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殿下啊》
第一章火烧梨园
大元970年天下大乱,大元皇帝被人刺死于宫中,沙陀族攻陷大元都城,改国号为后元。
后各地诸侯相继称王,自立门户。
经过了长达36年的混战之后天下一分为五。
公元1006年,后元王战南城,以金陵为都,盘踞中原,立战国。
西北藩王李克被契丹举兵攻打,最终西北藩阵被契丹收走。称为辽。
南吴爱驯养野兽南唐善于机关密术闽汉擅巫蛊
三小国虽小,却因各自优势盘踞于南方。
我出生的地方在南吴后元南唐交界处的····一个园子,嗯····迎来送往的园子。
乱世之中能在这三国交界处开一个这样的园子,想来李妈妈的手段和背景很是了得。
后来我终于明白这看上去灯红酒绿,让人沉醉的温柔乡不只是对人迎来送往,也是三国情报的交集点。
梨园所有的人都在这利益交织中依付乱世而活。
我叫锦瑟,从出生就在这里。
如果没有她,我想我肯定会像秦姨一样做姑娘做到人老珠黄,攒一些钱给自己养老。
眼前的火光真是灿烂啊
我有点累了,
火越来越大
隔壁街的绿豆糕真是好吃,要说遗憾,可能就是刚才放火之前没有去买几块回来吃。
就这样吧。
站起身,从梨园最高的楼顶纵身跳下来
这火真温暖。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
如果有来世,我想···
算了我不想有来世了。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可是我不想知道是谁。
再看一眼这漫天的星星,今天的星星真好看。
“阿锦?”
“阿锦?醒醒,该去前院收姑娘换洗的衣服了?”
恍惚中好像有人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我有些清醒了,又是这个梦。
我最近总是会做这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我把梨园烧没了,自己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帮你准备好了祭品和纸钱,你一会儿收完衣服回来,找个地方悄悄的祭拜一下吧,不要被嬷嬷们发现了。”
琴姨利落的帮我收拾好床铺,又把祭品收到床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快点,洗漱好了就下来。”
她是个姑娘,虽然我不想承认。
我是说我生下我的女人是梨园的姑娘。
她在这个园子里生下我,然后就死了。
对她,我知之甚少,只是偶尔听人提及几句。
据说她是被卖过来的,嬷嬷们让她接客,她就跑,跑了无数次,却都被抓了回来。
她的日子就在接客、逃跑、然后被抓回来毒打中,一天天的过着。
据说她最后一次逃跑,跑的很成功,跑的很远,但是却依旧被抓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怀着我,没有人会因为她有了身孕而怜惜她,反而只会打的更狠,可能我天生命硬,没有在那场毒打中被打掉。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再也没有人让她把我打掉,生下我之后,她又被拉去强行接客,死在了床上,据说那个客人变态的,嬷嬷没有办法应付,又舍不得她那些摇钱树的姑娘,就把她推去了那变态的客人的床上······
转眼我在园子里已经生活了10年了,秦姨昨天洗衣服的时候不经意的跟我说起,再过两年嬷嬷就该让我接客的事情。我没有反应,靠在阁楼里的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发呆。
外面的天那么蓝,云飘得那么高。
我生来性情有些古怪,自小不肯与任何人亲近,自然不讨喜,要不是秦姨的照顾,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梨园的主人不常来,园子里的一切都是李妈妈和她的那些嬷嬷们管理。
其实园里管事的嬷嬷待我还算不错,只要不惹事,她们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姑娘们看的通透,虽知道我不与她们交心,却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依旧喜欢跟我聊天,有好吃的也想着给我留点。有有趣的事情也会告诉我,有时候还会给我一些零花钱让我偷着上街帮她们买点妈妈平日里不让她们用的东西。
我每天就只管跟着秦姨打理园子里人的衣食起居,闲着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园子里的姑娘老了的,卖了的,新来的,来来往往。
琴姨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园子的姑娘,很是漂亮,还弹得一手好琴,来一睹她风采的人都快把大厅的门挤破了。后来因为一场事故,毁了脸了,没有办法再接客也没有人愿意给她赎身,于是求了妈妈,就留在园子里打杂,我想琴姨应该攒了不少的钱,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自己赎身离开这里。
晚上,秦姨又来敲我的门,我看她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迟迟不肯敲,便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把门打开,琴姨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等她开口说话,我冲她笑了笑
“琴姨,我知道了,不就是接客吗?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的事儿,园子里不养闲人,我知道。”
琴姨看着我,想伸手摸摸我的脸,我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她讪讪的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琴姨为什么对我总是这般小心翼翼的,也不想去深纠里面的问题。
她养了我,照顾我活到现在,我应该感激她,但是我却总是对她亲近不起来。
前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而微妙的气氛。
我竖起耳朵听,丝竹管乐声中夹杂着吵闹声和女孩子的哭声。
“许久不见有客人闹事了啊?”我跑到窗户边张望。
从后院阁楼隐约能看见前院的姑娘,但看不真切。
后院阁楼只有两层高,前院确有三层。
李妈为了前院的布置真是煞费苦心,整个花楼用细纱笼住,花楼灯火通明,远远望去,每每有风吹起细纱,这花楼便有虚无缥缈之感,黑夜里似是仙境般挠人心脾。
三楼顶端有个独立的望月台,每个月圆之夜都有姑娘上去弹琴跳舞,似嫦娥下凡般,勾引着凡人前来一探究竟。
今夜不是月圆之夜,望月台点着灯,没有人。
三楼一片祥和,二楼丝竹不断,也不似有人闹事,那便是一楼和大院里的声音了。
琴姨把我从窗边拉回去,叹了口气;“前几天,妈妈看上了一个姑娘,估计是弄回来了。”
我更好奇了,想跑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姑娘值得妈妈这么大费周折的弄到自己手上。
没去成,被琴姨拉住,撵回了阁楼:“你好奇什么,过几天你就要跟她一起学接客的规矩了。”
我一听顿时失了兴趣。
第二章 吃包子吗
在园子里生下我,命运从一开始就握在别人手里,我从来没有试图要逃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看看外面什么样子,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这个世界对于我太大太陌生。
我连我们这个小城都没出去过,更别说什么外面的世界里。
琴姨走后,我躺在床上,开始第一次认真思考未来。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了很多。
我脸长的不好看,皮肤也不白,有点发黄,脸颊还有点小雀斑。眼睛不大,看起来就不可爱,一副有心机的样子,下巴不圆润不像有福气的样子,甚至看上去有点刻薄。
身材扁扁的,哦,也可能是岁数小还没有发育开,不知道长大了身材好不好。
腿不长,也不太直,都说我母亲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堪称绝色,不知怎么的我竟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她的美貌。
手因为总是干活所以没有那些姑娘们白嫩。头发倒是又黑又浓密,这也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想到自己以后要做个姑娘,就我这条件,真真是前景堪忧啊。
要逃跑吗?
可是逃跑之后我该怎么生活呢?
要逃跑到哪里去呢?
我逃跑了阿妈会找人把我追回来吗?
追回来之后会打我吗?
如果逃跑成功了会饿肚子吗?我不想饿肚子,那个滋味太难受了,之前我洗坏了阿妈珍贵的裙子,她把我关在后院的柴房里三天都没吃饭,后来我以为自己会被饿死的时候,才被放出来。
我这辈子都不想饿肚子了。
柴房饿肚子,这两个词在我脑子里徘徊不去,我又想到了那个被弄回来的姑娘。
想到以后自己要和她一起被迫做姑娘,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
听着外面似乎没有琴姨的声音了,我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鞋子往下跑。
刚跑到楼梯口,又退了回来,走到阁楼窗口。
前面园子的姑娘还在接客,琴姨现在应该在楼下准备宵夜,她一直舍不得让我熬夜,她说我还在长身体总是早早就会让我上阁楼睡觉,园子里的姑娘有时候开玩笑说琴姨把我当小姐养呢,奇怪的是阿妈并没有说什么,可能也是看着我长大的,终归还是有点感情的吧。
从阁楼的窗户翻出去,顺着房顶的脊梁悄悄的走到房顶边缘,旁边是一棵长得很茂盛的桃树,夏天的时候我经常会爬到树上去看星星。琴姨怕我掉下来摔到,总会在下面大声制止我,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就连训我的时候声音都是软软的。
我顺着树干爬下来,躲在树后面,没多久琴姨就端着宵夜去了前院。趁这个机会,我麻溜的进了厨房,今天的夜宵是酒酿小圆子,闻上去很是香甜,但是汤汤水水的不好带。我怕琴姨回来,也顾不上吹紧着用勺子顺了一颗塞在嘴里,烫的我直哈气。但是好吃!
扭头又去蒸笼那里拿了两个包子踹到怀里就往柴房跑。
包子也是刚出锅的,烫的很,我一边跑一边用手时不时隔开包子,怀里的包子和嘴里的小圆子烫得我直冒汗。
李妈是养的有打手的。
阿宝和阿莱就是阿妈打手的头,平时给园子打打杂,看看场子,教育下新人。
阿宝长的很是好看,笑起来也很温柔,有一次我打坏了麻麻最喜欢的花瓶,被关在柴房里,阿宝还偷偷给我塞过包子。
快到柴房的时候,我让自己把脚步慢下来,悄悄的绕到柴房侧面,本来想如果守着柴房的是阿宝,我就偷偷把包子扔进去就走,要是别人在看守,我就自己吃了包子算了
柴房静悄悄的,什么声音没有,我转到柴房前面,门口并没有人,柴房里也没有传来什么哭闹声,这可真是奇怪。
树上有只麻雀,突然飞起来,吓我一跳,于是就越发的紧张,贴着柴房锁着的门往里听了一下,然后敲了敲门,里面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我从头发上摘下一枚卡子,悄悄的把锁打开,开锁这个本事是园子里小谬姑娘教我的,她以前是个官家的小姐,后来喜欢上了个贼,放着小姐不做跟小贼私奔了,小贼和她一起四处偷来偷去的,最后嫌弃小谬太娇气,就抛弃了她。
小谬被抛下之后,很是倔强,不肯回府,想自己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于是苦练神偷绝技,想偷走小贼的心爱之物,也算给自己报了仇,可没想到仇还没报,有一天在大街上竟看到在京都的爹因为参与了一个大案子被流放的昭告,全家数十口人都收到了牵连。
后来的小缪几经坎坷波折竟来到了这个园子里。她始终不肯相信自己谨小慎微的爹爹竟然会犯流放的大罪,可是京都暂时是回不去了,就在这园子里混日子。
别人都以为她认命了,可是我知道她是在等待时机,她的眼睛和那些认命的姑娘不一样,她的眼睛里藏着倔强和不甘。
门锁咔吧就开了,我缩着脖子把门拉开一个小缝小声问:“你在吗?包子吃不吃。”
我真倒霉,真的。
我来送包子之前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是没做好栽跟头的准备。
我心里觉得吧,就发现了被打一顿也值得,能让妈妈废这么大的劲弄来的姑娘肯定是前途无限啊,提前搞好关系,讨好一下肯定是没有错的吧。街上的说书先生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我这个可是热乎乎烫人肚皮的包子啊。
我刚问完:“包子吃不吃。”
门就一把被拉开了,吓我一跳!是真的!!吓的我跳起来了,不光跳起来了,还摔了个屁墩。可面前这个人倒好,看着我摔在地上竟然哈哈哈的笑起来。
我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护着包子,看着眼前这个笑的停不下来的姑娘,有点生气,可是多看了几眼,竟然有些眼熟?
“是你!!!!”
“小乞丐???”
之前阿宝偷偷带我出去的时候,曾救过一个被人追打的小乞丐。但是她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脏兮兮的。没想到洗漱干净了竟是这么一个难得的美人。
她长得真好看。
我没读过书,但是听过不少书,说书先生总用:“明媚皓齿,顾盼生辉。”这样的词来形容那些书里灵动好看的女子。我觉得那些词用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过分,可能还不够呢。
站起来,想拍拍身上的土,又舍不得手里的包子。
第三章 竟然是你
曾经的小乞丐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拿走了我手里的包子,另一只手帮我拍身上的土:“上次都没跟你说谢谢,这次连包子一起谢啦。”
我也拍拍身上的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被人卖到这里来了呗,还能是怎么来的。”
“我叫笙歌,夜夜笙歌的笙歌。”
我不知道什么是夜夜笙歌,但是我很会看人脸色,夜夜笙歌这个词不是好词,因为她的脸色有着不满和无奈。
我指指包子:“牛肉馅的,梨园最好吃的包子。”
笙歌咬了一口包子,包子已经不烫了。
我俩坐在柴房前面,身边都是包子的香味,天上的月亮很圆。
笙歌估计也是饿坏了,两个包子很快就吃完了。她擦了擦嘴终于想起来问我:“你也是被送来的姑娘吗?”
我挠挠头说不是:“我生下来就在这里了。”
笙歌看我的眼神有点说不清楚的诧异:“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正常的人都会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在园子里养孩子吧。
“锦瑟”
“锦瑟····锦瑟”笙歌念着我的名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真是个好名字呢。”
我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名字,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那两句诗和我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说不清楚的好听,脸蹭就红了。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平时那装模作样,装傻充愣,厚脸皮的劲儿呢,一边骂一边觉得笙歌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
“你怎么又被人抓了?”
笙歌吃着包子:“我那么聪明怎么会被抓?我是故意的,外面太乱了,总得找个地方先活下来是不是?”
我不置可否,聪明的话怎么会跟乞丐一样去偷东西被打?
“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这里能吃饱饭啊,吃饱了再说。”
乱世之中一个女孩子流落在外面想活下来很容易,尤其是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但想有尊严的好好活下来,却很难。
她没再多说自己怎么来的,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
我们坐在拆房门口,聊了很久,她很会讲故事,跟我讲了很多自己在外面的事情,跟乞丐抢地盘,挖草药捡破烂去换钱,偷偷藏在镖车里跟着去各个城镇里,很是生动新奇又刺激。我听的津津有问,可想到这么明媚的女孩子也要在这园里接客,我忍不住的觉得惋惜。
我跟她讲园子里的姑娘多有趣,园子里的打手多好看,园子里的琴姨做的饭多好吃。
她笑话我没见识,我反击她以后就跟我一样没见识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先吃饱了再说吧。”
“哈哈哈哈哈哈,傻瓜。”
“你也是傻瓜···”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的话可以说,可能因为我从来没有过朋友吧,可能我本身就是个腹黑又嘴贫的人,只是在园子里伪装的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天快亮了,锦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要回柴房啦,你快把锁锁上吧,别被人瞧见了。”
我意犹未尽的捡起锁,把门关上:“真是奇怪,竟没派人看着你。我估摸着还得饿你好几天呢,你想吃什么,我晚上还给你送。”
笙歌又哗啦一把把门打开,我又被她吓一跳,但是这次没跳起来,就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小点声!”
她笑着把我拉回去:“傻瓜。”
我抽回手,又把门关上,重新把锁锁上,想到琴姨跟我说麻麻会安排我跟笙歌一起学规矩,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笙歌听不到我说话,就贴着门悄悄的说:“你不要给我送饭啦,我们岁数差不多,我想我们没几天就会又见面了。”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怎么知道?”
笙歌笑的很得意:“我聪明呀。”
你聪明你怎么被抓这里来了,我没敢说出口。我怕我刚交的朋友就这么被我说没了。
锁上门我就赶紧溜了,顺着树爬上二楼,钻进被窝。
我没看到我走之后,阿宝从柴房后面走出来,重新坐回了柴房门口。
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又沉沉的看着柴房的笙歌。
再见到笙歌是包子事件的五天后了,听说前三天她闹的很厉害,寻死腻活还偷跑过一次,我听着这些事情怎么都不相信是那天跟我一起看月亮的笙歌做的。
偷偷想去看她,可是她已经被从柴房挪到前院了。
于是也试着混到前院去,但是没成功。
小谬有一天晚上跳完舞衣服被客人的酒撒湿了,李妈妈让人来给她送衣服,琴姨不在,我就我假装替琴姨去送衣服。可是我在前院悄咪咪的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笙歌的踪迹,那就只可能在李妈妈的住处了,想着自己唯一的新交的朋友,我壮着胆子就往麻麻房里溜,还没到门口就被阿宝揪出来了。
阿宝真高,一手揪着我的领子跟揪小鸡仔一样。
我舔着脸讨好的狡辩:阿宝哥哥,阿宝哥哥我认路了,不用送我回去了。
阿宝冷着脸把我拎出来扔在地上,还用佩刀刀柄重重的点了点我的大脑袋。
揉着脑袋暗自庆幸还好今天是阿宝,这要是被阿莱看见,估计就得挨打了。
李妈的屋子可是我们园子的禁地,连平日里伺候的丫鬟都不能去。
我回到自己屋子里,丧气的躺在床上想着笙歌跟我说:“我们再过几天就会见面啦”
心里暗自咬牙切齿:这厮真过分,不是说好了一起学规矩的吗?怎么这么闹来闹去的,这么闹不会挨揍的吗?
“阿锦,阿锦下来一下。”琴姨回来了,我只能翻身下床,慢吞吞的从楼上下来:“琴姨”
琴姨把手里做好的琼糕放进蒸锅里,又把刚拿回来的小圆子下到旁边的锅里,我走过去,坐在灶前,帮着添柴。
“一会儿你去我屋里试一下衣服,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去妈妈院里。”
我不说话,继续添柴,心里想着看来笙歌已经不闹了,妥协了。
琴姨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心里还是不愿意,想劝我,但是犹豫了一下,转身去给刚才的琼糕刷蜜去了。琴姨的琼糕做的很是好吃,不少熟客来我们这里甚至会专门点琴姨的糕点吃。我探头闻闻味道:“嗯~红豆馅儿和牛奶的”
第四章 再见笙歌
琴姨看我露出馋样,掐着手里刷蜜的刷子:“一会儿你先去试衣服,我给你留几个。”
我点点头,想着明天学规矩的事儿,犹犹豫豫的想开口问是不是和笙歌一起,又怕琴姨察觉到什么,一时又没了声音。
琴姨看我又不做声了,盖上蒸锅的盖子,过来看小圆子。
小圆子已经飘起来了,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我站起来去取来酒酿看照以前琴姨教我的量往锅里加酒酿“去哪里学规矩啊?”
琴姨见我愿意主动问甚是欣慰:“就在园子里,妈妈请了先生。”
加了酒酿的园子酒香扑鼻。
“跳舞园子里的舞师会教你们,琴跟我学,棋麻麻亲自教你们,诗书跟麻麻请来的先生学。”
哟呵,笙歌很是受妈妈的看重嘛,这别的姑娘可都是送出去学的,头一次见李妈为了两个···嗯··我不配,是为了一个姑娘把先生领到园子里的。
我故作诧异的看着琴姨:“我?”
琴姨依旧温柔的笑:“新来的姑娘虽然闹的厉害,但是实在是个好看又聪明的。”
我懂了琴姨也知道我不值得。
做完夜宵,前院的小丫鬟们来给客人们端走之后,我吃着琼糕跟她回了她的房间。
衣服真好看啊,竟然是绸缎的,我很是诧异李妈竟然舍得给我这么好的衣服。
琴姨伸手把衣服抖开了,让我把外衣脱了。
我心中有想要打探的事,故作扭捏的推脱一下,就麻溜的上床脱衣服了。
衣服很合身,琴姨也啧啧称奇,这衣服的尺寸其实是按照笙歌的尺寸做的。琴姨本以为今晚要帮我改衣服才早早的把我叫来试穿,结果一点都不用改。
我看着自己平板板的身体,心中暗笑:“原来她也平,她腿也不长,哈哈哈哈”
琴姨一边教我新的挽头发的款式一边跟我说:“明天去到麻麻园子里,不要多说话。不要冷着脸,毕竟你也算吃她的饭长大的。”
我点点头。
琴姨扯着我头发:“别乱动。”
我不敢动了。
“对那个姑娘友好一点,毕竟你们以后都要一起的。”
“也无需太好,以后的路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依旧不敢动。
琴姨见我不出声,用力拉了一下我的头发,我疼的龇牙,翻着白眼说:“听得了听得了”
琴姨看见了:“你这两天倒是比平时活泼了些。”
我不敢翻白眼了,也不敢点头了,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
“笑的这么难看,以后有你要吃苦的日子可就多了。”
好嘛,我只好冷着脸,省事了,连假笑都不用了。
“妈妈找了她院里一个哑巴小丫头来帮我做事,我这里你不用惦记。”
“你们学琴的时间安排在早上,你要是懒可以晚点起,你从小也跟我学了一些。不用那么刻苦。”
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个陪衬而已,不用太过出挑。
只是笙歌会不会误会我是去监视她的?不好不好。
琴姨确实从小就有教我弹琴,但是我总是偷懒又捣乱不肯好好弹,她以为我到现在弹的很差。其实我很是喜欢弹琴,已经弹的很好了,只是不喜欢让她觉得我弹的好,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被人关注到自己。
我说过,我从小性情古怪,见不得别人夸自己。
我经常偷着自己练琴,陪姑娘出去学规矩的时候,也自己偷着看偷着学。
琴棋书画我都有跟着学一些,属琴学的最好,每每自己偷着谈心中便甚是得意。
可惜就是不肯正大光明的让别人觉得我很好,却要强的处处都偷偷做的很好
许是内心卑微所以处处要强,却过于卑微所以处处怕被人注意到自己。
能苟且活着就好了,就不要去绽放光芒了吧。
琴姨的蝴蝶髻已经挽好了,又帮我开了脸,细线擦着脸皮蹭过去,绞的我后背一凉,我咧着嘴,真疼。
心中自嘲道:这开脸是女子嫁人的事情,到自己这里竟是提前了。无妨无妨,一个要做姑娘的人想什么嫁人啊!
开完脸上完妆,琴姨看着我有点愣神。
她眼里的情绪太复杂,我有点看不懂,似是在看我,又似是在看别人。
诧异,懊恼,空虚无奈害怕还有一些嫉妒?
嫉妒?我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我长成这样谁会嫉妒我?
那天晚上我没有来的及看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样子,琴姨拉着我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久的我的腰都坐累了,她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拉着我直接把我的头发解了,把妆卸了,撵我去睡觉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没有问。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但是想着明天见到笙歌我竟然一夜无梦,睡的又香又沉。
李妈还没起,我站在她院子里的合欢树下甚是无聊。
笙歌还没来,合欢树开花了,毛茸茸的掉在我脸上香的很。
我闲着无聊,想着这么大的园子里,只有麻麻这里有合欢树,要是能收点合欢花回去问问能不能做糕吃就好了,这味道甜甜的煮粥也不错。
琴姨说的对,她就不该教我这一手做饭的手艺。
说干就干,反正李妈还没起,我就摘她点花她估计也不知道。
我撇了一眼李妈的屋门,麻溜的就上了树了。啊,这一树的合欢花真是风景独好啊。
躺在树干上的我有点飘飘然了,在这树上呆着可比后院的柳树上呆着惬意多了。
晃着脚偷着花就差哼小曲儿了。
做人果真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会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就会听不见外面阿宝的声音,就会像我现在这样被阿宝用石头子从树上弹下来,就会摔个大跟头,极其难看的那种!!
我恨恨的爬起来看见的是笙歌那张好看的脸,早上的阳光软软的穿过合欢树,带着香气暖暖的洒在她脸上,像是给她镀了层金边一样。
我看着自己身上摔的灰扑扑的有点自惭形秽,但是我们是朋友嘛,想来她也不会笑话我。
我冲她咧嘴一笑:“早···早啊”
第五章 争做花魁
笙歌对我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
我有点诧异和尴尬,但是随即又明白了:我们初次见面,她被强行送来当姑娘,怎么能表现出友好来呢?这孬蛋可真能装!
阿莱倒是诧异我的主动示好,但是马上又因为笙歌对我的不友好漏出一丝讥讽。
阿宝皱了皱眉,走到身边:“胡闹”
我知道他对我甚好,也不想给他惹麻烦,灰溜溜的站到他身后。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帮我整理下衣服,手伸到一半却化掌为爪,揪着我又给我拎出去了。
我怀里揣着合欢花,不敢大声求饶,阿莱在我也不敢哼哼,只能冷着脸让他把我揪出去。
“不想活了吗,把怀里的花扔了,一会儿李妈妈看见,又得揍你。”
我有点舍不得,但是只能继续冷着脸,把怀里的花掏出来。
真倒霉!
李妈终于出来了,我像往常一样丧着脸,垂下头。
笙歌像刚才那样傲慢又嫌弃的拉着脸,仰起头。
垂头仰头视线交汇之际,交换了彼此的真心话
“你真能装。”
“你也不错。”
李妈撇了我俩一眼,很是轻蔑的笑了笑。
丫鬟搬来了椅子,桌子和茶水点心。
我心里暗道:“下马威?给谁的?我的?我不值得。”
笙歌心里暗道:“拉锯战?谈条件?跟谁?阿锦?不,她不配。”
随之而来的就是长时间的沉默了,随着李妈的茶水换了好几次,日头也越来越大了,晒的我昏昏欲睡的,李妈还是没有跟我们说话,我想着不对劲儿啊,这都叫来安排学规矩的事儿了说明不是早就谈好了吗?怎么还搁这儿吓唬我俩呢。
李妈喝着茶,小丫鬟给她扇着扇子,看着下边晒的脸都红了的我和笙歌。
估计是怕再晒下去我俩还得浪费她的蜜粉,终于舍得开口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搬到我的院子里,西厢房给你们住。先生我给你们请最好的,都给我好好学,梨园不养闲人。如果三年后的花魁大选不是你们两个其中之一,你俩就都给我去接那些惹不起的客人吧。”
我有点害怕了,笙歌条件那么好····肯定最后是我被送去送死啊!哪些所谓惹不起的客人其实就是有特殊癖好的客人。
园子里的姑娘金贵的很,每一个都是麻麻的摇钱树。
梨园一般是不接待特殊的客人的,那些有奇怪的要求的客人也会去特殊馆子,但事情总有例外,总有一些权势大梨园得罪不起的客人,闹起来很是不好看,那就要看李妈的本事和李妈的取舍了。
笙歌依旧昂着脸,嗤之以鼻。
我猜她可能不知道里面的意思,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
我唯唯诺诺的拉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我不要跟她住一起。”笙歌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没有理会她:“今天下午开始上课。”说完李妈就回屋子了。
笙歌斜眼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由冲我哼了一声,竟自走进了西厢房,阿莱也跟着走到厢房外站在了门口,好家伙,这是给配的保镖啊。
我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摸鼻子,不知道是跟着一起西厢房还是怎样。
阿宝推了我一下,用眼神示意我回屋。
我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了西厢房,刚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滚出去。你们都是骗子。”我想躲开枕头,退出去,可是门口的阿莱一把就把我推进了门内,咣当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我抱着枕头,看着依旧骂骂咧咧的笙歌,一脸懵。
笙歌大声骂着冲我走过来,脸上却跟我做鬼脸,指了指外面的阿莱和阿宝,冲我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前厅的桌子旁一屁股坐下:“累死我了。”
笙歌又大声的骂了几句,也坐到凳子上,接过我给她倒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骂了得有半个时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骂了,阿莱和阿宝听着她不闹了,也就退到了麻麻院子外面站着。
笙歌也累的趴在桌子上小声叨叨我:你也不帮我,你倒是回几句嘴啊。“
我讪讪的挠头:“谁知道你是骂我呢,再说人设不符···。”
笙歌翻着白眼看我:“你装的可真像,要不是吃过你的包子我肯定会被你骗了。”
我一时听不出她是夸是损:“彼此彼此,你也不错,要不是你吃过我的包子,我也被你骗了。”
一时两个人看着对方干瞪眼,也不敢笑出声音,捂着嘴颤悠悠的抖肩膀。
我肚子咕噜一声,笙歌肚子也咕噜一声,我俩捂着肚子爬到床上躺着。
这床真软。
我没忍住感叹了出来,比我睡的那个床软太多了。
笙歌笑我没出息。
我心中疑惑,坐起身来看着她:“你不害怕吗?”
她眼里好像有一把火,照的我脸热气腾腾的:“害怕有用吗?”
“那你闹什么?”
“不闹怎么谈条件,人要懂得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不懂
笙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为什么吃你的包子吗?”
我挠头:“你饿了····”
“呸”笙歌呸了我一声:“因为我需要同盟!”
“你敢来给我送包子,说明你对这里很熟悉,你眼神里有着渴望和讨好,说明我可能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
呵呵,我听懵了,原来她是真聪明。
“我们聊了那么久,你一直跟我讲园子里的事,说明你很孤单,你没有朋友。”
笙歌见我不说话:“我问你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还生气呢。
“哼哼····”
笙歌又开始笑:“傻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那天不也是来示好的吗?别一副被算计了的样子了。”
我有点泄气,好像她说的都对。
“你放心,这个花魁我拿定了!”
我放什么心!你拿了花魁,我就要被送去送死了!
“我会护着你的,到时候我把你要过来,做我的丫鬟。谁也别想把你送走!”
我会护着你的!这句让我颇为感动。
但是给你做丫鬟????
emmm我们不是朋友吗?好耻辱····
第六章 我的觉悟
琴姨知道我要搬到妈妈的院子里,颇为意外,心中很是不舍,但是总归在一个园子里相见日日都是见的到的。
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便让新去给她帮忙的小丫鬟翠景给我送回来了。
翠景是个小哑巴,一直在李妈院子里伺侯,人胆小又谨慎,不太爱说话。东西送到人就走了,都没等我嘱咐她一些琴姨的习惯。
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嘱咐的。
包裹打开,里面有一封信,拆开一看竟是琴姨写给我的。
好意外呢,这么多年,她只教我弹琴,识字读书都是我随着姑娘们学的,我竟不知琴姨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
信里倒没什么特殊的,嘱咐我好好学,但也无需太刻苦。
我心知自己赢不了,不过是李妈送到笙歌身边监视她的人罢了。
还说让我不要饿着肚子,想吃什么就偷着回去,她做给我吃。
我也不是猪,哪里就那么贪吃了····
最后叮嘱万事不要强出头,不要惹事,好好活着。
我摸不到头脑,我向来都不惹事的,自然也是要好好活着。
笙歌嗑着瓜子探个脑袋过来:“怎得?少女怀春收情书了?”
我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把信收起来,心中颇为感慨:想来是琴姨从未跟我分开,想我了,又碍于李妈和面子不好过来看我,才写了这封信给我吧。
想到这里,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笙歌见我一直不说话,便用手里的瓜子扔我:“真怀春啦?”
呸,你才怀春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我饿了,你说外面这合欢花要是能做成粥是不是会很好吃?”
·····
从那天之后,我和笙歌便一直住在一起。
每日早上晨起要去学仪态,上午练琴,下午下棋,隔天学画画练字,再隔天还要学跳舞。
其它都还好,就这写字吟诗作对什么的,实实在在是恶心至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的字单看还能看,但和笙歌的放在一起,那就算的上极丑的了。
每每上课都要被打手心,心中委屈,这哪里是要做花魁,这是要去考功名还差不多。
我挨打的时候笙歌躲在桌子后面偷笑,我私下警告她不许再写这么好看了,她边给我上药边笑话我蠢。
她的手细长嫩白,但是指腹微微有茧,像是长久练琴磨出的茧,但无名指和中指之间的茧最厚,却不知是为何了。
一年后李妈不再给我们请夫子了。
因为笙歌的诗词才华已经无需再教,那一手娟秀的小字连城里最好的夫子都大为赞叹。
至于我····
无妨无妨,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李妈见笙歌似是真的没有要跑的意思,对我俩的看守也没那么严了。
十一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觉得吃不饱,我俩便常常在练琴之外的时间跑去琴姨那里吃东西。
日子过的真快啊,往前便快到三月初三了。
三月初三上巳节是我们这里的大日子,城里的人们会结伴去水边兰汤沐浴,驱除邪气。
这三月初三也是梨园一年里除了花魁大选之外最隆重的日子之一。
有钱人家会在这一天请园里的姑娘结伴踏春,水边宴饮。
在家做宴的官宦人家也会来请姑娘进府上奉曲献舞。
早在七天前,园里的姑娘便已经被各府的人下了帖子,这七天梨园不再接待外客,好让姑娘们好好准备各府的歌舞。
琴姨这几天也忙的很,要为每一个姑娘准备过府侍候的兰草香囊。
这兰草香气袭人,被奉为上巳节的灵物,一到这个节气上好的兰草早早的便被人订完了。
梨园后院特意为这兰草圈了一方地,入春便种上,这时候长得正好。
这香味悠悠的从后院飘到李妈园里,睡前闻着总想若能做成兰草糕定然也是好吃的。
这天笙歌来了葵水,肚子疼的厉害,我去后院找琴姨想给她熬个汤水喝了暖一暖。
刚进院子,就闻见了兰草的味道,清甜优雅很是舒服。
琴姨看我去,一把拉住我:“你来的正好,翠景出去买东西了,我锅里炖着汤走不开,你把这香囊送去前院给姑娘们。”
我看着托盘里的香囊,今年这香囊跟往年不太一样,往年一般都是银累丝和五缠丝的多,今年竟有三个是金累丝用点翠镶嵌的,还有一个竟是玉镂雕的。
香囊的贵重和精细程度与邀请姑娘过府人家的地位高低相等。
看来今年城中有贵客啊,啧啧啧。
“笙歌肚子疼,有没有汤水给她来一碗?”
笙歌嘴巴甜的很,比我会来事的多。这一年把琴姨哄的很是开心,琴姨对她的喜爱快超过我了。
“你去送香囊吧,我给她煮一碗便是”
我端起香囊往前院走,琴姨想到些什么又出来拉住我:“你俩岁数差不多,怎么你发育这般晚,葵水还是没有来吗?”
我顿时红了脸,怎的····葵水不来很丢脸吗?
挣脱开琴姨的手:“我哪里知道····大概···嗯···营养不良吧·····”
“没少给你吃东西啊,你的吃食跟她都是一样的,怎么会营养不良?”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步走出院子。
我哪里知道·····我去问谁去·····
香囊锈着各个姑娘的名字,我按照名字送了香囊便回了李妈的院子。
推门回屋,笙歌还在床上捂着肚子哼哼
完了···忘了给她拿糖水了。
她倒没跟我要,指了指桌子。
顺着她的手看向桌子:桌子上两个碗,一个空的一个装了满满一碗糖水。
走进一看:红枣桂圆当归枸杞···
嗯~~很补嘛
“一人一碗,你喝完把碗送回去吧。”
我做下来叭拉碗里的枣吃,真甜。看来琴姨对我不来葵水一事很是介怀啊。
笙歌又睡着了,李妈妈知道她这几日不舒服,再加上这几日太忙顾不上她,对我俩的管教松了很多。
只说上巳节之后会考教我俩棋艺,不及格的要受罚。
无所谓····反正受罚的肯定是我····
我怕吵她睡觉,便端着碗出来吃。
反正李妈不在,没人抓我。
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眼就看见了合欢树下站着的阿宝。
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堆个笑讨好的叫了声:“阿宝哥哥···”
第七章 残酷真相
“最近可还好?”
阿宝走过来坐到我身边。
“好的,好的。不用学书写字已经很少挨板子了。”
他既坐到我身边了,那我索性就坐着吃好了。
他看了看我碗里的糖水,又看看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拽出衣服的下摆重新坐下,把下摆铺到一边。
“地上凉,你坐过来。”
这是用衣服给我当坐垫呢?
我心中颇为觉得不妥,但他也算看着我长大的,可能是误会我身体不舒服吧。
屁股一挪就坐到了他的衣服上。“惬意!”
阿宝在这梨园许多年,客人们都觉得他是个一个很称职的打手。
称职的打手,自然最重要的便是称职二字,自然就不会对我这么个干扁古怪又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明年就是花魁大选了,你准备的如何?”
我就知道,他对我没有想法,这花前月下的,净说些煞风景的话。
“我就是个陪衬,有什么好准备的。”
阿宝皱眉:“其它的可有好好学?”
糖水见底了。
“有的有的,自然是有好好学的,总要做做样子的呀。”
“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我心中不以为然,且不说我做不了花魁只能给笙歌当丫鬟,就算是做了花魁又有什么意思,不都是姑娘吗?我可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也没有周旋客人的本事。
我低头不说话。
阿宝见我这个样子,也不说话了。
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去年你想要合欢花,我给你收了些,晒好了。”
我伸手接过来,晒得极好,保存的也很好,只是这样干的合欢,却是做不得吃食的。
“我明日要出趟远门,你照顾好自己。”
我心中一惊,却不敢显露。
“远门是多远?要去为花魁大赛做采买吗?”
阿宝迟疑了下:“就算是吧····”
“什么时候回来,要记得给我带点好玩的好吃的回来啊?”
阿宝轻笑:“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心里惦记的便只有好吃的了。”
院外传来脚步声,似是有人来了,我连忙站起身来,离阿宝远一点。
阿宝微微叹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从院门离开,反而纵身一跳,跳到了合欢树上。
来人进院的时候,阿宝从合欢树跳到了厢房上,夜色中沿着厢房的屋顶轻声离开了。
我眼神来不及收回,只得转而盯着合欢树。
“别打这棵树的注意了,这可是妈妈的心头宝。”
是琴姨来了
“香囊都送去了吗?”
我舔舔嘴巴:“送去了送去了,每一个都送到了。”
琴姨收了地上的托盘和糖水碗:“别看了,你随我回去,我有事说与你听。”
我跟着琴姨进了她屋里。
桌子上又有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套染白海棠的锦裙,旁边配了一朵嫩白色带翠丝的头钗。
真好看啊,也不知又要让我去给谁送去。
琴姨指着衣服说:“后日县左大人要宴请贵客,园子里的姑娘都脱不开身,伺侯玲兰姑娘的翠喜染了风寒,你替她陪姑娘过府侍宴吧。”
“我?”
绝对不行!我不想去!万一我惹了事怎么办!
“琴姨,我不行的呀,我没随姑娘出去过,既是贵客,还是换人去吧。”
琴姨揉了揉腰,坐下:“这是妈妈的意思,想着你规矩学了一年,也该历练历练了,出去多看姑娘脸色行事。”
玲兰虽不是梨园最好看的姑娘,但气质清新脱俗,舞艺超群,绝非一般女子可比,性子也好,待人很是和善。
我要是明天也得了伤寒就好了,唉····
“我累了,你明天早上去姑娘屋里,她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
我垂着头,一脸不情愿,转身想走又被琴姨叫住:“衣服拿回去,回去试试,不合身的地方,你明日拿来给我,我给你改改。”
我便又退回来,取了衣服往外走。
关门的时候,琴姨叹了口气,扶着腰站起来,似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想进去帮她揉一揉,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关上离开了。
虽是春天,但晚上的风还是凉的很,缩着脖子回到住处,笙歌还在睡着,我打了点水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
陪姑娘入府侍宴其实没什么,这些府里的贵人出手大方赏钱很多,大多在梨园伺候姑娘的小丫鬟都很喜欢这份差事。
我的规矩学的很好,而且玲兰姑娘人也极好,县左大人也是城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我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真正担心的是阿宝。
梨园水深,并不像世人看到那般简单,乱世存于这三国家交界处本就极难,更何况这风月之地。
六岁的时候我曾见过阿宝在梨园杀人。
那时年幼,本就体弱更是做不得多少体力活,躲懒的揣了糕点藏在柴房偷吃。
吃的正开心的时候,柴房门被撞开,我连忙又往柴堆里藏了藏,不叫人瞧见了,透过柴火缝看到阿宝和阿莱带了一个人进柴房。
那人浑身是血,似是偷了梨园的什么东西。
阿宝和阿莱问他许久东西在哪里,那人都不肯说。
后来阿宝让阿莱去外面守着,自己在屋里盘问。
我亲眼看着阿宝将那人的手指一节节摁断,又将那人上衣脱下,剥下了那人后背的一层皮。
躲在柴房后面的我吓得哆嗦,咬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出声。
阿宝在拿到人皮后,一脚踩在那人胸口,那人便再也不动了。
阿莱进来把人装进一个布袋,拖到门口,我再也坚持不住,双腿脱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阿莱听到声音看向我这边:“谁?”
阿宝示意阿莱去处理尸体,向我走过来。
我看着他走近,似是吓傻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眼看便要发现我了,阿宝却皱了皱眉,不再往前。
我斜眼看到自己的衣服露在了外面。
我的衣服都是琴姨用园子里姑娘不穿的衣服拆了改的。
这么好又这么旧的衣料,园子里只有我会穿。
且这柴火垛堆的严严实实的,也只能藏住个小孩子。
我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是阿宝皱着眉随意的扒拉了几下柴火,将我露在外面的裙角藏好,又学了几声老鼠叫,出去了。
“老鼠,走吧。”
我听着外面的声音远了,大喘了一口气。
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动弹不得。
第八章 往事随风
我惊魂未定的哆嗦着嘴唇。
边忍着哭声边掐自己的腿,有些知觉后麻的更厉害了,几乎站不住,但我再也忍不了了。
癫痫一般扭着屁股和腿,弹跳着一路连滚带爬回到琴姨屋里,藏进她被窝里瑟瑟发抖。
琴姨忙完回来发现了在被窝里抖成筛子的我,用手摸我浑身滚烫,竟是吓的发起烧来。
我大病了一场,迷迷糊糊的一直叫阿宝的名字。
大家谁也不以为意,都以为我看阿宝长的好看,粘着他呢。
阿宝也来看过我几次,每次我都藏着不肯见人,琴姨又当我是害羞,觉得我早熟的厉害,六岁便会喜欢人了。
一时我成了梨园的笑话,我不敢解释,我怕被剥皮····
病好之后,我便常对阿宝是示好,一是害怕他二是讨好他。
他也没有拆穿过,一直待我很好。
后来的几年,我慢慢明白,这个梨园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风月之所,这里是各国情报的交易中心,这个园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目的。
她们依附于梨园活着,梨园依附于乱世活着。
·····活着真难·····
阿宝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
我们之间也从不曾说过小时候那段往事。
他在我面前似乎从不避讳他做的事情,甚至似乎在刻意引导我了解梨园的一切。
我没问过为什么,也不敢问。
只是这次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的晚了些,睁眼就看见笙歌一张大脸在我面前,吓我一跳,翻个身想再睡一会儿,却被她一把从床上拽起来。
“你肚子不疼了?”
笙歌摸摸肚子:“还是有点疼的。”
“这几天舞师都顾不上我们的,你且让我多睡会儿吧。”
我又想躺回床上。
“桌上那衣服可是上好的雪花锦,给你做的?”
我想起今日还要去找玲兰姑娘,蹭的坐了起来。
边洗漱边跟笙歌说起自己明日要陪姑娘过府侍候的事。
笙歌在一边听着,一边嗑瓜子。
“你天天嗑瓜子,小心你的牙嗑出印子来,到时候可丑的很,别说花魁了,什么魁都轮不到你。”
笙歌不屑的用瓜子扔我:“你放心吧,我就算是做不了花魁,也能护住你。”
我洗漱完,开始试衣服,笙歌也过来帮我。
我皮肤不白,这身海棠白的衣服衬的我更黑了。
笙歌看我灰头土脸的样子,笑的直弯腰:“这衣服谁的啊?”
我丧着脸,你没脑子吗?我替谁去,这衣服便是谁的呗···
衣服略微有点长,看来玲兰的丫鬟比我腿长一些,皮肤白嫩些。
唉,我就知道自己是不中看的。
笙歌拉着我到铜镜前,替我简单上了妆,又梳了个清爽的发髻。
“好看多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我安慰道。
“你要这么好看干什么,陪姑娘去,自然是要做好一个陪衬,你越黑姑娘便越白,你越不好看,姑娘便更出众一些。”
我谢谢你啊,真会安慰人。
“我看你的长相竟不是中原人的长相?你阿爹啊娘都是战国人吗?”
我哪儿知道···
“这谁知道,我···嗯··阿娘是中原人,据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呢···”
“阿爹·····不知道,反正不是来梨园的恩客。”
我有点难过,爹这个字离我有点遥远,可能他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更不知道阿娘的死····
不然,为什么从来没人来找过我?
笙歌仔细的看看我:“你眼睛细长,鼻梁高挺,皮肤的肤色有点深,倒像是南唐人。”
“南唐人长这样吗?你别欺负我没见过南唐人!”
我瞪她。
这厮咒我,都知道南唐人个子偏矮,笑话我腿短是不是。
我伸手作势是挠她痒,她被窝挠的笑的几乎被过气去:“错了,错了。”
“你快些走吧····回来还得找秦姨改衣服呢····”
我收拾完笙歌神清气爽的去见了玲兰。
玲兰姑娘见我身上不太合身的衣服皱了皱眉。
“可害怕出门?”
“琴姨说多看姐姐脸色行事便可,不怕的。”
玲兰似是对我颇为亲近,拉着我的手:“比小时候稳重些了”
我小时候竟比现在顽皮吗?
“明日左县大人的宴很雅致,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要注意。”
我点头说是。
“你规矩学了许久,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我笑着点头说是。
“只管替我收好琴就好,若有什么事情你顾好自己,我来应对。”
我笑着点头说是。
玲兰看我笑的略带僵硬的样子,又皱了下眉:“去改衣服吧,时间可来的及?”
美人就是美人,皱眉都好看。
“来的及的,姑娘放心。”
“去吧,明日中午你便过来,午饭在这里吃,我再将明日宴饮的流程跟你讲讲。”
我退出姑娘的房间,吐了下舌头,似是卸掉重担般送一口气,揉了揉笑僵的脸,这保持微笑也是体力活啊。
琴姨衣服改的很快,当晚就送过来,再试合身的很。
第二天笙歌一早就不在屋里了,也不知道她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每次都比我起的早。
到中午我都要走了,她才一身汗的回来。
“你这是干嘛去了?”
“练舞啊,不然怎么办?过了年咱俩一起送死去?”
“你不是说做不了花魁,也能护住我吗?”
笙歌伸手想拍我头:“就你话多。”
看我头发已经簪好,皱着眉放下手看了半晌,随即摇头,拉着我回屋:“你这头发这样不行。”
我看完自己簪的两个小团子,哪里不行,很是标准的丫鬟头嘛。
“你脸不圆,簪这头发难看的很。”
“昨天不是你说要做个好陪衬吗?”
笙歌放下我的头发,重新簪:“好陪衬又不是让你去丢脸。”
“玲兰气质温婉高雅,你弄成这样岂不丢人。你既不喜欢假笑,那便英姿飒爽些,到时候你只管严肃的在后面护着她。既能凸显她的气质,又不让你自己丢脸。”
很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比起笙歌,我确实笨了些,要不怎么人家的目标是做花魁,我是给人做丫鬟呢,不过这么下去,给人做丫鬟也是个笨丫鬟。
笙歌看着我叹气:“你不笨···你只是太谨慎了,你不想出头,你想守拙都对,但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心思被她说中,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颇为尴尬的将本来要夸的话咽回肚子里,堆出标准的讨好式假笑。
“丑死了,别笑了,跟你现在的形象不符。”
我翻白眼,就你事儿多。
第九章 杀机初现
玲兰对我的样子很是满意,我借她的镜子看了看自己,衣服改的很修身,显的我腰很细,却不单薄,头发盘成一个小丸子样的发髻,插了点翠的发簪,不显眼也不单调,很是清爽。
笙歌眼光确实好,若是我自己有的选,我可能会再放下些马尾,在后面甩来甩去更显的潇洒,可我不敢。
她似乎看我看的很准确,可是她不知道梨园的可怕,我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告诉她。
再等等吧····
傍晚,我随着来玲兰一起上了来接她的马车。
临走前,笙歌悄悄爬上望月台,远远的跟我招手,很是好笑,似乎我是她养大的孩子,头次出门一样。
车里,我将待会入府需要带的东西又一一清点好。
玲兰靠着靠背闭目养神,车里的香炉点着香,很是清新。
我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望去,说不新奇是假的,这可是我十几年第一次晚上出来。
往年哪怕是元宵灯会,都不曾有人带我出来过。
上巳节外面的彩灯不似元宵灯会多,但各家各府的布置也算清新雅致。
长街两侧都挂了翠色的彩条,与街边出了新叶的柳融在一起,似是仙女的水袖长舞一般很是好看。
往前护城河的冰也化了,河上漂了许多的河灯,有粉色彩纸做的荷花样子,也有样式奇特的动物样子,很是新奇别致。
护城河旁聚集了许多的商贩,吆喝叫卖的声音交集在一起,是我没听过的人间烟火的声音。
白天的长街和晚上是不一样的。
白天的长街理智又冷漠。
晚上的长街热情又勾人,平添许多真实的烟火气。
我心中有些难过,又有些渴望。
我拉上帘子,不敢再看,怕自己生出逃跑的念头来。
算时辰,快到左县大人的府门了,我收了收心思,从清点好的匣子里取出润手露,伸手去拉玲兰的手,给她做按摩。
姑娘笑着看我,似是对我心中所想有所猜测,没有点破,继续闭目养神。
她的手真好看,若我是男人,这样的一双手给我敬酒,哪怕是千杯万杯也是要喝下去的。
还好我不是男人,我要是个男人定是个浪荡之人。
“以后你若想出来便去找我,我带你出来。”
玲兰睫毛微颤,没有睁眼。
我小心的收起自己的心思“谢谢姑娘。”
玲兰又笑了一声,声音却不似之前温柔:“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我心中疑惑,我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与她有什么交往了啊?
一路无话,很快县左大人的府邸到了。
扶着玲兰下了马车,我在后面抱着琴,一应杂物交给了府里来接引的丫鬟。
宴饮还没开始,我随玲兰在偏房休息,县左的府邸很是清新雅致,不似一般俗人。
玲兰一边吹着茶水一边问我:“琴练的怎么样了?”
“还好”
“琴娘的琴可是梨园最好的,你跟了她这么久怎么会是还好?”
玲兰姑娘怎的出了园子身上的戾气也重了起来?
“许是我蠢笨,学不得精髓”
玲兰吃吃的笑了一笑,不再跟我说话。
宴饮开始了。
宴席摆在了县左的花园里,临着花园的一处水景,玲兰便在这水景中心的凉亭献曲。
凉亭里挂上了纱帘,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里面的人,平添几分神秘之感。
宴席正中摆了木质镂雕的大宴桌,面北朝南,县左和他的贵客分坐两边。
我与玲兰共在凉亭中,也看不真切这客人的样子,但从二人的交谈动作中,可以看出这客人的尊贵程度着实不一般。县左言谈虽无巴结之意,却有小心谨慎之态。
府中有乐师,玲兰受邀先在凉亭中献上一舞。
这献曲是帖子中写好的,玲兰准备许久,但这献舞却并未提前告知。府中乐师也未提前沟通,跳好了自然是极好,若跳不好,玲兰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了。
我以为她是不愿意的,但在一旁看她跳舞,她竟是跳的及其愿意且卖力。
越看越奇怪,我偶尔见姑娘们排舞,平日里的玲兰跳舞似是蝴蝶般温柔灵动,腰肢柔软,摇曳生姿。但今日的她似乎更飒爽一些,不似平日的拘泥规矩,反倒是尽显潇洒自如之态。
一曲舞必,亭外掌声不断,玲兰心中更是欢喜,施施然掀开纱帘行礼:“梨园玲兰,得幸县左厚爱,在此献丑了。”
相比玲兰的自如和欢喜,我在一边却是心惊胆颤,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玲兰虽藏的极好,但我还是看出了她与今日宴会上的贵客是旧相识!而这贵客竟也是我认识的人!!
两年前阿宝有次出“远门”便是去这位贵客府上去了,临走前与我告别,无意间被我看见了他的画像。
回来时阿宝受了重伤,养了一个月才养好。
这位贵客便是我战国国主的二皇子:战萧!
玲兰与这二皇子的关系匪浅,却不是在梨园相识的,联系今天玲兰的反常,我心中大叫不好,想来这宴饮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宴饮,而是姑娘的任务吧!
宴饮到一半,贵客去更衣休息,玲兰也带着我去了偏房。
路上突然叫住我,我不想被卷进她们的事情,顿住身子,胳膊有点发抖,没有转过头去。
玲兰缓慢的走到我前面看着我的眼睛:“你发现了?”
我僵硬的扭了扭头。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的多嘛。”
我眼睛没出息的就红了。
我一点都不聪明,我只是单纯的会看人眼色而已。玲兰此刻很不高兴,我在想她会不会偷偷的杀了我。
可是大家都在梨园里生活,我也没有真的妨碍到她,她为什么会对我起了杀心?
难道她并不是梨园的人,她是二皇子插到梨园的人!
若这是真的,那这梨园背后的主人不是二皇子,更不是二皇子的朋友!
玲兰的手摁在了我的肩膀上:“你是谁?”
我是谁?我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梨园,你说我是谁?
玲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我又怕又慌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开始汹涌的往下掉。
玲兰显然没想到我这么不中用,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似装的:“好了,别哭了,不过是与你玩笑几句。”
我还是哭。
“你自己瞎看,还不许我说了?”
“我哪里瞎看了?我一直在后面小心伺候了,我只是看那贵客好看才多看几眼的,姑娘你不也看了吗?”
玲兰捂住我的嘴:“闭嘴,不嫌丢人?”
第十章 被掳走了
我抽泣着还是哭,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府上的下人。
玲兰说我扭了脚,下人们扶我进了偏房,玲兰也借口随人出去帮我寻府医去了。
没多久,玲兰带着药瓶回来。
我的脚并未扭伤,她心中清楚,但却执意要给我上药,我看着她娴熟的把药油均匀的涂在掌心擦热之后覆在我的脚踝上,面色一冷。我心中大叫不好,却来不及抽回脚踝,只听嘎巴一声,我的脚这下真的扭了。
我张嘴又想哭,被玲兰一眼瞪过来噎回去了。
“别演了,阿宝常带你出去,我早就发现了。”
我不敢说话了。
“你配合我,我也配合你,我不问你和阿宝的事情,你也不要问我的事情。”
“在梨园总得有自己的价值才能活下去,这个道理你早就懂了不是吗?”
月色从窗棂的角落照进来,外面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阿宝虽偶尔会带我去做些简单的任务,但通常我只是望风而已,这事情我自以为及其隐秘,且笙歌来之后这一年也再没去过了。
却不想早被人知道。
我后背发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玲兰让我下半场的宴饮替她献曲弹琴。
我没说话
“今日我任务若成不了,你我都得死。”
“你以为为什么是你来陪我?”
我苦笑:“也是你算计好的吧···”
“你琴弹的极好,替我绰绰有余。”
“熟悉的人一听便知弹琴之人不是你”
“无妨,你只管弹好琴,其它的我自会处理好。”
我心中一点头绪都没有,无计可施,只得暂时先压下心中的烦乱,换上玲兰的衣服。
我个子不高,又干扁,这衣服很不合身,玲兰将从梨园带来的东西往我衣服里塞了个七七八八,又在我写鞋下面粘了极高的垫子。
这准备之充分,不是一日之功。
我脚疼的厉害,刚站起来就又跌坐到凳子上。
玲兰伸手在我脚上点了几下,让我站起身来试试,果真不疼了,也没知觉了。
“我不会瘸了吧?”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这样吧····
“你过了一会儿这一关,我就告诉你。”
我尴尬的又坐下。
玲兰假装是我躺在床上,下人来的时候,闻到满屋的药油味道,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玲兰,没多说什么便带路了。
我坐到亭中,水上起了雾气,更有虚无缥缈之感,认命般的抚了下琴。
下半场的宴饮一开始,我便在县左的邀请下学着玲兰的样子献曲。
玲兰的琴与她的气质···不,与她在梨园的气质一般温柔高雅。
但我的琴不一样,阿宝曾说我的琴声似心有猛虎却困于牢笼般挣扎,虽弹的极好,但很不适合弹予客人听,更适合弹给江湖中人听。
今日这曲子,我不敢向往日那般肆无忌惮,收了自己的性子。贴着笙歌的样子去弹,竟也弹出几分她的桀骜不驯和自由洒脱。
一曲弹完,外面传来二皇子的声音:“甚妙”
“没想到玲兰姑娘不只舞姿洒脱,这琴洒脱更甚啊。”
我站起身,微微行了个礼。
县左看二皇子似是很喜欢“我”,便开口邀我入席。
我连声音都不敢出,更别说是离开这个亭子了,一时顿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玲兰并未告诉我该如何。
我只得故作镇定的上前,蒙着纱帘的脸紧张的有点抽搐。
县左见我一直不出声,微显疑惑。
正欲开口询问,宴席上变故突起,侍宴的护卫中竟有杀手上前欲刺杀二皇子,一时席面大乱。
推搡混乱间我被挤到二皇子面前莫名其妙的替他挡了一刀,胳膊被刀划伤,虽疼,但并未受到重伤。
二皇子看了我一眼,想拉我,却被护卫重重护住,而我也被县左府上的护卫护在角落。
我紧张的遮着自己的脸,生怕纱巾掉落被人发现,不想突然后颈一疼,似是被人点了穴位,昏了过去。
啊,这歌舞妙曼的夜晚。
理想中的我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侍宴,顺顺利利辞宴,然后快快乐乐的回梨园数赏钱。
可是现实却是扭断脚脖子替人弹琴,心惊肉跳的替人挡刀,又生死不知的被人掳走。
晃晃悠悠的我清醒了过来,似是在一个马车里面,手被反绑住,嘴巴被堵住,但是眼睛竟然没有被蒙住!
被掳走又没有被蒙住眼睛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掳走我是为了救我,自然是不怕我看见他是谁。第二种对方掳走我,想好了要杀我灭口,自然也是不怕我看见他是谁了。
现在这种情况,后者可能性更大些。
“呜呜呜”
死就死吧,总得做个明白鬼不是?
我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嗯,马车声音很大,效果不明显。
没关系,我还有第二种办法。
侧过身让自己能从躺着坐起来,等等···这马车的布置竟如此精致?!
是哪位贵人看上我····不,是哪位贵人看上了玲兰想绑她走?
顾不上多想,我努力去让自己坐起来,马车颠簸,我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功,心中懊恼觉得自己很是辜负了阿宝平日里对自己偷摸的教导。
第四次,我终于成功坐起来了,但是马车一个急刹车我又滚到了地上。
头磕了个包,肯定的!还是很大的那种!
许是马车里我被撞来撞去的声音传到了外面,终于有人知道我醒了。
门帘一掀竟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你醒了?”
“呜呜呜呜”
“可要喝水?”
“呜呜呜呜呜呜”
“那是想方便?”
我被堵着嘴,你看不见吗?我想方便个屁!
“想你就点头”
我摇头,你个绑匪竟然关心我是不是要方便你逗我?
我又点头,没准是个逃走的好机会。
“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到了”
你就是在逗我!
她扭头想走,我心中稍微有些安稳。
若是要我死,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想来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马车还没启动,她又进来:“算了还是带你去吧。”
还挺心软。
第十一章 死里逃生
“你别想跑,你要是跑了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我心中疑惑:我好好的在宴上待着,还救了二皇子一命,等玲兰找机会换回来,我俩还能领个大赏赐,怎的需要你救了!
“呜呜呜呜”
“你别呜呜呜呜的了,你中了蛊,我不能放开你的嘴,万一虫子跑了我上哪里抓去!”
我中了蛊????
我其实确实是想去厕所的,刚踩到地上脚下一阵剧痛,又摔倒在了地上。
是玲兰之前扭的那一下,下手真黑!
“我掳你回来时,你脚好好的?你可不要赖到我头上!”
英姿飒爽的姑娘低头看了下我的脚伤,右脚脚踝处已经肿的跟猪蹄子一样了。
伸手把我手上的绳索解开:“你这样跑肯定是跑不了了,但你这方便也不太方便了····”
我觉得这贼人姑娘很是奇怪,若是救我为什么怕我跑了,若是害我又何必关心我方便不方便?
“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人,你就在这里扶着方便算了,我去前面帮你看着。”
我看看四周毫无遮挡,我若要跑,她扭头就能看见····
我真谢谢你啊。
我见她扭过头去,伸手想把堵在嘴上的布扯掉,竟扯不掉!
“那是机关锁!卡在你头上的,你摘不掉的!”
南唐人?
梨园在三国交界,南吴爱驯养野兽,而南唐善机关密术。
认命吧···跑了也解不开这机关····
无妨,方便就方便,我一边撩裙子一边想后路,方便完了也没想出来。
本来我在梨园就很少出门,更何况这晚上夜黑风高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更更何况这机关似是极其精巧,跑了解不开这机关我岂不是要饿死。
我安分守己的方便完,整理好衣服,扶着马车自己钻了进去。
“你还挺有意思的,被掳了来就不想跑吗?“
“呜呜呜呜呜”
我跑的了吗?
一路无话,她没再绑我,我也没再出声,又跑了大概半个时辰,车停了。
她叫我下来,我便磨磨蹭蹭的扶着马车下来。
外面是一处湖水。
我看着她在湖边生火,烧水,又将一团丝线泡进水里。
“对不住啦,本来你身上这蛊不是给你下的,谁知道你突然窜出来挡了一刀。”
我哪里知道我是被人推出去的····
“这蛊虫培养不易,我出来前我娘就给了我这一个,下错了人回去我会受罚的!”
“我也不想伤害你的,可是你和蛊虫可能只能活一个。”
“呜呜呜呜”
还是要杀我!那你整这么一出干什么!
“你别叫了!我努力试试!若这蛊已在你体内种下,那我只能杀了你!”
“若没有,我便不杀你,你听天由命吧!”
我听你大爷···
这女子将丝线取出,朝我走过来,我扭身就想跑,却被丝线缠住。
“别乱动,我这丝线可是连玄铁都削的断的!”
我立刻被吓的不敢动了,死个全尸总比五马分尸的好。
她把我推进湖水里,三月份的湖水真凉啊!
我想阿宝了····若他在肯定会救我的。
还想跟笙歌说自己藏了一些私房钱没告诉她,埋在合欢树下面了。
还有琴姨,我还想吃个琼米糕。
还有···
女子走到我面前,将我的衣服扒开了。
我心中悲愤不已,也不知道我死之后,她愿不愿意帮我把衣服穿上。
另一条丝线顺着她的手指插进了我的胸口,胸口一阵剧痛,那丝线进去之后,竟在我的身体里游走起来。
从胸口穿过后背,又从后背穿回来,我又惊又疼又冷,想破口大骂:你这是要在我身上织毛衣吗?
惊惧疼痛之下,竟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转过来,衣服已经穿好,我还活着!
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手脚都在,胳膊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
那姑娘在旁边火堆发呆,手里抱着个盒子。
“你蛊虫取出来了?”
“没有”
“那我???”
“你不会死了···”
我听的莫名其妙。
她放下盒子,盒子里似是有活物。
又见她扒开火堆,火下烤了一些红薯,她哈着气扔给我一个。
“吃吧,取取暖,吃完我送你回去。”
“你不杀我,你的蛊虫怎么办?”
也是服了我自己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应激反应?
我听阿宝说有人抓了敌国探子日日虐待他,但这探子却在这日日虐待中慢慢的依赖上这折磨他的人。
当初听的时候我很是不屑,现在看来,我也很有这种潜质嘛,她把我扔到湖里,还在我身上织毛衣,就因为最后没杀我,我竟替她担心起虫子来!
“这蛊虫在你体内,并不会伤你性命。我现在没有能力取出来,你只要不告诉别人,这蛊便不会害你。”
这么神奇的嘛?
她看我不信,又说道:“本来这蛊就不是害人性命的蛊,不过是用来控制他人用的。”
我不做声,想来她今日要下蛊的人是二皇子吧。
刺杀一个皇子容易,但要控制一个皇子却难的很。
“你后背的是胎记吗?”她突然问起我。
我后背有胎记吗?
她看我的反应似是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什么。
从马车里拿出一面镜子,拉我到水边,将我的衣服从肩膀拉下来。
我看着镜子里反射出自己的背影。
真的有个奇怪的胎记,说方不方说圆不圆,有点像个机关盒子的样子。
“你第一次见啊?”
“啊·····”
笙歌和琴姨都跟我一起洗过澡,她俩都没跟我提过我背后有胎记这回事。
“胎记怎么了?”胎记有什么奇怪的?
她又看了一眼我后背的胎记,伸手戳了一下:“我也有一个,不过在脚上,你要看吗?”
我不想看,我想回梨园了,这一晚上,笙歌肯定急坏了。
玲兰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回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
“我叫唐昭羽”
唐?南唐的国姓?
“锦瑟”我蔫巴的回了一句。
“我会回来取走你体内的蛊虫的,在这之前,你要好好活着,保护好我的虫子,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虫子的事,不然就会催动它发作!”
我看了看她身边的盒子,点头答应。
不答应也没办法····
“我一会儿将你送回城里如何?”
“好,但是你还有衣服给我换吗?”
问完这句话,我就又被打晕了。
一天晕三次,真是····
第十二章 再回梨园
我被唐羽昭扔在了城门口,连人带衣服被箭钉在地上。
感谢她记住了我说的话,给我换了身乱七八糟的衣服,有点像她穿的夜行衣,只是我穿的跟刺客一样不会被误会吗?
唐羽昭很是挑衅的在我身边给二皇子留了字:“离你不远了!”
县左大人接到消息之后赶紧派人来将我从城门口救下来。
府医检查了我的身体,除了脚上的伤口和胳膊上的刀伤,我也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躺在县左府上的客房里知道自己安全了,真想狠狠的睡上一觉。
可是不行,我刚才装晕躲过了询问,但是明天怎么也该醒过来了。
黑暗中有个人似是从窗户翻了进来,身手很是了得。
我紧张的拉着被子,侧眼看过去,这身形是玲兰。
“你醒了?”
“啊····”
“可有人找你问话?”
“没呢····”
“是谁抓了你?”
“不知道····”
“你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
玲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倒小看你了,我还想阿宝亲自带出来的人怎么会是你平日那草包样子?”
我还没睡醒,你让我说点什么?
“我真不知道,我被打晕了····”
“合作吗?”
我低头不说话。
“一会儿县左的人会来找你问话,你只管说不知道就行。”
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啊。
“我们两个人一起被抓走,但是路上分开了,我在路上被县左的人救走。”
我低头不语。
“你被来刺杀的人扔回来示威。”
我顺了一遍她的话似是有漏洞,示威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让我活着呢?
“你不必多想,这些疑问该是县左自己查清楚的事情。”
也对,我确实是被抓了,也确实是被扔回来了,当中间的事自己不知道晕过去了,就全是实话!
说谎会被拆穿,可是我说的是真话,自是没什么好怕的。
“你是真的被抓了吗?”我问玲兰。
“你只管这么说便是。”
“抓我的是南唐人···他们抓错了人,你应该知道她们想抓的是你!”
我故意试探玲兰,想来除了我和唐羽昭没人知道下蛊之事吧。
“南唐人?怎么会!”
玲兰很是诧异。
“为何会放了你?”
“你刚才说了:示威!”
玲兰沉思了许久,似是不信,又似是在害怕。
“你先按我说的做,其它回了梨园再说。”
我从床上坐起来,胳膊撑到床板,疼的:“嘶”的一声。
她伸手看我胳膊的伤口
“这不是南唐的刀!”眼神犀利的盯着我。
“二皇子宴会被刺杀,我不知道你在不在现场,但是这个伤口是在宴会上被刺客伤到的。”
玲兰皱着眉又看了一下刀口,抬起自己的胳膊,把很是相似的刀伤展示给我看:“我知道。”
她的胳膊伤的很重,想来是为了掩饰那天被抓走的人是我,自己做的伤口,但因为不知道我被伤到的是哪里,便在自己胳膊上狠狠的划了几道。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说,不要提起南唐人的事。”
我点头应允,本来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既来找我,听她的便是。
因玲兰救了二皇子的性命,县左对她很是客气和感激,稍带着对我也很是客气。
我按照她教我的话,一问三不知的回答了自己为什么被抓走,又为什么被扔回来。
神色倦怠,说不了几句话便又要晕倒,似是惊吓过度。
玲兰低头轻轻一咳,梨园来接我们的嬷嬷们便悲愤的指责定是他国细作前来挑衅,恳求县左做主,这贼人连我这小小的女子都下如此毒手,那城中百姓心中难安啊。
县左脸色讪讪,二皇子看着我不说话。
边境的官虽天高皇帝远,但向来也不好做。
问完话,很快我便被接回了梨园。
笙歌扶着我下了马车,一直低着头抽抽嗒嗒的跟往日的她很是不像。
琴姨倒是没看见,笙歌说在妈妈屋里,不知道说什么呢。
“你哭了?”我看笙歌的样子很是好笑。
“哭个屁!我是在气你笨!宴上那么多人怎么就你被抓了!”
“许是我站的位置不好····”
笙歌不理我,扶我在床上坐下,又找了个软的靠垫,垫着我的脚。
“我看你这伤倒不似玲兰伤的重呢?”
她伤成什么样了?
“昨天县左的人先在城南的山下找到了玲兰,浑身是血,胳膊腿都是划伤。”
笙歌有点咬牙切齿:“她倒是会,刚被救回去就晕在那个二皇子的怀里了,被二皇子带了些人送回县左府上,带走了好多找你的人,再后来剩下的人找了你一晚上都没找到,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你这说的跟在现场一样,我渴了···”
笙歌不回答,起身去给我倒了杯水。
我看她的样子,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真的在现场吧?”
“我是因为没见过刺客,想出去见识下,顺便偷着出去找找你···还被抓了个正着。”
我心中有些感动,这个女的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老是会被抓?
“被谁抓了?”
笙歌似是不在乎,冷笑一下:“县左的人,以为我是刺客一伙的呢,后来发现是误会,就被送回来了。”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你何必呢····我要是真要死,你也救不下我啊。”
笙歌气的打了我一下:“没良心的!”
“我认真的!边境之城,又是三国国界本就乱的很,再说这二皇子···”
不对··笙歌怎么知道这是二皇子?我顿了一下,余光看着她。
也可能是路上偷听到的吧,她那么聪明,听到猜到都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那是二皇子?”
笙歌也顿了一下,比我疑惑更多的看着我,我···
“我听玲兰说的····嘘,小点声县左到现在都没有说那贵客是二皇子,你悄悄的!”
笙歌面上一白,却依旧挺直了后背,瞪着我。
“世道乱成这样还微服私访呢?”
“这二皇子成年以来,每年都会来边关视察,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
笙歌还是很不屑:“形式主义!乱成这样也不见他来了有什么用,反倒是害你伤成这样。”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祸从口出啊我的姑奶奶。
······
第十三章 拆穿真相
门一把被推开,是琴姨来了。
琴姨面色极差,看着我俩神色凝滞,并不进屋来,侧身让进来几个嬷嬷把我和笙歌分开。
两个架着我,两个架着她。
架着我的两个把我摁在床上,不许我动。
架着笙歌的两个,直接把她架走了。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整的跟抓奸一样干啥呢?
拖着肿成大猪蹄一样的脚腕子想挪过去制止,但是这两个嬷嬷的力气实在是大,竟像是练过的。
无奈之下,只能扯着嗓子问:“这是干什么啊?”
笙歌倒是很淡定的被抓走,临走前还等瞪了我一眼,不光瞪了我一眼还跟我嚷嚷:“别叫啦,能干什么啊,领罚去呗。”
笙歌走后,摁着我的嬷嬷松开了我。
琴姨依旧站在门口,嬷嬷们出去了,我正想问琴姨这是怎么了,我还没开口李妈进来了。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看的有些心虚。
难道玲兰说了什么?
李妈敲着桌子:“席上弹琴的人是你吧?”
玲兰竟真不是梨园培养的探子···
此刻我若承认了,将席上的事情说出来,隐去自己被下蛊之事只说对方似是抓错了人,又将我扔回来便是。
如此既能和玲兰划清界限,又能保住自己。
但是我不敢···
从玲兰之前的态度看,阿宝似乎也不是梨园的人。
若说不是····又不知李妈到底查出来多少···
我不能用阿宝冒险!
“什么弹琴的人?”我假装疑惑的看着李妈。
李妈走近床边检查我的伤口,看完我脚伤,又仔细的看了我胳膊的刀口。
我心里紧张的要死,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
李妈可比县左的府医厉害的多,且南唐示威这套说辞县左信,李妈可未必会信。
大家站位不一样,想法就不一样,县左一心守护战国疆土,但李妈却是在五国情报暗处斡旋的江湖中人。
“玲兰姑娘去献曲的时候,你怎么没在身边?”
李妈的手摁在我的脚上,脚上一阵剧痛传上来,似是有针扎了进去,又在骨缝间贴肉穿梭。
我下意识的去看琴姨,琴姨看着我,眼神挣扎又痛苦。想上前却停了下来,扭头不再看我,手在衣袖里攥紧了拳头。
“我脚··我脚····我脚扭了一下,姑娘许是看我不中用,拿我撒气又打了我一下。”
李妈手松了一下,脚下的疼痛少了些。
我大口喘着气,李妈手中竟是握了一个梅花扣!
九根银针组合成梅花的样子,却比一般医馆用的梅花扣更长!
此刻这梅花扣的九根银针依旧深深的扎在我的脚碗里。
“玲兰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啊····”
李妈冷冷的笑了笑,又将手摁向了我脚上的梅花扣。
“啊····”我疼的几乎要晕过去。
“真的没有啊妈妈,只是席上玲兰姑娘看县左府上那位贵客的眼神很是仰慕,真的只是这样啊!”
李妈手松了一下,依旧冷笑着。
“我····我···我后来···后来中间休息的时候,姑娘似是心情不好,我路上扭了脚,她便更生气了!”
李妈取下了我脚上的梅花扣,又用背面时重时轻的敲打着我的肿起来的脚腕。
“后来,我就被留在屋里了。”
脚腕的针眼开始有血渗出,琴姨的神色似是舒缓了一些。
我觉得自己赌对了!但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再后来,我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想出去看看,刚到前院就被人打晕了,等再醒了就是在县左大人府上了。”
李妈唤琴姨过来,琴姨接过了梅花扣,依着李妈的样子继续时重时轻的扣打我的脚腕。
“怕吗?”
李妈走到外间的桌子,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微微抬起头,盯着我问到。
那眼神很是吓人,似是在看一只养了许久,留着庆祝丰年的待宰的肥羊。
我打了个冷颤,垂下头,开始示弱的抽泣起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怕的。”
“回来清醒了怕的要尿裤子了。”
我觉得自己演的很好,做小伏低,装聋卖哑,向来是我的拿手好戏。
李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心中微恐,竟是演砸了吗?不应该啊!
我不敢抬头,集中注意力用余光看她,她的眼神里似是淬了毒一般,竟有浓浓的恨意!
她不曾养过我,但也是看我长大,我依赖着她的梨园活着,对她多少是有敬畏和感激之情的。
但此刻心中却是只有恐惧和害怕了。
她竟如此恨我,但为何又能容我活到现在呢?
····
“阿锦!”
“阿锦!!”
等我回过神来,李妈已经走了。
琴姨息事宁人般的安慰我:“活着回来就好,妈妈也是为你好!”
我突然觉得琴姨很陌生,又觉得李妈的精明和可怕。
她用梅花扣拷问我,面上却在给我治脚伤。
不管我说出来的是什么,她都可以做出为我疗伤的样子。
我突然就明白了!之前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此刻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我说什么,因为她什么都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在测试我!
琴姨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却非要做出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突然有些厌倦,想把这一切挑破!
我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的孩子而已!这园子里的事却不知你们要瞒我做什么?你们在怕什么?
“玲兰是不是要死了?”
琴姨为我包扎伤口的手一顿。
“你这样不累吗?妈妈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了,她是在试探我吧!”
琴姨不说话。
“想看我的反应,不过是想看我能不能做好一个好的间谍探子对吗?”
“明明都知道彼此是在做什么,就不要再装了吧!”
琴姨还是不说话。
“你们早就知道玲兰不是园子里的人对吗?”
“让我猜猜看,你们知道了玲兰今天要去给她的主人传消息,也知道今夜有人刺杀二皇子!“
“于是故意给她制造机会,好借机除掉她对吗?”
琴姨的眼神冷了下来!
“你们知道她会利用我做掩护,所以席上的两拨人一拨是梨园的嬷嬷们吧!”
“可惜你们低估了玲兰的实力,也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对吗?”
“我死了,你们利用我除掉了一个内奸!”
“我活着,我就是下一个梨园的工具!”
琴姨回避着我的眼睛,背过身去。
“我记得呢!梨园不养闲人!”
对吗?
“骗子!”
屋里安静的可怕,许久琴姨缓缓的说到:“你真是跟你妈妈一样的聪明呢”
第十四章 为她报仇
“你真是跟你妈妈一样的聪明呢”
琴姨的声音冰冷又陌生,哪个妈妈?李妈还是···还是她?
“这些年,阿宝待你极好。”
“他将你护的很好,你刚出生的时候,他甚至偷偷将你送出园子,收养的人家都给你找好了,可惜还是被抓了回来,那户人家全家17口人都被杀了!”
我听的毛骨悚然,只是因为收养我便要被灭门吗?
我从没听阿宝提起过这些,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好是因为孤独,却不知还有这些事情。算算时间,我刚出生的时候,阿宝不过十一岁····
十一岁···比我现在还小···
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更多的真相。
“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姨娘·····”
我没有反应,这些年她一直对我很好,是姨娘也不意外。
“我与你娘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
“你祖父是前元重臣,前元覆灭,沙陀攻占金陵之后,疯狂追杀前元旧部。”
“你祖父想尽办法将你娘和我送出来,希望我们到边关找他的旧友,求的一线生机。”
“我们出城后你祖父被沙陀人乱箭射死,尸体挂在城楼上三天三夜····”
“你娘为此昏过去数次,想偷偷潜回去,给你祖父收尸,是我拦住了她,把她迷晕了,带她从水路离开了金陵。”
“你娘因为此事,恨了我许久。”
琴姨顿了顿,似是在回忆什么。
“后来沙陀人一直追杀我们,我和你娘一路躲藏的往边关走,去投靠你祖父说的旧友。”
“那位旧友在前元覆灭之后,自立为王,他就是战南王的父亲:战炙!”
战炙!我突然想到阿宝的肩膀上有个炙字形状的伤痕!
难道阿宝···但我来不及细想,又听琴姨说道:
“见到你祖父的信物之后,战炙很热情的收留了我们。”
“你娘聪慧果断,勇烈无双。立誓要为你祖父报仇,在战炙的帮助下,建立了这梨园”
我眸色渐深,有点难以置信!
这梨园竟是我娘建的?
“想来,你也早就知道,这梨园不是一般的风尘之处,它是个情报中心。”
“你娘她很聪明,为了报仇她可以付出一切。”琴姨似有不屑。
我不以为然,若是从小疼我的爹娘被人虐杀侮辱,我也愿意付出一切去报仇!!!
“你娘常说,都说女子柔弱,但这一身柔弱无用的皮囊便是这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我娘说的对!温柔刀向来刀刀致命!
我娘···
我心中有些柔软,轻声的念着:“我娘”这两个字,鼻尖一酸。
琴姨转过身来看着我,沉思了片刻。
天色渐晚,屋里没有点灯,我看不清琴姨的脸色。
“你娘从一个人到建成一个在这五国纵横交错的情报中心只用了十年。”
“这十年里她靠着这周密的情报组织,帮着当初不被看好的战炙一路从边关打回金陵。”
不愧是我娘,厉害厉害!
“你为什么没有跟她回金陵?”我忍着心中的波澜,轻声问她。
“梨园需要我,她最信任我,这里不能离开人。”
我心中突然有些疑问,这梨园情报网的核心既是我娘,那梨园不过是个联络点而已,有什么好守着的?
“最开始,她还会传消息回来,她跟我说在金陵为你祖父做了衣冠冢。”
“后来就没有消息了,我被迫接受了梨园各条情报线的整理工作。”
“但是我没有守住,我终归是不及你的母亲的。战炙的儿子战南王正式登了王位后,改朝换代,立国号后元。”
“梨园内外渐渐被安插了很多别人的内线,我试着清理过,效果却不明显,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觊觎你娘建立的情报网,而战南王也不允许有可以威胁到他地位的机构存在”
“慢慢的,梨园在我的手中失控了,我甚至不知道它现在的主人是谁,梨园的人为谁卖命。”
“后来我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但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相信你娘会回来的。”
“可是我错了!”
“你娘回来了,却是被人抓了回来,与我一起关在那地牢里。”
“她身上有别人想要的东西?”我猜测道
琴姨点点头:“你真的很聪明,那些人只是关着她,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说知道的越少,对我越好。”
我紧绷着脸,心中有些紧张。
“后来,有人来救她,她没有带我走···”
琴姨晦涩的说出这句话。
“她不想连累你····”我叹了口气。
“可能吧,很快她又被抓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她有了身孕。”
琴姨眼睛突然发出了光,上前抓住我的手。
“你知道吗?她被抓回来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被拷问!可是你竟然依旧活下来了。”
“你娘把你生下来之后,你就成了她的···累赘”
累赘?呵呵···
确实是累赘····前提是她想护住我,我才是累赘,若她不在乎我,我根本算不上累赘。
我娘爱我,她想保护我!我想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月光照进了屋里,琴姨的目光中并无疼惜,依旧冷冷的。
“最后她和这梨园现在的主人达成了协议,她保住了你和我···”
“那她呢?”我声音有点颤抖。
“她死了···。”
“她让我和阿宝好好护着你长大,等你有能力了帮你离开这里。”
“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她怎么死的?”我察觉到琴姨在回避我的问题。
“她怎么死的?”我死死的盯着琴姨。
“不知道·····”
·····
我不信!若是她死了,梨园根本不会留下我这个祸害!
我看着琴姨,总觉得她没有说实话!
“她能保住你,又能把阿宝安排到你身边。定然是把手里的底牌都用了!梨园,不养闲人的。”
床帐微动,我的手死死扣着床边。
琴姨看着我的眼神有点疯狂:“嘘”
她手指堵在我的嘴巴上:“你既然活下来了,就要给你娘报仇知道吗?”
“你要把这梨园夺回来!”
“你是她的女儿,她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不要吝惜你的身子,不要在意你的感情!拿起武器!武器!你不能丢她的脸!”
“你要把属于她的统统都夺回来!!!”
她疯狂的晃着我的身子,又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
我被她晃的思路有些乱,挥手挡开了她。
她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十五章 自焚事件
琴姨走了。
我回想着这些年自己在园子里的生活。
前院的姑娘们对我有不屑的,很是照顾的也有··似是也有些忌惮的。
只是不知道那些对我很是不屑的知道多少真相?
那些照顾我的,又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呢?
阿宝和阿莱应该不是一起的,阿宝若是母亲留给我的人,那他对我好,明里暗里教我防身的武艺,透漏梨园的情况给我这些事情便说的通了。
但是琴姨?
琴姨养我真的是留着我给母亲报仇吗?
不对,琴姨隐瞒了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关于母亲死的真相她肯定知道更多。
她不说也无妨,我可以等阿宝回来。
····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想母亲,想祖父,想梨园,想阿宝和琴姨。
不知觉天要亮了,看着外面的天恍若隔世般。
笙歌呢?
她还没回来!如果她是因为出去找我而受罚,我不能不管她。
李妈既知道我的身世,又让我好好的活了这么久,想来我身上是有一些李妈和他背后之人忌惮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她们留着我到底是为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有筹码那就一切都好说。
我可以试探一下自己这个筹码的重量有多重!
我爬下床,脚还是肿的,但是瘸着也能走。
现在天刚擦亮,寻欢作乐的客人都已经离场了,正是姑娘们瞌睡的时候。
今天我就要把这梨园翻个遍!
气势凶狠的冲劲前院,挨个撞开姑娘的屋子又在园子里大喊笙歌的名字。
找完前院找后院,但是找遍了梨园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笙歌,姑娘们都以为我受了惊吓,精神不太正常了。
没有笙歌也没有像是有暗室的机关!
冲进屋子的时候有的姑娘吓的尖叫,有的姑娘骂我有病,还有的眼里有闪过杀意。
我在心底暗笑,人的下意识反应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本性,姑娘们你们暴露了!
阿莱和嬷嬷们把我围在后院,没有人上手要捆我更别说下手打我了。
看来他们没有得到命令不敢伤害我。
那若是我自己伤害我自己呢?
“我要见笙歌”我阴森森的看着阿莱。
“胡闹!快回你自己的屋子!不然··”
“不然怎么样?扒了我的皮吗?”
阿莱被我截住了话,梗在那里握紧了拳头。
我从怀里掏出藏好的火折子。
“你们既然都想让我死,我便死给你们看!我要你们都跟我一起去死!!!”
我打着火折子,便去烧自己的裙子。
阿莱似是很看不上我的行为,眼神轻蔑!衣服点着之后,他似是很惊讶,但依旧站在那里没动,没有来救我。
我心中一愣?难道赌错了?难道你们真看着我自焚?
嬷嬷们最先反应了过来,冲过来摁住我,脱掉她们的外套拍打我身上的火苗。
万幸,我衣服不好点着,只烧了一点点。
我抱住头,护着脸。
身上的火早就被扑灭了,但是嬷嬷们没有停手,还拍打我。
我有理由怀疑她们假公济私就是要揍我。
站在外面的阿莱皱了皱眉,推开围着我的嬷嬷,一把把我从地上揪起来,看了看我的脖子然后一个手砍刀把我砍晕了。
晕过去之前似乎听他骂了一句:“兔崽子!”
狗东西,这梨园是我母亲的,你得叫我一声小姐!你等老子翻身了再说!
李妈一直没有露面,估计在处理玲兰的事情吧,阿莱把我拖进了李妈的园子。
嬷嬷们守在院门口。
没错···我是装晕的。
我运气真好,又赌对了!
园子里都没有笙歌,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琴姨之前提到的关她的那个地牢里了。
我今天这么闹,园子里肯定是要把我关在一个绝对秘密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笙歌除了去找我,还犯了什么事情值得被关进地牢。
阿莱没有丝毫的怜惜,一路把我拖进了李妈园子里另外一间偏房。
这个偏房平时放一些杂物,我眯着眼看阿莱在存放茶具的柜子那边摆弄了些什么,墙上便开了道暗门。
阿莱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是厌恶。
拽着我的脚,从暗门拖进去。
喵的!竟然是台阶···我的头被磕来磕去,磕的我头昏脑胀的几乎演不下去。
万幸这个台阶只有六阶。
又被拖着向下走了几个拐角,我听到了李妈的声音还有笙歌的哭声。
阿莱把我扔在地上,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妈和他一起回来了。
“啪”的一声,似是有人挨打了。
“你干的?”李妈语气冰冷的问阿莱。
“是!”
“主人说了她身上不能留疤!”
我迷茫?
“她闹的厉害,还要烧死自己呢,不给她教训,我怕她当自己是什么金贵的好东西呢!”
啪!
又是一巴掌。
“她是什么东西也轮不到你来做主,主人的命令就是主人的命令!”
阿莱似是不服气,喘息声有点粗。
“下去领罚吧!下不为例!”
阿莱转身走了,李妈看着地上的我冷笑了几声。
“觉得外面呆腻了,就在这地牢好好关几天吧!”
····
躺在地牢里,我心中盘算起来,看来我推测的不错,他们因为一些原因不敢杀我,甚至不敢伤害我,但是也不允许我离开梨园。
我就像一个人质一样!
难道母亲没死?所以他们养着我引母亲来?
又或者我身上还有什么关系重大的秘密?
我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一丝跟母亲有关的都没有。
从小园子里的人都说我就是园子里的姑娘生的,我深以为然,并不以为意。
但是所有的一切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
我的手紧紧的握住地上的枯草,我会自己找到真相的!我会知道自己是谁的!
若梨园真的是母亲创建的,我定要夺回它,母亲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外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有什么事情,李妈带着嬷嬷们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真的没人了,便从头上取下藏好的卡子。
感谢小谬教会我这开门撬锁的绝技。
打开牢门后,我轻手轻脚的找着,地牢不大,很快我便找到了笙歌。
上刑的屋子里还点着灯,外面似是有什么事情,李妈和嬷嬷们走的有些匆忙。
笙歌被绑在架子上,身上没有伤口。
我把她摇醒:“笙歌···”
“笙歌”
笙歌缓缓睁看眼睛,看着我迷茫的叫了声:“娘亲?”
想家了这是?
我顿了一下冲着笙歌咧嘴,压低了声音。
“乖女儿我来救你了”。
第十六章 公主殿下
“乖女儿,我是来救你的”
“滚!”
笙歌清醒了,我有点得意的解开她的绳子
“你当花魁之前,你的小丫鬟救了你三次了。”
我扶她到桌边休息。
“你怎么进来了?”
“怕你饿死,来给你送包子~”
笙歌不想听我瞎扯,气的要打我。
手刚拍到我肩膀,就听她:“哎呦”一声。
“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呀”
她不回嘴,脸色极差,嘴唇有点哆嗦,手抖的厉害。
我拉过她的手一看,十个手指甲缝里都插着针!
若只是偷偷离开梨园值得这么动刑吗?
又或者笙歌也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我手一顿,经历了昨天的事,我颇有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之感,我怕她对我也是别有用心…
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
笙歌看我不说话,以为我心疼她,安慰我:“没事,更疼的我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
我懒的听她吹牛:“我帮你把针拔了吧”
笙歌努嘴,示意我把衣服撕一些给她咬着。
一盏茶的功夫,笙歌手上和脚上的针都被我拔出来了,她舒了口气。
“疼的厉害吗?”
“你试试?”
“你刚才一声都没吭,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我又撕了点衣服想给她包一下。
她吓的连忙躲开手指头:“不能包!越包越疼!”
但神色颇为得意:“早就跟你说了我厉害着呢”
呵呵…
早就想问你了你这么厉害怎么被人虐成这样…
“你赶紧走吧,走前给我绑回去…”
“怎么绑?针也给你扎回去吗?”
笙歌不出声了,难得见她吃瘪,我很是欣慰。
我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我也是被关进来的…”
我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包括玲兰的事和自焚的事,没说自己的身世。
笙歌听的目瞪口呆,半晌看着我烧坏的衣服一巴掌拍到我的后脑勺,手指尖疼的她直哎呦。
“哎…啊呀…你疯啦!哎呦…”
“你这么闹…你作死啊?”
“可是你被关进来是因为去找我,我不能不管你”
我眼神真诚,虽然小小的利用你去试探李妈的底线,但是我还是仗义的来找你了!
笙歌声音微颤:“看你给我厉害的,你你你…”
“我是怕你丢下我跑了,谁去当花魁护着我…”
“不当花魁也能罩着你!”
“就给人扎成刺猬一样护着我啊”
“我扎个刺猬也比你烧成个炭强!”
我…
笙歌…
良久,笙歌犹豫的看了看我:“要是没人救你,你不就自己给自己烧死了?怎么着?你觉得我带个烧成炭的丫鬟很威风还是怎么样…”
“我里面衣服是湿的,要是没人救我我也烧不死…”
我除了外衣里面的衣服都是湿透的,如果没人救我,我就赶紧自己救自己呗···
我俩又沉默了…
“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嗯”
“我是战南王的女儿…”
“嗯…”
嗯?你说什么?
我看着笙歌一脸懵。
“我跟你说过,我是主动被抓进来的!”
是啊,但是我以为你吹牛啊…
“我是他民间的女儿…你在街上救我那次,是我在躲找我的人。”
喵?竟然是个公主殿下啊!
“我娘死的早,死前告诉了我我的身份,最近几年他想认我回宫。我不想回去就跑了。”
我一脸震惊,我以为我的身世就够难说清楚的了,没想到她更离奇!
“你救我那次,就是他的人在找我!”
你一个公主,放着尊贵的生活不要,来梨园搞什么?作践自己吗?
我一脸懵,真真切切的懵。
“皇室的人冷血的很,我回去了也是受人白眼,被人利用。”
我低头不说话,她说的对,她无依无靠,毫无根基,这样回去没有人会真的重视她。
“你当宫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是摆设吗?怎么会同意我这么个野种回去做公主!”
阿宝曾说,这几年边境越来越乱。南唐和闽汉都有想要往中原扩充疆土的迹象。
一旦打起来,最惨的还是老百姓。
战南王虽好战,但并不是暴君。朝中一直有不少人主张和亲!
“你是要被送去和亲??!!”我抬头看着笙歌。
“是…”
“若我在梨园做了花魁,就算是有了污点。他们总不会让一个风尘女子去和亲吧……”
笙歌很少漏出这种落寞的神情。
我心中有些难过,可是笙歌这么想是不对的,因为:
“他们只要把梨园上下灭口,还是可以给你换个清白的故事送去和亲的…”
笙歌也很少漏出这种想掐死我的神情。
“这里是梨园!你别给我装傻了!”
也对…
看来笙歌早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心中愧疚,有些磕巴了:“我不是…那个…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地方…”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怪你!”
我低头越发愧疚了
“我怕你害怕就离开这里了,我就没朋友了……”
“我说了不怪你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做好朋友的吗?我们相处这么久,我懂你的难处,你不用说了!”
我更更更愧疚了,她这么理解我,我今天还利用她试探李妈…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
笙歌嘲笑的看我:“从那天你偷摘合欢花,阿宝把你拎出去开始的…”
我不信…
“阿宝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武艺之高,放眼整个战国都少有他的敌手,他甘心在梨园做打手肯定是梨园培养的探子。”
阿宝竟这么厉害的吗?
“以你的聪明,你与他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一起生活十几年都发现不了?”
被人夸聪明还是开心的…
“那你从没问过我?”
“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我不也是刚告诉你我的身世吗?”
我鼻头发酸,眼眶也红了。
我把她当朋友,却有自己的自私和算计,而她却给足了我尊重和理解。
气氛有点沉重,我得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沉重。
“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吗?回宫!做你的公主殿下?”
“我当然要回去了!我想有尊严的回去,想有尊严,就要有价值,手里就要有筹码!”
“所以你来梨园不只是为了躲和亲,还有别的事?”
笙歌神秘的看着我,让我附耳过去
“我是来找宝藏的!”
第十七章 两次被抓
笙歌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里滔滔不绝的分享她道听途说来的前元王朝宝藏秘事。
传说前元灭国时,前元公主璇玑作为使臣去边关巡查逃过一劫但被刺杀伤了身体根基,后来四处寻找旧部意图复国耽误了调养。
在她兵力充足,寻到了足以支持军饷宝藏的时候,她却突然一病不起,含恨而终。
前元旧部群龙无首,只能重新隐藏身份在各国潜伏。
那批可以颠覆天下的宝藏里除了无尽的金银还有大量的武器!
战南王即位之后,一直觉得这是个隐患,四处差人寻找前元旧部的名单和那批宝藏的下落,他与笙歌的母亲也因此相识。
笙歌摸着饿扁的肚子跟我感叹。
“若是我能拿到那批宝藏,哪怕只是宝藏的线索我也可以在宫里站住脚!”
“所以你觉得梨园里有线索?”
“梨园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宝藏的线索,而且我娘说这里的情报网遍布五国!若是这天下还有什么人可以找到这宝藏,便只可能是这里的人!”
不好意思,你来晚了,现在的梨园可比不上当初了。
“你娘是为了战南王找这宝藏的吗?”
笙歌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
“也不是,我娘··我娘是前元旧部····”
笙歌侧过脸,昏暗的灯光下她把目光投向黑漆漆的地牢深处,那里没有一丝光亮,阴森又可怕。
“璇玑公主过世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女儿,前元旧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殿下身上,他们在等她长大,等她召唤她们复国!”
“后来呢?”我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死了····”
笙歌眸色幽深:“死在了战南王手里·····”
“战南王查到了我母亲是前元旧部的女儿,他费尽心机的接近她,让她爱上他,又生下我。”
“他利用我娘···找到了那个女孩···然后杀了她!”
禽兽!
“我娘受不了刺激,自杀了····”
禽兽不如!!
“没想到吧,战南王即位以来,一向爱民如子,虽好战,但却极得民心。老百姓都当他是个极好的国主呢”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国主···但却不是个好的丈夫和父亲”
我没说话,内心的震撼比听到自己的身世还要更大。
至少我的母亲是大仇得报才去世的,至少她死前还想尽办法护住了我。
可是笙歌的母亲不一样,背负着背叛旧主的名声而死,又被挚爱之人背叛,唯一的女儿现在又要被生父利用。
···笙歌···这些年过的很苦吧···
想到此处,我不禁悚然动容:“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笙歌满脸无所谓:“就偷鸡摸狗的过的···”
“我那么聪明,怎么会活不下来。”
可是你也不过才12岁啊····
我前十二年,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有琴姨的照顾,阿宝的保护还有母亲死前周密的安排,我吃的饱穿的暖,不需要考虑怎么活下去。
可你却要靠自己在这乱世活下去,很辛苦吧···
笙歌垂首不语,烛火有些晃动,似是有风吹过来。
“你怎么被发现的?”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笙歌皱了下眉;“这话你可以问,但是我不想说···”
“为什么?”我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说了你不能翻脸···”
我··咱俩都这样了,我翻什么脸···
“我还指着你罩着我呢”
笙歌嗯了一声。
“上巳节,我查到李妈他们似乎想让你去送死然后除掉玲兰···”
“你连这都查到了!”
“你别插话····”
我嘴上沉默,但心中很是不快,所以你是跟他们一样看我去送死吗···
“我本来想想办法拦下你的,但是也查到了··李妈他们似乎上巳节有交易!关于宝藏的交易!”
····所以你的取舍是舍了我吗?
“我那天送你走的时候,心里很是担心,颇有要把自己养大的孩子送去送死一般。”
想到那天笙歌远远看我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快,既然没救我,何必又这样···
“可是我必须拿到宝藏的线索,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母亲!”
我明白,但是被人舍弃还是很难过的。有些事理解是一回事,但是难过是另一回事。
“你走之后,李妈他们也离开了园子,去了城郊。我一路跟过去,抢了他们的信物····”
“你武艺这般厉害吗?”我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怪不得说能护着我呢!
“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压箱底自保的东西····”
笙歌沉默了一下:“也受了伤···”
“本来能跑掉的····”
我愣了一下,笙歌不是被县左抓到的吗?难道?
“你去找我了?”
“嗯···本来想一走了之的。但····”
“哎呀,反正就是因为受了伤,又听说你被掳走了…就找你…就暴露了···就被抓回来了···然后就被发现了啊···”
笙歌似乎很是烦躁不想再解释的样子。
我转身不看她,又用余光瞟她···
“东西藏好了吗?没被搜走吧··?”
“藏好了···不然能被扎成这样吗?”
她扔下了我,但是又回来找我了。
我利用了她,但是也还是来找她了。
行吧,这不纯洁的友情啊,还是扯平了~
“除了放不下我,还有别的原因吧?”
笙歌更加不自然的扭捏的低头。
“啊····”
我看她这样,一阵嫌弃,还是嚣张跋扈的笙歌可靠些。
“你痛快点···倒豆子呢?给个痛快行吗?”
“因为你不想留在梨园,你会开锁,我需要同盟!”
emmm···行吧够痛快的
“开锁外面的小偷也会开····你骗小孩呢?”
“梨园的锁你以为那么简单呢?梨园的机关锁都是南唐机关大师做的!”
“你去柴房找我那次,我就注意到了,门上的锁看似是普通锁,但是锁芯里面却另有玄机!”
“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哇哦···我这么厉害呢?
或者小谬这么厉害呢?
烛火又闪了一下。
笙歌突然俯身就地一滚,滚到刑房门口。我转身看过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门口笙歌手里一把银色弯刀架在一个人脖子上!
是小谬!
第十八章 逃出地牢
小谬一身夜行衣打扮,遮面的黑纱被笙歌用刀挑下来。
“你没有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也不是冲你手里的东西来的”。
笙歌脸色冰冷的审视着小谬,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哦?不是为了我手里的东西,难道还是为了锦瑟不成。”
小谬的态度反倒是轻松很多,她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西,递给我。
“这是地牢的地图,机关开锁这些你都学的很好,你和她配合一定能逃出去。”
笙歌目光闪动,看看我又看看小谬,弯刀却一直没有从小谬的脖子上拿开。
“玲兰的事情有些棘手,李妈暂时顾不上你们,今晚是你们唯一逃走的机会!”
想到琴姨说的那因为收养我被灭口的一家十七口,我没敢接地图。
“为什么要把南唐的机关术教给我?”
小谬目光温柔:“你资质很好,做我徒弟刚好。我这绝学可不能失传。”
笙歌把地图接了过来,但对小谬的说法却嗤之以鼻。
“天下资质比她好的人多了,你身边的小丫鬟看着就比她机灵的多,怎的不见你教她?”
小谬也不恼,冷笑一声:“这天下比她聪明的多了,你又为何如此与她交好?”
“你管不着”
“呵……彼此彼此”
我想到母亲,心中忽有一个猜测:“你是谁?”
小谬看着我,目光温柔又坚定。
“我是梨园的人”
她果真也是母亲的人!!
我稳住心神,按捺住心中的欢喜催她离开:“那你快走吧,万一被发现了你就完了。”
笙歌确认了地图是真的,收了弯刀。
“我不会白拿你地图的”
小谬知道我听懂了,便不再多做停留:“不必,本也不是来救你的,你若想谢,护好她便是”
很快,小谬消失在阴森黑暗的地牢里。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在犹豫怎么告诉笙歌自己的身世。
她为了救我身陷囹圄,又对我开诚布公坦白身世,若今日我俩逃出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既是生死之交,我也不好这样一直瞒着她。
“其实……”
“这地牢设计的甚是精巧,内中竟蕴含八卦和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若是没有地图或是不懂五行之人,只怕是要困死在这里了。”
“我不懂五行……”
“我懂!”
笙歌将地图揣进怀里,扎好衣服:“你通水性吗?”
“会一点。”
笙歌点点头:“一会儿你在我后面一定要跟紧,千万不要自己乱走。”
我学着笙歌的样子扎了衣服:“你脚怎么样,能走路吗?”
笙歌皱了皱眉,在前面引着我走:“没事,能忍!”
“你刚才说其实什么?”
“没什么……”
算了先出去再说吧。
我紧跟着她的步伐,她走我走,她停我停,她让我去解机关,我就去解机关。
很是顺利。
地牢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突然笙歌停了下来。
从地图上看,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分叉口。
但两边都是水路,且似乎都有出口。
“怎么办?”
“都试试吧……”
“也行……嗯……那选哪边?”
岔口两边的门上似是都有刻字。
笙歌吹了吹火折子,凑近字想看清楚些。
左边门刻的是:“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右边则刻的是:“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什么意思?”似乎是佛语般。
“这第一句出自《华严经》”
笙歌摸摸下巴思考怎么言简意赅的跟我解释:
“简单说就是……”
“就是不要心中有仇恨和嫉妒,人一旦起了这种心思,就会容易让自己坠入无尽的痛苦中”
“第二句呢?”
“第二句是说花有两个面,人也是好坏两个面,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恶人,善恶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哦……”
“那我们选哪个?”
“先去第一个吧……”
左边门上七星盘扣锁并不是很难,但是我卡在了第二层的机关盒上。
机关盒上有个图案,看着很是眼熟。
笙歌看我迟迟解不开,探过头来看:“火折子不太能撑得住了,你还行吗?”
我没吱声,这个机关的结构我从没见过……
“啊,你看这个图案,跟你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胎记?
我后肩的胎记!没错!这个图案真的与那天唐昭羽让我在镜子里看的胎记一模一样。
我拉开肩膀,让笙歌再仔细看看。
“除了大小不一样,别的几乎一模一样。”
笙歌又皱着眉看我:“阿锦,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世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确实没那么简单,但是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解释啊。
“不好说,等出去了我们再分析吧,要不我们去那边试试?”
笙歌看看火折子,确实撑不住了。
右边门上的机关也是七星盘扣锁,比左边的要复杂一些,废了不少时间,幸运的是,右边没有第二层机关卡住了。
笙歌进到右边通道前,又回头看了看左边的机关,眼神有些复杂还有些兴奋。
我催着她赶紧走,她舔了舔嘴巴走到前面:“你有事瞒着我,哼哼……”
我一阵心虚:“出去跟你解释,出去跟你解释……”
很快我们便找到了地图上那条水路。
笙歌先下水探路,我在岸上等她。
很快,她回来了:“下面有个出水口,口上摸着只有一个机关口,你若能在水下打开它,我们顺着水下便能游出去了。”
我没试过盲开,又是在水下,不知道自己能憋气憋多久。
“能不能先开锁,再上来换气再游出去?”
“不知道,但是就是个普通的出水口,应该没有暗流什么的,应该可以。”
火折子这个时候不争气的灭了,如今之计,也只能先下去试试了。
笙歌把我两个人的衣角个撕一下条系在一起,确保我们不会在黑暗的水中找不到彼此。
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我们便潜入了水中,我跟着笙歌潜到出水口前试着解机关口。
万幸,并不复杂。
但是绝对的黑暗让我有些慌乱,开锁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长很多。
我的气不够用了。
笙歌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逞强,但是只差一点了。
我憋着劲儿,沉下心来专心解锁,终于在憋不住之前,锁开了。
黑暗中我俩摸索着把门打开,想要上去换口气再下来。
不想变故突发,一股强大的水流把我们冲了出来。
慌乱中我呛了水,撞到石头,失去了意识。
第十九章 闽汉圣蛊
幸好笙歌把我俩栓的死,不然肯定就冲散了,水下的漩涡将我和笙歌卷到了深处,冲向了更远的地方。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是在城郊以外了。
看来梨园地牢下的水路应该是连通了护城河。
这么远我都没淹死,什么时候我这水性如此之好了。
看时辰似乎已经是丑时了,夜风凉的很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这么下去肯定会生病的。
不行,要想办法生火!
我推推笙歌:“醒醒,醒醒”
笙歌没有回我,我加大了力度和声音,但她始终没有反应。
我有些慌了,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万幸!她活着!
空气有潮湿的味道,似是要下雨了,一定要在下雨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笙歌身上滚烫,手指上的伤口也肿的厉害。
我只能解开系的死死的衣带四处寻找了一下,不远处似是有个山洞。
脱了外衣,垫在笙歌身下,便费力的拖着衣服,将她往山洞拖去。
这山洞似乎曾住过人,洞里有些干草和柴火,只是柴火的数量并不多。
我取了些干草把笙歌盖了起来,又出去寻了些枯柴草药。
笙歌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火折子早就耗尽了。
我从她怀里掏出那把弯刀,取了石头,学着阿宝的样子把弯刀在石头上使劲磨了几下,试了几十次终于就着蹦出的火星把草点着了。
笙歌的伤口很是严重,为了短暂止疼又封住了手脚的经脉,如今经脉恢复,又泡了水,这伤口更加严重的发作了。
寻来的这点草药只能暂时给她压一下疼。
我把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敷了一些在她的伤口上。
雨终于下起来了,但这山洞隐蔽且生着火,躺在堆好的干草上很有劫后余生之感。
笙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不仅可以摆脱去和亲的命运,还可以以线索为筹码,让战南王给自己更多的人力财力去寻找这传世宝藏。
只是看她的样子似是恨极了战南王对她母亲的背叛和对自己的无情,这宝藏若找到了,还不知她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自己呢?
梨园既是自己母亲呕心沥血所创,自是不能落入仇人之手。
母亲与战国皇室之间的恩怨错综复杂,若借笙歌之手进宫,许是能查到母亲当年的真相。
“阿锦····”
“阿锦····”
似是有个女人一直在叫我,我想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母亲!”
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竟是累极了睡了过去。
笙歌还没醒,但柴堆边却似乎有些不对劲,似乎是一个人!
我握紧弯刀,向那人影砍过去!
那人轻轻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刀,这间歇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来人竟是唐昭羽!
我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大半夜,荒郊野外的吓死人啊?”
“你睡的那么死,我都叫不起你来。这荒郊野外的也能睡的着,你真是闲命长”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的蛊在你身上,我自是有办法找到你。”
她顿了一下,不满的问道:
“怎么搞的?不是跟你说了好好护好我的蛊虫吗?”
我一头雾水,我这都不知道它在哪里我还能祸害它不成?
“它既在你体内,便与你是生命共同体!你死了,它也活不成了!”
哦,那你把它取出来啊!你以为我想死啊·····
“你想到取出蛊虫的办法了?”
“没有···”
“那你来干嘛?”
唐昭羽没理我,拨弄着柴火似乎很是郁闷。
我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两天不见你脾气倒是见长,似是换了个人一般。”
你试试我这两天的经历,你只会比我更暴躁!
我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刀:“你要是来杀我的就痛快点,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
“······“
“我的虫子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谢我?”
我又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她。
“你身上的蛊虫可是闽汉的圣蛊,能控制人的心智自然也能救人!”
唐不是南唐的国姓吗,怎么拿了闽汉的圣蛊,莫不是两国达成了什么秘密的协议?
“今日它救了你一命,便算是彻底种在你身上了!”
这么神奇吗?
仔细想想,我水性一般,又在水下撞到了石头,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醒来身上却并无不妥,如今想来便只可能是她嘴里说的蛊虫的作用了。
“又不是我让你下到我身上的!”
唐昭羽眼神复杂的盯着我,似是盯着猎物般。
想到她说我和蛊虫只能活一个,和她那织布般可以在人体内来回穿梭的丝线,我浑身汗毛颤栗。
“你不会又想杀了我吧!”
“晚了······现在杀了你也取不回来了····它既认了你,杀了你它也会死。”
我长舒了一口气,暂时不会被让人在身体里布织了。
摸着自己的小胸脯感谢这个小虫子的救命之恩。
不对···那岂不是我以后要受她控制?
“你想的不错,这蛊又名长生蛊。”
名字倒是别致。
“一旦成功种到你体内,便会与你共生。遇到危险可救你性命三次!每救你性命一次,你受下蛊之人控制的程度便深一次。”
“三次之后,你会彻底变成下蛊之人的傀儡。”
“好阴毒的蛊!”
“世间万物讲究平衡,这蛊虫种下,你便比他人多了三条性命!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不是主动的啊!是你下错人了啊····”
唐昭羽很是无奈:“我也没有办法,你以为我想要你呢?我想要二皇子!”
“本来我都找到办法了!谁知道你这么不惜命,这才两天,你就把蛊刺激活了!”
我一时无语···她说的也有道理····
一时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笙歌呼吸声均匀了些。
我身手探她的额头,这厮自愈能力也太好了些,这才多久烧就退了许多。
“你这朋友有问题···”
什么问题?也被你下蛊了?我翻了她一个白眼。
“她的身体似是与常人不同·····”
关你什么事。
衣服烘干了,我取下衣服盖在笙歌身上,又多给她盖了些干草。
“我劝你离她远点。”
我又翻她一个白眼,我离你远点才是真的。
唐昭羽看了我一眼,手中多了一只翠玉的哨子,我心中觉得不妙,转身想夺哨子!
但是晚了,哨声一响,我给笙歌盖干草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喵喵喵的!
我的身体竟真的被控住了!
“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如今我可是你的主人!”
第二十章 合作愉快
在唐羽昭的哨声下,我惊慌的看着不受控制的身体,重新回到火堆前坐在。
真是糟糕的体验啊。
唐羽昭!你给我等着!
唐羽昭哨声一停,我又恢复了自由。
我蹭的站起身想扑向她,她冲我扬扬哨子,我便又坐了下来。
鼓着掌,咬着牙,脸上堆着笑:“大魔王!你真是厉害啊,厉害厉害”
唐昭羽冷漠的看着我:“这就是命!”
我紧了紧拳头,咬了咬牙……
心中暗道:你等阿宝回来再说的
“你既不想要我,我也不想跟着你,你看有什么办法咱把这蛊解了啊?要不我帮你把二皇子绑来也成啊!”
唐羽昭捏着下巴想了想:“蛊都没了,绑他有什么用。如今只计,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还是你死吧,我得活着。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反正都是死,我还不如硬气点有尊严点!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
她斜了我一眼,我自觉的闭嘴了。
“这蛊分子母蛊,母蛊在你体内,子蛊在我师傅那里。若杀了子蛊,母蛊也就活不了了,那你就自由了。”
我眼睛一亮,笙歌说阿宝的功夫天下少有敌手,我可以找阿宝去做!
“你别想指望别人去帮你杀了这子虫,外人根本进不的我族圣地!”
幼稚,要不要去杀是我的权利,能不能杀了才是你们的本事好吗?
不过唐昭羽顶着南唐国姓精通机关术,又有个能得到闽汉圣蛊的师傅,她到底是谁?
“你若想活,便只有求我帮你杀了师傅手里的子虫。”
我立刻坐端正,若能不让阿宝犯险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你说条件吧!”
“这闽汉圣蛊,天下共有三只。一只下给了你,另外两只在闽汉和战国皇室手里,你只要能得到其中之一,我便帮你杀掉子蛊!”
“我一个老百姓怎么可能接近两国皇室?我还不如去找养这蛊的人求一个!”
“他死了,你去求吧····”
“不了不了···还是去皇室有可能些,大不了装个宫人下人的也能混进去····”我一本正紧的连连点头。
“你能去,之前不能,但现在可以。你救了二皇子,自是可以要求他带你回去的。”
也是个路子。
笙歌也要回宫,若我与她一起回去,也能有个照应。
“二皇子不知道我救了他····”
“那是你的问题,你若连这都解决不了,也不用进宫了,去了也是死。”
“为什么要帮我?”
这天下没有白给的馅饼,更何况是这种事关人命的大馅饼。
“我任务失败了···回不了圣地,在被人追杀了!”
我就知道她没这么好心。
“我必须将功折罪,你带我进战王城,我帮你找到藏在城里的圣蛊”
“你想混进宫里?不行!万一你要刺杀我国主怎么办”
虽然战南王不仁,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国主,若此时他死了,边关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实属国难!
绝对不行!
“我不想惹事,只要圣蛊”
“我凭什么相信你?”
“若那晚我杀了你取了蛊便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那道也是。
我抬头瞅了她一眼,她也在看我,眼神里竟没有一丝后悔。
“你···不后悔?”
“后悔有用吗?”
我心情复杂,她虽害了我,但终究不是故意的,又是因为心软放了我,才落到被追杀的境地。
我正要开口答应,笙歌醒了。
“阿锦····”
笙歌弱弱的唤了我一声。
我过去扶起她。
“不可以带她入宫!”
唐昭羽轻笑道:“怎么,不装睡了?”
笙歌紧紧的抓着我的手道:
“不能带她一起走,你现在受制于她,若带她进宫,还不知道她会利用你做什么事情。”
“若她利用你刺杀国主,又或者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你根本就没办法拒绝,她自是可以全身而退,但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恍然大悟的清醒了过来,好狠毒的计谋啊。
“你!!!”唐昭羽有些恼羞成怒,但随即又冷静下来。
嘲讽又轻蔑的看着我俩
“我族人与蛊虫之间是有感应的,若没有我,她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圣蛊。”
“不带你进去,她找到圣蛊还有一线生机与你谈交易,若带你你去,谁知道你拿了圣蛊还会不会管她?”
还真是细思极恐,我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笙歌分析的很对。
“我根本就不会害她!”唐昭羽见我被笙歌说动,有些着急。
“是不会还是不敢?”
唐昭羽眼神一冷,似是动了杀意。
我下意识的挡在笙歌身前,笙歌轻轻的拍拍我,让我放心。
“你大可以试试是你先杀了我们还是我们先杀了你!”
“阿锦有蛊虫保命,真打起来我们未必会输。我们只要杀了你,夺下你的驭蛊的哨子,砸了它,阿锦便不会受制于你了。”
唐昭羽警惕的退到洞口,气急败坏的扭身出去了。
“你休息下。”
我帮她垫了些草,好让她舒服点半靠在那里。
“你也太不小心了。”
笙歌拽了下我的衣角,轻声嗔怪了我一句。
“她上次本来能杀我,但是她放过我了。”
我将上次自己的被下蛊的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包括唐昭羽在我身上“织布”和胎记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笙歌此刻在我心中的形象简直高大的跟阿宝一样了。
简单几句话就能戳中要害,分析利弊。
要不是唐羽毛昭还在外面,我定要让她好好帮我分析下我的身世和我之后该怎么拿回梨园。
笙歌听到“织布”和我的胎记有些不自然的皱了下眉,我以为她伤口疼,也没多想。
不等她说话,唐昭羽咬着牙回来了。
“你想怎样?”
笙歌似是放松的躺回草堆里:“合作啊”
“怎么合作?”
嗯?她竟是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
“圣蛊我们会找,但你不能进王城!”
“圣蛊找到后,你将子蛊偷出来,我们以蛊换蛊!”
“不行!你们感应不到圣蛊在哪里,晚一天找到我在外面就多一天危险。”
“那你交出驭蛊的翠哨,我们带你进宫”
唐昭羽气急:“你做梦!”
“我是不是做梦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笙歌笑意微微的等着。
唐昭羽沉默了许久,扔下哨子扭头便走了。
“三日后申时,西城门口集合。”
笙歌伸手接过哨子,看着她的背影得意的喊了一句。
第二十一章 坦白身世
许是因为和唐昭羽斗智斗勇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笙歌摆弄了那个哨子一会儿,似是没什么特殊的,就把哨子扔给了我,神色奄奄的歪在草上不说话了。
我对这哨子深恶痛绝,恨不得马上砸了它,但笙歌不让,非说留着有用。
唐昭羽走后,她对我很是冷淡,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同我说。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笙歌似乎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想感叹她的自愈能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曾听闻闽汉有密法,能刺激人的潜能,改造后比一般人更厉害更聪明,且自愈力极好,只是这被激发之人寿命也只有常人的一半了。
她并没有瞒我她恢复很快这件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就出去了。
算了,她这么多年一个人能活下来,肯定还有很多跟人说的不好的回忆。
有些痛苦,不去回忆就是最好的救赎。
外面雨停了,我想寻些新柴,但都湿湿的,好在挖了些新的草药,足以给胳膊上的伤重新包一下了。
回到洞里,没多久笙歌也回来了,手里多了只处理干净的兔子。
我看见兔子很兴奋,但她还是不理我,甚至看都不看我了。
怎么了这是···
我没惹她啊···
难道是没夸她,她不高兴了?
啧啧啧····
我俩继续沉默的坐在火边上,烤兔子。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笙歌终于开口了。
我得好好夸夸她!
于是我一屁股挤在她身边坐下。
“你今天真的是太厉害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知道唐昭羽会答应的?”
“三日后申时我们真的要去跟她集合吗?”
“回宫的事你怎么打算的?”
····
笙歌一巴掌推到我的脑门上:“闭嘴!”
我猝不及防的被她一巴掌拍到地上,揉着被拍疼的脑门重新坐好。
“你现在在我心里形象之高大堪比梨园望月台!”
“你再多拍我几次,也不能阻止我崇拜你!!!!”
很好,很狗腿!
笙歌的脸依旧冷漠。
我把自己脑门凑到她的手掌心拱她。
笙歌无语的收回自己的手。
“不是问你这个!你就没有什么话要主动跟我说吗?”
什么?
“你的身世!”
原来一直不说话是在气我没主动跟她说实话啊。
“没顾上嘛····”
我又往她身边挤,讨好的蹭蹭她的胳膊。
她伸手推开我:“退后!”
“交待完了再过来!”
哦····
我委屈巴巴的坐到她对面,兔肉的香气开始往外飘了。
我咽了咽口水,看看兔子又看看笙歌。
笙歌从怀里摸了两个果子出来,扔给我一个。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我接过果子啃了一口,砸吧砸吧嘴。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以前他们都说我娘是梨园的姑娘,跑了很多次都被抓回来了,有一次被抓回来的时候就怀了我了·····”
笙歌转了转兔子,有油滴进了柴里,火苗向上窜了窜。
·····
我把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笙歌讲了个一清二楚,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笙歌一直没说话,眼神有点发怔。
“琴姨说的话,你信吗?”
我没说话,确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笙歌看了看我,语气晦涩不明。
“梨园曾经的主人不是什么前元旧部的女儿,是前元公主璇玑!”
我呆在火边,愣住了。
“确实曾有前元重臣被沙沱族乱箭射死,挂在城门口曝尸。”
“但是不止一位,而是十三位!”
“沙陀在前元皇城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那十三位重臣是为了保护旧主而死。”
这话若是别人说,我定是不信的,可是笙歌是前元旧人的后人!
“璇玑只有一个女儿,已经死了·····”
是啊,那个小女孩已经死在了战南王手里。
那我是谁?
“这些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世人多以为梨园是前战国主所建,甚至很多人不知璇玑是谁。”
“战南王即位后,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清除璇玑的旧部下,费尽心思抹掉璇玑的痕迹,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琴姨为什么要骗我?
“阿锦,不管你的母亲是谁,你的身世都没有琴姨说的那么简单。”
“阿宝是关键,还有给我们送地图的那个小谬,她应该是知道你的身世的,我们得想办法回一趟梨园!”
“对了,还有你身上的胎记,你和梨园一定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现在两种可能,第一种你母亲是璇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因此才能周旋王室保住你,而琴姨不知道真相。”
“第二种···”
笙歌深呼吸了一下,视线从我身上回到了被烤的焦嫩的兔子上。
“你就是璇玑的女儿!琴姨为了保护你,才不说璇玑的事”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被绑在一起了!”
笙歌把兔子拿下来,撕下一个兔腿给我。
“璇玑的女儿不是死了吗?”
“我幼时确实亲眼看见战南王杀了一个小女孩,后来璇玑的女儿就再也不见了。但是事事无绝对!没准死的那个不是小殿下呢?”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想这些!”
我咬了一口手里的兔腿,外焦里嫩的兔肉进肚子,心情也好了些。
果然食物可以治愈人的心情。
“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你身体里圣蛊的问题解决了最重要!”
笙歌说的对,总得先活下去,才能找到真相!
我撒娇的又去蹭笙歌的胳膊。
“你说我是让二皇子带我进宫还是跟你进宫呀~”
“跟二皇子!”
“我不想离开你····”
“阿锦,你要想夺回梨园,想知道真相,想报仇,你得先学着长大”笙歌正色道。
哦···可是我觉得自己不行····
“你别怕,我会在暗处帮你的!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是最稳定的关系!”
真现实这个女人,但是我怎么觉得是她单方面在帮我呢?
“我要找宝藏,我需要你的机关术!你要解圣蛊,你需要我的帮助。
“互惠互利。”
“若你真是璇玑的女儿,那就是我的小主人了!”
“若你真是小殿下,那我母亲在地下也能安心的见她的旧主了·····”
笙歌想到她的母亲,情绪有些低落。
“那你要不先叫声小主人听听?”
“滚!”
“大逆不道····”
我作势去挠她痒,关于她怕痒这个弱点,我真是拿的死死的。
第二十二章 人脸面具
关于怎么进宫这个问题,笙歌不肯告诉我,神神秘秘的让我听她安排就好。
好烦··这个女人···
不是说要我长大吗,怎么又什么都不说了?
吃饱了之后,我把采的草药嚼碎,重新给自己胳膊换药,笙歌嫌弃的看看我的药,又嫌弃的看着我龇牙咧嘴的的换药。
我假装客气的问:“一起啊?”
她摆摆手:“大爷才不需要呢,大爷身体健硕。”
“我出去打探一下,你就在此处,别乱跑。”
“我也去···”
“去个屁!万一你被发现了,还得拖累我”
哦·····
再见···好走···不送···
笙歌一走就是一天,直到傍晚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收拾东西,走。”
“嘛去?”
“带你去见兄长”
兄长?阿宝回来了?
笙歌轻功很好,我···很差····
一路几乎是她提着我在城中各家各户的房顶上跳来跳去的。
阿宝也曾这样用轻功带我在房顶跳过,但比她温柔多了。
一个时辰后,我们终于到了地方。
天太晚,我也看不清是哪里,只觉得这处院子很是眼熟。
我俩趴在房顶上。
“殿下,三皇子再有两日便到边城了。”
“父王还是决定把她接回宫吗?”
是二皇子战萧的声音!
原来是这个兄长啊,那也不是我兄长啊,这是你兄长啊。
“似乎是这样,宫里的消息是让我们按兵不动。”
我看清楚这里是哪里了,县佐的府邸,我曲折身世的起源地。
“还真是薄情呢,怎么就她的女儿金贵吗?”
我看向笙歌,似乎是战南王已经查到了笙歌的线索,还派了三皇子来接她回宫。
“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发现大皇子在回皇城的路上设下了大量的埋伏,要趁这次机会刺杀三皇子,我们要不要出手?”
“宫里不是让按兵不动吗?”
“属下明白”
那人退下后,战萧站在凉亭中冷笑了一声:“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你母亲想用别人的命换你妹妹的命,那你总得替她付出点代价吧。”
信息量好大,看来战南王这三个皇子很是不和睦啊。
我又看向笙歌。
笙歌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嘘”
又冲下面努努嘴,示意我别说话,安心等着。
就在此时,凉亭下面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二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是李妈!
此时的李妈被绳索捆住,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笙歌似是也没料到,意外的探了下头。
“你既知我手段,又何必死扛呢!”
“你敢杀我吗?”李妈依旧硬气。
“你以为手握梨园便可以威胁到我?”
“以前是我小看了你,只是我一死你这扮猪吃老虎的样子可就瞒不住了!”李妈往地上淬了一口血水。
“那你真看的起你自己”
战萧很是不屑的看着李妈。
笙歌看到这里无声的跟我比划:“她死定了!”
我摆手表示不行。
笙歌拍拍我的肩膀,又用手指了指下面。
战萧似是没了耐心:“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若是我死了,宫里便会察觉到你的异常。这些年我们合作的还算愉快吧,二殿下,何必这么着急过河拆桥呢?”
战萧微微垂首,转过头来。
对着暗处一招手。
“扒了她的皮做面具,找人去替掉她。”
李妈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惊慌:“战萧你敢!”
两个暗卫上前摁住李妈,另有一个暗卫捏住李妈的脸,寒光一闪,撕的一声,李妈的头皮被划了一道。
我看这剥皮的手艺与阿宝很是相似。
李妈是块硬骨头,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李妈妈很硬气嘛,只是不知你的主人值不值得你这般为他卖命?”
战萧面色阴沉,语气平和,但这森森的阴气却让人头皮发麻。
笙歌看我一动不动似是被吓到,忙用手遮住我的眼睛。
暗卫尖刀一挑,从头皮开始掀起一角,顺势往前一撕。
伴随着撕拉一声让人寒毛颤栗的声音和李妈痛苦的低吼声,这层皮就扒到了额头的位置。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怀疑面前这暗卫是阿宝。
我拉下笙歌的手,示意她我没事。
战萧让暗卫住了手,嘴角轻轻牵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哦”
语调轻飘飘的,眉宇间却尽是狠戾。
李妈吗痛的牙齿颤抖,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整张脸布满了血痕,黑夜里甚是恐怖。
“信物不在我这里,被人抢走了!”
信物?难道是说笙歌抢走那个??
笙歌也皱了眉。
“有实力有胆量从梨园抢东西走的人,全天下不超过十个。你说的是哪一个呢?”
我冲笙歌竖起大拇指,笙歌白了我一眼。
战萧面无表情的从暗卫手里拿过刀。
刀尖闪着寒光,从李妈的头皮伤口处一路滑下来。
刀尖贴着皮肤,很是瘆人。
“我确实不知道信物在哪里,若信物在我早就交给主人了,又岂会给你机会来逼问我?”
这倒是实话,战萧犹豫了一下。
“你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李妈趁着这个间隙牙关紧锁,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癫狂又含糊不清的大笑:“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鲜血喷到了战萧的衣角上。
战萧略带嫌弃的拂了下衣服,面无表情的看着架着李妈的暗卫:“下去领罚。”
刑讯没结束,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自尽,真是奇耻大辱。
架着李妈的暗卫拖着李妈的尸体退下了,但原本持刀暗卫却没有退下。
那暗卫背对着我们,揭下了面具:“可信吗?”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笙歌,笙歌回了我个了不起的大拇指。
这声音!是阿宝!
战萧不耐烦的皱了下眉:“不一定,派人去查!若是落在她手里,倒不着急抢回来,先随她去。但若真的落在大哥手里,就对我们很不利了。”
笙歌拉拉我,我随着她悄悄离开那个院子,她带我从侧院翻墙而出,绕到前院正门。
我还没回过神来,她便要去敲门了。
我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你干嘛去?”
“见兄长啊”
“你疯啦,去送死吗?”
笙歌拉着我往大门口走:“去不去都是死!你没看见他们都在找我手里的东西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笙歌对我附耳说了她的计划,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表示拒绝。
但是她根本不理会我,反而大力的拍着大门:“今天姐姐就告诉你什么叫主动出击总好过坐以待毙。”
第二十三章 互换身份
连拉带拽的我被笙歌从大门拖进内院。
路上我不断的跟她表示疑惑,她都不理我。
我这人素来两大怕:怕麻烦,怕饿肚子。
近两天加了一大怕:怕死。
如此三怕在此刻汇集一体,不禁悲从中来,甚是怀念那山洞里没吃完的小半只兔子。
若是吃掉了再走,那此刻也能少掉一怕啊……
接引的人引着我们进了内院一处杂物间。
不用说又是机关暗室。
这机关做的甚是简单无趣。
从暗道走了许久,拐了无数的弯,终于前面接引的人停了下来,熄灭了引路的火把,在黑暗中去解开前路机关大门。
这么简单的机关还这么谨慎,莫名其妙…
暗门一开,外面有光照进来。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并不是地下暗室什么的,而是另一处宅子的后院。
接引之人示意我们去凉亭等,便退了下去。
因为太紧张,我没注意到月光下暗门内测的记号清晰可见:又是我胎记的形状!
笙歌刚才进门前跟我说的话依旧在耳边转:“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战国的公主了!”
她这是想让我用她的身份进宫找圣蛊的线索?
不可否认这是个极好的办法,我没她聪明,我在明处吸引注意力来掩护她,她在暗处既能帮我找圣蛊还能找宝藏的线索。
只是万一占了她的身份,没办法还给她怎么办?
她就不在乎吗?
我虽从未跟她客气过,也与她真心相待。但若跟她交换身份,心中还是觉得愧疚的。
她倒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兴奋,似是对这个计划很是满意。
二皇子终于慢慢悠悠的来了,上下的打量着我
“她?”
“没错,人我给你找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兑现了吧?”
我咂摸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被笙歌卖了。
二皇子轻笑了一声:“你确定她愿意替你入宫吗?”
语气很是宠溺,竟是旧相识。
“她自是愿意的。”
二皇子看我,我使劲点点头,傻里傻气。
“你觉得宫里认不出她这个假公主吗?”
“你觉得她们关心这个公主的真假吗!”
二皇子手指敲着桌子,玩味的看着我的脸,对笙歌说道:“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这就谈妥了,我一头雾水。
“二哥,你我自小相识,幼时我虽救过你,但你也曾救我,又派人悉心教导我,这么多年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我还有我想做的事情,不想有遗憾。”
二皇子面色微寒:“可是你····”
“我心意已定!我没有几年时间了,就算前路艰难,就算最后我找不到那些宝藏,我也不会有遗憾。”
“那便随你吧····”
二皇子有些生气,拂袖而去。
我也很是生气:“你就骗我吓唬我吧!你们早就认识了!”
“没骗你,好几年没见了··”
“什么主动出击坐以待毙的!假的。”
“真的,你要等他来计划,那我们都得听他的!现在他要听我们的!”
哦····
我看着笙歌,舔舔嘴唇:“你还能活几年?”
“五年···”笙歌依旧无所谓。
“小时候,我曾被人闽汉的珞挞族掳走,在那里认识了战萧。后来母亲来救我的时候,先救走了他···我被留在那里成了他们蛊术的试蛊人,他一直很愧疚。”
“母亲死后,他偷偷救走我,这些年对我很是照顾。”
我心中郁结之气更甚很是难以忍受。
我扭过身不理她。
原来她在地牢里说自己不会死的原因,不是因为战南王…而是因为她被改造的身体…
笙歌挪到我身边,轻轻拍抚我的后背:“古人说,朝闻道夕死足矣。死不可怕,活够本就行!”
我扭身骂道:“早晚灭了闽汉这个恶毒的地方!”
“灭一国容易,救一国难····”
听不懂…
不过不重要,笙歌说的总是对的。
笙歌摸着我的头发,眼神冰凉的看着远处,嘴唇掠过一抹冷笑,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表情了。
晚上我们住在这不知道是哪里的院子里,我不敢自己睡,挤到她的床上,拉着她的手睡。
“你能不能不死?”
“不能啊····”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若是现在强行解蛊,我可能就会变成白痴了····”
“哦,那算了····”
我的手心有些出汗,笙歌略带嫌弃的换手给我拉。
她嘴上对我总是嫌弃,但行为上对我好的像亲姐姐一样。
我脑子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好像小时候也曾这样拉着谁的手睡过一样。
我心中又开始难过,甚至带了些抽泣的声音
“你要是变成白痴我可以养你的····”
“我不要变成白痴···”
“哦····”
“阿锦,等你进了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快点成长起来。”
“嗯”
我也想能保护你···
“再过两日三皇子便会到边城了,二哥会以回城复命为由跟你们一起回王城。”
“朝中局势复杂,这一路危险重重。二哥不能暴露自己太多,所以你们一路尽可能高调行事!越高调,盯着你们的人便越是忌惮,反而不好对你们下手。”
可惜笙歌是个女孩子,若是男孩子,想来她想要这江山也未尝不可!
“闽汉的圣蛊又被三国称为续命蛊,战国的那一只在战南王自己手里。这圣蛊抢取是不可能的,我们要去跟他交换!”
“怎么换?”我拿什么换?
“宝藏啊!宝藏的机关碎片有五片。”
“他已从我母亲那里骗走一块,我手中有一块,还有一块我查到就在梨园!等我拿到那一块我们就有把握能用碎片换圣蛊!”
“那宝藏怎么办?你不是要亲自找回来吗?如我们给了他,岂不是拱手让人了?“
“给他假的····”
“哦·····”
“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信物,假的也是用同样的材质做的,他分辨不出真假”
“战南王找了这么久都只有一块,但我们却能给他两块,你在他面前将碎片随便拼一拼,骗骗他,二哥会配合你演戏的。”
“等他彻底信任你之后,不用你说他便会主动要你去给他寻找更多了!”
“你路上多闹点事情,拖住时间,我去梨园找到另一个碎片就去跟你汇合。”
计划很完美,但是····
“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说了我死不了···”
哦·····
“你不要死好不好···”
“不好···”
哦·····
第二十四章 阴诡之人
第二天一早笙歌就出去了,我在府上百无聊赖,抓心挠肺,坐立不安。
中午笙歌回来跟我要了从唐昭羽那里得来的翠哨又走了。
我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把这几日的事情好好捋顺了一遍。
第一必须解决体内蛊毒之事,解决办法进宫。
第二必须搞清自己的身世,解决办法找到阿宝和小谬,接近战南王寻找线索
第三要帮笙歌找宝藏线索解决办法···得到战南王信任,获取兵力协助。
这三件事虽难,但交织在一起,可以并行进行,同时推进。
笙歌和阿宝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战萧和唐昭羽暂时也可以信任,但不能暴露太多。
想清之后,心中稍安。
傍晚前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我走去前院,一路没人拦我。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顺着血腥味走进屋里,看到内室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二皇子摁着他,旁边那人似在用金针给躺着的人止血。
“一条胳膊而已,无妨。”床上的人带着面具,但声音很是熟悉。
二皇子眉头紧锁:“胡闹!”,看我进来,沉声道:“过来帮忙”
我连忙凑上前去。
“摁住他的腿”
我摁住那人的腿,抬头看去。床上那人左臂从肩膀处被人砍下,筋骨俱断,且还有中毒的迹象。
这胳膊断然是接不回去了。
金针刺入他的左肩,黑血被导出一些。
“还能忍吗?”
那人点头不语,侧过头去不再看自己的伤处。
金针刺入他伤口处十一次,终于没有黑血再流出来了。
大夫将伤口上完药,包扎好后退了出去。
床上之人累极,昏睡过去。
我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心中有些害怕,这人身型声音有点像阿宝。
二皇子离开床边走到外室。
我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也慢吞吞的走过去。
“怕吗?”
“有些···”
我眉头紧锁,小脸严肃:“这人是谁?”
“一个朋友”
哦···
“你琴弹的不错。”
他认出我来了?
“谢谢···”
战萧微笑不语,我见他神色奇怪,心中有些起疑,但也不敢深想。
自那日见他对李妈用刑之后,我总觉的他性子阴晴不定的,有些怕他。
“你怎么这般容易被人转移注意力?”
什么?
“你不想知道床上之人是谁吗?”
我想,但是我不敢惹您,我也不是容易被人带跑偏,我单纯不敢忤逆您好吗?
“想···”
“那为何不再问了?”
“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一定说实话。”
战萧双目如炬的看着我,似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这兄妹二人都是人精,谁知道他现在在算计什么,我颇有些懊恼怎么就没遗传母亲的聪明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战萧依旧炯炯有神的盯着我。
“哦?”
“想知道他是不是你的故人,自己去掀开面具看看便是。”
“不看了,不是”
战萧眉梢又一挑:“这么确定?”
“若是故人,他要想让我知道,我早晚会知道。若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不想知道。”
“既带着面具,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相貌,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我竟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妙人啊,怪不得笙歌喜欢你。”
战萧声音略带阴柔,我听着汗毛有些颤栗,这人真是阴气森森的。
“以后也跟着笙歌叫我二哥吧···”
“不合适吧,毕竟国主还未承认笙歌的身份。”
我停顿了一下,又道:“就算承认了,你我二人还是避嫌的好。”
战萧不再看我,扭头看向内室躺在床上的人。
“你比看上去聪明的多,就是爱装傻了些。”
我想反驳,但被他打断了。
“明日大皇子就要来了,我与你讲讲朝中局势,你既已是盟友,可不要拖了我的后腿才好。”
行,你是大佬,你说的都对。
大皇子大皇子的,你连声大哥都不叫,还真是不怕别人说你不尊重兄长呢。
“这几年战南王身体越来越差,立太子一事迫在眉睫,朝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大皇子,但国主心中并不想立他。”
连父王都不叫?这看来这二皇子不光跟兄弟不睦,跟亲爹关系也不咋地。
“那是想立你?”我摇摇头又觉得不可能。
若想立二皇子,便不会年年把他往边关撵。
“自然不会是我,我生母与他不睦。”
“那是三皇子?”
“嗯····三皇子母妃的母家在朝中颇有势力,笙歌此次回宫就是替她女儿去和亲。”
“既要立三皇子,又为何让他来接笙歌?”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皇子与三皇子争斗越凶,现在战南王皇位就越稳。”
这皇室的孩子真难当啊,天天勾心斗角的算计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有亲爹。
“笙歌费劲心思找这宝藏是想保你做皇位吧?”
“我对这王位并无染指之心。”
咿?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这天下需要一位有志爱民的国主,而非我这种阴诡之人”
这位皇子,你对自己的定位分析的很准确。
“你?何苦这样说自己····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哪有什么阴诡不阴诡···”
战萧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不用安慰我,顾好自己便可。”
“你携宝藏信物进宫,各方势力的注意都在你身上,不仅战国,其它国也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笙歌已经将你要进宫献宝的消息散了出去,我们回宫路上虽不得安宁,但各方势力互相制衡,暂时也不会大的安全问题。”
“笙歌已为你寻的一位合适的护卫,这一路你切记护好自己。”
看来笙歌也没有跟战萧说全啊,这合适的护卫便是唐昭羽吧。
“一路不要与我过于亲近,防止引起怀疑。”
大哥,您多虑了,你让我跟你亲近我也不敢好吗?
“梨园那边我已安排好,明日你回去,三皇子会去梨园接你,你只管随三皇子走便可。”
“过了明日,你便正式进入了皇权之争,现在退出还来的及,你可想好了?”
笙歌竟也没有告诉战萧圣蛊之事!
退个屁,我得活下去啊!
“你放心,自是不会后悔。”这句话我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战萧怔怔的看了我半天,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既拿定了主意,那便去吧。”
我冲他俯身做了个礼,抬头一笑:“三日后见。”
第二十五章 再回梨园
再回到梨园,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刚回来的时候,我还装模作样的去“李妈”院子里跟她打招呼,但一看见她那张脸,就会想到这张皮是从真正的李妈身上扒下来的我就觉得恶心,于是再也没去找过。
梨园在短短三天内偷偷大换血,李妈早已被二皇子的人换下。
玲兰死了,大家都说她被掳走那天受伤太重又受了惊吓,回来第二天就死了。
小谬装病不见客,但是我在门外听着里面根本没人。
就连琴姨也不见了。
院子里的姑娘依旧每天接客送客,迎来送往。
可是这梨园已经不一样了。
后院换了打扫的嬷嬷,我跟她打听,她说琴姨去为花魁大选办采买了。
看来不管这园子的主人换没换,是谁,这花魁大选似乎都挺受重视。
要这么说琴姨的房间应该还留着。
我顺手掀开锅拿了个包子,啃着去了琴姨的屋里。
这包子···味道可比琴姨的手艺差远了。
房间很整齐,我要是没记错琴姨的私房钱应该是藏在了床角的一处空洞里。
我掀开床铺,往空洞里摸,什么都没摸到。
这出去采买怎的还把私房钱一起带走了?
不对!
我又去她梳妆台看,抽屉里的钗环也都不见了!
琴姨就没打算回来!
她跑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跑?
不是说让我夺回梨园,让我给母亲报仇的嘛?
从小养我这么久,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我心里很是难受,胸口闷的厉害。
这感觉就像是你跟最亲近的人跟你吵了一架,你气不过离家出走,回来的时候她也离家出走了一样。
是···离家出走不对···可我是被逼无奈···
你是主动走的啊!
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咿?我是被迫的,那没准琴姨也不是主动的,也是被逼无奈逃命呢?
又或者她因为告诉我真相,而被人追杀呢?
想到这里,我脑子突然灵光了起来。
于公她要看我报仇,于私我与她十几年的感情再加上她与母亲几十年的交情,她断然不会扔下我,一点消息都不留就走。
既然有时间收拾细软,那肯定是有时间给我留下什么。
我又在屋里找了一遍,终于!
在她梳妆匣的夹缝里找到了她给我留的信和一个奇怪的手环。
信很潦草,且只有几个字。
“安心进宫,等我找你。手环戴好,可保你命!”
果然!
这手环似是铜做的,光溜溜一圈很是简单没什么特别。
我把手环带到手上,把信揣在怀里回了自己在李妈院子的屋里,找出曾今琴姨给我的信,仔细的对比翻看了一下,是一个人!
这才安下心来,对琴姨的安全和自己没有被遗弃这件事情表示欣慰。
那阿宝呢?
那天在二皇子府上丢了胳膊的那个人就是阿宝!
有次阿宝带我去采买,我差点狗咬伤,阿宝替我挡了一下,脚被狗咬了很大一口。
那天我摁住他的腿的时候,看到了脚腕上的疤。
他既有任务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不知道好了。
只是他那条胳膊····
南唐机关术高手可以给人造假肢,唐昭羽肯定知道什么高手可以,我定要给阿宝装一条厉害的假胳膊!
刚说完唐昭羽,我的门就被撞开了。
我躺在床上,甚至有点想自暴自弃,就不能有安生的一天吗?
爱谁谁吧,我看不见你,你赶紧走行不行?
“来帮忙!”
·····
是唐昭羽的声音,这个女人真是不禁念叨,怎么每次想到她,她都要出现?
我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大姐,你当梨园是你家后花园吗?你想来就来?”
唐昭羽不理会我的嘲讽,拖了个人进了我的门:“出去把血迹收拾干净”
什么?啥意思?
我走到门口,看见从合欢树到我门口一道很长的拖行的血痕。
·····
你大爷!
唐昭羽拖进那人后,累的瘫在地上:“爱去不去,反正追我的人一会儿就来了!”
行,厉害厉害,都挺厉害。
想想自己的武力值和脑力值,叹叹气,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颠颠的把树下和院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又麻溜的爬到树上,狠狠的摇了摇树杆,摇下些合欢叶子来。
唐昭羽在门缝里偷看我:“你做事还挺仔细啊”
“闭嘴吧你”
我跳下树:“你安顿好那玩意出来帮忙!”
我记得晚上好像有炖鸡汤,一般鸡血会泼到墙根辟邪用,我得快点,省的嬷嬷收拾完了再把血给泼了。
取完血,塞给唐昭羽:“拿出去,爱撒哪里撒哪里,撒远点!”
唐昭羽看着手里的一碗血,很是嫌弃,但还是走了。
我进屋,把门关严实。
唐昭羽个王八蛋!竟然把那人拖到了我床上!
我气的跺脚,三下五除二的扒了那人的衣服,给他换了件衣服,盖上了被子,自己则拉上床幔,躲进了笙歌的床上。
床幔刚拉上,房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来人不止一个,且功夫都不错。
我从怀里抽出刚在厨房拿的菜刀,大气都不敢喘。
有人轻轻的推开了窗户,翻身进来了。
我鼻息传来一些血腥味···
完了···忘了散散屋里的味道···
那人越来越近,我犹豫万虫爬过脊梁,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此刻外面突然传来有人叫我的声音:“阿锦~你肚子好些没?”
这声音似是唐昭羽捏着嗓子,我连忙回答:“好些了,就是弄脏了床褥,只怕今日要去嬷嬷那里借住一宿了。”
“女孩子第一次来葵水都是这样的!你换了衣服便过来吧,床褥一会儿我找人来给你收”
“嬷嬷小点声呀!羞死人啦!”
脚步声又远了。
床幔外的人犹豫了一下,这当口外面有清笛的声音,一短一长一短,应该是他们的暗号。
那人听到声音,不再停留,又从窗口翻身离去。
我松了一口气,但手里的刀没敢放下。
我假模假样的收拾床铺,换衣服,耳朵却一直专心留意外面的声音。
许久再没有声音传来,这才确认没有人去而复返,那群人是真的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怒火攻心的把手里的衣服一把丢到地上,很不得再下去踩几脚才解气。
“呦,小闺女怎么这么久都收拾不完啊,一定嬷嬷来接你才行吗?”
我满眼怒火的瞪着推门进来的这个人,咬牙切齿却不敢大声:“唐!昭!羽!”
“带着你的人,滚!”
第二十六章 闽汉质子
“滚!”
我真生气了,我就想安安心心睡一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滚不了哦,小朋友~”
我抠着床边瞪她。
“小朋友你客气点,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那聪明无双的小姐妹可没在你身边哦”
我压着火气,尽量有耐心的指了指门口:
“做为盟友,我相信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会现在杀了我,所以我现在要睡觉了。带着你的人,滚····”
“既然是盟友,你何必呢,反正明天也是要见,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我大怒,掀被子下床,伸手就去拖床上那个男人。
那男人之前被我脱了衣服,我还给他套了身并不合身的睡衣。
这一拽,睡衣就被我拽了下来。
“我的天呐,你竟然把人都给扒光了!”
唐昭羽假模假样的捂眼睛,却又从指缝里正大光明的看我。
“你看了人家的身子,你得对人家负责啊!”
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在哪里长大的?我什么么见过!”
唐昭羽一愣,想到我的身世,啧啧的感叹两下,把手拿下来了。
“这人是谁?”我按耐了一下烦躁的情绪,指着那人胸口的纹身问道。
“你不都看见了吗?这闽汉皇族的标志!”
我看着那纹身有些发愁,若是没有猜错,面前这位昏迷的皇子应该是闽汉那位自小被送到南吴做质子的皇子。
前些日子,有消息传说这位皇子的母亲病重,这皇子为回国尽孝,在吴国国主面前跪了三天三夜,这才求来一个回国的机会。
算日子这皇子差不多会在最近几天路过这三国交界处附近。
只是不知这本该回国的质子大人,为什么会落到唐昭羽手里。
我默不做声的看着面前的人,若是笙歌在必能想到万全之策来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能总是依赖笙歌,我捏了捏拳头。
“我这人向来是最怕麻烦的,今日我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不知道,你快带他走吧。”
这是实话,我自己的事情还一团乱麻,且明日三皇子便要到了,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再横生枝节。
“不可,这皇子受伤跟你有关哦”
“我不认识他。”
“你既已经迈进了战国皇权之争,那这五国所有的皇权之争都跟你有关系。”
“唐昭羽你查我!”我抿紧了嘴角,手微抖。
“既是盟友,总还是要多一些了解的。”唐昭羽丢开随手摆弄的质子的衣角。
“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是战南王的孩子了。”
这句话?我没听太懂,什么叫我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不是啊?
她查错了!她并不知道我是假的。
“那又怎样?”
“不怎样,就是觉得自己很有眼光”
和她见这几次面,我每次都是被她死死压制,被动的很。
虽有挫败感,但我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她说什么,我都撵她走就是了。
我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走!”
她依旧站在床边,不为所动的看着我。
我又重复:“走啊!”
唐昭羽突然冲我露出笑容,伸手比划:“三···二···一····”
院外似有声音传来,我连忙关上门,跑回床上。
唐昭羽憋着笑:“你也听见了,我走不了。”
“我要是出去被抓了,我们的协议就作废了,你可不要以为你们拿走了这驭蛊的翠哨,我就控制不了你了哦?”
外面声音渐小,唐昭羽斜眼看了我一眼,双手合到胸前做了个很复杂的手势,嘴唇微启,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我心脏猛然收缩,竟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便停了下来。
我浑身冒冷汗,刚才虽只有一瞬间,但我竟连呼吸都无法受自己控制。
我恐惧又警惕的看着她:“你?”
她面色有些白,气息不稳,似是刚才废了极大的精力一般。
“若我被抓,肯定拉你下水。”
我仔细的看了唐昭羽威胁又恐吓的眼神···我···
行吧,行吧,就这样吧···我服了行吧。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啊,恭喜你威胁成功!
“这人留下是个祸害”
唐昭羽见我妥协,松了口气:“祸不祸害不知道,反正这人跟你就是有关系!”
我认命的找了些伤药,凑到床前。
“什么关系啊,都是被你欺负的弱弱联合关系啊?”
唐昭羽推着那人翻过身,露出后背。
一处刀伤,一处箭伤,箭头已经被拔出来了。
“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死了吧!”
“这人我拼了命救回来的,怎么可能让他死了!我怕他不听话,给他下药了。”
····
很好,很是你的做派!
我冲她竖了个大拇指,不再说话,专业给这人上药。
包完伤口我俩累坏了,躺在笙歌床上发呆。
“你不恨我吗?”唐昭羽突然问我。
“恨啊!”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你还能跟我躺在一起休息?”
“我有什么办法啊?打不过你又吵不过你的。”
“你可以离开这张床,去地上啊?”
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真的。
“第一这是我的地盘,要去地上也是你去。”
“第二我很累,床可以让我舒服点,让自己舒服点很重要。”
“第三我虽恨你,但是更恨自己没用。”
“第四我们暂时还是盟友关系,我会给你足够的信任和忍耐。”
“第五····”
我停了一下,很认真的看着唐昭羽。
“第五梨园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费那么大劲救了他,又带到我这里,自然是走投无路了,你虽害过我,但也救过我,你虽算计我,但从未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唐昭羽一愣,玩世不恭的表情还在脸上挂着很是滑稽。
“你比看上去聪明多了。”
“我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横生枝节,我相信你也是。”
“我····”
我没有给唐昭羽回复的机会,打断了她:“所以请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救他?”
“他若想回国必会经过南唐。若闽汉的皇子从南吴回国,死在了南唐的国界····”
“有人要利用他挑起战!?”
“嗯····而且要杀他的人是你们战国的人”
“是谁?”我心中升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护着你的小姐姐···笙歌!”
第二十七章 男扮女装
“不会是她,她这两日忙的很,哪有时间去刺杀这皇子?”
我心中一阵慌乱,嘴上却嘴硬的很“你不要挑拨我和她的关系了。”
“且不说这是不是她刺杀的还不一定,就算是,她也有她的难处。”
唐昭羽冷笑一声:“怎么你们战国人的命是命,我南唐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这冷嘲热讽的语气我很不喜欢:“各自为主的道理你应该懂,就像你去刺杀战萧一样,你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一人换一人,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扛,又没有牵扯旁人。”
“你真没牵扯旁人吗?”
我指指自己,冷冷的哼了一声。
唐昭羽自知理亏轻咳一声:“你那是个意外,更何况我不是在补救了嘛,我什么时候真的要杀你了?”
她说的倒是没错,但是我不想再继续是谁去刺杀这皇子的话题了。
若这事真的是笙歌做的,那我也相信她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交朋友也是这样!
唐昭羽见我不说话,又凑过来找话说。
“锦瑟,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很多人很多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若战国邻边的战火烧起来,你战国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自古君王征战,百姓遭殃,他们是无辜的啊!”
我知道她说的对,乱世之中百姓犹如鱼肉,任人宰割。
可是我也只是个百姓,我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又怎能管的了别人?
“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你故作高深什么,我不看她回了一句:“那也得我有以后才能明白····”
唐昭羽泄气的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个能把天聊死的奇才啊!”
“说那些没用的呢,我倒是想问问你眼前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眼前?”
我把唐昭羽的脖子扭向那躺着的皇子:“他!怎么办!”
“那得问他啊!”
方才一直慌乱的很,也没顾上仔细看这人,现在借着月光看过去,竟是个气宇不凡的美男子。
只是这美男子虽气宇不凡,但却少了些男子的阳刚之气,多了些阴柔之感。
“花痴!”
唐昭羽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嫌弃的笑话我。
“你小点声!”我连忙低声喝道:“赶紧说怎么办吧!”
“哦”
唐昭羽学我的样子,压低声音四下望了望,然后转过头跟我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要不先把他弄醒问问吧!”
“不行!你现在弄醒他,谁知道他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你放心啦,我救他走的时候,他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昏迷!他知道我救了他一命,有我在,他不会闹的!”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唐昭羽:“你一向狡言善变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唐昭宇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瓶盖打开,瓶口凑到过去在那美男子呃····美皇子鼻下来回挪了两下,床上那美皇子遍施施然的醒了过来。
迷茫的看我和笙歌在他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又看看自己身上衣冠不整的样子。
瞬间瞳孔放大,张嘴就喊:“来人啊,有刺客!”
我刺客你大爷!
唐昭羽忙不迭的伸手捂住了美皇子的嘴巴。
“你疯啦!别叫啦!是我!你看清楚!”
这皇子看了笙歌片刻,这才平静下来。
笙歌点点头:“是我啊,我救了你,你忘啦?”
这皇子总算回过神来了,冷静下来。
笙歌试探性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我拿了个茶壶站在一边,心里打定了主意,若这人再叫唤,不管他多美,我都要一壶拍晕他!
“是你啊”
“自然是我!不然是谁!”
“在下楚雄,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皇子说着就要下床行礼,但不小心牵到了伤口又跌回床上。
“好啦好啦,我也是恰巧路过,不用谢了。”
我看着面前这两人跟唱戏一样,你来我往的,很是无趣!
“你可以走了吗?九皇子?我这里多有不便,你要是差不多了就赶紧走吧!”
楚雄眼中露出警惕之意,倏尔闪过一丝杀意!
“你!”
“我什么我!走!我不想惹麻烦,也无意结交权贵!今日就当没见过!后会无期”
楚雄又看看笙歌,笙歌一摊手:“追杀你的人太多我打不过,就只能藏在她这里了,这里是她的地盘,我说了不算啊···”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皇族人真是不讨喜,前一秒还哼哼唧唧要下床谢恩呢,后一秒就恨不得马上劈死我俩了。
我看着笙歌摇摇头:“你看你冒着生命危险救的人,想恩将仇报呢!”
笙歌斜了我一眼让我闭嘴:“给你上药的时候看见你的纹身了···”
楚雄皱起眉,有些尴尬。
“他现在走要是被抓了,供出你来,你怎么办?”
我气鼓鼓的回到自己床上:“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收留一个男的,传出去算怎么回事!”
笙歌边笑边比划:“大姐,刚是谁说的?这里是梨园,我什么没见过啊~”
楚雄听到梨园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大变。
“你们说这里是哪里?梨园?”
我点了点头:“是啊,是梨园啊。”
楚雄沉思了一下,看着我和唐昭羽神色很是犹豫。
许久,楚雄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拉着我的衣角:“敢问姑娘可有办法收留我?”
“收留你???”
“你一个男的,我怎么收留啊,梨园都是姑娘!”
“再说你堂堂一个皇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楚雄面色凄惨:“什么皇子,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何必来取笑我···”
我取笑你什么了···质子也是皇子啊,常言有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母亲已死,我如今回国无望。”
“我回不去闽汉,也回不去南吴····天下之大,已无我的立身之处!”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这楚雄说的倒也是实话。
南吴既已同意他回国,那肯定是这个人质没有利用价值了!
闽汉那边,他若回去,他的皇兄弟们只怕更容不下这潜在的王位争夺者,没准巴不得他死在路上呢!
也是可怜。
“梨园里都是姑娘,你怎么留下啊!”
“我可以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这下轮到唐昭羽目瞪口呆了。
“没错!”楚雄不似在看玩笑,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明年便是花魁大选,我要夺下这花魁之位!”
第二十八章 玄七先生
“你一个皇子要当花魁!”
我这次是真的惊呆了,诧异的叫出了声来。
唐昭羽倒是冷静了下来,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想通了什么:“当了花魁又有什么用,也不过是去送死!”
送什么死?当花魁怎么会是送死?
楚雄似是没有想到我俩这截然不同的态度,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先看向我:“姑娘竟不是江湖中人?”
江湖啥江湖,我梨园的人。
“我自小长在梨园,这花魁大选梨园倒是每次都参加,只是也有好多年没有出过花魁了。”
楚雄眸色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淡淡的道:“哦?这倒是稀奇了,姑娘倒是与我了解的梨园中人不太一样。”
我觉得这句话不是在夸我,怎么梨园就不能有正常人了吗?
但是这闽汉的皇子生的真真是好看极了,这阴柔之美若扮成女子必然是有风华绝代之姿。
对着这样的美人,我实在是计较不起来。
果真美色误人一事不论男女。
“花魁大选最终并不会只出一个花魁,而是两个。”唐昭羽难得有耐心的跟我解释。
“一个在明处,一朝中选,艳动天下,引的天下风流之士前去一睹其风采。”
“一个在暗处,被安排送进玄七阁。”
玄七阁?
没听过····
“阿锦你在梨园···被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也很正常···”
什么?阿锦?我跟你不是很熟好吗,突然叫这么亲密干什么?
我怎么从未听姑娘们提起过?
玄七阁又是什么?
唐昭羽把手轻轻压在我的肩上:“传闻玄七先生可通过去,判未来。世间万物之事不管你所问何事,他都会给你答案。”
这么厉害?
“玄七先生唯一弱点便是爱美色,因此每三年的花魁大选,明面上是选花魁,实则各方势力都在秘密的挑选送给玄七先生的人。“
“若送去的姑娘深的玄七先生喜欢,便可得到一个向玄七先生提问的机会。”
“你要做这花魁,想去问什么?”
唐昭羽神色不明的看着楚雄
楚雄灿然一笑:“复仇!”
楚雄脸上的笑容与这夜色甚是维和,很像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唐昭羽对他要复仇并不意外。又问:“你怎知你可以得到他的青睐?要知道这被送去的女子若得不到青睐,那下场可是凄惨的很”
楚雄抬起双眸,神色冰凉:“因为玄七喜欢的本就是男色!”
男色?
“我自生下来,因男生女相,受人白眼且不得父皇宠爱,这才被送到吴国当质子。吴国国主待我极好,从小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每一样都尽心培养我,对我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儿女。”
楚雄停了一下,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我曾真心把南吴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后来我才明白,他不过是要将我送去给那玄七而已!”
唐昭羽似是有些走神,不动也不说话,我拉拉她的衣服,她才回过神来。
“那又为何放弃你了?”
“因为我身上的纹身····似是玄七不喜欢身上有任何痕迹的人···”
····
还挺奇葩,这都什么事儿····
楚雄的语声如冰,想到我之后也要步入皇城,在那虽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但却充满了算计和阴谋的中心周旋,不由心头一寒,背心阵阵发冷。
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我们帮你留在梨园,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
三更的更鼓突然敲响了,从街对面传了过来。
“你们救我是为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帮了我,我才能帮你。既舍了性命来救我,自是更重要的事与我有关。”
楚雄的声音略显低沉,说这些话似是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他侧着身往床边靠了靠。
“第一:她说她救你是为了大义!你这么说真是有够伤她心的”我指指唐昭羽
“第二:你是她救的,跟我什么关系!”我指指我自己。
一连被人威胁总是让人心情不爽,哪怕是美人也让人很是不爽。
楚雄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唐昭羽看我微微有些动怒,连拉带拽的把我拽出去。
“让他留在这里吧”
“不行····我说了不惹麻烦”
“办法我来想~不麻烦你~”
“真不行·····”
“若他可以拿下花魁,对我们也是好事一件啊”
“关我什么事啊····他一个皇子,要借玄七回国复仇关我什么事···”
“若他能得到玄七的帮助,那下一个闽汉的国主非他莫属了。你现在帮了他,日后自然可以让他帮你。”
“更何况,就算你不愿意帮他,他也有办法留在这里。”
“那你让他自己留,皇族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也是皇族的····”
“呸····”
唐昭羽说的不错,若这楚雄以后真能拿下闽汉国主之位,为了将来此时帮他一把未尝不可。
可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万一他为了抹去自己这段屈辱的历史,把我们都杀干净怎么办?
“你不怕他以后反过来害我们吗?”
我无比认真的问唐昭羽。
夜色还深,唐昭羽眼睛里有暗流在翻滚:“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预料之中的,也不是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要计较后果的”
“你在梨园长大,不知外面的人是怎么活的。”
“战争一旦起来,尸骨遍地,血流成河。你没亲眼见过自己的家园被烧毁,没见过自己的亲人被屠杀,不明白战争的险恶····。”
“但是·····”
唐昭羽双拳紧握,眼中竟有了乞求之色:“你总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吧····”
···
这个女人怪怪的,失心疯了一样,我最见不得别人示弱了···
留留留···留不就完了吗?
我烦躁的站起身来,不再理她,扭身去了之前自己在后院住的阁楼里。
这几年没在阁楼住,屋里被琴姨堆了些杂物,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躺在了床上。
我走之后,唐昭羽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进屋跟楚雄商议了对策。
最后决定如下:
明日唐昭羽要去和笙歌汇合,由二皇子派人将唐昭羽送到我身边。
三皇子接我离开梨园时,我在路上救下卖身葬父男扮女装的楚雄。
将他送回梨园,让他帮我尽孝,以报答梨园对我的养育之恩。
爱咋咋地吧···既来之则安之····
要是他真能拿下皇位,那也是他的本事。
第二十九章 卖身葬父
第二天三皇子战旭终于到了,也没大张旗鼓的,这皇家公主遗落民间要说也算是一桩民间妙事,不过这得看遗落在哪里了。
若是遗落在清白之家自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事,但遗落在这风尘之地····
呵呵···
只怕是需要费许多周折才能遮盖住···
三皇子到梨园后与“李妈”密谈许久,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将我悄悄的从后院的后门送进一抬不起眼的小轿里。
梨园之人谁都不知道,谁也没过问。
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做在轿子里有些难受,远离家乡···前途未卜···鼻头一酸竟是没出息的想要哭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会回来,并成为这里的主人,又有些豪情壮志。
可是自己的生死暂时还握在别人手里,又心生悲壮!
还真是五味杂陈····
只是这眼泪还没来的及掉下来,轿子突然晃了一下,差点给我晃的从轿子里滚出去。
我撩开帘子一看,面前一绝色佳人扑倒在我的轿前,求我救救她。
三皇子本就是偷偷接我出来的,并不想横生枝节,差人上前想给点钱打发她走。
但那女子哭哭啼啼的只说救命。
路上开始有人指指点点的围观,三皇子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万一这三皇子也是个坏脾气,再给她一顿好打扔一边可就坏了。
虽然我很想看见这一幕,但是终归还是心软,我掩了面纱,探身出轿子。
“好一个水灵的姑娘啊”
那水灵的姑娘见我下轿,冲我扑过来拉着我的裙角哭到:“求小姐救救我吧,我和家人逃难而来,父亲病重身亡,无奈之下才与小妹在这长街卖身葬父,可是没想到却遇到恶人,将我小妹绑了去,我父亲现在尸骨未寒,无法下葬啊!”
这楚雄真是演技精湛啊!
我余光看着三皇子似是动了侧隐之人,呸,肯定是见他长得好看见色起意了。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没把你也绑了去?”
让你和唐昭羽威胁我,就拆你台,就气你!
楚雄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小妹是为了救我,才被绑走的,求求小姐救救我们,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
“我不需要牛马····”
三皇子见我如此对待美人,似是有些不高兴,但毕竟大家身份尴尬,也没说什么。
只见他风度翩翩的走到楚雄身边,又让下人将她扶了起来,还来不及开口询问,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快追,别让那娘们跑了!长成这个样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得嘞,这花多少钱雇的群演啊,下了大价钱啊。
“吵死了,你跟我进轿子。”
楚雄楚楚可怜的看着渐渐走近的彪形大汉们:“可是我妹妹····”
“自有这位公子相救,你跟我进来便是。”
三皇子冲楚雄点点头,转身冲下人们一挥手,那帮侍从便将我们护了起来。
楚雄似是很怕的抽抽嗒嗒的跟着我就进了轿子。
“演的挺像啊!”我压低声音嘲笑他。
“你也不错,倒是不知道你竟是战南王的女儿···”
“怎么,你有意见啊?我要不是他的女儿,你觉得你能混进梨园吗你?”
楚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当他女儿”
“不关你事····”
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楚雄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我看着他惬意,心中便不大惬意,忽生一计:“嘿,美人~我今天救了你,你以后当了国主可别忘了谢我!”
楚雄倒是很大方:“自然!”
“光说有什么用?给我个信物,省的我找你的时候你忘了。”
楚雄微微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玉佩:“这块玉佩是我自小带到大的,日后若你有难,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我,我定倾囊相助!”
我看了看玉佩,是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但是这个不够。
“我要你头上的簪子!”
楚雄脸色一变。
“怎么舍不得?”
看来我猜对了,这簪子看上去没什么出奇的,还有些发旧,但那日楚雄昏迷时,都下意识的护着这簪子,想来应该是他挚爱之物。
“看来九皇子没什么诚意嘛,若是这样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也罢!”
外面的声音小了一些,还夹杂着一个小姑娘的哭声,看来这所谓的小妹被救下来了。
楚雄摸着头上的簪子还在犹豫,我冷哼一声,便掀帘子便喊道:“三哥哥?”
楚雄一把拉住我,将簪子塞到我手里:“你若弄丢或弄坏此物,我定要你好看”
我握着簪子,下了轿子,装出害怕的样子:“三哥哥可救回那姑娘了?”
我这三哥哥一叫,明显感觉到三皇子后背一僵。
有些尴尬的嗯了一声,也没回头。
跪在地上的唐昭羽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楚雄怀里,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为以防意外,三皇子便让人将她俩与我一起带到了左县大人的府上,又差人安葬了她们的“父亲”查清了她们的身世,确实如她们所说:逃难至此,父母双亡,便把她们送到了我这里,说是让我看着办。
计划很是顺利。
我给了楚雄一个信物,请县左差人将她送去梨园,梨园的嬷嬷们见她姿色极佳,便收留了他。三皇子倒是没过问为什么,这倒挺好,省的我再准备些说辞,好让他相信楚雄是替我报答人家的养育之恩去了。
唐昭羽留在我身边伺候我,毕竟我要随他回宫,身边总不能没有个自己人。
我在县左这里住了两天,便有了一个清白的身份:县左表舅的养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三皇子又大张旗鼓的来县左的府衙与我相认,休整两日便要启程回京。
不过是些对外的说辞,我懒得理会,也没人需要我配合。
不过这次我住的可不是什么客房偏方了,我住进了县左家最好的小院。
每天好吃好喝好伺候的,日子真是美滋滋啊。
唯一不美的是自从笙歌拿走翠哨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她了。
唐昭羽只说那日商量好怎么演这卖身葬父的戏码后也没再见过她。
倒是她这三皇子都查不到出问题的清白身家应该是笙歌给处理好的。
我不甘心的问她有没有什么口信给我。
唐昭羽很是嘚瑟的说没有。
好气啊!连口信都没有!
这一气就气到了启程回宫之日!
这厮竟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第三十章 启程回宫
启程前一晚三皇子战旭派人来带我秘密的去前院见了安排好的“养父母”。说明日拜别时,周围会有百姓围观,让我把面纱带好,礼数做周全。
我哼哼唧唧的答应之后,那二人便退下了。
唐昭羽被我使唤去县左的小厨房拿宵夜去了,见我是一个人,战旭犹豫了一下便要送我回后院。
记得上次在房顶偷听时,有听战萧讲过原本回宫是要替这战旭的妹妹和亲,想到这里我对这三殿下就更是没有好感。
一路无话,他走的极慢,感觉似是有话想跟我说,却难以启齿。
从前院到后院我俩走了竟足足两刻钟,要知道刚才我自己从后院去前院不过半刻钟而已啊!
想着回去晚了,这宵夜估计就全让唐昭羽一个人吃了,我便率先开口道:“殿下若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但说无妨。”
战旭看了我一眼,终于开口道:“最初接你回宫,目的不纯,你可还介意?”
“介意”我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三殿下,我知道你们金贵”
“但为什么你的妹妹和亲和不得?别人的妹妹便和的?作为皇子和公主享受着皇权带来的荣耀,难道不应该也承担皇权的责任吗?”
三皇子脸色微变:“你也是我的妹妹···”
“哦?是吗?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是你妹妹,没有利用价值时便如街边的阿猫阿狗一般,任由你们摆布和践踏!”
“阿笙,你知道父王的难处,何必如此刻薄?”
“我改名字了,我叫锦瑟!”
战旭愣在那里,我不再理会他,扭身继续走路。
战旭快步追上我:“这次进宫献宝,前路危险重重,你务必小心”
我转头看他:“难道殿下以为我只有回宫的路是危险的吗?有你们这些天天想着利用别人,很不得把别人骨头都要咬碎了嚼成渣,再榨取一遍价值的亲人惦记,难道最危险的不是皇城内吗?”
三皇子被我噎的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看着战旭的反应,竟真的与传闻般一样是个性情温良之人。
我不信,皇室哪有什么好人,肯定是装的。
我决定再激他一把:“三殿下,你自小在宫中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尊贵无双,又怎么会真的把我这个做过乞丐做过小偷差点沦落风尘的女子当成妹妹呢?”
“我有自知之明,我所求不过是有个活下去的机会,有个容身之地而已。若三殿下真的为和亲之事有些许的愧疚之意的话,还请殿下能让阿锦平安到皇城。”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赞同你去和亲的。”
说这有啥用,马后炮!
“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三皇子低着头闷着声回到。
“如此便谢过三殿下了。”
我转身再次离开,这次他没有再来追我。
看来这三皇子倒不像是装的,确实是个心思单纯,秉性纯良之人,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又是怎么能在皇权争斗下成为皇位最大的竞争者的。
“阿笙··不,阿锦····既是能逃走,为何现在又要回来呢?”
战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背着身,脚步没有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又怎知我真的逃的掉呢?”
我脚下迈着小碎步健步如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唐昭羽果真没等我,桌子上的烧鸡都被她啃掉一个鸡腿了!
我连忙坐在凳子上拍着小胸脯惊魂未定,我怎么觉得这三皇子与笙歌竟也像是旧相识呢?
“看不出来啊,我们锦瑟小姑娘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瞎编乱造的能力也是顶呱呱啊!”
唐昭羽啃着手里的鸡腿冲我叨叨。
我伸手撕下另一个鸡腿:“危机使人成长!为我的机智干杯!”
唐昭羽难得配合我,把鸡腿凑过来,轻轻一碰我的鸡腿:“干杯”
“笙歌有消息了吗?”
“没有····”
这个女人·····等见到她我定狠狠咬她一口!
可能最近事情多了,压着压着就习惯了,我吃饱喝足之后,竟然睡的安稳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唐昭羽早早叫醒我,伺候我洗漱,陪我去前厅用膳,倒是像模像样的。
临走前,差点忘了三皇子交代的让我跟自己的“养父母”把戏做全这一出,还幸亏是她拉着我冲我使眼色,我才假模假事的扑到那养母怀里哭了一哭,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作罢。
磕完这三个头,我心里知道以后的路再也不一样了。
脸上的泪水也分不出真假,“养母”伸手用轻轻拍拍我的肩膀,递给了我一些为我准备的糕点水果。
“勇敢点,去吧···”
面对着这陌生女人好意安慰,我有些感动,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唐昭羽接过包裹,与我一同上了马车。
“怕吗?”
“不怕!”
“我也不怕······”
“此刻我很想作诗一首”我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跟唐昭羽开玩笑。
“公主殿下请作诗”她倒是愿意配合我。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唐昭羽翻白眼:“第一这不是你作的的诗”
“第二:这诗用在这里很奇怪!谢谢!”
我怎么觉得很是恰当呢?
“那你说应该用哪句?”
唐昭羽思考一下:“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我连忙打断她:“呸呸呸···不吉利”
“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也不好····太悲壮了···”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我鼓掌道:“这个好这个好!
唐昭羽很是得意的冲我挑了个眉毛。
“但是···”我微微一沉吟
“但是什么?”
“但是还是没有我那个好!”
“我呸!”唐昭羽真呸了我一脸。
我连忙擦脸:“大胆奴婢,竟敢冒犯本公主!”
唐昭羽躲开我抓她的手问道:“你的好在哪里?”
我羞涩一笑:“好在我是公主殿下,我说我的好就是好!”
“你脸皮是真厚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还有做纨绔子弟的潜力呢”
······
一路与唐昭羽玩笑着,心中的不安和难过被驱散很多。
内心中新鲜刺激又紧张又期待的情绪逐渐占了上风。
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的天空,外面的街道和外面的人。
新的世界,我来了!
哪怕前路艰险,生死未定!
哪怕身世依旧是谜团,哪怕皇城有更多的危险。
但是我已经迈出第一步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妈妈。
第三十一章 再遇战萧
路上暂时很顺利,还没遭遇什么暗杀刺客强盗劫匪什么的。
路上,唐昭羽疯狂给我科普五国局势和战国皇室错综复杂的站位。
我知道兹事体大,很努力的认真听她讲这些,但心中默默想到一件事情:“唐昭羽,我是不是该给你赐个名字!”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
“我有好好听啊,但是你不觉得我得给你取个丫鬟的名字吗?你这名字太扎眼了,万一哪天我叫秃噜嘴了呢!”
“你先前跟战旭说你叫什么来着?”
“羽棠,赵羽棠”
“你还挺会~~~”
“那我以后就叫你糖糖吧,蜜糖的糖!”
唐昭羽对这个名字很不太满意。
“太娘了,腻了吧叽的。你很喜欢吃糖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吃糖多了,会牙疼。希望你能糖一样去迷惑敌人,让他们疼的死去活来的。”
这么一解释酷多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唐昭羽,不···糖糖对我已经颇为习惯,现如今不管我我怎么打趣她,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懒的与我计较。
“谢谢您对我的抬爱和厚望,我们可以继续上课了吗?”
“好的,糖夫子辛苦了!”
······
下午,路上开始下起了雨,雨天泥泞,耽误了些路程,再怎么赶路也没办法在入夜前赶到下一个驿站了。
三皇子派人先去前面探查了一番。
“阿锦,今夜恐怕我们要在这山上安营扎寨了。”
“殿下安排便是。”
野外露宿虽条件艰苦了些,但帐篷里铺的床褥很厚实,并不觉得寒冷。
侍从们去打了些野味,生了火烤来吃,别有一番风味。
坐在火堆前,看着火架上的烤兔子,我有些发呆。
“姑娘可是想小姐姐了了?”
糖糖守着外人,规矩的很。
“嗯····”
想到曾今跟笙歌逃出梨园地牢时,也是在外面这样烤兔子吃,就更惦记她了。
糖糖看看四下无人关注我们,便附身贴到我耳朵上:“笙歌给你传信了。”
我脖子梗了一下,假装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拍了唐昭羽一下:“别闹~”
她配合的也笑着又把嘴巴贴过来:“今夜有刺杀,二皇子会假装路过,然后结伴通行。”
那就是要见到笙歌了,漂酿!
战旭布置好了晚上值夜的人,过来叮嘱我们:“今夜将就一下,明日我们早一点启程,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点,再好好休整。”
“我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人,谈不上什么将就不将就的”
战旭并不在意我的讽刺,递给我一个水壶:“我灌了些热水给你。”
战旭走后,唐昭羽看着他的背影问我:“这三皇子风评一直很好,对下属也很是体恤,如果这三皇子做了皇帝肯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国主。”
“糖夫子,今日你已经跟我说过许多遍了”
“我看你对他跟有仇一样,不太像你一贯做小伏低的作风”
我总不能跟唐昭羽说自己是个冒牌货,怕被认出来吧。
“我就看他们皇室的人不顺眼,好不容易有个好欺负的,不能刺两句了?”
“你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主····”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未到四更,停了不久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守夜的人正瞌睡着突然被这雨惊醒过来。
战旭的帐篷离我不远,我被雨声吵醒,看他的帐篷里还掌着灯,竟似一夜没睡。
不知是唐昭羽的预感还是江湖人的警觉,突然她睁眼醒过来,冲我一扑,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又从水壶中倒出些水来,沁湿了手帕捂住我的口鼻。
不及片刻,帐篷外黑影一闪,有浓烟顺着帐篷的缝隙吹了进来。
唐昭羽示意我不要动,少顷,外面又有两三个黑影掠过我们的帐篷。
看那些黑影所去的方向是三皇子的帐篷,我松了口气,不是冲我们来的。
唐昭羽正奇怪这三皇子的侍卫们怎的如此不堪用,难道竟真的毫无察觉的时候,外面忽然亮了起来,似是许多点燃了许多火把,随着传来一声大喝:“等你们许久了!”
真是···打架就打架嘛,喊什么喊,你喊这一声能帮你打跑敌人怎么的?
我和唐昭羽一人从帐篷帘子一边掀开一个角,只露个脑袋窥探外面的情况。
帘一掀有点尴尬,我俩帐篷前竟围了一圈侍卫:“外面危险,请殿下回去。”
回就回····
于是我俩把脑袋收回来,只留一个缝隙,露出眼睛来观战。
刺客的人数足有将近二十人,其中五个缠住了战旭。
战旭的武功着实不错,以一敌五竟也不落下风。
这边打着打着,忽然西边又有人声传来,想来便是我们的二殿下来了吧。
刺客见来了援军,又久久不能拿下战旭,为首的人不甘心的往我们的帐篷看了两眼,便下了撤退的命令。
我心中升起一些疑惑,这刺客到底是冲我?还是冲战旭?
战旭见他们收手,也不纠缠,更没下令追赶而是选择了迅速原地修整,清点人数。
“三弟怎的就这样放过那些刺客了吗?”
战萧来了,这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森可怕。
“穷寇莫追,再说阿笙在这里,万一是调虎离山,岂不是置她于险地?”
“哈哈哈,阿笙?看不出来三弟跟这女子倒像是比你宫中那位妹妹更亲近些呢!”
我说过了我改名字了,一掀帘子我就从帐篷里出来了:“不要再叫我阿笙!我最后说一次!我叫锦瑟!”
战旭很是受伤又失落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的竟让我心中生出一丝我是负心女的错觉!
我猜的没错他跟笙歌是旧相识,且曾经很是熟悉!
“是,锦瑟好。阿···锦···”
我斜眼看了眼战萧,冷哼一声欲回帐篷。
“三弟这是护了个白眼狼呢····”战萧在外面骂了一我一句,我转身又回来:“你骂谁呢?”
“骂谁谁知道!”
我上手要揍他,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想来这战旭也不会冷眼旁观的。
战旭上前拦住我:“阿锦不可···这是你···二哥”
战萧斜眼看着我:“我可没这么没规矩的妹妹···”
“我也没你这么没品的哥哥!”
战旭打着哈哈,使眼色让糖糖拉我回帐篷。
“阿锦,这些年在外面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脾气虽有些古怪,但秉性纯良,二哥切莫与她计较。”
“呵呵,三哥糊涂了吧,她可是一个人能把整队的皇家护卫队耍的团团转的厉害角色~脾气古怪是真,秉性纯良却不见得哦”
哦?哦你大爷!
第三十二章 我要如厕
第二天一早,很早,特别早那种早,早到天还黑着的时候我们已经再次上路了。
二皇子在后面,三皇子在前面,我在中间。
甭管他俩情不情愿,这两大皇子给我做保镖,心情它就是不一样啊~
我在马车里翘着脚吃着糕点,昨晚上乱哄哄的也没看见笙歌,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在二皇子身边来的。
“昨天的消息笙歌是怎么传过来的?”
唐昭羽掀着帘子,专注的看外面不理我。
“嘿!嘿!嘿!”
我伸胳膊拍她,她还不回头,但理我了:
“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你没见过日出吗?少见多怪的!少转移话题!”我伸手拽她回来。
尴尬,没拽动她…反而被她把自己带到马车边上了。
哎呦,我的屁股…
“你干嘛?”
我揉揉碰疼的屁股,略带凶狠的抬头瞪她,却看见了漫天火红的云霞。
哇!
哇哦!
哇哦哦哦哦…
唐昭羽没回头看我,愣愣的看着日出。
我也不想凶她了,也愣愣的看日出。
“我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日出还是6岁的时候呢…”
好看是好看的,波澜壮阔,一片红火。
“那你现在几岁了?”
“16了…”
竟然比我大三岁还多,怪不得那么多鬼心眼。
“你这十年干嘛去了?连个日出都看不了”
唐昭羽实在是太谨慎了,都看傻眼了还能察觉到我在套她的话:“勤练武功,勤修蛊术,勤学机关,有时候还会研究研究大辽的驯兽术什么的,反正各国秘术我差不多都会点。”
“厉害厉害,我也略通机关之术,要不咱俩切磋切磋?”
要是二皇子在这里又要说我简直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唐昭羽诧异的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不屑。
我坚持要切磋,她随手从怀里取出个小玩意扔给我:“午饭前你能解开,再说切磋的事。”
“你数五声,解不开,我叫你爸爸”
唐昭羽看笑话一样看我:“五···四····三····”
咔吧····
初级球形六杠机关锁而已···我八岁就会了好吗?
“假的吧?你碰运气吧?”
唐昭羽惊的合不拢嘴,嘴巴里的糕点掉到了地上。
“你再拿一个来,我再碰运气给你看啊?”
“你把它复原给我看!”
这有什么难的,这球形六杠的机关锁,由26个长短不一的竖条搭在一起组成一个中空的球形。
搭配组合的解法不止一种,实在算不上有什么难度。
我随手摆弄着,顺带把马车小茶几上摆的小糖果塞了两个装进机关锁内,重新装回去,再次扔给了唐昭羽。
“给糖糖送糖,糖糖吃糖”
唐昭羽把玩着手里的机关锁,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你跟谁学的?”
“秘密~~~~厉害吧~~~”
“确实厉害”
唐昭羽微微一笑,语调悠然又玩味:“看来你的小姐姐选你竟也是有原因的,我当她天天这么紧着护着你是喜欢玩什么养成系呢,原来是留了个机关高手在自己身边啊。”
“机关高手这词我爱听,不过笙歌对我好也是真的好。”
唐昭羽不置可否:“我也懒得管你跟她之间是真的交情好还是有什么其它利益关系,只要我的任务完成好了就行。”
“聪明人都不喜欢问太多,你是聪明人!”
“你也是!中午休息时我找些材料,下午切磋。”
“好~不过···你还没说笙歌的消息怎么传进来的呢?”
“哦···你说这个啊···那个笙歌本来就藏护送我们出城的护卫里了····”
什么!!!
“那你怎么不早说?”
“她都没主动联系你,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撩开车帘想下车找人,唐昭羽叫住了我:“你别给她添麻烦了···”
“她混在之前的护卫里,本来就是为了行事方便,昨夜刺杀之后,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不甘心的已经掀开帘子:“停车!”
赶车的侍卫连忙停在马车:“殿下有何吩咐?”
我一皱眉:“内急,要方便!”
二皇子的马车赶上来:“粗鲁不堪”
粗鲁?你难道没有三急吗?
那二皇子的马车一停,只听他跟那侍卫说:“你去前面支会一声,赶了这半天路,我也有些乏了,歇歇再走吧。”
那侍卫看看我又看看二皇子,得嘞谁也得罪不起,作了个揖转身去前面报告了。
我跳下马车,二皇子也下了马车:“不知道阿锦妹妹要去哪里方便呢?”
“野地里!二殿下一起吗?哦~对了,此等粗鄙之事,二殿下怎么会做呢?”
我冲唐昭羽一挥手:“糖糖,我们去如厕~”
在野地里兜了一圈,回来发现,又有刺客,又打起来了。
看看周围,想了想自己的武艺水平,灰溜溜的我就钻进了二皇子的马车里。
“你倒是机灵”
战萧果然在马车里惬意的坐着,丝毫没有因为外面刺客之事扰乱的迹象。
“糖糖,你出去见识见识去。”
唐昭羽嘟嘟囔囔的看了我一眼,坐到马车外面去了。
“即使阿笙给你找的人,就是自己人,你防着她作甚。”
我坐到二皇子身边:“笙歌在哪儿呢?”
战萧神情宁静:“此番进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她自是先去打点了。”
我不信:“你手底下那么多人,哪里就非她不可了?”
“我们都是在帮她完成心愿嘛,何必对我这样遮遮掩掩的。”
我仰着头讨好的看着他。
“你若有事找她,可以将事情告诉我,我代为转达。”
“我们女孩子家的事情,您一个皇子···怕是多有不便吧···”
凭什么告诉你,就不!
“哦?你都约我一起如厕了,我倒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不方便的?”
我咬牙切齿,真讨厌!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她有要事要做,你不要打扰她!”
我气气的跳下马车,外面乱七八糟的刺客已经被打退了,抓了几个也没留成活口,竟都服毒自杀了。
“阿锦,可有受伤?”是战旭来了。
“无妨无妨,只是这一路要有劳三哥哥和二哥哥费心了!”
我故意大声的叫了一声二哥哥恶心战萧。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理都懒得理我,回头一看战旭的脸色微变:“阿锦,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第三十三章 他的信念
“阿锦,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三皇子白着脸如是说也。
二皇子下马车将我往他身边拉一拉:“二哥哥也绝无虚如此客气。“
战旭来的晚,以为是战萧救了我,又见战萧对我态度好了些,心中似乎很是安慰:“再有一个时辰便会到驿站了,为保安全阿锦先和二哥一个马车可好?”
我倒是很想一个马车啦,好再打探下笙歌的事情。
但想到之前战萧叮嘱我要跟他保持距离,不可过于亲近,又有些犹豫。
“无妨,一个时辰我还是能忍她的。”
得嘞,人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扭身跟他上了马车。
“殿下,二殿下似乎并不喜欢锦瑟姑娘,万一……”
“无妨”
战旭翻身上马,御马前行。
忽又想到什么,回头冲那侍卫道:“她是公主,要叫她公主殿下。”
“属下明白!”
上了马车,战萧竟然闭目养神了。
“二殿下……”
“战旭对你颇为照顾啊?”
“我现在是替笙歌进王城,这三殿下就算照顾,照顾的也不是我啊!”
战萧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倏尔又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明。”
“我也没办法,他这么热情又小心翼翼的,一看就是旧相识。我不天天对他冷嘲热讽的,万一他来找我叙旧怎么办?”
“阿笙并未与我提起过她与战旭相识之事。”
“您帮我问问?”
“你自己查吧。”
我很是无奈:“我哪有那本事啊……”
“阿笙选你,自是有她的道理。想来你除了机关术之外,必然还有其它过人之处。”
“谢谢您夸奖……我比其它人能吃,算过人之处吗?”
战萧不再理我,继续闭目养神。
看的出来,自从那日他看到我替笙歌入宫的决心后,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这阴诡之人做敌人很是可怕,但是做自己人倒是很让人心中踏实。
此刻看他微微皱眉,竟是真的对战旭和笙歌的关系有些疑惑和担忧。
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去查,我还费那劲干嘛?
盯着你就行了呀我的二哥哥。
······
到了驿站的客房,刚关门唐昭羽跟我赌气般的使唤我给她端茶倒水:“竟然留我自己在那个马车里当诱饵!”
“你这是对待盟友的态度吗?啊?”
我倒好水递给她:“车里的糕点是不是吃完了?我一会儿去找战旭让他给补点?”
唐昭羽接过水:“这还差不多。”
用过午饭后,没等我去找战旭,他便差人送来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路上的点心。
真周到。
唐昭羽说要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休息,准备下午跟我切磋机关之术血虐我一把。
我不以为意的下了楼。
我的机关术可是笙歌和二皇子都夸赞的,怕你不成?
战旭与侍从在楼下商议着什么,见我下楼,他们齐齐的闭嘴了。
我假装没看到,走过去坐到桌前。
战旭又交代几句,便遣散了他们。
“阿笙……阿锦怎么不在房中休息?”
“三殿下可是曾与我相识?”
单刀直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战旭果真愣住了。
“你不记得我了?”
“你对我这般忍让照顾,除了我们曾经相识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了。”
装失忆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竟不记得我了……”
战旭还叨叨这句话,一副失落受伤的倒霉样。
“你一个要争皇位的皇子,这么磨磨唧唧的什么样子?”
我他喵……一不小心,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战旭伸手捂住我的嘴:“你不要命了!”
我自知说错了话,皇权争夺之事向来可做不可说。
“想要我命的人少吗?”
可以心虚但是气势不能输,我继续硬气。
战旭深深的看着我:“难怪你性情大变,竟是全都忘记了。”
“你还记得什么?”
凭什么让我先说?
“记得我母亲的死……”
笙歌说过我这人最擅长把天聊死,堵别人话这件事情我擅长的不行。
战旭一听果然沉默了,小小年纪,亲眼目睹自己母亲惨死,深受刺激,失去一些记忆,这套说辞真是完美。
“阿锦,那是意外……”
“意不意外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完成我母亲的遗愿。”
“什么遗愿?”
“我要他跟我娘道歉,给我娘一个身份”
身份不身份的,我想笙歌和她母亲根本不在意,至于道歉,哼!战南王欠她母女的又何止一个道歉。
“怪不得你愿意回去,以你手中的筹码,你要的这些不多……”
我不再回复他,冷冷的等着。
“苏青姨娘当年曾带你进宫。”
苏青?是笙歌的母亲吧。
“那时父王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宫里所有的女人。”
那是,他那可不是为了爱情,他是因为那些宝藏好吗?
男人对权势的贪恋远远超过对女人的喜爱。
“除了国母之位,父王给了他能给的一切。”
还有真心,我在心里默默鄙视。
“但姨娘什么都不要,只想带你回民间。”
“我自小懦弱,不受母妃喜爱,她见我不争不抢,便将希望寄托在四弟身上。”
“有一次我弄坏了四弟喜爱的玩具,被罚在宫门罚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没人想为我求情,也没人敢为我求情。”
“只有你……”
“那天太阳那么大,晒得我发晕。我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是你给我撑了伞,还给我送了果汁。”
笙歌小时候一定是个可爱善良又古灵精怪的小公主。
“自那之后,你便常常与我一起玩。”
“别人欺负我,你便教我欺负回去。”
“你说我傻,你说对所有的人善良,自己的善良就会没有价值,就会被人欺负。”
“你说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作为皇子更要有胸怀天下之人的大志和作为。”
“你跟我见过的那些女子都不同,五妹妹还在为自己的衣服不够好看哭闹时,你已经把眼睛看向了天下!”
笙歌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因为我有一个好娘亲……”
有其母才能有其女,若不是被爱情迷了眼睛,死的可能就不是苏姨,是你父王了哦~
“后来,你和苏姨娘突然就消失了。宫里有的传你们死了,也有人传你们回到了民间。”
“对不起……要是我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胸怀天下,以民为子,若那王位是你想让我要的,我也必会拿来给你看!”
战旭的眼里闪着光,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他毕生的信念一般。
第三十四章 互通有无
“胸怀天下,以民为子,若那王位是你想让我要的,我也必会拿来给你看!”
······
我被战旭搅得脑子乱糟糟,不肯再跟唐昭羽切磋,一味的在屋里躲着,连晚饭都没下去吃。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白日里战旭说的那些话,有些睡不着。
“糖糖,你睡了吗?”
我与唐昭羽睡在一张床上,一人睡一头,一连叫了她几声,她都不理我。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挪到她那边:“你再跟我讲讲战国朝堂的局势吧。”
“你受什么刺激了?”唐昭羽打了个哈欠,抬了抬身子看了我一眼又躺下了。
“白日里给你讲你都不愿意听,这大晚上的怎么又不让人睡了?”
“我睡不着······”
“怎么被刺客吓着了?”
“不是····你再讲讲嘛,当睡前故事听多有意思啊。”
唐昭羽抝不过我,只能又跟我说了许多。
战南王膝下曾有六子一女,五皇子幼时意外去世了,四皇子十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脑子烧坏了,六皇子现在还小不足三岁。
现如今有能力争夺皇位的只有大皇子战耀,二皇子战萧和三皇子战旭。
大皇子背后的势力是王后和她母家,在朝中的势力虽多为文臣,但盘根错节,错综复杂,难以撼动,以户部和礼部为首。
三皇子这些年虽一直不受他母妃容妃喜爱,但为人忠厚善良,在皇子里风评很好,吏部中有不少人很是支持他。
四皇子生病后,容妃逐渐将希望转移到他身上。
三皇子母妃的哥哥在朝中手握兵权,早年又被奉为勇毅侯,后代子孙可世代袭爵实力也不容小觑。
二皇子战萧生母不详,自小养在外面的行宫,长大之后才接回宫内,背后也没什么势力支持。
但是皇家的事不能只看表面,二皇子这些年无依无靠却能在宫中活下来,还成为这三个皇子里面最早受封亲王的,可全靠他的八面玲珑和四两拨千斤的好手段。
但是这二皇子确是没有任何参与夺嫡的征兆和蛛丝马迹,战南王在考虑太子时也从未把他列为候选对象,这里面究竟为何就查不到了。
看来那晚战萧跟我说他无意皇位是真,今天三皇子说他要夺这皇位也是真。
战萧小时候在宫外长大,自是不知道笙歌在宫内与战旭相识一事,可是笙歌又是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她与战旭的往事呢?
难道真的被我瞎猜猜对了?失忆了?
战国的国制,文臣武臣泾渭分明,哪怕皇室宗亲也不例外。
文臣不封侯,武臣不参政。
可这二皇子战萧却独独是个例外,不仅可以在朝堂议事,又会每年都被派到边防领兵视察。
若这战萧想夺王位,我觉得这几个皇子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着实是个可怕的对手。
可是他为什么无心王位呢?生性多疑的战南王又是怎么相信他对王位没有企图心的呢?
真是奇怪的很。
“糖糖,关于找圣蛊这事,你觉得我们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唐昭羽听我说起圣蛊,也坐了起来:“这圣蛊我猜十有八九在战南王自己手里。”
这倒是跟笙歌说的一样,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把笙歌用宝藏线索换圣蛊的计划告诉她,时机不到,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得到战南王的信任和喜爱,才能有机会找到圣蛊。”
哦····跟没说一样。
“糖糖你有所不知·····”
我叹了口气,努力用推心置腹的口吻跟唐昭羽说:“我母亲惨死都是被战南王害得,我怎么可能亲近的起来跟他。”
唐昭羽看傻子一样看我:“你演戏演上瘾了?”
啊?演什么戏啊,我这么真诚。
“你是替笙歌回宫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啊?她又查我了!还查出来了!
“拜托你,我们是盟友好吗?能不能真诚点!”
“我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真诚点!”
“我们好好谈谈吧!开诚布公的谈谈好吗?”
唐昭羽看着我,冲我伸出手:“我们之间最好还是统一口径互通有无,这么互相猜忌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我当然可以了,伸手过去跟她握在一起。
“希望我们后面的盟友关系可以毫无猜忌。”
“为了顺利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
达成共识后,唐昭羽跟我坐到一边,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我先说吧,我查到你和笙歌互换身份进宫,也知道你们手里拿了传说中宝藏的机关钥匙碎片。还知道战萧和笙歌是旧相识,这几天看下来,战旭应该也是笙歌的旧相识。”
“还有呢?”
“没了·····”
“那你是谁?”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南唐人,知道多了对你不是什么好事。”唐昭羽扭了下头,不肯回答。
行吧,不说拉倒。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昭羽眼神闪了闪:“你是梨园的人。”
“梨园是什么地方?”
“江湖中人自是知道梨园的辉煌”
看来她没有查到我的身世,也对,连我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
“那你知道梨园是谁建的吗?”
“前大元的璇玑公主。”
夜色昏暗,唐昭羽与我并排坐着,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那你知道后来梨园归谁了吗?”
“你是梨园的人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只是在那里长大而已,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知道的我都跟你说了,现在轮到你了。”唐昭羽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裹的严实了点。
“我在梨园长大的,园子的姑娘有时候也会教我一些防身的本事什么的,你也知道我本来也是要留在梨园做姑娘的。”
“后来笙歌来了,再后来我替人去侍宴,再后来我被你下了蛊,回去了莫名其妙的被拷问,然后笙歌救下我,我们就逃出来了。”
对待盟友,该说的是要说的,不想说的还是不会说的。
唐昭羽没打断我,我就继续说:“再然后她告诉我她是战南王的女儿,我俩就换了身份,我去替她逢场作戏骗战南王,她在外面做她想做的事情,我俩里应外合。”
“倒是个好办法·····”
“战萧是知道我李代桃僵进宫这事的。”
“战旭和她也是旧相识,但是是儿时的事儿了,我今天装失忆混过去了。”
“没了··”
唐昭羽直勾勾的盯着我:“真没了吗?”
我人畜无害的回看她:“比你都真!”
第三十五章 信鸽事件
晚上睡太晚,就会导致早上起不来。
昨晚和唐昭羽聊太晚,早上被叫下来的时候老觉得自己好像一晚上没睡一样。
怎么眼皮一闭一睁这一晚上就过去了呢?
上午在马车上狠狠的补了一觉,下午被唐昭羽拉着切磋了一下机关术。
南唐机关之术流传许久,玄妙非常,且传女不传男。
话虽这么说,但坊间传说最厉害的机关术师竟是一个叫偃师的男人。
传说这偃师带着自己做的机关人求见当时的大王,要将机关人作为宝物献给大王。
偃师做的机关人能歌擅舞,神态外貌,一举一动,都与真人一模一样。
唱起歌来虽不及歌姬余音绕梁,但也算是婉转动听,跳的舞蹈更是风姿卓越。
大王一连让乐师换了好几个曲子,这机关人的舞蹈都与乐师的音律合乎拍节,舒展自如。
大王越看越怀疑是偃师在骗自己,怀疑这就是真人假扮来骗赏赐的。
就在大王犹豫不决之时,这歌舞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这机关人当着大王的面,眼波流转,以眼神挑逗起了大王的妃嫔。
大王勃然大怒,要以不敬之罪将机关人斩首,顺便看看是不是真人假扮。
偃师连忙抓住那机关人将他的衣服解开,又将头颅和手脚取下来给大王看。
这与真人无异的机关人竟真的只是用一些皮革、木块、胶、漆等材料制成的。
再打开机关人的胸腔看:里面居然心肝脾肺肾都有,五脏俱全,每样东西都是木头雕制成的,但内里复杂的机关锁扣让人瞠目结舌。
偃师从此名声大噪,机关术也从那时开始慢慢成为各国兵家秘密所求之术。
机关陷阱,机关连弩和机关车开始频繁的在战争中被使用。
我在梨园曾听小谬提起过:擅作机关人的普天之下不出三人,且两人都在南唐,但擅长做些机关信鸽和简单讨巧的机关玩偶的人倒是很多。
这一下午跟唐昭宇吗混在一起研究机关术,对自己的水平也算是摸了个大概。
唐昭羽擅做武器和陷阱,虽对机关人没有涉猎,但却也接触过,还见过图纸,说明他背后之人定然是天下首屈一指的机关高手。
我以为自己只会解锁,但如今看来,小谬教会我的并不是解锁,而是机关术最关键的机关锁扣逻辑,换句话说只要给我图纸,我可以根据这些不同的机关锁扣的逻辑作出任何东西来。
这个发现让我很是欣喜,唐昭羽也很是欣喜。
她的机关术是自己偷图纸偷学的,基本逻辑不好。
我想给阿宝造个机关手,需要她帮我设计和试验。
我俩一拍即合,我教她机关锁扣的逻辑,她教我设计图纸和一些简单的武器陷阱。
找到了我俩都喜欢的事情,简直是相见恨晚,聊着聊着眼看又快到晚上了。
我撩开帘子看外面天色渐暗,隐隐能听到鸟叫声。
“糖糖,我们晚上加餐怎么样?”
“你想吃什么?”
我嘿嘿一笑,没说话。
吃了晚饭,天刚擦黑,我假装困极,带着糖糖回了屋。
换了衣服我俩翻身就上了房顶。
等了没多久,便有信鸽飞进了驿站。
糖糖设计的机关弩果真是好用,一发击中,下午我俩又做了改良,在射箭上穿上纤细的软丝····
没错····就是当初她用来扎我的软丝!
鸽子落地之前就被我俩射中,顺着软丝抽回到我们手上。
鸽子的脚上系着一个小竹筒。
抽出竹筒里的纸条,塞到怀里,我俩又翻身从窗户回了自己屋。
“不是说加餐吗?怎么又把鸽子放了?”
“还真吃了它啊?”
“怕我发现什么?”
刚点上灯,屋里就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二哥哥,早啊····”
被抓包了!还是现场抓包那种!
“不早了,已经到晚上了。”战萧面无表情的坐在我屋里的桌前。
“那二哥哥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拉了拉糖糖,扭身往门口走。
“姑娘,这是咱们屋····”
糖糖扯着我袖子。
对啊,这是我屋啊。
“二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深夜孤男寡女的虽为兄妹,但传出去多难听啊。”
战萧脸黑如锅底:“外面守着。”
随行的侍卫拖着糖糖一起出去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向来深谙此道。
我真诚的坐到战萧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摸摸怀里的信还在不在。
“二殿下有什么吩咐吗?现在没有外人了,您有事尽管吩咐。”
“你倒是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啊”
“没有没有,这不是您说让我自己查的嘛。我自力更生,加油。”
二殿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笙歌给你的。”
我嘴唇动了动,但这信上面的漆封还完好如初,这二殿下竟然没检查就给我了?
“这个···殿下先过目吧····”
战萧把信放到桌子上:“少跟我来这套,女孩子之间的事我没兴趣。”
看来是笙歌嘱咐过不许他看,很好。
我美滋滋的接过信,呵呵的冲他笑:“谢谢殿下。”
“可查到些什么?”
我点点头:“战旭说笙歌小时候曾进过京,且他二人是在宫中认识的。”
“阿笙可与你提过?”
“没有···”
“嗯····”战旭的手指头又开始敲桌子了。
我想到战旭的话,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战萧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脸:“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看来我得好好练习一下面部表情控制,这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看战旭的意思,他想夺这皇位好像跟笙歌小时候有关····”
“无妨,你怎么应对的?”
“装失忆·····”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战萧轻笑一声:“进宫之后也打算装失忆吗?”
好主意啊!
“人在受了很大刺激的时候,有时候是会选择性失忆的。我想战南王也并不想挖开那段往事吧,失忆对大家都好。”
战萧的手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似在思考什么事情。
“那便失忆吧·····”
“明日每晚想办法去见我,我教你一些防身之术。”
大可不必了吧,我觉得阿宝教的我还行。
“有底子,学的更快。”
行吧,学学学。
战萧走后,我从怀里掏出信鸽竹筒里的纸条:“下不为例!”
我后背一凉,这战萧神机妙算吗?怎么会知道我要偷信鸽。
泄气的打开笙歌给我的信,这信的内容真是····
第三十六章 酒后失态
笙歌在信里是这么交代的:
一:让我一切听战萧安排,在人前主意保持距离。
二:自己小时候很多事情记不清了,让我小心应对,不要被人骗。
三:指责我往梨园安插人也不跟她说一声,害她差点跟楚雄打起来。
哦呦呦呦··这不赖我···
我倒是想跟你说,我没机会啊。
四:路上刺杀多,但各方势力互相制衡,我们暂时也没什么大危险。
五:自己暂时还不能抽身过来,但是不管能不能拿到藏在梨园的宝藏信物都会在入皇城前跟我汇合。
竟丝毫都没有许久以来不跟我联系的愧疚之情,啧啧啧····这个女人真可气!
知道她一切安好,我心中踏实许多。
但信中粗略提起的一点却又让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笙歌在信中提到梨园内部察觉到李妈被换之事,迅速换了新的掌事之人,小谬也随之失踪了。
不足一月,楚雄已经在梨园站住了脚。
楚雄这事倒是没什么,他一个想回去夺皇位的皇子要是连梨园都待不下去,那他也趁早别回国了。
但是小谬为何会失踪呢?
迄今为止,与我身份相关的三个人都失踪了。
琴姨虽留了信给我,但是却再无音讯。
阿宝,我虽知他与战萧在一处,却也再未与我联系。
现在小谬又失踪了!
这其中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还是得找机会跟战萧打探一下才是。
战萧说传信不易,容易暴露,徒增风险,没事不要长篇大论的让他帮忙代传,这次送这么厚的一封信,担了很大的风险。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不再好意思缠着让他帮我传些什么给她。
笙歌每次传消息来时,都会写个安字,我便也托战萧给笙歌回个安字。
战萧有几次发笑,说这世上之人有人是亲人,却还不如我和她这般默契信任。
后面赶路的日子便规律了起来。
晚上随战萧习武,他是个好老师,比阿宝严厉很多很多倍的好老师。
我自小跟着阿宝,基础不差,进步很快。
战萧最近开始念叨再有刺客的时候,可以让我去实战一下。
晚上习武,那白天上午自然是要狠狠补觉的。
下午跟唐昭羽研究机关术,我目的单纯只想做个机关手。她就不一样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废寝忘食的钻研这锁扣的逻辑和拆解,这用功程度堪比科考想当状元的学子。
战旭的布局和规划精细缜密,一路上的路线换了很多次,就连大部分的侍卫也是当天才知道行程的,我们也很少在遇见刺客,偶尔有些劫匪,三两下也就打跑了。
不知不绝便走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我武艺精进不少,个子也长高了。
跟战萧的关系也好了不少,晚上没人的时侯,我已经敢跟他开玩笑了。
可一直也没找到好的机会,问问阿宝的事情。
战旭自那日跟我谈过之后,再没单独找过我。
糕点水果换洗衣服一应俱全的送到我的马车里,人却再也不肯露面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天晚上我又去找战萧,一路躲着人,搞得跟偷情一样。
战萧在郊外生了火,没再像往常一样练我。
竟然还烤了只野鸡。
“二殿下好兴致啊。”
战萧笑笑递过一个水壶:“来两口?”
我伸手结果,顺势坐在他身边。
仰头咕咚一口,一股辛辣敢直冲脑门:“劲儿这么大?”
战萧看似心情很好,大笑了两声。
这酒跟梨园的酒很是不一样,梨园的酒又嫩又滑,有一股果香味,喝着很是爽口,但是后劲儿大。
战萧这酒入口辛辣,直冲脑门,后劲也贼大。
我又仰头喝了一口,真刺激啊!
战萧看着我辣的直砸舌头,笑着拍拍我的后背:“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殿下以为我是什么人?”
“最开始我以为你是有目的的接近阿笙,想利用她达到你摆脱梨园的目的。”
“拉倒吧,她又目的的接近我还差不多,就指着我给她做丫鬟呢···”
“后来见你入宫之心很是坚定,又想你可能是哪国的探子,设局进宫埋伏的。”
一阵晚风吹过,鸡肉的香味铺面而来,我抽抽鼻子:“好香啊”
战萧转转烤鸡的架子:“我曾仔细查过你的底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殿下多虑了,我对笙歌绝无二心。”
战萧撕下一个鸡腿递给我:“你与她相识不久,何来真心?”
“人与人的交往看的不是时间长短,你与三殿下相识已久,你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他吗?”
火光下,战萧的脸色晦涩不明。
“可是我就敢交给笙歌,之前为了找她我可以放火自焚,她为了救我也曾身陷囹圄,我俩是过命的交情。”
我嘴里啃着鸡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也罢,就算说的清楚,不明白的人他就是不明白。
“你对她真心我相信,但我想知道你是谁?。”
和着大半夜不睡觉,来审问我来了?
“二殿下,人活一世何必什么事都要弄个一清二白呢?今日我们既为盟友,关于我们结盟之事,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若是与结盟之事无关您又何必追根问底?”
我心中闷闷不乐,赌气般又将壶里的酒灌下一大口。
就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我还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谁呢。
战萧从我手中拿回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我不过问你两句,你就这堆话等着堵我的嘴,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
许是那两口酒喝的急了些,我有些晕晕乎乎的,借着酒劲转身正对着战萧:“我锦瑟····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自己是谁呢!”
战萧见我满脸通红,似是醉了,皱了皱眉,估计是没想到我酒量如此之差。
我见他站起身来,以为他说不过我要走,上前猛的一扑,扯住他的衣角将他强行摁下来。
“殿下你要是查到了我的身世,你也告诉我一声,这也省的我费心费力的查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什么报仇不报仇的至少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的吧·····”
“至少让我知道我娘是谁,我爹是谁,他们葬在哪里了·····”
战萧被我一通胡乱拉扯,不再说话,只安静的坐着听我诉苦。
这酒很是我喝的着实晕的厉害,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压力竟借着酒劲开始往外发泄。
第三十七章 终于改观
这酒劲儿忒大,喝的我着实晕的厉害,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压力借着酒劲开始往外发泄。
“你知道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以后要沦落风尘的感觉吗?”
“你知道胆颤心惊的活十几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吗?”
·····
战萧坐在那里喃喃道:“你怎知我不知道?”
我也不管他说什么,上前夺走他的酒壶,又仰头灌了一口。
“你不知道!”
“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是怎么活的。”
“你们想要什么,只要伸出手指头勾一勾,自会有人送到你们手中,而我们想吃个包子都要舔着脸假笑?”
“做小伏低,装聋作哑,装傻充愣····你以为我想这么活着吗?可是我得先活着!”
“活下去才能去想希望是什么!”
战萧不为所动,手里的木棍拨弄着火堆里的柴火:“你这些苦跟阿笙比算不得什么”
“我知道!”
“我知道笙歌苦!流落在外,忍辱负重,拼命的想要完成母亲的遗愿。可是没有我,她就是做不到!曲意逢迎她做不到,卧薪尝胆她做不到,她眼里有仇恨,她没办法像我这样潜伏在战南王身边。”
我指指自己:“可是我能,我最会看人脸色,最懂怎么在人群争斗中活下去,最懂怎么讨人欢心,避人锋芒。”
战萧抬眼看我:“就像现在你撒酒疯一样?”
我挑眉轻笑一声:“没错!就像现在我是站在你面前喝酒诉苦,而不是在三殿下面前一样!”
我甩手将酒壶扔回给他,肆意而张扬的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酒真是个好东西,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痛快的跟什么人说过这些话呢,快活!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也看不上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你需要我,笙歌也需要我。这就够了。”
战萧的脸莫名有些微红:“你很会伪装,也很聪明。也是,梨园调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差呢,更何况你是他亲自带大的。”
他?阿宝吗?
我停下旋转的身子,酒劲和旋转的晕眩混在一起,糟了个糕,更晕了。
这是个好机会,我得问问阿宝的事情。
他站起来,眼神中带着嗜血的兴奋:“希望你能顺利逃过明天的刺杀与我们汇合,那我便相信你有能力在皇城中活下去。”
明日?刺杀?
还来不及问清楚,他一掌劈过来。
掌风迅猛的劈向我脖子,我脚尖一扭,闪身躲过:“你干什么?”
战萧眼中的兴奋更甚:“教了你这些许日子,见你进步如此之快便知你还有许多保留,今日便让我试你一试吧。”
我的逃命的本事是阿宝教的,笙歌说他身手不凡,世上少有能打过他的人,那我作为他唯一的小徒弟,应该也不差吧。
我跃跃欲试的攻上前去,却在战萧手底下走了不过十几招,便被他一掌劈晕了。
我不服···
肯定是喝了酒的缘故···
不然我怎么才能跟他过十几招呢?
着实可恨。
晕过去前,倒是听他说了句:“再练上段日子,怕是笙歌都打不过你了。”
这应该是夸我的吧,我心满意足的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人已经在车上了。
唐昭羽已依旧在研究那机关术,我问她:“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头都没抬:“你昨天出去过吗?”
“那我今天怎么上的马车?”
“给人抬上来的。”
哦·····
我瞪着眼努力回忆昨天自己还说了些什么:撒泼打滚肯定有,借酒表忠心肯定也有,可是····
好像还有些预料之外的事情,比如:夸自己是颗很厉害的棋子以及看不起战萧皇子身份这些····
但是总体的表现应该是可以的,我有把握经过昨天的事情,战萧应该暂时会把我当成自己人,但是这么大好的机会能问问阿宝的事,我竟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糖糖,我要去见二殿下,你让人停车。”
唐昭羽依旧醉心研究:“你自己去啊,我不去。”
我还不希望你去呢。
换到战萧的马车里,他也不看我,气氛又有点尴尬,我又变成平时那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今天天气挺好啊”
战萧闭着眼:“有话直说”
行吧,既然我什么样你都知道了,那就来点直接的吧。
“我最近研究机关手臂颇有成果,想着上次殿下好像有个朋友丢了条手臂,不知可否愿意让这朋友给我试验下?”
战萧睁开了眼,戏谑的看着我:“哦?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能耐?”
“最近刚有的刚有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他还在边城,边城需要有人在。”
那阿宝目前是安全的。
“若你想他来给你做实验,我也可以传信给他。”
战萧没有否认阿宝是他的朋友,说明阿宝与他并非下属与主人的关系。
不是受制于人就好,我长舒一口气。
“不了,不了,等我研究出来,再请殿下捎信吧。”
“我这个朋友,不仅武艺超群重情重义,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至今未娶。现在又宁可舍去一条手臂,也要换个自由身好回到那没良心的人身边呢。”
最后这一句尾音拖的及其长,似是在暗示阿宝是为了我才丢了手臂的?
我掏掏耳朵,假装没听见:“厉害厉害,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殿下重情重义,自然殿下的朋友也是重情重义的。”
我和阿宝从来都是他让我知道的,我便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的,那我便不知道。
外人不懂我俩这相处之道,觉得我没良心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
“小白眼狼~”
“小白狼在哪儿?”我心不在焉的还嘴。
战萧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茶杯重重的往小桌上一放,讥笑道:“小白眼狼昨天喝多了,撕坏了本王的衣服,还没赔呢。”
我后背一僵,这二殿下最近画风有点变了···
怎么转移话题的技术比我还好了呢?
“二哥哥莫生气,我一定帮你猎到这没良心的小白狼···”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由车外射入。
战萧忙将我往身边一带,这箭擦着我的胸口射到马车车窗一侧,入木三分。
射穿马车后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来的是高手啊!
战萧一把将我推入车内侧,飞身下了马车:“记得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能活过今日,那皇城便已经在你脚下了”
第三十八章 绝命扑杀
“记得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能活过今日,那皇城便已经在你脚下了。”
······
战萧挥剑挡过迎面射来的箭,扭头对我说:“小丫头,你可不要辜负了自己昨天晚上的豪言壮语啊!”
小丫头?这么亲密的称呼啊,看来昨天这顿酒喝的着实很值!
我在车内微微愣了下神,很是得意,但马车外似乎又被箭射中,一箭并未射进来。
回过神来猛的一拍脑门,我这个猪脑袋,我竟然把刺杀这事给忘了!
赶紧拔下钉在马车上的箭,握在手中,悄悄的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看。
外面战况有点惨烈,这次来的人似乎不只是一拨人,目标除了集中在战旭那边就是集中在唐昭羽那辆马车上。
看来有冲宝藏来的,也有冲战旭来的。
唐昭羽的马车不断有暗器射出来,她一个人在那马车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若她显露太多,难保战旭不会对她起疑,若显露太少又怕抵不住这些刺客的进攻。
不能让她死!
我将衣裙挽了挽,裙摆都用箭头割下,方便下车行动,又清点了怀里这段日子唐昭羽给自己做的防身武器,便趁乱下车了。
一路上与人厮杀的侍卫们,见到是我,都会对我微微掩护一下,我依旧藏着自己的武艺和暗器,跌跌撞撞,摸爬滚打,瞎猫撞死耗子的滚回自己的马车上。
唐昭羽竟不在车内,我真是瞎担心!
如今倒好了,她早躲起来了,我这巴巴的跑来送死了。
外面厮杀的声音越烈,我心中越惶恐。
刚才我身后多少有战萧为我掩护,我这么莽莽撞撞的跑过来并没有什么危险,但这会儿车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躲在车内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车帘被一把掀开:“走!”
是战旭来了。
我假装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递给他,他一把把我拉下来,顺势带上了一旁的马背上,动作干脆利落,很是潇洒。
自古英雄救美都是一段佳话~
可惜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妹妹,断断是不可能对你生出什么以身相许的旖旎想法的。
再看战况,战萧早已不知去向,唐昭羽也不见踪影,护卫我们的侍卫伤亡惨重,真是大大的不妙。
剩下的人分成三队,一队断后,一队前面引开敌人,另一队人护送我们。
战旭带着我一路策马,手中长剑向后斜挑,不断的挑开远处射来的箭。
箭剑交击,铿然声起。
我在前面听他闷哼一声,一股冲力由他的身体撞向我,似是中箭了,我心中一峥,正欲晚回头看只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别看,可会骑马?”
我摇摇头:“不会,但是我有暗器。”
我从他他怀中侧身探出一个脑袋,向后方望去。
后面还有十几个人在追我们,远处也有躲在暗处的弓箭手。
但是没关系,我怀中的箭够的很!
我努力向后扭了扭身子,伸手环抱住战旭的脖子,身体向上探:“你专心骑马,后面我来。”
生死一线,没等战旭反应,后面又有箭射过来,我连忙护着战旭的头往下一摁:“快点”
战旭又闷哼一声似是扯到了伤口。
我搭上弓弩,瞄准箭射来方向,迅速的射了一波。
虽然技艺不佳,但是我是连弩啊,这一排排的箭射过去,也算是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将怀里的箭射完之后,我们终于跟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战旭的头沉沉的搭在我的肩膀上,前面的侍卫引着我们退到一处破旧的院子里。
刚进院子,战旭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后面的侍卫冲上前将他扶起来,我连忙跳下马去查看他的伤势。
“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侍卫中有人回了一句:“这次的刺杀,我们的人并未探查到,他们计划周密,下手极狠,上来就是狠招,且招招致命。
我合上他的衣服,让两个人将他抬进屋里,又让人清点剩下的人数和伤亡情况。
方才回应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战旭。
战旭虚弱但依旧威严的点头:“若我昏迷,你们便听锦瑟安排。违令者,杀!”
得到战旭命令的侍卫,最初迟疑之后,坚定的跪地应道:“属下领命!”
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狐假虎威之感。
很快占旭被安顿到了屋内。
侍卫们在外面清点,稍作修正,我在破屋里面帮战旭检查伤口。
”怎么这次来的人这么厉害?“
“越接近皇城,越危险,不想你我回京的人可不止一个。”
战旭因为留血过多,脸上毫无血色。
“怕吗?”我笑着看他。
说实话,仔细看战旭生的很是好看,不是楚雄那种好看,是英气勃勃的好看,战场上的他不似平日里对我克制隐忍的样子,战场上的他威猛的似一只猛虎一般。
他抬头看着我,也笑了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知道他不是在看我,是在看笙歌。
但心中也又些得意,我现在和笙歌一样勇敢。
战旭伤的不轻,后背一道极大的伤口,胳膊脖子上也都是伤,但最危险的却是后背靠近肩膀的那一箭,这箭似是有毒。
我摁着他的肩膀,转移他的注意力:“三哥身材这般好,想来练的很辛苦吧····”
战旭红了脸,不知在想什么。
“你胡说什么··”
我趁着这个机会将箭拔了出来,他没防备,疼的嘶了一声。
“你忍忍,有毒。”
我俯身欲将他的毒吸出来,他抬手制止了我:“这毒吸出来,你可有危险?”
我不知道帮他吸毒有没有危险,但这毒不给他吸,他肯定有危险。
“没有,毒性也不是特别强。”
战旭盯着我,一脸的不信。
我五指一翻,掌心里一根银针扎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便晕了过去。
外面的侍卫正好进来禀告清点的人数,见我扎了他主子的脖子,拔剑便抵上了我的脖子。
“壮士,留手!他现在晕过去了,你是不是要听我的?”
“你!”
那侍卫恨很的看着我。
我将银针又扎进去一些:“麻药而已,你要想救他,出去守着。”
外面起风了,风声凄厉,屋里杀机更甚刚才。
“让外面的人重伤者守在园内,自行埋伏隐蔽。轻伤者去外面一里处,无伤者去五里处,各个方向埋伏一人。”
又从怀中摸出几个暗哨:“若有异常,吹哨为号。”
那人迟疑了一下,接过我手里哨子,退了出去:“若殿下有事,我定让你陪葬。”
战旭的人很是忠心啊。
啧啧···
第三十九章 陷入绝境
战旭中的毒耽误时间有点久,能吸出来的有限,需要尽快找大夫医治。
毒性似乎不太大,吸完我倒是没什么反应。
敷完药,包好伤口,我走出屋子,那个扬言若是战旭有事,要我陪葬的小伙子,还在外面守着。
“你不知道隐藏起来吗?”
“我要确保殿下安全···”
榆木疙瘩,不知道变通···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犹豫了一下:“田壮”
哈哈哈哈哈,那我刚才叫他壮士真是叫的极对!
“你想三殿下活着,那就听我的。”
壮士不说话。
没关系,这个时候忠心总比不忠心好。
“可看的懂图纸?”
壮士点头。
我蹲下身,找了块石头在地上给他画了几个简单的机关陷阱。
“外面值守的不动,你召集几个园内守着的人在院子周围做几个陷阱。”
壮士最初看向地面图形的时候还有些不屑,但越看越兴奋。
再抬头看我的眼神已经没有犹豫之色了。
“是!”
“三殿下的伤口也耽误不起了做,好陷阱之后,找人去请大夫。”
“被人察觉怎么办?”壮士有些疑惑。
“就是要被人察觉,我们要主动出击。”
“找大夫做的隐蔽些,但要故意留下线索。找支援了吗?”
“最近的援军也得一天才能到。”
“与其这样耗着等援军,不如搏一搏。引蛇出洞,关门打狗!”
战旭调教有方,田壮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是!”
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回了屋里。
入夜后冷的很,怕引起注意,也不敢生火,我找了些枯草盖在战旭身上。
麻药的劲儿早就过去了,但他一直没醒,后半夜竟断断续续的烧了起来。
想到小时候自己发烧时,琴姨曾给用香油搓手心脚心来帮我退烧散热,我便也学着琴姨的样子,去搓他的手心。
没有油,干搓····搓的我手疼。
战旭迷迷糊糊的看着我:“阿笙···”
我叫锦瑟啊,我的天,怎么就记不住呢?
想到他是为了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我没忍心拒绝,便应来下来。
“嗯··”
“阿笙别怕”
“我不怕·····”
“你想···你想要的那个世界,我帮你一起实现····”
夺王位就夺王位嘛,你说这么感人干什么···
“好,一起。”
“嗯····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好····”
我心中有些感动,战旭对笙歌是真的在意呢。
撑了这许久,我也有些犯困,握着战旭的手似是有些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总觉的屋里有人进来,但是眼皮重的很,睁不开眼。
那人进来后四处翻了翻,最后才来翻到我身上。
我想挣扎,却动不了,跟之前被唐昭羽控制住一般,身体不听使唤。
猛然外面有哨声响起,我惊坐起来。
四下无人,难道刚才竟是睡梦中鬼压身不成?
来不及细想,外面哨声又响起,仔细一听是唐昭羽的信号声!
我还以为她怎么也得到天亮才能找来呢,竟来的这么快!
怕战旭的人把她当敌人,我连忙走出屋子,正赶上壮士来问我。
“莫慌,自己人。”
壮士向暗处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行动。
“陷阱做的如何?”
“以院子为核心,都布置好了。”
“我出去接糖糖”
“属下陪你一起。”
很上道嘛,开始关心我的安危了。
我看看屋里:”你守在这里更好。”
唐昭宇的信号在三里之外,但五里之处有人放哨,怎么没人察觉她靠近?
难道敌人已经来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赶去和唐昭羽汇合,靠近一里的范围时,给这里的守卫放了信号,很快便有人回应我。
他们还安然无恙,很好!
快接近唐昭羽给我留的信号点时,我停了下来,心思一动,决定先绕去更远去的放哨处,看看他们的情况。
天真黑啊!
以前听阿宝说:靠近黎明的时候天最黑。
当时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就像现在!月亮和星星都看不清了,但是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赶到的时候,五里放哨的侍卫已经死了。
死相凄惨,没一个人都身首异处!
黑灯瞎火的,我看的几乎要吐出来!
心中一凉,生出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唐昭羽方向跑去。
没跑几步,一个阴森可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想救她吗?”
我站住了脚。
伸手不见五指的,我只有个火折子,我能看见个鬼。
但是扑面来的寒气和这阴森可怕的声音真的很像鬼啊!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我越发发现,当身边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人是会变得勇敢聪明的。
我从怀中又取出火折子,故作镇定的吹着了。
借着这两点微弱的光看向声音来出。
一个双眼赤红的人带着一个纯白色的面具,穿了个黑袍子,再配上不远处血淋淋的尸体。
场面不要太恐怖···
我强作镇定的稳住神。
“我看不清你,也看不见她,怎么救?”
那人听到我的话一愣,似是没想到我会这般反应,嘤嘤的笑了起来,男不男女不女的,笑的难听的很。
“有趣,几年不出来,没想到这世上竟多了这么多有趣的人。”
这红眼白脸的鬼阴阳人袍子一挥,四周十几根火把随着他的袍子挥动的气流相继被点燃。
我心中忍不住骂了句:这么好的技术,不去长街卖艺可惜了。
再看周围,前方一棵大树,唐昭羽生死不知的被吊在上面。
“怎么救?”
我竟然能这么冷静,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自然是拿你身上的东西来换她了。”
不是冲三殿下来的,那他那边想来暂时没有大碍。
“我一个园子里的小丫鬟能有什么?”
红眼白脸鬼也不恼:“调皮。”
我被她的语气和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的浑身汗毛颤栗。
“你不说,她可就要替你说点什么喽”
他轻飘飘的翻了翻自己手,那双手细长干枯苍白,再看指甲竟跟手指头一样长,且削尖的极尖,火光下闪着幽光,锋利无比。
手指一动,我才看见他的手指甲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丝线!
跟唐昭羽用的那种很像!
“啊!!····”
随着他手指的翻动。
唐昭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谒族人不会放过你的!鱼骨,你个叛徒!你杀了我吧!”
这人原来叫鱼骨?
鱼骨没有理唐昭羽,依旧看着我。
“离得远,你可能看不清。”
“你可以离近点看,你再不说,这漂亮小姑娘身上的肉就要被我这丝线一层层的切下来咯?”
第四十章 置之死地
“你再不说,这漂亮小姑娘身上的肉就要被我这丝线一层层的切下来咯?”
鱼骨轻笑着,似乎是为了让我看的更清楚一点,黑袍轻轻一挥,那火把的火又旺了几分,视野变的更加清楚。
鱼骨漫不经心的又紧了紧手中的天蚕丝。
唐昭羽死咬着嘴巴不肯再发出声音,鲜血渐渐将她的衣服沁透。
“停停停!你先别着急弄她,你至少得先说清楚你要什么吧?”
我得救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鱼骨松了手,舒舒服服的靠到旁边的树上,甚至还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死变态你个!
“自然是要你手里那让五国都疯狂的秘密了。”
我说实话,别说东西都在笙歌那里,根本没在我手里,就算是在我这里我也不给她。
不给她我俩还有活的机会,给了肯定就是个死。
唐昭羽看我犹豫的样子,怕我真掏出什么给了她,急忙大喊:“你快跑!与你无关!”
“怎么跟我没关系?”
“就算是没有你,她也会抓我的!她是我族叛徒!”
“你快跑,她不敢杀我!”
鱼骨又嘤嘤嘤的笑了起来:“毛丫头,嘴巴还挺硬。”
转身走回到唐昭羽身边,将她从挂着的树上放下来几分。
那双干枯的手摸上了她的脸,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是不敢杀你,但是我可以把你炼成我的人偶啊,只要你变成我的人偶,我要是死了,你也会死。我相信师傅她老人家那么疼你,一定舍不得让你死。”
哇哦,唐昭羽和这个死变态竟然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
“糖糖,我能不能一命换一命,杀了她?”
我远远的冲唐昭羽喊话。
我这话一出,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很诡异,唐昭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鱼骨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嘤嘤嘤嘤~”
“杀不了···你武功不及他,轻功也没他快。这里也没机关陷阱帮你!你一旦靠近他,就会被他的天蚕丝把身体割断的。”
鱼骨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右手掌心多出一把短剑灵活的在她手上打转,突然剑芒暴涨,刷的一声飞到我前面钉到地上。
“很久没人说要杀我了,也很久没人跟我打过架了。别说我欺负你,这把短剑给你,你若能刺到我,便算你赢了”
风从周围那些高低稀疏的树梢掠过,擦动着树叶发出低吼声。
我心里生出无限的悲凉感,边低头去拿剑边思考,若是阿宝在这里,他会让我怎么办?
他会不会同意我用命赌一把?
若是笙歌在又会怎么办?会不会让我扔下唐昭羽自己跑掉?
可惜他俩都不在,我只能靠自己。
赌一把!拼了!
“糖糖?她可有什么弱点吗?”
唐昭羽思考了一下:“心脏,若你能用手中的剑插到她心脏上,她便再无还手的能力。”
鱼骨很是自信的站在那里默默的听着唐昭羽说完,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的额头,刺进我的额头一样能制住我。”
我苦笑一声:“插心脏死不了?”
“自是死不了的,我谒族密法,岂是你们这些人能理解的。”
这夜色如死水般沉寂,让人心生绝望。
我握住剑,心一横,便挥剑刺向鱼骨。
鱼骨也不躲闪,很是有兴致的看着刺向她,摇着头戏耍我一般一动不动,直到我的剑已经刺到了她的面门处,她才轻笑着脚尖一点向上飞去,躲过了我这一剑。
确实轻功比我好,而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来不及反应,她黑影一闪,如离箭之弦般穿过黑夜闪到我身后,在我耳边轻语:“太慢了。”
我没转身,将手中藏好的暗器直接射向后面。
鱼骨黑袍一挥舞,将所有的暗器扫落。
“暗器不错,可惜武功太差。”
我被她的内力击退,连连退了几步。
再次将怀中的连弩架上,扣动扳机向鱼骨射去。
第一次的暗器我没用全力,鱼骨自然对这第二波有所轻视。
但这次的连弩却不是刚才那个,这个是我和唐昭羽一起改良过的,威力比刚才要大了足足十倍还多,且箭的数量也比刚才更多。
几十根更细更尖锐如袖箭般的细箭射向鱼骨,鱼骨依旧轻轻甩着她的黑袍,想如上次般将这些箭扫去。
但这次她没有成功。
细箭上的倒钩勾住了她的黑袍,且一触即炸!
几十个威力虽不足致命的小炸弹黏在她的黑袍上接连不断的将她的黑袍炸碎,漏出鱼骨黑袍之下一袭红衣。
还有几个炸掉了她的白色面具。
白色面具下是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在这黑夜中显得更加阴森可怕。
“找死!”鱼骨生气了。
抽回束缚着唐昭羽的天蚕丝向我抽来。
我扭身使出浑身的力气撒腿就跑。
“想跑?晚了!”
鱼骨几乎是贴地向我飞来,瞬间便到了我的身后,我又将连弩架起来,作势欲射,鱼骨向上翻身想躲过我的袖箭,但却发现我并没有再射向她,而是借机会再次跑远了。
鱼骨恼羞成怒的将天蚕丝挥向我。
但是这停顿的时间足够我跑的更远了。
我看了看唐昭羽,没有了天蚕丝的桎梏,她摔落到地上。但看上去还好,远远的跟我指了指我前方不远处,冲我做了个手势。
前面是她布下的陷阱。
天蚕丝已经触到了我的手指,指间的刺痛让我更加清醒。那丝线一点点顺着我的指尖向我体内钻去。
我忍着疼,往前又跑了几步。
终于陷阱就在眼前了,我算好距离立即停住脚步。
鱼骨没想到我会突然停下,来不及反应撞向我,那天蚕丝也如预料中切向我的身体。
鱼骨显然并不想我死,她欲收回天蚕丝,但我却一把将她抱住,翻身撞向唐昭宇设计的那布满银针的铁板陷阱。
须臾之间,机关被触发,我和她眼看便要被四面针板夹住。
鱼骨终于慌了,她并不想与我同归于尽。
当下不再管我,迅速抽回所有的天蚕丝欲挡住那四面针板。
就是现在!
我凭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短剑插入鱼骨的心脏。
鱼骨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手中的短剑,倒在了地上,而我背后的针板也彻底的将我两人砸在地上。
鲜血从我两个的身体里流出。
透过针板,我看见了远处有光亮了起来。
太阳要出来了。
唐昭羽赶了过来,挪开我身上的针板。
我看着她骂了一句:“你哪里弄的这么多竹针?扎死老子了!”
第四十一章 鱼骨傀儡
“你哪里弄的这么多竹针?扎死老子了。”
这针板上的竹针每一根都有五寸长,这要是直棱棱的把人夹在四块针板之间真是要被活活扎死啦。
这针数量虽多,但可能碍于时间紧促,所以并不是每一根都削的尖锐无比,再加上四块针板里三块都被鱼骨的天蚕丝切掉,只有这一块将我俩压在了地上。
针板扎在我后背上,短剑插进了鱼骨心脏里。
唐昭羽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我和那足足一米多长的针板分开。
我觉得自己后背一定被扎的跟骰子一样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针板上有几根针扎进了我肉里,需要用手拔出来。
天渐渐亮了,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还是需要先找地方藏起来才是。
唐昭羽看着我后背的伤口,红了眼眶,抽着鼻子骂我:“你不要命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成体统,怎么说我刚才也救了她的命呀,都不知道感激一下。
“我不是有圣蛊吗?死不了。”
唐昭羽扶着我起来,我看到她手上脸上都有些细细的血丝。
“她怎么虐待你了?”
“我可听她说要把你的肉都一层层刮下来呢?”
看着自己手上一根根的血丝,她苦笑道:“这叫千层丝···”
千层丝?
“就是把天蚕丝先伸进你的体内,然后这天蚕丝会在你的皮肤下面把你的肉从里面一层层一的切开,每一层都像丝线般薄。”
“层数越多,你皮肤从外面显现的血丝就越多,直到最后皮肤开始整体的泛红······”
我听的怪恶心的,这不跟在你身上戳个洞进去,然后把刀在肉里绞一样吗?
“这种惩罚一般到最后哪怕人死了,外面都看不出一点伤来··但其实你只要戳开她皮肤一点,她的血肉就会从那伤口里流出来,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而已····”
“呕···你别说了,呕····”
我真听吐了,看看唐昭羽,又看看她的胳膊,伸出手指头戳了她一下,皮肤还是弹弹的。
“她只是为了吓唬你,没真要对我用这刑罚,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活蹦乱跳的自是好好的。”
我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腿,竟还是感觉不到疼痛。心中一沉:“糖糖,我好像没有痛觉了。”
唐昭羽径自走向被我用剑插到地上的鱼骨。
“是圣蛊在修复你的身体,等你的伤口好了,就会知道疼了。”
圣蛊这么神奇的吗?
后背突然痒痒的,我向后摸去,插进体内的竹针竟不知道被什么才我体内一点点的推了出来。
“别碰它,让它自己出来,不然针上的倒刺会残留在你体内的。”
唐昭羽边搜鱼骨的衣服,边跟我说道。
我连忙收回了手,也走到鱼骨的身边。
“她死了吗?”
“没有······”
我大惊失色:“这都死不了?那现在怎么办?”
“照目前来看,只能先带她一起躲起来。”
我疯狂的摇头拒绝:“怎么带啊,她跟个疯子一样!”
唐昭羽把从鱼骨身上搜来的东西全都揣到自己怀里。
“只要着短剑不抽出来,她就不会活过来,你放心吧。”
我放心个鬼啊我放心,且不说我们怎么拖着她藏起来,就算我们带着她回了三皇子那里,谁又能保证不会出些别的意外?
“天亮了。”
身后有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听起来有几分熟悉,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阿宝,但阿宝不在这里,阿宝在边城。
我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身后空无一人!
在四下看去,也没有人!
难道是我幻听了?
唐昭羽似是没听见一般,迅速的将一些银针扎在鱼骨身上,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只虫子,放在鱼骨胸前的短剑上。
口中吹着哨子,随着哨声,那虫子顺着短剑爬进了鱼骨的胸口里。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人的声音?”
唐昭羽做完这一切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扭脸看我。
“什么声音?”
算了算了,可能是我听错了。
我不想再跟她说什么了:“没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昭羽口中哨子再次吹响,鱼骨随着这哨声站了起来。
我吓的一下子跳的老远:“她她她她·····”
唐昭羽安抚我道:“她现在就是个傀儡,只听我的哨声指挥。”
“我的傀儡术并不好,只能简单的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三皇子那里看看情况。
路上,我们让鱼骨在前面打头阵,唐昭羽在路上跟我讲了昨天遇刺的经历。
昨天刺杀之人来袭时,她将马车内布置好机关便藏到了马车下,她知道我回马车找她,但来不及跟我打招呼,便发现了刺少之人中的鱼骨。
鱼骨与她师出同门,大自己十岁。
在糖糖入师门之前鱼骨因为一个男人背叛师门,偷走了师门的炼蛊圣物,还给师傅下了毒,从那之后鱼骨便被师门下了追杀令。
六年前,鱼骨深爱的男人,觉得鱼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慢慢厌倦了她,结了新欢。
那新欢擅长用毒,毁了鱼骨的容貌不说,还将鱼骨腹中的孩子毒死了。
鱼骨侥幸逃了出来,养了一年,研究出了这千层丝的刑罚,便回去报仇了。
她抓了那对男女,将他们活活折磨了7天七夜,最后死无全尸。
再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师门对门徒和弟子下了死令,凡师门的人遇到鱼骨皆需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杀之!
唐昭羽见到鱼骨后,便偷偷设下了陷阱将鱼骨引过去,却没想到反被鱼骨抓了起来。
圣蛊的作用下她感受到我就在附近,便鸣哨警告我跑远点,却没想到我竟傻了叭唧的跑去找她了。
终于在天大亮之前我们赶回了之前三皇子修养的破院。
外面之前布置的陷阱还毫无动静,看来刺客还没有来。
鱼骨在前面僵硬的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傀儡鱼骨僵硬的回头看看唐昭羽,又傻了吧唧的扭回头继续敲门,还是没人回应。
虽然她现在毫无意识,但是我还是不敢靠近她,连忙让唐昭羽把她叫回来,死活不同意让她进院子。
唐昭羽只好指挥鱼骨先去不远处的树上等我们。
我吹了声暗号,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安静,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壮士?”
连声呼唤了田壮几声,却没人理我。
想进屋看看,腿刚迈开,我竟直直的扑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第四十二章 五感尽失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真是糟糕透了,那种感觉跟失去控制不一样,又或者说不是单纯的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这种感觉又点像五感尽失又失去控制一样。
脑子里的画面只有那个空空的没人的破园子,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停在了那里。
哪怕自己倒在地上,脸朝下,脑子里依旧是倒地之前那个画面。
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也感受不到。
最可怕的还是这些···而是我感觉不到害怕和惶恐!
身体和情感都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殿下!锦瑟殿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的耳边有声音可以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眼睛里的画面也开始模糊了。
身体逐渐开始能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扛了起来,抬进了屋子。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的五感终于重新恢复了。
唐昭羽在我身边坐着,直勾勾的看着我:“缓过来了?”
我点点头,脖子好僵哦,一动咔吧咔吧的。
“糖糖!我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变得跟鱼骨一样了?是不是也变成傀儡了?”
唐昭羽伸手拉着我的胳膊,帮我恢复关节的灵活度。
从胳膊揉到肩膀后背,腿,脚。
随着她指尖用力的推拉揉捏,我逐渐浑身舒畅,等她帮我推完全身,终于可以活动自如了。
“是圣蛊的问题。”唐昭羽拉着我让我自己再活动。
我边溜达边问她:“上次差点被淹死,也没这样啊?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圣蛊一共只能救你三次,如今已经用了两次了,自然就会对你的身体影响更大一些。”
我呆了呆:“那我岂不是真的快变成傀儡了?”
唐昭羽神色复杂,眉头紧锁的看着我:“你不该这么拼命的,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我挠挠头:“就那个情况,不拼命咱俩不都死那里了吗?”
唐昭羽却不依不饶:“不,你本来有机会跑的,但是你没有。”
我低头不语,是,从她的角度看,我确实有机会跑掉。
只要先示弱装傻降低鱼骨的警惕心,让她觉得我毫无攻击力。
然后伺机偷袭她,我怀里的弓弩毒针迷药应有尽有,杀她不可能,但是逃掉总是有机会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跑掉呢?
我也不知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救你就是救你啊,不想让你死就是不想你死。”
“上巳节你没杀我,把我从宴席上救了我出来,我这次救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糖糖,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需要你,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
我眯着眼睛看着唐昭羽,我能感觉到她的心中有风云在涌动。
这些话听着无比的真诚,但我得承认我是动了心机的。
我希望能去感动她,能让她真的成为我的朋友,愿意与我交心。
我从来没有说自己不是个有心机的人,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让我俩活了下来,那至少要捞点感情吧。
唐昭羽和笙歌不同,笙歌的聪慧机智和阴险狡诈是从小在逃亡中积累的,人情事故人心险恶她一眼能看透。
但是唐昭羽却像是个初次入世的小公主,虽聪明但却单纯。
不管是眼前进宫找圣蛊救我的命,还是往后找宝藏,夺回梨园,若她真心要帮我,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助力。
唐昭羽凝视着我,似乎是在回忆我和她这些日子的相处,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我假装不知道她在感慨什么,扒拉着衣服摸自己的后背:“这圣蛊真是绝了,那么多针扎的洞这么快都复原了!一点都不疼!”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会称为闽汉圣蛊呢。”
唐昭羽过来帮我整理衣服:“别摸了,一会儿有人进来该看见了。”
她帮我拉好衣服,指尖有意无意的戳了戳我的胎记,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倏尔,后背一凉,似有水珠滴了上去。
她哭了···
我抬眼看看房顶:“这房子漏水吗?外面下雨了?”
唐昭羽使劲揪了一下我的后领子:“别乱动,我给你擦点药···”
我便继续假装自己不知道她哭了:“会留疤吗?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唐昭羽指尖又颤了颤:“什么都没有,跟没被戳成筛子一样,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唐昭羽连忙帮我整好衣服。
战旭进来了。
“可好些了?”
“可好些了?”
我俩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过于疲劳,休息下就好,你呢?”
战旭依旧紧张的拉住我,来回看我的衣服:“你身上这么多血,可是受伤了?你一进院子就晕了过去,一身的血把我吓坏了。”
我被晃的有些晕,想挣脱开他的手,奈何他力气有些大,只好作罢。
“你这小侍女倒是忠心的很,谁都不让靠近你。一个个把我们都撵了出去。”
“殿下,男女有别,她不撵你们走,难道让你们围观她给我检查吗?”
“是是是···所以我就去外面守着了。”
我看他小心翼翼地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你可好些了?”
战旭的脸又有些红了:“这点伤我还撑得住。”
我拉着糖糖:“糖糖会些医术,让她帮你看看吧。”
“无妨,昨晚已经有大夫来过了,阿锦谢谢你救了我。”
我心中暗爽,这一次刺杀,同时让战旭和唐昭羽与我绑在一起,各自搭给我这么大的人情,真是大大的值得啊。
面上却恢复了以往对战旭的冷淡:“你死了,谁送我回京?”
战旭笑笑:“是,我死也会护住你的。”
“还是活着吧,死了就什么也护不住了。”
动不动就死不死的,真不吉利。
战旭一愣,又笑了笑:“是,都活着!”
我神色漠然的点点头,未予置评。
“刺客都解决了?”
战旭神色恢复了严肃:“昨晚大夫来之后,果真引来了最后的刺客。但因为田壮他们准备得当,那些刺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还活捉了三个,正在外面审问。”
战旭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阿锦,他们说外面的机关都是你设计教他们做的?”
我点点头:“嗯···”
战旭看我的眼神更加明亮:“简单精巧,杀伤力强,巧夺天工。”
我臭屁的往外面走:“不算什么,是你们的人聪明,布置的好····”
别夸我,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我扭头看看他:“我想去看看那三个被活捉的刺客,可方便?”
“自然,只要是你,想做什么都行。”
战旭这话·····
第四十三章 疑云重重
“自然,只要是你,想做什么都行。”
战旭这话说的,很是暧昧。
我斜着眼看他,他被我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低下头前面带路。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顺着你···”
不见得吧,我心里暗自嘲讽,你不止我一个妹妹啊,你还有亲生的妹妹呢。
不过,得亏我是你妹妹,我要是个别的女的,只怕是要被你这甜言蜜语勾的魂儿都没了。
那三个刺客被关在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牙齿被拔了下来,战旭解释说怕他们牙里面藏毒。
我点点头,看看糖糖。
糖糖皱着眉,似乎有些疑惑。
我指着那几个人问战旭:“我可以单独跟他们待一会儿嘛?”
战旭看看我又看看那几个刺客,这几个刺客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应该是伤不到我。
“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战旭嘱咐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帮我看着点外面,别让人靠近。”
战旭一走,糖糖就走到那三个刺客面前,从怀里掏出个嗅瓶递到一个刺客的鼻下,悠悠的晃了几下,那个刺客就醒了过来。
唐昭羽与那刺客对视了一下,忽然张嘴说到:“神抵万能,江靠似海。”
啥意思?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那刺客却激动的一下子坐直了。
“掌灯结影,佛面为峰。”
这是对上暗号了!我看明白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适不适合听这些,我犹豫着又往门口挪了挪,看外面战旭正在跟侍卫研究后面回宫的事。
算算时间,田壮说的援军也该到了。
那刺客指了指我,唐昭羽淡定的点点头:“自己人”
我心中又有些得意。
昨天救唐昭羽实在是冒了些险,自己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如今看来很是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敬佩。
“为什么要来刺杀战国的三皇子?”
那刺客似乎很是无奈:“误会····”
“前些日子代族长接到线报,说有鱼骨的线索,遂派了几个人来探查虚实。”
“所以你们是被误卷进来的?”
那刺客叹了口气:“嗯···我们一路搜查到鱼骨似是接了个大单,来刺杀战南王的私生女,夺取她手里的宝藏密钥。”
我耳朵一抖,竟然真是冲我来的···
唐昭羽没看我,继续问道:“后来呢?”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布置好陷阱,本来是想抓了那私生女引她进我们的陷阱的。谁知道·····竟碰上了机关高手,反被战旭抓了。”
我依旧靠着门边的墙壁不说话,没错,我就是你嘴里的机关高手,哼,还想抓我,做梦去吧。
唐昭羽沉默了一下,却突然一把捏住了那刺客的下巴,扔进去了一颗药丸。
做完这一切后,她站了起来,后退一步:“你没说实话!”
我转过身来,看了眼那刺客。
只见那刺客双眼突然爆红,嘴唇发黑,浑身抽搐着指着唐昭羽:“你好毒!”
唐昭羽冷笑一声,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残忍。
“既知道我是谁,竟还想当面给我下毒,真是无知。”
那刺客再没有机会说出一个字,直愣愣的死在了那里。
唐昭羽递给我一个手帕:“你捂着点口鼻,谒族人哪怕手脚被绑住,也是能隔空下毒的。”
我连忙接过手帕,把自己的嘴巴和鼻子捂的死死的。
“听了这么久,还要装晕吗?”
唐昭羽面无表情的冲另一个刺客说到。
“嘎嘎嘎···”
那躺在一边的另一个刺客阴森森的笑了两声,笑的跟鸭子一样,难听的很。
“谒族圣女,果真名不虚传。”
糖糖原来竟然也是谒族人,还是圣女!
怪不得她既会机关术又通蛊术!
昨天鱼骨有提过这个民族,但那时我太紧张了,没来的及细想。
此刻又听人提起,心中隐隐想起阿宝提过的南唐皇室背后的神秘民族:谒族。
南唐皇室一族崇尚追求长生术,故供养世代钻研长生之术的谒族。
谒族每30年便会选出10个襁褓中的婴儿来做长生术的贡品,以各种为长生而研究出来的丹药抚养长大,说白了就是长生术的试验品。
婴儿长到18岁时,便会选出真正的谒族圣女来作为族长的传人,而其它的孩子活下来的便会成为南唐皇室秘密的护卫队,保护南唐王上的安全。
但阿宝口中形容的谒族圣女,阴气森森的跟糖糖的气质一点都不搭。
我捂着自己的口鼻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可以选择自己说实话,我给你个痛快。”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让我把你练成傀儡再告诉我。”
那刺客听到傀儡的时候表情明显一僵。
“你也知道我族傀儡之术炼制之时,活人生不如死,恨不得立刻从没活过。死人恨不能活过来将自己挫骨扬灰。”
“你要想尝尝这痛苦,大可以学你这同伴不说实话。”
那刺客思考了一下:“我说了,你会放我走吗?”
唐昭羽抽出自己的天蚕丝,一挥手这天蚕丝便覆到了那刺客身上。
我看的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场面很是勾起了我不太美好的回忆。
“你觉得你有资格讲条件吗?”
天蚕丝如活物般钻进那刺客衣服里面,贴着他的皮肉游走。
“我说!我说!”
唐昭羽依旧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天蚕丝并没有停下来。
“你们是谁?”
“我们确实是谒族人!”
“大长老下了死命,让我们把鱼骨带回族里。”
“不是诛杀?是带回?”
“是!是带回!活的死的都行,但是一定要将她带回去!”
“为什么要刺杀我?”
那刺客犹豫了一下,唐昭羽冷笑一声,手指一抖,那天蚕丝便扎进了那刺客皮肉之内,进而贴着他的骨缝开始往更深的地方钻去。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想好再说!”
那刺客咬了咬牙:“大长老秘令,杀了你,带回鱼骨者,可得族内永生之秘传!”
我听明白了,看来是他们族里起了内乱。
唐昭羽看上去并不感到意外:“我师傅呢?”
“圣姑云游去了,并不在族内。”
我能感觉到唐昭羽松了一口气。
天蚕丝收回,那刺客瘫倒在地上。
“杀了他吗?”
“留着他,有用。”
那刺客听到这话紧绷的弦松了下来,竟晕了过去。
“剩下那个呢?”
“不是我族的····”
哦···
唐昭羽想了想,还是走到那剩下的刺客身边看了看,有些诧异又豁然明朗的看着我:“这人是二殿下的······”
什么?
是战萧的人!
第四十四章 废物锦瑟
“是战萧的人····”
难道战萧也参与了这次的刺杀?
我脑海中又回响起那天分开前他跟我说的话:“你要能活过今日,那皇城便已经在你脚下了。”
他知道这次刺杀来的人有多厉害,想借这个机会考验我的能力。
那他安插人到刺客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观察我?考察我?给这次刺杀增加难度?
又或者是保护我?
emmm···算了吧,不可能是保护我。
眼下的难题倒不是想清楚战萧的目的,而是我知道了这刺客是战萧的人,我该怎么办!
留着他还是杀了他?
我无助的看了看唐昭羽,她一耸肩:“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
这是不打算帮我出主意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依赖心太重。没人能帮你的时候,你什么事情都处理的很好,身边一有人就跟个废物一样。”
我·····
“那是危机时刻爆发的求生本能好吗?这不是没什么危机了吗?”
唐昭羽懒得理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我们该出去了。”
“那他怎么办啊?”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唐昭羽扔下这句话,推门就要离开屋子。
“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让三殿下把他们都杀了,包括你说留着有用的那个。”
唐昭羽停下了脚步,气愤的扭脸瞪我。
“你真是个····”
我舔着脸凑过去:“我这不是没你想的周到嘛~”
“杀了。”
哦···
我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唐昭羽一脸烦躁:“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吗?”
“你们这些聪明人给的解决办法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费那个脑子干什么。”
“若战萧问你呢?”
“那就说不知道啊,不知道这人是他的,不关我事,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唐昭羽突然就笑了:“锦瑟,你真的很适合做个傀儡啊。”
“我呸!”
“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该说你废物,有时候精明的可怕,有时候又废物的吓人。”
我扯着嘴角看她,不知道这话是夸是骂。
唐昭羽拉着我往外走:“这人早就服了毒,活不了了。一会儿你跟三殿下说,死了两个,活着的那个带着,你有用。”
“我有什么用?”
“秘密,山人自有妙用。”
哦····
我按照唐昭羽的话跟战旭说了,他看了看我的手,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介意我动手杀人了:“以后这种事不要自己动手。”
我没回他,只问他把活着的那人给我行不行。
战旭转目望向那关人的屋子,有些犹豫。
我冷笑一声:“怎么?三殿下这是不信我?”
战旭看我表情逐渐生离,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手上沾血,什么信不信的。”
“我的手上要是不沾血,我能活到现在吗?”
战旭像被我这话击中了一般,眉羽间有些受伤又有些落寞:“对不起····是我没有···”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命不好,三殿下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战旭垂下双眸:“我····”
“三殿下,你说小时候是我救了你,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我有能力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不要再说保护我什么的话了好吗?”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怜悯甚至可怜,一直被人当宠物般保护,对我是一种侮辱。”
“我不是····”战旭着急的想解释,但我不想听。
“我需要的是并肩站立的战友,不是把我圈养起来的金主!”
说完这些话,我带着糖糖出了院子。
战旭似是被我说懵了,没有追出来,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并肩站立的战友·····”
快步走出院子后,我长舒一口气。
这些话说的气势磅礴的,但全是我的违心话,要是能被人金尊玉贵的娇养起来,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就说嘛,锦瑟,其实你自己可以应对的很好。”
我揉揉脸紧张的脸:“真的吗?”
“嗯,逻辑清晰,思维缜密,人设立的刚硬无比。”
“笙歌就不是我这性格,我得贴着她的性格演啊···”
唐昭羽没说话。
“糖糖,我有个疑惑,你说就我这长相跟笙歌完全不一样,她又白又嫩,瓜子脸,大眼睛。你再看我,黑不拉叽的,眼睛细长。”
“若小时候见过,那战旭不应该认不出来!”
唐昭羽笑的厉害:“你对自己的长相认知很清晰,哈哈”
讨厌,严肃点,分析问题呢。
“你认真点,就算女大十八变,也不该是面目全非吧,”
唐昭羽还是笑:“你的长相确实不太像战国人,但是据我所知战南王也有异族的血统。所以可能他们觉得你小时候没长开吧···”
“异族?”
“嗯,战南王的母妃是闽汉人。”
哦~~~怪不得呢。
“你有没有觉得战旭对我的态度有点暧昧?有点太好了!”
唐昭羽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愧疚吧,我也没兄弟姐妹的,不知道。”
院里似乎有脚步声出来。
“应该是战旭,我去看看鱼骨。”
我点点头,也该去看看她了,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阿锦,对不起。”
咋还对不起啊,我有些不耐烦的回过头去看他。
相对于战旭,我还真是更欣赏战萧的性格。
他虽也在意笙歌,却从未小看她,不管笙歌做什么,他都会让她放手去做。
给她信任,给她支持,给她真正想要的。
战旭的视线,柔柔的落在我身上:“阿锦,是我错了。”
“你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金丝雀,你是要震慑五洲的凤凰。”
我被他的眼神微微震到,他的眼神好温柔,把我准备好怼他的话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了。
“你自小就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现在也是。以后,我便真的把你当作并肩战斗的战友,为了你想要的太平盛世,与你共同战斗。”
我怔怔的看着他,心中一片哀嚎,其实我真的很想当金丝雀啊。
战旭拉住我的手:“阿锦,我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抽回手,静静的看着他:“好。”
啊!朝阳···清风···
这气氛实在是太好,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暧昧···
“殿下,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田壮的出现打断了这份静谧。
“下去吧”
“援军呢?”我问战旭。
“在暗处,你放心,后面的路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刺杀了。”战旭的眼神坚定而自信。
“好···”
我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前方:战南王城,我来了!
第四十五章 兄长之情
唐昭羽带着鱼骨回来的时候,给我笑坏了。
原本满脸疤痕的脸被一个猪头样的面具遮住,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被肥大的衣服罩了起来,也不知道唐昭羽给她里面塞了什么,身体臃肿的有原来三倍大。
战旭什么都没问,便同意带着变成猪骨的鱼骨上路了。
但马车有限,本来就只有两辆马车,猪鱼骨现在的身材一个人就得占一个马车,那我和糖糖就只能和战旭一个马车。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这样,等到下个驿站再做准备。
如今这两辆马车也是临时找来的,并不宽敞,坐下我们三人略显拥挤。
距离下一个安全的驿站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这三天实在很是不自由,糖糖低眉顺眼,尽忠职守的扮演着一个小丫鬟的角色,我这一言一行都很事克制,着实给我憋的够呛。
战旭一路上跟我和糖糖讲一些他这些年的事情,其中一件勾起了我的兴趣。
战旭说他13岁的时候,第一次出宫游历,也遭遇过一次惨烈的刺杀,那次护卫全都死了,只有他和战萧活了下来。
来刺杀之人武艺高强,五国之中屈指可数。
我问了那人的相貌特点,战旭的描述很像是阿宝。
我问他是怎么逃生的,他说是战萧拼了命才从刺客手中救下了他,但自己却因为救他而伤了一条腿。
哦?
我很是疑惑,他不是好好的吗?走路也很正常也不见瘸啊。
战旭苦笑了一下,揉了揉我的头发:“二皇兄那是假肢。”
“原本母妃把他当成我的劲敌,但那次皇兄腿废了之后,母后觉得他对王位再无威胁,便用了些手段将他拉拢了过来。”
哦~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战旭说自己对王位没有企图心呢,原来是因为腿早就废了…
战南王自是不会传位给一个身体有残的皇子。
但还是有点不对劲,按照刺杀的时间和战旭的描述,当年去刺杀他的人应该就是阿宝,而且就是阿宝受重伤那次。
但我那日在他身上见到的画像明明是战萧的画像啊!
一种可能阿宝就是去杀战萧,战萧利用这次机会,将这刺杀安到三皇子身上,自己既注定要失败,那自然是要找好退路。
最好的退路就是让战旭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而阿宝与战萧后来也因为什么事情有了交情。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切都是战萧设计好的,是他和阿宝联手演的戏,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让战旭欠自己这天大的人情。
可是这两种可能都太不合逻辑,前者做起来太难,后者付出代价太大。
饶是我在梨园长大,看人心思一向很准,但对战萧也是看不透的。
现在这情况多想无益,不管战萧在布一个什么样的局,无外乎都是皇权争斗。
既是盟友,配合便是,多想无益。
“所以战萧现在是支持你?”
战旭犹豫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宁可他什么都不要参与,自由自在的做个闲散的天家贵子,坐享荣华多好。”
“我私下跟他讲过,母妃做的一切不代表我的态度,不管他选择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
“闲散王爷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了的哦,三哥哥。”
我很是不屑的笑了笑:”身为皇子,怎么可能能在皇权争斗中独善其身呢?”
战旭很是无奈的点点头:“阿锦,你总是聪明的。”
糖糖在一边听着不说话,甚至假装睡着了,东倒西歪的往战旭身上靠去。
战旭一个没注意,便被糖糖砸到,下意识的一闪身,糖糖没靠住就跌倒在了地上。
糖糖惊醒过来,连忙跪在地上:“三殿下赎罪··”
我心底暗自发笑,这一套装睡的动作真是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战旭微皱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
这几天忙着赶路,晚上都是在外露宿,休息不好实在也是没办法。
我看看唐昭羽在哪里低着头还冲我挤眉弄眼的滑稽的很。
“停车···”
马车外的人不明所以的将马车停了下来。
“糖糖,你去看看猪骨,我与三殿下还有事要商议。”
唐昭羽装作惶恐的从马车里退了出去。
在侍卫的陪同下,去了鱼骨的那趟马车。
为了行动方便,我给鱼骨改了个很符合她现在形象的名字:“猪骨。”
不知道她要是有一天清醒过来,会不会为这个名字追杀我。
想到这个女人恼羞成怒,怒火攻心要杀了我,却没办法杀我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是好笑,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阿锦在想什么,竟这般开心?”
马车里只剩下我和战旭,顿时宽敞了许多。
我伸了个懒腰:“三殿下可知道后面那个马车里装的是什么人?”
战旭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突然很想试探他对我的底线在哪里,阴森森的靠近他:“我最近在研究傀儡术,那便是我抓回来要练傀儡术的人。”
战旭微微一愣,脸上神色复杂,良久看着我道:“我并不在意她是谁,你又何苦这样作贱自己跟我编这些话来逗我。”
怎么不信?
我冷下脸来:“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难道又是因为我小时候善良吗?”
战旭不说话。
“人是会变得,经历越惨变得越多。我现在就是这么个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三殿下又当如何?”
“阿锦!不许这么说自己!”
战旭生气了:“一个人再怎么变,她的本性都不会变的。”
“你生性善良,自是不会做什么惨无人道之事。”
“怎么被人做成傀儡不残忍,反过来把别人做成傀儡就残忍了吗?”
战旭努力控制者情绪,嘴唇微豆:“若不能原谅自己做这些就不要做,何苦做了又这么说自己。”
言罢,战旭撩开帘子出去,竟负气与外面那侍卫一同在外驾起了马车。
气性真大。
但我还是不依不饶:“三殿下,那人就是我的傀儡,所以我现在就是这么阴险毒辣,你又能怎样?”
战旭没回头:“你若非要做这些事,那你便去做,只要你无所谓,我定是与你站在一起的!”
“阿锦,你要这天下太平我就努力给你一个天下太平,你若觉得这天下对你不公,那我就陪你毁了这个天下。”
“只是,若可以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大可交给我去做!不要脏了你的手!”
卧槽···
我发誓,他一定对笙歌有什么想法!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好,这怎么看都是个为爱发了疯证的人!
第四十六章 鱼骨回族
一路无话。
战旭对我表达出的那种浓烈的宠爱,让我心中惶恐。
这个男的要么是在演戏,要么他就是真的是个妹控!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休息处。
我和糖糖在驿栈好好的洗了个澡,坐在浴桶里,长舒一口气,真是舒坦啊。
“再有几天我们就要到王城了,那刺客你打算怎么办?”
靠在浴桶上很是惬意的问唐昭羽。
“我给他吃了药,让他带着鱼骨回族里。”
什么?
我睁大了眼,坐直了看她:“你疯了?”
唐昭羽眼底掠过一丝厉光:“他能派人来杀我,我自然也能让人回去捣乱。”
“这人会听你的吗?”
“哼,能为了长生密法背叛族规来杀我,自然也会为了活下去去杀别人。”
我摸了把脸上的水珠:“这人回去你们的大长老也不会放过他,他在这里是死,回去也是死。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再背叛你?”
“因为鱼骨现在已经是我的傀儡了,他回去还有生的希望,不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屋子里顿时陷入诡异而安静的氛围之中。
“你什么时候给她变成傀儡的??”
唐昭羽侧头看了看我:“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呢?”
这有什么为什么,你肯定是有你的目地啊。
“赶路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几天晚上我每天都有去看她的情况,今日去马车里看她,已经成了。”
我蹭的从浴桶里跳了出来,裹了衣服就去拽她:“快带我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傀儡长什么样子呢。”
唐昭羽被我的反应吓一跳,眯着眼睛起来穿衣服,神色间微微有些犹豫。
“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边穿衣服边催她:“你快点穿衣服啊”
她踌躇了一下,便不在多说什么。
鱼骨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更没有下过马车。
战旭的侍从们倒是没有在私下议论过,想来是战旭管教下属有功的原因。
他被我气的到现在也没理我,晚饭的时候,我试图跟他说话,竟被他哼哼的躲开了。
拉到,爱理不理。
我和唐昭羽很是顺利的见到了依旧在马车了呆呆的坐着的鱼骨。
“现在鱼骨是死了吗?”
我蜷缩在马车外面不敢进去。
“不是你闹着要来的吗?怎么这就怂了!”
唐昭羽跳上马车,掀开帘子就进去了。
我扯着帘子在从外面探进去个脑袋看。
鱼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死了吗?”我又问道。
唐昭羽取出三根银针扎进鱼骨的头顶。
“没死,就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我看看鱼骨又低头看看自己。
“糖糖,如果我再死一次是不是就变得跟她一样了?”
唐昭羽捻针的手停了停:“你不会的。”
“你是说你不会把我变成傀儡了吗?”
唐昭羽回头看我:“你中的是蛊毒,不是中的傀儡术,所以你不会跟她一样。”
“我们费这么大劲去皇城不就是去给你找圣蛊吗?你能不能想点好的,积极的!”
哦……
“可是……”
唐昭羽不耐烦的跟我扬了扬她手里的银针:“闭嘴”
我立刻把话咽了下去。
这女人真是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的恩人毫无感恩之心啊!
随着唐昭羽把最后一根针扎进鱼骨身体里面,鱼骨睁开了眼睛。
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空洞,抬眼看向我。
那阴毒的目光吓得我手一哆嗦,手里的帘子就放下了。
“啊,糖糖,她活了……”
“她本来就没死,你别瞎嚷嚷……”
唐昭羽很快也下了马车,鱼骨跟在她后面,跳下了马车。
行动敏捷,一点都不像傀儡。
我一连后退好几步:“她她她……”
“骨头,过来。”
鱼骨顺从的走到唐昭羽身边,很是恭顺。
眼神里的阴毒不复存在了,恢复了刚才的空洞。
“她跟那些木偶傀儡戏的木偶完全不一样啊”我试探性的把手指头在鱼骨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珠随着我手指的晃动来回转。
“这挺好玩啊。”
唐昭羽一把扒拉开我的手:“别瞎闹,走。”
我意犹未尽的跟着唐昭羽去了囚车。
囚车里那个刺客这几天日子很是不好过,一连饿了两天,倒不是不给他饭吃,单纯因为当初牙被拔光了,路上条件艰苦也没得流食给他。
我俩,不,我们三个赶到囚车的时候,那刺客气若游丝的坐在那里,靠着车边直喘气。
唐昭羽让我去拿囚车的钥匙,我撇撇嘴,哼不就是想把我支开嘛。
哼哼唧唧的去跟侍卫拿钥匙,这人是我要留的,那侍卫得了战旭的令,一句话都没说,便将钥匙给了我。
转身时忽然看见暗处似乎有个人躲在那里,我装作没看看,继续往前走,余光却全部集中在那人身上。
我可以确定那人是战旭。
看来他也没他说的这么信任我嘛,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他的姨姥姥。
回到囚车那里,那刺客精神恢复了些,也不知道唐昭羽给他说了点什么,吃了点什么,反正人精神了很多。
唐昭羽顺手就从我手里把钥匙拿了过去:“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冲她使眼色,示意有人监视,可惜她看都没看我一样,我……
行吧,反正也没什么好藏的。
那刺客从囚车出来后,看了看唐昭羽身后的鱼骨。
“你真让我带她回去复命?”
“你现在反悔也可以”
那刺客含糊不清的分辨一声:“她愿意?”
“你只管带她回去,只要你把她带进族里,你就能活下去。”
“你叫什么?”
那男的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唐昭羽那张死鱼脸,认命般的张嘴道:“季风”
唐昭羽把鱼骨拉到那人面前,附耳对鱼骨说了些什么,鱼骨看了看那刺客,又看了看唐昭羽,有些不情愿,唐昭羽摸了摸她的头,她才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一代女魔头,竟这样变成了如宠物般的傀儡,真真是了不起的名场面啊。
趁着夜色,鱼骨与那季风离开了驿站。
我悄悄看向暗处,躲在那里的战旭也不见了。
“你确定他俩能安全到?”
“自然”
“你那傀儡术能不能教教我,看上去好酷啊。回头我遇见个高手,我也想办法抓了他做成傀儡给我当保镖。”
“你给我当徒弟,我就传给你。”
我无所谓啊,张嘴就喊:“糖糖小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唐昭羽扔下我,自己往前走:“以前没发现,你脸皮是真厚啊。”
第四十七章 再起冲突
“以前没发现,你脸皮是真厚啊。”
唐昭羽的嘲讽对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脸皮薄了有什么用。
再说,这在园子里长大的姑娘脸皮薄了早活不下去了。
“脸皮厚吃的够,脸皮薄吃不着~”
回到房间没一会儿,有人来敲我们的门,战旭命人来叫我过去。
唐昭羽躺在床上问我:“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说什么?”
“鱼骨去哪儿了?那刺客去哪儿了?”
唐昭羽停顿了一下。
“你不说,万一他派人去抓他们,回头被骨头杀了,可别怪我。”
“你骨头骨头的叫的挺亲切啊。”
“那是,她现在可是我唯一的傀儡,我的心肝宝贝。”
德行,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我救你,你早死在她手里了。
“我也想要心肝宝贝,你给我也弄一个吧。”
“滚····”
滚就滚,哼。
战旭在屋里闭目调息,似是受了伤。
不会真让糖糖说对了吧,他自己去抓鱼骨了?
我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喝着茶水,侍卫退出去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这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我溜溜的又去把门打开,蹲坐在门口啃苹果。
那侍卫看了我一眼,微微皱了下眉,但也没吱声。
“田壮呢?”
“回禀殿下,田统领在外巡查。”
壮士官阶不低啊。
“三殿下这调多久了?”
“属下不知···”
哦,你要调息还叫我来干什么?调息给我看呢?
“你那傀儡武功不错啊。”
战旭起来了,我站起来又回到屋里。
“还行吧,凑合能用。”我笑了笑,“三哥哥这是自己去跟她比试了比试?”
战旭皱了皱眉:“过了几招。”
“那三哥哥能活着回来还真是了不起。”
门口侍卫的佩剑似是控制不住的响了一声,估计是对我嘲讽他的主子有些不满。
“傀儡术,机关术,你还会什么?”
“会的可多了,伺候男人也会,三哥哥要试试吗?”
“阿锦!”
战旭又生气了。
“你我兄妹,岂可乱开玩笑!”
略略略~
看到你这么反应我就安心了,就怕你一个不小心爱上我,这可不合纲常伦理啊。
“所以你是在气我乱开玩笑,不是心疼我沦落风尘了吗?”
战旭被我的话噎住,脸又憋红了。
皇家的人脸皮都这么薄吗?
脸皮这么薄怎么争皇位,啧啧啧。
我摆摆手:“找我干嘛?困了。”
战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不这样怎么样,我又不信任你。
我闭起眼睛开始养神。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任我,但是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你要我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去抓我的傀儡。”
“我为了你的安全!”
“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不信任我!”
“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魔头,你不知道吗?”
“可是现在她是我的傀儡!”
“我怕她是假装的!”
“那就是你质疑我的能力!”
······
“阿锦我只想保护你!”
“可是你在监视我,不是吗?”
战旭脸更白了,我俩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外的侍卫突然就把大门关上了。
砰的一声,这看门的脾气真大啊。
随着这砰的一声,战旭恢复了理智,冷静了下来,声音柔和了一些:“母妃现在大权在握,我手里的人还不能跟她抗衡,只能和她合作。我的人里面有她的人,我必须做做样子。”
我不说话,手指头恨恨的扣着桌子。
“我没有要监视你,我只是想保护你,那鱼骨在江湖上被追杀十几年,阴狠毒辣,我怕你吃亏,才去试探她,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管便是。”
我依旧不说话。
“进宫之后,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处处护着你,你自己多加小心,若需要帮助,拿着我的令牌去找我,我的人随你调派。”
战旭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牌子,我犹豫了一下,没去接。
战旭将这玉牌子塞到我手里:“你今日与我这般争吵我很开心,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
怎么,跟你吵架你开心什么。
我捏着玉牌看了看,玉质细腻,通体透亮,玉牌右下角刻了一个旭字,还有个很是别致的图腾,这图腾的纹理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个糖糖,之前是你安排好的吧?”
我心中一动:“是又怎样。”
“是便好,我查了她的身份,竟是····”
“她就是我的丫鬟,没有别的了。”
我连忙打断他,左右看看。
战旭笑了一下:“安全,你放心,没有人监视。”
“你知道她的身份便好,有她在你身边,我很放心。”
“阿锦,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进宫,我只希望你在有困难的时候,能够第一个想到我。”
我看着面前的战旭,心中有些动摇,若他知道我是假的,若他知道我为什么进宫,还会帮我吗?
我耸耸肩道:“看看吧,你只管去争你的皇位,我不会碍你事的,你也不要碍我事。”
“不要再派人去追鱼骨了,你们打不过她。”
战旭温和一笑:“好。你不让我管,我便不管,但离王城还有7天的路程,还会有人监视你,你不要多心。”
“嗯····”
“我们会在这里多住一天,后日再启程。”
“可是要等什么人?”
“二皇兄会来跟我们汇合,一起走。”
“他没死啊!”
我承认,我有恶意诅咒的意思。
让你算计我!
“阿锦,别闹。”
“本就不是来刺杀他的,他那边的人自是不会太凶狠。”
那就是说我又可以和笙歌传信啦?
开心~
但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我嫌弃的哼了一声:“切”
战旭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皇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腿坏了之后,性子才变成了这样。”
拉倒吧,你们皇室的人一个比一个能装。
我没再反驳他的话,脸上挂了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他不惹我我就不惹他。”
“进了皇城,你的性子还是要收一收。”
“我在梨园学的最多的就是见人下菜碟···”
“阿锦!以后不可再提梨园之事!”
我拉下脸来,有些不快。
“你要知道,这个事情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记住我给你安排好的身份!”
他很少这么严肃,哪怕是生气的时候。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底竟生出一丝害怕来。
嘴巴一瘪,闷着头:“知道了。”
第四十八章 笙歌来了
回去之后,糖糖已经睡下了。
我躺到床上想着白天战旭说的那些话,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吵得唐昭羽也睡不着。
“你干嘛啊?”
她被我吵得实在厉害,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你个小丫鬟,脾气还挺大,等我们进了宫,你晚上可是要伺候我起夜的,连床都没得睡,要珍惜现在和我一起睡的时光好吗?”
她懒得搭理我,一蒙被子又躺了回去。
我用脚踢踢她:“我还是觉得战旭对我的态度有问题,你说他是不是……”
“他对你什么样子,我不好说,但是你对他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有吗?”
唐昭羽翻了个身“你对笙歌是又依赖又信任;对战萧是又害怕又欣赏;对战旭却是实打实的欺负了。”
我有吗?
“最开始,你说不与他交好,不与他亲近是怕被戳穿,后来你装失忆算是盖过了这些事。”
“这一路他不仅对你没有丝毫怀疑,而且保护有加。但你却仗着他的愧疚和喜爱,对他的态度却依旧没变,他句句带刺,句句诛心。”
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听人说,战旭受伤的时候,你曾替他吸了伤口的毒,甚至以身犯险,引走刺客。”
“这真没有,帮他吸毒是真的,但是引走刺客不是,我就是单纯找你去了。”
我连忙澄清加否认。
“但你救了他也是真的,你平日里一刀一刀的刺他,却又在危难中给他一个大甜头,让他对你更加的愧疚和信任。”
这话说的我好有心机……
“你向来活的谨小慎微,不管是对我还是战萧这种盟友,甚至是对笙歌都没有这么肆意的发泄过,但你对他却有。”
是这样吗?好像是有点。
我挠挠头,也不清楚为什么,许是他给我的感觉太熟悉,又许是那晚他昏迷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说:“我会保护你。”
恃宠而骄!
我脑子里蹦出了这几个字把我吓了一跳。
不可能不可能,我对他只可能是一时的失控不太礼貌和谨慎,怎么可能跟恃宠而骄相关呢。
“这样不好,后面路还长,太跟他亲近也不是好事。”
“你怕什么?三皇子这条大腿不好抱吗?以他现在对你的在意程度,你若与他交好,那就是给自己多了一道保命符。”
“不过你不与他交好,就你这一路对他这敲打拿捏,也算是把他对你的愧疚拿捏到极致了。”
我捏了捏手里的玉牌,没有说话。
“你与笙歌因为有几年一起长大,又经历过生死,你信任她是常理之中的事。”
“你与战萧也接触过,也算是见识过他的阴狠毒辣,怕他又欣赏他行事果敢也算正常。”
“但你对战旭这种表现却很微妙,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你在怪他,在欺负他,但又很在意他,不舍得他死的错觉。”
“我是不是很聪明,是不是很厉害?”
被她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么回事,但这并非我本意,纯属意外收获。
我只在救了你之后,又去算计你,让你愧疚,并没算计战旭……
手心里的玉牌已经被我捏的发热了。
“那你觉得我对你呢?”
唐昭羽又翻了个身:“你对我………”
“你对我……”
我耳朵竖起来等她说下文,但等了好久她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好说,其实你本性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好几次生死关头去救人,但是你没有安全感,所以你心里的防线很重。”
我还从来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对自己这样的评价呢。
有些被人说中的尴尬和惶恐,又有些期待。
又等了许久,唐昭羽又没声音了。
我小声音的叫她:“糖糖?”
对面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她竟然在我忐忑的等待她继续说的时候睡着了!
这个女人!
我气气的蹬了一脚被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战旭带我和糖糖去外面转了转,采买了些路上的补给。
临到驿站他又重重的叮嘱我,往后的路上各方的探子会越来越多,让我务必多加小心。
我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话。
回到驿站时,战萧和他的人已经到了。
我再次做回曾经谨小慎微,做小伏低的样子,低眉顺眼的跟战萧行礼打招呼,一幅被这次刺杀吓坏了的样子。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战萧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竟是坐着轮椅来的。
战旭看他这样子着急了:“皇兄这是……”
战萧冷着脸摆手:“无妨,丢了条假腿而已,又不是丢了真腿,等回去了,换条新的便是。”
战旭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很是自责。
我因知道了曾经的事,此刻看战萧那副嘴脸颇觉的好笑,但确实又是有些佩服的。
这心机这城府,当真了得。
气氛有些尴尬,我谎称累了,带着糖糖回了屋,留他们兄弟二人在哪里继续尴尬。
回屋之后想到战萧若是真的丢了条腿,一直用的都是假腿的话,那这假腿设计的可真是厉害。
不仅可以正常行走,与常人无异,还能施展武艺轻功!
这战萧的武艺我也是见过的,并未受到假腿的影响。
“糖糖,你知道战萧的腿是谁做的吗?”
唐昭羽一边收拾今天买来的东西,一边回我:“我今天刚知道这位二皇子瘸,我哪知道谁给他做的。”
“不过,据我所知,这种水平的假肢当今世上能做出来的也只有一人。”
我来了兴致:“谁?”
“机关大师,路之遥。”
这人我听阿宝提过:“他不是很多年前就归隐了吗?”
“是啊,可是那也没准被人偷偷接战王城里去了呢?这皇权之下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啊。”
也是……
“你说我能做出来这样好的手臂吗?”
“悬……,没试过,不知道。”
真是,就不能给我点信心吗?
“你要知道路之遥做的假肢,不仅外观上与真腿无异,行走起来也可以让你与常人一般跑跳蹦,甚至用轻功都很是便捷。”
“但最厉害的还是他能在这假肢里藏些机关暗器,对打起来,防不胜防,很是厉害。”
嗯……
我……
我还是先完成给阿宝做一个正常假肢的小目标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二皇子跟阿宝关系不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让人给他做了。
我想着机关手臂的事情,起身去包裹里翻找之前在路上和唐昭羽一起研究的设计图。
突然有人来敲门,唐昭羽冲我努嘴,让我去开门。
我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
门一开,我愣在了那里。
来的人竟然是笙歌!
第四十九章 千叶郡主
门一开,我愣在了那里。
来的人竟然是笙歌!
我瘪着嘴想哭来着,可是笙歌后面传来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
“别说我不照顾你,送个人给你。”战萧也来了。
我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反应来回应他。
想到可能藏在暗处监视的人,只好垂着头,带着哭腔:“谢谢二哥哥。”
战萧冷冰冰的撇了我一眼:“你倒也谢不着我,往后的路上不要拖后腿才是。”
我唯唯诺诺的点着头,把笙歌让进了屋里。
“二哥哥可要进来坐坐?”
“父王还没正式认下你,这声二哥哥叫早了点吧。”
我捏了捏拳头,眼圈又红了红:“是,二殿下。”
战萧自己滚着轮椅回了他的房间。
我在后面目送他,目光殷切又委屈,但心里直骂他:“滚的真慢。”
终于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麻溜的回屋关门,关窗户。
拉着笙歌坐下。
看着笙歌有些憔悴的脸,我又哭不出来了。
她在外面已经很是辛苦了,要帮我准备身份,还要回梨园找线索。
没准还要被指派出去执行什么杀手任务。
我有什么脸跟她哭,跟她委屈呢?
“楚雄怎么样?”
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
唐昭羽听到我问出这个问题,也是愣了一下,后背挺的笔直,耳朵都快伸到我眼前了。
笙歌噗嗤笑了一声:“好着呢,在梨园如鱼得水,哄的园子里的姑娘个个都喜欢他,连新去的麽麽都对他赞赏有加,若无意外拿下花魁不是难事。”
我不是想问这个,其实我是想问之前是不是她去刺杀楚雄了,但是我问不出口。
“嗯·····,那个··你为什么要去杀他?”
笙歌看着我皱了下眉:“谁跟你说我要杀他了?”
我躲开她的眼神,不敢看她。
“我没要杀他,就是不能让他回国。”
“谁跟你说的这些?”
笙歌的眼神瞥向了唐昭羽,我生怕她俩打起来,连忙说道:“他身上有你的帕子,我给他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还以为是····”
笙歌无奈的看着我:“我要真杀他,你觉得他能在梨园活下来吗?”
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唐昭羽为什么要挑拨我和笙歌的关系?单纯为了抹黑她吗?
“你很关心他?”笙歌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当然了,这可是我离开梨园自己独立布置的第一个棋子,这要是他以后飞黄腾达了,回闽汉当了国主,我岂不是有了个大大的保命符。”
我连忙作出得意的样子,看着笙歌。
笙歌见我这幅样子,也就没太在意这些事。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我连忙坐好:“糖糖能听吗?”
笙歌脸上又漏出一丝诧异,似是对我称呼唐昭羽糖糖有些不满。
我又讨好的解释:“我给她起的小丫鬟的名字,好听吗?”
笙歌听了之后脸色稍缓:“你别叫错了就好。”
“即是盟友,还是要一起来商议的。”
唐昭羽别别扭扭的过来,坐到桌前,还刻意的跟笙歌拉远了些距离,表情很是嫌弃。
“你告诉她我们的计划了吗?”
笙歌见唐昭羽过来,又转脸看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没跟你商量,就没敢说。”
笙歌轻笑一声:“我都听战萧跟我说了,这一路你做的很好,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唐昭羽对我的隐瞒并不意外,脸上也没什么不满的表情。
我紧张的用手抠着桌子:“那我说了啊。”
笙歌点点头,把我的手从桌子上拿开:“不要抠了。”
唐昭羽撇了一下嘴,翻着白眼不再看我俩,嘴里嘟嘟囔囔的。
“笙歌打探到战王城那只圣蛊,就在战南王自己手里,我们打算直接去跟他要。”
唐昭羽张着大嘴把头扭了回来,看着我俩目瞪口呆:“这也行?”
“他又不傻,你一个身份不明的民间弃女,你觉得他怎么可能会给你!”
什么叫身份不明?弃女?我对唐昭羽的用词很是不满,但笙歌倒没什么反应:“只要筹码够,他自是愿意的。”
唐昭羽想到些什么,一屁股弹起来跳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四下看了看,又贴到门口听了听确定周围没人,才又坐回桌子边,小声问道:“难道江湖上传你手里要献的宝是前大元王朝宝藏密钥这事竟是真的?”
我点点头:“碎片碎片,只是碎片。”
唐昭羽看看笙歌,又看看我。
“敢去换圣蛊,你们手里至少有三个碎片。”
笙歌摇摇头:“两个,第三个我没拿到。”
“没拿到吗?”
我的注意力被笙歌的回答吸引了,竟没察觉到唐昭羽听到我们手里只有两个碎片时,悄悄的松了口气。
“没拿到,所以战萧安排了钦天监在朝上以星象变化阻止你进宫。”
我一脸迷茫,笙歌又解释道:“只要说你此刻进宫会冲撞战王王子的身体,就可以暂缓你入宫。”
“战南王会信吗?”
“不管他信不信,他都不会冒这个险的,宫里有娘娘怀着呢,再有三个月就生了。”
“到时候应该会安排你在外面的行宫先住三个月,不过,没有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按捺不住出宫见你的。”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笙歌低下声来,让我俩附耳过去:“等他私下出宫见你的时候,我们就······”
笙歌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得到战南王的信任那后面进宫,要蛊,领兵找宝藏都会顺理成章。
唐昭羽听完这个计划,看笙歌的眼神里也写满了不可思议和叹为观止。
但是随即她又冷静了下来:“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啊!”
笙歌撇了她一眼:“你不想要拿到圣蛊,回族平叛了吗?”
“你!”
笙歌连这都知道!
“我什么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以为你们族的事情能在江湖上瞒多久。”
“你这次出来是要完成族中圣女的试炼的吧?”
“南唐皇室送进谒族的人,就剩你一个活着的了,你一出来任务就失败了,这么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你师傅也救不了你,你唯一能回族的希望就是拿回去一个一模一样的闽汉圣蛊,来补救自己失误。我说的对吧,南唐千叶···郡主!”
唐昭羽咬紧了嘴唇没出声,良久负气摔门出去了,直到睡觉都没回来。
我冲笙歌伸了伸大拇指:“厉害厉害,我跟她相处这么久,竟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十章 遮盖胎记
我冲笙歌伸了伸大拇指:“厉害厉害,我跟她相处这么久,竟什么都不知道。”
笙歌弹了下我的脑袋:“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我撒娇的躲开:“还知道想你。”
我拉着笙歌跟她说东说西,说我自己现在已经不怕战萧了,这一路已经习惯他的脾气,还在他面前喝酒来着。
我说唐昭羽现在欠我一个救命之恩。
我声情并茂,指手画脚的说了自己那天救下唐昭羽的壮举。
笙歌听着脸色越来越差:“胡闹!”
“她死了,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办法,但是万一你有事我们就什么都完了!”
笙歌声音虽压的很低,但传到我耳朵里,却让我心中有些发怵。
她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我原本得瑟欢快的话,憋在嘴里,不敢再说了。
“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以身犯险了!”
我心中的委屈越来越多,嘴巴一瘪就又哭出来了。
笙歌没有料到我竟说哭就哭,眼睛里有一丝的慌乱,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
伸出胳膊,捏住我的肩膀:“听见没有?”
我心中虽抗拒,但也知道她是为了护着我,抽抽嗒嗒的点头答应。
“听见了···”
笙歌面色依旧复杂,看着我的那双眼睛,疲惫,无奈,心疼同时还夹杂着些许的烦躁和意味不明的东西。
那眼神,让她看起来累极了,头发也乱了,我伸手想去给她顺顺头发。
笙歌不着痕迹的躲开我的手:“阿锦,你要知道,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的难题更多的危险,你不能每次都去用自己的命去赌。”
我默默的坐在那里:“可是,我那时候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笙歌叹口气问我:“如果你没有圣蛊,你只有一条命,那种情况你会怎么样!”
“我···”
“不要说不知道,现在想!从头想!”
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看见那些侍卫的尸体之后,我应该会更谨慎一点,不会直接冲去找她。”
笙歌点点头:“然后呢?”
“会潜伏在原地,去观察,想办法把她引到自己有把握的地方。”
笙歌皱眉:“不对,你事先并不知道有人抓了唐昭羽。”
我···
“我不知道···”
笙歌拍拍我的肩膀:“阿锦,你可以的。你要相信自己可以。”
我手压在床边上,手指头抠着床边,笙歌看着我的手指头皱了皱眉,但是没有阻止我。
我又深吸一口气:“那天我在破屋里听到唐昭羽的哨声,便出去找她。我先去看了五里处的守卫处,唐昭羽的轻功没有那么好,肯定躲不开那些监视,所以我在她的哨声传来时,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
笙歌满意的点点头。
“我应该派人去探查,不该自己去。”
我不太情愿的看着笙歌。
笙歌点头示意我继续:“派三人,一个探查,一人掩护,一人吸引注意力,这样总会能有消息传回来。”
“知道情况之后,再与战旭的侍卫商议,他们作战经验丰富,定会有更多的办法。”
“他们如何会听你的?”
“战旭嘱咐他们要听我的···”
笙歌打断我:“若是没有这道命令呢?”
“我···我就以战旭的生死为由,将那敌人说成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笙歌很是欣慰:“不错。”
我舒了一口气,偷偷看了笙歌一眼。
“若你已经到了那里,鱼骨用唐昭羽威胁你,你又当如何。”
我神经又崩了起来,别扭着头不肯说话。
“阿锦!”
笙歌语气又严肃起来。
我与她对峙了一会儿,瘪着嘴就开始哭:“你就知道问这个问那个,你怎么不问问我,你不问问我怕不怕,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
笙歌摸了摸自己的头,看意思又想让我闭嘴,我决定先发制人,哭的更大声起来。
哭声之大,把隔壁的人都吵醒了。
果真,没一会儿引来了战旭的侍卫来询问。
笙歌一手堵住我的嘴,让我嘘声。
“不说你了,别闹脾气了。”
笙歌开门出去回那侍卫,只说我是最近受了惊吓,做噩梦了才会哭醒过来,并无大碍。
那侍卫站在那里,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我隔着门喊了一句:“快回来陪我!”
笙歌冲侍卫作了个揖,退回了房内,关上了门。
那侍卫在门卫冲我大声说道:“今夜我在这里守夜,殿下尽管放心。”
笙歌拉着我坐到床边:“你倒是机灵,我不逼你就是了。”
我把眼泪抹干净:“那你能待多久啊?”
笙歌没回答我:“你这装哭的本事见长啊,跟我都整这两幅面孔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你能待多久嘛。”
笙歌沉吟了一下:“送你进京之后···”
我不高兴的拉着脸不说话了。
“我在暗处更方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她说的对,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阿锦,我这次来,有三件事要办。”
兹事体大,情绪还是靠后站吧,我坐好了看她:“什么?”
“第一件,把晚进宫的计划告诉你。”
“第二件,帮你把你身上的胎记遮掉···”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抗拒,感觉自己并不想把胎记遮住。
“为什么?”
笙歌脸颊的肌肉绷紧了一下,随即说:“你要进宫,定会验查你的身份,我身上没有胎记。”
“不能说这是纹身吗?就自己瞎入江湖帮派纹的。”
笙歌对我的抗拒有些不明所以:“为何不愿意遮掉?”
我真不知道,总是觉得这胎记是母亲给我的,所以不想。但笙歌说的很有道理,若说是纹身,被人一查就会发现真相,太过冒险。
我摇摇头:“也没什么不愿意。”
扭身扒下自己的衣服,漏出胎记:“遮吧···”
只觉得后肩一热,有什么东西盖了上去。
“这个好去掉吗?”
笙歌边遮盖我的胎记一边回我:“好去掉的,用果胶把外面的胶融掉就能揭下来了。”
我突然想到那天战萧扒人皮的画面,吓得一哆嗦。
“不是人皮吧!”
笙歌拍了我一巴掌,示意我不要乱动:“想的美你,人皮哪有那么好得的?”
我又安下心来。
昏暗的灯光下,我背对着笙歌,看不见她看着胎记的眼神逐渐有些狂热,也看不见她拿一张皮子样的东西,将我身上的纹身形状拓印了去。
第五十一章 琴姨失踪
昏暗的灯光下,我背对着笙歌,看不见她看着胎记的眼神逐渐有些狂热,也看不见她拿了一张皮子样的东西,将我身上的胎记形状拓印了去。
没多久,笙歌站起身来,拿个铜镜给我看。
我背对着镜子回头看自己的后背,角度奇怪,有点看不太清。
隐隐约约看确实是没了。
伸手摸摸,也摸不出什么区别来,当真神奇。
“这要是有人毁容了,是不是就可以用这来恢复容貌?”
笙歌笑笑:“造价太高,一般人用不起。”
“而且这个用来遮盖身体上的皮肤可以,若用来遮盖脸上却是有点困难。”
“要是人脸毁了怎么办?”
笙歌放下铜镜思考了一下:“一般如果易容术厉害的话是可以遮盖脸上疤痕的,若是易容术登峰造极之人,那就更简单了,就算是完全改变相貌了,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我摇摇头:“可是易容术毕竟不是长久之事啊。”
笙歌帮我把衣服穿好:“若是新伤,伤口不深,也是有药膏可以让伤口不留疤的。”
“若是旧伤呢?”
“那就只能以皮换皮了,且需要新鲜的刚割下来的人身上的皮。”
我听的毛骨悚然的。
“不说了不说了,怪吓人的。”
笙歌笑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脱衣服钻进被窝:“我想给阿宝把他的疤去了。”
笙歌也钻进被窝,与我睡在一头:“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点疤怎么了?”
“他断了手臂,很是难看。”
“那更不需要操心了,断了的地方怎么都是难看的,除非重新长出一条手臂。”
我闷闷的哼了一声。
笙歌把灯熄了,回到床上:“你不管唐昭羽了?”
“她那么大人了,肯定能找地方休息。再说我现在一个公主,去找一个自己负气跑掉的小丫鬟,岂不是让人怀疑吗?”
我没告诉笙歌,也没有告诉唐昭羽:第二次圣蛊用完之后,我跟唐昭羽之前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系。
她在我周围的时候哪怕我看不见她,我也能感觉到她在哪里。
早前去采买时,我刻意试了一下,三里地之内我都能感知她的方位。
再远就不知道了,因为没机会试。
唐昭羽在离开了这里之后,去了两里外的酒馆,停留了一会儿,估计是买了些酒水就回驿站楼下靠边的房间休息了。
我也有些馋酒,但是守着笙歌总有些不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些怕她。
这种感觉颇像小时候自己怕琴姨的感觉一样。
她像一个大姐一般,对我照顾有加,但又严厉无比。
自从离开梨园之后,笙歌就似变了一个人,原本的洒脱随意全都不见了,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每一步走下来似乎都是心机,每一天过下来似乎都在舔血。
我知道她心里有事,也知道她希望我能活下去,可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不是说,你来是因为三件事吗?”
我转过身,面冲着她。
黑夜里笙歌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琴姨失踪了。”
啊?我知道啊。
“我从梨园走的时候,琴姨不就已经不在那里了吗?”
笙歌声音有些诧异:“你不担心她?”
我不担心啊···
“我在她屋里找到了她给我留的信,我不担心啊。”
“信?”笙歌坐了起来。
我点点头:“是啊,我看她把这些年的私房钱都收拾走了,想来是有准备的离开的,然后就找了找她屋子,在暗格里找到了她给我的信。”
笙歌声音有些紧张,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笙歌没回我,反问我:“琴姨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让我照顾好自己,还有····说战王城见。”
“还有呢?”
“没了······”
笙歌沉默着,气氛莫名有些沉重,我撩开被子:“要不我去把信找出来,你再看看?”
笙歌拉住我,悄悄指了指外面的侍卫:“太晚了,改日再看吧。”
那侍卫还在门口站着呢,站的笔直。
我俩的声音不大,更何况想来他也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来偷听墙角的。
我缩回被窝里,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笙歌的目光幽幽的闪动了一下,又道:“你走之后,我在梨园待了不少时日,却依旧没办法打开那日我们在地牢见到的那个暗门。后来梨园的主人换了新的麽麽进院子,我实在不易再留,便只能先离开。”
“琴姨若真曾是你母亲的亲信,那这门后的玄机她定然知道。”
“为了找到她,我甚至用了自己养了很久的暗线,但一无所获。”
“琴姨的隐藏能力这么强的吗?“
笙歌缓缓的也躺回来:“要么是她死了,要么是她或者她背后之人势力大到我无法查到。”
窗外的月亮缓缓的移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不知道琴姨背后之人是谁,也不知道琴姨隐藏踪迹的本事是不是真的好,但我相信她还活着。
“我想····”
我想着该怎么说琴姨的事情比较合适。
笙歌打断了我:“我去阻止楚雄的时候,曾查到过一些线索,证明秦姨曾与楚雄接触过,但楚雄却并不知道那人是琴姨。”
“谁?楚雄?”我呆呆的看着笙歌。
“难道唐昭羽救下楚雄不是个巧合?”
“哪有那么多巧合,再说我接到的是死令,与我一起执行任务的人若不能成功将楚雄留下,便只能以死谢罪,你觉得就唐昭羽的武艺真的能毫发无伤的将他救走吗?”
我回想了一下,那天唐昭羽确实没有受伤,她也确实没有这个本事。
“我与楚雄交涉很久,甚至帮他在梨园站住脚跟,他才告诉我,早在我们去抓他之间,便有人将我们的计划告知于他,还为他献计让他留在梨园,帮他设计引了唐昭羽去,将他救走。”
真是好心机啊!
这一环扣一环的,若要布这个局,这背后之人不仅要知道刺杀计划,还要足够了解我和唐昭羽的脾气秉性。
不管哪一步走错了,不仅会前功尽弃,楚雄还会有生命危险。
可见此人不仅攻于心计,善于揣度人心,更不把楚雄的命放在眼里。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背后运筹帷幄呢?
难道是她??
我不敢说出自己的怀疑,不安的看着笙歌,笙歌却看着我的眼睛点点头。
“只能是她!”
第五十二章 剑拔弩张
我知道笙歌说的这人是琴姨,我怀疑的人也是琴姨。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她护了你这么多年,想来是不会害你的”
我自是知道的,琴姨这些年虽一直瞒着我的身世,但是她心里是真的疼我的。
小时候发烧,她彻夜的陪着我。
平日里我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她记得比我还清楚。
有时候我随口说一句想要什么转脸就忘了,但是她却都记得。
我虽气她瞒我这么多年,也气她不说实话一昧的要我去报仇,却不告诉我仇人是谁。
但是我心里却很惦记她,这么多年虽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但是当作姨娘确实真真的。
我有点走神,笙歌推推我。
“别想了,既然琴姨跟你说王城见,那就先进了王城再说吧。”
我点点头。
忽然没来由的想到了战旭。
“笙歌,你与战旭?”
“我不记得了,小时候的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我点点头,我小时候的很多事也记不清了。
“他似乎对你很好,能为你豁出命去的好。”
笙歌不屑的说了句:“豁出命去算什么好,活着才能帮我,才算真的好。”
呃···
不是说笙歌说的没有道理,但我心里就是听的有点不舒服。
“你小时候可有什么愿望?他跟我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连争这王位也是为了你。”
笙歌有些意外:“当真如此?”
我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我真不记得了,我娘死后,我又被抓去····”
她沉默了一下,我知道她不想再回忆那些往事。
“再后来很多事就都记不清了,除了报仇我什么都不想。”
“不过现在除了报仇,我还想你活着。”
这话,我听的又感动又难受:“可是我也想你活着····”
笙歌拉着我的手:“我的命早就注定了,你不一样,你的路还长!”
我更不舒服了,抽回手很是不高兴。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还活不了几年了。
笙歌拍了我的头一下:“脾气见长啊你!”
我讪讪的哼了两声。
笙歌微笑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足矣,只要能报仇,我这辈子就值的。”
我好奇的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报仇啊?”
笙歌轻轻的舒了口气:“我想建立一个新世界,我知道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如果可以拉开这个新世界的序幕也是好的。”
跟战旭说的有点接近了!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新世界?”
“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的世界。”
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
我想都想不到,想到了也不敢想。
“皇权之下,战乱之中怎么可能?”我摇摇头。
“所以我要找到那个宝藏!要搅乱现在的局势,要推一个新的君主!”
“你想推谁?”
我觉得战旭不错,毕竟他从小就知道笙歌的理想,也一直在努力。
笙歌没回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只要你先活下来!”
我咬咬牙:“行,我努力。”
第二天一早,唐昭羽在楼下等我们吃早饭。
坐到餐桌上,我觉得不太对劲。
笙歌在我左边,唐昭羽在我右边。
我在中间坐着颇有坐享齐人之福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美妙。
她俩彼此看不顺样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全驿站的人都知道。
早饭是清粥小菜素包肉包还有阳春面。
她俩的战争就是从这碗阳春面开始的。
我馋阳春面,让唐昭羽给我盛了一碗。
笙歌把盛好的面一把接过去:“早上吃什么阳春面,喝粥养胃。”
不知道她犯什么病,我只好讪讪道:“喝粥好,正好我这几日胃口不好,再给我盛碗粥吧。”
唐昭羽看我对笙歌那言听计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一个公主,怎么想吃个面还得看人脸色?二殿下这是送来个丫鬟还是送来个主子啊?”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侍卫虽不与主子们坐一起吃,但也都是在一个厅吃饭的。
唐昭羽故意嚷嚷的声音惹得不远处聚在一起吃饭的侍卫看向这边。
我连忙打圆场:“音音也是好意!”
音音是我给笙歌起的新名字,毕竟战萧战旭都在这里,我再笙歌笙歌的叫很不合适,虽天下重名的多,但战旭对笙歌这个名字实在是敏感,不改名字只怕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很没必要。
笙歌这名字既与音乐有关,那叫音音着实贴切的很。
我对我起名字的能力实在是佩服的紧。
糖糖不依不饶:“好意什么好意啊?她一个新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有什么叫不起的,我看就是狗仗人势···”
我眼珠子都瞪大了,这是要宣战啊!
我默默的用碗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被波及。
“有人可仗,总比你这路边随便捡来的身份不明的野丫头好,至少我身家清白,来路分明!”
“你!”
我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句:“第一回合,笙歌胜。”
唐昭羽一把夺过我挡碗的脸,狠狠的给我盛了一大碗的阳春面,瞪着眼珠子,恶狠狠的说:“吃!”
我看她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默默的拿筷子往嘴巴里扒拉了两筷子面。
笙歌见状,也拿了个碗给我盛了一碗粥,装腔作势温柔的推到我面前:“殿下,喝粥。”
语调虽温柔,但是也是咬着牙说的。
我又默默的凑过去呼噜噜喝了两口粥。
这两人一大早跟演戏的一样,干啥呢这是。
远处的侍卫开始窃窃私语,估摸着是觉得两个丫鬟在争宠,毕竟笙歌一来,就把糖糖挤到楼下去睡了。
我左一口右一口的扒拉着饭,又拿了个包子啃。
她二人没两句又争吵了起来。
这包子做的甚好,素馅里面的豆腐竟是用油炸过的,酥酥嫩嫩很是好吃。
那些侍卫看糖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失宠的小眼丫头:充满同情和怜悯。
我一个包子吃完见她俩没有要停的意思,便又伸手拿了个肉包子。
肉包子不行,肥肉多了点,有些腻,若是佐些醋定会好吃些。
“糖糖,给我拿下醋。”
唐昭羽倒还没吵到忘我的境地,听见了我的诉求,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醋壶推给我。
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继续吵架去了!
我拿着醋壶,想着自己这脸真是丢尽了。
想来今日那躲在暗处的探子看足了戏份,定会跟王城里的主子们添油加醋的汇报我就是个怂蛋,自己的丫鬟管不住,别人送来的丫鬟也镇不住。
空占着个民间公主的身份,啥也不是。
真真是一把扶不上墙的好烂泥呀。
第五十三章 入庙进香
“真真是一把扶不上墙的好烂泥呀。”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嘴上竟不自觉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既是烂泥,怎么会跟好字沾边呢?”
战旭安排完事情,也过来吃早饭了。
唐昭羽和笙歌见到战旭,齐齐的住了嘴,起身给战旭让地方,一个收拾桌子,一个添置新的碗筷。
布置好一切,两人齐齐的站在我身后,看着对方冷哼一声。
真默契!吵架默契干活也默契!
战旭看了她二人一眼,坐下来给自己盛了碗粥。
“二哥给你安排的人?”
我点点头:“音音,来见过三殿下。”
笙歌上前给战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又退了回去。
我观笙歌,面对战旭冷脸冷面,一丝往日的情分都没有。
又观战旭,面对笙歌也是冷脸冷面,一丝认出来的感觉都没有。
心中感慨,怎么就互相认不出来呢?
“音音,给三殿下夹个包子,要素的,肉的太腻了。”
笙歌乖乖的上前给战旭夹包子。
战旭对我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欣喜,也就多看了笙歌两眼。
“二哥送来的人果真是好的。”
这次虽多看了两眼,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我心中费解,难道女大十八变的定律还能让人面目全非不成?
笙歌夹完包子,又给我也夹了一个,低着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好嘛好嘛,我不闹事便是。
“你们去检查一下东西是不是都准备好了,糖糖你昨晚偷喝的那家酒铺的酒好不好喝?”
唐昭羽一愣,随即红了脸:“还行··”
“再去打一些来,路上带着。”
“是···”
她俩还拉着脸不动弹。
“快去吧,一会儿该走了。”
这两个老佛爷终于走了。
“听说昨天糖糖哭着从你屋里跑出来的?”
我脸一下子囧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毕竟是二殿下给的人,总是要偏向些的,不好让人挑出错来。”
战旭欣慰的点点头:“你肯这样谨慎小心,我便放心了。”
我低着头闷闷的吃包子,依旧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
许是想到我之前那跟斗鸡一般逮谁咬谁那劲儿了吧,战旭笑着戳了我的头一下:“我竟不知你这般会演戏,先前教你入了王城要谨慎小心,竟是我多虑了。”
我脸一红,有些恼怒:“三哥哥不要这样,我们要保持距离。”
战旭大笑几声:“无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能迷惑敌人。”
“二哥哥给你这个人,我瞧着是好的,且武艺不差,有她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也安心些。”
“算了吧,我可用不起,等进了王城我就给她送回去。”
“怎么?”
我苦笑一声:“总觉得是二殿下来监视我的,我不信她。”
战旭摇摇头,但见我态度坚定,便不再多说什么:“你若真不喜欢,送回去也行,回头我给你挑几个好的。”
“别了别了···”
人多眼杂的,我以后岂不是被你监视起来了?
“那也得给你找个侍卫,你且容我挑挑。你身边只有糖糖不行,必须在进城之前给你找到,等进了王城,父王认下你,各宫定会都往你身边塞人,那时就不方便了。”
“怎么不方便?”
战旭耐着性子跟我解释:“若那时皇后和我母妃都给你送人,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不收得罪人,收下又被监视。”
“你身边没有人自是没办法拒绝,但若你身边要紧的事情都有人服侍,便无需为这些事情担忧了,只打发那些人去做些杂事便好。”
也有道理,宫中事情水深,但是这人若是战旭安排的我总觉得自己还是在被监视。
“那你慢慢寻吧,到时候我若喜欢,便留下,不喜欢我可不要。”
战旭见我今日不仅没怼他,还很是配合,心中高兴,连粥都多吃了一碗。
路上笙歌和唐昭羽倒是安静了,两人许是早上吵累了,上了车就一人一个角靠着瞌睡。
我昨晚也没睡好,也靠着软垫随着马车的晃动迷迷糊糊的睡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外面隐约有禅唱钟声。
我掀开帘子看去,不远处的山上似有寺院。
我自小听人说起赶路人若去寺院烧香祈福,便会心想事成,也很想试试。
忙挪到车门前叫人停车,车一晃,那两人都醒了。
“音音,我想去进香,你去跟三殿下说一声,绕路去下山上吧。”
刚才马车猛然停在,她俩迷迷糊糊的没坐稳,齐齐的往前冲,正扑倒在我面前。
笙歌摸着脑袋看我:“烧什么?烧香?”
我指指远处的禅寺:“对烧香!”
战旭没说什么,战萧推着轮椅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事儿真多!”
我做出一副吓到的样子,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我只是想到幼时母亲曾带我去寺庙烧香礼佛,想着马上就要进王城了,总要去烧柱香,祈求上天垂怜我,让我能完成亡母的遗愿。”
战萧冷哼一声:“你们去吧,我才不去。”
战旭笑着让人去前面安排引路。
我从未礼过佛,也从未进过香,倒是琴姨喜欢去上香,想着琴姨如今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王城等我,我心中有些打鼓。
人在无助的时候,便喜欢祈求神明。
如今的我便是这样。
这是个不大的小寺,位于山的中间,山也是个不知名的野山,若不是有钟声传来,根本不会有人会注意到这座小寺庙。
战旭提前让人打了招呼,我们到寺庙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僧人前来接引我们。
唐昭羽陪我进大殿取了香,音音则和战旭去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
大殿里有个小沙弥引着我燃香磕头祝祷心愿。
拜完殿里最后一个观音之后,站起身来,我有些头晕眼花。
看来这上香也是个体力活啊。
战旭和笙歌还没回来。
唐昭羽陪着我去大殿后面转了转。
后殿有个老和尚在香案前坐着,香案上有个签筒。
我看着那个签筒,跃跃欲试:“糖糖,抽一个啊!”
唐昭羽皱了皱眉:“我不信这个···”
不等她说完,我便走到了那和尚面前。
老和尚眼睛都没睁开看我:“可要求签?”
我点点头。
那和尚将签筒递给我,指了指后殿:“且去后殿跪下,心中默念想问之事,磕完三个头之后,便可摇动签筒。”
我拿着签筒进了后殿。
唐昭羽想跟过来,被老和尚拦住了:“施主请稍等片刻。”
那老和尚终于睁开了眼睛:“求签需心静,一次只可进一人。”
第五十四章 佛庙标记
唐昭羽想跟过来,被老和尚拦住了:“施主请稍等片刻。”
我回头看了看她,点点头示意我自己可以。
她虽有些不放心,但毕竟是佛门之地,规矩总是要守的。
“你快些出来。”
“知道啦~”
握着签筒,我心中很是紧张,进寺庙的时候,侧面墙上有琴姨给我留的标记:一个像蒸笼一样的标记。
小时候琴姨常画给我看,还骗我说是什么高级的琴谱。
踏入后殿后,四下一看,并无他人。
后殿正方有一尊佛像,我也不识得是谁。
佛像前有一蒲团,我跪在那蒲团上闭上眼磕了三个响头。
一心想着母亲的事情。
若世上真有普渡众生的神灵,就请指引我吧,指引我找到自己的母亲,让我知道自己是谁。
签筒晃了十几下,掉出来了一只签。
我拿着签,看了看。
签上写着:“炎炎烈火焰连天,焰里还生一朵莲;到底得成终不害,依然生叶长根枝。”
我咂摸半天,也没咋摸出个意思来。
又在后殿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来寻我。
难道是我想多了?琴姨这标识并不是给我做的?
又或者这不是琴姨留的?
若再在后殿耽搁,唐昭羽估计就要闯进来了。
我握着签子出了后殿。
“怎么这么久?”
我将手里的签筒塞到她怀里:“去去去,你也去求一支去。”
唐昭羽不情不愿的看了我一眼。
“快去啊。”我又催她。
她扭扭捏捏的走进去了。
我把签子递给了老和尚。
那和尚取签的时候,同时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愣了一下,连忙麻溜的将它藏在里手心里。
我就知道这外面的标识是给我做的。
“此卦为火里生莲之象”
和尚看了看签,又问我:“敢问施主所问何事?”
“前程”
“这一卦,预示施主所谋之事凶险万分,但凡事又似险非险也。”
啥意思?凶险万分我自是知道,这似险非险是逢凶化吉的意思吗?
“请大师详解。”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遇事切莫慌张必能逢凶化吉。”
“只要施主坚守本心便能熬过种种难关,所求之事必能有所成。“
那就是说能成呗,甚好甚好。
我很满意很满意。
我连连向他作揖表示感谢:“多谢大师指点,那就承您吉言了。”
作揖的时候顺手将手里的纸条塞到了袖口的袖袋里。
刚藏好,唐昭羽也出来了,看她脸红扑扑的不知道她求了些什么,我好奇的把脸凑过去看:“什么啊”
唐昭羽瞪我一眼:“你解签文不给我看,这会儿又来看我的是什么道理。”
我厚着脸皮贴着她:“就看”?。
她犹豫了一下,看我死赖着就是不走,无奈的把签递给了老和尚。
“木为一虎在当门,须是有威不害人;分明说是无防事,忧恼迟疑恐惊心。”
老和尚摇了摇头,唐昭郁很是紧张的看着他:“师傅怎么样?”
“敢问施主所问何事?”
我以为唐昭羽会问什么族中之事啊,鱼骨顺不顺利啊,自己能不能顺利取回圣蛊啊,但我真的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回答说:“姻缘。”
喵喵喵?
我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昭羽撇了我一眼,依旧红着脸。
我不由得暗自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那么多家国大事,生死攸关她不关心,竟然问起了姻缘?
这是有了心上人了?
战旭还是战萧?
总不至于是这里的侍卫吧!
除了他们我真是想不到别人了。
“此卦为木虎有威之象,凡事虚惊少实。”
和尚又沉吟一下:“施主这一卦若是求姻缘,老衲只能说施主心中有心魔作祟,这无缘之人似有缘,有缘之人难相见啊。”
唐昭羽脸色一白:“竟是这般不合适吗?”
这是心里真的有人了!
“姑娘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你的心魔解开,心魔解开之日便是你的姻缘到来之时。”
唐昭羽摸摸脑袋:“可我不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啊?”
和尚叹了一口气:“天机不可再泄,姑娘切记凡事不要看表面,虚知镜花水月皆非真实,心不动则万事皆静,心一动则万物皆动。”
行吧,我看唐昭羽那样子肯定也是没听懂。
那和尚又把眼闭上了,我拉着唐昭羽向那和尚微微行礼便告辞了。
“你喜欢上谁了?”
唐昭羽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竟不是自己的有缘人这事让她很是抑郁,也不理我。
我连着追问好几次,最后给她问烦了,竟一把推开我,跑了。
这人真是脸皮这么薄,怎么在她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族里活下来的?
不过跑了更好,正好给我机会看看那纸条上写的什么。
四下无人,我找了个大树,蹲在后面抽出袖袋里的纸条。
那纸上虽只写了四个字,但我却被刺激的久久缓不过来。
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脚都麻了。
忽然听见唐昭羽叫我:“阿锦~阿锦啊~”
我才恍然醒过来,站起来回应她。
一站起来发现脚麻的站不住,扑腾就摔到了地上。
唐昭羽听见动静朝我跑过来。
她还没到我身边,后面有人将我扶住了。
我扭身一看是笙歌:“怎么回事?受伤了?”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纸条,苦笑一声:“没有,蹲麻了。”
笙歌拉过我的脚腕,帮我按摩小腿。
“我与二殿下找你们许久,你在这里蹲着做什么。”
我僵着腿呵呵干笑两声:“这树上方才有两只鸟,我看着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笙歌疑狐的抬头看一眼,树上什么都没有。
“你们一来吓跑了。”
战旭在一边笑着说:“山中风景好,多看看也无妨。”
我看着笙歌又说:“那两只鸟依偎在一起,很是亲密,可是不知为何,突然一只鸟狠狠的啄了另外一只鸟的眼睛,被啄的那只像被啄傻了一般,竟也不还击也不跑,还站在那里继续被啄。”
笙歌放下我一条腿,又扶起了另外一条。
我看着她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笙歌也不抬头:“许是聊天聊急了眼,恼火了吧。”
我闷闷不乐的又看看赶过来的唐昭羽:“你说这是为何?”
唐昭羽看我突然神神叨叨的觉得莫名其妙:“看你不顺眼,互殴撵你走呢。”
我呸。
笙歌站起身来:“试试能走了吗?”
我晃了晃脚,不麻了,很顺利的便站了起来。
“下山吧。”
第五十五章 我只是我
“下山吧。”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情绪稳定些,但拉着脸不说话。
笙歌察觉到我的异常,拉住唐昭羽问道:“她···”
一抬眼看见战旭就在附近,于是改口道:“姑娘怎么了?”
唐昭羽瞪了她一眼:“自己问她去啊”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春暖花开,山清水秀,河道清晏,山中风景确实美不胜收。
许是这美景,又许是早上我对战旭的示好让他的心情好到现在,看着这两个小丫鬟在他面前吵嘴,竟也没有出言教育,只是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笙歌和唐昭羽听到这声咳,彼此互瞪一眼,退到一边,给战旭让路,让他走到了前面。
战旭快步追上我:“一会儿不见,怎的还自己生起了气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唐昭羽和笙歌还在后面斗嘴呢。
“没事,觉得那只被啄到眼睛的鸟很是气人。”
战旭依旧笑着看我:“怎么个气人?”
我放慢脚步,等唐昭羽和笙歌过来。
“既是在同一个树枝上,还离的那么近,必然是相识的。”
“最初两只鸟互相啄对方的羽毛,很是亲近,那必然是互相信任的。”
战旭没有打断我,唐昭羽和笙歌也走到了近处里。
我提高了声音又说道:“那只鸟突然被另一只背叛啄伤了眼睛,遭信任之人背叛,很是可怜。”
“遭人背叛,却不知反击也不知逃跑,又很是可气。”
我用余光观察笙歌的反应,她却并无异常。
我心中更加委屈:“站在原地似乎不相信对方会伤害自己,很是可悲。”
“本来是来烧香祈福的,却遇见这又可怜又可气又可悲的事情,怎么能让人心情不郁闷。”
战旭哈哈一笑:“两只鸟儿互相嬉戏打闹,你也能生出这些感慨,莫不是害怕了?”
我气的有些脸红:“我只是有些感同身受罢了,若是我信任之人背叛了我,我大概也只会跟这鸟儿一样任人欺凌罢了。”
战旭不笑话我了,看我的眼神有些心疼。
“那你可会原谅他?”
“绝不,我既信任你,便会无条件的信任你,若你背叛我,我虽无做出伤害你之事,但此生却也绝不会原谅你。”
战旭神色有些局促:“我定不会···”
我的注意力都在笙歌身上,并未注意到战旭的局促。
笙歌依旧在小声的跟唐昭羽说些什么,我心中憋堵郁闷至极,撇下她们快步往山下走去。
战旭在后面定定的看着我,喃喃道:“阿锦,若你能记起往日之事,便知道我定不会背叛你。”
唐昭羽悄悄的跟笙歌说:“你看锦瑟现在玩弄人心这招真是越来越溜了,如今这三殿下,几乎被她攥在手心里,我打赌此刻若锦瑟让他剖心表忠心,这三殿下也会安排好保护锦瑟的后事,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
笙歌表情凝重,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离开的方向:“真的吗?”
唐昭羽推了她一把:“早上你让我陪你演戏,我都演了,快把楚雄让你带给我的东西给我。”
笙歌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可没看啊,懒得管你们这些事。”
唐昭羽红着脸接过信,但又想到今日求的那一签,脸色微微有些苦涩。
笙歌看唐昭羽这样子,怜悯的摇摇头:“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娘娘腔了吧!”
唐昭羽生气了:“你胡说什么!没有!”
笙歌不理会唐昭羽的生气:“就你那点心眼,连我都玩不过,你还敢招惹他?”
唐昭羽结巴着反驳:“我···我··是他的··救命··恩··恩人,我··我走前···让他··恩,让他帮我做了件事情,我只是惦记他事情做好没有。”
说完还点了点头,似是在说服自己一般。
笙歌不再逗她:“只要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你爱喜欢谁喜欢谁,爱惦记谁惦记谁。”
“但作为盟友,我还是要提醒你,楚雄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唐昭羽一把把信塞进怀里:“我没有喜欢他。”
说完就跑了。
快走到马车时,战旭拉住了我。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马车那边原地休整的人,皱了下眉,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
战旭收回手:“虽知道你是装的,但我实在是见不得你这副受气包的样子。”
“三殿下,若我不是你的妹妹,你还会这般护着我吗?”
战旭被我问懵了:“你就是我妹妹啊。”
我不是!
“前尘往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是锦瑟,不是你小时候记忆里的笙歌。你明白吗?”
战旭站在那里,楞楞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我。
“我是一个全新的人,我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愿望,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雄伟的计划和希望,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子,只想在这乱世和皇权之中活下来。”
“我与你记忆中那名女子完全不同!”
“我只是锦瑟,所以三殿下,如果是这样你还会对我倾心相待吗?”
战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阿锦,你就是你啊。”
“我不是!”
我有些气极:“我不是!”
“你虽不愿承认,但我自小就是在梨园这样的风花雪月的场所长大,每天只想着能吃饱穿暖便好,并无什么宏图大志,如今因亡母的遗愿和你们的逼迫,我逼不得已才被卷进这皇权争斗中来。”
“我只想活着,只想为我的亡母完成心愿,我只是我,你明白吗?”
战旭的眼神里流露出浓郁的心疼和悲伤。
“三殿下,这一路以来,我们相处时间虽短,但也算历经生死。”
“我的秉性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我只想告诉你,我就是我,我只是锦瑟,并非谁记忆中的替代品。”
我将他之前给我的玉牌从怀中取出,塞回他的手里。
“你想清楚再说吧。”
塞完我便跑回到了马车上。
唐昭羽和笙歌回来后,我只说自己需要睡觉,把他俩分别撵到了战旭和战萧的马车上。
她俩确实有些吵,战旭也没说什么,只嘱咐驾车的人小心避开颠簸之处。
很快我们又启程了。
马车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稳了稳心神,再次拿出了那个纸条。
这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琴姨的,角落还有她给我画的标记。
字条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小心笙歌。”
第五十六章 该相信吗
“小心笙歌。”
我默念着这四个字,心中钝钝的疼。
阿宝,笙歌和琴姨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
阿宝自小保护我,甚至为了我丢了一条手臂。
琴姨那日虽说养着我只是为了让我去替母亲报仇,但自小将我养大的恩情我不能不顾,她对我的疼爱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笙歌···
笙歌···
笙歌是我在这世上第一个朋友,自相识以来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毫无保留。
她的身世,她的秘密她的追求和志向,她从未瞒过我。
她与我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又为了帮我取出身体里的圣蛊,不遗余力。
虽然这里有她的私心,但她却也从未隐瞒这私心,一直坦诚相待。
反倒是我··畏首畏尾···摇摇摆摆···
我不相信她会害我,也不敢相信她会害我。
可是琴姨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告诉我让我小心她呢?
我细细的回想了我和笙歌的相识和相处。
最初的认识是阿宝带我出去,见她在街上被人当乞丐追打,我们主动救了她,给了她一些钱。
后来她进了梨园也是我主动去柴房给她送的包子。
她从未主动设计招惹我们。
再后来在梨园,我们一起学规矩,学琴棋书画学跳舞,我和她极为投缘,有时候我一个眼神,她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从未与我争抢过我喜欢的东西,也从未有半点对不起我。
后来为了救我被抓受刑,再后来她也是主动坦白身世。
她处处理解我尊重我,如今我竟是在怀疑她吗?
想到我们过往的种种,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我浑身一抖。
我竟真的在怀疑她!
很多时候,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我竟然在回忆里面去寻找笙歌利用我想害我的蛛丝马迹!
手一哆嗦,纸条就掉到了地上。
俯身去捡纸条,车一颠簸侧面的包裹掉了下来,散到马车前侧,漏出笙歌曾给我些的那一封信。
我捡起那封信,我还记得她在这封信之后,每次给战萧传递消息的时候都会给我带一个字:“安”
她让我安心,也告诉我她平安。
我鼻头一酸,此去王城危险重重,能不能活下来尚未可知,她为了帮我取出体内的圣蛊,在外面四处奔波,我却因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对她起了疑心!
我不该怀疑她,更不能怀疑她。
笙歌多年在外,想来身份也是错综复杂,连楚雄她都有去刺杀设计,更别说其它的事情了。
琴姨定是知道笙歌在找她于是反查了她,发现了她的身世。
我稳了稳心神,没错,定是这样。
琴姨让我小心笙歌,不一定是因为笙歌是坏人,更可能是因为笙歌树敌太多,且她寻找宝藏之事危险重重,琴姨妈怕我被她利用,怕我被她牵连,才让我小心她的吧。
我攥着那封信和那张纸条思量了一下,最后将那纸条团了一团囫囵的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那封信又再次塞回了包裹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多次舍身救我,若日后她真的为了自己而害我,就当是我还她一命好了。
想开之后我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心情也好了起来。
但还是不太想见笙歌,怕她看出我的异样,更怕自己无法面对她。
剩下的日子,我推脱说自己要潜心研究机关术,一直都将自己关在马车里,到了休息的驿站便将自己关在驿站的客房里,不再跟任何人接触。
唐昭羽和笙歌来找了我我几次,我也只是留她两人简单讨论机关手臂的设计。
如此七天下来,我心无旁骛的醉心研究机关术,竟真的将这设计图纸研究了出来。
我激动的让笙歌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战萧请到我房中来。
战萧看了看我的设计图,眼睛一亮:“我说你最近这么反常,连音音都不见了,竟真是躲起来用功来了。”
我往他那边凑凑:“殿下看看可还行?”
我虽怕这假的胳膊会刺激到他废掉的那条腿,但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看看给我点意见,毕竟像他这种用过大师给设计的机关腿之人可不多见。
战萧指着设计图中的关节处问了我一些关键性的问题,我一一给他解答了一下。
最后他给我画了几个可以再修改的更灵活的地方,又给了我几个可以藏暗器的建议。
我听的豁然开朗,确实用过的就是不一样,每一个建议都是真知灼见。
临走前我很是诚意的给他行了个礼。
战萧摆摆手:“无妨无妨,赶明给我也设计一个,我便无需再大把银钱的供着这他国的机关师了。”
“我给你做个刀枪不入的!”
战萧笑笑:“那我可记下了,不过你这机关手臂倒是可以抓紧找材料做了,没准儿很快就能用上。”
阿宝要来了吗?
这个消息真是让我这几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真的吗?”
战萧点点头:“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没良心,不枉费他为了你舍掉一只手臂。”
“他为我丢的何止一只手臂····”想到琴姨曾说阿宝11岁时就开始为了让我活下来四处奔波,我鼻头又一酸。
“你知道便好。”
笙歌推着战萧回他房间了。
唐昭羽则留在屋里继续看我的设计图纸。
“阿锦,你还真是个天才啊!怪不得笙歌说这天下的机关术只要你想你便都能解开!”
“哦?她还说我什么了?”
“笙歌··”
“叫音音!”我连忙打断她,指了指外面。
“阿音音”
唐昭羽压低声音:“你这几日谁也不理,一昧的自己研究机关术,我还当你们姐妹吵架了呢,没想到你竟是真的在研究。”
“我自然是真的在研究,她还夸我什么了?”
“这几天你不在,我跟她偶尔闲聊,曾问她天下会机关之人那么多,为什么要找你来帮她,她说这世上她只相信你,也只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能帮她解开她要解开的机关。”
“她只相信我····”
我心中更加愧疚。
“糖糖,你对那前元的宝藏就没有一点兴趣吗?”我连忙转移了一下话题。
唐昭羽撅了撅嘴:“也不是,但是我有自知之明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连自己族里的事都弄不好,想那玩意没用。”
我点点头。
唐昭羽突然认真的看着我:“阿锦,你们的危险才刚刚开始,越靠近那宝藏,你们就越危险!”
第五十七章 是心动了
终于要到战王城了。
马车在城门外不远处停了下来,今晚我们先在城外不远处稍作休整,等到明日一早正式进城。
侍卫们的心情放松了很多,战旭破天荒的给大家买了些酒,不值守的都可以喝一些休息一下。
我战旭战萧围在一个火堆前闲聊。
笙歌和唐昭羽在烤肉和红薯。
我知道进王城前危险,进王城后更危险。
唯有此刻在这进与不进之间的缝隙里,偷来这片刻难得的平静。
“喝点?”
战萧冲我扔过来一个酒壶,我伸手接过,打开瓶塞闻了闻:“好香啊。”
战萧笑笑:“这可是我的珍藏,之前刺客来的时候我都是带着它跑的。”
战旭哈哈一笑:“二哥的酒向来都是最难得的,今日竟这般舍得拿出来?”
我仰起脖子灌了一口,这酒与上次喝的不太一样,入口微苦,回味却甘。
“好酒!”
我举着酒袋子喊笙歌:“音音,快来尝尝。”
战旭看我要把二皇子的酒给一个丫鬟,连忙拉住我:“不可放肆。”
战萧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无妨无妨,难得在外面自在,何必为了些死规矩破坏了气氛。”
战旭见他这样便不再拦我。
“音音,你去我马车再拿几袋酒来,今日我们畅饮一番。”
“糖糖一起吧。”战旭冲唐昭羽点点头。
“我也去我也去。”我连忙举手凑热闹。
我们三人撒着欢的跑向战萧的马车。
战旭看着我们三人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战萧喝着酒:“她自幼在宫外长大,倒是比宫里的姑娘率真可爱。”
战旭有些感慨:“是啊,只是明日进了王城,她便再也不能像今日般自在了。”
战萧收回视线,目光看着篝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三弟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看她自己吧。”
战旭握了握手里被我退回去的那枚玉牌没有说话。
“三弟,若锦瑟不是你小时侯遇见的那个女孩子,你该怎么办?”
战萧突然问道。
战旭愣了一下:“怎么你也这么问?”
“也?”
“嗯··前几日,阿锦也曾问我,若她与小时候那人不是一个人又该如何?”
战萧很感兴趣的看着他:“你怎么回答的?”
战旭苦笑一下:“我没回答,她没给我回答的机会,就走了。”
战萧仰头喝酒:“她如今将与你的记忆全都忘了,再听你提起曾经的事,就像是听你和别人的往事一样,问出这种问题来倒像是自己在吃自己小时候的醋一样。”
战旭点点头:“她觉得我对她的关爱照顾都是因为儿时之事,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虽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如今的她反倒更可爱些。“
“哦?”
“她虽不比小时候那般有主见有见识,但依旧勇敢坚强。”
“虽不像小时候拿那般聪明但却更善良更细致更会照顾别人的感受。“
战萧默默的听他说着,战旭说的动容,都没察觉到我从后面回来了。
我听到他在说我,便放慢了脚步悄悄的靠近他。
“她虽不像小时候那般有救世为民之心,但却更加真实。”
“她现在任性,狡猾还有很多小算计,但却显得她更加可爱。”
“虽嘴上总是贪生怕死,但却在生死关头救了我。”
“虽总把自己说的很不堪,但却从未做过一点不堪的事。”
我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听他讲我,心跳的越来越快。
“小时候的她完美的不像个孩子,更像个指引我前进的先知者,我崇拜她的勇敢,更钦佩她的志向。”
“现在的她却是个真实的人,有优点有缺点,会哭会闹会演戏也会发脾气。”
“所以你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战旭没想到我就在他身后,微微一怔,转过身来:“我有时候私心想着,你就这样永远也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也很好,这样我便无需再仰视你,就可以把你护在身后保护你了。”
今天的夜色真好,漫天的繁星闪烁,附近的草丛里还有萤火虫随着风上下的飞舞着。
但漫天的繁星也好,成群随风飞舞的萤火虫也好,都抵不过站旭此刻看我的这个眼神。
温柔而又坚定。
砰砰~砰砰~我觉得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我就这么看着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还好我是假的,还好你不是我哥哥。
我对他心动了!
“酒来啦!”
唐昭羽和笙歌抱着酒跑了回来。
战萧咳嗽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脸上热热的,站旭伸手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我低着头看他拉着我的手,脸更红了。
还好这火烧的正旺,火苗的衬托下,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我红红的脸。
我抬头看见战萧揶揄的看着我,似是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神,凑巧唐昭羽递酒给我,我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一不小心就喝呛了。
咳咳咳咳握着酒壶疯狂的咳了起来。
战旭连忙拍着我的后背:“慢些喝,二哥的酒后劲一向大的很,别一会儿喝多了难受。”
我点点头,脸越发的红了。
“你且别拍她了,你再拍她就要咳死了。”
战萧笑的更欢了。
我心中暗骂一句,这厮如此精明定是看出了些什么!
唐昭羽撕了一个鸡腿给我:“吃个鸡腿压一压就好了。”
我接过鸡腿,双眼盯着战萧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泄愤。
“二哥哥别笑了,小心笑岔了气肚子疼,夜里风可凉的很。”
战萧不理会我的嘲讽,反而推着轮椅向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那我可要离你近一点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伸手一把捏住我的脸:“你脸热成这样,借你的脸驱驱寒,肯定比这酒效果更好。”
我气急伸手要打他,他的轮椅却突然被人推走了。
是笙歌过来了。
笙歌将战萧的轮椅推远了一点:“二殿下也吃些东西吧,这兔子烤的正是火候呢。”
我冲笙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笙歌冲我一挑眉,摆摆手,表示都是小事。
我吃完一个鸡腿,又盯上了兔腿。
伸手就去撕,却被唐昭羽拦下了:“晚上不要吃那么多,不消化。”
“我没吃饱呀~”
但唐昭羽却依旧不肯给我,塞给我一个土豆:“吃这个吧,这个好消化。”
我忿忿的又喝了一口酒。
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都笑的很快乐。
唐昭羽还给我们唱了很多歌,她声音真好听,迷迷糊糊的我心中觉得若时间就留在这里多好。
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多好。
第五十八章 进战王城
早上天刚亮,城里就来了人,带来了战南王的口谕和赏赐。
我还睡着,战萧和战旭并未叫醒我,替我接了旨。
等我起来的时候,唐昭羽和笙歌已经将赏赐的衣服首饰一应俱全的拿到了屋里。
洗漱完毕后,两人催我试衣服。
“不是暂时还进不了宫呢吗?费这劲干嘛?”
我还在床上赖着,昨天酒喝多了些,头沉沉的困的很。
笙歌一把把我从床上拉了下来:“今日进城,城中之人皆知战南王民间的女儿回来了,百姓议论纷纷,都等着看你这公主的样子呢。”
我囫囵的洗着脸,听她叨叨。
“你打起精神来,切不可大意。”
我还是没有精神:“都是看热闹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唐昭羽把擦脸的脸巾递给我:“看热闹的自是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明里暗里等着看你笑话的你还是在意一下吧。”
我接过脸巾擦了把脸,又把脸巾递回给唐昭羽。
“你最近使唤人这一套倒是很有长进,越发自然了啊。”
我得意的撇了她一眼:“那是,必须自然。”
唐昭羽带着忿忿揪着我一缕头发,把我摁到梳妆台前。
“那你就好好的让我服侍你吧!”
“疼疼疼,撒手撒手。”
唐昭羽帮我梳头,笙歌为我上妆。
若不是前路艰辛,此刻倒真是岁月静好啊。
“早上传来的旨意,是让你进城后先安置在战旭的府上,等你正式进宫受封之后再搬到宫中去。”
“那感情好啊,战旭那里又安全又自在。”
我喜笑颜开的咧着嘴,心中暗想:“还能偷偷培养一下感情,等哪天能告诉他真相了,没准还能有个甜甜的恋爱···”
“你住他那里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笙歌眯起了眼睛看着我:“你有问题!”
我心中一惊,可不能被她看出来!
“省钱了我能不高兴吗?要知道这研究机关术很是费银子的,这一路上用的材料都是他出的钱,住他府上我自然高兴了,简直高兴的想替你抱着他叫上十几声亲哥哥了。”
笙歌嫌弃的推开我:“滚!”
我撅着嘴去换衣服。
我肤色不白,笙歌便给我挑了件暗青色绣银丝的对襟长绸袄,下面配了件浅灰色金丝绣了下摆的百褶裙。
头发盘了个简单的随云髻,妆容也很清淡。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晃神。
难得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样子,竟也颇为端庄大方。
唐昭羽在一边拍着手说:“不错不错,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锦瑟这一好好打扮,倒还真是有几分皇家公主的感觉了。”
笙歌也很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只要一会儿进了城,你不四处乱看,乱惹事,便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吧!”
笙歌和唐昭羽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很是信不过我。
时辰到了,战旭差人来叫我下去。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深呼一口气,仪态万千的便迈着步子下楼了。
远远的看见战旭在外面正跟随从说着什么。
早上的阳光柔柔的洒在他身上,看久了让人觉得眩晕。
他那张英气蓬勃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威严让人心中生出无限的安全感。
我这哪里是心动了,我简直就快沦陷了啊。
我看的出了神,没留意脚下踩空了,心中暗叫:“我···完了··还没华丽登场就要先出丑了!”
还有好几层楼梯呢,这要是滚下去,我真真是丢人了。
咿?好像没滚下去。
有人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
我惊魂未定的回头,看见将我拉回去的人竟是战萧。
他一把扯住了我的领子,给我脖子后面扯开老大,他本就比我高,又站的比我高一台阶,从上往下看我半个后背都要被他看光了。
我有些恼火,他扯着我衣服看我肩膀看半天了。
我咬着牙问他:“你腿好了?”
战萧冷哼一声,撒了手。
“本王有的是腿,但是我看你魂儿倒是快被人勾没了?”
我脸一下子红了:“你你你···你胡说什么你!”
“我们是兄妹,不要污我清白你!”
战萧边帮我整理衣服,边威胁我,手指划过我遮好的胎记处,指肚在那里摩擦了两下。
“我可警告你,能活下来之前少想这些有的没得的。”
我推开他的手,心虚的哼哼了一句:“我没有···”
“你现在可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你这心思若被旁人发现了,你俩都得死。”
我沉默了,是,若是被人察觉,便是违背人伦纲常,死无葬身之地。
“有那心思好不如赶紧做假肢,顺便给我也做一个!”
“知道了···”
战萧没再理我,径自下了楼。
我在原地站着,看着远处的战旭叹了口气。
“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笙歌和唐昭羽收拾好了东西,也出来了。
“我透透气。”
笙歌以为我紧张:“别怕,我们一定可以的。”
我收收心,冲着她笑了笑:“嗯!”
唐昭羽把手里的面纱给我带在脸上:“进王府之前都不许摘下来啊。”
“知道啦~”
等我们下去的时候,战旭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拉着笙歌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早已换成了皇家御用的马车,宽敞又气派,里面的摆设用具无一不在彰显着战国皇室的尊严。
连坐垫都是蚕丝的。
唐昭羽舒服的坐在那里:“舒服~”
“看来战南王很在意你这个小女儿嘛~”
我冷笑一声:“他不过是在意我手里的价值而已。”
笙歌也冷笑一声:“没关系,我们也只是在意他手里的圣蛊罢了。”
我俩对视一笑,唐昭羽摇摇头,不置可否。
路上,我掀开帘子看着远处的王城越来越近,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一路以来那些慌乱,害怕和对未来未知的恐惧慢慢的平息了。
踏进这王城,便是新的开始了。
前路虽艰险,但身边有人可依靠,心中有人可期待,远处有人在保护,前方有人在等待,便觉得未来可期!
“笙歌,我一定会帮你拿到宝藏的”
笙歌看着我笑笑:“嗯,一定。”
“糖糖,若我活下来了,一定帮你回族平叛!”
唐昭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你还挺忙,又换蛊,又找宝藏的,还要帮我平叛呢?”
煞风景!
我这豪情壮志被她一搅和,顿时烟消云散了。
“真想把你撵到别的车上去。”
“晚了,要进城了,哪个马车我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了。”
我··忍····
第五十九章 都有秘密
城门例行检查之后我们顺利的进了城,周边也有一些百姓对着马车窃窃私语。
我很想掀开帘子看看,但是唐昭羽和笙歌两人一人一边,把车窗挡的严严实实的。
别说掀开看看了,就算是马车颠簸车帘飘起来外面的人也看不见我一丝,我更看不见外面一毫。
笙歌看我一眼:“等安顿好了,带你出来转转。”
我点点头:“那你可是能在我身边多待些日子?”
笙歌嘴角翘起一些,心情很好的样子:“差不多能待到暂缓你入宫的旨意下来。”
我又点点头,继续端坐着,眼神却有些幽怨:“这样坐着好累,现在在车里,又没人看见,我能不能松缓下。”
“马上就到了,你且再忍忍。”
“哦···”
从城门口到战旭的王府用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车厢里的沉香燃尽,马车也停下来了。
我打起精神在唐昭羽和笙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近处倒是没人,远处有些百姓远远的围观。
我冲战旭微微点头。
此刻的战旭没有了路上的体贴和平易近人。
脸上挂着客套但梳理的笑容:“你先去安置,我进宫复命后便会回来。”
演戏嘛,我懂。
我乖顺的微微行礼:“有劳三哥哥了。”
王府的管家带着我们去了一处院落。
“夕云阁”
我看着院落前的牌匾,轻轻的念出了声音,这名字莫名让我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一早就给姑娘收拾好了,缺什么少什么您叫人来吩咐一声。”
我道了声谢谢:“有劳了。”
那管家面上虽恭敬,但语气却平淡的很,很快便领着人退下了。
我们的行李不多,笙歌和唐昭羽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闲着没事,我坐在庭院里发呆。
等战旭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吃饱了饭,我正在院里溜达,忽然听见后面有人问我:“夜深了,怎么还没睡?”
我转身看他:“吃的有些撑了,消消食。”
战旭微微躬身引我出去走走。
“本来还怕你睡了,想着要不要过来,又想着你刚来还不习惯,应该睡不了那么早。”
我随着他出了院子。
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勉强露出些笑容。
“你有话就说吧,是不是不顺利?”
战旭摇摇头:“很顺利,已经命人在看吉日了。”
我不信,若是真的顺利他又怎么会是这副神情?
“后日父王会出宫先见你一面···”
是先看看我手中是不是真的有他想要的东西吧。
王府的花园到了,可惜夜深倒也看不出什么好景致。
我走到池塘前,站在边上俯身往下看,借着府上点的灯倒也能看到些鱼的影子。
“你会陪我去吗?”
战旭走过来,将我从池塘边往回拉了拉:“自然,只是这事是私下进行的,你要扮作我的随从,偷偷与我前去。”
我皱着眉:“怎么,在确认我的价值之间,我竟这般不配吗?”
战旭的脸色很是难看,以为我又误会了他。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三哥哥无需替我难过,他的凉薄我自小便知道了。”
战旭没想到我突然如此示好,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我。
我便一直拉着他的手,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占他便宜。
他的手掌一点都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掌心和指尖磨的都是茧,握着很是让人安心。
战旭没有察觉我的心思,凝目看着前面的池塘,看了许久才慢慢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阿锦,你若现在后悔了,我便带你走。”
“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我总能护着你的。”
“你不怪我吗?”
我淡淡的看着他。
“怪你?”他怔了怔。
“眼下和亲之事对于战国是否是无法避免之事?”
战旭点点头:“没错,父王这些年以不像曾经那般好战,前几年又遇上饥荒,国库并不富裕,边防上我们一直与辽国不睦,随时都有可能会打起来,所以稳定住南唐和闽汉这边境便尤其重要。与南吴联姻是目前看来最有效最省力制衡这两国的办法。”
“联姻····”
我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有些不快,即是联姻我们有人嫁过去,那南吴也会有人嫁过来?
只是这南吴的公主会嫁给谁呢?
“目前在婚龄的公主,皇室还有几位?”
战旭低着头:“除了你便只有···”
“便只有你的亲妹妹明珏公主了。”
战旭不说话。
“我次番若是成功留下,那你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就要被送去南吴。你不怨我吗?”
战旭知我是在问这件事情,似是松了一口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生在皇家,便该担起这份责任。这宫墙内长大的孩子,不管是她还是其它人都应该有这份觉悟。”
我看他神情到不像是假装的,可是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如此冷淡无情呢?
我没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只淡淡的说:“若她有能力说服战王册封别家郡主为公主代她远嫁,那也是她的本事,只是她不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战旭没说话,见我还拉着他的手,便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玉牌,塞在我手里。
“我那日说的都是真的,你既忘了以前的事,那就当我们重新认识,这次我保护你可好?”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替身,这玉牌是我利用战旭的证据,看这玉牌便千万个不顺眼。
今天看这玉牌倒像是定情信物,心中欢喜的很。
“若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你可会恨我?”
“骗就骗吧,用你的话说,你若能骗到我也是你的本事”
“哈哈哈哈···”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那你会骗我吗?”我反问他。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背叛和骗是两回事,他有事瞒我。
心中突然觉得好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笙歌,唐昭羽,战旭。
每一个人都有不能告诉彼此的秘密,大家不累吗?
“好啊,我相信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人真的能对另一个人全无隐瞒坦诚相待呢?
除非是唐昭羽炼的傀儡。
人有心就有秘密,这没什么好怕的。
第六十章 初见战王
一个人有心就有秘密,这没什么好怕的。
这几天笙歌叫着唐昭羽和我窝在屋里研究怎么见战南王,倒不是笙歌信任她,而是没办法。
第一天我自己解开了我们手中的一个机关密钥,拿到了里面的钥匙碎片,也画出了设计的图纸。
但是另一个密钥我研究了一天一夜也没研究好,总是会卡住。
于是笙歌便盯上了唐昭羽。
最初她是拒绝和我们一起的,后来威逼利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只能配合我们了。
毕竟这贼船是她自己逼我们上的,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死死一串儿。
不贪这一点我倒是从心里佩服她的!
对于无法把控和驾驭的东西,唐昭羽从来都不碰不听不看不沾。
哪怕到现在她看这天下人为之疯狂的宝藏密钥也跟看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和唐昭羽在这三天里反复的研究和拆解了这个机关密钥,终于将这机关打开了。
机关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听到咔吧的一声,便搜的就从屋里跑出去了,死活都不肯看里面的东西。
我跟笙歌面面相觑,心中对这个人的看法高大了很多。
先前我自己研究的那个机关密钥是瞒着唐昭羽的,笙歌谎称我心情不好,让我躲在屋里自己研究的。
笙歌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真是我小人之心了?她竟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碰这宝藏?”
emmm······
我伸手拿到了里面的钥匙碎片:“惜命吧,惜命。”
这两片碎片放在一起看竟似乎能拼起来,拼在一起有些像个月牙的形状。
我把碎片轻轻的合在一起,又是一声咔吧的声音:“里面还有机关。”
笙歌接过我递过去的碎片:“没错,五个碎片连在一起会是个圆环的形状,听说拼成之后,真正的钥匙才会出现。”
我点点头,埋头画图纸了。
终于到了要去见战南王的日子了,前一天笙歌又嘱咐了我一些事情,事无巨细,甚至哪句话该怎么说都一遍遍的说给我听。
唐昭羽在一边听的直打哈欠:“你要不放心,要不你替她去得了,反正看她也不想认这爹。”
笙歌瞪了她一眼,把她撵走了。
第二天我怀里揣着两张机关图纸和一个机关密钥随着战旭悄悄的出门了。
坐在马车里只觉得这车拐来拐去的,似是在故意绕弯子一搬。
战旭撩开车帘看了看,又敲了敲车门那边。
我忍着不问他是不是有人跟踪他,心里专心回忆笙歌教我的那些话。
敲黑板划重点总结为三个中心点:
1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2自有记忆就被人卖来卖去的,吃了很多苦。
3母亲的遗书让自己回到父亲身边,但自己不愿意。
战旭见我一直闭着眼不说话,以为我是紧张。
“别怕,他终究都是你父···你的亲人。”
什么亲人不亲人的,他不配,我的亲人都在我身边呢。
战旭见我还是不说话,将手覆在我手上:“我会陪着你的。”
我心中一暖,脸上又有些泛红。
“我没怕,只是一会儿我怕自己说些什么再惹你不高兴。”
战旭笑了笑:“怎么会?”
当然会了,一会儿你等着吧。
马车停了,我扮作小厮的样子随战旭下车。
虽是入城来第一次出门,但此刻却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看这王城的繁华了。
战旭在前面翩翩公子般摇着扇子,我跟在他后面进了前面的一座茶楼。
里面的人似与战旭相熟,引着我们便上了三楼的一个雅间里面。
战旭遣退了侍候的人,将一个包裹递给我:“我给你带了衣服,你要不要换回来?总归是第一次见面····”
“不用了。”
我淡淡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想战南王并不在意我长什么样子,穿什么样子,既都选了在这里偷偷见面,我又何必上赶着给他留个赏心悦目的样子。
“他又不是真的为了来看我来的,不过是为了我手上的东西罢了···”
战旭没想到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我有些不忍,便又转移话题:“女为悦己者容,等我有了心上人再穿三哥哥给准备的衣服吧~”
战旭脸色好转一些:“也不知道以后谁会这么有福气能被你看上。”
“自是有天大的福气!”
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战旭开门后跟那人交谈两句,便将我一起叫出来了。
敲门的人带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我心中更加不屑,摆什么帝王的架子,哪怕是在宫外也要等着我们去见他,不肯过来见我们的吗?
拐了两个弯,停在了一扇门前,战旭欲与我一起进去。
“公子且在外面稍侯一下。”
门口的人拦下了他。
只许我一个人进去?
战旭有些不快,我看看他点头示意我自己可以,推门便进去了。
不是我不想深呼吸再做个心理建设什么的,实在是怕自己一建设没建设成功,反倒建设砸了!
进去之后,有人将门从外面关上了。
屋里有琴声传出来。
我顺着声音找去,便见屏风后面有人在弹琴。
我听笙歌说战南王都五十了啊,可眼前这个弹琴的男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多的样子。
长的很是俊雅,看不出好战。
弹琴的时候那风流倜傥,真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我回过神来,不仅感慨怪不得笙歌的母亲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却是很有大大的几分资本。
一曲结束,这男人看着我:“可会弹琴。”
“会”
“来弹一曲吧。”
行吧···你是国主你说了算。
我也不问他弹什么,就随手弹了一曲平日里琴姨爱弹的《碣石调·幽兰》
这曲子分四段,第一段曲调深沉,颇为压抑;中间两段曲折多变;第四段却情调明朗,蕴含希望。
他没有打断我,直到我弹完,才幽幽的开口:“这首《幽兰》借兰花叙情,你弹的很好。”
那当然了,这曲子简直就是为我这身世量身定制的:出生时压抑无望,慢慢长大经历波折和苦难成长,最后充满希望的冲向未来。
“空谷幽兰静谧悠远,只是兰花原是香花之冠,如今却与野草杂处”
说到此处,他转身看我:“可是在怪我将你流落民间?”
我笑笑:“虽与野草杂处,却也开的很好,若无杂草比对,又怎会显出兰花的不同?”
战南王点点头。
“你长大了···”
我呸,你也没看出我不是你女儿,估摸着要不是这宝藏怕把连笙歌母亲的样貌都不记得了吧你。
第六十一章 所谓父女之情
“你长大了···”
战南王不再看我,我垂下头,指尖抚一下琴。
许久,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你母亲····你母亲是个很好的女子”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了。”
我淡淡的说道。
他抬手示意我坐过去。
我笑了一下,没有起身,继续抚琴。
“小时候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自打我记事起,就被人抓走了。”
“每天只想着怎么能活下来,怎么能吃饱,怎么能少被欺负····”
我鼻头微酸酸,眼里却是空的。
战南王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上的愧疚之色越浓,但却不知这愧疚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与你们分别之时,确有苦衷,这些年没有让人寻你们,也是你母亲她···”
我并没有倾诉委屈的意思,也不想可刻意亲近他。
只是淡淡的一笑,站起身来:“国主无需解释,人过一生,一生两世,有苦便有甜。”
“若不是这些意外之事,我也不会到此处来,也不会有机会能见到自己的父··”
我没把那声父亲叫出来,琴弦断了,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起身为他新添了些茶水。
嘴里说着不在乎和大度的话,眼神里透着委屈和小心翼翼。
相比于歇斯底里的质问,男人在心中有愧的时候,最见不得受委屈之人的委曲求全。
这个道理,我6岁便懂得了。
要想激起一个男人的好感首先要激起她的保护欲,降低他的负罪感。
战南王眉头皱的更深,接过了我的茶水。
他到现在也不说宝藏的事,倒是真的沉得住气,也真的挺虚伪的。
不知是自信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是帝王的面子不允许他先张这个嘴。
我从怀中拿出先前准备好的宝藏密钥,默默的将它和两张图纸放在桌子上。
“我只想给我母亲一个名分。”
战南王的表情有些怔忡,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
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良久吐出一口气,却并未伸手去拿。
怎么,怕我下毒暗杀他?
我耐着性子伸手将图纸打开,放在在他面前,又将那机关密钥放在手上随意摆弄几下,机关便咔哒一声打开了,漏出了里面泛着幽光的钥匙碎片。
战南王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晦涩不明却装满了疯狂。
他终于伸出了手,取出了那枚碎片,放在指尖小心翼翼的揉挫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心中冷笑一声,果真啊,心中最在意的还是这宝藏不是吗?
就在我以为战南王会去看图纸确诊真假的时候,他却将手松开了,缓缓的将碎片又放回了盒子里。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所谓的遗书递给他。
“我活不久了······”
“我想和我母亲葬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战南王将那封遗书打开看了看。
“你母亲想让你进宫,让我护你一生周全。”
我坚定的将那遗书摁住,撑着手臂站起来:“我要给她一个名分!”
战南王沉默片刻,道:“你母亲是前元旧部,名分这事····”
我有些着急:“怎么,是这宝藏的分量不够吗?”
战南王淡淡的道:“不···只是前朝与今朝的关系有些复杂,接你进宫给你封号不是难事,但若是她却有些麻烦。”
“除非你母亲或你有功绩于社稷···”
果真和笙歌预料的一样,战南王又想有个好父亲的名声,又想有个好君主的名声。
虚情假意,不可能会直接让我去为他寻找宝藏的。
若我无缘无故的自己说要去找宝藏,那又会惹他怀疑。
只有这种以退为进,才能让自己看似是被迫为他寻宝藏。
既让他安心,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可以!我可以去将这传世的宝藏给你找回来!只要你给我母亲名分!”
战南王微不可见的笑了以下,随即表情又变得严肃,摇头叹息道:“胡闹····”
“这些年来,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找这宝藏从未有人找到过,你一个女孩子犯不上冒这样的危险。”
“我不怕!我说了,我活不久了。只要能给我母亲一个名分,我便死也瞑目了。”
战南王目光一凝:“什么死不死的,你还年轻,宫里有的是好大夫。”
微微一沉吟,又道:“就算宫里的大夫不行,还可以在宫外找,总能调理好的。”
我惨然一笑:“我···不只是身体的问题····”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话题一转:“是,这些年来,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找这宝藏,但他们连一个钥匙的碎片都没有!”
“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三个!”
我低着头,看见战南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我的机关术您也看见了,这密钥的机关对我来说不值一提,而且我是闽汉几十年来试验出的最好的一个杀手!”
战南王没有接我的话茬,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你的身体怎么了?”
我没来的及说什么,便晕过去了。
晕过去前,我心中暗自赞叹,全都让笙歌算对了。
若我告诉他我自己活不久了,他定不会相信,必然会想尽办法找人探查真假。
最大的可能便是当场将我迷晕,假装是我自己晕倒的,借机让随形的御医探查。
来前我吃了药,脉息紊乱,不管谁看都是活不久的样子。
但若这御医再厉害点,不仅能查到我活不了几年了,更能查出我体内的闽汉圣蛊!
我曾问笙歌,就算战南王相信我的诚心和能力足以帮他找到宝藏,那又怎么可能相信我不会反咬一口呢?
笙歌只说了四个字:“闽汉圣蛊。”
有这圣蛊在,他便会相信自己能控制我。
没多久我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安置在了床上。
床幔被拉住,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我假装自己没有醒过来,听到屏风外面有人在说话。
“儿臣不知”
是战旭的声音。
“这一路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是战南王在问他。
战旭犹豫了一下:“此次接她回王城,路上遇到很多刺客。”
“嗯····”
“有一次儿臣被毒箭所伤,是她为儿臣将毒吸了出来。”
“为了查清刺客的事情,儿臣将那毒箭留了下来,曾反复请人确认过,箭上有剧毒。”
“她可有中毒的迹象?”
“无“
战旭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似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六十二章 肘子真好吃啊
战旭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似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隔着床幔我看不清他的样子,这般冷漠肯定是装的!
想到今天的计划,我努力让自己沉住气,继续装睡。
“那你知道她体内被人种下了闽汉圣蛊吗?”
战旭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儿臣不知。”
“想办法把圣蛊从你母妃那里取来。”
笙歌说战南王一定不会信任我,若我活不久了,且有求于他,他的戒心便会小很多。
若决定要利用我去寻找前元宝藏,定然不会允许我被他人控制,便会将......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二章 肘子真好吃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三章 不知者无罪哦
“是吗?可我觉得还不够啊,要是真的准备充分,就不会有你横生枝节了。”
笙歌翻着白眼看唐昭羽。
唐昭羽做了个鬼脸:“随你怎么说,只要能顺利拿到蛊能让我回族就好”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心中曾经的疑虑:“要说你也是百里挑一的圣女,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唐昭羽有些恼了:“第一:是万万里挑一的圣女!”
“第二: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好吗?是你挡住了我的暗器啊!我好不容易等到这样好的机会,躲在暗处就等机会咻的一下就能搞定......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三章 不知者无罪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四章 我和阿宝的渊源
外面吵吵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一边给阿宝装这手臂,一边感叹:“这皇子府上的东西是好啊,明珏带来的人砸了这许久都没有将这门砸坏……”
笙歌从桌上抓了把瓜子,边嗑边扒拉着窗户看外面:“是挺结实啊,不过你说她们怎么着般想不开,既然都来闹事了,怎么还这么规矩的砸门,翻墙过来不好吗?”
手臂装好了,阿宝尝试着去操控它,试了好几次它都不肯动。
我反复检查了几次,没有问题啊?
扭头求助的看向笙歌,笙歌直摆手:“我不懂机关术......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四章 我和阿宝的渊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五章 进击的大蛇们
“你母亲救了我娘之后,两人虽不知彼此身份,却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
“后来呢?”
“再后来,沙陀的部队被大元的旧部偷袭,我爹被抓走了。”
阿宝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些无关的人。
“为了振奋大元旧部的军心,他们要把他斩首示众,祭祀先皇。”
“我娘她见了张贴的榜单后,于心不忍,想去见他最后一面,留了封信给你母亲便离开了。”
“一路几经周折,乔装打扮到了法场,又四处奔波打点,为他收了尸。”
“做完这一切后,我娘劳累过度,......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五章 进击的大蛇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六章 一箭三雕的受益者
“你不过是个替我出嫁的野种而已,我有什么不敢的?”
明珏接过下人递来的鞭子空甩几下,这鞭子破空之声很是清脆,我顺着声音看去,心中有些颤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明珏竟是要用她腰上的虎尾鞭来教训我。
她这鞭子很是漂亮,节短切错杂,有如虎尾之斑纹,且是纯钢所制,厉害的很。
这一鞭子若是实实在在的打到我身上,没十天半个月我是下不了床了。
娇滴滴的皇家公主你用什么鞭子不好?
皮鞭,兽尾鞭,长形鞭,九节鞭····
那么多好看......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六章 一箭三雕的受益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七章 明珏的执念
今天我委委屈屈大费周章的配合她演这么大一出戏,自然是要给自己捞点好处了。
唐昭羽还特意出去添油加醋的将整件事宣传了一番。
没对外说明珏欺压我,只说院里进了蛇,明珏好心用软鞭救了我,但我却被吓得不清,误以为她要伤害自己,冲撞了她。
说我如何如何被明珏的尊贵压的抬不起来
如何如何的守着外臣痛哭流涕的求饶
又如何让如何被吓晕了过去
·······
想来此刻整个战王城里都知道了战南王遗落在民间的那个女儿实在是胆小怕事懦......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七章 明珏的执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八章 容妃的突然召见
我看着她手里的花淡淡的道:“这花只在夜间开放,哪怕再渴望,也永远见不得阳光。”
明珏闻言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花。
夜色渐浓,有几只出来觅食的麻雀被忽起的晚风惊飞,纵身飞出院子。
我撇开头:“其实在很多人眼里我便如同这野花般永远不能见光的。”
“以你的聪明才智,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明珏,你生在皇城,虽自小便被卷进这皇权的漩涡之中,但至少你衣食无忧,性命无碍。”
“你永远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哪怕只是为了活......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八章 容妃的突然召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六十九章 螳螂捕蝉算什么
七喜似乎没想到会被问到,有些意外:“我?”
我也有些好奇一直在这战王城生存的七喜是怎么看容妃这件事的,便也将头转向她,点头示意她尽管分析。
七喜的容色平静,眼睛里看不出情绪的波澜:“外面都传让锦瑟姑娘来替嫁是容妃的主意,其实联姻这件事情从一开就是容妃计划的,她是铁了心要将明珏公主嫁到吴国去的。”
“为什么啊?她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唐昭羽有些疑惑。
“父母之爱子,比为之计深远····若公主留在战王城,皇......
《原来是殿下啊》第六十九章 螳螂捕蝉算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章 琴姨的消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既然跑不掉了,那我被扒层没关系,但至少也得让战南王丢双鞋才行!
我心里打定主意,只要笙歌他们在外面不要因为我乱了阵脚,我就可以博一博。
可不知怎么眼前突然就想到进王城前在客栈,笙歌要我保证绝对不能让自己再出任何意外时看我的眼神,心中有些发毛,总觉得这次从宫里出去她一定会狠狠的跟我生上一场气!
心中又有些打鼓,如我真受了很多伤,又或者半死不活的回去···又或者··我......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章 琴姨的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一章 幻境之中杀机现
想到自己的胎记,我心里有些紧张,阿苏的手指触到我肩膀上的衣服时,我心中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许是药效快过了,身体恢复了些知觉,但还是动弹不得。
阿苏似乎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咿”了一声。
沉吟一下,见我依旧毫无反应,便只当是太医行针有了效果。
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只能由着她熏了···
那艾灸一熏上我昏昏沉沉的有了睡意。
恍惚的好像变成了3岁奶娃娃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梨园。
一个很是温柔的女人在嬷嬷院子里的合......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一章 幻境之中杀机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二章 圣蛊的下落
那容妃的相貌,竟与琴姨有七八分的相像!
我看的愣了神。
容妃似乎察觉到我的眼神有些异样,皱了皱眉,抬了抬手让我起来了。
我顺从的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容妃也不与我说话,盛气凌人的坐在那里打量着我。
怪不得我总觉得明珏看上去有些眼熟,明珏长的很像她的母妃,她的母妃又和琴姨相像。
·····
阿苏带着人上来奉茶,还有一碟小糕点。
我看着那糕点有些眼馋,早饭没吃,又折腾了这大半天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的了。
容妃见我......
第七十三章 男扮女装的二皇子
陪着用膳的时候,看着面前这个殷切的让随从给我布菜的男人,和旁边假装柔顺又对我很不满的女人,实在是有些像看戏般有趣。
这战南王的演技着实不错,不去戏班子都可惜了。
湖心亭建在湖中心,四面湖光水色格外雅致,桌上的菜肴也精致可口,每一样都可以称得上是顶好顶好的吃食,尤其是面前这道白玉蹄花,色如白玉,还有嫩豆腐相佐,若是换个环境,就着米饭我能干三碗。
可看眼下这局,没有米饭不说,还只能小口慢品真是委屈了这白嫩的......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三章 男扮女装的二皇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四章 不管用的止疼药
战萧伸手抚上我的后背,药物的作用下我失了大半的痛觉,触觉也差了许多,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抚摸在我身上的手。
“进宫前笙歌怕我的身份被识破,帮我把这胎记隐去啦。”
“现在可怎么办?万一明天我要是被扒了衣服打,岂不是穿帮了?”
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是你的胎记?”
战萧依旧摸着我的胎记发呆,语气有些奇怪。
察觉到他的异样,我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他在我的肩膀下方摸来摸去的,心中的恼火瞬间直冲脑门。
看就看吧,......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四章 不管用的止疼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五章 烫屁股的暗道
“快来人啊”
随着那狗太监的惨叫声,外面的人冲了进来。
我将他挡在我前面,大声喊道:“让他们都到墙那边去。”
狗太监恨恨的说:“你逃不掉的,就算你今天出的了这密室,你也出不了这湖心岛!”
我将手中的长针又往他后背多扎进去一寸,再想使劲却推不进去了,想来是扎到了脊柱。
狗太监又惨叫一声。
我听着他惨叫的声音,心中颇为痛快,微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跟战萧一般变态了。
“能不能出去是我的事,能不能活着才是你该考虑的事......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五章 烫屁股的暗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六章 竹林里的傀儡阿诺
这银丝簪的机关很是精巧,不知这机关之人根本无法将它从我脖子上取下,也不会知道我根本没有将它插进要害。
只是有那狗太监被我戳了在前,任谁都会觉得我是真的不活了。
他若想要宝藏,便只能用闽汉的圣蛊救我。
可惜···
这狗太监根本没有给我面见战南王的机会。
正坐着叹气呢,竹子根部有个白色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低头一眼,不禁喜出望外,真是天不亡我呀!
刚被砍断的竹子旁边有新钻出来的笋,白白嫩嫩的,看上去鲜嫩无比。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六章 竹林里的傀儡阿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七章 傀儡阿诺的恐怖
阿诺只是个傀儡,我很确定。
刚才虽只短暂的摸到了她的脖子,但那硬硬的触感和冰凉的感觉,分明是钢铁的质感。
而脖子上刚被我摸到的那个痕迹,也是很多年没有经过维护的皮子才会产生的褶皱。
唐昭羽炼制鱼骨之后,我曾缠着她问过许多关于傀儡的事情。
傀儡分三种:一种是像鱼骨这样活傀,意识封存,但也会受伤流血也会死,除了完全听命于主人的命令之外,与其它活人毫无分别。
若我圣蛊发作之后,多半也是会被炼制成这样的傀儡。
想到这......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七章 傀儡阿诺的恐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八章以精血锻造的天傀
我被阿诺举在空中良久,她嘟囔了十几次的为什么,期间也十几次试图撕了我,但却一直没下去手。
我的心神逐渐冷静了下来,再观察下面的阿诺。
发现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将我高高的举在半空中,却没办法伤害我。
被这样半死不活的举着总不是个办法,我低头叫她:“嗨,小阿诺,你先放我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阿诺又一次试图将我撕开,却依旧用不上力气。
“为什么我没办法伤害你?”
“你先将我放下来,我们再慢慢研究啊,你这样我......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八章以精血锻造的天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七十九章带阿诺出竹林
随着阿诺的身体慢慢恢复成与常人无异的粉色,我也因失血过多有些站不住跌坐在凳子上。
片刻,阿诺气息稳定了下来,眼睛再次睁开,眼珠也不像初见的时候那般灰蒙蒙的,变得清澈起来。
清醒过来的阿诺看着脸色惨白的我问道:“你怎么啦?”
我···我差点被你掐死···
我往门口挪了挪,毕竟第一次给天傀聚灵,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万一没成功我岂不是又要被她掐脖子了。
“你刚才发疯一样要撕了我···”
阿诺听到之后吓了一跳,连忙起......
《原来是殿下啊》第七十九章带阿诺出竹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十章 湖心亭下的秘密
风停后,面前的竹屋不见了,脚下踩着的也不再是竹林搭成的路,而是松软的沙土。
睁开眼睛我目光所及头顶一片波光粼粼,面前只见一片沙土和鳞次栉比的石洞。
“竹林小屋子呢?”
我使劲踩了踩脚下的沙地,想确定是不是真的。
阿诺伸手从地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屋:“收起来了呀。”
我摸着下巴看着她手里的小木屋不太敢信,难道这屋子还能变大变小不成?
阿诺似是猜到我心中所想,笑着把把小木屋递到我面前。
“竹林是幻术,这小木屋是我......
《原来是殿下啊》第八十章 湖心亭下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十一章 糖糖的师傅
秦姨既说容妃可信,那我便回容妃的宫里闹一场,将战南王引去便是。
凭着记忆,往容妃宫中找去,一路有惊无险并为被人察觉。心中有些疑惑,都说战王城中守备森严,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这一分神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拖到了花园角落里。
那人将我拖过去之后又飞身一跃而上,跃过宫墙进了一处院子。
我心中虽惊,但并没有慌乱。
此人此刻出手将我带走,并未打晕我,也未伤害我,是不是友不知道,但一定不是敌人。
虽不多做挣扎,但以防......
《原来是殿下啊》第八十一章 糖糖的师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十二章 劫持容妃
容妃的手突然用力:“这手段不是他的作风,他既要用你,便不会在你有用的时候对你下这样的死手,是皇后的人。”
皇后?
容妃见我不信,似是有些着急的解释道:“你杀的那人是皇后的亲侄儿,若不是皇后的安排,他又怎能乔装成太监去对你逼供?”
我冷笑一声,是不是战南王都不重要,就算不是他下的令,那这里也少不了他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
我脸上的讥诮更加明显,容妃咳嗽了几声,眼神瞥向外面。
我看容妃的眼神更加冷淡:“你在宫中这......
《原来是殿下啊》第八十二章 劫持容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原来是殿下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十三章 得到圣蛊
“呸,他也配····“
容妃神色微变,却不再做声,细心一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战南王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将容妃一掌砍晕。
“阿锦,不要胡闹。”
我抬头看去,发现战南王竟是一个人来的,心中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
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今天这个房间里会发生什么。
“你若不想认我,或者不信我,不认我便是,何必这般作贱我!”
我面容凄苦将容妃安置在凳子上,起身将银丝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确是献礼丢失,对你用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