉——榆次北!】 情绪翻张,面露愠色。 章枞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倒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想要在其位谋其政,你可别忘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那也不是好士兵呐!” “从某种角度而言,人家也没错。” 榆次北淡哂,“是啊,是没错,都没错,谁生来就是有错的呢?” “出生就在那样贫穷的小村落,土地泥泞,医疗水平落后,接受教育不便,没错。” “一生无论怎样努力,就算考出那个地方,能在大城市扎根,却因买不起房而离开,没错。” “有些女子本来刚毅,聪慧,却因为家中贫穷,弟妹甚多,为了她们甘愿嫁给比自己大,明知道嫁过去这一生都会黯淡难捱,却无路可选,你告诉我,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出生,就因为没能投个好胎,就要经受这些,现在掌权者还想在他们身上赚钱,这样的钱,赚的不黑心吗?” “抱歉,他们有这个想法,我都觉得脏得狠。”榆次北毫不客气的话,一字一句蹦出来。 越像刀子一样的话,越说的扎人心。 可是,那些扎人心的话,更是实话。 “我知道,你看不过眼这些,索性,这个提案私下讨论,也被否了。”章枞点到为止。 想到新上任,新闻上最近常出现的身影,那位倒是个做实事的人。 难堪的面上,淡了点情绪。 “钱该赚,所有的城市发展都少不了资金支持,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章枞点点头,都说,“医非仁爱不可托,非廉洁不可信。”他是正儿八经将这话灌进了脑子,实施在心里。 有时候,看看榆次北,自己都会自愧不如。 一群人仍围着榆次北说些什么,他余光落在祖凝雾眼朦胧的眸子上,见她有些困了,却仍撑着的模样,叫榆次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男人抱歉的朝着众人颔首,“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有些困了,要不,今晚先到这儿?” 他一向低调儒雅,来到这也不曾摆过专家的款,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对谁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赤诚,众人不分年纪,对他一向尊敬。 见状,为首者一拍脑门,抱歉道:“不好意思,一聊起学术,居然忘了时间。” “你看,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今天辛苦了榆医生。” 他笑着朝众人点点头。 大家极有眼力见的散去,男人拿着资料和水杯走近。 看见祖凝手指托着脑袋,阖着假寐。 本子上画了各式各样的小人,旁边还配上,“讲台上,我要做个人。” 他缓缓从笔记本移开目光,笑的甚是散漫。 男人手指落在她细软的发丝上,轻轻抚了抚。 祖凝懒懒睁开一只眼睛乜他,环视一圈发现人都走了,才撑着手肘动了两下。 “哎呀,脚麻了。” “榆次北,他们都走了,嗯,你是下课了吗?” “嗯。”他声音极淡的哼了一下,“是啊,他们都走了,困了?” 她揉揉眼睛,倦倦的开口:“嗯,有点。”说完,祖凝脑袋拱进他怀里,靠在他腿上顺带蹭了蹭。 “榆次北,我好累啊,不想走了,怎么办?” 听着她无所顾忌的撒娇声,男人有力道的在她肩颈侧按摩着,替她缓解疲劳。 “那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小计谋得逞的人,瞬间扬起下巴,眉开眼笑。 刚刚的倦怠感丝毫不复。 男人失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你。” 祖凝傲娇的耸耸鼻尖,“我怎么,我再怎么,也是你的心上人,你只能宠着,哄着,让我开心,除此之外,所有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你都不可以做。” “好,你是我的女王,也是我的小公主好不好?” “嗯,女王今天累了,只想做个小公举,好不好嘛榆先生?”聚着笑意的眼底好似有星辰闪烁。 “好。” 想到先前他唇上的水渍,祖凝大大方方揽着他的肩膀,嘟囔道:“公主素来不爱占人便宜。” 啪嗒一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喏,回去的路费,摆驾吧,小北子。” 榆次北摇摇头,捻着眉心失笑,“得嘞,公主大人。” “只是,亲一下,怎么够?” 祖凝错愕,觉得这男人又打算不做人。 晲了眼笔记本上的字,祖凝心里打鼓。 “反正不做人,不如将禽兽二字,贯穿彻底,,反正没有什么是一个吻不能搞定的,要是有,那就来一个法式深吻。” “嘿,榆次北,这可是教室,谁刚刚还为人师表来着,这样不好吧?”祖凝抵着他,拒绝某人的进攻。 他干燥修长的指尖反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阵阵灼热,不断进攻。 “凝凝,我记得你已经成年很久了,何况我也不是你的老师,再说勾引,是需要负责任的。” 一场撩拨,祖凝被榆次北拉着以各种负责人为由,亲了许久。 屋内气温攀升,屋外寒风凛冽。 他的心跳,像一场海啸,隔着山川腾涌而来,她原地成为海底那尊永不覆灭的雕塑,成为他年复一年拍打的印记,烙在海底,永不湮灭。 夜色里风大,祖凝努力缩在榆次北身后,就差没把整个脑袋埋起来。 “榆次北。” 男人背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分神回应,“怎么了” “没什么。”她闷闷的答。 灼灼热气喷|洒到他的耳畔,转而成为一抹雾气,带着点湿意。 她不说,他也没追着问。 片刻,祖凝手指在他胸口上画圈圈,戳了一下。 “怎么?想要了?” 又羞又气,她就知道这个狗男人是故意的,心一横,索性在他耳尖上咬了一下。 一时失控的人,下意识的出了声。 不知道是夜色太暧昧,还是声音太销魂。 他反手在她屁股上轻拍一巴掌,训她,“再不老实,回去做哭你信不信?” 对于他这样嘴上放着狠话,很快就舍不得的口嫌体直作风,祖凝也不怕。 大不了到时候软着声音哄哄,就行。 “你舍得吗?”她傲娇的回他。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你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谁让你存心的,你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深深叹了口气,榆次北耐着性子哄她,“凝凝,好和坏有时候其实很难分辨的,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我也不想让你束之于好坏之分,而评判自己的做法。” “我说过在我这个,只要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为你的悲喜让路。”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 他兀自轻笑,反问道:“就你这样,还想做恃宠而骄的人,你连自己那一关都过不掉,你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被戳破小心思的人,没吱声。 的确,柳绿也没做什么,更没像白莲花那样做什么挑衅她的事情。 好像她这样确实挺过分。 “榆次北,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坏。”她蔫神的说,显然情绪不太高。 男人向上抬了抬,箍紧了她的双腿,说的颇具深意。 “可是凝凝,我却很高兴。” 男人如水的声音,音色清质,声色如水,好听的不得了。 “如果,选择难以让所有人都满意,那就让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满意,你吃醋,嫉妒,耍小性子对我而言都是幸事,至少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你心里的喜欢和在意才是我最大的底气。” 夜色皎皎,她觉得这段话比任何情话都有用。 索性,她也不是个喜欢执着的人。 放下心结,祖凝晃摆着自己的双腿,手指箍紧了榆次北,心情好了的人嘴巴堪比蜜糖甜。 “榆次北,你好好啊,我好喜欢你。” “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做你女朋友,真的捡到宝啦。” 一向会坐地起价的人,缠着他问:“你不是说我喜欢你,你就告诉我你办公室里那串密码是什么意思吗?” “榆次北,是什么意思啊?” 他一边看着前路,一边觉得这姑娘现在是越来越会谈条件。 拿他哄她的喜欢,用来套他的密码,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不说。”他带着几分赌气的说。 “不说?为什么不说?是不是不敢说,榆次北,你不会有什么白月光吧?” “你不是说,我喜欢你,你就告诉我吗?” “你说话不算话,你骗人,榆次北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一边说,一边甩着腿的人嘟嘟囔囔道。 原本抱着他身后就有火,她晚上刚洗过澡,趴在他身上落下的碎发碰到他裸露的皮肤,意外勾火。 “别乱动。”他低声警告。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还不让我动,我就动。”天生反骨的祖凝,在他背上动来动去。 怕她摔下来。 榆次北小心看着路,一边提醒道,“别乱动,摔下来,一会摔疼了,可不要说我没背好你。” 听罢,祖凝立马娇娇气气道:“你嫌我重?你是嫌我重对吗?” 榆次北哭笑不得。 “祖凝女士,请问我哪句话或者哪个微表情让你有了这么荒唐的误解,我觉得被定罪之前,我是否应该有个说法,让我心服口服?” 第两百四十八章 不护她,难道护你们啊? 【这世间总有两种人,谁都没错,却天生不可共存,爱与不爱,往往很难说——榆次北!】 “哇啊,你现在居然要和我讨说法,榆次北你是不是已经厌烦了我,觉得我矫情,难哄,又别扭?” 这一次榆次北直接选择保持沉默,因为他觉得适度的沉默是金的道理,或许是对的。 片刻,见他不出声,祖凝又抬手戳了戳他问:“喂,你是不是心虚,所以干脆准备直接认罪了?” “嗯。”男人爽快的答。 “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在这一方面,他一向能够融会贯通,顿时释怀的笑笑。 “某些时候,女生发泄情绪,并不代表这个男生做错了,难道男生不做错,女生就不能发脾气了?不尽然吧?” “女孩子,生来就是要娇宠的,那么发个脾气,突然不高兴又有什么所谓呢?” 祖凝脾气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胡搅蛮缠。 她自然不会拉扯不放。 “喂,榆次北,我发现你好像很懂女孩子嘛。” “我今天是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我不该那样,你说的对,不管任何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不能因为别人对你喜欢,我就如此让别人难受,我以后会收敛自己的小脾气,争取不给我们家榆医生丢脸。” 祖凝一向很好,哪怕有小脾气,也很好哄。 素来懂事的让人心疼。 “你又没上门去为难,就像她也没做什么过激,她的存在让你感到不舒服,我们俩站在一块,她同样不开心是一个道理,谁也没碍着谁,可就是不能共存。” “凝凝,今年会是我最后一年来连城村,以后,我不会再来这儿了。” 他停下脚步,扭头对着她说。 祖凝心惊,想起连城村对榆次北的夸赞。 “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了我……” “凝凝,精准扶贫,舟安对的从来不仅仅是连城村这一个地方,我不来这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的,但是你如果心里不舒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心里暖洋洋的,忽然就有太多情绪破壳出来,又重又闷。 男人叹了口气,默默往前走。 须臾,她窝在他颈侧,低声说:“榆次北,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傻不傻,不对你好,对谁好?” 还有不到十步的路就到了院子,想起他们刚来的第一天,他同样背她回来,到门口了她让自己放下她。 “快到了,要不要放你下来?” “嗯。”她撒娇的将他搂的更紧,“不要,我男朋友这么好,我当然要宣誓主|权了。” 自那一晚之后,祖凝一连好几天没再看见柳绿。 可原定的篝火晚会,他们终归还是没能一起参加成。 大概是那一晚一切与最初悖论了方向,第二天,她和乔卿璇一早便率先离开。 而祖凝远没想过,她独自回来,竟会有着一个个阴谋在等着她跳,更是将所有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来了快半个月,天气才好不容易放了晴。 今天大家显然都很兴奋,在大城市生活过惯了的人,对于篝火晚会都很期待。 下午,基本上两队人马都结束了各自的工作,放假半天为晚上的篝火晚会做准备。 每年榆次北都是一个人来的,今年带了正牌女友,众人叫嚣今晚的篝火晚会怎么说也要参与进去。 被闹得没有办法,他只是笑笑,“你们知道的我没有舞蹈天赋。” 众人不肯买账,“我们要的是舞蹈天赋吗?那玩意是什么东西,在乎吗?我们都不care?” “我们要的是那个feel好吗?” 被闹得没办法,男人只好笑着随他们闹腾。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女生宿舍那边。 祖女王笑得高深莫测,“行啊,想battle的,晚上可以来找我啊,怎么着一家出一个代表害怕不够吗?”祖凝说的放肆。 这话等传到榆次北口中的时候。 从最初的挑衅俨然变成了一个看好戏的地步,一个个表现出的热络那叫一个争先恐后。 男人无奈,“平时提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个这么热络的,这会倒是争先恐后了,怎么着啊,晚上篝火晚会结束,明儿个不打算见我了。” 他剃了眼众人,目光从一众舟大附属医院出来的人身上扫过,“我说不得他们,怎么着啊,我还说不得你们?” 男人言语中尽显孤傲,那叫一个叫嚣。 医院出来的人自然是怕榆次北的,知道他一贯清冷,但对学术要求极严。 若得他特殊照顾,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一下子,一大半的人蔫了吧唧的,纷纷控诉:“榆次北护短。” 男人笑的张狂,难得不遮着掩着道:“怎么,难道我不对她护短,还对你们护短啊,一个个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骗进来杀啊,我们做错了什么,这是我们该听到的话吗?” “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 一个个乘胜而来,败兴而归。 听到这话的祖凝显然心情大好,难得豪言壮志的笑道:“怎么,一家出一个难道还不行,我们家混合双打,你们能吃得消吗?” 一个下午,夫妻齐心,横扫无敌的名头就这么传了出来。 她一向不是个爱宣扬的人,但说到底,心底孤傲,被榆次北养了些日子,如今也是越来越刁钻,那些不为人知的小骄傲,足以彰显。 上晚,祖凝换了当地的衣服,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后。 大有当地女子的态势,却比当地女子要美,美的极具风情。 银色首饰在她身上美的只起到点缀。 原本隽秀的五官只让人觉得具有张力,如今,这份张力的背后又多了一份异域风情加持,丁丁当当的声响落入眼眸,听在耳畔只让人觉得,冬日里多了一抹旭阳。 暖意横生,难以移开分毫。 是啊,她那张风情与张力并具的五官,从没人想过原来这样的古典美,才是稳坐中宫的英气。 祖凝一向洒脱,性格豪爽又放得开。 步步摇曳,顾盼生姿。 她转了一圈,笑着问榆次北,“好看吗?” 男人眼底明显流动的情绪丝毫不见遮掩,那份赤裸裸让祖凝熟悉。 她手指戳了戳他的衣袖,笑着问:“喂,到底好不好看,给个说法嘛,你这个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牵强。” 祖凝嘟囔着,满脸写着,“你只能夸我的小表情,傲娇十足。” 男人上前一步,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里是失而复得的颤抖,和一抹不易察觉的珍惜。 “好看,在我眼中你的美胜过世人万物。” 原本只是想听他夸赞一句衣服和妆容好看,祖凝也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露骨。 “你最近,真的是……” 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覆上一吻,男人笑问,“我最近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榆先生最近很会说话,说的话很动听而已。” 突然,他邀功似的凑近,“是吗?既然我这么会说话,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像是想到什么,男人很有先见之明的开口,“对了,我这个人比较世俗,所以除了世俗的奖励我好像不太爱接受别的,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 “对了,我也不接受赊账。”男人看着她傲娇一笑。 祖凝轻嘶,“还真是好傲娇啊,这么傲娇真的好吗?” 笑了一会,她上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下次,换你一直想挑战,却没有挑战的姿势,我全程配合,毫无意见怎么样?” “这个买卖,榆医生稳赚不赔吧?” 男人微挑下巴,表示赞同,“祖小姐,我记得享受是双面的,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你也是牺牲方,但也是享受方,所以,我也不算占你便宜,你说呢?” 真不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个人是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说的如此心怀坦荡。 以至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姐姐。” 一阵很轻的声音突然打破两人之间的那点旖旎。 祖凝偏头,看向来人小心抬着裙子,半蹲下去,和小男孩保持平视。 “唉,小羊,你怎么来了?” “是你姐姐让你来找我的吗?” 祖凝看了榆次北一眼,主动给他介绍,“这个是小羊,是我。” “我认识他。”榆次北截断她后面要说的话。 “嗯?你认识他?” 祖凝迷惑,她看了这个小家伙一眼,笑着问:“小羊,你认识这个哥哥吗?” 小男孩闪躲着目光,眼睛上挂着泪痕,虽不明显,却能看出刚刚有哭过。 这会也顾不上,问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祖凝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打开小心翼翼给小男孩擦着眼泪。 “你怎么了,小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没关系,你告诉姐姐,姐姐在这,你不要怕。” 他瑟缩的看了眼祖凝,又看了看榆次北。 小男孩一把上前抱着榆次北的大腿,哇的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哥哥,你去看看姐姐吧,我姐姐,我姐姐她不好了。” 一边说一边抽泣的小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祖凝困惑的看向榆次北,又瞧了眼满脸泪痕的小羊,总觉得她好像被蒙在鼓里,一知半解。 他一手牵着小羊,一手牵着祖凝。 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解释,男人递给了她一抹示意她安心的神情。 可越往里走,祖凝就觉得心生疑窦? 第两百四十九章 那个第七代女传人 【不深入,你永远不知道那个神情隐匿,表象寡淡的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挖掘的背后,始终有故事——祖凝!】 那是她最近一直跟访的第七代掐丝景泰蓝文化的女传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孕期已出三月,仪态姣好,气质温婉。 她人性子静,除了采访她的时候,她大多坐在桌前忙碌,话不多,不爱笑。 即使这样清净的性子,依旧无法阻碍她的温婉。 不止一次,祖凝想过大概只有这样性子沉稳,寂静寡淡的人才能日复一日的在这里做着文化的传承,让非遗完整保留,让文化代代相传。 而不是到了哪一代突然断档,无处可寻。 有些文化是根,是渊源,是历史的印证,是民族的脊梁。 最初,祖凝以为掐丝,和景泰蓝是两中艺术文化形式。 直到,她见到第七代掐丝景泰蓝文化的传人,柳笙,才知道原来掐丝是景泰蓝诸多技艺里最必不可缺的一种。 要想真正将这道工艺练好,最初并不是练习景泰蓝技艺,还是对花、鸟、鱼、虫一切美好景物的观察,从静态到动态,从描摹到写生。 那些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时光,不仅仅是游山玩水,更是耐力的培养。 那个女人,人如其名,她叫柳笙,笙,中国古代乐器之王。 笙字原就代指,“毅力惊人、稳重、踏实。” “任劳任怨、自主性强。” 可在恶劣的环境中求生存,适应性强,认命而顺命。 只有有牺牲和奉献精神,深谙能舍才有得的道理。 常做重复的事,犯同样的错误,行事结果好坏各走极端,人生必须历经磨炼方能出头,过程艰辛。 外表坚强,内心空虚,具孤独感。 那个女人啊,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生气,只有说起景泰蓝工艺时,才好像被注入了灵魂,有了仙气。 当她看见她抬起头,一瞬间,原本无神无痕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浅起来,如同一道投掷水波中的石子好像忽然就掀起了层层波澜。 这份美不似刚刚那样空洞的无神。 她定睛的看了好一会。 才听见她说:“最初的景泰蓝技艺,很繁琐,却又很单调,你看这花纹上,除了牡丹、秋菊,便没了旁的技艺。” “百花齐放才是美的根源,才让美了有了魂魄,美的动人,美的倾心不是吗?” 祖凝看了眼她手上的瓶子,确实富丽有余,但显得少了些烟火气。 是一件工艺品,且是一件足够珍贵的工艺品,没了生气,好像就只是一个物件,充其量能撑面子的摆件。 祖凝没擅自开口,她从郁老那学到的最大的财富就是人贵语迟,水深流缓。 紧开口,慢开言到底有多重要。 老人说:“人力太过渺小,珍惜,珍重,敬畏每一个自己不清楚的事物到底有多重要?你会发现,未来它可能是你人生宝贵的一笔财富。” 所以她没有妄自断言,更多的做的是一个倾听者,听眼前这个人说,听她去阐述。 这么源远流长的技艺,它的辉煌和发展。 “祖小姐大概不知道,我的。”她顿了一下,眼底的神色忽然暗了暗。 半晌,颊边忽然勾着笑意,极淡,像是让前程往事,尘归尘,土归土, 女人捻尽眉心情绪,缓缓开口,细细介绍:“我的老师,她曾在花纹上做过创新。” 三言两语。 身后赋予的意义是不简单的。 创新意味着革故。 以一己之力革故,势必要受到多少冷遇和难熬的经历,不用感同身受就能感受到她的艰难。 “抱歉,我是不是说的太多?” “没有,我只是想到那她这一生注定是不顺遂,突然有些心疼你的老师,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立场?”祖凝谦逊的问。 目光一直聚焦在她的脸上,试图从她水波不惊的面上瞧出点风向。 “是啊,自然辛苦,又怎么会不辛苦呢?” “她从一开始,就选了一条极不好走的路,注定会是条不归路。” 轻轻浅浅的声音里,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沧桑感。 柳笙缓缓抬头,看向前方,抽离的神情下多了那么一点不真实感。 “起初景泰蓝多的是瓶、盘、碗、灌,自从她在花纹上创新之后,花纹不再是传统样式,还增加了各式文具、灯具、茶具、筷架、名片匣、首饰盒、调味盒、电子座钟、壁挂、桌凳、屏风、奖杯等。” “真正做到将景泰蓝运用到了实际,走入了百姓的生活,成为百姓的一种需要,因为有需求才会购买,如果景泰蓝技艺仅仅成为高端,时间久了,注定会消失在历史长河而不复存在。” “基于这一点,景泰蓝人也一直想将其做不同层次的推广和应用,以保持满足各个层次的需要,从而让世人记住。” 祖凝点头。 “我懂了,所以你们现在所创造出来的景泰蓝工艺,不再只局限于高端,而是想着如何推广,如何让人记住它?” 她拿起一架小小的首饰盒。 端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蓝色,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四周镶嵌着金属工艺的盒子为其增添了几分色彩。 不同形状的盒身,更是突出其多元化。 她看了祖凝一眼,见她惊诧,又很是喜欢。 女人笑了笑,“你手上的这不是传统的景泰蓝技艺。” “景泰蓝的制作工艺,给人一种繁琐累赘的感觉,特别是在花纹上面,要求‘严丝合缝’,否则就会影响整体的景泰蓝。”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创造一些简单图案的景泰蓝呢?” “由此灵感出发,我的老师才决定挑战传统,做一些简单图案的景泰蓝,这样从本质上减少制作景泰蓝的工作量,又符合现代的审美观。”柳笙看着她手上小小的装饰盒,耐心的告诉她,这些工艺背后的故事,和它的由来。 “所以有了思路,创新就成了刻不容缓的事情?”祖凝恋恋不舍,从掌心的小玩意抬头,看向柳笙。 “是啊,创新,历来都是一条历久弥新的路。” “那是凝聚几代人心血,同时,又承上起来的东西。”柳笙朝她笑了笑,毫不避讳的说。 “传统的景泰蓝花纹之所以要‘严丝合缝,’繁琐累赘,之所以要这样小心,是因为这样做才不会,‘崩蓝,’不会让景泰蓝表面出现‘玻璃碎’状的裂痕。” 祖凝一边听,一边记录。 见她眉宇上神思紧拧,柳笙猜她应该不知道‘崩蓝’是什么。 “其实,你可以打断我的,隔行如隔山。” 祖凝感激她的理解,她笑笑,“我本来想着记录下来,到时候一起问你,也可以。” 理解,是啊,她这些年,学到的最大的本领,就是理解。 她试图去理解很多人,却从未被理解过。 柳笙轻吁一口气,麻木的心上泛不起丝毫浪花。 “景泰蓝的釉料比较粗、厚,矿物质石料在磨碎的过程中又无法做到100%的没有杂质,常常在烧蓝的过程中,若不够精细,相容性就会差点,会出现杂质爆裂、碳化的现象,从而导致成品出现崩蓝、砂眼、黑斑之类的情况。” “这个,在故宫的馆藏景泰蓝器物中表现的特别明显。” “正常情况下,面积大的釉面更容易出现崩蓝,可釉料的好坏也占到了重要因素。” “你手上的这组景泰蓝工艺,就是后来经过创新的。” “这一组工艺上,刻画了梅兰竹菊,也象征了民族脊梁,和中华气节。” 祖凝惊呼。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这份逐渐失踪的文化,竟被赋予了这样多。 从最初的文化传承,仅仅只是王公贵族的摆件。 到寻常人家如今也可以把玩到的小玩意,真正做到了,文化是全民的,只有传承和全民化才能真正做到飞入寻常百姓家。 “祖小姐很喜欢这个?” “是啊,很喜欢,它们真的好漂亮。”祖凝发自肺腑的赞叹,它的美。 内涵美的事物,又有几个女孩能够不喜欢呢? 她小心翼翼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柳小姐,虽然我对掐丝景泰蓝有了初步的了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看见一次完整的景泰蓝制作,也让我有个直观的印象?” 女人笑笑,和她约定好时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工作的地方,房子不大,但物料和工具却摆放的十分整齐。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工艺,制作景泰蓝,一个人也无法完成,它需要多人的合作和协助。” “所有的成品都需要设计纸稿。” “它不是匠人们随意发挥,而是有专门的设计师设计胎图、丝工图纸、蓝图(点蓝的色稿),用于工序应用。” 两人一边走,柳笙一边给她介绍,每一步具体所需的步骤,和操作方式。 “设计稿定型,开始进行胎型制作。” “所谓铜胎掐丝珐琅,要有铜胎才能进行下面的步骤,手艺人要按照图纸要求剪出各种不同形状,并用铁锤一锤一锤地敲打成,将紫铜板制成形状各异的铜胎,烧焊成型。” 她一边说,祖凝一边拍照记录,一边点头。 “我通常呢,是负责掐丝和烧蓝。” 祖凝大致有些懂了。 经过上一次,她有了经验,指着桌面上的未竣工的残品,问道:“景泰蓝上的铜丝就是掐丝的原材料吧?” 女人点点头,“是的。” 她拿起一缕铜丝递到祖凝手中。 祖凝接过,反复看了看,有些兴奋的说道:“这铜丝是软的呀?” 第两百五十章 掐丝文化,因公惠友 【志趣相投的人,才能君子之交淡如水——祖凝!】 “嗯,但也不是,你可以试着摸摸看。” 祖凝接过铜丝,硬但也不硬。 “好像和正常的铜丝是不太一样。” “不一样吧,这是掐丝景泰蓝的专用铜丝,自然是不一样的。”柳笙笑着同她科普。 “景泰蓝掐丝画中的丝线,不同于硬硬的铜丝,它是薄铝制成的,很柔软的。” “但是太软了,就容易弯曲、不直,特别的发货途中经受挤压,丝线更会扭曲变形。” “你看哈,在做画前,我们要先把金丝捋直,目的是消除丝线中拧个、弯曲的地方,好为后面正式沾丝而做好准备。” 说着柳笙拿了一条掐丝的线,给祖凝示范。 “常常,我们会将紫铜压成1毫米厚的铜丝,用镊子掰成各种精美的图案花纹,再蘸上白芨粘附在铜胎上,经过高温焙烧,将铜丝花纹牢牢固定。” 女人一边说,一边手极巧的同她演示。 “你们有时候在报道中所附上的视频,采取的网络教程,有时候并不准确,为什么说不准确。” 柳笙示意她可以打开手机录像。 在她打开前女人压低声音提醒:“不好意思,麻烦只拍手的部分就可以了。” 祖凝以为她是低调,并不想入镜头,并没有多想。 对于视频主角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她点点头,示意可以。 柳笙才开始说话。 “网上的景泰蓝掐丝画演示中,或者现实中,老师教的基本都是用,‘镊子把,铲刀把’,或者两块夹板之类的,去把一段段金丝捋直,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刚刚我这样操作理出来的金丝,基本都是弯弯的,不会笔直。” “不成熟的掐丝工艺都是用这样的丝去粘图案,要知道掐丝是景泰蓝工艺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它做的好不好,将直接影响了整个景泰蓝成型出来的效果,用一步论结局说,也不夸张。” 柳笙示例了错误的做法。 又拿出了这样掐丝过后做的画给祖凝直观感受。 色彩的差距先不论,在丝线上,能发现画里歪歪扭扭,不流畅。 “那这个情况,我们需要怎么能处理,才不会出现这种弯曲的可能呢?”祖凝及时提问。 柳笙重新拿出一抹新的丝线,握在手上,“把金丝的一头,绑在一个门把手、挂钩,圆环、细木棒,任何东西都可以,只要缠住就好,记住一定要缠绕固定住,别一拉就松开。” “戴上手套,或者垫一小块软布在丝线上,把丝放扁,用手指捏住丝,一边捋直一边向后拉,拉的过程中要用点力,又不能过大,太用劲会拉断丝,太松了,又没什么效果,所以这个度,要多试几次才会掌握好。” 她将铜丝拉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提点道,“拉到最后,捏住整跟丝,再稍微用力抻直,这时你会感觉丝被拉直了,同时也稍微会被抻薄了那么一丝丝。” “做好这个步骤,剪断丝,先剪断手上那部分,然后去剪断绑住的那头,如果地方够,可以一次拉几米远,一段段地剪断丝线留用。” “这样拉出来的丝线,是笔直的,能掐出的成品画,也会增色不少。” “掐丝完成之后,开始点蓝。” “所谓点蓝,就是工艺师把事先备好的珐琅釉料和着水搅拌,吸入‘蓝枪’,再依照图案所标示的颜色,将珐琅釉料填入纹饰框架中,逐一上色。等到填满色釉后,将景泰蓝拿到炉温大约800c的高炉烘烧,点蓝和烧蓝至少要来回三次,烧完一次就要点一次。” “来到这一步,景泰蓝的整体模型基本上就成型了,因为木炭等物质会造成景泰蓝表面凹凸不平,要想一个景泰蓝可以流通市场,成为买家自愿掏腰包争相购买的商品,是需要磨亮的,比如铜线、底线、口线等处都需要一一磨光。” “磨光之后,再让景泰蓝放入镀金液糟中,通上电流,让黄金液牢牢附首在景泰蓝金属部位上,防止铜丝生锈而影响美观。” 柳笙,完整的将整个掐丝景泰蓝的制作过程同祖凝说完。 女人一边感慨这项传统技艺的代代相传而感慨,一边为一代代这样的匠人们不辞辛苦而感到自豪。 索性,一直有人做,索性,文化,从未断流。 有了这些一手的资料,基本上第二期的项目很快就能展开。 明星主笔和寻找非遗几乎能够同步开展。 两大板块并驾齐驱,祖凝可以预想到不久的未来,yh在传统纸媒上就坐稳不可撼动的位置。 谁说自媒体时代到来,传统纸媒将没有出路。 世上本无路,有想法的人,自然勇往无前。 一路上,越到达目的地,祖凝的手心就越凉。 男人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祖凝面色僵硬的笑了笑,极不自然的扯了一抹弧度。 “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莫名,有种感觉,她总觉得接下来会听见一些会影响心绪,或者改变判断的话。 这一刻,没由来的心慌,让她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想起那天她带自己去看完整的掐丝景泰蓝,结束后,柳笙叫住她。 “祖小姐。” 祖凝回头,看着她的目光也从最初的疏离到如今的钦佩,或者说,欣赏。 她欣赏生活在这里却独立的人。 不管命运发给我们一张怎样的牌说到底,我们都要有那个勇气去之抗衡,结局,谁知道呢? 祖凝冲着她笑笑,亲切的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村里都在传说你是榆医生的女朋友,说你们彼此登对,郎才女貌。” 说起榆次北,她面上不自觉的浮起笑意,漆黑的眼眸里忽然像镀起了一道光,耀眼又热切。 是热恋中的神情,如同书里写的那样,“哪怕只是提起,我都会觉得和你有关的空气是甜|腻的,哪怕此刻的你,并不在我身边。” “能看出你们感情很好,祝你们幸福。” “谢谢。”她旋即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的道谢。 起初,她以为,能成为第七代传人的女子一定是阳光,明媚的,直到见到她,好像认知被颠覆。 一个看上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真的能对文化有共鸣吗? 一连数日的朝夕相处,祖凝才懂得,原来她就是掐丝景泰蓝里的无冕之王,不需要任何喝彩和掌声,独自绽放时,足以彰显她的美。 美的惊心动魄,美的不容亵渎。 见她始终盯着自己看,柳笙抬手将散落在耳边的碎发缕到耳后。 “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就是单纯觉得你很好看,不像这镇子上的人,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气质有点像,只是她比你年纪大,雷厉风行一点。” “是吗?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啊?”柳笙眼神暗了暗,不着痕迹的询问。 说起柳丹岚,祖凝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箩筐的话可以说。 她手指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细细去想。 “她是一个很飒的人,行事果敢,却又于细节处,很细心的人。” “她会全身心的站在员工角度,为员工思考,很有想法,可以逐字逐句去说,又能耐心倾听的人,她大方,从不吝啬于自己的能力,才华,几乎能做到倾囊相授。” “而她又很护短,简单来说,她的人,谁也不能欺负,谁也不能对之不好。” “做的不好,她会批评,做的好的,她会表扬,会有物质性的表扬。” “总是,她对一个人好,就是真正无保留的好。” 她说着说着,颊边带着的那抹笑,简单明了吗,明媚直接。 听着听着,柳笙突然异常沉默。 不明所以,祖凝忽然扭头看她,抬手在她面前花了两下,“你,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刚刚说的人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不自觉听得入神。”柳笙岔开话题,含糊着说过去。 见她不想多提,祖凝也没强求。 “对啊,我老板人很好的,她真的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职场好上司。” “其实大城市有时候也挺累,你知道公司为了留住人,会特意打压员工的积极性,让员工自我否定价值吗?”说着,祖凝如同吐露心事般。 “其实,我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我刚毕业,对什么都不是很懂。” “最初应聘进去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慢慢的老板总是会说各种各样,你这个做的不完美,那个怎么会那样做,你知不知道,一个实习生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想起往事,祖凝如同打开了话匣子。 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块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靠近。 想要去倾诉。 “后来呢?” “后来,听之前离职的人耳风招招的提前过,说这个老板喜欢用打击员工自信心的方式,来让员工不敢轻易离职,用自我否定,达到精神控制。” 柳笙点点头,“大致明白。” “意思是,离开我这,你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柳笙笑着总结。 “是,就是这个意思。”祖凝感叹她好通透,点一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第两百五十一章 无宠可恃,才会小心翼翼 【这一瞬间,她仿佛从这个小孩的眼中,看到了交错时光里的自己,那么小心翼翼又卑微前行——祖凝!】 一路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暮色降临,天际如黯然的星火,美轮美奂。 分别前,柳笙将手上的盒子递给祖凝,“喏,你来了这么多天,也没送你点什么。” “这个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的见面礼,祝你和榆医生,情比金坚,永浴爱河。” “谢谢。”祖凝道谢,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妆奁。 打开,里面是那天她在她们办公的地方看见的四个首饰盒。 祖凝推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柳笙推了推首饰盒,笑着说,“收下吧,你既喜欢就是她们的运气。” “祖小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我有事相求,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和你心意的,请你万望帮我。” 她想了一想,静静打量了好一会。 祖凝交友一向有个原则,她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能交浅言深的势必也能长久的相处下去。 而眼前的这个人,她觉得可以一试。 “好,谢谢你的礼物,礼尚往来交你这个朋友。” “谢谢。” 她好笑,送她礼物,她收获了朋友,她和她说谢谢? 这一声谢谢,好像也用不着啊。 “你怀孕了吧,抱歉,初次见面,也没给小家伙送上门礼物,改日补上,权当是见面礼了。” 她捂着小腹,眼里流淌着的情绪复杂。 “再说吧。” 三人赶到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 祖凝来过这儿,不富裕的地方依旧被这个女人打扫的很干净,那是一种惬意的舒适感。 一看屋子就能感觉到女主人至少是居家且干净的,大抵是本身身上所沾染的艺术气息,让整间屋子都很有气质感。 椅子上的装饰,桌上的摆件,还有不管什么时候去,院子里海棠树上总挂着一架风一吹就咔咔作响的风铃。 铃声很好听,风吹过,留下来的印记,只证明来过,这种不求回报的方式暗戳戳的很勾人上进心。 如今,那些用心布置过的痕迹丝毫不再,满院狼藉,和一屋子里四散各地的人,面上都不复初见时的鲜活。 尤其是柳笙,她人窝在椅子里,面色苍白,精神看起来蔫蔫的。 没了血色的人坐在那好像都没了生气,蔫的像个瓷娃娃一般,太过易碎。 往常只是目无表情的人,今日看起来竟然会有几分厌世感。 好像这些日子,同她畅谈,一起诉说谈论景泰蓝的那个人,只是长了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而已。 祖凝看了一眼榆次北,又看了一眼小羊。 男人眼神示意祖凝,交付的神情让她不要多想。 果然她退到一旁,全程让榆次北处理。 “什么情况?” 柳笙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小羊看了眼姐姐。 走到榆次北身边,眼眶里还含着泪,催生生的可怜劲,一双乌兜兜的眼眸里晕着大把的水汽。 一双眼和水洗过似的,清澈见底,却肿的像个核桃。 “哥哥,你进去看看姐姐吧,她在里面,她现在很不好。” “断了,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我们谁都不见。” 男孩说的断断续续,一边说一边撇嘴。 柳笙脑袋埋得很低,似是在消解自己的痛苦。 祖凝环视一圈,小心绕过地上的障碍物,看了眼,好在水瓶都还尚在,杯子也还有好的。 她拧开瓶盖,先将杯子烫了一遍,担心会有碎玻璃,碎碴子进入杯子,伤了孕妇和孩子。 榆次北扭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低着头,动作认真,真的就只是去倒水,面上不见一点情绪。 悬着的心这才放了点,“你姐姐怎么了?” “什么断了,你慢慢说。” 被安抚了情绪的小羊,抬手擦干净眼泪,从头开始说:“姐姐前几天回来,晚上太黑,不小心摔下了山,腿被摔断了。” “大姐,就把我姐姐接到了家里照顾,今天那个人回来,看到姐姐和我在家,又看见她腿摔断了。” “就和大姐吵了起来,然后那个人动手推了大姐,姐姐为了拦住那个人,被那个人推倒,伤口都裂开了,全是血,全是血。” “姐姐不让我去找你,然后,然后姐姐和大姐就吵了起来。” “里面,都是血,都是血,哥哥,我害怕,我害怕,你救救姐姐吧,求求你,救救她吧。” 端着水杯走过来的人,握住柳笙的手,将水杯递给她。 女人感激的接过水杯,用力抬手凑近喝了一口,腹部疼的她没什么力气。 “谢谢。” 一开口,就好像有什么被拉扯一般,疼的她心尖一颤,一颤。 翻墙倒海,天旋地转。 “不客气。”祖凝起身,面上最初的善意收了收,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 快的榆次北还没看清,她声音中初显防备,有些冷漠的问:“柳绿,是你妹妹吗?” 女人握着水杯的手一滞,眼底的脆弱被后怕取代。 有多久,她没有过这种担心失去什么的情绪了。 眼前的这个人,她很喜欢,发自肺腑。 久处不厌,才是人和人继续交往下去的前提,而恰好祖凝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很珍惜这个朋友,也真的觉得她和榆次北在一起很登对。 登对这个东西,有时候和家世五官,就像此刻榆次北站在她身后。 眼神一步也未离开过她的身上。 那种自然而然的眷念,是骗不了人的。 那个男人满心满眼都写着,世间深情容不下第二人。 再多的痴缠都只能变成了多余。 良久,柳笙扶着椅子的把手,艰难的解释:“我没想过骗你,送你的妆奁和首饰盒也不是收买,我有很认真的把你当朋友。” 说完这句,柳笙没再解释。 因为她知道有些解释聊胜于无,真的单纯吗? 真的单纯,她会在送妆奁的时候,要一个未知的承诺,看看吧,柳笙,连你自己的都不信的话,又凭什要求人家祖凝相信。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小羊走上前,拉了拉祖凝的衣角,小声的问:“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姐姐,她腿断了,如果不治疗以后会残疾的。” “大哥哥,是大城市最好的医生。”说着小羊扭头,眼神里只剩下乞求。“他肯定有办法救姐姐的,你求求大哥哥,让他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她的确很同情这样的遭遇,但是祖凝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小羊,姐姐看起来,很像那种恶毒的女生吗?” 小男孩瑟缩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是的,我没有那么想姐姐。” “那,哥哥呢?这位大哥哥看起来,凶神恶煞。”她笑着缓解气氛,分散小孩子的注意力。 柳笙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成了。 这一次带队过来的除了榆次北还有好几个专家门诊级别的医师,就算榆次北不主刀,旁人主刀依旧是一场完美的手术。 可是她希望,在尽可能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的人为她妹妹主刀,将风险降到最低。 这是一个姐姐的私心。 这一段时间,三人的关系沸沸扬扬。 如果榆次北顾忌女朋友的感受,不主刀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不是一场非他不可的手术,但对她们而言,确实风险最低,利益最优的。 她想做个好姐姐,就不能做个合格的朋友。 柳笙掩面,不再说话。 小朋友想了想,“也不是,大哥哥很好,对我们也很好,我知道,是因为你,因为他们说大哥哥做了你就会不高兴。” “哥哥,不想让你不高兴。”小羊小心翼翼的看着祖凝的脸色,声音软软的,一开口,就将自己摆到了弱势群体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她突然很心疼这个小孩。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在城市,哪一个不是千娇万宠的爱着养着,一个个恨不得能要星星要月亮般的强势。 遑论,会如此低眉顺眼的和一个陌生人这样说话。 原来无宠可恃的小孩除了自己多坚强一点,真的没有办法啊。 笑着笑着,她觉得眼眶灼热,突然很想哭,没由来。 榆次北目光一簇,想起…… 他忽然半蹲下来,转移小羊的注意力。 “小羊。”男人变戏法似的从口袋掏出一块糖,放在小朋友的手心。 祖凝连忙别过身去,不愿意让小孩子看清她眼底的泪光。 “姐姐,并没有,不想让哥哥给你姐姐做手术,你看,姐姐她并不知道你姐姐受伤了,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咱们中国人有句俗语叫,‘不知者无罪。’所以你不能擅自猜想就觉得姐姐是不愿意的。” 男人悠长的声音,又缓又淡,却格外有信服力。 他拉着小朋友娓娓道来得说。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就是说,在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我们不能去随意的主观臆断别人的想法,谁都不是别人,谁都不能代替别人,知道吗?” 不迁怒,不贰过,而这话,就更像是说给两个成年人听,有些事抖机灵,可以,却未必所有的抖机灵都能换来理解。 因为那个人祖凝,她心怀深意,感同身受。 她不愿意将任何人想的阴暗,她是非分明,却愿意用最大的善意去回馈这个世界,这就是他爱的女孩。 温柔坚定,从不含糊。 男孩子,似懂非懂的面上,尽是稚气未脱的纯真。 他憨憨的挠挠脑袋一知半解的问,“既然如此,哥哥为什么从进屋到现在都不进去看一眼姐姐?” 第两百五十二章 他的温柔,润物无声 【到底有多强大,家庭有多幸福,才会培养出像他这样的男子,心有沟壑,端方雅序,她远不知道那是几代人浸润的结果——祖凝】 了解症结所在,他半搂着小孩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温柔的细心的同解释。 “原来我们小羊是因为我没有进去看你姐姐才有这么多疑问啊?” 小孩的眼睛最是纯净,尚不具备完整世界观的小孩,几乎可以盖棺定论,这就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问,这样是不是显得我们很不懂得好歹啊?” “大姐说做人应该有良心,你是个好心人,你每年都来我们村,我们村很穷。” “大姐说,生活在富裕世界里的人是不愿意来穷,穷,穷乡……”男孩说了半天,眨巴个眼睛,困惑的想,穷乡什么来着? 中华文化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他觉得好难啊。 为什么大姐才情就那么好,一下子四字四字的成语从她嘴巴里脱口而出好像不需要太多的力气。 对他怎么就那么难呢? 小家伙困惑的模样又萌又可爱,一下子逗乐了榆次北。 “穷乡僻壤?” “对对对,就是穷乡僻壤,我实在是太笨了,我都记不住。”小羊低落的说。 “没关系,小羊还小,你只是太小了,等你大一点你就会知道很多很多的成语,比我们还厉害,少年强,则国强,所以,小羊要好好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 小孩子点点头,仍然执着的问:“哥哥,你真的不去看看姐姐吗?” “姐姐好可怜的,我看她最近一直哭,一直哭,我很心疼,但是我没有办法。” “哥哥,你去安慰安慰姐姐好吗?”小家伙拉着榆次北的胳膊,小声央求着。 真别说,这孩子倒是挺有韧劲,能坚持到现在绕了一圈,还不忘初衷。 可见,两个姐姐平时有多疼他。 “小羊,我不去看你姐姐,是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去看她没什么用,医生看病是需要医疗机械的,你看哥哥身上现在有这些东西吗?” 小家伙摇摇头。 “是啊,既然没有,我们只能等我们的队友来了,我们才可以一起去看你姐姐,治好她,让她很快就能和我们小羊一起玩,好不好?” “能治好吗?” “能的,哥哥和你保证。”男人耐心小意的哄着。 “那你哥哥就不能去安慰一下姐姐吗?姐姐很疼的。” “小羊。”柳笙突然开口,“哥哥不是说了,一会就会有人来吗?” “我们一起耐心的等着别的哥哥姐姐来好不好?” 小羊撇撇嘴,依旧不死心。“可是我,我只是想要哥哥去陪姐姐说会话,让她开心一下。” “她真的好疼,我心疼姐姐。” 柳笙喉咙滚了滚,有什么东西仿佛突然梗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 她用力吞咽了一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没有结果的期望,这个屋子里除了小孩子之外,谁都懂。 有些东西,是瘾,得了一丝的温暖,就会渴求的更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才是害人害己。 可这样的道理,要怎么和小孩子说呢。 一时间,所有人沉默的没有开口。 只剩下小孩子委屈巴巴的啜泣的声音。 “小羊。” “嗯。”他闷闷的答。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是那种属于你的,别的小朋友喜欢必须要争夺你同意的东西?” 小孩子想了一下。 “有,大姐给我做的一个我的模型,是烧制出来的,特有的。” “大姐说这个就是我,全天下独一份,我很喜欢,我们村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大家都想找我借着玩。” “可是,我怕他们弄坏了,我不想给他们玩,我想收起来,收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珍藏着。” 小孩子的心思简单,很快喜欢代替了悲伤,他轻快的说。 “你看,你也有喜欢,而且不能和别人分享的东西,因为你喜欢的这个事物,是物件,所以你可以收着,不和别人分享就好。” “但是哥哥呢,也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是不能分享的,就和你想要收起来不给别人玩是一样的道理。” “因为是人,有了最喜欢,就不能分心的去喜欢别人,遇到喜欢自己的别人也要保持距离,懂吗?”他笑着摸摸小孩子的脑袋。 突然表情严肃的强调,“男孩子一生认准了谁,就要豁了命的对谁好,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她伤心,更不能让她心里不舒服,你明白吗?” 小家伙突然点点头,老道的说:“我知道,大哥哥喜欢这个姐姐,不喜欢我姐姐。” 榆次北没反驳,只是点点头。 “是的,我只喜欢这个姐姐,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喜欢,就像小羊喜欢那个独一无二的你一样。” 祖凝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喂,你怎么和小孩说这个?”祖凝又气又羞。 “不能说这个吗?” “是啊,他还是个小孩子。” “是,但也不是,男生早立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可以承受,也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去接受我告诉他的这些消息。” 祖凝没吱声,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实话。 夜色,山路难走。 加上,本来今晚是准备篝火晚会的。 人员要比预想来的晚。 他们带的东西齐全,直接将人固定住,带了回去。 出门前,榆次北扭头看向祖凝,“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晚点吧,留在这里陪陪她,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好,要么我过来接你,要么我让人过来接你,总之不要一个人回去?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看到刚刚被抬出去的柳绿,显然祖凝还没回过神来。 男人手指有技巧的在她肩颈两侧轻轻按压,试图帮她缓解视觉冲突。“别想,只要不想就不会产生固化思维,没关系的,别怕。” “我没事,你快去吧,我不会一个人回去,你忙好了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好。”他指腹向上,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榆次北偏头提醒,“你今天有些动了胎气,最近最好卧床静养,让医生给你开一些益气补胎的药物。” “她拿疼痛救回来的孩子,你自己也应该珍之、视之、重之、爱之。”丢下这句话,榆次北阔步向外走。 一屋子人离开。 祖凝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柳笙不开口,她就这么坐在旁边,如同真的为了履行刚刚的诺言,只是陪伴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柳笙终于觉得腹部的那股疼痛感有所缓解。 长久的同一个动作,让腿部渐渐失去知觉。 她扶着椅把手,小幅度的换了个姿势。 “没有话想问我吗?” “我以为你想说的话,是不需要我问的。”偏头,她自然而然的对她露出一抹笑意,笑容极其自然,不带一丝轻蔑,或同情。 这就是祖凝,永远洒脱,永远清醒,永远让人舒适,永远不落井下石。 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就该像眼前这个女孩子一样,有人宠,有人爱,活的恣意,前途一片光明。 她突然有点艳羡她。 这么多年,她从未怨过,怨过那个人为什么要如此轻蔑草率的对待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循规蹈矩,安稳一生。 只可惜,一个人的错,注定要连同着几代人还,成为了如今不可避免的悲剧。 她想,她后悔过吗? 或许是后悔的吧?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浓烟滚滚的车里,她最后那一眼包裹着太多情绪,和太多想说的话,最后都卡在喉咙里。 她用力的伸出手,朝她够,想要对她笑。 慢慢,一切都变得无声,好似定格在了那一天,那一天真冷啊。 猩红一片,阒寂无声,最后都化成一句无声的,“对不起。” 她至今不懂,那句,‘对不起’究竟是说给谁听的,是那个年少轻狂不计后果,最后作茧自缚的自己? 还是他们,这一生都要承载这个污点,卑微佝偻的活着。 一段急促的电话声,彻底打断了眼下的气氛。 拿起电话,看到来电,她面上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抹笑容。 如同雪霁初晴的耀眼,一瞬间,让人迷了心智。 她看见她站在暗夜里,手持电话,时而回应着什么。 面上的笑意,时而浅,时而深。 再进来时,只觉得更深露重,经过她身边一抹寒气掠过,冷的她有些不适。 觑了她一眼,柳笙缓缓起身,走到抽屉旁,拿起桂花藕粉打开,用冷水过底,随后热水兑开。 很快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竟让她觉得,坐了这么久,好像真的饿了。 一个反复搅绕的动作,柳笙一遍一遍的做着,不厌其烦。 她走到她身边,将盛好的一碗桂花藕粉递到她手上,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藕粉化开之后,伴随着新鲜桂花的香气,让祖凝觉得很是好闻。 “喝点,暖暖胃吧。” “谢谢。”祖凝接过,她手捧着碗盏,手指觉得这才有点温度。 看她欲要坐下,她奇怪的问:“你自己不吃吗?” “不了,我没有胃口。”她笑着重新坐下,看着她眼里仍存有感激。 祖凝将刚刚她做好的那一碗重新递回她手上,“不行,榆次北离开前交代过,你身体虚弱,又坐了这么久,不吃点东西垫一下,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柳笙刚想说没事。 祖凝起身,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 “不介意我自己动手吧?” 第两百五十三章 礼尚往来,你先吻我的 【我这个人从来不占人便宜的,你刚亲了我,礼尚往来,我也该还你一个,所以我们扯平了——祖凝!】 女人准备放下碗,自己来。 被她笑着制止。 “我觉得,我应该还没到那种让一个孕妇照顾我的地步,所以,我自己来就好。” 柳笙是真的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自便吧,你不嫌弃就好。” 两人相对而坐,一人手上捧着一碗藕粉羹。 只听见勺子不断搅拌的声音,叮咚叮咚的悦耳。 只是祖凝时不时的抬头,看她。 她扭头看过来,祖凝就会飞快的移开目光,周而复始。 柳笙轻叹口气,她不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是谁打的,她从接完电话,到进来一共看了二十三眼,每一眼都像是欲言又止。 有些事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今天,本来她的伤口是不会裂开的。” 祖凝原以为今晚都不会听到她开口说什么。 搅拌的动作一停,随后自然而然的衔接上,快的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是因为你受的伤?” “对,之所以裂开,是她过来扶我,为了护住我的肚子,才撕裂了伤口,全都是血,血肉模糊。” “她其实很怕疼的,但是这些年她一直护着我,护着小羊。” “今天若不是她护住我,可能这个孩子就没了。” “祖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虚晃了一下,很快回过神。 “可以。” 想起刚刚电话里,柳丹岚情绪低落,问她关于柳笙的事情。 都姓柳?她记得柳丹岚从未来过这里,寻找非遗也是今年才定下来的项目,按理说,她们两个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可说起柳笙,她能感觉到柳丹岚的欲言又止,像是想说又不敢。 她从没有在柳丹岚身上感受过不安的情绪。 定睛看了她好一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两人在颧骨处有些神似,可细看又不怎么像。 柳丹岚属于那种长相英气,轮廓明显的,可眼前这个人明显小家碧玉。 若是说她们俩像,倒不如说,眼前的这个人,和柳烟的骨相更为相似。 只是两人一静一动,一个跳脱,一个温婉。 一瞬间,祖凝为自己的疯狂而感到后怕。 她怎么会把这两个毫无联系的人组合到一起? “你怎么了?”柳笙小声叫她,唯恐自己惊醒到她。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个人,觉得你们有点像,又不像。”祖凝说的含糊。 “是吗?” “嗯。”她岔开话题,心绪不宁的问:“她什么时候摔倒的?怎么会突然摔倒?” 话音落地,柳笙一时间没在开口,余光瞥了祖凝一眼,又默默收回。 轻叹口气,随后又轻描淡写道:“夜路太黑,估摸着是不小心,没看清路吧?” “夜路?” “是。” 心里一拎,她有种预感,会是那晚,那晚她离开时的那个眼神空洞又羡慕,悲呛又难过,那么明显的情绪,那一眼,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她像个坏女孩。 “是,是她最后一天去上榆次北课的那一晚吗?”屏气凝神,祖凝鼓起勇气的问。 柳笙定了一下,随后在她殷切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一碗,桂花藕粉羹下肚,好不容易暖了点的胃,这会只觉得全身冰冷,那种寒风刺骨从领口灌进来的感觉将她彻底打散。 须臾,一直低着头的人,咬着下唇,声音极淡,空灵极了。 “对不起。” 其实,她摔倒的那一晚,柳笙大概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对不起,好像这一声对不起,也不是谁的错。 有些事,论不清对错的。 她一向不是很会安慰人,柳笙往前动了动,凉凉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无声安慰。 “我知道你不是个不能容人的人,我也知道爱情不能强求,她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你,一切都是巧合,我很感激你们,感激你们能来这里,感激你愿意让榆次北替她主刀,感谢你从未给过她难堪,感谢你让她无疾而终的暗恋终于画上了一个句话。” “你,你不怪我?”极轻的声音带着一抹缥缈。 至少她以为,她不杀伯乐伯乐因她而死,她也是有罪的。 她可以怪她,她有立场怪她。 祖凝突然有点痛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假装看不见,为什么不能忍忍,反正他们很快就会离开。 可是她没有,她用榆次北给的宠爱,给了那个女孩狠狠的一刀。 眼眶灼热,她低声哽咽,心里顿时难过的不得了。 榆次北刚进屋子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人上前,将她揽进怀里,无声安抚。 临行前,将手上带来的药放在桌上,没什么情绪的交代,“药你按照盒上的医嘱吃就好,最近不要去那边了,那些东西终归对胎儿会有影响。” “你应该不想你的小孩一生下来,就有什么残缺吧?” “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当初留下她,那么就该善待,她是有感知的,亲子连心。” “她没事了,手术很成功,村里会有人照顾她,你不用担心。” “还有,那个人最近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你,心情郁结对孩子同样不好。” 榆次北絮絮叨叨的说完,揽着祖凝直接离开。 一路上,祖凝出奇的沉默,眼睛通红,像兔子一样。 上晚,不知道篝火晚会会闹到什么时候,他们都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 这会,消耗了一个晚上。 榆次北带祖凝来到村上的一家还没打烊的店铺门口,要了两碗鸭血粉丝。 直到鸭血粉丝上来,她一直坐在那里征征的,一动不动。 男人深深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凝凝,你就算不吃,她现在也不会好,何况,蝴蝶效应,也不能将所有的错,都一股脑的揽到自己身上。”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连坐啊?” 男人撕开一次性筷子,放在水里烫了烫。 握住她冰凉的手心,搓了搓,随后便将筷子放到她手上,耍赖的说:“你看,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手术,现在真的好饿,你确定不陪我吃点?” “忍心看着我饿肚子吗?” 她撇了撇嘴巴,委屈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会摔倒。” “我就是,就是占有欲在作祟,我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同你秀恩爱,刺激她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她就不会摔倒,也不会为了护住她姐姐,导致伤口裂开。” “榆次北,如果,如果今天。” “没有如果。”男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略有些凌厉的说。 “祖凝,今天只是一场意外,还有如果没有那一晚,她就不会摔倒吗?你不能因为一个未知的可能就去倒着反猜诱因。” “论证,也没有这样的论据,你这个论证方式不成立知道吗?” 她蹙着眉,焦急的看着他,眼睛肿的晶亮。 言语里带着哭腔,和阵阵自责,“但是不可避免,还是因为我,才会导致她失神不小心踩空的呀。” “她那么要强,如果以后她的腿有什么后遗症,她要怎么自处,她该有多难过啊。” “还有,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膝盖上有了疤痕以后就不能穿短裤短裙了,她才那么小,那么年轻。” “榆次北,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祖凝絮絮叨叨的说着,来来回回的话,反反复复。 男人低头直接吻去那些未出口的话,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声音。 直到有些动情,情绪淡了下去,男人才放开了她。 他手指轻轻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放缓的声音如今晚的夜色,又亮又圆。 “凝凝,若真要这么论,她不是因为你,才心神不宁,她是因为我们,我和你,我们密不可分,若说有错,我们谁都难辞其咎。” “可事情真的能这么论吗?若异地相处,你因为看到她常常出现在我身边而心神不宁,那又该怎么算?” “难道就因为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她好,没有因为这些而影响工作,影响心情,你的那份委屈,就不算了吗?” 他轻嗤,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 “若真是这个理,那罪魁祸首,应当是我,没有我你们兴许根本就不认识。”他刻意将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祖凝立马反驳,面上带着少有的执拗。“才不是。” “才不是呢,你不是那样的人,就像你说的,喜欢,不可避免,难道因为你优秀别人喜欢你,就是你的过错吗?” “这样的话,那和存天理灭人欲有什么区别?你才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不是,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也不许你这样想自己。” 她一时说的快,说完,胸腔随着情绪高度起伏的太过明显。 微微的小喘着,面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男人情绪淡淡的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 祖凝以为榆次北心里真的这样想,一时间没了什么好的法子。 想到他刚刚对自己做的事情。 祖凝抿着唇,所以用他阻断她说话的方式哄回他,应该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吧?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不说,就能当没发生吗? 【当年的她固执的要了一个答案,痛了所有人,后来事实证明,缝上的伤疤不要试图再揭开,大智若愚也不是什么坏事——柳丹岚!】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祖凝就很腼腆的退了回来。 毕竟这不是家里,她还做不到和他在这样一个古村落里旁若无人的拥吻。 潋滟的狐狸眼里浓重的情绪,依旧明显。 清澈的眼底闪着黑曜石的光,像是六芒星,熠熠生辉。 男人唇边带着笑,没说话。 祖凝支吾着,强词夺理道:“你也亲了我,我们就算是扯平了,我这个人,没有占人便宜的喜好,所以,所以你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瘆得慌。” 她一边说,一边去扒拉榆次北的脸。 “看鸭血发丝,鸭血粉丝比我好看,我知道我现在很丑,你不要看。” 她瓮声瓮气的说,哭过一场鼻音浓重。 榆次北细细打量了一会,见她发泄出来情绪好多了,继而在她脑袋揉了揉。 倒是很听她话,真的看了眼鸭血粉丝,又看了眼祖凝,来回打量,似是比较一般。 片刻,他柔着声音,认真的说:“我觉得,还是我女朋友好看,毕竟,我女朋友在我心里是小仙女一样的存在。”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祖凝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不要尽说一些好听的来哄我,我还是很难过。” “我觉得自己有点怀念,虚荣心和占有欲有点强。” 男人抿着唇,眼底的情绪过了一遍,深吸一口气。“先吃饭,你乖乖吃饭,吃完我同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她撑着脑袋,眼睛肿的有点厉害,看人迷迷糊糊不怎么清楚。 最终还是乖乖拿起筷子,低头吃东西。 吃了一会,口中含着粉丝,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听故事哄?” “你以为你是说故事的人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故事好不好听?” “万一不好听呢,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祖凝一紧张就喜欢碎碎念,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个小习惯。 男人心领神会,嚼干净嘴巴里的东西这才抬头,男人眼眸微掀,定睛的看着她。 她心虚的将脑袋埋的更低,嘟囔道:“你看着我干嘛,看我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不要仗着眼睛大就了不起,就这么瞪着我看。” “我眼睛也不小,我也可以瞪回去。”她小声逼逼着,恨不得将脑袋埋进碗里。 男人瞬间被气笑,也不再绷着。 “你是打算用脑门吃粉丝吗?这样蜷着也不嫌难受?”说着,他抬手将她脊背拉直,不让她这样蜷着。 坐直了的祖凝,依旧像个倔强的小朋友,只是用行动表示抗议。 他吃相一直很好,哪怕此刻在这个小面馆里。 两人相邻而坐,他身上依旧是干净清冽的味道,并未因为身处此处,就沾染烟火气。 永远清冷,干净是祖凝对榆次北最大的感触。 他头也没抬一下,“你好好吃饭,给你说一个你朝思暮想了一个晚上的秘密。” 她半信半疑的眨眨眼睛,不再反复打量,认真吃起自己的粉丝来。 相比祖凝的愧疚,不安,榆次北的心疼,疲累。 远在舟安的柳丹岚,整个晚上都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除了那通电话开了口之后,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浑身冰冷。 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全是她的身影,和她的容貌。 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刻薄的语言,和丑陋的姿态。 在那个只有照片和视频上才会看见的古村落。 那里漂亮,空气清新,可也意味着贫穷、落后。 柳家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居然甘愿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一个下雨天,小腿以下全是泥泞,一个连一家像样餐馆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连接受消息都是闭塞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就那么吸引她? 可是,那是她姐姐只要她甘愿,她愿意支持她,哪怕全家都不支持,她也愿意支持。 可那一次,如果那天她没有突然回家,如果她没有突然听见那一场对话,或许一切都会停留在那个伪装的假象里,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那天,天气阴沉,一连阴雨连绵了好多天,空气变得没由来闷热。 她开锁进家门,发现偌大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柳丹岚狐疑。 她上了二楼,原以为家里没人,准备回自己房间拿点东西。 母亲房间传来一阵压着说话的声音。 柳丹岚狐疑,迈轻了脚步,走近。 “你说,小舒怎么会和柏涛有那种关系呢?你说说这孩子糊涂啊,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随便……” “咱们小丹那么要强,万一知道的话怎么受得你说?” 柳父一声叹息,“糊涂啊这孩子,也怪我们,都是我们没教育好。” “是我们没有平衡她们两个的关系,才会导致现在这个局面,都怪我们,都怪我们。”柳父自责的说。 啪一声,门从外面推开。 她看着父母面上未消去的愁容,一瞬间,大脑只觉得嗡得一声。 什么有关系,谁和谁有关系。 姐姐怎么会和柏涛扯上关系呢? 真的是荒谬。 “小丹,你回来了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一个人吗?” 柳丹岚面色凌厉,毕业之后她就进了yh工作,一路扶摇直上,如今早已独当一面,自然不会被母亲的三言两语所左右。 “是啊,一个人。”她忽然收尽情绪,软了声音同母亲说话。 “哦,一个人,一个人就好。”心神不灵的人反应过来,旋即掉转话题,“来这么早,还没吃饭吧?妈妈去给你做早饭啊。” 柳丹岚视线在母亲身上停留良久,最后她逼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妈,早餐可以待会吃,不如我们先来聊聊姐姐?”她执拗的目光,不躲不闪,那份倔强让柳母说不出一声拒绝的话来。 柳母弯着腰,脑袋微微的弓着,声音压得极低。“就非知道不可吗?” 年过半百的女人,少有在女儿的面前透露着自己的脆弱和无奈。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没得选,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幸福的母亲。 可如今是不能了。 女人眼底红了红,数度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妈,不开口就能当做没事了吗?不开口,就能抹去我今天听到的,和已经发生的?不开口,我心里就不会有无端延伸和困惑了吗?” “妈,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的。” “所以你说吧,是非,我能够自己辩驳。” 吧嗒,眼泪直接从眼眶滴落下来,偌大的房间,那一声好像落在了柳丹岚的心上,彻底撕开了一道口子,回不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沉默的走出柳家的,离开前,父母担忧的站在门口,看着她,泪光含在眼里,既心疼又内疚。 “小丹啊,对不起,是爸妈没有教好你姐姐,才会害了你。” “可是你真的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姐姐她,她……” “提那个逆女做什么,以后咱们柳家就只有小丹一个孩子,权当她死了,谁都不许提。”柳父又气又恨。 看着小女儿,没由来的亏欠。 阴雨连绵湿气也比往常要重,她只是在廊下站了一会,身上不知不觉间竟然被雾湿一片。 柳丹岚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水汽。 沉稳的可怕,“妈,你今天没事的话,放学去帮我接一下烟烟吧,让她过来住几天,我忙好就回来。” 柳母以为,她是和郎柏涛之间是有事该聊,怕有小孩在家反而不便。 称口便应了下来,“没事,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事情你们好好的聊聊,没什么说不开的。” “结了婚,柏涛也顾家,何况你们已经有烟烟了,一个家庭不能说散就散的,就当是为了孩子,你也要谨慎啊。” “好吗?”柳母殷切的看向柳丹岚。 自小她就有主意,看起来格外好说话,实则性子比谁都硬。 这一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柳母眼里全是担心。 柳丹岚用力扯了一抹笑,看向父母,“爸,妈。你们养育我一场,我就这么没有出息吗?” “一场情爱,就把我彻底困死了,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她,她从小对我就好,我所想之事无有不应,或许就是她看我当年太喜欢他,才会想着要成全,阴差阳错,才走到如今界面呢?” “妈,我们都长大了,这些事情,就让我们姐妹自己解决吧,我相信我们可以的。” “所以你和爸爸都别管,就从这里开始让我们独当一面吧?”柳丹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情绪不差。 可她知道如果再不走,情绪的崩盘可能就是下一秒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离开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决堤似的受不住。 当天她利落的请好假,交代好所有需要交代的事情,出发前仍然给她的丈夫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锁屏,踏上去连城村的路。 她从未来过这么远的地方,那一年的路泥泞的十分难走。 一路辗转,她来到连城村,这个她姐姐选择逃离家庭生活的地方。 柳舒从未想过再和妹妹见面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些年,柳舒说自己在国外学习,没空回来,每一次柳丹岚说要去找她,她都推脱的说没有时间。 只留下一张银行卡,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对她好,每一次就只能通过努力的给她汇钱,希望姐姐可以不在外面过得好一些。 她大学学的就是文化遗产专业,这个专业从大学开始,柳舒就曾代表学校到其它国家交流,参加一些基础的价值研究和保护项目。 柳母虽嘴上抱怨,到底不是你那种把小孩看的很死,不给空间的家庭。 柳家的家庭氛围一项轻松,何况两姐妹自小省心,不会让家长太操心,父母俩也乐意让小孩根据喜好,展现自我。 毕业后原本偶尔还回家的人,后来说要出国读书,理由由学校的交换项目作为交流生,去国外学习几年。 这是好事,虽然舍不得,但依旧支持。 渐渐,柳丹岚柳舒越来越忙,回来的越来越少,起初还常常视频后来连视频都少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姐姐会在这种地方生活。 那么骄傲的柳舒,那么优秀的柳舒,怎么能? 第两百五十五章 姐妹反目,真相迷离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婚姻,是当年有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选择将风险降到最低的一种方式,可她现在还不懂,可懂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柳丹岚!】 起初,没见到的时候,柳丹岚尚且能够维持自我,可见到之后脑海里那根弦像是突然断了一样。 她好怕,她好怕她大好的人生是因为她而毁掉的,她好怕自己担负不起这样的重担,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中。 眼底的纠结,不舍,难堪,无奈,甚至带着一丝丝的自我厌弃。 柳舒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被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她从那么小,那么小,到如今都嫁人生子,学会独当一面。 真好,一切都很好,比当初预想的还要好,就好。 柳丹岚用力的拉着她往外走。 柳舒轻声叫了她的名字,“岚岚,我不会和你走的,你别白费力气了,好吗?” “不走,不走就让你在这个地方慢慢沉沦吗?不走,不走你光辉的人生就准备交代在这里,从此太阳沦为星星,会是暗夜里不会发光的星星吗?”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思进取,甘愿堕落了,我认识的柳舒,怎么会是这种人?” 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她从没开口叫一声姐姐,从前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后,总缠着叫她,“姐姐,姐姐,”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时光也不会,更不能够回去。 “是啊,我不思进取,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种好事吗?” “怎么?那么想看到我们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吗?不至于吧,而且,我对那个也没什么兴趣。”柳舒说的云淡风轻,压根没将其当一回事似的。 兴许是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刺激了她,柳丹岚从没想过会从她姐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 “你听清了,柳丹岚。”她忍了忍,转身去拿桌上的杯子给她倒水。 她怕,怕和她对视就没了勇气开口。 她怕,怕说着说着,有些话就说不出来,女人转身的动作掩饰了内心的慌张,注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 可是青春谁也没教过谁,谁也没告诉谁怎么做,孰对孰错。 那个年纪慌了神的一举一动,如今只能用岁月漫长去赎。 转身的瞬间面上的情绪收的一丝不剩。 “所以,我把柳家的荣耀,父母的爱,还有那个男人都给了你,怎么,你还想从我这要到什么?我身上也没什么好可以给你的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哦。”柳舒笑着将掌心的水递给她。 她试图从这张风轻云淡的面上,看出点什么,可看了好久,什么都没能窥探出来。 低头,看着掌心握着的水杯,柳丹岚,用力的阖了阖眼眸。 “你和郎柏涛是什么关系?我要听实话,不是你加以修饰过的说辞,也不是你用来哄骗父母的那套说法。” “什么叫要想我们夫妻和睦就别问?我为什么不能问,不是当事人,却是局中人,你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瞒着我。”柳丹岚冷漠的说。 托举的手最终选择放下,她深深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妹,第一次她不知道当着她的面该怎么开口。 不论怎么说都是一种伤害。 “有些事,不想不听也是一辈子,为什么非要去探个究竟呢?难得糊涂,不好吗?” “你不是我,你凭什么给我的人生下定义,好不好,只有我自己说的才算,谁说都不算。” “姐妹一场你要是还顾忌我是你妹妹,我希望你可以如实相告。”她别开脸,心底如油滚过一样,疼的她感到窒息。 原来背叛是这种感觉,原来那些所谓被定义的为谁好的谎言和欺瞒是这种感觉? 她用力吞咽喉咙,咬着牙,眼眶通红,却不肯在她面前再示弱。 姐妹做到这个份上,足够卑微。 “不好,你不要以为一厢情愿的为我好,就是为我好,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去想想。” “如果,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老公,你男人和你最亲的姐姐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刷的一下,眼泪决堤,柳丹岚咬着唇倔强的迫使自己,让疼痛不叫她失控。 “甚至,他们还有一个比我小孩更大的小孩,你要我怎么接受,到底谁才是第三者,谁是,谁才是。” “所以当年,你不肯回去,连我结婚都不肯就是因为你们背着我搞到了一起是吗?” “那你们早说啊,早说这个男人我让给你啊,不过是一个男人嘛。”颤抖的声音,带着不可控的怒气。 每一句,一开口,只剩下浓浓的怨气。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愧对,不说话就不愧对了吗?不说话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又虚伪,自私又孟浪?” “骂够了吗?”柳舒抬高声音,摄人的气势和眼里的冷漠,刺痛了柳丹岚的心。 小村庄里,人力的消息往往比想象中传递的要快。 柳舒漂亮,气质一直很好。 来到这里多年,一直温婉待人,从不与人争执。 柳丹岚在村口打听人的时候,就有人传柳家姐姐的亲妹子来了,这会外面聚了不少人。 反应过来的人扭头看了眼身后,她三两步走出去,眼睛肿着扫过看热闹的人,一时间失了理智。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姐妹拌嘴吵架吗?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散了。” 彼时的柳丹岚已经独自掌管一个项目,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 “别人的家事也那么好奇,怎么不买票就想看现成的表演,买卖也不是这么做的。”说着柳丹岚打开自己的包,走到门口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人放肆道:“想看热闹可以,先把钱交了,不然的话,别怪我一会赶人。” 鲜少见到这么嚣张跋扈的,众人纷纷做鸟兽状。 柳舒瞥了眼行事乖张,不走寻常路的人。 她从小就这样,从不会轻易让自己吃亏,她一向懂得怎么维护自己的权益,知道怎么做会让自己过的很好。 柳舒是真的很放心,如今她站在黯淡无光的生命里去仰望,她依旧光芒万丈,柳丹岚觉得这样就很好,是真的很好,至少她们两个有一个能幸福,哪怕只是不完美的幸福。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会像个小怪兽一样护着她。 哪怕嘴上不说,下意识的行动是骗不了人的。 柳舒知道,她痛,她也痛,可是痛又能怎么办呢? 这已经是所有人最好的结局了,当年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得选,但她没有,现在她不知道她会怎么选,可她更没有。 柳丹岚一阵懊恼,自己不该这么冲动。 她不住这边,今天结束她拍拍屁股走了,谁也不认识她,回到舟安,她依旧是那个得天独厚,恣意纵横的柳丹岚。 可她呢,她依旧要生活在这里,接受众人的目光,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心里的懊恼和后悔,让柳丹岚感到一阵烦躁,她扭头看了眼柳舒,下意识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护着,嘴上又不肯轻易松口,这就是柳丹岚。 善良的柳丹岚,纯真的柳丹岚,可爱的柳丹岚,别扭的柳丹岚,终归是她宠了这么久的妹妹啊,她到底还是不舍得。 她轻笑了一下,随后收干净面上的笑意。 都到这个程度了,早就无所谓坏不坏,如果一定要将这份恨意有个嫁接,她才是最好的人选吧? 她一回头,看见柳舒的面上只剩下冷淡和无所谓。 心里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感延续的很快,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舒变成了现在这样。 无所谓,不在意,对任何事情都这么听之任之的随意,好像没什么能勾起她的涟漪。 她的冷淡,落在柳丹岚眼中,更像是无所谓一般。 人最怕,不被在意,尤其是重视亲情的人更怕,遇到伤痛,她们小心翼翼躲在自己的盔甲里,不敢轻易迈步。 因为谁先迈开,就意味着彻底将刀柄递到对方手上,来自亲近之人,血淋淋的刀最疼。 所以,她第一时间听到这些消息是不敢随随便便去求证。 一路上,大脑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音容相貌和画面感都让她百感交集。 她怕,怕到不敢问,不能问,她怕得不到真实答案会绝望,她怕得到真实答案会伤心,唯独没想过柳舒会这么冷淡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彻底熄灭了她内心最后一点倔强,也彻底燃烧了心底的那一丝孤勇。 这世间原本就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的说法,既然如此,索性撕破脸皮,谁也不要比谁好过好了,如此想着,柳丹岚深深阖上眼眸。 绝望的情绪在眼底变得强烈,再睁开眼就只剩下一片清明。 这一次,她还没开口,柳舒直接上前走了一步,声音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骂完了吗?骂完了就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你骂也骂了,泄愤也泄够了,那就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柳舒。”她陡然拔高声音,地动山河,声音悲呛。 “你还有没有心,做人怎么能像你这么薄情,你告诉我,怎么能?” “还是说吧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们都看错了你,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都是假的,从小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你告诉我?” “我不明白,我们一开始,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她突然小声抽泣,半蹲了下来。 不知道嘤嘤哭了多久,半蹲到最后,腿都没了知觉。 良久,柳舒走近,终究还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终于,她开口喊了今天来到这里的第一声,“姐姐。” 柳舒的眼底全是动容。 “我求你,请求你实话实说回答我接下来问的问题,可以吗?”柳丹岚死死的看向她,毫不退让的问。 慢慢,柳丹岚往后退了一步。 柳舒悬在半空的手,慢慢变得没了知觉,最后她自嘲的勾着唇,很轻的笑了一下。 “看来,你今天是非知道不可了。” “是,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从没变过。”她转过身去,倔强的说。 “你问吧,我会回答。”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在你之前,我当时不知道你们恋爱了。” “为什么分手?” “一方面是性格不合,后来我喜欢上了别人,不想和她在一起,就提出了分手。” “那孩子呢?不喜欢为什么会有孩子?” 柳丹岚用力的看向柳舒,试图从她眼底剖析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好可惜,要么就是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要么就是她这个姐姐演技太过高超,高超到让她难以分辨出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柳舒忽然轻声孑笑了一下,“不喜欢就不能有小孩,谁规定的?为情为性,为刺激,为自由,哪一点不是理由,柳丹岚,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她有些轻佻的看向柳丹岚。 那一眼,太过风情,纵使是柳丹岚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与过往的那些年,都不同,以往的柳舒温柔端庄贤淑,纵使有些时候跳脱一点,那也是柳丹岚带的。她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师和同学之间的骄傲,更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小孩,可突然别人家的小孩被宣称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样,可想而知带来的冲击有多大,有多明显。 她用尽全力想要去看懂她这个一母同胞嫡亲的姐姐,可用尽全力好像什么都没看懂。 她冷嗤一声,嘲笑自己愚蠢,都这个时候了,还妄图想要去看懂柳舒。 “所以,在你心里不爱也是可以有小孩的是吗?” 第两百五十六章 姐妹反目,得知真相(上) 【从头到尾,你的确最委屈,可我若是你,当年我会选择告诉柳丹岚真相,不爱就是不爱,两个人的结束好比三个人纠缠不清来的强——柳丹岚!】 “为什么不爱就不能有小孩,谁规定不爱就不能有小孩?” “柳丹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乖的人呐?”姐妹一场,她自然知道哪里最戳她,戳得最疼。 柳丹岚没想到柳舒,一开口,酌字酌句就这么戳人心。 “原来,我在您眼中一直是那么随便的人啊?抱歉,今天才知道,没有长成你心理预期的模样还真是很抱歉。”她几乎没什么笑意的看向柳舒。 一开口,也没再藏着掖着。 柳丹岚几欲张口,想要再问什么,又默默噤声。 似乎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柳舒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声音极淡的开口。 像是陈述,又像是自述:“我说过我们在一起只是一场错误,何况,我都已经为了我的错误埋单。” “柳丹岚,就算她是他女儿,那又怎样,不过是一|ye|情的产物,不过是风流韵事不小心闹出人命的一个错误,人都不在你跟前,你又何须如此介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贱?”她嘲讽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屑。 “谁知道呢,或许是不知不觉就变了吧!”柳舒云淡风轻的说。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从小到大的姐姐,突然陌生到让她感到可怕。 “柳舒,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你都问到这种程度,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答的。”女人故作轻松道。 深吸一口气,柳丹岚仿佛鼓足所有勇气开口去问:“既然当初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离开?我记得你怀孕的时候,我和他好像还没有结婚,相比利益最大化,你们结婚,应该比现在这个局面要好?” 说完,她看向柳舒目光轻轻浅浅,没有浮动,盯着她看,等她回答。 柳舒用力咬了咬后槽牙,从今天看见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一定会开口问。 糯|湿的掌心里,全都是汗。 柳舒眉目松动了几秒,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看不出太大的端倪。 果然撒谎这种事情,撒谎成性往往还是需要点技巧。 自己真的就不是个好演员,至少她还不能够完全坦荡的去面对柳丹岚一系列的追问。 静默良久,柳舒一直不说话,柳丹岚觉得自己死寂的心好像有点又活了过来。 “为什么不说话,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没法实话实说?”步步不让。 时间在滴滴答答中流逝。 她承认她在逼迫,逼迫她的心理防线,也逼迫自己背水一战。 “没什么不好说的也没什么想要隐瞒,你毕竟是妹妹,何况我又不喜欢他,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让我们姐妹俩反目成仇。” “柳丹岚,我们之间,没什么欺瞒和第三者,不过是姐妹俩恰好和同一个男人有了纠葛,你们开始也是开始在我结束之后,所以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柳丹岚承认,柳舒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问题。 每一个没有问题的问题连到一起,听起来都像极了各种问题。 她忍不住呛声回应,“是吗?你这么笃定的话,为什么当初要带着孩子离开舟安,爸妈不是迂腐的人,你自己都不介意一夜风流这种事,爸妈又怎么会在意呢?” “你……你为什么要带着孩子,离开舟安,来到这种地方?”柳丹岚咄咄逼人的问。 大概是她太过淡定,淡定到每一句话都像提前演习过无数遍,才会这么冷静又如此自然的就说出了口。 “柳丹岚,风流不代表没有良知,至少父母生我育我一场,不说让他们引起为傲,我也没有让他们沦为朋友茶余饭后谈资的想法。” “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不和则分的感情纠葛,又不是什么未解之谜的悬疑事件,没必要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问够了吗?问够了就走吧,我丈夫和我的孩子们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他们误会我对前程往事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 “就不留你在家吃饭,小地方的饭菜和住宿你应该也吃不惯、住不惯。”说完,她眼神落在她一身私人定制的服装,和当季新品的包上。 格格不入,已经这样明显。 柳舒面上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声音轻到极致,“从哪来回哪去。” “今后也别再来了。”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她转身离去。 咔嚓一声,大门从外面打开。 一个男人手搭在一个女孩的肩膀上。 小女孩脆生生的目光里存着些许的怯弱,甚至还有一些些的认生。 柳丹岚盯着对面那个眉眼和自己女儿极尽相似的小女孩。 先是微微愣神。 良久,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开。 觑了眼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模样清俊,皮肤虽黑了点,但五官却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可能是岁月的沧桑终究让他面上看起来很是疲惫,眼底的倦怠和闪躲都有些瑟缩。 人总习惯保留第一印象,她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是配不上她姐姐的。 为了所谓的一夜风流,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如今只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柳丹岚为她不值,也觉得愤懑。 看着看着,她忽然轻哂,有了故意的成分。 目光瞥了眼眼前人,话却是对着身后人说的。 “这就是你的丈夫?” 柳舒知道,她从小就是,疯起来,有些不管不顾。 选择沉默的人,并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 “丈夫?”柳丹岚一阵轻笑,随后说出口的话,犹如利剑穿心。 “这种男人,若放在从前,给你提鞋都不配,你居然也能委身于这样的人?” “柳丹岚。”一阵尖锐的女音,几乎冲破耳膜,愤怒是压着嗓子眼说出口的。 “这就恼羞成怒了。”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看着她眼里只剩下嘲讽,“柳舒,你可真不挑。” 极力控制情绪的人,胸口不断起伏,似是被气狠了。 努力稳了良久,她冷冷开口,冷漠到了极致。 “我挑不挑,就不劳柳副主编操心,说教完了,就请离开我家,我不想见到你,此生都不想。” 柳丹岚倔强的眼里划过一丝无措。 出口的话,顿时有些后悔,却依旧孤傲的像个小怪兽一样。“是吗?彼此彼此。” 如她所愿,那是她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 不欢而散,互相伤害。 再见面,就是天人永相隔。 当年的柳丹岚并不知道,她夺门而出后,站在原地的柳舒直接瘫软下去。 男人三步并两步,迅速上前接过柳舒。 “小舒,你还好吗?” “对不起,连累你了,她不是你针对你,她只是恨我而已。” 男人默了良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踟躇的问:“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她似乎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怀里的女人满脸泪痕。 她扶着他的胳膊,嘤嘤哭了良久才开口解释:“我怎么能告诉她,我只能说的半真半假她才会相信。” “她是我们家得天独厚的小女孩,是我一心呵护了那么久才长大的小妹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好不容易情窦初开,那样喜欢一个人,我怎么能和她抢,我怎么能忍心看她这一生去受爱而不得的苦?” “可,你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啊?”男人犹疑良久,终归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她泪如雨下。 “是啊,我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可我不能,我也是姐姐啊,她那么喜欢,那么依附的姐姐,我不能,从来,选择权就不在我的手上,从来就不在啊。” 那一天,转身离开的人并不知道身后的这一场景。 总有人为了你的开心费尽心思。 陪你长大,护你周全,这就是人生。 咔哒一声,大门打开。 昏暗的环境下,突然汇进一抹亮光,让人极度不适。 柳丹岚微眯着眼,看了眼来人,又默默低下头。 她生性要强,当年强烈的屈辱感和背叛感一起涌来,没休止的争吵和日夜的猜忌,让她的精神开始极度敏感脆弱。 甚至到了后来,郎柏涛一句简单的话,到柳丹岚这里都会演变成过度解读。 没过多久,柳丹岚坚持协议离婚。 郎柏涛反复挽留。 可他越挽留,柳丹岚就会觉得他是不是在施舍,在可怜,这一份可笑的婚姻是柳舒不要,她就像个备胎。 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衍生品而已。 她知道她病了,再不离婚,所有人都会在这场错误的婚姻里消耗掉所有东西,将人性最难堪的一面展现出来。 她不想若干年后,郎柏涛回忆过往,一个是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另一个却成了面目可憎的脏糠妻。 所以她逃了。 施舍来的,注定无法长久。 这是她爱了多年,殇过一场后懂得的道理。 恨了那么久,柳丹岚以为至少她的恨是对的,是可以倾泻的。 如今才知道,她才是那个被保护的最好,最幸福,最无知,也最可悲的人。 “我听烟烟说,你将自己关了一整天,谁的电话都不接,谁也不理,你怎么了?”郎柏涛走到她身旁,将提前准备好的温牛奶放到桌上。 女人面容憔悴,眼底无神。 她近乎贪恋的看向眼前人。 那目光,是郎柏涛很久都没见过的目光。 柔情,小意,充满痴恋,满心满眼都是将对方视作唯一的感觉。 她不知道今天的柳丹岚到底怎么了? 可隐隐有种错觉,她知道了,瞒了那么久的秘密,终于要瞒不住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她只是爱错了方式啊 【如果没有我,她才是柳家得天独厚的小公主,她这一生都因为有我而不顺遂——柳丹岚!】 他比柳丹岚大不少届,她进校的时候,他早已毕业了好几年。 两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人生,当年他带领地方队拿到世锦赛冠军,羽毛球本身就是我们国家的强项。 越是强项越容易出人才,越容易出人才,越不容易拔尖。 他愣是一点一点带队,不断刷新成绩,超越自我。 那一年回到舟安接受采访,采访人就是柳丹岚,彼时的她,还只是舟安大学一名大三的学生。 因为各项能力杰出,学校特意给了应届生机会,她从层层备战最后杀出重围。 郎柏涛是她人生履历上第一个受访者,才能采访冠军教练,还是她喜欢而欣赏的人。 这件事情,让她兴奋了好久。 有多少同窗对她产生羡慕的情绪,羡慕她人生第一道履历上就能取得这么辉煌的色彩。 那个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幸运的,可后来才知道原来幸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爱慕成了整个情窦初开做过的最好的事情,最后她也如愿的嫁给这个她当年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让她觉得相遇、相知、相爱、相许是一件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最终,梦醒了的那天,贪念梦里的时候有多美,梦醒时分就有多疼。 梦醒时分,就以为够疼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疼。 柳丹岚深吸一口气,近乎呆滞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牛奶,死寂的心,如同被热油滚过一遍又一遍,如今只剩下骄阳里炙烤的感觉。 是刮心刮肺的疼。 “你有一个女儿,你知道吗?”她毫不铺垫的将话说出口,说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郎柏涛。 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又好像并不在乎那个答案是什么了。 半晌,都没等到答案的人,沉默良久,她忽然有些不敢看他。 早已不知道他们三个人,究竟是谁欠谁更多一点。 “郎柏涛,其实你也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吧,我也觉得你有点,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选择,对当年的;柳丹岚坦白,坦白的告诉她,我不爱你,坦白的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你姐姐柳舒,坦白这段关系,让所有人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你知道吗?” “可是你没有,你们都没有,柳舒选择隐瞒是因为爱我,你选择隐瞒是因为成全,那我呢?你们当初有没有想过我,想过那个一腔热爱的我,最后换来的只剩下隐瞒和欺骗会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相被揭开,我们三个,会有多难堪,你们是不是觉得一厢情愿的为我好,就是好了?” “可是你们怎么不知道问问我呢?问问那个被你决定了人生的我,到底需不需要,能不能承受的起这份好呢?” “不,你们没想过,你们只是自以为是的决定了我的人生,觉得这样才最好。” “可,这样吗?你们知道我这些年的痛苦和难堪吗?” “你知道,当年最后一次我们见面,临别前,我对她说了什么吗?”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吼,情绪都压抑在心里整个人突然没由来的颓废。 “你肯定想不到,我会对她说什么?” “我说,你是疯了吗?不过一个男人你若喜欢,我不是非他不可的。” “我说,你知道这些年你不回家爸妈有多急,我有多急,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冷漠。” “我说,他是我喜欢的人,可你是我亲姐,我们才是密不可分的亲人,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也是伤害我最深的人,你们怎么能这样,把我置于一个这么难堪的境地里,还打着为我好的名义?” 这一场三个的感情纠葛中。 柳舒低估了她的承受力,郎柏涛以为成全就是爱,柳丹岚想要的却是全心全意的爱和一家人永不分开。 她们都在青春的路上,用错了爱的方式,可也是最真挚最用力的爱,才不掺任何算计,剩下的只有意外。 “先喝点牛奶,再听听我这个版本的吧?” 有些事,终于要来了,她问了那么久的秘密,也终于要被公开处刑了,真好。 她端起牛奶小抿了一口,一整天下来,的确人也没了力气。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体育馆,当时一个艺术展租借了体育场用来办展,我那两天出去带队训练回来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早上我赶到体育馆,发现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艺品。” “当时她以为我是那天去帮忙的志愿者,我人刚走进馆内,那个女孩就将一叠资料交给我。” “一边交给我,一边小声的问,你就是黄老师今天介绍过来,交流帮忙的吧?” “一会展览就要开始了,这个打印了名字的意见栏一会是要交给前面那些领导的,然后后面这些你分别对应放在每个有水的位置上就好,你赶快去整理一下,然后盖上我们协会承办的章,在仪式开始前,记得把东西送过去。” 他点点头,看着手上的一沓资料,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刚准备阴差阳错好人做到底。 他走了两步,一双小手,从身后拉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 他机械的动了一下,随后转身,眼神示意。 “哦,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会记得猫着腰去送,可千万别被黄老师看见,不然。”女孩似是有些窘迫,还没想好形容词。 “就是,她超凶的,我怕你被骂。” 郎柏涛点点头,“谢谢,我也超凶的。”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一场乌龙由此产生,后来,柳舒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啊?” 他说:“不想解释,误会也挺好的。” 不想承认,单身多年,居然会一见钟情。 他追了她很久,知道她有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就在他好容易追上,他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她就突然告诉他,“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妹妹很喜欢你。” 后来,他反复堵了她好几次,柳舒都选择避而不见。 那一下午,他喝多了在她实习单位楼下,迟迟不肯离开。 当时,柳丹岚已经告诉她,她要追求郎柏涛。 不想让人知道,她从单位后门出去。 胡搅蛮缠的人,非要柳舒陪他喝酒,那一天,不知道是长久的情绪压抑还是什么缘故,她问他,“是不是今天我陪你喝了这次酒,我们也算好遇好散。” 她说:“郎柏涛,男人不能拿不起放不下,我妹妹是好人,她很喜欢你,你不能辜负她。” 两个人的酒局散场之后,只剩下他一个。 自那天之后,郎柏涛开始疯狂训练,什么也不想。 自那天之后,柳舒作为交换生踏上去求学的旅程。 自那天之后,柳丹岚一门心思的好好追人。 所有人都以为是郎柏涛先追她的,可只有柳丹岚自己知道,心她先动的,人是她花时间追的。 整整追了一年半,郎柏涛才松口,愿意和她交往。 他总觉得喜欢姐姐不成,和妹妹在一起挺渣。 直到他们要谈婚论嫁,他才阴差阳错知道柳舒生产了。 当时他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她结婚生子,他也和柳丹岚要谈婚论嫁了。 柳舒和柳丹岚是完全的两种性格,一个温吞小意,一个洒脱鬼马。 命运之神的拨弄,仿佛从不会因为谁和谁亲近的关系,就会过分的去偏爱,偏袒谁,所以,他们不过都成了一颗被拨弄的棋子而已。 柳舒生小孩的是一家私人医院,那一天刚好郎柏涛去看望他一个受伤的学生。 有时候,连他都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太过巧合。 那一晚彼此心里都带着怨气的,年少买醉却不懂酒不醉人人自醉。 宿醉之后,再醒来他一个人在一间干净的宾馆醒来,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再给她打电话,只剩下机械的,“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再后来,他就收到她要出国留学的消息,一段尚未开始就结束的关系,让郎柏涛颓了很久。 所以,他一直都不想再和柳家扯上什么关系。 心里有过一个再对另一个有什么想法,真就挺禽兽的。 郎柏涛一直想的挺开,对欲不重的人,还真就挺重感觉。 不合适,索性单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人性的挑战和不可控也在于,上一段故事留下的阴影,总有人去治愈,用最温暖的方式。 开始的时候,放下是真的。 可放下不代表诋毁,相处过哪怕没有在一起,至少是了解的,他知道柳舒不是那种私生活混乱成性的人。 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会和别的男人吊着。 所以那个孩子,人生得五雷轰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显然,柳舒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郎柏涛。 两人沉默良久。 郎柏涛声音沙哑,双腿自然打开,修长的双腿懒懒托着,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坐姿有多狂妄。 他眉目微垂,整个眉头没由来的紧缩,那模样差不多能夹死苍蝇一般,眉眼始终朝下,桑眉搭眼。 这比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颓废。 良久,他沉沉开口,再抬头,目光定向柳舒时,竟比那三九天还要寒上几分。 他说:“柳舒,我不知道柳丹岚遇上你终究是幸还是不幸,你给的爱太窒息了,她不是陶瓷瓶里的洋娃娃,你碰一下,就会碎,她远比你想象中要坚强。” “如今的画面是你一手造成的。” 起初,男人压抑着说话声,顾忌着她是个孕妇,还是他单身多年,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他不想对她说什么重话,可他忽然觉得这女的脑子就特么的有病。 “如果我碰了你,我说什么都不会和柳丹岚处对象,我更不会和她订婚,再结婚。” “你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我现在就像流连在你们姐们当中犹豫反反复复的渣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怎么,这么玩我很开心是吗?你是觉得你是个牺牲自我成全妹妹的好姐姐,你特么脑子简直有泡,我就搞不懂像你这种人,是不是天天和传统文化打交道,都打迂腐了?” “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怎么没给你颁个年度最佳好姐姐奖呢?” 骂了良久,心里那股郁气都没能散。 最后,郎柏涛起身,一脚踹翻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才觉得心里的那股火好容易散点。 就在今天,郎柏涛以为柳舒不会再开口。 她终于说了他进病房的第一句话,“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我和你也没有关系,以后我们不会见面,你记得要对我们小丹,比我还要对她好,最好能连同我的那一份,一起弥补给她。”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 女人声音很轻。 他站在那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郎柏涛任凭自己这样放空了许久,才慢慢回神。 “随你,明明有千百条路可以选,你偏偏选了最不堪,最难的那一种。”他轻撇了小孩一眼,迅速转过身去。 用力压下眼底浓烈的情绪,他怕多一眼就会多一分舍不得。 “我已经算对不起你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她是无辜的。” “我会对我的未婚妻好,就不劳你柳舒小姐费心。” “我会无条件的对她好,但不会伙同你的那一份,因为一个丈夫的爱,永远代替不了手足之情。” “既然你选择生下她,选择当初在生她的时候,也不告知。” “想必你也并未将我认作为小孩的父亲,你可以不认我是她的父亲,我也可以选择不做她的父亲,但既然给予了生命,我希望你可以善待她,像爱你妹妹那样,爱她。” 那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场对话。 是开始也是结束。 故事说完,柳丹岚泣不成声。 “你还好吗?”郎柏涛伸手抱住她。 “我一直想告诉你,从答应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喜欢并决定携手走一生的人,就是你。” “我没有姐姐不成就把妹妹当替身的习惯,我也没有想过心生怨恨就报复谁的恶念,你刚刚说,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告诉你真相,因为我心怀坦荡,既然她存心要瞒,我又为何非要去做那个恶人呢?” “就当是我的一点私心吧,好不容易看进眼里的女孩,我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就像她说的,你们两个总有一个要无忧无虑的幸福吧。” “你知道她为什么执意如此吗?”柳丹岚抬头,满脸泪痕的看着他,心如刀绞。 第两百五十八章 姐妹反目,得知真相(下) 【我出生了,有人告诉我因为我的到来姐姐会失宠,我怕她会因此而讨厌我,所以我决定要离家出走——柳丹岚!】 “我七岁那一年,家里来了个远房亲戚,不知道当初存了什么心思逗我。” “那一天她告诉我因为有我的到来,柳舒成为所有人忽略的对象,她说大家都喜欢我,这样对她的喜欢可能就没有那么多,还说这样有了我,爸爸妈妈就没有那么爱她,以后她会变得很可怜,慢慢的她就会不喜欢我,我听完很害怕,我不希望她不喜欢我。” “从我出生以来,姐姐一直对我很好,好到有求必应,我小时候很爱撒娇爱说爱闹,所以爸妈对我的关注总是比对姐姐来的要多,可是她从来都不介意,不会跟我计较,更不会用来比较。” “一想到她会因为我的到来,而难过而不喜欢我,我就特别难过,那天我哭着跑了出去。” “结果那天跑出去的我不小心被车子撞了。” 她虽勇敢,但女孩子该有的娇气也不少,破天荒那次缝针,她疼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一点眼泪都没掉。 也是那一次,她受伤,柳舒却哭的一塌糊涂。 一连多少天,柳丹岚心情都闷闷的,也没了原来跟她撒娇,娇气的劲。 直到出院那天,小姑娘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姐姐对不起。” 柳舒哭笑不得,怎么就住个院就把我们家的小姑娘住傻了呢?想不明白的人是真觉得有点困惑。 “嗯?那你说说你对不起我什么?”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道出了实情,一想到她家姑娘这些日子吃得苦,她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回家后,柳舒直接把那亲戚的话说给了父母听,柳家父母气的将人骂了一顿赶走,自那之后柳舒就对她加倍的好,是一种比溺爱还要迁就的好。 困惑各自多年的一场感情纠葛,有人选择用牺牲成全,有人选择用放下,有人选择用余生铭记,各自痛苦也相互幸福。 相比这边的乌云密布,显然胃里进了东西的人,这会心情要明媚几分。 喝掉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祖凝放下筷子,榆次北将纸巾叠好递了过来。 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某人的照顾,舔舔唇,眼睛乌兜兜的看向榆次北问:“可以说故事了吗?” 男人叹了口气,情绪挺淡,倒也没再卖关子。 他去付了钱,起身拉着她确定给她方方面面都护好,漏不进来一丝风,这才转身拉着她出了镇上的小店。 祖凝跟在他身后,围巾绕了脖子,没过嘴唇,此刻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感受着刺骨的寒意。 “柳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愿怀上的。” 明显能感觉到到怀里人轻轻一怔,手指突然紧了紧。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尾指,试图让她精神缓冲点。 祖凝扭头冲着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一上来有点猛,感觉心理预期没有做好,没事,我缓缓就好。” “嗯。”男人用那只没牵着她的手,摸摸她的脑袋,很无声的哄。 “所以,她并不想要这个小孩?”祖凝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问。 “对,她的母亲是很有名的掐丝文化传人,叫柳舒。” “柳舒?柳—舒?她是柳舒的女儿?” “就是外面那个传,扎身基层,一辈子为了传统掐丝景泰蓝留在连城的柳舒,舟安柳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是……” “对,你们柳副总编的姐姐。” 祖凝茫然,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啊,不是说掐丝文化女传人柳舒,因掐丝结缘丈夫,因为留恋连城,夫妻伉俪情深吗?” “如此,柳家的女儿应该是得天独厚,十分受宠个,怎么会是不情愿,她不情愿又有谁能逼迫她生小孩呢?” “除非?”祖凝面色凝滞,联想到电话里柳丹岚的失态,和问起柳笙时的欲言又止。 这么论起来,柳笙就是柳丹岚的侄女,对她,柳丹岚尚且这样护短,何况是有嫡亲血缘关系的侄女。 一时间,扑朔迷离,祖凝感觉似乎有什么剪不断的关系或者隐情。 起先,她也觉得奇怪,全程说道连城,柳丹岚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和别的情绪。 她不提,祖凝肯定不会率先开口。 那时候,她只以为柳丹岚是公私分明。 “对,就是强|bao。” “因为掐丝文化结缘是真,那个男人是部队转业,后来回到家乡,选择宣扬传统文化,掐丝景泰蓝。” “他的前任妻子似乎是因病去世。” “后来两人情投意合,便组成了家庭。” 榆次北看了祖凝一眼,想了想,最终用不容易引起误解的话,给她解释道:“柳笙的丈夫是他继父的儿子,没有血缘关系。” 男人说完,目光落在她撑着滚圆的眼睛上。 根根分明的睫毛,纤长,浓密,此刻她困惑呆滞的小表情像极了一个对待未知世界的小小孩童,全是纯真的模样。 “所以,柳笙的丈夫是他名义上的哥哥,还没有血缘关系,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祖凝眨眨眼,呆萌的说。 “嗯。” “那,那些报道?” “半真半假,爱她是真的,因掐丝文化结缘也是真,你是从事媒体工作的应该知道,有些东西叫艺术形式。” 祖凝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有爱,也成为了一家人,那那个男人应该会护她们母女周全,何况他们后来还有了。”祖凝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出来,“有了柳绿和小羊,按理说,感情应该是不错的。” “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强bao自己的继女,还无动于衷?” 榆次北沉吟,半晌没说完。 他每年都来连城村,加上因缘际会,母亲安衿同柳母也有些交集。 后来柳丹岚私下找到他,要她对柳舒多些照顾。 一向受人之托,榆次北都会事无巨细,所以他对柳家多有照顾,也有上一辈子人的情分在。 “他并没有无动于衷,知道真相,他被自己父亲打到三个月不能下床。” “那后来她怎么会同意嫁给他,一个强bao自己的刽子手,我觉得依着柳笙的性子,她应该不屑也不会。” “因为,柳舒和那个人提了离婚,当年是准备带她们三个离开的。” “离开的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那个男人为了救她们三个而死,和他最心爱的人死在了一块。” “同一天父母双亡,柳绿和小羊都亲眼看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面前。” “后来,柳笙也绝了离开的心,那个人为了救她们丢了自己的命,她可能想用自己来赎罪吧?” “所以,她不是很想要那个小孩。” “我曾经听说,那个人对柳笙很好,起初是很好的,只是柳笙并不喜欢他,可能是因爱生恨吧,后来他才会变得这么暴虐。” “而柳笙似乎也不想缓和这样的关系,就这样得过且过,彼此折磨,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祖凝眉头紧拧,她喃喃失神道:“她是觉得自己有罪,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导致这么多悲剧,所以,她宁愿这个男人记恨她,对她不好,她想用这种不好过的方式来赎罪?” “是柳绿告诉你的吧?”祖凝一针见血指出。 榆次北并未否认,当年他受柳丹岚之托,照顾柳家,他不爱她,也没打算彻头彻尾的伤她。 有些人,生来总有不易,榆次北不想在她本就悲哀的生活里,再做一个递刀的人。 “如果,我今晚不问,你也不会告诉我是吗?” “凝凝,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从未做错,她也没有,意外不可避免,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些意外放在心里,女孩子的身体最是重要,要娇养,郁郁寡欢可不是什么好事。” 整个连城村,外姓很少,两人又都姓柳,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柳笙的言外之辞和层层铺垫。 “榆次北。” “嗯?” “我明天就要走了。” 男人一愣,显然眼底的情绪有了瓦解。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她笑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杂志社那边第二季的明星主笔首刊采访人物也定了下来,社里没人能搞得定,杂志社希望我和乔卿璇回去,这边留着她们剩余的人继续跟踪后面的报道。” “反正,这些天,主报道基本完成。” 紧拎着的心突然放下,这一刻像过山车一样。 榆次北轻吁一口气,“知道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的票,可能上午就要走了。” 她神色木木的站在那里精神似乎不太好,突然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一重。 祖凝低头看见红色的可乐瓶有点显眼,她眉眼弯了一下,很轻的笑声。 刚想拿出来,男人上前轻轻拥住了她。 下巴贴在她的耳畔,说话声极轻,吐出的气息一点一点落在她耳边,只剩下酥酥麻麻的痒。 “凝凝,回去之后就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忘了,好不好?” “回去了也好,我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回去,你回去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贪凉,来日子前不要吃冷的,水果记得要放在微波炉里打热了再吃,还有,工作不要太累,我很快就回去。” 祖凝点点头,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没由来的乖。 她脑袋埋在他胸前,忽然闷闷的问:“榆次北,她会有后遗症吗?会完全健康的好起来吗?” 不确定带着后怕的声音软软的,不安和困惑的交织,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男人笑着摸摸她的后脑勺,带着一丝宽慰的语气,“不会,你忘了我是什么了?” 外科一绝,想到这祖凝敞着声音,笑了笑。 “榆次北,那我回家等你,你要快一些回来,我不喜欢吃外卖,我也不喜欢做家务,还有那只猫最近好像不太爱要我抱,也不怎么喜欢我喂它,所以,你忙完就要回来?” “我,我等你回来?” “好。” 第两百五十九章 女朋友是亲的,学生是捡的 【恋爱中的男人到底能有多双标,为了哄女朋友,信口胡诌都不需要打腹稿?遇上师母,老师的底线可以为零——石敞圃!】 最终,榆次北还是没能送祖凝离开。 一路上,祖凝格外沉默,乔卿璇看她精神不济的模样,笑着打趣,“虽然,你们正在热恋中,舍不得分开,不也说,小别胜新婚,就当是为后面攒福利了?” 反应慢半拍的人,憨憨的问:“你说什么?” “已经到了思念入骨,魂不守舍了吗?” “没有,你别胡说,我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祖凝别过脸不怎么自然的说。 “想事情啊?”乔卿璇慢悠悠的说,“是在想我师兄什么时候回去的事情吗?他们估摸着还有段时间吧,果然谈恋爱耽误工作啊,这陷入恋爱中的人明显不思进取了。” “再胡说,再胡说对你不客气了啊。”祖凝嗤她。 乔卿璇摆摆手,“好,我胡说,那,我闭嘴好不好?让我们女主角安静的思念一会。” 说着,乔卿璇找空姐要了两床薄毯,拿过来盖在祖凝身上。 “来,师兄特意交代心上人要照顾好,可不能冻着冷着。” 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的祖凝眨眨眼,真心觉得这姑娘今天是演上瘾了,这是。 “那就谢谢,我们卿卿了。”祖凝嗲声嗲气的说。 乔卿璇悬在半空的手一愣,呵呵,“倒也不用如此客气。”她默默缩回去,盖上薄毯,装鸵鸟。 很快,飞机起飞。 昨晚那一场闹过,回去没怎么睡好的祖凝一整夜人都是懵的。 正准备睡一会的人,突然换了个动作。 一早上兵荒马乱,和昨晚临时收拾行李都忘了昨晚分开前榆次北在她外套口袋里放着的听装可乐。 当时只看到一个红色瓶脚的祖凝就被榆次北出声制止。 她稍稍测着点身子小心的将可乐拿出来。 熟悉的瓶身,她的确好久都没有喝过可乐了。 其实,知道可乐不是什么特别健康的饮料,但看到它莫名就觉得有种治愈感,让她觉得很开心,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 她轻轻握了一下,刚准备收起来,轻轻转了一下,发现背面好像有图案。 指尖轻转,祖凝看见两个q版的卡通形象,左边那个女孩是她穿着去医院找榆次北要资料的西装,稍显正式,右边是穿着白大褂的榆次北。 背景是简易版,他的办公室,画面里三两笔的线条极简,两人相对而坐,互相对视。 下面配上一串文字。 祖凝在心中默念道:“我曾拉你出深渊,亦想带你去无人之巅。” 高中九万里,读起这句话,祖凝总觉得胸腔里只剩下阵阵灼热,仿佛被什么滚过一般。 她默默将可乐放进怀里,拉上了被子,一路好梦。 飞机落地,她给榆次北报了平安,然后两人一起去吃了晚饭。 一身疲累,乐嵘戈体贴她舟车劳顿,特意给她将小祖儿送了过来。 看了眼放在拐角的行李箱和窝在自己怀里的猫,祖凝犯懒的不想动弹。 大概是年纪大了,一顿差出的回来,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很快,微信视频声响起,祖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接听。 相比家里的温暖,那边响起的呼呼风声,有点刺耳。 祖凝将视频凑近了点,小祖儿看到界面里透出的熟悉面貌,拼命的要往屏幕上扒拉。 几次扒拉未果,扭头脾气很大的对着祖凝一阵嗷呜,那模样像极了无情的控诉和极度的不满。 祖凝无奈,这就角色反串上了? 还有没有良心。 “喂,你能不能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这么见色忘主真的好吗?” “颜控党,没有心。” “喂,你矜持一点行吗?唉唉唉,矜持。” 屏幕里的男人,没忍住,偏头失笑。 被他笑的恼羞成怒,在祖凝翻脸前,榆次北认真解释道:“抱歉啊,就是感觉这个小家伙,喧宾夺主的表达你的心声,你是不是感到了一丝的郁闷?” 被戳中心事的人小声“嗯”了一下,“所以呢,请问男朋友有没有打算帮个忙,教训一下,这只不知好歹的猫。” 突然他笑了一会,表情柔柔的,似乎丝毫不在意就这么在她面前的毫不保留。 “榆次北。” “嗯?”男人施施然的答。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别像什么吗?”祖凝计较的问。 男人状似无意,恍作不知,慢条斯理的问上一句:“像什么啊?总不至于像个谋朝纂位的乱臣贼子吧?毕竟,我没这个打算,让你觉得我要取代你在这只猫心里的地位。” “……”真是不要脸。 聊了一会,一天的倦怠感消散了点。 祖凝见他没在宿舍,奇怪,“这个点了,你怎么没在宿舍?” 男人将镜头忽然对上一旁的石敞圃,被突然cue到的人,木讷的挥挥手,“啊,师母好……好漂亮哇!” “???” 祖凝真心觉得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孩,温温柔柔的叫她师母,她是真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那什么,你们在开会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人一阵不太清楚的对话声在风里就被吹散了些许,如今传过来,音质明显被降了不止一个格调。 榆次北将视频重新切换过来,“没有。” “柳绿醒了,这不是有点晚,我一个人害怕让石敞圃过来陪我一起。” 再次被点名的石敞圃真心觉得,他这位老师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想到,他刚到榆次北身边实习那会。 小声抱怨学校寝室空调老坏,宿舍闷热,也不好写作业。 一个偌大的学校想找个能学习的地方可真是不容易。 早上刚吐槽完,临下班,榆次北叫住了他,那模样倒像是有话要说。 彼时,已经见证过榆次北有多么非人性的石敞圃同学缩着自己的小脑袋,讪讪的问:“那什么,老师您叫我啊?” “嗯。”榆次北拖腔懒调的说。 他越是这样,石敞圃越觉得凶狠,马上就有种自己不得善终的错觉。 男人面色偏冷,加上医院的灯光一向都是冷白光,照在脸上会反馈出那种冷调的白,再加上工作场合,榆次北一直不怎么爱笑,愈发衬得他仿佛连血都是冷的。 “也没什么,就是上午听你说学习没什么地方,我是觉得作为你的老师兼实习导师,有理由关心下,我学生的身心健康和学习环境。” 石敞圃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老师? 上午刚吐槽完,下午就这么体贴。 简直是绝了。 刚想开口说,“谢谢”的石敞圃,下一秒就听见某人施施然得开口,那语气大有股和他讨论今天食堂哪道饭菜好吃的模样。 “我觉得,停尸房那边就挺好,安静,人少,也冷气十足。” “你要是下次没有好的学习环境,我建议,你可以去那边试试?” 果然,听完,小脸一跨的人就觉得,榆次北果然是没那么好心,什么关心他的个人生活。 这是关心他的个人生活?这是趁他学习,要他命啊? 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对他? 石敞圃哭兮兮的想。 这会听见,某人面不改色的说害怕,实在是没憋住。 于是,当着某人面小声吐槽起来,“一个连去停尸房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现在装什么纯情小白兔,还害怕,你会害怕,gui见了宁都得让路吧?” 话音落地,榆次北眉头一蹙,石敞圃觉得后背一凉,一道极寒的目光是来自亲亲老师的警告。 下一秒,榆次北上腿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就你长了嘴是吗,话多。” 挨了骂的人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说:“嘿嘿,老师那你和师母先聊着,我先到那边去等你哇!” 一边走,一边贱嗖嗖的强调:“你放心,我不会走太远的,您要是怕了,你就叫我哈?” 说完,一个健步离开,那消失的速度倒是很快。 隔着屏幕,室外软软的灯光像是被破成细碎的微光落在男人温柔的眉眼上变得深邃舒缓,看的她心里一震,这个男人是真好看啊,好看到她想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榆次北的温柔和细腻像是刻在骨子里似的,温柔的让她没有一点点招架能力。 从前就知道他温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温柔,温柔的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像个狐狸精,是有勾人心魂的能力。 “榆次北。”她懒懒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自从两人在一起,他似乎习惯了这种祖凝有事没事就叫他名字。 而她也很喜欢叫他名字,有事叫,没事叫,有时候一天会叫很多次,叫完了也不干嘛就像现在这样满心满眼的看着他,热烈且动容。 他觉得如今的祖凝,变得越来越柔软,不再像从前那样尖锐,不信任,甚至带着一点防备的疏离。 祖凝和榆次北在一起的那么长时间,最开始,他从来不找她要名分,在一起之后也从不会比恋人的关系要求再进一步,总是给祖凝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自从,在飞机上看到那句话,祖凝总觉得她和榆次北以前是认识的。 尽管,她想不起来,可他觉得榆次北好像知道些什么。 想起从前她半真半假的问榆次北,“我总感觉你对我的好无迹可寻,好像这份好突然就变得很热烈,请问是榆副主任对我一见钟情呢?还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初恋?白月光?亦或者是某个你很喜欢很喜欢却爱而不得的人?” 听完的榆次北也不辩解,只是轻声一笑,继而说:“从事媒体工作的人,都需要想象力这么丰富吗?” 第两百六十章 浪过头的榆医生 【恋爱过两年,祖凝总觉得榆次北体内有什么东西快封印不住了,不然一个人前后差别怎么能这么大,跟打通任督二脉,整一个脱胎换骨——祖凝!】 祖凝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在内涵自己,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深吸一口气,祖凝笑着说,“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个程度的,我还能真那么不懂事,何况,她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受的伤。” 他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深,眸光浓郁。 他眼尾极长,开合的角度形成的弧度很好看,眼窝很深,沿着开合的弧度向下勾着,与鼻梁形成一道完美曲线。 眼皮上的两层褶皱,开合的弧度将整个眼型,拉的好看。 每每榆次北这样看她都让祖凝有种又是沦为榆医生美色的一天。 “凝凝,她不是因为你受伤的,她是真的回程路上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头,崴到了脚,摔了下去,所以和你没什么关系。” 祖凝定定的坐在那里,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榆次北莫名被她这小表情逗乐,“我见过有想方设法给自己脱罪的,还没见过想方设法给自己强加罪名的,怎么,你这强迫症也太奇怪了点吧?” 反应过来,她脸红了一下,小声解释,“才没有。” “觉得,我框你?那,要不要我现在进去,让别人亲自给你解释一下,你才信?” “不用,我也没有抖|m潜质,没必要上赶着受虐好吗?” “还有,虽然你可能大度,但我这个人一向洁身自好惯了,有了女朋友就要有当好绝缘体的自觉性,自动隔断身边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和莺莺燕燕,毕竟自我控制,有利于感情稳定,恋爱和谐。” “所以,凝凝,我这么洁身自好,你确定不要奖励我一下吗?” 想到往常某人说的奖励,就是,她主动,或者任他予取予求。 现在两人隔着几千公里,怎么予取予求呢? 祖凝为难的想了半天,依旧茫然的看向某人。 实在是她今天一慢半拍的模样太过可爱,榆次北忍不住内心的恶劣因子,想存心逗她一下,顺坡问话:“想要了?” 听完,祖凝双颊爆红,支支吾吾了半天,“请问你是从哪里解读出,这个意思了?” 他故意坏笑了一下,说:“你刚刚不是一直用那种很饥渴的表情,盯着我看吗?” “我没有,你别胡说。” “哦,那是我解读错了?” 心里莫名发窘,祖凝低声控诉,“拜托刚刚是你一直强调,要奖励的,你每一次要的奖励无非就是酱酱酿酿,自己思想不单纯还控诉我,请问榆医生是想恶人先告状吗?” “这样啊?”男人拖腔懒调,故作遗憾的说:“我还以为你是想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不想,不想那就算了。” “榆次北。” 男人,“嗯”了一声,反口失笑,“看来还是想?没关系的,凝凝,你所有的要求,我都会无条件的满足,想,你就直说,我又没说不给对不对吗,我们两个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气到无语凝噎的人,扫了视频里某人一眼,直接挂断电话。 默念一句,“狗男人。” 千里之外浪过头的狗男人,看着黑屏的手机低低笑出了声。 男人将手机抵在唇上,站在风口里任凭冷风吹了一会。 重新解锁打开手机,〖欠下的,回去一次性补给你,乖,想了就回忆回忆细节解解馋。〗 〖看在你这么想的份上,先给你一个么么哒。〗 〖晚上睡觉别踢被子,睡前记得定闹钟。〗 〖门窗锁好,回程提前说。〗 一连发了几条,祖凝一条都没有回。 男人看着头像上那个动漫版一个敲着木鱼的小和尚,旁边配上一串字,“笃笃笃笃笃……” 年纪轻轻就这么佛性,可榆次北知道“笃”是忠实,是一心一意。 她随缘的背后,想要一场一心一意的对待,不抛弃,谁都无可替代,她就是心上的唯一。 他的小姑娘啊,要的一直那么简单,却看起来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凝凝,你心中遗憾的,失望的,亏欠的,难过的,有生之年我会尽自己的所有去弥补给你,所以余生交给我,能不能更有信心?” 耳边只剩下簌簌冷风,和扑面而来的寒意。 冬雪压弯了最后枝丫,漫天银装素裹,皑皑白光,似乎将天地没由来的点亮,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有生气。 只可惜回答他的只剩下呼呼北风,和胸腔炙热。 他勾着唇,忽然无声地笑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很好。 大概是这一通电话真的起了作用。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她看见小祖儿正歪着脑袋,一脸萌样的看着她。 自从和榆次北住在一起之后,好像晚上睡前关门都是他做的,估摸着昨晚,她肯定是忘记关门了,才让小家伙成了漏网之鱼。 翻身认真看了它一会,不知道是不是远香近臭的法则,她竟然觉得小家伙又变好看了。 擒着一双水波潋滟的大眼睛,她撑着下巴又欣赏了好一会,才确定真的是好看了点。 应该是出差期间,乐嵘戈有带着小家伙去做了美容。 布偶猫需要定期打理,不然看起来毛发过于旺盛,就会有点恐怖。 此刻祖凝看着它比她们出差前送到乐嵘戈那儿的还要好看。 她开心的欣赏了一会小家伙的盛世美颜,通体毛发只有两种颜色,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滚眼的眼睛瞪大之后,看起来格外有萌点。 祖凝认真欣赏了会,打开照相机,给她拍了张照片,想着一会准备给榆次北发过去。 正准备打开微信,就看见一个陌生号发进来的信息,祖凝确认了一下,感觉这串电话有点陌生,正准备点击删除。 那端的人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一样,打码的视频下面附上了一句话,〖建议看过再删,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起初祖凝担心会是那种打包的小黄视频,点开,会不会手机中毒之类。 那么看到下面那句话,她心里有种预感觉得对方应该是认识她,而且不像恶作剧的认识。 犹豫一会,祖凝认命起身,将视频进行解析,确定没有病毒才打开。 看完视频的人,眉头狠狠地蹙着,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消散干净。 这种低气压一直延续到她进yh都没有消失。 早上,看见她进杂志社,费茜迎了过来,笑着叫她,“凝姐,回来了?” “嗯。”精神不好的人,勉强应付着说了几句,费茜以为她是累了,也没缠着她多问。 走了两步,扭过头来的人问了句,“对了,岚姐在办公室吗?” 费茜点点头,“嗯,在,岚姐请了好几天假,最近公司所有项目都是总编一手负责,我们也连着加了不少天班。” “今天人刚回来,但精神看看似乎不怎么好。” 祖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在位置上坐了一会,一想到今天早上的视频,就觉得大脑一阵发轰。 仔细想了一圈,祖凝都不确定那个视频到底是从哪传过来的? 换岗期间,的确三天两头开会,能流通的渠道似乎也很广,广到祖凝不敢确定这一切到底都和谁有关系。 她看了眼副总编办公室,又将视线落在总编办公室上。 柳丹岚心情不好,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心情要是能好就怪了。 一想到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最后遭遇成了那样,她觉得柳丹岚一定是很难过的。 低下头,在本子上随意画了两笔,随后在旁边写上,“我曾拉你出深渊,亦想带你去无人之巅。” 鼻尖落笔极重,能看出写字的人到底带了多大情绪,笔锋勾转,落在纸张上大有股要划破纸张,冲破桎梏的意味。 写完,重重放下了笔,她轻轻阖上本子。 起身向总编办公室走去。 象征性的敲了两声门,低沉的男音从里面传出一句,“进来”祖凝才推门进去。 走近了她朝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颔首,低声说了句,“总编。” 宋丞隐看了她一眼,随后朝着她点点头,示意她坐。 男人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问她,“喝什么。” “水就好,谢谢。” 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男人起身,再走回来端了一杯水,却不是普通的白水,里面加了柠檬片。 祖凝面色沉沉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 “怎么了,没精打采,感觉你精神似乎不太好。” 祖凝点头,“嗯”了一声,“可能出差刚回来,有点不适应吧,没事我适应适应就好。” “最近,工作任务强度的确有点大,辛苦了,等做完手上这期项目,好好放个假吧。” “女孩子,除了要好好工作,也要享受生活。”宋丞隐超越上司的关心,有来自学长的成分。 “好。” “学长。”祖凝突然开口叫学长,这是他们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去叫他学长,不是那种被动的不情愿的敷衍。 神色有一丝丝裂痕,宋丞隐看了一会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悬着心慢慢放下。 “怎么?” “我想问你一件事。”此话一出,他大致知道祖凝想问什么。 按照,这姑娘心里的亲疏关系排行,就算有什么事也会先轮到去问问柳丹岚,避开她,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她不想让柳丹岚知道。 “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会接任yh总编一职,是因为岚姐保了我的副主编,所以她才没当上总编,总部挑您来接任总编一职?”没有一点转圜的话开了口,其实很像宋丞隐不顾他们昔日的情分,抢了本属于柳丹岚的总编位置?” 第两百六十一章 得不到,就毁掉? 【有人爱选择成全,有人爱而不得,选择毁灭,前者是真爱,后者是自爱——祖凝!】 显然,她眼底尖锐的目光有些刺伤他。 须臾,男人懒懒向后一靠,连掩饰也不屑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靠着不正当的竞争上位?” 她就这么晲着眼看了她好半晌,也没有说话。 任时间一分一秒像是凌迟一样,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才听见她一句不怎么走心的声音,“抱歉,我没想着这么想你,只是真相发生的太过直接,直接的让人觉得好像这就是事情的全部过程。” “我没有通过不正当竞争。”宋丞隐沉默了好一会,才定睛的看着她,直白的说出这句话。“但,也不算完全磊落的得到了这个位置。”说完,男人自嘲一笑,像是眼底透着点鄙夷,和看不起。 “毕竟,你该懂得,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再也不能像上学那会一加一等于几,不等于就是错误。” 说着,说着,他忽然轻嗤一笑,“不对,一加一也不是非要等于二。” 祖凝眉头皱了皱,她觉得宋丞隐在说搅理,但又好像没有哪句话说的有什么问题。 毕竟长大了,就不能那么天真。 “岚姐真的是因为保了我,才没能升职?”心有余悸,祖凝仍然不确定的问。 男人眉头拧了拧,“我觉得这个问题,你似乎应该去问柳副主编,由她回答至少比我合适。” 她有些纠结,毕竟柳丹岚现在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的,她不想再为不能解决的事情而去麻烦她。 “抱歉,打扰宋总编,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祖凝欲要起身。 宋丞隐目光始终落在她面前的那杯柠檬水,半眯的眼眸,面上格外的冷,也不太好看。 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祖凝朝他颔首,起身的动作,椅子不小心碰到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惊醒了陷入思考中的人。 他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掀了掀眼皮,下巴微抬,擒着笑,就这么放肆的看着她。 “你现在除了工作,当真是没什么话和我说了对吗?” “我们什么时候生疏至此,到了你连一杯水都不愿意喝的程度?”宋丞隐忽然觉得内心一阵荒凉,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格外悲哀,悲哀的让他觉得这些年的斗志,那些被灌入脑海里的想法真的对吗? 因为这一刻,他变得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那些该坚持的东西到底该不该继续。 突然他变得有些烦躁,烦躁到压抑又不能纾解。 此刻只剩下,瞳孔里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宋丞隐的瞳仁偏巴旦木形状,他的眼睛和榆次北不一样,榆次北眼型天生潋滟,多情,看起来就有种朦胧中自带透亮的耀眼,跟星星发光时一样,泛着细碎的温柔。 但他不是,从认识他开始祖凝就觉得宋丞隐气质更偏冷一些,瞳孔颜色及相对较深。 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很难分辨他在想什么。 似乎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这种深沉难测的感觉,祖凝其实不太喜欢的,她不想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她也不喜欢带着假面过生活。 若可以,谁不想一声明朗,璀璨夺目。 星河耀眼,若看过了,真的就不想同黑夜为伴了。 大概是祖凝长久以来的沉默,真就让宋丞隐觉得自己真的是差劲至极。 他颓然的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你出去吧,没事了。” 祖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宋丞隐好像是误会了。 斟酌片刻,祖凝浅着声音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最近一直感到牙酸胀,也找不到具体酸胀的原因。” “你这水里加了柠檬,我怕一会喝完,连话都不能说了。” 听完,明显表情里有些分崩离析感。 很快控制好情绪的人,对着祖凝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 “我只是觉得,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至少还是朋友,还是曾经的师兄妹,你也没必要对我疏忽至此?” 宋丞隐承认她现在很无耻,一次一次,用这虚伪的师兄妹关系去囊括他们之间那点微末的关系。 许久,祖凝深吸一口气,一如初见那天,无波无澜乖巧的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刻,宋丞隐能感知到,不管他未来变得怎么样,他和祖凝真的就到这了。 捻了捻情绪,他知道自己现在远没有退路。 收尽那些贪念,翻涌的情绪转而变得清醒了点。 “臣词机械知道吗?” 臣词机械在舟安,不,应该说放眼全国都是比较知名的。 是一家专门从事医疗机械的科研公司,单是舟安那么多家医院,每年几乎有一半的医疗机械是在臣词预定的。 这样的比例,不说舟安,放眼全国都属于有名。 除了财富周刊喜欢对这个男人的经商手段赞不绝口之外,常年霸榜一些财富杂志之外,一些小众纸媒,对他的私生活同样赞不绝口。 据说当年厉家和安家是订过亲的。 后来安家的女儿扭头嫁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搞学术研究的,就当众人准备看一出好戏时,以为厉家和安家会就此反目。 没想到两家会由青梅竹马,媒妁之言,转而指出当年定的亲并非情爱之亲而是兄妹之情。 众人一众唏嘘,只当是两家为了利益都不愿撕破脸皮,只当是维持表面的和气罢了。 也有少数一部分人感到庆幸,庆幸当年两家并没有真的结成亲,强强联合,注定有人要难以招架。 渐渐那些起初看热闹的,感到庆幸的,纷纷露出恶人的獠牙和不堪的嘴脸,甚至想过厉家和安家什么时候会反目成仇? 等了好久,厉安两家都没有就此反目。 没过多久,当初厉安婚约,则慢慢成了谈资,有人私下说安衿是好日子过多了不懂得人间疾苦。 一个小小的学者,怎么可能供养的起安家的女儿。 后来,轰动一时的厉安婚约,扭头变成了榆安好合,正当众人嘲讽着安衿嫁给了一个穷学者。 谁都没想到穷学者摇身一变,居然是城南榆家的小公子。 一时间,那些人开始感慨,感慨安衿的好命。 原以为是一出好戏,没等到反目戏码,却看到安衿生下榆次北。 百日宴当天,厉家全程出动。 不少人抱着砸场子的心态去看。 当厉赋现身榆家,从安衿手上接过榆次北,不少人以为这位是要当众砸场子,给难堪, 厉母拿了一份百分之五的股权赠与书,交到安衿手上。 百日宴当天厉赋,高调认了干儿子,足足抢了人家亲老子的风头,自取消婚约之后,厉赋便再也传出来同谁家女孩有过纠葛,一直到今天都是孑然一身。 就算再不明所以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厉家的太子爷对安衿是真的珍视到骨子里。 爱之,娶之,不爱,守之。 守她这辈子还不够,还要连同她小孩的那一份也要守住。 如此深情,亘古罕见。 有些小众媒体,总喜欢拿这段往事,三个人的故事,一个人的深情谱写一段旷世的故事。 采访这样的人,说实话,祖凝是真没想到第二期的明星主笔,会是厉赋? 从治病救人,到医疗器械。 祖凝有种yh想要整体网罗,一网打尽的错觉? 这是先子后父啊? 见祖凝站在那愣神发呆,宋丞隐以为她是察觉了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问题。”祖凝弱弱的回了句,“可是,众所周知,厉总是不接受采访的啊,所以……” “所以你怕自己不能胜任?”宋丞隐一针见血的指出。 她也没有扭捏,“对,我是怕自己不能够完成,毕竟每个人的底线各有不同,也不能因为我们的工作任务就要去强迫人家打破几十年的常规,我觉得那样很没有道理。” 他沉默一会没有说话,片刻,宋丞隐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我记得,你上一个采访的对象似乎也不怎么接受媒体采访,包括郁老那么不好做的采访稿你都完成了,祖凝,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去刷新奇迹。” 莫名觉得有点郁闷的人,真相反驳,他这几个采访的人,不是榆次北本人,就是跟榆次北有关系的人,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干爸。 榆次北松口,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所图。 郁老松口是因为一个是最宠爱的孙女,一个是爱徒,再加上她可能真的有那么点能力,她觉得这几次都属于侥幸。 那厉赋呢? 她不想将自己所有的工作都用来和榆次北挂钩,她是和他谈恋爱,又不是傍上了他,连工作这下子都得让他帮忙善后。 看出她的为难,宋丞隐松口,“尽量做吧,不行就实施nb,你也不用搞得压力那么大。” 犹豫了一会,祖凝狡黠的问:“那,我能先问问pianb是谁吗?” 这会轮到宋丞隐被气笑,“你这是还没开始,就选择打退堂鼓了?yh可没有这样的企业文化。” “你必须全力以赴,不行再说不行的话。” “好吧,我会努力的……” 第两百六十二章 这栏目有毒 【祖凝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不是一档采访栏目,而是一档做媒业务,不是拉郎配,就是搞复合——祖凝!】 祖凝出了办公室,心情顿时变得不怎么明媚。 乔卿璇看她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特别的颓。 她走上前关切的问:“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口。 宋丞隐对祖凝隐约间有些不一样,乔卿璇觉得这种不一样不是简单的上司之情。 她一点不担心祖凝和榆次北之间的感情,但她担心这种长期积累的工作关系会不会给两人的感情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毕竟再好的感情都禁不起误会和折腾。 祖凝一偏头,看见乔卿璇满脸担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估摸着是吓到她了。 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抱歉啊,我没事,就是刚刚下来了新任务,有点棘手。” 有些亏欠,并不适合同旁人讲,哪怕再亲厚。 她挑挑拣拣,讲了部分给乔卿璇听。 果然说起这个,她眉头一蹙,没了刚刚的精神气。 “连你都说棘手,可想而知。”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头疼。” “怎么了?”难得看她这么惆怅的模样,祖凝忽然笑出了声。 “嗯?姐你笑什么?” “就你这个模样真还就挺少见。”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茶水间走。 “喝什么?”祖凝眼睛都没抬一下,笑着问她。 “咖啡吧,返璞归真太久,想感受一下都市化的快节奏,职场打工人怎么能少的了咖啡这样的灵魂伴侣?” 她笑着点头,极为赞同,“也是,救命,消肿的利器。” “怎么了,你这是遇到独立课题,要命的那种?”祖凝笑着调侃。 那天晚上,在连城,柳丹岚电话就有透露这一次急着招她们俩回来,是因为有两项专访需要她们各自去完成。 对祖凝而言,专访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关键是采访者。 一直以来,乔卿璇都是跟在她身后做课题,何况,她现在还没完全毕业。 专业层面上,祖凝并不担心乔卿璇。 独立负责从采访到撰稿,她怕她精神层面上不能完全跟得上来。 奶泡打好,看着馥郁浓密的白色奶泡,祖凝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浇着奶泡,试图做点形状出来的人,头也不抬的说:“你专业没什么问题,提前熟悉好对方的行为习惯,和个人喜恶,采访的时候审时度势,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了,你这边的采访对象是谁?” 双肘撑着桌面,两手托着下巴的人哀嚎,“这才是我最最最烦的事情。”说完,似乎觉得程度不够,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有过节的?” 乔卿璇没反驳,还真有过节呐? “不知道,前男友算不算一种过节?”乔卿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缓缓吐露。 她顿时想到榆次北说过,她有一年突然回来请了好久的假期,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哪里都不去。 整整在房里大小刻了好几个印章,他们一个都没看到。 也不张口闭口谈她喜欢的那个人了。 原先,她是说过,等下一个假期就把他带回来见外公的。 后来,就再没有后来了。 乔卿璇也变成那个开开心心的乔卿璇,痕迹磨灭的干干净净找不出一点过往的证据。 见她今天如此心无旁骛的说出这句话,她面上讶然,却没太显出异样。 乔卿璇,笑乐了,“嗨,谁还没有点年少轻狂呢,只是喜欢过,人又不是机器,喜欢过还能一点都激不起涟漪啊,我不信。” 过了好一会,她才低低的说:“毕竟,曾经是用尽全力喜欢过的人,就算不在一起,我也希望他朝暮有清闲,携手有人牵。” “我们只是相遇的时候,就不合适,又有什么错呢。” 看到这么颓然的乔卿璇,她忽然就有点心疼。 在她心里,乔卿璇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 光明,璀璨,夺目耀眼。 每一个可以汇集起来的美好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这么骄傲的小姑娘,怎么年纪轻轻就受了情爱不顺遂的苦呢? “那还喜欢吗?”她问的一针见血。 一瞬间,她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下的声音,“我不知道,也许是喜欢的吧,可是再喜欢,我都知道,我不会那么勇敢了。” yh这两个新项目,和甄选的人选,祖凝总觉得有毒的狠。 她有理由怀疑这是做项目,还是找对象? 如何将合作伙伴发展成现男友,如何同前男友再续前缘? 当工作和感情交织,两人同时格外头疼。 祖凝同臣词的宣传部,约的是下午一点半。 这位宣传部总经理是一个长得微胖,看起来有几分喜态的中年男人。 戴着一双堪比酒瓶底还要厚的眼镜,祖凝不是第一次见他。 之前,他曾多次代表集团作为宣传公关部的发言人,公开说话,是一个集智慧和幽默并存的中年怪大叔。 见到的他的时候,祖凝仍然能感觉到臣词之所以能在厉赋的手上扩大发展规模,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程度真的是有原因的。 哪怕,臣词每个员工都知道厉赋不爱接受专访,但她向臣词发出预约邀请的时候,宣传部并没有直接回拒她,反而是问她有没有空去面谈。 “你好,祖小姐,我姓梁,是臣词宣传部的总经理。”男人说话声音很好听,磁性的男低音和这体型看上去倒是不怎么搭。 这是祖凝对这位梁总经理的第一映象。 “你好梁总,我是yh副主编祖凝,我今天代表我们杂志社想要采访厉总,我知道厉总是个不爱接受刊物专访的人,我们并不是想简单对厉总进行个人专访。” 祖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这位梁总的反应,见他没什么明显的反对,祖凝这才继续说下去。 “前段时间,我们杂志社联动舟安大学附属医院,和舟安广播电视台做了一档栏目,叫‘广普医疗走万家’栏目,臣词作为全国最大的医疗机械供应商,每一年销售到海内外的医疗器械不胜枚举。” “做这档节目的初衷,我们是希望广大市民朋友可以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 “看病难,看病贵的这些问题,无形中这几年成为医疗、民生领域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有条不紊的剖析着自己的意见,和她的想法。 说实话,这些年,光从他手上拒绝的采访对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一次都有各种各样的说服理由来告诉他,接受他们的专访有多好多好。 可惜,听来听去的理由和借口无非都是些,能把厉总的伟岸形象写出来,或者是厉总的卓越领导能力,决策手段,思维方式,进行赞扬。 更有甚至说自己会将厉总拍的帅一些,毕竟厉总的那张脸,各个年龄段真的是有各个年龄段的韵味,堪称行走的荷尔蒙。 没多听一点,就觉得都能多刷新一份三观。 刷新到后来,心情好的人,反而能将这些陈词当做笑话总结给厉总。 唯独眼前这位,上来,一开口说的不是领域建树,也不是那段至今稍稍知晓点噱头就想着大做文章的陈年旧事。 当年虽然厉家同安家解除了婚约,可这件事就像藤蔓疯长,成了不可控的燃烧因子,稍稍逾越一点点,就会成为一个可能被动扩大的因子。 一触即发,将所有人本来美好的生活搅绕的天翻地覆。 他同厉赋是上下级,也是朋友,当年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知晓点内幕。 其实,当年,他是真的选择含泪放弃,忍痛割爱的。 他就没见过那么能隐忍的男人,名正言顺又爱到骨子里还能选择潇洒放手,可当真担得上“男人”两个字。 厉安两家原本是订下过婚约,但这个婚约也是两家从祖父辈就有来往,又是邻居,多年下来感情亲厚,秉承着亲上加亲,厉母怀孕那会,就同安母定下要是男女就结为儿女亲家,要是同性就已兄弟姐妹相称。 终于,随着安母生产那刻,厉母格外开心,想着两家简直是天定的缘分。 有时候青梅竹马也不全是合姓嘉姻,百年好合。 好巧,厉赋和安衿就是不得善终的那种。 从小,在家里大人眼中厉赋稳重,端庄,自小到大,行为处事从未有过差错,生活标准的就像教科书上定好的长大模式,一板一眼到安衿觉得是有些古板的。 青梅竹马,若是第一眼不能成为恋人,就注定只能成为凶妹。 从小到大,家里无数人拿他们俩打趣过,到后来,安衿自己都觉得,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等到了年纪两家顺理成章的订婚,结婚,生子。 她要和这个从小就认识的男人结婚,知根知底,只是没有爱情。 有些不甘心,却也说不出他有哪里不好? 他对她周到的连她自己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她没有资格说取消婚约,没有反抗的契机,说出口的话,像极了在作。 生活虽一帆风顺,偏觉得年纪轻轻,却死气沉沉,偶尔也会伤春悲秋的想一下,是不是自己得到的太多,所以注定情爱平淡。 让原本准备认命的人,在自己23岁那一年,终于迎来了那个让她悸动的男人。 第两百六十三章 可不就是春天要来了吗? 【ta不知道,爱是从纵容开始的,比如当年心软,主动加了安衿的他,就是舍不得她难过——榆唳!】 他气质儒雅,说话的腔调很温柔。 一开口,唇角会很自然的微勾一下。 温柔的像是沉溺在一片星河下,一抬头看见一颗一颗的星星挂在不见五指的幕布下形成一抹亮色的点缀。 男人不是剑眉星目的英气,他眉峰柔和,整张脸的弧度虽分明轮廓感柔和的刚刚好,往那一站不会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让人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向下的眼尾,将眼型包裹成一道椭圆状,会自带一种稚气的可爱感,那个时候还没有少年感三个字,可这个男人的身上就已经被冠上温柔的少年感,不自觉的让人亲近。 什么叫一眼星河大概就是这种感情,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喜欢,浓烈且长远。 她的喜欢永远来的热烈,奔放。 察觉到自己喜欢的心思,安衿第一次在舟大将人堵到,很是高调的对着他笑,女孩倨傲的面上满满的自信,和透着青春的张扬,特别耀眼。 她说:“同学,我喜欢你,我觉得咱俩挺有夫妻相,你觉得我好看吗?” “你要是觉得我好看的话,那咱俩处个对象吧,我觉得你挺合适。” “同学?”榆唳看了眼故作大方的女孩子,一脸高调又不在意的模样。 实在是睫毛不断眨啊眨,不知道的还以为控制眼睛的那根交感神经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原来是故作大方,她还以为这姑娘真这么野性十足呢? 一直屏气凝神的安衿,就等着这位到底行不行的给句准话呢? 奈何这人半天也不吱一声,真让人摸不准脾性。 摸不准脾性的人一时间感到不怎么开心,心里正郁闷着想要怎么办? 听到这男人不可思议的笑声,仿佛她刚刚说了多不可思议的笑话。 “你刚刚叫我什么?同学?”男人有重复着问了一遍,像是她的那句同学有多离谱。 接二连三被人下了面子的人,到底是脸上挂不住的不高兴。 年少的开心和不开心都显得那么直接,安衿细想了一会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说的是土味情话,所以你觉得,我可能就是故意调戏你来着?” “你心里认定我就是轻佻,是那种不好的女生是不是?” 安衿觉得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委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想过她,她自问自己也不是一个不自爱的人。 第一次因为悸动产生的情绪,第一次因为对方的笑侃而感到难过。 原来这就是见色起意的喜欢啊,可她明明看的是感觉,毕竟厉赋也很帅。 榆唳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像她直白到近乎坦荡的地步,说喜欢就喜欢,感到讶然立马就能撂下脸子不高兴。 气乐了的人,就这么直白坦率的看着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独自难过了一会的人,见他半天都没有举动,语气不好的问:“你到底行不行啊,给个准话都不会吗?你好笨啊!” 丝毫不掩饰的嫌弃,就这么直白表露。 懒得绕弯子的人,乐了,看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要跟我处对象?” 面上绷着不高兴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怪异的话,她呆愣了半天反问,“做你女朋友,还需要知道你是谁吗?你要求好多啊?” 再度被气笑了的人,没接话茬,笑着反问:“那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啊,万一我要是有女朋友呢?你这行为可有点属于当面撬墙角哇~”榆唳懒洋洋的说。 细细考究了一会,安衿自顾自的说:“一看就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大概是她太过笃定的语气,让榆唳生出一股怀疑。 他长得也还算好看吧? 既然长得好看,怎么就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你刚刚不还说我好看吗?既然我长得好看怎么就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榆唳耐着性子问。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个渣男。” “……” 他是应该感谢这姑娘的肯定,还是该庆幸路上被人拦着要处对象,完了又被夸不是渣男,他可太荣幸了。 心里觉得有趣,但到底还是觉得这小姑娘涉世未深,看什么只看表象。 “你这评判对方的好坏都是根据颜值定的吗?你是个颜控?”疑问句解围,问出来的话倒是肯定。 这一会,安衿倒是没那么快抢答,“我虽然是个颜控,但我有眼睛有脑子。” “你要是有女朋友,你还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敢和我这么正大光明眉来眼去那么久?” “我要是你女朋友,我可不得打断你的腿。” 榆唳被她这股张狂外放的性子,打倒,这姑娘还真是好讲道理啊。 后来,安衿知道他就是最近学成归来,本科毕业于舟安大学医学院的副教授榆唳。 自那天之后,安衿有事没事总爱往学校跑。 回去的次数多了,不少人多少能看出点门道。 有人打趣:“安姐,这是恋爱了,怎么感觉你最近来学校都是春心荡漾的模样?” “不止如此,就是能感觉到安姐以前也漂亮,穿衣打扮也很时髦,但好像最近的穿衣风格多了一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那人自言自语了一句,像是在思考到底什么地方变了,可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默了一会,不知道是谁率先开口,“我知道了,现在连头发丝透着小心机。” 果然,话音一落,谁先起哄的笑开了声,大家也没再藏着掖了。 听着这些人的打趣,笑侃,安衿也不介意,仿佛她们说的越离谱,安衿就越高兴。 她从小衣食物富足,出手阔绰,对待社团的这些学弟学妹也很舍得。 每次安衿来,都会给她们订好下午茶和点心,典型的就是属于送温暖的那种。 她呢,不反驳,也不解释,就这么施施然的坐在那里,心情极好的样子听着她们说。 “嗯,我也看出来,就是一种春天要来了的感觉。” 听到这话,手上握着一杯水果茶,唇搭在吸管上,半天也不见喝上一口,惫懒的目光突然就有了活力。 春天。 她看了一眼窗外,很轻的笑了一下,可不就是春天要来了嘛。 没多久,舟大那个医学院的高岭之花,被人追的消息不胫而走。 据说,不管是榆教授去哪个班上课,讲台上总摆着一束满天星,不夸张,却给平平无奇的讲台上,多了一丝点缀的意味。 渐渐,这消息就这么传开,说榆教授不知道被哪个狂热死忠粉迷上,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高调示爱,奈何一个月过去,大家也没能细究出到底是谁? 时间一久,有人怀疑这花是不是榆教授自己放的为了杜绝那些痴缠的追求者,毕竟也没真见过有小姑娘来送花。 这棕谜案就这么在舟大传播开来,成为本年度的悬案,后来风头越来越大,论坛上讨论的帖子越来越高。 大学毕竟不是初高中,对恋爱这种事情校园包容一向比较高。 哪怕是老师之间偶尔也会从窃窃私语的讨论,到有那么几个熟悉的看到榆唳会同他玩笑道:“榆教授,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啊?” 榆唳哭笑不得,他怎么看,他真想把那个始作俑者纠出来,然后…… 真特么的没有然后。 脑海里渐渐浮现起某人的轮廓,榆唳觉得大脑轰得一声,是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深深吸了口气,莫名被某人气的直乐。 一想起,她那天找他要qq,他信口胡诌的理由,“前段时间手机坏了,刚买的新机,qq没下载。” 见他这么说,小姑娘也不说他骗人,只是自顾自的看了他一会,说:“那你现在下载。” “没有流量,这里也没有无线网,而且流量很贵。”言下之意,下载不划算。 她脑袋歪了一下,似乎也没被这蹩脚的借口,所影响。 过了会,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来回回操作了一下,仰起脑袋,眸似晨光,“喏,我可以给你连热点啊,我的流量很多的,我愿意分你一半。”说完,她朝着她眨眨眼,笑嘻嘻道,“可以吗?” 安衿猜,他一定没见过比她还要难缠的追求对象,字里行间好像听不懂潜台词似的。 见他半天没动,小姑娘也不见丝毫尴尬。 过了会,收起手机,面上仍带着笑意,榆唳看见她眼里含着一抹明显受伤的情绪,很是难过。 “哦~原来你只是不想加我的qq啊,好吧,是我没听懂潜台词了。” 说完,作势准备将手机收起来的人,眉眼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很是受伤。 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心里沾染了一抹愧疚的人,心上一软,出声叫她,“等一下。” 安衿抬头,眼底的诧异和惊喜,明显取代了刚刚的失落,“你是在叫我吗?” 榆唳看着她,这儿不是她就是他自己,不是叫她,难道要自言自语。 “你没否认?”女孩惊喜,“那就是叫我喽?” 他点点头,承认道,不然一会小姑娘又该失落了,看起来就像不好哄的样子。 彼时的榆教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拒绝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少,还能差这一个? 第两百六十四章 放心,你会主动找我的 【骗人是狗,四舍五入,你是狗——安衿!】 “那个,我是真的刚买的手机,还没来得及下载qq。”说着,榆唳解锁,手机朝外,递给她看。 瞥了眼,的确是新机,里面的程序比脸都要干净。 心里美滋滋,仿佛得逞了的人笑着说:“我把密码报给你,那你赶快连上下载吧。” “不用。” 明媚的笑颜,突然收了下去,黯淡无光。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大概是让她误会了。 榆唳解释,“没qq是真的,没流量是假的,小姑娘的流量应该留着消遣时光用,我怎么能用你的流量呢。” 男人很快下载好,登录上自己的qq。 示意她,“二维码。” “啊?”看着小姑娘一副状态之外,他心里有些好笑。 抬了抬下巴,解释道:“二维码,不是要我的qq吗?” “你……你加我?” “嗯,不然呢。” “好。” 于是欢天喜地加上qq的人,刚准备得意,就听见某人温柔的给他泼冷水。 “其实,加了也没什么用,我一向不怎么用qq,更不发动态,对了也不玩偷菜,寡趣的狠。”男人眼底含着笑,站在她对面。 他站姿有些随意,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垂着。 安衿透过他,看着他身后高耸的梧桐树,阴翳的枝干覆盖,依溪而栽的梧桐下石凳做缀,大有股依山傍水的林园感。 今天,天公做美。 阳光努力穿透叶缝落在他的侧脸,硬生生给安衿有种眼前人是被光圈笼罩的冷美人感。 如此想着,小脾气像是上来似的,她很傲娇的哼了一声。 叫嚣道:“那我也要加,你管我啊?” 男人笑出了声,胸腔里的笑意随着肩膀抖动,像是气音似的。 安衿莫名,这是?怎么突然就笑的那么开心。 这姑娘,表面看起来是真软,自上而下的打量一圈,感觉她应该哪哪都软,只是这脾气,怎么一开口就跟点了炮仗似的,野性十足呢。 到底是年龄和身份摆在那,榆唳没有真的同她计较,“没有,只是想提醒你,加了也没用,我更不爱qq聊天。” 也不知道你是他这话太直白,还是什么缘故,小姑娘不怎么高兴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来的快,去的也快。 快的如同只是一场闹剧,不过尔尔。 男人并未当真,依旧闲闲站在那,目送她离开。 走了两步的人,气呼呼的走回来,倔强的盯着他看,倨傲的丢下一句,“放心,你肯定会主动找我的。” 多狂妄的一句话。 并未当真的榆唳也只是觉得她是年纪小,爱玩,毕竟他身份在那,没有要同…… 哪怕并不是自己的学生,也不可以,榆唳有自己要坚守的底线。 这是他为师之初,就恪守的原则,他不会轻易打破。 想到那双狡黠眉眼,榆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不就是想逼他找她吗? 想起那天见她,小姑娘一身名牌,大概是个从小被娇养的小姑娘? 还真是个吃不到糖就不罢休的小姑娘啊,榆唳手指轻捻眉心,随性笑笑并未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看了眼时间,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qq。 〖在哪,我去找你——榆唳〗 等了会,对方没回,看着屏幕上,她有些卡通的qq头像,十分很萌版的自画像。 想到她那天张扬舞爪的模样,倒是挺符合她的形象。 那边没回,榆唳也没再发过去。 到底是年纪小,摁耐不住性子,没过一会,消息进来。 〖你不是说你肯定不会来找我的吗?怎么榆副教授这是说话不算话?〗 她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小姑娘,一言不合就开始怼人,怼天怼地真的是一点都不圆润,让人气的恨不得把这个小姑娘逮到手狠狠的打一顿才算过瘾。 知道她心里有怨气,越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子就会越叛逆,越叛逆越难管就像个恶性循环,所以榆唳并没有太当真。 等了一会,半天见他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心里忍不住吐槽,‘什么嘛,刚刚还问人家在哪里,扭头就不回消息,就你会不回消息。’ ‘不回消息谁还不会了。’ 这么一想的人,越想越难受,等了好一会见还没有消息过来。 安衿没忍住的开始控诉。 〖不是说要找我吗?就这么没有耐心?〗 〖原来副教授就是这么说话不算话的?〗 〖不是说为人师表吗?骗子。〗 〖骗人是狗。〗 〖小狗,嗡嗡嗡……〗 就几分钟没看,榆唳再解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 想了一会,大概猜到那姑娘的想法,大概以为他不想回她,跟他置气吧。 〖刚遇到熟人,打招呼。〗 〖没有不想回你消息。〗 大概是不想再多做纠缠,直接甩过来两个字。 〖地址〗 这一次安衿也没再闹腾,乖乖爆出一串地址,等着榆唳过来。 他赶到的时候,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等的似乎有点不耐烦,看到他立马又很高兴,只是一瞬,又立马坐了回去。 “……”这是人格分裂。 榆唳哭笑不得。 “怎么了?” “你怎么来这么慢,我都要饿死了,就为了等你,我午饭都没有吃。” 低头觑了眼时间,榆唳抱歉,“对不起,要不先去吃个饭吧。” 安衿兴高采烈,“你要和我去吃饭,是约会吗?那我们去哪里吃,第一次约会应该正式一点。” “算了,你下午还有课,就在学校吃也行,或者你怕食堂人多,我们就去学校外面,要不点外卖?” 安衿喋喋不休的说着,眉飞色舞还是高兴。 男人没忍心打断她,可到底碍着自己的底线。 叫了声她的名字,“安衿。” “嗯?怎么了,是我说的太快吗,你跟不上我的思路吗?不好意思啊,我不应该说这么快的。” “那,我听你说,你说去哪里吃,我们就去哪里吃。” 他眼神有点空,看了她一会,旋即移开目光,看到偌大阶梯教室,目光从她到桌椅,最后落在不远处的讲台上。 “我觉得我还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清楚,我今天叫你来,带你去吃饭。” 大概是看着她,榆唳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索性绕开她走到她身后,“叫你来,是有事问你,带你吃饭,是不想看你饿肚子。”说完,像是怕她会误会吧,特意补充一句,“任何女孩子,饿肚子,我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言下之意,带你去吃饭也不要自作多情。 一腔热情被人从头浇下,让安衿觉得双颊通红,好像完全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已。 原本充满笑意的面上立马冷了下来。 “先去吃饭吧。” “不用,我欠你那段饭?”孤傲的语气,完全没想过遮着掩着一点。 她知道小姑娘这是不高兴了,也是她一向要强,高兴就怪了。 “抱歉,我刚刚语气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不喜欢我?”说完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不喜我,有什么好抱歉的,没事,也没规定你非要喜欢我,追人嘛,不得有点追人的姿态。” “花是我送的,但不是我放的。”他本以为她要讨价还价才肯说,没想到倒是这么坦荡。 这一次,没让他问,安衿主动交待,“我花了点力气了解了你所有的课表,然后找到每个课表所对应的班级,劳驾了一下,每个班级最后一个走的同学,让他中午放学的时候,帮我将花放在讲台上。” 难怪,他私下了解并没有看见谁送花,到最后甚至连他都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 弄清原委的人,再度走到她面前。 这一次,没向之前那样闪躲。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语气正经,面上仍挂着笑意,只是那笑不似之前,不达眼底,反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意。 “喜欢我?” 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这么问,选择实话实说的人点点头,“嗯。”怕他不信还加了句,“喜欢。” “喜欢什么?我整张脸,还是喜欢我的身高体重和性格?” 她没想那么多,觉得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喜欢你还需要列个条条框框,那,需要进行什么举证猜想吗?” “……”那倒不用。 被将了一军的人,觉得和这姑娘不能用常理论之,也不能试图讲理,因为她能完全不讲道理。 “抱歉,既然我课表你查的这么清楚,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舟大医学院那边新到岗的副教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个专业的,就算我不教你,那也有别,懂吗?”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所以我不和小朋友谈恋爱。”安衿的告白太轻佻,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见色起意。 “哦,你是这个原因才拒绝我啊。” “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不是被打压的很厉害吗?怎么,也没说当了老师,就不让谈恋爱吧?怎么舟大有这个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榆唳蹙眉,淡着声音解释:“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哦,既然如此,你是老师,我又不是你学生,何况我已经毕业了。” 榆唳倒是没想到她毕业了,光看这张脸,的确不像是毕业了。 “不信啊,那要看身份证吗?”说完,安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 男人余光瞥了眼那串数字。 23,的确是毕业了。 第两百六十五章 学长学妹有一腿,怎么了? 【好不容易知道情窦初开的滋味,就被打入谷底,榆唳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千万别栽在我手上,否则让你跪在榴莲上给我唱征服——安衿!】 “说了我毕业了,还不信,你个中年怪蜀黍。” 得理不饶人的小姑娘傲娇道:“充其量你也就是我同校不同系的学长而已,一向不都说学妹学长有一腿吗?” 小姑娘极其挑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遗憾又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呢?” 默了半天,最后榆唳只是看着她,无奈总结,“年纪不大,歪理挺多啊。” “知道说我追人前要问清楚有没有女朋友,你怎么不知道关心我有没有毕业了?” 自那天之后,榆唳似乎默认了安衿的出现,对待的各种歪理邪说也处于不抵抗,不反对,听之任之的态度。 安衿的心态一向不错,反正想着追人嘛,总该有个追人的态度,索性慢慢也就慢了下来。 渐渐,安衿发现榆唳对她越来越冷淡,如果说之前是纵容她的出现,那么现在完全就是冷处理,再后来连人都开始追不到。 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堵了好几天,终于在他家楼下堵到人的安衿,看着榆唳从她身边经过,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目光没了从前的温度,淬着点冰,挺冷。 眼看着要走远的人,她小跑着追过去,拉住他,质问,“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还是冷暴力的吊着我?” 男人目光停留在她葱白的手指上瞥了眼,移开目光,冷嗤,“欲擒故纵?” “冷暴力?” “吊着你?” “这些词你挺熟啊,看来是业务熟练了。” 他说出口的话明明冷的要命,句句伤人,偏说话的语气却温柔到骨子里,让人顿时坠入冰窖,冷的彻骨。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男人凉薄的眼底染了一层愠怒,压抑着怒意一步一步上前。 不明所以的人,步步后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让安衿觉得害怕。 下一秒鼓起所有勇气,停下后退的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服输道:“有事说事,你含沙射影算什么意思?” “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我先追的你,你就这么欺负人,太不公平了。”女孩的声音里染上哭腔,焦急说。 “不公平?”他闭上眼,不愿让自己眼底的落寞被她看见。 之所以太难过,就是知道可能是她的一时兴起,自己却动了心。早已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却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真是越活越回去。 捻尽情绪,尽量让自己开口的平和,“那你的公平是什么,是所谓在自己有了未婚夫的前提下,还要对别的男人见色起意,安衿,我倒是没看出你是这种人?” 刹那间,安衿面如死灰,“我……” 她眼底的无措,落在榆唳眼中像极了被抓包后的惊慌失措。 心一点一点变凉,“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有要插足别人感情的爱好,更不屑同你玩什么,感情游戏,我是老师,应该为我的学生树立好的榜样。” “反正,我从未喜欢过你,也谈不上和你开始过。” 原本还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人,或者说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他误会。 那句,“反正,我从未喜欢过你。”像一把刀,直接插在了她心口上,疼的她好半天都没能喘过来气。 她眼睛一直很好看,水灵灵的,每一次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是喜欢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他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去说这些话,他怕说着说着,有些话就说不出口。 说了半天,她都没什么反应,连榆唳都以为她是不是走了,一扭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女孩仰着脑袋,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眸子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水光。 看的他心里一软。 大概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太重了吧,女孩子一时见色起意的喜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去计较的这么明显。 叹了口气,榆唳服软,“抱歉,是我语气不好,我和你道歉。” “你走吧,以后和未婚夫闹脾气也不要用找其他男生的方式气他,太伤人了。” 安衿像是一直笼罩在自己的伤心情绪里,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男人在说什么。 “你……”他伸手在她面前划了划。 瞬间回神的人,眼泪啪的一下,从眼眶夺泪而出,然后哭的不能自控。 难道是他语气太重,驳了小姑娘的面子? 可是有了未婚夫,还去招惹别的男人,本身不对啊。 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小姑娘别扭的没有接。 他眼神落在她垂下来的手,将纸巾塞到她手上。 耐下性子的和她讲道理,“正如你说的,你23,已经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你想想你既然有未婚夫,男女之间,闹脾气也很正常,不能因为短暂的意见不合,就想着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对方,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 “你刚毕业,也不是很大,女孩子有小脾气很正常,但是不能过分。” “回去好好说清楚,以后……”他别过面去,声音低低的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榆唳觉得自己也没立场再待下去,索性选择离开。 “那你平复好情绪,就回去吧。” 这一次,没再留恋的人转身离开。 “在心里,你觉得我就是那种有未婚夫,还来招惹你的人是吗?” “我没有未婚夫,那只是家里长辈之前见两家好的时候,定下的口头约定。” 男人脚步一顿,神色微忖,喉咙用力滚了一下,强迫着自己没有回头。 想到那个男人,从容不迫的走到他面前,单手抄兜,自上而下打量的神情带着赤裸裸的直接,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悦。 那一刻,榆唳很直观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的到来会是和最近他身边出现的那个女人有关。 “榆副教授?舟安大学最年轻的医学院副教授?啧,前途不可限量啊。” 男人逐字逐句说的很慢,每一句从他口中吐露出明明是夸奖的话,听来却让人觉得格外刺耳。 榆唳笑着朝他点点头,“我是,请问怎么称呼,我姓厉。”他对着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哦,或许说出姓,还不足以让榆副教授对我印象深刻,我是厉赋,也是安衿的未婚夫。” 厉赋? 他快速打量了一眼眼前人。 心里有了一个影子,舟安厉家,榆唳还是有几分了解。 起初,那姑娘是自己姓安,叫安衿,榆唳就有几分猜测,安姓在舟安并不多,再将这两个姓稍稍联系一下,就不难猜了。 “原来是臣词的小厉总啊,久仰。” 厉赋眉头一拧,他接管臣词时间不短,厉董功成身退,为了将两人区分,外人都是称一声,“厉总。” 小厉总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人叫了。 厉赋的表情只是顿了一下,随后很自然的笑笑,“嗯,是我。” “听说,我未婚妻最近经常来打扰榆副教授,我今天是特意过来向副教授致歉的,安儿年纪小,同我闹了点矛盾,负气提了分手,我也没想到她会任性的来闹你,这段时间,听说舟大风言过甚,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为表示我的歉意,我已经向你的研究项目提供了项目注入资金,希望能够有所弥补。” 多厉害的男人,三言两语划清界限,既展现了一个男人没哄好未婚妻,给对方造成影响的补救,又条条框框的指出未婚妻年纪小不懂事,他若当真,那就是插足两人感情。 不可否认,刚听到消息,榆唳的确很愤怒。 但也不至于失了原则。 他对安衿有好感,那样一个灵动又热切的女子,大概很难有男人不对齐产生好感吧。 厉赋实在是太攻心,怕这事将来闹了出去,会对安衿产生影响,闹矛盾,提分手,再对别的男人有好感,付之行动。 无论哪一点,都算有理有据,毕竟分手过后有好感,不算脚踏两只船。 唯独他,当真了,那就是真正的傻子。 好久没被人这么将过,那股不上不下的感觉,确实足够致命。 用力压下心里的怒气,他皮笑肉不笑似的看向眼前人,给出承诺,“小厉总放心,我们没什么。” “女孩子要哄着,若总让她提分手,那说明这个男人可能也不适合她。” 四两拨千斤,榆唳一句话,直接点击死穴。 厉赋面上有了裂痕,“那是自然,我在这里先谢过榆副教授的提醒,将来我和安儿结婚,会当面下喜帖,还望教授到时候务必赏脸。” 男人手指一紧,面上淡淡的,“那就提前恭喜小厉总,早日心想事成。” 解释完,男人依旧立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一点起伏。 “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的打扰了,抱歉。” 他见过千百种她的模样,唯独没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想要出声阻止的榆唳,声音却哑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了声。 后来,他听说安衿跑去厉赋公司大闹一场,两人闹的不可开交。 再后来,他听说,这件事闹大之后,两家长辈才知道两人曾私下达成过约定…… 第两百六十六章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原来,你只是馋我身子啊?那我更要保护好我自己,万一你得到我肉|体,扭头就不要我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被渣的明明白白——榆唳!】 当初说是在恋爱,是因为厉赋以厉家奶奶身体不好为由,骗安衿假装两人谈恋爱来哄老人高兴,真实原因却是厉赋喜欢安衿,试探被拒后,希望奶奶能以此助攻两人。 如今事发,厉赋倒是真的上门去请求厉安两家可以达百年之好,他愿意以身价所有为聘求娶安衿为妻。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安家一向开明,也不是非要用子女联姻来稳定事业。 只是两家知根知底,厉赋又这么喜欢安衿,安淮忠是真的希望女儿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况且对两家相对了解的都知道厉安两家有婚约,纵使不能联姻,也没必要弄成冤亲。 的确,安淮忠有些头疼,若厉赋对女儿没那个意思,到可以彼此玩笑一句,说大人弄错了,如今这…… 自那天之后,安衿就没再去见过榆唳,自然也不会去见厉赋。 厉赋来找过她几次,都被安衿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那晚,厉赋回家的路上,看到榆唳从别墅群门口往外走,叫司机停车的厉赋下了车。 新仇旧怨的两人,面上都不太好。 自问,若没有这个男人的出现,厉赋有把握安衿会愿意和他结婚,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你不是说,你和她没什么吗?” “你不是说,她是你未婚妻吗?” 各自嗤笑,刀光血影间,不见分晓。 “我还以为老师都是不屑说谎的。” “是啊,我也以为上市集团的少东家,是正大光明的。” “从这里,到别墅群外,要走一万零八千步,那是她有一次心血来潮,非让我陪她从这里走到大门口,她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衣服和包只爱买当季新品,爱吃私房菜,喜欢购物,喜欢旅游,不喜欢吃一切带气味的东西,她的房间比你整个家都要大,你告诉我,以你这样一个目前的经济水平,你能养得起她?还是说,你可以给她不改变现状的生活,爱情不能当饭吃,物质同样重要。” 两人相对而站,一个偏执激昂,一格沉静如水。 榆唳看了他一眼,沉着开口,声音温凉,和这夜色一样。 “可是,她喜欢我。” 极浅的一句话,落在厉赋的耳中,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是啊,她喜欢他,她愿意跟着他吃苦。 刚想反唇相讥的人,就听见,他一字一句真诚小心的说:“还有,我也喜欢她,比想象中还要喜欢。” “我之前对她说了很重的话,不是因为不喜欢,因为我不想她因为我和父母决裂,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到最后改变不了自己的婚姻在什么都不变的前提下,让你心里有了根刺。” “如果,她必须嫁给你的话。” 他说明白了,厉赋也听懂了。 如果她必须嫁给自己,何须要在她以后的漫漫人生里埋下一颗随时可能产生的定时炸弹呢? 岁月最是难测,得不到的时候,可以容忍,得到之后呢。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太厉害了。 难怪安儿喜欢他,他值得。 “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怕我以后过的不好是吗?” 安衿出现的那一刻,厉赋就知道他输了,这辈子不管怎么样,他都比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终归,一个男人的爱和占有欲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轻易放弃。 他到底,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选择了最糟糕的那一种,也彻底将两人的关系推向了不复之地。 厉赋实名举报,榆唳破坏两姓联姻,公开插足别人婚约。 当时,正逢榆唳科研成果申报的期间。 此事一出,风头太大,整个团队熬了两年的科研成果因为这件“丑闻”而榆唳与这次评选失之交臂。 安衿找到榆唳的时候,第一次见他喝的那么失控。 她知道他不是舍不得科研成果,他是舍不得,那么多跟着他,将希望和理想托付在他身上,却被他辜负了的人。 第一次,她看见这个男人不再像一贯那样温柔的笑,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感。 她从他眼底看到了愧疚,他紧紧的抱着她,一遍一遍的叫她,“安安。” 大概是一整天,从十拿九稳,到跌入泥潭,有些失控的人一把将她推到床上。 那个,她之前不管怎么撩拨,都对她说:“女孩子的第一次很重要,要留到最重要的时候,才能够交付。” 她生气他的古板,总因为这个跟他闹脾气。 他只是一笑了之,然后好脾气的过来亲她哄她 说:“你怎么像个小色女一样,所以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馋我身子?” “对不起,不合法,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哭笑不得的人,伸手打他,“我又不是不负责任。” “哦,那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负责任了,我才能把我的肉体给你,现在还不行。” “……” 真当期待已久的那一刻到来,她幻想过无数种他们的第一次。 唯独不像现在是在他失意且醉酒的情况下,但她依然愿意。 安衿伸手抱住了他,眼角无声地划过一抹泪痕。 大概是她太过沉默,伏在她身上的人,保持着最后一刻清醒,抬头看见满脸泪痕的人,一阵懊恼。 榆唳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翻身坐起。 让她伏在自己的怀里,脑袋搭在她的脖颈处,良久才闷闷道歉,“对不起。” 过了会,平复了心情的人,愣愣抬头憨憨的问:“不做吗?” 他揉揉她的脑袋,亲了亲她的眼角,语气里充满歉意的说:“嗯,不做。” 过了会,才小声解释:“我不是,不想和你做,我就是,就是……” 男人手指在她腰腹的地方,轻轻揉了揉,似是轻哄。 “知道,今天情绪不佳,我怕影响发挥,这不是第一次嘛得表现好点,不然,万一你不满意要求退货怎么办?” “???”真把她当渣女了。 小姑娘郁闷了好一会,闷闷道:“我不渣的。” 须臾,男人一扫心中阴霾,肩膀随着胸腔起伏的笑意而缓缓颤动。“嗯,我知道我们安安不渣。” “就算我第一次表现的不好,也不会生气。” 说着,说着,摩挲腰腹的指尖,稍稍用力。 她闷哼一声,稍显郑重的说:“还是要表现好一点的。” 小姑娘,榆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笑的不能自控。 恼羞成怒的人伸手给了他一拳,“喂,你笑什么,本来就要表现的好一点。” “好,我知道,会好好表现的。”他凑近,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尽量让我们安安满意好不好?” 害羞的小姑娘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好。” 抽了一夜的烟。 天际乍破,听见窗台上,不断鸣叫的鸟儿。 厉赋知道天亮了,她该来了。 半个小时,她收到安衿的消息,〖地址,我来找你。〗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冷漠生疏至此。 她不喜欢烟味,尽管知道她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厉赋依旧起身,将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 低头看了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嫌弃的看了眼,进浴室迅速洗了个澡。 安衿敲门的时候,厉赋刚好穿上浴袍出来。 男人开门。 她觑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走了进去,找了个单个的沙发坐下。 “回来了?” 她知道厉赋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她,所以她去了哪,他向来清楚。 “不是回来,我是来和你说解除婚约的事,公开解除,虽然当年家长是口头约定,但外人以为我们是订下来,我要你开口告诉别人我们并没有订下婚约,没有关系。”她说的直白。 厉赋一抬头,看见她脖子上明显的印子,心里火蹭的一冒。 “你们睡了?”他眸中发寒,冷冷的盯着她。 “没有,有没有和你有关吗?” 他眼底一片猩红,周身尽是戾气,自嘲一笑,“是啊,和我有关吗?” “男欢女爱,男情女意,待了一整夜,你告诉我,你们没睡?安衿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是太维护他,还是把我当傻子?” “你们没睡,你脖子上的痕迹,你别告诉我是蚊子咬的?”他气压很低,语气不佳的说。 “我男朋友亲的,我喜欢他,我乐意让他碰我,他怎么碰我都觉得开心。” “你信不信又有什么重要?我爱他,我们早晚会睡,只是时间的问题。”她倔强的盯着他,冷冷的说。 “安儿,你知道的从没有人敢这么忤逆我。” “我知道,厉赋。” “你叫我什么?” “安儿,你以前都叫我厉大哥的。” “以后除了榆唳我不会叫任何人哥哥,那只能是他的福利,他一个人的。”安衿面上挂着笑。 厉赋试图从她面上看出点赌气的成分,可惜没有,丝毫没有。 真特么的戳心,这就是他爱到心尖上的女人 “就那么爱他吗?爱的连一个称呼都要计较?” “对,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没那么爱过一个人,爱的不加掩饰,爱的我每天就只想和他在一起,分分秒秒,爱到我愿意他触碰我,我就会感到兴奋。” 男人摩挲着打火机,笑得晦暗难明,“是吗?” “你倒一如既往的不掩饰。” “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掩饰?如果掩饰还叫爱吗?” 第两百六十七章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 【他爱我胜过坦荡,他喜欢不为私利,保全我,甘愿说狠话伤我,你呢,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想着占有我,相较之下,自见高低——安衿!】 他掌心的打火机,一会开,一会关。 配上他面上的情绪,安衿脑海里甚至回荡他想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 环视一圈,想着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哪种逃生方式存活率会更高。 “可是安儿,你认识我多久了,外面对厉赋的传闻那么多,既然昨天你们没有做的事情,不如今天我们来完成好了。” 说着他放下打火机,步步上前,将她逼仄在小小的空间里。 “我从来不是个坦荡的人,倒是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坦荡都用在了你的身上,既然你不在乎,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使一些下三烂的手段,就像你对待榆唳那样,用这个毁人名声的方式,在评选期间,让他承受这种从云端到泥潭的感受,对吗?”她冷漠的看着他,不加掩饰的说。 “是吗?这就受不了?那他从我身边抢走你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我会不会受不了呢?”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吗?他知道吗?”他压低声音,近乎嘶吼的说。 “那你就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对付他是吗?” “你忘了厉爷爷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对得起厉叔叔和厉阿姨的教导吗?他们都是那么善良的人。” “厉赋,你别忘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从来就不是。”安衿低吼,情绪失控。 被她脖子上的吻痕刺激疯了的男人,作势低头要去亲她。 女人偏过头去,冷漠的说:“别逼我恨你,我也不想恨你。” “一起长大的情谊,你若不觉得丢了可惜,你就来。” 厉赋面色阴寒,她在逼他做选择,可是他不想做这个选择。 女人面上一片静和,没有丝毫慌乱。 “你笃定我不会碰你是吗?安儿可是你别忘了这一刻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是有劣根性的,对我你不该那么残忍的。”说完,他似乎是发了狠心。 她没有躲,直至薄薄一张纸的距离。 他停了下来,逼问道:“非取消不可吗?” “我不爱你。”清澈无波的眸子里干净的让人下不去手。 “我不求你爱我。” “那未来呢?你敢确定,这一生我都不爱你,你依旧不介意吗?哪怕这里一直有个人,那个你知道是谁,却无法消除的人也不介意吗?” “不,你介意的。” “厉赋,昨晚我曾想用这种方式,将生米煮成熟饭的,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说起他,她神色里是难得温和与柔情。 最后,她是真的想,索性自己怀孕了,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她记得当时他看了她很久,看到安衿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最后。 “他告诉我,这样不对,他不能在我和你还有明面上的牵扯,要了我的身体,这叫羞辱,那是背叛,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竞争者该有的行为,但是我若明确的拒绝了你,你若还对我欲行不轨,说明你同样不是一个合格的对手,你对不起他的坦荡,也对不起你厉赋在舟安的名声,你更罔为厉家男子该有的矜傲和自尊。” “他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过是一层膜,一次欢爱,他不介意,因为真正的爱可以超越这些,以为他爱我,所以所有我必须要经受的东西,他都可以坦荡的接受。” “哈哈。”听完厉赋扯唇淡笑,“他难道不知道厉赋在舟安代表什么,我从不将他们说的名声放在心里。” “那是你的事情,人活一世,评价这个东西有太多只是拘泥形式,算不得真的,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说,他相信我,也相信你是个合格的对手。” 男人认命的放开了她,不得不说,榆唳真厉害,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好厉害的年轻人,好厉害的对手。” 没了束缚,安衿松了口气。 “他也算是硬气,于他相比,我倒真算不得坦荡。” “他是送你来的吧?” “嗯。” “其实,这一次的研究成果,和他明年的晋升有关。” 想了片刻,似是联系了起来。“难怪?” “难怪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听见他和有人打电话,零零散散的对话,现在能推测是什么事。” 他眉心微挑,狐疑。 “昨晚后来电话里有人应该是问他那晋升怎么办,我问他什么晋升,他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对不起那些跟着他的学生,这一次押错了对象。” “他还说‘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不过是一个晋升职位,若能换的你心情好点,不要又何妨。” 这会,没了先前的桎梏,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平时一贯的样子。 男人电话响起,皱着的眉头加深。 安衿关切的看向他,“你……你怎么了?面色似乎不太好。” 他定了许久,喃喃开口。 “安儿你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吗?他是城南榆家的小少爷,难怪呢,城南榆家出来的又怎么会是凡人呢?当真是好计谋,好心思。” “安儿,你若爱我,城南榆家又如何?” “对不起,我不爱你。”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愿意骗我?” 一阵挫败感袭上心头,男人任命,“我们之间从没有婚约,话我会放出去,但有一个要求,日后你不准躲我,我不会破坏你们,我想见你的时候陪我吃一顿饭就好,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她顿了片刻,“我要问问他,毕竟我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你告诉他,他若不愿意,搅得个天翻地覆又如何,左右不过我们一起沉沦。” “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他在楼下等我,我不想让我男朋友等太久,累。” “你们有大把一辈子的时间,等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舍不得。” 后来,厉安婚约,变成了结义兄妹。 榆安两家,当年的婚宴办的很是风光,没多久,榆次北出世。 厉赋高调认亲,“我要做孩子的干爹。” 榆唳头疼,“兄妹,好像不能做干爹吧?” 男人懒懒看了他一眼,“那是敷衍外人的,你还当真了。” “……”榆唳囧。 “我老婆都给你了,我这一门无后,我做个干爹不过分吧?” “???”榆唳囧了囧,默默的问:“那你不能去再谈场恋爱,结个婚啊?” “不能。” “没有老婆怎么结婚?”厉赋理所当然的问。 “那是我老婆。”榆唳没忍住的强调。 “那也是你撬了我的墙角,你这辈子都欠了我的。” 回想起那段往事,作为当年为数不多,厉总身边的知情人士,梁总觉得他能守着这个秘密这么久也算是不容易了。 这消息要是卖出去,还不知道得值多少钱,他可真是厉赋最贴心的哥们兼下属。 祖凝在正式采访前,同张秘书做了所有后面需要对接,已经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最近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有时候几天都发不了一条消息,更别提打电话。 白天祖凝去臣词忙采访的细节,晚上需要打量整理近几年臣词对接、研发、售卖的各种医疗机械和不同型号。 榆次北那边呢,还和之前一样,最近晚上除了讲理论知识,还要带研究实操。 两人的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的那条,〖晚安。〗 她手上撸|着猫,就是忽然有点想他。 小祖儿在她身边,喵喵喵喵的叫。 想到他平时,一身家居服靠在沙发上懒懒撸|猫的模样,太过赏心悦目。 连带着,看见小祖儿,祖凝都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你真的是越看越顺眼了。” 小家伙像听懂了似的,蹭了蹭她的膝盖,“喵喵,喵喵”的叫。 “唉,小家伙,你想他了没,我好想他啊,要不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吧?” 正准备解锁手机,叮咚一声进了消息,祖凝连忙解锁。 〖睡了吗?〗看到消息,原本激昂的心情瞬间蔫蔫的,没了生气。 〖没,宋总编有事吗?〗 〖方便打电话说吗?〗 〖可以。〗 电话进来,祖凝点击接通。 思忖片刻一开口,还是乖乖叫了声:“师兄。” 宋丞隐也没拖沓,直接进入主题,“我回来挺久了,你明天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老师吧,之前我给他打电话,他挺惦念你的。” 祖凝大学学的是新闻传播学,后来辅修了新媒体采编实务,大学是在邻市z大读的。 z大距离舟安并不远,开车三小时车程。 明天是周末,相对也没有那么忙。 如果是别的,祖凝还能拿加班作为借口,去敷衍。 发出邀请的是她的上司,加班也不太合适啊。 头疼的人,觉得宋丞隐自从这次回来就是克她的。 “不方便吗?” “啊,没有,方便。” “那我明天上午过来接你,三个小时,不近。” “好。” 哀嚎一通,好心情彻底没了。 毕业多年,来看老师,难免师生见面,酒逢师生千杯少。 上桌吃饭的人像是忘记自己开了车来似的。 祖凝想要暗示,又觉得自己不喝,好像没立场暗示,索性闭嘴。 下午四点,从老师家出来,宋丞隐虽没彻底醉了,但车肯定是不能开了。 “住一晚,明天走吧。” “什么?” 第两百六十八章 生气了的男朋友,不好哄 【论,男人怎么哄,求度娘,看完的祖凝默默反思,为什么度娘靠自己就行,因为,太直了——祖凝!】 男人指尖捻了捻眉心,无奈道:“我喝了酒,车肯定是不能开的。” 若是短途,祖凝还逞强一下说自己开,三个多小时,她没有把握全程开回去。 看出她的犹豫,宋丞隐问她,“能开吗?” “额……”她摇摇头,“不能。” “那不就得了,那要怎么回去,酒|驾犯法的,媒体人总不能知法犯法吧。” “当然不能。” “那不就行了,怎么,住一晚不方便吗?” 祖凝犹疑,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探望恩师,师兄喝多了,住一晚第二天返程好像也没什么。 可前提,应该不包括曾经和自己告过白,然后还告白失败企图卷土重来的师兄吧? 正当祖凝犹疑,想着要不说让他在这休息一晚,自己还有采访没整理完要先回去了? 这么想着,刚准备开口。 榆次北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她看了眼宋丞隐,正准备挂断。 男人突然像疯了似的,拉着她环抱住,直接将她带到车门另一边,抵住作势要吻她。 反应过来的人,反抗踢他。 指尖不小心将视频电话,划成了语音通话。 “就这么喜欢他吗?喜欢到连在这住一晚都不愿意?” “凡事不是应该讲个先来后到吗?就算要排队的话,也应该先轮到我,再轮到他吧?” “祖凝,这对我不公平,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 手被人箍住,整个人背部抵在车上。 前面是他,后面是车,祖凝避无可避。 “你放开我。” “松开,不能这么算的。”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算,要怎么算你告诉我,凭什么不能这么算,凭什么?” “宋丞隐你喝多了吧,别忘了这是老师家楼下。” “我没有喝多,大学你说你不想谈恋爱,好,我等,自从再见面,你就避我如蛇蝎,仿佛我能吃了你似的。” “祖凝,你怎么这么狠心,就算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可是你呢,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下一秒,祖凝以为他要亲上来的时候,忽然身后的力气没有了,她睁开眼发现,秦绶将喝醉了的宋承奕推倒在地,正准备打他。 “秦绶。” “禽兽?”被推到地上的男人自嘲一笑,“可不是嘛,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个禽兽吧,禽兽的行为,禽兽的心。” “呵呵,可不就是禽兽一个吗?” 秦绶:“……” 祖凝:“……” 秦医生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停停停,我知道你是禽兽不如那个禽兽,但我是行义泽乡里,登第列朝堂,崇文尚义的秦绶章家族那个秦绶,跟你这个禽兽不如不一样。” 秦医生立证要为自己证明。 “还不是禽兽吗?都叫禽兽了,至于是哪个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嘿,我这个暴脾气。” “秦医生。”祖凝叫住他,唯恐他在这打人,被人拍了去,以后被说医生打人影响形象。 “你放心嫂子,我不会打他的,打他我还嫌脏了手。” “我告诉你啊,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这是我嫂子,你以后要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就让你知道医学生的厉害。” “还有,秦绶这名是我爸熟读中华文化才给我取的,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亵渎的懂吗?” 被打扰了的人,伸手挥了一下,叫嚣道,“别吵你个禽兽。” “我……兽你妹啊。” 祖凝困顿的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人,问:“那他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睡在地上吧,我们老师家在楼上,影响不好。” 秦绶走到车上叫了人把地上禽兽找家酒店送去,自己开车送祖凝回舟安。 直到上了车,惊魂初定的人才想起,刚刚榆次北一直给她打电话。 拿出手机,一模手机背面滚热,心里有了不好的联想。 祖凝连忙解锁,看到跳动的界面,心里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起电话,轻声巧语道:“喂~” 榆次北不知道这漫长的二十分钟是怎么过来的,听见她在那边撕心裂肺的叫,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困顿感真的让他有种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想法。 站在冷风里的人,任凭凉风灌进来,指尖燃尽的香烟一口都没抽。 直到烟卷燃烧的温度烫到自己,他才清醒了点。 “喂。”极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倦怠,还有股劫后重生的后怕。 “还好吗?有没有吓到。”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戾气,唯恐自己吓到她。 “没有,我还好,秦绶来的很及时。” 她看了前面一眼,歉疚的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在千里之外,却一直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心,那种无力感的确磨人。 “回家好好睡一觉,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晚上睡不着就告诉我一声,我哄你睡。” “嗯。” 前排的秦绶同学发现自家表哥居然还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真是见了鬼。 一连几天,每天晚上,到点榆次北的电话就会打进来。 他们也比之前联系的时间多了起来。 尽管每天他都哄她睡觉,也同她去聊每天发生的事情,但祖凝知道榆次北生气了,而且是很难哄的那种。 每一次她一提起那天,榆次北就会不着痕迹的避让过去。 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简直被ko的好惨。 想了半天,默默打开百度,搜索:“男朋友生气了肿么办?” a1:“恋爱守则第一条女朋友永远是对的,男朋友不阔以生气,毁灭吧什么玩意。” a2:“男朋友还需要哄,这边建议亲亲可以考虑换一个男朋友,这样的男朋友不分还留着过年吗?心眼小的,通常短小。” a3:“seyou,如果都不行的话,那就分手吧,证明他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祖凝哀嚎,神马玩意。 为什么男朋友就不需要哄?男朋友也有小情绪啊。 换男朋友,哼,这辈子都不可能换男朋友了。 “seyou?”祖凝觉得这个似乎可以试试。 算算榆次北出去的时间,她默默输入〖你哪天回来啊?人家好想你哦,笔芯。〗 正在开会的男人打开手机,看到消息时面上一愣,会上的人看榆次北面色变了,一时间说话的人也停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抱歉,有个急事,你们继续说,我听着呢。” 猜到她的意图,榆次北莫名勾着唇,多日郁结的情绪就这么被她三言两语给吹散了点。 〖看来是真想我了,下周六回去就满足你,你最近乖一点好不好?〗 祖凝属小狗脾气,这么被人哄着,心一下子软了大半。 〖嗯,榆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督促你女朋友要乖一点的,请安心完成工作,保证完成任务。〗 榆次北心情大好,笑着回了个〖亲亲。〗 一切都在往着好的层面发展,每次去臣词她其实都挺开心的,要是没有那个夏副总的话,她觉得自己去臣词真的能学上不少东西。 和张秘书对接的第二天,有不少细节层面是需要销售联动帮忙的。 销售部副总夏伞婪正好在销售部。 见他第一眼,祖凝就从他那双贪婪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贪欲和让人不舒服的情绪。 据说他能在集团混的好,是因为叔叔是臣词股东之一,厉总对下面员工,良心赚钱,不违背底线的前提下,不是太在乎销售手法。 他的销售能力不错,往往厉总对他睁一只眼闭只眼,索性这些年,只是人品不佳,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过激行为。 张秘书私下提醒过祖凝,让她在能避的情况下尽量避开。 这位夏副总真的是人如其名,就像苍蝇一样,不能咬你,但却能恶心你。 看着消息免打扰里的99+,祖凝忍着没有删除的恶心,尽量让自己维持平和心情,在对方到达情绪边缘,维持表面和谐。 其实有了许劭和宋丞隐的前车之鉴,祖凝挺想和榆次北说的。 可一想到他下周就要回来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干脆就想着忍忍算了,但也没想到到底忍忍还是出事了,还是当着他的面那么尴尬。 具体的采访时间是定在星期五下午的两点钟。 整体的采访过程还算比较顺利。 人到中年身材依旧保持的非常好,身上的睿智和城府是多年来浸润下来的底气。 他庞大的知识体系,和丰富的社会经验,三言两语间就能掌控全场。 祖凝心里是有些怵和这样的人采访聊天,一个失误,很容易把场子弄冷掉,显得自己不够专业。 全程采访直到结束,祖凝敲敲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尤其是他的眉眼,剑眉星目,足够英气。 饱满的天庭,和两侧的颧骨将他五官衬托的十分立体。 这样的男人,安衿女士当年都不为所动,可想而知榆次北的爸爸得优秀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安女士甘愿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第两百六十九章 榆次北可是个宝藏男友 【她家榆先生像个哆啦a梦似的,他有大熊的百宝箱,总是可以帮助她过关斩将——祖凝!】 如此一看,一想到那个男人之前说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就跟他回家吧。 她就觉得怵得慌,怕怕,不想跟男朋友回家家。 细看之下,祖凝的眉眼也足够英气,两侧稍显饱满的颧骨,让这张脸在柔美之下更添了一份洒脱。 “有话想问我?”厉赋笑意宽容的看向祖凝。 被察觉出心思的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点点头,“嗯,就是想知道厉总为什么愿意接受我的采访,毕竟这么多年厉总不接受采访,是出了名的,所以……” “你想问,为什你是例外,还想问,为什么我独独答应你的采访,会不会跟榆次北那个臭小子有关系?” 祖凝坦诚的点点头。 有些关系,存在,就不可能绕开。 祖凝没想过占着这份人情,还要做出一副撇清关系的事情,不道德,也不敞亮。 “因为我看过你和梁总聊天的视频。” 这她倒是没想过。 “说实话,第一次有人和我说采访是为了采访臣词,通过我采访一个企业,是一种思路,的确,让我觉得很新奇。” “祖小姐,说实话,我觉得对你我有种熟悉感,希望你不会觉得我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搭讪?” 这话若放在别人身上,祖凝或许有这种感觉。 可眼前这个人她也觉得很亲切,可这个时候,祖凝一直是因为榆次北的缘故。 直到不久后,她才知道懂得,某些缘分早已注定,那是不管多早或者多迟,都割舍不掉的缘分。 “前段时间,yh和舟大附属医院合作的,反响很不错。” “我想你说的那种科普医疗机械,让更多人对这些机械,至少在了解外观的前提下,知道该注意些什么,或者说,在体检和做检查前需要注意些什么,是增加患者和医生一种相互理解的沟通方式,至少,能在某种程度上减少因为不理解,带来的不满,是很好的思路。” “谢谢厉总肯定,虽然刚开始,这样的推广关注的人可能不对,但我觉得时间久了,应该会增加,我对其有信心。” 厉赋敞开声音笑了笑,发自肺腑的笑意传递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这臭小子,好眼光。” “有空去家里坐坐,安儿应该会很喜欢你,至于那位,应该也会很喜欢你。” 祖凝笑笑,没告诉他,“这婆婆她已经见过了,只剩下未来公公。” “今天晚上臣词行业内有个酒会,你们总编也会参加,到时候晚上你们一起留下来,也算是加深行业了解。” “希望,对你的采访会有帮助。” “谢谢厉总。” 厉赋笑,“应该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这么多年,祖凝在榆次北身上体会到这种爱屋及乌的感觉。 “对了,你来采访我,怎么没想过让那个臭小子牵线?听说,你一个人跑臣词跑了不少趟。” 祖凝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是极为坦荡:“其实也不算没有牵线吧,我找他要了一手资料。” “是吗?怎么说?”男人双手交叉,竟有些好奇。 那是她刚和榆次北在一起不久。 得知他母亲是安衿,听过行业内老人说起过这段往事,不算清楚。 当她半真半假的说给榆次北听时,男人忽然沉默,随后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一段。” “嗯?” “厉赋真的是你干爸?嫡亲的干爸?” 榆次北笑,干爸,还有嫡亲和非嫡亲之说? “臣词医疗机械的厉赋?”祖凝像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嗯,不然呢?” “中国还有几个臣词医疗机械,是全国以一次性医疗器械和药业为主业,下辖医用制品、血液净化、骨科、生物科技、药业、心内耗材等10个产业集团。” “近几年业务拓宽供家用医疗器械、医用临床器械和互联网医疗服务产品,集中在呼吸供氧、康复护理、医疗急救、手术器械、中医器械、护理类耗材、药用贴膏及高分子卫生辅料及提供医院消毒感染控制等领域。” “对,就是他,这样一个领头先军式人物,年过半百,依旧风姿偏偏,据说为了一个女人一生未娶,至今无后,小道消息目前只有一个干儿子,对其宠爱有加。”祖凝如数家珍的念叨着那些早被挖出来耳熟能详的小道消息。 榆次北面色尴尬。 祖凝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大抵是心境有变,如今倒是活泼。 “所以,你母亲就是那个女人,你就是那个干儿子?”像是说的不够过瘾,又补充一句,“还宠爱有加?” “……” “对了,我还听说,厉总当年和安家定的是娃娃亲,却对她格外偏爱,好像后来安家的大小姐,哦,也就是你母亲心有所属,还是和安家主动解了婚约,成全了对方。” “否则,依着厉家,有几个能与之抗衡?” “我真是好奇你爸爸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魅力能让你妈妈弃了厉总,一定是个人中极品了。” 所以,祖凝觉得自己赢得也不算足够体面。 她男朋友可是个宝藏加分项。 “看来,那臭小子把我的底都兜给你了,也不知道给我和他那个亲爹留个面子。” 嘴上说着嗔怪的话,听上去却是满满的纵容和疼爱。 完成了采访,祖凝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下了去。 今天她要和宋丞隐一起代表yh参加晚上的酒会,避无可避,祖凝索性想着大方点。 反正她是岚姐的人,没有特殊情况应该可以避免少见面。 真不避不了,就当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吧。 祖凝做好造型换好衣服才六点半,宋丞隐大概六点五十到的。 有了那次,两人见面多少有点尴尬。 他看了祖凝一会,真诚夸赞,“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那天,我很抱歉,喝多了有些不受控。” “没关系,我已经忘了,你也不必再提。” 祖凝是挽着宋丞隐胳膊入场的,进场之后,祖凝松开他,并不准备同他一起。 分别前,男人看了她一会眼,欲言又止的话再三萦绕在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你小心一些,一个人注意安全。” 祖凝觉得奇怪,可到底该有的涵养不会少,只当他是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不要给yh丢脸。 “谢谢总编,我会谨小慎微。” “其实,倒也不必,今晚说到底今后也是你家的地方,倒是我多嘴了。” 她并不喜欢宋丞隐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总觉得听着特别刺耳。 厉赋晚上带她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些有分量的圈内人。 她知道这是长辈的一份好意,所以选择欣然接受。 晚点厉赋有个会,临走前问祖凝需不需要安排人送她回家? 祖凝婉拒了他的好意,厉赋的好意她会接受,但多了的,祖凝留在合理的界限内就觉得很好。 她不想因为这些外化原因,将自己和榆次北置于一个不对等地界中,她会失衡。 一圈寒暄下来之后,一晚上她都有意识的在避让夏副总。 好不容易挨到可以走。 “祖小姐。” 祖凝脚步一顿,小心翼翼的拎着裙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和。 “夏副总,好巧啊。” “不巧吧,一整晚,我都在关注着祖小姐,奈何佳人太忙,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祖凝忍住恶心,面上笑笑。 “谢谢夏副总好意,正常的工作场合,和夏副总一样而已。” “祖小姐似乎对我有些敌意啊。” “怎么可能?夏副总多心了。”祖凝稍稍拉开点和他站在一起的距离。 夏伞婪像是没看出祖凝的意图,故意往她身边又凑了点,“是吗?我觉得像祖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娇养着,怎么能出来不辞辛苦呢?” 在她手搭上祖凝肩膀的一瞬间,她一个侧身后踢,没设防的男人直接被他踢倒在地。 很快这边的骚动引起围观。 闻声过来的梁总看见这个场景,心里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 可这到底是在臣词的地盘上,夏伞婪是臣词的销售部副总也是公开的秘密。 万一说出去,说臣词高管借酒会之便调戏杂志社女中层,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新闻。 祖凝一直按捺住不出手,就是这个原因,她对臣词有好感,对厉赋心生感激与敬佩,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厉赋和榆次北难做。 梁总看过来的那一瞬,祖凝就明白了。 她猜这位梁总估摸着应该不知道她和榆次北的关系,否则,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乞求的眼神。 不过这是降低影响最好的方式,祖凝也没什么意见。 “抱歉啊祖小姐,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同厉总汇报,私下绝不姑息,眼下就委屈你陪我们演一场。” “没事,你也是为了工作。” 梁总扶起夏伞婪。 知道有不少人看过来,祖凝微微侧身。 知道有人在看,祖凝作势要扶人,奈何又穿着礼服不好太大动作。 “抱歉啊,夏副总,我刚刚转身的时候没看见你,真是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夏伞婪自然知道,眼前自己只能顺着祖凝说,否则自己的面子也保不住,说不定还会翻车议论。 对方是让将这件事闹大,闹成明面上的矛盾。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接招,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样子。 他作为臣词这一方根本没法故意闹大。 “没事,就是人上了年纪,刚刚这一摔只怕,可能需要去医院看一下。” 祖凝摁住心里的烦躁,面色如常道:“那是自然。” “怎么回事?” 第两百七十章 不反抗,就听话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是什么是样子,祖凝现在还真有点好奇,得知真相的夏副总,会不会悔不当初——祖凝!】 想到晚上宋丞隐说的话,这会…… 祖凝小声解释:“不小心绊倒夏副总,夏副总说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我是总编。” “好。” 一路上,看出车上的气氛格外古怪。 夏副总开始叫嚣,“宋总编,你们杂志社这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啊,你看看就这职业素养,就是你们yh的诚意吗?” 祖凝没有说话,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 尤其是和宋丞隐同处一室,让她挺累的,她不想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不相关的事情上。 “你说说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戾气都那么重,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呢?” “职场工作正常的交际都不想维护,还指望能有什么好的人缘,宋总编我倒是好奇,你们yh平常的人际沟通上,祖小姐是不是也这么贞洁啊?” 祖凝透过后视镜乜了眼宋丞隐,一想到前两天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她也不指望宋丞隐现在会站在她这边帮她。 一想到前面副驾上的坐着的傻逼,祖凝面色不怎么好,索性面色偏冷的看向窗外。 他知道她性子一向要强,且能忍,今晚要不是旁边这个咸猪手太过分,她估计不会有什么举动吧。 想到这,宋丞隐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余光撇了眼后视镜里的人,他知道她不高兴了。 可这一刻,选择站在对立面上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也没资格做任何事。 心里烦躁的人,手指紧握着方向盘,面色极差。 自言自语了半天,见宋丞隐一直没开口。 觉得被驳了面子的人,也不是很高兴。 “怎么,到这个时候宋总编还准备维护你们杂志社的人,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压了一晚上的火,此刻他也不想装模作样。 男人眼神冷锋利,褪去表面的周旋,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懒散。 瞬间,男人状态松弛。 懒觑了眼身旁的人,冷嗤道:“是吗?那夏副总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见他搭腔,夏伞婪以为他刚刚是在想要怎么给交代,立马来了底气。 “那当然要看宋总编愿意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了?毕竟是你手下的人不懂事。” “不懂事?”男人反复咀嚼这句话,突然冷笑,“是,面对你的咸猪手和性|骚扰进行有效的自我防范就叫不懂事?” “是不是听之任之了你的欺辱,就算是懂事了,如此的话,还真是抱歉,我手下的员工的确是不懂事了。” “你……” 宋丞隐不想和这样的人多做纠缠。 公事公办道:“夏副总,你要求去医院,yh履行了。” “有些事,你知我知,怎么你还非要上纲上线去闹是吗?真闹到名面上,你觉得会好看吗?” 后座上闭着眼假寐的祖凝没想到宋丞隐会给她出头。 这次自从再碰上他,一直觉得他怪怪的,如今想想,当初的校园时光,这位宋师兄也不止一次的帮过她。 或许,真的有些人做不成恋人就只能做仇人。 祖凝觉得今天一天都是什么事啊,不过一想到明天榆次北就能回来,好像今晚的坏心情也不是不可以消弭掉。 好吧,就当是为明天的好运提前攒点希望值吧。 夜晚,舟大附属医院灯火辉煌,好像这里永远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只可惜,来这里的人,除却工作人员心情都不会太好,正如她一样。 此刻,她们从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上下来,西装革履,礼服浓妆,和这样的地方似乎有点不怎么搭。 祖凝抬头看了眼,这个无比熟悉却又希望自己能不那么熟悉的地方。 一想到一会要去骨科,祖凝就有点头疼。 电梯里看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好在这个点已经是晚上值班医生不多,不然顶着这一身和两个男人出现在医院,的确有点说不清楚。 “还好吗?”宋丞隐看着祖凝,尽量选了一个离自己站的比较远的地方。 内心一度自嘲,她现在估计连和他站在一块都觉得窒息吧。 她就那么讨厌自己,讨厌到一个环境下都不能共存的地步,她不会依靠他,哪怕他就在旁边她也不会。 这一生,从这一刻起,看来他们注定要成为仇敌。 此刻的宋丞隐从没想过,不久之后,他们还会有那样一份羁绊,一份注定不可能靠近又不能远离的关系,从此以后,难过、思念、和对她好,都成了他一个人的事情。 真是讽刺至极。 祖凝穿着礼服不好来回的跑。 宋丞隐挂完号回来就看见,夏伞婪靠在那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 撇了眼他那副视若无睹的模样,宋丞隐猜他一定得到消息,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敢欺负祖凝。 在舟安,稍稍有点身份的人,对那些陈年往事并不算陌生。 榆次北是厉赋的干儿子,这一点在臣词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猜那个人一定没告诉眼前这个人,祖凝和榆次北的关系,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放肆。 故事,真的是越来越精彩了呢! 祖凝看里面人出来,压低声音近乎冷漠道:“进去吧,里面人结束了。” 其实,她今天挺累,最近为了这场采访耗费心神。 晚上跟着厉赋周旋了一整晚,要没有这一出,估摸着她现在已经到家洗过澡撸|上猫惹。 如此,她眼神更加冷上几分。 不由看他的目光都带上几分厌恶。 “干嘛,打了人还这么嚣张,祖小姐这是有人撑腰。” 祖凝不想跟他在这周旋,医院人多口杂,又是榆次北的地盘,她不想以后乱七八糟的议论传的满天飞。 “凝姐,你怎么在这?” “榆副主任。” 赶在小护士开口前,祖凝连忙出声,“哦,我在这有点私事要处理,没事,你忙你的。” 开口说话的人是榆次北科室的实习医生,真是越怕遇到熟人越容易遇到熟人。 一门之隔的里间,男人手上的动作一滞,他偏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默默拿起口袋里的口罩带好。 弯腰从一次性手套袋子里,拿出一副干净手套。 随后,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套上。 宋丞隐去缴费的时候,祖凝就打量过里面,今晚这个值班医生她好像不太认识。 这才松了口气。 “你进不进?不进的话,就别耽误各自的时间。” 她一开口面上挂着明显的冷漠和不耐。 话音落点,男人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哟,没想到祖小姐这么急不可耐。” “也是,连医院里的小医生都能勾搭上,又能让你顶头上司这么护着你,挺厉害。” “进去吧,不要耽误后面的病人,夏副总。”宋丞隐压着怒意,声音沉沉的说。 “那就走吧。” 三人一进去。 值班医生见状,明显一愣,这三人穿的实在是有些高调。 穿这么高调,这个点来医院看来是纠葛不浅啊。 “哪位受伤了?什么情况?哪疼啊?” 夏伞婪坐下,看着医生,耍赖的说:“医生啊,晚上我去参加我们公司的晚宴,这个女人呢。”一边说,一边将脏水往祖凝身上泼。 “你看看,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为了采访,我不答应就给我使阴招。” “还伸脚绊我,你看看这个行为有多过分,伸脚绊我唉,我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夏伞婪叫嚣的厉害。 宋丞隐和祖凝懒懒的站在那,面上都透着点厌恶的冷漠。 见惯了各种奇葩的,医生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现在有事吗?有没有什么地方疼痛不适,需要拍片子吗?” “拍,当然要拍片子,我现在是这也疼,那也疼。” “医生啊,我这个胳膊……” 夏伞婪还没有说完,隔间的门从里面被推开,男人走了出来。 年轻医生立马起身,刚要开口,榆次北摆摆手。 他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浓浓的戾气,没了平日的温润如玉。 年轻医生觉得奇怪,晚上榆次北出现在医院,他就觉得奇怪。 当时他还问,“榆副主任不是要明天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忙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最近,医院都在讨论榆副主任交了女朋友宝贝的不得了,他猜大概是出差这么久,等不及。 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啊。 可晚上,虽然榆副主任看上去有些倦怠,情绪依旧是好的,怎么就进去拿个资料的功夫,面色突然就差成这样。 夏伞婪看从里面换了个医生,立马叫嚣着反问:“嗯?怎么看病看着看着还换医生,这是几个意思。” 年轻医生站在一旁立马恭敬的解释,“哦,这是我们医院的骨科副主任,很厉害的。” 见状,看了一眼,这年轻医生都要毕恭毕敬,看来不容小觑。 “医生,哦,主任啊。” 榆次北眉头一拧,年轻医生瞥了眼,生怕榆次北心情不佳直接对他出手可就不好。 医院里,大家都知道,榆次北不喜欢在职位上乱叫。 虽然这一次从连城带队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正主任了。 到底这升职任命还没下来。 “直接说重点,你刚刚说的,我在里面听见了。” 从他坐下来的那一刻,祖凝一双眸子就紧紧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自己一眨眼,就只是一场幻觉。 他回来了?在她觉得今天糟糕透顶,不用再独自煎熬一晚上的时候回来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还不过来,要我过去啊? 【女朋友太不省心怎么办?啧啧啧,一秃噜眼,就让我操心——榆次北!】 她想摸摸自己的眼睛,一想到脸上还带着妆,索性默默放了下来。 喉咙里仿佛滚了什么东西,特别重,特别浓。 烈焰的红唇动了两下,带着明显的悸动。 单手抄兜的宋丞隐面上一如既往,可心里早已是翻涌成潮。 夏伞婪一扭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冷哼一声,“就是这,这女的采访我不成,就心生打击报复。” “采访不成?打击报复?” “想采访你什么?又是怎么打击暴富的,不如你一一说出来,让我来分辨分辨,看看,是否需要替你——报警。” 榆次北语气不好,他余光看着宋丞隐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一想到他眼里尽管加以掩饰却依旧改不了本性的觊觎之心,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原本还占着上风的人,突然见一个医生都来下他面子。 再看看祖凝的表情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点端倪。 他脑子一转,将胳膊伸过去,无赖的说:“医生啊,我这个胳膊大概是断了,现在疼的不行,不行,你赶快给我看看。” 男人目光懒懒的从他面上转到胳膊上,低头瞥了眼。 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来回晃动了两下。 “疼吗?” “不疼,哦,不,疼。” “哪里疼?” “说不好。” 突然咔哒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夏伞婪的脸上近乎呈现了扭曲的状态。 “你特么有病啊,谋杀?” “谋杀?”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是医生只救人,不sha人。” 榆次北温温吞吞的开口,模样有些病娇的阴鸷。 祖凝担忧的看向榆次北,生怕他因为自己闹出什么事来。 夏伞婪的胳膊,呈着不正常的歪曲状态。 榆次北的接骨技术有多好,她不是不清楚,他能徒手摸出来病人的每个骨干的位置,手上的怀柔力道不知道有多厉害,所谓能接就能断。 刚刚那一下有多疼,可想而知。 祖凝嘶了一下,莫名觉得腿软。 下一秒咔哒一声,能清楚听见接上的声音。 一旁的年轻医生也是一脸莫名,今天的榆副主任实在是太反常了。 “行了,给他开点热敷的药剂,三天就够了,多了反正也是浪费。” 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后来的这个男人在整他。 “你存心的,刚刚是故意把我扭折,再接上,不行,我要告你,我来的时候是好好的骨头,现在成这样了,你这个庸医。” “庸医?”男人轻蔑一笑,“刚刚来的时候不还说自己一身伤,是被这位女士存心绊倒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径了?” “你骨头断了吗?受伤了吗?手不能动了吗?” “都没有的话就滚吧,有的话,你给他开个核磁共振,让他好好检查检查。” 榆次北毒舌的说。 虽然,刚刚的确是错位了,很快榆副主任又给他正骨。 所以,磁共振拍出来也不会有问题。 “好,请问先生需要做核磁共振吗?” 夏伞婪现在算是知道这人是存心的,敢这么正大光明,就算了拍了也拍不出什么门道来。 不由火气大了点,“不拍,拍你妈拍。”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直接报警。” 年轻医生现在对榆次北的敬佩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太特么a了,简直酷爆了,帅呆了。 与有荣焉的年轻医生立马点点头,“好的,榆副主任。” 这会夏伞婪哪里还顾得过来这人姓什么,简直疼的浑身像被人打过一样。 环视一圈,榆次北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指虚虚搭在椅子上。 看她半天都没个动作,一直致力于缩小存在感的祖凝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示,只能埋下头去。 毕竟他现在戴着口罩,还在医院,她怕这件事对他影响不好。 男人起身,将手上的手套嫌恶的丢掉,随后打开水龙头反复洗了几遍才算满意。 他利落的脱掉自己的白大褂,缓缓摘下口罩。 “不过来,等着我过去?”带着榆次北惯有的散漫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内,在这夜晚被无限放大。 磁性的嗓音,温润淸和。 祖凝茫然的扫了一圈,发现摘掉口罩的男人正目光温和的盯着她看。 她心一软,立马拎起裙摆小跑着走了过去。 经过宋丞隐身边,她像一阵风一样握不住。 宋承隐低着头,不想承认,心里嫉妒的发疯。 “慢一点,又没有催你。” 走到他对面,祖凝茫然的抬起头,小声的“啊”了一声,“不是你刚刚让我过来的吗?” 莫名叹了口气,他无奈的对着祖凝失笑,“是让你过来,但没让你跑着过来,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哦。”祖凝害羞的低下头,心里美滋滋的。 “这里交给你,我们先走了。” 年轻医生已经知道这位是谁,连忙点点头,“好。” 她过来的时候礼服没来得及换,直接套上羽绒大衣就过来了。 给她理好衣服,怕一会出去冷风灌进来,冻着她,确认一切无误,榆次北将人揽在身侧。 经过宋丞隐身边,他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宋总编,我一直以为yh作为一家全国领先的杂志社,员工的基本安全和个人尊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看来,是我高看了。” 丢下这句话,他唇角随意一扯,没什么情绪的揽着祖凝往外走。 反应过来的夏伞婪叫嚣,“合着是小男友啊,怎么,明明是你女朋友朝情慕楚,这种事情你还能怪的了别人吗?”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倨傲的目光里锋利的如一把刀,扫|射过去。 “你刚刚说你是臣词机械的?” “对啊。”说起这个,夏伞婪立马有了底气,肩膀耸耸,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所以,她去臣词不采访臣词集团的老总,来采访你这个野鸡?” “请问,你算哪根葱啊,配得上她的采访吗?” “垃圾。” “厉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你这种人在臣词能够待了那么久,真是辣眼睛。” 说完,榆次北直接拥着祖凝离开,懒得废话。 留在原地不好下逐客令的年轻医生,真想问问不走吗大晚上的,不走的话陪他值班也可以。 “唉,宋总编,你们这员工怎么回事啊?连带着垃圾男朋友也这么嚣张?” 听到这话,宋丞隐突然恶作剧的笑了笑。 “是吗?可不就是嚣张,不如你回去问问你们老板,他榆次北有没有嚣张的资格?” “……” “我看夏副总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 宋丞隐对着一旁的年轻医生颔首,“不好意思,今晚打扰了。” 祖凝觉得这一次榆次北是真生气,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哄的好的。 自那晚,他从医院把她接回来,一路上就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到家两个人洗过澡,榆次北下了面。 两人沉默的吃完各自的面,然后心照不宣的进了卧室。 唯一不同的是,男人上床前,慢条斯理的将她剥干净,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有没有外伤。 房间里只留下一盏醺黄灯光。 就在祖凝被他盯的极度不自然的时候,男人突然一把抱住她,她一低头,看见自己明晃晃的腿有些白。 第一次,祖凝自个儿被自己这种视觉冲击直白到。 有些废料思想在脑海里还没形成画面感,她就被人摔到了床上。 榆次北的床品一向很好,通常都是倒水到渠成的时候才会进行下一步。 眼下自己被剥了个干净,而这家伙呢却一身家居服,看起来居家良善的不得了。 祖凝郁闷,本来榆次北回来,应该是小别胜新婚,浓情蜜意,情话绵绵的温存。 怎么眼下,搞得像完成任务似的。 察觉到她的小情绪,男人弓起腰脱掉自己的衣服。 这下觉得公平了的祖凝,像是很开心死哦,手指在腰腹处心口戳了戳。 宽肩窄臀的腰线比例,人鱼线,腹肌,还有他此刻在她耳边吐露的灼灼热气,都像在释放着某种信号。 哦,暮色四合到夜深人静,狂欢夜,一次性补够要开始了。 不算晚的夜,祖凝甚至能听见小区里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偶尔不清晰的嘈杂声,和一门之隔外小祖儿喵喵的叫声,以及混合爱与欲的语气词声,和榆次北低低的喘声。 每一种各自存在的声音,都像是为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躁动助兴。 自那晚之后,榆次北像是解了十八jin似的,每一晚总是拉着她解锁新世界的大门。 除了第一晚,后来每天正常的沟通交流都会有。 看到她蹙眉,也会心疼的慢下动作,配合着她的承受力。 医生,一个太过于熟悉人体结构的职业,让祖凝觉得自己榆次北面前是没有隐私的。 这让她想借机扮可怜都没有机会,毕竟,男朋友太懂,装柔弱给谁看。 感觉不能再让两人这样下去的祖凝,决定花点心思好好哄哄榆次北。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好像还没送榆次北什么东西。 寻了个不忙的日子,去商场逛了一圈的人,决定买一条领带好好哄哄她家榆先生。 挑好领带去付钱的人也没想到自己会碰上宿馨茵。 两人挑了件款式差不多颜色不同的领带。 握着手上的领带,祖凝忽然觉得这是在暗示她们俩看男人的眼光很相似吗? 第两百七十二章 都特么来戳他心 【榆次北求婚被拒,都知道了怎么办,感觉受到了全世界的嘲讽,要不我们先生个小孩扳回一局——榆次北!】 默默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干脆换一条的人正在犹豫。 “小姐?不满意这条吗?”导购盯着祖凝。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挑选的时候不是欢天喜地?怎么来付款就一副不喜欢的模样? 看着她的着装审美也不像那种人啊,没摸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的人,正想着到底要怎么开口? 就听见旁边的女人率先开口笑道:“怎么,介意啊?”她扬起手上的领带,笑着问她。 “啊?没有。”祖凝直接输入密码,同导购说:“包起来吧,刚刚在想家里有没有一样的颜色,我男朋友领带有点多,我怕买重复了颜色。” 导购深吁一口气,还以为今天这笔订单要泡汤了,毕竟这一单提成丰厚。 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宿馨茵笑笑。 “我的也包起来吧,连同我刚刚看中的,全都要了。” 两人一起走出专卖店,宿馨茵扭头笑着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杯饮料?” 她想了想,反正自己一会也没什么事情,索性点点头。 “好啊。” “对了,忘记和你说我谈恋爱了。” 祖凝诧异,这是从上一个坑里出来了吗? “我男朋友你也认识,舟安体校的,你闺蜜老公的队友魏仲闫。” 魏教练,她见过。 她稍稍打量了一会宿馨茵觉得她应该是真的走出来了。 毕竟这两人,无论从哪一个层面来看,差点都太大了。 她能走出来,祖凝也挺为她开心,毕竟一个圈子里的人,以后也不能真说一点交集都没有。 “哦哦,那恭喜你了。”这一句恭喜发自肺腑。 可依着两人的熟识程度,祖凝觉得好像还不是很能达到这种亲密的聊天程度,这位还真是心大。 她的态度并不热络,宿馨茵好像也不是很介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杯咖啡见了底。 祖凝是生出离开之意。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榆次北当年晋升主任医师的时候,据说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弃了述职演讲,这才从主任医师降为如今的副主任医师。” “所以在医院他不是很喜欢别人叫他榆主任。” “不过这一次他从连城回来应该升了,一个晚到了三年却本属于他的位置。” 祖凝眉头一蹙。 的确这话从谁口中说出来都可以,唯独从宿馨茵口中说出来像极了居心叵测。 “当然,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动机不纯,但是我依然想告诉你,他心里有一个宝贝的不得了的白月光。” “那是我花了好多年,用尽心思,耍尽手段,哪怕当着所有人的面装醉让他去酒吧接我,找尽各种理由缠着他,让所有人误会他是我男朋友。” “最后让他失了解释的先机,却只能装了一段时间我男朋友,都软化不了他心里有人的事实。” “我曾经问过他,那个人是谁,他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可当你出现,他很快就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们之前不认识的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那个人长的像或是某个特征特别吻合。”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带着秘密走进婚姻,因为,那样有一天会伤着彼此。” 她很轻的笑了一下,笑容夺目且灿烂。 “因为,这是我最近才懂得的的道理,两情相悦的婚约,真的很快乐。” “对了,我曾经和米琼她们一起去他家的时候,看见书房抽屉里有个很精致的小盒子,我猜那里面应该藏着很重要的秘密。” “他对那个盒子,似乎很珍视。” 榆次北承认自己冷了祖凝好几天,他气她遇到事情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告诉她,而是想着不要麻烦他。 婚姻是干嘛的?婚姻不就是一个女人要无穷无尽的麻烦一个男人吗? 她倒好,逞强的像个小怪兽一样。 气她归气她,却一直舍不得不理她。 所以除了必要的沟通交流,榆次北单方面拒绝了多余的交流。 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的冷落,她会害怕会没有安全感,榆次北舍不得她会患得患失。 两人自回来之后,每晚都会温存一会,有时候长有时候短。 原本照旧的那一晚,衣服脱到一半,她突然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见骨血里。 被她盯的有些不自然。 男人伸手,在她半天都没眨一下的眼睛上揉了揉,笑着亲了亲她的眼角。 “不要总这样盯着一处,一会眼部肌肉疲劳,眼睛会不舒服的。” 突然很听话的女人,来回睁闭眼睛,像是存心听他话似的。 扑闪的眼睫毛在他掌心上来回的蹭,蹭的榆次北有点痒。 原本淡下去的欲望重新被勾起来,榆次北低头欲要去亲她。 她突然一躲,热吻落在颈侧,故作不知的男人在颈侧细细密密的亲了一会,才抬起头。 男人手撑着脑袋,笑着看她。 意乱情迷的人茫然看他,故意的问:“怎么,不继续了吗?” 知道她今天心思不在这上面,榆次北估摸着自己回来有些所求无度了,干脆侧着身子托着脑袋的看她。 指尖时不时在她鼻尖上轻蹭。 蹭的她有些痒,咯咯的笑。 “榆次北。” “嗯?” “我今天去逛街给你买了礼物,是一条领带,你明天记得打开看看。” “好。” 祖凝突然蜷着身子,缩在他怀里。 用力抱着他,像是要汲取某种温暖。 心思有异的人,眉头稍拧,能感觉到此刻的祖凝特觉缺少安全感。 他用力回抱住她,希望能给她完整的安全感。 第二天,他不仅打开了那个领带,晚上还身体力行的用了一番那个领带。 因为她在他耳边说,“榆次北你好好给我求一次婚,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那是他14岁那一年的梦想,至今从未变过。 可惜,榆次北从没想过,那个亲口让他求婚的人,最后却失约了。 一连几日,他和祖凝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状态,那种每天做着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却进不了对方心里的状态。 榆次北最近状态很差,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发现了。 各自的朋友心照不宣的开始各自去劝。 他觉得他和祖凝进入了一个怪圈,那个怪圈好像各自笼罩着彼此不能自拔。 咚咚咚。 “进来。”榆次北嗓音微哑,倦倦的说。 “榆副主任,在忙?” 看见来人,榆次北捻了捻眉心,神色尽量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还好,怎么了?”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因为,凝姐拒绝了你的求婚吗?” 眼前的小姑娘,就像妹妹一样,通透又让人舒服,榆次北在她面前相对放松索性也没再遮着瞒着。 “是啊,让我好好求,求了连面都不出现,你看,像不像个渣女。”榆次北自嘲的说。 猩红的眼底,却满是疼惜和困惑。 坐在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大概知道凝姐为什么会拒绝你的求婚。” 他手上的动作一晃,热水淋到右手上,一阵疼意瞬间让他变得清醒。 听见不对劲,乐菁娴起身走了过来,“榆副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我重新给你倒一杯。” 乐菁娴看他沉默的完成着所有的动作,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高三年纪的祖栾有些叛逆,唯独对祖凝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分。 每一次学校有事,给祖凝打电话基本都是乐嵘戈代替。 十次祖凝大概会去两三次。 乐嵘戈跟队去参加比赛,就会让乐菁娴去。 老师对这对乐家姐妹也熟悉了。 “怎么了,这个月我已经是第三次来,祖栾弟弟你可以告诉姐姐,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乐菁娴手上握着一杯水果茶,身体稍稍侧了点,单肩靠在健身器材上,微微挑眉看着他笑。 被盯得有点不自在的大男孩偏过头去,眼里藏了一丝懊恼。 双颊泛着点微末的红晕,像是害羞,又像是气的,仿佛被她那一句“祖栾弟弟“刺激的不轻。 乐菁娴像是不在意,又像是存心似的。 “弟弟,你要是不说,我下次可就不来了。” “毕竟,姐姐也不是那么闲,不能每一次都来陪你玩。” “我记得第一次我来,你问我,‘你姐姐为什么不来,你说你姐姐是不是讨厌你?’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乐菁娴像是故意想不起来似的。 手托着脑袋,啧了声,“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果然,年龄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说着,余光瞥向坐在石凳上的少年。 少年无语,开合的眼眸似是无奈,稍浅的双眼皮将眼睛拉出一抹弧度,眼尾的线条逐渐淡化。 没睡好时又变成了内双,眼窝比较淡,是那种年轻人的干净和澄澈。 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是那种很甜很奶的弟弟。 白皙的肌肤上,几乎看不到毛孔,也没有青春期长痘的烦恼。 身上干净的气质让人舒服极了。 而不悦起来,小奶狗的可爱收掉了大半,只剩下狼性的一面。 澄澈不见,替代的是一抹阴郁。 赶在少年开口前,乐菁娴笑嘻嘻的补充。 “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我说你姐姐成天忙得要死,哪有时间讨厌你,再说她是你姐姐为什么要讨厌你?” “我问你为什么打架,你不愿意说?” 第两百七十三章 18了,你怎么还不来追? 【那一年好人家的孩子说满十八就要追,只可惜我乖乖等到了18岁也没有人来追——榆次北!】 “臭小子,这社会上每个人都有事,就算她是你姐也没空天天和你周旋,毕竟她不是你父母,她没有这个义务。” 祖栾清晰的听着她说着自己的不懂事。 然后,那天她陪自己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当做散心。 第二次。 没多久。 她下班回家的路上恰巧碰见他和别人打架。 乐菁娴什么也没问,给他买了医药棉棒,直到替他包扎好伤口,确定他没有问题才开口。 “这一次又是什么原因?” 男孩半天没动,抻着个脑袋不愿让步。 她笑笑,慢吞吞道:“不肯说啊,那我给你姐打电话。” 这一句话像是激怒了少年的死穴。 他三两步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恳求道:“别打。” 乐菁娴低头,凑近,看到少年眼底的脆弱。 她耸耸肩,松口道:“好吧,弟弟说不打,那就不打。”说完,她从他略显干燥的掌心里抽开手。 少年红着脸,低下头,不好意思。 “他们说我姐掩盖事实,不讲良心,收了别人的好处,就以偏概全,我给姐姐打电话,姐姐让我好好学习,不要管。” 听罢,乐菁娴笑笑。 告诉祖栾,这个世界上,远远不是非黑即白去定义的,你懂吗? 她一开口语气里带着三分玩笑,和七分认真,不是那么的正经。 却是少有的用心。 “那这一次呢?弟弟又是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你可别忘了你马上就要高考了?” “要是……” 乐菁娴还没说完,祖栾面色不善的打断她。 “我撞破了,父母说姐姐不是亲生的。” “不知道6.6号崇株省临界的那场地zhen,你还记不记得?” 当年她虽然小,不过连祖栾都记得,她没有理由忘记。 每一场伤痛和灾难,每一个国人都不应该忘记。 “我原来还有个姐姐,叫祖灵,是‘灵’动的‘灵,’当年姐姐生病去世,爸妈几年都没能有自己小孩,就去福利院领养了我现在的姐姐,取名祖凝,凝聚的凝。” “爸妈想用这种方式,凝聚一个自己的小孩。” 乐菁娴知道,有些家庭管这种方式叫招弟。 只是乐菁娴没想过祖家父母也会这么迷信。 “所以,那一场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俩想也没想就选择护住了我,而忽略了一旁的姐姐。” “当时正好有一个石头下来,我们被阻隔住,不在一块。” “姐姐一个人经历了恐惧和黑暗的时刻,自那次之后,她便和家里,和我疏远。” “在她心里,我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个局外人。” “我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记得并不清楚,连我一开始也以为我爸妈是因为重男轻女,其实不是。” 少年的脸上尽显痛苦。 “我不能说他们错了,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们只是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 “可是从家庭观,和亲情层面而言,那一年,他们终归是伤了她的心。” “我也是。”祖栾痛苦的说。 榆次北不知道她是怎么听完这个故事,然后默默消化的? 这件事在祖凝心里是个结,他知道。 她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不被爱,不被同等对待,是因为不够好,可特么谁知道是这么cao|蛋的原因? 他的凝凝,那样好,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本不该经历的痛苦。 桌上的手机铃声,稍稍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喂,哪位?” 电话那端似是不可置信,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榆次北稍稍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有事吗?” “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了,你……还好吧?” “我听说你求婚被拒了,不知道会不会那天我碰到祖凝去买领带,和她聊了两句,可能当时有些话说的不对,引起误会了。” “???”今天可真是魔幻的一天,一个个都拿求婚被拒来刺激他吗? “对,是被拒,不过我准备再求一次。”男人大有种富贵险中求的态度。 “……”她又不喜欢他了,有必要这么刺激她吗? 混蛋,她当初怎么会喜欢上榆次北这个王八蛋。 默默总结,归根结底只能是眼瞎。 挂断电话的人,真有种魂穿的错觉。 所以,祖凝是自己吃了自己白月光的亏吗? 的确,这些日子,两人过的有点不像情侣。 更像是一个屋子下饮食男女的租客。 祖凝有点犹疑,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下去,她还能和榆次北走多久? 在家里转了一圈,这个熟悉的地方满满都是她和榆次北留下的证据。 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那天宿馨茵说的话。 祖凝用力的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祖凝给自己,也给榆次北最后一次机会,去找找那个箱子,看看那个白月光到底有多好,会不会好到足够让自己去死心。” 榆次北的书房装的比较空间化。 入目的隔间断层式书架设计,让整个房间看上去空间化大了一倍,视觉上的冲突,会给人一种镜面感。 暖咖色的整体布局莫名显得很是温馨。 曲线的环形灯光形成阶梯状,层次丰富,设计感强。 祖凝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她陌生又熟悉的办公室。 往常榆次北办公,祖凝喜欢窝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刷剧,而她有工作的时候,这张原木树形的办公桌便是她的主场。 那个男人好像一贯很好说话,每一次都是万事仅她先来。 压下去心里的遁疼感,祖凝走进。 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贺卡。 “to:凝凝14岁惦念,18岁失约,30岁才明白,原来自己动手才能够丰衣足食。抽屉第三层,欢迎来到我的世界。from——榆次北。” “什么啊?难道是给她的?” 祖凝打开抽屉,里面的确有个十分精致的盒子。 看到盒子的那一刹那,祖凝几乎所有记忆全部回到那一天。 他艰难的给自己递东西,她一一接过,小心翼翼的拆开所有零食。 那一天,她拆零食的时候就像拆心爱的玩具,生怕弄坏了。 吃完之后,她还将自己吃完的零食袋子放到出来玩背着的红色小包里。 一一翻着当年的东西,还有她当年给那个好心人的头绳。 祖凝有些不敢想,打开最上面那一层。 她看到当年在那家乐高机器人店,恋恋不舍,最终也没能带回来的机器人,完好无损的摆放在这个盒子里。 记忆变得错乱。 她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打给榆次北去确认,确认当年种种。 问问他,当初办公室那一组密码,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话没响两声,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那边的声音带着近乎回放的说话声,传进耳朵里。 她当即愣住,不可置信的往外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他问:“我还有资格进来吗?” “你说做医生好,后来我做了,你说你是好人家的孩子,满18你就追,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可是,你从没有来。” “凝凝,我今天还能等到你,给我开门吗?” 祖凝几乎是夺门而出,啪嗒一声,大门从里面推开。 交织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我是好人家的小孩,早恋是不对的?” “知道了,知道了,满18我就追,行吧?” “等一下。”这么好看的手,“你能原地失忆吗?” “不能,我记忆力一向很好。” “嫌弃我啊?放心,我每年都体检的,身体很健康。” “不是,我……” “没事,我不嫌弃你。” “……???” 后来,他们总是频繁的遇见。 一次一次,祖凝都以为那是榆次北为了追她,存心制造偶遇的巧合。 从佳兴斋的外卖,到西园寺的素面。 星空展的巧遇,晚上他就给了她一场盛大的露营,带她看了一场真正的星空。 她过敏,榆次北在医院给了她一份有底线的宠溺,哄她打针,给她煮粥。 原本以为不出现就没有交集的人生,因为邵姨的缘故,他们好像变成了命运共同体。 他知道她的心思,却也不戳穿,像是在慢慢成全她的心思,一时间,让祖凝分不清到底谁对谁有企图 被误解。 他始终陪着自己,一场缘于乌龙的告白却成了榆次北坚持多年的孤守。 她不知道漫长人生,他是怎么让一句戏言成为他暗恋成真的浪漫,痴缠了那么久,原来才已注定。 最后用自己的方式,找她赢得了采访的赢面。 他那么低调的一个人却用最高调的场面,找她要了一个不公开的身份。 谁说医学生不浪漫,医学生浪漫起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榆次北?”她小声叫他。 男人褪去周身的冷静自持,突然执起她的手眼中泛着委屈。 “那一年好人家的孩子说满十八就要追,只可惜我乖乖等到了18岁也没有人来追。” “28岁那年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那个18岁的小姑娘欠了多年,能不能让我在三十而立的年纪里结上婚?” “所以凝凝,当年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最后却没有说话算话,我很难过。” 榆次北今天像存心秋后算账似的,一口一句,“我很难过。” 当真是卖的一手好惨。 心疼是一回事,但今天要是认了这个罪名,开玩笑,这辈子还不得给榆次北牵着鼻子走啊。 笑话,家庭地位不能丢。 第两百七十四章 女王陛下,你该嫁了 【18岁那一年没等到的人,28岁等到了,余生暖又长,女王陛下来做榆夫人吧——榆次北!】 “榆次北,你知道我这两天有多难过吗?你知道他们一个两个都说我是替身的时候,我多伤心吗?” “我简直太难过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吗?” “我最近以为我被全世界抛弃了。” “就是那种很难过,很难过的那种难过。” 一边说一边抽泣着鼻子,半真半假的说。 “……”猜出了她的小心思,男人依旧愿意哄着她。 他上前轻轻拥住她,像无数个抱住她的时候,揉着她的脑袋。 “我从未将你当过任何人的替身,你不是问我,办公室密码为什么是6648?因为6.6号是你的生日,48是你的学号。” 他喉咙用力滚了滚,压下低落的情绪,笑着说:“还有,还有……” “榆次北,别说了。”他的女王,也是他的小姑娘,靠在他胸前,声音发闷,鼻尖发堵。 “还有6.6号也是你最难过的日子,我想告诉你,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从未缺席。” “11班的小祖凝你好呀,当年,你说你要追的人,我替你追到了,我是7班的榆次北,狐狸眼,戴眼镜,喜欢带松露的食物,喜欢破晓香水,身高体重均在标准值,现任职舟大附属医院,有一个娇的要命的女朋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和14岁的祖凝说,她可以勇敢的慢慢长大,我永远给她托底。” 祖凝不知道,榆次北这个人一向重诺。 答应过她的事,哪怕分开了那么久,也从未失信。 那一天,起起伏伏的“对不起,”“我爱你。”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气氛下,久久不肯散去。 两人在家正儿八经温存了半个月,都难舍难分。 就像是为了弥补过去那么多年的亏欠。 榆次北和柳丹岚尚未收网。 那条本该报臣词的厉赋和舟大附属医院榆次北,双方勾结借机敛财的消息却成了,清河药业安插在臣词机械的商业间谍被抓。 爆料者居然是清河药业奚宏鸣的独生女儿奚念萦。 当年,厉安两家婚约作罢,原本传的最多的就是厉家要和奚家联姻,后来风向不知道怎么变成奚念萦爱慕厉赋未果,疑似国外产子,精神不佳。 真正假假,难以辩驳。 坐在家里的厉赋看完洋洋洒洒的一片报道,当家里所有人都以为他很正常。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冷静。 一个小时后,昔日最熟悉的人面对面坐着。 按照报道上的说法,两个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却无比生疏。 “报道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年过半百的男人上位者的气势依旧很足。 奚念萦下意识觉得自己有些怕他。 “真,是真的。” “既然当年和我上了床,为什么要偷偷离开呢?” 那段时间两家婚约刚解除没几年,榆次北出世,厉赋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干爹。 那时候,自己是真没打算和谁组成家庭,毕竟,他不爱别人,娶了将来也是怨偶一桩。 他不想祸害人家姑娘,不如孤独终老,也挺好。 奚念萦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看见他,还是喜欢的不得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这些年清河一直在针对臣词。” “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大概也有当年的缘故吧,你想补偿我,可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 “所以清河始终逼迫臣词,处处挑衅你都选择了忍让。” “阿赋,你真的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当年如果我们一起从那张床上醒来,你会同意娶我的,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真实的意愿,我不想拿这个逼你,不磊落。” 奚念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说到,“不磊落”三个字,还偷偷笑了一下。 厉赋神情一晃,有多久,没见她这么对自己笑过了。 当年,婚约解除后,奚念萦追过厉赋很久。 她总说:“阿赋,各人有各人的好,你只见过她,没见过我,你自然不知道我的好。” “阿赋,可是她再好,她不喜欢你,她的好也与你无关。” “阿赋,祝福要光明磊落,再说你如果真的一辈子不结婚,才是对她的一种束缚,你这样会让人家压力很大的。” 当年,一声声,“阿赋,”似乎,也很悦耳。 过了良久,许久没开口的声音有些失真,他轻咳两声。 正了正嗓子,才正式开口:“其实,当年,我有想过你会不会带着孩子回来找我?” “后来,我听说孩子没有了,你应该也是不想见我的吧。” “我承认,我对她当年用的心思太过,你出现的太快,我不能确定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谁家的女儿不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你没理由到我这来受气。” “心里腾干净才能让值得的人进来,我当初不确定,想逼逼自己。” “或许,存心想让你逼逼我吧,可惜,我也没等到。” 厉赋的话太坦诚,坦诚到奚念萦抬头的那一瞬间,双眼瞪得像铜铃般。 嘴唇微微的张着,一副状况之外的憨态。 “哦~这样啊,那我不是不好意思嘛,毕竟,毕竟我爸当年让我们俩在一块的方式不太光彩。” “我怕你以为我是故意那样,我不知道的……” “我没有,我虽然喜欢你,但也喜欢的坦荡。”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撩完就睡,睡完就跑,骗身骗心的渣女形象。 虽到中年,奚念萦一直养的很好,除却这些年精神状态不佳,别的倒挺好,风采依旧,看上去也就四十不到。 视线落在她身上良久,厉赋缓缓收回。 眼底的温情直至收回的那一刻依旧未从温柔里抽身。 她愣愣的看着他,指尖撑了一下沙发,似乎有点腿软。 起身,定了片刻,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半蹲在她面前。 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眼里交织的歉疚和盛满的柔意,在眼眶内淡淡打转。 她稍稍偏头,指尖蹭了蹭他的指腹。 “我知道,你不是。” 女人眼里瞬间亮堂,眸光星辉。 “以前,心里没腾干净,不确定会不会委屈了你。” “如今,心腾干净了,你愿不愿意从此以后不做奚小姐了,来做厉太太吧?好不好?” 她眼里有泪光,氤氲的眼眶顿时酸涩。 “好。” “可是,阿赋,我们的孩子丢了,我想找到她。” “我们一起找,但是在此之间,我们得先结婚,不能让小孩回来以后,觉得自己是不被爱而来到这个世界,又被父母丢弃的。” “我们先结婚,好不好?”他又耐心的问了一遍,语气温柔悠长。 “好,结婚。” 一周后,厉奚两家结为姻亲,所谓间谍子虚乌有。 宋丞隐再见祖凝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身份。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名义上的妹妹。” “我,其实我也没想过,我一直以为我父母是重男轻女,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也没想过这么多年,那个人一直利用你,让你活在仇恨中,你,你恨不恨他?” 宋丞隐一顿,恨不恨? 是啊,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恨不恨,一手掌控他的生活,走到如今局面。 如果没有仇恨,也许,不,没有如果,就算有如果,他又怎么比得过他们十四岁那一年的约定? 动心太甚,遇上太晚,终究是比不过的。 “那你呢?你恨他吗?” 当年奚宏鸣掉包了奚念萦的孩子,不能成为亲家,索性也不能让这个孩子来影响自己的女儿。 得知生下来的是死胎,那几年奚念萦精神状态极差。 宋丞隐就是那个时候回到奚家的。 “不恨,我们没得到的爱,母亲都给了我,她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妈妈,她很爱你。” 祖凝没吱声。 她回厉家已经有段时间了,至今还不是很能开口叫爸爸妈妈。 或许年龄越大,有些称呼越不容易那么轻易就说的出口。 “我知道,他们都对我很好。” 自从找到祖凝之后,奚念萦对祖凝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厉赋就更不用说。 厉家恨不得倾其所有的对娘俩好。 回归厉家的姓名,就叫厉迎,意为弃旧迎新,合家团聚。 奚宏鸣自知罪孽深重,找了一处寺庙,常年住在庙里。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其实那天酒会前你是想提醒我,小心那个夏副总是吗?” “夏副总是授意闹事,就是为了让臣词内部不和。” “哥哥,我们以后好好的,大学的时候你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希望你以后给我找个好看的嫂子,然后一辈子对她好,别再重复上辈子的错误了。” 男人静默良久,点点头,“好。” “对了你还记得金罍吧,其实她本质不坏,当年是被制片人欺辱过后,才变成那样。” “她之前一直说怨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制片人本来想……” 祖凝猜想只有这个原因了。 同年,南北省江城市大规模疫情爆发。 两人双双奔赴。 出发前。 难得看榆次北静默不语,安静的近乎反常。 “你怎么了?” 男人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凑过去,亲了亲她。 “在想,活着回来就结婚。” 说完,笑着补充:“毕竟,你可答应了要让我在三十而立的年纪里结上婚的。” “……” 最近榆次北有意无意的开始催婚,一副老男人等不及的态度。 “别瞎说,一定能活着回来。” “我说的是,健健康康的活着回来好不好?” “好。” 又是一年樱盛开。 樱花树下,女人穿着及膝的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转圈。 她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 男人稍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凑到额头上亲了亲。 随后手指虚搭在她脉搏上,眉眼一挑,温柔的雅痞劲十足。 “祖主编,你要不是心律不齐,我有理由怀疑你一看到我就激动啊?” 祖凝下巴扬起,反唇相讥:“呵,榆主任您做个人吧,动心不会,会动笔,我执笔分分钟让你名扬天下。” “这么巧,我主刀分分钟刻字行云流水。” 两人目光同时定在不远处樱花树下,那一年在西园寺求的姻缘签。 风一吹,反面刻着:“我曾拉你出深渊,亦想带你去无人之巅。” 清风吹乱了她的碎发,她偏头,满目容光的看向榆次北。 狡黠道:“王不见王?结婚,要命的那种?” 男人抱着她低低的笑,“我甘愿为你低下头颅,俯首称臣,从此你是我唯一的荣光。” 春风起,霞光盛。 情长忆,入人心。 “女王陛下,你该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