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进阶之路》 第一章初临 清晨的微光透过斑驳的窗户，照在了睡在床上的女娃身上，看女娃面有菜色、枯黄的头发，活脱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李扬清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睁开迷蒙的双眼，打量了下周围，发现屋里没有其他人，家里人应该都已经出去干话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不由得一阵出神。 按说重新投胎做人应该是记不得上一辈子的事的，难道是地府里面的孟婆鬼差们疏于职守，自己没有喝孟婆汤便投胎了，所以才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出生在这个古代偏远的小村子里。 李扬清这辈子还是叫这名，这还得益于有些学问的这辈子的父亲，不然会随大流的跟着村里其他小女娃叫什么花什么草的名字。 回忆起自己的上辈子，李扬清记得自己死在了二十七岁的时候，原是一名读书读的快要头秃的医学生，读了整整八年终于读完了博士，差上三年就要奔三了，已经入职了一家医院进行实习，以后妥妥的会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迈入一个新的人生阶段，前途一片光明。 死的那天是个雷雨天，已经连续加班了几个晚上，终于迎来了一个在家休息的日子，吃完午饭便趿拉着拖鞋准备再睡上一觉，嘴里边走边念叨着：“世界上没有什么疲惫是一次睡眠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这不李扬清严格按照着自己篡改的名言往舒适的被窝躺去，暴雨天气已经持续了几天了，李扬清最喜欢下雨天睡觉了，下雨天含氧量降低导致交感神经活跃度降低，听着单一节奏的天然白噪声——雨声，待在光线不足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特别容易入睡，听说下雨天跟睡觉更配哦！ 就这样一脚睡到了天黑了，还是一阵响雷惊醒了自己，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漆黑，伸手按了下床头的开关，“该死的，又出故障断电了，等房租到期了一定搬个好点的房子。” 李扬清因为刚毕业还比较缺钱，想找了房价相对便宜的房子租住，便被中介忽悠了签了这房子三年约，现在后悔也没办法还要在这里住上半年才到期，果然便宜没好货，可能是房子太老旧了，屋里的线路都有些年久失修了，经常容易断电。 这不雷雨天气一来就出故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扬清打开手机的电筒，抹黑起身准备去检查电路，得益于这故障房，活生生锻炼出了自己的第二技能，都能当半个电工了，心里虽然抱怨着，也只能借助手机的光源，熟练的避开障碍物，走到的布满电线的墙边，开始检查起来。 要说人倒霉，喝水都噻牙缝，李扬清一直都是一个胆小怕黑的人，这不“轰隆隆”的一阵响雷传来，李扬清正摸索着一条电线，响雷吓得手一抖，也不知道咋的就扯断了一条本来就用胶布接着头的电线，只感觉手一麻人便倒在了地上，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 作为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脑子一直都是模模糊糊不怎么清醒，一天醒着的时间很少，大多数就是根据生理本能在睡觉，她也不知道是再世为人还是在梦里。 就这样从嗷嗷待哺的小奶娃到长大到十岁，对于一个有着成年人灵魂，被拘在这样一个衣食住行样样要大人打点的小娃子身体里，可想是多么的煎熬，每天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能长到能跑能跳的年纪。 犹记得一岁的时候每天都是躺在床上靠数着屋顶的茅草过活，再大一点能走路的时候，李扬清就仗着自己年纪小、懵懂无知悄悄地向周围的人的打探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个世界跟自己过去二十多年所接受的教育认知里面的任何一个朝代历史都不同，用一个时髦的话说这就是一个架空的世界，这里还是一个奴隶制社会，人口买卖是合法的。 她曾经看到过村里李二揦子用一袋子粮食换回来一个叫梅子的女人，梅子是跟家里人逃难至李家村的，到了这里已经没吃没喝了，一个个也只有一口气撑着了，只能被家里人给卖了，换点家里老小的活命粮食。 梅子家里人走了后，梅子的命也就掌握在李二揦子手上了，每天照顾着李二揦子一家三口人，衣裳破破烂烂的，冬天里的手脚就没好过，全都是冻伤的裂口，就为了换一口饭吃。 有时在村里见着梅子，在她那张枯瘦的面上看见一双麻木无神的眼睛，生活的折磨和重担早已压弯了她的脊梁，常常是缩手缩脚弯着腰见人就低着头躲着走。 作为在一个地方住着的同村人，李扬清心里很可怜梅子的遭遇，偶尔偷偷的给梅子送一两块窝窝头，每当那时梅子的眼睛里总能看到一点神采，大概是希望。 有时候李扬清也会暗自庆幸松一口气，至少自己是个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的人，有一个不富足但是能遮风挡雨的家，能吃到一口填肚子的食物，其他的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至少没有成为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这对于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来说，这是身为人的底线，如果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宁可再删号重来。 世农工商是这个世界的阶级划分，当然还有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王权，诸侯王与天子并列，这具身体所处的国家叫锦国，国家所在的地界叫广天大陆，这块地界上有五个大国家（锦、戎、代、衡、殷），三个小国（琉、岳、江），当然不排除还没发现的其他地界上的国家，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先驱者、探险家周游世界。 锦国算是一个各方面均衡发展的国家，因为一条贯穿国土的墨江，方便各地百姓交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商贸往来频繁，造就了锦国经济实力的发展，天生的地理优势使得锦国的粮食收成很好，仅次于农业发达的殷国。 锦国右边是因靠海渔业发达的小国江国，国土有部分跟锦、殷、戎接壤，倒是比直接夹在代、衡、锦三国间的小国岳国运气好，只少大部分土地是直接靠近澎海的，岳国因为三个大国的互相制衡，倒也没有哪个国家一举吞并了这个小国，作为一个战争缓冲国倒也好好的苟活在大国间，北方的代国因为铁矿众多的土地，靠着售卖制造铁器、武器给其他国家，就连凶狠好战、骑兵厉害，从草原上走出来的戎国也不敢轻易与之开战，锦国左边的衡国是一个国土面积最大，但沙漠占据大部分国土的国家，琉国作为一个身在澎海中海岛国，倒是跟陆地上的国家交往不多。 因为大部分国家的资源优势并不像锦国这样均衡，风调雨顺的时候还好，各国百姓商贸往来交流正常，但是只要遇到年景不好或者天灾的时候，常常通过抢夺来获取保证本国百姓活下去的资源，战争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 特别是几个大国都有一颗想吞并别国的野心，谁不想老百姓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锦国由东南西北四王分而治之，四王共同认吴姓王族为正统，东王统治锦国东面的的东临郡，南王统治南方的南福郡，西王雄踞西边西疆郡，北王封地江林郡靠近天子都城天济城，李扬清一家所在的李家村属于南王治下的南福郡内。 据说上一代的天子去世后，现在是由年幼的天子继位，天子势弱，手握重权的四王不保有不臣之心，只是目前维持着表面的平衡互相制衡，四王现在是在等待一个契机，保不准哪天就王权更迭，改朝换代了。 锦国外有强敌内有王权不稳之嫌，对于这一代的老百姓来说，可不是个好时候，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有口饱饭吃的日子就是万幸啦！至于换谁当天子和王侯大家并不关心。 李扬清所在的村子叫李家村，村里人口大概两百来人，算是一个中型村落，有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大概一百五十多，都是同宗同祖的李姓氏，其他都是外姓人。 大家平时都很和气，偶有小摩擦在族老和村长的主持下，问题都能很好的解决。 李家村的家庭基本都是吃不饱穿不好的穷人，只有村长和李屠夫家的日子好过些。 一个是村里的权威代表，村长家里的儿子又在镇上开了个小铺子，一个是家里的儿子多，劳动力就多种地是能手，再加上李屠夫在做肉食生意，日子是村里唯二过的好的人家。 李扬清的父亲李庭远，虽是一个年五十岁的农村老头，但是李父是村里面唯一的读书人，身体清瘦，精神烁烁，有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李父的学问还是靠年轻的时候救下的一名老伯教的，据说是某世家的教书先生在主家覆灭时乘乱逃离至李家村，被年轻时候的李父所救，并在他病重之时照顾他至离世。 老爷子感念李父恩情，在世的几年间教会了李父读书识字，留下了宝贵的几卷竹简。 在这个普通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知识一直掌握在世家大族之中，平民很少有人有识字读书的机会，在老百姓的眼中知识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百姓面对贵族们的时候，那种阶级无法跨越、等级差异大导致融入骨子里的自卑感、尊崇感油然而生。 李父能得到老爷子的教导实属是气运之人，李父的父母早逝，名字也是由这位先生所取，才有了不同于村里人的人名。 第二章李家人 李父感念老爷子的教导，在老爷子去世后不仅送他归山，把他的牌位与父母的一起供奉与家中，每日必正衣冠要儿孙拜祭。 李父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就教导大家读书识字，是村里唯一的会识字的人家，且为人公正大方、乐善好施，得乡邻敬重，这也造成了李庭远这一家在村里的地位经次于村长家，算是书香之家了。 锦国的读书人要做官有两种路路径，一种是世家出生有爵位、有职位的官员可以蒙阴后人，直接可以做官，另一种是当地有名望的人举介。 李父有一定的学识但因为没什么背景也只能在村里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但李父也很知足常乐，喜欢闲时读书忙时务农的日子，或者帮镇上人代写书信等赚些钱财，俨然有一种隐士之态。 李扬清的母亲邱婉儿，性情温和，年四十三，在这个人如其名的母亲身上，李扬清感受到了妇人的关怀，仗着自己是个老来女，时常厚脸皮的对着李邱氏撒娇满足自己的要求。 李邱氏是李庭远做善事救下的另一人，李邱氏年少时因与家人出远门探亲，家人被强人截获杀害时，在家人掩护下逃离至李家村，奄奄一息被李父所救，养好身体后因无家可归就被李庭远一家收留了，两人在后面日子的相处中产生感情，在李父母的见证下邱婉儿嫁予李庭远。 李庭远与李邱氏共养育了三儿一女，因为有李庭远这个有文化的爹，家里大小都好运的有了识字读书的机会，李扬清是家里的老来女，今年刚满十岁，跟自己的侄子女差不多年纪，很得一家老小的照顾和喜爱，与侄子侄女时常玩成一片，常常捣鼓出一些吃食，把小辈们收服的妥妥当当。 老大李扬德，性格浑厚温和，心思细致，动手能力也强，除了种地就爱捣鼓些小玩意，家里的家具大部分都是他做的，年三十岁，着一身打满了补丁但是干净的粗布短褐，憨厚的面容时常挂着老父亲的慈祥，像李扬清的第二个父亲一样，对比自己小很多小妹很是照顾。 有一儿一女，长子李文冬十二岁，性格像其父般稳重，着一身有补丁的土色麻衣，同色布巾束发，眼睛有神，身体有些廋。 长女李文秋，随了李家人的好相貌，柳眉杏眼，就是气色有些不好，今年十一岁，性格文静。 李扬德娶妻李文氏，面貌有些普通，倒是有脸上有一对儿酒窝，逢人就是三分笑，二十七岁的年纪，可能是由于乡下的缘故，看着有些像三十多岁，一双布满劳动痕迹的双手，管理着一家老小的饭食，尽量把没滋没味的粗粮换着法子，混合着各季的野菜作出可口些的窝窝或者饼子，每天喝着一口透亮见不着几粒米的稀饭，就着家里的老咸菜稀里糊涂的就能对付完一顿，一家人已经习惯的过了这么多年。 老二李扬武，年二十八岁，高大壮实的身体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手，身高八尺，黝黑的的面容，一对浓黑的眉毛，看着就是个有侠气的，时常大老远就能听到他爽朗的声音。 曾听村里人说李扬武年轻时候和一群村里小子上山打猎的时候遇到一头狼，硬是靠着二哥那一把子大力气，突围带大伙逃出生天，从此村里的小子们无不佩服李扬武，经常找他比划几手。 在李扬武的脸上看不到被艰苦日子折磨的痕迹，浑身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不像个当父亲的人，还是有着青年小伙的冲动劲，村里有事大家伙都喜欢招呼他帮忙，李扬武也是能帮就帮，决不托词敷衍拒绝。 家里田地的侍弄也主要靠李扬武这个主力，是个务农的好手，也是最不像李家人的人，这有着大力气的结实体格，据说是遗传了李扬清那未从谋面走镖的爷爷。 李扬武会的招式也是年小的时候爷爷教给他的，谁叫李家就他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李扬清爷爷当年也算是村里的一个人物了，凭借着天生的力气和良好身体素质到镇上镖局谋了一个走镖的差事，年老后才回家种田含饴弄孙，一身练武的本事传给二儿子。 李扬武娶了孙家村的孙香翠，与李扬武同龄，李孙氏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常年劳作肤色有些黑，膀大腰肥圆盘子脸，身体壮实、手脚有力，就是农村里说的有福相，性子爽朗，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手，配合着老二侍弄着家里的五亩地，这两口子是家里种地的主力。 李扬德与其妻李孙氏养育了两个儿子，长子李成强十岁，李成刚九岁，两儿子的身体素质都随了两夫妻，体魄结实远高于同龄人，力气大、脑子也灵活，炯炯有神的双眼时常转溜着，调皮好动时常跑到村里跟其他孩子玩的乐不思蜀，两兄弟也早早的在他们的父亲的教导下练武，家里的一些力气活也能干。 老三李扬明，也是李家最小的儿子，在其妹妹李扬清未出生时也是全家疼爱的宝贝，现年十二岁，五官俊朗，穿一身陈旧但是很干净的粗麻衣，头发总是挽着发髻梳得整整齐齐，不像村里的男孩那么邋遢。 从小就耳聪目明，随了李父极爱读书的性子，家里的几卷竹简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负责督导李扬清及几个侄子女的学习，在这个没有纸、靠竹简写字的时代，招呼家里小辈们划拉出一块沙地，一人一块地方，用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俨然是家里的小夫子。 可能是跟李扬清的年龄差距不大，两兄妹关系最为亲密，是李杨清的忠实拥护者。 李庭远还有一个弟弟名李忠顺，两兄弟自各自娶妻生子后父母便做主分了家，老两口跟着李庭远住，由于家里人口多又是长子，李庭远继承了老宅及五亩地。 李忠顺分得了家里大部分的银子和三亩地，年四十五岁，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李忠顺为了纪念早逝的妻子，给十三岁的两儿子分别取名李念和李思。 李忠顺较于自己能识字的弟弟李庭远不同，走了一条当地传统农民的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靠着勤劳的双手养育一家老小。 因妻子走的早，担心儿子们遭继妻欺负，便没有再取继室，靠着自己一个人带大了两个儿子，主要收入靠种地和到镇上挣些力气钱。 有时帮弟弟家里种地，分得一些嚼头，随着两个儿子年龄的增长也能帮着下地干活了，负担也就没以前那么大了。 “扬清，起来了啊！”，李邱氏打开门帘进入屋里，小姑娘正好从发呆状态清醒过来。 “娘，哥哥嫂子们回来没，我今天睡太久了，娘你该早点叫醒我帮大家做点事情。” “呵呵，你现在还小还在长身体呢！多睡会儿没关系，他们等会儿就回来，快要吃午饭了，快去洗洗。”李邱氏看着低着头有点愧疚的小姑娘，揉了揉小女娃那软软的头发，心里一阵怜惜，都是家里条件不好，孩子也不能吃点好的补补。 “好的娘，我这就去收拾下自个。”李扬清蹦蹦跳跳跑出了房门，来到家里的厨房，看到大嫂已经做好了一家的饭食，一股食物的香气唤醒了小姑娘的胃。 “扬清，起来了啊！要吃饭了，今天做了杂粮饼子配稀粥，锅里给你留了热水。” “谢谢大嫂了。”李扬清边说边拿着家里有点破的木盆打了一瓢子热水，兑了一点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还不错，哎！家里还是太穷了，啥时候可以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脸盆啊。 “我们回来了。”，老远就听到李扬武的声音。 “爹、大哥、二哥、二嫂、三哥，你们回来了啊，快吃饭了，我给你们打水洗手，侄儿们去哪里了啊？” “好的，小妹那几个最小的小子丫头一早就跑村里去玩了，你去外头叫他们准能找着。”，李扬明笑眯眯的看着李扬清说道。 “哎！我这就去叫他们回来。”，李扬清一个有着成年人的灵魂的小孩，对村里小孩子的游戏一般是从来不感兴趣的。 李扬清边说边往屋外跑，在家门口不远的柳树下，看到了家里的侄子们和村里的小孩正凑在一堆玩他们的小玩具。 “成刚、成强、文秋，回家吃饭了啊。”，李杨清远远的喊了一声。 “小姑，小姑我们这就回去。”，十岁的小侄子李成强站起身，向远处的李杨清挥了挥他的小手。 “我们要走了，石头、杏儿下次再玩吧！石头下次记得还要带上你的弹弓哈，哈哈，我们就先走了”李成刚临走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小伙伴。 “走吧走吧！我不会忘的，我们也要回家去了。”，石头拿起地上的玩具，和李成刚、李成强、李文秋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去。 李成强也拉着姐姐李文秋的手，和李成刚一起向小姑姑跑来。 几个娃齐声叫了声“小姑。”，虽然小姑辈分比他们高，但是年龄却跟他们差不多大小。 “嗯，走回家吃饭了，家里大人都回来了，就差我们了。” “小姑，中午吃啥啊？”，李文秋有些害羞的扬了扬她的小脑袋。 “杂粮饼子配稀粥，大嫂早做好了。” “好呀！好久没吃饼子了。” 一路小跑到家，几个娃都溜到了厨房，找水洗好了手，到了堂屋的桌上坐好，李扬清看爹、哥哥和嫂子们已经坐在大方桌周围了，李家是男女分桌，家里男丁一桌，女的由李邱氏为首坐了一桌。 第三章发现 “开饭。”随着李老爷子开口，李文氏和李孙氏帮着李邱氏分好了稀粥，一家老小拿起筷子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爹，最近几年的收成是越来越不行了，眼看着也要到交税的时候了，家里粮食刚够个温饱，还要省着吃，顿顿稀粥配野菜才能混到每年收粮食的时候，我看娃儿们也面有菜色，没啥给他们补补的，这老天爷也不可怜可怜我们老百姓，那些当官的还在后面催着咱们交粮食，这日子没法过啊！”，老大李扬德放下大粗碗沉重的说道。 “是啊！大哥我看要不我在空闲时候到山上去打点野味，给一家老小换换口味，打打牙祭吃点肉啊！嘴里已经淡的没啥味了，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我们老的尚且扛得住，小的就不行了，不吃点有营养的，咋长个啊！” “老二说的对，空的时候去打点肉食给孩子们补补，不过要注意安全啊！顺便看看镇上有没有什么活计干干，挣点钱贴补贴补家用。”李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看家里老大老二媳妇也都带家里几个娃子多出去挖点野菜回来吃吃。”李邱氏看了看周围一家老小，对媳妇们吩咐道。 “娘，放心吧！咱们会安排好时间的，出去不会耽误家里的活计，嘿嘿！”二嫂李孙氏挠了挠脑袋笑呵呵道。 李扬清拍了拍自己小胸脯，“娘，我也去找吃的，一定多采几篮子野菜。” “我也去。” “我也去。”几个小孩子争相叫着。 “对，我们一家一起努力，一定能度过这个年，来年会有个好收成的，我也到镇上看看有没有代写书信的。”，老庭远拍板道，一家老小吃完了饭，收拾好后出门的出门，做事的做事。 李杨清吃完饭，带着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环顾看了看家里，李家的房子不大，都是土墙茅草房，有一间堂屋带个里间，是李庭远老两口住的，里间隔个小房间是李杨清的闺房，不大刚好够她一个人住。 堂屋是家里的饭厅兼议事待客的房间，是家里最好的屋子了，两个木头大方桌带着八条长木头凳子，都有些年头了，还是爷爷在世时候做的，上面已经有了时间的痕迹，已经看不出当初的颜色了。 堂屋左右各二间大点的屋子都做了个隔间，老大、老二带着老婆和孩子各占一间，剩余的一间做了家里的仓库兼杂物间，一间由老三带着李文冬、李成强、李成刚住着。 如果老三结婚或者家里再添几个小的就不咋够住了，房子最边上搭了大点的草棚子隔出了厨房、厕所和柴棚。 李邱氏还养了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在柴棚，靠着鸡下的蛋，等筹集到一定的数量就到镇上卖点钱。 李家兄弟勤快在山上砍了竹子，密密麻麻的绕着房子围了一圈做围墙，安全性和私密性都考虑到了，竹围墙圈起来的院子正中开了个大门。 就李家这条件还算是村里比较好的人家了，至少不用一家老小挤着住着，村里有的人家家里人多，婆婆媳妇带着女儿住一间，公公儿子和孙子住一间，一共就两间屋，再加个草棚子就是一家人的居住的房子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扬清一想到别人家的房子，瞬间就觉得自己家算是豪宅了，父母们给儿女创造了一个勉强喝口、遮风挡雨的家，真的是很幸运了。 以前自己年岁小，没法干什么大事，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事也能实行了，一定要要想个法子为家里增收，不然这个年景只能到处借口粮了。 想着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五体不勤的人，到这古代来能干啥啊？以前学的好多知识也没法在这地方发挥啊！做饭倒是还有些手艺，自己以前一个人住，美味好吃的家常菜倒是都会简，就是目前的家庭条件，没材料就是星级大厨，有手艺也没没处发挥啊！ 根据自己这么多年对村里人的观察，估摸这里的饮食文化还不发发达，大多是蒸煮或者烤，还没有炒的方式出现。大概是农作物产量少、调味品单一、肉食一般老百姓买的起的少，不会奢侈的舍得用油来炒菜，当然也不排除贵族们有炒菜的习惯，毕竟李杨清长了这么多年，基本都是在李家村周围混混，远一点的县城也没去过，要是自己能仗着会做炒菜这个烹饪方式，等以后家里条件好点了，能去镇上开个食馆做炒菜就好了。 想想是美好的，先是是残酷的，家里能挣到开饭馆的银子，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算了还是不要幻想了，李扬清准备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李杨清站起身走出了家门，走在村里的乡村小道上，看这有山有水的乡村画卷，深深的吸一口一口气伸了伸懒腰，自我陶醉道：“啊！真舒服，我喜欢。”清新的空气可是李家村的特产唉！吸一口身心舒畅，吸一辈子长命百岁。别的东西没有，至少这里自然环境好，这可是多少现代人追求的居住地啊。 李家村地处锦国的南部，气候四季分明，是个生活居住的好地方，比起跟戎国接壤的北方好太多了，至少遭受战乱和骚扰的可能性比较低，戎国这个以骁勇好战而闻名的游牧名族，每年的冬季都喜欢到锦国边界骚扰百姓，抢夺锦国百姓的粮食、牲畜，甚至于劫掠妇女无恶不作，其行简直令人发指，住在那地界的锦国百姓们简直对他们深恶疼绝，确又无可奈何。 宫里的天子觉得只要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摩擦，小打小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下令当地的领主安抚安抚百姓，不敢主动挑起大规模战争，现在宫里的天子的位置还没稳，所有的政令都是求“稳”和“忍”，戎国人现在也摸清楚了锦国天子的脾性，反正每年来这么一次冬季抢夺活动，只要派一波戎国士兵小范围的抢一波，以小博大捞了不少的好处。 宫里的天子觉得戎国只要没有全力攻打锦国，以小部分百姓的损失换取太平划得来的很。但是一直以这样示弱的方式跟戎国人打交道，这只越养越肥的狼，难保有一天胃口越养越大，这点小点心已经喂不饱它了，想一举攻打锦国的野心一定是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爆发的。 李杨清从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时常缠着李庭远跟她讲锦国的国情和周边国家的情况，对于戎国想攻打锦国的隐患一直是持肯定态度的，还有周边其他的国家野心也不小啊！谁让锦国这摆在眼前的肥肉谁不想咬上一口。 李扬清将这些担忧一直放在心里的，不能跟家里人说，只是平时很留意这方面的各种消息，至少等战乱的那天到来的时候能有个准备。 李家村三面环绕着小河，一般到镇上都是靠坐村里的船出村，如果是走路出村到镇上话，路上花的时间和路程是不能跟水路能比的，水路几个时辰就到，走旱路要走上一天才能到镇上。 李家村与文家村、孙家村隔河相望，村里人一般都是靠种地、买点农产品或者到镇上做工养家糊口这也导致了李家村人要看天吃饭的问题。 年景好收成就好，大家日子就好过些，年景不好，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村里人并没考虑过什么尊严问题，有饭吃能活命就好，虽然是去给别人当奴做仆，但总比眼睁睁的看着饿死在村里强，混的好的还能照顾些家里，同时还减轻了家里的粮食负担，家里其他老小也能多吃一口饭。 李杨清沿着村路一直走到了村落后的入山口，这山名叫李家山，不过是因为是靠近李家村，大家伙就这么叫的。 山脚下还是比较安全的，深山里面一般都没有人去，除了猎户敢去，普通人是不能随意乱闯的，里面有大型的野兽。 村里人有没有见过不知道，但是李扬武曾经带村里人打猎可是见过狼的，听说当时险象环生，可以说是狼口逃生了。 这事发生后更是引起了村里人对深山的忌讳，平时对家里小孩是耳提命面的不准上深山一步，山脚下偶尔倒是有人敢去采些野菜，运气好能找着野鸡野兔。 李杨清今天上山还是偷偷背着家里人的，没有告诉家里人上山的这事，主要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想先偷偷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吃的或者可以卖钱的东西。 李杨清沿着山坡上往里面走了走，找了几个地方都没看到有什么可以吃的，也可能是自己认识有限，毕竟没有种地的经验，农村的很多东西不咋认识，再加上地界就不一样了，心里还是很担心这里的很多东西跟现代的不一样，有的农作物可能还没出现，只能看看能不能捡漏了。 李扬清在一个背风的地方土地有点湿润的地方倒是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发现了一小片密密麻麻的紫红色叶子的草，走近仔细闻了闻有一股带腥的味道，找了一段树枝使劲的把周围的土刨开，便看到白白的根须。 李扬清看着手上找到的这根须，面上的笑意都止不住了，因为终于找到自己认识又能吃的野菜了，这根须就鱼腥草，这个鱼腥草在现代社会可是大家经常吃的菜，但是在这个时代平时还没看到村里人吃，可能是大家觉得味道不好闻，还不知道其具备食用价值。 真是捡到宝了，李扬清心里想着就算是回去被家里人骂一顿，这趟冒险上山也值了，因为从小到大吃的多，再加上现代人注重养生，这些常见的野菜的来历还是多多少少听过的。 第四章野菜 这鱼腥草相传还是越王勾践第一个发现这东西可以吃的人，当年越王勾践做了吴王的俘虏，卧薪尝胆，发誓一定要使越国强大起来，但回国的第一年就碰上了罕见的荒年，百姓无粮可吃，勾践亲自上山寻找可以食用的野菜，终于发现了鱼腥草，于是越国上下竟然靠着这小小的野菜度过了难关，因为这种野菜有鱼腥味，便被勾践命名为鱼腥草。 看来这个可是个好东西，至少灾荒年代没其他东西可种的，这个可是很好种的。 李扬清记得小时候农村的奶奶在地里种过一季，第二季没管它，地里的母株在第二年就又长出来一大片野生的鱼腥草，只要土地湿润、背风向阳的沙质壤土都可以栽培看看，现在先挖一部分回去到镇上试试有人买不，能挣到钱最好不行就自己家里人吃。 李扬清准备先挖一部分带回去，剩下一部分等找到好地方再移栽起来，看看还能再多长点不，现在才春末，好好养着，夏季的时候也有收获。 这草不仅有食用价值还有药用价值，这个草搓碎了有鱼腥气味能清热解毒、抗菌、抗病毒、提高机体免疫力、利尿等作用。 李杨清心里想着这可是自己为数不多认识的东西了，要是镇上没人买再到医馆试试看，当草药卖了，一定要好好利用它们争取赚笔小钱，就算不能卖钱至少能吃啊。 李扬清看了看周围，这地方还挺隐蔽，一般人应该不会注意到这里，就算看到了这玩意应该也没人要采走，毕竟李家村里也没看到有其他人吃过这个，就先挖点回去试试，好的话就找块荒地多种点。 这土挺松软的，一会儿就挖了大概两斤的分量，找了些带叶的树枝，把挖到的鱼腥草团在里面，免得别人看到懒得解释，毕竟还没人吃过，剩下的等下次再来挖，出来也这么久了是该回家了的时候了，免得家里人担心到处找人，李扬清便抱着鱼腥草沿着来时的路往家里走去。 打开院门，刚进家里的院子，李扬清左右打量了下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都到地里去忙活了。 再往里走了几步，看到李扬明的房间开着，李扬明在屋里翻阅那几卷竹简，要是三哥出身在世家大族里面，也不用再愁没书看了。 李扬明这么上进，对知识这么渴望，想到在现代社会好多人都不喜欢读书，不经感到一丝无奈，万恶的社会制度、等级划分、对人命的轻践，只能在心里偷偷的鸣不平，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妹妹，你回来了啊！你手上拿的是啥？”李扬明看李扬清蹲在地上清理出树枝中的鱼腥草，便好奇的放下竹简出了屋子，蹲在了李扬清身边好奇问道。 “三哥，我今天可找到了个好东西，这个叫鱼腥草，可凉拌可煮食，可好吃了。” 李扬明拿去一根鱼腥草闻了闻，“好臭，妹妹我跟你说，这个草很臭的，村里都没人吃。” “三哥，你就放心吧！这个可好吃了，我告诉你个秘密我昨晚在梦里看到一个顶戴圣光、身穿白衣、手拿拂尘的老爷爷带我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我看那里的人就吃过这个的，有很多种吃法呢！那里的房子都很高，路很平坦，上面有很多的像盒子一样的东西在跑来跑出，他还教了我很多东西呢！不然我怎么敢挖这个还知道怎么吃。”为了不引起家里人的怀疑，再加上以后势必会做出很多与这个世界上不一样举动，李扬清只能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古人是很迷信的，像是春秋两季祭祀土神，春耕时祈祷风调雨顺，秋季报答神功， 桃木做的弓、棘枝做的箭，古人认为可辟邪。 所以李扬清找个子虚乌有的神仙说的话，家里人很容易信服的，都说穿越有金手指，金手指在哪里啊？你咋还不来找我啊！李扬清能依仗的就是些现代社会学的些知识，要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太难了，老天爷你可以要好好保佑本人的小命啊！ “妹妹，真的吗？你一定是遇到神仙了，不过你可不能到处乱说，免得会受到惩罚的，都说天机不可泄漏，妹妹一定要隐瞒好这件事情，这是上天看咱们家太艰辛给的福报，天相吉人啊。” “三哥，听你这么说，应该就是这样的，最近这两年来，我经常都会做梦，梦到这个老爷爷。”为了进一步加强神仙的说法，不得不再多撒点谎。 “嗯，那妹妹，这个叫鱼腥草的东西要咋做啊？等爹娘、哥嫂、侄儿们回来吃晚食的时候，让大家都尝尝看这个，不过你要说服他们才行。” “三哥，放心吧！我保证它们做出来好吃，咱们先把上面的泥土洗洗，哥哥麻烦你去端一盆水来。” “好，妹妹你等着。”，李扬明“哒哒哒”的往厨房的水缸处跑去，用葫芦瓢子急急忙忙的舀了一木盆的水，端着往李扬清身边跑去，因为跑的有些急，水都撒了些在衣服上，打湿了一片衣裳。 “三哥，你慢点，不用急。”赶紧从三哥手上接过木盆放在一旁，将收拾出来的鱼腥草从地上拿起来放到盆里面搓了搓，有些泥巴、杂草及小细根被搓了出来，倒了盆里面的脏水后，两兄妹端到厨房，再加了几瓢子水清洗了几遍终于干净了。 “三哥，把那个淘米篓子下面放一个碗支着，等会好滤水。” “好的，妹妹。”李扬明笑眯眯的看着李扬清，在家里的砧板上摆好了需要的东西，就帮李扬清把盆里的鱼腥草放到了淘米篓子里，毕竟李杨清这个小矮子姑娘还没有灶台高，折让有着成年人灵魂的小矮子姑娘不由得一阵气闷，毕竟才十岁岁，何时才能长大啊。 “妹妹，接下里如何做啊？我就听你这个小庖人指挥了，呵呵！”李扬明站在灶台旁笑呵呵的看着李扬清，一副单凭吩咐的样子。 “三哥，不要打趣我了，虽然我人小够不着灶台，谁让我有颗聪慧的脑瓜子呢，嘿嘿!”李扬清有些调皮的朝着李扬明吐吐舌头。 李扬明故作严肃的朝李杨清拱了拱手，“诺，任小庖人吩咐。” “三哥，你用刀先把这个鱼腥草切段，大概是你小指的长度，切好后放在碗中，加入适量的盐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我看家里的油罐里是空的，要是有油拌拌会更好吃，等下再煮一锅粟饭配着吃，十分爽口。” “行，很简单啊！那妹妹你先生火熬粟，咱们分头行动做好饭等地里面忙活的爹娘们回来，一家人能早点吃上热饭。” “好的，哥哥等会拌好后，我先尝尝看味道咋样。”，李扬清坐在灶间捡了些引火的枯草放进灶里面，拿出打火石点燃了柴火，等火慢慢升起来后，先准备将锅里的水烧热，等李扬明一会儿放粟米下去后，小火慢熬既可。 “妹妹，我拌好了，你尝尝看可以不。”李扬明回头招呼灶间的李扬清过来。 “行，三哥也试试。”李扬清看了看手上有些柴灰，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起身走到李扬明身边，踮起脚看摆在灶台上拌好那盘鱼腥草。 李扬明看妹妹馋嘴的样子，便主动的用筷子夹了一根喂给张大嘴巴的李扬清，接着夹了一根自己尝了尝，两兄妹仔细的嚼了嚼嘴里的菜。 李扬清觉得这个味道是不错的，虽然少了油、酱油等调料的搭配确实很单调，但是每天都吃腻的葵、霍（豆子的嫩叶）、萝卜、韭菜、蔓菁、有了这野菜能换换口味也是极好的。 “三哥，咋样？味道还挺特别吧！下次我们可以和粟一起煮着吃，既能饱肚子也能省粮食。” “当凉菜吃不错，有种特别的香气，很是清脆爽口，等家里其他人回来了，让他们也尝尝看喜欢不？” “三哥，锅里面水开了，可以加粟进去了，我再加几把火进去就不用管了，就着余温慢慢熬着就行，还可以省些柴火。”李扬清拍了拍手走到灶口处，往里面又塞了几把柴火。 “好呢！我这就把粟放到锅里去。”李扬明边说边走到家里的米缸处，揭开盖子看到要到底的粮食又是一整发愁，家里吃的要快没了，秋收还有两个月，家里十来口人以往都是要四碗粮食加水熬稀粥来混个水饱的，现今只能再省省了，于是便少放了一碗粟，想着等会儿再多加点水就好，反正这顿也是晚食，少吃点早点休息忍忍也就过去了。 “三弟、妹妹，我们回来了。”，伴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李扬武的大嗓门传到了厨房里两兄妹的耳朵里面。 “三叔、小姑，我们也回来了，还挖了一篮子马齿苋呢！”李成刚这个小屁孩有些得意的向家里人炫耀道，其他几个小辈们也叽叽喳喳地闹开了，懂事的李文冬提着一篮子野菜进了厨房。 “哎，三叔、小姑，你们今天咋把饭这么早就做好了，我本来以为要等我娘回来才做呢！看这是我们几个小的今天挖的野菜，挺多的吧！”，李扬冬虽然是这群孩子中最大的，平时总是努力扮作小大人的样子，此刻面上一副求表扬、隐隐抬高的样子，盯着李扬明、李扬清两人，看来所有的小孩只要做了自己觉的了不起的大事，还是很想受到大人的夸奖和表扬的。 “不错不错，文冬做的很好，值得表扬。”李扬明这个小夫子笑着接过李文冬递过来的篮子，伸手摸了摸李文冬的头。 第五章去镇上 “三叔、三叔，还有我们呢！”后面老二家调皮的李成强、李成刚看李扬明表扬了李文冬，便急切求表扬了，后面跟着家里唯二的女孩李文秋。 “好、好、好，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你们都很能干，今天你们小姑也找了一种可以吃的野菜，我和你们小姑顺便也把今晚的晚食给做好了，可以给大家先尝尝这个鱼腥草当奖励。”李扬明无法只能笑着将所有人都表扬一遍。 李杨清站在一旁看着活力十足的侄子们，也是一副与有荣然的的样子，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好了现在小姑要将给你们的奖励兑现了，大家都快过来，我喂你们尝尝看今天找的这个野菜，你们看看好不好吃？”李扬清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筷子，孩子们立即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似围在了周围，李扬清垫着脚挨个给自己差不多的的小辈们喂了一口，随即笑眯眯的开口问大家“怎们样？是不是很有嚼劲啊？跟平时的菜不同吧？”李扬清一连三问的问起了尝了味道的小辈们，心里期望大家都能喜欢。 “好吃，小姑这个野菜挺好吃的，爷爷、爷爷，三叔和小姑做了好吃的菜，大家快洗手吃饭了，我好饿啊！”，李成刚踩着有些破损的草鞋，急切便要往厨房外跑去给家里其他人分享，可惜鞋子有些不听使唤的掉了，赶紧摇摇晃晃的把两只小脚塞了进去，蹭到门外李庭远身边，两只小手晃了晃离庭远的大手。 “爷爷、爷爷，你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小姑今天找到了好吃的野菜，爷爷你等会一定要尝尝。” “听到了，成刚，别晃爷爷了，老大家的赶紧收拾桌子摆饭吧！小娃子估计是饿着了。”李庭远爱怜的拉着小孙子的小手道。 “哎，爹、娘、弟弟、弟妹们也赶紧洗完手吃饭了，今天大家伙都累着了。”李文氏扭头往厨房走去帮着把碗筷拿到了堂屋的桌上摆好，朝着每人的碗里舀了几勺子粥食，看家里的长辈们和小辈们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后，再坐在了家里女人坐的桌上。 “小妹，这个是什么菜啊？我们以前没吃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李扬德还是有些担心这没吃过的野菜，但是又不好意浪费小妹的一片心意，便有点局促的摸了摸头，讪讪的看了看李扬清。 “大哥，放心吧！这个叫鱼腥草，既有食用价值又有药用价值，能清热解毒，配粟米粥吃起来很爽口的。”李杨清看了看桌上大人的神情颇有些紧张，毕竟这里的人都是没吃过的，要这些大人他们马上接受还是自己莽撞了，不由的低了低头。 看到妹妹低下去的头颅，李扬明清了清嗓子郑重的对家里人道：“爹娘、哥哥嫂子们，你们放心吧！我和小妹已经提前吃过了，到现在都没有问题，并且小妹之所以认识这个东西，是因为小妹是那天相吉人的人。”李扬明声情并茂地详细解释了李扬清遇到神仙相助梦境的情形，希望家里人听了都高兴高兴，同时叮嘱家里人做好保密。 李邱氏听完便喜极而泣看了看李扬清，声音都有些哽咽“那可真是老天保佑啊！知道我们家里日子难过，福报降临咱家啊！你们不知道实际上你们妹妹出生时候身体赢弱，我到庙里拜祭了菩萨并给你们妹妹算了一卦，说你们小妹是个有大福的人，只要好好养大，将来必有大作为啊！我想的是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大作为，所以也一直没跟你们说过，看来现在这是菩萨显灵了。” “俗话说好事不事声张，关于小妹的事情，家里老小一定要闭口不言，不要到处声张，恐遭劫难，希望大家今天牢牢地记住了，如果家里谁到处乱说，到时候可按家规处置。” “放心吧！爹，咱们记得了。”毕竟事关神佛之事，古人很是敬畏。 “爷爷，我们都听话，爷爷你快也尝尝这个菜，可好吃了，刚才小姑姑喂我们尝了的，可好吃了。”李成强有些急着帮李扬清澄清，自己的脑袋点个不停表示很好吃，小嘴也吧啦吧啦的利索说道。 “好，开饭，大家伙都尝尝这个菜。”李庭远发话了。 “好吃啊！小妹，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好吃的野菜，总算是能换换口味了，哈哈哈！” “二哥，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看今年收成不好，这个东西也好种，我今天还留了些没挖完，趁着这个时候还可以种一季，我想可不可以去镇上卖钱看看？不行的话，这个还可以多种点作为家里的贮备粮食。” “那小妹，我明天带点到镇上去看看如何？看有人要没。” “二哥，我和三哥明天也去，毕竟我清楚这个东西，三哥能读会写，如果碰到好的主顾，就可以当场签订契约了，爹，你看咋样？” “扬清说的不错，明天你们三兄妹一起去镇上，也好有个照应，能卖钱就卖，不行咱家自己吃也是可以的。” “好耶！爹最好了。”李杨清兴奋的跑到李庭远身边，撒娇的抱了抱李庭远。 李庭远平时很少见最小的女儿做出这番小孩样，便有些忍不住逗趣她，“你这招是跟成刚学的啊！”李扬清一时得意，便做出了李成刚平时向大人撒娇的样子，现在听李庭远当面说出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大家也是第一次见李扬清撒娇的样子，都被她难得一见做出与年龄相符的样子逗笑了。 伴随着家里大公鸡“咯咯咯”的叫声，李扬清听着家里人早起开门的声音，惦记着今天要去镇上的事情，便也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穿了一件补丁最少的黄色粗葛布衣，作上衣下裳打扮，用两根麻绳梳了两个包包头。 高兴的蹦跶到了厨房，舀了几葫芦瓢子的热水兑了点冷水到木盆里，伸手试了试水温，用一条老旧的布巾擦了擦脸。 借着晨光看了看水盆里的影子，小丫头五官秀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是个继承了李邱氏秀美相貌的美人胚子。 李邱氏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秀气的面容，鹅蛋脸，弯弯的秀眉，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纤薄的身子，轻声软语，人如其名般温婉，年四十几除了多出来几条带有岁月痕迹的皱纹，倒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貌美。 李扬清大体随了李邱氏的相貌，倒是眉毛和鼻子随了父亲，鼻梁挺直，眉如新月。 “二哥、三哥，你们都起来了啊！收拾好了的话，我们快点去挖点鱼腥草，顺便在河边洗洗干净，乘着时间早，早点将新鲜的野菜带到镇上看看，毕竟还要走好久到镇上。” “嘿，你这丫头，还操心起你哥哥们来了，放心吧！早收拾好了，你嫂子还给我们贴了几张饼子，让我们带着路上饿了吃，都在我背上的框里放着的。” “好好好，二哥、三哥咱们赶紧去村落后的入山口，我是往里面坡上走了会儿找到的。” “什么？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一个人到山上去，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山上有野兽啊！下次可不准一个人去了，有事找二哥带你去。”拍了拍李扬清的肩膀，李扬武又惊又担忧的说道。 李扬清吐了吐舌头，愧疚地拉了拉李扬武的手，“二哥、三哥，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是寻思家里粮食不够了，看可以找找有什么吃的没，没有想到这么多。”说完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小妹，辛苦你了，这么小要为家里操心，都是穷害的，大家饿肚子饿怕了，我相信我们一家人团结努力一定会度过今年冬天的。” “是的，二哥，我们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卖出去，贴补家用。” 三兄妹边说边到了村尾入山口处，李扬清在前面带路到了上次采鱼腥草的地方，“二哥、三哥，就是这里，还有一小片，我看没有被其他人挖走，咱们赶紧挖了到河边洗洗。” “小妹你歇着，我们挖。”李扬武和李扬明两弟兄蹲下了身体率先挖了起来。 “哥哥们，这个最好挖深点，下面还有呢！这个也好养活，如果今天卖的好，咱们就找个好地方大面积种植起来咋样？” “好，这地挺好挖的。”一会儿时间，三兄妹就挖好了要卖的鱼腥草，李扬武提起了背篓背在了背上，急急地往村口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看着环绕着这个李家村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水清粼粼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 这条养育李家村、文家村、孙家村的河叫三口河，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个神仙偷偷的下凡，娶了个凡间的女子生了个孩子，后被天神发现，一家人受到惩罚，变成了三座隔河相望的山头，后来慢慢的发展成了三个村子后，被大家伙名为了三口河。 三兄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洗起了鱼腥草，搓了搓一会儿就洗好了，收拾好放到筐子里面，盖了点草在上面，一起走到村里去镇上坐船的岸口。 “哎呀！扬清好久没看到你了，婶子怪想你的，啥时候到婶子家里找石头、杏儿玩呀？你们今天也是去镇上吗。”早坐在船上的一个头上包着一块帕子，黝黑的圆脸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伴着一张嘴角向上弯弯翘着的嘴巴，估摸四十几岁的年纪，一看就有亲切感的妇人是石头的娘，大伙都叫她兰婶子。 第六章救人 “兰婶子好，我下次找石头、杏儿玩，最近家里忙，我要多挖点野菜，家里粮食不多了。”李扬清三兄妹站在船头打招呼。 “哎，可不是，今年年景不好，还要交税，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啊！”说话的是村里撑船载客的老船家李江老爷子，李江老爷子是李家村里这一代水性最好的，听说年轻时候曾徒手从李家村游到孙家村，愣是在河里游了个来回。 李江老爷子由于长期在河边闯荡，晒成了一身的黝黑的皮肤，六十来岁年纪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好几道褶子，着一身短打，戴一顶草帽，一身蓑衣，手持一根撑船的杆子，颇有迎波撑舟入画老翁的气势。 “贵族们乘坚策肥，百姓饥寒交迫，王权更迭频繁，这样的世道长此以往必定会出大乱。”李扬明忍不住跟着感叹道。 “嘿，扬明啊！在大家伙面前随意说说可以，可千万别到外面说道，传到了贵人耳朵里可不好，大家伙也快些个上船，咱们早点到红霞镇上。”李江老爷子拉住纤绳，不忘叮嘱村里的小辈们。 “谢谢江爷爷提醒，小子只是有感而发，小妹我拉你上来。”李扬明先一脚跨进了船上，转身朝着李扬清伸出手。 李扬清握住了李扬明的手后，借力被拉到了船上，这艘木船大概能坐十来个人，船舱上放了几条长木凳，要坐船去镇上的村里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好。 李家三兄妹和兰嫂子挨着前后排坐好，李扬武把背篓放在了脚边，李扬清坐在两个哥哥中间，人小也占不了什么位置。 看了看船上今天要去镇上的人，除开兰嫂子和自家三兄妹还有不远处赶来的李屠夫和他的大儿子李壮，看样子两父子今天是要到镇上肉摊子卖肉的。 李屠夫全名李大刀，看外貌大概四十来岁，听说从他祖爷爷那代开始就是个杀猪匠，慢慢的累积了钱财到刀叔这一代，就在镇上摆了个肉摊子，人送外号“刀爷”，身材魁梧高大威猛，披着个布褂子，提溜着几把杀猪的家伙什，顶着个光头，一对浓黑吊销眉植入鬓间，在那张大方脸上显得极为凶悍，匪气十足。 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会被他的样貌吓着，但是了解他后便知道这是一个用现代话讲叫“反差萌”的人，外表粗狂内里待人和善，村里到他摊子上买肉的，李大刀都会多给些些搭头。 李大刀家里条件好取了个会生养的李花婶，生了四个壮实的儿子李壮、李肥、李厚、李鲜，为啥给儿子们取这名字？听刀叔的意思是就是给他们家的肉做个活招牌，一听就知道他们家的猪肉壮、肥、厚、鲜。 “刀叔、壮老弟好，去镇上忙生意啊！” “刀叔、壮哥。” “刀叔、壮哥好。”三兄妹分别给上船来的两父子问了好。 “李家小子小妹，今天要不要到刀叔铺子买点肉尝尝，今天早上刚宰杀的猪肉可新鲜了。”说着，把脚边篓子里的猪肉抬高点给大家伙看了看。 “刀叔、刀叔，等会儿到镇上，我们看买了家用还有剩余的钱的话，我们就到你铺子去买点肉。”李扬清扯了扯两个哥哥的袖子抢先说道。 “好嘞，放心吧！定给你们留个好的。”李壮转头向李扬清笑了笑，李壮打扮跟他爹差不多，就是留了一头用麻绳扎起来的发髻，不像李大刀留个光头，顶着个红鼻子颇有些滑稽，少了他爹那身子匪气。 说着家常聊着天，大家伙坐着船看着两岸的景色，大概午时就到了上镇的岸口，大家依次上了岸，船资一个人三文钱，李家兄妹除开支付船资的九文钱，还剩下家里带来的二百九十一文，李邱氏走时候共给了他们三兄妹三百文钱。 “你们下午回去的时候还是在这个岸口上船，申时出发回村，大家别忘了哈。” “记住了，江爷爷辛苦你了。”大家与李江老爷子告别后，沿着河道往上走了会儿就到了红霞镇的镇门口，这是李扬清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古代的镇子，心里一阵激动。 远远的就看到一块高高矗立的石头做的方方正正的牌坊，上书“红霞镇”几个大字，李扬清拉着李扬明的手急切的向镇子里面跑去，李扬武和几个同行的村里人跟在后面。 到了牌坊下，抬头看了看镇子里面，李扬清就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瞅到处看，只见镇子中间是条青石铺就的大路，两边是土、石头和木材建造的低矮房子，比村子的房子好多了，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商铺紧挨着，目前看到最高的建筑是两层楼的。 各式各样打扮的男女老少穿梭其间，看这里的建筑并不像中国现代旅游小镇那么光鲜靓丽，带着股灰扑扑的颜色，镇子虽小但是挺热闹的。 可能只是个小镇，来这里的也大多数是周边的村民，锦国的工艺水平还不高，建筑还达不到太高的高度，继续往前面走就看到两条分叉的路，兰婶子和刀叔要向北巷去卖东西，那边是属于平民区的范围，南向的巷子是属于富人区的。 三兄妹与兰婶子、刀叔们分了路，李扬武说妹妹没去过镇上，准备带她去见识见识好的地方，兰婶子临走不忘叮嘱三兄妹小心点不要招惹了贵人，三兄妹点了点头和兰婶子们便分开了，朝着富人区的南巷走去。 南巷不愧为富人居住的地方，相对进镇看到的低矮房屋，倒是看到了很多的高低错落的房子，有酒楼、医馆、客栈等各类商家，看到许多气派的朱门大户，道路也更宽阔，时常有马车路过，行人纷纷让道，看周围的人群大多数都是穿着绸缎、浆染精细布料的打扮，也有包括像李家三兄妹穿着葛布面料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手脚拘谨、头脑低垂，眼神不敢到处乱瞟害怕惊扰到贵人惹上麻烦。 李扬武扯了扯小妹的袖子“小妹，你看我们带的这个鱼腥草能卖到那里去啊？毕竟还没人吃过这个东西，我担心没人收这玩意。” 李扬清看了看李扬武担忧的表情，“二哥不用担心，我们到那些酒楼或者医馆看看，试试看就知道了。” 三兄妹一直往前面走了会儿，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着，时不时传出讨论的声音。 “这咋办啊？我看还是找人赶紧去请大夫吧！这都躺了半天了，也没看到她家里人来这里。” “是啊是啊，万一到时候送人的路上死了，谁敢去担这责任，还是找捕快吧！” …… 李扬清看前面围满了人，也想去看看热闹，急忙的往人群里面钻，“妹妹，慢点慢点，小心安全，”李扬明追着钻进人群的李扬清道。 李扬清仗着人小钻了个空子到了前头，看到地上躺了一个身体卷曲在地上的白发老妪，旁边篮子里的果子散了一地，周围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就是没人上前，倒是听说已经有人找医馆大夫和捕快去了。 李扬清往老妪的脸上看去，见老妪面色潮红，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直往外冒，现在已经人事不省的晕倒在地，面色逐渐向苍白转变，看了看照在大家伙头顶的烈日，看着像中暑的样子。 李扬清便走到老妪跟前蹲下，伸手碰了碰老妪的手发现皮肤灼热，这确实是中暑的症状，回忆起中暑的中期病人会出现心慌、头晕、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到了中暑后期可能就会直接晕倒在地，甚至严重的出现心脏骤停。 “快快，大家快让开，这老奶奶是中暑了，帮忙把她扶到前面那个阴凉的树下。” “小姑娘你确定，不是其他病症，那行，我帮忙把她抬过去。”一个路人小哥见李扬清说的恳切，便也想帮忙。 李扬武和那个小哥一起把老妪抬到了大槐树下，李扬清赶紧让老妪靠在树干上，稍微松开些老妪的衣袖和衣领，“二哥，快用力按摩这个老奶奶的四肢，以防止她身体的气血停滞，三哥跟我去旁边铺子借点东西来。” 跑到旁边杂货铺向掌柜说了情况，这掌柜刚才也看到了这老妪的事情，随即便答应借了把扇子、布巾、一碗兑了点盐的清水、一盆冷水端到了树下。 李扬明用扇子给老妪散热，李扬清把打湿的布巾扭干后擦了擦老妪裸露在外的手和脸，再把打湿的布巾放在老妪的额头上，稍稍用力撬开些老妪的嘴，喂了些盐水进去，看老妪的症状有些缓解，看老人家身体没有再次大量的出汗了，面色没有继续朝变白的方向发展。 “捕爷来了，捕爷来了，快让开。”人群中不只是谁嚷嚷了一嗓子。 便看到一个身着绿色捕服，腰挂表明身份的腰牌，怀揣铁尺、绳索的捕快来到近前，“大家围在这里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有什么人命官司呢！速速道来。” 李扬明向捕快拱了拱手道：“捕爷，小民李家村李扬明，刚路过此地看一老妪晕倒在地，舍妹发现老妪是中暑之症，后展开急救，目前老妪状况已有缓解，捕爷请看。” 绿衣捕快赶紧向树下老妪走去，看到靠在树上的老妪，“这不是林捕头的娘吗？快随我一起送婶子到医馆看看。” “是，捕爷。”李扬武随即背起了老妪跟着捕爷匆忙赶到一家叫济和馆的医馆，将老妪放到里间病人可躺的床上，李扬清紧跟其后走进去。 第七章赚钱 见一六十来岁的，面白有须、身体硬朗的白衣老者来到老妪跟前，搭脉于老妪手腕处，仔细查看了老妪的面色，一副了明的样子，摸了摸嘴下的胡须道：“不错，幸亏救治及时缓解了症状，虽然中暑并不是什么大症，但稍有大意不及时，到了中暑后期可能就会直接晕倒在地，甚至严重的出现心骤停而热衰亡，小姑娘麻烦你趁着现在方便多解开些老人家的衣服和鞋袜散散热，用冷水帮忙多擦拭周身，我再开一副清热降温的药熬了给老人家喝。”大夫带着一干人等走到外面。 “好的，大夫。”李扬清随即忙活了起来。 “我叫吴三，多些几位的及时帮忙，我代林捕头谢谢各位了，我现在就去找捕头过来接婶子回去，麻烦各位在这里再帮忙多照顾片刻。”吴三拱了拱手后立即往医馆外走去。 “刚才是哪位救了这位老人家啊？鄙姓郑。”郑大夫转头看向两兄弟。 “郑大夫好，小的李扬明，这是我二哥李扬武，里间的是我小妹李扬清，刚才是舍妹救了里面的婶子，我们只是配合配合。” 李扬武骄傲地道：“对，是我家小妹。” “哥哥们，你们在说什么啊？”李扬清掀开布帘子走了出来。 “我们是在说你刚才英勇救人的事情啊！这是郑大夫。”李扬明笑嘻嘻的看着小妹道。 “额，你这个小丫头还挺聪明的，你就叫我郑爷爷吧！你怎么知道这些解救方法啊。” “郑爷爷，我看这老奶奶面色潮红、大量出汗，用手碰了碰感受到皮肤灼热，再加上今天太阳炙热，我猜应该是热晕倒了，至于喝盐水捏四肢散热等方法是我去年夏天遇到过路讨水喝的老伯告诉我的，还告诉了一个夏天清热解毒既可直接吃也可以用药的好东西，郑爷爷要不要看看。”李扬清只能搪塞过去，毕竟谁会信十岁的小娃会这些呢。 “额，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是什么好东西了，带来我看看。” 李扬清让李扬武把放在医馆门口的背篓提进来，翻开上面的盖着的树枝，抓了一把鱼腥草给李扬清。 “郑爷爷，你看就是这个白白的根须，名鱼腥草，如果是新鲜的鱼腥草，去掉下面的小须须，掰成一节一节的，可以凉拌或炖骨头汤喝，其清热解毒、消炎止咳的效果能发挥得很好，如果是药用的鱼腥草，最好泡了以后连草带水倒到骨头里熬汤，或者晒干后泡水喝对肺好，听那个讨水喝的老伯说此草可清热解毒、消痈排脓、利尿通淋。” “这个我可是第一次知道，以前有人见过可能只是当草根了，有可能你见的那老伯是个游方神医，真是天外有人、学无止境啊！老夫受教了，你拿到镇上应该也是准备找人买的吧！那你就买给我们医馆吧！以后有多的可再送来我这里。” “哎，真的吗？谢谢郑爷爷，郑爷爷我们这里大概有五斤，你看着给吧！我们也不了解这个药材的价格。” 郑大夫沉思一番,“我看就按照二十文一斤咋样？送干的来的话就按照三十五文一斤，金银花也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你这个还有其他用途就贵一些，一共就给你们一百文，可行？” “谢谢，谢谢郑爷爷，你可解决了我们的难题了，我们本来就是到镇上碰碰运气的。” “谢谢，谢谢郑大夫。”李扬武和李扬明跟着对郑大夫表示感谢，将背篓里面的鱼腥草交给了药童，并收下了结算的的一百文钱，李扬武激动的将今天赚取的铜钱贴身放好。 转头看到刚才出去找人的吴三带着一个面色着急的捕快匆匆进了医馆，待两人近前，只见吴三后跟着一个身高七尺、面目威严、腰挂长刀，同着绿色捕快服的年三十几的男子，大概就是林捕头了。 该男子见了屋里众人，朝在座的各位弯腰拱手道：“鄙人林正，感谢各位恩人对家母的仗义帮忙，以后有什么能帮上的，一定投桃之报，各位忙活了这么久，午时已过，请诸位恩人到饭馆吃顿便饭，可好啊？” “不用不用，林捕头客气了，我们也准备家去了。”李扬武摆手道。 “就让鄙人表表心意啊！家母若是知道未谢谢各位，一定会怪罪我的，郑大夫、李家弟弟妹妹就跟我一起去吧！” “林捕头不用客气，老郑头就不去了，医馆还有病人常来看病脱不开身，令高堂可以在这里多歇息些时辰，待晚些时候再带回家去，平日正午天热，老人家最好不要出门了，待日头小些的时候再出门为好，李家兄妹就和林捕头一起去吧！” “李家弟弟妹妹就叫我林哥吧！我比你们大，看在我恳切的份上跟我去吃顿饭吧！”林正继续热情的邀请几人。 李扬武挠了挠头，看了看弟妹“既然林哥执意邀请，那我们就去了，让林哥破费了。” “那里那里，这是应该的，待本人进去看看家母，就去前面的广食馆。”林正转身进入里间看了看母亲，并在母亲的嘱咐下一定要好好招待恩人后出来，“李家弟弟妹妹、吴三兄也一起。”一行人挥别郑大夫出门便向前面的广食馆迈去。 李扬清是第一次去锦国的饭馆，不由得一阵好奇，看这个广食馆很是气派，迎面是三级石阶，两扇木质大门上方，黑色招牌上书“广食馆”三字，进入饭馆，便看到饭馆空间很大，大堂里面搭下了大概三十几张四方桌子，靠左边有几间有隔断的小房间，应该是包间了，听说广食馆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食馆了。 一包头小二面带笑意早早地来到众人身边狙着腰道：“客官里面请，请问几位想坐什么位？本馆各式美食酒水均有供应，需要小的推介一二不？” “嗯，给我们找个靠窗位置，上几样你们的招牌菜，打上一壶好酒。”林正边走边对小二说道，到了窗边和李家兄妹围桌坐下。 “李家弟弟妹妹不要客气，听家母说是李妹妹想的法子救了家母之危，李妹妹真是机灵聪慧啊！小小年纪沉着冷静令人佩服。” 李扬清眨了眨了大眼睛，笑呵呵道：“林哥客气了，只是听别人说过方法看到紧急情况试试，我还没来过食馆，今天是沾了林哥的光了。” “是啊，林哥客气了，救人是应该的，不值得如此破费。” “扬明弟，不用再推诿客气了，当时听吴三说围了一圈人就是没人敢上前施救，多亏了诸位啊！” “是是是，当时我看李家妹妹把人救醒过来，很是佩服。”吴三跟着赞扬道。 “客官，你们的菜好了，黄豆猪蹄汤、清蒸桃花鱼，香口猪脯干、水乡鸭片、萝卜蔓菁丝、猪肉炊饼、黍米酒，请诸位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就行。”小二利落的上完菜，给在座的男性客人倒满酒后，谄笑的退下。 林正端起酒杯，“李家兄弟、吴三兄请饮此杯，借杯中酒感谢各位的帮助，李妹妹请尝尝看菜品味道如何。”桌上众人随即举杯畅饮起来。 李扬清握着筷子试了试这些菜，发现菜里面加了蒜、姜、橘、白梅、盐、酒、酢（醋）这些调料，都是猪油还没有植物油，后世的辣椒、胡椒、酱油、孜然这些调料都还没有，普通老百姓家里一般就只有盐、白梅、蒜、姜这几样调味的，也没有炒菜，基本是炖菜及蒸菜，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炒菜，没有的话可以从烹饪方式及调料这方面下手赚钱。 一群人酒足饭饱后，彼此站在门口告别，“李家弟弟妹妹，我家住北巷二十五号，有事可到这里来找我。” “林哥谢谢你的招待，林哥、吴哥告辞了。”李扬武和李扬明拱手朝着林正和吴三拜别，李扬清挥了挥手后，几人就此分头别过，三兄妹现在也准备回家了。 三兄妹转身朝刚才救治老太太的大槐树方向走去，准备还刚才借的木盆、扇子、布巾和碗给店家，到了杂货铺先是感谢了店家的仗义，客气的归还了东西，李扬清看了看铺子的东西，想到家里现在主要缺的是油、盐和粮食。 “二哥，我们买点盐和蜀黍（高粱米）回去吧。” 李杨武也知道家里快要断粮了，点头同意道：“既然今天赚钱了，就听小妹的咱们买些粮食回去。” “店家，这蜀黍和盐各多少钱一斤啊？”李扬武看了看店里各种各样的粮食，还是选择了最便宜的蜀黍。 “客官，蜀黍四文一斤，盐二十文一斤，客官要多少啊？” 李扬武想到家里娘给的钱和和今天赚到的钱合起来还有三百九十一文钱，够买好些粮食了，“店家来四斗（五十斤）蜀黍，两斤盐。” 噼里啪啦一阵算盘声后，“客官，一共二百四十文。” 李扬武拿出背篓里面的布袋子装好粮食和盐后，带着弟妹往北巷李大刀肉摊子走去，准备买点肉吃。 北巷这边确实很简陋，除开人住的几个平房外，就是敞开的一个市场，沿着街道摆满了各种摊子，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村里人家。 看到远处有卖馒头和包子的铺子，李扬清嗅着久违的肉香，香气勾的人直接口水泛滥了，李扬清心想：“幸好中午吃了顿好的，嘴里已经过了肉味的，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天天吃肉，吃一口扔一口，吃一口扔一口，吃到腻味。”心里想到好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刀叔的肉摊子。 第八章吃肉 “扬武、扬明、扬清，你们来了啊！你们要来点什么？” “刀叔，来两斤肥肉吧！”李扬武看着肉摊子上新鲜的猪肉，还是大肥肉好吃。 李扬清指着下水道：“刀叔刀叔，这个下水怎么卖啊？” “扬清要啊！这个平时一斤卖五文一斤，你们要的话十文都拿走，大概有三斤的样子，这个下水煮起来味道有些腥，但是有肉味，肥肉二十文一斤，一共就五十文，叔这就用叶子给你们包好，等会儿也要收摊回去了。” 李扬武没想到李扬清想要买有些腥的下水，“小妹你确定想吃这个，上次娘买过做的不好吃，还好别买了。” “这个好吃的，我有法子做的好吃，放心吧！” “行，那咱们就买吧！”李扬武想到小妹平时是个做事有章法的孩子，既然小妹说能做好吃，便也大方的同意买了。 李扬明从刀叔手上接过肉提着，李扬武数了五十文给刀叔，“谢谢刀叔了，我们就先到岸口去了，等大家伙都来了就坐船回村里。” 三兄妹今天是收获满满，高兴的往镇口方向走去，过了河边，老远便看到坐在河边柳树阴凉处的兰婶子和李江老爷子在唠嗑。 “江爷爷、兰婶子。”李扬清挥了挥手喊道，兰婶子和江爷爷抬头看向三兄妹。 “你们来了，石头娘也才来一会儿，快把背篓卸下来，怪重的。”江爷爷边说边搭手帮李扬武卸下了背篓放到地上。 “你们这是买了粮食啊！快坐下歇歇喝口水，我这里有水。”兰婶子把装水的葫芦递给了李扬清。 “谢谢兰婶子，刀叔说他们等会儿就来。”李扬清仰头灌了一口水后递给了两个哥哥喝后还给了兰婶子。 一群人坐在树下歇息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李大刀和李壮背着背篓和家伙什到了树下。 “让大家久等了。” “刀叔那能这样说呢，你们是摆摊子的，那能说走就走啊，现在也不晚。”李扬明笑呵呵的说道。 “行，既然然都到齐了，那就收拾好东西上船回去吧。”随着李江老爷子一声“出发”，大家伙赶紧坐好，李江老爷子撑着杆子撑着水里，船就离弦而去，一条波动的水路在后面延伸而出。 花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就到了李家村岸口，付了船资后，沿着河岸进入了村子的大路上，在村口李大刀、李江老爷子向右边小路走去，三兄妹和兰婶子往村口左边小路走去。 李扬清家是村子里靠山最近的人家，所以先到家门口，兰婶子还要往前走一段距离才到家，跟兰婶子道别后推门进了院里。 “爹、三叔、小姑，你们回来了啊！带了什么好吃的？” 调皮的李成强、李成刚就像出笼子的鸟儿飞扑到李扬武的身边，扯着袖子、踮着脚看李扬武的背篓。 李文冬、李文秋及家里的老小都出来迎接三兄妹，脸上都带着急切的表情，应该是关心鱼腥草卖没卖出去。 李庭远走到三人面前，“老大、老二、三丫头，你们卖出去没？遇到什么麻烦没？” 李扬武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小脑袋，让他们稍安勿躁，“爹，今天运气好，都是小妹一力促成的买卖，卖了个好价钱。”李扬武对家里老小详细的说了今天镇上的情况。 “哎呀，这么惊险啊！还救了个老人家，也是你们好人有好报啊！老天保佑。”大嫂李文氏感叹道。 “老二，那到底卖了多少钱啊？”李孙氏瞅了瞅李扬武。 “爹，今天卖鱼腥草赚了一百文，郑大夫说了二十文一斤，送晒干的就按照三十五文一斤，以后还有也可以送，除开路费、买粮食、盐和肉的钱还剩下九十二文钱呢。”李扬武将剩下的钱交给了李邱氏。 “奶奶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李成强、李成刚听到有肉咽了咽口水便急切的嚷嚷道，李文冬、李文秋虽然没说，但是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李邱氏。 李邱氏慈爱的看了看面急着吃肉的孩子们道：“好，今天就吃肉，让大家都解解馋，老大、老二家的帮忙一起做饭去。” “奶奶，我和小姑也去帮忙。”李文秋腼腆的的说道，拉着李扬清的手跟着李邱氏向厨房走去。 “奶奶，我们还买了猪下水，我知道有个方法如何做得好吃，要不让我试试。” “你这孩子，买那个那有肉好吃，煮出来总是有股味的，是在没油水吃的时候解馋吃的，那行我看看你今天准备怎么做。”李邱氏把盆里面的肉和下水分开来，将下水交给了李扬清。 李扬清麻利的接过，“文秋你帮我个忙，端一盆灶间的草木灰，我们到村口的小河边去洗。” “好的，小姑。”李文秋到灶间准备好一盆草木灰，端着和李扬清一起出了厨房。 “文清，你们到哪里去啊？端着盆灰干嘛？” “二嫂，你放心，我用这个准备到河边洗这些猪下水，可以去除腥膻味的，等会儿我洗好回来就能做了，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那好吧！文秋你照顾着些你小姑，别掉到河里去了，早点回来哈。” “放心吧，二娘，到时候小姑指挥我，我来洗。”李文秋说完就拉着李扬清的手跑了出去，一会儿就到了村口河边，现在都到戌时了，村里河边也没啥人了，不用担心有人问东问西的了。 “文秋，你先把猪心、猪肝先放入清水中，不停地用手挤压，使污血排出，然后再把这些草木灰多撒些到猪肝、猪心、猪肚上面，用力的反复揉搓清洗几遍，洗猪肠时，反过来去掉猪肠里的油脂，用草木灰搓洗数遍，再用清水冲洗干净。”李扬清蹲在李文秋的身边，用手指着这些下水道，帮忙撒着草木灰。 “这个简单，我明白了小姑，这样洗确实方便，肯定能去掉难闻的味。” 洗了大概半个时辰，反复清洗好装到盆里面，李文秋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没有刚一拿到手的那么重的腥膻味了，“小姑，你这法子真好，味道确实不重了，做出来应该好吃，嘿嘿！” “你放心，等会儿回去我教娘咋做这个，保证比以前水煮的好吃，这么多大家都能吃饱了。” 两姑侄急忙的端起盆高兴地回了家里，推开院子门，“奶奶，小姑这法子真好，你可以闻闻看确实没有那么重的腥味了。”李文秋快步走到李邱氏面前。 李邱氏接过孙女手上的盆子，让两个媳妇都闻了闻，“嗯，扬清、文秋这个味道确实没以前重了，那你说接下来咋做，大嫂听你指挥哈。” “大嫂，你先把这些猪下水切成小块放锅里面，舀水进去煮沸后，把这个猪下水捞起来，洗锅后，切一块肉切碎后放到锅里不要放水就等肉出油后，我再告诉你再咋做，要麻烦二嫂洗些萝卜剁成小块备用了，娘帮忙生火了。” “行，今晚厨房都听你指挥。”二嫂拍了拍手道，大家各就各位，一会就将准备工作都做完了，锅里的肉已经有油水出来了，香味飘出来了厨房，一群小子闻着味被勾到了厨房。 “奶奶奶奶，做啥好吃的啊？我闻到肉味了，我能尝尝吗？”李文冬、李成强、李成刚都跑到了厨房望着锅里面的肉咽了咽口水，这可是肉啊！好久都没吃了。 “文冬、成强、成刚，你们再等会儿，还没好呢，等会儿一定让你们吃饱，大嫂你现在可以把刚才滤水煮好的下水放到锅里面去，不要加水煮，放入蒜、姜、盐后用铲刀反复翻动不要让肉粘锅，然后把洗好的萝卜都放到锅里面，加上盐和一点点水盖好锅盖小火煮一会儿。” “扬清，这是什么煮食方式啊？我们还没见过呢！平时都是水煮或蒸煮。”大嫂听了李扬清的做法有些好奇。 “大嫂，这个叫炒菜，比较费油，我们这里还没人做过，有可能都城王宫里的庖人有人做，我这是上次做梦看到的。”李扬清现在撒谎都不带眨眼了，毕竟以后还有这些事情，只能撒谎到底了。 过了一会儿，李文氏揭开了锅盖，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引得一屋子围着灶台的老小伸直了眼睛看着锅里的菜。 “好香啊，奶奶可以吃了吗？”成刚急忙向李邱氏问道。 “嗯，确实香，老二家的赶紧去摆好桌子把饭端过去，小娃们去叫你们爷爷和爹吃饭了。” “哎，奶奶，我去叫爷爷、爹和叔吃饭。”李文冬边说边往外面跑，老远就听到他叫人吃饭的声音，厨房里面其他人也先后到了堂屋坐好，等其他人一起来吃饭。 李文氏把舀好的肉菜分了两大碗端到了男女两桌上，分好了饭后，小的们都看着主桌上的爷爷等他开饭。 “今天这是什么呀？这么香，开饭吧！”李老爷子看了看屋里的老小笑眯眯道。 “这个是扬清想了的好法子做的猪下水，今天能管饱，大家敞开肚子吃肉吧！”李邱氏说完，两桌的老小都急忙将筷子伸到了菜碗里面尝起了味道。 “小妹，这个下水真好吃，一口就是肉香味道，没有以前水煮的腥味，跟肉也差不多，吃起来还有点劲道软和，萝卜也是入了味，下次一定要再买些，比吃肉便宜多了。”李扬武吧唧嘴道。 “好吃好吃，小姑下次还要做这个。”李成强摇晃着小脑袋，不忘将肉往嘴里塞。 “是吗？好吃的话等小姑赚钱了买肉做炒肉给你吃，呵呵！”看家里人吃的高兴，李扬清也被带动了食欲。 “跟着小姑有肉吃，小姑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听你的。”李成刚也急着表态道，边说不忘埋头扒饭。 第九章开荒 一家人吃饱喝足后，李文氏和李孙氏收拾碗筷到厨房，其他人都搬了个凳子到了院里面吹着晚风歇息，看着布满星星点点的夜空，听着夜晚的虫鸣鸟叫声，有家人陪伴，岁月静好的的日子是相当幸福开心的，但是身处随时可能爆发战乱、百姓不能温饱的地方这份宁静也只能保持片刻。 “爹，今天我们到镇上卖鱼腥草的事情，我看还是可行的，郑大夫也说了下次我们送的话他还收，我看那山上林子里面也不多了，听小妹说现在天气还能种，移栽一部分加大种植一季，等九、十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收获了，到时候收了后可以卖钱，也可以晒起来存到冬天当粮食吃，爹你看咋样？” “爹，这个鱼腥草是可以进行分株繁殖的，主要就是在春季和夏季的时候进行的。所谓分株繁殖就是可以直接将鱼腥草的母株从地里挖出来，可以直接进行栽植，将植株直接分成几株进行栽植，选肥沃疏松、背风向阳的沙质壤土栽培，深翻松土后起畦，畦宽半尺，畦高十九尺，沟底宽十三尺，株行距宽九尺长十三尺开浅沟或挖穴定植，幼苗期遇干旱，应早晚浇水。幼苗成活后除草、追肥两三次，保持土壤湿润，这是我上次随老神仙在梦里面看到其他地方的人这样种的。” “扬清，下次可千万不要当人说那老神仙的事了，你还小有些后果你承担不了，你就推说是在书上看到的，毕竟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没人会深究的。”李老爷子严肃道。 李老爷子沉思片刻，想到家里缺衣少食的情况，现在有能赚钱的机会，“就听扬清说的，我看就屋后坡上那块荒地种吧！离家近方便管理浇水施肥，是沙地土壤也合适，目前也没人种过，这事若是成了，以后还是要告诉村里乡邻的，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怀壁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村子里人多嘴杂，迟早是会发现的，明天就你们奶奶和文秋在家里做饭，其他老小都到地里帮忙，扬清负责指导，没什么事情大家就散了早点歇息吧！老大老二明天还要早起去挖苗。” “爹，放心吧！”李扬德带着妻子和孩子们起身回屋里洗漱休息，其他人见已经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了，也散场屋了，农村没什么娱乐都睡的早。 大概早上申时，老大和老二两兄弟便早早起来，随着一阵“啪嗒”的关门声出门去了，先去将山上的母株挖回来，其他家里人还在睡梦中。 半个时辰后，两兄弟背了一背篓回到家里小院子里面，各自叫醒了妻子和孩子。 “醒醒，扬清该起来忙和了。”李邱氏拍了拍熟睡的李扬清的脸蛋，床上的小姑娘随即揉了揉眼睛，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望向李邱氏，哑声道：“娘，我这就起来。” 李扬清慢腾腾的坐了起来，把放在床头的衣裳穿好，滑到床边，双脚塞进了草鞋里面，拿起箱子上少齿的木梳就往头上招呼，“哎呦，疼。”李扬清低声叫道，谁让梳子少齿，打结的头发又没啥条件天天洗，一下子就扯到了头发，顿时瞌睡虫也吓走了，人精神了，梳好包包头，出门到灶间打了热水洗了脸到了院子里面，看家里人都收拾妥当了。 “大哥、二哥，辛苦你们一大早上就去挖好种苗了。” “没事，你们小孩还在长身体多睡会儿应该的。”大哥背上篓子道。 “大家都在这里，那就出发到坡上地里面去吧！各自带上锄头、镰刀，老二挑一担水，等会儿方便浇水，其他人跟上，走。”李庭远发话了。 一家老小拿着农具沿着村路往屋后坡地走去，太阳还没升起来，能听到村里鸡鸣狗吠的声音，清晨的薄雾弥漫着，到了地头，各自分工做着手头的事情。 李文冬、李文秋用镰刀分着母株，李老爷子和老大、老二、老三挖着地里面的土，按照李扬清的要求分好畦，李文氏和李孙氏就在分好的畦上面种上分好的苗株，李成刚、李成强仗着力气大，抬着一桶水浇地，李扬清就整个地头溜达查看，有需要顺便搭把手。 忙和到丑时终于种完了所有的苗株，大概有一分地（六十六平方米），检查好有没有遗漏的农具，一家人收拾好东西随着李老爷子的招呼往家里走去。 “老大、老二，你们两个下午在地周围扎一圈围栏，防止其他的小动物或者鸟雀到地里面捣乱。” “好的，爹，我们今天一定能做完。”一行人回到家里，放好农具洗好手后坐在院子里面歇口气喝了些水。 李扬清坐在家里堂屋门口边的小马扎上，用手扇着风，看到李成刚、李成强两兄弟还有精力在院子里面跑来跑去玩着，心想：“小孩子精力可真好，啥时候才能过上大地主的日子？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呼仆唤婢的日子啊！顶着太阳汗流浃背的种一点点微薄的粮食饱腹的农名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好的。” “爷爷、爹娘、叔叔、二娘，你们回来了，饭都做好了，进屋吃饭吧！”李文秋从堂屋里面走出来对院子里面的人喊道。 院子里的老小听到招呼便陆续进了堂屋里面坐好，吃起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尽管是粟米粥配着霍叶，可能是太饿了，所有人都没说话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后，各回各屋干自己的事情，李扬明回屋看书去了，老大、老二两兄弟又到地里面去了，李老爷子带着孙辈坐在院子阴凉处的沙地旁边的椅子上，指点几个孙辈的写字。 李扬清很感谢生在这样的家庭，这个村里就只有自己家里人会识字，不用当一个文盲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家里虽然穷，但是在村里面的地位还是很高，就是会读书认字的功劳。 “爷爷，我们等会儿字写完了，可以去找石头和杏儿玩吗？”李成刚抬头望向李老爷子，虽然人在家里心早就飞到了院字外面。 “可以，但是你们今天必须会读会这十个大字，等会儿我要检查看看，没过关的都不准出去，直到完成任务才行。”李老爷子敲了敲李成刚的头道。 李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会儿便感觉到有人在扯袖子，睁开眼发现是小女儿在叫他检查功课，随即站了起来到了孩子们的跟前查看。 “爹，我们都写完了，你看看。” “嗯，扬清、文冬写的不错，文秋笔画还得练练，成刚、成强你们两个小子写得最差，字有点歪歪扭扭的，是不是光想着玩啊？”李庭远严肃的说道，瞪了瞪两个小孙子一眼。 两小子随即低下了头，扯了扯李庭远的裤腿，“爷爷，我们错了，下次一定好好写，但是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出去玩了，今天你就让我们去吧！”两小子跑到爷爷身边，一边一个抱着李老爷子的腿直晃悠。 李老爷子看着两个孙子可爱的小脸，忍住笑意正色道：“看在你们今天帮忙种地的份上，姑且放你们一马，下次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了，功课没做好的一律不许出去玩，知道了吗。” “谢谢爷爷，爷爷你最好了。”两小子甜甜向李老爷子撒着娇。 “你们注意安全，别到别人庄稼地里去糟蹋，晚食前一定要回来，文冬你最大一定要负责管好他们。” “放心，爷爷我会监督他们的。”说完后，拉着弟妹们的手出了院子，一群孩子出门后就像出笼子的小鸟儿，一路叽叽喳喳的到了石头家门口，“石头、杏儿，你们在家吗？出来玩了。” “谁呀？”随着“咔哒咔哒”开门的声音，兰婶子探出了头看向门口的小娃们。 “原来是扬清姑侄们，你们找石头、杏儿玩啊？进来不？” “不了婶子，我们在门口等就行了，麻烦婶子叫下石头和杏儿。”文冬礼貌道。 “石头、杏儿，扬清姑侄们来找你们出去玩了，快出来。”兰婶子回头往屋里喊道。 “来了来了，快，杏儿，扬清姑侄们找我们玩了，我要把弹弓带上，嘿嘿！”石头拉着妹妹杏儿的手“哒哒哒”的跑到了门口。 “石头、杏儿，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哈！注意安全。”兰婶子不忘嘱咐道。 “嗯，记得了，娘你快关门进去吧！”石头头也不回的摆手道。 “成刚、成强，你们看我今天带了弹弓了，等会儿是不是可以打麻雀，呵呵！”石头得意洋洋的从裤兜里面掏出弹弓。 “石头，等会儿也给我们都玩会儿哈！我们去村口河边咋样？那里凉快，还有树，没准能找到鸟蛋呢！”李文冬建议道。 “行，我们都听文冬的。”石头扭了扭头大方的说道，一群小娃子像放飞的野马一样，一会儿就跑到了村口河边，见那里已经有几个小娃在玩了，走近看原来是村长的儿子六岁的李宝儿、七岁的李花儿两姐弟，还有李江老爷子家的八岁的孙子李鱼儿。 几个小孩子都穿小孩常穿的长度及臀，两侧底边开叉的系带对襟短衫，下着长裤，除了条件好的李宝儿和李花儿脚上穿着葛布料做的便于活动的平头履，在场其他小孩都是穿的草鞋，均是梳着垂髫，当然除开会自己扎包包头的李扬清这个假儿童外。 “文清姐姐、文冬哥哥、文秋姐姐、成刚哥哥、成强哥哥、石头哥哥、杏儿姐姐，你们也来了啊，我们一起玩吧！”李鱼儿扔下手上的泥巴站起来问候道。 “鱼儿、宝儿、花儿，你们好啊！我带家里小姑和弟妹出来村口玩会儿，碰到你们真巧啊。”李文冬作为李家代表打了招呼。 花儿和宝儿也先后向李家姑侄打了招呼，一群人或躺或坐围着树荫下一圈，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石头拿出带着的弹弓，一群小男孩便围着他要玩，“歘歘歘”的声音在前面树枝间不断的响起，倒是没看到有什么麻雀被射下来。 第十章钓鱼 李成刚接过石头的弹弓就往河面打去，石沉小河，只留下一层震荡开的水纹，片刻便归于平静。 看着湖面的水纹，倒是提醒了李扬清，这水里应该有鱼，肉虽然好吃但是分量少又贵，河里倒是有免费的鱼肉可吃啊！好久没吃鱼了，想着便一阵口水泛滥，无比怀恋现代那些美味的烤鱼。 转头扯了扯躺在草地上的李文冬的衣裳，“文冬，我看着水里面应该有鱼，咱们抓鱼吃好不？这里人也多，虽然没渔网，咱们想个办法抓，咋样？” 李文冬一下子就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醒来，“小姑，太危险了，咋们都是小孩，又没工具，等会儿掉水里面出事咋办？” “不用担心下水，我们用鱼竿钓鱼，咱们自己做，我知道怎么做鱼竿，在村口山上竹林那里去砍几根细竹子，其他人找点蚂蚱做诱饵，再回家里拿点盐、麻线、打火石、刀、一小节高粱杆子。” “抓鱼吃啊！好啊好啊！我家比较近，我和姐姐回去拿盐、麻线、打火石、高粱杆和刀吧！”李宝儿听到后便嚷嚷开了，其他玩兴正浓的小孩听到有吃的也赶紧放下手里的弹弓跑过来，七嘴八舌的叫道要帮忙。 李文冬看了看面前吵闹的小孩，“宝儿、花儿住得近就先回家去拿工具，我、成刚、成强和石头等刀拿回来了，就去竹林里面砍几根竹子，文秋带着鱼儿、杏儿和小姑去找蚂蚱，现在分工行动，可以不？” “好好好，没问题，我和弟弟就先回家去拿东西，你们等着哈。”花儿说完便拉着弟弟往家里方向跑去。 文秋就带着鱼儿、杏儿和李扬清跑到了附近草丛里面，大家趴着地上，扒拉着草丛找蚂蚱，李文冬三兄弟暂时待在树下。 “呵呵！我抓到了两只了，你们快到这里来，我刚才看到有跳走的蚂蚱了。”李鱼儿抬起手上的蚂蚱给旁边的两个小姑娘看，还不忘招呼李文秋和李扬清过来。 “鱼儿千万抓紧了，别让蚂蚱跑了哈！我去找个大树叶子把他们包起来。” “好，文清姐姐快去。” 李文清跑到旁边树上用力扯下了几大片大树叶子，叠到一起，“鱼儿，快把蚂蚱放这叶子上面包起来。” “那扬清姐姐就把这个包好的蚂蚱拿着吧！免得不注意他们又跑出来了，我们三个先抓着。” “好。”李扬清紧紧的捏着手上的树叶道。 “文冬哥，我们回来了，东西都拿到了。”李宝儿老远便朝树下的李文冬三兄弟叫道。 看着跑的跌跌撞撞的两姐弟，李文冬担赶紧起身，“慢点，你们慢点，注意别摔跤了。” “没事，我们注意着的，文冬哥给，给你。”李花儿把手上的篮子递给了李文冬手上。 “小姑，东西都被宝儿和花儿拿来了，接下来怎么做啊？” “文冬，你拿着刀先到竹林里面去多砍几根细点的竹子过来，备好竹子再说。” “好，成刚、成强、石头咱们砍竹子去。”李文冬拿着刀招呼两个弟弟们跟他向竹林走去。 李鱼儿们的蚂蚱也抓够了，一群人又围到了树下等李文冬三兄弟和石头，过了片刻，便看到三兄弟和石头手上各拿着几根竹子往村口树下走来。 “你们回来了，快过来，我看看竹子后，再告诉你们接下来怎么做。”李扬清看了看着带回来的竹子不错，都是带弯度的不用再用火烤了。 “这个鱼竿是这样做的，首先拿一根竹子出来做鱼钩，鱼钩用一小节竹子分三个叉，多做几个，两个叉削尖后捏起来把蚱蜢夹在中间，用线绑住，鱼吃蚂蚱到嘴里的时候，会带动绑着蚂蚱的麻线，竹叉就会在鱼嘴中弹开，一用劲两个竹叉就会刺穿鱼嘴，这就是简单的鱼钩，高粱杆子砍成一小段作为鱼漂漂在水面，麻线作为鱼线绑着鱼钩、鱼漂，另一端绑着竹竿，大概就是这样做的，可以行动了。”李扬清利落的说完做鱼竿的方法。 李文冬三兄弟和石头负责做鱼钩，李扬清带着李花儿、李文秋做鱼漂，李鱼儿、李宝儿和李杏儿负责放鱼饵和绑鱼线的事情，半个时辰后各自手上都有了一根钓鱼的鱼竿，大家坐成一排开始往河里放线钓鱼，吹着河风静等鱼儿上钩。 “哎呀，动了，我看到鱼漂动了，是不是有鱼了。”李文冬惊喜叫道，用力把鱼线扯上了岸，看到一条大约两斤的鱼儿在地上蹦跶着，李成刚放下了手里的鱼竿，赶紧跑过来抓住乱蹦的鱼儿，抱在怀里大笑起来。 “成了成了，有鱼吃了，有鱼吃了。” “成刚，你的鱼竿不管了啊！我先找个树枝把鱼串起来，免得蹦到了河里。”李文冬边往旁边树下跑忍不住调侃李成刚。 等串好了鱼，就听到李成强的叫声，“哈哈哈，我也抓到了一条鱼了，你们快看。”李成强炫耀的把鱼取下来双手用力抓住给举着显摆。 “我一会儿一定钓一条比你大的，不要得意，哼！”李石头不服气的瞪了瞪李成强的鱼夸口道。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一行人总共抓了有八条大小不一的鱼，李花儿、李文秋和李杏儿跑到旁边林子里面找了些干树枝准备生火，李文冬负责杀鱼，李扬清和李成刚、李成强负责清洗，李鱼儿和李石头负责把洗好的鱼串上干净的树枝等会儿备烤。 “火生好了，鱼儿快把串好的鱼拿过来烤吧！” “好的，文秋姐，鱼来了。”李鱼儿和李宝儿拿着串好的鱼到了火堆旁烤起了鱼，过了一会儿，收拾好的其他鱼都带了过来，一群人围着火堆烤着手里面的鱼，眼看先烤的两条要好了，李扬清撒了一点点盐上去，顿时鱼肉的香气更为浓郁，向周围飘了过来。 忍不住的李宝儿对李扬清撒娇道：“扬清姐，可不可以让我先尝一口啊！就一口，我帮你们尝尝味。” 看着李宝儿被火烤红的小脸，李扬清不忍拒绝的给他撕下了一小块烤好的鱼肉，李宝儿急忙不怕烫的塞到了嘴里，眯了眯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看得一旁的李石头急忙的晃了晃他的手，“宝儿，咋样？熟了吗？好吃吗？” “石头不要晃了，好吃，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香的鱼了，你们也快尝尝。”石头得意的向大家分享着他的感受。 李文冬接过李扬清手上烤好的鱼，挨个给小伙伴们分了一块，大家带着膜拜的心情放进了嘴里面，毕竟是自己第一次亲自动手钓鱼和烤鱼，味道格外不一样。 眼看要到回家吃晚食的时候，大家又分着吃了三条较小的鱼，准备剩下四条大的，一家带一条回去给家里面的人加餐，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各自拿着鱼竿和烤好的鱼分头告别，迎着晚霞踏上了回家的路，并约好下次再一起玩。 李家姑侄推开家里的院门，带着树叶包好的烤鱼和各自的鱼竿回了家里，看到李庭远还坐在院里歇息，李成刚和李成强便“哒哒哒”的跑到爷爷的面前，挺着胸脯一副求夸的表情，“爷爷，爷爷，我们今天抓到鱼了，还带了一条烤好的鱼回来给大家吃呢！” “什么？你们这群小家伙还敢到河里面去抓鱼，那多危险，我看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了。”李老爷子边说边站了起来，严肃的瞪着站成一排的孙子们。 “爷爷爷爷，你误会了，我们没下水，是小姑想了个做鱼竿的办法钓鱼上来的，你看这就是我们做的鱼竿，我们没下水，我们可是记得你的叮嘱的。”李文冬身为带头人，小大人般的急忙向李老爷子解释。 “我看看。”李老爷子接过李文冬手里面的鱼竿仔细看了看。 “鱼竿做的不错，但是你们下次要钓鱼必须给家里人说下，带上个大人，毕竟是在河边，还有其他家里的小孩跟你们一起，到时候出事了谁担责任啊？这次就饶了你们，下不为例。”李老爷子正色道。 “是，爷爷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一群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小孩像腌了的茄子低下了脑袋低声的认错。 “咋了，咋了，你们再吵什么啊？你们咋站在一排围着你们爷爷，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李邱氏到了院子里面看着一群腌腌的小辈还以为出来什么大事，李邱氏平时很是疼爱家里的孩子们的，害怕李庭远要惩罚他们，随即过来探探老头子的口气。 “哎！就是这群小家伙私自跑到河边抓鱼，辛亏没下水，搞了个鱼竿钓鱼，我教训教训他们，免得下次出事。”李老爷子摸了摸嘴边的胡子叹气道。 “确实该教训教训，河边怎么能是你们小娃子下水抓鱼的地方，下次可不能再犯了，否则奶奶也会教训你们的，你们的娘已经做好了晚食了，快去洗手吃饭吧！老头子也别气了哈，他们既然认错了，这次就饶了他们可好？”李邱氏边说边向孩子们眨了眨眼使眼色，小家伙们便赶紧的往厨跑去，生怕晚了一步要受惩罚，李老爷子和李邱氏进了堂屋里面先做坐好，等着厨房里的人上桌吃饭。 “大娘、娘，你看这是我们今天抓的鱼烤了后分的，准备带回来家里人一起吃。”李成刚捧着鱼向厨房的李孙氏和李文氏炫耀。 “这是你捉的啊！是河里的话那就太危险了，下次可不要这么干了。”李文氏揉了揉李成刚的头，接过他手上的鱼放到了碗里面。 “嗯，大娘放心吧！爷爷已经说过我们了。” “行吧！你们快洗手后去叫你们三叔和你们爹吃饭。”李孙氏无奈道。 “二娘，我去叫地里面的二叔和爹回来吃饭。”李文冬说完便跑了出去，到了屋后便扯开嗓子喊忙活的两兄弟回家吃饭，两兄弟闻言便放下手上的活计，跟着李文冬一起往家里走去。 第十一章营生 等到一家老小上了桌后，李扬武看到桌上的烤鱼，“这是哪里来的鱼啊？我记得家里没有人出去抓鱼啊！”李扬武挠了挠头。 “呵！还不是家里这群调皮的家伙，大着胆子到河里钓的鱼。”李老爷子扫了扫桌上的小的，有些生气又无奈。 “成刚、成强，你们胆子倒是肥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李扬武的暴脾气当即便火了，就要动手揍人了。 “二哥，你不要怪他们，是我，是我出的主意钓鱼的，要怪就怪我，我们是做的鱼竿钓鱼的，没下水。”李扬清急忙解释道。 “原来是妹妹啊！也只有妹妹这么聪明的小孩才会做鱼竿呢，还给家里人带鱼回来吃。”李扬武不愧是妹控，李扬清几句话便瞬间转变了温和的神色，还夸起了李扬清。 “不说了，吃饭吃饭，今天好好尝尝小妹们钓的鱼哈！解解馋哈。”李扬德也笑呵呵的打圆场。 今天早上，李扬清起了个大早，坐在堂屋门槛上撑着下巴看着远处乡间小路，绿油油的庄稼随着清风摇晃着身子，潮乎乎的晨风轻抚着院子外的石榴树上红彤彤的花。 远处早起的村里人已经在田间忙碌着，懒洋洋的阳光从篱笆上透进了院里面，随着这份安宁，李杨清的思绪也发散开来，想到家里面刚赚的一笔钱因为买粮食去了大部分，等下次地里鱼腥草长好卖钱还要到九、十月份，还是要找个能长久不分时候地点的赚钱营生才行。 从“衣、食、住、行”这几个方面下手，看家里目前有的资源，也只能从“食”这个方面下手了，成本要低、操作简单、用料还要不复杂、味道还要好吃才能吸引人注意力的。 李扬清突然福至心灵：“哎！有了，摆摊卖炸物啊！没有什么是比油炸食品更能引起人注意的食物了，万物皆可炸，在这个缺少肉食的时代，有油水的东西都能卖个相对高的价钱。” 想到这里，李扬清兴奋的站了起来，急忙往李扬明屋里跑去，看到李文冬、李成刚、李成强还在睡，李扬明已经在看书了。 “三哥，我想了个赚钱的好法子，你要不要听听？我准备等会儿朝食，一家人都在的时候，我就说给大家听听，可以的话就早点做起来赚钱。” 李扬明从手上的竹简上抬起头看向兴奋不已的李扬清，“小妹，你说的是什么赚钱法子啊？” “三哥，我想的是做一个卖吃食的买卖，不用看天时吃饭，我上次去镇上也没看到有人卖这个，我准备卖炸物。” “什么炸物啊？”李扬清引起了李扬明的兴趣。 “嘿嘿！先不告诉你卖个关子，等爹娘回来了一起给你们说，有什么疑问我也好一起回答，你等会儿只要支持我就行了，不要打击我的积极性就行，行不？”李扬清先要找一个支持者。 “行吧！你个鬼机灵，我叫文冬们也赶紧起来了。”李扬清得了李扬明的肯定，这会儿真激动着，恨不得家里人聚起来听自己的想法，这不就准备将几个还在睡梦的侄儿们吵醒。 “我帮你叫他们，保证他们一下就醒了，嘿嘿嘿！看我怎么收拾这几个懒猪。”李扬清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几个懒猪的床边，看到三人还睡得昏天暗地的，李成刚更是连口水都流出来了，不知道做啥好梦了，一定跟吃有关。 李扬清“哗”的一下扯开了他们的被子，捏了捏李文冬的鼻子后赶紧曲身蹲到了李扬明的身后，捂嘴偷笑，只见床上的李文冬“啊……嚏……”一声后，睁开迷糊的眼睛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望了望屋里四周，“谁，是谁？怎么被子不见了？” 床上的李成刚和李成强也缩了缩露出来的双脚，在寒冷中哆哆嗦嗦的醒了，揉了揉眼睛，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还处于发懵的状态，李扬清忍住笑意从李扬明身后慢慢窜了出来。 “成刚，你好丢脸啊！这么大个人了，睡觉还流口水，羞不羞。”李扬清边说边用手刮了刮自己的小脸，可能是身体变小孩子后，童心也重拾回来了，才会作弄小侄子们。 “啊！小姑你怎么在我们房间里面，你快出去。”李成刚边说边把被子往身上蒙，可能是害羞了，李扬清笑嘻嘻的出了房门。 “吃饭了，吃饭了，文清快去叫你爹和你的哥哥们吃饭。”李邱氏出厨房门看到李扬清在院子里面晃荡，便抓壮丁似的叫李扬清跑腿去办事。 村子里人一般都是一天吃两顿饭，朝食和晚食两顿，农忙的时候会中午多吃一顿，这也是没办法为了省粮食。 “好的，娘。”李扬清“哒哒哒”的先到里屋叫李庭远吃饭，然后跑到两哥哥屋子门外叫他们吃饭，叫完该叫的人就往厨房走起，打量今天早上吃什么。 “娘，我人都喊完了，文冬们也起来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不？”李扬清进了厨房看家里的三个年长的女人在为吃朝食忙活。 “饭都做好了，今天早上喝蜀黍稀粥配腌咸菜，你就给文冬们倒一盆洗脸水吧。”李孙氏见李扬清一副想帮忙的样子，便随意指派了这个轻省活计给她。 “好的，二嫂。”李文清舀了几葫芦瓢子热水后再兑了点冷水后，端着木盆到了院子里面，招呼李文冬几个后起来的洗脸。 李邱氏、李文氏和李孙氏三人端着饭、菜和筷子进了堂屋，看到李庭远和三兄弟已经坐到了桌上，李孙氏接过李文氏递过来的碗，用勺子打好了稀粥再端给坐着的众人，分好粥两人才坐在了李邱氏下首左右两边。 “爷爷、奶奶早。” “大伯、大伯娘早。” …… 小辈们依次朝着长辈们问好后，一家人才整整齐齐的分两桌坐好吃朝食。 待李庭远先动了第一块筷子，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孩子偶尔几声吃饭“吧唧吧唧”的声音出现，便会遭到长辈的指责。 李杨清“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稀粥，擦了擦嘴看了看李庭远那桌后道：“爹娘、哥哥嫂子们、侄儿们，趁着大家伙都在这里，我想说个事，我觉得现在也不是农忙时候，家里人现在都是闲着，家里也没有什么出产，那个卖钱的鱼腥草还要等到九、十月份，我想了下不考虑天时、低成本、高回报的赚钱营生，无非是从衣食、住、行这几方面来考虑赚钱，而咱们家的条件目前只能从“食”这个方面考虑，我们家里出几个人到镇上卖吃的，卖镇上目前还没有的“炸物”这个吃食。” 李扬武连忙放下碗看向了李杨清，“啥是炸物啊？小妹你详细说道说道。”其他人也跟着放下了吃饭的碗。 “炸物顾名思义就是油炸食物，这个详细点就是用猪板油熬出一锅油水，然后将家里有的各式各样的蔬菜、鸡鸭鱼肉类，甚至果子也可以，等油水沸腾后，将这些东西放到油水里面煮，等到食物熟了后捞起来，撒上一些由蒜、姜、白梅、盐、熟栗黄磨成的调料粉，或者不加调料捞起来就可以吃了，吃起来脆脆的还有一股子混合了香料后特有的浓浓油香味，制作过程就叫“炸”，就这是一种烹饪方式而已，这个被炸过的食物就叫“炸物”，你们看这营生做的不？” “扬清，你说的这个要用到油水和香料，成本会不会很高啊？”李扬明通过李扬清的描述来说，觉得有这样的问题。 “三哥你放心，虽然一开始要熬出一锅油水，但是油水可以反复使用，至于香料吗，加香料的就贵些，不加香料就算便宜些，一般的老百姓闻到油香味也会忍不住买的，肉食类和蔬菜类价格也分开算，用不同的竹签子串起来，按串卖，一个普通的萝卜都可以串上几串呢！操作也简单，只需要一口锅、炉子、柴火，两三个人就能把摊子摆起来了，农忙时候，就由着三哥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去就行，既不耽误种地也不耽误生意。” “嗯，听扬清这样说倒是可行，你们觉得呢？”李老爷子听完也觉得可行。 “小姑，我们可不可以今天晚上就吃你说的那个炸物啊？听起来好好吃啊！”李成强听了李扬清一番描述，脑袋里光是想想那个味道，便忍不住咽口水，想今晚就能尝上一口。 “可以，今天晚上我就做出来给你们尝尝看，就需要娘把上次买的肉熬的油贡献些出来了，我们这个摊子就让爹取个名字呗！大哥用木板刻一个招牌，二哥负责削竹签子，大嫂、二嫂负责准备各种食材，三哥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子去砍点柴，娘、文秋和我就负责串和准备香料，爹娘、哥哥嫂子们、侄儿们，这样的安排可以不？”李扬清早已经在脑子里分配好了家里每个人能做的事情，现在趁热打铁的开始安排起来。 “既然这个是用竹签子串起来的，就叫“李氏炸串”吧！行了，今天就都听扬清的安排吧！今晚试试看，大家也享享口福，明天再准备一天，后天就到镇上摆摊子去。”李庭远进行了最后的总结陈词，挥挥手让大家各自散开去忙分配给自己的活计。 李文氏和李孙氏端着家里人吃完饭的碗筷进了厨房，等忙完饭后清理工作，看了看家里没什么现成的菜，决定到家里菜地去挖些新鲜的菜，两人带了箩筐出门到菜园子里挖萝卜、韭菜、蔓菁，再到村口河边清洗干净后回到了家里。 李孙氏提着洗好的一筐子菜到了李扬清，让李扬清看看还缺什么，“小妹，家里没种的菜种类不多，就这几样，你看行不？” 李扬清伸手翻了翻筐里的菜，“二嫂，这些菜可以，要是再有几样菜就好了。” “这样吧！我和大嫂到兰婶子家里去看看，她家种的菜多，我每样买点回来。”李孙氏想办法道。 第十二章准备 “兰婶子家里的菜种的多，这事我看行，我去给你们拿点钱买菜。”李邱氏放下手上正在剥皮的蒜进了里屋去拿钱。 “大儿媳妇，这是三十文钱，你们看着买吧！早点回来。”李邱氏将买菜钱交给了李文氏叮嘱道。 “娘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事办好，二弟妹咱们走。”李文氏收好钱招呼李孙氏，出门往兰婶子家买菜去。 两妯娌刚踏出家门一步，正好碰到砍了竹子回来的李扬武，李扬武一手抱着竹子一手拿着刀进了院子，就开始收拾起竹子，剃掉枝桠后用刀将竹子一分为二，再砍成一段一段的开始削签字，一会儿地上就堆着几十根竹签子。 “小妹你看看，这个签子咋样？需要改改不？”李扬武见派给自己的事，已经有了成果出来，便想让李扬清先检查检查。 李扬清听到李扬武招呼自己的声音，便起身往里李扬武身边走去，捡起地上一根签子，“二哥，你速度挺快啊！签子削得不错，最好多打磨光滑些，毕竟入口的东西免得划伤了嘴巴，削好后再放到清水里面洗干净就行。” “还是小妹细心。”李扬武得了李扬清的指点后，为了精益求精的竹签子，便找了块粗布用力的打磨起签子。 “小姑，我们回来了。”李文冬、李成刚、李成强和李杨明带了一大捆耐烧的干柴回来放到了柴棚，李扬德抡起斧头大刀阔斧的劈起了木头，劈成一段段适合在炉子里面烧火的小段。 “老大，我把招牌名字写好了，你到我屋里把那个木板带出去刻字吧。”李老爷子一个人在屋里挥毫泼墨，一气写完了几个大字，提醒李扬德拿木板刻字。 “好的，爹，我先把这些柴火收拾好，就来拿。”李扬德正劈柴劈的起劲，听了李庭远的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把斧头舞的虎虎生威。 “咔”的一身关门声响起，在干活的人听到院门的动静，都抬起了头看向大门处，原来是李文氏和李孙氏回来了。 “娘，我们在兰婶子家里卖到了胡瓜、丝瓜、芥菜、笋，差不多整整三十几斤呢！兰婶子说要不了这么多钱，还要多送些给我们，还是大嫂把钱硬塞到兰婶子手里，提了菜就跑了，这些菜我们也洗干净了才带回来的，扬清你看现在菜都准备好了，这些菜咋收拾啊？”李孙氏提着满满一筐的菜放到了李扬清脚边，等着她吩咐下一步的工作。 “大嫂、二嫂你们到厨房把瓜类的菜切片，叶子类的菜就分成小段，等会儿串在签子上就行，今晚先切够我们家里人吃的就行，后天摆摊的时候再串，菜就要新鲜些。” “那行，你们的香料做得咋样啊？”李孙氏对李扬清嘴里说的香料还是蛮好奇的。 “现在在磨粉了，马上就好了。”李邱氏推着小石磨边放材料便说回道。 “小妹，我这签子也削好了，可以串菜了。”李扬武端着一盆子洗好晾干的竹签进了厨房。 过了半个时辰，香料、菜都这些都准备就绪了，一家人围着桌子串起了串，除了李扬德在刻木板招牌。 “小姑，你看我串好的，可以不？什么时候吃啊！”李成刚献宝似的把串好的串给李扬清看，一心惦记着吃。 李扬清揉了揉小侄子的小脸蛋，“成刚真厉害，把这盆子里面的菜，全部串完了就可以做了。” 人多力量大，一盆子菜很快就在大家说说笑笑中见底了，李邱氏端着串好的串进了厨房，其他李家的女性成员跟着也进了厨房，当然后面还跟了几个馋嘴的小子。 李邱氏进了灶间负责烧火，李孙氏和李文氏负责听李扬清指挥做炸串，李文氏洗好了锅，看锅慢慢热了起来，锅里残余的水珠开始消失不见，一缕缕白烟从锅里面冒了出来，是时候做事了，李文氏转头朝身边的李扬清问道：“小妹，锅已经烧热了，现在是怎么做？” “二嫂，麻烦你把上次熬好的油罐子从柜子里拿出来，把猪油倒在锅里面，等油脂先融化再做下一步。” “好呢！”李孙氏麻利的从柜子里面拿出油罐子放在了灶台上，李文氏找了把勺子用力的把罐子里冷了后凝成一团的猪油往外面挖出来，一勺一勺的将黄白色的固体猪油往锅里面放。 “滋滋滋”的油声响起，放完凝固的猪肉后，李孙氏用铲刀翻了翻锅里的猪油，加速猪油的融化，变成油水的猪油遇热开始在锅里蹦跶起来，“哔哩啪啦”的响声此起彼伏，已经开始冒油泡泡了。 “大嫂，快把串好的串放进锅里，让热油炸熟。”李扬清见炸串的油已经熬好了，便吩咐李文氏放串如果了。 李文氏先拿了几串菜放进锅里的热油中，让热油覆盖住蔬菜，随即一阵诱人的香味便传开了。 “哇，好香啊!”李成强闻着香味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努力咽了咽口水，鼻子用力的深深吸了吸香味，一群小孩都露出同款渴望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锅里的吃食。 李孙氏捞起炸好的串放在筲箕里面，再放了些串下去炸，如此反复几次就把一盆蔬菜都炸好了，李扬清先拿起一把准备只放盐不放香料的炸串分在一个盘子里，剩下的炸串翻转着均匀地撒上了香料，李扬清把做好的炸串给厨房里的人一人分了一串，让大家先试试看。 “哎呀！太好吃了，小姑这个炸串脆脆的、香香的。”李成刚拿到串便迫不及待地送到了嘴里。 李文氏接过一串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味道是真不错，我形容不出这个味道，就是一种从来也没吃过的美味，吃了还想吃，让人上瘾停不下来。” “对对对，就是大嫂说的这个味。”李孙氏赶紧跟着点头附和道。 李邱氏尝了一口，也由内而发道：“活了大半辈子的我，这个味道也是今天第一次尝到，是我吃过味最重的，人老了味觉不灵敏了，这个东西居然也能勾起我这个老婆子的馋虫，呵呵！” “我也喜欢吃这个，带有油香的菜就是好吃。”连一向文静乖巧的李文秋吃完手上的串，都忍不住回味无穷。 李文冬低头将手上的串吃的干干净净，连签子上的油水也舔了个干净，“这个一定能卖钱，老年人、年轻人都爱吃呢！” “听你们这么说，我更有自信了，嫂子们，那就赶紧熬点蜀黍粥吧！等会儿让爷爷们好早点尝尝。”看得到厨房里所有人的一致好评，李扬清迫不及待要听家里几个成年男性的反馈了。 “锅里水烧开就快了，一会儿就能熬好，你们先出去等着吧！我等会儿再切点咸菜下饭。”李文氏见还眼巴巴望着盘子里炸串的小孩，便要将馋嘴的大家赶去厨房去，被赶走的小孩虽然有点不愿意，但出了厨房便得意的向院外还没有尝到味道的爷爷和爹爹们描绘炸串的味道。 “小妹，你看我这个招牌做的咋样？”李扬德将打磨好的薄木板递给李扬清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李扬清看了看刻好的字，还上手摸了摸，“大哥，你刻的很好，我们既然卖的炸串，要不刻一个炸串的样子在上面，这叫图文并茂，我画给你看，你看能刻上去不？”李扬清在院子里面找了个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手拿炸串的q版小娃的简笔画。 “小妹你画的这个小娃倒是蛮可爱的，很是生动形象，我这就刻上去试试”，李扬德这么多年已将帮家里打造了大大小小的木制家具，竹编背篓、筐子更是不在话下，对于他这个经验老到的手艺人来说，这点简笔画要刻在板子上难不倒他。 随着天边最后一道晚霞的消失，夜幕来临，李家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了饭桌上，个个带着新奇、渴望的心态拿起了盘里面的炸串吃了起来，炸串试吃大会开始了。 李庭远先是拿起一串串了丝瓜和胡瓜的炸串嗅了嗅气味，张嘴吃了一口，嚼了嚼吞入腹中，细细回味嘴里的味道，“香气诱人，蔬菜经过油水炸熟后更为香甜，香料是点睛之笔，回味无穷，不错不错。” 李扬武这个一向只管吃饱不太在意味道的人，都忍不住寻思起了炸串的其他吃法了，“这个可比水煮菜好吃太多了，我看除了单吃这炸串，这东西还能当下酒菜呢！配酒最好。” 李孙氏听了李扬武那炸串跟水煮菜比，便朝着李扬武斜了一眼刀子，“那能比吗？使了那大油的能不好吃吗？” “爹娘、哥哥嫂嫂们、侄儿们，桌上还有一份是没加香料准备便宜卖的炸串，你们也尝尝看味道如何？”李扬清指了指桌上只撒了盐没加香料的那份炸串，让大家继续做美食评判员。 众人听罢，纷纷配合的动手拿起李扬清说的那种串仔细的品尝起来。 “我倒是更喜欢这个没香料的，可能我吃惯淡口的了，过了油后，蔬菜的清香更加的浓烈起来，也适合小孩子吃。”李文氏评判道。 李扬明吃过带香料和不带香料的炸串后，从本质上客观的评论道：“这个对想吃到油味的穷人来说，有没有调料都是其次的，这不带香料的便宜些，买的人肯定多，谁不想尝尝有油水的吃食。” 李扬清看吃过的男女老少对炸串都持欢迎态度，看来这事能成，男女老少的口味都能照顾到，“我是这样想的，明天除了串完要卖的串，还需要到镇上买些东西，要买四斤猪板油熬油、买两斤肥廋相间的猪肉、两斤排骨，再买两斤麦粉回来做油菜团子。” “小妹，啥是油菜团子？还要用到麦粉。”李扬德好奇问道。 李扬清看其他人也一脸好奇，“串炸串剩余的各种菜裹上一点点加盐的麦粉糊糊，做成跟馒头差不多大小，放入八成热的油锅中，边炸边翻动，使胚团鼓起来，丰满膨胀至酥脆，呈金黄色即成，这个较炸串量多且管饱，可以当顿主食吃，这样既能丰富吃食的种类，还能合理利用炸串的油和剩余的蔬菜赚两份的钱。” 第十三章定论 灶上活计忙惯的家庭煮妇李文氏对不浪费粮食做食物的方法很赞成，“不浪费每一滴油每一份菜，还能赚钱这法子使得，那瘦肉和排骨又是做什么用？” “廋肉和排骨，我是准备串少量的肉、排骨加上一些蔬菜做成肉串，有荤有素，想吃肉的就可以买这个，等空闲的时候哥哥们还可以去河里抓点鱼做炸串，等以后摊子赚了钱可以再捣鼓出其他的吃食卖，目前先卖这两样，家里晒干的野菊花也可以熬一桶菊花茶带到镇上卖，吃了炸串和油菜团子后，喝口菊花茶可以解腻。” 李老爷子看家里老小都是一副赞成的样子，便拍板决定摆摊子这事尽快要做起来了，“既然扬清的提议好，明天老二一早就去镇上买好这些东西回来，老大再赶工雕些木碗到摊子上装茶用，那个油菜团子既然是金黄色的就改名为黄金团吧！名字一听就吉利寓意好，文冬三兄弟再采些芭蕉叶和粽叶洗干净方便客人打包带走，其他人明天就在家串炸串、做黄金团和菊花茶，还要商量看定个适合的的价钱，你们有建议的不？” 李扬明看李庭远发了话了，上次去镇上后，对镇上的的物价还是很了解的，“我觉得不加香料的炸串就一文一串，加香料的二文一串，肉串三文一串，黄金团三文一个，菊花茶就一文钱两碗，这是基于镇山两文钱的馒头来定的价格。” “三哥，这个定价很合理，我同意这个价格。”李扬清举手表示同意。 “同意” “我同意” “这个价钱好” …… 其他人对这个定价也很满意，纷纷表示赞同。 “后天就由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娘和扬清去镇上，等稳定下来后就两个人去镇上摆摊。” “爷爷，我也想去镇上，好不好嘛？”李成刚和李成强两人跑到李老爷子跟前一边一个扯着李老爷子的手耍赖。 “胡闹，这是去做生意的，你们两都去来回不但增加了往返的船资，还要人留心你们的安全，万一被拐子拐走了你可见不到爷爷了。”李老爷子不苟言笑的吓唬起了两个小孙子。 “我不要被拐子拐走，不要不要，娘。”李成强一听到拐子赶紧跑到李孙氏怀里求安慰，惹得一屋子哭笑不得。 李扬清看被吓唬住的两个侄儿，忍住笑意道：“成刚、成强，你们想吃糖葫芦不？如果你们听话的话，等小姑赚了钱回来就给你们买，咋样？” “好呀！好呀！小姑最好了。”李成强一听到好吃的，立即制止了泪意，裂开嘴的笑起来，小孩的脸果然是多变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一家人商量好出摊的事情，散开后就各回各屋歇息去了，这是个没有娱乐没有电的时代，早睡早起已经是常态了，既省灯油又养生，李扬清安慰着自己，闭着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家人都起个大早，“咚咚咚”的切菜声传了出来，这是李文氏和李孙氏在切要串的菜，除开早早便去镇上买材料的李扬武和在院子里面专心做木碗的李老大，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围着桌子串串。 堂屋里的人个个都充满干劲，这可是家人里赚钱的希望，所有人都加快手上的速度，连平时爱玩闹的李成刚和李成强两个小屁孩都认真的努力串串，不知不觉就到了太阳高高挂在头上的正午了，要卖的素菜炸串已经串好了，李扬明数了数有三百串，其中两百串香料素串，一百串普通素串。 “我东西买回来了。”还没进院就听到院门外李扬武的声音，李孙氏急忙放下手上的串，“噔噔噔”的跑去给李扬武开门，顺手接过李杨武手上的东西。 “二哥辛苦了，我去给你到点水喝。”李扬清见李扬武进了堂屋坐下，便跑到厨房端了碗凉开水出来，李杨武接过“咕噜咕噜”的一口闷下了肚，看来是渴急了。 “你们串完了素菜串啊，正好我把其他材料买回来了。” “二弟你先歇会儿，我和弟妹这就去给大家做饭去，吃了下午再做肉串和黄金团。”李文氏和李孙氏拿着买回来的东西去厨房。 李文秋懂事的跟着进了厨房，“我去帮娘烧火。” 过来半个时辰后，李文秋在厨房门口喊道：“饭好了，大家快收拾好桌子。” 堂屋里的李邱氏把桌上的串放到盆里，端着准备放到厨房，李扬清也跟着进了厨房去拿碗筷。 “大嫂，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今天中午做了杂粮饼子、胡瓜汤、粟米粥，小妹你帮忙把筷子和碗拿去就行。” “好的，大嫂。”李扬清接过李文氏递过来的碗筷走到堂屋一一摆好，李孙氏端着一大盆粟米粥进了堂屋放在了桌上，用勺子搅了搅粥，一股米香便飘了出来。 李扬清帮着递碗给李孙氏打饭，厨房里的人陆续把汤和饼子端到了屋里桌上摆好，辛苦了半天的一家人，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大嫂、二嫂，这个杂粮饼子好吃，胡瓜汤也好喝。”李扬清香喷喷地啃着手上的饼子，再低头喝了口粟米粥。 “是吗？那是你饿久了，才觉得香。”李文氏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胡瓜放进了李扬清的碗里。 吃罢饭，李文氏洗好了肉和排骨，切成了李扬清要的大小端到了堂屋，一家人又串起了猪肉串和排骨串，肉和排骨毕竟少，一会儿就串完了，两斤猪肉加上蔬菜混着串了六十串，排骨四十串，李邱氏又加了些菜和串剩的菜，捏了大概七十个裹上了面糊糊菜团子。 一晚上一屋子老小都没睡好，都是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草草的睡了个觉，天还没亮，李家人就起了个大早围到了厨房，李文氏熬野菊花茶，李邱氏在熬猪油，锅里的油“滋滋滋”的响着，时而蹦起来几个油花，油香味散开了，也唤醒了一家人的胃。 “娘，今早我们就先尝尝黄金团吧！当朝食吃可以不？”李扬清提议道。 “行吧！反正要卖，咱们自己也要先尝尝味道，才好向客人推销。”李邱氏在要卖的黄金团里面拿了十二个团子出来，放到了油锅里面炸了起来，一会儿一股子香味便在满屋子里面飘散开来，李邱氏捞起炸得金黄的菜团放到碗里面，锅里的油也舀到了要炸串的铁锅里。 “吃吧！小心烫嘴。”李邱氏挨个给屋里的人发了一个炸好的菜团字。 “哎呦！烫烫烫。”李成刚接过黄金团不停的在两只手上换来换去，龇牙咧嘴的叫着，啊呜一口咬了上去，“奶奶，太好吃了，又香又脆。” 李家其他人也津津有味的尝着手上的美味，感受着嘴里的滋味，李成强这个小子吃完手上的团子，还伸舌头挨个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砸吧着嘴一副还没吃够的样子。 “这个确实好吃，麦粉裹住的菜团里面软糯，外皮酥脆，颜色也好看，一定会让招很多人喜欢的，赚很多钱。”李扬明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食物，一边畅想着愿景。 “行了，既然大家都说好，赶紧收拾好了出发，早走早卖完回家。”李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催促起了要去镇上摆摊的几人。 “放心吧！爹。”李扬德和李扬武到杂物间找了两个大背篓放在厨房地上，李孙氏先是放了一盆子串好的炸串，用竹子编制的竹盖子盖上，再放上一盆裹了面糊的菜团，仔细的用盖子盖好，防灰防尘。 李扬清将装了香料的竹筒也放到了背篓里，这个香料筒子还是李扬清让扬德做的，筒盖上打了几个孔洞方便撒香料，上面再用一小块干净的布巾紧紧缠紧盖子免得撒出来，用的时候再把布巾取下就行。 李邱氏提着放了木碗、长勺子、两个大盘子和几双筷子的篮子放到了背篓里面，看收拾妥当后，李扬德提了提背篓试了试重量感觉并不重。 李扬武用双手稳住另一个背篓，李扬明将火炉、木柴和招牌放了进去，再放了几个小马扎，方便站累了坐会儿。 李孙氏将锅里的菊花茶舀到了木桶里面盖好盖子，李扬明就负责提这桶菊花茶。 李邱氏一手提着一篮子洗好滤干的芭蕉叶和粽叶，一手拉着李扬清，母女两跟在了三兄弟的后面，李扬德和李杨武负责两个背篓，五人迎着清晨的薄雾向村口走去。 留在家里的家带着一股殷切的期盼送别了几人，“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李文氏不忘叮嘱几人，直到看不见几人的背影才关门回了院里。 李家五人走到村口渡口时，便看到坐在船上等着他们的李江老爷子，老爷子嘴里含着烟杆子正闭眼惬意的享受着，听到动静便起身跳下了船舱到了岸上，“庭远媳妇、扬德、扬武、扬清，你们来了，快上船。” 李扬武昨天回来的时候给李江老爷子约定好了，所以这么一大早，李江老爷子就来到船上等着几人，李江老爷子一边招呼众人上船，一边帮李家兄弟卸下背篓放到船上。 “江爷爷，早啊！”李扬清在船上找了个位置坐好。 “扬清丫头，你也早啊！” “江爷爷，不用不用，这木桶不重我提的动。”李扬明有些不好意思让老爷子来提这木桶，为了证明木桶确实不重，单手就将木桶拎到了船上放好。 “江叔，让你久等了。”李文氏朝着老爷子客气说道，抬脚上了船挨着李扬清坐好。 “不久不久，昨天跟扬武说好的，我要开船了，大家伙做稳当了。”老爷子话落便拿起杆子，杆子对着岸边用力一撑，船受力便前驶去，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身体却很硬朗，船撑得又稳又快。 “你们背着这么多东西，是要上镇上卖东西吧？” “江爷爷，家里粮食不多了，琢磨着闲着也是闲着，到镇上摆个摊试试，看能不能赚点钱。”李扬德回道。 第十四章摆摊 “今年年景确实不好，有能力做营生赚点家用是好事。”老爷子感叹道，知情识趣的没再打听别人的赚钱的门道。 今天风平浪静，老爷子划的很快，过了一个多时辰，船久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红霞镇的渡口。 “江叔，这是船资，今天摆摊会耽搁很长时间，要麻烦你老人家多等我们些时辰。”李邱氏一边从钱袋里面掏出十五文钱，一边有些歉意的说道。 “没事，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撒几网看看有收获没，上次鱼儿吃了鱼后一直嚷着要吃鱼，嘿嘿！”想到孙子的可爱模样，老爷子脸上扬起了和蔼的笑容。 李家五人背好东西下了船，便急急忙忙往镇上赶去，进了镇子也没来得急仔细打量周围，急着去占个好摊位。 “扬清走快点，早点去北巷占个好摊位。”李邱氏拉着李扬清大步往北巷走去。 一家人步履如飞的终于赶到了北巷，看周围摆摊的人还不算多，李文氏放心了，看情况自己家算是来的早的，当然还有比他们更早的已经摆好摊子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的涌入北巷，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人声，偶尔夹杂着动物的叫声，很是热闹。 李家人仔细打量了下周围，准备挑一个适合自己家摆摊的地方，见一个卖鸡蛋的老婆婆和卖菜的大叔中间还有位置，觉得位置不错，准备就在在那里摆摊了。 几人走到选好的摊子处，李扬德朝着摆摊的老婆婆恭敬问道：“婆婆，我们准备在你旁边摆摊子，这里可有人？” 埋头整理鸡蛋的老婆婆听到声音抬头见到李扬德几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明了的眼睛，随即缓缓说道：“小兄弟，旁边没有人，你们可以摆摊。” 李扬德感激的道了谢，又向着右手边卖菜的黑脸大叔打了招呼道了谢，大叔腼腆的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李扬武和李邱氏放下背篓，麻利的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地上，李扬武放好炉子就生起了火，等炉子里面的的柴火烧了起来，李扬德便将有油的锅子放了上去。 李杨清拿出带来的几个，一一打开放在了地上，李扬明将空出来的背篓底朝上，方便李文氏放盆子，招牌就靠着背篓放好。 锅里有些凝固的猪油渐渐开始融化成了油水，李邱氏等油温够了，便放了些荤素两种串和菜团到锅里炸起来，随着锅里食材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食物的香气也很快在这空旷的地方飘散开来，引得一群人驻足观看，大多都是带着好奇的指指点点，现在就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李扬清看到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是大力推介的好时候了，摸了摸脸皮，清了清嗓子便大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好啊！又香又脆的李氏炸串快来卖啊！让你吃进嘴里香进心里，里面软糯外皮酥脆的黄金团，吃了让你发大财，富贵又团圆，一文一串的普通素串好吃又不贵，两文一串的香料素串不吃会后悔，三文一串的猪肉排骨串回味又无穷、三文一个的黄金团好吃又管饱，一文两碗的菊花茶清热又解渴。” 围观的人群看到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嘴皮利落的念着顺溜逗趣的话，都被李扬清的可爱样子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小姑娘，给我来三串普通素串、三串香料素串、排骨和肉各来两串，黄金团一个。”人群中一个有着一把长长美髯的身穿蓝色麻衣的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好呢！大叔，保证你吃了还想吃。”李扬清笑呵呵的推销道。 李扬德赶紧捞出大叔要的普通素炸串和黄金团放在叶子上打包好，李扬武跟着捞出素串撒上香料后也仔细的包好一起递给了大叔。 “叔，一共二十四文，东西你拿好。”李杨明快速的算出价钱，清晰的报着食物的价格，大叔随即便掏出二十四文钱递给了李邱氏，李邱氏道谢后赶紧将钱收到了钱袋中放好。 美髯大叔先吃了一口猪肉串，仔细的嚼了嚼，立即便被这美味吸引力，急忙吞进肚子拿起另一串急着吃了起来，嘴里边嚼边高兴的说道：“哈哈哈，好吃好吃，香气浓郁，确实让人吃了还想吃，再给我打包十串香料素串和十串排骨串，带回家给孩子们吃。” 看来这串很合大叔的口味了，“叔，请你稍等片刻哈！马上就给你打包好，欢迎下次再来。”李扬武手脚麻利的将大叔要带走的串炸好打包给他，大叔收了东西交了钱后便扬长而去。 周围人听了大叔的评价，有些心动的人也纷纷购买了起来，有的穷点的家庭实在被馋嘴的孩子缠烦了，也咬咬牙买了最便宜的素串。 一会儿时间，便看到市场上很多人拿着炸串撸了起来，看来无论在什么时代，串串都是不可或缺的，有什么不是一顿串串不能解决的。 “娘，咱们给医馆的郑大夫和上次请咱们吃饭的林捕头和吴捕快送点炸串和黄金团如何？感谢他们的照顾。”李扬清扯了扯李邱氏的袖子道。 “你说的对，确实要感谢他们，咱们要懂得感恩，娘包好了你和扬明一起送去，你一个人娘不放心。”李邱氏荤素各拿了十串加上四个黄金团子包好了三包递给李扬明交代着去送礼。 李扬明提着包好的东西拉着李扬清先去医馆看郑大夫，进了医馆门，看到郑大夫正在交代药童做事。 “郑爷爷。”李扬清嘴甜的问好。 郑大夫听到李扬清的声音便抬头朝门口望去，见是李家两兄妹，有些疑惑，“李家兄妹，今天到医馆可是有事？” “郑大夫，感谢你上次的帮助，我们家在镇上摆了个吃食摊子，给你送点吃的来，请你老尝尝。”李扬明边说边将东西要递给郑大夫。 郑大夫见此便推辞道：“不用不用，你们上次送来的鱼腥草我很喜欢吃，咱们属于互惠互利的合作，哪里是帮忙了。” “郑爷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娘要骂我们的，这个是炸串和黄金团，镇上还没有人卖，味道可好了，你就收了吧！”李扬清急忙劝说去起来郑大夫，不忘将把东西往郑大夫手上塞。 郑大夫见推辞不过便接了东西，“那就谢谢李家兄妹了，东西我就厚颜收下了。” “郑爷爷，这个最好趁热吃，味道更好。”李扬清提醒道。 “好吧！老夫现在就尝尝你说的美味。”郑大夫打开后拿起一串尝了起来，其他的交给医馆的药童们分了，“不错，真乃人间美味，老夫今天有口福了。” 李家兄妹见郑大夫吃的好，便放心了，跟郑大夫告辞后准备去林捕头家里，在路上正好遇到执行公务的林正和吴三两人。 “林哥、吴哥。”两兄妹向迎面走来的两人问了好。 “李家哥哥妹妹，今天你们上镇上来了啊。这是往哪里去啊？”林浦头看两兄妹单独走在街上哟徐诶好奇。 “林哥、吴哥，小弟家里今天到镇上摆了个吃食摊子，感谢你们上次的招待，给你们送点不值钱的吃食，请你们尝尝鲜。”李扬明向二人表明了来意，将打包好的吃食递往二人。 “我还要感谢你们救了家母呢！那能让你们破费送我东西。”李捕头推让道。 “我就更没帮你们什么忙了，这……这东西我可不能收。”吴捕快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 “林哥、吴哥，既然大家称兄道弟，就不要客气了，收下吧！我们还要回去帮忙摆摊，我们走了。”李扬明将东西强制塞到两人的手里，赶紧拉着李扬清就跑了，都没给林正和吴三说话的机会。 “李家兄妹，哥哥们便厚颜收下了，你们摊子上有什么事，哥哥一定尽力帮忙。”林正扯开嗓子对跑远的兄妹喊道。 “我也是，你们慢点，别摔着了。”吴三跟着朝跑远的兄妹喊道。 跑远的李扬明听到后面传来的两人喊话的声音，便回头喊道：“好的，谢谢哥哥们。” 两兄妹一口气跑回了到了家里的摊子处，见已经卖出去了大半部分的吃食，看样子剩余的应该很快就会卖完。 “你们回来了，饿了吗？娘刚才去买了几个馒头，你们快吃吧！”李邱氏递给兄妹一人一个馒头，两人接过便吃了起来。 “娘，你们吃了吗？”李扬清吃着馒头不忘问道。 “你们先吃，我们等会儿吃就行，你们小孩子饿不得。” “小妹我们赶紧吃完好帮忙，让娘和哥哥们也早点吃东西。”李扬明加快了啃馒头的速度。 李杨清点了点头，馒头虽然好吃，但是吃急了容易噎着，便打了一碗菊花茶喝了起来，嗓子便舒服多了，两人快速的吃完后，便接过了李扬武们手上的活计，招呼着客人，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到也不忙。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摊子东西都卖完了，一家人收拾好家当往镇外赶去。 “等等，娘，我们答应了要给成刚们卖糖葫芦，能给我四文钱吗？”李扬清不忘答应了侄儿们的事。 “这个确实可不能忘了，免得回去了没买，他们就又要闹了。”李邱氏随即掏了四文钱给李扬清，李扬清拿着钱跑到前面卖糖葫芦的老爷子，挑好了四串糖葫芦回来，放到了李邱氏的篮子里。 李扬武和李扬德收拾好东西放进背篓里，李扬明提着空桶，一家人向渡口赶去，急着回去算今天的账，到了红霞镇渡口，看到江老爷子正在撒网。 “江爷爷，你今天捕了多少鱼啊。” “你们今天生意可好？我今天收获也不错，这河里的鱼儿挺多，我今天大概捕了三十来条鱼”老爷子有些得意的炫耀道。 江老爷子收回了最后撒出去的渔网，只见渔网上有四、五条手掌长的鱼儿，正活蹦乱跳的企图挣脱渔网跳到水里，江老爷子赶紧将这几条鱼取下放到旁边的木桶里面，江老爷子将木桶向船上坐着的人的方向偏了偏，只见木桶里大小不一的鱼儿们都很精神，游的正起劲。 第十五章算账 “江叔，今天生意也不错，第一天开张都卖出去了，让你老久等了。”李邱氏拉着李扬清上船坐好。 “江爷爷，我们家在镇上摆了个吃食摊子，卖炸串，等我下次找鱼儿们玩的时候，也带给他们尝尝。” “你的好意江爷爷心领了，大家都不容易，那是要卖钱的东西，哪里能让小娃子随便吃，等下次我带鱼儿到镇上卖给他吃就行。” “江爷爷，你不用客气，我看你今天捕了这么多鱼，是都要卖的吗？” “我准备留五条给鱼儿吃，剩下等明天到镇上卖了。” “江爷爷，我倒是有个请求，我们家的摊子正好要卖些鱼做吃食，我们家既没工具也没这么多时间抓鱼，要不江爷爷你就隔几天抓了鱼送到我们家里，我们家都收，就按照镇上的价格八文钱一斤如何？”李扬德一直惦记着李扬清说的丰富摊子的食材。 江老爷子一听李庭远一家这么照顾自己，面上带着感动诚恳的说道：“还有这好事，那我就卖给你们家里，不过价格就六文一斤，你们不要马上回绝我，你们是长期收，这算是给了老头子一个长久的生意，我也不用跑到镇上这么远，耗费长久的时间等买家，我还要感谢你们呢，你们就听我的吧！” “那我们就听江叔的，只是我们要占些你老的便宜了。”李邱氏有些不好意思。 “乡里乡亲的，你们也是照顾老头我，这鱼等会我就跟你们同路送到你们家去。” “老大，明天摆摊子还需要买些肉和排骨，你等会儿下船直接去刀叔家里买，也给江大哥说好咱们家每日要的分量，以后直接让江大哥每天给咱家里送，这样肉也新鲜。”李邱氏是从江老爷子送鱼联想到每天都需要买肉的事情。 “好呢！娘。” 水路确实比走路快多了，江老爷子划得也快，戌时就到了村口了，江老爷子拴好船提着鱼，和李家老小同路往李家赶去。 “奶奶、爹、叔、小姑，你们回来了啊！”李成刚的耳朵灵敏，老远就听到院外面的脚步声，“蹭蹭蹭”的跑去给开了门。 “江爷爷，你也来了。”李成刚甜甜道。 家里其他人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都出了门围在镇上回来的几人身边，帮忙卸东西。 “江叔，你老快请坐，文清，快去端点水来给江叔。”李庭远见江老爷子这个稀客前来，便热情的招待老人家就坐，李文清得了吩咐便往厨房跑。 “不用如此客气，我一会儿就走了，我是来送鱼的。”江老爷子将装鱼的桶放到地上，给李庭远看了看。 李邱氏见状便给李庭远解释了下船上约定的事，李扬清找了个盆子放到院子里，江老叶子将木桶里面的鱼悉数倒进了木盆里面，只留了五条给孙子吃的。 “庭远，这盆里的鱼我估摸着大概有五斤鱼，小心养着，几天都不会死，我也就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呢！”江老爷子提起地上的桶准备告辞回家了，李邱氏赶忙掏出四十五文钱交到了江老爷子的手上，包括回来的船费十五文。 李庭远将江老爷子送到了门口，才回到院里，看到李扬德没有回来，随口问道：“老大，到哪里去了？” “爷爷，大哥去刀叔家里买明天摆摊的肉去了，我们准备以后每天定个量让刀叔送肉到咱们家里，不用到镇上去买了。”李扬清回道。 “这个办法好，那你们今天生意咋样？”听到李老头提到这个问题，其他家里人也都好奇的将视线转移到李扬清身上。 “今天生意好着呢！咱们都到堂屋去，边说边算算今天的账。”李邱氏对着院子里神情紧张的众人说道。 “小姑，你给我们买糖葫芦没？”李成刚和李成强这两个小娃一整天都惦记着糖葫芦。 李扬清好笑的看着侄子们的馋样，“放心，你们都有。”李扬清跑到李邱氏的身边接过篮子，拿出四个糖葫芦，挨个发给了了李成刚、李成强、李文冬和李文秋，几个小孩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了。 “小姑，你咋没有，你吃我的吧！”细心的李文秋将手上的糖葫芦递到了扬清嘴边。 其他小孩子听到了，也纷纷将手上的糖葫芦递到了李杨清嘴边，李扬清没办法只能每串吃了一个，便让他们自己吃。 “我回来了。”李扬德提着两斤肉和两斤排骨进了院子。 “老大快进来，我们正准备算算今天的收入。”李邱氏招呼李扬德进堂屋来。 李邱氏将钱袋子拿出来准备全部倒在桌上，所有人紧盯着钱袋子，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铜钱滚了出来，铜钱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等一大堆铜钱摆在桌上，一个个的都紧盯着桌上的钱，生怕他们掉了。 “好多钱啊！奶奶快数数。”李文冬感叹道。 李邱氏将桌上的钱归拢到一起，一枚一枚的数着，李扬明在一旁串钱，一百枚一串，愣是串了足足的五大串，李扬明报了报数，“这里一共有五百三十四文钱，我们一共串了两百香料素串、一百普通素串、肉串和排骨串合计一百串、七十个黄金团子，一桶菊花茶（六十碗），全部卖完是一千零四十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零四十文。” “啊！这么多钱。” “没想到吃食摊子这么赚钱。” “好多好多钱呀！可以买好多肉肉吃。” …… “那今天的成本是多少啊？扬明你再算算。”李庭远见了这么多钱没有其他人这么激动，还算理智的问道。 “今天做串的成本我给大家说下，近十斤的蔬菜算十文，肉、排骨、麦粉、盐、猪油、往返路费共计二百零八文，实际上盐和猪油还没用完，如果每天保持卖到这个数量能赚八百三十二文，当然今天是第一天开张，大家吃个新鲜，不能保证每天都可以赚这么多。” 李扬明接着道：“我们送了镇上郑大夫、林捕头、吴捕快三人各一份礼，荤素各拿了十串加上四个黄金团子，共计一百六十二文，早上每人吃了一个黄金团共计三十六文，买馒头、糖葫芦、明天需要的鱼、肉、排骨、麦粉花去一百三十六文，今天花费就用了二百九十八文，赚的八百三十二文减去今天的花费还剩余五百三十四文。”李扬明不愧是有个读书的好料子，今天一天的花费记得清清楚楚，账也算的明白。 李庭远听完李扬明算的账，从今天的收益看来这生意是个长久的好买卖，“你们今天辛苦了，特别是要感谢扬清小小年纪为这个家里操心赚钱，其他人也值得表扬，以后就让老大家和老二家两口子轮着到镇上摆摊，农忙时候换老三带着你们娘和扬清去摆摊。” “那也是赚了老多钱了，如果能保证平均每天赚五百文，一个月也接近十五两银子呢！”李孙氏见一天就能挣这么多钱，心里可高兴坏了，想到了以后家里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便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看来这个生意还是做的，只要每天都摆摊，咱们家就能有收入，等多赚了钱，奶奶做主给家里的人都做身新衣裳过年。”李邱氏手上有钱了也是个大方人。 “有新衣服了，要穿新衣服了。”李成刚和李成强高兴的跑到了院子里面叫唤。 “快回来，大晚上的你们在瞎叫嚷什么，赶紧过来。”李孙氏跑到院子里将叫嚷的两兄弟强制拉到了屋里按着坐好。 “成刚、成强，刚才家里说的话，你们可不能到村里面去乱说，不然你们就没新衣服穿了。”李扬武担心小孩嘴巴不严实，到处乱说。 “爹，我们不敢了，不会到处乱说的，我喜欢新衣裳。”两兄弟吓得像个鹌鹑似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今晚该吃晚食了，等会儿饭吃完了还要串好明天的串呢！”李扬清提醒道。 家里面的女人赶紧起身到厨房端饭去了，其他几个小孩跟着跑去厨房帮忙，一会儿饭菜就摆满了桌子，桌上摆了一碗蒸鸡蛋，油渣韭菜汤、凉拌萝卜丝和浓浓的粟米粥。 “哇！今晚上有鸡蛋吃。”李扬清见今天的伙食这么好，忍不住感叹道。 “这是娘今早走前交代的，说大伙都辛苦了，吃点好的。”李文氏交代道。 看着桌上的美味，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晚食，盘子里的菜都吃的干干净净的，李扬清不由得想着现在吃顿好的就这么容易满足了，以后一定要多挣钱，顿顿吃肉。 一家人吃罢饭，李扬德拿起刀又做起了竹签子，李文氏和李孙氏负责切菜，李文秋、李扬清在厨房清洗肉食，李邱氏将麦粉、盐和着水，用筷子快速搅拌，搅拌好后端着一盆面糊糊到堂屋里，等串串完剩下的菜用来做菜团字。 李老大削好了竹签子，一家人围着桌子又串起了串，人多力量大，明天要卖的串很快便搞定了。 “娘，现在可以做菜团了。”李文氏将剩余的蔬菜也端到桌上放好，等着李邱氏动手。 “行，菜团子做的快，明天是老大家的去镇上，你们都早点歇息吧，我做着快。”李邱氏让家里其他人都去休息，最后这点活准备自己揽了。 “娘，我陪着你做，我明天不需要去镇上。”李扬清想帮忙。 “那行吧！你把这个菜团子捏紧些。”李邱氏手上不空，转头朝着李扬清嘱咐道。 两母女花了两刻种终于做好了明天要卖的菜团，收拾好东西放到厨房，李邱氏端着油灯带着李扬清进了里屋休息，李邱氏看着李扬清在床上躺好后，给她掖了掖被角后，转身进了屋里吹灭了油灯，顿时屋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乡野里虫鸣狗吠的声音，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东方欲晓，晨雾弥漫，李家老大两口子已经早早的收拾好东西，晨光熹微之时就已经向镇上出发了，隐隐约约能听见李邱氏的忙活的响动。 第十六章出事 等到太阳渐渐升起时，还在床上的李扬清翻了下身子，留恋着床上的温暖，卷着粗麻薄被滚了滚，靠着意志力起身坐在了床上，眯着眼睛摸索着下了床，穿上衣裳梳好头发，等整理好床铺打开房门，早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抬手遮了遮眼睛，一天的精神顿时提起来了。 进了厨房打水洗漱，忽明忽暗的灶间柴火的光照在李孙氏的脸上，闻着食物的香气，很是温暖。 “二嫂，早啊！” “扬清你起来了，三弟、文冬、成刚、成强今天起的早，跟着爹娘去了家里的水田里边，说是稻子要熟了，放放田里的水。”李孙氏拾起一根干树枝“咔嚓”折断了塞到了灶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干柴燃烧声响了起来。 “二嫂，我去给鸡喂点菜，看看他们有没有努力下蛋，嘿嘿！” 李扬清说完便往草棚子里的鸡窝跑去，找了些剔下来的老的、黄的蔬菜叶子扔到了三只鸡仔的食槽里，精神的老母鸡“咯咯咯”的叫着，三只鸡仔见了菜叶子赶紧争先恐后的埋头吃起来，用手摸了摸鸡窝，今天运气好，捡了两个鸡蛋，李扬清兴奋的拿着鸡蛋到了厨房。 “二嫂，看，今天捡了两个鸡蛋，我再给鸡喂点水。”李扬清把鸡蛋放在篮子里盖好，舀了一瓢子清水“蹭蹭蹭”的又跑到了草棚里，把水倒在了鸡窝旁的破碗里，忍不住盯着鸡念道：“你们天天有专人伺候你们吃饭喝水，可要多下几个蛋啊！” “扬清，你对着鸡仔念叨什么啊？”，原来是李扬武挑着两桶水进了院子，李家村祠堂旁有一口大水井，是村里筹钱打的，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村里吃水都靠着这口井，所以李扬武一大早就去挑水了，晚了要排队等。 “二哥，没说啥。”李扬清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扬清，快去叫地里忙活的人回家吃饭了。”李孙氏从厨房门探出头朝着院里的李扬清喊道。 “好的，二嫂，我这就去。”李扬清拉开院门，沿着村里的小道，往家里的三亩水田方向走去，沿路看到很多早起的村里人在地里面忙和，到了家里的地头，看到爹娘们正在用田里面的水洗手，应该是忙完了。 “爹、娘、文冬、成刚、成强，回家吃饭了。”李杨清抬起手成喇叭状站在地头喊道。 “小姑你来了，我们刚才还在田里面捉了蝌蚪玩呢！”李成刚跑在一群人的前面，成强和文冬随后，李庭远老两口和李扬明抗着锄头殿后，几人跟李扬清汇合后便朝家里走去。 “你们回来了，快进屋吃饭了，饭菜已经上桌了。”李杨武又在院子里面削着竹签子。 “二哥，你也歇歇吧！” “没事，小妹，趁着现在有时间多削些，反正要用，走，咱们先吃饭去。”李扬武放下手上的刀和竹子，簇拥着李庭远老两口进了堂屋，大家端起碗喝起了稀粥，一家人吃的正香。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断的响起，李孙氏赶紧放下手中的碗，跑到院门口开门，只见一个喘着气、面色发红、汗水从额头滑下打湿了鬓角的年轻后生，一下子窜进了院里面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文蔓姐在吗？” “你是，请问你是哪位？谁出事了？麻烦你说清楚。”李老爷子走到院里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后生焦急问道。 “打扰老爷子你们一家了，小子是文家村人氏文旺，文蔓姐哥哥一直在王地主家做帮工，前天帮王地主家盖房子的时候从屋顶上掉下来了，当场脑子着地便出血不止，人昏过去了就没醒来了，后桂花姐带着一双儿女去找王地主家讨要说法，被王地主反咬一口说其他人都没掉下来，偏偏文元哥掉下来，说明是他自己不小心出事的，咳……咳咳……。” 文旺一路跑来的，气还喘匀过来，说的便有些急了，“快，快坐下慢慢说，后面怎么样了？”李邱氏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文旺脚边，招呼人坐下。 “谢，谢谢婶子，那王地主甚至还编排称是文元哥身体肯定有毛病瞒着来他家干活的，他好心同意他来做工挣钱，现在出了事是他自己的问题，出于可伶给那孤儿寡母一两银子的赔偿，桂花婶子不服，在王地主家门口喊冤了一晚上，今早被王地主家的下人打了一顿抬着扔了出去，可能是实在气不过，随即便撞了王地主家的柱子后倒地身亡了，那血印子现在还留在那柱子上呢！听人讲桂花婶子撞柱前曾大吼死了要变成厉鬼找王地主家报仇，让他们家宅不宁，文元哥家只有嫁入李家村的妹妹，所以小子便到叔你们家里来喊文蔓姐去料理后事，可怜他们家里的两个娃了，爹娘都去了，以后可咋办啊？”文旺拍了拍大腿唉声叹气道。 “这……这可怎么办啊？赶紧去把镇上的老大家的叫回来。”李邱氏红着眼悄悄的抹起了眼泪。 “呜呜呜……舅舅舅妈……呜呜……。”李文秋已经哭成了泪人了。 “舅舅……舅舅……。”李文冬听了这噩耗已经说不话来了，只能红着眼抱着妹妹李文秋哭了起来。 “我还是去年见过大嫂那两个侄儿，现在一家就剩下两个可怜的孩子了，哎！”李孙氏身为妇道人家最是听不得这样的惨事了，想到以后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两个孩子，便伤心起来。 听罢文旺的话，李老爷子还算镇定，赶忙招呼李扬明和李孙氏去替换镇上摆摊子的老大两口子回来，并嘱托李扬明先带着老大去官府报案。 李庭远吩咐好事情，便跟着李邱氏、李扬武、李文冬和李文秋去往文家村，其他人在家守着等消息。 “爹我也去，还能帮你跑跑腿，人多也有气势。”李扬清想去主要因为那王地主一听就不是好相与的，防止家里人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落下个不好收场的情况，同时也想要详细的了解了解事情的经过，遇到事到时候也能大家伙一起想办法。 李庭远想到李扬清人虽小但是脑袋灵活聪慧，又认识镇上的捕头和大夫，带上也无妨，便道：“那行，扬清跟着咱们一起去。” 一家人跟在文旺的身后，往文家村方向赶去，文李两村隔河相望，到了村口河边，见一裤脚高挽至膝，带着一顶草帽的中年汉子靠在一木船边上，文旺带着李家人互相跟着这人认识，这中年汉子是文家村撑船的文大河。 一群人打了招呼后急忙上了船坐好，大家心里都很急，一刻钟便到了对岸河滩处，“大河兄弟谢谢你了，一会咱们这几个人还要返回李家村，要劳烦大河兄弟在此等候片刻了。” “放心吧！叔。”文大河点头同意道。 几人一路大步流星的朝着文元家方向走去，文旺带着大家转转绕绕，路上遇到的文家村人都在议论着文元家的事情，村里人听文旺说是李家村来人了，一个个想看热闹的人，紧紧跟着李家人往文元家里走去。 “叔，瞧那前面便是元哥家了。”文旺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房子。 李扬清随着文旺的手看过去，隔着一块水田，便看到一座被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面是三间用土墙堆起来的茅草屋子，院子里有两三棵李子树。 一行人到了院里，便看到两个披麻戴孝的小孩低头跪在院子里面，文元夫妇的尸骨被摊在一块木板子上，上面盖了一层草席。进院的众人见之无不潸然泪下，动了恻隐之心。 “文山、文水，快过来，李家来人了。”文旺朝着低头跪着的两兄妹低语道。 两兄妹抬起已经哭肿的双眼，面色苍白憔悴的两兄妹颤颤巍巍地站了以来，可能是跪久了险些站不稳，被一旁的李扬武扶了一把。 “谢谢，李叔。”说话的是文元的大儿子，十三岁的文山，可怜的男孩作一身身披麻衣、头戴麻帽、脚穿草履、腰扎草绳的打扮，额头上沾了一层草灰，涕泪俱下的小脸，一双红肿却有些倔强的眼睛望着来人，向院子里的李家人弯腰拱手道：“让李家爷爷奶奶、叔叔、小姨操心了，小子和妹妹在此深表谢意，还望各位长辈为咱们家支持公道，来日我兄妹二人一定会好好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说着便拉着一旁哽咽不止的妹妹跪下磕起了头，李庭远和李邱氏赶紧上前搀扶起兄妹二人。 “不用行此大礼，你们姑姑今天去了镇上摆摊，我已经通知家里人去喊他们回来了，稍后会到你们家来，你们父母的丧事我们李家人会帮着办好，王地主家我们也会去给你们讨个公道。”李庭远承诺道。 “谢谢，李爷爷你们了。”说话的是文元的小女儿十岁的文水，个头娇小、身体瘦弱的小姑娘挂着一身空荡荡的宽大白衫，腰扎蓝带，头戴黄花，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般一粒一粒的直从眼眶里往外掉。 小姑娘凄惨的可怜模样，让一旁看着的李邱氏也跟着落了泪，想到两兄妹的父母早逝的遭遇，掏出袖子里的帕子细心的擦着小姑娘的眼睛，把小姑娘往怀里面拢了拢，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不要哭多了，小心伤了眼睛，你们爹娘的事情，我们会给你们做主的。” “水儿姑娘，放宽心哈！”李扬清站在一旁跟着出声安慰道。 “走，文山、文水，跟我们到王地主家去，咱们就看看他们是怎么仗势欺人的，难道天底下还没有王法吗？麻烦几位乡邻帮忙抬下文元夫妻的尸骨，一起到王地主家去讨公道。”李庭远抱拳向周围的乡邻请求道。 “走，我们找王地主去。”李扬武捏了捏手上的拳头，带头往王地主家的方向走去，片刻围着院里的人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跟着李家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王地主家门口，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出于真心想帮忙的，还有一部分纯粹是明哲保身看热闹的。 第十七章讨说法 王地主不愧是远乡闻名的大地主，高高的围墙围着一座宽畅的宅子，两扇宽大的黑色木门上两个大大铜门环，左右两边各一个大柱子撑着木制的雨篷，翘檐高壁很是气派。 李扬武拾阶而上走到大门前，伸手大力的用门环敲起了门，片刻，大门被打开一丝门缝，里面一个黑衣小厮探出了一个脑袋。 小厮伸长了脖子看到围在大门外的大群人，“你们是谁？这么多人围着干嘛？” “还问干嘛，你们忘了文元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叫你们家老爷出来，有事商量。”李杨武对着小厮挥了挥拳头。 “你们这群土里抛食的，吃饱撑着，敢找我们老爷麻烦，你们等着，我去叫人。”小厮对着众人放下狠话便“砰”的一声关紧了大门。 片刻，便听到“吱呀”的一声开门声传来，紧闭的大门向两边打了开来，十多个手持长棍的黑衣家丁便站了出来，围着门口两边，院里的照壁后面缓缓地走出来个身穿绿色绸衣，肚圆体胖，一张胖乎乎的圆脸上，肥肉挤得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王地主。 王地主轻蔑的扫视了下围成一圈的村民，张开肥厚的大嘴，“是哪个不长眼的找爷爷我啊？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方圆百里谁敢跟爷爷我叫板，你们还不赶紧速速散去，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哼！” “王老爷，鄙人是李家村李庭远，家媳李文氏是文元的妹妹，听说文元在贵府做事，从屋顶掉下身亡，其妻文桂花也在贵府被打后撞柱身亡，王老爷你却只是打发了一两银子了事，未免有失公当，因文元只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故鄙人代其主事，向王老爷讨个说法，”李庭远站在人群前面有理有据说道。 “额，这事不是解决了吗，文元那是他瞒着有毛病的身体干活，自己不小心出事的，我好心的让他来做工挣钱，出于可伶孤儿寡母给了一两银子的赔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王地主有恃无恐道。 “王老爷此话错矣，如果文元身体抱恙，不可能还在你家干了一年的活，早就受不住卧病在床了，也没听他周围人说他有病，正值壮年身体能有啥毛病？我们已经报官了，文元可不是你们家的奴才，可以随意打杀，是非曲直等会让仵作检查文元尸身就会有结果了，就算是他本人的失误，文元盖房的工钱、因帮你做工出事的丧葬费用也不止一两银子吧！文桂花是被你的下人打了才撞柱身亡的，那这赔偿你是逃不掉了吧！” “哼！那就等着吧！文桂花是属于自杀的，顶多赔点打人的医药费。”王地主甩了甩袖子哼道。 “陈县丞来了，捕快来了。”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谁喊了一嗓子，前面一人身穿蓝色绸袍，头绑同色头巾，年三十几，面白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向王地主方向看了看，想来便是陈县丞了。 身后跟着五个身着绿色捕服，腰挂表明身份的腰牌，怀揣铁尺、绳索、手拿大刀的捕快和一个提着箱子的老头，最后面跟着李扬德和李文氏。 “林哥、吴哥。”李扬清赶紧走到这群捕快跟前，原来带队的正是林正，林正和吴三向李杨清点头回应，李扬德和李文氏赶紧走到李家人阵营，看到地上哥哥和嫂嫂的尸骨，顿时跪扑在地上，伤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哥哥、嫂子，你们死的好冤啊！恳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李文氏朝官差方向磕头道，李扬德拉了拉妻子的手，小声劝慰。 “陈县丞，辛苦你大老远的跑来，快去给陈县丞搬椅子沏茶来。”王地主向陈县丞拱手问好并吩咐小厮待客。 “谢谢王老爷了，知县大人听闻有人要状告王老爷，特派本官来看看。”陈县丞对王地主说话的语气，看来两人是熟识。 ”在座的有什么事情快速速禀告本官。”陈县丞掀开袍子坐在了椅子上，望着李家人的方向。 “禀陈县丞，鄙人是李家村李庭远，家媳李文氏是文元的妹妹，听说文元在王老爷家做事，从屋顶掉下身亡，其妻文桂花也被王老爷家下人打后撞柱身亡，王老爷打发了一两银子了事，还造谣文元身体有恙，瞒病做事，因此状告王老爷，要他公正赔偿文元家两条人命的钱。” “陈县丞，李老头胡说，文元是自己身体不好，不小心掉下来摔死的，跟本人无关，文桂花更是自杀的，看他们可怜赔了一两银子给他们家，已经超出了文元的工钱了。” “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那就让仵作看看。” 捕头后面提着箱子的老头从后面钻了出来，放下箱子拿出工具，将地上的文元夫妇仔细的检查后道：“回陈县丞，经过详细检查，文元确实是从高处摔落至死，至于身体的病症还需要待会到衙门解剖确认，文桂花身体有部分地方有挫伤及淤青症状，头部伤口判断确实是撞击导致的身亡。”仵作棱模两可的模糊说道。 李扬清看仵作说的不详细，再看陈县丞和王地主的眼神，看来陈县丞是偏向王地主的，李扬清随即便偷偷的向林正打探两人的关系。 林正压低声音对李扬清偷偷说道：“李家妹妹，我劝你们最好是私了，等尸体到了衙门有的是时间作弊，罗知县是王地主的小舅子，你们没权没势是讨不到好的，到头来还要给你们按个罪名，能多要点赔偿就多要点结事算了。” 李扬清听罢，随即向陈县丞方向请示道：“陈县丞，请容许民女与家人商量下是否送文元夫妇到衙门，进行进一步的尸检，望陈县丞稍等片刻。” “行，就等你们商量商量，可要仔细想好想清楚了，到时候诬告可以要治罪的。”陈县丞暗示道。 李扬清拉着李家人和文山、文水到一边，低声说明刚才打听到的情况，以及进衙门的弊端，众人听罢只能接受现实，不能再继续申告下去，只能争取多要点赔偿了。 李庭远握紧手后又松开，上前道：“陈县丞，为了给文元夫妇留下一副完整的尸骨，我们不准备送他们到衙门再进行解剖尸检了，但是这是两条人命，都是与王老爷有关而亡的，一位是帮王老爷做工而死，算是工伤，一位是被王老爷家下人打了受辱而自杀的，肯定要赔偿打人费用及两人的丧葬费用，一共八两银子。”李庭远明白八两银子是要的少，多了王地主肯定不同意，两人的丧葬费用是一定要要到的。 王地主看了看陈县丞的方向，见对方点了点头，也明白事情继续闹下去对姐夫的官位有损，等着以后慢慢收拾他们。 “行，既然你们不愿意去衙门了，本着可怜文元家的意思就给八两吧！先前已经给了一两，这七两你们可要收好了，以后不能再来我家里闹了，不然有你们苦头吃。”王地主掏出七两银子，让小厮交给李庭远。 李庭远将银子转交给了文山，李文氏将两兄妹拢到怀里安慰着，李扬清和李扬明向林正道了谢，陈县丞带着捕快便走了，王地主带着一众家丁进了院，“砰”的一声关了大门。 村里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都纷纷散开了，李家三兄弟和文旺一起抬着文元夫妇的尸骨向文元家里走去。 李扬清走在最后，心情十分沉重，现在对“快马常苦瘦，剿儿常苦贫，黄禾起羸马，有钱始作人”有了深刻的切身体会，财富、权利才是这个时代能抬起头做人的依仗，底层百姓如蝼蚁。 一行人心情沉重的回到了文元家里，把文元夫妇的尸骨放到了最中间的屋子，文旺向李家人告别后起身离开了。 李庭远望着一屋子老小，心情低落又伤感的叹气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老大媳妇、文冬、文秋今天就留在这里陪着文山、文水守灵，老大、老二带着王地主赔的银子，我再给你们三两银子备用，到镇上买两口好点的棺材和、丧葬用品及明天办席面的食材和酒水送到文家村来，其他人今天先跟我回文家村再做安排。”李庭远从钱袋里拿出三两银子交给兄弟两，文山也将刚才王地主赔的八两银子递给了李扬德。 “好的爹，你放心，我这就和二弟去镇上办事。” “那行，我们一起同路到文家村村口渡船处，找文大河先送我们回李家村，再租用他的船负责你们到镇上买东西送到文家村，银子你们要合理使用，能给两孩子留多少是多少。” “好的，爹。”李扬德点了点头。 一行人抓紧时间健步如飞的朝着文家村村口渡船处赶去，文大河正在船上等着众人。 “大河兄弟，劳驾你久等了，麻烦先送我们到李家村，你的船我们想租用到镇上买文元夫妻的丧葬用品及棺木，可能要往返两三趟不止，不知大河兄弟同意这事不？我们给一两租金可好？”李庭远估摸了个大概的价钱，毕竟是运送棺木的，有些人是有忌讳的，所以多给了些船钱，就是不知道文大河愿意干这事不。 “李叔客气了，我跟远弟本来就是一个村的，这事该帮忙，谁家又没有个红白喜事呢！我愿意接了这活。” “那就好，真是谢谢大河兄弟的帮忙了。”李庭远再次朝着文大河表达谢意。 等船停到了李家村村口河岸边口，李老爷子带着李邱氏和李扬清上了岸上往家里赶去，老大、老二两兄弟跟着文大河坐船向镇上驶去。 “爷爷，你们回来了，文山哥哥、文水姐姐现在还好吗？爹他们今天还回来吗？”家里只留下了李成刚和李成强两兄弟，见到家里大人回来了，没看到爹娘便有些急。 “文山、文水在给他们爹娘守灵，你们两个今天在家里有乖乖听话吗？有没有到处乱跑？你们爹和你们大伯去镇上买东西去了，今天可能没时间回来，扬明和你们娘在镇上摆摊，应该快回来了。”李庭远左右两手各拉着两个好奇的小孙子，爷孙三人边走边互相搭着话。 第十八章丧事 “爷爷，我们可乖了，我和成刚弟弟帮忙将堂屋的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干净放好了。”李成强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上午吃饭时有些走的急，没来得及收拾堂屋的碗筷。 “你们表现不错，今天还没练习写字吧！走，爷爷带你们写字去。”李庭远带着李扬清和两兄弟到了院子里经常练字的沙地处，准备教大家新认识十个字。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李庭远边读便写，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写出这几个字，让大家对照着读写，几个小娃子只能乖乖的摇头晃脑的念着。 “仁：仁者，人人心德也。心德就是良心，良心即是天理，乃推己及人意也。所以仁字，从二人相处，因为人不能离群而独存，别人之观念立，人之人格显，方能雍容和谐，以立己立人，发挥老吾老幼吾幼之怀抱，以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事物为人，而不为己，发为恻隐之心，宽裕温柔，仁也。义：……。”李庭远对着身边的几个小娃子详细的解释起了这些字的含义，大家都认认真真的听着老爷子的讲解，等识完字明其意后，便蹲在沙地上练习起来。 日薄西山，时间过得很快，几人读书练字完后，便跟着李邱氏在院子里串起了明天摆摊需要的素菜串，半个时辰后，听到敲门的身影，原来是李孙氏和李扬明摆摊回来了。 “二嫂、三哥，你们回来了，快进屋歇歇，我们已经再串明天的串了。”李扬清上前帮两人卸下身上的背篓。 “爹娘，今天的生意也不错，我估摸着大概赚了五百多文，大嫂娘家的事安排的咋样啊？也是可怜了那两个娃儿了，现在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李孙氏将钱袋子交给李邱氏，上午听说了这事，因为一直在镇上摆摊，也不知道后续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都安排好了，王地主赔了八两银子，老大老二去镇上买丧葬用品、棺木和置办席面的东西，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明天的摊子就还要辛苦你和扬明去了，摊子才刚开始，还要稳固客源，摊子不能随意的停了。”李老爷子向两人说了下今天文家村的情况及明天摊子人手的安排。 李孙氏点点头应了李老爷子的安排，“放心吧！爹，明天你们应该都要去文家村帮忙吧！” “砰砰砰……砰砰砰……。”李孙氏听到声音便去开了院门，原来是李壮送肉来了。 “香翠姐，我给你们送肉来了。”李壮提着肉和排骨交到了李邱氏手上。 “谢谢，李壮兄弟了，你稍等下我给你拿钱去。”李邱氏提着肉进厨房放好，拿着李文氏给的银钱交到了李壮手上，李壮到谢后便走了。 李孙氏接着进了厨房将刚刚送来的新鲜肉切洗干净放好，片刻后，李孙氏将收拾好的肉端到了堂屋里，一屋子开始串起了串，李文氏在一旁做菜团子。 “娘，我看上次买的菜也不多了，我准备到地里再挖些咱们自家种的菜回来，我跟兰婶子也约好了，咱们还要在她家买菜，今年咱家种的菜种类少，等来年春天，咱们也自己多种些其他品种的菜，以后也不用买了。” “老二家的说的对，咱们家地里的菜是有，就是品种少了，明年一定多种些其他的菜，这些钱你拿着去买菜吧！以后也让兰婶子固定送，明年就不用再费钱买了。”李孙氏放下手里的活计，等李文氏进屋拿了钱出来后，便提着筐子去门。 串都串好后，李邱氏和李扬清一起到厨房做晚食，李扬清现在已经能熟练使用打火石烧火了，火要大要小都能随意控制，名副其实的烧火丫头。 一个时辰后，母女做好饭后便端着饭菜到了堂屋摆好，今晚的饭桌有些沉默，所有人都情绪不高的草草结束了这顿晚食，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收拾好便各回各屋睡觉去了，明天一部分人要早起摆摊，一部分人要去文家村吊唁及帮忙安排后事呢！ “咯咯咯……。”家里草棚里的公鸡打鸣的声音叫醒了睡梦中的众人，大家陆陆续续的起了床，李文氏带了些鸡蛋、粮食准备等会儿送给文山两兄妹，爹娘没了，可不要把孩子饿病了。 锁了院门，今天早上一家人一起去了村口，远远便看到村口停着两艘木船。 “爹，我好想你啊！你昨天都没有回来。”李成刚快步的向李扬武跑去，扑到了李扬武的怀里，李成强随后也扑到了李扬武的怀抱里，父慈子孝片刻后，李扬武放开了儿子们，向李家其他人打了招呼后，看向了自己的媳妇儿。 “孩子娘，还要辛苦你几天，我帮你把东西提到船上，注意安全啊！”李扬武走向李孙氏帮忙提着背篓放到船上，李家人彼此告了别后分坐在两艘船上，就要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江哥、大河兄弟，麻烦你们了。”李庭远向两艘木船的主人分别问了好，带着李家众人上了文大河的船，文大河便撑船离开了岸边向对面文家村驶去。 “爹，昨天我们已经把东西买好了，两口棺木花了五两银子，丧葬用品花了一两银子，席面用的食材和酒花了四两银子，昨天给了大河兄弟一两银子，八两银子就用完了，爹给的三两银子也贴补进去了，今天文家村李人要到文山家吊唁，请村里人吃的席面，还需要找人帮忙。” “你们安排的不错，等会儿过去了，找文家村的村长找些人帮忙，抬棺的、做饭的、这些都要一一安排好，钱不够我们就先贴着吧！”两父子在船上商量好后面的事情。 下了船，李邱氏掏出六文钱给文大河，文大河坚持不要，说路程短，昨天都收银子了。 “那就谢谢大河兄弟了，等会儿还要请大河兄弟到文山家去帮忙和吃顿饭。” “那是一定的，我一定去。”李家众人上了岸，便朝着文山家赶去。 “爹娘，你们都来了，昨晚棺木和丧葬用品运回来了，我和扬德帮哥哥嫂子穿好了寿衣，将二人入了棺木。”李文氏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哭久了。 “老大、老二、文山，你们跟我去找村长去，让村长通知村里人中午来文山家里吃席和吊唁。” “谢谢，李爷爷你们一家的帮忙。”文山向李老爷子们道了谢，带着他们去找文家村村长。 “你们是文蔓的婆家人吧！今天到我这是探讨料理文元夫妇后事的吧！”说话的是文家村的村长文长寿，老人家看面貌大概有六十来岁，头发夹杂着几丝白发，留着一把胡须，有些驼背，着一身灰色的短打葛衣、黑布鞋，但精神烁烁。 “文村长好，鄙人李家村李庭远，我们确实是文蔓的婆家人，代其找村长你帮帮忙，需要请村里人帮忙办理文元夫妇的丧事，中午备了些席面请村里人到文元家里吃口酒，麻烦村长安排些人手，有劳了。” 文村长听完李庭远的诉求，便条理清晰的吩咐道：“李兄弟，你客气了，文元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这就安排好人手，文大你去通知村里人中午到文山家去吃酒吊唁，再找几个人和李家两兄弟一起去村里人家里借些桌椅板凳，文二你去找八个人负责抬棺入葬，孩子娘你和两个媳妇去村里找几个妇道人家，到文元家里去帮忙做饭，我现在跟着李兄弟去文元家照看着，你们要尽快办好这些事情，免得误了时辰。” “放心吧！爹。”文大、文二保证道，两人便先带着李家老大、老二向村里走去办事去了。 “行，我这就带着媳妇们再找几个妇人帮忙去。”说话的老婆婆是文村长的妻子文蕙奶奶。 “行，那老婆子你们就赶紧去吧！抓紧时间了。”文长寿不忘叮嘱。 “放心吧！咱们这就走”老人家拉着两个媳妇准备到村里的春婶子家里找几个女人帮忙，春婶子家里女儿多，四个女儿加上春婶子也够了。 李庭远带着文村长回了文山家里，文山带着文水向村长道了谢，片刻，惠奶奶带着两个媳妇，春婶子带着四个女儿到了文山家里，李家的女人和文家村的几个女人在文蔓的介绍下打了招呼认识。 “婶子、姐姐妹妹们，麻烦你们来帮忙了，我和娘这就带着你们进厨房忙活席面。”李文氏带着李邱氏、李文秋、李扬清这一帮女人进了厨房为今天的席面忙活起来。 “我就拖个大，给各位安排下伙计了。”李邱氏对厨房的女人说道。 “哪里哪里，妹妹客气了，你是主家的亲戚，理当如此。”惠奶奶回道。 “好，谢谢各位了，今天准备办十桌酒席，做两个荤菜五个素菜，分别是炖鸡、清蒸萝卜猪肉，清煮韭菜、蔓菁汤、凉拌胡瓜、炖赤豆、水煮芥菜和霍叶，再加上粟米粥，春婶子母女负责食材清洗和切菜，惠婶子婆媳和我负责掌勺、老大媳妇负责熬粟米粥、文秋和扬清人小就负责烧火和打杂，大家看这样安排可好？”厨房的一帮女人听罢李邱氏的安排，都没有异议，便按照安排各自行动起来。 “蔓姐，咱们已经把碗筷桌椅已经借回来了。”文旺和李扬德背着碗筷进了厨房。 “行，你们摆桌椅板凳去吧！碗筷放到这里来。”李文氏指了厨房的一个角落，让两人将背篓放好。 过了两个时辰，已经到了正午了，陆陆续续有村里人来了文元家里，文山、文秋跪在堂屋里面，对每一位前来上香吊唁的人叩首道谢，吊唁完的人就到旁边送上一份帛金，由李庭远负责登记。 文村长、文大、文二带着李扬武招呼客人，李邱氏从厨房探头往外面瞧了瞧，见外面席上的人差不多坐满了，饭菜也已经做好了，可以开席了。 第十九章宴客 “文秋，你出去跟爷爷说席面已经做好了，可以开席子了。” “好的，奶奶。”李文秋赶忙出来厨房，走到院子里站着的李庭远身边。 “爷爷，奶奶说席面已经做好了，可以开席了。” 李庭远听罢，和文村长一起站到堂屋门前要开席致辞了，文村长首先发言道：“今天是文元夫妻的丧礼，邀请各位来吊唁文元夫妻二人，夫妻二人生前在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热心、朴实善良人，文元夫妻到死可能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留下来的可怜孩子，本着同村之谊，希望村里的人以后多多照顾文山和文水两个孩子，以慰文元夫妇的在天之灵。” 文村长讲罢轮到李庭远了，“鄙人李家村李庭远，感谢各位的到来，文元夫妻按辈分要叫我声叔，文元夫妻二人上无长辈在世，孩儿年幼还不能主事，所以作为文元夫妻的亲戚和长辈，今天就暂代主家的身份办理了文元夫妻二人的丧葬事宜，我的愿望同刚才文村长说的一样，希望大家能多多照顾文山、文水两兄妹，略备薄酌，请诸位能尽情畅饮，李某在此谢过大家了。”李庭远说完朝着众人行了拱手礼。 两人讲完话，厨房里面的人也接到了上菜的通知，文旺带着一群人进了厨房拿碗筷酒杯出来摆好，后面跟着端着饭菜和酒水的人。 每桌依次上好吃食，有男人的桌子顿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起来，妇人带着小孩的桌子顿时大块朵颐、狼吞虎咽起来了，间或夹杂着杯碗“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喝酒说话的声音、小孩子吵闹的声音。 村里的村民们平时都是吃糠咽菜的，能吃肉喝酒的机会很少，基本都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敞开肚皮喝酒吃肉的好机会，谁也不会放过的。 菜一上桌，桌上的人便按照“一捏二盯三夹四送五嚼六咽”的吃饭步骤，如风卷残云般肆虐着一桌的饭菜，抓紧时间大口大口的埋头苦吃。 半个时辰后，杯盘狼藉，酒足饭饱的众人还在回味无穷，有个别的妇人舍不得吃自己的那份，都打包带回家给家里老小吃。 厨房帮忙的众人在厨房吃了刚才留下的一部分饭菜，李扬清也是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一顿饭菜了，吃的格外珍惜，舌头仔细的品味着送到嘴里的每一口饭菜的滋味。 “小姑，这个鸡汤可真好喝，好鲜啊！”李文秋埋头喝了一口鸡汤，美味的滋味在嘴里蔓延，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里，一小碗鸡汤愣是让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了很久，喝完还不忘感叹一声。 “确实好吃，放心吧！只要我们努力赚钱，以后会有喝不完的鸡汤的。”见李文秋一副陶醉的样子，便夹了块鸡肉放到李文秋碗里。 酒席已经结束了，厨房的人便出来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因为吃的太干净了，就算是装肉的盘子，也基本不见油光，将光盘行动贯彻到底，烧了热水就能清洗的干干净净。 吃席的人现在也都还没走，都坐在院里歇息，文大、文二、李家兄弟带着文旺端茶倒水，招待客人，农村里也没条件买什么茶叶，一大杯野菊花茶就能将就。 到了酉时，是文元夫妇要出殡下葬的时辰了，八个壮实的小伙子抬着文元夫妻二人的棺木，跟在抱着牌位的文山后面，文水殿后，最后面跟着村里送葬的众人，一路都能听到送葬人群的哭声。 到了安葬两人的墓地，小心的将棺木放入挖好的土坟中，随着泥土一层层覆盖上棺木，文山、文秋和李家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嚎啕大哭、涕泪横流。 想到以后天人永绝，被一抔黄土掩埋在地下的爹娘，文山兄妹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向正在被埋着的爹娘爬去，悲戚的的哭声在这个傍晚向村子里传开。 等仪式结束后，李家兄弟抱着哭晕的两兄妹回了家里，文大、文二和文旺带着村里几个年轻人，将院子里的桌椅和碗筷整理好，背着朝村里人家还去。 “麻烦文村长和各位乡邻了，文山兄妹和李家众人表示郑重的感谢。”由李老爷子带头向村里众人行礼答谢，文村长扶了扶李老爷子的肩膀，带着村里人一一作别，院里顿时变得空旷起来，静悄悄的，除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人走茶凉，李老爷子看了看屋里沉浸在悲伤的众人，走到情绪有些稳定的文山两兄妹跟前，伸手拍了拍文山的肩膀，“文山、文水，你们父母去世了，以后你们就要相互扶持互相照顾，家里的地我们李家会帮着你们种，有事就到李家村找我们，王地主赔偿的八两银子已经用完了，我给你们两兄妹报个账，两口棺木花了五两银子，丧葬用品花了一两银子，席面用的食材和酒水花了四两银子，大河兄弟运送东西花了一两银子，一共用了十一两银子，今天来吊唁的人一共送了帛金八百八十文，老大媳妇，你今晚就留在这里陪着文山、文水，其他人就回家去吧！”李老爷子说完将详细记录了村里人送帛金的名单和金额的竹简和八百八十文钱交到了文山手上。 “李爷爷，你们家对我们兄妹的帮助我们会永记于心，你们帮忙垫付用于爹娘丧事的三两银子，只能先欠着了，等小子长大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文山说完又拉着文水跪着向李家人道谢，李老爷子见状赶紧扶起二人。 “我们两家是亲戚，谁家有难理应互相帮助，你们不用行此大礼，你们两兄妹只要以后好好生活，就是你们父母和我们最大的愿望，事情忙完了，我们也该家去了。”李老爷子说完又对着李文氏嘱托了一番，今晚一定要好好劝劝两兄妹节哀顺变，便带着李家众人返回了李家村。 “爹娘，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吧！我们今天也收摊回来了，二嫂在厨房做晚食。”正在堂屋串串的李扬明放下手上的菜，起身向进屋的众人迎去，他的神情看上去同样受了影响，有些低迷。 “嗯，我们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你大嫂今天留着陪文山兄妹一晚上，明天回来，今天生意咋样啊？”李邱氏进屋便坐下帮忙串起了蔬菜。 “爹娘、二哥、扬清，你们快坐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就是，就是……”李扬明有些欲言又止，叹气道：“哎，今天镇上的生意已经不如前几天了，今天大概赚了三百多文，有人在镇上也摆了个卖炸串的摊子，买的价钱比咱们低，味道虽然不如我们，但是一部分图便宜的人都去他们那个摊子买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靠降价跟咱们打擂台。” “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做这一行了？实际上当初摆这个摊子时我也想到会有人模仿，毕竟操作简单，主要是材料和香料上我们有优势，就是害怕那些恶意竞争，看来明天要到镇上要好好打听下是怎么回事。”李扬清分析道。 “是啊！纯粹是为了赚钱，还是要跟我们作对，还要仔细打探清楚，好不容易靠着摆摊这几天赚了一两多银子，家里原先的四两银子拿出了三两帮着文山兄妹办了丧礼，现在家里也只有二两多银子了，过几天还要到镇上去买些粮食，老天爷为什么就不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人，让我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啊！”李邱氏发泄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娘，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想方法为家里赚些钱，我们现在先要搞清楚是具体情况。”李杨清走到李邱氏身旁坐下安慰的握住了李邱氏的手。 “对，扬清说的对，摊子明天还是要去镇上摆，再少也是能赚几个钱的，明天就由你们娘带着老三摆摊，扬清和老二也到镇上去，负责打探消息。” “好，就听爹的安排，我再去砍些竹子回来做签子。”李扬武说完便起身到放杂物的草棚里面找了把砍柴刀出门去了，其他人心思各异的在屋里串串。 当皎洁的月光撒到院里，一闪一闪的星星布满了夜空，李家人吃完晚食静静地坐在院里，几只蚊子扇着翅膀在人群中“嗡嗡嗡”的飞来飞起，“啪”的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蚊子可真讨厌，看我不拍死他们，哥哥快帮忙，哼！”李成刚和李成强两兄弟挥舞着双手，围着众人胡乱拍着乱飞的蚊子。 “你们慢点，蚊子没打着，别光打着自己了，明天晚上奶奶给你们点些艾草熏蚊子，哈哈哈！”李成刚两兄弟的搞怪行为引得院里沉默的众人笑了起来。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前有亲人去世后有生意受损，真是祸不单行，李家人被这一整天的烦忧事所困惑着，而此时此刻，却可以让大家抛去一丝沉重，开心的笑了起来。 太阳躲在了云层里面，迎来了一个久违的阴天，李家人也早早起来收拾好东西，该去镇上摆摊的去镇上，该在家里忙活的在家里，告别家里人，李扬清拉着李邱氏的手往村口渡船赶去。 江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抽着叶子烟，见李家人来了，放下烟杆，吐出一朵朵白色的烟圈。 “快，你们上船，昨天晚上我打了二十来条鱼，有四斤重，今早杀了洗干净切好放在船上的木盆子里了，今天你们摆摊子直接就可以用了，不用等晚上你们回家收拾了明天卖，可新鲜了。”江老爷子收了纤绳热情的向李家人说道。 “有劳江叔了，帮我们省了麻烦。”李邱氏感谢道。 “早就应该如此，以后我都帮你们在摆摊的当天早上杀好切好，比隔一天新鲜，你们每天坐船的时候带走就行。”江老爷子提议。 “行，既然江爷爷这样说，我们就受着了。”李扬明拱手道。 “娘，我们背篓里面有签子，现在在船上也是闲着，把鱼串好吧，不用到镇上去串，咋样？”李扬清觉的坐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等会儿到镇上直接开卖就行。 第二十章竞争 “行，听扬清的。”李邱氏拿出背篓的竹签子分给了家里人，埋头便串了起来，等到了镇上渡口，早早就串好放到了背篓里面，李邱氏掏出三十六文递给江老爷子，船资和四斤鱼钱，江老爷子接过道谢。 李扬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到镇上来了，对各种热闹的叫卖声各外亲切，李家人摆好了摊子开始炸起了串，陆续有人上前购买，李扬清帮着打包。 李扬明扯了扯李扬清的袖子抬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摊子，“小妹你看，就是那个也卖炸串的摊子。”摊主是两个大概十来岁的小伙子，看他们打扮都是穿着麻衣，不像李家人有补丁的粗葛布衣，应该不是缺钱的穷苦人家，看来是有人专门要针对李家。 “快来买啊！杨家炸串便宜又美味，一文钱两串便宜卖了，我们是最良心地道的商家了，买了不会后悔，吃了还想吃，再也不用担心一文钱吃不过瘾了。”有一双狭长小眼睛的小伙子，眼神不停的在过往行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嘴里含沙射影的叫卖着，他的叫卖声确实招引了一批图便宜的人，围着他们摊子问东问西，买起了吃食。 李扬清咬牙切齿的握了握手上的拳头，不服气的跟着叫卖起来，“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李氏炸串选材新鲜、用料十足、干净卫生、祖传配方，第一串炸串就是诞生于我们李氏炸串，香脆诱人的黄金团，清甜解渴的菊花茶，是炸串的最佳伴侣。”走过的行人听到李扬清的叫卖声，不由得被她的话吸引，李扬清心道：“跟现代人比广告词，你也配，营销词张口就来，有本事继续唱对台戏。” “对对对，我听说李家是最早卖炸串的，听我们村吃过的人说味道正宗，我们家的娃一直缠着我赶集的时候买给他们吃。”一个胖胖的妇人对围着摊子的众人解释着，倒是当了个免费的活招牌，有些人见那妇人是个回头客，看来味道一定很好，便也跟风的掏钱买起来。 “给我来两串肉的。” “我买两文钱素的” ……围着摊子的客人此起彼伏的说着购买要求。 李邱氏看还是有很多人认准了自家，终于露出了笑容，高兴的招呼着客人，李扬清观察着前面的摊子，他们那边也围着些人，看来那个摊子的存在，势必会对自家生意造成影响，目前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他们收摊的时候，让二哥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探探他们的底。 “娘，我准备到这市场上卖东西的摊子上看看。”李扬清来了几次镇上，还没仔细的看过这市场都有什么摊子，趁着有时间便想转转，看看都有些什么买卖，有没有新的商机。 “那行，但是你不能走远了，免得遇到拐子，注意安全。”李邱氏手上忙活着还不忘叮嘱李扬清。 “娘，放心吧！我不走远。”李扬清说完便向前面的摊子走去，边走边看，大多都是卖菜和卖吃食的，在往前面走看到有卖牲畜的，有鸡、鸭、猪、牛、羊的，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就买头牛回去种地。 市场眼看都要走到头了，看到有个单独与市场分开的小巷子，里面也没看到有人摆摊卖东西，街上也没什么人，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不是镇上的住户。 “小丫头，那不是你去的地方，那是人牙子卖奴隶的地方，你快回去找你家人，免得走丢了。”一个好心卖鸭子的老伯见李扬清一个独身小姑娘在市场上走动，便起了好心提醒。 “老伯谢谢你告诉我，你这是鸭蛋吧？”李扬清蹲下身子，用手指了指老伯面前篮子里的蛋问道。 “对，我这是鸭蛋，但是一直卖不上去价格，鸭蛋较鸡蛋有点糙，大多数人都喜欢吃鸡蛋，我家是养了挺多鸭子的，产的鸭蛋也多，所以卖鸭子的时候，顺便卖卖鸭蛋。” “老伯，你这鸭蛋多少钱一个啊？”李扬清拿去一个鸭蛋看了看，看到鸭蛋就想起了咸鸭蛋，看这个镇上还没有人卖这个的，回家捣鼓出咸鸭蛋又能赚一笔钱了，李扬清美滋滋的想着，看着蛋不由得入了神，看到一大把银钱的向自己跑来，“嘿嘿嘿……嘿嘿嘿……。” “小丫头，你笑什么？你要买吗？我这鸭蛋个头大，鸡蛋两文钱一个，鸭蛋买的人少，你买的话我就一文钱一个，我这里一共有五十个鸭蛋。”老伯用手在入神傻笑的李扬清眼前晃了晃，也没有想到小丫头真要买，只是看小丫头可爱逗趣上几句。 “老伯，你这一篮子我都要了，你等我下，我去叫我哥哥拿钱来买，我家人就是在那边摆摊的李氏炸串。”李扬清伸手指了指李家摊子的方向。 “李氏炸串我晓得，我儿子前一段时间去你家买过炸串，他挺喜欢那个味的，你去吧！我等你。” 李扬清跟老伯约定好，赶紧起身“哒哒哒”的往家里摊子方向跑，到了近前跑的急了有点喘。 “你跑什么这么急干什么啊？”李邱氏抽出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李扬清额头上的汗。 “娘，你能给我五十文吗？我有用，我想买前面摊子老伯的鸭蛋，我准备用鸭蛋做些吃食。”李扬清观察着李邱氏面上的神色，生怕李邱氏不同意。 李邱氏沉思片刻，想到李扬清脑子灵活，家里摆摊的主意也是她想出的，最近生意因为人模仿已经不如以前了，如果有新的赚钱的法子倒是可以试试，随即掏出钱袋取出五十文递给李扬明，让他带着李扬清去买。 “走吧！三哥，就在前面。”见李邱氏掏了钱，李扬清赶紧拽着李扬明的手往老伯处跑去，生怕鸭蛋跑了，那可都是能生钱的蛋啊！ “老伯，我们来了，我没骗你，你把这篮子鸭蛋都卖给我，我们家里人多，喜欢吃鸭蛋。” “真都都要了？那行，这篮子我就免费送你了，你要不要数数，一共是五十个，一共五十文钱。”老伯将地上的篮子提起来交给李扬明。 “不用了，老伯我们相信你，这是五十文钱，你收好。”李扬明将五十文钱交到老伯手上，老伯收下后点了点数。 “老伯，你是哪里人啊？以后我还想吃鸭蛋也找你买。” “小丫头，谢谢你今天对我生意的照顾了，我是孙家村孙早田，我基本七天就来镇上卖一次鸭子和鸭蛋。”老伯对今天这个小主顾能一次全买走自家的鸭蛋很高兴，听这小主顾的意思，以后还有可能来自己这里买鸭蛋，面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语气里透着欢快。 “谢谢老伯，我们走了。”李扬明提着一篮子鸭蛋，拉着妹妹向家里摊子走去。 “你们买回来了，多少个？扬清你快告诉我，你要这鸭蛋准备做啥？”李邱氏既好奇又有点不放心。 “娘，我要做非常好吃的咸鸭蛋，回去了我慢慢跟你们说哈！这街上人多嘴杂，秘方叫人听去了咱们就亏了。”秘方那就是要秘密藏起来的方子，都知道了就不是秘方了。 听了李扬清的解释，李邱氏倒也不急了，收拾好摊上的东西，再去杂货铺买些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李扬武一直注意着前面摊子的动静，见对方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李扬武赶紧对家人道：“你们先回去，我去跟着他们看看，到底是谁使坏整我们。” “行，二哥，你要注意安全，切莫冲动，主要打探清楚是谁就行，回来后我们再商量对策。”李扬清将李扬武的身子往下拉了拉，悄悄在李扬武耳边低语，李扬武听罢便不远不近的偷偷跟在两人身后。 李邱氏带着李扬清兄妹往前面的杂货铺走去，进了铺子，李邱氏便到粮食区看了看，这里有稻、黄黍、粟、麦、菽、蜀黍，这几样主要的粮食。 “掌柜，请问这些粮食都是什么价位啊？”李邱氏看向旁边的掌柜。 “客官，稻九文一斤，黄黍八文一斤，麦八文一斤、粟六文一斤，蜀黍四文一斤，菽三文一斤，客官你是准备买哪样啊？” 李邱氏捏了捏袖子里的钱袋，“那就粟十斤，麦四斤、蜀黍五十斤，盐四斤。”李邱氏从背篓里面拿出几个粗麻袋。 “好呢！客官你稍等，这就用斛将数量量好给你装起来。”掌柜的拿起旁边的斛量粮并装好，帮忙放到了背篓里面。 掌柜的在柜台用算盘算了算，“客官，一共是三百七十二文，欢迎你下次再来。”掌柜笑眯眯的将众人送出门口。 赶回家已经到戌时了，天已经黑了，敲了敲家里的院门，见开门的是李文氏，眼睛还有些肿，面色也有些疲惫。 “大嫂，你回来了，文山他们可好？” “文山兄妹他们现在还好，你们快进来。”李文氏关好院门随着其他人进了堂屋，见屋里人又在坐着明天摆摊的活计。 “爹，今天我们见着与我们打擂台的人了，收摊后二哥便跟在他们后面去探他们的底了，没见到二哥人，是他还没回来吗？”李扬明解释了李扬武没同路的回来的原因。 “还没有呢！你二哥也是个大人了，拳脚厉害倒也不必担心他安全，兴许是路途太遥远了，还要晚点吧！”李孙氏猜测道。 “今天生意要比昨天好些，我估摸着有五百多文，我买了些粮食、盐、鸭蛋，加上鱼钱和船费一共花了四百六十七文，我数数看还有多少？”李邱氏将钱袋子的钱倒在了桌上，一枚一枚认真的数的，“还剩八十三文。” “娘，刚才刀叔送了两斤肉和排骨，爹付了七十六文，所以今天就只赚了七文。”李孙氏插嘴道。 “二嫂，今天买了很多粮食可以吃很久了，我让娘买鸭蛋是有用的，看着生意不如以前了，我今天到镇上看到有便宜卖鸭蛋的，就卖了五十个，准备做咸鸭蛋，咸鸭蛋可好吃了，具有鲜、细、嫩、松、沙、油的特点，口感细腻，味道咸鲜，蛋黄红红的能出油呢，！入口鲜香，我觉得能比卖炸串挣钱。” 第二十一章探底出招 “真的吗？小妹你真是咱们家的福星。”李扬德激动的将李扬清抱起转起了圈。 “大哥，你快放我下来，要转晕了。”李扬清挣扎着要下来。 “对不起小妹，大哥只是太高兴了，本来刚能赚点钱贴补家里，帮文山家里办事基本用光了家里的积蓄，我很是愧疚，都是当哥哥们的没用。”李扬德放下李扬清，将这段时间一直压在心里的压力说了出来。 “大哥，你可别这样说，家里每个人都有用，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家里的地和活计可都是爹娘、哥哥嫂子们在做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就会有饭吃有衣穿，老三你到门口去看看你二哥回来没？这么晚了。”李庭远见老大这么久还没回来，还是有些担心了。 李扬明听罢便走到院门口，开了院门向远处张望，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个移动的火把，猜测可能是李扬武，“二哥，二哥，是你吗？” “哎！三弟，是我，我回来了。”李杨武举着火把晃了晃，迅速的朝家里方向跑去。 …… “二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是遇到什么事吗？”李扬明和李扬武并排走着，侧头问道。 “爹娘，你们猜，我探着了什么？”李扬武气愤的拍了拍桌子。 “什么？别让咱们猜啊！你赶紧说啊？”李孙氏催促道。 “我一路跟着那两小子，我看他们走的是旱路，用牛车把东西拉回去的，幸好牛车比较慢，我就在他们后面边跑边藏，跟了他们一路，他们居然是往文家村方向去的，一直走了两个多时辰，牛车进了王地主家门，当时便把我气的恨不得进去打他们一顿，我就说，除了有钱的王地主，谁还会不赚钱似的低价卖东西，故意挤兑咱们家生意。” “也是，咱们家里这么多年，没有跟谁家结过仇，王地主一定是对咱们上次帮着文山兄妹要了八两银子的事，怀恨在心啊！伺机报复咱们。”李老爷子分析道。 “那我们可咋办啊？长此以往，摊子不就垮了吗？”李孙氏抓了抓李扬武的手。 “爹娘，哥哥嫂子们，我们要跟王地主斗钱是肯定不行的，长久下去会拖垮我们，只能找个靠山，让王地主有些忌讳，不跟我们斗下去。” “三哥，你可真聪明，摆摊子是个很累的行当，晚上串早上一早又要去镇上，没有王地主家的摊子也会有其他模仿的摊子出现，只是早晚而已，我们的优势主要是有香料配方这个东西，我们也只有做吃食的优势，以前我最早就想直接把做炸串的方子卖给镇上广食馆的东家，但是我们一不认识东家，二是我们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有好东西，别人不一定信，可能连东家面都见不到，现在就不一样了，李家炸串生意起来了，镇上人都知道，而且以前也没有这个吃食，广食馆东家关注饮食行当的肯定也略有耳闻，可能也动过心思，见我们只是小打小闹的，不愿跟我们争这点蝇头小利罢了！现在我们名气有了，找广食馆东家卖炸串方子就方便多了，以后你们也不用起早贪黑这么辛苦了，而且我准备做咸鸭蛋，正好也一起卖给广食馆，相信东家会十分感兴趣。”王地主喜欢打擂台，自己实力不行，李扬清就给他找个厉害的对家来打，看谁先将对方挤下去。 “扬清你说的咸鸭蛋，如果能做出来，我觉得还是和炸串方子一起卖给广食馆为好，炸串的出现已经引起人注意，现在就引来了人的恶意竞争，咱们家再爆出来个从未有过的吃食方子，也太打眼了，普通人也就罢了，那有权有势的咱得罪不起，现在知道是王地主干的，咱们单打独斗都斗不过他，还必须要靠着广食馆，别人看着咱家有这么多赚钱的吃食方子出现，难保不会又引来眼红窥窃的人，咱们家这普通农民的背景，能立刻抓在手上的现钱才是最实在、安全的，人啊！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鱼腥草我当初也说过明年就在村里推广，自己哪个阶层的就做哪个阶层的事，你可以去挑战但是要做好受损的准备，咱们家上有老下有小，没有底气、胆量去拼，稳中求发展，一家人才能平安活到老。” 李扬清认同的点点头，“爹，听你的。”所谓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李老爷子一番话，让李扬清深受震撼，自己果然是带着现代人的思维，来处理这个时代的事情，这是个主人一言不合就能打杀奴隶的时代，压在平民头上的阶层太多了，没有专利保护的东西所有人都可以模仿，只有自己家族跨越了平民的阶层，才有条件放开些手脚做某些事，这时代的农民就该靠土地发财才是正道。 李老爷子接着道：“扬清、扬明，你们刚分析的都有道理，那接下来我们只能按兵不动，看王地主出招，我们的摊子还是要继续摆下去，这是我们跟广食馆谈判的底气，就算每天只能挣几十文，也比老大、老二在镇上找卖力气的活要赚钱多了，就等扬清的咸鸭蛋做好就去找广食馆东家卖方子，我明天和老大们一起去镇上摆个写信摊子，帮别人代写书信挣些钱，最近家里的银钱紧张，能多挣点也是好的。” “爹，你们还忘了，我们地里面种的鱼腥草呢！等到九、十月份，郑大夫是消耗不了这么多的，到时候一样可以卖给广食馆，哼哼！”李扬清得意道。 一番商谈下来，家里所有人的心都暂时安定下来，对以后要走的路有了个明确的方向。 李扬清是做着美梦醒来的，梦到了咸鸭蛋给自己带来了一大笔银子，急忙吃完朝食便吩咐家里人做咸鸭蛋，今天是老大两口子去镇上摆摊。 李文氏提着一篮子鸭蛋放到院子里，“扬清，这个咸鸭蛋要怎么做啊？要准备些什么材料啊？” 李扬清清了清嗓子，对围着的家里人说道：“咸鸭蛋的做法有两种，寻找个头大小均匀的新鲜鸭蛋，洗净后，外面裹上加水加盐搅拌均匀的黄泥或稻草灰，然后码入小口大肚的坛内，封口月余，又或者直接用盐水浸泡，同样也是封口月余，取出煮熟即可，前者煮熟后可见蛋黄自然浸出红油，蛋黄细沙，后者出油率则较前者低得多，口感也没有前者细腻。” “那我们就用第一种方法做，老二你去村里挖些黄泥回来，老二媳妇你去找个盆端些水出来，和几个小的一起洗干净鸭蛋晾干，我去里屋找找有没有空坛子。”李邱氏利索的分完工，进了里屋找坛子。 李孙氏端了盆清水出来放到院里，李文冬兄妹和李成强兄弟蹲在地上仔细的清洗着鸭蛋，李扬清到杂物房里找了个簸箕和一块破抹布拿到院里，其他人洗好后的鸭蛋就交给她擦干水放到簸箕里。 “我回来了。”李扬武提着一撮箕的黄土到了院里人跟前。 “我们快洗完了，在等水分晾干片刻就行，二哥，将黄泥倒些到木盆里面，加水加盐搅拌均匀，等会儿我们要用。”李扬清指挥李杨武接下来的步骤。 “好的，小妹。”李扬武提起撮箕里的黄泥倒了些到有盐水的盆里，用手搅拌起来，李邱氏和李文氏拿着晾干的鸭蛋开始裹泥，裹好后码放到坛子里，两刻钟后，所有的鸭蛋便放完了封好口，李文氏端着坛子进厨房放好，其他人收拾东西进屋洗手。 “姑姑，姑姑，你们快开门啊！我是文山，妹妹不见了。”听到门外的是文山的声音，李扬武赶紧洗干净手跑到院门拉开门，“文山，出了什么事？快进屋说，你姑姑去镇上摆摊了。” 文山进屋喘着粗气，满头大汗，面色赤红，双手放到膝盖上弯了弯身子焦急道：“不，不好了，妹妹，我妹妹不见了，我今天出门准备到山上砍些柴火，等我回家后，妹妹就不见了，李奶奶、叔叔婶子麻烦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妹妹了。”文山说完便哭着跪到了地上。 李扬武赶紧上前拉起文山，“你不要急，我们这就帮你去找，娘、媳妇、三弟、小妹、文冬，你们跟我去文家村找人，文秋就在家守着成刚们，等家里其他人回来也好告诉他们情况。”说完，李扬武带头，其他人跟在后面向村口跑去。 “李家婶子、扬武兄弟，你们快上船，早点过河。”文大河帮忙扶着船方便众人上船，人齐了便麻利的拿起撑杆撑起了船。 文山赶紧向文大河道谢，“谢谢大河叔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船头撑着船的文大河回头看向文山，“你这孩子，客气啥啊？你们父母去了，我们同一个村的，帮忙是应该的，等会儿我帮着你们一起去找人。” “谢谢，大河兄弟了。”李扬武对热心的文大河也很感激。 等木船靠了岸边，一行人急急忙忙往村里跑，“文山，你今天是什么时辰出门的？什么时辰回家的？你确定你妹妹是一个人在家？没有去别的地方？” “杨清小姑，今天我是早上卯时出门的，走之前叮嘱了妹妹我要去砍柴的事情，要到正午时候回家，让她在家做饭，不要出门，等我回来，我妹妹自从爹娘去世后，基本很少出门，出去都会跟我说的，我午时到家后，便没看到妹妹，我先在村里找了一遍，问了村里人都说没有看见她。” |“现在已是未时，卯时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时辰了，不知道文水是在这四个时辰中，什么时候不见的，既然你在村里找了还是没找到，是不是出村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李扬清分析道。 李扬明听了李扬清的话，根据文山的描述，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小妹说的不错，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大河哥麻烦你带着文冬和娘到村长家里说下情况，并发动村里人帮忙找或者是问问有什么线索，我、文山、二哥、二嫂、扬清就到村外去找人，出村有两种方式，水路和旱路，走水路肯定要坐大河哥的船，现在可以排除这个情况，那么只有旱路了，我们就到文家村出村的旱路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第二十二章祸不单行 “既然如此，文山你前面带路，我们去你们村出村的旱路打探，其他人跟着大河兄弟，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速速到文山村出村的旱路来告诉我们，我们如果先找到线索，就派一人回来通知你们。” 李杨武说完，众人便分路行动，李杨武队伍健步如飞的朝着文山村出村的旱路口跑去，这是一条沿着山脚下的山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大家出村都是走水路的，走旱路出村耗时，有马、牛、驴子倒是方便。 众人沿着山路再向前走路一段路，“咦，你们看，这路边的草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咬过？这路上还有些脚印。”李孙氏蹲下身子指着路边的草和脚印。 “我看看。”李孙氏让开位置给李扬武，李杨武伸手摸了摸草，再仔细的观察了下，“这草还很新鲜，应该是今昨天被咬的，肯定是动物，这脚印看着像是一个成年人和驴子的脚印，我们再往前面走一点，看看还有没有驴子的脚印。” 李扬清往前跑了一段转头朝后面人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这段路都是驴子的脚印，脚印还很清晰，一定是最近的有人骑驴子走过。” “扬武兄弟，你们还在吗？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在，我们在这里，我们也有发现，你快来。”李扬武朝着远处喊人的文大河回话道。 文大河闻声跑向大家，“扬武兄弟，村长听说后，召集了村里人帮忙找了，还是没看到文水，村长便问今天村里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有外来的人路过，也是巧了，村里有一个贪玩的小娃子在村口玩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头背着个遮挡的严实的孩子路过。” “那肯定就是文水了，因为我们也在这山路上发现一个大人和驴子的脚印，看来文水一定是被这人抓走的，大河叔你快回去告诉村里人，我们其他人沿着脚印去追人。”李扬清交代完文大河，领着李家众人沿着山路上的脚印往前面跑去。 走了有一个时辰，李扬武有了新发现，“这不就是去镇上的路吗？我上次跟踪王地主家下人就是这条路，会不会又是王地主在使坏？他有人有驴子有的是时间干出这样的事，王地主是不是因为上次多赔了银子？心怀不满，故意报复文山家。”李扬武猜道。 “二哥，你的猜测有这种可能，不排除是王地主使坏，先是针对我们摊子，再是文山家，如果是王地主抓了文水，肯定会利用文水搞事威胁咱们，但这个方向是去镇上的，如果不是王地主家，那么如此大费周章的抓个小姑娘去镇上，有是为了什么？村里其他人有没有这个作案动机，咱们现在还不清楚，如果是柺子的话，那就是拐了小姑娘到镇上，卖给人牙子换钱，那么我们要尽快赶路，晚了恐怕文水凶多吉少啊！但是为何不拐了村口无大人落单的小孩，绕这么远去文山家拐十岁的文水，这是很冒险的一个事情，这又是个有疑惑的地方。”李扬明转头朝身边的其他人说出自己对这事的分析。 李扬清听完李扬明的分析也觉的很有道理，“我觉得既然我们有了怀疑对象，现在又是去镇上的路，咱们就先去镇上人牙子处打听打听，如果是被人拐了，咱们要抓紧时间去救人。” “如果是王地主干的，我一定跟他拼命，先是害死我爹娘，现在又来害我妹妹。”文山听罢众人的分析，咬牙切齿的喊道，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加快脚步往前面跑去。 “文山，文山，你先冷静别冲动做傻事，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文水的。”李扬清追上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过了一个时辰，走走跑跑的终于到了红霞镇，都有些受不住了，特别是李扬清，本来就年龄小又是女孩子，一路急行已经筋疲力竭，受不住一下子便扑到了地上，其他人也气喘吁吁累得直不起腰。 看到李扬清倒在地上，李杨武心疼极了，赶紧拉起妹妹，背在了背上，其他人相互搀扶着又往镇上专门买卖人口的奴隶市场走去。 躺在李扬武背上的李扬清很是惭愧，看来回去后一定要加长锻炼，世道不太平，逃命都跑步动，回去也要督促家里人锻炼。 进了北巷疾步往奴隶市场跑去，经过家里摊子的时候，看到李老爷子也在，李扬明简单解释几句，赶紧带着李老爷子一同往市场前面那个小巷走去。 进了巷子，李老爷子拦住一个灰衣小哥打听，“小哥，请留步，我们是来找人的，麻烦带我们去找下这市场的东家可好，我们要来买一个人。”李老爷子说完塞了十文钱给了小哥，小哥捏了捏手上的钱，笑眯眯的客气道：“不麻烦，我这就带你们去找猴子哥，我们东家姓刘，人称刘爷，掌管着这片奴隶市场多年，你们想让他买人，等会儿可要敬着些。” 灰衣小哥带了一行人到了一栋独立宅院门口，敲了敲门，“咯吱”一声，门开了，见一群人围着门口，“你们找谁，干什么的？” “猴子哥，这些人是来找刘爷买人的。”灰衣小哥对开门后一位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热情说道。 “对，猴爷，我们是来买人的，找我们家亲戚被拐卖的小女娃，麻烦引荐我们给你们刘东家可好啊？”李老爷子客气说道。 “行，那你们进来吧！在这院子里等着，我去给刘爷说说！”侧身，让一行人进了屋，李扬武向小哥道谢后也进了屋， 猴子进屋通报，片刻便见一身着杏色绸衣身量风流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近看此人面貌俊秀，浑身透着股温文儒雅的气度，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但当他那双锐利又深沉的眼睛注视着你时，让人有一种自动提高警戒，遍体生寒之感，暖度的外表下包藏着一个冷度的灵魂，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李扬清躺在李杨武背上偷偷打量着这个刘爷。 刘爷坐到下人搬来的椅子上，不急着说话，慢悠悠的端着茶盏押了口茶，视线随意的扫视过院里的众人，“你们的情况我刚才听说了，我们这里有我们这里的规矩，有钱就能卖到你们想要的货，去，把最近收的货都叫出来，让他们过过眼，有没有他们想要的。”刘爷吩咐猴子去叫人。 “谢谢刘爷的照顾，鄙人李家村李庭远。”李老爷子拱手道。 “李老爷子不必客气，我们这里是钱货两讫的买卖。”刘爷漫不经心的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珠子。 “快点，你们走快些，莫耽误了时辰。”猴子和几个手拿鞭子的人牙子催着一群被绑了手脚的奴隶到了院里，个个狙楼着身子，顶着一头脏乱的头发，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有的裸露出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战战兢兢的在院子里排队站好。 李家众人在人群里搜寻了片刻，见队尾有个穿着相对干净，头上别着一朵黄花的小姑娘，“妹妹，那是我妹妹。”文山激动的拉着李老爷子的手指向妹妹，快步跑到奴隶们面前，想将妹妹拉出来。 “咚”的一声，文山被猴子粗暴的推到了地上，“不懂规矩，到了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货，没给钱就想拿货。” 李老爷子赶紧上前将文山扶起来，赔礼道：“对不起，猴爷，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孩子小不懂事，见了人心急，我们一定按照规矩办事。” “好了，现在你们人见着了，那就该谈谈价钱了吧！这小姑娘是今上午我们新收的货，三两卖入我们这里，在我们这里待了这么半天了，那价格怎么也得长长，五两银子不二价。”刘爷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一只手比划道。 “刘爷，这，这，太……。”李扬武还没说完便被李扬清抬手赶紧捂住了嘴巴，挣扎着从李扬武的背上下了地。 “刘爷，五两，就五两我们买了，但是我们今天走的急，能……能容我们先派人回去拿钱，可以吗？”李扬清仗着年纪小，说错话大人也不会计较，大着胆子求情，李扬清心里明白，跟这种年纪轻轻就掌管着这片奴隶市场的人讲价，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家，况且人家都说了不二价，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样的人有的是手段对付人，到时候万一谈崩了得罪了人，人家不放人咋办，救人才是李家人的首要目的。 “呵呵！你这小丫头倒是胆大，你能做主吗？” “刘爷，就五两，我们没有异议。”李老爷子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明白李扬清的想法。 “行，看在你们明白的份上，给你们点时间回去拿钱，到了明天可就不是这价了，其他的货先带进去，那个要被买的小姑娘先留下。”刘爷抬手示意手下的人，人牙子领命带着一群货走了。 “扬明，我先回村里去筹钱，你去将家里摊子上的挣的钱先拿到这里来，其他人先留在这里。”李庭远安排后跟刘爷道了谢，和李扬明匆匆往外面赶去。 李庭远坐船回到李家村，敲门后是李文秋开的门，“爷爷，找到水妹妹没？” 李庭远匆匆点了点头，大步便往屋内跑去，找出家里还剩下的一两多银子，数了数还有一千五百文，如果加上摊子上今天赚的差不多能有二两，还差三两，看来还要去村里借点，揣好钱出了屋子，看到李文秋带着李成强两兄弟在院子里串串，“文水找到了，是被人卖了，现在我要筹五两银子去赎人，你们在家关好门，不要乱跑，等家里大人回来，我先走了。”李庭远准备去李忠顺家，找弟弟借钱。 李老爷子行色匆匆的出了院子，往村里离自己家不远的李忠顺家里跑去，李忠顺分家后自己起了四间土墙茅草屋，盖了一个柴棚，家里院子种了几棵果树，果实实在是长的好，有些枝丫都伸到了院外。 第二十三章事了分析 “二弟，二弟，你在家吗？，我有急事找你。”李庭远站在院子外叫喊。 “谁呀？”屋里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夹杂着走动的脚步声。 “二弟，是我，李庭远。” 听到应答声，里面的人赶紧开了门，“大哥，你来了，快进屋坐坐。”开门的是李忠顺，有些凹陷的脸庞上颧骨突出，眼角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可能是因为长久劳作种地的关系，明明年纪比李庭远小，愣是看起来比李庭远老，两兄弟身材倒是相似。 “二弟，我今天没时间到你家坐，我是来求你借点钱给我，大儿媳妇的侄女被人拐卖了，需要五两银子赎人，我们家能筹够二两银子，还差三两，想问二弟你能借我多少？我会尽快还你的。” “大哥，你见外了，你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我们是两兄弟，你也时常照顾我，送粮食给我，只是小弟囊中羞涩，只能筹给你一两银子，还要大哥你到别出去借些，大哥你等下，我这就去给你拿钱。”李忠顺说完便跑回了屋里，搬出钱罐子摸出了一两银子，这本来是准备存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用的。 李忠顺拿着钱赶紧出来，将这一两银子交到了李庭远的手上，李庭远接过道了谢，转身便朝村口跑去，村长家就住在村口附近，李庭远准备找村长借钱。 村长全名李兆全，家里条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三两银子应该能借到，到了村长家，看村上家门是开着，李老爷子直接抬脚进了这个宅院。 这宅院是村里唯一的土墙瓦房，宽畅的院子里有六间瓦房，见村长正惬意的躺在竹制的躺椅上睡着了，老人家身着麻衣脚踩布履，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圆脸上一双圆眼，面皮比同龄人显得年轻，看起来就很亲切有福气。 李庭远走到跟前，弯腰低语道：“李村长，醒醒，老弟我有急事要找你。” 李村长听到声音，眼皮抬了抬，睁开了眼睛，见是李庭远，便坐直了身子，“庭远老弟，你快请坐，看你面色着急，有何事找我？” 李庭远便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李村长，我大儿媳妇的侄女被人拐卖了，需要五两银子赎人，我家钱不够，想向你借三两银子可好？老弟我一定尽快还你。” “那小娃子就遭罪了，这是要紧事，我这就去给你拿钱，等你有钱了再还我，不着急。”李村长也明白事情的紧迫性，赶紧起身进了里屋找钱，片刻便拿着三两银子交到李庭远手上。 李庭远拿着银子，焦急的心绪有些缓解，“谢谢，李村长，你的帮助老弟我一定铭记于心，我就先走了。” “快去吧！救人要紧。”李村长挥了挥手。 本来只要借二两就够了，李庭远为了以防万一，家里摊子的成本也要维持，便特意向李村长多借了一两，怀里揣了足够的银子，李老爷子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再说镇上还在等着李老爷子到来的李家人，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被慢慢的煎熬着，李扬明从家里摊子上拿走了三百五十文钱，李文氏听了侄女被卖的事情，不放心的跟了过来，看着手还被拴着的文水，心急如焚也只能干着急，只能对着门口望眼欲穿，祈祷李老爷子尽快赶来， “砰砰砰……。”几声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家众人赶紧将头转向门口，心里很是期待，开了门见是李老爷子，众人纠着的心也放松了。 “刘爷，让你久等了，钱带来了。”李老爷子赶紧掏出怀里的银子，拿出五两交到了刘爷的手上。 刘爷接过看了看，顺手扔给旁边猴子的手上，将猴子手上的契约交给了李老爷子，“银货两讫，人你带走吧！”人牙人得令上前解开了文水手上的绳子，将人推到了过来。 李文氏赶忙上前一把抱住了文水，文山也快步跑到妹妹跟前，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李家人在一旁劝慰着三人。 “大嫂，你们不要哭了，团圆了就是好事，回去，咱们回去慢慢说，这地不合适。”李扬明上前提醒。 三人听了进去，李文氏拿出手帕擦了擦两兄妹的眼睛，两只手紧紧抓住二人，经历过失去才懂得珍惜，李文氏有些患得患失，生怕二人又不见了。 李扬清看着起身准备走人的刘爷，有一就有二，李扬清再次壮着胆子上前出声打断，“刘爷请留步，小女有一事想要向刘爷你打听下，敢问今天送文水来你们这的人是不是一个骑了驴子的老头？” 刘爷止步转身看向李扬清，“额，看你年纪小小，很是聪慧机灵，便告诉你吧！确实是一个老头送来的，以我的眼力，我看那老头未必是真的老头。”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扬清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明白可能是有人故意乔装打扮成老头混淆视听，李老爷子也听到了刘爷的话，众人一起离开了这个让无数家庭骨肉分离、伤心欲绝的的宅子，但愿永远不要再有踏入此处的机会。 “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们，收完摊子了？”李扬德脚边放着两个重在一起的背篓，一直在门外焦急的来回徘徊。 听到李扬清的声音，抬眼看向李家众人，抬脚朝着大家走来，“小妹，收完摊子了，我们一起回去吧！文水、文山，都怪姑父没有照顾好你们，对不起你们爹娘。”李扬德摸了摸两个侄子女的头很是愧疚。 “不，姑父，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怪只怪那个一直在背后使坏的坏人，还要谢谢李家爷爷奶奶们救了我妹妹，又给你们添了一次麻烦。”文山对李家人感激道。 “走，我们回家去，回去慢慢聊聊今天的事情，以后也好有个防范。”李老爷子带头向前走去，众人跟在身后。 “爷爷，你们回来了，表妹找到了真好。”李文秋看到李家人将人找了回来，上前拉住文水的手，抱着文水久久不放。 “嗯，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走，都进屋说说事情的经过。”李老爷子开口道，李家众人和文山兄妹一起进了堂屋坐好。 “文水，你说说你今天是如何被人拐走的？” “回李爷爷，今天早上哥哥进山砍柴这事我知道，哥哥走后我也没有出门，大概半个时辰后，有一个老爷爷敲了我家里的门，我开门后并不认识他，他说我哥哥在山上受伤了，他是在山上打猎看到的我哥，来给我带信的，还详细描述了我哥哥的外貌，我便信了，他说他口渴让我给他端碗水喝，他跟我进了院里，我一转身便被他打晕过去，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这一定是熟人作案了，家里地址、人员情况都了解。”李老爷子分析道。 “据我们在文家村收集的线索，文家村有一单独在村口玩耍的小孩，曾看到一个老头背着个遮挡的严实的孩子路过，那人肯定就是骗了文水的人，背着晕过去的文水通过出村的山路，骑驴进镇后把文水卖了。” “三哥说的对，我刚才也向刘爷打听了卖文水的人就是一个骑着驴子的老头，刘爷还提醒了我一句那是一个乔装打扮成老头的人，我猜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搞不清是谁，就算是熟人卸下了伪装站在我们面前，现在我们也不认识，王地主是跟我们两家唯一有纠葛还认识我们的人，所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人能救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哎！”李扬清等李扬明说完，继续说了说自己的见解，越说越觉得这事就是个无解的案子，只能唉声叹气了。 “那小妹，你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给刘爷还价？”李扬武对李扬清镇上的做法一直有些疑问，现在有机会正好让李扬清解解惑。 “二哥，我之所以同意五两银子买回文水，是因为刘爷那样的人我们更得罪不起，做人口生意的人比王地主更狠，生离死别他见多了，不是我们求他几句他就会同情我们，商人只认钱，我们要是买其他无关的人，他不会报出这么高的价，因为我们要买的是亲人，他抓住了我们必须要买，而且是求着他买的心理，所以坐地起价，摸准了我们的心思后，有底气跟我们抬价，再高我们也得认，万一惹恼了他，不卖给我们怎么办，他手上可是抓着文水的契约的。” “幸好我没有冲动的跟刘爷还价，谢谢小妹你刚才及时按住了我的动作。”李杨武拍了拍胸口，想到自己刚才的鲁莽，也是一阵后怕，要是没顺利将文水买下来，自己可就成罪人了。 “老二，你以后做事可要三思而行啊！这也是我看到扬清同意五两后，我没有反对的原因，以后多跟你妹妹学学。” 李扬武顺从的点了点头，“是是是，小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妹妹，嘿嘿！”李扬武趁机拍起了李扬清的彩虹屁。 “文山，这是文水的契约，你接着。”李老爷子掏出怀里的契约递给一旁的文山。 文山接过写满文水卖身信息的竹片后，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这张薄薄的竹片上，用力的折成几断，咬牙切齿道：“我要毁了这个东西，这东西害死人，再也不会让妹妹落到其他坏人的手里。” “今天买文水，因为钱不够，我向二弟借了一两，村长三两，加上家里的一两半银子，还剩下五百文，扬明从摊子里拿了三百五十文，除开我单独往返、大家刚才回家的船费，家里就只剩下了八百二十三文，维持摊子的运行，外债四两银子。” 听到李家人为了妹妹，已经欠了一大笔外债，文山心里充满了歉意，赶忙拉着文水起身，“咚”的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向李家众人磕起了头，李杨武见此要扶两兄妹起身，但这次文山确有些倔，笔直的跪在地上，眼眶已经湿润，“扬武叔，你先别拉我们起来，爹娘的事让你们费心费力贴了三两，现在我妹妹的事情又让你们贴了五两，我……都是我们兄妹拖累了你们。” 第二十四章矛盾 老大夫妇见侄儿作此模样，二人跟着上前跪在的地上，“爹娘、二弟二妹、三弟和小妹，我代元哥谢谢你们的帮助，我这个当儿子的没本事，今天出了文水这事，我……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求你们，这两个孩子单独再住在文家村，我和孩子娘都不放心，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害怕下次再有人害他们兄妹两，我们李家鞭长莫及，这次是运气好，找回了文水，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想让两个孩子以后跟着我们家生活，直到他们成年，不然他们有个什么闪失，我对不起在天之灵的元哥夫妻二人，请你们答应我们吧！” 落泪的李文氏跟求道：“求你们答应我们吧！” 李孙氏“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来到老大夫妻面前，弯腰坐到了地上，两手“啪啪啪”用力的拍了拍地面，右手食指指着李文氏的脸，哭喊道：“你们……你们也不看看家里的条件，你们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是不是大嫂你背后挑唆大哥这么做的，你知道我们李家为了你娘家做了多少事情，出人出钱办丧事、找人，家里好不容易赚了点钱，都贴到了你娘家去了，还在外面借了大笔银子要还，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活不活？老小还吃不吃饭？现在你还要我们再养大两个吃白饭的，你们可想过李家，这么大的负担谁来承担？不活了，没法活了，呜呜呜……。” “呜呜呜……娘。” “娘，娘。” 李成刚和李成强也被李孙氏的动作吓哭了，两兄弟跑到李孙氏身边蹲下，抱着李孙氏的手臂哭闹。 李家其他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场面，所有人都有些懵，李家一直都维持着家庭和睦的样子，兄友弟恭相亲相爱，表情难辨、左右为难的李邱氏和李杨武只能上前劝说李孙氏。 “二媳妇，你先不要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总有办法解决的。”李邱氏拉着李孙氏的手，轻声安抚。 李杨武拉起地上的李孙氏强制按在了身边座位上，李扬清、李扬明和李文山兄妹也赶紧安抚跪在一边的老大夫妇和文山兄妹，拉他们起来慢慢说。 “大哥大嫂，你们起来，一家人怎么能跪着说话啊！你们的请求我们都听到了，起来，我们慢慢商量。”李扬清和李文秋扶起老大夫妻坐到了凳子上。 “文山、文水，你们是我们亲戚，不是外人，二嫂平时的为人你们也知道，人是个好的，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忍不住有些失言，你们不要见气，快起来，我们好好说。”李扬明看着哭成一团的可怜两兄妹，和李文冬硬是将两人扯了起来按到了凳子上坐好，李扬清赶紧坐到了两兄妹的身边，善解人意的抱了抱胆小的文水。 “哇哇哇……，你们不要吵架，我害怕。”李成强看到家里大人吵闹、哭泣的样子，两兄弟被晾在一边没人安抚，只能自力更生的拉着弟弟跑到李老爷子怀里求安慰。 李老爷子安抚好两个哭闹的小孙子，看向桌边还在哭着的儿媳妇及文山兄妹，“哎！你们，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你们都没错，立场都没有问题，都是穷闹的，老大的请求我同意了，这是做为长辈的责任，谁还没有个天灾人祸，谁都会有那么一天求到亲戚面前的时候，老二媳妇，你也不要急，只要我们一家人努力，迟早会把账还清，我们现在有摊子、地里种了鱼腥草、咸鸭蛋，还有炸串方子，扬清说了等下个月就去卖，困难只是一时的，今年已经比去年多赚了很多了，再咬牙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呀！二嫂，你放心我肯定能帮家里赚更多的银子回来，你就放宽心，你看看我。”李扬清冲李孙氏做了个鬼脸，企图逗笑她，缓和气氛。 在李老爷子的劝说和李扬清的保证下，李孙氏终于忍住了哭意，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面向老大夫妇和文山兄妹，“大哥大嫂，我错了，是我想岔了，请你们原谅我刚才说的话，文山、文水，婶子刚才说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婶子是欢迎你们住到我们家的，我会好好对你们的，你们爹娘走了，这就是你们的家。” “二妹，你……我们也不对，我们只考虑的自己想法，没有顾忌其他人的感受，也请你原谅我们。”李文氏带着文山兄妹也起身上前，拉着李孙氏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矛盾也在这一笑间消失了。 “婶子，我们没有生你的气，你没有错，是我们兄妹给你们添了很多的麻烦，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们，你们的再造之恩，我们兄妹发誓愿意以此生来报答你们，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别，别乱发誓，我们不图你们的报答，你们只要好好长大就好。”李孙氏用手捂住了文山后面要说的话，安抚的摸了摸两兄妹的头。 看着家里的人说开了问题，这是个好现象，总比长久憋在心里，自己胡思乱想好，日积月累的矛盾所爆发的能量是一个家庭不能承受的。 最难理解的就是人心，会随着时间环境等因素改变，有事就要当时解决，做家主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认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吃亏受气忍让没有问题。 当一个人长久处于这种不公平对待的状态，又无处发泄，即使人在心已经早就割裂离开了这个家庭，想让家里所有人再团结一心是不可能的，何谈家族的长远发展和壮大呢！ 李邱氏左右看了看大媳妇和二媳妇，见两妯娌和好如初，倍感欣慰，“好，你们和好了就好了，以后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就好，我们两老的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家庭不和睦，希望儿女都好这是我们老人家的心愿。” “既然问题说开解决了，那我就说下接下来的安排，文山、文水明天跟着你们姑姑和姑父去文家村，收拾好包袱过来，到时候文水和文秋一起住，文山和其他几个小子跟着你们三叔先挤挤一起睡，老大你抽空再做一架简单的小床出来给你三弟睡，文山家里的地离着我们李家也远，文山兄妹既然搬过来住了，干脆把文家村的地卖了，用卖的银子再帮两兄妹到我们李家村置办几亩地，这样也方便种地和管理，那边的房子还是锁好，那是文元夫妇留给两兄妹的家，逢年过节老大两口子就带着两兄妹过去拜祭文元夫妻，顺便收拾维修下那边的房子，毕竟房子久不住人容易有破损，这是我觉得最好的安排，文山你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说说。” “李爷爷，你的安排很好，我和妹妹都同意，就是要给你们家里添麻烦了。”文山有些不好意思。 “文山、文水。你们现在就是就当我是你们的亲奶奶，我们家其他人吃什么用什么，以后你们也是一样的。”李邱氏慈爱看着两兄妹。 “李奶奶，谢谢你……。”文水很是感动的走到李邱氏面前，伸手抱住了李邱氏，这个历经父母双亡，又被人拐卖的小姑娘在李家人的善意下，收到了家人的温暖。 看着埋头抱着自己的文水，李邱氏也紧紧回抱着文水，“乖孙女、好孩子。” 李家人在这个不平静但是又温馨的夜晚，每个人的心走得更近了，家庭的凝聚力让他们走过了后面一个一个磨难。 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朴实的农家人已经早早在地里面忙活了，李家人也开始为一家的生计奔走，老大夫妇带着文山兄妹和去镇上的老二夫妇同路一早就走了。 现在已经九月份，秋收开始了，李家有五亩地，种了三亩水稻，一亩地亚麻、葛藤，一亩菜地，听李老爷子说往年年景好的时候能收获十二石稻谷，半亩亚麻大概收获一石零五十斤亚麻籽，半亩葛能出产葛根二十石。 每年秋收后都要交田赋、户赋、丁赋，锦国承认土地私有和买卖，鼓励耕织和分户，按土地收成征收田赋，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粮食（五谷）交田赋，桑、麻、棉、葛、蔬菜等经济作物，一亩地交一两银子的田赋，按户征户赋，每户每年须出户赋十两银子，丁税征税对象针对的是男丁,其性质是以钱代役，年满十五到六十的男性，每人每年五十文，所以家里的稻谷交完税剩下的每年都是卖了换钱再买便宜的粮食吃，亚麻、葛除就用于织布做衣裳、鞋子等，亚麻籽、葛根当粮食吃。 李邱氏做好朝食，走出厨房，看家里的小孩在院子里洗菜、切菜、串串，“吃饭了，等会儿大家好早点到地里去。” “好的，娘，我们也要完事了，你们快点哈！”李扬清催促院里做事的小孩儿们，同一件事做久了，手练熟了，做事就快了，等李邱氏把饭菜摆上桌，明天要买的串也串好了，只差肉串了，李扬清、李文秋端起串好的串进了厨房，其他几个人就进了堂屋，片刻桌上便围满一圈小孩，端起大碗埋头扒拉着饭，大碗将小孩的脸都盖住了，互相从对面看去就是就是一个个移动的人身碗头的生物。 “今天要到地里忙活，大家就多吃点哈！我特意做了饼子，扛饿。”李文氏看着一群吃的津津有味的孙子很是高兴。 “今天家里老小先去地里收亚麻和葛。”李老爷子吃着饭顺便将地里的活计安排了。 秋收就是跟老天爷抢天时的时候，李家人囫囵吞枣的匆忙吃完朝食，李老爷子、李邱氏背着背篓拿着锄头、镰刀在前，李扬清带着几个小的拿着筐走在中间，李扬明背着背篓、扛着锄头、拿着镰刀殿后，一路伴着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到了，你们几个小的跟着你们小姑拔亚麻，我、你们奶奶、扬明就负责挖葛根和割葛藤，动作快点哈！今天务必要收完。”李老爷子站在家里的地头上望着家里老小将地里的活计按人头分工到位。 第二十五章秋收 “冲呀！我们来比赛谁先拔完，我要拔最边上的那个地方。”李成刚像是匹充满活力的小马撒开脚蹄子一马当先的就往地里冲，挑了个地方便双手用力握住亚麻杆子使出吃奶的劲头，用力的往外拔。 “好，我们就比比谁拔的又快又多，哈哈！”李成强紧随其后冲到到了地里，挨着李成刚拔起了亚麻，听到两个调皮的小子这么有干劲，其他人受到感染，精神饱满的跟着走到地里找个位置干起了活。 “歘歘歘”亚麻杆子摩擦的的声音此起彼伏，李扬清弯下身子，伸出双手抓住亚麻杆杆子用力拔起，亚麻成熟后呈黄褐色，一眼望去，黄黄的一大片。 拔麻的要诀是拔净麻、挑净草、摔净土、墩齐根，拔好的亚麻绕捆成拳头大小为一把，亚麻上头结满了成熟的长圆形的亚麻球，蒴果球形，干后呈棕黄色，顶端微尖，里面包裹着亚麻籽，大家都很小心的注意着上面的亚麻球。 与相对低矮的亚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葛藤，绿色的葛藤紧紧缠绕着地里插的木杆子，盘绕生长，生长高度可以长到三米左右，圆柱形的茎杆呈柔性藤蔓状，可编篮做绳，从中提取纤维可纺纱织布，葛藤根块肥大，称为“葛根”，既可直接煮食也可制做淀粉和入药，而且葛藤的叶片还能用来作为牲畜的饲料进行食用。 李老爷子们先是将葛藤割断后，收到了背篓里面，用锄头向地面深挖，便能看到外皮淡棕色，有纵皱纹，粗糙的块状根部，两到十寸大小不等的葛根，挖出的葛根抖落了泥土便放到了框子里面。 劳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李扬清们已经拔完一半的亚麻，李老爷子们进度要慢些，毕竟又要割又要挖的，李扬清直了直身子，抹了把头上汗水，“大家都歇息会儿吧！喝点水。” 李扬清跑到地头，将背篓里的装水的竹筒打开扬起脖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水，有些水撒出来打湿了衣裳也没管，正好凉快，火辣辣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照在头顶让人犯晕，抬头望着天空，阳光有些刺眼，抬手遮了遮，拿出背篓里面的另一竹筒水到了李老爷子们身边。 “爹娘、三哥，你们喝口水吧！解解渴。”将水递给了李老爷子的手上，李老爷子接过也灌了一大口，“嗯，是有些渴了，孩他娘，你也喝口。”李老爷子抬手将竹筒喂到了李邱氏的嘴边，喂李邱氏喝水。 李扬清将手上的另一个竹筒递给了李扬明，“哥哥，你也喝口吧！”李扬明放下锄头接过仰头大口喝了起来，李老爷子和李扬明喝完水，将竹筒还给了李杨清。 李扬清拿着竹筒又跑到了亚麻地，看一群小的们已经累的都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个个面色潮红、张嘴嘴喘着气，用手扇着风。 “你们喝水不？我喂你们。” “小姑我渴了，我要喝水，你喂我呗！”李成刚张开嘴巴等着人投喂，李扬清举起手上的竹筒挨个给坐在地上的孩子们喂了水，喂完后也坐在了地上歇息起来。 劳动就是要一鼓作气，当身体有些疲惫的时候，越歇越是不想动，“好了，休息会儿就行了，起来，我们继续。”李扬清鼓励还瘫坐在地上休息的孩子们，带头拔起了亚麻。 不知道拔了多久，反正李扬清的胳膊和手已经机械地重复着“拔”、“捆”、“放”的动作，脸上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面，模糊了视线，背上的汗水是一直就没干过，手上因为一直拔杆子有些小破皮了，太阳落山了，地里的人终于收拾完了粮食，就差装好背回家里了。 “爹娘，我们从文家村回来了，知道你们在地里忙活，我们来帮忙。”原来是去文家村的老大两口子和文山、文水到了地里。 “你们来了，太好了，就帮忙把地里的粮食背回去吧！” “好的，娘”李扬德两口子蹲下身子，各自背起一背篓的葛根和葛藤起身向家里走去。 “表哥、表妹，你们来了，快来帮我们把地里的亚麻收到背篓和筐子里。”李文秋挥手招呼文山兄妹过来帮忙。 “你们辛苦了，我们回来晚了。”文山、文水走到地里将拔好的亚麻帮着收到筐里。 “你们现在来也不迟，你们东西都收拾过来了？”李扬清关心道。 “小姑，都收拾好了，就是些衣裳、粮食和日常用品，家里两亩地卖给了村长家，给了我们十两银子。”文水开心的说道。 李成强听闻此言，高兴的在地里面跳了跳，“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天天玩了。” “你们啊！就知道玩。” “文秋姐姐，本来就是嘛，人多热闹啊！”李成刚十分赞成李成强的话，嘚瑟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 加入了老大两口子和文山兄妹，半个时辰就将地里的粮食收到家里院子里了，亚麻被平铺晒到了院子里，等有七成干的时候就要抓紧时间进行亚麻脱粒，可在木板或木方上人工摔籽，亚麻脱粒要做到随脱、随筛、随入库，避免种子遭雨后发热霉烂，丧失发芽能力，葛藤放到了一边需要把叶子剔出来，藤留下加工纺线，葛根被收到了杂物间放好。 “爹娘，我们也回来了，粮食都收回来了，你们挺快的。”李孙氏进院便看到院里摆满了亚麻、葛藤，赶紧放下背篓，也加入了剔葛藤叶子的队伍，这么多叶子要抓紧时间剔完。 李杨德和李扬武抬出家里方方正正的大扮桶，放到了院字里，两人便准备到河边挑水倒入桶里，来来回回了几趟才灌满了一大半的水进去。 已经剔除干净的葛藤，被丢入了里面沤麻，使葛皮上的胶质分解掉，纤维散开来，取出来撕下葛皮，经过手搓逐渐分离出一缕缕乳白色如丝质般的纤维物质，通过纺坠加工后可制成纱线织布，亚麻要等脱粒后用同样的方法加工后做麻布。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就先不做剔叶子的活了，反正今天也做不完，就先把明天要摆摊的串做好吧！我去煮晚食，今天就煮葛根吃，累了一天，也该吃饭了。”李邱氏吩咐完便起身带着两媳妇进了厨房去了，其他人继续跟葛藤做斗争。 “老大，你们今天去文山村，事情办妥没？” “爹，事情办好了，我们今天把文山兄妹的东西都拿回来了，找文村长说了文山兄妹以后的安排，地就卖给了文村长家，到镇上官府处将田契过了户，两亩地卖了十两银子，等哪天空闲了，就准备去给文山们卖地。”李扬德回话道。 “那行，下次去问问看李村长，谁家需要卖地的，我们就卖了，这事急不来。” 李老爷子看着今天收获的粮食，“今年的收成不如去年，我看着亚麻籽能有一百斤，二百五十斤左右的亚麻，葛根一千五百斤，葛藤五百斤，就看稻谷产量如何了，还要交各类赋税，也剩不了多少粮食了。” “吃饭了，你们快进屋。”李邱氏端着一大盆的葛根进了堂屋，其他人见状便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洗手去，大大小小的陆陆续续进了堂屋桌边坐好。 李邱氏负责给每个人打饭，李文氏和李孙氏负责端到每个人面前，今天吃的是刚从地里收的葛根，煮的烂烂的，李扬清拿起筷子夹了一黄白色葛根到了嘴巴里，软糯、味微甜，“嗯，这新鲜的葛根好吃，又软又甜。” “是好吃，这可是我们挖了一天的成果啊！”李扬明也感叹道。 “明天我们就要收家里的三亩稻谷了，老大、老二你们明天早上吃完饭便去你二叔家里借下他家的扮桶，顺便叫你二叔父子到我们家里来帮忙一起收稻谷，明天就由老三和你们娘去镇上摆摊，老大、老二两口子、家里的几个男娃子加上我和你们二爷爷一家三口都去地里收稻谷，我前几天跟二弟说好了，先收我们家里的，再帮忙去收你们二爷爷家里的，扬清带着文秋、文水在家做饭和送饭到地里。”李老爷子放下手上的碗筷说起了明天的安排。 李扬清听完接着道：“爹，等稻谷收完了，我们就到屋后面坡上的沙地里，挖些鱼腥草，咸鸭蛋也可以吃了，到时候带着一起去镇上找广食馆东家看看，秋收后正是用钱的时候。” “好，就这样吧！饭吃了，就到院字里来收拾葛藤，秋收还要忙上好长一段时间呢！” 快速的吃饭完，李老爷子离席到了院字又开始折腾起了葛藤，除了洗碗的李文氏，其他人也到了院字里面撸叶子去了，一直到月上中天，收拾好了一半的葛藤，明晚再接着做应该就能做完了，今天大家都很累，洗漱好沾了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一直到天亮。 天还没大亮，李家人就起来了，李老爷子、李邱氏在翻晒亚麻，李孙氏做朝食，其他人就围着一堆葛藤忙活。 等李家人吃完朝食，李邱氏和李扬明赶去镇上摆摊，老大、老二出门去李忠顺家里了。 “大哥，我们来了。”李忠顺带着两个十三岁的双胎儿子李念和李思进了院里，李念和李思长得跟他们名字完全相反，体格有些像李扬武，高大结实，长得跟他们爹一样的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黑，穿着一身短打的有补丁的葛布衣裳，很是精神，一看就是做农活的好手，后面跟着抬着扮桶的老大和老二两人。 李家众人分别与李忠顺父子相互问了好，便那个农具往家里的稻田赶去，这是个忙碌但是又有收获的季节，田间地头都是收粮食的人。 “小姑，你说我们中午做些什么吃的给他们送去好啊？”其他人走后，院里就只剩下了李扬清、李文秋和文水三姑侄了。 第二十六章做饭 李扬清坐在院里托腮望着二人，深思片刻，“这样吧！中午就做个韭菜炒咸鸭蛋吧！再加上杂菜饼子、葛根粟米粥。” “小姑，啥是韭菜炒咸鸭蛋？什么是“炒”啊？我没吃过，鸭蛋怎么还有咸的啊？”文水因为刚到李家，错过了上次做咸鸭蛋的时候，听了李扬清报的这些菜名，睁着双大眼睛歪着头有些好奇。 “走，我们先进厨房去，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李扬清拉着两人“哒哒哒”的往厨房跑去。 李扬清径直走到放咸鸭蛋的坛子里面，有点激动的打开了密封的盖子，这可是第一次亲自做的咸鸭蛋，可一定要成功，伸手摸进了坛子里面，依次拿出了九个咸鸭蛋，准备中午炒七个，给去镇上的李邱氏和李扬明留两个尝尝，“文水、文秋，你们看，这就是咸鸭蛋，我们要先把外面的泥去掉，再用水洗干净煮熟就能吃了。” 听了李扬清的话，李文秋找了个木盆将有泥的咸鸭蛋放了进去，文水找了三个竹片分给两人，用来刮泥巴，三人围着木盆蹲在地上，刮了起来，刮完鸭蛋上的泥再加些水到盆里反复清洗了几次，再放到碗里。 “文水，你接着洗下韭菜、葛根，看看屋里还有些什么剩下的菜，多洗些，等会儿好做饼子，文秋你舀水进灶上的两个锅里，我一起生火，等水开了一个熬粥，一个做菜，这样快些。” 李扬清安排完，坐到了灶前，摸出打火石点烟了柴火，火一会儿便燃了起来，夏天在灶房烧火那就是折磨，非常热，李扬清一会儿脸上就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锅里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是烧开了，李文秋揭开锅盖，锅里的水已将冒出了大大的气泡，“水烧热了，我要放咸鸭蛋进去了。”李扬清站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有些小心的将鸭蛋一个一个的放进锅里，生怕碎了。 “我把菜这些也洗好了，我把他们切了，小姑，应该没什么洗的了吧？”文水将洗好的菜放到了砧板上，拿起刀开切。 “没有要洗的了，那个韭菜切成小段就行，其他的菜切长些。”李扬清叮嘱道。 文水拿起菜刀便仔细的切了起来，李文秋将切好的葛根和洗好的粟米放入了锅里，搅动片刻盖上盖子，小火慢熬就行。 等咸鸭蛋煮熟后，李文秋捞了起来放到冷水里冷却，等了会儿，李文秋摸了摸冷水的里的咸鸭蛋，“小姑，这个鸭蛋可以剥壳了。”李扬清离开灶间走到了灶台处，三人站在灶台边剥起来壳。 “呀！这个蛋剥开壳，居然流出来油。”李文秋看着剥开的鸭蛋上冒出的油新奇道。 “这是正常的，这就是咸鸭蛋的特别之处。” “真神奇啊！这个咸鸭蛋一定好吃。”文水也有些兴奋。 “文秋，你用筷子将这个咸鸭蛋夹碎开，弄成小块，等会儿方便炒。”文秋便端着咸鸭蛋的盘子放到砧板上，拿起筷子将完整的咸鸭蛋夹开弄小，只见白色的蛋白包裹着红黄色的蛋黄，流出红红的油水，引得人口水直流，李文秋夹了一筷子分别喂给了身边围着的两人，自己也尝了一口。 “哎呀！太好吃了，咸咸的、沙沙的，配着饭应该更好吃。”李文秋眯着眼睛回味道，文水也跟着点头。 “是好吃吧！我们开始炒咸鸭蛋吧！文水要麻烦你帮我烧下火了，文秋帮我打下手。”李杨清打断还在回味的两人，端着鸭蛋和韭菜放到了灶台，站在放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没办法个子太矮了，够不着灶上的锅，不方便炒菜。 “文秋，把那个油罐子拿过来。” “好的，小姑。”李文秋抱着油罐子放到了灶台上，李扬清用勺子挖了一勺子的猪油放到锅里，等油融化“滋滋滋”的响起后，便将一盘子咸鸭蛋倒进了热油中，用铲刀反复翻炒至香味散出来，再将韭菜倒入锅里继续炒，让绿色的韭菜上裹满了黄色的咸鸭蛋，最后放入一点点盐再翻炒几下，色香味俱全的韭菜炒咸鸭蛋就可以出锅装盘。 “好香啊！”文秋和文水闻着飘满厨房的香气，忍不住伸长脖子用鼻子用力嗅着这一盘香气四溢的炒菜。 “文秋，你将那些杂菜放到盆里，在空碗里放入面粉、水、盐进去，搅拌成面糊糊，倒在杂菜上面，再搅拌均匀，这个杂菜饼子跟我们在镇上卖的黄金团一样的配方，只是一个是炸，一个是煎。” 听了李扬清的吩咐，李文秋便行动起来，将搅拌好的面糊糊倒到了杂菜上面，用筷子迅速搅拌起来，做好后端到了灶台上。 李扬清又放了一勺子的猪油放在锅里，等猪油变成油水后，用铲刀将锅里没油的地方都淋上了油，用手抓起杂菜，团成团后放到锅里，用铲刀压扁成饼状，迅速将剩余的杂菜捏成团，放进锅里照样压成饼，一面煎好后用铲刀反面后继续慢慢的煎，这一盆子的杂菜煎了大概有三十个饼子，将刚出锅的热乎乎的饼子们装到了筲箕里面放好。 李扬清从小板凳上跳下李，用力甩了甩双手，总算将中午要吃的菜做好了，趁热留了一部分家里三个人吃的量，其他的菜都装到了要给地里人送饭用的篮子里面，用一个木盆装好熬好的粥盖上盖子，再装了好几个竹筒的水和碗筷放到另一个篮子里面。 “走吧！我们送饭去。”李扬清找了三个草帽，每人一顶带上，这会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戴着帽子好受些。 李扬清准备去端木盆，被李文秋阻拦道：“小姑，你比我小，力气没我大，我端木盆，文水提菜篮子，你负责水和碗筷。” “那好吧！辛苦你们了。”李扬清提起装水和碗筷的篮子当先出来院门，李文秋走最后面关好了院门，三人迎着烈日疾步往家里的水田边赶去，找了个阴凉的树下放好东西，见家里人已经割完了两亩地的样子。 李扬清抬手喊道：“爹、二爷爷、哥哥嫂子、侄儿们，你们快上田吃饭了。” 还在埋首割着谷子的众人听到声音，都直起了身子抬头转向了李扬清的方向。 “吃饭了啊！我好饿啊！咱们赶紧上去。”李成刚一听到有吃的，赶紧拿着镰刀拉着哥哥的手向岸上跑去，跑动的时候带动了水田的泥巴甩在了衣服上，为了吃什么都不顾，其他人也跟着后面上了岸，围着树下坐好。 李扬清见众人坐好，将水递了出去，“你们先喝点水吧！今天我们做了杂菜饼子、葛根粟米粥、还有韭菜炒咸鸭蛋。”李文秋和文水将碗打好饭一一分给了众人。 “真的吗？咸鸭蛋可以吃了啊！那今天有口福了，我先尝尝。”李扬武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韭菜炒咸鸭蛋放到嘴里细细的品尝起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将筷子伸到了韭菜炒咸鸭蛋的盘子里。 “嗯，真好吃，这就是咸鸭蛋啊，我们还从来没吃过。”李思边吃便感慨道。 “我觉得这个咸鸭蛋适合下酒啊！大哥，没事的时候咱们喝两盅哈！”李忠顺尝了咸鸭蛋的味，觉得配酒合适，引起了肚里的酒瘾，忍不住筷子继续伸向盘里。 李老爷子也跟着点了点头，“味道是好，这是扬清没事的时候瞎捉摸出来的，没想到味道这么好，嘿嘿！” “小妹、文秋、文水，你们今天做的饭好吃，这个杂菜饼子也不错，既美味又管饱。”李孙氏尝了口杂菜饼子赞不绝口。 李成强几个小子只顾得低头扒饭吃菜，津津有味的吃着，嘴里模糊传出“嗯，好吃，真好吃。”的话 “扬清、文水、文秋，你们吃过没？”李邱氏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三人。 “奶，还没有，你们先吃着，我们等会儿回去慢慢吃，我们不急。”文秋如实回道。 “那你们就看着我们吃，你们饿着啊！来，你们一人吃一块饼子，先垫垫肚子，小孩子不经饿的。”李文氏听罢，赶紧用筷子给三人一人夹了一个杂菜饼子。 “谢谢姑姑，我们等会儿就可以回去吃了。”文水接过，有些不好意思。 等众人吃完饭，坐在树荫下短暂的歇息了起来，李扬清三个小姑娘收拾好碗筷放到篮子里面，“爹、二爷爷、哥哥婶子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小姑、文秋姐、文水姐，中午的饭好好吃啊！晚上要吃什么啊？李成刚才吃了饭就又关心起了下顿。 “呵呵，你这个贪吃鬼！”李文秋忍不住用手扯了扯李成刚的肉乎乎的小脸蛋。 三人回到家里，进厨房放下篮子，迫不及待的端出放在锅里热着的饭菜，三人就围着灶台吃了起来。 “哎呀，这个咸鸭蛋是真的好吃啊！” “表姐，好吃你就多吃点，呵呵！”文水夹了一筷子韭菜咸鸭蛋到了李文秋的碗里，三人香香甜甜的吃完了饭，洗碗收拾好厨房坐到了院子里面，继续撸葛藤叶。 “小姑，你说我们晚上做些什么饭好？晚上娘和三叔也要回来了。” 李扬清看向李文秋，“嗯，晚上的话就简单点吧！炒丝瓜、萝卜炖葛根、蜀黍粥吧！” 文水点头同意，“小姑，以前我们不知道有炒菜这个东西，我觉得只要是炒的东西都好吃，就是有点费油。” “确实，可能都城有人做这个炒菜，那些贵人家里不缺油，没准他们家的庖人已经有人研究出来了。” “小姑，好想去都城看看啊！哪里是什么样子的啊？”李文秋顺便感叹的问道。 “这个我们都不知道，等我们以后长大了，多多存钱就有机会去。”李扬清鼓励安慰着两个小姑娘。 太阳渐渐要落山了，只有余辉映照着天边的云彩，红红的一片，李扬清抬头看向天边，“我们要做晚食了，等会儿他们就要回来吃饭了。” 第二十七章卖方 “好，做饭去了。”李文秋站了起来，捶了捶有些酸麻的腿，三人一起进了厨房。 李扬清烧火、文水继续洗菜、李文秋负责切菜、煮菜和灶台上的活计，忙活了一个时辰，饭终于做好了，只等家里人回来了，李文秋将饭菜都放到了锅里，李扬清退出些柴火，用灶里面的余温给锅里的饭菜保温。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文水起身赶紧跑去开门，“李奶奶、三叔，你们回来了。”文水让开些身子让二人进了院子。 “娘，我们今天中午做了咸鸭蛋给家里人吃，我们给你们留了两个煮好的咸鸭蛋，你们等会儿尝尝。” “是嘛，那可太好了，等水稻收完了，我们就能去镇上卖咸鸭蛋了。”李邱氏放下背篓很是高兴。 “奶奶、三叔，我们晚食也做好了，就等地里面的人回来了。” “好孩子，我和你扬明现在要准备明白摆摊子的串，就先不和你们一起撸叶子了。”李邱氏边走边说的进了厨房，端出明天要卖的材料到了堂屋，和李扬明一起串起了串。 就这样一直到了夜幕降临，差不多亥时的时候，田里忙活的李家人才回了家，几个年长的都背着一大背篓的稻谷，小的一起抬着扮桶进了院子。 “爹，你们回来了。” “爷爷、婶子。” …… 家里做事的四个人看着众人背着这么重的粮食，都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帮忙卸下背篓，将稻谷倒在了院字里平摊开，等终于忙完了，大家也累得直接坐在了院字里直喘气，连平日最爱闹腾的李成刚两兄弟也累得不说话了。 文水三人见大家都累极了的样子，进厨房倒了水端给院子里歇息的众人。 “爷爷，你们先喝口水，饭已经做好了，我们这就去摆饭。”李扬清拉着文水二人进了厨房，将锅里还是热的饭菜端了出来了，放到堂屋摆好，李邱氏将明天要卖的串，收拾好端到了厨房。 “大家过来吃饭了。”李邱氏站在堂屋门口朝院里累极的众人喊道。 听到吃饭，便都起身往堂屋走，李庭远带着李忠顺等李家男丁坐了一桌，李邱氏招呼着女辈坐了一桌，众人也没咋说话，都有些饿狠了，端起碗“呼啦啦”的喝起了稀粥。 两刻钟后下了桌，肚子饱了的的众人，总算精神头好了许多。 “二弟、李思、李念，今天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总算把我们家地里的稻子收完了，明天我们就去帮你们家里收。” “大哥客气了，我们家里就三亩地，全都种了水稻，孩子娘去的早，也就没种亚麻这些东西了，开了一块荒地种菜，明天收这三亩地的稻谷，各位就要继续受累了。” 李老爷子兄弟两唠了会儿嗑，送走了李忠顺三父子，回了屋累的直接倒在了床上，打起了呼噜。 就这样忙忙赶赶过了十来天，秋收正式结束了，家里人才有时间去镇上，今天是李家三父子、李扬清和李邱氏一起去了镇上，到了镇上李老爷子带着老大、老二和李扬清向南巷走去，李扬明和李邱氏向北巷走去。 李老爷子和李家兄妹先是准备到济和馆郑大夫处卖鱼腥草,再去找广食馆东家。 “郑爷爷，你好啊！我们来了。”李扬清进了医馆，见郑大夫正在指点药童抓药。 “扬清丫头，你们好久都没上我这了，今天终于得空来了。”郑大夫听到道李扬清的声音，抬头提步到了李家人跟前，对着李庭远拱手道：“这位老弟应该就是扬清丫头的父亲了吧！这为后生倒是没见过，想必也是扬清的兄长吧！” 李老爷子拱手回礼道：“郑大夫，幸会幸会，鄙人李庭远，这是我大儿子李扬德，承蒙郑大夫的照顾，一直无缘相见，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秋收，现在正好是鱼腥草成熟的季节，特再次来打扰郑大夫了。” “那里那里，李兄客气了，我很喜欢吃这个鱼腥草，用药也使的，只是分量要不了多少了，要个十斤左右吧！” “郑大夫，自从上次在你这里得了照顾后，家里加大了种植，我们商量着毕竟这是一位食材，医馆也消耗不了这么多，准备等会儿卖些给广食馆。” “李兄，你们这个想法好，广食馆一定会感兴趣的，就麻烦先称十斤给我吧！” 李扬武听到郑大夫要求，问药童借了秤，称了十斤鱼腥草交给了药童手上，李扬武接过药童递过来的三百文放好。 背上背篓，李家人跟郑大夫道了谢，出门便向着广食馆走去，大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希望这笔买卖能成。 进了广食馆门，一个小二便热情的要招待大家入座，李老爷子出声打断小二哥，“小二哥等等，我们今天不是来吃饭的，能麻烦你通知下你们东家，我们有事找他，我们是卖李氏炸串的李家人。” “李氏炸串啊！我吃过你们的炸串，味道特别好，嘿嘿！我这就去叫我们东家。”小二哥说完便跑到了食馆后面的院子找东家去了。 片刻，走出来个着朱红色绸缎的胖乎乎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个着蓝色绸缎的年轻少年朝着李家人走来。 “你们就是卖李氏炸串的？找我爹干吗？”说话的正是这个十来岁的蓝衣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就是看人的眼睛有些目中无人，皱着眉头，背着双手作大人样，从说话的语气中就能看出，这是个被家里惯的有些目下无尘、心高气傲的主。 “不得无礼，鄙人钱博来，这是小儿钱泽，不知诸位找我有何事？”说话的正是广食馆的东家，长得圆圆胖胖，一副眉开眼笑弥勒佛的样子，不愧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即使李家人的穿衣打扮不像是有钱人，也是嘴角含笑客气的招待李家人。 李老爷子见钱东家如此有礼客气，担忧的心落下了些，“钱东家，久仰久仰，鄙人李家村李庭远，这是我的大儿子李扬德、二儿子李扬武和小女儿李扬清，今天到贵店，是想跟东家你谈一笔吃食生意，只是不知可否寻个隐蔽的谈话地方。” “既然如此，诸位就随我到雅间去吧！小包，上几杯茶水进来。”钱东家抬手引导李家人朝雅间走去，李家人道谢跟着进了雅间，众人围桌而坐，李杨武放下背篓后，跟着坐了下来。 “李老爷子，你们是要准备跟我们做什么吃食生意啊？” “钱东家，你也知道我们李氏炸串吧！我们想买了这个炸串方子，还有咸鸭蛋及鱼腥草这两样吃食。” “何为咸鸭蛋、鱼腥草，能给我看看不？” 李扬清闻言，起身将装咸鸭蛋的篮子提了出来，再拿了些鱼腥草出来，打开放在桌上方便在座的众人打量。 “这就是你们说的咸鸭蛋，这咸鸭蛋看外表跟普通的鸭蛋没有区别，难道内有乾坤？”钱东家举着洗好的咸鸭蛋左右观详。 “钱东家猜测的不错，等会儿打开给你尝尝。”李老爷子回道。 钱东家放下咸鸭蛋，拿起一根鱼香草嗅了嗅，“额，这草，这草怎么闻起来有些臭啊？恕我直言诸位送这有些臭的草来做食材，就有些不合适了，这东西能做菜？” “真是臭死了，你们倒是胆子大，敢到咱们广食馆骗我爹。”坐在钱东家旁边的钱泽跟着拿了一根鱼腥草在鼻子下嗅了嗅，皱着眉头嫌弃的扔到了桌上，从心到嘴表达着对李家人的不信任。 “李老爷子，小儿有些玩略，请多包涵。”钱掌柜虽然对李家人送来的东西有些微词，但是还是保留着一个商人和气生财的态度，就冲这态度还是一个很好的生意合作伙伴，要再在镇上找到一家能消耗完李家种的鱼腥草的食馆就难了，财力雄厚又能有心跟李家人坐下来谈的东家就更少了，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李扬清看钱博来对这鱼腥草一副持怀疑态度样子，钱泽更是不加掩饰的表达了对这草的嫌弃，甚至有些出言不逊道，李扬清担心今天这生意就这么搅黄了，忍不住赶紧插嘴道：“钱东家、钱公子，你们误会了，我们没有骗人，这鱼腥草虽然闻起来臭，但是做成菜却很香，兼具食用和药用价值，我家以二十文一斤的价钱给济和馆的郑大夫已经送了两次了，只要使用得当的烹饪方式和菜方，一定能做出美味，要不等会儿我借贵店的厨房，做出来给你们试试，咱们再谈这价钱如何？至于这个咸鸭蛋，家里早上已经煮熟的，我剥开给你们尝尝就知道味道了，至于咱们家的炸串更不用细说了，这在镇上是有口皆碑的，只要钱东家买了我家这三样东西，保证你们广食馆的生意又要上一个台阶。”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口齿伶俐、条理清晰、说话文雅，可是读过书的？”钱博来被李扬清跟年龄不符的说话思路，时不时蹦出的成语有些惊讶到了。 “钱东家廖赞了，小女确实跟鄙人学了几个字。”李老爷子谦虚的回道，但是扬起的笑容还是暴露了对女儿受到外人夸奖的骄傲。 “原来如此，既然你这小丫头如此古灵精怪、能言善道，那我就尝尝你说的这个咸鸭蛋，小包你去拿把小刀和碗筷过来。” 片刻，小包就将碗筷和刀送了进来，李扬清剥了蛋壳，将煮熟的咸鸭蛋一分为二，红红的油水便流了出来，红黄色的蛋黄瞬间便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 “秒啊！秒啊！没想到鸭蛋居然还能冒出油水，果然是内有乾坤，快端给我尝尝看。” 连刚才一直抱着嫌弃态度的钱泽，都惊讶的张大的嘴巴，好奇的盯着咸鸭蛋看，将那本来有些倨傲的神色拉了下来，一副想吃的样子。 李扬清见此面上扬起笑容，心里却有些得意又轻蔑的想着：“哼！刚才的咸鸭蛋你们爱理不理，现在的咸鸭蛋你们高攀不起，还敢瞧不起人，还不是没吃过咸鸭蛋的土包子。”见两父子眼睛都快将装咸鸭蛋的碗盯穿了，赶紧麻利的端给了钱家父子。 第二十八章谈生意 钱家父子两接过便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去，“这个味道，真是妙极了，我还从未吃过这种，口感细中带沙、味道咸鲜，还能出油的鸭蛋，这咸鸭蛋我买了。”钱博来吃完便拍板定下了咸鸭蛋的买卖。 “嗯，味道也就那样吧！”钱泽虽然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筷子却不停往碗里伸去，一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 钱博来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我看你们生意挺好的，为何想要买炸串方子啊？” “钱东家，卖方子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家离镇上远，兼顾不了家里的农活，另一方面不瞒你说家里前段时间出了事，家底都用光了还借了一笔外债，现在马上又到了交税的时候了，不得已只能买了方子换成现钱救急啊！咸鸭蛋和炸串这两个方子是我们家祖传的方子，我们准备都卖给你们。” “这个咸鸭蛋我吃了，味道很好，那这个鱼腥草又如何吃？”钱博来已经被咸鸭蛋的味道征服，连刚才对鱼腥草的质疑也降低了，再加上郑大夫都吃过，说明这草至少是无害的东西，现在就等着李家人再来个惊喜，钱博来可精明着呢！能做独一份的买卖，哪一个商人不心动。 “钱东家，能借贵店厨房一用吗？我去做给你吗尝尝。”李扬清站起身提起一篮子鱼腥草问道。 “当人可以，小包，快带扬清姑娘去厨房，厨房的东西让她尽管使。” “好的，老爷。”李扬清跟着小包走到了后院的厨房，里面有个厨子带着几个帮工在忙活，不经有些羡慕。 不愧是开馆子的，这个时代的调味料应有尽有，“王厨子，这是老爷让我带来的扬清姑娘，要用厨房的东西做菜。” “那要不要我们帮忙啊？”，大肚子的王厨子热情的迎了上来。 “那就麻烦王叔找人帮我烧下火吧！” “麻婶，过来帮扬清姑娘烧火。”王厨子吩咐着屋里一个帮工的中年大婶去灶间烧火。 李扬清准备做一个凉拌鱼腥草，鱼腥草炒肉，本来准备再做个炖菜，但是时间赶不及。 李扬清麻利的将鱼腥草切成小段，见厨房有五花肉，拿了一块切成小薄片，葱、姜、蒜切碎，用一个盘子装了一部分鱼腥草，将盐、葱、姜、蒜撒到碗里面，将油罐子里面的油放了几大勺进了锅里，等油烧热融化，用勺子舀起来一大勺子热油浇到了盘里的鱼腥草上，用筷子将调料搅拌均匀，凉拌鱼腥草就做好了。 看锅里还冒着气泡的热油，将切好的葱、姜、蒜先放入锅中翻炒，再将五花肉倒入放入锅中翻炒片刻，看肉的颜色变成黄白色，一阵诱人的肉香便窜了出来。 “这是，这是什么做法？”王厨子站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的炒肉好奇问道。 “这个叫炒菜，是我自己捣鼓出的，目前咱们这里还没人这样做过菜。”李扬清说完赶紧将鱼腥草放入锅中一起翻炒，再撒入少许盐翻炒，起锅装盘。 “好了，大功告成。”李扬清得意的拍了拍双手，菜肴的香气馋得厨房里的人都咽起了口水。 李扬清端着两盘菜进了包间放到桌上，众人看着冒着浓郁香气的两道菜，特别是这道炒菜，李扬清指着这两道菜介绍，“钱东家，这道菜叫凉拌鱼腥草，这道菜叫鱼腥草炒肉，你们趁热尝尝。” 屋里众人的视线早就被这两道色香味俱全的的两盘菜吸引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动，这会儿听到开吃的话，钱掌柜便率先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菜送到嘴里，眯着眼睛仔细品味。 “扬清姑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好厨艺，凉拌菜我知道，这个炒菜我听说都城的贵人们有在吃，我们这地方还没人会做，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大家都不要客气，都尝尝看。” 钱泽夹了一筷子鱼腥草炒肉，“气味还算可闻，没有刚才那么臭了。”看来所有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李家人见钱家父子尝过后，才提筷伸向盘里试味。 “这个凉拌鱼腥草又脆又鲜、鱼腥草炒肉真是无法形容的味道，这就是炒菜的魅力吗？你们家的方子我都要了。”钱东家又吃了几口，越吃越上瘾。 “既然钱东家如此满意，那你准备多少银子买我们的方子呢？这两个方子在我们手上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但是到了钱东家这里，那就是翻几倍的价钱，至于鱼腥草，我们家里有大量种植，以后我们就可以直接送到广食馆里，至于价钱嘛！钱掌柜你就看在我们给你独家供应的份上，给个公道价格呗，嘿嘿！” “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方方面面都想好了，那这两个方子就八十两吧！鱼腥草郑大夫给你们什么价，我们就什么价格。” “钱掌柜，你就再加点吧！独家配方、独家供应，我还可以将炒菜的方法交给你们庖厨，再给你们提几个做鱼腥草和咸鸭蛋的菜方，合作好的话以后还有机会啊！你说是不是？”李扬清仗着年纪小脸皮厚为了银子干脆豁出了。 “对，小妹的意思，就是我们大家的意思，钱掌柜你买了这两个秘方，再加上炒菜这个烹饪方式，何愁赚不回本钱呢？”李扬德帮腔道。 “好吧，好吧！你们一家都会说，这样我就一百两买你们两个方子和炒菜的烹饪方式，鱼腥草二十文一斤，咸鸭蛋三文一个，扬清等会儿再到厨房指点下我们的厨子如何做炒菜、烹制鱼腥草和咸鸭蛋，毕竟炒菜这个烹饪方式迟早会传到我们镇上来的，易模仿，鱼腥草和这篮子里剩下的咸鸭蛋今天你们带了多少，我就收多少，以后你们每隔几天送一次鱼腥草吧！你们以后不能再出来卖炸串和咸鸭蛋了，鱼腥草也只能供应我家和郑大夫！” “钱掌柜，我们同意，那我们就将炸串、咸鸭蛋的方子及烹制鱼腥草、咸鸭蛋的做法也写给你们，如何？” “好，没想到李老爷子一家虽住在乡下，一家人都能读会写，令人佩服，小包，去我房间将笔墨及竹简拿些来。” 等小包把东西拿来，李扬清站在李老爷子旁边说，李老爷子开始写，两刻钟后，钱博来和钱泽两人接过竹简仔细的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些菜看方子实际上很简单，就是没人想到，妙啊！真是妙，哈哈哈……。”钱东家得了方子已经笑开了花。 “现在既然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就去柜台算账，刚才我们馆里的陈掌柜出去了，现在应该回来了，我带着你们也认识认识陈掌柜，以后你们直接将鱼腥草送来交给陈掌柜就行。”钱博来带着李家人出了雅间走到柜台前。 “老爷，你有什么吩咐？”正在柜台算账的陈掌柜见了钱博来，赶忙起身恭敬问道，陈掌柜面目看起来跟李老爷子差不多年纪，着一身长款细麻衣，个子有些矮但精气神却很好。 “这是跟我们做生意的李老爷子及其儿女，你先找秤称这背篓的鱼腥草有多少斤，数下有多少个咸鸭蛋，鱼腥草二十文一斤，咸鸭蛋三文一个，算出有多少钱再加上一百两给李老爷子，以后他们家里会定期送鱼腥草过来，你到时候负责结账给他们，扬清就麻烦你去趟厨房指点下王厨子了，我有事就先告辞了。” 陈掌柜听完吩咐，“好的，老爷，我这就带他们到厨房秤重结账，顺便让扬清姑娘指点王厨子。” 钱泽带头从李家人身边走了出去，路过李扬清身边顿下脚步，“你做的菜勉强还算能入口。”钱泽这张挑剔的嘴难得夸人，看来今天这菜做的很成功。 李家人跟着陈掌柜进了厨房，花一个时辰，李扬清终于指点完厨子，到了大堂见收了摊的李邱氏、李扬明也在这等着自己，一家人怀揣巨款，喜笑颜开的回了李家村。 “快，你们都到屋里来，我给你们说下今天去镇上的情况。”李老爷子进了院子就招呼还在做事的人进屋谈话。 留在家里人本来就对今天卖方的的事情很关注，这可是关系到家里的生计的，不用李老爷子招呼，见人回来就自发跟着往堂屋跑，“今天，我们跟广食馆的东家见到了面，卖了咸鸭蛋方子、炸串方子、炒菜的烹饪方式，扬清还指点了广食馆厨子如何做炒菜、烹制鱼腥草和咸鸭蛋，带过去的四十个咸鸭蛋、四十斤鱼腥草，郑大夫收了十斤，钱东家收了三十斤，今天一共收入了一百两零九百二十文，孩子娘，你们摆摊这半个月收入有多少啊？不过以后你们就不能去摆摊卖炸串及咸鸭蛋了，鱼腥草也只能供应钱东家及郑大夫？” “好多银子啊！可以买好多好多吃的了，我要吃糖葫芦、肉肉、大包子……。”李成刚兴奋的扳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心心恋恋的美食。 “我也要吃，弟弟说的我也想吃。”李成强见李成刚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担心大人们忘了自己，跟着闹腾起来。 李孙氏双手一把掐住了左右两边叫嚷的小子们的嘴，“先别闹，听你们爷爷奶奶说，不然请你们吃竹板子。” 刚才还兴致高昂的叫个不停的小麻雀在李孙氏的大力压制下缩紧了身子、低下了头、闭紧了嘴。 “咳咳，我们就少多了，王地主家的挤兑，再加上新鲜劲过去了，二十天除开成本只收入了四两银子，家里原本有八百文，合计四两八百文。” “那也不错了，我们现在家里就有一百零五两整银，零钱七百二十文，要还李村长三两、二弟二两，就剩下一百两零七百二十文，听村长说明后几天官府要来收赋税，到时候银子肯定要去一部分了，老大你拿五两银子等会儿就去还给二弟和李村长，这几天大家都急着用银子。”李老爷子分出五两银子交给了李扬德。 第二十九章赋税 李邱氏等李老爷子说完，接着安排道：“我们家里的稻谷晒干都收起来了，以后也不用去镇上摆摊了，织布用的纱线也有了，这几天我就跟你们嫂子在家里织布，上次说了要给你们做新衣裳的，正好秋收万完没有这么忙了，家里旱地也空出来了，就多种些萝卜、蔓菁、白菘这些菜。” “我也就一个亲弟弟，二弟家就靠着家里的三亩地收入，我们以后会定期到广食馆去送鱼腥草，我想让二弟跟我们一起种，把后面的荒地再多开一分地，到时候两家平分，送广食馆的银子也分一半给二弟家，多余的我们就自己晒干存着当粮食吃，等明年春天我们就告诉村里人，大家都种些当粮食吃，我等会儿跟老大一起去二弟家吧！顺便通知下大刀兄和江叔，以后我们不摆摊子了，他们也不用再送肉和鱼了，你们说可好。”李老爷子的爹娘去世的时候，交代了两兄弟要互帮互助，以前是没有条件帮助李忠顺，现在家里有了赚钱的门道，李老爷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我们大房一家都同意，拉帮二叔是应该的。”李扬德率先表态。 李杨武看二哥都发了话，“我们二房也同意，二叔家是我们最亲的亲人了，不能我们吃肉看着他们喝汤，这不是亲人该做的。” “我还没成立家室，我都听爹娘和哥哥们的。”李杨明有些害羞的说道。 李老爷子看着家里的儿子都很懂事孝顺，老来欣慰，“好啊！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李家就靠你们了。” 开完这次家庭会议，李家人会向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可能好也可能坏，时间会证明。 第二天天将明，“咚咚咚……，注意了，请大家注意了，李家村的众乡民，今天是官府收赋税的日子，请大家都不要到处跑，等会儿官府的人会一一到各家收赋，请大家做好准备。”李家村所有人是被一阵阵梆子声音吵醒的，仔细听原来是李村长通知村里人交赋的事情。 李家一早出门干农活的李老爷子和李家三兄弟也拿着锄头进了院字里，还在睡觉的几个小辈也被吵醒了，发懵的揉着眼睛摸索穿好衣裳走到院子里，李邱氏在家里做朝食，今天早上就吃炖葛根，凉拌鱼腥草。 “爷爷，今天有官府的人到我们家里吗？”李成刚也是被锣鼓声吵到了院子里的，看到李老爷子们回家了，便忍不住好奇。 李老爷子看着院子里的小辈，“是啊！你们等会儿，可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大人要忙着交赋的事情，老三你照看着些。” “放心吧！爹，那我们赶紧吃早饭吧！免得等会儿官差来了，误了饭点，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能吃饭，我去厨房问问娘。”李扬明说完便转身往厨房跑去。 看到准备舀饭的李邱氏，李扬明上前帮忙端了一碗出来，“可以吃饭了，大家快进厨房端饭去。” 看到李扬明端了饭，其他小的也赶紧进了厨房帮忙，饭菜上桌后，大家就开始吃饭了，不过今天都没有坐在堂屋吃，大家都夹了菜端着碗蹲到了院子里，一直注意着村里的情况。 远远的能听到哭闹的声音，应该是官差在催人交赋，李家人便有些食不知味草草结束了朝食，忐忑的等着官差到来，幸好家里最近刚赚了一笔银子，粮食还不够抵的话，还有底气掏银子。 “砰砰砰……，庭远兄快开门，杨主薄来了。”听到李村长敲门的声音，李老爷子在前，其他人在后，赶紧起身出门迎接。 李老爷子拉开门，见是李村长带着一位头戴冠、青衣蓝边长袍、面白体胖的中年男子进了院里，后面跟着十个青衣捕快，林正和吴三也在其内。 “这是杨主簿，特奉罗知县之令，到我们李家村收取今年的赋税。”李村长介绍道。 李老爷子赶紧让开身子，让杨主簿们进屋，李家男丁搬出桌椅放在在院里，女子进屋准备茶水，李老爷子拱手道：“杨主薄、李村长及各位捕爷快请坐，草民李家村李庭远。” 杨主薄带头进院，坐到了院里摆放的桌椅主座上，其他捕快分坐于院里。 “将户籍记录给我搬过来。”杨主簿叫身边的差人将一箱子竹简搬了过来。 杨主薄找出李家村的户籍记录，翻到李庭远一家人的记录，念到：“李家村李庭远一户共计十二人，其中男丁七人，年满十五岁及其以上者三人，家有五亩土地，其中稻谷三亩，经济作物两亩，需交纳田赋稻谷两石零四十斤、银钱二两银子，户赋十两银子，丁税一百五十文，银钱不够者，可用粮食做替，粮食不够者，也可用银钱做替，稻谷按市价算。” 听完杨主簿的话，所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往年家里的稻谷都会卖掉还钱，稻谷算是比较贵的粮食，卖的钱换低价的粮食吃，这是大家往年的普遍做法，幸好最近有了一大笔新进账。 李老爷子朝杨主簿拱手回道：“杨主薄，草民今年不用粮食做替，户赋、丁赋均交纳银钱，请大人安排人跟草民进屋称需要交纳的稻谷。” “好，这是本官今天到李家村，少有的几户比较干脆的人家，看来你们村还是有几户富户的，你们几个跟着进去称粮食。”杨主簿伸手指了几个差人让他们带着称进屋称粮食。 “大人谬赞了，草民往年跟其他人家差不多，今年是到镇上做了点小生意，能糊口而已，几位差爷，请随草民进屋。”李老爷子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四个差人，老大老二两兄弟随着进了杂物房。 李邱氏进屋去拿要交的十二两零一百五文的银钱，半个时辰后，李家人交完了今年要交的田赋、户赋、丁赋，客气的送杨主簿、差人、李村长等人出了门。 等关好院门后，一家人吊着的心既松了下去又有些沉重，各自找了位置坐在院子里，李老爷子坐在上首，“这个世道老百姓的日子真不好过啊！要不是今年赚了这些许银钱，咱家稻谷是一斤都留不下的，我估摸着家里还剩下八石的稻谷，也不知道二弟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我看村里大部分的人家是交不够的，可能只能卖儿、卖女、卖地借债了，如果有人卖地的话，文山兄妹的地趁着这个机会买回来吧！也不压价，大家都不容易。”李邱氏唉声叹气道。 “嗯，娘你说的对，平时一般也没人家卖地，有机会的话就买两亩地，文山兄妹的户籍还在文家村，目前也没有田地，因着文山年龄还小，不用交田赋、丁赋，但是等过几天文家村收赋的时候，势必要交户赋十两银子。”李扬德愁了起来。 听到李扬德的话，文山站了出来，“李爷爷、李奶奶、叔叔婶子们，你们对我们兄妹已经很照顾了，上次爹娘的葬礼和妹妹被卖，已经借用了你们八两银子，我们不能再让你们贴银子为我们交十两银子的户赋了，当初卖了文家村田地的钱，就用那十两银子交户赋吧！不用再给我们买地了，我们人小也种不了还是要劳累你们，买了地的话等明年到了，除了户赋还要多增加田赋这个压力，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听我的，至于家里的地等我以后长大了，我相信一定能靠自己挣回来的。”文山坚定说道，便拉着妹妹跪了下来，希望李家人同意。 “哎！你这孩子别动不动就跪啊！快起来，我们当初让你们到我们家里来就考虑到了有这些问题，既然你们兄妹执意要求，那就这样办吧！我们不能保证你们过什么好日子，但是有我们李家人吃的就有你们两兄妹的，你们以后不要再下跪了，我们是一家人。”李老爷子和李邱氏上前扶起两兄妹叮嘱道。 “对，大家要往好的方面想，今年家里赚了银子还有余粮，明年会更好的。”李扬清也安慰着众人。 “大哥，大哥，你们开开门。”李扬武听到是李忠顺的声音，快步跑去开了院门，“二叔，你是不是为了赋税的事情啊？” “可不是，我要麻烦大哥借我些银子，钱不够啊！” “二弟，你慢慢说。”李老爷子上前迎着李忠顺安排他坐下。 “大哥，我三亩稻田收了大概十石稻谷，田赋两石，户赋和丁赋需要交十两零五十文，家里只有二两银子，我就把稻谷全抵押了，所有赋加起来有十一两零八百五十文，我还差八百五十文，需要向哥哥再借一两银子救急，杨主薄还在我家里等着呢！”李忠顺急着的脸上都来汗了，双手用力的抓着衣脚又放下，有些无处安放。 “二弟，不用急，我这就借给你，我上次给你说的种鱼腥草的事，你明天就带着李思两兄弟跟我家一起开荒种，卖的钱我们对半分，多的我们做粮食。”李老爷子赶紧让李邱氏拿出一两银子交到李忠顺手上。 李忠顺双手接过银子，感激道：“大哥，谢谢你们，银钱就不对半分了，你们家人多，你们都是照顾我，我就出三个人力就能分钱，分个三成就成了，就这样吧！多了我不要，我先走了。” 李忠顺说完，没时间再待下去了，拿着银子赶紧回家去了。 “爹，鱼腥草一般亩产在五千斤左右，如果种得好，一亩产量可达六千斤，冬春季种植或者夏初种植的当年就能采收了，基本一年四季都可种植，现在我们家里种了一分地，能有一千六百多斤呢！今年主要是供着卖钱，明年开春等村里人都种开了，价格就卖不上去，甚至不值钱了，明天跟二叔一起在屋后坡上面再开两分荒地好好管理，也存些当粮食吃。” “好，今年就靠它再赚些钱，明年就教村里人种吧！”李老爷子同意道。 第三十章征兵 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昨天交完赋税后，大家都有了压力，李扬清和李扬德背着一百来斤的鱼腥草到镇上去卖，等李忠顺父子带着农具到了李家后，李老爷子就带着家里剩下的男丁，一起往屋后面种鱼腥草的坡地奔去，准备再开两分荒地加大种植。 李邱氏带着家里的女辈在家里织布，家里人多，做衣裳要很长时间，这时代还没出现脚踏纺车，用的是席地而坐的“踞织机”，又称腰机，与传统认知的织布机不同，这种踞织机没有机架，前后两根横木，卷布轴的一端系于腰间，双足蹬住另一端的经轴并张紧织物，以人来代替支架，“腰机”之名也因此而来。 今天镇上很热闹，李家兄妹直接到了广食馆，进了食馆门口，见里面生意非常好，基本饱满，食客饮酒吃饭说话的声音已经传到了门口。 小二哥小包一看到李扬清兄妹，“哒哒哒”的跑了过来，热情的迎了上来，“哎呀！李家哥哥、李家姑娘，好几天没见你们了，你们可算来了，送菜来了吧！快请进，我带你们去找陈掌柜。”今天小包有些热情的过分，让人招架不住，应该是因为卖的几个方子起到了作用，让广食馆的生意才如此火爆，连带着这馆里的人都高看起了李家人了，知道现在李家人就是东家的财神爷，不能得罪了。 背着背篓，进了柜台，见陈掌柜正埋头算账，“陈掌柜，打扰了，我们送菜来了。” 陈掌柜听到声音抬首，见是李家兄妹，一张老脸笑的像朵皱起来的菊花，“李家兄妹啊！你们可算来了，最近托你们方子和菜的福气，生意好的不得了，现在正好缺菜了，你们就送来了，快些随我进后院称称，背这么久怪累的，小包赶紧过来帮忙。” “诶，陈掌柜。”小包笑嘻嘻的跟着一起进了后院找出称，李扬武将背篓的鱼腥草放上去，等称完了称，足足有有一百一十斤。 两兄妹又在陈掌柜的热情招呼下进了大堂柜台处，陈掌柜“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算盘，“李家兄弟，这一百一十斤的菜，我给你二两零两百文，你收好。”陈掌柜将钱交到李扬德手上，李扬德接过收进钱袋揣到怀里，两兄妹相视一笑，都很高兴今天的收获，在陈掌柜送财神爷的目光下，两人出了广食馆。 到镇门口，见有很多人都围着镇上公示台处，两位身穿甲衣腰挎长刀的士兵守在在一块木刻告示栏处，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着上面的内容，人群中议论着关于征兵的事情，李扬清两兄妹挤进人群，见告示上书“南福郡示”——近日南福郡与东临郡事忤，为守南福郡地及保民命，今按南指，诸县、镇、村须发兵援，即日将至县、镇、村征兵，凡户有年十五岁至六十岁男子须发一人发，可免其家之赋三年，如有违者，将强行并按郡法，各宜具悉。” 关注告示的人群议论纷纷，战事将起，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想到家里人要被强制征兵，送亲人上战场，面对别易会难的状况，两兄妹心急如焚的往村里赶去，要早点告知村里人做好准备，家里人也要做好送亲人走上生死未卜的道路。 两兄妹大步流星，争分夺秒终于回来家里，见家里没人，李扬德放下背篓，跟着李扬清的脚步急忙向屋后坡地跑去，见家里人和李忠顺父子都在开荒， “不好了，爹，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在镇上看到征兵告示了，每户只要有年满十五岁至六十岁的男子将被强制征走一人，我们南福郡和东临郡打起来了，现在怎么办？” “什么？扬清，你说打仗了，走，跟我去村长家里一趟，通知村里人集合。”李老爷子赶紧放下农具，跑到李老大和李扬清跟前，让两人跟着一起到村长家里说清楚，李家其他人也跟着往李村长家里走去。 “李村长，你在家吗？”还没到李村长屋前，李老爷子便大声的朝院里喊了起了。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出来一位头包布巾，上裳下裙的五十来岁、面目微黄的老奶奶，这是李村长的妻子文荷花，“荷花婶子，李村长在家吗？我们有急事找他。”李扬德见不是李村长便有些急。 “在，你们快进来，怎么你们一家都来了。”文荷花虽然疑惑，但还是招呼众人进了屋子。 “老头快出来，庭远兄弟找你，急事。”文荷花朝屋里喊道。 “来了，庭远兄弟你找我什么急事啊？”李村长带着最小的一双儿女李宝儿和李花儿走了出来，两姐弟见是到李家的小辈，高兴的跑到小伙伴身边来，“扬清姐姐，你们是来找我们玩的吗？”李花儿亲热的拉着李扬清的手，好奇的抬头看着李扬清。 李扬清摸了摸李花儿的小脸蛋，“不是，有大事发生了，今天不玩哈，下次吧！” 李老爷子见了李村长，赶忙进前道：“李村长，不好了，我们南福郡和东临郡打起来了，现在要征兵了，我家扬德和扬清今天去镇上看到的，告示上说每户只要有年满十五岁至六十岁的男子将被强制征走一人，就明后几天要过来抓人了。” “啊！要打仗了，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家……咱们家……。”文荷花听完便吓的有些站不稳了，还是李村长在一旁扶了一把。 “那，走我们召集村里人到祠堂集合，告诉大家这个大事，我去屋里拿下梆子，你们跟我一起喊村里人。” 李村长说完，快步流星的进了屋子，找出梆子，带头出来了院子，沿着村里小道，“咚咚咚……。”边走边敲梆子，“村里人注意了，村里人注意了，各家各户请立即到村里祠堂集合，有大事要通知各位，一定要尽快赶来，……。” 李村长便走便敲，其他跟着的人也沿路大声喊了起来，到了村里祠堂，听到李村长通知的村里人，来了一大部分。 “李村长，出什么大事了？要我们所有人都来。”一个脸色晒得黑红的中年汉子看向李村长问道，这是兰婶子的丈夫李大生。 “李村长，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召我们来这里耽误了活计，你可是要负责的。”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眼，嘴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有些邋遢的四十来岁的汉子。 “哼！李二揦子你有啥忙活的，就一天到晚偷鸡摸狗的，到处溜达的人，不要耽误李村长说话。”李江老爷子拉着李鱼儿呵斥道。 “咚咚咚……。”几声梆子声后，李村长抬了抬手朝着村里人喊道：“大家静静，我有大事宣布，我们南福郡和东临郡现在打起来了，镇上出了告示要征兵了，就明后这几天，要到我们村里来抓人了，你们大家可要做好准备啊！” “啊……，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刚逼着家里交了税，掏空了家底，现在又要征兵，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呜呜呜……。”一位鸡皮鹤发拄着拐杖的老奶奶，一下子就瘫坐到了地上哭闹了起来。 旁边短打粗布的年轻小哥拉起地上的老奶奶，“娘，你不要伤心了，如果要征兵，就让我去吧！让大哥留在家里照顾家里吧！” “哎呦，我的儿啊！你是要为娘的命啊！你们爹往年被抓走了就没回来啊！你们也要被抓走的话，我不活了。”老奶奶越说越激动的大哭起来。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见此情景，祠堂里有些胆小的妇人的人跟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联想到自己家里即将面对生离死别的境况，有越来越多的哭声传了出来，场面一时有些凝重。 李邱氏赶紧上前也帮着劝着老奶奶，“丽婶子，你快别哭了，小心哭怀了身子，等会儿大家回去慢慢想想办法吧！” “好了，你们听我说完，这个事是庭远家老大和幺女今天去镇上，看到征兵的告示后，就赶忙回村通知大家，让大家做个准备，上面的南王要打仗，我们有什么办法，万一打到我们这里来了，大家都早点做好逃难的准备，扬德你现在仔细说下告示上的内容给大家听听。”李村长转头看向李扬德点了点头。 李扬德听到点名，上前来到李村长身边，“各位乡邻，告示内容是——近日南福郡与东临郡事忤，为守南福郡地及保民命，今按南指，诸县、镇、村须发兵援，即日将至县、镇、村征兵，凡户有年十五岁至六十岁男子须发一人发，可免其家之赋三年，如有违者，将强行并按郡法，各宜具悉。” 李村长看着周围议论纷纷抱头痛哭的村里人，只能无奈叹气，“事情既然已经说明白了，大家散了吧！回家商量好谁去应征，吃顿团圆饭，早点跟家里人告个别，哎！”李村长挥了挥手带头离开了祠堂，其他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李家人回到家里，众人坐在院里低着头，一阵沉默，还是李扬武“咚”的一下跪到了地上的动静，众人才回来神来均转头看向他，“爹娘，孩儿不孝，以后就不在你们跟前伺候了，这次我们家里就我去吧！我年轻李壮，力气大练过武，我去是最适合的，爹老了该在家里享受晚年，大哥不会武去了战场上没有我生还的几率大，再说儿子这一把子力气，未必不能替家里奔一个前程，你们就让我去吧！我此意已决，就是以后家里要靠爹、大哥、三弟你们照料了。”李扬武说完便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 “呜呜呜……，老二啊！你走了我们娘三可咋办啊？”李孙氏闻言一下子便扑到了李杨武身上抱着李扬武哭了起来，李成刚两兄弟也扑到爹娘跟前，一家人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二弟，让我去，你留下来吧！成刚们还小，还需要你照顾，我儿女都大了，他们会自己顾好的自己了。”李扬德也跪在了李杨武跟前，泪流满面的劝说李扬武。 第三十一章践行 李文氏和一双儿女见李扬德跪下了，也跟着起身跪在了李扬德面前，默默不语只是流着泪。 “哎！你们，我可怜的儿啊！这是挖你们娘的心啊！”李邱氏也哭倒在了地上，抬手抹着眼泪，李扬清和文山兄妹也泪眼朦胧的跪在李邱氏身边抓着李邱氏的手低声安慰，支撑着李邱氏的身体。 “娘，你不要伤心了，我们心都很疼，大哥、二哥谁去我们都不愿意，但是王命难为，今天家里是必须要失去一位亲人的，我们只能振作起来向前看，往好的方向想，我们要保持住信心，相信去的人一定能平安回来的。”李扬清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安慰李邱氏，只能给李邱氏灌些正能量的鸡汤话。 李老爷子背对着众人，双肩抖动，双手紧攥，隐约能看到手上的青经鼓起，显然李老爷子也是在隐忍悲伤，听到身后的哭声，抬袖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子面向众人，双眼因为用力忍住泪意，有些用力的瞪着，抬手指向院里的众人，“你们……你们……让我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选谁？”李老爷子说完便弯下了膝盖，用一只手撑着腰。 李扬明看着情绪激动的李老爷子，担心老人家身体出现什么闪失，赶忙起身扶住李老爷子的肩膀，站在他身边扶着坐下。 “爹，我去，大哥，你也不要跟我争了，我心意已决，我是一定要去的，学武就是要上战场，我比大哥身体强壮，生还升迁的几率大，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们要为我高兴，我是奔着前程去的，你们要祝福我、鼓励我！”李杨武抬头倔强的盯着李老爷子，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二弟，你让我说什么好？”李扬德跪地膝行至李杨武跟前，用力锤了李扬武一拳头。 “哈哈哈，大哥你也太弱了，你这点子力气太小了，你看你这拳头打我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我一拳打过去，你保证就趴下了，你可不要挡了我的前程，我是要当将军的人。”李杨武故意用嫌弃又逗趣的话表达着对李扬德的兄弟情谊，让一家人心情好了一些。 “也罢，既然老二坚决要去，我也不反对，那就去吧！只有一点，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家里人都等着你衣锦还乡。” “放心吧！爹娘、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你们等着我回来，你们都不要哭了，以后麻烦你们照顾好你们二嫂和成刚两兄弟，明天我要走了，今天就吃顿好的呗，娘！” “孩子娘，我保证会活着回来，挣一份军功回来，也让你当当官夫人，儿子们，爹以后回来了，一定带你们骑大马。” 李扬去抱着李孙氏和两个儿子，承诺着美好的未来。 李孙氏一巴掌拍在了李扬武的肩膀上，“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尽吹牛，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爹，真的吗？我要骑大马，骑大马。” “哈哈哈！，太好了，骑大马，骑大马了。”李成刚和李成强两兄弟顶着一张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的花脸，一听到骑马后眼泪都止住了，立刻张大嘴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两兄弟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旁边的人。 李邱氏上前拉起跪着的李扬武，伸出指头用力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哎！” 其他人也跟着起来身，擦干了眼泪，知道现在要忍住伤心，女的都进厨房准备做一顿丰富的晚食，李扬德进杂物间舂米，今晚吃稻米饭，忙活了一个半时辰，一顿丰盛的告别宴开席了。 今晚桌上每个人都是端着一碗干干的稻米饭，不是往日的稀粥，桌上摆着鱼腥草炒肉、猪肉炖葛根、韭菜炒鸡蛋、凉拌胡瓜几道菜。 李老爷子难得的拿出珍藏已久的黄酒，给桌上三兄弟都倒了一杯，“今天，我们为老二准备了一桌践行宴，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不说别的，祝福老二一路顺风，平安归来。”李老爷子抬手将酒灌到了嘴里，一口咽下放下杯子。 李家兄弟也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好酒，爹，味道真好，哈哈哈哈！”李扬武的笑声传了开来，可是今晚的笑声大家只感到悲伤，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默默的听着李杨武的笑声，好好珍藏于记忆中，在以后的日子里用来回忆。 面对丰盛的菜肴，大人们都有些食之无味的吃了这顿晚食，李邱氏带着两个儿媳加班加点的帮李杨武赶制着衣裳和鞋子，李扬武和其他众人坐在院子里歇息，李成刚两兄弟像个粘人的小狗般一直缠在李杨武的身边，抓住父亲的手不放。 “二哥，此去不知你何日归来，我希望你在战场上一定要时刻顾及自己，多吃饭保重身体，不能光靠蛮力往前冲，要克制些脾气，做一个有勇有谋的士兵。”李扬清也挨着李杨武旁边说着临别赠言。 “我记着了，小妹，你也要好好的。”李扬武揉了揉李扬清的头发。 “二弟，大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对不起你，明天一早我去镇上郑大夫处多给你开些伤药和日常用药，你带着以防万一。” “大哥，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是真的想去，谢谢大哥给我准备伤药，那些东西在战场上有用了的很，呵呵！” “二哥，你会读书识字，毕竟很多普通百姓都不会，如果去了军营，你可以露出你这一长处，一定能给你安排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李扬明嘱托道。 “三弟说的不错，我以后一定是个能文能武的将军。”李杨武顺杆爬的大言不惭道。 李老爷子坐在一旁听着四兄妹的对话，没说什么，就静静的看了看今晚这院子里完整的一大家子人，以后不知何时才得以团聚。 夜色深沉，躺在床上的李家众人的内心深处跟着沉一块，闭着眼睛久久未能入睡，天还未亮，李扬德就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往镇上赶去，去郑大夫处拿药。 今天家里人都没有出去做农活，都在家陪着李扬武，珍惜着难得的时光，李邱氏和李孙氏继续给李杨武做衣裳，李文氏带着李扬清和文水在厨房做饭。 李扬清坐在灶间生火，“大嫂，二哥要走了，我们给他做些什么方便他带走啊？” “就多打些杂粮饼子吧！放的久不容易坏，二叔家肯定是二叔去了，我多做些，到时候二叔也带些。” 低头清洗蔬菜的李文秋抬起头望向李文氏，“是啊！娘，你多做些，给二爷爷家也送些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李忠顺一家三口正好到了李家院子，三父子的眼睛也有些红血丝，想来也是哭过的。 “二叔、思小子、念小子，你们快请坐。”李杨武和李扬明赶紧搬了几张凳子放到三父子身边，招呼人坐下。 “大哥，你们家是安排的谁去啊？我们家里是我去，两个娃儿……两个娃儿还小，今天我是来给大哥你们一家道别的，以后要麻烦大哥……你们一家多多照看我的两个儿子了。”李忠顺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有些哽咽。 “二弟，你放心，我们家里是扬武去，你们叔侄去了军营要好好互相照应啊！两个侄儿你放心，我会多多照顾他们的，当我的亲生儿子对待。”李老爷子上前拉住弟弟的手安慰道。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思娃、念娃，快起身给你大伯道谢。”李忠顺抬手招呼身边的两个儿子。 李念和李思起身后跪在地上给李老爷子磕了几个头，抬首望向李老爷子，“谢谢大伯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的照顾，以后爹不在家，要多叨扰大伯一家了。” 李老爷子和李扬武赶紧上前扶起二人让他们坐好，“二弟，哪里需要侄儿们行此大礼了，我还要托你以后多照顾扬武呢！他性子有些冲动，你以后就代我多多劝诫他。”可怜天下父母心，都不放心自己的孩子。 “对，二叔，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努力活着回到李家村。” “二叔、思小子、念小子，你们来了啊！我从镇上回来了，带了些伤药回来，给二叔和扬武你们带着去军营。”李扬德提着一大包药进了院子坐下。 “那谢谢扬德了，你有心了。” “二叔，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李家两兄弟自从分家后，难得有时间，两家的老小都坐在一起促膝长谈，院里的人抓紧时间聊天唠嗑。 文秋到厨房门口望了望，看到一院子的人，转身回到厨房，“二叔一家来了，他们家果然是二叔去，我们要抓紧时间做饼子了。” “嗯，是要快些。”李文氏加快了摊饼子的速度，李文秋和文水和面，除了要带走的还要做家里人吃的，到了正午，文水出去通知众人开饭了。 “走吧！二弟、侄儿们，进屋吃饭。”李老爷子抬手引着三父子进堂屋坐下，其他小的也带着凳子进屋坐好。 李扬清去李孙氏屋，喊做衣裳的两人也过来吃饭了，“娘，二嫂，你们可做好了？吃饭了。” 李孙氏拿出一大块粗布平铺在床上，上面放了几件衣服和鞋子，李邱氏帮着打包，“嗯，做好了，打包好就行了，走，二媳妇，我们也吃饭去。” 三人进了堂屋，见众人已经坐好，三人跟李忠顺父子问了好后也落座开吃，今天吃的是杂粮饼子、稻米粥、猪肉炖葛根汤。 半个时辰吃完饭后，李忠顺父子准备回家也去收拾包袱，“二叔你等等，我打了些饼子给你和扬武带着路上吃，我去给你拿，你先别走。” 李文氏说完便跑进厨房，拿出油纸包好的十来个饼子出来，李扬德将一部分伤药也一起交到了李忠顺手上，李忠顺感激的道了谢，“谢谢侄儿、侄媳妇们的关心了，哎！自从孩子娘走了，就没这么细心的人关心我了，我们先走了，回去收拾包袱，等会儿大家在祠堂集合吧！估计官船已经在村口河边等着了，村长应该又会来通知大家吧！” 第三十二章暴雨 李忠顺走了后，李家人也围着李杨武坐着，李孙氏将打包好的包袱放在了桌上，一一向李扬武交代着。 …… “咚咚咚……，各位乡民请注意，各户参与征兵的人员，请迅速到祠堂集合，需要一一校对户籍及登记个人情况。”李村长的声音一直在村里循环，这是代表离别的声音。 李扬武背好包袱，向外走去，李家人依依不舍的一直跟在他身后，送他到村里祠堂处，到了祠堂处，见十个身穿皮甲胃深衣、红色的帕布裹头、手持矛的士兵围在一个同样身穿皮甲胃深衣、頍围发际、身高约七尺、腰挎长剑的年轻军官两边。 李村长站在一旁望着陆陆续续到来的村里人，转身向那位军官拱手道：“县慰，李家村前来应征的人差不多来了，是否开始登记检查。” “行，让入伍的人依次排好队，接受检查登记。”那位县慰说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摊开竹简准备核对户籍及检查人员。 李村长得令后用力敲了敲梆子，喊道：“肃静，请大家肃静，参与应征的人依次排好队接受检查，其他无关人员不得大声喧哗。” 刚才还有些声音的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要应征的人站成了两排，李杨武和李忠顺也站了进去挨着排好，所有人一个一个上前接受身体检查完后再到那位军管处登记个人的详细情况。 “大人，民妇有事要禀告大人，我家夫君瞒报了我儿子的年龄，他自己不去应征，推儿子去应征，呜呜呜……，他好狠的心啊！”一中年妇女忽然跪在了众人面前，面朝那位正执笔登记的县慰喊道。 “跪着何人？胆敢扰乱应征事宜。” “回大人，民妇是李家村李二揦子的媳妇，他为了不入伍，他瞒报了我的儿子李银子的年龄，我儿子还差半年才满十五岁，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原来是李二揦子的妻子孙娟花，孙娟花长着一双三白眼，大脸上一张厚嘴唇，平日泼辣的很，村里没人能吵过她，没想到她为了儿子，难得的有个当人的样子，看到到孙娟花跪在地上，躲在人群中的李二揦子也赶紧窜出来，跪到地上讨饶道：“大人，不要听这无知妇孺的话，我儿子今年确实满十五岁了，户籍上年份登记上是对的。” “不，大人，我儿子实际年龄确实没到十五岁，当初二揦子登记时候记错了，他更本就记不住儿子的具体出生日期，一天到晚不着家，求大人做主啊！” 其他人也在下面悄悄的议论纷纷，县慰听罢两人双方的诉述，“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谁对谁错本官无从判别，这里不是审案的公堂，我没有时间去审理你们的家事，我只认户籍上登记的东西，我看李银子登记的日期上是年满十五岁的，你们赶紧退下，不要打扰我办理公事，再拖下去就治你们妨碍公务的罪。” 李二揦子听了，心里高兴极了，面上一派喜色，嘴里连声道道：“谢谢大人，大人英明，小的这就退下。” 说完起身用力拖走还在地上跪着的孙娟花，不管她如何哭闹，拖出了人群，“啪”的一巴掌打到了孙娟花的脸上，跳脚骂道：“你这蠢婆娘，再敢胡咧咧，小心老子打死你，休了你再娶，赶紧跟我滚回去，老子慢慢收拾你。” 李二揦子用力扯着哭哭啼啼的孙娟花，村里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劝慰，李二揦子就是个不着调的，谁敢主动去招惹他，谁就倒了霉了，他会时长跳出来找你麻烦，久而久之，大家都是尽量避着他。 “哎！孙娟花也是可怜啊！他们儿子摊上这样的爹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别人家是父子相争上战场，他们家是爹推儿子上战场，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处，那个被李二揦子买回来的梅子才是最可怜的，被他们夫妻两人当奴隶使唤，又打又骂没吃过一顿饱饭。”有人气愤说道，但一想到两人平时的做派，众人又收起了那点同情心。 因为这段插曲，耽误了些时辰，等李家村要应征的人都上了官船，所有人的家人都跟在后面走了一路，直到村口河边，个个哭成了泪人。 李老爷子一家和李思两兄弟泪流面面的看着站在船头的李杨武和李忠顺，用力挥舞着双手。 今天过后也不知何时再相见，视线追随着官船，直到看不见一丝船的影子，一群人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家里，神情恹恹，李老爷子眉头紧皱，看起来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还要用一段时间来抹平这段离别的痛苦心情。 自从李扬武走后，李家人又恢复了往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来不及缅怀伤心，地里的庄稼农活等着大家，为了吃饱穿暖，老百姓日子都苦，不知何时是个头，可能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可能是老天爷也跟着作对，嫌弃老百姓还不够苦，已经连日下了十天的暴雨，还不见雨停，河水都涨起来了，出不了门，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李老爷子坐在堂屋里教导家里的小辈们念书，李扬清坐在屋檐下，看着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屋檐流下形成一串串的雨帘，远处的山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狂风肆掠，暴风骤雨一直不停。 听村里人说村子前的河水已经上涨了两尺，李江老爷子的船也不敢去镇上了，消息闭塞，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很担心暴雨继续下下去，会淹没到李家村。 “爹、大哥，我看暴雨已经下了十天了，现在还没停下来，河水上涨，万一涨到李家村怎么办，也不知道镇上是什么情况，也有十天未向广食馆送菜了，我很担心，我们走旱路到镇上去打听下情况如何？” 李老爷子放下竹简，没在继续念书，抬头望向雨幕，“我也很担心，李家村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如果流经威县的墨江河堤垮塌的话，下游的红霞镇同样要遭殃，连锁反应导致咱们李家村也不能幸免，出现水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爹，据你这样说，可能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我就去镇上一趟打探看看如何？顺便送菜到广食馆去”李扬德提议道。 “爹、大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认识镇上的林捕头，他们在官府的人应该对威县的最新情况更加了解，我看连日下这么久的雨，我们也要到镇上备下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行，那扬清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老三你们就留在家里，老大你去准备两个背篓，备上些鱼腥草，如果今天太晚我们赶不回来，就在镇上住一晚。” “好的，爹。”李扬德进杂物间去准备要卖的鱼腥草，前段时间家里挖了些回来备好的，是准备送镇上的，但是因为天气原因，一直没去，今天正好送去。 李扬清和李老爷子跟着进入杂物间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李扬德和李老爷子各自背上了一个背篓。 李邱氏从里屋出来，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李老爷子，“孩子他爹，你们去镇上后多买些盐、油布、油衣、斗笠，万一出现你们说的那种情况，还是要多备些。”屋里其他人也是提起了心，很是担忧，但要做最坏的打算。 迎着暴风雨，李家三人出了院门朝镇上的山路走去，下雨天路面湿滑泥泞，很不好走，李扬清幸好没背什么东西，不然走在这路上可是是很容易就滑到了。 一路走走停停，三人找了树枝当手杖，既要看路又要注意不被雨淋着，保持稳当慢慢移动，花了两个半时辰终于赶到了镇上。 红霞镇此时也是大雨滂沱，街上看不到几个人，店铺倒是都开着的，大雨一直淅沥沥的下着，雨滴砸在脸上有些疼，三人已经全身都打湿了，尽管有雨具防身，淋了这么久就不管用了，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广食馆门口，三人快步走了进去，大堂也只看到一两桌稀稀拉拉的客人。 “李老爷子、李家兄妹，这么大的雨，你们还送菜来，真是辛苦你们了，你们快跟我进后院厨房去烤烤火，你们都淋湿了。”陈掌柜坐在柜台后，见是李家人进了门，热情的迎了上来。 李老爷子抬手回礼道：“有劳陈掌柜了。”随后三人便一起跟着陈掌柜到了厨房，李家父子放下背篓。 厨房里的厨子和帮工都闲着，王厨子看到李扬清，高兴的喊道：“小师傅，你快来坐，李老爷子们也请坐，我给你们生些柴火烤烤。” 李家三人道了谢，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帮工的大婶帮着在炉子里生起了火放到了李家三人的面前，一股暖意袭来，幸好现在还是秋天，还不是很冷。 “李老爷子，我这就给你们称下这些菜，你们就在这里烤火，等衣裳干了再走吧！王厨子给他们三人都烧碗姜汤喝，去去寒。” “好的，陈掌柜。”王厨子得令后找出了生姜块准备熬姜汤。 李家三人围着火炉撩起打湿的衣裳翻烤着，幸好穿了蓑衣戴了斗笠，里衣基本没打湿，外面的衣裳倒是湿透了。 片刻后，陈掌柜称好了称，进了大堂柜台，手里拿着银子进了厨房交到了李老爷子的手上，“李老爷子，你们这次送了有一百二十斤，一共是二两银子零四百文，你收好。”李老爷子起身接过银子收好道了谢，继续坐下烤衣裳，陈掌柜进了大堂继续守着，好招呼客人。 “王叔，我想问下，你们镇上下了多久的雨了？” “小师傅，这雨不知道好久才停啊！一直下，都有一周多了，就没停过，影响镇上所有人的生活，好些铺子开门了，都没有生意，来，你们快喝下这姜汤，已经好了。” 王厨子将煮好的姜汤端着一一递给了三人，李扬清起身接过，“谢谢，王叔。”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热热的姜汤，顿时整个身体热乎了起来，很是舒服，听到王厨子的说法，大家对这情况的严峻性更加的担忧起来。 第三十三章消息 等衣服都烤干了，李家三人又穿上蓑衣、带上斗笠、背着背篓出了厨房到了大堂，跟陈掌柜到了谢，急忙出了广食馆往北巷走去，准备找林捕头打探消息。 “爹，林捕头上次说他家住在北巷二十五号，有事就去那里找他。” “行，那我们走快些，等会儿还要买些东西回去。” 镇上的路毕竟是石板路，比泥泞的山路好走太多了，一会儿就到林捕头的家门口，见一座低矮的砖瓦屋子外，门口木门上写着“北巷二十五号”的字样，确定这就是林捕头的家了。 李老爷子抬手抓住门上的青铜门环叩门，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咣咣咣”的叩门声音，门后隐约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吱呀”一身门开了，探出一位身穿白色交领曲裾深麻衣、挽着发髻的年轻妇人，妇人看到陌生的李家人疑惑道：“请问你们是谁？找哪位？” 李扬清上前见礼道：“婶子，你好，我是李家村的李扬清，我们与林捕头认识，是他告诉我们他家住在这里，我们有事便来此处找他。” “哎呀！原来是救了我婆婆的恩人一家啊！快请进。”年轻妇人侧开身体，招呼三人进院子，李扬清抬起脚跨过门槛，见这院子不大，有四间屋子，中间有口水井，栽着几棵银杏树，院子虽小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夫君，快出来，李家恩人来了。”年轻妇人将三人引到待客的屋里坐下，林正听到声音快步的走了进来，在门口就拱手朝着李家人问好，“李老爷子、扬德兄、扬清妹妹，你们真是稀客啊！今天你们一定要在我们家吃了晚食再走。” “如心，快去端些茶水过来，买些好菜好酒做晚食。”林正转头朝着一旁的年轻妇人吩咐道，见李家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便想要热情的招待李家人。 李扬清赶紧起身拉住要出门的妇人，“婶子，不用麻烦了，我们今天有事来向林大哥打听的，等会儿我们还要买些东西赶紧回家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这，这那行，你们不能走。”如心见还没好好招待李家人，人便要走，便劝说起李扬清。 李老爷子也上前对林正推脱道：“林捕头，真的不用了，我们还要赶回家去，就不用吃饭了，下次吧！我们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 “哎！既然李老爷子如此说，我也就不拦你们了，有什么要问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家三人见劝住了两夫妻，又坐回凳子上，李老爷子便开口道：“林捕头，你也注意到现在连续下了十天的暴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在官府当差，想向你打听下威县的情况，这么大的雨，河堤是否有决堤的可能，我们李家村的河水都涨高了两尺，如果继续下去，就有可能淹到我们村里了。” 听罢李老爷子的话，林正起初没在意的事情现在也不由得引起了重视，想到决堤的危险性，“李老爷子，据我所知的消息，威县也是一直连续下了半个月的暴雨，比我们这边还要久，但是昨天，我们知县下令要派几十个官差到威县去支援，说是上头管理水利的大人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关于河堤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官府瞒着老百姓，河堤有问题的消息没有流传出，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林大哥，我看这事情一定有猫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暴雨天气过来一位管理水利的大人，一定是河堤出来什么事情，就算没事，情况也一定不好，大家也要做好河堤决堤的准备，爹，我们快回村里悄悄通知村里人，就看他们信不信了，反正我们家是一定要早做准备的，爹，我们赶紧回去。”李扬清听了林捕头的消息，心里更着急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啊！早做最坏的打算是准没错的。 “林捕头，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们不是危言耸听，但是我们想回家还是要早做准备，今天就告辞了。” 林正见李家三人急着走，两夫妻便送三人到了门口，李杨清回头见两夫妻还站在门口，转身上前，“林大哥、婶子，我觉得你们也要做些准备，威县如果决堤，出现大规模的水灾，，接下来危及的就是红霞镇了。” “扬清，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雨天你们要小心赶路。” “好，谢谢林大哥的关心，我走了。”李扬清快步追上在前面等着他的李家父子，三人冒雨向镇上的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子的掌柜坐在柜台前，出神的望着外面，已经十天没什么客人上门了，见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三哥人进了铺子，有些意外，赶紧起身迎接好不容易到来的客人。 “客官，你们看看，我这铺子啥都有，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掌柜抬着笑开了花的脸望着李家三人。 “掌柜，来三十斤盐，用罐子仔细装好，一定要防潮，再来油布一百尺，油衣十五件，斗笠十顶，麻绳四十丈，粗葛布五十尺，算算多少钱？” “哎呀！客官你们稍定，我这就给你们算下。”掌柜心里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个大主顾，就是买的东西有些怪，卖着这么多防水的，不是家里漏了吧！ 掌柜到了柜台拨起了算盘，“客官，我给你报下下价格哈！盐二十文一斤，罐子就送你们了，油布五十文一尺、油衣一百五十文一件、斗笠二十文一顶、麻绳十文一丈、粗葛布三十文一尺，加起来一共收客官你九两零九百五十文。” 李老爷子掏出银子交给掌柜后，掌柜的马上在铺子选好要的东西，按要求打包好，帮忙放到了背篓里面，三人加快脚步向发李家村赶去。 狂风肆虐，势不可挡，回村的路变得更加的艰难，山路变得更加湿滑，走一步要溜出去一大段距离，雨水落到头上的斗笠上，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雨水顺着狂风飘到脸上，瞬间糊满了脸，好不容易努力睁着的双眼，被逼着闭了起来。 “扬清，你过来，我拉着你，路太滑了。”李老爷子担心女儿年龄小摔着了，伸出手抓住了李杨清，两人并肩前行，虽然回家的路很艰难，但是父亲的关爱让李扬清感动。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天黑，快要到村里了，忽然前面窜出来一个打着伞举着火把的黑影，“爹、大哥、四妹，是你们吗？我来接你们了，你们一直没回家，家里人都很担心你们，又是雨又是风的天气，太危险了。” 听声音是李扬明的，李扬清赶紧应答，“三哥，是我们，你来接我们了，太好了，我们正愁天太黑看不清路，都不敢走太快，呵呵！” “那就好，你们快跟着我，我在前面带路。”李扬明说完便转身带头走着，黑暗夜晚中的这点火光，驱散了所有人心里的恐惧。 推开家里的院门，见堂屋燃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所有人都没睡，围着桌子坐着，望着院门口，听到推门的声音，这会都站了起来，看到去镇上的人回来了，李邱氏赶紧冒雨跑到门口迎接。 “哎，你门这一走，我们今天一天的心就没落下过，见天都黑了，你们也没有回来，更是急得不得了，现在你们平安的回来了就好了。”李邱氏嘴里说个不停，拉着李扬清冰凉的小手进了堂屋。 “你们四个快去换下衣裳，免得病着了，看着一身都打湿了。”李邱氏催促四人进屋换衣裳。 “是啊！你们快进屋里去，我去给你们端饭，喝点热汤身子就暖和了。”李文氏关心说道，起身向厨房走去。 “大嫂，我也去帮忙。”李孙氏跟着李文氏起身进厨房端饭。 等四人换完衣裳，收拾好自己，出来坐到了堂屋桌上，先喝了口热汤，李扬清一阵喟叹，“哎，好好喝啊！还是家里的饭吃着舒服。” “是吗？我看你们是饿狠了，才觉得好吃。”李孙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姑，你们快给我们讲讲镇上的事情，我一直没睡就等着你们了，快说说看。”李成强跑到李扬清身边扯了扯李扬清的袖子，抬起小脸好奇问道。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纷纷竖起耳朵，看向吃饭的三人。 李老爷子放下筷子，“我们今天去镇上是去对了，先去广食馆卖了鱼腥草得了二两银子零四百文，随后到林捕头家里打探威县的情况，听林捕头说威县比我们这里下雨下的久，已经半个月了，上头最近几天下来了个专门管水利的官员，罗知县要派几十个官差去威县支援，这事透着不寻常，偏偏在半个月的暴雨时期来了个管水利的官员，威县的河堤肯定是出来问题，官府瞒着百姓偷偷办事，也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危险的程度，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威县河堤决堤，先是咸县遭殃，接着红霞镇，慢慢波及到周边村落，我们村近河，现在已经涨高了两尺，出事的话我们这里是一定会被淹没的，哎！” 听了李老爷子的话，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愁得不得了，“那，这可怎么办啊？如果被淹，我们怎么办？到哪里去？老头子，你们快想想办法，这么一大家子咋办啊？”李邱氏用力揪着袖口，面色焦急的问道。 “我们现在也是猜测，不能作准，你们先别自乱阵脚，我们到镇上打探消息后，想到可能出现这些情况，便卖了些防水的东西，花了九两零九百五十文，你给了我二十两，这是剩下的银子，你收好，明天我就去找李村长说下我们打探的消息及猜测，至于村里人信不信，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李老爷子掏出怀里的银子交给李邱氏，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爹，我觉得既然要做最坏的准备，我们家里的粮食就要赶紧处理了，稻谷尽量去壳多舂些米出来做干粮，剩下的全部装到麻袋里，用今天卖的油布包好，葛根都做成葛根粉，方便携带也能久存，现在是能把粮食做成易携带、不易腐烂的干粮，为首要的事情，如果发大水，我们就往山上逃，衣食住行这几方面都要考虑到，今晚就熬夜开始行动如何？”李杨清面色凝重道。 第三十四章商讨计划 “小妹说的对，今天去了镇上一趟，情况很不乐观，街上基本没人，如果发大水我们来不及逃，我手工不错，我准备多砍些竹子回来做几个大的竹筏，也能有个急救的工具。”李扬德补充道。 李扬明听完三人的建议，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的是明天除了要去村长家里说下情况，还要将二爷爷家里的李思两兄弟接到我们家里来，让他们打包些必须的行李，我害怕到时候出乱子的时候顾不过来，所有人这几天最好都待在一起，做干粮、打包行李和、出行准备等事情。” 李老爷子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女临危不乱，还能想到这些，“听了你们的话，我很欣慰，即使我们老的去了，你们也会守护好这个家，我们今天买的粗葛布，孩子娘和媳妇你们也给家里人包括李思兄弟共计十五个人，一人做一个方便携带的包袱，放上干粮、银子、衣服和水等东西，万一走散了也有个依仗，今晚我们都去准备干粮和打包粮食。” “爹，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觉得我们还要准备些武器，如果出现水患，后面可以想象世道会是如何之乱，况且南福郡和东临郡还在打仗，没吃没穿又没律法管制的世道，我们是不能保证人心的，所以我想让大哥明天去镇上买些铁器，虽然官府明令禁止老百姓持有武器，我们可以到几家铺子多卖几把菜刀、镰刀这些短小易藏方便携带的刀具，且属于农用与家用的东西，家里的锄头镰刀菜刀也要带上，一人有一个自卫的武器，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能一直在一起，走到最后，先提高每个人活下去的几率为先。”李扬清说的话题有些沉重。 李邱氏听完便哭了起来，“那，那能就这么坏的情况出现了，我不想所有人都分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办啊？我已经送走了一个生死未卜的儿子了，呜呜呜……。” 李文秋看到痛哭的李邱氏，上前抱住李邱氏，出声安慰，“奶奶，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先做好最坏的准备，至少我们就比其他人强啊！先做好了准备不是，奶奶你别哭了，我们等下还要抓紧时间做干粮呢！” 李邱氏听到孙女的安慰止住了眼泪，感觉有些丢人，在孙辈们面前哭，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干眼泪，李邱氏毕竟一生都是围着丈夫子女们过活的，没出过远门没碰到过大事，现在眼前的困难吓住她了。 两个儿媳妇倒是比较镇定，特别是李孙氏，李孙氏一直都是很要强的人，性子泼辣些，不是李邱氏莬丝花式的性格，能够依靠的李扬武走了，留下的两个儿子需要她保护，为母则刚，“小妹说的很对，除了武器外，还要多买些现成的鞋子，一人要有两双鞋子，以后可能要长途跋涉，费鞋的很，做是来不及了，再一人卖身粗葛布衣裳，耐磨耐穿，再多买些麻绳、麻袋，好打包东西，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二弟妹的提议很好，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要买些现成的药，一人分一份，一人一个火石和火镰，肉盐这些也多买些回来。”李文氏活跃道。 “哈哈哈！好，很好，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人多力量大，思虑的也要周全些，今天我们买的东西还是远远不够的，银钱在乱世里不是最重要的，食物、武器、水、药物、衣物都是最重要的，听老一辈的讲过，遇到乱的世道，人吃人都是存在的，老大，你明天一早早点又跑一趟镇上，我明天去村长那里说情况，去二弟家叫李思两兄弟过来，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就看运道了，现在大家赶紧舂米磨粉做干粮。” 听了李老爷子的指挥，一屋人赶紧行动起来，李老爷子三父子去杂物房给稻谷去壳舂米，李邱氏带着其余人接着雨水清洗葛根做葛根粉。 等清洗好后，先把葛根打烂，然后用水不停的清洗，然后把清洗过后的水进行多次过滤，最后沉淀出的粉就是葛根粉，一家老小忙到家里的公鸡打鸣的时候，还没做完，目前稻谷去壳了后有两石，做了一石多的葛根粉。 “好了，家里还剩下很多粮食就先不做了，你们男的去休息，明天继续，我们几个女的先将这些稻米、葛根粉和家里剩下的蜀黍、粟米、麦粉混合在一起做杂粮饼子，饼子干放的也相对久些。”李邱氏这样说完，本来就很累的男丁就回屋里去歇着，留下了李邱氏带着家里的女辈进了厨房开始做饼子。 李扬清照例生火，家里的两口大锅同时开火做事，李邱氏将一个锅里加满水，李文氏放下洗好的米类的粮食进去蒸，等了半个时辰，将蒸好的米、麦粉、葛根粉加上盐合到一起。 除了继续生火的李扬清，李邱氏、李孙氏使劲和面，李文秋、文水负责擀面成大碗口般的大饼。 李文氏将锅里放了很多的油，凝固的猪油遇到滚烫的锅化开了，“滋啦滋啦”的油花到处乱蹦，用铲刀将油水淋遍烧热的锅子，再将饼子贴到了锅里，贴了慢慢一大锅，一锅做好后，第二锅接着来，等到了亥时终于做完了这些粮食，一共做了一百来个个大饼。 看着这丰盛的成果，李邱氏很高兴，“好了，今天就做到这里，明晚继续，今天就吃饼子吧！饭吃完了我们就做布包。” “娘，我有个好样式的布包，可以背着省力气解放双手。”李扬清想将现代的双肩背包捣鼓出来，可比这时候的用布简单包了东西斜背着好。 “行，饭吃完了，就画样子给我看看，方便照着做。”李邱氏捡了几个饼子放到盘子里端到了外面。 “你们快来吃饼子，休息会儿，今天就吃这个。”李邱氏对着屋檐下这会儿正在修理竹枝的李扬明、文山及李成刚兄弟喊道，今早他们几人冒雨去竹林砍了竹子回来，就等去镇上的李扬德赶回来一起做竹筏了。 “好的，娘。”李扬明放下手里的竹子和刀，四个人就着屋檐下的雨水洗起了手，湿漉漉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李邱氏递过来的盘子，一人一个抓起饼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奶奶，这刚出锅的饼子真好吃，呵呵！”李成刚嘴里嚼着饼子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们爷爷出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就是不知道村长咋说？” “娘放心吧！我们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别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也没能耐担这么大的责任，你就放宽心吧！” 厨房里的人一人一个大饼拿着走了出来了，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聆听着雨身、风声交织演奏出的乐曲，要是没有未知的危险压在心头，这也是个难得的惬意时光。 院里的门开了，李老爷子在前，后面跟着背着包袱的李思两兄弟，即便有斗笠蓑衣的护持，待三人到了屋里，还是打湿了些衣裳，脸上都是雨水直往下流。 “哎，老头子、念小子、思小子，你们快擦擦水。”李邱氏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布巾交到了三人手上，三人脱下蓑衣、取下斗笠，接过用力的擦了擦身上的雨水。 看三人收拾妥当，李孙氏将装了三个饼子的盘子端到了三人面前，“爹、思弟、念弟，你们快吃点饼子垫垫肚子，刚出锅的，还热着呢！”李思两兄弟道了谢，客气接过饼子吃了起来。 “孩子他爹，今天你跟李村长说了威县那事，李村长咋安排的？”李邱氏问完，其他人也好奇的看向李老爷子。 “今天我去给李村长说了这事，他觉得应该不至于淹到我们村里这么严重，没有成为事实的事情，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到处乱说，免得引起众人恐慌，但是他说，他今天会带几个人分头到每户人家里去说下，让大家了解威县和镇上的消息，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和严重性，发现苗头让大家就赶紧往山上跑，至于各家是个什么想法安排，他也做不了主，这是目前最妥当的处理办法了。” “爹，也只能这样了，反正我们家里还是要继续我们的计划的，饭吃了男的继续舂米磨粉、砍竹子，女的做布包准备每个人的行囊，晚上做干粮，就等大哥回来做竹筏了。”李扬清吃完手上的饼子拍了拍手道。 吃完简单的饭食，加上了李思、李念两个干活的好手，做事的速度更快了，大家干的是热火朝天，雨天也没有淹没大家做事的热情。 李邱氏带着家里的女辈在堂屋做布包，李扬清找了木炭在地上画起了双肩包的简约版，就是方方正正的正方形样式的大粗布袋子，上面开口，加了一圈抽绳方便封口，在加上了两条肩带。 “小妹，你这样式还真不错，装的多不怕漏，不像用块布打包的包袱，背在背上还能解放双手，你这脑袋瓜子是咋想出来的呢？”李文氏见了这双肩包的样式，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夸奖道。 “嘿嘿，就是我没事瞎捉摸的，我们快做吧！”李扬清抬起头有些得意道。 李邱氏打开买回来的葛布，先裁了十五块均匀的大小，又裁了三十个肩带，大人的要长些，小孩的要短些，李孙氏和李文氏负责将布缝成布袋，李文秋和文水负责缝制肩带上去，李扬清最简单，负责将剪断的麻绳作为抽绳穿进布包最上面。 做着布包，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直忙到了李扬德回来，看到李扬德背着背篓进了院子，李老爷子带着斗笠冒雨上前迎接。 “爹，我把东西都买回来了，按照小妹说的，买了菜刀、镰刀，二嫂说的布履、衣裳、麻绳、麻袋，大嫂说的药、肉盐等东西，今天这趟可是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我还兑换了十两银子，到时候大家身上好一人放点银钱。” 第三十五章洪涝 “老大，我是想开了，人没了钱也没处花啊，活着是最重要的，就算到时候没出事，这些东西也可以用，我们布包也缝好了，现在就把东西分分。”李邱氏大方说着。 李文氏将缝好的布包拿了出来，李成强两兄弟见了，可喜欢了，当下便要背上试试。 “咋样？你们看，好看不？”李成刚背着双肩包得意的在家里人面前转起了圈圈，逗得家里大小，都说好。 “成刚，你快把包放下来，我要放东西进去了。”李孙氏上前无情的拉下了李成刚正得意显摆的背包，无法，李成刚只能乖乖放下。 大人和小孩的背包放的都差不多，都有常用药一份、每人备用的两双鞋子、一身新的葛布衣裳、一竹筒水、一个火石和火镰、放了镰刀、菜刀防身，就等装上干粮了。 “这每人五百文的铜钱，到时候我就在你们的里衣里缝上个密封的口袋，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拿出来了，你们等会儿都拿一件干净的里衣过来，我和老大、老二媳妇给你们缝进去，扬清、文水、文秋你们三个先去做晚食，饭吃了继续干活。”李邱氏说了接下来的安排。 “行，都听你们娘的，我们继续舂米磨粉、剩余时间就做竹筏，晚上熬夜继续做干粮，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也不知道危险啥时候就来了，但愿不要出现。”李老爷子接着吩咐道。 李扬清三人进了厨房开始淘米做饭，今晚准备做点好的，“我们就吃鱼腥草炒肉、蒸粟米饭，再来个葛根汤吧！” “行，听小姑的。”李文秋没有异议。 烧火、洗菜、切菜、淘米、上锅几个步骤下来，半个时辰便做好了晚饭，三人盛好饭菜端到了堂屋放下，李文秋去杂物间叫忙活的李老爷子们吃饭。 “开饭吧！”李老爷子说完，带头动起了筷子，大家啃了一天的饼子，又做了这么多事情，晚上能吃顿好的，能慰藉些疲惫的身心，大家吃的格外香甜，桌上的盘子吃的干干净净，打着饱嗝腆着肚子。 “哎呀，吃的好饱，肚子好撑啊！”李成刚摸着浑圆的肚子叫唤道。 “你这孩子，吃也是你，撑也是你！”李孙氏一边帮儿子摸了摸肚子缓解，一边又无奈责怪道。 歇息好了，女辈又做起了干粮，李老爷子带着李扬明、文山打包稻谷，李扬德带着李思两兄弟、李成刚两兄弟做竹筏。 一家人忙到半夜，终于干完了，装了三麻袋稻谷放到了两个背篓里面、至于葛根实在是装不了，只是装了一背篓，一个长宽各两丈的大竹筏，上面配了用麻绳做的安全绳，配了七根撑杆，今晚又出锅了一百来个大饼，除开今天吃的，每个人装了十来个饼子分到了布包里面，所有东西外面都用油布包了一层。 事情做完了，李老爷子提醒众人晚上随时提高警惕，村口的河水已经又涨高了很大一截，“你们等会儿各自把布包放在自己的床头，油衣和斗笠也放在屋里，和衣而眠，一有动静赶紧起身穿好鞋子拿好东西到堂屋集合，都赶紧去睡吧！熬了两个晚上了。”李老爷子挥手让大家散了去睡觉。 这几天确实都很累，倒床上便打起了呼噜，蒙头大睡，屋外的暴风雨一直没停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能听见雨水和风声肆虐的声音，夜越来越深，村里人都沉入了梦乡，“哗哗哗……”的声音隐隐传来。 “啊……啊……。”尖叫声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声音传出，家里的鸡叫了几声便没声了，李老爷子觉浅，起身醒来，睁眼一看，吓了一大跳，屋里进水了，水都快要没到床上了。 “快起来，快起来，发大水了……。”李老爷子推醒身边的李邱氏，李邱氏还有点懵，揉眼看了看屋里，“啊……水来了，水来了，大家快起来。”两个老人异常敏捷，翻身下床背上布包，其他东西都被水淹了，不知道漂到哪里了，找不到了，只能赤脚摸黑出门准备叫醒其他人。 李老爷子的叫声已经吵醒了屋里的大部分人，都起身收拾好自己准备进堂屋，刚到堂屋便见其他人都起来了。 这时候水已经漫到了腰部，“爹，我看不清楚你们，你们快到竹筏上，快，上去，来不及了，其他东西都不要了，背好布包。”李扬德稳住竹筏，催着家里的人上竹筏，刚上去，一个大浪打来，竹筏已经被水推出了院子外，李扬德只来得及扑上去半个身子，下半身还泡在水里，用手紧紧抓住绳子。 竹子做的院墙已经倒了，众人还来不及反映，只能双手紧紧抓住竹筏，撑杆已经不见了，还来不及说话，水已经淹没了众人的脑袋，李扬德用力昂起脖子，“你们都在吗？我看不见，你们快自己报个名字，抓紧了。”李扬德眯着眼睛急切喊道，漆黑的夜晚，只能隐隐看见影子，周围望去都是水，只能隐约感知到身边有人。 “李扬明，在。” “咳咳，李文秋。” “我，我，李成刚，我好害怕，娘。” “不，不要怕，娘在。” “成刚，我是爷爷，你们还好吗？千万别放手？” “成刚弟弟，我是哥哥。” “李爷爷，我，咳，我是文水。” “孩子们，我这把老骨头有些撑不住了。” “娘，你抓紧了，一定抓紧了啊！我是老大媳妇。” “妹妹，你也要撑住啊！我是你哥哥文山。” “噗噗噗……扬德哥哥，我李思，和弟弟都在，我们挨着的。” “我是李文冬，爹娘，我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见再没人出声，李扬德回忆着刚才的声音，心里默数，不对，不对，再回忆一遍，怎么没有听到小妹的声音，“小妹，小妹，扬清，你在吗？为什么你没出声？” “小妹，小妹，扬清，你在吗？在的话你说一句话，求你了。”李扬德再次出声问了一遍，焦急的等了片刻，见还是没人出声应答，心里期待的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出现。 “小妹。” “扬清，你说话。” “小姑。” …… 躺在竹筏上的众人也焦急的跟着喊了起来，回忆刚才自己听到声音，一遍又一般，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李扬清没说话。 “老头子啊！你们，你们是不是听到了扬清的声音，对不对？我老了耳朵没你们听的清楚，对不对？”李邱氏不死心的确认道。 “娘，你不要急，我们再想想。”李孙氏安慰道。 “娘，很遗憾，三妹……三妹确实没有在上面，哎……。”李扬明带着哭音的声音低声的叹了气。 “小姑，小姑，她不在这里，呜呜呜……。” “文秋，你不要光顾着哭，一定要抓紧啊！”李文氏听到女儿的哭声也是一急。 “啊……啊……小姑，小姑不要死，我不要。”李成刚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都冷静冷静，我相信小妹一定会平安的，她那么聪明。”李扬明自我安慰道。 “对，对对对，你们小妹是得过神仙照拂的，吉人天相的人，福大命大。”李邱氏听了李扬明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般低声嘟囔。 李老爷子听完竹筏上所有人的话，虽然内心心急如焚，作为家里的主心骨，不能先慌乱了，面上不显，只能嘴硬坚强道：“你们不要慌，抓紧竹筏，首要任务是保住自个的命，才能有与扬清团聚的一天，我们活着，就有希望，懂吗？现在也不知道我们漂到哪里了？保存体力才能想办法做接下来的事情，我对扬清有信心，你们也要有信心，现在都不要乱动，躺好抓紧，等天亮了再说。” 李扬清本来就睡在李老爷子们的隔壁，可能是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就睡的很沉，水漫到屋里的声音也没到打扰到美梦，直到听到堂屋里的说话声、喊叫声，才被吵醒了。 看到床边的水，也是立即清醒过来起床背上了布包准备往屋外跑起，奈何人小身短，又是一个人睡，不像其他屋的都有个大人在身边，试探着下了水，一下子没站稳，被冲击的水流冲倒了，好不容易靠抓住了床单站了起来，水已经到了心口位置，不敢乱动了，只能又爬到床上去，“爹、娘、哥哥，……。”家里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也可能是水声太大了，外面的人没听见，一直也没人回应，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环顾屋里四周，黑漆漆的很模糊，只能隐约看见水上漂了很多家里的东西，倒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的箱子还没有被淹，赶紧蹦到柜子上，揭开箱子，里面也只有几件衣裳，李扬清赶紧躺了进去盖上箱盖，留了一个小缝隙。 没办法屋里实在没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了，拖过缝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一点一点漫上来，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木头箱子最终被水冲到了屋里漂浮着，李扬清心里顿时一整放松，“幸好，幸好，人小体重轻，这就是个临时的小木船了。” “砰砰砰……。”箱盖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到了盖子上，“糟糕，一定是屋顶上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到的，屋子看来要塌了，没办法，只能祈求水能将箱子冲到屋外。” 李扬清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水浪一阵大过一陈，房子终于塌下来了，眼看一堵泥墙迎面向着箱子砸来，“咔嚓”一声，箱子盖碎裂的声音传来，箱子连着李扬清被砸到了水里，李扬清当场就有些犯晕，当时心里想着：“还好，还好有箱子帮着撑着一下，不然就被墙砸死了，是要这次不幸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现代，继续玩电脑游戏享受美好的生活了。” 随着箱子的破裂，因为撞击导致李扬清脑子有些昏沉，身体渐渐的要往水下沉去，等呼吸有些困难时，一口水呛到了嘴巴里，四肢本能的抽动起来，人也清醒了过来。 第三十六章自救 眼看自己就要溺水而亡了，可能是人在面对极端环境的刺激下，脑子里一下子就回忆起上辈子当医生时候学到的“溺水怎么自救”的知识，那些书本上的知识清晰的从脑海中显现。 溺水自救：首先应保持镇静，千万不要手脚乱蹬拼命挣扎，可减少水草缠绕，节省体力。正确的自救做法是落水后立即屏住呼吸，然后放松肢体，尽可能地保持仰位，使头部后仰。只要不胡乱挣扎，人体在水中就不会失去平衡。这样你的口鼻将最先浮出水面可以进行呼吸和呼救。呼吸时尽量用嘴吸气、用鼻呼气，以防呛水。经过长时间游泳自觉体力不支时，可改为仰泳，用手足轻轻划水即可使口鼻轻松浮于水面之上。 （一）不会游泳者的自救 （1）落水后不要心慌意乱，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 （2）冷静地采取头顶向后，口向上方，将口鼻露出水面，此时就能进行呼吸。 （3）呼吸要浅，吸气宜深，尽可能使身体浮于水面，以等待他人抢救。 （4）切记：千万不能将手上举或拼命挣扎，因为这样反而容易使人下沉。 …… 身随心动，李扬清身体先比脑子镇定下来，自觉的按照自救的说法行动起来，立即屏住呼吸，然后放松肢体，使头部后仰，尽力放平身体慢慢的终于浮出了水面，保持平衡脸冒出了水面，终于可以呼吸了。 就是这样李扬清也不敢放松，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双手摸索着周围，终于运气好的抓住了一块浮在水上的木板子，双手用力紧紧抓住，张大嘴立即大口喘起气来。 天上还在下暴雨，李扬清用力睁眼看了看周围，都是水和杂物，看不到人，远远的能看到没被淹没的山顶，李扬清只能随着起起伏伏的水漂啊漂，双手只记得要牢牢的、死死的用力抓住木板。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扬清吃力的睁开双眼，雨水顺势落到了眼睛里，天已经大亮了，能看清周围的情况了，李家村已经被淹没了，远远的能看到水上漂浮着几个人，可是是死人，只有三口河对面的庆洲山还能看见影子，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 李扬清用力抱紧木板，尽量让上半身能躺在木板上，用尽最后的气力往上爬，终于只剩下腿脚部分在水里泡着。 这木板还算大，那是对小孩子的身体来说的，成年人要躺上去就小了，如果一直仅仅用双手抓住，最后终将因为脱力而落水，落下去是没有第二次浮上来的力气的，李扬请心里很明白，趁现在有力气无论如何都要爬上去，这样躺着省力多了。 对了，背上的布包还在，李扬清腾出一只手放下一只肩带，慢慢的将布包往怀里拉，哆哆嗦嗦的拉开抽绳，还好，只是衣裳和鞋子打湿了，用油布包的紧紧的饼子还是好的，小心的拆开油布的一个小口，露出了一块饼子的一角。 “咕噜咕噜。”肚子感受到食物的存在，自动做出了生理反应，李扬清一只手没办法完全打开油布，只能用嘴直接啃这露出来的一角饼子。 饼子有些硬了，但是对饿了这么久，又泡了这么久水的人来说，就是人间美味，迫不及待使劲嚼起来，吃的时候没在意，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感觉到腮帮子一阵阵的酸痛。 虽然还没饱，不能再吃了，不知道还要漂多久，粮食总要省着点吃，用手再次包好油布，拉紧抽绳，又背在了背上，在茫茫无际的水上还有吃的比大多数人要幸运了，李扬清自我安慰道。 吃饱后，精神也好多了，就有了时间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李扬清想到家里人，他们有竹筏，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度过这次难关，比自己的境况要好多了。 想到李家人可能还活着，只要自己不放弃努力保住性命，总有能跟家里人团圆的一天，李扬清便像个傻子似的张大嘴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也不管雨水会不会进到嘴里，就当补充水分了，总比喝这混浊的河水好，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看向周围的水域，能够大致猜测还在三口河的范围，毕竟李家村的山顶还是能看见一点点的，但愿村里有人能逃到上面去。 家里人比自己情况好，有竹筏有吃的肯定能平安活着，只要到了陆地上，总能想办法相见，现在需要的是能漂到水没有被淹没的的地方，人不能在水里长时间泡着，会死的。 眼里能看到的没被水淹没的地方只有庆洲山了，庆洲山绵延数里、植被繁茂、层崖峭壁、廖无人烟，因为太高太险峻了，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当然不排除有几个猎户，这是野生动物生长的好地方。 想去红霞镇，没船没方向，就靠着这个木板子更是不可能的，李扬清人小力小，是没那个能耐划过去的，况且红霞镇也肯定不比李家村好到哪里去，肯定也被淹没了，庆州山是不能选择的选择了，反正泡在水里也是死，要死也要死在陆地上，到了那里万一好运的活过来呢？李扬清心里想好了接下里的路。 用力蹬起了双腿，往目标地划去，要克服水的阻力、天又还下着雨，难度太大了，划了很久，才终于有了一点点距离，顺手捡了一个水上漂着的木棍子，就当船桨用吧！比用脚好些。 一手抓板子，一手划桨，双腿在水里摆动，木板终于有了一点点的速度，划啊划，看远处一个大木盆正向这边漂过来，李扬清一阵兴奋，一定，一定要把这个木盆子抓住，双脚已经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变得肿胀发皱了，再继续下去这双脚就要废了，有了这个木盆，双脚再也不用在水里泡着了。 李扬清双手使劲撑起上半身后，由躺改为坐在木板上，双腿在水里面泡着，不再躺着，双手抓紧木棍，这样很危险，一个不稳就又要栽倒水里。 眼看着木盆漂到了近前，赶紧伸出木棍向木盆探去，往木板这边拨过来，终于将木盆扒拉到了面前，用一只手抓住，这时身子都倾斜了，木板一阵晃动，“啊”李扬清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音，是吓的，身体爆发了潜力，单只抓木棍的手抓住了身下的木板，稳住了倾斜晃动的身体，李扬清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直呼“好险”。 稳定住身形，李扬清看手上抓住的大木盆子，里面有几件衣裳，应该是谁家的准备洗衣裳的盆子，对于李扬清十岁的身形来说，这个盆子足够了。 拿出里面的两条长裤子连接起来，挺长的能做绳子，将木盆子、木板和木棍绑到了一起，双手撑着木盆，慢慢起身坐到盆子里，一阵晃动，待木盆有些稳了，双脚再慢慢的伸过了进去。 搞定，双脚终于不用泡在水里了，再扯出一件木盆里的衣裳，用手弄干水分，当雨衣披在头上，能少淋一点雨就少一点。 如果能再找几样树枝，一定能撑起来当个雨棚用，李扬清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将木棍抽了出来，继续划水，现在更省力了，划累了就歇会儿再划。 “救命，救命啊！有人吗？”李扬清坐在木盆里，看到不远处还冒出来一截的树头上，站着一个伸长脖子哇哇乱叫的人，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可能是叫久了。 李扬清将木盆往前面划近了些，才看清树上是一个比同龄人壮实很多的女孩子，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衣裳皱皱巴巴的搭在身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脸上，蒙住了大半张脸，远远看去就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水鬼，很是吓人。 那女子也发现了李扬清，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了很多，兴奋的对李扬清喊道：“姑娘，小姑娘，你能救救俺不，俺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求求你了，呜呜呜……。” 李扬清于是用力朝那根树前面划去，抬头望着树上的女子说道：“可以，不过我只有一个木板能给你用。” 听到李扬清的回话，那女子止住了哭声，抬手用袖子撸了一把脸，将脸上的头发撸到了脑门后，李扬清才看清她的长相，小麦色的皮肤，圆嘟嘟的脸蛋上，一个塌塌的鼻梁，周围布满了小雀斑，倒是眼神很明亮澄澈。 “谢谢你，我叫孙力丫，今年十五岁，是孙家村的，发大水的时候，我……我爹和继母晚上带着弟弟先跑了，就留了我，哎！幸好我从小力气就大，比同龄的男娃子都大，我爬到了村里最高的树上，才躲过了被水淹。” 李扬清看着这个身高五尺（一米七），体重大概一百五十斤的女子，就这体魄，力气不大才怪。 “你先用手扳断几根树枝交给我，等会你用来划水，然后慢慢下水抓住这块板子，知道吗？” 邱力丫听完李扬清的话“咔吧、咔吧”几声，一下子就扳断了树枝，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树枝递往李扬清的手上，李扬清接过，先绑在木板上，双手先抱住树，免得孙力丫下来的时候动静太大让木盆漂远了，“你可以下来了，慢点哈！” 孙力丫慢慢的从树上滑下来，身体进了水里，先一只手抓住木板，另一只手才从树上松手再抓住了木板，两腿跨坐在木板两边，木板随着她的动作一阵下沉，还好木板够大，渐渐浮了起来，待孙力丫稳定身体后，“给，这个树枝就当船桨吧！你坐在木板上划水。” 孙力丫接过树枝后再次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没有你我就只有等死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嘿嘿！”说完便使力划起了树枝，不亏是有着大力气的人，李扬清划了半天没动多远的木板子，孙力丫一划就连带着木盆都往前走了一段。 第三十七章难友 “我是李家村的李扬清，今年十岁，我跟家里人走散了，目前的状况是我们必须赶紧划到有陆地的地方，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这个区域基本都被淹没了，我们只能往庆州山去，你觉得呢？” 孙力丫摸了摸脑袋，咧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我听你的，我娘就是一直说我脑子笨，嫌弃文秋能吃，他们……他们一定是这个原因才丢下我走的，我没有亲人了，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好不？”孙力丫越说越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李扬清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孙力丫，安慰道：“好，我跟家里人走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你比我年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就叫你力丫姐如何？” 孙力丫看着李扬清真诚的眼睛，哭的更大声了，边抹眼泪边笑，“好，以后我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叫叫你清扬妹子，我又有亲人了，太好了。” 李扬清看着孙力丫的笑容，跟着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好，我们加油，一定能活着。”说完更加卖力划水。 天上的风雨已经不足为惧了，眼前只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那就是孤单的漂在一片无际的水上的两人的指明灯，渴望的天堂。 时间不知不觉见间流逝，从天亮划到了天黑，黑夜的到来与失去光明的恐惧再次袭来，双手已经麻木，只能机械的挥动木棍，李扬清放下手上的木棍，揉了揉酸疼的关节。 “我们先歇息一下吧！太累了，明天我们一定能划到那里了，我这里还有些干粮，省着点吃应该能到那里。” 孙力丫听了李扬清的话，也放下了手上的树枝，“好，等会儿我再划会儿，你力气小多歇会儿，我多划一点是一点。” 等手上的酸疼得到了一定的缓解，李扬清将背包拉到前面，揭开抽绳，查看包里的东西，还好买了油布包裹的很好，干粮没有被打湿，揭开油布，拿出一个饼子一分为二，准备大的一部分给了孙力丫，自己吃小的一块。 “给，这是发大水前家里准备的干粮，这饼子还没打湿，还能吃。”李扬清用嘴叼着饼子，收拾好布包，重新背在背上。 孙力丫一拿到饼子便迫不及待的啃起来，“啊！好好吃，你没救我的时候，我都在树上快饿晕了，我看我最后死掉不是被淹死的，是被饿死的，你咋提前还准备了干粮呢？”孙力丫好奇问道。 “这次出现水患不是偶然的，前段时间在我们村里连续下了十来天的雨，河水快速的上涨后，就很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家里人就到镇上去打探了情况，听说是威县比我们这边下的久，都半个月了，上边还派了管水利的官员去了，所以我们家里人就怀疑是河堤出现了问题，就做了些准备，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做了再多准备，到头来就只剩下这个准备的布包还在，不过这样比大多数人强，我们家里人有竹筏，应该都能活着。”李扬清说完有些后便有些情绪低落。 孙力丫伸手拉住李扬清的手，“你不要伤心了，至少你们家里人还是惦记着你的，我爹娘是一直嫌弃我的，我死了更没人在意呢？不过那有怎样，反正我还是要好好活着，比他们活的都要久，哈哈哈……。”在孙力丫狂妄的笑声中，李扬清因为夜晚的影响而带来的失落感伤的情绪，都被孙力丫一笑而空了。 就这样说说笑笑，划划歇歇，夜晚走了，白天来了，两人因为长久的淋雨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双脚长久不活动被局限在这一块天地，早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阿嚏……阿嚏……。”一阵阵的打喷嚏的声音接连传出,伴随着流下来的鼻涕,李扬清知道自己这小身板扛不住了，感染风寒了，这可太危险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一片没有一点落脚的水域，生病可太危险了。 孙力丫正迷迷糊糊的的划水，听到李扬清的动静，瞬时清醒，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是不是生病了，风寒对吗？你快歇着，我划就行，你看前面就是庆州山了，我都能看见山上的树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栽倒水里就起不来了，挺住啊！”孙力丫越说越激动，声音都跟着大了起来，正好有些刺激到李扬清有些涣散的神志。 李扬清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用手掐了自己的腿一把，吃痛的感觉有些提神，“嗯，我会坚持的，我记得家里人给每个人打包的布包里面备了常用药，我找找看。”李扬清发声后才发现嗓子有些嘶哑，这不是小孩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看来风寒有点严重。 “嗯，有药就好，你快打开找出来。”孙力丫着急的催促道。 李扬清将背包放到双腿间，打开布包，翻找起来，里面有个单独用油布包着的一团东西，撕开包装，里面有几个用布包着的小团，布上面写了风寒、外伤等字样。 打开有风寒字样的布团，里面是有些些黑漆漆的药丸子，拿出一颗含到嘴里，有些苦，李扬清赶紧将这些药包好，不然被打湿就没用了，赶紧收拾保护起来，李扬清才拿出装了清水竹筒喝了口，将苦涩的药味冲散开，顺手将喝完水的竹筒提给一旁的孙力丫，“力丫姐，你也喝口吧！这是我包里的水。” 孙力丫客气接过便仰头灌了一小口，要省着点，喝完塞紧竹筒口还给了李扬清，“呵呵呵！妹子，你这个布包不会是个百宝箱吧！吃的、喝的、甚至连药都有，真好啊！你家里人是真的很关心你啊！”孙力丫有些羡慕说道。 “嗯，本来我们家里还卖了油衣、斗笠，这些防雨的东西，可惜都被水冲走了，没来得及用，哎……。” “呵呵，有这些也不错了，我现在是个白身，啥都没有，还要靠妹子你养活啊！你现在就闭目养神吧！不用划，我来，也快到山那里了，只是要注意别睡着栽到水里哈！我隔一会儿就要叫你一声。” “好，谢谢力丫姐了。”说完李扬清闭目开始养精蓄锐，双手还是牢牢抓住木盆边沿的。 李扬清伴着一声“扬清妹妹”，隔一会儿又是一声“扬清妹妹”、“扬清妹妹”……的呼唤声中，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度过了。 “到了，我们到了，我们终于到了，扬清妹妹，你快醒醒，我们到了庆州山了。”孙力丫看着眼前的山很是兴奋，忍不住摇了摇李扬清的手。 李扬清在一阵阵喊声和晃动中，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久违的绿色，也是一阵欣喜若狂，病气看似一下子去了好多，精神好多了，忍不住跟着喊道：“到了，到了，我们终于到了，庆洲山，我们来了，哈哈哈……。” 孙力丫已经过了见到山一开始的那种兴奋劲头，有些丧气，“扬清妹妹，到是到了，我们咋上山，这水都淹没了山脚快到半山腰了，听说这山里没人烟，我们咋办啊？扬清妹妹，你这么聪明快想个法子啊！我脑子太笨了，我不晓得咋办？” 李扬清的兴奋叫声被孙力丫的话打回了现实，看着眼前有些陡峭的山壁，如何爬上去是个难题，李扬清打开布包看看有什么用的，“哎，有了，我这里有镰刀和菜刀，我们把这个盆子里的衣裳当安全绳，绑在腰间，再将峭壁上的藤蔓拉过来和衣裳绑到一起，用我这包里的镰刀开路，边爬边在山壁上凿出些落脚的地方，我看有的地方都不用凿，有落脚的地方，不过力丫姐等会儿要麻烦你要走前面了，你力气大凿的快些。” “好啊！妹子你真聪明，你就放心吧！我力气可大了，要是我吃饱了，力气更大，现在就是肚子饿久了，体力肯定比不上我平时的时候了。” “呵呵，没事我包里还有饼子，我们吃饱了再上去，多吃点，不用省着，免得等会儿爬山没力气。”李扬清说完便打开布包，掏出三个饼子和竹筒出来，“给，力丫姐，你吃两个，等会儿要干力气活呢！一定要吃饱了。” “谢谢妹子了，我就不客气了哈！”孙力丫接过饼子，嘴里咽了口口水，将饼塞到嘴里，吃的有些急，噎着了，“咳咳咳……。”李扬清见状将水打开递给她，“力丫姐，你慢点，我这里还有，不够的话，再吃，别噎着了，到了山上一定还能找到吃的，你放心吃吧！” 孙力丫接过水便喝了一大口，嗓子才好受些，“妹子啊！我这是饿久了，忍不住，我这身体不耐饿，饿久了就这模样，你别笑话哈！嘿嘿！”孙力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不会笑话你的，放心吧！我也饿的很呢！”李扬清说完也低头啃起了饼子，只是比孙力丫要斯文些，小孩子的身体可受不住胡吃，还没到山上被噎死了可不划算。 待两人吃饱喝足，李清清开始打量自己包里的物资，一把镰刀、一把菜刀、十来个饼子、葛布衣一件，鞋子两双、药物若干，还有五百文钱。 李扬清将鞋子拿出来穿上脚，暗自庆幸包里有备用的鞋子，当时水患发生的时候，放在床下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被冲走到了哪里去了，只能光脚逃命。 李扬清将镰刀递给了孙力丫，“力丫姐，这个镰刀你拿着，等下开路，我捡到的这个木盆里面还有几件大人的衣裳，我是不能穿，你拿去凑合穿吧！后面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路上有个替换的，我帮你包起来，你背着吧！我留了两件等会用。” 孙力丫高兴地接过李扬清给的东西，乐呵呵的将打包好的衣裳背在背上，“刷刷刷”挥了挥镰刀，挑眉得意道：“嘿嘿嘿！杨清妹子，跟着你在一起真好，有吃有喝有穿，还有防身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哪里，可能已经在这片水下喂鱼了。” 第三十八章上山 “力丫姐，休息差不多了咱们乘着天还没黑，赶紧上山吧！我留着的这两件衣裳我们绑在腰上后再将袖子部分和山上垂下来的藤蔓绑在一起，有些爬山的安全保障，你拿着这衣裳快绑好。”李扬清将布包背上背后，给了孙力丫一件衣裳，一人一件开始绑了起来。 孙力丫绑好，用手扯了扯藤蔓，感觉还可以，没什么松动，先将镰刀别在腰间，双手用力抓住藤蔓，转头看向李扬清，“扬清妹子，我好了，你呢？我准备开始爬了。” 李扬清也将身体和藤蔓绑好了，伸出双手也试着扯了扯，“我也好了，我们开始出发吧！” 孙力丫听到李扬清的指示，当先抓紧藤蔓，借力起身，木板一阵晃动，抬起一脚蹬到了面前的山壁上，另一脚随后蹬了上去，身体被藤蔓吊着，抽出腰间的镰刀，在下一脚要落脚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台阶，挖好后，再抓紧藤蔓往上爬。 李扬清看孙力丫上了山，跟着前面孙力丫的动作，也上了山，她的体重可比孙力丫轻多了，藤蔓牢牢地吊着李扬清，很安全，安全性有了，李扬清只需要专注脚下就行。 庆洲山的山壁很高，如果不是洪水造成河床上涨，光靠人力要爬到山顶，是要费很长时间的，现在两人出发的位置就是半山腰，可比平时省时多了，只是因为是下雨天，既要承受暴雨的袭击，同时山体显得更加湿滑，两人也爬的很艰难。 孙力丫在前面开道，很担心看不到的身后的李扬清的情况，“扬清妹子，你咋样？能坚持吗？累了吧！我看前面有个小平台，稍微能让两个人一起站着歇下脚，你看呢？” 李扬清正在努力的爬着，听到孙力丫的关心，跟着抬头望向了上面的有些隐藏在茂密杂草间的小平台，估摸着仅仅能容纳两个成年人双脚的大小，点了点头，“好的，力丫姐，听你的，等到了那里歇会儿，攒些力气好继续爬，加油！” 就这样埋头继续往上爬，一刻钟后李扬清终于爬到了那个小平台处，孙力丫早早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力丫姐，我来了。” 说完，李扬清便抬脚上了那个小平台，两人紧紧挨着，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一缕缕的贴着脸上，雨水不停的洗刷着脸蛋，很是狼狈，彼此对望，皆“哈哈哈”的笑出了声音，“扬清妹妹，你好搞笑啊！你看你的头发，都分成了四缕贴着脸上。” “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三毛。”李扬清不服气的回怂。 “三毛，三毛是谁啊？”孙力丫好奇问道。 李扬清忍不住噗嗤一声，“呵呵呵”大笑起来，弯了弯腰忍住笑意回道：“三毛，三毛是个很好的人，就像你现在这样，呵呵！” “额，谢谢你的夸奖，嘿嘿！”孙力丫有些傻乎乎的沾沾自喜。 “好了，我们别光顾着笑了，继续爬吧！”李扬清看了看山下的洪水，收起来玩笑的心理。 “好，我们继续。”孙力丫扬了扬握紧的拳头，转身抓紧藤蔓，继续往山上爬去，李扬清跟着她的动作继续与脚下的路斗争着。 就这样像蜗牛漫步似的，一步一挪，也让两人快要到山顶了，抬头望上山顶，上头长了很多树木，郁郁葱葱的覆盖着整片山，“加油，你可以的。”李扬清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手已经因为长久的抓藤蔓，出了些小伤口，不大但是一摩擦就有些疼。 前面的孙力丫已经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上，望着山下，得意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有些激动的朝着还在继续奋斗的李扬清挥舞，“扬清妹妹，加油，你能行的，就要到了，山上特别好，再也不用被水泡着了，连雨水都因为树多挡着些了呢！” 孙力丫得意的卖力宣传着山上的好，她的兴奋鼓励了正在爬着的李扬清，加快了手上和脚下的动作，眼看也要踏入山顶的土地，孙力丫伸出手，“扬清妹子，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呵呵！” 李扬清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孙力丫的手，借力扑到了孙力丫的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靠着孙力丫的怀抱，任她抱着。 孙力丫看着怀里累坏了的李扬清，扶着她到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快，扬清妹妹，你快歇着，我们都要好好歇歇，脚踩在这硬邦邦的土地上感觉真好，再也不是轻飘飘的的没有着落的水上了。” 李扬清坐在石头上，身体靠向了孙力丫的肩膀，面上也亲不自禁的扬起了笑容，“是啊！真好，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能站在实实在在的土地上，有这么令人感动。” “那可不，在那讨厌的水上漂这么几天了，我头都晕了，脚又不能乱动，人就被限制在那小小的一块木板子上，人都坐麻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坐船了。”孙力丫发誓道。 “眼看要天黑了，我们今天就不忙着赶路了，也不知道山里是个什么情况，不能贸然行动，我们就在这里搭一个临时的窝棚，生火歇一晚上，如何？ “好呀！好呀！可是我不会搭什么棚子，扬清妹子，你咋说我就咋办，我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气。”李孙氏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身边的李扬清，握了握拳头。 “你等会儿，我想想如何搭？”李扬清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各种各样荒野求生的节目，开始回忆“野外如何搭棚子”的内容，野外搭建临时住所的方式多种多样，但自己只是见过，难度太大那些一早就排除了，工具、动手能力这些都达不到要求，简单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筛选出一个最简单的搭棚子的方式准备试试看。 “这样，我们搭一个三角棚子，我这里有镰刀和菜刀，你有力气可以去砍三根手臂粗细的树桩做支架，砍些树枝、枝丫之类的铺到地上，再找些石头铺在地下，在有雨的晚上，直接睡在湿滑的地上会生病，晚上体温下降，我们会被冻着，我去找些藤蔓和和搭棚子的叶子，最好能找些干的柴火，不过我看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不知道等会儿能生起来火不？” 听完李扬清的安排，孙力丫点头同意，“扬清妹子，你这搭棚子的办法准没错，我们现在开始行动吧！” “这是菜刀你拿去看看，可以砍树不？总比徒手扳断树要强多了。”李扬清将拿出的菜刀交到了孙力丫手上。 “扬清妹妹，这个可是好东西，我只要用刀在树上砍出些缺口，就凭借我这体重也能将树扳断了，呵呵！” “那就好！我们开始行动吧！”，李扬清说完带头去割藤蔓了，孙力丫握着菜刀，找了棵符合条件的树，“梆梆梆……”挥舞起了菜刀，两人都为搭建遮风挡雨的棚子积极卖力的准备着材料。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都准备好了搭建棚子的材料，李扬清开始指挥起来，“力丫姐姐，我们用藤蔓将三根树的一头绑在一起，然后三根树桩按照左、右、后三个方向立起来插在土里。” “行，这个简单。”孙力丫用手将两根树桩的一头提了起来，李扬清帮着绑好了藤蔓，分别插在了地上，得亏雨下的久，地面变得很松软，用刀刨开了两个洞插进去了绑好的两根树桩，两根树桩立了起来，最后一根树桩就很容易的绑在了一起。 “好了，现在开始在绑好的架子两面，横着绑成一排排藤蔓，等会儿好加上树叶挡雨，留一面作为进棚的口。”李扬清拿起一根地上被割断的藤蔓，交给了孙力丫一头，自己牵着另一头开始将藤蔓两头分别系在两根树桩上，这个不费什么气力，花了会儿时间就绑好了。 看着绑好的藤蔓，已经有些粗具棚子的样子，李扬清很高兴，“好，绑好了藤蔓，我们开始加上这些棕树叶子上去，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铺好在上面。” “好，这样就不怕雨水了，呵呵呵！”孙力丫这会干劲十足，抓起地上的棕树叶开始往上面铺，严严实实铺了一层，遮雨能力更好，铺好后，孙力丫看了看棚子里面，见没有雨落进去了。 “太好了，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里面先铺上些石头，可以隔开雨水，再铺上树枝隔开湿气，最后铺上一层厚厚的棕叶就舒服了，开始行动，加油！”李扬清捏了捏拳头加油鼓劲道。 孙力丫捡起地上这堆不大的石头弯腰进了棚子里，李扬清在外面帮着递石头，稀稀拉拉的铺好了石头，李杨清将树枝递了进去，孙力丫开始铺起了树枝，树枝比较多，所以铺的挺厚的。 李扬清看着铺好的树枝，基本看不到下面的石头了，“好了，树枝不用铺了，差不多了，外面开始铺上棕叶吧！这个可以铺厚点，睡着也舒服。” 李扬清和孙力丫两人又开始一个递一个铺的流水线工作，越做越熟练，一刻种不到就铺好了，李孙氏看着搭好的窝棚，赶紧抬手招呼外面的李扬清进来，“快，扬清妹子，快进来，外面已淋了这么多天的雨，终于不用再被雨洗脸了。” “好，我这就进来。”李扬清也很兴奋，终于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了，拿起地上的菜刀和镰刀进里面放好，再将门口处挂了些棕叶，防止雨水飘进来。 “哎呀！太舒服了，扬清妹子，你快躺躺，有床的感觉真好。” 李扬清跟着也躺下来试了试，是很舒服，有了对比才知道能自由伸展身体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咳咳咳……”，李扬清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用手捂住嘴还是不能止住，嗓子里面有发痒的感觉，看来吃了药还是不管用，风寒又加重了，可能是上山这点时间太累了，还一直淋着雨，等身体一放松，病来如山倒了。 孙力丫看见李扬清咳嗽不止，起身担心的看向李扬清，“扬清妹子，你又咳嗽了，我帮你再把药找出来吃些，还有你的衣裳要换了，都打湿了，你等下哈！”孙力丫将放在一旁的布包打开，揭开油布，翻找出来药丸子，看里面有件干的衣裳和鞋子，也一起拿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生病遇险 “来扬清妹子，你把药吃了。”孙力丫扶起李扬清靠在自己肩膀处，抬手将药喂到了李扬清嘴里，喂了口水进去，李扬清慢慢的将药吞了进去，“我要把这衣裳和鞋子换了，力丫姐，你也换了吧！捡到的那几件衣裳你看看有没有干一些的你换上，不然我们两个都病了，怎么出山啊！” “行行行，都听你的，我帮你。”李扬清在孙力丫的帮助下换下了湿透的衣裳和鞋子，顿时感觉要好多了，换好后躺下准备继续休息。 孙力丫见李扬清躺下了，也赶紧动手将那几件包起来的衣裳翻翻捡捡，运气倒是好的找到了一件有些润但没怎么打湿的衣裳。 脱下身上的湿衣裳和鞋子，鞋子没有多余的，只能暂时赤脚了，伸手到外面选了一根刚才搭棚子剩下的树杆横搭在了棚子的中间，将两人换下的湿衣裳搭在了上面，希望明天能干些。 做完这些事情，孙力丫也跟着躺下了，“要是能找到干柴火就好了，能生火就暖和多了，可惜都被雨淋湿了，硬是没有找到，哎！”，身边的李扬清已经疲惫的进入了梦乡，孙力丫靠近了些，搂着李扬清闭眼睡了起来，外面的雨声很是催眠，两人就这样呼呼大睡起来，这么久都没有闭眼睡一个好觉，身体的疲惫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一直到了天亮两人还未醒来。 孙力丫是被肚子“咕咕咕……”的声音叫醒的，饿醒了睁眼环顾四周，在没有雨的棚子了，有些恍惚，以为是在做梦，过了片刻清醒过来，起身用手摸了摸还在熟睡的李扬清的额头，“啊，好烫啊！”，发现李扬清的面色发红、呼吸急促、额头滚烫。 “扬清妹子，你醒醒，你的情况加重了，可怎么办啊？你醒醒。”孙力丫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摇了摇李扬清的手，试图唤醒她，在孙力丫的晃动了，李扬清被迫醒来，张开口缓慢说道：“力丫姐，你别摇了，我……我有些难受，看来是我的情况又加重了，你把药给我再喂些看看，我们再吃点东西吧！”李扬清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躺着。 孙力丫听了李扬清的话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急忙点头说道：“嗯嗯嗯，听你的，扬清妹妹你要坚持住啊！你身体一定会好的，我们都克服了这么多的困难，好不容易到了这山上，还要找你的家人呢！可别放弃啊！呜呜呜……。”孙力丫边说边哭了起来，扯开布包找出药丸喂给了李扬清。 抬头用手摸了摸昨天搭着的湿衣裳，有些干了，拿了两件盖在了李扬清的身上，将李杨清的头放在了自己腿上，拿出一块饼子，撕碎些，喂到李扬清的嘴边。 李扬清闻到食物的气味，长久的饥饿使嘴巴机械的张开了，将饼子吞了进去，嚼了起来，吃的有些急，呛了起来，孙力丫赶紧帮忙抬起她的脑袋喂了口水进去。 李扬清就着水吃了半个饼子后，感觉饱了，“力丫姐，我，我先睡会儿了，不吃了，你快吃吧！”说完便又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孙力丫看李扬清睡了后，才开始吃饼子解决自己肚子饿的问题，一口饼子一口水，狼吞虎咽、津津有味的吃着。 待吃饱喝足，收拾好布包，将竹筒放在外面接满了雨水，塞紧盖子放好，坐着出神的看向外面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何去何从，李扬清又病了，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 就这样两人一直在这个临时的棚子里面又呆了五天，哪里也没去，一是李扬清的身体不能，二是真的没想好如何行动，先要等李扬清身体好些再说。 许是李扬清好好歇了这么五六天，吃了药穿了暖和的衣裳，身体已经痊愈了，见外面的雨要比前几天小一些，李扬清建议今天出发上路，“力丫姐，我身体好多了，外面雨也较前几天小多了，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山顶呆着，要找个长久的可以避雨生活的地方，还要找了吃的，饼子撑不了这么久，今天是个出发的好日子，麻烦力丫姐再去砍些棕叶、藤蔓，试着编一个简单的防雨的帽子和蓑衣。” “我这就去，你好好休息。”孙力丫提刀出了棚子，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奔去，棕叶和藤蔓很多也好收拾，一刻钟，孙力丫便抱了一大捆进了棚子放好。 “力丫姐，这里有干衣裳，你把身上的换了吧！虽然你身体好，也要注意些！” 孙力丫接过李扬清手上的衣裳，换下了湿衣裳晾起来，等收拾妥当，两人按照记忆中的斗笠和蓑衣的样子，用藤蔓绑了个不咋像的斗笠和蓑衣。 这是个细活，样子像不像没关系，关键是要厚能防水就行，两人就这样忙活了一上午吃，才做好了要出行的工具，“来，力丫姐，我们先吃些东西，等会儿好上路。” 孙力丫接过饼子，两人笑眯眯的吃了起来，吃完后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因为做的太丑了，上身后感觉像个在深山里面生活了很久的野人。 “走，我们出发！”李扬清举起手上探路的棍子，随意朝前面的一个方向开始前进，孙力丫带头，手上拿了一把菜刀，以防万一。 毕竟是深山老林，各种各样高矮不一的树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下雨天更显树影婆裟，耸入云天遮挡了外面的光，暗暗的树林只有风声、雨声，很是恐怖，一路走来就像在迷宫里一样。 两人只能尽量往低矮的地方走，毕竟是下山，因为是在树林里面，倒是雨水少了很多，地面有茂盛的草，边走边用棍子探探草丛，只能听到雨声、两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可能是因为洪水的出现，以及连续的暴雨天气，动物们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避险了，一路上到还没遇到什么危险。 过去这山上一般人是不敢来的，深山老林的也不知道有些什么吓人的野兽。 现在是占了天时的好处，两人还是一路走的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就怕窜出来什么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走出这片山林是必须的事情，现在不走以后更加困难了，现在起码还有点食物能撑一段时间。 两人就这样摸索着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走对没有，在一片比较隐蔽的草丛后面，两人找了块石头坐下准备歇会儿。 李扬清正准备喝口水，突然偷到前面一阵“嘶嘶”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两人瞬间定住，声色紧绷，纷纷对望一眼，不敢出声。 孙力丫悄悄的抬头从草丛里往前面看了看，吓了一跳，见是一个男子在与一头狼在搏斗，吓的赶紧蹲下轻声说道：“有……有狼，还有一个人，怎么办？怎么办？” 李扬清听罢，也是吓了一大跳，这要是自己跟孙力丫先遇到狼，后果不堪设想，李扬清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强行提醒自己冷静，强自镇定抬头也望了过去。 见缠斗的双方都有负伤，没有看见其他的狼，如果那个人死了，明白自己和孙力丫也活不了，与其等会儿一打二，还不如趁着现在三人对付一头狼，有胜算。 李扬强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孙力丫点头同意，“扬清妹子，你就别去了，你年小力小，身体刚生病了，不适合去，我去。”说完孙力丫脱了碍事的蓑衣和斗笠，提着菜刀便向前面的战场冲了进去。 提刀砍向了狼的后腿，孙力丫力气大冲击力十足，这狼便被冲过来的孙力丫一刀下去，砍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因为狼是背对着孙力丫的，没有提防后面会突然窜出这么一个人，被偷袭的孙力丫得了手，狼后腿受伤吃痛，立刻转身嘶吼着扑向了孙力丫。 孙力丫看着狼向自己扑来，赶紧就地一滚滚到了一旁，提刀要挡，后面的那个男子也当即反映过来，提起牛角叉刺向了狼的肚子。 狼嘴刚刚张开到孙力丫面门，就被后面的男子的袭击减缓了速度，孙力丫借此补刀砍向狼的脖子，狼血喷了孙力丫一脸，狼死了倒在了孙力丫的脸旁。 孙力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定睛看向近在咫尺的狼头，忍不住被吓的跳开身体，弯腰手撑住双膝，张大嘴“呼呼呼……”大声喘息起来，额头冷汗直冒，现在回忆起刚才的惊险时刻，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李扬清见狼已经死了，赶紧用手拨开挡视线的草，跑到了孙力丫的身边，双手用力的摇了摇孙力丫的胳膊，担心道：“力丫姐，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你说话啊！” 孙力丫在李扬清的呼唤声中回了神，满是污血的脸很是恐怖，摇头说道：“我……我没事，就是有些吓着了，我们赢了，呵呵呵呵……！”孙力丫伸手抱住了李扬清转圈大声笑了起来。 沉浸在喜悦的两人被一旁一直坐在地上没有开腔的男子打破，“力丫，你是孙家村的孙力丫吗？我是你二叔啊！你怎么到这里到了，你爹娘呢？” 两人这才将视线转向了地上坐着的男子，从胜利的喜悦中镇定下来，刚才只顾着对付狼了，没有仔细看那人。 那男子似乎身上受了伤，特别是胳膊，因为穿着衣裳看不见伤口，只能看见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地上与雨水汇集成了一滩红色的水。 此时那男子也将脸面向了两人，李扬清看着男子年龄大概四十来岁，长着孙力丫的同款的圆脸和体魄，长了一脸的络腮胡，裸露的面皮像是经过风吹日晒的磋磨，很粗糙，身材高大壮实近九尺，头发因为打斗披散在脑后，衣裳有些破烂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一手还握着虎头叉，很是勇武，像是在林子里生活了很久的样子。 孙力丫听到地上男子的声音，待仔细打量发现确实是家里二叔孙冲，快步走到男子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二叔，你受伤了，等会我详细给你说，先想办法给你把伤口处理了。”李扬清将临时做的斗笠和蓑衣帮孙力丫披上，带上刀准备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第四十章熟人座谈 孙冲出手按住扶着自己的孙力丫，看向地面死去的狼的尸体，“力丫，你不用扶我，我还能走路，你去把地上那头狼的尸体扛上，在这样的雨季，是不好找到猎物的，这匹狼应该是在暴雨天气跟狼群走失的，这可以当我们的口粮了，下雨天山里不好找吃的，血迹不用管，雨水会冲刷了痕迹的，我们快走，我在这林子里面找了个隐蔽的山洞，那里有些我采的草药，能治我这伤。” “好，二叔有你在，我们就安心多了，这是李家村的扬清妹子，是她救了我一命，扬清妹子，这是我二叔。”孙力丫介绍两人认识。 孙冲看向孙力丫旁边的小女娃，面皮有些耸动，应该是笑了，但是因为长得有些气势，一般小孩子会吓到的，“扬清，你好，多谢你对力丫的救命之恩，你就叫我冲叔吧！” 李扬清赶紧上前向孙冲见礼，“冲叔，你好，以后在这山里可能还要麻烦和打搅你了。” 孙冲看李扬清小小年纪，说话却像个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小丫头有意思，走，我带你们去我找的山洞歇息，小丫头可不能多淋雨。” 说完，孙冲拖着一只受伤的胳膊打头，李扬清在中间，孙力丫扛起了死去了狼在肩上，这狼也不重，才八十来斤重，可能是这段时间跟着人一样遭了罪，没吃啥东西，这点重量对孙力丫来说不算啥，畜生活着的时候吓人，死了也就是一坨肉而已，孙力丫现在是一点都不怕，还心里暗暗窃喜，终于能吃顿肉了。 有熟悉山林的孙冲在前面带队，李扬清两人再也不用走的战战兢兢了，也不用担心在林子里面迷路。 三人一路急行，花了一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孙冲说的山洞，这个山洞确实隐蔽，洞口有圈茂盛的杂草，杂草前面还长了好些密密麻麻的树，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这个地方的。 孙冲伸手扒拉开杂草，弯腰先进了山洞，转头看向后面跟着的二人，“你们快进来，这个山洞不是很大，但是还是能容纳六、七个成年人的。” 李扬清和孙力丫早就对这个隐蔽的山洞有些期待，一个干燥不会被雨水淋湿的地方，可是两人一直梦寐以求的呢！等会儿说不定还能吃一顿烤肉。 两人赶紧跟着进了山洞里面，李扬清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山洞，这个山洞确实不大，八、九个平方的样子，成年人必须要低头进去，里面堆了些干柴火、草药、山货，还有些孙冲的私人用品，最显眼的是靠在石壁的弓。 孙力丫放下了狼，赶紧上前帮坐着的孙冲包扎伤口，孙冲进来的时候已经在草药堆里面挑挑拣拣出治伤的草药了，孙力丫接过帮忙用石头捣碎。 孙冲用右手撕开被狼咬上的左手胳膊上的袖子，伤口便显现出来，伤口还在出血，伤口因为雨水的浸泡，已经有些泛白了，幸好只是撕开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李扬清见了，“冲叔，我这里还有些治疗外伤的药，你先试试，这是我们家里人在镇上找大夫开的散剂，便于外敷。”说完赶忙将自己背上的布包放下打开油布，在一堆包好的药包里面找出了治疗外伤的药，打开看是些磨好的药粉。 李扬清拿着药到了孙冲的面前，孙冲道谢后，李扬清帮忙撒药到伤口上，有些止住了往外冒的血，孙力丫见状，很是高兴，“扬清妹子，你这药管用，二叔一定会好的。” 孙冲也感谢道：“谢谢你了，扬清，这些草药的作用，肯定是没有大夫开的专门治伤的药好，我也就是碰碰运气，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问题了，你这也相当于救了我的命呢！” 李扬清赶紧摆手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是救命之恩了，冲叔你太客气了，如果不是你和力丫联合杀死了狼，我也走不出去这林子，有你在，我们安心多了，呵呵！” “好好好，力丫，那里有干柴火，你生起来，衣裳都打湿了，大家都烤烤火，煮些吃的，我这里也没啥吃的，今天就炖些狼肉吧！加些蘑菇菌子之类的。” “好的，二叔，我先帮你把伤口包好。”孙力丫在捡到的衣裳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撕了一截下来，准备拿来包扎伤口，“力丫，你把刚才捣碎的草药也敷上去，能促进伤口愈合。” “好，二叔。”孙力丫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再用布巾仔细的缠绕伤口，这荒山野林的也就不祈求有什么好的包扎伤口的绷带了，待伤口包好后，三人都面色有些松动，神情放松了很多。 “二叔，这个狼皮我不会剥，你教我处理吧！” “行，我说你做。”孙力丫和孙冲弯腰走到放在洞口的狼尸处，李扬清还是有些见不得剥皮的过程，就开始了生火的活计。 找了些干柴放到孙冲用石头码好的灶里，用打火石点燃了干草放到了干柴下面，用嘴吹了吹，先是一小簇火苗慢慢的变成了大火，火越来越大，等火开始燃烧稳定后，李扬清看到角落有一个小铁锅，便迫不及待拿起锅到洞口接了一锅子的雨水，端到石头搭着的灶上放好，等锅里的水烧热后，等会儿就可以炖肉了，李杨清美滋滋的想着。 孙力丫在孙冲的指导下，操起手上的刀从狼头到四肢，划开口子，慢慢的开始剥起了皮，手法有些不熟，倒也还算凑合。 等一张狼皮剥完，再剔除内脏洗干净，砍成几大块，拿出今晚要煮的一小块，砍成可以下口的小块放在了碗里，孙力丫转头向李扬清招手，“扬清妹子，你快过来，把这狼肉炖上，二叔你受伤了，就也去火堆边坐着吧！” “行，我这里倒是有些盐，但不多，我找出来等会儿加到汤里面，其他的狼肉就只能用树枝插进去挨近火堆熏烤吧！没有多余的盐腌制，希望能多保存些时候，不然还不知道哪里找吃的呢！现在山上的猎物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李扬清将碗里面的肉倒在了沸腾的水里，撒了些盐进去，再将蘑菇拿到洞口洗干净后放了进去，想到自己包里的饼子，也大方的拿出来一个，撕成小块放到锅里一起炖煮，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味，反正不好吃也要吃，总比饿肚子强。 孙力丫将插在树枝上的狼肉依次围着火堆插了一圈，等火慢慢熏烤，三人围着火堆坐着，这时候才有时间来说各自的情况。 “二叔，我给你说，就是你进山打猎不久后，村里先是开始征兵，每户必须被征走一名男丁，你不在，荣哥也没有通知二叔你，自己偷偷的瞒着二嫂去报名顶替了你，上了战场了，后来村里连续下了很久的大雨，听扬清妹子的说法，因为暴雨持续了半个多月，可能是威县的河堤垮塌了，墨江的水淹没了周边的城镇，灾难漫延到了我们孙、李、文三个村子，当时是晚上的时候发作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逃了出去，我……我爹娘带着弟弟跑了，他们不要我，我还是仗着力气大爬到了村里的树上才没有被水冲走，后来被扬清妹子救了，我们就到了唯一没被淹没的庆洲山，呜呜呜……。”孙力丫说完忍不住痛哭起来。 孙冲听完孙力丫的描述，面色大变，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用力锤了自己腿一拳，双眼圆睁，“什么？你说荣娃去了战场，为什么？荣娃子为什么不通知我？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荣娃子要是有个闪失，我咋对的起柳叶啊！早知道，我就不上这劳什子的山了，我为啥就不在家好好呆着呢？大哥大嫂也是心狠，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就这样把你丢下，不配当人父母，如何对的起死去的大嫂，哎！”孙冲懊恼的锤了自己几拳。 李扬清看陷入悲伤的二人，只能安抚道：“力丫、冲叔，你们先不要激动伤心，冷静些，荣哥去了战场未必不是好事，早早避开了水患，如果是这次发大水活着的机率比战场上还要低多了，我家里二叔和大伯也去了战场，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冲叔，你进山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只是天意弄人而已，你现在受伤了，要好好养好伤口呢！以后我们一起下山去找亲人，柳叶婶子还等着你团聚呢！” 两人听了李扬清的安慰，心里好受多了，“力丫、扬清，我本来是准备到山里打猎采些山货去卖些银钱，家里交赋税都掏空了底子了，哪里会想到后面会有征兵的事情，我想多呆些时候多打些猎物就准备回去的，但是连日的暴雨拖累了，也没打到什么猎物，不好找吃的，打到的些小猎物也被我在山洞吃了，今天我是准备再出去碰碰运气的，找些吃的，遇到了狼，辛亏有力丫帮忙，解决了这畜生，我知道连日暴雨，但是不知道居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哎！” “冲叔，我给你说水目前都涨到了庆洲半山腰了，这里算是眼见的没有被淹没的陆地，我建议是我们先在山上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现在下雨天，我们也走不远，虽然翻过庆州山可以到南福郡城，但路途艰险又不熟知路线，这次征兵的原因就是南福郡与东临郡打仗，不知道现在战火漫延到了哪里？我们不如等雨停了水退了，再下山找人，冲叔你也熟悉从庆州山回孙家村的路，你们觉得呢？” 孙冲点了点头，“扬清你说的不错，他们就是逃难也只会往北走，现在也不是出发的好时候，我又受了伤，如果路上遇到危险就遭了。” “我，我反正没意见，你们说好就好了，哇！这肉好香啊！我们快吃吧！”孙力丫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闻到肉香便忘却了烦恼，伸着舌头夸张的舔了舔嘴唇。 第四十一章山林生活 李扬清听了孙力丫逗趣的话，“哈哈哈……”的笑弯了腰，脑袋埋到了胸前，双肩轻微抖动，抬头看着孙力丫馋嘴的模样，“力丫姐，这锅汤我是随便乱做的，加了蘑菇、饼子和狼肉，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我还没吃过狼肉呢！” “我也没吃过，二叔，你吃过没？”孙力丫转头问旁边坐着的孙冲。 孙冲含着笑意看向林力丫，“你这丫头，你们没吃过，我当然也没吃过，我虽然经常打猎，狼这种畜生哪里敢主动去招惹，都是一群群生活在一起的，见到的话，最好早早避开，狼可是很记仇的，又聪明能把敌人拖死，我就是再厉害，也不敢调战，平时都猎些小动物。” “额，这样啊！谢谢二叔给我们讲了这些，以后我见了一定早点跑开，不对，我以后是不可能在山林生活的，应该也见不到，呵呵！” 三人说笑完毕，肚子已经被锅里面炖煮的食物香气勾起了馋虫，“咕噜咕噜”的直叫，这里只有一副碗筷，没有多余的，李扬清起身到洞口折断了一截树枝，做了两双筷子，一双给了孙力丫，一双自己用，看着锅里的煮好的肉双眼直冒光，咽起了口水。 孙冲看只有一个碗，“你们两个就吃锅里的吧！我的那份用勺子舀碗里吧！”，说完便用勺子舀了一碗肉和菜加了点汤端着开吃，孙力丫和李扬清见孙冲开吃后，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将筷子伸到了锅里，都是先夹起了一块狼肉送入嘴里。 孙力丫“吧唧吧唧”嚼了几下，咽进了肚子，举起筷子说道：“这个狼肉特别柴，没什么油水，没有猪肉肉质肥厚，不过有肉吃就不错了，我再吃吃看，没准就更好吃了。”虽然有些嫌弃油水少，但是伸入锅里的筷子却没有停过。 李扬清吃完也感觉有点柴，想像一下牛肉干那种干巴巴的就知道了，“对我来说，我觉得这狼肉散发出来的味道有点腥，我可能不是很习惯，我多吃些菜和饼子。” 相较于边吃边评价的两个小姑娘，孙冲就没发话过，只知道一味的埋头苦吃，对于吃惯苦的人来说，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好吃，没有好吃与不好吃之说，快速的吃完碗里的肉和菜，连碗里的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这才抬头看向两个还在吃的小姑娘，“我感觉吃起来味道还行，虽然油水少些，但是煮的久了，蘑菇和饼子沾了肉的味道，很香啊！” “嗯嗯嗯，我们平时再采些蘑菇木耳之类的吧！这下过雨的林子里面一定能找到。”李扬请吃着嘴里鲜美的蘑菇感叹道。 “是这个理，我们就这点狼肉也要省着吃，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河水什么时候退下去，除开食物，我们平时还要储备些柴火，不能等干的烧完了，就没的烧了，湿的我们也捡些回来，等慢慢晾干也能烧。” 孙力丫喝完锅里的最后一口汤，满足的伸展开来身体，脑袋高扬，闭眼的同时，嘴里还在回味着肉味，像一只餍足的猫，“肚子好饱啊！好久没吃饱过了，一直以来都是吃的冷的，好不容易一顿热乎乎的，吃完我身体都暖和了，劲也足了，我下午出去，一定能抗一大捆柴火，就包在我身上吧！二叔，你就在山洞里好好养伤。”孙力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到。 李扬清接着孙力丫的话头，“冲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下午出去看看，捡些柴火、蘑菇回来。” 孙冲沉默片刻，郑重叮嘱两人，“你们不要过于大意，这林子不是你们想象的安全，要不是因为暴雨的袭击，动物们要么迁徙了，要么躲起来了，咱们才没遇到危险，现在我们缺少食物，他们也是一样的，食物的紧缺不排除有些动物跑出来觅食，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走远了，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知道吗？” “听你的二叔，放心吧！”孙力丫保证道。 李扬清也表态道：“冲叔，你说的对，你经验足，我们会注意安全，不走远的。” “扬清，我放心你，你心思细致，就是力丫，年纪虽然比你大多了，但是我有些不放心，她比较大大咧咧，有些马虎，你多盯着点她，让她不要冲动到处乱跑。”孙冲还是不放心的接着叮嘱。 “好的，冲叔，我会盯着力丫姐的。” “二叔，你就放心吧！扬清妹子救过我，我当时就说过，以后她让我往东我就往东绝不往西，都听她的，嘿嘿！”孙力丫用手摸了摸有些红的脸蛋，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个人，还要别人担心。 “好，你们懂分寸就好，我有些累，去睡会儿，你们都穿好防雨的东西。” “好。” “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跟亲人分离的痛苦，两人一直埋在心里，现在有一个年长的长辈事事不忘的关心自己，心里很温暖。 孙冲躺在了山洞里自己置办的干草垛子床上，疲惫的闭眼休息起来，李扬清二人穿好自制的蓑衣和斗笠，孙力丫拿了把菜刀，李扬清拿了一把镰刀，再将布包里面的东西清空，等会儿好装东西。 抬脚冒雨出了山洞，一出来还有些没有适应外面的冷气，洞里面要暖和多了，幸好现在还是秋天还没到冬天，不知道如果熬到冬天，水还没退下去可咋过啊！ 风夹杂着雨水，吹向了两人，山林里倒是不缺柴火，只是都淋湿了，有些密集的树下的枯枝要比直接被雨淋的树枝要干些，两人收集了半个时辰，便用藤蔓绑了，整理了两大捆，孙力丫找了根粗些的木棍当扁担，挑了起来，先将收集好的柴火放到了一个大树底下。 两人开始找蘑菇、木耳之类的，在一些灌木丛下，倒是找了好些蘑菇，李扬清只敢摘些看起来能食用的，颜色艳丽的是不敢碰的，就这些摘下的蘑菇，等会回去了还是要让长久在山林里面呆过的孙冲辨认下，不是颜色不艳丽的蘑菇就没毒。 “扬清妹子，你过快来，这里有好多木耳啊！”孙力丫在不远处蹲下朝李扬强招手，李扬清听到喊声，往孙力丫的方向跑去，只见一根拦腰而断的大树，可能是死了很久的树了，树身都腐烂了，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了，只能看到这树当初大概的样子。 “扬清妹子，你看这杂草间是不是也长了很多木耳啊！这树这么大，我们仔细找找，一定能采到很多木耳呢！我们晚上就吃新鲜的木耳如何？” “好我们晚上就做炒木耳，可好吃了？” “扬清妹子，啥是炒木耳啊？我没吃过，不过，你做的一定好吃，嘿嘿！” 说完便低着头伸出双手，两人仔细的扒拉开杂草找起了木耳，运气划算不错，在这树上都找了差不多有四斤的样子，装到布包里面，孙力丫挑起柴火，两人加快脚步往山洞赶。 两人还未进入山洞里面，孙冲便醒了，这是身为猎人的警觉性，在听到洞口轻微的响动，孙冲便将虎头叉握到了手里，仔细分辨外面的动静，听到是孙力丫两人的脚步声，便放下手里的武器，起身准备到洞口迎接外出的两人。 孙力丫两人到了洞口，看到孙冲站在这里，很惊讶，“二叔，你咋醒了？知道我们回来了？” 孙冲侧身让两人进洞，“我是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猜测你们回来了，所以出来看看，看你们收获应该不错。” 孙力丫放下柴火，扯断藤蔓让这些有些湿润的柴火堆在一起晾干，李扬清也打开了布包，将木耳和蘑菇倒在了地上，“冲叔，你看，今天采了很多新鲜的蘑菇和木耳，你帮忙再看看这些蘑菇有毒不？” 孙冲看李扬清倒出蘑菇的时候，便起身蹲到的跟前，伸手仔细分辨起来采回来的蘑菇，挑出来十二朵整体呈现伞状，中部奶油色，菌褶白色至近白色，菌肉白色的蘑菇，“扬清你很细心，让我看看是对的，很多人都有鲜艳的野生菌有毒，颜色普通的就没有毒的想法，这是错的，像现在挑出来的这十二朵白蘑菇可是有剧毒的，叫白毒伞，毒性很强，误食大约一天后，会出现呕吐、腹泻等症状，一两即可使人致命，且没有特效治疗药物，其他的我看了没问题，这十二朵蘑菇赶快扔了吧！”孙冲指着一旁被挑拣出来的十二朵白蘑菇安排道。 李扬清心里也是一陈后怕，果然在山林里就是要处处小心，不能大意，出事了喊救命都没有人，李扬清找了片叶子将十二朵蘑菇放了上去，想了想还是没扔，“冲叔，我不准备将它们扔了，等我们下了山，外面那么乱，可能有用到它们的一天，我会仔细收好他们的。” 孙冲有些吃惊小丫头的打算，也没开口劝慰，“行，你妥帖收好就行，放在通风的地方慢慢晒干它们吧！保存的久些。” “好，谢谢冲叔提点，我今晚上给你们做炒菜，狼肉炒木耳如何？” 孙冲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什么是炒菜？我还没听过呢？” 孙力丫听到吃的也感兴趣的凑到了李扬清的面前，做好听的准备。 看两人都盯着自己，李扬清笑了笑，“这个炒菜据说是都城贵族们的庖厨们再做的，我们家里跟镇上的广食馆有些生意来往，学会了炒菜。”李扬清不知道如何与两人说自己本来就会的缘由，这些秘密还是瞒着别人比较好，便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搪塞二人。 “这样啊！扬清妹妹，你可真厉害，还认识镇上广食馆的东家，那我可期待你今晚做的饭了。”孙冲虽然也想继续吻问下去，但也克制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别人的隐私不便询问。 “那我们开始做吧！我将今晚要吃的木耳洗干净，其他的我们就洗干净晾晒起来，力丫姐你帮忙把狼肉切成薄片吧！冲叔生火吧！” 第四十二章水上危机 李扬清吩咐完两人要做的事情，三人分头行事，速度很快，等李扬清做好炒菜，就着最后剩下的两个饼子，三人吃的津津有味，围着火堆，笑声在山洞里回响，就这样三人在山洞里面吃吃喝喝过了七八天。 与幸福三人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已经在水上漂了二十来天了，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的李家众人，得幸于提前做了些准备，做了竹筏，李家人才得以保全，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不知道村里有几人能逃过这次灾难。 李家众人神色木然，已经没有一开始逃出灾难的胆气了，长久被雨水淋过的面色有些发白，头发披散着，个个狼狈不堪，身体眼见的又廋了一大圈。 布包里的饼子已经只有两个了，坚持不了多久，现在每人一天也只是吃一小块吊着命，从开始大方的吃，到后面只能偷偷摸摸的在晚上悄悄的吃，免得被人发现抢了。 看着河面上到处都是泡发的尸体，从开始的恐惧到麻木，眼前是望不见尽头的水，河面上除了李家人外还有一部分借助其他工具活着的人，状态跟李家人差不多，大家都互相警惕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李家人因为带了些保障稍微比其他人好些，用捡到的树枝将几件连接到一起的衣裳撑开插在竹筏上头，作为简陋的防雨工具，这是在李文秋、李邱氏已经淋雨病了后，想出的办法，三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竹筏上，吃了些风寒药才没让命去了。 河面活着的人已经从一开始的人变成了披着人皮的野兽了，没有人心了，再没有了食物、药物等基本生活物资的保障下，亲情、友情都没有了，甚至是人性已经丧失，互相像动物世界中弱肉强食的动物们般，靠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生存着，除了自己以外的都是敌人，高度警惕着周围。 “噗通”这是前面坐在木板上一家三口人的男人，死了掉水里的声音，李家人在这水上漂了这么久，对那一家三口有些熟悉，那三人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两岁的男孩，开始那孩子还能靠着母亲吃些母乳，大人都没吃的，就靠着接些雨水饱肚。 就这样过了五六天，大人没吃的饿着肚子，小孩子也就断奶了，小孩子“嗷嗷嗷……”喊饿的哭声一天要传来几次，大家都不能自保，从一开始听到声音的同情到漠不关心。 男人在一次孩子喊饿的哭声后，用嘴咬破了手腕，颤抖的将鲜血淋淋的手举到了孩子的嘴边，孩子不懂事，看见喝的，双眼圆睁，开始大口“咕噜咕噜”的吞咽起来，抱着男子的手不放，就用这样的方法又持续了了六七天，男子在有一个黎明的到来，没有知觉的倒在了水里。 “啊……啊……救命啊！快帮我救救孩子他爹，求求你们了！”女人一手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一手伸出抓向了水里，祈求可以抓住些什么，当手从手里伸出，只看见瘦弱的手上抓住了点浑浊的河水，摊开手掌这点水顺着掌心一点点流了下去，什么都没有，女人双眼失去了光彩，只能低头抱着孩子，“呜呜呜……”的啜泣，人们白天黑夜听多了这种声音，感觉与雨声、水声、风声没有区别，都是声音而已。 “哈哈哈哈……死的好！兄弟们，咱们过去，粮食有了，呵呵呵！”，四个面目凶恶的胡子拉碴身穿囚服的男子乘坐着一块大门板朝那女人方向划去。 “快点，我们都饿了几天了，受不起了，再不吃东西要死人了，前阵子镇上买馒头的张老头上供的馒头已经吃完了，如果张老头子一伙开始不吃那么些馒头，咱们兄弟还能再吃些不是，要不是看张老头子那里有四个人，敲打他们要费些力气，他那儿媳长得还不错，呵呵呵！爷爷我非要给他点教训不可，让他尝尝爷爷手上刀的滋味。”带头说话的是这群人的老大，手上拿了一把长刀，面目凶恶，脸上有块疤，这刀看着像是县衙里面的，再看他们身上穿的囚服，不难猜测是从牢房里面逃出来的犯人。 “是，豹哥，就让张老头子的命留几天，嘿嘿！”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眼，身体瘦削些的的囚犯，冒着凶光的眼神用力的瞪了瞪对面四个人一眼，坐在漂在水上被绑在一起的两条长板凳上的张老头一家，头发花白的张老头哆哆嗦嗦的埋下了头，眼睛不敢与这些人对视，张老头带着妻子、儿子和儿媳身体紧缩着，像是鹌鹑一样，遇到危险就乖乖缩在一角，不敢发声，祈求敌人的仁慈。 四个人很快划到了落单女人的跟前，叫豹哥的老大一刀劈在了那女人的木板上，木板一阵晃动，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抬起哭红的双眼，吓的冷汗直流，身体颤抖，她怀里的孩子已经好长时间没嚎哭了，可能也只是剩最后几口气了。 “你，将你怀里的孩子交出来，爷爷发善心帮你带着如何？，你一个女人不方便，还不快谢谢爷爷！”带头老大倨傲的神情带着笑意的看着女人。 女人听了这话，便明白孩子是有去无回的，“哇哇哇……”的大哭起来，“闭嘴，吵死了，赶紧将孩子交出来，还是要爷爷试试看用这刀帮你修理修理这木板的长度啊？你说我是砍左边还是砍右边啊？”带头老大用手里的刀在女人的木板两边来回比划这着。 女人吓破了胆，低声哀求道：“求你了大爷，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我求求你了，要不你带我走吧！放过我的孩子，求你了，……。” “哈哈哈……你……你这肉咋能比得上白白嫩嫩的奶娃子。”众人明白了，这群畜生是饿的要吃人了，李老爷子看不过去了，朝那四人喊道：“住手，你们这群畜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带头老大转头扬了扬手上的长刀，眼神轻蔑的望向李老爷子，“哟呵！这里还有个逞英雄的啊！王法，你爷爷手上的刀就是王法，不想死就滚远些，我看你那孙儿也不错，要不送过来。” “是啊！你个死老头子，敢管到咱们头上，放心吧！迟早会让你吃些排头，哈哈哈……！”贼眉鼠眼的囚犯附和道。 李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了，只能用手指着那一群无赖，“你，你们……。”李扬明扯了扯李老爷子的袖子，“爹，冷静，我们帮不了，你看看娘和文秋吧！哎，世道如此，只能先保存自己。”李老爷子随着李扬明的动作看向了神情颓废的李家人，看到垂死挣扎的李邱氏和李文清，终究是丧气的放下了手，低头不语。 那几个囚犯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一个个都程默不语，低头缩身，就怕被这群穷凶极恶的狂徒盯上。 “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不断的从那群得意的囚犯处传开，带头老大伸手抓向了那女人手上的孩子，用力往自己这边拉扯，手上奄奄一息的孩子被两人扯得哇哇大哭，但是两人都没有放手，其他三个帮着稳住双方身下的木板和门板。 那女人眼看着孩子就要被扯走了，只能“呜呜呜”的边哭便求人，最后眼看孩子从自己手上被扯过去，爆发了身体里面的潜力，“嗷呜”一口咬住了带头老大的手，带头老大手上吃痛，一把直接将孩子扔到了身下的门板上，只听到“咚”的一声，孩子当场便被摔晕过去，头上当即便见了血，没发出半点声响，一看这孩子就凶多吉小，应该没救了。 女人看到孩子可能死了，当即便准备与这群囚犯拼了，手脚并用用力厮打这些囚犯，嘴一直咬着带头老大，一点都不松口，任凭囚犯用力的敲打和撕扯自己的头和头发，身下的木板已经不能掌握平衡了，十分容易带着双方都翻船，带头老大当即提刀砍向女人的手臂，一脚将女人踹下了木板，女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身后的洪水卷到了里面，须臾便不见踪影了。 这场单方面被虐的厮打，以女人的死亡结束，几个囚犯毫无损伤，就带头老大被咬了一口，几个囚犯接收了女人的木板，与门板绑在了一起，活动空间更为宽敞了，带头老大得意洋洋的举高手上的战利品耀武扬威的向周围的人炫耀一圈，恶狠狠的瞪着每一个看向他的视线，恐吓着水上的众人，意思很明显，谁要是敢跟他们作对，下场如死去的母子。 胜利四人组早已饿疯了，失去了最后的人性，当着众人的面，残忍的将抢来的孩子当做了食物，用刀慢慢划开小孩子的皮肤，血水顺着门板，和着雨水慢慢流进了翻腾的河水里面，血红一片。 远远望去状如地狱，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鬼，脸上、手上沾满了鲜血，撕扯着手上的食物。 明明是下雨天，应该听不清楚他们进食的声音，但是此刻却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面，“嗬嗬、嗬嗬、滋滋、啧啧……”的声音像加了特效似的循环往复的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回响。 往后的许多年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忘不了这个声音和场面，常常半夜被惊醒、毛骨悚然的出了一声冷汗，那是一个被隔绝的空间，其他人早已远远逃离开那里，那里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地狱饿鬼，周围没有一个人，也只有天地间的风雨敢与之为伴。 “姑姑，我怕！”已经被吓出眼泪的文水急忙躲进了李文氏的怀里，身体颤抖不能自抑，李文氏只能默默的抱住怀里的小姑娘，轻轻的抚摸着她颤抖的身躯。 李成刚和李成强两人也早早躲到了父母的怀里，吓傻了似的，不敢向周围看一眼，只能努力想从父母身上汲取温暖，企图安抚受惊的内心。 李家其他大人也都被这恐怖的人间惨剧震撼了心灵，女人捂嘴低声啜泣，害怕惊动了饿鬼，男人闭眼捏紧了拳头，水面上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在自我催眠，祈求就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梦终究是要醒来的，下次不知道是哪一家重蹈这场噩梦。 第四十三章逃离 “爹，我们……可能我们刚才已经得罪了那群畜生，他们迟早要报复我们，我们要加强警觉啊！”李扬明因为那些狂徒的猖狂，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本能的担忧起来。 “爹，我也觉的，我们要比以前更加小心的吃东西了，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还有吃的，肯定会过来强抢的，我们其他人还好，就是娘和文秋两人还病着，完全不能反抗啊！”李扬德跟着忧心说出李家人现在面对的艰难现实及一不留神就会导致可能出现的危险境况。 李老爷子望了一眼那恐怖的场景，回头望向家里众人，眉头紧皱，“嗯，晚上不能都睡着了，轮流值夜，所有人都把武器别在腰间，一是震慑那群畜生，二是能随时反抗自保，我们还要仔细看看这水上还有没有我们认识的人，如果他们敢犯，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们，留着他们迟早是要为祸一方的。” “爹，我建议我们将竹筏划远一点点看看，离开这个圈子，据我们目前眼见的还没有熟人，我们再往前面划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还能与那群人拉开距离，如何？” “行，扬明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李老爷子吩咐下去，李家的成年男女开始奋力挥舞手上的木棍树枝等物，往前行去，其他人家看李家人的行动，也跟着往前划水，都打算离那四个饿鬼远些。 “呵呵呵……，这些备用粮溜的倒是快，看你们往哪里逃，迟早都是要入爷爷们的嘴的，哈哈哈哈……。”那群刚刚已经越过人的底线的饿鬼，已经丧失了心里最后的一点人性，不，他们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与野兽无异，无视逃跑的众人，饿鬼们催命的笑声追赶着众人，即使已经饿得没劲的人，也爆发出了最后的潜力，向前用力划去。 “放心，他们没食物，饿了这么久，这点子力气是跑不远的，哪里比得上咱们吃饱喝足的人，等咱们歇息够了再慢慢去追那些可怜的羊儿。”带头老大毫不在意的说给周围小弟接下来的安排。 “对对，老大说的对，跟着老大有肉吃。”三个小罗罗跟着恭维起了带头老大。 那带头老大说的不错，就像豺狼戏耍最终都要落入自己手里的羔羊一样，对要到嘴边的猎物习性分析的透透的，他们享受猎物垂死的挣扎。 李老爷子家里相对其他人人多些，速度也比其他人快多了，但是也快不了多少，李家人暂时划出了那群饿鬼的视线。 李文氏额头冷汗直冒，用手攥紧了胃部，“爹，我……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没劲了，我们歇会儿吧！” 李文氏因为顾念家里的孩子们，分下来少少的的食物，自己舍不得吃，还要分一点给孩子们，长久的不进食，胃已经受不了了，经过这次的动作，身体消耗更快，胃疼发作了，就像有人在胃上用针来回扎，伴着烧灼样的疼痛，胃的位置着了一团火，并伴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娘，娘，你怎么了？我看你在冒冷汗啊！”李文冬看着李文氏关切问道。 李文氏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忍疼说道：“我，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喝口水就好。” “姑姑，来给你水喝！”文水赶紧揭开竹筒的盖子，将水喂到李文氏的嘴边，李文氏便“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水，进入肚子里的水中和胃里的胃酸，灼烧感降低了些，比刚才好受多了。 其他大人明白李文氏的情况，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毛病，只是不能开口说出来，免得孩子们担心，下次给他们多分食物他们是不会再吃的，他们是宁愿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孩子们的。 李家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坐着歇息，都拿出竹筒开始喝水，企图混个水饱，喝完了继续用竹筒接满雨水装好。 “大嫂，你等会就歇着，我们继续划，就是比刚才慢点而已。”一向身强体壮的李孙氏在这连续的饥饿下，人也廋了一大圈，面可见骨，每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几岁。 李老爷子也发话，“老大媳妇，你先歇着，我们继续往前划。” 李家人又继续拿起树枝木棍，互相鼓励的往前面划水，这次比较久，直接划了半个时辰，众人实在是没力气划了，李老爷子便发话让众人今天就在这里歇息，大家都很期待夜晚的到来啊！因为夜色的掩盖下，大家可以吃一点点干粮，都恨不得时间快点走完。 李家大人开始揉捏身体，放松手腕，李成刚无事便开始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条小船，这是这么久来唯一真正见到的船，便兴奋的叫了起来，“爷爷，爷爷，你们快看，那里有船。” 放松的李家人人听到李成刚的声音，都抬眼顺着李成刚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果然有一条有蓬的船，上面隐约可见坐了些人。 李老爷子见了也很兴奋，“走，咱们划过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村里的人。” “好，如果是就好了！”文水双手祈祷道。 李家人顾不得疲惫不堪的身体，硬绷着精神咬牙继续朝着目标物开始划行，乘风破浪的到了目标物跟前，船上的人看到有人朝自己这边划过来，也纷纷抬头观望，“你们是……你们是李庭远家不？”船头说话的老者正好是李江老爷子，眼尖的看到了竹筏上的李庭远。 李庭远听到声音，感觉是李江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激动，“是啊！我是李庭远，江叔，我们终于能见到村里人了，船上都有谁啊？” 李江老爷子也很兴奋，上次发大水的时候，得亏自己家里有船，因为河水的持续上涨，担心船被水冲走了，找村里人帮忙将船抬回了家里。 当初李村长到村里每户人家说了李庭远一家到镇上打听到的情况，李老爷子一家便留了心，修整加固了木船，装上了雨篷，放了衣物、粮食等常用物在船上，他们家可以说是村里准备最好以及最幸运的人家了。 “庭远啊！真要感谢你们一家的消息，我们一家才能做了这么些准备呢！船上目前都是当时我顺便救了的村里人，我、孩子他娘、儿媳妇、鱼儿都在，我儿子上次征兵走了。” 船上其他人听到李江老爷子与李庭远的对话，也探出脑袋看向李家人，纷纷向李庭远一家抱平安。 “庭远，目前船上有大刀一家十口人，兰花母子三人，我家里四人，正好镇上的郑大夫也在我船上，其他村里人目前没看到，船上现在就有十七人，只是很抱歉，李兄弟这船上不能再坐人了，只能委屈你们将就竹筏了，我这船上有绳子，你接着，将竹筏和我这船拴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被水冲散了。” 李老爷子听明情况，接过江老爷子抛过来的绳子将竹筏绑好，现在已经明白了船上不能再加人的情况，“没事的，我们家里人基本都在这，就是……就是我那年幼的小女儿目前不知所踪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哎！孩子娘和文秋都病了。” 听了李老爷子的话，其他人都跟着沉默伤感起来，还是郑大夫打破了有些悲伤的气氛，“庭远，你说扬清丫头不见了，可怜那聪慧的小丫头了，节哀顺便吧！老夫这里倒还有些药，看能不能治疗你们竹筏上生病的人。” 李家人听了郑大夫的话，都很高兴，赶忙迎接郑大夫到竹筏上看看李邱氏和李文秋，郑大夫进船里面拿出药箱背上，在李老爷子和李扬德的帮助下上了竹筏。 郑大夫上了竹筏，蹲下身子，开始检查躺在竹筏上的两人，两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竹筏上的动静并未惊扰到两人苏醒，看起来病的很严重。 郑大夫先是看了看两人的气色，面色憔悴带了病气，用手翻了翻二人的眼皮，在两人二额头上用手试了试温度，切了切两人的脉搏。 李家人密切关注着郑大夫的动作，见郑大夫久久不言语，眉头紧皱，看来是情况很不乐观，李老爷子便急忙问道：“郑大夫，如何？可救治？” “如果是在往常，我能打包票治好二人，但是如今这缺药少食的生活环境，我不能保证啊！这二人出现昏迷状态有多久了？” “郑大夫，这两人已经病了有七八天了，出现昏迷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两三天了，开始还能说话有反应，后面就这样了，可急死我们了，又没办法。” “可曾用药？” “她们两人病了的时候吃了些以前在郑大夫你那里开的风寒药物，开始还是有效果了。” 郑大夫沉思片刻，“庭远，这两人本身体质较其他人弱些，再加上长久的淋雨少食、身体受寒、精神受惊等原因，造成从轻度的风寒至发热咳嗽，甚至于严重到出现昏迷的状况，因为没有舒适的地方充分休息、适当的药物治疗和身体进补，身体不能支撑正常活动导致昏迷，现在条件只能继续吃以前开给你们的风寒药，我看看我这药箱里面有没有退烧的药物。”郑大夫打开药箱仔细翻找起来，还真让他找到了黄连、柴胡这两样草药，别的就没有了，只能加大用量。 “郑大夫，我们理解这个条件你已经尽力医治了，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她们能熬过去。”李老爷子向郑大夫表态道，不想让郑大夫为难。 “江兄船上有炉子可以熬药，我这就上去熬好了给她们喝下去试试，再让江兄拿些保暖的衣物给二人盖上。” “谢谢郑大夫，劳烦你了。”李老爷子道谢道，李扬德也上前感谢，两人又合力送郑大夫上了船，郑大夫给江老爷子交代了事情就进船开始熬药。 江老爷子的妻子孙红娘出了船篷，孙红娘已经六十来岁的高龄了，头上的发髻用根红色的布巾绑的整整齐齐，夹杂着几根银丝，手脚利索，有些皱纹的脸上扬起慈祥的笑容，虽然年老但是一看就是个爱干净整洁的老妇人，手上带着两件厚实的衣裳，孙红娘在里面悄悄的放了六个窝窝头和两个鸡蛋，抬手招呼李孙氏，“扬德媳妇，这里有两件衣裳和一点吃食，你们就收下吧！不多，你们可不要嫌弃。” 第四十四章对峙 李孙氏感激的接过，“多谢红奶奶了，这个世道上，还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心人不多了，谢谢，谢谢！”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当初要不是你们家打听了消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我先进去了，你们注意着些。”孙红娘送完东西便进了船里面。 李孙氏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感动又激动，感动的是村里人的情分，激动的是终于能让家里人吃点东西了，虽然家里还有两个饼子，但是撑不了多久，李孙氏将食物赶紧装到布包里面，得亏李家人划的快，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这会儿正是吃饭的好时候，以前可不敢白天吃东西的。 李孙氏将衣服给躺着的两人盖好，“爹，红奶奶给了咱们六个窝窝头和两个鸡蛋，大家都饿了，你看是不是先吃些东西，这会儿正好没有其他人在我们周围，我怕大伙儿都熬不到晚上去。” “行，就都吃了吧！鸡蛋留给你们娘和文秋，窝窝头大家分着吃，攒些力气。” 李老爷子发话了，李孙氏将窝窝头分了下去，十来个人吃这么六个窝窝头，分到每人手上也只是一小块，但是看着这口吃的，所有人都很珍惜的吃着，慢嚼细咽，既能增加保饱腹感，又能细细品味食物的香气，再喝上几大口水，勉强饱了。 一向调皮的李成刚，在吃了顿好点的食物后，精神都好了很多，“好饱啊！我好久都没吃的这么饱了，窝窝头真好吃。” “是啊！弟弟说的对，没人看着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吃东西的感觉真好！”李成强附和道。 看着有了些精神的孩子，李家大人都很高兴，想到其他人等会儿就要追上来了，就没这么自由了，跟何况后面还有四个恶徒。 郑大夫从船篷端了两碗药出来，“庭远，药熬好了，你快给他们喝了，上次开的风寒药一起吃，今晚注意保暖，明天继续吃看看，希望能有效果。” 李老爷子和李扬德伸手接过道了谢，李文氏和李孙氏帮忙将躺着的两人扶起来，将原先的药丸子溶到冒热气的药里面，药喂到两人的嘴里。 当热乎乎的药水碰到嘴唇，可能是饿久了，两人本能的张开了嘴，看两人能喝药，大家都有些喜极而泣。 待一碗药水下肚，文水剥好鸡蛋准备喂给生病的两人，看着白白嫩嫩的鸡蛋，李家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的们都低着头转移视线，明白这是要给李邱氏和李文秋补身体的。 喂食鸡蛋比药水要容易多了，长久的饥饿对食物异常敏感，即使半昏迷也知道吞咽香甜的鸡蛋。 等照顾好病人吃完药和东西后，李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李老爷子将碗还给了江老爷子，看到有其他人朝这边赶过来了，后面的人老远看到有这么一条船漂在这水上，都露出了渴望的眼神，划的更加有劲了，谁不想上船啊！ 李老爷子神情立刻紧绷，“江叔，后面来了一大群人不好对付啊！你们可千万要注意啊！特别是后面有几个从牢房里面逃出来的囚犯，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他们越了人的底线，抢了小孩子当食物，残忍的杀了小孩子的母亲，你们千万不要大意，时刻警惕他们，有武器的赶紧都拿出来，他们看到船是肯定会想办法搞破坏夺过去的。” 李老爷子的话，吓着了船上的人，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女人，直接哭了起来，还是男人要镇定些，特别是胆色最大的李大刀，直接掏出杀猪刀站到了船头，与江老爷子并肩观望围过来的一群人。 李大刀的二儿子李肥、三儿子李厚、四儿子李鲜及郑大夫也都拿出棍棒等武器站在船上，李家人同样也手持武器恶狠狠的看着围过来的众人。 李家村人的阵仗吓住了大部分的人，看着人多势众、男人都是高大壮实，手持武器，面色威严的盯着大伙，特别是手持杀猪刀，顶着光头、匪气十足的李大刀一身的杀气，吓住了一部分蠢蠢欲动的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这里，都还是呈现合围的样式围着李家村的人，双方的状态就这样僵持着，乌云密布的上空,伴随着风雨压向众人，双方箭拔弩张、一触即发。 李老爷子看局势紧张，知道如果要打的话，双方都会受损，谁也落不得好，抬手向周围围堵的人拱手客气道：“各位父老乡亲，相信大家都是经过这场灾难好不容易活着到了这里的，大家的难处我们感同身受，但是无能为力，这船上是不能再上人了，你看我们还有这么多人都在竹筏上，就算大家上去了，这船也是要沉下去的，我们跟大家一样的都是没吃没喝的，只是有一个好点的乘坐工具而已，希望大家能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大家一定要动武，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我们是不会对敌人客气的，能活着到这里，大家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吧！”李老爷子说完扬了扬手上的菜刀，面色镇定的盯着周围的人，气势是不能弱的，不能让这些人看轻。 “呵呵，你们就这么点人，我们人多，还赢不了你们吗？咱们一起上，还不信解决不了你们，谁知道你们船上有没有吃的，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是不是大家伙？”说话的是坐在一个木盆里面的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普通身材，嘴巴有些歪，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煽风点火的小人。 那男子刚说完，还没咋样，江老爷子就一竹竿子敲在了他的头上，打得他措手不及，木盆晃动，但是他又奈何不了江老爷子，无论是武器还是乘坐的工具，只能不服气的瞪着江老爷子。 “如何，还想吃老夫一棍，如果再带头起哄乱嚷嚷，我再来一下，将你掀翻到水里，你信不信？”江老爷子先发制人，一杆子打断了男子接下来的动作，也打断了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大家都在观望，明白单打独斗是斗不过李家村人的，一起上的话，姑且说能不能联合这些不相识的人，就算一起上双方都会两败俱伤，本来大家都是欺软怕硬的墙头草，想有人出头后面跟着捞些好处，现在见出头鸟已经被打了，也就暂时歇了心思，等待时机了，刚才的紧张气氛有了些缓解。 李老爷子见这些人有了退让之意，马上提出杀手锏，“诸位，我们可不是大家的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那几个饿鬼，大家忘了吗？那几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们不是应该守望相助吗？解决那几个人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你们想想你们的孩子家人，被他们抓了的话，你们不想有人帮忙救人吗？还想再重复那天的噩梦吗？” 李老爷子巧妙的转移了敌我矛盾，一番感同身受、声情并茂的语气唤醒了在场见过那个恐怖场景的所有人的记忆，大家都吓的一哆嗦，没人再出声了，有的被吓到的赶紧划起了自己的乘坐工具，希望逃远一点，战局已经瓦解了，走了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没什么力气逃跑的人，随着李家村人一起停在了这里。 过了片刻，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几个吃饱喝足的饿鬼铆足劲，不费力气的追上了忍饥挨饿、身体乏力的众人，他们的速度果然很快，水上的其他人就像他们的猎物一样被他们追着玩弄。 “哟呵，你们跑啊！我看你们跑的挺快的，怎么不跑了，现在是乖乖的等着爷爷们抓你们啊！不错啊！乖羊儿。”听着四个饿鬼挑衅的话，大家赶紧四散划开，露出了中间的李家村人。 “豹哥，没想到啊！这里还有一条船啊！那上面一定有吃的，我们就要发财了，呵呵呵……，”那个贼眉鼠眼的囚犯将主意打到了李家村人身上。 带头老大和其他两个囚犯也都兴奋的“嗷嗷嗷……”的叫了起来，就像群饿狼闻到猎物，血液开始兴奋，带头老大将刀指向李老子子，“喂，逞英雄的老头子，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还找了些帮手，听话的话就将船乖乖给爷爷们送过来，不然爷爷第一个拿你开刀，这刀有几天没尝过人血了。 听到这个带头老大的声音，李大刀当即不服气吼道：“你们这几个畜生，大爷我以前是专门杀猪的，还没杀过人呢！要不要试试杀猪刀的滋味，看看到底是你们先去见阎王还是我们先去，你们敢上来，我就一刀劈了你们这些畜生。”李大刀不退让的放狠话吓唬对面的四人。 四个囚犯见李家村人多势众，现在不是个直接上去的好时候，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叫道：“呵呵呵，吓唬谁呢？爷爷们杀过的人可比你杀过的猪多，先留你们的命一会儿，等爷爷歇息够了再来折腾你们这些蹦跶的两脚羊儿。” 带头老大说完便坐了下去，与其他三个囚犯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看来他们是一定不会放弃抢船的，肚子里坏水直冒的想什么法子对付李家村人。 四人说累了便大张旗鼓的当着李家村人的面开始吃他们的晚餐，每撕扯啃咬一口手上的肉，就抬头看眼李家村人这边，活像是在咬李家村人的肉一样。 李老爷子看那四个饿鬼残忍的进食方式和挑衅的眼神，李家村人有些坐不住了，只能厌恶、愤恨的盯着那四个恶徒的动作。 李老爷子提心吊胆的很，当即招呼李扬德、李扬明、船上的江老爷子、郑大夫、李大刀及其儿子，准备就接下来的计划做安排。 “江叔、郑大夫、刀兄，你们也看到了今天这个情况了，刚走了群豺狼，又招来了这四匹饿狼，早晚有一战，特别是后面的这四匹饿狼，恐吓、武力都不能将他们赶走，他们是不见肉不松口的，我们要做好打一仗的准备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打过来？” 第四十五章夜袭 “哼，那就打吧！早打晚打都要打，不要他们小看了我手里的杀猪刀了。”李大刀当即咬咬切齿发泄道。 郑大夫拍了拍李大刀的肩膀，“大刀，你不要冲动，我们不怕打，但也不能逞一时之勇，知道吗？我建议是随即应变吧！” “对，敌动我们就动，密切注意他们的情况，特备是晚上，随时要安排守夜的人，武器不能离身，扬明，你盯好家里的几个小孩子，打的时候让他们不要乱动就行，自乱阵脚可不行。” 江老爷子回道：“嗯，我是不懂怎么打，我会让家里的女人约束好孩子，也给他们提个醒，不能自己个先乱了妨碍咱们打人不是？” “嗯，既然这样，我看上半夜就大刀兄弟家里的人值夜吧！下半夜就我们家里男的值夜如何？”李老爷子建议道。 “好，庭远。” “就这样安排。” “听庭元哥的。” 江老爷子、郑大夫、李大刀先后回道，基本的安排计划就是这样，大家就等行动了。 那四个饿鬼吃完东西，便开始呼呼大睡保存体力起来，完全没把这河上的众人看在眼里，李老爷子悄悄的给家里其他人说了情况，让大家到时候不要慌乱，都在等着那煎熬的一刻的到来，夜晚却先到来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河面上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黑色影子，间或一些说话的人声，夜晚是危险的，大家的警觉性要强于白天，借着夜色的掩护，李家人吃了点干粮，喂了李邱氏和李文秋药后，女人和孩子们开始睡了，李家男人开始守夜。 今晚的雨感觉相较于其他时候小了很多，也许这是个好的开始，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能结束这场灾难了。 现在已经是寅时了，正是人进入熟睡的状态，周围小的声音已经影响不了多少人的睡态了，李扬德和李扬明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沉，头一点一点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睁着，闭上后又赶紧强制自己睁开，头点下去后抬起来，用手拍脸强迫自己清醒。 这时有两个黑影从门板上悄悄的下了水，避开了众人的的视线，这样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借着夜色、风雨声，从河水里面悄悄的游到了李家人的竹筏处，钻到了竹筏下面，水里“哗啦啦”的声音并不能引起人的怀疑。 “咚”的一声有什么落水的声音，惊醒了李扬德，李扬德抬眼看向声音处，吓傻了，只见昏睡在竹筏上李文秋不见了。 “快起来，糟了，有埋伏！”李扬德的声音，吵醒了合上眼入睡的众人，李扬明还没来得及问话，李扬德便一下子跳到了水里，抓住李文秋的腿，和那个拖走李文秋的黑影撕扯起来，企图从黑影手里抢回李文秋。 “啊！漏水了，竹筏上出水了。”李孙氏尖叫出声，隐约 见一个拿着刀的黑影从竹筏下游了出去。 “是他们，是那四个恶徒，他们来抢文秋了，还用刀划开了一截竹筏，快，快去帮忙救文秋和孩子爹啊！呜呜呜……。”李文氏大声哭喊道。 李大刀、李肥、江老爷子三个会水的也赶紧跳到了水里，其他不会游泳的人只能干坐的呐喊，没办法帮忙。 李老爷子也是急的不行，但还是镇定吼道：“不要乱动、不要乱叫，你们都不要动了，小心竹筏翻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冷静些，扬明、儿媳妇和我一起用麻绳将这漏水的地方连起来，快，大媳妇照顾好几个孩子，李厚、李鲜、李思、李念你们四人拿好武器，注意周围，防范敌人二次来犯，红婶子麻烦你安抚照顾好船上的人。” 船上的尖叫声在李老爷子的冷静的安抚下总算没有再乱叫了，红奶奶年长些，还算镇定，听了李老爷子的建议，对船上的女人和孩子们吼道：“你们不要怕，现在不是给其他人添乱的时候，坐好就行，敌人已经被你们爹们赶走了。” 李老爷子说完找出麻绳穿过竹筏的空隙，李孙氏和李扬明合力帮忙快速补好漏水的竹筏，其他人都警惕的看着水里的动静。 下了水的李扬德紧紧的用力抓住李文秋的腿不放手，明白自己松手女儿就完了，李文秋本来就病了，再在这水里一番折腾，只能嘶哑着声音，“爹，爹，救我，咳咳咳……。”李文秋被双方大力的拉扯，身体疼的不得了，头时不时就被歹徒按到了水里，河水进了嘴里，使李文秋咳嗽不止，呛得不能出声说话。 看着难受的女儿，李扬德很心疼，只能更用力抱紧女儿的身体，希望女儿能早点被拉到自己这边，“放手，你们这些畜生快放开我女儿，不然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拖着你们死在这河里，你们信不信！”李扬德一边吼道一边不放手。 刚才在水里划开竹筏的另一个歹徒就是那个带头老大的囚犯，现在已经与另一个抓人的囚犯汇合了，一起帮忙拖拽李文秋，见李扬德一直不放手，连续挥刀砍向了李扬德的手，李扬德吃疼，“啊”的惨叫一声，但身为父亲的毅力支撑了他，忍疼咬牙不放手。 水性最好的江老爷子随后而至，见歹徒砍了李扬德，闭气钻入水里靠近两个歹徒，用刀也砍向了两个歹徒的脚，两人双脚吃疼，自动缩脚企图避开第二次的攻击，手里的动作也有了减缓。 看李大刀和李肥左右包抄而来，正挥刀砍向李扬德的歹徒只能改方向砍向李大刀，李大刀见势躲到了水里，歹徒落了空，李肥乘机砍向了拉扯李文秋的歹徒的后背，歹徒受伤，只能松手。 李扬德赶忙将李文秋拉到了怀里，带着女儿游向了木船，木船上的李家村人帮忙将李文秋接到了木船上，郑大夫开始检查李文秋的情况。 李扬德见李文秋被救治就放了心，转头一下子又扎进了水里，向战况猛烈的五人游去，歹徒仗着武器长的优势，两个歹徒背对背见人就砍，江老爷子们采用偷袭的战术，包围了两人。 现在有李扬德的加入，呈现四对二的局势，两人不堪受扰，朝不远处坐在门板上准备接引的两个犯人喊道：“你们快过来，过来帮忙，听到没有，啊……。”喊话的带头老大受了李扬德一刀。 在门板上的两个歹徒，见自己这方明显是吃亏落败的一方，临阵脱逃，两人快速划水企图逃跑，根本不管水里受伤被围困的同伙。 “啊！你们不得好死，敢背叛爷爷，你们要是让爷爷我回去了，就将你们千刀万剐！”听了带头老大的恐吓声音，那两个逃跑的歹徒头都没回更加加快了手上划水的动作。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个歹徒本来就较李家村人先下水久，经过这么久的恶战，防不胜防的被偷袭挨了不少暗刀，体力渐渐不支演变成被单方面的吊打。 下水抓人的那名歹徒本来就没有带头老大的武器好，只是一截木棍，看李肥举刀砍向自己，挥棍抵挡，李扬德乘机一刀砍向了此人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便沉下了水里，被水不知道冲到了哪里。 带头老大见同伙落水死了，明白自己凶多吉少了，只能拼死一斗，便不顾两边砍向自己的刀，拼命朝最年老的江老爷子挥刀砍去，江老爷子也躲的快，但还是被对方砍伤了肩膀倒在了水面。 李肥上前接住了受伤的江老爷子，李大刀和李扬德的刀在带头老大挥刀砍向江老爷子的同时，到达歹徒的身上。 李扬德一手抓住歹徒拿刀的手，再次砍向对方的手，歹徒吃疼放开了手里的长刀，李扬德夺过了长刀，顺手劈向了对方的面门，带头老大的面上立时便鲜血直流，撅了过去，落了水死了。 见这两个歹徒都死了，李大刀几人合力托着肩膀受伤的江老爷子到了船上，李扬德的手受伤也严重，其他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外伤。 兰婶子和红奶奶将船上的几个孩子都送到了竹筏上腾出空间，让刚才下水的四人和李文秋好一起接受郑大夫的检查。 李老爷子一家负责照看好几个孩子，船上的女人负责配合郑大夫照顾伤患，几人经过这次水里作战，上岸后都疲惫不堪，躺了一船。 红婶子熬了姜汤让大家都喝了一碗，郑大夫简单处理了李大刀和李肥两人的外伤，就是江老爷子和李扬德受伤较重，郑大夫的药箱里面治疗外伤的药材紧缺，面色凝重的提出了这个情况，“庭远，我这里没什么伤药，他们两个受伤重，就怕处置不当怎么办啊？” “什么？老头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红奶奶听了郑大夫的话，吓得赶紧跪在了江老爷子的身边，拉着江老爷子的手哭了起来。 李老爷子见状，想到自己家里每个人都备下了伤药，赶忙将药找出来交给郑大夫，“红婶子，你先别急，我们家里本来就做了些准备，在发大水前在郑大夫那里买了伤药，一定能治好江叔的，都是为了救我们家文秋，害的江叔受伤。”李老爷子愧疚说道。 郑大夫接过药看了看，笑了，“这药有用，你们不用急了，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郑大夫的话就像给本来有些绝望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剂。 红奶奶收起了脸上的愁容，抹了眼泪，不好意思道：“让大家笑话了，庭远，这哪里是你们的错了，要怪就怪那几个恶徒心思歹毒，一计不成还要想出诡计害人，得亏我们李家村人团结。” 郑大夫拿了伤药，撒上药仔细的包扎好受伤的两人的伤处，给李大刀和李肥的外伤处也上了些这种伤药，等处理好受伤的几人，郑大夫转身查看李文秋，刚才见李文秋被拖上水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上次的风寒还没好，这次又落水了，加重了病情。 第四十六章金钗早逝 郑大夫摸了摸李文秋的额头，高热难挡，伸手在李文秋的鼻间试了试，呼出的热气烫手，看来情况很糟糕，很是让郑大夫棘手。 “李老爷子，你们家文秋的情况很不乐观，这次的落水加重了她的病情，我现在是束手无策了，不知道她能熬多久，你们……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郑大夫说完便叹气转身看向了远处的水面。 “郑……郑大夫，我孙女就真的就没救了吗？她还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啊！”郑大夫的话犹如生死判官对人的宣判，压垮了李家人多日来的信心，李老爷子颓废的跪在了竹筏上。 “文秋，文秋，啊……。”李文氏吓的晕了过去，郑大夫赶忙上前掐了李文氏几下，晕过去的李文氏醒来，看着躺在船上的女儿和丈夫，“文秋啊！娘对不起你，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明天就能起来了对不对？娘还要等着给你做好吃的呢！”李文氏靠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李文冬的肩上，母子两抱头痛哭。 李扬德本来手就受了伤，听到女儿的情况，只能捏紧拳头不住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刚刚包扎好的双手又鲜血直流，“文秋，都怪爹，都是爹的错，爹为什么没有早点去救你，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你，你那么乖巧，要死也是我该死啊！” 从不落泪坚强的汉子在这一刻也嚎啕大哭起来，郑大夫看李扬德的手又出血了，叹气道：“扬德，你小心你的手啊！你要快点养好伤，还有两个逃跑的歹徒等着你们去收拾呢！是吧？你不想再看到亲人被害了吧？”郑大夫的发问止住了李扬德的自残行为，郑大夫抓住他的手又开始了二次包扎。 “是啊！扬德你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呢！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仇人呢！”李大刀接着劝说。 “对，我还要帮文秋报仇呢！我一定要养好伤，亲手结果了他们。”李扬德发誓道。 看李扬德没有再自怨自艾，其他人都放心了些，战斗的胜利并没有带给众人喜悦，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都在担心着李文秋的情况，等着时间的宣判。 这个夜晚就这样从激烈、悲伤到平静中度过，也许老天爷也可怜这些受苦老百姓，连日下了二、三十天的雨渐渐停了下来，天亮了，睁开眼的众人看见水面再没有雨水滴落造成的涟漪，没有再一次睁眼湿漉漉的迎接早晨，都有些不可置信，以为是在做梦。 “啊……太好了，老天有眼啊！终于不下雨了，不下雨了，是不是水慢慢就要退了，呵呵呵……。”也不知道是水上谁嚎了这么一嗓子，惊醒了所有迷糊的人，都纷纷抬头望天。 “太好了，太好了，雨终于停了，爷爷，你们快看。”李成刚推醒了闭眼的李老爷子，李老爷子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水面和天空，确实是雨停了，“是啊！雨是停下了，我去……我去看看文秋咋样了？” 李老爷颤颤巍巍的起身爬上了船，走到李文秋的身边，试探的将颤抖的手伸到了李文秋的鼻子下方，试了一次，不对，又试着探了一次，“郑大夫，郑大夫，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我感觉的不对，文秋……文秋怎么没出气了啊？是不是睡着了啊？” 李老爷子用力的摇了摇一旁，整夜一直守在李文秋身边的郑大夫的肩膀，郑大夫被李老爷子摇的身子一偏，郑大夫提神坐好身子，赶紧伸手到李文秋的鼻子下试了试，检查了李文秋的眼睛及身体情况，有些欲言又止，抬手放到李老爷子的肩膀上，叹气道：“庭远，你要挺住，文秋她……她去了，你节哀，哎！” “不会的，文秋，文秋只是睡着了吧！”李文氏伸手抱住李文秋已经冰冷的身体，使劲摇了摇，见李文秋还是没有清醒，埋首李文秋的胸前嚎啕大哭起来，李文氏的哭声惊动了其他所有人。 “郑大夫，文秋……文秋真的走了吗？没骗我们吗？没骗我们吧？”李扬德抓住郑大夫的双手仔细观察着郑大夫的神色，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希望，郑大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头不忍再看一个父亲，在末路边缘最后的祈求神态。 “文秋，我那可怜的侄女额！伯母……伯母还没来得及给你添妆呢！”李孙氏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个儿子嚎哭起来。 兰婶子抱着石头和杏儿，江老爷子的儿媳妇孙梨花抱着李鱼儿，李肥的妻子孙香兰抱着八岁的儿子李敢，李壮的妻子文枝儿包着九岁的女儿李桃儿，文山抱着文水，李家人的人见此父母痛失爱女的场景，都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几个男的虽然没有抱头疼哭，但是都面色沉重、湿润的双眼紧盯着，躺在李文氏怀里看似安详入睡的李文秋。 李大刀的妻子孙三娘和红奶奶只能默默守在李文氏的一旁，防止她想不开，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老一辈的人经历生离死别多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场合，没有年轻人那么看不淡生死。 一直躺在竹筏上因为生病沉睡的李邱氏，也被这震天的哭声吵醒过来，看着陷入悲伤情绪、泪流满面的众人，特别是一直以来坚强的李老爷子也面带悲伤、红着眼眶，仿佛老了几岁的样子，李邱氏被这情形吓着了，想起身但是身体不允许，只能低低的朝李老爷子喊道：“咳咳咳，老头子，老头子，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你告诉我啊！急死我了，咳咳咳……。” 李邱氏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提醒了李老爷子竹筏上还有一个躺着的病人，慢慢的爬到李邱氏的身边，握着老伴的双手，不忍说道：“哎！那我，那我先说好，你要挺住啊！我们那大孙女……文秋去了，你可一定要坚强啊！家里老小还要你管家呢！我们还要等扬清回来呢！” “你……你说，文秋去了是什么意思，咳咳咳……，她去哪里了？” “文秋去了就是她……她去世了，去了没有痛苦的地方，你，明白了吗？”李老爷子握紧李邱氏的手低下了脑袋。 “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文秋前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虽然跟我一样病了，我都能熬过来，她就怎么不行呢？”李邱氏用力抓疼了李老爷子的手。 李老爷子拍了拍李邱氏的手安抚李邱氏有些激动的情绪，“你，你冷静点，你都是个病人呢！你可不要再让大家担心了，现在文秋走了，你要好好养好身体，昨晚上我们遭人袭击了，文秋被抓走落水后加重了病情，郑大夫看了也没办法，今天天亮就走了。”李老爷子抬手用袖子擦去李邱氏的夺眶而出的眼泪。 李邱氏哽咽不止，“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文秋，文秋……。”李邱氏话没说完又晕过去了，本来身体就病着这一激动就晕了过去。 李老爷子看着晕过去的李邱氏，焦急朝郑大夫喊道：“郑大夫，郑大夫你快，你快来看看我老伴，她晕过去。” 郑大夫闻言，赶忙上了竹筏开始检查李邱氏的情况，片刻后对李老爷子回道：“没事，病人只是情绪激动晕过去了，这样也好，免得醒着的时候受到惊扰，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谢谢，谢谢郑大夫，要不是你在这里，我们这些人病的病、伤的伤，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庭远，你不用说这些，这是我们大家的缘分，我孤家寡人一个，先是被你们李家村的人救了一命，我照看你们是应该的，眼下我看这天已经不下雨了，河水迟早会退下去，这是个好现象，虽然大家都很伤心，但是文秋的尸体是不能旧放在船上的，还是要早早安葬了她较好！” “谢谢郑大夫，我想让文秋在船上再留一天，让他们母女再多待一会儿，等明天早上我们就送行，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水葬了。”李老爷子看着抱着李文秋哭泣的李文氏叹气。 水面上的其他人被李家村人的哭声吵着了，也只是随眼看了看，这不是从前了，谁家死人大家都会上门吊唁一两句，现在对于见惯了生离死别，基本都送走过身边的亲人，甚至见过更残忍的事情的人来说，已经引不起什么波动的情绪了，大家都见怪不怪了，麻木的漂在这水上，人的死亡甚至比不上早上雨停的激动。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李家村人从早上到了夜晚，已经认清了现实，偷偷的吃了些干粮，商量好明天早上进行文秋葬礼的事情。 李扬德夫妇和李文冬一直守在李文秋的身边，没有哭泣没有叫喊，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文秋的睡颜，祈求时间走慢些，能多看看李文秋的样子。 时间流逝终究是人力不可阻挡的，天亮了，离别的时候到了，李文氏仔细的用布巾擦干净女儿的脸，梳理好女儿的头发，整理好女儿的衣服，留念的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李扬德抬手留恋的摸了摸女儿看起来还是很生动的娇嫩小脸，轻轻的抱了抱李文秋。 李文冬上前拉了拉妹妹的小手，不眨眼的看着妹妹的脸，希望妹妹能醒过来。 李家人分别在心里默默给李文秋道了别，李老爷子最后看了一眼李文秋，抬眼望向周围的人，“好了，我们送文秋走吧！趁现在早，文秋也能少花些力气在路上，免得天黑了，路不好走！” 李扬德亲自抱起女儿来到船头，先是将李文秋的脚放入了水里，李文氏忍不住了，上前跪在船头，“呜呜呜……”哭倒在船上。 李文氏就像打开了眼泪的开关，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水面，水漫过了李文秋的腰，这水就像吞噬李文秋的饿鬼又像迎接李文秋的母亲，慢慢的没过了李文秋的头顶，最后只剩下一点涟漪，直至没有一点动静，恢复了以前水面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炼狱 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李文秋终究只是留在李家人脑海里的一段深刻的记忆，现实困苦的生活会转移你的注意力，温饱还没解决怎么享受精神生活。 李家人已经断粮了，船上的人日子也不好过，养了这么多人，也只够每人每天吃一点，没有能力接济李老爷子一家了，李老爷子一家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大家都不容易，况且自己一家已经让村里人帮了很多忙了，好在现在终于不下雨了，河水已经慢慢的开始消退，过几天大家就能踏踏实实双脚着地了，离开飘荡的感觉感受到久违的稳定。 水面的水浑浊不堪，各类最早死去的尸体、杂物因为腐烂的原因已经漂浮在了水面，大量的腐败气体充斥在这些全身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中，不管生前是胖的、瘦的、丑的、美的愣是被这些腐败的气体活生生撑大变成个胖球，个个犹如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被水下地狱放了出来的恶鬼，面朝上或面朝下的漂在活人的身边，面孔狰狞的面皮上一双鼓突的眼睛大张着，当你冷不丁的瞟上一眼，吓得你胁肩累足、肤粟股栗。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害怕，常常深夜醒来被水里的大“鬼”头吓的连声尖叫，提心在口的小孩子战战兢兢的直接扑到大人怀里躲起来。 腐烂、腥臭的气味也开始慢慢传开，如果你长久的处在地狱里，慢慢的就会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适应，甚至会觉得他们就是路边普通的一块石头而已，慢慢懂得去欣赏它们的美。 “娘，我想喝水，我好饿啊！”李成刚脑袋枕着李孙氏的腿上，嘴上已经起皮了，没有肉的苍白小脸睁着一双越发显大的眼睛望着李孙氏的侧脸，以前合身的衣裳套在现在这副皮包骨的身体上空荡荡飘着，可怜极了。 李孙氏伸出布满一条条绷紧着青紫色经脉的枯皮手摸了摸枕在自己腿上瘦骨嶙峋的儿子，忍不住落了泪，“成刚，再忍忍吧！已经有三天没下雨了，这河里面的水我们不能喝，竹筒里的水我们要省着点喝，等晚上再喝点好吗？你看这水都退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娘就能给你找吃的了。” “弟弟，你闭眼想想自己已经吃过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粟米饭，还有小姑以前做的炒猪肉，是不是肚子已经好饱了啊！一点都不饿呢！”枕在李孙氏另一条腿上的李成强已经饿的靠想象来填肚子了。 其他李家人饿的东倒西歪的躺在竹筏上，李老爷子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竹筏前观察着水位，“你们都再坚持一下，我看这水可能后天的样子就退完了。” “噗通”又是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这是又有人饿死了落水祭奠河神去了，自从没下雨开始，以前能图个水饱的情况都没有了，饿死的人更多了，倒在这水里的人也更多了。 一个个就像是还有一口人气的骷髅般漂浮在水面，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有的选择自我了结跳入了河水的怀抱，还有一部分人跳入了魔鬼的怀抱。 “爹，不要啊！不要把我换过去，求你了，啊……。”离李家竹筏不远处的两家人开始上演了交易活动，现在是不用饿鬼来找这些人了，他们自动的变成了饿鬼。 这样的事这几天已经开始频繁发作了，尖叫的是一个披散头发企图从自己父亲手上挣扎掉的小女孩的声音，她以为挣扎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孩子，不要叫了，爹是送你去好地方呢！”说话的汉子张开大嘴漏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焦黄牙齿，神色诡异的说着，手上动作丝毫不放松的扯了一段布头将女儿绑的扎扎实实的像丢石头一样的丢到了对面笑呵呵的两个男子的木板上，被上面的一个男子一木头打到了头上停止了挣扎，晕了过去。 “哥，哥哥，我就跟你们待在一起，爹娘说过要你们好好照顾我的，我不走。”同样挣扎不停的一个小男孩被自己的两个哥哥绑住了了双手双脚，小男孩尽管身体羸弱，在这时候也像个蚯蚓般卖力滚来滚去，不让自己的两个哥哥得逞。 “弟弟，哥哥就是爱你，才送你早点去见爹娘呢！你不是想他们吗？”凸嘴的那一位哥哥笑眯眯的安抚不停挣扎的弟弟。 “兄弟，你接住了哈！我这弟弟可比你女儿重些，你占便宜了呢！”两个哥哥合力将扭动的弟弟交到了那个小女孩的父亲手上。 那汉子接过来掂了掂重量，还不错，一手刀砍晕了怀里的孩子，“孩子娘，你快过来，儿子有救了，粮食有了。” 在木板上照顾奄奄一息的儿子的妇人，抬起血红的眼睛看了看对面木板上晕死过去的女孩，最后转头看向躺着的儿子，狠了狠心道：“是啊！孩子爹，儿子有救了，我们，我们都不用挨饿了，我这肚子里的肠子已经搅到了一起了，我都扛不住要去了，我们都是为了儿子，对，为了儿子，我们没错，对吧？” “对，没错，儿子是我们家的根，爹娘在下面孤单，现在只是让女儿早点下去孝顺他们而已！”两夫妻自说自话的安抚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找了合适的理由。 文水看到对面的情形，吓得直往李文氏怀里钻，“姑姑，姑姑，我怕！”李文氏看着怀里发抖的女孩，自从李文秋走后，将一腔母爱转移到了侄女身上，拍了拍文水的背，“放心吧！孩子，那些是怪物，你不用管，他们不敢过来的，我们家里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你李爷爷不是说了，大概后天水就全退了，我们就可以离这些怪物远远的哈！” 兰婶子、孙梨花、孙香兰、文枝儿几个妇人赶紧将自己的孩子紧紧的搂到了怀里，用手紧紧盖住孩子的眼睛，生怕这样的场景吓坏了自己的孩子。 江老爷子转头看向李老爷子，叹气道：“郑大夫、庭远，这样的事情，我听以前老一辈的说过，我以为一直都是传说，当故事听，看来现实比故事更残酷，这人咋都变这样了？一直以为那四个恶徒是天性使然，没想到还有比这更残忍的。” 郑大夫闭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世道逼着众人如此，这是老天爷在考验大家，选择人性还是兽性，道德沦丧、争权夺利的世界需要大洗牌，推翻旧秩序迎接新文明的时候。” “是啊！至少不是所有人如此，我相信我们李家村这一批人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看着水快要退了，你们觉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好啊！”李老爷子问道。 “爹，不管接下里的计划如何，我是一定要先为文秋报仇的，那两个逃跑的歹徒在水上我们奈何不了他们，等水退了，我是一定要找他们报仇的，这是身为父亲送给女儿最后的礼物。”李扬德握紧拳头，郑重说道。 “扬德，我同意你说的，我还没让他们试试我这杀猪刀的滋味呢！”李大刀插嘴道。 李老爷子想到李扬清，“诸位，我的小女儿目前不知下落如何，我想等水退了，我们先找些吃的，等上几日，如果还是没找到她，我们只能北上逃难，威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上面应该会派人来赈灾善后，我们去看看能不能领到救济，威县也是北上的必经之路。” “庭远，你读过书，对这些懂的多，我们李家村其他人都听你的，大家一起行动有个照应。”年长的江老爷子率先表明了态度，其他人跟着附和同意。 “好，就这样，我们再坚持一两天就好，我一个孤家老头子也只能跟着你们混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哪里又有安生的地方？”郑大夫也说了自己的决定。 “扬德媳妇，我知道你们已经断食了，你们不说我们都清楚，我这里还有一点干粮就再分你们一点，大家一起吃，说好大家以后共患难的，那能不管你们，小孩子饿不得。”红奶奶袖子里藏了一块用布包裹严实的干粮偷偷顺到了李文氏的手里，没让其他人发觉。 李文氏捏着这点干粮，明白这也是红奶奶们最后的一点积蓄，感动的直流泪，“谢谢，谢谢红奶奶，我代孩子们谢你老了。” 李老爷子明事的朝江老爷子点头致谢，在这炼狱里还有这少见的人情味，驱散了些大家心里的寒意。 有一个黎明到来，新的一天开始了，李老爷子说的不错，今天的水位又下降了很多，已经能看到水下面的土地了，可能明天就真的能下地了。 久违的太阳出来了，阳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众人阴霾的心，虽然早上的太阳还是不大，但是这一点点暖意晒在大家身上很舒服。 “啊，太阳出来，太好了，老天开眼啊！”江老爷子兴奋的叫着，吵醒了还在熟睡的李家村其他人。 几个平时一直都被饥饿、恐惧折磨的没什么神采和活力的小孩，照在脸上的阳光给他们添加了一丝丝生气，展开四肢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 连久病的李邱氏都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老天爷保佑啊！老天保佑！” 李文冬和李文氏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这是两母子自李文秋离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两人目光相对无声的笑了起来，心里默想一定是天上的文秋看到家里人受苦，保佑了大家，自从李文秋死后雨停了，现在都开始出太阳了，这是个好兆头。 以往无人说话的水面上，今天都叽叽喳喳说起了话有了动静，个个手舞足蹈的表达自己高兴的心情，“老天保佑”、“老天爷没有放弃我们”等这样的声音在这片水域上此起彼伏的传开。 “太好了，太好了，弟弟！”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李念抱住同样沉默的双胞胎兄弟李思，激动的庆祝起来。 “来，我们都喝点水庆祝下！”李孙氏拿出家里的装水的竹筒打开，先递给了李老爷子，李老爷子笑着接过喝了一小口，再递给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珍惜的喝了一口，清水滋润了干燥的喉哝，虽然不能饱肚子，但是现在这时候能有口水喝就是最好的享受。 第四十八章水退恶除 “孩子她娘，你带着大刀媳妇、兰花们收拾好船里的东西，我看就着这日头，明天就能退水了，这船是带不走的，明天水退了，咱们好早点动身。”江老爷子看着兴奋的所有人吩咐道。 “行，放心吧！”红奶奶利落的应下，从声音里就能听到一丝轻快。 李老爷子一家没什么收拾的，每人一个布包，这次运气好的是当初杀了那个带头老大的时候缴获了一把衙门的长刀，这可是真正的武器，路上这么远，带着这个防身可比菜刀强多了。 李扬德爱惜的擦拭着刀身，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男的都有些向往的看着这把长刀，都有一个英雄梦，谁不想背上刀剑除恶扬善呢！ 就这样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迎来了夜晚，自从发生李文秋的事情后，大家都不敢放松了，每晚都有两个人值夜，今晚是李大刀和李扬德值夜，最后一个待在水上的夜晚，就怕有些人使坏，好不容易熬到现在，那能就将命交代在这里了。 可能是大家都明白明天就能结束这场灾难，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争斗的必要，都是想着明天的计划和以后的安排，没人闹事和做出残忍的事情，就这样平静的躲过了漫长的夜晚。 天亮了，新的一天的到来，也是这群被困在水上的人的新生，回到人间离开炼狱的时候，当然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比现在更加艰难的时候，这一刻大家都是期待的。 “水退了，水退了，大家快醒醒啊！老子以后再也不坐船了，都在这水上漂了一个月了，去它娘的劳什子水，再见了！”一个浑厚带些粗鲁言语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难听，可这不就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吗？确实是“去它娘的劳什子水，再见了”，不，不是再见，是再也不见这水灾了。 李家村人个个开始伸展身躯，揉了揉很久都没有活动的手脚，试探的先将脚放到了地上，用力踩了踩，感受到土地的硬度，虽然因为河水的冲刷，有些软绵绵湿漉漉的，但是这个感觉真好啊！ 互相搀扶的下了竹筏和船，开始走路，因为身体饿狠了，都没什么力气，有的人刚下地便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人。 水退了，也露出了水下面残酷世界的模样，各类尸骨、木头、杂物遍布，倒在地上的人，抬眼便见眼前的森森白骨，强烈的视觉冲击吓得一哆嗦，手脚并用往其他地方爬。 不过都没用，所有的地方差不多，只能在地上捡些木棍支撑身体，勉力站了起来，无论男女老幼，大家都狙楼着身体，感觉都是不良于行的样子，像蜗牛般慢慢往前挪着，当然不排除一部分吃饱喝足的怪物。 李扬德从昨天就一直注意着那两个逃跑的歹徒，随时注意着这两人的动向，自从夜袭的那晚后，那两人一直离李家人远远的，他们也提防着李家人的复仇，想打是打不赢的，两个人怎么能对付这么多人，只能离李家人远点。 今早水刚退了，两人便鬼鬼祟祟的往人群外逃去，两人毕竟是吃饱过的，身体状况要好于大多数人，行动的速度不慢。 李扬德抬手指了指那两个歹徒逃跑的方向，“爹，你和江叔、郑大夫、年小的男孩子留在这里保护家当和其他人，我带着大刀叔、李肥、李厚、李鲜几兄弟去会会那两人，我不信我们五个人还收拾不了他们两人。” “走，我们去宰了那几个人。”李大刀扬了扬手里的刀吼道。 “那行，你们注意安全，如果不敌，就赶紧跑回来找人支援，我们家里人都有刀，李肥你们三兄弟拿去用，比木棍安全些，”李老爷子将自己的刀交给了李肥，李孙氏和李文氏也将自己的刀交给了李厚和李鲜。 “走，追上他们。”李扬德提刀带着武器准备齐全的四人向互相搀扶逃走的两人追去，李家村人用仇恨和意志力支撑着大家提着口气跑的很快，仇人相见是分外眼红。 李扬德五个人追上两人，两人被围困在中间，吓傻了，还没来得起说话，李扬德一刀就砍向了其中那个贼眉鼠眼、提溜拍马的囚犯的胳膊，其他人也提刀砍向另一个满脸胡子的囚犯，当场两人便负伤了。 两个囚犯受伤没什么武器反攻，只有两根木棍，还没来得及打向李家村人，便被几人合围砍断了武器，两人只能磕头求饶。 那个贼眉鼠眼的囚犯带头跪在地方，“哇哇哇”的呼痛起来，扶着受伤的胳膊一个劲的向李扬德磕头，“大爷，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吧！是，是我们老大指示的我们，是他伤了你们的人，我们没做什么啊！求你饶了我们这条贱命吧！” “求你了，大爷们，不要杀我们了，都是老大的错啊！老大已经被你们杀死了，就饶了小的一命呗！”，另一个囚犯“砰砰砰”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额头直接在地上磕破了皮。 “你们还有什么借口求饶的，你们抢人儿女，助纣为劣的时候，可考虑要放别人一码，你们也要尝尝没有生路的滋味。” “扬德，我看就不该跟这些人废话，直接动手算了！”李大力用刀背拍了拍地上跪着两人的脑袋，吓得两人抖成了筛子，抱成一团，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我呸，臭死了！”李鲜朝两人吐了口唾沫。 李扬德沉默片刻，“行，你们说让我们饶了你们，那就把你们的腿留下吧！如何！两条腿抵上两条命划算的很呢！” “啊，大爷，饶命啊，这腿可不能没了，求求你们了！”李扬德的话吓的两人又趴到地上磕头求饶，果然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这个方法好，就看你们命大不大了，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了，咱们动手吧！免得其他人等久了。”李肥当先一刀砍向了其中一人的腿，当场一股鲜血便喷射出来，血水溅的到处都是，那人一只手抱着伤腿一只手撑着地面往后爬，嘴里“啊……啊……”的直叫唤。 贼眉鼠眼的囚犯的见同伙被砍了，知道求饶没用，便抬头起身奋力朝最小的李鲜撞过来，企图逃出包围圈，李鲜不及反映，还真让他的蛮力给撞倒了。 李大刀见此人撞倒了自己的儿子，发狠的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扯翻在地上，李扬德的刀随后便到了他腿上，疼的他直接晕了过去了。 “事情解决了，我们走吧！在这时候，没要他们的命是对他们的仁慈，不过这时候伤了腿，我看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就看他们接下来有没有本事活下去，文秋，爹给你报仇了！”李扬德头也不回的带着几人往李老爷子的方向跑去。 李老爷子看着归来的五人，其他人也团团围住五人，扫视着五人的身体，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李老爷子关怀道。 “爹，没事，我们人多武器又比他们强，他们是单方面被我们打的份，这口恶气撑了我这么久，今天终于出了。” 江老爷子接着问道：“那他们是死了吗？以后应该不会再出来作恶了吧！” 李大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江叔，你们都放心，我们砍伤了他们的腿，这时候没有药和吃的，他们想继续活在这世上很难，我看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就让他们慢慢的被折磨着赎罪。” “这个时候受了严重的外伤，伤口如果来不及及时处理，皮肤发炎腐烂、肌肉坏死，严重的甚至会丧命，就算勉强活下来了，这以后一定是个残废啊！”郑大夫从一个大夫的专业角度分析道。 “好了，好了，这就好，恶有恶报啊！他们会自食恶果的，咱们快点去找点吃的吧！现在已经是正午了，我看其他人都走远了，我们也赶紧走吧！这太阳晒的人头晕啊！”红奶奶开始催促众人赶紧离开这里。 李家村人整装出发，向未知的前路出发，却说还在山上的李杨清三人过的如何？得亏这几日雨停了，李杨清三人的日子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了，前段时间因为延绵不绝的暴雨天气，三人基本都呆在山洞里，就靠着些山货和狼肉过活，偶尔出去捡柴和找些野菜，都是非常省着吃的，就是不知道还要在这山上过多久。 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什么呢？因为今天是李扬清过十一岁生辰的日子，没有家人陪伴的日子总是有遗憾的，以往即便没什么好吃的，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听着家里每个人对自己的祝福，是一件很幸福快乐的事情，如今确今非昔比，连家里人在哪里，何时能团聚都不知道。 李扬清独自坐在洞口前，望着太阳出神，在这艳阳天里，应该是温暖的，孙力丫看着李扬清的背影却感受到寂寥的氛围，忍不住上前关心，“扬清妹子，你怎么了？我看你有些不开心，今天出了大太阳呢！雨也没下了，我们就能找到很多吃的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啊！为什么我看你今天醒来后都没有笑过啊？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呗！说出来你能好受些，我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偷偷的跑到河边，对着水里自己的影子说话，说完就好多了。” 李扬清将看着天空的双眼移向了蹲在自己旁边的孙力丫脸上，“力丫姐，我想我家里人了，今天是我生日，却没有他们陪我，我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啊，真的吗？你咋不早说，没有你家人陪你过生日，我和二叔陪你过呗！我们今天一定给你办的热热闹闹的哈！” 李扬清看着孙力丫脸上憨憨的笑容，跟着扬起了嘴角，看着彼此的模样，两人对望着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两个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抓到了两只兔子呢！你们看。”原来是一早就出了山洞狩猎的孙冲回来了，身上背着弓箭，一手拿了两只死过去的兔子，一手抱了一大捆柴火，将手上的兔子炫耀性的晃了晃。 第四十九章生辰好运 孙力丫见到兔子便兴奋站起身，跑到了孙冲的身边，接过两只有些瘦的兔子，“二叔，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今天是扬清妹妹的生日呢！有了这兔子，我们就能给扬清妹妹好好过个生日。” 孙冲进山洞放下柴火后，正准备取下弓箭挂到洞壁上，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李扬清，“额，真的吗？扬清今天过生啊！那是得好好庆祝了，看来今天是沾了扬清丫头的光，让我抓到了兔子，这兔子是急着给寿星过生撞上的我的吧！呵呵呵！” “就是，就是，杨清妹子是福星呢！”孙力丫笑嘻嘻的附和道。 “那我们今天就吃一只兔子吧！扬清，你想怎么吃，咱们就听你的。”孙冲捡起地上的兔子准备剥皮处理，但还是问了问今天寿星的意愿。 李杨清起身拿了一个藤蔓编制的篮子过来准备等会儿装处理好的兔肉，“冲叔，我们今天就吃蘑菇炖兔肉吧！你们觉得呢？” “嗯，蘑菇炖兔肉好吃，反正只要是肉都好吃！呵呵！我先生火烧水等你们的兔肉！”孙力丫说完便风风火火的开始行动，抱了捆柴火到石灶边，低头生火，等火升起后，将一锅水放了上去。 李扬清等孙冲处理好一只兔子后，提到孙力丫的面前，用刀切成小块下锅，再加入些干蘑菇和盐进去，只需要等火慢慢的熬就行。 孙力丫盯着锅里的肉，想象着兔子的美味，时不时的抬眼望一望锅里，就在这样殷切的期盼中，孙冲已将另一只兔子处理好了，放在熏肉的架子上准备以后吃。 这段时间大家闲的无事，等孙冲的伤养好后，便花了心思整理了下山洞，添置了些常用的东西，已经有了家的感觉了。 孙冲做好手上的事情，也围着火堆坐下，“力丫、扬清，我看这段时间太阳每天都出来了，没下雨了，正是准备我们以后要带走干粮的好时候，下午我们都出去，这个时候林子里蘑菇、木耳这些山货正是多的时候，再找些野菜，我去以前挖的陷阱周围看看有没有收获，打上些小动物，我们要为以后下山做准备。” 李扬清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冲叔，说都不错，等我们下山的时候，这河水应该早就退下去了，我们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多准备干粮，山下刚被水冲过，应该也找不到什么吃的，我们要多带些以备万一。” “听你们的，我力气可大了，一定能多找些山货，我看这肉熟了，我们开吃吧！”孙力丫望着锅里冒着香气的食物提醒两人。 “我也饿了，自从狼肉吃完，好久没沾到荤腥了，兔子肉一定更好吃。”李扬清咽着口水起身去找碗筷。 李扬清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肉汤，香味扑鼻而来，不愧是新鲜的山珍，没加别的调料，就冲着这个气味就一定好吃。 老规矩先给孙冲舀了满满的一大碗递了出去，李扬清和孙力丫正准备将筷子伸进锅里夹肉吃，便被孙冲出声打断了，“慢着，我们今天吃饭前，我先恭喜扬清丫头你生辰快乐，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的长大，早日与你的家人团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祝扬清妹妹越长越漂亮，有吃有喝，吃什么都香，呵呵！”孙力丫急忙高举一只手吸引了两人的主意。 “呵呵，谢谢冲叔，力丫姐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漂亮吗？”李扬清鼓起脸颊抬高眉毛作生气样盯着孙力丫，故意逗弄她。 孙力丫以为李扬清真生气了，双手挥舞左右摆动，“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扬清妹妹现在就很漂亮，以后会更漂亮，我嘴笨，你不要笑话我！” “哈哈哈……。” “呵呵呵……。”孙冲和李杨清先后被孙力丫较真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李扬清直接笑弯了腰。 “我是逗你的，力丫姐姐，谢谢你的祝福了。”李扬清抓住了孙力丫的手腕轻轻的拍了拍。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快吃饭吧！”孙力丫早就馋这锅里的肉了，这顿生辰宴就在三人欢欢喜喜的氛围中吃完了。 饭毕，三人都坐在地上石头上，回味着嘴里的味道消着食，孙冲更是直接满足的拍了拍饱胀的肚皮，“今天吃的好，多以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都能打到猎，能顿顿吃饱就好了。” “冲叔，会的，我们只要多准备，以后路上就能吃饱！” “行，那我们就出发吧！趁着日头好，但是大家也要注意了，天上太阳出来了，饿了这么久的动物们，出来觅食的也就多了，我们最好不要分开走。” “二叔，我们跟着你走，走吧！”孙力丫先起身，拿起菜刀，背上一个藤蔓编制的背篓，李扬清一手镰刀一手筐，孙冲也背上了背篓，带上防身的弓箭和虎头叉。 孙冲在前，李扬扬在中，孙力丫断后的队伍模式向山林突进，绕过层层密林，李扬清握紧镰刀，边走边用刀利落的刨开脚下的草丛，看能不能找到些野菜之类的。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块向阳的坡地处发现了一大片马齿苋，绿油油的长的很好，“快，我们将这马齿苋都采了。” 听了李扬清的话，三人便爬到山坡上开始扒拉起来，李扬清仗着有镰刀的便利，“刷刷刷”几刀便割了一大片，倒是比其他两人采的快多了，当然孙力丫和孙冲二人仗着力气也不枉多让。 等李扬清累的歇息的时候，两人还在采，花了两刻钟，终于将这里的野菜割完了，孙力丫装了满满的一背篓，三人都很高兴，一出门就有这么好的收获。 森林、树林本来就是蘑菇理想的生长地，树林是所有蘑菇生长地中产量最高的地方，一路走过遇到的杂木林、灌木丛常常有很多蘑菇，这里生长的蘑菇采集起来也容易，等三人走到孙冲挖的陷阱处时，李扬清的筐子已经塞满了蘑菇，孙冲的背篓里面也装了些。 孙冲抬了抬手，止住了两人前进的步伐，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你们两个先在那树后面躲一躲，我先过去查看有没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帮忙放风好吗？” “好的，冲叔。”李扬清拉着孙力丫的手到了大树后面躲了起来，孙冲先是蹲下身子捡了一块石头朝陷阱处扔去，仔细辨别有没有什么动静。 片刻后才起身前往，到了陷阱处，低头往陷阱里面望了一眼，可让他高兴坏了，居然是头已经死了的大野猪，估摸有几百斤，转身抬手招呼李扬清两人过来，两人看到孙冲的指示，从树后面闪身出来，跑到了孙冲面前，看向陷阱。 孙力丫二人当即张大了嘴巴，“二叔，这，好家伙，这可是野猪啊！够我们吃好久的肉了，哈哈哈！”李扬清跟着激动的点了点头，很是同意孙力丫的说法。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听过一猪二熊三老虎，意思是说在野外野猪的杀伤力最大，我们是运气好能捡了这么大便宜，我下去用绳子将野猪绑好，你们在上面拉我在下面推，咱们将这大家伙赶紧弄上来，这附近能有野猪，应该还有其他的动物，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李扬清二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孙冲先为了确保野猪死透了，先是用虎头叉插到猪身上试了试，见没有动静便放心的下去了。 到了陷阱底部，更能直观的感受到野猪的破坏力，里面原本插好的尖木桩都被野猪折腾倒了，土也被拱的乱七八糟，有些猪血已经渗透到了泥土里。 孙冲据经验判断这野猪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这野猪一定是长时间流血不止，慢慢耗死的。 孙冲拿出麻绳将野猪结结实实捆好，将麻绳一头抛到了陷阱外，孙力丫接过绳子，李杨清也搭手上去，两人抓紧麻绳用力往上拉，孙冲在下面抱住野猪的后腿往上抬。 李扬清两人咬紧牙齿绷紧面部双脚死死的踩住地面，弯腰低头伸手牢牢的抓住绳子，配合孙冲使力，在三人用尽全力的时候终于将野猪拉了上来。 孙冲将陷阱里面的木桩重新整理好，布置好陷阱，抬头看向孙力丫，“力丫，我准备上来了。” 孙冲抬脚踩在事先挖好的可以放脚的台阶上，往上爬，要到陷阱口时，孙力丫伸出手抓住孙冲递过来的一只手，孙冲借力跳了上来。 李扬清在野猪被拉上来的时候，就去砍了一段结实的树杆，等会儿好让两叔侄抬猪用，孙冲接过李扬清抱着的树杆，“扬清丫头，你真聪明！” 孙冲将树杆穿过绑住野猪的麻绳，“力丫，你背我这个轻些的背篓，我背你的。”孙冲说完也不等孙力丫回话，自顾上前蹲下将孙力丫放在一旁的背篓背上了背，孙力丫见孙冲已经背了背篓，便听话的上前背起了轻些的背篓。 “好了，力丫，你和我一起抬着野猪，扬清跟着，咱们赶紧走，这地方不宜久留。” 孙冲和孙力丫一人一头拿起穿过麻绳的树杆，放到肩膀上弯腰用力抬起了这头大野猪，李扬清明白自己的能力，加紧步伐跟上两人。 三人脚步匆忙的往山洞赶回去的路程中，比来时更加谨慎，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时密切注意着树林里的动静，都是提着胆子的，心里急的很，生怕到嘴的肥肉被半路杀出来的什么东西抢走，关键是既要保住肉人又不能受伤，压力就变大了。 三人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李扬清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看在自己生日的份上，不要让大家出事发生什么意外。 幸亏有个熟悉路线的孙冲带路，一路上没走什么弯路，在幽静的树林里，放开的感官十分敏感，三人的脚步声、喘息声传到耳里，能感觉到与平时放松的状态特别不同，急促、紧张、惊惧，李扬清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脏“砰砰砰”的一直跳。 第五十章山珍野味 就这样惊心动魄、神色仓皇的终于赶回了山洞，野猪被孙冲二人扔到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野猪受力跟着晃了晃肚皮上的肥肉，三人还来不及放开身上的东西，便累的一屁股的坐到了地上。 孙力丫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好害怕中间会跑出来什么东西。” “我也是，你们看，我都冒冷汗了。”李扬清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打开手看了看。 坐在一旁的孙冲倒是比两人镇定些，“我倒是时常在山林里面呆惯了的，我主要是怕这野猪吸引了其他动物追来，你们也知道，动物的鼻子是很灵敏的，如果来了野物，这野猪不要就算了，关键是我怕保护不了你们的安全，幸好一路平安回来了。” 李扬清和孙力丫两人听了孙冲这番话都很感动，“二叔，你不用担心，我力气大，我还跟你一起杀过狼，我胆子比以前大多了。” “冲叔，谢谢你，要不是在这山上遇到了你，我和力丫姐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山，我们当时只顾着逃命，真正到了这山林才知道这里的可怕。” “嗯，山上最可拍的是孤独，当你望着一望无际的树林，没有一个同类，每当夜晚的时候尤其严重，黑暗、孤独、恐惧这些折磨影响着自己的情绪，什么感觉都被放大了，你不敢熟睡，害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有了你们在这里陪我，有人跟我说话，我感觉好多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精神折磨大于肉体折磨吧！ “我们今天晚上就加紧时间处理好这野猪肉，野菜蘑菇这些还是暂时晾晒吧！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就拿出去晒晒，干的快，力丫你等会儿和我一起处理这野猪，扬清负责收拾野菜这些。” “好。”，两人同时回道。 “冲叔，我有个建议，我们下山后要走很长的路，不方便随时做饭，这猪肉我们可以做成肉干，方便随吃随取，不用生火耗时耗力，还能避开其他人的耳目，毕竟这个时候，谁见了有人能煮肉吃也太打眼了，要是有人打我们的主意就不好了。” “杨清妹子，我看你想的这法子好！那我们怎么做呢？”孙力丫好奇的望着李扬清提问道。 “我们现在的条件不能没办法做到非常好吃这点，我们只要能保证能吃能久放就行，我估摸了个大概的方法，我们先将猪肉切成手指粗细的条状，下锅到盐水里面煮熟，再捞起来用火先烤干一部分水份，白天的时候趁着日头大，放到太阳下晒，加速水份的流失，当然这样的肉干一定会很硬，味道也不会好到那里去，但是适合我们当下的情况，你们觉的呢？” 陈冲和孙力丫听完李扬清的解说，都在脑袋里面想象着做肉干的全过程，觉得可行，“扬清，我觉得可行，等我们处置好猪肉后，我们还需要出去打猎采野菜，除了我们日常的消耗，能多备些就多备些。” 三人就这样说定了，开始行动，孙力丫和孙冲二人拿好工具到洞口去处理猪肉，“二叔，这野猪可真重啊！我估摸着有三百来斤啊！”李力丫弯腰抓住野猪的后腿随意的掂了掂，发现还没抬起来，于是双腿分开呈“八”字形站立，脚底牢牢踩住地面，提气咬紧牙使劲的往上抬。 “这野猪确实重，我看是前段时间的暴雨天气影响了这野猪的进食，再加上在陷阱里饿了一段时间，没准能更重呢！”对于经常打猎的孙冲来说，两人合力抬一头猪的重量对他没什么压力。 “砰”的一声野猪被两人放在了李扬清已经清洗好的一块面积不大但很干净木板上，李扬清将菜刀交到了孙冲的手上，孙冲用手试了试刀口锐度，还行，虽然不是专业的杀猪刀具。 孙冲提刀率先划过了野猪身体相对薄弱的肚皮，从脖子开始往下划开了一条长长的线条，只是划破了一层浅浅的皮，看来还要加上一刀，再沿着原来的痕迹划过，终于将野猪一分为二。 孙力丫上前和孙冲一人抓住一边的猪肉向两边用力扳开，使野猪肉能分开的更加彻底，能听到“咔嚓”的骨头裂开声，有些血水开始流出，李扬清移步找出能盛水的锅接着，多余的部分也没办法，只能渗入洞口的土壤里面。 现在孙冲开始用刀切割内脏了，几刀过后，将分离出来的内脏放到了脚边的筐子里，虽然看起来有些残忍，跟以往在村里杀猪没什么分别。 李扬清用叶子包了一大坨草木灰，准备去清洗这些内脏，“二叔，力丫姐姐，我有个可以处理内脏的好方法，用草木灰反复揉搓内脏后再清洗能去除腥味呢！我们家里以前就试过了，做出来的味道不比猪肉差。” “额，这我们还没听过，以往大家都是用水清洗干净，再下锅煮着吃，毕竟比肉便宜，有时候馋肉了就买些回来吃，如果真像你说的如此，那就试试呗！”孙冲听了李扬清的话也有些好奇，但想到李扬清家里能跟镇上的人做着买卖，懂得多也正常，手上的刀不停的挥舞，继续分解猪肉。 “扬清妹子，那我帮你，这么多你要洗完要花挺久时间的，二叔这里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正好，力丫姐。”李扬清手把手教孙力丫如何处理内脏，先是用小木棍子将最难处理的猪肠翻了个面，去除里面的脏污。 现在这里没有伸手就能用的水清洗，只能等会儿到山洞旁边的水坑里面去清洗，这个水坑还是孙冲挖的，正好前段时间下雨，雨水早早的填满了水坑，不用担心去远处找水遇到危险和麻烦。 “力丫姐，现在将草木灰裹到这些内脏上，大力反复揉搓就行。”李杨清交代草木灰的用处，这很简单，两人低头用草木灰卖力揉搓起来，搓了有半个时辰，两人才放手将带有草木灰的内脏放入了木盆里面。 李扬清和孙力丫泄气的瘫坐在了地上，双手互相捏一捏手腕放松下肌肉，“走，扬清妹子，我们赶紧去洗干净这些内脏吧！” 孙力丫起身弯腰端起了木盆带头朝水坑处走去，李扬清拿上舀水的瓜瓢，跟着出了山洞，两人蹲在了水坑边。 李扬清舀了几大瓢子的水到木盆里面，盆子里的水立刻便变成了灰黑色，简单的洗了洗，倒掉脏水，如此几次终于给洗干净了，两人再次起身向山洞走去。 “你们回来了，我这猪肉要收拾好，可能要等到天黑了，你们就先做晚饭吧！”孙冲见二人回来了，感觉肚子饿了，便吩咐两人做晚饭。 “好，二叔，今晚能吃到香喷喷的猪肉，可真好。”孙力丫高兴极了。 “力丫姐，你帮忙生火呗！今晚就吃炒猪肉和猪血汤吧！” 李扬清找出篮子，将木盆里的猪内脏转移到了里面，将锅里的猪血都倒在了木盆里面，好腾出锅炒菜，在锅里倒了些清水清洗好锅，端到洞口倒了脏水，将锅放上了已经被孙力丫烧起来的石灶上。 李扬清在孙冲切下来的猪肉筐子里面拿了一块肥瘦兼备的猪肉递向陈冲，“冲叔，麻烦你先用刀将这块猪肉切片，我准备炒猪肉用。” “行，你等下。”孙冲接过这块猪肉便开始切起来，李扬清将切好的猪肉放到碗里端到了火堆边，倒了水进去简单的清洗了两边，滤干水分就等炒了，待锅里开始冒白烟，用手放到锅口感受了下热度，可以下锅了。 等肉一下到热锅里面，油水开始“滋滋滋”的往外直冒，李扬清拿去勺子翻炒起来，等到肉由红变白，应该是熟了，放了一大把今天采的马齿苋进去，绿色的菜配着白色的肉，看着就有食欲，出锅前撒了一点点盐进去炒了炒。 “好了，可以装盘了。”李扬清将锅里的炒好的肉舀到了碗里，塞了满满的一大碗，还用勺子使劲压了压才能将锅里的菜都装进去。 现在就做猪血汤了，李扬清先是将一块肥肉放到锅里熬油，等肉都变成了油炸，身体后仰小心的加一瓢子水进去，免得被烫到，端起木盆倒了一大半猪血进去，用勺子搅动，放了点盐进去，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条件有限就这样吧！只要是熟了就行。 就这样在李扬清两人做饭，孙冲切肉的忙碌中，天彻底黑了，“冲叔，你休息会吧！晚点我们一起帮忙弄，现在先吃饭吧！” “好，扬清，我早就闻到香味了，就等你们喊吃饭了。”今天因为收获了这么大头野猪，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的吃食了，能明显感觉到孙冲的声音比以往更加的轻松欢快。 没有多余的碗，李扬清只能将碗里的猪肉分了三份摆在干净的大树叶子上，两份多的是给孙冲和孙力丫两人的，少的那份留给自己，腾出的碗倒了满满的一大碗猪血汤端给了一旁的孙冲手上，三人围着火堆，开始吃晚点的晚食了。 两叔侄先将筷子伸到了炒猪肉里，夹了一片猪肉送进嘴里，孙力丫顾不得说话，空闲的一只手不停的向李扬清竖起了大拇指。 孙冲倒是出声赞扬道：“这加了野菜的炒猪肉更美味了，油水都进了野菜里面，比以往家里白水煮野菜好吃多了，你们说咱们是在这是受苦还是享福啊？” 孙力丫不停的在一旁点头，手里的筷子使的溜溜的，不停的夹菜到嘴里，一口菜一口汤的轮换搭配着吃。 李扬清也好久没吃过绿色的蔬菜了，比起爱吃肉的叔侄二人，她更喜欢吃菜，被油水炒过后绿油油的菜叶在火光的照映下带着亮晶晶的色泽，让人食指大动，本来以自己的胃口吃不下这么多食物的，但是因为味道太好了，都干干净净的吃完了，等吃完后才感觉到一点后悔，肚子太撑了。 第五十一章储备粮 “呃”的声音响起，是李扬清的肚子吃太饱打嗝的声音。 “哈哈哈……，扬清妹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吃太饱打嗝呢！”孙力丫指着李扬清的肚子“呵呵呵”的直笑，李扬清见两人目光都盯着自己，有些满色发红的低下了头。 孙冲见李扬清不好意思，解难道：“这不是扬清做的太好吃了啊！我都吃撑了呢！呵呵！” “对对对，我不该笑话扬清妹子你，只是你一直表现的像个小大人似的，见你这样的举动我觉得有些可爱的很呢！嘿嘿嘿！”孙力丫继续调侃。 李扬清抬起有些发红的脸，仗着年龄小，反击道：“是吗？那有力丫姐姐你可爱。” 三人都吃的太饱了，就在李扬清和孙力丫两人互相调侃下嘻嘻哈哈的足足歇息了两刻钟。 “好了，歇息够了，咱们该做事了！我已经将肉都切成了小块的，就等一会儿大家一起切成拇指大小的肉了。”作为这里唯一的长辈孙冲发话了，大家也歇够了，知道肉不能久放，今晚是熬夜也要弄完的。 李扬清有一把镰刀和菜刀，孙冲自己有一把菜刀，只能两个人切肉，李扬清就负责煮他们切好的肉干以及肉干的滤水与烤干工作。 就这样直接忙到了后半夜，还没做完，看来明天是不能出洞了，要先把这些肉干和野菜蘑菇处理好才行。 “实在是太困了，咱们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再做事。”孙冲望了望山洞外的月亮，见累的不轻的李扬清二人都有些时不时眨眼打瞌睡的情况，便提议休息明天再做。 孙冲发话完，两人便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到了角落的草窝里躺去，闭眼片刻浅浅的鼾声渐起，孙冲没有立即去睡，而是收拾好东西，加了柴火后才窝到草窝里睡觉。 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孙冲便醒了，孙冲是不敢像两人那样熟睡的，只敢浅眠，毕竟是山林里面，随时还是要注意外面动静的，提防危险。 孙冲见两人睡的熟，没有叫醒二人，自己开始生火做饭，将昨天剩下的一半猪血加了些野菜蘑菇进去一起煮了，等朝食做好后，食物的香气唤醒了熟睡的二人。 两人模模糊糊的醒来，闻着食物的香气，便都有精神的睁开了眼睛，收拾好自己后到火堆边坐好，“冲叔，你起的真早，还做好饭给我们吃。” “你们小孩子是该多睡会儿，我做饭的手艺可没你好，不好吃的话你们也要赏脸吃了。” “二叔，对我们来说，能吃饱比起饿肚子的难受来说，味道好坏都是小蔡一碟，嘿嘿！”李李丫抓着筷子夹菜往嘴里送。 三人迅速的结束了朝食，孙力丫和孙冲继续切肉，李扬清看了看一旁架子上被烤着的肉干，感觉还不错，用篮子收了一批放到洞口外的架子上准备等会儿出太阳时候再晒晒，留了些今明天要吃的新鲜野菜和蘑菇，其他的也放到了外面准备这几天全部晒干储存。 等做好了这些，李扬清将盐水倒进锅里，开始煮切好的肉干，一批出锅后将熟了的肉干先滤滤水后，才放到架子上用火慢慢烤制，就这样一批接着一批重复同样的步骤，直到晚上丑时，终于将所有的肉干都放到了架子上开始烤制。 明天只需要拿到外面晒上几天就好了，今天早上晒的这批肉干、野菜、蘑菇已经早早的收到了洞里，免得在晚上在外面染上了湿气，三人也没做饭，就吃了些水煮肉干当晚食，吃完便倒头就睡。 今天三人都起来的很早，李扬清和孙力丫开始做朝食，孙冲将烤制好的肉干、木耳、蘑菇等野菜都放到了外面晒，自从前段时间的暴雨天气后，这段时间天天出大太阳，没下过一点雨，天时好得不得了，正是晒东西的好时候。 今天的朝食比较清淡，李扬清用水煮了蘑菇木耳汤，加了一点点上次孙冲打到的干野兔子肉，过生的时候吃了一只，剩下的这只被熏干了了，正好加进去提味，李扬清舍不得多加，最近肉吃的多，为以后多省点是对的。 现在山洞里面储备了二十来斤干蘑菇和木耳、一只熏兔子，前几天采的马齿苋和蘑菇还在晾晒，猪内脏也还在熏制，李扬清就没加盐了，现在盐不多了，肉干都是留着以后吃的，熏制的猪内脏和兔子就负责这段时间的日常消耗。 孙冲忙完手上的事情，开始吃朝食，“我准备今天一个人出去看看，能不能抓到些小动物或者采些野菜回来，你们两个就留在洞里看守晾晒肉干这些干粮，不要到外面乱跑，等我回来。” “行，那冲叔你要小心些，打不到猎物，就多采些野菜就行，不要去冒险，以后还要靠你带我们走出去呢！”李扬清不放心的嘱托。 孙冲点了点头，背上背篓和弓箭，拿着虎头叉出了山洞往山林走去，李扬清二人送他到山洞外，一直目送他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两人才回到山洞里面。 两人时不时的出洞口翻翻肉干、野菜和蘑菇，其他时候两人都在山洞里面用藤蔓编制背篓，这次要下山的话，虽然已经有了两个背篓，还要再做一个李杨清能背的，顺便加固孙力丫长背的背篓。 两人就这样忙到了夜晚，背篓也编好了，山洞里面已经生起了火，孙冲还没有回来，两人便有些焦急的在洞口徘徊，望着黑黢黢的的山林，盼着孙冲的出现，“力丫姐，我们先做晚食吧！冲叔一定会回来的，可能是路上太黑了耽误了吧！” “好，我们现在就去做，等二叔回来就能马上吃口热饭。” 孙力丫拉着李扬清的手到了石灶边，李扬清准备今晚炖猪内脏，这玩意虽然熏制了下，没抹盐容易坏，等锅里的水烧开，将切好的内脏一股脑的放了进去，加了点蘑菇进去提鲜，撒了点盐搅了搅，就小火慢炖着。 孙力丫边生火便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仿佛是什么东西踩在树枝上发出的声音，孙力丫猜测可能是孙冲回来了，抬头对着专心看着锅里的李扬清说道：“扬清妹子，我听到声音了，应该是二叔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行。”李扬清在火堆里面抽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柴火当照明的火把用，拉着孙力丫的手走到洞口，刚到洞口便碰到了准备进来的孙冲。 “冲叔，你回来了。” “二叔，快进来，我帮你拿。”孙力丫接过孙冲抱着的一捆干柴火放到了角落。 李扬清举着火把跟着孙冲后面进了山洞，孙冲放下弓箭和虎头叉交给李杨清去放好，蹲下身放下了背篓，便坐在地上歇息。 一天没见到孙冲的二人，见孙冲回来感觉有了安全感和依靠，都围在了孙冲的左右。 “二叔，你脸上咋受伤了？衣裳也破了。”等孙冲坐下后，两人便清楚的看到孙冲脸上有几道出血的口子，手上也有伤口，像是被什么划开的，还有衣裳也像是被什么扯开了几个洞。 “冲叔，你是遇到了什么吗？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没？我去拿药给你处理下。”李扬清起身到角落扒拉开自己的布包，找出上次给孙冲治疗外伤的伤药，急忙跑到了两人跟前。 李扬清在孙冲受伤的脸上和手上撒了些药粉，看着伤口倒是不深，就是有些多显得可怖而已。 孙冲看着望着自己的两双关切的眼睛，“你们不要担心，我今天没遇到什么大危险，就是在一处发现了几只野鸡，追着跑了一段路，眼看就能抓到野鸡了，没看脚下的路，踩空滚到了山坡下的荆棘从里面，划伤了手和脸，衣服也割破了，虽然受伤了，野鸡也被我逼到了荆棘丛里，他们不能乱飞后，我花了些时间用弓箭射死了他们，费了些时间和力气将它们弄了出来，你们看我抓到了三只野鸡呢！还采了些蘑菇和野菜回来。”孙冲伸手将放在自己身边的背篓放倒给二人看。 “真的有三只野鸡额！太好了！”孙力丫高兴的叫道。 “那就好，既然冲叔没有受其他伤就好，饭做好了，冲叔你应该也饿了，我去给你端饭！”李扬清起身先放好伤药，再来到锅边，开始打饭，给孙冲打了满满的一大碗，拿了筷子，端到了孙冲的面前，孙冲道谢接过便埋头吃了起来。 李扬清和孙力丫到了火堆边围着锅子吃，小火慢炖的猪内脏就是不一样，汤汁鲜美，较猪肉更有嚼劲，加上熏制的原因，有股草木香气，三人都吃的很满意。 就这样几人又连续在山上忙碌了一周的时间，收拾好了行李和干粮，一人一个背篓，带上武器，在一个早晨准备出发下山了。 早晨的山林被浓重的雾笼罩着，白茫茫的一片，与鬼魅交织的树木缠绕着，妄若迷茫的梦境，眼睛可见的只是三丈之内，伴随着虫鸣鸟叫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一片微风吹过，雾气散开一片，妄若蒙着面容的人被风轻轻的吹开薄纱，远见可怖，近观原来是恣意生长的树木。 “咔嚓咔嚓”，脚下的枯枝断木被三人落下的双脚踩出了节奏，长年被笼罩在阴影中的土壤软绵绵的，时常担心脚会被陷进去。 “冲叔，太阳什么时候出来啊？没有太阳的山林太可怕了，这些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散开？”李扬清提到嗓子眼的心紧张的看着眼前不远处被白雾笼罩的树木，人最恐惧的东西就是未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走到哪里。 带头的孙冲没有回头，只是更加握紧了手上的虎头叉，“你们不要担心，有我在呢！我熟悉回去的路，我会带你们走出去的，山林不像外面，外面应该已经出太阳了，早晨太阳不强烈，太阳被浓密生长的树木挡住了，照不进来，等到了上午的时候就好了。” 第五十二章险林中行 心大的孙力丫倒是没有李扬清这么紧张，张大眼睛到处打量周围，看到什么没见过的树总要上前摸摸看看，见到可以吃的野菜总要低头弯腰采了放到背篓里面。 李扬清已经不记得绕来绕去了多少的路，头已经绕晕了，机械的跟着孙冲的脚步前行，孙冲有时候在前面抬手让两人止步，三人已经养成了默契，看到孙冲的手势便蹲下身子，等孙冲观察可行后根据手势再起身。 现在估摸着已经是正午了，因为阳光已经照进了山林，雾气散开了，雾气在山林早晚的时候会准时的现身，阳光出现的时候就是雾气离开的时候，它们是不能相见的恋人，雾气受不了阳光热情的挽留，这会灼伤它们，因此走的干干净净，毫不留恋。 现在眼睛的视线已经不受阻扰了，温暖的阳光带走了雾气带来的湿气，从外暖到内，心放松了，精神跟着愉悦起来，人类果然是向往光明的物种。 孙冲突然转身望着已经走的满头大汗的李扬清和孙力丫二人，李扬清差点没控制住身体撞上去，抬眼疑惑的望着孙冲的眼睛，“冲叔，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 李扬清的二连问没有影响孙冲的决断，“我们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了，现在都休息下吃点干粮喝点水，补充好体力，我长久在山林里走动，身体能受的住，你们却不行，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程，身体要随时保持最好的状态，疲惫在山林里面是会致命的，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在什么时候遇到突发的危险，保持状态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负责。” “二叔，你可真是及时雨，我这会儿还真饿了，来，扬清妹子，我们坐下歇会儿。”孙力丫拉着李扬清准备坐在布满厚厚落叶的地上。 “慢着，你们先别坐下去。”孙冲的话制止了两人坐下去的动作，两人疑惑的半蹲身体看着孙冲。 孙冲也不解释，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轻轻的刨开了那层厚厚的落叶，只见下面几条黑漆漆、丑陋不堪的多脚怪物“蜈蚣”见了光后，朝着四面八方，慌乱的又乱窜进了落叶下。 “啊……。”李扬清一嗓子叫了出来，孙冲伸手一把紧紧的捂住李扬清张大的嘴，防止刺耳响亮的声音吸引来什么东西。 “啊……啊……吓死我了，幸亏二叔阻止了我们，不然这坐下去，还不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咬上一口，就惨了！”孙力丫也后怕的拍了拍受惊的心口，幸亏她的胆子还是比较大，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些，只是想到自己如果没停住，被咬后可怕的后果吓着了，因此没有当场像李扬清般叫出来，只是后怕而已。 李扬清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还是直愣愣的看着那里，双眼因为直观的视觉冲击，吓得眼珠子直接瞪圆了，瞠目结舌，感受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握了握直出汗的手心。 孙冲感受到李扬清的害怕，用手拍了拍李扬清的肩膀，李扬清回过神了，转身扑到了孙力丫的怀里求安慰，你说对什么都不怕，就害怕讨厌这些爬虫类的的女孩子来说，这画面过于冲击了。 “不怕，不怕，扬清妹子，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山林里面这么危险，差点就直接拉着你坐下去了。”孙力丫用手拍着怀里受惊的李扬清的背，缓解她紧绷的情绪。 孙冲见此也安抚说道：“没事，这林子里面这些东西多着呢！你们可不能大意了，小小的大意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以后你们两个注意些，我们往前面再走一点，找个有石头的地方坐，远离这些虫子。” 听了两人的话，李扬清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到如果再见到刚才的那些场景自己还是会吓出声的。 李扬清离开了孙力丫的怀抱，腼腆道：“嗯，我会注意，我真的很讨厌这些东西，走，我们快走远点。”李扬清催促两人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好，我看那里不错，树大也算隐蔽，周围也没什么落叶，还有块大石头可以坐。”孙冲在说走的时候便观察打量起周围的情况，发现了那个好地方，抬手指向了那里，带头提步走去，李扬清跟着急急忙忙的往那里跑。 不过，这次李扬清可能是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都不敢先坐下去，等叔侄两落座了，才敢坐下。 “来，大家都来吃吃这肉干。”孙冲伸手到背篓里面掀开盖住装肉干的筐子上面的粗布，掏出一把肉干，将手送到了李扬清二人面前。 孙力丫和李扬清看见孙冲手上的食物，眼巴巴的渴望着肉干，饥饿转移了两人注意力，纷纷伸手拿了几根肉干，迫不及待的送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孙力丫一手抓住肉干的一头，一头用牙齿紧紧咬住，手用力的往外扯了一下，嘴里便咬下了一小块肉干，“嘿，这肉干可真难咬断啊！确实够干够有嚼劲，味道倒也不错，我看这肉干下了肚，喝上一大口水，肚子一定能撑很久都不饿呢！” 李扬清也费力的嚼着嘴里的肉干，牙齿忙个不停，嚼了很久才吃了一根肉干进去，用手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帮着放松些肌肉，再接着吃第二根，等吃完手上的五根肉干，再喝一大口水进肚，确实像孙力丫说的，挺扛饿的，毕竟这三百来斤的野猪肉做成肉干也就一百来斤，可见这肉干的密度之大，在肚子里要被完全消化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孙冲吃完肉干的速度显然快于两人，在两人还在与肉干作斗争的时候，已经早早的开始在一旁悠闲的喝着水，享受水足饭饱后的惬意，“你们还是要快点吃额，我们最好是趁着白天抓紧时间赶路，晚上找个地方歇着。” “唔，二叔，我快了，你看我就剩最后一根就吃完了，我们这就走，这根我准备留着路上慢慢嚼着边走边吃，嘿嘿！”孙力丫摊开自己手上的肉干给孙冲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等三人歇息够了收拾妥当，开始赶路的时候，孙力丫走了一会儿才将最后一根肉干依依不舍的放到了嘴里，嘴巴包着肉干慢慢的用牙齿磨着，感受肉香，感觉连难走的山路都变的香甜了，果然这就是食物带来的动力。 就这样走啊走，中途稍微歇息了一次后，三人接着赶路，这一路上倒是因为孙冲的缘故避开了些危险，孙冲现在急的是眼看天就要黑了，希望能找到一个安全点的落脚点。 走到天黑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现在也不能再走了，夜晚赶路危险性太大了，三人也不敢在野外生火，没办法只能上树了。 这是没找到住处的最好办法了，能避开毒虫和一些小动物，但是如果被大型动物发觉，被堵着包围的话，那也是无路可逃的，大型动物对猎物的执著可不敢想象，耗也要把你耗死，你在树上坐着的时候既要防止自己睡着了掉下去，又要提防着下面围着你的动物的动作，又惊又惧，迟早会耗费完你的精力掉下树进入动物的嘴里。 三人找了一颗很粗的树，枝繁叶茂，隐蔽性也可以，人上去的话，夜晚的时候不仔细打量一般是发觉不了的，孙冲和孙力丫都会爬树，李扬清不会，只能等两人中的一人先上去，放下绳子拉李扬清上去。 “力丫，你先上去，再拉杨清上去，我殿后，这样安全些。”孙冲安排了先后上树的顺序，这是最妥当的安排。 “好，二叔。”孙力丫先放下背篓，将麻绳绑在腰间，双手抱住树身，往上爬去，不亏是村里能打过男孩子的女孩子，爬树的能力一样厉害，孙力丫没费什么时间爬上去便找了个位置坐好，这树的分枝也多，比的上普通树的粗细了。 孙力丫将腰间的麻绳抽出一头绑在了树上，一头放了下来，孙冲接过，绑在李扬清的腰间，李扬清的背篓小，都是装的晒干的野菜这些，倒是不重，便没有放下背着一起上树。 孙冲扯了扯绳子，示意孙力丫可以拉了，伸手向上抱起李扬清，因为有孙冲的帮忙，孙力丫一开始的起点便很高了，双手双脚学着孙力丫爬树的动作往上爬，说是爬不如说是抱着树，被孙力丫慢慢拉上去的。 孙冲站在树下，注意着李扬清和孙力丫的动作，防止意外发生，等确认李杨清也上去了，现在只要把两个背篓送上去后自己上去进去就行。 再次接过放下来的绳子，先绑好一个背篓，因为树上有两个人拉，速度更快了，两个背篓没花多少时间便上去了，孙冲接着便开始上树了，他的速度比孙力丫更快，“蹭蹭蹭”的便爬上去了，看了看已经坐好的两人，又看了看被孙力丫用绳子绑好固定以防掉落的背篓，放了心。 李扬清见背篓都被绑住了，也担心大家的安全，便翻开背篓找出三件衣裳，“冲叔、力丫姐，我们用着衣裳做绳子将咱们绑在树枝上吧！以防万一。” “行，晚上人的精神总是容易疲惫睡着，绑着是要安全些。”孙冲接过李扬清的衣裳给了孙力丫一件，自己留了一件，便牢牢实实的将自己也与树枝绑住。 就这样三人靠着树杆开始休息起来，随着夜色的加深，疲惫的三人都开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当然还是不敢深睡，留了一丝精神注意着周围。 夜晚对声音格外敏感，特别是是在野外，一阵虎啸传来，吓醒了树上的三人，三人睁眼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的恐惧，三人不敢出声，只是紧紧的用手捂紧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动静迎来危险，听这老虎的声音离这里不远，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到这边来。 第五十三章夜林惊魂 可惜事与愿违，黑暗中能勉强看到个高大的黑乎乎影子奔过来，后面跟着一群个头小些的动物，离三人歇息的树不过十丈远。 三人紧盯的那几个厮打成一群的黑影，看情况好像是单方面被虐杀的情况，看见有几只小黑影已经倒下了，一种拉长的、凄厉的、让人血脉沸腾的嗥叫传来，应该是那群小些的动物发出的。 “唧唧唧”的叫声比较尖窄,战况激烈，眼看着这群小的动物倒下去的越来越多，这老虎不愧是森林之王，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对方死伤惨重，一个个开始往回逃跑，丢下了死去的同伴，挑战老虎的下场很凄惨，老虎没有去追逃跑的那些动物，自顾自悠闲的吃着死去的猎物。 树上的三人看着来回走动的老虎，生怕它注意起来这边，往这边走来，可能因为是地上躺着现成的食物，诱惑者捕食者，能看见高大的黑影扑上地上的食物，用爪抓住，可以想象撕、咬、嚼、吞几个简单的动作，很快便消失了一头猎物。 黑影继续进食着地上的猎物，树上的三人心魂均惧，明明黑影进食的是地上的猎物，猎物被咬断骨头的声音就像环绕音响般在耳边不停的放大，每咬一口就像是要咬在自己身上一样，吓得三人瑟瑟发抖，耳朵不能屏蔽这些声音，被动的接收着远处的信息。 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感受着恐惧的鞭策，不能动不能言宛如三根扎根在树上的木桩，恨不得自己融入树身，变成捕食者食谱范围外的种族，逃脱生物链的制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按理来说黑影的进食速度不慢，但是因为留意着每一秒不远处的动向，对每一秒的时间都在意了起来，这不是珍惜时间的说法，越发显得时间流逝的特别缓慢，树上的三根木桩子已经忽略了身体机能，感受不到双脚的麻木，全身只有一双眼睛还在运转，直直的盯着那处。 终于吃饱的黑影没有在继续留恋这里，迈着优雅的脚步从容不迫的离开了这里，直到完完全全看不到那个黑影，三人才从静止中脱离出来。 李扬清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伸了伸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的双腿，松开了因为紧张指甲深深抠住树皮上的双手，身体放松的依靠在树杆上，“你们，你们还好吗？那老虎终于离开了，刚才吓死我了。” “是啊，要是那老虎再往前走些，到我们这树下溜达的话，我们就完了。”面对狼时，胆子还挺大的孙力丫这会是真的怕了，平时的大嗓门已经降低了音量，低声细语的说着话。 孙冲听着两个丫头的对话，自己何尝不是呢！松开了刚才紧握成拳的双手，伸手摸了摸已经汗湿的后背，作为一个猎人面对其他的动物尚且能放手一搏，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怕死，这两个丫头跟着可不妙，如果当时被发现，三人必死无疑啊！ “你们，今天你们一路也见识到了这山林的危险，随时随地都有未知的危险出现，明天我们要早点赶路了，争取天黑前能下山，如果再在这林子里耗上一夜，大家不一定会有今天逃过一劫这样的好运气，我怕，我怕到时候保护不了你们，我，我……。”孙冲这是第一次带有恐惧色彩的说出了自己忧虑的心声，以往大家都是见他淡定自若，山林里来去自如，感觉没什么能使他害怕的情况。 “嗯，冲叔，我们明天不歇脚了，到了山下慢慢歇，我们都早点睡吧！”对于体力明显跟不上叔侄二人的李扬清，也不要求路上多歇息了，累与没命比起来简直小蔡一碟。 经过精神折磨的一夜，等天亮出发的时候，三人明显没有休息好，后半夜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三人，幸好是虚惊一场，不过也提高了三人面对周围环境的警惕心。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孙冲便叫醒了二人，两人很快被惊醒，像两只呆头鹅似的呆愣着望着孙冲，看眼神还有些迷茫，孙冲被两人的样子逗笑了“呵呵，走，我们该下树出发了，我先下去接应你们。” 孙冲说完便解开腰间绑着的衣裳放到了背篓里，麻利的抱住树身慢慢的滑了下去，孙力丫和李扬清也纷纷解开腰间的衣裳和绑着背篓的麻绳，合力将三个背篓依次的送下了树，孙冲在下面接过背篓解开绳子，抖了抖绳子，孙力丫会意将麻绳撤了上来，“扬清妹子，来，我帮你把绳子绑好，你先下去，我最后。” “好，那你也小心了。”李扬清在孙力丫的帮助下绑好了安全绳，双手双脚牢牢的贴近树身，李扬清表示做好了准备，孙力丫开始慢慢的放绳，李扬清借着绳子的保护，慢慢的也滑了下去，双脚着地。 呆在树上的孙力丫见李扬清平安落地，解开了绑在树上的绳子，扔到了树下，孙冲捡起来收好，孙力丫利落的下了树。 孙冲伸手进背篓里抓了两把肉干和两个装水的竹筒分给孙力丫和李扬清，“这就是今天的食物和水了，我们中途也就不耽误时间进食，大家都收好，饿了就吃。”两人接过食物和水，都先塞了一根肉干到嘴里。 孙冲也跟着两人腰上挂上竹筒，怀里装上肉干，背起背篓，手拿武器，“走，我们出发，此地不宜久留，昨晚这里有动物打斗的痕迹，现场肯定留下了血迹，嗅觉灵敏的动物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捡漏。” 还是昨日的队伍赶路的前进队形，前孙冲后孙力丫，李扬清在中，今天三人已经没有心情带着游乐性质的赶路了，一路上都是健步如飞、神色匆匆、闭口不言，谨遵孙冲的指令前进停顿后退，宛如纪律严明的军队。 经过了昨晚的炼胆之夜，早晨被雾气笼罩的寂静山林，对李扬清来说已经没显得没那么可怕了，精神在经历过生死边缘的锤炼后，胆气上来了。 三人都提着一口子，饿了就掏出肉干吃，渴了就喝水，丝毫没有放慢前进的步伐，经过了早晨、中午，在夕阳落山后留下布满红霞的天空时到了山脚下。 三人已经离开有人群很久了，以为下山便能见到些人迹，但是很遗憾，眼前的景象很陌生，望着已经退洪的三口河，混浊泛黄的河水上飘满了杂物，河还是那条河，但是不再清澈。 河岸边是被冲的横七竖八倒在泥里的树木、半埋半露的尸骨，没有被绿草覆盖的草坪，只有被冲刷开来的一层层高低不平的沟壑，以往能在河面看到漂泊的船只，岸边嘻笑玩乐的孩童笑声，现在满眼只能看见荒凉寂静，带给人是不是走错地方的错觉。 “走，我们去村里看看，看……看看有没有人吧！”孙冲不再打量这番萧条的景象了，希望村子里是另一番景象。 “嗯，二叔，我们走，村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孙力丫虽然语气肯定，到底是心里是没底的。 李扬清没有说话，跟在孙冲的后面，孙冲走的这条路是去孙家村的，这条以往走惯了的路，今天走的格外的沉重，近乡情怯好像也不是，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到了孙家村的村口，抬脚马上就要入村了，孙冲确有些犹豫，害怕心里的想象的美好被打破。 孙力丫看孙冲停下了脚步，不由上前扯了扯孙冲的衣袖，“二叔，咋不走了？我们进去吧！就当早看早定心吧！” 孙冲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往村里走去，村里的小路已经不平整了，以往能在小路上见到的脚印，现在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过，好像就从来没有人来过，到了一座房子面前，姑且叫它为房子吧！实际就仅仅剩下了一堵没有倒塌的土墙了。 孙力丫抬手指了这土墙，“这是，我记得这是早田爷爷的家吧！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扬清也望着这土墙，听到孙力丫提到早田爷爷几字，“力丫姐，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家里养了很多鸭子，经常到镇上卖鸭子和鸭蛋的早田爷爷啊？” 孙力丫转头看向李扬清，疑惑道：“额，是的，他家的鸭蛋可多了，你以前没来过我们村吧！你咋认识早田爷爷啊？” 李扬清回忆起记忆中那个善意提醒自己不要跑到人牙子卖奴隶的巷子里去的老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不知道他还活着不？“我们家以前在镇上摆摊子的时候，我买了了他很多的鸭蛋，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我还说以后要买鸭蛋就找他呢！” 三人在此停留片刻继续往前走，路过了好几个断壁残垣，隐约能看到房子样式的的房屋，就这样走啊走，到了几堵要倒未倒的土墙，屋顶已经不见了，只有几个结实些的架子还搭拉在上头，院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二叔，这是你家吧？我们……我们进去看看，也许，也许……。”孙力丫看着双眼泛红的孙冲，孙冲提气跑了进去，他跑的很快，一阵风似的从孙力丫和李扬清面前刮过。 两人还来不急反映，便见他进了那堵土墙内伸手翻找着什么，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在找什么要紧的东西，折腾了一会儿他就没再动作了，靠着一堵土墙慢慢的滑坐了下来，低垂着头颅，残壁配着这么个看不见面容的人，远远瞧着便能感受到这处悲伤的氛围。 孙力丫和李扬清看着坐在地上的孙冲，两人上前默默坐在了他的两边，望着这破败的房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大家心里默契的都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三人就这样坐了大约两刻种，看天色快要黑了，孙冲抬起了头，能隐约看见他眼角的水渍，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有落泪的一天，可见对他是天塌下来的事情，见着无不感同身受。 第五十四章近乡遇敌 孙冲左右看了看陪自己坐在地上的两个丫头，有些愧疚，“是叔疏忽了你们，天都要黑了，还没找个歇息的地方给你们，你们饿了吧！力丫，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你应该也想早点回你家去看看对吧？” “没事，二叔，我爹娘是他们自己主动抛弃了我，那个家对我来说有没有都没什么分别，现在你们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孙力丫面色平静的说着，可谁知道内里是否也如面上这么平静。 “冲叔、力丫姐，你们也不要急着灰心，你们要这样想，如果没有在村子里面找到他们，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逃出去了，躲过了这场劫难呢？他们也许还在某个地方盼望着我们团聚呢！”李扬清跟他们的境遇差不多，只是自己心里一直用这个“没见便是还在”的理由一直鼓励自己前进，人要有目标和动力才能鲜活的活着，否则犹如行尸走肉。 “嗯，扬清说的对，是我着相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没见到不见得就不好，咱们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去力丫家看看。” 孙力丫早就饿了，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到背篓里面拿出些肉干放在了铺在地上的小块麻布上，“来，你们快吃吧！明天我们煮点野菜汤吃，今天是来不及了，好久没喝汤了，也换换口味。”孙力丫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已经开始张罗起明天的吃食了。 孙冲被孙力丫的乐观带动了心情，三人坐地而食，这是从下山开始这么久最放心的一次进食，不用担心野兽的威胁，不用担心夜晚的来临。 “呵呵，今晚是我吃的最舒心的一次，再也不用担心跑出来什么老虎、狼啊这些吓人的家伙了，走，去我家里看看。”孙力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头往自己家方向走去。 孙力丫嘴上说着不在乎家里抛弃自己的亲人们，匆忙的脚步出卖了了她的内心，亲人对自己无论有多恶毒，也是证明自己活在这世上的羁绊。 孙力丫家和孙冲家里离的不远，本来两家家主就是亲兄弟，所以当初修房子修的比较近。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对于走惯了这条回家路的孙力丫来说，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家门口，以前对她来说每天都是磨着时间晚点回家，不想见到爹娘弟弟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听到他们欢欢喜喜的笑声。 每当孙力丫回家，三人用一样嫌恶的神情望着她，嫌弃她破坏了他们的快乐，孙力丫跟这个家格格不入，就像是个借居此处的外人，迟早是要离开的，以前有多想逃离这里，现在就有多想回到这里。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以前围着小院的篱笆已经不见了，孙力丫抬脚走进去，记得门口是种了一颗李子树的，这会儿也不见了，这树还是弟弟要吃闹腾爹娘种的，现在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夜色的烘托下已经看不大清楚院子的大样了，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堆堆参差不齐的土堆，倒是家里以前用大石头搭建的猪圈除了上头的茅草顶，下面的部分还算完整的伫立着。 孙力丫上前摸了摸这些石头，这里面的石头也有自己的功劳，爹娘看自己力气大，背石头这样的活计自己也做过，低头看了看猪圈里面，家里一向被爹娘宝贝的猪也不见了，在爹娘眼里自己还不如家里养的这头猪，只有一个沉甸甸的石槽躺在里面。 孙冲和李扬清在院子里等着孙力丫，孙力丫打量完院子，来到两人跟前，“二叔、扬清妹子，咱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孙力丫转身背着两人抬手摸了摸了自己的脸，感受到手上的湿意，原来自己以前这么讨厌想要早点逃离的地方还会惹得自己流眼泪，也是怪了，一定是晚上风大吹的，一定是。 看着埋头直往前走的孙力丫，孙冲感同身受，睹物思人啊！“力丫，你先别急着往外冲，今天天已经黑了，咱们要找个歇息的好地方，我看今晚就到咱们村里祠堂去歇息吧！那房子祖上是花了大价钱建的，这么几代传下来也还是相当牢固，兴许那房子能挺住这次的灾祸，受损不严重。” 孙力丫停止脚步没回头低声道：“好，听二叔的，咱们走吧！” 李扬清没有说话，这是孙家村，她对这里不熟，听冲叔安排就行。 三人出了孙力丫家的院子，摸黑前行，虽然周围黑黢黢的，天上的月亮倒还挺亮，借着月光路也能隐约看见，只是要小心地上的石头杂物，落脚的地方，以前村里人把村路整治的平平坦坦的，现在可不一样，时刻要注意脚下，有人带路到也快，一刻钟便到了孙家村的祠堂附近。 快要到孙家村祠堂的时候，李扬清远远的看了看这个祠堂，果然如冲叔所说，够结实，至少比起村里其他看不到原来样式的屋子好多了，外形还算保持的可以，是个屋子的架构，远远的便能看出是个房子，只是屋顶的瓦片不见了，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大哥，你说那屋里的几个咋处理啊？” “懒得咱们亲自动手，等咱们去下一个村里的时候，扔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呗！” “呵呵呵……。” 李扬清三人正准备进入祠堂，听到了祠堂里面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慢着，冲叔、力丫姐，咱们先不要进去，先悄悄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你们也听到了里面有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先将背篓放下，带上武器过去看看再说。”李扬清拉住了正准备抬脚进去的孙力丫的手，抬起手指了指祠堂的里面。 孙力丫和孙冲二人点了点头，李扬清环顾了一下这个祠堂，祠堂是总体由三间房屋组成，中间的那间特别大，屋前面有一个很宽畅的坝子，地上铺满了石板，房屋采用了瓦、木、石头结合构造，所以十分牢固。 正中那间最大的房间的红木门还挺顽强的立着，其他两间房的木门已不见踪影，望进敞开的两间房的里面，一间看上去黑黢黢的一片，另一间伴随着火光和人声。 距离房屋前面不远处正中是一个竖起来的带有飞檐的石牌坊，石牌坊由着左右各两根石柱支撑，呈“门”字形，横置于两根石柱上的是一块长方形样式的石板，上书“孙氏祠堂”四字。 祠堂总体保持较好，有水冲刷与刮擦的痕迹，墙体有脱落的迹象，石坝上有很多被水冲过来的树木、尸骨、杂物、泥土、碎掉的瓦片等，堆满了坝子。 屋顶空荡荡的留着木制房梁，没有片瓦遮顶，原来祠堂边应该是有些树木的现在都倒了，隐蔽性丧失了，显得很是空旷，如果是白天的话，有人经过一定能看的清清楚楚。 “冲叔、力丫姐，我们不从这前面进去打探，容易惊动里面的人，我们偷偷的绕道至屋后看看如何？” “行，这样比较谨慎，我带路你们两人跟上，注意不要发出大的动静。”三人先放下背篓拿着防身的武器，由孙冲带头，李扬清和孙力丫跟在其身后，三人低头弯腰借着夜色的掩护蹑手蹑脚的绕到了屋后面。 三人小心的贴近了房子外墙壁绕着走，正准备从中间最大的房间走过去，去那有火光的房间打探，这时一阵“咳咳咳……”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三人立刻止住了前进的脚步，闭住呼吸，竖起耳朵再次仔细确认。 “咳咳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感觉这人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似的，这次能确定就是最中间这件房传出来的，难道这个紧闭房门的大房间内还有人，三人互相使眼色对望无解。 李扬清想着看来只能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先去那个有火光的房间看看，再视情况过来看看，随即伸出双手指了指这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双手交叉摆出“x”的形状，又伸手指了指有火光的那间房，抬脚往前走去。 叔侄二人明白了李扬清的决定，轻手轻脚的跟在李扬清的身后，走到了那间房的屋后，三人先是将耳朵贴紧墙壁仔细辨别里面的声音。 “大哥，烦死了，里面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个肺痨鬼，一天到晚咳个不停，打扰老子睡觉，老子去敲打敲打他们。”听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男子，声音有些粗。 “哎呀，二哥哥，那些个猪一天到晚的吵死了，干脆把他们全杀了算了，免得醒来烦人的很，你说是不是嘛！”这次说话的是个尖细的女声，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但是说的话却是置人于死地的狠辣。 “四妹妹这脸皮子越来越嫩了，来给三哥摸摸看，嘿嘿！”现在说话猥琐的又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两个恶心死了，滚远点！”这时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个年龄不大的孩童，让三人有些震惊，居然会与这些人为伍。 “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这些人咱们暂时不便动手，里面有七个人，其中两个是会些手脚功夫的假和尚，要不是咱们当初智取，能将他门骗到吗？现在虽然是他们被咱们绑着关了，我们要去杀了他们，兔子急了也咬人，万一他们冒死反抗，咱们在他们手下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我说过，他们是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东西了，过一两天咱们接着去下一个地方找肥羊，就留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饿死算了。”说话的就是一开始李扬清们听到有些低沉声音的男子，心思阴险有些城府。 “哈哈哈，不愧是大哥，大哥英明。”刚才还急的跳脚要去敲打人的老二听了这男子的话便歇下了了心思。 李扬清三人听了这些人的对话，心里明白了大概的情况，说话的几个是作恶多端的坏人，七个被骗的人被绑在了大房间中，现在也没有继续打探的必要了，已经知道了这两屋的人数及人员构成基本情况了，现在三人也不适合冒险翻墙进去救人。 第五十五章智取 李扬清当即决定先撤回再商量如何做，李扬清伸出双手，各扯了扯还在专心致志听屋里动静的两人，两人感受到李扬清的动作，纷纷回头疑惑的看向李扬清，眼里表明“为啥不继续听？”的意思，李扬清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一意孤行的扯着两人往回走。 两人虽然都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跟着李扬清退了回来，孙力丫是没什么注意的，孙冲明白在山上能提出一些意见，都是靠自己的经验而已，下了山自己未必能比得过李扬清，李扬清小小年纪读书识字，在灾祸前他们家里人就能打探消息做些准备，可不简单，李扬清更是小小年纪能独自度过这次灾难还能救了孙力丫，想办法上山碰到自己，可见她的聪慧，她不是无缘无故莽撞的主，肯定是现在有了什么想法。 三人原地返回，背上背篓先起身找了个离祠堂远些的地方蹲下，孙力丫便迫不及待的对刚才李扬清的行为问道：“扬清妹子，为啥扯着我们这么快就走了？不继续打探情况啊？那边大屋子我们还没去听呢？” 孙冲一样的有这些疑惑看着李扬清，期待着她的回答，李扬清看着盯着自己的两人，抿嘴笑了笑，“冲叔、力丫姐，之所以让你们回来，是我们没有继续打探的必要了。”李扬清停了停话头，卖了个关子。 孙力丫便急忙摇了摇李扬清的手，“继续啊！扬清妹子，别卖关子了，反正我都听你的。” 孙冲也接着道：“扬清，我也一样，虽然在山上我靠着些经验带大家下了山，对我这个只知道打猎的人来说，其他的我还真没有你见识多。” “冲叔客气了，没有你的经验，我们不一定能平安下山呢！我刚才阻止你们继续打探的原因是，我觉得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清楚知道，这是七个人被那五个坏人骗了关起来的事，目前他们也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三人也不能硬碰硬的去正面对抗那五人，而且那老大还挺聪明的，我们只能一样靠智取救其他人，特别是他们提到还要到其他村里去找肥羊，看来他们是流动团伙作案了，已经有经验了，我们如果有能力最好是不要再让他们继续为祸一方了。” “哎，这个世道啊！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孙冲叹了口气。 “那我们用什么法子来智……智什么？”孙力丫抠了抠脑袋。 “智取，就是用脑子想办法打倒他们。” “扬清妹子，你可真有本事，懂得真多，嘿嘿！” 孙冲见孙力丫岔开了话题，想早点知道用什么法子，“扬清，那你说说用什么法子？咱们好行动。” “嗯，我们可以声东击西，趁乱引开他们，再深入敌营求出那些人，联合他们反杀他们，你们看今晚正是个行动的好时候，他们一会儿应该就开始睡觉了，你么也看到那祠堂的屋顶都是漏风的，咱们利用夜色掩护扔些火把进他们屋里去，在他们门口前也给他们放上一把火，那石坝上的木材多的是，不用咱们准备直接点火就行，到时候如果那伙人先逃出来，还要冲叔制造些动静暂时先引开他们，冲叔你比他们更熟悉这村里的路线情况，咱们占据了地利的优势，冲叔你不用正面跟他们对抗，只要拖住他们些时间就行，我和力丫救出那七个人，咱们再合力反捕他们，绑了他们再做处置。” 孙力丫拍了拍手，“哎呀，这个法子好！还是杨清妹子聪明。” 孙冲跟着点了点头“那，那咱们如何分工呢？” “我是这样安排的，冲叔是最危险的，负责点燃前面的的木材及引诱那些人，我和力丫姐姐在屋后同时引燃火把扔进屋里，制造混乱驱赶那些人，待那群人跑远，随后我和力丫姐去开门救人。” “好，那就这样吧！咱们先找些易燃物，绑几根火把。”孙冲已经等不及要行动了。 孙力丫也很兴奋，能惩治坏人救人，想到自己也能当一个救苦救难的英雄就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三人就近在附近找了干树枝、杂草之类的团到一起，绑了四五个火把，孙力丫和李扬清双手各拿了一个，怀里揣上绳子，腰间别着菜刀、镰刀当武器。 孙冲拿了一个火把当引火的工具，背上了弓箭，为了以防万一，虎头叉不能少，慢慢的向祠堂接近。 到了祠堂的坝子里面，三人都没有说话，先是顿住脚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能听到有人打鼾的声音，看来睡觉了，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李扬清抬手指了指屋后和屋前，大家会意兵分两路，轻手轻脚的前行，孙冲见孙力丫两人已经绕到了屋后便开始拿出打火石引火，火着了，火把燃起来了，孙冲拿个燃烧的火把开始在院子各处点火，特别是那几个人睡的屋子前面，孙冲抬眼看到屋顶上飘过几个燃烧的火把转瞬间便掉进了那几个人的屋里。 看来屋后的二人也成功了，从天而降的火把砸在屋里或者落到熟睡的人身上，火光惊醒了睡觉的人，“啊……啊……，大哥起火了，咱们快跑！”是那个老二叫了起来。 那男子倒霉的被火把砸到了，火引燃了他的衣服，一股烧焦味惊醒了他，睁眼便看到衣裳着火了，吓得伸手拍打衣裳灭火，好不容易满地打滚才熄灭了火，没时间管屋里的几人，当先便向屋外逃去。 刚到门口，迎面的大火便向自己扑来，吓得那男子身体后仰，倒在了后面出来的几人身上。 “啊……，二哥，你干啥？你踩到我脚了，快起来。”尖细的女声传来。 “别废话，赶紧走，火要烧过来了，咱们赶紧跑。”那大哥一把抓住老二的胳膊，扯着他往外跑，后面跟着抱头鼠窜的一男一女，最后面跟着一个小孩。 孙冲点完火便跑到坝子外面躲着查看那几人的动向，见几人已经往外跑，便举着火把现身，逃跑的几人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拿着火把在不远处，心里一下子就怀疑起了是这人放的火害他们。 “大哥，一定是那个混蛋害咱们，咱们去杀了他。”刚才最先发现大火的男子一见到孙冲，便气得跳脚，来不及考虑其他，奋力向孙冲的方向跑去。 其他几人也跟在后面想要追孙冲，孙冲见那几人来追自己了，孙冲假装心虚的将火把扔进了院里，向远处跑去，几人见孙冲的动作，更是追的紧。 “站住，前面的狗东西，给大爷站住，抓住了一定要将你孙子扒皮抽筋，敢欺负到咱们头上。”一群人在夜晚中上演着激烈的追逐战。 祠堂这边的李扬清和孙力丫放完火便一直躲在屋角处，见那几个人跑了出去，便靠着墙壁弯腰低头的移动到了那个紧闭的木门前，大门的门锁倒是早就不见踪影，那里只是用几根粗粗的树杆撑着木门，几块大石头堆着。 孙力丫和李扬清弯腰开始合力搬石头，这几个石头倒是挺沉，那几人一定也废了些力气，那屋里的人在隔壁几人“哇哇哇”大叫的时候，也已经醒来，奈何不能出声，只能尽力折腾些动静。 听到木门处李扬清二人搬东西的声音，里面的人更激动了， 这样的声音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石头搬完了，孙力丫和李扬清开始一一拿走撑着木门的树杆。 孙力丫“砰”的一脚踹向大木门，大门露出了一丝缝隙，看来这门够结实的，孙力丫再伸手往里推开木门，借着院子里的火光，能大致看清里面的情形，地上躺了七个被绑了手脚，嘴里塞了布头的的人，一个个张大双眼渴望的望着进屋的二人，嘴里“呜呜呜”的发出声音，身体激动的扭来扭去。 李扬清不想里面的人自乱阵脚，便出声安抚，“你们不要喊了，我们来救你们了。”李扬清的声音对里面的人来说宛如天籁。 孙力丫没说话，拿着菜刀开始割断绑着这些人的绳子，李扬清也拿个镰刀割绳子，等地上的所有人都松了绑拿出嘴里的布头，李扬清也是累的一头大汗。 这几个人刚挣脱开身上的束缚，还没等李扬清二人有什么反应，便齐刷刷的双腿弯曲跪成一排额头触地，“砰砰砰”的磕头感谢李杨清和孙力丫二人。 “谢谢，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救了我们。” “谢谢，谢谢恩人啊！” “谢谢。” …… 这样的的声音就一直从跪着的那群人里面传出来，听声音有男有女，两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阵仗，都有些被震撼到了。 两人回过神，上前扶起地上跪着的众人，李扬清想到外面的冲叔和那群坏人，便急起来了，大声喊道：“各位，现在不是感谢对话的好时候，那群坏人被冲叔引开了，还要各位一起帮忙去抓住那些人呢！” “对对对，二叔一个人在外头很危险，麻烦你们跟我们一起先对付那些人，我们人多，一定能抓了他们，免得他们继续害人。” 屋里的那七个人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后怕，纷纷承诺一起去，他们也要报仇。 孙力丫带头出门向外面跑去，李扬清第二个，其他七人跟在其后，出门捡上门边地上原用于撑门的树杆做武器。 晚上看不大清楚几人的面容，再加上这些人受尽了一段时间的折磨，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身体长久的不运动和进食，有些拖累了速度，其中一人还不时伴有咳嗽的声音，看身形明明比李扬清都高大些，愣是跑不过吃饱喝足的李扬清。 孙冲由于熟悉村里路线，愣是带着这群尾巴在村子里绕圈圈，晚上只有月光，路不好走，那些人经常被路上的障碍物绊倒摔跤。 孙冲便停下脚步挑衅这群尾巴，“来呀！不好意思，摔了个狗啃泥，我还等着你们扒皮抽筋呢！哈哈哈！” 第五十六章夜奔 “你，你等着，我要杀了你！哎哟，好痛！”狠狠地摔了一跤的人趴在地上咒骂着，被其他人扶着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追逐战。 孙冲心里边跑边想着祠堂的人，现在应该已经被李扬清和孙力丫救出来吧！准备这次绕到祠堂那边看看，就这样追追赶赶眼看要到祠堂了。 现在村里没有树木的遮挡了，因为刚被救出来人跑的不快，孙冲老远便看到了他们移动的身影，很是高兴，便扯开嗓子喊道：“扬清、力丫，这边，我在这边，你们快过来，那几个人跟在我后头的。” 李扬清这行人听到孙冲的喊声，“冲叔，我们在这里，我们这就来帮你。” 李扬清边喊边转头带着这群人向孙冲的方向跑去，孙冲也向李扬清几人的方向汇合，孙冲后面的人也追着孙冲叫骂道。 那个大哥看着前面的孙冲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汇合了，向着自己这边跑来，“不好，咱们中计了，咱们赶紧转身跑，他们有一群人来了，咱们打不过的，赶紧跑，跑啊！” 听了大哥的话，再加上前面不远处向自己方向追来的人，一个个吓的慌不择路，已经不管同伙了，挤开挡了自己前面道的人，村路本就狭小，五个人都只是顾着自己，那个女人和孩子便被挤着摔倒在了路边的田地里面。 “大哥、二哥、三哥，救救我们，我脚扭了，不要丢下我啊！”前面跑路的三人哪里顾得了女人和孩子，头都没转只顾埋头往前冲。 摔倒的女人因为扭了脚只能单脚站立拖着一条腿，靠着那个小孩一跳一跳的前进，这样的速度那能跑远。 孙冲一群人一下子便追上了两人，一下子便被一大群人围住了，吓得抱住一团求饶，孙冲看着前面还在逃跑的三人，心里着急，当即跳到两人跟前，一人一手刀砍晕了二人。 李扬清看着孙冲利落的动作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冲叔、力丫姐，你们带着四个人继续去追前面的，留下两个大人帮我一起绑了这两人，我们在祠堂口汇合如何？” 孙冲和孙力丫点点头，招呼了四个看起来身体强壮些的带走，剩余了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其他的人继续追前面逃走的三人。 李扬清带着留下的三人，从怀里掏出绳子，三人毫不费力的绑了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女人和孩子，一个大人抱着孩子，李扬清和另外一大人抬着这女人，没做事的那个小孩跟在身后，几人向祠堂处赶去。 这里倒是离祠堂不远，花了一会儿的时候便将绑着的二人送回了祠堂口，扔在了地上，祠堂的火势已经变小了，周围空旷，不会引起大面积的火灾，最多这里烧完便熄火了，正好让这些裸露在外的尸骨有个交代。 孙冲六个人追着前面的三人，距离越来越近了，孙冲抬手取下背上的弓箭，瞄准最后面的一人的腿，“嗖”的一箭射了过去，那人便身子一歪，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前面二人看到中箭的兄弟，更是卯足了劲跑，受伤的人回头看着就要捉住自己的孙冲几人，转头仍不死心的抬手抓向空中，企图抓到些什么，嘴里冲前面已经跑远的两人喊道：“大哥、二哥，救我，不要走！” 孙冲几人围住了受伤的这人，七个人中被他折磨过的人，看到仇人是分外眼红，当先一棍子便敲到这人的头上，“去死，去死，……。”中箭的这人惨叫一声，额头当即便渗出了血糊了一脸，脑袋一歪倒在地上，晚上看不大清楚状况，应该伤的很重。 “我们先别管他了，咱们继续追那两个，走。”孙冲指着前面还在跑的两人眼看就要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 六个人这是越战越勇，身体激发了潜能，特别是被这些坏人折磨过的四个人更是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 逃走的那两个人明白自己是凶多吉少了，“大哥，我们不能这样一直跑啊！我已经跑不动了，咱们要想个法子了。” 那个大哥看了看一路跑过的路，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咱们往前面再跑一段看看，注意周围的环境，看看有什么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咱们跟他们正面对决只有死的份了。” “嗯，听大哥的。”两人这次跑的时候便留意起了周围的环境，还真让他们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说来也巧，他们刚好路过孙力丫的家里，没有院门的房子一目了然，房子倒是塌下来了，但是有一处除了屋顶顶没在，及腰的墙还完整的伫立着地方，“大哥，那里，你看那个院子里面的墙，我们跑了这么久，还没看到比这好点的地方了。” 那大哥也看了看，确实算好的了，“走，进去看看。”两人来的正好是孙力丫家保存完好的石头堆砌的猪圈，除了没有屋顶。 “大哥，这，这是个石头做的猪圈，咱们……咱们要进去吗？”老二有点犹豫，看了看大哥。 夜晚奔走的脚步声本来就清晰，何况是一群人的，声音更大，两人都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就是挂在他们脑袋上夺命的钟声，现在再跑出去也来不及了。 “赶紧，来不及了，进去。”老大翻身先进了猪圈蹲下身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老二看大哥都进去了，自己也慌忙翻了进去，因为慌乱的缘故，脚没踩稳当，正好滚到了石槽里面，嘴撞到了石槽边缘，当下便磕断了门牙，“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还没叫几声，就被那聪明的老大一把捂住了吃痛的嘴巴，使力紧紧的捂着发不出一点声音，那老二一张嘴猛然的又受了这一遭罪，双眼圆瞪直直的望着大哥，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直往下掉，落到了大哥捂嘴的手上，大概是痛的很了，已经没力气起身了，保持原样的躺倒在石槽里面，只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恶心，不准叫，听到没。”那大哥看到落到手上的眼泪放开手看到一手的血水，恶心的要死，在老二的衣裳上用力擦了擦手，有苦不能言又不能动的老二这下是惨极了，只能默默的流眼泪。 孙冲一行追着这几人，到了孙力丫家门口，还是没看到二人的踪影，心里疑惑他们怎么跑的这么快，连影子都看不到。 没办法孙冲只能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追，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远去，猪圈里的二人松了口气，特别是摔了一跤磕到门牙的老二，忍不住“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我的腿、我的腰、我的牙，哎呦，如果有报仇的机会，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那大哥看老二这难受的样子，有了点同情心的将老二扶了起来，一动老二就“哇哇哇”的叫疼，最后还是硬忍着坐在了地上，双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伤处，嘴里流着血叫着，已经没办法关心其他的了。 “你小心点，不要叫，他们才走远了，万一回来了，老子就先将你推出去，信不信？”老大威胁老二闭嘴。 “二叔，为什么我们追了这么久还是没看到他们？” 孙冲抬手让大家都止住了脚步，也低头沉思起来，“是啊！他们怎么跑的这么快，连个脚步声都没听到，难道是他们藏起来了。” “恩人，我看你猜测的不错，他们不敢跟我们正面对决，一定是找地方躲起来了，我们再仔细找找看。”说话的是四人中的一个男子。 “那行，我们有六个人，二个人继续往前追，四个人沿着原路返回，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大家追的时候注意下周围的情况，看看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一定要注意查看下。” 孙冲、孙力丫带着二人往回追去，其他二人继续往前，这次大家都没有跑很快了，边走边留意起了周围情况，走着走着也没有发现什么，孙力丫也看着周围，对自己家的敏感性大于其他人，有机会路过是一定会看看的。 孙力丫抬眼看向自己家的院子，垮掉的房子只剩下了土堆、杂物和一个还算完整的猪圈，“二叔，我想去我家里看看，我们看了这么久了还没发现能藏人的地方，你们都看到我家那个猪圈了吧！咱们去碰碰运气如何？”孙力丫指了指自己家猪圈的方向。 孙冲想到跟丢那群人的路线中，孙力丫的家这段是包括在里面的，点头同意进去看看，一直躲在猪圈的两人听到孙冲一群人的说话声，知道已经藏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准备往外面跑，总比被别人围着圈中捉人来的强啊！ 老大扯了扯老二的袖子，“走，我们走，他们来了。”说完便抬腿往外翻，至于受伤的老二已经顾不得了，自己先逃了再说。 看到老大逃走，不顾自己，受伤的老二顾不得身上的挫伤，焦急的要起身扯住老大的衣角，只是撕断了一截布头，反而被老大的力气带着再次摔了一个大跟头，伤处再次遭到撞击，可想而知，已经来不及爬起来逃出去了，只能干嚎叫疼。 孙冲几人刚进院子，便看到从猪圈里面跳出来一个人，还有一个在里面干嚎的人，“快，抓住他，咱们上。” 孙冲挥起虎头叉向那人叉去，不亏是能当老大的人，反映够机敏，在地上滚了一圈躲了过去，顺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明白自己打不过村冲，将棍子对准其他看起来弱些的人，企图破开一个出口，倒是让他得逞打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大哥大喜，准备继续来第二下，但是他低估了这群人的实力，其中一个穿着僧袍看不到脸的人跳起来伸出一脚踹到了他拿棍子的手上。 手受疼失去武器的片刻，孙力丫接着在他另一只手上补上了一刀，两只手受伤，又没有武器，只能靠肉搏了，想到自己迟早都会被他们拿下，反正都是死拼一把再说，也不管后背的敌人了，他一下子又扑向那个被他打了一棍子的人身上，扑倒了那人后，双手紧紧掐住那人的脖子，嘴里喊道：“要死，我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第五十七章相识 孙冲看到眼前的情形，，伸出虎头叉结结实实的叉到了那人的腰上，那人受伤后，还是不松手，被掐住脖子的人双眼圆睁，双手紧紧的扣住那老大的手，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孙力丫继续拿刀砍向这人的胳膊，孙冲合力另一人抓住这老大的手和身体向外扯开，终于分开了两人，那被掐住脖子的人当下便“咳咳咳……”咳嗽不止，嘴巴大张喘气呼吸，胸腔快速起伏起来。 孙冲顾不得这躺在地上喘气的人，三人合力抓住了这个老大，用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住了他，放在地上，猪圈里面还有一个等着他们去解决呢！ 那本来就受伤的老二，看到老大被这群人治理的服服帖帖，老大被这几人打了一顿，绑了扔在地上凄惨的躺着，明白自己是斗不过的，便跪在里面磕头求饶起来，“绕了我吧！我不反抗，你们不要打我。”牙齿本来就掉了，一说就是一口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看情形孙冲这群人才是坏人样。 “行了，我们不打你，你老实让我们绑了就成。”孙冲对那求饶的人说道，和孙力丫进去不费什么力气便绑好了那人，带出了猪圈，和他的老大放在一处。 “二叔，我们来了。”说话的是李扬清带着一人，后面跟着刚才往前面追人的二人，进院看到被绑着的两人，明白今天的事情是解决了。 “扬清，你怎么来了？” “冲叔，我是刚才不放心你们，留了一人看守那孩子和女人，路上遇到了这二人，了解了情况，明白那几人一定是没有往前跑，准备过来支援你们。” “那就好，现在都解决了，你带上两人去把刚才被打晕在路上的那人绑好带到祠堂去，我们几个押送这两个回去。”孙冲吩咐道。 “行，先将这些人抓到一起才放心，至于如何处置他们，等会儿再说吧！”李扬清带走了两人去找路上那个晕过去的人了，孙冲带着剩下的人押送这两人。 过来半个时辰，大家才真正处理好这五人，五个人被放到了一处，晕过去了三个，除了这个老大和老二，虽然受伤了还是清醒着。 今晚跟这几个骗子斗智斗勇了这么经过久，一晚上都是处于奔跑和战斗的状态，孙冲三人和被救下来的七个人现在才有时间坐下开始互相介绍认识。 孙冲三人率先介绍起了自己，孙冲起身抱拳，“诸位好，孙家村孙冲，今年四十二，我是咱们村里的猎户。”孙冲简单介绍后坐下。 孙力丫起身学着孙冲的动作抱拳，“我叫孙力丫，也是孙家村的，十五岁了，这是我二叔。”孙力丫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孙冲说道。 李扬清跟着起身，“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好，我是李家村的李扬清，今年十一岁了，烦请各位多多照应了。”李扬清小大人的口吻逗笑了了坐着的众人。 这时一个个子很高，披散着一头半百的头发，头发下露出一个方正的下巴，看样子是个老人家，他抬手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灰尘，头发往后拨了拨，终于露出了完整的脸，这段时间的折磨让他的面色有些蜡黄，脸颊上没多少肉，眼神却很清明的老爷爷，听完三人的介绍，激动的站了起来，“什么？小姑娘你是不是李家村李庭远家的小女儿，你小时候出生的时候我家老伴倒是去送过月礼，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昨晚看不清，今天你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我是你二嫂孙香翠的爹孙广民啊！” 刚才一直坐着等老爷爷说完，这会儿跟着激动的站起来一位肤色有些黑、圆盘子脸骨架粗大很像是老年版的李孙氏的老人家，“扬清丫头啊！我是你二嫂的娘孙冬兰，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咋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里人呢？你二嫂是不是，是不是……。”那老奶奶激动的走到李扬清的面前，抓住李扬清的手面色焦急的问道，不落下观看李扬清一丝一毫的表情。 李扬清也有点懵，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亲戚，自从二嫂嫁到家里，一般都是逢年过节二嫂回娘家去，李扬清倒是没见过孙家村的亲戚，李扬清现在也很激动，“广民叔、冬兰婶子，当时发大水的时候，我跟家里人走散了，二嫂应该是跟家里人在一起的，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下山就是想去找家里人。” “那就好，那就好，可怜的孩子，以后就跟着咱孙家一起，我们去找香翠们。”冬兰婶子抱紧了李扬清安慰道。 广民叔看着抱做一团的两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赶紧拉着身后站起来的一男一女和一个男孩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孙兴、儿媳文绿春，孙子孙吉。” 这叫孙兴的男子年龄跟李扬武差不多，孙家人特有的黑肤、壮实的身材的圆脸，污秽的头发有些杂乱的搭拉在头上，走向孙冲和孙力丫，激动的拍了拍孙冲的肩膀，“冲哥、力丫、听了你们的介绍，昨夜没仔细打量，现在咱们真是见面不相识啊！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和扬清还是亲戚，前阵子冲哥到那山上打猎去了，谁能想到还有缘分在村里再次见到啊！” 孙冲和孙力丫在孙广民介绍的时候已经认出了这是村里人，只是碍于老爷子一家跟李扬清急着认亲没上前打扰，现在见得空了，孙广民一家向孙冲三人道谢后都互相聊了起来。 那位站在孙兴旁边的挽着发髻的妇人叫文绿春，肤色比孙广民家的白多了，瓜子脸上有一双大眼睛，人有些消瘦，倒是副好相貌，怀里抱着一位年约八岁的同样圆脸大眼睛，肤色综合了爹娘呈麦色的小男孩，看那男孩带着些病容，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那妇人看着怀里生病的孩子，望着李扬清三人，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最后又看了一眼怀里病恹恹的孩子，下决心的走向了李扬清三人，抬眼望着李扬清，“扬清，不好意思，姐姐厚着脸皮仗着亲戚的脸面向你求个情，本来你们救了我们一家就不该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也看到我这病着的孩子了，实在是没办法才向你开口了，你……你有吃的吗？我们大人饿上这么几天还能挺住，我家的吉儿是挺不住了，我想向你讨些吃的。”文绿春说完便哭着跪在了李扬清的面前。 孙广民看到跪着求李扬清的儿媳妇，赶紧和孙冬兰将跪着的媳妇拉了起来，孙家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扬清，是我这儿媳妇糊涂了，这个时候谁又有多的一口吃的，让你为难了，叔对不住你。” 李扬清看着孙家人一家是个有礼的，没有仗着亲戚的身份来硬逼着自己，心里很是感动，这家是个好的，李扬清到文绿春面前，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瘦的有些皮包骨的孙吉，“广民叔，你客气了，咱们是亲戚，理当互相帮助，都怪我，只是顾着说话了，你们在这里吃了这么些苦，早就应该饿着了，我和冲叔、力丫当初在庆州山准备了些山货，我这就给你们拿些吃的煮给大家吃。” 孙冲和孙力丫也表态这是应该的，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现在能遇到一起，是个缘分。 孙力丫和李扬清到背篓里面找出了锅子，放了些干蘑菇、干木耳，再放了一大把的肉干进去，倒了水进去，端到了众人面前，孙冲和孙兴用石头砌了一个灶台，孙冬兰帮忙找了柴火生火，将锅子放上去后就等慢慢熬煮了。 这时候孙广民一家对李扬清更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了。 孙冲见与孙家人的寒暄告了一段落，转身看向那两个一直没有说话，昨晚的战斗中帮了大忙，穿着僧衣留着长发的两人好奇问道：“敢问两位师父大名，是哪里人氏啊？” 其中一位浓眉高鼻，身穿一套脏污破烂的僧服，头上披散着一头长发年约十七八的僧人上前见礼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见明，实际我和我师弟都是孙家村人，我们爹娘就是孙家村孙永田和孙容娘，我叫孙继，师弟叫孙承，我们小时候体弱多病，算命的说我们最好到寺庙里去渡劫，爹娘只能早早的便送我们到梅山寺做了俗家弟子，可能是我们长年累月在寺庙里跟着师傅学武念经，现在身体是真好了，你们没见过我们也正常的，这次发大水，我们两兄弟逃了出来，想回村里看下爹娘，没想到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被人骗了，还要多谢孙施主你们三人救了我们呢！” “是啊，是啊，谢谢孙施主你们了，小僧法号见空，不然我们两兄弟现在还被绑着了，我好想见见爹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说话的是那个叫孙承的弟弟，跟哥哥一样的僧服打扮，年岁看着比他哥哥小些，长得也很像，就是脸上多了一对儿酒窝，看起来比哥哥活泼些，倒不像是个吃斋念佛，就像个可亲的村里小子。 一旁坐着听两兄弟说话的孙广民倒是出声道：“你们……你们两兄弟，我倒是知道这事情，你们爹永田兄以前给我提过你们两兄弟上山的事情，可怜两口子就这么两个儿子不得不送走，当时你们两人走后，永田兄还跟着我诉苦了好久，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如果待在村里不见得能逃过这次灾难，阿弥托福，佛祖保佑！”孙广民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广民施主，那我爹娘现在在哪里去了？你知道吗？”孙承急忙问道。 孙广民望着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摇头后又点头一下，“哎！你们爹在上次征兵的时候就走了，你们娘我也不知道，这次水患发生的时候，好多人都散了，也许她到了其他地方。” 两兄弟听了孙广民的回答，脸色瞬间苍白了些，都低头不语了。 第五十八章同路人 李扬清看着大家都没说话，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广民叔、见明师父，你们是怎么被这些人骗到这里的？按理说你们的人数和身手上也不见得会吃亏啊？” 孙力丫和孙冲也伸长了脖子望着二人，他们也很疑惑这个事情。 “哎！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家几个人在村里发水的时候，由于住的离山脚近，顺手带了点家用，当时就往山上跑，运气好的到了山顶上，逃过了一劫，等着水退下去了，带着家里人准备回到村里看看，在这村里遇到了那个女人带着个小孩跪在地上，地上躺着两个装扮成死人的男人，那女人就求我们一家帮忙将他哥哥们找个地方安葬了，我们不忍心便同意了，那女人说还想让他哥哥们留下一夜，第二天帮忙下葬，你们也知道村里的房子都垮了，也只有祠堂还能住人，我们便抽出四个大人帮她抬他那两个装死的哥哥到了祠堂，那女人说她帮我们照看吉儿，将他的两个哥哥停放到了祠堂，谁知道一早那里就埋伏了一个人，那女人和埋伏的那个男人抓住了吉儿威胁我们交出包袱，那两个装死的男人也趁我们注意力在吉儿身上，起身用刀制住了我和我儿子，没办法只能将包袱给了他们，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那小孩找来一早就备好的绳子，几个人绑了我们关在了这屋里。” 等孙广民说完，见明师父开口：“小僧两人从庙里逃出来后回到了孙家村，到村里的遭遇跟广民施主差不多，虽然会些手脚功夫，小僧二人饿了这么段时间，身体有些乏力，被那女人和小孩拖住了手脚，其他几人对付我师弟，没有武器，也不忍杀生，没有那几个人的狠厉，很快便败下阵来，绑了我们二兄弟。” 李扬清看着这几个受骗的人，“如此说来，都是各位的善心被这些坏人利用了，那你们说如何处置这几人啊？”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有着慈悲心的见明师父替这几人求起了亲。 孙广民代表孙家人发言，“哎，就依着见明师父的意见吧！虽然他们对我们不仁不义，但是我们不想成为他们一样的恶人，丧失了道义，老天爷自会处置他们。” 看来这群被救下来的人没有被这世道变得失了人性，李扬清提议道：“既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咱们也不杀他们，他们有人也受了伤，就绑着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尝尝这滋味，有命的就自己挺过去，没命的那就是自己活该！” 孙冲看着地上被绑着的那几个人，“我赞成扬清的决定，我们现在是不能放了他们，免得他们继续去危害其他人，就看他们命大不大，能不能逃出去了。” 其他人听了李扬清的话，也都同意的点了点头，这群人既不能杀也不能放了，就这样也好。 “那各位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我们三人是准备离开这里北上逃难，顺便寻找家人，这次水灾发生后，村里到处都没人，活着的人都逃难去了，如果我们还想见到可能活着的亲人，大概两条路线，第一条北上路线，从红霞镇过墨江到威县，第二条是西向路线，从文家村翻山越岭后经过沙漠地带至西疆郡。” “我们跟你们一起走，我们家也是要去逃难的，待在这里也没法活下去，我们还要去找香翠，我还想见见两个外孙，我那被征兵带走的小儿子，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不？我这么老了，也不知道活不活的到见他们的那一天？”孙广民作为一家之主安排了他们家接下来的方向。 李扬清看了看见明师父，“那两位师父接下来是怎么安排的？” “扬清施主，我和师弟接些来也是要继续往前走的，现在已经找不到可以让我们二人容身的寺庙了，我们也想去找找爹娘，这么些年都没有在他们跟前尽孝，回来时候，却不见他们身影，小僧惭愧啊！” “那扬清，你觉的那条路线比较好？”孙冲急忙问道，其他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李扬清的身上，这几个被救的人现在是看明白这三个人中拿主意的一直是李扬清，不能小看了她。 “第一条北上路线是大多数受灾后逃难的人会去的方向，我们能碰到亲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要经过墨江，这需要船只等过江工具，威县受灾后可能有上面派人过来赈灾，但是咱们能不能到那里并受到救济难说，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灾民，威县挨着东临郡，你们也知道这次征兵是东临郡与南福郡打仗的缘故，威县是不是在安全范围内，我们是不得而知的，第二条西上路线去的人应该很少，环境险恶路线未知，理论上可行，但是我们没有向导、路线图、足够的食物和经验，徒步穿越沙漠地带，难度可想而知，但是去的人少意味路上只需要面对外部威胁，不会与其他灾民发生斗争，两条路线各有优劣，这样吧！咱们举手表决，支持人数最多的路线，我们就去哪一条路如何？”李扬清说完，所有人都沉默的开始思考要走哪条道路。 “现在选择第一条北上路线，请举手。”李扬清打破沉默问道。 齐刷刷的手同时都举起来了，李扬清看了看举手的这些人，包括她自己都选择了北上这条路线，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北上危险，但是能见到家里人的可能性更大。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第一条北上路线，那我们就不参与第二条西上的路线的表决了。”李扬清总结发言后，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可以吃饭了，汤好了，我们快吃吧！”一直没咋发话盯着锅里食物的孙力丫，见大家事情都说完了，便叫嚷着要吃饭。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才集中在了冒着食物香气的锅里，包括那两个还清醒的坏人，每个人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肉和菜，嘴里口水泛滥，特别是了孙广民这些饿了几天的人们=。 李扬清找出背篓里唯一的碗、三双筷子和勺子到了火堆前，看了看手上的碗又看了看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广民叔、见明师父你们有碗筷吗？我们只有这一个碗，没有多余的了。” “我们去祠堂找找看，包袱还在不？里面倒是有几双碗筷。”孙广民见李扬清为难，主动起身和孙兴到祠堂走去，去那五个人住的房间看看，现在祠堂火已经熄灭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 孙广民和孙兴踏入房间仔细打量起来，这个房间倒是没怎么烧坏，只是墙上和地上烧的黑漆漆的，能燃烧的东西都已经化成黑灰杂乱的散落在地上。 孙兴用树枝在灰堆里面翻找着，布包袱是看不到了，已经烧没了，倒是还是刨出来四只有些烧黑的碗来，筷子是不见踪影的。 “爹，你看看，就只找到了这几个碗了，铜钱也挺经烧的，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盘缠？”孙兴弯腰捡起四只碗给一旁还在低头查找的孙广民看。 “嘿，还不错，吃饭的碗有了，我们再看看有其他的不？” 两人看找到了碗，有了些动力，开始仔细探索这屋里的东西，孙广民在角落里面还真找到了几样好东西，“老大你看，这里还有三把刀呢！还是好的，肯定是那几个人的，当时他们被火吓着了，跑走的时候来不及拿武器，现在正好便宜了咱们。”孙广民手上拿着捡到的三把短刀得意的笑了起来。 “爹，太好了，有了这东西，以后遇到坏人，也有了反抗的东西了。” 两父子像是打了鸡血般在屋里摸索，后面倒是没有找到什么大物件，倒是摸到了些铜板。 “爹，我看这就是那几个人搜刮的我们的钱，只是找不全了。” 孙广民将两人找到的铜板合到一起，大概也有几十文，仔细揣到了怀里，“走吧！现在应该找不到什么了，免得让他们等久了。” “老头子，你们回来了，干啥这么久？有找到什么东西吗？”孙冬兰看着两父子回来了，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期待的问道。 “走，娘，不着急，你先坐着，我们倒是找到了几样好东西。”孙兴拉着孙冬兰的手到了自己家人坐的地方，看到文绿春已经在给孙吉喂东西吃了，其他人都还没吃，很是欣慰。 孙兴说找到了一些好东西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望着两父子了，孙广民咳了咳两身，不好意思道：“让大家久等了，我们两人在那屋里找到了四只烧黑的碗、一些铜板和三把短刀，你们看。” 两父子拿出短刀和碗放在地上，李广明从怀里掏出捡到的铜板，望向见明师父两人，“见明师父，你可有被他们几人搜刮过银钱，只能找到这么多了，其他的找不到了，这里面的银钱应该也有你们的份。” “广民施主，我们两人当初从庙里出来，只有几件衣裳的包袱外身无分文的，能捡一条命就是好的了，这些钱应该都是你们家的，你们快收起来吧！” 孙广民见见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还是客气道谢后收到了怀里放好。 孙冬兰将捡到的四只碗分给了两师父一个，孙力丫三人两个，自己家里留了一个，现在孙吉吃的碗正是孙冲的碗。 孙冲在孙家父子进屋找东西的时候，便找了些小的树枝和两师父一起做了简单的筷子，现在碗有了，筷子也有了，准备开吃了。 李扬清看了看锅里的肉菜，又看了看两位师父，“见明师父、见空师父，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考虑到你们两位出家人是不吃荤的，我再给你们做一锅如何？”李扬清印象里和尚都是不吃肉的。“阿弥陀佛，扬清施主你误会了，让你费心了，我和师兄都是俗家弟子，与真正的出家人是不一样的，俗家弟子可以吃一些三净肉的，所以不用麻烦你再煮一锅了，这样也浪费食物了。” 第五十九章修整 见空小师父看李扬清有些愧疚的表情和话，便赶紧解释给在坐的人听。 “这样啊！那就好，那什么是“三净肉”啊？免得以后犯了两位师父的忌讳。”李扬清和其他人也有些好奇，大家对出家人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个大概的东西，有些惯性思维。 见明师父见大家都期待的他们的回道，对出家人的生感到好奇，抿嘴笑了笑，“这“三净肉”只要满足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这三个条件的，佛门俗家弟子皆可食。” “受教了，多谢两位师父解惑。”李扬清诚恳道，李扬清开始给大家分食物了，这锅的分量以往在山上也就三个人分着吃，那是能吃的很撑的，现在下山了，目前找不到什么吃的，有十张嘴等着吃，食物消耗一定更快了，以后还要走这么远的路，那是一定要省着吃的。 对于几天没吃饭的孙家人和两位师父，都捧着几只碗轮流吃这点食物，个个埋头吃的津津有味，没时间说话，一锅的菜和汤是吃的干干净净。 孙家人和两位师父吃完后又再次对李扬清三人道了谢，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头晕眼花，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恨不得塞到肚子里去，止住造反的肠胃，更何况是这个世道，救人性命后还给了吃食，这大恩是没法报完的了。 那两个清醒的骗子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吃东西，肚子已经叫了很久了，嘴不能言身不能动，憋屈死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着李扬清众人。 一群人吃饱喝足后，围着火堆躺着，昨晚跑了这么一晚上，本来就长久未进食身体靠着意志力和报仇的心理撑着一口气，解决了敌人，现在歇下来，身体的疲惫感扑面而来，纷纷倒在了火堆边呼呼大睡，补充体力，孙冲主动提出自己守上半夜看管那五个人，见明师父揽下了下半夜的工作。 天边的太阳已经慢慢升起，些许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熟睡的人身上，火堆已经熄灭了了，冒着丝丝白烟，守夜的见明师父闭眼保持单盘坐的打坐方式纹丝不动，偶尔睁眼看看那五个被绑着的人。 过了片刻，那个被绑住手脚嘴里塞了布条的女人醒过来了，看到当晚扔下她的几个男的也被绑了扔在地上，心里害怕又慌张，抬高头颅，嘴里发出“唔唔唔……”模糊不清的声音，试了试想挣脱开被绑住的手脚，绳子没有半点松动，看到坐着的见明师父，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了，恨不得跳起来打人。 见明师父无视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和折腾，倒是把其他几个睡着的同伙折腾醒了，一个个互相看着对方被束缚住的手脚，被堵住的嘴，像随意丢弃的抹布般被扔在地上，再看李扬清一行人睡在热乎乎的火堆边，落差之大，忍不住心里的气，都开始用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唯一醒着的见明师父，嘴里含糊的叫着，用力试图挣脱绳索。 见明师父见几个人弄出的动静有点大，双手合十道：“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 见明师父念经的行为更是惹怒那群人，现在这样凄惨的情形下，哪里能听什么和尚念经了，他们只觉得见明师父太烦人了，无视他们的动作，见明师父张合的嘴里不间断的经文简直是折磨着他们耳朵和脑袋般的酷刑。 这些人折腾出的声音和见明师父念经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众人，李扬清本来睡的挺香的，但是因为动静越来越大了，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缓缓起身坐直身体，望向那几个还折腾的起劲的人和见明师父念经的样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谁？是谁？谁吵醒我的？我眼看着就要吃到嘴里的肉啊！”挨着李扬清身边的孙力丫人还没坐起来，嘴里已经大声嚷嚷起来。 睁眼看到是那四个人在搞鬼，当下便站起身跑到了那几个人的身边，一脚踢到了那个脚受箭伤的人的腿上，疼的那人额头紧皱，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痛的身体直哆嗦，没办法伸手安抚受伤的小腿，只能嘴里发出更大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孙力丫还不解气，又连续几脚踢了其他几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小孩倒是没踢，吓得那群人不再挣扎了，呆呆的躺着忘了继续折腾。 孙力丫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手指一一指着这几个人破口大骂，“你们几个混蛋，老实点！不要再瞎折腾了，如果再捣乱打扰了本姑娘睡觉，可就不是这么一脚了事了！” 孙力丫起床气式的爆发和辱骂恐吓住了那四个人的动作，见明师父劝人向善的经文比不上孙力丫双脚的威力，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孙力丫骂完那群人后，被打扰了吃肉的美梦的郁闷心情疏解了，瞌睡也走了，跺了跺脚回到了火堆边坐着。 孙广民父子醒来后见火堆已经熄灭了，柴火没有了，“孩子娘，你们在这好好呆着，我和老大去捡些柴火过来。” “行，你们小心点。”孙冬兰不放心的叮嘱道，望着走远的孙广民父子两人，抬手摸了摸躺在媳妇怀里的小孙子，比昨天精神多了，也没昨天咳嗽那么频繁了。 李扬清到孙冬兰面前蹲下，看了看还病者的孙吉，“冬兰婶子，这吉儿是得的什么病啊？咳嗽有多久了？” 抱着孙吉的文绿春抬眼望向李扬清，眼里也很是焦急，没等孙冬兰发话，便回道：“扬清啊！昨天真是谢谢你给了吉儿吃的，前几天这孩子饿的直叫唤，可惜我没用，找不到吃的，还让孩子受了大罪，也不知道这孩子能挺多久，呜呜呜……。”文绿春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掉流泪。 “哎！扬清丫头，我这孙儿是上次发大水的时候淋雨淋多了，我们一家逃到山顶的时候，也没有个防雨的东西，就靠着些树叶枝子搭了个简单的窝棚，哪里能防雨防风了，吉儿在那呆了两三天便病了，应该是感染了风寒，一直拖到现在，估摸着孩子的肺部已经是出问题了，特别是这次又被关了这么几天，没吃没喝的，病更重了，咳嗽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老天爷啊！我就这么一个孙儿，我救你就让我去给我孙儿抵命吧！呜呜呜……。”孙冬兰越说越伤心，跪在了地上向老天开始磕起头来。 孙冲、孙力丫和见明师父见了这个老太太的可怜样子，纷纷上前劝说起来。 李扬清用手挡住了孙冬兰继续往地上磕头的额头，孙力丫跟着扶起了老人家坐好，李扬清想到自己布包里面倒是还有些伤寒药物，现在吃的话应该也有些用处，“冬兰婶子，当初我家里人给我备下了药物，有治疗伤寒的药，要不给吉儿试试？虽然现在服用有些晚了，但是应该能有一点用。” 李扬清的话一落下，所有人都顿住了，特别是孙冬兰婆媳望着李扬清，眼里冒着热切的期盼，孙冬兰握着李扬清的手，激动的说道：“真的吗？扬清丫头，不是骗我的吧！”，孙冬兰注意着李扬清的动作，生怕李扬清摇头打破她的期待。 李扬清点了点头，“冬兰婶子，我有的，伤寒药物还有些，我这就拿给吉儿服下试试，你先松松我的手哈！”孙冬兰因为过于激动，紧紧的抓住李扬清的手，李扬清的手都被捏疼了。 孙冬兰闻言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李扬清的手，看到李扬清手上被自己捏红的印子，讪讪道：“扬清，不好意思，老婆子太激动了，麻烦你了。” 李扬清摇了摇头，起身到背篓里面找出布包，放在地上打开，找到了伤寒药物，黑乎乎的药丸子，李扬清拿个五颗出来，收拾好包袱又放到背篓里面，拿着药走到孙冬兰面前坐下，“冬兰婶子，我拿了五颗药丸，你每次给吉儿吃一个，吃上两天先看看，管不管用。” 孙冬兰小心的接过药丸，“嗯，谢谢你了，扬清，我这就喂吉儿服一颗。”孙冬兰拿出一颗药丸交给了儿媳妇手上，其他几颗用树叶包好后仔细的收到怀里。 文绿春将药丸放到了孙吉嘴边，“吉儿，你快把这药吃了，吃了身体就好了。”孙吉看到嘴边的药丸子，张嘴吞了下去，孙力丫将装水的竹筒打开递给文绿春的手上，孙吉就着他娘的手喝了水进去，现在就等药效了。 刚好去捡柴火的孙广民父子回来了，看到所有人都围着孙吉看，以为除了什么大事，抱着的柴火落在了地上，当即快步跑了过来，“儿媳妇，出什么事了，吉儿咋了？”孙兴也焦急的等着文绿春的回答。 “爹，没事，是扬清给了些治疗伤寒的药物，喂给吉儿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又要谢谢你了，扬清丫头，你的恩情我们家里欠你实在是太多了。”孙广民父子提起来的心放下了，再次朝李扬清道谢。 李扬清摆了摆手，“不用了，广民叔，这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们不用谢我了。” “扬清，哥哥没什么能耐，就一条命，以后我拼死也会保护好你，帮你找到你爹娘。”孙兴向李扬清郑重的承诺道。 “好了，好了，这是好事，力丫你们再做点早饭吧！等会儿大家收拾好，就出发了。”孙冲打断了这场无休止的道谢。 “对对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李扬清说起了顺口溜。 孙力丫扣了扣脑袋，跟在李扬清的身边，疑惑道：“扬清妹子，这“铁”我认识，啥是“钢”啊？” 李扬清随口胡诌：“嗯，“钢”也是可以制作刀具的东西，反正我听我爹说其他国家有人有这东西，我们先不管这些了，赶紧做饭吧！” 李扬清岔开了话题，两人到背篓里面拿出些肉菜，像昨晚一样的做法锅里放了点肉加上干的山货进去，多加了些水进去炖着吃，这样省粮食。 第六十章村里转悠 孙冲已经将火生好了，就等放锅了，孙力丫端着锅放到了火上，便坐了下了，一群人围着火堆聊天。 “冲叔，这水没多少了，等会儿到村里水井里多打点水吧！烧开后，多装几个竹筒路上方便喝，咱们再在这村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能多收集点东西就多收集点。” “嗯，扬清这个提议好，我们再试试看能不能挖些草根之类的吃的。”孙广民提议道。 大家都点了点头赞成，锅里的食物已经冒出了香气，勾着大家肚里的馋虫，孙力丫揭开锅盖，用勺子搅动了几下，“嗯，我看熟了，可以开吃了。” 孙力丫的话刚落下，她面前便齐刷刷的摆上了五个碗，等着她打饭。 孙力丫笑了笑，拿起一个碗打好后，李扬清帮着递给其他人，碗不多，只能两个人共用一个碗。 每当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因为没时间讲话，魂都被食物勾走了。 那边四个大人看着已经吃上饭的众人，他们也饿啊！食物的力量掀起了他们那蠢蠢欲动的心，早已将孙力丫的警告放在了一边，四个头颅高高的抬起，一致的望着吃饭的人群，眼巴巴的看着大家从夹菜到放入嘴里的动作，喉结上下移动模仿着吞咽食物的动作，被放倒的身子左右挪动着，制造出动静。 李扬清们没有理会那几个人，默契的纷纷转身背对他们，让他们眼瘾都不能过过，大家快速的将碗里的食物刨到嘴里，喝完最后一口汤，才转身放下碗筷。 “走了我们出发，这里留几个人看着吧！兴兄，你们一家三口留下吧！也方便照顾吉儿，就让广民叔和冬兰婶子跟着我们一起去吧！”孙冲看大家都吃完了，便分派起了人手。 大家没有异议，先后跟着孙冲准备绕着村子转悠，孙力丫端着锅子和刚才吃完饭的碗筷，孙冲提着几个空竹筒和一截绳子，见明师父两人也带着几个空竹筒，广民叔抱着一把柴火，冬兰婶子背上背篓手上拿着刀，李扬清手上拿了把镰刀，大家轻装上阵。 沿着村里的小路，白天能更清晰的看清村里的状况，一路走过就没看见完好的房子，有的是完全平了只有土堆，有的还留了几堵要倒不倒的土墙，泥土和杂物堆满了院落里。 地里的庄稼已经不见踪影，被一层层的黄土掩埋，田地已经没有以前平整的样子，现在是纵横交错、高高低低的沟壑贯穿整个田里，石头杂物或铺或埋在田里，根本不会认为这是以前种粮食的地，只会以为是什么荒地，偶尔有一两根绿苗苗冒出个头，才意识到原来这是片种粮食的好田。 “我们再往前面走走吧！没准能到山坡上找到些吃的。”孙广民一路走来，看大家望着荒凉的村落，心里失落不已，鼓励大家要有信心。 “嗯，广民叔说的对，要不咱先去村里水井那里烧水如何？”李扬清见绕着村里走了这么久，好没什么收获，大家都没事干，务实点那就先去准备路上要带的水吧！ “好，就先去村里水井看看，也不知道水井里还有水不？干不干净？”孙冬兰也有些担忧。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村里的水井，孙家村与附近的其他村都差不多，都是村里人共用一个水井，村里人出资出力打的水井，孙家村的水井是用石头砌筑的水井沿，水井周围的地上铺了一层石板，以前水井上方用几根木头做的打水的辘轳、井盖以及打水的木桶已经不见了，现在就一个光秃秃的水井。 李扬清弯腰低头看向水井里面，水井很深有些看不到底，井水有些黄，飘了些杂物，应该是泥土和其他东西被洪水冲到了里面，虽然有些浑浊，但是比河里的水要好些，那河水里面可是泡着腐烂的尸体，也不知道有什么病菌在里面，肯定是不敢喝的，没有印度人喝恒河水的勇气。 孙力丫已经拿出了锅碗瓢摆在地上，“二叔，你打点水上来，我先洗锅碗。” “行，这里没水桶可以打水了，只能用绳子绑着竹筒下去灌满水后拉上来，就是速度有些慢，你等会儿。” 孙冲将竹筒放在地上，加上见明师父二人拿的，依次排开放在地上，数了数有八个竹筒，要解决十个人路上的饮用水显然是不够的，还要想办法找些能存水的东西。 见明、见空和孙冲三人开始绑竹筒，麻绳的一头绑住竹筒，三个人一次性绑了三个竹筒上去，为了使竹筒能沉到水里面，又绑了块大石头上去，孙冲抓着绳子的另一头，将竹筒慢慢的放到了水井里面，因为石头的重量，落到水井里面砸出了水花，伴随着“咕咚咚”的声音传出来。 孙冲随意晃了晃，等了片刻，大概水灌满后，便收绳提了上来，要出井口的时候，见明师父用手稳住竹筒防止水洒出来。 孙力丫赶紧端着锅到了水井边，见明师父将水一一倒入了锅里，水确实有些浑浊，但是还能用，孙冲接着继续放竹筒到井里去打水。 孙冬兰也上前帮忙一起洗刷锅碗，本来碗就被大家吃的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什么油水，所以用水洗洗涮涮就很干净了。 等锅碗筷洗干净了，倒入新打上来的水，准备烧水了，孙广民早早就用石头堆了个小灶，放上了柴火点燃，孙力丫端着锅放了上去，就等这锅水烧开后，继续烧第二锅。 随着锅里的水开始大量的冒出泡泡，用手感受到灼手的水汽，这水是烧好了可以装水了，将锅端下来，静置片刻，等杂物和泥土沉淀下去。 “见空师父，麻烦拿几个竹筒过来。”孙力丫抬手招呼起了在水井边的见空小师父。 见空听到孙力丫的招呼，拿着四个竹筒到了孙力丫的身边，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孙冬兰开始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往里面舀水，“你们离远点，小心水烫。” 八个竹筒烧了两锅水才装满，临走的时候还烧了一锅的水带着。 “走，我们继续转转，看能不能在村里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孙冲见备水这事已经完成，开始催大家接下来的行程了。 孙家村的村路是一个环形设计，刚才从祠堂出发走的是从冬向南的路线，现在准备往西面和北面看看。 走着走着，倒是看到了村里第二个还能看出个房间样的房子，那是比其他房子来说，跟祠堂是没法比。 这房子因为是石头加土砌筑的，基本上墙体还在，横梁还有些，里面应该能找到些东西。 “哎，这是村长家里的房子，这房子还保存的可以，咱们进去看看，走走走！”孙力丫有些兴奋，这么久是见到的第二间还算好的房子，当先便往那房子跑去。 房子的门已经不见了，现在还有两间房屋的模样，其他人随后跟着进了这屋子里面，里面横七竖八的倒了许多杂物混着泥土，东西基本都被冲走了，还能看到一些原来是家具的木头，都碎了。 大家开始分头行动一一摸索这屋子，翻开杂物找东西。 “哎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个大葫芦，可以用来装水了！”李扬清是在土里面翻出来的，举着葫芦向大家炫耀。 其他人看到李扬清能找到东西，心里信心大增，祈祷自己也能找到好东西。 就这样翻翻捡捡，李光民找到了一把断了一截木头的的锄头，孙冬兰找到了两个木碗，其他人在这屋里实在是找不到东西了。 “我们到旁边屋里看看如何？这屋里找不到东西了。” “好啊！二叔，我也没找到东西，咱们去旁边屋子看看。”孙力丫跟着孙冲的脚步往旁边屋子走去，其他人也抬脚离开了这屋子。 等进了屋里，这屋子不比旁边屋强多少，情况差不多，就是房间稍微大点。 “哎，你们看这，这是不是板车啊？”在屋子的角落，孙冲发现了这个好东西，板车是被屋顶上的掉下里的横梁砸着了，砸断了尾部的一截木板，但也正是这样，因为有横梁压着，防止了板车被水冲走。 “太好了，咱们将这横梁移开，将板车拖出来。” “广民叔，好提议，来，大家都搭把手上去。”孙冲招呼所有人过来，大家抱住砸上板车的横梁。 “来，一二三，起！”孙冲发号施令，大家合力将横梁移开了，孙冲拖出板车，大家围着这板车看了看，还算完好能用，只是少了一截长度，倒是可以想办法加上一截木板什么的。 大家又在这屋里转悠了半天，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好运气都用在了板车上面。 “我们将这杂物移移，好将板车推出来。”李扬清弯腰开始清理杂物给板车腾开一条路线。 等板车被推出来，还是花了一点时间的，“来，力丫、扬清你们上来坐坐，叔推推看。”孙冲让两个女孩子上车试试板车的结实度。 李扬清也很高兴，这么久是第一次不用脚走路，高兴的爬了上去，“你们坐好了，别摔着！”孙冬兰时刻关心着小辈的安全。 “好，出发！”孙力丫挥拳指向天空。 孙冲开始拖着板车往前走，板车没有出现受不住的情况，“嗯，不错，有了这板车，路上方便多了，既能拉东西，又能载人，特别是小孩子们走累了，还能歇歇脚，等会儿到祠堂，我好好修理修理这板车。”孙广民高兴说道。 孙力丫和李扬清两人还是下了板车，等孙广民检查修理好后，以后有的是时间坐，现在准备到孙家村的山上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孙冲将板车放到了山脚下，锅碗瓢、竹筒及刚才捡到的东西都放到了板车上，“扬清、力丫，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吧！不用上山了，我们几个上去。” 李扬清想了想，这样也好，“好，冲叔，那我们就在山脚等着你们了。” 第六十一章详细盘问 两人跟孙冲一行人挥手告别，坐在板车上等人。 孙家村的山已经不像以往林木葱郁、草木茂盛、枝繁叶茂的样子了，从山脚往上望去，很多小树、野草已经被冲走不见踪影了，稍微大点的树也是被冲的横七竖八的歪歪扭扭的倒在山上，有的树直接断了几节，留着个光秃秃的树桩子，大多数树的枝丫都被冲断了，有的树底层树皮被剥开了一层，暴晒在阳光下，已经变干了，当然山顶的情况要好一点。 以前上山的路还能找着，现在是随便乱走了，只是要注意脚下，防止被绊倒或者踩空摔着了。 孙冲一群人上山的速度很慢，李扬清在山脚下还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大家边走便看，看到些蘑菇、野菜、草根之类的都采了放到了背篓里面，但是不多，能碰到这些那都是运气好，除了泥土就是树，土都被水翻了一层了，最早的植被早就被冲走了，现在采到的都是后面新长的。 现在已经走到半山腰了，只是采了大概几斤的重量，“走，我们继续往山上走，我们家是从山顶上下来的，上面情况要比下面好些。”孙广民一家要比其他人有经验些，山顶他们可是呆了很久呢！ 越往上情况确实要好点，水的威力对山脚造成的伤害最大，一行人距离山顶不远了，“汪……汪汪汪…………”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埋头赶路没说话，这传出来的声音能听的很清楚。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你们听到叫声了吗？要不要找找看？”见空小师父看着停下脚步的众人提议道。 “我也听到了，那是得找找，没准是什么活物呢！但是要小心点！”孙广民的话提醒了大家，如果是什么野物那就好了，这可是能当干粮的好东西。 “那我们分头找找，不要走远了，有事就喊一声如何？” “好，冲施主！” “我走这边。” “我跟孩子娘一起。” 大家自己决定了个放行便分头出发，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但是也没有离开的很远。 孙广民带着孙冬兰往一块低坡下走去，“呜呜……”的声音又传来了，看来离他们很近，两人小心的爬下山坡，在山坡下的角落里面，见一只全身黑色的狗被石头压着腿，看来是砸伤了。 那狗看到人，嘴里“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孙广民夫妇到了狗的跟前，那狗泪汪汪的望着两人，虽然口不能人言，但是那可怜兮兮的神情，一看就明白希望有人能救救它。 “哎！这狗可真可怜，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逃过了水灾，腿却受伤了。”孙冬兰看着这狗受伤的腿叹息道。 “可不是，这狗应该饿了些时候了，人遭罪狗也遭罪啊！都饿的皮包骨了，来，咱们将这石头搬开。”孙广民试探的弯腰靠近这黑狗，将手先慢慢的放到了狗的身上摸了摸，见这狗没有反抗，两人便合力将这块大石头搬开，狗的腿终于得到解救。 狗的前腿有一只被弄伤了，骨头都露出来了，肉有些腐烂了，孙广民伸手将狗抱了起来，本来是条成年的狗，但是重量明显过轻了。 “走，我们上去！”孙广民抱着狗往山坡上走去，到了平整的地方，放下狗，“大家不用找了，我们找到了，你们快过来。” 孙广民的声音提醒了继续再找的其他人，闻声向着孙广民位置靠近。 “原来是条狗，这可是这么久见到的活物，这狗挺幸运的，就是这腿受伤了，咱们再往山顶看看，找些吃的后，就带着狗下山去！” 其他人没有意见，差不多在山上待了两个时辰，远远的便听到有人下山的动静，李扬清二人估摸着是山上的人回来了，便转头朝着他们上山的路看去。 “来了，他们来了！”孙力丫眼尖的看到孙冲带头过来的身影，拉着李扬清的手往他们跑去。 到了跟前，见孙冲手上抱着一条狗，“这狗哪来的啊？” “这狗是山上被广民叔救下的，腿受伤了，咱们赶紧回去，这狗也可怜，看看能不能治好它的腿。”孙冲简单的说明情况。 等到了祠堂，孙兴已经升起了火堆，看到回来的人，见后面还跟着一辆板车，大家手上、背上都带了东西，想来收获不错。 “你们回来了，快过来歇歇，还有一条狗啊！”照顾孙吉的文绿春也抱着孙吉到大家跟前，孙吉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看到孙冲怀里的狗，还伸手摸了摸狗子的头，“爷爷，这狗哪里来的啊？好可爱啊！” 看着精神多了孙儿，孙广民看孙子也喜欢这条狗，没白救，“这是爷爷在山上找到的，这狗腿受伤了。” 大家放下了东西，坐在地上，给留在祠堂的人说了下今天的情况，李扬清找出些治疗外伤的药粉撒到了这黑狗的腿上，找了块布头包起来，想来这狗就应该没问题了。 女人忙着烧火做饭，吃过了饭，孙广民、孙冲、孙兴开始检查加固板车，孙冬兰带着李扬清几个女的收拾采回来的野菜，不多就大概五斤的样子。 见明师父二人去找柴火去了，孙吉守着受伤的黑狗，对了这狗被李扬清上药治疗后，这狗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扬清的身影，李扬清见这狗可爱，便取名“小黑”了。 李扬清看着那边五个一直被绑着的骗子，想到大家马上要走了，特别是那个小孩比起那几个大人看起来有些无辜，“我们今天就要走了，那个被绑着的小孩看起来也挺可怜的，我想问下他的情况，你们觉得呢？” 低头清理野菜的文绿春顺着李扬清的话也看了看那个孩子，“这孩子跟扬清差不多大，咋就跟这群人混呢？作为一个有孩子的母亲，我也想为他求个情。” “哎！可不是，我们问问这孩子的情况，如果他没犯什么事，我看，我们就……就放了他可好？”孙冬兰也于心不忍。 女人都发话了，确实比男的心软，见明师父作为佛门中人，知道他们是做了错事，但是对那个孩子还是有怜悯之心的，“阿弥陀佛，几位女施主的话，小僧赞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先问问那孩子的情况吧！” “好，那我们就先问问那孩子。”孙广民和孙兴也对孙冲的话表示赞成，纷纷点了点头。 李扬清放下手上的活计，走到那个孩子面前，其他四个被绑着的人都听到了大家的对话，挣扎的更厉害了，寄托李扬清也能放了他们，倒是那个可能被放的小孩无比镇定，默默的躺着。 李扬清昨天晚上没仔细打量这孩子，这孩子头发散乱、脸上抹了些黑灰，看不大出本来肤色，年岁大概十来岁左右，总角发型，纤长的眉毛、长睫毛覆盖在一双凤眼上，倒是露出的手和脖子的皮肤不像是长久晒太阳的样子，没有村里小孩黑，现在看这孩子穿的衣裳料子不错，蓝色的深衣上没有一点补丁，就是有些脏污不堪，这孩子在与其他四个人的长相对比下，能看出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长的不像。 李扬清取出小孩嘴里的布巾，那小孩才有些反映，睁着眼睛瞪着李扬清，“你是哪里人？你跟这几个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你没跟他们做坏事，我们就不为难你这小孩，放你走。” 那小孩看了看李扬清又看了看身边被绑着的四个人的神色，“我叫卫泓成，东临郡来的，这几个人，我跟他们不熟，他们就是群拐子把我抓住了，本来是准备卖了我的，谁知道倒大霉发大水了，呵呵呵！没将我卖出去，威胁我扮他们的小弟骗人不然就杀了我，如果被我爹找到我的话，他们那样对待我，一定会杀了他们所有人，哼！”这小孩转头瞪了瞪旁边四个几个骗子。 李扬清看这小孩语气挺冲，看来恨极了这几人，这时候仗着有李扬清们撑腰便威胁起这几人，看来身份不低啊！“那你爹是谁？” “我爹，我爹可是东王旗下中将军卫海全，你们这些人还不快将我放了，给些东西给我吃，如果能护送我回东临郡，我会让我爹娘好好赏你们的！” “额，你既然有如此身份，身边应该有很多人保护你啊！为什么你还会被人拐了？” “哼！你们不懂，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跟我爹去打仗，以后也当将军，我家里人不许，我便偷偷跑了出来，路上碰到这几个人，说知道我爹他们在哪里打仗，只要给他们些银钱就护送我，反正后面你们也知道了，就这样到了你们这里了。” 这小孩一说完，大家便“哈哈哈”的笑开了，“你们……你们笑什么？本公子说的不对吗？” 李扬清直起笑弯的腰，忍住笑意，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说的对，你勇气可嘉，值得夸奖！”这就是个有些中二病的小孩，理想很伟大，现实很骨感，一不小心将自己个送进了狼窝里。 “你们，你们快给我松绑，我都被你们绑麻了，快点，快点，再拿些水和吃的给我。”这小孩现在看大家对他没有了恶意，脾气便上来了，嘴里嚷着要吃要喝要人伺候了。 “要我们放你可以，你不能乱嚷嚷，路上要听我们的话，我们准备北上去威县，威县挨着东临郡。” “你个小丫头还敢管我，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不给你们乱添麻烦，但是你们没权利管着我。”这小孩据理力争着自己的权利。 李扬清看了看其他几个年长的男性，指了指着小孩，孙冲会意，上前，“行，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我们不给你一般见识，到了东临郡你就回家去，但是前段时间东临郡跟南福郡在打仗，现在又发生了洪涝，前路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第六十二章狂妄小子 “行，如果你们能平安送我到家，我爹娘一定会犒赏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吧！我可以担保的。”这小孩大言不惭道。 “你就别先说大话了，我们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你只要别惹麻烦就行。”李扬清有点头疼这小孩的莽撞，路上肯定有不太平的时候。 孙冲解开了这小孩的绳子，“哎呦，我的手和脚啊！被你们绑了这么久，可疼死我了。”卫泓成一松绑便滚到一边抱怨起来，远离了那四个人，一边揉着自己的手和脚。 孙力丫拿了些肉干和水过来，“给你，现在只有肉干是现成的能吃。” 卫泓成见孙力丫就拿这些给他，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接过，“就这，你们就给本公子吃这个，我可看到你们都是煮肉啊、菜啊吃，就给我吃这干巴巴的东西，你们这是虐待，等我见了爹娘，我要告诉他们，扣下些报酬，哼！”一边说着嫌弃的话，一边不停的将肉干往嘴里塞。 李扬清有些看不过眼了，这小孩就是被家里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定要教训教训，总比路上闯祸好，站起身，几步跑到他跟前，伸手抢走他手上正往嘴里送的肉干，卫泓成却不干了，嘴里哇哇大叫：“你干嘛？你发疯了，抢我的吃的，小心我揍你。” 卫泓成一手将肉干握的紧紧的往怀里藏，一手抵抗李扬清伸过来抢东西的手，李扬清也不是真的要抢他东西，吓唬吓唬他而已，“你不是嫌弃吗？我们这些平民也就这条件，大家都还没吃饱呢！你不吃就还给我们呗！” 卫泓成看李扬清生气动真格的了,便开始服软，“没有，没有，我没嫌弃，只是我以前吃的比这好些，我现在在适应，我肚子饿着呢！我刚才说的是这四个骗我的人虐待我，没说你们，对，就是他们。”卫泓成将肉干急忙往嘴里塞，生怕李扬清给抢去，起身指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将矛头对准了别人，本来这四人倒霉被绑了这么久没吃没喝的，现在还要背锅也是惨。 “是吗？你确定没说我们，你不是说还要揍我吗？那你试试。”李扬清握起拳头挥了挥。 “没有，没有，我是口误，别误会，我……我错了，行不？”卫泓成知道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改口道歉。 看来不听话的小孩就是要吓一吓就好了，李扬清转身走开，留下卫泓成默默的坐在地上吃东西，嘴里再没有抱怨了。 孙力丫偷偷的给李扬清比了比大拇指，凑到李扬清耳边，“呵呵！还是扬清妹子厉害，那小孩真是太难伺候了，嘴巴挑剔说话又毒。” 一场小闹剧结束后，该出发了，孙广名们已经检查修整好木板车了，“孩子娘，你们收拾好没？我们这边好了，准备出发了。” “好了，我们这边也好了，也没啥收拾的，可以走了。”孙冬兰抱着孙吉来到木板车前，见明和见空二人放了些柴火上去。 “冬兰婶子你就带着吉儿、扬清、卫泓成和小黑坐车上吧！”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王冬兰抱着孙吉上了板车，文绿春将小黑也放到了车上。 “我就先不上车了，我还能走，等会儿累了我再上去。”李扬清有些心痛拉车的孙冲、孙兴二人。 卫泓成倒是不客气的爬上了木板车，又开始抱怨起来，“哎！这车也是够硬的，想本公子以前出门都是坐马车的，哎！我太可怜了！” 大家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都没理他，他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已经习惯了他的公子脾气。 “那扬清，你要是累了，一定上来坐会儿，小孩子不能走久了，伤腿。”孙冬兰关心道。 “谢谢婶子，我晓得的。” 见明师父看了看地上仍然躺着的四人，出于慈悲，“诸位，这几个人虽然罪大恶极，就这样扔在外头也不好，我们还是将他们放到屋里吧！” “行，就当日行一善吧！他们能不能逃出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来，大家搭把手将他们抬到祠堂里面去。” 孙冲、孙广民父子、见明两兄弟，将这四个被绑着的人一一抬进了祠堂的正屋里，就是当初关着他们的屋里，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自己种的什么因收到什么果啊！当初害其他人受的罪现在轮到他们自食苦果了。 这几个人因为已经折腾了这么一两天了，现在也没力气反抗了，看到李扬清一行人真要走了，倒是又开始发出动静了。 “走，出发！”孙力丫喊道，孙兴和孙冲前面拉着木板车，孙力丫背着孙冲的弓拿着虎头叉走最后，目前有的其他武器是两把菜刀、一个镰刀、从那四个人那里缴获的三把短刀暂时被收起来藏在木板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大家手上都找了节结实的棍子当探路承力的东西，李扬清和文绿春跟在木板车后面，再是孙广民、见明两兄弟背着三个背篓，这些可是大家以后的家当和吃食，不能马虎了，孙力丫带着武器走在最后起到防范的作用。 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孙家村到红霞镇的山路，路不是很宽畅，再加上山洪肆掠，很多路段已经被倒下的树木山石堵塞了道路，有的地方已经出现山体滑波后的迹象，路被断了，只能花上些时间清理路障、修整路线。 路很不好走，大家走的很小心，时刻注意着脚下和山体的状况，但是这种路也有好处，他们出发的时间已经错过了逃难人员的高峰期，所以这条路上目前还没碰到什么人，没人的地方也就没有争斗，倒也安全。 “哎！还要多久到镇上啊？这车坐的我难受，我要下来，停车！”卫泓成坐久了硬邦邦的木板车，身体受不住了，开始闹着要下车。 “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有车你还嫌弃，那你以后都不要坐了，现在快滚下来！”一向还算好脾气的李扬清实在受不了他的脾气，本来路就不好走，心里窝火，现在又有个点燃心里怒火的导火索，那就倒霉的做现成的出气筒，正好发泄发泄。 “下来，就下来，你以为我稀罕坐啊！”卫泓成的脾气也上来了，噘着嘴抬脚便跳下了车。 “诶，诶，你慢点啊！这车还没停，万一你摔着了就不好了。”车上的孙冬兰虽然对这随时发难的小孩有些没办法，但是作为一个长者对小辈的关心是随时不会落下的。 卫泓成没道谢也没继续顶嘴，只是双脚更加用力的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仰着脖子一股脑的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生气后还要继续前进，行路的艰难很快便让大家打破了对这场小闹剧的关注。 “爷爷，我们还要多久到镇上啊？我以前还没去过镇上呢！镇上好玩吗？”窝在孙冬兰怀里的孙吉眨巴着眼睛看向孙广民好奇的问道。 “吉儿，快了就快了，镇上有很多人很多大房子，路很宽畅，等你好了就可以随意的跑动，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呢！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孙广民为了鼓励生病的孙子努力的描述镇上的好，当然那是以前，现在是个啥样大家都不敢想。 就这样走到了太阳落山还没到，李扬清小胳膊小腿早就受不住了，冲着最前面的两人说道：“冲叔、兴哥，我们歇会儿咋样！” 一直拉着车只顾着赶路的两人听到李扬清的声音回头看了看众人，大家都很疲惫，“好，那就休息会儿，大家都累了。” 队伍终于停下了，大家都没形象的坐在地上靠着木板车歇息，连一向喜欢抱怨的卫泓成都没力气开口了，只是瘫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腿脚。 “来，大家喝口水吃点东西。”文绿春和孙冬兰在背篓里面拿出装水的竹筒和肉干一一递给大家润润嗓子填补点肚子。 孙力丫接过竹筒只敢小小的喝了一口，稍稍缓解下发干的口舌，荒山野林的可不好找水，“给，扬清妹子，你也喝点。” “谢谢，力丫姐。”李扬清接过孙力丫递过来的水，也是小小的抿一口，缓解下疲劳，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多喝，当然要排除卫大公子，卫泓成是没管水多水少的问题，可能是压根就没那意识，反正自己拿起竹筒满满的灌了一大口才解了口渴。 这会儿都没空说话，都在松泛着酸痛的腿脚，吃着食物享受片刻的轻松时刻。 孙广民、孙冲、孙兴三人坐着也没有闲着，三人找了柴火做了两个火把，等会儿好赶路。 孙冲拿出打火石点燃了火把，燃烧的火光迎来了光明，驱散了黑暗，“走吧！我们再走快点，大概再半个时辰就到镇上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歇息。” 所有人各就各位，收拾好行李准备再次出发，孙冬兰这次没有上车了，“天黑了，路不好走，扬清丫头你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减轻些拉车人的负担。” “是啊，扬清，你快上去，以后我们还要走很久的路，小孩子可不要一次走太久，免得遭罪。”文绿春也劝说道。 李扬清明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便也不再推辞，爬上了板车挨着孙吉坐好，急赶慢走的终于远远的望到了镇子，不过不像以往晚上灯火通明，整个镇子远远望去就像笼罩在夜色下的死城，没有以往的烟火气。 李扬清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很担忧，出口制止孙冲们继续前进的脚步，“冲叔，你们先不要走了，我觉得晚上进镇不安全，你们也看到镇子现在的情况不同于以往，贸然进去也不知会遇到些什么，我们等天亮了再进去如何！先把火灭了吧！免得引人注意。” 孙冲和孙兴停下脚步，孙冲明白李扬清不是胡乱发言的人，听话的灭了自己手上的火把，又抢过孙兴手上的火把灭了，转身望向大家，征求大家的意见。 第六十三章上路受阻 “冲哥，你……。”孙冲的动作太快，把孙兴整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火把便被抢走灭掉了。 火光的消失，有些让大家变的紧张，等大家适应了黑暗片刻后才放松下来，“我也觉得，现在不是进去的好时候，天黑进去也摸不清什么方向，现在好好歇歇，天亮再说。”最年长的孙广民听了李扬清的话，见了孙冲的动作，变得更加谨慎起来，这里有一大家人呢！确实不能冒然前行。 “扬清施主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些行李小孩，想到孙家村的遭遇，还是先不忙进去了。”见明师父这个佛门中不问世事的出家人，通过上次的磨炼，对人性的险恶有了深刻的认识。 “对对对，我们先不进去，万一又遇到歹人咋办！”文绿春听见明师父提到孙家村的那几个人，夜晚进镇的胆子更小了。 “好，那就在这歇着吧！”孙冲带头坐下了，背篓都被放到了木板车上，或靠或坐或躺围着木板车，猜测这镇上的情况，迷迷糊糊胡思乱想起来，等待黎明的到来。 大家昨晚都没睡好，心惊胆战的熬了一夜，天一亮便醒了，互相望着对方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眼下带着些青色。 “你们快起来，你们看远处是不是有人过来了？大家快把武器都拿出来。”一直坐在车上的李扬清眼尖的望到镇子口有些人往这边走来了，焦急的提醒大家。 “怎么办？那些人为什么往我们这里走，不进镇？”文绿春抓住孙兴的手害怕极了。 “大家不要慌，那些人顶多就是逃难的人，在现在这个阶段，没有什么东西比的上食物的重要了，那些人无非是想从咱们身上占些便宜，他们肯定没有我们这样的厉器，只是人数上占据优势，大家面对他们的时候千万不要露怯，要表现出不怕他们的气势，我们一旦示弱，就是我们遭殃的时候，大家记住了吗？” 李扬清的话让大家抓住了主心骨，纷纷手持武器，严阵以待，李扬清手里拿着把镰刀站了起来，其他人围着木板车站着。 近了，近了，那些人越来越近，都是些蓬头垢面、衣衫篓缕、面黄肌瘦的难民，本来麻木的双眼看着李扬清这群人，一个个眼里放光，不转眼的盯着木板车这边的人，那是豺狼望着羔羊的目光。 李扬清不错眼的盯着这伙难民的一举一动，大概十来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呈合围形式包围了李扬清们，没有一个人有上前的动作，也没有说话，这十来个人绕着圈走动着，就像捕猎者在寻找猎物的弱点一样，就等着猎物松懈，一扑而上、一击得逞。 双方就这这样僵持了很久，“我劝你们速速散去，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逃难的人，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们硬要打我们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我叔手上的虎头叉同不同意，这可是杀过狼见过血的，冲叔，你给他们比划比划看看！” 孙冲得令立即将手上的虎头叉用力扬起挥舞几下，耍的虎虎生威带起了一阵风，然后“咚”的一声用力的插到了地上的土里，地上的土受力后便被带出了一些，扬起了一大片尘土，这阵仗还是有些唬人的。 “你们快点让开路，要找出路活命的，都到威县去。”孙冲冲这些人大声喊道，有些人便识趣的让开了一个小道，毕竟都是临时组队，一盘散沙，见识了孙冲的勇猛，还是有些怕。 “走，我们进镇。”李扬清扬起刀指向了镇子的方向，大家表面镇定心里忐忑的的开始各司其职，保持恶狠狠的表情抬脚前行，明白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 李扬清们一动，那些人也跟着动，不远不近的跟着大家，他们就是追着人吸血的蚊子，准备随时趁人不注意咬上一口，防不胜防，不甚烦扰。 “怎么办？扬清妹子，他们还跟在我们后面。”孙力丫低声的向李扬清询问。 “没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行动，我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我觉得他们总会有发难的时候，以后这路上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大家要有个心理准备，以后吃东西要千万小心了，不能在人前暴露了，人饿很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对，扬清说的没错，以前听老辈的讲过灾荒年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哎！”孙广民叹气道。 一步步，缓缓的终于走到了镇门口，往日光鲜亮丽的牌坊已经倒了一半，写有镇名的石牌坊被砸到了地上，一定不动的躺着经受着风吹日晒。 抬脚往前走，漂亮的屋舍已经变成了残檐断壁，比村里的土房子好，能看到屋子的大概，往日人来人往的整洁街道已经被泥土、杂物、尸骨占领。 镇上空荡荡的不见玩耍的孩童，食物的香气，叫卖的声音，让人不禁怀疑这还是以前那个繁华热闹的小镇吗？往日已成追忆，只能看到神色匆匆、防备警惕的眼神，稀稀拉拉逃难的人影。 坐在板车上四处张望的孙吉皱起了眉头，“爷爷，你骗我，这是你说的好吃好玩的镇上吗？咋还没有我们村里以前好呢！” “呵呵，这个，爷爷说的是以前的镇上，吉儿，你也知道，上次发大水下暴雨，我们村里遭殃了，这镇上一样的遭殃了，等以后，以后就好了，到时候爷爷再带你来这镇上玩，你就知道了。”孙广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这是个梦想。 “吉儿，你看到刚才后面跟着咱们的人了吧！他们都是要抓小孩的坏人，你要想以后还能时常跟着爷爷奶奶和爹娘，可不能离开咱们身边，只有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好人，其他人都是坏人，你要答应爷爷，其他人都不要理好不好？”孙广民趁机给孙子讲起了现实的生存教育，将好坏的人分的清清楚楚，只有自己人和外人之分，虽然不排除那些外人有好人，不知道这样残缺的教育观对不对，但是能够活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哇……，爷爷，爷爷我怕，我不会理他们的，不要抓走我！”孙吉被孙广民的话吓着了，伸手抱起孙子安慰道：“吉儿，你现在不能哭，你哭的话，他们就会来抓你的。” 没办法只能这样能止住小孩的哭声，这不是一个能随意哭的时候，会招来祸端，孙吉抽抽噎噎的捂住自己的嘴又坐在车上，企图自己阻止自己的哭声。 “烦死了，不要哭了，还有后门跟着的，你们，就是说你们，你们这群贱民，不要再跟着本公子的车了。”安静了有一段时间的卫泓成被孙吉的哭声惹得心烦意乱，双手用力的拍了身下木板车一巴掌，刷得一下子从板车上站起身，转身对后面一直跟着的难民大声嚷道。 大家被卫泓成的突然发难下了一跳，孙冲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卫泓成扯到了车上坐好，一手按住他企图挣扎的身体，一手捂住他继续瞎嚷嚷的嘴。 “闭嘴，不要瞎嚷嚷，我们容忍你有是有底线的，你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滚下去！”李扬清快要气死了，伸手用力一巴掌拍到卫泓成脑袋上。 卫泓成感受到脑门的疼痛，身体开始用力挣脱孙冲的手，想要还手奈何力气太小，还是被孙冲牢牢地钳制住双手，只能双眼怒瞪李扬清，发泄自己的不满。 李杨清转头没理他，倒是刚才被卫泓成怒骂的难民开始有动作了，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个孩子脱离人群跑到了孙兴的面前，拦住了大家前行的道路，没办法大家只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那妇人张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孙兴一行人，嘴里开开合合，就是没发声，有些紧张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瘦骨嶙峋的孩子，终于鼓足勇气张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给些吃的吧！我孩子就要死了，求求你们了！”那妇女说完便跪在了地上不走了。 “这位大婶，我们也没吃的，大家都可怜，你就让开吧！”文绿春是个有孩子的妇道人家，心里也同情这位妇人的遭遇，但是救了这女人的孩子就救不了自己的孩子了。 那妇人还是不起来，嘴里一味的求着李扬清们一行人给吃的，逼着大家走不了，李扬清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拖的越走越麻烦，已经有更多的人围过来了，如果有更多人采取这样的逼迫方式让大家交出吃的，一旦有第一次后面就不堪设想。 “婶子，你快走开吧！没有就是没有，不要逼我们了，冬兰婶子，走，我们将这位婶子扶起来。”李扬清跳下木板车唆使队伍里的女人，看能不能将这个女人移走。 孙冬兰看到李扬清的动作，和文绿春一起上前，三人开始拉这女人，这女人哭哭啼啼就是不起，没办法只能合力将这女人拉起来往旁边送。 围着的难民见第一个上去的妇人没有讨到好处，便明白了李扬清一行人不妥协的决心了，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喊道：“大家伙快看啊!他们有好几个背篓，里面肯定有吃的，反正都要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咱们一起上，抢了他们就有救了，上啊！” 被煽动的难民已经顾不得受伤了，呼啦啦一圈人便向李扬清们围来，看来这场恶战避免不了了。 “叔婶子们，大家快拿出武器，保护好自个！”李扬清大声对木板车边便的人喊道，抬手推开了往自己身上扑的一个人，扯着孙冬兰和文绿春快速的跑回木板车边，手里不停的挥舞着镰刀。 孙冲、见明、见空三人会功夫倒是将第一波要扑上来的几个难民掀翻在地上，武器本来就不够，除开男的手里有利器，队伍里的孙家女眷和见空师父都是手持木棍。 第六十四章镇上突围 难民见前面的几个人被打倒在地，还是不死心的上前，这次人更多了，看来只能是见血的恶战了，李扬清心里也怕，但是没办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个难民中的男人一拳打到了李扬清的背上，李扬清踉跄着向前面扑去，眼看面前又有人举起一棍子就要打到自己的脑袋上，心里想完了，手本能的捂住了脑袋，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自己身子被人一把扯开了，睁眼看到是孙力丫伸手扯开了自己，“小心，扬清妹子，你躲我后面，咱们背靠背。” 李扬清刚才被吓傻了，孙力丫的提醒换回了她的神志，转身靠近孙力丫的背部，手上的刀不停的挥舞着，见人便砍，胆气越来越大。 “爹，爹，救我，有人在拉我。”车上最弱战斗力的孙吉被人趁空子扯了下来，小黑跃起来一口咬在那人的手上，那个人甩手企图将小黑甩出去，小黑伤刚好点没有痊愈，便被甩到了车底下，“汪……汪汪……”的叫着，小黑的声音提醒了战斗中的人。 卫泓成靠的最近，一下子从车上跳起来扑向了抓住孙吉的人身上，三人当即滚做一团倒在了地上，孙吉被压在了中间，卫泓成抬手准备砍向身下的人，却一下子被旁边的难民一拳打到了脸上，嘴里当即便喷出了一口血，脸歪到了一边。 孙兴在听到孙吉的哭喊声音的时候，也已经有了反应，奈何距离较远，等突破重围到了跟前，见到三人倒成一团，卫泓成被打的情形。 见空合流孙兴，打走了要再次出拳到卫泓成身上的人，上前掩护孙兴，孙兴趁机拉起倒在地上的卫泓成站起来，蹲下抱起地上的孙吉，“吉儿，吉儿，你咋样？有没有事？”孙兴摇了摇孙吉，查看孙吉有没有受伤。 “爹，爹，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孙吉刚才摔倒下去的时候，因为身下有个人垫着，避开了脑袋等重要部位的受到伤害，卫泓成替他挡住了其他人的攻击，没受大伤。 孙兴没时间仔细查看询问孙吉，一手抱着孙吉一手开始迎敌。 战力最强的孙冲带着见空、孙广民三人呈三角方位站在最外围，孙力丫、李扬清在左侧，孙冬兰两婆媳在右侧，其他人依次填补空缺。 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战斗已经要进入结尾了，虽然难民人数占据优势，但是从装备到体力不及李扬清一行人有优势，胜率大概五五分。 孙冲几人又挡住了一波攻势，大家身体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伤口，警惕着随时要扑上来的人。 这时有几个难民开始从孙冬兰和文绿春处开始进攻突围，这是队伍相对薄弱的地方，其中几个难民忍住孙冬兰和文绿春的棍棒夹击，推开了文绿春的身体，挤进来了两个人。 车上的背篓被推翻了一个，里面的野菜漏了出来，这时见了野菜的难民更加的激动了，一个个不怕死的往前冲。 刚才挤进来的两个难民，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野菜，正准备伸手扒拉野菜到怀里，挨着最近的孙兴和见空当即便打向了两人伸出来的手，一人对付一个，两人吃痛后被拉扯着踢出了队伍。 眼看就要结束的战斗，因为食物的出现，这群难民更加的疯狂了，“有吃的，有吃的了！” “见明师父，快，你们快将这个倒了的背篓甩出去，不然我们今天是走不了了，舍了这点粮食赶紧逃！”李扬清看局势越来越严重了，当机立断道。 战斗中的人感受到越来越吃力，大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听了李扬清的话，孙兴和见明两人果断的将背篓用力扔到了人群中，这些难民见了食物，一窝蜂的扑上去开始抢粮食。 趁着这个档口，“走，我们快走！”，孙冲、孙兴前面拉车，受伤的卫泓成和孙吉坐在了车上，见明和见空两人在后面推着车，其他人在围着车两边呈防卫状跟着车跑起来。 大家来不及看后面难民群的情况，一鼓作气埋头狂奔突破出包围圈，跑出人群有一大段距离，李扬清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群，大多数人开始争抢食物，刚才的同伙瞬时间变成了敌人，争抢吵闹打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有些抢不过的人回过神来，开始继续追逐李扬清一行人。 “咱们快跑，不要停下来，停下来就是死！”李扬清边跑便吼道。 这就是一场生死竞赛，比的是耐力和意志力，有几个难民眼看着要追上来了，孙力丫和孙广民边跑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后面的人用力砸去，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捡到什么扔什么。 李扬清感觉现在耳朵仿佛已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能听到胸腔中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喘息声，只知道奋力向前跑啊跑，后面是催命的恶鬼。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只知道回头看的时候，再也看不到有人追上来了，终于甩脱了后面的恶鬼。 “歇歇，我们可以歇一会儿了，慢点走，他们没有追上我们了。”孙广民说道。 “是啊！兴娃，我们歇下，看看吉儿和卫泓成的情况，其他人也看看有没有受伤。”孙冬兰很担心车上的可能受伤的两个人。 听到“歇息”这两个字，对这里的所有人来说就像沙漠里的人见到绿洲一样的惊喜，身体从紧绷状态瞬间得到了解脱和放松，所有人停下了继续跑路的动作，个个累的低头弯腰，瘫坐到地上大口喘气。 李扬清看了看自己的脚，刚才光顾着跑路，脚被地上的石子杂物搁到，跑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来感受这些小疼痛，现在一卸下力气放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身体对大脑释放出的疼痛信号反映了过来，脱掉鞋子，“嘶……脚好疼，出血了。”脚底板因为在不平整的道路上极速的奔跑破皮流血了。 “扬清妹子，你没事吧！你的脚出血了，怎么办？”孙力丫看李扬清的抬出来的脚很担心。 “我看看，小孩子的脚嫩，等以后路走多了出了死茧就好了，刚开始是要受些罪，今晚上歇脚的时候，姐给你的用点热水敷敷，先上点药。”文绿春低头看了看李扬清破皮的脚。 “谢谢绿春姐，我能忍住，麻烦力丫姐将我的那个布包拿出来，里面有些伤药，看谁受伤了能用上，还有吉儿他们咋样了？” 木板车上坐着的孙吉、卫泓成和小黑，卫泓成咧着嘴“哎呦哎呦”的叫着，“气死我了，刚才那个人打了我嘴巴一拳头，害的小爷的嘴出血，嘶……都出血了。”卫泓成轻轻碰了碰自己受伤的嘴，看到手指上沾染上了嘴角的血迹。 孙冬兰抱着孙吉到了怀里，用手摸了摸孙吉的身体，检查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吉儿，你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奶奶，我没事，刚才辛亏泓成哥哥救了我，挡住了坏人的拳头，你们都快看看泓成哥哥。”小孩对善恶的感知最为灵敏，刚才卫泓成为了救自己受伤了，孙吉觉得卫泓成很厉害，向他释放着善意。 孙冬兰见孙子确实没什么事，便将孙吉又放到了车上。 围着卫泓成的孙兴几人，特别是孙兴特意上前对救了孙吉的卫泓成感谢道：“刚才多谢泓成救了吉儿，不然现在遭罪的就是他了，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没？”孙兴打量着卫泓成肿起来的嘴。 “哈哈哈……，你小子这次是个英雄！”孙冲拍了拍卫泓成的肩膀赞扬道。 “英雄们，这里有些伤药，大家看看哪里有外伤的地方都撒上些药粉止血。”文绿春拿个李扬清提供的药到了大家伙面前。 孙广民观察了下卫泓成的嘴，“这泓成小子的嘴，虽有流血，但是问题不大，只能等嘴慢慢消肿，这外伤药用不了，你身上可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接收到大家的关心和赞扬，让卫泓成有些别扭，“没事，这点小伤，小爷我还没放在心上，不疼，一点都不疼。”卫泓成逞能的心思都写到了扬起来的脑袋上，可惜有些肿的嘴有些落了些威风，变得有些滑稽。 “呵呵，是啊！要不是这个英雄今天骂那些人，我看他们也没这么快就来抢咱们。”李扬清还是有些看不惯卫泓成洋洋得意的表情，今天这事有他的原因，打击打击他免得下次又这么莽撞。 “这事……这事泓成今天确实有点莽撞，那戏文里都说要当个有勇有谋的英雄，我相信泓成以后会成为那样的大英雄的，呵呵！”孙广民当和事佬的笑眯眯的说着。 孙力丫害怕卫泓成公子脾气又来了，便也夸奖起来，“对对对，泓成，今天你是个大英雄，救了吉儿，功劳大大的！” 卫泓成沉浸在众人的赞许中，有些飘飘然，意外的没有出声反驳李扬清。 其他人也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大多都是些淤伤和破皮伤，那群难民手上没有刀，大家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口，擦了些药过几天就好了。 “哎！可惜的是那一背篓的野菜了，幸好这些肉和大多数干粮及用品还在，看来我们路上还要多找些吃的才行。”孙冬兰看着木板车上只剩下了两个背篓心疼极了。 “是啊！今天才出发，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又这么大的损失，以后不知道还会碰到怎样的祸事啊？”孙广民也唉声叹气道。 “小僧跟师弟二人，以前一直在庙里生活，哪里知道这山下的人是这个样子的，世道变了，阿弥陀佛！”见明和见明两人靠着木板车盘腿坐着，今天这事是他们下山以来，上到的第二课了。 孙冲看向李扬清，当时要不是李扬清当机立断舍了些粮食，获得的逃生的机会，现在大家伙也不可能这样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聊天，想到接下来的路，便担忧没底起来。 第六十五章化整为零 “扬清，你说我们接下来咋办啊？这以后如果再遇到一次今天这样的事情，咱们可顶不住了，叔也不懂，就只会打猎，你聪明，你看有什么打算，咱们都听你的。” “对对对，扬清妹子很聪明，上次孙家村就是扬清妹子想的法子救了大家的。”孙力丫是李扬清的头号迷妹，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原来上次也是扬清想的办法，怪不得亲家是读书人啊！这教出的子女就是聪明，扬清丫头，虽然叔一家比你年长，以后这路上大家都听你指挥，你每次想的办法都救了咱们大伙。” “可不是，孩子爹，读书识字就是不一样，以后吉儿要是能像扬清丫头这样聪慧就好了！”孙冬兰摸了摸李扬清的头夸奖道。 “扬清施主，确实这几次都要感谢你想的办法，带领大家逃出危险，我们出家人不问世事，以后路上你看有什么安排，大家照做就是。” 李扬清听到大家的夸奖，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毕竟自己只是仗着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待过，什么都知道点，要论真正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本事还差的远。 “嗯，谢谢各位长辈的夸奖了，我也就是误打误撞而已，我年小，这些事没有大家的配合也完不成，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多多照应，今天这事，我觉得主要是我们太惹人注意了，又是车又是几个大背篓的，明摆着给人看，有人盯上我们也是必然的，大家都没经验，今天才吃了亏。” “那，那我们总不能把这东西都丢了吧！”孙冬兰可舍不得这些东西。 “木板车这个车也不用丢，一眼望到头，上面没吃的，倒也不会有人抢，主要是食物，我们不能再这样大摇大摆的摆在上面了，我们要化整为零了。” “那扬清妹妹，啥是化整？化啥零？”孙力丫好奇极了。 其他人也纷纷盯着李扬清，“化整为零，我的意思是咱们将这些食物全部分成十份，每人一份打包好藏在衣裳里面，等晚上歇息或者没人的时候子再吃，当救命的食物吃，平时跟其他难民一样，他们去哪里找吃的，咱们就跟着去哪里找吃的，既不引起他们的怀疑也能省下些粮食，要融入他们又要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额，明白了，那咱们快点来分了这些东西吧！”孙力丫急忙催大家行动。 “这办法确实不错，本来就没多少吃的，分了也看不大出来，其他都是些锅碗瓢盆而已，放在车上也没关系，咱们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再分。”孙冲提议道。 “好，我看……我看就前面那个土坡后头如何，咱们过去再分。”孙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有些光秃秃的没啥树，现在应该是出了镇子了。 “走走走，那里不错，顺便煮些东西吃再上路。”文绿春顺着丈夫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里算是相对隐蔽的地方了。 大家起身推着木板车往那边走，这是一个有些背风的土坡，也不当道，停下车将小黑放到背篓里，孙冲和孙兴背上背篓，孙广民抱着孙吉，孙冬兰和文绿春扶着卫泓成向山坡走去。 “这车，这车咱们还是要藏下，要不也抬到山坡后头？”见空望着李扬清问道。 “嗯，可以，就是要费些力，其他也没地方好藏了，走，我和力丫姐先上坡，麻烦两位师父在后面，我再叫叔们来拉车，咱们先绑上拉车的麻绳。” 四个人绑好了拉车的麻绳，李扬清和孙力丫先上了山坡，孙兴、孙冲见后面四个人迟迟没来坡地后来便上来看看。 “冲叔、兴哥，你们将这车拉上来，咱们也放到山坡后头去藏起来，以防万一。” “行。”上面四个人，下面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车拉到了山坡上，本来这车就不重，更何况有两个天生的大力士。 “爹，你们在下面接着，我们准备将车也藏到山坡后头，”孙兴朝山坡后面地下的人喊道。 “行，你们放吧！我们接着就行”孙广民在山坡下回道，几个人顺利的将车送到了山坡后地上，等见明两人上了山坡，大家再一起下了到了山坡后面。 下了山坡后，李扬清仔细的打量了下周围，山坡后的地面还算平整，有些杂物清理后就好，除非有人专门爬到山坡上才能看到下面有人，四周还是有几棵零散的树木，算是一块临时藏身的好地方。 “你们在这里修整着，收拾下，我和孙兴出去找些柴火吧！等会好做饭。”孙冲下来后一直没有歇息，现在又开始操心其他的事情了。 “那你们小心点，不要走远了。”孙广民见孙冲和孙兴已经背上了腾出来的背篓上坡去了。 坡上的两人回头看了看下面的众人点了点头，快速的往山坡上爬去。 “我们现在就先把这些干粮分了吧！”李扬清见大家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想到来这里的初衷，就是找地方分粮食的。 “对对对，咱们抓紧时间，正好他们回来了可以有时间做饭。”孙冬兰积极的将刚才腾出来的干粮挪到中间，就是一筐子肉干，还有些晒干的蘑菇、木耳、马齿苋之类野菜之类的，前几天在孙家村山上采到的新鲜的几斤野菜和其他晒干的一部分山货，刚才已经丢给了了那些难民了，现在也不多了。 孙力丫找出自己当初捡到的几件衣裳，拿出两件交给了孙冬兰手上，“冬兰婶子，这两件衣裳，就麻烦你和绿春姐裁成几块布头给大家当包袱用，我、扬清妹子、冲叔倒是不用，我们自己在山上的时候都有包袱。” 孙冬兰摸了摸手上的衣裳，“嗯，那感情好，这布就没有那么紧凑了，可惜这些衣裳了，眼看着就要到冬季了，这衣裳用处大了，哎！” “冬兰婶，你就裁吧!这也是我们捡到的，冬天到时候再想办法吧！也许到了冬天，咱们已经找到地方住了。”孙力丫心态挺乐观的。 文绿春找了把刀子，孙冬兰帮着一起比划着，利索的裁成了七块布，“这布粗是粗了些，补丁少耐磨，呵呵！” 李扬清看了看地上的干粮，要分成十个人，肉干每人大概能分到八斤、干野菜这些这些能有个五斤，“来来来，咱们开始分干粮吧！大人力气大就多装些，小孩就少装些，剩下些干野菜等会儿做饭吃。” 将这些裁好的粗布平铺在地上，李扬清三个有包袱的也放在地上，将肉干和干菜们依次分好打包，打包成大小不一样的包袱。 李扬清将自己的那份放到了自己的专用布包中，将包里的东西先腾出来，用油布包好干粮，除开干粮还有衣裳、鞋子、药物等杂物，幸好当初家里人有先见之明，做了准备，现在可都是救命的东西，想到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哪了？现在怎么样了？ 收拾好包袱，大家心里的担忧也落了地，除开食物，现在就剩下一口锅、勺子、五个碗和几双筷子，还有些防身的东西，就等着孙冲两人的柴火了。 孙力丫听到有人上山坡的动静，“二叔，是你们不？”下面的人都抬头望山坡上看去。 没人回答，等过了片刻，两人的头从山坡上露了出来，是孙冲二人，背着两背篓的柴火，“嗯，我们回来了，你们都收拾好了？”孙冲背向着众人，双手双脚牢牢地贴紧山坡往下面走下来。 “我们早就打包了，就等你们了。”孙广民走进两人身边，帮忙将背篓放到地上，见明两人上前帮忙抱柴火到刚才搭好的石灶边。 “你们刚才出去没有见到其他人吧！”孙冬兰关心那些难民的动向，害怕他们又找上来。 “娘，我们刚才出去捡柴火的时候，没有走远，他们应该没这么快追上来，刚才扔出去的粮食，够他们抢一会儿了。” 李扬清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很快会赶上来，毕竟尝到了甜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咱们等会儿吃完饭，再赶些路吧！天黑了再休息吧！我还是希望跟他们缩短些距离。” “我，我也怕他们。”文绿春被今天那些难民的动静吓着了，一想到要是还要遭到这样的事情，就害怕的不行。 “行，咱们走远些是对的。”孙广民添了些柴火到锅下面。 孙冬兰拿出竹筒往锅里倒水，“哎！这水也不多了，你们看只有六竹筒的水了，今晚上再用上一竹筒，就更少了，咱们明天除了找吃的，还要找些水了。” 等锅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冒气泡，文绿春便将干菜放到了锅里，没油没盐的，今天这顿就多放了些进去，毕竟路上生火做饭是不方便的，也不安全，肉干还是留着平时吃比较好。 孙吉、卫泓成还有小黑都在一旁木板车上睡觉，受了伤受了惊能多睡儿就多一会儿。 其他人就围着火堆等锅里的食物熟，煮菜还是很快的，两刻钟就做好了这顿饭。 孙兴起身走到木板车边推了推一旁睡觉的卫泓成，“泓成，起来吃放了。”孙兴将孙吉抱到了怀里，将孙吉从美梦中叫醒。 卫泓成睁开眼睛，慢慢的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人，脸上的淤清还是没有消退，嘴也肿着，身上有些地方也泛疼，显得很没有精神，慢慢的下车走到了火堆边坐下。 孙吉还好，没收什么伤就是被吓着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受了风寒，导致身体一直有些羸弱，好生养着就是。 “来，泓成，这是你的饭，端好了。”孙冬兰将锅里舀的第一碗给了受伤的卫泓成，卫泓成接过，今天没有嫌弃抱怨吃的不好，默默的端起碗往嘴里送。 今天这么懂事没折腾，再加上受了伤，大家不免有些可怜的望着卫泓成吃饭，卫泓成被大家盯的不好意思，更加埋下了头。 “咳咳，大家都吃饭吧！”孙广民打断了大家继续关注卫泓成的目光，给他解了围，让他吃饭自在些。 第六十六章荒村野舍 经过了今天这么场恶战，又跑了这么远的路，身体早就掏空了力气，肚子也饿得“咕咕”叫，现在见了吃的，都急忙的往嘴里塞，也不怕烫着嘴，虽然吃的东西味道不咋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比其他人的日子好太多了，“呼啦啦”几口便吃干净了碗里的食物。 吃饱了饭灭了火，又要动身了，大家都将刚才分好的干粮背在了怀里，外面再套上了衣裳，防身的东西别在腰间活着拿在手上，两个空背篓，现在一个放柴火，一个放做饭的工具。 孙冲、孙兴和见明三人先是将木板车从拖出去放好，在山坡外面等着其他人过来，孙广民抱着孙吉，孙力丫背着背篓在一旁照看着，见空背着剩下的一个背篓，孙冬兰、文绿春扶着卫泓成，李扬清最后出发，爬上山坡后又小心的往下走，在下面三人的接应下来到木板车边。 孙吉、卫泓成、李扬清带着小黑坐在了木板车上，两个背篓也放到了车上，孙冲、孙兴继续前面拉车，见明两人负责推车，其他人围着车走着。 沿路走了一段时间，现在离红霞镇已经很远了，这路有些不平整，人走着没问题，但是车要过去的话，有时还要清一清路障，得亏这么多天的晴天，路面早就变干了，道路两边的树倒是或倒或立，有的树皮都被刮没了，石头泥巴翻了个面，新翻出来的黄泥盖住了以前的地方，黑黑黄黄倒是显眼，草皮子基本没有了，草毕竟没有树扎根深。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天黑，“看，你们快看前面那房子是不有有人啊？我看到火光了，咱们赶紧过去，晚上就可以不睡在外头了，”孙力丫指着前面不远处有些亮光的像是房子构造的地方。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处，孙力丫拉着李扬清的手就要往前面跑，李扬清被带的差点绊倒，“等等，力丫姐，先别跑。” 孙力丫被李扬清的话头止住了跑动的脚步，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向李扬清，“扬清妹子，你咋不跑啊？走快点好早点到啊！” 其他人见李扬清和孙力丫停下了，也跟着停在了原地，李扬清看大家这会儿都盯着自己，“我想的是咱们才受了那磨难，现在做事要小心点，冲叔你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回来通知咱们过去。” “嗯，那行，确实应该谨慎些，我先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没问题我就回来叫你们。” “兴小子，你小心点。” 孙冲朝着孙广民点了点头，拿上了一把短刀往转身朝那处跑去，其他人原地待命歇着等消息。 大概一刻钟后，远远的便看到孙冲回来的身影，孙力丫急不可待的跑去迎接孙冲，待两人回来，“二叔，你快说说前面的情况。” 孙冲面带喜色，看来前面很安全，“咱们运气真不错，前面是一家客舍，经营这家客舍的东家是一对姓柔的母子，一位瘸腿的老婆婆和一个中年汉子，没看到其他人呢！应该很安全。” 李扬清听完便有些疑惑，“这柔姓倒是比较少见，冲叔我有个疑问，都这时候了，还有人家有条件经营客舍，不是都去逃难了吗？这也太奇怪了。” “我刚才到那客舍门口，也有些意外，就打听了那母子，那男子说涝灾前，他们一家就在那里开店了，那男子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在灾后就没回来，两母子躲在客舍的地窖里避过了涝灾，灾后一是想在客舍等家人回来，二是那老婆婆的腿脚不方便逃难，上路不一定比待在这里好。” “这人老了的话，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愿意到处飘荡的，就算是死也想死在有根的家乡。”孙冬兰以一个老人家的身份很容易理解那对母子。 “他们呆着这里能理解，那为啥他们还有条件开客舍，他们难道还有粮食。”孙广民经过了这么两次的磨难，特别是上次被人骗了绑了饿了几天后，提防心上去了，事情也就想的远些了。 “冲施主，你快说说，这是为啥？”见空一路上虽然说的不多，从小上山没见过多少人情世故，这一路边看边学，慢慢学会了站在俗世人的角度去思考。 “这事说来也是那对母子的运气了，说以前开客舍的时候，那地窖里面就常备了肉啊菜啊粮食之类的，毕竟这灾难也只是一时的，估计那母子的粮食够他们开店到年后了。” 一直躺在车上没什么精神的卫泓成一听到今晚可以住上客舍，一下子便撑着身体坐直了，“快走，赶紧的，小爷再也不想坐这破车了，我要吃热饭睡软床。” “扬清妹子，没问题了，咱们就赶紧走吧！走走走。”孙力丫直接语言化为行动，扯着李扬清的袖子就当先往拿出跑去，李扬清无法只能跟上她的脚步，虽然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也来不及思考了。 一行人怀揣着期待，顾不得疲劳，很快便跑到了这客舍处，这客舍大概以前是路边行脚商人长住的店，不大但是有两层由石头砌筑的小楼，客舍墙体能看出遭受过水灾后留下的痕迹。 屋顶的瓦片稀稀拉拉的留着几片，现在屋顶上被主人找了些树枝盖在了上面，木质结构的门窗有着大大小小的破口，冬天住进去的话，能想象冷风直接迎面往人衣裳里面窜。 门口的大木门和招牌早已经不见了，如果路过的人不自己进去问，是不知道这里是个客舍的，门前倒是被人打扫的很干净，杂物都被堆在了两边，有条能容人进去的路，客舍的灯笼已经被两个柴火做成的火把取代，插在门口两边，所以夜晚人在远处能看到些亮光。 “客官们，快快请进，小店现在条件很差，劳烦各位多担待。”站在门口迎客的男子，一件土色的布衣挂在他那很是高瘦的身体上，额头上系着条同色的长布条至脑后打了个结，微微有些下垂的眼角和嘴角，看身材会觉得他也是个饿了很久的人的样子，但是那面色看起来又红光满面的，看气色是个吃饱饭的人的样子，看来这店里确实是有余粮啊！ 李扬清几个女辈带着受伤的卫泓成先踏进了客舍，那男子帮忙着孙兴、孙冲抬着木板车进屋，孙广民几人背着背篓走在最后。 走入这客舍里面打眼望去，简直是简陋极了，桌椅已经不见了，只有几块用石头支起来的木板子做成了两张桌子，找了些粗木桩子代替了椅子，墙角堆了些杂物，桌边不远处同样的插了一个火把代替了油灯，往上直蹿的火苗照映下，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犹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其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楼下用饭的大堂，。 至于住人的二楼是个啥样，已经可以想象了，幸亏是石头做的台阶，才被保留了上楼的条件，窄窄的台阶仅容两人并排上去，楼梯上木质扶梯的扶手参差不齐的立着，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被被削断了头，有的直接不见了踪迹，空出个好大的缝隙，晚上上楼的话一定要小心翼翼，免得摔下来。 李扬清打量着这个荒村野舍，随意的找了个木桩子围桌坐下，“儿，是客人来了吗？”这时一个身材矮小，头上包着块帕子，作上衫下裳打扮的老婆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个茶杯和茶壶，双手颤颤巍巍的端着，一条腿明显慢于另一条腿的速度，一拖一带的节奏朝着众人慢慢移过来，从那走路的姿势便能看出是个腿瘸了的。 待那老婆婆走近了，才看清她的面容，一层皱皱巴巴的皮子挂在脸骨上，从脸到脖子就没有一块平顺的地方，惨白的面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有些突出，看着有些渗人。 “客官们，咳咳……抱歉啊！小店有些破落，也没什么好茶招待诸位，就只有些热开水了。”老婆婆将托盘放在木板上，提着个茶壶一一的将茶杯倒满。 看那老婆婆的动作有些迟缓，孙冬兰、文绿春起身帮忙将茶杯一一递给桌边的众人，“老人家，你客气了，现在能找到个能安稳坐下喝热水吃点热食的地方难了，我们这群人今天都是运气好，有些什么吃的能上点不？”孙冬兰端着杯热茶坐下问道。 “运气，确实是你们的运气，所有来过咱们小店的人都说有运气，小店菜米已经没有了，肉食倒是还有些，要不给各位上些炖肉。”老婆婆瘪瘪的嘴角扬起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有些突出的黑眼珠被耸拉的上眼皮盖住了些，有些鼓凸的眼珠从那半眯的眼睛中透着些微光，说的话又像是有些意有所指的样子。 “想，那就上些炖肉，今晚大家伙好好解解馋。”孙冲豪气道。 “太好了，二叔你说的太合我心意了。”孙力丫附和道。 “爷爷，我要吃肉肉，小黑也要喝水水！”躺在孙广民怀里的孙吉一副馋嘴的样子，其他人也差不多，跟着点了点头。 孙广民看着孙子可爱的模样宠溺的笑了，“东家，有不用的破碗吗？给我孙子的小狗也倒点水，跑了这么远的路，它也渴了。”蹲在一旁的小黑像是通人性般的摇了摇尾巴，黑亮亮的眼睛望着孙吉， “有的，我这就去拿，娘你先去厨房做着，我等会就来帮忙，诸位客官就请稍等片刻了，诸位也别光顾着说话，这水该凉了，快趁热喝了吧！”一旁站着一只没说话的高瘦男子，突然出声招呼起了大家。 “好，我这就去炖肉，诸位就先多喝点热水垫垫肚子。”老婆婆走前朝着他儿子点了点头，转身拖着一条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直到从布帘后消失，高廋男子到大堂一角的杂物堆里面找了个缺口的碗，倒了些水进去，放到小黑的面前。 第六十七章困兽犹斗 桌边的几人开始端起杯子喝起了热水，开心的聊着天，有几人刚才已经喝完了一杯。 这热情的男子又端起茶壶给满上了，李扬清心里对这个荒村野舍一直都持保留态度，因为上辈子的记忆中这种地方都是事故多发地点，但看大家这么久才难得找到个放松的地方，也不能自私的提出不住这里。 李扬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这是真实的世界，又不是话本子，找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看大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热水也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有什么问题，这母子两也不是对手，可能确实是自己多疑了，路上受惊后一点风水草动便变得一惊一乍的，看所有外人都先是从坏人的角度来审视，有时候还是要改改这先入为主的毛病，免得误判。 一壶茶水就在众人的说说笑笑中解决了，“诸位客官，这壶空了，我再去加点热水，顺便再看看各位要的热食做的如何了，稍等片刻。”那高瘦男子提着茶壶向众人致歉后转身朝厨房方向走去，人影渐渐从没入布帘后。 等了很久，都没见那男子回来，“我肚子好饿啊！我去催催。”孙力丫揉了揉绞在一起的肠子，有些等不住了，站起身边便向那厨房的方向抬脚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便头朝下直直的倒了下去地上。 “砰”的响声吓着了其他人呢，孙冲离的最近，起身要去扶人，刚弯腰伸手的时候，脚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踉跄了几步便人事不省的倒在了一旁。 李扬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身边桌子上接着传来“砰砰砰”的几声响，转头视线回到桌边众人，见孙兴、文绿春、见空三人已经或趴或躺在桌子上下周围，连带着当桌子的木板被压翻了，直接盖住了倒在一旁的见明身上。 “我……我头晕……。”孙广民还没说完便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孙吉趴在了一旁的倒在地上的孙冬兰身上。 “你们……。”李扬清看着倒下的众人，心里明白这是中了圈套了，一定是刚才的热水出了问题，幸好自己有疑心喝的最少，但是现在脑子也不清晰了，头很晕，费力起身后只能弯着腰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是那两母子朝这边走来了，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口粮……”什么的，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转圈圈，眼一黑双膝超地跪了下去。 “娘，他们都晕过去了。”那出来的高瘦男子一一走过以各种姿势倒下去的众人，路过每个的身边，都伸脚踢了踢，见所有人都没有反抗的动静。 老婆婆蹲在地上用手拍了拍躺在自己面前的孙力丫，“儿，今天运气真好一次就抓到了这么多肥羊，前几天那些羊太瘦了，硬邦邦的没几两肉，人老了牙口不好，咬起来费劲啊！今天这里面倒是有几个细皮嫩肉的，先搜搜他们的身，将他们拖后面屋里绑好了。” “好呢！娘你先做着，我来。”这高瘦男子孝顺的扶着瘸腿老太太到一旁的木桩子上坐好，自己便开始动手动手起来，先是扯开了孙冲的衣裳，便看到孙冲胸前鼓鼓囊囊的包袱，“好家伙，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些穷鬼，背着一背篓柴火、一背篓的刀刀棍棍、一个破班车，没想到一个个藏的挺深啊！好大一个包袱，我估摸着里面有银钱。” “儿，别光说话了，快打开看看，每个都搜干净点，早点将羊儿关起来，我看这些人带刀带棍的，能逃这么远的路，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是咱娘两在这店的地窖里发现了曼荼罗粉，咱们也就没机会吃到羊儿了，这些人醒了咱们就不是对手了，快些免得出了岔子。”姜还是老的辣，这看起来都要入土的老婆婆可比他那儿子心眼多多了。 “诶，娘，咱们是得谢谢这黑客舍的前主人，咱们是继承了他的衣钵了，嘿嘿嘿！”那高瘦男子笑的嘴都咧开了，手麻利的扯下孙冲身上的包袱打开。 “呦，这男人的包袱里面就是些干野菜和肉干，我还以为有什么银钱呢！空欢喜了一场。”包袱被打开后见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这男子有些不解气，抬脚用力的踹了孙冲一脚，继续往下一个目标走去。 “别，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有了这干蘑菇之类的也能换换口味不是，顿顿吃肉也腻人的很，这干野菜都收起来放到厨房去。” “好的，娘，娘这个老头子的包袱里面倒是有几十文钱。”高瘦男子举着刚从孙广民包袱里面摸出来的铜钱朝着瘸腿老太炫耀起来。 “嗯，不错，虽然这些羊儿也没几个油水，但架不住这次抓到的多啊！你再搜搜其他的，没准就能凑上一笔了。” “娘说的对，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来看看这个小姑娘有没有什么藏私房钱啊！” 高瘦男子现在走到了李扬清脚边蹲下，“这小女娃子肉倒是白净软和，就是有些瘦有些搁手。”边说边上手摸了摸李扬清的脸蛋。 “这小女娃子长的倒是不错，要是不当羊儿，养上几年也能给你当媳妇，反正你那不下蛋的媳妇被你打死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正好我腿脚不便，给我先当几年的丫鬟使唤使唤，这女娃子的亲人在咱们手上，先饿上她一天敲打敲打她，量这丫头醒了也不敢反抗。” 老婆婆一想到未来的孙子便笑的咧开了大嘴，张开没几颗牙的瘪嘴，在屋里跳动的火光下，活像个老妖婆。 “娘，太好了，那这丫头明天先饿上二顿，不……就一顿吧！这是要当我媳妇的，万一饿坏了身体咋办？” 那高瘦男子现在已经开始做起了美梦，手里的动作做的越来越熟练了，一会儿工夫一个包袱便被他打劫一空，干蘑菇、干木耳等野菜被收到了背篓里面，肉干用布包包了一样的扔了进去，空了的包袱皮被随意的丢到了另一个装刀棍的背篓里面。 “儿，你将这些羊儿脱下去关了，我将这些背篓放到厨房去。” 老婆婆背着个背篓慢悠悠的往厨房方向挪去，那高瘦男子就负责处理孙冲等人。 …… 李扬清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感觉脖子很痛、手脚像是被什么束缚了的样子，闭着的眼睛试着将手脚往外摊开，嗯，不行，再扭了扭，还是不行，抬高眼皮有些迷茫的望了望周围，这是哪里啊？空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能从有些破败的窗口看到一点点外面的阳光，屋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低头一看，李扬清吓了一打头，手脚怎么被绑住了，试着发出声音，嘴里面却被塞了一团破布，难怪脖子疼手脚摊不开，有些模糊的意识已经回笼了，李扬清记起来了，昨晚天黑的时候，运气好的找到了一家客舍，本来以为能睡个安稳觉，哪想到这是个黑店，进店后被招待着喝了那有问题的热水，所有人都晕过去了，一定，一定是那可恶的母子两害的，被两人虚伪的话和面貌骗了。 “唔唔唔”李扬清试着将嘴里的破布吐出来，没用，还是发不出声，又试着手脚用力的往外扳，试图挣脱开绳子，折腾了也不知道多久，李扬清额头上汗水都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还是没挣脱开束缚。 “怎么办？怎么办？其他人到哪里去了？不要慌，不要慌，冷静，会有办法的。”李扬清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起目前的情况，“既然挣扎了这么久都没办法挣脱绳索，那么自己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通过别人的帮忙或者由那母子来解开自己，自己单独被关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现在能做的就是随机应变，寻找逃命的机会，就看那对母子出什么牌了，一旦有机会脱困，想办法救其他人。” 李扬清经过一番思索后，就等那对母子什么时候过来了，闭目养神起来，保存好体力才是关键。 也不是到时间过了多久，窗外已经没有阳光透进来了，屋里变得越来越黑了，李扬清猜测这房间是这客舍的二楼，因为那窗户的破损程度跟昨晚自己观察的样子很像。 “咚咚咚……”李扬清听到房间外楼道上传来走路的脚步声，听动静像是朝着自己呆着的这个房间走来，李扬清假意闭上眼装睡。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李扬清悄悄的抬高一点点眼皮，透过一点点眼缝能看到一个穿着男子步履的脚朝着自己走来，应该就是那高瘦男子了。 高瘦男子站在李扬清面前定住，身体蹲下，李扬清感受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闻到了从手上传出来的血腥气，李扬清有些受不了这味道，正准备自己睁开眼打断这男子的动作。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到了李扬清的脸上，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又挨了这男子重重的一巴掌，李扬清被打的耳朵瞬间都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李扬清连挨两巴掌，心里有些火了，“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冒凶光的瞪着这高廋男子，恨不得起身左右开弓还回去，身体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高廋男子却无视李扬清能杀死人的眼神，嘴角扬起得意又挑衅的笑意，“哼！小丫头，我劝你老实点，把你这双喷火的招子收起来，你不想要的话我就给你解决了，当个瞎眼丫头如何？哈哈哈……。” 李扬清虽然心里恨的不行，还是保留了点理智，知道这样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下手毒的很，不要祈求他有怜悯之心，看来只能暂时妥协，身随心动，李扬清收回来恨他的眼神，放低了眼皮、眉头皱起、睫毛轻颤、嘴角颤抖、缩了缩肩膀，作出一副小姑娘遇到华人被吓怕的动作。 第六十八章卧薪尝胆 “呵呵呵……，怕了吧！也不怕告诉你，你那同路的人现在已经都被关起来，你就不要想着逃跑和等他们救你了，要不是我娘腿脚不好，要个伺候的人，看上你这小丫头，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早就下锅了，想来味道一定很好，你要是老实听话，好好的当我娘的丫鬟，我就放了你，不老实就等着下锅吧！”高廋男子说完张嘴舔了舔嘴角，一副垂涎美味的样子。 李扬清想过这母子两可能是打劫人钱财的恶徒，万万没想到却是吃人的恶魔，看来力丫姐们凶多吉少啊！难怪这母子两能在这时候还有肉吃，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这客舍肉的确有肉，但此“肉”非彼肉啊！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这对母子，为民除害，李扬清在心里默默发誓道。 “我现在将你嘴里的破布拿开，你要是同意当个伺候人的小丫鬟就回答我，不说话我就默认你想当下锅的羊儿。”男子伸出两根手指扯出了李扬清队里的破布，丢到一旁，用迫人眼神盯着李扬清。 “咳咳咳……，我……我同意，不要……不要杀我，呜呜呜……。”李扬清刚才听了这母子两的恶性，恐怖手段，心里也是一阵发毛，后背发凉冷汗直冒，但心里再怕再恨也要先保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嗯，聪明的小丫头，正好今晚我娘想换换口味，吃些菜，那你就跟我去厨房做饭吧！” “好……好，大爷我一定听你们的话，求求你松了这绳子吧！求求你了。”李扬清故意用带着哭音的语气朝着男子祈求道，眼眶用力的挤出眼泪，带着惧意的眼神盯着男子的双眼。 高廋男子见小姑娘被几句话拿捏住了，心里得意极了，看来小孩子就是不经吓，这不吓的人都哭了，一边面上得意的笑着，一边伸手抓住绳头开始给李扬清松绑。 待绳子解开了，李扬清顾不得酸痛的身体，两只手撑在地上，支起来上半身，抬脚要起身，可惜腿脚麻了不听使唤，一下子便又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这次可不是李扬清装的，身体受不住结结实实摔在了石头地板上，半边身子可能都摔青了，只能额头触地表忠心，“谢谢……谢谢大爷的饶命之恩，奴婢一定好好当差。” 高廋男子见李扬清识时务，摔疼的样子不假，“行了，容你缓解下你的腿脚，你要快点起来，我可没时间等你。” “奴婢一定马上起来，马上。”李扬清揉了揉摔疼的身体和酸麻的腿脚，稍稍缓了缓，便再次手撑地面颤颤巍巍往上使力起身，这次运气比上次好，可能身体适应了些，摇摇晃晃的终究是站了起来，跟在男子的后面出来屋。 久违的得到自由，李扬清到了房间外，走在客舍的二楼的楼道上，终于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到了楼梯口，李扬清因为饿了这么一天，身体又有些酸麻，脚刚踏到第一级台阶，身体便有些站不稳的晃动，要不是李扬清反映快，手及时撑到了一边的墙壁上稳住，便要一头栽倒下去从楼梯上滚下去，这一吓可是让李扬清彻底的缓过神来不敢再大意了，专注于自己的脚下，等两只脚挪动到同一台阶站稳后，再小心翼翼伸出一只脚试探着站稳，另一只脚跟着挪动过去。 “快点，怎么这么慢，不想要腿了。”已经走到楼下的高廋男子转身见身后的人没跟在自己身后，有些气恼的抬头见李扬清才走到一半的楼梯处，便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大爷，饶了奴婢吧！奴腿有些麻，马上就到了，快……快了。”李扬清担心那男子又要发作，腿脚已经顾不得安全了，身体向着一旁的墙壁处倾斜着，双脚一脚一个台阶的往下跨，还好有惊无险的顺利走到了楼下。 到了楼梯口，李扬清低着颗头颅，双肩耸拉，身体故意抖了抖，做出一副害怕和认错的样子，企图让着高廋男子熄火，这样的恶人摸不准性子，万一又做出什么动作，李扬清这小身板可受不住。 “哼！跟紧了。”高廋男子斜了一眼李扬清，当先往前走去，伸手抬高进厨房的布帘，李扬清赶紧小跑的跟过去。 这是李扬清来这荒野客舍后，第一进这厨房，刚进去还没来得打量，迎面便飘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李扬清难受的皱着眉头悄悄的扫视了下厨房。 厨房很宽畅，可能因为遭受过洪涝，屋里东西都被冲走了，只剩下一个石板搭建的案板、水缸、两个背篓和土灶，土灶也有些缺边少角的，上面放了几副碗筷和两个罐子，看这土灶的外表勉强也能用，灶间放了些柴火，粗看就是一个有些简陋的正常厨房。 当李扬清的视线扫到案板上时，一把刀身带着血渍的长长剔骨刀，刀尖冒着寒光，一看就很锋利，但是最吸引力扬清注意是案板上摆满了血淋淋的肉和骨头。 这些肉和骨头被砍的七零八落，随意的堆放在上面，从那些能明显看出不是动物尸骨的残肢上，就知道这对母子吃的是什么肉了，案板下的地上放着歌木盆，泡在血水中的内脏被装在了这木盆里，案板下的地面上布满了一层层暗红色污渍，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肉摊子，李扬清不会被吓的瞠目结舌，正是因为明白这是些什么肉，赶忙将视线转移到自己双脚下，感受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怎么？吓呆了，呵呵！看到那案板上的肉没？你要是不好好听话，明天就是你躺上去了，呵呵呵……。”高廋男子面上扬起残忍的笑意，像是看死物般的扫过跟前被吓呆的李扬清一眼。 “奴……听话，听话。”李扬清害怕求饶的话再次勾的男子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的笑声传到厨房的每个角落，这魔鬼的笑声即使停了下来，李扬清还是感觉到耳边那恐怖的笑声再回响，好像恶魔看着被攥到手上的猎物，猎物表现的越害怕，魔鬼的心情就越好。 “嗯，我娘今晚要喝蘑菇汤，那蘑菇就在那两背篓里面，我也跟着娘换换口味，你留一碗自己吃，其他的你做好了端到大堂，等我娘下楼后，你就伺候着她老人家，听到没？”高廋男子伸手指着厨房角落的背篓道。 “奴，怒晓得了。”李扬清顺着男子的手指看向那两个背篓，看那背篓熟悉的外表，李扬清就明白这背篓就是自己这行人的，看来自己现在不仅沦落为阶下囚，伺候这对恶魔，连自己的口粮也要供应他们吃，李扬清气的牙痒痒的想咬人，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先活着才能救自己和其他人，其他人也不知道现在被关在哪里？有没有出事受伤？ 高廋男子说完便转身大摇大摆的出去了，李扬清目送着人消失后，便快步的跑到背篓处，弯腰查看东西，见野菜这些山货、肉干、包袱布皮、刀棍都还在在里面，只是可惜了这些干粮被随意的混在一起了。 李扬清所以的捡起一颗干蘑菇慢慢摸索着，“蘑菇，蘑菇，有了，哈哈哈哈……，不是喜欢用药吗？那就让你们尝尝真正的毒药。”李扬清摸着蘑菇，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当初跟着孙冲叔侄二人在庆洲山上，采蘑菇的时候曾经采到十二朵毒蘑菇——白毒伞，当时被自己晒干了留着，想着山下世道乱了，可能有用到它们的一天，这不现在就是现成的好时机，想喝蘑菇汤，今晚就送这对母子下去。 李扬清激动的开始在背篓里面翻找起来起来，当初那十二朵晒干的毒蘑菇是被自己单独包起来放在包袱的，当时还为了区分其他干蘑菇，李扬清在这十二朵白毒伞菌柄上用刀划了几道划痕，现在混到一起了。 李扬清翻找一会儿，运气有些好的找到了那被用大树叶子包起来的十二朵白毒伞，可能是那男子没细看，以为是混进山货中的树叶子，所有被一股脑的丢到了一起。 李扬清打开叶子望着完好的白毒伞，就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十二朵小小的蘑菇将是扛起十条人命的宝物，妥帖的收到怀里。 本来一个人呆在这犹如屠宰场的厨房，是个人心里都会胡思乱想，吓的直冒冷汗，不过李扬清这会已经被喜悦取代了恐惧，手脚麻利的到灶间拿柴生火，等火在灶膛里面燃起来后，添了一点柴进去，走到水缸边，舀了几瓢子的水放到锅里，等水烧开后后放了其他没毒的蘑菇进去。 李扬清在柴火堆里面，找了一根细细的树枝，将十二朵白毒伞串成一串，放到锅里和其他蘑菇一起煮，保证一会儿平分给那对母子的碗里。 打开灶台边的两个罐子，发现一个是盐罐子，一个是油罐子，李扬清舀了一勺盐放进锅里，但是那油罐子的油，李扬清无法确定此“油”是不是真正的猪油，反正等会儿留的那一碗做做样子。 李扬清是不会吃的，壮着胆子用勺子挖了几勺子凝固的猪油到锅里，用铲刀搅了搅，李扬清再去灶间加了几把火。 蘑菇汤的香气出来了，任凭肚子叫的再欢，李扬清心里只会对这香气袭人的蘑菇汤恶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受不了。 李扬清快步走到背篓里面，大着胆子拿了几根野猪肉干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用力咀嚼起来，顾不得细嚼慢咽，囫囵的用力咽了进去，就算有些噎的慌，李扬清也是不敢喝这厨房的水的，这厨房的东西除了自己的，其他的东西李扬清是碰都不想碰。 见锅里已经煮好了，李扬清摆了三个碗在灶台上，舀了三碗蘑菇汤，一碗先放的远远的，再将串起来的白毒伞拿出来，平分到两个碗的最上面。 第六十九章除黑寻人 大功告成，李扬清将托盘放到灶台上，放了两双筷子上去，再将两碗有毒的蘑菇汤放上去，深吸一口气后，李扬清鼓励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等会儿可不能露出马脚。 李扬清心里得意面上胆怯的蹲着那母子两要的晚食出了厨房，揭开布帘加快脚步的往大堂围桌而坐的两人走去。 “夫人、大爷，晚食好了。”李扬清镇定的将两碗蘑菇汤一一摆在两人的面前，双手恭敬的递上筷子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低头含胸，一副奴仆样。 “呵呵！这小丫头还挺灵泛的，规矩也不错，看来没白留，老婆子我老了，还有机会享上有丫鬟伺候的的生活，儿啊！你真孝顺。” “娘高兴就好，儿子就你这一个娘，不孝敬你孝敬谁啊？娘你快尝尝这丫头的手艺，要是不好我就揍她一顿，以前的那个女人就是越揍越会伺候人，可惜命短了点。” “好孩子，是那女人福薄，我儿这样的孝顺人，天底下哪里去找啊！儿你放宽心，说好的这小丫头先当几年丫鬟，等大点就给你做媳妇，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呸！痴心妄想，做梦去吧！早死早超生，不，恶人就应该下地狱拔舌挖心下油锅。”李扬清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这对恶心的母子，没想到还打了这样的主意，这对恶心的玩意阎王咋不早点收了他们呢？让他们为祸人间这么久。 远远望去，这屋里一对母子互相说着体贴对方的话，温馨融洽的很呢！要不是他们人皮里藏着个腐臭发烂的芯子，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李扬清偷偷抬眼看两母子和和美美聊天吃着蘑菇，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一直数到了五百，“咚咚”的碗底碰撞桌面的声音传利，看来这对母子吃完了。 “将碗筷收了。” “好的！大爷。”李扬清谦卑的抬起头，快速了扫了一眼桌上的碗，见两个碗里都是空的，看来计划得逞了，就等这两人毒发了。 李扬清挪着小步上前，借着收捡碗筷的时机，自然的看了看两人的面色，将碗筷收捡托盘里面，看来他们肚里面的白毒伞还要消化消化，还要等一点时间毒发。 李扬清端着托盘回到厨房灶前，紧张、害怕、担忧、喜悦这几种情绪轮番在面上出现，没有亲眼见到两人死去，悬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留着的这碗蘑菇要想个法子处理掉，李扬清端着碗在厨房走来走去，“有了，埋在灶膛的草木灰里面，放些柴火进去烧了，希望等会儿出去的时候，这母子已经发作死了。” 说干就干，李扬清将碗里的汤水先倒了出来，碗里就只剩下煮熟的蘑菇了，来到灶间将蘑菇倒在了还有余温的灶膛，用草木灰盖住，点燃柴火放进去，等燃起来后又加大了火力，先把碗筷洗了吧！万一那母子还没发作，脑抽的到了厨房，见没洗的碗筷起疑心或者嫌人懒被打一顿就惨了。 就这样李扬清一直在厨房呆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事情处理完毕，准备出去看看，到了布帘前线顿住脚步，竖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片刻外面没有说话的声音，一种可能是两人已发作死亡，一种可能是坐着休息没说话。 李扬清还是小心的再次扮作卑微奴仆样，揭开布帘低着头走了出来，离两人越来越近，首先引入眼帘的那老太婆的头颅，嘴角流出呕吐后的污物，再抬眼便看到倒在一旁的高廋男子，跟老太婆的症状差不多。 “耶耶耶，成了，成了，死的好啊！”李扬清握着拳头兴奋的在原地蹦跶了起来，待乐呵的几下，想到孙力丫几人，赶紧收起高兴的心态，报复性的用力踢了这瘸腿老太婆和高廋男子一脚，见两人一定反映都没有，看来是死的透透的。 想到厨房里的样子，李扬清猜测这母子应该还没时间杀孙力丫几人，一定是被这男子关到了哪里，忍着恶心蹲下身子，伸手在两人的身上搜了搜，看有没有钥匙。 摸索了一会儿，居然没有找到钥匙，“难道这男子对那关人的地方很自信，一般人逃不出来，要不就是洪涝后，这男子也找不到现成的锁和钥匙，根据楼上那间关自己的房间来看，门被打开的时候确实是没有锁的，是用麻绳拴着的，算了先不管了，先去楼上看看。”李扬清心里这样想着，脚便往楼梯处走去。 急急忙忙的跑上楼，站在二楼楼梯口，左右看了看，便向楼道的左边走去，挨个检查房间。 走到第一件门口，门没锁，伸手推了推，“吱呀！”门开了，李扬清打量了下房间，什么都没有。 再走到第二间，门上有麻绳，推开门，嗯，很熟悉，就是管自己的房间。 走到第三间，除了一张床，啥都没有。 还有最后两间房，但愿能找到人，李扬清走到第四间房门前，门被用麻绳拴着，先是用手拍了拍，贴耳仔细的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没人，但是房间被拴着，一定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伸手牵着麻绳的两头，花了点时间揭开了这屋，推门进去，里面有一张床，床上放着个箱子，快步走进去，揭开箱盖，好家伙，原来里面放的些银钱和衣物，想到能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这对母子打劫来的，里面肯定还有当初娘给家里人分五百文钱。 李扬清一直将这钱牢牢的藏在里衣口袋里，没想到走到这里，还是被人打劫了，心里能不气吗？想着还要找人，等人找到了，就将这些东西收了。 关箱关门，李扬清来到最后一间房，这是楼上最后的希望了，现在还没找到人，心里有些慌了，见门虚掩着，发泄的抬脚用力朝门踹去，门发出“砰”的一声响，李扬清没有进去，在门口扫视了下，还是没人，只有床和箱子，跟旁边屋的布置差不多，这应该就是那对母子的卧室了。 没在楼上逗留，李扬清赶紧往楼下跑去，准备到楼下再找找。 应该不是被关在房间里的，到了大堂有看了看周围，一眼就能看清的大堂也不可能藏人。 厨房也可以先排除了，李扬清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没什么发现能藏人的地方，李扬清仔细的回忆起孙冲从这对母子嘴里打探的这客舍的情况。 回忆到这母子两说过这客舍有地窖，因为他们当初是躲在地窖中避难的，先不管这话真不真，就先找看看还有没有地窖，哪个地方有地窖呢？ 李扬清又在脑海里面构建着这客舍的空间模型，从门口一直构建到厨房，还真让李扬清找到了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地方，李扬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了，就是那一直被忽略的柴房，因为挨着厨房又显而易见的放着柴火，所以总是会自动忽略此处，看不起这个只有半堵石墙的棚子，还没进出仔细的找过。” 说做就做，一想到柴房，李扬清赶忙往那处跑去，经过恐怖恶心的厨房，李扬清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柴棚处，打眼望去这柴棚也不大，柴火占据了二分之一的空间，地面铺满了灰尘与枯枝落叶，能看到成年男子走过留下的的脚印，应该是那高廋男子的脚印，李扬清仔细的扫视着这柴棚的地面，甚至用脚用力的在空的地面上跺了跺，搜寻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扬清搜寻完空的地方没发现什么，接着将视线放到这些干柴火上，将干的柴火往空的地方抱去，准备看看堆满了柴火的地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就这样一趟又一趟的搬移，在李扬清弯腰搬起一块干柴的时候，还真让她发现了问题，发现这地面上盖着块石板子，石板子上有个孔洞，孔洞上套上了一圈麻绳。 “找到了，找到了，如果那对母子最早没说谎的话，这客舍确实有地窖，人被藏在这下面的可能性很大。”李扬清心里兴奋的想着。 李扬清伸手弯腰、腿分两侧拉住绳子，试图将石板挪来，“啊……”李扬清大叫一声，额头的青经都鼓起来了，还是没有挪开，实际上这石板对于成年人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于李扬清这样年纪的小孩来说，还是有些费劲。 李扬清用手拉绳试了几次，石板子只是有微微的动静，又归于原位，“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最省力的将石板挪开”李扬清嘴里念叨着，在柴棚走来走去想办法。 想到如何省力撬开东西，“省力，省力，有了，感谢阿基米德爷爷的杠杆原理。”李扬清决定用长棍子试试，合适的棍子还真有，当初路上为了防身，武器不够就做了些棍子，正好在厨房的背篓里面。 李扬清忍着恶心、目不斜视的直奔目的地——背篓。 伸手从里面抽出来一根相对长些的棍子，想要省力就应该用动力臂比阻力臂长的杠杆。 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匆忙从厨房跑了出去，这地方呆的越久越容易晚上做噩梦，到了柴棚将棍子放下，李扬清又跑到柴棚外，准备找块石头作支点，别的不好找，满地的石头还是好找的，李扬清挑挑拣拣，终于选择了一块合心意的石头。 现在工具具备，只欠动手了，将石头挨着石板摆好，李扬清拿着棍子的一头从支点石头上越过，挨着石板边缘的一处，握紧棍子开始向下施力，眼看着石板有了松动，这是个好现象，李扬清决定一鼓作气忍着一次性将石板撬开，多来几次自己就会有些吃不消。 李扬清咬紧牙齿咧开嘴，弯着腰仰着头颅，终于将石板撬了起来。 这会反映过来，已经吓得语无伦次的的孙冬兰扯着同样模样抱着孙吉的文绿春的袖子，直往楼梯口跑。 第七十章窖中相聚 “力丫姐，你先带着冬兰婶婶子们上去，就在柴棚呆着等着咱们，千万……千万别去厨房，记住了，你们……你们一定不想看到那里面的东西的，广民叔、冲叔、兴哥，你们胆子大些，先留下帮忙将这粮食运上去，再怕也不能丢下这些活命的粮食。” “放心吧！孩子娘、儿媳妇你们先上去，这些死的人又不是咱们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老头子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已经要到天命之年的孙广民，半截身体都要埋进土里的人来说，除了初闻时候受到了冲击，这会儿已经摆正了心态，没有什么能吓着这个老人家了。 “先上去吧！吉儿可不能再这里多，我年轻的时候跟村里的小子们打赌输了，还在坟地待过，这些个新鬼的道行还浅呢！”孙兴笑着鼓励几个妇道人家。 小黑跑在前面带路，孙冬兰、文绿春、孙吉、卫泓成、孙力丫几人，互相搀扶着，面带惧意快速的朝台阶上走去，虽然脚步有些不稳，但是速度并不慢，带着要快点逃离这里的决心，硬是催发出了身体的本能，就像是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他们的样子。 “见明、见空师父。你们二人也上去吧！”经常在荒山野林中呆惯了的孙冲，也是初次被这骇人听闻的行为冲击了，现在一样的除了对那对母子的狠意，惧意倒是很少了。 “阿弥陀佛，小僧们就不先上去了，作为佛门弟子，给这些被害的施主们念念超度的经文吧！”身为佛门中人面对生死的态度，肯定是超过大部分人的，见明看了看见空，两人双手合十闭眼嘴里念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伴随着经文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李扬清感觉地窖中阴暗的氛围好像慢慢的在众人间消散开了。 李扬清这会儿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这地窖，离这些陶瓮最远的墙角处，明显有着泥土翻动的痕迹，李扬清走近了些，这次倒有些怪自己的眼神太好了，几节带了血迹的骨头露了出来，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李扬清忍着恶心赶忙回头朝着见明、见空二人跑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希望借着这佛音能平息受惊的心。 李扬清跑动拍胸口的动作，引起了孙冲的注意，“扬清，你咋了？你跑这么快。” 李扬清不想再看，闭眼伸手指着刚才看见的那处，“那里，哪里就埋藏那些……那些东西的地方。”孙冲几人顺着李扬清的方向看去，虽然看不大清楚，但也明白的明白那处到底是什么。 “哎！” “造孽啊！”孙冲、孙广民叹气道，几人找了一个小点的空的陶瓮，将这些粮食汇总的倒了进去，腌菜的陶瓮准备直接搬上去。 “走吧！收拾妥当了。”孙广民提醒道。 “好，咱么走！”孙冲和孙兴抬着腌菜的陶瓮，见明、见空抬着装粮食的陶瓮，李扬清跟在后面举着火把，扶着孙广民朝着台阶上走去，本来平常这些东西，以孙冲几个男子的力气，一个人也能抱着一个陶瓮，但是因为饿久了气力有些不足，又是上楼的路，为了安全起见，便两人抬着陶瓮上去。 在柴棚的孙力丫听到地窖下走动的声音，猜测应该是下面的人上来了，便跑到地窖口朝下望去，有限看到孙冲露出的脑袋，“二叔，你们上来了，要我帮忙不？” 孙冲抬头看向说话的孙力丫，“不用，你小心别掉下来了。” 孙力丫听话的走开了，站在一旁等着，等几人将东西都运送了上来，大家都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柴棚的地面。 “冲叔、兴哥，你们二人跟着我出厨房拿下东西，这有了现成的粮食，先熬点粥吃吧！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又其他的难民到了这里就不好了。” “行，咱们现在就去吧！”三人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到了门口，李扬清拦在了两人的面前，“冲叔、兴哥，你们等会儿见了什么，可要忍住啊！那厨房的案板上堆了些……堆了些肉和骨头，不过你们现在应该明白到底是些什么肉和骨头了，我就不详说了。” 孙冲和孙兴点点头，做好了心里准备的跟着进了厨房，但是迎面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是震慑了二人，这两人的胆子经过了地窖中的锻炼，已将有些适应了，但是双眼直面这一大堆血淋淋的骨肉，扑鼻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在充足的光线下、短短的距离下，你的眼睛、鼻子、腿脚不可不免的，五感清晰的与这些东西接触到。 “哇……哗……”孙冲、孙兴默契的转头弯腰朝着一旁呕吐起来，可是因为肚里面没什么存货，呕了半天也只是干呕着，两人揉了揉各自的肠胃，额头冒着冷汗强自镇定的跟着李扬清的后面，避免与那处的多余接触，朝那两个背篓走去，转身、蹲下、起身、前行，四个步骤的一气呵成，脚步又走转为跑的动作快速的朝着柴房走去。 “你们怎么了？看你们的面色不太好，都流汗了！”刚刚从地窖中缓过来的孙冬兰看着背着背篓脚步匆忙跑过来的孙冲、孙兴问道。 心有余悸的两人放下背篓，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脑子不由自主的便显示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最冷静的李扬清看了看大家，答疑道：“我之所以不让你们去厨房，就是那屋里还有些……有些肉，你们懂得，先不说这些了，婶子你们先熬点粥吧！做好了就从柴棚出来绕道至大堂，就不要路过厨房了，一般人看了那场面受不住，冲叔你们两跟我上二楼去拿些好东西。” “那你们去吧！正好这柴房有现成的干柴。”孙冬兰从背篓里面拿出锅，招呼文绿川、孙力丫帮忙做饭。 对于已经见过厨房的李扬清三人，这次没有选择绕道，直接从厨房穿过到了大堂，李扬清打头往楼梯上走去。 “这……这这是那对恶心玩意，死的好，呸！”孙冲见了躺在大堂地上的已经死去的母子两，仍不解恨朝着两人吐了口唾沫。 “这对祸害早就该死了！”孙兴直接直接上脚踢了那母子各一脚。 “走，咱们赶紧上去，等会儿人齐了，我给大家慢慢说说这事。” “扬清，你说要到二楼拿什么好东西？”跟在身后的孙兴疑问道。 “咱们的东西不是被这对母子大战了吗？厨房只是些食物和武器，钱财都被这这母子收到了二楼的卧室，我看还有他们抢的其他人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咱们都收了。”李扬清带着两人直接来到从左至右数第四间房的门口，推开们走到了那床头的箱子处。 “东西都在这箱子里面，我找你们的时候，上过二楼搜查过。”李扬清伸手揭开箱盖，展示给屋里的另两人看。 孙冲上手将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摊在床上，将几件衣裳揭开，一个沉甸甸的钱布袋便显现出来，孙冲抓起钱袋子掂了掂，“好家伙，里面的银钱应该不少啊！” “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祸害害了。”孙兴叹气道。 “我娘给了我的五百文银钱，就是被他们摸走了，我的钱肯定在这袋子里面，咱们先不说了，将这衣裳、被子都打包带走吧！铺在板车上，坐着也舒服些。” “这注意好！就当是对咱们的补偿。”孙冲、孙兴手脚麻利的将床上的一床被子叠好收了，李扬清将衣裳团成一团，将一间衣裳作为包袱皮，将钱袋子放进去包好，打好包后挂在肩上。 孙兴抱着一床被子，三人出了这屋子，“旁边这屋里也还有些东西，咱们去看看。”李扬清指着第五间房间。 孙冲、孙兴点了点头，跟着李扬清的步子进了屋，孙冲这次有经验的直揭开了那床上的箱子，伸手翻了翻，除了几件衣裳，倒是找出了一个用油布包好的东西，捏了捏感受到不是银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冲哥，是不是又找到银钱了？”孙兴有些兴奋的问道。 “凭感觉不像是银钱，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纳闷打开看看。”孙冲直接将这大包的东西放在床上，仔细的一层层的剥开油布，终于显示出了里面的正体，只见油布上摊着像是面粉般白色的粉末。 三人伸出两个手指沾取了一点白色的粉末，在指见搓了搓，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不像是麦粉啊！” “我的想法跟冲哥一样的，这东西我还从来见过，扬清你见过没？” 李扬清感受着指间的粉末，嗅了嗅味道，感受到一种淡淡植物气味，根据前世学医的经验，觉得应该是什么药粉，便将自己的分析说了说来，“从这东西的感受来说，我觉得的应该是什么药粉之类的，这母子看外表也不像是有病的人，紧要的东西都被他们藏在了二楼的房间，钱财、衣物外，如果不是身体有病要吃要用的药粉，那么只剩下害人的东西了，你们也知道咱们是被人迷晕的，这药如果是害人的东西，就能理解为何被如此紧要的藏在这里了。” “这……这一定就是蒙汗药了，我以前听过说那些杀人越货的贼寇最喜欢用这东西了。”孙冲顺着李扬清的分析说出自己的猜测。 “蒙汗药，这东西我也听人说过，那咱们不就是被这东西迷晕的，那快点将这害人的东西扔出去吧！”孙兴闻言也相信了这是害人的东西，上前伸手抓住了这药包一角，准备扔到窗户外头。 第七十一章客舍捡漏 “慢着，这东西先别扔了，世道不太平，万一哪天有用到这东西的时候，我这次能救大家，就是仗着在山上找的白毒伞毒死了这对母子，既然冲叔你们都认为是蒙汗药，据我所知这蒙汗药就是曼荼罗粉制成的，这曼荼罗花是白色的，如果制成粉末这颜色也对的上，吃了这东西确实能迷晕人，医书《千金方》中有“甘草解百毒，如汤沃雪，有同神妙”的记载，甘草的作用就是解毒，甘草算是蒙汗药的最佳解药。”李扬清回忆起上辈子看过的《千金方》中相关记载，古代人只要中了毒，首先想到的就会是甘草，所以甘草算是解蒙汗药的最佳良药，如果孙冲猜测的对，那这样说就没错。 “听你的，扬清你真是见识广，连医书都看过。” “兴哥，过誉了，我也只是根据兴哥你们说是蒙汗药，以前镇上的郑大夫，他告诉我的。”李扬清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撒谎了。 “哎呀！你在地窖说那对母子是被毒死的，我就纳闷你用的啥东西，原来是上次在山上捡的白毒伞啊！真是老天保佑啊！知道咱们会遭这劫难，提前让你留了这救命的东西。” “冲叔，这还要感谢你的功劳呢！要不是你教会了我认识白毒伞，我也没机会将这东西留着给这两人使用啊！” “看来老天有眼啊！这祸害还是被安排收走了，哈哈哈……！”对于这时代的孙兴等人来说，还是相信有神佛存在的，觉得坏事做多了的人死了，就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 三人说说笑笑的整理好东西，现在孙冲、孙兴一人抱着一床被子，李扬清提着一个大大的布包袱，里面，里面除开衣裳就是银钱和曼荼罗粉了。 到了二楼楼梯口，便看到柴房的人众人已经坐在了大堂，那母子两的尸身已经被拖到了一个清墙角堆着了。 “扬清妹子，你们回来了，咱们将大堂收拾了下，可以好好坐着好好喝粥了。”孙力丫眼尖的看到三人的身影，朝着楼梯口的三人招呼道。 “来了，咱们运气好，捡了下好东西。”李扬清小心的下脚，从没什么栏杆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扬清，你这包袱里面都是些什么啊？咱们已将背篓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将柴棚的柴火装了满满的一背篓备着，原来分给每个人的带着的包袱，按着原样又打包好了，就是蘑菇看着少了些。”不贵是细心的妇道人家，孙冬兰整理包袱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李扬清放下包袱，坐在木桩上，“还是冬兰婶子细心，说道这蘑菇少了，正好咱们边吃边聊这事，我前面说过这母子是被毒死的，还真要得亏当初在山上采的毒蘑菇——白毒伞，我一直藏在包袱里面的，被他们大意的当普通蘑菇混到了其他蘑菇中，这母子之所以放过我，是看我年小力弱好控制，想让我当个丫鬟伺候那瘸腿老太婆，我给他们做蘑菇汤喝，就将毒蘑菇混到了里面，他们吃了就死了。” “原来这样的，活该，活该啊！” “娘说的对，这些人真是该死，害了那么些人。”文绿春眼带泪意的说着话，摸了摸怀里的孙吉，有些虚弱的孙吉努力的张着小嘴，一口一口急切的吞咽着孙冬兰喂到嘴边的食物，看来这孩子是饿狠了。 “那你们上楼上都拿了些什么好东西？我看扬清提着这么大哥包袱下来。” “嘿嘿！爹，咱们今天的运气可比从孙家村那几个歹人处捡到的好处多多了，除开这两床被子，那布包袱里面有一袋子被这母子搜刮走的银钱、几件衣裳，咱们身上被搜走的钱就在里面，我估摸着除开咱们的钱还有剩，最可恶的是咱们找到了那迷晕了咱们的药，听扬清说是曼荼罗粉制成的蒙汗药，好大一包啊！就是这玩意让那对残弱母子害了这么多人。” “嗯，真是运气好啊！咱们有了这些御寒的衣裳、被子，若冬季前还没有赶到威县，路上也能少挨些冻。”年老的孙广民眼带热意的望着那两床被子。 “我给大家看看这包袱里面的东西，咱们将东西分分，尽量分到每个人的身上藏好，露在外面的东西越少越好。”李扬清将一旁的布包袱提着放到了桌上，打开给大家伙看看。 “可不是，上次就是咱们背篓里面明晃晃的野菜，被那些个难民看到了，要不是咱们人多吃得饱力气大，拼了老命逃走了，咱们早就折在红霞镇了，可惜了那些个野菜了。”孙冬兰一想到那被难民们抢走的干粮，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疼。 “这银钱咱们每个人身上都放些，万一走散了也好有个保障，我拿走我娘给我准备的五百文钱，剩余的银钱就看各位叔叔婶婶们怎么分，我人小身上踹多了也不合适。”李扬清抓着钱袋子倒了些铜钱出来，“哗哗哗”的铜钱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连一直专注于碗里的孙力丫，见到这么些钱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嘴角的汤水都流了出来。 “力丫，你快擦擦嘴，姑娘家咋这么不讲究。”孙冲看到孙力丫的傻样，扶额无奈道。 孙冲的提醒倒是让孙力丫回过神了，闭上嘴赶忙抬高袖子用力的擦了擦嘴角，面皮有点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为了挽回面子嘟嘴道：“二叔，我这不是……这不是没见过多钱嘛！那见空师父这出家人都……都看傻了。” 孙力丫扫视了桌面人一圈，找了个最好对付的见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见空见大家同时扫到自己的面上，讪讪的抠了抠头，不好意思的稍稍的错开大家的视线，“小僧……小僧确实未从见过这么多钱，有些惊着了，让诸位施主见笑了，小僧还要多多修行。” 李扬清看着桌边窘迫的二人笑了笑，“这人之长情啊！我看了这么多银钱都心动，大家一样的才是正常人嘛！嘿嘿！”李扬清笑着打岔道，将大家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来。 “这是剩余的银钱，就由着广民叔给大家分了，还有这几件大人的衣裳就由冬兰婶子做主分了，这曼荼罗粉我准备收着不扔，万一路上有用到它们的一天。”李扬清将自己原本的五百文了数出来，曼荼罗粉留下，将剩余的银钱还有衣裳分别交给了孙广民夫妇。 “行，那我就做主给大家分了，我数数看有多少银钱。”孙广民接过钱袋子，将银钱倒在桌上数了起来。 “这衣裳有四件男人的，三件女人的，现在天气也还不冷，到时候谁的衣裳破了没法穿或者是冷了，就拿出来穿，我就先统一收起来如何？”孙冬兰看着手上的衣裳，这数量也不够每人一件的，也不好咋分，只能按照谁什么时候有需求谁就穿。 “婶子我没意见。”李扬清率先开口回道。 “听娘的。” “小僧二人的衣裳还可以穿，也不冷。” “先紧着小孩子们，咱们男的抗冻。” …… 孙冬兰见大家都没意见，便将衣裳打包后收起来放到了背篓里面，“这是大家的以前分好的包袱，趁着这会有时间大家都赶紧背上藏在衣裳里。”孙冬兰起身到背篓里面拿出以前每个人各自的包袱递给在坐的众人。 李扬清接过自己久违的双肩包，扯开抽绳看了看，将那包曼荼罗粉放了进去，转身背着众人将自己的五百文钱还是照着原样，收到了自己里面衣裳的口袋里，再将背包包带分开挂在双肩的前面，用外面衣裳挡着，人顿时看着上半身胖了一圈，收拾好转身看到其他人也在整理包袱。 李扬清这会才有时间坐下喝粥，这也算是倒了这客舍这么久的第一顿真正的饭食，食物越是到了嘴边，饿意更加的明显了，肚子里空荡荡的，借着粥水端起碗便往嘴里灌去，一碗粥几口便下了肚，这会儿才感觉到人活了过来。 等所有人整理好包袱吃完饭，看着一陶瓮的腌菜便有些不知道咋收拾了。 “这腌菜背着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这陶瓮有些重，咱们需要找个轻便点的东西将腌菜装起来，至于这三十来斤的粮食倒是可以用件衣裳包起来，这小陶罐咱们可以留着烧水装水。” “冬兰婶子，我看这样吧！咱们将腌菜装到筐子里面，这样轻便点，腌菜没有粮食打眼，粮食我建议还是让冲叔、兴哥们随身背着，路上也安生些。” “行，这样也好，万一又碰上人抢东西，咱们大部分干粮都是背在身上的，就这腌菜没办法只能背到背篓里面了，腌菜有盐水没法直接用布包着，有油布就好了。”孙冬兰听了李扬清的建议，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腌菜被抢，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文绿春找出背篓里面的筐子，配合孙冬兰将腌菜倒了进去，盐水倒也不是很多，看来这客舍的东家也是舍不得使用太多的盐的，盐金贵着呢。 李扬清找了些干草先在背篓下面垫了一层，孙冬兰将筐子放了进去，孙冲扯了这客舍的门帘当了筐子的盖子用，文绿春用麻绳系紧了封口，见明二人到屋外找了些干树枝放到背篓上面作遮挡。 “来，大家将自己的武器都拿着。”孙广民将背篓里面的菜刀、镰刀、短刀、木棍等各式武器，原样的分给了各自的主人。 “咱们这铁制的武器人手一个是不够的，如果……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看厨房有把剔骨刀，要不我去拿过来，就是这刀……这刀以前砍过别的……别的东西。”李扬清想到厨房那把锋利的剔骨刀，虽然沾染了其他的东西，但是如果作为武器的话，真是很有用。 “扬清，你去拿吧！老头子我来用，命都没了害怕啥，错的是人不是那些利器。” 孙广民自从遭受了这么两次大罪，已经明白这路要往前走，只会一次比一次艰难。 第七十二章彰善瘅恶 各式各样的险恶人心防不胜防，只有自己强大了，任凭他妖魔鬼怪也不能奈何。 “广民叔，我佩服你老人家有魄力，是啊！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我这就去拿，你们等着。”李扬清怀揣着这股豪气，朝着那恐怖的厨房快速跑去，借着这份瞬间迸发出的由内而外的胆气，目不斜视的直往那剔骨刀走去，伸手用力的握紧了有些黏糊糊的刀柄。 抽走刀转身朝着厨房的水缸处走去，将刀子浸入了水中，清洗刀身和刀柄，被搅动的“哗哗哗”响的清水，血色瞬间漫延开来，李扬清看着这刺眼的红色，瞬间手有些颤抖，险些有些握不住刀柄。 另一只手本能的出手帮忙握住了刀柄，两只手紧紧的抓紧了这剔骨刀，心里憋着一股劲努力劝说安慰自己，“不要怕，你要习惯，习惯这个世道，习惯现在的生存法则，习惯手握利器，才能保护自己，找到家人。” 这段心里冒出的话让李扬清得到了些慰藉和力量，双手麻利的完成了清洗的动作，李扬清从水中抽出这把恢复了本色的刀，像是破茧成蝶般进行了一次蜕变，利器本来就是无罪的，使用它的人决定了它的价值。 提着焕然一新的刀，李扬清逃离了这散发着恐怖气质的厨房，到了大堂见到了亲友，李扬清的心才真正的安定了下来。 “广民叔，你要的刀来了，你试试看趁手不？”李扬清双手捧着这充满锐气的剔骨刀到了孙广民的跟前，孙广民见此大喜，伸手握紧刀柄，仔细的端详了这刀身，“不错这刀够利，我耍耍看。” 孙广民提着刀在空了连劈数次，再收手摸了摸刀口收到了腰间挂好，“哈哈哈！现在咱们能真正跟人比划上几手的利器又多了一把！我看路上以后还有谁敢来挑衅抢咱们，这刀挂着就能吓吓人。” “好，咱们赶紧上路吧！已经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了。” “好，咱们走。”还是按照原来的人员分配，孙兴、孙冲在前拉车，两个背篓被放在了车上，卫泓成、孙吉抱着小黑、李扬清三个最小的坐在上面，孙冬兰、文绿春、孙广民三人在侧，见空、见明后面推车，最后面跟着孙力丫，出了这客舍到了大道上。 “等一下，咱们将这客舍烧了吧！既能防止有人继续借此处作恶，那些被害人的尸骨就这样暴露在外也不妥当。”李扬清坐在车上想到这客舍中发生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还有那些被害人死后的尸身就这样摊放在厨房，便不想让这个地方继续存在这世间，这里的一切罪与恶就应该跟着那对母子长埋于地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还是扬清施主想的周到，那些不幸的人如此处置，相信他们的阴灵也能安生了。”见明双手合十朝着客舍拜了拜。 “这里确实该烧了，后面那些个饿狠了的难民，要是看到这客舍里面的肉，难保不会做出跟那对母子一样的事，儿你和冲小子，赶紧去点火烧了这地方。”孙广民抬眼看了看这客舍，想到那对看上去很弱的母子，明明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那能想到内里住着吃人的恶鬼，经过这么两次的磨难，对人的人性已经有了新的认识，人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那爹你们等着，咱们这就去烧了这客舍。”孙兴朝板车边的众人点了点头。 “冲叔，这是火石和火镰，你拿着，柴棚挨着厨房近，干柴也多。”李扬清解下布包，掏出引火的东西交到孙冲手上，这东西还是从那厨房得来的，虽然以前家里人备了一份，但是东西不嫌多啊！ 孙冲接过东西点点头，跟着孙冲又进了这客舍里面，外面的人等了片刻，见客舍的后方有浓烟冒了起来，黑灰色的烟气随风慢慢的开始笼罩整个客舍。 孙冲、孙兴二人终于从客舍的门口走了出来，见大家看过来的视线，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看来事情是办妥了，孙冲将火石、火镰还给了坐在板车上的李扬清，回到板车前面的位置抬起车把，拉着板车缓慢前行。 离这客舍有了一段距离后，李扬清再次后头看向了身后的客舍，那里已经被烟火彻底笼罩，明黄的火焰慢慢的吞噬着那里的一切，相信随着时间的改造，那里一定会变成一赔黄土，再也没有人能知道那里曾经发生过的罪恶。 ……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反正周围的景色差不多，前面倒是隐隐约约见到了些人影，大家的心跟着又提了起来，这些也是逃难的人。 有些难民的身家还是比在镇上遇到的情况要好，大多数是拖家带口的，也有独行的，大家基本上都是背着背篓、提着篮子、筐子的、背着包袱的、推着独轮车、板车的，甚至还有马车，最显眼的就是有三辆马车，外头有护卫守着，李扬清一行人倒是没有那么扎眼了。 等走近了人群，大家都是互相警惕的盯着对方看，没有像在镇上遇到一窝蜂被人围着的情况，估摸镇上的都是附近村里逃出来的，这些人要么是镇上的，要么是其他地方来的，好运的躲过了这次灾难。 李扬清一行人刚开始往人群中走的时候，还很担心害怕，现在倒是放松多了，孙力丫扯了扯身边李扬清的衣袖，低声道：“扬清妹子，刚才吓死我了，我生怕他们像镇上那些人围过来，抢东西，好险好险啊！”孙力丫拍了拍胸口。 “嗯，我估摸着他们是那些运气比较好的，你们看他们大多数都带了些东西，目前一时半会是不会来抢咱们东西的，但是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他们做什么，咱们跟着做就行。” “那可不，我刚才也是吓死了，想想那个场面我就直冒冷汗了！”孙冬兰皱了皱眉头，握紧的手松开了些。 “娘，你别担心，看情况比镇上要好些！”孙兴回头看向孙冬兰安慰道。 “是啊！这些施主们看起来没那么凶。”见空悄悄的对身边的见明说道。 孙冲和孙兴继续拉着车走在这些人的后面，没有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与其他人也保持着一点点距离，人多了心里是又安心又害怕，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就这样走啊走，天黑了下来，看前面已经有人再找地方歇脚了。 “咱么也要找地方了，晚上外头过夜太不安全了！” “是啊！爹，咱们到哪里去合适啊？” “我看咱们最好是找个背面有遮挡的或者靠着的地方，别四面八方都太空的地方，也不要太在人群的外围，万一晚上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还能让其他人挡一挡。” “听扬清的，咱们往前面再走走，那前面不是有几棵树嘛！我看那处不错，那里已经有些人了，咱们赶紧的，晚了没位置了。”孙冲望着那个心里理想的位置，铆足劲的将车往那里拉。 所有人今天找的歇脚的地方还算宽畅，路两边都是比较平缓的地方，能容纳很多人，赶路的人陆陆续续的找了自己心仪的歇息地。 来的早的人，已经开始生起了火堆，“我再去找点柴火，虽然这背篓还有，多备点以后路上也方便，以防万一，你们先烧着。”孙冲将背篓的柴火倒在地上，准备再去捡点。 “冲施主，我跟你一起去。”见明起身跟着孙冲往树林走去，李扬清看了看，也有没柴火的其他人往那边赶，便放了心。 说实话这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特别是路两边平缓的坡地上，有些腐烂的牲畜或者什么看不清原样的其他动物的尸骨，看这地方即便经过了洪水肆虐后，还有树坚挺的立着，便不难猜测以前这个地方定是个植被茂密、动物生活的天堂。 李扬清环顾周围又的人已经开始生活做饭了，这时候一个黑黑瘦瘦、穿着一双已经露出脚指头草鞋的小子，蹦蹦跳跳的从树林中快速向李扬清旁边的人家跑来，手里抓着个什么东西，“娘，你们看，我捡到了只野鸡，就是死了，但是你们看，这鸡应该能吃，妹妹已经饿了这么几天了，咱们就煮了吃吧！” 那黑廋小子的爹接过死鸡，拿在柴火边借着火光的照明，翻转着这野鸡，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鸡可能是当时死在了水里，是不是被挂在什么地方，晒久了变干了，倒是没烂，哎！吃吧吃吧！试试看反正也没吃的了。”那男子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小女孩叹气道。 “爹，你说的没错，这鸡我还是在一截树杈上找到的，嘿嘿！”那个黑瘦小子得意的笑了笑。 周围的其他人听到那小子好运的找到了吃的，可能有的人包袱里面还有些吃的，也有啥都没有的人，但是这时候谁嫌弃食物多了，纷纷起身要到树林里面去碰碰运运气，找找看有没有没腐烂的野物。 “扬清妹子，咱们也去找找看，你看好多人都去了，如果能吃，就能省好多干粮呢！”孙力丫看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去树林找野物，便有些心动的起身想跟着去。 “是啊！我们也去找。”孙冬兰高兴极了，见已经有其他人去山林里面找了，也迫不及待的要去。 李扬清伸手拉住了站起身的孙力丫和孙冬兰。“冬兰婶子、力丫姐，我觉得我们还有些干粮，要找还是找活物吧！野菜草根之类的安全些，这死物我不敢保证吃了没问题。”对有现代人记忆的李扬清来说，吃死了很久的动物肉还是不能接受的，万一得个什么传染病就完了。 “那，那行，扬清比我们懂得多，小心点是对的。”孙冬兰妥协的坐了下来。 李扬清的话打断了身边几个蠢蠢欲动，想去山林里找死物的人的想法，周围挨着的其他人，在看到那黑瘦小子一家正香喷喷的煮着鸡肉后，勾的去树林找吃的人就更多了。 第七十三章寻食寻水 等孙冲和见明背着、抱着柴火回来，同去树林里面的有些人，还带回了好些老鼠，去了树林的人或多或少在都有些收获，在这片山地上生起的大大小小的火堆上，有锅的直接放了上去，煮着死野物的肉，没锅的直接用树枝串了肉放到火堆上烤。 “咱们今晚便不吃了吧！下午的时候已经煮了一顿了，明天早上再吃吧！省粮食。”孙冬兰看了看周围做饭的人，想着晚上反正是睡觉不赶路，能省一点是一点。 “奶奶，好香啊！我想吃肉肉了，你看他们好多人都在吃啊！”孙冬兰怀里的孙吉吸了吸鼻子闻到的肉香，忍不住了。 “吉儿你再忍忍，明早咱们就吃东西了，睡吧，睡吧！”孙冬兰拍了拍孙子的头，哄着孙吉早点睡。 “冲子、兴子，你们先睡吧！你们拉了一天的车累了，我来守夜。”孙广民心痛年轻人拉了一天的车。 “对，二位今天早点歇息吧！广民施主，我来守下半夜。” 守夜的事就这样由孙广民和见明二人承担了，其他几人干脆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可是食物的香气总是一缕缕的传过来，即使躺着睡觉，肚子的叫声还是止不住，只能摸着肚子辗转反侧的逼着自己入睡。 李扬清昨晚睡的还好，睡前脚上撒了些药粉到破皮的地方，等被孙力丫叫醒后看了看脚，基本已经大好了，以后路走多了，脚也就适应了。 孙冬兰和文绿春已经做好了朝食，招呼大家起来吃饭了，因为昨晚是空腹睡的，可以想象现在肚子早就“咕咕咕”的直叫唤了，端着冒着热气的碗，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塞。 起点早的人已经有人吃过饭走了，也有些才起来煮吃的，当然还有为了省粮食不吃朝食的，可能是昨晚有人在树林找了好些死野物，尝到了甜头后，今早又有人跑到树林去找。 “扬清、泓成、吉儿你们在这歇着，麻烦见明师父、见空师父、力丫你们三在这里守着行李，我和其他人去那林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菜草根的。”孙冲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 李扬清看大家背着背篓要往树林去，还是不放心站起身走到孙冲身边，“冲叔，你们可千万别捡那些死野物，现在大家身子骨弱，吃了死物要是得病的话，就没救了，你们一定要记着啊！” 孙冲点了点头，“我们记着了，不会拿身体冒险。” “我会盯着大家的，放心。”孙广民也保证道。 有了孙冲和孙广民的提点，相信大家不会去碰那些死物，李扬清放心多了，目送着他们进了树林。 眼见出发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孙冲一行人还没有回来，孙力丫便有些着急了，开始自言自语，“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看好多人都走了。” 李扬清也翘首以盼、目不转睛的望着树林的方向。 等啊等，就等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终于看到树林边缘出现的孙冲几个人的身影，孙力丫等不及的向他们跑去。 等几人回到身边，李扬清开始打量他们放下的背篓，“冲叔，你们咋去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 “这树林确实比其他地方吃的多些，为了多找点，我们就走的远了点，但是也是值得的，你看我们今天还是找到了够咱们吃的草根野菜呢！这一路走来，其他地方倒是没这这运气能找到这么多，怪不得那树林里野物多，我们今天可是看到好多人找了死了的野物带回来。”孙冲摆弄着背篓的东西给木板车上的几个人看。 孙冬兰将这点野菜放到了装腌菜的背篓里面，再放上些枝丫盖在上面。 孙广民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走吧！咱们也赶紧出发，跟着人多的路走，心里踏实些。” “好，出发。”，还是昨天的行进的站位，孙冲、孙兴打头，其他人跟着，随着路程的增加，倒是平安顺利的走了这么几天，路上遇到的难民越来越多了，特别是食物越来越少的情况下，有些人便动了坏心思，有几伙人专门抢落单或者好欺负的人的东西。 李扬清坐在木板车上，看着前面那处的动静。 “交出来，老太婆，将你的包袱交出来。”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围堵着祖孙二人，其中一人一脚将那位可怜的老婆婆踢倒在地上，一个人按住那个哭闹的小孩的嘴，嘴里还威胁道：“不准哭了，烦死了，小心老子摔死你个小东西。” 另外两个开始拉扯那个老婆婆肩上的包袱，一把就将包袱扯开了，东西都掉在了地上，看到只是些衣裳、杂物，那几人便有些气恼了，“娘的，什么吃的都没有，白费功夫了，晦气。” 扯包袱的男子生气的将包袱皮扔到了地上，仍不解气的提脚在上面用力踩上几脚，“咔嚓”那祖孙唯一吃饭的碗便碎了。 “不要，不要踩了，求求你们了。”老婆婆趴在地上抱住了那个还要继续落脚的男人的腿，抬起皱纹遍布、泪流满面的脸，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还要继续行凶的人。 那男子倒是没有继续踩地上的东西，而是改脚踢向了老婆婆的肩膀，一脚将那老婆婆踢翻在一旁，另一个抓着小孩的男子也将小孩扔到了老婆婆的身上，走时还不忘朝地上躺着的祖孙，吐了几口口水，几个人洋洋得意的走了，继续寻找下一个好下手的目标。 受痛的老婆婆来不及顾忌自己的身体，吃力的抱起地上的孙子，双手哆嗦索索的收拾起地上掉落的东西，警惕的盯着周围人，匆忙的打包完背上包袱，拉着孙子躲着人群，踉踉跄跄的继续前行。 周围的人在那对祖孙被人欺负的时候，自动的走开了，空出了一大块地方给那几个人行凶，谁都不敢上去帮忙，如果是太平年间，相信大家会热心的上前，但是这个时候都是拖家带口的，赌不起，赌输了就是全家的命，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欺负到自己头上，眼不见为净，有什么办法呢？忍着吧！撑着吧！受着吧！ 一行人个个都是低着头行色匆匆，没有说话没有行动，连一向爱折腾的卫泓成，在见识了这几天的情形后，都老老实实闭着嘴，希望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就是大家目前过的日子。 李扬清想这样的状态大概是对“如果天总不亮，那就摸黑生活；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角落”最好的阐释。 刚才那几个抢东西的人在这对祖孙这里没捞到好处，心里有气，见到些落单的人，上前抢过东西后还对人一顿拳打脚踢，哭闹求救的声音传开了，同样的没人理会。 今天你选择当一名旁观者，明天你可能就是一名受害者，人要为今天的选择承担明天的后果。 现在已经是酉时了，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该是歇脚的时候了，孙冲和孙兴停下了板车，今天歇息的地方没有昨天好，地势不是很开阔，只能挤在一处了，这里是个呈现凹形的峡谷地带，只能歇息在路段中间。 “你们都快坐着，咱们也要生活做饭了，就是这水快没了，咱们今天必须去找点水了。”孙冬兰将背篓里面烧火做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用手晃了晃竹筒，只够今晚做饭饮用的水，明天做饭是没水了。 “今天这里人多，大家都靠的近，我和孩子娘去找水吧！冲子、兴子你们二人都留在这里守着，白天你们也看到了，这里面有很多动歪心思的人，你们留下安全些。” “广民叔说的倒也没错，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今天在这守着了。”孙冲想到白天的光景，这地方要是晚上乱起来，可就不麻烦了。 孙冬兰、孙广民两人带着几个空竹筒走出人群，这时候大部份家庭或者同路人都是留了些人守在这里，再出去几个人找吃的、喝喝的和柴火。 孙广民夫妇跟着一群要出去找东西的人往高处的岩壁走去，他们走了很远，从李扬清们驻扎地看过去，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孙广民一行艰难跋涉了很久，仔细寻找了一番，这会儿终于看中一处可能有水的岩壁，从远处看那块岩壁的颜色就不同于其他地方，颜色有些深，像是被水浸湿过的样子，想来是有水从岩壁里面渗出来造成的。 但是要到达那处岩壁有些困难，要先爬过一段陡峭的山坡，从下往上看要爬到那处确实不好走，这个山坡上布满了大小不一、尖利结实的石头，平整的地方很少不好落脚，这土又是砂质土不抓力，人要是一脚踩在土上还有下滑的趋势。 但是比起可能会受伤的情况，没水喝才是会死人的，在孙广民打量的时候，已经有人往上爬了，毕竟水有限，先到先得啊！ “老头子，咱们也快上去，晚了就没水了。”孙冬兰已经学着其他人四肢着地，双手紧紧地抓住上方的石头，一只脚落地后再抬起另一只脚往上爬。 孙广民跟在孙冬兰的身后，这山坡确实不好爬，这手有时候刚抓住上面的石头，因为身体的重量导致镶嵌在土里的石头被抓出来，身体一下子不稳便向后仰去，再费力抓住另一块石头的时候，刚才爬的一点点距离已经滑了下来，而且身体在下滑的过程中很容易被尖利的石头刮伤，所以一定要注意寻找双手着力的石头，这是个考验体力和细心的活计。 孙冬兰刚好抓住一块石头，“啊”的尖叫一声，下面的孙广民听到声音后，急忙抬头望声源处望去，看到孙冬兰手上没抓稳石头，身体随着部分石头往下滑下来了。 这危险的情况吓的孙广民心惊胆战，人有些愣住了，眼看孙冬兰就要经过孙广民的身边。 第七十四章风波又起 孙广民反应迅速的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孙冬兰继续下滑的趋势，孙冬兰借力抓住了一块石头，总算稳住了身体。 “嘶，好痛。”孙冬兰的手臂在下滑的时候刮伤了，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冒出些血丝了。 “你怎么样啊？伤的严重不？”孙广民没办法帮忙，只能嘴里焦急的问道。 “还，还好，我能忍住，这点伤没问题，不用管我，咱们继续爬。” 孙广民见孙冬兰还能勉力前行，看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受了这么久的罪爬了这么长的距离了，放弃就意味明天没水喝没法做饭饱肚子了，“那老婆子小心点，慢点都行，下次我就不一定能好运的抓住你了。” 两人继续费力的往上爬，因为遭过一次罪，比刚才小心多了。 正在这时，山上有石头不停的滚落下来，两人赶忙往上看去，还没看清，便见一个人“哇哇”乱叫的人像滚落的石头般从上面滚了下来。 视线随着那人的轨迹往下，只见那摔下山坡的人已经没了声息，面朝上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血慢慢的从身体四周流了出来，越来越多，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个人躺在一滩水中，只是是红色的水，以生命为代价。 “啊，啊，啊……！” “他死了，他死了！” “摔死人了！” …… 刚才还很安静的山坡上顿时响起了七七八八的声音，这样的场面吓着了所有人，特别是孙冬兰瞬间面色都变白了，额头直冒冷汗，双手都有些抖了，刚才，刚才若不是孙广民抓住了自己，下场不一定比刚才那个人强多少。 孙广民也是一阵后怕，要是摔下去的是孙冬兰，后果不堪设想，不，是想都不敢想。 两人撇开了看向那死去的人的视线，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在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恐惧。 “我，我，……。”孙冬兰说不下去了，只是双手更加用力的抓紧了石头，十个手指头都快插入石头旁边的土里了。 孙广民移开了视线，双眼紧盯着孙冬兰的双手，“老婆子，你，你可要要抓紧了，咱们，咱们继续吧！” 孙冬兰点了点头，专注于面前的山石，一步一步的继续往上攀爬，可能是经历了刚才血的教训，山坡上的所有人都越发谨慎，直到人陆陆续续的爬到了岩壁处，也没有让刚才的景象再次上演。 近看这个岩壁上的确有水渗出，慢慢的汇集成一股水流沿着岩壁下流动，有些水慢慢的流进了山石里面，不见了踪影，显然必须要等上一个人接完了水，下一个才有机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大家都是千辛万苦冒着危险爬上来的，谁不想排在其他人前面接水回去，这地方也不宽畅，站不了那么多人，有的人还是趴在山坡上歇息，先上来的人已经有人接完了水摸索着下山去了，后上来的只能干等着，时间久了便有些心浮气躁。 “我先来的，你让开。”正好蹲着在接水的女人被后面一个胖些的女人一把推开，手里的水也撒了，人也被推得朝地上扑去。 那个被推到的女人见接了半天的水没了，还被人推倒在地，当即翻身扑上了那个胖些的女人身上，两人扭打成一团，使出蛮力较量着，胖些的女人仗着体重一个翻身便将那个瘦些的女人压在的地上，挥拳打上身下女人的脸。 “去死，打死你个贱人。” 下面那个瘦些的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泼辣的一把扯住了那个胖些的女人的头发，用力的往下扯，胖些的女人被扯的哇哇直叫，脑袋只能跟着那个女人拉扯的方向低下了头，用手握住揪头发的手。 那个瘦女人一手扯头发，一手一爪子抓上了那个胖女人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划过那个胖女人的脸颊，当即便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血痕，嘴里叫嚷：“让你打老娘的脸，老娘便毁了你的容。” 那个胖些的女人再次吃疼，况且是女人最在乎的脸受伤了，顾不得头皮被扯着的痛，双手一边一个大耳瓜子打到了扯头发的女人的脸上，“啪啪啪”的响声不停，瘦些的女人脸当即便肿了起来，嘴里出血了，拉扯头发的手也放松了，手上扯下了胖女人一大把头发。 两人越战越勇，在这隔人的石头上打架，除了敌人带来的痛还有身下石头带来的痛，这两个也是个人才了，两人打的是你死我活、天昏地暗，连带着扬起了地上的尘土。 谁也不放过谁，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嘴，眼睛都发红的死盯着对方，也不知道是又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消耗巨大，两人越来越抬不起手了，躺在地上缓气，个个头发披散，衣裳都扯烂了，脸肿了嘴边留着血，脸都被划花了。 “贱，贱人！” “死婊子！你，你给我等着。” “去，去死！” …… 两个受伤打累了的女人躺在地上互相咒骂着难听的话，身体不行了，嘴上还不服输。 从这两人打架开始的时候，就没人上前劝架，无论他们打的有多狠多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生怕惹祸上身，对急着接水的人来说，打架的人越多，正好少了排队的人，心里乐意极了，她们打架大家就当排队无聊当热闹看。 孙冬兰和孙广民等了差不多三刻钟，终于轮到他们了，看着已经有人打好水下山去了，心里急的很，天都快黑了，摸黑下山的话太危险了。 这次他们带来了六个竹筒，一看轮到两人的时候，仿佛刚才爬山耗费的精力一下子就回来了，手脚麻利的一个负责接水，一个盖好盖子，这岩壁的水看起来还挺清澈的，感觉是自从发大水后，找到的最干净的水了。 等二人接完水，将竹筒挂在腰间，面朝山石背朝天、四肢扒拉着山壁摸索着往下走去，刚才那两个为争水打架受伤的女人还躺在地上喘气，真是得不偿失。 等两人爬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不大清了，只能靠着点月光往歇脚的地方前进，隐隐约约能看到前面走动的黑影，反正大家方向都是一样的，估摸着往前走。 但是下山的人永远没有想到还有更加残酷的事情等着他们，他们今天找水受的苦受的难可能白受了，心血都被别人抢去了。 “啊，我的水。” “有人抢水了！” “快跑，啊！好痛。” …… 孙广民看到前面隐约有人互相推拉，有人被推倒了，有人挥舞着棍子打人，尖叫声、叫骂声、脚步声传来，慢慢有人向孙广民的方向跑来。 “快，老婆子，你把水全部带走，我帮你掩护，我拖着这些人，你把水送回去，再叫其他人来帮忙，一定要护住这水，不然咱们今天的罪白受了，记住了吗？”孙广民将自己带着水交到了孙冬兰的怀里。 拉着孙冬兰跑起来，这时候两人逃跑的路被两个人拦住了，孙广民一把推开了孙冬兰，自己扑到了那两人身上，任凭两人如何打骂，紧紧抓住两人不松手，给孙冬兰制造了逃跑的机会，孙冬兰有些踉跄后才站稳，回头望着孙广民有些模糊的脸，“老头子，你小心，呜呜呜……。” 孙冬兰埋着头抱紧回怀里的水，嘴里呜咽着，跟着人群快速的往前跑去，来不及再回头看看后面孙广民的情形，只是铆足劲的往前跑，心里只想着：“跑快点，跑快点，再快点，老头子等着人去救命。” 孙冬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见到前面营地里生起的火光，像是见到了希望般，朝着光明奔去。 “冲子、兴子、扬清，你们在哪里？快救命啊！”孙冬兰边跑边叫喊道。 孙冲等人在刚才看到有人发足狂跑向营地的时候，便察觉不对劲了，这些跑回来的人都像是后面也什么东西追着要他们命似的。 听这些人嘴里喊出的“有人要抢水”、“有人打人了”……之类的话，便越发肯定出事了。 “走，咱们去看看。”孙冲从火堆里掏出一截正在燃烧的木柴当火把，孙兴、见明两人紧随其后带着武器向营地外围跑去，远远的便听到了孙冬兰求救的声音，孙兴急了，大声回道：“娘，你在哪里？我们来了。” 三人顺着声音刚往前面跑了一段，便看到从黑暗中窜出来，狼狈踉跄的孙冬兰，孙冬兰看到孙兴后，一下子便大哭起来，扑到孙兴的怀里，“快，快去救你们爹，有人在后面打人抢水，快去啊！” 孙兴抓住孙冬兰的手扶稳她，看着孙冬兰脸上慌张害怕的神情，“娘，你别怕，快回去，我们找爹去了，你小心，咱们走。” 孙兴说完这句话便一马当先的往黑暗中跑去，因为有柴火照明的原因，倒是看清了有很多刚才出去找水的人往这边跑来，个个神色慌张，跑的跌跌撞撞的，好像后面有吃人的猛兽似的。 看来情况不乐观，三人逆着人流而上，仔细打量从身边跑过的每一个人，生怕落过了孙广民。 再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有一伙人对找水回来的人拳打脚踢，粗暴蛮横的抢夺水源，地上已经有好些人被打晕了，直接躺倒在地上，三人见此情况，开始分头查找孙广民。 “这里，广民施主在这里。”见明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孙广民。 蹲在地上找人的孙冲和孙兴听到见明的呼唤，赶紧起身跑过来，刚才有些黑看不大清孙广民的情况，等火把靠近些发现孙广民受伤不轻，人已经晕过去了，脸上和手上都有出血和淤清，至于体内有没有损伤，目前不明。 孙兴看到孙广民的凄惨样子，一下子便跪了下去，伸手使劲摇了摇孙广民的肩膀见他没反应，“爹，爹，你醒醒，你快醒醒！” 第七十五章回击立威 孙兴的动作还是没有让孙广民醒来，急的的孙兴眼泪都流了出来，嘴唇直哆嗦，“怎么办？我爹，我爹会不会，会不会……。” “老弟，你先不要急，咱们现在赶紧将人带回去看看。”孙冲理智的安抚受惊的孙兴。 “对，你说的对，赶紧，赶紧将我爹送回去，我来背。”孙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转身弯腰，在孙冲和见明的帮助下，背起了孙广民。 三人正准备往回赶去，却遇到了麻烦，有四个人拦住了他们回去的路，其中一人道：“你们是谁？将水交出来。” 孙冲三人没理他们，绕过他们便往前走，那两人见孙冲几人没有搭理，气得跳脚，一人抬脚便向背人的孙兴踹去。 孙冲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人的腿，一下子便掀翻了那人，回头对孙兴道：“你先送人回去，我和见明师父挡着。” 孙兴看了看现在的情况，明白留下也是个拖累，还是要赶紧送孙广民回去要紧，点了点头便快步往前跑去。 见孙冲将自己的同伴掀在了地上，还有人背着个人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是对他们当面的挑衅了，当即便火了，“上，咱们一起上，还能收拾不了这两个东西。” 说完四人便提着棍子向孙冲和见明二人打去，孙冲、见明拿着短刀抵挡了他们的来势汹汹的攻势。 孙冲一手挥刀抵挡，蹲下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棍子，两人开始拉扯，那人敌不过孙冲的大力而脱手，连带着人向旁边地上扑去。 见明跃起双脚在空中呈一字形踢开了打向自己的两人的胸膛，踢得二人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孙冲顺势用刀背砍向两人的脖子，两人当即便被打趴在了地上。 其他两个人见同伙受伤，一个人向孙冲扑去抱住了孙冲的腰间，孙冲受到到冲力往后退了两步，那人企图按倒孙冲，孙冲动作受阻。 另一个人趁势冲向了孙冲，挥出拳头打响孙冲的脑袋，被一旁的见明抓住手臂一扭反向背在了背上，抬脚踢在了那人的腿弯处，人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被制服了。 “哎呦，哎呦，轻点，轻点，好汉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啊！”那个被制服的人开始向见明讨饶，嘴里叫痛。 刚才抓住孙冲腰间的人，被孙冲反应过来了，双手提着他的胳膊一把扯开，提起人扔到了刚才被打趴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我的腰，我的腰，哎呦，哎呦！”那人惨叫起来，看来摔的不轻。 刚才围观的几个准备动手的人，看这架势不敢再上前挑战了，知道遇到了两个硬茬了。 “哼！你们记着，以后要是再敢找我们的麻烦，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是要见血的，记着了吗？咱们走！”孙冲放出狠话吓唬完这群喜欢搞事的人，转头便跟着见明向营地去。 这些吓着的人望着两人的背影，“记着了、记着了、……”说个不停。 因为有孙冲和见明两人的意外搅局，刚才还在打人抢水的人便暂时歇下了继续的心思，这些无辜的人也好运的得救了，虽然大部分的人辛苦找的水都被抢了，但是免受了一段皮肉之苦，一窝蜂的跟着孙冲和见明的背后往营地跑去，跟着两个保护神可安全多了。 孙兴背着受伤的孙广民到了家里人的地方，李扬清几个人便围了上来，连坐在板车上的孙吉和卫泓成都下地过来查看。 “怎么样？爹咋样了？”文绿水一边帮忙在板车上腾出一个位置好安置孙广民，嘴里关切的问道，这是大家这会儿最关心的事情。 孙兴将孙广民放到板车上，大家便开始打量孙广民的情况，特别是刚才受惊的孙冬兰，自己先逃走后一直担忧着孙广民的情况，现在见老头子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脸上也带了伤，当即便吓得蹲在了地上，嘴里哭喊：“老头子，老头子，你可不能走啊！还有一大家子人要你管啊！” 文绿春和孙力丫扶起蹲在地上的孙冬兰，文绿春、孙吉也跟着哭了起来。 孙吉摸索的爬到了板车上，望着孙广民，嘴里不停的喊着：“爷爷、爷爷、爷爷……。” 刚才孙冬兰回来后，已经大致对留在营地的人解释了刚才的情形，孙广民这样子显然是被人打伤的。 这一路走来就没消停过，先是卫泓成受伤了眼看就要好了，现在孙广民又受伤了，以后还要走很远的路，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能不能走到目的地，大家心里都有些打鼓。 李扬清扯下自己的布包打开，找出了治疗外伤的药物，这药也不多了，如果后面还有人受伤，药就撑不住了。 “来，我这里还有些外伤药，给广明叔快用上试试。”李扬清将药交到了孙兴手上，孙兴感激的接过，见空上前帮忙脱下孙广民的外衣，只见衣裳下还有许多小伤口，特别是有很多像是被棍子打后留下的的棍痕和淤青。 孙冬兰看看着这些伤痕又流起了眼泪，一边哭一边洒下药粉到流血的伤口上，至于其他的伤没有药物治疗，只能看天意了。 等处理好孙广民的伤，大家开始关心起还没回来的孙冲和见明二人，他们两人要是也受伤了，那大家就完了，慢慢的就会被其他人欺负瓜分了食物。 孙兴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走动，眼睛望着刚才他们出发的方向。 “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回来了？找水的人回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方向，李扬清们也不例外，一听到声音都急忙起身站了起来，目光专注的注视着每个跑回来的人，祈祷能早点看到孙冲和见明的身影。 “那是，那是二叔和见明师父。”孙力丫眼尖的看到了回来的两人，拔腿便向两人跑去。 孙冲看到跑过来的孙力丫那关切的目光，“没事，我们没事，咱们回去慢慢说。” 孙力丫便停了要问出口的话，站在孙冲的身边往回走。 待三人回来，孙冲、见明先是看了看躺在板车上的孙广民，回头看向孙兴，“广民叔，已经上过药了吧！现在没醒应该是刚才被人打晕过去了。” 孙兴点了点头，“外伤流血的伤处倒是上了药，其他地方的伤我们没办法，也不知道爹有没有受到内伤？只能等等看了，我刚才送我爹回来了，你们后面是咋处理的？” 孙冲随着其他人坐在了火堆边，知道大家都关心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们三人准备送广民叔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拦路的，我们让兴弟先送叔走，我和见明师父便跟那些人上手较量了一阵，后来我们赢了就回来了，大概就是这样。” 李扬清有些担心那些人容易记仇，“大家也知道那些人是欺软怕硬的，我担心那些人现在暂时屈服了，如果他们时不时的使些绊子，那咱们以后可要更小心点了。” “是啊！那些人可真阴险啊！等咱们幸辛苦苦找了水下来，他们倒好偷偷的在下面埋伏，等着咱们直接上手抢东西，可真坏啊！”孙冬兰气愤的说道。 “冲叔、见明师父、见空师父、兴哥、力丫姐，你们的拳脚功夫要好些，以后需要出去找东西的时候，跟一个有些武力的人出去，留一些会武力的人在家，这样两边都照顾到，也免得遭人暗算了。”李扬清考虑到接下来的安全问题，目前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可以，这样大家心里都安心些。”孙冬兰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来，大家先吃点东西吧！刚才你们出去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文绿春指了指放在一旁地上的锅说道。 “我去拿碗筷。”孙力丫起身从背篓里面翻找出碗筷放在地上，递碗给文绿春。 “刚才跟那些人打了这么久，确实饿了，咱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孙冲接过孙力丫递过来的食物。 所有人等饭打好后都没有马上开吃，而是望着锅里，李扬清问道：“给广民叔留了不？万一他等会儿醒了，也好吃点。” 文绿春笑着抿了抿嘴，“留了，这锅里剩下的都是给爹留着的，你们放心吃吧！”文绿春将锅盖揭开给大家看了看。 现在基本上是每天吃一顿饭，有时候走的非常远又特别饿的话就吃两顿，这些食物是管不了肚子饱的，只是用这些食物吊着命，有些力气赶路，虽然还有一点存粮，大家都是不敢随意吃的，其他的难民也不例外，有的找不到野菜草根的都开始找树皮吃了。 吃完饭，当然也没有多余的水洗碗了，本来碗里的食物就被大家吃的干干净净的，用块抹布擦干净了事，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大家早点睡吧！我守上半夜，也好照看我爹。”孙兴揽下了守夜的活。 “那，那小僧下半夜吧！你们今天都出去做事了，我没干什么。”见空有些不好意思。 守夜的事情安排好了，大家走了这么一天，后面又折腾了这么多事情，早就累极了，孙吉、卫泓成也上了板车睡觉，其他人围着火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找了些衣裳搭着缩着手脚睡了。 营地里的人都开始睡觉了，有部分像孙兴一样的守夜人，时不时的向火堆里面添置些柴火，火苗窜的更高，“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呼呼呼……”打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时长时短的演奏着不着调的安眠曲。 孙广民上半夜一直没醒，都快要到天亮的时候，“咳咳咳……”的声音从板车上传来，见空望向了声源处，原来是孙广民在咳嗽，起身到了他跟前，见他睁开的眼睛，抬手扶起他，顺了顺孙广民的后背，“广民施主，你咋样啊？” 孙冬兰一晚上因为担心孙广民的身体，睡的并不沉，时常辗转反侧，现在一听到咳嗽声便醒了，起身走到板车处，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孙广民，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 第七十六章未知恐慌 “老头子，你终于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孙广民看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两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肚子是有点饿了。”孙广民说完这话全身便冒出了一层冷汗，咬紧牙关闭紧嘴巴，掩住了脱口而出呼疼的声音，双手用力的捏紧，眉毛紧凑，看这情形身体肯定痛，只是为了不让大家关心，忍住了。 “老头子，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热下吃的，你躺着吧！ 见空放平孙广民的头，挨着他身边坐在地上照看着，“广民施主，你有啥事就就叫我，我守着的。 孙冬兰烧火热饭的动静惊醒了其他人，大家纷纷醒来，望着孙冬兰，又望望见空，“广民施主刚才已经醒过来了，这会儿又歇着了，冬兰施主在给他热饭。”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很高兴的起身围到了板车边上。 “我爹，真醒了？没骗我。”孙兴话没说完，孙广民便撑着眼皮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大家，打消大家担忧他的疑虑。 “诶，小声点，你爹才刚醒了，让他再歇会儿，你们先不要打搅他了。”热饭的孙冬兰提醒大家暂时不要去打扰孙广民休息。 “好，娘我们听你的，我这是太高兴了。”孙兴激动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听话的没有继续围着孙广民，各自找了个位置坐着发呆。 孙冬兰热好了饭，端着碗到了孙光民跟前，伸手推了推孙广民，“老头子，起来吃饭了。” 孙兴见此起身坐在了木板车上，扶起了孙广民的上半身，让孙广民靠着自己的肩膀，孙冬兰一口一口的喂东西给孙广民吃。 食物的香气勾引了其他人的肠胃，肠胃久久得不到食物的慰给，绞动的人心烦意乱，因为食物短缺，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默默地将看向孙广民的视线移开到了别处。 李扬清随意的看了周围的人，这些人经过这么多天的奔走，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眼里带着绝望，多是几个人为伍围坐一团，也有落单的人群。 “草儿，草儿，你怎么了？”一位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直落泪，旁边坐着应该是她的哥哥和父亲，因为那个黑瘦小子，李扬清记得他是第一个前几天到树林里找了死野鸡带回来吃的人，后面有很多人跟风去树林找吃的。 李扬清将视线注意到那小女孩身上，只见那小女孩有些呼吸困难、咳嗽不止，甚至于嘴里咳出来带血的黏液痰，身体抖动不止。 “妹妹，妹妹！”那个黑瘦小子也双手无措的看着妹妹直叫唤。 “草儿啊！有谁可以救救我女儿啊？求求你们了。”那小女孩的父亲急的没办法，起身朝周围的人大声求救。 眼看那女孩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咳的就像要将肺咳出来似的，那妇人见女孩呼吸困难便将女孩的衣服扯开了些，平放在地上。 那小女孩双眼圆睁，露出的颈部有些水肿，嘴里不断的咳出血痰，身体抽搐不止，形状可怖像个扭曲的怪物，眼看就要厥过去了，那女孩又睁开了眼睛，身体又开始抽搐吐血。 “邪灵，她这是邪灵附身了，刚遭了洪水娘娘的难，这次是上天在警示大家，他是邪灵的化身，快将她赶走，赶走，要不然大家都要遭殃，你们不相信就等着，啊……不要啊！求求邪神大人绕了咱们吧！啊……啊……。”一个驼着背部、脸上无肉、眼神阴鹜、披散着头发的老婆婆伸出一只经脉突出如枯树皮子般，带有长长指甲的手，颤抖的指着那个小女孩，嘴里念念有词，说话语无伦次，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匍匐在地祈祷，像个跳大神的巫师般，不知道嘴里在念叨什么，老婆婆的动作和话吓着了周围着的众人。 “哎呀！这是我们村里的宋神婆啊！她可厉害了，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孩子中邪了，就是这宋神婆做法收拾了的，方圆十里的人都找过她呢！那个女娃子一定是邪灵附体了。”围着看的一个妇人大声的说出了这宋神婆的事迹，嘴里开始一件件的说起了宋神婆的各种各样的神迹，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那妇人说完跟着宋神婆的动作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起来，其他人见状，有部分人也跟着跪下来开始祈祷。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不好，很多人得病没办法治病，对怪力乱神的事情很是迷信，经常找些所谓的神婆做法治病，这女孩可怖的症状再加上那神婆和妇女的佐证，基本都信了这小女孩是被邪灵附体了。 有部分人开始叫嚷：“赶走，赶走她！” “赶走她！” “滚，快滚开！” …… 发出这样的声音的人越来越多了，那一家人被逼的没办法，特别是那黑瘦小子激动的站了出来，与赶他们走的人解释，“我妹妹不是的，不是的，我妹妹不是邪灵附体，她只是，只是生病了……。” 那小子的话渐渐的被众人的声音掩盖了，有些人甚至愤怒的捡起石头砸向了那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的母亲趴在地上挡住了部分扔向女儿身上的石头。 那妇人瞬间便头破血流不止，女孩的爹伸手企图挡住众人施加在家里人身上的惩罚，跪在地上祈求众人手下留情，但是疯狂的众人越发的激动，喊着要他们一家人滚开。 无法，那男人只能抱着小女孩，带着妻儿往外走，见他们的动作，所有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让他们通过，伴随着石头雨被大家驱逐。 三人都受了伤，只能互相搀扶着往外面走去，倒是怀里的小女孩被他们保护的很好，一家几口的身影越来越远，远远的避开了人群。 李扬清没有参与这场赶人行动，她明白这小女孩一定是生病了，不是那神婆所谓的邪灵附身。 除开李扬清外，孙冲一行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出现这样的事情，随着那神婆的动作和被驱赶的那家人，心理受到震撼，全都不知所措的互相望着对方，眼里充满恐惧与无措。 文绿春看了看四周，声音有些颤抖，“那，那个小女孩真是邪灵附体吗？那样子可，可真吓人。” 孙冬兰赶紧捏了捏文绿春的手，“小声点，可不能背后议论神佛鬼怪，小心降罪啊！求老天爷保佑。”孙冬兰双手合十朝着前后左右方向虔诚地拜了拜。 见明、见明两人双腿盘坐地上，二手持珠当心上，念起了佛经，无论是为那个小女孩祈福还是其他，两人双目紧闭，嘴里的经文慢慢地溢出，宝象庄严的模样安抚了像文绿春这样受惊的人，使大家不至于迷障，有静下心来思考的作用。 孙力丫看了看大家的神色，特别是李扬清现在居然还是保持着一副冷静的样子，自己刚才可被吓坏了，为何比自己小的杨清妹子是如此模样，忍不住脱口而出，“扬清妹子，你不害怕吗？你觉得刚才那神婆说的是真的吗？” 李扬清心里叹了叹气，为刚才那家被赶走的几人惋惜，但是爱莫能助，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被未知的事物吓着，算到神佛鬼怪的头上，要说服所有人太难了，就算是一直信任自己的孙力丫这些人，对这些迷信的东西都信任不疑。 “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话，超出了你们的常识，你们会不会信任我？” 孙冲望着李扬清坚定又有些无奈的神情，很是好奇，这一路上还要多亏李扬清的建议，大家才能走到现在，“扬清，你说吧！即使我们不赞同你，还是会相信你是为大家好的。” “快点说吧！你这小丫头，别卖关子了，本公子什么东西没见过，还会被吓着。”卫泓成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说道。 “对对对，扬清，你就说吧！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听着。”孙兴揽着孙广民靠在自己肩上，大家都好奇的望着李扬清。 “好，既然大家都想听听我的意见，那我就说吧！首先我不认为那个小女孩是被邪灵附体，她是生病了，这段时间大家也知道，许多人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死去的野物，我当初为什么一直阻止大家不要找那些东西，是有原因的，那些野物上携带有大家看不见的对人身体不好的东西，吃了就会传染到人的身上，那小女孩首先发病是因为她本来就身体赢弱，接下几天如果出现有人继续发病的现象，那么就证实了我的猜测。” 李扬清的发言冲击了众人的思想，在邪灵与生病中挣扎，不知道到底哪一边是真的。 “可，我，我们以前也吃了很多的野物没得病啊？特别是我经常在山上打猎，吃的最多了。” “可不是，咱们村里人有时候也去山上抓些野鸡野兔的，吃了也没毛病啊？”孙兴跟着说道。 “你不是吓唬小爷我吧！我爹以前可是带着我经常骑马打猎来着，我射箭可厉害了，少有猎物能从我的手下逃跑，哼！”卫泓成不忘吹嘘一把自己射箭的能力。 孙力丫几步走到李扬清的身边挨着坐下，“那，那是不是以后就再也不能吃那些好吃的野物了啊？”孙力丫最关心的是以后能不能吃那些肉的问题。 见明和见空两人停止了念经，听了大家的对话，也有好多疑问，如果可以描述的话，那就是满头飘满了问号。 “扬清施主，虽然作为出家人一直待在寺庙里，这吃了野物就得病的事情，小僧也是没有听说过的。” 文绿春和孙冬兰跟着点了点头，这说法还是第一次听。 第七十七章解惑爆发 “我知道大家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这次洪涝期间，各类房屋、庙宇倒塌，粪池、污水漫溢，山上、村里大量畜禽和人死亡后的尸体，随着洪水到处流窜直至腐烂，大家都知道那些浑浊肮脏发臭的的水不能喝，喝了就要生病对吧！上次那些人在树林里找到的死去的野物这些都是经历过这些污水的冲泡洗涤的，人都找不到吃的，能活到现在的老鼠还不是吃了那些死去的野物，那人吃了这些被泡过的野物和吃过野物的老鼠后，就染上了那看不见的脏东西，当然要生病。” 李扬清只能浅显的解释下大概的原因，用这个时代的人大概能明白的话解释给大家听，像是土壤中的病菌被洪水冲出来，也会引发疾病这些更没法解释了。 一直病歪歪靠在孙兴肩上的孙广民静静地听完了李扬清的解释，动了动嘴皮子，“咳咳……，扬清丫头说的这事，虽然大家还是有些糊涂，但是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听老一辈的说过，在灾荒年代里面，经常是伴随着瘟疫发生的，很多人是躲过了灾荒，却得病死了的，这事我看扬清丫头，说的有道理啊！大家可不要小看了瘟疫，那是可以死好多人的，还没办法治，只能等死啊！咳咳咳……。” 孙兴轻轻的拍了拍孙广民的背，帮着顺顺气，“爹，你说的是真的吗？那，那我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孙冬兰双手有些抖，“这，这，老婆子也是听说过瘟疫的，要是真有瘟疫，那老天爷可是要了大家的命了，哎！” “娘，咱们老百姓日子咋就这么苦啊？咋就不给咱们些安生日子过啊？”文绿春抱着孙吉唉声叹气，垮着脸快哭了。 “哎！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如果这病只是因为吃了野物的人死去还算好的，如果这些得病的人可以传染给其他正常的人，才是最可拍的，人传人这样的病才是最可怕的。” 孙力丫用力的捏了一把李扬清的手，疼的李扬清倒吸一口冷气，“哎！力丫姐你快松手，你劲太大了，捏的我手疼啊！” 孙力丫赶忙松了手，胡乱的拍了拍李扬清受疼的手，嘴里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扬清妹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刚才被……被吓着了，失手捏疼你了，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李扬清笑了笑，“算了，我没事，你也不用紧张害怕，我这也只是猜测，还要这几天看看又没有人发病，如果还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是瘟疫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那扬清，我们目前能做些什么呢？”孙冲现在已经有些疑神疑鬼了，生怕这事变成真的，担心大家过不了墨江。 “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第一，不能喝生水，必须要烧热喝；第二，尽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路上跟大家保持些距离；第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眼见着天越来越冷了，注意防寒保暖，身体不好的人肯定比身体健康的人得病的几率大些，其他的行动要看情况，如果后面生病的人越来越多的话，只能所有的难民们团结起来，利用人力、物力等配合各类措施才能起到作用，但愿不要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快快快，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因为今早那女孩一家的事情已经耽搁行程了，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咱们今天就走，对，走最后面，扬清说的，要给那些人保持距离。”孙冬兰已经收拾起了害怕的心理，开始为接下来赶路的事情忙活起来。 李扬清看已经有人起身上路了，随即也帮忙收拾起来，本来东西就不多，灭了柴火收好碗筷，孙广民、孙吉、卫泓成坐在了木板车上，大家没有马上出发，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隔了段距离才跟着大家前行，李扬清往身后看了看，看到那被赶出去的一家四口隔了很远的距离，跟着大队伍往前走。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因为快要进入冬季，太阳照在人身上倒是不热，驱散了些寒意，这个峡谷挺长的，估摸着晚上就能走出去了。 李扬清无聊的坐在板车上到处张望，这里的难民估摸着大概有个两百多人吧！看来上次从洪水中生还的人很少，应该还有其他的逃生队伍，只是目前还没遇上。 昨晚抢水的那伙人应该跟白天欺负其他人的是一伙人，这些人白天也不消停，这不又开始向那些好欺负的人下手了，已经见怪不怪了，目前是还没出现闹出人命的情况，但长久这样受到欺压，等到某个爆发契机的到来，一定会让这伙人被踢出队伍。 队伍慢悠悠的前行，按理说基本都是轻装上阵了，大家都没多少行李，但是由于长久的吃不饱，体力实在不支啊！走的特别慢，时不时都要歇歇，李扬清自己有时候都感觉饿的要晕过去了，就等着而晚上那顿了。 天色渐晚，看来到歇脚的时候了，前面前行的人已经有人开始坐在地上生火了，李扬清们因为是跟在队尾，前面的人不走了，他们也没法行动。 孙冲和孙兴放好板车，孙冬兰和文绿春手脚麻利的从板车上搬下了柴火、煮饭的家伙。 见明和见空找了石头搭了个简陋的灶，李扬清跳下了板车，挨着孙力丫坐在的地上生火。 因为准备以后都喝热水，便先将找的水全倒在了锅里加热，等水烧的差不多了，留下吃饭用的水，其他的都装到了竹筒和葫芦里面。 “我和见明师父、冬兰婶子去找点水和吃的，你们都留在这里吧！”孙冲拿着空的竹筒、背上背篓、提着武器，见明、孙冬兰二人没意见的跟着走了出去。 目送三人的离开，其他人开始准备晚食，文绿春拉了拉孙力丫和李扬清的手，“你们两个挡在我前面，今晚咱们在野菜里面加点肉干、黄黍类的粮食进去煮，吃点好的。” 文绿春背靠木板车，板车上的孙吉、卫威泓成也往她的身边挪了挪，李扬清和孙力丫会意后，起身坐在了文绿春的前面，见空和孙兴也挨着左右坐着。 本来就是在队尾，注意的人也少些，文绿春揭开布包，抓了一把肉干、几把粮食掩藏在袖子里，收拾好包袱后走到烧水的锅边，快速的将东西倒入锅里，混合着野菜搅了搅便盖好了锅盖，撤了些柴火慢慢炖着，等孙冲几个人回来就可以吃了。 各种食物的香气在的队伍的上空飘散漫延，一堆堆的火堆上的火苗时明时暗的跳跃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如果不是逃难的话，一大群人在野外野营是很有意思的。 本来很正常的说话声，忽然有人开始尖叫、奔跑起来，人群开始骚乱，李扬清赶紧起身爬到板车上踮脚张望混乱的地方，其他人也起身抬高下巴往前面张望。 “怎么回事？那些人在又在闹什么？”文绿春站在车边扯了扯李扬清的袖子，李扬清回头看了看，伸手拍了拍文绿春的手，“绿春姐，不用紧张，等看看清楚些！” 孙兴听到动静后，直接离开队伍往那处走去打探情况。 从李扬清的视角可以看到有一个人躺在了地上，其他人像是见了可怕的东西似的离他远远的，刚看的起劲，不远处又有人尖叫乱跑，空出块地方，地上同样的躺着两个人。 远远的能听到有人大声喊叫：“完了，完了！是邪灵又来了，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哈哈哈哈……。”一个状思疯癫的人在人群里面乱跑乱叫，李扬清认出了那个人就是白天跳大神的宋神婆。 宋神婆的话在本来就被恐惧支配的人群中炸开了，到处都是乱跑的人，有点人开始收拾行李往前跑，有的往后跑。 孙兴好不容易从混乱的人群中挤出来，快步的跑到了李扬清这些人的身边，一副惊恐的模样，“不好了，不好了，我刚才看到那几个躺在地上的人，那情况跟白天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一个样，吓死个人了，咱们可怎么办啊？我娘他们还没回来。” 文绿春抱着吓哭的孙吉，坐在木板车上安慰着，李扬清跳下木板车，看了看慌张的不知所措的孙兴这些人，“大家先不要慌，我们收拾好东西到木板车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不要乱跑，拿好武器做好防护，免得有人趁乱抢劫，等外出的人回来再说，我们乱跑了他们回来就不好找我们了，我们就在这等着。” 李扬清的话让慌张无措的的大家有了主心骨，孙力丫端起煮好的饭放到了木板车上，对于她来说，怎么样都不能落下吃的。 孙兴将部分没有燃完的柴火收到了木板车上，李扬清、卫泓成、见明已经将刀拿在了手上，盯着周围混乱人群的动向，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拿着武器围着板车站着。 受伤的孙广民和年幼的孙吉坐在板车上，有些趁乱想上前抢东西的人，被李扬清们的架势吓着了，放下了要抢的心思，转头向其他人下手。 看着不远处到处乱窜的人，四散逃离的人，小孩、妇女的哭闹声合着一些人的打斗声，乱了，全都乱了，甚至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拜神，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 等孙冲几人回到营地，便是看到这样混乱的景象，大家都吓着了，明明刚才出去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的人间炼狱了。 孙冬兰吓的双脚一软，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怎么回事？怎么了？吉儿他们在哪啊？” 孙冲和见明赶紧扶起吓得腿软的孙冬兰，“冬兰婶子，你先不要急，有扬清在那里里，相信她会妥当安排好大家，走，咱们先去今晚咱们歇脚的地方找他们。” 孙冬兰抓紧孙冲的胳膊稳住身体，“对对对，扬清丫头那么聪明，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孙冲朝见明点了点头，三个人便向混乱的人群中冲去，时常会碰到冲过来的人。 第七十八章瘟疫来袭 有的人甚至想扑上来抢孙冲手上的水，被孙冲一脚踢开了，在见明和孙冲二人的掩护下，孙冬兰三人顺利的到了李扬清们的身边。 看到三人的到来，大家将视线都转到三人身上，打量三人是否受伤。 孙兴抓住孙冬兰的手，将她扶到板车上坐好，“娘，你们没事吧？” 孙冬兰摇了摇头，“没事，我们都没事，你们呢？还有这是咋回事啊？我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咋乱成这个样子了？” 孙冲和见明将背篓放在板车上，孙冲看向李扬清，“扬清，这是咋回事？” “冲叔，你们出去后，这里有几个人出现了和白天那个小女孩一样的症状，所有人都吓住了，开始到处尖叫乱跑，有的人趁乱抢夺物吃的用的，所以造成你们看到的景象，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最坏的情况来了，可能是瘟疫，咱们现在先往前走吧！避开这些混乱的人群，等局势稳定了，咱们再想办法。” “好，只能这样了，咱们今天出去没找到吃的，倒是运气好的找到了下喝的水，捡了些干柴。” “那，咱们赶紧走，出发！”李扬清们及外出的孙冲三人，现在已经互相从对方的话里了解到双方刚才的情况了，各就各位的拉着板车尽量往人少的地上走。 中途遇到几波要抢东西的人，都被孙冲几人武力解决了，倒还算顺利，再加上队伍中本来就有实力强悍的人打头，特别是一路上就有护卫守着的那三辆马车，早早的就跑出了人群，所有准备逃的人都跟在后面逃走。 李扬清们也跟着大部队冲出了混乱的人群，逃跑的路上有人又出现了跟那小女孩的一样症状而倒下的人，吓得大家跑的更快了。 本来要歇息的晚上，硬是一口去跑了很远的路，一晚上都没休息，直到天亮了，队伍才放缓了速度，很多跑不动的人已经摊倒在地上。 李扬清这伙人也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咱们歇下吧！”孙力丫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气，就连小黑也是张大了嘴巴，双腿着地趴在地上吐出长长的舌头直喘气，黑色的毛发都都打湿变成一缕缕的。 其他人没力气回话，均是或躺或坐在地上喘气，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似的，耳朵好像暂时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个个汗流浃背，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这样躺着差不多有一刻钟，疲惫感才稍微减去，大家才撑者爬起来围坐一团。 “咱们，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啊？昨晚又死了好多人。”文绿春一想到昨晚的混乱，为以后的日子担忧起来。 “可不是，老婆子是没有力气再跑上这么几次了，再折腾下去就要赔了这条老命了，我走了倒是没事，就是可怜了我这乖孙子，这么小还没享上几天福，一天到晚的吃不好穿不好，还要担心小命不保，这日子咋这么苦啊！”孙冬兰摸了摸怀里面黄肌瘦的孙吉，孩子都瘦的肋骨摸着越发的明显了，可心疼死她了。 孙吉懂事的抱住孙冬兰的腰，“奶奶，我很好，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吉儿以后还要给你买糖吃呢！” 孙吉的话逗笑了孙冬兰发愁的心，笑的咧开了嘴，乐呵呵的道：“好孙子，乖孙子，奶奶就等着享你的福，吃你买的糖，呵呵！” 祖孙两其乐融融的氛围感染了周围人，纷纷夸奖起孙吉的懂事，孙吉被夸的害羞的直往孙冬兰的怀里钻。 “咱们先吃点东西吧！昨晚上做的饭一直没吃，咱先热热吃了再说吧！吃饱了好干活。”孙力丫肚子饿的咕咕叫，一直惦记着吃的。 “好，跑了一晚上，早就饿的能吞下一头牛了。”孙冲也揉着自己饿的直叫唤的肚子。 孙力丫见大家都有吃饭的意思，吃饭的渴望导致她精神一下就来了，麻利的起身将锅端到了地上。 孙兴抱着柴火，其他人帮忙一会儿就生起了火，锅子放上去烧热就行，昨晚本来就是准备要吃饭的时候，却倒霉的跑了一晚上，错过了进食的时间。 李扬清看了看周围人，也有人在生活做饭，自己这边倒是不显得突兀了。 板车上的孙广民自从上次受伤后，还一直躺着养伤，这么几天又是受惊又是跑的，虽然他没跑，坐的车，但是一路颠簸了一夜，人没休息好，伤口也没养好，早就晕过去了。 说实话还真要感谢当初在孙家村发现的这辆板车，不然这路上还真的不方便啊！ 文绿春分好食物，大家都埋头呼啦啦的往嘴里送，李扬清也很急的往嘴里夹菜吃，虽然是过了一晚上的剩菜，口感并不好，但是因为加了肉干，这会儿感觉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孙吉张大小嘴吞咽着孙冬兰喂到嘴里的食物，眼睛却一直盯着脚边的小黑，小黑这会儿也饿的大口大口的低头舔着自己的一点点食物，小黑比其他人运气好的是有自己的专属碗，不用几个人共用一只碗，这碗还是从那客舍得来的。 东西不多吃饱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缓解了那饥饿带来的抓心扰胃的感觉，再加上歇息够了，简直是身心舒畅。 笑过、吃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收拾好碗筷，大家坐着都有话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还没落下呢！ “扬清，你一向有主意，你说咱如何度过这次难关啊？”孙冲的话代表了这里所有人的心思，大家都期盼着李扬清能想到办法度过这次的劫难。 李扬清皱着眉头，心里愁的很，“如果说上次洪涝是个人的劫难，只要靠着自己的能力，独善其身保全自己，还有能活下去的可能，那么这次的瘟疫已经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解决的了，就算我们做好了，其他人没有做好，我们一样的可能会染病，你们也看到了，陆陆续续的有人死去，这病可能有传染性，当然还是要继续观察下，最好是能团结这里所有的人，分工合作，才能减少得病的人，现在人都是不能互相信任的，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要所有人都团结起来很难，还是要等等看，等事态严重些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带头发话让大家一起努力试试，现在说出去没人响应的，甚至有人会将咱们这几人驱逐出去。” 孙冲身体前倾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会……会有这么严重？那咱们只能等吗？” “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个是世界上信鬼神的人多了，包括你们自己不是吗？不到最坏的情况，大家是不会清醒的，只会认为自己有罪得罪了神灵，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病，还需要时间观察和留意，咱们也不是大夫，没药也没条件治病，咱们先按照我上次说的三条管理好自己，随机应变了。” 孙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眼睛却盯着李扬清，显然是要对李扬清说什么，李扬清发现了他的样子，“兴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说吧！” 孙兴有些犹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扬清，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聪明，虽然我不该打听你的个人隐私，但是这事一直困惑着我，总是想不明白，就是……就是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还，还不畏惧鬼神？” 孙兴说的话一直以来都是大家闷在心里的疑问，李扬清其他的事可以用聪明来说服人，但是看她对鬼神的态度与大家很不一样，在大家都敬畏鬼神的时候，她却能越过鬼神，冷静的解释这次的瘟疫。 李扬清看大家都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态度，苦于自己不能说出真相，又要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看来只能用他们敬畏信任的东西来回答大家了，用当初搪塞家里人的理由来打消大家的疑虑了。 李扬清抬头假装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做出紧张的神情，用手招了招大家靠近点。 李扬清这样迷惑的动作引得大家也疑神疑鬼的，等大家靠的近了点，李扬清神色严肃正经道：“既然你们都有这样的疑惑，本来这种事是不该随意说出口的，但是为了以后的路更好走，互相信任，我还是决定说出来。” 李扬清一本正经的话让大家都很担心和纠结，孙兴立马摆了摆手，“不不不，扬清，如果说出来的话对你有害，你，你还是不要说了，都怪我，忍不住这张嘴，哎！” “对啊！扬清，要是说出来对你有妨碍，那就是我们的错了，都是叔们没本事，啥事都要你操心。”孙冲也愧疚道。 一向维护李扬清的孙力丫，直接上手捂住了李扬清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扬清妹子，我们不听了，你别说了。” 其他人也跟着摆了摆手，点头赞同，李扬清看这一路上跟着逃难的这几个人对自己的维护，明白大家都是为自己好的心。 第七十九章阴霾密布 自从跟家里人走散后，不是不伤心难过，只是从未说出口免得给别人带来麻烦，看大家现在对自己像家人般为自己考虑的态度，心里变得柔软和温暖，这些人值得自己认真对待，以后若是自己还会做出了与这个时代人不同的行为，他们早晚都要怀疑的，现在有个解释也好，更方便做事。 李扬清轻柔的扯下孙力丫捂住自己嘴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稍安勿躁，扬起嘴角笑了笑。 “各位叔叔婶子们、哥哥姐姐们，这事说出来对我没有坏处，有的事情是我在家里的书上看来的，还有些是我小时候经常做梦，梦到一个手持佛尘、仙风道骨，能腾云驾雾的白胡子老爷爷，带着我游历了很多跟我们这里不同的地方，见到和学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像这次瘟疫这样的情况，我在梦里其他的地方见过这样的情况，我们家里以前在镇上摆摊子卖的吃食，都是得亏了那老爷爷带我在其他地方见识过，所以我给家里人说了，做了出来卖钱改善生活。” 卫泓成有些吃惊，“你……你真的见到了神仙？我不信，就凭你，你该不是骗人的吧？”卫泓成翘着脚躺在板车上有些不屑。 “你就不用管了，信不信由你，你就是个同路的，反正什么事你都不用管，你只要闭嘴就行了。”李扬清发言怼了回去，不意外卫泓成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管他呢！只要其他人信就行了，什么都可以掉，就是马甲不能掉了。 “这事我知道，亲家在镇上摆摊子的事情，原来还有这回事，看来，扬清丫头，你遇到的那老人，一定就是神仙了，对，就是神仙。”孙冬兰已经坚定不移的自行脑补出来神仙了。 “那可不，也只有神仙才有那么大的本事了，扬清丫头是个有福的。”文绿春已经开始双手合十拜神仙了。 孙力丫高兴极了，伸出手抱住了李扬清的胳膊，与有荣焉的吹捧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扬清妹子是个不同的，这么小就能独自躲过洪涝，还能救了我的命带我找到二叔，看来就是有神仙在保佑着扬清妹子。”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这次有神仙保佑的扬请在，一定能度过这次灾难。”孙冲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的搓了搓双手，神情既兴奋又紧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扬清施主小小年纪便救人向善，这是种了善因必当能得善果，是有功德的人，佛会保佑你的。愿令众生，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六趣四生，一切种类所有功德，乃至一尘，我皆随喜。”见明双手合十虔诚的向李扬清方向拜了拜。 连身为佛门弟子的见明和见空二人都为李扬清说话了，大家越发的相信李扬清是得到神佛庇佑的人，越说越离谱，说的李扬清都不好意思了。 大家本来一直担惊受怕有些萎靡的状态，因为觉得有李扬清这受到神佛庇护的人同路，都放开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精气神大好。 李扬清没有在大家的夸奖中迷失，明白大家当她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的看，不希望大家一味地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因为自己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的命，我只能尽力做我能做到的。” 李扬清现实的话并没有打消大家的幻想，人总是会找到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和趋利避害，李扬清想这样也好，至少以后做事的时候，大家会更加的配合她，听她的指挥，希望能躲过这次的劫难。 就这样这群逃难的人又这样走了两三天，生病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严重的死了的，直接被抛尸荒野，来不及找一个下葬的地方，因为大家只要看到这样的情况，只会恐慌的逃离。 有的轻度的患者被家里人带走上路，李扬清尤其留意有这样患者的家庭，这些病人与家里人同吃同住同行几日，病人的家属果然也被感染了，出现得病的情况，看来这病确实有传染性，这可棘手了，死亡、疾病、饥饿、恐慌像是乌云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已经折磨得大家不成人形，甚至于还有来自同类的抢夺和截杀，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 李扬清平时密切关注着那伙平时喜欢为非作歹的人，他们都是些年强力壮的男子组成的团伙，大约有十来人，专挑好下手的人欺负，抢吃抢喝抢一切能生存的东西，李扬清们这个队伍早早的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要不是上次抢水事件被孙冲几人打了一顿，暂时让这些人歇了要来抢东西的心，等他们找不到被害人的时候，肯定会铤而走险的向自己这边动手，人为了活下去，到最后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会发生。 不过今天他们也倒霉了，因为他们中也有人感染了，“不要，不要将我丢出去，我，我没得病，不要……。”一个不断咳嗽的男人被两个人抬着往外走去，任凭他如何求救，没有一个人理他，甚至有人看到他的样子便早早的躲开了，像是避开瘟神便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他的其他同伙早就围着火堆乐呵呵的吃着东西，这男人像垃圾般被人随意的扔在了远离营地专门用来堆放死人的缓坡上。 看着留给自己背影的同伙渐行渐远，自己周围是已经死去了的人，被随意的姿势堆放在一处，那被扔在地上的男子一抬头便看见一个面色青白、身体染血、睁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散发恶臭的尸体就在自己的头顶上，当即便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哇哇直叫。 那个男人趴在地上，开始双手用力的扣着地面，哆哆嗦嗦的用力往前爬去，企图逃离地狱回到人间，地面粗粝的石头已经刮破了他的双手和衣裳，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拖着羸弱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往前挪着，等他爬了一段路，后面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因为他开始咳血了，他爬行的这段路是一个缓坡的地形，对他来说稍有不慎便会滚落下来摔个半死，忽然他的身体一个痉挛，在地上抖动不停，就像被拦腰斩断的蚯蚓濒临死亡时在地上扭动不停，这个吐血扭动的怪物很是吓人。 那男人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往下滑，开始是慢慢的一路扭曲着往下滑动，突然在一个地方身体像是失控般，一路翻滚着摔了下来，来不及看清他的身影，像一块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般“咚咚咚”的一路往下，直接一头撞到了地面上一块大石头上，才止住了继续滚动的命运。 那双目圆睁还来不急合眼便没了声息，嘴里不断的喷出红色的鲜血，额头的血液缓缓的从脸颊上划过，给他戴上了红色的面罩，枕着地面的头颅渗出的鲜血开始朝着四面八方奔涌，给他织就了一块红色的地毯，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带着红色面罩的人安详的躺在了红色的地毯上，沉醉于甜美的梦乡，近看才知道这是一个噩梦。 从那男人滚下来发出的动静惊动了离他最近的几个人的注意，待四周查看发现那个男人，这个噩梦惊吓住了这几个人，一个个像是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前跑去，嘴里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这些人像是见鬼后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老大爷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逃跑的男孩的手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们跑什么？” 那个男孩伸出手指哆嗦的指着那处，嘴里大喘气，嘴唇颤动，“那里，那里有鬼，吓死我了，我好怕，呜呜呜……。” 在男孩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胆大的人走到那处看了看，那大叔转头望向大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哪里有鬼？就是个死人，估摸着是从那边摔下来的，样子有些吓人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都散了，散了吧！”大叔说完指了指堆放尸体的地方。 这个大叔指的地方大家都明白是哪里，歇下了嘲笑的心思，都闭了嘴心事重重的坐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低着头沉思，连日的折磨已经明白那个人的下场，未尝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渐渐的有女人的哭声不断的传出来，带动了其他一部分人越哭越大，不知道是为那个人的死亡哭泣，还是为自己无望的命运哭泣。 孙冬兰、文绿春也开始低声啜泣，连带着孙吉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如果死亡、疾病、饥饿、恐慌像是乌云笼罩着大家，那么此刻的眼泪便是经历过电闪雷鸣后的乌云降落下的雨水，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响，没有遮风挡雨的工具和地方，只能被动的淋着上天降下的雨水。 第八十章挺身而出 淋湿了所有人的衣裳，渐渐的渗透进皮肤、骨骼、心灵，从白天到黑夜十二个时辰从头到脚、从外到里不间断的贴身环绕式的浸泡着，它的声音时刻在你的耳边嬉笑逗弄着你，让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至生病、死亡、腐烂、消失。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悲鸣没有停止只是越演越烈，李扬清很少哭，但是看着这个时代的人在与大自然的抗争中，多么的无力、多么的无奈只能被动挨打而落下了眼泪，泪水划过了嘴角进了嘴里是咸的，这是生活苦难的滋味。 孙力丫泛红的双眼望着李扬清，伸出手握紧李扬清的手，“扬清妹子，我们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有，我们一定会活着的，我接下里准备做件事，希望大家能配合我。” 还在伤心落泪的众人被李扬清的话从伤感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扬清丫头，你要做什么？”孙冬兰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是啊！你要做什么？我们配合你。”孙冲积极极了。 半天不出声一直坐在板车上的卫泓成冷哼一声，“你又要搞什么鬼？可不要拖累了我们，本公子的命可值钱了，你赔不起。”说完便转身躺在板车上闭目眼神，显然是不想配合李扬清的。 “你放心吧！不用你帮忙，你只要不捣乱就行。” 孙兴适时的出声，“扬清，你别介意哈！那孩子脾气大，咱们说正事吧！” 李扬清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气氛大家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处于对前路感到渺茫的状态，我觉得现在是劝说大家的好时机，等下麻烦冲叔和兴哥带上武器护送我到高一点的地方，等会儿我说话的时候，你们就站在后面显得有气势，还能保护我的安全。” “至于力丫姐等会站在那些人中间，当我从兴哥手上夺走短刀的时候，我就会开始跳舞，如果宋神婆或者跟她一伙的人开始质疑说话的时候，你就在下面大声喊一句“她在迎神，我看过宋神婆前不久跳大神，她比宋神婆更厉害，鬼神降临了”，说完你便跪在地上做出参拜鬼神的样子。” “还有兴哥你被我夺刀的时候，要装作意外没想到的样子，其他人就待在这里吧！我拿些东西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李扬清起身到背篓里面找出一条长长的麻绳收到怀里，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些铜钱藏到了袖子里。 “扬清妹子，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还要跳什么舞？”孙力丫好奇极了。 “我这样做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主要是防止宋神婆捣乱，她不捣乱就用不到这些，力丫姐，你可要记住我交代给你的话，我、冲叔、兴哥先走，你等会儿再偷偷的过来，有人聚集的时候你就混到人群中。” “你放心，我现在就开始记，保证记熟帮你。” “那，那你们可要小心些！”文绿春帮不到什么忙，只能在三人起身的时候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三人像是身兼重任、奔赴战场的将士们，其他人纷纷起身默默的看着三人越走越远的身影，他们代表了大家殷切的希望。 李扬清三人穿过人群，走到一块相对高的山地上，李扬清看这里能看到下面的所有人，是个演讲的好地方，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孙冲和孙兴的眼睛点了点头，两人会意的站在了李扬清的身后，手拿短刀的孙兴和拿着虎头叉的孙冲，像是两位门神般保护着李扬清。 三人的动作从穿过人群的时候便引起了一部分的注意，这时候见三人站在高处更加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眼光。 李扬清清了清嗓子，大声朝着底下的人群喊道：“各位，各位长辈和同辈们，本人李家村李扬清，我有话要对大家说，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关系大家性命的事情，你们一定要认真听。” 李扬清话落，本来还沉浸于伤感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有人开始在下面起哄，“你个黄毛丫头，瞎嚷嚷什么？是不是脑子有病？赶紧滚下来，打扰爷休息。” “对，你个小丫头片子赶紧滚下来，小心爷揍你，哈哈哈哈……！” …… 七七八八杂乱的声音响起，质疑的声音很多，李扬清注意到刚才说话让自己滚还要揍人的几个人就是那伙平时欺负人的团伙。 孙冲见下面的人吵吵闹闹的，扬起手上的虎头叉叉起了一块石头一下子掀到了下面，孙冲这一手粗暴的方式怔住了说话的人群，大家静了片刻。 李扬清趁机接着喊道：“请大家先安静片刻，还想活命的人就先听听，不想死的人就认真听。” 李扬清说的话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兴趣，一位大婶在下面喊道：“那你就说说看，咱们听着，如果能活命，能救咱孩子的命，我以后就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这大婶的话也是一部分走投无路的人的意思，特别是有孩子的家庭，如果能让自己的后代活下去，啥事都能干。 “好，既然有人愿意听，那我就谢谢诸位了。”李扬清朝着大家行了一个拱手礼。 “现在大家都知道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大家总是认为这是得罪了邪灵才死的，我要说的是不是，这些人都是得病死的，之所以死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这病传染人。”李扬清的话让下面的人群更加的的炸开了锅了，议论纷纷。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有证据，你能比宋神婆厉害？”现在说话的正是上次扬明宋神婆身份的妇人。 “就是，就是，你该不是乱说的吧！对神鬼敢不敬，你要倒大霉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死了。”人群中有人跟着提出对李扬清的质疑。 “你们最早说那个小女孩是邪灵附体才死的，我要说的是那个小女孩吃了他哥哥从树林中找出来的死野物的肉染病死了的，先前路上是不是一直没有死人？自从经过那个树林有人找到死野物吃后，过几天就有人开始死去是不是？那个小女孩也是经过树林后死的是不是？那些死去的人的症状是不是跟那个最早死去的小女孩一摸一样？” 李扬清的四连“是不是”的发问问到了大家的心坎里，震动了大家的灵魂，固有的思想观念与新接收到的信息开始在脑海里碰撞、撕扯、挣扎、重塑，她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回忆起了路上的经历，确实是一开始路上并没有有人无缘无故的死去，都是经过树林几天后，路上才慢慢的开始死人的，那些死去的人跟那个小女孩的症状一摸一样。 李扬清看着陷入沉默的众人，这是她要的效果，至少大家还能思考还有救，还有劝说的可能性。 “小丫头，你说的那个小女孩的事情我知道，我当初就挨着他们一家的，那天晚上她哥哥从树林中找到的死野鸡，被他们家炖了吃了，当时那香味可是馋了我一晚上，香死个人了。”一个小伙子回忆的说道，一说到鸡肉喉结便开始滚动，嘴里流出了口水，急忙抬起袖子胡乱的擦起流出来的口水。 他那样的馋样引得旁边的人哈哈大笑，“你小子可真厉害，想肉都能想的流出口水了，哈哈哈！” 那个年轻人不服气道：“你不想？你们不想吗？好怀念以前在村里有个安稳地方吃肉的日子，哎！” 认识宋神婆的妇人见大家都顺着李扬清的话头去了，在她心里那宋神婆的地位可是没人能挑战的了的，那宋神婆方圆八里的事迹可是传遍了的，那能是一个来路不明没什么名气的小丫头能比的，“你这丫头这样说，那不是更能说明这些人就是在那树林里得罪了鬼神，才撞邪死了的啊！你等着，我去把宋神婆请到这来，给你说道说道，哪里能轮到你这丫头片子糊弄人，哼！” 这妇人放下狠话后钻到了人群中去请宋神婆了，她人虽走了，但是她留下的话又引起了人群的议论，开始分裂成两派，一部分人觉得李扬清说的有理，一部分觉得宋神婆说的有理，开始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片刻那人群便让开了一条道，是那妇人扶着宋神婆耀武扬威的来了，那妇人从出生到现在哪里得到过这样的这么多人的注目，心里得意极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抬头挺胸，从人群留出的这条道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前面。 等两人来到前面，那妇人像个马前卒似的开始向李扬清叫阵，“你这丫头，你刚才胡言乱语说的话我已经告诉宋神婆了，识相的就赶紧下来，给大家道歉。” 宋神婆黑漆漆的眼睛瞪着李扬清，看起来有些阴森，张开落了几颗牙齿的嘴，发出嘶哑的声音，“小丫头，我劝你赶紧向鬼神认罪，不然你的命就等着被鬼神大人勾去，扒皮抽筋，让你的血慢慢的流下来赎罪，滴答滴答滴答的流了一地，鬼神的看护神犬一块一块的撕扯下你的皮肉，让你只剩下一堆白骨！” 第八十一章装神弄鬼 宋神婆的恐怖描述已经让一部分胆小的人想到自己对鬼神不敬的下场，刚才有些动摇的心又开始向着宋神婆，为自己刚才质疑鬼神的行为而默默的在心里忏悔，祈求鬼神大人不要来勾自己的魂。 如果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大多数人早就被宋神婆的一番话，吓得妥协忏悔了，但是宋神婆遇到了一个唯物主义的李扬清，她的话一点都没有吓到李杨清。 宋神婆看李扬清这么小的年纪还能对自己的那番警告，一直保持镇定，心里也很诧异，对这个小丫头提高了警惕。 李扬清笑眯眯的望着宋神婆，“我看要下地狱是你宋神婆吧！你才是胡言乱语的人，要是再听你的话，我看所有人都不要活了，你们没发现那些染病的人都是以家庭或者小团伙展开的吗？只要那些人中有一个人得病，过几天跟那个病人接触过的人都会染病死去，因为这就是具有传染性的瘟疫，先是人吃了死去的野物，传到了人身上，人再接着传给周围的人。” 李扬清镇定自若的反击又引起了人群的议论，一个老婆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呀！我们村里的张豆子家昨天一家都死了，我记得先是她老婆咳血死了，过了几天他儿子也咳血死了，我们家挨着他们家的，但是可吓死咱们了，就离他家远了些，直接拖到了今天，张豆子今早上也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了。” 那个老婆婆说完，又有人举出了其他死去的人的例子，为李扬清的局势争回来了一些。 李扬清见局势开始好转，接着道：“你们可以质疑这些死人的例子，那最开始的死去的那个小女孩一家应该是有目共睹的例子吧！他们一家早早的被赶出去了，跟在大家后头的，先是那个小女孩死去，接着她的娘、爹、哥哥都死了，这后面死的三人没跟其他人接触，只是跟这个生病的小女孩一起生活后才死的对吗？所以更加的证实了我刚才说的话，这就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瘟疫” 李扬清的话问的大家哑口无言，找不出理由反驳，宋神婆开始急了，“那一家人死去，难道不能说是那一家人都得罪了鬼神，所以都遭到了惩罚，还有后面死去的人都是得罪了鬼神，所以都受到死亡的惩罚吗？” “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早就得罪了鬼神，为什么还活的好好的，那是因为我做好了防护的措施，我们同路的人一个都没死，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吃那死野物，也没有去接触生病的人。” 李扬清的强力反驳让宋神婆的话站不住脚了，最早便有些动摇的人开始向着李扬清了，有人开始发问了，“那你能说说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才能不得病，活下去？” “对对对，怎么办？” “我们想活着！” “救救我的孩子！” …… 部分人开始将李扬清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纷纷提出了要如任何活命的方法。 李扬清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不忍欺骗大家，和熄灭大家活下去的希望，诚实的说出了目前能做的事，“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必须诚实的说出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情况，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活下去，只能保住一部分人的性命，我们这里缺衣少食少药，救不了所有的人，我们只能赌一把，所以愿意赌命的人就站到我左手边去。” 宋神婆好不容易的抓住了李扬清的漏洞，岂能放过，“哈哈哈哈……，那你救不了所有人的命那你就是骗子，骗子！”激动的指着李扬清的脸嘲笑。 本来期待李扬清活命的人，听到李扬清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活着的事实，刚要移出去的脚步又有些收了回来，他们就像一株草，宋神婆和李扬清就是两股不同方向的风，哪边风大就倒向哪边。 “那宋神婆你又能救所有人的命吗？”李扬清反问。 “哼！信任鬼神的人就能活着，不敬鬼神的人就死，那些死的人就是得罪了鬼神的人，你反正迟早是要死的。” 宋神婆的话简直是说跟没说一样，李扬清没有马上回话，低头想了想，要想彻底的打倒宋神婆，摧毁这些人盲目的对鬼神的信任，只能以毒攻毒了，既然他们信任鬼神，那自己就闹一出鬼神降临的事，刚才的准备也要用上了。 宋神婆见李扬清一直低头不语，以为她是怕了，自己赢了，高兴的扬声叫道：“你怕了，你怕了，你会受到鬼神的惩罚的，哈哈哈……” 宋神婆旁边的妇人也开始“哈哈哈”的大笑，跟着宋神婆一起嘲笑李扬清。 就在这时候一直低着头的李扬清抬起头，努力放空双眼，像是被抽取了魂魄般抬头望向人群，一把抽走了孙兴拿在手上的短刀，孙兴假装还没反应过来，还临场发挥自我加戏的说：“扬清，你，你干吗？” 孙兴还没问完，便见李扬清拿着短刀站到地上，一手伸出小拇指其他四个手指卷曲握拳放在嘴边，一手抓着短刀挡在脸前，身体犹如抽筋般开始跳起了舞，李杨清想宋神婆不是爱跳大神吗？就让大家见识见识现代人跳大神的舞，李扬清现在跳的舞还是以前学校组织表演过的节目，被现代人封为最像跳大神的舞蹈——李贞贤的《哇》。 李扬清用短刀代替了扇子，这些动作新奇特别、大开大合、走位和跳动快速的舞蹈，特别是拿着把短刀很是震撼人心，李扬清便跳便唱着这些人听不懂的语言，当即便让在场的所有人吓着了，个个目瞪口呆，这舞蹈简直比宋神婆慢悠悠嘴里念咒的保守动作更像跳大神。 李扬清突如其来的这段跳大神，让宋神婆应接不暇，被搞蒙了，旁边的一直跟着宋神婆的妇人一手抓紧宋神婆的胳膊，颤抖着手指着李扬清的动作，语无伦次道：“她，她，她在干嘛？” 宋神婆也搞不懂李扬清在干嘛，人群中的孙力丫密切关注着宋神婆的动作，立即高声叫了起来，“她在迎神，我看过宋神婆前不久跳大神，她比宋神婆更厉害，鬼神降临了！” 说完便双膝跪地，身体前倾趴在地上，嘴里还不忘念叨：“求求鬼神大人保佑。”孙力丫也见机行事的越演越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求神的样子，有部分人见到孙力丫的动作，跟着跪了下去，因为有了孙力丫这个带头人瞬间便产生了连带效应，一部分人纷纷跪在了地上祈祷鬼神保佑起来，还有一部分人持观望态度，对台上的李扬清指指点点。 宋神婆和那个一直叫嚣的妇人站在人群前，两人看到有些人跪下去了，宋神婆开始急了，“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就她那样得罪鬼神的人，凭什么能迎神，招来鬼神庇护，你们赶紧起来。” 旁边的妇人麻利的放开了宋神婆的手，站到那些跪着的人面前，用力拉扯那些跪下去的人起来，像是宋神婆的应声虫般喊道：“起来，你们赶紧起来，她是骗子，骗子！” 李扬清见已经达到了些效果，至少有人是支持自己的，李扬清便收了动作，眼神恢复成单纯孩童的样子，夸张的拍了拍头，抱着脑袋，做可云状茫然的望着大家，“怎么了，我是怎么了？刚才我好像进入了一个雾气缭绕、一片白茫茫的地方，突然一位金光闪闪、身穿白衣、手拿拂尘的老爷爷飘到我面前，说我是与神佛有缘的人，要带我到了一个叫紫微宫的地方见识见识，一路上遇到身着七彩霓裳的女子从我们身边飞过，到了金碧辉煌高耸入云的紫微宫跟前，见到很多威武强悍的天兵天将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分列在宫殿周围，进了正门，便见各路神佛位列席间，杯觥交错，琼浆玉液、美味佳肴布满精美的桌面，仙音环绕周围，那老爷爷带我坐下后，用佛尘敲了敲我的脑袋，我便感觉脑袋里面像是被塞满了东西，往日混沌的脑袋一下子便犹如醍醐灌顶般般通透明了了很多，待仔细梳理便多了很多学问，我饮完一杯仙酿，那老爷爷说下界贫苦，让我下去帮他做事，我便一下子从那仙宫中被推了出来，你们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啊？” 李扬清在上面看似自言自语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可不小，下面的人是一定听的清楚的，刚才跪着的人一开始见李扬清小小年纪便能迎神跳大神，早就被她的动作震撼了，看李扬清的打扮便不是见识过世面的富贵人家，就是村里的小孩，却能描述出这么一个神仙地界，只能说遇到神仙才能解释的通了，说的大家个个都对神仙地界向往不已。 大家都听过神仙待的地方，但是没有一个人具体的说出个所以然，现在在李扬清清晰的描述下，天宫变得具象话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似惊叹明了了。 第八十二章受人刁难 “小丫头你是遇到神仙了，传说中的天宫就叫紫微宫，那老神仙定是对你施了仙人抚顶的术法，受过神仙指点、智慧大增，所以你脑袋里才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学问，那老神仙让你下来帮他做事，是不是就是让你来救咱们的意思？救大家脱离苦海啊！” 一位面容和蔼的大婶接着道：“可不是，我家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她是说不出你那样的话、跳出你那样的迎神舞的，你说的那话文绉绉的，俺没听懂，但是怪好听的，一定是神仙教你的。” 有两位现身说法的人自顾自的帮李扬清落实了整个谎言，那些刚才跪下的人更相信李扬清了，祈祷的心更虔诚了，简直把李扬清当做神仙的代言人般拜祭。 刚才持观望态度的人，在李扬清的这番描述下，有些人开始信了跟着跪了下去。 李扬清见势大好，“大家都起来吧！承蒙各位的信任，天上神仙看不过宋神婆欺世盗名，阻扰大家自救的行为，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可怜天下的黎民百姓，特通过本人来告知大家面对这次瘟疫的一些方法，能多拯救一条性命便多救一个，只要大家严格按照我说的做，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活下去，愿意听从我建议的人，麻烦都站到左边去，方便听清楚我接下来要说的方法及对人员的统计。” 李扬清这一系列的行为能骗骗没什么见识又对鬼神无比崇拜的的普通村里人，有些本事的、有见识的、目无王法的亡命之徒这类人还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的，但是目前这对李扬清来说已经是大好了。 “哈哈哈……，一群蠢货，要是有神仙也轮不到这小丫头头上，拜她还不如拜我，还不如拜拜我这个杀神，求我放过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孬种，还要受个小娃子的摆布，荒唐的很啊！走，兄弟们，早知道耽误了咱们时间就不来给他们凑人数了，他娘的无聊！”说话的是难民中一直一来非作歹靠着抢夺和欺负其他人的团伙大哥，被他的同伙称为许辫头，看不大出年纪，嘴上很有个性的留着八字胡配着双细长的眼睛，一头头发不像其他男子梳成发髻，很有个性的编了一个发辫挂在脑袋上，衣裳不好好穿，一只手光着膀子不穿袖子，袖子晃悠悠的挂在腰间，一直懒懒散散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支着脑袋，翘起一只腿。 宋神婆和李扬清的辩论从头看到尾，许辫头一直没有发声，周围站着十来个小弟，现在看事情已经要结束了，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了。 “就是一群蠢货，拜拜爷爷们可能活得更久，嘿嘿嘿……。” “哈哈哈……。” “蠢货！” “蠢货！” …… 那几个围着许辫头的小弟们开始拍他的马屁，跟着嘲讽起了相信李扬清的人。 李扬清担心因为许辫头的搅局，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许辫头，虽然我人小，说话没有你们有分量，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公道自在人心，信不信由你，时间会证明相信我的人会有机会活的更久，哼！你们可不要有求着我们的那一天！” 李扬清的话激怒了许辫头的小弟，纷纷叫嚣起来，其中一个人更是跳了出来，挽起袖子准备向李扬清那里冲去，嘴里叫喊道：“老子要揍一顿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许辫头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制止了他的动作，因为许辫头发现孙冲和孙兴已经当先一步站到了李扬清的前面护卫，自己这手下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退下，蠢货！你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不要丢人现眼了，丢了兄弟们的面子，逞一时之勇没用！” 那个被拦下的人不服气，虽然没有行动，但是一双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李扬清，恨不得吃了她的肉解气，一脚踢开脚下的石头泄气，转头看向许辫头，“许哥，难道就让那小丫头狂下去，让大家受这窝囊气，我不服！” “急什么？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放心有的是机会报仇。” 许辫头的话安抚了这帮冲动的小弟，看来此人不仅狠还有些脑子。 许辫头跳下石头带着自己的小弟离开了人群，转头盯着李扬清，那像是毒蛇的眼睛，让人引发寒意。 走了许辫头这么些人，刚才庞大的队伍，现在已经分成了三部分，确切的是四部分，跟着李杨清的一部分人，依旧信任宋神婆的一部分人，许辫头一伙人，还有远离人群一直未参与此事的被护卫牢牢守卫的神秘的马车队伍。 宋神婆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人往左边走去，宋神婆心里暗自琢磨：“信任李扬清是神仙的代言人，这严重挑战了自己的地位，自己一路上能活的这么好，就是靠着以往在方圆八里靠着做鬼神生意的名声，一旦这些人信了这方面的新人，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能活到被救济的那天吗？不行，一定要阻止李扬清的发展壮大，早早的掐死在摇篮里。” “你，你既然说你是得了神仙指示，神仙教导过你，那你可会法术，要不是给大家伙露一手，不然可没有说服力啊！大家伙说是不是？要不要她给大家伙表演表演？”宋神婆心里一直是认为李扬清是个骗子，以往自己可是靠着些小招数无往不利，这招釜底抽薪的操作简直神了，问到点子上了，要是其他人早就投降灰溜溜的跑了。 “对啊！你这么厉害，给大家表演一个呗！你要是能，我就当即给你小丫头跪下磕头！”宋神婆的坚实拥护者——那个妇人便叫开了，仿佛宋神婆的胜利就是自己的胜利般，一直死咬李扬清不放。 “来一个，来一个！” “快点，小丫头！” “是不是骗人的啊！” …… 宋神婆的拥护者好不容易占据了上风，怎能放过嘲讽李扬清的机会，纷纷在下面叫阵。 李扬清这边的人见对方把李扬清问住了，也开始议论纷纷，本来作为成年人要一个小丫头领头这样的事，都是迫于无奈的选择，除非有真本事能震慑住大家，不然一遇到风吹草动便人心浮动，李扬清要想以后管理住这些大人，还真要立威或者露一手稳定人心。 宋神婆以为这次的法子就快要扳倒李扬清了，心里正得意的起劲，奈何宋神婆一帆风顺的人生是遇到硬茬了，遇到了李扬清这个对手也是她倒霉，简直要叹一声“既生瑜何生亮”啊！ 李扬清一开始也准备了后手，那些铜钱和绳子便是道具，她当时想的是要是大家不信她，便装神弄鬼变些小魔术骗骗大家。 作为生活在信息爆炸的现代人，什么东西不能学到，为了在朋友聚会、逢年过节等活动上，图热闹、人前显摆或者是忽悠人逗大家乐呵，会些小魔术不惊奇，李扬清以往过年的时候为了多讨些长辈的红包，可没少在亲戚们面前表演节目，还是会几个拿的出手的小魔术的。 李扬清看着下面呈现两种声音的人群，一边是大声嘲讽的声音，一边是低声的嘀嘀咕咕的声音，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做了个止声的动作，扬起嘴角笑了笑，挑衅的看着宋神婆，“本来作为仙家法术是不能随意露于人前的，每一次发功可是会对我身体有损的，但是大家这么有热情要我露一手，为了增进大家的信任，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我受些损伤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就给大家露一手。”李扬清皱着眉头故作痛心疾首、大意凌然状，看得其他人以为她要做出很大牺牲的样子。 待在一旁的孙冲和孙兴看到李扬清这个样子，纷纷走近李扬清的身边，担心李扬清真的会受到伤害。 “扬清，你没事吧？” “要不就不表演了吧！你身体重要。” 孙冲和孙兴先后的道出关心的话语，李扬清面对两人眨了眨眼，背着人群偷偷的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摇了摇，两人会意便放心了。 李扬清转身面对众人，“首先我现在先给大家来一个法术“空手变钱”，大家看我现在的双手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李扬清伸出两只手正反面给大家看了看，还故意的在大家面前走了走，大家的视线随着李扬清的动作移动，不眨眼的盯着李扬清看。 李扬清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明白可以开始了，走到了中间站定，一只手伸到空中，像是要抓取什么东西一样，一下子一枚铜钱便出现在了手上，给大家展示手上的这枚铜钱，李扬清这番动作可把大家惊着了。 下面的人开始兴奋的喊道：“啊！仙法，我见到了仙法。” “神仙保佑啊！” 宋神婆在李扬清在李扬清空手变出铜钱的时候也惊到了，但是还是不死心的说：“那你有本事在再变些出来。” 李扬清自信的笑了笑，又伸手到空中，接连变出五枚铜钱才罢手，“好了，这使用仙术过多，对我损耗太大，便不继续了。”众人见李扬清连续的变出钱早已经目瞪口呆了，有的人甚至跪下来朝着李扬清拜了起来。 宋神婆那边有些人看李扬清露出的这一手，开始临阵倒戈，移步到了左边的队伍里面。 宋神婆气得跳脚，太阳穴的经脉突出，咬牙切齿，显然是气的不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胡搅蛮缠了“有本事你再来个其他的法术给大家看看，我就服气。” 李扬清看宋神婆急了，她就高兴，看来要使出杀手锏了，轻蔑的望着宋神婆，“既然宋神婆一直不服气，那么接下来咱们就一对一的来个比拼如何？你敢吗？” 宋神婆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好，比什么？” 第八十三章斗法胜利 李扬清掏出怀里的麻绳，“我们就来赌生死如何？用这麻绳缠绕自己的脖子，让绳子瞬间穿过脖子逃脱，如果谁输了，就向对方道歉认错承认自己不如对方，以后也不再干扰对方行事如何？” 李扬清步步紧逼的话，让宋神婆只能跟着李扬清设计好的陷阱，一步步走下去。 “为防止你认为我作弊，这绳子你可要好好的、仔细的检查检查，免得等会儿又找我麻烦，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李扬清将手上的绳子扔向宋神婆。 宋神婆接过绳子使劲的拉扯检查，摸着手下的绳子知道这是真的，看来李扬清是有真本事的，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扬清看宋神婆一直摸着绳子不回话，故意催到：“如何？没问题咱们就开始吧！还要等什么？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宋神婆双手紧紧的扣着手上的绳子，心里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抬眼看向自信的李扬清，明白自己这回是栽了跟头了，本来自己就是靠着招摇撞骗的小把戏糊弄人，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呢？哎！悔不当初啊！自作自受啊！为啥要去找这毛丫头的麻烦啊！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你，你先来。”宋神婆想着能拖一时就一时，万一，万一那毛丫头也不会，要是自己先来，出丑的可就是自己了，毛丫头也就赢了，要出丑也是她先出丑，对，就让她先来，她不行也就代表自己赢了。 “好，我先来就我先来，等会儿宋神婆你可别忘记表演额！”李扬清笑眯眯的接过宋神婆扔过来的绳子。 李扬清拿起绳子，站到中间，“大家看看，这绳子刚才宋神婆也检查了，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我就给大家变“绳绕脖子瞬间逃脱”的仙法了，请大家看仔细了。” 李扬清拉着绳子挂在脖子上，用手抓住绳子的两端，绳子交叉再绕一圈脖子，李扬清这动作已经让绳子紧紧的缠在了脖子上，“各位，为了增加难度，我将这饶在脖子上的绳子再打一个结”，李扬清打完结后，两手拉着绳子的两端开始绕场给大家看，绳子已经死死的缠着她的脖子了。 “这绳子缠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让脖子逃脱啊？” “是啊，是啊！她怎么办啊？不会被勒死吧！” ……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李扬清这操作，大家设身处地的想着绳子绕到自个脖子上，用点力那不是只能被勒死吗？ 李扬清收起笑着的神情，故作高深说道：“接下里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李扬清双手拉紧两边的绳头，脸上故意显出脖子被勒住的痛苦表情，一瞬间用力一下了便将本来缠着脖子紧紧的绳子拉了出来，就像是绳子瞬间穿越了脖子般，李扬清抬着被拉出来的绳子给大家展示，绳子上还是有一个刚才打的结，李扬清的脖子确毫发无损。 这次的把戏可比刚才变铜钱显得更加的震撼，人群开始“啊啊啊……”的直叫。 “她脖子没事，她还活着。” “啊……神了，神了！”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啊！” “这是神迹啊！神迹啊！” “大家快拜，快拜拜，老天爷还是可怜我们的，派人来救咱们了，呜呜呜……。” …… 随着李扬清的这次露出更加神奇的这一手，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已经没人怀疑李扬清是受到神仙指点的人了，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包括宋神婆那边的人，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宋神婆站在人群前头，很是突兀。 站着的宋神婆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李扬清，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头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她头发，双脚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慢慢向后倒退，“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不信我不信，我才是，我才是最厉害的，哈哈哈……我才是，我才是……啊！”宋神婆状似疯癫的抱着脑袋起身，边跑边叫，跑出了人群，像个发狂的疯子般胡乱的向前面冲去。 李扬清看着跑远的宋神婆，看来这宋神婆这次受到的刺激不小，不管她是装疯卖傻也好，企图蒙混过关，还是真疯，站在宋神婆的角度，不疯比发疯更难过，人最可怕的就是心中信仰的坍塌，疯了的话还能若无其事平静的面对生活，不疯的话将是面对周围人的嘲讽及求而不得的现实。 李扬清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远近闻名的宋神婆，获得了大部分的难民的支持，宋神婆的事并没有让大家关注很久，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何活下去。 李扬清看着下面一双双热切的望着自己的眼睛，感到责任重大，“诸位，对于应对这次瘟疫，我提出的措施希望大家能够严格的遵照和完成，大家相互督促。” “第一不能喝生水，必须要烧热喝，注意个人卫生；第二严禁吃各类死野物、老鼠之类的牲畜，我前面说过这次会产生瘟疫，就是因为大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最重要的就是要严格遵守这条，不想再染病死去就不要再吃这些；第三因为这病具备传染性，一经发现出现症状的人必须上报不得隐瞒，隐瞒了病人不仅害了你们的家人也害了周围的人，大家要互相监督举报；第四已经发生症状的人分为轻重度进行集中隔离，与没有染病的健康人分开居住；第五每天需要出去找食物和水源的人员，由专人带队同进同出，保证大家在外面的生命安全；第六因为人员众多和各类事情的增多，需要管理队伍的人员，就像衙门里的公职人员一般，所有事都由这些人员管理安排，必选满足身体健康的条件，可自荐也可推荐；第七只有强健的身体素质才能有强大的抵抗力抵御病魔，除开病人所有人必须每天早晚绕着营地跑十圈，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以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还想走的更远、跑的更快，那么就必须锻炼腿脚的能力；第八我们不仅要面对瘟疫的侵袭，还有外部的敌人，如果不想再被人欺负和抢夺，不想遇险的时候没有反抗之力，我会让人教大家一些拳脚功夫早晚练起来，有了武力就能共同抵御敌人，保护自己、家人和队伍。” “真的吗？真的可以教我们学功夫！”一个年轻人兴奋的喊道。 “是的，只要想学就有人教，大家一定要严格遵守我上面说的八条，死记硬背也要记牢了，要想活命就必须遵守。”李扬清想让见明和见空两人教大家功夫，自己在现代的爷爷是一名退伍军人，因为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小时候没少被爷爷训练军体拳这类的，对于部队里的事情也是了解不少，可以先教两人练会军体拳，再加上他们两人自己会的功夫，大家多多少少都是能学点本事的。 “所谓团结就是生命，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胜利，面对这次的瘟疫，我希望大家不要只顾着自己小家，要当周围的人都是你的伙伴、你的亲人，只有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人多力量大，才能尽量降低人员的死亡，你们的生命就掌握在你们自己和周围人的手上。” 李扬清握拳举起手高喊：“团结、团结……！” 下面的人被李扬清感染，群情激昂，纷纷跟着握拳高举。 “团结！” “团结！” “团结！” ……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士气高涨，看来大家都做好了面对挑战的决心，李扬清想虽然现在还没有治疗这次瘟疫的药物，但是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能多保一条命就多保一条命。 李扬清转头对孙兴道：“麻烦兴哥去下面将见明、见空师父、冬兰婶子、绿春姐、力丫姐叫上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孙兴点了点头转身往下面走去，文绿春们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看完了整个过程，片刻六人便来到李杨清的身边。 “好，大家能有这个认识就还有希望，下面我要统计下大家的人数及做好管理人员的安排，管理队伍分为安保队、医疗队、后勤队、物资组这四大队伍，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我会把他们按照各自的能力分到这几个队伍中管理，他们已经严格按照我说的那些措施生活了一段时间，有经验和能力管理队伍，四个队伍有正副队长两个管理职位，除开等下我安排完职位的人，有空缺的欢迎各位自荐和推荐，剩余的所有人除开病残丧失劳动能力的人，都必须按照自我意愿加入四个队伍中，我相信能很快步上正轨。” “下面我来介绍下我认为能胜任管理者职位的人，见明和见空师父是佛门俗家弟子，本身就会拳脚功夫，相信见识过上次抢水事件的人，都记得他们打败过抢水的人，所以由见明师父作为安保队长、见空师父作为副队长，大家没有异议吧！以后由他们两人带大家早晚跑步和练功。” 见明和见空抬脚来到人前，双手合十见礼道：“阿弥陀佛。” “这位师父我记得，当初咱们找完水回来的时候被人抢劫了，就是这位师父和上面那位拿着虎头叉的壮士打败了那几个人，给大家赢得了逃跑的时间，不然被打被抢的人更多，我还要谢谢他们，不然没带回去水，我家人就要渴一晚上了。”说话的大叔感激的望着见明和孙冲。 “哎呀！这么厉害，我们支持他们！” “支持，支持！” …… 在大叔的带头声援下，见明和见空赢得了民心，坐稳了安保队管理者的位置。 李扬清指了指孙冲，介绍道：“这位是孙家村孙冲，他的武力大家应该是见识过的，冲叔擅长打猎，有长年在野外生活的经验，所以我安排他作为物资队的队长，带领大家到外面找食物和水源，相信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了，是武力和能力兼备的人才。” 第八十四章整合队伍 孙冲上前抱拳见礼，“诸位好，在下孙冲，以后都是兄弟了。” “兄弟，兄弟！” “孙队长！” “孙队长！” …… 孙冲还没正式上任，已经有人开始喊他队长了，看来他很得大家的敬仰。 “这位是孙家村的孙兴，长年务农，上次和冲叔、见明师父也一起参与了抢水救人之战，拼死冒险救回了他那受伤的父亲，是个孝顺、胆大心细、有责任心的人，身手也很好，一路上都是兴哥和冲叔拉着板车带领我们逃过了一次次的危险，医疗队需要这样人，由他担任队长我很放心，如果大家有懂治病或者认识药物这方面的人，欢迎报名加入医疗队，因为医疗队的责任重大，我也会从旁协助。” “我，老头子我加入医疗队如何？我是红霞镇的杨铁木，以前帮村里人看过些牲畜的病，不知道算不算这方面的人？”说话的是个老爷爷，虽然破旧的衣裳穿在身上，比其他人看起来要干净些，稀松的白眉长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配着微微弯曲的笑眼，一看就是个老实温和爱干净的老人家，虽然是治过畜生的赤脚大夫，已经难得了，这样的人是目前队伍需要的。 李扬清快步的跑了下来，高兴极了，“铁木爷爷，你过谦了，我们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就做医疗队的副队长吧！” “真的吗？这合适吗？” “合适，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李扬清搀扶着老爷爷走到刚才站立的高地处站好。 杨铁木怀着激动的心情发言：“诸位好，老头我杨铁木，做过赤脚大夫，给畜生看过病，老头子我看着大家这没有盼头的日子，于心不忍啊！现在终于有这么一个人带头带领大家走出困境，我想着能帮大家一点就是一点，大家伙放心，老头子我保证会做好份内的事情！” 等杨铁木说完，李扬清带头鼓掌，“欢迎欢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所有人跟着也鼓起了掌，掌声响彻不断，表达对孙兴和杨铁木的欢迎。 “接下来就剩下后勤队了，后勤队应该算是一个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去的队伍，涉及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需要有奉献、吃苦耐闹的精神，因为要对大家进行管理和宣传这些具体措施的实施，必须要有经验者胜任，所以我推举了按照我提出的措施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亲人，教大家在如何做。” 李扬清拉着孙冬兰和孙绿春两人站到前面，“我左手边的是孙家村孙冬兰，也是孙兴的母亲，右手边是文绿春，是孙兴的妻子，冬兰婶子和绿春姐一路上都是负责我们的衣食方面，照顾着我们的生活，我们能一路走到这里，特备是饮食卫生方面他们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由着她们的经验教给大家更能事半功倍，所以冬兰婶子担任后勤队队长，绿春姐担任副队长，后勤队伍是最适合女性加入的队伍，特别是有孩子的年长女性，耐心、细心、包容性都比较好，欢迎各位奶奶、婶婶、姐姐妹妹踊跃加入额！” 李扬清鼓励的看着孙冬兰，“诸位好，我是孙冬兰，我……我一定会当好这个队长，为大家做好服务，教会大家我们知道的东西。” 文绿春还是有些腼腆和不敢置信，自己有一天也能领导别人，看到大家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紧张，李扬清悄悄的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讲话，文绿春深吸一口气，上前道：“我叫文绿春，我会跟着我婆婆一起做……做好事情，谢谢大家的信任！” 文绿春讲完话，心跳的极快，从来没有过面对这么多人讲话的经历，激动紧张的心情还要慢慢平复。 “好，现在医疗队、后勤队、安保队正副队长已经都有了，就差物资队的副队长了，有自荐和推荐的吗？” “我推荐我的好兄弟吴大灵，我这兄弟身手灵活、跑的快，特别是鼻子可灵敏了，简直能跟咱们村里的狗子们比了，我这可不是损他，要不是这一路上我靠着好兄弟找了吃的喝的，我早就饿死了，大家要是不信，可以让他试试！”说话的年轻人抓住他旁边那位一直埋着头的人的肩膀。 一直埋着头的人听到自己兄弟推荐自己的声音，有些腼腆的抬起了头，感受到大家看着他的视线，脸色瞬间爆红，看清他的长相便能够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害羞不喜欢被大家盯着看的原因了，因为外貌可以说长的有些丑，这个年轻人如果要形容的话长得有些像元谋人的样子。 吴大灵可能是因为外貌的自卑导致长年曲着身体，四肢确实比一般人长，下巴和眉骨突出，特别是嘴有些龅，嘴唇有些盖不住牙齿，鼻子塌陷宽大，但是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从他的眼睛能感受到这是个单纯善良的人，要不然在缺吃的时候还能顾忌着自己的兄弟，这是一个好人啊！ 大家盯着吴大灵的外貌开始窃窃私语，吴大灵这会儿又低着头埋到了自己脖子处，所谓奇人必定有些奇貌，外貌跟能力是不能划上等号的，李扬清看着这个善良的年轻人，想要帮他一把重拾自信，“好，既然吴大灵有人推荐他，让他做物资队的副队长如何？” 选的其他人大家没人反对，到了吴大灵这里，可能很多人都喜欢以貌取人，特别大家对那些过于奇特外貌的人，总是将对方早早的划分到异类中，人对于异类总是很排斥和不信任。 “吴大灵要是能证明他的能力，那咱们就赞成他。” “对对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他给咱们露一手看看。” 吴大灵本来就是个不喜欢站到人前的人，要不是自己兄弟推荐，他是一定不想当这个副队长的，他在有人对他提出质疑的时候，双脚有些往后退缩了，伸出双手摆了摆，“不，我，我就算了吧！其他人……其他人当合适。” 李扬清看吴大灵还没开始便已退缩，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让外貌的偏见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这不公平，李扬清赶紧接话，“我希望大家能明白外貌和能力无关，既然有人推荐，那就是他有能力的证明，既然大家还是质疑他，那就给他个机会证明，如果他证明了自己，刚才质疑他的人就需要给他道歉，这是对他的尊重，那就以这周围的山地为范围，吴大灵只要能找到能吃的东西，那么他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所有人都要心甘情愿的让他当副队长，以后老老实实的配合他的工作如何？” “行，他要是能办到，我第一个给他道歉。”刚才第一个提出质疑的人率先表态，其他人跟着点了点头。 “吴大灵，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你可以的，加油！”李扬清握拳比划了个“加油”的姿势，吴大灵的兄弟也鼓励的看着吴大灵。 吴大灵看着对自己殷切期盼的兄弟和李扬清点了点头，走出人群往山上走去，果然因为他手脚纤长灵活，上山的速度特别快，李扬清看着他的背影确信这把赌对了，只等结果就行。 李扬清见基本的队伍组织架构已经具备了，下面就是剩下的所有人选择加入哪个队伍的人了，“各位，现在这四个队伍已经有了领头人，现在差的是队员了，欢迎大家积极报名，根据自己的能力选择加入适合的队伍，大家不要以为加入了队伍，就可以偷懒，想着靠着其他人混日子。”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了更好的管理队伍，我要定下几条严明的纪律，保证大家的利益和安全，所有人都按章办事，有奖有惩，大家以为如何？” 有些准备浑水摸鱼的人，还是要趁早打消他们的心思，这还是个临时整合的队伍，各种各样的人，大家彼此不认识，以后要在一起生活，避免不了摩擦和矛盾，只有按照规章处事，不然前功尽弃。 李扬清的话引起了热议，“有规矩是好的，俺们村里还有族规呢！” “可不是，就说家里几个孩子，要是不给他们立些规矩，那可累死个人了！” “俺们没啥文化，听不大明白，但是反正大家怎么做俺就怎么做。” “我要去申请安保队，我喜欢练武，呵呵！” “俺婆婆在的时候，家里每顿吃多少粮食，那可是定的死死的，就是这个规矩让咱们一家抗了这么久，可惜的是俺婆婆还没享福就去了！” ……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下面炸开了锅了，李扬清没有制止，李扬清明白大家需要思考和判断的时间。 孙力丫低着头盯着地面，耸拉着肩膀，双手手指绞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失落的样子，看到李扬清给其他人都安排的了职位，只有自己没事干，心里正有点伤心，孙力丫知道现在李扬清走到自己面前了，就是别扭的不抬头看人。 李扬清看着孙力丫闹情绪的样子笑了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故意逗弄她，“力丫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孙力丫闻声，更加将头埋着转向旁边，梗着脖子留给李扬清个后脑勺，撅着嘴加重声音道：“你，你不是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我……？” 李扬清笑着伸手握住孙力丫的胳膊将她的身子转到自己正对面，“力丫姐，你是不是为我没有给你安排职位，所以不理我啊？” 孙力丫抬头用眼睛快速的瞄了一眼李扬清后又低着头，“嗯！” “力丫姐，你要做的事对我们几个人来说，可比给你安排给队伍里的职位重要的多了，而且非你不可呢！你想不想知道啊？” 孙力丫一听这话，“刷”的一下抬起头，眼里像是冒着光的望着李扬清的眼睛，“快说，快说，我要干什么？” 第八十五章制定规则 “你忘了我们除了要帮助其他的难民，我们自己的小家还要顾着啊！还有受伤的广民叔、吉儿和卫泓成，我们的东西也要有人看着啊！你的力气又大一般人是打不过你的，我们都忙其他事的时候，万一有人来抢我们或者欺负他们怎么办？冲叔、兴哥两人的能力是必须要出来帮忙的，冬兰婶子和绿春姐可没有你厉害，要是只剩下他们两个还不被人欺负去，而且后勤队伍的杂事可多了，好事坏事都有人找她们干，你不想每天被那些事情和人缠着烦死吧！我们不在你就是个大家长了，你可以当个不管事的队员，想加入哪个队伍就加入哪个，我们都有事要管，你不管事就能顾着咱们的小家。” “是啊！你说的对，我可讨厌那些动脑子的事情了，这么多人都缠着我，到时候肯定气的我饭都吃不好了睡不好觉，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我就没力气，没力气就容易被人欺负，嗯，我不想当管事的人，我要当大家长，保护大家！”孙力丫握着拳头豪情万丈的一通宣言，在李扬清的一通解释下，心里想明白了，别扭的心思早就跑光了，现在笑呵呵的正幻想着以后的大家长梦。 自己的身边人都安排妥当了，下面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看来大家基本上都想明白了。 “大家同意我刚才说的定规矩的话吗？” “同意！” “同意！” “没问题！” …… “那，你说那什么有奖，奖励什么？俺比较安心这个，嘿嘿！”一个年轻的婶子率先提出了自己关心的事情。 “这位婶子，奖励的是那些为队伍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比如救了人、找到了很多食物、打败了敌人这些等，这些人是否需要受到奖励，由大家共同评判，以后大家都要靠着物资队外出找食物和水源，现在大家自己有的食物和水源都是自己的，以后都是由着物资队去找，找到的大家共同分配，可以划拨一些物资进行奖励。” “是吗？那俺一定多多表现，争取得到奖励，那你给俺们说说具体都有啥子规矩？” “第一条必须严格按照上面八条措施生活；第二条必须维护四大队伍管理者的管理权威，不得挑战闹事；第三条必须遵守队伍的办事流程，遇重大问题积极上报请示后由管理者们共同决定，决不不允许私自行事；第四必须服从队伍的决定和安排，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在思想和行动上同队伍持高度一致；第五条必须维护队伍的团结，决不允许通敌叛队；第六条队伍管理者必须以大家的利益为行动核心，不得徇私枉法滥用职权为自己、亲属、身边人谋取私利；第七条重大贡献者的奖励必须由队伍的所有人全体举手表决，每月末由四个队伍各推荐一名给与奖励，” “现在还有反悔想脱离队伍的人，还可以站出来离开这里，一旦加入队伍就必须执行和遵守上面的八大措施七条纪律，一旦违反一律驱逐出我们的队伍，现在给大家一个做决定的时间。” 李扬清的话落，下面的人又开始新一番的讨论，有些面色纠结的人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这些人应该是准备跟着队伍混日子的，但是没想到入队后要面对这么严苛的规矩，想加入的心开始踟蹰不前了，这样也好，这种人能够提早从队伍中剔除，更能维护队伍的稳定，免得哪天他们面对更大的利益做出叛队危害大家的事。 “好了，给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的考虑，应该也想好了，就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还有很多事要安排，那么不想加入的人，请现在就离开吧！” 果然人群中有二十来个人埋着头穿过人群往外面走去，尽量躲避着大家的视线，留下的人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走远。 直到李扬清再次发言，大家才收回了视线，“好了大家不要对那些人过于关注了，留下或者出走这是个人选择的问题，希望留下的人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到时候犯错了被清出队伍，现在我要统计下有多少人，大家没办法到达这里的家人也需要上报下人数，这关系到以后人员、食物、水源的安排分配问题。” 人群中一个大叔讪讪的举起手后放下又举起引起了李扬清的注意，“那位举手的大叔，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你说以后物资队的人去找吃的喝的分给大家，那如果加入队伍的一家人只有一个健康人，其他都是病残丧失劳动能力，后面健康人也病了的话，那他们一家都不能做事就是靠着咱们吃饭了，那咱们不是吃亏了啊！” “是啊！是啊！那其他人不是吃亏了。”旁边的人开始跟腔。 “很好，这位大叔做的对，有问题就提出来，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们是按照人头分配吃喝，那么你们谁能保证生病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如果有一天你们一家都病了，是不是咱们就不管你们了，让你们自取灭亡？那个生病的人在是健康人的时候，难道给队伍做出的贡献就能被抹杀掉吗？大家想想没有发生灾难的时候，有人有困难大家基本都会伸出手帮忙，只是因为灾难就要丧失人性吗？那这样子的人凭什么要老天爷救他？越是遇到灾难的时候越是考验大家的时候，只有有人性的人才配活在这个世上，不然那跟畜生有何分别，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大家团结一起才能能度过难关。” 李扬清的话让大家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那个提问的大叔红着脸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咱们不仅要活着，还要做一个有人性的人，堂堂正正的人！” “我也要道歉，虽然我刚才没说，但是我心里也这样想过。” “我也是。” “我也是。” …… 看来在灾难面前，人性的丑恶、阴暗自私的一面暴露无遗，李扬清也不知道组建这个队伍是对是错，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但是管它呢！当下这个决定是对的，再不做点事情，死的人更多，独善其身都不能。 在大家忏悔的时候，吴大灵边跑边挥舞着手，从山上快速的冲了下来，嘴里大喊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吴大灵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关注，等他的人越来越近，能模糊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等到了近前，吴大灵曲着膝盖弯着腰，低着头大口喘气，一只手上拿个绿色的野菜高举着，像是参与比赛获胜的人，举着一个奖杯的样子，跑到了终点虽然力竭，但是仍然不忘高举胜利的果实分享给大家看。 他的兄弟跑到他面前，激动的抱起了吴大灵，“你找到了，你找到了，赢了，你赢了！”被抱在空中转圈圈的吴大灵也久违的露出了笑容，“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李扬清带头“啪啪啪……”的鼓掌，其他人也被笑声感染，鼓起了掌，热烈的掌声越来越响，还沉浸在快乐中的两人反倒是不好意思的停下了动作。 吴大灵拿着野菜，往李扬清这里走来，双手郑重的将手上的野菜交到了李扬清的手上，仿佛转交的是什么贵重的宝贝，这，确实是宝贝，这是一个人的尊严、信任、能力，李扬清接过野菜，庄严的宣布：“吴大灵圆满的完成了任务，经受住了考验，打破了大家对他的偏见，我们要恭喜他担任物资队的副队长！” 孙冲也上前拍了拍吴大灵的肩膀，笑着说：“欢迎你，好兄弟！” 刚才说要道歉的人也主动的上前一一向他道歉，并鼓励他好好干。 吴大灵活了这么久大多数时间都是生活别人轻蔑、嫌弃的眼神中，今天一天却收获了这么多人的赞美和鼓励，赢得了大家的掌声，相信随着时间他会变成一个真正自信的人，吴大灵在他往后长久的岁月里，总是忘不了今天这个改变自己人生的日子。 人心已稳，大家的凝聚力也加强了，该是干大事的时候了，“冲叔、兴哥、冬兰婶子、绿春姐、见明师父、见空师父、铁木爷爷、吴大哥，麻烦各位都站到队伍前面，四个队伍的管理者两两一对站到前面，其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要加入的队伍，站到正副队长的后面依次排好队伍，请正副队长整理好自己的队伍，我需要详细的统计人数，请大家抓紧时间行动。” 被点到名的几个队长，迅速的下去站到了各自选择的位置前面，其余人见队长们都站好了，人群开始打散，走来走去、吵吵闹闹、乱糟糟的一片，李扬清看着大家的行动，显然是高估了这群人的执行力，只能亲自下去帮忙，“几位副队长都站位置上不动，正队长负责整理队伍。” 有的人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么队伍，扯着李扬清问东问西，李扬清无法只能详细问下这些人的情况后，帮他们找到合适的队伍，几个人花了半个时辰才将队伍排好。 心累的李扬清嘴巴都说干了，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静静，前面都做了这么多了只能咬牙挺住，李扬清找了一个小石头和比较平整的大石头，没有纸和笔，只能用石板做记录了。 李扬清拿着大石头先来到安保队前面放下，“现在大家都选好了队伍，我先从安保队开始统计，其他队伍先等等。”李扬清开始挨个数安保队的人数，有四十人。 “安保队的人有亲属或者朋友不能来的请举手，我要统计未到场的人。”李扬清说完，安保队的有四个人举手。 “好，举手的人出来下，到我这里来，我做记录。” 第八十六章路生口角 举手的人出了队伍来到李扬清的面前，挨个说自己家的情况，等问完这几个人，李扬清整理出安保队的情况了，加入队伍的人有四十人，其亲属生病的有四人，没有残疾人，不过没伤残疾人也很正常，能从灾难中逃出来的，必须要手脚利索的才能跑路，如果有残疾人，基本都是后期路上遇险造成的。 李扬清按着这样的方式又统计完了剩余的四个队伍，队伍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总人数一百八十人，安保队四十人，物资队七十二人，后勤队三十人，医疗队十八人，病人十六人，伤残人氏四人，加入其他队伍的人都很多，唯独医疗队伍加上两个管理者才区区十八人。 “还有要换队伍加入医疗队的吗？现在只有十八人。” 李扬清眼神来回巡视着其他三个队伍的人群，所到之处都尽量回避着李扬清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人主动申请换队，因为大家都是谈病色变，知道了这病的严重性，谁都不想加入，李扬清也理解大家，就是自己扪心自问，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加入的，这些加入的人在刚才统计的过程中，都是家里有病人的家属。 “那就这样吧！我们为这些勇敢加入医疗队的人鼓掌！他们都是家里有病人的家属，大家不想加入医疗队我也能理解，只希望大家能积极配合医疗队的工作。”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是孙兴和杨铁木带头鼓掌，其他在场的人也眼带赞许和佩服的看着医疗队的这些人，医疗队的队员们眼含泪光的互相鼓励加油。 如果按照统计看有劳动力的人有一百六十人，但是其中包括了老人二十五人、小孩十五人，这四十人实际是要被照顾的人，能创造多少劳动成果未知，意味着实际劳动力为一百二十人，这些人要养着一百八十个人的队伍，情况不乐观啊！如果这些健康人后面也有感染的，队伍就要崩溃了，必须要尽快将病人隔离开来。 “首先咱们的队伍要往前面走些，远离这些还有其他没加入的人，不排除他们有感染的人，找到驻扎地，立即将那十六个病人移出来单独安置，他们不能跟大家继续生活在一个地方，否则会有更多的人感染，会死更多的人，我不是危言耸听，现在马上立即行动起来，快，快，快！我在前面等大家，大家等下跟着我走。” 大家看李扬清神色严肃紧张，明白她不是开玩笑的，大家便赶紧散开回到营地，收拾东西、背着行李、拉着老人和小孩，有些条件好的还有独轮车、板车这些，营地的其他没有加入的人见这些人匆匆忙忙的准备走人的动作，个个看热闹似的看着大家，甚至有人开始嘲讽大家，基本也没人理会这些人，该做事的继续做事。 李扬清们的行李基本都在木板车上，只要人过去了，孙冲和孙兴就拉着木板车到了前面路口等其他人，李扬清也早早的站立在木板车上，让大家看清楚她的位置，陆陆续续的人开始往这边涌来，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过来了，李扬清对着人群喊道：“还有没有人没来的？还有没有人？我们要出发了。” 李扬清喊完话，再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回话，看来是都来了，“出发，咱们出发了！” 随着李扬清的号令，孙冲、孙兴抬起放在地上的板车往前面走去，孙广民、卫泓成、孙吉、李扬清坐在板车上，其他几人围着板车走路，小黑时不时的跑在队伍最前面，见大家没有跟上，又跑了回来围着大家。 一直没参与集会的孙广民、卫泓成、孙吉几人，心里好奇极了，为什么现在就出发了，而且看这些人，居然听李扬清的指挥，受伤的孙广民至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基本上都是眯着眼睛躺在车上休息，虽然也想问出口，但是精力不济，特别是路上有些颠簸，头更加的晕了，只能等李扬清自己说了。 卫泓成上次打架受了些轻伤，经过这么久的修养都好了，他是最不信李扬清见到神仙这些说法的，所以也没参与李扬清们的活动，但是看到现在队伍的样子，看来是李扬清们成功了，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心思，那张写满好奇又不屑的脸别扭极了，到底是好奇心占领了上风，冲坐在一旁的李扬清喊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扬清暂时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跟着孙吉说话。 孙吉早已经挪动身体挨着李扬清的旁边坐着，孙吉觉得这个叫卫泓成的哥哥太凶了，一路上都不敢怎么给他说话，还是扬清姨姨亲切，“扬清姨姨，为什么大家都听你的话啊？你刚才一喊“出发”那些后面的人也跟着咱们走呢！你好厉害啊！连那些老爷爷老奶奶都跟着走呢！”孙吉望着李扬清的眼睛充满了崇拜的光芒，小孩子总是对能办到自己办不到的事的人有着崇拜的心理。 李扬清看着孙吉崇拜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孙吉可爱的脸蛋，虽然现在小孩脸上没什么肉，但是架不住小孩子可爱的动作、软糯的嗓音。 李扬清故作深沉道：“那是因为我遇到了神仙爷爷，神仙爷爷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这些人都很崇拜神仙，所有大家都听我的话。” “哇！真的吗？扬清姨姨你见到神仙了啊！那神仙长什么样子啊？”孙吉一听李扬清的话，身体开始更加的向李扬清靠近，扯着李扬清的袖子，睁着双大眼睛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神仙长着白色的头发、白色的长胡子，穿着白色的衣裳，……。” “哼！你个小萝卜头果然笨的要死，她的话你也信，还有你就别再吹了，骗骗小孩和那些蠢货就算了，别在本公子旁边说，假的要死，污染我的耳朵。”卫泓成夸张的伸出双手做出捂着耳朵的动作，撇着嘴斜着眼睛看着聊得正起劲的两人。 孙吉当即便不干了，咧着嘴眼泪便从眼里流了出来，“我不是笨蛋，我不是，呜呜呜……！” 看着孙吉被卫泓成说哭了，一旁的文绿春赶紧上前抱起孙吉，嘴里安慰道：“吉儿最聪明了，哥哥说的是其他人，听话不哭哈！” 李扬清也赶忙上前安慰哭泣的孙吉，边说边指着卫泓成，“吉儿，我帮你打他，他才是笨蛋。” 李扬清故作凶狠的伸出手打向卫泓成的肩膀，卫泓成见自己将孙吉这个小孩子惹哭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生生受了李扬清这一巴掌，孙吉见卫泓成挨打，大家又都夸自己聪明，便破涕而笑，乖乖的坐上了板车。 “你，你刚才打我没有还手，那我刚开始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我，还说出这样假的话骗小孩，我不过是听不过，所以才说的吗？”卫泓成有些委屈和气不过。 李扬清也像他刚才那样斜着眼睛看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说我不回你话，你那是问人话的样子吗？一副高高在上不屑的样子，谁看了想理你呀！你现在吃的喝的都是靠着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在你们家里称王称霸的时候，早点收起你的公子脾气，外面没有人要求着你让着你，明白不？” 卫泓成被李扬清教训的哑口无言，转身背对着众人，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看着躺在一旁的孙广民，刚才几人的争吵孙广民都听到了耳朵里，因为自己现在身体不争气，没办法起来劝大家，老人家是格外喜欢家庭和睦的，伸手扯了扯孙冬兰的手，示意孙冬兰说些什么，孙冬兰会意。 “哎！泓成、扬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了吧！一路上还要大家互相照顾呢！婶子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呢！” 李扬清想到接下来还有好多事要做，没有时间来给孙广民和卫泓成说清楚这次的行动，这事他们必须要了解清楚，还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是因为跟宋神婆们斗了这么久又安排了这么多事，筋疲力竭的，还有以后身上的担子，紧绷的精神有些受影响，所以忍不住发了火，算了就不跟他一般见识吧！ “嗯，婶子说的对，是我有些冲动了，我要抓紧时间给广民叔、卫泓成说清楚今天这些事，这关系到咱们以后的安全，这事要从我跟宋神婆斗法开始……。”李扬清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未参与的孙广民、卫泓成及听不大明白的孙吉详细的说了说，随着情节的高低起伏，听的大家心神激荡，为李杨清捏了把汗。 卫泓成虽然没有转身听，但是他那时不时有动静的头颅、竖起来的耳朵能看的出来，他很关心这些，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 “这就是今天发生事情，希望大家要引起重视，大家都商量好了除了生病和伤残人士不参与队伍，其他人都需要加入队伍做事，咱们这队伍不养闲人，也不能破坏了规矩，吉儿就跟着冬兰婶子们待在后勤队，这是大多数小孩跟着女性长辈加入的队伍，广民叔等你伤养好了，你自己看着选择要加入什么队伍，至于卫泓成，我根据你的能力，知道你会些拳脚，将你安排进了安保队，你没有异议吧？” “嗯！你记住本公子我以后可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的，不是靠你们吃喝的。”卫泓成没有反对李扬清的让自己加入队伍的事，但是还是为刚才李扬清说自己靠人吃喝的事有些介意。 孙广民一路上还是担心自己会拖累大家，给大家添麻烦，现在听李扬清这么说，心也放下去了，只要自己养好伤就能凭本事养活自己和照顾家人。 事情说开了，大家也落得一身轻松，大家抓紧赶路，眼看天色要黑了，现在这地方也不错，是个合适的驻扎地。 第八十七章齐心并力 一面是靠着山坡的能挡风也能找到柴火，翻上山也许能找到些吃的，一面是悬崖倒是有些危险，不过因为地势宽广、开阔，倒也没有妨碍。 “我看咱们就在这里安置吧！地方也不错，天快黑了大家也没力气再走了。”孙冲回头冲着李扬清问道。 李扬清点了点头，站起身大声的朝后面的人喊道：“大家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这里歇息吧！医疗队的人全体都到我这里来，咱们先找适合病人安置的地方，咱们等下要先将病人隔离开，物资队的现在去找食物、水源，后勤队和二十位安保队员负责协助队伍人员的驻扎、安全及维持队伍的秩序，同时照顾好伤残人员。剩余安保队的二十人去山上砍些树枝、捡些树叶搭建病人及医疗队人员的床铺，还有今晚的柴火，人员安排由各自队伍的管理者们负责” 李扬清害怕自己声音小，后面的人听不见，便让见明和见空两人到后面去通知其他人。 有人指挥和安排的难民，比以前要有秩序多了，一个个的在几个队长的带领下，分头开始行动起来。 现在最要紧是安排好病人，李扬清带着医疗队的人先仔细的看了看驻扎地，选择的最外围的地方安置这些病人，这个地方不是大家会经常路过和出入的地方，刚好因为洪水的冲刷，一块平整的山石露了出来，像是个屋顶般露出一大截出来，下面是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正好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放下这些病人正好。 其他几人也觉得这个地方好，有人点燃火把方便夜晚做事，有人开始清理地上的大石头和杂物，等地面整理干净，有安保队的人员陆续将搭建病人的床铺的树枝抱了过来，因为人多忙活了半个时辰也就将临时的病房搭建好了。 李扬清让医疗队帮忙和通知有病人的家庭将那些病人送到这里来，看着一个个的病人被送到了这里，十六个病人男女老少皆有，只能从大面上分轻重病人，有剧烈头痛、呕吐、抽搐、昏迷、咳血症状的抬到一边，低热、胸闷、胸痛、全身不适、咳嗽的放到另一边，中间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没有药物现在只能干看着，这些医疗队的人可千万不要被感染了，没有防护用具非常危险，“医疗队的各位，因为要长久的接触到病人，为了其他人的安全，大家就不适合再与其他人接触了，所以需要将你们都安置在离病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居住，这些病人都是你们的亲人朋友，他们的日常生活需要人照顾，相信你们也不想放弃他们，在没有找到具体的治疗方式前，请大家尽量要保护好自己，注意个人卫生，不能接触病人的体液，除了必要的检查，其他时候请大家一律远离这里，病人及你们的食物和水源每天都会有专人负责送过来，你们保重！”李扬清特意看了看孙兴，这可是一路上躲过数次危险的伙伴，心里默默祈祷他平安。 “放心吧！我加入医疗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也可能会死，但是我的娘生病了，我都不去照顾，就更没有其他人起去照顾他们了。”医疗队的一个年轻姑娘抹着眼泪说着自己的决心。 “好，我代表其他人感谢你们这些有冒险和付出精神的人，现在你们先去将你们的床铺铺好吧！直接睡地上会着凉的，你们的家人还需要你们照顾，你们搭好后就休息下吧！等物资队的人回来做好饭就给你们送过来，等明天咱们再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尽量的减少感染的人，每天这里都需要你们轮休看守，由你们的队长对人员进行安排，千万要阻止其他人的靠近，我每天也会过来看看，有事就及时上报。” “好，放心吧！目前没办法治疗这些人，咱们主要目的就是减少这些病人跟其他人员的接触。”杨铁木保证道。 李扬清先走了，留下医疗队的人员，等回到其他人的驻扎地，大家都选择好了地盘，除了出去的物资队，大家都安顿好了。 山上陆陆续续有安保队的人员抱着柴火下来，有柴火的人家已经早早的生起了火，亮堂堂的一片，有些还有储备干粮的人已经开始吃起了东西垫肚子，以前要是有吃的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防着其他人抢，现在因为有安保队的人员在营地里面巡逻，不敢有人闹事和抢东西，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有东西吃的人，一边祈祷着物资队的人能找到吃的回来。 “扬清妹子，你看我威风不？我力气大我想学些功夫，所以我加入了安保队。”迎面走来的正在巡逻的安保队人员，孙力丫也在其中，见到李扬清走了过来，赶紧快步跑到队伍前面打招呼。 “嗯，力丫姐，你很威风！”李扬清朝着孙力丫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啥手势？看不懂。”孙力丫看着李扬清的动作疑惑道。 “呵呵！这是夸你厉害的意思。” 孙力丫听完笑着也模仿着李扬清的动作竖起了大拇指，“扬清妹子，你才厉害，这么都人你都能管着。”就在孙力丫和李扬清两姐妹互相吹着彩虹屁的时候，见明和见空二人也过来了。 “扬清施主，你上次说的那个军体拳什么时候教小僧啊？我要看看是你说的那个拳法厉害，还是咱们寺庙里师父教的厉害。”年小的见空一见到李扬清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催着要学新的拳法。 “见空师父、见明师父，等一会儿吃了晚食，我就先给两位师父演练一遍，你们明天在再交给其他人。” “好，扬清施主请放心，小僧们一定用心学习，一定会尽力教会大家。”见空向李扬清做出保证。 “扬清妹子，我可以等会儿看看嘛？” 李扬清看安保队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可以，想看的人都可以看，明天大家就正式的学起来。” 说完话，李扬清跟巡逻的人员分开，向着躺在木板车上养伤的孙广民们走去，孙吉一直坐在爷爷的身边，一看到李扬清过来，便跳下了板车。 李扬清快步上前接住了往下跳的孙吉，“吉儿，你小心点，下次可不要跳了，免得摔了。” 孙吉拉着李扬清的手不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扬清丫头，事情都忙完了，你快坐着歇会！”躺着的孙广民关心道。 “今晚基本要安排的事已经办好了，冬兰婶子们都还在忙，等冲叔他们回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你们饿不饿，我给你找点肉干吃？” “不饿不饿，我再等等吧！刚才我已经给吉儿吃了一点了。” “好，那咱们就等其他人回来。” “回来了，物资队的人回来了，咱们有吃的了！”有人一直关注着物资队离开的方向，这会儿看到有人举着火把往这边来，猜测是物资队的人回来了，这不一有动静便喊了起来，有的人甚至起身往那边跑去。 “广民叔、吉儿，你们小心点，可能是冲叔们回来了，我去看看。” 李扬清告别后抬脚也往那边跑去，已经有人开始围着物资队的人问东问西。 “你们找到吃的了吗？” “吃的多不？” “都有啥？” …… 看来大家是饿坏了，个个都关心起吃的。 孙冲见大家都围了过来，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李扬清点了点头，“麻烦大家先让让，吃的找到了，大家想早点吃饭就散开些，别在这里堵着。”孙冲朝着挤来挤去的人群大声喊道。 孙冲浑厚的一嗓子果然震慑了吵吵闹闹的人群，纷纷给物资队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等走到营地正中，物资队的人开始放下背篓、筐子、布袋等，甚至有人从怀里掏出东西，所有人都盯着物资队人员的动作，看着地上的野果、野菜，虽然分量不多，每拿出一点食物，大家就跟着“哇……”的叫唤，一直等所有的食物都放下了，“哇哇哇……”的声音才停下来，一双双冒着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食物，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出。 等食物放完了，一直都没看到水，物资队的人有些抱歉的看着大家，孙冲带头抱拳道：“对不起诸位，因为夜晚和时间的缘故，我们今晚实在是没找到水源，明天我们会尽力，请大家原谅！” “请大家原谅！”物资队的人跟着孙冲的话向周围的人请求道。 李扬清看到能找到吃的就很高兴了，终于今晚的食物压力解决了，来到孙冲的跟前，“没关系，大家说是不是？大家还有储备水的就都拿出来，今晚凑在一起煮饭，等明天找到了水就好了，物资队的人也辛苦了，为大家找来了食物，现在就让后勤队的人为大家做饭吧！请大家忍耐片刻，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对对对，物资队的辛苦了，要不是你们，这黑灯瞎火的，俺们这老胳膊老腿的，今晚还吃不上饭呢！老头我还有葫芦水，我这就拿来。”人群中一个老爷爷说完便麻利的钻出人群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有人带头，纷纷有人宽慰起了物资队的人，有水的都回去拿水了，文绿春也回去将剩余的水带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大大小小的锅放到一早就做好的石灶上，加上水，野菜这些是没条件清洗了，妇人们抖落上面的泥土拍了拍，就放到了锅里。 孙冬兰带着些后勤队的人煮野菜，文绿春就带着几个妇人分野果子，野果不多，基本都是一个家庭或者搭伙的几人一个，有小孩在的家庭，大人是舍不得吃的，纷纷都留给孩子吃，还有孝顺的子女留给父母长辈吃的，也有大家一人一口的吃完了一个野果子。 孙力丫刚才已经带着孙吉过来了，只留下了躺着的孙广民，李扬清们几人将分到的野果子也是准备留给坐在旁边的孙吉的。 孙吉拿到果子懂事的要大家都尝尝，大家都摆手找理由推辞，孙吉拿着小小的野果一小口一口珍惜的吃着。 第八十八章弄清病名 大家看孙吉吃的高兴香甜，就像是自己吃了一般。 李扬清还想详细问下刚才物资队的情况，便走到孙冲旁边坐下，“冲叔，你们刚才去了哪里找的？能这么短时间有这收获，我以为今晚是找不到什么吃的了，都做好了安慰大家的思想准备了。” “哎！今晚我们翻到山上去了，山上头倒是些没被洪水冲倒的树，就是能下嘴的东西没有，都是些草，本来大家伙想着只能将那些草带回来煮了吃了，还是吴大灵厉害，靠着他灵活的身手和灵敏的鼻子带着大家发现了一个山洞，那山洞还挺大的，倒是在里面找到了这些野菜，至于野果子也是挨着那山洞周围的野果树上找到的。” “额，那吴大灵这个副队长当的称职啊！那山洞是个好地方，冲叔，目前咱们这个情况，真的不适合再往前面走了，咱们出发势必要带上这些病人，说实话我不敢让这些病人再呆在人群中了，只会有更多的人感染，还有可能咱们坐在这里的人中已经有人感染了，只是出现症状时间的早晚，不说别的跟那些病人有密切接触的亲友就不敢保证啊！还有医疗队的人染病的机率很高啊！现在连治病的药都没有，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召集大家同进同退对不对？” “扬清，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人各有命，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要不是你仁善，死的人只会更多。” “冲叔，你说错了，我不是仁善，是因为不管着他们，按照这病的传染性，咱们一伙人也不能幸免，现在管着还能控制些局面，因为我知道不加控制任由他们发展，咱们最后也活不了。” “哎！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现在做的都对，不要将所有的事都压到自己肩上，你还小。” 孙冲的话安慰了李扬清现在有些纠结无处诉说的苦闷，如果只是单纯的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选择，那么李扬清会很容易选择，但是这次的瘟疫是要保证个人利益的前提是必须保证集体利益，不是单边选择，所有人因为自己而被绑到了一条绳上，但是自己的能力有限，救不了一部分人的这种烦恼一路上折磨着自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不知道明天怎么办。 “开饭了，大家拿着自己的碗依次排队站好了。”孙冬兰见晚食已经做好，拿着勺子站在火堆前面通知所有人来领食物了。 话落人群开始有了动静，“叮叮当当”的碗筷碰撞声响个不停，密密麻麻的人群向前一定，挤到领取食物的地方。 有的人没碗，只能等自己相熟的人打完饭吃了再去打饭，因为找的食物少，加了水后每个人也只有小半碗而已，只能安抚安抚乱叫的肠胃，医疗队及病人的食物一早已经让后勤队的人送了过去。 碗不够，以后必须腾出一个碗单独给医疗队孙兴固定用，剩余的四个碗就要十个人共用了，以前还有个锅可以用，现在因为要做大家的饭，暂时被征用了。 李扬清和孙力丫两人共用一碗食物，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这点放了野菜的汤汤水水，两人用完后给了孙冬兰和文绿春用，等有空碗的时候腾出来一个碗装了食物，两人带着饭回到了孙广民那里，“广民叔吃饭了。” 李扬清将碗端到了孙广民的面前，孙力丫扶着他起身，可能饿了太久，孙广民道谢接过碗就往嘴里倒，一口气就将食物吃完了。 孙力丫肚子还很饿，想吃点肉干，便从包袱中摸出肉干，分给了孙广民、李扬清，“扬清妹子，咱们给其他人也带点去，广民叔你好好歇息。” 两人拿着碗和肉干回了人群中，偷偷了给几人塞了肉干，大家感受到手上的食物，便迫不及待的送到了嘴里，孙力丫腿脚迅速的跑到了医疗队，找到孙兴塞了肉干给他便走了。 以往吃了饭李扬清就只管休息就好，现在是没这个机会了，召集了见空和见明二人来到一块空地上，“两位师父，我现在就要教大家学学这军体拳了，你们注意看一共有十六个招数。” 在李扬清招呼两位师父的时候，孙力丫和安保队的人就跟着过来了，大家一早就听说了这事，营地没有事干的人也转头好奇的看着这边。 李扬清站在一块空地上，先是活动活动手脚后，做了一个起势的动作，嘴里念道：“直拳横踢、抱腿顶摔、勾摆连击、抱臂背摔、侧踹勾拳、拉肘别臂、掀腿压颈、侧踹横踢、前蹬弹踢、接腿涮摔、摆拳侧踹、抱腿撞裆、绊腿跪裆、格挡弹踢、肘膝连击。”随着每练出一句口诀，身体便做出了相应的动作，见明和见空两人仔细的盯着李扬清的每一个动作，旁边看的人有人跟着伸手伸脚模仿，动作有些滑稽的时候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随着李扬清的第一遍动作结束，所有人开始鼓掌夸奖起来，“好厉害啊！扬清妹子，我要学。”孙力丫将刚跟李扬清学的表示厉害的动作比划出来，两只手竖起大拇指对着李扬清，夸张的围着李扬清转起了圈。 “两位师父看仔细了吗？还需要我再打一遍吗？” “扬清施主你这套功夫是何人所教啊？动作技巧不花哨实用性强，普通人练起来也容易，但是要用到实战中还需要加强练习的，强身健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动作我基本记住了，可能有些细节还需要施主你指点指点。”见明看完了这一整套完整的动作基本就记住了，不愧是习武之人。 “扬清施主，小僧跟师兄差不多情况，都想早点练起来了，施主快指点指点小僧。”见空见了李扬清的动作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比划了起来。 “两位师父，这套功夫的创立者我不便详说，既然师父们基本都记住了，那麻烦两位师父练一遍，我再看看。” 见空和见明两人便开始从头到尾比划起动作，李扬清也看的仔细，只是对两人的个别动作稍稍指点后，两人又练了起来，直到一整套的动作练的如行云流水后才歇息。 李扬清回到休息的地方，躺下还是睡不着，一直想着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个什么病？根据这次瘟疫的症状，仔细的回忆起前世学过的知识，根据症状推断可能产生的病症，李扬清在脑海反反复复回忆对比了很久，首先能确定的是洪水过后容易发生多种动物传染病、寄生虫病。 其中最多的是牛羊炭疽病、耕牛血吸虫病、猪丹毒、猪肺疫、猪链球菌病、鸡法氏囊病、球虫病，以及多种动物易发生的中毒病、胃肠道传染病等。 李扬清根据这些病人发生的症状对比，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肺炭疽”，这可麻烦了，这病的传染性致死率非常高，就算是知道了是什么病，就现在这条件也治不了啊！就就像是考试的时候明知道答案，但是没带笔也做不了题目，只能眼睁睁的交白卷啊！ 想到现代治疗“肺炭疽”方式，青霉素g为首选药，若是在现代这事好解决，这个时候去哪里找青霉素啊？虽然有说霉变橘子能产生的青霉素，就凭现在没有长青霉的材料、培养液、容器及分离试验用具，在这个时代就是花上几十年也提取不出青霉素。 李扬清心里默默的叹了老长一口气，算了算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尽力做好隔离这事了，减少与病人接触的人，能少死一个是一个了。 孙力丫看一旁的李扬清翻来覆去一直没睡，“扬清妹子，你咋了？怎么一直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啊？” 李扬清转身面对孙力丫，“我愁啊！我这事就像，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说你要是看到一锅热腾腾的汤，就是没有勺子，只能看不能喝你咋办？” “呵呵！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吃的了，我给你说我以前路过村里人家煮肉的时候，那肉香都飘院子外了，现在想起那肉香我都想流口水，但是你看我是肯定没机会吃到那肉的，我只能走快些、跑远些，闻不到那肉香，是不是心里就好过多了。” “呵呵！力丫姐，你说的对，眼不见为净，心不想为清，只要不想不念人就活的轻松多了，好了咱们睡觉吧！”李扬清转头看向夜空，有零星几颗星星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离人世间的疾苦那么的遥远，看起来那么的自由。 “喂！扬清妹子你说的啥？我听不懂，算了睡了睡了。”心大的孙力丫闭上了眼睛。 李扬清想清楚了心里的烦忧，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营地里除了守夜的安保队员，“呼噜噜”的打鼾声此起彼伏，陪着夜色走完，牵手到来的黎明。 李扬清是在模模糊糊中被人推醒的，“醒醒……醒醒，出大事了！” 李扬清睁开疲惫的双眼，便看到孙力丫一张焦急的脸罩在自己眼前，营地有人开始尖叫哭泣，朦胧的睡意瞬间被驱散了，一下便翻身坐了起来，“什么事？这些人再叫什么？” “走，咱们快去医疗队那边，医疗队的人今早发现那些病人一晚上死了五个了，一大早就发现了，这会儿大家都吓着了，兴哥让我来叫你过去看看，医疗队的人不方便过来。” 李扬清听完便麻利起身跑了起来，向医疗队的方向冲去，到了那里看到孙兴这些医疗队的人个个苦着一张脸，拦住两个情绪激动试图往病人身边闯的人，还有三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些人应该是死去的病人的亲属。 现在急的医疗队的人是焦头烂额，现在一看到李扬清来了，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 李扬清来到那几个情绪异常激动的亲属面前，看着这几双哭红的眼睛。 第八十九章移风易俗 “大家先不要急先冷静，你们家人的离开我们深有同感，你们家里是不是还有老小要养活？现在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只能让你们自己有染上病的可能，你们难道还想将病染给其他活着的亲人吗？想死或者想送其他亲人走的人，可以进去我们不拦着你们，想想你们其他还活着老小你们死了，想让他们变得无依无靠的就去，我们也不拦着，你们就先回去，我们会安排好这些人的后事。” 孙兴、杨铁木身为医疗队的管理者，此刻无奈又自责的站在李扬清的身边，只能尽力安抚劝说这些亲属回去。 “力丫姐，你赶紧通知见明师父安排安保队的人，拦住往这边来的人群，你转告大家，等会儿我们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告知大家，为了大家的安全，一定不要让那些人都聚集过来，免得染上病。”李扬清看着渐渐往这边走来的人群，不得不找人阻止那些人继续前进，否则前功尽弃了。 “行，我这就去找人。”孙力丫点了点头，犹如离弦之箭朝着人群方向跑去。 李扬清刚才安抚的话，暂时让这几个亲属停止了要继续往里面冲的脚步，但是有个别人将矛头指向了李扬清。 其中一位哭丧着脸、身材矮小的妇人挣脱开抓住自己手的医疗队人员，转身一下子扑到了李扬清的面前，伸出手“啪”的一声打向了李扬清的脸，过程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连李扬清都被打懵了，人直愣愣的站着，保持着脸被打而偏向一边的方向。 孙兴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行凶妇人的手，那个妇人被制止住了继续伸出打人的手，但嘴里还是不饶人，咬牙切齿的喊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让孩子爹被单独隔离在这里，俺，俺还能见孩子爹最后一面，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妇人的话带动了其他几个亲属的情绪，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李扬清。 “对，你的错，你说的要咱们信你就能活命，那你咋还没救活我爹？才跟着你一两天，咱爹就死了！” “你要为他们偿命！” “骗子，你是个骗子！” “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娘还没见到你最后一面就去了，呜呜呜……。” 李扬清暂时没有说话，现在对这些处于激动情绪的人来说，说了也没用，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口，发泄排解心里的疼苦和郁气。 等这几个人哭了一段时间后，哭得嗓子哑了、力气没了的时候，李扬清让安保队的人将这些人带了回去。 李扬清看了看站在安保队后面朝这边观望的人群，看来是要给大家说明下情况了。 “在场的诸位，大家都知道前一段时间有这些症状的病人都先后去世了，今天去世的这几个病人的离开不是偶然，我们没有药物来根治他们的病，目前的办法是只能减少得病的人，减少人群与病人的接触，死去的人得的病叫“肺炭疽”，产生这次瘟疫的原因就是人为的，病的产生过程是人因接触病畜或食用病畜的肉类而被感染，还有可能在人与人之间可以直接传染本病，本病死亡率高，发病急骤，有寒战、高热、咳嗽、胸痛、呼吸困难、咳血等症状。” 李扬清顿了顿，看向有些躁动的人群，“大家要怪就怪自己没有管住嘴，因为很多人吃了死去的野物才染上了这病，还有一部分人是长久与病人接触产生的，所以刚才那些质疑我的病人亲属没有权利骂我、打我，我没有义务来管大家的死活，只不是我知道这病的严重性所以才接下了整个担子，要是大家以后因为有人去世又来找我的麻烦，不服从医疗队的管制，不信任的人，那么就请离开这个队伍。” 李扬清抬起映着巴掌印的脸，掷地有声的说出了上面一段话，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那几个闹事的病人亲属，所有人一接触到李扬清能目光，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安安静静的沉默着。 “对，我身为扬清的长辈，我们是十一个人一路互相扶持走到现在，本来有机会独自离开大家，不管大家的死活，就因为我们仁善，看到大家受苦便站了出来，接过了这个烂摊子，不代表大家就可以仗着莫须有的罪名，打骂我的家人，如有下次我第一个便打回来。”孙冲站到队伍前面朝着所有人大声的吼道。 孙力丫、孙兴、孙冬兰等也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李扬清的身后，无声的表达了对李扬清支持的态度。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怪你们，我们要谢谢你们带着我们，至少让我这个老太婆带着小孙子能吃到一口饭，其他人认不认我不管，你们是我的恩人！”一位老婆婆带着自己的小孙子走出来，就要对着李扬清们磕头，被孙冲上前一步制止住了。 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冷静下来，明白自己迁怒的心态，开始表明自己的态度，表示服从管理和安排。 “我明白大家失去亲人那一瞬间的痛苦，心里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但是希望以后不要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跟你没有关系的人没有义务为你的痛苦买单，你也没有施加暴力到别人身上的权利。”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可能更要超出大家的常识，但是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希望大家理解。” “那，那你说说看是啥事？”有人发问。 “是关于安葬这些去世的人的丧葬方式，这些死去的人我们需要烧掉他们的尸骨，不能进行土葬，这些病人虽然死了但是身上还是携带着咱们肉眼看不清的毒，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给他们送行，现在这些死去的人需要找个地方就地火葬。”李扬清再次发出一番冲击性的言语，人群开始又些躁动起来。 那几个人家属一听到这话，“咚咚咚”的跑到了队伍的前面，没有像刚才那样做出过激的行为，但是都是一副诧异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李扬清。 其他人也对这一行为表示不解，虽然没有做出行动，但是从他们的脸上的表情能看出端倪，个个像是看怪物般看着李扬清。 因为刚才的那一顿扬眉吐气的反问和赘述，震慑住了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开口，倒是刚才那个打人的妇人紧张的扣着衣袖、哆嗦着嘴，“那个……刚才对……对不起，我为刚才打你的事道歉，但是……但是根据我们这里的规矩，人死了是要入土的，你这样烧了他们，他们的魂魄和身体不健全了，没法……没法去阎王跟前报……报道，要……要做孤魂野鬼的。” “对，我们……我们都是这个意思，可不能给俺娘留下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是不孝的。”另一位病人亲属也提出了质疑。 人群中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就连孙冲几个人也不能理解这种，这里的老百姓从生到死，按规矩都是要有个全尸入土为安的，这样烧了便是不吉利，是对逝者的不尊敬，烧尸骨这事都是惩罚大奸大恶之人的方式，让他们落下个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的下场。 李扬清这一操作，那就是两种不同观念的碰撞了，人由着出生的环境和时代决定着他们的生活方式，突然冒出一个他们认为有悖常理的行为，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人最难改变的就是思想观念，更何况是在这个死者为大、信奉鬼神的时代。 “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保护大部分人的利益，你们信任的佛讲功德和因果，你们替你们死去的亲属选择火葬救了活着人的命不就是帮他们积了阴德的因吗？那么上天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善果，那你们就是积善之家，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阿弥陀佛，小僧赞同扬清施主的话，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见明朝着人群的方向双手合十道。 “谢谢见明师父的理解和对大家的教诲，一个人的好坏是由生前的行为决定的，不是死后他们看不见的形式决定的，为人处世，利人之善才是真善，利己之善则是假善；发于内心的善行是真善，装给别人看的善行是假善；无所求而为之善是真善，有所谋而为之善是假善。” “大家现在都知道那些死野物身上有病，就是人吃了它们染病的，要是当初一把火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那么现在就不会有人生病死去，反正我觉得这些死去的病人选择火葬，可以防止其他人染病，那这就是做好事。”孙冲虽然也不喜欢火葬这样的方式，但是听了李扬清一番话后，明白这事是非做不可的，根据自己的理解对这事进行评判。 孙力丫见孙冲也发话了，怎能不挺李扬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豪气道：“我支持扬清妹子的决定，刚才我二叔说的对，就该一把火烧了好，我还年轻还不想早死，我还想等灾难过了吃上大鱼大肉，你们谁不想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容老头子我说一句，咱们医疗队的人与这些病人挨的近，看到他们受苦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受，不比他们的家人少，我们不想看到更多的人住到这里来了，如果有一天我染病死了，你们就给我火葬，老头子在这就求求你们这些病人的亲属同意了吧！” 杨铁木说完便直接双膝着地，对着在场的人跪了下来，这样的高龄的长辈对着在场的一些属于晚辈的人下跪，那是与礼不符的，这样震撼人心的行为，直接让在场一些还很抗拒的人简直汗颜不已。 李扬清、孙兴和医疗队的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其中一位医疗队的年轻人跪着说道：“我弟弟生了病被送到了里面，虽然我也期盼着他能活下去，但是如果有一天他……走了，我见识过这病的严重性，我会同意对他进行火葬的。” 第九十章云集响应 “同意！” “我同意！” “我还想活着！” …… 人群中有越来越多的人被李扬清一行人接二连三的话和行为震撼到，被他们的的诚意和决心打动了，大声的喊话支持他们。 几位病人的亲属见所有人都声援李扬清这边的人，两方人马从一开始的对立到一方妥协下来，这说明这事情现在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理解，再加上李扬清们真情实感的劝说，心里的决定有了动摇，闹的最凶的妇人率先走了过来扶起了最年长的杨铁木，其他几位病人亲属也一一扶起其他人。 起身的李扬清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各位病人亲属，是同意火葬了吗？” “我同意了，你们的话让我没有理由来反驳，冷静的时候想想你们说的很多话，孩子爹去了，我还有孩子要照顾。”另外几位病人亲属跟着那位妇人的话点了点头，虽然每个人脸上的悲伤掩饰不住，但是比刚才要释怀多了。 见明和见空二人也来到几位病人亲属的跟前保证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节哀，等会儿进行火葬的时候，我和师弟会为你们的家人念诵经文超度他们的亡魂。”几人一听有这样的好事，纷纷给两位师父道了谢。 “见明师父，麻烦你们找几个安保队的人去找块远离营地的地方作为火葬场地，准备好柴火，为等下的仪式做好准备，见空师父请你留在这里和部分安保队的队员们维持好大家的秩序，防止等会儿仪式的时候有人过激出乱子。” “好，小僧这就去安排。” “放心，小僧会管好其他人。” 见明带着一些安保队的人员来到远离营地的地方，亲自划出一块地方作为场地，清理好周围的杂物，堆好柴火放在一边，就派人去通知李扬清们可以将逝者带过来了。 “铁木爷爷、兴哥，场地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医疗队的人就将这些逝者带过去吧！为了减少与他们的接触，你们找些布将手包好抬人过去，等会儿将这些用过的布也一起烧了。” 李扬清安排好事情，就和其他人站在远处看着医疗队的人员依次抬着这些逝者前往见明们准备好的地方，等确定都安排好了，在安保队的维持下，大家按顺序往那地方走去，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些被放在地上的逝者。 几位病人亲属已经早早的带着其他亲人跪在的队伍前面哭了起来，见空和见明嘴唇蠕动诵念着超度的经文，其他人站在后面或是默默的流泪或是大声跟着啜泣，送别着这些人的离去。 这些逝者被柴火团团围住，就等点火了，李杨清接过火把来到几位哭泣的病人亲属，“你们是他们的亲人，应当由你们亲自点火送他们离开。” 几位病人亲属闻言看到这火把更是泪如泉涌，哭的更大声了，谁都不想接过手，等了片刻还是那位胆子大的妇人接过，抬脚往前走去，其他几人见状跟着走了过去。 等到了逝者跟前，妇人有些手抖险些拿不稳手里的火把，李扬清叹息了一声伸手稳住了那妇人的手，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点燃了柴火，跳动的火焰一下子便变得更大，顺着此处往周围漫延，熊熊的烈火瞬间便包围了这些逝者，浓浓的黑烟向着天空窜去。 随着火焰的增大，哭声跟着增大，这是物伤其类的悲鸣，几个人拉着这些家属后退到了安全的距离，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这片天地。 红色的光芒映照在所有人的脸上，挽留、伤感、无奈、恐惧等各种各样的表情被清晰的放大，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泪水划过脸庞掉落没入土地，像这些逝者们走的无声无息。 火焰慢慢变小直至熄灭，这是这些逝者留在人间的最后时光，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他们的踪迹和身影，只有他们留下的一抔白灰证明过他们的存在，最后时间会送他们进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仪式已经结束，所有人带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去，留下了这些逝者的亲人单独与他们相处的时间，给他们盖上黄土做最后的告别。 营地的人虽然因为那些逝者的离开引起了共鸣，但是苦难的生活还在继续，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大家伤春悲秋，每个人收拾好心情又为争取多活一天奋斗努力着，物资队的人已经走去了营地去找食物和水源了，小黑现在也跟着物资队的人出去找东西了。 见明、见空先带着安保队的人开始学习拳脚功夫，因为火葬仪式的耽搁，等明天开始所有人都要加入早晚的身体锻炼，医疗队的人继续看护剩余的病人。 李扬清召集了后勤队的人商量接下来为继续上路的事情做准备，“大家都知道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赶路，又带着病患，所以我们要做些准备，需要大家的配合。” “首先要带着这些病患赶路，不能继续像以前那样与他们的亲人混在一起了，咱们要准备些带走他们的工具，我觉得可以多做些担架，要是有马车、牛车就好了，也不用人力运送他们了。” “这法子好，老头我叫文谷田，我在村里做过木匠，这简单的担架我可以带着大家做。”说话的是一位大约五、六十岁的老爷爷，黑黄的皮肤带着对八字眉，有些滑稽但是看他这么大年纪还积极申请做事，大家都对他很是钦佩。 “好好好，谷田爷爷这事就交给你了，等会儿冬兰婶子安排好后勤队的人配合谷田爷爷做事，我再叫几个安保队的人帮忙砍树，这些费力气的活计就交给他们，要是人不够再加。” “既然你这丫头信任老头子我，我保管给做好这事。”文谷田豪气的回道。 “这一路大家都知道不太平，现在还只是咱们这些难民，以后要是路上遇到其他的难民和像许辫头这样的人，保不准发生冲突，大家还没有专门的武器防身，到时候就会很被动，我们不主动挑战别人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这刀剑弓这些咱们是没有的，我看这山上有现成的树，咱们就砍些树做些结实削尖的棍子带着，男女老少都要有，这样带着也能震慑住那些起坏心思的人，大家觉得的如何？”李扬清考虑到长途跋涉，现在正好有时间做这些准备，等到事到临头才反映就完了，这么多人的命可没有这个纠错的机会。 “扬清你这想法确实好，但是凭借咱们后勤队的的人要做这事难度太大了，时间和能力上都还差点，需要其他的队伍帮忙。” “嗯，冬兰婶子说的对，麻烦绿春姐去把安保队的人都叫过来，今天先不练武能，由安保队和后勤队一起在今天内将这两件事尽快办好。” 文绿春起身到了安保队的地方，打断了练武的众人，说明李扬清要找他们有事。 “扬清施主，你叫我们过来是有啥事要做？”见明身后跟着一群正练的起劲的人，几十号人都带着同款疑问的表情。 “见明师父，你们都快坐下，这事也是临时提起的，我们要为接下来赶路做些准备，后勤队的人手不够，运送病人需要做担架，路上又不太平，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要做些防身的武器，免得面对挑衅被动的被人欺负，现在正好是修整的时候，这里的山上也有很多树方便做担架和防身的棍子，时间很赶就需要你们队配合后勤队一起尽快在今天做完这事。” “原来是这事，那咱们现在就行动吧！”见空迫不及待的要接任务做事了。 “那行，大家现在就行动起来吧！劳烦各位了，我去医疗队那边看看。”李扬清安排好两个队伍的事情，便抽出时间往医疗队赶，看看和了解下这些病人的情况。 走在这路上，一阵寒风吹过来，李扬清抱着手臂搓了搓，看来就要进入冬季了，这以后路上可咋办啊？连件防寒的棉袄都没有。 看医疗队的人都坐成一排守在这些病人的外头，孙兴见李扬清过来，连忙起身迎接，“扬清你过来了，正好我要给你说说这些病人的事。” “大家辛苦了，咱们坐着说吧！”李扬清弯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望着医疗队的人。 “这些病人的情况都不大好，有两个轻度的现在都变成重度的，眼看这天越来越冷了，现在这些病人也没办法给他们治病，可咋办啊？”孙兴愁眉苦脸的看向李盐清。 孙兴的话带来了所有人的沉默，李扬清也是无能为力，“你们先不要心态崩溃了，这是与老天爷争命，你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了，可千万要保护好你们自己的，我们可能过一两天也要上路了，这些病人的运送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表现出不好的情绪也是会影响到病人情绪的。” “哎！老头子我活过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还要奔命，早就看开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想想还是比我们老年人活下去的机会大不是？都别丧气了。”杨铁木跟着安慰起了这些心态有点崩的年轻人。 李扬清跟孙兴们告别后回到了营地，营地里面已经忙活开了，越来越多的树已经从山上被送了下来，文谷田已经带着些人做担架了，李扬清围着这些人转了转，速度挺快。 眼见的已经到了酉时，物资队的人还没有回来，营地里的人便有些急躁了，一天都没有进食和喝水了，肚子早已经受不住了，又干了这么久的活计，嗓子都快冒烟了，部分经不住饿的小孩已经开始哭闹起来，对着父母们直喊饿喊渴。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孙冲们带着队伍回来了，所有人都殷切的盯着他们的背篓、筐子，期盼他们带回来吃的和喝的。 有的人忍不住已经要去迎接他们了，隐约像是说了些什么，个个失魂落魄、愁眉苦脸垮着肩膀回了营地。 第九十一章突出其来 这些物资队的人像以往一样放下了装东西的筐篓，从这些筐篓中拿出了水后，就再没有其他动作了，迎着大家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便垂头丧气的的坐了下来。 孙冲站起身抱歉的对周围人说道：“对不住各位了，辜负了大家的期盼，咱们今天没有找到……吃的，只找到了水，抱歉。”物资队的其他人也羞愧的低着头。 “冲叔，天越来越冷了，昨天能找到已经是运气了，今天能找到水也很好了，冬兰婶子你们先把这水烧开给大家分了解解渴吧！那冲叔你们怎么这么才晚回来啊？”李扬清觉得找不到食物应该早点就回来了，为什么会耽误这么久。 “哎！这事还要从我们找食物开始，先是附近找了找，没有吃的大家便想往别处找些，于是咱们便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咱们遇到了其他的难民了，那些人的数量远远多过咱们，那些人已将那块地包圆了，陆陆续续的有难民从山上抱着些吃的下来，咱们想跟着上去，便被那些人给挡了回来要赶走咱们，要是跟他们硬拼，咱们肯定是要吃亏受伤的。” 孙冲叹了口气，“没办法，咱们人数比不过他们，只能被他们赶了出去，离了那地又到其他地方找了找，吃的是没有的倒是找了些水，所有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回来。” “额，还有这会事，那，那些难民大概有多少啊？” “虽然没有瞧见所有的人，我估摸着只会比咱们的总数还多，看那些人的行事不像是好相与的。” “那可不，那些人个个拿着家伙什，要是咱们再往前，就要动手打咱们了。”吴大灵后怕的说道。 “嗯，你们做的很对，没有实力就先撤退是对的，要是跟他们动起手来，你们可就吃亏了。”李扬清觉得孙冲们还是保留了理智的，先保命再说其他的。 孙冲们看到营地有人砍了这么多树做东西，便也仔细的询问了营地今天的事情，待双方交代好今天各自的情况，水也烧开了，每人领了水后便坐着喝了起来。 虽然这水能解渴可止不住肚子饿，有些还有点积蓄的人家，便半遮半掩的摸出些吃的快速的塞到了嘴里，虽然因为现在有安保队的人管理，大家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因为今晚大多数人都是饿着肚子的。 李扬清这几个人也端着热水一起回到了孙广民的身边，掏出些肉干泡在了水里，给孙兴送过去后，大家也遮遮掩掩的吃了起来，干粮也不多了，要是再多几次队伍找不到吃的，李扬清也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饭毕李扬清去看了看一直在做东西的后勤队和安保队的人员，见文谷田拿着块树杆在打磨，“谷田爷爷，这担架你们做了多少了？” “额，是扬清丫头啊！快了，咱们准备做二十个担架，到现在为止已经做了十七个了，就要完工了，你可以瞧一瞧。”文古田抬头见是李扬清，便得意的介绍着他们的成果。 李扬清用手摸了摸这些做好的担架，用力压了压，都挺结实的，两根粗些的木头中间加上些细些的木头，再用有韧性的树枝藤蔓牢牢的绑了上去。 再走到做武器的安保队面前，看着垒起来的棍子，看来进度也不差，捡了根棍子拿在朝着空中挥了挥感觉还不错，毕竟这玩意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是要找些结实的树。 “扬清施主，你来了，我们考虑到有小孩和女施主，便做了些小的轻便的武器，拿着趁手些，等会儿也要完工了。”见明双手拿着不同大小的棍子给李扬清看。 “见明师父，你们考虑的很周到，做的很好。”李扬清接过一个短些的木棍试了试，果然很趁手，跟李扬清这样的身高很适合。 待检查完今天安排的事情，便回了营地，刚坐下没多久，本来密密麻麻围坐的很近的人群开始向周围散开了，像是有什么可怕的的东西似的急着要躲开。 李扬清逆着人流往前走，便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体抖动卷曲着身子，不停的咳嗽，伴随着呼吸急促的喘息，旁边有一位男子抓着她的手，看着周围避开的人，嘴里焦急的喊着：“救命，快来人救人啊！救救我妻子。” “你不要急，医疗队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李扬清站在不远处大声的安抚道。 等人群散开，杨铁木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抬着这个女人便往安放病人的地方走去，那男子一见这阵势，便明白妻子凶多吉少了，这是染病了，哭着要跟着杨铁木们过去。 李扬清朝着安保队的人使了使眼色，出来两人便拦住了这男子的动作，阻止了他要继续跟着过去的动作，大家见那染病的女子被抬走了，便放了心又各回各位了。 李扬清蹲在还在挣扎的男子身边，“请你先冷静冷静，你的妻子是染病了，你现在跟过去一点用都没有，有专门的人照顾他们，你跟过去只会害了你自己。” 那男子在刚才的挣扎中衣裳已经沾染了很多的泥土，本来就脏的衣裳更是看不见一块干净的地方，脸上的眼泪混合着灰尘，脏兮兮的铺满了脸，挫败的摊坐在地上，睁着双因为激动而充血的眼睛，“你不用骗我了，去了那地方的都是要死的，如果梨花死了，那我也就不活了。” 看来这男子对他的妻子感情很深，“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这样做已经是现在能做的最好的安排了，你好好想想吧！”李扬清留了两个人再这里看着他，免得他做出冲动的事便离开了。 其他人相顾无言的坐着，只能对那男子保持着同情的心态，一路走来见多了，明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走上这条路，个个怀着心事入睡了，夜晚的寒风吹着营地的众人，受不住的人只能找出所有能穿的衣裳裹在了身上，看来离下雪也不远了。 “好冷啊！扬清妹子，我们睡近点暖和些。”孙力丫搓着手哈着气直往李扬清身边钻。 就这样互相靠近挤着取暖，这个晚上基本所有人都没有睡好。 天亮了，营地里吵吵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今天开始早晚锻炼的事便出现在了一天的行程中，安保队的人早早的醒来，叫醒了营地的人，虽然有些人不情不愿，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被赶出队伍，当初加入的时候可是给大家定好规矩的，一个人在这个季节被赶出去，只能等死了。 早上有些雾气，冷冽的寒风吹在人脸上就像是刀子在割般，大家排好队开始绕着营地跑步，等跑上个三四圈，身体反而暖和了，感觉被冻僵的手脚已经能活动自如了，这会没有人埋怨这事了。 待跑完步，见明和见空带着大家开始练习拳脚功夫，大部分的男性做的像模像样，老人、女人、小孩只能东倒西歪、手脚跟不上的慢半拍的比划着，李扬清也不求所有人都能有能力自保，能锻炼到身体就行，遇到事有拿起武器反抗的勇气就行。 等今早的锻炼结束，物资队的人又出发去找一天的口粮了，安保队的人员继续练功，后勤队的人上山去捡柴火了，医疗队的照常守着那些病人。 李扬清在营地看了看这四个伤残人士，除开孙广民和一位受伤的男子外，一位是腿断了一条的男子和眼睛瞎了的女人，应该是这一路上遇险致残的。 远远的便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还有人跑路的脚步声，安保队的人立即停止了动作拿着武器来到营地的外围，紧张的望着声音的来源处，李扬清派了一个人往山上跑去，通知后勤队的人赶紧回来。 李扬清别着把短刀站在队伍的前面，也紧盯着声音的来源处，当先便看到一匹马拉着一辆马车狂奔过来，后面跟着两辆马车，部分人拿着刀与后面一群人厮杀起来，战况激烈。 李扬清仔细看了看确定这几辆狂奔过来的马车就是当初同过一段路，一路上都有带刀的护卫守护的三辆马车，因为一路上都很神秘，一直都是单独行动，其他的难民也不敢主动上去找茬，至今也没见过这车队的主人。 三辆马车的车夫看到被挡住的前路，只能紧急勒住狂奔的马，因为速度过快，马的身体被拉紧的套绳扯得吃疼扬起了半个身子，马的两个前蹄都抬到了空中，眼看就要踩到安保队的人了，吓得大家直往两边倒去，终于车夫控制住了失控的马，“啊……啊”的叫声从车厢里面传了出来。 车夫这时候才醒过神，看到围在面前的人吓傻了，颤抖的手指指着又围过来的李扬清一行人，嘴里却逞强道：“你们……你们是谁？胆敢拦住主家的车，小心……小心……。” 话还未落，厚重的帘子“刷”的一下子被打开，探出一颗梳着圆心髻插着五六只金钗的脑袋，一团肉球弯着身子手脚并用快速的爬了出来，待那人抬头才看清是位大约四十来岁，身穿刺绣锦缎深衣的妇人，白白胖胖的身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人。 因为受到惊吓此刻面色苍白，慌张的看着围着的人，一双受惊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扫视着周围的人，最后将视线固定到了李扬清身上。 像是猫见到了鱼腥般，兴奋的直往上扑的样子，肥肥胖胖的身子扒拉着马车车轴，试探的探出一只脚往地上踩，但是因为肥胖的身子没有站稳，“啪”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马车上的车夫被这妇人的惨叫，吓得赶紧下车将这个摔着的妇人扶了起来，但因为这妇人实在太胖了，拉了几下才将人拉起来，车夫累的直冒汗。 车外面的声音惊动了车里的人，一声清甜娇弱又慌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嬷嬷，嬷嬷，你……你怎么了？” 第九十二章拔刀相助 因为疼痛那妇人挤眉弄眼张着嘴巴直呼气，伸着手揉着自己的腰，一听到车里的声音，像是变脸般立刻扬起了嘴角降低了声音，让人怀疑刚才那身大嗓门叫疼的是另一个人，“嗯，姑娘不用怕，奴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下，姑娘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出来，外面这些人你可不能见，这事奴来解决。” “嗯，那……那嬷嬷你可要小心些。”车里又传出了这甜美的嗓音。 那妇人拖着摔疼的半边身子，一拐一瘸但是行动不慢的直往里扬清方向走来，咧着嘴笑眯了眼睛，做出自认为和善的表情走到李扬清面前站定，一把抓住了李扬清的手。 李扬清试着将手往后挣脱出来，这妇人反而抓的更紧了，李扬清从这妇人的行为和表情上能感觉到这妇人没有害自己意思，便作罢带着疑惑的表情盯着这妇人，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安保队的人在这妇人要拉着李扬清的手的时候便围了过来，那妇人看这阵势，吓得直接放开了手用力的摆着双手，赶忙张开嘴解释，“误会，误会了诸位，先……先不要动手哈！我是有事找这位姑娘说说，没……没别的意思。” 那妇人的话完，李扬清便挥手让其他人退开了些距离。 那妇人看李扬清的动作更是笑开了眼，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脸上挂着谀媚奉承的表情，“哎呀！还是姑娘深明大义啊！姑娘啊！咱们可是同路人啊！嬷嬷我早就认识你了，你与宋神婆的事情嬷嬷我可是佩服了你好久，小小年纪便有这么大本事，嬷嬷我是拍马都追不上你的。” 那妇人顿了顿又转着脑袋看向了后面的打斗场景，吓得赶紧转过了脑袋，害怕又渴望的望着李扬清，“姑娘啊！你们也看到后面的情况了，若是诸位能助我们一笔之力打退那些难民，嬷嬷我做主赠送各位一袋稻米如何？”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了，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天没找到吃的了，现在有人送粮食过来，正好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 安保队的人一听到这话就兴奋了，议论纷纷了，催着李扬清答应。 李扬清也不啰嗦，“好，这个交易我们认了，但是我们要两袋粮食，还要先见到粮食，你知道我们这人过去了免不了有人受伤，所有多给点咱们就做。”李扬清明白现在的情况，提出的要求这妇人是没办法拒绝的，这么多人等着要吃饭，只能乘人之危多要点粮食，以后也不一定能碰到这个机会。 这位妇人咬着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招了招手示意后面车上的车夫，那车夫得令便提溜着两麻袋粮食放在的地上，打开给李扬清们看了看，引起了现场这些饿了好久的人啧啧惊叹。 “麻烦姑娘马上安排人快去帮忙，这些人已经追了咱们一路了。”这会儿这妇人又看了看后面的情况，看自己这边的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额头直冒冷汗开始急了。 李扬清朝着早就跃跃欲试的安保队的点了点头，大家便一窝蜂的冲向前面战况激烈的地方。 看这事落实了，这妇人心也落下了地，便话里话外的跟李扬清盘攀起了交情，“姑娘是个爽快人，我家的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可没有你这本事，要是不嫌弃也可以跟着我家姑娘叫我声花嬷嬷，不知姑娘可方便告知名讳，这以后路上也能多个照应。” “花嬷嬷你客气了，我叫李扬清，既然大家有同路之谊，今天这事也是互惠互利呀！” “哎呀！没想到扬清姑娘小小年纪，却这般懂事明理，有能耐管着这么大的一伙人，当初路上我们不方便与大家交往，到了这地儿还是跟姑娘你结下了缘分，若是能顺利回到了都城，我家夫人定当厚礼道谢各位的帮助了。” 不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这一言一行说的人心里舒坦，说是不方便与大家交往，实际上是能看得出来这些大户人家的人是不屑与平民百姓交往的，到了这地界是有求于人才不得不放下姿态打交道，要不为啥刚才这妇人说外面这些人他们姑娘可不能见，不就是看不起平民嘛，污了这些贵人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推来推去的打着机锋，互相打探着对方的情况，李扬清从这伙人的装备和赶路工具猜到这马车的主人应该是出生于官宦世家，应该是某个官员家的女眷，能有带刀护卫又是车又是马的家庭可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锦国对刀具管制很严的。 从这嬷嬷的话中知道他们是从南福郡出发准备到都城，当李扬清打听是哪位大人时，那妇人便岔开话题只说是官员家眷并不说具体的名讳职务，不像是卫泓成这位大大咧咧的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么这些人的身份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必须要对人隐瞒的，不过这也没关系，李扬清们也不需要跟这些官员们打交道。 “扬清姑娘，你们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啊？看咱们同不同路啊？要是同路咱们互相也有个照应啊！” 看来这花嬷嬷们这一路上也被这些难民吓着了，这话就是想跟李扬清们同路。 李杨清看了看这伙人带着的三辆马车，一路上也没见这些人出去找吃的，看来他们的粮食挺多的，以后路上要是这些人又求到自己个跟前，那就又能用粮食跟他们换。 虽然要照应这些人要花上些力气，但是收获也不小，这就是个移动的粮仓啊！路上是个人都会想打他们的主意。 李扬清笑着顺着花嬷嬷的话头回道：“花嬷嬷，咱们是准备去威县的，不知道嬷嬷你们过不过威县啊？要是过的话那咱们还真就同路，一路上互相就能有着照应了。” 花嬷嬷一听李扬清这话，当即便笑得见牙不见眼，眼见的开心，“哎哟喂，这是缘分啊！咱们也要路过威县啊！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同路人了。” “哎！不瞒扬清姑娘，这一路上本来走的好好的，前阵子你们刚走，咱们这队伍里面有几个护卫便染上了怪病，跟当初那些个死了的人一个模样，可吓死嬷嬷我了，护卫的人一下子便损失了五六个，现在只有十来个了，才遭了那许辫头们的暗算，召集煽动了其他没吃的难民，仗着人多壮着胆子就来抢咱们，不过恶人有恶报，那伙抢人的人也有人染病死了，这些饿疯了的人厉害的很，硬是追了咱们跑了一天，要不是咱们有马车代步，吃的比那些人饱，靠着剩余的护卫跟他们硬拼，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花嬷嬷说着说着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吓死我了，要是咱们姑娘让他们害了，嬷嬷我只能以死谢罪啊！没有颜面去见老爷夫人了，呜呜呜……。” 李扬清被这花嬷嬷一会笑一会哭的动作弄着不知如何是好了，看来在大家走后许辫头这伙人又使坏了，召集其他的难民当他们的炮灰，当初要不是跟着自己走的人都早早的走了，后面也要遭殃，饿疯了的难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李扬清就陪在花嬷嬷的旁边坐着，等她这颗受惊的心哭够了发泄够了，花嬷嬷哭了一会儿，抬起头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哎！让杨清姑娘见笑了，嬷嬷我这一路上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得亏姑娘你们出手帮忙，我这会儿这心才放下些啊！我去看看我家姑娘了，也要将这事给她说说，等会儿再找姑娘聊。” 李扬清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花嬷嬷扭动着笨拙的身子往马车上爬去，将视线收回，快步往前面走去，关注起那边的战局。 许辫头有一段时间没见，人变得更加瘦了，但是那眼睛却变得更加狠厉了，看来这当头头的都没吃饱饭，其他跟着他的手下的样子就更不好了。 当初许辫头有十来个小弟，那么其他的人就是他后面召集煽动的难民的了，这些难民除开当初不跟着李扬清的那些人，还有后加入的人，排除一路上的折损，到这里还有五十来个，说明刚开始集结的难民人更多，难怪有胆子去抢十来个人护卫的马车队伍了。 双方现在正是打的激烈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下了好些人，有些人已经负伤流血了，特别是跟着许辫头的那伙难民，这些人饿了这么久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个个的拼了命般的不怕死的往前扑。 一开始应该是几个人围攻一个人打，那些护卫因为一路上人数不占优势，又要护着主人和车队，所以个个都或多或少受了伤，要不是有见明等人的加入，他们迟早要被对方的车轮战拖死。 因为有见明们的加入，刚开始对方的人数优势已经没有了，现在是单方面从武力、装备、人数上碾压对方，但见明和见空两位师父因为是佛门弟子，下不去狠手，都是将人打晕过去便不动手了，比不上许辫头们的狠劲。 这不许辫头带着两个人围攻起了见空，两位难民当先朝着见空身上扑去，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见空的双手，拖住了见空的动作，见空使劲甩了甩都暂时未将两人甩出去，反而被拖累绊倒了身体朝后面地上倒去，眼看地上就是块石头，这要是人脑袋磕上去，一定会立马磕出个出血的口子。 眼看情况危急，李扬清急的只能大声朝着见空喊道：“见空师父，小心地上有石头。” 李扬清的话引了了见空的注意，奈何已经控住不住身体倒下的趋势了，在落地的瞬间稍微偏离了点位置，见空皱着眉头吸气，显然是磕着了。 那两个使绊子的难民也不好过，忍着疼咬着牙双脚并用的牢牢困住被绊倒的见空，见空起身无望还在挣扎。 许辫头那能给见空起身的机会，一刀便要砍向躺在地上的见空身上，见空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刀，人都要绝望了，准备着挨上这一刀。 第九十三章赦过宥罪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一个护卫一刀挡住了许辫头要砍下去的刀，缓住了刀的去势，见空看到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刀，瞬间反映过来，转头直接一头朝着身边一个难民的头上撞去，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撞晕了对方。 虽然自己也眼冒金星，但到底是有功夫底子在身挺了过去，对方的手有了松动的迹象，再次使力挣脱出了一边的手，捡起落在一边的棍子打向了许辫头的腿。 许辫头刚才被那名护卫阻止了砍向见空的刀，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攻击见空，只能用心应付这名护卫，顾住了上边的攻势，脚下面却吃了暗亏，被见空的一棍打的腿弯了些险些站立不稳。 这护卫也是个狠人，趁着许辫头这一瞬间露出来的漏洞，迅速用刀划伤了许辫头的手臂，许辫头吃疼更加用力的向这名护卫攻去。 地上的见空在摆脱了一人后，另一个人当然不在话下，当即便顺势将打向许边头的棍子再次挥到了身边人的身上，那个难民那能是见空的对手，松了继续抓住见空的手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胳膊“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待见空彻底摆脱了束缚，再次一棍子打晕了这个叫疼的人，解决了这两个累赘，和那名护卫共同加入围剿许辫头的队伍。 这些难民终究是没有这些吃饱喝足又有武力和武器的护卫们，现在有见明们几十人的支援，没有了担心主人和车队的后顾之忧，士气瞬间高涨，一身武艺愣是被发挥了出来，很快便制服了这些挑衅的难民。 有些皮开肉绽、伤痕累累的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唤，有些已经血肉模糊的人躺在地上喘着最后一口气，甚至还有些直接丢了命再也发不出声音的人，一方已经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现在就是集中武力对付最凶狠的许辫头了。 几十个人围着许辫头，任凭许辫头再是凶狠，双拳终究难敌四手，何况几十双手，身上已经挂彩无数，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裳，遍体鳞伤犹如丧家之犬。 头上的血流了出来已经模糊了他的面容，但是那双眼睛始终不改狠辣之气，怒瞪着围着自己的人，恨不得一口撕了周围的人，一手举着刀的手已经有些颤抖，踩在地上的脚步有些虚浮了，硬撑着身体不要倒下去，“你们……你们有本事就一起上，杀了爷爷我，哈哈哈哈……。” 许辫头临死还不忘狂妄试图激怒大家，其中一位长眉入鬓下巴方正的黑衣护卫一听这挑衅的话，便提刀砍向许辫头的手腕。 许辫头提刀要挡，奈何体力严重不支还击不了，刀被利落的挑开落在了地上，手腕当即被划开了一刀口子鲜血直流。 许辫头一个踉跄便扑在了地上，另一只手试图使力撑起身体，刚刚起来一点又被刚才的护卫一脚用力的踩在了他的背上，身体顺着这股大力又扑在了地上，当即嘴里便吐出了一口血，“你……你们……。” 许辫头话还没说完，这黑衣护卫一手抬高手臂准备砍向许辫头的脖子，直接一刀结果了许辫头。 但被一旁迅速窜上来的见明师父一把扣住了手腕，那护卫见手被阻止，抬眼疑惑的看向见明，“师父为何这般？这人该死，我要为被他杀了的兄弟们报仇。” “对，报仇，报仇！”围着的一部分护卫跟着叫嚣起来。 见明松开了抓着这护卫的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希望施主们能听小僧一言，这人确实犯了大罪过，但是眼见他已经受了惩罚，活下去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希望施主们能绕过他一命，让上天决定他的生死，施主们也犯不着为这人再造杀孽了。” 见空师父也上前双手合十低头劝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作为一名出家人，不忍见施主们再造杀孽，请各位施主绕过他这一会吧！善恶终有报，他人的罪过自有上天定夺。” 李扬清挤到了前面，看到了许辫头这样的惨样，确实是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见两位师父一意想阻止直接了断许辫头的行为，心中也有些不忍，决定站在两位师父的一方。 一路上也多亏他们二人的帮忙，便想成全两位师父，便开口帮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两位师父已经开口提出了这要求，希望大家能成全此事，两位师父也是为了大家好，一方面避免了大家再造杀孽，另一方面这许辫头活着的可能性也小，何必再脏了各位的手，我作为我方人员的领头人，不知各位是否能卖一个面子给我？各位能否高抬贵手？” 那护卫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好，既然两位师父和这位姑娘求情，那就暂且绕过他，刚才一直没时间给各位帮忙的兄弟见礼，在下冯岩武，是咱们护卫队的头领，代表我家主人感谢各位的帮助，不知两位师父和这位姑娘名讳，以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扬清一行人与冯岩武一行人客气的分别见礼认识后，接下来就需要处理后续事宜了，李扬清招呼人去叫孙兴安排些医疗队的人过来。 来人是杨铁木，带了五个人过来，李扬清迎上去介绍医疗队的人给冯岩武们认识。 李扬清看地上除开敌方伤员还有些护卫队的人也受伤了，安保队的人受重伤的基本没有，都是些皮外伤，冯岩武一方的人倒是有几个伤的厉害。 “冯护卫，这里有些人受伤了，我们这里安排了些医疗队的人员过来，准备将他们安置到咱们的营地里，但是奈何没有治疗的伤药，咱们这位杨大夫倒是能处理些皮外伤。” “额，此事正好，正愁刚来此地没地方安置，没人给受伤的兄弟们疗伤，伤药你们倒不必担心，我们这行随时都有受伤的可能，所以出发的时候都带了足够的伤药，你们这边的兄弟有受伤的，我们也会提供伤药给你们治疗。” “好好好，那咱们先将受伤严重的伤员抬回去安置，轻伤的回去敷上些伤药就行，冯护卫也不要客气，刚才已经跟花嬷嬷商量好了，以后同路前行互相有个照应。” 冯岩武拱手道谢，“谢谢扬清姑娘的安排，我先回去跟我家姑娘汇报下事情，就不便在此地久留了，要麻烦各位照料我们护卫队受伤的人了，告辞！” 冯岩武有事离开后，安保队和护卫队的人互相帮助将伤员移到留在营地接引的医疗队人员安排出的地方，因为有了伤药，再也不像是面对这几日越来越多的病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了，在杨铁木的带领下，很快便处理好了伤员。 李扬清回到营地跟后勤队的人交代了刚才的事情，就坐在地上就等物资队的人回来了。 花嬷嬷这会儿却“哒哒哒”的跑了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李扬清，老远便看到她那张胖乎乎的脸笑眯了眼睛，比刚才还要热情的拉着李扬清的手，“哎呀！扬清姑娘，你可真厉害，听冯护卫说了你安排人帮忙利落的收拾了那伙子强盗，嬷嬷我这悬着的心现在才落到了地上啊！”花嬷嬷边说还边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从害怕又立刻变成了笑开了花般的脸，李扬清看着这花嬷嬷变脸的能力也是佩服，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花嬷嬷不可能是专程来拍马屁的，这不一双眼睛看了看周围又转到了李扬清的面上，“扬清姑娘哟！你可是走了大运道了，我家姑娘听了刚才的事情，说要让嬷嬷我带你单独过去见个面，你是知道的我家姑娘一般人可是不见的，这不现在就有个机会见我家姑娘的面了，依我看我家姑娘一定会重重的赏你，嬷嬷我这不就急忙过来恭喜你来了，呵呵呵……。” 看这花嬷嬷的意思，能得到他们家姑娘的赏识，是有多大脸面似的，这样说也没错，这个时代阶级划分明显，贵族与平民百姓的差距早就划的开开的，普通平民能得到贵族赏识确实是有脸面的事情。 李扬清看这花嬷嬷这么得意的样子，只能假意逢合的笑道：“那，那就谢谢花嬷嬷你大老远过来通知我，真是辛苦你们了，免得姑娘久等了，那咱们就过去吧！” “哎！对对对，正事要紧，咱们快走吧！”花嬷嬷一路拖着李杨清的手急忙往那马车方向跑去，待站定还没喘口气，便又被花嬷嬷推上了马车，花嬷嬷清了清嗓子“姑娘，嬷嬷我将扬清姑娘带过来了。” “嗯。进来。”那轻柔的嗓音简短的发话后，花嬷嬷轻轻的撩开厚重的帘子，带着李扬清进了这马车，李杨清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坐上马车，快速的扫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只能憋屈学着花嬷嬷的样子跪坐在在马车门口。 就这一眼也能看出这马车的华贵，外头低调的没有做过多的装饰，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马车，里面却别有洞天。 马车很宽畅地上铺了厚厚的毛茸茸的毯子，整个马车壁覆盖了锦缎，马车整个左侧用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做成了长长的桌子的样式，抬高了大半截手臂高的地方，下面是刻着华丽的花纹的抽屉，黄金打造的抽屉拉手镶嵌着宝石，透着隐隐约约的光芒，桌面上放了些竹简、小香炉。 小香炉冒出一缕缕弯弯曲曲的白烟直往上飘，带着股香气弥漫在整个马车内，地上挨着放了几个锦缎做成的厚厚的蒲团。 马车进门的正对面做成了供人休息的卧榻，低头的视线里能隐约看到那姑娘的裙摆。 “花嬷嬷快招待扬清姑娘坐着，备些茶水点心。” 第九十四章窈窕淑女 “诺，扬清姑娘快过来这里坐着。”花嬷嬷引导李扬清坐到了那蒲团上，李扬清道谢坐好好后才有机会抬头仔细打量这位姑娘。 那说话的姑娘年龄大约十三四岁，里面穿着一身白色暗纹的绸缎衣裳，外罩一层轻飘飘的白纱，腰间系着一条长长的腰带，挂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点缀着珍珠做成珠花，柳叶弯眉下一双大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望着人的时候，像是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湖水，耀眼夺目又温暖，脸颊两侧的梨涡搭着那张嘴角微微扬起的红唇，一笑便让人沉溺其中，那通身的气派就就像是位不染尘埃泡在蜜罐中长大的小仙女。 李扬清当即便看呆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位没有丝毫戾气、麻木、骄傲、不甘、卑微等神色的人，看到她的那刻人便变得平和美好，就像那春天的风轻轻的吹拂在脸颊上的感觉，舒适又不会带给人负担的感觉。 “姑娘好漂亮啊！我见到小仙女了。”李扬清忍不住低声念叨。 “呵呵！”那小仙女像是听到了李扬清的赞美，捂着嘴笑了出来。 “哎呀！扬清姑娘你可真说对了，咱家姑娘就是小仙女，你看都把你给看呆了，来吃点点心喝口茶，可不要光顾着看姑娘了，呵呵……。”花嬷嬷伸手在李扬清眼前晃了晃拉回了李扬清发呆的状态。 李扬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嗯，请姑娘勿怪，失礼之处请多担待。” “额，我看你年龄比我小，就叫你一声扬清妹妹，你叫我管彤姐姐吧！你这样直白的说话方式我很喜欢，妹妹快吃吃看这芙蓉糕，只能等到了都城，我才有机会请你到我家里来做客了。” 李扬清听了这姑娘客气而又不盛气凌人的说话方式，当即便对她产生了好感，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位高高在上的姑娘，没想到这么容易相处。 “谢谢管彤姐姐的款待。”李扬清抬起头将视线放在了桌上精美盘子里面粉白相间的花形的糕点上。 说实话这么久了都没吃上一顿好的，现在见到这好东西，都快要忍不住了，但是李杨清还是克制的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慢慢的咬了一小口,香甜软糯的口感当即便征服了李扬清的味蕾，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扬清妹妹我看你小小年纪，说话文雅，做事比同龄人稳当，可曾读过书？”管彤被李扬清吃的香甜的样子吸引了，忍不住发问。 “回管彤姐姐，跟着家里长辈读过些书，认得几个字罢了！”李扬清放下手里的糕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谦虚应道。 “扬清妹妹不用谦虚，虽然以前咱们同过一段路，但是一直没打上交道，今天的得以见面也是个缘分，听闻花嬷嬷和冯护卫说今天这事的解决，仰仗了扬清妹妹们的帮助，我在此谢过了，姐姐身边也没带上什么好东西能给你，如果你不嫌弃这玉佩便赠与你吧！”管彤取下腰间的玉佩交到花嬷嬷手上，花嬷嬷接过递给李扬清。 李扬清见管彤这样客气有礼，当即便摆手道：“不用了管彤姐姐，今天这事我们也不是白帮忙，你们给了我们两麻袋的粮食作为交换，这玉佩如此贵重我可不能收了。” “嘿嘿，扬清姑娘啊！你就收着呗，我家姑娘给你你就收下吧！”花嬷嬷说着便要往里扬清手上塞。 李扬清背过手继续推辞，“谢谢管彤姐姐的厚爱，心意我领了就是，无功不受禄，东西就不要了。” “好吧！既然扬清妹妹一再坚持，那就算了吧！嬷嬷收起来就是，我看妹妹挺喜欢吃这糕点的，等会儿嬷嬷打包些给扬清妹妹带着。” “好好好，这主意意好，现在这个时候吃的金贵着呢！要不然那些个贱民为啥要拼了命的要抢咱们东西。”花嬷嬷面上带着笑意恭维着管彤。 “哎！我虽然比扬清妹妹你年龄大，但是家里人管的严不准我随意出门玩耍，每次都是跟着母亲坐马车出门，走马观花的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我并不了解，这一次一路上走来，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乱，你这么大却能管着这么多人生活做事，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就过来陪我聊聊天，说说外面的世界。”管彤皱着眉头望着窗外叹气的说道。 李扬清看着身在富贵窝却没什么自由的管彤，被束缚和规定好的人生，这样看来也没有想想中那么美好了，越是富贵人家的的女性，越是规矩多，从小到大一直被困在后院中，等到成年后被家里人安排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共度余生。 看来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不完美的地方，你不可能什么都抓到手上，如果上天从你出生时就赋予了你想过的人生的一样东西，那么你真的就要心怀感恩之心了，上天算是对你厚待了。 李扬清和管彤聊了会便带着一小袋糕点告辞了，摸着怀里鼓鼓的糕点，心里一阵雀跃。 很好，今天不仅解决了粮食的问题还能多带些吃的回去，比收到金银珠宝更加满足，难怪说人要知足常乐，可见有它的道理。 等回到营地的时候，物资队的人已经回来了，李扬清快步跑到孙冲边上，“冲叔，你们今天收获如何？” “额，扬清你回来了，我们已经听说了今天发生的这事，没想到许辫头这人胆子真大，谁都敢抢，听说你刚才去见那什么姑娘去了，你可有受到那贵族姑娘的刁难？” 李扬清心情愉悦的摇了摇头，笑容满面的表达着自己的没有受到人刁难。 “扬清姑娘，咱们今天比昨天运气好，还是找到了点野菜回来，虽然不多比空着手回来强，我……我可佩服你了，你今天一个人便跟那边的贵人谈判换回了两袋白花花的稻米啊！我还是小时候爹娘在的时候吃过呢！我都已经忘了这稻米的滋味了。”一向只是闷头做事少说话的吴大灵居然开口了。 “可不是，俺们今晚上也能吃上稻米了，要是俺娘还在就好了，她老人家牙口不好，吃上口软和的稻米再走就好了，呜呜呜……。”旁边的一位小姑娘哭了起来。 “谢谢你杨清姑娘！” “谢谢你杨清姑娘！” …… 这样的话在营地里传开了，大家已经饿了两天了，今天这两袋粮食可是救命粮，大家发自肺腑的感谢着李扬清。 特别是出去找食物的物资队，知道找到食物是多么的艰辛，见李扬清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得了这么两大袋粮食，解决了他们心里压着的石头，个个热切的看着李扬清。 “你们也不要太感激我，都是大家的功劳，特别是安保队的人员，今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用他们自己的本事吃到了饭，大家是不是要感谢感谢他们！” “感谢安保队！” “感谢安保队！” …… 这是这么久，营地里久违的发出带着笑意的声音，看着一张张兴奋高兴的脸，李扬清不想让大家失望，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扬清我刚问你那贵族姑娘的事，你还没说呢！” “额，冲叔我刚顾着其他的给忘了，今天是那姑娘主动找我认识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那姑娘大概是某某官员家的女眷，准备去往都城，因为要路过威县，以后路上就跟着咱们搭伙同路，那姑娘就比我大上两三岁，人挺清切温柔的，还请我吃了糕点和茶水。” “那这样说来跟他们同路也不错，我还担心那些个贵人不好打交道，看来以后路上有那些功夫好的护卫同路也安全些。” 一旁的孙力丫一早就竖起耳朵听孙冲和李扬清的对话，一听到什么糕点茶水的，便扯起了李扬清的袖子，“扬清妹子，那……那姑娘请你吃的糕点和茶水什么味啊？好吃不？你给我说说呗！” 李扬清被孙力丫馋嘴的样子逗乐了，“呵呵……，那糕点是粉白色的芙蓉糕，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喝了云雾茶，绿色的茶水配着糕点下去清香扑鼻回味无穷。” “啊……馋死我了，我还没吃过糕点喝过茶呢！哎！扬清妹子你别说了，越说我越饿了。”孙力丫苦大深仇的感叹道。 李清扬看着孙力丫丧气的样子，视线快速的扫了扫周围，将脑袋慢慢靠近孙力丫耳边低声道：“力丫姐，我给你说个秘密，你要保密不准大声叫哈！” 李扬清的话引起了孙力丫的好奇，用力点了点头，李扬清再次靠近孙力丫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那芙蓉糕的味道吗？那姑娘好心的送了我一些，现在就放在我怀里，等咱们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给大家好好尝尝。” 孙力丫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眼看就要流口水了，李扬清握着孙力丫的手赶紧盖在了她张开的大嘴巴上，眨了眨眼睛。 告诉孙力丫这事的后果就是，一晚上直到睡觉前孙力丫时刻不忘盯着李扬清的怀里看，引得文绿春几人的频频注意，跟着看向李扬清，以为李扬清出了什么事。 “扬清姑娘，那边……那边有人……有人去了，你看怎么办？”来人是医疗队的一个小姑娘，现在正面色焦急的跑到李扬清的面前，悄悄的与李杨清耳语，等着人出主意。 现在有了两袋子的粮食暂时缓解了粮食短缺的问题，李扬清吃过晚食后以为能暂时睡一个安稳觉，看看这不又来事情了，心里叹口气后赶紧起身。 “什么事啊？扬清妹子，这时候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躺在一旁的孙力丫一把抓住了李扬清的衣角。 “力丫姐，你去找冬兰婶子安排下人准备好柴火吧！见明师父们安排些人手维持秩序，那边得病的人又有人走了，现在要赶紧处理了。”李扬清说完便跟着报信的小姑娘往那边赶去。 第九十五章冰雪严寒 孙力丫翻身起来推了推身边的伙伴，简单的说了情况，大家休息的心情瞬间被打断了，纷纷起身忙碌起来。 孙力丫们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纷纷打探起了情况，明白瞒不住事情，便告诉了其他人，刚才还很安静的营地这会儿又吵吵闹闹起来，但是看大家的样子，比上次要平静多了，没人出来闹事大多是说这些惋惜的话，面色感伤。 李扬清到了医疗队处，见孙兴们都围了过来，“扬清，今晚上这里的病人又走了四个人，这些人没有熬过去，哎！” 医疗队的人个个面色悲怆，每天迎来送往的病人他们已经见怪不改了，“那现在还有多少病人？今天有新增的病患吗？” 杨铁木看着一旁早早被抬出来的四位刚刚去世的病人，皱皱巴巴的面容上，一双泛红的眼睛，“除了前几天走了的五个，加上今天走了的四个，今天又送进来了六个了，现在有十三个了，我看按着这速度只会有更多的人被送过来。” 轻飘飘的数字缓缓的从杨铁木口中出来，却重重的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扬清，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医疗队的小子，山子也进去了，我……都是我没当好这个队长。”孙兴抱着头蹲到了地上，布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周围的人，将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医疗队的其他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李扬清蹲到地上，看着抱头痛哭的孙兴，“兴哥，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往你自己身上揽了，只能怪这世道，没条件让人活下去，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时看到营地有人举着火把过来了，前面跑的跌跌撞撞、哭嚎着嗓子的几人，应该是这几个去世的人的亲人，后面跟着些其他来送行的人。 可能是经过了上次火葬的事情，今天的家属们没有再闹，只是跪在去世亲人的前方，默默的流着眼泪给亲人送行。 冬兰婶子带着些人抱着柴火已经有条不絮的堆好了柴火，就等着李扬清发话了。 李扬清接过一人手上的火把，慢慢的走到这几个痛哭流涕的人面前，“请你们节哀吧！你们该送你们的亲人走了。” 随着李扬清的话落，这几人哭的更大声了，但是还是哆嗦着手接过了递过来的火把，互相搀扶着走到了那被柴火包围的亲人面前，慢慢的点燃了面前的柴火。 随着火光和浓烟的升起，几人险些站不稳要倒在地上，几个安保队的人员快速的上前将几人带到了人群中。 可能是夜晚的静谧，可能是习以为常，可能是放弃了与瘟疫抗争的希望，今晚所有人格外的冷静，至多是哭上几嗓子或者流些泪，默默的听着见面和见空师父诵念经文，默默的送走了不知是去往天堂还是地狱的几人。 今晚格外顺畅的结束了这场火葬仪式，没吵没闹反而有些不习惯，或者是已经打好了以后要习惯的心理，所以格外的平静，但是这空气中仿佛有种遏制住人呼吸的力量伴随着众人进入了梦乡，今晚做噩梦的人应该很多。 李杨清在睡梦中感觉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上，冷冰冰的、湿哒哒的、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忍不住往身边的人身边靠了靠，但是这股子刺骨的冷意却始终无法摆脱，从四面八方找着空隙直往人身体上钻，不自觉的卷缩着身体抱紧了手臂，但是好像还是不管用，被这股子冷意折磨的睁开了眼睛，缠绵的睡意瞬间便被赶走。 “这是下雪了。”李扬清睁着眼睛看着从天上不断飘下来的雪花，纯净美好的让人忍不住伸手接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东西一落到手上便引起一层皮肤的战栗，瞬间让人用力不得不将这些漂亮的的东西甩开，看来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容易使人受伤，因为等你不由自主靠近它的时候，便是你落入它陷阱给你温柔一刀的时候。 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头，基本都被白雪覆盖了，“呼啦啦”的寒风吹的人的脸上，就像是被无隐无踪的人拿着刀子不分方向、不分样式、纵横交错、四面八方的的割着你的脸，让你来不及抵抗便受了伤害。 营地里昨天晾晒挂着的衣裳，远远看去像是一动不动飘在空中颜色各异、硬邦邦的木板子般，谁能想到这是能穿到人身上柔软的衣裳呢！ “好冷，好冷！” “冷死人了！” “哎呀！下大雪了。” …… 营地里这样的声音到处都是，个个缩手缩脚的挨着一处，抱头取暖。 “这雪可真大，扬清妹子，冷死人呢！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快，快，你跟我挨近点，哎呦！好冷……。”孙力丫蹲着身子抱着手臂，嘴唇颤抖着，一个劲的要往李扬清身边靠。 其他人也不例外，孙吉抱着瑟瑟发抖的小黑靠在文绿春的怀里，连长毛的小黑都冷成这样，可想而知这雪有多大。 “这天确实冷啊！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会见着这么大的雪，这是老天爷不给人活命的机会啊！”躺在板车上的孙广民感叹道。 “呼……呼……，冷死本公子了，哎！要是在家里就好了，一定早早的抱着暖手炉子暖手了，你看我这手都被冻成了红彤彤的萝卜了。”卫泓成卷着身子抱着胳膊使劲的搓手，嘴里大张着呼出白乎乎的气体，抱怨着这冷死人的天气。 有的人已经开始在营地里不停的跺着脚，左脚右脚交替着蹦跶着，企图让身体暖和起来。 “我看大家都这么冷，正好每天早上需要带着大家一起跑起来，练练功夫暖和下身子。”见面和见空已经着手安排人通知大家做早课了。 以往还有人不情不愿的起来跑，今天倒是格外的积极，无论男女老少能动的都跟着队伍跑了起来，绕着营地跑起了圈子，“咚咚咚”的脚步声传的很远。 一直守卫着马车的护卫们一大早也被冷的直嗑牙，看着营地的人一大早起来，一大群人绕着圈子跑来跑去。 冯岩武们看到就快要跑到自己面前的人群，这些护卫个个都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刀上，警惕着盯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一双双眼睛都带着好奇和警觉，见到人群从自己身边跑过，这些护卫才松了一口气。 李扬清从这些护卫身边经过的时候，便看到这些护卫个个谨小慎微、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他们这样做派的样子抿嘴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模样，看来要给他们解释解释，免得他们一早就要一直紧绷着神经了。 随即脱离人群走到了冯岩武的跟前，还未等李扬清开口，冯岩武便率先发话了，“扬清姑娘，你们这么大群人是在干嘛啊？为什么一大早就绕着营地跑来跑去的。” “这事啊！冯护卫不用紧张，我们这些人不会对你们不利的，你知道最近有越来越多的人得病死去，所以我们就决定带着大家多动多跑锻炼锻炼身子骨，一方面是为了增强体质抗病，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练些拳脚功夫，这路上一直都不太平，遇到危险也能有个反抗的能力。” 冯岩武挑了挑眉张大嘴，“额，还有这回事，扬清姑娘真是思虑深远，令人佩服，我以前在军营里面待过，你这法子还有些跟军营里操练士兵，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啊！” 李扬清摆了摆手，有些哭笑不得，“那里那里，我们这些都是些脑弱病残的普通老百姓，都是为了活命，一步步摸索过来想的法子，不瞒冯护卫，这次瘟疫来势汹汹，根据我们的经验这病是可以人传人的，如果你们队伍中有人出现这样的情况，还请早点将病人单独隔离出来，免得传染上其他人，可千万要引起重视啊！。” 冯岩武急忙抬脚上前几步，抬高双手在身边握紧，一副求教的神色，“听你这么一说，咱们护卫队的人一开始也只是一个人得了这怪病，后面的慢慢就有人得病，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好几个兄弟了，看扬清姑娘你如此了解这病，能不能劳烦你跟咱们姑娘和咱们车队的人详细说下这情况，让大家有个底。” 李扬清看冯岩武有些紧张和期待的样子，知道他们车队一路上生活虽然较其他人好些，但是也避免不了同伴有人生病去世，这瘟疫像是一把架在他们脖子上无形的刀，不知道何时就要落下来，这样的滋味可不好受。 “冯护卫客气了，这事你不提我也应该早点告诉你们，这关系到大家的命，正好我现在就去跟管彤姐姐说道说道。” “好好好！多些扬清姑娘，请稍等片刻，待我去禀告下我家姑娘，就麻烦姑娘你过去给大家讲讲这事了。”冯岩武拱手道谢后转身往那管彤的马车走去，低声的请示着什么。 等李扬清上了马车跟管彤详谈后，又跟这马车队伍的其他人解释好这病的原因和日后需要做的防护措施，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李扬清推辞了管彤一再挽留的意思，告别这些人转身冒着风雪便往营地走起，暴雪天气果然不好赶路，地上的积雪经过这么半天的时间越来越厚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上面，走几步路都得很是费心费力，沿路的足迹很快便被新的雪花掩盖了。 等回到营地中，有的事是让李扬清忙活的，现在摆在面前的粮食、疾病、寒冷几大问题等着去解决。 “扬清，你来的正好，大伙都看到这越来越冷的天气了，心里急的很，今天咱们不能出去找吃的了，雪太大了，可怎么办啊？”孙冲人虽然坐在温暖的火堆边，但却有些坐卧不安，腿脚在雪地上不停的挪动着。 “是啊？雪如果越大，我都跑不快了。”一向身手灵活的吴大灵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李扬清听着这些人的话坐到了板车上，“力丫，麻烦你去将每个队伍的管理人员都叫过来，咱们坐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第九十六章雪上加霜 “好，我这就去叫他们，你们等会。”孙力丫得令后便从板车上跳了下去找人了。 等了一会儿，管理队伍的八个领头人都过来了，大家一一打完招呼后便围着火堆坐下。 李清清见大家都坐好了，便先开口说今天召集大家来的原因，“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先了解下大家各自队伍的情况，商量有什么方法应对粮食、疾病、寒冷这几大问题，咱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拖着不走，还是要尽快上路，这地方也越来越不好找到吃的了，咱们必须要尽快出发到前面看看。” 话落，围着的这些个人便陷入了沉思，孙冬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没开口，搓了搓手道：“那我就先说说后勤队的情况吧！这天眼见的越来越冷了，虽然营地里面还有些柴火，这每天的消耗太大了，既然这里靠山，正好方便咱们捡柴火回来备着，没有衣裳保暖，白天晚上都是不能熄火的。” “可不是，特别是老人小孩和病人啊！他们可不能断了火。”文绿春补充道。 李扬清点了点头后，望向孙冲方向，“行，等会就安排多些人上山去捡柴，那冲叔说些你们那边的情况吧！” “咱们物资队这情况，每天有多少收获大家都是看的见的，现在大雪封山，上山的路不好走，吃的基本是找不到了，只能往前面走，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这两袋粮食咱们还要多省着点。” “嗯，物资队的情况确实是最艰难的，只能往前面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医疗队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孙兴抬头后又低下了头，一副惭愧的样子，“昨天病人有十三个，今早又有三个病人进去了，已经十六个人了，我估计……后面还有人送进来。” 杨铁木眉头上稀松的白眉沾染着些雪粒子，湿哒哒的贴在皱巴巴的面颊两边，有些狼狈不堪，“老头子我每天看着这些病人来来去去的，就是没法子啊！如果要上路，得亏做的担架多，要不然都不够使的。” “铁木爷爷，咱们现在是听天由命，只能尽力减少得病的人，你们做的很好了。” 说道这里大家的眉头皱的是越来越紧了，这些问题没有一样有实际性解决的办法，都是最好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我们安保队的情况很好，这几天的锻炼还是很有用的，教习的军体拳大家都能不出错的比划了，特别是安保队的人，一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练习，从跟上次许辫头们的较量便能看出，一般的难民咱们都能对付。”唯一与其他领队发言声音不同的见明，明显带着些轻快的语气。 “好，终于有个好消息了，既然物资队不能出去找食物，今天就协助后勤队做事吧！为明天咱们出发做好准备，那大家就散了吧！”李扬清拍了拍手站起身，做总结性发言，事毕所有人揣着冻僵的手到袖子里，埋着头脚步匆匆的朝着不同方向散场，去吩咐队里的人做事。 “力丫姐，你去给冯护卫说下明天咱们一早就要出发的事情，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李扬清抬头看向马车队的方向吩咐道。 “好的，扬清妹子，我这就去。”孙力丫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抱着肩膀埋着头跑的很快，瞬间便只剩下一道残影。 营地的人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刺骨的寒风也阻挡不住大家做事的热情。 李扬清没事就在营地里面到处转悠，正低着头边走边想事情，“啪”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砸到了李扬清的身上，打断了李扬清继续神游的状态，低头看到从身上掉下来的雪团，抬头便看到不远处营地里的小孩子在玩打雪仗的游戏，大大小小的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时常会砸到做事的大人。 “过来，杨清姐姐，陪我们玩呗！”一个正双手努力团着雪球，侧身躲过小伙伴攻击过来雪球的小男孩朝着李扬清招呼，一张小脸上因为这段时间吃不饱饭，眼见的软乎乎的脸颊肉消失了，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好久都没有见到营地里的孩子们眼里亮晶晶的神采了，欢笑跑动的身影感染了周围的人，罕见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于大人来说下雪意味着灾难，但对于缺少玩具的可爱小孩子们来说，雪天意味着是个玩乐的好时候。 “去吧！扬清你也去玩玩啊！你还是个孩子呢！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了。”孙冬兰笑眯眯的看着玩乐的孩子们说道。 “是啊！还是个孩子。”李扬清心里默默的念叨，最近压力太大了，是该放松放松了，随即便朝着孙冬兰笑着点了点头，弯腰双手捧了一大把的雪，团成个大大的雪团，朝着那群玩乐的孩子们跑去，用力的扔着手上的雪团，就像是用力甩开压力般发泄着。 这些小孩子看到李扬清也加入了游戏，大家像是有默契般的将雪球纷纷砸向了李扬清的身上。 李扬清来不及防备只能被动的挨了好些个雪团子，跟着群孩子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笑闹的声音传了很远，累了就躺在雪地上四肢摊开歇息片刻再起来战斗。 玩乐的时间总是很快的过去，黑夜来临了，大家忙碌一天后围着火堆烤火聊天，等着明天的到来，继续踏上逃难之旅。 “走，出发了。” “出发了，各位！” …… 伴随着这些出发的声音，所有人冒着风雪缓缓的往前面未知的道路走去。 李扬清坐在板车上，头上包了一块布巾也没有起到保暖的作用，露出的眉睫上被覆上了一层白色的冰晶，紧紧挨着抱着小黑的孙吉身边靠着抱团取暖，可还是被冻的身体直发抖。 走在身边的孙力丫们急促的喘息着，嘴里呼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行路的人个个抱紧胳膊尽量缩小着身子，拄着棍子在厚厚的雪地中前行，长长的队伍缓慢的移动着。 已经大好的孙广民如今可以下地行走了，坚持要自己下地走路，李扬清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广民叔，你要不上来坐会，你身体刚好。” “我身体好着呢！我现在手脚可灵活了，不信你们看看。”孙光民灵活的抬抬胳膊、抬抬腿脚，“躺了这么久就想动动，我还能再走会儿，累了我就上来，你们可要坐稳当了，雪天路滑。” 李扬清看孙广民没问题便放心了，“广民叔，你知道咱们距离墨江边上大概好要多久的时间啊？” 孙广民低头沉思片刻，“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墨江边上，按照咱们这脚程，都走了将近两个月了，这地方应该是桃花村范围了，桃花村挨着墨江边上，听人说春天的时候，墨江边上的桃花开的可好看了，每年都有很多来墨江边上踏青游玩的人，可惜现在连桃花树的影子都少见了，哎！” “如果不是下雪天，两天的时间就到墨江边了，咱们这时候走差不多要后天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到了墨江只要过了江就能到威县了，我想我爹娘们应该早就到了威县吧！”李扬清听了孙广民的话，顿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 李扬清猜测的不错，李庭远一行人此刻正身处威县，但是他们现在日子过的很不好，随时面临丢失性命的危险。 威县因为经历过墨江决堤的危险，洪水淹没了周边所有的村镇，威县这个县城城墙和建筑的受损程度相对要好些。 一开始南福郡南王确实派了人过来安抚受灾百姓，施粥安置灾民等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对老百姓的打击是接二连三的，先是洪水让大家无家可归、缺衣少食，但是洪水后要人命的瘟疫措不及防的到来，让官府束手无策，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染病死去，四面八方的难民还在不断的往威县涌来。 官府为了防止瘟疫的继续漫延，早早的关闭了城门不再管理后面到来的灾民们的死活，放弃了这些老百姓的生命。 暴雪天气的到来更是雪上加霜，是压垮难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饥饿、疾病、寒冷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很多人都没人帮忙收尸，横七竖八的随意的躺在雪地里，有的白雪掩盖了身影，有的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块。 死人与活人共处一片天地，这里是一个没有法则约束的荒诞地界，秩序、人性、道德等在此地失衡。 难民们像是没有表情的雪人般被堆在各个角落里面，偶尔转动的眼珠能判断出这是个活人。 李老爷子一行人已经饿了几天了，大家紧紧的挨着靠成一团，企图抱团取暖，有些条件稍微好点的烧了些柴火取暖。 “爹，爹，你醒醒啊！娘……娘刚走几天，你要是去了咱们可怎么办啊？咱们还要找妹妹呢！”李扬德双眼留下了眼泪，本来应该是顺着脸颊没入衣襟，却生生被寒气结成了两条冰晶顺着下眼睑覆盖面颊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李扬德双手颤抖的摇晃着李老爷子的胳膊，李扬德持续不断的摇晃动作，终于刺激了李庭远紧闭的眼皮向上抬了抬。 看着李老爷子努力睁开的眼睛，在座的所有人都倍感欣慰的抹眼泪，“爹，爹你终于醒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娘走的时候可是拜托了爹你一定要找到小妹的，这是娘最大的心愿啊！” “咳……咳咳……，对……扬清，我的小女儿我还没有见着，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孩子娘啊！”李孙氏的话刺激了李庭远，像是给疲惫的机器注入了一点动力，有了片刻活力。 “是啊！庭远，你的儿女们、孙辈们还需要你这个掌舵的大家长呢！”郑大夫感同身受的宽慰道。 第九十七章鸿雁哀鸣 “爹，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段时间，咱们在这城门口周围到处都找遍了，还没看到小妹的身影，那对我们来说也许就是好事啊！小妹可能还活的好好的呢！爹你可要保重身体等着见小妹。”李扬明拉着李老爷子的手，眼里带着希冀。 李邱氏自上次在水上生病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李文秋的离世更是对本来就羸弱的精神一大打击，后面逃难路上身体便一直没有好利索过，身体没有能力抵抗住这次疾病，在前几天寒冷的夜晚中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李家人，李扬清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她的音容相貌了。 李庭远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黄土都盖了半截身子的人，接二连三的承受孙女和老伴的离世，缺衣少食、路途艰辛，再加上雪天寒意的侵袭，简直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年老的身体便受不住的倒了下去，要是没有新的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给他，离开是李家人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我们回来了，庭元哥咋样了？醒了没？我们今天运气不错，找了些柴火，扒拉了些树皮子，等会儿切细点混着雪水煮上一大锅。”李大刀、李肥、李江、李念、李思五人抱着柴火来到大家跟前放下，都先将注意力放到了生病的李老爷子身上，一边关切的问候李老爷子情况，一边低声的汇报着今天的成果。 “刀叔，辛苦你们了！我爹刚才醒了。” “那就好，扬德，你可要好好劝住你爹！” 外出的几人朝着其他李家村人使了使眼色，现在所有人经过这一路的磨难都练就了心领神会的本领，李大刀们的意思很快便明了，纷纷移动身体将李大刀几人围在了中间，遮挡其他人的视线，这时候李大刀们才小心从各自的怀里掏出藏好的一小把树皮。 孙三娘、李文氏、兰婶子几个妇道人家，听到出去的人说找到了些吃的东西可高兴坏了，急忙找出打火石、火镰、锅子出来。 几个小孩子已经饿成了皮包骨了，都没什么精神说话了，冻的卷缩着身子躺在一旁，看得这些做家长的揪心极了。 待大家仔仔细细的掏干净怀里的东西，眼睛像是防贼般时刻盯着周围的人防止有人来抢，待放到锅里后后才安了心。 李壮、李肥的妻子孙香兰和文枝儿连忙帮忙生火，雪天不好点火，刚刚升起来的火苗便被落下来的雪花化成水浇灭了。 没办法几个女人只能伸出双手挨着徒手搭了一个防雪的区域，让雪直接落在手背上不要落在下面正点火的柴上，红彤彤的双手冻得直哆嗦也不撤离。 李孙氏、李文氏两人趴在地上，小心的在这片小天地下点火，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冒出一点点白烟，脸像是不怕冷似的都要挨在地上了，张嘴用力的吹着这股小火苗，费了老大力气终于将火生了起来，还要时刻小心维护着这点火光不要没浇灭了。 看着一点一点燃起来的柴火，冒出越来越大的火光，明亮的火光给大家冻僵的面上罩上了一层明黄色，冻僵的手脚也渐渐感受到一丝温暖的热度，能更灵活的做事了。 “好了，太好了！终于能烤烤火了，快把孩子们抱过来。”年老的孙红娘急切的催促几个大人将冻僵的孩子们带到火堆前面来。 “妹妹，有火了，你快醒醒，一会儿就不冷了。”文山推了推躺在自己腿上的文水，文水听到哥哥的呼唤，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暖呼呼的火堆，“哥哥，真的有火，好暖和啊！我要起来烤火。”文水费力的撑起了上半身，靠在文山的肩膀上，伸出一双冻僵的小手靠近面前的火光。 “妹妹，我给你搓搓手，手冻久了直接这样烤不暖和，边搓边烤火暖的快。”文山关切的照顾着唯一的妹妹，一双稍大的手覆到小手上，两人兄妹间相亲相爱的样子很是令人动容。 “来来来，这锅里已经放了干净的雪块进去了，现在这时候还能找到些树皮子，好久都没吃口热食了，咱们把锅放上去。”孙三娘端着装满了沉甸甸的雪块的锅子放在了柴火上，围着火堆的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锅子，期待着接下来久违的一次进食。 “大伯，我好饿啊！可以吃了吗？大伯你听听看我肚子里的虫子是不是在叫？”李成刚躺在李扬德的怀里，望着锅子口水泛滥，小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唤。 “嗯，快了，大伯给你揉揉肚子里的虫子，让它们不要叫了。”李扬德伸出手揉着李成刚早已经饿扁下去的小肚子，以往有些肉肉的小肚子，现在摸下去都是一把带皮的骨头了，肋骨根根分明的突出来，李扬德有些湿润从眼眶中泛滥出来。 随着锅里“噗噜、噗噜……”的音调逐渐变低，长年在厨房忙活的妇人们都有了经验，这是东西煮好的信号。 孙红娘曲身伸手揭开了锅盖，一股热腾腾的白色雾气飘散到空中，视线穿过这有些朦胧的雾气朝着锅里看了看，“好了，可以喝了。” 随着孙红娘的话落，大家赶紧将眼神锁定在这一锅所谓的“汤”上，锅里的树皮子煮熟后，零散的漂在一锅泛着黄褐色的热水中，这就是大家的食物了。 李文氏、李孙氏几人赶紧将碗和勺子递给了孙红娘的手上，将不多的碗都舀上了。 现在已经顾不得有些烫手的碗，一个个打好汤水的碗很快便传到了大家的手上，先是顾着小孩们吃，在轮到大人，大人们看着身体不断前倾的孩子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碗里，努力张大的小嘴，大人们只能不停的帮着吹冷些碗里的汤水，好方便小孩下嘴，免得被烫着了。 李成刚、李成强、李鱼儿、李敢、石头几个男孩已经迫不及待伸出手企图去抓父母手上的碗了。 “爹，我要喝。” “娘，先给我喝一口吧！” “喝，喝热热的水。” …… 李桃儿、李杏儿、文水几个女孩倒是腼腆些，没有做出伸出手抓碗的动作，但是一双双比平时更加睁大的眼睛，此刻正不错眼的眼巴巴盯着大人们手上的碗，她们的渴望不比男孩们少 。 “好了好了，喝吧！”李扬德将已经不怎么烫嘴的碗递到了侄子们的嘴边，个个张大嘴牙齿紧紧咬住碗沿不放松，“咕噜咕噜”大口大口的直往喉咙里面吞。 “孩子们慢点慢点，这树皮子隔嗓子，慢慢嚼一嚼，噎住了可是会死人的，吃不了的就吐出来。”孙红娘看着孩子们狼吐虎咽的样子吓着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几个照顾孩子的大人听了孙红娘的话，也加大了警觉，阻止了孩子们一股脑大口吞咽的动作，大人们将这些煮软的树皮子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喂给孩子们吃。 “造孽啊！造孽啊！这些树皮子大人吃了还好，脾胃弱的孩子们本来是不能吃这些玩意的，但是不吃就是死啊！”孙红娘看着往年没人在意的树皮子现在却成了救命的稻草，小孩子们个个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伤心的抹起了眼泪。 等照顾好孩子们吃完，一直忍着肚子饿意的大人们早就饿的直叫唤，现在也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树皮子也就没有像喂孩子们这么精细的撕开了，基本都是端起碗就着水往肚子里面直倒，有时候噎住了嗓子，眼睛都直翻白眼了，还是止不住往肚子里面灌水的动作。 长久的饥饿已经让人有些丧失理智了，不吃还好，饿久了一遇到食物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只知道要止住身体里面这个不停叫嚣的饿死鬼的灵魂。 李扬德几个大人正喝的起劲，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把的雪花，洒到了大家的身上和碗里，所有人被这些突然来袭的雪花模糊了视线，只看到有几个像是人影的东西朝着大家扑了过来。 “啪”有碗掉落地上的声音，这几个扑过来的东西，已经有人伸手抓住了大家手上的碗，有抢走了直接就往嘴里倒的，也有正在试图扯走大家手上碗的人。 双方就着这个小小的碗使出吃奶的力气互相拉扯的，因为力气悬殊，有的人直接被扯的扑倒在了地上，碗掉了里面的树皮子也掉在了地上，有人直接伸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顾不得地上的脏污和冰冷的雪水，生生忍住了捶向自己身上的拳头。 李大刀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开了扑向自己的人，抽出腰间的剔骨刀，手上动作不停的挥向了这些打人抢东西的人，“快，快，操家伙有人抢东西了。” 在李大刀反应的同时，其他几个男的也都跟着出手向这几个抢东西的人出手了，有武器的都从腰间麻利的抽出来，没有的赤手空拳的对付起了敌人。 “啊……啊……！” “我怕，娘……坏人……坏人来了！” …… 几个小孩子开始尖叫起来，几个妇女迅速反应过来，赶紧将哭闹的孩子们挡在了身后团团围了起来，掏出正在燃烧的烧火棍或者能拿到手的武器防卫起来。 李孙氏、李文氏、孙梨花几个趁乱赶紧将锅子和一些没有被抢走的碗赶紧麻利的捡了起来，收到了圈子里面，“成刚、成强你们几个孩子，将东西守住了。” 这些应激反应，都是这一路上的血泪史逼出来的，自从踏上了这逃难的路上，这样的事情基本每天都在上演，随时准备着与其他人的战斗。 在李大刀们与几个抢东西的人战斗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围了过来，有观望的，有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有准备随时插一脚捡漏的，这样的情形大家已经见怪不改了。 李大刀几人都明白，要是大家这次没有打赢这第一批上来抢东西的几个人，那么等待自己家人就是死路一条。 第九十八章饿殍枕藉 先是被第一批的人瓜分，围观的人瞬间便会变成第二批来抢的人，等着继续被瓜分吃掉，被用这样的方式活生生解决掉的人家不知凡几，很多家庭都是以死亡来收场的。 李家村人出手都没有手软，特备是有刀的李大刀几人更是发了狠的刀刀致命，用敌人的生命和鲜血震慑周围的人，只有以杀止杀这条路，才能救自己、家人和同伴的命。 战斗很快结束，这几个抢东西的人，他们的生命在这个冬天永久的画上了句号，他们为自己的行为用生命作为代价买单，身下的鲜血浸染了这片白色的土地，很快便被冻住了继续流窜的脚步。 新降落的雪花慢慢给这几人穿上了人生最后一件白色的衣裳，对于这片白茫茫的天地来说，只不个是又多了几个造型各异的硬邦邦的雕塑而已。 李大刀几人举着流血的刀，恶狠狠的瞪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的眼睛，不想交手的人避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了这里，整个包围圈的人瞬间默契的散开了，这是这里的生存法则，大家通过一次次的战斗已经制定了这样默认的规则。 待人群散开，几个男人佯装镇定的回到自己的地盘，即使有人受伤现在也不敢立刻倒下，硬撑着一口子走了回去坐在地上，因为即使有人从战斗中胜利，还会有人趁你病要你命的情况出现，你不能把你的缺点暴露在不知道是哪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敌人的人面前。 李家村的几个女人见战斗已经结束了，便纷纷上前默契低声询问：“可有受伤？” “我没事！”李大道显摆的挥了挥刀，不愧是最强战力李大刀，全身而退。 “我也没事，挨了几拳。”李肥摆了摆手。 “嘶……嘶，我嘴被人打了一拳头，现在肿了。”李厚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孙三娘赶紧来到儿子面前掏出布巾子沾了点锅里的热水敷上了儿子的嘴角。 “我的腰刚才被那个杂碎踹了几脚，孩子娘快帮我揉揉，疼死我了。”李扬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李成刚和李成强两个小子一听这话，还没等李文氏动作，便伸手给自己的大伯揉起了受伤的腰。 李扬德一边咧着嘴忍着疼，一边又试图挤出个笑容感谢侄子们的关心，脸上露出的这怪模怪样的表情有些逗笑了大家。 “幸好，刚才过来抢咱们的人比咱们这边的人少，才没有被这些人一锅端了。”李江皱着眉头，也是一阵后怕。 “麻烦郑大夫帮我看看我这胳膊，我……我刚才扭到了，现在胳膊疼的很。”李扬明咧着嘴直吸气，受伤的胳膊带来的痛感传遍了身心。 “扬明，严重不？郑大夫麻烦你快给小儿看看。”李庭远因为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刚才便没有参与战斗，这会儿一听自己小儿子受了伤，顿时紧张起来。 “庭远，不用如此客气，扬明你忍着点疼，我看看你的胳膊。”郑大夫伸手轻轻的握住李扬明的胳膊，试探着李扬明疼痛的地方，待李扬明发出喊痛的地方便住了手，双手迅速的握住李扬明的胳膊，乘其不意瞬间便将其扭到的胳膊有技巧的恢复了原位。 “谢……谢谢郑大夫，我现在好多了。”李扬明捏了捏刚才扭到的胳膊，伸手试着握了握拳挥了挥。 “好了，扬明的手是好了吧！”李文氏走到李扬明身边，弯腰低头先看了看他的胳膊又回头看向郑大夫关心的问道。 “嗯，扬明这手是有些扭错了位，这几天最好不要多用这只胳膊做费力的事，歇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郑大夫托着李扬明的胳膊轻轻的捏了捏。 “那就好，那就好！”李老爷子一听到小儿子的手没问题，面上的皱纹像是都散开了些，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老爷子心里一直觉得愧对自己几个儿女，老二被征兵带走了，最小的女儿现在不知所踪，如果老三再出什么事，他可就真没脸当人父亲了。 “刚才这锅里的东西还是保住了，你们刚才打了这么一架，费了老大力气了，你们再喝点好歹混个水饱，就是摔碎了两个碗，可惜了！”孙红娘端出保护好的锅子，准备舀几碗端给刚才打架的几个男的。 “娘，不用了，省着吧！晚上再吃吧！”李厚懂事的摆了摆手，李家村人今天就找了这么一点吃的，下顿还没着落呢！哪里能多吃了。 “对对对，不用给咱们吃了，留着给孩子们吃吧！”李扬德附和道。 见几个大人都不吃了，考虑到孩子们的身体，孙红娘便也没有勉强了。 李文氏带着其他的几个女人又生起了火，等会儿天黑了可就麻烦了，晚上比白天更冷，没火是要冻死人的。 眼见的这几天晚上不断的有人悄无声息的没有熬过去，早上起来就是一个硬邦邦的尸体了，更不用说那些得病死去的就更多了，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情，是摸索打量自己身边的人还活着不，为了孩子们活命，也不能省着晚上的柴火。 …… 李家村人这边围着火堆紧紧靠着烤起了火，李扬清们这边正冒着风雪赶路呢！ 李扬清一行人越往前走，遇到的难民越来越多，沿路看到了很多的难民间发生抢夺死人的事情，李扬清总是会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决定带着这么大群难民一起逃难的英明决定，幸好自己这边是个大队伍，一般人不敢上前来抢，单枪匹马上路可能都走不到这里。 各种四面八方赶来的人混在一起，染病的人越来越多了，李扬清队伍里面死了几个后又有不断生病的人加入，后面死的人已经没有时间和柴火进行火葬了，还有些是被冻死的，都是就地草草的用雪掩埋了。 李扬清队伍的人比其他的难民好多了，至少死后有一群人帮着处理后事，沿路就地掩埋尸骨，不至于落下个曝尸荒野的结局，人员是流动走的，倒也不用担心死人将病传染给其他人。 李扬清坐在板车上看着这么多的难民，又是不同的团伙挨的近了迟早会出事，还有架在脖子上这把威胁人的“刀”——瘟疫，很担心接下来路上的情况。 “见面师父，你们通知下去，所有人跟这些难民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要随意接触这些人，以免更多的人染病，队伍速度减慢，与这些人拉开些距离。” 随着李扬清的命令，安保队的人员快速的将该条指令传播下去，现在大家已经适应了集体生活，所有人倒是乖乖的执行命令起来。 …… 路程再远总有走完的一天，时间再长总有耗光的时候，李扬清一行花了几天时间终于赶到了墨江边上。 李扬清站在板车上观望起了周围，打量起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传说中的墨江。 不愧是贯穿整个锦国的墨江，宽阔的江面上奔流的江水不断的朝着未知的远方跑去，尽管暴风雪不断的肆虐着整片区域，到处被白雪覆盖冻结，可是还是不能阻止墨江继续奔跑的决心，只是江边边缘的江水被阻止奔跑的足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而已。 此时墨江边上聚集了大量的难民，一群群的、落单的人，刚才远看像是一尊尊一动不动的雕像，随着李扬清这百来号人的到来，像是被启动和唤醒的机器，个个瞬间张大眼睛转动着眼珠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扫视着大家，这些带着估量猎物的的眼神让大家瞬间紧张起来，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墨江边上。 人对情绪的感知能力果然很强，队伍里的人没有人通知，大家都默契的抓紧了手上的武器，被疲惫、饥饿、寒冷折磨的有些涣散的双眼瞬间换发了神采，防备的眼神回视着打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大家就在这些各中各样的视线中穿过了人群继续往前面走，走到了稍微远离些人群的地方，李扬清抬手做出不在前行的动作，朝着孙冲喊道：“冲叔、你们找几个人传信下去，队伍不在前行，就在此地驻扎。” 一直拉着板车的孙冲听到李扬清的身形便放下了板车，带着几个人到后面去传信。 李扬清跳下马车跟着往后面走，找到医疗队的人员，“铁木爷爷、兴哥，咱们赶紧将这些病人找个地方安置了，像上次一样找些人先给病人划分个区域。” “好，我跟你去，铁木爷爷麻烦你留在这里看管下这些病人。”孙兴点了几个人麻利的跟着李扬清穿过队伍找地方。 几个人看了看周围，这边暂时没有上次找到的能遮风挡雨的好地方了，好的位置早就被早到这里的难民占据了。 “就在这里吧！现在也没条件给病人做歇息的床铺了，就让他们歇在担架上吧！已经是现在能提供的最好条件了。”孙兴做主道。 “我以前在一本杂记上看过极寒之地的异族人，通过冰雪搭建居所来避寒，咱们要渡江的话，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很适合搭建这样的冰屋，比直接居住在室外更能阻挡些寒意，路上陆续有人因寒冷而冻死的人，也不知道咱们何时才能渡江，没有防寒保暖的衣物和足够的柴火，只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这法子能尽量减少人员的伤亡，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李扬清实际上一路上都在想着要如何解决防寒保暖的问题，见到路上陆续有人因为寒冷去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个可行的办法，白天走路身体能暖和些，一旦停下里特别是夜里温度低下，稍不留意第二天人就醒不过来了，说到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便不由得想到了南北极，住在北极地区附近的原住民因纽特人，在寒冷的冬季，会因地制宜，制作圆顶冰屋居住，李扬清准备就在这寒冷的墨江边上试试看这冰屋。 第九十九章御寒保暖 “额，还有这样的奇事，扬清你说的是真的吗？为啥冰雪做的房子能保暖啊？难道不是越住越冷吗？”孙兴及几个医疗队的人员都是抱着一副困惑的表情盯着李扬清。 “这样吧！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等会儿召集其他队伍的人一起说这事，你们先简单的将病人安置了再说。”李扬清不想浪费时间解释同一个事情，首要的任务还是先将这些病人安置好，免得传染给其他人。 孙兴和其他几个医疗队的人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便准备先将这些病人带到这里安置，其他人跟这些病人还是隔了一定的距离安扎。 李扬清走回营地里面，大家都开始卸载东西，孙冬兰和文绿春带着后勤队的人安置人员、分发柴火生火，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见明师父带领安保队的人员一直围在营地周围，防止有其他难民过来骚扰，李扬清看现在队伍已经能够自觉的运行，步上正轨心里很高兴。 李扬清这会儿准备将建造雪屋的事落实下来，见营地的行李放好后，生起了烤火的火堆，想来几个队伍的管理者们这会儿也有空了，便一一找到每个队伍的领头人坐在火堆边议事。 “现在找大家过来是商量防寒保暖的事情，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墨江，要在这墨江边上呆上几天，这事我稍后会找管彤姐姐商量渡江的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为了防止更多的人因冻去世，我准备组织人做冰屋，我以前在一本杂记上看过极寒之地的异族人，通过搭建冰雪的屋子来避寒，冰屋顾名思义就是用冰雪搭建的屋子。”李扬清说道这里便停下了，给大家一个消化的时间。 “这冰雪的做的屋子，难道不是越住越冷吗？”孙冲带着跟刚才孙兴几人同款的疑惑表情，其他人也不例外的好奇的望向李扬清，明摆着大家都有这样的困惑。 “我知道在大家的传统观念里面，冰屋一听着名字就觉得冷，我现在就给大家先说说如何构建冰屋，建造冰屋的材料是一条条长长的大冰块，首先将这些大冰块堆垒成馒头型的小屋，然后再将冰块浇上水或者抹上雪，很快它们便会冻成一体，成为一个小屋。” “看来这冰屋搭建起来很容易，那扬清快给咱们说说这冰屋避寒保暖的原因，我对这个最感兴趣了，要是今天咱们做成了，我以后冬天上山打猎也做一个这样的屋子，那可就太方便了，你快说说看。”孙冲搓着手、身体前倾着，一副迫不及待打听的样子。 “呵呵！这冰屋跟咱们木屋、土墙屋是一个道理，只是一个用的是冰一个用的是木头一个用的是泥巴。”孙兴举一反三道。 “这冰屋可比搭建那些房子简单多了，这地方其他没有，这冰雪多的是，白白的还挺干净漂亮。”孙冬兰从一个女性对美丑的标准上来评判冰屋。 “可不是，还不用打扫屋子。”文绿春这做惯家务活的妇人想到这冰屋做好后能减省些活计，面上便带上了期待的神色。 “善哉善哉！如果冰屋能成，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了，扬清施主慈悲为怀，普渡众生。”见明双手合十朝着李扬清拜了拜，见空也随着见明做出同样的动作表达对李扬清的敬意。 “咱们先不岔开话题了，扬清丫头你快快说说原因，早点让那些病人也住进去，他们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容易被冻者。”杨铁木想到还受着寒风侵袭的病人们。 李扬清见再没人发话了，也急着将正事早点说完好安排人做事，“首先冰屋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构造，所以自然就把寒风暴雪拒之门外，起到了很好的保暖作用，没有窗子、冻结成一体的冰屋，有条件在门口挂上兽皮门帘，还可以大大减少屋内热气的散出，外面冷气的进入，这跟房子挂上门帘挡寒风差不多；其次这个冰能很好地隔热，屋里的热气几乎不能通过冰墙传导到屋外，就好比我们盖着布衾觉得很暖和，但是布衾本身并不能自行发热，用布衾包裹住自己，其实是把身体产生的热气留住，即使布衾外面的空气很冷，留住的热气也可以使我们保持温暖；另外冰屋建好后，把一边的雪堆到睡觉的地方，抬高与地面的距离，热气就会直接向上聚集在屋内，这样我们要睡觉的地方自认就暖和很多，就好比烧开的水冒出的热气是往上飘一样，热气不会往下面飘一个道理。” 看着周围围坐的几人还一副半明半疑的样子，李扬清也只能默默在心里仰天长叹一口气，苦闷也只能吞进自己肚里默默消化。 李扬清煞费苦心、苦思冥想找了这些不太恰当的比方来让大家更加理解这个冰屋避寒保暖的原理，没办法这已经是李扬清挖空心思的结果了，这时代的人又不是现代人学过物理，能用热的不良导体、热量、热辐射、冷热气体密度这些专用名词直接来解释原理。 “扬清，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这个布衾为什么本身并不能自行发热啊？咱们冷了盖了这布衾，身体才不冷的啊！为啥不是布衾的功劳。”孙冲抠着脑袋、皱着眉头，一副求解的模样，其他人也不逞多让。 李扬清可没时间和能力应对大家的“十万个为什么”，直接总结发言，“大家听不懂没关系，咱们只要做出来就知道了，这些知识是属于九流学派里面的东西，普通人不经过专门的学习，一时半会是理解不了的，咱们现在赶紧加紧时间安排人手做冰屋要紧，后勤队出二十个人，剩余的人做晚食及照顾营地的伤残人氏，物资队出二十个人做冰屋，剩余的人我等会找管彤姐姐商量事情后有其他安排，这人选由你们各队各自安排，凑够四十人就行，等会儿做第一个冰屋的时候我在一旁监督指导，后面的就由这四十个人搭建队伍所有人休息的冰屋，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反正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先紧着身子骨差的老弱病残住着，这里的这么多的难民驻扎在这里，安保队必须提高警惕护卫好大家的安全，等会儿也会抽调一部分跟着物资队剩余的人做其他的事，医疗队的照旧照顾病人就行。” “行，那我和兴小子就想走了，还要去看看病人安置的如何了。”杨铁木见没什么医疗队的事情，便起身先告辞了，李扬清朝着准备离开的二人点了点头。 “扬清，准备安排剩余的人等会儿做啥事啊？”孙冲一方面身为物资队的队长很关心队员的安排，另一方面也是很好奇李扬清接下来要找管彤商量的事情。 “这事还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要跟管彤姐姐商量后才能定论，就先不告诉大家了，冲叔你们赶紧安排人选过来，我到前面那块雪比较厚的雪地处等你们，记得多带几把刀及一根大约三尺的细木棍过来，等会儿做冰屋的时候要用。”李扬清指了指目测挑选的一块空雪地说道。 “行，我这就去安排人马上过来。”孙冲带着没发言的吴大灵走了。 “扬清，咱们也先走了，会安排妥当的人选的，你放心。”孙冬兰保证道。 等四十个人都来了李扬清站的这块雪地上，冰屋建造教学开始了，李扬清将刚才给几个队伍的管理者说的冰屋构造和原理复述了一遍，没有管大家听没听明白，也没有人在李扬清讲解完后提问的人，想来是他们的队长叮嘱过了原因，因为听了也不懂，只让他们过来干事做成功了检验效果就行，只要减少寒意少受冻就是他们最大的期望。 现在时间紧迫，要抓紧时间赶快教完人，队伍多在这里呆一天，食物、安全等方面的生活成本就多消耗一天，没有时间和资源耗下去，命只有一次不可能翻盘重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等会儿李扬清还要找管彤商量关于渡江的事情，两件事只能分开人手同时双线操作进行。 看着走过来的几十人，李扬清注意到两个队伍的副队长文绿春、吴大灵也来了。 “扬清，我们也来跟你学学。”文绿春面带笑意的走到李扬清身边，跟在后面的吴大灵腼腆的点了点头后又低头看向了地面。 李扬清转身面对在场的四十二人，“咱们先选择一块较厚的雪地，这冰屋的大小可以自己随意定，我准备做一个大约三见方大小的屋子，一种是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另一种可借助各种长度的木棍等丈量距离画圆，借助木棍丈量要精准方便些，我现在示范第一种用脚丈量的方式。” 李扬清往左边走了几步，用脚在雪地上丈量出直径大约六尺的地方，用脚踩出了这条直线，又以此线的中点为起点向着两边垂直踩出各三尺长度的线，“吴大哥，麻烦将你手上的木棍给我用下。” 吴大灵上前抬手将木棍递给了李扬清，李扬清目测了下这细木棍，差不多正好三尺。 “刚才我用脚的方式丈量是没有工具辅助的情况下使用，将脚踩出的这两条线四个端点以圆弧样式连接起来就可以形成一个圆，当然这比不上直接将木棍放平在地上，固定木棍一头推动另一头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直接就画出圆来的快。” “既然刚才用脚踩出了这两条相交的线，那我现在直接用这木棍按在这线上画圆。”李扬清拿着木棍蹲下身体，将这三尺的木棍放平在“十”字的左边这半条线上，木棍一头比齐放在这两条线垂直相交的点上，用手固定住放在这交点上的木棍一头，以此为起点推着雪地上的木棍子沿着顺时针方向画圆弧，直至与两条线的其他三个终点相接形成一个直径为六尺的圆。 第一百章现场教学 李扬清扔掉手里的木棍，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染上的雪花，站在画好的圆圈一旁，“现在圆画好了，咱们就以此圆的大小作为地基，吴大哥你们物资队的人员就负责将这圆内的雪掏出来堆放在外面，向下掏出一个高度大约为一尺的地洞。” “好，交给我们吧！”吴大灵带着物资队的人走到画好的圆圈内，低头弯腰用手、木棍等辅助工具将这圈子内的雪往外面掏。 李扬清见物资队的人干的热火朝天，这么多人掏空这三见方的地洞应该很快就能搞定，便走到后勤队的身边，“绿春姐，你们后勤队的人员就负责用这雪做成长条状的冰块，可以用刀将四个面切的平整些。” “这简单，他们挖出的雪正好当现成的材料。”文绿春抬手招呼着身边的后勤队人员，蹲在孙冲们掏出来的现成的冰雪材料旁，做起了长条状的冰块，李扬清时不时的检查看看两边的进度，或者解答有疑问的地方。 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李扬清要的地洞就挖好了，李扬清跳到这坑里走了走感觉还不错，“吴大哥，这地洞下可以砌一块比地面高的平台作为休息的地方，我看绿春姐们已经做出了些冰块了，可以开始搭建屋壁和屋顶了。” 李扬清手脚并用的爬出了地洞，指挥吴大灵将做好的冰块沿着这个圆形的地洞四周堆放，“这垒放冰块的方式跟砌墙拆不多，一块挨着一块，一直往上垒成馒头型，有空隙的地方就用雪覆盖上去就行，很快它们便会冻成一体，成为一个小屋，最后留一个出口就行。” …… 这样一个小的冰屋在这么几十个人的互配合下，很快便建好了一个馒头型的白色冰屋，虽然所有人头上、衣服上都覆盖了些冰雪，双手、鼻头冻的通红，但是看到这个小小的屋子，搓着手激动的跳了起来。 “成了，成了！” “快进去试试！” “今晚有屋子住了！” …… 李扬清看着排队进冰屋体验的人，从冰屋出来的人都是面带喜色，李扬清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看来这冰屋有用。 “扬清，我刚才进去试了试，确实比外面暖和，至少不用露天受到这寒风割脸的痛苦了，这雪也落不到身上了，你也进去试试。”文绿春兴奋的说着自己的体验，推着李扬清往冰屋的入口处走。 李扬清也是第一次进真正的冰屋，激动又紧张，从低矮窄小的门口弯腰低头进去，见冰屋里面的空间还是很大的，抬头便是一片纯白色的冰雪做成的屋顶和墙壁，一角按照李扬清的要求用冰雪做了一个抬高的平台，这可以作为床或者座椅使用，屋里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反正李扬清在里面没感受到那刺骨的寒风了。 李扬清想着还有事要做，便没有多在这冰屋逗留，现在做的这个冰屋还不是很大，只是个试验品，等会儿做几个大的冰屋应该就能容纳一家人了。 “绿春姐、吴大哥，我有事就先走了，就麻烦你们这些人在这边做够咱们所有人能住的冰屋了，最好是做大点能容纳的人多，也不急着今天一天做完，你们在这呆久了也受不住，放些柴火在这边烧着，轮着休息做事。” 李扬清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两个负责的人，告辞后便准备去找马车里的管彤商量事情。 “扬清姑娘来了，来找我们姑娘吗？这里这么多难民，咱们还真的要注意，正好你来了咱们商量商量。”冯岩武见李扬清过来，主动上前带着李扬清到了管彤的马车旁，“姑娘，扬清姑娘来了，有事找你。” 冯岩武话落，厚重的马车帘子便被揭开了一角，花嬷嬷伸出个脑袋，肥胖的身子钻了出来，一阵寒风吹来，冷的她上下牙齿磕的“咯吱咯吱”的响，抱着双手不停的搓着。 “哎呀！扬清姑娘来了，快上来，我家姑娘正念叨你呢！这外面可冻死个人了。” “花嬷嬷，我也正好有事找管彤姐姐商量。”李杨清一只手手扶车轼，抬出一只脚搭上了车椅，将另一只手放到了花嬷嬷的手上，借力被拉上了马车，花嬷嬷揭开帘子抬高，让李扬清往里面走。 一股子暖意瞬间袭来，不愧是富贵人家，就是现在这条件下，马车里面也生起了一个炭火盆子，这个马车里面暖呼呼的，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欲望。 “扬清妹妹来了，快请坐，听下面人说咱们到了墨江边上了，外面这么冷，嬷嬷快端上些茶点给扬清妹妹暖暖胃。”管彤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卧榻上，手里拿着卷竹简低头看着，见李扬清来了才抬起头将其放下。 “谢谢管彤姐姐，我这次来正好有事给姐姐商量，咱们现在只要过了墨江这里，就能到威县了，就是这里大量的难民咱们要比以前要更加多多提防着。” “可不是，奴刚才经过那些难民的时候，往外头忘了几眼，可被吓的不轻，那些个人像是饿久了的畜生般盯着咱们，恨不得扑上来吃了咱们的样子，哎呦！现在想起来奴的心都一直砰砰砰的直跳额！吓死个人了。”花嬷嬷倒了一盏热茶端给李扬清，李扬清道谢接过，端起茶盏押了一口，热茶的暖意顺着喉咙漫延至全身，舒服极了。 “嗯，看这些难民的数量可比上次多多了，上次见识过那些人的狠劲，这次要是再来一拨，妹妹可有什么办法？” “管彤姐姐，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们要是强攻，咱们也只能强防强反，平时加紧警戒，最好的方法是尽快离开这里到威县去。” “那咱们现在没有船，如何过江呢？” “是啊！扬清姑娘，要是往日太平时候，凭着咱家老爷的脸面，早早的就有官船过来接人了，现在是没有办法找人了，人都联系不上，哎！连累咱姑娘精贵的身子受委屈了。”花嬷嬷耸拉着眉毛嘴角向下弯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就是因为找不到船，我才来找管彤姐姐商量，还要姐姐这边的护卫跟咱们那边的人一起配合做事，我想的是咱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没船咱们就自己造。” “什么？奴没听错吧！咱们有这能力造船吗？”花嬷嬷抱着疑惑的眼神脱口而出。 “虽然我也很疑惑扬清妹妹的说法，但是我相信妹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如果需要人帮忙，直接找冯护卫安排。” “谢谢管彤姐姐的信任，我说的此“船”并非平常乘坐的船，我想的是咱们就到附近的山上去找些木材，做些简易的木筏作为渡江工具，姐姐也了解咱们这百来号人缺衣少食又有人染病的情况，时间拖的越久，咱们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冒险试试了。” “扬清妹妹说的没错，拖的越久，保不准这些难民破釜沉舟的枪上咱们，现在是因为有妹妹你们这么一大群人跟咱们一起同路，要是只有我这边这些人，咱们就是摆在这些人面前的一块肥肉啊！那些饿狠了的难民岂能放过，妹妹只管安排，咱们这边会好好配合你们。” “好，有了管彤姐姐这边人的支持，我相信咱们一定会做成渡江这事，我现在就去找冯护卫等人商量坐船的事情，谢谢姐姐的招待，告辞！”李扬清在管彤的马车上吃了些点心热茶，是这几天赶路最好的一顿了，这会儿吃饱喝足正是神清气爽的时候。 跳下马车后跟冯护卫说明了情况，冯护卫便点头跟在李扬清身后，准备找其他人商量造船的事情。 “扬清你带冯护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孙冲看从来不离开马车那边的冯护卫主动过来有些疑惑，冯护卫的到来也收获了其他人的打量。 “力丫姐，你去将几个管理的人员都叫过来，咱们要商量事情。” 等孙力丫将几人都叫齐全了，像上次座谈的时候一样，围着火堆等着李扬清发话。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咱们到了墨江这里，没有条件继续在这里耗着，大家也看到那边数量庞大的难民了吧！咱们就是他们面前放着的一块肥肉，我担心他们早晚惦记着咱们，迟早会有什么行动。” “可不是，吃喝的都要偷偷的背着人。”孙冬兰抬眼望了望那些难民的方向。 “所以咱们为避免发生冲突的最好方法，就是远离他们，过了墨江到威县就好多了。” “那，咱们没有船如何过去呢？” “冲叔这个问题问的好，刚才我已经找管彤姐姐商量了此事，她安排了冯护卫过来商量造船的事情。” “造船……我没听错吧！，这咱们能做到这事吗？”孙冬兰和其他人同款疑惑表情望着李扬清。 “没错，冬兰婶子你们没有听错，我们继续花时间在这里死耗着，还不如冒次险，咱们是没能力造大船，但是木筏咱们总能做吧！这地方其他东西没有，树咱们还是能找到的，就多砍些树做木筏渡江如何？” 孙兴拍了拍大腿握紧拳头，“行，我同意，反正在这里也是等死，试试就试试。” “上次管彤姑娘给咱们两袋子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咱们确实不能再在这里耗着了。” “冬兰婶子，我准备安排物资队剩余的那部分人、安保队的人加上冯护卫的人一起去周围砍树，一边砍树一边找吃的，等树被拖回来，扒拉下树皮子和着雪水煮着吃，当然能找到其他正经吃的更好，没有的话吃树皮子就是下下策了，正好一树两用，树皮子拿来吃，树杆子拿来做木筏。” “见明师父，等这些出去砍树的人走了，你可一定要护卫好营地的安全，千万要防着这些难民趁虚而入啊！” “放心吧！扬清施主，安保队的人我会让人分批出去，留下足够的人手护卫营地安全。” “我们那边的护卫姑娘的人不能少，所以我会安排留下大量的人手下来，能帮忙的人不多。” 第一百零一章渡江之物 “太好了，冯护卫你们这些护卫人员个个都是好手，能多留下来些也能更好的保证营地安全，我当初找你们一是因为你们的刀具足够多，砍树很方便，二是你们的单人武力值高，能更好的震慑住那些难民。” “能帮到忙就好，扬清姑娘我看你们队伍里一部分人在那边干嘛啊？捣鼓那些冰雪干嘛？”冯岩武指着不远处刚才李扬清安排造冰屋的人员疑惑道。 李扬清捂了捂嘴，笑呵呵道：“冯护卫，你也知道咱们队伍条件不好，没什么防寒保暖的东西，就地取材造了这冰屋，这冰屋是我以前在一本杂记上看过极寒之地的异族人，通过搭建冰雪的屋子来避寒，所以试试看，已经搭建好了一个效果还不错，冯护卫要是感兴趣或者也想要个冰屋，可以去看看。” “原来如此，扬清姑娘真是见多识广，咱们马车队的条件虽然好些，但是人多马车也睡不下，要是这冰屋能防寒，事办完了我也叫我手下人去搭建几个，也少受些罪。” “呵呵！既然冯护卫你们那边也有需求，等会儿要既要人做事又要防卫营地安全，应该没有多余的人手了，我叫咱们这边人等会儿多搭几个就是。” 冯岩武闻言面带喜色立马起身朝着李扬清拱手道谢，“扬清姑娘大义，我代我兄弟们谢谢你了。” 李扬清见此也赶忙起身客气道：“冯护卫客气了，咱们是同路人，互帮互助而已。” “对对对，冯护卫，咱们做木筏还要仰仗你们的刀具呢！”孙冲也起身拍了拍冯岩武的肩膀，冯岩武点了点头，两人面对面笑了起来。 “好，那既然事情已经安排妥帖了，咱们赶紧行动吧！我这会子心里担忧的事情正好落了地，恨不得赶紧把木筏子整出来，早点到威县去。”孙冲激动说道。 孙兴伸手拍了怕孙冲的肩膀，“冲哥，弟弟我没办法帮你们的忙，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放心哥哥我一定给你们把事办的妥妥的。”孙冲笑呵呵的打了孙兴一拳头。 事情安排好该是行动的时候了，几个管理人员和冯护卫分头行动下去调兵遣将，待人员到齐集合后便离开营地找树去了。 孙冲这么多人一起离开营地引起了其他难民的注意，有的人甚至起身远远的跟在了孙冲等人的身后，悄悄摸摸的打探情况，不过孙冲等也没有理会他们，还有些难民指指点点搭建冰屋的人，有的直接跑到搭冰屋的地方不远不近的偷偷观摩。 李扬清见做事的人都走了，因为队伍里的人走了几十号人，虽然留下了防卫的人员，但毕竟比不上往常的数量，又是处在这么个难民数量庞大的地方，心里有些打鼓，便满营地到处走动，看看有些什么防御漏洞，好早点查漏补缺，避免最坏的情况出现。 轻飘飘的白雪伴随着寒风无情的肆虐着营地的众人，只能硬生生的挨着风雪的毒打，李扬清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些出去的人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就这样等啊等，差不多三个时辰后，离营地不远处有一群雪人在缓慢的往这边移动，李扬清猜测是孙冲们回来了，边往那边跑去，越近越能看到除开人还拖着多多的树回来，看来他们这趟还算顺利。 “你们回来了！” “快，大家过去帮忙去。” “好多树啊！” …… 留在营地里的人看到出去的人平安回来，还带回来这么多树，心里高兴坏了。 等孙冲等人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树木放到地上，由上次负责做担架的文谷田教导大家如何处置这些木头。 文谷田是做过木匠的，对如何整治这些木头有经验，“这些树大小不一，我刚才数了下大概有四十来根，要做成一百多人渡江的木筏子显然是不够的，这几天还要大家出去多砍些木头回来才行。” “谷田爷爷说的没错，冲叔还需要你们多跑几趟了。” 刚才去回禀管彤的冯护卫正好回来，这次却扛了一袋子的东西过来，走到李扬清面前，小心的放下这麻布袋子，低声朝着李扬清道：“扬清姑娘，我家姑娘听说你们已经没吃的了，准备吃树皮子了，我家姑娘便让我再送一袋子粮食给你们，姑娘说她没能力多给你们，大家这几天要造木筏子辛苦的很，能喝点带粮食的水也是好的。” “谢谢，谢谢，麻烦冯护卫转告我对管彤姐姐的感谢，你们也不容易，走了这么远的路粮食本来也不多了，到这时候还主动送咱们吃的，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这大恩我代咱们这些人先领了，以后管彤姐姐有事招呼咱们，大家一定义不容辞。”李扬清拱手朝着冯护卫道谢，挨的近的几个人也纷纷朝着冯护卫道谢，大家没有大声言明道谢，只是用感激的眼神望着管彤马车的方向。 李扬清招呼人将这粮食带给孙冬兰处置，仔细叮嘱了这袋子的重要性，提走袋子的人心里也明白这是大家伙救命的粮食，一路小心翼翼的抱着到孙冬兰处。 “扬清，咱么趁着现在还早，准备带一部分人再出去一趟，再去砍些树回来，早点做好木筏子。” “行，冲叔你们自己安排好，就是辛苦你们了，注意安全。” 孙冲说完便又召集人手准备出去，这次去的人少了些，留着些在营地处置这些砍回来的树。 李扬清来到文谷田这里，看到有些人用刀仔细的将这些树皮子扒拉下来，放到一旁的背篓里面，这些可是准备当粮食吃的，这些树被剔的格外干净。 “谷田爷爷，这木筏子你们准备怎么做啊？”李扬清心里想着没有钉子这些东西辅助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木筏子。 文谷田拿着把小刀在给一个木头钻孔，“呵呵，扬清丫头，你可不要小看了老头子我，做大船现在这里是没有条件，做这简单的一排排连起来的木筏子老头子还是有信心的，以前做家具的时候，都是把各个部件用榫卯做法连接起来的，这个木筏子没有家具那么复杂，做起来倒也简单，就是要费些时间。” 李扬清听到“榫卯”做法的时候，想到自己确实是现代思维作祟想岔了，就这个时代还没有成熟的制造铁钉的技术，铁又属于战略物资，被官府严厉管控着，自己平时生活的时候也没看到过铁钉这东西，铁钉造价高，也只有贵人才用得起，再说有一定审美追求的贵人更不可能用铁钉了，想想现代那些博物馆里放的精美的榫卯结构的文物，现代人可造不出，古人的智慧和审美并不比现代人差。 文谷田看李扬清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以为小丫头对榫卯做法感兴趣，便主动说起了这东西，“说道这“榫卯”做法，比较实用的款式就有楔钉榫、挖烟袋锅榫、夹头榫、云型插肩榫、扇形插肩榫、双榫粽角榫……。” 文谷田巴拉巴拉了一大堆的关于木匠的知识给李扬清，朦朦胧胧的被一股脑的硬塞了这些东西进了脑子，现在李扬清的脑子里面是一片混沌，只差“懵逼”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李扬清顶不住文谷田讲学的热情，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免得继续被科普一大堆难懂的木匠知识。 等到孙冲一行第二次带着树回来的时候，已将是晚上大概戌时的时候了，营地早已生起了大大小小的火堆，顽强的在风雪中生存，发光发热照亮众人。 随着“砰砰砰”的木头砸落地面的声音，这些扛木头的人个个累的直接摊在了地上，累的直喘气起不来身了，本来就吃不饱饭，还要在雪天做事，简直是耗费体力的活计。 营地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帮忙归置木头，将这些人扶起来坐到火堆边，端上一碗加了少许粮食和被切的细细的树皮子熬成的稀粥送到这些人的嘴边，果然食物是最吸引人的东西，虽然这些做事的人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身体却本能的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到嘴的食物，急迫渴望的样子生怕这吃的跑了。 扶着这些累极的人吃了东西后，留下几个人照料这些累到极限的人休息，其他人就着不甚明亮的火光，在文谷田的指挥和教导下打磨起了这些木头，所有人一直忙到半夜才将今天这批的木头收拾好。 今晚与其他时候不同的是，有了屋子住了，冰屋已经搭建了二十个了，一部分已经住进去了，还有一部分没办法只能露宿在外，等明天晚上应该所有人都能住进去。 除开守夜的人，露宿在外的人已经管不了风雪的肆虐了，纷纷合上上了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皮子，互相身体紧紧挨着睡了过去。 随着营地里面早起人员说话的声音吵醒了一部分人，刺骨的寒意惊醒了一部分人，新的一天的到来，大家麻利的起身活动了手脚。 这个风雪天气又带走了一部分病人的生命，大家现在已经默契的不吵不闹，平静的收拾好这些人的身后事，比起其他再同一时间被带走生命的难民，没人料理身后事被随意的堆放在一处，任凭风雪给他们送葬的人好了太多了。 队伍里面这些死去的同伴有专人找了地方安置埋葬了他们的躯体，在见明和见空师父的经文中走向了大地母亲的怀抱，有在世的伙伴惦念着他们的亡魂，相信他们上路后并不孤单了。 那些一直都对李扬清们这些人保有敌意和窥窃的难民这一刻难得的带上了羡慕的眼神看向这些死去的人，谁不想死后有人料理后事？谁又想死后曝尸荒野？连个告祭的人都没有。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的脚步不会停止，该做的事还要继续，昨天出去了两次的人便被留在了营地做事，换了另一批的人出去。 花了十天的功夫在大家齐心协力的情况下已经做好了要渡江的木筏子，差不多有三十个木筏子。 第一百零二章克敌制胜 现在就准备着出发了，其中有些难民看到李扬清们的动作，也打起了要做木筏子的主意。 李扬清来到管彤的马车上，“管彤姐姐，咱们现在已经做好了渡江的木筏子，就等着出发了，为了安全，这木筏子只能载人和带上些必须的东西，像是板车还有姐姐你们的……马车和马这些东西是不能被带走的，只能舍弃了，要劳累姐姐以后没有代步的坐骑了。” “扬清妹妹，你也不用顾虑我，现在这情况也是没法子必须舍弃的，我明白这些，除开必须要带走的，其他就舍弃了吧！大家忙活了这么久做了木筏子，身体早就受不住了，这些马就让人宰杀了吧！让大家吃饱后再出发，留下些作为路上吃的备用粮食。” 李扬清一听这话，激动兴奋极了，忍不住伸出手抓住管彤的手，“管彤姐姐，谢谢你，你简直是咱们大家的贵人和救命恩人啊！上次姐姐送的那一麻袋粮食帮着大家熬过了这一段时间，现在有了这马肉简直是……简直是……，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你的感谢，反正以后路上就是拼死也要护住姐姐你的安全，我这就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姐姐你们也尽快些收拾好东西，咱们好早点上路。” 李扬清怀着激动和感激的心情拜别管彤后，脚步轻快的跑到了营地里面，将这个好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告诉了大家。 这些饥寒交迫了这么久的人，个个忍不住热泪盈眶，感激的朝着管彤的马车跪拜起来，感念管彤的救命之恩，大家也从心里默默起誓，以后路上遇到危险，拼死也要护好管彤的性命。 冯护卫在得了管彤的命令后，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后，便招呼了其他几个护卫、孙冲、孙冬兰带着后勤队的一些人跟在冯护卫的身后，带着三匹早已经饿的没多少肉的马到了远离那些难民的地方，准备宰杀了这三匹马。 冯护卫伸手惋惜的摸了摸这几个一路上任劳任怨的马儿，这些马陪着大家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艰难的路，实在是不忍心杀了它们，但是现实只能让冯护卫做出这样的选择，冯护卫闭了闭眼，招呼其他几个护卫一起手起刀落的带走了这些马儿的生命。 孙冲带着的其他人虽然也很不忍心，但是想到活命，立即便麻利的带着一早准备的锅子接住马儿们往外流出的鲜血，有的融到了地上的雪水中也不放过，被手脚麻利的女人混着雪一起捧到了锅里。 孙冲这个猎户有给猎物剥皮的经验，冯护卫一行长久刀口过活的人，几人配合默契的剥皮拆骨的收拾好了这些马肉，就等着煮肉吃了。 早在冯护卫带着马儿远离人群的时候，那些难民便一直注意着冯护卫一行人的动作，刚才宰杀马儿时候马儿发出的嘶鸣声早就让这些难民们蠢蠢欲动，现在见了肉哪里能受得住。 “快，咱们一起上，抢了这些肉咱就能活着了。”难民中不知道是谁叫了这么一嗓子。 “对对对，反正都是死，咱们也要做个饱死鬼。” “冲啊！大家上！” …… 在第一个人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难民跟着叫喊起来，要过来抢东西了，一团团密密麻麻的黑影像是蚂蚁般往李扬清们扑过来。 李扬清们在刚才准备宰杀马匹的时候，便预料到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将老弱幼小和物资移到了后方，安保队的人早早带着武器守住了前方，现在见这些人不要命的过来，大家也是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态面对这些难民。 实际上从大家到了墨江边上的第一天起，心里便明白自己是这些人眼前的一块肥肉，迟早会有一个引燃爆发点的事情出现。 这些人一天到晚带着看猎物的心态，时常打量大家的眼神，所有人不是没有看见这敌意，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心里的弦时刻紧绷着。 冯护卫、孙冲、见明等几个武力最高的人持刀站在了最外围，其他的护卫人员及安保队的人团团围住了大家。 花嬷嬷刚才收拾好东西便让护卫的人将马车推到了李扬清的身边，这会带着帷帽的管彤拿着一把匕首，正紧张的盯着外面的局势。 一向看起来遇到危险应该会躲到人后的花嬷嬷，这会儿手里居然也握着把刀子，护卫在管彤马车外，从看她惶恐的面色和时不时抖动的双手，能看出她是强装镇定。 “姑娘，你不要怕，奴得了夫人这么多年的照顾，就是死……就是死，那些人也要先从我身上踏过去，该死的贱民。” “嬷嬷，你……你小心。”马车里的管彤只能出声说此话安慰花嬷嬷。 其他人得了管彤的恩惠，都自动自发的围着管彤的马车，保护着她的安全，李扬清握着刀站在管彤马车旁边，朝着马车里的人低声道：“管彤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们说过就是拼死也要护住你的。” “谢谢……谢谢扬清妹妹，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李扬清几人在交流的时候，第一波的难民已经扑了上来，但是很可惜被严阵以待、冷酷无情的刀具划破了身体，没有出声便倒在了地上。 第二批上来的人见第一波的人就被如砍瓜切菜般解决了，跑动的脚步有些犹豫，但是有部分饿红了眼睛的人，本来就是保住必死的决心过来的，倒是发了狠的抗住了一刀，继续手脚并用的企图突破防御圈。 李扬清这边的人也不示弱，个个见缝插针的举起棍子敲打挨了刀伤还要硬闯进来的人，迎接他们的就是数不清的棍棒教育，打的这些人“哇哇哇”的乱叫，直到打晕过去为止。 跟着见明和见空两人的男女老少每天都有跑步、练军体拳的习惯，特别是安保队的每天一有空就练习军体拳等功夫，武力值直接碾压这些难民，再加上比这些难民吃的饱些，队伍里的人身体上的灵敏度、身体素质不是那些饿的风都能吹走的难民能比的。 这些个难民也就是靠着不怕死的精神能冲一波，持久战是打不赢李扬清这边队伍的。 眼看着越来越多冲过来的难民们倒下，有部分胆小的难民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明白李扬清们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有的心里打着小九九，想着鹬蚌相争，等着其他人先闯进去抢了东西后再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冲上来的难民逐渐变少了些。 冯护卫这些长年见血的人，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骨子里的杀戮因子便被释放了出来，个个面色阴冷像是毒蛇般盯视着试图闯上来的人。 这些个难民本来就是群乌合之众，没有组织和谋划，早就被这些杀神们吓得失了士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试图闯进来的人越来越少。 随着最后一个试图突破包围圈进来的人倒下去后，今天的这场战斗结束了，双方的损失悬殊。 因为李扬清们这边的护卫圈子一直未被他们真正的破除，队伍这边的人基本是受些皮外伤，重些的就流血晕过去了，那些难民可就损失惨重了，大多数都受伤或者死亡，现在剩余的人数还是多余李扬清们。 “走，咱们先走到前面去些，这地方不适合修整。”李扬清发话后，所有队伍里的人开始拖家带口的远离这个战场了，管彤也下了马车，由着护卫护卫前行。 沿着墨江边往前面走了一会儿，终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离那些难民有一段距离后，所有人便停下原地修整。 孙兴和杨铁木带着一部分医疗队的人安置病人，一部分人开始处理受伤的人，“杨大夫，我家姑娘看有些人受伤了，让我拿了些伤药过来。” “谢谢，谢谢管彤姐姐，谢谢冯护卫，冯护卫真是及时雨啊！咱们这里正缺少治伤药物啊！” “杨大夫不用客气，我们现在都是同生共死的朋友。” “好好好，冯护卫说的好。”杨大夫拿走冯护卫提供的伤药开心的在营地里面穿梭，给受伤的一部分人上药。 “管彤姐姐，谢谢你对咱们这些人的关照，给咱们提供了食物和药物，就是要委屈你要丢下你的马车在这荒郊野外歇息了。” “现在很好了，幸亏有你们帮忙，就我们这边的样子肯定是迟早要被那些难民抢的，反而因为你们跟我们在一起，连累了你们呢！” “可不是，扬清姑娘啊！上次那么一点的难民都敢上手抢，这次这么多的人，就是护卫们武力高也挡不住这么多人啊！要是……要是有个好歹，奴可不知道要如何向老爷和夫人交代啊！”花嬷嬷说着说着便情绪激动起来，像是要落泪的样子。 “管彤姐姐，咱们今天先休息一晚，等明早就渡江出发，我建议姐姐多准备些干粮带上，以后路上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开火做饭肯定是不方便的。” “嗯，还是妹妹有经验，咱们现在没了马车，确实很不方便，嬷嬷你跟冯护卫商量下做干粮的事情，趁早为明天出发准备。” “好好好，嬷嬷我这就是准备，姑娘你好好休息。”花嬷嬷提着裙子火急火燎的跑去找冯护卫了。 “管彤姐姐，我还有事去忙，就先走了。”李扬清跟管彤道别后来到后勤队处，见冬兰婶子正在指挥一些个妇人做饭，“扬清你来了，是有啥事要吩咐啊？” “冬兰婶子，我看管彤姐姐送咱们的马肉，除开今晚要吃的，其他的都做成干粮路上带着，一是以后路上肯定也不太平，做饭的话容易引起其他人的窥窃，能减少开火的情况就尽量减少，二是这肉不经放，婶子你看适合做成什么样子带走？” 第一百零三章渡江事宜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看今天咱们才杀了马得了肉，那些个人便忍不住过来要抢了，要是以后看到咱们煮肉吃还不得把咱们掀了，我看这些马肉咱们就都做成烤肉，冬天也能久放。” “行，婶子你们做主就好，今晚这些人应该不会有人过来偷袭，白天已经震慑了这些人，给咱们赢得了喘息的机会，婶子们就抓紧时间做事就好。” 李扬清离开后勤队的区域朝着医疗队赶去，“铁木爷爷，这些受伤的人情况还好吗？” “扬清你过来了，得亏冯护卫拿过来的伤药，虽然大多是皮外伤，有了伤药能防止伤口感染，避免了最可怕的情况出现。” “确实，大家要是抱着伤病上路，危险性很大，而且我最担心的就是受伤的人身体差了，容易染病啊！” “嗯，我感觉这段时染病的人少了些，应该是冬天的原因，老头子我想可能这个冬季过去，这场瘟疫应该就结束了吧！” 李扬清心里思索，可能是寒冷的气候，降低了病毒的活跃性，“但愿如此，铁木爷爷我走了，我去看看那些病人。” 李扬清马不停蹄的走到安置病人的地方，孙兴带着而几个人正守着这些病人，看到李扬清过来，便起身迎接，“扬清你来了，这些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就是明天上路的话，如何安置这些人？” “现在还有多少的病人？” “到了墨江这边走了三个，又进来了四个，现在有十五个病人。” “那到时候这些病人就统一安排四个木筏子作为他们的渡江工具，每个木筏子上跟上四到五个医疗人员，就能将他们照顾好，不过你们这些人的安全就没法保障了。” “扬清姑娘，从我准备加入医疗队的那天起，就想到过自己有可能会面对得病而死的那一天，我娘虽然已经走了，但是她因为有医疗队的照顾，至少比其他人走的安详。”医疗队的一个小姑娘站出说道。 “我如果有一天也生病了，我也希望最后几天能有那么些人关心我，不放弃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落下尸骨都无人收捡的下场。” “好，你们是咱们队伍里面所有人的大恩人，最勇敢的人，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决心，我相信再苦的日子，大家也能坚定的走完。” 李扬清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里，“见明师父、见空师父、冲叔，咱们去找冯护卫商量下明天渡江的事情。” “确实要商量下，明天这么多人，要渡过墨江，一定要想个稳妥的方式。” “冲施主说的也是小僧们的想法。” 四人带着一致的想法找到冯护卫，大家互相见礼后便坐在火堆边周围。 “今天找大家来，就是要商量下明天渡江的事情，要保证这么多人平安的到达对面，我现在心里还没有底。” “那扬清姑娘你们这边有多少人，我们这边一共有二十二人，咱们要分配好这三十个木筏子的人员。” “冯施主，咱们这边除去这段时间的折损，还有一百五十人。” “那加上咱们这边的，就差不多一百七十来人了。” “冯护卫，我刚才去医疗队那边了解了下，需要四个木筏子安置十五个病人，所以现在只剩下二十四个木筏子可以使用了，除开病人总共就是一百五十七个人分配这剩余的木筏。” “咱们做的这些木筏子都挺大、挺结实的，一个上头坐上十个人都行。” “冲叔说的不错，那么一个木筏子上差不多七个人，多余的位置正好放些大家的行李，除开必须品，大件的东西都必须丢弃。” “这冬天的江面虽然不像春夏这么湍急，但是这墨江这么宽广，保不准有些木筏子被冲散开，扬清姑娘有什么想法不？” “冯护卫考虑周全，在这水面上谁都不能保证会被冲到哪里去，我亲自经历过上次的洪涝，在水上漂了那么几天可是有切身体会的，不敢小看了这水的力量，我大胆的提出一个我的想法，就是用绳子将所有的木筏子连起来渡江，这样庞大相连在一起的木筏子承受水的冲力便小了些，不会轻易被冲的偏移了航线和方向，还能互相照应。” “哈哈哈！扬清丫头你这法子想的好，以前我坐打渔船的时候感觉轻飘飘的，每次过河的时候路线总是要偏些，过河的距离要长些，要是坐村里专门载人过河的船的时候，感觉稳当多了。” 李扬清想到重量、重心和船体的面积是船稳定性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心里还是一片忐忑，“虽然我提出这样的想法，但是毕竟连接的木筏不是一条完整的大船，我没有经验也没法保证这样的说法是否正确。” “扬清施主多虑了，你这法子已经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渡江的方法了。” “就是咱们手上的麻绳不多，不知道冯护卫你们那边能提供多少的麻绳？” “麻绳的话我们这边倒是有二十丈的样子，当初是路上准备以防万一用的，还有些为了防止马车内的粮食颠簸，用来固定装粮食的麻袋，要是不够我们那还有几个空的麻袋，撕了可以做成绳子用。” “冯护卫能提供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咱们这边每家每户也能收集一些，实在不够粗布也能做成绳子用，既然咱们商量好了，那见明、见空师父和冲叔组织咱们这边的人收集麻绳，麻烦冯护卫就准备你们那边的，到时候汇集到一起，明天出发的时候就好将木筏们串起来。” “好，那咱们就散了做事去吧！我就先告辞了。”冯岩武先起身去交代下面的人办事了，见明、见空、孙冲三人跟李扬清告辞后也起身分开去办事了。 李扬清独自一人走在最后，低头思考着还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的，不知不觉便被食物的香气吸引了脚步。 李扬清抬头看到孙冬兰开始招呼人分发食物了，这可是久违的带荤腥的一餐，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吞咽着口水期待着。 “呜呜呜，太好吃了啊！肉啊肉啊……还是肉能解了我肚里的馋。”孙力丫感慨的喝了一口带了一小块肉的汤水，简直快要被这食物感动哭了。 李扬清也迫不及待的跟着喝了一大口，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这寒冷的雪天，喝到这么一碗带有肉香的热汤，对大家来说简直就是神仙汤也不为过啊！ 香的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一碗肉汤两人三两口便大口大口的喝完了，放下碗后还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刚才嘴里感受到的味道。 “何时才能一次性吃够肉啊？”孙力丫躺在一旁感慨道。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刚才已经给冬兰婶子说了，明天渡江要耗费力气，所有人都能吃到一块烤肉。” 刚才还躺着的孙力丫，“唰”的一下子撑起了上半身，伸出双手激动的抱着李扬清直乐，“真的吗？真的吗？明天还能吃到肉，太好了！太好了！”孙力丫反反复复的询问着李扬清，确认明早能吃到肉的事情。 “是的，是的，力丫姐你不要激动了，明早就能吃到了，咱们也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孙力丫重重的点了点头，紧紧挨着李扬清身边闭上眼晴试图入眠，今晚有点倒霉的是没有冰屋可以住了，夜晚的寒冷不是人受的住的。 李扬清的一双脚早就冻僵了，搓揉了好久才有一丝丝热气，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往火堆边靠近，就这样睡着了又被冻醒了继续睡这样折腾了一晚，直到天亮。 等到李扬清醒来，营地里的人已经开始“叮叮咚咚”的收拾东西了，接过孙力丫端过来的热汤和烤肉，食物的味道驱赶了疲惫和寒意，吃饱喝足后就要上路了。 等到大概巳时，所有人互相搀扶的来到江边，所有木筏已经用麻绳串联在一起了，先是第一批上去的人坐在木筏上，其他人将木筏子推到了水中，接着下一批的人，就这样等所有人都坐上了木筏，要准备出发了。 李扬清坐在水面上飘飘荡荡的木筏上，前面望去是暂时看不清的对岸，回头望去是昨天还企图抢劫的难民，那些带着渴望、羡慕等各种各样神情的人望着李扬清们的背影。 李扬清转回视线不想与那些难民的眼睛对上，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大家本来就不是有深仇大恨的敌人，没有能力救所有人，都是被这世道逼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现在走的这条未知的路，是一条带着生命进行豪赌的路，下场不一定比那些人好，也有可能就此命丧此江。 三十个木筏载着一百来号人在江面上齐头并进的样子还是很壮观的，大家带着兴奋和担忧强自镇定的坐在木筏上，卖力的划着木筏，身边是低头就能看到的波澜壮阔江水，浩浩荡荡的奔赴远方。 带着一股子排山倒海气势的江水“哗啦哗啦”的咆哮着，像是一声声敲打在人耳边的催命声，深不见底黑黝黝的江水是一个时刻在召唤诱惑人的魔鬼。 第一百零四章渡江遇戎 所有人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和不怕死的决心，因为一不小心你便会被拉进这魔鬼的怀里，等着他收割你的生命，到死的那刻连一声求救的声音都不能发出，便瞬间吞噬了你的身影。 当你站在江边的时候你会被这气势磅礴的江景所感染，水天一色的美景使你沉迷不能自拔，找出各种各样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美景，烟波浩渺、波澜壮阔、白浪滔天……，再配着饕风虐雪，好一幅生动的雪天江景图，恨不得吟诗一首抒发此刻被震撼的心情。 然而当你性命不保、饥寒交迫，隔着一张薄薄的木筏漂浮在这惊涛骇浪上的时候，你再也感受不到它的美，只有被无限放大的恐惧陪伴在你的身边，恨不得时间快点流逝，早早的过了这折磨人的炼心路。 突然一股大浪打来，伴随着“啊……啊……”的尖叫声，吓得孙吉一股脑的直往孙广民怀里直窜，带着寒意的江水兜头从上到下浇湿了木筏上的人，将大家浇了一个透心凉，寒颤不止，嘴里的上下牙齿开始战战兢兢的互相摩擦，瑟瑟发抖的孙吉嘴里直叫唤：“爷爷，爷爷我好怕！” “不怕，不怕，爷爷在这里呢！我们会保护吉儿的。”孙广民伸出手安抚性的摸了摸孙吉湿漉漉的脑袋。 “吉儿快过来，奶奶给你擦擦，病了可不得了。”孙冬兰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拉着孙吉到了身边给孙吉快速的擦水，这样也只是侃侃能擦干脑袋上的水，身上是没有办法的了，已经没有多余的衣服换洗了。 “来，抱着小黑应该暖和些。”孙冬兰将一旁的小黑递给孙吉怀里让他抱着，企图让带毛的小黑能暖些小孩子的身子，但是一人一狗两人还是冷的直哆嗦。 其他大人更是没时间来管这水了，都是抬起袖子从脸上抹过去了事，便迅速专注手上划船的动作，虽然划船很累，但是也有个好处，就是在寒冷的江面上活动了手脚，能带动有些冻僵的身体发热，比不动要暖和些。 不知道双手重复了多少“放、划、收”几个动作多久，现在木筏已经离开江边有很大一段距离了，江边的人影已经看不大清了，现在水流更加的湍急了，应该是接近墨江的中间位置了。 木筏带来的动荡感觉越发强烈了，浪也越来越大了，木筏与木筏之间的绳子已经绷的紧紧的，木筏间互相碰撞发出的“砰砰”声传开。 “大家小心了，这里水流很急，千万要坐稳当了，大家再使把劲用力划过这里就好了。”站在前面木筏上的孙冲冲后面的人大声喊道。 不知道是谁起头喊出“嗨哟”的声音，随后整个江面上响起了“嗨哟、嗨哟、嗨哟、嗨哟……”的声音，很有划龙舟喊号子的氛围。 李扬清现在是充分理解了为什么人们从事集体活动时，比如拔河、拉船、划龙舟等喜欢喊口号的原因了，因为当你喊出来的时候，心里的那份难熬的苦闷、疲惫像是被释放了出来。 同伴嘴里的叫喊是对你的一种精神支撑，让你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让你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跟你有着共同目标的人在努力前行。 李盐清也忍不住大声跟着其他人喊出口号，大家的劲头好像瞬间变得更强，因为现在木筏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在前行着，现在已经能看到对岸的情况了。 “诶，你们快看……你们看对岸的山上是不是冒烟了？是不是有人在墨江边上跑来跑去啊？” “是啊！那些人疯了吗？这么冷的天气干嘛跑来跑去？” “是不是学咱们每天跑圈，暖和身体啊？” …… 李扬清也发现了对岸的异常，“大家先不要随意猜测，咱们首要任务是赶紧将木筏划到对岸，暂时不要分心理会其他事情。” 孙冲听到了李扬清的话，跟着喊道：“对，大家赶紧划木筏子要紧，有什么好奇的到岸边不就结了，大家赶紧的。” 两人的话打断了众人议论纷纷的情况，都带着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态奋力向前划行，眼看的就要到岸边了，这才看清楚对岸的情况，原来是好些个难民在岸边到处流窜，不像是暖身的情况，因为那些跑路的难民个个脸上都是带着惊慌、害怕的神色。 “走，咱们赶紧上去看看。”孙冲急着上岸打探情况，还有一部分人也跟着准备上岸去。 李扬清赶紧起身朝准备上岸的人焦急喊道：“慢着，大家先不忙上去，冲叔你先上岸找人问下情况，其他人原地不动，看那些人的神情，不像是遇到好事的样子，大家先稍等片刻。” 李扬清的话让那些脑子一热一心想要上岸的人，瞬间清醒过来，注意起了目前的周边情况，纷纷止住了上岸的脚步。 孙冲得令后，一脚用力踩着木筏，一个健步便跳到了岸边，迅速的从岸边跑了上去，抓住了一个正在跑动的难民。 突然出现的孙冲吓得那人直接蹲下了身体抱头求饶：“饶命，大爷饶了小的命，大爷……。” 孙冲也被这个抱头求饶的动作搞懵了，“你说的什么？我又没要要你的命，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为什么慌的跑来跑去？” 听到孙冲没有要人命的难民这才抬起了头，放下双手，但身体还是颤抖不止，嘴里直哆嗦，“戎蛮子……戎蛮子来了，他们打来了，赶紧逃命……逃命吧！，趁着这会儿他们杀人杀到那山上，赶紧跑啊！”这难民颤颤巍巍说完话，便手脚并用往前面爬去，抬脚往远处跑去。 孙冲听完了这难民的话，整个人也是瞬间吓住了，面色发白的转身望着木筏上的其他人，抬脚便往江边木筏处奋力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听刚才那人说戎蛮子来了，戎蛮子打到这里来了，可怎么办啊？” “啊，戎蛮子来了！” “咱们快逃命啊！” “呜呜呜……本来以为到了威县就好了，现在……现在戎蛮子来了。” …… 大人的惊慌声，带动了队伍里的小孩跟着哭了起来，现在整个木筏上漫延着哭闹声、说话声，怎一个“乱”字了得。 李扬清看现在外有未知的敌人，现在人群又出现了这样慌乱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便从木筏上起身跳过一个一个的木筏来到岸边，大声的朝着哭闹不止的众人喊道：“静一静，大家先冷静冷静，听我说完大家再说。” 冯护卫也跟着李扬清的步伐跑到了岸边，“扬清姑娘，现在咱们怎么办？” 站在李扬清身边的孙冲和冯岩武听到李扬清的喊话，李扬清的声音都有些被人群议论的声音盖住了，两人跟着朝着慌张的众人喊道：“安静，安静，扬清姑娘有话要说。” “请大家先不要说了，不要慌！” 因为有两个成年人的大嗓门加持，倒是让一直吵吵闹闹的人停下了议论的声音。 “现在大家不说话了，那我就说下咱们怎么办的事情，戎国蛮子固然可拍，大家这样没有秩序的吵闹就有用嘛？我们现在还在江边木筏上，比岸上逃命的难民有一个退路，最差咱们还能在划回去，是不是？” “对对对，咱们赶紧回去就好了！” “那扬清姑娘，你们赶紧上来啊，咱们好出发。” 木筏上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往回走了，“慢着我话还没说完，都说戎蛮子打到了这里，咱们就是逃回去，也只是得到片刻的安宁，迟早戎蛮子也要打到对岸去，咱们到时候又能逃到哪里去？” “咱们到威县的人一部分是为了得到救济，还有一部分人是寻找走散的亲人的，我就是要去找我家人的那一批，我们的家人现在可能正面临着险境，等着咱们去救他们，愿意跟我上岸找亲人的人，现在就跟着我一起去，不愿上岸的人和老弱病残的人都留在这里，如果遇到戎蛮子你们暂时就将木筏划到江中去，明早我们还没有回来的，你们就划回去逃命吧！” “我跟着你，我要去找我爹娘。” “我也要上去找人。” “我去，我跟着你们去。” “虽然我不寻亲，但是这些戎蛮子太可恶了，逃到哪里也没用，我这条命就豁出去跟他们干了！” …… 李扬清话落，一部分人开始跳下木筏，陆陆续续的来到李扬清身边站好，这些都是准备上岸跟着李扬清的人。 “扬清妹妹，我有话跟你说。”管彤起身，在花嬷嬷搀扶下走到岸边。 三人走到一旁，管彤悄悄的靠近李扬清耳边，“扬清妹妹，实话跟你说我是南王之女，我全名齐管彤，南福郡与东临郡因为摩擦发生了战乱，我父王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派人护送我回都城，没想到现在戎国人打过来了，我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要是威县战败，所有的人都将沦为戎蛮子践踏的奴隶，威县是我父亲治下的城池，我现在没有其他能力帮你找亲人，目前能做的就是派人去通知我父王的人，让咱们进城，我现在也不知道威县是何人守城，现在战事吃紧的时候，不能保证能让所有人进去。” 第一百零五章正面迎敌 “管彤姐姐，我知道你是官家女眷，但没想到你……你居然是南王之女，现在能得到你这样的坦诚相待，给了大家一个活着的希望，我代表大家谢谢你了，那管彤姐姐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吧！我想求你暂代管理这些人的职责，你的能力及你身边的护卫，我相信能管好留在这里的其他人，我会努力带着其他人跟你们汇合的。” “行，扬清妹妹我答应你了，虽然没有经验，我就接了你安排的这事，我们都等你们平安回来。” “好，谢谢管彤姐姐的帮忙，咱们过去给他们说下，我等下就要走了。” 三人说完话来到人前，“各位，我们这些要上岸的人走了后，除了刚才交代大家的事情，现在由管彤姐姐暂代管理职责，我们不在的时候，以后的安排都由管彤姐姐做主，我们会努力保住性命回来的，我们走了！” 李扬清交代完事情，便带着七十多人出发了，管彤安排了十个护卫跟着一起上岸，李扬清十分感激，为面对戎蛮子的时候增加了信心。 孙冬兰、文绿春和孙吉留在了木筏上，其他跟着李扬清一路过来的几个人都跟着上了岸。 “咱们先去那山上看看，我看这里的难民除开逃走的，其他大多数人应该都被逼到了山上，大家等会儿小心些，我估计戎蛮子的主力应该是在威县那边攻城，流窜到这里的戎蛮子数量应该不多，都是些追杀难民、打家劫舍的人。” “扬清妹妹，那咱们等会儿怎么对付戎蛮子？”孙力丫问道，这也是其他人关心的事情。 “戎蛮子一直是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擅长骑马作战，山林作战对他们来说应该并不擅长，咱们的单人作战能力大部分人是比不上戎蛮子的，咱们等会儿借助山林的地理优势，由武力最高的一人带领几个相对弱的人，组成作战小分队，借助山林地理优势掩体偷袭作战的方式，先打散敌人队伍，打破他们群体作战的武力优势，分开吸引敌人的武力，再用小分队逐一击破敌人。” “等咱们到了山上，虽然大多数难民胆子小怕死，但是都被戎蛮子逼到这份上，我相信只要咱们振臂高呼，这些难民还是愿意加入咱们的，武力不行咱们就从数量上碾压对方，一个人打不过戎蛮子，咱就十个人上，拖死这些个戎蛮子。” “好好好，这法子好，扬清丫头，快给我们分队伍，这些可恶的戎蛮子，我早就想让他们尝尝我虎头叉的厉害了。” “冲叔这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能多杀几个戎蛮子，我们现在大概有七十来人，就由着管彤姐姐的十个护卫带头组成十人小分队。” “扬清妹妹，我跟你一组，我保护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孙力丫拉着李扬清的手说道。 “力丫说的对，扬清丫头，我和力丫二人跟着你一队，你的安全最重要，以后路上还要靠你带着大家。” “好，既然这样，我就来分队了。”李扬清将十个护卫单独安排在前面，其他人依次分到这十个人后面，齐头并进往山脚赶去。 快要靠近山脚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山脚下有二十来匹马及四个戎蛮子，因为此处没有躲避的地方，双方人马直接照面相对，“遭了，咱们被发现了，戎蛮子过来了。” “大家赶紧的操家伙，杀了这四个戎蛮子，大家冲啊！”随着孙冲的叫喊声，大家纷纷拿起武器与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四个戎蛮子直接硬碰硬起来。 双方直接兵戎相见，不亏是吃肉喝奶长大的戎蛮子，个个身高体壮，单人作战能力很强，身体素质不是这些吃不饱饭的人能比的。 四个戎蛮子在几十人的你一拳、我一脚、他一刀的围攻下，渐渐的势弱，随着一个护卫一刀解决了最后一个戎蛮子，练手的第一场战斗就顺利的结束了。 “赢了，咱们赢了！”孙力丫高兴的蹦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凭着自己的能力杀了这些烧杀抢掠，一直骚扰锦国百姓的戎蛮子，大家这会儿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 “大家有没有人受伤？”李扬清扫视了下周围的同伴，见情况大好，凭着几倍的人数优势硬是打了个零折损的战斗。 “各位施主，你们听听看，山上是不是有人的哭喊声？”最先从喜悦中冷静下来的见明打断了沉浸于胜利中的众人，仅此一言，个个都闭嘴竖起耳朵仔细的辨别起了山上的动静。 待四周静下来，一阵阵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从山上传下来，“不好，一定是戎蛮子在山上杀人了，咱们要赶紧上去救人了！” “对对对，咱们赶紧上去！”孙冲和其他的人带着刚才胜利的喜悦，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再次狠狠的揍一顿戎蛮子。 “大家先等等，咱们将这些个戎蛮子的马抢了，我看这马上还有好些个粮食，够咱们这么多人吃上个几天了，山上没法骑马，这些个戎蛮子才将马留在了山下，这可让咱们捡了个大便宜。” 李扬清数了数这些马差不多有二十五匹马，吩咐一队的人上前拉着这些马先带回去江边看管，再回来参与作战，其他人立即上山。 大家上山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纷纷降低了身体的高度，对于常年生活在村里的人来说，上山下地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这山还不熟悉，走路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刚往山上走了一段路，便看到洁白的雪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血迹以及残疾断臂的男女老少的尸体，他们身体流出的血液已经渗染白雪，结成了一层硬邦邦的红色冰块。 一名护卫蹲下身，伸手靠近雪地上一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男子的鼻息处，抬眼望向众人期盼的眼睛摇了摇头，“死了，他们都死了。” “可恶，戎蛮子太可恶了，老子要杀了他们。”孙冲抬手将虎头叉重重的插在了雪地上，扬起了一片片雪花，看着山林里面尸骨不全的人，想来生前一定遭到到了戎蛮子们惨无人道的对待，心里的怒火瞬间升了起来。 “杀，杀了戎蛮子报仇。”孙兴咬牙切齿道。 “他们死的太惨了，哎！”孙力丫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施主们受了大罪了。”见明朝着地上已经死去的人念了句佛。 李扬清看着周围的人个个一副义愤填庸的样子，明白大家的愤怒，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大家先稍安勿躁，咱们要保持冷静，这山林还有未知的戎蛮子，咱们小心些，仇要报命也要留。” 所有人暂时收起了愤怒、冲动及怜悯之心，重新调整情绪，一路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半山腰，便听到前面有人的动静，带头的护卫抬手做出止步的动作，立即趴在地上不动，竖起耳朵仔细的分辨声音，听声音不像是锦国人的话，看来是戎蛮子了。 李扬清躲在一处低矮的山坡处，看到往这里走来的戎蛮子们，借着树木的掩护，大概有七、八个戎蛮子，便抬手指了指左右方向，两个护卫带队悄悄的包抄过去。 李扬清示意孙冲，孙冲得令拉开弓箭朝着一个戎蛮子射去，那戎蛮子受伤倒下，也引起了其他戎蛮子的注意，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话，开始分散开找人。 戎蛮子提着刀到处走动查找，林间的树枝被他们带动出“歘歘欻”的响声，终于李扬清们的位置暴露了。 那些戎蛮子气势汹汹的提刀便往这边跑来，孙冲再次提弓射向他们，左右两边的人也冲了出来，让准备走向孙冲这边的戎蛮子，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戎蛮子看到左右有人袭来，知道被包围了，便只能分散兵力对付左右的人，一部分朝着孙冲方向奔来。 戎蛮子个个长得身强体壮，拿着把弯刀见人就砍，武力确实惊人，李扬清这边的有些人便受了些伤，双方缠斗拼杀起来，李扬清明白自己身体的能力，便跟在孙冲和孙力丫的后面，时常搞下偷袭，左一刀右一刀的割敌人一刀。 战斗持续了两刻种，这八个戎蛮子终究被几十人搅杀了，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山林间。 “唰唰唰”的声音传来，大家以为是其它戎蛮子来了，个个严阵以待的盯着草木间的动静，孙冲也将弓箭对准了那处，等到一人露出头，大家发现是刚才赶马回去的人回来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瓦解，孙冲放下手中的弓，“你们来了，咱们刚才碰到了八个戎蛮子，已经解决了。” 双方见面后迅速的继续行动，将这些死去的戎蛮子手上的刀具扒个精光，没有刀的人现在正好有了趁手的武器，往山上走去，刚才那场战斗有部分人受了些皮外伤，还没有人员损失。 走着走着忽然传出“啊啊啊……”的声音，抬头看去便看到十来个戎蛮子将一部分难民包围成一圈。 第一百零六章短兵相接 这些难民被强制压迫跪在雪地上，几个戎蛮子手起刀落依次朝着跪着的难民头颅砍去，旁边被吓的瑟瑟发抖、痛哭流涕的难民们正好取悦了这些残暴的戎蛮子，个个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看着他们杀人取乐的样子，简直丧心病狂。 眼看一个戎蛮子的刀要砍向一个跪着的难民，孙冲气愤不已，“住手，你们这些畜生，我要杀了你们。”孙冲的喊叫暂时制止住了落下去的刀，几个戎蛮子叽里咕噜的交流了几句，便向孙冲等人来势汹汹的冲了下来。 孙冲等人站的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合掩体，早晚都会被这些戎蛮子发现，大家便也不再躲躲藏藏，带着仇恨的光芒恶狠狠的瞪着这些戎蛮子，提着刀和棍棒如潮水般向上涌去。 双方直接短兵相接，几人围困一个戎蛮子，杀的双方都杀红了眼，只听见“锵锵锵……”的刀剑相撞的声音传的老远，血肉横飞，喷洒的鲜血模糊了双眼。 李扬清趁乱绕着战场外围朝着那些难民走去，待接近那些难民处，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心，扬清。”手臂上便挨了一刀，剧痛传来时来不及转身，便感到一个重物朝背上压了过来。 李扬清回头便看到一个中箭的戎蛮子倒在了自己身上，戎蛮子嘴里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李扬清半边的衣裳，吓得一把推开这死去的戎蛮子，缩着腿脚往旁边滚去。 好险，要是这戎蛮子没被射死，李扬清一定会受到第二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能比第一刀运气好些，只是砍伤了手臂而已了。 孙力丫看到李扬清身上的衣裳被染红了，以为她受了重伤，奋力提刀砍向一旁的戎蛮子，便朝着李扬清的方向奔来，蹲下身抓住李扬清的肩膀，“怎么样，扬清妹子，你哪里受伤了？” 李扬清摇了摇头，“没事，这是戎蛮子的血，我只是胳膊受了点伤，你不用管我，快去杀那些戎蛮子去。”李扬清用没有受伤的手推了推孙力丫，孙力丫见李扬清确实没有大问题，便转身继续加入战场。 李扬清转身看向这些吓得抱头躲在角落的难民，张了张嘴，“你们，你们先不要怕，咱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也看到了，不杀死这些戎蛮子，大家都活不了，还不如死前杀一个戎蛮子抵命，大家一起上，不信还杀不死这些戎蛮子是不是？” 李扬清慷慨激昂的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躲在一旁的难民放下了抱着头颅的双手，其中一个壮年男子起身看了看大家“对，这位小姑娘说的对，死也要拉下个戎蛮子垫背，咱们要报仇，大家起来一起上。”边说便捡起一根木棍要往下冲去。 “对，报仇，报仇！” “大家冲啊！杀了这帮子畜生。” “为我儿报仇！” …… 越来越多的难民自发的捡起石头、棍子等能伤人的武器加入了战局，大家硬是靠着一股子的仇恨，一人用身体扑向一个戎蛮子，其他几人跟着尾随而上。 困住戎蛮子的手脚，死死的抱住戎蛮子不动，任凭戎蛮子的刀砍向自己身体，这些难民就像是蚀骨之蛆，任凭戎蛮子如何甩动，都不能撼动半分，渐渐的一个个的戎蛮子被大家杀了个精光。 李扬清一直注意着这些难民，目前还没有发现李庭远们的身影，看来他们可能还活着，“走，咱们继续上山，山上还有人要等着咱们救，还有戎蛮子没有杀光。” 一群人带着报仇雪恨的心理，一鼓作气的往山上直冲，身后是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战场，有戎蛮子的也有刚才并肩助战的伙伴的。 越往山上走，山上的情况越不好，因为大量的浓烟弥漫在整个山林间，因为是冰雪天气，才没有造成火灾，这会儿除了喘气声便只剩下了“咯吱咯吱”踩在山间雪地上的声音。 李扬清看了看山上的浓烟又看了看身边众人，“大家赶紧撕一块布用雪水打湿蒙住口鼻，越往上走这烟越大，免得被烟呛着，我估摸着山上这些戎蛮子是想放火烧了这些逃命上去的难民，也意味着等会儿咱们要面临一场恶斗，只要将这山上流窜的戎蛮子解决了，咱们就能救咱们的亲人了，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听了李扬清的提醒和鼓舞，“嘶嘶嘶”的声音响起，大家纷纷动手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头埋到雪地打湿后蒙住了口鼻，因为烟雾的干扰，队伍走的更加的谨慎。 一向五感灵敏的吴大灵走在最前面，抬起手示意后面的人先别动，大家知道吴大灵的的听觉十分敏锐，现在让大家停止行动，一定有什么原因，大家便停止了脚步趴下身子，等待指示。 “我……我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但是我听不懂说的啥？”吴大灵低声的对李扬清交代前面的情况。 李扬清点点头，“大家注意了，咱们现在离戎蛮子不远了，做好战斗的准备了，目前不清楚对方还有多少人，十位武力最好的护卫们先偷偷摸上去打探情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搅乱他们的行动，只要扰乱他们就行，砍了第一刀后就跑，吸引他们的注意后护好自己且战且退，引那些人过来，咱们将他们包圆了解决。” 十位护卫站了出来后提气便向那边跑去，其他人尽量迈出大的步伐，降低行动带来的声音，分散在此处的周围，围成一圈就等着猎物过来，等着瓮中捉鳖。 李扬清蹲在孙力丫和孙冲的身后，密切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咯吱咯吱、砰砰砰……”的声音传来，来了他们来了，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手里的刀越握越紧。 眼见着几个己方护卫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后面跟着一串的戎蛮子，大家还没屏住呼吸等着越来越多的戎蛮子靠近后再行动，李扬清看来的人差不多了，“杀！” 所有人从树后的雪地上冒了出来，扬起地上的雪花冲到了戎蛮子们的面前，战斗开始了，忽然出现的人还是吓了戎蛮子门一大跳，一个带头的戎蛮子嘴里急忙喊道：“＠＃＄％＾＆＊＠＃＄％……”，这话反正李扬清们也听不懂，应该是在发布什么命令的话。 眼见有些戎蛮子开始往回退，往来时的路撤退，“戎蛮子要往后撤了，咱们一定要断了他们的后路。”李扬清带着身边几个一直保护的人一边往戎蛮子撤退的方向跑去，一边大声的喊道提醒战斗中的人。 有部分还在战斗的人将战线往那处挪移，阻止更多的戎蛮子撤退，见明和见空二人一马当先的跑到了那处，挥刀与要撤退的戎蛮子拼杀起来，孙冲几人随后赶到，阻止了戎蛮子后撤的路。 双方实力相当，山顶上的戎蛮子人数多于刚才遇到的几波，虽然有刚才解救的一部分难民的加入，但是还是有些吃紧。 这时候眼见着浓烟越来越大，李扬清扯了扯孙力丫的手，“不好了，力丫姐，这火一会儿就要燃起来了，咱们赶紧去救人，不然就白忙活了这么久。” 孙力丫点点头，带着另外两个人跟着李扬清的脚步，往前面不远处的被围困的难民们跑去，看到一伙难民被这些戎蛮子们用燃烧的柴火围成一圈困住了，“里面的人听着，咱们来救你们了，大家不要放弃。” 已经准备放弃的难民们听到外面有人说救人的声音，抱成一团的人纷纷起身尽量往燃烧的柴火堆边靠近，已经顾不得害怕被燃烧的火焰灼伤了。 李扬德这几人从被戎蛮子逼到山上的一路上，武力好些的李大刀们纷纷都受了伤，已经无力反抗戎蛮子们了，能带着老小拖到最后已经是最大的能力了。 现在面对熊熊燃烧的大火已经无能为力了，耳尖的李扬明听到外面叫喊的声音，仔细辨听有些像是李扬清的声音，高兴的推了推身边的人，“妹妹，是妹妹的声音，爹你们快醒醒，妹妹来救我们了。” 李庭远一路上收了磋磨生病后身体就是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了，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的灵活度比不上其他人，刚才上山逃难的过程中很不幸被戎蛮子在胸口和腰腹刺了两刀，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衣裳和身下大片的雪地。 “爹，爹，你再坚持坚持，爹……。”李文氏抱着文水、文山哭的上气不接下去。 “爹，有人来救咱们了，你睁开眼看看啊！，呜呜呜……。”泪流不止李孙氏跪在一旁伸手指着外面因为浓烟导致有些模糊的李扬清们的方向。 “爷爷，爷爷你醒醒。”瘦骨伶仃的李成刚和李成强两小子趴在李庭远的腿上，一人抱着一条腿，扬起两张灰扑扑的小脸，见骨的眼眶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直往外掉，面颊上留下了两条被泪水洗刷过的泪线。 郑大夫的白胡子刚才已经被高涨的火焰烧断了一大截，黑灰布满了他的面上，和江老爷子守在李家村人的最外围。 第一百零七章痛失至亲 刚才两位老人家以为必死无疑，便想着自己是老年人先护着年轻人们，能多护着年轻人一时是一时。 李大刀一家正看顾着哭晕过去躺在雪地上的兰婶子，兰婶子的身边躺着一个瘦小的小男孩，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睡着了，那孩子的眼睛已经紧紧的闭上了，那后脑勺上不断涌出的血液显示着那孩子已经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活拨可爱的样子了。 “哥哥，娘，娘……。”趴在兰婶子身上的小姑娘真是李杏儿，哥哥走了娘也晕过去，只剩下孤零零的小姑娘，惨兮兮的缩在娘亲的怀里，孙三娘跪在一旁伸手安抚着可怜的杏儿。 年长的孙红娘带着孙香兰、孙梨花、文枝儿团团围住李鱼儿、李敢、李桃儿这几个年幼幸存的孩子，这些孩子是李家村人的希望和未来。 随着李老爷子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李扬德、李扬明两兄弟面色惊恐、手忙脚乱的伸手慌乱的按住形销骨立的李老爷子的胸口、腰腹的伤口，李老爷子嘴里吐出的鲜血顺着嘴角一路往下滑入了衣襟，止都止不住， “爹，爹，小妹来了，小妹来救咱们了。” 李扬明哭喊道，早已经闭上眼睛的李老爷子听到这消息却奇迹般的撑着最后一口气轻微的抬了抬眼皮，微眯着眼睛张着嘴，“扬清……。”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吐了一口血，打湿了李扬明的双手。 李扬明双眼圆瞪看着染红的手，颤抖的伸出手碰了碰李老爷子消瘦的脸庞，“对，爹，妹妹来了，妹妹她来了，爹你一定要挺住，咱们还要见妹妹呢！” “是的，爹，小妹回来了，你再等等她。”李扬德双手牢牢的捂紧李老爷子的腰腹的伤口，可是手心黏糊糊的热度提醒着他，李老爷子的生命在他的手中渐渐流逝了。 “我听着也像是小妹的声音，咱们快去看看。”李孙氏搀扶着李文氏起身，几个还能行动的人纷纷也往声源那处走去。 李扬清几人见凭借几人的力量是不能全力扑灭所有的火了，纷纷集中力量选择了一处相对火势不大的地方，先是顾不得冻手的冰雪，一股脑的往柴火上扔。 冰雪扔向滚烫的火焰上，火势稍微有些变小后，孙李丫和其他一个人用刀砍开一个口子，孙力丫顾不得被烫伤，一脚大力踢开了一垛燃烧的柴，破开了一个供人出入的口子。 李扬清赶紧将怀里的雪往孙力丫冒火星的裤腿上盖上去，瞬间灭了火，两人来不及说话，继续配合其他两人朝着口子两旁燃烧的柴火扔雪。 刚好里面的人看到李扬清们的动作，有的人脱了衣裳裹上雪水向燃烧的柴火上打去，虽然里面地面的雪已经被烤化了很多，正好用来打湿衣裳，在双方的配合下，出口越来越大了。 “里面的人快出来，不要推挤，依次从这口子出来，不会落下谁的。”刚才里面的难民见有了逃命的口子，纷纷拥到了此处，都想先出来，反而降低了逃出的速度，李扬明一行人互相搀扶着夹在拥挤的人群中，李扬德背着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老老爷子。 随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出来的人也纷纷加入了灭火的队伍，口子越来越大了，等所有人都逃离出来后，李扬情没有时间去找自己的家人，前面还有同伴们在跟戎蛮子们在战斗呢！现在正是需要大家支援的时候。 “为了救大家，我的同伴们还在跟戎蛮子们拼杀，有良心的赶紧跟着我们一起去支援他们，他们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从戎蛮子手下逃出生天。” 李扬清说完便管不了这些人，转身便跟着孙力丫几人奔赴前面的战场，这时忽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抓住了李扬清的手臂。 李扬清条件反射的就要甩开手但力气太小没有甩开，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李扬明。 “三哥，你们……你们还活着，好……太好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聊，还要先去解决戎蛮子。” 李扬清看了看跟在李扬清身后已经瘦脱了相貌李家人，没有时间仔细的打量大家。 “我也去。”李扬明放开李扬清的胳膊，捡起地上的棍子便跟着李扬清的脚步往前面战场上跑去，李扬清都没来得及得仔细看李老爷子一眼。 李大刀几人男的忍着伤痛纷纷抱着必死的决心跟着一群刚刚逃出生天的难民们也冲向了战场。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况往李扬清们胜利的方向倾斜。 这些个难民受到这些戎蛮子长久的欺压，正好有了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心里也明白要是不杀死这些戎蛮子自己也活不了，纷纷发了狠的捡起一切能让戎蛮子受伤的东西，朝着戎蛮子身上砸去、打去。 没有武器就扑上去用嘴咬、手打，能多撕下一块戎蛮子的血肉就是一次胜利。 十个人围攻一个戎蛮子绰绰有余，只要戎蛮子没有挡住攻势，被绊倒下去，就要慢慢的享受死亡前的折磨，杀红眼的难民们的残暴可以跟戎蛮子们匹敌。 先是被人束缚住双手双脚，胳膊腿被人生生的折断或者打断，身上是被人撕咬开的大大小小的口子，头发被人徒手用力的攥住扯掉大把大把的头发。 数不清的拳头拳拳到肉的重重的砸在全身上下，个个鼻青眼肿，只要没有咽气折磨还在继续。 有的戎蛮子受不住痛要反抗，直接被人徒手挖掉了双眼，眼珠子掉在了雪地上滚了几步便被人一脚踩扁，空洞洞的两个眼眶直往外冒出一股股红色的血水，浸染了白色的雪地。 那些被李扬清们这些上山救人的人收割了亡魂的戎蛮子们，反而是最好的死亡下场。 没有受到死亡前的痛苦折磨，要是落到这些曾经被戎蛮子逼到绝境，失去过家人朋友的难民手上，等着他们的是讨回人命债前的折磨，一命换一命等价交换很公平。 戎蛮子当初将手伸向无辜百姓的那刻起，因果报应便已经被写在了人生的审判书上，现在只不过是进入地狱前接收恶果的第一次审判而已，相信在这些草菅人命的戎蛮子们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早早有着接引他们的地狱使者，等着接管他们的亡魂。 打斗中的人们早已忘记了寒冷、饥饿、疼痛，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随着最后一个戎蛮子的命被永久的交代在这片山林里，所有人像是燃烧到最后的蜡烛般，刚才的光与热也随之流逝，纷纷脱力的倒在了雪地上。 身体的五感跟着回来了，有的人开始抱头疼哭，有的人开始哈哈大笑，有的人跪在冰天雪地中磕起了头。 “报仇了，儿子我为你报仇了！” “爹娘，我为你报仇了！” “孩子，戎蛮子被爹杀死了！” “哈哈哈……！” “死的好！死的好啊！” …… 各种各样或欢呼或报仇雪恨的声音在山林中响起，长久遭受压迫的人终于推翻了压弯了头颅的人，挺直腰杆站了起来，这是一种何等的畅快与喜悦，不是切身体会的人不会明白。 “大家先别忙着高兴，咱们要趁着这火还没有漫延开，赶紧将山上的火灭了。” 李扬清的话提醒了大家山上还有没灭的火呢！虽然刚才一番动作阻止了火势的漫延，要是不彻底扑灭保不准会出现什么后果。 “走走走，赶紧灭火去！”孙冲一行人催促难民民起身灭火去，因着风雪天气，等一行人走到刚才燃烧起来的地方，情况还好没有漫延的趋势。 那些戎蛮子将这些难民困在一处点火，就是想看着这些人慢慢受折磨，都是随意的砍倒树围成一圈而已，没有那个心思去捡很多的干柴火来烧，所以有的湿润的木头烧了很久都没有烧完。 浓烟倒是大，李扬清们来了这里，先是将附近靠近的树木砍倒拖走，做出隔离带，再利用地上的雪水、湿润的树枝等，发挥人多力量大扑灭继续燃烧的树，等山火破灭所有人都累瘫了。 李扬清也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分别许久的家人面前，扑到了那些等待她已久的亲人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扬清，过来……你过来看看爹，爹，爹快不行了。”李扬德带着哭音，朝着现在缩在李文氏怀里痛哭流涕的李扬清喊道。 用肩膀撑着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李老爷子，李扬清松开抱着的李文氏，跪到了李庭远的面前，“爹，我回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李庭远吃力的向抬手摸一摸李扬清的头，“孩……咳咳咳……。”李老爷子一个字还没说完，一张嘴一大口血就自动从嘴角往两边流出。 李老爷子的身体开始激烈的抽搐，“咳咳咳……”，就像是嗓子卡着痰般，应该是被身体里面极速往外涌出的血液呛着嗓子了，急的老人家额角青经鼓凸，瞬间便面白如纸，头无力的向着左边倒去，软趴趴的搭在李扬德的胳膊上，搭在李扬德肩上的手同时无力的垂落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隐痛计划 “爹，爹……。”涕泗滂沱的李扬清扑到了李老爷子的身上，脸蛋埋在李老爷子的胸口，双肩抖动，用力的摇晃着李老爷子的胳膊。 可惜李老爷子再也没有给她半点回应，连一个字都没留下，带着对李扬清的回应长眠于地下了。 “爹，爹，爹……。”李扬清抬首仰天长啸，一声大过一声的嚎哭声，彻底在这山林中传开，像是回应李扬清的悲伤，惨绝人寰的凄厉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这些声音是与李家人同样痛失亲人的发出的最后的悲鸣。 山林间覆盖于树梢上的雪花像是受到了震撼般，都被这一声声的悲鸣感动的落下了白色的泪花，撒在了树下人的身上、头上，给他们穿上了白色的孝衣、戴上白色的麻帽，送别他们的亲人。 “小妹你要节哀！爹陪娘和文秋去了，呜呜呜……”李孙氏泪流面满的扶起了跪着的李扬清。 “二嫂，你说什么？娘和文秋到哪里去了？二嫂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李扬清刚刚遭受了一番打击后，再次面临一次重击，刚才将注意力都集中于李老爷子了，这会儿李扬清才分神仔细的扫过李家村人，发现少了李邱氏、李文秋、李石头。 眼睛已经红肿的的孙红娘伸手拍了拍李扬清的手背慈爱道：“孩子……快起来，一定是你娘和文秋丫头在天上保佑咱们李家村的人，能够让大家在这个苦难的时候得以团聚啊！” 李大刀叹气的没有回答，李文氏拍了拍李扬清的肩膀，“弟妹说的说错，爹是去陪着娘和文秋了，他们只是先走了。” “扬清丫头，你爹一直都惦念着你，至少他走之前见到了你的最后一面，我想庭远应该安心了。”郑大夫安慰道。 ”江老爷子巡视着周围妻离子散的的难民们，感叹道：“可不是，这次劫难带走了太多无辜的人了。” 李扬清听了大家这么多劝慰的话后，便久久的沉默了起来，只见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的往外流出，眼泪像是不断线的珠子般从眼角划过脸庞打湿了衣襟。 李扬清自从与家人分开的那天起，便时常幻想着与家人见面时的样子，有时候也想到过最坏的场面，现在当真的面对的时候，心里的悲痛无以言表。 本来已经从李邱氏和李文秋的离世中缓和过来的李家众人，现在当着李扬清的面提起，纷纷跟着陷入了痛苦中。 “扬清妹子，冲叔们叫我过来叫你，咱们现在接下来要怎么办？”孙力丫的到来提醒了现在不是交流家常的好时候，还有好多事要做。 李扬清抬手摸了摸眼泪，红着眼睛朝着家人道：“哥哥、叔叔婶子们，我现在还要事要忙，等咱们安顿下来，咱们再慢慢聊，现在咱们虽杀了这么些个戎蛮子，还有很多戎蛮子围在威县的城墙下呢！” 李家人虽然跟李扬清分开了很久，李扬明见李扬清能带着这么些人杀上山救人，还有人找她主事，肯定是在分别后有了其他的际遇，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候，“小妹你去忙，我们等你回来！” 李扬清朝着家人点了点头拜别了众人，跟着孙力丫来到孙冲一行人的面前，见大家都期待的望着自己，暂时收拾好悲伤的情绪冷静下来，“各位，咱们现在虽然解决了这山上的戎蛮子们，威县那边的戎蛮子才是对咱们锦国百姓真正的威胁，接下里我有些计划跟大家说说。” “快说，快说，咱们等着呢！”孙冲催促道。 “第一步，刚才杀的这些戎蛮子，咱们扒了他们衣裳收集起来，日后到威县那边有大用，那些缴获的武器分发给咱们的兄弟们。” “第二步，就是安置这些难民和在江边等着咱们的人，兴哥你等会儿带一对人下山去将江边的人接回来山上，他们一直呆在江边也不妥当，迟早容易被戎蛮子们发现，现在这山上反而更安全利于躲藏，所有人归置一处无论是武力还是做事也好安排，咱们集中力量总比两头牵挂要好,刚才缴获的马和粮食也够咱们这些人吃上好久了，那些马不方便带到山上，粮食最多吃几天，留下十五匹其他都杀了吃肉，这十五匹马就派人在山脚下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暂时藏起来。” “第三步，等所有人到了山上，我要了解下管彤姐姐那边派人去威县的情况，到时候再商量下一步如何，除开兴哥一行人，冲叔带着一队人去收集戎蛮子的衣裳，见明师父带一队人和一部分难民打扫下战场，早早的埋了这些尸首，见空师父、力丫姐及剩余的人先跟着我，安置受伤人员及其他难民做事。” “好，我这就下山去接人。”孙兴带着一队人朝山下赶去。 孙冲领着一队人也跟着下山先去收集一路上杀的一些戎蛮子们的行头，等会儿再上山顶上收集这些戎蛮子的行头。 “力丫姐，你和冲叔都找到家人了吗？”李扬清边走边低声的询问旁边的孙力丫。 “我……我没有找到我爹娘和弟弟，他们应该也不想见我吧！二嫂也没找到。”孙力丫低垂着头颅愁眉苦脸道。 “他们……他们可能逃到别处去了吧！”李扬清不知道怎么安慰低着头的孙力丫，随即便止了话头。 李扬清找了个相对高的地方，身后站着孙力丫一人，见空和见明师父带着人站在旁边。 刚才经过了一场恶战的难民们个个身心俱疲，现在见上山救人的人都站在一处，带着好奇的眼神盯着大家看。 “各位乡民，大家经过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都很累了，虽然杀了些戎蛮子，但是打到威县的戎蛮子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锦国人的城池，一天没将戎蛮子赶出威县，咱们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团结一致保存性命，帮助威县人民对付戎蛮子，大家愿意跟着咱们吗？” “愿意，我愿意，我还要多杀几个戎蛮子报仇呢！” “反正都是死，死也要拉下一个戎蛮子垫背！” “那咱们跟着你们能吃饱饭吗？我的孩子已经饿的快……快死了……呜呜呜……。”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抱着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站起身。 “可以，我们不能保证能让你们吃多久的饱饭，至少现在我们这里有粮食给你们吃，只要你们愿意加入我们，大家就是兄弟，有咱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李扬清郑重承诺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只要能救我孩子的命，就是死我也愿意，我……愿意，我加入你们。”那抱着孩子的男子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朝着李扬清一行人跪拜起来。 “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李扬清再次强调。 刚才还犹疑不决的难民们，一听到加入就能有饭吃，个个急急忙忙的表示要加入进来。 “我愿意！” “我愿意！” “愿意！” …… 此起彼伏的“我愿意”响彻了这片长久保持寂静的山林。 看着激动的人群，李扬清抬了抬手，“请大家先静一静，既然大家都愿意加入咱们的队伍，那么就要遵守咱们的规矩，这也是为了方便大家更好更快的融入咱们队伍，那么首先就从……。” 李扬清朝着这些难民们详细说明了加入队伍后需要严格执行的八大措施七条纪律，自行选择需要加入的队伍等事宜。 …… 等统计好这些难民的人数，选择好要加入的队伍这事后，就要安排大家做事了，“大家现在应该还有些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大家可以私下咨询以前的队友，现在有几件事要安排好大家去做，安保队的人员跟随见明师父打扫战场处置好这些尸首，医疗队的人员暂时跟随见空师父安置伤员，后勤队的人员暂时跟随力丫姐收集柴火取暖及为等会儿做饭做准备，因为还有一拨兄弟等会儿要上山，所有人等各自队伍的管理者到来后，以后每天要做的事都由各自队伍的管理者安排。” 李扬清看着现在还有些迷茫的人员，一知半解的跟着几个领头人做事，明白要这些人能快速的跟上以前队伍的步伐不能急于一时，现在加入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有吃的这个诱饵，队伍的向心力还需要时间来培养。 “各位护卫大哥，现在咱们虽然杀了这山上的戎蛮子们，还是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各位大哥的武力是最高的，现在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各位去做，从山脚到山顶每隔一段距离需要有人看守，防止敌人的突然来袭，一旦发现敌人请各位立即传信到山上。” “好的，扬清姑娘不用客气，当初翁主安排咱们上山的时候，就吩咐了咱们的一切行动听从姑娘的指挥，姑娘这样的安排很妥当，告辞！”一带头的黑衣护卫回道。 管彤给了十个护卫上山，有两位受了伤的护卫没办法做事，剩余的八人便按照李扬清的吩咐平均分布在整座山上。 第一百零九章送亲上路 李扬清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身体靠在一棵树上，脑袋里回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没有安排，就等着孙兴带着江边的人回来了。 这山上的难民差不多有两百号人，加上江边的一百来人，现在有三百多人的大队伍要活命，这个艰巨的任务不知道能抗多久，有没有能力带着大家活下去，在心里默默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扬清这会儿才有时间处理自己手臂上被刀划伤的伤口，坐在雪地打开布包拿出用油布包好的外伤药。 这水患前家里人给准备的外伤药也只剩下一点点了，轻轻的扯开被割破的袖子，明显的一条长长的红色伤痕便显现出来，幸好伤口不深，这会儿已经没有流血了，撒了点药粉上去。 “嘶……”药粉上到伤口处有些刺激的李扬清忍不出发出声，咬着牙忍住快速的上好药，干脆从划破的衣袖上撕下一截布条，张嘴用牙齿咬着布条的一头，用完好的那只手牵着布条另一头绕着受伤的胳膊缠绕打好结，现在袖子直接短了一大截皮肤裸露在外，寒气袭来引得人一阵颤栗。 李扬清扯出布包中的一件衣裳，裹到身上才好受些，这些东西还真的要感谢当初家里人提前准备了，要不然不知道这一路上还要受多少罪。 李扬清收拾好布包背上，起身靠在一旁的树上撑着身体，“小妹，小妹你咋靠在这冷冰冰的树上，赶紧去烤烤火吧！” 李扬清正想的入神，冷不丁被人推了一下，突然出现的动作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跳开抽出腰间的刀做出防卫的动作，这是一路上战斗形成的生理反应。 “妹妹你……。”李扬明看着李扬清的动作也是吓了一震，抬着的手慢慢的收回腰侧，握了握拳后又放开，带着怜惜、歉意的眼神望着李扬清的动作。 “抱歉，哥哥，我以为是其他人，所以……。”李扬清收回手里的刀具，歉意的看着李扬明。 “妹妹你没有错，都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大哥让我叫你过去，大家都很想你，咱们要将爹安葬了。” 李扬清想着是啊！还有关心自己的家人在，主动上前抓住李扬明的手，两人盯着紧紧相握的两只手相视而笑。 李扬明牵着李扬清的手来到李家人的身边，刚才短暂的相认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好些人都还没有说上话，纷纷给除开自家人的李大刀一家、李江一家、兰婶子一家、郑大夫打了招呼后坐下。 “小姑，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小姑，小姑！” 李成刚和李成强两兄弟见李扬清坐在李扬明的身边，两人便迫不及待的一人一边的抓着李扬清的胳膊撒娇。 李扬清看着以前两个胖乎乎的侄儿现在都成了皮包骨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抬头看着默默地坐在旁边一只没说话的文山文水两兄妹，两双带着高兴、渴望的眼神，目不转睛一直在李扬清身上扫视。 李扬清笑了笑开口道：“文山、文水，小姑好久没看到你们了，你们都瘦了。” 随着李扬清话落，文水小姑娘一小子便扑到李扬清的怀里的哭了起来，“小姑，小姑，你终于回来了，文秋姐姐走了后，我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看着怀里痛哭流涕的文水，李扬清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不用怕，小姑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再也不会跟你们分开了，文山你也很厉害，是个男子汉了呢！你将妹妹保护的很好。” 李扬清的夸奖，让一向坚强的文山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姑，你……你才是真的厉害，能带着这么多人救了咱们！” “对对对，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李文氏看着几个小孩子黏糊糊的靠在一起，没有什么比亲人团聚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大嫂说的对，大家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事，就等着扬武回来了，也不知道孩子爹现在咋样了？” “弟妹，我相信二弟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成刚、成强都长大了，都能跟着二弟一起练武了。” “咱们，现在趁着大家伙都在，将爹和小石头安葬了吧！”李扬德望着一旁面上搭上了一件衣裳的李庭远，一个人静静的躺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家人。 “对，咱们赶紧送爹和小石头上路吧！”李文氏闻言又开始流泪了。 早先哭晕过去的兰婶子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和杏儿呆呆的守望者早夭的石头，听到李家人要送李老爷子上路了，才缓过神来，明白也是该送石头上路的时候了。 “石头也该走了，有庭远老哥护着石头一起走，我也放心了，小石头一个人走的话，我想他会害怕的。”兰婶子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抱起地上的石头站了起来。 “兰婶子，今天所有被戎蛮子杀了的锦国人，我发誓一定会找戎国人亲手报仇的。”李扬清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这这番话，经过了这么一路磨难好不容易与家人团聚了，等待她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从内心深处接受不了。 李扬清面对爹娘、侄女、无辜的锦国人陆续的死亡，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新的看法，改变了她的人生规划，在这个时代想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种田人好好活着太难了，是这世道逼着她走向了另一条道路，也许有一天某个时刻她会后悔自己现在选择走的这条路，但是此刻李扬清的心里很明白，复仇是她现在要走的路。 李扬德和李扬明两兄弟跪在地上，伸出手抬起了李老爷子的尸身，朝着一棵繁茂的雪松下走去。 老爷子一辈子修身立节，清风峻节的过了大半辈子，雪松下作为他的埋骨之地，正般配李老爷子的气节，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李大刀父子、江老爷子、郑大夫们帮着在雪松下挖了两个简陋的墓地，作为李庭远和李石头的安身之地。 李扬清带着女眷及孩子们跪在了雪地上，为二人送行，李扬德、李扬明二人亲手将白雪撒向了二人，白雪渐渐覆盖了二人的面容，白雪慢慢的堆积起了一个高高的坟头。 李扬清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地面磕下了头，从雪地上那双紧握的拳头能看出她内心的愤怒。 简陋的仪式送别了亲人，李家村一部分人不得不去做事了，刚才李扬清说的安排还需要大家去完成。 留下的几个人便借着这有限的时间赶忙问起了李扬清一个人上路的际遇，李扬清也很好奇李家村人的情况。 李孙氏抱着哭红眼睛的李成刚，像是个小兔子般乖乖的依赖着李孙氏，“扬清，看你这一路能走到现在，还能带上这么多人上山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边要从那天晚上洪水进了屋里说起，我没抓紧时间跑出来，当时我……。” …… 双方絮絮叨叨的讲起了双方分开后各自的情况，每当听到惊险处，引得大家一片唏嘘，说到最后在场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对李扬清赞叹起来。 “扬清丫头啊！老婆子活了半辈子，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啊！那不就是戏文中说的女英雄吗？”孙红娘笑眯眯的夸奖起了李扬清。 “扬清姐姐是女英雄！” “女英雄！” …… 李鱼儿、李杏儿及李大刀家的孙子李敢、孙女李桃儿几个小的跟着叫喊起来，就连嗓子哭哑了的李成刚、李成强两兄弟这会儿都被带动了，两双张大的红眼睛带着一股子崇拜，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扬清。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感染了其他人，刚才还在流眼泪的众人这会儿都被逗笑了。 “你们在笑什么？这么高兴。”刚才去做事的李扬德一行人回来了，看着笑呵呵的一群人不禁问道。 “大哥！”李扬清起身扑到了李扬德的怀里，撞得李扬德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爱撒娇，呵呵！”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抱住李扬清的手不禁紧了紧。 “大哥！” “嗯，小妹！” “大哥！” …… 刚刚匆匆分别的两兄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叫着对方。 对于刚刚痛失亲人李扬清，对还好好活着的亲人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一会不见人便有些敏感，两兄妹的模样让大家都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兰婶子笑着说道。 “可不是，一路上大家时常念叨扬清丫头，现在大家一抬眼便能看到完完整整的人，。”孙三娘接过话头。 听到大家的笑声，李扬清有些不好意思挣脱开李扬德的怀抱，害羞的低下了头。 李扬清想着本来自己一向不是这么感性的人，一路上也没像这一两天哭过、笑过这么多次，都是因为很久没见到家人了，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只是没有遇到让自己变得柔软的东西而已。 第一百一十章交谈安排 “呵呵……，这么长段时间没看到扬清丫头你，还是这么活泼啊！”郑大夫摸了摸自己那把被烧断了一截的长胡子，笑着调侃起了李扬清。 李扬清听到郑大夫的调侃，抬起头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郑爷爷你的白胡子少了这么一截，都不像老神仙了。” “你这丫头，哎！”郑大夫叹气道。 “扬清妹妹，刚才做事听其他人说了些你的事情，我太佩服你了。” “扬清妹妹，你太厉害。” 跟在李扬德身后的李念、李思两兄弟迫不及待的要跟李扬清打招呼，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意。 “谢谢两位哥哥的夸奖，分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变瘦了，看来你们一路上吃了很多苦，你们累了吧！快过来歇歇。”李扬清侧开身体让大家通行。 “扬清，你可真厉害，救了我一家人的命，以后等安定了，你要吃的猪肉叔给你包圆了。”李大刀大气的给李扬清发了一张长期肉票。 “呵呵！刀叔那可就谢谢你了，以后馋肉了就找你了。” “放心，叔一定给你留最好的肉。” “扬清丫头，你以后坐船我也给你包圆了。”江老爷子跟着给李扬清发了一张长期船票。 “谢谢，谢谢江爷爷。” 紧随其后的李肥及其妻孙香兰、孙厚及其妻文枝儿、李鲜、江老爷子的儿媳妇孙梨花纷纷向李扬清表示了感谢，都夸奖了李扬清一番。 一群久违了的人终于有机会好好说话了，围着火堆坐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聊到了天黑。 “回来了，江边的人回来了。”最早发现动静的人叫喊了起来。 李扬清听到声音也赶紧起身跑了过去，见到带头的孙兴及后面一群人，见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心里的担心也落下了。 “兴哥，辛苦了。” “不辛苦，我给你说说情况哈！我们带着人下去杀了马后，剩下的马叫人藏在山脚下，有人看管着，等将杀了的马和粮食收拾好花了些时间，那木筏子咱们也没扔，都藏在江边用雪盖着藏好了，这可是大家幸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天的成果，舍不得丢了，以防万一有用到的时候。” “难怪大家这么久才上山，兴哥你考虑的很周到。” 李扬清走到被一圈护卫围着的管彤身边，“管彤姐姐，咱们又见面了。” “扬清妹妹，咱们可没有你们辛苦，你们可是用命给咱们挣出了这一片安歇的地方，谢谢你了。”管彤朝着李扬清道谢。 “这也要感谢管彤姐姐的支援，不然咱们还不能这么顺利的占领这块山头，话不多了，大家都累了，赶紧过来找地方烤烤火。” 李扬清带着管彤一行人朝着一个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地方走去，这地方跟其他人有点距离的，这样管彤也能安心些。 “哟！扬清姑娘，奴谢谢你给我家姑娘准备的这地方，我正担心姑娘上了山住在哪里呢！” 花嬷嬷扭着胖乎乎的身体在这地方的周围走来走去，仔细打量着这里，“不错不错，这地上有一层木头隔着，姑娘就不会受凉了。” “谢谢杨清姑娘的安排。”冯护卫再次朝着李扬清道谢。 “不用不用，还要感谢冯护卫守护好了江边一行人的安全，管彤姐姐又是出人又是出物的帮助咱们，却只能提供这样的条件，实在不好意思。” “杨清妹妹，不用客气，这条件已将很好了，妹妹要是有事就去忙，等没事了就过来陪我聊聊天吧！” “好的，管彤姐姐，大家也饿了这么久，等吃饱喝足后，咱们再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李扬清告辞后朝着后勤队的方向走去，“冬兰婶子，今天人这么多，就将咱们上次烤好的马肉都分给大家吃了，再煮上一些稀粥给大家喝，今晚就这样对付了，特别是这些山上的人饿了这么久，都受不住了。” “行，放心吧！今晚一定让大家吃饱。” 安摆好目前对大家最重要的事情，李扬清又去找孙冲了。 “冲叔、见明师父你们的事已经办完了，等会儿饭吃了，安排两个队的人多砍些树当柴火烧，再搭建冰屋给大家住，由老的成员带着新的成员做，晚上也不至于露宿在外头受冻，管彤姐姐们的冰屋也由你们负责搭建，虽然山林里面这风雪比外面少些，但是直接睡在雪地上人是会冻死的。” “好。” “扬清施主放心。” 两人郑重承诺后，李扬清回到李家人身边，见孙广民一行人也被孙力丫带到了李家人旁边，双方已经互相打了招呼，这会已经聊起了路上的事情了。 “扬清妹妹，你回来了。”孙力丫笑着起身迎接李扬清，两人手拉手挨着坐在地上， “吃饭了，吃饭了。”食物的香气漫延在这片山林中，早就饿的只剩下一层皮的人闻到这香味是何等的疯狂，还是见明、见空带着安保队的人维持秩序，让大家排队领取食物，才没有引起争抢的乱子。 等所有人坐在暖和的火堆边，吃着热乎乎的烤肉和热粥，有的人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噎的嗓子喘不过气了，还是不停的往嘴里塞。 有的人端着热粥合着眼睛里面流下的泪水吃进了嘴里。 有的人像是饿怕了般，想着留下食物为了下一顿，将手里的烤肉悄悄的藏到了怀里。 有的大人舍不得吃的多数喂到了小孩的嘴里。 孙冬兰看着这些各种各样的吃法，忍不住默默流下了眼泪，“大家慢慢吃，都能吃饱，明天咱们还有粮食吃，不会再饿着大人和小孩了。” 带着对食物虔诚心理的众人，听到孙冬兰的话，特别是山上这群被围困的难民们，纷纷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是有传染性的。 有人带头其他人跟着哭了起来，久违的食物对这些饿了这么久的人是一顿救命饭，很多人要是没有吃上这餐，明天可能就死了，想到以后还能吃到这样的食物，能不感动的哭泣吗？ 等所有人哭够了、吃饱了，整理好情绪后已经很晚了，“力丫姐，你去将几个队伍的领头人叫过来，我要介绍大家给现在加入的人认识认识。” 李扬清起身站了起来，找了块人群中间的空地站稳，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过来了，“既然大家现在吃饱了就要说些正事了，刚才简单的给大家说了咱们的队伍的规矩和队伍的分组情况，现在就带这四个队伍的管理者给大家认识认识，以后自己加入的队伍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找你们的队长和副队长，这位是物资队队长孙冲……。” 等介绍完队伍的管理人员，李扬清接着安排道：“这段时间大家还要住在这山上，等会儿安保队和物资队的人负责砍伐树木及搭建冰屋，冰屋就是用冰雪搭建的避寒保暖的屋子，由老成员带领新成员搭建冰屋，砍的树木一部分作为柴火，一部分由后勤队负责用木头、树枝隔离出雪地做床，方便一部分未住进冰屋的人睡觉，今晚搭建的冰屋先紧着老弱病残的人住，只能等明天有时间了再搭建够所有人住进去的冰屋，医疗队的人员将病人和受伤的人员看护好就行，这次之所以有很多的人生去世，那是因为咱们面对了一场具有传染性的瘟疫，这是一种名叫“肺炭疽”的病，是一种通过……。” 李扬清花了些时间仔细跟后面新加入的人宣讲着这次瘟疫的病因、病名、病症、措施等。 ”好了，我刚才说的话希望大家时刻牢记心中，一旦犯错将按照我说的规矩处置大家，驱赶出队伍，还不明白的就多多问询以前加入队伍的人和你们的管理者，现在大家赶紧去做刚才安排的事情。” 李扬清谷口婆心的朝着大家念叨了这么久，一上山就马不停蹄的安排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早就累的想倒下歇息了，这会儿头都有些晕了。 “小妹，我先扶你回去休息会儿，我看你面色不好。”李扬明见李扬清说完话，便快步走到李扬清身边，扶着她回去休息。 “不用，我还要去找管彤姐姐商量事情。” “哥哥你现在加入了队伍，也还有事要忙，不用管我。”李扬明还是坚持的扶着李扬清到了管彤处后才去做事。 “哎呦！扬清姑娘快过来坐，这天气太冷了。”花嬷嬷一看到李扬清，便热情的拉着李扬清坐下。 “管彤姐姐，现在来打扰你，是有事想找你商量，姐姐上次派去威县传递消息的人回来没？情况如何？” “你来的正好，这事我也是要告诉你的，派出去的人今天白天就回来了，说威县现在被戎蛮子们围得像是铁桶似的，根本就没有机会混入城中，消息也传递不进去，看来咱们只能等我父亲带着援兵来救咱们了，也不知道威县能撑多久，威县倒了咱们也就完了，哎！” “管彤姐姐，听了你说的威县情况如此凶险，姐姐的父亲定然早已收获威县受困的消息，亲自带领援兵赶过来，与其姐姐留在这里跟着咱们等着人来救，面对未知的危险，还不如主动出击，姐姐干脆趁着夜色掩护带人去找你的父亲及援兵，到时候有姐姐你亲自带过去的消息，才能真正的救咱们老百姓的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东南合计 李扬清觉得南王这些权贵阶层的人未必会在意这山上区区几百人的命，援兵到了也只会去打威县的戎蛮子，这么多人藏在这山上，迟早是会被戎蛮子发现的，可能等不到南王的到来，大家就先死了，有南王亲女带回去消息，至少能看在管彤姐姐的面上，能派人来保护这些普通百姓，管彤姐姐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趁着还没被戎蛮子发现，感念她这路上对大家的救济，在护卫的保护下能尽早逃出去，被她父亲保护着，总比跟着大家在山上盲目的等死或者等救好。 “扬清妹妹说的不错，与其在这山上等待，什么都做不了，我亲自带消息给我父亲，到时候我一定让我父亲安排人来救你们。” “管彤姐姐，这些戎蛮子能打到威县，一旦威县战败，东王的属地挨着威县，难保戎蛮子继续染指东王领地，最好的方法是东王和南王联合抗击戎蛮子，两方的兵力足够对付这些戎蛮子。” “扬清妹妹你不知道，要让东王和我父亲联合抗敌很难，我听我父亲说那宫里年轻的天子现在还看不出明君之势，但是去世的上一代那位天子可聪明了，为了稳住他儿子的江山可是下了一步狠棋，威县就是离间东南两王的棋子，威县与东王属地接壤，威县的南福郡百姓与东临郡百姓因为利益、不同政权等原因，百姓长年发生斗争和矛盾，甚至直接引发大大小小的战争，虽然同属锦国百姓，但是双方因长久产生间隙导致没办法合作。” “额，还有这回事，那上一代天子可真是好谋算啊！一方面分散东南两王的注意力于此地，将兵力、财力、物力长时间消耗于此地，让双方没办法和平共处合作北上攻入都城，另一方面又能遏制了双方野心和势力的发展，说句大不敬的话，现在东西南北诸王明面上虽然尊称都城那位为天子，但是有权有地有兵有财的诸王，谁没有逐鹿天下改朝换代的想法。” “没错，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按地理位置天子给东南两王分封土地的时候，东临郡和南福郡应该是隔墨江而治，偏偏天子将隔了墨江的威县划分给南福郡，属于南福郡的威县就成了一块单独截断东临郡属地的一块有主之地，将东临郡的属地一分为二，使得隔开两地的的东临郡百姓的交流总是需要经过威县，这地不就成了一块膈应东临郡人的东西吗？这块能看不能吃的点心明晃晃放在东王嘴边上，不是明摆着天天诱惑着东王想着法子将它吃了，而且威县与江国交界，因为地里优势这地方就成了三方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再加上三方百姓时常发成矛盾与摩擦，经常不是你越界了就是故意做些挑起战争的行为，因为是远离南福郡的属地，每年父亲都需要安排重兵把守，平息各种争斗，因此这次戎国来袭，威县才不至于马上沦陷。” “那这次戎蛮子是突然出现在威县的，是不是戎国人就是借道江国直达威县的，因为从发生洪灾前，没听到有戎国人攻来的消息，戎国人是不是看到锦国正遭受百年难遇的一系列灾祸，趁火打劫，要是能顺利占领威县，再慢慢蚕食锦国其他土地。” “扬清妹妹可能猜测的很对，江国就是一个近海靠着渔业谋生的小国，是没胆子主动进攻咱们锦国的，他们也还时常遭受戎国人的欺负，这次能让戎国人悄悄的来到威县，双方肯定是达成了利益交换，戎国胜利了江国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到好处，戎国失败了还能说是受到大国胁迫借道，况且他们确实没有派人参与攻打咱们锦国的土地。” “江国还真是有小国的生存之道啊！暗戳戳的在大国间得好处，墙头草两面倒，我看江国人敢于与虎谋皮定会自食恶果，按照戎国人的狼子野心，以威县为突破口慢慢蚕食我国，如果这次得逞了，借道江国运送战略物资过来，战线拉长并不利于戎国想要打的持久战，戎国定会将江国拿下，锦戎两国直接接壤对垒，戎国的胜算才会大。” “扬清妹妹你可真聪明啊！从这些信息也能大概分析出目前的局势，我知道一些几个国家的事还是听我父亲说的。” “管彤姐姐谬赞了！这也是我的一点猜测分析，咱们没在战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以前从我父亲那里了解到咱们锦国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靠着贯穿全国的墨江养活了无数的锦国人，无论是航运、农业、文化还是经济等发展的都很好，各行各业都能在咱们国家找到，只要风调雨顺，除开繁重的苛捐杂税，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来说锦国的日子都比其他国家好，盯着咱们锦国这块肥肉的国家不少。” “等我找到我父亲的时候，一定会尽力劝说他与东王联合抗敌，我相信凭着我父亲的聪明才智肯定会同意联合东王抗敌这条建议，可能我父亲的幕僚们也想到了这条策略，就是不知道有谁能劝说东王同意联合我父亲共同抗击狼子野心的戎国人啊？” “有了，管彤姐姐去找你的父亲，咱们这队伍里还正好有一个人，可能联系到东王。” “那是谁啊？扬清妹妹快说说看。” “卫泓成，他是我们路上救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他说他父亲是东王旗下中将军卫海全，通过他父亲之手一定能联系上东王，他本来就是仗着会点拳脚功夫瞒着家里人去找他父亲的，现在正好有机会让人护送他回去，顺便带消息给他爹，就是到时候还需要管彤姐姐给几名护卫，护送他到他父亲那里去。” “这没问题，上半年我父亲征兵的目的就是与东王就威县的事情打上一仗，当时为了我的安全所以让我回去都城，就是不知道妹妹让此人回去带消息给他父亲，用什么理由来劝服东王呢？” “现在戎国人来袭，东王不是傻子，双方肯定早就休战了，目前东王虽然不参与抗击戎国人，肯定会撤兵回来集中力量防守他的属地，你父亲同样要派兵来威县攻打戎国人，东王大片属地可都是靠近威县的，威县沦陷了后面直接就轮到他的属地了，可能东王现在比咱们南福郡还急，咱们也就威县这块地被戎国人围着而已，大片南福郡的土地还安全着呢！要是由咱们这边人率先提出有意联合抗敌的意思，东王只要评估了目前的局势，一定会同意这样的提议，就是从利益角度讲东王也是占了大便宜的。” 李扬清停下话头想了想，便有了主意，“管彤姐姐，咱们现在就写上一份“东南合计论”，一式两份，一份由你带给你父亲，一份由卫泓成父亲之手带给东王，语言比不上文字的详尽，避免消息传递中的错漏，咱们就写刚才讨论的双方合作的利及不合作的弊。” “好，这个法子好，不管两位领主看到此论作何感想，但是普通百姓对于此次战争的声音，一定要直达天听，花嬷嬷速速准备竹简及墨锭。” “诺，奴马上准备。”在花嬷嬷磨墨的时候，两人又细细口头叙述一番，李扬清结合上辈子了解的“国共合作宣言”等，两人便开始洋洋洒洒的写了这篇“东南合计论”。 东南合计论—— 数千年文明之锦国，无数人民之盛者，而不免为戎之欺，其谁之耻欤？当此之难极甚逼夷生存亡绝续也，为救国之危亡锦，于和平统一和御侮之基上，当共赴国难。此于我大国之锦民之未有背如何重大之义也！在夷身危穷物究之今，惟我东南民内之和，乃能克戎之侵。今乃弃旧隙，东南合之最时，将之戎国人逐锦地野心，合计迎光灿之图。 东南两不合，首被冲者威县、东临郡民，戎国人以威为突破口更蚕食锦国土，东王大地可皆傍威县之，威县陷之，次戎国人必始攻东临郡，东临郡与威县，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威县生则东临郡生，威县亡则东临郡亡。 东南两合，乘今戎惟假道江，遣兵先试之威县，藉东南战之兵尽有能逐戎国人。一旦威县之败之戎国人心，戎近锦国他地之心必速长，将举国之攻我国。东南合能生两人降心，使各以隙而生隙与仇之心相近。有而命之相共同体，因交与知必从根上为两人也，何愁乱烦？ 此为关心家国运之民之言，望二位明领主能以民社之安危为先，合击敌，为吾民作一平安之家，宁为立直腰杆之锦国人，不为跪膝之国奴。 两人怀着一腔热血，挥洒自如的写下了这份交给东南两王的信，待墨迹干后，花嬷嬷找了两个锦袋一一装好。 “嬷嬷、冯护卫，你们二人赶紧收拾好行李咱们马上启辰，留下足够路上吃喝的东西，减少赶路的拖累，其他尽数留给扬清妹妹们，另外冯护卫安排三人护送卫泓成。” 第一百一十二章分头行动 “谢谢管彤姐姐的大义，咱们缴获的十五匹马，给卫泓成几人三匹马赶路，剩余的姐姐们都带走赶路用，咱们都盼着姐姐早日传来好消息，救咱们百姓脱离苦海。”李扬清站起身郑重的朝着管彤的方向行了一礼。 管彤上前握着李扬清的手，“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兵分两路分头行动，妹妹就防守好这里，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救你们的，我等会就要走了，你们多保重。” “保重！”李扬清拜别管彤等人，拿着竹简带着三名护卫准备去找卫泓成，李扬清先去找了孙冬兰给几人做出发的准备。 “冬兰婶子，你找人速速收拾打包好四个人十天的口粮，我有要事需要安排卫泓成去做，管彤姐姐等会儿也会带人离开山上去办事，留下了很多的东西给大家，你安排人跟花嬷嬷对接，收捡好管彤姐姐赠与大家的东西。” “这……这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这就马上安排人做事。” “冬兰婶子不必惊慌，他们是要去干可能救咱们所有人命的事，趁着天黑就要走，请婶子们赶紧做好准备。” 李扬清匆忙说完后便去找卫泓成了，卫泓成这会儿正好跟着安保队的人在忙碌，“见明师父、卫泓成，你们先别去做事，我有要事找你们。” 见明放下手上的树快步向李扬清走来，卫泓成仰着脖子不紧不慢的走着。 “见明师父，等会儿管彤姐姐和她的护卫们连夜要下山去办事，你找人替换了一直值守山林的护卫们，最好是两人一岗，时刻密切关注山脚至山顶的动静。” 见明了然的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去安排人了。 “你找本公子干嘛？打扰我做事。”卫泓成吊儿郎当的说着。 “卫泓成，不管以前有什么得罪或者没有照顾好你的地方，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交代给你去办，还专门派人护送你去找你父亲，你愿不愿意？” “切！你逗我玩啊！你们都困在这山上，有什么能力找人送我去找我爹？” “他们，这些是我专门找管彤姐姐借的护卫，凭他们的身手一定能保护好你平安找到你爹，我还找人给你们准备好路上的干粮和赶路的马。”李扬清指了指身边的三名护卫。 “额，你真的找他们护送我？我让你花费这么大心思安排人护送我，让我办的事一定不简单吧！你说说看。” “是，我承认不是专门为了护送你回去找人，我让人送你回去顺便带一样东西给你父亲，希望你父亲看了能转交给东王，这关系到能不能救咱们的命和东南两地老百姓的命。” 卫泓成听了这话终于收起了不在意的神情，“那你让我父亲送什么东西给东王，虽然咱们都是锦国人，但是通南王叛东王的事我可不做，我不能害了我父亲。” “你放心，就是以咱们老百姓的立场写的一份劝说东南两王合作抗戎的信，这是我跟管彤姐姐根据目前局势商量后觉得赶走戎国人的最好方法，管彤姐姐也带了一份给他的父亲，东王这份只能通过你父亲之手交给东王，东王看了这份信至于他怎么做，对你父亲没有半分影响，甚至于东王的幕僚可能已经想到此策，希望你看到咱们这些人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也能救咱们一命，将信交到你父亲手上的时候，能劝说他尽量说服东王同意东南合作，拜托你了！”李扬清双手托举着这份竹简朝着卫泓成鞠躬致谢。 卫泓成张了张嘴，抬了抬手，“你……你不用行此大礼，我就当还你们的恩情了，正好本公子受不了这破山了，早就想走了，我给你说我帮你们只是顺便哈！”卫泓成一把从李扬清手上扯过竹简放在怀里，明明是帮人还是一向傲娇嘴硬道。 “好，谢谢卫公子你了，一路顺风。”李扬清见惯了卫泓成如此做派，于是第一次顺着他意跟着抬举他。 “嗯，你退下吧！赶紧将包袱给本公子拿来，我要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卫泓成背着一只手侧着脑袋看向别处，抬起一只手朝着李扬清挥了挥，等着人将包袱送来。 李扬清识趣的转身笑了笑，去找孙冬兰拿包袱，等管彤和卫泓成两批人马走后，营地里的人也忙完了李扬清饭后交代的事情，准备休息了。 李扬清时隔这么久跟家里人靠在一起入睡，心里还是很激动的，虽然天寒地冻的，心里很暖和。 “哎哟！睡在木头上嗝人，我的背好痛，好想在舒服的地方睡个好觉啊！能住到冰屋里也是好的啊！”孙力丫揉了揉肩背，因为一晚上睡在木头上，清晨醒来全身酸痛。 李扬清也起来了，跟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背，“确实睡着不舒服，今晚应该能住进冰屋了。” 自从有了够大家吃一段时间的粮食后，李扬清考虑到大家饿了这么久身体状况不好，不养好身体吃饱饭是没办法跟戎蛮子战斗的，所以让后勤队的人每天准备早晚两顿饭食，所以一早醒来就闻到了一股股食物的香气。 “啊！吃饭了，吃饭了，咱们赶紧去排队。”孙力丫刚才还在抱怨睡觉的地方，一听到吃的顿时腰又不疼了腿脚灵活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找起了碗筷扯着李扬清去排队。 得亏这山上树多，昨晚大家闲时便刻了些简陋的木碗和筷子，再也不用几个人共用一个碗筷了。 早上有热热的肉汤喝，对于处在冰雪天的户外人来说，一口热汤下去，整个冻僵的身子像是瞬间活过来了。 每次吃饭的时候，大人和小孩面上都扬起了笑容，忽略脏乱的衣裳和头发，就像是一大群人过年集会吃饭般热闹。 吃完饭李扬清又召集几个队伍的领头人讨论起来，“各位，昨晚我和管彤姐姐商量后，根据目前的局势，要赶走戎国人，损失最小的就是东南两王合作共同抗戎，所以管彤姐姐和卫泓成兵分两路带信给两方的领主，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咱们不能判断，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给咱们老百姓多些活命的保障。” “难怪昨晚管彤姑娘和卫泓成急急忙忙下山走了，我以为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便没问。”孙兴恍然大悟道。 “昨晚因为时间紧迫便没有告诉大家这事，我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主要是咱们如何自保的问题，管彤姐姐要是能在两三天内带人来救咱们最好，要是因为其他原因时间延长了对咱们就很不利。” “可不是，虽然现在有食物给大家伙吃，咱们后勤队还是想着能省就省点，这要是拖个十天半个月咱们就又要饿肚子了。”孙冬兰有些担忧道。 “所以咱们也要自救，这几天是最好的时机，时间越长咱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所有要抓紧时间做好自保准备工作，现在不用出去找食物，物资队和安保队暂时合并做事，除开做冰屋、收集柴火的事情，见明师父和冲叔你们安排人在山上多做些陷阱，要是有戎蛮子发现咱们，也让他们有去无回，这做陷阱冲叔有经验。” “咱就把戎蛮子当野物对待，我以前打猎的时候做的陷阱可多了，只要戎孟子敢来，保管让他们受到教训。”孙冲一想到能好好杀杀戎蛮子的威风，瞬间意气风发。 “那好，还有咱们江边藏起来的木筏子是咱们最后逃命的工具，冬兰婶子你找谷田爷爷带人再多做些木筏子，现在人多了要是渡江逃命就不够了，到时候晚上安排人偷偷的运到江边藏起来，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行，包在咱们后勤队身上，现在人多了做事快。” “见明师父和冲叔你们带着些功夫好的人穿上咱们收集的戎蛮子的衣裳，打扮成戎蛮子的样子到江边也去挖些陷阱，要是咱们被戎蛮子赶下山，咱们靠着陷阱既能多杀些戎蛮子又能多争取些上木筏的时间。” “铁木爷爷，这几天病人有增加吗？红霞镇上的郑大夫就在咱们救的这批难民中，有些医术上的事情你可以他商量。” “嗯，郑大夫已经加入了咱们医疗队，有他帮忙咱们的压力少了些，当初十来个病人一路上折腾到这里，已经去了几个，倒是新加入的人有人又病了，现在有二十个病人了。” “额，那你们一定要严格隔绝病人与其他人的接触，一定要反复给队伍里的人强调八大措施七条纪律，争取让后加入的所有人都搞清楚这些规矩，直到记死记牢，一旦违规决不轻饶，我相信等赶走戎蛮子后，南王一定会派大夫研制治病的药物，恢复民生，让大家过上正常的生活。”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的吗？没有大家就抓紧时间安排人去做事。”李扬清扫视一圈周围的人，见大家都摇了摇头后，李扬清起身准备去看看李家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援兵相助 李扬清在这山上除了每天吃饭睡觉的时候，跟家里人能见到面，其他时候大家都有事基本见不到面。 几个小的一见到李扬清，便都跑过来簇拥着她，“小姑、小姑……”的叫个不停。 文山看到李扬清也笑了起来，“小姑你来了，我们现在在这山上好过多了，得亏小姑救了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现在这里就留下了年龄稍大些的文山带着几个小孩，其他人都去做事去了，营地里的大人、小孩走来走去，忙活着手上的事情。 两天后，所有的自保准备工作基本都做妥当了，孙冲一行人打扮成戎蛮子的样子在江边做陷阱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戎蛮子。 孙冲等人趁着对方还没识破大家，便先发制人的围住了这几个戎蛮子，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他们，没让他们逃走报信泄露大家的行踪，打扫好战场后将死了的戎蛮子抛尸于墨江里。 等几人带着一身血回到山上的时候，吓了大家一跳，看来离被戎蛮子发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自从这事后，虽然大家嘴上没有说什么，脑子里的那根弦是越绷越紧了，山林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大家的动静，从山下到山顶的各种巡逻加派了更多的人手。 李扬清心里也很急，就盼着管彤早点带人过来，就这样等啊等，等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当时大家正在吃晚食。 突然有巡逻的人来上报有百来号人朝着山林这边赶过来，夜晚也看不清到底是敌是友，营地里的人操起武器严阵以待。 李扬清带着一群人往山脚下赶去，埋伏在山脚下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吱呀吱呀……”的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家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情就等着人过来了，等有人踏入山里，孙冲一伙人便窜了出来，眼看双方就要开战了。 “慢着，误会误会啊！扬清姑娘，我是冯岩武。”其中一个黑色的人影急忙喊道。 “冯护卫，你们回来了，太好了！”李扬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前面。 有人立即点燃了火把，随着火光的出现，所有人看清了对方，只见冯护卫带着十来个人出现在眼前，山脚下还有百来号身穿皮甲胃深衣、红色的帕布裹头、腰挎长刀的士兵。 “扬清姑娘，我家县主让我带话给你，王的幕僚们也早已向王进献了东南合作抗戎的策略，王一直在犹豫，县主将信和一路上你们百姓的状况告诉了王，王看了此信后，才下定决心派人联系东王，应该很快就能促成此事了。” “好，那就好！” “还有这些士兵是县主央求王派过来保护大家的，有一百二十人，前方战事吃紧，没办法派更多的人过来。” “谢谢，你一定代我谢谢管彤姐姐，有这么多人就很好了，咱们待在这山上也有个保障。” “还有咱们王看了你跟县主写的这封信，听了县主说的这一路上姑娘你做的事情，对你很是好奇，让我带你过去有空见见你，县主也让交代了我一定要带你过去。” “是吗？王还要面见我？” 冯岩武点了点头，“这些士兵们就跟着你们上山，你们不用负担他们的食物，他们都自备了干粮，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进入的，目前只能继续安置大家待在山上，等战事结束后，王会安排关于各地百姓归家的事宜。” “谢谢王！” “谢谢王！” …… 随着冯岩武话落，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感念南王对大家的体恤。 “扬清姑娘，请你现在就跟我到军营去，县主还等着你呢！” “好吧！”李扬清跟队伍里的几个家人告别后，便跟着冯岩武几人往南王军营赶去，留下的士兵一部分跟着众人上了山，一部分分散在山林的各个角落。 李扬清很快就来到了南王军营，南王军营驻扎在靠近墨江的边上，树枝搭造简易的壁垒围着整个营地，远远便看到站在高处的哨兵。 整个营地与围在威县前方的的戎国军营遥遥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此片区域的上空中。 威县这边前线处正是战事激烈的情况，双方人马已经叫阵一次，正打的不可开交。 远远望去便看到战火纷飞的威县城墙下，火光直冲天际，双方人马直接短兵接战了，一时半会还分不清胜负。 一部分攀爬在云梯上，试图翻越城墙的戎国士兵，面对着城墙上威县士兵的迎头痛击，覆盖有厚厚铁皮的攻城车被戎国士兵推着撞击着城门。 威县城内的士兵和百姓也不枉多让，戎蛮子还没爬到城墙头，先是迎接密集的箭雨袭击。 有的中了火箭的戎蛮子直接变成一个燃烧起来的火人，从高高的城墙上掉了下来。 投石车运送着大大小小的石头、火球朝着城墙下的戎蛮子远程投递过去，石头砸死了了一部分戎蛮子，火球炸裂直接让被砸中的周围人遭了殃。 因为有援兵的到来，城墙上的威县士兵越战越勇、士气高昂，现在戎国士兵的情况很不乐观，上有威县士兵的痛击，身边又有南王援兵带着大刀长矛袭来。 在冯护卫的带领下，与军营有段距离的时候，便被里面的人叫住停下。 冯护卫上报了名号后，有人出来检查冯护卫出示的令牌后，才打开了营地大门放几人进去。 大大小小的帐篷按照秩序驻扎在营地里，每个相对的帐篷间挖出一条排水沟，帐篷外面点燃着火盆。 最中间有一个最大的帐篷被十来个哨兵团团围住，这应该是南王的帐篷。 挨着南王帐篷的周围又有几个稍大些的帐篷，也是被一些哨兵团团围住，李扬清猜测应该是高级将领的帐篷，营地里有哨兵不断的在里面走动巡逻。 李扬清来到管彤的营帐外，揭开厚厚的帘子便感受到一片暖意。 帐篷最中间的地上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一张小桌放在上面，上面放了一盏造型别致的铜灯，明黄色的灯光给整个帐篷罩上了一层暖色。 小桌不远处有一个被支起来离开地面有一定距离的卧榻，地上放了个火盆。 管彤抱着手炉坐在蒲团上，见到李扬清的到来，便热情的起身迎接，“扬清妹妹你来了，快快请坐。” “管彤姐姐，谢谢你的帮忙，咱们又见面了”李扬清坐在管彤对面的蒲团上，花嬷嬷端着一壶热茶和点心进了帐篷，倒了两盏茶水后便笑着退后站在管彤身后。 “扬清妹妹，我带着人在半路上碰到了我父王，我将信交给了他，说了这一路上的见闻以及你们对我们的帮助，等会儿我带你去面见我父王，我看妹妹衣衫单薄，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里梳洗下换件我带的衣裳和布履如何？” “管彤姐姐有心了，我哪里会嫌弃，这一路逃难以来，好久都没好好梳洗过了，感激姐姐还来不及呢！” “那嬷嬷快去准备好给妹妹梳洗的东西，让人送一桶热水过来，嬷嬷将我那件青色的厚实冬衣找出来给妹妹穿。” 花嬷嬷得令后出去吩咐人送热水后走了进来，打开管彤的包袱找出了衣裳，准备好沐浴用的布巾、澡豆等物。 片刻后，“嬷嬷，热水来了。”帐篷外传来一男子的说话声。 花嬷嬷闻言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揭开门帘见是两士兵抬着一个大大的浴桶，侧身让开位置，“进来吧！放到那里去。”花嬷嬷抬手指着帐篷的一个角落道。 两个士兵低着头轻手轻脚的抬着浴桶走到花嬷嬷指定的角落放好后，面朝众人低头躬身退下。 花嬷嬷找出一大块的布帘将洗澡的地方单独隔离出来，走到李扬清身边。 “扬清姑娘，准备好了，请移步过来梳洗，嬷嬷我来伺候姑娘。” 李扬清赶紧起身摆手，“不用不用，谢谢花嬷嬷好意，我自己来就好。”李扬清不习惯有人伺候洗澡，逃似的直往浴桶方向跑去。 李扬清见到久违的热水，以前还不嫌弃自己，现在一看自己全身上下的难民样自己都嫌弃起来。 麻利的脱掉衣裳和漏风的鞋，试了试水温便进了浴桶，身处热乎乎的热水中，用力开始搓洗起全身，待收拾好后出来，感觉身体都变轻了好多。 “扬清妹妹这样穿可真好看！”李扬清穿着一身青色的深衣走了出来，清洗干净的面容露了出来，再也不是山上的女乞丐模样。 “可不是，扬清姑娘皮肤白，这么一打扮啊！活脱脱的小仙女呢！”花嬷嬷拿着干的布巾帮李扬清擦干头发，李扬清坐在火盆边上被两人夸奖的红了脸。 “嬷嬷说错了，管彤姐姐才是小仙女，我顶多是个披着人皮的小妖怪。” “噗嗤！”花嬷嬷被李扬清的怪话逗的胖胖的脸颊肉抖了抖，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呵呵，扬清妹妹你可真调皮。”管彤捂着嘴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面王直谏 “扬清姑娘你的头发可真好，顺滑又黑亮。”花嬷嬷拿着木梳给李扬清梳了个双丫髻，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摸了摸李扬清的发髻。 管彤抬眼也看了看李扬清梳好的发髻，仔细的左右打量片刻，总感觉头上少了一点东西，便起身拿出妆奁盒子里一对色泽饱满的珍珠做成的两朵珠花。 走到李扬清面前，往李扬清的头上凑，“这珠花给扬清妹妹带上，正适合妹妹活泼的年纪。” 李扬清见此赶紧起身道谢后拒绝，“使不得，使不得，姐姐给了我这么漂亮的衣裳已经是我占了大便宜了，这贵重东西我可不能收，姐姐的心意我领了。” 管彤见李扬清一再摆手拒绝，便将珠花收了起来，再到妆奁盒子中左挑右选，握着两条锦缎做的发带，心想这样的扬清妹妹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管彤将手上的两条发带拿到李扬清眼前晃了晃，“那这两条锦缎做的发带妹妹就听姐姐的话带上吧！这不值钱。” 李扬清见管彤拿出的两条发带，光滑的缎面上还绣了精美的图案，哪里就不值钱了？可能对于管彤来说确实不值钱。 “那便谢谢管彤姐姐了。”这次李扬清没再拒绝管彤的好意，这发带相对珠花来说便宜多了，接受了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若是一味不接受便显得不识抬举了。 等花嬷嬷将发带缠上了发髻上，管彤姑娘上下打量了李扬清的全身，笑着点了点头，“扬清妹妹这一打扮，可真好看！” “是啊！是啊！这屋里现在有两个小仙女了，嬷嬷我有眼福了。”花嬷嬷跟着附和道。 三人就这样笑笑呵呵的聊起了天，“县主，今晚的战事已经结束了，王让现在带李扬清姑娘过去问话。”原来是帐篷外的士兵来传话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管彤回道。 花嬷嬷快速起身用手撩开帘子，李扬清跟在管彤后面，三人出了帐篷，那传信的士兵还等在外面，见了管彤见礼道：“县主。” “走吧！前面带路。” 出了帐篷后迎面而来的冷意让人有片刻的不适应，刚才打仗的士兵已经回了营地，这会儿营地便有些吵吵闹闹的，士兵来来去去的，做着战争的善后工作和安排。 几人来到中间最大的帐篷处，门口站着些哨兵守着，李扬清几人在帐篷外站定。 “县主，请稍定片刻，卑职进去通禀王。”刚才传话的士兵朝着管彤揖手后，率先低头进入了帐篷中。 片刻那位士兵便出来了，站在一旁揭开厚重的门帘，“县主、扬清姑娘，王有请。” 管彤点点头后，看向李扬清，“扬清妹妹，咱们进去吧！” 李扬清也笑着点点头，跟在管彤的后面进了营帐里，李扬清收敛情绪目不斜视低着头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父王，扬清妹妹来了。”管彤朝着上首坐着的南王屈膝行礼后移步至一旁的蒲团上坐下。 李扬清听到管彤的话，心里便琢磨着现在应该是要行礼了，至于如何规范的行礼李扬清也不是很清楚。 便随这个时代的大流，百姓面对上位者的时候，都是双膝跪下手交叠放于地，低头顿首行顿首礼，身随心动便跪了下去。 “庶民李扬清拜见大王。”这还是李扬清这辈子除开逢年过节给家里长辈们跪过，第一次面对陌生人下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自己个不是贵族呢！ 李扬清额头贴着手，等了片刻便听到南王的声音，“起来吧！一直听管彤说了你这一路上的事情，所以想见见你。” 李扬清一听这话，便手脚麻利的站了起来，眼睛随着起身的动作快速的瞅了一眼传说中的南王，便低下了头。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不用拘谨坐着吧！”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谢王赐座。”李扬清再次道谢，一旁站着的花嬷嬷便过来引导李扬清就坐，李扬清坐在了管彤的下手。 这才有时间正面打量传说中的南王，只见坐着的南王年岁大概四十来岁，头戴束发嵌宝金冠、身披黑甲、腰挎长刀，面目威仪眼神凌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打扮应该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不久，身上还带着股子肃杀之气。 “听管彤说你不但带人救了管彤一行人，一路护送管彤到了威县，还救助了一批难民带着大家一路走到了威县，对于得了瘟疫的人还采取了一些有效的防治措施，到了威县还带人在山上诛杀了好些戎蛮子，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才智和胆识，令人佩服，作为管彤的父王，非常感谢你对管彤的救助，本王赏赐你些东西如何？” “王谬赞了，也要多亏路上这些人的团结互助，要是没有县主一路上送给咱庶民们粮食，说不定大家早就饿死在路上了，所以我跟县主是互帮互助的关系，担不起救命恩人的说法，没有资格得到王的赏赐。” “依你的处境面对财帛还能坚持本心，本王很欣赏你的原则，你与管彤姐妹相称，看来管彤很喜欢你，本王还是保留一个对你赏赐的承诺，等你什么时候想到了想要的东西，本王一定予以兑现。” 李扬清听南王此言，便快速起身跪在了地上叩谢南王。“谢王承诺，庶民有一事想向王兑换此承诺，但不知此事说出来是否妥当。” “额，你先说说看吧！你跟管彤商讨写出的“东南合计论”，本王看后深受触动，感受到了底层百姓的心声，本王食客中也曾有人进献此策，本王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看了你们小小年纪忧国忧民之心，加上此时的战事近况，此策是最优的解决戎蛮子的办法，让本王彻底的定下了与东王联合抗戎的决心，已经派人去联系东王商量此事，本王相信东王看了你们写的信，就是从利益角度看也会答应此事。” “谢王的爱民之心，救助咱们普通百姓脱离苦海。”李扬清真情实感的磕了几个头。 “好了好了，起来吧！那些难民也是本王封地内的属民，赶走戎国人是咱们上下共同的心愿，那你说说你说要兑换的承诺是什么？” “谢王体恤，待庶民说完此事，我再起来吧！请王饶恕……饶恕庶民的一些不敬之言。” “大胆！既有不敬之言为何还要说，不是挟恩图报吗？让本王答应你的要求。” 南王“啪”的一声打在了手边的矮几上，手掌拍打木头的声音响彻营帐，吓得营帐内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埋着的头颅纷纷更加朝着胸口低垂下去，身体收紧生怕南王的迁怒。 李扬清也被南王的动作吓得的身体抖了抖，额头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倔强的跪在地上带着希冀望着南王。 刚才是李扬清大意了，以为前面跟南王间平和的对话，以为现在是个好时机能说出些心里话，但是忘了这些上位者反复无常的心思。 在这个上位者一言堂的时代，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随意出声的，自己现在明着表示要发出不敬之言，说不好是可以要人命的啊！ 上位者高兴了能和蔼的跟你说几句，不代表普通人能妄议上位者啊！ “父王，父王请息怒，咱们先听扬清妹妹说完不迟，父王你就答应儿臣吧！”管彤见南王发怒的症状，担心李扬清受苦，便起身快步走到南王身边撒娇道，替李扬清求情。 “哎哎哎，别晃了，快去坐好，本王答应了就是，本王看在你一路上做的这些事情的份上，说吧！本王就看看你要说些什么不敬之言。” “谢王的宽宏大量，庶民代表咱们山上的其他百姓感谢王的仁义，庶民要说的是咱们锦国国力雄厚，从哪一方面都不比其他国家差，就说王属地的百姓们，明明每年收获的粮食和赚取的钱财，遇到个稍微好点的年景，都能让大家的日子过的更好，可王也见到了现在百姓们艰难的样子，那是因为……因为赋税徭役太重了啊！” “你的意思是本王收取的赋税太重了，可百姓缴纳赋税这是各个领地都有的事，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年是因为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灾难，才造成民不聊生的状况，从百姓手上收取的赋税，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钱粮如何养兵保护百姓和领地的安全？如何修建益国利民之公功？百姓受灾后的灾后救助不得用钱用粮？” “王说的对，缴纳赋税服役是百姓应该做的事，能坐在这里听取属地普通百姓的心声已大大超越其他领地的领主，王是英明之主，今年确实因为有这大灾害之过，但如果百姓手上有足够多的存粮和银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灾民需要王赈灾救助，一路上饿死冻死的人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本王之过了，收的钱粮太多了。”南王神色严肃的盯着李扬清，就看李扬清会继续说出什么大言不惭的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拙见得赏 “王赎罪，请听庶民继续说下去，就说庶民家里的情况，五亩田地十来口人，今年缴纳的赋税换算成银钱就差不多十来两银子，要不是因为今年家里人做些小买卖赚取了些钱财，家里就要卖完全部的收成甚至于卖地筹钱，村里有的人家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卖儿卖女筹钱缴纳赋税是常有的事，普通百姓一年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银钱，这次受灾后，明年缴纳赋税的时候恐怕是没人有能力缴纳这么多的赋税了，所以庶民恳求王能免除明年属地内的赋税或者降低赋税的额度，给百姓留条活路，请王成全。” 李扬清冒着冷汗一口气说完了心里要说的话，额头触地跪趴在地上，忐忑的等待南王的审判，感觉如芒在背。 “父王，扬清妹妹也只是根据她周边的情况来说这事，如实的反映百姓的生活现状，父王可不能给扬清妹妹论罪，儿臣一路上可是亲眼见到普通老百姓的情况，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甚至饿的吃土和树皮子，他们就是一心盼着到了威县就有救了，威县有父王安排人赈灾，所以一路跋山涉水的过来了，可不就是对父王政事的认可吗？要不是戎蛮子这时候到了威县，难民们肯定已经受到了救助，回到家乡了。” 南王一手扶额暂时没有说话，陷入沉思，李扬清战战兢兢的跪在下面，管彤欲言又止的望着南王，花嬷嬷也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营帐内气氛陷入凝滞状态。 李扬清心里默默的数着时间，就这样等啊等，南王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说的一年免赋倒是可以实行，上次征兵的郡示上已经说明凡户有应征之人，可免其家之赋三年，灾后本来就会对百姓进行一些帮扶，至于你提出的以后降低赋税的事情，本王还要与我的幕僚们商量后看是否可行？或者用其他的惠民政策来替代，这些事不是能一言而定之，还需要仔细考量，你说的这些不敬之言本王也就不归罪于你了，你也是为了属地的百姓着想，你起来吧！” “谢王，谢王体恤！”李扬清再次磕了几个硬邦邦的响头，跪久了腿有些麻了，用手撑着地面稳住身体后才慢慢的起了身，哎！伴君如伴虎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进言，提条件出主意，那本王就考考你，那你说说有没有打退戎国人的策略？东王还没派人过来，两军就这么对阵死耗着，也不是办法啊！” 李扬清听南王说出这么一出，打仗自己可不懂，中国古代有《范子计然》、《卫公兵法辑本》、《孙子兵法》等，外有《战争论》、《战略：间接路线》、《战争艺术概论》这么多军事著作，可惜自己以前也只是偶尔听过名字，并没有研读过啊！要是耳熟能详能说出的几句，也是看抗日电视剧来的。 李扬清见大家的视线都盯着自己，压力很大，算了豁出去了，随便侃几句吧！反正南王也是故意调侃自己的。 “回禀王，这打仗出谋划策已经超出了庶民的认知和能力范围了，倒是以前听过那么几句打仗的战术。” “哈哈哈！本王就是想故意为难为难你，没想到你还真能说出几句，那你给本王说说看，说的好有赏。” 这南王可真是喜怒无常啊！刚才还在发怒这会儿又笑了起来了，跟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日子不好受啊！ “现在戎蛮子一直围困住威县的官兵和百姓，城里面肯定已经处于食少兵少器少状态，现在因为有王援兵的到来，能暂时鼓舞士气和民心，单靠威县自救是耗不了几天了，而戎蛮子们现在可能比咱们还急，如果没有王的援兵，他们攻破威县轻而易举，现在他们想要攻破威县的法子只能是速战速决，拖久了对他们更不利，等到东王的到来，他们可就完了，我看他们这几天一定会尽全力攻城，那么威县里的老百姓就危矣！要是能将城内的人偷偷的转移出来，就算是戎蛮子攻破城门，咱们就给他们留个空城，再来个瓮中捉鳖全力歼灭戎蛮子，让他们有去无回。”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敢想，如何能偷偷的转移城内百姓，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将这么多人挪走。” 李扬清这会看南王倒是神色缓和多了，提着的心要稍微放下些了，李扬清抱着反正都说了这么多，干脆豁出去了的决心。 “天上的神仙咱们是不敢想，地下的人咱们倒是可以用，就看王舍不舍得出些粮食了，咱们不能明着让人从城门里出来，咱们就从地下走啊！一边明面上派人继续跟戎蛮子周旋，暂时维持局势，等着东王的到来，一边派人挖条连接威县的地道转移城内的百姓，咱们营地距离威县也不远，当然这地道也不是那么几天能挖好的，王也不用分出兵力挖地道，那么多现成的难民就是摆在眼前的劳动力啊！王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和每天需要的基本口粮，他们保证会尽力的做事，万一戎蛮子攻破了威县，也能为保证威县百姓性命留一手，这事也不耽搁王打仗，还能让百姓对王感恩戴德。” 李扬清停下话头，快速的查看一眼南王神色，见南王保持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没有发怒的征兆，说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可能。 李扬清随即接着道：“现在对付那些驻扎在城外的戎蛮子咱们也不一定正面迎敌，咱们打游击战，没事就去骚扰他们，让他们防不胜防，降低他们的士气，总的来说游击战按照“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方针进行，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王跟打仗的将士们商量。”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南王默默地的低声反复念叨这几句，越品越有趣，眼看着整个人越来越激动。 南王突然站起身，朝着李扬清走去，面色激动的问道：“快，快告诉本王，这是哪位高人所述啊？还请扬清姑娘能引荐高人于本王啊！只要能见到高人，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李扬清也被南王的动作吓住了，赶忙伸出双手摆手道：“王这……这，请恕庶民办不到，这也是我小时候在村里山上遇到一路过受伤老丈，我偷偷的瞒着家里送了些干粮和伤药给他，他感激我便教了我几天本事，我……我现在也不知道老丈去了哪里，姓甚名谁啊！” 李扬清在心里偷偷的抹了一把汗，对普通百姓还能说是梦到了神仙，对这些权贵们来说，说神仙还不如说是有个人来的真实。 他们可不好糊弄，所以李扬情便临时编了这么个不存在的人出来挡住南王要继续询问的嘴，看来说一个慌就要找出无数个谎言来圆前面的谎言，对不住了王，你们都不是一个时空的人，那是不可能见到面的了。 本来一脸期待的南王这会儿面对李扬清泼上来的一盆子冷水，人也冷静下来了，自顾自的帮着李扬清圆了谎。 “难怪……难怪你小小年纪便懂这么多，原来是有高人指点啊！我看那老丈一定是一位博学多才不愿出世的隐士，要不然早就天下闻名了，你能见着他也是机缘啊！也不知有没有缘分见到高人一面啊！” 南王还在唉声叹气的时候，为无缘得见高人一面而惋惜，李扬清心里也默默的朝着南王道了个歉。 幸好脑子机灵，临时杜撰了这么个人出来，没有用上次骗难民的那招——谈神论仙，这讲究君权神授的时代，一个普通百姓得神眷，那不是要造反被人砍吗？ 要不然到时候越说越圆不回去了，说不出个所以然，等掉了马甲被人当妖怪烧了可就惨了，李扬清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南王抬着步子在营帐中走来走起，还在反复品味刚才的“游击作战十六字诀”，走着走着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李扬清。 “你这小丫头怪不得了管彤欢心，以姐妹相待，你说话做事有章法，与你说话有趣，你今天说的这事本王等会儿会跟其他人好好商量，既然本王给你的承诺你已经用了，就你刚才说的几句话，本王决定再赏赐你什么好呢？你家里是种地的，那本王就赏赐你十亩永久不需要缴纳赋税的田地如何？让你以后能吃饱饭。” “庶民代表全家谢谢王的赏赐。”李扬清这次倒是心怀喜悦的跪了下去谢恩。 有了不需要缴纳赋税的田地，收的粮食都是自己家的了，家里人都能吃饱饭了，真是太好了。 “起来吧！”南王发话道。 李扬清闻言后才起身，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眼看要保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一副既要努力绷住表情保持端庄，但是内心的喜悦又挡不住的出现在面上。 李扬清面上便出现一边嘴角往上斜的怪样子，歪嘴的表情逗笑了南王和管彤。 第一百一十六章营中闲聊 管彤用手帕遮着嘴角，眼带笑意的看着李扬清的表情，“扬清妹妹，你真是……。” “哈哈哈！本王看你嘴都要笑歪了，听到本王赏赐你田地，都高兴的不能自持了，一听到让你吃饱饭，就眉开眼笑的，我看你就是个贪吃的货投胎的吧！”南王看着李扬清的怪模怪样，严肃威严的面上被带动的出现了笑意。 “让王和县主见笑了，有了地才有粮，有了粮就能吃饱，吃饱了就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挣钱，挣了钱才能买衣保暖，吃饱穿暖才能身体好，身体好才能……。”李扬清数着手指头开始发散思维，念叨着与田地相关的一长串关联词。 “好了好了，扬清妹妹你可别说了，你这一套套的理论，我看说到天亮都说不完了。”管彤笑着阻止了李扬清继续数数的行为。 “这话糙理不糙，如果本王属地内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那么何愁咱们南福郡不能成为锦国最强大富裕的地方呢？” “咱们南福郡的百姓能听到王的这番话，以后一定能在王的治理下过上更好的日子，庶民为什么对王的赏赐如此欣喜？那是因为——生之时有一种之心，到死时犹欲做一个田者。” “这就是扬清妹妹一生的理想吗？当个种田人。” “是啊！每天有地种有饭吃，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可惜的是我的父亲、乡邻死在了这些戎蛮子的手上，我发过誓的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只要一天戎国对咱们锦国持有窥窃之心，这种田人梦便不能安定的实现。” 李扬清每回忆一次父亲死去的样子，便对戎国人的恨意增加一份，现在自己的种田人梦想只能暂时往后搁置，只能借用南王的力量徐徐图之报仇的事。 “扬清妹妹，节哀顺变，相信父王一定会将戎国人赶出威县的土地，还百姓安宁的生活。”管彤上前握紧李扬清的手安慰道。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想过这安然平淡的生活，倒是跟我那去世的祖母志向一直，祖母祖父也是出身农家，跟着开国的天子奔了一个前程，我还记得祖母去世之时，一直念叨种地的农家生活，曰人之饥也，食其一熊掌与吃一块馒头，腹者是也，无有贵贱之分。” “逃难的这一路上，肚子饿的时候，只知道需要东西填饱饥饿的肚子，至于是什么种类的食物根本就没考虑过。”李扬清倒是与这南王的祖母有了共鸣。 “天色已完，管彤你们先退下吧！本王还要连夜召集人商讨事情。”南王转身坐到上首，伸出一只手朝着管彤摆手道。 “诺，父王。”管彤带着李扬清拜别了南王便退了出来，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扬清妹妹，今晚你就在我这里休息吧！如果父王今晚通过了要难民们挖地道的事，明天一早你一睁眼，就有可能见到你的家人了。” “嗯，谢谢管彤姐姐的收留。” 等李扬清梳洗好躺在暖和营帐内，心里还是念着山上的人，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李扬清今天起的很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熟悉的家人没在身边，还是担忧山上的人，等起床收拾好自己，跟着管彤坐在营帐中喝着茶水说话。 突然一阵寒风刮了进来，原来是花嬷嬷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食物进来了，“县主、扬清姑娘，今天的早食是面条，哎！要是往日在家里，哪里能让县主吃这简陋的东西了，让县主你受委屈了。” 花嬷嬷蹲下身，将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到了两人面前的矮几上，嘴里抱怨着军营的生活条件。 李扬清已经几个月没有吃上一顿正常的饭食了，看到这香喷喷的面条，便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先喝了口热汤，再夹上一筷子面条送到嘴里，“好香啊！这是鸡汤熬的面条，可真好吃，谢谢管彤姐姐的招待。” 花嬷嬷看李扬清见到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吃的这么香，像是吃了什么好东西般的陶醉表情，想到自己在王府上吃过好些珍馐美味，胖胖的面上便忍不住扬起一片得意的笑意。 “扬清妹妹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以后有机会你来王府，我请你吃更好的，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吃这面条了。” 看来在过惯富贵生活的主仆眼里，这鸡汤面条确实是普通极了，但对李扬清来说却是人间美味，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面条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吃到美味还能吃饱的感觉真好，简直全身心的舒畅。 等花嬷嬷收拾好碗筷出去，李扬清想着家里人，在军营中不能随意走动，也只能靠管彤这边找人打听了。 “管彤姐姐，你能找人打听下山上人的情况吗？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李扬清一想到山上人，便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管彤端着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放在矮几上，看李扬清一副忧愁的样子，兀自气定神闲，“扬清妹妹不用着急，我早已安排冯护卫去打听情况了，稍等片刻自会过来回禀情况。” “那就好，再次谢谢管彤姐姐的细心安排。”李扬清听了管彤此言，心便定了下来，静等冯护卫的到来了。 …… “县主，属下有事容禀。”营帐外响起冯护卫的声音，李扬清激动的站了起来。 “进来。” “诺。”冯岩武得令后揭开布帘快步走了进来，朝着两人行礼，见冯岩武肩上还带着些未融化的白雪，看来外面还下着大雪，天气很冷。 “县主、扬清姑娘，昨晚王连夜派人上山将那些难民们接到了山下，在咱们的军营后方给他们搭建了临时居所，作为安置难民的地方，有专人安排他们挖地道的事情，早上已经开始动工了。” “那他们的吃食可有保证？” “扬清姑娘放心，这些难民也是王属地的百姓，虽然住所的条件比不了军营，但是有士兵帮忙搭建的住所从安全、保暖上比山上的条件强多了，只要他们认真配合挖地道的事情，口粮是不会短缺他们的，随军的大夫对他们中的受伤人员也进行了救治，但是得了瘟疫的病人是没办法带到靠近军营的地方的，还是留在了山上，扬清姑娘当初安排的医疗队人员还是留在了山上，山上原有的粮食也一分未动的留给了他们，留了几个护卫保证他们的安全。” “真是谢谢王了，这已经是早好的安排了，冯护卫可知道其他地方出现瘟疫的情况。” “据属下了解，现在锦国上下凡是受灾的地方都出现了瘟疫的情况，咱们王早已经安排了大夫们根据往年治理瘟疫的方法，结合现在的情况研制药物，相信不久后就能结束这场瘟疫，现在主要任务是打赢这场战争。” “扬清妹妹，我以往闲时看了些史料，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闹瘟疫的情况，针对于瘟疫治疗的方面已经有了经验，像是隔离麻风病人的的“疠迁所”、总结传染病的千金方等，这次要不是洪水、雪灾、战乱接踵而至，父王肯定早已经安排人到南福郡内治理瘟疫事宜，也不会造成瘟疫扩散的情况。” 看来确实是李扬清多虑了，小看了古人的智慧了，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就是需要花时间等就是了。 管彤的话卸下了李扬清心里一直担忧的最后一件事情，现在所有的难民都由南王安排人专门管理着，自己再也不用操心几百人的性命了，该专注于报仇的事情了。 李扬清想着这次戎蛮子就算被南王驱赶走了，只要没有让戎国彻底的失去实力，难保有一天戎蛮子卷土重来，让百姓再次面对家破人亡的情况。 只有南福郡真正的从政治、军事、文化、经济、治郡、外交六方面强大起来，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戎国等其他有野心的国家，才能实现自己安定种田的理想。 现在该是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取得南王信任，进入南福郡的权利圈子中，获得了话语权，就能想办法插手南王属地中关于以上六项的事务，贡献自己的一些不同于这时代的想法，振兴南福郡，早日彻底的报仇雪恨。 “扬清妹妹，扬清妹妹。”管彤的手在李扬清眼前晃了晃。 李扬清这一想就想的有些远了，管彤的声音打破了李扬清走神的状态，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管彤，“管彤姐姐，不好意思，我刚才想别的事情去了，你说什么？” 管彤笑了笑，“没事，我看你一直在发呆，便想提醒提醒你。” “嗯，谢谢姐姐的提醒，我想现在就去看看我的家里人，谢谢管彤姐姐的招待了。” “好，我知道你人留在这里心也不在这里，冯护卫你就带扬清妹妹过去吧！” “诺。” 辞别了管彤，李扬清跟在冯岩武的后面走了出去，白天能更清楚的看清军营的情况，士兵们规行矩步的行走在营地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战罢归乡 李扬清搓了搓受冻的双臂，在暖和的帐篷里面待久了，贸然来到寒冷的外面，还有些不适应，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出了军营。 出了军营大门后，外面仿造军营的样式搭建了围墙，远远的能看到冒出头的几个棚子的顶，片刻后两人走到了目的地。 同样的经过门前哨兵的盘问，两人便被放行进去，果然里面比较简陋，没有帐篷只有用木头搭建的棚子，不过这条件也比山上好太多了，没怎么看到成年人，应该是去挖地道了，倒是看到了些老人和小孩在里面。 “小姑、小姑，你来了，我好想你啊！”李成刚带着一群小孩在营地里玩，一看到进来的李扬清和冯岩武二人，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般飞到了二人身边。 李成刚、李成强、孙吉等几人抓手抱腿的围着李扬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扬清被这群小孩子簇拥着往棚子里面走去，李扬清只能回头朝冯岩武歉意道：“抱歉没法招待冯护卫，多谢冯护卫相送。” “扬清姑娘客气了，我先回去了，告辞。”冯岩武拱手告辞后，转身便走了出去，李扬清也被一群热情的小孩围着带到了棚子下面。 “小妹，你回来了。”坐着的李扬明急忙起身迎接。 “三哥，其他人都去干活了吗？” “年长的一大早吃完饭便出去做事了，我听说是你跟王提议咱们帮忙做事，用劳动换取粮食和安全，虽然王当初也派了些士兵在山上保护大家，终归是离军营远，现在能有这么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大家可感激你了。” “三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王赏赐我十亩永久不需要缴纳赋税的田地，听说王早已安排了大夫们研究治疗瘟疫的药物，相信不久就能结束这场灾难，等王打了胜仗，咱们也能早早的归家了。” 李扬明听了李扬清的话，先是有些激动后又有些担忧的望着李扬清，“为何王会赏赐你田地？你受了这赏赐会不会对你有碍啊？” “三哥，你放心吧！王是诚心诚意赏我的，这要从……。” 李扬清便将这段与李家人分开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给李扬明说了说。 一听到李扬清说了冒犯王的话，王生气的拍了桌面，围着的小孩们都惊讶的长大了嘴。 “好害怕哦！” “小姑，小姑你好厉害啊！” “小姑，后面呢？”一直围在李扬清身边安静听话的文水，忍不住张大嘴伸出手抓住李扬清问下文。 李扬清扫视一圈身边的小孩们，看着大家惊讶又好气的眼睛，忍不住笑道：“这后来嘛，王当然是原谅了我，王说……。” 花了一点点时间，跟周围的小听众们说了昨晚面见南王的经过，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李扬明听完李扬清昨晚的事情，如此胆大包天、直言不讳对南王的政事做出评价，有些胆战心惊。 “小妹，哥哥知道你从小就聪明得了些老天爷给的机缘，以后还是离这些贵人远些，就怕说错话遭来灾祸，有时候还是藏拙些的好，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三哥，谢谢你的关心，我也嫌弃这见人就跪的规矩，我早就想回到家乡了，有了这不要赋税的田地，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咱们就当个地主如何？呵呵呵！” “三哥，对不起，我现在办不到了，我这当地主的理想只能暂时搁置了，现在我只想亲手为父亲们报仇，奋力向上爬。”李扬清在心里默默的给李扬明道了歉。 李扬清面上笑着说着关于未来美好生活的话，实际内心深处有更大胆的想法，现在根本就不敢也不知道如何说出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明白想要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只有奋力往上爬，成为人上人，改换门庭才行。 “当地主，这点田地还是不够的，跟王地主还差得远呢！还要多努力攒钱买地。”两兄妹笑嘻嘻的结束了这场关于“地主梦”的讨论。 一直到了天黑，留在营地的老人们开始做饭了，就等着出去做事的人回来了，这些挖地道的人被分成了两批，轮班去做事，等会儿会先回来一批，在营地休息至上半夜完，下半夜继续换班去做事。 南王安排人找了个距离威县城池不远又有些隐蔽的地方挖地道，日以继夜的忙活，秘密传递了消息进城，威县的人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配合挖地道，要不了几天就能挖出一条逃生通道。 就这样过了四天，地道已经完工了，趁着夜色开始偷偷转移城内的百姓，李扬清从管彤处了解到，东王的军队也已经在路上了，就等两军合流，赶走野心勃勃的戎国人。 …… 据锦国史书记载：“锦国康宁三年，戎假道江入锦国攻威县，围威县半月之久，南王亲率兵攻戎兵，两军于威县外缠斗持数日，南王且秘联东王合兵拒戎，且秘穴转威县城民，后威县佯不胜，为戎兵破门，见城内无一人民，已人去城空，戎师知其速去，然则既晚，为合之东南军困于威县内，尽歼之戎降，其暂止戎窥窃锦地之心，与之南福郡及东临郡民也，四国威也，其史称“东南合救威之战”。” 后有野史称间隙已久的东南两王肯合作抗击戎国，概因南王之女与民间一小女抱着爱护锦国之心，以威县亡而东南危乃至祸及锦国的角度，表达东南合作抗戎是损失最小的方法，讨论书写了一封“东南合计论”的信交予东南两王，表明普通百姓对于战争的心声，后南王阅完此信后深受触动，感受到了底层百姓之声，此前南王部属也有人进献此策，南王一直犹豫未定，加上此时威县战况危急，遂下定决心联系东王合作抗戎，才有了后来的“东南合救威之战”。 …… 三个月后，冬去春来，战事早已结束，那一场雪上加霜的瘟疫，也在南王的调度和安排下，派专人到县、镇、村建立了专门管理安置病人的“疠迁所”，研制了对症的药物，未被感染的人均被发放了预防药物，虽然一部分还是去世了，瘟疫算是彻底控制住了。 李扬清一家带着领到的救济粮，顺利的回到了李家村，郑大夫回了红霞镇重振旧业，孙力丫等人回到了孙家村。 刚回李家村的时候，所有人看着破败不堪的村子，忍不住跪在了村路上流下了眼泪。 一开始大家只能住在村里的祠堂，大家一起干活修整村里的路，互相帮忙建了简单的屋舍，虽然恢复不了原样的李家村，倒也慢慢整理出了一个村子该有的样子。 物是人非，李家村还是那个村，只是李家村的人早已大变模样，幸运的活着回到李家村的人十中有三，有从其他逃难过来的人陆续迁入了李家村，有了人气后村子的活力开始慢慢恢复。 “走，时辰到了，该是咱们去后山上给爹娘、文秋立衣冠冢的时候了。”李庭远、李邱氏去世后，身为家里长子的李扬德，接下了大家长的位置，安排着家里的一切大事。 不幸去世的三人，活着的李家人回到李家村安置好后，便一心惦记着给他们立衣冠冢的事，没办法带回他们的尸骨，只能以此来纪念他们。 李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有多惦念李家村，跟着他一路的家里人都知道，这一踏上离开故土的路上，不说话的时候，李老爷子时常会望着南方出神，大家就知道老爷子是思念家乡了。 要不是灾难来了，李老爷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乡背井，安土重迁是李老爷子的心愿，老人家讲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这愿望是一定要满足老人家的，现在有时间了，这事就提上了日程， “来了。”从厨房当先出来的李文氏端着一盘祭品回话道。 后面跟着的李孙氏、李扬清各自端着一盘的祭品，最后面的文水手上拿着三束野花，现在条件简陋，只能放上几个用杂粮做的馒头、加上几个山里找的野果子。 “大哥，准备好了，走吧！”李扬清和文水特意早起到村里采摘了些野花，两人一起准备了点花束，让祭拜的东西看起来好看些。 按理说置办衣冠冢该有点死者的衣冠等物品代替遗体下葬，可惜这次水患，什么都没给李家人留下。 当大家灾后第一次回到家里，险些都认不出这就是李家人的房子，院子早已被杂物堆满，几堵摇摇欲坠的土墙还顽强的矗立着。 大家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院子整理好，收拾干净家里的宅基地，现在家里的屋子就是在原来土墙的基础上，往上敷上了厚厚一层混合了水的泥，用力压实了而已。 用树杆、树枝和草搭在搭建了屋顶，侃侃四间屋，就这还花费了大家很多时间去找材料，家里也没什么大的家具，就李扬德有空的时候自己做些。 第一百一十八章立衣冠冢 幸好李家人提前打探了消息，收拾了包袱，将家里的钱财给每个人都分了些以防万一，被牢牢的缝在了里衣里面。 李邱氏带着最多的家底，逃难路上只要没被人抢，银钱保住了的大有人在，再说也没处花钱啊！ 灾前赚的银钱一直用到返乡回来，包括重新置办家里的东西，剩余了大概五十两的银子，这还真得亏于跟镇上的广食馆做了几笔大的生意，不然那能还有这么多钱。 常用的锅碗瓢盆、盐、布裘等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在战事结束后的威县购买了，要是回红霞镇去买，还真不一定能买到。 现在红霞镇的情况也不比李家村好多少，就是房子耐抗保留的比李家村好，听说原来的知县也没能从水患中逃过去，上头新派了知县过来做灾后重建工作，但愿不是如那罗知县般昏庸护短的官。 李扬德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李扬明一手一个的拉着李成刚和李成强，李文冬、李念、李思、文山四个小子手上拿着木锸跟在后面。 最后面就是以李文氏作为女眷的领头人走在前面，李扬清、文水并排走着，李孙氏殿后。 一行了走到了算是默认为李家村人公墓的地方吧！这里以前大多都是安葬的过世的李姓族人的地方，据说这地方还是找过看风水的术士选的风水宝地，背靠主山，山环水绕的好地方。 李扬德走到一空地停下，放下肩上的锄头，“到了，扬明你们几个跟我先动手挖墓穴，其他人整理下周围的杂草。”李扬德转身看向跟在身手的众人，分派好每个人的事情。 “嗯，扬德哥”李念点了点头回道。 “好，大哥。”李扬明握紧手上的木锸插在土里试了试。 “行，听爹的。” “大伯，我呢？我干嘛呀？”李成刚晃了晃他的小脑袋，期待的看着李扬德。 “对呀对呀！大伯，我和弟弟干什么？”李成强同款表情望着李扬德，看来两兄弟都很积极啊！ 李扬德看着两侄儿认真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向上抬了抬，“你们两个不要到处乱跑就好了，可千万别趁着咱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河边去玩了，嗯，你们就跟着扬清们清理杂草吧！” “嗯嗯，我拔草可厉害了。”李成强听到李扬德认真安排活计的话，自我表扬道。 “我力气可大了。”李成刚不服输的握紧小拳头给大家看。 本来严肃的场合，因为两兄弟的天真可爱，逗的大家控住不住面上的笑意。 说干就干，李扬德握紧锄头扬起过头，用力的挖向松软的地面，随着李扬德的开工第一锄，李扬明几个小子紧随其后的将一腔力气挥洒在了这块土地上。 他们的动作带动了尘土到处飞扬，“挖、铲、刨、推、堆”几个动作周而复始的动作着，片刻，原本生长了野草的地面便出现了一个小的土坑。 一旁堆叠起了一层又一层被挖出来的泥土，越堆越高，像是个小土坡似的。 李扬清弯腰蹲在地上，伸手抓住这些才生长起来不久的杂草，轻轻一扯，便无情的扯断了它们与泥土的羁绊，让它们东劳西燕。 如果说野草与泥土是相生相依的恋人，那么李扬清们就是狠辣无情棒打鸳鸯的恶人，移步向前拆散一对又一对。 李扬清就这样蹲着身体，一步一步丈量完了脚下这块野草地，回首看去身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看着自己的成果，李扬清得意的笑了笑，腿蹲麻了也值了。 做事的时候时间总是不觉察的过的很快，等三个墓穴挖好，已经要接近巳时了，抬眼望向天空，春日柔和的阳光照耀在人身上，只感觉到一股舒适的暖意。 “好了，墓穴已经挖好了，咱们没有爹娘、文秋的遗物，就只能立一个空的衣冠冢，现在将墓穴填起来吧！”李扬德跪在墓穴旁弯腰双手捧着一抔黄土朝着墓穴撒去。 李家的其他人依次跪在墓穴周围，有样学样的跟着李扬德的动作，捧着黄土朝里面撒去。 飘飘洒洒的黄土源源不断的从指间滑过落下，犹如此刻李家人眼里不由自主涌出的泪水般，接连不断的顺着脸庞朝着衣襟流去，止都止不住。 “爹、娘、文秋，你们……你们……。”李文氏捧着黄土说着说着便哽咽不止，趴在了一旁的李孙氏肩上。 “文秋，文秋，她……她还这么小，呜呜呜……。”李文氏越说越伤心，一想到早逝的李文秋，便止不住心里的悲痛。 “大嫂，大嫂，哎！”李孙氏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李文氏，对于同样有孩子的母亲，黑发人送白发人，这样的事对活着的人太沉重了，平时忍住藏在心里，今天这个场面徒惹人拿出藏在心里的悲伤。 李孙氏只能叹气的伸手抱住李文氏，给予她一点点支撑。 随着三个凸起的坟头慢慢的显现出来，简陋的衣冠冢已经立好了，李扬德、李扬明站起身将准备好的贡品端到了坟前一一摆好，所有来了这里祭拜的人都依次面朝坟头跪在了地上。 李扬清、文水一人拿着自制的野花弯腰摆放在了贡品的旁边，面朝坟头弯腰退到李扬德的后面跪下。 “爹、娘、文秋，你们该回家了。”李扬德说完当先便弯腰头朝下，额头触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直起上半身，眼含泪意的盯着这三个冷冷清清的简陋坟头。 “爹、娘、文秋，我们或者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你们放心吧！”李扬明面对着三个坟头说着家里人的境况。 “爹、娘、文秋，灾难都过去了，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爹、娘，麻烦你们多多看顾文秋，我和弟妹会好好照顾好这个家的。”李文氏刚才应该是将心里的情绪，通过这场眼泪发泄出来了，这会儿看上去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大伯、大伯母，我和弟弟得亏你们一路的照应，才能活着回到村里，可惜我爹没能见上你们最后一面。”李念黑黑的面皮上一双大眼睛泛着泪光，一说到李忠顺的时候，能看出他的失落和思念。 双胞胎的李思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摸一样的面皮上带着对逝世三人的感激和怀恋。 “感谢李爷爷、李奶奶你们一家人收留了我们两兄妹，你们对我们的恩，这辈子是没法报答你们二老了，我相信我爹娘一定会代替我们在下面孝敬你们二老的。”文山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也不知道这父母早逝的两兄妹，接二连三的面对亲人的逝去会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文水伸手拉着文山的手，泪眼婆娑转头望着身边的哥哥，两兄妹紧紧相握的双手显示彼此是对方的支柱。 “爷爷、奶奶、文秋姐姐，我好想你们啊！我听娘说梦里就可以见到你们了，你们来找我玩啊！”李成刚这样的年纪，还不是很懂生离死别的道理，以小孩子的思维表达着对三人的思念。 “弟弟说的对，爷爷、奶奶、文秋姐姐，你们要早点回来啊！”李成刚唯一的共情人李成强，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 李扬清跪着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的听完家里人对三人表述自己的思念之情，跪在坟前，面对天人永隔的亲人，只会想到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境况，让自己再也见不到爹娘，对戎国人的恨意充斥在心头。 李扬清抬眼目光如炬望着前面，“爹、娘、文秋，威县的戎国人已经暂时被东南两王合作赶走了，我担心戎国人的狼子野心一天不除，早晚还是会有锦国人遭殃，我上次发过誓，一定会亲手为你们报仇，我说到一定做到，请你们保佑我。” 李扬清不顾周围人对自己的发言而产生的诧异、担忧、怜惜等目光，朝着坟头“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后站起身。 “小妹，你上次不是说……，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最先反应和明白过来的李扬明起身走到李扬清身边，抓住她的手焦急的问道，他很担心李扬清被心里的仇恨蒙蔽走向歪路。 “小妹，你从没跟咱们说过这事，到底咋回事？”李扬德起身跟着走到李扬清的另一边，带着同样担忧问询的表情看着李扬清。 其他几个会过意的家里人也起身围到了李扬清身边，看着这一双双带着关切和担忧的眼睛，李扬清反而觉得内心深处充满了力量。 以往以为这条路注定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走下去，现在看来是可以向着他们畅所欲言说出自己内心话的时候了，相信有他们的支持这条路会走的更加的稳定顺畅。 “这事，咱们回去坐着慢慢说吧！我会仔细的跟你们说说我以后的打算，还是不要对着爹娘们说了，咱们走吧！”李扬清简单的回话，打断了现在所有人要继续刨根问底的神色。 李扬明皱了皱眉头，“嗯，这里确实不合适，大哥咱们回去好好问问小妹。” 第一百一十九章开诚布公 “行，不能让爹娘们走了也不安生，还要担心咱们，咱们回吧！” “小妹，你回去了可要好好给嫂子说说。”李文氏端着两盘拜祭完的贡品关切道。 李孙氏端着剩余的一盘贡品拉着李成刚走到李扬清的身边，“小妹，大嫂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走。”随着李扬德发话了，所有人收捡好带来的东西，沿着来时的路往村里走去。 现在李扬清家还没有时间围上院墙、装上院门，一眼就能将家里的情况望到底，变得没什么隐私可言。 “走，我们进屋里慢慢说。”李扬德面色沉重的转身看向李扬清，抬脚往比原来简陋很多的堂屋走去。 原来祖传的两张木质大方桌已经不知去向，现在被李扬德用竹子做的两个低矮竹桌替代，配着几把矮矮的四方竹凳，倒是有一份乡野趣味。 李扬清随意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看后面进来的人陆续都坐下了，便开口道：“很抱歉我一直瞒着你们这事，我现在开诚布公的说下我的想法吧！你们也知道戎国人只是一时地从锦国土地上离开，这次吃了败仗，以戎国的野心和复仇心理，难保下次不会卷土重来，更不用说其他暗地观望的其他国家，不说外敌就是锦国国内天子势弱，手握重权的四王难保称臣之心，四王统领的郡地时常还有间隙摩擦，东临郡和南福郡去年才打了一仗，锦国外有强敌内有王权不稳之嫌，百姓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难！一个战乱、灾荒就将咱们的好日子毁的干干净净，像这次一样，只有咱们南福郡成为这片地界上最强大的地方，才能保证咱们安稳的当好种田人。” 李扬清停下话头，让周围的人先消化消化，看所有人陷入沉思的样子，至少他们是真的听进去了，会独立思考的人。 “小妹，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那小妹你说的要为爹们报仇，咱们也恨不得杀了可恶的戎蛮子们，但是咱们普通百姓力量这么小，是对付不了戎蛮子的，咋报仇啊？” “大哥，小妹的意思是南福郡强大了，那么就可以借助南王的力量报仇雪恨，可是小妹我不懂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当政的又不是南福郡的权贵，哪能亲手报仇啊？只能指望上头的人哪天挥刀向戎。“ 李扬明眉头一会儿松开后又紧凑在一起，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扬清，不愧是文思敏捷的李扬明，最先抓住事情的关键问题。 “从文元叔的死、文水被卖、摆摊受恶意竞争、好方只能卖出去换现钱以及后面接乱不断的天灾人祸，大家还没发现吗？为什么每次都是咱们被动妥协、息事宁人、受苦受难，连活着都难？咱们家吃这样的苦还少吗？就因为咱们是这锦国人中最无权无势无财的庶民，只有咱们家进入了权贵圈中，那些王地主、刘爷、罗知县、钱东家等，咱们还需要怕他们吗？好的东西咱们不敢拿出来吗？生意不借助别人的背景咱们不能做好做大吗？如果咱们是那些所谓的权贵，爹、娘、文秋，他们……他们会这么容易死吗？” 李扬清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有些歇斯底里将这些堆积在心里的愤懑就这样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从这一路艰辛逃难到回了李家村，见了太多冲击她三观和重塑她思想的事情，李扬清发觉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只是一心想安稳种田的人了，每当午夜梦回，总是会被李老爷子、村里人还有其他难民的死状吓醒，为他们复仇的执念像是是枷锁般束缚着她的心，只有彻底解开这枷锁，才能重获新生，这是一个与自己斗的事，其他人代替不了，也解决不了。 “小妹，你先冷静。”李文氏起身走到李扬清身边，扳开了李扬清因为激动而紧握的拳头，打开便看见李扬清因为用力而被指甲掐破的手心。 “小妹，我们对不住你，作为你的大哥，却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不知道你背负了这么多的心事，都是我没用，还事事要你操心，今天听了你说的这番话，大哥别的本事没有，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了。” 李扬德起身走到李扬清跟前，伸手拍了拍李扬清的肩膀，李扬清回握住这直有些粗糙却很温暖的手，泪眼盈盈的面上带着感激地点了点头。 “扬清，以后有啥事就跟嫂子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我们虽然不能替你解决问题，你要是累了，你还可以回家。” “嗯，谢谢二嫂们了。” “还有我，还有我，小姑，我支持你。”坐在李孙氏腿上的李成刚高高地举起小手，扯着嗓子喊道。 “我也是，我也是。”一旁的李成强不忘跟着将一双小手举的高高的。 “小姑，我也想跟着你做事，我要为妹妹报仇。”坐着的李文冬拍了拍大腿，一副振振有词的大人样。 “扬清妹妹，我和弟弟也支持你，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一定给你做好。”坐在门口的李思浓眉下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发自肺腑的说出了这番话。 “小姑，能……我能帮忙不？”有些怯怯的文水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小妹，既然今天你能当面和大家说这心里话，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了？” 李扬清看着李扬明的发言，心里不得不再次感叹李扬明的敏锐，现在要做的事情还真需要家里人帮忙，“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现在要做的是真的需要人手帮忙，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额，那你快说说看，咱们好动手啊！”李扬德闻言忍不住身体有些前倾，急切地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盐清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众人，这些专注于自身的视线就没有从自己身上挪开过，通过刚才的一番发泄，得到所有人的安慰和支持，现在心里好像轻松了一大截似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翘。 “我现在准备做样东西，如果成功了就将此物献予南王，一是能靠着此物来换取进入南王府上的条件，慢慢地融入南福郡权贵的圈子，有了放开手脚做事的权利，二是此物能使南王赚取足够的银钱，带动南福郡商贸的发展，三是此物能惠及天下人，提高南福郡在天下人间的声望，特别是三哥这样爱读书的人，一定会感念南王的。” 李扬清这番让众人惊诧不已，甚至可以说有些自大的话，屋里众人听完后，都有些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望着李扬清。 “真……真的吗？跟读书人有关？是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李扬明，已经激动地起身走到李扬清的身边，紧紧地握住李扬清的手，带着期待专注地看着李扬清的眼睛，确认李扬清没有撒谎。 “三哥，你先松松手，好好坐着别激动，我慢慢跟你们说。” 李扬清笑着挣脱开被李扬明握的有些用力地手，看来这事对于爱读书的李扬明来说，有些失态也能理解。 以往家里的几卷竹简可是让李扬明闲来无事的时候，翻来复出的诵读，早已到了滚瓜烂熟的地步，就连逃难的时候也不忘记带走它们，李扬明对知识的渴望有目共睹。 “不好意思，小妹我太激动了，好好好，我这就去坐好。”李扬明看着李扬清的手被自己捏的有些泛红的手，歉意地看了看李扬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快步地走回位置上坐好。 “我要做的东西叫“纸”，纸可以替代竹简书写及记录各类书籍，纸质书籍较竹简有三大优势，一是重量和用量，一张纸的轻薄度远胜于一个竹片，记录同一卷书要用到的竹片用量及其重量远远大于纸质书籍的用量和重量，二是易携带和传播知识，纸的吸水性强易书写文字，硬度小、柔韧性较差、易折叠可装订成册方便携带，有益于书中内容的传播，三是成本低廉，树皮、麻、敝布、鱼网、竹等都可以作为原料造纸，纸质书籍的价格也就低于竹简了，普通人家也就有能力购买到一本书，有更多的人能读书识字了。” “这……这，这纸真这么好？小妹这也是那老神仙告诉你的？那咱们快点做吧！以后……以后，真是惠及天下人啊！”李扬明忍不住的红了眼眶，语无伦次的感叹道。 “真好，真好，以后村里的孩子们有机会也能读点书了，至少，至少能有机会能读写下自己的名字，好多人到死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啊！”李扬德畅笑意满面的畅想着未来。 “小姑，是不是有了这纸，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在沙地上练字了？”李文冬的双眸仿佛较往日更加的清透明亮，面上有些期待又担忧。 李扬清眼带笑意转头回视着李文冬明亮的双眸，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只要造出了这纸，以后再也不用在沙地上练字了，大家想写多少字都可以写多少字，刚才三哥问的话，确实是以前梦里的那老神仙带我到异界，在一本《天工开物》的书上有关于如何造纸的具体记载。” 第一百二十章造纸献王 “太好了，老天保佑啊！那扬清你快给大家伙说说这“纸”具体是咋造的啊？咱们要准备些什么啊？”李孙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动手做出成果了。 “我准备选用竹来做纸，较其他材料要好些，嫩竹最佳，做出的纸也更好，造纸共分为五个步骤，第一步斩竹漂塘，斩取嫩竹放入池塘，泡百日以上，目的是让竹材软化，取出时用力捶洗使青壳脱掉）；第二步煮楻足火，将所得竹料拌入石灰水浸在木徨桶中蒸煮八个昼夜，去除原料中的树脂等杂质，取出蒸煮的原料放入清水塘内清洗，然后再放入锅中浸石灰水蒸煮，如此反复进行十多天，经过反复的蒸煮、漂洗，竹子逐渐煮烂分解开了，有点像做麻布沤麻的步骤；第三步荡料入帘，煮烂的竹料放入石臼里，以石碓叩打直至竹子被打烂，形同泥面，捣烂后的原料倒进水槽，以竹帘在水中荡料，竹料成薄层附于竹帘上面，余水则由竹帘之四边流下；第四步覆帘压纸，把捞过纸浆的竹帘倒铺在压榨板上，小心移开竹帘，即成纸膜，慢慢堆叠起一层层的纸页，再用重物挤压排除纸页中的水分，纸膜也慢慢成形为一张张的纸；第五步透火焙干，用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待土砖温度升高，逐张贴上湿纸焙干，干燥后揭起就是一张可以使用的纸了。” 李扬清一口气说完了造纸的具体步骤，看周围的人听的目不转睛，都有些入神了。 “小妹，听你说的这些步骤感觉挺复杂的，需要准备很多的东西，咱们……咱们能做成吗？” “小妹，我注意到要做成功，这纸怕是要花上数月啊！” “是啊！扬清，这大哥和三弟说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还有这些造纸的工具也要花上时间准备，可惜不能几天就能见到这纸啊！”李孙氏感叹道。 “可不是，这活计还挺费时费力费心的。” “扬清妹妹，力气活可以交给我和哥哥干，嘿嘿！”李念憨搓了搓手憨厚说道。 “小姑，小姑，我好想快点在纸上写字啊！”李成刚挥了挥他的小爪子，企图引起李扬清的注意。 “我刚才说的那些步骤，都是按照造好纸的步骤来的，我要将这东西献予南王，当然选择了能量产的方式，如果大家想早点见到纸，也有简单的方法，砍几棵树取了树皮，将树皮最外面的一层刮掉，只留下一层白色的树皮，将树皮晾干，将这晒干的树皮捆扎好放入水里浸泡十日，捞起树皮后放入锅中加入少量草木灰熬煮八个时辰，煮好的树皮捞起来加清水反复洗刷干净去除杂质，用力捶打、用刀切碎后放入石臼捣烂成浆，放入水槽中荡料入帘，生火烘焙干铺平于竹帘上的纸膜的水分，差不多干的时候再打磨平整纸膜，揭起即得成纸。” “哎呀！没想到这纸还有这么多的做法，扬清说的第二个法子倒是简单，马上就可以做。”李孙氏感叹道。 “嗯，确实简单，扬清你就赶紧给咱们安排活计吧！”李文氏跟着点了点头，急着早点见到这传说中的“纸”。 “听了小妹这番话，要量产造纸还真不是个轻松的事，这水塘倒是不用挖了，咱们村离河近，直接将竹子泡在河水中就可以了。” “嗯，三弟的提议好，我明天就先去镇上买大铁锅、石灰，找人定一批土砖、石臼、水槽，就是这个水槽的样式、土砖数量还需要妹妹告知我下。” “那行，大哥你就负责采买的事情，我估摸搭建一丈三尺长、六尺高、三寸五分宽的两堵土砖夹巷能用到六百多块转，搭建一个四尺五寸长、三尺高、四尺五寸宽的土砖灶台要用到刘百来块土砖，到时候大哥你就定制九百块土砖，让匠人打造一个四尺五寸长、三尺高、三尺宽的石水槽。” “那徨桶、竹帘、压榨板这些呢？”李扬德接着问道。 “大哥，这事我早已经考虑好了，我准备请会做木工活计的文谷田爷爷到咱们家里来做，到时候我直接告诉谷田爷爷样式和大小，就要麻烦大嫂去文家村请人来了。” “行，这事抱在我身上，我明天一早就去请人。” “小妹，那我呢？” “小姑，还有我们几个呢？”李文冬扫视了下挨着自己的几个男孩子，朝李扬清急着问道。 “你们不要急，我一个一个给你们安排好活计，我准备两种造纸的办法同时进行，量产的目前还需要做些准备，这个第二种简单做法咱明天就可以行动了，早点见到纸咱们心里也踏实，三哥你就带着文冬及家里的几个男孩们去砍些嫩竹、树回来，这斩竹漂塘、取树皮、晾干树皮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大哥今天有时间就带着他们先去砍些树回来，好方便明天谷田爷爷做东西，二嫂和文水就负责做饭，或者帮着做些杂事。” “当然我现在安排的事情，都是临时的，随着做好造纸的准备，正式造纸的时候，大家的分工还是有调整的，我觉得反正这次要动工，干脆将咱们的房子好好休整休整，特别是院墙和院门要早点补上，这造纸的过程咱们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大家在这屋里生活也自在些，你们觉得呢？” 李孙氏望着屋外敞亮的院子，以往隔着院墙看不见的村路，现在却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没了这院墙和院门确实怪不自在的，今天有空大家都上山看树去，早点做好了也安省。” 李文氏跟着点了点头，“我也同意，这家里有女眷，没了院墙和院门，做啥事外面路过的人都能看到，现在村里来了些不熟悉的人住进来，加了院墙和院门也安全些。” “我也没意见。”李扬明举手道。 “小妹考虑得很周到，趁着下午有时间，咱们一家都上山砍树去，等明天事情做完了，反正造纸准备都要一定时间，正好抓紧这段时间来建院墙和院门。” “大哥安排的可以，咱们现在还是要做好这造纸的保密工作，如果有村里人发现了问东问西，你们都一律推给我，他们也知道我跟管彤姐姐认识，就说是帮她做东西，也绝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我想的是要是能成功将纸进献南王，南王如果能靠它赚钱，有机会我一定给咱们村争取些好事回来。” 李扬清想的是李家村要是能得到南王同意，成为一个南福郡内专门造纸的村子就好了，将会让村里的人过上好日子，但是这事也只能自己私下想想，毕竟天下独一份的生意，保密性肯定要强，李家村有没有这个荣幸还未知，所以这事也不便过早的透露出去。 “难为小妹，你还考虑到村里人的生计，这灾后，村里现在迁入了新的人家，虽然南王免除了南福郡内一年的赋税，但现在大家都没有存粮，到了明年有些人家的日子又不好过了，大哥你现在是村长了，身上担子大了。” 李扬明坐在堂屋里的竹凳上朝着一旁坐着的李扬德问道，原来李家村的村长李兆全一家没能幸运地躲过这次灾难，幸运活下来的原李家村人只有几十人，便推举了浑厚善良、能读会写的李扬德上任李村长村长一职。 李扬德可以说是这群幸运归根的李家村人中最适合的人选，无论是年纪、能力、性格等等，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自从他上任以来，新老村里人的融合，一直尽职尽责的当着这村长。 “是啊！这段时间都愁死了，很多人回村就带着点救济粮，这能吃多久啊！就算是现在抓紧时间种地，这出产还要等上几个月呢！现在村里的人都是在修整房屋、田地，现在也没钱没人来修村里的祠堂了，官府现在也不管咱们，哎！”李扬德一说到村里人的事情，一张脸便纠结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可不是，还有点家底的人家倒还好些，吃完了救济粮，还能出钱买粮，可大多数人当初能将命保住就是好得了，我看大家还要过上一段到村里、山上寻食的日子。”李孙氏摸了摸怀里至今还没恢复成小胖脸的李成刚，李家人的日子已经算是好得了，幸好当初提前做了准备带走了家底，现在能保证每天吃上两顿饭，大家的身体要恢复到灾前的状态，也不知道还要养多久。 李扬清看着屋里人由刚才说到造纸的兴奋，迅速地转变成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只道世道艰难，百姓的日子可真苦，“大哥，要不你找村里的老农们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高产、易于种植、快速成熟的粮食作物，先将村里人的口粮保证了。” “大哥，我觉得咱们家灾前种植的鱼腥草、葛根这些东西就很适合，其他的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择地的野菜，也可以考虑看看。”李扬明建议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上山砍树 “嗯，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这事我会抽空找村里老农商议后，告知村里人，就是其他人不种，咱们家也要早点种上的。” 这时代高产的粮食作物还很少，像是土豆、红薯、玉米等还没有传入锦国，李扬清想的是要是以后有机会进入南王府上，一定要多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要是能找到这些粮食的种子，大量种植，何愁南福郡百姓吃不饱饭。 “好了好了，大家说完事了，一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我这就去热热这些杂粮馒头，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馒头就着野果子。”李文氏起身端起桌上的两盘贡品，抬脚往外走去。 “大嫂，我也去帮忙烧火，早点吃了好干活。”李孙氏跟着起身，跟在李文氏的身后朝厨房走去。 “咱家就一把柴刀，等会儿上山砍树的人多不够使，我去村里借借看。”李扬德说完便也起身朝院里走去。 早就坐不住的李成刚、李成强两兄弟，见屋里大人都去做事了，抬高脑袋左右看了看，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两兄弟默契地对望一眼，跳下凳子，便撒丫子地往院里跑去，两兄弟绕着院子你追我赶的玩了起来。 屋里其他几个大点的小辈倒是没有两兄弟的兴致，默默地坐在原位，看着院里的两人嬉闹。 两刻钟后，远远的便看到李扬德左右手各提着一把柴刀进了院里。 “大伯回来了，可以吃馒头了。”刚才还在嬉闹的两兄弟一看到李扬德回来了，便热情的簇拥着他往堂屋领。 李扬德跨步进了堂屋里，看其他人已经坐在了桌边，就等着自己上桌吃饭了。 “本来这段时间正是用刀的时候，今天运气还不错，在刀叔、江老爷子家借到了柴刀，我明天去镇上的时候再买一把柴刀，以后砍树、砍竹子的时候多，免得用的时候又要去借。” 李扬德提着两把柴刀弯腰放在的墙角，起身走到竹桌的上首坐下。 “谷田老爷子明天要到咱们家来做木工活计，家里也没什么好菜招待人，你明天买点肉和菜回来吧！”李文氏看向男桌上首的李扬德嘱咐道。 “行，我记住了，咱们吃饭吧！”李扬德发话后，伸出筷子去夹馒头，桌上的众人才随后将筷子伸到盘里去，尽管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但是李家人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桌上等着李扬德回来，有礼的遵守着敬长的规矩，虽然李家人穷，但是李老爷子生前时刻不忘言传身教的教导着家里小辈们的礼仪和规矩。 吃饱喝足该是做事的时候了，李扬德带队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人，朝着离家里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经过这么几个月的修整，山里的树、草慢慢地长了起来，大自然的修复力比人强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又会恢复成以往郁郁葱葱的样子。 “三弟、思弟这两把刀你们接着砍树，其他人帮砍了的树运回去，等他们砍累了，其他人再替上。” “好的，大哥。” “好的，扬德哥。” 李扬明和李思接过李扬德递过来的柴刀，自己找了个要下手的树，双脚岔开站立，弯腰低头，一手扶住树身，一手握紧刀柄扬起手臂大力的朝着树的根部砍去，瞬间“梆梆梆……”的砍树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山林。 随着第一棵树的倒下，李思、李文冬两个小子迅速地上前，低头弯腰伸手一人一头抓住树杆，使力抬到了肩膀上，抬脚往山下走去。 接二连三的树倒了下来，其他人分散开两人一组、三人一组、一人一组的抬着书、扛着树、抱着树，留意着脚下的路，慢慢地下山往家里运。 眼看着天色渐晚，李扬德放下了手上的柴刀，“咱们回去吧！今天只能砍这么多了，等明天忙过后咱们再接着上山砍树。” “好，早点回去做饭，明天好早点起来做事。”李文氏抬着树干的一头点了点头。 “走走走，下山啦！”李成刚、李成强两兄弟抬着根小树杆当先走在前面，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将砍倒的树抬到肩上，跟在两人的后面下山了。 “砰砰砰……”李家众人进了院里，随意地将肩上的树扔到的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哎！好累啊！”李扬清捏了捏手臂和肩膀，顾不得干净瘫坐在地上。 “是啊！手臂有些酸。”额头发丝已经打湿的文水，伸手抹开面上的汗水，挨着坐到了李扬清的身边。 倒是家里的几个男的还没有出现叫苦的声音，还能力气进堂屋搬了竹凳到院里放好，才坐下歇息。 “小妹、文水，你们两个快起来，坐地上凉。”李扬明招呼两个瘫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我太累了，三哥扶我们起来吧！”李扬清现在是动都不想动弹。 “谢谢叔，我这就起来。”文水对让其他人看到自己不雅观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赶紧用手撑着地面借力站了起来，往竹凳处走去。 “呵呵，我这就扶你这个懒人起来。”李扬明虽然嘴里调侃着李扬清，但是脚步却不慢，快步地走到瘫坐在地上的李扬清身边站定，握住李扬清伸过来的一只手，拉着这懒人起身。 李扬清将脑袋靠在李扬明的胳膊处，抬头望向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哥哥的脸，淘气的眨了眨眼，“谢三哥支援，呵呵！” “你啊你……哎！”李扬明带着无奈的笑容叹气道，只能尽职的搀扶着这小祖宗坐好。 天色已晚，以往热闹的李家小院子，现在显得有些冷冷清清，除开李成刚、李成强两兄弟偶尔在院子里面跑动的声音，大多数时候都是静悄悄的。 李庭远、李邱氏、李文秋三人离世，李杨武至今应征未归，像是带走了李家院里以往的热闹，今天干了一下午的力气活，李家人草草地吃过晚食，拖着酸疼的身体趴在了床上便合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李扬清是被“砰砰砰……”的声音惊醒的，眯着眼睛摸索着穿好衣裳滑到床下，双脚一沾到冰冷的地面，条件反射地抬起了一只脚，可惜因为睡久了，腿脚有些不听使唤地摇摇晃晃的带着身体往前倾去，身体感受到危险即将到来的信号，瞬间让李扬清清醒的睁开了眼睛。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脸着地了。”李扬清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压惊。 “懒虫小姑快起床，小姑，小姑……”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李扬清地自言自语，抬头转向声源处，原来是门口的李成刚张大着嘴巴，双手呈喇叭状的朝着床边的李扬清喊叫。 “嗯，来了来了，成刚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李扬清看着比自己小的侄子都早已起床，身为长辈的自己还在赖床，可李扬清可面皮厚着呢！故作镇定向李成刚问候道。 “羞羞羞，小姑是个大懒虫。”李成刚伸出小手的一根指头在自己的脸上刮了刮，吐了吐舌头后便转身逃也似的跑走了。 “站住，看我不收拾收拾你一顿。”李扬清双脚胡乱的塞进鞋里，便朝着作怪的李成刚追去，到了院里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那淘气的小身影。 “小姑，你站在院里找谁啊？你头发咋还没事梳啊？”坐在院里择菜的文水抬头望向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的李扬清，好奇地问道。 李扬清回头看向忙活的文水，这会儿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看来自己确实是家里起的最晚的，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我找成刚，我这就去梳洗好，等会儿就来帮你忙。” “嗯，小姑你去吧！姑父一早就去镇上了，姑去文家村找谷田爷爷了，二婶在厨房熬粥，其他人到山上砍竹子和树去了，你看那里已经堆了好些了。”文水伸手指着院子一处。 李扬清顺着文水指的方向看去，刚才惊醒自己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些树、竹子砸向地面的声音了，看来家里人是真起得早，这一大早都干了这么多活了。 李扬清没再继续跟文水聊天，转身回了屋里，找出木梳快速的梳理好头发，简单的挽起了一个包包头，便出来屋往厨房走去。 “二嫂，早啊！”李扬清刚一跨进厨房门口，便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透过灶上锅里升腾起来的白色雾气，看到坐在灶间烧火的李孙氏。 “扬清起来了啊！粥快要熬好了，等山上的人回来差不多可以吃饭了。”灶间的李孙氏转头看向进屋的李扬清回道，收回视线后双手抓着几根干树枝“咔嚓咔嚓”的折断后，身体前倾的送到灶间，火光映照在墙面的影子瞬间张牙舞爪的跳跃着，暖红色的光给李孙氏有些憔悴的面庞带来了一丝的好气色。 李扬清找到木盆打几瓢子清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打湿布巾捏干水，盖在了脸上抹了抹，虽然有点凉但比较容易醒神，清洗好后端着木盆出了厨房，将水倒掉。 第一百二十二章分工合作 “你这速度挺快啊！都要收拾好了。”李扬清蹲下身子，捡起篮子里的马齿苋，仔细挑选着里面夹带的杂草。 “小姑你来了，这篮子里的野菜本来就不多，每天山上挖野菜的人太多了，幸好这个时节正是野菜多的时候，要不然还真找不到这么多。”文水小心地握着手上的野菜，格外珍惜这能饱肚子的吃食。 两姑侄花了一会儿的时间便整理好了这篮子的野菜，清洗干净后便进了厨房。 “二嫂，这菜好了。” “行，正好粥也差不多了，你将这野菜放进锅里，加点盐搅拌搅拌，早上就吃野菜粥。”灶间的李孙氏安排道。 “好。”李扬清端着野草放到灶上，将野菜一股脑的倒进了热气腾腾腾的热粥中。 “小姑，盐来了。”文水将盐罐子递给李扬清，李扬清接过，舀了一点点的盐倒入锅里，这盐贵要省着吃，最后用铲刀将锅里的野菜粥搅了搅，就等着小火再慢熬一会儿就好了。 等到山上的人回来，一家人围坐着吃完了朝食，除了收拾锅碗瓢盆的李孙氏，其他人都搬了凳子到院里享受着饭饱后的惬意。 “谷田爷爷你来了。”李扬清眼尖的看到李文氏带着文谷田到了李家院里，便起身快步地向二人走去。 “谷田爷爷，快快请坐，辛苦你老大老远跑来。”李扬明也赶忙起身迎接，帮着放下老爷子背着的做木工活的工具，招呼老爷子坐下。 “那里那里，扬明不用如此客气。”文谷田摆了摆手坐下。 “谷田爷爷。” “谷田爷爷，早上好。” …… 李家的孩子纷纷上前朝着文谷田问候道。 “谷田爷爷、姑，你们喝水。”懂事的文水一看到人回来了，便进了厨房倒了两碗清水，端着出来招呼客人。 “文水啊！好久没看到你，你都长高了。”文谷田笑着接过文水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口后放在一旁的竹凳上。 “谢谢谷田爷爷的关心。” 李扬清走到李文氏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嫂，你们吃早食了吗？” 李文氏看着关心自己的李扬清，嘴角扬起笑意，“吃了，早吃了，今天去请老爷子过来的时候，老爷子非要留着吃了早食才走。” “扬清，听你大嫂说是你要找我做些东西，你过来给老头我说下，都是些什么样式的东西。” “谷田爷爷，我在地上给你画下样式，你就明白了。” “额，你还会画啊！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你的手艺了，呵呵。”文谷田笑眯眯地看着李扬清说道。 李扬清在院里找了块下石头端在文谷田近前，“谷田爷爷，这个竹帘是长三尺、宽一尺八寸的方正样式，做二十四个就行。”李扬清指着在地上用石头画出的长方形图样，边说边标明尺寸。 “压榨板的尺寸和样式同竹帘一样，用厚度大约六分的木板做成，做上两个就可以了。” 李扬清接着地上画了一个圆柱体，并标明直径为三尺，高为四尺五寸，李扬清知道古代没有直径的说法，不知道如何表达圆柱体的面积，只能用现代的方法标注。 “这是何物？看起来像个浴桶的样式，你标注的是不是尺寸？”文谷田指着地上的立体的圆柱体问道。 “谷田爷爷猜测的不错，是跟浴桶样式一样的徨桶,区别是这桶上要加上一个木盖，这徨桶高为四尺五寸，这个标明三尺的直线代表这桶的直径，这是我以前偶然在一本杂记上看到异国人计算圆的方圆的时候的标注方式，具体的计算方式我就不给谷田爷爷详说了，这徨桶圆九尺一寸二分。”李扬清尽力的用能让人听明白的方式表述这徨桶的周长。 “扬清你这手画图样的手法不错，不仅样式一下子就能看明白，连这桶的高度都能看出来，没想到异国人计算方圆的法子还如此的便利，你这已解释老头子我听明白了，要咋做心里已经有数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我这样说不容易让人听明白，我们家昨天已经上山砍了很多的树，做这些东西的木料已经有了，有什么需求谷田爷爷尽管提。” “没什么问题了，趁着时间赶紧开工吧！我先去看看那些木料。”文谷田起身提着装了做木工活的工具到了院里对方木头的地方放下，弯腰蹲下身摸了摸木头。 |“做那几样东西倒是净够了，我看你们这院里这么多的木料和竹子，应该不只是用来做扬清你要的那几样东西的吧？” “谷田爷爷猜测的不错，咱们家的院墙和院门还没有，准备这次一起做了，谷田爷爷倒是提醒到我了，还要劳烦你帮着做一扇院门。” “行，包在老头我身上。”文谷田弯腰在背篓里面翻找了片刻，挑选了一把刀出来，捡起地上的一根树剔起了树皮，黑灰色的树皮子顺着老爷子的手落在了地上。 李扬清见到这些树皮，心里简直抑制不住开心，因为造纸用的树皮子正好有了现成的，只要将剔除外面那层黑褐色的皮，留下白色的部分就可以了。 李扬清走到李扬明的身边，指了指地上现成的树皮子，低语道：“三哥，这造纸用的树皮子正好有现成的，家里几个女眷就负责收捡起来剔除外面那层黑褐色的表皮，留下白色的皮晾干，你和文冬们继续去砍竹子。” “行，今天早上我们已经砍了一批竹子绑好浸泡在了河里，我现在就招呼家里的小子们继续去做这“斩竹漂塘”的事，等大哥回来后再明后天再去砍点树，建院强的木料就够了。” 李扬清说罢便招呼院里几个坐着歇息的小子们出了院里，砍竹子去了。 “大嫂、文水，你们将谷田爷爷剔下来的树皮子收捡好带到厨房，咱们几人一起将这些树皮子的外面那层黑褐色的表皮剔除，留下白色的皮晾干正适合造纸，不用三哥们砍树剔皮了，我去厨房看看大嫂忙完没，人多做事也快。” “那行，你去吧！”李文氏朝着李扬清摆了摆手，转身带着文水到文谷田处收捡这些被剔下来的树皮。 片刻，李扬清出了厨房到杂物间，翻找出三把镰刀和一把柴刀，出了屋后走到院里，得亏昨天借了两把柴刀，被李扬明们带走砍竹子去了，自家的这把正好拿来剔树皮。 李扬清一手拿着三把镰刀，一手提着一把柴刀，跟在抱着树皮的李文氏和文水的后面，没有多余的刀，只能用镰刀替代了。 “大嫂、文水、扬清你们来了，就在这里剔树皮吧！”李孙氏指着准备了四个小板凳，挨着灶间柴火堆的地方说道。 “行，咱们先剔着，等会儿我再去院里捡树皮子。”李文氏坐在小板凳上，接过李扬清递过来的柴刀。 其他三人也挨着坐下，捡起地上一块树皮子，用镰刀仔细的或刮或削的捣鼓起来。 李扬清试着用镰刀刮树皮的表皮，这剔皮的活计还真不是个好做的事，工具不趁手、耗时长，剔干净表皮还要很仔细小心，这么多的树皮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 也不知道低着头盯着手上的树皮多久了，李扬清只感觉到脖子疼，实在受不住了，便放下手上的树皮，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做下继续干活。 “我们回来了。”李文冬带着李成刚和李成强站在厨房门口探头往里张望。 听到声音，做事的几人才放下手里的工具，默契的抬头将视线对向了声源处。 “竹子都砍完了？都泡在河里了？” 三颗张望的头颅一致地点了点头，“娘，我们砍了好多好多的竹子。”李成刚张开双臂夸张的比画着数量。 “对对对，弟弟说得对，我们还将竹子都拖到了河里泡了。”李成强接着回道。 “那三哥你们以后要多多留意那河里的竹子，一要注意竹子不被水冲走，二要注意村里不知道的人不小心或者故意搞破坏，特备是村里那些闲着无聊的小孩们，这竹子可是咱们接下来造纸的关键呢！实际上最稳妥的方法是咱们在家附近挖一个池塘，专门用来浸泡竹子，就是太费时费力了，也只能等真正造出纸后再说了。” “谢小妹提醒，以后每天早中晚我都会去河边瞧瞧，叮嘱村里的小孩们注意，我现在就去村里打下招呼。”李扬明是个行动派，拉着李成刚两兄弟的手，心里记挂着河边的竹子，便风风火火地往村里走去，准备挨家挨户地叮嘱下。 “我去院子看看，应该有新的树皮了。”李文氏起身抬脚出了厨房。 “谷田爷爷，你老人家歇会儿吧！喝口水。”李文氏看到回来的几个小子都在帮老爷子的忙，端起一旁装满水的碗到了老人家的跟前。 “谢扬德媳妇了，不用招呼老头我，有这几个小子帮忙，做事快多了，呵呵呵……”文谷田笑着接过碗仰头灌了一大口后放下，接着干起了活计。 第一百二十三章招待客人 李文氏见老爷子也不像是累着的样子，便没再劝说，找了把扫帚将院里的树皮扫到一处，捡到筐里提着往厨房走去。 今天的李家院子除了干活发出的声音，倒是没有以往谈笑的人声，都是安安静静地专注于各自手上的活计。 现在剔树皮的队伍又加入了李扬明、李成刚、李成强三人，当然实际干活的劳动力只能算一个李扬明，两个小的只能算是个搭头。 有着奔头地做事，与没有目的地做事效果是不一样的，尽管所有人的身体已经疲惫，但是一想到现在多受点苦受点累就能早点见到纸，就像是给疲惫的身体注入了活力。 “扬德，你回来了。” “谷田爷爷，劳烦你老人家了。” “扬德哥。” 厨房的众人听到院里传来的说话声，特别是早已经坐不住的李成刚两兄弟，丢掉手里的树皮，似一阵风地往外窜去，“大伯、大伯，你回来了，买了什么好吃的。” 这两小子人还没到，就关心起吃的东西了。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的两人，李扬德无奈地笑了笑，“有有有，今天吃肉如何？” 两兄弟簇拥着背着背篓的李扬德进了厨房，见厨房的人还在忙活，李文氏、李孙氏起身帮着放下李扬德背上的背篓，弯腰将背篓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肉肉肉，娘你快点做饭吧！我肚子好饿啊！”李成刚摸了摸自己憋憋的肚皮催促。 “大哥，事情都办妥了？” “放心吧！小妹，土砖、石臼、水槽都找人定好了，要过上几天才能送过来，至于大铁锅也要过几天才有，咱们要的锅尺寸大，铺子没有现成的，只能花时间打造，石灰我买了二十斤回来，柴刀、斧头各买了一把，今天这一趟去镇上要将所有的东西置办回来，要花上七两零五百文，交了一半的定金，买了五斤肉和十斤菜花了一百二十文。” “这钱还真不经用啊！还有谷田爷爷的工钱没有算，现在已经酉时了，该做晚食了，扬德你去院里招呼谷田爷爷歇息吧！老人家实诚，今天过来了一直在干活，没咋休息过。” “行，那我先出去了。” 李扬德带着李成刚两兄弟出了厨房，李孙氏、李文氏两妯娌开始收拾买回来的肉和菜。 “大嫂、二嫂，我帮你们生火。”李扬清做惯了烧火丫头的活计，自告奋勇的到了灶间坐下。 “文水、三弟你们也出去歇着吧！做了这么久的活人也累。”李孙氏看着还在埋头做事的叔侄，好意的关心道。 “没事慢慢做就行，等会儿再歇。” “是啊！反正出去也是坐着，在这里也是坐着的，做慢点就行。”文水抬眼笑着回道。 “大嫂，你说今晚做什么呢？” 埋头洗菜的李文氏抬眼看向李孙氏手上的肉，又低头看了看盆里的芥菜、韭菜，“那干脆就做扬清教的炒菜如何？想必谷田爷爷还没吃过炒菜，咱们就做韭菜炒肉、芥菜汤、熬点蜀黍粥如何？待客正好。” “嗯，听大嫂的，不说其他人，咱们家都好久没吃上这么一顿好饭菜了。” 李孙氏将清洗好的猪肉切了大概半斤的量下来，这肉也不敢敞开吃，片刻“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厨房。 李孙氏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按着砧板上的猪肉，只见菜刀挥舞的残影，砧板上便出现了一排排摆列的整整齐齐、白中透粉的薄肉片，看来李孙氏的几十年的刀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李扬清的烧火功夫那也是练的有模有样的，要大要小都能控制自如了，灶间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李孙氏切菜的“咚咚”声，好一幅温馨朴实的农家煮饭画面。 “扬清，火现在生大点，我要炒菜了。” “放心吧！二嫂。”灶间的李扬清赶忙转身在身后的干柴垛上，挑选了两根被劈开的干木头，放到了灶里面，瞬间火势大涨。 灶前的李孙氏先是伸出一只手到锅里感受了下温度，感觉可以了，便将切好的一大盘猪肉倒入了锅里，用铲刀翻炒了下，“滋滋滋……”的油水声出来了，夹带着肉香飘满了这间小小的厨房。 “咕噜咕噜……”李扬清感受到肚里肠胃的动静，刚才还没感觉饿，这肉香便带出了肚里的馋虫了。 李扬清忍不住抬眼望向锅里，只见一股白烟从锅里冒了出来，原来是李孙氏将带了水珠的韭菜倒进了锅里的原因，随着李孙氏挥舞铲刀的动作，白烟消失后香味越来越浓郁了。 厨房里的人都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盼着早点吃上这炒菜。 “好了，起锅装盘了。”李孙氏将锅里炒好的菜一铲一铲的舀到了两个盘里，将锅底刮得干干净净。 李文氏无缝衔接的倒了几瓜瓢的水进了锅里，李孙氏配合默契的撒了一点点盐到水里，用铲刀搅了搅。 “小妹，现在要烧汤了，火大点。” “好的，二嫂。” 待锅里的水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李孙氏将切好的芥菜倒进了锅里，片刻便舀了起来装了两大碗菜汤。 就这样忙活了半个多时辰，一家人招呼着文谷田上桌坐好，才真正的吃上了一口热饭。 “谷田爷爷，今天辛苦你老人家了，饭菜有些简陋多包涵。” “哪里哪里，扬德你客气了，这有菜有肉就是好饭啊！再也没有比逃难路上吃的差的了，哎！”老爷子一想到过往逃难路上的种种，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啊！老百姓的日子苦，哎！不说了，吃菜吃菜，尝尝这炒菜如何？”李扬德指着桌上最显眼的那盘韭菜炒肉。 “额，这炒菜老头子我倒是未曾吃过，那我倒要好好尝尝。”文谷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肉，放入嘴里仔细的嚼了嚼。 “嗯，好吃好吃，香气十足，这炒菜可真好吃，咱们村里也没见过人家这样做，不知这炒菜是从何处学会的？”老爷子抱着好奇的心态望向身旁的李扬德。 “呵呵，这还是小妹在镇上广食馆学会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扬德现在也能面不改色的帮着李扬清撒谎了。 “是扬清丫头会的那也就能理解了，咱们能平安地回到村里，还要多亏扬清一路的安排和照顾了。” 坐在女眷这桌的李扬清闻言看向老爷子，笑着道：“谷田爷爷你的功劳才大呢！没有你指挥做木筏子，那能平安的渡江啊！” “你这丫头嘴可真甜。” 堂屋桌上的众人就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一顿身心俱满的晚食，文谷田因为还要跟李家人做活，天黑路远也不方便回去，便留在了李家歇息，也能节约时间将活计早点做完。 李家人今天都起来的很早，除开院里做木工活的文谷田，家里的其他男丁都上山去砍树去了，修建院墙的树还差点，正好这几天还没法造纸，抓紧时间做这事正合适。 昨天已经剔出了大部分需要用的树皮，今天李家女眷继续蹲在厨房整治树皮，估摸再做上半天，要用的树皮也就够了。 本来这些树皮子也只是为了按照最简单的步骤做下实验，既证明能做出纸又能让想早点亲眼见到纸的李家人安心，所以树皮子的原料要不了多少，重头戏都是那些现在被浸泡在河里的竹子。 正在院里干活的文谷田，突然看到文、李、孙三村和镇上人无人不识的陈县丞带着五个捕快朝着李家院里走来，后面跟着一群村里的人，不远不近地围着李家院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心里虽然疑惑，还是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起身迎接这些衙门的人。 “拜见陈县丞和诸位捕爷。”文谷田朝着陈县丞恭敬的揖手道。 “老人家，请问李家村李扬清在家吗？”问话的人正好是镇上许久未见的林正，虽然有村里看热闹的人带路，现在没看到一个认识的李家人，只见到面生的文谷田，为了保险起见，身为捕头的林正有责任问清楚。 “是的是的，不知陈县丞及诸位捕爷找扬清何事啊？我这就叫去她，陈县丞快快请坐。”文谷田侧身招呼陈县丞到院里的凳子上坐下。 “扬清，你们快出来，官府来人有事找你。”文谷田快步的朝着厨房方向走去，迎面差点与李扬清相撞，“谷田爷爷，你没事吧？”原来是厨房的众人听到院里有说话的声音，便放下了手里的活，准备出门看看是怎么回事，哪想正好与叫人的文谷田迎面碰上。 “没事没事，快快快，陈县丞有事找你。”老爷子顾不得其他，抓着李扬清的袖子往院里扯，身后跟着闻声而出的李家女眷。 李扬清这时候才看清院里的情况，看到留着两撇标志性胡子的陈县丞，李扬清便心里一阵打鼓，想到了上次在王地主家吃到的亏，便对这官商勾结、是非不分偏袒知县小舅子的陈县丞没有好感，咋没跟那倒霉的罗知县被老天爷收走了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县丞来访 还没等李扬清控制好表情，那以往端着架子的陈县丞面上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拱手朝着李扬清快步的走来，就差嘴角咧开到耳朵了，“扬清姑娘好啊！本官奉镇上新任王知县之令，给扬清姑娘报喜来了，呵呵。” 看着陈知县谄笑的样子，李家众人包括院里围观的李家村人都是一脸惊讶、懵逼的表情，甚至是瞠目结舌，从来都是老百姓见了官员卑躬屈膝的样子，现在猛然见到个如此放下身段，对普通百姓和气说话的官，那能不吃惊啊！况且陈知县以往是什么样子的，村里人可都知道，架子大着呢！ 还是李扬清最先反应过来，面上自动的露出标准化的笑容朝着这谄笑的陈知县回礼道：“使不得使不得，该是小女拜见大人，不知陈县丞到陋舍何事啊？大人说的“喜”是何“喜”啊？” 虽然这陈县丞一改常态，又是带着明显讨好的模样，李扬清也不敢与其平起平坐，不敢得罪了这地方官，保不准哪天在背后记上你一笔，伸个手指头就能让你吃亏遭殃，这些当官的最会见风使舵、无利不起早，肯定是对他们有好处才会讨好你人。 “陈县丞快快请坐，劳烦大人大老远的到村里来找小女，小女一定洗耳恭听，但凭大人吩咐。”不是要会拍人马屁吗？讨好人吗？李扬清也会做，客气话、好话不要钱的朝着陈县丞砸去。 “好好好，扬清姑娘真是小小年纪便聪慧识大体，不愧是跟县主姐妹相称的人。”陈县丞顺势坐下，接过李文氏端过来的白开水，居然没有嫌弃的仰头喝了一口放下。 李扬清一听到这陈县丞提到管彤，便大概明白是什么事情了，这是看到自己跟南王之女有了关系，这样的权贵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丞能接触到的阶层，所以还是要背靠大树好乘凉，朝中有人身板子才能直起来。 “说到这“喜”就要从扬清姑娘上次在威县面见大王说起了，知县大人收到了来自南王府上的一封信，信中说到扬清姑娘见王得赏的事情，大王当时承诺赏赐给扬清姑娘你十亩永久不需要缴纳赋税的田地，特写此信安排知县大人划出十亩田地给扬清姑娘你，今天就是带着这田契给扬清姑娘报喜来了，知县大人详细考虑后，顾及姑娘你住在李家村，特意划分了李家村的田地给你，这些田地原主也是李家村人，但是这灾后人没了田地也就收归官府了，现在正好划给扬清姑娘，恭喜恭喜啊！”陈县丞招呼一旁的差人将手上的竹简递过来，双手托着递给李扬清。 李扬清见此，赶忙双膝着地跪下，双手恭敬地接过，“多谢大王赏赐。”身后的李家众人也赶紧跟着跪在了地上。 “扬清姑娘，还有一物我要交给你，信里说是县主送你的信物，以后可以凭借此物到南王府上拜见县主。”陈县丞话落从怀里面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递给李扬清。 李扬清一看此物便知道是上次路上管彤要送自己的东西，当时被推辞了，没想到现在以这样的方式又到了自己的手上，看来管彤姐姐一直惦念着自己，对自己的情谊如此深重。 “谢谢县主。”李扬清双眼噙着不由自主涌现的热泪接过此玉佩，手指摸索着玉佩上的纹路，在这个时空久违地感受到友情的温度，这份友情甚至比现代社会更加难能可贵、让人动容，这是跨越了身份、地位、阶层的纯粹感情。 “李家众人快快请起，知县大人还交代了姑娘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到县衙去找大人，本官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扬清姑娘你呢！本官就先告辞了，再会。”陈知县走时还不忘恭维李扬清，面上一直挂着见牙不见眼的笑意。 “大人客气了，小女只是区区一庶民，还要多多仰仗大人你呢！”李扬清游刃有余的跟陈县丞打起了互相恭维的戏码，同样表情的将几人送出了院里，目送至看不见几人的身影后，才转身回了院里。 这做戏要做全套，都已经演到这份上了，那不得来个圆满的结局啊！对付这种喜欢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跟他们打太极的时候，你要比他们更会装，用他们熟悉的说话方式投其所好的回话，多多溜须拍马准没错。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万一哪天给你小鞋穿，虽然不伤筋动骨可也膈的慌，对小人多说几句好话让他放松对你的警惕和记恨，就能让你的精力也能少耗费在这些折腾人的小事上。 “扬清丫头你还能得了大王、县主、王知县、陈县丞的青眼，以后可要多多照顾老哥我啊！你这田契、玉佩可否让大家伙开开眼啊！咱们小老百姓可没见过这好东西，大家伙说是不是啊？嘿嘿。”说话的是李家村一直不着调的李二揦子，小眼睛一直骨碌碌地转着，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李扬清手上的田契、玉佩固定，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祸害居然有命活着回到了村里。 “哎呀！可不是，扬清丫头都成了咱们村的名人了。”不愧是绝配的夫妻俩，李扬清还没咋动作，左手握着的竹简便被突然出现在侧的孙绢花，一把子抽走了，要不是玉佩握在手心里，这东西也要被抢夺去。 “大家伙快看，这就是十亩田地的田契，这都可以跟王地主比了，王地主的田地还要交赋税呢！扬清丫头的可是不用交的，这扬德兄弟又是咱们李家村的村长，这好运道咋就都到这一家了呢？真是羡慕死个人了。”不识字的孙娟花高举田契，将田契上的字倒着给村里人展示，撅着肥厚的嘴唇说着酸溜溜的话，将手上的田契上上下下的翻看，也不知道她能翻出个什么花。 “绢花姐，这田契可是王知县让陈县丞亲自交到扬清手上的，你可别弄坏了。”雷厉风行的李孙氏话不多说，直接上手从孙绢花的手上抢了过来。 孙绢花还要作怪，但看到与自己体格不相上下的李孙氏，便只能泄气的斜眼瞪了一眼李孙氏，“看一眼咋了？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咱们这些人可没这家人那么大的本事，以后见了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喊声村长弟妹哟！哎！咱们以后要在人家的脚底下过活额！可怜哟！” 孙绢花见讨不到好，便说了一大段含沙射影的话给周围村里人听，双脚用力地跺了跺地面，负气地推开身边的人群，埋着头像是个甩着蹄子的牛犊子直往前冲。 “扬清丫头啊！你这玉佩还没给大家伙过过眼呢！让大家伙也看看这富贵人家的东西可好啊？你拿着给大家看一眼好不？” 有些一辈子没见过玉佩的村里人，也忍不住顺着李二揦子的话起哄道：“看看，给大家看看呗！” 李二揦子比孙绢花要聪明多了，不自己上手懂得煽动周围人瞎起哄。 “扬清姐姐，我也想看看。”说话的是江老爷子家的李鱼儿，小孩子纯粹是受到周围人影响，带着好奇心打探未知的东西。 李扬清见这些围着的村里人除开以往认识的熟面孔，还有好多新加入村里的生面孔，好奇、贪婪、羡慕等等表情出现在这些人的面上，看来还真只能给他们看了才能了事了，看来家里的院墙和院门可真要早点建好了，以后造纸的动静肯定避免不了这些窥探的眼睛。 “好，我就给大家过过眼，这东西是贵主赠予的贵重东西，不能有任何闪失，就不一一给大家上手了，大家看了就早点散去吧！” 李扬清抬高右手，将握紧玉佩的手掌摊开，一枚闪着白色微光呈莲花状的玉佩便显现在李扬清的手心处。 “好漂亮啊！” “这就是玉佩啊！” “像花儿一样。” …… 李扬清摊着手从人群的左边往右边走过，又回到了中间站定，还没等众人感叹完，便将玉佩收到了怀里放好。 “好了，大家东西都看完了，也都散了吧！”李扬清面无表情的发言遣散村里人。 这些过了眼瘾的村里人，虽然惋惜不能多看上几眼，也只能带着遗憾、感叹、羡慕离开了，现在李家人可不是从前了，有官府撑腰的人家，一般人也最多过过嘴瘾酸几句，也不敢随意动手找茬啊！ “这李二揦子、孙娟花可真烦人，一天到晚的净打些歪念头，得亏不是有钱有权的人，要不然折腾起人来谁都受不住。”李孙氏咬牙切齿道。 “谷田爷爷，让你看笑话了。” “扬清丫头啊！老头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人都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的好的，只要好好修炼自己的本事，羡慕的人也就只能过过嘴瘾眼红下。” 李扬清赞同地点了点头，真是应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无须扬鞭自奋蹄。 “怎么了？怎么了？家里出啥事了？我们刚下山便看到村里人从咱们家院里出来，你们快说说咋回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搭建院墙 额上布满汗水、喘着粗气、面红的李扬德扛着几根大小不一的树干，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模样的小子们，看来他们应该是跑着回来的，一行人面色焦急地望着院里的李家众人。 “呵呵，你们不要急，先将树卸下再说，不是什么坏事，是喜事，陈县丞是来送上次扬清得到大王赏赐的十亩田地的田契，还有县主送给扬清的一枚玉佩，这可是咱们郡内独一份永久不需要缴纳赋税的田地啊！有了这地以后家里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李文氏喜上眉梢的回道，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李家女眷上前帮着扛着树的几人卸下了肩上的树，累极的几人随意地在院里找了个地方坐着。 “好好好，说实话回乡这么久一直没见到大王对扬清的赏赐，我以为已经没希望了，今天这喜事都冲走了这段时间的辛苦了，我这会儿劲头正足，还能上山抗树几个来回。” “你就贫嘴吧！真跑上几个来回不累死你。”李文氏伸手掐了掐李扬德的胳膊嗔笑道。 “这是扬清丫头该得的，虽然不知道扬清具体跟大王说了什么，但是咱们能从那雪山上下来，有军营的人专门保护咱们的安全，有口饱饭吃都是扬清的功劳。” “我赞成谷田爷爷的说法，小妹值得这些。”李扬明看到外人夸赞李扬清，那能不与有荣焉。 “小姑小姑，以后咱们多种点稻谷，我要吃大米饭。”贪吃的李成刚永远都能将事情联想到吃上，倒是跟孙力丫合得来。 “扬清妹妹，我和哥哥的力气还不错，要种地的话我们肯定来帮忙。” “谢谢思哥哥、念哥哥了，以后要种完这些地还真是缺人手呢！” “好了好了，晚上有空的时候咱们再慢慢说，你们几个赶紧跟我再上山几趟将砍好的树扛回来，明天就可以修院墙了。”李扬德是个歇不下的人，还惦念着活没干完，立马就招呼家里小子起身跟上。 “我和弟妹也跟你们去吧！现在家里留着扬清和文水也够了。” “那行，你们跟着。”李扬德回头看向院里的李文氏和李孙氏，两妯娌点点头便跟在队伍的后面出来院子。 “文水，咱们去厨房将那些树皮子拿出来，可以晾晒起来了，就……就晾晒在那块大石头上可好。”李扬清指着院里的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板说道，以前院里可没有这石板，应该是洪涝的时候被冲到院里的，李家人看这石板挺平整的便没有移出院子。 “行，听小姑的。” 两姑侄走到厨房，合力提着筐里今昨天的劳动成果到了院里大石板处，将这些剔干净的树皮一一拿出仔细的平铺在石板上。 做事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流逝了，今日和风习习、阳光灿烂，是个修院墙的好日子。 李家人要要修建的院墙不是有钱人要用的土砖墙，只是简单地用树干竖起来围着院子一圈，加上竹条的捆绑，一个不菲银钱的简单围墙便成了。 除开一直在做木工活的文谷田，李家众人均是围着李扬德站着，等着李扬德安排活计，“咱们家现在要修建院墙，我给大家分派下活计，孩子娘、弟妹带着小妹、文水、成刚、成强负责绕着院子挖出一圈能插树干的洞，我带着三弟、思弟、念弟、文冬、文山负责修整这些树和竹子，做成高度统一的树桩和细长的竹条，咱们争取抓紧时间能在两三天内将这院墙修建好，事情安排好了，大家就散了去做事吧！” 李扬德话落，围在一起的众人开始散开，李扬清一行分好干活的工具便来到以前院墙的位置挖插树桩的洞口了。 这洞口倒是不用挖的太深，大概一尺的深度就够了，李扬清握着木锸找好位置，先是轻轻地挖了挖试了试土的硬度，还挺松软的，毕竟是被水泡过的土。 半个时辰后，李家院子外远看先是一条被新开垦出来的路，近看是一个个间距大约六寸相隔的洞，洞口堆叠着被翻新出来的泥土，汗水顺着众人的面颊掉落人泥里。 院里的李扬德一手握着树干、一手握着刀，手起刀落的几刀下去一根高度合适的树桩便成型了。 李扬明用柴刀将竹子多余的枝丫剔得干干净净，留下了光溜溜的竹身，一手抓着竹子的一头，一手将柴刀放在竹子的顶端往下劈去，待出现一个分开的小口后，两手合力将竹子分成两半，如法炮制的将完整的竹子分成一条条细长的竹条。 李家人就这样连续的干了三天的活，终于将渴望已久的院墙修建起来了，现在就缺一个院门了，就等文老爷子做好上上去就可以了。 李扬清站在院里环顾一圈，看着被新围墙围起来的屋子，感觉格外有安全感，以后干什么隐秘的事再也不用刻意的打量四周后再做了，现在李家正是水涨船高的时候，免不了村里人窥探的视线，虽然防不胜防，但能避免一点是一点。 半个月后，李家人正式将造纸提上了日程，定制的水槽、徨桶、石臼、竹帘、水槽、大铁锅、压榨板都有了，灶台和土砖夹巷也已经在院里搭建好了，就差量产用的竹料了，这些竹子还要在河里泡上三个月才能捞起来，今天要做得是按照简单方法造纸试试，需要的原料树皮已经浸泡好了。 今天李家人哪里也没去，院门关得紧紧的，都围在院里等着李扬清指挥造纸。 “大哥你将这从河里捞起的树皮放入锅中，大嫂负责生火，二嫂你去厨房端一盆草木灰出来，三哥你去厨房提一桶水出来，文冬你们几个去柴棚搬些干柴到院里。”李扬清吩咐完几人开始分头行动。 “不愧是用土砖搭建的灶台，用起来肯定比厨房的好，这造纸用的锅比咱家做饭的锅都要好，老天爷可一定要保佑咱们家一次性成功啊！”李文氏双手合十的朝着天上拜了拜后才坐在灶间生起了火。 明亮的火光伴随着这干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出现了，“扬清火已经生起来了，接下来呢？” “大哥你将这水倒入锅里面，没过树皮就行。” “好。”李扬德提着木桶将水缓缓地倒入锅里，李扬清见差不多了，便喊道：“停，水够了。” 李扬清端起装草木灰的木盆放在灶台上，倒了一部分进去后便放到了地上，“好了，大哥你用这木棍搅拌搅拌，让草木灰均匀的裹在这树皮上，接下来就是不断火的熬煮上八个时辰，这期间若是水要干了再加上点水，还需要大哥们轮流烧火守着。” “放心吧！咱们家人多，晚上轮着休息就是。”李孙氏自信的保证道。 “现在就没什么要做得了，只能等八个时辰后再说，现在正好是辰时，这熬煮好都要到晚上子时的。” 除了烧火的人，其他人总是时不时地要到灶台边看看，虽然锅盖遮挡了锅里的东西，什么都看不见。 李家人以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盼望过天早点黑，这时代的农村可不像是现在有电有娱乐，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借助微弱的油灯照明，为了省下油钱都是早早地熄灯睡觉的。 就这样扳着手指头无聊地等啊等，今晚连一向早早入睡的李成强两兄弟，也硬是撑着身体坐在院里，只是那时不时以头点地小脑袋暴露了他们的睡意。 “到了，到了子时可以揭开锅盖了。”李扬明时刻注意着时间，一到点便兴奋地喊醒了半醒半睡的众人，一听到“子时”两个字，精神瞬间便起来了。 “快，大哥快揭开看看。” 李扬德带着激动的心情将手伸向了锅盖的手柄上，其他人的视线也紧紧随着他的动作转移着。 揭开锅盖，先是一层热气腾腾的雾气飘散出来，等了片刻才看清锅里的样子，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草木灰树皮变了成黑灰色，比入锅的时候软。 “大哥你将这些煮好的树皮捞出来放到盆里，三弟、文冬、思哥哥、念哥哥你们去厨房先提几桶水出来，大嫂、二嫂、文水、文山和我负责将这锅里的树皮加清水反复洗刷干净去除杂质。” “小姑，我们呢？”已经醒来的李成刚看到家里其他人都安排了活计，独独落下了自己和哥哥，便忍不住扯了扯李扬清的袖子问道。 “对啊！我和弟弟做什么？” 李扬清看着身边存在感十足的两兄弟，抿嘴笑了笑，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你们啊！你们好好看着就行，好好看哈！一定要看会是怎么做的，以后等你们长大了这造纸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们两了，你们的责任大着呢！” “行，那我一定好好看。”李成刚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李成强拉着李成刚又坐回了凳子上，不错眼地看着大家忙活，像是两个监工似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一张纸 李扬清转头看向两个监工，“对了，小姑有个事要给你们说下，你们现在可以随便看，但是千万不能出去说这些，村里人问你们什么你们一定要说不知道明白吗？你们知道这纸咱们家是要献给大王的，要是你们说出去被其他人知道了，大王可是要治罪予你们的，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你们可明白？” 李扬清半真半假的威胁两兄弟，这纸还没正式面世的时候，可真的做好保密，这关系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家里其他人能保证秘密，就是这两兄弟出门万一说漏嘴可不好收拾，还是要单独敲打敲打两兄弟。 “啊！我……我不会是说的，小姑我怕大王。”李成刚说完赶忙捂着自己的嘴。 “小姑，我也怕，我听话一定不会出去说的，就算是……就算是他们给我糖，我也……也不说。” 李成强一说到糖面上的眉头便紧凑在一块，纠结了一会才恢复常色，看来一定是在心里估量了一会儿，在恐惧与诱惑间做了选择，大王最终还是战胜了糖，再做下这番许诺。 李扬清看着两张诚恳的面孔，连他们这个年纪最喜欢的东西都放弃了，也就放心了，“好，小姑相信你们，你们爷爷以前可是教过你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两人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李扬清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看向李文氏们这里。 黑灰色褪去，现在树皮的颜色才渐渐真正显现出来，是一种浅褐色的样子。 “扬清这树皮你看看清洗的可以不？”李孙氏站起身指着盆里的树皮问道。 李扬清闻言走到木盆跟前蹲下身体，伸手捡起一块树皮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了看，“嗯，可以了，三哥你们几个现在就先用干净的石头或者重的木块用力捶打树皮片刻，大嫂、二嫂们再负责用刀将这些捶打过后的树皮切碎放入石臼，大哥负责将它们捣烂成浆。” “好。” “没问题。” “咱们找石头、木块去。” …… “砰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清洗好的树皮正被放在院子里干净的大石板上，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子抡着石头、木块一下一下地用力捶打起来，几人像是比赛谁的力气大般，干劲十足，这些树皮很快便被捶打成合适的样子。 “可以了，不用捶打了。”李扬清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伸手捏了捏树皮，这些树皮已经被捶干了水分，较硬的部分也被捶打松散了，应该可以用刀轻松的切断它们。 “大嫂、二嫂，你们可以将这些树皮当做菜来切，切碎就行。”李扬清起身腾开位置给李文氏和李孙氏。 两人一人握着一把柴刀，蹲在地上将树皮按在一块木板，快刀斩树皮，不愧是经常在厨房与刀打交道的人，虽然是切树皮，但是这切出来的效果并不比切菜差，速度、质量均达标。 眼看着一小段一小段的树皮出现的越来越多，李扬清和文秋上前将这些切好的树皮运送到一旁早已摩拳擦掌的李扬德处，将这些原料放到了石臼里。 “大哥，你可以用石碓叩打这些树皮了，捣的越烂越好，这样做出来的纸也就越细腻平滑，要是累了可以让三哥们替换你” “行，等我累了再说。”李扬德一脚踩在舂上边的支架一端，每踩上一脚，支架另一端的石碓便朝着石臼中的树皮叩打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树皮就会形同泥面。 现在要做的事都已经安排到人了，只要有条不紊地按照步骤来就行，李扬清见没什么要做的，便拉着文水到坐到李成刚两兄弟的身边，看着三人忙活。 就这样一直等到丑时，捣树皮的预备人员都轮换的干了一圈，终于将这些树皮都捣烂了，“小妹，这些树皮都捣完了，你看看还需不需要再捣。” “好，我这就来。”李扬清抬脚跳下凳子，朝着李扬德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无事可做的小尾巴。 刚才做事的人也围在了李扬德的身边，盯着石臼中的树皮看，见李扬清过来了，自动让出个位置。 李扬清先是目测了下这些树泥，不，现在应该叫纸浆了，再伸出中指和大拇指捏了一点点纸浆，指间感受到细腻的触感。 “嗯，可以了，下面就是将这些纸浆放入水槽中荡料入帘了，大哥力气大还是由你来做，大嫂、二嫂负责在一旁接大哥捞过纸浆的竹帘，三哥你们负责生上一堆火，找几根树干搭一个可以倾斜放置竹帘的架子，方便等会儿烤干这些有纸浆的竹帘，我和文水负责打磨这些烤干的纸。” 李扬清要做的事情在最后面，所以便先跟着李扬德们，指点他们荡料入帘的事情。 “大哥你先拿一个竹帘放入这有水的水槽中，再将这些纸浆平铺在竹帘上，轻轻的来回晃荡竹帘，待纸浆均匀地分布在竹帘上，便将竹帘从水中捞起即成。” “我懂了，放心吧！”李扬德按照李扬清的方法成功的捞起了第一个竹帘。 “成了，成了，快给我。”一旁围着的李文氏忍不住喊道，张开双手带着一种虔诚的心理小心地接过竹帘朝火堆旁走去，李扬清紧跟其后，监督接下来的烘焙工作。 “这就成了。”家里的价格小子团团的围住李文氏，不错眼地盯着这覆满竹帘的纸浆。 “你们快让开，小心碰到大嫂的手，你们赶紧将你们的架子扶好了，要放竹帘上去了。”李扬清见这些小子都围上来了，担心出现意外，赶紧将这几人安排走。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走，小妹你看咱们搭的这个架子如何？” 李扬清闻言看向这个临时架子，这架子就是前面用两根长的树干呈现六十度的角度倾斜插在地上，后面隔着大概三尺的距离用两根短些的树干插在地上，长短树干各自两两交叉绑在一起，互相支撑着立了起来，自交点向上延伸的两根长树干之间还横着绑了三根连接两边的树干，作为放竹帘的靠背，两根短的树干自交点处多出来的一小截树干，正好作为支点支撑上面平放的大约六寸宽的木板，作为放竹帘的平台。 “还不错，大嫂你赶紧将这竹帘斜着放上去，我看着架子一次性只能放三个竹帘，麻烦思哥哥、念哥哥你们将这火堆生的开些，方便三个竹帘均匀受热烘干，文冬、成刚、成强你们几个赶紧去屋里将所有的凳子都搬出来围着火堆一一摆放好，方便没位置的竹帘暂时放置。” “好的，扬清妹妹。”李思两兄弟得令后拿着干柴将有些密集的火堆慢慢朝着两边引燃分散开，方便三个竹帘均匀受热。 “好的，小姑，我这就去屋里搬凳子。” “哥哥，终于可以做事了。”李成刚扯着李成强蹦蹦跳跳的朝屋里跑去。 “三哥，你就注意下这些放上去的竹帘，不要让他们出现倒下来了的情况，检查看看有没有放稳当。” “呦，三弟你们这速度还可以啊！这架子还真搭的不错。”李孙氏双手端着新的竹帘过来了，刚才李文氏已经在架子上放上去了一个竹帘，现在是第二个。 李扬清在这院里的两处来回走动着，观察和检查两边的进度，一直等到李扬德捞起最后一个竹帘，李扬清数了数一共捞了八个竹帘，要是都成功的话，就能收获八张三尺长、一尺八寸宽的纸。 这用树皮造纸的原料就没有准备很多，只是为了证实下造纸的可能性，用的也是最简单的法子，就这样几张纸还必须先花费十来天等待原料，造纸可真是个费时费力费心的活，等河里的竹料泡好量产造纸的时候，还真要请信得过的人来帮忙才行。 李扬清看着刚开始放上去的三个竹帘上的纸的水分渐渐消失了，已经初步具备纸的样子，只感觉心里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在这时代算是见证历史的时刻，能不激动吗？ 李扬清拿着一块平整的石头走到一个已经彻底干透的竹帘处，伸手摸了摸这久违的触感，“文水，可以打磨这纸了，用石头轻轻地摩擦这纸面，将有些毛躁和不平整的地方打磨平就可以了，手一定要轻，免得将这纸弄破了，大哥、大嫂、二嫂，麻烦你们将这竹帘扶稳当了。” 李扬清双手推着手上的石头在这纸上来来回回的轻轻地打磨着，用手摸了摸下面打磨好的部分，确实比上面未打磨的部分平滑些，“大哥，你将这竹帘调下头，我要打磨这上面的部分了。” 李扬德双手麻利地将竹帘调了一个头，李扬清继续上手打磨这调转下来的一部分。 “成了，这第一张纸成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大哥你快将这竹帘放下，咱们好方便将纸揭下来，我去找竹条来揭纸。” 李扬清说完便跑到院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条比较轻薄的竹片，“让下，你们都让下，我要揭纸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于纸上书 其他一直时不时关注着李扬清和文水动作的人，这会儿全都暂时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围着李扬德拿下来的竹帘，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纸，连李扬清回来了都没有人注意到，还是李扬清出声，才打断了大家的注意力，给她留出了靠近竹帘的口子。 “我现在要揭纸了。”李扬清左手抓住这张纸的边缘，轻轻地向上掀起一角，右手拿着竹条挨着下面的竹帘往前推动，双手配合默契地进行着左掀右推的动作，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降低了自己呼吸的声音，担心自己的动静会影响到李扬清。 “好了，成功了。”李扬清放下竹条，双手捧着这张黄褐色的纸，它颜色不好看、有些粗糙，甚至这张纸在现代社会根本就没有它的用武之地，可是对这时代来说，它的意义太重大了，这是对传统的知识载体的提升，它一定会对这个世界产生重大的影响。 成功的造出这张纸对李扬清来说，可以算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点点贡献，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对于见惯了比这张纸好上很多的人来说，还算镇定。 可是当李扬清将视线看向周围的人的时候，直观地感受到这纸的重要，周围的人伸出来的手都有些颤抖，好半天才轻轻地触碰到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纸，这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触感，让他们面上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就像是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有米饭的人，第一次真正的吃到一口米饭的感受，惊奇、珍惜、感动等等复杂的情绪汇聚于心，只有流下的眼泪能直观的表达出此刻内心的感受，这是大家准备了这么久的心血啊！ “成了成了，咱们真的做出了第一张纸了。” “这就是纸啊！” “我想在上面写字试试。” …… 看着周围人喜极而泣的样子，李扬清惦念着其他还没有烘干的纸，赶忙出声打断大家继续抒发感情的宣言。 “大家先别激动，咱们还有其他几张纸等着咱们呢！” “哎呀！咱们糊涂了，还是小妹提醒地对，赶紧起来干活了。”李孙氏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道。 “对对对，其他的纸可不能让咱们疏忽糟蹋了，等都做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来写字。”李文氏推了推周围还在摸纸的人，驱赶他们继续去干活。 有了第一张纸的成功，给了李家人做事的动力，等八张纸经过烘干、打磨完至揭下来差不多花了有两个半时辰，已经到了辰时，这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早已熬不住的李成刚两兄弟最终还是没有抗过睡意，现在正躺在屋里的床上酣然入梦。 李扬清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众人，有些憔悴的面上都带着倦意，特别是年长的李扬德三人，眼珠上布满了红血丝，眼睑下有些泛青。 “终于，终于做完了，这造纸可真累啊！”李孙氏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这院子的东西咱们也就先不管了，先去休息会儿再说。”李扬德拿着做好的八张纸进了堂屋，放在桌上后，出屋关门锁好，便往休息的房间走去，准备先睡上一会儿，院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进了屋，一沾到枕头便呼呼大睡起来，以往这时候的热闹的农家小院，此刻安安静静的。 李扬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落山的余晖顺着窗户照进了屋里。 李扬清抬眼看了看外面天色吗，这一觉睡的可真久啊！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 推开门走到院里，发现院子里已经整理收拾得干干净净，堂屋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 李扬清顺着声音朝堂屋走去，低头抬脚准备跨过门槛，“小妹你快过来，正准备去叫你，咱们准备在这纸上写字试试。”坐在堂屋桌子上首的李扬德朝着李扬清招了招手。 “来来来，小姑你坐这里。”李成刚麻利地跳下凳子，“哒哒哒”的跑向李扬清，伸手握紧李扬清的手，拖着她往桌边凑。 李家人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休息，这会儿精神已经大好，纷纷期待地看着李扬明握着笔的手，等着看用用纸写字的效果。 李扬明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后，收回视线，有些紧张和期待握紧毛笔，在平铺在桌上的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哇！好厉害啊！”字还没写完，李成刚和李成强两人抬高小手“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李扬明在纸上写了一个“李”字便，放下了笔。 李扬德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弟，感觉如何？” 其他人也好奇地盯着李扬明，等着他说说这在纸上写字的感觉。 李扬明会意地笑了笑，“好，很好，这纸真的像小妹说的那样质轻、吸水性强，感觉比在竹简上写字更为流畅方便，你们也可以试试。” 李扬明让开位置，李扬德接过笔，一手按住桌上的纸，一手提落下了一个“纸”字，第一笔的时候可能是心里有些紧张，连带着下笔的时候墨水用的有点多，显得这个字的左边部分有上重下轻之感，右边部分倒是写得很符合比例。 “该我了，该我了，大伯，你让我先写写好不？”李成刚见李扬德已经写完放下了笔，便扯了扯李扬德的衣袖，想引起李扬德的关注。 李扬德还在回味刚才写字的感受，倒是被李成刚的动静打断了，顺着衣袖看到站在自己身边望着自己的小脑袋，小脸上的眼睛带着祈求的神色，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想到以往练字要人盯着的成刚，这次居然如此主动的要求写字，是该好好表扬表扬，好，那就让你先写，也让大伙看看你练了这么久的字，到底水平如何啊？” 听到李扬德如此说，刚才只顾得尝鲜的李成刚这会儿倒还真有点心里打鼓了，一想到自己的字马上就要公开处刑了便有些紧张，话已经放出去了，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我一定写得好。” 李成刚手脚并用地爬到凳子上，由于身高不足，桌子显得有点高，只能跪在凳子上，上半身前倾趴在桌面上，握紧笔深吸一口气后，在纸上落下了歪歪溜溜的“李成刚”三哥大字。 “我写完了，你们写吧！”李成刚看着自己的几个字对比刚才李扬明和李扬德写的字，确实比他们的字要丑多了，便有些急迫溜下了凳子，低着头躲到李孙氏的怀里。 屋里的其他人看着李成刚不好意思的样子，倒是默契的没有嘲笑他，单独将李成刚的字拧开来看，以他的年纪来说还算可以，就是倒霉的跟比他年长、笔力深厚些的两人的字放到了一起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显得他的字格外的突出，真是应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 一家人就在说说笑笑中，挨个上前在纸上落下了自己的字，各种各样、参差不齐的字混杂地出现在这一张纸上，这还真得亏于去世的李老爷子会识字，教会了家里老小认字，不说每一人能写多少字，至少自己的名字都是会的，特别是家里几个小的，从小就得到李庭远的教导。 文山、文水自从到了李家后，也跟着学了些字，李家第四代未出生之时，李老爷子的重心一直在李扬明身上，当时跟李扬明年纪相当的李思、李念也被送到了李家，跟着李扬明一起得到过李老爷子的教导。 李扬德摸了摸这张每个人都在上面落下了字的纸，“这张纸要好好留着，这可是这世上第一张写上字的纸，也是咱们一家辛苦劳作的成果。” “嗯，我同意大哥说的，以后老了还能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纪念意义重大。” “大哥、三哥说得不错，就是也会成为有的人的黑历史，哈哈哈……”李扬清一想到几十年后有的人再看到自己丑字的模样，不知那时是做何感想。 “哈哈哈……” “太惨了！” “要是被后辈看到，那个老脸往哪搁啊！” …… 屋里人都被李扬清的话逗得捧腹大笑。 “好了好了，你们接着歇着，今天还没来得及吃饭呢！我先去晚食了，今晚早点歇息。” “大嫂，我们走。”李孙氏挽着李文氏的胳膊朝屋外走去。 “大哥这剩下的七张三尺长、一尺八寸宽的纸你可以裁剪成七十张九寸长、六寸宽的纸，装订成册后既方便书写又不占地方便于收存，可以作为咱们家的账本使用。” “听你这样一说，倒是真的体现了这纸的优点，这么一点点重量的纸能记载的东西可不比竹简少，我这就按你说的做。” 李扬德先拿了一张纸平铺在桌面上，将纸长的一边划分成五等分，用刀裁成五张纸，五张纸叠放在一起对折后再用刀裁下，一张完整的大纸便变成了十张九寸长、六寸宽的纸，其他六张大纸如法炮制，很快便裁出了七十张纸。 “这纸裁起来真方便，不像那硬邦邦的竹简，这么几刀下去就变成了小小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找人帮忙 李扬德捏着手上这叠纸忍不住感叹道，越跟这纸接触，越发现了这纸的优越性。 “文水，麻烦你去大嫂屋里将那针线找来，咱们好将这纸制成册子。” “好的，小姑。”一直默默看着李扬德动作的文水，这会儿也忍不住想早点见到书册的样子，走路的步子都比平时迈的大多了。 “小姑，东西拿来了，你接着。” 李扬清接过文水递过来的针线，双手拿起桌上这叠纸，借助桌面调整着方向墩齐，一手捏着纸的边缘，一手捏着针使力朝着纸上扎去，扎出了一个小孔，麻线便顺着针的力道穿过了这个小孔，接着再沿着边缘扎上几针，两边预留的一截麻线打好结，书册就做好了。 “好了，这就是一本册子了，在这册子上记录东西，想看哪页翻到哪页就成，再也不用担心记录的东西顺序混乱了。”李扬清随意的翻看着手上空白的册子，展示给大家看。 “呵呵，这装订成册的方式跟补衣裳差不多。”文水看完了李扬清做册子的过程，联想到补衣服的比喻倒也恰当。 “这装订成册除了用麻线串起来，还可以用糨糊一张一张的黏在一起，就是有点麻烦。”李扬清补充道。 “我看看，给我看看。”刚才被字丑打击到的李成刚这会儿又活跃起来了，抢着要看书册。 “拿去拿去，随便看，就是不能扯坏了。” 一本空白册子就这样在李家人的手上传来传去，最后回到了李扬德的手上。 “好了，你们也看够了，我要收起来，这东西经不住你们折腾。”李扬德拿着册子出了堂屋朝自己房间走去，准备放到箱子里收起来。 …… 四个月后，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李家人量产造纸已经进入了尾声了，因为人手不够，便请了信任地过的孙力丫、孙冲及李孙氏的娘家人。 孙力丫自从回了孙家村后，便一直跟着她二叔孙冲一起生活，两个痛失至亲的人相依为命过着，也许有一天孙冲那应征的儿子孙荣好运的回来了，他们倒也就不是这世上对彼此来说唯一的亲人了。 孙广民一家人除开应征的小儿子孙旺外，倒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回到了家乡，他们一家可以说是跟李家人有亲戚关系的人中最幸运的一家了，其他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亲人在这一系列的灾难中离世。 见空、见明二人也回到孙家村的家，虽然二人跟他们的娘可能这辈子都无缘相见了，但是跟他们那征兵走了的爹还是有机会相见的，两兄弟自小便上山去了，一直在寺庙里长大，没有机会侍奉父母承欢膝下，已经好多年没见过爹娘了，经过这么一路的磨难后，两人更是感受到对亲人的思念，便决定不再上山了，在村里种地守着家等着父亲的归来。 “扬清妹妹，你快过来看看，我这纸压的可以不？”许久不见的孙力丫被李扬清安排了做这需要力气大的活计。 “我看看。”李扬清走到放纸膜的桌子处，这些刚刚才小心移开竹帘的纸膜，已经堆叠起了一点点高度了。 孙力丫双手抓着压榨板的一边，轻轻地移开后便抱着压榨板笔挺地站在一旁，像是一个等待长官检查工作的士兵般，既紧张自己做不好辜负了上级的信任，又期待自己做得很好能够得到上级的表扬。 李扬清弯下腰低头先是大范围地扫视了下露出的纸膜的完整度，间没有出现破损的情况，“很好，这些纸膜没有因为使力不当破损。” 闻言孙力丫的嘴角自动的上扬起来，带动了她那塌塌的鼻梁往外扩张的更宽，圆圆的脸蛋上布满了小雀斑的苹果肌，随着面部肌肉的挤压而稍稍隆起，配上微微弯曲的笑眼，看起来丑得很可爱。 李扬清再次伸出一指头轻轻地摸了摸这纸膜，感受了到指腹有些微湿意，抬高手指近看，指腹上有一点点的水渍，“这纸膜中还有水分，还需要力丫姐再使力压压。” 刚才还鼓鼓的脸颊这会像是泄气般的掉了下来，肩膀也不由自主地有些耷拉下来。 孙力丫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受到继母、父亲及弟弟的嫌弃和排挤，作为一个游离在家庭温暖外的局外人，李扬清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帮助她的人。 在逃难的路上从李扬清的身上感受到了尊重和关心，心里一直都对李扬清存着感激之情，现在李扬清有这么隐私重要的事情找自己帮忙，孙力丫觉得这是信任和看重自己的表现，所以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李扬清看着孙力丫情绪化的表现，相处了这么久，已经明白孙力丫肯定在心里有些自责，不想让这个有着赤诚之心的人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伸手拍了拍李扬清的胳膊，面带笑意的鼓励道：“力丫姐你做得很好了，这活还真只有你这力气大的人才能干，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就是嘴皮子会说一点，事情可都是你们在做啊！呵呵。” 李扬清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拍了拍双腿自损的逗着孙力丫，孙力丫这单纯的人一定到李扬清话里的表扬，一扫刚才丧气的样子，瞬间便元气满满的握了握拳头显示着自己的力量。 “扬清妹妹，你看我这力气大不？我一定将这纸给你压的干干的。” “那肯定的，力丫姐最厉害。”孙力丫就是这种越鼓励越做得好，越打击越失败的人。 看完孙力丫后，李扬清顺便看了看做同样事情的孙冲、见明、见空三人的工作，稍稍指点后便溜达到土砖夹巷处。 李扬明带着李思、李念负责生火看火，李文氏带着李孙氏、孙冬兰、文绿春、文水几个女眷负责将压过的湿纸逐张贴在土砖夹巷的外面，待这些湿纸焙干后逐张揭起，这是个不费力但是要有耐心和细心的活，所以李扬清安排了这几人做。 李扬清看着一张张揭起来后叠放在地上木板上的成品，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感叹，这些都是敲开南王府大门的敲门砖，靠着它们才能有机会与南王讨价还价，获取自己需要的契机，才能为以后的复仇路累积力量。 “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扬清的思绪，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挑水回来的李扬德和孙兴二人，正将水倒入水槽中，这造纸还是挺费水的，家里没有单独的水井，用水只能到村里人筹钱打造的水井或者河边挑水回来。 “看这进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完了，这后面的事情倒还不是很累人，最累人的就是前面那几样，当初为了将竹料蒸煮八个昼夜，硬是辛苦大家轮流排班熬夜了这么久时间，咱们家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们大家伙了。”李扬德放下水桶看着院里干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特别是这些请来帮忙的孙家村人，真是给他们添了大麻烦了。 “扬德兄，你可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有过命交情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从你们跟我们说了做这事的原因后，我们就更应该帮你们，大家能活着回到村里，都是扬清丫头一路上带着大家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再也没有比救命之恩大的了。” “冲施主说的很对，小僧和师弟从山上下来后，对俗世的很多东西都不了解，要是没有遇到扬清施主救了小僧二人，现在也不知道此时还在何处，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这世间活下去。” “砰砰砰……”院门处传来敲门的声音，靠近门口的李扬德赶忙跑去开门，“谁啊？”因为现在家里做的事不方便让其他人看到，所有格外的谨慎。 实际上李家人这么大动静的找人帮忙做事，甚至是在河边将那些竹料运回来，住的近的村里人哪里能不知道这点风吹草动，只不过是大家都知道李家人今时不同往日，背后是有靠山的，李扬德又当着村长，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也不敢随意的打听。 “大伯，我是成强，我们回来了，快开门。” 听到是李成强的声音，院里人便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去上山捡柴火的人回来了，现在造纸对柴火的需求量与日俱增。 李扬德赶忙打开院门侧开身，映入眼帘的都是一捆捆移动的柴火，扛着、抱着、背着柴火的人，他们的脸倒是被柴火遮住了看不清，只能从身高来判断，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李成刚、李成强两人了，最后面个子最高的就是带队的孙广民了。 “广民叔，辛苦你们了。”李扬德等最后的孙广民进了院里关上了院门。 “呵呵，你们才是真的辛苦，老头我就是带着些小娃子们捡些干柴而已。”背上背着一背篓干柴，手上抱着一大捆的干柴的孙广民笑着回道。 这群高矮不一、移动的柴火在堆满杂物的院里寻找着落脚的空地，一路绕来绕去的终于成功的走到了柴棚处，或扔或倒或放的卸下了身上的负担。 第一百二十九章去往郡城 人多力量大，有了孙家村人的相助，成果也是喜人的，李扬清看着桌上堆满的纸，统计完后朝着屋里的众人汇报道：“我仔细地数了下，这次咱们一共造了两百张三尺长、一尺八寸宽的纸，其中一百张被装订成了每册五百页的册子，剩余了一百张纸。” “不错不错，这用竹子造的纸比上次用树皮做的纸白多了，摸起来更加的细腻平滑。”李扬德拿着一册做好的册子仔细打量后，对比上次做的评估道。 “嘿嘿！我是个粗人，没念过书，但是一东西一看就金贵，反正不那竹简轻便多了。” “我也同意二叔的说法，能在这纸上写字感觉一定很好。” “这还真要感谢扬德你们一家让咱们来帮忙，不然老头子我这辈子还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读书人用的好东西。”孙广民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桌上的纸后便收回了手，这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直从内心深处敬仰着读书人。 “是啊！吉儿要是以后有机会能读书识字，就是老婆子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孙冬兰看看桌上的纸后又看了人看怀里的孙吉，无论哪个时代，长辈都是希望小辈能做个有学识的人。 “冬兰婶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将吉儿带过来跟着我认上几个字如何？我从小跟着我爹读了一点点书，现在家里的小辈们平时读书识字，也是由我来督导，” “这……这，扬明啊！婶子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啊！快快，吉儿快跪下来给扬明磕头，以后扬明就是你的夫子了。” “学生孙吉拜见夫子。”孙吉作为李成刚两兄弟的表哥，以往不是没有羡慕过表弟们能读书识字，从小耳濡目染的知道能读书识字的都是贵人，表弟们能读书都是多亏了他们的爷爷救了贵人，身边的村里人没有一个会识字的人，早已接受了自己没有读书的命，现在猛然听到这么一个天降好运的消息，那能不抓住机会，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朝着李扬明扎扎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李扬明从开口的时候便一直注意着孙吉，看到的孙吉眼神由震惊、激动，慢慢地转变成渴望、喜悦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唏嘘不已，想到小妹造出的这纸，真是对天下所有渴望读书的人们的一场及时雨啊！。 “起来吧！冬兰婶子谬赞了，我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夫子这称呼我当不起，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就可以过来跟着成刚们一起学习。”李扬清赶忙起身扶起孙吉。 “当得起当得起，这方圆几个村子还真只有扬明弟的学问最好，只有你们家是读书人家。”孙兴觉得没有什么事是比儿子能读书识字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心里对李家人充满了无限的感激，这个朴实的农家汉子只能用最质朴简单的话表达感谢。 “谢谢，谢谢香翠妹子你们一家了。”眼带热意的文绿春只能紧紧地握着李孙氏的手表达感激之意。 “扬清施主做出的此物是真正造福天下人的东西，小僧十分感谢有机会参与这大功德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见空朝着李扬清行了一个合十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见明跟着行礼道。 “谢谢两位师父的夸奖了，这事能成也是仰仗在座的各位一起努力配合完成的，我就主要是动动脑袋和嘴皮子，事没干多少，呵呵！” “好了好了，咱们大家也就不必谢来谢去的了，扬清你说说看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你上次说要将这纸献给大王，那你何时动身啊？” “大哥倒是提醒我了，我准备十一月份的时候动身去南福郡城，正好是秋收忙完后的农闲时候，我准备带上竹料制成的册子一本、纸五十张，还有上次咱们用树皮制成的册子也带上，就不作家里的账本之用了，到时候将简单和复杂的两种法子都告诉大王，让他有个实物参考对比，总之准备完全点好，大家还有什么建议的吗？” “小妹，你这一个人去家里肯定是不放心的，大哥我现在是李家村的村长也没法脱开身陪着你去，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那我陪着小妹去吧！那时候家里也不忙了，正好陪着小妹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三弟陪着去倒是可以，就是你们两的年纪也不大，这路途这么遥远，我……我还是不放心。”李文氏看了看李扬清又看了看李扬明的样子，立马摇了摇头，“不行，只是你们两个去的话我不赞成。”十一月份出发的时候李扬清倒是满了十二岁，李扬明现在也才十三岁，两个没有武力值的十来岁的孩子出远门去求见南王，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一路上充满了无数的未知危险。 “我也不赞成只是你们两个人去，必须加人。” 李扬清从左至右依次扫过李家人变得严肃起来的面容，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意，心里感觉很温暖，这就是这世间时时刻刻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啊！ “大哥、大嫂、二嫂，你们放心，我心里老早就有主意了，只是还需要征求当事人的同意。” “你这孩子真是的，还卖关子让我们急，快快说说是谁？就是他不同意，嫂子也要帮着你去求他同意。”李文氏无奈又焦急地问道。 李扬清明亮的眼珠转了转，将视线锁定到一旁坐着的孙家村人身上。 一直关注着李扬明的李扬明，心有灵犀的会意道：“小妹，我知道是谁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冲哥、力丫姐、见空师父、见明师父？” 李扬清抿嘴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敏而好学的李扬明，这么快就反映和明白自己要挑选的人选，李家第三代人的智慧应该都是长到他的脑子里了，要不是自己仗着有现代的记忆，还真是比不上李扬明。 “真……真的吗？我愿意，扬清妹子我愿意跟你去，我还没去过南福郡城呢！那郡城肯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呵呵呵！”孙力丫一听到李扬清念到自己的名字，只感觉到心脏瞬间跳动的很快，手心一阵阵的发热，那可是南福郡城啊！村里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啊！这样的好事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能不激动吗？ “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娘让我也去吧！”李成刚本来对南福郡城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一听到孙力丫说到有好吃的，便坐不住了，缠着李孙氏闹着要跟着去。 “弟弟去的话，我也要去。”李成强稍稍比李成刚稳重点，看着弟弟缠着娘闹着要去，脑子瞬间便转过来了，那南福郡城肯定是个好地方，要不然弟弟也不会这样闹，跟着弟弟说准没错，看来李家人还真是没有脑子太笨的人，一代比一代精着呢！ 李孙氏被左右两边扯着衣袖扭来扭去的两兄弟缠的无法，只能瞬间板起脸来，抬高眉毛鼓着眼睛生气地瞪了两兄弟各一眼，用力挣脱开两兄弟的手，左右开弓的一人给了一巴掌，打的两兄弟的有些措手不及，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李成刚左手摸着右手红起来的手背，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躺在了李孙氏的脚边，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娘打我，我要去，我就要去。” “明明是弟弟先说要去的，我才说要去，娘为什么要打我，呜呜呜……”李成强觉得自己受到了不白之冤，被弟弟牵连了才挨打，心里觉得委屈，也干脆坐在地上抱着李孙氏的腿哭叫。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了，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是不是还要挨上几巴掌才起来，我以往是咋教你们的？你们像不像个男子汉？怎么能像个女娃似的哭闹，你们丢不丢人？没有安排你们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因为没有满足自己的要求就撒泼耍赖，今晚不准吃饭了，你们好好反省反省，想明白自己的错误后，再跟我说清楚后才能吃饭。”李孙氏越想越火大，转过头不看面前的两兄弟。 刚才还在哭闹的两兄弟这会儿被李孙氏一连串的质问和惩罚吓得止住了哭声，只能埋着头颅耷拉着肩膀坐在地上默默抽泣着，时不时抖动的肩膀显示着他们的情绪还没平静下来。 “各位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成刚、成强你们今天是做错了，在这么多的客人面前哭闹简直不像话，现在先不说你们两的事，小妹你接着说去南福郡城的事。”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闹是正常的。”孙冲起身将地上坐着的李成刚拉了起来扶到凳子上坐好。 “外甥，起来了。”挨着近的孙广民拉着李成强起来，抱着他劝慰道。 “算了算了，香翠你也不要生气了，孩子们还小慢慢教就是了，他们也不是那些胡闹的孩子，就是小孩子听到什么跟着起哄凑热闹而已，饭还是要给孩子们吃的。”孙冬兰捏了捏自己女儿的手，打圆场的劝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商议出发 “那我就接着说了哈！虽然说我提出了四位帮忙，力丫姐刚才同意了，不知道冲叔、见空师父、见明师父三位愿意走一趟吗？” “力丫要去，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也没事，就跟你们一起去南福郡城看看。” “小僧家里的情况跟冲施主差不多，就只有我和师弟二人，小僧别的不行，拳脚功夫倒是会点，保护扬清施主们的安全没有问题。” “小僧也没意见。”见明顺着见空的意思回道。 “那就谢谢诸位了，我找几位同去的原因，一是四位的亲人目前均去应征了，家里没有什么人需要牵挂的，二是四位都会些拳脚功夫，相信有了四位同行，带着纸上路也更安全，还有一点就是如果以后我有机会留在郡城，身边肯定需要人帮忙，大家留在村里也没什么前途，倒不如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奔个前程。” “这还要谢谢扬清为我们考虑了，我就只会打猎，十天半个月一个人待在随时可能出现危险的山林里，那样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养家糊口也只能去，我上次去了山里，我儿不声不响的顶替了我的名额去应征，我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愧对我儿，后悔去了那山上，要是我留在家里也就不用我那儿子去军营受苦了，有了儿子相伴，孩子娘逃难的路上就有个依仗，那她活命的机会就大多了，我现在就盼着多挣点钱等我儿子回来，给他娶个好妻子。” “冲哥，这也不是你的错，这只能说是天意弄人。”李扬明安慰道。 “我爹娘和弟弟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就算是他们回来了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嫌弃我，我对他们来说就是多余的，二叔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比以前过得更好，证明给他们看。” “力丫说得好，有志气，婶子支持你，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们周围人都看在眼里，一劝说你爹，你爹就说是家务事不用别人管，大家也没办法，渐渐地你爹就被你那后娘哄的迷了心了，越来越糊涂，造孽啊！” “谢谢，谢谢冬兰婶子关心，我一定跟着扬清妹子好好干。” “小僧和师弟二人一直在庙里长大，说实话种田并不在行，能跟着扬清施主出去见见世面，多了解俗世规矩对我们有好处，以后我爹回来了，小僧和师弟肯定是要还俗的，要好好孝敬我爹。” “好好好，我刚才还担心几位有人去不了，这会儿见大家都是心甘情愿去的，我也就放心了，我作为扬清的大哥，谢谢诸位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李扬德朝着四人拱手行礼郑重承诺道。 “是啊！谢谢各位了，以后要麻烦大家多多照顾我家扬明和扬清。”李文氏感谢道。 “谢谢冲叔、见空师父、见明师父、力丫姐。” “小子扬明谢谢诸位了。” 李扬清和李扬明跟着先后起身朝着四人道谢。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了，李扬德早早地就到镇上租借了一辆牛车回来。 “你们来了，快快进屋坐下，小妹就快出来了。”李扬德招呼一早就过来的孙冲、孙力丫、见空、见明四人进屋。 “小妹，这是十两整银及你大哥给你兑换好的散银，你带着路上用，你一定要收好了。”李文氏从柜子里找出两个鼓鼓的钱袋递给李扬清。 “大嫂，用不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将咱们家底都拿出来了？家里人也要用钱啊！” “家里还有十两银子，你们这么几个人，一路不得吃饭住店啊！咱们家是请力丫们护送你，该你掏钱的时候可不能让他们出钱。”李邱氏走了后，身为长媳的李文氏便接过了管家的事情，事事都要她操心，李扬清年龄小，几个哥哥嫂子都是将她当女儿养的。 “扬清你带着吧！那郡城开销肯定大，不能跟咱们镇上比，人生地不熟的多带点准没错。”李孙氏挨着李扬清坐在床边劝说道。 “好，我听两位嫂嫂的，以后我一定多赚钱，让哥哥嫂子们过上好日子。” “别人说得我可不信，但小妹你说的嫂子相信，以后我就等着享你的福了，呵呵！”李孙氏捂着嘴笑道。 “小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想你的。”文水拉着李扬清的一只手，面上一副恋恋不舍地样子。 “我也会想你的，等我以后有本事了，我就在南福郡城买座大宅子，将你们都接过来，咱们一家都住进去。”李扬清憧憬道。 “小妹，你们好了没？该出发了。” “好了好了，三哥，我就来。” “小妹，这一个布包里是你的衣裳鞋袜，这一个布包里面准备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那些册子和纸我打包好交给了三弟带着。”李文氏左右手各提着个双肩包指给李扬清看。 “好，我记着了。”李扬清赶忙将十两整银的钱袋塞进了怀里里衣口袋放好，可以防止银钱丢失，这还得亏于上次带钱逃难的经验，现在李家的女眷养成了在里衣上缝口袋的习惯，虽然直接收到怀里也可以，但是还是有个口袋放着安全些，不容易掉，好用的双肩包同样被李家人用来替代了传统的包袱样式。 “小妹，这装散银的钱袋我给你放到你装衣裳的布包你了。” “好，谢谢二嫂。” 两个女人帮着李扬清将布包背在了身上，现在李扬清是前挂衣裳后背干粮，两个双肩包前后护着她身体的要害，就算是遇到危险也能做个防刀背心了。 等一行六个人爬上牛车，李扬清注意到李扬明的样子跟自己差不多，两兄妹无奈的相视而笑便别开了头。 “扬清妹子，你看我也背着跟你一样的双肩包，上次逃难的时候我就眼馋你的布包了，这次出发前我就在家给我自己和二叔一人做了一个大大的双肩包，你看大不大？”孙力丫转身将她的后背现出来对着李扬清炫耀。 李扬清看着孙力丫这个直接将背部盖满的双肩包，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好大的乌龟壳。” “是挺大的，挺好的，比我这能装的多了。” “是吧！我就说我做得好吧！我和二叔力气都大，反正都要装，还不如弄一个大的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下去，多方便啊！”孙力丫为自己的英明决定得到大家的认同，正是得意洋洋的时候。 “冲哥，我这里有三把上次在山上从戎蛮子手里得来的刀，你们带着上路好防身。”李扬德提着三把短刀递给牛车前坐着的孙冲。 “好，这东西不错，我上次也得了一把给了力丫用，我自己用惯了虎头叉，这三把刀正好分给见空师父、见明师父和扬明，就是不知道扬清带了什么防身的东西不？” “我还真没有，要不我带把柴刀吧！你们这么厉害都没挡住，要是沦落到要我上场，那就是我们都要玩完的时候了，呵呵！”李扬清笑着调侃道。 “呸呸呸！菩萨保佑坏的不灵好的灵，小妹你胡说什么，现在还没出发你就说什么完不完的。”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迷信的李孙氏赶紧阻止了李扬清笑闹的话。 “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说了。”李扬清马上收拾起调皮的样子，对着李孙氏忏悔道，这时代的人信任这些东西，李扬清觉得无可厚非，自己只要做到尊重他们的信仰，能让家里人放心就好。 “给，小姑，我将柴刀给你拿来了。”李成刚拿着一把柴刀举高递给牛车上的李扬清。 “谢谢成刚、成强了，小姑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李扬清接过柴刀放下，顺手摸了摸两兄弟的小脸蛋。 “真……真的吗？可是……可是……”李成刚说了一半瞟了一眼一旁的李孙氏便低下了头，上次因为闹着要去南福郡城而受到了惩罚的两兄弟，这会儿只要提到相关的字眼，便有些看李孙氏的眼色，担心自己又说错话要挨罚。 “小姑说到做到，以后有机会了小姑一定带上你们去。” “小姑，你真好。” “小姑，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两兄弟从李孙氏处受了挫，这会儿听到李扬清一再保证的话，瞬间便活力满满了，两兄弟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李扬清的左右手撒娇卖乖说着好听的话。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走了。”赶车的孙冲抬头看了看天时后扬鞭赶着拉着的牛儿迈开离家的脚步。 “再见！” “我们等你们回来。” “小姑、三叔，你们早点回来啊！” …… 李扬清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朝着自己和三哥叮嘱不停，努力挥舞着手臂的家人们，看着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双眼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去年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与家人相聚，刚刚过上了几个月阖家团圆的好日子，现在就要与他们分离，也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与他们相见，心情便有些低落。 第一百三十一章殃及池鱼 “扬清妹子，扬清妹子。”孙力丫摇了摇一直转着头望着后面有些出神的李扬清。 “额，什么……什么事啊？”李扬清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看向身边坐着的孙力丫。 “没，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一直望着后面，我知道你肯定是不舍得家里的人，走都走出来了，就不要伤心了，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嗯，谢谢力丫姐。”李扬清收拾好心情，开始向着四周打量，现在应该是出村没多久，两边都是高高矮矮的树木和杂草，一条仅供马车通过的山路，这去南福郡城的路并不经过红霞镇，要绕过庆洲山脉后才进能入南福郡城。 看着两边慢慢倒退的树，坐在这慢悠悠的牛车上，很容易让人昏昏入睡，不知不觉间李扬清便靠着孙力丫睡着了。 “ 吁……”驾车的孙冲勒住牛，将车停了下来。 “咱们歇息一会吧！这牛跑久了也要歇下吃点草，这天眼看就要黑了。”孙冲转头朝着后面车上的人说道。 “醒醒，小妹你醒醒。”李扬明推了推已经陷入熟睡的李扬清。 “嗯……啊。”李扬清别李扬明推醒后，努力抬高还有些倦意的眼皮，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还以为是在做梦。 “下来，快下来。”已经跳下车的孙力丫招呼李扬清赶紧下车。 “额，好。”李扬清才反应过来是坐车出远门了，拖着有些睡麻的右臂，慢慢地爬到车辕处，伸出一只脚探了探地面的高度后，才转身抓着牛车跳了下来。 “来，大家伙吃点干粮、喝点水。”先下车的李扬明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将装干粮的包袱打开，递给身边或站或的几人。 “太阳都落山了，还是有点热。”以手做扇扇着风的孙冲随意说道。 李扬清先是伸手锤了捶腿脚和手臂，活动活动手脚后接过李扬明递过来的饼子，试探着的咬了一小口，借着牙口的力量扯下了一块饼子，感觉这饼子已经变得有些硬了，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 “冲叔，你以前在山上呆得久有经验，你说咱们晚上在哪里歇息啊？” “是啊！这荒郊野岭的，晚上都没地上睡觉了。”孙力丫看着这前后左右都是树，除了有一条供人通过的山路，什么都没有。 “我以前在山上运气好的时候能找到隐蔽点的山洞住下，运气不好的时候那就杂草堆一躺、树上一坐，反正隐蔽性强的地方，咱么走的路也算是一条大路了，山林里的猛兽一般也不会靠近这有人气的路，应该还算安全，咱们趁着这天还没黑，再往前走走，没准就能找到住的地方。” “好，再往前走走。”几个歇了一会儿人，继续爬上了马车坐好。 “你们坐好了，出发了，驾！”孙冲扬鞭抽了抽拉着的大黑牛，牛受疼后不得不放弃路边的野草，扬起蹄子跑动起来。 天越来黑了，孙冲赶车的速度也慢慢慢了下来，车前早已插上了点燃的火把，火苗忽明忽暗的跳跃着，李扬清看前面是个很大的转角，晚上要是驾车太快的话，很容易刹不住车往前冲导致翻车。 刚拐过弯，“歘歘歘……”的声音伴随着风声迎面传来，原来是一只未知方向的利箭正破空而来，车上的众人还没从这惊骇中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顺着箭头的方向锁定到了孙力丫身上。 孙力丫双眼圆睁直愣愣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箭，身体本能反应的朝后躺倒，看着离自己手掌只有三寸有余的箭，心脏瞬间紧缩，呼吸气促起来，张大嘴深吸一口冷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怒目切齿的伸出双手握紧这差点就射到自己左手上的铁箭，暴力的向上拔了出来，忍不住站起身举着铁箭朝着前面大声的叫骂道：“啊……是谁？是哪个混蛋射的箭？差点扎在本姑娘的手上。” 话还未落，又是“歘歘歘……”的声音传来，“锵锵”两声，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孙冲提叉左右开弓的挑开了再次来袭的两箭，“快，快跳车，前面有一群人在打斗。”话落便握紧虎头叉当先跳下牛车滚到了路旁的草丛中躲了起来。 “力丫姐，力丫姐，快趴下。”李扬清听到孙冲的提示，反应迅速地出手扯着孙力丫蹲下，手脚并用挣扎着往牛车下跳。 得亏孙冲挡下了这致命的二次袭击，给牛车上的众人赢得了逃下马车的机会，不然坐在牛车前面的人因为没有遮挡物直接被当成活靶子扎伤，严重的甚至当场死亡。 李扬清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已经来不及躲到一旁的草丛里，只能仗着身材瘦小钻进了车底下趴着。 “见空师父，赶紧将火把灭了，太引人注意了，免得咱们成了明晃晃的靶子。”李扬清伸腿踢了踢趴在牛车旁的见空，指了指牛车上的火把。 见空闻言点了点头，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了一点点距离后，以手撑地，左腿抬高一脚将火把踹飞出去，火灭了后只能听到前面不断地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看不大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前面有一伙人在互相拼杀。 李扬清躲在车底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后，才借着微弱的月光向前面看去，能看出这是两拨人，因为打斗的人中一些人带着银色的面具，一些人带着宽大的幕篱，双方白刃相接，打的你死我活，借着月光隐约显现出刀的闪光和剑的影子，不断的有受伤的人倒了下去，现在处于战斗状态的面具人明显多于带幕篱的人，看样子戴面具的一方胜算比较大。 “锵锵锵……”刀剑相碰的声音。 “噗……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喷血声不断地从那处传来。 “那边，那边还有人，肯定是援救他们的人来了，赶紧过去几个将他们收拾了。”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李扬清从车底下看到几双脚朝着牛车方向疾步而来，刀尖偶尔摩擦过地面的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扬清心想：“糟糕，完了，那些人要杀过来了，殃及咱们这些无辜的池鱼了。”拉车的大黑牛像是感受到了危险开始狂躁不安起来，撅着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带动着地上的泥土、石子乱飞。 “你们是谁？我们……”孙冲起身双手握紧虎头叉一马当关的挡在了这三个面具人的面前，见空、见明、孙力丫、李扬明跟着迅速窜出来站在孙冲左右，提刀至胸前呈防卫姿势站立。 对方没有给孙冲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提剑向对前面的孙冲刺来，其他两个面具人散开对付孙冲左右的人。 藏在车底的李扬清伸手紧紧地捂住嘴巴，降低呼吸的声音，生怕自己的动静引来他们的注意，今天遇到的这伙人让李扬清打心底觉得恐惧，知觉告诉李扬清这伙人比以前逃难路上遇到的难民难缠多了，不是使用些小计谋就能驱退他们的。 从这些人隐藏身份的装扮就可以看出一定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一定会不死不休的战斗到底的，要是自己这伙人没有看到双方的对峙还好，可惜运气不好的碰上了。 从刚才出声的那人的话中可以判断出这些面具人将自己这行人当成了援救对手的人，就算是不是那些人的同伙，依着这些人的狠辣，焉能放过见过全程的自己这行人，现在是不参与都不行了，而且一定要打赢，不然就是等死啊！ 躺在车底的李盐清越分析越心惊胆战，吓得额头的汗水直往外冒，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眉睫流进了眼里，都不敢随意的上手去擦，害怕自己不小心制造出动静，自己出去又帮不了忙，只会是他们的拖累，在车底保全好自己不给他们添麻烦才是现在首要的任务。 孙冲仗着天生的大力挡住了对面持剑刺来的面具人的第一剑后，身体顺势后退几步，抬脚向对方的膝盖处踢去，顺利地让对方的腿吃疼弯了弯，借着这个瞬间出现的机会，虎头叉横扫过去，企图将对方掀翻过去。 那面具人也是个灵敏的，顺着虎头叉的攻势，直接以剑撑地面朝上向后弯腰躲了过去，借着剑的力量弹起身，斜着劈向孙冲的双腿。 “小心，冲施主。”旁边的见明见势不妙，直接一手按住孙冲的肩膀，借力后整个身体腾空呈一百八十度，左右双脚快速的轮换着往对方的面门上踹去，成功地将对方踢倒在地，刚才面具人在身体还没完全站稳的情况下就出剑斜劈孙冲的腿，要是没有横插一脚的见明，那么就能成功了劈伤孙冲的腿。 可惜天算不由人算，失去了机会的面具人现在是自顾不暇，正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瞬间被迎面而来的虎头叉叉住了胸腹，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见明的短刀接踵而至他的脖颈，鲜血喷洒而出人便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逃出生天 见空和李扬明合力对付一人，显得有些吃力，特别是不会功夫的李扬明，无论是从力气、经验、武器来说都是被对面秒杀的对象，幸好是由见空作为主力的对付敌人，李扬明见缝插针的补刀。 提着剑的面具人仗着武器的长度直接忽视了见空刺向自己胸前的短刀，以赌的方式对刺向见空的胸前，两人面对面的同时出招，果然同样的距离下，剑眼见着就要先到达见空的身上，李扬明见此趁着见空拖住敌人的空当，挥刀砍向面具人的肩膀。 面具人前面和左面受敌，身体感知到危险本能的分了一点点神，见空利用此机会直接朝着左边滚去，避过了要害，哪知面具人也是反应灵敏，直接改变剑向向左扫向李扬明握刀的手。 “哐当”手里的刀直接掉在了地上，李扬明手被剑划伤后本能地将手往回缩，没有武器防身的李扬明危矣，见空滚到了左边，与右边手无寸铁的李扬明有一定的距离。 面具人仗剑往前几步直刺李扬明面门，本来就缺少战斗经验的李扬明此时直接愣在的原地，不知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剑。 “扬明。”见空大吼一声，直接将手里的短刀扔向刺向李扬明的剑，企图减缓剑的攻势，给李扬明赢得机会。 听到见空叫喊声音的李扬明清醒过来，可惜距离太近了，已经避无可避，只能承受这一剑之痛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听到见空大吼一声的同时，刚刚解决了敌人的孙冲迅速转头看向声源，见一把长长的剑直逼李扬明面门，直接飞扑过去抱住了那面具人的腿，与见空扔过去的刀同时发挥了作用。 孙冲拖住了面具人前进的速度，剑受到见空刀的力道，使剑前进的线路有了偏差，失掉了刺过去的准头，险险的擦过李扬明的面颊，凌厉的剑气挑断了李扬明耳边的几根发丝。 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个小小的干预就成功地让李扬明躲过了这次致命的危机。 近距离感受到死亡的李扬明直接吓的瘫坐在地上，胸腔极速起伏起来，心魂均惧，面色苍白失去了血色。 面具人已经失去了刺死李扬明的机会，现在腿脚受缚，直接收剑刺向脚下的孙冲，想摆脱受困的境地，剑还没转向刺出去，“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而出，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面具人低头看向自己心口处凸出来的刀尖，还没想明白这刀是如何出现的，人瞬间便像是被斩断了提线的木偶般，身体垮掉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死时面上还带着诧异的神色。 这人倒下了，才将他背后的人显现出来，原来是握着刀的见明，只见那刀上红色的血液顺着刀尖一滴一滴的朝着地面掉落下来。 刚才反应并不比孙冲慢的见明，没有像孙冲那样直接飞扑过去，而是直接提刀朝着此人的背部刺去，虽然面具人的剑比见明的刀先到达目的地，可惜一个是失去了准头的剑，一个是正中目标的刀，虽然刀的速度比剑慢了点，但是结果却是天差地远。 解决了两个敌人后，就只剩下与孙力丫周旋的最后一个面具人，孙力丫虽然招数比不上那面具人复杂多变，只是简单的“刺、砍、劈、挡、挑”几个动作，但是配合孙力丫天生大力的身板正合适，这简单直接的动作配合上足够的力道，并不比华丽的剑招威力差，一把短刀被孙力丫耍的虎虎生威，与正统练过招式的面具人相比，孙力丫的招往往有些出人意料，一时让面具人占不到半点优势，一个招式华丽、经验丰富，一个力大无穷、不按套路出招，倒是僵持到现在。 战斗已经结束的孙冲几人，汇合孙力丫，直接将最后这个面具人围了起来，现在是四对一，结果可想而知，面具人前后左右是防不胜防，腹背受敌，前面一刀，后面一脚，左面一拳，右边一叉，几个来回间，这个面具人便变成了浑身布满伤口的血人，可比他的两个同伙凄惨多了，死前还要受到这番折磨，随着孙力丫一刀劈向了这人的胸口，此人终于体力不支的踉跄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了。 “赢了，咱们赢了。”孙力丫高兴得跳了起来，不忘捡起地上死了的面具人的剑，这可是真正的杀人利器，孙冲、见空捡了另外两把剑，一人一把的握在了手上，有了他们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战斗已经结束，一直提着胆观看了全场的李扬清，人还没从车底下爬出来，便焦急的朝着几人喊道：“快，咱们快上车，趁着还没人过来，赶紧驾车离开。” “上车上车，扬明先上去。”孙冲直接将受伤的李扬明抱了起来放到了牛车上，见空、见明跟着跳上了牛车。 孙力丫见李扬清爬的慢，管不了李扬清是否会受伤，直接上手拖出了车底的李扬清，合力孙冲将李扬清抬着放到了牛车上，随后两叔侄跳上了车头做好。 “驾……”孙冲扬鞭用力重重地抽了几鞭子大黑牛，痛的大黑牛发疯似的朝着前面冲去，有些站在路中间打斗的人看到发了疯似的直冲而来的大黑牛拖着的牛车，眼看着就要被车撞上，只能本能地跳开让开了道。 孙冲见此更是铆足劲的大力抽打起拉车的大黑牛，誓要将大黑牛的潜力发挥出来，眼看着几个人朝着山路两旁跳去，车上的几人也不闲着，将刀和剑从牛车上有缝隙地方伸出，做成有利器防护外罩，阻止其他人的靠近。 本来双方的敌人就不是李扬清一行人，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心来对付他们，专心对付面前的敌人更重要，只有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冲，才有机会对付其他的敌人。 牛车顺利的跑出了战斗圈，“冲叔，不要停下来，继续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刚才对付咱们的人都是面具人来说，至少带幕篱的人对咱们的敌意小于面具人，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人手不够，没机会派人过来杀咱们，反正面具人一方要是打赢了，咱们必死无疑，现在趁着他们双方互相困住对方，咱们就要抓紧时间逃了。” “哎！咱们是倒了大霉了，本来就跟咱们没关的事，被牵扯进去。” “力丫姐，你也看到了双方的打扮，明显是做什么隐秘的事情，还专门派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付咱们，见人就杀，不管是咱们撞上，还是其他人撞上了都是一样的结果，咱们这去南福郡城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行踪，还有这剑回头都扔了，这牛车看到了哪里能卖了换车最好，幸亏天黑对方都看不清咱们的样子，看到的三人已经死了。” 一路疾行，终于听不到对方打斗的声音了，看来已经距离那里有一定的距离的。 “砰砰砰……”，突然从车顶上传来几声响动，车里人还没反应过来，赶车的孙冲便感觉脖颈处一阵冷意，从触感上能感觉到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不准停下继续跑，不许说话，里面的人往里面去空出位置，要不然我一剑结果了他，你们应该知道凭着这么久我还能追上你们，不会想要尝尝这剑的滋味，赶紧识相点配合，不然让你们人亡车毁。”众人顺着指向孙冲的利器向上，便看到一个带着幕篱的人从车顶下探出头来，从他的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 车里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得瞬间噤若寒蝉，胆颤心惊，个个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孙冲的脖子上的剑又缩回的视线，生怕惹恼了他杀了孙冲。 还是李扬清先反应过来，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彼此打架，颤抖的回道：“好……好，我们……我们听话，只要你不杀……不杀我们。”李扬清断断续续的回完话，感觉说完话后整个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李扬清从这人能悄无声息跟着牛车这么久，评估出这是个不能惹的活阎王，赶紧推着车里的人往后面靠，幸亏当初李扬德考虑到出远门路途远，为了让李扬清一行能坐的舒服，专门到车行花了大价钱租了宽敞结实的牛车，坐上十个人也没问题。 要是这人再狠点，直接将车里的人赶下车就完了，要是碰上后面追来的面具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直接收割了李扬清们这一截截的韭菜。 “嗯，我们……配合，一定好好……配合。”孙力丫看着孙冲脖子上的剑，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手脚收紧，缩成一个团，给这活阎王腾出下来的位置。 “不，你也进去，外面只留下一个赶车的人。”车顶上的人吩咐道。 “好好，我……进去，这就进去。”孙力丫手脚并用麻利地往车里面爬去。 片刻，那人便从车顶上跳了下来，才发现此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人，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只是不知道那人是醒着还是晕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被人挟持 至此才看清此人身形，此人的面貌一直隐藏在黑色的幕篱下看不清，着同样颜色的黑衣，无论是贴在孙冲脖颈上的剑还是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无不说明此人的不好惹，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车里的众人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不妥得罪了这活阎王，只见此人先是扫视过车里的众人，再看了看孙冲，才收回手里的剑，看到腾出的空位置，才将背着的人放下靠在车厢壁上。 这放下来的人身量也是个男子，从衣袖间露出的白皙手指上的皮肤能看出是个年轻人，作跟黑衣男子同样打扮，只是黑色的衣服上多了些隐约的纹路，衣服上有被刀剑等利器划破的痕迹，人一直没什么动静应该是受伤晕过去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人躺着的车板上已经被流下的血液染红了，看来伤得很重。 黑衣男子顺势坐在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白一黑两色的瓷瓶，从白色的瓷瓶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起身挡住车里众人的视线，揭开受伤男子的幕篱，将手上的药丸喂到了受伤男子的嘴里。 再坐回原位，先是伸手检查了下受伤男子肩膀上的伤口，将划破的衣服撕开了一点点，露出了里面的伤口，拿起那黑色瓷瓶朝着伤口撒了药粉上去，当黑衣男子的手指拿开的时候，能看到那手指上沾染了红色的血迹。 黑衣男子顺着受伤男子的衣服上的破口处，发现有伤的地方便撒上了药粉，从那男子撒药的动作能看出受的伤不少，一直检查到男子的小腿，这地方的伤口已经完全的暴露出来了，能肉眼见到那男子的小腿上的一块三寸大小的皮肉已经消失，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这腿伤得很严重。 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液，黑衣男子干脆将一瓶药不停地往那伤口处撒去，开始的时候，撒药的速度都赶不上出血的速度，一直冷静自持的男子撒药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干脆加大用量一股脑的直往上倒，大量的药粉撒出，终于减缓了出血的速度，男子才放下瓷瓶，从怀里掏出一卷团起来的白色布料，绕着那人的腿缠起来后打好结，挥剑斩断布料，将一应物品原样收到怀里，便抱着剑挨着男子坐下，沉默不语。 自从这两人上车以来，整个车厢便一直处于一种凝滞、紧张的氛围，大家不敢随意说话也不敢随意的打量，只能缩手缩脚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能听到大黑牛跑动的声音、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孙冲扬鞭的声音以及夜晚山林间虫鸣鸟叫的声音。 也不知道保持这样的模式多久，车厢里的众人感受到这黑衣男子一直没有其他的动作，手脚慢慢地便放开了些，没有一开始的紧张了，甚至李扬清因为太无聊了而渐渐地睡着了。 “咳咳咳……咳咳咳……”李扬清是被一阵不断的咳嗽声吵醒的，睁开眼看向外面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山林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清风夹带着草木的清香送到了鼻间，嗅着这山林特有的气味是多么的惬意啊！好想张开双臂伸伸懒腰。 可惜的是这车上有两个不速之客影响人的心情，那受伤的男子此时已经醒来，身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咳嗽不止。 黑衣男子放下怀里的剑，扶着一直躺着的男子起身靠在了车厢壁上，伸手拍了拍那受伤男子的后背，企图缓解他的症状“公子，公子，你怎么样？要不再吃点药？”一直见到那黑衣男子从上车起就保持着生人勿进的模样，昨晚又说出那么一番冷酷无情的话威胁众人，猛然间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这么关心人的话，让车里众人一时有些不适应，原来每个人心底都有柔软的一部分，都留给了自己在乎的人。 李扬清听这黑衣男子对受伤男子的关心和称呼猜测两人可能是主仆关系，看衣服的材质能看出两人平时生活优渥，悄悄地抬眼打量这两个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之间的互动。 “咳咳咳……好。”受伤的男子终于慢慢地止住了咳嗽的声音，轻声的发出了一个完整的单音字，这男子的嗓音听起来很悦耳动听，有些像是落到锦缎上的玉石之声。 黑衣男子伸手到怀里再次摸出白色的瓷瓶，倒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到手上，恭敬地递给受伤男子，受伤男子伸出白皙修长的两指，拿起黑衣男子手心的药丸，从幕篱下的黑纱中伸了进去，仰头放进了嘴里。 一个拿出药一个吃完药的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闭口不再言语。 孙力丫轻轻地扯了扯李扬清的衣袖，李扬清感受到动静后转头看向她，孙力丫伸出一指指了指肚子后又指了指嘴，李扬清瞬间会意过来，孙力丫是饿了，想到已经跑了一晚上了，无论是人还是大黑牛都没有休息过，再这样坐下去都会受不住的。 李扬清又转头打量了下自己左手边的李扬明，昨晚手受伤的李扬明，此刻他的面色有些憔悴苍白，虽然昨晚将伤口简单的包扎好了，但是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晚上，没休息好也没吃东西喝水，怎么可能养好身体呢！最累的就是驾车的孙冲了，不行，必须要跟这两个不速之客商量商量了。 李扬清偷偷地用力握了握双拳，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加油，“你可以的，你行的，不要怕，昨晚没杀你今天更不会杀你……” 做好心理建设的李扬清抬眼直视那靠坐着的黑衣人，不愧是练武之人，瞬间便敏感的感应到李扬清扫视过来目光，转头隔着黑纱与李扬清对视。 李扬清看对方一副等待下文没有动手的样子，看来有戏，目光不曾从对方面上移开，故作镇定，“大……大侠，小女有事想征求下你的意见，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有说错的地方原谅则个。” 那黑衣男子终于有了反映了，身体前倾点了点头。 李扬清看对方同意了，感觉希望更大了，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张嘴道：“谢谢大侠的体谅，咱们已经跑了一晚上了，中途人和牛都没有歇息、进食、喝水过一次，没有吃草歇息，这牛再跑也跑不了多快，要是继续跑下去，这牛受不住直接倒下了，反而还耽误时辰，更不用说疲惫驾驶的冲叔了，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打无准备之仗，咱们停下吃饱喝足再出发如何？以上也只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做出的考量，当然大侠要是有什么其他的考量，我们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李扬清如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勇气和条理清晰点了一个赞，现在就等对方的决定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可。”还没等黑衣男子发话，那受伤的男子倒在主动的先开口了。 “可是……可是……，公子。”从黑衣男子的话中好似还有些隐情，但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朝着李扬清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只给你们一刻钟。” “谢谢公子，谢谢大侠。”李扬清顺杆爬的赶紧朝着两人道谢，生怕对方后悔。 车上的众人听到对方的回复，面容纷纷舒展开来，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抱着装食物和水的包袱轻手轻脚的避开两人下了车。 一直精神紧绷、疲惫不堪的孙冲一听这话，直接跳下了牛车，有些踉跄的往前面走了几步，险些没站稳，被下车的见空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看来他确实是累了。 “谢谢见空师父。”孙冲稳住身体道谢后，没有马上接过孙力丫递过来的大饼，而是急忙地走到大黑牛的身边，将拉车的大黑牛往路边草地赶了赶，让它也能抓紧时间多吃点草。 众人分完饼子和水后，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送，铆足劲的啃了起来，一口水一口饼，免得时间到了还没吃完。 李扬清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没吃的饼和装水的竹筒，又抬眼看了看牛车上的二人，想了想还是主动地上前道：“不知公子和大侠是否带了干粮？若是不嫌弃的话，这饼子和水就送予二位。” 李扬清双手恭敬的托举着饼子和水，隔着黑纱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就看对方的决定了，吃不吃是他们自己的事，至于送东西给他们一方面是出于做人的基本礼节，一方面是礼多人不怪，有了这点小恩小惠的，希望他们能对自己这行人好点，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当然他们要是真动手也不是这点东西能左右的，反正自己这方多做一点、恭敬一点准没错。 两人也被李扬清这胆大、特异的行为愣住了片刻，你说一个被挟持的人有胆子跟挟持着说话提要求就算了，居然还主动上前提供食物给挟持自己的人，这行为一般人确实做不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到达郡城 两人看着李扬清片刻后，互相对视一眼后，那受伤的男子朝着黑衣男子点了点头。 “谢谢。”黑衣男子简洁的道谢过后，接过了李扬清递过来的食物和水。 李扬清没有再多言识趣地走开，来到孙力丫的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后，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块饼，开始吃了起来。 休息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过得很快，李扬清一块饼还没啃完，便听到那车上的黑衣男子喊“出发”的声音。 无法，李扬清只能一手拿饼，急忙往车上跑，生怕走慢了惹了这两不速之客的不高兴。 “力丫姐，你拉我一把，我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李扬清试着用一只手上车好像不行，便朝着已经上车的孙力丫求助。 “呵呵！扬清妹子你要快点长高啊！。”孙力丫一边笑着调侃着李扬清的身高，一边伸出手拉李扬清上车。 待所有人坐好后，孙冲扬鞭喊道：“驾。”，牛车迅速地朝着前方疾驶而去，李扬清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前面前倾去，手里的饼从手里飞了出去，刚好砸到了黑衣人的腿上。 “啊啊……对……对不起。”李扬清急的手脚并用的朝那饼子处爬去，想将饼子拿回来，为什么运气这么不好，砸谁不好偏偏砸到了这活阎王。 “呵呵！”受伤的男子看着李扬清的蠢样和身边人愣住的样子，忍不住先笑出声，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那有些抖动的双肩显示着他此刻的笑意。 “你……”黑衣男子朝着李扬清说了一个字后便顿住了，弯腰捡起腿边的饼子看了看，又抬头看向自己面前同样伸出一只手捡饼子的李扬清，只是李扬清的动作要慢一点，此刻伸出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整个人呈静止状态。 黑衣男子出乎意料的没有将捡起的饼递给李扬清，似泄愤似的扬起手将饼用力地扔到了外面，便又回归座位，一句话也不说的抱着他的剑。 李扬清刚才的视线一直随着黑衣男子扔饼的动作移动，现在见对方变得有些更冷漠的态度中回神过来，带着歉意地看了看两人，便讪讪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心里默默地拿起小本本记上以后再也不在车上吃饼了。 李扬清看着车里憋笑的众人，只能尴尬的扬了扬眉抿了抿嘴后故作镇定地看着前方。 随着牛车移动的节凑，车上的人渐渐地陷入半梦半醒间的状态。 “吁…… ”孙冲叫着扯住驾车的绳子，看着前面一匹马拉着的马车拦在了道路中，前后左右有二十来个骑在大马的黑衣人，个个腰挎长刀，面色威严看着孙冲这边的牛车。 孙冲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着赶紧勒住大黑牛前进的步伐。 面如土色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不速之客，语无伦次地说道：“公……公子，怎……怎么办？大……大侠。” 车上的其他人人见此也急得不行，李扬清担心是昨晚那些人追过来，等会儿要是真打起来，虽然这黑衣男子很厉害，他也只会顾及那受伤的男子，哪里会在乎自己这行人，就这人数对比，自己这行人必死无疑啊！ 看向还保持镇定模样的两人，忍不住出声道：“公子、大侠，他们是不是昨晚那些人？咱们……咱们怎么办啊？” “不是，稍安勿躁。”受伤的公子朝着车里的众人说明情况后转头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点点头直接跳下了马车，朝着那行人走去，那领头人急忙下马朝着黑衣男子行揖手礼，黑衣男子对着那领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后，两人疾步的朝着牛车走来。 那领头人站定在牛车前，朝着车上受伤的男子恭敬道：“公子，属下来迟了，让公子受罪了，请公子责罚。” “此事稍后再议，走吧！”受伤的男子朝黑衣男子招了招手。 黑衣男子会意后，走到牛车旁蹲下身，领头人也赶忙上前帮着将受伤男子扶到了黑衣男子的背上，三人朝着那马车走去。 这时候车上的众人提着的心才放下来，纷纷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这两人一方的人，要是另一方的人，今天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 “哎！吓死我了。”孙力丫拍了拍胸口。 “幸好，幸好！”李扬明也忍不住感叹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见明双手合十念道。 “冲叔，咱们等下也还是加紧赶路，在这路上走着总是不安心。” “可不是，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都要完了。” 前面的那伙人调转马头准备出发了，这是那黑衣男子突然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李扬清们的方向走来。 车上的众人看着那黑衣男子的动作都有些懵住了，纷纷盯着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到了近前后站定，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抬手递给还处于被金子迷住眼的李扬清。 好半天才将扫向金子的视线回到那黑衣男子的面上，应该说是戴着幕篱的面上，至今也不知道这黑衣男子长什么样。 “这……这……”李扬清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车资。” 黑衣男子言简意赅的说完便将手里的金子扔到了李扬清的怀里，转身大步的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牛车上的众人还处于被这巨大惊喜砸中的喜悦中，个个瞠目结舌盯着李扬清捧在手上的金子，对方却已经快马加鞭的整装出发了，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金子啊！这可是金子啊！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锭金子。” “二叔没见过，我可就更没见过了，扬清妹子能给我摸摸不？”孙力丫双眼冒着光看着李扬清手上的金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给，力丫姐你摸吧！”李扬清虽然也被对方的豪横的行为震惊了片刻，但是作为现代人来说，金银这些东西在商场就能看到，只是这个的分量比较大而已，说白了这黄金就是较稀有的金属之一，这时代的普通百姓日常消费都还是在铜钱、银子上打转，这金子在日常生活中确实少见。 “听说金子是软的，我咬一口试试。”孙力丫摸着摸着便想要上嘴了，张开嘴眼看着就要朝着金子上咬去。 “慢着，力丫姐。”李扬清一听孙力丫这话，赶紧伸手捂住孙力丫的嘴，阻止她咬下去的动作，孙力丫看着李扬清制止自己的动作，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李扬清。 李扬清看着孙力丫的表情，有些欲哭无泪地笑道：“力丫姐，我阻止你是有原因的，你想这金子日常被人摸来摸去的，上面都布满了看不见的不干净的东西，你还记得上次逃难的时候，路上有人吃了死野物生病的事不？所以摸摸看看就行，就不要上嘴了。”李扬清说完放开捂住孙力丫的手。 “额，我懂了。”孙力丫面带感激的朝着李扬清点了点头，“幸亏扬清妹子提醒我，我可不想得像上次逃难的时候那些人得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病，扬清妹子快将这金子收起来吧！” 单纯的孙力丫小心地捧着金子递给了李扬清，李扬清接过收进了包袱。 “好了好了，金子看完了，咱们该上路了。”躺在一旁养伤的李扬明提醒道。 “对对对，不要忘了正事，咱们赶紧早点走。”孙冲拿着鞭子抽了抽大黑牛，大黑牛撅着蹄子“哒哒哒”的跑了起来。 …… 七天后，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传说中的南福郡城，现在李扬清们正坐在牛车上等着排队进城，前面还有几十来个人，还有一定的时间才能轮到李扬清们，腿脚都已经坐麻木的众人，借此机会都溜下了车，开始打量起了这南福郡城。 只见整个城门长约九丈，用砖石合砌出高约三丈的一楼城墙，城墙上建呈凹凸状的女墙，防护着城墙上来回走动的哨兵们，城墙上还搭建了高约两丈四尺的两层翘檐红墙的木质城楼，一楼城墙的正中开着一个长约十二尺、宽约九尺的门洞，门洞上装着两扇外面包裹一层铜皮的红色木门，门上布满了铜钉，距离木门上方约三尺的地方，上书银钩虿尾的“南福郡城”几个大字。 队伍慢慢地前进着，不愧是富饶的郡城，这些排队的人乘坐着各类的交通工具，在红霞镇上少见的马车，这里却是隔着几步就能见到，身着锦缎头戴精美饰物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挑着担子、背着背篓、提着篮子的郡城周边村民都是将有补丁的衣裳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这些人的精神面貌确实与小地方的人看起来不同。 李扬清这行人赶了这么几天的路，个个面色憔悴、蓬头垢面，全身都有些灰扑扑的，穿着有补丁的葛布衣裳，与这些郡城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挨着李扬清一行排队的人都有些默契的隔着一点距离站着，应该是嫌弃他们身上有些不好闻的味道，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有城市鄙视链的，大城市的看不起小城市的，小城市的看不起小城镇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寻舍休息 不过李扬清才不在乎周围嫌弃的视线，自顾自地打量着周围，自己见过的东西，这些人还未必见过呢！ “路引拿出看看，你们是几个人？”终于轮到李扬清们了，身穿甲衣腰挎长刀的士兵盘问道，后面还有一个坐着登记的人。 “回大人，我们一行有六个人，这是路引。”带头的孙冲恭敬的将路引递给这盘问的士兵。 “嗯，你们六个人一共要交十八文的入城费。”士兵接过孙冲递过来的路引交给身后的人查看登记，将手摊开对着孙冲要入城费。 李扬清赶忙走到前面，阻止了孙冲掏钱的动作，“慢着，冲叔我给，请你们帮忙还要你们掏钱就不像话了。” 李扬清麻利地从布包中找出装散钱的袋子，数出十八文钱交到了士兵的手上，士兵接过钱数了数，点点头后让开身体让几几人通过。 几人又坐上了牛车，出发前孙冲转头看向李扬清，“扬清，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冲叔，我们先去找家客舍吃点饭，梳洗修整后再说。” “那我们去哪个客舍啊？” “往前走一走吧！等会儿找人打听打听。” “行。”孙冲慢悠悠的赶着大黑牛，刚离开城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到了南福郡城内就感受到了人声鼎沸、人欢马叫的场景。 城中一条由青石铸就的宽畅街道将城市划分为两部分，高矮不一的房屋挨着这中间的道路两边修建着，时不时有行人流连于两边各种各样的店铺中，街道两边摊贩的叫卖声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路人们驻足于摊子上，打量挑拣着这些商品，与卖家讨价还价着。 熙来攘往的人群说话的声音、牛马等动物的声音、各类物品碰撞的声音混杂成一幅盛况空前的景象，让人的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哇……好热闹啊！看，那里，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啊！”牛车的孙力丫左右不停地张望着，终于被挨着的几家卖着各类吃食的店子吸引了，激动的伸手指着那卖吃食的地方介绍给大家看，整个身体都往前面探去。 “好啦好啦！力丫姐你不要急，等咱们休息好后，慢慢出来逛。”李扬清伸手扯着孙力丫坐到了原位。 “哎！这郡城就是不一样啊！可真大真热闹，买东西也方便，呵呵！”赶车的孙冲跟着感叹道。 车厢里的见空听到其他人描述郡城的热闹，这修行之人也忍不住探出头到处张望，“小僧一直在山上庙里待着，我本来以为红霞镇就够热闹了，没想到郡城居然如此的繁华，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阿弥陀佛，师弟你还要多修修你的心，吾视王侯之位如过隙尘，视金玉之宝如瓦砾，视籸素之服如敝帕，视大千界如一诃子。”见明见见空见了这人间繁华景象，担心他迷了眼，对着他念起了经文。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见空闻言收回了探出去的脑袋，双手合十念佛忏悔道。 “难怪书上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有让自己的所学，能在生活中体现，多多增长见识，学以致用。” “三哥说得不错，文字描绘的再好，也比不上亲身体会。” 大黑牛拉着车上的众人继续往前面走了一段路，此时出现了通向各处的三条道路，“ 吁……”孙冲停下了牛车，转头望向车里，“咱们走哪条道啊？” “麻烦冲叔下车问下人吧！问看看哪个方向有实惠的客舍？”李扬清出主意道。 “好呢！我这就下去问问。”孙冲跳下牛车，走到路边左右打量了下，见一卖坛子的小摊前没什么人，径直走了过去，那摊主小哥见孙冲过来，热情地起身招呼道：“客官，要买坛子吗？我这坛子质可好了，要不是上手试试。”直接拿起一个小坛子递给孙冲。 孙冲无奈地笑了笑，赶忙对着这热情的小哥摆了摆手，“不……不需要，在下想向小哥打听下这郡城内哪里有实惠的客舍？某是第一次来郡城，对这里不熟悉，劳烦小哥给说说。” “呵呵！原来大哥是第一次来咱们郡城，你可问着人了，某一直在这地方摆摊，对这郡城熟悉得很，要说最实惠的客舍那就要数“来云客舍”了，大多数进城的普通百姓都是去那里吃饭住宿，饭菜的味道还好，价格也公道。” “谢谢，谢谢小哥了，就是这如何去“来云客舍”啊？这有三条道，还劳烦小哥你指指路。”孙冲转身指了指前面的三条道。 “这南福郡城一共有三条主城道，还有些穿插其间的小道，从咱们这里看过去，最中间那条宽畅的道路叫南福路，是去南王府、郡城内世家、官员府邸的方向，左边的这条道叫民安路，往前走能见到郡城百姓的房舍及满足日常生活的商铺，右边这条道叫荣旺路，沿路能看到很多的客舍、饭馆、酒楼、医馆、铁铺等，反正你想要在南福郡城内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就走这条道，吃的用的喝的什么都有，还有很多外地来的商贩，大哥你要去的“来云客舍”就在那荣旺路上，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真是谢谢小哥你的一番介绍了，以后要是有需要买坛子的时候，一定来照顾小哥你的摊子。” “好好好，某就盼着大哥来照顾生意了。”小哥笑眯眯地回道。 “告辞！”孙冲告别小哥后，便朝着牛车走去,“二叔你打探得如何？” 孙冲抓着车辕坐上了牛车，转头看向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嗯，我问好了，这个郡城有三条道，咱们要去的实惠客舍在右边这条叫荣旺路的街道边上，摊主小哥说郡城内的“来云客舍”口碑最好，适合咱们普通百姓去，饭菜的味道也好。” “那其他两条街道是住的什么人啊？”孙力丫接着问道。 “咱们边走边说吧！我路上跟你们慢慢说说我打探到的情况。” 车里的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孙冲扬鞭驱赶着大黑牛调转方向朝着右边的荣旺路走去，“我们刚才看到的南福郡城三条主道，这左边的街道叫……”孙冲坐在车头一边赶车一边将刚才打探到的消息对车内的人娓娓道来。 就这样边聊边看的往前走着，李扬清时不时地探出头看着街道两边店铺的名字，生怕错过了来云客舍，“到了到了，你们看那个牌匾上写的就是“来云客舍”几个字。”李扬清一路仔细的留意着，所以比其他人先发现目的地。 “是吗？是吗？真到了？”不识字的孙力丫扯着李扬清的袖子确认。 “是的是的，咱们真到了。”李扬琴拍了拍孙力丫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牛车刚刚才在目的地门口停下，客舍中就有人出来迎接了，“客官，客官吃住店还是吃饭啊？”热情的小二哥站在牛车旁，眉开眼笑地望着车上众人。 “我们既吃饭也住店。”孙冲率先跳下牛车回道。 “好好好，相信客官也听过咱们来云客舍的口碑，保管让各位吃得开心，住得舒心。”嘴甜的小二不断的推销着客舍的好。 车上的人收拾带好自己的行李下了车，站在了客舍门口。 “这牛车麻烦小二哥找地方待下去，好好照顾照顾这大黑牛，草和水都要备足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这人和牛都累了。”孙冲对小二哥交代道。 “好好，客官放心吧！咱们客舍有专门的地方停放牛车、马车，专人照顾客人的牛马。” “那就好。” “吴瓜，快过来将客官的牛车带过去放好，照顾好客人的牛。”小二哥朝着客舍旁边挨着一个开着的门口坐着的十来岁的黑皮小子喊道。 “来了来了，木哥。”那黑皮小子一听到小二的招呼，起身瞬间便窜了过来，露出一口白牙朝着孙冲一行人行礼。 “客官，我这就将牛车赶走了。”黑皮小子牵着孙冲递过来的牛绳，驱赶着大黑牛朝着他刚才坐着的门口走去，想来门后就是专门停车的地方。 “客官，里面请。”小二哥侧身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招呼李扬清们进店。 抬脚跨过了门槛，进了里面发现这客舍的生意确实火爆，大堂中摆了大约二十来桌，几近满员，整个大堂弥漫着饭菜和酒水的香气，夹杂着盘盏碗筷碰撞和客人的声音，几个小二穿梭在大堂间，楼梯间偶尔有客人上上下下，整个客舍的布置很是传统，一楼作为大堂，二楼、三楼作为客房，门口不远有一个结账柜台的。 小二引导着李扬清一行来到柜台，“掌柜的，这几位客官既要吃饭也要住店。” 面白圆胖的中年掌柜闻言，扬起笑脸拱手朝着众人客气说道：“几位客官是先吃饭还是先上楼休息啊？要是住店的话，咱们这里的客房有四个类型的，天字号房最宽畅舒适价格也最贵，五百文一天，地字号房三百文一天，玄字号房两百文一天，最便宜的是通铺五十文一天，天地玄三房免费每天提供一次沐浴用的热水，其他的要求费用另算。” 第一百三十六章拜访王府 “那就定三间玄字号房。”李扬清听完掌柜的报价后，觉得这客舍的价格还算是公道的了，满足了不同客人的需求。 “不用不用，不用定这么多。”孙冲赶忙摆了摆手，“定一间玄字号房就行了，你和力丫住，我们几个男的就住通铺吧！” “这那能行呢！我这个找人办事的人住好房间，让冲叔你们帮忙的住次间，这根本就不合适，再说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好一点的房间能让大家伙更好的休息。” “是啊！冲叔你们不用客气，走得时候嫂子给够了路上的花用，何况小妹前几天不是刚刚赚了一笔嘛！住店吃饭的钱够了。”李扬明跟着劝说道。 “那好吧！让你们破费了。”在李家两兄妹的一再劝说下，孙冲妥协了。 “那客官是决定定三间玄字号房了？” “是的，麻烦掌柜安排人先给每个房间送上洗漱沐浴用的热水，每个房间送上两个浴桶，方便两人沐浴，多出的费用记在账上，等会儿咱们再下来吃饭。” “好呢！麻烦客官将户籍、路引交给我登记下。” 几人找出证明自己的身份的相关东西交给掌柜做登记，片刻，登记完的掌柜返还东西后拿出钥匙递给一旁的小二，“大木，带几位客官去二楼左边玄字号房五、房六、房七休息。” “好嘞！几位客官前面请。”小二抬手引导六人朝着楼梯处走去。 “客官这就是你们定的三间房。”小二哥站在楼道上指了指三间房，然后上前一一推开房门。 “小妹，你和力丫姐住中间这间吧！安全些，我和冲叔住左边这间，见空师父和见明师父住右边这间吧！” “扬明安排的不错，就这样，两丫头住中间安心些。” “好，那我们半个时辰后楼下见，大家一起吃顿饭。”李扬清说完接过钥匙后便拉着孙力丫朝着房间走去。 孙力丫进屋后转身关了房门后开始打量起了房间，“这房间还不错，有床有桌，这条件比咱家里睡觉的地方都好，我去那床上躺躺试试看软和不？” 孙力丫径直朝着屋里的最显眼的挂了麻帱的床上走去，伸手揭开帱，床上摆着一床红色的布裘和两个竹枕。 “哎！真软和啊！”孙力丫摊开双臂躺在床上左右滚了滚，脸蛋磨蹭着布裘感叹道。 “看起来是不错。”李扬清走到屋里的小圆桌前，放下前后两个布包后坐下，提着茶壶倒了两盏茶，端起一盏呷了一口后放下。 “力丫姐，你还是起来先将你的包袱放下吧！过来喝口茶。” “好，我就来。”孙力丫鲤鱼打挺的起了身，将她的“乌龟壳”卸下放到床上，几步就走到了李扬清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端起茶盏仰头一口灌了下去，重重地放下茶盏，“啊……舒服。”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来，“客官，热水送来了。” 孙力丫反应迅速地跑到了门口，打开房门见是四个大汉抬着两个大大的浴桶，后面跟着刚才招呼大家的小二，手上端着一盆里面放了一条布巾的热水。 “客官，热水来了。” “进来吧！”孙力丫侧身让开位置让五人进来，五人放好东西后便离开了，李扬清上前关好了房门转身走到浴桶便伸手试了试水温，“力丫姐，咱们赶紧梳洗下吧！赶了这么久的路，整个人都臭了。” “好好好。”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穿戴一新地围着大堂中一桌的坐下吃饭，再也不是进城时候让人嫌弃的邋遢形象了。 李扬清端起碗喝了一口稻米粥，粥水顺着喉咙下了肚，瞬间安慰了长久忍受干饼子折磨的胃，嘴里嚼着香软的米粒，淡淡的甜味慢慢在舌尖上漫延，真是舒畅啊！ “不愧是郡城，这里居然也有炒菜，上一次吃炒菜还是在扬清家里。”孙冲夹起一筷子炒蔓菁送到嘴里仔细的嚼了嚼，感受着加了猪油翻炒后更加发挥出来的菜香，比清水煮的寡淡滋味强多了。 孙力丫一口白面馒头就着一口炖的入口即化的猪肉，每吃一口的动作带动着她的眼睛微微的向下弯着，鼓鼓的脸颊肉因为咀嚼而微微抖动着，这是内心对美食热爱的表象，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带动了周围人的食欲，李扬清见此有些理解为什么现代人喜欢看吃播了。 “你们说这南王府上还真是奇怪，那嫡长子沉迷于当道士，嫡次子沉迷于画美人，最正常的居然是那嫡长女。”挨着李扬清们的旁边桌上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可不是，这南王府会不会后继无人啊？” “赶紧闭嘴吧！小心掉了脑袋，咱们这小老百姓哪里有资格私下议论上面的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咱们管，赶紧吃饭。” “谢谢，谢谢兄弟提醒。” 李扬清在旁边人提到南王府字样的时候，便竖起耳朵悄悄地听着，自己这趟可是专门准备去南王府上的，跟那南王府接触最多的就是管彤姐姐了，与南王有过一面之缘，南王府上其他的情况并不了解，现在能多听到一点对自己也有帮助。 几人吃饱喝足后便准备上楼休息了，明早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带着造好的纸去面见南王，说实话李扬清现在心里也没底，虽然有管彤姐姐的信物能敲开南王府的大门，但是能不能成功的见到南王还犹未可知，带着这样的担忧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走过来过，不要错过。” “好吃的肉包子，过来尝一尝额！” “糖葫芦，糖葫芦……” …… 李扬清一行人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吃完早食便走到了外面的街上，听着沿路的叫卖声，准备步行至南王府。 今天真正的脚踏实地地走在这南福郡城，更能切身体会到郡城内的热闹，就这样边走边看地走到了昨天主干道分道的地方，六人在此处站定后，其他五人均将视线给了站在中间的李扬清。 李扬清会意后，伸手指着这条南福路，“走吧！”带着一股不折不挠的气势当先朝着前面冲去。 走在这条干净宽阔的南福路上，除了偶尔有马车路过的声音，行人都是一副规矩的模样，与其他吵闹的路段相比，这条路显出一种肃穆之感，沿路的雕梁画栋雄踞于道路的两旁，碧瓦朱甍，鳞次栉比。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南王府，这也是这条路的尽头，正对着南王府的大门，远远地就能看到不同于其他高门大户的布置。 门口左右两边蹲着两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汉白玉狮子守护着王府，距离石狮三尺的距离立着两盏精雕细刻汉白玉石灯，沿着九级石阶而上，便到了南王府的大门口，两扇外面包裹一层铜皮的红色木门紧紧地闭合着，两个丹漆金钉铜环镶扣在大门上，左右四根红色的大圆柱支撑着高高的屋檐，屋檐下雕刻精美的横梁中间的匾额上，刻着笔走龙蛇的“南王府”几个大字。 李扬清一行站在南王府门口正准备拾阶而上，被门口守着的十名身着皮甲胄深衣、红羽头盔护颅、手持矛腰挎剑的军士拦住了去路，“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南王府。” “回禀军爷，小女有贵府县主信物，请军爷过目。”李扬清将衣袖里的摸出玉佩，双手高举过头顶献予问话之人。 那军士见此挥了挥手让人收回了拦路的长矛，接过李扬清递过来的玉佩，打量片刻后，“稍等，待派人进去问询过县主后再说。” “你进府将这玉佩拿给县主过目并说明府外情况，看县主如何回话。”那带头军士将玉佩递给身后的一军士并交代道。 “诺。”军士接过玉佩后转身推开了王府大门朝里面走去。 李家众人就在外面一直站着等消息，就这样过了大概两刻钟，“吱呀”，厚重的王府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久违的花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呀！是扬清姑娘来了，咱们县主一听到这消息，就赶紧派奴过来接姑娘你呢！快快随奴进府去，呵呵！” 人还未近声先到，大老远便听到花嬷嬷那特有的夸张笑声，胖胖的身体像是个圆球般顺着台阶往下移动着，一双眼睛被大大的肚子挡住了脚下的视线，都看不见脚尖了，台阶下看着的众人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担心她从那台阶上滚下来。 “花嬷嬷好啊！许久不见嬷嬷你，气色越来越好了，越活越年轻了。”李扬清上前几步迎接下来的花嬷嬷。 “哪里哪里，是姑娘你一来，奴心情一好人就精神了，县主可是一直盼着姑娘你呢！呵呵！”花嬷嬷握着李扬清的手恭维道。 “好，谢谢县主的惦念。” “走，咱们进去。”有花嬷嬷前面带路，一行人顺利的进了王府，抬脚跨过王府的门槛，便看到一个雕刻了花卉、松竹图案的六尺高的石制照壁。 第一百三十七章进府会面 绕过照壁，迎面便是几十个往上延伸的台阶，拾阶而上便见正中一上书中清殿的宫殿，左一宁心园右一茶膳房，与中间的大殿各隔着大约两丈的距离，整个王府内的建筑呈现左中右布局。 花嬷嬷带着李扬清们路过宁心园继续朝前走去，花嬷嬷边走便介绍道：“这中清殿是大王与官员们议事的地方，宁心园倒是个休憩的好地方，里面种了松柏竹梅兰等奇花异草，不同的季节坐在里面可以赏到不同的景。” 李扬清从宁心园路过的时候，确实能看到探出围墙外的枝叶。 在路过了大王嫡次子住的琼英殿，嫡长子住的英华殿后，终于到了县主住的瑶珍殿，听这名字就知道南王对女儿的珍爱。 花嬷嬷拾阶而上走到大门前，伸手握着门环敲了敲，片刻，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灰衣小厮走了出来，见是花嬷嬷，便恭敬地喊道：“花嬷嬷。” 花嬷嬷点了点头后，带着六人继续往里面走去，这瑶珍殿里面氛围与外面的庄重感截然不同，迎面便闻到扑鼻而来的花香，除开两边的走廊，中间的庭院中开着各种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花儿，几棵梅花树下放下了休息用的石桌石凳，小厮和丫鬟偶尔穿梭于殿中。 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往前面走了一会儿，见两丫鬟站在一屋外守着，花嬷嬷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李扬清说道：“扬清姑娘，请稍等片刻，我进去通禀下县主。” “好的，花嬷嬷快去吧！” 等了一会儿，花嬷嬷笑着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个圆脸丫鬟，“扬清姑娘，县主让我带你进去见她，至于姑娘你带来的这几位客人，实属不方便与县主见面，县主让桑兰给几位安排了房间喝茶休息。” “好，那就有劳桑兰姑娘了。”李扬清道谢后跟着花嬷嬷往屋里走去。 “扬清妹妹，是你来了吗？快快进来。”屋里的管彤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猜测是李扬清。 “是啊！管彤姐姐我来了。”李扬清快步地往里面走去，穿过珠帘便见到了坐在房屋中间的管彤，许久未见的管彤还是如此的风姿绰约，与上次见面时的清美打扮不同，今天的装扮更加的华丽些，坠珠银钗斜插百合髻，紫碧玺耳坠随着管彤的动静晃动着，映衬着她那姣美的面庞，紫色绸衣下摆点缀着活灵活现的白色花瓣，增添了几分灵动妙趣。 “扬清妹妹，快快请坐，琉心快给扬清妹妹上茶。” “诺。”站在管彤身边低着头的丫鬟走到李扬清身边的方桌处站定，肤如凝脂的手腕下伸出一双柔如无骨的手提起桌上茶盘中放着的茶壶，纤纤玉指扶着茶瓯，冒着热气和清香的青色茶水顺着白玉铸就的壶嘴流进了桌上白玉花口茶瓯中，青白两色交相辉映，不知道是茶美还是瓯美。 “谢谢。”李扬清抬眼看向递茶过来的丫鬟，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惋惜，真是白璧微瑕，看到美的事物遭到破坏的那种遗憾感油然而生，刚才只顾着欣赏精美的茶具了，没有注意这丫鬟的长相，现在近距离与其接触，才发现其不同于屋里其他丫鬟的气质，左面是花颜月貌，右边是面如恶鬼，半边天堂半边地狱的脸出现在同一个人的面上，配着她那雨落梨花凄美的气质，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凭着这副容貌能近身伺候县主，看来有些本事，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李扬清品尝着嘴里的茶香，现在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管彤的房间，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到这时代权贵家的闺秀房间，这房间的布局应该只是管彤会客的房间。 整个房屋呈现四方样式，管彤坐东面上首，李扬清坐西面上首，东西并排摆放着三把黄花梨灯挂椅，隔座放置着雕花高脚方桌，上面放了些茶点，正中墙上挂着一幅雪天梅景图，画下摆放着一雕花长桌，上面摆放着一白色瓷瓶，上插了几根时下的花枝，桌上的饕餮三足铜香炉冒出一缕缕白色的青烟，使整个房间弥漫着一丝丝淡淡的清香，窗前的卧榻上放着一个低矮的棋桌，上面的棋盘上还有一局未完的棋局。 李扬清喝完茶准备说来南王府的正事了，“管彤姐姐，我这次来贵府上，一是为了探访姐姐，二是有一物要进献予王，这第二件事还要拜托姐姐帮忙引介，以我的身份是没资格面见大王的。” “额，这个我也不能向妹妹保证一定能见到我父王，还要扬清妹妹先将进献之物拿出来看看。”管彤有些为难的回道，如果不是举世无双的东西，南王是真没有空为了点东西见普通百姓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管彤姐姐这屋里的人都可信？这东西关系到很多事情，目前还需要做好保密工作，不好随意现于人前。” “妹妹放心吧！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信。” “好。”李扬清将放在一旁桌上的布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书册和一张纸。 “管彤姐姐请看，这就是我要献给大王的东西，此物名“纸”，其作用同竹简。” “这……这，此物当真有此作用，快给我看看。”管彤一听到李扬清说出这纸的作用，便有些激动地起身朝着李扬清走来，接过纸和书册左右翻看、摸索。 “这叫纸的东西我确实没有见过，妹妹说能代替竹简，就是说能在上面书写吗？能让我试试吗？” “可以的，管彤姐姐尽管试。” “琉心，将我的笔墨拿来。”管彤捧着纸和书册坐回原位，还是爱不释手地打量着手上的东西。 片刻，琉心将笔墨砚台放到了管彤身边的方桌上，管彤将一张纸摊开平放在桌面上，拿着笔准备下手时，转头看向李扬清，“扬清妹妹，我真的写了额！” 看着管彤求确认的表情，李扬清抿嘴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写吧！姐姐尽管写，我这里还有。” 管彤得了准信后，提笔在纸上画出了第一笔，当看到黑色墨水随着笔画慢慢地渗透进纸里，跟在竹简上写字是一样的效果，甚至比竹简更易吸墨，手便忍不住一阵颤抖，下一笔便有些重了，出现了一个黑团，管彤皱着眉头有些惋惜，暂时压下心里的激动，在心里演练了下要写的字，再次落笔一气呵成。 “成了成了，这……这纸可真好啊！好好好！”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管彤这会儿搜肠刮肚，却找不到要如何称赞这纸的词了，简单直接的连说了三个“好”字，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县主说得对，真好啊！”一旁伺候管彤的琉心也忍不住的感叹道。 管彤起身双手紧紧地捏着这张写上了自己名字的纸，快步地走到李扬清的面前，指着这纸上的字，“扬清妹妹你看，这是我的名字啊！这薄薄的东西居然也能写字，扬清妹妹你真是做了一件利天下人的事，你要面见父王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做成。” “谢谢管彤姐姐，姐姐使用了这纸后，应该也感受到了它的优点，质轻、吸水性强、方便裁剪装订成册，且容易携带等。” “既然扬清妹妹说了它这么多的优点，会不会很不好制造啊？都要用些什么材料啊？”刚刚感受到纸的优点的管彤，发自内心的担忧出现以上的问题，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李扬清的神色，担心出现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 这样的表情李扬清以前也在李家人面上见到过，忍不住笑了笑，“放心吧！管彤姐姐，我保证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问题，这纸的原材料随处可见，我现在先不说出来，成本很低，只要先做些造纸的准备，后期安排好足够的人手就能成。” “真的吗？真的吗？”管彤激动地抱着李扬清，连发两问。 李扬清回抱着激动的管彤，站在这时代人的角度来看这纸，确实是一个能让人激动万分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改变了这个时代知识固定在世家权贵阶层手里的局面，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接触到。 待管彤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李扬清，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扬清妹妹，说实话我不知道这纸的出现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只要以后从咱们南福郡地界上率先出现了这纸，一定会引来很多窥窃的视线，就算是从赚钱的角度出发，靠着它也能狠赚天下人一笔钱，而且我很担心扬清妹妹你的安全，所以咱们一定要做好这事的保密性，还要想妥当的法子将这纸大力推广出去。” “管彤姐姐考虑周全，世界上任何人只要手里握着世上唯一的东西，一定会引来别人窥窃的视线，这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我才准备来找管彤姐姐的父王，将这东西献出去，我知道这东西握在我手上并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甚至引来杀身之祸，但是能造福天下的事情明明知道却不去做，我会有愧于自己的内心，我想顺心而为，不然到死的那一天我都会遗憾后悔，所以我决定冒险也要去试一试，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世界上的，就看你有没有找到它，并将它发挥出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 第一百三十八章面王献纸 “听了扬清妹妹这番话，我真得很佩服和羡慕你，没有束缚的顺心而为，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就过去父王那边打探打探，说下你这事，看他是什么反应，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你。” “那就谢谢姐姐的帮忙。”李扬清起身朝着管彤道谢。 “那妹妹就在这里等等我。”管彤起身朝屋外走去，身后跟着花嬷嬷及两个丫鬟，琉心留在这里伺候李扬清。 李扬清坐在屋里有些无聊，边将视线放到了琉心身上，越看她的脸便越忍不住对她的好奇。 埋着头的琉心感受到李扬清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的视线，以为李扬清有事吩咐，便抬头看向李扬清，“请问姑娘有何吩咐？” “额，我是现在有点无聊，我对你有好奇？不知道能不能问问你些事。” “姑娘尽管问吧！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你说话文雅，可是读过书的。” 一听到李扬清说到“读过书”三个字，琉心的眼神闪了闪，面上透露出一股怀念过去的神色。 “奴，奴小时候是曾读过书，只是后来遇到些不幸的事，得亏县主收留，奴才能好好活在这世上。” 李扬清看对方眼睛有些湿润，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看有瑕的美伤心真是让人怜惜。 “罪过罪过！都是我的错，不该让姑娘你想起了以前的事。” 琉心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泪意逼回去，“没，不是姑娘的错，是奴自己着相了。” “是啊！人不要沉溺于过去，要积极地面对未来。” “谢谢姑娘的宽慰。” …… 李扬清就这样找着琉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消磨着时间等管彤。 “扬清姑娘，扬清姑娘，你快快随奴过去，县主说了你的事，大王现在急着见你，听说大王还召集了些人来府上，看来是有要要事相商。”人还未至，屋外便传来了花嬷嬷的大嗓门。 李扬清在屋里一听到大王要召见自己的话，心里一咯噔，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手脚慌乱的将装了书册和纸的布包往背上套，越急越做不好，还是在琉心的帮助下背好布包，整理好衣服，刚出屋便与迎面而来的花嬷嬷圆滚滚的身体撞上。 “小心。”花嬷嬷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了李扬清朝后倒去的身体，李扬清这小身板跟人硬碰硬，确实吃亏。 “谢谢嬷嬷，咱们赶紧走吧！”李扬清站好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小跑着跟在了花嬷嬷的身后，走走绕绕终于来到了进府就看到的中清殿，站在殿前的李扬清感觉紧张的情绪的又出现了，垂在腿边的手握了握又松开手，努力调整暗示自己放轻松。 “这是扬清姑娘姑娘吧？请随老奴进殿。”站在殿前的一黑衣鹤发童颜的老头疾步地走到李扬清面前。 “是的。” “奴是大王近前伺候的人，姑娘你就我林六就好。” “不敢不敢，林爷爷。” “请姑娘随老奴进殿。”林六在前引路，李扬清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终于进了这南福郡城最有权势的人议事的地方。 李扬清一路低头看着脚下，见前面的林六停下脚步后，跟着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上次有了一次面见南王的经验，直接屈膝跪在了地上，身体匍匐在地，手交叠放于地，低头顿首行礼。 “庶民李扬清拜见大王。” “请起，赐座。” “谢大王。”李扬清闻言麻利地站起身，能少跪一秒是一秒。 “扬清姑娘，请随老奴来。”刚才引路的林六又来到李扬清的面前，引导她朝着接近殿门的位置坐下，李扬清跪坐在面前的矮几后。 “呵呵！你这丫头不用拘谨，上次见你距今已经一年多了，本王没想到这么快又跟你见面了，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啊！听管彤说你带了一样利天下的东西要献予本王，还不速速献上来让本王看看。” “利天下，这口气还真大，如若有欺瞒行为，浪费了王及尔等的时间，可是要治罪的。”说话的是坐在南王左手边第一位的一头戴嵌珠进贤冠，赤色交领右衽褒衣大袖的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长脸上一双垂眼斜斜的朝李扬清瞥了一眼。 “何郡守慎言，待王看过后再言。”大王右手边坐着一逍遥巾缚发的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摸着自己下巴上长长的美髯，面颊消瘦可见骨，看向对面的何郡守回话道。 “呵呵！何郡守和刘先生说得都在理，此事且看大王定夺。”何郡守身边的绿衣男子看了看刚才对话的二人后，浓眉下的一双小眼带着笑意的看向了南王。 “几位大人说了半天真是纯粹浪费时间，军中还有事，望各位大人不要再多说场面话了，正事要紧，那小姑娘赶紧将东西献上来，有没有用见见就知道了。”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李扬清顺着这直截了当的声源看去，原来是一颧骨高，鼓着一对铜铃眼的甲衣男子，看打扮应该是军营中人。 “闵郡尉是个直接人，扬清丫头快快将你的东西献上来。” “诺。”李扬清见上面的南王发话了，赶忙将布包打开，拿出书册和纸，正准备捧着起身，林六便走到了李扬清的面前。 “交给我吧！” “好。”李扬清将东西交给了林六便坐下了。 林六带着李扬清的东西走到了南王的身边，南王接过这纸左右翻看。 一直没出声的管彤见此，抿了抿嘴笑道：“父王，扬清妹妹进献的东西名“纸”，作用同竹简，可在这纸上书写，父王可以一试。” “这……这此物真有此作用。” “父王，儿臣来迟还请赎罪。” “父王。” 殿里刚才将视线都锁定在南王手上的纸的众人，这会儿听到殿门口的声音，都看了过来。 “这个妹妹不曾见过，不知是哪里人士？要不要本公子给你画幅画像，我画美人可是出了名的。”这说话有些轻佻的年轻男子长着一张色彩对比强烈的脸，黑发黑瞳白肤红唇，不做这时代的贵族男子带冠打扮，用一红色的锦缎将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随意地从脸颊旁垂下，貌若好女的浓艳长相偏偏穿着一身白衣，既矛盾又相和。 “秉谦不得无礼，还不速速进殿坐下。” “父王有所不知，儿臣刚才那幅画画的正是兴起，眼看就要画好了，为了来见父王，生生的将这一幅好好的画毁了，真是痛心疾首啊！”叫秉谦的男子拖着嗓子说着话，以手撑额夸张的作伤心状。 “二哥你就不要再假装伤心了，你每天都在画美人，说要画出最好的一幅，还差这一幅画吗？” “妹妹你不懂我的心啊！”秉谦眼尾微微上翘，笑眯眯的看向管彤，看来这男子就是南王的嫡次子了，这人散漫随性的做派真是跟他的名字严重不符。 随着南王嫡次子进屋的男子更加奇怪，作一身道士打扮，身着绣有白莲花瓣的青兰色道袍，玉制莲花冠将一头乌发束的整整齐齐，颜色略淡、长而舒扬的眉下一双半睁的眼睛，随着眼睫的动作露出黑灰色的瞳仁，美姿仪面至白，看到此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月下雪莲般清冷出世的气质，想来应该就是南王那沉迷于当道士的嫡长子了。 “博澹，你的腿怎么了？”南王见此子进殿后坐在轮椅上，面色焦急地问道。 “回父王，前段时间在观里修行时，雨天不慎跌伤，让父王担忧了。”坐在轮椅上的博澹见了南王焦急的面色，面上没有出现一点感动的神色，身后推着他的男子的样貌也很奇特，真是怪主配怪仆，此人从进殿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左边眼睑下两道长长的刀痕横卧在面颊上，给他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粗狂和冷酷，黑衣配黑面简直绝配。 “哎！让你早早回府你偏是不听，就爱往那方外之人的地方跑，我看你要是不受伤肯定今天也不会回府，本王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 “父王赎罪。” “算了，不说你们两个了。”看来身为南福郡最有权势的南王也有做父亲的烦恼。 “父王你今天叫咱们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啊？” “正好刚才说到这事，你们就来了，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样叫“纸”的东西，就是那丫头要献给我的，听管彤说这东西能代替竹简。” “额，要是真的，如此聪慧的妹妹怎么能不让我画上一画，这东西我看看，要是真能代替竹简，那我可要试试用它来画美人图。”秉谦闻言直接起身走到了南王的身边，睁大眼仔细打量着南王手上的纸。 “父王，既然这纸能代替竹简，可否让儿臣上手画一画。” “行，本王正有此意，林六笔墨伺候。” “诺。”林六得令后朝着殿外走去。 片刻，林六便带端着笔墨砚台进了殿，跪在秉谦的桌边伺候。 秉谦提笔在纸上挥洒自如，片刻便放下了手上的毛笔，捧着自己的杰作打量，“哈哈哈……好，真好，这纸画起画来真是比在竹简上顺畅多了，笔过画现，能最大限度地还原创作时的灵感，以后用纸作画，相信我的画应该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殿中讨论 “快，秉谦将你的画拿给本王看看，看看这纸上作画是否有你得这么好？” “父王我可没说谎，林六将画给父王呈上去。” 上座的南王接过秉谦画过画的纸，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哈哈哈……，天佑南福，天佑南福！” “王，可否容微臣等观摩观摩。”坐在闵郡尉下首的一直没说话方脸浓眉白面的蓝色中年男子起身恭敬的问道。 “张郡丞此言有理，本王太高兴了，都忘了等着的诸位爱卿了，诸位看过以后一定会赞成本王的话。” 林六拿着画先到了何郡守处，何郡守接过画，从上到下观摩完，伸手摸了摸纸，“刚才微臣妄言了，此物确实能利天下，诸位看过便知。” 林六拿着画到了走到挨着的孙郡监面前，孙郡监刚才已经张望了许久，见到了自己面前，便直接起身打量起了这画，同时上手摸了摸，越看一双小眼笑得越发看不见眼珠了，“哈哈哈……，恭喜大王得此好物。” “快快，快先给微臣看看。”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闵郡尉拍了拍面前的矮几，想出声引起递纸的林六的注意。 “大人稍等，奴这就送来。”林六见闵郡尉急切的样子，不敢怠慢，加快脚步捧着画走到闵郡尉跟前。 闵郡尉一把抓过林六手上的纸，先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画，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纸上，两只手扯着画的两边，“撕拉”一声后，一幅画便变成了两半。 闵郡尉看着在自己手上变成两半的画，也有些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愣住了，睁大双眼看着左右手各半截的画。 “闵郡尉，你怎么能将本公子的画撕了，你居然撕了第一幅纸画，我看一定要让父王重重的罚你。”秉谦站起身指着被撕开成两半的画，怒目直视闵郡尉。 “父王、二哥勿怪，这正是这纸的特性，硬度小、柔韧性较差、易折叠可装订成册方便携带，父王你看这本装订好的书册就明白了。” 管彤和事佬地拿起南王面前矮几上的空白书册举证道，避免了造成失误。 南王接过管彤递过来的书册，“既如此倒是不嫩怪罪闵郡尉了，刚才本王还以为这书册是原本就做成如此大小的，原来是裁剪而成的，那就更能说明此物的优越了。” 拿着分成两半画的闵郡尉回过神后，以为自己将进献的东西给毁坏了，还想着要如何应对大王、二公子的怒火，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放下手里的画，恭敬的朝着管彤方向行揖手道：“微臣谢县主解围。”，又朝着上座的南王道：“微臣粗鲁，望大王勿怪。” “呵呵！本王现在倒是不怪罪闵郡尉了，至于秉谦怪不怪可不在本王的范围内。”南王难得见一向刚直不阿的闵郡尉难得低下了头颅，忍不住调侃道。 闵郡尉黑黄的皮肤上隐隐泛起了红，看了看南王转身朝着秉谦赔罪道：“望二公子息怒，微臣是没办法赔公子的画了，倒是可以送一匹戎国得来的萨克马。” “此话当真，如此难得的萨克马，闵郡尉真的愿意赔给本公子。” “当真，微臣有错在先，赔给二公子是应该的。”闵郡尉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可是在滴血，这马自己才得了不久，现在就要赔给别人那里能心甘情愿啊！但是一想到二公子那难缠的性格，只能忍痛割爱了。 “好好好，闵郡尉的马换本公子的一幅画倒也值了，多少人求着本公子画，本公子还不愿意呢！”秉谦撑着下巴歪坐在矮几后，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闵郡尉和二公子的事解决了，闵郡尉可否将你手中的画交给等待已久的卑职看看。”张郡丞是在座的官员中职位最低的，一直耐心地等着轮到自己看画，见刚才的小插曲解决了，便想近距离接触被这么多人夸奖的纸。 闵郡尉看着自己面上分成两半的画，先是扫了一圈在座的人，发现只有神态自若的大公子和张郡丞未看过了，现在分成了两半的画正好人两人同时观看。 “当然可以，让大公子和张郡丞久等了，这画现在分成了两半，正好方便两位同时观看。”闵郡尉将画递给一旁等待的林六。 林六拿着画分别分了一半到博澹和张郡丞的手上，张郡丞一接到画便急不可耐的上手摸了摸纸的正反面，端详着画中只有一半身体的猫儿，“妙啊！妙啊！二公子画技了得，这纸更是锦上添花，将这小猫的画的纤毫毕现，竹简上作画对细微之处的表述确实比不上纸上作画。” “博澹以为如何？”南王转头看向进殿便未出一言的博澹，想听听他的意见。 “此物若能批量制造，必将造福天下百姓，特别是读书人一定会对父王讽德诵功，它的本质就是文字的载体，若是不能量产，对竹简的地位并不能造成影响，” “博澹倒是说到关键上了，扬清上前，本王有几个问题要问下你。” “诺。”李扬清坐在殿尾，默默地观看倾听众人对纸的议论，现在听到南王叫自己的名字，赶忙起身再次跪拜在殿中，可恶的见人就跪的社会。 “起来回话吧！不用跪着了。” “谢大王体恤。”李扬清以手撑地站了起来，弯腰低头规矩地站在殿中，等着南王发话。 “这纸你是用何物所造？可量产？” “回大王，此物可量产，树皮、麻、敝布、鱼网、竹等都可以作为原料造纸，我知道的造纸之术分为两种，一种是简单的造纸之术，第二种是复杂些的量产造纸之术，大王手上拿的纸和书册是第二种用竹量产制造的，第一种方式我这里有用树皮制造的成纸，它的颜色、平滑度等方面都比不上第二种量产的竹质成纸，大王可以观摩对比下他们，请大王稍等片刻，庶民这就去取来。” “可，速取。” 李扬清听到南王同意了，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布包打开拿出了带着的几张树皮制成的纸，林六跟着走了过来，将纸递给林六后走回殿中等着继续回话。 南王将树皮制成的成纸和竹制成的成纸并排摆放在面前的矮几上，先是大范围的观察后，再左右手同时上手摸了摸两种纸，从触觉上感受它们的差异。 “确实如你所说，量产的竹质纸更白跟平滑，那具体的详细方法是什么？” “回大王，庶民早已将两种方法写好，现就献予大王。”李扬清从怀里摸出一早就写在纸上的造纸之术，这最重要的东西一直都是贴身带着。 “呈上来。”站在大王边的林六再次走到李扬清的面前，接过李扬清手上的小册子，双手托举着送到到南王的手里。 南王拿着册子，翻开了第一页，越往下翻手速越来越快，从他微微张开的瞳孔，能看出他的激动。 殿里的其他人也将视线谷固定在南王手上的册子上，都渴望一观，解开这纸的秘密。 南王翻到最后一页看完后，神色瞬间变得威严起来，“此物我就不给诸位爱卿看了，博澹听令。” “儿臣在。”坐在轮椅上的博澹被身后的人推到了殿中。 “本王见你日日沉迷于到观中修行，这造纸之术与道家的炼丹之术大同小异，都是将一物通过某些方法炼制成另一物，与其让你将心思花在那些事情上，还不如让你回府帮着做此事，你享受了南王府带给你的富贵和身份，那么你就要承担起你的责任和义务，这造纸之术关系到咱们南福郡以后的发展，你身为长子应当为南福郡尽心尽力，本王命你为造纸监监长，秘密完成造纸任务。” “父王，儿臣恐难担此任，请父王收回成命。”博澹面不改色的回绝了南王的命令。 “大王，既然大公子不愿，何不让二公子担当此任呢！二公子较大公子长年出世的状态，更加的融入南福郡百姓的生活中。” “哈哈哈！何郡守还是不要如此夸奖本公子了，本公子融入南福郡百姓的生活，那是指画南福郡的美人，其他的还真没融入过，这事还是大哥适合。”以手支额的秉谦自嘲的回绝了何郡守的提议。 “二公子，你不要过谦了，上次王妃面见微臣家内人的时候，还说二公子见城中乞儿可怜，布施的半月之久呢！可见二公子是个宅心仁厚的端方君子。” “是嘛？我看是我母妃曲解了，本公司布施是为了让他们帮着打探城中美人消息而已。” “够了，此事就由博澹去做，如此隐秘重要的事情，秉谦散漫的性子并不合适，以后本王会给他安排合适的任务。” 推来推去的任务最终还是被南王一言定论，强制交给了博澹。 “诺。”博澹见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没有转圜的余地，便也听天由命了的认了。 “恭喜大哥，终于从清苦的道观中解放出来，感受咱们凡人的世界。”秉谦面带笑意的朝着博澹拱了拱手。 请假条 因本人有事要耽搁几天，不得已停更，望谅解！ 《农门进阶之路》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门进阶之路》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四十章争论不休 “本王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将这造纸之术献予本王，你所求何事？” “回大王，原因有二，一是我身为南福郡的子民，享受着大王治下的南福郡的各种惠民政策，有义务为了南福郡的崛起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上一次洪涝后，我的亲人、乡邻们躲过了路上无数次的危险，终于到达了威县，眼看着就能得到救助，可惜戎国人袭击了威县，导致很多无辜的人死在了那场战乱中，要是咱们南福郡是这地界上最强大的地方，其他国人就算是有窥窃之心，也不敢带兵来咱们的土地上肆虐，二是我想要为我那死去的亲人们报仇，可是我个人的力量有限，只有通过大王之手打败戎国，我现在手上握着可以让南福郡赚取天下人钱财，吸引天下读书人的东西，所以我要将它献给大王，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使南福郡变得更加强大，南福郡挥师向戎之时，就是小女报仇之时。” “大胆，区区庶民为了个人私愿居然敢挟持大王为你复仇，就算是你献给大王的东西能使南福郡财政收入增加，但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是意气用事说打就打的，如果不是戎国主动来犯，咱们南福郡是不可能主动桃起战争的，也许这往后很多年，都维持着目前的状况，不会跟戎国打仗，你所说的报仇并不能实现，那么你就不将这造纸之术献给大王了吗？你前面说的为南福郡做贡献纯粹是胡言乱语，隐瞒你想报仇的真实意图。” “何郡守此言有理，大胆庶民。”孙郡监怒视李杨清，跟着出声道。 “战事先放一边不谈，为亲报仇以此女的角度来讲是常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能将这样东西献给大王，证明了她说的第一因。”刘先生发言道。 “嗯，各位爱卿说得都在理，那本王问你，如果不能帮你报仇，你当如何？” 李扬清现在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番大胆言论，还是过于直白了，让这些人抓住了论说的地方，可是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借助南王复仇，不说有违自己的内心。 “回大王，如果王帮不了小女的忙，小女想通过此物换取为王做事的一个机会，我想进府成为为主人策划、奔走的食客，王养食客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能为大王的烦忧出谋划策解决问题，我觉得我献出的这份造纸之术够得上成为一名食客的条件，我为王带来了财富和天下人的敬仰，我比大多数的食客贡献大，所以王应该同意我的请求。” “哈哈哈哈……，你这小女子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身为女子不好好待在后宅闺室，居然要做男子做的事，真是可笑至极。”孙郡监大声笑道。 “孙郡监讲的话有失偏颇，远古蛮荒之时，出现过母系氏族制社会，由女子担当部落族长，那能说男子不如女子吗？当时男性负责狩猎，女性负责采集，狩猎工具落后导致男子猎取猎物困难，收获不稳定，而女子采集时间很固定，维持了稳定的生活，这样就导致了采集占据生产中的重要地位，因此便决定了以女性为中心的母系氏族制，随着后面各类生产工具的出现，走向了农耕社会，男子体力优势得到充分发挥，渐渐变为父系社会，从这只能说明任何时代由男或者女作为主导地位，是由当时的生产力决定的。” “你说得都是蛮荒时代无从考据的东西，能证明当下女子比男子强吗？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我劝你尽早迷途知返。” “本公子倒是对你说的话感兴趣，继续说说看。”秉谦饶有兴趣地望着李扬清。 “就说当下南福郡内男子应征护卫南福郡百姓的安全和领土完整，女子们在家纺织种地养育子女孝敬父母，将士们身上穿的每一件衣裳是不是由女子们昼夜辛劳所得？将士们能放心的保郡为民焉能没有女子的功劳？南福郡下一代的成长或者说南福郡的未来怎么会没有女子的功劳？男女只是性别不同，社会分工不同而已，就像蜜蜂和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自古就有许多传奇女英才，说明女子能力并不比男子弱，只是他们缺少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呵呵！你想当食客就是为了证明你自己吗？”秉谦笑问道。 “是的，我想证明自己活在这世界上的价值，存在的意义。” “哈哈哈……，孙郡监说你冒天下之大不韪，本王倒认为你言天下之不敢言。” “大王，臣认为此事大王可应，此女所献之物，确实够得上成为食客的标准。”作为食客之首的刘先生从事实出发发言，倒是为李扬清说了句公道话。 “父王，儿臣也赞成她成为食客，就凭她能让本公子以后的画能在纸上画，这纸画显得本公子的画技更上一层楼，要是父王不想收她，就到本公子门下当食客吧！怎么样啊？扬清姑娘。”秉谦摇头晃脑地看看南王又看看李扬清调笑道。 “父王，儿臣虽不问俗世，日日在道观修行，在道言道，一阴一阳谓之“道”，男为阳，女为阴，符合此女所说的男女是相互依存关系，要证道就要先入道，父王说的道家炼丹之术就是通过将原材料用不同的配比一次次地试炼终得丹，要证明此女所说女人也能做男人能做的事，何不让她真人参与试炼，给她一个当食客的机会，看看女人能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食客？”博澹居然出言相帮，让殿中众人微微张大了嘴，有些吃惊。 “大公子所言极是，微臣也赞成此事。”张郡丞点头赞同道。 “你们说了这么半天，倒不如咱们军营里面直接，谁不服直接两人上场打上一场就行了，谁厉害当场就能出结果，所以让她试试不就知道结果了吗？”闵郡尉仰头朝着左右伸了伸脖子，放松了下肩膀，抬头看向对此争论不休的双方，刚才一直坐在殿里没有发言，见事情现在还没有结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闵郡尉倒是个直接的人，各位也不用为此事继续争论下去了，本王听了这么久，觉得诸位说得都有理，既然要证明就要有参与证明的人，所以本王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邀请李杨清成为本王府上的食客。” “大王，这……这……”何郡守闻言瞪大双眼，微微张开嘴断断续续说道。 “何郡守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决。”南王再次出言直接打断了何郡守后面的话，盖棺定论。 “谢大王，臣一定好好在贵府上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大王解忧解虑，成为一名优秀的食客，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请大王及各位大人拭目以待。”李杨清听完大王的宣布，喜出望外，赶忙曲膝跪下，头伏地一段时间，举手齐眉行稽首礼。 “起来吧！”李扬清听到南王喊起的声音，直起上身，仍举手齐眉，面朝南王后退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事已完结，诸位退下吧！李扬清的入府事宜，稍后由林六安排。”南王摆手遣散在座的众人，起身先离开了。 “诺。”林六跟着南王的脚步出了殿。 早已坐的不耐烦的闵郡尉见南王出去了，立马跟着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并未跟留在殿内的众人交流，片刻便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恭喜扬清妹妹了，你终于做到你自己想做的事了。”管彤起身走到李扬清的面前，拉着李扬清的手朝着殿外走去。 “这还要多谢管彤姐姐的帮助。” “三妹，等等我啊！哥哥我好久都没去你的地方坐坐了。”秉谦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李扬清和管彤二人，挨着管彤往前面走，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视着管彤身边的李扬清。 “二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是不是对扬清妹妹感到好奇？反正我现在是没空招待你的，你还是去惦念其他的美人吧！找她们画去，我们就不奉陪你了。”管彤嗔怪道，拉着李扬清抬脚往前面跑去，没有继续理会身边的秉谦。 “欸，三妹你误会我了，我……我就是想给扬清姑娘画幅画像，感谢她造出了这纸而已。”秉谦抬手想抓住逃走的管彤，看着落空的手，奈何只能看着已经跑开的二人的背影，只能放下手后自言自语。 “大哥，我能去你殿内转转不？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秉谦见要找的人已经走远了，只能等下次机会了，转头开始骚扰走在后面的博澹，可惜的是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让身边的人推着轮椅从他身边路过。 “哎！为什么郡城内的美人们排着队求本公子给她们画？你们却一个二个的都不搭理我，难道本公子的魅力在这王府内不好使了。”秉谦接二连三的被几人无视了，耷拉着肩膀低着头停在了原地唉声叹气，对自我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第一百四十一章得偿所愿 还在殿内的何郡守怒视对面坐着的刘先生，“刘先生，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帮一小女子说话？让女子去做男子的事，真是有违纲常礼教，本官不敢苟同。”起身甩袖离去。 “呵呵！刘先生不愧是来自民间的，放诞任气倒也正常。”孙郡监笑眯眯的看向刘先生，嘴里说出的话却不饶人，慢悠悠地起身整理好衣裳才抬脚往殿外走去。 坐在刘先生下首末位的张郡丞，全程看完了先后朝着刘先生撒气的何郡守和孙郡监，人微言轻不敢随意出言相帮，等两人走后才起身走到面色淡定的刘先生身边，“刘先生你……，哎！何郡守和孙郡监出身大族，重视规矩也很正常。” 刘先生看向出言安慰自己的张郡丞，点头致谢，眼睛看向殿外，“思不出其位的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做不成什么大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长长的美髯，起身跟着张郡丞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管彤殿内的李扬清，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虽然事情经历过一点小曲折，倒也达成了自己最初的预期目标。 “扬清姑娘，奴可要恭喜你了，以后就能长久的住在府上了，能跟县主经常见面了。”刚才一直在殿外等候的花嬷嬷虽然没有听到殿内的情况，但也看到了出殿的众人面上不同的神色，想来李扬清能得偿所愿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是啊！扬清妹妹，虽然你以后可能大多数时间都是花在为父王办事上，但是你有空就一定要来找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待在府上太无聊了。” “好好好，我现在能笑着坐在这里，管彤姐姐这个引荐人功不可没。”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地对你的恩人啊！” “诺，恩人，管彤姐姐，跟我一起入府的哥哥几人已经等待我许久了，他们现在一定很焦急，我准备先跟着他们回客舍去，交代些事情，稍后再回府上。” “行，那你去忙吧！嬷嬷带扬清妹妹去找他们吧！顺便送妹妹们出府。” “谢谢姐姐安排。”李扬清起身跟在花嬷嬷身后，去找在殿中客房休息的李杨明几人。 “小妹，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正喝着茶的李扬明见进屋来的李扬清，赶忙放下手里精美的茶瓯，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茶渍，快步地跑到李扬清的身边，先是从上到下的打量妹妹有没有受伤，再将视线固定在妹妹的面上。 孙力丫鼓鼓的腮帮子用力地嚼动，终于咽掉嘴里的最后一点糕点才有机会开口说话，“扬清妹子，你见到大王了吗？”，孙力丫左右手各拿着一块糕点跑到了李杨清的身边，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打探着。 孙冲、见明、见空三人虽然没有像这两人围过来，但是那踏出去的半只脚暴露了他们的心情，虽然有好茶好点吃着喝着，但是一想到李扬清要独自出去面对传说中的南王，还不一定能见到面，这屋里的人便坐的不踏实，眼睛时不时地超屋外张望，再坐不住也不敢有太大动静，担心坏了王府的规矩。 “不急不急，大家都坐着吧！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我现在已经是大王府上的一名食客了，咱们现在先回客舍去收拾东西，我还要交代你们些事情。” “真……真的？扬清妹子你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当官的意思？”孙力丫拿着糕点张大嘴的样子有些滑稽，但是看到她的人会不自主的笑起来，心情会变的更好。 “哈哈哈……，力丫姐你的说法倒是蛮贴切的，这个“官”跟其他官相同的地方是都是为大王做事，但是没有其他官一样的权力，可以住到王府上，大王免费提供食宿，做得好的话可能会得到大王的赏赐。” “哇……好好啊！还能住在这么漂亮的王府上，那扬清妹子是不是要跟我们分开了？我们要见上一面会不会很难啊？”刚才还眉开眼笑的孙力丫越问神情越发的低落，扬起的嘴角慢慢地往下瘪了去，整个人散发出丧丧的气场。 看到孙力丫垂头丧气的样子，李杨清抿了抿嘴会心一笑，蹲在孙力丫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力丫姐，虽然我以后在府上可能要经常为大王办事，但是我出入府还是很自由的，我一定会抽出时间出府见你们，我跟家里人说过我要要挣大钱在郡城安家，以后郡城有了我自己的房子，一定让你随便住，现在也只不过是起步的阶段，暂时分开也没办法，我一定好好做，等以后我得到大王的赏识了，我就能像有些厉害的食客，身边可以带着些人。” “好，扬清妹子，我们等着那一天，等着住你买的大房子，嘿嘿！”孙力丫这变脸的速度真是绝了，情绪化的人。 “力丫别耽误扬清说正事了，咱们赶紧出府吧！”孙冲催促道。 “嗯，小妹咱们赶紧走吧！” “对对对，不好意思，扬清妹子，都怪我耽误了时辰。”孙力丫面色有些发红的看向屋里的人。 “呵呵！没有耽误来得及，劳烦花嬷嬷带咱们出府了。” “这哪里是麻烦啊！奴我愿意得很呢！以后咱们都是王府的人，扬清姑娘现在可是得到过大王召见的人，奴我以后还要多劳烦扬清姑娘你关照呢！嘿嘿！”花嬷嬷不愧是府里的老人，这嘴也太会说了。 几个进府带着忐忑、担忧、害怕的人进入南王府，这会儿却是带着喜悦、期待出了南王府，就连一开始拦住几人入府的王府门口的军士，都忍不住频频侧目几个笑容满面的人。 “谢谢花嬷嬷，再会。”李杨清朝着花嬷嬷摆了摆手后走出了王府。 “好，扬清姑娘早去早回，奴和县主都盼着你以后常到瑶珍殿坐坐。”花嬷嬷望着台阶下的李扬清不忘叮嘱道。 “好，我会的。”李扬清转头保证道，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这条南福路上，相信以后踏上这条路的时间会很多。 “客官，你们回来了，要小的准备什么不？”接待李扬清们进云来客舍的店小二大木一看到进店的六人，嘴角扬起职业的笑容，几步便跑到几人的面前招呼。 “暂时没什么需要。”走在前面的孙冲看着热情的小二，边走边回道，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 后面的几人在小二哥的笑容下步入了上楼的队伍，最先到二楼的孙冲停在了楼梯口，转身看向走在第三个位置的李扬清。 “冲叔，就去你们的房间说事吧！” 孙冲点了点头前面带路，等所有人到了房间坐好后，李扬清便开始说正事了，“我现在简单地给你们交代下我今天进府的经过，我将咱们造的纸先是给管彤姐姐看了，在管彤姐姐的引荐下，我才有机会面见大王和南福郡的几位大人，我将纸献给大王的时候，大王和殿内的几位大人观摩后都说好，后面将造纸之术献上去，我就换得了到府上当食客的机会，这就是大概的过程了。”李扬清对着众人说了一些实话，也隐藏了一部分殿中起了争议的话，一是有些话说出来对这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冲击，不方便解释，二是不想让大家对自己担心，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得了王府的好差事吧！ “小妹，你到王府上当食客真的没有受到刁难？我虽然读的书还少，但是食客是干什么的我很清楚，你以女子之身去做这事可比男子难多了，虽然上次小妹你告诉我们家里人为什么要进王府的原因，可是……可是，哎！小妹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现在我也只能说这句话了。”敏而好学的李扬明还是察觉到李扬清有所隐瞒，但是又能做什么呢？只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李扬清选的这条路。 “嗯，三哥你懂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还记得我上次得的那块金子吧！我估摸有二十两了，三哥你们现在留在郡城也没什么事干，我有两个安排，你们可以听听看，第一个就是我想的是好不容易你们来了这郡城，空手回去不划算，这郡城商品品类繁杂多样，能买到很多在咱们红霞镇买不到的东西，就是日常东西的质量都比红霞镇好，要的量多的话，价钱也公道，我准备拿这金子到钱庄兑换了，换成银子，拿出一部分钱买些郡城的东西到红霞镇倒卖，咱们批量买入运送到红霞镇去卖，赚取这差价钱，以前咱们家没背景做生意，只敢小打小闹，上次县丞大人来了咱们家，留了话说我有事可以去找县令大人，所以咱们可以在红霞镇放开手脚做生意，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束缚，要是这次买的东西运到红霞镇能赚钱，以后可以慢慢地形成个长久的买卖，甚至直接在红霞镇开店，你们也知道光靠种地交了税连温饱都难，咱们出门前说过，一方面护送我进郡城顺便出来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想出来寻找机会赚钱。” 第一百四十二章出府安排 “这事倒是可以试试，那第二个安排是什么呢？” “这第二个安排就是我准备在郡城租赁一个房子，既可以作为货物的临时存放地，又能作为大家在郡城休息的地方，以后你们或者家里人会经常来郡城，长时间来看比住在客舍中方便和省钱，我要是出了王府也能有个落脚地。” “住客舍确实贵，一天就好几百文不划算，那咱们现在都要做些什么？扬清你给我们安排就是。” “我也赞成二叔说的，那咱们快点出去找房子去，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能住上郡城的房子了，嘿嘿！”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第一个安排，倒卖这事我一方面担心路上出问题，二担心出现东西卖不出去的情况，三担心买什么货物运回去倒卖。” “还是这读书人厉害，咱们说了这么半天都比不上扬明提的这几个问题，听扬明这样一说，我觉得这做生意还真是复杂。” “小僧和师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一切听诸位施主的吩咐，有什么事情但凭吩咐。” “师兄的意思就是小僧的意思。” “路上的问题我想的是你们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尽量保持好状态赶路，以前咱们村去郡城的路上倒也没听到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上次咱们遭遇的那事纯属意外，这牛毕竟是租的回村后就要还回去了，所以咱们再买上一头牛拉货，以后你们进郡也方便，这牛就是不拉货种地也可以用。” “只要不是上次出门遇到的那种有组织的专门杀人的杀神们，一般的毛贼我都能解决。”孙冲自信的回道。 “扬明兄弟你怕啥？还有我、见空师父、见明师父呢！就像二叔说的只要不是遇到上次那种人，路上的安全，咱们几个人负责完全没有问题。” “行，可能是上次那事吓着我了，我现在还记得那剑从我耳旁划过的感觉，这事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是我多虑了，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买牛这事我完全赞成。” “那我就说说三哥担心的第二个问题，你们将货物运回去第一种售卖方式就是摆摊叫卖，第二种售卖方式就是直接将郡城进的货物卖给红霞镇的商铺，利润可能没有自己卖高，但是完全不用担心货物卖不出去，红霞镇商铺的东西同样是从其他地方购入的，质量和样式肯定比不上郡城的，只要价格上咱们吃点亏少赚点卖给那些店，有的是要咱们货物的店，第三种售卖方式就是自己开店卖货，前期投入高风险也大，这适合资金充足、已经摸透红霞镇消费情况的人，咱们第一次做就开店太冒险了。” “那咱们先试试摆摊叫卖，减少了租店的成本利润更高，小妹又得了王知县的口信，镇上也没人敢来惹事。” “三哥选的这个摆摊叫卖的方式只适合卖日常的普通百姓都能购买的货物，像是贵重的货物摆摊叫卖方式并不合适，普通百姓买不起，富人也不会在这突然冒出来的小摊子上买这些贵重的东西，镇上的富人卖东西都是固定的那几家排得上号的商铺。” “扬清妹子这不是你提出了三种方式让咱们选吗？扬明兄弟选了第一种你又说有问题，那咱们到底该选哪种方式卖货啊？”孙力丫眼神迷茫地看向李扬清等着她回答。 “力丫姐问得好，三哥选的也没错，关键在货物，什么样的货物配什么样的售卖方式，才能利益最大化，咱们求的是稳中赚钱，所以我觉得目前咱们的情况，可以将第一种方式和第二种方式结合起来卖货，进的货物就要选一部分物美价廉的日常货物，一部分红霞镇没有的郡城独有的精美的货物，第一种货物你们回去了就自己摆摊卖，针对的是普通大众，第二种货物你们就卖到镇上的商铺去，通过商铺卖给镇上的富贵人家，而且通过这第一次倒卖，能发现什么货在镇上受欢迎，下次就可以在郡城多买入，对镇上人的消费习惯有了基本的掌握，也能为以后自己开店打基础。” “扬清这样一解释，我就明白了，采用两种方式结合卖货，咱们买的货送到镇上也就不愁卖掉了，就是这个货咱们要在郡城好好挑选，咱们现在对郡城市一点都不了解，具体要买入什么货还真是睁眼瞎。” “冲叔最后说的买入什么货物就是刚才三哥担心的第三个问题，我们确实不了解郡城市场的货物，这需要花时间实地考察，据我所知自古以来最暴利的行业无非私盐贩卖、铁器贩卖、钱庄、当铺、颜料、香料、丝绸、瓷器、茶叶这几大行业，除开郡内明令禁止的私人贩卖铁盐，以咱们现在手里的资金、能快速上手的只能从丝绸贸易上做文章，我说的卖给镇上富贵人家的货就是南福郡内特有的丝绸制品，这东西属于人人都需要的衣食住行中的“衣”，咱们先去南福郡的市场上了解下本地特有的丝绸，买上几匹丝绸回去卖给成衣铺，其他的日常货品就好买多了，直接到郡城市场去看看就知道了，同样的东西只要比镇上卖的物美价廉,咱们就可以买。” 李扬清将自己能想到的全都说完了，就等屋内众人的反馈了。 “小妹，我刚才担心的事情既然你已经都找出了办法解决了，那我就没什么疑问了。” “嘿嘿！我一直在山上打猎，这做生意是头一遭，既然扬明都没意见了，那咱们就做呗！”孙冲扣了扣头皮憨憨地笑着。 “小僧没意见。” “我跟师兄想法一样。” “那扬清妹子咱们先去哪里？要不咱就先去最热闹的荣旺路看看，那里肯定能买到咱们想要的货，来了这南福郡这么一两天，还真没到郡城好好逛逛。” “我们先去钱庄兑换银两，再去荣旺路买牛和货，最后去牙行赁居，对了，我刚才忘记说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次让冲叔、力丫姐、见明师父、见空师父你们四人专程护送我们兄妹二人进郡，回乡的时候还要仰仗几位运货，你们的帮助我只能用银钱来回报几位，这也符合当初说好的带大家出来长见识赚钱的初衷，这次货物的本金全部由我出，运回去的货要是赚钱了就分四成的盈利给你们四位，一人一成。” 李扬清话落，孙冲立马起身摆手，“这……这也太多了吧！扬清丫头这不合适，本金都是你出的，咱们几个完全就是不花一分钱就占你便宜，况且咱们几个帮忙都是自愿的，感谢你在逃难路上对咱们的救命之恩，一分不收都是应该的，虽燃说出来顺便赚赚钱，可不是从你手上赚钱，这是做人的基本道义，你一定要给的话，最多给咱们点工钱就行。” “对对对，扬清妹子我可不赚你的钱。”孙力丫做着跟孙冲同款摆手的动作。 “阿弥陀佛，扬清施主请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修行之人怎能贪图钱财，这是罪过啊！”见明双手合十面色焦急地说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见空面带忏悔之色跟着念了句佛。 “诸位就不要推辞了，这是你们应得的，小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虽然小妹出了本金，但能得到这笔本金也是诸位拼死护住咱们兄妹二人性命，才能促成后面得赏的事，更不用说回村的路上了，你们既要出人出力又要保证货物的安全，这可是劳心劳力的事，你们要是光拿那点工钱，那咱们兄妹可无颜回村面对家里人了。”李扬明看着推辞的四人，出言相帮李扬清。 “三哥说的句句在理，你们也就不要再推辞了，到了红霞镇卖货还要仰仗几位，我家里就我大哥、大嫂和二嫂三个大人，哪里能办成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更不用说以后还会有要诸位帮忙的事了，你们要是不收了，以后我可真是无颜再请诸位相助了。” “收了吧！” 孙冲看着站起身，面色恳切的李家兄妹，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知道此事拒绝不了，“那行，我也就厚着脸皮应了此事，我现在也只能承诺，豁出这条命一定将货平安运回村里。” “我也是，扬清妹子，我真得很感谢你，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帮助我赚钱，我……我真的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我……”孙力丫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湿润，直视着身边的李扬清。 李扬清看孙力丫又要流眼泪了，赶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用说什么，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姐妹。” “嗯，比亲姐妹还亲。”孙力丫重重地点了点头。 “扬清施主，按理说小僧身为修行之人，不该沾染太多的钱财，但是当我和师弟真正地生活在村里，才知道生活中处处艰难，不怕诸位施主笑话，小僧和师弟已经断盐粮好长一段时间了，有了扬清施主的这次帮助，我和师弟回村后至少能吃上饭等着父亲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兑钱买牛 “见明师父啊！你们二人的情况为何不早点说出？咱们同一个村的也好帮帮你们啊！” “冲施主，小……小，小僧和师弟每天挖点野菜果腹，想的是能多拖一段时间是一段，忍一忍就过去了，当做佛对咱们的考验。” “哎！苦了两位师父了，两位师父现在就更应该收了这银钱了，只有师父们好好活着才能见到师父们的父亲，完成你们还俗尽孝的事情，就当做我在布施吧！两位师父虽然收了银钱，但是这功德可是落到了我头上，算起来还是我赚了。”李扬清找了佛门中人容易接受的角度劝说。 “扬清施主，真……真是谢谢你了。” “应该的，既然现在咱们事情都谈妥了，咱们就去钱庄吧！” “走，咱们快点出去见识见识南福郡的热闹。”孙力丫从椅子上跳下来扯着李扬清的手就往屋外跑。 “慢点，慢点，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走在最后的孙冲看着楼梯上拉扯在一起的孙力丫和李杨清，两人跑的速度有点快，担心两人的安全。 急着出街的二人哪里来得及回话，头也不回的直往前冲。 出了客舍，一行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周围眼花撩连的店铺，偶尔被商家嘹亮的叫卖声吸引住视线。 李杨清们现在正处于商业繁荣的荣旺路，今天要办的事都在这条路上。 “小妹，你们看前面那就有个诚方钱庄，咱们去那里兑换银两吧！”眼尖的李扬明最先发现了钱庄，伸手指着那钱庄。 李扬清顺着李扬明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处，“好，咱们就去那里。” 有了目标几个人走得更快了，很快便走到了诚方钱庄门口，只要人看到这门口，不用进店就能知道这是个钱庄，正对门口的前面放着一个外圆内方样式的木雕大铜钱，整个钱庄由两层小楼组成，一楼入店大门左右各书“福门鸿运连年胜，宝地财源逐日增”的对联，抬头便是上书“诚方钱庄”四字的黄色牌匾。 “走，咱们进去吧！”李杨清当先抬脚跨进了店里，见一穿棕黄绸衫的男子，坐在隔离的木制窗口后，正低头打着算盘。 “客官，你们来了，快请坐。”当大家注意力放在那坐着的男子身上，突然从屋子的角落窜出一灰衣方脸小子，面带笑意的招呼李扬清们就座。 “不知几位客官到本店有什么需求呢？鄙人诚方钱庄掌柜孔丘”那坐着的棕黄绸衫男子听到声音见是客人来了，赶忙走了出来站在坐着的众人面前拱手问道。 “孔掌柜幸会，我们是准备来兑换银钱的。” “诸位客官，请喝茶。”刚才招呼众人坐下的伙计端着茶瓯一一摆放在客人座椅边的小桌上。 走了这么一会儿路正好有点渴了，李扬清便不客气的端起了茶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放下茶瓯后看向一旁恭敬等候的孔掌柜，“孔掌柜，我这里有一锭大概二十两的金子，需要兑换成白银，不知贵庄可兑多少白银？” “咱们钱庄一两金子兑换十两白银，一两金子抽取兑换费用五十文，二十两金子就是一两白银，如果客官要兑换的话，还要客官将金子给鄙人称一下重量。” “这兑钱还是不划算啊！白白的就损失了这么一两银子，能买好多东西了。”孙力丫小声抱怨道。 “行，我们兑。”李扬清想到要做的事，这金子数额太大交易不方便，必须兑换成散银、铜钱方便买东西。 “客官你这边请。”孔掌柜招呼李扬清往窗口走去。 孔掌柜走到了窗口后拿出一杆小称，“客官，麻烦将你的金子给我过秤。” 李扬清从怀里摸出钱袋打开，拿出跟了自己有一段时间的金子递了过去。 孔掌柜接过金子，先是拿到眼前打量片刻后再上手摸了摸，确认是真的金子后才放到了小秤上。 “客官估量的不错，正好二十两，客官是全部兑换成白银还是兑换一部分？” “兑一百九十七两白银，剩余的三两兑换成铜钱。” “好，客官请稍等。”孔掌柜说完便拿着金子往窗口后面的屋走去，片刻便端着一盘白银和铜钱出来。 “客官，你兑换的银钱来了，你过目数数。”孔掌柜将兑换的银钱从窗口后送到了站在窗口前的李扬清面前。 李扬清仔细地数了数，转头看向身后坐着的众人，“三哥，你快将包袱拿过来装兑换的银钱。” “好的，小妹。”李扬明将带着的布包拿到了柜台处，两兄妹合力将兑换的银钱装到了布包里面，李扬清提了提这鼓起来的布包，这金子虽然交易不便，但是不占地方，重量明显比这一包的银钱轻多了。 “三哥，这布包你背着安全些！我们护着你走。” “好，那咱们现在去市场买牛，稍后再去市场买货。” “走吧！力丫姐。”李扬清招呼喝完一盏又一盏茶的孙力丫。 “来了，终于可以出去逛逛了。”孙力丫拉着李扬清到了外面，李扬明跟在两人后面，其他三人围着李扬明前进。 一路走马观花的到了卖牲畜的市场，这牲畜市场倒是挺宽敞、干净、有序，不是想象中的臭味弥漫、各种牲畜混在一起的脏乱差的市场。 这牲畜市场可以说一个带大院子的店，在荣旺路的道路边像其他店铺一样的开了一个档口，只有低矮的一层楼，此处与别的店铺的区别是门口开了一大一小两个门。 通过写了“南福郡牲畜市场”几个大字的小门，便看到一个大约长二十四尺、宽十八尺的大屋，屋里有一个正对着小门的关起来的门，整个房间被这两道门分成了左右布局。 房屋左边有一张长长的大方桌，后面坐着一个执笔的青衣老者，桌上堆满了一卷卷竹简，面前有两个人坐在老者前面说着什么。 房屋右边摆放了三条足足有十五尺的长条凳，从进门的右手边墙面向着对面延伸至墙，上面零零散散地坐着些说话的人，有的人手上拿着竹简。 “几位客官，可是要到咱们市场购买牲畜？咱们这可是南福郡城官府管制下的市场，客官想要买到的各类牲畜都能在咱们这里买到，还不用你专门跑到官府备案过契，现场就有官府的人给你们买卖双方办理好，鄙人魏六春，是这市场的引导人，几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的蓝衣小子，见李扬清们进了店便走过来招呼。 “不愧是郡城啊！这卖牲畜的市场比咱镇上那脏臭的牲畜市场强多了，都跟那些卖货的店差不多了。” “二叔，这里可真干净啊！还有专门供人坐的凳子，咱们去坐坐看。”孙力丫被这屋内免费提供休息的地方吸引了，率先走到那长条登上找了位置坐下，抬手招呼门口的人过去坐。 “魏大哥，这老者可是官府派来负责买卖双方过契的人？这屋里坐着的都是些卖家和买家吧？”李扬清根据这引导人说的话猜测道。 “呵呵！姑娘猜测不错，不知姑娘准备买什么？小子可以给你介绍卖家。” “我们准备买一头拉货的牛，要是有现成的牛车也要买上一辆，劳烦魏大哥给咱们介绍个卖家。” “好呢！这里的商家都是在官府登记过的，找谁都不会有问题，我看看……，嗯……姑娘牛和车都要买的话，那我就推介咱们市场的邓潘子给你吧！牛和车他都卖。” “行。”李扬清点了点头看向那些歇坐着的人，邓潘子应该在里面。 “邓潘子，有客人找你，你快过来。”魏六春朝着坐在角落发呆的男子喊道。 刚才还处于无神状态的男子一听到客人两个字，瞬间双眼便散发出精光，转头看向声源处，“魏兄弟，是你叫我啊！来了来了。” “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客人，准备买头拉货的牛和车。” “谢谢魏兄弟介绍了，这位姑娘及几位客官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后面市场上看看牛和车，你们看上的价钱咱们好商量，我在这市场已经干了有五六年了，信誉有保证。”邓潘子露出一张缺了门牙的嘴对着众人笑着。 “诸位这边请，过了这门就到市场了。”邓潘子打开了这屋内一直关着的门，映入众人眼前的便是热闹的市场了，有很多卖家陪着客人看货。 整个市场由一个修建了高大院墙的四方大院子构成，此处牛、马、驴、骡等动物被关在了建好的三尺高的木栅栏后，客人可以看到它们的样子，但也不至于被这些牲畜惊扰到，沿着院子的院墙先设置了第一圈的木栅栏，隔着三尺行人走路的通道，又设置第二圈木栅栏，以此类推总共设置了五圈木栅栏，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牲畜。 有一条纵穿市场的路直达刚才屋内紧闭的门，市场最中间搭建了一个四面透风的棚子，里面放了密密麻麻的板车、马车、牛车等样式的车。 第一百四十四章交友买绫 “诸位客官，你们看这头牛如何？膘肥体壮力气大拉货最适合，粗短的腿拉货也稳当，这头牛今年刚好五岁，脾性很温和，客官你们可以摸摸看试试。” 邓潘子介绍的这头牛看样子确实是像他描述的那样，最特别的是黑眼睛周围有一圈白色的皮毛，让他在这些黑牛中脱颖而出，很是显眼。 “冲叔我不懂这些，你觉得这牛如何？” 孙冲伸手摸了摸这牛，这牛还热情的用脑袋蹭了蹭孙冲的手，一点都不怕生，也没撅蹄子发怒，脾性确实温和。 “这牛不错，我这个生人摸它居然没有发怒，看来跟咱们有缘，就这头吧！” “我觉得这牛也不错，它眼睛挺特别的，不用怕丢了找不到，嘿嘿！”孙力丫咧嘴笑道。 “行，那就这头吧！我们还要买辆配套的带车厢的牛车。” “姑娘是个爽快人，这么快就拍板了，我一定给你配辆好车，诸位请跟我来。” 邓潘子带着大家走到中间的大棚子下，“这牛车如何？一次可以坐上十二个人都不带挤人的，榆木制成结实耐用，做这车的可是个干了十来年的木匠师傅，手艺好着呢！” “好，就这车了，这牛和车一共都少银钱啊？” “回姑娘，这牛四两银子，车二两银子，一共六两，我见姑娘干脆也没多说，这牛和车都是咱们这儿的市价，姑娘可以去打听打听，这市场有官府管制的，我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行，我急着办事，咱们赶紧去备案过契吧！” “好好好，跟姑娘你做生意真爽快，姑娘你真有眼光，买的都是好货，也不用咱过多地说什么看上就买。”成功做成生意的邓潘子满面笑容的恭维着李扬清，带着几人原路返回到刚才的屋里。 “赖叔，这位姑娘买了我的牛和牛车，这牛还需要劳烦你老备案过契。”大方桌后坐着的青衣老者抬头望向围在自己面前的几人，“邓潘子，恭喜啊！今天的第二单生意了，这位姑娘的户籍拿出来我看看，我要为你们交易的这牛备案过契。” “嘿嘿！还要多谢赖叔在此啊！方便了咱百姓办事，我卖给这姑娘的牛是那头眼睛外有一圈白毛的牛。” 李扬清作为一个有现代社会思维的人，户籍这种类似身份证的东西在现代出远门可是要随身带着的，所以这个习惯在这时代也保留了下来，随身带着自己的户籍。 叫赖叔的老者接过李扬清的户籍翻看后还了回去，翻找出一卷竹简找到邓潘子名下此牛的记录，执笔写了些字上去对此牛备案，又抽出两根竹简写了过契的契约交到两人的手上，此事算是办成了。 “这是这买牛和车的银钱，一共六两，你收好。”李扬明见双方已经过完契，便走到二人的身边，拿出准备好的银子递给邓潘子。 “谢谢，谢谢两位客官，下次要是还买什么牲畜，一定给二位优惠。”邓潘子捏着手里的银子，心里美极了，想着这样好说话的顾客可不好遇到，不管这两人下次还买不买货，先抛出个诱饵给对方再说。 “谢谢，劳烦邓大哥现在就将牛和车给咱们送到这门口，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去办。” “好好好，两位客官请稍等，我这就去，很快。”邓潘子转身朝着那紧闭的门跑去，打开门进入了后面的市场。 李扬清几人走到门口的大门处等着，一刻钟后便看到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邓潘子赶着牛车出来了。 “让诸位客官久等了。”邓潘子跳下牛车让开位置，孙冲接过牛绳牵着。 “邓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在南福郡城有什么其他地方没有的，本地特有的丝绸之物吗？我们准备买上几匹带回去。”李扬清想到等会儿要买的东西与其去市场自己摸索打听，倒不如问问这个现成的本地人。 “呵呵！扬清姑娘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我家姐夫正好在这荣旺路上开了一家“秀月布庄”，是南福郡的老字号了，你问其他人还真不一定有我了解的多，要说本地特有的那还要数“南烟绫”了，此绫如其名，轻薄透气，纹路细腻，色彩鲜艳，无论是作为装裱书画、包装之用，还是做成衣裳，均是绫中的上上选，听我姐夫说南福郡妇人均以有此绫做成的衣裳为荣，我姐夫一年四季都会送南烟绫到郡城的富贵人家府上去，男女均会有用到它的时候，这南烟绫随便问本地人大家都知道这东西。” “谢谢谢谢，邓大哥真是及时雨啊！我正想着到市场去打探打探，这样可省下咱们很多时间了，那这秀月布庄如何走啊？” “这样吧！我这会儿正好有空，我亲自带姑娘你过去看看，要是姑娘看上了这南烟绫，可是照顾了我及家里人两笔买卖了呢！”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邓大哥带路，邓大哥如此热心助人，值得咱们深交，不嫌弃的话大家就交个朋友如何？我叫李扬清，这是我三哥。”李扬清指着李扬明介绍道。 “幸会！李扬明。” “在下孙冲。” “阿弥陀佛，法号见明。” “阿弥陀佛，法号见空。” “我叫孙力丫。” 李扬清一一指着身边的人给邓潘子介绍。 “幸会！幸会！鄙人邓潘子，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要不我来驾车带大家过去如何？” “那真是太感谢邓大哥。”李扬明拱手拜谢。 “扬明弟客气了，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应该的，诸位先上车吧！”邓潘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李扬清几人随即爬上了牛车坐好，邓潘子在前面驾车，“驾……” 坐着慢悠悠的牛车穿过热闹的街市，“吁……，到了，诸位下车吧！”驾车的邓潘子勒住牛停下车，转头看向车里的众人说道。 “谢谢邓大哥。”坐在最车厢最前面的李扬明显跳下了车，与邓潘子等着车里的其他人下车。 李扬清是第二个下车的，趁着等人的时候抬眼打量起了“秀月布庄”，这布庄算是李扬清这辈子看过最大的布庄了，足足有三层楼组成，每层翘檐下挂着一排排列均匀的红灯笼，门窗均是刷上了喜庆的红色，两扇雕花木门朝屋内推开着，隐约能见到屋内走动的人。 “这布庄真气派啊！”孙力丫边往里走边感慨。 到了屋内更是别有洞天，一楼屋顶垂挂着做成花朵状的五颜六色的素纱，两根支撑房梁的柱子被从上至下的红色素纱缠绕着，整体带给了梦幻多彩的氛围。 颜色深浅不一的丝绸按照丝绸的分类，依次排开放在靠墙放置的货架上，让人一目了然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色系，货架摆满了两面墙，两面墙下各放着四个带柜的大长桌，上面也摆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类布匹。 与没有空地的正、左两面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进门右手边的墙，墙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刺绣画，画下摆放着供客人休憩的桌椅，有三人一桌三椅，两人一桌两椅，一人一桌一椅几种模式，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让客人喝着茶吃着点心坐着就能尽情地将货物尽收眼底，享受惬意的购物时光，看来东家是个有心的。 现在店里零散的有三四个客人在货架边挑选着货物，旁边跟着打扮的一致的店员。 邓潘子径直超站在柜台后的中年男子走去，这男子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头顶挽成发髻，用红色的锦缎发带束住，面貌普通但是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绸衣，一双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拿着一块布端详着，一看就是个讲究的人。 邓潘子在柜台站定了，伸手拍了拍柜台面，“姐夫，我带我朋友到你店里来了，你可得给个优惠价额！” 专心致志看布的男子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邓潘子身上，此人长了一双好眼，倒是给普通的面貌增添了几分魅力，“潘弟，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后面几位是……” “这几位是我朋友，我带他们来照顾你生意，你可要卖我个面子，价格上你懂的。”邓潘子边说边抬眼看了一眼李扬清几人，暗示自己的姐夫。 “呵呵！小舅子的面子肯定是要买的，放心吧！” “诸位，这是我姐夫彭近源，你们要买什么东西直接问他就行，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事就到那市场来找我，诸位再会！”邓潘子拱手告别众人后边转身朝外走去。 “再会！罗大哥。” “再会！” …… “诸位客官好啊！快快请坐，诸位要买点什么？”彭近源出了柜台抬手引导李扬清一行人坐下。 “谢谢彭东家，我听说南福郡的南烟绫很出名，准备买上几匹带回去。” “姑娘这打听的没错，凡是来咱们郡城内布庄上购买丝绸的外地人，都会点名带走一匹南烟绫，这南烟绫颜色多，我带姑娘你先看看后再作决定如何？” 第一百四十五章有缘杂货 “好，有劳彭东家了。”李扬清起身跟着彭东家往那对面摆满货的货架处走去。 “姑娘，请看这就是南烟绫，你可以上手摸摸看质感，这东西买回去男女老少都能用到，绝对不亏。” 李扬清看着面前红、蓝、白、青、黑、灰等颜色的南烟绫，近看这个绫还有一层隐隐约约的光泽感，抬手摸了摸触感丝滑，夏天做成衣裳一定很舒服。 “嗯，这南烟绫果然名不虚传，那，那我就来红、蓝、黑、白四色各一匹吧！”李杨清直接挑选了一冷一暖加上中性色一共三种颜色，满足不同需求的客人。 “姑娘真是有决断的人，好多人买咱们布庄的南烟绫的时候，挑颜色的时候就要纠结上半天，姑娘还有其他的需求吗？” “没有了，这一匹南烟绫多少钱啊？” “这南燕绫市面价十两银子一匹，四匹就是四十两，但姑娘是我弟弟的朋友，三十九两银子即可。” “那就多谢彭东家了，我叫李扬清，以后会在这郡城常住，有需要一定会关顾东家的店，劳烦东家将这四匹布包起来。” “好，扬清姑娘欢迎你以后照顾本店生意。”彭近源将李扬清选好的四匹布仔细的包了起来，外面还加了一层油布防水防潮。 “扬清这南烟绫你收好了。” 站在一旁的李扬清接过了递过来的打包好的南烟绫，李扬清掏出三十九两银子递给了柜台后的彭近源。 李扬清看着瞬间少了几十银子的布包，往下瘪了些，心里默默感叹这钱是真不经花。 “彭掌柜，这郡城内哪一家杂货铺的东西最物美价廉啊？好不容易来一次郡城，我们准备买些回去。”李扬清从刚才找邓潘子问丝绸的事得了启发，与其花时间自己打探还不如直接问信得过的本地多年经商的人，没有什么人比得上他们对南福郡城内商贸事宜了解得更多了。 “那我建议你们去“有缘杂物铺”，虽然不是郡城内最大的，但是在本地人心中的口碑很好，大家都喜欢去那里购买日常生活中要用到的东西，东家是个很好还价的人，货品完全满足物美价廉，你们出了门往前走一段就能看到了。” “谢谢彭东家地介绍了，告辞！” “告辞！” …… 离开了布庄，所有人上了车，由孙冲驾这新买的牛车，前往下一个购物地点。 李杨清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关注着左边沿路的店铺名，生怕错过了那“有缘杂物铺”，李扬明注意着右边的情况。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才找到这家“有缘杂物铺”，这个杂货铺光看外观真得很不起眼，门口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甚至店铺招牌的颜色因为风吹日晒变得有些褪色了，五个方方正正的店名经过时间的洗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开的门洞也仅仅能允许一人通过，并没有像其他店那样的光鲜亮丽，透露出一股历经风霜的气质，如果路过的时候不注意，你很容易错过它，真是要有缘分才能遇见它啊！ “这……这店看起来旧旧的，东西真的能比得上其他的杂货铺。”孙力丫看着这有些老旧的店门口，忍不住持怀疑的态度。 “我倒觉得这老旧的店能开这么久，反而证明了它的口碑好，要不然早就开不下去了。” “扬明这样一说倒挺有意思的，这就像是成年老酿的味道，时间越久越香。” “那我现在懂了，就像是那树上的果子，被虫子吃过的外表是难看了点，但是这果子一定很甜，嘿嘿！”孙力丫看着店门口笑了起来，渐渐地有些走神了，不用猜一定是想到什么吃地去了。 “力丫姐，力丫姐，咱们进去了。”李扬清用胳膊肘撞了撞走神的孙力丫，抬脚往店里走去。 “叮铃叮铃……”的声音传来，向前看去原来是进门口后见到一盆用木头雕刻的山茶花树枝上挂着的风铃，被门口窜进来的风吹响的声音。 “这个杂货铺的东家真是奇怪，别人是在花盆载种真花，这盆子里却是开着一朵朵的木头花。”孙力丫见此低语道。 整个杂货铺长宽均等，约二十一尺的四方样式，按照均等的距离依次排放着几个木制货架，货架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货品，盘、碗、瓢、盆、梳、皂角等等货品随意的堆放在上面，要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还真要在里面好好淘一淘，这些货品倒是干干净净不沾染一点尘埃，看来东家很爱惜这些货品，才能让它们时刻保持本色。 现在店里很安静，这么半天了也还没看到店里东家出来招呼客人。 “东家在吗？东家在吗？”李扬明对着安静的过分的店内喊道。 “三哥先别喊了，可能是货架挡着了看不见咱们，咱们再往里面走走看。” “好，听小妹的。”李扬明没再继续喊人，大家边走边看打量着货架上的货物，将自己觉得能大卖或者有用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待走到里面的柜台站定，大家才发现是这个店的东家睡着了，黑发中夹杂着白发的头颅埋首在臂弯里，头上的发髻上插着一根山茶花的木钗，一身灰色的布衣，看打扮应该是个女子。 “东家，东家，我们来买东西，麻烦你醒醒。”孙力丫尽量将声音放低，低头弯腰靠在柜台上喊睡着的东家。 “东家，东家。”孙力丫又喊了两人，那睡着的人的头颅才微微有了一丝丝动静，慢慢地将脑袋从臂弯里面抬起来，“嗯，你们选吧！”说完话这人像是没骨头似的趴在柜台上发呆，再没有给李扬清们一个多余的眼神。 这不慎热情地招呼客人的方式，还是屋里的众人第一次遇到，刚才这女人抬头的时候，李扬清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明明是一张二十来岁年纪的脸蛋，却生出了些许白发，疏松的眉毛下一双半开半合的眼睛，看不大清眼里的神色，苍白的皮肤上一张唇色微微泛白的嘴唇，配着灰扑扑的衣裳，像是个带有病气的人，慢悠悠的动作和毫不在意的语气又像是一个住在年轻躯壳里老人家，这是个有意思的人。 屋里的几人听完东家的话，都将视线放到了做主的李扬清身上，“那我们就自己选吧！选好付款给东家就行，我们要买的这些货运回去是要面对男女老少不同年龄段的普通百姓，我选的东西只能是我现在这个年龄段我喜欢的，不能代表其他人也会喜欢，所以要迎合其他年龄性别的人们的消费习惯，我们几人虽然代表不完所有年龄阶段的人，但是也能代表跟咱们同龄的一部分人了，大家就按照自己喜好的或者觉得有用的东西选，到时候将咱们选择的东西合起来总能满足一部分人的需求，这货运回去也能更好卖些。” “这法子好，这么多东西要一个人定下买什么东西好还真是为难人，各自分开按自己的想法选就容易多了，人多总能筹够一车货。” “这就跟咱们到食馆请几十个人吃饭一样，一个人不知道要如何定下迎合所有人的口味的菜单，但是抽十个人出来一人点一个菜就筹够了一桌的菜单了，在按照这菜单让食馆上够几十人吃的分量就行，这十人合定的菜单总比一个人定的菜单满足多种口味的人多些。”李扬清找了自己也不知道个恰不恰当的比喻来让大家更明白自己说的意思。 “扬清妹子，反正我听明白了，你就是不说这些话，我刚才进店就看到了几样我想买的东西了，我这就去选。”孙力丫说做就做，跑到了一早瞄好的位置站定，手伸到了货架上开始拿货了。 就这样花了大概两刻钟，店里的六人拿着货比较来比较去，放下货后又又拿起来，总算将要买的东西筹够了，柜台都放不下了，只能摆放在地上，那一直趴着发呆的女人也没抬眼多说一个字。 李扬清看着这些千挑万选、左右对比出来的货，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圆满完成任务的满足感，“东家，东家，我们货选好了，要算账了。”李扬清伸手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企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片刻，那女人第一次的直起上半身，站起身目测了下柜台上和地上的货品，并没有出柜台一一的将这些货品的价格相加，而是直接伸出三个手指头，“你说得对，不能只选自己喜欢的，自己喜欢的，喜欢的……” 李扬清从这女人有动作开始便密切注意着她，她嘴唇嚅动的时候便等着努力听她说的什么话，可惜的是她说的这没有具体指向和意味的话让人很难理解，只能忽略了，看到她手指头的动作猜测道：“东家的意思是这些货一共三两对吗？东家不亲自出来仔细的算算？” 那女人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到了李杨清面前，根据猜过一次的经验，现在这女人的一番动作，李扬清心里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租赁房屋 这女人点头是说货一共三两银钱，不出来亲自算算了，伸手的动作是结账要钱的意思。 李扬清摸出怀里的钱袋打开，拿出三两银子放到女人伸出来的手上，女人感受到手里银子的重量，张开的五指弯曲握紧手里的银子收到了柜台下的抽屉里放好，抬起手臂往柜台一方，脑袋又趴在了臂弯里，不言不语无视了屋里的人。 李扬清看着这女人的动作，明白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虽然她的行为不符合常理，但是货是真的物美价廉，以后在郡城内生活倒是可以经常到这里买东西，慢慢地就会了解到这女人的情况。 “扬清咱们现在是干嘛？”孙冲看看地上的货又看看柜台上的货 问道。 “现在搬货吧！都搬到牛车上去。” “好嘞！” 五个人来回几趟才将货全部运到了牛车上，李扬清搬货的中途也没见这女人有什么反应，难道她就不担心有人买东西时趁她不注意顺走东西吗？算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这女人有能力一直开店不倒闭肯定是有什么诀窍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李扬清站在牛车旁，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有缘杂货铺，见过里面人和物后一定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咱们现在去庄宅牙行找牙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好，找房子去了。”孙力丫高兴喊道。 牛车这会儿装满了货，所有人都是步行前进。 “到了到了，牙行到了。”李扬明提醒道。 “咱们进去吧！”孙力丫打头进了这平信牙行，李扬清走在最后，屋里大约有十来个人，或站或坐在屋里，房屋一角安置了一书桌，后面坐着个写契的人。 “几位客官到咱们平信牙行有何事啊？是卖屋还是赁居啊？鄙人王二。”一褐衣圆眼男子走到几人面前拱手询问。 “王大哥好，我们想赁居，最好是一个带水井和院子的房子，有三四间房，离南福路越近越好。” “听了姑娘的要求，这样的房子倒是有两处，要不我带诸位去看看。”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请诸位随我出去，在这荣旺路上就有一套合适的，咱们先去看这套如何？这家前主人是一一位老妇人，现在被她儿子接到天济城养老去了，房子便空了下来卖给了咱们牙行。”牙人边走边介绍道。 “行，王大哥前面带路。”李扬清抬脚往牙行外走去。 一行人出了牙行往右手方向走去，看路线此屋应该是在荣旺路的前半段路边。 “扬清妹子，你看咱们又走到那个奇怪女人的铺子这里了。”一路左右张望的孙力丫抬眼便看到刚才买货的杂货铺，对那招呼客人的态度印象深刻。 李扬清闻言转头看过去，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视线。 前面带路的王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人，“诸位到了，就是这屋。”王二指着这个挨着包子铺的房子介绍道。 这房子的门前载了一颗桃花树，现在的季节快要到冬天了，树上有些光秃秃的，零散的长着几片黄绿色的叶子，依然顽强的住在树梢上。 沿着两级石阶而上，便见一扇原木色的小木门，推开木门进去便看到屋门紧闭的四间厢房、一个空荡荡的柴棚、一间低矮些的砖石堆垒的房间，应该是庖屋和溷藩，院子左边靠近院墙的地方有一个水井，院子右边有一个圆形石桌配着四个石凳，青石铺就的地面，这院子整体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完全满足李扬清的需求，就是不知价钱如何。 “诸位觉得着这房子如何？我带诸位进屋里看看。” “这院子真大啊！住里面一定很舒服。”孙力丫感叹道。 “嘎吱”，王二推开了一间厢房侧开身，“诸位请进。” 李扬清抬脚走到屋里，打量屋内的布置，这屋应该是间卧房，一张红木雕花架子床，外罩麻布帐幔，左侧靠墙放置一黄色长方形四足水柳木顶箱柜，高脚小方桌配着一把靠背椅，这就是屋里的所有家具了。 “这间厢房是以前主人家休息的卧房。”王二介绍道。 “还不错，很干净宽敞，我们去看看其他房间。” “好。”王二带着六人出了屋往旁边屋走去，“这房也是一间卧房，布置跟刚才看的那间房差不多。” 走在王二身后的李扬明探头朝屋里张望，“嗯，跟刚才那屋差不多。” “那行，我和力丫姐去庖屋和溷藩看看，三哥你们继续看其他两间房。”李扬清退了出来往院子右边走去。 第一间屋是做饭的庖屋，有两口锅的土灶、木制四脚长案做切菜用。距离长案九寸高的墙面朝里凿出了一个放碗筷的壁橱。 庖屋一面墙开着一个小门，“咯吱”，孙力丫用力推开小木门，探头看了看后回头看向还在打量的李扬清，“扬清妹子，这溷藩还算干净，不臭。” “好，咱们出去看看水井。” “行。” 看完的二人便往外走去，到了院子里的水井处，在村里的时候李扬清就梦寐以求自己家有个单独的水井，在郡城的房子倒是实现了这个愿望。 “小妹，你们看完了觉得如何？”刚看完厢房的李扬明出屋看到站在院里水井旁的二人问道。 “我觉得不错，这水井的水也挺干净的。”低头打量水井里水的李扬清闻声回头看向李扬明五人。 “呵呵！诸位满意就好，这房子地段好，早上出门转右就能买到包子，转左往前走就能看到其他的铺子，地处荣旺路，要买什么东西都方便，从这房子出去走上两刻钟就到了南福路，姑娘要是想租就趁早，这样的房子紧俏着，错过了再要找到满足姑娘要求的房子就要等上一些时候了。”王二口齿伶俐的推销起来。 “王大哥，这房我很满意，你说的另一处房子是什么情况？你给我们说说看。” “另一处房子位于民安路，郡城百姓大多住在那边，那处的那房子比这房少了一间厢房，主人是一准备游学出门的读书人，租他的房子有个缺点就是时间可能不能租太久，那读书人可能半年或者一年后就要回来了，不知道姑娘是准备长期赁居还是短期赁居，长期的话我建议姑娘选择这屋，这屋主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将房子卖给了咱们牙行，姑娘想租多久都行，那民安路上的房子就是我刚才说的时间上有点缺点，要不要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小妹，你做主吧！你以后比咱们在郡城待的久” “我挺喜欢这房子的，我以后肯定会长时间待在郡城，我就不考虑民安路的房子了，我们也就不去看了，就这房房子吧！这租金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房子诸位也看到了，宽敞干净地段好，这每月的租金是三两一月，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周围住户打听打听，在郡城这房子的租金已经算低的了，当然诸位要是有别的考量，咱们平信牙行还可以为诸位寻找心怡的房子。” 李扬清抬眼再次打量了下这房子，真的是很满足自己的心理期许，现在自己也没时间浪费在找房子上，从客舍的住宿费用也能判断出郡城房子的价格。 “这房子我租了，我准备先租一年，续不续租等来年再说，现在也还不清楚以后的情况，这房子今天写契，我们明天可以搬进来吗？” “当然可以，今晚都可以，姑娘是个爽利人，我这就带诸位去写契如何？” “好。”李扬清点头同意。 “诸位前面请。” …… “劳烦姑娘将户籍拿出来，方便鄙人写契书。”平信牙行的写契人提醒道。 “给，我租期是一年，每月三两银子。”李扬清再次摸出户籍递给对方。 “契书写好了，姑娘需交给咱们平i信牙行三十六两白银。”写契人将在竹简上写好的契书递给李扬清。 李扬清接过仔细的看了看，转头看向李扬明，“三哥，拿三十六两银子给我付钱。” 移动提钱人李扬明得令拉下肩上的包袱，摸出银子一块块的递给李扬清。 “王大哥，请收好。”李扬清将银子递给等待在一旁的牙人王二。 “谢谢姑娘，房子有什么问题，诸位都可以到牙行来找我，这是钥匙请收好。” “好，告辞。”李扬清一行人离开了牙行。 “小妹，咱们现在去哪里啊？” “咱们现在去客舍收拾东西，东西都搬过来，现在有房子了，再住客舍不划算，冲哥、见空师父你们就不用跟咱们去客舍了，这牛车的货你们拉到那房子去，在那里等咱们。” “那行，你们去吧！客舍的牛车可别忘了赶回来。” “行，抱在我身上，我看二叔赶了这么久的车，看都看会了，等会儿我来赶车。”孙力丫自信极了。 “走了走了抓紧时间了，咱们还要去买点睡觉用布裘，照明用的灯油，洗漱用的木盆布巾等物，做饭用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等物，冲叔你们先到的话，就先打扫下院子和房间。” “好，放心吧！我们走了。”孙冲、见空坐上牛车，扬鞭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第一百四十七章到英才院 待李扬清一行整理收拾好租赁的房屋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李扬清准备去南王府上了，也是李扬明几人回村的日子了。 “三哥，我今天必须回南王府上了，已经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了，你们回村要做的事我们早已经说好了，这批货你们先运回去卖卖看，要是销量好的话，你们几人就再来南福郡一趟，赚的钱按照咱一早说好的分给冲叔几人，剩余的银子三哥你带五十两银子回去交给大哥，作为家用，将咱们村里的房子修整修整。” “行，听小妹你的，就是你一个人留在这郡城，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尽量别出府来，等我们下次来郡城了，我们会到王府去找你的。” “是啊！扬清妹子你年纪小，可千万别随便出府，我担心没我们在你身边，运到坏人就麻烦了。”孙力丫也关切道。 “别的叔也不多说了，不用担心我们，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扬清施主保重。” “保重。” “好，我也就不给你们多说了，我先走了，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累了就多休息，不要赶时间。”李扬清背上准备好的布包，起身朝屋外走去，孙力丫几人跟着起身往外走去，站在大门口目送着李杨清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关门进了院子。 李扬情脚下生风的赶到了南王府门口，几个熟悉的士兵站在南王府门口两侧守护着王府大门，上次李杨清一行到了南王府门口边被拦住了不让进，这次却与上次不同有很大的不同，领头的军士见李扬清走上了进府的石阶，主动走过来拱手道：“扬清姑娘好，府上林管家一早交代了要是看到扬清姑娘你回府上了，让你直接去英才院找许监院安置姑娘你的房间，林管家早已给许监院交代好了姑娘你的事情，许监院负责管理府上食客的一切事宜，姑娘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许监院，英才院也就是咱们府上食客平日交流、饮食起居的地方。” “谢谢军爷提醒，就是这王府的英才院如何走啊？劳烦告知下。” “刘伍你带扬清姑娘去英才院找许监院。” “诺，请姑娘跟随卑职前往英才院。”一旁的一名红羽甲士回道。 “有劳。”李扬清跟着此红羽甲士身后抬脚进了王府，穿过照壁向右拾阶而上一路兜兜转转的终于到了英才院门前。 “请姑娘稍等片刻，卑职上前敲门通知英才院的人。” “有劳。” 红羽甲士转身伸手握住英才院大门上铜质椒图衔环辅首，“嘭嘭嘭……”几声后，“吱呀”双开黑色大门打开了一丝缝隙，探出一圆脸小子，疑惑地望着门前的红羽甲士，又转眼看向离大门有一点距离的李扬清，“不知这位军爷到咱们英才院何事？” “这位李扬清姑娘是林管家交代咱们领头见了一定要带过来找许监院的，关于姑娘的具体的事宜林管家早已给许监院交代好了，劳烦通知下许监院扬清姑娘到了。” “既然林管家已经跟许监院打了招呼，小子我这就去通知许监院，姑娘请稍等。”圆脸小子朝着李扬清回道，转身关好院门去通知人。 一刻钟后，“吱呀”，紧闭的黑色大门从内向外打开了，除了刚才传话的圆脸小子外，走在前面的是一年约五十来岁、嘴角有一颗黑痣的男子应该就是许监院了。 “许监院，这是林管家吩咐带来见你的李扬清姑娘，卑职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红羽甲士朝许监院介绍道。 许监院听完红羽甲士的介绍后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快步走到李扬清面前，“额，知道知道，扬清姑娘可是咱们大王钦点的食客，也是咱们英才院第一位女食客，鄙人早就久仰姑娘大名了，今日才得以见到姑娘真容，林管家早已交代鄙人为姑娘在英才院中安置好房间，姑娘请随鄙人入院。” “小女李扬清在此多谢许监院的安排和照顾了。”李扬清也客气的回道。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扬清姑娘里面请。”许监院抬手邀请李扬清先入门，李扬清点头道谢后抬脚跨入了英才院，这也是李扬清人生道路上的一次重大大跨步。 这英才院如同它的大门处般简洁低调，沿着高高的院墙的走势，修建了一座座相隔三尺距离的单独方正小屋，小屋与小屋间种着些花草树木，既能保证美观性又能保证隐私性。 从大门口看去有部分单独的小屋被中间的东南西北朝向的宽大房间遮挡了，这四间房间的明显高于周围的小屋，李扬清肉眼所见的能看到正对大门的一间上书“讨交堂”的房间。 “扬清姑娘，咱们这英才院现在住着十五位食客，姑娘现在看到的朝西方向的讨交堂从名字就能意会到这是食客们讨论、交流、议论事情的地方，北面朝向的是“茶膳堂”，每日巳时为院里的食客提供朝食一餐，酉时提供晚食一餐，可自行到茶膳堂就餐，也可提前交代茶膳堂的人每日派人送餐至屋内，另外每天还有专人送茶水点心到各位食客的屋里，南面朝向的是“休憩堂”，食客们常在此下棋、弹琴、畅聊、冥想等，最后剩下的东面朝向的是“典籍堂”，存放了数不胜数、各种各样的书籍，包括南福郡的一些记录等，姑娘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大王还为每位食客提供月银一两，四季衣裳鞋袜各两套，当然姑娘要是为大王解决了难处，赏赐就无法估量了，本府食客分为“甲乙丙丁”四级食客，持此等级腰牌出入府上，甲级食客不仅有以上待遇，还能单独居住于英才院最宽敞的几间屋子，带上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进府伺候，出入有牛车接送等，现在院里就只有刘先生是甲级食客。”许监院边走边介绍这院里的情况，偶尔能见到在院子中走动的奴仆，甚少见到屋外走动的食客。 “这是姑娘的腰牌，目前大王所赐等级为丙级食客。”许监院摸出一块黑绳下垂挂着黑色椭圆样式的木刻腰牌，双手奉上递给李扬清，“谢谢许监院。”李扬清道谢接过这个黑色椭圆样式的木刻腰牌，仔细打量上面的内容，只见小小的木块上书“南王府丙级食客李扬清”几个红色的小楷字，李扬清看完后便握紧此腰牌，手指摸索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会将这个“丙”字改为“甲”字。 “到了，这间清秋居就是姑娘以后在咱们府上居住的地方，因为姑娘是女子，特意将房间安排在最里面，周围几间屋都是空的，暂时没人住，姑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到这院里南面的蔚然居找我，这是清秋居的钥匙，姑娘要收好了，若是无事某就告辞了。” “谢谢许监院仔细的交代，小女目前暂无事咨询。” “好，某就先走了，告辞！”许监院拱手告别后转身便朝前走去。 李扬清这会儿才有时间打量自己以后可能会住很久的屋子，屋檐下的单扇黑木门上三个龙飞凤舞的“清秋居”字样，左边开着一扇由四方小格子组成的窗户。 推门而入，入眼的便是一原木高脚平头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砚及几卷竹简，书案后配套摆放着一把四出头官帽椅，靠近窗户边摆放着红棕色月洞门架子床，挂着轻薄的青色帐幔，右边靠墙摆放着一个六尺高的樟木顶箱柜，四扇木框包锦花卉的曲屏风将房屋隔离出一个隐秘的小空间，穿过屏风后摆放着沐浴用的浴桶、梳洗之物。 李扬清打量完屋子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屋子还算宽畅，家具不多不少，刚好够一个人生活居住，现在是整理包袱的时候了，将自己的特制双肩布包打开摊放在床上，带了两套换洗的衣裳鞋袜、一把木梳，剩余的就是最重要的家当——银子，其他的东西今天便没有来得及带过来了，都放在了府外赁居里了。 李扬清转身走到顶箱柜处，打开柜门，将带来的衣裳鞋袜放了进去，装银子的钱袋塞在了最里面，用衣裳盖住后便关上柜门，行李便整理好了，摸了摸肚子感觉有点饿了，李扬清带上钥匙锁好门后便沿着院里的小路朝着北面的茶膳堂走去，沿路遇到些提着食盒的小厮，看来是要求送餐到屋的食客们的朝食了，以后自己也让人送餐到屋内，就不用跑这么远的路了。 抬脚进了茶膳堂内，堂屋摆放的十来张方桌，只有两个像是食客打扮的男子坐在桌边吃饭，其他的人应该都是叫人送餐到屋的。 李扬清的突然出现，也让堂内低头进食的两个男子纷纷抬头，眼带好奇，目光锁定在这个不是丫鬟打扮而出现在英才院的唯一女性身上。 “你这小女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不速速退出去，此院乃大王招揽的食客们的居住之地。”说话的是一个眉毛高挑、眼角微垂的二十来岁男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院中闲逛 坐在那二十来岁的男子对面的是一有尖细下巴的中年男子，因为背对着李扬清倒是因为听了对面男子的质问后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站在屋中的李扬清，张嘴说出了同款驱赶人走的话，“是啊！还不速速退出去，这地方可不是女子待的地方。” “我也是这院里的食客，这是我的食客身份腰牌，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李扬清将挂在腰间的黑色腰牌扯了下来拿在手上，上前几步走到二人的桌前，将“南王府丙级食客李扬清”几个红色的小楷字明明白白的摆在两人的眼前。 “看清楚了吗？我可是大王钦点食客，堂堂正正入了这英才院的，小女李扬清，不知两位同僚尊姓大名啊？以后有劳两位前辈多多关照了。”李扬清收回腰牌，朝着二人拱手见礼。 “这……这，你……你居然是大王钦点，你为大王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你以女子之身入院，马观你看到的也是那几个字吗？是不是我眼花了。”眼角微垂的男子闻言张大嘴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语无伦次地说着话，等着对面男子确认。 “曹锥兄，咱们……咱们都没看错，这女子确实是食客，还是丙级食客，比……咱们，比咱们的品级高一些。”叫马观的中年男子看了看李扬清腰间的腰牌，再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着的腰牌的品级，面色开始泛红，头颅渐渐地低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低。 “曹先生、马先生，幸会幸会啊！至于我为大王做了什么事情，此事不便于告知诸位，日后自当揭晓。” “咳咳，幸会，幸会！鄙人曹锥。”事实摆在眼前，刚才还骄傲自大的曹锥见事实摆在眼前，只能起身放低姿态见礼。 “李先生，多有得罪还望谅解，鄙人马观。”马观跟着起身见礼。 “叨扰两位了，告辞！”李扬清拜别两人转身朝着摆放食材的窗口走去，该是祭自己五脏庙的时候了。 “姑娘你是？”窗口后一拿着饭勺的中年女子见了李扬清，面上带着同样疑惑的表情问道。 李扬清见此抿嘴笑了笑，伸手扯下腰间的腰牌，握着腰牌举到对方的眼前，“我是新入院的食客李扬清。” “哐当”饭勺掉落在中年女子面前的陶碗里，那中年女子立马伸手去捡掉落的饭勺，奈何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慌张，捡了两次才将饭勺捡起来放在一旁，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摸了摸衣角，抬眼恭敬地望着李扬清，“姑娘居……居然是咱们院内的食客，嗯……嗯，姑娘……不不，李先生需要吃些什么呢？今天的朝食菜单是炒冬葵、芥菜丝、冬瓜鸡肉汤、稻饭。” 李扬清从左至右仔细地打量着桌上摆着的几个大陶盆，盆中装着那中年女子介绍的饭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王府给食客的待遇挺好的，荤素搭配，有菜有汤，配着一粒粒蒸的晶莹剔透的稻饭，食物散发出的热气和香气从窗口后窜了出来，引得人食指大动，肚子叫得更欢了。 “每样都来一份，稻饭少盛一点，以后每天都派人送餐至我的居所——清秋居，我就不亲自来茶膳堂用餐了。” “欸，好好好，奴会安排妥当的，请李先生放心。”中年女子眼带讨好地看着李扬清，头颅不住朝下直点头应好，不忘双手伸到桌面下，麻利的拿出了两碗一筷两盘摆放在餐盘上，一手掌勺一手扶碗，有条不紊地将饭菜和汤盛到了餐具中。 中年女子双手托举着装好饭菜的餐盘递往李扬清，“李先生，请用餐。” “谢谢。”李扬清接过自己的朝食，端着餐盘走到一空着的方桌上放好，撩了撩裙摆后坐下，先是端起汤碗喝了一小口后放下，才正式用餐。 喝完最后一口鸡汤，放下碗，结束了今天的朝食，汤足饭饱，感觉到身体充满了暖意，心情变得更加的惬意，迈着小步朝着典籍堂走去。 刚进入典籍堂便感受到一束束有意无意打量自己的目光，夹杂着“女子”、“食客”、“是她”……等等的低语，看来自己这个新入院的女子食客，已经在院中传遍了，所以自己一来便感受到明星般的待遇。 李扬清是什么人，可不是这时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女子，见识过现在社会男男女女女共处一公共空间内的场面多了，对于男女大防这规矩倒是不甚在意，这点打量的目光完全惊扰不到李扬清，就当是到图书馆看书呗！ 李扬清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将视线定格在屋内一排排排列整齐的书架上，上面摆放了数不胜数的一卷卷竹简，都不知道要从何处看起，看着这些竹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李扬明，要是三哥有机会能见识到这么多的竹简，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拿起它们，废寝忘食的看下去。 李扬清快速的浏览完眼前一排书架上挂着标明了类别的小木牌，从“历史”、“地理”、“天文”、“音律”一路扫过去，最后视线停在了标明“南福郡”的书架处，抬脚往那处走去。 李扬清随意的抽出一卷竹简，打开竹简便看到“南福郡口布及南福县镇村状”的标题，看来这是卷详细介绍南福郡人口分布和乡镇村情况的记录了，这卷竹简目前还真是对自己有用，虽然身为南福郡人，但是因为从小只是局限在李家村周边活动，对南福郡的整体情况并不了解，看了这卷竹简，应该能让自己在脑海中形成南福郡的概样，以后要在南福郡内做什么事就有了可行性的参考。 李扬清拿着这卷竹简后又走到了摆放“地理”类书籍的书架处，仔细地挑选了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要看的竹简，李扬清找了一卷标题为“广天大陆上之国”的竹简，这卷竹简的内容也是好东西，能让自己快速地了解到这块地界上的存在的国家都有哪些，对其他国家有个简单的印象。 李扬清拿着两卷竹简走到管理典籍堂的门口处，见一黑巾束发、深蓝布衣的老者坐在书案后，这老者上眼皮因为年龄的关系，形成一道道的褶皱耷拉在眼球上，只能看到露出来的微小的瞳孔，倒是不像寻常老人家浑浊的模样。 老者看到李扬清的到来，主动开口道：“某是管理典籍堂的堂监鲁庆云，李先生可是要借书，劳烦将竹简及身份腰牌给我登记下，从典籍堂借出去的书需三十日内归还，归还之时不得出现破损、污渍等情况，出现了此类情况将照价赔偿，先生可记住了？”这老者还是李扬清入院以来唯一一个，见到李扬清是女子身份的食客后，没有感到惊讶的人。 “谢谢鲁堂监提醒，小女是新入院的丙级食客李扬清，以后会来此多叨扰鲁堂监了。”李扬清将身份腰牌和两卷竹简放在了书案上，等着老者登记。 出了典籍堂，李扬清带着借到的两卷竹简回到了清秋居，先将“南福郡口布及南福县镇村状”的竹简翻开仔细的读了起来，花了一个时辰终于将这卷竹简读完了。 了解到南福郡由纽县、加县、威县、洛县、费县等两百个县城加上南福郡城组成，李扬清家所住的李家村属于纽县，纽县由李、文、孙三村加上红霞镇组成，是两百个县城中人口规模最小的一个，大约三千人，离纽县最近的加县有三千五百人，洛县四千人，费县四千五百人，隔着墨江的威县有五千多人，南福郡城大约二十万人，整个南福郡总人口大约一百万人，南福郡郡地有土地七百五十万顷，耕地、园地、林地、牧草地等类型的土地都有，未利用包括难利用的土地这块倒是可以好好研究研究，要是能找到方法将这些土地利用起来，能收获到更多的粮食。 李扬清根据这一百万人口大胆猜测每六口之家抽调一人应征入伍，那么南福郡目前有十六万多的兵力，以一万两千五百人人为一个军，能组建成约十三个军，这点兵力要想彻底将戎国打败显然是不够的，分出一部分兵力留守南福郡，防止东西北三王及都城的天子趁机动作，那么能带兵离境作战的兵力就好了很多，要直取戎国，必须先灭江国，要是借道江国这个墙头草小国攻打戎国，迟早要担心江国临时反水，后患无穷，除非举用锦国的全部兵力与之对抗，显然是不现实的，光是东南西北四王之间的间隙就不断，能达成共识的就少之又少，看来这复仇之愿还遥遥无期，还要徐徐图之啊！ 趁着时间还早，李扬清又拿起了描述广天大陆上各个国家情况的竹简阅读了起来，特别是与锦国人接壤的江、岳、衡三国，重点关注对象是戎国，自己对这方面的实在是太少了，一直没有机会系统地了解，都是从去世的父亲和管彤嘴里听到一些消息。 请假条 抱歉有事无法更文，望谅解！ 《农门进阶之路》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门进阶之路》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一百四十九得人召见 李扬清翻看到戎国篇，上书：“戎在广天大陆北，戎有地钱三千万顷，每口约八十来万，土广人稀，其地以牧地主，地势平衍，岁十有一月便入了冬，至来年二月皆为冰天，冬时间长，夕温差长，产牛、羊、马、野菌，最著者千里、境适应力强、不畏寒暑之萨克马亦自此，戎国人骑得……。” 李扬清分析戎国的人口虽不占优势，但是这个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身体素质强悍，个人作战能力强，从人口来推算兵力并不比南福郡少多少……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李扬清的思绪，“哪位？”李扬清放下手里的竹简起身往门口走起，抬手抓住门栓。 “嘎吱”抬眼见一陌生的粉衣丫鬟，“你是？” 粉衣丫鬟见此抿嘴笑了笑恭敬道：“李先生，奴是英华殿的春雨，大公子让奴请先生你到英华殿有事相商。” “大公子找我？”李扬清疑惑道，从没跟齐博澹说上一句话，今天怎么会找自己议事，虽然心里很疑惑，李扬清还是面色平静道：“好，我这就跟你去。” “李先生请。” 李扬清点了点头，转身关好房门，走在前面，两人走走转转终于入了英华殿的大门。 这英华殿还真不像王权子弟居住的宫殿，没有富丽堂皇、金碧辉耀之感，低调的黑檐灰墙，配着院墙一角高贵清雅的青竹和院中一座休憩的石亭外便别无装饰，殿中服侍的宫人几不可见其身影，不知道是人少还是都悄悄的躲了起来，整个一修行之人的居所氛围，偶尔穿过竹林的风声打破了这殿中的清静，当人身在其中便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动静，不忍惊扰到殿中的一切，用身心仔细感受这份难得的清净，踩在天然云石铺就的走廊上才感觉到这是贵人的居所。 “李先生到了，请稍等片刻，奴先进屋通报。” “好。”李扬清目送春雨进屋后，便将视线放到了殿中，打发无聊的等待的时间。 “趵趵……”李扬清听到脚踏地的声音，猜测应该是春雨来了，便转头看向声源处。 “李先生，让你久等了，大公子有请。”春雨侧身抬手邀请李扬清入屋。 李扬清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传来，再往前几步，便见到坐在左边上首阴沉木太师椅上的齐博澹，今天倒没有坐在轮椅上，他的腿伤应该是好了，许久未见的齐博澹还是给人出世之人的感觉，今天倒没有作道士打扮，只是简单的常服，里着白色素绉缎里衣，外罩灰色素纱褒衣，银簪小冠束发。 齐博澹身后一如既往的站着面有刀痕、怀抱利剑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目光犀利的望着入屋的李扬清，冷不丁的与其目光接触到，会被其气势吓到。 只要是这一对一淡一厉的主仆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人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 “李先生请坐，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带你去看下……” “什……什么？”一直光顾着打量主仆二人的李扬清，被齐博澹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跑远的思绪，眼神有些懵，嘴巴微张，一副刚醒过神的样子对着主仆二人。 “咳咳，坐……坐啊！好好，谢谢。”听了半句的李扬清顺嘴回道，干咳两声企图来缓解刚才因为盯着人看而没有注意别人说什么的尴尬，扯了扯衣裳坐在主仆二天的对面，随手端起一旁高脚方桌上的青瓷白荷茶瓯喝了一口茶，缓解慌乱的情绪。 李扬清发懵的表情和后续明显补救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主仆二人的异样，不露辞色的等着李扬清收拾好情绪。 恢复冷静的李扬清规规矩矩端坐在座位上，等着对面发话。 齐博澹看李扬清已经做好了交谈的准备，眼皮微抬直视对方，“李先生，我今日叫你来是准备带你去看下造纸监，上次父王任命我秘密造纸之事，现在造纸监已经建好，准备正式投入生产，先生家已经有过小批量的造纸经验，所以请李先生你到现场去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建议。” “原来是此事啊！承蒙大公子信任，那我们是现在就过去吗？” “是的，沈锋你去安排下马车，安排好后就出发。”齐博澹抬手招呼一旁站着的冷面保镖，原来只见其人未得其名的人叫沈锋，真是人如其名，整个人的气质像一把锋利的剑。 “诺。”沈锋拱手简洁道，转身出了屋。 不熟的两人暂时陷入了沉默，李扬清只能左看看右看看缓解尴尬和无聊。 刚才没注意这一看还真是让李扬清大开眼界不应该说是独树一帜，整个会客室除了必备的配套的桌椅，空无一物，本来就宽大的会客室，因为能少就少的布置，显得更加的静廖，确实也符合主人身为道家清修之人对物质的看法——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追求自然境界。 就这样相顾无言，偶尔喝口茶中度过了一刻钟，沈锋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屋里，不愧是练武之人，人走无痕，走路的动静一点都没让人发现。 “公子，马车已备好，是否现在出发。”沈锋走到齐博澹身边低头倾身轻语道。 齐博澹点了点头，“李先生，请。” “不不不，公子先行。”李扬清赶忙摆手客气道。 齐博澹在前，李扬清在中，沈锋断后，三人一路无言疾步前行出了王府。 一匹黑马拉着一辆宽敞但是外表普通的马车，一麻衣小厮牵着马站躬身低头站在马车旁。 “伺候公子和李先生上马。”沈锋朝一旁站着的小厮吩咐道。 “诺。”小厮应答道，手脚麻利的摆好马凳，双手抬高搀扶着齐博澹上了马车，再次搀扶李扬清上了马车，沈锋跳上马车未进入车厢，挨着赶着小厮坐在了外面。 “出发，去月澜庄。”沈锋朝小厮吩咐道。 “诺。”小厮扬鞭起行，矫健的黑马扬起了有力的脚蹄，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马车朝前驶去。 坐在车厢一角的李扬清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偶尔偷偷抬眼瞟一眼坐在车厢中间卧榻上的齐博澹，越看越觉得他气质卓然、品貌非凡。 淡然出尘的人却住在瑶台琼室内，矛盾又理所应当，也只有王侯之家几代的累积才能出这这样看淡富贵的贵胄，不贪念尊崇的地位，向往清苦的清修生活，确实是个异类。 或许是感受到李扬清若有若无的视线，齐博澹将视线放到了李扬清身上，“李先生进了王府的英才院，最近可有所得？”齐博澹主动出言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见王府的主人主动关心府里的下属，李扬清便也很快调整了面对权贵，无事不主动上前打扰的心态，以打工人的心态大大方方回复上级，“回禀大公子，小女入院后，从典籍堂借了两卷竹简研读，这还真要感谢府上能提供这么一处有不记其数、分门别类书籍的地方，供给予咱们食客自由借阅，大大增长了小女的见识。” “额，看来我当初提议父王，让典籍堂对食客大力开放还是有些用处的，你这刚入院的新人，就能通过看书增长了见识，那你都看了些什么书？”一向淡然的齐博澹难得主动关注除自身修行外的俗事，他那好奇的眼神不得不让人心生好感。 “小女读了一卷关于南福郡人口、土地等郡况的竹简，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南福郡人更深层次的了解到自己脚下所踩的这片郡地，以前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只能道听途说些南福郡的情况，连郡城有几个县都不知道，小女身为南王府上的食客深感不足，多亏了府上的典籍堂，让小女有机会弥补这不足的基础，以后为王解决烦忧的时候，有了考量的数据。” “先生说的考量的数据具体是指什么？”齐博澹越问越对李扬清的话感到好奇，当初这年纪不大的女子为亲报仇，不辞辛劳奔赴未知的郡城，殿中大胆直言敢于与权臣辩争，为自己争取入府的机会，这异于常人的胆气很是令人佩服，另一方面是此女献出了利天下之物，所以殿中才会出言相帮了几句。 “回禀大公子，公子也知道小女当初来府上的目的，就是想帮王出谋解忧解难贡献自己小小的一份力量，让南福郡壮大起来，发展成锦国最强的郡地，让那些窥窃南福郡土地的国家不敢随意来犯，去年戎国人突袭威县的事还历历在目，那场战乱中死伤了无数无辜的老百姓，包括我的父亲，我自己报不了仇，只能等着南福郡强大的一天，大王能挥刀向戎，我研读此卷后我能大致了解到咱们南福郡的兵力与戎国兵力的差距，了解到郡地的土地类型，是不是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提高咱们郡地的粮食产量等等，我们食客不就是为自己效忠的君，从大到小的事情各处中谋取最大的利益吗？” 第一百五十章暗访农庄 齐博澹看李扬清越说越激动，面色都有些泛红了，甚至于看完一卷南福郡情况的记录都能联系到复仇的事情上，不免有些同情和感概，想到自己早逝的母妃，黑灰色的瞳仁泛起了一丝微微的水意，总算在这个淡然出世的人身上看出了一点俗世人的痕迹。 齐博澹将视线放在了李扬清的面上，对她刚才的一番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李先生说的很对，戎国人杀害南福郡百姓的仇，迟早一定要报，那先生读的另一卷竹简是什么内容啊？” “回禀大公子，是关于广天大陆上有记载的国家的相关记录，小女觉得要做好报仇的准备，就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李先生说的在理。” “谢大公子理解。”李扬清回完话看了看齐博澹的面色，见对方没有再出言交流的意思，便也安静的待在位置上。 车厢内一人坐于正中卧榻看向窗外，一人坐于下首蒲团颔首低眉，两个有些陌生的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车厢内弥漫着一股安静又尴尬的氛围。 “大公子，月澜庄到了。”坐在车厢外的沈锋隔着布帘出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气氛，刚才一直不敢有大动静的李扬清，这会儿由衷的感谢冷面沈锋，解救了因保持同一姿势而有些麻木的腿脚。 “好。”齐博澹收回了看向外面的视线。 “李先生有请。”齐博澹抬手邀请李扬清先行。 “谢大公子。”李扬清也没有再客气的推辞，起身弯腰低头朝着车厢外走去，走到布帘处正准备抬手撩开布帘，眼前冷不丁的映入一张刀痕冷面，吓得李扬清心里一悸，低头掩饰受惊的面色，“谢谢。”到谢后李扬清匆忙下了马车，站在一侧等待。 抬眼一看原来已经出城了，这地方除了一座孤零零的庄子，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建筑，月澜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庄样貌，黑檐土黄墙，红色双开大木门紧闭，门上两侧各挂一红色灯笼，从外象上看不出这是个有什么秘密的地方，倒是名字取的很文雅。 齐博澹下了马车后，与李扬清并肩站在三级石阶下，沈锋先行几步拾阶而上走到门口，握住黄铜兽型门环，“梆梆梆梆”扣击四声。 片刻，门后传出一男子声音，“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沈锋闻声回道，看来要进这庄子还要对暗号。 “哗啦”一声，里面人急迫的拉开了木门，一白发驼背老者走了出来，先是朝着门口的沈锋行揖手礼，后一步两阶匆忙的往齐博澹处走去，面带敬意下跪叩首行礼道：“奴袁三喜拜见大公子。” “嗯，前面带路。” “诺。”叫袁三喜的老者赶忙起身，弓身抬手邀请齐博澹及李扬清入庄。 李扬清跟随齐博澹的脚步跨过门槛进了庄子内，整个庄子是很典型的四合院样式，东南西北各有厢房，除开中间呈“十”字型用小石铺就的走道和一水井，其余空处都种满了月桂树，只是此刻时至冬季，耐不住寒冷的月桂树上挂着稀少的发黄叶片，可能这月澜庄的名字就源自于此树，此刻是没机会见到枝繁叶茂，挂满淡黄色小花，满院清香怡人的景致了，只能等来年春天，想来一定别有一番趣味。 李扬清就这样边走边看的跟着三人到了一上书“澜逸间”的厢房处，随着前面人的动静停下了脚步，看这房间名字倒似个休闲之所。 “公子，到了。”沈锋侧身让开位置站定在一旁。 “嗯，进去吧！喜伯在屋外守候。”齐博澹吩咐道。 “诺。” “吱呀”，沈锋推开楼澜逸间的屋门。 这澜逸间果然屋如名，就是个供人休憩的地方，正中一宽大的卧榻，靠背上雕小月桂花，铺着淡黄色的锦缎和同色靠枕，卧榻前的小几上茶水点心齐备，房中左面琴桌上摆着一架原色云杉木七弦琴，房屋的右面摆着一高约六尺的书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摆放着竹简，要说特别之处，那就是门窗紧闭，屋里的光线有点暗。 “啪嗒”，最后进屋的沈锋关上楼屋门。 齐博澹对着沈锋点了点头，沈锋转身走向屋里唯一的书架处，拿起书架上随意摆放的竹简，将这些竹简不知道是按照什么顺序的摆放在某一个位置上，沈锋摆放完后站在书架旁，面上一副似乎在等着什么的神色，眼睛一直注视着书架，果然片刻后书架处传出“咔咔咔”的三声，密切关注书架情况的沈锋立马上前，抓住书架的右端朝着左边推去，随着沈锋的动作，书架后的全貌露了出来，镶嵌在墙体上的黑色暗门，暗门上还挂着一铜锁，沈锋丛怀里摸出一钥匙，握锁开门，待暗门打开后，只见一黑黝黝的空间，不知道内里的情况。 沈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后，看向书架不远处的齐博澹，“公子，可以进去了。” 齐博澹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李扬清，抬手邀请道：“李先生，里面请。” “谢大公子。”李扬清道谢后抬脚朝着暗门处走去。 李扬清走到暗门处，借助沈锋手上的火折子才看清暗门后的情形，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只见一条朝下走向的石梯，石梯应该是延伸至地下的，待三人都踏上了石梯，同样“咔咔咔”的三声后，书架自动恢复至原位。 沈锋转身关上暗门，三人便顺着石梯朝下走去，沈锋在前带路，李扬清紧随其后，齐博澹殿后，走了大约百来级台阶，脚终于落在了实地上，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条九尺宽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一照明用的貔貅铜灯，微微跳跃的火苗驱散了通道的黑暗，除此之外整个通道便再无其他装饰。 李扬清跟在沈锋身后，继续超前面走去，面上能感受到通道中传来的微风，难怪能保持这通道中的铜灯不灭，就是不知道这通道的通风口设计在哪里？ 三人继续继续弯弯绕绕的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样子，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分为二的两个通道，这两个通道口比石梯末尾处通道口两侧的墙壁上多了九块石制墙壁，其他的并无区别，在前的沈锋直接朝着右边的通道走去，伸手在右边通道的九块石壁上不知道是按照什么顺序的按压，“咔咔咔”三声后，有三块石壁微微有些凸起。 沈锋转身朝着身后的二人点了点头，继续带头前行，李扬清会意后跟着上前，等最后的齐博澹走过了这九块石壁，刚才三块微微有些凸起的石壁又恢复到了原来位置。 三人继续前行，越走越宽敞，渐渐的听到了人声及像是器物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前面传来的声音，终于到了一紧闭的黑色大门处，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砰砰砰……”，沈锋上前用力的敲了敲大门，三人站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里面传来人声道：“门有万里客。” “问君何乡人。”沈锋从容应道。 果然沈锋话一落下，紧闭的大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全貌，浑然一个精细的、放大版的李扬清家造纸院子，也就是今天的目的地——造纸监。 这一路走来，李扬清此刻最大的感受是找到这里好远好难好麻烦，先要出城到不知名地方，对暗号入庄子，接着要找对房间，翻捡书架上竹简摆放在对的位置，推开书架找到暗门，打开锁住的暗门，以为顺着找到的路走就能找到目的地，却在半路面临左右通道的选择，选错了通道和未按顺序按压石壁，可以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到了终点还要对暗号才能入门，还不能保证暗号是不是不定时改变，面对被人当面揭穿的危险，不是专人带路还真难走到终点，即便侥幸过了一两关，难保能顺利通过后面的阻力，南王当初让齐博澹秘密造纸，这齐博澹倒是严格执行这秘密的要求。 “卑职辛集拜见监长，回禀监长咱们造纸监已经做好了造纸的准备，今日正等着监长亲临，亲自观看咱们南福郡出产第一批纸。”朝着齐博澹行礼后说话的男子正是刚才与沈锋对话和开门的人，年约四十来岁，淡眉眯缝眼配着圆圆的脸蛋倒是显得一派和气。 “好，辛苦辛从事了。” “不不不！这是卑职的职责，咱们造纸监能如此顺利，都亏了监长的带领啊！”这辛集人如其表说话圆滑。 “辛从事，这位是献出造纸之法的英才院李先生，今天带李先生过来也是让她来看看咱们造纸监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李先生以前在自己家已经造过一次纸，有丰富的经验。”齐博澹对着辛集介绍一旁站着的李扬清。 “啊！幸会幸会，没想到献出造纸之法的李先生居然如此年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呵呵。”辛集闻言快步走到李扬清面前，面上的眼睛笑的都要合在一处了，对着李扬清拱手见礼。 第一百五十一章敬陈管见 “辛从事，幸会幸会！” “李先生的到来，真是及时啊！虽然我们造纸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有过经验，大家心里现在是既惊喜又忐忑，生怕前期的努力白费了，今天还要劳烦李先生指点，多多提出些意见。” “辛从事客气了，小女也是过来学习的。”两人互相恭维着。 “监长、李先生、冯护卫里面请。”辛集抬手邀请三人入内。 李扬清抬脚跨入造纸监内，抬眼打量了下这个大院子，整个院子呈长形样貌，分为五个区域布置，按照造纸五步骤来修建配套的设施，左面第一个区域修建了两个大水塘，里面浸泡了些青竹，有一些工人在一旁捶洗浸泡好的青竹，第二个区域修建了蒸煮竹料的灶台及楻桶，一部分人负责蒸煮，一部分人负责收集蒸煮好的竹料，第三个区域摆放了二十来个石舀及水槽，一部分工人踩着石舀叩打竹料，一部分人负责荡料入帘，第四个区域摆放了十来个大方桌，上面放了高高的一摞压榨板，第五个区域修建了长长的土砖夹巷，旁边堆满了劈好的干木柴，夹巷中堆放着被点燃的干柴，红黄色的火光给这个地下作坊带来了一丝暖意，一张张薄薄的纸膜被贴在夹巷壁上等着焙干。 “监长、李先生，咱们边走边看，这池塘的青竹是咱们专人从周边盛产竹子的山上砍了，避开人群晚上偷偷运到月澜庄的，李先生你看看这竹料如何？”辛集带着三人移步至水塘处，指着水塘中的青竹介绍道。 李扬清闻言蹲下身体，伸手捏了捏一旁工人正在锤洗的青竹，“嗯，这竹料浸泡的很好，硬度正合适。”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我们严格按照李先生写的方法做准备，但是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心里还是很担心这几个月的准备白费了，担心竹料浸泡不好影响到成纸的质量，有李先生这句话，我这提起来的心暂时也就放下来了，呵呵！” “这里的造纸条件可比当初我家里做的那些设施好太多了，人员配备也充足，肯定能成功。” 四人继续移步前行，边走边看，一直走到土砖夹巷处，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墙上的纸膜上，注视着纸膜的变化，眼看着最早上墙的纸膜已经变干了，可以揭纸了。 “揭纸吧！”辛集抬手吩咐一旁的工人上前揭纸。 两工人得令后站在夹巷墙壁上已经焙干的纸膜下，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揭开纸膜的一角，随着两人的动作，一张完整的成纸终于从墙壁上被揭下来了，从两人双手捧着薄薄的一张纸有些颤抖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成了！” “成了！” “成功了！” “纸啊！这是第一张纸啊！” …… 在场的众人看完了整个揭纸的过程，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大声叫喊起来，面红耳赤，有的人甚至控制不住眼睛里的泪水，纷纷夺眶而出，喜极而泣，还有些人用力的拍着手，高兴的跳了起来。 连一向淡然出尘的齐博澹看着这张凝聚了众人几个月时间和心血的东西，嘴角也不知觉的扬起了笑意，站在齐博澹身后神色严厉的沈锋双脚有些急促的朝着放纸的桌子处走去，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张纸上，目光如炬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视完整张纸。 “哎！这几个月忐忑的日子总算熬出头了，还请监长提笔试试这张纸的效果。”辛集双手托举着毛笔恭敬的递给齐博澹。 齐博澹抬手接过站在桌前，一手按住纸的一角，一手握笔蘸取墨汁，笔走游龙、一气呵成，一个大大的“书”字跃然于纸上。 “好字！好字！这纸将监长这苍劲有力、骨气劲峭的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啊！可以说这字和纸是相辅相成啊！”站在桌旁一侧的辛集有眼力见的好话连篇的恭维着齐博澹。 齐博澹倒是没有因为属下的恭维而改色，也许是听多了无感了，也许是根本就不在乎。 齐博澹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身旁面带讨好之意的辛集，“既然这纸能顺利的造出来，辛从事就要加紧时间安排人员批量生产，早日让这利天下的东西面世。” “好好好，卑职一定会用心办好此事，请监长放心。”辛集点头哈腰道，向齐博澹表决心。 “好，有辛从事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齐博澹对辛集吩咐完后看向一旁一直未发言的李扬清，“李先生，今天这纸已经顺利造出来了，先生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在齐博澹询问前，李扬清一直藏着一件事在心里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东西也是配合着纸出现的，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个人的阅历和年纪冒然提出来，会不会太冒前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毕竟披着一张稚嫩面孔皮下的是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灵魂，就像一个揣着宝贝的贫民，身负巨宝却又不敢拿出来面世，怕被人怀疑宝贝来路不明，与自己的身份不匹配，引来杀人夺宝的下场，可是不将宝贝拿出来面世，这宝贝也就没有价值了，只能随着没身份的主人埋没它的光芒。 李扬清转头看了看这群群情激昂、精神奕奕、干劲十足的工人们，他们为了这件事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和心血，还有那些管理造纸监的人，再看向带着期盼神色看向自己的齐博澹、辛集、沈锋三人，李扬清握了握拳头决定赌一把，现在自己人在王府倒也不怕有什么安全上的问题，这事要是现在不说出来，以后也会说出来，早说出来早轻松，不说出来一定会后悔。 “是这样的，这纸做成的书籍要想大量的、广泛的传播出去，光靠人力抄写肯定是满足不了这个目标的，从想要造纸开始，我就一直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家里大哥擅长做木工活计，经常雕刻一些好玩的小东西，倒是给了我启发，我们可以将这要写的字雕刻出来，蘸取墨汁印在纸上，不同的内容按照需要的木刻字排列组合，这样的速度和准确率就会提高很多，这些木刻字可以循环重复利用，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具体的实施方法还需要造纸监众人集思广益。” “妙啊！妙啊！李先生真是颖悟绝伦、巧思不断、惊喜连连啊！这法子简直是解决了又一大难题，要是能成功实施，这法子完全不低于造纸之法啊！李先生请受鄙人一拜，感谢李先生今日远道而来对咱们的提点以及刚才提出的宝贵建议。”辛集弯腰低头拱手朝着李扬清方向一拜。 “辛从事客气了，咱们都是为大王做事的人，小女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辛从事不必如此。”李扬清赶忙摆手道。 “李先生，你刚入英才院不久，就又立下一功，此事我会上报父王，别的我不随意承诺你，但是我可以保证咱们南王府一定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谢大公子，小女以后一定尽职尽责，努力做好份内之事。” “好，我相信李先生言出必行。”齐博澹点头致意道。 “辛从事，我们就先走了，刚才李先生提出的建议，希望你尽快召集人手落实，此事若顺利完结，参与此事的造纸监众人一定论功行赏。” “谢监长，卑职一定会将此事办妥。” “好，既如此，我们就先走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月澜庄，相信到时候以辛从事的能力一定会带给我惊喜，对吗？” “诺……诺，卑职，卑职一定……一定尽快完成，等着监长的再次驾临。”刚才还笑呵呵的辛集这会儿面上有些笑不出来了，感受到了上级带来的压力了，右手不由自主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以此来掩饰突如其来的压力和内心的慌张。 “权贵人家还真没一个简单的人。”这是李扬清听完刚才齐博澹对辛集那番看似夸奖暗含施压之意的话后的感想，看来不能以表面印象来判断南王府上的人，本来以为齐博澹与世无争、不理俗世，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也许是别人故意只给人看到某一面，看来以后在南王府上一定要处处小心了。 “走吧！李先生前面请。”齐博澹看向李扬清，客气的邀请道。 “谢大公子抬举，小女心领了，还是大公子先行吧！”李扬清经过刚才一番思考后决定调整下自己平日的行为，多按这时代人的行为规范来要求自己，再也不敢随意做出有违尊卑礼仪的事，面对这些上位者们一定要谨言慎行，姿态放低点、态度谦卑些准没错。 “好。”齐博澹没有再多言，看向沈锋点了点头。 沈锋会意，抬脚向门口方向走去，带路前行。 “恭送监长、李先生、沈护卫。”辛集站定目送三人的背影离开。 待经过一番舟车劳顿后，三人回到南王府时已经是辰时了，在南王府门口下了马车后，李扬清准备回自己租赁的院子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半面之交 齐博澹抬脚走上石阶，见身后的李扬清迟迟未跟上，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石阶下正准备转身往后离开的的李扬清。 李扬清见站在石阶上望向自己的主仆二人，了然的笑道：“小女准备先回在郡城租住的房子看看，稍后再回王府。” 主仆二人闻言点了点头后转身朝王府大门口走去，李扬清也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虽然来南福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忙于公事，没有时间好好在郡城内闲逛，现在无事可忙的李扬清双脚踩在这条宽敞整洁的南福路上，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虽然南福路两旁都是勋贵的住所，街道上来往的都是车马，行人很少，现在也能以一个游客的心态好好欣赏这些精美的建筑。 一路走走看看出了南福路，“扬清姑娘，扬清姑娘，请等等，我家……我家主人有请。” 李扬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一阵惊奇，想到在南福郡城内除开王府的人，并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怎么会有人叫自己呢？是不是认错了？顺着声音好奇的看向声源处，原来是许久未见的红霞镇上的刘爷的手下猴子，看他面色有些憔悴，像是熬了几个夜的样子，本来就尖嘴猴腮脸加上一双有黑眼圈的眼睛，想说可真丑啊！自己跟他可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当初为了救文水才会跟他打上交道，这做奴隶买卖的不好好在红霞镇呆着，为啥现在跑到南福郡找上了自己。 李扬清疑惑的张大嘴，伸手指着自己的脸，“我,找我的？” “对对对，扬清姑娘啊！你可让某好找啊！我一直在这个南福路路口蹲守了几天了，就想着有机会能碰上姑娘你啊！嘿嘿！”猴子见李扬清有回应自己，赶忙窜到了李扬清的面前，面带讨好之意的看向李扬清。 李扬清看着猴子这番模样，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猴子以前对自己一家的态度可是宛然在目，现在像是一个大变脸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这么低姿态、自来熟的样子，惊讶、忐忑充斥在心间。 “不知猴爷找小女有何事啊？怎么突然到南福郡城来了？” “嘿嘿！扬清姑娘啊！你太客气了，叫某猴子就可以了，不是某找你，是咱们刘爷找姑娘你有事相商，某打听到姑娘你到了南福郡城，现在又在王府上做事，特意跟着刘爷来南福郡城拜访姑娘你。”猴子搓着双手笑眯眯的回道。 “找我……我能为刘爷做什么事呢？太抬举小女了，呵呵！” “哎呀！扬清姑娘你太谦虚了，现在红霞镇上谁不知道姑娘你在王府上做事？跟翁主姐妹相称，陈县丞带着知县大人的口信到你家专程拜访，以后还得姑娘你多多关照某呢！” “那刘爷到底是找小女做什么事啊？”李扬清见猴子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刚才的问话，为了谨慎起见再次出言相问。 “扬清姑娘走走走，就跟某走吧！具体的事情刘爷才知道，刘爷就在前面的仙悦楼等着姑娘你呢！刘爷交代过某，见到了姑娘一定要带你过去见一见他，扬清姑娘你就去一趟呗！现在也正好是吃晚食的时辰了，咱们就算是不谈事情，他乡遇故知聚一聚也是好的，呵呵！”猴子继续热情的劝说道，挡住了李杨扬清前进的道路，生怕李扬清拒绝。 “好……好吧！劳烦猴爷前面带路。”李扬清见猴子一再邀请，看猴子的样子是一定要邀请自己过去的，心里想着见见就见见吧！自己现在可是南王府上挂了名号的，一般人也不敢对付自己，安全上有保证，正好南福郡城内好的酒楼自己还没去过，免费吃一顿好的也不错。 “好好好，某就知道杨扬清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不会为难某，扬清姑娘前面请，这仙悦楼可是这南福郡城内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就在荣旺路上，食宿兼有，某都是沾了刘爷的光，才有机会住进去呢！呵呵！”猴子带着李扬清边走边说道。 …… 一刻钟后两人终于走到了目的地——仙悦楼，此楼算是李扬清出生以来看到的楼层最高的酒楼了，光是吃饭的地方就足足有三层楼，四角飞檐缀挂黄铜檐铃，清风拂过身姿摇曳，可能只有在清净的夜晚才能听到它的吟唱，鸾姿凤态的仙人木雕勾阑环楼而建，见或有客人、店小二的身影穿梭于楼上楼下，三层楼高的配套客舍稳居于酒楼后，一楼的红色双开大门大大的敞开着，酒楼中弥漫的酒香、肉香飘散至楼外，让路过门口的行人忍不住驻足观望，门口站着打扮干净整洁的店小二，面带笑意迎来送往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两位客观里面请，是吃饭还是住店啊？”门口站着的店小二一见到三级石阶下的李扬清和猴子，快步的走到两人面前，热情的招待二人。 “我们是来吃饭的，已经预定好了，直接带我们去毕月间就可以了。” “好嘞！两位客观里面请。”店小二弓腰抬手邀请两人入楼。 两人随即抬脚往酒楼中走去，离门口越近，里面的热闹景象渐渐的呈现在两人的面前，直入眼帘的就是大堂正中墙上一幅仙风道骨、造型各异的福禄寿三位神仙的画作，与仙悦楼的名字遥相呼应，宽敞的大堂分散坐着的客人推杯换盏，一副觥筹交错的模样。 三人穿堂而过，顺着蜿蜒而上的楼梯上了三楼，站在三楼的楼道上，眼前的视野更加的开阔，以往双眼只能看见的小范围的热闹市井，现在能看的更远了，站在高处的视觉体验与低处不可同日而语，看着一派祥和、繁荣的市井，让人体会到了生活的滋味。 李扬清将看向远处的视线收回到酒楼，一路路过心月间、星日间、氐土间，终于到了毕月间，看这房间名便知道这个酒楼雅间是以二十八星宿命名的，看来这酒楼的主人还真是将这个“仙”字在酒楼的装饰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啊！ “两位客观毕月间到了。”店小二推开紧闭的雅间门，抬手招呼二人进屋。 “扬清姑娘许久未见，快快请坐，不好意思冒昧邀请姑娘你过来，哎！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找姑娘你帮帮忙。”久未谋面的刘爷一见到李扬清进屋，便起身迎了上来，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态度迥然不同，再也不是那个表面温文儒雅，实际姿态高高在上，趁势要挟顾客用比平日高几倍价格赎人的淡定狠辣生意人了，那双锐利又深沉的眼眸中涌现出了四分期待、三分讨好、两分焦急及一分尴尬，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反常态的样子，李扬清忍不住心里暗暗猜测这刘爷会有什么事情求到自己的面前，除了自己现在这南王府的食客身份有利用价值，还真没有什么优势需要一个红霞镇做人口生意的商人追到南府郡城，花时间专门蹲守自己，按正常逻辑两个人生轨迹应该不会有第二次交集的人居然又再次因为人为制造机会见面了。 尽管心里有各种各样的揣测，李扬清还是面色正常的坐下，客气道：“刘爷好，多谢刘爷的邀请，不知刘爷找小女所谓何事啊？” “扬清姑娘，再次感谢你没有拒绝我的邀请，咱们边吃边聊，这些都是仙悦楼的特色菜，特备是这道色香味俱全的雪漫碧池鲳鱼，可是仙悦楼的招牌菜，鱼肉细嫩鲜美可口，配上仙悦楼特供瑶玉兰，让人的眼睛、味蕾通通得到满足。” “对对对，扬清姑娘啊！刘爷吩咐某每天都在南福路口蹲守姑娘你，已经等了姑娘你十天了，一定是老天爷看到刘爷的一番苦心，安排的缘分让某得以碰见姑娘你啊！”猴子提着酒壶要给李扬清倒酒。 李扬清见此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刘爷你们喝吧！小女不擅饮，我尝尝这些美味佳肴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扬清姑娘你了，快尝尝这些菜。”刘爷示意猴子放下了酒壶。 “好。”李扬清抬手握着筷子伸向了这道雪漫碧池鲳鱼，夹了一小块白色的鱼肉送到嘴里嚼了嚼，不愧是招牌菜，鲜嫩多汁、回味无穷，等嘴里的鱼肉下了肚，便迫不及待地又将筷子伸到了盘子里。 “扬清姑娘，可和你口味？” “嗯，很美味，让刘爷破费了，那刘爷咱们说说今天的正事吧！”吃着美味的李扬清可没有忘记今天这好酒好菜招待的背后目的，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好，扬清姑娘是个痛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打听到扬清姑娘跟翁主很是亲近，现在又是南王府的食客，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求到扬清姑娘你面前了，我想到南王府找一个人，可是以我这样的身份，根本就进不去南王府，只能通过扬清姑娘之手帮我在王府打听打听，我已经找了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十年了，我……我好不容易打探到我妹妹被卖到了南王府，可惜，哎！可惜不能再进一步打探她的具体情况了，姓甚名谁？样貌如何？何处当职？我只知道我妹妹原名刘瑟薇，七月十三出生，小时候就生得玉雪可爱、聪颖慧黠，长大定是一才貌兼并的姑娘，按年龄算今年正好十七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这个名字？还记不记得我？我……”这个见惯了人世间生离死别场面，做着拆散亲情生意的人，以为早已练就了一颗冷硬心肠，没想到一说到自己的亲人，却如此的不能自已、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