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离,冷面王爷八抬大轿求娶》 第一卷 第1章 当尼姑三年,她转身和离 寒风料峭。 宋佑宁正将洗好的衣服晾起,冰凉刺骨的冰水将她手上的冻疮和皴裂刺的生疼。 她抿唇,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再坚持几天,马上就能回府了。 灵山寺庙修行赎罪,三年之期就要到了。 她的夫君和儿子一定也正等着自己回家团聚。 “司澜哥哥,也不知道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可别摔倒了。”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你别担心,天冷,先将我的披风披上。” 低沉的男声让本认真做活的宋佑宁猛然愣住。 扭头,就见到那边的小路上,高大的男人正将肩头的披风细心的围了缩在他怀抱中的女子身上。 男人眉眼温柔,还拉住了女子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待两个人走远,宋佑宁这才回神。 那男人是她的夫君谢司澜,女子是他下属的遗孀。 当年她嫁入建安侯府的时候,这女子就在,谢司澜特意介绍过两个人认识。 当时听闻她的夫君在战场上没了,还怀着孕,宋佑宁无比的同情,亲自为她调理身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两个人无比亲密的一幕刺痛了宋佑宁的双眼,她下意识的紧握双拳,指甲却将满是冻疮的手指刺破。 疼痛让她呼吸困难,宋佑宁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追了一段路,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嬉笑声音。 “你真没用,居然将本少爷摔到地上,找打!” 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的声音。 他已经长得比宋佑宁离开的时候高好多。 三年没有见到亲生骨肉,宋佑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听他喊自己一声娘亲。 她好想孩子啊! 正打算上前,就见他一只脚将趴在地上正做狗爬的小侍从踢了出去。 小侍从缩在冰天雪地里,额头上都是血,却不敢动。 儿子脸上跋扈凶狠的表情让宋佑宁不禁停下想念的脚步。 三年没见,这孩子怎么如此狠毒? 地上是从小跟着他的侍从,两个人应该极为亲密才是,他怎么能这般欺负。 宋佑宁皱皱眉,忍不住在想自己不在的时间,谢司澜到底有没有好好的教教他们的儿子? 宋佑宁想要上前去管教,就见到谢司澜和那女子走了过来。 女子将她的儿子抱在怀中,急切担心的问:“澈哥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佑宁皱眉,明明地上的小侍从才是她的孩子,怎么她看都不看一眼,却这么担心自己的儿子? 谢司澜更是铁青着脸,“小树,你没有照顾好少爷,带少爷乱跑,该罚。” 趴在地上缩成小团的小树,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关心着其他孩子的娘亲,又怯懦低下头。 看着小树身旁的血迹,宋佑宁都觉得心疼了。 到底都是孩子,他哪里能阻止澈哥儿。 谢司澜问都不问事情经过,还要罚他。 澈哥儿的性格一直都不太好,脾气大,动不动殴打下人,再这样娇惯,后患无穷。 “莲姨,我想回家了,这地方太冷了,再也不想来了。” “好,我们马上回去。” 女子抱起孩子站起来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了不远处宋佑宁的灰色身影。 果真找过来了啊。 像是忽然想起来,她拧紧了秀眉,好心建议道:“澈哥儿,你娘亲就在这里修行赎罪,我们刚好来了,你顺便去看看吗?” 澈哥儿不悦的摆手,“不去。莲姨,在我的心目中,你早已经是我的娘亲。” 女子又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提起宋佑宁的时候脸色更冷,全然没了对着这女子时的温柔,“看她作甚,如此罪女,死了才好。” 见父子二人提起宋佑宁都这么不屑,她眉眼染上笑意。 “那我们便回吧。” 三人相携,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 宋佑宁双目发红,死死的抓着一旁的枯树干,这才稳住透凉颤抖的单薄身体。 从嫁入建安侯府,谢司澜一直对她很是冷淡。 宋佑宁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毕竟当年那场意外,恐怕也不是他所愿。 宋佑宁尽职尽责伺候好谢司澜和谢家人,又九死一生为他生下长子,以为总有一天能够捂热谢司澜的心。 可没想到,他居然早已经和下属遗孀暗通曲款。 一直不黏她的儿子,居然也对这女子这么亲近...... 这一刻,宋佑宁的心被森寒的山风贯穿。 她忽然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强求不来。 “少夫人,你不舒服吗?外面冷,快些进去屋子吧。”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宋佑宁一低头,就见到小树站在她面前,仰着一张红彤彤的脸,清澈的眼中都是关心。 宋佑宁不知为何,鼻头一酸。 她怀胎十月,要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自己。 宋佑宁蹲下来,用帕子擦拭着小树脸上的血迹。 “小树,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离开?” 小树眼中黯淡许多,低着头,无措又伤心,“娘亲不喜欢我跟的太近,我要等世子他们上去马车了,才能跟着。” 宋佑宁心里一痛,想到方才那女子的反常。 她难道是为了和谢司澜在一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关心吗? 想到刚才那女子和谢司澜亲密的样子,宋佑宁也心塞的垂下眸。 宋佑宁拿了一瓶冻疮膏给小树,让他离开。 宋佑宁看着小树小小的身影,在风中站了许久,这才下定了决心。 看来,谢家没有人欢迎她回去。 不然也不会这三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谢司澜更是巴不得自己死了。 她的儿子也早已经认其他女子为娘亲。 她为了谢司澜和谢家来寺庙修行吃苦,像是笑话一场。 那些年的讨好和委曲求全,此刻化作一把刀,将宋佑宁伤的鲜血淋淋。 算了。 宋佑宁叹息一声,拔着沉重麻木的双腿,回去写了一封和离书。 写完之后,宋佑宁赶到了寺庙门口。 刚好遇见了谢司澜身边的侍卫。 “宋小姐?”北玉脸色严肃,立刻说道:“世子这个时候不想见你。” 北玉见到宋佑宁也很是意外。 北玉已经宋佑宁又想要缠着谢司澜。 宋佑宁听着他脱口而出的称呼,苦笑一声。 如果刚才来的一路上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此时她早已经心死。 和谢司澜成亲那么多年,孩子都八岁了,他最亲近的侍卫,居然都没有认可过她。 真是可笑。 那以后她就做回宋小姐吧。 宋佑宁语气很冷,“将和离书给谢司澜,从此我和谢家没有一丝关系了。” 北玉愣愣接过,面露震惊。 宋佑宁居然舍得和离? 当初她追着世子,用那样下作的办法不惜嫁入谢家,现在居然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夫人的位置? 不等北玉多问,宋佑宁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 “北玉,你看什么?”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过来。 第一卷 第2章 苦吃够了,她不要渣夫儿子了 北玉回神,抱拳对谢司澜道:“世子,刚刚......” “司澜哥哥。” 北玉的声音被柳依莲打断,谢司澜也立刻走到了柳依莲的面前。 柳依莲道:“外面冷,司澜哥哥你快些上去马车。我去看看小树。” 提起小树,谢司澜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他沉沉地“嗯”了一声,上去了马车。 柳依莲走到北玉的面前,刚才那一幕她在马车内已经看见了。 “北玉,你帮我找找小树吧,这信,我给司澜哥哥就好了。” “是。” 北玉没多想,将和离书给了柳依莲。 柳依莲微笑目送北玉转身,捏着书信目光闪过冷意。 宋佑宁必定是在这里待不下去,想要用书信的方式,让谢司澜回心转意,将她接回去。 休想! 世子夫人本就应该是她的。 要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何以轮得到宋佑宁鸠占鹊巢? 当年好不容易将宋佑宁赶走,她没冻死在风寒刻苦的灵山寺,居然还有脸写信。 柳依莲越想越是发狠,手中的书信被她塞进去了手炉中,亲眼见到浓烟起,她才将手炉丢进去雪堆中。 回到建安侯府,谢司澜带着谢云澈去给老夫人请安。 此次也是因为老夫人重病,谢司澜去给老夫人请平安香,顺带带着柳依莲去看雪景。 老夫人摸了摸谢云澈的脑袋,笑着问:“你娘亲就在灵山寺,你可去见了?” 谢云澈忙着吃点心,知道老夫人又要在他耳边啰嗦那女人有多苦的事情,胡乱地点头。 老夫人察觉出来,脸上的笑意沉了沉,看向谢司澜。 “带澈哥儿下去玩。” 王妈妈会意,将谢云澈带了出去。 老夫人声音严厉,“你去看了阿宁没?” 谢司澜表情冷淡,沉默不语。 老夫人只叹气,也知道谢司澜一心都扑在其他女子的身上,对自己的妻子却没有半分心思。 她忍不住劝解,“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当初要不是阿宁,我这老骨头哪里能这么健硕?你在战场上面留下的隐疾,哪里能好?” “你如今是国子监司业了,我管不了你,但阿宁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能去了灵山寺,都不去看她一眼?她当年去庙里修行赎罪,也是因为你啊!” 谢司澜薄唇紧抿,不耐烦道:“过几天她不就回来了,到时候就有人照顾祖母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老夫人气得拍桌子,“我是让你去接她,给她世子夫人该有的体面,不要成日一门心思在那个女子身上。” “祖母,莲儿给我生了长子,我也不能不负责。”顿了顿,见到老夫人脸色不好,谢司澜补充:“祖母放心,到了日子我会去接她回府。” 出了青松院,谢司澜见到丫鬟急冲冲走来。 “世子,小少爷突发高热抽搐。” 谢司澜一听这话,立刻赶了过去。 到了云中院,郎中已经开了药,柳依莲正抓着抽搐的谢云澈在哭。 杨氏愁眉不展,“你们这是怎么照顾我孙子的?澈哥儿一回来就发热,抽搐成这样,心疼死我了。” 柳依莲连忙道:“都怪小树那贱种,要不是他带着澈哥儿在灵山寺乱跑,澈哥儿也不会受了寒。” 柳依莲心疼的眼泪一直掉。 门外的院子,小树跪在地上,脸上还有方才柳依莲扇的巴掌印,冻红的脸颊高高隆起,渗出的血丝早已被风吹干。 杨氏满脸的厌恶,“你们去了灵山寺?是不是见到那贱人了?是不是她克的澈哥儿生病了?真是晦气!” 谢司澜脸色难看,看了一眼正在挣扎,咬着柳依莲手臂的谢云澈,走向郎中。 “可有法子让澈哥儿不抽搐?” 郎中沉思片刻,点头,“以往小少爷每次发热都会抽搐,少夫人用独特的推拿方式,让小少爷安静下来,不至于挣扎中咬到舌头。” 听见这话,谢司澜的脸色难看。 宋佑宁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只能糊弄小孩子和祖母,他可不相信。 说不定就是三年之期要到了,宋佑宁买通了郎中故意这样说的。 他语气不悦,“没有其他的法子?” “那就只能照顾好小少爷,等他喝完药,热度退下一些就好了。” 郎中只是府医,普通的病症能治,复杂一点的他也没有特效的办法。 郎中开了药方就离开。 方才的话杨氏都听见了,也想到了之前宋佑宁确实很喜欢捣鼓一些难闻的药膳。 但给谢云澈还有老夫人的身子,就连她每次葵水来腹痛,都能被她给调理好,是有点能力的。 这几年宋佑宁不在府中,她身子又开始不适了。 这么想着,杨氏说道:“日子差不多到了,你且去将宋氏接回来,刚好能照顾澈哥儿和老夫人。” 谢司澜捏拳,宋佑宁可真有本事,居然连他母亲都收买了。 “我知道了。” 谢司澜扭头出去了。 灵山寺。 宋佑宁给师太写完了半个月的药方。 “山中湿寒,这风湿恐怕不能根治,师太照顾好自己,我不定期会回来看看的。” 师太不舍道:“阿宁,你不等谢世子来接你了吗?” 宋佑宁摇头,她等不到了,也不想等了。 回到自己房间,宋佑宁开始收拾东西。 三年时间,这间小小的屋子,早已经成为了她的家。 到头来,她还是没能争取来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 宋佑宁将这几年写给谢司澜的书信,丢进去了炭盆中。 还有给谢云澈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也不需要了。 火苗吞噬着布料和纸张,照亮了宋佑宁冰冷的脸颊。 将想要送给谢云澈的礼物和有关谢司澜的全部都烧掉,宋佑宁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多少,小小的一包,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翌日一早。 和庙里的大家吃过最后一顿饭,宋佑宁就和大家告别。 庙里的姑子青灯古佛地过得清苦,条件不好,也落得一身毛病。有宋佑宁在,她们才少受一些病痛的折磨。 如今宋佑宁要走,大家都舍不得送到了门口。 “别送了。” 宋佑宁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下山。 第一卷 第3章 王爷连夜准备嫁妆挖墙脚! 灵山寺脚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外表见着朴素,内里暖香融融。 已经在山脚下停了一天一夜。 座上男人一身玄袍,华贵又透着危险的狠劲儿。眉骨硬朗锋利,将如玉的面容切割得一半杀伐的桀骜一半颓暗的野性。 他正半阖着眼眸,耐心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再加炭火烧得旺一些。” 全义在外面只敢将车帘撩开一角:“王爷,你都出汗了。” 男人掀开眼皮瞥向窗户,“来了吗?” 话音落,一道身影从风雪山林的石阶走入视线。 山中风寒刺骨,宋佑宁走得不快。 就这么一段路,她冻疮的脚已经发热,此时又痒又疼地折磨着。 “宋姑娘,好巧。” 马车慢悠悠地跟上来。 宋佑宁刚才下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辆马车,只想着是灵山寺的香客,没想到这会居然跟上来了。 她扭头,就见到车夫是眼熟的人。 此人她在谢司澜的书房外见过,应当是滕王的侍卫。 谢司澜极为敬佩滕王,成亲那段时间,经常听他受邀去滕王的宴席。 全义刚硬的脸冻了一天一夜,有些僵硬,但还是扯出笑容。 全然不知在宋佑宁的眼中,笑得难看还有点可怕。 “刚巧我们也是要回京,山路湿滑难行,宋姑娘不若上来马车同行。” 宋佑宁眼神戒备,想起谢司澜曾经说过。 战神滕王嗜血残暴,自那次逐戮之战重伤之后深居简出,虽不理朝堂之事,但也不是好惹的。 宋佑宁就这样走回去京都,得一天的时间,但滕王的顺风车可不好搭。 “多谢,但是就不叨扰了。” 宋佑宁疏离地后退一步。 全义哑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紧闭的车帘。 马车没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在等王爷的吩咐。 马车内也异常安静。 风中只余松雪落泥的簌簌声。 宋佑宁也看了那紧闭的车帘一会,犹豫一下,又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她抬步要走,心中泛着嘀咕,马车内滕王应该是在的,没看见人,宋佑宁都感受到了一股摄人的压迫感。 或许也只是听过战神的传奇传闻太多了,她多想了。 宋佑宁刚挪步,车帘被玉管一般的手掌撩开,滕王锋锐的面容隐在封闭严实的马车内。 他用消沉的声音问:“宋姑娘可是嫌弃本王?” 那哪敢。 可她一个刚和离的人和滕王这样的人同乘,岂不是坏他名声。 宋佑宁淡声垂眸,“臣女不敢。” “那便上车。” 说罢,车帘便放下了。 宋佑宁只觉得滕王果真如传闻一般好凶,且霸道。 宋佑宁想,滕王或许只是看在谢司澜的面子上,有一些怜悯之心,要真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她跑也跑不掉。 再者,路远她有伤,马车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全义恭敬邀请,“宋姑娘,上车吧,恐后又有风雪压路。” 宋佑宁冲他点头,上去了马车,一眼见到在马车中间坐得笔直,一身威严的滕王,她又禁不住紧张。 宋佑宁声音不免局促,“多谢滕王殿下。” “嗯。” 秦枭淡淡应了一声,便又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他仪态很好,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捧着书,看得目不转睛。 这让宋佑宁不由的也不敢乱动,坐得板正。 气氛僵硬又尴尬。 马车内的炭火充足,熏得宋佑宁周身暖烘烘的,也更加难受。 手上的冻疮和脚上的都让她忍不住想动,但滕王身上气势逼人,她有些发怵。 不多时,宋佑宁将自己逼得鼻尖竟然出了薄汗。 秦枭放下书,低沉的声音响起,“听闻宋姑娘善煮药膳,可是会医术?” “会一些。” 宋佑宁借着扭头看秦枭的时候,两手交叠,指甲掐了掐手指上的冻疮,顿觉舒服许多。 “本王身有旧疾,不知可有幸请宋姑娘诊脉。” 听见这话,宋佑宁顿时后悔刚才的话。 滕王受到圣上器重,当年听闻他重伤,圣上直接气晕了。这些年,更是招募世间名医,重金为滕王医治。 哪里需要她来医治。 但宋佑宁疑惑,滕王今日两次示好,到底有何企图。 如若因为谢家,滕王的身份自不必做这许多。要是宋家,宋家虽为兵部尚书,但她早为弃子,滕王更不比自降身份。 思来想去,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自己会医术?滕王是想着那么多人治不好他,他病急乱投医? 今日同乘,好歹欠他一个人情。 宋佑宁当即道:“臣女才疏学浅,岐黄之术只会一二,如若说得不对的,滕王不要责怪才是。” “嗯。” 秦枭淡淡应道,将自己的手伸来。 葱白如玉,骨节分明,要不是掌心的薄茧,滕王看着还真不想是习武粗犷之人。 宋佑宁指尖搭在他的脉搏,垂眸细细诊来。 秦枭眸光落在宋佑宁指尖的冻疮,暗里深沉,闪过冷光。 宋佑宁忽地皱眉,疑惑的扫了一眼秦枭,见他面无表情。 他缓声启唇,“怎么?” 宋佑宁的语气不无疑惑,“滕王脉搏跳动极快,但其症状也没其他......” 还未说完,秦枭已然收回手。 宋佑宁指尖一空,顿想滕王应当是觉得她医术不精,不想让她多言。 宋佑宁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对秦枭不好相处的印象再次加深。 谁料就听见秦枭再次开口,“宋姑娘会医术,又会做药膳,不知宋姑娘可否愿意为本王医治?” 宋佑宁并不想和滕王有所联系,婉拒道:“臣女觉得滕王身体甚是康健。” 秦枭神色一顿,刚才尚且柔和的脸色顿时漫过冷硬。 他五官本就凌厉,常年居高位的人自带气场,此时脸色稍沉,不怒自威。一双如同藏在暗夜如同猛兽觅食的深邃眼眸,更是让宋佑宁如坐针毡。 宋佑宁又局促起来,再次后悔她方才不应该上马车的,好似一脚踏入了危险陷阱。 “宋姑娘。”秦枭沉声开口,声音极缓,慢条斯理却犹如钝刀磨肉,极尽暗芒深意,“本王有疾,须得宋姑娘诊医。” 第一卷 第4章 不择手段,连儿子都下手 宋佑宁恨不得跳车。 不知怎么惹到滕王,他居然如此为难她。 虽不知自己有何价值能被滕王利用的,但她实在不愿再掺和进去任何权势中。 从宋家到谢家,她本以为从此能有安身之所,却不曾想皆是寒窟。 更何况,滕王身边更是比谢家门楣要深重的地方。 宋佑宁小心翼翼地回答:“臣女岐黄不精,此去周济堂帮忙,那里有坐镇的江神医,声名远播,滕王不如找他看诊。” 秦枭定定看着宋佑宁,将她眼中的戒备和畏惧尽收眼底。 他搭在膝盖上的指尖轻捻了捻,话到嘴边转了转,又犹豫了回去。 宋佑宁在他的沉默肃穆中,更是觉得紧张。 滕王身上威严鼎盛,气势逼人,即便什么都不做,总是叫人不由甚微。 秦枭沉默良久,暗自懊恼的皱眉。 可这也让宋佑宁心中一跳,心道听闻惹滕王不喜的,他一只手就将那人掐死。 此刻,还没掐到她的脖子,宋佑宁都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了。 终于,秦枭在宋佑宁心惊胆战中开口,“不认识。” 又问:“宋姑娘认识?” “嗯.......” “宋姑娘要为本王引荐吗?” “可以。” “嗯。” 至此,秦枭又拿起来书籍。 宋佑宁慢吞吞将心口提起的紧张气放下,京都城门也正好到了。 秦枭让马车停在周济堂门前,下车前,宋佑宁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秦枭,低声开口,“多谢滕王殿下。” 秦枭只是瞥了一眼外面的周济堂,“宋姑娘以后就在这里?” “嗯。” 宋佑宁垂眸,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神情有些低落。 秦枭沉沉看她一眼,“那别忘记为本王引荐江神医。” “是。” 宋佑宁下去马车,再次对全义道谢,这才进去了周济堂。 新来的伙计不认识宋佑宁,上前询问:“姑娘可是来找江神医看诊的?” 说话间,已经将宋佑宁打量了一个遍,也看出来她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神色之间就怠慢起来。 宋佑宁打量周济堂,这是当年娘留给她的铺子,后来娘不在了,这铺子是师叔偶尔回来打理。 “江神医在哪里?” “正在后堂看诊。” 宋佑宁正打算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江神医可在?” 柳依莲急冲冲走了进来,刚好和扭头看过来的宋佑宁对上目光。 她神色一怔,随即眼含讥诮,竟是一点也不装了。 “在灵山寺修行赎罪的罪妇,怎么还敢擅自跑回来了?” 宋佑宁面无表情:“赎罪?谁给我定的罪?” 当年谢家用的借口是怕圣上怪罪谢司澜,所以将她哄去灵山寺,可这么多年,谢司澜依旧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呵,回来了又如何?” 柳依莲不屑地冷哼,用肩膀撞开宋佑宁,往后堂走去。 伙计也听出来名堂了,知道宋佑宁只是一个尼姑,而他眼前的可是谢世子的心尖宠。 “夫人这边请。” 伙计恭敬地将柳依莲迎进去了后堂。 之后走出来的伙计好心劝解宋佑宁,“这位师太,我劝你还是别惹那世子夫人了,谢世子颇得圣上器重,就连滕王都对他赞许有加。不然灵山寺都给你平了。” “世子夫人?谢司澜已经迎娶她过门了吗?” 宋佑宁的心像是被肮脏的东西蹂躏着,说不上来的坠痛感,又恶心至极。 “你不知道?谢世子经常带着他夫人还有小少爷一起出街游玩,这条街上的谁不知道啊。” 原来在自己在灵山寺受苦,数着日子想早些回家团聚的时候,谢司澜居然早已经和其他女人成双成对。 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婚礼简陋匆忙,有许多百姓不知道。 如今谢司澜带着柳依莲大摇大摆出门,就连她的孩子都喊得嘴甜,谁能不误会他们是一家三口? 宋佑宁只觉得嘲讽,紧握着拳头痛骂自己怎么会如此瞎眼。 “出去。” 后堂传来一声冷淡的呵斥,柳依莲在这时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江神医看诊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柳依莲被赶出来,也不敢发作,只是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宋佑宁,走去一旁坐下。 伙计给她倒了一杯茶,解释江神医的习性。 柳依莲并不在意,毕竟江神医可是连皇宫都去得了的人,她今日也是有求于人,可不敢有脾气。 只是被宋佑宁看见了这一幕,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柳依莲目光在宋佑宁身上徘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三年之期即将到了,你是打算请了江神医借此回去建安侯府?” 柳依莲在告诉宋佑宁,即便是三年之期到了,建安侯府也没无人欢迎她回去。 这一点,不用柳依莲说,宋佑宁也明白了。 宋佑宁未施粉黛的脸颊覆着寒霜,随意的坐在一旁,只是她面前没有伙计给倒的热茶,“谢司澜什么时候迎娶你过门?” 只一句,就让柳依莲脸上的端庄破裂。 她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气,轻轻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让位置,世子自然什么时候娶我。不过,即便是不让,世子也打算废了你的。” 宋佑宁不屑道:“那你便快些捡走吧!” 没有刺激到宋佑宁,柳依莲自己倒是气得不行。 她捏着帕子,缓和了好一会,这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她以后可是要当世子夫人的人,可不能没有仪态,让人看了笑话。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进来。 柳依莲立刻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 她低声道:“宋佑宁自己跑回来了,恐怕是听闻澈哥儿生病了,所以提前来请江神医,借此机会回府。” 谢司澜冷哼一声,他本来还想着明日再命马夫去将她接回来。 没曾想,她这么沉不住气。 在灵山寺的时候,也有车夫见到了宋佑宁,他甚至怀疑,澈哥儿生病,也是她有意设计,目的就是想要尽快回府。 蛇蝎毒妇,连自己孩子都算计! 谢司澜脸色森冷,扫了一眼宋佑宁,“宋佑宁,你一如既往地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下手。” 宋佑宁拧眉,结合柳依莲来此,猜想道:“澈哥儿生病了?” 到底是她生的孩子,就算是和离了,宋佑宁也忍不住关心孩子。 澈哥儿自小就体弱,每到冬日就时常咳嗽。 谢司澜冷哼,只是说道:“我劝你收起那些把戏,说不定我还能勉为其难让你回府。” 回府? 谢司澜难不成是以为她和离也是欲擒故纵,威胁他自己想要回府? 宋佑宁差点被谢司澜的自信气笑了。 第一卷 第5章 孩子生病一直喊娘亲 当初两个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宋佑宁私底下找过谢司澜,如果他不愿意,她不会强求,也不会要他负责。 可谢司澜当时捧着她的手,很是温柔地说:“阿宁,我想给你一个家。” 一个“家”字,深深触动宋佑宁的心。可成亲之后,那一方天地,只剩下了她自己。 宋佑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司澜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婿头衔。 谢司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宋佑宁此时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冷冽。 谢司澜察觉到,不悦地皱眉。 宋佑宁以往看着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如今这么冷淡,谢司澜有些不高兴。 宋佑宁冷声开口,“谢司澜,澈哥儿是你的亲儿子,你应当亲自教诲,不要被有心人将其养偏了。” 谢司澜要和谁好,从此和宋佑宁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她们的孩子,可不能交给柳依莲这样的女子教养。 她看出来了,澈哥儿如今已经有些跋扈,不及时纠正,以后恐成难以顶天立地的君子。 作为澈哥儿的亲生母亲,宋佑宁也不希望看见孩子长歪。 柳依莲听出来这话是指向自己。 她抓紧谢司澜的衣袖,柔声道:“司澜哥哥,我一直尽心尽力的对澈哥儿。今日过来也是想要请江神医入府医治澈哥儿。” 谢司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对着宋佑宁的时候又变得阴沉。 谢司澜语气嘲讽,“跟着你这等女子,才会变得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原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居然是这样的。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心痛。 “去看看那边新收的草药。”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宋佑宁回头就见到江道尘走了出来。 “好。” 宋佑宁也不想在这里和谢司澜再费口舌之争,扭头进去了后堂。 江道尘看向柳依莲,语气依旧淡然,“谁要看诊?说说状况。” 柳依莲本来疑惑宋佑宁居然和江神医认识,但还是澈哥儿要紧,立刻去和江道尘交谈去了。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多时,江道尘走了进来,喝着茶,好整以暇地看着宋佑宁。 外面没了动静,谢司澜和柳依莲已经离开了。 江道尘:“我以为你要死在灵山寺,都不舍得回来呢。” 一句话,说得宋佑宁鼻头一酸。 当年她初到灵山寺的时候,江道尘去看过她,嘲讽她居然这么大义,还问啥时候他医死人了,宋佑宁能不能代替他去坐牢。 当时宋佑宁只想着,她是牺牲自己,为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有个安稳的环境成长,还让江道尘不必管她。 她当然知道江道尘不是真的嘲讽她,只是心疼她当局者迷。 宋佑宁叹口气,无奈地说:“师兄,你要是再骂我,我可没脸了。” “你有啥没脸的,自己的铺子不看,每天坐等收钱......” 说完,江道尘才见到宋佑宁的眼眶发红,他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回来就好,以后有人写药方了,那些伙计总是弄错,烦死了。” 江道尘见不得宋佑宁伤心,不然会忍不住弄死谢司澜。 宋佑宁收起情绪,不然江道尘还要欠欠地不放过她。 “师兄,澈哥儿的情况如何?你没去看看吗?” “你也不必担心,没多大的事情,就是高热抽搐吓到他们了。” 江道尘说完,又忍不住问:“你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和谢司澜和离了,澈哥儿就留在谢府更好一些,以后不回去了。” 江道尘有些惊讶,神色古怪的看了宋佑宁半晌,最终满意的点头。 “你眼睛终于不瞎了。” 宋佑宁:“.......” 宋佑宁整理好药材,又去看看自己的房间。 后院留的有她的房间,只是她没来过,平日也无他人清扫,屋内落满了灰尘。 前台伙计小满端着热水走来,脸上挂着忏悔的笑容。 “宋姑娘,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哪能想到,这么惨又朴素的女子,居然就是江神医口中常说的没良心的掌柜啊。 宋佑宁看他一眼,淡声道:“不管是何人登门,即便是不求医,你也应该一视同仁。即便是路边的乞丐,也值当一杯热茶。” 伙计汗流浃背,没想到宋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如此有原则。 他鞠躬真诚道:“姑娘说的是,小的以后定然改。” 伙计长了教训,忙不迭离开。 晚上。 江道尘让张婶准备了挺多的菜,要为宋佑宁接风洗尘。 周济堂算上宋佑宁和江道尘,还有一个做饭的张婶,前台和打杂的两个伙计。 宋佑宁严重怀疑江道尘是找个借口喝酒。 不过三巡,他已经醉得要吵着去灵山寺当尼姑了。 正巧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咋还有人来。” 张婶嘟囔着,去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北玉,急切道:“还请江神医入府为我家小少爷医治急症。” “澈哥儿发生何事了?” 听见动静的宋佑宁跟着走过来。 北玉见到宋佑宁很是意外,随即皱眉不悦道:“我找江神医。” “他喝醉了,我去看看澈哥儿。” 说着,宋佑宁就让张婶将江道尘的药箱抱来。 北玉却道:“宋小姐,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捣乱了,小少爷情况危急,别挡路,让我见江神医。” 北玉对宋佑宁没有丝毫的恭敬,说完就越过宋佑宁进门了。 “阿宁,你说我当尼姑如何?” 江道尘扑到北玉面前,皱着眉头询问。 果真是醉得路都站不稳了。 小孩子生病来得急,耽搁不得,北玉又来到宋佑宁的面前。 “小少爷一直在喊娘亲的名字,宋小姐,你是会医术的吧?” 总归是她的血肉,宋佑宁还做不到坐视不管。 宋佑宁提着药箱,跟着北玉回到了建安侯府。 三年时间,建安侯府变化挺大的,但云中院,宋佑宁还是熟悉的。 听见人回来,柳依莲先迎了出来,“江神医......” 一见到宋佑宁,她脸色沉了下去。 柳依莲:“江神医为何没来?宋佑宁,你手段真不少,这都敢冒功入府吗?” 谢司澜也跟着走了出来,“宋佑宁,谁准你来的?” 他二人将宋佑宁挡在门外。 屋内,澈哥儿痛苦的声音嗷叫着,“娘亲,娘......” 宋佑宁抓着药箱的手紧了紧,想到以前澈哥儿生病时,也是这般喊她,格外依赖她。 第一卷 第6章 可以纳妾,但世子夫人必须是宋佑宁 宋佑宁拧眉,不知道谢司澜是真的为孩子好,还是单纯地针对她,不愿意让自己靠近孩子。 但是那能抹去澈哥儿是她亲生的事实吗?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害他,从小我就照顾他,对于他的病症有经验。” 宋佑宁看了一眼屋内,又抿唇道:“澈哥儿在喊我,让我看看他。” 话音刚落,就听见柳依莲走了进去,捧着谢云澈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 柳依莲心疼地抹眼泪,“澈哥儿,我在呢,我保护你,会没事的。” “娘亲……” 听见柳依莲声音的谢云澈软软回应一声,像是终于得到了慰藉,逐渐安稳下来。 宋佑宁心神一震,心脏难以遏制地收紧。 脑中只盘旋着一个想法:澈哥儿喊的娘亲,不是自己....... 她站在这里像个笑话。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苍白的脸,嗤笑一声,“澈哥儿可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你最好也别借着这个理由靠近澈哥儿,将他带坏了。” 宋佑宁心如刀割,听着屋内柳依莲安抚的低声细语,她深吸了一口气。 扭头便走。 侯府高门大户,太医都是请得来的,她何必操这闲心呢? 宋佑宁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脸上没多少表情。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老夫人带人过来了。 宋佑宁愣住,疏离地行了礼。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摸着宋佑宁粗糙皴裂的手,她心中郁结一团火气。 “阿宁你受委屈了,既然回来了,一起去看看澈哥儿吧。” 宋佑宁拒绝,“我还有些事情,老夫人,我改日再来。” 改日那就是再不想来。 既然从灵山寺回来了,她早已经是侯府的人,如今还能够去哪里呢? 老夫人怎么能不懂宋佑宁。 她看似柔弱,话也不多,但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可不能让阿宁心冷了,到时候真的走到了休妻那一步。 老夫人不愿意松开宋佑宁的手,刚巧屋内的杨氏和谢司澜听见动静,都迎了出来。 老夫人脸色一板,凌冽的眼风扫向谢司澜,“阿宁是澈哥儿的生母,是这侯府的少夫人,这是事实。” 谢司澜眉头紧锁,厌烦地扫了一眼宋佑宁,“祖母,澈哥儿没多大事情,刚才我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我不管,你让开。” 老夫人说话极为有威严,拉着宋佑宁就进去了屋内。 坐在床铺前的柳依莲见状,只得不情不愿让到了一旁,心中暗骂着老东西,果真是她嫁入侯府的绊脚石。 老夫人对宋佑宁说道:“阿宁,你看看澈哥儿我才能放心。” “嗯。” 既然都进来了,宋佑宁就上前去查看。 她喊一旁的郎中凑近一些来查看,同他叮嘱,“推这三个穴位,力道轻一些,大约两百下就成了。” 郎中认真看着,点着头。 老夫人在一旁坐下,雍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以前澈哥儿的事情,宋佑宁都是亲力亲为,这就连熬药守夜也都是自己看着。 澈哥儿半夜发高热,都是宋佑宁不眠不休地在一旁伺候着。 如今,她居然将这法子交给府医,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看向和柳依莲站在一起的谢司澜。 谢司澜脸色端正,转眸对柳依莲道:“你去看看澈哥儿的药。” 柳依莲是特意想要站在谢司澜的身后,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撑腰。 但没想到,此时他开口将自己赶走。 都是因为这老不死的! 柳依莲咬紧后牙槽,转身出去了。 澈哥儿这边很快就安静下来,脸色虽有些潮红,但已经没了痛苦的神情。 他幽幽睁开眼睛,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宋佑宁的身上。 “娘.......”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 一想到刚才澈哥儿和柳依莲这般好,宋佑宁便心中发寒。 她收回被澈哥儿拉住的手,站了起来,“下次他再发热,就用这种法子多推拿,能舒服一些。” 郎中笑道:“少夫人果真是懂得岐黄之术,对幼儿病症更是拿手。” 宋佑宁淡笑,来到老夫人的面前。 杨氏脸上挂着不屑,上前看了一眼澈哥儿。 杨氏:“你快些去给澈哥儿熬药,其他人熬煮的我也不放心,好生的照顾澈哥儿,这两日操心死我了。” 杨氏觉得心累,不免怀念起之前宋佑宁在府中,什么都办得妥当,不让她担心任何事情的时候。 如今宋佑宁回来了,她也不必这般操心了。 宋佑宁没搭理她,既然写了和离,绝对不会在心甘情愿的伺候这些人,她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澈哥儿没多大事,你且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好,阿宁你送我。” 老夫人想要和宋佑宁多说说话。 宋佑宁垂眸,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不过说什么如今与她都无任何的作用。 她找了一个借口,也没答应老夫人,“我先去看看澈哥儿的药,老夫人先回去吧。” 老夫人如何看不出来,生气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谢司澜,只能让谢司澜送,她好敲打敲打,警告一番。 谢司澜要真的喜欢那小贱人,可以纳妾,但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宋佑宁。 宋佑宁走出门外,打算从西门出府。 刚走到拐角,就见到前面柳依莲正将小树一脚踹到了地上。 小树整个人晕乎乎的,蜷缩在地上挣扎着,半天没能爬起来。 柳依莲啐了一口,带着丫鬟走了。 她单纯就是因为方才在老夫人面前受气了,此时拿自己的孩子撒气。 实在太蛇蝎心肠了。 宋佑宁到底于心不忍,想到印象里小树乖巧的样子,她走上前去。 谁料一摸,小树周身滚烫,已经没了意识。 也是发高热了。 再看方才小树跪着的地方,干燥一片,再加上他浑身的衣服都像是被浸透冻住一般僵硬,宋佑宁顿时火冒三丈。 小树居然在这里一直跪着吗? 以前澈哥儿有个什么事,柳依莲立刻就将小树推出来,说都是他的错,要罚就罚小树。 如今想来,定然也是因为澈哥儿生病,小树也跟着受罚了。 宋佑宁在府中,从来都是禁止这种事情的。 她想了想,将小树抱了起来。 明明和澈哥儿是同龄的孩子,但小树却明显轻了很多,抱在怀中几乎没有多少的重量。 他身上的骨头,都要硌到宋佑宁的手臂了。 看着他瘦弱单薄的小脸,宋佑宁拧眉,决定将小树带回去周济堂。 第一卷 第7章 像娘亲一样温柔,我可以留下来伺候你吗? “她又回去了?” 正伏案而坐的秦枭,听见全义的话,冷沉高昂的声音在黑夜有些突兀。 全义躬身,又解释了一遍,“谢云澈生病了,北玉本意去请江道尘,但是他喝醉了,所以宋姑娘才跟着回去的。” 说完之后,全义看着自家主子阴沉的脸,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谢云澈到底是宋姑娘的亲生孩子,即便是和离了,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秦枭似乎没将全义的话放在心里,只在乎,“她在建安侯府待了多久了?” 全义沉默片刻,严谨地回答道:“到此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收到消息之后,属下就立刻来回禀王爷了。” “备车。” 秦枭撂下这两个字,身形已经如疾风一般走到了院子。 全义愣了一下,快步地跟上。 刚到了建安侯府门外的巷子,就见到宋佑宁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 她脚步匆匆,神情看着满是担忧。 秦枭指挥全义,“过去。” 全义没有立刻动,而是低声说道:“王爷,太晚了,你想好用什么借口和宋姑娘偶遇了吗?” 秦枭微微皱眉,这问题还真的将他给难住了。 秦枭潜心询问:“用何理由?” 全义哪里知道,他也没娶妻,粗人一个,要是论行军打仗,他还能说上两句,和女子打交道……全义忙摇头。 但是他想,这样贸然的上去,肯定会让宋姑娘更加的戒备。 全义正在思考。 秦枭:“若那孩子跟着本王,定然不会养成这般……” 他想说谢云澈是废物,但想到是宋佑宁的孩子,秦枭将这有些糙的话憋了回去,她应该会不喜欢粗人。 秦枭跳下去了马车,缓步跟在了宋佑宁的身后。 更深露重。 秦枭步子很大,步伐缓慢,宋佑宁走了好几步,秦枭才缓缓的迈出去一步。 以往他觉得,京都的这些贵女都过于矫揉做作,浮夸虚伪些,可自从眼中看了宋佑宁,秦枭觉得,很软。 走起路来都这么软,他虽有些急,但却格外的有耐心,就这么保持着十步开外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跟着她回到了周济堂。 宋佑宁心急怀中的孩子,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 张婶正在大堂里面等着,见到宋佑宁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姑娘,这是你的孩子吗?” 张婶伸手将小树接到了自己的怀中,怀中蜷缩成一团的瘦弱孩子,细弱的声音正不断地喊着娘亲。 宋佑宁摇头,“不是,先将他送到我的房间,我去拿药。” “好。” 张婶见到怀中的孩子周身滚烫,一直在发抖,手脚麻利地将小树给抱回去了房间,又去了厨房烧热水。 宋佑宁又将刚配好的一包药给了张婶,让她先熬煮着。 宋佑宁回到屋子里面,先给小树身上的衣服都脱了,那些衣服都被冻得粘到了皮肤上,稍微用劲,就能扯下一块皮。 他身上不但有冻伤,还有被殴打的淤青,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宋佑宁眉头深深的皱起,手中的力道越发的温柔。 将小树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之后,宋佑宁就开始施展银针。 本要给小树推拿,没想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能够下手的地方。 太残忍了! 柳依莲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动手呢? 宋佑宁看着小树的目光越发的柔软,摸了摸他额头上面的伤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张婶将热水也端了进来,和宋佑宁一起拿着毛巾给小树身上擦拭着。 屋子里面的炭火很足,温度慢慢攀升,昏迷中的小树似乎是感觉到了暖意,脸上痛苦的表情缓和了很多。 张婶忍不住低声询问:“姑娘,这是你捡来的乞丐吗?” 不怪张婶这样问,小树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又浑身的伤痕,看着这么瘦弱单薄,和那巷子里面的小乞丐没有二样。 “不是。张婶,你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了。” 张婶看着小树这可怜样子,也心疼,“要不让这孩子跟我睡吧,我晚上能看着他。” “不用了,等会儿还要再扎一次银针,我这床铺够宽,就让他睡在我这里吧!” “好。” 张婶走了出去,又将熬煮好的药端了进来。 宋佑宁耐心地给小树喂着,就像是之前照顾谢云澈那般的细致。 “娘亲……” 小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宋佑宁的衣角。 你的娘亲,已经认了我的儿子,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宋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小树还是该同情自己。 给小树喂完药,宋佑宁有些困了,洗漱一番过后,也躺了下来。 翌日。 宋佑宁是被江道尘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的,起来看了一眼身旁,睡在里侧小被子里面的小树已经不见了。 宋佑宁立刻也穿衣服起来,就只看见正在院子里面帮着张婶洗菜的小树。 “姑娘,这孩子太懂事了,起来这么早,还非要帮忙……” 听见张婶的话,小树也立刻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世子夫人……” 小树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亮闪闪的,知道昨天是宋佑宁救他,很是感激。 虽然他昨天昏迷了,但也一直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一直在抚摸着他的额头,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以为是娘亲终于疼他了,没想到是世子夫人。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时候世子夫人在府中,时常对他很温柔。 宋佑宁摸了摸小树的额头,“还是有一些烫,你少吹一些风,先进去屋子里面。” 小树很是犹豫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早上张婶给他找的,穿着有些大,但比他之前的衣服好多了,也很暖和。 小树勾着头,轻声询问:“世子夫人,我可以留在这里伺候你吗?我啥都会,也很勤快的。” 这可不行。 毕竟是柳依莲的孩子,虽然她不迁怒孩子,但对待她母子二人,宋佑宁也是避而远之。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夫人,更加没有权利将小树留在身边。 宋佑宁摇了摇头,“以后不要叫我世子夫人了,我已经同谢司澜和离,和建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没办法安排你的去处。” 宋佑宁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没注意到小树发红,依依不舍的眼眶。 宋佑宁:“吃过早餐喝了药,你且快一些回去吧!” 第一卷 第8章 被猛禽野兽拆吃入腹的恐惧感 宋佑宁连谢云澈都不想管了,更不可能操心小树,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命运。 昨晚带他回来,也不过是一个身为医者的仁慈,她是不可能让小树留在这里的。 小树攥着衣角,也非常清楚明白,可他就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为何,每次看见宋佑宁,比看见娘亲都要觉得亲切。 小树很快就扬起笑脸,对着宋佑宁深深鞠躬,“多谢……” 小树顿住了,宋佑宁不让他喊世子夫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佑宁。 宋佑宁没管他,去看了熬煮的药,又进去厨房一趟,帮忙端饭菜。 江道尘揉着自己的头,懊恼地嘟囔着,“都怪你!喝得我脑瓜子疼,为了补偿我,你快点去给我熬一碗醒酒汤。” 宋佑宁:“我按头让你喝了?” 张婶笑道:“江神医,昨晚姑娘不让你喝,你还说要把她送回去灵山寺呢!” 宋佑宁接话,“对,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当尼姑呢。” 江道尘:“……” 他脸色很黑,揉了一把脸,估计是怕脸面掉地上。 小满和苗木两个伙计见状,都笑了起来,终于有人能治得住江神医了。 气氛非常融洽。 小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宋佑宁脸上淡淡的笑意,表情也不由自主带着笑意。 他好像第一次见到宋娘子笑得这样开心,在侯府,她虽很温柔,但从未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 吃饭的时候,小树不敢上桌,手中的碗还是张婶塞到他手中的。 他穿着张婶孩子的旧衣服,怯懦得像是发黄的豆芽菜一般站在角落。 宋佑宁看得皱眉,还没开口,江道尘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瓜子,“我这可不要门神。” 宋佑宁:“小树,过来这边坐。” 小树抬头,桌子上面五个人都正看着自己,平静温和,没有他一直面对的厌恶和嫌弃。 小树慢慢挪过去,坐在宋佑宁的身边,吃了起来。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早餐,耳边也没有责怪他的声音,更加不用担心吃多了,会招来毒打。 但他依旧是吃得很慢,这样的话,能够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他实在是太喜欢这里,太想要留在宋娘子的身边了。 临走的时候,宋佑宁给小树准备了几包药,“自己煮着喝了,必须要喝够三天,才能够好的快一些。” 这药包小树没有接,摇了摇头,“我、我就不喝了吧。我感觉已经好了。” 他没有地方煮药。要是被娘亲发现,肯定会打他。 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回去,没有给娘亲端洗脚水,今日回去也会挨打。 不过,他好像不那么怕,也不后悔昨天晚上在这里。 只是熬药喝,恐怕是不行的,娘绝对不允许他在侯府熬药,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宋娘子这里,娘会更加的生气。 以前,每一次自己靠近宋娘子或者宋娘子和自己说话,回去娘都会打他,还说他和宋娘子应该是仇人,让他以后长大有能力了,一定要手刃仇人。 可是他觉得,宋娘子很好,对他也很好,他每次也非常地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做。 宋佑宁很快就想到小树为何不拿这药,柳依莲是心疼药钱,还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的孩子? 宋佑宁:“那你有时间出来吗?到了喝药的时间,你可以过来喝。” 小树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我可以的!” 没有时间,他也会抽出时间的,他想要过来。 宋佑宁点了点头,“那你回去吧,到了中午和晚上,你可以过来。” “好,谢谢宋娘子。” 小树再三鞠躬,像只小燕子似的,往建安侯府的方向跑去。 宋佑宁能够感觉到,小树很喜欢她,她心里有些难受,为什么澈哥儿却不喜欢自己呢? 宋佑宁刚打算转身回去周济堂,就见到街道对面站着的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 是滕王秦枭。 宋佑宁猛然想起那日在马车上自己从未有过的局促紧张,深知滕王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本打算装作没有看见,但好像滕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刚才她还和滕王对视上,这要是扭头便走,实在是失了礼数。 宋佑宁踌躇片刻,还是不想靠近,只隔空行了礼,“滕王殿下。” 打了招呼,宋佑宁就安心的回去周济堂。 没想到,秦枭来到了她面前。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也不算是很近,但男人身高腿长,步子也大,四五步就站定在宋佑宁的面前。 也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就盯着她。 从刚才宋佑宁发现他,到现在,滕王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这看的宋佑宁都有些尴尬紧张起来,很想要问一问,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惹到了滕王? 被他给盯上,总有一种被猛禽野兽拆吃入腹的恐惧感。 宋佑宁又在脑子里面将两个人之前的接触回想了一遍。 一次是在妹妹生日宴上,见过滕王一面,那时她遇到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和任何宾客见面,只听说战神滕王居然来赴宴,远远地瞧见过他一面。 第二面,便是宋佑宁成亲的时候,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见面,当时她顶着红盖头,听见滕王阻拦了谢司澜要出去和好友喝酒的意图,还说谢司澜,以后是有了家室的人,稳重一些。 不轻不重的言语,倒是免了宋佑宁应付那些想要闹洞房的人。 宋佑宁总结出来,应当是谢司澜惹了滕王不快,连带着自己也被讨厌了? 见到滕王盯着自己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宋佑宁只好开口,“滕王殿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秦枭想要开口,但酝酿了半天,不是觉得自己嗓音不好听,就是怕自己说的宋佑宁不爱听。 特别是见到宋佑宁抗拒戒备的姿态,更加让他懊恼的不知所措。 秦枭:“嗯,有事。” “什么事?” 秦枭:“宋姑娘已经忘了?” 宋佑宁眉心一跳,立刻反应过来,“滕王殿下今日来可是想要见江神医?我没想到滕王殿下这么有时间,我现在带你进去见江神医吧!” 宋佑宁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太客气了。 秦枭思索着该如何先和宋佑宁成为朋友,最起码不要这么生疏。 第一卷 第9章 要想女子芳心暗许,应得多眉目传情 “你先行。” 秦枭站在原地没动,黑眸如同鹰隼一般,落在宋佑宁的脸上。 宋佑宁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只好先行一步,领着秦枭进来。 滕王毕竟身份尊贵,宋佑宁直接将他带去了二楼。 上楼的时候,秦枭依旧让她先行。 宋佑宁只觉身后锋芒在背,即便是不回头,也能够感觉到滕王锐利的目光。 她忍不住烦了谢司澜,怎么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尊神? 宋佑宁将秦枭引到坐椅上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属于秦枭的气场范围。 “滕王殿下稍作片刻,我去喊江神医上来。” 秦枭沉声吐出两个字,打破宋佑宁的小心思:“斟茶。” 确实得倒茶。 宋佑宁微笑点头,又去倒了茶,送到了秦枭的面前。 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江道尘的脚步声。 宋佑宁扭头就见到江道尘同全义一同上来了,江道尘扫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面的秦枭,又看向给他使眼色的宋佑宁。 江道尘:“你眼睛抽风了?” 宋佑宁:“……” 秦枭眼神一凛,深沉的目光在江道尘和宋佑宁的身上转了几圈。 怎能如此说宋佑宁? 秦枭早已经听说过江道尘的名声,但却没有打过照面,没想到这江道尘居然不及弱冠。 那他和宋佑宁是什么关系? 秦枭目光再次定格在江道尘温文尔雅的形象上,意识到什么,周围的气场也瞬间变得阴寒凌冽。 江道尘也感受到秦枭摄人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佩服这位战神滕王,语气还算是柔和。 江道尘大肆坐在秦枭的对面,冲秦枭勾了勾手指,意思让他的手腕伸过来,可以把脉了。 江道尘:“听闻滕王在昌南一战中受伤严重,这么多年过去了,滕王也是深居简出,这身体竟是还没好吗?” 秦枭语气沉沉,“本王身体好得很。” “?” 江道尘和宋佑宁齐齐发出问号。 好得很,为何特地让宋佑宁引荐过来让自己把脉啊? 而宋佑宁疑惑的是,那日在马车上,自己也是这么说,可滕王却坚称自己有疾。 秦枭刚才说那话,只是下意识不想让江道尘以为自己很弱,想要彰显一下他的健硕,比江道尘、谢司澜这种文弱书生可强太多。 倒是忘记了,江道尘的话,或许只是为了看病。 不过谁知道呢?宋佑宁就在这里,说不定这江神医就是故意的。 感受到秦枭满是敌意的目光,江道尘更是莫名其妙,不过他医治的贵人也很多,有一些怪癖的,特别是久病生出怪癖的,也早已习以为常。 见到秦枭的手腕没有伸过来,江道尘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既然滕王殿下无其他大碍,那也就不必我来相看。” 说完,江道尘站了起来,打算去忙自己的事情。至于滕王,谁引上来的谁来负责。 他和宋佑宁对视了一眼,后者也觉得莫名其妙。 正在这时,秦枭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桌子上面,目光定格在宋佑宁的脸上,“你……” 刚说了一个字,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江道尘,“你来把脉。” 江道尘目光狐疑,已经在脑海里面断定滕王应当是病得不轻。 他又坐了回去,两指搭在秦枭手腕上面的脉搏上,不过片刻,又皱眉看向了秦枭。 身体确实好得很。 那他是过来砸场子,找茬的? 江道尘扭头看向宋佑宁,以眼神询问:你惹的这位杀神? 宋佑宁眼珠动了动:不是。 秦枭将两个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脸色越发的沉寒,“江神医,最近本王总是失眠,可有什么法子,助本王安眠?” 失眠? 不像。 江道尘又看了一眼秦枭的面色,面如冠玉,虽神情冷冽,锋如寒鞘,但面相反射出的五脏,极为健康。 秦枭又道:“本王觉得,需要聘请江神医入府,为本王调理。” 江道尘刚张开嘴巴,正想要说话,又被秦枭打断。 秦枭:“当然,本王知道江神医非常忙,也不便打扰,不如,让宋姑娘来府中为我调理。” 顿了顿,秦枭又问:“不知宋姑娘和江神医是什么关系?师徒吗?” 这话多冒昧啊。 滕王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关系,说闲话的人。 江道尘也是精明的人,有些明白过来秦枭的意思,想来滕王的目的是宋佑宁。 虽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何,但江道尘的目光已经和秦枭一道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江道尘:“师妹,你意下如何?” 哦,是师兄妹关系。 那也危险。 每一次江道尘喊自己师妹的时候,就没有啥好事。 特别是这个时候,宋佑宁已经多次暗示江道尘,赶紧将这尊大佛给送走,江道尘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宋佑宁咬牙,暗骂江道尘分不清轻重场合,对着秦枭行礼婉拒,“滕王殿下,臣女刚从灵山寺回来,这么多年,对于岐黄之术也忘得差不多了,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先熟悉,恐怕不能够担任为滕王调理这等大事。” 秦枭:“不急,本王可以等你熟悉。” 宋佑宁哑口无言。 江道尘方才也不过是试探,从秦枭的话中,品出来一丝其他的意思,滕王必定是故意接近宋佑宁。 江道尘声音冷了几分,“我可以为滕王殿下开几副药,回去喝了一些便好。” 秦枭还未开口,宋佑宁也抢着说道:“是了,江神医医术了的,给滕王殿下开几副药,必定药到病除,安眠于黎明。” 秦枭几不可闻地皱了皱剑眉,知道宋佑宁此刻对他的忌惮已经到了顶峰。 如若他要是再穷追不舍,不依不饶,只怕今后宋佑宁会更加躲着他,得不偿失。 秦枭嗓音低了几分,同意了,“也可。” 宋佑宁松了一口气。 全义在一旁目睹,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好难好难。 王爷好难啊! 他以后都不想娶妻了。 秦枭站了起来,沉声道:“不知要给本王开什么药,药材在何处?本王要看着。” 其实也就是听说抓药的事情是宋佑宁在做的,他不能在此久留,只想在临走的时候,再多和宋佑宁相处一会儿。 书上不是说了,要想女子芳心暗许,应得多眉目传情。 秦枭决定,多看看宋佑宁。 第一卷 第10章 以后少玩点刀枪,多看书好追妻 可秦枭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神和普通人的眼神不一样。 这样一直盯着宋佑宁,她无比紧张,像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长辈,在用眼神审问犯错的自己。 站在一旁看着的全义,也忍不住想要提醒秦枭。 此时秦枭的目光,完全装不下其他人。 宋佑宁硬着头皮,尴尬地对着秦枭笑了一下。 秦枭很满意,书上果真说得不错,宋佑宁对他笑了。 看来以后少玩点刀枪,多看书好追妻。 宋佑宁:“可以的,滕王殿下跟我一起来吧。” “嗯。” 秦枭本想回以笑意,但他怕笑得难看。 全义是这样说的。 他斟酌了一下,想到自己曾经笑了一下,确实将敌人给吓尿了。 还是算了。 秦枭谨慎的点头,跟在宋佑宁的身后,下去了一楼。 江道尘手指摸着下巴,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扭头看向正打算跟上去的全义,他伸手挡在了全义的面前。 “你家王爷是什么意思?” 全义满脸的疑惑,“江神医这是何意?” 江道尘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用手指了指全义的脸,“我劝你还是不要憋得太久了,不然身体会更垮。” “?” 全义先是满脸的问号,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脸色红一阵,黑一阵。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道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人之常情,虽然你是滕王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但是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嘛。” 全义一个大糙老爷们儿,看见光着的都能面不改色,此时却因为江道尘的话,脸憋得通红。 全义神色紧绷地皱了皱眉头,一脸威严,义正言辞地说道:“大丈夫当......” 还没说完,江道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手里很多资料,哪家身体最好,哪家骨头最软。我可以给你介绍,也可以给你开药。” 顿了顿,又怕全义不相信地补充道:“我可是整个京都最出名的大夫,所以你告诉我,你家王爷到底是何意?” 又警告地低头扫了一眼,“不用也不行,以后会坏掉的。” 全义本来降下去的温度,立刻又精彩万分。 他恼羞成怒握拳沉声说道:“江神医大可不必威胁我,主子的心思也不是我等下属能够揣摩出来的。” 说完,全义将步子迈得极大,想要离开。 “小心一点,容易闪到腰,腰不好,就更加不好了。” 身后江道尘的声音,差点让全义摔下去楼梯。 江道尘惋惜地摇头,知道今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他越过全义,走下去了楼梯。 全义咬紧后牙槽,脸色漆黑的盯着江道尘的背影。想到他的话,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又猛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楼下。 宋佑宁一边打开匣子抓药,一边给秦枭讲解药材名字,以及药效。 江道尘开的就是一些清热去内热的药,这让宋佑宁忍不住瞄了一眼秦枭。 滕王有啥内热?这方子像是适合隐疾那方面...... 打住! 宋佑宁眨眨眼睛,面色淡定平和地将药包打包好。 秦枭无比耐心站在一旁,时不时的还会询问。 “宋姑娘,这是什么?” 宋佑宁:“莲子心,味苦性寒,归心、肾经,能清心火,平肝火、止血.....固精。” 秦枭微挑眉,“不错,不愧是江神医。” 他确实心火旺盛,且......秦枭的目光在宋佑宁侧对着自己的窈窕身形上扫了一圈。 秦枭垂落在一旁的手指轻捻,胸腔似有一簇火焰灼烧着他。 秦枭面色克制的紧绷,本就英俊的脸色一沉,便显得严肃威严。 宋佑宁悄悄看了一眼,抓药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不会是知道了莲子心的功效,在生气吧? 毕竟男子都不喜被人揭穿这样的事情。 宋佑宁不禁想到,怪不得女子行医难,遇到这种隐疾的男子,在面对异性的时候,确实更加的影响颜面。 但不知为何,感受到站在一旁,威武挺拔的滕王,居然会有这样的苦恼,宋佑宁越发联想得多,竟然莫名想要笑。 像是偷窥到了形象高大的神在眼前崩塌,有了一丝常人的普通,也让宋佑宁在秦枭面前没有那么紧张了。 这一点也很快让秦枭捕捉到。 他发现在说起药理的时候,宋佑宁神色有自信的飞扬,想来她是非常喜欢这些。 秦枭本就是很敏锐的人,窃喜找到了可以和宋佑宁相处的话题,能让她对自己放下一丝戒备了。 不过就这几副药材,宋佑宁抓得很快,手法娴熟的包装好,一共七包,送到了秦枭的面前。 宋佑宁:“一天一副,分三次喝。” “嗯。” 秦枭提起药包。 宋佑宁打包的药包和一旁的不一样,药包很好,秦枭微微勾唇。 见到秦枭没动,宋佑宁疑惑道:“滕王殿下,可是还有吩咐?” “嗯。”秦枭点头,“再见,喝完我再来。” 宋佑宁:“.......喝完这些也就差不多了,平日可多食清淡些的,无其他大碍。” 以后不用来了。 秦枭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宋佑宁,让她嘴角的笑意僵住。 还好秦枭没多说,带着全义走了。 宋佑宁看着他的背影,想说滕王看着凶,倒也不错,最起码亲力亲为,没什么都让下属拿。 正看着,江道尘的声音响起,“你和滕王很熟?” 宋佑宁:“没有啊。” “离他远一点,他比谢司澜更吓人。” 宋佑宁点头,“同感。” 说什么来什么,宋佑宁正整理药匣,谢司澜和柳依莲走了进来。 谢司澜一眼便看见宋佑宁,脸色沉了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柳依莲自然也看见了宋佑宁,微微抬了抬下巴,更加往谢司澜身上依靠。 谢司澜顺势将她牵住,眉宇间温柔许多,两个人亲密得如同新婚夫妻一般。 他们无视宋佑宁,来到江道尘的面前,柳依莲红着眼眶哀求道:“江神医,您等一下有空吧,恳请你入府为我和世子的孩子医治。” 江道尘疑惑道:“你和世子的孩子?” 随即看向宋佑宁,宋佑宁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依莲和谢司澜已经有孩子了? 柳依莲愣住,谢司澜的脸色微变,补充道:“是我的长子,他昨夜高热惊厥,今日复发,还请江神医入府为其医治。” 第一卷 第11章 谢司澜母子二人,不由想到宋佑宁 江道尘扫了一眼宋佑宁,帮她询问道:“是你和这位夫人的孩子,还是侯府小少爷?” 谢司澜没有急着开口,柳依莲悄悄看了一眼走上前的宋佑宁,柔声道:“我早已将澈哥儿当成我的孩子,所以刚才没有说清楚。” 谢司澜:“江神医,不管是谁,我已经上门几次,还望江神医能够拔步入府。” 江道尘知道昨晚宋佑宁去侯府的事情,她如若给那孩子看了,估计孩子今日不会再高热。 再次复发,恐怕是宋佑宁在侯府遇到了刁难,但这孩子是宋佑宁亲生的,她真狠心没给看? “好。” 江道尘同意了。 正在谢司澜和柳依莲露出笑容的时候,只听江道尘又说:“你去提着药箱,随我一同前去。” 他说的是宋佑宁。 谢司澜皱眉,“有江神医去就便可,其他闲杂人等,恐怕只会添乱。” 柳依莲也满脸不屑地瞥了一眼宋佑宁,意有所指道:“江神医,你心思纯善,不过有时候用人,即便是招打杂的,也要看清楚其狠毒的真面目。” 他们说的是宋佑宁。 更加不希望宋佑宁借着这个借口再次回到侯府。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看向江道尘,“让小满跟着你一起去吧,铺子有我看着。” 这是拒绝了? 就连江道尘也有些意外。 柳依莲松了一口气,谢司澜却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宋佑宁。 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拒绝了,谢司澜觉得她又是在耍其他的花招。 难不成是觉得,真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够让澈哥儿好起来,就连江神医她都敢轻视吗? 还真是目光短浅又狭隘。 江神医可是去的皇宫,给圣上医治的人,岂是她能利用之人。 枉费江神医收留她,让她留在铺子里打杂。 江道尘将两个人对宋佑宁的态度尽收眼底,忽然道:“既然你不去,我也便懒得跑一趟。” 要不是看在那小子是她生的,江道尘才懒得搭理侯府这二人。 “江神医!” 谢司澜和柳依莲惊讶地喊了一声,又将仇视的目光落向宋佑宁,暗骂宋佑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江神医为她如此做。 而且她居然如此歹毒,为了有机会回去侯府,居然不让江神医入府,为自己的儿子医治。 谢司澜咬牙,所以满眼的嫌恶,但还是沉声说道:“宋佑宁,你跟着一起去也行,但不能再耍任何诡计。” 柳依莲眼中不服气,但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也没说话,是默认了宋佑宁可以跟着。 眼下还是澈哥儿的病情要紧,至于这贱人,动摇不了她在司澜哥哥心中的地位。 宋佑宁去拿了药箱,将那特制的银针也放了进去,低声对江道尘说:“你都已经答应,不去岂不是坏自己名声。刚好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谢云澈自小生病就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一样,总是要缠绵许久,须得万分小心,细致照顾,才能完全康健。 江道尘:“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绝情的。” 宋佑宁之前对那小子是怎么样,江道尘都看着眼里。 当年因为那小子需要的一株草药,晾干的药效会减半,需得新鲜入药,宋佑宁连夜去郊外的山上寻找,自己把腿都摔断了,都没舍得耽搁时间,一路飞快地将其带了回来。 宋佑宁扯唇,淡声道:“有你去看一眼我也放心。” 江道尘没再说什么,带着小满去往侯府。 谢司澜落到最后一步,警告地看着宋佑宁,“宋佑宁,澈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佑宁冷眼看他,“难道不是你们照顾不周吗?” “呵,你几次三番阻挠江神医为澈哥儿医治,天底下怎么能有你这般如此恶毒的女子!” 说完,谢司澜气愤离开。 路上,柳依莲拉着他的手安慰,“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心狠,居然不让江神医为澈哥儿治疗,要不是她为了一己之私,澈哥儿这会早好了,也不用遭罪了。” 柳依莲叹了一口气,观察着谢司澜越发难看的脸色,又试探地说:“司澜哥哥,你说为何江神医这么听她的话啊?她不就是在周济堂打杂的,且也才刚认识江神医……” 点到即止。 谢司澜脸色已经黑沉如墨,联想到方才江神医说她不去他也不去的话,两个人关系似乎极为亲密。 好个宋佑宁! 蛇蝎心肠也罢,居然还如此水性杨花,刚从灵山寺下来,居然就勾搭了江神医。 他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有辱侯府的门楣! 柳依莲见谢司澜将拳头捏得咔咔响,故意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得意。 江道尘入府,为谢云澈把脉,又重新开了药方。 杨氏恭敬又感激,“江神医,还是你的医术了得,微微出手施展银针,便让澈哥儿好了许多。” 江道尘:“昨日有人为这孩子排浊理气,今日再配合我这几针,这孩子高热便可退下,只要不再次受寒,便会慢慢好了。” 杨氏并没有听说江道尘的意思,“多亏了江神医,江神医简直就是再世华佗。” 江道尘看得出来,这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记住宋佑宁为这孩子做的事情,他转眸看向了早已经扑到床边,抓着那孩子手的柳依莲。 江道尘:“这屋内为何关闭如此之严?那窗户竟然还用棉被封住了吗?” 谢司澜和杨氏不解他的意思,遂问:“江神医,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道尘:“虽说不能再次受了风寒,但屋内空气不流通,病气聚集,又围了这么多人,也是会影响到这孩子的病情。还不出去将窗户打开一些。” 杨氏生气地看向柳依莲,“都怪你这无知妇人,居然还用棉被将窗户封着,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要不是你,澈哥儿早好了,连个孩子你都照顾不好!” 柳依莲低着头,不敢反驳。 谢司澜扫了一眼柳依莲,心中忽然想到,澈哥儿生病这几日,柳依莲只做了一件事,便是指挥着丫鬟们将窗户封住,还做错了。 又不由地想起了宋佑宁,以往澈哥儿生病,他可从来没有像这般操心担忧,也没让他接连跑了几趟。 宋佑宁定能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谢司澜母子二人,此时不由自主地想到宋佑宁,要是她在府中,或许澈哥儿早已好了。 第一卷 第12章 相对于宋佑宁,更不待见柳依莲 柳依莲没有用心照顾过孩子。 对小树,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至于谢云澈,之前有宋佑宁细心照顾,她不在,府中上上下下因为有宋佑宁之前的叮嘱,照顾谢云澈也都无比的顺手。 此时,见到谢司澜和杨氏对她不悦的眼神,柳依莲有些担心。 送走江道尘之后,谢司澜也直接回去了书房,杨氏不愿意守着,临走的时候,将柳依莲痛骂了一顿,并且让她好生照顾谢云澈。 柳依莲不敢多言,一直守到了后半夜,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终于等到谢云澈安稳地睡下了。 谢云澈挺重的,将柳依莲的手臂枕得麻木僵硬,她先是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柳依莲又急又生气,用力地将自己手臂扯出来。 谁知道,刚睡着的谢云澈又被弄醒了。 “莲姨……” 谢云澈扒拉着柳依莲的手,还想要枕在她的手臂上面睡觉。 他从小生病,宋佑宁都是这样照顾他的,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不枕着手臂,睡不踏实。 柳依莲的手臂很疼,今日守了一天一夜,也已经没了耐心,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柳依莲还担心因为那会江道尘的话,惹的谢司澜会生她的气,她得去哄哄。 “澈哥儿,你快自己睡觉吧,别闹腾了!” 柳依莲站了起来,将谢云澈的被角掖了掖,“你已经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老实躺着不准起来,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说完之后,柳依莲担心谢云澈会继续缠着他,直接离开了云中院。 很快,柳依莲摸到了波澜院,钻进去了谢司澜的被子。 “司澜哥哥,我好想你……” 来的时候,柳依莲已经将自己的衣服剥得差不多了,此时直接缠上了谢司澜的身子。 谢司澜问:“澈哥儿呢?” “已经好了,睡得可香甜了。司澜哥哥……” “嗯,我也想。” 暖帐内,很快火热一片。 翌日。 两人还在睡着,杨氏直接带着人上门。 柳依莲慌忙穿起衣服,跪在地上行礼,却被杨氏身边的刘妈妈一巴掌呼在了地上。 谢司澜上前将柳依莲扶在怀里,不悦地看向杨氏,“娘,你这是干什么?” 杨氏:“这小贱人心里面只有勾搭男人是吗?昨夜澈哥儿自己跑出门外,又着凉高热起来!让你照看好澈哥儿,你还敢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人!” 柳依莲脸色惨白,神情躲闪地不敢回视谢司澜。 谢司澜依旧护着柳依莲:“娘,莲儿也不知道,她昨天一直在照顾着,也没想到晚上澈哥儿病情反复,我再去请江神医。” 杨氏气得咬牙,“宋氏是不是也在周济堂?让她回来照顾澈哥儿。” 相对于宋佑宁,她更加不待见柳依莲这下贱胚子。 说完,冷冷看了柳依莲一眼,“澈哥儿是侯府嫡长子,交给其他贱人,我不放心。” 谢司澜皱了皱眉,没应,也算是默认了。 等杨氏走后,柳依莲的眼泪决堤而下,“司澜哥哥,昨晚澈哥儿真的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没事,小孩子总是这样反复,我先去请江神医,等会给你脸上的伤也看看。” 柳依莲试探着问:“不如还是将她请回来吧,江神医看了都没用,她定然能治好澈哥儿.....” 谢司澜脸色突变,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让她的手段得逞!” 他已经怀疑江神医和宋佑宁联合,故意不好好医治澈哥儿,想要逼他去请她回来。 休想! 谢司澜绝对不会让这样无耻蛇蝎的女人当他的妻子。 谢司澜面色深沉地去请了太医,太医一听谢司澜的话,又看了药方,面色严肃。 “江神医的方子很好,正适合小少爷。你们照顾不周,再次受凉,我去了也没用。且还是用这个法子再用上两天,仔细照顾着吧!” 太医直接回绝了。 谢司澜握拳,再次恨上了宋佑宁。 没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有本事,将江神医都收买了,这些太医知道江神医是治疗好圣上顽疾的人,自然不敢对药方置喙。 谢司澜忍着气,只好再次来了周济堂。 彼时江道尘正在内室看诊,伙计让谢司澜稍等片刻。 谢司澜坐下,眼神四处打量,刚巧看见端着药材从后堂走进来的宋佑宁。 他冷眼扫过,心道果真如他所想,自己一来,宋佑宁就忍不住往他面前凑。 宋佑宁定然是想着自己来喊她回去的。看她身上的衣裙,都换了新的,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真想拿捏他?谢司澜脸色越发的冷,心中盘算着宋佑宁要是找他搭话,他要狠狠羞辱她,定然不让她的恶毒心思如愿。 宋佑宁自然也看见了顶着一张臭脸的谢司澜。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以往那么多年,谢司澜看见她都是这样冷淡的样子。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没了心思,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心。 但想到谢司澜此次来恐怕还是因为澈哥儿的身体,想到澈哥儿以前生病总是这样反复的情况,她确实有些担心。 宋佑宁皱眉,不过想到江道尘既然答应了诊治,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半途而废,有他在,她也不必操心。 宋佑宁不再想其他,忙着将切好的药材填补进去缺失的药匣子里面。 “江神医,救命啊!” 门口忽然传来了求救的声音,宋佑宁一听,立刻和伙计前去查看。 路过谢司澜的身边,宋佑宁看也没看他一眼,甚至见到他在门口挡路,还皱眉有些烦地瞥了他一眼。 谢司澜被这一眼刺激到,本想要发作,宋佑宁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的百姓已经围起来了,中间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痛苦不堪的女子。 男人累得满头大汗,估计是抱不动了,也是被女人这狰狞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坚持不住了。 “发生何事了?” 宋佑宁上前想要查看女子的伤势。 小满也伸手,“我们先将她抬进去吧。” “别动!” 宋佑宁蹲下来,摸到了女子的脉搏,拦住了小满的手。 男人可不想自己的妻子躺在大街上,他本想着伙计搭把手,先将人弄进去屋内再说。 没想到,居然被宋佑宁阻止了。 男人急了,一把将宋佑宁推开,“你走开!你什么意思,家妻已经如此痛苦了,你不帮忙,还不让别人帮我一下吗?” 第一卷 第13章 像是宋佑宁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宋佑宁的手被石子擦破了皮,刺痛让她脸色变了变。 周围的百姓也都知道宋佑宁是周济堂新来的,此时也谴责起宋佑宁。 “这姑娘怎么如此心狠,你看不见这娘子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了吗?” “不会是见他们穿着补丁的衣服,想着没有银子医治,便不愿意让他们进门吧?” “江神医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这姑娘实在狠毒,为何不让这二人进门?” 百姓指指点点,为这夫妻打抱不平。 屋内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的谢司澜也见到了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 他上前一把扯住宋佑宁的手腕,力道极大地将她拖拽起来。 宋佑宁这只手掌本来就有伤,此时被谢司澜这么一用力,掌心的鲜血渗出来,痛得她脸色白了白。 谢司澜压根没看见,只想着宋佑宁又在给侯府丢人了。 她擅自从灵山寺跑出来也就算了,此刻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暴露自己下贱的品行。 虽说大肃国民风开放,也没明令禁止女子不能在街道游荡,但高门贵女,也都极为注重礼义廉耻,一般情况都是在内宅待着。 这要是让百姓知道宋佑宁是他的妻子,整个侯府都要因为她蒙羞! “心思险恶,难不成你要看着这女子痛死吗?如若你怕他们出不起银子,我建安侯府可以出了。还不速速将她抬进去周济堂医治!” 谢司澜冲宋佑宁怒斥,还不忘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些百姓不太认识宋佑宁,但却认识建安侯府的世子,他当年高中探花,名声早已响彻整个京都。 百姓听闻,都赞扬地看着谢司澜,“还是世子仁慈啊,遇到了世子,这女子不会有事的。” 谢司澜微抬下巴,睥睨的目光扫向宋佑宁,“你还不快些?” 不远处的茶楼上,秦枭紧紧握着杯盏,深沉的目光看着宋佑宁的手掌。 他已经捏碎了两个杯子,才忍着没有去心疼宋佑宁的手。 全义有些担心道:“王爷,真不用我去阻止吗?” 王爷如今还不方便出面,免得坏了宋姑娘的名声,但是他可以去帮助宋姑娘啊。 总不能看着宋姑娘被谢司澜欺负诬陷。 秦枭沉默片刻,极力克制眼底的暴躁情绪,这才开口,“不必,这是她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秦枭知道,宋佑宁想要行医。 但女子在这世间行医很难,她的路难走,这也只是第一步。 街道上,小满没动,看着宋佑宁,等待她开口。 宋佑宁扭了扭被谢司澜抓疼的手腕,先是吩咐小满,“你且去喊苗木将那施粥的简易棚子拿出来,还有让张婶准备热水,以及我的银针拿出来。” “是。” 小满飞快跑了进去。 宋佑宁没有力气和谢司澜废话,和他说多了他也不会听,只看向地上焦急的男子。 “你夫人要生了,情况特殊,此时不宜移动,我会尽快地为她接生。” 男子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胡说!我夫人从未有孕,怎么可能要生了!你走开,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要见江神医。” 宋佑宁:“江道尘正在给另外一位病人施针,不易被打断。” 男子怒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阻止我求医?还有我告诉你,我家娘子月月都有葵水,怎么可能有孕!我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家都知道,女子十月怀胎的时候,是不再有葵水,这是最好断定是否有孕的办法。 百姓也劝道:“这位姑娘,你快些让开,让我们帮忙将这女子抬进去吧!” “姑娘,你不能这样,这女子看着情况很不好,要是晚了,恐怕要出事的!” 谢司澜阴沉着脸,见到宋佑宁固执的样子,一把将人扯到一旁。 宋佑宁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谢司澜怒骂道:“你给我滚开!你如此惨无人道的,江神医就不该将你留在周济堂。你还是快些滚去灵山寺好好修行,洗清身上罪孽吧!” 周围的百姓纷纷叹气,看着宋佑宁的目光,皆是唾弃。 正在此时,苗木带来了之前施粥用的简易棚子,联合小满将棚子罩住了地上的女子。 小满将银针也拿来,张婶也带来了一张布,将棚子整个遮住。 “你们干什么?你让开,你要对我的娘子做什么?” 男人着急地想要拉扯宋佑宁。 谢司澜也想要动手,但是却被苗木挡住。 苗木脸上没多少表情,也不说话,仗着自己身子高大,挺胸站在谢司澜面前。 谢司澜到底是文弱书生,自诩君子,见到苗木脸上有些痞气,更是不敢动了。 宋佑宁沉声道:“你别吵了,我正在救你的娘子,如若你再阻拦,她必定要出事!” 男人愣住,一时间无措。 宋佑宁已经进去了棚子,张婶在一旁帮忙。 小满和苗木背对着棚子,守在了外面,挡住了所有人质疑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女子痛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加惨烈。 嚎叫和哭声越发的高昂,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心酸又担忧不已。 男子绝望地跪在地上,想要冲进去,但是又被苗木无情地推了回去。 江道尘施完针,擦着手从周济堂走了出来。 刚才丢了面子的谢司澜,立刻上前来控诉,“江神医,宋佑宁一个打杂的,居心险恶,居然妄想学你一样医治,胡言乱语,甚至还担心那人无银两看病,不让其进门!我看,这样心毒的女子,江神医还是不要收留了吧!” 江道尘挑眉,扫了一眼义愤的谢司澜,“那世子觉得,她应该去哪里?” 谢司澜道:“此等十恶不赦之人,青灯古佛恐怕都难以洗清恶孽,还是要送去灵山寺最好不过。” 江道尘淡淡道:“那灵山寺藏于高山,环境恶劣,寒风如锋利刀刃,薄衾难以御寒,清苦又寒寂,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住。迫不得已入住的贫尼,也是落下一身疾病,痛苦不堪。如此,世子还觉得灵山寺最好吗?” 谢司澜脸色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觉得能有灵山寺收留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她合该感恩戴德了,如何还能挑剔? 他不屑道:“江神医放心,侯府会安排人将她扭送上山,绝对不会再让她逃出来。” 这言语,像是宋佑宁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 谢司澜话音刚落,只听那街道上的棚子内,一道尖锐的婴啼声划破哄闹的人群,嘹亮又动听。 第一卷 第14章 周济堂有会医术的女郎中 张婶从大家震惊的目光中走出来,她的双手还沾满鲜血。 张婶快速地进去拿了毯子,又端来了热水,再次钻进去简易棚子里面。 男子反应过来,想要进去,“我、我想看看孩子……” 苗木:“等着。” 大家翘首以盼,而谢司澜也是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宋佑宁将孩子抱了出来,交到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颤抖着手,看着怀中的孩子,脑子半天没转过来弯,甚至还觉得这是宋佑宁故意弄出来的孩子,来骗他的。 谢司澜也不愿意相信,冲上来想要看孩子。 他也觉得这是宋佑宁想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从他处抱来的孩子。 他伸手的瞬间,男子警惕地将孩子护在怀中。 “你想干什么?” 谢司澜道:“这孩子是不是假的?是宋佑宁换掉的.......” 他不相信宋佑宁居然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医术,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斥责宋佑宁的话像是笑话。 男子皱眉,不悦地扫了一眼谢司澜,“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起哄诽谤这姑娘,我差点就信你,让我娘子差点出事!” 宋佑宁擦拭着手,看了一眼面色难堪的谢司澜,又去帮忙将裹着被子的女子带回去了周济堂。 周围的百姓都赞叹不已。 “真神奇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啊!那女子真的怀有身孕啊。” “恭喜恭喜啊,喜得贵子,这孩子来得实在惊喜,那姑娘真厉害啊!” “是啊,多亏了那姑娘,不然你娘子真的危险了啊。” 男子开心地应付着大家,“今日实在凶险,我会好好报答这位姑娘的!届时邀请大家来喝酒啊。” 屋内,张婶去熬药,宋佑宁又检查了产妇的身体,她正看着身边的孩子,精神也不错。 男子走进来,又对着宋佑宁感激了一番。 宋佑宁:“来葵水还能有孕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不是没有。你娘子是幸运的,怀胎十月,见红了这么久,还能顺利产子。她的身体刚才我检查了,还不错,不过之后要好好养着。” 男子忙点头,“都是我的错,她来葵水肚子会疼,我只当是寻常,没给她请郎中,这真是太幸运了,也多亏遇到了宋姑娘!” “嗯。” 宋佑宁冲他点头,将空间留给二人,先走了出去。 周济堂的门口还有很多的百姓,见到宋佑宁出来,又是一阵夸赞。 此时完全不同的嘴脸,让宋佑宁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周围的百姓都会知道,周济堂还有一位会医术的女郎中。 或许,也会有更多身体不好,难以启齿的女子,慕名而来找她。她想完成娘亲的梦想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江道尘闻到了宋佑宁身上的血腥气皱眉,低声道:“你先看着,我去侯府了。” 他想到方才谢司澜的态度,不太想去。 但是既然之前是他看的病人,也会负责到底,只能再走一趟。 谢司澜还等在门口,见到江道尘和宋佑宁低声说了几句,面色挺难看的。 百姓对宋佑宁的夸赞他都听在耳中,虽说她确实误打误撞诊治对了,但到底是女子,还顶着世子夫人的名头,简直给侯府丢人。 谢司澜本想来警告宋佑宁几句,又见到她看也不看自己,去了后堂。 以前的宋佑宁每次见到他,不用他给半个眼神,她都自动靠近过来,自己找话题和他多说几句。 如今,居然无视他? 甩什么脾气呢?真以为他吃这一套吗? 江道尘:“走吧。” 谢司澜扫了一眼后堂,心中冷笑,跟着江道尘一起回去侯府。 谁料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疯狗忽然从后面冲过来,将谢司澜撞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司澜半天没爬起来,手掌心也擦破皮了。 江道尘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世子身子如此单薄,得补补了。” “我没事。” 好面子的谢司澜更是气闷,四下找了一下,刚才那突然冒出来的狗已经不见了。也不敢说自己受伤的事情,站起来继续走。 江道尘看着他身上的灰尘,走一趟路的心情好了许多。 周济堂内,宋佑宁正在单手处理自己掌心的伤,就见到全义走了进来。 全义很是恭敬地开口冲着宋佑宁开口,“请问江神医在吗?我家王爷身体有些不适,需要江神医跑一趟。” 全义虽然是秦枭的侍卫,但在朝廷也是有任职的,但他每一次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都非常谦和恭敬。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宋佑宁莫名放松,对着全义说话也没那么冷淡了。 “江神医方才出门去了。” 全义当即道:“那不如宋姑娘跑一趟,给王爷看看行吗?” 宋佑宁想到秦枭那浑身摄人的威武凛然气势,有些抗拒。 “我的医术不精,全大人何不请太医呢?” 滕王的身份,太医院院正都是请得去的。 全义苦笑一声,“不瞒宋姑娘,王爷病了挺久,宫中的太医每天跑断腿,都没啥法子,王爷已经不想见他们了。” 宋佑宁皱眉,这到底是什么顽疾,江道尘都没看出来? 这让宋佑宁有了一丝好奇,想了想,也不好再拒绝滕王,带着药箱就去了滕王府。 滕王府地处偏僻,雄踞京都正北的位置,如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神守望北方边疆一般,如今滕王府也是京都巍峨庄重的坚实屏障。 这一条街,都没其他的住户,显得有些幽静。 宋佑宁不敢多看,跟在全义的身后,小碎步地走着。 不知是自己走得太慢,还是全义身为武将,步伐过大,只是稍稍走神的宋佑宁,一抬眼,便孤身站在了偌大的园子。 全义不知走去了哪里。 宋佑宁心中生出惶恐空旷的孤独,顺着路往前走了几步。 穿过满是假山的园子,宋佑宁见到前方一株金黄色的银杏树。 北风吹来,寒风卷起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落下,让宋佑宁想到了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那一日,妹妹及笄宴上,她喝了一杯酒,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忽地见到一黑衣男子站在父亲为妹妹生辰准备的黄色刺玫丛中。 黄色刺玫极为少见,父亲为了让妹妹开心,提前一年托游走商人,遍寻世间稀奇珍宝。 妹妹最是喜爱花,父亲就寻到了这罕见的黄色刺玫。 金灿灿摆在一起,好看极了,宋佑宁不由地朝着那片花丛走去。 第一卷 第15章 秦枭:睡不着,心里难受 宋佑宁刚靠近两步,脑中霎时清醒。 当年那杯酒有问题,不然她也不会扑到谢司澜的身上。 后来记忆更是纷乱不堪,也是宋佑宁再也不愿意回忆的阴影。 宋佑宁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见到此时银杏树下站着威仪挺拓的秦枭,深沉幽深的眸光,笔直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总是不由想到滕王的战神名号。 久经沙场的男人奋不顾身守护疆土,如今却落得一身隐疾。 思及此,宋佑宁心生出责任感,想要尽可能地医治好这位大肃国人人敬仰的将军。 “滕王殿下。” 宋佑宁上前行礼,又见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玄色锦衣,实在不适合冬日的寒冷天气。 宋佑宁多嘴道:“滕王殿下怎么穿得这样少?” “不冷。” 秦枭微微垂眸,静静的注视着宋佑宁平静的脸色,似乎想要从宋佑宁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后只余失望,宋佑宁并未想起什么,且面色看着更加冷淡,好似不开心了。 秦枭不禁懊恼烦躁起来,依他的性子,直说便可,但想到全义的分析,他又只好存着耐心。 不过,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想到这里,秦枭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宋佑宁悄悄地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犯嘀咕,滕王笑什么?怪可怕的。 “宋姑娘随我来。”滕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姑娘看诊,可需要我准备一些什么?” 宋佑宁:“滕王可方便说一下你的症状。” 滕王点头,“睡不着,心里难受。” “还有呢?” “有些事想不明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但是又很担心、害怕。” 滕王还有担心害怕的事情? 宋佑宁皱眉,这好像是什么心病,那她可看不了。 宋佑宁只道:“那我为滕王殿下把脉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也已经进去了屋子。 暖香入阁,融融香溢。 这屋子,热腾腾的比女子的闺阁更讲究,宋佑宁心中揣摩道,看样子滕王受伤之后,非常的俱冷。 上次灵山寺那段路,马车内就非常的暖和。 两个人相对而坐,秦枭并未着急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而是拿出来了一瓶药膏。 宋佑宁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手中覆着肌肤的丝帕都已经准备好了。 秦枭:“宋姑娘的掌心好像受伤了,这是军队里面特制的伤药,宋姑娘不妨试一试。” 早就听闻滕王带领的那一支队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其中他们秘制的伤药,也是起了极大的作用。 传闻中就算是断骨,用了该药涂抹,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 最关键的是,这伤药是游山玩水、不知所踪的师叔为滕王殿下研制的独门秘方。 就连亲弟子江道尘都不知道的秘方呢。 宋佑宁要是能够拿到这药膏,或许能够调配出来,遂她对这药膏非常的感兴趣。 宋佑宁:“多谢滕王殿下关心,我的伤已经上过药了,我还是为滕王殿下把脉吧。” 秦枭点头,将药膏放在一旁,把手腕放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宋佑宁将丝帕覆盖在他的手腕上,手指轻覆脉搏。 不多时,宋佑宁抬眸看向秦枭,秦枭也正认真注视着她,连忙询问:“可有什么问题?” 宋佑宁:“滕王殿下脉相呈弦脉,确有肝郁、气血运行之阻,不过问题不大,我将之前江神医的药方调整一下便好。” 秦枭点点头,“那饮食上可有要注意的吗?” 宋佑宁:“饮食上也需注意。” 就等着这句话,秦枭当即说道:“实不相瞒,府中已换了两个厨子,都未能有满意的膳食。” 秦枭眉头紧皱,似有繁琐之事。 宋佑宁并未多问,毕竟这是滕王殿下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多方打听。 宋佑宁抬笔写下了药方,之后便打算告辞。 秦枭也跟着站起来,再次将药膏送上,“这药膏宋姑娘就收下吧。” 宋佑宁确实心动,见滕王再次递了上来,只好接过,“那这药膏便抵滕王殿下的诊金,之后我也会命周济堂送上药材。” 这一盒药膏,可比这次的诊金和药钱更加的有价值,宋佑宁赚了的。 宋佑宁这话说得属实有些客套疏离,秦枭手指微动,一时有些焦灼,无措该如何进一步拉近关系。 正巧,院子里面的全义接收到了信号,硬着头皮上前说道:“王爷,在膳食里面下药谋害王爷的厨子已经处置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中午的膳食,现在还没有准备……” 秦枭:“怪不得最近我身体不舒服,原来是有人想要从这方下手!不成就先去酒楼,让人送膳食上门。” 如若是酒楼做菜,定然是油腻重口,不利于如今滕王的身体,更何况他还在喝药。 宋佑宁低头看了一眼刚收下的药膏,总归是不愿意欠滕王殿下的人情。 于是她脱口而出,“我是会一些药膳调理身体,今日刚好有一些时间,不如我去厨房看一看吧?” 全义听闻,面上大喜过望,差点没笑出声来。 秦枭冷淡的眸子扫他一眼,全义立刻背过身去,秦枭克制的垂眸,掩饰唇上的弧度。 秦枭:“那就麻烦宋姑娘了。” 宋佑宁:“不麻烦,既然我答应过来为滕王殿下医治,准备药膳也是配合医治殿下的身体。” 秦枭点头,“那我带你去厨房。” “好。” 宋佑宁本以为这么大的滕王府,去后厨得走一段距离,没想到过了一处院子就到了。 这厨房看着面积也挺大,里面的菜品和各种可用来食用的药材都准备的非常丰盛,且摆放整齐。 这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宋佑宁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是后厨还是小厨房。 宋佑宁没多想,只想着快些准备好药膳好离开藤王府。 她把手中的药箱放下,袖子微微卷起,走去净了手。 宋佑宁:“滕王殿下可先去忙,半个时辰之后午膳便好。” 秦枭犹豫了一下,走向了灶台后面,“这府中的灶台当初建造的时候有些问题,火势难以维持,我在这里看着。” 宋佑宁:“……” 宋佑宁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枭,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古怪。 即便是灶台有问题,也不用他堂堂滕王过来亲自生火啊! 第一卷 第16章 滕王有一种要吃的她的感觉 宋佑宁只觉得,滕王没有自己听闻的传言那样可怕了。 不过,也并未在意,认真地将药膳都准备好。 一个汤,还有四个素菜,两个肉菜,应当也足够滕王吃了。 秦枭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被宋佑宁冷落了,但见到她居然这么厉害,这么一会的时间,忙碌却有序地做出来这么多的食物。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娶妻当娶这样的啊! 谢司澜那狗日的,真是没福气。 可随后,又想到她也是宋家嫡女,却不如其他高门贵女那般娇养,会得这样多,是不是有了继母,在宋家日子艰难。 想到这里,秦枭眸光深了深,看着宋佑宁的眼底越发的深邃。 此刻,秦枭再次后悔此生唯一的大度。 他心疼宋佑宁。 这一束目光,刚好被宋佑宁捕捉到,她愣住,心中“咯噔”一下。 滕王的目光......怎么有一种要吃了自己的感觉? 宋佑宁皱眉,有些猜不透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宋佑宁想了想,问道:“滕王殿下,你饿了吗?” “嗯。” 对于刚才滕王的目光,宋佑宁心中也有了答案。 宋佑宁:“那刚好,这个汤好了,就可以用午膳了。” 宋佑宁心想,还好自己行动快,不然饿到了贵人,说不定要发火的。 秦枭并未看那些食物,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宋佑宁。 宋佑宁偷偷瞄了一眼,刚才落到实处的慌张,再次升了起来。 她总觉得滕王一直在看自己,看什么啊...... 鼓起勇气,宋佑宁缓声问:“滕王殿下,你在看什么?” 没有错过宋佑宁眼底的慌张,秦枭立刻收回了目光,没回答她的问题,扫了一眼那菜色。 秦枭:“宋姑娘心灵手巧,这么一会时间就做了这么多的菜,要不是知道宋姑娘志在岐黄之术上,我都想邀请宋姑娘来府中当厨子了。” 宋佑宁没多少的表情,只当这是滕王客套的话,“多谢滕王殿下抬举,等会将汤盛起来就可以食用,我就先回去了。” 宋佑宁放下了围裙。 秦枭:“这么多的菜,宋姑娘留下来一起用?” 今日来滕王府进厨房,对于宋佑宁来说,已经是僭越之举,可不敢再久留。 宋佑宁疏离道:“周济堂还有事情,我得尽快地回去了。” “......嗯。” 秦枭并未再挽留,让全义将宋佑宁送出府去了。 等着全义回来,秦枭正对着一桌子菜,慢吞吞地吃着,碗中的米饭,更是盛得比以往满。 全义笑了一下,"王爷终于吃到了宋姑娘亲手做的菜,听说谢司澜都没吃过呢。宋姑娘手艺如何?好吃吗?" 秦枭:“废话!” 实际上有些清淡。 不过是宋佑宁的心意,他吃得欣然。 全义又好奇,“王爷后背上的伤如何?方才为何不让宋姑娘看看?” 本以为王爷说的伤势是身上的,全义还想着宋佑宁终于要看王爷的身子了。 没想到,王爷居然穿得这样严实,还整出什么肝郁睡不着的屁话。 不过一想,王爷确实好像睡不着,总是深夜起来习武,刀棒耍得哐哐响。 秦枭没应,想到自己后背上的伤痕,眉头皱了皱。 秦枭:“听闻女子都怕伤痕,去多准备一些药膏,以后每日给本王后背涂抹。” “宋姑娘是大夫,什么样的伤没见过.......”说完见到自家王爷的目光,全义立刻点头,"是,王爷。" 也多亏了宋姑娘,让王爷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坏事,全义在心中庆幸。 滕王府的马车将宋佑宁送到了周济堂门口。 宋佑宁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妈妈双手抱着,正哈着嘴巴里面的白气,等得有些着急。 “王妈妈?” 宋佑宁走上前来喊了一声。 王妈妈见到宋佑宁,脸上露出笑意来,“世子夫人,你真的在这里啊!” 宋佑宁没了之前的热情,将王妈妈领进去屋内,倒了一杯热茶,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她来的目的。 王妈妈:“世子夫人,你如今在周济堂这边打杂吗?这多辛苦啊,为何不回去侯府啊?” 宋佑宁抿唇,懒得多说,王妈妈能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人精一样,如何会不知道呢? 她此时问,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开头,只听她叹息一声,“老夫人一直念叨世子夫人,昨天夜里都生病了,一直咳嗽。” 宋佑宁道:“江道尘不是入府给澈哥儿看病了,怎么不让他顺便看看?” “没见到江神医呢,老夫人也不喜欢见生人。”王妈妈行礼,“世子夫人能不能回去看看老夫人啊?那会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发热了,也还是不肯吃药。你知道她的性格,也就世子夫人说了会听呢。” 这是非得让她回去。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王妈妈便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良久,想到老夫人之前对自己的好,宋佑宁终究是不忍心。 “我去拿药箱,稍后跟你一起回去。” 王妈妈“诶”了一声,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世子夫人看着这么柔柔弱弱的,性格这么犟呢。 这是非得等着世子亲自来将她迎回去,才肯低头吗? 哎,世子本就不喜她,世子夫人还这么拿乔,以后夫妻二人只怕会更远。 王妈妈觉得,宋佑宁这举动实在不聪明。 宋佑宁进入屋内,就见到江道尘正在配药,抬头看了一眼宋佑宁,已然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正巧,那个孩子一直喊着娘亲,还说我的药难喝,要你给他煮呢。” 江道尘说罢又叹气,“你们都是来折磨我的,那孩子再不好,恐怕是要坏了我神医的名声了。” 宋佑宁顿住,品了一下江道尘话中的弦外之音。 宋佑宁问:“师兄,你也想要我回去侯府吗?” 江道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关我什么事情。” 宋佑宁收回目光,“那就好。” 还以为江道尘也不和自己站一边呢。 不管是和离还是下堂,这世间对女子终究是不公平的。宋佑宁刚才还以为江道尘是想要劝说她忍忍呢。 那她可真的要生气了。 江道尘瞥了一眼收拾东西的宋佑宁,唇角勾出笑意,他刚才也是担心宋佑宁这一次只是矫情赌气,到时候谢司澜勾勾手指头,便回去了。 她的娘亲,正是这样,所以才被蹉跎一生,红颜早逝。 宋佑宁很快就跟着王妈妈回到了侯府,刚踏入青松院,就听见了谢司澜和谢云澈的声音。 第一卷 第17章 孩子吵着要娘亲 宋佑宁慢下来脚步。 王妈妈已经先一步撩开厚重的布帘,进去吆喝了一声。 宋佑宁收敛了脸上的冷意,走了进去。 “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宋佑宁行礼,看也没看旁边坐着的父子二人。 谢司澜向来孝顺,在老夫人面前会做做样子,但此时见到宋佑宁身上披着的灰扑扑的斗篷,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要是宋佑宁不学其他女子赌气,也不至于如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简直给侯府丢人。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还想让他亲自去请她回来,玩什么欲擒故纵,简直可笑。 谢司澜心中冷笑,等着吧,他才不会开口让宋佑宁回来侯府,就算她到时灰溜溜回来,他也要赶她,让她知道侯府不是她想来就来的。 谢云澈此时还病殃殃的,那会还在闹着不喝药,说太苦了,整个侯府没人有耐心这么哄着他。 这时,脆弱又委屈的谢云澈,想到了宋佑宁的好。见到宋佑宁进来,他撇撇嘴,等着宋佑宁过来给他嘘寒问暖。 可谁料,宋佑宁没看他,也没关心他,谢云澈觉得更加难受了。 娘一点没有莲姨好,怪不得爹爹不喜欢她! 老夫人冲着宋佑宁招手,“阿宁快来火盆这边,外面是不是起风了?” 宋佑宁靠近几步,拉住了老夫人伸出来的手,却是给她把脉。 老夫人本想游说她别赌气,见到宋佑宁没多少表情的脸,只轻轻叹气。 宋佑宁把完脉,轻轻皱眉,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如今发热,咳嗽又聚痰,五脏都有些问题,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宋佑宁:“老夫人身体无碍,可能是年岁大了一些,生病就有些难缠,好生将养着就会好的。” 老夫人笑了一声,“没有阿宁操心我每日的吃食,我这把老骨头,还真的是吃不消咯。” 郎中每日都来请脉,对于自己的身体,老夫人非常的清楚,知道宋佑宁是安抚她。 她年纪大了,已经活够了,别无他求,就是希望宋佑宁和谢司澜好好的。 侯府如今正是上升期,谢司澜颇受圣上器重,以后路还长,可不能被那上不了台面的贱人坏了后宅风气。 老夫人又道:“阿宁,你快去看看澈哥儿,他刚才还在闹着要娘亲呢。”又对谢云澈说:“你这孩子不是吵着喊娘亲,娘亲来了,怎么不喊了?” 谢云澈神情有些别扭,又不由地想到宋佑宁每次生病时给他煮的粥,可好喝了。这几日他喝药,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更加想了。 不过他也挺委屈,之前都是娘一直围着他转,即便是他烦了,不愿意见到她,她也都是温柔地看着自己。 可现在他发现了,娘从进来就没看自己。 别别扭扭的谢云澈轻哼一声,“我才不要她看呢!” 宋佑宁淡淡瞥他一眼,谢云澈傲娇地扭过头去,心里想着宋佑宁的怀抱,快快来抱他啊! 莲姨晚上都不能抱着他睡觉,还嫌弃他闹,说他脑袋沉,他只能找娘来哄他了。 宋佑宁很快收回目光,“有江道尘给澈哥儿看过了,他按时喝药,不出三日便会好的。” 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去写药方,再看看之前的药膳方子。” 老夫人见宋佑宁冷淡,有些着急,给谢司澜使眼色,只要他随便和阿宁说几句,阿宁就会服软了。 可惜谢司澜装看不见,才不想给宋佑宁好脸色。 老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走出去,这才低声呵斥。 老夫人:“澜哥儿,阿宁刚从灵山寺那样寒苦的地方回来,你怎么能对阿宁这么冷淡?阿宁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得请她回来。” 谢司澜嗤笑,“祖母不必担心,她装不了多久,到时候会乖乖回来侯府的,你也不必如此惯着她。” 还未走远的宋佑宁听见这话垂下眸,恐怕谢司澜要失望了,她既然决定写了和离书,就决对不会回头的。 只是不知道,谢司澜有没有在和离书上盖章,交去官府。 她不太想找谢司澜说话,只得找时间去京兆尹问问。 宋佑宁在小厨房忙着准备药膳,改了改药方和药膳,又给青松院的下人叮嘱了一番。 正打算离开,王妈妈又堵住了去路。 “世子夫人,开饭了,老夫人喊你入座呢。” 见到宋佑宁皱了皱眉头,王妈妈紧跟着又说道:“老夫人一直等着世子夫人过来才说传膳,其实肚子早就饿了,世子夫人快些去吧!” 宋佑宁只得跟着王妈妈再一次回到了屋内。 谢司澜和谢云澈居然还没有离开,已经坐好,就等着宋佑宁了。 一张小圆桌,只有老夫人和谢司澜的中间留了一个位置,显然是给宋佑宁留的。 宋佑宁倒是无所谓,坐在哪里都能吃,只怕是谢司澜要膈应坏了。 不过看他不高兴,宋佑宁竟然莫名心情不错。 刚坐下,谢云澈就拿着筷子敲了敲碗。 这要是在以前,宋佑宁就要教育他,要多注意餐桌礼仪。但现在,宋佑宁不想担这个责任了。 谢云澈是侯府嫡子,会有专门的夫子教导他,他学不好,也和宋佑宁没有关系。 谢云澈又嚷嚷:“我要吃鱼,快给我挑鱼刺儿。” 在这桌子上面,老夫人和谢司澜是不可能伺候谢云澈的,所以他喊的是宋佑宁。 以前的宋佑宁不用他开口,都会将谢云澈服侍的妥妥帖帖,但见识到这孩子认了其他人当娘亲,她早已经心寒。 宋佑宁只当是没有看见,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不搭理他,憋了好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嘴一张就哭了起来。 “我好难受……” 老夫人:“怎么了?澈哥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司澜也放下了筷子,伸手要去抱谢云澈,“我先送你回去云中院吧?” “不要不要!” 谢云澈直勾勾的看着宋佑宁,老妇人也懂了他的意思,也看向了宋佑宁。 就连谢司澜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拧紧了眉头。 谢司澜:“你还有心情吃得下去?你难道没有见到澈哥儿很难受吗?还不快些抱着,哄哄他!” 谢云澈也停止了哭声,就这么看着宋佑宁。 只要宋佑宁来抱抱他,他就勉为其难喊她一声娘吧! 宋佑宁在几人注视的目光下,缓缓的放下了碗筷。 第一卷 第18章 莲姨对我好,才配当我的娘亲 小孩子没有多少的心眼,想做的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谢云澈此时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像从前一样哄着他。 宋佑宁淡声道:“你哪里不舒服?” 谢云澈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另外一边,他觉得宋佑宁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不想理她。 宋佑宁料到他会如此,刚巧也吃不惯这里的饭,转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的药应该煮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一看。” 说罢,宋佑宁便站了起来。 这架势,是不打算多过问谢云澈的病情了。 老夫人对宋佑宁的态度也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宋佑宁对谢司澜心中有气,赌气了这么久,但总不能不管孩子吧? 澈哥儿如今这么难受,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她怎么能这般没有耐心,这么狠心就对澈哥儿不管不顾呢? 老夫人喊道:“阿宁……” 宋佑宁淡淡的看着老夫人,目光极为平静,眼底没有一丝之前对她的畏惧和尊敬,就像是对待一个稍微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宋佑宁平静地问:“老夫人,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老夫人看着宋佑宁面无表情的脸,想说的话堵在心口,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夫人忽然觉得,宋佑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对视上她这样的目光,自己竟然有些心虚。 见到老夫人不说话,宋佑宁没有多少耐心的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 谢云澈见到情况不对,娘真的不哄他了,他有些着急,匆忙喊了一声,“娘……” 宋佑宁脚步一顿,对于这个称呼,意外的是没有多少欣喜,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手掌捏住,拉扯着疼了一下。 谢云澈这么大了,喊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总是对她大呼小叫的,她本以为,孩子还小,对于亲情的理解没有那么深刻。 但此时,宋佑宁觉得自己错了。 谢云澈其实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期待这个称呼,很喜欢听他喊,他偏偏不如她愿,还用这种办法拿捏、伤害她。 正如此刻,谢云澈见到自己要走了,所以才这么喊,想要留下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宋佑宁的心中只剩下了讥讽,她扭头,看向了谢云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谢云澈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很是无措,想说让她哄,又开不了口。 谢司澜很不喜宋佑宁的态度,沉声道:“宋佑宁,将澈哥儿抱过去!别因为你,吵得祖母也吃不下饭。” 因为她? 宋佑宁想要笑,但和他这样的人争辩再多也无意义,人教他做事,他不但不会改,还会助长他的气焰。 宋佑宁:“澈哥儿,听见你爹说的了吗?别吵着你曾祖母吃饭,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谢云澈觉得委屈,但犹豫了一下开口,“那娘你送我回去。” 老夫人怕宋佑宁不同意,立刻道:“阿宁,不必管我的药,你将澈哥儿带回去吧。” 宋佑宁很快答应,“好。” 但转身走了出去。 谢云澈愣住,娘不应该抱着自己吗? 也可能是出去抱? 想到这里,谢云澈立刻跑了出去,站在台阶上冲宋佑宁伸手,“快抱我,我不想走路。” 宋佑宁回眸扫他一眼,对于他的理直气壮视而不见,“走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青松院,就见到柳依莲等在这里了。 谢云澈此时也跟了上来,还在气头上,指着宋佑宁鼻尖嚷嚷,“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还自己走了,你小心我去爹爹面前告状,让爹爹更加讨厌你!” 柳依莲听说老夫人喊了宋佑宁回来,还将谢司澜父子喊来,摆明就是想要撮合二人。 她就等在这里了,此时上前拉住谢云澈,手中还拿着斗篷,柔声哄着。 柳依莲心疼地问:“澈哥儿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澈哥儿生气啊?” 谢云澈正生气,见到柳依莲也没好脸色,抱着双手和宋佑宁对峙着。 柳依莲便看向宋佑宁,“澈哥儿还在生病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如此的蛇蝎心肠,一点不知道心疼澈哥儿吗?” 又对谢云澈道:“澈哥儿,我心疼你,见到你生病,我恨不得病在我身。” 谢云澈感动地看着柳依莲,“莲姨,还是你对我好,你才配当我的娘亲!” 柳依莲得意地看向宋佑宁,让她看清事实,别再想着回来当多余的人了。 宋佑宁冷眼看着谢云澈,到底是自己生的,此时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宋佑宁看向柳依莲,“澈哥儿走不动了,你要是对他好,应该抱着他回去,外面风大,对他身体不好。” 谢云澈听见这话,跟着将目光也放到了柳依莲的身上。 对啊,娘不抱他,还有莲姨。 他并不是非得娘不可,就让她看看,莲姨更加疼他。 柳依莲愣了一下,看着谢云澈高壮的身体,为难地扯扯嘴角。 柳依莲哪里抱得动啊。 谢云澈见她不动,下意识地看向宋佑宁,只见宋佑宁目光正写着:看吧,你还不是只能等着我来抱。 谢云澈拉住柳依莲的手臂,不高兴道:“莲姨,你不抱我吗?” 他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刚还说了莲姨比娘好,如今在宋佑宁的注视下,莲姨可不能下他的面子。 宋佑宁看着呢,柳依莲也想要表现自己和谢云澈亲近,只能硬着头皮抱谢云澈。 宋佑宁就是摸清了这二人的性格,静静的看着柳依莲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谢云澈抱起来。 宋佑宁:“看样子,你莲姨也不行,不愿意抱你。” 谢云澈哪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整个人扑到了柳依莲的肩膀,没把持住力道,直接将柳依莲推到了地上。 而他自己也跟着滚到了地上。 谢云澈气得喊叫,“啊!你居然将我摔了!” 柳依莲摔了,手掌心擦破皮,还得顾着谢云澈,连忙将他扶起来。 谢云澈生气,不愿意让她碰,嫌弃地又将她推到了地上。 柳依莲摔得脸色惨白。 “澈哥儿.......” 柳依莲气得心肝疼,还得装着柔弱地关心谢云澈。 这时,宋佑宁拿出帕子,抓着谢云澈的手擦了擦,声音也温柔下来,“手都冻凉了,要是她早点将你抱回去,你也不会摔了。算了,澈哥儿快些回去,别再着凉了。” 刚才一直对自己冷漠的宋佑宁忽然这么温柔,温言细语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谢云澈委屈的抱住了宋佑宁的手臂。 第一卷 第19章 徐徐图之 谢云澈趁机撒娇,“娘,我摔疼了,想吃你做的冰糖葫芦。” 外面卖的都没有娘做的好吃,他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宋佑宁没看地上气急败坏的柳依莲,牵着谢云澈往云中院走,“澈哥儿身体还没好,等好了我给你做。” 以前宋佑宁也是拿这话哄谢云澈,但之后也会信守承诺,这一次,恐怕不会了。 谢云澈却相信了,终于找到了之前娘对自己的感觉,他瞬间开心起来。 宋佑宁送他回到云中院,却没有进去,顺嘴吩咐一旁伺候的大丫鬟,“让少爷按时喝药,少吃甜食。” 谢云澈中午没好好吃饭,一定会偷吃点心,病情好不了,江道尘又该来她面前吐槽,毁他名声了。 而且,侯府总是有病人,也给了老夫人借口喊她回来,宋佑宁挺不想回来。 大丫鬟碧玉是杨氏安排的,之前对宋佑宁就没多少恭敬,此时见到宋佑宁更是没个正眼。 碧玉:“我们会照顾好少爷的,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操心,也用不上你。” 这种丫鬟将来就是给少爷填房的,宋佑宁之前一直防着她,怕她等不及,带坏了谢云澈。 但此时,宋佑宁已经放弃了他们父子,谢云澈以后是什么样子,和她关系不大,她管不了了。 确实也不想操心了。 宋佑宁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碧玉觉得她窝囊,嘟囔着,“怪不得世子不喜,争不过那女子,废物一样。” 宋佑宁面上没多少表情,只嘲笑自己之前的时光都这般浪费了。 她转眸,看向碧玉:“怎么,你是要我惩罚你,才算是有用?” 碧玉翻了翻白眼。 宋佑宁:“狗咬人,我是不会搭理,因为毕竟是搞不清自己身份的畜生而已。” 碧玉:“你!” 宋佑宁转身离开,脚步加快,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但她今日来还有一事。 宋佑宁来到了云中院最后方的杂物间,将袖子里面装的竹筒拿了出来。 那会在老夫人的小厨房,她就将这竹筒里面的药给煮了加热了,此时温度差不多了。 是给小树的,他两日没来,估计是出不去侯府,但他那身子,估计病好不了那么快。 宋佑宁用树叶盖着,快速离开侯府。 另一边,秦枭的马车正在侯府外不远处等着。 他要看着宋佑宁出来,不然他就要亲自登门了。 既然宋佑宁已然决定和离,那秦枭绝对不会给她再回头的机会。 谁来也不行! 全义在附近走了一圈,来禀告:“王爷,在巷子那边发现一晕过去的小童。” 秦枭冷声:“关本王何事。” 他此时压着怒气,面色寒冷,正处在暴躁的边缘。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侯府,将宋佑宁带出来。 全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小童是谢云澈的侍从,前几日宋姑娘将其带回去医治过。” 秦枭挑眉,立刻明白全义的意思,“那就带过来。” “是。” 全义立刻去将昏迷的小树带了回来,恰逢其时,宋佑宁也从侯府后门出来了。 秦枭立刻吩咐马车跟上,“走。” “是。” 宋佑宁走得实在是太慢了,他们的马车跟在后面,半天都动不了一步。 全义问秦枭,“王爷,为什么不直接邀请宋姑娘上马车啊?” 秦枭:“不妥。” “为何?” 秦枭:“徐徐图之。” 全义满脸问号,现在知道徐徐了,也不知道是谁,总是急得满院子乱转。 秦枭本来捧着一本书,可实在看不进去,便舍了丢在一旁,目光落向躺在马车正中间,还在昏迷的小树身上。 看着筋骨不错,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就是太过瘦小,不太好养活。秦枭很快又收回目光。 等着宋佑宁回去周济堂,秦枭这才让全义抱着小树也跟了进来。 小满在门口迎接,“滕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枭:“江神医呢?” 小满还没有回答,刚走出来的宋佑宁听见了动静,走了出来。 一眼见到正堂中间站着身型高大的男人,宋佑宁神情立刻警惕了起来。 宋佑宁觉得奇怪,她最近怎么总是和滕王偶遇啊? 滕王总是深居简出,偌大的京都,怎么总是让自己碰上? 不过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宋佑宁还是询问道:“滕王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枭错开身子,让抱着小树的全义说话,“宋姑娘,刚才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晕过去的孩子,我家王爷好心将其送过来医治。” 宋佑宁看了过去,小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张婶给找的,宋佑宁立刻认出来,走上前来。 “快将孩子抱进去里面。” 全义将小树抱进去了里面,宋佑宁也紧跟着进去了。 宋佑宁忙着给小树熬药,处理他身上的伤,等全部处理好之后,这才想起来了秦枭。 宋佑宁从内室走出来,哪里见到正堂还有其他的人。 宋佑宁问小满:“滕王殿下呢?” 小满:“早就走了。他的下属将那孩子送进去之后,他们二人就已经离开了。” 看来真的是有事,只是路上偶遇,顺便送过来。 宋佑宁心中不由的自嘲,她还真的是多想,以为滕王殿下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所以才多番靠近。 打消了这个念头,宋佑宁又觉得滕王殿下,果真是面冷心善。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让她同乘马车,如今又在路上救了小树,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贵人,能够伸出援助之手,实在难能可贵。 不管如何,宋佑宁都应该感谢他。 宋佑宁便想着,要是再有机会,宋佑宁绝对不能再对滕王殿下防备得跟贼人似的,实在是有辱滕王殿下的仁德。 小树也很快就在宋佑宁的医治下醒了过来,见到站在一旁的宋佑宁,小树非常开心。 小树:“宋娘子,我怎么在这里呀?” 宋佑宁看了他一眼,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你受伤晕过去了,被人送到这里来的。” 小树低下头,又看到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药钱我……我一定会还给宋娘子的。”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树从床上跳了下来,“宋娘子,药钱可以先赊着吗?我先回去了,等我有银子了一定亲自送来。”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看着小树虚弱,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有些心疼。 第一卷 第20章 快些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佑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树的脑袋,询问:“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何不按时过来吃药?” 小树仰着头,感受着脑袋上面掌心的柔软和温度,霎时间红了眼眶。 他连忙又低下头,将心底的贪念掩藏下去,轻声道:“忘了。” 是真的忘记了,还是被打得下不来地。 宋佑宁没有揭穿,看着瘦小的小树,又想到了同龄强壮的谢云澈,心情复杂。 宋佑宁:“给你带药膏回去,还有熬煮的药,我会让小满装进竹筒,送到西门小巷,你记得拿。” 小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 他想要问,为何宋娘子比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还要好啊? 更加想,真好,这个世界还有人是关心他的,没说他是废物,不应该活在世上。 “啪嗒。” 地上落下几滴泪珠,小树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跟着泪珠一起埋到地上去,这样才能藏好自己的无用、自卑。 宋佑宁没想到这小家伙的自尊心这么强,将药膏塞到了他的手中,“那有吃的,趁热吃了,我去忙了,你自己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小树点点头,悄悄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好久。 之后,宋佑宁便让小满将每顿的药汁装进去竹筒,送到建安侯府西门的小巷子外,顺便还装了一张肉饼。 这几日建安侯府那边也安静下来,没人再上门请郎中了。 倒是宋佑宁忙碌了起来,有女子上门来找宋佑宁把脉问诊。 江道尘乐得轻松,但也拿话揶揄宋佑宁,“我看再过不了几日,京都人人口中都该叫宋神医了。” 宋佑宁正在收拾东西,闻声嫌弃道:“我可不像是有些人沽名钓誉。” “?” 江道尘生气了,“胆子不小,师兄说话你都敢还嘴!罚你回来给我带一壶竹叶青。” 宋佑宁要去山中采一味药材,顺道再去灵山寺看看几个师太。 看这个天气,估摸着要有大雪,天气冷,宋佑宁还打算给灵山寺送些炭上去。 宋佑宁检查了一下刚买的银炭,同江道尘嘱咐道:“我今日不回来了。” 江道尘皱眉,“你别去了,苗木自己去就行了。” “没事。” 宋佑宁知道江道尘还是担心她。 可他不知道,在灵山寺生活的三年,她练就的本事很多,也早没了养了那么多年的娇气。 宋佑宁很快就出门。 寒风呼啸,吹着人清醒。 苗木赶着马车,速度并不慢,在泥泞的道路上,终于在晌午时分将宋佑宁送到了灵山寺脚下。 宋佑宁带了两筐的银炭,正打算背着,一道力量将银炭拿走了。 苗木一边肩膀一筐,稳稳当当。 “宋姑娘,走吧。” 既然有人拿,宋佑宁也不必吃苦,上灵山寺还有一段山路呢,她点点头,走在前面。 宋佑宁很快就在庙门口见到了正在扫雪的师太。 无霜师太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开心,迎着她进去,又将大家都喊到了斋房。 “看着阿宁过得好就成。” 大家见到宋佑宁如今的样子,脸上和手上的冻疮都好许多了,都很是欣慰。 宋佑宁让苗木去将银炭放好,带的药膏也都拿了出来。 宋佑宁:“我要去后山采药,这些药膏你们先用,等晚上我不走,给大家把脉看看。” “好,不忙。要采什么药?我们一起吧。” 宋佑宁摇头,“你们不认识,我自己去就成。” 以往宋佑宁也经常去后山,她很熟悉,师太们也没阻止。 宋佑宁来到苗木面前嘱咐,“你也留在庙里,多给大家砍一些柴火。” 苗木平日里很是沉默,个头有些黑,此时听见宋佑宁的话,也没多少表情。 他只是说:“江神医让我跟着宋姑娘。” 宋佑宁:“难得回来一趟,她们到底是女子,力气小,柴火不够过冬,你帮着点。后山我很熟悉,不必跟着,天黑我就回来。” “......是。”苗木不再反驳。 宋佑宁背着竹篓,独自上山。 灵山寺后面山高林深,得天独厚,即便是到了冬季,能采到的草药也不少。 宋佑宁一进山,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等着竹篓装满了,天色也不早了,宋佑宁打算下山。 刚下去,就见到谢司澜的身影,宋佑宁还以为眼花了,站在原地没动。 谢司澜也很快就发现了宋佑宁,走上前来,面露嘲讽,“宋佑宁,你不是矫情赌气吗?怎么现在忍不住跟过来了?” 宋佑宁简直莫名其妙,“你怎么在这里?” 灵山寺分大庙和小庙,这边的是小庙,平时没多少人来。东面半山腰的大庙香火才旺。 上一次他们来,宋佑宁以为是柳依莲刻意引导的,这一次难不成还是? 宋佑宁很快就想到了老夫人的身体,难不成是天气一冷,更加扛不住了,谢司澜这么孝顺,所以来烧香拜佛的? 谢司澜嗤笑一声,“装什么?你不是跟踪我而来的吗?我劝你最好快些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佑宁:“你放心。” 她扫了一眼谢司澜满是讥诮的脸,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继续往斋房走去。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等她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宋佑宁居然真的离开了。 她又是想要耍什么花招?还是只在自己面前先刷存在感吗? 谢司澜低头看了一眼袍角上面的泥点,想到了什么,快步往后山而去。 院子里,苗木的动作很快,这么一会功夫,都已经劈了整面墙的柴火了,且摆放得极为整齐。 见到宋佑宁回来,苗木上前低声说:“宋姑娘,方才前院来了一伙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百姓,其中有人手中还拿着刀。” “是谢司澜?” 宋佑宁想到方才见到谢司澜的衣服上面有些脏污,他那样的人,容不得一点失礼,却没有及时更换,还往后山走去,看样子是有急事。 “没注意。”苗木想了想,又道:“但是我觉得那些人中是有人受伤。” “我知道了。”宋佑宁想了想,又道:“时候还早,我们今晚能赶回去吗?” 既然有情况,宋佑宁也不想继续待在灵山寺了。 苗木看了看天气,“应当是不行,天太黑了,晚上赶路也不好。” 宋佑宁谨慎道:“那好吧,你砍完了直接回去安排的斋房,哪里也不要去了。” “是。” 宋佑宁也跟着去找了无霜师太。 第一卷 第21章 谢司澜:宋佑宁,看够了吗 宋佑宁刚进屋,就见到庙里几个师太都在呢,大家的脸色都很严肃。 宋佑宁将竹篓放在了屋角,走过去烤手,这才问:“发生何事了?” 无霜师太低声道:“听说有贵人,不敢声张。” 不过莫思南却是有些嚣张了,多次想要给自己难堪都没有成功,这一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比划拳脚,这一次跟前几次可是大不相同,前几次他是心灵受创,这一次,难免要身心受创了。 慕容潇脑中突然出现一段信息,死去的反叛军身上飘出一缕淡金sè的粒子流钻入他的身体之中,脑中的梦神力由负一百变成了负九十九。 跟这间超级豪华的总统套房比起来,慕容潇他们之前住的,只能算是高档。 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推翻了孙承宗的战术理念,他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明朝省钱,而是想在朱由检面前表现一番。只要让朱由检看到他的能力,将来没有理由不用他。 接下来,是该开始将体内的真气,完全转化为代表三大阶段中——气剑阶段中的八极剑气了。 要是一般的沙陀盗匪,他还不在乎,商队的护卫自然能料理了,可要是高昌国的军队,那可就麻烦了,想着连忙出了马车,将几个管事叫了过来,说了方才的事。 我转头,慢慢的看了过去,这一次终于明白这些人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精彩。 二,进攻必须充分准备消灭敌人的反冲锋部队,组织强大的后备火力,构筑打击敌人反冲锋的工事,加强我军的纵身配备,每攻占一点都要马上巩固住。 此时,我的灵魂里只能动用一张卡牌,也就是霸枪,不过,再来到这里后,我便是将霸枪取了出来,切换了另外一张卡牌。 蓝明心禁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因为她实在无法抗拒王鲸这种淡定从容的语气。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要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自己到都到了,总不能还没有进去就被人吓跑了吧,想到这里的时候,萧飞就走了进去。 该安排好的事情还是要安排好的,所以萧飞这一次可以说是请来一批强力的外援。 气愤?这个词把我乐到了。他气什么?就算闪婚失败,受伤害的人也是我,与他何干?我们俩还没有哥们到你痛我也痛,你流泪我也跟着流泪的程度吧。 “龙无法住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你别伤害她!”突然,旁边的姗姗猛的高叫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非常的年轻,穿着一身专门定制的休闲西装,那精致的裁剪工艺,和那一看就不同凡响的布料,显示出他身上这套衣服价值不菲。 低下头,却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的宝贝正调皮的眨着眼睛,之前所受的惊吓,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当楚南紧张的瞪圆了双眼,隐约有些提防的后退两步,生怕这东西会有什么危险之际,墨子宝箱突然像是被撬开一样,顶部的外壳突然爆裂出来,弹飞到了一旁。 她的手法格外熟练,力度又十分合适,白皇后只觉得头痛的感觉立刻减低了不少,慢慢竟然难得有了困意。 还有建筑古树。是的,它们就是精灵们的房子,每一座房子都是一个古老的生命。 第一卷 第22章 是的,我不愿意装了 等秦泽走后,曲曼把被角露出一条缝,见他真走了她这才把被子掀开大吸了一口气。 “他们俩闯过那一关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古沉沙微笑道,“我只知道,那俩人出来时,衣衫不整,并且那人长发飘飘的模样,异常美艳。 他不仅要斩首蓝军指挥部,还要借助后勤保障排中的网络人才,入侵敌方的内网。 韩潇告诉他,昨晚闯入她府中的经查明不是太子的人,而是另有其人,接下来便添油加醋地把这“另有其人”说的危害甚重,就差没说,有了他们,他们以及北乌就要完蛋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点?”发现自己藏的最深的五百年猴儿酒,都让楚休给挖走了,夏青山忍不住瞪向姜柔,眼里多了几分埋怨。 夜天溟沉默了一会儿,将钥匙还给了叶归岚,顺便,又掏出了几把,塞了过来。 “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们到空手道馆较量一场,你赢了,我就答应离婚!”程逸奔阴险的笑了笑道,眼里尽是一副量你也不敢的挑衅神色。 star眼睛一眨不眨的扒在窗户上,想要从拉着的窗帘里看看手术室里的动静。 串起来了,虞家获取烛灵一族的能力就是通过渡灵虫,万俟无疆只怕早就盯上了虞家。 天空忽然变得灰蒙蒙的。就当庞统感到有雨水落到脸上的时候,霎时间暴雨雷鸣。 淡淡一笑,溟墨并没有把她说的那些危险放在心上,那些黑衣杀手虽然修为不错,但是面对自己也只有被虐的份,自己可不是依靠人多就能被干掉的人。 元清旦没能抱到元清月,郁闷的转身给了元清风一个大大的拥抱。 被称为张少的年轻男子语气中透着一股倨傲,望了一眼包厢内的情景,没有发现要找的人,便转身欲走。 这样子想着,叶明明的心中很害怕,是什么人要对他们下此毒手,为什么房间里面看不见占北霆,难道他伤的很严重吗? 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房间的格局,周召环境,客户要求,白冉冉做了个大致的了解,开始着手进行设计了。 “死了,”虹本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这结果好像早就知道似的,一点也不显得惊愕。 这还不够呢,更让她难受的,还在后面。南雪钰掐紧了掌心,不再多说。 陆军拉掉拉环直接朝着最近的一辆警车扔过去,“轰”威力强大的手雷直接把警车给炸的支离破碎。 “蓝玥,你别得寸进尺!”慕容夜神情一冷,闪身挡在南雪钰身前,“她是为我,你有气,冲我来。”有他在,岂容蓝玥对雪钰有丝毫伤害。 林朵朵这翻往白冉冉身上泼脏水的话,更是让蓝颜风气不打一出來。 大祭司走到星星跟前坐下,接过星星递给自己的烤鱼,就直接吃了起来,对于碰见樱死歌的事情,绝口不提,他可怕自己也变成樱死歌那憋屈样。 “呃……谢谢!”方言也不知道这人是因为热情还是什么,愣是被他搞的愣了一下。 随着一声嗞啦响,有皮肉被烫焦了的胡臭味儿,然后又是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餐后,桑顿正陪着大长老和图兰朵说话,管家进来禀报,皇宫派来仪仗,请两位使者进宫。 大祭司这边这般,其他几人那里也是差不多,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然后都在与凶兽僵持着。 “安然,你给我回到座位上学习去!”接着扭头望着安然补充了一句。 “舒服吗?”见安然趴在自己的身上,半天没有起身,欧阳慕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不忘调侃着问话。 宋倩如竭力控制心头的恐惧,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再说话了。但是,宋倩如向来胆大,陆淮又是她的心上人,她凭什么不能开口? “看贵宾名单上显示,是奇哈瓦族的一个大商人。”有人接口说道。 当初自己挖朴成景的时候,还为这事苦恼了很久呢,他一直还在担心这事会不会和现在的事情一起爆发。 “好勒,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了。”萧七七三步并一步地走到了范师傅身侧,问着范师傅哪儿有不懂的。 这萧七七耳听得叶柔这般直率纯真,倒是颇有好感地对着她道歉了。 东方辉看着东方明把东方旭叫过来,吩咐了几句,然后将药丸交给了东方旭,东方旭接过后便给了方淮。 唐炎知道,那是王辰颠的目光,更准确的说法,或许应该是沦入魔道的王辰颠。 神皇相当赞同这一点,本来他就不喜欢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只要不是明面上的敌人,神皇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整个云梦城,神皇对正道帮会的了解,还真没有对魔教帮会了解的十分之一详细。 看着身上刚刚好1100金,要是留着这些蓝紫货,至少能净赚四五百。 眼下的萧七七对楚风辞的态度就是这样,主要得赞扬,得鼓励,其次再融入点批评,这样的话,楚风辞也能比较容易接受。 不过东方凤菲也无比的庆幸,心中有些没良心的想到,还好界主忘了,如果不是那个界主忘了箭头没拔出来这件事儿,那现在就真的悲剧了。 流淌的时间,戛然而止,但出乎唐炎意料的是,“断空”的力量,竟然无法对王辰颠造成半点影响。 那条白线在他手中扭曲挣扎,力量十分巨大。饶是赵子龙大力紧握,那条白线依然差点儿脱手而出,这令赵子龙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