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终有花开》 第1章 霍格沃茨!包吃住吗? 午后烈日灼炎，燥热的空气里没有丁点儿风气吹过。 布索姆·布拉德肖蹲在草坪上，戴着手套的双手正一刻不停地拔起杂草。虽然被晒得口干舌燥，但她尚有心情庆幸着。 好心的贝克夫人送给她一顶翘边的遮阳帽，让她不至于整个人被晒得又红又黑。 “布索姆，布索姆！”小男孩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头顶上的大太阳，淌着汗从远处跑过来，“院长找你。” 整片草坪上就剩下最后一丛杂草了，布索姆听见男孩的叫唤也没停下动作，反而加快速度几下拔了个干净：“院长病着呢，确定她找我？” “我看到有位女士被她迎进办公室了。”阿谢尔止不住地点头，最爱玩闹的年纪一点儿都闲不下来。他嘴上把偷看到的情况告诉布索姆，随即又伸脚在布索姆堆得整齐的草垛上踩了几下。 蹲了太久，布索姆起身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 看在阿谢尔没有把草垛踩散的份上，她拍干净手套上的草屑，大步朝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楼房赶去前，顺手把遮阳帽盖在了阿谢尔的脑袋上。 布索姆走得很快，身后阿谢尔的嘟囔声很快就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原本加速却渐渐踌躇的脚步让布索姆顿在了紧闭的办公室门外，她犹豫着不敢抬手敲门。 阿谢尔说“有位女士”，有什么女士会和她有关呢？ 贝克夫人很少主动来孤儿院找她，从公学辍业后也不可能有老师寻找到孤儿院来。或许是对面街口面包店的女主人？布索姆有去问过用帮工换面包的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布索姆一直在期待着的——家人。 布索姆憋着一口气，敲开了办公室门。但很遗憾，她看着那位面容严肃、眼神复杂的中年女士，实在没有感受到来自血缘上的共鸣。 长得也不是很像。布索姆微微低下了头，不想把自己的失落表现得太明显。 “这位就是——布拉德肖小姐？”女士穿着得体的长袍，虽然样式古怪，而且在炎热的夏日穿着实在闷得慌，但这显然不是此时应该被关注的重点。 布索姆没有急着开口，孤儿院的院长，刚病倒没几日又强撑着接待来客的韦尔奇夫人已经走到布索姆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应下了：“是的，布索姆是姓布拉德肖没错，这孩子被遗忘在孤儿院的门口，只有自己的名字记得很牢。” 中年女士像是有些接受不了，声线颤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是，别的都不记得了。”韦尔奇夫人遗憾地叹息，“我带她去过医院，医生说也许是脑部受到过重创，也可能是极大的刺激所导致。” 话落，中年女士很久没有说出话来，久到布索姆站得脚都有些发僵了，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忘了也好……该说正事了。” 正事？布索姆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孤儿院实在负担不起她的学业，韦尔奇夫人红着眼告诉她要辍业的那个夜晚。 那么这位女士口中的正事又是什么呢？布索姆抬起头，心底倏地怦怦直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的悸动。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时刻要来临了。 “迟来的自我介绍，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现任副校长，米勒娃·麦格，你可以叫我麦格教授。”麦格教授认真地将一封厚重的羊皮纸信递到布索姆的手上，“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我很荣幸成为你的引领教授，布拉德肖小姐。” 布索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视线在信封和麦格教授之间来回切换：“不好意思，麦格……麦格教授，我应该是听错了，魔法学校？” “你没听错，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专门教导英国小巫师学习魔法的地方，所有年满十一岁的小巫师都会收到录取通知书。” 麦格教授包容地看着反应不过来的布索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时很难接受，但你本就该生活在充满魔法的家庭里，你是一个巫师。” 一头雾水的布索姆没听出来麦格教授的言外之意，她能感受到肩膀上韦尔奇女士的手轻轻拍了拍她，但她对魔法的了解从来都只在孤儿院的那几本童话书上。 从没人告诉她真的有魔法的存在！ “由于时间问题，我会在八月的第一个周六接你去采买入学需要的物资，具体随附在录取通知书里，你可以好好看看。”麦格教授作为副校长，今天已经在这里耗了不少时间了。 日头渐沉，剩下的时间不够她带着布索姆去对角巷再把她送回来了，只能另约时间。 一部分事宜麦格教授已经跟韦尔奇女士单独交谈过，相信这位善良的孤儿院院长会帮助布索姆接受现实。 麦格教授对韦尔奇女士点点头，又冲布索姆一笑，抬步就要走出办公室。 “请等一下，麦格教授。”布索姆急忙喊住她。 看着回过头目露疑惑的麦格教授，布索姆咬咬牙问出口：“请问，霍格沃茨包吃住吗？” 需要交学费的公学是不包吃住的，还要额外花好多钱购买学习用品。布索姆不觉得以孤儿院现在的条件，能供她去上一所魔法学校。 这是一个让麦格教授都愣在当场的问题，已经疲惫地扶住桌子的韦尔奇夫人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孤儿院近些年接收了不少被弃养的孩子，不论年龄大小和身体健康与否，韦尔奇夫人可以说是来者不拒。虽然孩子们都重新拥有了栖身的地方，压在韦尔奇夫人肩膀上的担子也愈来愈沉重了。 这也是布索姆辍业的原因，比布索姆大一些的孩子也都出去帮忙做工，赚钱亦或换些吃的回来，都是为了减轻孤儿院的负担。 麦格教授缓和了严肃的眉眼，微微弯下腰，和倔强地抬着头的布索姆对视：“不用担心，霍格沃茨是免费提供师生住宿和餐饮的，对于条件艰难的小巫师，霍格沃茨也有专门的资助。” “您可以叫我布索姆，麦格教授。”布索姆恍过神来后唯一的心事有了着落，整个人都看着舒展了不少。她努力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非常愿意进入霍格沃茨上学！” 努力接受与主动应承，无疑麦格教授想要看到的是后一种结果。 “布索姆——”麦格教授怅然开口，用一种布索姆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她，“虽然由我来告诉你有些冒昧，但……你的生日在春天，3月29日，花开的季节。” 麦格教授在夕阳的映辉下离开了，布索姆代替韦尔奇夫人送她到门口。看着脊背挺直的女巫大步离去，布索姆缓缓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戴着帽子的阿谢尔一下跑到布索姆身边，才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直接拽住了她的衣摆：“布索姆，你在发呆想什么？那位女士不是你的家人吗？” 他们好多孩子都以为是布索姆的家人来接她了。 布索姆怀着笑容摇头：“那是我未来上学地方的教授。” 阿谢尔没有上过学，不过经常听布索姆说起学校里的事情，知道上学对他们这些孤儿来说，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对求知还处于懵懂阶段的阿谢尔只纯粹地为布索姆高兴起来，却不知道，布索姆不单单是为了又可以上学这一件事高兴。 十一岁的小巫师可以收到录取通知书，而她又出生在那样一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里。 1965年3月29日，这就是她出生的日子。 终于，除了布索姆·布拉德肖这个名字，她对丧失的过往又把握住了一小点。 沉浸在喜悦中的布索姆，完全没有怀疑过麦格教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她只当是巫师的一些魔法手段，就跟麦格教授能精准无误地来到威尔士，找到这家孤儿院中的她一样。 第2章 初入对角巷 麦格教授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天空中细弯的新月已经挂得很高了。 放暑假的霍格沃茨显得格外冷清，新上任没几年的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正仔细清扫一楼礼堂的灰尘，麦格教授快步路过的时候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有趴在一张椅子上的洛丽丝夫人冲着门口轻轻叫了一声。 “安静点，亲爱的，我一会儿还要忙着拖地。”费尔奇头也不抬地嘀咕。 “酸味爆爆糖。”麦格教授很快来到校长办公室外，她肃着脸并不好奇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放弃了过分的甜蜜，反而开始对酸味爆爆糖这种口味特殊的糖果感兴趣。 她只想赶快将布索姆的现状告诉邓布利多。 滴水嘴石兽跳开通道，等麦格教授上去后又很快跳了回来，寂静的走廊上回响了几声石兽跳动发出的闷声，最后归于平静。 *** 布索姆把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连带着信封上的蜡封一起，每天睡前都要摩挲好几遍，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麦格教授的到来只是一场白日幻想。 好在，录取通知书依旧好好地躺在她藏在床底的铁盒子里，麦格教授也真的在周六的清晨，再次到访孤儿院。 虽然麦格教授说霍格沃茨会有资助，但韦尔奇夫人还是在布索姆的口袋里塞了一些英镑。 “教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头一次出远门的布索姆紧张得只能拽紧麦格教授的袍边，她发现自己被麦格教授带着往繁华地段走去，而不是预想中的车站。 “对角巷，必备用品单上的东西在那儿都能买到。”麦格教授感觉到布索姆的紧张，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糖，“吃些糖吧，邓布利多教授给的。希望你不会觉得太甜。” 事实上，是邓布利多教授知道她今天早上要出门，强塞给她的，理由也是叫麦格教授难以拒绝。 “小巫师都喜欢吃糖，万一布索姆喜欢呢？”邓布利多教授就那样笑着把糖塞到了麦格教授的怀里。 布索姆捧着糖，怀疑自己听错了：“您是说，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 那位在录取通知书上有着一堆听起来就了不得头衔的校长，给的糖？ “不用怀疑，就是他。”已经来到了目的地的一半，麦格教授推开眼前一扇几乎无人光顾的服装店的木门。 懒懒地坐在柜台后面的女巫打了个哈欠，本想挥手示意客人随意挑选，却在无意的一瞥中看清了麦格教授的样子：“梅林啊，麦格教授！” “毕业后就没再见过您了，我可是非常想念霍格沃茨啊！”女巫冲过来，给了麦格教授一个拥抱，“当然，不是很想念上课的时光。” 麦格教授轻轻回抱了下，饶是平时在城堡里一直以古板严肃的态度管理学生，在遇上这样热情的拥抱时，她也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卡米拉，你还是跟上学时一样。” 卡米拉·尤因一撩头发，欣然接受了麦格教授的评价：“一样的活泼？我毕业时候您就这么说的。” “这是今年要入学的新生吗？”卡米拉当然不会忽视布索姆，她捧着糖站在麦格教授身边还是很显眼的，“你好，我是卡米拉·尤因，毕业于格兰芬多学院。” 这是布索姆遇到的第二位巫师，而且她竟然就生活在距离孤儿院这样近的地方，布索姆亮着眼睛回道：“你好，尤因学姐，我叫布索姆·布拉德肖。” 麦格教授把手搭在布索姆的肩膀上，把她推向正对着木门的壁炉：“我还要带布索姆去对角巷，借用一下壁炉。” “请随意，飞路粉在旁边架子上。”卡米拉对布索姆挥挥手，重新坐回柜台后面，懒洋洋地看麦格教授教布索姆用飞路粉。 亮晶晶的粉末握在手中，布索姆照着麦格教授说的方法，把银色粉末尽数撒入壁炉，火堆上立刻有翠绿色的火焰腾起。她踏进去的前一刻还在担心自己会被火焰燎伤，踏入后却发现火焰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的疼痛。 布索姆松了口气，大声喊出“对角巷”。 只是一阵很轻微的摇晃感，布索姆就发现自己在火焰的包裹下来到了另一个壁炉里。 这个壁炉归属于一间狭小的酒吧，许多裹着长袍的巫师坐在高椅上高谈阔论，布索姆的突然出现就像一个小插曲，只引来了几个人短暂地观察。 观察的视线很快收回，年幼的小巫师没有值得格外关注的地方。 布索姆拘谨地等在壁炉旁，麦格教授只晚了几瞬也出现了，这让布索姆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这里是破釜酒吧，你可以认为这里是对角巷的入口，酒吧外是伦敦。”麦格教授的到来让许多巫师冲这个方向打招呼，她冲大家点点头，就拉着布索姆穿过吧台，来到一处天井。 天井四面围墙，其中一面墙前放着一只垃圾桶。 麦格教授往垃圾桶走去的时候，布索姆都开始猜测是不是要从垃圾桶里爬进对角巷了，却见麦格教授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木枝，在墙砖上快速地点了几下。 “这是进入对角巷的方法。”麦格教授在墙壁开始抖动的时候就退回了布索姆的身边，见布索姆更关注她的魔杖，就朝她眼前举了举，“每个巫师都会有一根专属的魔杖，它往往会伴随一个巫师的一生。” 布索姆了然了，回忆起刚刚在酒吧里，那些巫师的手边好像也有魔杖的出现。 长短不一，甚至有些奇形怪状。 砖墙已经结束了抖动，露出一个高大宽阔的拱道。布索姆跟在麦格教授的身后，已经能看到蜿蜒的街道，许多商店开在街道两边，零散的遮阳棚会一段段地为巫师们遮住头顶的大太阳。 布索姆最先注意到的无疑是最为高耸的古灵阁，雪白楼房实在瞩目，不过那个建筑显然不是她们今天要光顾的地方，麦格教授直接把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布索姆手中。 布索姆打开看了看，里面是金灿灿的钱币，还有一些银色压在底下。 没什么见识的布索姆惊呼了声，巫师的钱币竟然是用金子做的吗？ “这是你这一学年的资助，每个学年都根据课程不同调整资助的多少。”麦格教授直接带着布索姆来到旧货铺，“这里可以买到很多二手的课本、天平，坩埚也有不少，能为你节省支出。” 有麦格教授带路，布索姆很顺利地在旧货铺买到了偏新的课本、还算精准的黄铜天平、一只洗干净的坩埚、一套玻璃小药瓶，以及老板刚收来的、一摞几乎没有被写过字的空白笔记本。 一共只花了十二个金加隆！虽然钱袋里明显已经空了许多，但布索姆掏钱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的。 她瞄过那几本书的末尾，知道自己如果去书店买新书，要花的钱肯定不止十二个金加隆。有麦格教授帮助，她已经省下不少钱了，她该知足的。 虽然一直节省惯了的布索姆依旧像剜血一样痛。 “看在麦格教授的面子上。”老板哭丧着脸，但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再送你几支羽毛笔，全新的墨水没有了，开封过的倒是有三瓶。” 麦格教授把它们都拎在手上，计划着一会儿还需要一辆推车，不然布索姆开学那天有得搬了：“谢了，贾斯帕。” 老板摆摆手，没再说话。 布索姆怀里抱着许多课本，对老板感谢地笑笑，跟着麦格教授继续前往下一家店铺。 她注意到旧货铺的旁边就是二手长袍店，麦格教授却领着她前往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 “麦格教授？”布索姆疑惑，她觉得二手长袍就足够了，洗干净就跟新衣服一样。孤儿院有不少衣服都是好心人送来的，二手长袍的补丁说不定会更少些。 麦格教授趁摩金夫人的卷尺给布索姆量尺寸的时候，已经快速地找摩金夫人付好了钱。 她看着涨红脸非常不好意思的布索姆，轻轻地笑了：“算是我送你的入学礼物，不止是你，我引领的新生都会得到一份礼物。” 虽然成为副校长后，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引领过学生了，但送礼物确实是事实。 “不用对此不好意思，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入学霍格沃茨。”麦格教授拍拍布索姆的肩膀，“如果你想要感谢我的话，就好好享受接下来七年的学习生活。” 麦格教授注视着布索姆的眼睛，像是在祝愿：“希望霍格沃茨能成为你的家。” “我想会的。”布索姆腼腆地笑了，六岁的她被抛弃在孤儿院外，韦尔奇夫人说孤儿院会是她的家。而现在，十一岁的她即将前往未知的霍格沃茨，麦格教授也说了类似的话。 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布索姆想，霍格沃茨已经是她心中的第二个家。 对角巷之旅的最后一站，是奥利凡德魔杖商店，麦格教授推着推车在门外等她，鼓励她一个人进去购买魔杖。 布索姆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这家看起来比破釜酒吧还要小上一些的店铺——也可能是堆叠在一起的盒子实在太多，肉眼可见地让人觉得拥挤起来。 “您好？我来购买魔杖。”有一个老人踩在梯子上擦拭着什么，听见声音直直地看过来，眼神并不锐利，布索姆却觉得他的浅白色瞳孔在昏暗的店铺里有些渗人。 奥利凡德先生走到布索姆面前，声音很轻柔，算得上慈爱，布索姆渐渐就不那么紧张了：“上午好，布拉德肖小姐。” “您认识我？”布索姆猛地瞪大眼睛。 “我认识你的父母，一对很出色的巫师，他们的魔杖也很不错，金合欢木和柏木……哈！”奥利凡德先生自顾自地念叨了好一通，见布索姆迫切地看着自己，反而不再说起布拉德肖夫妇的任何事情。 “我的父母也是巫师？您认识他们！”布索姆双手攥在身前，“请您多说——” “你是来购买魔杖的吧？惯用左手还是右手？请伸出来。”奥利凡德先生闭上眼，直接打断了布索姆的话。他掏出一长条卷尺，挥挥手，卷尺就自动地开始为布索姆测量起来。 从头到脚，从肩膀到指尖，布索姆还鼻尖发痒地觉察到卷尺在测量她两个鼻孔的间距。 奥利凡德先生在卷尺测量的时候已经去爬梯子找魔杖了，布索姆因此很怀疑其实鼻孔间距完全没有测量的必要——她不会有用鼻孔挥魔杖的一天。 卷尺自己飘到桌子上不动了，奥利凡德先生仍是好久都没有转过身来。 酝酿了许久，布索姆张口想要问一些有关于布拉德肖夫妇的事情，而往往她刚说了没几个字，奥利凡德先生就会拿出一根魔杖，兴奋地让布索姆试试。 来回试了五六次，布索姆询问的机会没找到，合适的魔杖也没有试出来，布索姆就不再开口了。 知情的奥利凡德先生不会透露更多给她了，但她总算知道了一些关于自己父母的事。 原来，她的父母也是巫师吗？难怪麦格教授那天会说—— ‘你本就该生活在充满魔法的家庭里。’ 布索姆脑中“轰”的一声，突然很想转身跑出去问麦格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被奥利凡德先生的激动声打断了脑中的繁绪：“就是这根！没错了！” “9?英寸，栗木，杖芯是怀特河怪的背脊刺。我把它放在太下面了！”奥利凡德先生迫不及待地把魔杖塞到心不在焉的布索姆手中，催促她挥一挥，“只要挥一下试试，一下就好。” 布索姆想着麦格教授就在门外，总不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因此耐着性子、握紧魔杖，随手朝旁边的空气一挥。 这根魔杖确实感觉不同，入手轻盈，挥动的时候还有一股暖流从手掌蔓延到整个手臂，又好似把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被牵引到了手掌，顺着接触的地方流入魔杖。 有明亮如阳光的金色光辉从魔杖杖尖迸射出来，照亮了整个店面。 “你们非常契合！相信你们会成就一番大事的。”奥利凡德先生拍拍手，“这根魔杖属于你了，七个金加隆。” 有着美丽纹路的魔杖被放进了长条的匣子里，布索姆拿出七个金加隆，感谢地放在柜台上，出门就看到了一直在静静等待的麦格教授。 第3章 布拉德肖夫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奥利凡德先生说了些什么。”麦格教授并不意外布索姆满脸复杂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让布索姆一个人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会发生这一幕了。 奥利凡德先生的记忆力好得出奇，他能记住每一根经手的魔杖，同时包括魔杖的主人。 布索姆把魔杖放到书堆的最上方，那里足够稳当：“我的父母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这是布索姆最想知道的。 麦格教授推车的手一顿，没想到布索姆问的关于她父母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而这恰恰是麦格教授最难以回答的问题，答案实在让人心伤。 看麦格教授的反应，布索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跟在麦格教授身边，或许是因为在问出口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有种窒息感憋在心口，呼吸都好像有些艰难了。 身边的女孩儿明明已经红了眼眶，却还是努力作出坚强的表情，麦格教授暗自叹息，带着她去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外的桌前坐下。 临近中午，对角巷短暂地少了人流，也方便麦格教授安慰布索姆。 “你的父母，泽比迪·布拉德肖和温蒂·布拉德肖，他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同处格兰芬多学院，一毕业就结婚了。”麦格教授给布索姆点了一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我记得很牢，他们邀请我参加了婚礼，是1963年的十月没错。” 布索姆小口咬着冰淇淋，醇香的巧克力味她从没尝到过，真没想到第一次吃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麦格教授继续道：“他们很优秀，泽比迪毕业后进入了魔法部，在魔法交通司工作，温蒂则参加了傲罗培训。她当然成功通过了培训，你是培训期里出生的，你满一岁的时候，温蒂已经通过培训，成为了正式的傲罗。” “魔法部，傲罗。”布索姆喃喃地记下这些关键词，她努力地想知道更多关于父母的消息。 麦格教授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安慰地抚摸了布索姆的头顶，缓缓地开口：“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太过残忍，年幼的你并不适合知道。但你完全可以相信你父母对你的爱。” “他们非常爱你，布索姆。”麦格教授看着布索姆的眼睛，把这个事实告诉她。 布索姆再也憋不住眼泪，咸苦的泪水比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苦多了。她努力地抹去遮掩视线的眼泪：“我想看看他们。” 哪怕是墓碑，至少让她看看爱她的父母。 麦格教授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出巴掌大小的相片。相片上一对年轻男女亲密地倚靠在一起，冲相片外的世界微笑着。 她把相片小心地放到布索姆面前：“这是邓布利多教授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至于墓地，邓布利多教授应该会在开学前亲自带你去。” 当年的意外发生后，邓布利多教授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他带回了两人的尸体，还有两根永远失去主人的魔杖。 布索姆小心地把相片捧在手上，回到孤儿院后，也是一有空就凝视着里面的男女，一言不发。有了这张相片，她在孤儿院等待邓布利多教授的日子都变得好熬了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是在开学前两天找到孤儿院来的，他这次不仅要带布索姆去看望布拉德肖夫妇的长眠之处，还要把布索姆带走。 “布拉德肖夫妇逝去后，由于没有布索姆还活着的证据，而且他们都是魔法部的职员，所有的资产都被收入了魔法部，经由古灵阁看管。”邓布利多教授穿着麻瓜服饰，只是大把的胡子实在叫人挪不开视线。 韦尔奇夫人轻咳一声：“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现在布索姆还活着，你们的魔法部会把布拉德肖夫妇的资产返还给她？” “是这样没错。”邓布利多教授笑吟吟的，“而且鉴于布拉德肖家只剩下布索姆一个人，魔法部允许我作为布索姆的临时监护人，一直到她成年为止。” 邓布利多教授又拿出几份可以在麻瓜世界使用的证明文件，放到了韦尔奇夫人的办公桌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符合领养条件。”韦尔奇夫人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我会在今天把手续办好。不介意的话，请在办理完后，再带着布索姆离开。” 邓布利多教授当然没意见。在韦尔奇夫人有条不紊地办理手续的时候，他已经在外头的草坪上找到布索姆了。 邓布利多教授蹲下，见布索姆拔得认真，随手也拔了起来：“我已经跟韦尔奇夫人说好了，下午就能去见你父母。” “多谢您，邓布利多教授。”布索姆把杂草结结实实地堆在一起，闻言冲邓布利多教授露出一个笑。 邓布利多教授作为临时监护人收养布索姆这件事，他已经提前一周给布索姆来信解释过了，这是最快能拿回布拉德肖家资产的方法。 虽然很舍不得孤儿院的韦尔奇夫人和朋友们，但布索姆很快想通了。她随时可以在假期里回到孤儿院，帮韦尔奇夫人管理这一大群孩子。 韦尔奇夫人也说过，孤儿院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 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书中记载的伟大巫师就蹲在自己身边拔草，布索姆忍不住多看了邓布利多教授几眼。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拔草，虽然只是拔着玩。”邓布利多教授怀念地笑笑。 那时他和阿不福思之间还没有闹僵，阿利安娜清醒时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旁边看他们打闹…… 邓布利多教授摇摇头，把手里不小心掐断的杂草丢到草垛上。 觉察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情绪不太对，布索姆抿抿唇，寻了个话题：“等我拿到古灵阁的钥匙，我会把这学年的资助还给麦格教授。” 霍格沃茨每年的资助是用来帮助条件艰难的小巫师，孤儿身份的布索姆原本符合条件，但她很快就要摆脱孤儿身份。 布拉德肖夫妇留下的遗产虽然不算很多，却足够她安稳地成长起来了。 “好孩子。”邓布利多教授从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见布索姆关切地看着自己，就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糖果，“要尝尝吗？味道很不错。” 布索姆想起那袋甜得能齁掉牙的糖果，笑得非常感激，但是伸出的手已经自觉地继续拔草。 她的换牙期刚结束，实在不想体验蛀牙的滋味。 第4章 开学 意料之外的，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成了邻居。 布拉德肖家的房子位于戈德里克山谷，虽然靠近边缘，但距离邓布利多教授的家却更近。 布拉德肖夫妇的墓地就在教堂墓地里，布索姆走着去也非常近，以后可以经常去找他们说说话。 布索姆早就开始从书中了解魔法世界，现在多了个渠道——邓布利多教授。 她知道没有魔法的普通人被称为“麻瓜”，自己的父母就是麻瓜种巫师，不过作为两位麻瓜种巫师的孩子，她则被划分到了混血巫师的范围内。 戈德里克山谷就住了一些麻瓜，居住在这里的巫师们日常都很注意，以免触犯了《国际保密法》。 邓布利多教授同样给她简单介绍了现在魔法界的局势，纯血巫师对麻瓜种巫师、混血巫师的歧视，对麻瓜的不屑。 自然还有一些被隐瞒的现实，邓布利多教授没有详细说，布索姆也想不到问更多。 在戈德里克山谷安顿下来的隔日，就是布索姆正式入学霍格沃茨的日子。邓布利多教授把她送到国王十字车站外，告诉她乘坐特快列车是必不可少的体验。 “运气好的话，你会在列车上遇到可以相伴一生的挚友。”邓布利多教授用了幻身咒，除了布索姆谁都看不见他，“我在霍格沃茨等你。” “是，教授！”布索姆又紧张又期待，却在没几分钟后开始后悔太早与邓布利多教授道别了。 她根本找不到车票上标着的9?站台！ 矮小的女孩推着好几只行李箱，踌躇地在第9站台和第10站台间来回踱步，这吸引了不少旅客的注意。 布索姆皱紧了眉头，视线紧紧盯着两个站台之间，非常希望自己能把9?站台给瞪出来。但是很遗憾，她的瞪眼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反而把一直被她挡着路的人惹不耐烦了。 “让让。”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布索姆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挡在一个少年的前面，她赶忙推着车子往旁边挪。 少年身上大喇喇地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高出布索姆许多的视线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不等布索姆看清他长什么样，少年已经大步冲进了两个站台中间的隔墙。 惊呼声还没从布索姆的嗓子里冲出来，少年已然消失不见。 隔墙旁的警卫看了布索姆一眼，见她愣在原地，不由冲她挤眉弄眼。 意思很明显，该布索姆冲过去“撞墙”了。 飞路网要钻火，坐列车要撞墙，布索姆撇嘴小声吐槽：“巫师们就没有温和一点的交通方式吗？”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侧方传来，同样穿着麻瓜服饰的女生对布索姆招招手，“你真有趣，是新生吧？” 吐槽被现场抓包，布索姆憋红了脸，胡乱点头：“是，学姐好。” “跟我一起进去吧，我刚入学那会儿也是找不到入口。”女生一手推在布索姆的身后，一手拎起自己的大箱子，一个用力就推着布索姆撞向砖墙。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受伤，但快撞上墙的时候，布索姆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耳边出现了极为短暂地寂静，身后国王十字车站的喧哗消失了，面前有更多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在列车的蒸汽声中。 站台上可以说是挤满了学生和他们的家人，深红色的特快列车停靠在站台旁，布索姆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标牌上写着什么，开始走动的人群就把她连带着推车往前挤。 女生收回了手，却没有离开布索姆的身旁，她这会儿正努力把自己的行李箱从人群里拽出来：“请让一让，我的箱子快被挤掉了——往左一点，对，就是这样——” 等布索姆在女生的帮助下找到一个空车厢，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都累得不轻。 “每年都这么挤，习惯就好。”女生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把它们重新束起来，“我叫维丽特·林顿，五年级生。” “布索姆·布拉德肖，很高兴认识你！”布索姆能感受到她散发给自己的善意，而且要不是维丽特的好心帮助，她没这么快能坐上列车。 维丽特早先跟朋友约好了，只跟布索姆闲聊了几句，就离开去寻找朋友所在的车厢。空荡荡的车厢里只留下布索姆一个人，她也不觉得孤单，靠在座位上观察窗外站台上的人。 走过的人形形色色，布索姆看到了许多披着古怪外袍的巫师，不过和邓布利多教授今天的那件蓝色外袍比起来，还是后者更古怪些。 早上临出发时，她亲眼看着邓布利多教授把一堆星星形状的装饰吹到袍边上，还有几个要小些的星星被风刮到了布索姆的行李箱上。 想到那几个用力抠都抠不下来的星星，布索姆垂眸笑了一声。恰好就是这一瞬间，车厢外有人路过，布索姆余光觉得那人身形有些熟悉，下意识起身往外探了探。 是刚刚在站台外的学长？列车的长廊上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熟悉的身形却是找不到的。 布索姆摇摇头，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把车厢门关上了。 马上就要十一点了，警示的汽笛声“嘟嘟”响了好几回。布索姆能感觉到有许多人在长廊上快速地跑动，像是在寻找落座的车厢。 可一直到列车开动，驶出站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过来打扰布索姆。 快速换上崭新校服的布索姆耸耸肩，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那本厚重的《魔法史》，接着没看完的页码继续细嚼起来。 八本课本布索姆都快速地浏览过了，或许是真的在学习魔法方面有天赋，又或许是与麻瓜世界截然不同的知识体系引起了她的兴趣，布索姆连《魔法史》这种又厚又繁的书籍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听邓布利多教授说，《魔法史》的作者巴希达·巴沙特就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不过这位写下着作的女士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很少出来走动。 布索姆希望自己哪一天去探望她的时候，巴沙特女士的身体状况是不错的。 “咚咚——” 有人敲响了车厢门上的玻璃，让布索姆一下从巫师议会高峰会谈的描述中清醒了过来。前一刻脑中还在构想十四世纪对巫师和神奇动物的划分，后一刻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拘谨地拽着衣边，冲她点头问好的女孩。 派珀·德勒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能更友善：“请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吗？其他车厢都满了。” “当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布索姆没理由拒绝，“你也是今年的新生？” 派珀点点头，坐到布索姆的对面：“我叫派珀·德勒姆，英格兰人，你可以叫我派珀。” “布索姆·布拉德肖，住在威尔士。”布索姆浅褐色的眸子闪了闪，对派珀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第5章 赫奇帕奇(上) 派珀从走上列车开始，就一直在寻找车厢。只是她运气不太好，既没有找到空车厢，鼓起勇气敲响的第一个车厢门，又是几位高年级斯莱特林抢先占好的。 “你比那几个斯莱特林的纯血好相处多了。”派珀在售货员的食品手推车上买了一块南瓜馅饼，她知道这是一车食物里面最不容易出错的。 坐在对面的布索姆则仔细研究那包颜色不一的比比多味豆，她精挑细选了一颗绿色的放进嘴里，却被满嘴的青草味涩得皱紧了眉头：“怎么说？” 布索姆只知道英国魔法界有纯血二十八家，邓布利多教授也简略地提及了纯血隐隐的自视极高。派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引起了布索姆对纯血为数不多的好奇心。 “我听我爸爸说的，他跟魔法部有些往来。”派珀压低声音，示意布索姆俯下身子凑近些，“有一位大人物，擅长各种厉害的黑魔法，他和他的手下‘食死徒’非常的——疯狂！我爸爸就是这么形容他们的。” 派珀的声音更低了，布索姆觉得列车外的风声再大些，自己就要听不清对面人的最后一句话：“疯狂得叫人害怕！” 布索姆被派珀的情绪感染，声音也压了下来：“他们都是纯血吗？” “绝大部分是，而且几乎全部的斯莱特林都是支持那位的。”派珀耸耸肩，“从斯莱特林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像我们混血和那些麻瓜出身者……” 余下的话不用多说，布索姆已经了悟了。 只是从有记忆以来，布索姆都生活在麻瓜世界，新闻上的国际局势与她无关，最大的烦恼永远是孤儿院明天的餐桌上有没有分量足够的土豆泥。 派珀说得“危言耸听”，对布索姆来说也始终只是言语上的厉害，她的心里并没有多么戚戚然。 布索姆很快就把好奇心放到手里捏紧的那袋比比多味豆上去了，她蒙着眼又挑了一颗，这次吃下去可不止是皱眉了，而是整张脸皱在一起。 “什么味的？”派珀睁大了眼睛，有注意到布索姆吃了一颗暗黄色的多味豆。 布索姆要吐不吐，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可能是……酒醉发酵后的呕吐物？” “……你说得我都想吐了。”派珀抗拒地推了推布索姆面前的空气，用行动表明自己也被恶心到了。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纯血的话题已经被两个女孩抛在了脑后，转而说起魔法世界特有的零食来。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接时分抵达霍格莫德车站，已经要完全淹没下去的落日只留了一条橘黄色的细边，布索姆下车的时候下意识扫视了一圈，却只能看到拥挤的人头，以及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形站在远处。 “一年级新生！新生朝我这儿来——一年级！”海格举着一个大提灯，嚎出的嗓门足够所有的学生都听清。 布索姆要比同龄的孩子更矮小，派珀就结结实实地站在她前面引路，一手抓着布索姆的手腕，布索姆很确信自己是被拖着走的。 也是万幸，没有派珀的帮助，她应该会被挤到所有新生的最后头去。 派珀是和维丽特一样的好人。 愈发昏暗的小路又湿又滑，有一些新生用他们的魔杖亮起了微光，海格也把灯提得更高。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长长的队伍穿梭在浓密的森林里，又弯腰穿过了一些压弯的树干，还绕过至少有三个弯。 终于，海格的声音明显激动起来：“前面就是霍格沃茨——抬头看！” 这段行走的目的地显现出来了，是一片巨大的、平静的、也许是因为天幕暗下来而漆黑一片的黑色湖泊。湖泊对岸，巍峨耸立的城堡搭叠着许多塔楼，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城堡的窗户里透出来，和天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美丽。 布索姆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她终于知道什么是震撼的美。 “四个人一条小船，最多只能四个人！”海格开始招呼大家上船了，他大踏步地独占了最近的一条，“以后有得是机会欣赏霍格沃茨。” 派珀又开始拉住布索姆的手腕了，她们和另外两个女孩挤在一条船上，有说话声四面传过来，布索姆的注意力却被船下的大湖吸引了。 或许是黑暗总能引来人多变的遐想，布索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湖水下悠悠地滑动，还轻轻推了一下她们这艘小船，叫船加快了些许的速度，滑到了海格的身后去。 “哇哦！是魔法吗？”同船的其中一个女生拉住身边人的袖子，小声地惊奇着。 “魔法无处不在。”海格大笑了几声，算是回应女生的惊呼。 穿过巨大的常青藤帐幔罩着的入口，布索姆猜测他们应该是停船在了一个地下小码头，之后不出意外，又是一段又暗又挤的行走。一直来到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她才靠在派珀的身上悄悄深呼吸着缓劲。 实在走了不少路了。 “咚！咚！咚！”海格的拳头跟锤子一样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门很快就开了，布索姆看见熟悉的麦格教授站在门里侧。 麦格教授比夏天里见到的更严肃，穿着一身雾绿色的长袍，明锐的眸子扫过所有学生，最后重新回到海格身上：“辛苦，接下来学生交给我。” 海格依旧提着那个大提灯，对麦格教授摆摆手，很快就向着城堡外的一个方向去了。 布索姆看清那边有一大片黑色树林。 在海格面前，新生们尚且敢站在他身后互相交谈，可是面对如此严肃的麦格教授，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了，行走时的秩序也好了很多，再没有推搡的情况出现。 布索姆因此能够安然地站在派珀的身边，跟随队伍一起被麦格教授带进一个空旷的屋子里。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期待你们成为霍格沃茨的一员。”麦格教授戴着一副方形眼镜，“在参加你们的第一次开学宴前，需要先进行你们的分院仪式。分院是决定你们院系归属的重要仪式，每个学生都要参加。在校期间，学院就是你们的归属地，是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学院的同学，就是你们的家人。” 麦格教授的话让所有学生都集中了注意力，不论他们在入学前对这些常识知道与否。 第6章 赫奇帕奇(下) “四所学院的组成分别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 麦格教授每年都会用类似的话语为新生们介绍霍格沃茨，抬头仰望她的新生们却都是第一次站在城堡里听这番话。 那是一种难言的激动，又或许是紧张，更可能是许多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充斥整个怦怦跳动的心脏。 在麦格教授返回礼堂查看情况的几分钟里，空屋内响起了一片的窃语声。谁的声音都不大，但四面汇合在一起，布索姆的耳中像是被灌入了几十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只有离得近的几句交谈被她还算清晰地听见。 “你们要去哪个学院？我喜欢格兰芬多。” “如果是自己决定，我想去拉文克劳。” “我妈妈说只需要坐在一张椅子上！” “……” 布索姆闭了闭眼，听完大家的议论，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更难平和下来了。 派珀拉了拉她的袖子，凑在她的脑袋边开口：“别担心，分院仪式很简单的，分院帽会为我们选出最合适的学院。” 分院帽？布索姆张开嘴，可还没来得及问问有关分院帽的事，麦格教授就回来了。 麦格教授的出现让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她满意地点点头，让新生排成单排跟在她的身后，布索姆当然是紧跟在派珀的身后，站在整条队伍的靠前位置。 礼堂和暂时让新生停脚的屋子截然不同。四张长桌容纳在礼堂里，与拥挤完全搭不上边，每张长桌的中间都有足够宽阔的过道。礼堂的围墙很高，直接连接了天花板，无数蜡烛或高或低地飘在天花板下。 礼堂的最深处是教授席，许多陌生的教授端坐在位置上，正中间的邓布利多教授穿着蓝色长袍，和早上分开时相比，他的头上多了顶同色的巫师帽。 除了新生外的所有学生就坐在各自学院的长桌旁，无数的好奇视线落在新生身上，布索姆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很不自在地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只是这一望，布索姆就被天花板惊艳到了。 宛如天幕一般的天花板闪烁着许多颗星星，还有一些云雾般的存在慢悠悠地飘动。布索姆不确定是不是还有月亮悬在被施展了魔法的天花板上，云雾中有隐隐的明黄光泽透出。 一直到面向长桌站定，布索姆的目光还忍不住瞥着天花板。 因为排在队伍的靠前位置，布索姆停下时正好面对着礼堂最右边的长桌。她觉得这张长桌上的学生格外的冷静，审视的目光也格外冰冷。 派珀提前告知过的分院帽有些破旧，不仅打了补丁，缝合处还有些开线。布索姆盯着它的开线处，头脑发散地思考为什么没有人为它缝补起来，却见开线的地方一下张大，帽子竟然直接唱起了歌来： “千万不要嫌弃我的破旧， 我是最公正的分院帽， 每个人的归属我都知道， 只要被我戴在头上。 ……” 魔法世界已经不止一次震惊到布索姆了，帽子会开口唱歌这件事布索姆觉得自己接受良好。开线的地方也许就是创造它的人留下的，专门让它放声的地方？ “念到名字的，坐到椅子上。”麦格教授一手拎起歌唱完静止不动的分院帽的帽尖，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自然垂下，“布索姆·布拉德肖。” 梅林在上，停止胡思乱想的布索姆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从麦格教授口中吐出来的时候，连腿都开始软了。 万众瞩目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布索姆开始庆幸中午没吃多少东西，不然现在它们肯定会开始在胃里翻涌。但她不可避免地有些心悸手麻，她认为自己肯定已经面色通红，或者变得惨白。 麦格教授鼓励地对布索姆点点头，随后分院帽就被不轻不重地盖在了脑袋上。 “很好，是一个布拉德肖。”布索姆瞪大了眼睛，她觉得分院帽的声音是响在了她的脑海里，这和刚才听它唱歌的体验完全不同，“不用紧张，让我看看你适合去哪个学院——足够善良，有一定的勇气，很聪明也很理智，不过——那么——” 短短几句话，布索姆屏息以待，只觉得拖了几分钟那么长，甚至更久。她有些害怕分院帽语气里的转折，幸好，分院帽没有“折磨”她太久。 这次分院帽的声音不是在脑海里响起了，她听见分院帽对所有人宣布：“赫奇帕奇！” 迎面的第二张长桌立刻欢呼起来，布索姆看到维丽特在一旁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为她鼓掌，麦格教授取下分院帽的时候也小声对她说了句“恭喜”。 布索姆完全恍惚地站起身、向麦格教授道谢，一直到踏踏实实地坐在赫奇帕奇长桌的位置上时，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欢迎加入赫奇帕奇！”赫奇帕奇的五年级女生级长轻拍布索姆的肩膀，让这个初来乍到的新生能够得到一些归属感与关心。 布索姆笑得眉眼舒展：“谢谢。” 这边赫奇帕奇的氛围融洽自然，那边分院仪式持续进行着，布索姆之后两个就是派珀的上场。 派珀早有心理准备，但坐上去的时候表情依旧是紧张的。她的分院结果要比布索姆快得多，几乎是一呼一吸之间，分院帽就喊出了“格兰芬多”。 布索姆也不觉得两人没被分在一个学院有多遗憾，笑着朝看过来的派珀挥挥手。 由于漫长的列车车程中，布索姆只认识了维丽特和派珀，其他新生的分院仪式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关注，反而是在抬眼的某个时刻与教授席上的邓布利多教授对上眼，老教授冲她笑了下。 布索姆弯了弯眉眼以示回应，很快就跟邓布利多教授错开视线。 这是邓布利多教授与布索姆约定好的，有关于邓布利多教授是布索姆临时监护人这件事，城堡里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番细微的互动自然是有人发现了，但布索姆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并不起眼，即使有人注意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微笑，也没人能第一时间联系到布索姆身上去。 邓布利多教授看的方向有太多学生了。 入学的新生人数不算多，只有一百个出头，包括布索姆在内，赫奇帕奇新的学年又迎来许多新鲜面孔。 这确实是一个包容的学院，短短几个小时，布索姆就喜欢上了彼此相处的方式。不过分亲近、不过分干涉，又互相关爱、互相包容。 在分院仪式结束后的宴会上，布索姆见到了比前十一年加起来还要多的食物：各色食品摆在四张长桌上，每个人的面前都满满当当，正餐后的甜品和水果堆叠在一起，餐盘再也放不下了才算完。 食物消失后，布索姆悄悄地按了下撑硬的肚子，觉得今晚得晚点睡了。 “注意！”麦格教授示意所有人朝教授席看过来。 邓布利多教授慢慢站起身，两只手压在身前，让整个礼堂都安静下来：“新学年的开始，介绍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索尔·纳什。” 年轻的棕短发教授向大家弯腰致意，足够英俊绅士，布索姆却听见身后有几位学长夹杂在鼓掌声中的议论。 “今年又换教授了，黑魔法防御术课还真费教授。” “总比找不到教授好。” “祝愿这位教授能撑过一年。” 不等布索姆听见更多，鼓掌声已经停了，学长们没有了掌声的遮掩，议论自然也停了下来。 介绍新教授后，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再说更多，而是解散了开学宴会，让级长们带回了各自学院的学生。 两位五年级级长站在最前面，领着今年的新生走出礼堂，往礼堂右侧往下的扶梯走去，正好和走向左侧的斯莱特林一行人分开行走。 “我们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在地下一层，除了教授们，没有其他学院的人进入过我们的公共休息室。”男生级长开口介绍，“我是你们的五年级级长，达里安·卡特，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我，或者你们的女生级长，塔拉莎·卡佩拉。” 布索姆来到赫奇帕奇长桌时最先跟她说过话的，正是这位塔拉莎·卡佩拉。 大家一路来到礼堂的正下方，这里有一扇和礼堂门几乎一样的大门，只不过门上多了一幅果盘画像。 “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就在这附近，注意看那里。”这次开口的是卡佩拉，她指向走廊右手边的一堆大木桶，每个木桶看起来都能装下至少一个成年人。 卡特抬起手，确定新生都能看清他的动作，这才按照节奏敲击在第二排中间第二个大木桶的底部：“你们一定要把这段节奏记住，按照我们赫奇帕奇学院创始人‘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节奏敲击。注意千万不要敲错木桶，节奏错一下都不行。” “当然，忘记了也不要紧。”卡佩拉在桶盖旋转打开后笑了笑，“顶多是被浇一身醋，然后等后面的人帮忙敲开。” 布索姆可不希望自己身上飘散出酸味十足的醋香，暗暗在心里重复了几遍，确定自己把刚才那段简短的节奏记牢了，才开始观察桶底出现的通道。 通道通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圆形的大房间非常温暖，暖黄的烛光让布索姆眯了眯眼，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身心放松。黑色与黄色的软座沙发随意地摆放在公共休息室里，幔帐落下，让装饰用的铜黄铜饰减少了铜器的冷硬。 天花板很低，圆拱形的窗户上端要比城堡外的地面略高一些，抬头能看到草地上微风摇晃的青草，和窗台上摆放着的许多植物标本互相点缀，一片生机。 窗户下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蜜黄色壁炉，壁炉上刻着扬起爪子想要抓住自己尾巴的獾。壁炉的正上方还挂着一幅画像，正是赫奇帕奇的学院创始人，赫尔加·赫奇帕奇女士。 温暖、舒适、安全感——这是布索姆对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第一印象。 她非常喜欢这里。 第7章 第一堂课 卡特指着公共休息室挂着的一面大钟开口：“霍格沃茨的早餐时间从七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一节课的开始，课程安排和时间表会在明天的早餐时间发放，注意不要睡过头。” “现在，男生一排，跟着你们的卡特级长走。”卡佩拉一招手，女生已经自觉地排成长队，跟在她的身后。 公共休息室两侧还有两扇并不突兀的圆门，分别通向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位于城堡地下的宿舍非常安静，公共休息室里的热闹很容易就被圆门隔绝在外。 布索姆的宿舍距离公共休息室很远，几乎在走廊的尽头，不过这里也更宁静，区别于其他宿舍的六人一间，布索姆看到门上的铜牌只并排镌刻了两个名字： 布索姆·布拉德肖&扎里亚·格雷厄姆 两个女孩互视一眼，都高兴地笑了。虽然并不排斥六个人的拥挤，但两个人的宽敞无疑更叫人欣喜。 打开门，只余下两张四柱床的宿舍挂着散发暖黄光芒的铜制灯具，和公共休息室如出一辙的黄色帐幔挂在两张相对放置的床上，正中间有一只铜制暖床炉，在寒冷的冬日会派上大用场。 床边的木栏刻着它们主人的名字，放在特快列车上的行李已经被转移到了床底下。 两面柜子就立在床边的墙侧，床头的另一边是一套书桌椅，空荡荡的桌面上还放着几卷羊皮纸、两支崭新的羽毛笔和一瓶墨水。 “看来是送我们的入学礼物。”扎里亚拿起羊皮纸看了看，空白的纸面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她很快就把羊皮纸重新卷了起来。 纸笔和墨水被扎里亚推到书桌的一侧，她开始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各种东西。 除了课本，还有几袋零食、一面镜子……竟然还有装在匣子里的魔杖。 “你不随身携带魔杖吗？”布索姆举起左手，魔杖就藏在她左手宽大的袖袍底下。 邓布利多教授的魔杖就随身带着，布索姆崇敬邓布利多教授，在魔杖的使用上不免有样学样。 她惯用右手，却不习惯魔杖压在手臂下的坚硬，用餐和写字的时候，她总担心魔杖会被手臂压坏。左手的使用频率更少些，拿出魔杖也算顺手，只需要右手往左袖一捏，魔杖就会轻易地被握在手中。 扎里亚疲惫地坐到椅子上，随手打开匣子，圆脸乖巧的女孩却有一根14英寸的魔杖：“我不习惯用魔杖，我父母都不是巫师。” “而且你也看到了。”扎里亚拿起魔杖挥了挥，“它对我来说太长了，还有些重。” “确实很长。”布索姆拿出自己的魔杖，9?英寸的魔杖比她的左前臂长出一截，藏在宽阔的袖子里倒是不怎么起眼。扎里亚要把14英寸的魔杖贴身携带，也的确有些困难。 至少藏在袖子里不是很方便。 扎里亚只是短暂地苦恼了下，魔杖被她直接放在枕头旁边：“我会努力适应的，比如一直用手握着它。” 布索姆也放下了魔杖，把自己的书本从行李箱里转移到书桌上，整齐地垒成一摞。至于硕大的衣柜里，除了麦格教授送她的另外几件制服，就只有她从孤儿院带走的两三件换洗衣服。 布拉德肖家的金库钥匙已经由邓布利多教授转交给她了，但因为隔天就开学的缘故，布索姆没来得及给自己购置一些衣物。 她其实觉得孤儿院由好心人捐赠的衣服没什么不好，韦尔奇夫人塞进她行李里的那几件连补丁都没有，而且霍格沃茨更多的时候都是穿着校服，布索姆只要保证不会在冬天冻着就好。 每年的冬天都是孤儿院最难挨的时候，衣服和食物会变成大问题，好几年他们都是裹着五六层夏天的衣服熬过来的。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已经入夜很久了。布索姆和扎里亚轻声去走廊中段的盥洗室洗漱，终于在九点前回到了各自的床上。 “布索姆，我有些睡不着。”扎里亚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了，才重新把被子掀开，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轻声开口。 从出生到现在，这是扎里亚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一人来到这样遥远的地方，或者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 魔法、巫师、霍格沃茨……如果不是接引她的斯普劳特教授让他们家的一株仙人掌原地跳了段踢踏舞，格雷厄姆夫妇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魔法的存在。 布索姆靠在枕头上，轻轻摩挲被子上深浅不一的柔软纹路：“我也是，今天的一切美得像梦一样。” 隐藏在砖墙后神秘的车站、一辆驶向魔法世界的特快列车、一座巍峨巨大的城堡、还有城堡里的一切，就像梦里才会出现的童话。 布索姆用被子裹紧自己，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头在阳光下会泛起枯黄的黑发露在外面——就好像她这样做，能够把梦拥抱住，不会从美梦里醒过来。 “你父母也是普通人吗？”扎里亚突然问道，她发现自己对这位未来七年的舍友了解非常少。 除了名字，几乎一无所知。 布索姆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显得闷闷的：“不，我父母都是巫师，不过他们都是麻瓜出身。” “麻瓜？” “就是没有魔法的人，我也前不久才知道这个形容。”布索姆贴心地解释。 扎里亚翻了个身，侧趴在床上：“他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是，从格兰芬多毕业的。”布索姆一下子坐起来，她觉得自己晚餐吃得过于饱了，所以现在才一点睡意都没有。 听到对面的动静，扎里亚干脆也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和清醒异常的布索姆继续夜谈起来。 夜谈的滋味绝对是不错的，尤其是两个陌生的人第一次接触，每一个话题都是新奇的。但这也会带来一些不太美妙的小后果。 后果就是，布索姆和扎里亚起晚了。她们八点才从床上惊醒，飞快地洗漱后冲去礼堂。 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赫奇帕奇长桌上虽然还有空位，却都是零散着靠近教授席，布索姆和扎里亚对视一眼，无奈地坐到了长桌靠前的两个位置上。 卡佩拉恰好就坐在布索姆的对面，她了然地笑笑：“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晚上也没好好休息，第二天差点错过第一节课，你们至少在早餐时间出席了。” “你们可以让家里人寄个闹钟过来，或者托学长学姐去霍格莫德村买，那里有麻瓜的闹钟，也有许多经魔法改造过的闹钟。”卡佩拉说得非常有经验，“建议不要去佐料笑话店买。” 卡特站起来挑选了一块烤得两面金黄的吐司：“为什么不呢？能一下又一下敲在你额头上，一直到把你敲醒的闹钟，难道不有趣吗？” 布索姆和扎里亚立刻接受了卡佩拉学姐的建议，那种一听起来就不太美好的闹钟，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床头。 布索姆喝下小半杯牛奶的时候，斯普劳特教授从教授席上下来，将今年的课程安排和时间表交给赫奇帕奇学院的几位级长，级长再按照不同的年级分发。 两张厚实的羊皮纸落到布索姆手中的时候，她不免松了口气。 虽然每天都有两节课，但时间安排并不紧凑，两周后才会进行的飞行课也被安排在了下午没课的周四。 “我们快点吃吧，还要回宿舍去拿书呢。”扎里亚研究了会儿课表，见布索姆还在慢慢地吃着一片涂满了蓝莓果酱的吐司，不由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肘。 第一节课就是院长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学，早餐差点迟到，上课可不能迟到。 布索姆点点头，没说自己胃的位置有些胀痛，只是加快了速度，几口将吐司解决，又把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喝干净。 草药学的授课地点不在城堡里，而是位于城堡后面的温室。七间大小不同的温室交错坐落着，斯普劳特教授就站在一号温室外，朝赶来的学生们温和地挥手。 斯普劳特教授身材有些矮小，身上也时常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袍，这会方便她照顾温室里的草药，不用过多担心衣服是否会被弄脏。 “都进一号温室去，什么植物都别碰，站到桌子旁边。”斯普劳特教授还握着一把铲子，看铲子上泥土的新鲜程度，应该是刚用完早餐，斯普劳特教授就来温室这边劳作了。 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布索姆和扎里亚就彼此帮助地套上有些略大的罩衣，身后的系带打了好大一个结，罩衣才不会在一年级学生的身上乱动。 有几个气质明显不属于赫奇帕奇的学生慢悠悠走进温室，布索姆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和课表上标注的一样，这一学年的课程里，赫奇帕奇有将近大半的时间与斯莱特林作伴。 第一堂草药学课程并不困难，斯普劳特教授大致介绍了他们将学习到的草药学知识，又就地取材，用温室内已经成熟的几种草药作为例子，详细说明了它们的作用和种植方法。 这是一门理论与实践密不可分的课程。快下课的时候，斯普劳特教授鼓励大家尝试着触摸了身边还算友善的几种草药。 也不知道该说布索姆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随意挑选的一株并不起眼的蕈菇，竟然一碰就会喷出许多的类似泥土的东西。 布索姆身上顿时灰褐色一片，幸好有罩衣在，又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然校服和头发就要被波及了。 “哈哈哈——不用担心，它其实挺友善的，并没有攻击性。”斯普劳特教授没想到布索姆的运气这么“好”，在危险性可以说是最低的一号温室，都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它喷出来的只是普通的尘土，一拍就能干净。” 作为示范，斯普劳特教授还亲手在布索姆的罩衣上拍了几下，尘土立刻如细小的雨滴坠下。 布索姆哭丧着脸，任由斯普劳特教授和憋着笑的扎里亚在自己身上拍着。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的运气别这么“好”。 第8章 第二次 虽然第一堂草药学的末尾结束得并不完美——对布索姆来说，但下午没课也算是个安慰。 “别难过，过几天就没人记得这回事了。”扎里亚拉着布索姆在城堡里游荡着，旋转规律难以琢磨的楼梯实在叫人头晕，但扎里亚却觉得有趣，试图找到通往各个教室最近的路。 布索姆任由她带着东绕西窜，她别扭地抹了下脖子，总觉得灰尘掉进衣服里了：“我没难过。” 入学后的第一堂课就叫整个温室的学生哄笑了一顿，虽然不至于难过，尴尬却不可避免。 只希望真的如扎里亚所说，大家能很快忘记这件事。当然，除了布索姆这个当事人，恐怕她会一直印象深刻下去了。 扎里亚热衷在探索近路的时候，布索姆的注意力被走廊两侧间隔挂着的肖像画吸引走了。她从没见过里面人物能动的肖像画，男男女女、性格不一。 在注意到布索姆的打量时，有的画像人物会冲她温和一笑，有的则冷冷的低睨着她，更有甚者直接闭上眼，无视了走廊上的一切动静。 “真神奇啊。”布索姆喟叹了一句，见其中一幅画像直直地看着自己，像是要说什么话，脚步不免停顿了下来。 前头的扎里亚拉不动人了，疑惑地转头，顺着布索姆的视线看过去。肖像画里的人立刻闭上了嘴，高高地抬起头，不再看布索姆一眼。 布索姆记下这幅肖像画的位置，和重新抬步的扎里亚继续往前走着。画像里的人这才重新瞥了布索姆的背影一眼，理了理根本不会有褶皱的袍边，走出了画框。 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教授收到了来自魔法部的几份文件，并不是很上心地快速浏览着。 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关系一直都十分微妙，干涉又不过多干涉，想要掌握却总是顾忌着什么。对邓布利多教授来说，魔法部不算麻烦，对霍格沃茨的影响还不如学校董事会带来的大。 不过在明面上，邓布利多教授必须代表霍格沃茨和魔法部保持友好的往来。尤其在如今的形势下，霍格沃茨不能和魔法部交恶。 汤姆—— “阿不思。”一个黑袍男巫出现在邓布利多教授左手后侧的空白画框里，正是刚才试图与布索姆交流的那位。 邓布利多教授收回思绪，朝它看了一眼：“怎么样？” “布拉德肖一直和她的舍友走在一起，找不到她落单的机会。”艾哈迈德爵士眯起眼睛，“不过我看她的样子，应该会单独来找我。” 艾哈迈德爵士活动于中世纪，只比卡多根爵士晚出生几年。它很少跟学生说话，平时总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一幅普通的肖像画，因此存在感不强。 邓布利多教授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安排它帮忙传话给布索姆。 借助肖像画可以降低被人发现的风险。 “不急。”邓布利多教授摆摆手，“有机会告诉她就好。” 邓布利多教授找布索姆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想了解一下她入学之后适应与否。虽然已经太久没有照顾过一个年少的孩子，但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称职的监护人。 至少要比曾经的自己做得称职。 艾哈迈德爵士很快回到了自己的画框里，它有些无趣地数着正对面窗外飘过的云朵，猜测布索姆会在傍晚之前回到这里。 出乎它的意料，它才刚刚数过第四十三朵白云，布索姆就过来了。 独自一人。 “您有话要跟我说吗？”布索姆并不因为眼前的是一幅画像而态度轻慢，她觉得里面能走能动、还能与现实对话的画像人物，其实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尚且不了解肖像画真实特性的布索姆这样认为着。 “既然今天就有机会通知你，晚餐之后，去校长办公室一趟。”艾哈迈德爵士观察着布索姆，想从她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石兽的口令是吹宝超级泡泡糖。” 布索姆很快反应过来，想跟她说话的不是眼前的画像人物，而是校长办公室里的邓布利多教授。 “谢谢，吹宝超级泡泡糖，我记住了。”布索姆认真地道谢，确定对方没有别的话需要转述后，道别完离开了。她顺着楼梯下楼，直接去了图书馆。 布索姆给扎里亚的理由是要去图书馆看书，一直到晚餐时间，到时两人在礼堂会合。扎里亚虽然遗憾只能一个人继续探路城堡，但她也不勉强布索姆。 因此，布索姆才能一个人前来寻找肖像画。 图书馆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这让布索姆觉得图书馆比礼堂还要大。 书架之间还有许多的桌椅摆放着，方便学生在图书馆看书学习，此时就有不少桌前落座了学生。 图书馆管理员伊尔玛·平斯漫步在每一条走道上，不允许图书馆里有人大声喧哗，以致影响其他人的学习思绪。 布索姆穿梭在书架里，寻找自己会感兴趣的书，却发现每一本书都对自己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挑挑拣拣，她最终选择了厚达一千多页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扉页上说能在里面看到霍格沃茨的历史。 对一个刚入学霍格沃茨的新生来说，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了解途径。 瘦弱的女孩选择了一张临窗的空桌，这里算是图书馆偏僻的角落，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平斯夫人会路过时看她几眼。 沉浸在文字世界中的布索姆近乎陶醉了。在晚餐快要开始前，她找平斯夫人填写了借阅单，保证自己不会损坏这本书的任何一个书角后，捧着它去了礼堂。 简略地了解了这座城堡的一部分历史后，布索姆行走间都有了不一样的体验。脚下和身边的每一块砖瓦都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都有着浓郁的魔法历史韵味熏陶。 而她接下来的七年，就会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堡里。布索姆一边走着，一边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只是布索姆应该没有听说过一个词——乐极生悲。 踏过最后一个转角，布索姆就能走上前往一楼的旋转楼梯。而布索姆的大半个身子刚走出拐角，一道魔咒重重地击在了她的身上，强劲的力道带着她飞到旁边的砖墙。 脖颈和肩膀连接的地方与墙壁紧密接触，溢出血色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钝痛，布索姆疼得已经闭紧了双眼，连意识都有些不甚清晰。 恍惚中，她听到有人惊慌的呼喊，还有人试图抱起她，最终却只是一道轻柔的力量托起了她的全身，带着她不知飘往何处。 布索姆晕过去了，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没有人注意到，拐角对面挂着的一幅肖像画上挤了两个人，被分占了画像位置的女巫非常不满，双手抱胸狠狠用手肘怼在那个不速之客的身上：“布莱克校长，热闹看完了，你该离开了！” 菲尼亚斯·布莱克只觉得这声“布莱克校长”非常讽刺，城堡里的许多画像都习惯直接称呼它的名字，布莱克校长只有特殊情况才会从它们的口中出现。 比如此时，女巫很明显生气了，因此菲尼亚斯·布莱克又听到这个“尊称”。 “呵！”菲尼亚斯·布莱克高傲地瞥了女巫一眼，离开得毫不留恋。 它可不是谁的画像都进的，要不是想看看那个被赶出布莱克家族的不肖后代，又要做出什么有损布莱克形象的事情，它才不会来这个简陋的画像里呢。 不过今天也不算是白来，得知了邓布利多教授在意的小巫师受伤的消息，它可以第一个去告诉邓布利多了。 菲尼亚斯·布莱克立刻又得意起来，它可比那个艾哈迈德爵士有用多了。 布索姆意识回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校医院，病床四周都用白色帘子围住，隐隐的人影在帘子外走动。 “醒了？可怜的孩子。”庞弗雷夫人像是知道布索姆会在此时醒来，一下掀开帘子，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她，手上的魔杖快速甩出几道光亮在她的身上。 看了魔咒的反馈，庞弗雷夫人松了口气：“没什么问题了，一会儿喝瓶魔药，能赶在宵禁前回宿舍。” 布索姆下意识牵起一抹笑，紧接着就注意到有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庞弗雷夫人立刻皱着眉头回身去看。 领头的赫然是今晚与布索姆有约的邓布利多教授，他手上还拿着一袋食物，笑着放到布索姆病床旁的小桌子上：“你错过了晚餐，先吃点东西吧。” “虽然你们赫奇帕奇不会在食物上吃亏。”邓布利多教授眨眨眼，见布索姆没有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笑容更深了，“你过段时间就会明白。” 再没有比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更靠近厨房的了。 庞弗雷夫人又拿了瓶魔药过来，让布索姆用完迟到的晚餐后再喝下魔药。 “阿不思，现在就开始吧。”麦格教授也来了，她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见布索姆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后，严肃的神情更肃沉了。 感受到麦格教授的怒意，她身后的几个少年都低下了头。 邓布利多教授却示意麦格教授再等等：“霍拉斯还没来呢，这次的事情可不止与格兰芬多学院有关。” 站在最后的少年握了握拳，黑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他脸上的表情。 斯莱特林的院长，霍格沃茨魔药学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姗姗来迟。他是个看起来有几分幽默的大肚子老头，笑容总是挂在脸上，迟来的他也不吝啬歉意，还关怀了布索姆几句。 “现在可以开始了。”邓布利多教授走到几人的中间，一侧是麦格教授，一侧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当事人布索姆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身后，可以清楚地看到除邓布利多教授外所有人的样子。 “布莱克先生，请仔细说说今天傍晚发生的事，好吗？”邓布利多教授话锋直指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英俊不羁的少年微微低着头，试图忽视来自布索姆的好奇目光。 “是，校长。”小天狼星咳了咳轻嗓，“今天斯莱特林的斯内普找我们的麻烦，我们没忍住与他动手，我的魔咒不小心在打斗的时候偏了一些，伤害到了……” 麦格教授皱着眉提醒：“布拉德肖小姐。” 小天狼星缩了缩，看得出来是有些惧怕自己的院长：“是，伤害到了布拉德肖小姐，我愿意赔偿布拉德肖小姐。” “我们也愿意。” “是的，我们愿意。” “没错！” 小天狼星身边的三个少年接连开口，附和小天狼星的话。 邓布利多教授的右手背在身后，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又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位少年：“斯内普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一起看向斯内普，她捏了下自己的眉骨，总觉得斯内普的身形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没有，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淡淡开口，一眼都没有朝布索姆看去，“事实就是这样。” 他没有否认找小天狼星四人麻烦的事，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旁边有些焦急地搓着手。但邓布利多教授在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邓布利多教授早就从菲尼亚斯·布莱克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问话双方也不过是走个流程，该如何惩罚也早就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如此，首先，由于布莱克先生的魔咒伤害到了布索姆小姐，请向她道歉，之后禁闭一周，由你们的院长执行。”邓布利多教授冲麦格教授点点头，又开口，“其次，你们五人无视校规，在走廊用魔咒争斗，还伤及无辜。每人扣五分，禁闭三天。” 顿了下，邓布利多教授像是补充，对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微笑：“最后，布莱克先生的禁闭时间一共十天。” 格兰芬多一下子失去了二十分，小天狼星他们哭丧着脸，难过的点却是在需要关禁闭上，而且还是麦格教授执行的禁闭。 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第9章 飞行课 这场无妄之灾只在头两天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当事六人都闭口不提，其他人自然也渐渐没有了谈论的兴趣。 日子重新步回正轨，布索姆有空就会去图书馆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书，然后坐在图书馆的某一个寂静无人的角落，开始消磨自己的闲暇时间。 扎里亚也会约她去城堡外散步、野餐，偶尔心血来潮陪她到图书馆。只是扎里亚总是耐不下性子长时间看书，她在图书馆更喜欢到处走动，了解书架上到底有哪些种类的书。 在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周末来临时，扎里亚已经走了好几圈图书馆，布索姆有找书需求的时候，扎里亚能派上大用场。 “你总是能快速摸透路线。”布索姆佩服地为自己的舍友竖起大拇指，她在这一点上可远不如扎里亚，仅仅是不迷路的程度而已。 入学后的第三周，二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开始参加魁地奇院队的选拔，这对一年级的小巫师来说是件略显遥远的事——他们才刚要上飞行课呢！ 像布索姆这样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小巫师，更是连飞天扫帚都没有碰过一下，对飞行持有一定的期待，更多的却是焦虑与担心。 布索姆在书上看到过有关魁地奇的内容，在霍格沃茨中，魁地奇也是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还带上了一些竞赛意味。 魁地奇在魔法世界的地位相当于麻瓜心目中的足球，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杯也仅次于学院杯的重要性。每个学年都会有关于魁地奇杯的竞争，四支院队互相比拼，友谊竞争。 当然，魁地奇的比赛过程并不温和，布索姆在讲解魁地奇规则的例子里，看到不少头破血流的警告。 布索姆从第三周的伊始就担心起自己在飞天扫帚上的表现，她觉得自己是不恐高的，七八岁的时候就能爬到很高的树上，虽然下来的时候花费了比爬上去多一倍的时间。 但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爬得还不够高，据说飞天扫帚能把人带到天上，把下面的人看得跟一只蚂蚁那么大。 和布索姆的胡思乱想不同，扎里亚是单纯的畏高。她对飞行课的排斥完全写在了脸上，周四中午坐在礼堂的时候，她直接连午餐都没胃口吃了。 “如果下午一定要乘着扫帚飞行的话，少吃点至少能吐得少些。”扎里亚这样安慰自己，试图掩盖胃里已经翻涌起来的事实。 应该不用等骑上飞天扫帚，她现在光是想想，就紧张得想要吐出来。 布索姆简单地吃了几口，又劝了扎里亚几句，见她真的一口都不愿多吃，也放弃了。 下午的飞行课是和拉文克劳一起的，两个学院的长桌相邻摆放，布索姆抬头看了几眼，总能看到几个和扎里亚一样极力忍耐的学生。 恐高从来不是什么小众的症状。 飞行课由罗兰达·霍琦授课，上课地点就在城堡前，禁林旁边的一大片空旷的草坪上。布索姆站在那儿可以看见远处海格往他菜地里浇水的背影，还有霍格沃茨高大坚实的石墙。 “一个学院的排成一排，站到每一把扫帚的左边！”黄色眼睛的霍琦夫人拎着一把飞天扫帚，她有着与麦格教授相似的严肃，但和麦格教授沉稳的严肃不同，霍琦夫人的严肃中多了几分锐利。 布索姆和扎里亚很快集合到队伍里，身旁的飞天扫帚也没有好坏之分，都是陈旧的扫帚柄，扫帚枝条凌乱地岔了出来。 扎里亚的脸更白了，侧过身小声对布索姆抱怨：“我真害怕扫帚会中途散架。” 霍琦夫人锐利的眸光射了过来，扎里亚立刻转正了身体，一派认真上课的样子。布索姆也老实地低下了头，但心里同样升起了与扎里亚相同的担忧， 也不怪她们担心，实在是飞天扫帚们看起来不甚结实。 “把手放在扫帚上方，大声地说——”霍琦夫人把自己的扫帚放下，开始做示范，“‘起来！’” 飞天扫帚倏地一下跳到了霍琦夫人的手中，这让许多学生跃跃欲试，尝试的声响在这片草坪上回响着。 布索姆咽了口口水，见身边已经有好几人成功把飞天扫帚叫到了手中，心里隐隐跃跃欲试起来。她张开手掌，手心向下，坚定地喊了一声：“起来！” 扫帚猛地向上一弹，把布索姆的手都往上带了带，可见跃起的力道之大。 不过这也证明布索姆在飞行上是有些天分的，因此瘦弱的女孩揉了揉手腕，并没有生气，反而把扫帚抱进了怀里。 与布索姆的顺利不同，扎里亚的飞天扫帚摇摇晃晃地挣扎在地面以上几英寸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就是不肯听话地去到扎里亚的手中。 扎里亚是最后几个成功的，不过她倒是没多失落，反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以为它今天不会叫我有机会抓住它了。” 布索姆冲她鼓励地眨眨眼，但她为扎里亚高兴得太早了，成功喊起飞天扫帚仅仅是飞行课的入门而已。 课程才刚刚开始呢。 霍琦夫人开始教大家怎么稳稳地坐在扫帚上，并且在飞行起来后控制方向。这就非常考验巫师在飞天扫帚上的胆量了。 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只有自己能控制住身下骑着的飞天扫帚。 “我很害怕，布索姆。” 霍琦夫人已经开始让学生们尝试着飞起来了，布索姆就飞得稳稳当当，帚柄在她的握力下连轻微的晃动都不曾有。 扎里亚还是迈不过心中对高度的恐惧，一边哆嗦地呼唤布索姆，一边两只脚稳稳地踩在地上，不敢乱蹬一下。 她真怕自己蹬飞起来，那会让她直接晕过去的！ 布索姆飞到扎里亚的身边，朝她伸出手：“握着我的手，我带你慢慢飞。” 初学者飞不了太高、太快，但布索姆希望能帮助扎里亚克服这份恐惧。她也没有把握带扎里亚飞得多高多远，只需要离地一点点，尝试一下飞行就好。 越过这道难关，之后的飞行课才能好受。 最重要的是，霍琦夫人就在她们面前几个身位，鼓励地冲她们点头，这让布索姆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多了几分把握。 第10章 话里有话 扎里亚的畏高虽然严重，但离地一二米的高度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布索姆就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草坪的外围低空飞行。 渐渐的，扎里亚的自信心涌了上来，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松开布索姆的手，自己顺畅地飞上一圈。 虽然不高，但进展显着。 “实在太感谢你了，布索姆！”下课后，扎里亚激动地抱起布索姆。布索姆比她矮半个头，因此根本挣脱不了，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份浓烈的谢意。 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布索姆和扎里亚不急着回城堡，而是顺着草坪旁的小道慢慢散步，悠悠闲闲地散步到了城堡的南侧，没有风的时候，黑色的湖水近乎静止，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黑面镜子。 两个女孩在很靠近湖边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下，往前再走不到一米，就会被湖水浸湿鞋子。 布索姆手肘撑在膝盖上，又用手掌托住下巴。在霍格沃茨吃好住好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已经开始慢慢长肉了，往年累积着晒黑的皮肤也变白了一些。 当然，长肉和变白的程度都不明显，十一岁的布索姆依旧是黑瘦的可怜模样。 扎里亚在地上摸寻了一些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丢到平静的湖面上，看着湖面一层层地泛起涟漪：“这湖水真黑。” “据说创始人建立霍格沃茨的时候，这片湖水看上去就是黑色的。”布索姆也学着扎里亚的样子，不过她没扔太远，石子砸在了浅滩上，溅起一个不大的水窝。 不管是浅滩还是深的看不到底的地方，溅起的湖水都是透明清澈的。布索姆猜测湖水之所以显出黑色，要么跟湖底有关，要么就是大湖本身被施展了什么魔法。 扎里亚很快就停了手，因为她发现湖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深黑色的很大一团，并且它在朝她们靠近着。 布索姆并不惊疑，轻声解释：“是巨乌贼。” 她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看到过有关巨乌贼的记载，虽然只有很简短的一段话，但至少为它正名不是什么神秘生物，仅仅是生活在大湖中的一只巨大乌贼而已。 巨乌贼脾性温和、喜欢游在水面下晒太阳，还会把自己的触须散开，让它们随着湖水慢悠漂动。 说话间，巨乌贼已经游到了浅滩，还把自己的触须伸出水面，一直举着不动了。 布索姆和扎里亚对视一眼，不明白巨乌贼是在做什么，给自己的触须呼吸新鲜空气吗？ 巨乌贼一直没有表现出要攻击她们的意思，两个女孩就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近浅滩，再往前就要踏进湖水里才停下。走到这个位置，她们距离触须已经很近了，巨乌贼也顺势把触须斜向她们，懒懒地摇了摇。 这是在索要什么？ “它希望你们能帮它挠挠痒。”声音的主人忍俊不禁，观察了很久的他从不远处走近，率先抬手在触须上挠了挠。 触须的摇晃顿时多了愉悦的意味。 扎里亚一下抓住布索姆的衣角，激动得指尖都用力发白了。 她接触魔法世界不久，最先接触的是负责接引她的斯普劳特教授，如今这位也是她的院长。但最让她崇拜的，无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 但除了入学那晚的开学宴会和平常的用餐时间，扎里亚就没在礼堂外见过邓布利多教授。真没想到，今天不仅碰见了，这位伟大的巫师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邓布利多教授感受到扎里亚的激动，慈爱地冲她点点头：“你好，格雷厄姆小姐，布拉德肖小姐。” 老教授一视同仁，没有特殊对待布索姆，也没有要在这儿久留的意思。 在离开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拿出两块吹宝超级泡泡糖，两个女孩一人一块：“我最近挺喜欢这款糖果的，办公室里到现在都还飘着蓝色的泡泡。” “我知道这个，吃了能吐出很多泡泡。”在邓布利多教授走后，扎里亚捧着泡泡糖原地跳了跳，“我会把它珍藏起来的，这可是邓布利多教授给的！” 她才舍不得吃呢。 布索姆攥着吹宝超级泡泡糖，眉梢极快地蹙了一下。 她总觉得邓布利多教授话里有话，尤其是他拿出了与其办公室入口口令一致的糖果，更加印证了她脑海中的猜想。 晚餐之后，扎里亚应她在格兰芬多朋友的邀请，去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下巫师棋，布索姆干脆拿出自己万能的“图书馆借口”，婉拒了扎里亚的同行邀约。 扎里亚的朋友已经在催她了，但她也不忘提醒总是看书入迷的布索姆：“那好吧，记得在闭馆之后早点回宿舍。” 上次布索姆待在角落，捧着一本有关神奇动物的书看得入迷，闭馆时间到了都不知道。幸好平斯夫人尽责，总会在闭馆前最后检查一遍图书馆，这才把忘却时间的布索姆找到。 “玩得愉快，不用担心我。”布索姆吃一堑长一智，被平斯夫人训过一次就够了，更何况今晚她也不是真的去图书馆看书。 有扎里亚这个热衷于探路的朋友在，布索姆入学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知道好几条捷径，也知道走哪里遇上的学生会更少。 她小心地避开人群，走上八楼。校长办公室外的滴水嘴石兽有一扇门那样高大，完完全全地挡住了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 趁着附近没有人走过，布索姆快步过去，说出口令：“吹宝超级泡泡糖。” 没有任何的意外，石兽跳开，让出一条旋转楼梯。等布索姆踏上楼梯后，石兽又很快跳了回来，微垂着眼继续坚守校长办公室。 楼梯顶端有一扇栎木门，布索姆的手还没有握住狮身鹰首的黄铜门环，门就自己开了，邓布利多教授站在门内冲她眨眨眼：“你果然听懂了我的意思，聪明的孩子。”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布索姆腼腆地笑了笑，她也没想到真的猜对了，邓布利多教授完全是在等着她的到访。 走进校长室，宽敞的圆形房间在视觉上是不拥挤的。进门正对面是办公桌，桌后的巨大柜子放了很多的书和各种银器，分院帽独占了其中两个打通的柜格。 桌旁是一个巨大的鸟架，一只羽毛华丽的凤凰正闭着眼休息，对于布索姆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反应。鸟架再过去一些就又是柜子了，布索姆不知道柜子里有什么，自然也猜不到柜子后面可能藏着东西。 柜子对面的墙上挂着很多相框，有男有女、都闭着眼睛假寐，布索姆知道他们是霍格沃茨的历任校长，邓布利多教授卸任离开这个世界后，也会有一张肖像画挂上去。 第11章 认出 邓布利多教授示意布索姆坐到柔软的单人沙发上去，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那里有一张扶手宽大的摇椅：“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恰巧我这两个星期又有些忙——今晚的对话早就发生了。” “生活总会出现各种意料之外——”布索姆想到自己在图书馆看的一本巫师游记，在最后一页的空白上，有人郑重地写下这句话。 邓布利多教授从善如流地说出下半句：“让我们期待并主动迎接它们。” 布索姆惊讶了：“您也看过那本《与世界共游》？” “这句话是我写的。”邓布利多教授向后一靠，摇椅就开始前后摇晃起来，“那时我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还是个年轻人呢。” ‘生活总会出现各种意料之外，让我们期待并主动迎接它们。’ 回到霍格沃茨任教的邓布利多教授在那时已经经历了太多，野心的碰撞、家人的离世、挚友的逃离……他写下这段话时的心境和目的早就随着记忆淡忘，但这句话却一直被他记住。 夜晚的校长办公室没有燃起壁炉，只有办公桌上的魔法烛台亮着一簇火光，因此并不明亮，让布索姆看不清邓布利多教授眼底浓郁的复杂：“我很喜欢这句话。” 一种乐观地面对一切的态度，布索姆希望自己能够拥有。 “我一开始很担心你在霍格沃茨会不适应。”邓布利多教授一挥手，有一扇柜门自己打开，里面的几碟甜品缓缓飞出，落到距离二人都不远的小桌上，“但现在我放心了，你很适应霍格沃茨。” 或者说，布索姆对魔法的接受能力很高，她很适应并享受自己的生活被魔法包围。 邓布利多教授站起身，把一盘凉丝丝的芝士蛋糕塞到她手里，布索姆就只好一边用叉子戳下一小块，一边回应他：“我很喜欢霍格沃茨。教授也好，课程也好，当然还有城堡里的同学们，我都很喜欢。” “包括布莱克他们？”邓布利多教授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就是那天误伤了你的。” “您也说是误伤了。不过……布莱克学长他们，和斯内普学长的关系不太好？”布索姆说的已经足够含蓄了。 落在布索姆身上，让她直接横着进校医院的，仅仅是打斗过程中的其中一道魔咒而已。 话题一下转移到了格兰芬多四人组和斯内普之间的矛盾，邓布利多教授也是经常听麦格教授在自己耳边提起，此时便露出一种称得上无奈的神色。 邓布利多教授给自己挑了颗糖果，含进嘴里：“他们之间的故事非常复杂，也许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观念相冲，发展到后面，多了学院上的冲突、情感上的改变，还有一些不能轻易解决的捉弄。” “总之，不要掺和进去就好。”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意也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含糊不清起来，“会越来越明朗的。” 布索姆点点头，没有说话，盘子里的芝士蛋糕也只吃了没几口。 “你认识斯内普？”邓布利多教授突然问她，看着女孩抬起头惊讶的样子，顿时又笃定了，“你认识斯内普。” 邓布利多教授之前注意过，在布索姆进校医院的那个晚上，惩罚最后落定的时候，他转身看到了布索姆盯着斯内普的眼神。 一种怀疑的眼神，像是在确定什么。 但斯内普对布索姆的态度完全是一个陌生同学，没有多看布索姆几眼，对布索姆的身份也茫然无知。 布索姆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单方面地对斯内普学长有印象，在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见过他。” 那个被布索姆挡住路的少年，还有等待特快列车开动时余光瞥见的熟悉身形，布索姆最终认出都是斯内普。 但斯内普应该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印象了，所以布索姆才会说是单方面。 “原来是这样。”布索姆的回答与邓布利多教授猜测的差不多，除了在入学那天，布索姆和一个斯莱特林有交集的可能性很小。 确认布索姆完全地适应了霍格沃茨的生活，今晚对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八点多的时候，布索姆悄然离开校长办公室，和来时一样，避着人群回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扎里亚还没有回来，布索姆也不急着回宿舍，而是和许多同学一起，坐在公共休息室柔软的沙发上，要么聊聊平时发生的有趣事，要么尝尝几位学长学姐刚从厨房带回来的夜宵。 布索姆和扎里亚早就在几位学姐的带领下，领略过赫奇帕奇的美妙之处了——公共休息室距离厨房只有几步之遥，小精灵们非常乐意为他们提供各种美味。 有时从图书馆看书回来饿了，布索姆就会顺路挠挠厨房门外画像上的梨，进去拿一点自己喜欢吃的曲奇饼干。 赫奇帕奇确实是个充满包容性的学院，但大家也有共通之处。没有一个赫奇帕奇，能够在小精灵们端上美食的时候拒绝它们。 扎里亚回来得很晚，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她才从通道里爬进来。而且她憋红了脸，直接拉着布索姆回了宿舍，非常急切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布索姆摸不着头脑，扎里亚不就是格兰芬多玩巫师棋了吗？怎么看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扎里亚关上门，和布索姆面对面坐在椅子上，压着嗓音尖叫起来：“梅林啊！你绝对不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大八卦！” “你还记得之前把你打伤的斯内普学长吗？”扎里亚咳了咳，试图平复情绪失败，但她还是努力地卖起了关子。 “是布莱克学长，斯内普学长的魔咒没有打伤我。”布索姆纠正道。 “好好好，是布莱克学长，但我听说到的八卦与斯内普学长有关。”扎里亚终于要开始分享八卦了，布索姆被她的情绪感染，眼底开始流露期待。 “我今天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玩巫师棋，听几个学长说起波特学长追求伊万斯学姐的事情。”明明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扎里亚还是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觉得这样更有分享八卦的氛围，“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学长，已经追求同学院的莉莉·伊万斯学姐很多年了，但因为斯莱特林学院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学长，伊万斯学姐一直没有答应。” 詹姆·波特是小天狼星的好友，那天在校医院的其中一个少年就是他，满头杂乱带着微卷的黑发非常有辨识度。 这样一来，八卦中三个当事人就有两个是布索姆知道的。布索姆顿时大感兴趣，想要知道更多。 第12章 关注，质问 在布索姆的追问之下，扎里亚遗憾地摇摇头：“我只听到这么多，后面的话被几个格兰芬多女生打断了，看样子是伊万斯学姐的朋友。” 八卦没有了后续展开，布索姆叹息一声，倒也没有太执着于满足那点好奇心。只是在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布索姆总是不自觉把视线投向格兰芬多长桌和斯莱特林长桌。 她不知道莉莉·伊万斯长什么样，就只能多看斯内普与詹姆几眼。 只是布索姆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关注引起了其中一个当事人的注意。 入夜后，扎里亚又兴冲冲地去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赴巫师棋之约，布索姆今晚不用去找邓布利多教授，自然是顺着心意前往图书馆。 在一个火把摇曳的走廊拐角，一个高大身形挡住了布索姆的去路。黑发少年阴恻恻地审视着布索姆，冷然开口：“布拉德肖小姐。” “斯内普学长，有事吗？”布索姆摸不着头脑，除了那天傍晚的意外，她和斯内普再没有其他交集。 总不可能是他知道了布索姆和扎里亚躲在宿舍里交流八卦的事。 斯内普步步逼近，凌厉的目光让布索姆不停后退：“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布拉德肖小姐，今天早上为什么总是看我？” 他同时也注意到布索姆关注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格兰芬多的讨厌的波特，但他实在不想提起波特。 “这个——”布索姆已经被逼到了窗边，窗台上凸出的砖块抵在她的背后，警告她不能再往后半步。 斯内普眯起眼睛，脑中已经快速闪过许多怀疑。 自从卢修斯·马尔福作为引荐人，让他接触了一部分食死徒后，他就开始对身边的一切警惕起来。 斯莱特林的同学瞧不起他，却又忌惮他，其他学院里也有一部分了解局势的，知道他在朝着食死徒那个团体靠近，在城堡里更是对他这个斯莱特林敬而远之。 偏偏出现了这个布拉德肖，关注他的时候并不是厌恶的，也不是警惕的。没有恶意，但那种好奇的探知目光实在叫他在意。 他要排除危险的可能。 只可惜，早有打算的摄神取念术还没有学会。不然，他就不用大费周章地站在这个胆怯的女巫面前，浪费口舌地盘问她了。 布索姆快速组织着语言，她直觉不能把有关斯内普和两位格兰芬多的八卦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好在她很快想出了合适的理由：“我只是很好奇，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口中的魔药天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理由绝对是无懈可击的。就在这周三的魔药课堂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好大肆夸奖了许多魔药天才，斯内普就是其中一个典型例子。 一个从入学霍格沃茨开始，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魔药天赋的人才。 布索姆感到好奇再正常不过了。 斯内普也许是信了，盯着布索姆的浅褐色眸子看了几秒，突然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布索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后知后觉自己紧握的手心和抵着窗台的后背都出了许多汗。 斯内普的眼神实在太有威迫性，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何种魔药苦香，更是叫布索姆闻得头晕，倚在窗边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才缓过来。 布索姆还是按照原计划赶往图书馆，只是鬼使神差间，布索姆的指尖从一本有关草药学书籍的书脊上挪开，转而去了几个书架之外。 那块区域的书籍都是关于魔药学的。 仔细挑选了一本讲述魔药起源的书籍，布索姆坐到一张空桌旁。身前的书面有些破旧，她并不急着翻开。 现在想来，刚才应付斯内普的理由也不算是编造。布索姆对魔药学的兴趣虽然不比草药学——甚至不如魔咒学和变形术——但魔药学仍旧算是一门有意思的学科。 一丝不苟的熬制过程让布索姆非常享受，她喜欢看到魔药诞生前的每一次变化，也力求它们都是完美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第二周的课堂上就表扬过，布索姆从魔药材料的切制再到魔药的熬制都非常的出色。 她是真的对斯拉格霍恩教授口中的魔药天才们好奇，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份天赋，但她希望日后斯拉格霍恩教授再次夸奖的时候，布索姆·布拉德肖也能成为一个典型。 之后两天是周末，一年级不被允许前往霍格莫德村，但是可以拜托学长学姐从村子里代买些东西回来。 布索姆拜托同学院的琼恩学姐帮忙买几瓶墨水回来，她的墨水都用光了，消耗速度极快。 “真想一下子变成三年级学生。”扎里亚拉着布索姆一起去城堡外散步。今天的阳光非常不错，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出来散步的学生不少。 城堡另一边的魁地奇球场上传来了喧哗声，是各个学院在选拔新的魁地奇队员。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就要开始这一学年的魁地奇赛事，招新时间紧迫，进行得如火如荼。 布索姆和扎里亚慢悠悠地散步过去，一二年级的许多学生都坐在看台上围观，也有一些放弃了去霍格莫德村的高年级留下来，负责招新的事情。 两个女孩来得略晚，围观的好位置已经没有了，不过她们也不介意，就坐在边缘上围观着。 扎里亚兴致缺缺：“我这辈子和魁地奇是无缘了，要飞得这样高，还有游走球到处飞。” 就算真的飞到这个高度了，扎里亚都担心自己避让不开，会被游走球撞个正着。 “我有点感兴趣。”布索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二年级以上的选拔者们一圈圈地快速飞行，飞行课上的刺激感顿时从心底里涌现上来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二年级的时候试着参加一下选拔，实力够格被选入院队的话，就能飞在球场上打魁地奇了！ 扎里亚支持了布索姆的想法，她表示自己虽然不能飞在空中与布索姆并肩作战，但至少能在看台上给她加油呐喊。 那可比骑在飞行扫帚上简单多了。 虽然意动想要成为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员，但那至少是二年级时候的事了。连一年级的第一个月都还没有度过的布索姆并不着急，继续着自己的上课时光。 只不过在飞行课上的时候，布索姆开始更加用心地学习飞行知识，力求自己能飞得更好。 转眼，十月的最后一天到来，霍格沃茨的礼堂举行了万圣节宴会。 第13章 一前一后 数不胜数的蝙蝠在礼堂里飞翔着，还有成团的乌云上下浮动，让蝙蝠在它们之间飞跃穿行。餐桌上和礼堂角落堆放了大大小小镂空的南瓜，雕刻出鬼脸长牙的表情，南瓜肚里烛火跳动，还真有几分恐怖气息。 布索姆和扎里亚坐下的时候，面前正好有一只两个脑袋大小的南瓜。滚大南瓜肚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有隐隐的扑腾声在里面传出来。 布索姆好奇地靠近去探看，却正好叫里面飞出来的蝙蝠撞到脸上。这只不知何时飞进去的魔法蝙蝠一下化成银绿色的亮片，铺落到她的面上、发上和校服上。 “真是有趣。”蝙蝠是弗立维教授的魔法产物，亮片虽然短暂维持，最终却也星星点点地化去，没有在布索姆的身上留下痕迹。 扎里亚兴致勃勃地想要跳起来抓住一只蝙蝠，看看其他蝙蝠是否也会变成漂亮的亮片。但很可惜，蝙蝠们像是知道扎里亚的打算，飞过赫奇帕奇长桌的时候再没有落下过，反而跳跃着重新回到了大团的黑云中去。 万圣节宴会的餐桌上，也多了许多的特制美食。 香气扑鼻的爆玉米花上淋着浅浅的一层蜂蜜糖浆，金灿灿的南瓜馅饼被切开的时候会流淌出里面诱人的南瓜夹心，还有大盘大盘的拔丝苹果、南瓜形状的巧克力派、奇形怪状的女巫手指饼干…… 布索姆不出意外又吃撑了，她非常喜欢城堡里小精灵们做的南瓜馅饼，甜而不腻却带着浓浓的南瓜气息。 她觉得自己今晚会做一个充满南瓜气息的美梦了。 前一天的万圣节宴会非常热闹，第二天就是需要上课的周一。布索姆不记得自己的梦里是否有南瓜馅饼的出现，她很快就投入到了烤香肠的怀抱。 和十月相比，十一月一下就冷了下来，魁地奇杯在这一学年的第一场比赛哨声吹响时，凉风也丝丝缕缕地吹到了脸上、身上。 没有太大的阳光，布索姆就在自己的校服下多穿了一件厚衣服，叫自己不会在看台上围观赛事的时候被吹着凉。 这个月的第一场比赛就是赫奇帕奇对阵拉文克劳，两个学院的学生基本都来了，扎里亚也凑在布索姆身边感受热闹的氛围。 扎里亚对魁地奇并不热情，但她喜欢热闹。 没有院队上场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也有不少学生过来了，他们零零散散地分坐在支持某一方的看台上。格兰芬多非常容易地融入了欢呼鼓舞的氛围中，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就要格格不入一些。 挂着赫奇帕奇旗帜的看台上很少有斯莱特林的身影，在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之中，他们显然倾向于后者。 但也有少数几个来到了赫奇帕奇的看台，有几个甚至就坐在布索姆和扎里亚的身后。 听着身后熟悉的声音冷淡地响起，那日被斯内普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再次浮现，布索姆咽了咽口水，努力叫自己不要太僵硬。 她可不是在害怕斯内普！布索姆让自己深呼吸，调整状态。 扎里亚察觉到布索姆的不对劲，古怪地搓了搓她的手臂：“你很冷吗？都瑟缩起来了。” 单纯的女孩不知道布索姆和斯内普有过短暂的单方面质问，只以为是布索姆早上就念叨着的冷风灌进了她的脖子，说着话还帮忙看了一眼布索姆的衣领。 领口整齐掩饰，风灌不进去才对啊？扎里亚非常疑惑。 “风有些大了。”布索姆尴尬地讪笑，正好吹过来的风猛地大了许多，吹起扎里亚的刘海，这个理由顺理成章地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扎里亚已经忙着整理自己被吹乱的刘海去了。 斯内普来看魁地奇比赛完全是个意外，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样空闲的清晨应该尽数投入斯拉格霍恩教授批给他的魔药室，再次也该是待在公共休息室里翻阅让他心情美好的魔药书刊。 但人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斯内普也不例外。 他正在接触的这些纯血巫师都对魁地奇抱有兴趣，他不得不耐着性子，适当地投其所好，与他们走得更近一些。即使他完全体会不到魁地奇有什么刺激之处。 恕斯内普在心底里直言，他只看到许多巫师骑着飞天扫帚，在天上飞来飞去，对着几颗球忙得人仰帚翻。 还不如一瓶最基础的解毒药剂来得有意思。 斯内普心里不耐烦，面上却不忘偶尔附和那几个斯莱特林的话，只是他目视前方的视线肯定不是落在那些球员身上了。 他开始小心地搜寻某个熟悉的人，但人海茫茫，球员们的飞行总是中断他目光的探寻，这让他眼花缭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被他注意到的布索姆，就是在低头放松眼睛的时候，被他认出来的。 刚入学一个多月的赫奇帕奇，和印象里的黑瘦区别不大。她看起来还是那样胆怯、腼腆，靠在朋友的身边，连为自己学院欢呼时，嗓音都是小小的。 没意思。 斯内普收回视线，继续寻找起来。 对面的某一座看台上，玛丽·麦克唐纳侧过头，碰了下莉莉的手肘：“瞧那边，赫奇帕奇扎堆的地方多了几个斯莱特林。” “跟我可没关系。”莉莉正闷闷不乐呢，六年级的詹姆更加变本加厉了。他今天早上还想约她一起过来看比赛，要不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要额外加训，詹姆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任何一支球队的训练都不会轻易抛下一名追球手。 “我看到斯莱特林的斯内普了，那个讨厌的家伙。”玛丽撇撇嘴，“你都打定主意不理他了，但我看他分明就是在找你。” 莉莉烦躁地揪住自己的袖子：“我说了斯莱特林跟我没关系。” 自从今年六月发生了那样叫人不可原谅的事之后，莉莉一听到跟斯内普有关的事情就焦躁，玛丽在莉莉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提起斯内普，无疑是火上浇油。 莉莉告别了身边的几个朋友，直接起身离开了。她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她一个人！ “莉莉是真生气了。”同年级的女生不赞同地看着玛丽，玛丽却不在意地笑笑。 她早就看斯莱特林的斯内普不顺眼了，但因为莉莉与他关系好，玛丽很少主动提及。 然而，在五年级学年末的o.w.l.考试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斯内普竟然狠狠地让莉莉伤心了，莉莉也终于不再努力维护一份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友谊。 玛丽刚刚就是故意拱火的，她前几年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第14章 陪练 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水平不算低，和拉文克劳队不相上下，新学年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就打得分外精彩，一直到天快要暗下去，赫奇帕奇队的找球手抢先抓住了那枚金色飞贼。 比赛结束了，震天的欢呼声和霍琦夫人的哨声同时响起，所有在这场比赛中投入心神的人，不论观众还是比赛的球员，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 布索姆和扎里亚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们的欢呼声在现下的环境里并不起眼，输得心服口服的拉文克劳学生们也为友善的赢家送上掌声。 今日的赛场不属于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因此这两个学院的人心情也还过得去，只除了一个人——终于寻找到站起身的莉莉，想跟过去却被身边人拦下的斯内普。 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再与莉莉解释一下，但只有开学那一次，莉莉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外与他有过短暂且并不愉快的交流。 在那之后，每一次斯内普刻意创造的偶遇，都被莉莉视而不见了。正如莉莉那天在公共休息室外说的话，他与她之间的一切都太晚了。 被比赛牵动心神的布索姆早就忘记身后坐着斯内普了，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魁地奇球员们在赛场上的精彩表现，每一个从眼前飞过的矫健身姿都被她记在了脑海里。 这是布索姆看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场。 和扎里亚手牵着手返回城堡，前往礼堂用晚餐的路上，布索姆悄悄在她耳边说话：“二年级我一定要参加魁地奇球员的选拔。” 布索姆之前只是有些兴趣，想要尝试。现在却不同了，她知道自己热爱魁地奇，那是一种直接从血肉中生长出来的渴望。 “支持！你一定可以的！”扎里亚对好友的飞行天赋非常有信心，而且布索姆除了喜欢窝在图书馆看书、去厨房觅食外，魁地奇算是她表现出来最感兴趣的事情了。 扎里亚没理由不支持。 有了目标，布索姆的日常生活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她开始挑选更健康而非更喜欢的食物、开始了解更多有关魁地奇的知识、开始日常围观院队在球场上的训练、开始把自己对成为魁地奇球员的渴望摆在明面上。 赫奇帕奇学院里很多人都支持布索姆，尤其是同为一年级的同学们，他们知道布索姆在飞天扫帚上的表现有多出色，霍琦夫人也在私下跟斯普劳特教授说起过布索姆的飞行天赋。 十一月的下半旬，布索姆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彼时天天围观球队训练、又重新把自己晒得黑乎乎的布索姆被一位学长在厨房里叫住，两个赫奇帕奇都端着家养小精灵们塞过来的食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我知道你，每天都坐在看台上的一年级。”队长加布里尔·菲比仔细打量着布索姆，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孩每天观察他们，却还是头一回看清她的样子，“斯普劳特教授跟我说，可以带着你暂时跟队练习。” 布索姆的眼睛一下瞪大，闪动惊喜的眸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加布里尔示意布索姆跟自己回公共休息室，他进入厨房的时候两手空空，出去的时候却多了两盘子蛋糕和饼干。 除了他自己想吃的，还有公共休息室里同学们托他顺路带回来的。 加布里尔的两只手都被占满了，敲木桶的任务就只有布索姆来进行了。她敲木桶又快又稳，加布里尔就觉得她很适合做击球手或者找球手，当然守门员也不错。 “你才一年级，没到正式选拔的年级，所以只能算陪练。而且你的身体也太瘦小，很多高强度的训练都不能用在你身上。” 加布里尔显然为布索姆仔细考虑过：“以后我们球队训练的时候，你就过来一起，我会在他们的基础上给你减免一些。” “等你二年级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了，到时候有得你练的。”见布索姆愣愣地看着自己，加布里尔鼓励地冲她点点头，稳稳地端着盘子从通道里钻了进去。 布索姆赶紧跟上。 加布里尔进入公共休息室就没再说起这件事了，布索姆也顺势坐回扎里亚的身边，看她和对面的巫师下巫师棋。 扎里亚的巫师棋水平并不高超，只比布索姆好一些，因此总是在对局中输掉。但她从来不因为自己的落输抓耳挠腮，反而越战越勇，格外享受那份艰难的思考体验。 布索姆不理解她的这份享受，但她尊重。 等宵禁时间临近，布索姆和扎里亚洗漱完回到寝室，布索姆就把她和加布里尔的对话告诉了扎里亚。 “也就是说，你要开始进行魁地奇训练了？”扎里亚一下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的声音太响，“梅林啊！你是魁地奇球员了！” 布索姆红着脸解释：“只是陪练而已，我二年级时候还要参加选拔的。” “那也很了不起了！”扎里亚已经替布索姆在床上激动地滚了几圈，“我决定了，明天不去格兰芬多那儿下巫师棋了，我要陪你去训练！” “训练可是要很久的。”布索姆趴在床上，两只手垫在下巴下，让自己的视线抬高。 布索姆已经围观球队训练有段时间了，虽然每支院队的训练时间不同，但赫奇帕奇的球队是要训练到晚餐前一刻没错。甚至经常还会加练，礼堂里不少学生用晚餐离开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扎里亚也陪着布索姆去过几次，当然知道赫奇帕奇的训练有多苦。但正是这样，她才要陪着布索姆去训练。 不过是巫师棋而已，随时都能下。扎里亚享受思考的过程，却不止享受这一项，她也很享受陪着好友成长的过程。 扎里亚当即做下了决定，之后还真就鲜少缺席布索姆训练的时刻。 曾经看台上围观赫奇帕奇球队训练的女孩，已经加入了训练的队伍。另一个女孩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大家总是能听到她为自己好友加油的呐喊声。 第15章 提神剂 城堡外雷声阵阵，布索姆紧跟在队员的身后踏进城堡。身后的雨水声还没有远离，一张能把她从头到尾罩住的毛巾已经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抬头一看，是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扎里亚。布索姆毫不意外地笑笑，却在下一刻打了个喷嚏。 “我就知道！”扎里亚直接拉着布索姆往校医院的方向去，“你让我回城堡的时候，我就该把你一起拉回来——菲比队长都说你今天可以不用训练了！” 布索姆的训练强度是经过调整的，比寻常的魁地奇球员要轻松，但对一个营养刚跟上来，身体还有些瘦弱的一年级女孩来说，每天的训练都是需要她咬牙坚持的。 傍晚突然的雨水让人始料未及，加布里尔允许布索姆暂停今日的训练，但布索姆摇摇头没同意，只是让赖在看台上的扎里亚赶紧回城堡，不用陪着她继续在这儿淋雨。 扎里亚还想着提前回来做准备，为布索姆准备了大毛巾和热可可，却没想到她真就一直训练到了最后，和球场上一片的落汤鸡一起回来。 热可可早凉透了，幸好大毛巾还能派上用场。 布索姆在城堡走廊的穿堂风里打了好几个哆嗦，被湿衣服紧贴着的身上是冰凉的，面上却有些发热。她感觉到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对，因此顺从地一路被拉去校医院。 庞弗雷夫人一看她的状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把一瓶提神剂塞到她手中：“你们练起魁地奇真是不要命，斯拉格霍恩教授留在我这里的提神剂库存都不够多了。” 除了被扎里亚强拉来的布索姆，还有许多顶着雨训练的球员也来到了校医院。 校医院里一下拥挤了起来。 布索姆吸吸鼻子，一口气把提神剂灌下，还没有来得及回味提神剂是什么滋味，两只耳朵就开始倏倏地冒出白色蒸汽。 扎里亚应该是憋不住笑了，但笑声被蒸汽声混着，布索姆听不真切。 一群球员喝下提神剂，又被庞弗雷夫人训了一通，到底是赶在晚餐席的末尾来到了礼堂。这么长一条队伍的人都耳朵喷着汽，场面实在壮观，好在礼堂里已经没什么人，布索姆尴尬了一会儿就开始放开胃口了。 扎里亚已经吃过了，正帮自己的好友用力搓着湿得滴水的头发。 “今晚的烤羊腿不错。”布索姆现在胃口大得很，一顿能吃掉一整条烤羊腿，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个头都往上窜了一些。 虽然依旧不长肉，但看着绝对比以前营养不良的模样健康。 扎里亚无奈地摇头，她觉得布索姆实在是一个豁达的性格。明明现在全身湿漉漉，衣服拧干了还贴在身上，说话的时候带上了鼻音，两只耳朵还不停地冒着热气。 但即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布索姆吃东西，甚至看起来食欲出奇的好。 趁着布索姆还在细细咀嚼烤羊腿上烤得外焦里嫩的肉，扎里亚坐到她旁边，支着下巴问她：“你圣诞节要回去吗？” 寒风阵阵的十二月已经走到第二周了，麦格教授已经开始组织院长们收集今年圣诞假期的留校名单。 和布索姆在一起住了两个多月，扎里亚已经知道她住在孤儿院多年的事实，同样也知道一位巫师长辈成为了她的临时监护人，可怜的布索姆已经重新住回了曾经和父母的房子。 扎里亚问得小心，没有问布索姆是回孤儿院，还是回那座冷冰冰的、没有另一个人居住的房子。她只是关切地看着布索姆，语气努力寻常。 “我要留在霍格沃茨。”布索姆立刻回答，“我已经把冬天的物资寄给韦尔奇夫人了，虽然不多，但希望能派上点用场。” 邓布利多教授要留在霍格沃茨，作为校长陪伴留校的师生，但他提出过亲自送布索姆回去威尔士，等重新开学的时候再去接她。 布索姆却拒绝了，或者说韦尔奇夫人希望布索姆可以拒绝。 原因很简单，除了不想太过麻烦“年迈”的邓布利多教授——满头白发还长着长胡子的邓布利多教授，在韦尔奇夫人看来属实年迈——她还希望布索姆可以在霍格沃茨好好生活，不要太过挂怀孤儿院的事情。 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棚屋有许多专门饲养的猫头鹰，它们不仅肩负着每年的录取通知书投递任务，还可以帮助没有猫头鹰的师生寄信。 布索姆经常拿着饼干去拜托一只名叫阿尔菲的猫头鹰，韦尔奇夫人也已经习惯了偶尔的清晨，会发现有一只猫头鹰蹲在房间的外窗台上。 在布索姆的来信中，韦尔奇夫人对霍格沃茨的印象逐渐立体起来。 在那座巍峨又庄严的古老城堡里，小巫师们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安全和知识的学习也有保障。而且布索姆也成功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有了尊敬的师长和亲密的好友。 待在霍格沃茨里，比回到孤儿院幸福太多了。 韦尔奇夫人希望布索姆能好好长大，而不是总驻足回望想着孤儿院，更不要把那几年孤儿生活耿耿于怀在心间。 布索姆看懂了韦尔奇夫人在信件中的暗示，打算今晚回去公共休息室就把留校单交给级长。不过她也表示了，暑假的时候一定会回去孤儿院。 漫长的两个多月暑假，布索姆总要回去看看。 孤儿院也是她的家。 知道布索姆打算留校，扎里亚点点头：“我头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假期是一定要回去的。你可一定记得给我送礼物，让你常用的阿尔菲送来。” “一定。”布索姆早就给扎里亚准备好圣诞礼物了，就等着圣诞节那天的到来。 就是要辛苦阿尔菲了，美好的圣诞假期还需要为她往外飞一趟——布索姆决定去厨房问问，有没有更适合猫头鹰口味的小饼干。 留校单上交的后一个周六，就是学生们带着行李离开城堡的日子，布索姆目送扎里亚乘坐的马车驶离城堡，有些怅然地吐出一口气。 城堡一下子少了绝大部分学生，平时总是坐满人的礼堂变得空荡荡的。剩余的学生坐在一起都凑不齐一张长桌，连教授们都从教授席下来，招呼大家围坐在一起。 布索姆坐在麦格教授的身边，身边同学有同学院的、格兰芬多的，拉文克劳的也有几位。斯莱特林的则少之又少。 她往最边缘的几人看去，那里坐着仅有的三位斯莱特林。很不凑巧的，斯内普就是其中一位，而且正好和布索姆对上视线。 视线短暂地交触了一下，旋即像是被惊到，布索姆一下收回视线，老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校服上的缝边。 斯内普就要淡定许多，完全不把跟布索姆的对视放在心上，反而用视线扫视了那几个格兰芬多一圈。 第16章 邻座 布索姆在霍格沃茨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假期比想象中充实。 清晨醒来的时候，同学院的几位高年级会把她拉出城堡，他们在漫天的雪地里放肆地打雪仗，然后庞弗雷夫人的手臂就会从校医院的窗户里探出来，一边挥舞一边大喊把他们“赶”回城堡。 城堡里永远是温暖的，没有课的教授们会相携着出来散步，布索姆被几个格兰芬多忽悠着满城堡乱跑的时候，就撞见过好几次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慢悠悠地闲逛。 假期里的教授是宽容的，并没有对学生的疯玩进行训斥，只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布索姆就被大着胆子的格兰芬多继续拉着到处跑。 夜晚的霍格沃茨是幽灵的天堂，虽然它们不拘白天亦或夜晚出现，但似乎更能吓到学生的夜半时分，叫幽灵们格外兴奋。 布索姆的第一次夜游就在这个假期里实现，胆大的格兰芬多学姐邀请她去小塔楼欣赏星空，几只幽灵得到肖像画的透风报信，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着。 格兰芬多学姐经验足，完全没被吓着，还有所预料地及时捂住布索姆的嘴，带着她快速离开。 惊魂未定的布索姆有些气喘地靠坐在塔楼的边缘，身前的围栏能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幽灵难得的恶趣味，习惯就好。”对一个以夜游为乐的格兰芬多来说，刚刚幽灵拦路的一幕并不稀奇，她正推了推布索姆的肩膀，示意她抬头，“咱们可是看星空来的。”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夜晚也没有几片黑云遮掩在天幕上，细得几乎要看不见的新月已经挂得高高得，周围点缀着无数的繁星。 隐隐月光银白，布索姆放轻呼吸，看着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有几颗甚至呼应上了她的呼吸，这让她有种身心都松懈下来的安心感。 格兰芬多学姐满意地看着布索姆的反应，她第一次偷溜上来观赏夜空的时候，也和布索姆的反应一样。 她们一致地为星空的美丽与伟大而惊叹着。 夜游的第二天，布索姆起晚了，临近午餐时间才晃着脑袋来到礼堂，斯普劳特教授也急匆匆地走进来，目标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三号温室昨夜破了个洞，养在里面的护法树需要临时转移到二号温室，我需要你的帮助。”斯拉格霍恩教授作为魔药学教授，对草药的熟悉程度不次于斯普劳特教授。 在斯普劳特教授急需助手的时刻，斯拉格霍恩教授是首选。 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是很靠谱的，闻言直接从餐桌前站起来，也不管自己刚切好的牛排了，急忙跟着斯普劳特教授往城堡后面的温室赶。 护法树虽然只是山梨木的一种，但因为可以让人免受黑暗生物的袭击，邓布利多教授拜托斯普劳特教授培养了好几棵，而且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有计划用护法树的树皮改良一款魔药。 他还等着护法树成熟呢，可不能放任它们冻死。 布索姆自顾自地找了个空位坐下，与其说是睡饱醒来，还不如是饿醒的她，直接选择了一盘最喜欢的南瓜馅饼。 她脑中有闪过有关护法树的记载，一种并不难养，但对生长温度有极高要求的魔法树木。 作为猎场看守，海格大部分时间都远离城堡，待在靠近禁林的地方。他不介意独自一人待在拥挤的木屋里，身边有宠物陪着巡视禁林边缘，还有一片菜园子等待他的耕种，他其实过得还算愉快。 只是偶尔会觉得孤单而已。 由于身上流着一半巨人的血，海格实在比普通人高大，杂乱的外表和需要被仰望的身高让城堡里许多学生都惧怕着远离海格，这位心思敏感的猎场看守因此很少踏进城堡——除非邓布利多教授他们有事找他。 邓布利多教授很关照海格，从海格还是个学生起就经常帮助他。 圣诞假期的这段时间里，城堡学生少得只坐满了半张长桌，邓布利多教授就邀请了海格一起来城堡用餐，而不是一个人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古怪菜谱自己研究。 海格今天就坐在布索姆的斜侧方，见布索姆连着吃了两块南瓜馅饼，大胡子下的嘴大大地笑咧开来：“我种的南瓜特别好吃，看你这样就证明了。” 布索姆亮着眼睛看向他：“南瓜是你种的？真厉害！” “我菜园子里的南瓜大部分都送进厨房了，万圣节之后就一直在收割。”海格可是种菜的一把好手，又或许是因为身为混血巨人，他种的菜越来越大，万圣节足足有好几个脑袋那么大的南瓜就是他种的。 布索姆一下就非常佩服海格。孤儿院也有菜地，韦尔奇夫人带着他们种了好多年，但是收成不太好，只能偶尔算作加餐放到餐桌上。 布索姆期待地望着海格：“我可以问你几个有关种菜的问题吗？我在这方面实在苦恼。” “当然！只要我有空，随时都会给你解答。”海格搓搓大手，被布索姆这样期待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强烈的满足又让他挺直腰背。 别的海格不敢保证，但论种菜，布索姆可真是问对人了。 现在还是用餐时间，布索姆没有过多打扰海格，而是打算下午去海格的小屋找他。她在开学那天就注意到海格的住所不在城堡里，而是远离城堡、靠近禁林的一座不大的木屋。 海格吃饭的速度不慢，布索姆又拿起一块南瓜馅饼的时候，海格已经吃完离开了。布索姆也不着急，而是细细品味南瓜馅饼的美味。 自从万圣节之后，布索姆莫名地爱上了南瓜馅饼的味道，只要餐桌上有一盘南瓜馅饼，她最先看到的绝对是它。 布索姆沉浸在南瓜馅饼的甜蜜中时，右手边的空位有人坐下。她起初并没有关注，毕竟霍格沃茨就餐的位置从来都是不固定的，长桌与长桌之间也有不同学院的人坐在一起。 只是莫名的，身边的人身上有股苦艾根茎的苦涩气息，这让布索姆渐渐有些在意。 抬头一看，完全和心里猜想的一样。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坐在她旁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淡淡瞥过来一眼，随即又继续慢条斯理地切割牛排。 布索姆的好胃口一下没了，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两人唯一的一次对话内容并不和谐，这导致布索姆每次靠近斯内普的时候，都觉得心有戚戚。 倒没有多害怕，只纯粹想远离而已。 第17章 海格的小屋 斯内普会坐到布索姆身边，其实并没有多么意料之外。 餐具的数量是固定的，摆在餐桌上让大家自己挑选落座。不止布索姆来晚了，斯内普也因为昨晚熬夜看了一本魔药着作推迟了起床时间。 餐桌上倒不是只有布索姆的身边有空位，对面几个格兰芬多的旁边也有一个位置空着。 斯内普当然不会选择坐在格兰芬多扎堆的地方，两相比较下，他来到了布索姆的旁边。 手中还有剩下一小块被牛皮纸包着的南瓜馅饼，布索姆花了几分钟才把它磨进肚子。她没再选择其他食物，简单擦了擦嘴唇上的油光就起身离开了。 礼堂里专心用餐的斯内普并没有扭头，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不曾在布索姆的身上停留超过五秒。 城堡外冷风阵阵，新的一年已经在一片雪色中悄然来临。布索姆把脸埋在扎里亚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一条暗紫色的围巾里，寒风就没法重重地吹到她的脸上。 看着瘦弱，实则已经在日常训练中积累了不少体力的布索姆毫不费劲地找到海格的小屋，海格此时正在屋子里翻动火堆，看到布索姆的到来非常高兴。 “随便坐，别看我这儿乱。”海格在布索姆进来后立刻把门关上，只留一扇不会正对着人的小窗用来通风，“要来杯热汤吗？我早上就开始炖了。” 海格掀开架在火堆上的大铁锅的锅盖，用料丰富但色泽一言难尽的汤汁正“咕噜咕噜”地冒泡。 布索姆干笑一声，摆摆手拒绝了：“我在礼堂吃得很饱。” 虽然吃到后面，因为斯内普的突然出现影响了食欲，但布索姆是确定自己吃饱了才前来找海格的。因为汤色而拒绝，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原因而已。 布索姆来找海格只是想询问一些种菜的技巧，希望能帮助孤儿院改善伙食，海格也是一个热心的性格，对于布索姆的问题回答得非常详细，很多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在布索姆无意说起孤儿院的事情后，他还吸了吸鼻子，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包种子，让布索姆只管送去孤儿院种：“我这里不缺种子，你只管拿去。” “不不不，我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虽然那样大的南瓜很适合孤儿院的情况，但布索姆不想太过麻烦海格，他回答的种植问题已经能帮上孤儿院大忙了。 布索姆把种子推还给海格，海格当然不会再收回，两个人对着一包种子互相推搡着，最终混血巨人的力气还是压过了布索姆，连人带种子一起回了城堡。 海格跟在她身后，说要去找麦格教授说说菜园子扩建的事情，顺路送她回城堡。 不过布索姆知道，这只是海格的一个借口而已。有这样一个高大的人在身前挡风，布索姆走得更轻松了。 与海格真诚地道别时，时间刚刚来到下午两点，布索姆没有回公共休息室和同学们聊天，而是晃悠到了图书馆，把前天看了一半的《有所发现的麻瓜们》从架子上找出来，翻到陌生的一页继续看起来。 这本书讲的大多是一些巫师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并且被麻瓜发现端倪的事迹，其中不乏作者布伦海姆·斯托克本人的亲身经历。 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麻瓜世界的混血巫师来说，这种视角下的魔法记录是一种非常的新奇。 她会忍不住幻想，是不是自己居住的孤儿院附近，其实就有巫师的行踪。只不过她和许许多多的麻瓜一样，都被施展了遗忘咒，又或许是从没有注意过那些格格不入的存在。 晚餐时间悄然来临了，布索姆也正好把剩下的内容看完。她揉着疲惫的眼睛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平斯夫人严肃地提醒她注意不要用眼过度。 “是，平斯夫人。”布索姆腼腆地笑笑，“实在是那本书太好看了，下次我会注意休息的。” 从不在图书馆捣乱的孩子还是能得到平斯夫人关心的，布索姆看到平斯夫人冲自己微微翘了一下嘴角，然后又开始催促她去礼堂用餐了。 平斯夫人不怎么去礼堂，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外的小房间里用餐，她觉得这样更方便她返回图书馆，监视那些可能在图书馆大吵大闹的学生。 只偶尔重要的时刻，比如开学宴会、圣诞节宴会、年终宴会等等，平斯夫人会出席在教授席上。 晚餐席上，中午迟到的斯内普这会儿却是已经早早地出现了。布索姆没有丝毫的犹豫，坐到几位赫奇帕奇的身边，对面是格兰芬多，完全地远离了斯内普。 只要她不抬头去看斯内普，连视线范围都是远离他的。 “布拉德肖，你这围巾挺好看的，是在哪儿买的？”对面的一个格兰芬多女生看上了布索姆还没有摘下的围巾，开始询问来源。 布索姆后知后觉在城堡里还戴着围巾有些热，一边从脖子上摘下，一边回答对面：“是我朋友送我的圣诞礼物，等她回来我问问她。” “我好像见过这个牌子的标志。”坐在女生身边的一位麻瓜出身者歪歪头，“应该挺出名的，但我不记得名字了。” “那就等布拉德肖的朋友回来吧。” “……” 这一块闲聊开来了，从一开始的围巾，到后面的麻瓜服饰，又说回巫师世界的服装，氛围非常和谐，另一边在这样的衬托下不免显得冷清。 邓布利多教授今天没有出现，离开霍格沃茨去忙碌一些事情了，麦格教授也直接留在办公室用餐，其余留校的教授更是各有各的忙碌。 布索姆在晚餐之后散步消食，想到中午斯普劳特教授说起温室破洞的事情，不由往温室的方向走了走。 两位教授已经在下午把护法树尽数转移到了二号温室，这会儿只有斯普劳特教授一人在温室外来回检查。 霍格沃茨的温室一般都非常坚固，斯普劳特教授还是头一回经历破洞的情况，暂时还不知道是人为亦或什么原因，她只能先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温室内的植物被冬天的温度冻死。 对温度格外敏感的植物斯普劳特教授培养了不少，每一种出事都会叫她心痛。 布索姆的出现很快叫斯普劳特教授注意到了，她对布索姆的印象很深——当然不止是因为开学第一堂课，这个女孩就在课堂上出了糗，还因为他们几位教授心中心知肚明的、关于她的身世。 布拉德肖夫妇也曾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而如今他们只能看到小布拉德肖了。 “好孩子，外面冷，早点回城堡里去。”斯普劳特教授对自己学院的学生挥挥手，不想叫她在冰天雪地里着凉。 正常的提神剂口味不算古怪，但两只耳朵不停冒蒸汽的滋味可不好受。 第18章 魔力暴动 布索姆走向这里的初衷是纯粹的好奇，想知道三号温室的修补后续。而很显然的，斯普劳特教授已经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 想帮上些忙却被拒绝的布索姆重新裹着围巾回了城堡，夜幕降临下的城堡需要靠火把来照亮走廊，每隔上一小段距离就会有一簇火把燃烧得正旺。 布索姆在心底细细数着火把的数量，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堡的八层。 走廊上静悄悄的，布索姆知道这里能通向占卜课教室，但她还不到选修这门课的年级。走过一张不知绘着什么故事的挂毯，布索姆继续往前，发现靠近另一侧楼梯的某一扇门上挂着镀铜门牌。 ——拉文克劳院长办公室&菲利乌斯·弗立维 每位教授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一楼也有专门的教工休息室，供教授们课间短暂地休息，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也经常用教工休息室召集所有教授开会。 布索姆一连逛了好几层，已经路过好几个教授的办公室。此时她本想继续路过，那扇办公室门却正好在她面前打开了。 矮小的弗立维教授双手握在身前，笑容满面地呼唤她：“布拉德肖小姐，真巧。” “是啊，教授，我在城堡里闲逛。”布索姆很喜欢这位热情的魔咒学教授，在他的课堂上，布索姆是自在的、受到鼓舞的，相信城堡里很多学生跟她一样，真诚地喜爱这位教授。 热情的弗立维教授拉着布索姆进他的办公室坐坐，正好聊聊她在魔咒课上的表现：“如果不是今天凑巧，假期结束我也是要找你的。” “你在课堂上的表现无可挑剔，积极好学，在我每次讲解的时候都非常认真。”弗立维教授满口称赞，倒是叫有些忐忑的布索姆肩膀松懈下来。 她其实隐约猜到弗立维教授要说什么，她对魔咒学的理论学习没有问题，笔记也是格外详细，只是在施展上…… 弗立维教授用长辈的怜慈望着她：“你的魔力不够平稳，虽然能短暂地支撑魔咒，却不长久。” 布索姆把头低下了，魔杖不知何时被她从袖子里拿出，指尖轻轻在杖身上摩挲着：“我私下练习的时候，总会觉得手臂在发疼。” 从内部开始的疼痛，像是魔力流淌时切割着她的血肉，丝丝密密。从九月刚入学时的隐隐发疼，到现在的必须咬牙坚持。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一个巫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现象。 弗立维教授面色严肃，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再度开口：“在进入霍格沃茨学习魔法之前，很多小巫师都会不经意间使用自己体内的魔力，造成意外魔法。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一定的学习，魔力得到控制，开始施展各种魔咒和魔力的运用。” “一些巫师家庭靠意外魔法事件的发生来判断孩子是否具有魔力。” “也有很大一部分小巫师的魔力会失控，可能是因为情绪的爆发，或者外界的刺激。”弗立维教授见布索姆听得认真，心里又是一声叹息，“魔法世界称之为‘魔力暴动’，而魔力暴动往往会造成自身和外界的破坏。” 布索姆听懂了一些，试探着询问：“您的意思是，我有过魔力暴动，而且我现在魔咒施展时的异常，就是魔力暴动的后果？” “非常有可能。”弗立维教授开始安慰她，“不过我猜测，这不是什么难以治愈的，庞弗雷夫人的治疗水平绝对足够。” 城堡里近些年也有过魔力暴动的事件出现，庞弗雷夫人每次都能把学生治疗得活蹦乱跳。虽然布索姆的情况要更复杂一些，时间也更久远，但弗立维教授还是很相信庞弗雷夫人的。 能在这样大一所魔法学校里管理校医院，庞弗雷夫人的治疗水平不比圣芒戈的医师差多少，她反而会的更全面。 布索姆被弗立维教授安慰了一通，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走廊墙壁上的火把已经开始逐渐变暗，这表示宵禁时间即将来临，布索姆木着脸站在旋转楼梯的平台上，看着楼梯不停旋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 “噗”一声，火把一下子全熄灭了。布索姆举起手，魔杖还紧紧握在手上。她有些看不清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荧光闪烁的咒语憋在嗓子里，差一点就能念出来。 但她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明明这个魔咒并不难，明明只是手臂会有些疼，明明只是杖尖的荧光撑不过两分钟而已。 处于圣诞假期中的城堡没有级长夜巡，只有几位留校的教授会被安排值夜，在城堡里随机地搜巡。 布索姆的运气很差，她摩挲着墙壁上的砖纹走了一段路，最后靠在拐角的地方慢慢蹲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某位教授的出现。 她又笑了，这也算运气好吧？至少正在夜游的她不会被扣分了。 布索姆觉得自己应该在二层，这里很安静，肖像画上的人物没有一个出声，连幽灵都懒得出来吓唬学生，安静得只有布索姆放轻的呼吸声，以及渐渐的、终于憋不住的轻声哽咽。 她的记忆中没有魔力暴动的存在，她只知道自己对魔法世界充满期待，想要努力学习魔法，努力成长为一个可以独立保护自己的巫师。 但她遗忘的那几年好像发生了太多太多，多到原本对过去格外有探知欲的她，此时只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父母没有离开她，她没有被遗忘在孤儿院外，她也没有经历过魔力暴动，不会像现在这样，随便一个魔咒的施展都伴随着手臂疼痛的发生。 女孩的手掌盖在脸上，魔杖也被压在手掌与脸之间，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浸润了杖身。 哭声压抑不住了，吸引来一道脚步声。 布索姆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直到脚步声极近地停下，感觉到有个人驻足在自己身边，她才一抹脸挣扎着要站起来。 很不幸，她哭了太久，本就恍惚的大脑和发软的双腿让她站立不稳，整个人歪着就要栽到地上去了。 驻足的人一下伸出手，在布索姆扶着墙站稳后立刻又松开：“布拉德肖小姐。” “谢谢——”布索姆听出不是某位教授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道完谢却又立刻察觉到不对，猛地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轮廓不清的高大身影，“是斯内普学长吗？” 第19章 我送你 斯内普身上的气息又变了，中午用餐时苦艾根茎的气息仍旧在，却又多了一丝甜腻。布索姆不熟悉，但不难猜出是某种草药的气息。 “嗯。”少年不甚耐烦地应声。 布索姆等了等，一直没有等来这位斯莱特林学长接下来的话，不由疑惑地皱眉。她又想到在没有照明的夜里，斯内普不一定看得清她的表情变化，于是主动开口：“学长，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的话，以斯内普的性格不像是会做出停在这里，还好心扶她一把的举动。 在布索姆因黑暗而视野迷蒙的时候，斯内普正用一种审视且挑剔的视线盯着她。 在他眼中可以忽略不计的身高变化，和上次一样怯懦忐忑的神色，还有想要努力看清他而紧皱的眉头。斯内普轻嗤一声，开口：“为什么不用魔杖照明？” 从他发现布索姆开始，一直到现在，那根魔杖在她手中就跟无用的木棍一样。斯内普不理解布索姆一个劲想要适应黑暗是为了什么。 明明魔杖可以帮助她迎来光明。 手中的魔杖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好似呼应斯内普的问话，布索姆却一下握紧了它，左手也不自觉抚上右臂：“我……” “回去，我送你。”斯内普闭了闭眼，不想听布索姆多说，用一种接近命令的口吻对布索姆说道。说罢，他又拉开自己与布索姆的距离，让荧光出现在自己的魔杖杖尖，率先往前走了两步。 身后的女孩没有跟上，斯内普转头瞪了她一眼，愣神的布索姆这才点点头，紧跟上来。 布索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水意被风一吹，面上顿觉一片冰凉，但布索姆这会儿却只认真地看着身前斯内普的背影，恍惚的脑中再度混沌一片。 斯内普的荧光闪烁很明亮，冰冷的光线在此时的布索姆看来却流淌着温暖的温度。虽然高大的斯内普已经挡住了大半荧光，但还是有一部分落到布索姆的身前，以及她的身上。 突然又有些想哭的女孩咬住唇低下头，不想叫自己的眼泪被前面的人看见，也希望自己能努力抑制住哭声。 也不知斯内普有没有觉察到布索姆的悄悄抹泪，他只一步不停地向前走着，一直到把布索姆送到地下一层的果盘画像前，他才幽然转身，说出了今晚对布索姆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的魔药天赋真如斯拉格霍恩教授所说。” 少年深深地看了布索姆一眼，往他们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大湖地下，比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还要往下，斯内普的脚步声踏在楼梯上一点点远离，布索姆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没有被注入魔力、施展魔咒的魔杖终于派上了用场。布索姆用它轻轻敲击在木桶上，这样发出的敲击声会更轻微，在夜里不容易被人听见。 公共休息室里没有别的赫奇帕奇，大家都回去宿舍休息了。 放轻脚步的布索姆沿着长长的走道回到自己的宿舍，扎里亚暂时还没有回来的宿舍维持着布索姆中午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一丝灯光。 布索姆踮着脚，打开铜制灯具，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充斥整间宿舍，她也松懈了眉眼，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她在思考斯内普走之前说的话——“希望你的魔药天赋真如斯拉格霍恩教授所说。” 教授魔药学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经常在课堂上夸奖学生，布索姆也得到过他的赞赏，但他在斯内普的面前似乎说了更多，远比课堂上的夸赞要叫人在意。 连斯内普这样冷漠的性格都特意送了她回来，还有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布索姆摇摇头，让自己在这样的深夜里放空大脑，准备入睡，而不是被各种繁杂的思绪闹得头疼。 不论什么事，魔力暴动的后遗症也好、斯内普也好、魔药学也好，都等这一夜过去再说。 韦尔奇夫人说过：如果在深夜感到烦心，请将这份烦恼留给明天的自己。而抛却烦恼的她现在应该做的，是享受一个恬静的睡眠。 布索姆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努力地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情绪果然比昨夜平和了许多，那些烦恼也如有神助般，开始顺利地迎刃而解。 庞弗雷夫人请她在早餐后去一趟校医院，斯拉格霍恩教授晚了一步，只好让布索姆下午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这是布索姆开学后不知道第几次来到校医院，除了第一次被小天狼星击伤外，之后几次倒是单纯地前来喝下提神剂这类治疗小病的魔药，大多是跟着球队队员们一起来的。 假期里的校医院和城堡里一样冷清，庞弗雷夫人把整个校医院清理了一遍，药架上的魔药也分门别类地摆满，看得出来斯拉格霍恩教授辛苦了挺久。 “来吧，别担心，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庞弗雷夫人示意布索姆坐到一张病床上，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菲利乌斯说你的魔力不够稳定，邓布利多也告诉我你很可能在五六年前发生的魔力暴动——他们说的都不算具体，我得给你仔细查查。” 布索姆有些僵硬地抬起双手，看着一缕黄绿色的魔力色彩从庞弗雷夫人的杖尖流出，旋绕着渐渐包裹住了布索姆的全身，包括头部。 庞弗雷夫人扶着布索姆躺下：“把眼睛也闭上吧，仔细感受。” “头很疼。”布索姆闷哼出声，和手臂上如出一辙的疼痛，这次出现在了前额靠近头顶的中间位置，而且要更疼一些。 好似有一把尖头的锥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的脑中。 听了布索姆的反馈，庞弗雷夫人开始着重检查她的头部，黄绿色的魔力在此时也变了颜色，透出一些反映危险的红色来。 庞弗雷夫人用手一下下轻拍布索姆的肩膀，以此安抚她焦躁的情绪，同时心里也有了决断：“是有些严重，这样重要的地方受了伤，造成损伤的魔咒竟然还是……不过我可以治疗，就是会久一些，需要的魔药也更复杂……” 布索姆在听到“可以治疗”的时候，整颗心就落了实地，之后庞弗雷夫人自言自语的念叨她也没记住多少，只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 不过再漫长她都可以接受，只要她能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巫师，能和同学们一样，学习并成功施展那些神奇的魔咒。 第20章 魔药小组 诊断出结果的当天，庞弗雷夫人就给布索姆塞了一堆魔药，都是用来调理布索姆身体的，为之后的治疗做准备。 每种魔药的饮用时间都不同，有晚餐前的，有临睡前的，还有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得喝下的。 布索姆仔细地记在一张羊皮纸上，向庞弗雷夫人认真保证自己不会忘记喝任何一瓶魔药，庞弗雷夫人这才满意地放她离开，并且让她此后每隔一天就来一趟校医院。 治疗至少得维持半年呢。 魔药被布索姆归置在一只床边的箱子里，这样她每天起床的时候就会看到它们，自然也大大降低了遗忘的可能，而记录的羊皮纸则被贴在床头，她一抬头就能看见。 等布索姆忙活完这些魔药的放置，午餐时间已经很近了。 布索姆下午还要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这会儿自然不好耽搁，拿出午餐后要喝的那瓶魔药揣进兜里，她快步离开宿舍往礼堂走去。 邓布利多教授早餐时没有出现，午餐时分却早早地来了，布索姆刚走进礼堂，就见他朝自己招手：“坐到我旁边来吧，庞弗雷夫人说了你的病情，我却想找你本人了解。没有及时发现你的困扰也是我疏忽了。” 了解学生的身体情况，这真是个好理由。 布索姆不客气地坐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右手边，眼睁睁看他把一盘淋着蜂蜜的拔丝苹果推给自己，一边婉拒一边回应：“庞弗雷夫人说要治疗很久，至少半年，暑假的时候有些麻烦。” 一年级结束的暑假，布索姆是打算回孤儿院去帮衬韦尔奇夫人的，邓布利多教授也答应了。但如果要让庞弗雷夫人帮忙治疗身体，孤儿院就不能去太久了。 这让布索姆感到遗憾，她非常想念孤儿院和大家。 “我会和波比商量。”邓布利多教授挑了几块拔丝苹果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当然，我期待到时候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需要喝魔药或者连魔药都不再需要。” 庞弗雷夫人正好在此时到来，她选择了布索姆的另一边。她还用严肃的语气中断邓布利多教授美好的期待：“这是不可能的，邓布利多！除非我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用猛药，但那对布索姆的身体另有损伤！” 治好一部分却损伤另一部分，庞弗雷夫人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别激动，波比，这方面我们听你的。”邓布利多教授依旧笑嘻嘻的，转移目标地再度推荐了那盘拔丝苹果，“今天小精灵们用料很足，尝尝？” 庞弗雷夫人伸出叉子，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注视下选择了拔丝苹果旁边的烤马铃薯。 日常嗜甜的邓布利多教授都能作出“用料很足”的评价，庞弗雷夫人都不用多想，一下就知道那盘拔丝苹果是怎样的齁甜。 她对极端的甜蜜可没有兴趣，现在的她有不少事情要忙：“我下午还要去圣芒戈一趟。如果学生们出了什么事，波莫娜，拜托你了。” 草药学教授当然精通一部分药理，虽然更合适的人选是还没有来用餐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但斯拉格霍恩据说下午要拉着他的得意门生和布索姆干一件大事，庞弗雷夫人也不麻烦他，转而选择了斯普劳特教授。 斯普劳特教授应下了，以往她有事偶尔外出的时候，也靠庞弗雷夫人帮忙照看温室。 解决了破洞问题，温室内的一切都运行如常，斯普劳特教授再布置几个魔法，待在校医院的她也随时能知道温室的情况。 假期里的学生总是要懒怠些，最先踏进礼堂的几位拉文克劳学生就是打着哈欠进来的，之后其他学生也慢慢来齐了。斯内普最后到来，跟在一同姗姗来迟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后面。 布索姆坐在邓布利多教授身边这件事情，大家都没太大的反应，毕竟这位时常不着调的老校长经常混在学生堆里。 刚放假那几天，他还挤入几个格兰芬多，和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今年圣诞晚会该拉进来多高的松树。 “布拉德肖小姐，下午可别忘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我的办公室在七层，如果怕找不到的话，可以跟他——西弗勒斯一起来。” 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面前，斯内普的脸色要缓和许多，但落在布索姆身上的目光依旧带着锐利的冷光与考量。布索姆就讪讪地笑了：“教授放心，我认识路的。” 她昨天才去过七层，路过时记住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门牌，根本不需要斯内普学长的带路。 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斯内普来得晚，布索姆也不急着立刻去他的办公室外候着。想了想，布索姆回了趟宿舍，翻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带上。 魔药已经在路上一口饮尽了，滋味不是很美妙，不过布索姆对各种味道的接受能力都不错——除了过分的甜蜜。 舌尖有些泛苦，但很快又叫布索姆回味出一些酸涩。她敲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门时，脑中还在想着究竟是怎样的草药搭配，会叫魔药的滋味这样糟糕。 “请进！”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布索姆深呼吸了一下，刚把手放到需要拧开的门把手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斯内普侧身打开门，目光在布索姆怀里的笔记本上一扫而过，眉头略松了松。 布索姆冲他一点头，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热情招呼下往里走了几步：“教授，下午好。” “下午好，布拉德肖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随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布索姆很是拘谨，那边斯内普也关了门过来垂手站立，就笑着让他们两个都坐下，“布拉德肖小姐难得来也就算了，西弗勒斯你可是常来的，却还是这样守规矩。” 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挥手，茶壶自己飞了起来，为两位客人倒出两杯热茶：“都坐下，喝杯茶。” 办公室里的布局很宽阔，但椅子却并排放在一起，布索姆不得不和斯内普坐得很近，两人之间只有扶手做间隔。 斯内普已经自如地饮茶，布索姆悄悄观察着，端起茶却没喝。 “西弗勒斯已经知道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了，我也是先征求了他的意见。”斯拉格霍恩教授没打算卖关子，直接对布索姆开口，“现在该来问你了，布拉德肖小姐。” 布索姆坐正身子，听斯拉格霍恩教授继续道：“你愿意和西弗勒斯结成魔药小组吗？跨学院、跨年级，作为试例。” 第21章 缩身药水 跨学院、跨年级，魔药小组？布索姆怀疑要么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要么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说错了。 她只是一个一年级，斯内普可已经是六年级了！就算是优带差也没有跨这么远的。 而且，想到昨晚斯内普说的话，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向她的鼓励目光，布索姆觉得自己至少不算一个魔药差生。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你们麦格教授就是用这个词评价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好脾气地笑着。从他的语气来看，麦格教授的评价并没有对这件事起任何阻拦作用，“但我相信这会为我们带来好处。” “你，西弗勒斯，还有我。”这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口中的“我们”。 布索姆放下茶杯，厚厚的笔记本压在膝盖上，这让她多了一些踏实感：“我能知道您为什么选择我吗？” 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亦或拒绝，反而问了选择她的理由。斯拉格霍恩教授把手搭在有些鼓起的肚子上大笑了几声，然后才慈爱地回答她：“你的魔药天赋很奇特，缺少创新却实在稳妥，从处理魔药材料到熬制魔药，你能完美地复刻那些步骤。” “西弗勒斯足够细心，在魔药上创意不断，却缺少一份在熬制魔药时的沉稳。”斯拉格霍恩教授终于多了一些正经，“你们彼此都有对方缺少的，如果能汲取学习到哪怕一点，这个魔药小组就没有白费。”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得这样真诚，坐在身旁的斯内普也点头认可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话，布索姆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当然希望自己在魔药学上能做得更好。 “正好你带了笔记本，也免了回去一趟拿的功夫。”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前笃定了布索姆不会拒绝一般，拿出两卷羊皮纸，分别递给他们二人，“我向麦格教授申请了旁边的空教室，以后你们可以在里面熬制魔药，除了我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空教室就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隔壁，也方便了两个学生向斯拉格霍恩教授请教。 布索姆在宿舍拿了新的笔记本，当然没有忘记顺手将墨水和干净的羽毛笔放进兜里。她紧跟在斯内普的身后走进空教室，两架铜制坩埚隔着两米的距离并排放着，还有两套空桌椅摆在坩埚旁。 教室应该被提前布置过，空荡荡的只有这两只坩埚与两套桌椅。 “你坐里面。”斯内普熟练地挑选了靠近门口一侧的桌椅，见布索姆还站在门口观察着什么，就朝里面指了指。 布索姆赶紧点头，把教室门紧紧关上。然后学着斯内普的样子，坐下后开始仔细查看羊皮纸上的内容。 羊皮纸上没有写别的，只记录了一种魔药的配方——缩身药水。 一种二年级时有所涉猎、三年级时正式学习熬制的魔药，对一年级的布索姆来说实在超出范围了。 她抿住唇角，侧头往那边的斯内普看去，就见他的羊皮之上密密麻麻，内容明显不是缩身药水。不过这也正常，缩身药水对布索姆来说超纲了，对斯内普来说却是实在简单。 六年级的斯内普肯定拿到了难度远超布索姆想象的魔药配方。 摇摇头，布索姆不再多想，开始仔细研究这份配方。 切碎的雏菊根、切片的毛虫、断掉尾巴又挤压成汁的水蛭、去皮的缩皱无花果……这些材料并不难得，用微妙的配比组合在一起后，却能变成威力强大的神奇魔药。 只是布索姆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自己对这些魔药材料的了解，一边又止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按照羊皮纸上所说，缩身药水可以将生物缩小或者变回幼态。斯拉格霍恩教授随手写下的例子中，就有齐格蒙特·巴奇的事迹，他成功用缩身药水缩小了他的羊羔，变得只比耳朵大一些。 那后一种结果呢？为什么只是把羊羔缩小，而不是让它们回到刚出生时的样子？ 斯内普不知何时来到布索姆身边，视线在她的笔记上一行行扫过：“在想什么？” “学长。”思考中的布索姆被斯内普吓了一跳，有些惶恐地想要躲开，又很快想到他们现在已经是互助的魔药小组，斯内普的靠近不是什么坏事，她正好向他请教这个问题。 布索姆简洁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并不啰嗦的描述让斯内普微皱的眉头松开，语气也少了几丝冷漠：“缩身药水的关键在于缩皱无花果和蚂蟥汁，没有这两样的组合，缩身药水无法成功‘缩’。你在意的缩小而非幼态，则需要看老鼠脾脏的……” 斯内普每说一点，布索姆的笔记本就多上一条内容，她的手写得酸乏，看向斯内普的双眸却愈发的亮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课上夸奖得没错，斯内普绝对是一个无与伦比的魔药天才。 他能把每一个关键精准地剖析出来，免去了布索姆努力思考的过程，却又不会让她听之泛泛，而是一点点揉进她大脑的魔药知识中去。 这可比布索姆在课后自己努力的效率高多了。 “学长你真厉害，我听懂了不少。”布索姆的羽毛笔继续在纸面上划动，她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整理一遍这些凌乱的记录，不然日后拿出来看的时候，恐怕要在这一片凌乱中看得头疼。 女孩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明明十几分钟前还有些怕他，现在就已经是真诚的崇拜了，还这样直白地夸奖他…… 斯内普不甚适应地点点头，重新坐回去了。 等布索姆整理完一下午的笔记，窗户外的落日余晖已经变得橘红，斯内普让她先去礼堂用晚餐，自己则是去办公室找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并不意外斯内普会独自一人过来，他也是猜到会有这一遭，所以没有下去礼堂用餐。 他在等斯内普的到来。 “天赋有余，灵敏不足。”斯内普简短地评价，这是他这一下午观察出来的，“一个需要点拨的魔药天才。” 斯拉格霍恩教授呵呵笑着，他和邓布利多教授年龄相近，但示人的一面却并不相同。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自然是不缺少精明的：“未来的魔药大师正适合点拨她。” 未来的魔药大师，这是来自一位真正的魔药大师的评价。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人非常准，从斯内普入学那年开始，他就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斯内普也一直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与栽培，魔药界和非凡药剂师协会未来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第22章 复活节彩蛋、补血药 布索姆和斯内普的魔药小组一直悄悄地进行着，连扎里亚都是被布索姆主动告知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我每周至少有三个晚上借口有事，你就没怀疑过？”布索姆躺在自己的床上，对扎里亚的迟钝感到难以置信。 布索姆竟然跟一个斯莱特林的学长结成了魔药小组，而且这个人还是之前她们八卦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扎里亚显然还没有从这份震惊中脱离出来，只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以为你又去图书馆了，你总待在那儿，不是吗？” 自从布索姆成为魁地奇院队的陪练人员后，她的图书馆看书时间就挪到了不会影响球队训练的夜晚。 扎里亚已经探索过图书馆好几次了，除了禁书区一直没让她成功进去，图书馆再没有吸引她的地方。 早从入学后的第三个月开始，布索姆再去图书馆的时候，扎里亚不是窝在公共休息室，就是去其他学院找她的朋友。 扎里亚在交友方面的实力，就跟她的探索兴趣一样，颇有心得。 正是因为布索姆对图书馆的“痴迷”，扎里亚完全没怀疑过她口中的“有事”。 “你之前连我都瞒着，怎么今晚突然告诉我了？”马上就要过复活节了，布索姆和斯内普，当然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瞒了大家三个月，没道理突然告诉她这个局外人。 扎里亚靠在柔软的大靠枕上——她母亲用猫头鹰寄过来的，可怜的猫头鹰那天早上累坏了——她等着布索姆的回答，同时还借着柔和的灯光细数天花板上绘着的长勺有多少柄。 布索姆依旧平躺着，但她双目放空，没有落在任何一点上：“现在不告诉你，之后几周也必须对你坦白的。” “复活节假期快来了，到时候我白天也会‘有事’。”布索姆抱住被子，左右滚了滚，让被子把自己包裹住，“我已经跟队长说过了，假期里的训练得缺席几天。” 扎里亚倏地坐起来，亮着双眸发问：“是你和斯内普在魔药上有什么研究突破？” “只是斯内普学长而已，我连他的助手都算不上。”布索姆自认还没有达到那样高的魔药层次，斯内普的成功是他自己的努力。布索姆之所以要跟着忙碌，不过是混了个旁观他熬制的机会，能趁机多些体会而已。 这个机会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建议的，斯内普也允许了。 扎里亚的激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把话题偏到这周末的复活节宴会上去了。布索姆困意涌上来的时候，还能朦朦胧胧地听见她说要自己去厨房绘彩蛋。 为期两周的复活节假期时间不算短，一部分同学选择了回家，另一部分选择留校的学生人数，则是几个月前圣诞假期的数倍。 斯内普的魔药熬制从复活节当天早上就开始做准备了，布索姆拎着篮子去空教室帮忙，篮子里还有几只她亲手画上纹路的彩蛋。 扎里亚早就计划着自己动手了，天才刚亮就拉着布索姆往厨房去。小精灵们忙活早餐的时候，她们俩就蹲在角落里挥动画笔。 在看到那几个说不上好看的彩蛋时，斯内普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你最好不是送给我的。” “就是送给学长的。”布索姆把篮子挂在门后的一个挂钩上，这样斯内普开门离开的时候势必会看到篮子，也就无法无视里面的彩蛋了。 布索姆和斯内普相处了三个多月，他是除了扎里亚外，布索姆共处最久的一位同学。说得自信些，布索姆觉得自己和斯内普也算朋友，送几个表示友好的彩蛋再正常不过。 “一共五只彩蛋，都是我亲手绘的，挑了早上新鲜的熟鸡蛋。”布索姆熟练地过去帮忙切碎新鲜白鲜，斯内普就把几块白鲜交给她处理，自己去挑选颗粒饱满、没有虫蛀的槲寄生浆果。 斯内普把那些带有瑕疵的槲寄生浆果直接丢进另一个盒子里，他对魔药材料的要求很高：“不感兴趣。” “其中有一只不一样，是我朋友给我的彩蛋道具，砸开之后里面会跳出来小兔子。”布索姆把切碎的白鲜小心地分装入几个碟子，确保每一碟的白鲜碎末分量一样。 虽然那只彩蛋内部装着的不是能吃的蛋白与蛋黄，但重量和外表上，连布索姆自己都分不出来，它算是一份复活节的小惊喜。 斯内普让布索姆把她左手边的药匙递给自己，接过来的时候还不忘睨她一眼：“更不感兴趣了。” 布索姆只当自己听不见，继续专心切开白鲜，称重分碟。 斯内普要熬制的魔药是补血药，一种能帮助受伤者快速补充血液的药剂。庞弗雷夫人管理的校医院就有几瓶现成的补血药，出自斯拉格霍恩教授之手。 补血药算是很常见的治疗魔药，但它在功效上却有一个明显的缺陷：补血药的时效有限，只能在一定时间内为伤者补充血液。如果伤者的伤势一直没有治愈或者缓解，就需要按时重新服用新的补血药。 这就导致一些重伤的失血患者，往往会因为补血药补充不及时而得不到最好的救治。斯内普在这款魔药上的突破，便是有效地延长了补血药的药效。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起过，非凡药剂师协会那边很欣赏学长你的天赋。”布索姆在切好白鲜后，斯内普就不让她上手了，指了一旁的椅子叫她坐着去围观。 斯内普最自豪的方面得到了权威组织的关注，布索姆看到他的嘴角确实上扬了一些：“是有这回事。” 非凡药剂师协会聚集了几乎所有拥有非凡魔药学才华的药剂师，外界捧着敬着的魔药大师在里面遍地都是，不过这也拉高了非凡药剂师协会的门槛。 斯内普无疑已经半条腿迈过了那条门槛，如果布索姆是他的话，这会儿的反应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 桌上的魔药材料都准备好后，布索姆就闭紧嘴巴不说话了。补血药的熬制需要将近十个小时，而任何一种魔药的熬制都值得用百分百的专心与耐心来对待。 布索姆在之后数个小时的围观中唯一能为斯内普做的，就是确保自己不会发出什么大动静影响他。 沉浸于魔药熬制中的斯内普不知饥饿，布索姆也是渐渐看入了迷。 一直到黑幕笼罩住城堡，斯内普把坩埚里的魔药一滴不落地装进大肚魔药瓶，晚餐席开始的沉沉铃声也慢悠悠地回荡在城堡，她才惊觉自己的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第23章 小兔 “色泽比我预期的要差。”斯内普眼睛干涩地眨了眨，熬制完的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改良后的补血药的不足，“白鲜加少了，又或者是银粉太多。” 白鲜和银粉的混合物有显着的止血效果，狼人咬伤后的伤口就可以用它来止血。可是在起补血作用的补血药中，也有这两种材料的加入。 实际上，斯内普在自己学习过的众多魔药中选择补血药来进行改良，还是受了布索姆的启发。 还是个一年级小巫师的布索姆非常好学，一开始只会问斯内普魔药学上的难题，后来无意了解到斯内普不止魔药学优秀，其他每门学科的成绩都不差后，她就开始试探着询问他其他学科的难题。 斯内普当然不会善心大发地每个问题都回答，看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面子上，又顾念着他们二人的魔药小组大概要维持到明年他毕业，因此斯内普只会回答魔药学问题。 只不过布索姆总是锲而不舍地把其他学科的问题举到他面前而已。 比如变形术，又比如黑魔法防御术——白鲜和银粉混合物的使用，就是一年级黑魔法防御术的学习要点。 就算是斯内普，在改良魔药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灵感，而灵感的出现又需要时机。那日恰好斯内普在补血药和迷乱药中犹豫，又恰好布索姆把这个要点亮在了他的眼前，斯内普就觉得改良补血剂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第一个改良的版本不尽如斯内普意，但他还准备了另外三个配比，之后几天假期足够他一个个熬制试验。 不过现在——斯内普放下魔药，见布索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无奈地皱了下眉：“布拉德肖小姐，你饿了可以自己去用餐。” 虽然熬制的过程不能被轻易打扰，但要斯内普说，布索姆的动静向来轻，斯内普熬制到后面都忘记旁边有个人坐着了。 布索姆打了个哈欠，对斯内普的话只是笑笑：“我想多看看学长熬制魔药的样子，用餐反倒不急。” “有什么感悟？”见女孩真就没有急着去用餐，斯内普就示意她过来一起收拾桌上剩余的魔药材料，至于坩埚，一个简单的“清理一新”就可以干干净净。 作为备用，每份魔药材料都是额外准备一部分一起处理的。斯内普熬制魔药几乎没有多余的损耗，那么额外的这部分就可以重复利用，只不过要小心地保存起来。 布索姆把切碎的白鲜全倒进一个洗净的玻璃瓶，想了想，如实开口：“很流畅，很自然，好像完全不用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熬制魔药切忌犹犹豫豫。”斯内普只说了这一句话，手上已经把空出来的碟子全部堆在一起，用魔咒统一清理。 有魔法的好处在这时完全体现出来了，十分钟不到，教室里就恢复了早上的整洁。除了魔药材料少了许多，桌上也多了一瓶补血药。 布索姆今天没有带笔记本过来，早上的那篮彩蛋现在还挂在门后，她走的时候就能轻便许多，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外等斯内普。 “还不走？”斯内普最后检查着教室里是否有不妥。补血药他不准备带走，这间空教室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施了魔法，除了他和布索姆，就只有教授们能进来。 他转身见布索姆赖在门口，不免疑惑。以往都是布索姆先走一步，斯内普随后离开，二人从来没在大家面前同行过。 今天也不该有例外。 女孩的手晒得跟脸一样黑，这都是她每日跟着球队训练的结果。黑瘦的手指曲起，在门板上敲了两声，以此提醒斯内普门后还挂着送给他的礼物。 也不等斯内普说出拒绝的话，布索姆已经脚步轻快地跑远了，他就只能走到门后，用一种郑重且复杂的眼神盯着那篮子彩蛋。 布索姆的画工实在糟糕，审美在线的斯内普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好看”这个形容词来。不过他盯了它们快五分钟，最后还是伸手取下篮子，嫌弃地藏在袍子下带回了宿舍。 升入六年级后，因为各种原因，斯内普拥有了一间单独的宿舍，这在人数稀少的斯莱特林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 他今晚不想去礼堂，专门为复活节举办的宴会对他来说，也只是一餐普通的晚餐，在宿舍亦或礼堂用餐都没有分别。 一个人的宿舍还更自在些。 柜子里有上周去霍格莫德村买回来的面包，施了魔法的面包能延长保质期，虽然入口的滋味有些糟糕，但斯内普很少挑剔这一点。 没急着去翻面包存货，斯内普先从篮子里将彩蛋拿出来，一排五只放在一起，斯内普确信自己的审美没有出问题。 布索姆的画工比她处理魔药材料的水平差多了。 斯内普的视线一一扫过它们，想要找出那只藏了兔子的彩蛋，但连布索姆这个亲手绘制的人都分辨不出来，斯内普也只能遗憾地收回视线。 他不急着拆彩蛋，打开之后无非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今天的晚餐多几只已经凉透的鸡蛋；要么，他的宿舍里会多一只到处乱窜的小兔，搅得他休息不好。 临睡前，想到明天布索姆还会来围观自己熬制第二版补血药，斯内普突然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布索姆依旧早早地过来给斯内普帮忙，如常地处理魔药材料、坐着围观斯内普熬制魔药、道别离开去礼堂用餐。 唯一叫布索姆感到意外的，就是她走到五层的时候，斯内普拎着篮子追了上来。 “学长？”篮子被塞回了布索姆的手中，篮子里却没有了彩蛋，布索姆便单纯地以为斯内普是想把篮子还给自己。 斯内普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彩蛋，看纹路是布索姆送给他的没错，但只有这么一只，布索姆不明白斯内普把它捧到自己面前是做什么。 “咔嚓——”少年轻微一用力，蛋壳上就出现了裂缝，里面没有露出白嫩的蛋白，而是有什么东西一下蹿出来，跳到了布索姆的篮子里。 篮子不大，刚好能装下五六只彩蛋的容量，但小兔是魔法产物，能窝在比拳头小的彩蛋里，篮子对它来说无疑是宽敞的。 小兔毛茸茸地顶着自己的耳朵，比斯内普想象的乖巧，只跳了几下就团住自己，小小的身体随呼吸起伏。 布索姆很喜欢这样小巧的可爱动物，双眸亮晶晶的，还用手指轻轻地在兔子身上碰了碰：“学长，它是软的！” 这样惊喜的语气，让斯内普也忍不住抬了抬手，想用手指抚摸一下小兔的灰毛。 第24章 赶鸭子上架 “哟！”一道让斯内普已经生理性厌恶的声音传来，他即将伸入篮子里的手收回，已经让布索姆有些陌生的锐利视线冷然瞪向楼梯口。 英俊的少年双手抱胸，晃悠着走上几阶楼梯，戏谑的视线缓缓扫过布索姆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却还是继续开口：“还以为斯莱特林的魔药天才最近又躲藏着在学习黑魔法，却不想是在拉拢一个赫奇帕奇。” 布索姆皱了下鼻子。拉拢这个词在这会儿说出来，实在不怎么好听。 “哼，布莱克家族终于是出了一个总窥视别人生活的闲人？”斯内普向前一步，恰好将布索姆挡在自己的身后，对话的主场立刻从尖锐的三角变成制衡的相对。 斯内普的语气忽得嘲讽起来：“不对，是我说错了，你已经不是一个布莱克了。” “鼻涕精！”被除名这件事小天狼星是不在意的，他受够了自己在那个拘束且执迷不悟的家族里的生活，但这不是斯内普以此来嘲弄他的理由！ 身后女孩听到这个实在难听的外号时拽了下斯内普的袖子，斯内普却没有布索姆想象中的生气，而是倏地笑了一声，脱口而出一个外号送给对方：“煤堆狗。” “一只喜欢在煤堆里挣扎的黑狗！” 布索姆把手收回了，她刚刚下意识的担心属实没必要，斯内普就不像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黑狗不难猜出是对面已经怒意沉沉的小天狼星，至于他一直挣扎在内的煤堆…… 答案也算明显。 “给我住嘴！”小天狼星用早就握在手中做好准备的魔杖对准斯内普，斯内普也不知何时把袖子里的魔杖甩到手心。 抱着篮子的布索姆被斯内普不着痕迹地往后一推，直接退出了打斗会被波及的范围。 布索姆焦急地试图阻止：“学长——” 结成魔药小组这么久，今天还是头一回叫布索姆见识这种场面，当事双方却都非常淡定地制止她的靠近。 “这是我跟鼻涕精的事，布拉德肖你别管。”小天狼星死死注意斯内普的动作，不让他有机会抢先出手。 斯内普没说话，但他向布索姆压了压手掌。几个月内养成的默契让布索姆明白，斯内普不想让她参与其中。 这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从一年级开始就存在了，别人插入进来也无济于事。 一场短暂却实在激烈的决斗一触即发。布索姆刚用袍子把篮子盖住，不让里面的小兔受惊跳出来，那边斯内普和小天狼星已经接连发出几道魔咒。 魔咒碰撞在一起，各色光彩被击得四散，布索姆眯起眼睛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两道身形分别属于哪个少年。 她的身体正处于恢复状态，庞弗雷夫人让她非必要不能使用魔力，连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都暂时只需要学习理论了，这会儿自然无法过去分开两人。 更何况两位六年级的学长用出太多布索姆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魔咒，布索姆也没有能力分开他们。 这场决斗，最终以斯内普和小天狼星的双双受伤告一段落。前者扶着手臂，后者捂住胸口。要不是格兰芬多的六年级级长卢平着急忙慌地赶来打圆场，单看他们两个脸上的战意，下一场决斗也随时能开始。 格兰芬多四人组中，斯内普最厌恶的是小天狼星和詹姆，对卢平的恶意也不浅。他见卢平在对面“假惺惺”地说好话、努力控制局面，自己一下怒极反笑出来：“别做好人了，你对我下手的次数可不算少。” “你！”小天狼星作势又要对斯内普发射魔咒，卢平赶紧拦下他，避免了新一场决斗的开始。 小天狼星有卢平拦着，斯内普也有布索姆帮忙搀扶。那边卢平给小天狼星顺气，让他不要怒气上头、意气用事，这边布索姆搀着斯内普完好的那条手臂，希望他去校医院看看。 “学长，你受伤了，难道要耽误明天的熬制吗？”布索姆直接用斯内普现下最在意的事情劝说他，“复活节假期就这么短，你说的，不能浪费。” 斯内普挣脱开布索姆的搀扶，表示自己不需要去校医院：“一瓶魔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他的宿舍里放了不少魔药，都是练手作品中挑品质不错的留下的，以往跟小天狼星四人组互相或明争或暗算完，他的伤都是自己找魔药疗愈的。 今天也一样，没必要用一瓶魔药就能解决的事，跑去麻烦庞弗雷夫人。 当然也有斯内普嫌专门走一趟校医院实在麻烦的原因在。 斯内普说得自信满满，布索姆半信半疑，但还是在他的坚持下放任他自己离开。然而就在第二天的魔药熬制中，斯内普难得地出错了。 “学长，这一环节没有手抖的步骤。”布索姆专心地看着坩埚内液体的变化，突然发现本该搅拌三圈的斯内普，在这会儿却抖着手险些要把坩埚里的液体抖出来。 这是不应该的！布索姆皱着眉头，抬眸就见斯内普苍白着脸，左手又开始扶住右手臂了。 “你来。”斯内普知道自己的手臂开始出问题了，昨晚的那瓶魔药没有完全将其疗愈。该死的小天狼星，他肯定在攻击过来的魔咒里动了手脚！ 不过他也没吃亏太多，在决斗中夹了私货的可不止小天狼星。 斯内普咬着牙冷笑一声，催促布索姆过来接替接下来的熬制：“还有最后两个小时，照着配方来。” 赶鸭子上架的布索姆被叫到坩埚前，幸亏她在这场补血药的改良中一直都有参与，完整的配方又飘在自己的眼前，这让她熬制这款魔药的时候不会太吃力。 和斯内普一样，布索姆是一个极其容易把心神投入到魔药中去的人，一旦开始熬制，外界的干扰很难再影响到他们。 两个小时在一心一意的熬制中一晃而过，熬制成功的补血药一滴不漏，完完整整地装入魔药瓶中。 这已经是第三瓶改良后的补血药了，色泽上更接近已有的补血药，一种比血液更浓的暗红色。但里面加了不少银粉，又挤了槲寄生浆果的汁液进去调和，闻起来要更古怪。 就是不知道斯内普的手抖会不会影响药性了。布索姆把它贴上标签，跟另外两瓶补血药放在一起。 扭头一看，斯内普已经不在教室了，布索姆就学着他以往的样子打扫教室——没有魔法的帮助，她只好把坩埚和杯碟放在一起，一会儿带去教室对面的盥洗室清洗。 等一切收拾干净，布索姆才揉了揉自己饿扁的肚子，赶往一楼的礼堂。 扎里亚知道布索姆这几天都得很晚才能出现，所以用完餐也不急着走，坐在位置上悠闲地等待。 如果布索姆来晚了，错过了晚餐时间，扎里亚还能提前留出一些食物，让布索姆不用回公共休息室前，专门去厨房找小精灵们帮忙。 第25章 校医院外的偶遇 扎里亚等到了自己的好友，也见识了她三口吃完一个南瓜馅饼的实力，却又见她从隔壁长桌上找来一只牛皮纸袋子，挑挑拣拣地拿了几样不油腻的食物。 “你要带回去当夜宵吗？”扎里亚不解，布索姆的夜宵从来都是公共休息室里的小饼干和小面包，很少从餐桌上挑食物带回去。 这在他们赫奇帕奇是没必要的！ 布索姆在煮马铃薯和烤马铃薯中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她当然没忘记回答扎里亚：“学长受伤了，应该在校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斯内普自信满满的“一瓶魔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没有被解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熬制魔药，他肯定不能再逞强和嫌麻烦了。 布索姆熬制完补血药的时候，斯内普没有出现，这会儿斯莱特林长桌上也没有少年高瘦的身影，想必是庞弗雷夫人把他给留住了。 “不太妙啊。”布索姆感慨完，还问了扎里亚是否要同行。 扎里亚当然拒绝了，不管是单纯去校医院，还是去探望那位斯莱特林的学长，这两件事都不是她愿意做的：“我回公共休息室等你，早点回来，你说好今晚陪我下巫师棋的。” 布索姆保证自己会在八点前回到公共休息室，扎里亚这才放她离开。 前往校医院的路布索姆实在是走熟了，庞弗雷夫人在圣诞假期的时候就开始帮她治疗魔力暴动的后遗症。 治疗效果显着，布索姆从一开始的每天都要喝魔药，已经到现在的隔两天喝一次。相信到暑假的时候，她只需要一周喝一次了。 不过这只是魔药上的调理，庞弗雷夫人每周都会抽出两个晚上，让布索姆到校医院接受她的魔力治疗。 入夜后的校医院要比白天安静，通往校医院的走廊上也没有什么学生走过。就当布索姆以为自己是唯一前来探望“病人”的人时，她看见三个身高不一的少年蹲在校医院外，正哀求庞弗雷夫人把他们放进去。 “庞弗雷夫人，我们真的只进去看看，不会久留的。”一头凌乱的黑发，布索姆一眼就认出他是詹姆·波特。 他身边站着的两个少年，一个是昨晚见过的卢平，还有一个忐忑地拢着双手，看起来有些弱势。 卢平开始用自己的级长身份做担保：“我们就进去跟小天狼星说说话，不会吵闹。” 庞弗雷夫人却是严词拒绝：“上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可然后呢？可怜的彼得扮演了他一个晚上！我直到早上给他喂药才发现不对劲！” 布索姆走近的时候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没忍住笑了出来。 偷梁换柱这种事，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在庞弗雷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也难怪庞弗雷夫人不肯放他们进去了，她最生气病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原来小天狼星也在校医院吗？但愿斯内普和小天狼星没有趁庞弗雷夫人在门口的这个时机打起来。 “布索姆，今晚怎么来了？”庞弗雷夫人看向布索姆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和缓了下来。与旁边那几个爱惹祸的半大小子比起来，当然是看到布索姆更叫她高兴一些。 尤其布索姆身上没有伤痕，看起来健健康康的。 布索姆举了举怀里的牛皮纸包，里面食物的飘香已经散发了出来：“我认识的一位学长受伤了，我来看看他。” “你是说斯内普？”庞弗雷夫人回想了一下里面仅有的两个病人，又想到斯拉格霍恩教授在他们教授内部透露出的一点消息，对布索姆认识斯内普这件事没太惊讶，很快就让她进去了。 詹姆不服地目送布索姆走进校医院，而他们几人还是被死死拦在门外：“庞弗雷夫人，为什么那个斯莱特林的斯内普可以被探视？是他把小天狼星给打伤的！” “首先，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布索姆是个乖孩子，不会帮助斯内普溜出校医院一整晚夜游。”庞弗雷夫人双手叉腰，“其次，斯内普打伤了布莱克没错，但布莱克也打伤了斯内普，他们俩在我这儿都一样。” 庞弗雷夫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要给布莱克送东西，转交给我就行。想进去跟他说话，也可以，必须在我的全程陪同下——但这个选择你们已经拒绝了。” “砰！”校医院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关上了，三个少年面面相觑。 还是卢平叹了口气，拽着两个好友往礼堂走：“我们也去拿点吃的来吧，趁晚餐席还没收起来。” “小天狼星吃过晚餐了。”詹姆不解。和斯内普下午就来校医院不同，小天狼星是用过晚餐才来的。 卢平冲他摇摇头，真佩服詹姆这么多年依旧是直脑筋：“他当然不会肚子饿，但他心里会不舒服。” 尤其旁边斯内普专门有人送吃的来探视，而他却只能孤零零躺着的时候，那份落差感小天狼星最是难以忍受。 和卢平想的一样，小天狼星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板正板正的，一眼都不乐意往旁边斯内普的方向看。 乖巧的学妹特意带来的热乎的食物，飘过来的香气和布索姆关心的话语简直要把小天狼星的心给刺穿。 斯内普对布索姆的到来完全是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自己今晚会饿肚子，或者再晚一些庞弗雷夫人过来送魔药的时候，他就可以顺势说出夜宵的建议——虽然为了不让学生吃完就睡消化不良，庞弗雷夫人一般会拒绝这类建议。 天知道庞弗雷夫人问他用过晚餐没有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吃得很饱。 他明明只在早上吃了一片烤吐司。 布索姆的好心斯内普下意识想拒绝，但旁边小天狼星的哼哼声让他改变了主意。他不仅主动坐起来询问了牛皮袋里有什么，还顺着布索姆的关心回答了几句，让这边的氛围融洽得要命。 要命——要小天狼星的命。 顿时，布索姆高兴了，斯内普高兴了，只有小天狼星无比想念自己的兄弟们，哪怕他们只能在外面冲自己大喊一声都能算是安慰。 布索姆的送餐任务圆满结束，跟斯内普道别后没有立刻离开校医院，而是去找了小房间内的庞弗雷夫人。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道别。”庞弗雷夫人直接把一个布袋子交给布索姆，“提前给你接下来两周的魔药，不要忘记喝了，还有周一和周三的晚上。” 布索姆认真颔首应下：“我记得的，也实在麻烦您了，为我这样操心。” “你们都健康长大，我操多少心都值得。”庞弗雷夫人把布索姆送到校医院门口，恰好与送食物来的卢平三人遇上。 布索姆率先离开，听着身后的动静，知道是卢平他们来给小天狼星送东西。 第26章 昏迷 复活假期的末尾，补血药的改良成功收尾。 斯内普举起魔药瓶晃了晃，里面暗红色的药水跟着摇晃，在灯光下还有银粉的光泽闪动。他很少笑得这样开怀：“这份感谢必须送到布莱克面前。” 说来也是巧合，和布莱克的决斗伤到了斯内普的手臂。白白在校医院躺了一个晚上，庞弗雷夫人才允许他离开继续熬制魔药。但正因为这次受伤，斯内普发现了改良补血药的关键。 他失误地在搅拌三圈的步骤上手抖了，之后布索姆接上时也正好跳过了搅拌三圈这个步骤。 本以为熬制出来的补血药会影响药性，却没想到药效发挥得更充分了。 “药效持续时间延长了快一倍。”斯内普把这瓶改良版补血药小心地放到箱子里，又开始在羊皮纸上簌簌地记录着。 一旁布索姆头也不抬地收拾桌上的残局，附和了一句：“运气好的话，能在预言家日报上占一大个版面。” 这当然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斯内普快要出成果的这两天，他有过来看过。 白鲜几乎全用完了，银粉倒是还剩下不少。确定没有沾上别的东西，布索姆把它们全都收集在一个瓶子里。 “之后三周我会很忙，你不用过来了。”收齐羽毛笔，斯内普把羊皮纸摊开，晾干上面的墨迹。他开口的时候没去看布索姆的反应，听得出来语气略有迟疑，但还是接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可以写信给我。” 从霍格沃茨寄信出去，然后寄回霍格沃茨吗？布索姆轻笑一声，问的却是别的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吗？学长。” “你说呢？布拉德肖小姐。”斯内普终于看向布索姆了，平静的眼眸与布索姆的戏谑对上，一下明白过来布索姆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她知道斯内普只回答魔药学问题的。 被斯内普用无奈的眼神敲打了一番，布索姆笑呵呵地继续忙活。 回到宿舍，布索姆先把自己之后几周都不用去找斯内普的消息告诉扎里亚，扎里亚一下高兴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开始计划要把之前没跟布索姆好好玩乐的夜晚都给补上。 下课后的傍晚，自然是要留给魁地奇训练的。 布索姆下半年就会升入二年级，到时候就可以通过选拔，成为正式的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队员。 队长加布里尔建议布索姆可以努力尝试一下击球手或者找球手，布索姆对击球手更感兴趣，也在向其努力着。 每支魁地奇球队都有两名击球手，加上替补的三位击球手，赫奇帕奇总共有五位。他们无一不是身体健壮男生，但布索姆并不觉得自己没机会被选上。 加布里尔就说过，身体健壮不是成为击球手的前提条件，只要布索姆的力气足够大，两条手臂有足够的力量精准击飞游走球，再加上平衡能力出色，她同样能够飞到球场上担任击球手。 赫奇帕奇的球员们也从没嘲笑过布索姆的击球手梦想，五位击球手都很关照她，帮助她锻炼身体、增强力量。 没有了夜晚魔药小组的牵连，布索姆和斯内普的相处时间顿时少得可怜。除了每日的用餐时间，布索姆会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瞥见用餐的斯内普，其他时间可以说是完全见不到他。 与之相反的，她与小天狼星四人“偶遇”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其中以小天狼星和詹姆为最。 又是一个从校医院离开的夜晚，接受完治疗的布索姆拒绝了庞弗雷夫人想送她回去的好意，然后一个人行走在寂静的走廊上。 前额上方还有些刺痛，这让布索姆的脸色白得吓人，额前还有虚汗，看着就叫人担心。 小天狼星就是在这个时候拽着詹姆窜到她面前的：“嘿！布拉德肖！今晚又没跟鼻涕精走一起吗？” “学长有事要忙。”布索姆淡淡地摇头，同时再一次地提醒他，“不要在我面前说出那样的称呼。” 她没有立场介入斯内普和小天狼星他们之间的矛盾，但她希望在自己的面前，不会听到任何侮辱斯内普的称呼。 斯内普帮助她很多，虽然她一开始也从斯内普身上感受到了恶意与排斥，但至少从现在来说，斯内普是她敬重的学长。 前天拜托阿尔菲送去的问题纸条，斯内普就认真回复了。当然布索姆依旧觉得在霍格沃茨互相送信这一点，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别这样，鼻涕精肯定在你面前说过我们的外号。”小天狼星拦住布索姆，不让她有机会绕开，“你怎么总是晚上来找庞弗雷夫人，生病了？” 好些年了，小天狼星四人以夜游为乐。只可惜从五年级开始，卢平成了级长，彼得又胆小得很，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跑出来城堡内外到处跑。 蹲守布索姆是他们最近发现的新乐趣，之前的她总是跟斯内普待在一起，就在那个斯拉格霍恩教授施了魔法的空教室里，他们在外面怎么吵闹都影响不到里面。 现在的她终于跟斯内普少走动了，但每周还是会有那么两天时间，会来校医院找庞弗雷夫人。 小天狼星心里跟被抓挠一样好奇，布索姆来找庞弗雷夫人究竟治疗些什么？她看起来明明没什么问题，每天跟着赫奇帕奇的球队训练，也不像是身体娇弱该有的样子。 布索姆被拦住了脚步，脑袋上的刺痛更明显了，好像整个脑仁都被人用细针直直地刺入。她轻轻推开小天狼星拦在身前的手，想赶紧回宿舍休息：“我不想说，抱歉。” “诶！”小天狼星好不容易蹲到布索姆，当然不会这么快放她离开。他一个伸手就抓住了布索姆的手臂，女孩却一下向前栽倒。 詹姆发现布索姆双目紧闭，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不由惊恐地和小天狼星一起抓住她的手臂：“快扶住她！” 一左一右地被人搀扶着，昏迷中的布索姆再度进了校医院。庞弗雷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刚离开的女孩这么快就被送回来了，送她回来的还是两个校医院的常客。 “发生了什么！她的魔力——”庞弗雷夫人快速用魔咒检测布索姆的身体，魔咒颜色反映出糟糕的身体状况。 小天狼星和詹姆靠在一起，没敢说他们刚才把布索姆拦住的事情，但他们其实也两头雾水，不明白布索姆为什么会昏迷。 他们可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唯一和布索姆的触碰就只是抓了下她的手臂！ 第27章 遗忘的过去 “格雷厄姆小姐？跟我来一下。”扎里亚在公共休息室里努力跟同学奋战巫师棋的时候，斯普劳特教授急匆匆地从通道里钻了进来。 斯普劳特教授身上还穿着灰扑扑的罩衣，上面沾着新鲜还没有结块的泥土，看得出来她刚刚还在温室里忙活那些需要照顾的草药。 扎里亚跟在斯普劳特教授的身后，认出她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通往校医院的。布索姆身体有损伤，每周都要找庞弗雷夫人治疗的事情她知道，并不蠢笨的她一下明白可能是布索姆出事了。 “教授？”扎里亚哆嗦着声线，“布索姆没事吧？” 斯普劳特教授轻叹一声：“你猜的没错，布索姆出了点意外。本想到了再告诉你的，但你既然已经猜到……你好好回忆一下，待会儿告诉庞弗雷夫人，布索姆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情绪方面、身体方面、习惯方面，有不对劲的都说出来。” 异样？扎里亚抓住自己的衣服，努力回想起来。 让扎里亚感到非常惊讶的是，校医院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布索姆和负责治疗的庞弗雷夫人，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竟然也到场了。 这让扎里亚的手都开始发抖了。校长、副校长、赫奇帕奇院长，三位重要教授都在场了，布索姆出的意外恐怕不止是“点”，而是个大意外了。 “格雷厄姆小姐。”麦格教授向前一步，“你是布索姆的舍友，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是否能回想起她近日的异常？有的都说出来。” 来的一路上扎里亚就在抓紧想了，还真让她想到了什么：“别的我不敢确定，但布索姆这几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凌晨会惊醒过来，这让她精神很差。” “她好像还说了一些梦话，我听不清。”扎里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她的头经常痛，一天至少痛三次，痛得连南瓜馅饼都吃不下了。” “连南瓜馅饼都吃不下了？”邓布利多教授惊叹一声，“那确实是很严重了！” “阿不思！”麦格教授不理解邓布利多教授突然的不正经，明明刚才他们还在严肃地探讨布索姆的情况。 邓布利多教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年迈的校长对瞪着眼睛想过去看看布索姆情况的扎里亚笑了笑：“很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格雷厄姆小姐。快要宵禁了，让你们的院长送你回去吧。” 扎里亚有些不情愿：“可是布索姆……” “别担心，我们和庞弗雷夫人会确保她没事的，很快就会让你的朋友活蹦乱跳地回到你身边。”邓布利多教授又笑了一下，这回的笑多了不容拒绝的意味，扎里亚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被斯普劳特教授带了回去。 瞧着她这样不舍，邓布利多教授喟叹道：“真高兴布索姆有这样关心她的朋友。” “阿不思，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庞弗雷夫人双手叉着腰，“你听出什么了吗？噩梦，梦话，还有头疼？我相信我的治疗没有问题。” 庞弗雷夫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然当初就不会接下治疗布索姆的任务。 邓布利多教授双手拢在袖子里，把视线落回到布索姆的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布拉德肖要开始恢复她丢失的记忆了。” “丢失的——”庞弗雷夫人捂住嘴巴，“这也太残忍了，对她来说。” 布索姆六岁那年出现在孤儿院门口，除了自己的名字，前六年的一切都被她遗忘了。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几位教授私下早有猜测。 布拉德肖夫妇出事的时候，正是黑暗大肆步入英国魔法界的时候。 无数的麻瓜出身者和混血巫师遭到了杀害，泽比迪·布拉德肖和温蒂·布拉德肖都是麻瓜出身者，都是对抗黑暗的一员，但他们却成为了黑暗向凤凰社宣战的信号。 那是凤凰社所有成员心中的痛。 庞弗雷夫人把布索姆的身体状况告诉过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没有任何隐瞒地。 布索姆的魔力暴动后遗症之所以集中在脑部，极大可能是因为有人用强劲的黑魔法攻击了她的脑部，她身体里的魔力自发地开始保护，所以引发了魔力暴动。 幼年时记忆的缺失，既可能是魔力暴动的后遗症，也可能是黑魔法攻击造成的，还可能是她在受到攻击前，就已经体会到了巨大的、难以承受的痛苦刺激。 虽然失去了仅有的，跟父母有关的那六年记忆，但几位教授一致认为，遗忘对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布索姆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就这么突然地，布索姆竟然已经有了恢复记忆的预兆——就跟庞弗雷夫人说的一样，这太残忍了。 正如邓布利多教授所猜测的，布索姆的脑海中已经有那六年的记忆碎片闪过。只是记忆的封存对布索姆来说是一种保护机制，再加上头部受到过太严重的攻击，布索姆恢复记忆的过程注定是无比痛苦的。 她在第二天的中午醒来，庞弗雷夫人一直守着她，饥肠辘辘的她直接喝了三瓶魔药，把自己给喝饱了。 “夫人，我这是怎么了？”布索姆按了按前额，她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发胀。 庞弗雷夫人扶着她坐起，叹息道：“你已经想起一些了，对吗？” 布索姆按额头的手顿住，嘴唇嚅嗫着没说话。她确实想起了过去的事，甚至不止是一些。从出生到失去父母的一切记忆，她都想起来了。 她只是在装作自己没恢复记忆而已。 仿佛只要她自己相信了这个“事实”，那么那些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记忆就是假的，那些让人心神俱碎的痛心画面也是假的。 “都是假的。”布索姆把脑袋垂下，埋进被子里，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庞弗雷夫人轻柔地拍在布索姆的肩膀上，这让布索姆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位在记忆中总是笑着把她抱起来，又在夜晚轻轻拍着她入睡的母亲。 还有父亲，他和母亲一样地爱着自己。那样一个温和又坚强的年轻男巫，却在距离魔法交通司司长之位一步之遥的时候，生命戛然而止了。 女孩把自己的啜泣声努力咽下，但她颤动的肩膀暴露了她正在哭泣的事实。 校医院的门被人敲响了，庞弗雷夫人把病床边的帘子都拉上，将这片独立的空间留给她慢慢缓和情绪。 第28章 兴奋、失落 “斯内普先生。”庞弗雷夫人打开门，看到是斯内普的时候愣了一下，却又很快反应过来，“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叫你来的是吗？他约定今天会送来一批魔药库存。” 斯内普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只箱子，庞弗雷夫人打开检查了一下，用漂浮咒带着它们去了专门存放魔药的小房间。 等庞弗雷夫人空下来，她会把这些魔药分门别类地放到架子上，方便需要的时候拿取。 庞弗雷夫人从小房间里出来，发现护送魔药的斯内普还站在门口，就打量了他一番：“受伤了吗？怎么还不离开？” “布拉德肖小姐在这儿。”斯内普身侧的手虚虚握拳，目光扫过那边唯一拉着帘子的病床，“我想看看她，跟她之前看我一样。” 庞弗雷夫人挑了下眉，才发现斯内普不仅带来了两只装满魔药的箱子，还捏着一个牛皮纸袋：“既然是来探望病人的，那么就去吧。” “只是要安静些，布索姆不是很有精神。”庞弗雷夫人没有说出布索姆情绪糟糕的实情。她想到之前布索姆专门来探望过斯内普，而斯内普又特意带着食物过来，想必他们之间是有些真友谊在的。 赫奇帕奇与斯莱特林之间的友谊，庞弗雷夫人接受良好，也希望斯内普能宽慰布索姆一些。 庞弗雷夫人没有陪同斯内普一起进入帘子，只是把帘子拉开一面，让坐在远处的自己能看清两人在做什么。 布索姆对斯内普的到来显然非常惊讶，红通通的眼眶盯着斯内普，在对方开口前一度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真的是学长吗？” “嗯。”斯内普把牛皮纸放到床头柜上，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早上没在赫奇帕奇堆里看见你。” 布索姆抹了把脸，希望自己看起来能表情更自然：“学长没看到我，所以就猜到我在校医院了？” 斯内普闭了闭眼：“不难猜。” 以往一起研究魔药的时候，布索姆每周都会缺席几次，斯内普还听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漏过嘴，庞弗雷夫人在为布索姆的事操心。 当然，真正让斯内普确定布索姆在校医院的，还是用早餐的时候，从格兰芬多长桌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昨晚又打算夜游的小天狼星和卢平被麦格教授亲自“运送”回了公共休息室，据说回来的方向是校医院，很多人都猜测他们又闯祸不小心伤到了同学——毕竟有过布索姆这个前车之鉴。 有人说出布索姆名字的时候，小天狼星和詹姆的表情很别扭。 斯内普上了心，早餐后又跟在他们身后偷听了一段，亲耳听到小天狼星冲卢平说出昨晚的经过，他才把那个躺在校医院的同学确定为布索姆。 虽然这次的事情听起来与小天狼星他们无关，但斯内普还是和他们打了一场。今天这场决斗打得很顺利，斯内普心里很畅快。 他全身而退了，午餐席的时候还不忘包上几块南瓜馅饼，然后去了趟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接下送魔药来校医院的任务。 这一番猜测的过程斯内普没打算告诉布索姆，他只皱着眉头看布索姆食如嚼蜡地吃下一块南瓜馅饼：“发生了什么？” 他很少问别人的事情，但如果这个人是自己魔药小组的另一名成员，是自己在魔药上可以交流的人，斯内普愿意多问一句。 斯内普特意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接任务，浪费时间来校医院一趟，又不是真的为了送南瓜馅饼。 布索姆皱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见斯内普脸上的表情变得恐怖起来：“难道真的是格兰芬多的那几个家伙做了什么？” 斯内普开始怀疑布莱克对自己的朋友说了谎，昨晚说不定就是他和那个波特把布索姆打晕的！ “不不不，与布莱克学长他们无关。”布索姆一下坐正了身体，她刚才有一瞬间觉得斯内普兴奋起来了。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点头肯定的话，斯内普会立刻借着这个机会去挑衅小天狼星他们。 斯内普立刻就露出几分失望来。 或许是斯内普今天的表情实在太过好懂，布索姆一下捂着嘴笑了出来，手上的南瓜馅饼险些没拿住，还是斯内普一把接了过来，重新放回袋子里。 布索姆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意还挂着：“学长，谢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这件事是我自己的原因，与别人无关。” 是她终于要重新拥抱惨痛却幸福的过去了，是真是假，都是她自己的事。 昨晚的昏迷虽然突然，但也不是有迹可循。庞弗雷夫人已经快治好她，她的身体接收到恢复的信号，对自我封闭式的保护自然有了缺口。 一切都开始从缺口中涌出、释放。昏迷也不过是她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一时承受不住而已。 她在醒来时灌下的那三瓶魔药，能让她的身体快速恢复起来，虽不至于完全恢复，但至少不会再头痛和昏迷了。 想到斯内普先前应该是关心的发问，布索姆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柔和：“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它们早就发生过了。” 斯内普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深深看了布索姆一眼，没再说话，布索姆却一下觉得被他嫌弃到了。 “早日恢复。”斯内普没坐多久，很快就离开了。在离开前，他用刚才同样的眼神遗憾地瞟过布索姆的脑袋位置。 好好一个魔药天才……可惜。 布索姆目送他离开，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捶了下床。 什么意思？斯内普学长不会以为她脑袋出问题，要变成傻子了吧？ 过分！太过分了！ 原本还有些沉浸在沉痛记忆里的布索姆彻底挣脱出来了，整个人看着都鲜活了一些。 庞弗雷夫人虽然没听清两个孩子到底对话了些什么，但是看到布索姆现在咬牙切齿的生气样，就知道布索姆情绪好多了。 嗯，果然是好朋友吗？庞弗雷夫人开始对此深信不疑。 布索姆又在校医院休养了一天，庞弗雷夫人检查完她的身体，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你的记忆回来了，魔力暴动的后遗症也恢复得差不多。” “暑假要回孤儿院住对吗？不用为治疗烦恼了。”庞弗雷夫人欣慰地看着已经比入学时长高快一个脑袋的布索姆，“从今天起，每周喝一次魔药就可以，而且也不用来我这里治疗。” “最重要的是，恭喜你，之后可以和大家一样使用魔法了！”庞弗雷夫人抱了下布索姆，她是由衷地为布索姆感到高兴。 第29章 暑假愉快 “修复如初！”布索姆跪坐在地毯上，身前几片瓷杯的碎片凌乱摆放着。 蓝紫色的光从杖尖射出，击射在几片碎片上，随后包裹着它们稍稍飞起。它们在布索姆的眼中一片片拼合，裂缝消失，重新变回那只精美的淡蓝色瓷杯。 扎里亚坐在椅子上，为好友的又一次成功鼓掌：“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弗立维教授教的魔咒你都会了。” 布索姆有近四个月没有使用魔法，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堂她也总是举着魔杖装装样子，以至于现在可以重新挥舞自己的魔杖了，布索姆不可遏制地开始担忧自己落下的学习进度。 好在有扎里亚的帮助，布索姆又努力了两周，总算赶在五月的下旬掌握了一年级的魔咒施展。 此时距离六月第一周的期末考，也只有一周多的时间了。 在赫奇帕奇的氛围里，学习的焦虑很少出现，布索姆也被大家感染着，一直不紧不慢地复习。但这并不代表布索姆对自己的成绩要求降得多低，她想带着一张不错的成绩单回去见韦尔奇夫人。 还有斯内普，他们的魔药小组在上周末重新忙碌了起来，或者说布索姆单方面地忙碌。 “我不希望我的魔药组员连一个o（优秀）都拿不到。”斯内普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布索姆感到不小的压力。 布索姆确信自己魔药学的成绩会不错，毕竟从日常作业到课堂学习，还有每一次的魔药熬制，斯拉格霍恩教授都对她赞不绝口。 可偏偏斯内普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郑重，表情严肃，就好像布索姆的魔药学成绩还差了一大截一样，这让布索姆开始在魔药学的复习上精益求精。 斯内普也不闲着，时不时走到布索姆的身后旁观她的复习进度，偶尔还会突然地问出几个问题，听到完全叫他满意的回答才放过布索姆。 布索姆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提问吓到过好几次，哪怕她知道答案是什么，回答的也没有差错，但被斯内普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住，布索姆就不自觉地开始心颤。 值得高兴的是，斯内普的督促方式是有效的，六月第二周下发成绩单的时候，布索姆的魔药学成绩如愿是一个大大的o。 一共八门课，有七门课惊喜地拿到了o，最差的那门是天文学，但也是一个e（良好）。 布索姆捧着这份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漂亮成绩单——她以为顶多四门课拿到优秀——高兴得原地跳了几下。 她的这个举动并不突兀，成绩单在早餐席统一下发，礼堂里已经闹成一片。考得差于预想的，自然垂头丧气有些失落，但考得好的，振臂欢呼都不在少数。 布索姆的那几下原地跳动都算矜持的了。 扎里亚对自己的成绩也很满意，布索姆坐下后就开始抱着她的手臂不停傻乐。 隔着拉文克劳长桌，布索姆和斯内普短暂地对上了视线。冷淡的学长面对他自己的成绩单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却在看到布索姆后，微微皱眉表示询问。 布索姆举着成绩单冲那边摇了摇，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斯内普就知道布索姆考得很好。 少年眉间的皱痕舒展开来，布索姆知道，这是斯内普在为自己高兴。 格兰芬多长桌上，詹姆再一次死皮赖脸地凑到莉莉身边，他还指着斯内普的方向像是在证明什么：“你还不信我，我说的没错吧？斯内普他早就有别的朋友了。” “走开。”莉莉撇过头，“他有没有别的朋友是他的自由，你那么关注做什么？” 小天狼星注意到莉莉虽然撇过了头，但也小心地观察着斯内普的方向，就赶紧向詹姆使眼色：“詹姆才不是关注他呢，你和鼻涕精不是绝交了吗？我们就想着找机会给你出出气。” “是啊，上次他还莫名其妙冲出来打我们！”詹姆添油加醋，“我们给他点教训不好吗？” “我和他绝交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们那天做得有多过分难道忘了吗？”莉莉猛地站起来，瞪着他们，“你们想找他麻烦就直接去，别把我拉进来。” 莉莉已经用完早餐了，攥着成绩单冲出了礼堂。她的朋友们对视一眼，很快也离开了这片地方。 詹姆揪住自己的头发，语气懊恼：“糟糕，莉莉又生气了。” “我说了，别在莉莉面前提斯内普。”卢平无奈地把最后一口烤吐司咽下去，“他们虽然绝交了，但她还是跟之前一样维护斯内普。” 小天狼星喜欢在烤马铃薯上涂黄油，这会儿动作慢悠悠的，没有课要上的日子连早餐时间都延长了：“哼，莉莉就是好心。鼻涕精敢用那样的称呼对她，要不是莱姆斯拦着我，我当时就冲上去再把鼻涕精吊一次。” 詹姆举着拳头赞成了小天狼星的话，卢平就摇摇头，把一瓶蓝莓果酱递给坐着不动的彼得：“感觉你都没吃几口？果酱给你。” “谢了，莱姆斯。”彼得接过果酱，笑容有些僵硬，但微低着头的他没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表情，就算是坐在身旁的卢平，也只当情绪不高的彼得今天没什么胃口而已。 领到成绩单后的没几天，六月的第三周到来，布索姆和其他学生一样，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坐上马车，重新回到那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 和开学时不同的是，这次的前往的方向不再是霍格沃茨，而是所有人来时的方向。 布索姆和扎里亚坐在靠近列车末端的一个车厢里，两位扎里亚熟识的格兰芬多学姐一起过来分享车厢，一路闲聊着，时间都流逝得更快了些。 “那位巫师长辈在站台外等你？”扎里亚一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过去前确定布索姆不是一个人回家，这才安心找父母会合。 邓布利多教授确实在站台外等着布索姆，布索姆一出站台就看到角落里的他了。老教授应该用了什么魔咒，除了布索姆，没人的视线能发现他。 “暑假愉快。”邓布利多教授接过布索姆的行李，又抬起手臂，让布索姆把手搭在上面，“幻影显形，准备好了吗？” “当然。”布索姆闭上眼，让自己更靠近邓布利多教授一些。 在一阵挤压的窒息感中，布索姆回想起邓布利多教授第一次带自己幻影显形时的狼狈。 当时她完全地眩晕了，幻影显形对她来说就像是折磨，整个人都被挤压再挤压，仿佛被强制性地压缩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压缩自己的盒子还旋转着在一个通道里滑行，一直到幻影显形结束，她稳稳地落到实地上，折磨才算终结。 第30章 回家 布索姆体验的两次幻影显形都是邓布利多教授带着的，目的地也都是戈德里克山谷。 长久没有主人居住的房子显出几分灰败，满打满算，布索姆在这座房子里也才住了两天，出发去霍格沃茨的时候，她甚至刚把房子收拾一遍。 “未成年的小巫师不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我想你记得？”邓布利多教授把行李放在布索姆旁边，在布索姆遗憾地叹息时，他却开始在自己巨大的袖子里摸索。 “禁止滥用魔法司负责执行监督未成年巫师在校外使用魔法的行为，而他们监督的方法，是通过踪丝。”邓布利多教授把一只匣子拿出来，递给布索姆。 匣子很眼熟，跟布索姆当初从奥利凡德先生那儿买回来的、装魔杖的匣子几乎一样，甚至更长。 这让布索姆怀疑他的袖子里可能不止这一只匣子。 邓布利多教授叹息一声：“打开看看吧，这是你父母的魔杖。” 带回布拉德肖夫妇尸体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没有把这两根失去主人的魔杖遗留在那儿。 很多不知情的人，以为这两根魔杖随着布拉德肖夫妇一起下葬了——许多巫师都会这么选择，魔杖等于他们的第三只手。 邓布利多教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犹豫了，他最终选择了留下这两根魔杖，放进柜子里珍藏的时候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麦格教授去年在准入之书上看到了布索姆的名字，而且亲自去确认了布索姆的情况，邓布利多教授才意识到自己保留那两根魔杖的原因。 冥冥之中，布拉德肖夫妇的魔杖就是留给他们孩子的。 之所以选择在布索姆入学霍格沃茨后的第一个暑假交给她，也是邓布利多教授直觉做出的决定。 布索姆没想到自己打开匣子的时候，心里仅仅是缩紧了下，还没有刚刚幻影移形的时候心跳快。 金合欢木魔杖和柏木魔杖静静地躺在匣子里，在布索姆轻轻触碰杖身的时候，它们都轻微地抖动起来。 它们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来自布索姆身上的，泽比迪和温蒂的气息。 布索姆重新把匣子合上了，她猜测地看向邓布利多教授：“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用这两根魔杖使用魔法，这样禁止滥用魔法司就不会发现我了？” “不，踪丝可不是在魔杖上，而是你们这些小巫师身上。”邓布利多教授表示他拿出这两根魔杖，跟刚才有关踪丝的话没有关联。 布索姆耸耸肩，原本想用魔法来打扫房子的想法再度落空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先把晚上休息的房间打扫出来，然后是客厅、厨房…… 父母的房间放在最后，她要仔细又小心地打扫。 邓布利多教授陪着布索姆走进房子，尘土气息中，还有一些蛛网结在天花板下的墙角。 “清理一新。”邓布利多教授的魔杖往上一指，简单的家务魔咒在他强大魔力的加持下，却轻轻松松地席卷了整个一层。 所有的灰尘和蜘蛛网一下就被魔咒卷走了，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焕然一新，只是家具看着依旧带着岁月的痕迹。 这是时间留下的，清理一新没有办法把它们变的崭新，但布索姆没打算换掉它们，相信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不会。 这座房子是布拉德肖夫妇布置的，家具也都是他们添置，布索姆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抱着坐在那张黄绿皮质的沙发上，开始爬行学步的时候，则是那块柔软的地毯。 还有那台麻瓜电视、垂下的吊灯、角落里的一个银制花瓶……布索姆对邓布利多教授笑笑：“谢谢您，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可帮了布索姆大忙，她需要收拾的地方缩减了大半。 “事实上，关于踪丝的判定，存在一种例外情况。”邓布利多教授示意布索姆拿出魔杖，“在身边有成年巫师在的时候，禁止滥用魔法司就会判断不出具体的魔法使用者。” “踪丝仅仅帮他们确定大致的范围。”邓布利多教授乐于欣赏布索姆此时惊喜的表情，他是有些恶趣味，刚才让布索姆对假期使用魔法这件事彻底死心，然后再告诉她好消息。 布索姆果然又气又想笑：“教授，您太过分了！” “哈哈哈，原谅上了年纪的我需要做些有意思的事。”邓布利多教授看着布索姆熟练地用漂浮咒送行李飘上楼，“七月我都在山谷里，你从孤儿院回来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八月就不行了，我要回城堡跟你们麦格教授忙开学的事情。” 有邓布利多教授在，布索姆可以练习一些魔法，强大的巫师也有许多能教授给布索姆的。 布索姆每周需要喝的魔药，庞弗雷夫人已经提前给了她一个月的量，一个月之后她会再寄四瓶过来。 韦尔奇夫人没答应让布索姆把整个暑假都耗在孤儿院里，只在布索姆的据理力争之下，答应让她一直帮忙到七月二十日，之后布索姆就离开孤儿院，回到她自己的家里。 总待在孤儿院对布索姆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牵绊，韦尔奇夫人担心会拴住她的心，绊住她未来在魔法世界前进的脚步。 “好的，教授，麻烦您到时候接送我了。”邓布利多教授不放心布索姆一个人来回威尔士，早就主动表示要送她过去，七月二十日一到，他再接布索姆回来。 “这是我作为你监护人应该做的。”邓布利多教授摆摆手，离开的时候还问了布索姆七月底一直到八月底的打算，“你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吗？我不是很放心。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霍格沃茨。” 布索姆有些动心，但没有立刻答应：“这不会破坏校规什么的？” “为什么会呢？校规从没规定特殊情况的学生不能提前返校。”邓布利多教授作为校长，再次向布索姆发出邀请，“你完全可以把霍格沃茨当成你的家，需要庇护的学生永远可以回家。” 邓布利多教授邀请得这样真诚，布索姆当然连连点头同意了。 等八月邓布利多教授回去霍格沃茨的时候，布索姆就可以直接跟着老校长一起回去。就是开学的时候会丧失一部分乐趣——她要省去乘坐特快列车的环节了。 第31章 保证 离开了近十个月的孤儿院好像没什么变化，烈日下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只有树下的阴影里，有几个年幼的孩子蹲在一起拔杂草。 夏日疯长的杂草需要及时拔除，不然等一个夏天过去，它们会长得满草坪都是，秋天就会开始变黄、变枯，在冬日绊倒出来玩雪的孩子们。 把这些杂草晒干放起来，天气冷了还能丢进壁炉里当火引。 邓布利多教授送布索姆来的时候，韦尔奇夫人已经等在门口了，她一眼不错地看着前方，在布索姆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就朝他们挥手了。 “夫人！”布索姆还有些幻影显形后的眩晕感，但在看清韦尔奇夫人的时候，她还是激动地挥起手臂，“我回来了。” “好孩子，让我看看。”韦尔奇夫人无疑在布索姆六岁以后担任了母亲的角色，她用手捧在布索姆的脸上，看着她开朗活泼的样子，先布索姆一步红了眼眶。 韦尔奇夫人抹去眼角滑落下来的眼泪，欣慰于长大了一些的布索姆：“长高了，也长肉了。你真的在霍格沃茨生活得很好。” 布索姆靠在韦尔奇夫人身上，语气亲昵：“我给您写了那么多信，亲眼见到我您才肯信吗？” “傻孩子。”韦尔奇夫人揉揉她的后脑，无奈摇头。 韦尔奇夫人知道布索姆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以往在孤儿院就坚强得让人心疼，无奈辍学的时候都没有说过一句抱怨。韦尔奇夫人自然担心她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不放心她在信里的内容是否属实，会不会只是报喜不报忧。 她相信那是一个庇护小巫师、给他们足够吃穿的好地方，但又会怀疑布索姆在其他方面的缺失，比如足够和睦的人际交往，又比如她的学业情况。 没有亲眼见到布索姆，她怎么可能放心？ 想到这，韦尔奇夫人终于想起跟布索姆同来的邓布利多教授，老校长慈爱地看着布索姆依赖韦尔奇夫人，站在一旁一直没有打扰她们。 韦尔奇夫人抱歉一笑：“邓布利多教授，怠慢了。很感谢您送布索姆回来！” “这是应该的，我是她的监护人。”邓布利多教授今天来的目的只有送布索姆，把她安全送到后，邓布利多教授没有久留，午餐时间都没到就离开了。 孤儿院原本属于布索姆的床位已经安排给新来的一个小女孩了，韦尔奇夫人额外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单独属于她一个的，就在韦尔奇夫人的隔壁。 倒不是布索姆在孤儿院的身份变得如何特殊，而是韦尔奇夫人考虑到她巫师的身份，那只行李箱里或许有从魔法世界带回来的东西，不方便叫那些天真且好奇心重的孩子看见。 单独一间房，能更好地保护布索姆和其他孩子。 在孤儿院的这一段时间，布索姆过得非常自在。 她好像回到了入学霍格沃茨前的生活，每天带着孩子们一起拔草、去厨房准备午餐、下午休息一会儿，然后陪韦尔奇夫人带大家认单词、听故事。 晚上的时候，布索姆会带着重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阿谢尔爬上屋顶，扶着围栏看天上的星星。她现在已经学了天文学，虽然没有拿到优秀，但辨认星座她还是能做到的。 阿谢尔经常缠着布索姆去看星星，他喜欢把那些星座记在脑子里。等布索姆又要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他已经能一眼认出天鹅座和天鹰座了。 “今年圣诞我会回来，到时候带你看猎户座和金牛座。”布索姆对阿谢尔保证着，她今年圣诞打算回孤儿院过——不出意外的话。 阿谢尔得了布索姆的连连保证，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跟邓布利多教授慢慢走远。一直走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布索姆又被邓布利多教授带着幻影显形了。 布索姆要先回戈德里克山谷的家好好休整两天，然后邓布利多教授会带她去对角巷，采买下个学年的课本和必要的一些东西。 等八月临近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才会领她前往霍格沃茨。 认真论起来，布索姆对戈德里克山谷可以说是非常的陌生，她只简单地了解过山谷中那个村子的布局：半巫师半麻瓜的居民们围绕着小广场居住，小广场的中央有一块石头刻成的纪念碑。 广场附近还有几家店铺、邮局、酒吧，麻瓜们生活得平静祥和，巫师们也隐藏魔法，和麻瓜和平共处。 除了教堂后面的墓地，布索姆头一次去看自己的父母时，听到有小麻瓜的父母在教导他们，让他们少去墓地的位置，因为那里闹鬼。 但邓布利多教授说了，墓地里没有麻瓜意义上的鬼，顶多是几只幽灵，它们因为一些原因停留在了戈德里克山谷。 布拉德肖的家住在村子边缘，在布拉德肖夫妇去世后，由于布索姆的失踪——魔法部认为是死亡，房子被魔法部征收，成为了麻瓜眼中无主的房子。 而布索姆回来后，无主的房子再度姓布拉德肖了，一些与布拉德肖夫妇相熟的村民来敲过门。只可惜布索姆刚搬来就入学了霍格沃茨，好不容易放暑假了，却又回孤儿院去了。 一直到七月的最后几天，一位老人散步到这里，看到布索姆正绕着房子跑圈，大家对布拉德肖的好奇与怀念才重新涌上来。 布索姆对村民突然的热情接受良好，因为她发现自己六岁前的记忆格外清晰，有些村民虽然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变得沧桑许多，但布索姆还是能把他们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 等邓布利多教授来找布索姆，要带她去霍格沃茨的时候，布索姆已经成功融入戈德里克山谷，出门时总有人与她打招呼。 “你和你母亲一样，温蒂也很擅长与人交际。”邓布利多教授怀念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少主动与人来往，但只要开始打交道，很容易就发展成为友谊。” 布索姆在这一点上简直跟她母亲如出一辙的真诚，而人与人之间最欠缺的就是一份真诚。 下个学年的课程没有增加，只是少了一节飞行课。布索姆把自己所有的课本和行李整理在一只行李箱里，沉甸甸的，但比两只行李箱拿着方便。 布索姆终于在这个暑假迎来了第六次幻影显形，对幻影显形来说，适应绝对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现在已经不会有呕吐感了，只是脑袋有点晕眩，刚落地的时候需要深呼吸来缓解。 第32章 阿不福思 “这里是？”布索姆揉了揉太阳穴，定睛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村子的入口处，远处是霍格莫德车站，布索姆对那儿已经不陌生了。 一个多月前，布索姆才乘坐马车去往那里，然后跟同学们挤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邓布利多教授毫不费力地提起行李箱——布索姆怀疑他用了漂浮咒或者别的魔咒——他带着布索姆直接走进了村子：“霍格莫德村，等你三年级的时候就能来了。” “我带你去见个人。”邓布利多教授领着布索姆穿过了大半个村子，又绕进了靠近邮局的一条小路，目的地就在路口，“他是我弟弟，当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事实。” “哇喔！”布索姆不可能不惊讶，她在魔法世界的这一年完全没听说过邓布利多教授竟然还有个弟弟，而且这位弟弟就待在霍格莫德村。 她以为邓布利多教授跟她一样，已经孤身一人了。毕竟戈德里克山谷的邓布利多家,只有邓布利多教授一个人住。 他们停步在了一家酒吧外，破烂的木头招牌悬了半边，上面画有一只被血迹斑斑的白布包裹着的猪头。酒吧二层应该是旅馆，和破釜酒吧类似的布局，但看着要更暗更小。 透过窗户，布索姆瞧见里面只有两三位客人，都坐在不被光照到的暗处角落，不仅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喝酒的时候都会遮掩住自己的脸。 邓布利多教授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几位客人忌惮地往这边看过来，却在看清邓布利多教授样子的时候快速挪开了视线。 像是早就有什么共识一般，那个脾气看起来不太好的酒保先生把一杯柠檬水推到布索姆面前后没多久，仅有的几位客人就先后离开了。 阿不福思非常不满地嘟囔：“你每次来都叫我没生意做。” “抱歉，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教授扶住布索姆的肩膀，把她介绍给阿不福思，“这是布索姆·布拉德肖，泽比迪他们的孩子，现在我是她的监护人。” “邓布利多先生您好！”身边站着一个邓布利多，面前还有一个邓布利多，甚至这两位邓布利多都留着大胡子，乍一看长得又很像。 布索姆忽略掉自己心里的稍稍别扭，认真地打招呼。 阿不福思细细打量了布索姆一圈，突然冷哼一声：“可怜的布拉德肖，摊上一个不称职的监护人！” “阿不福思——” “别跟我说话！真为了这孩子好，就把她推得远远的……永远不要把她也牵扯进来！”阿不福思手上擦台子的抹布被砸在椅子上，他的脾气要比邓布利多教授暴躁，明亮的蓝色眼睛开始充满布索姆看不懂的愤懑。 兄弟俩的亮蓝色眼眸久久对视着，布索姆只觉得氛围里安静得叫人浑身不自在。她柠檬水也不喝了，只小心地拉了拉邓布利多教授的袖子：“教授？” “真是——离开我的酒吧！”率先打破沉默的反倒是阿不福思，他指着那扇看起来并不坚固的木门，语气冷硬地要把邓布利多教授赶出去，顺带还有布索姆。 邓布利多教授让布索姆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叹息着对阿不福思道别：“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带着布索姆来看你。” 回应邓布利多教授的是阿不福思的怒吼：“别再有下次了！” 猪头酒吧内短暂的相处实在谈不上愉快，邓布利多教授和布索姆步行前往霍格沃茨的时候，布索姆捏着袖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面，布索姆却敏锐地发现邓布利多兄弟俩的关系堪称紧张。她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她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八卦校长兼临时监护人的往事实在不该。 “我和阿不福思，我的弟弟，曾经闹过一场不可化解的矛盾。”布索姆没想到邓布利多教授会主动对她说起，她惊讶地仰起头，然而邓布利多教授只看着前方的某一点。 他像是在跟布索姆倾诉，又像是在自我排遣：“我们在那场矛盾中失去了很多，亲情、友情、甚至是……他一直不肯原谅我，当然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名为‘隔阂’的鸿沟。”邓布利多教授长长地叹息了出来。 布索姆低下头，有些不敢去看邓布利多教授脸上深彻的哀痛。 她有些猜到邓布利多教授与阿不福思关系水深火热的原因，那座距离她父母不算远的墓碑上，刻着同样姓氏邓布利多的坎德拉·邓布利多与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至少戈德里克山谷只有邓布利多教授他们一家。那么这两位长眠的邓布利多究竟是谁的家人已经不言而喻。 即使猜到一部分真相，布索姆也继续充当一位一无所知地聆听者。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此时并不需要布索姆表达什么听后感悟，他只是想把阿不福思不愿意听的说出来，而不是一直憋在心里。 霍格莫德村距离霍格沃茨并不算远，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很快看到了城堡外高高的围墙，海格的身影也逐渐被看清了。 他收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消息，提前过来开门迎接他们。 “假期愉快，布索姆。”海格与布索姆一直保持着友谊联系，他会不定期邀请布索姆去木屋品尝他新制作的“美食”，也会把新得来的种子分享一些给布索姆，让她寄回孤儿院去。 虽然布索姆因为魁地奇训练和魔药小组的原因，能应邀前往的次数不多，但海格从来是个心大的，他能感受到布索姆对自己的善意，并不在意布索姆的忙碌。 高大的海格蹲下来拥抱了布索姆一下，又转过身想跟邓布利多教授也拥抱一下，笑呵呵的邓布利多教授一扫刚才的低落情绪，跟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学生热情地相拥：“海格，说实在的，你是不是刚喂过动物们？” 海格惊奇了：“教授您怎么知道的！” “嗯，这是个秘密。”邓布利多教授没有明确回答，而是对憋着笑的布索姆眨眨眼。 布索姆显然也知道海格刚才的行踪了，他身上有很浓的饲料味。这种饲料还是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凯特尔伯恩教授研究出来的，用了斯普劳特教授不少草药。 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教授席上总能听见凯特尔伯恩教授夸耀饲料的大嗓门：“神奇动物都爱吃！我要推荐给海格，他一定喜欢！” 第33章 海格与厨房 这种饲料神奇动物爱不爱吃暂不得知，但海格确实喜欢，他都快被饲料腌入味了。 “麦格教授早上出去了一趟，她说要明天回来。”邓布利多教授向海格询问了城堡里几位教授的情况，海格还都能回答得上来，“斯普劳特教授在温室里，她一整天都待在那儿，还有庞弗雷夫人，她也被斯普劳特教授拉过去帮忙了。” 邓布利多教授点点头，又问：“菲利乌斯呢？他假期一般不回去的。” “好像是被某个决斗家邀请去交流了。”海格挠挠头，努力回想了一下，“弗立维教授说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邓布利多教授的凤凰不知道从哪儿飞回来了，这会儿正抓着邓布利多教授的手臂休息，身后的绚丽的尾羽一垂一垂的，看得布索姆心痒痒。 她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但很显然失败了，女孩小心地开始用手指轻挠凤凰的尾羽。 福克斯发现了，它生气地啼叫了一声，把身子转了个方向，直接面对着布索姆。它不会让布索姆再有机会碰到自己的羽毛了！ 布索姆开始哄福克斯，她刚刚还没感觉出什么呢，福克斯就转过来了：“好福克斯，就一下——我不会把它们拔下来的。” “唳！”福克斯拒绝了布索姆的哄骗。 一人一鸟交流得火热，行李也被海格一把提过去了，邓布利多教授无所事事，唯一的作用竟然是充当鸟架，顺便拦着福克斯不要太激动。 布索姆说到后面完全是在逗福克斯了，往日聪明的凤凰今日倒开始犯傻，被布索姆的话激得连手臂都站不住了。 走进城堡后，布索姆放过了福克斯，她用一种略显怀念的目光环视才离开一个多月的城堡，不可思议于她对这里的归属感不少于对孤儿院的。 “晚餐时候礼堂见，我先回办公室忙点事情，让海格送你回去？”邓布利多教授顺了顺福克斯微炸的羽毛，见海格提着行李不放手，就由着他送布索姆回去了。 布索姆乖巧地应下了，目送邓布利多教授走上楼梯后，她和海格踏上了相反向下的楼梯。 “你们公共休息室真的就在厨房旁边？”海格十足地好奇着，他当初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试图交个赫奇帕奇的朋友，想有一日进去厨房看看。 只可惜，他在交友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一直到被开除，他都没跟几个赫奇帕奇说上话——海格一跟他们说起自己在食物上的心得，他们就开始沉默——后来海格做了猎场看守，城堡里的学生都被他粗犷的外表吓到，更没有机会靠近赫奇帕奇、借机了解厨房了。 今天的时机就刚刚好，布索姆这个赫奇帕奇跟他关系不错，而且城堡里没有其他学生，海格自如地行走着，完全不用担心吓到他们。 布索姆以为海格是单纯地好奇，就点点头：“是的，厨房距离公共休息室很近，里面的小精灵们也很友善。” 就是太友善了，但凡向它们表露一点谢意，它们都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布索姆刚入学的时候非常不适应，和几位小精灵互相道谢，最后就闹得大半个厨房里的小精灵都开始瞪着大眼睛掉眼泪。 还是几位赫奇帕奇的学姐解救了她，告诉她对待小精灵不用那么小心。 海格一手拎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在衣服上搓了又搓，这才小心地开口：“如果我说我想去厨房看看，会不会很麻烦你？” “怎么会？”布索姆古怪地看向海格，她的高大朋友总是在某些时候小心翼翼，“学校里知道厨房位置的学生不少，而且小精灵们一定会很欢迎你的。” 布索姆说得非常有信心，因为这是事实。 海格种的蔬菜除了要喂养他的宠物们，其余都送进了霍格沃茨的厨房，好几次布索姆来厨房寻找点心和夜宵，都能听到小精灵夸赞海格种的菜多么多么新鲜，做出来的食物多么多么美味。 而且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们都很热情，不管是谁去到食堂，只要不破坏食堂里的东西，小精灵都会捧出一堆食物招待他。 海格的到访不会被不欢迎的。 行李箱暂时放在走廊里，布索姆拉着海格站到画像前，教他怎么挠那只梨子能最快把它变成门把手，又介绍了厨房里最熟悉的几位小精灵给他认识，然后…… 然后就没布索姆的事了。 海格在厨房简直如鱼得水。虽然他亲自动手做的食物被小精灵们当成危险品快速地处理了，但他还是傻乐着，凑在小精灵身边看它们准备晚上的食物。 布索姆见他乐不思蜀，就先把行李送回了宿舍。 宿舍里虽然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但不管是桌上还是地上，又或者是床上的床单被子，家养小精灵们都整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它们实在是居家的好伙伴，布索姆记得去年一整个学年，自己的校服就是拜托它们清洗晒干的。前一天刚换下，最迟第二天晚上，带着清新香味的校服就会出现在她们的椅子上。 布索姆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宿舍，在晚餐前半小时前往厨房。海格果然还蹲在厨房里，布索姆无奈地过去敲敲目不转睛的他的肩膀：“海格，我打算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吗？” “哦！当然！”海格意犹未尽地站起来，“我也该回去准备饲料了，不能饿着我的动物们。” 布索姆好笑地摇摇头，她想调侃海格难得还记得他的动物们，但看着海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厨房的样子，她又把那些调侃收了回去。 他是这样一个真诚且纯粹的人，布索姆非常喜欢海格这位朋友。只要小精灵们不参考海格的做餐手法，海格一直待在厨房布索姆也没意见。 走出城堡，海格急匆匆地去木屋准备饲料了，布索姆走在飞行课练习的草坪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起地上成丛的杂草。 布索姆蹲下来拔起一棵：“原来霍格沃茨也会长杂草啊。” 她还以为魔法世界的草长出来就是修剪好的样子呢。 “哈！”身后有笑声传来，布索姆猛地回头看，就见风尘仆仆的弗立维教授笑着看向自己，“草坪是海格负责修理的，他隔几天就会来拔一顿。” 魔咒学教授立刻开始小课堂教学：“不过对草坪施展的魔咒也有几个，在草种还没有发芽的时候施展，能有效抑制后期生长时的杂草情况。” 第34章 新学年 弗立维教授看起来格外有精力，布索姆很难想象他刚跟决斗家交流完决斗经验。不过她也不排斥突如其来的魔咒教学，这种实用类型的魔咒指不定哪日就用上了。 等她成年之后，还能回去孤儿院帮忙施展几次，每年夏天的杂草都是孤儿院孩子的噩梦。 “教授，真怀疑这几个魔咒是草药学家发明的。”布索姆把它们记在脑子里，由于没有草种现场试验，弗立维教授便没有考教她施展的成功与否。 师生二人慢慢走回城堡，弗立维教授告诉布索姆：“你说对了，还真就是草药学家无意中发明的。不过这也不稀奇，许多魔咒都是在特定的环境下，被特定领域的巫师巧妙地发明出来。” “我小的时候很讨厌院子里的野草，因为它们长得没有隔壁院子的花丛好看，我就希望能一个魔咒下去，满院子都开满鲜花。”弗立维教授突如其然地感怀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发现真的有类似的魔法。” 弗立维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魔杖轻轻在上面一点，纸片就快速地转化变形，在布索姆的惊艳注视下变成一束鲜艳欲滴的白玫瑰。 “这是变形术的应用，学得好的话，四年级的你就可以做到。”弗立维教授把花送给布索姆，“我学生时期经常怀疑变形术的产生是为了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 “把不需要的变成需要的、不存在的变成存在的、不可能的变成可能的。” 前面就是礼堂了，弗立维教授摘下头顶的帽子，语气颇有些神秘：“这就是魔法的魅力。” 矮小的教授脚步轻快地走进去了，深受震撼的学生则呆呆地站在门外。 布索姆怀里捧着白玫瑰，上面甚至隐隐有水珠滑落，但布索姆伸手去接，水珠却没有落到手中，像是消失了一样隐匿在玫瑰花枝里。 她被弗立维教授的话说得有些痴了，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魔法带给自己的快乐，她往往是将魔法当做生活中的工具、保护自己的方式。 在上学年不能使用魔法的那段时间，她也仅仅是烦恼不能和大家处于平等而已。 “魔法的魅力……”布索姆将玫瑰花举起，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它们都是完全的玫瑰花，连伸手去触碰花瓣的时候，布索姆都找不出破绽。一张小小的纸片却能变成这样一捧玫瑰，布索姆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渴望。 麦格教授在变形术的课堂上说过，变形术是精妙的、高深的、让人信服的。布索姆当时还不以为然，只努力地想要学会课堂上的知识，不让自己考得太差。 但现在不一样了，布索姆也想变出漂亮的花朵，甚至变出更多。 邓布利多教授悄然站在布索姆身后，轻轻拍了下她：“布索姆，怎么不进去？” 他扫过布索姆面前的玫瑰花，笑了：“是菲利乌斯变的吧？他的变形术很精妙，不比麦格教授差多少。” “您能看得出来？”布索姆跟着邓布利多教授进去礼堂，怀里的白玫瑰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花瓣上的水珠少了一些。 “每个人的魔力都是不同的，施展出来的魔咒和效果也不同，足够强大的巫师能轻松分辨出来。”邓布利多教授在这方面毫不自谦。 城堡里没有太多人，邓布利多教授、布索姆、弗立维教授，还有庞弗雷夫人与斯普劳特教授，这就是今晚晚餐的全部人了。 海格忙着投喂动物，晚餐会在他的木屋里解决。 邓布利多教授用餐中途，问了布索姆的计划：“布索姆接下来一个月有什么打算吗？城堡里待着其实也挺无聊的。” “可以跟我学习魔咒，我正好在备课，让布索姆提前学习一下二年级的内容。”弗立维教授立刻接话。 斯普劳特教授不乐意了：“还不如跟我去温室，麦格教授新买回来几株曼德拉草，我正缺人手呢。” 庞弗雷夫人切着牛排，想了想，也开口：“或者跟我学点魔药？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在，我的魔药水平也能顶上。” 在邓布利多教授的鼓励下，布索姆接受了几位教授的好意。 悠闲的假期生活一下变得忙碌起来，布索姆累却充实。 她开始享受于自己每一次漂亮地施展魔咒、对许多草药的养护方法倒背如流，还有庞弗雷夫人药架上的魔药，布索姆可以快速地根据症状选择相应的魔药，许多魔药的配方她也牢记于心。 麦格教授本想也参与进来，但布索姆拒绝了。 一方面，作为副校长的麦格教授要负责开学的事情，好几天比作为校长的邓布利多教授还要忙，布索姆不想在她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再麻烦她。 另一方面，变形术属实是一门高深的学科，二年级的内容难度就比一年级上了两个层次不止，布索姆正努力地看透课本上的内容，对于独面麦格教授这件事还缺少了一些勇气。 她可以把火柴和银针灵活地来回变换，却做不到把一枚纽扣变成一只能飞能叫的甲虫。 总之，布索姆对自己的水平有认知，暂时不去给麦格教授添乱了。 九月来临的时候，布索姆是期待的。 这是布索姆重新回归魔法世界的第二年，六岁时因为魔力暴动留下的后遗症被治愈得再无余留，丧失的六年记忆和父母对自己的爱也深深地回忆了起来。 “又是全新的一学年了。”布索姆靠在小塔楼的窗户边，俯瞰载着学生的马车一辆辆驶入城堡。 福克斯从高处飞下，绕着布索姆飞了两圈，又啼叫着飞远。布索姆望着凤凰飞远的掠影笑笑，转身下楼前往礼堂。 并不起眼的布索姆穿行在学生堆里，等找到扎里亚的时候，她已经被挤得满头大汗了：“好久不见，假期过得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去法国玩了，顺便探望一下我母亲的亲戚。”扎里亚拉着布索姆的手，以免两个女孩在前行的人潮中被挤散。她还忍不住抱怨一句，“怎么平时上课时候没发现学校里有这么多人？” 布索姆踮起脚看了看，拖着扎里亚跑到几位赫奇帕奇的学长后边。这几位学长都是球队的队员，人高马大，在人群里穿行非常轻松。 站在他们身后，布索姆和扎里亚不觉得拥挤了，脚步就轻快下来。 “法国一定很好玩吧？听说法国也有魔法学校。”布索姆没有离开过英国，对国外的了解仅限于书上。 第35章 三个主人公 “挺不错的，我去看了埃菲尔铁塔和卢浮宫，去法国不看它们可不行。”扎里亚高兴得摇头晃脑，“魔法学校我就不了解了，我只听宾斯教授在课上提过一次，叫布斯巴顿还是布林巴顿？” 布索姆接话：“布斯巴顿。” “对！布斯巴顿。”扎里亚对国外的魔法学校不感兴趣，很快就把话题岔到其他地方去了。 别看扎里亚东一个话题西一个话题，假期里的一切都要跟布索姆聊几句，但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对布索姆一整个八月都在霍格沃茨这件事连话茬都没有冒出来过。 布索姆给扎里亚去过一封信，信上没有写得太详细，只用“一些原因”来解释她提前返校的事情。如果不提前告诉扎里亚的话，布索姆觉得她会跑遍整个列车找她。 礼堂里被布置过，四个学院的旗帜交织挂在天花板的边缘。与去年九月的时候一样，施展了魔法的天花板开始反映出美丽的夜空，只是站在这个礼堂里的身份不同，布索姆看着这一切的心态也不大一样。 作为新生的布索姆是忐忑的、期待的，一直到躺在属于她的宿舍的床上，她还有浓烈的不真实感。但作为二年级的学生，布索姆此时是惬意的，用一种偏于欣赏的愉悦去观察那些新生的表情。 或紧张，或兴奋，或呆滞……布索姆目光柔和地看着新生们，就像是看到了去年那个心里还不够安定的自己。 意料之中的，赫奇帕奇在新的学年又迎来了一大批的新成员，旁边的格兰芬多长桌上也是一片安慰声闹哄哄地响起，连拉文克劳也不例外。 只有礼堂最里侧的斯莱特林学院，在这样热闹的分院仪式后，依然安静得可怕。 几个新生要么瑟缩地坐在长桌的末尾，要么自然地坐到学长学姐为他们让出的位置上，其他人竟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别看过去！”见布索姆下意识地用视线搜寻斯内普，扎里亚赶紧拉了她一下，“你没听说吗？最近英国魔法界不太平，斯莱特林里不少学生的家族也掺和进去了。” 布索姆一愣，随即点点头：“我知道，去年我就听说了。” 去年刚入学霍格沃茨的时候，布索姆就听派珀说起过一位“大人物”和他手下的食死徒。虽然他们是校外的人物，但几乎全部的斯莱特林都支持他们，支持那位“大人物”。 那时的布索姆觉得事不关己，并没有把派珀的话放在心上。但在她恢复记忆后，她就明白自己其实早就经历过所谓的可怕。 在布索姆的记忆里，年幼的她以为那是极为寻常的一天。 执行完傲罗任务、正处于休假状态的温蒂牵着她的手，一起送要去魔法部上班的泽比迪出门，温和的父亲还俯身亲在心爱的妻子和女儿的额上。 宁静和美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一个披着巨大斗篷的巫师举着魔杖出现在布拉德肖家外。 布索姆没有看到他的脸，父母把她挡在身后，她只能听到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不断质问着什么，然后她的父母举起了魔杖，对面的男巫也是。 年幼的布索姆被父母完全地挡住了，她的记忆只保留了这些，她甚至都没有看到父母被杀死时的正面，但她却永远记得那道夺走她父母生命的魔咒。 “阿瓦达索命！”对布索姆来说，再没有比这残忍的魔咒了。 父母死后，布索姆就被那个男巫完全地捕捉到了。泪眼朦胧中，年幼的孩子没有被痛快地杀死，那个男巫选择一点点地折磨她，好似这样就能报复布拉德肖夫妇对他的反抗一般。 幸或不幸，布索姆被一道钻心咒击中脑部，从小没有受过刺激的她发生了第一次魔力暴动。魔力暴动危险至极，哪怕只是发生在一个小巫师的身上，依旧能够伤害到身边的一切。 男巫走了，许是觉得麻烦，又许是认定布索姆无法在魔力暴动下活着，他把布索姆一个人留在了房子里。 再之后，布索姆就在全身割裂般的疼痛里昏死了过去。等醒来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被遗忘在孤儿院外。 只是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布索姆主动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魔力暴动后的布索姆是被谁送去孤儿院的。 他们一致认为是有人特意送她离开的，因为布索姆能感受到魔力暴动时遍布全身的伤口，但韦尔奇夫人发现布索姆的时候，她只丧失了记忆，并没有伤痕出现在身上。 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巫师不作他想，而且需得是布拉德肖一家出事时，就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巫师。 可能一位，也可能很多位，但他们的身份和这么做的目的实在难以琢磨。 耳边，扎里亚已经开始劝说布索姆：“我知道你和斯内普是魔药小组，但和他来往的时候你得小心，其他斯莱特林靠近过来更要小心！” 扎里亚人缘好，交了不少巫师家庭的朋友，因此知道的外界消息也比布索姆多。她可不希望布索姆一颗真心捧出去交朋友，结果被拿捏住利用。 “他们不会靠近我的，上个学年我也就认识了斯内普学长一个斯莱特林。”不是布索姆自贬，她觉得自己是不被那些斯莱特林瞧在眼里的。 即使是斯内普，如果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牵线，恐怕也不会跟布索姆有多少交集。 话虽如此，布索姆还是听了扎里亚的提醒，没有跟以前一样大喇喇地直接去瞧斯内普。而是在用餐的时候，她借着起身拿食物的动作，抬头往斯莱特林的方向瞥了一眼。 七年级的斯内普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前排，这一眼瞥到的斯内普没有在用餐，而是用一种隐忍的视线盯着前方。 布索姆余光探寻了一下，猜测他看的是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位置正好也是前排。 格兰芬多的前排无比热闹，因为这一学年的两位学生会主席都出自他们学院——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 布索姆立刻就联想到了去年扎里亚分享给自己的八卦。两位学生会主席加上斯内普，正好是八卦的三个主人公。 当着斯内普的面，布索姆一直没敢问起这个八卦的真假。她觉得自己只要敢问出口，按照斯内普的脾气，连第二天都不用等，当场魔药小组就会被解散。 她是真没想到，在她快要遗忘这个八卦的时候，竟然现场看出了一些猫腻。 第36章 背影 霍格沃茨对学生会主席的选择要求一直是个谜，校长会直接在七年级学生中挑选一男一女进行任命，今年邓布利多教授就选择了格兰芬多学院的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 他们负责管理级长、协助教授们管理学生、维持日常礼堂秩序，甚至还会参与到夜间的城堡巡视中来。 布索姆很怀疑詹姆这个夜巡专业户能不能担好学生会主席的担子，毕竟不止他自己夜游，他的好兄弟小天狼星也是夜游的老手了。 可事实证明，一定的身份会成为约束，詹姆竟然真的成熟起来，连小天狼星都很少在晚上游荡于城堡。 不过詹姆应该留有了一个永远也改不掉的旧习惯——和斯内普互相捉弄取乐。 布索姆骑着飞天扫帚在球场上准备魁地奇球员选拔的时候，好几次看到斯内普与詹姆他们在大湖边打斗。 她真的已经熟视无睹了。 开学第三周的周末，赫奇帕奇的球员选拔先其他学院一步开始，布索姆非常有把握能进入球队——加布里尔也一定不会把她这个好苗子放过——但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紧张，从周五晚上开始就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紧张得她连斯内普给她准备的魔药笔记都看不进去了。 “布拉德肖，再这样心不在焉，我建议你立刻去球场上跑两圈。”斯内普实在看不下去，“而不是坐在这里不停深呼吸。” 布索姆影响他复习福灵剂了。 “抱歉，学长，我太紧张了。”布索姆站起来，把笔记捧在怀里，“我要是能有你在熬制魔药时的淡定就好了。” 斯内普冷眼看着女孩：“我淡定是因为我足够自信，难道你对飞行没有自信？那我建议你明天直接退出选拔。” “跟着球队陪练了这么久都无法成功……”斯内普点到即止，也懒得再多说些话去宽慰布索姆。 他当然知道布索姆跟着赫奇帕奇球队训练的事情，正因为她还有陪练这一层身份，他们的魔药小组才挪到晚上进行学习。 斯内普不是个擅长鼓励的人，反向地激励布索姆坚定明天的选拔，已经是他能想出最好的鼓励方式。 而且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布索姆陪练了这么久，要是连通过一场选拔的自信都没有，斯内普建议她干脆放弃选拔。 斯内普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威力实在大，布索姆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心里顿时憋住一口气。她握着拳头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还不忘给斯内普留下一句话：“学长，等着我的好消息！” “呵。”回应布索姆的，是斯内普没什么感情的轻笑。 布索姆早早地上床休息，扎里亚知道她明天要选拔，也放轻动作尽量不打扰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布索姆就觉得非常精神，状态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布索姆把手放在心口，那里的跳动非常有力，再不似昨晚。 比赛用的球场在今日充当选拔场地，赫奇帕奇的队员们一个不少都在场了，队长加布里尔给大家下达指令，维护来选拔同学的秩序。 布索姆随意挑了一把场边的扫帚，在队员们的欢呼中走到了第一批选拔者的队伍里。 “布索姆！加油！你可以的！”扎里亚整个人靠在看台的扶手上，虽然这么高往下看叫她有些腿软，但她还是闭上眼睛，对着布索姆的方向吼叫鼓劲。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为自己的好友加油呐喊。 斯内普来得很晚，加布里尔即将吹响哨子的时候，他才落座到看台的高处。他在这个位置能一眼看到布索姆，同批的选拔者里，最黑最瘦的那个就是她。 选拔的方式很简单，飞得又快又稳的，就能成为球队的候补队员，至于之后担任什么球手，加布里尔会在私下额外测试，给队员们分析最合适的位置。 “哔——”加布里尔吹的哨声又尖又利，一下子就把场上的紧张气氛聚拢起来了。 布索姆身体紧绷，在哨声响起的瞬间脚尖轻点地面草坪，骑着的飞天扫帚乖顺得完全由她掌控。迎面吹来的风刮在脸上生疼，扎起的头发也被风吹散，布索姆俯低身子，又开始加速了。 没有收敛飞行实力的打算，布索姆从一开始就牢牢占据了第一的位置。绕场飞行四圈，她一直都是领头的那位。 布索姆轻轻松松、肆意张扬地拿下了进入球队的名额。 扎里亚已经疯了似得尖叫：“啊——布索姆！你真棒！” 许多学生布索姆的精彩表现惊艳到，跟着扎里亚一起欢呼起来。 “欢迎加入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加布里尔冲跨下扫帚的布索姆伸出手，他早就为这一天做好准备了。 布索姆眼睛有些发红，既是被风吹的，也是激动的。她用力握上加布里尔的手，吸了吸鼻子：“队长，谢谢！” 加布里尔绝对是一个好队长，哪怕布索姆不是球队的正式成员，他也用心地带布索姆训练，教她如何在训练之余保护自己的身体，让她不会因为魁地奇受到损伤。 她很高兴能成为加布里尔的球员、成为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员。 扎里亚已经奔下看台来迎接布索姆了，布索姆把扫帚放到统一的地上，仰着头擦眼泪的时候，就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走下看台。 “你看什么呢？”扎里亚给了布索姆一个大拥抱，见好友抬着头愣愣地盯住一个方向，不免好奇，“那里有什么吗？” 布索姆咧起嘴角：“我看到斯内普学长了。” 她不会认错的，那绝对是斯内普的背影没错。 “走吧，我们先回城堡，我的脸有点疼。”布索姆飞得太快了，风把她的脸吹得都发红了，扎里亚就赶紧拉着她往城堡赶。 “我妈妈说长时间吹风皮肤会裂开的。”扎里亚把布索姆拉回宿舍，在她洗完脸后又拿着几个瓶瓶罐罐让布索姆坐下，“把头抬起来，我帮你涂点保护皮肤的，皮肤裂开可难受了。” “嘶——”冰冰凉凉的膏体涂在脸上，布索姆只觉得有一阵阵刺痛，下意识往后挪了一点，却被扎里亚一下按住了。 扎里亚仔细地在布索姆脸上涂抹，一点位置都没放过：“别动，涂了就不疼了，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产品，效果可好了。” 布索姆才知道扎里亚的母亲是研究护肤品的，而且还开售了一个护肤品品牌。 果然如扎里亚所说，在刺痛很快就消失了，冰凉的舒适感反而压了上来，让布索姆的脸非常舒服：“真神奇，魁地奇球员会很需要这种护肤品的。” “那我可得早点给他们寄信，争取把品牌开到魔法世界来。”扎里亚原本只是开玩笑，说着说着却觉得这件事可行，“没准真能在巫师里卖出销量，以后还能试着研究魔法世界的草药，我妈妈最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了。” 扎里亚激动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让布索姆不要急着把脸上的膏体擦掉后，直接去桌子上找出信纸开始写信。 写完信，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宿舍去寄信。 布索姆等了没几分钟，她就效率极高地把信寄出去了：“够迅速的话，傍晚就能收到回信。” “那也太迅速了。”布索姆眨眨眼，感慨道。 第37章 首次上场 事实证明，格雷厄姆夫妇能比布索姆想象得更迅速。 扎里亚认识很多同学，家中小有资产的不在少数，稍稍一牵线，格雷厄姆夫人就结交了几位女巫，开始在对角巷尝试着开店。 有女巫们带领，格雷厄姆夫妇可以轻松地走入巫师成群的对角巷，她们还介绍了空置的铺面，让格雷厄姆夫妇少了许多麻烦。 再之后的经营就是格雷厄姆自己的事了，格雷厄姆夫人负责研究和提供护肤品，对经营更有一套的格雷厄姆先生就负责售卖，头一个月就赚了上百金加隆。 “我爸妈可乐疯了，打算在对角巷买个房子，方便我以后在魔法界生活。”扎里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止不住地发笑，“他们以后说不准就定居魔法界了。” 布索姆有些羡慕地看着扎里亚，但手上动作不停，正把自己训练服上的系带系得紧紧的，保证一会儿飞上天的时候一点风都灌不进去。 入队一个月，布索姆已经被选为击球手替补，训练量比一年级的时候大太多，但她都咬着牙跟下来了。 赫奇帕奇球队里，原本那两名正式的击球手已经退出球队，因为他们升入七年级后繁重的功课，三名替补也退队了一名。 如此一来，候补的击球手只正好把两个击球手位置补上，一旦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有事无法上场，布索姆这个替补就会被加布里尔推上球场。 另有两名跟布索姆一起的击球手候补还差太多火候。 做球员就没有不想上场的，但上场也得有足够的实力。布索姆加紧训练就是担心会提前上场，但她没想到会上场得这样早。 击球手之一的约翰斯顿学长训练的时候把腿摔断了，但第二天的周六就是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的比赛，他只能遗憾缺席。 而布索姆身为替补，这会儿自然要当仁不让地顶上。 去年的魁地奇杯属于斯莱特林学院，连同学院杯一起，年终宴会的时候叫其他三个学院眼馋得紧。赫奇帕奇一贯少有争抢，但是在争取学院荣誉的时候，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也会有斗志。 比赛当日，布索姆在更衣室里换上属于赫奇帕奇的袍子，金丝雀黄的颜色很适合今天灿烂的天气，但布索姆抿着嘴角，等待上场的时候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紧张，布索姆，有我呢。”她的击球手搭档冲她伸出拳头，示意女孩把拳头对上来，“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把游走球全部击到对面那群红袍子身上去！” 击球手的关键就在一个“击”上，他们会拿着球棒满球场跑，把两只总往球员身上撞的游走球击飞，顺便击到对方队伍的球员身上，来阻止他们把鬼飞球投掷进门环。 能击中找球手就更好了，他们是结束比赛的关键。 洛维恩·洛威尔是布索姆的击球手搭档，五年级的学长，已经在球队里待了三年了。趁霍琦夫人还没有喊他们上场，洛威尔给布索姆指了几个位置：“一会儿往高处飞，游走球在赛场上喜欢从高往下砸。” 其实这些细节在日常的训练中早就告诉过他们，每个球队总有一些经验之谈，但此时此刻，布索姆迫切地想要听更多，知道的或不知道的，越多越好。 “两队的球员们！” 不等洛威尔再多说一些，球队上场的时刻已经到了，正中央的霍琦夫人严肃地等待球员的集中，手上提着她一会儿要骑的扫帚。 裁判也会飞到球场上，方便她移动地观察球员。 加布里尔和格兰芬多队的队长握手致意，还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布索姆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她觉得可能是互相的挑衅，因为加布里尔转身后露出得意又战意的笑容了。 一如他在球场上训练不听话球员时的表情。 霍琦夫人在两位队长退开后开始喊道：“骑上飞天扫帚！” 布索姆和洛威尔对视一眼，走到队伍的两边后才开始跨上扫帚。 “那么现在。”霍琦夫人举起脖子上挂着的银哨，使劲吹出足以响彻球场的哨声，“哔——” 比赛开始了！ 和加布里尔说的一样，霍琦夫人取消了赛前的飞行热身，一上场就是比赛的开始。好在他们上场前已经活动过身体，突然地升空不会感到不适。 这本就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整个球场上，草坪上的清晨露水渐渐被晒成了水汽，沾染在扫帚尾上和球员身上，布索姆握着扫帚柄的双手都有些潮湿了。 布索姆不确定这份潮湿是因为沾染了水汽，还是紧张化成了掌心的汗。 球场上胡乱飞行着两颗鬼飞球，漆黑的铁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它们却经常造成球员在球场上的受伤。 因为它们永远横冲直撞，从不在乎球员疼痛与否。 来自两支球队的四名击球手已经分散开来了，他们需要很快地捕捉到游走球的踪迹，在它们碰到自己的队友前，狠狠地将其击飞出去。 游走球要比金色飞贼更好捕捉，布索姆很擅长寻找游走球，不过她手臂上的力量还不够大，想要把游走球击飞，她必须得两只手一起用力。 这就有些考验布索姆的飞行水平了，好在这一点她很过关。 “离我的队友远点儿！”布索姆两只手抓住球棒，在游走球试图快速靠近自家守门员的前一刻，奋力把它打向对面的一个红袍子追球手。 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传递中的鬼飞球，但游走球的突然靠近让他匆忙躲避，鬼飞球顺利地回到了赫奇帕奇的球员手中。 “哇喔！干得漂亮，布索姆！”鬼飞球在自己人的手里，守门员悠闲地绕着门柱飞了一圈，还不忘给布索姆竖起大拇指。 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已经单手抓着鬼飞球飞入门柱前的得分区域，加布里尔与另一位追球手停下飞行，格兰芬多的三位追球手却没刹住扫帚似的，跟着飞了上去。 “犯规，回来！”霍琦夫人立刻捕捉到他们的行为，“追球手不许夹杀！” 见追球手们没有停下的意思，加布里尔就跟另一名追球手瞬息冲了上去。布索姆和洛威尔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他的幸灾乐祸声：“嘿！好戏开场了。” 布索姆抽空观察了下场上的情况。 金色飞贼依旧如一道浅金色的闪电难以捕捉，守门员紧守门柱前的位置，追球手们都集中到了同一个得分区，反倒是他们四个击球手满场飞行，刚开场就已经绕着球场飞好几圈了。 游走球又朝着追球手们冲去了，布索姆赶至近前，穿梭在几个追球手里，握紧球棒又一次把游走球击飞。 “砰！”是格兰芬多的击球手，他反击回来了。布索姆紧张了一下，事实却让她笑了。 这位击球手的力气很大，反击回来的时候明显比布索姆要轻松，但他的准头实在糟糕，游走球都飞向观众看台了。 解说员的尖叫声从话筒里传出来，看台上喧哗一片，观赛的学生们慌乱地躲避，好几个摔在地上。 所幸洛威尔离得近，他过来重新击飞了游走球，免去了看台上观众被砸伤的可能。 霍琦夫人警告的哨声之后是她的咆哮：“犯规！又是犯规！游走球不许击向观众！” 比赛中场暂停了两个小时，让球员们可以恢复一下体力，他们也可以趁此机会调整战术，但加布里尔觉得他们上半场的配合还不错，只是能在细节上做得更好。 “比如？”守门员发问。 “比如布索姆和洛维恩，多些配合，互相照应着把球来回击打。”加布里尔用手势简单地示范，“比如刚才我们追球手集体犯规的时候，六个人困在一起，但鬼飞球只有一个，你们就可以用游走球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布索姆和洛威尔暗自消化的时候，加布里尔又对准了守门员开口：“你更灵活点，守门员不是只能守着那几个门柱，追球手靠近的时候，你需要……” 这边赫奇帕奇争分夺秒，那边格兰芬多也不甘示弱，队长正一个个揪着领子分析他们刚才的表现，詹姆作为前队员来慰问的时候，场面更加热闹。 两个男生直接搂住詹姆的脖子： “你还记得回来？早知道不放你退队了。” “要是你在，我们今天能多拿几十分！” 詹姆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追球手，升入七年级后退队了。他现在既要忙明年的n.e.w.t.考试，还要忙学生会主席的事情，实在没有精力再投入到魁地奇里。 大家都是同一学院的，而且在球场上并肩作战了好些年，詹姆站在他们堆里非常自在：“你们表现得都不错，和赫奇帕奇才差了二十分而已。” 50：70。 这个比分可以说是咬得非常紧了，只差距了两个鬼飞球的分数。 守门员撇撇嘴：“都是赫奇帕奇那个新来的击球手太难缠了，我好几次被游走球擦到。” 他说的正是布索姆，哪怕他们知道布索姆上个学年就跟着球队训练，也依旧没有把她看得太重，只当她是临时顶替上来的新人。 但就是这个新人，一个准头惊人的击球手，今天让格兰芬多球队吃了好些亏。 “我就说你们应该多练练准头，光练力气有什么用？哪天把游走球打自己人身上了。”队长给两个面面相觑的击球手的脑袋一人来了一下，哄笑声立时响起一片。 詹姆没待多久，他只是过来看看大家的状态，很快就回了格兰芬多看台。 小天狼星牢牢占着他之前坐的位置，不让别人趁机坐过来——这个位置前面就是莉莉，詹姆一早过来占位置就是为了坐得离莉莉近点。 “谢了，兄弟。”詹姆捶了下小天狼星的肩膀。 小天狼星翘着腿，舒舒服服地享受十一月暖意融融的阳光：“球队怎么样，没因为落后沮丧吧？” 前排的莉莉突然往后瞥过来一眼，詹姆一下坐正了身体，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放缓了：“他们好着呢，我离开的时候正说起赫奇帕奇的布拉德肖。” “哪个布拉德肖？”卢平从发呆状态中回过神。他和彼得也被他们俩拉过来看比赛了，美其名曰“兄弟四人一个都不能少”。 “霍格沃茨还有哪个布拉德肖？”小天狼星嗤笑一声，目光锁定对面赫奇帕奇看台上的一个人，“只有一个和鼻涕精交朋友的布拉德肖。” 第38章 后知后觉 小天狼星的话一出，前面的莉莉也不忍耐了，直接回头一个瞪眼甩给他们：“放尊重些。” “尊重鼻涕精？不可能。”小天狼星连着摇了好几下头，“你知道他也从不尊重我们。” 莉莉忍耐地皱眉：“我是说布拉德肖小姐！你们对她放尊重些。” 虽然她和斯内普闹掰了，但莉莉还是很厌烦小天狼星他们提起斯内普时的语气，那种不屑一顾又带着几分厌恶与鄙夷的语气，简直叫莉莉心生烦躁。 而且他们还把这种语气用在了称呼其他人的时候，布拉德肖只是和斯内普交朋友，可从来没有参与进来过他们之间的矛盾！ “莉莉，别生气，我们对布拉德肖小姐没有恶意的。”卢平出来打圆场，“比赛时候，我们还为布索姆的表现惊叹过，不是吗？” “哼。”莉莉转回头，不说话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是赞叹了布索姆的击球水准，但下一秒又开始为格兰芬多的失利抱怨了。 斯内普坐在他们正对面的看台上，他选择坐在这里完全是个巧合，直到比赛开始了才发现正对面是格兰芬多的看台，而且一抬头就能看到莉莉——以及她身后讨厌的四个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莉莉对上话了，多于一年的时间里，莉莉完全地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但他情愿莉莉是恨自己的，哪怕每次见面都被咒骂，他也不想与莉莉继续这样形同陌路。 但莉莉确信他与她走在两条路上了，七年级的他也确实回不了头。 在决裂之前，斯内普总是沾沾自喜，自己是莉莉维护的朋友，而詹姆不是，他越黏着莉莉，莉莉越厌烦他。可现在，斯内普却时常对詹姆感到嫉妒。 嫉妒他能得到莉莉的视线和怒怼。这已经是斯内普的求而不得。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斯内普很看重，尤其在与布索姆组成魔药小组后，他说他看出了斯内普身上的某种象征合作精神的潜质。 这种潜质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爱的，但斯内普心里明白，斯拉格霍恩教授恐怕要失望了。 即使他接受了布索姆总待在自己身边、用一堆魔药问题来烦自己，可他依旧不喜欢和其他人合作。没有足够的天赋和上进心，斯内普只会觉得他们是累赘，会拖累自己。 而且—— 球场上两支队伍又重新上场了，斯内普的视线立刻跟随那道瘦小的金丝雀黄身影。 斯内普一直觉得布索姆是个很有眼光的人，除了在研究魔药的时候眼光独到，在欣赏他的魔药天赋时也很有看法。 很少有人会用布索姆那样明亮的崇敬视线仰望他，连斯拉格霍恩教授最看重的都不是他的魔药天赋，而是他在魔药上能带去的价值。 他……应该是不讨厌布索姆的。斯内普这样想着。 斯内普的到场布索姆并不知道，她暂时还没法空出心思去关注看台上究竟坐了哪些人。不过她可以确定扎里亚一定在，全场就数她喊得最起劲，布索姆好几次飞过右边第二个看台的时候，她就会扯着嗓子大声呐喊。 赫奇帕奇在下半场的战术只有四个字：速战速决。 球队内新老队员更替，不少新人没有经过太长久的训练，体力上和反应能力都有所欠缺，比如布索姆的体力就已经不足，要不是有两个小时的休息，只怕她连球棒都要挥不动了。 对面格兰芬多的情况就要好上很多，他们下场的基本都是老队员，新队员们正坐在看台上举着横幅加油打气。 比赛时间拖得越久，对赫奇帕奇来说就越不利，因此加布里尔希望大家加快速度，把比赛的节奏带起来。 找球手被格外地叮嘱过，他一定要抢先一步抓到金色飞贼，不然很难在比分相近的情况下赢得比赛。 除非赫奇帕奇的三位追球手能做到直接超出格兰芬多一百五十分以上，但这显然很难。 加布里尔的战术是有效的，趁着格兰芬多还没有适应他们的比赛节奏，赫奇帕奇队直接用极快的速度连掷三个鬼飞球，拿下三十分。 “都给我紧一紧，追上！”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喊了一声，率先朝着抓住鬼飞球的加布里尔冲去，“击球手！” 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做好准备，跟在游走球后飞行，随时准备用游走球打断赫奇帕奇队员们的联系，但别忘了，赫奇帕奇也有击球手。 布索姆直接一棍子把游走球击向洛威尔的方向，洛威尔再用力地把它打去格兰芬多的一个追球手身后。那位追球手还离找球手很近，刚察看到金色飞贼踪迹的格兰芬多找球手被这么一打断，只好重新瞪着眼睛寻找。 趁此时机，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已经悄悄地追着金色飞贼而去，他只比布索姆高一些，但是同样瘦纤，飞行速度是球队里数一数二的，而且眼力非常好。 一切的配合都在瞬息之间。 “哔——”霍琦夫人吹响代表结束的哨音时，几位追球手正焦灼地争夺空中的那只鬼飞球，几乎没有一个追球手能把他抓在手上超过三秒。 比赛到这种程度的时候，球员们已经很难听到外界的声音了，加油声和解说声都仿佛被隔绝在了无形的屏障外，他们只能听见彼此队友的呼唤，还有来自心底的快速判断。 解说员大声宣布赫奇帕奇获胜的时候，布索姆和洛威尔刚配合着把格兰芬多的守门员用游走球打歪，让加布里尔可以顺利地将鬼飞球投掷进门柱。 直到霍琦夫人又一次吹响哨子，整个球场都在齐声为赫奇帕奇欢呼，他们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赫奇帕奇的找球手举着金色飞贼冲到自己的队友中间：“我们赢了！赢了！” “赢家是赫奇帕奇！”扎里亚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个大喇叭，声音从喇叭里放大了许多倍，“赫奇帕奇！” 来自麻瓜世界的小巫师，暂时还不知道有魔咒能放大自己的声音。 布索姆呆呆地看着不停冲自己挥手的好友。 她后知后觉，原来比赛时候扎里亚的声音那么响不是纯靠扯嗓子。 她再后知后觉，原来他们赢了。 布索姆作为击球手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赢了。 “快过来，布索姆！”洛威尔扯着发愣的布索姆往地面上飞，抓住金色飞贼的找球手已经被加布里尔带头抛起来又接住。 赫奇帕奇的传统，不幸输了千万不要太难过，但获胜了就该高高兴兴地庆祝。 格兰芬多一向输得起，他们的队长过来跟加布里尔握手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地表达了祝贺。加布里尔也非常豪爽地给了一个拥抱，绝口不提赛前两人是如何互相挑衅立下战书。 都是球场上的老对手了，他们的关系其实非常不错。 获胜的消息先球员一步被送回公共休息室，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公共休息室里已经被装扮成了庆祝会，许多食物和饮品放在桌子上，还有庆祝用的魔法烟花在同一时间绽放。 布索姆和队员们一起被簇拥着，祝贺声与欢呼声不停地在公共休息室里响起。布索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热闹，她还喝了几杯果汁味浓郁的饮料，发热着晕乎乎地坐倒在小沙发上。 扎里亚就在她旁边陪着，不过她正与人进行她的传统游戏——下巫师棋。 公共休息室里人太多，布索姆坐着坐着就感觉喘不上来气，打算出去走走。她见扎里亚正纠结于该走骑士还是主教，非常入迷的样子，就没打扰皱眉沉思的她，自己顺着通道爬了出去。 入口外的走廊上明显要冷清，风一吹布索姆发热的脑袋都冷静下来了，不过晕乎乎的状态依旧没有摆脱。 她一开始只是想在走廊上走走，等舒服了就回去，不然扎里亚下完棋发现她不在会担心。只是她揉着脑袋，不知怎么就走得远了些，竟然走到了楼梯口。 这个楼梯口向上是去往大厅和礼堂，向下则是前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布索姆没想到会在这会儿听到斯内普的声音，他在和一个布索姆不认识的声音对话。 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应该就在楼梯拐口的位置。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难道你还能解释吗？”这是一个女生在说话，布索姆只能判断出这一点。 斯内普的声音非常急切：“我知道那是我的错，是我口不择言，我绝没有认为你……” “认为我是肮脏的……吗？”女生含糊了一下，随即又坚定了，“你今天不该拦住我说话的，就像我去年跟你说的。” “不，莉莉——”斯内普竟然带上了几分恳求。 布索姆手一抖，终于知道斯内普在和谁说话了。一个她认识但没有交集的人，莉莉·伊万斯。 走廊里灌进来的风一下子更凉了，终于把布索姆晕乎乎的大脑吹清醒。她抿了抿唇，没再听斯内普与莉莉接下去的对话，而是悄无声息地回去了公共休息室。 她只当没有出来过。 布索姆总是能把一件事很好地藏在心底，比如父母的死亡，又比如偷听到的斯内普和莉莉的墙角。 她仍然是那个崇敬斯内普的学妹，会每天捧着整理好的魔药问题去麻烦他，然后在斯内普不耐烦的眼神里拿出其他学科的难题，磨着斯内普帮自己解答。 那天语气恳求又无奈的斯内普也仿佛只是冷风中的一场错觉，在布索姆面前，他只是那个冷着脸的傲然学长。 一切都步入了正常的生活轨迹，布索姆的生活始终只有三件事需要忙碌。 学习、魁地奇和魔药小组。 第39章 毕业 受伤暂时退赛的约翰斯顿很快养好了身体，这意味着布索姆短暂地上场后，又要重新回到替补的位置上去。 不过布索姆接受良好，亲身上场打过比赛，她才直观地意识到自己有哪些不足。 在之后长达三个月的魁地奇训练里，加布里尔询问了布索姆的意见，把对她的训练重心集中在体力和手臂的力量上。 期间，布索姆真正意义上的休息只有圣诞假期，她如约回到孤儿院，教阿谢尔仰着头辨别猎户座和金牛座。只不过他们不能爬到屋顶上去了，厚厚的白雪已经把屋顶铺满。 复活节假期后，布索姆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约翰斯顿这学年结束就要退队，布索姆会立刻在下个学年顶上，这对布索姆来说绝对是做梦都能笑出来的好消息。 至于坏消息，和斯内普有关。 七年级的斯内普还有两个月就要从霍格沃茨毕业，这代表他们两个的魔药小组会即刻解散，这让布索姆非常不舍。 既不舍得魔药小组带给她的魔药提升，也不舍得与斯内普这位帮助她许多的学长分开。等斯内普毕业后离开城堡，布索姆觉得自己能在校外遇上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可惜，时间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挽留而延缓流逝。 布索姆与斯内普在这一年的最后一次相处，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她一如往常地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安静研究，斯内普也握着一卷羊皮纸，上面是他为n.e.w.t.准备的复习要点。 唯一特殊的环节，就是在离开教室前，布索姆认真地对斯内普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她把一个盒子从口袋里拿出，轻轻放到斯内普面前。 那是布索姆送给斯内普的毕业礼物——她觉得用这个名头更合适。 女孩离去的脚步声轻快又迅速，斯内普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黑色外壳的怀表，外表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有打开后的表盖上，用粗糙的手法刻着斯内普的名字。 一份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礼物。 斯内普用指尖顺着雕刻的痕迹小心描摹，从六年级开始，他再没收到过想要的礼物，因为曾经会用心给他准备礼物的莉莉已经不肯再理他，而他在意的朋友只有莉莉一个。 可现在，在七年级的末尾，一个才认识一年多的布索姆给了他一份毕业礼物，并且她对这份礼物非常上心，亲自把斯内普的名字在礼物上刻下。 斯内普说不出心里含着的情绪是高兴还是复杂，他最终只是把怀表小心地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又把盒子藏进宿舍的行李箱。 他收下了，出于本心。 七年级的毕业典礼在年终宴会的前一晚举行，布索姆他们是没法参加的，除非被七年级的学生邀请成为舞伴。 由于公共休息室距离礼堂实在近，上一层的热闹在通道外的走廊上非常清楚，扎里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着布索姆一起去礼堂的侧门偷看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的氛围就像一场舞会，优美的旋律中，许多人牵着自己的舞伴在礼堂中舞动，也有一些人对跳舞不感兴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品尝美食。 教授们都在场，他们身边围了很多学生，看样子是在回忆过去的七年。 火把燃得很烈，把整个礼堂都照得亮堂堂的，这就大大方便了扎里亚观察大家。 布索姆视线寻找斯内普的时候，扎里亚突然让她去看礼堂的一角，那里有一对姿态亲密的情侣正悠悠起舞：“快看，是两位主席！” “我早看到了，没人会不注意到他们。”布索姆并不意外地笑了一声，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终于在最后一年追到莉莉·伊万斯这件事，可在学校里大肆传播了好一段时间。 传播的源头就是小天狼星他们，波特在追求到自己心爱的莉莉后，每天都变着法地炫耀自己恋情的成功，连球场上的魁地奇球员们都没漏听这个大八卦。 布索姆对这件事印象深刻，还是因为斯内普。 波特炫耀得最起劲的那段日子，斯内普的脾气简直可以用暴躁来形容。幸好他没有把这份暴躁用在魔药小组的时间里，顶多给布索姆解惑的时候语气生硬一些。 然而，布索姆没有见过斯内普暴躁的一面，别人肯定见过。别人——特指“罪魁祸首”詹姆，还有他的三个好兄弟们。 布索姆已经记不清，这五个少年这学期究竟进了几次校医院。 斯内普的身影没出现在礼堂里。 布索姆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并没感到太多的意外，她觉得斯内普不会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同样知道他的缺席，有不想看到伤心一幕的原因在。 斯内普喜欢莉莉，这个事实他隐藏得不是很好，布索姆仔细观察了几次斯内普的失态，就猜出这一点了。詹姆他们屡屡与斯内普撞上时似是而非的话，也叫布索姆确信。 见识过毕业典礼的场面，扎里亚的好奇心被满足了，跟布索姆重新回了公共休息室。明天就是年终宴会，她们还要把最后的一点行李收拾好，方便后天回家。 赫奇帕奇在这一学年与魁地奇杯擦肩而过，在最后一场比赛中输给了斯莱特林，学院杯却被拉文克劳以超出斯莱特林十分的优势纳入囊中，这让眼馋的大家心里好受了些。 至少斯莱特林没像去年一样，独自包揽了魁地奇杯和学院杯的赢家称号。 “暑假要一起出去玩吗？”坐上前往霍格莫德村的马车时，扎里亚还在跟布索姆约定暑假的见面，“你还没去对角巷看过我家的店呢。” 布索姆一个跃身跳上马车，长期的魁地奇训练让她身姿敏捷：“当然，不过得晚几个星期，我要先回孤儿院一趟。” 韦尔奇夫人病了，布索姆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她要回孤儿院照顾韦尔奇夫人。反正她一个人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也是孤单，还不如多回去孤儿院，那里庇护了她好多年。 扎里亚点点头：“到时候我给你寄信，我们随时约定时间。” “好。” “……” 马车驶成长长的一列，斯内普站在塔楼的塔尖往下看，身旁站着他的几个“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 “别看了，我们晚些是坐着小船离开的，不是马车。”埃文·罗齐尔背对着栏杆，有些懒懒地眯起眼睛，“今天的太阳可真晒，希望我们去见黑魔王的时候，天气能比今天凉快。” 穆尔塞伯举着自己的魔杖，正对旁边的空气比划了几下：“你们说，黑魔王会接见我们吗？马尔福说——” “他说的算什么话，我父亲说了，黑魔王非常高兴我们的加入。”埃弗里语气带上自得，他在为自己父亲知晓黑魔王的喜怒而骄傲。 斯内普皱了下眉，没有反驳，但心里对埃弗里的自得很看不上眼。 老埃弗里只是得了黑魔王的几次重用，就连马尔福都看不进去了。如果斯内普不了解实情也就算了，偏偏他和马尔福也有一些交情。 马尔福可比埃弗里走得稳多了。 第40章 冰激凌球 布索姆在孤儿院待了三周，一直到韦尔奇夫人的身体大好，她才依依不舍地由邓布利多教授接回戈德里克山谷。 她把邓布利多教授迎进屋子，又给他泡了一杯浓浓的蜂蜜柠檬水——放了双倍蜂蜜的那种：“教授，我打算八月去对角巷找份兼职，您觉得可以吗？” “如果你已经确定，我会表示没意见。”邓布利多教授穿着简单的蓝紫色袍子，布索姆知道这是他的家居服。 慈爱的监护人关切地看着她，多问了一句：“我还是想问问你，是担心你父母留下的遗产不够吗？” “不，他们留给我的已经足够。”布索姆想到古灵阁里寄存着的两小堆金加隆，赶紧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坐吃山空，一整个八月总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布索姆和扎里亚约定在七月的第三个周末见面，地点正是她父母在对角巷开的店铺。她与好友约会的时候，还能顺便把下个学期需要的用品买回来。 二年级结束之前，布索姆和扎里亚上交了她们各自的选修课申请表。由于选修课的选择对学生未来的学习和就业有一定的影响，布索姆犹豫了将近一周，甚至还询问了斯内普的意见。 按照斯内普的说法，他选择了自己最擅长、最有可能获得成就的课程，而斯普劳特教授在公共休息室里，却鼓励大家平衡自己的天赋与兴趣，挑选自己最能坚持下去的课程。 布索姆绞尽脑汁，把所有课程列了出来，最后在六门选修课中选择了三门：保护神奇动物、古代如尼文研究和占卜学。 她充分考虑了自己的天赋、兴趣和精力，确定这三门的选择已经是极限，才把申请表交上去。 扎里亚也选了三门，但只有保护神奇动物是和布索姆一样的，她的另外两门是麻瓜研究与算术占卜。 课程的数量变了，需要购买的东西也和前两年不一样。布索姆看到霍格沃茨寄来的物品清单时，已经明白下半年的开学要多带一只行李箱了。 知道布索姆不是在为钱烦恼才想要找兼职，邓布利多教授心里一松，随即他短暂地思索了下，主动给布索姆提供了一个兼职：“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猪头酒吧，阿不福思那儿。” “您确定吗？”布索姆有些抗拒，一年前的那次见面她还记得呢，她真怀疑邓布利多教授的先斩后奏会让阿不福思把她从猪头酒吧扔出去。 邓布利多耸耸肩：“他会同意的。” 虽然布索姆对邓布利多教授的自信表示怀疑，但没过两天，她还真收到了一张来自阿不福思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显示出对方的严重不耐烦：“八月提前两天过来，迟到就关在门外！” 布索姆把纸条夹进笔记本里，突然就不是很想兼职了。 与扎里亚有约的当日，布索姆没有麻烦邓布利多教授，而是用飞路网直接去到破釜酒吧。 感谢麦格教授，是麦格教授提醒了邓布利多教授，后者才想起来把布拉德肖家早就封闭的壁炉重新连入飞路网，这让布索姆出行方便了很多。 这是布索姆第三次来对角巷了，却是头一回孤身一个人。她故作镇定地通过破釜酒吧来到巫师穿行的对角巷，目光一间间扫过街边的店铺，十分淡定自若的样子。 可实际上，她的心底不停默念扎里亚父母的店铺名字，魔杖也提前调换了袖子，现在正怼着自己的右手手心。 “嘿！布索姆！”布索姆还在寻找，扎里亚就已经大老远跳起来冲她打招呼了，格雷厄姆夫妇知道扎里亚的好友今天过来，特意陪在女儿身边。 他们也想认识一下扎里亚总挂在嘴边的布索姆究竟长什么样。 布索姆在二年级长高了很多，比起一年级的一点点往上长，二年级可以说是个头一下子往上窜，已经比扎里亚高出小半个脑袋了。她依旧是瘦瘦的模样，但却摆脱了不健康的纤细，而是一种在长久训练下才有的精瘦。 她的浅褐色眼睛非常明亮，礼貌地冲格雷厄姆夫妇打招呼时，他们就觉得布索姆是个非常有精神的孩子。 一种代表着活力和生气的精神气质。 “你好，我们叫你布索姆好吗？”格雷厄姆夫人是一个温柔的性格，“总听扎里亚在家里说起你，真是个好孩子。” 格雷厄姆先生也笑着，还把扎里亚往布索姆的方向推：“你们俩好好去玩吧，今天对角巷人挺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爸爸，我和布索姆又不是小孩子了。”扎里亚挽住扎里亚的手，带着她很快跑开，“我们先去福斯科先生那儿，他上新了冰激凌球，可好吃了。” 扎里亚的第一站，无疑是最受小巫师欢迎的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 冰激凌球对布索姆也有莫大的吸引力，还没到店里就想好了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激凌球。 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的所有位置都被坐满了，店里店外全是人，布索姆和扎里亚挤着进去买到冰激凌球，又挤着从店里出来，然后直接一边吃冰激凌球一边在街边的十字路上慢慢散步。 布索姆选择了巧克力味的冰激凌球，微苦但足够甜蜜的冰激凌球在口中化开，冰凉的口感瞬间叫她整个人清凉了下来，脑袋上顶着的大太阳都让人享受起来。 “等晚些，咱们再偷偷吃一次。”扎里亚拉着布索姆开始说悄悄话。 格雷厄姆夫妇不许扎里亚吃太多冰的，但扎里亚在夏天就喜欢吃冰激凌、喝冷饮。她平时都被父母看着，不能放开了吃，今天就不同了，身边只有布索姆。 布索姆不赞同地看着她：“只这一次就够了，吃太多冰的伤身体。” “好布索姆，就今天多吃一次，以往我还是很能克制的。”扎里亚眨巴着眼睛，睁眼说瞎话，试图让布索姆相信自己，但布索姆见识过扎里亚每个月的死去活来，当然不可能随着她放纵。 从二年级开始，布索姆和扎里亚都有了每个月的例假烦恼。扎里亚是二年级的圣诞假期，布索姆则是三月底的复活节当天。 难以想象，扎里亚平时活蹦乱跳的，却在例假时疼得翻身都难。庞弗雷夫人说，是因为扎里亚总是贪冰贪凉，太不注意身体的保护才会这样。 布索姆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或许是因为跟着球队训练，她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每个月的例假虽然感到难受，但绝对比扎里亚要好熬得多。 布索姆不松口，也是为了她好。扎里亚知道这一点，瘪着嘴失落了会儿，但很快又被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里的各种神奇道具转移注意力。 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是一家笑话商店，售卖一些类似于恶作剧的道具，从这里购买的商品总是能够给人带去乐趣。 布索姆挑选了一只费力拔烟火，打算等傍晚回去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试一试。 只需要沾一点水湿润就可以炸出来的烟火，布索姆还挺好奇的。 第41章 重返猪头酒吧 因为父母在对角巷开店的缘故，扎里亚比布索姆更熟悉对角巷。她带着布索姆几乎逛遍了对角巷，不仅把下学期需要的东西全都买齐了，选择了猫头鹰邮寄，还买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 戴在头上可以瞬间变成眼罩的巫师帽、一双透明的手套——据说能防止烫伤、一瓶看得见写不了的神奇墨水…… 布索姆傍晚要离开的时候实在意犹未尽，但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扎里亚和格雷厄姆夫妇陪着她来到破釜酒吧，看着她钻进火焰燃起的壁炉才离开。 “真神奇啊，那个飞路网。”格雷厄姆先生又一次感慨。他已经不止一次看着巫师通过飞路网离开和到来了，但每次瞧着那些火焰把钻进去的人包裹，他的心脏还是下意识加快。 格雷厄姆夫人无奈地摇头：“你上次看着一个巫师幻影显形也是这么说的。” “明明你也很惊讶。”格雷厄姆先生扶住自己的妻子，“可能多看几年就习惯了，咱们的女儿以后也会那么厉害的。” 扎里亚跟在父母的身后，一下又一下地踩着他们的影子，随口附和：“等着吧，爸爸妈妈，我当然会努力的！” 她是格雷厄姆家唯一的巫师，魔法世界的大门却不止在她面前打开，她的父母也半只脚踏了进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父母，扎里亚也会努力的。 布索姆在几秒的功夫里就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屋子里开着灯，傍晚的夕阳通过窗户照进来一些倾斜的红光，布索姆走过去拉上窗帘，随后走进厨房忙活。 感谢孤儿院的生活，让布索姆不至于为了自己的用餐问题烦恼。她把早上从村子里买回来的牛排简单地煎了一下，上面淋着热乎的黑胡椒酱。 事实证明，长时间不做菜厨艺是会退步的，这份牛排煎糊了。 和霍格沃茨小精灵们的厨艺比起来，布索姆觉得自己的厨艺只能用“足以饱腹”四个字来形容，好在她对食物口味的要求没有提高。 还是那句话，一个孤儿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淋着黑胡椒酱的煎牛排肯定比水煮后碾碎的土豆泥好吃。 从对角巷购买的东西很快送来了，布索姆把它们一一整理进行李箱——正好两个箱子，她预测得没错——在七月的第二十九天，由邓布利多教授带着去往了霍格莫德村。 她该去猪头酒吧兼职了，梅林保佑，阿不福思可千万不要把她和邓布利多教授赶出去。 邓布利多教授看出布索姆很紧张，不由宽慰她：“别害怕，阿不福思对你们小巫师还是很爱护的，虽然他看起来脾气不好……我是说，有点凶……嗯，长得有点凶。” 阿不福思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描述中越描越黑，不过布索姆倒是一下子笑了出来，心里的紧张消散几分。 她其实并不害怕阿不福思，他说到底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弟弟。她只是担心阿不福思会再次跟邓布利多教授吵起来，就跟去年的这会儿一样。 布索姆还记得那种让她手足无措的气氛，她觉得阿不福思和邓布利多教授随时会争吵起来，虽然邓布利多教授面对弟弟的时候带着妥协的态度。 单方面的争吵也足够唬住布索姆了。 猪头酒吧还是老样子，不过去年斜下来半边的招牌被挂回去了，上面多了两颗钉子。酒吧里没有客人，只有不停擦杯子的阿不福思在吧台后坐着。 一老一小还有两只行李箱的到来，阿不福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他们。 “阿不福思，布索姆之后一个月就拜托你了，开学前一天我会来接她。”邓布利多教授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有些叹息。 阿不福思不看邓布利多教授，只打量了布索姆几眼：“长高了，看着终于有个正常孩子样。” “你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那间，门口有把扫帚。”阿不福思直接让布索姆上楼去收拾房间，“要是被我发现你走错房间，你就等着睡走廊吧！” 布索姆看向邓布利多教授，在邓布利多教授点头后才飘着两只行李箱上楼，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阿不福思冷笑一声：“邓布利多教授倒是叫她信任。” 没有偷听这两位邓布利多墙角的勇气，布索姆乖乖地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开门进去。 房间不大，但该有的都有，应该是书桌的桌子上还放了一只小台灯。布索姆会心一笑，阿不福思比看起来要细心得多。 楼下，阿不福思还在挖苦邓布利多教授：“突然把布拉德肖丢给我算什么？监护人没空当了，所以又要把一个孩子丢下？” “阿不福思，我——” “别这样叫我！”阿不福思把杯子放下，抹布直接摔到邓布利多教授的面前，“你不是送她来的吗？人送到了，你也该走了。” 邓布利多教授叹息一声，但人却是赖着不走：“阿不福思，我们很久都没有好好聊过了。” 阿不福思转过身，走到距离邓布利多教授最远的地方。他不想回应邓布利多教授。 “布索姆是个好孩子，心里很坚强，她在霍格沃茨的表现也很不错。”邓布利多教授不在意弟弟的态度，自顾自说着心里的话，“但我很担心她，因为她太懂事了，总是把烦恼和忧虑憋在心里。” 阿不福思猛地转过身，不耐烦地双手抱胸：“你到底想说什么？” “帮我照顾一下布索姆，让她懂得倾诉。”邓布利多教授又站起来，双手撑在吧台上，语气有些请求，“如果可以的话，把现在的局势透露一些给她。” 阿不福思原本有些缓和下来的脾气又爆发了：“你又要做什么！你答应过不会把她拉进计划！” “正因为不能让她牵扯进来，所以才要告诉她。”邓布利多教授语气轻缓着，“她得自己想明白，你一定跟我一样，不想她一辈子被瞒着。” 邓布利多教授转身看向去往二楼的楼梯：“当年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除了伏地魔，究竟还有谁去过现场，把布索姆带走——又把她送到邻近的威尔士的孤儿院。” 他总觉得布索姆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巧合，但这份巧合又实在没有弄清楚的头绪。 为了布索姆的安全考虑，邓布利多教授把她送来阿不福思这儿。他对自己的弟弟绝对信任，即使他们之间有着隔阂，但阿不福思一定不会伤害布索姆。 因为布索姆是布拉德肖的孩子，是邓布利多教授拜托给他的。 “行了，你要我做的我会尽力，你可以走了。”阿不福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始下逐客令。 楼上正把书本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布索姆不知道，她想象中的画面发生了一部分： 邓布利多教授和阿不福思吵完之后，被阿不福思赶出去了。 等布索姆整理好房间下楼，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阿不福思背对着她不知又在擦什么。 第42章 工资 没有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在场，布索姆独自面对阿不福思时不免拘谨。她站在吧台边张了张嘴，也只喊出一句“邓布利多先生。” “哼，叫我阿不福思！”阿不福思回头看了布索姆一眼，很快又转回去，“会做什么？猪头酒吧不养闲人。” 布索姆想不出自己在一家酒吧里可以做什么，目光快速扫视一圈酒吧内部，顺利地看到吧台上的另一条抹布。她有些脸红：“我可以打扫卫生！擦桌子洗杯子都可以！” “那你以后就坐在这里看着，客人离开了把杯子收回来，放到后门的水槽里。”阿不福思从吧台底下踢出一把木椅，视线催促布索姆坐上去。 霍格莫德村是一个完全的巫师村落，即使霍格沃茨放了暑假，也不影响村里店铺的生意。已经有巫师推开门走进来了，布索姆赶紧绕过吧台后面，来到椅子上乖乖落座。 “嘿，有个小酒保。”用兜布罩着脑袋的男巫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没多看布索姆几眼，就被阿不福思瞪回去了。 阿不福思挤过来，让布索姆不得不带着椅子往后挪了两个身位。 “要什么？”就算是面对顾客，阿不福思也有自己的脾气，“今天只有威士忌和雪利酒了。” 男巫把三个银西可扣在桌子上：“火焰威士忌，多加两块冰。” “喝火焰威士忌还加冰——等着！”阿不福思把银西可随手丢给布索姆，让她放到抽屉里，自己在柜子上翻找起来。 男巫端走火焰威士忌直接去了最角落的位置，布索姆无所事事，下意识往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然后就被阿不福思一下敲在了脑袋上：“小小年纪，别想着喝酒！” “我没有。”阿不福思没用多少力气，只是想警告布索姆一下，但布索姆还是捂着脑袋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就是有点好奇火焰威士忌。” 魔法世界的许多饮品都带着神奇的效果，火焰威士忌就是其中之一。 在公共休息室里闲聊的时候，布索姆有听几位高年级的学长说起火焰威士忌，一种喝下去能在胸腔里燃起灼热感、让人生出勇气的酒精饮料。 只可惜，不管是校内还是霍格莫德村，都不允许十七岁以下的学生饮酒。 布索姆没有骗阿不福思，她单纯地在好奇而已。 阿不福思瞪着眼睛，很怀疑布索姆是不是哄骗自己，不过看着布索姆委屈又真诚的样子，他姑且信了。 男巫被阿不福思和布索姆的对话逗笑，好险没把刚入口的威士忌笑喷出来。他已经开始发热，把兜布摘了下来，但还是侧着脸没有露出正脸。 之后的一个月，布索姆在猪头酒吧过得还算愉快。因为猪头酒吧的生意算不上好，客人最多的一天也才坐满一半位置，这就导致她的工作量很低，酒杯从没把水槽堆满过。 她和阿不福思相处了这一个月，也渐渐关系融洽，虽然这位脾气暴躁的酒吧老板总是作势要敲布索姆的脑袋，但布索姆知道他是个纸老虎。 确如邓布利多教授所说，阿不福思·纸老虎·邓布利多是一个爱护小巫师的长者。他竟然愿意在酒吧里开始出售热可可茶，就因为布索姆某日的随口一说。 牛奶混合着可可粉与砂糖，就算是夏日布索姆也喜欢在傍晚来上一杯。 邓布利多教授也常来猪头酒吧，打着的旗号自然是来关心布索姆，阿不福思每次都用牙疼的表情看着他赖在酒吧里不肯离开，次数多了直接就把他整个人给无视掉了。 但熟悉阿不福思后的布索姆其实能看出来，阿不福思也是很在意邓布利多教授的。 就凭一点：给邓布利多教授的蜂蜜柠檬茶会加整整三勺蜂蜜和两倍糖浆。 布索姆亲眼目睹到他制作过程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觉得光看着都有长蛀牙的风险。但阿不福思很坦然，他说他想把邓布利多教授给甜死过去。 这个理由简直比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离谱。 开学前一天，邓布利多教授来接布索姆离开，她的兼职生活到此告一段落。阿不福思皱着脸送他们到门口，然后把一个小袋子丢给布索姆，袋子里有钱币碰撞的声音。 “你兼职的工资。”阿不福思仰着头，没等布索姆回话，直接就关上门进去了。 也不知道是嫌邓布利多教授烦，还是不想给布索姆机会把袋子还回去。布索姆觉得两者都有的可能性很大，为难地捧着袋子看向邓布利多教授。 猪头酒吧的工作量很轻，布索姆的工作内容又简单，反而是阿不福思给她提供房间和吃食，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所谓的工资。 但阿不福思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这个袋子在几天前就出现过，当时上面还有很大一块凝固的泥印，像是很久之前被弄脏，然后放在某个角落刚被翻出来。 也就是说，阿不福思早有给布索姆发工资的打算。 “拿着吧，阿不福思不会收回去的。”邓布利多教授了解自己的弟弟，“他应该没有放很多钱在里面，你可以当做零花，这学年来霍格莫德村的时候正好来猪头酒吧消费。” 邓布利多教授愉悦地眯起眼睛：“他开始卖热可可茶了不是吗？” “好吧。”布索姆没有急着打开，她感受着重量，猜测里面大部分是银西可。她在心底松了口气，至少不是金加隆。 城堡里教授基本都提前抵达了，只有斯拉格霍恩教授会晚一步，在明天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和学生们一起到来。 布索姆坐在一众教授中间，接受能力良好，毕竟去年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布索姆，你还不认识这位教授呢，这是新一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邓布利多教授把一位陌生的女巫介绍给布索姆，“塔利塔·温斯顿。” “教授好。”布索姆礼貌问好的时候，温斯顿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布索姆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轻视，就明白是她的性格如此。 说起来，这位温斯顿教授已经是布索姆的第三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前两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都莫名其妙地在学年内出意外，不是受伤就是因事主动辞职，布索姆也从其他年级的学生口中知道这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的常态，慢慢也就平常心对待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的这时候又是另一位陌生的巫师了。 第43章 对角巷兼职 斯内普毕业了，魔药小组不复存在，布索姆的夜晚理所应当地空了出来。 她其实不太适应这种空闲，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学习固然安静，却少了斯内普在身边的那种可靠感。 往往布索姆遇上难题，下意识抬头想要问斯内普的时候，她就会愣神后恍然斯内普已经离开了霍格沃茨。 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布索姆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彻底适应。扎里亚在这场适应中帮了大忙——她经常带着布索姆去公共休息室玩，把她的朋友们介绍给布索姆认识。 不止是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还有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 扎里亚的交友能力再一次刷新了布索姆对她的认知，原来布索姆忙碌于魁地奇和魔药小组的时候，扎里亚已经把自己的好友圈子扩散到了三个学院，连斯莱特林都有一位不能告诉布索姆姓名的好友。 “她是个混血，在斯莱特林的处境本来就不怎么样，跟我交朋友的消息传出去的话……”扎里亚是麻瓜出身者，斯莱特林学院对他们这类学生一直都有着明显的歧视。 扎里亚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个斯莱特林朋友，但正因为这份友谊的难能可贵，她否定了曾经对斯莱特林一杆子打翻的偏见，也为了朋友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从没说出过她的名字。 与谁交朋友是扎里亚的自由，就像扎里亚并没阻止布索姆与斯内普深交一样，布索姆在得知这件事后，也是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虽然没有了魔药小组，但斯拉格霍恩教授依旧喜爱着布索姆，用之前看重斯内普的方式看重她。 早在二年级的开始，斯拉格霍恩教授就让斯内普询问了布索姆的意见，关于她是否愿意加入鼻涕虫俱乐部——斯拉格霍恩教授私人组织的俱乐部，据说里面全是优秀的学生。 斯拉格霍恩教授用他丰富的看人经验，挑中了布索姆，并对她发出邀请。 但布索姆拒绝了，斯内普建议的。 斯内普一直是鼻涕虫俱乐部的一员，从他在魔药课堂上崭露头角开始，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决定要收拢他这条人脉。 在俱乐部里，斯内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脉关系，同时他也深深地明白俱乐部并不适合布索姆。 “如果你想要学术上的交流、知识上的充实，我更推荐你去找平斯夫人监管下的图书馆。”斯内普的原话如此。 也幸好，斯拉格霍恩教授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不乐意，他还给布索姆推荐了其他魔药成绩出色的学生，让布索姆挑选着组成魔药小组。 她又一次拒绝了，但给出的理由足够说服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更需要一位像斯内普学长那样的。” 天赋、指点水平需得与斯内普旗鼓相当，才适合做布索姆的魔药搭档。 她用“一成不变”来形容自己的魔药天赋，因为她最擅长根据魔药配方熬制魔药，能做到完美地复刻熬制。也正因如此，她的魔药搭档要有足够的灵感与巧思。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魔药小组的重建只提了这一次，之后他更喜欢夸赞布索姆的熬制手法多么多么优秀，品质多么多么完美。 布索姆的三年级可以说是平淡的，但也是精彩的。 她开始成为一名优秀的击球手，所有试图撞下她队友的游走球都会被她击飞，加布里尔有意让她带新人，以便她在六七年级退队后击球手的位置不会有空缺。 她的学习也一直都很稳定，虽然三门选修课的加入让课表变得拥挤起来，书本上学习的难度也增强了不少，但她努力钻研之下，再加上身边有许多同学可以互相帮助，期末的学习单依旧漂亮。 天文学的发挥最是稳定，从一年级到现在三年级结束，永远停留在e上。 三年级结束，已经十四岁的布索姆高挑起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精炼好看，轻轻松松就能把孤儿院倒下来的木门撑住，徒手搬走。 “布索姆，我现在相信你在外面过得很好了。”阿谢尔也有了小少年的影子，帮布索姆把门上生锈的铁片卸下来，还有些羡慕地扫了一眼她的手臂。 他长大也会有布索姆这样大的力气吗？会的吧！ 吃得多，但运动量同样大的布索姆笑了笑，抬手把门竖了起来，定位后重新装回去：“我今年只住一周时间，韦尔奇夫人之后要是还有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你记得及时告诉我。” “地址你看过，我再给你留一些钱，直接把信寄过去就行。”戈德里克山谷有麻瓜居住，不是什么麻瓜禁入的魔法地盘，普通的邮差也能把信送到。 布索姆早就把布拉德肖家的地址写给韦尔奇夫人了，但她又担心韦尔奇夫人会隐瞒她的身体状况，所以又把地址告诉了阿谢尔。 这个小家伙机灵着呢。 阿谢尔擦擦汗，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你放心，我们都听话，不让韦尔奇夫人劳累。要是有什么事情，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孩子。”门顺利修好，布索姆拍拍手上的木屑，对压出来的红痕完全不在意。 飞天扫帚上握惯了球棒的人，这点印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布索姆之所以只在孤儿院留一周，是因为她在对角巷找了一份持续两个月的兼职——没错，在对角巷的兼职，而不是阿不福思的猪头酒吧。 起因是扎里亚一时兴起，打算在对角巷找一份兼职，提前体验赚钱的滋味。但她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孤单，所以询问了布索姆的意见。 布索姆自然愿意和好友一起兼职，但她又想到邓布利多教授去年直接把她安排给阿不福思的事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去询问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意见。 虽然邓布利多教授只是名义上的临时监护人，但他对布索姆的爱护她都记在心里。 主动征求邓布利多教授的意见，是出于她对邓布利多教授的尊重与信任。 邓布利多教授虽然意外，但他当然同意了，这与他去年的表态是一致的。 ‘如果你已经确定，我会表示没意见。’ 不过他也提了两点要求：布索姆每天都得回戈德里克山谷。必要的时候允许邓布利多教授去对角巷，探望正在兼职的她。 第44章 邓布利多与阿不福思 这两点要求对布索姆来说并不难，她本来就打算每天回家休息，连扎里亚邀请她去格雷厄姆在对角巷的房子暂住都拒绝了。 她需要每天回家看看信箱里是否有来自孤儿院的信件。 至于邓布利多教授有可能探望兼职时间的她，布索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只希望扎里亚不会太激动，她的好友从刚接触魔法世界开始就非常崇拜邓布利多教授。 但此时的布索姆绝对想不到，她不仅没有跟扎里亚在一家店铺里兼职，邓布利多教授也没有叫她见到。 对角巷在暑假总会迎来阶段性的顾客量爆满，霍格沃茨的学生会扎堆般疯狂地涌入街上的店铺。因此，需要临时兼职的店铺不少。 原本，布索姆和扎里亚是打算在同一家店铺兼职的，但是扎里亚意属的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招到扎里亚后正好满人了，而布索姆则对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对面不远处的旧货铺更感兴趣。 二手用品也是每年的热销货。 旧货铺的老板贾斯帕·琼恩还记得布索姆，三年前麦格教授亲自引领她来到孤儿院，在他的铺子里买走不少东西。 当布索姆提出兼职的请求后，贾斯帕只短暂地思考了下就同意了，他让布索姆负责把货架上的各类二手物品分类摆放好，有客人来的时候，她需要帮忙引导，客人走后，她还得及时补货。 “任务量很重，工资给你高些。”贾斯帕询问了布索姆的意见，“一直做到八月的最后一天，一共给你十个金加隆，可以吗？” 十个金加隆，这对一份兼职来说绝对是高薪，布索姆和扎里亚也是整条街了解过来的，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 布索姆就这么上任了，每天行走在这家还算大的旧货铺里。 她的大力气帮上不少忙，补货的时候可以一次性搬两箱二手天平，这让贾斯帕非常惊讶，然后又为招到布索姆感到高兴：“你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来我这里。工资肯定比兼职的现在高。” 贾斯帕的话说得歧义，容易多想的人或许会认为他是在诅咒以后的布索姆找不到工作，但布索姆知道他是位好心人，之前就借着麦格教授的名义给布索姆送过墨水和羽毛笔。 他是真的欢迎布索姆来成为他的员工。 “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老板可一定要给我留个位置，别给其他人了。”布索姆笑容温和，手上还忙着把二手坩埚放在最底层的架子上，按照型号尺寸排序。 布索姆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种工作的，看着货架上的东西被顾客买走，自己再一样样添置上去，看着它们再次被买走。 一种满足感在布索姆的心里漾开。 时间流逝到了八月中旬，布索姆的兼职已经过去一大半，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邓布利多教授突然来了。 布索姆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的到来，因为邓布利多教授使用了幻身咒，没有现身，任何人都看不到他。 他看着布索姆在旧货铺里忙忙碌碌，有客人来的时候笑容满面地迎上去，然后跟老板贾斯帕说笑几句，继续埋头开始整理货架。 邓布利多教授不知怎么地，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嘴角却溢出一抹叹息。 他又离开了，不是回戈德里克山谷的家，而是去了猪头酒吧。 猪头酒吧今天没有客人，邓布利多教授直接就走了进来。阿不福思嫌弃地看他一眼：“布索姆今年没来，你来做什么？” 阿不福思以为布索姆今年还会来兼职的，就跟去年的八月一样，但消息迟迟没有被递给他，他又拉不下脸去主动问邓布利多教授，因此这个暑假的脾气比往日还要暴躁。 一直到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他，布索姆要陪着同学在对角巷兼职，阿不福思才遗憾地锁上布索姆住过的那个房间。 然后他就更嫌弃自己的哥哥了。 “我刚从对角巷回来，布索姆状态不错。”邓布利多教授直接说出阿不福思在意的，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阿不福思果然眉头松了松。 邓布利多教授听见自己的弟弟在小声嘟囔：“不错就不错，跟我说什么。” “你还要说什么？”阿不福思了解自己的哥哥，看邓布利多教授脸上深沉的神色，就知道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他布索姆的现状。 果然，邓布利多教授微微低下了头：“凤凰社里有不少人出事了，有人在围剿他们。” “仔细说说。”阿不福思握着抹布的手顿住，终于正眼去看邓布利多教授。 “没什么可仔细说的，和之前一样。”邓布利多教授疲惫地坐下，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麻瓜出身者被特殊关照了，詹姆和莉莉前两天刚逃脱。” 詹姆和莉莉在毕业后没多久就选择了结婚。 虽然詹姆不是麻瓜出身者，身为波特的他还是一个纯血，但他的妻子莉莉是，他们以后的孩子更是混血。 偏偏，麻瓜出身者和混血都是伏地魔的屠杀对象。 阿不福思一下把抹布砸到地上：“这都第几回了！” “我很担心——”邓布利多教授闭上眼睛，没有说出自己在担心什么，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曾经的学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英国魔法界已经变成了一锅烂粥，所有东西都被杂乱地倒在粥里，被胡乱地一搅，更混乱了。 邓布利多教授缓了缓，突然转变话题：“你去年没有告诉布索姆吧？” “什么？”阿不福思像是没听懂。 “有关汤姆的事，还有魔法界的现状。”邓布利多教授不给阿不福思装傻充愣的机会。 “这些啊——我忘了。”阿不福思把抹布捡起来，一甩手丢到了后面的一只水桶里。 他才不会承认是故意隐瞒的，他就是不希望把布索姆牵扯进来。 阿不福思也坐下，和邓布利多教授视线齐平：“如果她没想明白呢？她的父母就是因为黑魔王死的……她会自己跳进来！” “我会保护她。”邓布利多教授这样承诺着。 阿不福思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巨响：“保护？难道你能保护她一辈子，保护所有人一辈子吗？” “别妄想了！”你根本连自己的家人都没保护好—— 阿不福思到底没把最后的话说出来，那不止是在扎伤邓布利多教授的心，更是在戳自己的痛处。 第45章 暴乱 可邓布利多教授又怎么会不知道阿不福思真正想说的，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有着同样难以治愈和忘却的伤痛。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教授叹息着，但阿不福思已经背过身不想听他开口。 他们今天的对话又是不欢而散，一如以往的每一次。 对角巷中，布索姆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门口等着扎里亚出来。实在是夏日的冰激凌太受欢迎，她的好室友要晚半个小时下班。 傍晚时分的对角巷依旧有很多巫师光顾店铺，布索姆靠在一根灯柱下，眯起眼睛去看天边绯红的夕阳云霭。身后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的店门又一次被打开，有脚步声靠近。 “猜猜是谁呀？”扎里亚调皮地单手捂住布索姆的眼睛，另一只手上端着的小杯冰激凌球被她晃到布索姆面前，“猜出来，这个冰激凌球就给你吃！” 这是扎里亚的老把戏了，布索姆光听脚步就能判断是她的靠近，但好友之间就是这样，布索姆乐于“装傻充愣”地假作思考。 布索姆歪歪头，眼上捂着的手跟着动：“让我猜猜是谁，好难猜呀——是扎里亚吗？” “猜对啦！”扎里亚率先憋不住笑，放下手走到布索姆面前，冰激凌球被她直接塞在布索姆的手上，“快吃吧，你一会儿还要赶着回家不是吗？” 跟布索姆会等在店外一样，扎里亚也会每天陪她去到破釜酒吧，看着她钻进壁炉后，再一个人悠悠闲闲地回到父母身边。 格雷厄姆一家已经在对角巷半定居了。 “兼职可真累，不过福斯科先生对我们挺好的，让我们免费吃冰激凌呢。”扎里亚把手背在身后，见布索姆吃得眼角都弯了下来，自己也高兴地笑了，“你放心，我可没多吃，一天只吃一小点。” 在父母和布索姆的多次劝诫下，扎里亚自觉起来了。为了身体考虑，少吃一点冰激凌也不算什么。 破釜酒吧在砖墙后，算是对角巷的一处尽头，一路走过去也需要时间。布索姆和扎里亚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前面不知为何传来很多人的尖叫。 “怎么了？”扎里亚紧抓住布索姆的手，带着她想往后退。 两个女孩都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快走！” “杀人了——” “是食死徒！” “……” 太多的人开始四处逃窜，布索姆和扎里亚也被带着往反反方向逃。 不知是哪个巫师推了布索姆一下，手上装过冰激凌球的小杯被摔在地上，抓着手的扎里亚也被挤散了。 两个女孩还没有成年，被一众巫师分开之后，互相只能听到隐约的呼喊声——被其他人的惊慌尖叫给掩盖了不少——人却是看不见的。 布索姆只能不停地往前跑，身前身后的人不允许她有停留的机会，魔杖也紧紧握在手中。她开始回忆自己学习过的魔咒中有哪些可以保护自己，但她的大脑已经空白一片。 她想不起来，咬着牙有些想哭。 人越来越多，纵使布索姆有足够大的力气，这会儿也不得不退出人群，被挤到一个小巷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布索姆咬住下唇，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几个用黑色斗篷罩住全身，脸上还有面具遮住面容的巫师追了上来。 其中一个一挥魔杖，把旁边没来得及关上店铺门的一位女巫击倒在地。 是昏了，还是…… “嘘！”一只手抓住布索姆的手臂，大力地将她扯进小巷，天色昏暗下来后，外面的人只能看到巷子里黑暗一片。 不止巷子外，巷子里的人也看不清彼此。 布索姆是有过慌乱的，不知所措地逃命时刻突然被陌生人抓进了巷子里，而且那人还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她猜到这人是在帮她躲过外面那几个黑色斗篷的巫师，但她的魔杖还是点在对方的胸口，随时能击出魔咒。 不屑的嗤笑响起，很轻微，但就在布索姆的耳边，这让布索姆手抖了下。她发现这笑声很熟悉，还有半推半揽着她的“陌生人”身上有草药的苦味。 她有点猜到这人的身份了。 黑色斗篷的巫师在巷口来回走动的时候，布索姆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往身边人的身上靠了靠。那人僵住身体，压在她肩上的手想把她推开，但顾忌着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付出行动。 好在，那几个巫师没有进来，很快又朝着逃窜的人群去了。 布索姆也被立刻放开。她试探着开口：“学长？” “嗯。”斯内普低低地承认了身份。 果然是斯内普吗？这个事实让布索姆吐出一口气，紧张松懈下来后腿一软就要跌坐在地，被斯内普一把给提住了。 已经和布索姆一年多没见的斯内普声音淡淡的：“你待在这儿，别一个人走在街上。等魔法部的傲罗过来。” 布索姆当然不会傻傻地走出去，谁知道那几个巫师会不会再折返回来。但她发现斯内普在往外走，那股苦涩的草药味正飘过她的身边。 她伸手往前一抓，本意是向着斯内普的衣服，最好是袖子，却一把抓住了斯内普的手：“学长，你也别出去！” 外面太危险了。 “我不会有事。”斯内普略显局促地把手挣脱出来，但语气还是没有什么起伏。 一年多没见，他觉得布索姆这个学妹胆子变大了，竟然敢抓着他的手不放——力气也不小。 布索姆连连摇头：“可是——”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斯内普决定救下布索姆是一瞬间的决定，出于魔药天才间的惺惺相惜，他不想看到布索姆的名字出现在食死徒的庆祝名单上。 但也只是救下她而已，故意向她隐瞒身份，斯内普还没有那个闲工夫。 脑中灵光一闪，布索姆的语气恍惚：“你和外面的人是一起的。” “你不止在魔药上聪明。”斯内普没有否认，因为这就是事实。他继续往外走，“如果想活命，就待在这儿，我没空救你第二次。” 提醒到这一步，他认为对布索姆已经仁至义尽。 黑暗中，布索姆看不清斯内普的背影，但她能听到斯内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真的走了。 第46章 离开 傲罗来得还算快，布索姆在巷子里第四次静下心数自己的心跳声时，外面有欢呼声响起。 听见有人喊“傲罗”，她才软着腿、扶着墙往外走，很快就被一个提着飞天扫帚的傲罗扶住：“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没事，我想去找我的朋友。”布索姆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她现在只想快点确认扎里亚是否平安。 傲罗就扶着她往巫师扎堆的地方去。 找到扎里亚的时候，她正跟自己的父母抱在一起。看到布索姆头发凌乱地走过来，她就流着泪搂紧布索姆，眼泪全都掉在了布索姆的衣服上：“真是——吓死我了，我后面怎么都找不到你。” “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布索姆也抱紧扎里亚开始哭，两个女孩从没有经历过刚才那样恐怖的事情。 有好些巫师的尸体被魔法部的傲罗搜出来，放在街上清点姓名。格雷厄姆夫妇就把布索姆她们带回家里，不让她们看到街上的恐怖一幕。 但她们俩肯定得缓好一段时间了。 邓布利多教授在霍格沃茨收到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找上门的时候，布索姆正跟扎里亚窝在沙发上喝热水。 她们俩吓得不轻，手脚都在发冷发颤。 “布索姆，好孩子，我来晚了。”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拍在布索姆的肩膀上，“我已经跟贾斯帕说好了，之后几天你先跟我回霍格沃茨住。” 对角巷现在的情况，恐怕也用不上布索姆去旧货铺兼职了。 邓布利多教授有些心疼布索姆的遭遇，他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明知道魔法界现在不太平，但还是同意了布索姆出来兼职的意愿。 如果强硬一些，继续把她送到阿不福思那里，或者一整个暑假都待在霍格沃茨，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遭。 但布索姆的反应却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我没事的，教授。”布索姆眼圈红红的，已经有些哭肿了眼睛，“我一会儿就回去收拾行李。” 如果不看她的样子，光听她的声音，邓布利多教授完全感觉不出她有任何的害怕情绪遗留。她像是已经缓过来了。 “很抱歉打扰一下，邓布利多教授。”格雷厄姆夫人被丈夫扶住，坚定地开口，“这个请求可能有些为难，但请您把扎里亚也带去霍格沃茨吧。” “妈妈！我要陪着你们！”扎里亚一下扑进母亲的怀里，她怎么能在对角巷这么危险的时候离开？ “听话，孩子，你去了霍格沃茨我们才能放心。”格雷厄姆先生叹息，“等你去了霍格沃茨，我和你妈妈就把店铺交给聘请来的巫师管理，我们回麻瓜世界去。” 格雷厄姆夫妇是麻瓜，因为女儿是巫师才决定在对角巷开店买房子，但他们一直生活的家都在对角巷外的麻瓜世界。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就没打算在魔法世界久居的格雷厄姆夫妇立刻坚定了离开的想法，而邓布利多教授的到来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有霍格沃茨保护扎里亚，他们又离开对角巷，那么他们一家安全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邓布利多教授看出格雷厄姆夫妇的想法，立刻表示了同意：“没问题，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等我带布索姆回去拿了行李，就过来接格雷厄姆小姐。” 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而且对角巷有直通霍格莫德村的壁炉，这比幻影显形安全。 格雷厄姆夫妇放心了，扎里亚纵然再不舍得父母，也只能回房间去收拾行李。 布索姆也被邓布利多教授立刻带回了戈德里克山谷，在看到自己家房子的那一刻，布索姆一颗紧绷的心才彻底落到实地。 她邀请邓布利多教授进屋等待，自己上楼去拿了行李箱下来。她早就收拾好返回学校要带的东西了，只需要往里面多塞一点衣服就可以。 效率非常高。 “给格雷厄姆小姐一点收拾行李和告别家人的时间吧。”邓布利多教授并不着急，反而让布索姆跟自己一起坐下，“我想跟你聊聊，布索姆。” 魔法水壶里会自己出现热水，布索姆给邓布利多教授倒了一杯：“教授想跟我聊什么？” 无外乎是今天在对角巷发生的事吧？布索姆这样想着，耳中也果然听邓布利多教授这样说：“你今天在对角巷遇到的那些巫师，是食死徒没错，这一点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见女孩点头，邓布利多教授就继续道：“我早就想把有关食死徒的事告诉你，但因为一些原因……今晚就是个好时机。” “他们是一群被各种利益所吸引的人，权力、财富、地位、强大……无数的野心将他们包裹，让他们被一个人指使着做了许多为人不齿的事。” “这个人就是伏地魔。” 布索姆怒瞪起来：“杀死我父母的人！” 邓布利多教授颔首：“是他。” “他原本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邓布利多教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布索姆会为此震惊，但他必须说，“在他学生时期我就应该发现的，优秀、出色、天资聪颖，这样一个全校师生都喜爱的学生，我对他的警惕还是不够。” “他从年少时就有了对实力与地位绝对控制的渴望，和你差不多的年纪甚至更年轻。”邓布利多教授摇摇头，“也许我们很多人注意到了他的崛起，但我们没有在意，所以任他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已经很难抵抗。” 布索姆的眉头今天皱了太多次了：“魔法部不管吗？” 说完，布索姆又为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懊恼了一下。她倒是忘了，早年派珀就说起过，领导食死徒的大人物跟魔法部有来往。 那尚且是三年前，现在的魔法部也许已经被伏地魔渗透进去了。 “魔法世界的和平不能只依靠魔法部来维持，所有巫师的参与才是最关键的。”邓布利多教授看向布索姆，“我们都会为之努力，不是吗？” 他把布索姆也包括进来了，但布索姆并不认为他有说错。 “当然。”布索姆坚定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睛。 为了自己，为了父母，她当然会为之努力。 第47章 纠结 邓布利多教授带着布索姆和扎里亚回到霍格沃茨时候已经很晚了，海格提着巨大的提灯为他们照明，一路把他们送进城堡。 “辛苦了，海格，早点回去休息吧。”得到邓布利多教授话的海格笑了笑，提着提灯重新往木屋的方向走。 扎里亚还是头一回在非学年时间来到霍格沃茨，这种感觉很是新奇，心里强烈的不安定感也散去不少。 霍格沃茨总是能带给学生安全感。 邓布利多教授亲自把两个女孩送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外，然后才道别离开：“好好睡上一觉，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教授走了，走廊上冷清清的，布索姆和扎里亚对视一眼，默契地去挠了画像上的梨。 因为心里担惊受怕，晚餐的时候她们俩没有吃多少食物。这会儿夜深了，又待在能够叫她们放松的环境，肚子难免叫起来。 小精灵给她们塞了满满当当两个怀抱的食物，勉强挥出魔杖带上行李，布索姆和扎里亚回到住了三年的宿舍。 “我的肚子快饿坏了。”扎里亚大口大口地吃起苹果派，见布索姆有些沉默地咬着南瓜馅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底的问题问出口，“邓布利多教授是你的监护人吗？” 布索姆愣了一下，点点头：“是的，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扎里亚只知道布索姆有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巫师长辈担任监护人，照顾她一直到成年，但把这个监护人的身份怀疑到邓布利多教授身上，还是因为今天的事。 布索姆在对角巷出事了，监护人没有来，来的反而是霍格沃茨的校长，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霍格沃茨有这么多的学生，总不可能每个学生出事了，都由校长出面安抚。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这是你的隐私。”扎里亚心宽，并没有被隐瞒的生气，“而且，这会让多少人羡慕啊！那可是邓布利多教授！” 扎里亚就很羡慕。 布索姆眉眼松快地笑了，但眼底还带着扎里亚看不懂的郁色。 扎里亚知道布索姆其实是个非常要强的性格，宁可把很多烦恼憋在心里，她也不愿意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烦恼。哪怕她们俩是好友，布索姆也很少分享心事给她。 这让扎里亚很担心布索姆会不会有一天受不了，心中郁结成气。 “布索姆，如果你在担心什么，请告诉我吧，我们一起想办法。”扎里亚凑过去，看着布索姆的眼睛，“一个人想那么多事，太累了。” 布索姆有些感动，但她还是摇摇头：“这件事不一样。”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说出来，她连该不该说出来都不知道。 “扎里亚，谢谢你。你和我成为朋友，总是开导我，就已经很帮助我了。”布索姆选择继续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扎里亚见她坚持，也无奈地放过她。 其实布索姆藏在心里的事很简单——斯内普是食死徒。 一个斯莱特林成为食死徒，这在其他人看来应该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许多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斯莱特林都已经加入了伏地魔的阵营。 说不定哪天又遇上食死徒了，面具之下就藏着他们见过的某一张脸。 但斯内普对布索姆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同学这么简单，他是帮助布索姆在魔药上进步的学长，特意去校医院探望过她，为她解决难题，今天还帮她逃过一劫。 布索姆从失去父母的那一刻开始，注定她的魔杖永远对准伏地魔、对准他手下助纣为虐的食死徒。可如果站在她面前的食死徒是斯内普呢？她的魔杖也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发射魔咒吗？ 洗漱后的布索姆躺在床上，对面的扎里亚已经睡熟了，她却还凝眉纠结着。 学长…… 布索姆闭上眼睛，很晚才真的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布索姆和扎里亚已经恢复过来了，就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布索姆陪在身边，扎里亚坐在教授堆里也不觉得尴尬，弗立维教授亲和地问她对魔咒学是否有困惑的时候，她还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的一些困扰。 她说得起劲，以至于忽略了布索姆复杂的眼神。 终于，事情的发展和布索姆想的一样，弗立维教授决定给扎里亚开一个维持一周的小灶，正好在开学前一天结束。 扎里亚不排斥魔咒课，但这绝对不代表她愿意在假期里还要上魔咒课。只是弗立维教授太过热情，扎里亚拒绝不了，回宿舍后抱着布索姆的手臂欲哭无泪：“你之前在城堡里也过的是这样的苦日子吗？” “想开点，扎里亚，至少你只需要上弗立维教授的课。”布索姆没有明说自己当初的遭遇，但弗立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和庞弗雷夫人三人轮流上课的滋味她是忘不掉的。 够充实，够享受，也足够累。 扎里亚听出来了，顿时觉得被安慰到了。 虽然她依旧不停地叹息。 扎里亚上课的时候，布索姆就从球队的休息室里拿出飞天扫帚，一个人去球场上一圈圈地飞行、练习自己的飞行技巧。 击球手可不是只会挥舞那根球棒就足够了，他们往往需要很稳定的飞行能力。有时两只手都握在球棒上，没有手部抓紧扫帚柄做支撑，就全靠下半身来坐稳飞行扫帚。 布索姆可以松开双手飞行，也可以飞得很快，但做不到长时间的稳定快速飞行。 趁她现在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干脆在球场上没日没夜地练习，扎里亚从弗立维教授那里回来后，也会坐在看台上，欣赏自家好友的飞行姿势。 有一说一，扎里亚觉得布索姆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这份美丽不仅在她的样貌上体现，还体现在她的健康体魄上。 有足够的食物滋养身体，又有足够的锻炼强健体魄，布索姆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名为活力的力量感。 也难怪总有学院内外的男孩找她了解布索姆。 扎里亚看着球场上飞行得张扬肆意的女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48章 吉德罗·洛哈特 1979年9月1日，布索姆迎来了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第四个学年。 这已经是布索姆第三次围观新生分院，破旧的分院帽又开始唱与去年不同的歌词了，但布索姆敢肯定大部分学生都没有认真听，包括教授席前连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的新生们。 布索姆就没认真听，扎里亚正抓着她小声说格雷厄姆夫妇的事情。 扎里亚被邓布利多教授带回霍格沃茨后，格雷厄姆夫妇立刻就着手离开对角巷。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因此离开得非常顺利。把店铺交给信任的巫师后，隔日就回到了麻瓜世界的家。 在魔法世界的危险没有平息下来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地回到对角巷了。 “据说对角巷空了很多，不少巫师都关店了。”扎里亚也就知道这么多，但不难猜出，那些关门的巫师大多是麻瓜出身者和混血巫师。 再看今年的入学情况。从布索姆入学那年开始，新生数量就年渐减少，今年更是少得可怜，细细一数也才三十五个。 横着站成一长排，都没能站到礼堂的两端。 布索姆摇头叹息，也不知道分到赫奇帕奇的新生会有几个？ 用餐前的校长致辞上，邓布利多教授难得说了几件正经的事。除了介绍新入职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图书馆东边区域要重新休整，他还严肃地看了所有的学生一圈：“新学年之际，希望大家互相信任，互相爱护，但也要懂得明辨是非！开始用餐吧！” 邓布利多教授话里有话，并不了解现状的学生会摸不着头脑，有些接触或者已经身处其中的学生，则都若有所思，晦暗难言。 桌子上突然出现的各色美食稍稍打破了笼罩在礼堂里的沉默，布索姆今天不想吃太油腻的，只选了一盘熏咸肉和几只煮马铃薯，扎里亚的胃口就要好很多，烤猪排连吃了两块。 “晚上约着要下巫师棋呢，这可是个体力活！”扎里亚理直气壮，脑筋的运动也是要耗费体力的！ 布索姆好笑地把煮马铃薯切成小块：“去外面下吗？” “格兰芬多那儿，要一起去吗？”扎里亚的杯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橙汁，她喜欢喝橙汁，一口气就喝下去大半杯，“他们打算给新生来个特别的欢迎仪式，听说会很刺激。” 格兰芬多的刺激？布索姆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不去凑这份热闹了：“你早点回来，我在宿舍等你。” 上学期扎里亚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下棋上瘾，好几个晚上都赶着宵禁时间回来，有一回错过宵禁时间，夜游回来的时候差点被值夜的麦格教授抓住。 扎里亚听了布索姆的提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放心，八点半之前我一定回来！” 对于好友的承诺，布索姆还是很相信的，扎里亚一惯说到做到。 享受完开学宴会上的美食，级长们需要带着各自学院的新生熟悉回公共休息室的路，其他学生则是自由活动。 和扎里亚道别后，布索姆绕路去了楼上，在图书馆借了一本适合休闲阅读的读物，然后才慢慢悠悠地往地下的公共休息室走。 她以为自己回来得已经够慢了，却还是一爬出通道就和公共休息室里的一群新生撞了个正着。 “嗨！”男生级长率先冲布索姆打招呼，艾斯塔·科林斯也是魁地奇院队的一员，他还不忘介绍布索姆，“这是你们的四年级学姐，布索姆·布拉德肖，一名非常出色的击球手。” 科林斯朝布索姆眨眨眼，布索姆就知道他专门介绍自己是为了什么。她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挥手打招呼时袍子下滑，露出半截麦色小臂：“大家好，欢迎对魁地奇有兴趣的同学加入我们，这是一项非常充满激情和成就感的运动。” “科林斯学长就是我们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优秀的追球手。” 球队人员更新很快，每年都会有老成员退队——比如队长加布里尔，即将毕业的他把位置留给了眼前的科林斯。 有成员退队，自然就要有新的成员加入，布索姆和科林斯在这群新生刚入学的时候就开始朝他们下手了。 有几位新生的脸上出现意动，布索姆看见科林斯朝自己隐晦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她忍俊不禁地弯了眉眼，在几个女生的招呼下走过去一起坐下聊天。 桌子上有一些不怎么占肚子的小零食，赫奇帕奇最不缺吃的了，布索姆也抓了一把随意地吃起来。 “你们发现没有？今年斯莱特林就分到四个学生，四个！”话题不知何时从明天早餐席上会出现什么食物，变换到了斯莱特林。 浅棕色头发的女生压低声音：“我注意到了，听姓氏应该都是纯血，不过这也不意外。” “得了吧，纯血不纯血只有他们自己在意，好像身上流的血会比我们更高贵纯净一样。”一个男生凑过来，并且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布索姆的对面，夹在两个女生中间。 芬尼安·利维在赫奇帕奇很有名，与布索姆同年级的他几乎掌握了学校里近七成的八卦，而且总是能轻易地用话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与其关注斯莱特林的事情，还不如听点更有意思的。”利维这话一出，公共休息室里明显安静了一瞬，随后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谁会不喜欢听八卦呢？反正赫奇帕奇们很喜欢。 布索姆被两个学姐夹着，想去新抓一把零食都挤不出手，不过她也不生气，她还挺享受这种所有人聚在一起听八卦的氛围。 只可惜新生们已经被两位级长领去宿舍，不然就能在第一晚体验到赫奇帕奇的某一份快乐了。 “拉文克劳的吉德罗·洛哈特，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去年把自己名字刻在球场那个。”利维的表情活灵活现，还没说出洛哈特又做了什么事情，一言难尽的表情已经挂在了脸上，“他有意在这个学年申办校报，最近就要去找麦格教授了。” 布索姆挑了下眉。吉德罗·洛哈特虽然不是赫奇帕奇的学生，但她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或者说全校师生对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的。 他绝对是霍格沃茨的一位“开创性”人物——再没有比他更奇葩的了！ 第49章 选拔 洛哈特比布索姆早入学一年，今年已经是五年级，但光是布索姆知道的他的事迹，两只手差点没能数过来！ 拉文克劳的学生非常聪明，擅长学习也更博学，大家都认可这个事实，很少有人反驳过。可洛哈特这个拉文克劳做出的一些事，连格兰芬多都怀疑他是不是分错了学院。 当然，格兰芬多也严辞拒绝承认他更适合格兰芬多。 据利维的不完全统计，洛哈特从一年级到现在，一共做出过九件叫人实在难以理解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在分院前给自己准备了隆重的自我介绍，然后被麦格教授直接把分院帽盖在了脑袋上；在弗立维教授面前展示自己学会的魔咒，顺利拿下加分却开始大夸特夸自己，让弗立维教授的课堂浪费了大半时间；找麦格教授申请参加各类比赛，但连初赛的门槛都没达到，回来又为自己找补是名额满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最近一件叫大家接受不了的，无疑是上学期的某一次魁地奇赛前，洛哈特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魁地奇球场上，每个字母都足足有20英寸长。 那场比赛恰好是赫奇帕奇与斯莱特林的决胜赛，加布里尔气得差点没飞到看台上去揍他几拳泄愤。 在霍琦夫人的强烈建议下，洛哈特因为破坏球场草坪、扰乱球赛秩序被关了整整一周的禁闭，但许多魁地奇球员看到洛哈特的时候都有拳头发痒的冲动。 球场对他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情感，但洛哈特却选择了用球场来作为自己扬名的场合，也难怪会引起球员们的愤怒。 许多学生都把洛哈特当做笑话来看，利维的消息途径绝对真实可靠，因此大家都开始猜测洛哈特想要申办校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夸耀自己呗。”加布里尔不知道什么已经挤到了内圈，最靠近利维的几个身位，“我敢打赌，麦格教授不会同意的。” 洛威尔也在今年选择了退队，他揽着加布里尔的肩膀，笑得非常大声：“别开玩笑了，这根本用不着打赌。” 如果是其他人去找麦格教授申请，她或许还会认真地考虑一下，但偏偏是吉德罗·洛哈特，这个已经闹出过不少笑话的人。 麦格教授绝对不会同意的！ 事实确实如此，洛哈特在开学的第三天就敲开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门。当看到手里握着长长一卷羊皮纸的洛哈特时，连麦格教授都觉得眼角开始犯抽抽。 “有事吗？洛哈特先生。”麦格教授放下羽毛笔，不希望自己一会儿会因为尴尬得手抖而弄脏手底下的文件。 洛哈特虽然总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确实是个英俊的少年，金色发卷的头发被仔细地打理过，上面很可能抹了一些用来固定形状的发胶。 他把羊皮纸快速展开，放到麦格教授面前：“教授，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想法——办一刊校报，一刊专属于霍格沃茨的校报！我们可以把每周的新鲜事写上去，请专门的学生来写。内容可以包括教授的通知、学生的寻物启事、课堂上的趣事……最最重要的是，我想我会很荣幸把名字写在上面，每一期的最前面。” “——校报的申办人，吉德罗·洛哈特先生！”洛哈特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好像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印在校报上，而校报人手一份的画面。 麦格教授原本还有些认真的表情僵住了，在她听到洛哈特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洛哈特先生，你创办校刊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校刊在一所学校里是多么的重要！我们可以通过校刊了解学校的历史、课程的介绍、教授的近况，当然还有城堡里优秀的学生。”洛哈特用一种发亮的眼神盯着麦格教授，“城堡里有很多优秀的学生值得登报，比如我？这会是我的万分荣幸！” 麦格教授的手果然抖了起来，尤其是看到洛哈特露出一个极为标准，也极为虚假的微笑时。 在洛哈特期待的注视下，麦格教授终于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他瞬间死心：“很抱歉，洛哈特先生。” 很抱歉，洛哈特先生。 抱歉，洛哈特。 抱歉。 …… 麦格教授的声音在洛哈特脑海中一次次晃过，他恍惚着离开麦格教授的办公室，一路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又行尸走肉般来到自己的宿舍，一下把自己砸在床上。 他的舍友们不在宿舍里，但一路上已经有足够多的人看到洛哈特的状态。 利维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件事分享给了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布索姆换好训练服出去训练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好笑地摇摇头就没再放到心上。 洛哈特肯定不会一蹶不振的，和之前的每一次受挫一样，都不用等到明天，当天下午就能看到重新恢复自信心的洛哈特出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洛哈特也算成功。毕竟真的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似乎生来就有莫名强大的自信心，被再多人质疑，都能迎面挡回去。 他在他的领域里已经是成功者了。 开学第三周，每个学员的魁地奇选拔工作又开始了，队长科林斯忙得不可开交，布索姆他们几个队员也被拉过去帮忙，扎里亚也自告奋勇加入了进来。 当然，她因为恐高，也只能站在地面上用扩音咒维持纪律。 布索姆的飞行水平在球队里仅次于身为找球手的马洛里，科林斯安排他们两个飞到球场上，监督学生的飞行秩序，顺便看看有没有好苗子，选进队里后着重培养。 布索姆需要挑选的好苗子无疑是击球手方面的，马洛里则更全面一些，在做找球手之前，加布里尔是有意让他做追球手的。 “就这么几个人，来上几轮就结束了，等会儿咱们顺着球场练几圈！”马洛里数着下面排队的学生，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满打满算，五个人一轮，前来选拔的也只能凑到三轮。实在是每年的入学人数少，这一届二年级的人数还没他当初入学时候的一半多。 每个学院的选拔时间都有一整个上午或者下午，下午是斯莱特林的选拔，马洛里才不想先离开便宜了他们。 还不如等选拔一结束，球队的人拿上飞天扫帚，直接训练上几个小时更痛快。 第50章 毛毛牙薄荷糖 布索姆当然没意见，在选拔还没有开始之前，他们周末的时间就经常空出来训练。 选拔一结束，马洛里就把想要训练的打算跟科林斯说了，队长非常赞赏他们的自觉，但因为是临时加训，有几位同学提前有约需要离开，最后训练的除了布索姆、马洛里和科林斯，就只有一个追球手。 扎里亚跟拉文克劳的同学约好了，一起去研究巫师棋的高级下法，跟布索姆说了一声就欢快地回了城堡。她现在已经不怎么会输了，反而因为输的经验太多，总结出许多避免输的棋路，城堡里很多人都知道她擅长下巫师棋。 所谓熟能生巧，或许说的就是她。 一直训练到中午，布索姆他们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换下训练服，去礼堂用午餐。 布索姆体能消耗大，用餐的时候胃口大开，刚坐下就喝了一大碗法式杂鱼汤。等她放下空了的碗，想要去挑选其他食物，就见教授席上的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看着这个方向。 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还眨了下眼，布索姆立刻心领神会。 等用完餐，扎里亚还要继续去研究巫师棋，布索姆就等礼堂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一路去到校长办公室外的滴水嘴石兽面前。 她觉得自己失算了，光明白邓布利多教授想见她，却不知道石兽的口令是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喜欢用糖果来做口令，但世界上有那么多糖果，邓布利多教授最近对哪一种感兴趣呢？ 布索姆皱着眉头，刚想凭着记忆一个一个报糖果名，就见滴水嘴石兽自己跳开，邓布利多教授从楼梯上走下来：“抱歉，是我疏忽了，忘记告诉你口令。” “没关系，教授，我还担心是不是我会错了意。”其实邓布利多教授只是突然想眨眨眼，并没有要跟她见面的意思。 好在，她没有猜错，她和邓布利多教授有那么一些默契在。 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墙上的校长们闭着眼睛假寐，假装不知道布索姆的到来。福克斯也在鸟架上乖乖地站着，见布索姆进来了，还冲她啼叫一声。 这只高傲的凤凰一开始对布索姆爱搭不理，后来被布索姆锲而不舍地捉弄了几回，反倒跟她关系亲昵起来。 至少布索姆开玩笑要抓它尾羽的时候，福克斯只会灵巧地把凤凰屁股转开，而不是亮出自己的喙，威胁性地逼退布索姆。 邓布利多教授邀请布索姆坐下，还放了一盘毛毛牙薄荷糖在小桌上：“请坐，这是我刚从霍格莫德村买回来的，很奇妙的一种糖。” 布索姆知道这个，毛毛牙薄荷糖，她上次吃完之后只觉得牙齿被连续刷了好几次一般干净，而且味道很不错，薄荷清香中带着适度的甜蜜。 她拿起一片，碎片状的甜品入口即化：“教授，您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近况，我毕竟是你的监护人。”邓布利多教授也捏起一片含了下去，牙齿被清洁的感觉让他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的状态很不错，这让我非常放心。我还担心你会留下阴影。” “因为对角巷的事？那还不至于。”布索姆摇摇头，有点点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对角巷的暴乱虽然叫人惊恐，但布索姆很快就缓和过来了。真正在她心里留下阴影的，是当年她父母的意外。 除非亲眼看着伏地魔在自己面前死去，报了她父母的仇恨，不然这份阴影会永久地伴随在她的心底，乃至一生。 “好孩子。”邓布利多教授的注视多了一些怜爱，而非怜悯，因为他知道怜悯对布索姆来说不是一个好情绪，要强的她也抗拒别人对她表露出怜悯。 邓布利多教授把这份怜爱很好地控制在一个长辈该有的态度里，让布索姆不会感到压力和负担：“说起来，你的魁地奇打得越来越漂亮了，每次我都在场。” “我很喜欢魁地奇，坐在飞天扫帚上飞行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都是自在的。”被风吹起，随时能乘着风飞走的那种畅快感，相信许多魁地奇球员都会有这种感觉。 布索姆下意识舔了下自己的牙齿内侧，毛毛牙薄荷糖带给她的清洁感太强了，简直跟刚用薄荷味的牙膏刷完牙一样。她下意识提出疑问：“这个糖可以代替刷牙吗？” 如果可以的话，也太适合赶时间的时候含一片了。 “可以是可以，但这毕竟是糖果。”邓布利多教授的眉毛动了动，被布索姆的问题逗笑了，“吃多了还是会有蛀牙风险的。” 布索姆就遗憾地耸耸肩：“好吧——” 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场谈话持续了很久，东一个话题西一个话题，足够亲和的邓布利多教授没有给布索姆带来过压力，她一直把他视为亲近的长辈。 布索姆提出告别的时候，有一只猫头鹰从窗户外飞进来，直直地落到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桌上。 “那么你先回去吧，我恐怕要忙点事情了。”邓布利多教授故作叹息，“作为一名校长，总是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工作突然出现，我真期待这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弗鲁姆先生给我寄来的下个月的糖果清单。” 布索姆忍不住捂着嘴笑出来了，她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这是在开玩笑，但听他这熟稔的语气，显然他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老顾客了。 当然，布索姆也是，霍格莫德村的蜂蜜公爵糖果店能买到魔法世界的绝大部分糖果，她喜欢在宿舍里囤一些合口味的糖果。被学习烦恼的时候来上一颗，再难的课业她都能重新拥有耐心做下去。 布索姆走出楼梯，看着石兽重新跳回原位，心情还算轻松地踏在走廊上思索接下来该去哪儿。 扎里亚应该还在跟她的拉文克劳朋友研究巫师棋，她一般要研究到晚上才能满足地回去公共休息室。球场上被安排了魁地奇选拔，她想要训练只能带着飞天扫帚去城堡外的草坪，但海格说过最近草坪修整，他不会放他们进去踩坏它们的。 要不……去厨房转转？布索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往地下走去。 第51章 强硬 又是一年魁地奇杯的争夺，往年都是赫奇帕奇参与第一场比赛，今年却有所不同，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率先出场。 不用上场的布索姆也到场了，只不过是坐在看台上，充当观众。 “你支持哪一队？我觉得拉文克劳绝对会赢！”扎里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小旗，赫然是拉文克劳的院旗。 布索姆也被她塞了一只拉文克劳的小旗，风吹过来的时候，旗帜上张扬翅膀的铜色鹰雕好似随风扇动翅膀，自信且自由。 “我也希望拉文克劳能赢。”布索姆跟大家一样，把旗帜举高挥舞起来，蓝色与铜色交织的海洋外，银绿色的波浪也滚滚袭来。 激情澎湃的解说员站在教授看台的前排，燃起现场气氛的时候整个人都爬上了位置，又被麦格教授拉了下来：“比赛马上开始，现在上场的是我们的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和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 扎里亚几乎要笑倒在布索姆身上：“那是格兰芬多的杜兰特，和我们同年级的，去年你比赛的时候就是他解说，还有印象吗？” “当然，他解说得很好。”虽然比赛的时候全身心投入，很容易无视掉场外的声音，但杜兰特的解说风格很流畅，不管球场内多混乱，他都能一眼捕捉到最精彩的瞬间。 加布里尔还在队里的时候夸过他好几次，现任队长科林斯也与他关系不错。 球场上飞行速度过快的时候，除非一直盯着想关注的球员，不然观众很容易应接不暇。解说员在这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他能很轻易地把场上的情况解说给观众，不让大家错过精彩的时刻。 斯莱特林一直是霍格沃茨的魁地奇强者，前三年就是他们蝉联魁地奇杯。但拉文克劳也不可小觑，他们的追球手非常强悍，有几次在对手抓住金色飞贼的情况下，他们依旧能够赢下比赛。 两支实力都不弱的队伍碰撞在球场上，每一次的击球与投掷都叫人惊叹。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布索姆虽然没有站起来挡住身后人的视线，但她内心急切，恨不能立刻骑上飞天扫帚，更近距离地观看他们的表现。 “哔——”霍琦夫人吹响哨子，中断了比赛，进入中场休息阶段。 “扎里亚！你看到刚才那个拉文克劳追球手的假动作了吗？”布索姆的两只手抓着扎里亚的手臂不停摇晃，满脑子都是刚才拉文克劳追球手精妙绝伦的假动作。 扎里亚一点不为好友的痴狂感到意外，自从布索姆成为魁地奇球员后，她的大部分激动都贡献给魁地奇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球场上和布索姆反应一样的学生不在少数，那边几个扎里亚眼熟的追球手已经跳起来模仿了。 魁地奇不愧是风靡魔法界的体育运动。 中场休息时间不短，包含了午餐时间，但布索姆和扎里亚已经提前从厨房打包了一些食物，并不打算折回礼堂用餐。 不然的话，等她们回来的时候，这个视角广阔的好位置就要被人占走了。 从施展了魔法、保温效果非常好的牛皮纸袋中拿出还带着丝丝热气的南瓜馅饼，布索姆满足地咬了一口，视线漫无目的地观察着周围的几个看台，就见教授看台上有几位教授突然起身。 是弗立维教授、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 随意一瞥，布索姆以为他们是回去礼堂用餐，教授席可没有占座位这一说，几位教授甚至连看台都没有坐满。 直到比赛结束，斯莱特林学院的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以高出拉文克劳二十分的成绩赢得比赛，布索姆又看了教授看台一眼，才发现三位教授一直没回来。 布索姆下意识地一皱眉，把手捂在心口。她感觉到手下的跳动有些异样，带来一种名为不安的预感。 “怎么了？”拉文克劳输了，扎里亚的情绪不高，但她还是关切地看着布索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布索姆困惑地摇摇头，在心跳恢复正常后放下手：“刚才突然心跳得很快，可能是今天太激动了。” 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布索姆只好把自己的异样归结于今天的比赛。看到球员们打得这样刺激，连犯规的行为都没发生几次，是完完全全的炫技和比拼。 布索姆相信很多球员都有相同的感受。 她把自己说服了，扎里亚也信了，两个女孩随着人流回去城堡，只等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用晚餐。 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塔楼里，麦格教授把看完的信纸递给弗立维教授，本就严肃着脸的麦格教授眉头紧锁，眉眼间显出一种名为焦躁的情绪：“照此下去，霍格莫德村也未必安全，该考虑取消学生的周末出行了。” “且看下周吧，突然取消会引起学生的恐慌。”邓布利多教授眯着眼睛，目光幽幽地落在虚无的某一处，“米勒娃，帮我通知一下阿拉斯托，拜托他帮忙关注魔法部的动向。” 阿拉斯托·穆迪是魔法部傲罗办公室的一员，同样也是邓布利多教授创立的凤凰社的成员。实力强劲的他是对抗食死徒的中坚力量，同时，他还能帮助邓布利多教授了解魔法部的动向。 伏地魔在魔法部的手伸得有多长，邓布利多教授正是通过穆迪和其他几个魔法部的暗桩了解这一点。 麦格教授应下了，弗立维教授也快速地把信上的内容看完：“目前看来，魔法部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只希望部长手段能更强硬一些。”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硬。”邓布利多教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麦格教授闭上眼：“关押罪犯的手段足够强硬，抓捕罪犯的时候却还不足。” 现任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他在最近两年加强了阿兹卡班的管理，安排了更多的摄魂怪看守阿兹卡班，确保里面的罪犯难以出逃。 但这远远不够，罪犯不可能自己进入阿兹卡班，目前被伏地魔一步步掌控的英国魔法界，还需要更强硬的领导者出现。 “明年就要换新部长了不是吗？”弗立维教授也有足够灵通的消息渠道，他把信纸递回邓布利多教授面前的桌上，“我们可以期待一下。” 第52章 拜访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继续有关魔法部领导人的话题，而是把话题转回凤凰社内部：“让大家更隐蔽一些，除了必要的时候，不要被发现踪迹。” “詹姆和莉莉更要小心，伏地魔已经好几次盯上他们。”麦格教授想到波特夫妇这几年遭遇的事，无奈地摇头，“他明知道招揽不到他们——” “波特家最近很忙碌，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弗利蒙和尤菲米娅感染了龙痘疮。”邓布利多教授对老波特夫妇的病情感到遗憾，这向来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病症。 龙痘疮是致命的，虽然有治好的可能，但老波特夫妇又太大年纪…… 邓布利多教授微微垂下头，上了年纪之后，他总是因为身边熟识的可能逝去而感伤，这或许是因为他还没能做到坦然地拥抱死亡。 *** 外界的风风雨雨很少吹进温暖的霍格沃茨城堡中，虽然斯莱特林与其他三个学院的相处总是格格不入，但至少在明面上，大家很少起矛盾。 布索姆看在眼里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她觉得生活非常平静。 只除了在十一月底的时候，霍格莫德周末被取消，重新开放的时间未定，这让好不容易可以去霍格莫德村玩逛的三年级非常抱怨。他们才享受了没几次霍格莫德周末！ 这个学期唯一的期待，似乎就只有十二月底的圣诞假期。 “我今年还是要回家，直接回麻瓜世界的家。”扎里亚和布索姆窝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永远温暖的公共休息室让她们非常放松。 尤其触手可及的地方摆满了零食糖果，这让大家心情更愉悦了。 布索姆端着一杯热巧克力，浅浅地喝了一口：“我也不留校。” 上一周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又找布索姆聊天了，他知道布索姆原本的打算是留在学校，但他希望布索姆可以不填留校单。 “我要带你去探望几个人。”邓布利多教授是这样说的，具体探望的人是谁他没有明说，但听他的语气，布索姆猜测是自己认识的人。 布索姆猜不出究竟要去探望谁。由邓布利多教授带领的，应该是巫师，但她认识的巫师基本都在城堡里，除非是已经毕业的。 可除了斯内普，布索姆难道和其他已经毕业的巫师有过需要专门探望的深交吗？反正布索姆想不出来。 叫布索姆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底很快揭晓，圣诞节前一周她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而是被邓布利多教授直接带到了猪头酒吧，阿不福思非常熟练地将一把房间钥匙丢给她：“老位置。” 猪头酒吧鱼龙混杂，虽然二楼几乎没有接受过外人的居住，但布索姆的房间一直都是锁着的，她暂住的时候，钥匙都由她自己保管。 “我们在猪头酒吧过圣诞吗？”布索姆的前三次圣诞节，不是在霍格沃茨就是回孤儿院度过，她瞧邓布利多教授与阿不福思的架势，今年圣诞假期应该会一直赖在猪头酒吧。 阿不福思非常不情不愿的样子。 “没错，今年我们三个一起过圣诞。”邓布利多教授显然也从阿不福思那边磨来了一间房间，这还是他数十年来再一次与自己的家人过圣诞，“不过今天我要先带你回戈德里克山谷一趟。” 布索姆浅褐色的眸子微闪，看来需要探望的人是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了。 这倒是叫布索姆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到了顶点，戈德里克山谷大部分居民她都已经认识，连一直惦记着的巴希达·巴沙特她都拜访过了，邓布利多教授到底要带她去见谁？ 搭上邓布利多教授的手臂，布索姆憋着气撑过短暂地幻影显形。幻影显形现在只会带给她轻微的眩晕，她双脚触底的瞬间就开始深呼吸，不适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出现在眼前的三层房子非常普通，和戈德里克山谷中的许多房子风格相似，但是要更靠近村庄角落。时处冬天的院子里没有花草，薄雪化开后湿润的土地上有一条卵石铺成的小道，正好是两个人并肩能走过的宽度。 布索姆跟在邓布利多教授身后，走进院子没几步，房子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布索姆还算熟悉的青年走出来，热情地拥抱了邓布利多教授：“教授！真高兴您来看我们！莉莉有些不舒服，在客厅坐着呢。” “没关系，身体要紧。”邓布利多教授没有急着跟詹姆进去，而是侧开身子，把走在自己后面的布索姆露出来，“我带布索姆来看看你们。” 青年正是去年毕业的詹姆·波特，他看着长高长开的布索姆没什么印象，但对她的名字却回想起了一些：“哦！我想起来了。是赫奇帕奇的布拉德肖学妹吧？我记得你是一个击球手。” 虽然没有在球场上有过交锋，但布索姆在二年级时的那次上场，还是给詹姆留下不小的印象。 准头非常不错的击球手。 布索姆还以为詹姆对自己的记忆点是别的什么——比如她和斯内普是朋友，又比如她在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小天狼星进过校医院——但她真没想到詹姆说出来的竟然跟魁地奇有关。 “波特先生好。”布索姆礼貌性地笑了笑，她该说真不愧是曾经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追球手吗？ 詹姆做学生会主席时就成熟起来，但他的头发看起来还是乱糟糟的，也可能是天生的发质原因。他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别这么客气，我叫你‘学妹’，你也叫我一声‘学长’吧。” 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站在一旁，任由布索姆面对詹姆，她也只好加深了笑容，顺着詹姆的话意喊道：“波特学长好。” “听着还是怪怪的——快进来吧，外面怪冷的。”詹姆被冷风一吹，再次邀请两位来客进屋。 正巧听到动静却迟迟不见詹姆把人带进来的莉莉苍白着脸，从客厅慢慢走出来：“是邓布利多教授吗？” “还有布拉德肖学妹呢！”詹姆过去扶住莉莉，让妻子靠在自己的怀里，“你快过去坐着吧，教授和学妹是自己人。” 布索姆眉梢微动，她初次造访，怎么就变成自己人了？ 第53章 小天狼星 这是布索姆与莉莉的第一次对话。 与詹姆不同，莉莉对布索姆的印象显然更多，她看到布索姆的第一眼是带着浓浓复杂的。但她还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招呼布索姆一起去沙发上坐下：“学妹别客气，我每天面对詹姆和小天狼星都腻了，正好跟你聊聊。” “叫我布索姆就好。”布索姆对詹姆的感观平淡，对莉莉却很有好感，尤其是她看着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布索姆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莉莉对自己到访的欢迎。 “那我们也别学姐学妹地喊，你叫我莉莉就好。”莉莉推开詹姆，转而拉着布索姆的手去沙发那儿坐下，还不忘招呼邓布利多教授，“教授快一起来坐，詹姆正好给我泡了一壶蜂蜜水，一起尝尝味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邓布利多教授显然不是头一回来做客了，非常不客气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布索姆则被莉莉拉着一起坐下，过来倒水的詹姆还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见布索姆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莉莉好笑地悄声告诉她原因：“他喜欢黏着我坐，就在你这个位置。” “那还是让波特学长坐在这儿吧。”布索姆虽然挺喜欢莉莉的，但绝对无意影响他们夫妻之间腻歪。 莉莉赶紧拉住她，又把一杯触手生温的蜂蜜水塞进她手里：“每天跟他坐我都烦了，之前在学校没什么机会认识你，今天既然来了，就陪我多聊聊吧。” “自从怀孕之后，我的日子都变无趣了。”话虽如此，莉莉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浅浅的温柔笑意。 伏地魔派来的食死徒总是追着他们不放，莉莉又恰巧在年底的时候发现怀孕，詹姆他们几个直接就不许她出门了。这不是软禁，而是为了莉莉着想——谁都不希望看到她与孩子出事。 布索姆微微瞪大了眼睛，目光忍不住停留在莉莉的小腹位置，然后又感到失礼地快速挪开了视线：“莉莉你怀孕了！” 莉莉笑得越发温柔，她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是啊，明年夏天就能见到我们的小波特了。” 詹姆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莉莉的背后，用手轻轻为她按摩酸痛的后颈。布索姆听到“小波特”的时候扫了他一眼，还看到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笑容布索姆还见过呢，当初詹姆每天在学校里炫耀自己终于追到莉莉的时候，就和现在的表情差不多。 当然，为人夫为人父的他，此时的得意要更稳重。 “艾丽斯也怀孕了，小隆巴顿估计会和小波特生在差不多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提了一嘴，他完全是看到莉莉才想起来这件事，两个新生命的出现叫一直被压力沉沉坠住的凤凰社出现了一些鲜活的热闹。 穆迪前几天给他寄信的时候，都没忘记在最后问一句艾丽斯和莉莉的情况。 布索姆还是头一回见到孕妇，她用一种颇为新奇也谨慎的态度对待莉莉，就像是看到易碎的花瓶，小心翼翼不伤害到她：“怀孕很难受吧？你的脸色很差。” 在球队里训练，大家把自己的身体练得结结实实，曾经一度营养不良的布索姆都变得高挑健康，语气中还透着几分有气无力的莉莉，难免让布索姆担心起来。 “我还好，只最近没什么胃口，詹姆为了让我多吃点东西，每天蹲在厨房里忙活。”莉莉自认是个活泼的性格，但她现在可不仅是有气无力，她连精神都有些差，只能柔柔地让布索姆别为自己担心。 莉莉还非常乐观：“也许过段时间你再来看我，我就精神起来了！” “过段时间我就开学了。”布索姆遗憾地摇摇头，她还是个学生，圣诞假期只有短短的二十天不到。 詹姆被布索姆颇为认真的语气逗乐了：“难怪小天狼星一直想跟你交朋友，学妹你可真有趣。” 小天狼星·布莱克？布索姆皱起了脸，她怎么觉得詹姆是在瞎说？ 詹姆和莉莉对视一眼，没有解释。 小天狼星确实想跟布索姆交朋友，詹姆没有在说虚话，虽然前因后果有些曲折。 当初布索姆被小天狼星意外地“送”进校医院，他只觉得这个学妹被误伤有些倒霉，之后其实并没有再关注过。直到他们发现布索姆与斯内普有来往，而且还认认真真地成为了朋友关系——在他们眼里。 布索姆去校医院探望斯内普的那个晚上，小天狼星简直快被斯内普炫耀得气晕过去，哪怕之后卢平他们为他送来了吃的，他的心中也憋出了一股气。 再后来，布索姆被他们拦住的时候昏迷，斯内普无缘无故冲出来打了他们一顿，小天狼星对布索姆的好奇心才真的加重起来。 他觉得斯内普是为了布索姆才揍他们的，而且他们之后跟踪斯内普，发现斯内普还特意去校医院探望了昏迷苏醒后的布索姆。 从那时起，斯内普与布索姆交情匪浅这个“事实”彻底扎根在了小天狼星的心里，和布索姆交朋友的想法也开始在他的心底萌芽。 简单地说，小天狼星完全是因为斯内普才想跟布索姆交朋友的，可成为朋友之后要做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想好。 索性，小天狼星不用考虑得那么远，他根本没找到机会与布索姆交朋友。 那时的布索姆不是忙着魁地奇就是和斯内普研究魔药，小天狼星专门去蹲守她，都被提前发现的斯内普赶走了。 小天狼星独自面对斯内普的时候讨不着好，当初两个人一起躺在校医院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只能一次次地吃瘪，一次次地错过。 布索姆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连小天狼星长什么样都差点没想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带布索姆来波特家的目的，似乎就只是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布索姆顺利和莉莉成为朋友，约定日后会用猫头鹰互相送信后，邓布利多教授就带着她回霍格莫德村了。 时间正好来到午餐时间，阿不福思别扭地拿出几盘子食物，放下狠话让邓布利多教授回霍格沃茨去用餐，但桌子上的食物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好的。 不多不少，三个人的分量。 第54章 屏蔽咒 邓布利多教授顺利赖在猪头酒吧用午餐的时候，小天狼星也上戈德里克山谷来蹭吃蹭喝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小天狼星在波特家住过一段时间，他简直成了波特家的第二个儿子，不过他很快又自己找了个房子。 搬离并不代表他和波特一家的关系疏远，相反，他把波特家当自己家一样，闲着没事就会上门来找詹姆他们。 由于莉莉怀孕和父母都感染了龙痘疮，詹姆两头顾及不周全的时候，小天狼星也会去圣芒戈看望被隔离照顾的老波特夫妇。 “他们的状态没再糟糕下去，别担心。”小天狼星抱了抱自己的兄弟，又冲莉莉露出一个龇牙的笑容，“和我这个做教父的一样，他们都等着见小波特呢。” 在确定莉莉怀孕之后，孩子的教父人选也是立刻选定下来。小天狼星跟詹姆的关系最好，与波特家也来往亲密，都不用他自告奋勇，最佳人选非他莫属。 只等着孩子出生，小天狼星这个教父就能走马上任。 詹姆揽住小天狼星的肩膀，带着他往餐桌走，莉莉已经提前被他扶过去了：“你蹭饭时间赶得很好，但还是来晚了。哪怕早半小时过来，都能跟邓布利多教授和布拉德肖学妹说上话。” “布拉德肖学妹？她怎么会跟着邓布利多教授过来？”小天狼星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工作，有叔叔阿尔法德·布莱克留下的遗产，足够他挥霍许多年了。 他一直都活跃在凤凰社的每次活动中，对曾经霍格沃茨的许多人和事都淡忘下去。 乍一提起布索姆，小天狼星光记得布索姆跟斯内普是朋友的事，反倒忘了自己蹲守着想跟她交朋友的那段时光。 小天狼星觑着莉莉的脸色，没有明说：“她不是——” “她就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在教堂的南面往外。”说起这件事，詹姆的语气还有些难以置信。他从小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竟然都不知道村子里有一户布拉德肖——这还是布索姆主动告诉莉莉的时候，他听了才知道的。 虽然看邓布利多教授对布索姆的关照，布拉德肖家很可能只剩下布索姆一个了。 詹姆对此惊奇的时候，布索姆也跟邓布利多教授问出类似的问题：“教授，原来波特学长他们也住在戈德里克山谷，我怎么从来都没注意过？” 虽然那座三层房子靠近村子角落，布索姆未必没有路过过，可脑中确实没什么印象。 就像是没有巫师引导的麻瓜，行走在伦敦的街头上根本无法用肉眼注意被施了屏蔽咒的破釜酒吧，可一旦有巫师带着他们行走，破釜酒吧就会突兀又自然地伫立在查令十字街上。 布索姆不是麻瓜，她猜测波特家的房子被布置了连带巫师都能屏蔽的魔咒。 事实和布索姆猜测的差不多，几个改良过的屏蔽咒能把巫师都蒙混过去，除了特定的人可以找上门。比如邓布利多教授，又比如小天狼星。 被邓布利多教授带着同行的布索姆自然也包括在内。 “魔力足够强大的巫师能无视这些屏蔽咒。”邓布利多教授补充道，“如果只是为了不被打扰生活，倒也足够。” 布索姆还有一个疑问：“我的房子外面没有屏蔽咒，为什么波特学长像是从来不知道我也住在戈德里克山谷？” 布拉德肖夫妇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日子要比布索姆久，连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认识他们，没道理詹姆这个从小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人会不知道。 难不成是他没有把布索姆名字里的布拉德肖，和已经埋葬在教堂墓地里的布拉德肖联系在一起？ “哼，波特家那个小子，从小就忙着到处撒欢！”解答布索姆这个问题的是阿不福思，他虽然搬离了戈德里克山谷，和自己的哥哥邓布利多教授分居，但又对山谷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是老波特夫妇还能说道几句，詹姆·波特？不行不行。” 耐心切开馅饼的布索姆听明白了。按照阿不福思的说法，詹姆就不是个会有心去记戈德里克山谷的村子里究竟住了哪些人，那些人又姓什么的人。 “之后几天我要离开。”邓布利多教授在餐后端着一杯清水——阿不福思拒绝起身去给他准备柠檬蜂蜜水——他是对着阿不福思说的，“布索姆拜托你了，圣诞节前我会回来。” 阿不福思撇过头，语气很不耐烦：“管你回不回来！既然你要忙，圣诞节也别回来！我和布索姆两个人过！” 吃饱的布索姆有些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闻言嘴角有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阿不福思的语气不怎么样，话里的意思倒不像是真的让邓布利多教授别回来，反而带着一些逆反心理的威胁。 连布索姆都听出来了，邓布利多教授自然也没错过弟弟的小心思。他今晚就要离开，走之前还专门向阿不福思道别，说了一句“晚安”。 “有你这句话，看来我今晚要做噩梦了！”阿不福思朝着空荡荡的酒吧门口大吼，在他开口之前，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幻影显形离开了。 他料定阿不福思会有什么反应。 布索姆已经被兄弟俩的互动逗得笑倒在位置上，被阿不福思瞪了好几眼，才自觉地端着餐具去后门的水槽。 在阿不福思的酒吧里，一些日常的事情，比如擦桌子、清洗餐具与酒杯，都是不用魔法的。布索姆之前来兼职的时候，就经常看到阿不福思站在水槽前仔仔细细地清洗酒杯。 虽然布索姆不知道阿不福思为什么放着便捷的魔法不用，反而要一点点地劳累，但布索姆住在这里，也尊重阿不福思的习惯。 她把袖子叠起来，原本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别再腰间的一个系带上，仔细地将盘碟上的油污清洗干净。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阿不福思正站在窗户前，用一把小笤帚把窗户上面斜斜结着的蜘蛛网勾下来。 “哼！我这是在为圣诞节做准备！”阿不福思觉察到布索姆在背后的注视，连头都没有回，“上楼回你的房间去，明天早点下来帮忙！” 这话布索姆可不陌生，兼职那段时间天天都能听见。 她熟练地跟阿不福思道别，脚步轻快地踩上会发出轻微木板挤压声响的楼梯，重新回到那间任何摆设都没有变动的房间。 第55章 面试，窃听者 邓布利多教授很忙，在这连三周时间都没有的圣诞假期里，他只有圣诞节陪在布索姆和阿不福思身边，之后总是匆匆地回来住一晚，然后又在早上离去。 上一位客人把雪利酒倒在了桌子上，布索姆拿着抹布过去擦拭干净的时候，都能听见阿不福思在吧台后埋怨地嘟囔：“圣诞假期都快结束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布索姆好笑地摇摇头，擦干净后就带着酒杯与抹布一起去后面的水槽。 等她带着搓干净的抹布出来时，就见有一个纤瘦的女巫站在吧台前。她明明已经穿着不薄的冬衣，却还在外面披了一条披肩，面对阿不福思的臭脾气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是说——哦，我不住店，我约了人……他说会见我一面。” “那就叫约了你的人出来！”阿不福思不喜欢这个女巫的吞吞吐吐，他的猪头酒吧是叫人来喝酒的，不是用来占位置浪费时间的。 “是我约了她。”邓布利多教授推门进来，身上挂着一些雪花，在温暖的酒吧里一烘就化成了点点水珠，又很快消失在衣服上，丁点痕迹都没留下，“她想要面试霍格沃茨的占卜学教授。” 西比尔·特里劳尼把两只手紧握在胸前，声音低低的，和刚才一样带着几分含糊不清：“占卜是那样神奇有魅力，而我已经对它掌握许多……申请这个职位能帮助我在占卜的道路上教授更多，嗯，一个占卜学教授的职位……” “到上楼第二间房里去！”阿不福思不耐烦地打断特里劳尼的话，他没多少耐心听她胡言乱语下去，“布索姆，到村口的驿站把我定的两箱威士忌拿来，柜子上没货了！” 柜子上属于威士忌的几个格位确实空了出来，布索姆完全没想过阿不福思可能在引她短暂地离开，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围巾跟手套就出门了。 猪头酒吧发黄发暗的窗户变相地模糊了酒吧内外的视野，单看邓布利多教授刚才带进来的雪花，布索姆以为只是一场轻柔的小雪，走出来才发现雪花大朵大朵地落下，地上已经很快积起一层白色“地毯”。 速度快些就能少挨些冻，布索姆戴上手套，又把围巾围住自己的半张脸，目标明确地往霍格莫德村外走。驿站和霍格莫德车站在同一个方向，村子里不少店铺需要进货的时候，就会把货品送到驿站。 布索姆朝着驿站快步赶去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和特里劳尼已经待在只放了桌椅的房间里开始面试。 霍格沃茨的现任占卜学教授只是一个普通的、掌握了一些占卜学知识的巫师，对于课本上内容的照本宣读绝对足够，但邓布利多教授也在寻找更合适的人选。 毕竟那位占卜学教授志不在此，已经好几次提出想离职去追寻他真正的梦想——环球旅行。只可惜，在没有合适的接替人选前，邓布利多教授只能拜托他继续任职下去。 但如果占卜学教授执意离开，邓布利多教授又实在找不到新人入职，也许霍格沃茨会取消掉占卜学这门课。 特里劳尼是先知的后裔，她又给邓布利多教授寄来了求职申请。邓布利多教授以为她会继承一些来自她的祖先卡珊德拉·特里劳尼的先知天赋，但很可惜，简单的面试让他失望了。 “抱歉，特里劳妮，我想你并不适合拘束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做一名教授。”邓布利多教授很失望，他没有在特里劳尼的身上看到一位先知应有的能力，哪怕论起占卜知识的掌握，她比城堡里的占卜学教授还要差上一截。 邓布利多教授尽量用委婉的口吻拒绝了特里劳尼，但就在他起身送客的瞬间，微微低着头的特里劳尼动了动肩膀，整个人的气质变得玄之又玄起来。 “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家庭，出生在七月结束的时候……”明明刚才还在故作玄虚，这会儿却好像真的有了那么点说服力。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语速非常缓慢，“魔王会把他标记为自己的劲敌……” 邓布利多教授在她开口的第一句时就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开口打断她，而是仔仔细细地听着，每一个单词都不遗漏。 预言到某一句的时候，房间外有一些声响和说话声，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在意。他知道阿不福思会帮他搞定的，他只需要继续把这场面试进行下去——现在需要把这个应该是先知的预言给听完。 楼下，阿不福思拽着斯内普的衣袍后领，暴力地把他拽下楼梯：“你怎么敢——谁准你上去偷听的！” 阿不福思没想到这个不认识的臭小子胆子这么大，他明明已经关上了酒吧的门，从后门出去丢了几个空酒瓶的功夫，就被这个小子给乘虚而入，溜到二楼偷听去了。 “我要把你扔出去！”阿不福思是上了年纪，但不管是力气还是魔力都不是斯内普这个年轻人可以比的，他毫不费力地把斯内普扔出酒吧，力道不轻地砸在雪地里。 阿不福思说到做到，说了要扔出去，就绝对不会叫斯内普有机会双脚走出猪头酒吧的门。 斯内普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右手，魔杖都险些握不住。他用一种惊恐的视线看着阿不福思，既是因为这个其貌不扬的猪头酒吧的酒保竟然有这么强劲的力气，更是因为他刚才在二楼偷听到的话。 偷听邓布利多教授面试新教授只是一个意外，斯内普都没抱多大的希望，但没想到还真叫他听到了这么有用的消息。 是预言吧？如果他告诉黑魔王…… 阿不福思眯起眼睛，把自己很少使用的魔杖从袖子里抽出来，对准了斯内普：“小子，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斯内普爬起来，身上的黑袍被雪水浸湿了一片，但他只觉得大脑被刺激得发热，全身上下都感受不到冷风带来的寒意。 他再一次强调：“我什么都没听见。” 只要糊弄过去就好，等他回去黑魔王那边……就等他回去了！ 阿不福思不是很相信斯内普的话，他紧紧盯着斯内普的眼睛，还想逼问些什么，就听不远处有少女的惊呼声传来：“学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第56章 聘请，敌人 布索姆疾步跑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手上还搬着两箱威士忌，她铁定要用力揉揉眼睛，看是不是她出现幻觉了。 暑假才在对角巷帮过布索姆的斯内普竟然在霍格莫德村出现了，他的对面还是满脸凶光、举着魔杖的阿不福思。 布索姆呼吸一窒，想要挡在他身前，却又想到他食死徒的身份，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不该的…… “你认识这小子？他刚才在偷听你老教授面试特里劳尼！”阿不福思从不知道“留面子 ”三个字怎么写，把斯内普做的事直接告诉了布索姆。 斯内普避开了布索姆的视线，他不想和布索姆那双震惊的眸子对上。 “学长，阿不福思说的是真的吗？”布索姆把威士忌放下，她怕自己会一个不稳将它们砸在地上——阿不福思绝对会把她臭骂一顿的。 对着有些交情的布索姆，斯内普做不到跟刚才面对阿不福思一样说谎。他固执地不去看布索姆，没有回答，但这恰恰就是回答。 布索姆其实猜到了，以斯内普食死徒的身份，单单是出现在有邓布利多教授出没的地方已经足够可疑。而且阿不福思虽然脾气差，语气暴，但他从来不会随随便便地对一个人动手。 斯内普必然是做了阿不福思所说的事，才会心虚，才会逃避。 “我……”斯内普快速地看了眉头紧皱的布索姆一眼，随即就被她眼中的沉痛刺到一般，踉跄着后退两步，然后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是幻影显形。 年龄足够的学生能自愿报名霍格沃茨的幻影显形课，显然斯内普的学习成果很不错。 阿不福思愤愤地踩了两脚地上的积雪：“叫这小子溜了！算他走运！” 他收了魔杖，走到布索姆旁边搬起两箱威士忌，见布索姆盯着斯内普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就没好气地用酒箱子推了她一把。 力道不大，仅仅是把她推回神而已：“别看了，那小子是食死徒，会杀人的——离他们能多远有多远！” “我知道的。”布索姆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刚才克制住了没有挡在斯内普与阿不福思中间。早前她会因为斯内普的食死徒身份纠结，但她也早就想明白了。 如果注定要走在对立面，当初的关照就只会起一个作用：有朝一日魔杖相对的时候，布索姆不会手下留情，只会痛快地给彼此一个结果。 生与死，布索姆会努力为自己争来前者。 风雪交杂着吹到人面上，阿不福思和布索姆很快回到酒馆里，却不知远处的巷子口里，她以为幻影显形离开的斯内普正躲在那里。 斯内普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隐隐的疼痛并没有被冷风吹麻木，反而时时刻刻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偷听到了一个预言，但被猪头酒吧的酒保抓住了，还意外地遇到了布索姆。 这个布索姆……斯内普压低了眉眼，心底有强烈的烦躁涌上来。 只看阿不福思对布索姆的态度，他能看出布索姆与猪头酒吧关系匪浅，但究竟只是与猪头酒吧有关，还是与酒吧里的邓布利多教授有关，斯内普就猜不出了。 他是跟着邓布利多教授来到猪头酒吧的，并没有注意到布索姆也在这儿。 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再度幻影显形。 他不需要思考有关布索姆的更多事，他只要把预言告诉黑魔王，让他更信任自己，教给自己更多，让他变得更强大…… 就够了。 邓布利多教授最终选择聘用特里劳尼，这位新鲜出炉的占卜课教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只记得邓布利多教授似乎拒绝了自己，但在她晃神之后，邓布利多教授又转变了态度，邀请她在复活节假期后就前往城堡。 原本的那位占卜课教授还需要做一些离职前的准备，不过现在距离复活节也不远了，特里劳妮就表示了接受。 她身上的最后一点积蓄，应该足够她撑到复活节的到来。 猪头酒吧二楼的旅馆非常廉价，特里劳尼虽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她的首选确实是这里。只是阿不福思拒绝了她的入住，理由是她的神神叨叨会吓跑猪头酒吧的客人。 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都知道他是在睁眼说瞎话，会来猪头酒吧光临的客人从不是多么正常的巫师，没几个胆子小的。 而且，猪头酒吧本来就没几个客人！ 但阿不福思是酒保兼老板，他放话了谁也不能替他做酒吧的决定，特里劳尼只好带着行李去村子的其他地方问问。 在特里劳尼走后，阿不福思立刻把斯内普刚才偷听的事告诉了邓布利多教授，布索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桌上的木头纹路。 “西弗勒斯·斯内普吗？”阿不福思从布索姆的口中问出了斯内普的名字，而邓布利多教授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把视线投到低着头的布索姆身上：“布索姆的魔药搭档呢。” 几位教授基本都了解了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之间的临时监护身份，斯拉格霍恩教授有意让斯内普与布索姆组成魔药小组前，也是跟邓布利多教授提过的。 虽然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的态度差不多，并不看好斯内普与布索姆的魔药搭配，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却信誓旦旦，而且小组的相处也确实效果不错。 在布索姆不知情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其实也关注过他们这个魔药小组一段时间，见他们相处得还不错，魔药上也各有优点汲取，邓布利多教授便没有干涉。 斯内普成为食死徒这件事，邓布利多教授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他并不意外，许多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学生都投入到那个群体的怀抱中去了。 “是的，斯内普学长对我有过很多帮助。”布索姆斟酌着开口，还是选择把暑假在对角巷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教授，您还记得对角巷出事那天吗？学长也在。是他帮我躲过那几个食死徒的。” 这件事布索姆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对扎里亚都没有提过。 邓布利多教授看着布索姆的眼睛：“你想说什么呢？你觉得他是个好人？”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对上视线，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已经是食死徒了，是我，我们的敌人。” 第57章 小波特 西比尔·特里劳妮，布索姆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复活节假期的某一天早晨。已经成为占卜课教授的特里劳妮教授被邓布利多教授介绍给大家，然后在教授席上占据了一个靠右的角落位置。 “这位新教授看起来真奇怪。”扎里亚有些挑剔地吃着发硬的吐司边，她怀疑厨房的烤炉可能出了问题，昨天的吐司边可没有叫她噎得没胃口，“我还是更喜欢蒙沙多教授。” 和披着古怪披肩，看人的时候还喜欢故作玄虚地眯着眼睛的特里劳尼教授比起来，已经高高兴兴离职的蒙沙多教授确实更讨人喜欢一点。 但…… 布索姆好笑地给扎里亚递过去一杯热牛奶：“我记得你没选修占卜课。” 扎里亚的三门选修课并不包括占卜学，唯一和占卜沾边的，就是维克多教授的算术占卜。但算术占卜与占卜学在本质上有着不小的差别。 布索姆对着茶杯里的茶叶渣子左看右看，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个具体形状的时候，扎里亚在揪着头发背诵又长又复杂的数字表。 布索姆对占卜学还算感兴趣，她觉得这门课绝对比古代如尼文研究好学，如果顺利通过o.w.l.考试的话，她会选择继续学下去。 只不过此时的布索姆还不知道，特里劳尼教授的占卜学课堂，一度让她动摇了这份兴趣。 自圣诞假期那一次上门拜访后，布索姆与莉莉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但正如约定的那样，她和莉莉成为了通过猫头鹰传信交流的笔友。 一直到她的第四个学年结束，莉莉寄给她的信都已经能放满一只铁盒了。 信中的莉莉要比记忆中的那一面更精神，她会跟布索姆分享窝在家里养胎的趣事，比如詹姆做了什么好吃的、小天狼星送来什么好玩的，卢平与彼得的名字也偶尔会出现在字里行间。 她对孩子的期待与爱意也在信中流淌。虽然在五月的时候，在圣芒戈离世的老波特夫妇让她的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但已经学会隔着肚皮与她互动的小波特，总是能叫她快速恢复心情。 据说詹姆已经成为厨房高手了，莉莉在孕期的所有食物都出自他。在某一封信的末尾，小天狼星抢过羽毛笔，用潦草的笔迹夸了詹姆做的烤腊肠，顺便祝福布索姆不会有机会品尝詹姆的特色煎培根，那是一种咸苦咸苦的滋味。 看来厨房高手也会有失误与不擅长的。 莉莉分享了她的生活，布索姆也把城堡里的事情挑挑拣拣，写在信纸上的都是能叫人会心一笑的。 霍格沃茨是一座古老且神秘的城堡，从不同的视角看，它总会带去不同的体验。 在莉莉这个格兰芬多的眼中，霍格沃茨处处具有探索性，她也是个夜游爱好分子，见识过白天与黑夜下截然不同的霍格沃茨。 在布索姆的眼中，霍格沃茨带来的归属感与幸福感更强——这很大可能是因为她的孤儿身份——莉莉总在回信里表示对霍格沃茨的怀念。 但莉莉短时间内是没法回霍格沃茨看望学弟学妹与教授们了，圣芒戈的医师说孩子会在七月出生，本就不出门避着危险的她，更是被詹姆他们看得非常紧。 连送信的猫头鹰来了，詹姆都抢在莉莉的前头去抱它。 好在，暑假已经到来，布索姆和莉莉的交流不用通过猫头鹰送信，而是可以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布索姆也终于品尝到了詹姆的厨艺，不过她百般好奇的特色煎培根，詹姆拒绝展示。 往年的暑假，布索姆不是回孤儿院看望韦尔奇夫人和孩子们，就是跟扎里亚兼职，又或者提前返校，当然阿不福思那里也是一个常住地。 只是今年，邓布利多教授考虑到魔法界的危险，让布索姆减少了外出的次数，只在孤儿院住了两周时间，剩下的假期都待在戈德里克山谷。 布索姆乖乖听话，除了隔个几天就会去看望莉莉，其他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家中，顶多是出门采买些食物，然后去教堂后面跟静静长眠的父母“说说话”。 老教授自己倒是总不见人影，布索姆好几次去敲门的时候，房子里都是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没有。 不过邓布利多教授会忙碌起来，布索姆也不觉得奇怪。作为一位被公认的最强大的巫师，以如今魔法界的混乱，就算他想要安于一隅，外头的巫师们也不会同意的。 布索姆将这理解为拥有强大实力的一种烦恼。 格雷厄姆夫妇已经搬回了麻瓜世界，扎里亚今年可生不出兼职的想法了，一放假就跟着父母安心待在麻瓜世界，那里远离了魔法界的喧嚣与危险，但她的假期生活可不平淡。 格雷厄姆一家又出国去了，这次的目的地是德国。那里没有格雷厄姆夫妇的亲戚，只是单纯地想要去游玩一段时间。 于是乎，布索姆收到了扎里亚从德国好几个城市寄来的明信片与信件。 暑假过去一半的时候，小波特出生了，不过不是在戈德里克山谷，而是在科克沃斯的一家麻瓜医院的妇产科。 那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布索姆在院子里翻新花圃，小天狼星突然出现在院子外，拜托她去莉莉的衣柜里拿一些他不方便的衣物：“实在是太匆忙了，莉莉的父母早就离开了，我们没有想到请教有经验的女性长辈……” 布索姆只顾得上洗干净手上的泥土，身上的土块随意拍了拍，然后就被小天狼星拉到了波特家。 “除了衣服还要带别的什么吗？”布索姆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让自己能冷静下来，而不是跟着房间外不停踱步的小天狼星一起着急，“莉莉身边只有詹姆？莱姆斯去了吗？还有那个彼得——别告诉我只有你们几个！” 布索姆记得莉莉说起过她还有一个姐姐，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小天狼星随性惯了，被布索姆这么一问简直是满头雾水：“我也不知道……你看着拿吧！医院那边莱姆斯他们都在。” 因为总来波特家，布索姆与小天狼星他们都渐渐熟悉了起来。这会儿听着小天狼星不靠谱的话，布索姆就很想跳起来敲敲他的脑袋。 他们没经验，布索姆一个还没成年的学生就有经验了？ 第58章 拖延时间 谢天谢地，虽然在物资的准备上出现了一些意外，但麻瓜医院的接生水平没有出错，莉莉和小波特被平安推回了病房。 布索姆和小天狼星大包小包来到单人病房的时候，莉莉紧闭着双眼在休息，詹姆他们三个走在远离莉莉的位置，一眼不错地看着熟睡中的小波特。 “嘘！”布索姆小心地推开门，詹姆率先扭过头对他们示意安静，风风火火想要看教子的小天狼星只好憋住满嗓子眼的激动，和布索姆一起小心地把东西放下。 他们已经努力不发出声音，但莉莉还是若有所觉地睁开眼，对他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了？看你们满头大汗的样，辛苦了。” “你才辛苦了。”布索姆以为因为孕期反应没精神的莉莉已经足够虚弱，但此时见到的莉莉才是真正的面无血色，连牵动嘴角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詹姆挤了过来，把布索姆往旁边挤了两步：“醒了？是不是很痛？我给你喂点水吧，莱姆斯去买了吸管。” 莉莉确实渴得不轻，侧着脑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不小心动了下身体的时候还会扯到下半身的伤口，发出嘶嘶声。 布索姆不忍再看，正好见小天狼星在观察他的小教子，便也轻步过去想看看莉莉和詹姆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小床上躺着的婴儿只有两个巴掌大，全身皮肤还皱在一起，紫红紫红实在说不上好看。 卢平一转头就看到布索姆与小天狼星露出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不由好笑地摇摇头：“护士说了，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等过几天就会变好看的。” 小天狼星不是很相信，但他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教子不怎么好看这个事实。 “没关系，再丑也是我小天狼星的教子，等他长大了，我和他爸爸一起带他骑飞天扫帚！” “叫我看看孩子。”莉莉听到这边的动静，挣扎着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她只在产房里简单地看了一眼，之后就脱力昏睡过去了。 她还没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呢。 这边站着的四个人没一个敢伸手抱孩子，还是詹姆走过来不怎么熟练地把孩子托在手上，快速地放到莉莉的怀里。 小波特不是个安静性子，刚离开小床就小声哭泣着扭动起来，詹姆绷着力气才托住他。可是当他去到莉莉的怀里，被莉莉小心地用手轻轻握住了手臂，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一双和莉莉如出一辙的翠绿色眼睛眨了眨，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准确地朝莉莉的方向喊了两声。 莉莉和詹姆的心都被自家孩子的反应给融化了，小天狼星他们没有过去打扰一家三口的相处，但布索姆还是听见小天狼星在一个人小声地嘀咕：“看在他这么懂事的份上，以后多教他一点夜游的秘诀。” 这话显然不止布索姆一个听见了，她侧目看到卢平正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小天狼星，然后又在与布索姆对上视线的时候无奈地耸了下肩。 梅林在上，小天狼星的脑回路为什么总是在诡异的地方绕个弯？ 小波特出生的当天，詹姆和莉莉就为他取好了名字：哈利·波特。哈利的皮肤不再紫红发皱后五官变得清晰，眉眼与莉莉如出一辙，但其他地方完美继承自他的父亲。 他就像是一个小詹姆，但是又有莉莉的特征，这让詹姆每天都看着波特傻笑。 布索姆经常往返于医院和戈德里克山谷——她每天早上都被小天狼星准时敲开院门——她在病房里见到了许多她认识亦或不认识的巫师。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来得最快，之后的来客布索姆就完全不认识了，但他们像是都认识布索姆，在她开口自我介绍前，就准确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布索姆觉得他们认识的应该是她的父母，因为他们总用一种沉痛夹杂怀念的眼神盯着她。 邓布利多教授来得最晚，在八月的中旬才风尘仆仆地出现，但布索姆不知道他与波特夫妇聊了什么。在他进入病房没多久，布索姆就被小天狼星带去对角巷了。 “你马上开学了，东西还没买吧？我带你去。”小天狼星雷厉风行，都不给布索姆反应的机会，就已经把她带来了对角巷，“走吧，我都好久没逛过对角巷了。” 小天狼星双眼亮闪闪地盯着街边的几家店，布索姆因此很怀疑到底是陪她来买东西，还是他自己想来逛逛。 不过马上五年级的布索姆长进不少，已经不是去年圣诞那个天真的自己了。她只能说，邓布利多教授引她离开的方法与阿不福思一样漏洞百出。 布索姆无意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到底要跟莉莉他们单独说些什么，她只顺着老教授的意图，从口袋里拿出清单，开始一家店一家店地采买。 “你随身带着单子？”小天狼星慢悠悠跟在她后面，因为布索姆选择了直接邮寄回戈德里克山谷的家，他连提东西的力气都不用出。 布索姆点点头，踮起脚从二手书店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中级变形术》：“我原本就想着这两天来对角巷一趟。” 计划赶不上变化，布索姆还庆幸自己随身带着单子，不然有所遗漏就麻烦了。 小天狼星把手伸进口袋里，看来邓布利多教授交给他的单子派不上用场了。 《中级变形术》是三年级到五年级的课本，但布索姆的课本有些损坏了，还不小心被泼了墨水，布索姆干脆买本二手的顶上。 反正她的笔记都额外记在笔记本上，二手也不影响她学习变形术。说不定二手的书上还有前主人留下的笔记，能给她带来帮助？ 布索姆非常乐观地这样想着。 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布索姆就把需要的东西全买好了，但小天狼星不急着回医院，反而拉着她往魁地奇精品店跑。 小天狼星的本意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他本就是个魁地奇迷，一头扎进魁地奇精品店就出不来了。店里有太多叫魁地奇迷痴狂的东西，布索姆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但她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就开始努力把小天狼星往店外拽。 拽是拽出来了，但不止拽出来了小天狼星，还有他快速结账买下的一把儿童飞天扫帚。 他张口就来：“小孩子长得快，给哈利当玩具！” 第59章 级长 小天狼星说得太过理直气壮，布索姆站在对角巷的街边，一时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亲爱的教子长得再快，也得过上两三年才能爬得上这把扫帚！”别以为她没看到这把飞天扫帚标签旁的注释——适用三岁以上至七岁以下儿童！ 哈利现在才多大？三十天都没到！ 小天狼星固执地把扫帚藏在怀里，完全不听布索姆说的什么。反正他已经花钱买下了，退是不可能退的。 小天狼星为自己找补：“大不了叫扫帚多等几年！” 布索姆摆摆手，随他去了。反正哈利不是她的孩子，这把飞天扫帚送出去头疼的是莉莉他们而不是她。 慢着！布索姆看着小天狼星抱着飞天扫帚不撒手的样子，突然想到詹姆是他的好兄弟，两个人的脾气秉性简直如出一辙。 莉莉说不准还会哭笑不得一番，詹姆却很可能高高兴兴地接下，然后在之后的日子里不停撺掇小哈利爬上去试试。 詹姆做了学生会主席才成熟稳重起来，但跟几个兄弟凑在一起还是玩玩闹闹没个正形，他……应该不会坑坏自己的亲儿子吧？ 跟在小天狼星的身后，布索姆见他一边举起儿童飞天扫帚，一边还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曲子，心里不由为哈利擦了把冷汗。 小天狼星绝对有一颗称职的教父心，行为上会怎么做就不好说了。毕竟是看着刚出生的哈利，就能想到教他以后在霍格沃茨夜游的人。 从破釜酒吧借用了壁炉，布索姆和小天狼星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幕已经开始发暗，邓布利多教授和波特夫妇的对话早就结束了，老教授坐在病房里，就像是等着他们俩的回来。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默，莉莉他们没有说话，詹姆抱着孩子一直站在窗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年暑假我很忙，没能顾得上你。”邓布利多教授看着已经长成一个大女孩的布索姆，深深地叹息了一下，“一个好消息，今年你得和大家一起，坐特快列车回学校了。” 既然是好消息，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开心？ 布索姆刚疑惑地皱眉，就见邓布利多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郑重地递到她的面前。信封上的蜡封与录取通知书上的一样，落在手上还有些沉甸甸，布索姆接过来立刻就拆开了。 邓布利多教授还等在这儿，无疑就是为了把这封信交给她。而他所说的好消息，应该就藏在信件的内容里。 “亲爱的布拉德肖小姐： 我们很郑重地通知你，由于你在校期间优秀的表现，以及诸位教授与院长的评估挑选，你将在五年级成为赫奇帕奇学院女生级长，随信附级长徽章，请在开学后别在校服上。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 小天狼星凑过来快速地扫了一眼，只这一眼就看到了关键：“级长！和莱姆斯当时收到的信一样！” 小天狼星咋咋呼呼地，让布索姆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但知道布索姆没有生气的他完全没有收敛，反而鼓着掌开始庆祝起来。 幸好小哈利没有睡着，而是被詹姆抱着正瞪大眼睛观察这个世界，听到小天狼星的声音还举着手往上抓，明明什么都抓不到，但还是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笑容。 “果然是我的好教子，让教父抱抱——”小天狼星又溜过去逗弄哈利去了。 忽略掉小天狼星，布索姆正捏着从信封里滑出来的那枚徽章不知所措。她是激动的，但激动之余，她又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级长的身份：“教授，学院里比我优秀的学生有很多，为什么……” “为什么选你？布索姆，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邓布利多教授把双手拢在袖子里，语气轻缓下来：“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这么多年来都名列前茅不是吗？而且你还是一个优秀的魁地奇手，很多学生都喜欢你，斯普劳特教授挑选级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说起来，单单论成绩，赫奇帕奇当然有比布索姆优秀的，并不是只有拉文克劳的学生才能拿到完美的成绩单。但布索姆不止是成绩上优秀，她的性格好，魁地奇赛场上的表现也一直出色，很少有学生在提起布索姆的时候会生出不好的情绪。 这些所有的点加起来，就很难得了。 斯普劳特教授选择她不无道理，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在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级长名单上的时候，也是丝毫都不感到惊讶。 “我们很高兴看到你成长得这样好，你父母也会为你感到骄傲。”邓布利多教授说完这句话，布索姆面上的犹豫立刻散开。 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实在了解自己，他这样说完全就是拿捏住了布索姆的软肋，但他成功了，而且布索姆并不反感。 布索姆把精致的级长徽章攥在手里，坚定地对邓布利多教授保证：“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级长！” “好孩子。”邓布利多教授满意地点点头，离开的时候顺路就把布索姆送回了戈德里克山谷。不过他也只是在戈德里克山谷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布索姆突发奇想去敲门的时候，屋子里果然又没人了。 今年的邓布利多教授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布索姆把自己成为级长的好消息写信告诉了扎里亚，还约好了到时候在站台上见。布索姆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发现她们俩已经好多年没有一起乘坐特快列车了。 扎里亚对这个好消息非常的惊喜，她是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级长的，不过她有猜过斯普劳特教授会选择布索姆，只是没有跟布索姆说起。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扎里亚就觉得自己非常有眼光。 在扎里亚的心里，再没有比布索姆更适合做这一级级长的了！ 在医院休养了二十多天，莉莉和詹姆就带着哈利搬回戈德里克山谷，只是小天狼星他们几个却像是失踪了一样，好几天不见踪影。 临开学前一天，布索姆去找莉莉他们告别，依旧只是一家三口的身影。虽然遗憾，但布索姆也只是轻轻握了下哈利的小手，然后在第二天带着行李，通过壁炉来到靠近国王十字车站的巫师店铺。 钻进砖墙，熟悉的站台上人挤着人，不过扎里亚一眼看到了她，被父母护着远远地朝她挥手：“这儿呢！布索姆！” 第60章 巧克力蛙 “快让我看看你的级长徽章！”从人群里一路挤过来的布索姆刚站稳身子，扎里亚就扑到了她的身上，整张脸都凑在级长徽章前。 比二分之一掌心大一些的级长徽章，被别在布索姆的左胸上端、靠近领子的地方。 黑色铁制的镶边，铜黄色的背景下，一只头部顶着三条黑白条纹、折身回望着什么的獾趴在勋章里，这是赫奇帕奇的代表动物。在整个徽章的底部，还有一个大写的“p”。 每个学院只有六位级长，每一位都是院长与校长他们挑选出来的优秀学生。很大一部分新生对霍格沃茨是陌生的，他们入学那年的五年级级长，便肩负着带领他们简单了解霍格沃茨的任务。 比如布索姆入学那年，达里安·卡特和塔拉莎·卡佩拉是新上任的五年级级长。 当然这两位现在已经毕业了。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有专门的级长车厢，但布索姆可没打算一直待在那儿。听从两位学生会主席的指令、巡视完被安排的时间段后，她就回到了车厢。 彼时扎里亚正跟两个同学院的女生下巫师棋。 “嘿，布索姆回来了！”没上手的那个女生冲她打招呼，“恭喜你做了级长。” “虽然我没想到会被选上，不过巡视还挺有趣的。刚有几个新生抓不住巧克力蛙来找我帮忙。”布索姆想到刚才的一幕还有些哭笑不得。 巧克力蛙是纯粹的巧克力制品，但作为魔法世界的畅销甜品，它也有独特的品尝趣味：打开包装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让它跳出来，放在嘴里都能跳动双腿的巧克力蛙，一旦出逃，抓回来可就难了。 不少小巫师为了巧克力蛙随赠的巫师卡片，往往会忘记第一时间抓住巧克力蛙。 那几个新生就是这种情况，他们被巫师卡片上的介绍吸引，等余光发现巧克力蛙的时候，它已经快速地跳出车厢，在长廊上越跳越远。 他们求助了正好在附近巡视的布索姆，虽然她用自己长久训练出来的反应力快速抓住了那只出逃的巧克力蛙，但布索姆还是认真地建议他们放弃品尝它。 巧克力蛙一连跳过三个车厢长廊，整只蛙的身上都是尘土了。 装在盒子里留作纪念当然也可以，虽然过期之后不能再跳动，天气热的时候还有融化的风险。 扎里亚一心两用，在自己的骑士把对面的骑士斩下马后，微眯着眼从口袋里拿出空荡荡的盒子和一张邓布利多教授的巫师卡片：“好级长，我的巧克力蛙也逃了，能帮我找回来吗？” 都已经是五年级学生了，扎里亚少说了吃了不下十次巧克力蛙，但她还是被巧克力蛙灵巧地逃走了。 扎里亚咬牙切齿，布索姆无奈扶额，另外两个女生更是笑得根本直不起腰。 回到城堡后，布索姆没有按照以往的习惯选择靠近礼堂大门的位置，赫奇帕奇的另一位男生级长已经在靠前的位置朝她招手：“到这儿来！” 这似乎是近年不成文的小规矩，把每张长桌靠前的位置留给分院后的新生。级长们坐得离他们近些，也方便安抚他们没有安定下来的心。 扎里亚自然是跟着布索姆走的。 坐得靠前了，距离教授席就近了。麦格教授还没有拎着分院帽、带新生们进来，其他教授倒是都到齐了。 假期里只见了没几面的邓布利多教授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一身深紫色的巫师袍难得没有其他装饰，但他的头上戴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尖顶巫师帽上还有一颗突兀的白色小珠坠下来，让人实在忍不住，视线不停地往邓布利多教授的头上瞟。 布索姆就是其中一员。巧合地被邓布利多教授捕捉到她的视线后，老教授还心情不错地笑得翘起胡子。 “今年入学的人比去年还少。”男生级长，杰夫·诺克斯挺直腰背，努力端正自己作为级长的威严，但他一开口，这份气质就被打破了，“利维从主席那儿看到了新生名单，都没到这个数！” 他伸出两只手，比了个“三十”。 诺克斯是利维的室友，而利维作为赫奇帕奇乃至全校的八卦头子，诺克斯在霍格沃茨的学习生活非常充实，他总能第一时间掌握各种八卦。大家一起窝在公共休息室里听八卦的时候，他也非常积极。 周围听到诺克斯话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今年入学的新生竟然都没有三十个？要是放在几年前，他们赫奇帕奇一次就能被分到超出三十个学生！ 扎里亚撑起自己的下巴，侧头看着礼堂外，走进来的新生队伍确实稀少得可怜。布索姆听到她在喃喃低语：“真不知道魔法界是怎么了。” 连入学霍格沃茨学习魔法的人都没有了，魔法界真的还正常吗？ 布索姆垂眸盯住长桌上的一个小洞，这张长桌也许在霍格沃茨用了成百上千年，其上肯定有用于保护的魔法，但那个被虫咬的小洞还是存在着。 也许是在施展魔法对其进行保护之前，也许是魔法出现了漏洞，让虫子有可乘之机。不论前者后者，小洞已然出现，能做的只有把虫子杀死，然后弥补上这个洞。 布索姆重新抬眼，看着又一年的新生神色恍惚了下。排成一横队的队列中，有几个熟悉的新生面孔，正是特快列车上拜托布索姆抓巧克力蛙的。 似乎是注意到布索姆的视线，他们冲布索姆扬起笑容，那样苍白忐忑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并不好看，但足够纯粹，带着新生般的单纯。 布索姆的心一下被攥紧，之后又被松开，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情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们回以一笑。 不论如何，祝愿他们能在霍格沃茨过得愉快。 麦格教授手上的名单明显短了许多，向下展开连地面都没碰到，分院帽在她手上扭动了几下，像是在为入学人数太少而不满。 分院帽今年唱的歌也变得简短： “我是一顶分院帽， 每个人的思想被我知道， 不要在我面前隐藏你的想法， 我会决定你的去往。 永远不要感到沮丧， 未来的阳光何时照耀， 光明与黑暗开始角逐， 让我们并肩同当。 ……” 第61章 级长与魁地奇 疑似失去歌唱兴趣的分院帽给赫奇帕奇分来十二个学生，占了四个学院中的大头，诺克斯的腰背挺得更直了。 尤其是出礼堂的时候，因为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都在地下，哪怕总是分用两个旋转楼梯，以防拥挤，但出礼堂后的一段距离内，又短暂地方向一致。 斯莱特林只有三个新生，险些要少于两位级长的数量。诺克斯大步带着队伍路过他们，连脚步声都带着炫耀与嘚瑟。 布索姆走在队伍的最后，以防有新生落队，亲眼目睹了被路过的五位斯莱特林脸色变得有多差。他们还停住了脚步，冷眼旁观赫奇帕奇的队伍先走。 轮到布索姆走过他们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冲他们礼貌性地点点头，说了句“多谢”。 布索姆这么做，并不是想把自己衬托得多么特立独行，而是不希望激化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之间的矛盾。 自从伏地魔一步步地靠近权力顶峰，食死徒的地位也节节攀升，但他们更喜欢用强势性的虐杀来巩固地位。受迫害方奋起反抗，与他们对抗在一起，以至于整个英国魔法界乱作一团。 食死徒虽多，但纯血占据其中大多数，而几乎是被公认的，斯莱特林学院是纯血的聚集地。许多斯莱特林学生的家族，都已经成为伏地魔的拥趸。 但霍格沃茨不仅有斯莱特林，还有其他三个学院，每个学院又都有混血巫师与麻瓜出身者——这两类学生如今在魔法界的处境非常危险。 大家恐惧于斯莱特林背后的食死徒与伏地魔，同时又厌恶他们的家族成为拥趸、助纣为虐的行为，因此斯莱特林渐渐被孤立、排挤。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被排挤和孤立的对象并非手无寸铁。相反，布索姆入校五年，时常在课堂上见识斯莱特林学生的优秀。 一旦矛盾激化，学生之间动手争执，会受到伤害的一方犹未可知。 布索姆有心帮助英国魔法界恢复平静，但她没有邓布利多教授那样力挽狂澜的实力和地位。她能做的，就是以现在级长的身份，努力缓和几个学院之间的关系，不让霍格沃茨内部乱起来。 那几个斯莱特林的脸色没有缓和，但布索姆还要忙新生的事情，能做的也就是道一声谢。没再多关注他们，布索姆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已经拉开一小段距离的赫奇帕奇队伍。 布索姆往前走了几步，在诺克斯的示意下率先介绍：“我是你们的五年级女生级长，布索姆·布拉德肖，旁边这位是杰夫·诺克斯。我们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就在这条走廊上，只有教授们和我们学院的学生进出过公共休息室。” “注意看这儿。”诺克斯顺势接话，他已经走到那几只大木桶旁边了，所有人的视线跟着他落在走廊的右侧，“用我们赫奇帕奇学院创始人的节奏敲击——赫尔加·赫奇帕奇——只要敲击正确，通道就会出现，爬进去就能到达公共休息室。” 木桶盖旋转开来，露出宽敞的黑洞洞通道。 有个女孩站在队伍中间好奇地发问：“万一敲错了呢？” “敲错了？那就只能带着满身醋味重新敲一遍了。”布索姆不卖关子，和诺克斯组织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地爬进去。 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有学生在了，他们都是闲得无聊来围观的。扎里亚就在其中，而且还非常悠闲地抱着一袋零食——她从麻瓜世界带回来的。 布索姆轻咳一声，背对着她才不至于笑出来：“爬出通道的右手边是女生宿舍，一会儿女生跟我走。每个宿舍的门上都钉着门牌，你们能在上面找到各自的名字。” “早餐时间从七点半开始，希望大家不要睡过头。”诺克斯想到什么就补充什么，他们都是第一次做级长，用的还是当初卡特学长他们说过的类似话术，“课程安排和时间表在早餐席下发，如果起晚了没有领到，尽早来找我或者你们的布拉德肖学姐。” 该说的似乎都说完了，诺克斯看了布索姆几眼，用眼神询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但布索姆翻了翻脑袋，觉得应该没有了。 还不等两个级长带着男生和女生“分道扬镳”，布索姆身后不远处的科林斯突然掩住嘴，身体倍棒的魁地奇队长一阵咳嗽：“咳，咳咳……魁地……奇……咳咳！” 队长，你暗示得还要再明显一点吗？ 布索姆闭了闭眼，诺克斯和一众同学已经憋不住笑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迎上这些新生的视线：“一年级的飞行课，希望大家好好学习。二年级的时候，魁地奇球队会进行新人的选拔，我就是球队的一员，欢迎大家加入我们。” “魁地奇？” “魁地奇是什么？” “球队？是打比赛的吧。” “……” “魁地奇就好比麻瓜世界的足球，只不过是骑在飞天扫帚上，飞在球场的半空上进行比赛。”这回不用布索姆开口了，科林斯已经热情地开始介绍，“魁地奇非常刺激，是魔法界最受欢迎的体育运动。” 求贤若渴的魁地奇队长都快要站到布索姆和诺克斯这两个级长的前面去了，布索姆原本还有些无奈，但看着他这样激动，她又笑了。 其实想想还挺有趣的，去年的这个时候，科林斯作为五年级级长介绍了魁地奇，让她帮忙推销每年的魁地奇选拔。等到今年的开学日，她已经成为了级长，但还是在队长的“威迫”下帮忙推销。 许多事情明明都是自然地发生，但是联系在一起，又莫名地巧合。 把新生都送回各自的宿舍后，布索姆今晚的级长任务暂时告一段落。她的夜巡被安排在每周五的晚上，搭档一位斯莱特林和两位拉文克劳。 其实她看到夜巡安排表的时候，整个人是庆幸的。 幸好没有格兰芬多级长的加入，不然到时候的夜巡就有得热闹了——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闹得最凶，学院之间的矛盾早就被激化了，连缓解的余地都没留多少。 安排夜巡的麦格教授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凑在一起。 第62章 与分院帽 作为级长，布索姆的闲暇时间开始被一点点填满。 除了开学那晚的引导新生，他们还要负责宵禁后的夜巡、日常的城堡秩序维护、违反校规学生的扣分…… 布索姆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某一个倾盆大雨的傍晚，格兰芬多学院的级长匆忙地告诉他们有两个二年级没在城堡里，他顶着伞找遍了城堡外的草坪也没看着他们。 学生会主席立刻上报给麦格教授，二十多位级长也倾巢而出，冒着大雨到处寻找他们。 布索姆没找到他们，那两个二年级格兰芬多被拉文克劳的七年级学长逮住了，据说偷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飞天扫帚，在球场上冒雨撒欢。 因为飞到了半空，没有抬头寻找的格兰芬多级长才没找到他们。 好消息，两个年少的格兰芬多没有出事，只不过淋了雨有点感冒，一人被庞弗雷夫人灌下去一瓶提神剂。 坏消息，他们被麦格教授狠狠训了一顿，不仅扣分禁闭一条龙，还连累四个学院的飞天扫帚被统一看管，只有训练时间和比赛的时候才可以拿出城堡。 新一年的魁地奇选拔后，科林斯开始忙着对名单上的新人一个个评析，布索姆并不擅长这个，就没被他拉去帮工，只等着他安排新人交给她带。 等布索姆七年级的时候，她退队了，新人正好可以顶上。 扎里亚身体不舒服，早上吃过早饭就回宿舍躺着了，布索姆无所事事地行走在城堡里，在某个走廊与走廊的交界口，被邓布利多教授叫住了。 “终于闲下来了，一起聊聊天吧。”邓布利多教授又开始履行自己监护人的职责了，布索姆正好空着，就跟在他的身后朝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塔楼走去。 “教授，莉莉他们还好吗？猫头鹰找不到他们的位置，我也收不到莉莉的来信。”布索姆看着邓布利多教授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一直没有音讯的波特一家。 开学快三周了，布索姆一共给莉莉写了三封信，但阿尔菲根本找不到莉莉的位置，哪怕她明确标明了波特家房子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位置，阿尔菲也是无功而返。 其实第二封信没送出去的时候，布索姆就有所预感了，第三封信也只是叫她更确定自己的猜测。波特一家应该是运用了屏蔽咒，把他们的位置给屏蔽起来了。 但屏蔽咒能叫别人找不到具体人的位置，被施展了屏蔽咒的人却是能自由与外界送信的。 布索姆真正想不明白的，是她一直都没收到莉莉的来信。这让她很担心莉莉会不会出事了。 邓布利多教授把声音放轻：“别担心，他们现在很安全，只不过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需要和外界减少交流。” 有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保证，布索姆稍稍放心了。只要他们安全就好，布索姆也不是非得收到一封信才能放心的。 但布索姆并没有完全放心，因为她听出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弦外之音。 和外界减少交流，无外乎是因为与外界的交流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们隐瞒行踪，躲藏起来呢？因为有人在找他们，在找波特一家。 布索姆立刻就把这个“人”的身份确定了。 除了伏地魔和食死徒，还会有谁？ 邓布利多教授看了身后面露沉思，但一言不发的布索姆一眼，欣慰地笑了。 他知道，布索姆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哪怕猜到了什么，她也会紧紧地闭上嘴巴，做秘密的保守者。 在快要到达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麦格教授急急地找了过来：“邓布利多教授！有事需要你处理一下，很急！” “那我就先回去——”布索姆很识趣地打算先离开，不影响邓布利多教授处理事情。 邓布利多教授却扶了下她的肩膀，把她往滴水嘴石兽的方向推：“想必急事不会处理很久，而且今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去我的办公室等我吧，桌上有我早上刚从厨房拿回来的果仁脆糖，你可以先坐着尝尝。” 邓布利多教授的力道与语气显然是不容拒绝的，布索姆没法，只好朝着石兽走去。 那面邓布利多教授与麦格教授疾步离开了，布索姆也站在石兽前，语气平静地说出口令：“果仁脆糖。”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在三言两语间告诉了布索姆进入办公室的口令。 其实布索姆觉得邓布利多教授说出口令的方式并不保险，只要跟邓布利多教授相处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说的很多话都包含深意。 连进入办公室的口令，布索姆都能轻易地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 校长办公室有些昏暗，除了办公桌上的魔法蜡烛正努力地燃烧烛火，就只有窗户那儿照进来的光亮。可偏偏今天是个阴天，这让校长办公室内的可视度降低许多。 福克斯没有待在鸟架上，墙上的校长们也都闭着眼不说话，这份安静让布索姆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变得明显起来。 她竟然不是很敢一个人待在校长办公室里！这让胆子不算小的布索姆皱了下眉。 “布拉德肖——”一个声音从柜子上传过来，布索姆的心跳一下加快，但她看过去后又松了口气。 开口的是分院帽，它用它的某两个褶皱充作眼睛，正“盯”着布索姆：“好久不见了，我只在你的头上待过一次。” “每个学生的脑袋你都只待过一次。”布索姆实在忍不住纠正。 除非有人突发奇想，找邓布利多教授申请重戴分院帽——邓布利多教授大概率不会同意，即使同意了，也不会改变分院结果。 “哈哈，我知道——我当然只会给每个人分院一次。”分院帽的声音拖长，在校长办公室里竟然显出一些回声，“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以前有学生见到我的时候，总想问我为什么会把他们分到他们的学院去。” 布索姆好奇起来：“你是怎么回答的？” “如实回答。”分院帽开始摇动它的帽尖，这让布索姆开始担心它会不会摇着摇着把自己从柜格里摇出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质，但特质也有偏向，我只是帮他们选择了心的答案。” “那我呢？是我的心选择了赫奇帕奇吗？”布索姆向前两步，这个距离能让她清晰地看到分院帽“说话”时，缝线处的开合。 第63章 果仁脆糖 在布索姆的记忆里，一年级的她并没有明确的学院偏向，即使有派珀在车厢里说的话，她对斯莱特林的排斥也只有些微。 至少在分院的那个时刻，布索姆的心并没有偏向赫奇帕奇。 “你的心没有告诉我答案，但赫奇帕奇确实是最适合你的。”分院帽耐心解释，“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吗？” ‘足够善良，有一定的勇气，很聪明也很理智，不过——’ 布索姆记得很牢。 分院帽向前弯了弯，大半个帽身从柜格里探出来，但它又稳稳当当的不会掉下来：“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好几个学院的特质。” “你适合拉文克劳，也适合格兰芬多，赫奇帕奇与斯莱特林的品质你也不缺少。”分院帽应该是叹了口气，但因为它是一顶帽子，布索姆不确定它是否叹气成功。 “你拥有这些品质，却拥有得不够充分，让我不能在其中选择最为明显的，作为你分院的标准。”分院帽发誓它分院了好几百年，几近千年，像布索姆这样的学生却没见过多少个，“无私却也自私，善良却也漠视，勇敢却也胆怯。” 分院帽做出最后的总结：“布索姆，赫奇帕奇足够包容，它会为每个无所去处的小巫师敞开大门。” “我怀疑你在说我坏话。”哑然了一会儿，布索姆突然笑了。实在是分院帽评价她的那三个短句听起来不太美妙。 不过布索姆并没有因此生气，因为她觉得分院帽评价得非常到位。 在孤儿院多年，布索姆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全自身。 她愿意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其他孩子，但前提是她已经吃饱；她会向受到排挤的孩子伸出援手，但她需要确认对方不是自作自受；她也会举起拳头奋起反抗，但那是在她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 很多人，甚至包括布索姆现在最好的朋友扎里亚，都未必了解到最真实的她。 可分院帽仅仅是戴在她的头上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看到了她深深掩藏在表象下的那份真实。 布索姆说了句真心话：“你真叫人害怕。” 轻而易举地就能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想成为什么，分院帽确实可怕。 “哈哈哈——我喜欢你这样说我。”分院帽完全意料到了布索姆的反应，毕竟它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布索姆。 没有人是完美的，布索姆这些无关痛痒的缺点，在分院帽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办公室外的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布索姆还在惊讶原来办公室的门这样不隔音，分院帽就已经一下躺了回去，在柜格里做一顶一年只忙碌一天的悠闲帽子。 严格来说，它上班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 “咯噔……”办公室门被从外拉开，容色沉静的邓布利多教授走了进来。 布索姆担心他会不会听见分院帽刚才的话，但她被邓布利多教授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看，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心里刚升起的紧张还没有蔓延全身，就被这样压了下去。 分院帽就放在邓布利多教授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以邓布利多教授的身高，略微一抬头就能和分院帽近距离交流。 邓布利多教授会不知道布索姆的真面目吗？他肯定知道的。 隔着一扇连脚步声都能听清的办公室门，分院帽的话他肯定听到了，但他没有要问起的打算，就代表他并不在意这个。 老教授指了指桌子上的果仁脆糖：“怎么不吃？里面的果仁很新鲜。” “不喜欢的话，下次我挑些糖老鼠？厨房的小精灵们在尝试蜂蜜口味的。”说着，邓布利多教授还给布索姆塞了一把糖。 布索姆刚才完全没顾得上去吃这些果仁脆糖，这会儿两只手捧着满满一大捧果仁脆糖，她就低头衔住一颗。 果仁应是被炒制过，带着微焦的香味，与糖浆融在一起又切成小块，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满嘴都是甜香。 最重要的是，果仁脆糖带给布索姆的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喜欢的那种让人发腻的甜。 布索姆在邓布利多教授的示意下落座，同时又咬入一颗果仁脆糖：“味道真不错！” “虽然甜度不够，但它已经在我的办公室里一连出现好几天了。”邓布利多教授偶尔也是需要放过甜腻，换点寡淡的叫自己的身体休息几天。 果仁脆糖在布索姆看来甜得恰到好处，咸香酥脆再不能多一丝甜蜜。可在邓布利多教授看来，它就只是“寡淡”。 “最近总听斯普劳特教授夸你。”邓布利多教授只吃了没几颗果仁脆糖，他果然还是更习惯甜腻，“你的级长做得很称职，学生们也都信服你。” 虽然级长与两位学生会主席，还有身为副校长的麦格教授接触更多，但他们别着徽章，本就是城堡里叫人注意的，平时师生总喜欢多关注他们一些。 斯普劳特教授身为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自然也会监督几位级长做得是否称职。 布索姆轻轻笑了，并不因为这份夸奖自满：“其他几位级长也很不错，我还不习惯级长身份的时候，都是大家帮助我。” 比如值夜的时候，虽然布索姆与其他三位级长都不熟悉，但他们都很关照她，连斯莱特林的那位级长也帮忙给她照明，让她慢慢适应深夜寂静下来的城堡。 说起来，以前夜游的时候只觉得城堡安安静静的非常黑，心里往往是感到刺激而非害怕。可做了级长后，因为要抓住夜游的学生，身前身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叫她的心被提起。 再不适应下来，布索姆觉得自己早晚草木皆兵。 “能看到你们团结一致，我很高兴。”邓布利多教授视线柔和了下来，但布索姆却觉得他口中的“团结一致”带着别样的意味。 团结一致？是说他们级长之间的互帮互助，还是说……四个学院的关系？ 布索姆舔了舔嘴角的果仁碎屑，忍不住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前者尚且说得过去，如果邓布利多教授指的是后者——他该不会是在讽刺？ 第64章 失望 就在布索姆以为自己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谈话会平淡地进行下去，然后以她主动的起身告别为结尾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布索姆，你觉得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和大家相处得怎么样？” 听到邓布利多教授这样问，布索姆的心反而跳动得更加如常了，她心底隐隐的惴惴不安就是在等待这个问题的出现。 “我觉得怎样并不重要。大家既然入学了霍格沃茨，平时用餐上课都能见到面，这比之家人也不差多少了。”布索姆是真心这样认为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看法非常天真。 如果大家真的能够和家人一样团结友爱，外界的那些风波就不会蔓延到学校里，叫斯莱特林与其他学院渐渐分隔开来。 邓布利多教授却没有因为布索姆天真的话语发笑，他与布索姆的双眸对视上，这让他能一眼分辨出布索姆究竟撒谎与否。 他年少的被监护人是认真的，她真心实意地希望四个学院的学生能成为亲近的家人一般的关系。 “你知道你们麦格教授找我过去，是因为什么急事吗？”邓布利多教授自问自答，“两个一年级学生打起来了，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 布索姆抿住唇角。仅仅是两个一年级学生打架，竟然惊动了邓布利多教授，这让她心头突突直跳。 邓布利多教授接下来的话也果然叫人心中发颤：“他们的父母都逝去了，就在昨天，而且还是以一种可悲的、残忍的方式。我一直觉得这个形容，至少不代表胜利——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布索姆深吸一口气，她一联想现在巫师界的情况，就知道那两个一年级的父母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同归于尽。 食死徒与对抗食死徒的人。 “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想知道布索姆的欲言又止是什么：“嗯？” “如果我说那两对父母都很自私，会不会显得我太冷漠？”布索姆的手上还有几颗果仁脆糖，她接连吃了好几颗，已经嚼得牙齿发麻了。 布索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们成为了各自阵营的‘英雄’，却抛下了自己的孩子，让他们成为孤儿，从此在危险的魔法界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他们难道不自私吗？”布索姆眨眨眼，“那两个孩子才一年级，却肩负起了上一辈的仇恨，并且在霍格沃茨内为了仇恨对彼此动手。” 这不是布索姆想看到的，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也不想看到。 邓布利多教授凝望着布索姆，少女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叫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但邓布利多教授阅人无数，他还是看出了布索姆的质问。 “你会恨你的父母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拉德肖夫妇也“抛弃”了布索姆。 布索姆刚才的话，是单纯地在质问那两对同归于尽的父母，还是在质问数年前的布拉德肖夫妇？ 布索姆一愣，旋即却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不一样的，教授。” 布拉德肖夫妇的死亡，和那两对父母的死亡是不一样的。 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布拉德肖夫妇想着的都是保护布索姆，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但也拼尽了全力，为的只是能保护住彼此和家人。 分院帽在评价布索姆的时候有一个词用的很好：漠视。 布索姆有一颗同理心，能够同情别人的苦难，和别人一起感同身受。但她也能做到无情地漠视，用自己的视角去分析别人的苦难是否值得。 布索姆用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颗叫她自己都琢磨不透的心正有节奏地跳动着：“教授，我想我会让你们失望。” 她觉得自己已经让韦尔奇夫人失望了。韦尔奇夫人一直希望布索姆能独挡一面，大步地向前走，不要执着于过去，但她总在深夜被困在梦魇里。 没有过去的布索姆会像一具没有依靠的空壳，无所适从。可拥有了过去的布索姆，又会被那些痛苦的折磨紧紧束缚住，仇恨与悲伤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的心。 她越想忘记，心上的缠绕就越紧，紧得叫她的心勒伤，滴滴渗血。 邓布利多教授对她的期望是什么呢？一个优秀的好学生，一个乖巧的小辈，还是一个心地善良、会永远为了正义而战的强大巫师？ “只要你成为你自己，我们就永远不会失望。”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来到了布索姆的面前，他抬起手，慈爱地覆在布索姆的头顶，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在担心做真正的自己会让我们失望，会让我们讨厌你，会让自己再度孤身一人，对吗？” 布索姆没有抬头，但紧咬下唇的她已经红了眼眶，大滴大滴的眼泪积蓄着落下，砸在她的校服上。 “好孩子，我总这样叫你，是因为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好孩子。”邓布利多教授蹲下身，迎上布索姆的视线，这个高度叫她避无可避，“你不需要迎合我们任何人的期望去成长，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布索姆·布拉德肖。” 眼泪落得更快了，布索姆用手捂住嘴，才不叫呜咽声从嘴里溢出来。 “温蒂，你的母亲，她给你取名‘布索姆’，是希望你能像春日盛开的花一样，绽放属于你自己的人生。”邓布利多教授怀念地叹息，“这也是份期望，但这是无形的、无束缚的。” 邓布利多教授决心要把布索姆开导好：“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做你自己就已经足够好。无私亦或自私，善良亦或漠视，勇敢亦或胆怯。” “不管怎样，你都是你。” 布索姆吸了吸鼻子，把脸上的泪水用力擦去：“您果然听到了。” 分院帽对布索姆的评价，邓布利多教授果然听到了，连它对布索姆的评价都记得一字不错。 “这是我的办公室，所有在这儿发生的事我都能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耸耸肩，“而且，可不止是我听到了。” 布索姆顺着他的话和视线看向办公室的墙壁，肖像画中原本闭目休息的校长们全都睁开了眼，还有几位冲她挥手。 除了邓布利多教授，所有的校长都听到了。 布索姆一下就没有了伤心的感觉。 第65章 保密人，情人节 经过邓布利多教授的安慰，还有校长们的打诨打岔，布索姆心底的恐惧与担忧终于散去。她答应邓布利多教授会努力做自己，不管成功与否，至少不会一直戴着努力完美的面具。 布索姆在傍晚离开霍格沃茨的同一时间，阴沉天色下的戈德里克山谷，小天狼星正努力劝说着自己的两位好友。 “让彼得做保密人吧，这会更稳妥。”小天狼星压低声音，不想吓到趴在沙发上努力翻身的小哈利，“别人肯定都认为我是保密人。” 莉莉和詹姆死活不松口，小天狼星就有些气急：“好好想想吧，你们拒绝了邓布利多教授，那么能选择的就只有身边几个人，我又跟你们走得最近，比莱姆斯和彼得更强大——谁会注意到彼得呢？” “别这样说，小天狼星！”莉莉皱眉，转身去抱儿子了，“你明知道这会很危险。” 小天狼星开始摇詹姆的肩膀：“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只要你们松口，选择我这个方法——更稳妥的方法——我就去告诉彼得。” “你确定彼得会同意吗？他一向胆小，而且这件事暴露出去，他会被食死徒追杀的！”小天狼星不介意冒险，当初他们拒绝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还是小天狼星自告奋勇说要做保密人。 可现在呢？小天狼星却改变主意说要把保密人换成彼得！詹姆和莉莉当然不会同意。 一方面，预言的事情已经被伏地魔知道，他现在正大肆让食死徒搜寻波特一家的踪迹，成为保密人后，就等于成为了食死徒的靶子，在魔法界乃至麻瓜世界都是非常不安全的。 另一方面，他们选择小天狼星而非邓布利多教授，除了不想麻烦邓布利多教授，就是因为小天狼星的魔力还算强大，好几次在食死徒堆里生进生出，由他作为保密人不仅值得信赖，而且他的人身安全也有保障。 小天狼星绝对有自保的能力。 可彼得不一样，做兄弟多年，彼得是多么胆小他们几个都知道。彼得的胆小不仅是因为实力不够，还因为他天生的性格。 当初他们刚入学没多久打算尝试夜游，彼得就三番四次地推辞说不敢去，还是小天狼星强硬地要求之下，他才哆哆嗦嗦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夜游。 四个兄弟就得整整齐齐的，他们夜游带着彼得，彼得不小心暴露行踪，叫他们被值班的级长或教授，又或者被城堡看门人发现的时候，他们也很有义气地一起承担。 如果是叫彼得成为保密人，詹姆他们担心的不是彼得是否会泄密，而是“真正保密人其实是彼得”的消息泄露后，他该如何在食死徒的追击之下保全自己。 小天狼星咬咬牙：“他会同意的，这比单纯地叫我成为保密人更保险不是吗？只要他不说出去。” “他当然不会说出去——” “这不就成了？他不说，我们不说，叫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们的保密人，即使我被杀了，你们的位置也被好好地隐藏着！”小天狼星认为自己的计划已然天衣无缝。 莉莉和詹姆险些被说服了，看着他们意动的样子，小天狼星再接再厉，继续劝说起来。 终于，莉莉和詹姆同意了他的计划，但彼得那边还需要小天狼星自己去说服，莉莉他们不能离开这座房子——邓布利多教授施展的屏蔽咒只包含了这座房子，一旦他们离开这儿，被发现的可能性非常大。 *** 1981年的情人节，布索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了。 情人节在周末，布索姆和扎里亚悠悠闲闲地睡到八点多前往礼堂用早餐，本该放满了香气扑鼻的早餐的长桌上，却是一片狼藉。 目测至少有上百只的猫头鹰混乱地飞在礼堂的天花板下，它们的喙里叼着粉红色的贺卡，爪子上还抓着火红的玫瑰，无数羽毛和猫头鹰粪便下雨一样从猫头鹰堆里落下，弄脏了桌椅和长桌上的所有食物。 “梅林啊！”扎里亚抓着布索姆的手猛地收紧，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还没睡醒，“布索姆，我突然就不想用早餐了，我们要不还是回去继续睡吧？” 单纯的脏乱，扎里亚还能说服自己一会儿去厨房拿点早餐，但现在脏乱的程度已经超出他们赫奇帕奇的接受范围。 看着那些颜色青白的猫头鹰粪便，扎里亚觉得自己现在对所有食物都失去了兴趣。 布索姆也有些犯恶心，但她可不能像扎里亚一样轻易地离开。 两位学生会主席已经出来维持秩序了，作为级长，看到了自然不能临阵退缩，尤其诺克斯已经捂着鼻子一边呕一边护送学生离开礼堂，逃出猫头鹰粪便雨和羽毛雨的范围。 级长搭档都这样拼了，布索姆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她让扎里亚先回公共休息室休息，然后一头扎进礼堂，和诺克斯互相配合起来。 她屏住了呼吸，眼睛也努力不落在桌上的狼藉。她怕自己闻到什么、看到什么，这份奉献的责任心就要被恶心压下去了。 学生很快蜂拥着逃出礼堂，布索姆他们的身上也已经脏得不像话，但他们还是没急着离开，总得把造成今天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猫头鹰们丢下贺卡和玫瑰花就飞出去了，应该是飞回猫头鹰棚屋。布索姆就近捏起一张还算干净的贺卡，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首肉麻的情诗。 “快看最后！”诺克斯凑过来，一下注意到最后的收贺卡人的姓名。 ——吉德罗·洛哈特。 大家脸上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 很好，罪魁祸首找到了。 由两位学生会主席出头，二十多位级长从旁协助，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把吉德罗·洛哈特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挖了出来，直接押去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们用餐早，猫头鹰集体下“雨”的壮观场面他们都没看见，但很大一部分学生的早餐被迫取消这件事，麦格教授已经收到消息了。 但麦格教授还没来得及出来主持公道，罪魁祸首就被押到她面前了，这让行事风格雷厉风行的麦格教授都忍不住扶了扶眼镜。 第66章 五年级结束 麦格教授很快从洛哈特嘴里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经由学生会主席和级长们的宣扬，一直在等待后续结果的同学们很快知道了缘由。 “也就是说，洛哈特给他自己寄了八百张情人节贺卡？八百张！”扎里亚坐在公共休息室里，与其说此时的心情是难以置信，倒不如说是一言难尽。 虽然洛哈特总在致力于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今天早上发生的这桩事，实在是他做的那么多离谱事情之最。 大家没有用早餐，但都不约而同地放过了桌子上的各种食物。布索姆看了几圈桌子上的食物，却也只拜托对面的学妹帮她递过来几颗水果硬糖。 最先被布索姆丢入口中的，是鲜黄色的柠檬硬糖，清新泛酸的柠檬味压住了胃里的翻涌，她反手就给扎里亚也塞了一颗。 “谢了，这糖叫我好受些。”扎里亚喜欢把糖咬成两半，顶到两腮后就不怎么会影响她开口说话，“麦格教授怎么说？洛哈特今天做的也太过分了！” 以前洛哈特虽然也做了很多离谱的事情，但少有影响到大家的，大多数同学往往是一笑而过，把他当做课余的笑谈。 可今天不一样，就因为洛哈特想在情人节的时候表现自己的魅力，影响了几乎全校的学生用早餐。 麦格教授可千万不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除了扣分加禁闭，还能有什么惩罚？”诺克斯挤在扎里亚身边，期待布索姆也能给他塞一颗，“早上真给我恶心透了。” 两个女生靠在一起，面露菜色：“刚刚路过厨房，想看看小精灵们中午会准备什么吃的，但它们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一边为被糟蹋的食物惋惜，一边忙活准备午餐席的食物，一边还不忘埋怨洛哈特。 入学这么多年，她们还是头一回看到家养小精灵发脾气。 “家养小精灵也是有脾气的，洛哈特要是咱们赫奇帕奇的学生，小精灵再也不会叫他有机会踏入厨房了。”有人幸灾乐祸地调侃，“不过他也别放心得太早，家养小精灵可不止是准备食物，咱们的衣物都是它们帮忙清洗的。” 只要吉德罗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天，厨房里的小精灵就不会让他饿着肚子，但小精灵想要惩罚一个人同样简单。 布索姆用手托住下巴，脑中开始胡思乱想。 盥洗室可以洗衣服，但……洛哈特有地方晾衣服吗？也不知道小精灵们洗完大家的校服，会在哪里把它们晾干。还是说，带着阳光般暖意的衣服，其实是用魔法烘干的？ “布索姆，你下午要训练吗？要不一起去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他们的书架新放进去一批巫师游记呢！”扎里亚也是爱看书的。 巫师游记和传记也算书。 扎里亚的话把渐渐放空大脑的布索姆唤回神，她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饿意已经重新涌上来了：“要训练的，一直到晚餐时间。” 扎里亚遗憾地点头：“好吧，那你好好训练，等我挑完书就去球场找你！” “嗯！”布索姆任由好友抓住自己的手臂。自从二年级布索姆加入魁地奇球队后，扎里亚就是球场看台上的常客。只要有空，布索姆的训练她都不会缺席。 布索姆也早就习惯了扎里亚的陪伴，扎里亚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在魁地奇球场上打了三年多的比赛，布索姆已经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击球手了，只要是看过她比赛的观众，没有一个会不被她的矫健所惊艳。 骑在飞天扫帚上的布索姆完全不需要抓住扫帚柄，仅靠自己腰部的力量和双腿的调整，她就能够飞得稳稳当当，好几次快速倒飞着越过球员，把游走球击飞大半个球场，然后精准地砸在对方球员的身上。 五年级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赫奇帕奇终于把魁地奇杯从斯莱特林的手中抢过来一次，布索姆也成了大家夸口称赞的、近年来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击球手。 魁地奇比赛结束后不久，布索姆迎来了自己在魔法界的第一次重大考试——普通巫师等级考试（o.w.l.考试）。 这门考试决定了她之后两个学年能学的课程，布索姆复习得非常用心，除了分出心神给魁地奇，她在这学年连霍格莫德村都没去几回。 赫奇帕奇的学习氛围远没有拉文克劳来得浓郁，但五年级的大家也紧锣密鼓地复习起来，布索姆的用功并不显眼。扎里亚也暂时放弃了心爱的巫师棋，跟布索姆每天晚上往图书馆跑。 o.w.l.考试持续两周，考完只休息了两天，就是年终宴会。 重大考试的成绩出来得没那么快，成绩单和证书要在暑假才能寄到学生的手中。布索姆和扎里亚也暂时把对成绩的担忧抛至脑后，开始尽情享受愉快的年终宴会。 为什么愉快？因为身为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队长的科林斯捧回了魁地奇杯，就放在赫奇帕奇长桌的最前面，整条长桌都喜气洋洋的。 终于把两杯之一的魁地奇杯拿到手，赫奇帕奇们根本不去关注拿到学院杯的斯莱特林学院。 第二天，扎里亚带着行李坐上马车，布索姆却没有一起走。 “记得给我写信，但千万别问我考试成绩。”扎里亚抱了抱布索姆才转身上马车。 她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会把布索姆安排好，可是随着马车缓缓驶出霍格沃茨，布索姆的身影也从一个小点到再也看不见。 扎里亚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明明只需要乘坐几个小时的特快列车，她就可以回到麻瓜世界，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但她还是觉得胸膛下的心脏正在不安地跳动。 今年会继续平平安安的吧？扎里亚祈愿着。 马车全部离开后，布索姆还是站在校门口静静地凝望着远方。一直到邓布利多教授来到她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才冷静地开口：“教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最好什么都不要发生。”邓布利多教授摇摇头，他并不是无所不知的，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确认小天狼星已经成为波特一家的保密人，再把布索姆送到阿不福思那儿，然后联络某个自愿献出的食死徒…… 第67章 开锁咒 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做得足够多，只要一切顺利，就是天衣无缝。 但布索姆对他的所有安排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又要去猪头酒吧兼职了，而且还被邓布利多教授勒令一步都不能离开霍格莫德村。 布索姆试图讨价还价，想从两个多月的假期里抠出一两个星期回孤儿院，但邓布利多教授驳回了：“我会跟韦尔奇夫人解释，现在魔法界情况特殊。等一切都结束了，安全了，你想回孤儿院住多久，我都没意见。” 孤儿院有没有布索姆都正常运行，布索姆放心不下的是韦尔奇夫人和孩子们。但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布索姆的讨价还价没有成功，只好认命地连人带行李被带到阿不福思面前。 都不用阿不福思多说，她已经自觉地拿过被阿不福思丢在吧台上的钥匙，上楼收拾房间去了。 明明猪头酒吧的二楼是专供客人居住的旅馆，但布索姆从没见过阿不福思接待客人，那间位于最里面的房间，都快变成布索姆的专属房间了。 楼下，邓布利多作势要离开，阿不福思难得出声让他留步：“怎么说？詹姆他们。” “老样子，现在只有小天狼星能找到他们。”邓布利多教授侧着身，只有半边神色叫阿不福思看清，“我觉得这是个好迹象——他们连我都能瞒住。” 有赤胆忠心咒在，只要波特他们不离开那座被隐藏起来的房子，全世界就只有小天狼星一个人知道他们在哪儿。 虽然那座房子依旧伫立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某一处，可哪怕是邓布利多教授自己，也觉得关于它的记忆产生了模糊。 这就是赤胆忠心咒的厉害之处，只要保密的人不主动透露，它可以让想要藏起来的人、事、物，成为完全的一个秘密。 问完波特一家的事情，阿不福思觉得无话可说了，思索了一会儿也只憋出这一句：“我会保护好布索姆。” “谢了。”邓布利多教授还要回霍格沃茨忙一些事情，停下脚步完全是因为阿不福思难得的挽留——他觉得这个是挽留，“你也保护好自己。” 趁热打铁，邓布利多教授从不放过能和弟弟缓和关系的机会，只是邓布利多教授忘了，他的弟弟一点就着。他越表现出关心与煽情，阿不福思越觉得别扭：“用不着你的提醒！快走吧你，碍眼！” 邓布利多教授又被赶出猪头酒吧了，不过他看出了阿不福思的小别扭，离开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布索姆下楼的时候没见到邓布利多教授也不奇怪，她还准确地猜到是阿不福思把邓布利多教授赶出去的。她熟练地来到阿不福思身后的位置坐下，开始兼职猪头酒吧的小酒保。 作为邓布利多教授的亲弟弟，阿不福思自认为也是布索姆的监护人。他知道布索姆刚参加完o.w.l.考试，就用非常有长辈风范的口吻问她：“你对成绩有把握吗？能拿到几个o？” “……我选修了三门课，再加上原来的七门课，大概能拿到五个证书？”布索姆犹犹豫豫，虽然她成绩一直都不错，但她还是不敢说得太慢。 阿不福思瞥她一眼：“就业指导的时候，你有想好以后从事什么？” “药剂师，或者草药师，这些我比较擅长。”布索姆想到五月份跟斯普劳特教授的那次就业指导，心里其实依旧没有底。 斯普劳特教授对自己的级长学生是非常有信心的，布索姆的成绩出色、性格和善，她觉得布索姆不管从事什么工作都能成功。 但很可惜，布索姆反而叫斯普劳特教授感到烦恼，因为她发现布索姆对她的未来并没有明确的规划。 一般的学生，哪怕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也会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比如扎里亚想要做旅行家或者巫师棋手，科林斯要主攻魁地奇球队。 但布索姆明确地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个擅长的方向入手。她面对通往未来的无数条道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 最后的最后，斯普劳特教授鼓励布索姆在自己最喜欢的科目里做出选择，然后寻找与之对应的职业，并向之努力。 这是个好主意，布索姆就把更喜欢的魔药学、草药学、魔咒学和变形术列举了出来，然后两相比较下，又在最喜欢的药剂师与草药师之间徘徊犹豫。 虽然依旧没能做出明确的未来规划，但至少她不再是一头雾水，而且斯普劳特教授还挺高兴的——布索姆可是把草药学排在唯二最喜欢的科目里！ 阿不福思那双锐利的湛蓝色眸子只在布索姆的脸上停留了几瞬，就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把擦干净的杯子往身后的柜子上一放，然后大手直接盖在布索姆的脑袋上：“别烦了，以后实在没事干，来我的猪头酒吧。包吃包住，不给工资。” 布索姆刚才还有些彷徨的心一下注入一股暖流，她知道阿不福思不耐烦的语气下其实全是关爱。他没有邓布利多教授那样慈祥，但绝对和一位长辈一样保护着布索姆。 “好啊，那我以后可就来投奔你了！”布索姆顺杆子上爬。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来猪头酒吧陪阿不福思，也不错。 布索姆答应得这样快，阿不福思嘴角一翘，而后立刻翻脸：“我瞎说的！你不许来！” 他耍赖，布索姆也耍赖。她自认为脸皮和阿不福思一样厚：“我就来！” “在你来之前我把门锁了！” “那我就用开锁咒炸开！” 阿不福思满脸不屑：“‘阿拉霍洞开’？那没用！” 现在巫师店铺的门基本都有‘反阿拉霍洞开’施展着。 “我是说‘门户洞开’！”布索姆龇牙一笑。 ’门户洞开’虽然比‘阿拉霍洞开’粗暴，但还是很好学的，布索姆学习开锁咒的时候，私下去请教了弗立维教授，把‘门户洞开’和‘芝麻开门’都学会了。 弗立维教授千叮咛万嘱咐，让布索姆感兴趣学学也就算了，千万不能用在别人家的门上。 据说被魔法部抓走的风险很高。 第68章 噩耗 在猪头酒吧的日子非常平静，除了固定的那几个顾客，基本没人愿意上猪头酒吧来喝酒。 七月初的时候，布索姆的o.w.l.考试的成绩单和证书被寄来了，一共十门科目，布索姆一共拿到八个o。 天文学正常发挥，从一年级到现在从始至终都是e，还有一门古代如尼文研究也是e。 这两门课是她唯二没有拿到o的科目。 “真是个好成绩！”成绩单落在布索姆手里没一会儿，就被阿不福思拿走了，明明都近百岁了，但身手矫健得让布索姆根本抢不回来。 阿不福思不止是自己欣赏那么简单，顾客上门的时候，他都要装作不经意地说上几句。还有他出门丢垃圾、采买物资，凡是被他碰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猪头酒吧的小酒保在o.w.l.考试里考了个好成绩！ 布索姆决定之后几天都不出门了，她真怕自己被村子里的人盯得脸红。 阿不福思当晚还给自己拿了一瓶度数不低的威士忌，把布索姆赶上楼去休息后，一个人在吧台后面喝了个昏天黑地。 布索姆半夜不放心下来看看他的情况，就见阿不福思已经熏红了脸，双目紧闭地坐在地上。他一只手拿着空了的酒瓶，另一只手上是仅剩的小半杯威士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安娜……阿利安娜，哥哥……”凑近了，布索姆才听清阿不福思在说什么。 阿利安娜，这个名字布索姆不陌生，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了，甚至于……她还见过阿利安娜。 虽然只是画像，但画像上的女孩恬静温和，经常冲布索姆露出笑容，阿不福思当初还不是很想两个女孩见面。 布索姆的漂浮咒已经足够支撑阿不福思的重量，她把阿不福思小心地运进房间，守了他几个小时，确定他不会因为酒醉而难受了，才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间。 其实她能猜到阿不福思为什么要把自己灌醉，无非是看到布索姆今天漂亮的成绩单，想到了他早逝的妹妹，心有感伤罢了。 如果阿利安娜还活着，他或许也会有收到成绩单、为妹妹欢呼雀跃的那一天，然后他就可以把妹妹的好成绩告诉戈德里克山谷的每一个人。 但阿利安娜已经不在了。 那个女孩儿逝去的原因没有人告诉布索姆，但布索姆早在邓布利多教授与阿不福思的某一次争吵中听出过端倪。 几十年前的那次意外，两个邓布利多一直耿耿于怀着。 为了照看阿不福思，布索姆一直到天快亮才真的睡着，阿不福思也因为醉酒，临近正午才睁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得这样畅快了，但头痛的后遗症是真的不好受。 阿不福思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大脑有瞬间的迷茫，不过他很快联想到酒吧里住着的另一个人。 来到楼下，关着门的酒吧里静悄悄的，地上还有散落的酒瓶与酒杯，这让阿不福思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哼了一声。 布索姆还在休息，阿不福思刚才已经去确认过了——敲开门，确定布索姆还在酒吧，然后让她重新去躺着补觉——他决定等布索姆开学了再喝酒。 不是在地上醒过来的宿醉感还怪叫他不习惯的，毕竟独来独往几十年了。 这次的酒醉事件很快就过去了，布索姆有心调侃，奈何阿不福思闭口不谈。一旦布索姆开个话头想叫他以后少喝酒，阿不福思就瞪着她，瞪到她收口为止。 老小孩老小孩，明明布索姆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但往往是她在哄着阿不福思，还哄不好的那种。 布索姆还收到了扎里亚的信，虽然刚放假的时候，扎里亚明确表示不要问起考试成绩，但成绩出来后没几天，反而是扎里亚自己主动说起了成绩。 她考得也不错，虽然只有四个o，但每一门课都达到了选修的标准，她可以慢慢思考六七年级需要选修的科目。 知道布索姆的成绩后，扎里亚也是由衷地为布索姆高兴。用扎里亚的话来说，布索姆每天把自己埋进书本里，拿到这样的好成绩一点都不奇怪。拿不到才浪费了她的努力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七月底。 这天的开始非常寻常，布索姆跟阿不福思一起打开酒吧的店门，看着村子里的人路过，然后再路过，直到有人走进来，点一杯酒，之后再离开。 但是到了晚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布索姆突然把自己的魔杖拿了出来，两只手紧紧握住它，手心和额头都开始出汗。 阿不福思看出她的异样，关切地凑过来：“怎么了？晚餐吃坏肚子了？” 今天阿不福思炖了新鲜的牛肉，布索姆吃得很开心，多吃了一碗。但他也吃了不少，应该不是他的厨艺出了问题？ “不是肚子痛。”布索姆脸色发白，心慌得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我的心很慌，非常慌，好像要发生什么……非常糟糕的事了。” 布索姆早就发现自己的直觉灵敏得出奇，在城堡里夜巡的时候，她就能凭着自己的直觉抓到宵禁后夜游的学生，每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的心也会突突直跳。 该不会今晚，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布索姆闭上眼，在阿不福思的连声追问下却只是无力地低下头。她只是直觉敏锐，却不是能做出预言的先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布索姆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但她却如遭雷劈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外面欢呼雀跃的村民们。 阿不福思走在她的身边，轻轻推住她的肩膀，让她不会倒下：“没听错，伏地魔死了。” “伏地魔，死了……死了……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布索姆抓住阿不福思的手臂，力道紧得叫阿不福思都忍不住咬牙，“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谁杀死了伏地魔？莉莉和詹姆呢？” “你冷静一点！”阿不福思看不过眼，他从没见过布索姆这样失态，“我带你去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教授应该在那儿，哪怕他不在，麦格教授在也好。 阿不福思现在急需一个人来把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又或者能安慰一下布索姆。 他可不擅长这件事啊！ 第69章 废墟 阿不福思失败了，布索姆没有跟他去霍格沃茨，而是直接钻进猪头酒吧的壁炉，回了戈德里克山谷。 和邓布利多教授一样，不是保密人的她对波特家的房子已经产生了模糊，除了隐约能回忆起来它位于戈德里克山谷。 但布索姆没想到，自己会找得这样顺利——在入夜后渐渐宁静下来的戈德里克山谷，那片废墟实在醒目。 阿不福思紧随其后，一路追出去，就看到布索姆正无措地站在被炸过的废墟般的房子外。结实的、被花藤缠绕的院子篱笆已经倒了，石子路上被炸出好几个小洞，二层也已经完全塌陷下来。 一切都被掩埋在废墟里了。 黑暗中，月色朦胧映下，布索姆双腿发颤却坚定地踏了进去，一下就听见房板倾盖的下面有孩子的微弱哭泣声。布索姆失声尖叫：“哈利——” 女孩已经扑过去，阿不福思也跟着挥出魔杖。一片片碎片被魔力掀开，露出被掩埋在下的两具尸体，以及被其中一具紧紧护在身下的哈利。 小哈利整张脸哭得涨红，又可能是因为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空气缺失下憋红的。 他已经比布索姆记忆中的那个小婴儿大了许多，以布索姆的力气不至于抱不住他，他却在布索姆的怀里不断挥舞手脚，一拳又一脚不停地落在布索姆的手臂上。 不痛，但跟挠心一样，让布索姆的眼泪再度落下。 “伏地魔找上门的时候，詹姆应该在楼下拦着他。”阿不福思跟邓布利多教授一样，直言不讳于伏地魔的名字，他一边分析，一边把詹姆与莉莉挪近，“莉莉和孩子在二楼房间。” 布索姆深吸一口气，把哭累了的哈利往自己怀里压：“别说了……” 这样的分析，布索姆不想听。 至少现在不想。 顿时，废墟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哈利也已经在温暖的怀抱中闭上了双眼，熟睡着发出安稳的轻鼾声。 房子的破坏究竟是魔力的碰撞，还是伏地魔被打败前的愤怒发泄，除了当事人就没人知道了。 村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应该是巫师的手段隔绝了这座房子和整个村子，但已经有巫师悄然地观察在附近了。想来伏地魔被杀死、波特夫妇出事的消息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在巫师界，一个秘密可以被很好地保密，一个事实也能短短几分钟就传扬出去——只需要一个壁炉，或者一只猫头鹰。 “去我那儿。”布索姆抱着哈利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阿不福思也用漂浮咒带上了詹姆和莉莉。有巫师跟着一起，布索姆没有拒绝，队伍越来越长，戈德里克山谷现居的巫师都来到布拉德肖家的客厅。 已经一百多岁的巴希达·巴沙特凑在布索姆旁边，她没有提出想要抱一抱“新鲜出炉”的小救世主，而是用她那双发白的眼睛盯住哈利的前额。 那里有一个闪电状的伤口，像是被小刀剜出来的，有一些血丝从中溢出。 布索姆用手帕小心地为他沾去血丝时，睡梦中的孩子无知无觉，好似这个伤口的出现没有给他带来伤害一样。 “这上面有很强大的黑魔法气息。”巴沙特虽然是魔法史学家，但她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她能确定哈利头上的疤痕是因为什么留下，“是不可饶恕咒。” 布索姆擦血的手顿了下，只觉得这在意料之中。 杀戮咒、钻心咒、夺魂咒。这三个魔咒并称为不可饶恕咒，属于极为残忍和邪恶的黑魔法，食死徒就喜欢用这三个魔咒折磨和杀害对抗他们的人。 想要痛快地杀死一个人，杀戮咒绝对是首选，那边身上没有伤痕的詹姆与莉莉，就是死在杀戮咒下。它会无知无觉地将人带往死亡的世界，虽然咒语本身不会给人造成疼痛，但并非本愿的死亡已经足够痛苦。 从目前大众对伏地魔的了解可知，他钟爱不可饶恕咒。 伏地魔终于被“消灭”，今晚本该是欢呼胜利的时刻，但看着孤苦无依的哈利、躺在那儿了无生气的波特夫妇，布索姆连挤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 天亮之后，阿不福思把巫师们都赶走了，而且还出去转了一圈，确保波特家的废墟不会引起村里麻瓜的注意。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大多有带孩子的经验，但布索姆没有带过像哈利这样年幼的。她只能摸索着给哈利喝了一些牛奶，见他并不抗拒米粥，就给他喂了几小勺。 “他能消化吗？”阿不福思皱着一张脸。 吃饱的哈利在布索姆的怀里翻了个身，险些翻下去，又被布索姆眼疾手快地大力捞了回来。她觉得哈利比她想象得要闹腾：“不知道，但总不能叫他饿着肚子。” 布索姆觉得她一会儿可以把哈利交给阿不福思，自己去村子里问问。 那些巫师应该会非常乐意提供帮助，但如果巫师们帮不上忙，她就只能抱希望于其他麻瓜村民了——但愿她贸贸然问一个一岁孩童可以吃什么不会引人怀疑。 一个好消息，几位有经验的女巫主动上门提供了帮助，她们围着哈利，把他逗得傻笑个不停。 又一个好消息，邓布利多教授来信了。他知道布索姆和阿不福思在戈德里克山谷，拜托他们短暂地照顾哈利。 等到晚上的时候，会有人把哈利接走。 只照顾短短一天的话，原本还不想搭理哈利的阿不福思就看他格外顺眼，伸着手好几次想把他抱起来，但哈利就像是对他的双手应激，一被他碰到就大叫着想爬开。 阿不福思皱起眉头，这反而让他与邓布利多教授看起来更像了：“这个臭小子！当我多乐意抱他！” “哈利，来这边——来阿姨这边——”布索姆蹲下来，朝哈利伸出手，刚刚还躲着阿不福思的小哈利，这会儿竟是直接快速爬了过来。 比躲避阿不福思的时候爬得还要快。 阿不福思双手拢在袖子里，干脆坐在椅子上看布索姆逗哈利：“你倒是把自己当成他阿姨了。” “我和莉莉他们是朋友。”布索姆才不会傻傻地给自己降低辈分呢。 虽然……虽然现在莉莉他们不在了，但小天狼星他们还在。 他们可是平辈！ 第70章 女贞路4号 “也不知道小天狼星他们去哪儿了，他们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哈利靠在布索姆的怀里，一会儿都该给他喂晚餐了。 女巫们给哈利准备了美味的碎菜米糊。 望着窗外看夕阳余晖的布索姆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看见身后阿不福思陡然僵住的神色。 布索姆不知道内情，阿不福思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按照计划，小天狼星成为波特一家的保密人，他会坚守波特一家藏身的地方。只要他不透露出去，伏地魔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波特他们。 可现在波特夫妇死了，伏地魔也被打败了，只留下哈利这样一个弱小的孩子——是谁告诉的伏地魔波特一家在这儿？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阿不福思眼底有锐芒一闪而过，在布索姆转身去餐桌的时候又快速收敛了起来。从外表上看，他依旧是那个颓废且脾气爆的猪头酒吧酒保。 深夜，哈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熟了，布索姆拿来张毯子盖在他身上，又催促不停打哈欠的阿不福思也去休息。 “我都没有客房，休息个什么？”阿不福思不满地直哼哼。 布索姆看了一眼旁边的壁炉，无奈地摇摇头。明明只要穿过壁炉，几秒之后就能回到猪头酒吧，但阿不福思非要赖在这儿不回去。 不过布索姆也明白，阿不福思其实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连走路都走不稳、走不远的哈利，直接被他无视了——伏地魔虽然不在了，可食死徒依旧流窜在巫师界里。 在波特夫妇去世后，关于他们踪迹的赤胆忠心咒已经失效，只要稍稍留心，就有巫师能找上戈德里克山谷。 在哈利被人接走前，就算布索姆给阿不福思收拾出来一间客房，他也不会去休息的。 终于，房子外传来吵闹的轰隆声，那声响完全可以把周围的住户都吵醒。也幸好布拉德肖家的房子偏僻，那辆巨大的摩托车降落下来的时候，只有远处的一个房子里传来某个麻瓜的抱怨声。 离得有些远，抱怨了什么布索姆他们没听见。 “海格，是你！”布索姆惊喜，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人实在是老熟人了。 海格就像座小山一样站在房子前，见布索姆和阿不福思的手上都空空如也，不由粗声粗气地发问：“哈利呢？还有……还有詹姆跟莉莉，邓布利多教授来信说他们都在你家。” “是的，莉莉和詹姆也在，哈利已经睡着了。”布索姆领着海格进门，他需要躬着身子才不至于一头顶在天花板上，“大家等着邓布利多教授回来，商量他们的葬礼。” 布索姆语气平静，内心其实已经开始揪痛。明明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才在医院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可今年的八月，却已经是生死相隔。 海格情绪充沛，在詹姆和莉莉旁边抹泪了很久，之后见到睡得小脸泛红的哈利，又是一阵抹泪。 布索姆看着他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现在就走吗？要不要——” “邓布利多教授说你也要去。”布索姆刚打算多留哈利一会儿，就听海格这样说。高大的混血巨人拿出帕子擤鼻涕，“你抱着哈利，一会儿坐我后面。” 布索姆与阿不福思对视一眼：“我吗？” “是。”海格连连点头。他刚才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见布索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赶紧催促她去套件披风，“摩托车上风大，你给自己穿厚一些，还有哈利……这条毯子可以裹着一起去吗？” 知道时间紧迫，布索姆也来不及多想，赶紧上楼给自己拿了件还没上身过的披风。这披风还是布索姆定做完给冬天准备的。 披风很大，足够把布索姆整个人盖起来，哈利被她抱在怀里，披风也能很顺利地将他容纳。出于保险起见，那条毯子把哈利里三层外三层地抱住，又用小绳系在布索姆的身上。 布索姆来回走了几步，确定结结实实的才被海格一把提到摩托车上。 “我就在这儿守着詹姆他们。”阿不福思还是不准备回猪头酒吧，他还抓着海格的手臂，得到他连连的保证才放他们离开。 海格叫布索姆抓紧他大衣上的带子，这能叫她坐得更稳。摩托车发动前，布索姆听到他在嘀咕：“我当然会把布索姆平安带回来，这个猪头酒吧的酒保可真啰嗦。” 坐在摩托上，耳边是剧烈的风声和轰鸣声，布索姆终于觉得这个巨大的摩托车熟悉起来。 她见小天狼星骑过，这辆摩托车在波特家还有一个专门的车库，小天狼星有时会把摩托车停在里面，然后詹姆会骑出去兜风。 不过莉莉不喜欢骑上它。 按照她某一次在信里的吐槽，詹姆骑摩托车的水平要比他骑飞天扫帚的水平差，总是让她的头发被风吹乱。 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是为了约会做准备的，但詹姆安排的约会内容对莉莉的发型实在不友好。 也不知道骑行了多久，布索姆把脑袋靠在海格的身上，只觉得脑袋都被风声和摩托车声吵得发涨了，他们终于在一个黑暗的街上停下。 怀里的哈利依旧睡得很香，一路骑行的吵闹和颠簸丝毫没吵醒他。 真不愧是詹姆的孩子啊——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教父是小天狼星？ 布索姆晃晃头，被海格扶住肩膀往前走，两位教授快步迎了过来。她定睛一看，是邓布利多教授与麦格教授。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布索姆怀里的“毛毯包裹”上。 “你们终于来了，不过这辆摩托车哪儿来的？”邓布利多教授很怀疑海格再高大一些，这辆摩托车就载不下他了。 “小天狼星借我的。”布索姆把绳子解开的时候，海格压低声音回答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它我们来不了这么快……瞧瞧小哈利，睡得多香啊。” 毯子被掀开一些，夜晚的暖风吹进去，叫哈利握紧的拳头向上挥了挥，却是没醒。 邓布利多教授把哈利接了过去，麦格教授便跟着把身子凑到他的旁边，她现在只想再多看几眼哈利的情况：“他的额头上是……” “疤，一道会永远提醒他过去的疤，但谁能保证它未来不会起关键作用？”邓布利多教授轻步向前走，布索姆三人也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他。 第71章 入阿兹卡班 按照街边的路牌，布索姆知道这条街叫女贞路，但她不喜欢这里。 四四方方的房子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两侧，路灯没有起到照明作用，布索姆只能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看到前面的情况。 邓布利多教授把哈利放在了一个房子的门口，随后又把一个信封压在哈利的毛毯里：“就到这儿了，哈利以后会待在这儿。” “我还是怀疑——”麦格教授吸了吸鼻子，她不放心把哈利留在这样一户人家的家里。 “好了。我说，就到这儿了。”邓布利多教授能体会麦格教授的心情，但如果不是因为房子里的女主人是哈利母亲最后的亲人，他也不会选择把哈利安排在这儿。 远离巫师界，也远离哈利的过去。但从哈利被选择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永远不能逃避。 邓布利多教授四人站在街边，久久注视着黑暗中的那一小团黑影。布索姆没有关注时间的流逝，只知道月亮又重新降了下来，天边有白光升上来。 天要亮了，街道上的麻瓜也要出没了。 “我们走吧。”邓布利多教授一挥手，十多个火球从他手上的熄灯器里飞出，回到了路灯里，同时也宣布了他们与哈利之后十年的分别。 海格重新骑上巨大摩托，麦格教授也变回一只虎斑猫——布索姆一直都听说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是一只猫，但在今天才真的见识到——邓布利多教授朝布索姆示意了一下，目送她被海格单手拉到自己的身后。 街道上一阵吵闹，有早起的麻瓜掀开窗帘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根本看不到幻身咒下的巨大摩托车和站立在街边的邓布利多教授。 “再见，哈利·波特。”邓布利多教授最后凝望了哈利一眼，在女贞路4号的房子门被打开的瞬间，他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会再见的。 瘦瘦高高的长脖子妇女看到地上的孩子愣了一下，抱起来后打开了毯子里夹着的信件，随即大喊一声，把自己的丈夫从楼上喊下来：“弗农！出事了……你快下来！弗农！” “怎么了？佩妮？”圆滚滚身材的德思礼先生还没来得及换下睡衣，被自己的妻子一喊，下楼的时候差点把拖鞋跑飞。 德思礼夫人整张脸已经红成猪肝色了，她想把怀里的孩子直接丢出去，但信里的内容和孩子的身份又叫她忍住了。 “出大事了！” 吵吵闹闹中，日子总要进行下去。 这个暑假发生了很多事情。按照邓布利多教授的解释，女贞路4号的房子里有哈利的亲人，他们会负责照顾哈利长大。 波特夫妇的葬礼在三天后进行，葬礼上来了很多巫师和麻瓜，前者都知道他们是被伏地魔杀害，后者则一边疑惑波特夫妇的英年早逝，一边伤感他们的离去。 布索姆只参与了送哈利离开和参加葬礼这两件事，但其他事情她可没少听说。 霍格莫德村里每天都来数不尽的巫师传递消息，布索姆只要拿把椅子坐在猪头酒吧门口，就能听见许多事情。 小天狼星被逮捕入阿兹卡班了，这件事布索姆都不需要听说，邓布利多教授带来的预言家日报已经报道了这件事。 按照报纸上的说法，小天狼星作为波特一家的保密人，不仅主动把波特一家的住址泄露给伏地魔，还杀害了自己的好兄弟彼得，顺带炸死了十二个麻瓜。 魔法部的傲罗赶到现场时，当场抓获了愣在当场的小天狼星。彼得的尸体应该被炸碎了，傲罗只搜寻到一根断指。 那根断指已经被送回给彼得的家人了。 “未经审判就被关入阿兹卡班了？万一不是小天狼星呢？”布索姆把报纸上的报道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还是不相信小天狼星会做出那样的事，“他是哈利的教父，他把哈利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会——” “可事实就是这样，布索姆。”邓布利多教授无力地摇摇头，他想要一杯酒的诉求被阿不福思驳回了，他的好弟弟只给他塞了一杯加倍柠檬的柠檬蜂蜜水，酸得他龇牙咧嘴。 老教授缓了缓，又说：“我向魔法部申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并且我亲自去的阿兹卡班。你猜他怎么说？”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被关在阿兹卡班。’” 邓布利多教授也和布索姆的反应一样，这么多年来，小天狼星跟詹姆就跟亲兄弟一样，校长办公室里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总是嚷嚷小天狼星不该姓布莱克，而是姓波特。 但小天狼星自己都承认了，邓布利多教授也无力回天。 他们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要是被哈利知道……”布索姆说不下去了。 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在哈利失去父母后，教父就等于亲生父亲，是哈利可以依靠的监护人。但哈利该怎么接受其实是他的教父背叛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且害得他们惨死？ 阿不福思也皱着眉头：“还是有些蹊跷。” “魔法部已经授意预言家日报发布报道，这就代表小天狼星的结局已经被定死。”邓布利多教授拿起报纸，看着里面嘶吼的小天狼星，目光发暗，“除非能有更真实的证据，证明小天狼星不是叛徒，背叛波特夫妇和杀害彼得与麻瓜的不是他。” 但—— 当事人都死光了，谁又能证明小天狼星的无辜呢？ 在小天狼星自己都认罪的前提下，邓布利多教授也只能摇摇头，把这份报纸丢进垃圾篓。 “嘿！我刚倒完垃圾！”阿不福思瞪着邓布利多教授，“你是不是来找茬的！” 阿不福思一天只倒一次垃圾，除非客人来得多，垃圾桶一次装不下。 邓布利多兄弟俩吵吵闹闹，布索姆就趁机走过去，站在垃圾桶前。她有些犹豫，但还是伸手从清洗干净的垃圾桶里拿出报纸，仔细地叠好，收进吧台的某个抽屉。 阿不福思立刻把矛头对准她：“你也找茬？抽屉不能放垃圾！” 被阿不福思无差别地炮轰了一顿，布索姆只好把报纸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打算等开学的时候带回霍格沃茨。 第72章 回来 莉莉死了，和那个讨厌的波特一起，被他的主人杀死了。 斯内普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一处浓密树影里，他不敢走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布索姆和猪头酒吧的酒保带走了波特一家。 被漂浮咒带着的那个红发女尸一动不动，只有垂下来的头发被风吹散。一直到死，她都维持着保护自己孩子的姿势，怀里空了一块，脸上的神色没有解脱，只有不舍与决然。 废墟依旧坍落在那儿，被掀开的屋板垒开，地上的几个黑魔法留下的坑洞证明了波特夫妇对抗伏地魔的激烈。 但没有血，就像他们终究离开的事实一样，他们没有伤害到伏地魔。 此时斯内普无心思索伏地魔究竟是怎样被打败的，真正的救世主是不是那个小波特也不关他的事。 明明是夏日的晚风吹过来，斯内普却感受不到风中的燥热温度。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流空了，身上在发寒，牙齿也开始打颤。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让邓布利多把莉莉藏起来！保护起来！为什么她还是死了！ 赤胆忠心咒不会有藏不了的秘密，只有嘴巴不够紧的保密人——小天狼星·布莱克！斯内普把自己往更黑暗的地方藏，他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废墟。 他逝去的，心爱的，就在那里丧失了生命。 “我一定要杀死布莱克！”斯内普离开了，开始追寻魔法界中小天狼星的踪迹。 斯内普没有出席波特夫妇的葬礼，彼时他已经找到小天狼星的踪迹。但他晚了一步，而且非常不巧合地与押着小天狼星的傲罗撞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名字也出现在傲罗的抓捕名单上。满脑子都是“杀了小天狼星”的斯内普只来得及朝小天狼星挥出魔杖，双手就被几个傲罗快速锁住。 “别挣扎了，你们都是同样的走狗！”傲罗队长走到两个青年中间，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蔑视着他们，“你们跟错了人，现在势去了，就该乖乖等着被威森加摩审判！” 他好像想到什么，以一种泛冷的目光紧盯住小天狼星：“差点忘了，你是不一样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会被直接关入阿兹卡班！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小天狼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特殊对待。因为他的错误，害死了救世主哈利·波特的父母，胜利时刻的所有群情激愤都率先朝着他而来，魔法部也急需一个契机来重新恢复他们对英国魔法界的掌控与威严。 将“罪犯”小天狼星直接关入阿兹卡班，就是他们寻找到的最合适的契机。他们甚至连审判他的耐心都没有。 斯内普的待遇也说不上好，他被傲罗关在魔法部的临时监禁室，周围全是被傲罗们抓进来的食死徒。 罪行确凿，不需要审判的，都被丢入阿兹卡班，由摄魂怪看守和折磨。像他们这样身份不明，但是嫌疑重大的，则会由最高法庭威森加摩一一审判。 但傲罗们对筛选出来的名单非常有信心，他们相信被抓进来的都是食死徒，也绝对不会有漏网之鱼。 连斯内普自己都做好准备，跟其他监禁室里疯狂的同事一起进入阿兹卡班，把余生都消磨在那里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来了。 邓布利多教授不仅是霍格沃茨的校长，还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他的担保足够将斯内普带出魔法部的监禁室，即使有人特意指认了他——为自保而供出其他食死徒的伊戈尔·卡卡洛夫。 “他一直在为我做事。”邓布利多教授只重复了这一句话，法庭上就没有巫师敢继续要求审判斯内普。 斯内普被他带回了霍格沃茨，还处于假期中的霍格沃茨非常宁静，仅有的几位教授都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最先见到斯内普的，反而是满脸胡子拉碴的海格。 收到邓布利多教授要带一个人回来的消息，海格还以为又是布索姆的提前返校，打开霍格沃茨的大门来迎接时，他的手上还拎着一袋早上刚出炉的南瓜馅饼。 他专门为布索姆学做的南瓜馅饼，还找厨房的小精灵取了经，在他看来绝对合布索姆的口味。 “哦，是个老熟人！”海格皱了皱鼻子，把手里的南瓜馅饼往怀里塞，“我还以为是布索姆——教授，他怎么来了？” “他会是我们的新教授，接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班。”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示意斯内普跟在自己身后，他注意到刚从监禁室出来的年轻人非常容易晃神。 海格大大咧咧地发出质疑：“他？他之前可是……” 邓布利多教授抬手止住了他之后的话：“我信任他，在伏地魔离开之前，他站在我们这边。” “最好是这样。”海格的两只手搓在一起，见邓布利多教授没什么事需要自己了，就重新往球场的方向走。 霍琦夫人说要翻新球场的草坪，全新的种子这两天刚送来，海格得跟斯普劳特教授一起盯着它们的生长。 海格依旧对斯内普带着怀疑的恶意，他出于对邓布利多教授的信任，勉强接受了斯内普是个“好的”这个事实，但斯内普看清了他离开前那个警惕的打量眼神。 他不用在意这些。斯内普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我们先去找霍拉斯，他在办公室等我们。”邓布利多教授提前通知过斯拉格霍恩教授，在伏地魔出事后就立刻写信表示想要退休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把位置留给斯内普了。 可是当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清瘦许多的斯内普时，他还是没忍住叹出一口气：“西弗勒斯，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伏地魔的崛起一直叫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心里埋着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地雷，当他得知斯内普毕业后没多久就加入了食死徒，他并不惊讶，但难免可惜。 曾经那个品学兼优的汤姆·里德尔已经变得疯魔，如果可以，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希望斯内普远离他的。 以斯内普的魔药天赋，加入非凡药剂师协会，或者走出英国，去其他国度进修，他都能够靠魔药吃一辈子。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得意学生显然不止在魔药上有野心，伏地魔对他的拉拢叫他动心了。 第73章 质问 斯拉格霍恩教授欢迎斯内普回来，不仅是欢迎他回到霍格沃茨，更是欢迎他从伏地魔的一方，回到了更为正确的一方。 目前胜利的无疑更正确，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看来。 斯内普微微低下头，对这位颇为关照自己的教授表示尊敬：“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都跟我说了，之后你来担任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但既然我退休了，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也会空出来。”斯拉格霍恩教授满面红光，伏地魔被打败绝对是叫他高兴的。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会带着斯内普过来，他可能已经端起酒杯开始小酌了：“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斯莱特林的孩子们。” 斯内普下意识去看微笑的邓布利多教授，他只说了会安排斯内普成为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一路上还驳回了斯内普许多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申请——成为斯莱特林院长这件事邓布利多教授可一字未提！ “我以为你猜到了。”邓布利多教授耸耸肩，满脸正经，“还记得我说的吗？接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班。” 斯拉格霍恩教授不仅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还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邓布利多教授从一开始就把对他的安排告诉斯内普了，只不过斯内普本人没有听出来。 斯内普皱紧眉头，他只想在霍格沃茨寻一份工作，魔药学教授的工作量已经足够大，再加上斯莱特林的院长一职，这让不喜欢麻烦的他开始变得犹豫。 他也不是非得待在霍格沃茨。即使这份教授工作，能帮助他很好地度过接下来至少三年的魔法部抽查。 是的，虽然有邓布利多教授为斯内普做担保，但魔法部还是决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抽查斯内普的生活情况。一旦他有违反魔法部规定的行为，他很有可能重新被按上食死徒的身份。 这也是魔法部对邓布利多教授的一种变相警告：魔法部和威森加摩法庭并不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一言堂。 和邓布利多教授对了个眼神，斯拉格霍恩教授了然地笑了下，开始劝说斯内普：“留下吧，西弗勒斯，斯莱特林需要一个能庇护他们的院长。” “有您。”斯内普还是微低着头，盯住地上的某个地砖花纹。他发现，斯拉格霍恩教授一直铺着、用来彰显格调的地毯已经收起来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做好退休离开的准备。 “但现在的你比我更合适。你能够感同身受他们在城堡里的处境，这一点我做不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站起来，魔杖挥动间，几只箱子落在斯内普的面前，“这些是我的教案，给你作为参考，希望你能教出几个优秀的药剂师。” “哈！”邓布利多教授突然笑了一声，叫两个魔药师生同时看向他。 老教授两只手背在身后：“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布索姆和西弗勒斯之前一起学习魔药，现在西弗勒斯要做她魔药学教授了。” 从魔药小组的互助搭档，到接下来两个学年的师生关系，邓布利多教授还挺好奇布索姆会是什么表情。 重新把脸侧向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斯内普的神色邓布利多教授看不清，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扶着肚子附和起来：“是啊，这确实有趣。布索姆拿了八个o，我记得麦格教授说起过，她这八门课都选修了？” “她想挑战一下。”在学业压力几乎翻倍的六七年级，布索姆勇敢地把自己考得不错的科目都选上了。 “西弗勒斯，你可得好好关照布索姆，她现在已经可以熬制很多魔药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越说越想笑，“她的魔药天赋确实特殊，不管多难的魔药，只要给她一张配方，再让她自己研究会儿，她就能完美地复刻出来。” 邓布利多教授开始感慨：“天赋降临在我们的身上，就必然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但天赋往往是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摇摇头，站起来环顾了一圈办公室，寻找自己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开学前一周我就搬走，西弗勒斯正好可以搬进来。” 斯内普皱眉：“我还没答应。” “但你也没拒绝。”斯拉格霍恩教授走到他面前，曾经的学生已经比他高太多了，他要抬高手才能拍在他的肩膀上，“我把魔药学跟斯莱特林学院都交给你了。” 曾对自己倾囊相授的教授语气恳切，斯内普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他答应了，魔药学教授和斯莱特林院长，他都接下了。 邓布利多教授满意地把斯内普带回校长办公室，让斯拉格霍恩教授有足够的空间收拾他放在办公室里的东西。 “不过，我没打算把你的办公室安排在七楼。”邓布利多教授拿出一张地图，是霍格沃茨内部的大致分布，教授们基本人手一份，方便他们安排教室，“你的办公室最好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近些。” 越近，越方便斯内普管理和保护他们。 斯内普在邓布利多教授划出的范围里随便选了一间办公室，比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低一层，但高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这里距离魔药学教室也近。 邓布利多教授直接把这张地图给了斯内普：“你有什么需求告诉小精灵，它们会把办公室布置好。” “嗯。”斯内普比做学生的时候更沉默了，对此只是应了一声。校长办公室里就空寂下来，连魔法蜡烛上烛火跳动的声音都变得微弱了。 肖像画里的校长们悄悄睁开一条眼缝，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观察着邓布利多教授与斯内普之间诡异的氛围。 终于，还是邓布利多教授先开口：“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自从斯内普上次请求邓布利多教授保护好莉莉之后，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们更多时候，是用福克斯送信传递消息。 “你确定要我问？”斯内普应该是笑了，邓布利多教授可以确定，而且是带着嘲讽意味的，“你是不是等着我质问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莉莉，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那个理由！” 斯内普的语调越来越激厉：“你跟莉莉还有那个自大的波特一样，听信了布莱克！” “嘿！”墙上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招呼了一声。 第74章 再见 菲尼亚斯·布莱克希望斯内普能把小天狼星与布莱克分开来说，但站着的两个人没一个搭理菲尼亚斯·布莱克的，正在看戏的几位校长也嫌它烦，走进它的画像里捂住了它的嘴。 “我对此非常抱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因为他也盲目自信地选择相信小天狼星。 可在“真相”出现之前，谁能想到小天狼星会“背叛”波特夫妇？他们把小天狼星当做亲兄弟，甚至还让他做了儿子的教父。 邓布利多教授也在入睡前挣扎过，如果他坚持成为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如果…… 他深吸一口气：“西弗勒斯，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一样希望他们都好好的，但事情已然发生——我们该为未来做准备。” “黑魔王已经死了！”斯内普朝他吼道。 “你知道他没有，你能感觉到，不是吗？就在你的手臂上……”邓布利多教授循循诱导他，“他早晚会回来的……你觉得他回来了会做什么？会找谁？” 邓布利多教授向前倾了倾：“哈利还活着呢，她的孩子。” “他继承了来自莉莉的眼睛，同样的颜色、形状，看人的时候就跟莉莉看着你一样——” “够了！”斯内普拿出魔杖，但他的手颤抖着，他连对准邓布利多教授的勇气都没有，“你想我做什么？你要拿我的爱——做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一下胜券在握了，退后几步，让自己能看到斯内普的整个状态：“保护莉莉的孩子，在他重新回到魔法界后。” “哈利·波特，还是伏地魔？”斯内普听不懂回到魔法界的“他”，到底指的是谁。 “他们都是。” 全身卸了力，斯内普要努力握住魔杖才不会把它丢下：“我答应你，但是……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包括哈利？”邓布利多教授咂舌。 “尤其是他！” 即将上任的斯莱特林院长和魔药学教授已经整个人颓然下来，他的脸上挂着冷汗，唇色发白。邓布利多教授知道这就是极限了：“办公室和教授宿舍还没有整理出来，你可以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等待。” 小精灵动作很快，一个小时都不用，就能把办公室和宿舍收拾出来。但时间得从下达指令开始计算。 斯内普转身就走，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间办公室，还有邓布利多教授的眼前多留。 夏日的阳光尽情洒在霍格沃茨城堡上，它们又透过没有遮掩的窗户映在走廊里，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暂时驱散了斯内普身上的凉意。 但他的手还是有些发麻，后背也已经被汗浸湿。 学校里的学生总是觉得他们的校长慈祥和善，但他却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有时比伏地魔还要可怕。 伏地魔擅长窥探人的大脑、折磨人的身体。邓布利多教授则更擅长攻心，他能轻易把每个人心里的弱点狠狠抓住。只要他想，就能把别人的心戳伤、戳破，折磨得流血不止。 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斯内普按在自己的心口。 他的心就已经被折磨得千疮百孔…… “快点！布索姆！”有粗犷的嗓门在城堡外的草坪上响起，斯内普走过三楼走廊的时候，一低头就能看到下面的场景，“你再慢慢吞吞的，今年圣诞我就自己一个人过！” 少女懒洋洋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感受太阳的温度，闻言也只是慢悠悠地回答他：“那我就拉着邓布利多教授在酒吧门口烤火鸡。” 那天在戈德里克山谷，斯内普在夜色中没有看清布索姆，现在却能清楚地看见布索姆较记忆中的变化。 自从毕业之后，斯内普只见过布索姆三次——一次在对角巷，他帮布索姆躲过了同事的虐杀；一次在猪头酒吧，他偷听预言被丢出来；一次在戈德里克山谷。 记忆中的女孩早就长大了，她比一般的女孩要高挑，身上的肤色是一种长时间在阳光下晒出来的健康。如果不是斯内普对一二年级时候的她印象深刻，恐怕很难把她跟记忆里的那个黑瘦女孩联系在一起。 她已经变得美丽、坚强，但斯内普只是看了几眼，就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地下走。 斯内普到现在都记得布索姆的眼神。那天在猪头酒吧外，她听到酒保说的话，然后看向他时的那种不敢置信又沉痛的眼神。 她肯定对自己很失望吧？崇敬的学长成为了食死徒，还学会了蹲在门口偷听她更尊敬的校长先生的对话。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跟邓布利多教授走得更近。 斯内普离开得太快，以至于并不知道，布索姆扫到了他一晃而过的侧影。女孩一下顿在那儿，叫前面的阿不福思不耐烦地回来拉她：“怎么走着走着又停了？嫌你慢你还真能更慢！” “我好像看到学长了。”布索姆重新跟上阿不福思，但她收起了懒散的态度，“脸色很不好的学长。” 阿不福思推着她往城堡里面走，几只行李箱排着队飘在他们的后面：“是他又怎么样？你的邓布利多教授会安排好他的。赶紧去校长办公室！我赶着回去营业呢！” 布索姆原本是要在猪头酒吧住到临开学的，但邓布利多教授今天早上突然出现，让布索姆提前返校，还要求阿不福思陪着她回来。 单纯送孩子回学校上学，阿不福思当然不会这样不耐烦，可偏偏邓布利多教授希望他们能在返校后一起去校长办公室。 “酒吧里几句话就能说清楚，非得来校长办公室。”这就是阿不福思烦躁的原因，他觉得邓布利多教授是在没事找事，白白让他多走这么多路。 邓布利多教授又挂上了他慈爱的笑容，给布索姆递过去一盘芝士蛋糕：“抱歉，阿不福思，我半个小时前刚从魔法部回来。” “接学长？”布索姆戳着蛋糕上的一小撮奶油，“我看到他了。” “没错。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你不妨猜猜。”邓布利多教授玩心冒了上来，在阿不福思更不耐烦的跺脚里开始向布索姆卖关子。 肖像画里的校长们这会儿不偷看了，他们觉得围观邓布利多教授逗孩子没什么满足感。 第75章 布拉德肖小姐和斯内普教授 刚刚才提及斯内普，布索姆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口中的好消息肯定也与斯内普有关。她几乎没怎么思考：“您聘请学长回来做教授。” 这根本不需要她多费心思猜，如果不是安排斯内普做霍格沃茨的教授，以他毕业多年的身份，大概率不会在暑假出现于霍格沃茨城堡。 而且邓布利多教授在猪头酒吧有说起过，虽然不是斯内普的任职安排，但布索姆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在准备退休。 “他还做了斯莱特林的院长。”布索姆的语气格外肯定。 每个学院的院长，都必须出身在将要的负责的学院，目前布索姆知道的教授中，只有即将上任的斯内普是毕业于斯莱特林学院——还没有见过面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除外。 “聪明的孩子。”作为奖励，小桌上的几颗巧克力豆凌空飘来，落在布索姆的芝士蛋糕上，“西弗勒斯会成为你们的魔药学教授，同时兼任斯莱特林院长。” 丝滑的芝士蛋糕突然多了几颗巧克力豆，布索姆的指间捏着的叉子顿在其中一个巧克力豆上，然后顺利地扎了进去。 布索姆的表情有些复杂：“不错的安排。” 在猜到斯内普回来做教授的瞬间，布索姆就把他跟魔药学教授一职联系在一起了。 城堡里只有魔药学教授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需要新人，邓布利多教授既然大费周章地洗去他身上的食死徒身份，又亲自从魔法部将他带回来，显然不会把他安排在一年一换甚至多换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上。 斯莱特林的新院长也不能成为“消耗品”。 不过布索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斯内普的身份转变了。过去几年里，她努力适应了斯内普从值得信任的学长兼魔药搭档，变成或有一天魔杖相对的敌人。 现在，她又需要适应斯内普从还没有对上过的敌人，变成城堡里的教授。 阿不福思站在一旁，他的耐心告罄：“你到底叫我一起过来做什么？我没空站这儿看你的凤凰梳羽毛！” 鸟架上的福克斯刚把一只爪子抬起来，听到阿不福思的话直接就停下了用喙梳理羽毛的动作。凤凰张开翅膀，倏地飞到他的脑袋上，重重跳了几下。 “傻凤凰！快下来，快下来！”阿不福思把头低下，但福克斯稳稳地停在他的脑袋上，“把我的头发从你的爪子里松开！” 一人一鸟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邓布利多教授没急着去阻拦，反而对布索姆笑笑：“先说正事吧。” “你是知道的，西弗勒斯之前是食死徒——很多人不知道他早就投靠向我们了——斯莱特林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尤其魔法部已经抓捕了不少纯血。”邓布利多教授絮絮叨叨着。 邓布利多教授卖惨的意味很明显，布索姆听出了一些他的目的：“您希望我做什么吗？” “不会很为难你，你的级长身份就能做到。”邓布利多教授压低声音，明明是商量的口吻，布索姆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容拒绝，“平时多关照一下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要叫任何学生受到欺负。” 布索姆等了等，却没等到邓布利多教授的下文，难免疑惑地蹙眉。 刚刚卖惨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先说起的斯内普，怎么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只提起斯莱特林的学生了？ “至于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拖长了声音，还没说接下来的话，就被那边抓住福克斯的阿不福思打断了。 阿不福思把凤凰牢牢地抓在手里，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凤凰的爪子上还有他的几根头发。他粗声粗气，被凤凰气得不轻，同时也有邓布利多教授的原因：“关照斯莱特林的学生还不够吗？布索姆犯不着去帮助你的卧底！” “没那个本事叫学生信服，干脆别做教授！”兄弟俩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但阿不福思现在看邓布利多教授又开始不顺眼的，“那么多人，干什么要选布索姆！” 他才不会叫邓布利多教授把布索姆往这个大局里越拉越深呢！ “阿不福思。”布索姆扯住阿不福思的袖子，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据理力争，但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邓布利多教授的牵引。虽然她不知道斯内普是因为什么投靠了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将他留在学校又有什么目的。 阿不福思脾气上来了，不仅凤凰直接抓在手里，布索姆的制止自然也没起作用。他直接把布索姆推出了校长办公室，亲眼盯着她走到石兽外，然后一把就把门给关上了。 完完全全地杜绝了布索姆偷听的可能。 布索姆还端着那盘只是蛋糕，巧克力豆被走廊上的暖风一吹有些化开，布索姆只好赶紧用叉子含进嘴里，感受巧克力独特的苦甜迸在舌尖。 难得啊，竟然不是很甜。布索姆看着不说出口令就不让上去的石兽，选择一边把盘子里的蛋糕吃完，一边等待阿不福思单方面跟邓布利多教授吵完。 斯内普冷着脸来找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走廊不低的窗台边，女孩正认真品尝盘子里的甜品，她偶尔还会冲严格的滴水嘴石兽嘀咕几句，然后在石兽无奈的白眼中愉快地笑出来。 布索姆在午后倾斜的阳光笼罩下，眼角眉梢的笑意比阳光还要炙热，斯内普就此停住了脚步，没有再靠近过去。 是布索姆先发现的他。她看着比记忆中更成熟，也更冷峻、淡漠的斯内普，露出了斯内普记忆中熟悉的笑容：“学长，好久不见！” “布拉德肖小姐。”还是一样的称呼，斯内普说出口的时候却觉得嗓子干涩。 太久了，自从毕业之后，斯内普再没有说出过这个称呼。 “学长还是老样子，从来都叫我‘布拉德肖小姐’。”布索姆觉得她跟斯内普之间生疏了很多，曾经能笑着凑过去讨骂的熟稔好似已经找不回来了。 三年前的“布拉德肖小姐”，可没有现在说出来这样有距离感。 皱了皱眉，布索姆不喜欢这种相处状态：“我听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以后就该称呼你为‘斯内普教授’了。” “嗯。”依旧冷淡的回应，听得布索姆不由咬住自己的舌尖。 第76章 恶意揣测 “布索姆，聊什么呢？过来！”石兽突然跳开，从里面走出来的阿不福思非常警惕地看着斯内普。 即使邓布利多教授刚刚已经再三保证了斯内普的阵营，但阿不福思还记得这小子当年在酒吧门口的狡辩。他一把拉过布索姆，把她拦在自己身后。 布索姆从阿不福思的身后探出头，与斯内普深沉的黑眸对上时弯下了眉眼。 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女孩浅褐色的眸子上移开，落到她身前结结实实挡住的阿不福思，又看向从楼梯上慢悠悠下来的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诧异地挑了下眉：“西弗勒斯，怎么回来了？” “口令。”斯内普气恼地呼出一口气。他都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了，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进入公共休息室的口令。 他在公共休息室外站了好一会儿，说出几个他上学时候常换的口令，但还是被关在外面。在地牢里到处乱飘的血人巴罗都从他背后飘过三次了！ “我的失误！”邓布利多教授侧过头，看他的胡子就知道他在偷笑。缓了下，他才在斯内普藏着怒气的视线中开口，“我也不知道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口令，也许你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更有用。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去办公室，小精灵们应该已经收拾出来了。” 斯内普转身就要走，却听邓布利多教授又说话了。这次是对着布索姆：“好孩子，给你的魔药学教授领领路好吗？旋转楼梯去年刚换的旋转规律，你可以给他介绍一下。” 斯内普想说自己不需要，但布索姆已经被邓布利多教授推到了他的身边，想出声阻止的阿不福思，也被邓布利多教授重新拉回了校长办公室。 石兽再次迅速地跳回去，把两个邓布利多的声音给藏住了。 “请吧，学长。”布索姆没有跟以前一样，见到斯内普就靠近过去用崇敬的眼神仰望他。她学会了保持距离，但依旧选择称呼他为“学长”，而非“斯内普教授”。 虽说是让布索姆给斯内普领路，但斯内普对霍格沃茨的印象还很深。布索姆和他走在并肩的位置，有时还需要往前追几步，赶上斯内普的速度。 “我自己可以。”在三楼与二楼的平台上，斯内普看着那个缓缓旋转过来的楼梯，突然开口，“你自便。” “这是邓布利多教授给我的任务！”布索姆对领路这件事原本还觉得可有可无，但斯内普想把她支开，却是叫她的逆反心理冒上来了。 她一路楼梯过来，明明有很认真地把楼梯什么时候会停住、什么时候会发出旋转的信号、几分钟旋转一次等等规律都告诉了斯内普。凭什么斯内普一句话，就要让她走开？ 布索姆偏要一路跟着去他的办公室！ 原本还保持着距离的布索姆一下跨到他身边，只留了两个拳头的距离，斯内普踏上楼梯后，她也紧随着不肯落下。 斯内普眉心一皱，觉得布索姆长大了，脾气也大了不少，还倔得很。 不过斯内普倒是没再说出让布索姆走开的话，布索姆紧紧跟着他，他也只当看不见。甚至于，他久违地很熟悉这份亲近。 三年前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布索姆，就喜欢这样靠近他，只不过那时的布索姆还会拿来一堆其他课程的难题烦他。 斯内普被她烦得不行了，就会随便抽几个问题回答，然后收获布索姆的一顿夸赞。 和布索姆组成魔药小组的那两年，斯内普的时间被她占去不少。 记忆里的七年级是最累的，白天要忙着复习n.e.w.t.考试的内容，晚上和布索姆凑在一起研究魔药、给她解答难题，回到宿舍只来得及简单地洗漱，头倒在枕头上立刻就能睡着。 连莉莉和波特在一起所带来的恼怒与焦躁，也只占据了他生活的很小一部分。 虽然累，但斯内普并不否认，那是他与莉莉决裂后最自在的时光。 等到他毕业，食死徒的身份开始包裹着束缚他。他以卑劣的姿态亲吻黑魔王的袍角，在他的无数次窥探下磨练出了精通的大脑封闭术。 他间接或直接地杀害了不少人，甚至连莉莉的死亡都是他造成的—— 他们已经来到斯内普选定的那间办公室外，家养小精灵效率极高地已经把带有斯内普名字的门牌钉在门上。斯内普看着它，突然开口：“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什么？”布索姆愣了下，她觉得这句话不是斯内普会说出来的，“你想我问什么？” “关于我为什么会从食死徒变成霍格沃茨的教授？关于你的校长先生为什么会信任一个杀人无数的食死徒？”斯内普转身，俯面紧紧盯住布索姆的眼睛。 斯内普不想对布索姆用摄神取念，但他的摄神取念水平已经足够他一眼看出布索姆接下来的话撒谎与否。 布索姆没有逃开他的注视，她只是笑了一下：“学长，我看到你了。” 斯内普呼吸一窒，听布索姆继续道：“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 原本还能喷洒在脸上的呼吸一下退开了，斯内普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惊恐的东西，整个人都贴在了他办公室的门上。 “那时的我不知道你已经投诚，我以为是伏地魔派你来看波特一家的。虽然他自己已经消失不见。”布索姆语气平和地解释，但其实她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某片阴影中看到斯内普的时候，她的心狂跳不止。 彼时的斯内普在她心中还是一个食死徒，而莉莉和詹姆都因为食死徒的主人伏地魔而死，哈利也差点命丧他手。 布索姆选择回到自己的家，就是考虑到斯内普会不会突然朝他们出手。 布拉德肖家有壁炉，又有阿不福思带着一群巫师跟在身后，只要斯内普敢朝着唯一存活的哈利动手，他未必能吃到好处。 布索姆把自己当时的打算说出来，又在斯内普瞪大眼睛的注视下主动道歉：“很抱歉我恶意揣测过你。当时的你，我不能相信。” 第77章 新草坪 布索姆“公私分明”得厉害，就算斯内普和自己有过不浅的交情，而且还在对角巷帮助过她，但当她确认了斯内普的食死徒身份，她依旧坚定了要警惕他、对抗他的心。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为你做担保。”布索姆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即使你被魔法部宣判无罪，我也不会重新相信你。” 布索姆知道魔法部在巫师界的地位，英国魔法部可以完全地管理英国巫师界，但她不是刚进入霍格沃茨的无知孩童了，她跟着邓布利多教授和阿不福思耳濡目染，已经比同龄人更能看透魔法界的本质。 魔法部这次对食死徒的抓捕足够迅速，在伏地魔倒台后能有这样的雷霆手段，傲罗们功不可没。但他们对食死徒的审判却叫布索姆不敢苟同。 预言家日报上报道出来的已经足够布索姆耻笑了，靠着出卖食死徒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被夺魂咒控制失去了理智、愿意付出所有的金钱来换取无罪…… 伏地魔还没有被打败的时候，魔法部是那样的可靠，每天都会在预言家日报上表示他们对抗伏地魔的坚定。但伏地魔刚一消失，他们就开始暴露魔法部内部的不足。 眼前的斯内普会被布索姆快速信任，尚且是有邓布利多教授担保的原因，布索姆不信斯内普，也绝对相信邓布利多教授。 可其他无罪释放、摆脱了食死徒身份的人？布索姆耸耸肩，在斯内普的注视下嘴角挂起一抹嘲弄的笑。 “你变了。”斯内普目光幽幽，觉得眼前的布索姆比之记忆里的那个布索姆，变化太多了。 “这就是我，是学长你没有看到过真实的我。”布索姆有些累了，她不打算厚着脸皮进去参观一下空荡荡的斯内普的办公室。 布索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校长办公室：“学长，我要先走了。再见。” 她的行李被阿不福思直接提去校长办公室了，她得拿回来。 斯内普就这样站在办公室外，注视着布索姆的背影渐行渐远。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矮小的小精灵怯怯地看着他：“很抱歉，即将上任的斯内普教授，我在为您整理出教授宿舍和储藏室——哦！按照邓布利多教授的要求，还有一个壁炉需要连同——这是不被允许的，但邓布利多教授有要求……” “好了！让我进去。”斯内普觉得自己再不打断，这个小精灵能自己再说上一大堆。 他可没耐心听下去！ “砰！” 小精灵连连避开，把路让给斯内普，斯内普也是一进去，就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走廊上是静悄悄的，几幅肖像画里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等上一周多，城堡里才会重新被学生们的欢笑声填满。 *** 斯拉格霍恩教授离开得很快，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第二天就雇了辆马车走了，那两匹飞马飞得很快很高，布索姆抬起头惊奇地看着马车变成一个小点才收回视线。 海格也和她维持着差不多的姿势，不过他还有些蠢蠢欲动：“嘿！也不知道有没有马车能把我给装下。” 海格很喜欢养动物，普通的动物与神奇动物他都养。他刚在禁林里养了几匹鹰头马身有翼兽，但是年纪都还很小，不到能驮人飞上天的时候。 布索姆被他拉着去看过那几只围在一起吃肉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课本上的神奇动物走进现实的时候是非常奇妙的，尤其是鹰头马身有翼兽和她互相行礼的时候。 要不是海格拦着，布索姆真有可能冲过去跟它们约定以后一起飞上天。 此时的布索姆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海格几眼。 海格的块头实在太大了，就算那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成年了，海格也不可能骑上去。不过马车倒是可以幻想一下，虽然要做得大一些、拉马车的飞马也要多一些。 为了球场的新草坪，霍琦夫人提前回了城堡。见布索姆和海格站在城堡大门口一动不动，她就骑着扫帚过来喊了一声布索姆：“一起去看看新草坪！以后你们打魁地奇的时候，摔下来能缓冲不少！” 霍琦夫人还给布索姆顺来一把扫帚，布索姆直接翻身上去，跟海格说了一声就往球场的方向飞。 因为是资深的击球手，霍琦夫人非常放心她的飞行水平，在假期里也不拘着她飞行的速度，反而在她加速的时候也冲了上去，师生二人短暂地比拼起来。 “哇哦——”球场上绿草盈盈，布索姆冲进球场的时候只觉得夏日都变得清爽起来，吹上来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这让布索姆畅快得倒飞了一段，然后在霍琦夫人的提醒下开始绕着球场飞行。 虽说魁地奇是空中运动，但球场上的草坪也会起一些作用。 布索姆突然向下俯冲的时候，就会觉得被风吹动的草坪像翠绿色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地翻涌开来。她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两只脚快速地滑过草坪，鞋底和草摩擦着发出“沙沙”声。 “夫人！这草坪超赞！”布索姆朝霍琦夫人喊叫着，整个人都恨不能在球场上飞上一整天。 有布索姆的反馈，霍琦夫人对新草坪在新学年的应用更有信心了。她还打算找弗立维教授来给草坪施展几个魔咒，叫它们在冬天的魁地奇赛季也能继续翠绿下去。 有凤凰的轻啼声传来，飞行中的布索姆完全不需要扭头，凭着声音往旁边让开，就见羽毛绚丽的凤凰沐浴在阳光下，与她一起在这球场上肆意飞翔。 远处能直接看到球场的塔楼上，刚刚放飞福克斯的邓布利多教授目光柔和地看着布索姆的方向，他的身后有好几位教授，斯内普就在其中。 “今年新生很多。”麦格教授刚忙完新生开学的事宜，看着那边肆意畅快的布索姆，她都觉得全身轻松了下来，“也许准入之书提前感受到了魔法界的变化。” 往年入学霍格沃茨的新生一年少过一年，今年却是去年的两倍。 第78章 尤加利叶与黄玫瑰 小巫师的名字必须被接纳之笔记录在准入之书上，这是麦格教授确定每年寄出录取通知书的名单凭证。 有入学资格的小巫师，都能在准入之书上找到他们的名字。 当然，名字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记录下来了，麦格教授也不过是开个小玩笑，感慨一下霍格沃茨重新复苏起来的活力。 此前英国魔法界被黑暗笼罩着，许多有门路的巫师家庭，都把即将年满十一的孩子送出国了——世界上从来不止霍格沃茨一家魔法学校。 邓布利多教授略微撇头，对麦格教授问道：“麻瓜出身者多吗？” “多。”麦格教授用手扶住自己的眼镜框，调整角度叫自己不会被照过来的阳光刺到眼睛，“我需要一位教授协助我，开学的时候一起去到列车上。” 新生多了，连带着家长肯定又要把站台挤满，而且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总会因为找不到入站的方式，而耽误上列车的时间。 保险起见，麦格教授决定亲自去现场维持秩序。 麦格教授的视线扫过几位教授，有在斯内普的身上短暂游离，最终却还是看向角落的奥罗拉·辛尼斯塔教授：“奥罗拉，需要辛苦你了。” 负责教授天文学的辛尼斯塔教授微笑颔首，接下了这份额外的工作。 福克斯在球场上飞得不亦乐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邓布利多教授挥挥手，招呼大家散开，独独留下了麦格教授。 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准备开学的事情，教授们要对接下来的一个学年有一定规划。对于邓布利多教授单独留下麦格教授这件事，大家决然不会多想。 副校长需要忙的事情远比他们多多了，校长和副校长之间也有直接对接的城堡事宜。 “我有注意到你在观察西弗勒斯，还是不相信他吗？”邓布利多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被麦格教授婉拒后，他直接拆开包装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嗯，很糟糕的口味。” 酸到皱眉的柠檬味，邓布利多教授很怀疑自己今天运气不好，这颗糖是他随手从糖罐子里抓出来一把的其中之一。 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弗鲁姆先生明明只放了三颗不甜的糖果进去，说是“小惊喜”。 不过邓布利多教授很快又笑开了，因为这代表着糖罐里的“小惊喜”只剩下两个。 麦格教授没有关注邓布利多教授的神情变化，她正在认真地回答：“我不会怀疑你信任的人。他是个新人，开学当日才正式以教授的身份面对新生，让他在城堡里好好做准备。” 不同的身份会带来不同的感受，作为教授的斯内普在这座城堡里尚且“初来乍到”，麦格教授希望他能尽快适应身份上的转变。 不止是从毕业多年的学生到教授的身份转变，还有他从食死徒到邓布利多教授信任的巫师的身份转变。 “他听到会很开心的。”邓布利多教授把嘴里的糖果嚼碎了咽下，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酸在口腔里久久停留。 麦格教授怀疑地扫了邓布利多教授一眼，没有说话。她也是教过斯内普的，但她却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口中的斯内普和刚刚离开的斯内普不是一个人。 斯内普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开心的人。 邓布利多教授把麦格教授留下，当然不只是为了问她是否还在怀疑斯内普，他还有几件只有副校长才能做的事情要嘱咐给她。 周围有邓布利多教授在的时候，福克斯会飞着飞着望他几眼，布索姆就因为它的这个习惯发现了塔楼上的邓布利多教授与麦格教授。 凭借自己优秀的视力，布索姆看出两位教授在谈正事，就没有骑着扫帚过去打扰他们，而是继续畅翔在球场的绿草坪上。 飞天扫帚几乎贴在草尖上方快速飞过，布索姆整个人伏低，两只手感受草尖成片划过的微痒，见福克斯也学着自己的样子，就使坏地在它飞着靠近过来的时候，在它的背上摸了几下。 梳理整齐的凤凰羽毛已经被风吹乱了，摸起来手感偏硬，但还是很不错的。布索姆又伸出手，想再感受一下凤凰羽毛的感觉，却见福克斯已经飞高一些，愤然地瞪着自己。 “糟糕。”布索姆嘴上讨饶，语气和姿态却是放松的，“惹咱们的好福克斯生气了呢！” 凤凰一下飞扑过来，就等着这一下的布索姆立刻夹着扫帚拐着弯往上飞，叫福克斯扑了个空。福克斯不甘示弱，继续追上来，布索姆就逗它一般时而停留时而加速。 “……幼稚。”斯内普站在高处的窗边，他只是突发奇想地想看看布索姆是不是还在球场上，却正好看到她逗凤凰的全过程。 凤凰怎么会追不上布索姆这放水一般的速度？互相逗对方罢了。 傻人和傻鸟都幼稚。 开学那日到来的时候，布索姆前脚刚走出城堡，踏上绿油油的草坪，打算去问问海格今年南瓜的收成怎么样。后脚弗立维教授就把她抓了帮工，对着巨大的礼堂开始布置起来。 “今年不太一样，让开学宴会热闹一些。”弗立维教授把四个学院的旗帜同时变出，串着一面面小旗帜的四长条就挂在各个长桌的上方。 布索姆行走在长桌间，隔着几个座位就放置一只瓷白花瓶，两三枝娇嫩的黄玫瑰插在瓶中：“教授，黄玫瑰可以吗？” “友好又温暖，为什么不可以？不过有些单调。”弗立维教授欣赏着这些精妙的、用魔力变幻出的黄玫瑰，略微思索了一下。 他站上教授席前的高台，绚丽的墨绿色光彩从他的魔杖杖尖流出，环绕着包裹住每一个花瓶与黄玫瑰。 光彩褪去，瓷白花瓶上多了藤蔓般的纹路，黄玫瑰间也多了几支高度适中的尤加利叶。圆圆的叶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但并不会夺去黄玫瑰的光彩，而是静静地衬托着花瓣的柔美。 “漂亮的一手，菲利乌斯，你对魔力的运用又精进了。”有鼓掌声从礼堂外传来，邓布利多教授满意地看着礼堂里的布置，身后紧跟着板着脸的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上任的第一天，布索姆看着他的表情，竟然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紧张。 他的严肃也太不自然了。 第79章 一个新生 “有布索姆的一半功劳。”弗立维教授把魔杖收回垂下来的袖子里，他非常喜欢把学生的优秀夸耀出来，“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用魔力变幻各种东西了。” 布索姆笑着接受了弗立维教授的赞扬：“还得多谢弗立维教授的教导，不然我还挣扎在变形术上。” 因为二年级前的那个暑假，弗立维教授用一张纸片变出了一大捧玫瑰，布索姆就一直也想达到这种水平。 五年级的布索姆已经能够用纸片变出玫瑰，但弗立维教授却在某一次的魔咒学课后，让她把对自己的要求定得更高。 “把一样东西变成另一样东西是很厉害，但你不想试试从无到有吗？”弗立维教授当时期待又鼓励的注视，布索姆现在还记在心里，这也是她努力学下去的动力。 她不想叫弗立维教授失望。 从无到有的难度确实很大，魔力施展的时候没有依托的东西——比如变形术，就是在原有的事物上进行变形——布索姆需要把自己的魔力运用到极致，一开始连一枚粗糙的纽扣都变不出来。 但布索姆很幸运拥有愿意倾囊相授的教授，弗立维教授一点点带着她学习和练习。她身体里的魔力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弗立维教授对她帮助良多。 布索姆拿起旁边花瓶里的一朵黄玫瑰，指尖微微用力，身体里的魔力牵引出花朵里的魔力，漂亮的花一下变成光点消失在她手中：“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这些花可以维持到明天早餐席后。” “可以变出糖果吗？”邓布利多教授拿出一颗圆滚滚的乳黄色奶油杏仁糖。 布索姆伸出左手，用魔杖在手心上轻轻点了下，魔力涌出间，一块一模一样的奶油杏仁糖出现在她的手心里。她把糖果捏起来，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外表再像，滋味却是没有的。” 以布索姆现在的水平，能够做到完全的形似已经很不错了，想要把口味也一比一地复制出来，这非常难。 “这已经是你出色的证明。”邓布利多教授用自己的奶油杏仁糖换走了布索姆的那颗，脱去糖果的外衣后，杏仁糖的粘手也被很好地变幻了出来。 邓布利多教授的表情变化在他吃下这颗魔力变出的奶油杏仁糖后，他皱了皱鼻子：“很好，跟嚼空气一样。” 布索姆无奈地笑笑，重新变出一朵黄玫瑰，插到旁边的花瓶里。 礼堂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弗立维教授要回去自己的办公室等待晚上的开学宴会，布索姆看了斯内普一眼，自然地询问邓布利多教授：“教授，我作为级长不去列车上，真的没关系吗？” “麦格教授会给你安排额外的级长工作，不要担心。”邓布利多教授语气平缓地让布索姆放宽心。 布索姆抿住唇角，也只好先把心放回实处。 以前她不是级长的时候，列车上很少有人会专门找她，所以她的提前返校就只有住在同一宿舍的扎里亚知道。但是她五年级的时候做了级长，去年就是专门在开学那天去到列车上。 今年她六年级了，级长身份会一直延续到毕业。如果她在列车上的话，势必要跟其他几位级长一样，听从主席的指令巡视列车。 四个学院的级长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布索姆的缺席不被其他学生发现，主席和级长们肯定会知道的。 眼见着邓布利多教授气定神闲，完全不担心布索姆与他的监护关系被发现，布索姆干脆也不管了，只等着麦格教授从列车上回来，听她给自己安排“额外的级长工作”。 傍晚时分，日渐西沉，布索姆提前等在霍格沃茨的校门口，看着夜骐车队由远及近地驶来。 恢复记忆后，布索姆就能看到这种长着巨大翅膀的神奇动物，海格经常去猎场照顾它们。或者说，它们就是被海格照顾出生、长大的。 “布索姆，麻烦去校长办公室拿来分院帽。”麦格教授和辛尼斯塔教授坐在第一辆马车里，麦格教授一下车就给布索姆下达了命令。 分院帽是分院仪式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往年都是麦格教授去校长办公室亲自拿到礼堂，但新生马上就要来了，麦格教授需要等在这里迎接新生。 虽然邓布利多教授顺路从校长办公室带到礼堂更方便，邓布利多教授把这个机会推给布索姆了——这就是他所说的，额外的级长工作。 麦格教授靠近布索姆，把校长办公室今天的口令告诉她。布索姆走在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就觉得这份工作恐怕是头一回由级长负责。 布索姆来回的速度不慢，后面几乎是跑着回礼堂的，但还是比新生晚了几步。 所有人看着布索姆从礼堂侧门走进来，手上拎着分院帽的帽尖，那顶一会儿要唱歌的分院帽正挣扎着叫布索姆拎得轻些。 “谢谢，布拉德肖小姐。”麦格教授背对着所有学生，但布索姆在把分院帽递过去的时候，快速捕捉到了来自麦格教授的笑意。 布索姆礼貌地退开，大步朝着赫奇帕奇长桌而去，扎里亚坐在诺克斯的对面冲她挥手。 好友在她耳边轻声询问：“感觉怎么样？被万众瞩目了，布拉德肖小姐。” “我的手和腿都在抖。”布索姆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快要藏不住笑声的扎里亚，坐在位置上缓了一会儿才觉得手心里不再发汗。 明年，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列车返校吧。 礼堂里的万众瞩目可比在球场上难熬多了。 分院仪式的时候，大家的关注点又挪回了新生的分院结果上去。布索姆一开始还认认真真看着，掰着手指记有多少学生会来赫奇帕奇，可她目光突然扫到麦格教授身旁眉头紧皱的斯内普，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斯莱特林长桌。 斯莱特林长桌上很空，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学院本身就人少，另一部分原因，是今年竟然只有一个学生被分入斯莱特林。 布索姆看着那个惨白着脸，惴惴不安的新生，眉间也和斯内普一样皱出了痕迹。 新生虽然多了很多，但分院仪式还是顺利地结束了。 斯莱特林还是只有那一个新生。 第80章 鼓掌 许多学生在进入礼堂的时候都认出了斯内普，他毕竟才刚毕业没几年。分院仪式后、晚餐席之前，邓布利多教授介绍了斯内普与另一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礼堂里的议论声顿时如蚊吟般响了起来。 “安静！”麦格教授把手扣在桌子上，大家都自觉地在副校长的威严下闭上了嘴。 布索姆感受到扎里亚拉住了自己的袖子，她知道扎里亚一定有很多关于斯内普的事想要问她，但现在可不是为她解答的好时机。 布索姆把手拍在扎里亚的手背上，叫她稍安勿躁。 邓布利多教授在所有人安静下来后继续开口：“希望大家能够尊重每一位在霍格沃茨任职的教授，斯内普教授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得意学生，他的魔药水平毋庸置疑。” “并且……”邓布利多教授顿了顿，把刚才没来得及放出的炸弹说了出来，“斯内普教授将兼任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什么！” “这怎么可以——” “我不同意！我们不同意！” “……” 对于这个重磅炸弹，礼堂内反应最激烈的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纯血出身，在伏地魔失势前，他们的家族和势力都是支持伏地魔的。现在伏地魔失势了，他们的家族基本都受到了牵连，出了大血才从魔法部的手中逃脱出来。 斯内普是谁？虽然以前是食死徒，但他现在已经被邓布利多教授保下，是邓布利多教授亲口认可的“值得信赖的人”！而且他还是个混血！ 斯莱特林们不认可由斯内普来做他们的院长。 其他三张长桌则都沉默了，斯内普被傲罗抓捕的消息他们都听说了，邓布利多教授为他担保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可对学生来说，他们还是会对这样一位有前科的教授敬而远之。 他们没有斯莱特林那样气愤，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 “啪——啪——啪——”在沉默与反对声交杂的礼堂里，布索姆的鼓掌声非常突兀。 她坐在赫奇帕奇长桌的中间位置，扎里亚焦急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希望她能冷静一点，但布索姆只是抬起头，看了周围的同学一圈，然后继续缓慢但坚定地鼓掌。 诺克斯看了眼教授席上面露微笑的邓布利多教授，若有所思地跟着布索姆鼓掌，其他几位级长见状也伸出手。 有级长带头，三张长桌上的掌声从稀稀拉拉，变得越来越响亮。 斯莱特林的几位级长从教授们并不制止的态度中看出什么，冷着脸让长桌上的斯莱特林们都安静下来。 他们没有鼓掌，但是在掌声的带动下，这份沉默便有了妥协的意味。 晚餐席正式开始，邓布利多教授开始切割牛排，见麦格教授身边的斯内普愣的没有动作，就笑着给他解释了在教授席用餐的方法。 只需要用魔杖点在空盘子和杯子里，他们想要的食物就会出现。 但斯内普显然不是因为这个愣神，他只要了一碗清淡的南瓜粥和一只煎蛋，用餐的速度非常缓慢，思绪还没有从刚才的掌声中收回来。 “布索姆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麦格教授点到即止，并没有说更多，但这样一句就已经足够了。 斯内普深深地望向赫奇帕奇长桌上，正笑着给几个新生介绍霍格沃茨的布索姆，他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对麦格教授的这句话非常赞同。 布索姆当然聪明，不仅在魔药上一点就通，在帮助他融入霍格沃茨上，也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僵局。 斯内普倏地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口南瓜粥。 他其实并不在意学生们欢不欢迎自己，就像他不在意海格他们介意他的食死徒身份一样。他成为魔药学教授和斯莱特林的院长，都只是为了留在霍格沃茨，等到那个需要他保护的黄金男孩入学，等到魔法界再次被黑暗笼罩。 但拥有过欢迎他的掌声，原本还不以为意的心里，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过。 心被砸成两半，一半告诉他：学生们都不是真心在欢迎他，都是在迎合级长们的态度；另一半告诉他：有人在真心的欢迎自己，布索姆就是真心的。 他的两半心融合不在一起，但是又不能完全分开，纠葛在他的胸腔里，让他难受得头脑发胀。 真希望今晚快点过去，过去就好了。 斯内普希望快点度过的夜晚，布索姆也有同样的感受。她被扎里亚关在宿舍里，连连追问了很久。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布索姆有些头疼地靠在椅子上，“你只要知道学长现在是个好人，以后也会是个好人，这就够了。” 扎里亚捧着脸：“不够！多少学生都警惕着他呢！” “他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人，我们的校长很信任他，这还不够吗？”布索姆不理解，明明邓布利多教授的态度已经摆在明面上来，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学生选择怀疑斯内普。 就因为他之前是个食死徒？ “就因为他之前是个食死徒！”扎里亚脸色开始发白，“对角巷那次，食死徒杀了那么多人——谁知道斯内普教授会不会也杀过人！” 这话布索姆没法接了，她也不相信斯内普的手上是干净的，但—— 布索姆摇摇头：“我只要相信邓布利多教授就好了。” 在不知该如何评判自己心的偏向时，无条件地相信邓布利多教授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也相信邓布利多教授。”扎里亚颓然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但布索姆，心的恐惧是不可能因为相信就掩盖过去的。” 扎里亚的心在告诉她自己事实，她对斯内普产生了害怕。 “那就少靠近学长好了。”布索姆干脆走过去，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反正你已经不用上魔药课了，以后只需要在礼堂见到学长，每天最多见三次！” 扎里亚的魔药学成绩平平无奇，不算很差但也不出色，她顺利通过o.w.l.考试之后，就毅然决然放弃了没什么天赋的魔药学。 第81章 故意 扎里亚满脸复杂地看着布索姆：“可你选修了魔药课啊！” “我不害怕学长。”布索姆笑着叫扎里亚放心，“虽然已经生疏了很多，但我和学长的交集也只在魔药课堂上。” 斯内普好好做他的魔药学教授，布索姆安心学习魔药学知识，等到两年之后她毕业了，本就生疏的他们会更加生疏。 在布索姆看来，能一直维持现状下去，已经很难得了。 第二天上午的魔药课堂上，布索姆就是打算平常心面对斯内普的，但她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眼前的斯内普和记忆中的斯内普似乎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原本只是有些傲娇的斯内普学长，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毒舌？ “福克纳先生，你确定要往坩埚里滴3?滴蓖麻油？我怎么觉得多加了半滴你脑子里的水。” “住手！格里芬小姐，你再用这样快的速度搅拌坩埚，我保证你会抱着药效不足的魔药哭得很惨。” “我很怀疑你是怎么通过o.w.l.考试的！愚蠢的操作！切过白鲜的小刀必须擦干净才能去切姜根！” “……” 通过o.w.l.考试，并且选修魔药学的学生只有二十个不到，但上课才二十分钟，斯内普就已经把除布索姆外的每个人骂了个遍。 斯内普不愿意骂布索姆吗？并不是。他站在布索姆的坩埚旁盯了足足有三分钟，但布索姆手稳得一点差错都没有出现。 布索姆觉得斯内普离开的时候非常不情愿，因为他找不到布索姆的茬。 仅仅是开学第二天，斯内普就成功给自己树立了脾气差、没耐心、嘴巴毒的形象。布索姆他们是魔药课堂上的佼佼者，尚且觉得斯内普带来的压力不小，更别提其他低年级的学生了。 “据说这星期已经有第三个学生被斯内普教授训哭了。”保护神奇动物课后回寝室放书的路上，扎里亚拉着布索姆分享，“前面两个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这第三个是咱们赫奇帕奇的小学弟。” 说到这，扎里亚就再次庆幸自己已经摆脱了魔药学，不用经历斯内普的教学课堂。 布索姆摇摇头：“斯内普教授确实严格，但只要做得足够好，他就挑不出刺来。” 斯内普就从来没在布索姆的坩埚里挑出过刺，所以布索姆在魔药课上的体验要比其他学生好很多。 “哪儿有那么容易，魔药学吃天分。”扎里亚摇头晃脑，但因为斯内普的怒火不会有机会撒在她的身上，扎里亚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个话题依旧跟斯内普有关：“你怎么不喊‘学长’了？” 扎里亚才反应过来，布索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对斯内普的称呼从“学长”变为了“斯内普教授”。改口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但扎里亚现在刚回过味来。 “这样称呼更尊重斯内普教授。”布索姆没有明说，她不是很好意思直接告诉扎里亚，其实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跟斯内普之间越来越疏远，单方面亲近地称呼对方为“学长”，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还不如称呼保持着距离的“斯内普教授”，让布索姆不会继续沉浸在魔药小组的那两年里。 布索姆和扎里亚刚来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外的走廊，就听到更下一层有隐约的争吵声传上来，其中还夹杂了几声哭嚎。 “有人在打架？”布索姆身为级长，遇上了这种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她把书交给扎里亚，自己握着魔杖大步朝楼下跑去。 扎里亚犹豫了下，赶紧钻进通道，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找其他几位级长。万一打架的学生不少，布索姆一个人拉不开，其他级长正好可以去帮忙。 布索姆很快找到几个学生扎堆的地方，四个男生压着另外两个男生拳拳到肉，她直接用魔咒逼退了双方：“住手！” “校规规定不能在走廊上打架！不可以伤害同学！”校服上没有明显的学院标识，但这里靠近斯莱特林学院，布索姆知道这两方学生中必然有一方属于斯莱特林。 扫了一眼这些学生校服上的姓名标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男生都是纯血，大概率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说说原因。”布索姆还记得邓布利多教授在开学前对自己的嘱托。 多关照一下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叫任何学生受到欺负。 任何学生包括斯莱特林的学生，自然也包括其他学院的学生。布索姆不会因为刚刚看到的压倒性殴打，就断定是另外几个学生在欺负这两个斯莱特林，她需要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四个男生中一个鼻青脸肿的男生站出来，愤然瞪着站到布索姆身后的两个斯莱特林：“是他们先口出狂言的！” “他们两个刚刚在草药学课堂上耻笑我们麻瓜出身者的无知！”另一个流着鼻血的学生仰起头，他想起刚才课堂上的委屈，就一边流鼻血一边流眼泪，“我们才刚接触魔法没几年，知道得少难道就有错吗？” 布索姆就转头看向那两个闭着嘴不说话的男孩：“事实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虽然没有用魔法，但拳拳到肉的打法已经足够他们两个喝一壶，四只眼睛都肿了起来。他们面对布索姆的问话嘴巴也闭得紧紧的，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既然不说，那就去请他们的院长来。”诺克斯肃着脸急急赶来，扎里亚追在他身后。 扎里亚只在公共休息室找到诺克斯这一位级长，其他级长不是上课，就是不在公共休息室里。不过也有高年级人高马大的学生一起过来了。 几个人往布索姆身边一站，本就很有气势的布索姆更有底气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就在附近，你们想去麻烦他一下吗？” “我已经过来了。”斯内普大步走来，看了布索姆一眼，直接就把她挤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两方学生中间，“弗林特先生，亚克斯利先生，你们最好解释清楚！” 布索姆的视线被完全挡住了，她想挪一挪空出视野，却被斯内普轻易的一个转身再次挡住。 斯内普是故意的吧？布索姆和扎里亚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这样认为。 第82章 偏心 斯内普在管理学生上许是天赋异禀，明明才做了一周的院长，原本还不服气他的斯莱特林学生已经隐隐向他信服。布索姆的逼问他们充耳不闻，斯内普仅仅是冷锐地盯住他们，事情的经过就倒豆子一样吐出来了。 “看来咱们这个级长做得不够有威严啊。”诺克斯悄悄靠近，隔着扎里亚悄声与布索姆说话。 布索姆刚张开口，前面的斯内普就回身瞪了他们三个一眼，她的话刚到嘴边，就只好咽了下去。扎里亚最委屈无奈，她在斯内普来了之后可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斯内普刚才却是把她也一起瞪进去了。 “都怪你！”扎里亚重重地碾在诺克斯的鞋面，看着他为了不发出痛呼声憋红了脸，她的心情才算好。 这场群架的来龙去脉不算复杂，正如开口的那两个男生所说，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在草药课堂上出言不逊在先，他们心里憋不过气，下课后过来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一开始双方还打得有来有往，但四个人八只拳头，到底压过了两个斯莱特林——这就是布索姆看见四个人压着另外两个人打的原因。 不过看他们鼻青脸肿，还有一个不停流鼻血的样子，就知道双方都没有讨到好。 “格兰芬多——”斯内普已经确定了这四个男生的身份，他顿了顿，直接点出身后发呆的诺克斯，“诺克斯先生，麻烦把他们带去给麦格教授，如实告知今天的事。” 把格兰芬多的学生交给格兰芬多的院长处罚，斯内普这样安排没有错。当然，身为一名教授，而且还是其中一方的院长，斯内普也可以选择自己来处罚。 只不过交给麦格教授处理，不会落人口舌。 诺克斯急急地带着四个学生离开了，扎里亚见状也跟其他赫奇帕奇的学生离开，只有布索姆被斯内普叫了一声，不得不停留在这里。 布索姆不明白斯内普处罚自己学院的学生，为什么要喊她一个“外人”留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以示公正，让她见证斯莱特林的学生真的受罚了，并没有被斯内普偏颇？ 斯内普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他完全不在意布索姆复杂的视线，只罚了那两个斯莱特林两个晚上的禁闭。他连分都没有扣，就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如果布索姆的留下是为了见证，那她很好地见证了斯内普偏心斯莱特林的全过程。 这处安静的角落只有布索姆和斯内普两个人了，布索姆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年轻教授，抿紧了唇角。既然斯内普不说话，那她也不说话。 她跟这位偏心到没边的教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你觉得我偏心。”斯内普笃定布索姆心里在想什么，侧身示意她跟上。他带着布索姆往他的办公室走。 这间办公室布索姆来过，虽然只到过门口。她看着斯内普用魔杖点了一下把手上的蛇形雕像，办公室的门就轻轻地打开了。 办公室很黑，位于地下的办公室连采光都没有，只有几支魔法蜡烛放在办公室的角落和桌上，让这间办公室不至于昏暗无光，角落里还有两扇不起眼的门。 斯内普直接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开始翻找抽屉。 布索姆站定在他身后一米左右的位置，这样斯内普转过身来，二人之间的距离就不会突然拉近。她随口回答：“如何偏心自己学院的学生，是教授您自己的事。” “您？布拉德肖小姐突然开始讲礼貌了吗？”斯内普陡然回过身，把一个厚重的信封丢到她怀里，“开学之前还叫我‘学长’，现在倒是一口一个‘教授’、一个‘您’。” 斯内普的语气很平静，比刚才让那两个斯莱特林离开的时候还要漫不经心，但布索姆却觉得他的眼神非常危险。 “这是我对您的尊敬，教授。”布索姆低头开始看信封上的信息，也能顺势避开和斯内普的眼神接触，“而且，您也很讲礼貌。” 也不知道是谁先一口一个“布拉德肖小姐”的。 斯内普没有回话，布索姆就把注意力全放到了这封信上。 信封上的信息没什么特别的，普通的黑墨水标明了收信人的名字——布索姆·布拉德肖——拆开后里面的信件内容，才是真正的重点。 布索姆语气惊奇：“非凡药剂师协会！” 她第一次听说非凡药剂师协会，就是因为斯拉格霍恩教授夸赞斯内普的时候顺口提过。那时的布索姆只是羡慕斯内普的成功，现在却发现自己也站在了成功的边缘。 斯拉格霍恩教授向非凡药剂师协会推荐了布索姆，协会因此希望布索姆可以提交一份最能代表她魔药水平的魔药。协会的副会长之一也表现出了对布索姆的兴趣，因此寄信过来的另一个目的，是希望她能前往协会进行会面。 如果会面顺利，而且布索姆上交的魔药品质够高，并能证明是她亲手熬制，她就会获得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入场券。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欢你。”作为同样被喜欢的一员，斯内普并不自得，反而对布索姆透着几分鼓励，“可以试试，你的天赋很不错。” 布索姆把信件上上下下看了有三遍，才不太确定地开口：“我以为非凡药剂师协会更看重魔药大师的研究水平。” 比如研发或改良出新款魔药。 “你以为能稳定地熬制出完美品质的魔药很容易吗？很多魔药大师都做不到像你一样，完美复刻下配方上的魔药。”布索姆觉得斯内普在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布索姆惭愧地咳了咳，知道自己对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成分产生了不小的误解。原来像她这样缺乏魔药创新能力，但是充分具有熬制水平的人，非凡药剂师协会也是看重的。 斯内普已经是非凡药剂师协会的一员了，在他刚加入食死徒不久。 非凡药剂师协会似乎并不在意成员的立场，在邓布利多教授聘请斯内普成为魔药学教授后，会长还亲自给邓布利多教授寄信，夸赞他有眼光。 第83章 狼毒药剂 “任何人不能给你提供帮助，这是非凡药剂师协会的要求。”斯内普推了推眉心，入职霍格沃茨连半个月都不到，他却觉得比刚加入食死徒那阵还要忙，“你自己考量熬制哪款魔药，魔药材料可以来找我购买。” 那时伏地魔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就算他有卢修斯和几个食死徒朋友的帮助，也还要靠着自己的魔药实力一点点向上爬。 食死徒内庞大的魔药消耗被他领走了一部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没日没夜地熬制魔药。后来他被非凡药剂师协会的会长邀请加入协会，伏地魔知道了这个消息，把他召到了面前。 斯内普成功了，他之前的默默付出和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加持，让伏地魔终于把他拉入食死徒的核心圈子。他终于不用耗在整日的魔药熬制上，手臂上被烙印下了黑魔标记，日常只为伏地魔熬制魔药，偶尔跟着其他食死徒出去制造暴乱。 布索姆在对角巷遇上的那次暴乱，就是斯内普参与的其中一次。 但斯内普现在觉得做教授比当初还累。他每天除了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还需要为校医院熬制几款基础的魔药，连邓布利多教授都没事找事，总在职工休息室里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防治蛀牙的魔药。 他又不是熬制魔药的机器！ 既然是要加入非凡药剂师协会，布索姆当然是想用自己的实力。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思考该熬制哪款魔药。 不过斯内普说的找他购买魔药材料这件事，布索姆有不同意见：“我可以用猫头鹰去对角巷订购，最晚第二天就能把魔药材料送来。” 是以，实在不用麻烦斯内普。 “邓布利多教授让你找我，有意见找他。”这封信虽然是由斯内普转交给布索姆，但邓布利多教授也是知情的，毕竟他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非凡药剂师协会先跟邓布利多教授说过才找的斯内普。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推荐了布索姆后，也通知了邓布利多教授。 既然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布索姆就没再说什么了。不管是直接找斯内普购买，还是用猫头鹰订购，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顶多是要空出时间，专门再来见斯内普一面。 斯内普还说：“熬制完魔药后，告诉我一声，我会写信给非凡药剂师协会，提前约定你去协会的时间。” “您陪我去？”布索姆顺口就问了这样一句，她觉得斯内普操心得好像是他自己要重新加入一次非凡药剂师协会。 斯内普用一种“你在妄想什么”的眼神睨着她：“你的邓布利多教授陪你去。” 他难道很闲吗？专门陪一个学生去非凡药剂师协会。邓布利多教授应该知道信中的内容，已经确定会陪着布索姆去面见副会长，也可能是会长。 斯内普顶多是一个传信的，他的成员身份能叫信件送过去得更顺利。 不过要斯内普说，邓布利多教授的身份同样管用，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斯内普来做这个“中转站”。 离开斯内普办公室后，布索姆开始思考自己加入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敲门砖该用哪一款魔药。 仅仅是高品质和高难度的魔药并不足够，许多n.e.w.t.级别的魔药虽然熬制难度高，但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巫师熬制成功，但他们并没有被非凡药剂师协会接纳其中。 布索姆便排除了目前正在学习的魔药，转而将目光投到熬制困难，成功人数不多的魔药上。 她第一个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福灵剂，一种能叫人服用后诸事顺利的魔药。它的熬制难度高得超乎想象，熬制时的手法和用料的配比精妙且复杂。 如果布索姆需要用一款魔药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福灵剂绝对是最佳选择——但很可惜，她对福灵剂的熬制成功没太大把握，这款熬制一次就需要耗费六个月的魔药，她还没有勇气尝试。 退而求其次，布索姆在其他几款魔药中选择了狼毒药剂。 狼毒药剂需要的魔药材料同样价格高昂，但它的熬制周期只有几个星期，一个月内就能够熬制成功，而且布索姆正好在课外有研究过这款魔药。 因为时间限制，布索姆还没有放开手尝试过熬制，但狼毒药剂的每一种魔药配比、药性的融合与冲突、熬制时的手法要求，布索姆都仔细了解过了。 正好，趁着这次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机会，布索姆可以把狼毒药剂的熬制提上日程。 “只有很少数的魔药大师可以成功熬制。”斯内普在知道布索姆的打算后，对她的选择有些嘲弄，“布拉德肖小姐觉得自己能排在这些魔药大师之列？” 他像是在嘲讽布索姆的自不量力，但布索姆把装着金加隆的袋子递给他，却能明显感受到来自斯内普的警告：斯内普在警告布索姆，不能因为想要获得非凡药剂师协会的侧目，就盲目地选择超出自身水平的魔药。 布索姆笑得很平和：“教授，我不敢保证我比其他魔药大师强多少，但至少，我会全力以赴。” 既然选择了狼毒药剂，布索姆就会认真将它熬制好。不单单是为了加入非凡药剂师协会，也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实力。 她的魔药天赋已经帮她划定了一个光明的魔药未来，但她也会努力去走得更远。 没有教授的帮助，只靠自己的研究和一次次尝试，她能不能熬制出狼毒药剂？布索姆在几天之后开始了熬制，就在她与斯内普曾经一起待过的那间空教室。 当她用小刀开始细细切开乌头，心瞬间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想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布索姆熬制狼毒药剂是秘密进行的，除了斯内普、邓布利多教授，就只有布索姆的舍友扎里亚才知道。 她很庆幸自己现在已经六年级，不仅课程上空了很多，魁地奇球队的训练也开始慢慢淡出，每周的训练时间压缩下来，能空出不少给狼毒药剂。 狼毒药剂虽然是一种难熬的高级魔药，但需要长时间熬制的魔药也有一种优势——熬制者不需要一刻不停地待在坩埚旁盯着，这让布索姆不用缺席每一堂课。 虽然她总是会提心吊胆空教室里的魔药会不会出意外。 第84章 发射肖像 十一月中旬，布索姆成功熬制出了狼毒药剂，她高兴地拿着那只魔药瓶去斯内普的办公室找他，手心都被魔药瓶里狼毒药剂的温度烫红了，但她全身上下都被兴奋充斥。 这点烫实在算不得什么。 布索姆不知道斯内普的办公室口令，所以只能在门外规规矩矩地敲门。但是她敲得有些急切，斯内普大步过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脸灿烂笑意，手上还高举狼毒药剂的她：“教授！我成功了！” “进来！”斯内普看了那瓶狼毒药剂一眼，一把将它接了过去。 他没有多仔细观察这瓶狼毒药剂，只是放在桌上看了几眼，然后就开始拿出羊皮纸写信：“这周日，把时间空出来。” 言外之意，他会和非凡药剂师协会约定周日，布索姆到时候由邓布利多教授陪着去协会。 “可以。”地下的办公室难免泛冷，布索姆慢慢冷静下来，但脸上还是发热。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不过这不重要。 去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时候不要太脸红就好了。 斯内普安排在周日会面还是很为布索姆考虑的，周六她还要作为击球手参加魁地奇队的比赛，赫奇帕奇对拉文克劳。 布索姆已经是魁地奇球场上的“老将”了，从二年级开始，她就是这片球场的常客，身边的搭档已经换了两个，替补的击球手她也带了两个。 魁地奇她是热爱的，虽然七年级的时候大概率会退队，但她还可以在看台上充当观众。 四支球队输输赢赢竞争激烈，今年这支球队强，明年那支球队强。球队的成员有了变动，配合和实力也有参差，这让输赢也开始莫测。 不过就是要输赢难辨才有意思，不止是球员享受球场上的竞争，看台上的观众也喜欢那份进球与输球间的刺激。 周六的比赛持续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傍晚时分，布索姆和另一个击球手的四只手臂都已经充血肿起来了，赫奇帕奇的找球手终于在俯冲的瞬间抓住了金色飞贼。 整个球场都欢呼了起来，布索姆高举球棒，把又凑过来的游走球击飞到天上，然后把球棒丢到场边，跟队友们高兴地绕场飞行起来。 虽然很累，但是在胜利的那一刻，身体仿佛又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不知疲倦地开始庆祝起来。 “簌——”欢呼声中，一道古怪的声音被不少人灵敏地捕捉到，布索姆也听到了，她正好飞到教授看台前，注意到所有的教授都站了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身边的斯内普脸色黑沉沉的，非常难看。 发生了什么？有一道魔咒光束冲天而去，布索姆眯着眼睛向上看，就见一个巨大的肖像被发射到了已经暗下来的天幕上。布索姆的眼睛眯得更小了，扫帚也开始往下飞，这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这个肖像非常眼熟，好像是—— 麦格教授怒吼一声：“洛哈特先生！” “啊！”布索姆恍然一声，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洛哈特的肖像，前几天还看到他把自己的肖像画贴满了走廊，被费尔奇先生骂骂咧咧地一张张撕下来。 虽然把自己的肖像画贴满走廊、发射到天空中这种事非常符合洛哈特的性格，但布索姆还是很生气。 不止是布索姆，赫奇帕奇的所有球员、看台上的观众，当然还有拉文克劳的球员们，所有人都怒视着看台上高高站起的洛哈特。 他太不注意场合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双方球员激烈地比完赛，赫奇帕奇赢下比赛的时候，洛哈特把本属于赫奇帕奇学院的风光都给抢走了，现在大家都在关注洛哈特那张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肖像画！ 拉文克劳学院的生气更直接，一方面，纵使他们输了比赛心服口服，但这会儿是赢家的主场，洛哈特出来舞得太欢乐了，没准会叫赫奇帕奇对他们拉文克劳不满。 另一方面，洛哈特都已经七年级了，眼瞧着明年就会毕业，却还要在学校里做出这种很容易被人嘲笑的事，丢的可是他们拉文克劳的脸！ 有人在看台上大声喊：“他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帅吧？” 哄笑声响起一片，布索姆他们生着气也不禁笑出来。 洛哈特的脸顿时垮了，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也赶了过去，把洛哈特直接从看台上抓回了城堡。 “继续……庆祝吧！孩子们！”邓布利多教授一挥魔杖，天上巨大的肖像画被搅碎一般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黄色光点，如星星般降落在球场的各个角落，布索姆伸手接住几颗，掌心被这光点融得暖洋洋的。 邓布利多教授确实厉害。 洛哈特又被扣分禁闭一条龙了，布索姆前几年还有兴趣八卦，现在却对他的事情失去了兴趣。她今晚几乎要紧张得睡不着，明天就要跟邓布利多教授一起去非凡药剂师协会了！ 邓布利多教授有拜托斯内普转告她只需要穿校服就好，狼毒药剂可以放在校服的口袋里，还要带上她研读狼毒药剂配方期间的所有手稿，当然还有熬制后慢慢记录下来的熬制心得…… “扎里亚！扎里亚！我真的太紧张了！”布索姆走过去把扎里亚从床上摇起来，还没打算睡的扎里亚却是被她给摇得眼前发晕了。 “布索姆……我，我建议你先……放开我。”扎里亚努力把自己从布索姆的手底下解救了出来，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布索姆这样激动，“别紧张，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熬制出了狼毒药剂！” 狼毒药剂的诞生并不算早，前几年才刚在魔药界传出名头，不过它的熬制难度也同样出名。很多人猜测达摩克利斯研究出狼毒药剂的前提，是他在故意地为难自己。 “我知道狼毒药剂已经足够证明我的天赋和水平，但是——”布索姆深吸一口气，紧紧拉着扎里亚的手，“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被非凡药剂师协会看中，我第一反应甚至是怀疑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荐错了人。” 非凡药剂师协会已然是药剂师们梦寐以求的最高殿堂，她布索姆竟然真的就差临门一脚，就能踏入这个最高殿堂，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了吗？ 布索姆的心对此怦怦直跳着。 第85章 留校 一切顺利得不像话。从邓布利多教授带布索姆走进非凡药剂师协会开始，遇到的每个人都在对布索姆表示欢迎。 那封对布索姆的邀请是以副会长的名义写的，但是面见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却是非凡药剂师协会的会长。 会长亲自看了布索姆熬制的狼毒药剂，还有那堆手稿与心得。他还问了布索姆几个问题，大多是有关于她在魔药熬制上的经历。 没有太多的波折，布索姆竟然真的加入了非凡药剂师协会。 她恍惚着被邓布利多教授带回霍格沃茨的时候也才刚到午餐时间，她抓着邓布利多教授的手臂非常怀疑，上午有没有可能只是她做的一场美梦。 “哈哈哈——”邓布利多教授拍拍布索姆的肩膀，再一次告诉她不要妄自菲薄。并且让布索姆在用过午餐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邓布利多教授连石兽口令都没有告诉布索姆，布索姆还以为他是忘了，直到布索姆来到石兽面前，石兽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竟是直接跳了开来。 口令这一环节在布索姆面前省去了。 “倒是方便。”布索姆嘀咕了一句，脚步飞快地踏上楼梯。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去礼堂用午餐，他是直接在办公室吃的。布索姆闻到空气里有一股并不浓郁的糖浆馅饼的味道：“教授，甜品吃多了虽然也饱，但也不能吃太多。” 老校长已经嗜甜到用甜品当正餐吃了。 “上了年纪，就喜欢吃点甜的，这能让我的生活更幸福。”邓布利多教授听没听劝布索姆不知道，她反而被塞了满满一盘糖浆馅饼，“小精灵们总是能把这些甜品做得非常美味。” 布索姆刚吃饱，看着这些糖浆馅饼并没有品尝的意思，不过她也不会拒绝邓布利多教授的好意，打算带回去当下午茶点——虽然这个茶点会太甜。 布索姆把盘子小心地放下，这样才不会让淋在表面的糖浆流下来：“教授，您叫我来有事吗？” 应该不是非凡药剂师协会的事，不然邓布利多教授在上午就直接跟她说了。 “一件挺重要的事，关于你的未来。”邓布利多教授和布索姆面对面坐下，“我有问过斯普劳特教授，她说你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明确，你还没选择好将来要做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布索姆肩膀往下沉了沉：“是的，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擅长的方向又不少，所以……” “你对魁地奇挺热爱。”邓布利多教授还记得布索姆在球场上的疯狂呢，只要有握着球棒的她在，就没有一只游走球能靠近赫奇帕奇的球员。 “足够热爱。”布索姆知道职业的魁地奇球员会有很多的身体伤病，成为魁地奇解说员也是个选择，但她对后者不感兴趣，“但没有热爱到以此为职业的程度。” 如果能排除受伤的可能，她倒有可能去试一试职业球员的路子。 但很可惜，没有如果。 邓布利多教授给布索姆倒了一杯橙汁，布索姆怎么都没想到那只茶壶里倒出来的会是橙汁：“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当然，接不接受都看你选择。” 布索姆愿闻其详，她还挺好奇，邓布利多教授会提出一个怎样的意见。 “留在学校当教授，如何？”邓布利多教授语出惊人，布索姆端着橙汁的手都抖了一下，“黑魔法防御术的位置每年都缺人，正好可以麻烦你顶一年。” 邓布利多教授说得云淡风轻，布索姆却连橙汁都喝不下了，她怕自己待会儿会被呛死。 “教授，您确定吗？我很担心我的安危。”如果说听到邓布利多教授建议她留校的时候，布索姆是惶恐，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太看得起她，她恐怕还没有那个水平教导学生。 但是听到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位置，布索姆又开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邓布利多教授想要趁机给她来点惩罚。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一般人能做的吗？在这个位置上的教授基本都出事了，能顺利撑过一年的，也绝对会在暑假里出事，然后火速给下一位新教授腾位置。 布索姆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邓布利多教授被布索姆战战兢兢的神色逗笑了，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慢悠悠地解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职位上的……嗯，很多人称之为诅咒，它也确实属于恶咒的一种。我发现如果是代课教授的话，是不会发生意外的。” “如果你愿意留校，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黑魔法防御术代课教授的身份，缺少一段时间再出现，就可以有效避免诅咒的应验。”邓布利多教授说着还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我不能确定代课教授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待满一年。” 布索姆看着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睛，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摸清楚了这个诅咒的规律，哪怕是代课教授不会受到人身伤害，也不可能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位置上任职满一年。 他不明确地说出来，估计是担心布索姆害怕。 “一年之后呢？我要离开学校吗？”除了黑魔法防御术，城堡里似乎没有教授职位的空缺了。 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带上几分不确定：“嗯，到时候我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正式的教授职位，你会和某一位教授兼任。” 他还不确定布索姆要和哪一位教授兼任。 “哦？”布索姆垂下头，开始认真思考在霍格沃茨任教的可能性。 在今天这场谈话之前，布索姆还在药剂师与草药师之间徘徊，甚至没少考虑直接跟阿不福思一起在猪头酒吧做酒保的可能性，对角巷的贾斯帕也对她发出过工作邀请。 但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建议她确确实实地动心了。 留在被她当成家的霍格沃茨，做霍格沃茨的教授。像所有的教授们一样，把自己掌握到的知识传授给小巫师们，看着他们成长、优秀、奔赴各自的未来。 “教授，我想我接下来的一年多要更努力才可以了。”布索姆再抬起头时，内心已然做出了决定。 她接受邓布利多教授的建议，留校担任教授。 第86章 清醒 布索姆说到做到，既然要以成为教授为目标来要求自己，她便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安排在了学习上。不拘是深学黑魔法防御术，其他选修的课程她都开始往细里钻研。 这件事目前只有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知道，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连扎里亚都被瞒住了。 当扎里亚好奇布索姆为什么突然开始疯狂学习的时候，布索姆没有欺骗她，只是含糊地说：“我要为毕业后的就业做准备。” 在霍格沃茨当教授，这当然是就业的一种，布索姆不算是欺骗扎里亚。 扎里亚一开始还放任布索姆一个人学习，后来被布索姆宿舍内宿舍外都忙碌学习的态度感染，也开始推拒掉日常的玩乐约会，开始跟布索姆一起图书馆宿舍两头跑。 圣诞节前夕，布索姆没有上交留校单，她打算回去孤儿院，陪韦尔奇夫人他们一起过圣诞。 知道今年圣诞她要缺席，阿不福思很不高兴，不过布索姆也答应他了，会在假期的最后几天去猪头酒吧陪他，亲自烤火鸡给他和邓布利多教授吃。 阿不福思算是被哄好了，邓布利多教授却开始长吁短叹布索姆的“无情”：“唉，也许以后我和阿不福思该一起去孤儿院的，这样你就可以两头兼顾了。” 孤儿院是布索姆的家，霍格沃茨也是她的家，邓布利多教授这个监护人与阿不福思在的地方，更是布索姆的家，还有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 布索姆在心底掰着指头算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家”，只觉得自己真像个一碗水端不平的负心人。 被布索姆苦恼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邓布利多教授放过满脸幽怨的布索姆了：“我开个玩笑，你愿意回去孤儿院看望韦尔奇夫人，是重感情的表现，这很好。” 分院帽的评价邓布利多教授不予置评，他只看布索姆表现出来的每一面。 校长办公室里的壁炉燃得很旺，布索姆因此并不热，有些出汗后干脆摘下了围巾：“教授，有个问题我想问您。” “什么？”邓布利多教授看向布索姆。 面露犹豫的布索姆咬了咬嘴角，才说：“不用去看看哈利吗？” 这是哈利失去父母后的第一个圣诞，虽然年幼的哈利未必记得父母的离去，也不知道圣诞节的意义，但布索姆还是很担心他。 波特家的废墟专门被打扫过，她寄给莉莉的信都被邓布利多教授收回来了，和莉莉寄给她的那些信件与照片一起，放在她宿舍床底的一个箱子里。它们填满了那只不小的箱子，扎里亚有一次看到布索姆把它拖出来整理，还好奇她是跟谁有过这么多的信件往来。 布索姆搪塞过去了，她不想把自己与莉莉的友情宣扬出去。尤其在如今的魔法界，莉莉的名字，已经被冠上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母亲”这个头衔。 她不觉得这个头衔有多么光荣，至少莉莉还活着的话，她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大难不死的”。 “你还惦记着哈利。”邓布利多教授眼神变了变，布索姆觉得他是有些难过的，“现在有很多人只记得庆祝伏地魔的失败，并不关心失去父母的哈利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很多巫师都忘了，他们口中的“大难不死的男孩”、“救世之星”，连两岁生日都还没有过。 “但我们不能去看他，在他重新回到魔法界前。”邓布利多教授很快把情绪收敛起来，语气冷静。见布索姆垂眸不语，邓布利多教授又继续，“我有安排人在他身边，你知道的，是凤凰社的。” 布索姆也是近年才真正接触到邓布利多教授组织成立的凤凰社，这个并没有出现在明面上的组织，是专门用来反抗食死徒与伏地魔的。 她的父母，布拉德肖夫妇就是凤凰社的成员。 听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凤凰社并没有在伏地魔势去后解散，他反而安排了凤凰社的人去麻瓜世界，专门待在哈利的身边。 既为保护，也为看守。 布索姆幽幽开口：“他会回来？” “当然。”邓布利多教授立刻点头。 “我说的不是哈利。”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对视，湛蓝色的眼睛正藏在镜片后冲她展示笑意。 邓布利多教授笑意加深：“我说了，当然。” 他很高兴布索姆能清醒地意识到凤凰社依旧存在的背后意义。布索姆已经比魔法界的很大一部分巫师清醒。 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布索姆觉得自己脑后非常疼。平静的生活下隐藏着不平静的风波，这场风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掀起来。 用麻瓜的话说，伏地魔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魔法界，搅得再不安宁。 好在，如何拆除炸弹不是布索姆需要烦恼的，邓布利多教授他们会想办法。目前的布索姆，只需要享受近在咫尺的圣诞假期。 孤儿院条件好了很多，社会上的好心人捐助了不少，院里的孩子又能重新上学了。只是韦尔奇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她操劳太过，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疲惫。 除了慢慢放轻心绪，将养身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别担心，孩子，能看到你们平安长大，我就很满足了。”韦尔奇夫人不想看到孩子们忧愁的神色，她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操劳那么多，但大家都不信她的保证。 布索姆靠在她的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您永远这样保证，但从来不会信守。” 有一只大手轻轻抚在她的脑后，布索姆知道是韦尔奇夫人在用行动宽慰她：“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不会早早离开。” 孤儿院的情况好起来了，韦尔奇夫人其实就宽心了很多。她爱操心的毛病也是前几年孤儿院艰难的时候磨出来的。她放心不下孤儿院的孩子们，害怕自己走了后没人会照顾他们了，因此就努力地放宽心、养身体。 冬日的阳光下，积雪慢慢消融，有雪水从屋顶上滴落下来，砸在地上，积成一个个雪水洼。 韦尔奇夫人坐在窗边，轻轻闭着眼睛聆听水滴砸落的声音和孩子们的笑声。 第87章 情人节 “水火不侵！”布索姆用魔杖快速在身前划了一圈，这让她顺利挡住了由阿不福思泼来的一大杯烈酒，身后的邓布利多教授也随手挥出一道魔杖，布索姆急忙去挡，但还是晚了一步。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阿不福思那么丧心病狂，只是把杯子里的清水朝她掀来，但布索姆感受着水珠从头上一点点滑落，还是有些心累地抖了抖衣服。 “注意身后，布索姆，你可以试着把水火不侵用到身上，而不是屏障一样地挡在面前！”阿不福思并不满意布索姆的反应速度，“太慢了。” 邓布利多教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他也开始点评布索姆刚才的表现：“我用了无声咒，这会影响你的判断，你甚至不知道从魔杖里发射出来的魔咒是什么，它……” “它可能一下就能把你击碎！”阿不福思插嘴。 “阿不福思说的没错。”邓布利多教授立刻接上，不让他再有插嘴的机会，“我们已经给你介绍不少恶咒，它们都会给你的身心带来巨大伤害，所以你需要在抵挡的时候选择足够稳妥的。” “但许多恶咒都是无法抵挡的。”布索姆耸耸肩，“除非直接地用其他东西挡在身前。” 阿不福思敲敲吧台：“那还不行动起来？你还有三天时间！必须做到瞬息就能把手边的一切利用起来！” 坏脾气的长辈在知道布索姆的留校打算后，直接变成了坏脾气的训练导师。 布索姆被横眉冷对的阿不福思与笑得慈祥的邓布利多教授联合起来训练，终于在返校前一天，能够快速反应着躲开来自两个邓布利多的攻击。 虽然还不能够立刻用魔法抵挡或者攻击回去，但她躲得已经足够快。 “至少能逃回来！”——来自阿不福思的锐评。 最后几天在猪头酒吧的训练让布索姆觉得这个圣诞假期结束得很累，一回到城堡就有些懒洋洋的，从图书馆出来后不停地打哈欠。 “你看起来很困。”扎里亚让布索姆靠在自己身上，“假期里没有好好休息吗？” 布索姆摆摆手，语气无奈：“休息了一半，我后面几天练习魔咒来着。” 单单是身体上的训练布索姆当然不会觉得累，但魔力的支出让她的精神非常疲乏，也难怪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经常在课堂上提醒他们，不能在私下过度练习魔法。 布索姆缓了几天，很快就重新适应了城堡里的作息，而且还拉着扎里亚去城堡里闲置的空教室，让她一起学习魔咒。 “我打算做个旅行家呢！” “旅行家也得会些防身的魔法呀？”布索姆开始教扎里亚一些具有攻击性的魔咒，虽然已经属于恶咒的范围，但不是那些摆在明面上、听着就恶毒的魔咒。 扎里亚虽然满嘴抱怨，但学起来还是非常认真的。她接受布索姆的好意，也知道自己多学一些魔咒，以后说不准就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时间来到二月，又是一年的情人节。 这次的情人节又撞上周末，许多学生都记得去年情人节礼堂里的惨状，所以都磨磨蹭蹭不是很敢踏进礼堂。 布索姆和扎里亚就是晚来且磨蹭的之二，她们都不是很想回想去年的今天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早餐还是要吃的，进去礼堂的时候，表情都带上几分视死如归。 好在，吉德罗·洛哈特今年情人节没有再折腾幺蛾子。他去年才刚刚因为球场上发射肖像的事情被麦格教授狠狠罚了一通，今天只是坐在座位上，没有想出类似给自己寄几百封贺卡的馊主意。 没有成片的猫头鹰飞来飞去，食物上也没有猫头鹰的羽毛跟粪便，布索姆狠狠松了口气，扎里亚则是要热泪盈眶了。 她早就饿醒了，但是顾忌着去年的惨剧，晚了这么久才来礼堂——要不是怕打扰忙碌的小精灵们准备早餐席的食物，扎里亚绝对一头扎进厨房去填饱肚子。 “感谢梅林！”扎里亚举起一杯牛奶，另一只手则快速地从诺克斯面前的盘子里，拿走刚涂上酱的烤吐司。 布索姆听见诺克斯又气又笑地骂声：“嘿！这是我的！” “得了吧，你涂的是蓝莓酱，你最讨厌这个口味了。”诺克斯的室友、赫奇帕奇乃至整个霍格沃茨的八卦之王利维，边说边满脸揶揄地凑过来。 诺克斯眼神乱飘：“我换换口味，不行？” “行！当然行！”一个女生在布索姆对面坐下，斜斜地冲诺克斯挤眉弄眼，“但谁不知道，咱们扎里亚最喜欢蓝莓酱呢？” 周围有不小的起哄声，被涨红了脸的诺克斯站起来努力压下去，但被起哄的另一位主人公倒是很淡定，布索姆盯着她面色不改地继续吃烤吐司。 扎里亚擦干净手，拽着诺克斯的校服让他坐下。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布索姆觉得她好像说了很多。 扎里亚和诺克斯是什么时候出现猫腻的？布索姆咬着一只煎蛋，在记忆里竟然挖出不少证据。 上课的时候，诺克斯总是拽着他的朋友来布索姆和扎里亚周围坐下，下课后也打打闹闹地凑过来，引起扎里亚的注意。还有公共休息室里，扎里亚与人下巫师棋的时候，他也要挤进去给她出招，让一副稳赢的棋局输得一塌糊涂。 扎里亚一开始应该是不耐烦他的，但是次数多了，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多了，友情开始慢慢变得亲密，就开始往恋情发展。 布索姆憋着笑，喝了口水来掩饰嘴角的笑意。 “你想笑就笑吧！”走出礼堂后，布索姆和扎里亚打算去城堡外散步。扎里亚挽着她的手臂有些脸红，“你肯定看出来了，我和杰夫——” 总是听利维说起别人的八卦，布索姆还是头一回知道身边好友的八卦。她见扎里亚并不反感的样子，好奇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你有和他聊过吗？只是彼此暧昧，还是已经在一起了？” 布索姆问得这样直接，扎里亚的脸更烫了：“哪有那样快……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心照不宣？布索姆嘴角扬得更高了，这岂不是距离在一起只有一步之遥了？ 就是不知道抢先迈出那一步的，是诺克斯还是扎里亚了。 第88章 告白，拒绝 诺克斯和扎里亚都是勇敢的性子，布索姆拿不准到底谁会向对方告白。但一直等着好消息的布索姆失算了，被告白的不是扎里亚，更不是诺克斯，而是她自己。 情人节后一周的周六，赫奇帕奇球队顺利赢下格兰芬多球队，布索姆和队友们刚庆祝性地绕场飞行完，还没来得及握着扫帚离开球场，就见对手球队里走出一个男生，被簇拥着来到她面前。 看热闹的同学从看台上一拥而下，很快就把布索姆与男生围在了一个不大的圈里。 布索姆看了这个男生几眼，认出他是格兰芬多球队的找球手，和布索姆同年级的凯勒布·瑞安。布索姆和他不仅有球场上的交集，他们还同是魔药课堂上的同学。 “布索姆！”瘦瘦高高的找球手在球场上非常潇洒，总是追着金色飞贼做出一些危险的飞行战术，但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时，他还是红着脸说话哆嗦，“我，我有一些话，想要，想要跟你说。” 这样被围观的感觉有些糟糕，布索姆皱着眉想往后退，却反而被不知道谁的手推了一把。幸好有邓布利多教授与阿不福思在圣诞假期的帮助，布索姆现在脚步很稳，她连踉跄都没有就重新站稳了。 但当她回过头去看，根本看不出是谁推了她。 扎里亚被挤在人群外，诺克斯正帮她突破这个严密的“包围圈”，不过她暂时过不来。 瑞安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他的心里话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漂亮女孩，但我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表才注意到你的——我并没有否认你的外表，你在我心里非常漂亮，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在球场上的实力、在魔药课堂上的专注，还有你平时的每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喜欢这样温和且强大的你！虽然我们没有说过几次话，我永远都是在你看不见的角度默默注视你。”瑞安的手开始颤抖，但他的语气却越来越坚定，声音也越来越大，“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答应他！答应他！” “哇哦！” “答应他——” “……” 同学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亲眼见证一段恋情的诞生让他们非常兴奋，但布索姆却脸色不佳，不知所措但努力地冷静下来。 “邓布利多教授，我认为需要去解救一下布索姆。”弗立维教授双手握在身前，趴在栏杆上有些担心人群中的布索姆。 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布索姆很为难的样子。 其他教授也看向邓布利多教授，刚才学生们一窝蜂涌过去的时候，是邓布利多教授拦住了他们，说让他们在教授看台上静观其变。 麦格教授沉着眉眼：“这样的起哄非常逼迫布索姆。” “相信布索姆，她马上就是个成年巫师了。”邓布利多教授依旧不让大家下去，只是沉着气，静静注视下方握紧扫帚柄的布索姆，“她能自己处理好的。” 在巫师界，十七岁是巫师们成年的年纪。 一群教授站在栏杆边，斯内普则要落后他们一些，隔着他们往下看。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学生挤在一起，大家疯狂地想要知道最中间的结果是什么。 “无聊。”斯内普闭了闭眼，看不见也听不清，他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既不让他们下去维持秩序，也不让他们离开看台，斯内普这会儿肯定已经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了。 七个年级的魔药学作业加起来简直叫他头疼！ “西弗勒斯，来这里！”邓布利多教授突然回头，给他让出一个位置，“来一起看看吧，你和布索姆还是朋友呢！” 斯内普直接闭紧眼睛。朋友怎么了？朋友关系也没有要求他必须知道布索姆被表白的全过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邓布利多教授像是打定主意要他一定看见和听清，直接把他拉到了栏杆旁。 球场上的布索姆恰在此时开口了：“你希望我给你一个什么机会？” “互相了解、培养感情的机会，还是说，你想直接跟我在一起？”布索姆的语气非常温和，一如她给人的印象，就算眉头已经皱紧，她也没有疾言厉色，“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你想要的，对吗？” 布索姆冲瑞安笑着摇摇头：“你一定想要一位情投意合的恋人，但我们此前没有过太多交集。你不了解我，我不了解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同样不知道你。” 简单几句话，周围的起哄声已经安静下来了，他们都从布索姆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态度。 瑞安的脸色变得很白：“你在拒绝我吗？” “是。”布索姆没有再拖延，但她也不想看着一位同学失魂落魄，“在我看来，恋爱一定是建立在两个人彼此喜欢，决定长久走下去的基础上。” 就像记忆里的布拉德肖夫妇一样，她的父母从学生时代一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布索姆希望自己也能牵手这样一位长情的伴侣，而且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围观者的起哄声中，草率地在一起。 布索姆冲他最后笑了笑：“抱歉，祝你能找到彼此喜欢的另一半。” 扎里亚已经成功挤过来了，就算有诺克斯的帮助，挤过这么多学生还是费了她不少力气。但是当她跟在布索姆的身边，大家都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让布索姆可以顺利地离开。 “连拒绝追求者的告白都这样真诚。”利维故作神秘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想扭头跟诺克斯交流一下感悟，却发现诺克斯已经跟在扎里亚身后一起离开了。 被室友兼好友抛弃的利维摆摆手，也不失落，他直接找上另一位熟悉的同学。他利维手握霍格沃茨众多八卦，朋友也是好几箩筐都装不下。 布索姆先回赫奇帕奇球队的更衣室换下衣服，然后眉眼挂着疲惫地直接回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球场上的热闹告白场面已经传回来了，不少没去看比赛的学生有心调侃布索姆几句，但看着她很累的样子，又都体贴地找了其他话题，还有几个女生给她分享几份刚从厨房拿来的食物。 第89章 生日派对 布索姆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她比完赛正好饿了。 周围同学带给她的善意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嘴里吃着美味的食物，身下是柔软的沙发，暖洋洋的灯光照下来却不会叫他们太热，布索姆会永远眷恋赫奇帕奇式的温暖。 拿着一盘巫师棋的女生看了一圈，突然问道：“扎里亚呢？” “被诺克斯拉走了。”布索姆简单回了一句，剩下的就不用细说了。 在他们离开球场后，扎里亚原本在更衣室外等着布索姆，打算陪她一起回公共休息室休息，但诺克斯却朝更衣室里喊了一声，告诉布索姆他把扎里亚带走了。 带去哪儿？做什么？诺克斯没有告诉布索姆，但这其实不难猜。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但笑容暧昧。虽然球场上的告白以布索姆的婉拒为结局，但赫奇帕奇倒是很快有一件好事要成真了。 果不其然，等扎里亚和诺克斯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手牵着手了。诺克斯还非常认真地举起两人相握的手，告诉大家他们在一起了。 真诚又郑重。 今天魁地奇比赛赢了，诺克斯和扎里亚也在一起了，大家借此机会开始热闹地庆祝，从厨房搬回来不少食物，还有几个高年级贡献了没什么度数的果酒。 因为公共休息室内进行了庆祝会，礼堂里赫奇帕奇长桌在晚餐时间空了大半，不过大家都理解他们的高兴，连教授们都笑呵呵地无视过去了。 “反正明天没课。”这样一句话，更是叫庆祝会一直持续到宵禁时间后。 宵禁时间后，布索姆把喝了两杯果酒的扎里亚拉回宿舍，刚接受告白的她还跟诺克斯在女生寝室外上演了一场“依依惜别”，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了，两个人才腻歪够。 “你应该没喝醉吧？脸有些红。”布索姆扶着有些亢奋的扎里亚去洗漱，洗漱完两个女生就直接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靠得很近地聊天。 扎里亚嘿嘿笑着，眼神涣散，但说话还很有条理：“别担心，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 “他把我带去一间空教室，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束花，认认真真地跟我说了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扎里亚吸了吸鼻子，她今天真的很开心，“你被告白的时候，他看出我的生气了，所以他选择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单独地告诉我他对我的喜欢。” 虽然两个人对彼此的喜欢心照不宣，但扎里亚还是惊讶诺克斯的迅速，她以为会在七年级，或者假期里约着出去。 这份迅速虽然突然，但不管是扎里亚还是诺克斯，他们都是仔细地考虑过后才做出决定。 “我们不会后悔的。”扎里亚相信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就跟布索姆今天在球场上说的一样。他们两个人是彼此喜欢，决定长久走下去。 布索姆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扎里亚额头上的温度，确定她只是看着脸红，没有发热，才真的放心：“那我就祝愿你们能一直开开心心地走下去。” “开开心心……”扎里亚打了个哈欠，果酒滋味不错，但毕竟是酒，她喝了酒很容易犯困。 “是啊，要开开心心的。”布索姆扶着她躺在床上，又给她仔细地盖上被子。扎里亚很快就睡着了，布索姆轻步关掉宿舍里的铜灯，摸黑去到自己的床上。 虽然布索姆不敢肯定一段恋情一定能幸福地走完一生，但至少，会让自己伤心难过的恋情，肯定不是她所追求的。 这是即将年满十七岁的布索姆的想法。 *** 布索姆的生日来得很快，虽然她一直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没有人为她庆祝生日，在父母离开后。 扎里亚在公共休息室里为她布置了一个生日派对，所有人围着她和一只巨大的蛋糕唱生日歌，厨房的小精灵也来了几位，都是布索姆去厨房时候认识的。 她双手合十地放在额前，明明已经紧闭了双眼，但眼泪还是一滴滴滑落下来。 “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幸福。”这是布索姆的生日愿望，为这些真心实意关爱她的朋友、同学。 “别哭了，布索姆，我们一起来切蛋糕吧！”扎里亚把切蛋糕用的长刀塞到布索姆手里，家养小精灵也凑了过来，激动地告诉布索姆它们在制作这只蛋糕时候的巧思。 蛋糕上有布索姆喜欢的魁地奇，球棒与游走球画在一起。还有用巧克力酱淋出来的魔药瓶、奇形怪状的各种草药、几根魔杖样的棍子……布索姆看着最上面的那个长发人形巧克力，一边笑一边眼泪流得更畅快了。 诺克斯被扎里亚安排了拍照的任务，他一会儿用麻瓜相机，一会儿用魔法相机，给布索姆拍了满满一大盒子的照片。 在生日派对后，布索姆拜托扎里亚的父母、已经从麻瓜世界重新搬回对角巷的格雷厄姆夫妇，帮她买来两本巨大的相册。 照片都放在相册里妥善地保存了下来，布索姆还把它们放在床底下的另一只箱子里，和莉莉的信件一样，小心地藏了起来。 扎里亚就趴在床上，看布索姆一次又一次蹲下去检查床底下的箱子还在不在。 扎里亚发现她的好友虽然总是很成熟的样子，对学业和其他胸有成竹，但布索姆又总是在一些方面表现得非常孩子气。 把心爱的东西藏在一个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扎里亚小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但扎里亚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在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心疼。 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布索姆的成熟是伪装出来的，因为这样才能够坚强地活下去，她和布索姆刚认识的那几年，布索姆甚至都拒绝表现最真实的一面给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布索姆开始卸下伪装，会跟同学们交流喜欢的东西、品尝美味的食物。疲惫的时候会毫不顾忌地靠上扎里亚的肩膀，难过的时候也会摘下面具，让他们有机会安慰脆弱的她。 布索姆依旧是那个独立又坚强的她，但现在的她更真实，也更叫大家愿意去靠近。 第90章 女生学生会主席 夏日傍晚，布索姆连提带扛地用脚踢开猪头酒吧的门，阿不福思懒懒地靠在吧台后，见她回来也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连头都没有抬起来：“都拿到了？” “嗯，两箱威士忌，还有一打汽水。”布索姆已经在上个学年的结尾顺利退队，以后不用再参加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训练与比赛，但作为击球手带给她的身体素质会一直保留下去。 她的大力气在扛酒的时候能起大用场。 有布索姆在，阿不福思完全做了甩手掌柜。他以前还会意思一下，把布索姆运回来的酒放上酒柜，现在却只是看着布索姆不停忙碌，偶尔还要提点意见。 暑假已经过去一半了，布索姆上周才从孤儿院回来。 “你那个朋友都约你好几次了，还不去对角巷？”格雷厄姆夫妇养了两只猫头鹰，一只放在对角巷，一只由扎里亚带回霍格沃茨。不过暑假里，两只猫头鹰都是养在一起的。 此时猪头酒吧紧闭的窗户外，扎里亚的猫头鹰麦克斯又开始伸着爪子挠玻璃了。 阿不福思不喜欢开窗，连酒吧的门都紧紧关着。要不是酒吧里有魔咒维持温度，布索姆铁定受不了在夏日还闷在这样一个不透风的环境里。 “我还没有收到下个学年的清单呢，扎里亚月初就收到了。”布索姆走过去放麦克斯进来，这只听话的猫头鹰乖乖缩在她的怀里，等阿不福思不耐烦地丢过来一块饼干，它才飞过去咬了几口。 不是很好吃，但麦克斯决定给阿不福思一个面子。 信上的内容大差不差，又是扎里亚约她去对角巷的，但布索姆摇摇头，从楼上拿下来纸笔：“真不知道是不是麦格教授把我给忘记了，如果这周还没收到的话，我就去霍格沃茨问问。” 布索姆忙着写信和放飞猫头鹰的时候，阿不福思在吧台后若有所思地嘀咕了好几声，布索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 她没放在心上，重新开始整理凌乱的酒柜。 还不等布索姆上霍格沃茨去讨要自己的学年采购清单，邓布利多教授已经亲自送来了，身后还跟着麦格教授与斯普劳特教授。 “很抱歉送得晚了，但我们必须慎重考虑过。”邓布利多教授把信封放到布索姆的手上，和过去每一年暑假收到的分量差不多，甚至还要轻一些。 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各点了一杯蛋酒，她们只是出来短暂地休息一下，消遣够了还要回城堡去。一个继续忙碌开学的事情，一个照顾七间温室里数不清的草药植物。 两只空酒杯被阿不福思推到两位教授面前：“猪头酒吧不卖蛋酒！” “别开玩笑了，酒保先生，你连热可可茶都卖。”斯普劳特教授指了指吧台另一边的一大罐可可粉，阿不福思刚才还给布索姆泡了一杯呢。 “那也不影响我不卖蛋酒。”阿不福思理直气壮，“或者你们愿意一人来一杯热可可茶。” 麦格教授皱了皱鼻子，询问了斯普劳特教授的意见后，选择来杯度数不高的黄油啤酒。她们可不想在热烘烘的天气里喝热可可茶。 只有布索姆有这个癖好。 比起尝起来甜滋滋、透着一股牛奶味的蛋酒——阿不福思更愿意称它为饮料，黄油啤酒在猪头酒吧的菜单上还是占据了一个位置的，虽然同样没多少酒味。 阿不福思拿走那两只空酒杯，没一会儿就把灰扑扑的黄油啤酒重新放到吧台上，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就有些嫌弃阿不福思泡黄油啤酒的水平。 也可能是啤酒上的黄油已经不太新鲜。 这边两位教授一边嫌弃一边浅浅地一口一口喝黄油啤酒，那边布索姆已经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裁剪整齐的两张羊皮纸。 其中一张无疑是布索姆接下来一学年需要用到的课本和其他物品的清单，另一张要特殊一些，上边写了短短几句话，内容与格式跟她五年级前收到的那封级长通知差不多。 “亲爱的布拉德肖小姐： 我们很郑重地通知你，由于你在校期间优秀的成绩、表现、品行、声誉，你将在七年级成为霍格沃茨女生学生会主席，请尽职管理级长、学生，协助教授指令。另：请在开学日提前两个小时到级长车厢。 校长 阿不思·邓布利多” “哇哦！”布索姆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羊皮纸上写了“女生学生会主席”这七个字，“我没有看错？” “没有，我和几位院长商量过。”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的，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两枚徽章，“你与拉文克劳学院的瓦洛兰·艾弗哈特先生，是接下来一学年的两位学生会主席。” 其中一枚徽章被郑重地放到布索姆的手心里。 徽章做得很精致，四分之一巴掌的四角章面上窄下宽，狮子、蛇、獾和鹰分别占据了一个角落，正中间是一个端正但漂亮的h。徽章的最底下还用精细的笔触写着霍格沃茨的格言：“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ndus.(眠龙勿扰)” 和级长徽章一样，它代表了佩戴者的特殊身份。 布索姆把徽章和两张羊皮纸小心地放回信封里，她当然不会拒绝这份责任，这同样代表着荣誉：“教授，感谢您们会选择我成为学生会主席，我会努力做好接下来的每一件事。” 除了通知布索姆，还有艾弗哈特需要邓布利多教授亲自去通知，另一枚放在盒子里的徽章就是为他准备的。 在三位教授离开后，布索姆在位置上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就在阿不福思以为她高兴傻了的时候，她直接冲上了楼，没一会儿又拿着一个崭新的信封跑下来：“我去邮局一趟！” 布索姆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扎里亚，顺便约定一起逛对角巷的时间——一心只想跟布索姆约会的扎里亚，可是连她男友的约会邀请都拒绝了。 邮局的速度很快，在完全的巫师村落，邮局的送信方式都充满了魔法的魅力。扎里亚刚在冰淇淋店里找到一个空位置，悄悄地给自己点了一个冰淇淋球，面前就有一个背着大包的巫师出现。 第91章 护肤 “扎里亚·格雷厄姆小姐？”男巫仔细看了扎里亚几眼，从包里准确地找出布索姆的信，放到扎里亚面前，“布拉德肖小姐寄给您的信，注意签收。” 是的，在位置确定，且距离不远的情况下，邮局会采用巫师直接送达，这会比猫头鹰更快——只需要钻进壁炉，或者直接幻影显形。 扎里亚在巫师界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在男巫递过来的一张羊皮纸的表格里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开始拆开信看了起来。 布索姆简单写了三四行，既说了自己成为学生会主席的事，又跟扎里亚约定了在下个周六一起在对角巷的丽痕书店见面，最后还有所预料般，提醒扎里亚不要贪凉吃太多冰淇淋。 被提醒的扎里亚心虚地低头，那只冰淇淋球已经吃掉大半了，但她还是咳了咳，继续把剩下的那一点吃完。 她可没有多吃，这才暑假的第四次而已！ 约定当日，布索姆没有穿厚重的巫师袍，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短款运动服，露出精瘦的手臂与纤细的脚踝。她抬高手臂跟扎里亚打招呼的时候，还会露出一截一晃而过的腰侧。 扎里亚啧啧称奇，她见惯了布索姆在学校里裹得严严实实，乍一看到布索姆偏清凉的装扮，便不由亮了眼睛：“真漂亮！我可不止在说衣服！” “你也很漂亮，这条裙子很衬你的肤色。”布索姆同样夸了回去。扎里亚皮肤白，浅蓝色的裙子加上整齐的侧编发，好几个少年都在悄悄看她。 扎里亚挽上布索姆的手臂，拉着她往书店里面走：“哼！还是你的眼光好。杰夫那个傻小子还说我这条裙子不好看，他那双眼睛跟瞎了有什么区别？” 好几个月过后依旧处于热恋期的少女，连吐槽起男友来都带着甜甜的笑意。 布索姆面不改色，她早习惯扎里亚这种半抱怨半炫耀的秀恩爱方式，别看她一说起诺克斯就满嘴“傻小子”，事实上，这个完全是她对诺克斯的爱称。 七年级需要学习的新知识已经很少了，教授们在课堂上更侧重于对以往知识的复习，毕竟n.e.w.t.考试是一个全面考察的重要考试。 清单上的书买完，布索姆选择了邮寄回猪头酒吧——她现在已经很少回戈德里克山谷了，有阿不福思和邓布利多教授陪伴的猪头酒吧更温暖。 除了课本，新的笔记本、羽毛笔、写作文用的羊皮纸，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墨水……布索姆终究还是买了一大堆东西，幸好这些不用她一个人扛回猪头酒吧，能用猫头鹰邮寄实在是太幸福了。 扎里亚一直没买，就等着布索姆来了之后，享受跟她一起采买的快乐。扎里亚比布索姆还要方便，买完连猫头鹰都用不上，漂浮咒带着那些东西，直接飘回同在对角巷的家就行。 格雷厄姆夫妇都不在家，显然是在忙碌生意上的事，路过店铺的时候，扎里亚还拉着她进去逛了一圈，用内部价格推荐了一堆适合布索姆这种年轻女孩用的护肤品：“我妈妈已经开始往护肤品里加入魔法界的草药了，药效好得出奇，她跟斯普劳特教授都通过信呢！” 斯普劳特教授是霍格沃茨的草药学教授，本身就是一名享誉在外的草药学专家，只要是记录在案的，就没有斯普劳特教授不熟悉的草药。 能跟斯普劳特教授有所联系，格雷厄姆夫人在这方面的研究确实厉害。 扎里亚再骄傲一些也没关系。 内部价格下的护肤品便宜得叫布索姆额头冒汗，她觉得自己不能占这样大的便宜，但扎里亚同样不能叫布索姆掏出跟普通顾客一样的价钱。 她们都不想叫好友吃亏，最后干脆各退一步，布索姆以八折的价格买下那些护肤品，虽然比扎里亚原本说出的价格要高上不少，但总比原价低。 “你现在退出魁地奇球队了，总是懒得做的护肤可得跟我一起做起来。”扎里亚碰了碰布索姆的脸，虽然手感不错，但这些年风吹日晒下来，她的皮肤可算不上好。 扎里亚是一个睡前醒来都要认真做护肤的人，布索姆也被她拉着坚持过一段时间。但她太忙了，经常忙到倒头就睡，护肤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扎里亚看着她被子一包就睡得死沉的样子也无可奈何。 布索姆无奈地点点头，放任扎里亚耐心地告诉自己该做哪些护肤。 傍晚时分，布索姆跟扎里亚说了好一会儿临别话，她们才彻底分开。布索姆被扎里亚目送着钻进壁炉，烟熏火燎中她习以为常地踏出来，重新回到没生意的猪头酒吧。 “说真的，破釜酒吧跟三把扫帚都比我们热闹。”布索姆很怀疑阿不福思会不会有一天亏钱破产，猪头酒吧是真的没有过大客流量。 阿不福思闭着眼，没有靠在吧台后而是角落的座位上。他听见布索姆的声音连眼皮都懒得掀：“饿不死就行了！” 布索姆耸耸肩，看见门口堆成一座小山的自己的东西，知道是自己今天的采购成果，就带着它们上楼去收拾进行李箱。 加上在扎里亚家店铺里买的护肤品，正好装满整整两只行李箱。布索姆摸了摸鼻子，把它们推到墙角放正。开学那天要提前去到车站，到时候的人应该不多，希望这两只行李箱不会在移动的时候成为拖累。 等她重新下楼，阿不福思已经把食物端到一张桌子上了，有布索姆爱吃的南瓜馅饼，还有一大碗新鲜的烩牛肉，浓浓的胡椒粉味散发在空气里。 “鼻子痒。”布索姆捂住鼻子，等这阵痒意过去了才放下手，“你总是在烩牛肉里撒这么多胡椒粉！” 阿不福思没好气地把烩牛肉往自己的方向揽：“我乐意！” 他就爱吃胡椒粉味的烩牛肉！ “好好好，胡椒粉就胡椒粉。”布索姆倒是不反感胡椒粉的味道，只不过嗅到它的时候，鼻子会痒得很想打喷嚏而已。 哄了阿不福思几句，上了年纪的酒保先生才把烩牛肉交出来，开始和布索姆一起享用今晚的晚餐。吃到一半，阿不福思想起什么，皱眉道：“偷听预言的那个臭小子来找过你……就是霍格沃茨现在的魔药学教授。” 第92章 七年级伊始 布索姆倏地挑眉：“斯内普教授，他有说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他那张脸我记得，我都懒得搭理他。”阿不福思对斯内普很不喜欢的样子，但一听他这话，布索姆就明白了。 斯内普来猪头酒吧找布索姆的时候，见她不在，应该什么都没说。 布索姆相信斯内普会再来的。既然他没有留纸条或者让阿不福思转述，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明天就待在酒吧里。” “随你。”阿不福思打了个哈欠，他现在染上了一吃饱就想睡觉的毛病，但布索姆知道刚吃饱就躺下对身体不好，所以总是催促他吃完就站起来走几圈消食。 当然，阿不福思懒得走，他觉得坐在位置上不闭上眼，就已经是他消食的过程了。 收拾完桌上的碗碟，布索姆开始对着几张桌子中间的空地练习恶咒。阿不福思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实魔力非常强劲，在他的监督下，布索姆完全不用担心损坏酒吧的内部。 “霹雳爆炸！” “地冻天寒！” ‘’飞沙走石！” “……” “粉身碎骨！” 阿不福思陡然叫停她的施展：“停下！” “怎么了？”连续十几个魔咒的施展让布索姆有些脸色发白，不过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她甚至有些亢奋地想要再来几轮。 “对准它。”阿不福思把一只杯子变成一个木头人，木头人的脸上还在狞笑着，“粉身碎骨，一次性把它击得粉碎！” 布索姆不懂阿不福思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听话地全力放出一道“粉身碎骨”。诅咒快速落在木头人上，又从被击中的地方开始四裂开来。 “不够碎。”阿不福思直接戳出布索姆的不足之处，“虽然‘粉身碎骨’最直观的效果是炸毁某样东西，把它炸得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但足够的威力下，它能把击中物炸成粉末！” “就像这样——”阿不福思魔杖一挥，又是一个全新的木头人。他没有念魔咒，只是用魔杖比划出施咒的手势。 木头人也裂开了，但正如阿不福思说的那样，它不是像前一个木头人变成碎块，而是变成了一抷细碎的粉末。布索姆走过去，手指轻轻捻了捻，粉末非常细腻，都快比得过沙子了。 布索姆露出几分若有所思，阿不福思也没打扰她，他的提醒已经足够到位，之后就看布索姆自己的领悟了。 终于，布索姆恍然一笑。她也不用阿不福思帮忙，直接自己用变形术变出一个更高大的木头人。一个“粉身碎骨”下去，木头人成功变成了细碎的粉末。 阿不福思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好几位教授都非常喜欢布索姆，因为她聪明，而且一点就通。这样一位学生，如果他是霍格沃茨的教授的话，也会喜欢的。 谁会不喜欢一个聪明的学生？ 第二天，布索姆正专心在一本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斯内普就开门进来了。他在看到布索姆身影的时候眉间一松，然后径直朝她走来：“布拉德肖小姐。” “是，教授。”布索姆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不过她依旧笔尖不停。她刚刚看了一本魔药学的着作，有一些灵感。这种一闪而过的巧思不记下来，很容易转头就忘记。 斯内普看出她在记录一些魔药学的东西，这让他容忍了布索姆一直低着头的行为：“非凡药剂师协会交给我一张魔药配方的假设，是欢欣剂的改良版，不确定可行性。” “开学之后，一起试验？”斯内普说完，立刻就闭上了嘴。 布索姆终于抬起头，笔记本没有合上，纸面上的墨迹需要晾干。她只快速地思索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好。” 照理来说，斯内普来找布索姆就为了这一件事，布索姆答应下来后，斯内普理应离开。但他脚步一直没有动，在布索姆的眼神询问下，他才悠悠问了一句：“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 “我最合适。”布索姆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如果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斯内普教授您一定会去找那个人，而不是我。” 以斯内普的脾气与习惯，布索姆肯定是多方面考虑下最合适的那一个合作人选。 斯内普立刻转身离开了。他刚刚还磨蹭着不走，现在却一个回头都不给布索姆，这让布索姆无奈地瞪了他的背影几眼。 她觉得斯内普做教授之后，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尤其是课堂上，斯内普无差别的攻击变得越来越针对格兰芬多。 布索姆敢打赌，肯定有斯内普当初跟詹姆他们闹出的无数次矛盾的原因。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仿佛天生的不对付，四个学院里，就这两个学院关系最僵。 摇摇头，布索姆继续开始看书、记笔记。她打算在开学前看完这本书的。 开学当日，阿不福思善心大发，把布索姆一路送到9?站台才离开。已经换上校服、别上学生会主席徽章的她提前来了两个半小时，站台上只有寥寥几个人，这让原本以为会被挤死的阿不福思撇撇嘴。 他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走了！”阿不福思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布索姆几句，他在某些时刻，还是很有长辈风范的，“开学了好好管学生，不要以权谋私，受欺负了也不要自己扛，邓布利多待在学校里不是做摆设的！” “有事给我寄信，没事别总在周末来猪头酒吧晃悠。烦！”阿不福思离开了，急匆匆的样子好似不想在这个冷清的站台上多待。 布索姆知道阿不福思是在用严厉的说教，掩饰他对布索姆的关心。布索姆感受到，并且接受了，之后去到级长车厢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 “你好！”已经有人在车厢里了，看他胸前的徽章，是布索姆的学生会主席搭档没错。高大的少年笑容腼腆，“又见面了，布索姆。” 瓦洛兰·艾弗哈特，布索姆对他可一点都不陌生，之前的两年里，他是布索姆的夜巡搭档之一。是一位非常细心，并且性格温和的少年。 布索姆对他伸出手：“瓦洛兰，之后一年，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少年看起来因为成为学生会主席非常激动，但激动之下也没有失了分寸，只浅浅地握了下布索姆的手指就松开了。 第93章 变形兔 麦格教授不放心站台和列车上的秩序，去年就是她跟辛尼斯塔教授一起维护，不过今年只来了一位教授。 不是威严的麦格教授，也不是有经验的辛尼斯塔教授，而是笑眯眯地站上椅子，把几份名单放到桌子上的弗立维教授：“我从麦格教授手上抢过来这个活儿的，我有十多年没来过特快列车了。” “你们的斯内普教授都没抢过我！”弗立维教授对此沾沾自喜，但布索姆和瓦洛兰却憋着笑，低头整理名单。 这种麻烦事——在斯内普看来绝对麻烦——他真的会跟弗立维教授抢吗？ 已经成功在城堡里建立声望的斯内普教授，恐怕更愿意窝在他地下的私人储藏室里，处理成堆的魔药材料。 学生会主席确实比级长更忙一些。新生名单罗列在几张羊皮纸上，他们要帮助弗立维教授确保新生都已经上车，防止有因为不熟悉站台而错过列车的事情发生。 在列车开动、级长们前来级长车厢接受指令前，他们还需要在车厢里跟站台上不定时定点地为大家提供帮助。比如帮忙提个行李、扶一把被挤到的家长。 非常大概率还要举着魔杖，去列车和站台的缝隙里，寻找某些学生溜进去的宠物。 弗立维教授因为身高上的不足，选择站在列车上，用扩声咒引导远处挤不过来的学生跟家长该往哪儿走。 “下次该叫麦格教授在寄出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顺便提醒学生开学日要把宠物关好。”布索姆第三次蹲下，把一只不停耸着鼻子的变形兔从空隙里抓出来。 瓦洛兰关切地伸出手，本意是想扶一下布索姆，但布索姆却摆摆手，直接把变形兔塞到他的手上。 “啪！”变形兔猛地一跳，在瓦洛兰的手上变成一顶精致的丝绸圆帽，在周围人的惊呼中又很快变了回来。瓦洛兰没有被吓到，把它还到那个瑟瑟的小女孩手上时，笑容非常亲和：“还给你，记得把这只调皮的兔子看好。” “谢，谢谢！”女孩不敢去看瓦洛兰，抱紧变形兔快速地道了声谢，就缩到父母的身边去了。她看起来还有些惊疑未定，抱着小兔子的手非常紧。变形兔瓦洛兰的手上变换不停，在小女孩的怀里却是听话，完全没有要变成帽子的迹象。 布索姆看着变形兔，突然笑了一声。 “怎么？”瓦洛兰顺着她的视线，但除了刚才的小女孩和变形兔，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发生。 布索姆示意他一起去前面，那边有两个少年撞在一起了，行李箱倒了一地：“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复活节，有给一位学长送过魔法彩蛋，敲开会蹦出兔子。” 那只小兔早就化成魔力消散了，毕竟是魔法产物，不能像真正的兔子养在身边。布索姆还挺遗憾的，只能把那只装过彩蛋和小兔的篮子收藏起来。 因为她莫名其妙收藏了一只空篮子，还是她自己送出去的，扎里亚就怀疑她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 “学长？”瓦洛兰走过去扶起行李箱，确定那两个少年没问题后，才重新回到布索姆身边八卦。他看着腼腆，八卦心起来的时候，倒是一点不见外，“我也许认识？” 布索姆眉梢微动：“你绝对认识。” 瓦洛兰也是七年级魔药课堂的一员，他怎么会不认识呢？某位学长在上半年的最后一堂魔药课，还指着他的坩埚发火：“再多搅拌?圈，你不如把脑袋割下来加进去，一起搅拌！” 布索姆不明说这位学长的身份，瓦洛兰是绝对猜不到的。他们从一年级入学开始，遇上的学长数不胜数，他绝对认识的学长，也是好几只手都数不过来。 四个学院，几百位学长，瓦洛兰一个一个排除也不现实。他摇摇头，知道这个八卦自己是吃不明白了，干脆就把它抛到脑后。 说不准以后就知道了。 时间渐渐临近十一点，站台上离开了一部分的家长，但还有不少人守在这儿。 “布索姆，你去站台外看看，有没有学生被拦在外面。”弗立维教授扫了眼站台上的大钟，让布索姆出去砖墙，察看国王十字车站是否有学生遗留。 往年魔法部都有安排警卫，专门站在砖墙旁引导学生进入站台，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遮掩麻瓜的视线，不让魔法界暴露出来。 连通车站跟站台的那面砖墙，麻瓜也是可以穿过的。警卫守在那儿，也是为了避免麻瓜无意掉进砖墙，引发意外。 但从去年开始，魔法部将警卫岗撤除了。弗立维教授在来之前，还被麦格教授专门提醒过这件事。 布索姆立刻挤过去，前脚刚出去砖墙，后脚就看到几个推着推车的小巫师在车站里晕头转向，他们的家长拉着几位警卫追问，但都没有得知9?站台的位置。 已经成年的布索姆没有了踪丝的束缚，用混淆咒糊弄了眼看着要发怒的麻瓜警卫们，然后带着新生跟家长往砖墙里钻。 赶在发车前，布索姆三人确定站台内外的学生都上车了，他们才舒出一口气，去级长车厢准备安排接下来的事。 “级长都到齐了。”瓦洛兰数了一圈，二十二位级长一个不落，“我和布索姆你们都认识，不再自我介绍。” 布索姆拿出一卷羊皮纸，平整地摊开在桌面上：“六七年级的级长来我这里拿分组表，两个小时一轮巡视，按照分组表上的安排。现在就可以去巡视了，五年级的级长都留下。” 级长车厢一下空了大半，弗立维教授坐在角落里，完全没有要插手两位学生会主席安排的意思，他还非常满意于布索姆跟瓦洛兰的认真。 他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五年级的级长一共八位，每个学院两位。布索姆直接指出格兰芬多跟拉文克劳的四位级长，让他们跟在自己的身后往外走。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的级长被瓦洛兰留在级长车厢里，对着桌上的名单一一核对起来。 列车行驶超过了四个小时，布索姆带着四个级长一一细数每个车厢里的人数，并且要求他们在列车到站前一个小时，重新清点一遍。 不是没有学生在中途爬出过列车的窗户，差点就发生了意外，还好被同车厢的朋友一把拉了回来。 第94章 哭了 “咣——”城堡的大门在新生面前打开，麦格教授开始引导他们前往礼堂。布索姆……布索姆又被派去校长办公室拿分院帽了。 “帽子，为什么这两年都是我拿你？邓布利多教授明明更顺手。”布索姆无奈地开始摇晃分院帽，把上了年纪的帽子摇得头晕——它自己说的。 如果分院帽有明确的头部的话。 去年布索姆被安排拿分院帽，姑且算是给她这个留校的级长一个任务，让她不至于看起来很闲。但今年她都是学生会主席了，在列车上忙了一下午。 扎里亚都在礼堂帮她占好位置了，可她返校后的第一时间却是匆忙地赶往校长办公室。 分院帽慢吞吞地，用帽尖扎了下布索姆的手心：“你该问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分院帽我不清楚。” 手心痒痒的，分院帽没把她扎痛， 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是如何打算的，布索姆现在可没空思考，她跑得飞快，今年可算是赶在新生前先一步进入礼堂。 “教授，分院帽带来了。”布索姆把分院帽放在邓布利多教授的面前，一会儿麦格教授就可以直接从桌子上拎走它。 邓布利多教授冲布索姆微笑颔首的时候，帽尖被布索姆捏扁的分院帽动了动，又开始扎布索姆的手背，它很少弯得这样厉害，不少学生的惊呼声就从布索姆的身后传来。 “唔，分院帽有些小脾气。”邓布利多教授拍了拍它，安抚地把帽尖捏回原本的尖头，“明年你可以轻一些。” 这话落在布索姆耳中没什么，但其他教授跟离得近的学生却狐疑地看着布索姆。明年的布索姆不都毕业了吗？是邓布利多教授记错了，还是对布索姆另有安排？ 好在，麦格教授带着新生在这时走进礼堂，布索姆可不想站在这儿跟个摆设一样被人盯着，立刻转身下去，坐到扎里亚的旁边。 她们俩的对面，诺克斯有些幽怨地瞪着布索姆。 “别管他，我就给你占了座。”扎里亚拉住布索姆的手。她们今天只短暂地在列车发动前聊了几句，之后诺克斯一直黏着她，都快叫扎里亚烦死了。 扎里亚对诺克斯嫌弃的态度太过明显，诺克斯的表情垮得更狠了。他也不瞪布索姆了，而是用委屈又希冀的眼神紧紧盯着扎里亚。 布索姆眼皮一跳，快速挪开视线，去看新生的分院仪式。 热恋期受到冷落的少年，实在叫人没眼看。 伏地魔被打败的第二年，霍格沃茨入学的新生比去年还要多，布索姆已经在名单上看过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一部分学生也在站台上见过，但大多名字跟人脸对不上。 成为学生会主席的布索姆不能闲下来，旁边拉文克劳长桌上的瓦洛兰给她递过来两张名单，一会儿他们还要把新生的分院情况记录下来。 “你说……”布索姆往后靠了靠，跟同样靠近过来的瓦洛兰轻声交流，“分院帽记得它这么多年的所有分院结果吗？” 瓦洛兰在一个名字的后面写下“格兰芬多”，闻言瞥了一眼在麦格教授手里不时晃悠的分院帽，突然勾了下嘴角：“应该记得吧，它有那么多空的时间。” 一年只工作不到一天，校长办公室又不是个经常被人光临的地方。分院帽除了想下一学年该唱什么歌，回忆所有学生的分院结果应该也是个消耗时间的好方法。 分院帽的动作突然僵住，教授席上有几位教授朝布索姆和瓦洛兰的方向看过来，很显然，他们隔着这老远听见了两位学生会主席的调侃。 “拉文克劳！”分院帽大吼着把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孩分入拉文克劳学院，瓦洛兰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主动站起身迎接他。 可怜的新生不会知道，是他们将来极为尊敬的两位学生会主席，惹来了分院帽的怒火。 邓布利多教授低下头，喝了口杯子里的蜂蜜水，他旁边的弗立维教授却是毫不掩饰他的笑意，笑声传到分院帽的“耳朵”里，肉眼可见的，分院帽更生气了。 今年教授席上的位置有所调整，邓布利多教授的左右手依旧是弗立维教授跟麦格教授，但斯内普却从麦格教授的另一边，换到了斯普劳特教授跟弗立维教授的中间。 斯内普去年坐了一学年的位置，换给了今年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每年都换新面孔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布索姆没多关注，明年的她自己都会坐到那个位置上去。她想到斯内普在暑假去猪头酒吧说的那件事，在记录完所有新生的分院情况后，眼睛泛酸地往他那个位置看去。 斯内普原本在出神，感受到布索姆的视线却立刻对了上来，就见布索姆眨了眨眼，眼眶泛红，烛火照耀下好像还有一些水色。 哭了？斯内普直接把眉头皱紧了。 眼睛湿润后舒服不少的布索姆歪歪头，她只是想用眼神示意一下斯内普，看他还记不记得欢欣剂改良的事，但斯内普似乎心情变糟糕了？ 布索姆默默收回视线，把手头上的两张名单递给瓦洛兰。 晚餐席一如既往的热闹，每年开学晚宴的食物都会赢得新生的大呼小叫，不过布索姆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她非常包容地看着他们，还主动给几个够不着食物的新生挪盘子。 身上有了更重的担子——不止是学生会主席，还有明年的教授身份——布索姆看着这些学生，就有一种看小辈的……慈爱感？ 也许就跟邓布利多教授他们看待学生是同一种感觉。 “学生会主席留一下！” 晚餐席后，布索姆和瓦洛兰被麦格教授留了下来。其他教授已经在用完餐后离开得差不多了，礼堂里除了麦格教授，就只有邓布利多教授、弗立维教授和斯内普。 瓦洛兰把记录了分院结果的名单交给麦格教授，她晚上还要把它们整理出来。 “今晚开始就要安排级长夜巡，你们两个也要参与进去，而且夜训任务会比级长更重。”麦格教授拿出级长名单和一张夜巡安排表，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每个级长的夜巡安排，以及布索姆跟瓦洛兰的夜巡任务。 一周七个晚上，他们俩各有三天需要夜巡。之前做级长的时候，每周只有一次夜巡任务，就算是特殊时期，也不会超过两次。 第95章 留堂 布索姆跟瓦洛兰早有准备，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麦格教授要说的只有这个，她带着名单跟分院帽大步离开了，今晚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邓布利多教授作为校长，也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给学生会主席：“你们已经走到了学生的最前面，是他们的表率，之后的这一学年里，我希望在出现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们可以安抚好学生，让大家安心就读。” 这些话都是套话，邓布利多教授说过好些年了，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学院之间和平共处非常重要，四个学院共同组成霍格沃茨。内部的矛盾能化解就化解，化解不了也要及时告诉教授们。” “找不到对应学院的院长，就近找其他院长也可以，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都会提供援手。”邓布利多教授絮絮叨叨，说的话前后并不连贯，很让人怀疑是不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夜巡的时候抓到夜游的学生，扣分或者关禁闭后，要把他们安全送回公共休息室，虽然他们很可能再次溜出来。” 弗立维教授忍不住了，站在旁边积极打断：“邓布利多教授，让我来说两句吧！” “哦！菲利乌斯！”邓布利多教授像是从迷顿中陡然清醒，退开把位置让给了弗立维教授，“请。” “首先，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能成为学生会主席。”弗立维教授满脸骄傲地看着布索姆跟瓦洛兰，他们俩一个是魔咒学上的好学生，一个是拉文克劳的优秀学子。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最终选择他们的时候，弗立维教授在校长办公室里大声笑了好一会儿。 弗立维教授情绪充沛，整张脸都变得红润起来：“你们一直都是好孩子，成绩优秀，品德出色，还很受学生喜爱——啊！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会很爱戴你们，在你们成为学生会主席后。” 布索姆不自然地咳了咳，她总觉得弗立维教授突然的话意转折，是因为上个学年她在球场上被堵着表白的事。 瓦洛兰也有些僵硬地看了看天上美丽的星空。 他也总被女孩子表白。 弗立维教授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容易引起歧义，他干脆把话题整个扯开：“好了，言归正传，你们在管理学生的时候如果遇上任何问题，只要我能提供帮助，尽管来找我。” “我会很乐意的！”弗立维教授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变尖了。 亲切的教授都这样说了，布索姆跟瓦洛兰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心满意足的弗立维教授退回原本的位置，用手压了压眼角的位置，还不忘推了一下斯内普的手臂：“我要说的就这些，不过西弗勒斯应该也有话要说。” “对吗？西弗勒斯。你都专门留下来了。”弗立维教授自认看透了斯内普的真实目的，不然以他的性格，在用完餐后就会一刻不停留的离开。 弗立维教授是看着斯内普长大的，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跟斯内普成为同事后，他就越来越觉得斯内普是一个把所有话都憋在心里的人。 除了面对学生的时候。 布索姆跟瓦洛兰都是他的学生，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的！弗立维教授把斯内普又往前推了推，这次不止是手臂了，还有整个人。 “我……”斯内普只憋出一个字，又把嘴闭上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话要说？ 邓布利多教授宽大的袖子下微微动了动，他解围地说了一句，但斯内普觉得他还不如不说：“你们斯内普教授总是把一些话藏在心里、嗓子里，也许我们可以让他说一件现下最想说的？” “不错的主意！”弗立维教授永远情绪高昂地在捧场。 最想说的？斯内普眯了眯眼，直接看向布索姆，而非布索姆跟瓦洛兰：“明天魔药课后留堂。” 布索姆的心还没有升起期待，就整颗心稳稳地落了回去。这算什么？她还没有上课，就被提前罚留堂了？ 她可从来没在魔药课上被留堂过！ “有关魔药的事。”斯内普隐晦地提醒了一句，非凡药剂师协会交给他的配方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拿到手的只有几位魔药大师，还处于保密阶段。 等到真的研究出结果了，才会大肆宣扬出去。 斯内普这么一说，布索姆就明白了，她暗暗松了口气，明面上还是那个听教授话的好学生：“是，教授。” “哈哈，既然就这一句话，我们也不为难斯内普教授了。”邓布利多教授袍子一挥，结束了今晚对学生会主席的交代。 三位教授从礼堂的侧门离开，布索姆跟瓦洛兰捧着夜巡的安排表，朝礼堂的大门走。 跟布索姆相处了一天，瓦洛兰说话间也少了那么多距离，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脖子：“我把夜巡表送去格兰芬多，他们公共休息室距离我们拉文克劳更近。” “斯莱特林的交给你，没问题吧？”瓦洛兰说着就有些担心，“实在不行，我去斯……” “我可是学生会主席，邓布利多教授选出来的，他们会给我面子的。”布索姆挑出属于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级长的夜巡表，直接朝着向下的楼梯口走去，“明天见。” 布索姆几步小跑就消失在了一楼，瓦洛兰无奈地叹息一声，捧着其他的夜巡表找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级长去了。 布索姆没有先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而是直接去了更下面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许多斯莱特林都已经回公共休息室了，但布索姆还是成功在公共休息室外拦住一个眉眼冷淡的女生。 看了眼她校服上的姓名标牌，布索姆温和却又带着几分来自学生会主席的命令式口吻：“卡罗小姐，麻烦将这几份夜巡表转交给几位级长。” 夜巡表上有名字，布索姆也不担心转交错人。她担心的，是眼前这位卡罗会直接把夜巡表扔掉：“明晚开始夜巡，夜巡表人手一份，如果有丢失，恐怕要麻烦他们去找麦格教授另领了。” “嗯，我会转交到他们手上。”布索姆狐假虎威，卡罗当然听出来了，不过布索姆这一步走对了。 最近几年，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低调了很多。没人愿意得罪麦格教授，这位公正的副校长在他们斯莱特林也是有几分颜面的。 第96章 暗金色的欢欣剂 出于尊重，布索姆是在卡罗说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前离开的。但卡罗并没有急着进去公共休息室，而是目送布索姆的背影离开。 其实，布索姆说出来叫瓦洛兰安心的话并不算假，每一位学生会主席都是由邓布利多教授最终确定，他们行走在城堡里管理学生，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代表邓布利多教授。 斯莱特林可不止忌惮麦格教授，他们对布索姆这个学生会主席同样不愿得罪。 布索姆只需要得到一个结果——夜巡表顺利地去到了每一位级长的手中。 第二天，新学年的夜巡还没有开始，布索姆就要先体验不是很美妙的留堂滋味了。虽然她和斯内普都知道，留堂只是一个借口，但那些学生惊诧的视线落在布索姆身上的时候，她还是皱了下眉头。 做惯了好学生，突然被质疑实在叫她心里不舒服。 “不用管他们。”斯内普把早就夹在教案里的一张羊皮纸拿出来，“如果你的魔药水平都被质疑，他们的坩埚就是用来熬垃圾的。” 虽然是被肯定了魔药水平，但布索姆听完斯内普的话，总觉得心里一梗一梗的。她该庆幸现在的教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欢欣剂是一种金黄色的魔药，摇晃起来非常美丽，饮下后的效果是叫饮用者产生积极的愉悦情绪。虽然这份情绪突如其来，但它绝对能有效地帮助摆脱负面情绪。 布索姆熬制成功过，那瓶欢欣剂被她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扎里亚了，但扎里亚一直不舍得喝，把它珍藏在她房间的某个柜子里。 布索姆扫了一遍配方，和她记忆中的欢欣剂配方有些出入，主要是魔药材料的配比上发生了改变：“改良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未知。” “您有尝试着熬制过吗？” “没空。” “……”布索姆无奈地摇摇头，斯内普刚刚在课堂上可没有这么寡言少语。 斯内普指向讲台旁的坩埚：“你下午没课，今天先熬制一遍。” 他专门找麦格教授要来的布索姆的课表，知道布索姆周一和周四的下午没课，而他要教的魔药课虽然课程密集，一周下来要上十二节，但周一下午正好跟布索姆一样空着。 欢欣剂的改良结果一直揪着他的心，斯内普已经打算每天晚上拉着布索姆研究，自然不可能放过周一下午这个大好时光。 一上来就是熬制魔药，布索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甚至在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会这样，提前跟扎里亚说好了不用等她用餐。 熬制魔药需要时间，她可能会在这间教室里用午餐跟晚餐了。 欢欣剂的熬制时间不算长，和其他动辄一两个月，甚至需要半年一年的高级魔药相比，几个小时完全是“眨眨眼的功夫”。 但…… “暗金色？”欢欣剂原本的颜色是明亮的金黄色，照在太阳下会非常耀眼，就像是灿烂情绪的具象化。布索姆看着最后盛进魔药瓶的暗金色液体，很怀疑是不是从欢欣剂，变成了悲伤剂。 斯内普跟布索姆有同感，他因为改进过不少魔药，因此熬制到一半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觉察到这锅魔药的不对劲了。 最后熬制出来的结果也不出他所料。 “你先回去。”斯内普在一本笔记本上簌簌记录着什么，刚才布索姆专心熬制的时候，他已经密密麻麻记录好几页了，“这瓶魔药我会想办法试验结果。” 要么是使用药剂师专门饲养的实验动物，要么是由非凡药剂师协会牵头，有专门的试验者，他们会在试验后获得一笔对应的报酬。 布索姆磨磨蹭蹭着：“如果效果不好呢？或者说反效了。” “那就我们自己改良。”斯内普头也不抬，刚说完就听到布索姆愉悦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好像是她把原本属于欢欣剂的愉悦药效给吸光了。羽毛笔尖继续在纸面上快速摩擦着，但斯内普却突然在寂静得只剩下写字声的空教室里笑了一声：“嗤！” 斯内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非凡药剂师协会的这张配方，如果真的有效，协会大可以自己熬制，只是几个小时的功夫。 但协会却把改良结果未知的配方送到了其中几个魔药大师的手上，为了什么？无非，是在暗中刺激他们改良欢欣剂。 非凡药剂师协会也需要隔一段时间推出一些成果，来巩固它在魔药界的地位。 拉着布索姆熬制只是走个过场，确定这份配方是真的不可行，之后自己尝试改良的时候，就可以从中吸取经验，或者说完全避开这种改良方式。 放下笔记本，斯内普把视线落到已经收拾干净的坩埚上，上面的热气已经完全散干净了，布索姆在离开前，把坩埚和旁边的魔药材料都整理好了。 是个非常细致，足够实力，而且跟他有几分默契的魔药搭档。 就像那天布索姆在猪头酒吧里说的，布索姆是斯内普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在确定这次的改良他一个人吃不消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布索姆。 斯内普最后检查了一遍魔药学教室，确定每一个坩埚底下的火苗都是熄灭的，分装好的魔药材料也都被安全地锁在柜子里，他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精灵把他需要的食物及时送来，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从壁炉的火焰里飘出来的纸条。 斯内普很不想过去看纸条上的内容，但他知道自己不看的话，一会儿会有另一张纸条再次飞出来提醒他，甚至是写下纸条的人亲自过来——这就是他一个人改良魔药会吃不消的原因，他从来不知道，做霍格沃茨的教授还要额外兼任那么多事！ 能够完美熬制魔药的布索姆绝对能给他的改良研究，带来不小的帮助。 开学第二天的当晚，就是布索姆作为学生会主席的第一次夜巡，和身为级长时差不多的夜巡规则，但路线更多，几乎遍布整座城堡。 当布索姆打着哈欠，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时，扎里亚已经睡熟了。 她今晚可谓是满载而归，一连抓了三个尝试夜游的格兰芬多新生。当然，他们不是自己在城堡里瞎逛，是一位同学院的学长带他们溜出来的。 趁着胖夫人跟旁边画像聊天的时候，他们一下就钻进黑暗里去了。 第97章 批改论文 美好的一天，阳光明媚，初秋的阳光已经踩着清晨的时间洒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布索姆靠在城堡外的一处矮墙，微微低头，用一种压低的视线去看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草面上的水珠。 “布索姆！”海格终于来了，两只手提着巨大的袋子，直接塞到站正的布索姆的手里，“麻烦你了，带去给麦格教授。” 饶是布索姆力气不小，也被这两个袋子的大分量给惊了一下，不过还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里：“放心。” 虽然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但海格昨天趁她保护神奇动物课的休息时间跑过来，认真地拜托她今早等在这里，布索姆还是很愿意帮助他的。 只要海格别再用稀奇古怪的食物招待她，南瓜馅饼就可以——海格的南瓜馅饼有些硬，有些发黑，但绝对比冒着绿泡的牛肉汤，还有不知道原料都有些什么的杂炖更让布索姆接受。 早餐席已经开始，但麦格教授并没有出现在礼堂里，布索姆就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 敲开门后，麦格教授眯着眼睛，身上有股浓郁的苦咖啡味：“是海格拜托你送来的吧？是我太忙。麻烦你了，布索姆。” “不用客气，教授。”布索姆帮忙把两只袋子提到办公桌旁，桌上的黑咖啡虽然还冒着热气，但是已经被喝掉一半了。还有几片烤吐司放在盘子里，看样子麦格教授还没空出时间来用它们填饱肚子。 布索姆不想多打扰麦格教授，连她桌上的文件都没有扫一眼，直接就离开了。她回到礼堂，发现不止麦格教授的位置空着，另外三位院长迟迟不见身影，连邓布利多教授也没出现。 看来是真的太忙。 今天是周末，布索姆跟斯内普原本的约定是从午餐席后继续研究，但她想了想，刚用好早餐就带着笔记本去敲斯内普的办公室门了。 魔力打开办公室门，斯内普正埋头坐在办公桌后，成堆的学生作业和魔药瓶堆满了办公桌，也把低着头认真批改的他遮掩了大半。 布索姆听到他低低地发出一个询问的字眼：“嗯？” “提前过来，把下午的工作量减轻一些。”凭着合作以来的默契，布索姆知道他在问自己为什么提前过来了。 “你现在处理完下午的任务，明天的就会替上来，研究不是一板一眼地处理完所有任务。”斯内普揉了揉眉心，连日的疲惫积压在身体上，让他开口的语气都和缓了不少。 少女依旧站在办公桌前，斯内普就把一叠新生的魔药论文丢给她：“以你的水平，批改他们的作业绰绰有余。批完之前别来烦我！” 非凡药剂师协会的门槛一直都卡在一个极高的标准，布索姆作为协会正式的成员，她的水平其实不比那些魔药大师差多少，只不过缺少一个扬名立身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斯内普看来可有可无，在他的心里，布索姆就是一名板上钉钉的魔药大师，她熬制魔药的水平可比一些类似天赋的魔药大师还要出色。 让魔药大师批改一年级的魔药作业，他都觉得大材小用——是的，他可不止在说布索姆，还有他自己。 某位老校长总是大材小用！熬配防蛀牙的魔药是他该做的吗！ 布索姆不知道斯内普的心情一下变得更糟糕，写在论文最后的评语也是言辞犀利，她正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然后坐到沙发上，用厚实的笔记本垫在论文下开始批改。 批改用的红色墨水被斯内普一起丢过来了，布索姆蘸了蘸，越看越想要叹息。 刚接触魔药学的学生会非常不适应，因为他们的坩埚里会放进各种古怪的魔药材料，比如蟾蜍的一条腿，带着触角的鼻涕虫。 布索姆还没有正式上课之前翻开过每门课的课本，她一开始也很难理解魔药学的原理，它们到底是怎样变成带着奇特药效的魔药的？不过现在的布索姆不仅理解了，而且可以完美地将它们融合，这是她努力学习后的成果。 新生基础良莠不齐，好的很好，差的很差，有些学生甚至连魔药材料的单词都拼写不对。 布索姆皱着眉头一张一张批改，耐心地将其中的错误指出，等斯内普效率极快地批改完四五六年级的魔药论文，她还有小半叠没有批完。 “你的评语快比他们的论文本身长了。”斯内普挑剔地拿起其中一张，红色的墨迹已经填满了几乎全部的羊皮纸空隙。不过他挑剔的是学生的论文内容，对布索姆的评语还是很满意的。 要他说，把布索姆的评语单独抄出来，都比这一纸论文能拿到的分数高。 布索姆动了动酸痛的手腕，笑得有些无力，她觉得批改作业非常耗精力，但她还是宽容地说：“给学生多一点适应的时间吧，高深的魔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领悟。” “你以为他们是你？”斯内普把剩下的论文夺走，他觉得自己批效率更快，“不过你的后一句话，我赞同。” 布索姆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有些享受这种宁静的氛围。壁炉里的火焰非常温暖，烘散了地下的阴湿，也让她全身暖洋洋的，有种冬日包裹在厚被子里的满足感。 意识朦胧间，布索姆在心里呢喃了一句：现在是秋天啊…… 沙发那儿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斯内普偶然抬头望过去，就见布索姆已经闭上了眼睛，抱着她的那本笔记本睡得很香。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斯内普没有去把她叫醒，而是放轻了羽毛笔写字的声音。一时间，除了布索姆掩藏在壁炉火焰“噼啪”下，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斯内普竟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很平静，也很安稳的心跳。 等布索姆突然意识到什么惊醒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有大湖的流水声从某一面墙后传来，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起身离开办公室。 出乎她的意料，天已经黑了，她好像很久没有在午后睡得这么久了。 第一反应，布索姆竟然是反思今晚恐怕要睡不着。她这么想着，往公共休息室走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的嘴角还挂着笑，猛地就在楼梯上撞见了要下楼的斯内普。 第98章 丧心病狂的斯内普教授 两个人的脚步在同时停住，布索姆默默祈祷不会有学生突然出现、叫她感觉更尴尬的时候，斯内普又开始往下走：“醒了？” “嗯，我先回去了。”布索姆想了想，侧身在他走近的时候又说，“明天还是上午？” “老时间。”斯内普走得不算快，但还是一下就走出了老远，声音略略拖长，“免得布拉德肖小姐又批改作业睡着——” 脑中“轰隆”一声，布索姆红着脸瞪住斯内普的背影。等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她才重重地跺响脚步，继续往公共休息室走。 路过厨房的时候，布索姆进去拿了一盘南瓜馅饼，但她其实并没有多饿——气都被斯内普气饱了。 她是不小心睡着的，才不是因为批改作业呢！ 走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布索姆看到诺克斯正拉着扎里亚在小沙发上说着什么，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但是一看到布索姆，扎里亚就把诺克斯推开了。 不算大的沙发上只能坐两个人，布索姆过去占据了诺克斯的位置。两个都不敢得罪的诺克斯只好拖过来一把椅子，在扎里亚的另一边拉住她的手。 “怎么这么晚回来？都快八点了。”扎里亚看到她手上的南瓜馅饼，有些皱鼻子，“夜宵吃这个太油腻了吧？” 南瓜馅饼放在正餐中绝对是不错的食物，但是作为夜宵，它上面的油光就不是很叫扎里亚欣赏，总觉得吃完回胃里油腻腻的，一会儿睡不好。 布索姆用叉子叉起一块切小的南瓜饼，在扎里亚的眼前晃了晃：“这不是夜宵，是我的晚餐。” 或者说是午餐和晚餐的结合。 “斯内普教授那么狠？”扎里亚表情夸张，但声音反而放低了，“他连晚餐都不给你吃？” “不是，是我自己忘记了。”布索姆两口吃下这一小块，眼睛往桌上不自在地瞟。 她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斯内普虽然有故意不在用餐时间叫醒她的嫌疑，但也可以被解释为是不想打扰她的休息。 扎里亚一眼看出好友在心虚，但布索姆在心虚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扎里亚懂分寸地扯开话题，她怕布索姆吃多了南瓜馅饼晚上会不舒服，还使唤诺克斯去厨房给她们拿果汁。 “我要橙汁，谢谢！”诺克斯认命地起身往通道的方向走，布索姆赶紧叫住他，“有冰的最好。” 扎里亚也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布索姆和诺克斯已经一致地看向她，用眼神制止她同样想要冰饮的渴望。 “好吧，好吧……橙汁。”扎里亚丧气地靠在布索姆的手臂上，“常温也不错。” 第二天，布索姆“听话”地没有在上午前往斯内普的办公室，而是在图书馆找了个角落，自己开始整理之前研究下来的笔记。 斯内普是这场改良的主导者，布索姆虽然能熬制得比斯内普还要完美，但脑中就是缺少那么一点灵感，但她也不是只能在熬制上起作用。 整理笔记、寻找错漏，布索姆还是非常擅长的。 待到下午，布索姆才抱着沉甸甸的笔记本，前往斯内普的办公室。 魔药研究从某种层面上来看，确实枯燥乏味，不停地重复魔药材料配比的调整，不断在里面加入新的魔药、删去旧的魔药材料。魔药材料的药性是否冲突、如何才能把药性发挥到极致、几种魔药一起饮下的时候，是否会产生毒性…… 斯内普研究得头胀，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布索姆也不轻松，有时候夜巡结束了终于能躺下，脑袋却异常清醒，欢欣剂的配方不停在脑海里一字一句地闪过。 期间，布索姆帮忙批改的那一部分论文引起新生们的讨论，但忙碌的她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就没再管了。 斯内普笃定她的“论文式批改法”太浪费时间，宁可自己多批一些，也没再让她上手过。 新生们很好奇批改风格不同、笔锋也与斯内普不一样的这位神秘批改者到底是谁，讨论来讨论去，把每一位教授都讨论了一遍，就是没讨论到布索姆这个学生身上去。 教授们基本都收到过布索姆的作业，对这个神秘批改者的身份再清楚不过了，但是绝大部分学生不知道。只有很小一部分学生认出了布索姆的笔迹，但他们谁都没说。 这有什么可说的？布索姆不过是个可怜的、被斯内普拉了做劳工的苦命学生而已。 “我？可怜、苦命吗？”布索姆从利维嘴里听到这几个形容词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周后的某一次傍晚闲聊了。 斯内普有别的事要忙，布索姆给自己放了个短暂的小假，正好扎里亚和诺克斯约定着要在城堡外野餐，扎里亚拉上了布索姆，诺克斯就把利维拉来了。 四个人都很相熟，扎里亚三人正好都认出了布索姆的笔迹。 “难道不可怜，不苦命吗？”利维满脸痛心和怜悯，“自从你开学第二天无缘无故被斯内普教授留堂后，他就总是让你去他的办公室关禁闭，竟然还丧心病狂地让你批改作业！” 利维越说越激动，仿佛斯内普真的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批的还是魔药学作业！这得多折磨人啊！” “可斯内普教授是魔药学教授啊。”不让她批魔药学作业，难不成还要去批其他学科的作业？ 布索姆说完，才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好笑地重新解释：“你们都误会了，我只是……类似补习？斯内普教授帮我的魔药学提高了很多，批改作业也是我自愿的。” 她这么说也没错，和斯内普一起研究改良欢欣剂，她的魔药水平都提升了不少。现在的她闭着眼都能熬制出一锅完美品质的欢欣剂——毕竟熬制了不下二十次。 “真的？可每次你从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出来，斯内普教授的表情都很可怕。”利维消息灵通，连着都打听到了，“难道不是因为他太过生气？” “不是！他只是——太累了！疲惫！”布索姆真的快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连八卦大王利维都八卦到了假消息？ 斯内普那完全是研究魔药太过耗神，所以表情可怕。布索姆作为优秀的魔药搭档，很少在研究过程中惹他生气。 第99章 僵硬的微笑 布索姆说得真心实意，终于知道真相的利维却显得有些失望：“只是这样啊——” “你们很希望看见我被训话？”布索姆语气和眼神变得危险，目光还扫过一旁憋笑的扎里亚跟同样失望的诺克斯。 扎里亚知道布索姆去找斯内普的真实原因，她连自己的男友都没透露过一句半句。不过她现在除了低下头憋住即将溢出来的笑声，她还有些逃避布索姆的视线。 因为…… 扎里亚确实没有把真相说出去，但是为了合理地打掩护，她也是给那些流言添砖加瓦的一员。正是因为有了扎里亚的加入，诺克斯他们一众人，才会对这次的假流言坚信不疑。 布索姆又气又好笑，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她还挺想知道斯内普会有什么反应。打着这样的主意，布索姆再一次去和斯内普改良魔药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说给他听。 斯内普当场没什么反应，只是皱了会儿眉，然后突然看了她一眼，紧接着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怎么了，教授？”布索姆被他的动作弄得满头雾水，她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定没有把魔药材料的汁水或者黏液沾到衣服上。 斯内普缓慢地摇摇头，在布索姆疑惑地注视下宣布休息时间结束，拉着她重新投入欢欣剂的改良中。 他们的努力不会白费，按照斯内普的说法，在布索姆作为学生的最后一个复活节假期到来之前，欢欣剂的改良就能得到有效成果。 不过，为了加速改良进度，今年圣诞她大概率要留校了。 “那么教授，明天见。”两个人从傍晚一直研究到入夜，布索姆今晚还有值夜，回去短暂地休息一会儿后，她会在城堡里到处巡视。 斯内普照旧送她到门口——事实是盯着布索姆一直走出办公室——不过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布索姆往外走了几步，感觉身后的脚步声不对劲。她猛地转身，就见斯内普挤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还送了她几步。 因为熟悉斯内普，布索姆能判断出那个僵硬的嘴角上扬和眼角的下压属于微笑，但如果是其他学生，恐怕会心里发寒。布索姆为难地压低眉头，开始猜测：“您心情不好吗？” 不然怎么突然开始笑了？ “呵。”斯内普僵硬的笑容更加僵硬了，布索姆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与斯内普拉开距离。刚才的斯内普心情好不好布索姆不清楚，但现在的他肯定心情不怎么样。 布索姆立刻做出明智的决定，说完转身就走：“再见，教授！” 火焰在火把上一跳一跳，已经有了要熄灭的迹象，这代表着宵禁时间的临近。斯内普瞪了一眼某个黑暗的角落，走回办公室又用力地把门关上。 角落石像后的利维终于能放开呼吸，刚才斯内普瞪向他的时候，他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幸好幸好，他及时憋住了呼吸，斯内普也没有过来抓他。利维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但很快就兴奋地冲回公共休息室。 利维回来的时候，布索姆已经回宿舍放书了。她把记满了魔药笔记的笔记本放进柜子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宵禁时间正式到来后，她才走出宿舍，开始值夜。 “早点休息，不要聊得太晚。”公共休息室里有很多人围坐在一起，一直没有回宿舍的扎里亚就混在其中。布索姆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默契地截住了话头，还把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 身上一阵发毛，但布索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提醒大家了一句，然后钻进通道离开了。 可能是她总待在斯内普那里，已经太久没有跟同学们凑在一起聊天，所以有些不适应这种热闹了？布索姆摇摇头，用魔杖上微弱的荧光照明，在黑暗得只有月光的城堡里不断穿行。 荧光虽然微弱，但足够保证布索姆不会走着走着撞到什么石像或者墙壁，也不会在上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旋转楼梯。最重要的是，肖像画们能接受这种亮度，不会突然说话，在深夜的城堡里吓她一跳。 布索姆离开的公共休息室里，大家重新恢复了热闹。她感觉到的不对劲确实存在，因为大家刚才在讨论的，正是布索姆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的事。 扎里亚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但她不能说。在长久的磨练下，她已经能够做到半真半假地跟大家一起讨论八卦，而且完全地将大家的思绪牵到了远离事实的那一头。 利维就是其中的大功臣，他今晚在斯内普办公室外看到的，完全佐证了大家一直以来相信的：“你们只要在现场一看，绝对会被斯内普教授给吓到。” “他的表情比课堂上还要可怕！”利维和布索姆不一样，他只看到斯内普的侧脸，但那僵硬的嘴角和微眯的眼睛，已经让他能够想象出斯内普当时是用的怎样的眼神盯住布索姆。 利维抱住自己的手臂，有些哆嗦：“绝对非常！非常！非常的凶！” “噗——哈哈哈哈哈哈！”扎里亚是真的忍不住了，她觉得利维的观察力和想象力实在出色，出色到连她都差点信了。 “你笑什么？布索姆可是被斯内普教授给恐吓了！”诺克斯都有些害怕了，他虽然没有选修斯内普的课程，但每日在礼堂里见到木着脸的斯内普，他都能感觉到这位教授的坏脾气。 他对斯内普的学生时期还有点印象呢，毕竟斯内普跟格兰芬多的四个学生不对付了整整七年！ 扎里亚把脸埋在诺克斯的肩膀上，缓了一会儿才止住笑意：“利维，你可一定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布索姆，她的反应会更有趣的。” 利维有点意动，他最喜欢的就是分享八卦，只不过直接把八卦分享给八卦主人公，这让他又多了几分犹豫。 “布索姆打人会很疼的吧？”利维想到布索姆在球场上一球棒击飞游走球的英姿，有些讨饶地搓搓手掌，“还是算了吧，我改天找别的八卦跟她分享好了。” 利维的八卦分享原则之一：尽量避免直面地在八卦主人公面前分享八卦。 容易被打。 第100章 换地方，禁闭指标 斯内普亲自送布索姆到办公室门外，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其实是为了力破他压榨苦命、可怜的布索姆的流言。 他自认对布索姆的态度已经足够好，布索姆也没有给他挑刺找事的机会，但外界竟然一直都认为他在欺负布索姆？ 斯内普不服，于是决定给大家一个看清事实的机会，但效果好像雪上加霜。 利维的八卦永远有着迅速的传播速度，第二天的教授席上，已经有几位教授用隐晦的视线打量在斯内普跟布索姆之间了，他们都不知道斯内普与布索姆改良魔药的事情。 当然，整个城堡里也就只有扎里亚跟邓布利多教授知道。 “看我做什么。”斯内普昨晚没休息好，早上很早就醒了，批了几份昨天刚收上来的作业，心情更是糟糕透了。他有些烦躁同事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而且，他们为什么还要看赫奇帕奇长桌上的布索姆？他们一起改良欢欣剂的事情泄露了？ 麦格教授是知道流言的其中一员，她严肃地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布索姆是个好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教她的时候常跟我们夸她，六年级的时候你也很看好她的魔药学成绩……这学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有学生说你总是对她太过严厉。”麦格教授想说斯内普不能一直关布索姆禁闭，但又想到这或许是斯内普的教学方式，只好转变话头，从另一个角度来劝说斯内普，“对学生适当地宽容，也许可以——” 斯内普听懂了一些，顿时只觉额角抽痛得厉害，既是生理上也是心理上的烦恼：“停！” “麦格教授，我并没有对布拉德肖小姐多么严厉。”斯内普意识到自己昨晚的挽救没有起作用，这让他有些气急，“布拉德肖小姐在跟我学习魔药，非凡药剂师协会已经向她抛出过橄榄枝。” 抛出过，但布索姆有没有接住斯内普就没有说了，如果这些教授真的想知道，大可以去问布索姆。 一直没有透露出来，是因为布索姆没有一鸣惊人的魔药成果，她也不想在城堡里多么炫耀。但斯内普随意地一提是没有负担的，他知道教授们会点到即止。 果不其然，知道斯内普没有刻意针对布索姆，还说出了这样一个好消息，教授们都安心了，弗立维教授还笑呵呵地碰了下他的手臂：“西弗勒斯，你早该解释的，我们大家——咳咳，我是说，好多人都误会你了。” 教授们没有专门求证的话，还真跟学生们想得一样。 利维流传在城堡里的八卦从来都是同一个版本。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声，他在用早餐的时候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以此来表现他的不满。他倒是才知道，原来城堡里对他的“恶名”已经流传得这样厉害。 即使斯内普没想过要挽救自己的声誉，但他同样不喜欢有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冠在他的头上。 布索姆没过几天，布索姆就在新一周的魔药课堂上收到了斯内普悄悄丢来的一张纸条。她小心地把纸条攥在手里，见斯内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没急着当场看纸条的内容。 等回到宿舍，布索姆把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一间教室的牌号。 如果布索姆没记错的话，这间教室非常偏僻，在城堡六楼的一个拐角对面，距离级长盥洗室也有很远一段距离，属于连学生夜游都想不起来要去的地方。 不过布索姆去过很多次，因为她不信真的没有学生会去。事实证明，连格兰芬多的夜游爱好者们都不会去光顾那间空教室。 想到下午跟斯内普约好的改良魔药，又结合这张纸条，布索姆在下午直接就去了六楼的这间空教室。 斯内普果然已经把他办公室里的一部分坩埚和工具挪到这边来了，新鲜的魔药材料成堆地放在一张空桌子上，表面由特制的保鲜罩子罩住。 “教授，怎么突然换地方了？”布索姆把自己的笔记本放下，开始从口袋里拿出墨水瓶跟羽毛笔。 斯内普扫了一眼她的校服口袋，只说了一句话：“办公室不方便。” 研究到后期，要用的魔药材料和坩埚数量都增加，办公室里不一定能放得下。而且斯内普也惊觉总叫布索姆来他的办公室太明显。像以前找个空教室，错开时间到来和离开就很合适。 魔药学教授和斯莱特林院长的办公室被太多人盯着了。 布索姆只猜到是因为办公室空间有限，对后一个原因完全没多想，不过她看着那三只被清理干净的铜制坩埚，突然就起了调侃的兴趣：“也是，如果这几只坩埚放在您的办公室里，被关禁闭的学生都没位置站了。” 空间充足的办公室有不少，斯拉格霍恩教授空出来的那一间就非常空旷，在里面办一个小型的舞会都足够。现在这间办公室空间略有不足，却是斯内普自己挑选的。 怪不了别人，也不好怪他自己，那就只能怪罪于这三只大坩埚了。 “你说的对。”斯内普拿起一个罩子，里面还在新鲜爬动的带触角的鼻涕虫泡在黏液里，他直接对布索姆做了个手势，“空出关禁闭的位置，这样鼻涕虫就不用我们自己处理了。” 斯内普在上学期经常关学生禁闭，惩罚内容往往是让他们处理各种魔药材料，越是恶心的越要丢给他们。不过直到这学期的今天，斯内普的“禁闭指标”都落在了布索姆的身上，他竟是一个学生都没关过禁闭。 现在不同了，布索姆不用再每天造访斯内普的办公室，那些课堂上胡乱操作的学生，又可以得到关禁闭的机会了。 斯内普在心里狠狠地冷笑了声。 布索姆早就不会为处理黏糊糊的鼻涕虫而犯恶心了，但她在戴上手套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她面无表情地处理鼻涕虫的时候，斯内普在旁边切辣得能叫人掉眼泪的姜根，他们今天要试试把这两种魔药材料分比例加进配方里，观察会不会有特殊的效果产生。 第101章 夹枪带棍 1982年的初雪下得很早，等到圣诞节的时候，城堡外的雪层已经厚厚地积起来了。斯内普只给布索姆和自己留了两天假期，圣诞节的前一天，还有圣诞节当天。 布索姆约了海格一起去禁林边缘挑选合适的冷杉树，弗立维教授会在明天晚上之前把它们装扮好，用来迎接霍格沃茨的又一个圣诞。 “瞧瞧这棵！又高又粗！”海格一掌拍在冷杉树的树干上，布索姆没有躲开，任由雪块从树上掉下来，砸在她的身上。 雪很多，但布索姆穿得厚，一点都不疼，被埋住后她还有心情慢慢给自己挖个洞爬出来。 海格用他那把雨伞在树边的泥土上敲了敲，冻结实的土块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等他再用绳子绑在树干上，用力一拔，杉树就倾倒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地面都好像震了震，布索姆不由咂舌：“海格，这棵树还会种回去对吗？” 她有注意到海格保留了它的根部，刚才那把雨伞的敲击，应该就是包裹杉树的根部，让它再被种回去的时候可以继续生长。 海格那根被撅断的魔杖就藏在雨伞里，虽然他不被允许使用魔法，但在私下的时候，又有谁会管他拿着雨伞做什么呢？ 反正布索姆是不会告密的，海格会在她的面前使用魔法，也是因为足够信任她。 “当然，它会在宴会后重新回到它的坑里去。”海格用力拖着杉树，并且拒绝了布索姆的漂浮咒帮助，“不不不，它太大了，一共要运那么多棵呢，你的魔力会受不了的。” 漂浮咒的作用对象越大越重，需要消耗的魔力也就越大。许多巫师对漂浮咒的追求，就是用更少的魔力，漂浮起更重的东西。 布索姆只好跟在海格的身后，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海格的力气很大，挑选杉木的经验也很足，在午餐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杉木运到礼堂里了。趁着身边只有布索姆，他还用魔法把它们都立了起来。 “真过瘾！好久没有用过这么多——哈！”海格还在说着，礼堂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他又立刻开始打哈哈地扯开话题。 进来的是斯内普，他没有用早餐，现在饿得不行，冷着脸前来礼堂寻找午餐。他没有看时间，来了之后才发现礼堂的桌上都空荡荡的，人也只有布索姆跟海格在。 见斯内普转身就要走，布索姆赶紧出声拦下：“教授，马上就是午餐席了，您等等吧。” 虽然这个“马上”还有十分钟，但斯内普重新折返回办公室，也很快又要走回来，还不如先去教授席上坐下，等待用餐。 “嗯。”斯内普知道布索姆不会说空话，他毫不犹豫就调转脚步去教授席上坐下，开始无所事事地盯着布索姆跟海格绕着那几棵大杉树说一堆无聊的话。 盯了没一会儿，渐渐有学生和留校的教授进来了。 瓦洛兰也留校了，布索姆没有问原因，但应该不是家里出现了变故，因为瓦洛兰每天开开心心的，见了布索姆还扬着灿烂的笑容打招呼：“嘿！布索姆！” “早上就看见你披着披风往城堡外走，是陪海格去挑杉木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在一个不低的小塔楼，透过窗户正好能瞥见一部分城堡外的景色。 布索姆早上去往海格的木屋时，被早起眺望雪景的瓦洛兰扫到了。 留校的学生坐在一起，海格也被格兰芬多的学生拉住一起坐下。扎里亚和诺克斯他们都回家了，布索姆干脆落座在瓦洛兰的身边，跟他聊一些学生会主席之间的事情。 两个人说到一些需要悄声交流的事情时，难免头靠近头，显出一些亲近的姿态。 “布索姆，你和瓦洛兰关系真好。”瓦洛兰用完餐打算去图书馆借书，布索姆还打算再吃一块小精灵改了做法的南瓜馅饼，就听旁边有两个格兰芬多男生挤眉弄眼地跟她说话。 之前跟布索姆在球场告白过的同年级男生就坐在他们旁边，正拉着两个朋友的手臂试图阻止他们说话：“嘘！别说了！” 瑞安虽然很伤心布索姆对他的拒绝，但那都是上个学年的事了，他们两个退出各自学院的魁地奇球队后，更是没有了交集。 连魔药课堂上，斯内普都有意无意地把他们之间的座位隔开，用各种理由把他的位置调到远离布索姆的地方。 他都快放下布索姆了！ “日常要忙一些事情，相处得多了，自然关系好。”布索姆有些不满他们语气中的夹枪带棍，她只是和瓦洛兰正常地来往，不想要被人误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对瓦洛兰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了一眼面色涨红，很是尴尬的瑞安，布索姆到底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男女往来也可以是朋友关系，请不要想太多。” 布索姆感觉一下子没有了细细品味的兴趣，叉子上的南瓜馅饼被她三两口吃完，对海格笑了笑就走了。 她没空多争论，解释清楚就足够了。剩余的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在明年六月的n.e.w.t.考试中考个漂亮的成绩。 成绩不够优秀，她到时候坐在教授席上都心虚。 布索姆离开后的餐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瑞安很生气地给了两个朋友几拳，其他人冷眼看着。 斯莱特林当然不会发声，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为了他们各自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都有些生气，格兰芬多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弗立维教授笑着出来打圆场。 斯内普低头耐心地切着牛排，神色漠然，对刚才的小插曲没有放在心上。他可不担心布索姆，他优秀的魔药搭档心大，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叫她烦恼太久。 布索姆果然恢复过来了，晚餐席之前瑞安专门来找她道歉，她都能微笑着让对方别太忧心：“话不是你说的，你真的没必要道歉。” “如果你依旧不好意思，那就多多约束你的朋友吧。”布索姆见瑞安不松口，就是要得到她的原谅，语气更加轻柔，“我们之间没有龃龉，只是一点年少爱慕引来的……小烦恼？你已经要把这份烦恼忘却了不是吗？那就让它彻底过去。” 第102章 巧克力球 瑞安从来没跟布索姆站得这样近过，对面少女温柔的声音、冷静的眼神，还有淡淡的、带着一些冷意的雪杉气息，都直直地往瑞安的脑子里钻。 就算是上次在球场上与布索姆告白，他和布索姆都隔着一段距离——他只在飞天扫帚上，跟布索姆用力击过来的游走球有过亲密接触。 “你……”瑞安张开嘴，他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大脑一片空白。迎着布索姆疑惑的微笑呆愣了几秒，他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我明白了，我会的。” 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两人现在站着的位置靠近一层，但仍属于地下的范围。斯内普上楼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瞥到两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布拉德肖小姐。”斯内普淡淡地唤了一声，把瑞安吓了一跳，他对斯内普有些阴影。布索姆却完全不感到惊吓，接受良好地朝他走去。 斯内普刚刚好歹在说话前放重了脚步声，两人平时研究魔药的时候，斯内普的脚步声是真的一点儿都听不着。布索姆早就不会被他的突然出现与说话吓到了。 斯内普幽幽的视线盯着远处那个战战兢兢的少年，开口却还是对布索姆说的：“现在是晚餐时间，还不去礼堂？” “这就去了。”布索姆跟斯内普对话的时候反而要轻松，她朝楼梯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教授，一起？” 布索姆没有询问瑞安的意见，她觉得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礼堂门口不太合适——尤其中午刚闹过那点不愉快——而且瑞安看起来也不像是愿意跟斯内普同行的人。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潜意识里，斯内普不会拒绝她的同行邀请。 “嗯。”斯内普果然点头了，他绕过布索姆率先朝楼上走，完全无视了恍过神来想跟布索姆道别的瑞安。布索姆忙着追上斯内普的脚步，也因此没看到瑞安遗憾的神情。 瑞安发觉自以为的“快放下布索姆了”完全是自我安慰，他还喜欢着布索姆，这份单方面的喜欢比表白之前还要浓郁，但布索姆显然没可能被他打动了。 布索姆对严厉的斯内普都比对他亲近……慢着！瑞安猛地回过神来，想到城堡里的流言。 不是说斯内普很讨厌布索姆，所以总是关她禁闭、让她做苦力吗？怎么刚才的互动里，布索姆明显亲近斯内普，斯内普也不讨厌布索姆？ 瑞安脑子不迟钝，他捂住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 *** 第二天，圣诞节当日，斯内普发现城堡里对他的各种揣测都转变了风向，那些留校的学生没再用惊恐与忌惮的眼神盯着他，反而看他几眼，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利维说的……假的……” “怪不得没有……好多学生禁闭……” “布拉德肖学姐……” “……” 悄悄话的内容斯内普只听到只言片语，他暗自估摸又是对他的坏话，但弗立维教授却很快给他作出了正确的解答。 “西弗勒斯，你也算是‘沉冤得雪’了，大家都说你和布索姆关系很好，之前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弗立维教授当然知道是假的，他们这些教授还在课堂上有意无意地为斯内普澄清过，但效果都没有这次的好。 仿佛一夜之间，斯内普就变成了一位爱护学生的好教授，之前一年多的他被掉包了一样。 斯内普只不适应了短短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孤僻的样子，只坐在弗立维教授的旁边：“谁做的？” “格兰芬多那儿传出来的，估计是哪个明白学生。”弗立维教授也只比斯内普知道的多那么一点。 布索姆也知道了这件事，她还挺为斯内普高兴的。她觉得斯内普就是嘴巴毒了点、上课严了点、对学生的要求高了点。只要学生能够达到标准，不在他的雷区上反复蹦跶，斯内普的脾气就会被很好地控制住。 霍格沃茨的圣诞宴会非常热闹，整个礼堂都被装饰起来，布索姆还帮着弗立维教授装饰了几棵杉树。上面挂着的魔法礼炮很多，每一个被拉开后，都会掉出礼物。 就是这个礼物可能在意料之外，并不随人心意决定。 宴会中途，邓布利多教授拉了其中最高的一只礼炮，“砰”的一声后，一件浅粉色的花边披风掉下来，直接罩在他的身上：“嗯……我喜欢这件！” 斯内普没眼看地挪开视线，正好看到布索姆也试探着去拉最底下的礼炮之一。 “希望是个有趣的。”布索姆小声嘀咕，上手一拉，一双深紫色的羊毛绒手套掉落下来，被她快速接住，“怎么是个男款？” 不仅款式适合男性，连大小也比布索姆的手大上许多。布索姆在手上比划了下，有些想笑：“戴是能戴，就是太过通风。” 布索姆一旦戴上，风会全部从腕口灌进去。 旁边瓦洛兰试探着也来拉了个礼炮，他的运气就要比布索姆好，整整一盒的巧克力球，盒面上还有蜂蜜公爵的标志。 “哇哦！你们知道的，我这个年纪已经很少羡慕谁。”邓布利多教授凑过来，他还拉了拉身上的浅粉色披风。 瓦洛兰笑着把这盒巧克力球分了，邓布利多教授心满意足地用自己的粉色披风和他交换。布索姆也被分着了，而且学着邓布利多教授的样子，把那双羊毛绒手套塞到他捧着披风的手上。 “感谢！”布索姆举了举那只快比她拳头大的巧克力球，巧克力球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草莓冻和奶油块。 瓦洛兰一手披风加手套，一手剩下的几只巧克力球，笑得很是无奈：“我也感谢你的手套！” 布索姆坐回位置上，认真地开始品尝巧克力球。她吃完只觉得整个胃都被填满，桌上剩下的美食今晚跟她无缘了。她干脆起身，拢着校服外的斗篷往地下走。 弗立维教授正努力切下一块火鸡腿上的肉，见布索姆走了，还小声感慨了一句：“布索姆走得真早。” 圣诞宴会会进行到很晚，兴致上来了，礼堂里还会放奏舞曲，让留校的学生们可以在城堡里感受圣诞的愉快。 用餐时间还没有结束，布索姆就离开了，不可谓不早。 第103章 圣诞快乐 礼堂里，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开始用魔力奏响音乐，有外向的学生站起来开始跳舞，其他人也慢慢加入了进去，师生同乐。 斯内普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热闹，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会儿，还是决定起身离开。等他回到地下，身后的热闹已经听不见了。 斯内普握了握拳，继续向办公室走。 墙边的火把燃烧得很旺，照亮了冷清的长廊，也让斯内普看清那个站在自己办公室外的人。路过的肖像画有不少在闲聊，交流独属于画中人物的圣诞节，但斯内普一句话都没有仔细听。 他唯一听清的，就是布索姆璀然一笑地望向他时，轻轻喊的一声“教授”。 “一直等在这儿？”斯内普快步过去，见布索姆整个人都拢在斗篷下面，脸上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被火把照红的，还是被冷风吹红的。 他希望是前者。 自从把研究魔药的地点改成六楼的空教室后，斯内普的办公室口令布索姆就不知道了，不然她应该会熟练地进去等他，而不是傻站在外面吹冷风。 斯内普一把挥开办公室的门，熄灭的壁炉在瞬间被点燃，丝丝缕缕的暖意重新充满这个阴冷的办公室，布索姆就把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 斯内普才注意到，布索姆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大的深绿色礼盒，用墨黑色的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觉察到斯内普的视线落在了礼盒上，布索姆就干脆地把它捧到斯内普面前。她只比斯内普矮半个头，微微抬头就能和斯内普的视线对上，这让她非常清晰地看清了斯内普的踟躇。 “圣诞礼物，教授。”布索姆又往前递了递，如果斯内普再不伸手的话，她就直接把礼盒塞到他的怀里，“圣诞快乐！” 在布索姆真的打算强硬地塞给斯内普的前一刻，他抬手了。他的两只手稳稳地接住这只礼盒，感受着它不算很沉的分量。 布索姆听到斯内普很轻，但很认真地开口了：“圣诞快乐。” 安静的办公室里，斯内普的声音低得就像是在耳边轻喃。布索姆的耳朵莫名发痒，小心地碰了下又轻咳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 斯内普在认真观察礼盒上的丝带，布索姆觉得自己再干站下去，会让耳朵上的痒蔓延到心上。莫名的尴尬，但又和尴尬的感觉不太一样。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斯内普应该点头了，布索姆看到他的头轻轻地动了下，这让她如蒙大赦，用仅比小跑慢上一些的速度离开这间办公室。 布索姆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斯内普的视线从礼盒挪到了她的背影上。斯内普就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重新关上的门后。 手上的礼盒一下变重了。斯内普把自己整个人砸进小沙发，壁炉火光的映照下，他小心地结下丝带、拆开礼盒。他看到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双黑色的防护手套。 火龙皮质的，上乘品，在处理魔药材料和保暖方面都能派上大用场。 斯内普把它戴上了，手套服贴在他手上的每一寸，非常合适，也不知道布索姆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掌尺寸的。 ‘教授。’ ‘圣诞礼物，教授。’ ‘圣诞快乐！’ …… “呼——”斯内普重重吐出一口气，把手上已经开始发热的手套摘下，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他笨拙地把礼盒一步步还原，却困在了最后的丝带上。他绑不出像布索姆那样好看的蝴蝶结，还差点把墨黑色的丝带打成死结。 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丝带，斯内普抿紧唇，放弃了还原的打算，而是一点一点地、小心地把丝带上被他弄出来的褶皱弄平整。 丝带被他整齐地折叠、放进礼盒里，跟手套一起静静地平躺着。 第二天，布索姆跟斯内普又在空教室会合。少女期待地绕着斯内普转了个圈，最后有些失望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双旧手套：“教授，您不喜欢我送的手套吗？” 那是布索姆拜托扎里亚挑选的，最好看也最适合斯内普的一双龙皮手套了。 “这双还能用。”斯内普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喜欢的。” 他喜欢昨晚的那份圣诞礼物。 听斯内普这么说，布索姆就放心了，她刚才还担心是不是自己挑选的礼物不叫斯内普喜欢。 布索姆朝着坩埚走去，按照放假前的计划，今天她只需要负责熬制。配方已经拟定好了，是他们改良至今的第三张配方。 等了一会儿，斯内普还站在不远处，布索姆不免侧头去看他：“怎么了？是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圣诞礼物。”斯内普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魔药，光从它浅绿的颜色和闪烁的银色光泽上看，布索姆判断不出它是什么魔药。 斯内普把它放在桌上，让布索姆离开的时候带走，他还开口解释：“这是我自己研发的魔药，没有名字，没有公布。在需要清醒的时候喝下它，你的大脑会告诉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听起来与镇定剂有点像。”布索姆双眼发亮地看着那瓶魔药。 镇定剂可以让人快速镇定情绪、保持冷静，而这瓶魔药也是能让人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就是不知道斯内普的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大脑会告诉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布索姆决定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亲自体验一下这种神奇的描述到底是什么感觉。 斯内普负责处理魔药材料和监督布索姆熬制魔药，见布索姆围着那瓶魔药左看右看，很新奇的样子，不免心里好笑：“你不怕喝下去会有后遗症？” “眼瞎、耳聋、喉哑——”斯内普承认自己有那么点恶趣味，布索姆满脸的复杂也很好地满足了他的这点恶趣味。 “停！”布索姆深呼吸了好几次，告诉自己斯内普只是逗她的。 哪有人会用有这么严重后遗症的魔药做圣诞礼物的？这是礼物还是报复？ 只负责熬制的布索姆把自己安抚好了，她走到坩埚旁的椅子上坐下，仅需要微微侧身，就能看到认真处理魔药材料的斯内普。 第104章 迷情剂 新一年的二月来临时，欢欣剂的改良也来到了最后阶段。 因为布索姆的某一次的随口启发，斯内普决定把欢欣剂的改良效果确定为“产生真正的喜悦”。 “喜悦还能产生？仅仅是喝了一瓶魔药？”布索姆在某一次睡前跟扎里亚分享他们两个的改良进度，扎里亚却表示她没有听明白。 欢欣剂本身是让人产生莫名的喜悦，是一种饮用者自身都不知道喜悦在哪儿的药效，但从没人否认这份莫名的喜悦不是真实的。 这让扎里亚以为改良后的药效与原本的药效重合了。 “不一样的。”布索姆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和教授的想法，是用魔药唤醒饮用者的某一段愉悦记忆，让他对这段记忆重新产生积极情绪，从而产生喜悦。” 由记忆产生的喜悦，比莫名的喜悦，更加真实、更加叫人愿意接受。 扎里亚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这肯定很难实现，勾起记忆什么的，她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布索姆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罩在身上：“我们额外研究了吐真剂、回忆剂和迷情剂，已经有明确思路了。” “迷情剂！”扎里亚的关注点直接锁定了这款她最感兴趣的魔药，“你和斯内普教授熬制了迷情剂吗？” 对于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迷情剂这种爱情魔药是非常受欢迎的，但是大家都私底下偷偷熬制，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 被教授们发现了是会扣分的，因为很多学生尝试着给自己的同学灌下迷情剂，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几天之后的情人节就是迷情剂每年的药效爆发高峰期。 扎里亚和诺克斯都谈恋爱快一年了，但对迷情剂还处于茫然的状态。 布索姆摇头：“不需要熬制，我们只需要分析它运用到的魔药材料就行，药性的融合可以直接推出来。” 特意熬制一坩埚迷情剂属于浪费时间。 扎里亚忸怩地下了床，蹭过来：“好布索姆，你是我最好的舍友，对不对？” “你想要我帮你熬一瓶迷情剂？”布索姆一下了然了，扎里亚鲜少这样作态，“可以，不过得等几天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情人节，布索姆点着手指算了算时间：“情人节之前给你好吗？” “再好不过了！”扎里亚兴奋地抱了抱布索姆，又一下跑回她的床上去了，“魔药材料我来准备，我让爸爸妈妈寄过来！” 帮忙熬制迷情剂，布索姆已经费时费力了，扎里亚还是明白事理的，魔药材料的钱必须她来出。 第二天一早，扎里亚就把信寄出去了，还让格雷厄姆夫妇多寄一套店里新出的护肤品过来，她要作为报酬送给布索姆。 和她想的一样，布索姆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扎里亚最擅长的就是厚着脸皮地劝哄布索姆。她在拿到迷情剂后更是一阵腻蹭，让布索姆只好无奈地收下护肤品。 格雷厄姆家的护肤品确实好用，布索姆被扎里亚拉着每天护肤，再加上不用每天在球场上风吹日晒，布索姆的皮肤都变白了不少，摸起来也很细腻。 布索姆有时候照着镜子梳头发，都会看着自己的脸发呆。 不管是以前那个麦色皮肤的自己，还是现在这个白皙的自己，只要是健康的，她都喜欢。只不过现在的她越来越像自己的父母了。 眉眼像母亲，脸型和嘴巴像父亲，只要是看过布拉德肖夫妇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身份。她的父母已经离开太多年了，但是只要看着这张脸，她就会感觉到他们的陪伴。 这是来自血脉相连的陪伴。 扎里亚在拿到迷情剂后炫耀了好几天，但她没说是布索姆帮她熬制的，只说是想办法拿到了这么一瓶。她不会想着去偷偷喂给谁，她已经有诺克斯了，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凑过来一起闻迷情剂的味道。 “迷情剂的气味就像是你喜欢的人！”利维信誓旦旦，“我保证！这也是分辨自己喜欢谁的最佳方法。” 有一个女生期待地望着扎里亚手中的那瓶珍珠母光泽的魔药，忍不住发问：“如果没有喜欢的人呢？” “那就是你最喜欢的事物的气味。”布索姆从斯内普那儿回来，身上还带着浓浓的椒薄荷味，“比如我，我闻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把南瓜馅饼丢进去了。” 布索姆还没有喜欢的人，南瓜馅饼便占据了她心中最喜欢的位置，连魁地奇都无法撼动它的地位。 熬制这瓶迷情剂的时候，斯内普也在现场，因为布索姆没有影响欢欣剂的改良，他就没有发表意见，还顺手给布索姆提供了一只魔药瓶。 如果说布索姆是第一个闻到迷情剂的人，斯内普就是第二个。布索姆很想知道斯内普闻到的是什么气味，但她暂时还没有这个胆量去问他。 只记得斯内普的表情木然了好一会儿，然后哑着嗓子叫她赶紧把魔药装好、盖上盖子。魔药瓶的盖子一旦合上，不仅药性可以被完好地保存，气味也不会再散发出来。 扎里亚非常愿意把迷情剂分享出来，叫大家闻一闻自己心里最喜欢的人或者事物是什么。 “橙花香。”诺克斯明确地闻到了扎里亚身上浓郁的橙花味，香味的来源是扎里亚最喜欢的一款沐浴露，她一直都用这个牌子。 不少人闻了之后选择闭口不谈，他们心里显然已经有了答案。利维闻到的比较特别，他皱着一张脸，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最后开始远离扎里亚手上的迷情剂：“五味杂陈！” 大家都笑了，因为利维最喜欢的根本用不着通过闻气味判断——除了收集八卦和分享八卦，绝对没有第二个答案！ 八卦的气味就是五味杂陈的，有喜悦、有悲伤、有愤怒、也有隐秘又酸涩的失落与失望。 这场迷情剂气味品鉴大会，大家都有各自的收获，而利维绝对是闻到气味最多最杂的那一个。 第105章 预言的全部 情人节之后，时间仿佛按下了加速键。 欢欣剂的改良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宣告成功，但不管是布索姆还是斯内普，都没打算立刻将这份成功公之于众。 他们并不是为了扬名而改良欢欣剂，完全是协会将这样一个机会推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对欢欣剂的改良起了兴趣。 而且布索姆还是学生，她个人认为这个改良版本的欢欣剂，可以等到她毕业后再公布出去。她不希望自己与斯内普合作研究魔药的事情被同学们过多议论。 等她成为教授，与斯内普坐在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上，这份议论带给她的困扰就会少很多。 斯内普比布索姆还要随性，他手头上有不少私人研究的魔药作品，多这么一个改良版欢欣剂不多，公不公布他直接让布索姆来选择了。 非凡药剂师协会里倒是有几位魔药大师知道这件事，当然地包括会长和几位副会长。 欢欣剂的改良结束后，布索姆就全身心地投入进了n.e.w.t.考试的复习之中，她着重复习了自己尚有欠缺的占卜学和变形学。 变形学上的不足是因为布索姆练习不足，尚且达不到麦格教授要求的“熟练运用”。至于占卜学，布索姆确定自己的理论掌握没有问题，可每每在课堂上实践的时候，她都完不成特里劳尼教授的要求。 顺畅的占卜过程像是在哪里完全地堵住了，疏通不得，布索姆就越学越气恼。 邓布利多教授发现了布索姆的不对劲，在她绕着城堡散心的时候，悄悄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布索姆，你看起来很烦躁，是因为考前焦虑？” “不！是因为特里劳尼教授！”布索姆跺了跺脚，“也不是……我该气的是自己。” 布索姆揪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扯了扯：“明明之前学习占卜学很顺利的，可学得越深，我就越找不到特里劳尼教授说的感觉。” “教授，我当初是不是不该选修占卜学？”布索姆说得都要丧气了。 因为从阿不福思那儿知道特里劳尼教授做出过一个重要的预言——具体内容没叫她知道，但她能猜到和伏地魔有关——布索姆很少把怀疑的想法放到特里劳尼教授身上去。 这也是她越来越质疑自己的原因。 “啊！”邓布利多教授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在来之前，他只以为布索姆是在担心即将到来的n.e.w.t.考试。 麦格教授很不喜欢特里劳尼教授，因为不少学生向她反映过特里劳尼教授在课堂上的糊弄，她就明里暗里多次提醒邓布利多教授，希望他能换一位真正有占卜实力的教授。 哪怕是一位跟蒙沙多教授一样无心占卜，但能够照着课本教学的教授也行！ “很抱歉，布索姆，这里面存在一些原因。”邓布利多教授沉吟片刻，确定周围不会有人偷听后，才把实情告诉布索姆，“特里劳尼教授确实缺少一些占卜学的水平，但她做出的预言至关重要，我把她安排在城堡里，可以很好地保护她。” 邓布利多教授把那个有关于哈利和伏地魔的预言告诉布索姆，声音压得很低，布索姆却觉得有阵阵雷鸣在耳边响起。 “所以，哈利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会遭受这一切？”布索姆捂住嘴，她几乎要失声尖叫了。 “事实上，是伏地魔选择了哈利。”邓布利多教授纠正道，“就像预言里说的：‘黑魔王会把他标为自己的劲敌。’” 符合条件的不止哈利一个，但伏地魔选择了他，他就会成为预言中的孩子。从伏地魔的目光锁定哈利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开始承担他的命运，还有预言给予他的责任。 布索姆又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了，发根处带来的疼痛能很好地叫她清醒过来。 邓布利多教授叹息着拉下她的手：“蒙沙多教授夸过你，你在占卜学上的天赋并不比魔药学差，所以不要太过烦虑。” “我也应该反思，将特里劳尼教授安排在占卜学教授的位置上是否正确。”他有意把话题从预言上引回来。 布索姆皱眉，她觉得邓布利多教授现在才反思已经太晚了，特里劳尼教授已经在城堡里教学多年，她相信有很多学生都有过类似于她的烦恼。 “如果您想保护她，完全可以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安排进霍格沃茨做教授。”布索姆没什么顾忌地抱怨，她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不需要谨言慎行，“这样对学生太不公平了！” 布索姆抱怨起来颇有阿不福思的神态，这让邓布利多教授更加惭愧：“至少下个学年，我会安排妥当。” 这已经是最快的补救，布索姆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依旧烦恼自己的占卜学考试。 她现在已经被堵死在了一个死胡同，想要折身弥补，却会发现出口也被渐渐堵住，让她的占卜学进退两难。 每一门学科都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正如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她的占卜学天赋不比魔药学差，所以学得越精通，越容易在某一个走错的岔路一路走到死。 恐怕之后的复习重心，要更加倾注到占卜学上了。 “有好几位教授的占卜学成绩不错，我会跟他们商讨，在期末前由某一位教授代课。”邓布利多教授开始想办法，“可能两位会更有效率一些，你也可以私下去找教授们求助。” “比如麦格教授，她的占卜学就很不错，只比变形术差一点。”邓布利多教授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也可以找弗立维教授，他可以很快速地从水晶球里看到一部分未来。” 布索姆微微张大嘴巴，她没想到城堡里的教授们这样卧虎藏龙：“真给人压力啊——” “开始担心以后做教授的事了？”邓布利多教授见布索姆的眉头舒展开，而不是像刚才一样紧紧皱着，心里也松了口气。 在教授职位的确定上，确实是他想当然了。 “除了魔药，我好像没有特别擅长的。”布索姆现学的每科成绩都很好，但也许是因为她被斯内普带着，在魔药学上付出了更多努力，她觉得自己只有魔药学拿得出手。 老校长胡子一动，想笑又憋住了：“好孩子，答应我，别叫其他学生听见你说这样自怨自艾的话。” 成绩优秀的学生会主席垂头丧气，竟然是在抱怨她自己除了魔药学没有其他擅长的学科？ 谁会信呢？ 第106章 n.e.w.t.考试 邓布利多教授的速度很快，隔天的功夫，他就亲自在教授席上宣布了这件事：由弗立维教授跟辛尼斯塔教授担任接下来几个月的占卜学代课教授，特里劳尼教授暂停授课。 只是暂停授课，而不是停职，布索姆就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依然打算把特里劳尼教授留在霍格沃茨。 不过布索姆已经很满意了，整个七年级是弗立维教授代课，在弗立维教授的帮助下，她的占卜学复习终于回归正轨，之前因为走岔路而被淹没的占卜学天赋，也在短短几节课内重新显现。 温暖的黄色魔力充斥在整个水晶球中，弗立维教授没有开口作出引导，而是任由布索姆自由发挥。 布索姆闭上眼，沉下心神，让水晶球中的魔力听从自己心的呼唤。 耳边同学的交流声逐渐听不见了，双手捧着的水晶球也被魔力带动着向上飘起，内里的魔力光泽看不见了，灰白的雾气也开始隐约显出画面。 狂风卷席着乌云滚滚而来，有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草地上，润泽了绿草与土壤。 “下午会下大雨，一年级格兰芬多的飞行课要取消了。”布索姆睁开眼，促狭地笑了。 课堂上哄笑一片，有格兰芬多的学生开始起哄：“等会儿回去了，我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午餐席的时候，城堡的走廊里就开始灌入“呜呜”的风声，还没等午餐席结束，豆大的雨水已然一颗一颗地砸下来了。这让一部分还在期待的格兰芬多一年级彻底失去了希望，开始为他们被取消的飞行课痛哭。 “你真厉害！”扎里亚骄傲地挽着布索姆的手臂，就好像作出准确预知的是她，“大家都传遍了，只要有一颗水晶球，什么事情你都能知道！” 布索姆好笑地摇摇头：“把我传得太神了，我只是能预知到一些简单的事情，而且还需要借助工具。” “听说真正的先知，是可以完全靠自己预言的！”布索姆当然对先知存在向往，不过她也清楚，先知少有，能遇上特里劳尼教授这样的先知后代，已经很幸运了。 只可惜，特里劳尼教授并不懂得运用她的先知血脉，如果她用心掌握，未必不能成为一位称职的占卜学教授。 扎里亚才不管先知不先知的，至少在她认识的人里，布索姆就是占卜最厉害的。晚上的时候，她还缠着布索姆帮自己预知了一下未来。 “未来既不可测也可测，因为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注定的命运，但在某个时间节点上作出的不同选择，又会把你推向不同的未来。”两个人盘腿坐在宿舍的地毯上，布索姆把水晶球捧在手上，说出来的话叫扎里亚有些紧张。 布索姆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可能预知出你的未来，但我可以帮你看到大致的象征。” 在布索姆的示意下，扎里亚把手轻轻罩在水晶球上，一边在心里默念她最想要知道的未来，一边由布索姆的魔力牵引，丝丝缕缕地魔力交织着灌入水晶球。 水晶球有轻微的颤抖出现，扎里亚被提前告知过，知道这个时候的她需要把手松开。而此时，水晶球里的魔力已经开始被布索姆引导着出现画面了。 那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扎里亚骑在一匹马上，自由地驰骋在草原上。 “嘿！这是我期待的！”扎里亚惊喜地指着水晶球，“自由、洒脱、无拘无束。这是我最想过的日子！” 布索姆的预知让扎里亚更坚定了毕业后全世界旅行的想法，布索姆就笑了笑，把水晶球小心地收回箱子里。 这是她专门买来学习占卜学用的，一整套型号的水晶球价格不菲，所以她只买了最常用的三只型号。 够用就行，如果她代课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结束后，邓布利多教授有意叫她做占卜学教授，她才会把剩下型号的水晶球买回来。 她现在并不需要节省金加隆，加入非凡药剂师协会后，协会内部就会派给成员很多魔药熬制的订单，布索姆只接过两次，报酬都很可观。 毕竟是被放在非凡药剂师协会里的魔药订单，难度都不小，报酬和难度完全相当。 学年末很快到来，布索姆自认已经做足了准备，根据安排参加了八门n.e.w.t.考试。她在考完后也不觉得疲惫，只是有些怅然地握着手上的羽毛笔，站在大湖边发呆。 她一考完就来这儿了，平静的大湖她看了七年，今天却有不一样的体会。 “我以为你会和那群格兰芬多一样，一考完就在城堡里大呼小叫，影响其他学生接下来的备考。”斯内普不知何时走到了布索姆的身边，一开口就是对格兰芬多的恶意满满。 布索姆无奈地看向他：“教授，您别总是区别对待格兰芬多。” 城堡里明明安静得很，麦格教授早就提醒过大家了，考完自己的选课，也要尊重其他仍有考试的学生。格兰芬多的同学们再兴奋，也只会在他们的公共休息室里庆祝，不会在城堡里吵闹的。 面对布索姆的指控，斯内普不说话了。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布索姆的身边，陪她看大湖上的波澜不惊。 “暑假里，会长会联系预言家日报，把我们的改良版欢欣剂报道出去。”布索姆动了动，有些脚麻的时候，突然听斯内普这样说。 斯内普以为她要回城堡去了，因此抓紧时间：“按照你的时间来定。” 等到暑假，布索姆就不是霍格沃茨的在读学生了，改良版欢欣剂和她非凡药剂师协会成员的身份公布出去，不会给她带来太多日常的困扰，反而能大大增加她的知名度。 仅仅是霍格沃茨的级长、学生会主席，还不至于叫外界多么关注她。 “好，我会给会长寄信的。”布索姆点点头，“到时候也会通知教授您。” 斯内普没有去看她：“毕业后什么打算？” “您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斯内普古怪地看向布索姆，她可没把毕业后的计划告诉过他。 布索姆惊奇了，她以为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把她会留校任职的事情告诉教授们了。而且七年级初，布索姆把分院帽拿到礼堂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就有些说漏嘴了。 第107章 毕业舞会 既然邓布利多教授暂时没告诉大家，布索姆就没在这个时候提前透露给斯内普。她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您很快就会知道的。” 或许在暑假的某个时候，邓布利多教授会告诉他。又或许在开学后，某一天的教授席上，他会被布索姆的突然出现吓一跳。 布索姆卖关子，斯内普却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他觉得既然总有一天会知道答案，那就没必要在不可能知道的现下过多追问。 n.e.w.t.考试的所有场次都结束了，五年级学生的o.w.l.考试和其他年级学生的期末考试也都正式完结，城堡里开始蔓延起假期前的轻松气氛。 七年级学生却还不能完全地休息，他们还要为年终宴会前的毕业舞会做准备。 邀请舞伴、准备礼服、练习舞步……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好几天都有舞曲响起，许多学生紧急地开始磨练他们生疏的舞步。 “我在之前就该学的！”扎里亚又一次踩到了诺克斯的左脚，嘶嘶生疼的诺克斯还没有生气，扎里亚却已经不耐烦了。 她觉得跳舞简直比背下数字占卜的数字表还要难！ “但是之前，你在忙着复习呀？”诺克斯踮着脚过去安慰她，“别生气，我陪你多练几次好了，大不了我们把那些难懂的舞步删掉。” 诺克斯凑近扎里亚，说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甜蜜情话：“就算只跟你在礼堂里转圈，我都满足了。” 布索姆亲眼见证了扎里亚的表情从刚才的气愤，渐渐平复了下来，到脸颊挂上红晕，嘴角扬起甜蜜的微笑。 她实在是对这对情侣的腻歪感到麻木了！ 扎里亚见布索姆考完试了还捧着笔记本看笔记，完全没有要练舞的意思，不由凑过来好奇：“你还没说过你的舞伴是谁呢？都有谁邀请你了？” 她其实想问的，是布索姆都拒绝了谁。 城堡里有太多想要邀请布索姆做舞伴的男生了，就是不知道哪些人敢踏出邀请的那一步。 “瓦洛兰，拉文克劳的瓦洛兰·艾弗哈特。”布索姆直接把自己的舞伴人选说了出来，“我们无法从众多的邀请者中选出一位，所以干脆选择了对方。”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扎里亚肯定会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早有猫腻，但偏偏这样说的是布索姆——整个七年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对男生的示好和追求完全不接受的布索姆。 还有瓦洛兰，同样身为学生会主席，成绩优异、相貌英俊，身后跟了许多女生的追捧，但他总避之不及的样子，满心满眼除了学习就是学生会主席要忙碌的事务。 两位学生会主席像是一辈子都对谈恋爱没兴趣了，凑成舞伴还挺合适的。 毕业舞会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虽然舞伴的选择上略显草率，没有其他学生那样心怀期待，但布索姆还是认真地打扮了自己。 非常合身的浅灰色礼裙，一头黑发拜托扎里亚盘在脑后，夹了一跟阿不福思送她的蝴蝶发卡——说是送她的毕业礼物，布索姆就觉得今天这个场合戴上很合适——脚上还踩了一双中跟的灰色跟鞋。 “必须来点妆！”布索姆觉得已经很隆重了，但扎里亚还是拉着她坐下，在她的脸上轻轻妆饰起来。 布索姆的五官非常好看，平时不加修饰都能叫许多男生爱慕，扎里亚给她小心地化上精致的妆容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就是更好看了。 扎里亚捧着她的脸，忍不住凑近又凑远地来回看：“我要是个男生，肯定也追求你！” “别开玩笑了。”布索姆被扎里亚逗乐了，目光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有片刻的失神。 确实很好看。 诺克斯早就等在公共休息室里了，扎里亚和布索姆一出现，他就迎了过来，紧紧牵住扎里亚的手。他也没忘了夸赞一下布索姆今天的不一样：“很美啊！” “那是！我帮忙化妆的！”扎里亚嘚瑟地扬起下巴，“布索姆今天绝对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扎里亚是个非常乐观的人，她很少因为身边人的优秀感到自卑，反而会因为好友的出彩感到共荣。 这样优秀的美丽姑娘，是她扎里亚的朋友！ 布索姆确实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从她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一直到来到礼堂，许多人都不自觉被她吸引过去。 瓦洛兰早早地就来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外等着了，以示对布索姆这位舞伴的尊重。他换上了西装，弄了个发型，看起来也有别样的帅气。 “不错嘛，舞伴！”布索姆挽着瓦洛兰的手，走进礼堂后并不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拘谨，反而开始调侃瓦洛兰，“你的小迷妹们又要心醉了。” 瓦洛兰也克制地扫视了一下布索姆，他很懂分寸地不会叫布索姆感到冒犯：“你也一样，那些少年快要用眼神撕碎我了，恨不能立刻以身代之。” 他举起一杯橙汁——毕竟是在学校，舞会上没出现酒类——敬了敬布索姆：“今天恐怕会有不少人来邀请你。” 虽然有固定的舞伴，但在舞会中途，也可以对其他异性发起共舞邀请。 “你也一样。”布索姆看了一眼随着舞曲响起而蠢蠢欲动的周围，也朝他举了举手中的清水。 正如他们俩预想的，自从舞会正式开始后，许多人前仆后继地朝这个地方走来。一会儿邀请布索姆，一会儿邀请瓦洛兰，两个人都还没有上场过，就已经拒绝太多邀请了。 “看来我们不能闲在这儿了。”瓦洛兰向布索姆伸出手，手心向上，“美丽的布拉德肖小姐，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布索姆无奈地放下水杯，把手放上去：“如果这能让我们清静下来，几支舞都行。” 两位学生会主席的完美组合加入了跳舞的队伍，他们的舞步非常默契，完全不会踩到对方或者不小心绊倒，这让又不小心踩了男友一脚的扎里亚非常佩服。 扎里亚扶着诺克斯，觉得今晚还是坐在旁边享用甜品更好。 第108章 体贴 这是斯内普参加的第三次毕业舞会，一次以学生的身份，两次以教授的身份——每一次他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礼堂里的热闹。 属于斯内普的那场毕业舞会，他只短暂地在礼堂外站了站，在那对翩然而舞的璧人出现前，他就识趣地避开了。 没人规定必须出席毕业舞会，因此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 今晚斯内普留得略久，邓布利多教授把他拉住了，跟他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礼堂中央，看清已经不知道跳了第几支舞的布索姆与瓦洛兰时，邓布利多教授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看到自己契合的魔药搭档半靠在舞伴的手臂上，对方应该是把她环住了。明明两人都已经跳得额头冒汗，但他们还是没有从舞池里退出来，仍旧一圈圈地踏出让人看着心烦的舞步。 邓布利多教授似乎碰了下他的肩膀，把他的心神一下子从舞池里唤回来：“西弗勒斯，你觉得呢？” “嗯？”斯内普完全不记得邓布利多教授刚刚说了什么，他侧头对上邓布利多教授含笑的湛蓝色眸子，却觉得心里一沉。 全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斯内普分辨不出是因为下意识用出的大脑封闭术，还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眼镜上闪烁的寒光。 “没什么。”邓布利多教授不再跟目光空洞的斯内普对视，而是摇摇头，“不是什么要紧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您很快就会知道的。’ 邓布利多教授的话与布索姆的话重合在一起，斯内普冷静地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虽然直接这样确定没有任何的证据，但他就是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刚刚说的，跟布索姆有关。 但…… 斯内普不能问，邓布利多教授显然不会再说一遍的。 舞池里，布索姆和瓦洛兰已经不知何时分开了，他们没有继续跳舞，也没有继续待在礼堂里，这让斯内普扫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道浅灰色的身影。 斯内普对于自己视线下意识的搜寻感到不满，他知道自己刚才反常的表现会引起邓布利多教授的关注。这位伟大的白巫师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对他的试探，在之后的几年也同样不会停止。 大脑封闭术重新封闭住他的思想，他定定地看着礼堂入口处钉着的一块霍格沃茨标志，神色木然。 *** 布索姆和瓦洛兰在离开礼堂后就分开了。他们这对无奈配对的舞伴刚刚已经跳累了，布索姆打算去城堡外最后欣赏一下月夜下的霍格沃茨，瓦洛兰对此没什么兴趣，决定提前回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 夏夜的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带着淡淡的夏日温暖，但又没有白日的燥热。布索姆走了很久，去看过温室和大湖后，她又来到了魁地奇球场。 在比赛时热闹喧哗的球场，现在一片黑蒙，布索姆看不清黑色笼罩下的门环和观众看台，只是小心地踩在草坪上，一圈又一圈。 明明很快就会回来霍格沃茨，但她还是对这座陪伴了七年的“家”产生了不舍。 她开始庆幸邓布利多教授提议她留校了，她会换一个身份留在这座城堡里，留在这个可以为她遮风避雨、感到温暖的地方。 如果没有邓布利多教授的提议，现在的布索姆会在想什么呢？ 她可能依旧没有思考清楚自己的未来要做什么。在非凡药剂师协会做一个不断熬制魔药的药剂师？在戈德里克山谷包下一片田地，开始种植草药？还是被阿不福思邀请去猪头酒吧，以后真的成为一名年轻的酒保？ 旧货铺的贾斯帕也许真的给她留了个正式员工的位置。 但现在布索姆的未来是确定的：霍格沃茨的一名教授，这就是她的未来身份。 从学生到教授，她也许之后的好几十年都不会离开霍格沃茨了，就跟现任的几位教授一样，一直留在这座城堡里。 布索姆对于自己的这种未来很安心。 毕业舞会会进行得很晚，布索姆带着身上的夜露湿气回到城堡的时候，礼堂里还有悠扬轻缓的舞曲传出来。 很巧合的，斯内普从侧门绕出来，一眼看到正要下楼的布索姆。 “晚上好，教授。”布索姆也看到他了，打完招呼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发现绕着漆黑的球场散步竟然很催眠，她已经开始犯困了。 现在距离宵禁时间还有一小段距离。 总是需要值夜的学生会主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犯困过了。 “嗯。”斯内普朝布索姆扬了扬下巴，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回去休息。” 斯内普这是在解释他出礼堂的原因，还是在督促布索姆回去休息？布索姆不明所以地轻皱了下眉，就见斯内普走过来，停在她的身侧。 这回，斯内普说得仔细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教授！”布索姆心里一下轻快了，见斯内普有意要跟自己一起下楼，更是放轻放缓了脚步，让自己脚下的鞋跟与台阶接触的时候，不会发出太响的声音。 让布索姆有些吃惊的是，斯内普竟然一步步把她送到了公共休息室外。眼瞧着布索姆要开始敲击大木桶了，这位年轻的教授才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往更下层走去。 这种体贴的行为，放在斯内普身上也太反常了。 布索姆以为他只有对待魔药的时候才会这样。 画着果盘的的画像变成厨房的入口，扎里亚和诺克斯端着一些食物走出来，他们看着呆呆站在木桶旁的布索姆有些惊讶。 “布索姆，怎么不进去？”扎里亚顺着布索姆的视线看向走廊的另一头，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其他人。 布索姆回神一笑：“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屈起快速敲在木桶上，在桶盖打开的瞬间钻了进去，没给扎里亚和诺克斯询问更多的机会。 诺克斯拖着扎里亚在公共休息室里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回去宿舍，而那时不仅布索姆睡着了，扎里亚也满心满脑都是诺克斯，把布索姆在走廊上的异样完全忘了。 第109章 絮絮叨叨 毕业生离开城堡非常有仪式感，早上目送马车驶离霍格沃茨，傍晚时分，他们则是坐上当年入学时的一艘艘小船，在海格的带领下重游大湖。 四个一年级新生一艘小船，已经毕业的他们则是两人一艘。 扎里亚“狠心”抛弃了诺克斯，和布索姆挤在一起，可怜的诺克斯就被利维接纳，抢到了最靠近布索姆和扎里亚的小船。 “孩子们！我们出发了——”海格又把那只大提灯提出来了，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湖面。当年躲在湖面下悄悄推行小船的大乌贼这次不再躲闪，把触须伸出来，试图够海格的提灯，“坐稳！” 小船稳稳地滑行在湖面上，布索姆伸出手去轻轻点开大湖的湖面，涟漪之下，大乌贼的触须飘过。它挥了挥，像是在跟又一届毕业的学生告别。 大乌贼存在这么多年，迎接了很多学生，也送走太多学生了。 布索姆没有脱离队伍去猪头酒吧，她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深夜来到9?站台。 扎里亚被格雷厄姆夫妇接走的时候，布索姆还以一副等待的姿态站在站台里。可事实上，她没有人来接，邓布利多教授和阿不福思今晚都没空。 布索姆在逐渐只剩她一人的站台里幻影显形，带着行李回到戈德里克山谷。 她有很多东西需要放进房子里，曾被藏在宿舍床底的几只箱子如今安置在她房间的床底下，因为长高而重新定制过的一共六套校服被挂进柜子里侧，还有她这么多年的课本、笔记本…… 布索姆不舍得丢掉它们，所以费力全带回了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对学生时代的纪念。 房间看起来拥挤了一些，书房的架子上也被布索姆的课本和笔记本填满了一小半，剩下的依旧由布拉德肖夫妇曾经的藏书占据。 可房子里依旧冷清清的，布索姆走下楼，在连壁炉都没有燃起的客厅略站了站，突然出门往村子里走。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跟他们说说话。 村子的中央不知何时立起了一个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一些名字，但是当布索姆走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石碑变成了让她眼热的雕像。 面部刻画非常传神的莉莉和詹姆靠在一起，怀里还有他们深爱的、熟睡的哈利。 “刻得这样像做什么？”布索姆本来就心情低落，看到逝去的故友已经鼻头发酸。她快步朝教堂后的墓地走，精准地找到父母的位置，直接就在他们的旁边坐下了。 这一晚，布索姆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她告诉布拉德肖夫妇自己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了，成绩很好，马上还会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她说了自己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朋友总是陪着她、安慰她、让她很少感受到孤单的滋味。 她还说了邓布利多教授、阿不福思、几位教授，当然还有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非常凶，在课堂上的时候。”布索姆看着天边渐渐涌上来的白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只想再说一些、说得更多一些，“不过他对我很好，很关照我。” 等天光彻底大亮，布索姆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通宵的后劲终于被她感受到了，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看来我得回去休息了，下次再来看您们。”布索姆轻轻擦拭墓碑上父母的照片，脚步发虚地回到房子里。她用最后一点意识给自己换上睡衣，简单地洗了把脸，一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楼下有不小的敲门声。 “谁？”布索姆披上外套，把魔杖反手握在身后，“请稍等一下。” 门外的不是陌生人，是远道而来的阿不福思。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一进门就问布索姆有没有食物：“真是——你的老校长简直是疯了！” “邓布利多教授做了什么？”布索姆拿出一些面包，这是现成可以吃的，其他食物要等她做起来。 阿不福思咬了一大口面包，表示这就够了。他在一口气吃下两只面包后，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他差点要拆了我的猪头酒吧！还让我暂时别回去！” 原来邓布利多教授突然去到了猪头酒吧，还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青年意识不清，有些癫狂的样子，明明紧闭着双眼，但双手就是紧抓着魔杖到处乱挥。 “我的酒柜差点就没保住！”阿不福思委屈地嘟囔。 那个青年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猪头酒吧的桌子炸开好几张，要不是阿不福思赶忙用魔法护住酒柜，恐怕酒柜和柜子里的酒，就要落得跟桌子一样的下场了。 离开猪头酒吧，阿不福思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戈德里克山谷，曾经的他毕竟住在这里，但他是不可能去跟邓布利多教授合住的。 他只好来麻烦布索姆了——作为邓布利多教授的弟弟，他也算布索姆的长辈。 虽然邓布利多教授临时监护人的身份已经失效，但谁都没有点明过这一点。 “那你先住在我这儿。二楼有客房，我马上收拾出来。”对于巫师来说，收拾房间实在不用亲自动手，几个魔咒下去，连床底下的灰尘都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就是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布索姆给阿不福思倒了杯水，出门去采购物资了。 两床新的床单被子、新的洗漱用品，为了照顾好阿不福思暂住的日子，布索姆还买了几瓶酒，让他可以解解酒瘾。 阿不福思看到酒就抱着它们不撒手了，喝了一口更是又来了吐槽邓布利多教授的兴致：“他都不给我收拾东西的时间，等能回去了，看我不给他几拳！” “晚上吃炖牛肉？我新买的牛肉，很新鲜。”布索姆从篮子里拿出刚刚匆忙买的一些食材，溜进厨房里忙活起来。 巫师在做饭上也很方便，有专门的魔咒用来炖汤煎肉。布索姆不喜欢自己打扫房间，但做菜还是愿意亲自尝试的。 至于好不好吃，就不是一连数年没有自己动手过的布索姆可以决定的了。 第110章 卢平 阿不福思在布索姆这儿住了不到一周，邓布利多教授就亲自来接他的闹脾气的弟弟回去了。 布索姆帮着劝了好一会儿，阿不福思才答应回去猪头酒吧，只不过他是直接从壁炉里钻回去的，不肯跟邓布利多教授一起幻影显形。 “麻烦你了，布索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但……情况特殊。”邓布利多教授脸色其实很差，布索姆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眼下还有些青黑，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邓布利多教授不打算隐瞒布索姆：“你还记得卢平吗？莱姆斯·卢平，詹姆的好兄弟。” “记得，卢平学长。”布索姆当然记得，卢平在她的记忆中总是苍白着一张脸，带着浅浅的笑，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斯内普很讨厌他，他说卢平的笑是伪装。 “我这次带去猪头酒吧的就是莱姆斯。”邓布利多教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颇为头疼，“莱姆斯有一些不方便透露的身体问题，自从……他的朋友们都离开后，他就一个人在外流浪，不回家也没有固定工作。” “我在翻倒巷的一家魔药商店找到的他，他在寻求可以起作用的魔药。”邓布利多教授想到卢平当时的样子就止不住叹息，“他拿出的报酬被否定了，魔药商店的巫师被他纠缠非常不满，直接打伤了他。” 布索姆抿紧嘴角：“我记得卢平学长身手不错。” 好几次拉架的时候，卢平都能一手拉住一个，顺便躲开斯内普的回击。虽然他拉住的那两人总是会推开他，继续和斯内普纠缠在一起，让他也无能为力。 “他这些年过得很糟糕。”这就是卢平无法全身而退的原因，他身体里还有一些之前留下的暗伤，在对角巷又被几个黑巫师接连攻击。 邓布利多教授费了不少力气，才控制住受黑魔法折磨后癫狂的卢平。 阿不福思不满邓布利多教授把他带去猪头酒吧，但猪头酒吧已经是邓布利多教授能想到最稳妥的地方了。 霍格沃茨里还有许多教授，戈德里克山谷又有麻瓜居住，虽然以前有尖叫棚屋作为遮掩，但魔法部不知道为什么把尖叫棚屋看守起来，门口守着两个傲罗。 被邓布利多教授和阿不福思一起施展过起屏蔽作用的猪头酒吧，便成了最佳的地点。 布索姆沉默了一会儿，直接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邓布利多教授不会无缘无故把事情的缘由告诉她，如果仅仅是来接阿不福思回去，邓布利多教授现在应该已经在猪头酒吧安抚他依旧在生气的弟弟。 但他却逗留在这儿，耐心又引导地让布索姆对卢平心生怜悯——是的，布索姆承认自己有些怜悯这位失去好友后，漂泊无依的可怜学长。 当然她也知道，这份怜悯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被需要的。 “不是什么麻烦事，能让莱姆斯多一些慰藉就好，你是他唯一可以往来的朋友了。”邓布利多教授想到自己与卢平在猪头酒吧的对话，眸光一闪。 原本，邓布利多教授是希望可以拜托布索姆熬制狼毒药剂的，优秀的布索姆就是凭借狼毒药剂成功踏入非凡药剂师协会，但卢平拒绝了。 一方面，狼毒药剂对应的金加隆报酬太高，卢平会冒险去翻倒巷，为的就是可以用低于市场价地以物换取狼毒药剂。 让布索姆免费为他熬制显然不可能，他自己就不可能答应。但若是付出报酬，卢平又囊中羞涩，咬牙也支撑不了几个月。 另一方面，卢平还在顾忌自己的狼人身份。在霍格沃茨就读的时候，也只有邓布利多教授、詹姆三人，还有意料之外的斯内普知道。 卢平不想因为狼毒药剂的需求，而把自己的狼人身份暴露给布索姆。 “布索姆不会说出去的。”邓布利多教授当时以为他在担心这个。 卢平却是笑着否认了：“我只是在胆怯自己而已。” 他已经为狼人的身份提心吊胆太久了，布索姆得邓布利多教授信任，卢平便也信她。但他始终过不了的坎，源自他长久以来的自卑、懦弱。 还有对其他人知道他身份后，可能露出的惊惧眼神的胆怯。 布索姆不会说出去，但未必不会因为他是狼人而害怕，卢平不想在布索姆的眼睛里看到类似的眼神。 所以他选择一开始就不让布索姆知道。 邓布利多教授明白卢平的心理后，也顺着他的意思打消了麻烦布索姆熬制狼毒药剂的念头，但他希望布索姆能和卢平有一些交集。 见面也好，写信也罢，至少别让卢平再是一个人煎熬接下来的漫长人生。 好友间的慰藉，是邓布利多教授作为一个长者给不了卢平的。 布索姆同意了，她没有草率地单方面约定与卢平见面，而是拜托邓布利多教授帮她转交了一封简单的问候信。 莉莉和詹姆离开后，布索姆与卢平本就不深的交集彻底断开了，但他们很早之前就是朋友了，在哈利出生的那段时间。 如果卢平愿意的话，她不介意多一个好友。 没过几天，布索姆就收到了由一只陌生猫头鹰送来的信。卢平的笔迹非常柔和，在信里感谢了布索姆的关心，还说了一些他在外流浪的有趣经历。 很简单的一封信，没有过多的叙述。但布索姆知道，流浪多年的卢平敞开心扉，接受了这份友谊。布索姆便隔个几天给他寄一次信，但是收到来信的地址都不固定，很显然卢平依旧处于流浪之中。 巫师的流浪地点未知，很多时候邮局的猫头鹰会找不到他们，这就需要一只专门能记住气息的私家猫头鹰了。 布索姆为此还专门去了对角巷，去咿啦猫头鹰商店买一只合心意的猫头鹰，顺便跟扎里亚叙叙旧——这还是她们俩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呢！ 扎里亚毕业后的打算是全世界旅游，但这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旅行，她正在努力地规划路线中。诺克斯和她感情稳定，因为家里富裕，就也打算跟着出去满世界闯荡。 正努力获得格雷厄姆夫妇好感的诺克斯也在对角巷，他整天在格雷厄姆家的店铺里帮忙，快把格雷厄姆先生烦死了。不过格雷厄姆夫人挺喜欢诺克斯的，在丈夫嫌弃诺克斯的时候，经常出言解围。 这些都是扎里亚告诉布索姆的。 第111章 曲奇 “听起来好事将近。”坐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里，布索姆只给自己点了一杯冰饮，坐在她旁边的扎里亚犹豫着挑选了两只冰淇淋球，小口小口地抿着。 冰淇淋球入口即化，抿开后扎里亚愉悦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没有否认布索姆的话：“看他表现，我爸爸还没同意呢！” “正在努力中——”诺克斯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气喘吁吁，一口就咬住扎里亚手里的勺子，惹得扎里亚遗憾又生气地在他的肩膀上敲了两拳。 布索姆好笑地看了一会儿诺克斯求饶的表现，等小情侣闹完了，她才撑着下巴开口：“你们出发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旅行不能一起，送一送还是可以的。” “所以你呢？”诺克斯揽着扎里亚的肩膀，他觉得毕业后的布索姆一下子变成熟了，可能是因为没有穿校服？ 靠在他身上的扎里亚接话：“你一直没有找工作，是打算自己创业？” “我应该是回霍格沃茨做教授。”布索姆想到前几日从霍格沃茨寄过来的成绩单与聘书，语气轻描淡写，但着实是给扎里亚和诺克斯放了两个惊雷。 这件事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连扎里亚这个每天住在一起的舍友，在校期间都一无所知。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迟，扎里亚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教授！布拉德肖教授！梅林啊——” 她压抑着声音，不想引来冰淇淋店里其他人的注意，因此还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抓紧了男友的手臂。 诺克斯被她抓得快要把白眼翻过去了：“亲爱的——激动归激动，先，先把手放开！” “抱歉，诺克斯。”扎里亚松开手，讪讪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连生气情绪都还没有升起来的诺克斯，当即就原谅了女友的“伤害”。 布索姆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这样的腻歪，竟然都有些不适应了。 扎里亚凑近布索姆，小声询问：“什么教授？魔药学教授吗？” “斯内普教授才刚上任没几年。”布索姆好笑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只作为代课教授的话，就不会出事。” 这回说话的是诺克斯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在为上任后的布索姆祷告：“祝愿你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上能长久地坐下去！”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已经因为每年的教授更替，被证实下了诅咒，没有任何一个教授能在这个位置上担任超过一年，好些教授更是出各种意外，重伤轻伤数不胜数。 扎里亚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和布索姆的关系，这会儿就很不解：“邓布利多教授竟然会让你去冒险吗？” “代课教授，你们俩都没有好好听我刚才的话！”布索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冰西瓜汁，冰凉的甜蜜让她整个人都清凉极了，“而且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而已，等下下个学年，我就要和别的教授兼任某一学科了。” 听布索姆又强调了一遍，扎里亚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不会出事就好，而且你对城堡感情深，能留在霍格沃茨做教授是好事。” 布索姆在即将毕业的那段时间里总是出神，语气和眼神里对城堡的不舍大家都看在眼里。她能作为教授重新回去，也算是对她内心的宽慰了。 “这真是一件大好事！”诺克斯见扎里亚说得这样感慨，布索姆也是垂下头笑容伤感，就想着说些什么活跃气氛，“以后我和扎里亚的孩子入学了，还能让布索姆多管教管教呢！” 话题突然跳转得这样大，布索姆和扎里亚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中扎里亚的反应最大，直接暴起用力捶在诺克斯的肚子上：“瞎说什么呢！” 诺克斯捂着肚子，但依旧笑得暧昧：“没瞎说——好好好！我瞎说的，瞎说的……” 在扎里亚举着拳头的气势威慑下，诺克斯还是求饶了，不过他活跃气氛的目的已经达成，布索姆还真的开始在脑海里期待未来的画面。 小诺克斯和小扎里亚入学，站在她面前乖乖地喊她“布拉德肖教授”。 “很美好。”布索姆憋着笑，刚说了这么一句，就被扎里亚扑过来捂住了嘴。 总得来说，今天的好友聚会非常愉快。布索姆提着一只草枭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草枭乖乖地窝在笼子里，心形的面盘上，一对大大的黑色眼睛开始审视未来的新家。布索姆在咿啦猫头鹰商店里一眼看中它了，因为只有它迫切地与她对视。 “叫你什么名字好呢？”布索姆打开笼子，这种经过商店训练过的魔法猫头鹰，是不会飞走然后一去不回的。 桌子上放着一盘曲奇饼干，是布索姆闲来无事自己烘烤的，草枭一看到它们就叫了一声，然后用询问的目光期待地望着她。 布索姆扬扬下巴：“去吧！” 草枭就一下子叼起两块曲奇饼干，还很讲究地回了笼子里才开吃。 “不如就叫你‘曲奇’？”布索姆见它吃得入迷，几口下去就吃完了两块曲奇饼干，就把这个名字给了它。 曲奇在笼子里动了动翅膀，布索姆判断它默认了。 曲奇成为布索姆的猫头鹰后，很快展现了送信方面的天赋，它只循着地址找了卢平一次，之后就再没有找错人。卢平有时候换了工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给布索姆写信，曲奇却已经衔着布索姆的信找上门了。 它已经记牢卢平的气息了。 “小家伙，以后也要好好送信，我给你做曲奇饼干吃。”布索姆很满意曲奇，送信又快又准。等以后把它带去霍格沃茨的时候，还可以把它介绍给猫头鹰棚屋里的阿尔菲认识。 它们都是草枭，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曲奇除了送信出色，还喜欢在院子里到处飞。布索姆观察过几次，以为它是在找虫子什么的，但最终确定它只是飞着玩，飞累了就会乖乖回笼子里休息。 曲奇对那只把它从商店里带回来的笼子感情浓厚，布索姆专门给它准备的鸟架和小窝它爱搭不理，有了食物和玩具，永远是带回笼子里。 笼子就成了曲奇的窝，布索姆在里面垫了软软的垫子和它捡回来的枝条，让它可以住得舒服一点。 第112章 布拉德肖教授 1983年9月11日的日落时分，布索姆第一次以“布拉德肖教授”的身份，踏入霍格沃茨城堡。 她的身后飘着两只行李箱，装着曲奇的笼子则亲手拎着。旁边的海格说是带路，但她对这里可一点都不陌生。 “学生们会很惊讶的，还有教授们！”海格搓着大手，傍晚的夕阳斜斜地照过来，被他挡住大半，剩下的偶有落在布索姆的身上，让她觉得眼前一闪一闪的。 布索姆弯了弯嘴角：“教授们都不知道吗？” “反正我没听大家说起过，邓布利多教授也许跟个别教授说了。”海格没有跟着布索姆进去，他一会儿还要去猎场喂动物，“有空来找我！我给你做好吃的……我是说，南瓜馅饼怎么样！” 海格知道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几乎没有师生能接受，所以他话锋一转，直接选出最容易叫布索姆接手的南瓜馅饼。 布索姆当然是同意了，海格小心翼翼的语气她总是拒绝不了。住在远离城堡的木屋里，海格也是想拥有朋友的，越多越好。 晚餐席还没有开始，布索姆根据经验绕开了所有学生，直接来到校长办公室外。石兽还是看见她就直接跳开了，让她顺利地带着行李走上去。 两只箱子排放在墙边，装着曲奇的笼子就放在箱子上，邓布利多教授在她转身的时候递过来一杯热可可茶：“喝一点吧，阿不福思总念叨你爱喝这个。” “八月在猪头酒吧可没少喝。”布索姆整个八月都待在猪头酒吧陪阿不福思，每天晚上都会来一杯热乎乎的热可可茶。阿不福思虽然总是嘟囔猪头酒吧该卖酒，但热可可茶一直没从菜单上下来。 邓布利多教授想到阿不福思别扭地叮嘱他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阿不福思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 “我可不喝加双倍糖浆喝蜂蜜的柠檬蜂蜜水。”布索姆调侃地说着。猪头酒吧卖的柠檬蜂蜜水永远比其他店里的更甜，等邓布利多教授去的时候，甜度还会上升。 阿不福思总不会是闲得无聊调整地配方。 两个人你来我往结束，邓布利多教授终于开始说正事：“我拜托的那位巫师上完课就离开了，今晚我就把你介绍给大家。” 邓布利多教授为了让布索姆这个代课教授能顺利就任，专门请了另一位巫师来上前面一两周的课。也不需要等到他出事卸任，只要随便一个理由让他主动辞职，布索姆就能走马上任。 因为事先商量过，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除了城堡里的绝大部分师生都不知道这件事。 “除了您和海格，还有谁知道我会出现？”布索姆还挺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邓布利多教授掰着指头算了算，故作恍然：“啊！竟然就只有米勒娃知道吗？” “我记得我跟西弗勒斯也透露过，就在你们毕业舞会那天，但他似乎没听进去。”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听起来很遗憾，但前提是布索姆看不到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布索姆知道这件事隐瞒到现在，完全是眼前这位老教授的恶趣味：“希望大家一会儿别被吓到。” 布索姆几个月前才刚毕业，除了新生大家都认识她。 “那就要考验一下大家的接受能力了。”邓布利多教授拿出一张地图，这是属于布索姆的那一份，“你之前选了三楼的办公室对吗？已经提前收拾出来了，你一会儿去看看满不满意，随时让小精灵们改过来。” 办公室的位置是布索姆在暑假选定的，只希望采光能好，其他的要求倒是没提。 在晚餐席开始前，布索姆先下去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办公室，顺便检查了一圈办公室，以及办公室侧墙的一扇门后的宿舍。 空间比斯内普的办公室要大上一些，采光也确实很好，侧对着办公桌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每日的夕阳，另一侧的窗户则会让升起的阳光照进来。 布索姆很满意。 晚餐席快开始了，布索姆慢悠悠地下楼，她恶趣味地用了幻身咒，让自己一路都不会被学生看到脸。一直到她来到礼堂侧门，身上的幻身咒才解开。 “同学们！”在学生们惊讶的议论声中，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布索姆得到他的示意，缓步走进礼堂，在麦格教授旁边的空位上站定。惊讶的声音更多了，这次还加入了几位教授的声音。 原来邓布利多教授真的连教授们都瞒着。布索姆意识发散，神色还是那样镇定。 邓布利多教授对这种情况完全在意料之中，他一抬手，声音尽数压下：“由于一些原因，接下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由布拉德肖教授负责代课！” “大家好。”布索姆一直站着就是在等这份介绍。她朝长桌的方向微微躬身，余光瞥到好几位教授一直在看她。 布索姆紧接着就在落座后向几位教授问好。 弗立维教授非常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一直说有一份惊喜会送给我们……原来是布索姆回来了！” “邓布利多教授太过分了，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斯普劳特教授笑着打趣，“我们只以为是琼恩教授暂时请假，所以这两天才没有出现呢。” 琼恩教授，就是邓布利多教授拜托的，这学期的正式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我早就知道了，聘书还是我亲手寄出去的。”麦格教授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炫耀，她在布索姆出现前就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了，所以刚才一直含着微笑。 布索姆或许不知道，她之所以落座在麦格教授身边，是她争取来的。 按照邓布利多教授原本的打算，布索姆的位置会被安排在斯普劳特教授的旁边，在邓布利多教授右手边的第四位。 不过麦格教授有意带带布索姆，就据理力争地把今年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继续安排在她身边了，位于邓布利多教授的左手第二位。 第113章 学长 用餐的时候，底下的学生总是朝布索姆投来视线，他们可以接受毕业好几年的学长回来担任教授——比如斯内普，但是却对布索姆的回归感到不太适应。 前几个月，他们见到的还是女生学生会主席身份的布索姆，但是几个月不见，她就是教授了，坐在教授席上，用熟悉的笑容面对他们。 没有学生表示质疑，仅仅是对她身份上的转变感到不适应。 “还不如变成魔药学教授呢！”有格兰芬多学生的声音隐约传上来，布索姆忍不住侧头去看斯内普。 斯内普只在布索姆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要不是他的眼神同样透露出几分惊讶和难以置信，布索姆都要以为他早就知情了。之后不管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介绍，还是布索姆跟教授们说话，斯内普都没有侧头过来看过她一眼。 现在也一样，哪怕他听到自己的职位有变更的风险。 欢欣剂改良成功的消息，在七月中旬正式公布。以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名义，在预言家日报上报道，布索姆跟斯内普的名字第一次并排在一起。 那几天魔药界很热闹，但布索姆只待在戈德里克山谷过她的悠闲生活，偶尔从协会里接几单魔药熬制的交易，赚一些金加隆存到金库了。 期间，一同改良欢欣剂的另一个人一封信都没有给布索姆送来过，布索姆便也没想着找他。 布索姆收回视线，对底下不少学生的附和声一笑置之：“如果之后邓布利多教授有这方面的意向，还请考虑考虑我，让我为斯内普教授减轻负担。” “我会的！”邓布利多教授冲布索姆举起杯子，布索姆就把自己的橙汁也举了举，然后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加了冰块的橙汁，叫她有些发热的大脑一下子冷静下来了。 谁管他斯内普看不看过来？ 晚餐席后，布索姆没打算立刻回去办公室。她突然想去球场上散步，就跟毕业前一样，给自己酝酿一些睡意。 球场依旧黑漆漆的，不过一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这让布索姆的心更加平静了，脚步也愈发轻快。氛围的打破只在一瞬间，想要继续下一圈的布索姆注意到有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地靠近过来。 等它近了，布索姆才发现它是斯内普。 “教授，您也喜欢晚上出来散步？”布索姆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然她的魔药搭档要上演陌生人见面的戏码，布索姆就疏远给他看。 斯内普看了一眼布索姆，瞬间就开口了：“为什么要回来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发出邀请，我觉得不错，就答应了。”布索姆摇摇头，不明白斯内普为什么这样问。 她没有活着的亲人了，只有一个已经身份失效的临时监护人。孤儿院、猪头酒吧、霍格沃茨，这三个地方和戈德里克山谷一样是她的家。其中一个家对她发出了近乎永久性的、稳定的“居住”邀请，布索姆傻了才不同意。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布索姆继续绕圈散步，身后斯内普的脚步声跟了上来，很快与她并行：“教授，别想得太复杂，能回来霍格沃茨我很乐意。” 因为是乐意的、梦寐以求的，所以不需要太多理由。 斯内普在礼堂里不看布索姆，现在一片黑蒙中，倒是一直盯着她的侧脸：“是我想多了，你和我不一样。” 他留在霍格沃茨为了很多：一个让他能恢复名誉的教授身份、方便魔法部随时来霍格沃茨对他进行审问、为了日后大难不死的男孩入学时，更容易地保护他…… 布索姆却可以为了自己的高兴，为了她自己来选择是否留在霍格沃茨。 他们不一样的。 “别这样说。”布索姆皱眉，她不想听斯内普说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们都站在邓布利多教授这一边，是保护魔法界稳定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斯内普摇摇头，没有说话。 “您今天为什么在礼堂里不看我？那些学生希望我成为魔药学教授的时候。”布索姆还是对斯内普的视而不见感到烦躁，她觉得斯内普好像在这个暑假里变了很多，明明毕业之前还好好的。 毕业舞会那晚，他还亲自送她回公共休息室外了。但现在，两个人之间似是又回到了斯内普刚刚做教授的那一年，他从学长变成了教授…… “学长！”斯内普抿紧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布索姆对他的称呼一下叫他愣住。 太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斯内普的手指没忍住一抖，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你，叫我什么？” “学长！学长！学长！”布索姆双手抱胸，停住脚步与他面对面站着，虽然她依旧看不清斯内普的神色，“我们现在不是师生，是同事了，叫学长不可以吗？” 布索姆突然想到斯内普更不能接受的另一个称呼：“还是说，你希望我跟其他教授一样，喊你‘西弗勒斯’？” 教授们之间直呼教名是常有的事，日常中，大家对斯内普的称呼就是“西弗勒斯”，而不是客客气气的斯内普教授。 严肃的称呼，往往在一些偏正式的场合出现——也可能是需要喊某一位教授过来扣分的时候。 “你！”斯内普猛地后退，和布索姆拉开距离，这让本就保持着一段距离的两人离得更远了。 斯内普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学长！” “就叫学长！”布索姆敢肯定，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激将法很管用，布索姆偷偷笑了。终于，时隔多年，她对斯内普的称呼又变回了“学长”。 斯内普虽然生气，但他还是陪着布索姆在球场上散步，等她打了个哈欠要回城堡的时候，斯内普也紧跟在她后面。 “学长，谢谢你。”布索姆没打算让他一路送到三楼，在一楼就道别了，“你今晚是在担心我，对吗？” 不管是来球场上陪她散步，还是问她为什么要做教授，都是斯内普在担心她的前提下做出来和问出来的。 布索姆心里明白。 第114章 加分的畅快 靠近大门但远离礼堂的这处少有学生走过，布索姆与斯内普面对面站着，她能看清斯内普的每一个神色变化。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斯内普轻微皱眉的同时瞥开视线，答非所问。 “如果我自己都不看重自己，别人的在意又有什么意义？”布索姆朝楼梯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身冲他挥手，“总之，谢谢学长的担心。” 斯内普的口是心非她是见识过的，她也没想过要从斯内普的嘴里听到真心话。这位别扭又冷傲的学长，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转弯走上楼梯，布索姆的身影就看不见了，轻快的脚步声也渐渐走出了耳朵能听到的范围里。斯内普双手垂在身侧，左手下意识地捻住袖子，在指尖轻轻摩擦。 在球场上走了两圈，他的身上都多了一些草地上的草香与泥土味。 “嘶，是……斯内普教授！”有两个格兰芬多学生打算悄悄地溜出城堡，却没想到斯内普一直站在这里，师生三人撞了个正着。 斯内普的思绪一下从布索姆和球场上收回，他仔细打量了这两个学生几眼，确定他们是格兰芬多的二年级学生后，淡淡的表情一下多了几分隐隐的快意：“瞧瞧，抓到两个要出城堡夜游的学生。” 其中一个学生大着胆子辩驳：“教授，还没有到宵禁时间呢！” 墙上的火把虽然已经开始忽闪，但它们没有熄灭，就代表着宵禁时间并没有真正到来。 他们只要现在回去，不在斯内普的眼皮子底下出城堡，就…… “噗——”让两个格兰芬多面露惊恐的事发生了，就在那个学生刚说完话的没几秒，火把倏地熄灭了，整片空间变得漆黑一片，只有斯内普掏出来的魔杖开始闪烁荧光。 在冰冷的荧光照耀下，斯内普嘴角的笑意都带上了几分渗人的意味。短暂的沉默后，两个学生突然大喊一声“啊！”，转身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不被抓住扣分，还是纯粹地被斯内普吓到。 斯内普也不追上去，他只是慢悠悠地在一楼的礼堂外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等到今晚夜巡的某一位斯莱特林级长。 级长刚从公共休息室出来，就见他们的院长站在礼堂外，立刻过去尊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被斯内普丢了两个学生的名字在耳朵里：“夜游，并且试图出城堡，明天告诉麦格教授。” “是！”级长刚点下头，斯内普就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身后宽大的袍子甩起一阵风，让他赶紧侧身避开。 那两个跑走的学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没有被斯内普抓住，还庆幸地在城堡的某个角落捶胸窃笑。可等到第二天，他们被麦格教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布索姆不知道自己上楼后，斯内普还顺手记了两个格兰芬多的名字，并送他们扣分禁闭一条龙。她入睡得很快，醒得也很早，并且在下床的前一刻开始，就紧张于第一天的授课。 她今天要教三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分别是一年级的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学院、三年级的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学院，还有六年级的四个学院一起。 琼恩教授虽然只是临时上任，但他非常尽责地将授课进度写在了羊皮纸上，让布索姆可以快速了解该从哪里开始教学。 黑魔法防御术这门核心课程非常重要，学生会在课堂上学到黑魔法常识、抵挡黑魔咒和决斗技巧。必要的时候，布索姆还得带学生了解黑魔法生物，近距离的那种。 一门复杂且具有一定危险性的课程，布索姆在暑假里没少提前做功课。 用过早餐，布索姆早早地来到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这间大教室位于城堡的四层，因为前身是两间教室打通，一只巨大的枝形吊灯吊在天花板上，用来弥补采光。 但其实窗帘后的窗户已经够用了。布索姆魔杖一挥，把所有的窗帘拉开，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吊灯就只能在阴雨天或者夜晚派用场。 圆形的讲台上放着一张半环状的桌子，布索姆把自己准备好的教案和点名册放在上面，刚翻开回顾了没几页，就有学生推开门走进来了。 “早上好，布拉德肖教授。” “布拉德肖教授好。” 是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矜持地笑着，问候完布索姆后，径直走到了左边的第二排位置。像是约好的，也可能是两个学院之间无言的默契，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泾渭分明地分开落座。 布索姆碰了碰耳边的一缕碎发，把它顺到耳后，对这种现象熟视无睹。一年级的学生尚且稚嫩，彼此保持距离就是友善的表现。 “初次见面，我是布索姆·布拉德肖，你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布索姆把自己的姓氏写在黑板上，“根据我的了解，琼恩教授已经向你们简单介绍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内容，但还没有更多涉猎过，对吗？” 布索姆悄悄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淡定：“谁能帮我回顾一下上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都讲过些什么？举手回答！” “这位马洛里小姐。”布索姆选择了前排伸手最快的一位拉文克劳。 她非常激动地站起来，语速却控制得很好：“教授，我们已经了解过几个简单的黑魔咒，鼻涕咒、击退咒和烟幕咒。” “非常好！”布索姆示意她坐下，“拉文克劳加五分。还有谁要回答吗？” 有加分做开场，举手的学生明显多了起来，这回是一个微笑的斯莱特林抢占先机：“还有两种黑魔法生物——吸血鬼和母夜叉。不过只是简单地提了两句。” “斯莱特林也加五分！”做级长和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可以给夜游和违反校规的学生扣分，加分却是教授的特权，布索姆发现这种奖励的方式还挺畅快的。 知道学生们对上节课的印象不浅后，布索姆走下讲台，开始让学生们翻开课本：“翻开《黑魔法：自卫指南》，第19页，我来更仔细的说说鼻涕咒……” 第115章 贝纳尔·艾弗哈特 一天的课程下来，布索姆自我感觉良好，学生们的反响也不错，这让布索姆大大地松了口气，晚餐席的时候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东西。 “咱们布索姆上课还挺消耗的。”弗立维教授细致地切盘子里的牛排，还不忘调侃布索姆几句。 不止是学生们关注布索姆这位新上任的代课教授，几位教授们也很关心她的上课效果。虽然布索姆的成绩不错，但接收知识与传授知识从来是两码事。 好在，布索姆不仅是个好学生，现在还是个好教授。 布索姆一连吃了三只南瓜馅饼，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把它吃腻：“真累，这一点我做了教授才能感同身受。” “习惯就好了。”麦格教授姗姗来迟，她可比布索姆忙多了，今天才彻底把开学的事情收尾。 霍格沃茨开学可不仅仅是发个录取通知书，再进行一下分院仪式就能结束的。魔法部每日来信催促小巫师的名单和分院结果，连他们的家庭住址都需要记录得一清二楚，甚至得寸进尺地要求报上去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 连接纳之笔和准入之书都懒得记录这些！麦格教授简直快被魔法部给烦死了！ 邓布利多教授这个做校长的也不嫌，他和魔法部的来往要比麦格教授更频繁，只不过很少表现出这方面的情绪而已。 偏偏霍格沃茨和魔法部之间关系微妙。不能走得太近，让外界以为魔法部要插手霍格沃茨的教学，但也不能隔得太远，让魔法部担心控制不了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教授把一盘柠檬雪宝推给麦格教授：“辛苦了，米勒娃，来几块柠檬雪宝？” 麦格教授许是真的忙糊涂了，拿起一块柠檬雪宝，拆开糖纸后直接塞到了嘴里。这种柠檬口味的麻瓜糖果不会额外加太多糖浆，她接受良好。 虽然麦格教授在吃切好的烤土豆前，额外喝了好几大口的水。 就这样，布索姆在霍格沃茨的教授生涯正式开始了。 七个年级就她一位教授，课表排得比她六七年级的时候满多了，而且因为每个年级的上课难度与进度不同，布索姆每天都要理一遍第二天授课的内容。 忙碌是会被习惯的，布索姆从一开始的需要熬夜批改作业，到十月中旬的时候，都能抽出时间，悠闲地给卢平和扎里亚他们回信了。 卢平有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在一个同样是后天狼人的书店里——布索姆还不知道他是狼人——每天只需要整理书架，薪酬不高，但足够他租一个小房子，满足他的温饱。 布索姆由衷地为他高兴，并且给他寄了几颗海格的南瓜过去。这是海格知道布索姆与卢平有往来后，强烈要求的。 扎里亚和诺克斯早就开启了他们的世界环游计划，目前在比利时的奥斯坦德。扎里亚说那里非常适合修养身形，还给布索姆寄来几张极具艺术气息的照片。 他们的下一站应该会是卢森堡，诺克斯想品尝一下摩泽尔河闻名的葡萄酒。在信的末尾，扎里亚还说会给布索姆也寄几瓶葡萄酒来，让她在霍格沃茨也品味一下卢森堡的文化。 布索姆决定收到酒后，一定要去猪头酒吧给阿不福思也尝尝。 上课顺利、学生听话、同事贴心，现在还有好友在世界各地惦记着自己，布索姆觉得再没有比现在的生活更舒服的了。 不过生活也偶尔需要一点意料之外的“小惊喜”，用来做调味剂。 布索姆收到了一封来自瓦洛兰的信，她的这位学生会主席搭档在毕业后直接进入了魔法部，虽然目前只是一个魔法维修保养处的小职员，但他的父亲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助理。 起点低了一些，可瓦洛兰和家人目标的终点显然不低。 瓦洛兰来信的原因可不仅仅是祝贺布索姆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而是希望她能关照一下艾弗哈特家的小辈：今年刚入学的贝纳尔·艾弗哈特，瓦洛兰哥哥的大儿子。 布索姆对这个孩子印象很深，一年级格兰芬多里，他是最活跃的其中之一，布索姆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他的表现也很显眼。 是个聪明孩子，但正如瓦洛兰在信里担心的那样，贝纳尔的聪明劲不止用在学习上，平时没少跟着高年级的格兰芬多在城堡内外疯野。 这个年纪的孩子爱玩没什么，玩过头就容易受伤。瓦洛兰希望布索姆能帮忙看顾他，不用多管教，但至少别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这份请求不是单方面的索取，瓦洛兰在信里隐晦地表示，艾弗哈特家会在布索姆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别忘了，他们全家都在魔法部任职！ 布索姆当然答应了，不管是看在眼前既得的好处，还是曾经的同学情谊上。 本以为这份照看只需要日常多注意一些就可以，没想到这天晚上布索姆值夜的时候，在三楼的一处走廊窗边，看到有几个小黑点缓缓地靠近了禁林，已然是走在禁林边缘了。 城堡外只住了海格一个，这些小黑点显然不是大块头的他。布索姆立刻意识到有学生出去夜游了，趁着天黑！ 值夜的另一位教授是斯内普，他负责更高的楼层，算算时间，他这会儿应该在城堡的五层巡视。 来不及去找斯内普再前往禁林了，布索姆比划了一下高度，确定二楼窗外的小台可以被她跳到，距离也不是很高，她就直接从窗户翻身跳了下去。 感谢七年级前的魁地奇训练，还有假期时候阿不福思对她时不时的挑剔，布索姆身姿轻盈地跳上台子，又从台子上稳稳地落到草坪上。 除了脚后跟有些发麻，这两次跳跃没给她带来其他感觉。 咬咬牙，布索姆忽略脚后跟的不适，握着魔杖大步朝禁林的方向跑。这几个不听话的孩子给她等着！ 斯内普是在布索姆逮回这四个胆大包天的四个学生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瞪着布索姆：“你该先来找我，而不是贸贸然从三楼跳下去！” “我怕来不及——”布索姆轻咳一声，背对着学生向斯内普恳求地眨眼。 在学生面前，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吧。 第116章 尤普拉西娅·摩尔 斯内普仍旧瞪着她，像是能从她的身上瞪出什么断腿、断手一样——城堡三楼跳下去！亏她想得出来！ “学长……”布索姆只好这样喊他，妄图用这个称呼唤醒斯内普的一点同理心。 做了教授还要被以前的教授训，实在太尴尬了！ 只在私下的时候，布索姆会用“学长”称呼他，日常在城堡里相遇，有其他学生和教授在场的时候，布索姆还是喊他“斯内普教授”偏多。 这样一声示弱的“学长”，斯内普终究半妥协半无奈地让她退开，上前一步盯住那四个面面相觑、用眼神在交流什么的学生：“你们在回味什么？刚才在禁林里差点摔死，还是差点喂蜘蛛的滋味！” 禁林对城堡里的学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尤其是连夜游城堡也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充斥着许多神秘的禁林便成了他们的下一个夜游地。 今天要不是布索姆赶过去及时，他们四个就要闯入八眼巨蛛的巢穴了——学生们不知道，但他们教授清楚得很，海格在禁林里养了不少危险的动物！ 三个格兰芬多和一个赫奇帕奇的组合，布索姆都忍不住为两个学院的院长抹一把汗。明天麦格教授跟斯普劳特教授，怕是又要发大火了。 还有艾弗哈特一家，布索姆会写信告知他们今晚的事情。 是的，贝纳尔这个小家伙就在三个格兰芬多之中，他还心虚地不敢看布索姆的眼睛。看来，他知道布索姆会代替家人照看他。 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两位级长护送着四个孩子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布索姆和斯内普还没有结束今晚的值夜，但斯内普却决定不再分头巡视。 “我不会再冒险跳下去了。”布索姆弱弱地保证，想回归一个人巡视的自在。 斯内普这一段路以来看她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在魔药课堂上，斯内普努力找出她错处的时候。只不过当时的布索姆没有被斯内普成功找到过一次茬，现在的她却已经把一个大错误拱手捧到了斯内普的面前。 从三楼往草坪上跳……是冒险了点，但她有把握，那个台子在折中的位置，她一次跳下的距离其实并不是很高。 斯内普讥讽地笑了：“布拉德肖教授还知道跳下去是在‘冒险’？真明智啊——” 他把冒险两个字念得极重，后一句明明应该是夸奖的话，用他的语气一说，硬是叫布索姆头皮一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被斯内普教学的那两年魔药课堂上，布索姆不止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对别人挑剔，这还是头一回被用到自己身上。 “学长，我知道错了，但我当时没想起来有什么快速的方法通知你。”布索姆搓着自己的手臂，想把身上的不适感搓下去。 斯内普“哼”了一声，转头去指墙上被他们对话吵醒的肖像画：“你不知道用它们传讯吗？它们在画框里行走，可比你两只脚跑起来还快！” 肖像画里的几位爵士嘟嘟囔囔，不外乎在抱怨斯内普的大嗓门。 “还有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顺着这个头就想说下去，却见布索姆眼神茫然，含着愤怒的大脑一下就清醒了，剩下的话自然而然咽了下去。 布索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说了：“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了？他有快速传讯的方法？” “你自己去问！”斯内普快速向前走了两步，仿佛走得够快，就能把刚才的话题落在后面。布索姆就顺势放慢脚步，希望斯内普能就此往前走，和她分开巡视。 但她失败了，因为斯内普发现她没跟上后，干脆就停在了那里。布索姆不跟上去，斯内普就硬生生站在那儿，一步不动。 他手上的魔杖发出不小的荧光，把旁边的肖像画都照醒了，整条走廊的肖像画渐渐都开始说话，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响。布索姆只好赶紧过去，一手遮住些荧光，一手拉着斯内普快步向前。 确定布索姆没再刻意地试图掉队，斯内普才把荧光收弱，恰好地控制在不会照醒肖像画，又足够他们前行的亮度。 值夜结束的时候，他们正好来到三层，布索姆的办公室就在前方几米远的位置。 布索姆跟斯内普道别，又被他盯着走进办公室，这位严肃着脸的魔药学教授才大步回到他的地下办公室。布索姆隔着办公室门，听到他的脚步声真的离开了，才打开门悄悄看了看周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跟斯内普一起巡视城堡的时候，总有一道视线时有时无地落在她的身上，但是斯内普毫无察觉的样子，她就没说出来。 现在走廊上空荡荡的，乌云散开，月光下一切都清晰了一些，风吹过来却没有影子的晃动。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布索姆揉了揉脖子，估计是太晚了，她需要休息。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门彻底关上了，它会在天亮之后再度打开。谁都不会注意到，就在办公室门旁边的一幅肖像画内，撑着下巴假寐的一位女巫睁开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直接踏出画框离开了。 它回到了校长办公室，属于它自己的画框里。 “尤普拉西娅，怎么样？”邓布利多教授穿着睡袍，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一堆文件，听到尤普拉西娅·摩尔的哈欠声，才终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 老校长也是要经常加班的。 尤普拉西娅·摩尔也是霍格沃茨的某一任校长，它今晚一直藏在许多画框里观察布索姆与斯内普，得益于它优秀的伪装技术，这两个年轻人没一个发现它的。 不过…… 尤普拉西娅·摩尔摆摆手：“没怎么样，抓了几个夜游出城堡的学生，你的两位小辈还吵了几句，但最后和好了。不过布索姆应该察觉到我的观察了，真敏锐的一个小朋友。” “布索姆一直很聪明，能细心地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邓布利多教授揉了揉眉心，他想到什么，摘下眼镜，“明天我会跟她聊聊。” 尤普拉西娅·摩尔又打了个哈欠，没有再说话了，双眼紧紧地闭上，跟周围其他校长一样。 至于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恐怕只有它们自己知道。 第117章 刺猬 第二天是周六，布索姆去礼堂用过早餐后又回了办公室。在批改昨天下午刚收上来的作业前，她需要让曲奇把告状的信送去给瓦洛兰。 贝纳尔不管多么顽皮，都不该在深夜前往危险的禁林——哪怕是白天，没有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前往也是不被允许的！ 曲奇叼起一块曲奇饼干，又把信件紧紧地抓在爪子里，没一会儿就飞远，只看得出是个小黑点了。办公室的门恰在此时被敲响：“是我，布索姆，我想跟你聊聊。” “邓布利多教授？”除了学生，邓布利多教授是第一位来办公室找她的教授。布索姆赶紧过去开门，心里却在想：是不是每一扇办公室的门隔音都不好？ 校长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也差得离谱。 邓布利多教授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一盒菠萝蜜饯：“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 布索姆以为他是在麦格教授那儿听说的，今天早餐席的时候，麦格教授就一直在长吁短叹。殊不知，邓布利多教授是从一个画像人物的口中知道的，比麦格教授知道得还要早。 “从三楼跳下去……”邓布利多教授略一停顿，布索姆就紧张了起来，以为他要跟斯内普一样说教她。但她的老校长显然思路清奇，“下去得很快吧？” “啊！是，几秒就落地了。”布索姆明显恍惚了一下，很快又觉得这个问题被邓布利多教授问出来也不奇怪。 邓布利多教授把盒子打开，示意布索姆品尝一下这种裹着糖晶菠萝块：“你们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欢吃菠萝蜜饯，以前还任职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要去蜂蜜公爵买它。” “不过很奇怪，我以为他就算离职也不会抛弃菠萝蜜饯，但蜂蜜公爵的弗鲁姆先生表示他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邓布利多教授随口一说，“也许他拥有了更喜爱的甜品。” 菠萝蜜饯的甜度很好地与菠萝块本身的酸度融合在一起，只吃几块就不会感到甜腻，布索姆干脆地咬了一口，还不忘附和：“也可能斯拉格霍恩教授找到了其他售卖菠萝蜜饯的店铺。” 不是只有蜂蜜公爵才售卖菠萝蜜饯的，布索姆跟扎里亚逛对角巷的时候，扫到过糖果店某一个柜面里的菠萝蜜饯。 “不不不，只有蜂蜜公爵的菠萝蜜饯最好吃。”邓布利多教授反驳了这样一句。在他看来，喜欢的甜品可以有很多，可一旦知道哪一家的某一款甜品做得最好，他就再不会去其他地方购买这种甜品了。 就比如柠檬雪宝，邓布利多教授永远去破釜酒吧连通麻瓜世界的那一面、隔了一条街的那家糖果店里买。他一次买好几罐，吃完了还会专门去。 布索姆不懂邓布利多教授在这方面的坚持，今天的话题也不是围绕到底哪家糖果店的菠萝蜜饯做得最好。他在布索姆开始吃第二块菠萝蜜饯的时候步入正题：“我知道西弗勒斯很生气，因为你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 “是，我担心跑上去找他再前往禁林会浪费时间。”布索姆耸耸肩，“其实斯内普教授骂得没错，我当时连拜托肖像画这个好方法都没想起来。” 城堡里挂了那么多肖像画，还有空着的画框供画里的人行走，但她愣是没想起来唤醒它们之中的任何一幅。 布索姆都想笑自己昨晚关心则乱，脑袋都不够灵活了。 “我有一个传讯的好方法，你愿意学吗？”邓布利多教授用帕子擦着手上掉落的小颗糖晶，“伏地魔在离开前，我们都靠这个方法快速传递消息，百试百灵。” 布索姆没有立刻点头：“‘我们’？” “凤凰社，我们。”邓布利多教授抬起头，湛蓝色的眼睛不放过布索姆接下来的每一个神色变化的细节，“凤凰社的核心成员们大多会守护神咒，虽然能变出实体的不多，但这已经足够他们借此传递消息。” 布索姆来了兴趣：“这也太厉害了！守护神咒传递消息……足够安全，因为它们不惧怕黑魔法生物，而且很有象征性！” 作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布索姆当然知道守护神咒，一个极其复杂且难以施展的魔咒，她缠着阿不福思学习过很多次，才叫自己的魔杖能喷出一些雾状的银色物质。 因为脑海中找不到足够强烈的积极情绪，布索姆在学习守护神咒的时候非常吃力。连阿不福思都说能做到喷出银雾的程度，已经是她天赋的表现，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她还挺想知道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什么动物，但她的经历实在无法支撑守护神咒完美施展。 “我已经找阿不福思了解过了，只有银雾对吗？”邓布利多教授安抚地冲布索姆笑笑，“我会帮你学会守护神咒的，一份积极的情绪、浓烈的情绪、足以支撑守护神从魔杖里跑出来的情绪。” 邓布利多教授把声音放缓：“如果不是愉悦的，就想想愤怒的；如果不是积极的，就回忆伤感的。” “守护神依托你的记忆，存在于你的情绪，只要它足够强烈，足以保护你——”邓布利多教授循循善诱着，还拿出自己的魔杖，用自己的凤凰守护神引导布索姆也举起魔杖。 布索姆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她一直都执着于寻找那些充满愉悦的回忆，却忘了，人本就是喜怒哀乐的聚集体，一个人活着并不是只有愉悦的。 痛苦也好，伤心也好，经历过这些情绪的她才是她。 不需要逃避，而是去面对。 站在面前死死挡住攻击者的父母、努力撑起孤儿院，落下满身伤病的韦尔奇夫人、陪伴她，安慰她，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扎里亚，还有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阿不福思、斯内普…… 布索姆睁开眼，一滴积蓄着的泪缓缓落下，手中的魔杖却稳稳地继续举着：“呼神护卫——” 大股的魔力经由手臂涌入魔杖之中，布索姆咬着牙，感受全身仿佛被抽空力气一般的无力感，手中的魔杖却好似在支撑着她继续站稳。 银雾从杖尖钻出，丝丝缕缕，在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的注视下，缓缓变成一只耸着鼻子，只有两只拳头大小的刺猬。 第118章 决斗对象 全身布满利刺，既保护自己，也防御他人吗？ 邓布利多教授看着布索姆稀奇地捧住她的守护神，属于自己的那只凤凰也试图去啄刺猬背后倒下的尖刺，却被刺猬耸着鼻子猛地顶了一下，不由哑然一笑：“还挺像你。” 看着温顺无害，可一旦有危险靠近，就会用利刺伪装在周身，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 “我可没有这么顽皮！”布索姆轻轻地去碰这只刺猬的鼻子，还没等她小心翼翼地碰到，刺猬就已经主动凑上来了。 守护神虽然已经出现实体，但终究只是魔法的产物，布索姆感受不到真正的温度，只觉得有轻柔的东西在指尖点了一下，然后和她身体里的魔力呼应起来。 非常奇妙的感觉。 第一次施展成功、尚且不稳定的守护神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布索姆靠在椅背上借力，让自己坐得能轻松一些：“施展守护神还挺耗费魔力。” “所以大众都认为，拥有守护神的巫师具有高超的魔力。”邓布利多教授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恭喜你，你是个强大的巫师了！” “哇哦——谢谢！”布索姆也夸张地应承，说完登时就忍不住笑了。 布索姆对自己的魔力强大与否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因为从没有人跟她认认真真地打过一场，就算是阿不福思对她的攻击，她也选择避开居多，避不开地则用魔咒化解。 或许在邓布利多教授将守护神传讯的方法教给她后，她可以找谁试试身手？ 布索姆脑中快速闪过一个人。 *** “所以，你选择了我？”第二天的早餐席后，布索姆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外蹲守到了他，并说明了想跟他决斗一场的邀请。 斯内普看了目露期待的布索姆一眼，直接绕过她走进办公室，拒绝得毫不犹豫：“没空。” “学长，你是我的最佳人选了。”布索姆紧跟在他的身后，她知道斯内普没有把门当着她的面关上，就代表不是完全的拒绝。 她还有决斗的希望。 “我很忙。”斯内普指了指桌子上的三摞作业，“你觉得我会放下课业陪你去决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布索姆就遗憾地低下了头：“不会……” “所以——”坐到办公椅上，椅子的高度被他调整过，长时间地批改作业后不会让脖子太累。他抬起头，一只手已经拿起羽毛笔准备批改作业。 他希望布索姆能主动离开，而不是等他下逐客令。 看在她喊自己学长的份上。 “所以！”布索姆向前一步，视死如归地把其中两摞作业环向自己，“我来帮你批作业吧，学长！” 羽毛笔刚蘸上墨水，斯内普就被布索姆的举动给弄得愣住了：只见布索姆非常熟练地带着那两摞作业去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还把他桌子上的一只空闲羽毛笔和一瓶红墨水顺走了。 等斯内普回过神，布索姆都已经开始在作业的最底下标注评语。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连批改到糟糕的作业内容时，眉头皱起的烦躁样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斯内普眉心狠狠一跳，张口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是布索姆自己要批改的——他才不会好心地提醒布索姆，她拿走的那两摞正好是一年级的魔药作业。 其实斯内普多虑了，暂且不提布索姆早有心理准备，单就是她在黑魔法防御术作业上经历过的磨练，就足够她在面对这些一年级的作业时面不改色。 她之所以皱眉，其实是批改起来不够方便。 沙发前的小几太矮，距离也有些远，布索姆的膝盖上没有类似笔记本的厚东西垫着，她要控制着羽毛笔书写的力度，才不会那么容易地将羊皮纸写破。 布索姆已经是个有经验的教授了，评语精简却能抓住重点。短短几行字，既指出了作业中的不足，又不会言辞太过犀利，让学生感到严厉与难堪。 不过几个小时，斯内普的三摞作业都被批改完成，布索姆顾不上手腕上的酸痛，双眼发亮地捧着作业去瞧斯内普：“学长，现在你不忙了。” “嗯，确实不忙了，但……”斯内普从椅子上站起来，好整以暇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一句话又叫布索姆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有答应不忙就陪你决斗吗？” 是啊，他没有答应过，是她想当然地以为斯内普会同意。布索姆定定地看了斯内普一会儿，在对方从容不迫的回视中叹息一声：“好吧，学长，是我打扰了，我去找弗立维教授帮忙。” 弗立维教授是参加过决斗大赛的决斗冠军，布索姆一开始是想要麻烦弗立维教授的，只是邓布利多教授建议她找个水平相近的，而不是一开始就对上决斗经验丰富的弗立维教授。 “西弗勒斯在决斗上也有一些见解，一开始的话，他比菲利乌斯更适合你了解自己。”是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才让布索姆把斯内普列为最佳人选。 与其他教授比起来，布索姆也觉得和斯内普决斗更放得开。 但既然斯内普一直不同意，布索姆也只好去寻求其他教授的帮助，热心肠的弗立维教授应该会立刻就答应她的。 布索姆的脚步都要踏出办公室了，一直幽幽盯着她背影的斯内普才开口：“等等。” “一个小时，午餐席后我还要熬制魔药。”斯内普从口袋里拿出怀表，布索姆背对着他，因此不知道这只怀表正是她当年送给斯内普的毕业礼物。 他用怀表看了时间，又把它放进抽屉。 斯内普都拿着魔杖走到她身后了，停下脚步的布索姆还是没转身。她都被斯内普的临时变卦弄得不高兴了：“学长大忙人，何必挤出这一个小时。” “你先出招。”斯内普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布索姆的小脾气。他只好单手推在布索姆的肩膀上，把她推出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的那片空间。 这里没有挂肖像画，墙壁上只有两只夜晚才会燃起的火把，又远离学生会经过的楼梯，非常适合短暂地决斗。 第119章 执棋 斯内普与布索姆面对面站着，他已经做好了决斗的准备，魔杖竖立身前，但布索姆看上看下，看墙边火把柄上的纹路，就是不拿出魔杖看斯内普。 “布拉德肖教授。”斯内普提醒道，“你还有不到50分钟。” 布索姆这次选择去看脚底下砖块的铺陈规律。 斯内普知道这是布索姆难得的怄气，他回想了下自己在办公室里的态度，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抿住嘴角等了又等，也只说出一句话：“不会再逗你了。” “逗？斯内普教授以逗我为趣吗？”布索姆气鼓鼓地瞪着他，“还是说，看我生气的样子您很开心！” “我一开始有拒绝你。”斯内普深呼吸，努力不火上浇油。 布索姆一个转身，作势要走：“那就是我的错了，明知道会被教授您拒绝，还赖在办公室里帮忙批改作业，然后等着再被您拒绝一次！” 身后的人没有开口，布索姆一下更气急了。她原本是假意要离开，现在却是真的想远离这里，远离斯内普。 她以为自己跟斯内普其实关系不错，以为自己可以在他面前闹一些朋友之间的小脾气。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 “来我的办公室一趟，西弗勒斯。”凤凰守护神倏地在身后飞出，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在这片空寂的空间里响起。 斯内普眼睛眯起，但脚下倒是没有犹豫，立刻朝着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塔楼赶去。 “来得还挺快，喝杯热可可茶缓缓？”邓布利多教授举了举杯子，询问地开口。 “什么事？”斯内普当然没有接受校长办公室的热可可茶，他可不敢保证正常的热可可茶里会不会多出些什么，比如蜂蜜，比如砂糖。 这种少有人能接受的创新，邓布利多教授可没少做。 邓布利多教授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茶，侧身在柜子上忙活的他，只让斯内普看清了他的侧脸，但眼神与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我建议布索姆去找你决斗，现在看来，情况不太美妙。” 原来是这位老校长撺掇的。斯内普心里冷笑，面上却维持着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嗯。” “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关系不错，在你投入黑暗之后，布索姆还说起过你对她的帮助。”邓布利多教授喝了一口热可可茶，他有偷偷往里面舀了两勺蜂蜜，现在的甜度对他来说刚刚好。 斯内普垂在袍子里的右手动了动，魔杖滑落下来在他的掌心停住。他没有握紧，只让魔杖存在感不低地压在那块掌心的肉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斯内普的语气已经带上几分不耐烦，他不喜欢邓布利多教授总是打哑谜。他懒得去猜其中的深意，又不得不猜。 “我希望你们能站在一起，关系别太僵。”邓布利多教授喟叹一声，将杯子里的热可可茶喝到见底，“我答应过不会把布索姆牵扯进来，但她太早之前就已经卷入这场混乱。” 邓布利多教授放下杯子，镜片后湛蓝色的眸子盯紧斯内普，没有错过他下意识木然的神色：“你的大脑封闭术用得真好，如果可以教给布索姆，就更好了。” “她连决斗都不想找我了！”斯内普终于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既要他跟布索姆缓和关系，又要他教布索姆大脑封闭术，“你就不怕她跟我待在一起久了，发现她一直尊敬的老校长其实是一个心思深重的布局人？” 邓布利多教授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讽刺：“布索姆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够久吗？她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就没阻止过你们的靠近。” 不管是布索姆的一二年级，还是她的六七年级，每次布索姆与斯内普因为魔药牵扯上关系，邓布利多教授都是冷眼旁观的。 “你真狠心啊——当时我完全可能把她也带向食死徒！她的魔药天赋黑魔王也会重视的。”斯内普这回把魔杖握紧了，杖尖对准地面。 “你没有，她也不会。”邓布利多教授朝柜子走了几步，目光紧盯住分院帽，那顶总是在办公室里舒展折皱的破巫师帽，却在这会儿仿佛成了一顶真正的帽子。 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听懂底下两个巫师的交锋。 邓布利多教授不再看装死的分院帽了，他直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仰视却语气威迫：“西弗勒斯，你已经被绑在凤凰社的船上了。其他成员以为凤凰社被解散，但你知道没有。” “布索姆也知道这一点，而且她已经学会用守护神咒了。”邓布利多教授淡淡地说着，也淡淡地看斯内普面上血色尽失。 斯内普往后跌了两步：“你连她都不放过，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她也拉下水。” “我说了，她已经卷入这场混乱，比你还要早。”邓布利多教授闭上眼，不去看斯内普如何挣扎，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得逼仄起来。 明明邓布利多教授闭着眼，但斯内普却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同时盯住他，墙上那些校长都没有开口，却像是有无数声音从他的耳朵灌入、流进大脑，让他整个人被吵得头晕眼花，后脑发胀。 “你……最好永远不要后悔！”斯内普摔门而出，邓布利多教授睁眼的瞬间正好看到办公室门合拢前，斯内普甩起的黑袍一角。 不是威风的，而是落荒而逃的。 “邓布利多，你会后悔吗？”尤普拉西娅·摩尔撑在画框上，玩味于邓布利多教授此时的沉重神色，“把所有人都笼络过来，成为棋盘上的棋子。” 尤普拉西娅·摩尔重复：“你会后悔吗？” “你自己呢？邓布利多。”埃弗拉也开始说话，“你把自己放在哪个位置上呢？执棋人还是……棋子？” “棋子失控时，棋局也就成废，棋盘也会无用。”戴丽丝·德文特目露悲哀，曾为治疗师的它在画像里也带着几分悲悯，“邓布利多，只要你不会后悔。” 福克斯从窗外飞进来，它没有飞回鸟架上，而是抓在窗台边，让自己身上的羽毛沐浴午后的阳光，但也因此遮挡了大半本会照入办公室的光亮。 邓布利多教授还是坐在位置上，他看着那点点漏进来的光亮，欣赏它们在地毯上因为福克斯的动作而跃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不会后悔。” 第120章 热水 斯内普教授与布拉德肖教授疑似闹矛盾。这是霍格沃茨近日最叫大家好奇关注的事情。 “布拉德肖教授。”布索姆闹脾气的第四日早餐席，斯内普只是喊了她一声，整个教授席连带着学生长桌都安静了几瞬。 布索姆低头看着盘子里的南瓜馅饼，只当自己没听见。 斯内普就把视线投向邓布利多教授。他已经用行动踏出最先的那一步了，是布索姆自己不接受的，老蜜蜂可不能找他麻烦。 “布索姆啊——”邓布利多教授接收到眼神，决定推布索姆一把。却见布索姆虽然抬头看了过来，但目不斜视，完全不把视线分给同一方向的斯内普。 布索姆的表情非常平静，还露出一抹笑：“教授，您有事吗？” “……咳，西弗勒斯有话要跟你说。”邓布利多教授往后一靠，正好把隔着弗立维教授的斯内普暴露在布索姆的视线中。 布索姆的眼睛来不及跟着邓布利多教授突如其来的动作移动，如此就与斯内普对上了视线。 同样没料到邓布利多教授会这样做的斯内普愣住，目光还带着几分不耐烦——对他盘子里今天煎得有些老、切得很艰难的牛排。 但落在布索姆眼里，这份情绪就像是冲着她去的，布索姆愤愤地把头转回去：“斯内普教授不像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 于是这场可能的和解机会又落空了。 两人关系和缓的真正契机，在十二月的一场魁地奇赛，格兰芬多对阵斯莱特林。 从球员到观众，再到现在以教授的身份坐在教授看台上，布索姆把一只扎里亚寄来的热水袋捂在宽大的袍子下，目光感慨地看着球员们做准备活动。 “格兰芬多球队有不少好苗子。”麦格教授看起来信心满满，学生时期的她在斯莱特林球队手上吃过亏，所以一直希望格兰芬多能赢过他们，把魁地奇杯抢过来，“琼斯小姐和菲戈诺先生最出色。” 布索姆拿着一副望远镜，很快找到身材高大，正跟她的击球手搭档说着什么计划的格韦格诺·琼斯。 她记得这位五年级的击球手，布索姆还在球场上比赛的时候，琼斯就总在看台上给她呐喊，后来她加入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据说一开始就是奔着击球手的位置去的。 在魁地奇球场上能看到这样优秀的女性击球手，布索姆非常欣赏她。 虽然两个学院今天是对手，但斯内普就坐在布索姆与麦格教授的后排，邓布利多教授朝前给布索姆她们递了比比多味豆。 “看看谁运气好。”邓布利多教授率先吃了一颗不出彩的浅黄色多味豆，他的表情一下就扭曲了，“运气糟糕，是柠檬！” 麦格教授无奈地摇头，但也伸手挑选了一颗。她斟酌着选择了一颗红色的多味豆，但没有急着吃下去，而是在布索姆随意地拿了一颗黄橙色的多味豆后，才慢慢放进嘴里。 她的运气不错：“番茄，就是太生了。” “南瓜！”布索姆的运气更好，她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南瓜馅饼，连迷情剂里闻到的气味都是南瓜馅饼的甜香。 比比多味豆又被递到了斯内普的面前，虽然斯内普很想拒绝，但邓布利多教授一直不收回手，他就只能在这一堆未知的多味豆里挑出一颗来。 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想到布索姆刚才侧头分享口味时愉悦的笑，便也捏起一颗黄橙色的多味豆。 很可惜，比比多味豆的制作者很有恶趣味，即使是相同的颜色，布索姆品尝出了南瓜味，斯内普则是酸涩的奶酪。 于是，布索姆听到身后斯内普嫌弃的咂舌声，还有邓布利多教授的笑声。 过去这么多天，布索姆其实早就消气了，现在也很想转过头去问问，斯内普到底吃到了什么口味的比比多味豆。但她的肩膀刚动了下，脖子还没有转动，她就硬生生忍住了。 她就是不想对斯内普低头，好几次明知道是斯内普在递台阶，但她一看到斯内普冷淡的表情就烦躁，台阶便也不想踏下去。 两人一直冷战至今，双方都有责任。 十次有七八次能拿到魁地奇杯的斯莱特林，对上来势汹汹的格兰芬多，两支队伍的比赛很激烈。教授看台头一排的解说员已经激动地站在了位置上，整个球场都是他的解说声和观众们的呐喊。 这位热血上头的格兰芬多解说员被麦格教授以安全为由劝了好多次，才扶着栏杆走下来。但他很快又趴到了栏杆上，上半个身子探出去，恨不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布索姆也被现场气氛感染，已经来不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球员了。她仰着头，用自己的视力分辨球员们的位置，倒是凭着此前打球的经验看出不少精彩的赛点。 “很厉害！琼斯小姐！”布索姆侧过头，与同样兴奋的麦格教授交流，“她的准头比我还要好，击球的动作很轻盈，但击出去的时候用足了力道。” 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好几次没能挡住琼斯击过去的游走球。 “她很适合走职业球手的路子，明年进行就业指导的时候，我会跟她仔细聊聊这件事。”麦格教授看起来非常骄傲，因为这位优秀的击球手是格兰芬多的。 初冬的冷风吹过来，垂在布索姆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她吸着鼻子把外袍衣领拉紧，袍子下面已经变冷的热水袋失去作用，被她放在了身边的空位上。 “西弗勒斯，帮忙变出几个杯子好吗？”邓布利多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只水壶，壶口还在冒热气，“这样冷的天，喝些热水暖一暖。” 斯内普不相信曾经是变形术教授的邓布利多教授会变不出几只杯子，但他还是点点头，把一张干净的羊皮纸撕开，碎片变成带手柄的茶杯。 不出意外地，邓布利多教授示意他给前面的布索姆递热水，其他教授的杯子被邓布利多教授眼疾手快地分好了。 斯内普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的两杯热水都在他手上了。 一杯属于布索姆，一杯属于他自己。 第121章 彼此道歉 邓布利多教授分热水的动静不小，旁边麦格教授已经呼开杯面的热气开始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了，但她的手上还是空着的。 老教授不会忘记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那一杯热水在路上耽搁了。 布索姆故作忙碌地开始整理衣服上拢出来的褶皱，她在尴尬的时候就会这样做。 “布拉德肖教授。”斯内普往前一探，把热水递到旁边的空位上方，“热水。” “布索姆。”麦格教授见布索姆抿着嘴不说话，也不接热水，就碰了碰她的手臂。麦格教授看斯内普跟布索姆就跟看孩子一样，他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斯内普学刚才邓布利多教授的样子，布索姆不接过杯子，他就也不收回手，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布索姆才把杯子接过来。 里面的热水已经烫热了外杯壁，布索姆拿过来的时候是直接握住手柄的，也就是说，斯内普一直在忍着烫。 一直犟着不肯去理斯内普的她赶紧转身，果然看到斯内普右手指腹和掌心上有一些明显的、被烫出的红痕：“你！” 斯内普平摊开的右手赶紧合上，藏进袖子里，另一只手自如地抬高热水。他就这样在布索姆的注视下，一连喝了大半杯水。 水很烫，即使过了好一会儿才喝依旧很烫。 斯内普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他还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一直到布索姆重新坐正，面朝球场不看他了，他才微微张开嘴，让冷风缓解舌头和上颚的烫痛。 “西弗勒斯，你啊……”旁边一直在看好戏的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些什么，但正好被球场上骤然爆发出来的欢呼声掩盖过去。格兰芬多又进球了，斯内普揉了揉耳朵，他只听清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前半句。 后半句的内容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再说，斯内普也没有兴趣去问。 他巴不得听不清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今天这场魁地奇赛进行到很晚，一直到阳光西沉，那些棉白的云朵变成橘红又变成乌黑，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才一下猛扑上前，一脚勾着飞天扫帚，另一只脚凌空，大半个身体没有支撑地抓住了金色飞贼。 麦格教授拿出魔杖，如果不是这个艺高人胆大的斯莱特林迅速把自己重新荡回飞天扫帚上，她恐怕已经对着他施展魔咒，以防他从半空中摔下去：“太危险了！” 在一片斯莱特林的欢呼和格兰芬多遗憾的安慰声中，麦格教授还不忘找斯内普要态度：“西弗勒斯，你可得管管你们学院的学生！这真是……差点就把自己摔死了！” “嗯。”斯内普随手把空杯子变回羊皮纸碎片，攥在手里变成一小团，“我会提醒他们。” 他会提醒斯莱特林们在训练时候注意分寸，但他们会不会听，斯内普不敢保证。如果不是今天找球手做出这样的危险动作，连斯内普这个院长都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练得这样狠。 看来之后得空出时间，偶尔来球场上围观一下球队的训练了。 晚餐席没有推迟，但延长了结束的时间，让观看比赛的师生不会错过礼堂里香喷喷的食物。布索姆紧跟在麦格教授身后，想要赶紧去礼堂填饱肚子，却被人拉住手臂一下脱离了人群。 是斯内普，布索姆被他带着一路来到礼堂侧门的一个雕像后面，想挣脱都挣脱不开。 击球手的力气大，需要经常抬坩埚的斯内普力气也不小。 “教授可以放手了！”布索姆虽然一路都在尝试着挣扎，但都被斯内普带到这儿来了，她也没想着扭头就走。 斯内普收回手，确定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才放心地与她拉开距离：“好好谈谈，我们。” 这个距离下，布索姆能轻易地与他平视，而不是梗着脖子仰头，对方也不用一直俯视她。布索姆选择去看旁边的雕像，是不知名巫师雕刻的不知名巫师：“谈什么？” “决斗那件事。”斯内普皱了皱鼻子，不想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进行这个话题，他难得开始“长篇大论”，“关于那天我对你的态度，我先道歉，我不应该对你的期待开玩笑。” 斯内普越说视线越低，他知道布索姆把头转过来看他了：“我没有以逗你为趣，你是我的……朋友，还是默契的魔药搭档。” 礼堂里很热闹，靠近这侧的斯莱特林长桌上也有欢声笑语不真切地传过来。布索姆在心里咀嚼斯内普刚才说的“朋友”、“默契”、“魔药搭档”这些字眼，突然笑了：“就这些？” “就这些。”斯内普不知道布索姆的笑是因为什么，他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点都说了，真的就这些了。 “我见过你真心道歉的样子——或者说听过。”布索姆想到很久之前，就在她赢下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后，她听到的莉莉与斯内普之间的对话。 斯内普在恳求莉莉的原谅，为了一件布索姆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去探寻过的错事。他在莉莉面前，跟在布索姆面前是不一样的。 布索姆从没想过，她也会成为被道歉的对象。这份道歉并不包含低声下气的恳求，似乎也少了一些布索姆想感受到的真诚。 “我也要向你道歉，学长。”布索姆重新这样唤他的时候，斯内普原本还微微捏紧的心，一下就松开了，“是我先冲你发脾气的，我都觉得那会儿的我有些胡搅蛮缠。” 斯内普果断摇头：“没有。” 即使当时的布索姆听不进去斯内普的解释，但他觉得胡搅蛮缠这个词与她无关。 “哈！”布索姆有意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几分笑意，“彼此都道过歉，那我们这一茬就算过去了？” 斯内普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即颔首，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快了。 一桩任务完成，当然是放松的。布索姆想到总是给他们俩创造和好机会的邓布利多教授，兴致并不高，转身就想从侧门进去赶紧用晚餐。 第122章 想不明白 “等一下。”斯内普喊停她的时候，布索姆并不意外，她看着那扇关闭的侧门，心里平静无波。 终于想起来要问了吗？ 斯内普眸色微沉，靠近过来逼问她：“你说，你见过我真心道歉的样子？” “什么时候！”斯内普快速回忆过去，但他确定有关布索姆的记忆里，他没有给任何人道过歉。哪怕是当着教授的面承认找小天狼星那几个家伙的麻烦，他都是坦然的。 总不会是他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布索姆不退不避，直视他眼中的精光：“你真心道歉过的有谁，你应该比我清楚。” 思索的精光一下变成锐利的冷芒，布索姆嘴角一动，想笑却没笑出来。她瞧着斯内普已经猜出那个答案了。 莉莉…… 这个名字在斯内普的嘴里翻滚了几圈，终究没有被念出来。 放任斯内普陷入莫名的失神中，布索姆深深看了他一眼，绕开他打开侧门，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坐上教授席。 邓布利多教授看到斯内普被门遮掩住的半边袍身，奇怪地问布索姆：“西弗勒斯怎么没进来？” “这得问他自己，教授。”布索姆的表情说不上好看，这让邓布利多教授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磨痕。 斯内普把布索姆带走的时候他看见了，他以为两人会重归于好，这些日子他已经提供太多机会了。但事情好像没有顺着计划进行。是布索姆这边出了问题，还是斯内普临阵退缩了？ 邓布利多教授慢吞吞地含下一颗柠檬雪宝，在晚餐席后带走了斯内普。 彼时布索姆已经用完晚餐走出礼堂，她故意在楼梯口磨蹭了一会儿，果然瞥见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内普一起走。 斯内普已经对夜晚的校长办公室很熟悉了，老校长“体恤”他白天的忙碌，有什么额外的任务，大多在夜晚布置给他。 鸟架上的福克斯都对斯内普的到来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出于对魔药大师的尊重——也可以说是警惕——它动了动爪子，让自己处于一个随时能飞走的姿势。 这让它能保住它漂亮的羽毛。 “布索姆——”邓布利多教授刚开了个头，就见斯内普泛泛的神色变得一言难尽。他更好奇两人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了，“别告诉我你们又吵了一架。” 斯内普握着拳头：“没有。” 没有吵架，这一点斯内普能确定，但他们说开之后并没有回到以前和睦的相处方式。这让他怀疑他跟布索姆其实没有和好，只是……和解了。 “仔细说说过程，好吗？”邓布利多教授好似没有意识到这个要求的过分，他静静地等待，没一会儿就从斯内普的口中得到了详细的过程。 记忆力不错的斯内普把两人的对话复刻下来了，连有关莉莉的部分都没有放过。 邓布利多教授在他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话慢悠悠的：“布索姆没有告诉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斯内普蹙眉，才意识到布索姆只明示了他道歉的对象，却没有把道歉的具体时间说出来。 “另有原因。”斯内普隐隐这样觉得，布索姆在他们说开的时候就情绪不对劲了，而不是被他逼问之后。 “看来布索姆有心事了。”邓布利多教授走到窗边，把灌进来冷风的窗户关牢，又放下来灰扑扑的窗帘，“而且这件心事与你有关。” 窗帘是今年新安上去的，在校长画像们的强烈要求下。它们表示每天还没有睡够，亮起来的天就把它们都给亮醒了。 布索姆的心事确实与斯内普有关，但关系不大，与邓布利多教授的关系更大一些。 斯内普与邓布利多教授暗暗猜测的时候，布索姆气愤地把自己砸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沙发上的一只刺猬抱枕被她紧紧箍在怀里，背上的刺都被压得竖了起来。 “曲奇，你说邓布利多教授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呢？总想让我跟学长绑在一起。”布索姆朝笼子里的曲奇挥挥手，听话的猫头鹰扑了过来，稳稳地站在小几上。 它挑选的位置极好，稍微一弯腰，猫头鹰喙就能叼到布索姆今早从厨房拿来的曲奇饼干。 “吃吧吃吧。”布索姆拒绝不了曲奇亮晶晶的眼神，而且她拿这些曲奇饼干回来，就是给曲奇准备的。 小精灵们知道布索姆养了一只非常喜欢吃曲奇饼干的猫头鹰，就主动为曲奇修改了曲奇饼干的配方，让曲奇饼干吃起来不会对猫头鹰的身体造成影响。当然，万能的小精灵们完全没叫配方修改后的曲奇饼干改变口感。 反正曲奇应该是没吃出来区别，一口气吃了三块就自觉地停了嘴，开始用喙整理羽毛上不小心掉落的饼干碎屑。 曲奇回答不了布索姆的烦恼，事关邓布利多教授，也不能贸然地去求助扎里亚，布索姆就只能继续自己烦恼。 话回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教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刚才他一直觉得鼻子泛酸，很想打喷嚏，但他吸了吸鼻子，这股酸痒的感觉就缓解了。 老校长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跃过一直想不明白的布索姆的话题后，又说了一些关于斯莱特林学院的事情，他就放斯内普离开了。 “邓布利多，瓦罗利亚说城堡七楼总是有奇怪的动静，有什么东西在挠天花板一样，它们几个人好些天没睡过安稳觉了。”一位几乎跟城堡里每一幅画像都有交情的校长开口，它经常收集城堡里的消息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很多都是寻常的杂事，但挑挑拣拣，总有那么几件需要教授们关注。 邓布利多教授想了想：“明天晚上我会去看看。” 今晚恐怕不行了，因为他还想让布索姆与斯内普一起去。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多看看、多想想。 早晚会把一切都弄清楚的。 第二天，邓布利多教授就把这件事分别告诉了布索姆和斯内普。完全没多想的他们都答应了，这也就导致毫无准备的他们在见到彼此的时候，都用质问的眼神看向邓布利多教授。 第123章 破洞 老校长笑得非常灿烂：“有什么问题吗？” 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两个一起探究城堡深夜怪声的伙伴，仅此而已。 前往七楼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脚步加快，一个人走在前面，布索姆与斯内普就缀在他的身后，两个人差不多地并排走着。 仔细看的话，是斯内普在迁就布索姆时快时慢的速度。 邓布利多教授越走越快，把布索姆跟斯内普留在了一个楼梯平台上，连通楼上的楼梯已经转去另一边了，他们需要耐心等待。 相顾无言中，布索姆先开口了：“学长有话要说？” “嗯。”斯内普斟酌着，“你对我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 布索姆愣了下，笑了：“我以为你会问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你向莉莉道歉？” “我能猜到。”斯内普昨晚临睡前还在纠结于这件事，静下心后，他才发现真正的答案并不难猜，因为莉莉没有给他太多次的道歉机会。 楼梯以一种比平时还要缓慢的速度转回来，斯内普怀疑是邓布利多教授做了手脚，身旁的布索姆比他还要了解城堡里的旋转楼梯，此时含笑不语的样子显然也猜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意图。 故意不告诉他们两个对方也会出现，又加快速度落下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现在还让旋转楼梯放缓了转速。 “邓布利多教授到底想做什么？”布索姆直截了当，“他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 布索姆以前没觉察出来，只当邓布利多教授是信任斯内普，所以放任他们两个接触。可现在许多刻意的推波助澜被她发现后，此前的一些细节就叫布索姆越想越不对劲。 应该是从斯内普回到霍格沃茨做教授开始，邓布利多教授就采取行动了。 旋转楼梯终于转了过来，布索姆快步先走了上去，追着早就不见踪影的邓布利多教授往七楼去。斯内普脚步含糊地一个人走在最后，也没叫布索姆跟邓布利多教授等太久。 “瓦罗利亚，动静是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邓布利多教授站定在一幅肖像画前，画中持着剑的女巫一身骑装，不满地指了指右边。 瓦罗利亚看起来非常想用自己的剑把发出怪动静的东西砍碎，面上表情烦躁极了：“邓布利多教授，动静今天白天也出现了。” “真糟糕，我们想补觉都做不到。”一个男巫踏进瓦罗利亚的画框，被它用剑逼退后，还是探进去半个身子。 朝着瓦罗利亚指的方向走时，布索姆听到身后瓦罗利亚在驱赶男巫：“离我远点——除非你想再被我的宝剑刺一剑！” 再？布索姆挑了下眉。 “霍拉斯离开后，这间办公室就空了出来。”邓布利多教授细数着这一层被使用过的办公室和教室，“变形术教室修缮期间有在第三间空教室临时上过课，不过教室修完就搬回去了，现在没有课程在这一层上。” 没有教授、没有上课的教室，这一层除了盥洗室正常使用，其他地方都闲置着空出。 “古怪的动静……什么东西会发出古怪的动静，还像挠天花板？”布索姆摇摇头，“我们连是活物还是死物都无法确定。” 斯内普打开一间空教室，举起发光的魔杖仔细检查了一圈，才重新把门关上：“不定时但定点地发出动静，要么是提前布置好的魔法道具，要么是什么魔法生物被关在了这一层。” 邓布利多教授胡子一翘：“喜欢挠天花板的魔法生物？” “许多黑魔法生物被关起来后，都会发出类似抓挠的声音，来彰显它们的存在。”布索姆把范围缩小了一下，她作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理所当然地把视线锁定在了黑魔法生物上。 但黑魔法生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单凭这么一点线索就想锁定是什么生物？难。 又检查了一间空教室，里面静悄悄的，斯内普不耐烦地将门重重关上：“总不能把天花板拆下来检查！” “也不是不行——”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含糊不清，原来他已经不知何时含了一颗水果硬糖。布索姆与斯内普无奈地望向他时，他还把口袋里的硬糖递过去两颗。 没心思吃糖的布索姆二人都拒绝了。 对于斯内普烦躁之下的拆天花板言论，邓布利多教授的附和只是开玩笑，但他也确实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拆是不能拆的，城堡的岁数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大，但生物既然会跑到天花板里去，就必然有一个入口。 挠天花板的动静是最近才出现的，那么入口也应该是最近出现，也许在很隐蔽的地方，也许就在目之可及处。 三个人兵分三路，布索姆检查走廊里，斯内普负责盥洗室和闲置的教授办公室，邓布利多教授的任务量最重，所有的空教室都交给他了。 终于，在第二天到来之前，他们也听到了那股烦人的动静，迅速将目标锁定在其中一间空教室的讲台正上方。 “看那里。”布索姆压低声音，用魔杖一指天花板与墙壁的连接处。 微弱的萤火下，布索姆三人看清那里有一个人头大小的破洞，洞口四周深黑一片。斯内普过去小心地闻了闻，在许多种气味的混杂下，他确定是火药造成的这个破洞。 “这得好好查一查了。”邓布利多教授也正经起来，天花板上被人用火药炸了个洞，不管是教授还是学生做的，问题都非常严重。 陡然间，天花板里的存在猛地砸在天花板上，斯内普退回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身边，三个人视线对准破洞，判断它可能会从破洞里钻出来。 邓布利多教授的魔杖冒出一缕浅蓝色的魔力，在破洞四周转了几圈，天花板里撞击和抓挠的动静更响了，而且发出声音的位置也愈发靠近破洞。 它要被引出来了！ 布索姆双目紧紧盯住破洞，她看到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飘出来，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汇成了一个——布索姆看不见了，因为斯内普结结实实地挡在她面前。 第124章 博格特 布索姆看不到那个从破洞里钻出来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但她能感觉到拦在她身前的斯内普突然整个人僵住了，被布索姆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那个红发的微笑女尸也出现在布索姆的眼前。 “莉莉——”布索姆失声了，她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莉莉明明已经和詹姆一起，被埋葬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墓地里，他们和布拉德肖夫妇的墓碑还离得不远，布索姆去看望父母的时候顺便也会跟他们说说话。 现在出现的绝对不是莉莉。 不是！ “是博格特。”邓布利多教授侧身，没有跟博格特面对面撞上，“他会变成你心底害怕的东西，一样或者多样。” 斯内普已经完全地呆住了，布索姆看着一直微笑的莉莉也是心里刺痛，干脆就把斯内普整个人推开，自己直面在博格特前。 红发女尸立刻转化了形态，又是丝丝缕缕的黑雾了，不过它们很快凝聚在一起，变成一个看不清样貌，高仰着头的巫师。他身上巨大的斗篷几乎罩住了他的全部，但他的手举起着，立刻对准了布索姆的心口。 布索姆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斯内普与邓布利多教授或许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伏地魔，一个形象完全由她幻想的伏地魔。那个在戈德里克山谷，杀死她父母，又把她折磨到魔力暴动的伏地魔。 布索姆没有见过伏地魔的真实样子，记忆中也因为父母的遮挡与泪水的模糊，让她只能确定伏地魔身上的斗篷，还有他一次次举起魔杖的样子。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博格特的嘴巴里发出，布索姆再也忍不住了，用自己的魔杖对准他。 作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布索姆很清楚这个时候需要用什么魔咒：“滑稽滑稽！” 魔杖差点回火，布索姆失败了。她惊恐地看着博格特朝自己走近，她止不住地后退，虽然魔杖依旧对准博格特，但她喊不出第二句“滑稽滑稽”了。 她克服不了这份恐惧。 斯内普扶住被椅子绊倒后仰的他，邓布利多教授则迎面博格特，在它变出自己害怕的具象前，一击将它击飞，击到角落一只小箱子里。 箱子很小，恰好能装下博格特。在受到邓布利多教授攻击的情况下，箱子的黑暗与狭小正好满足博格特想要躲藏的心理。 它甚至是自己朝着小箱子落进去的。 “布拉德肖教授！布拉德肖！”斯内普摇晃着布索姆的肩膀，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布索姆捂着脑袋不停摇头，她感觉意识很混乱，父母去世前的一幕幕还有她魔力暴动时的痛苦搅在一起，她的魔杖都差点握不住了。 恍惚中，她几乎要把斯内普误认为是博格特变出的伏地魔，魔杖对准了斯内普的左肩。 “布索姆！”斯内普不忍了，一把夺过布索姆的魔杖，然后用自己的魔杖给了布索姆一下，“昏昏倒地！” 虽然昏迷咒是用来击昏敌人，但布索姆现在的情况比敌人还可怕。斯内普觉得再不让布索姆昏过去，她就要敌我不分，给她自己都来上几个伤害性的魔咒了。 装了博格特的箱子分量不轻，邓布利多教授把它困住也没打算立刻挪动它，而是第一时间过来看布索姆的情况。 “下手真利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用漂浮咒飘起布索姆，“先把布索姆送去校医院吧，她魔力暴动的后遗症都是庞弗雷夫人在治疗，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刚才看到的……会不会重新引发后遗症。” 后遗症不止是身体上的损伤，还有心灵上的。博格特恰好戳在布索姆的心伤上，而且她刚才的情况也确实像极了后遗症的复发。 “魔力暴动的后遗症？”斯内普还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很快回忆起曾经的事。 布索姆有一次昏迷进了校医院，还跟小天狼星他们扯上关系，斯内普专门去探望过她。那时布索姆说话颠三倒四，斯内普一度以为她伤到了脑子，为她的魔药天赋感到可惜。 当然，布索姆之后用行动证明了她的魔药脑子还是好好的。 ‘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它们早就发生过了。’ 斯内普终于把这两件事串联在一起，原来那时的布索姆住进校医院，就是因为魔力暴动的后遗症吗？ 斯内普没有开口询问布索姆为什么会魔力暴动，这是布索姆的隐私。不过斯内普想到刚才斗篷下的人发出的声音，眉头紧锁，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怎么？”邓布利多教授发现斯内普的欲言又止，主动询问。 “是伏地魔。”斯内普笃定，“他的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 光看身形和动作，因为记忆与认知的偏差，斯内普还不能确认，但声音绝对不会出错。那是布索姆眼睛看不真切后，耳朵用心记下的。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我知道，能叫布索姆感到害怕的，又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唉，伏地魔会一直藏在布索姆的心里、啃噬她。”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城堡里值夜的教授和巡视的级长也都回去休息，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内普带着飘在空中的布索姆一路畅通，只在校医院里被庞弗雷夫人训了一顿。 “你们又做了什么！她的脑部又损伤了，虽然不严重……严重就糟了！”庞弗雷夫人匆匆去柜子里拿出几瓶镇定剂和缓和剂，悉数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还不够，她又从一个小房间里拿出一瓶特制的魔药，先给布索姆灌了下去。 “先观察一晚上，明天醒来不头疼就没事，如果头疼，我建议去圣芒戈找专门的治疗师。”庞弗雷夫人不停叹息。她虽然可以治疗，但到底不是专精这一类的治疗师。 “谢了，波比，布索姆今晚就拜托你了。”邓布利多教授揉了揉眉心，“我和西弗勒斯还要去解决一些事情。”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只博格特？只要不打开箱子，它就会老老实实的，不需要特意解决。 所以，邓布利多教授口中的“一些事情”，到底是指什么？ 第125章 倾诉欲 斯内普不知道，因为邓布利多教授只让他去把那只博格特搬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现成的博格特，免得还要等魔法部的消息。布索姆教学的时候能用上。” 黑魔法防御术和保护神奇动物偶尔会用到一些霍格沃茨没有的生物和神奇动物，魔法部的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有专门的手续可以让霍格沃茨申请，只不过需要时间，流程也很麻烦。 布索姆在刚上任时候由邓布利多教授转递的凯波拉和小精灵的申请，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把斯内普支走后，邓布利多教授自己去处理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第二天，布索姆一直到傍晚才清醒，她今天的三节课都被安排给麦格教授与斯内普代课了。 病床旁守着的除了庞弗雷夫人，还有邓布利多教授与阿不福思，只不过两兄弟一左一右站在布索姆的病床两边，在布索姆睁开眼的时候还在小声争吵着什么。 “都别说话了！”庞弗雷夫人直接一手一个把两兄弟推出床边的帘子，然后小心地凑过来，扶着神色恍惚的布索姆坐起，“怎么样？都怪他们，吵得不行。” 布索姆背后靠着两只枕头，脑袋胀胀的，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立刻感受到了嗓子里干涩得难受。庞弗雷夫人就出去端了杯温水进来。 “我昏了多久？”布索姆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水，觉得嗓子舒服了才停手。 听到她说话，外面被阿不福思扯着袍子的邓布利多教授赶紧开口：“一天不到，你感觉还好吗？” 他被阿不福思扯住了，进不去帘子，只能隔着帘子与布索姆对话。 “头还疼吗？尤其是这儿——”庞弗雷夫人指了指布索姆曾受到过攻击的部位，“最直接的感受说一说。” 布索姆闭上眼：“刚睁开眼的时候有些刺痛，不过很快就是发胀，现在说了几句话，倒是好多了。” “刺痛吗？”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在思索什么，帘子外的阿不福思按捺不住了，推开邓布利多教授率先进来。 他直接靠近布索姆盯着她的脑袋看了好几眼：“就不该信邓布利多说会照顾好你，这才返回霍格沃茨多久！”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教授在阿不福思的身后弱弱开口，但阿不福思根本不看他。 布索姆好笑地看着把邓布利多教授无视掉的阿不福思，笑得柔柔的，或者说无力：“你怎么来了？酒吧今天关门吗？” “生意哪天都能做。”他双手叉着腰，眼里冒着一团气，“你看看你，就是一个博格特，把自己弄得这样惨！” 阿不福思向来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就你这样还做教授呢！别到时候博格特放出来，学生那边没怎么样，自己先吓得再昏一次！” “是学长把我击昏的……”这回轮到布索姆弱弱开口了。 在被博格特版伏地魔刺激得情绪激动，行动不受控后，她被斯内普用“昏昏倒地”击昏，但她对这份记忆记得还算清楚。 说到这里，布索姆就不好意思地咬住自己的嘴角。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似乎把斯内普当成了伏地魔，还用魔杖抵住了他，差点就…… 邓布利多教授见缝插针，直接冲布索姆开口：“西弗勒斯没事，我让他把博格特搬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去了。” 因为一直没有上课可用的博格特，布索姆就把有关博格特的课程安排到了明年，希望魔法部可以在圣诞节前运来一只博格特。 布索姆一听就明白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了，感谢地笑笑：“虽然不知道这只博格特是怎么来到霍格沃茨，又寻到那个破洞钻进去的，但既然已经被我们抓住了，那就让它多发挥发挥作用。” 博格特每年都能派上用场，这种非存在生物甚至都不需要专门的进食，只要把它好好地保存起来，不放走它或者完全消灭掉，它就会一直存在下去。 “那个家伙能有什么事？”阿不福思还记得斯内普呢，先有偷听预言的坏印象，后有他莫名从食死徒变成凤凰社成员的古怪，现在布索姆受刺激昏迷他也插进来一环，阿不福思很是看他不顺眼。 斯内普幽幽地出现在帘子后面，一直到此时，他才把脚下的声音踩出来：“我是没什么事，只是来给布拉德肖教授送魔杖。” 昨晚他夺走了要攻击自己的魔杖，却忘记把它还给布索姆了。 斯内普把一根漂亮的栗木魔杖放到布索姆的病床床头，见布索姆一直看着他，不由顿住了脚步。他原本是打算把魔杖送到就离开的，但布索姆的眼里充满了倾诉欲。 她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 邓布利多教授眼疾手快地把阿不福思拉走，说是要带他去厨房品尝久违的霍格沃茨的食物，阿不福思咒骂着，但还是被带走了。庞弗雷夫人也脚尖一转，表示要去小房间里熬制布索姆今晚要喝的魔药。 这一小片空间里，顿时只有布索姆与斯内普两个人。 “你想跟我说什么？”不想浪费时间继续相顾无言地沉默下去，斯内普低头对上布索姆的眼睛。 布索姆也不委婉，直接问他：“那只博格特，我看清了，是莉莉对吗？” 用死去的莉莉来形容更准确，但布索姆不想把“死去”这个前缀放在莉莉前面。 哪怕这已经是事实。 “是。”布索姆这样直接，斯内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更是直接坐下了，叫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更平视，“你呢？黑魔王。” 布索姆也点头了：“我没见过真正样子的他，所以那时出现的，应该是我的想象偏多。” 她抱了抱身上每天都会有家养小精灵清洗晾晒的被子，想了想，又问：“你一直都喜欢莉莉，对吗？” 斯内普眼神不变，没有直接回答：“怎么这么问？” “我早就发现你喜欢她了，在我们第一次组成魔药小组的时候。”布索姆往后挪了挪，身后的枕头靠久了不是很舒服，但她又乏力着不想坐正，“你表现得很明显，我瞎了才看不出来。” 第126章 拆穿 眼前的魔药学教授总是收敛起最真实的情绪，但布索姆见过他很多真实的面。 魔药小组磨合初期他的排斥、研究进度迟迟不前时他的烦躁、与小天狼星他们对上时的厌恶、还有被莉莉再一次拒绝和好后的失落…… “学长，你其实挺好懂的。”布索姆笑得很轻微，“我是说之前的你。” 现在的斯内普越来越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真实一面。终有一天，布索姆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不透他，被他完全地隔绝在属于他的世界外吧？ 布索姆的言外之意斯内普听懂了，他的后背依旧紧绷着，没有靠到椅背上：“之前的你也很好懂。” 之前的布索姆总是用真诚的崇敬和亲近目光看着他，现在的布索姆却多了几分警惕——对他与邓布利多教授目的不明的拉拢的警惕。 他们都经历过对方不知道的事，所以变成了对方不了解的样子。 “你和莉莉……关系很好？”斯内普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好奇很久了。布索姆在学校里没有跟莉莉有过往来，怎么在莉莉毕业后，反而有了交集？甚至戈德里克那晚，布索姆也是最先出现在废墟里。 从布索姆偶尔提起莉莉时的语气，斯内普也能听出熟稔的意味。 莉莉啊…… 布索姆开口，语气带着怀念：“四年级的圣诞假期，邓布利多教授带我去探望了波特一家。” “莉莉很温柔，对我的造访表示欢迎，而且还跟我做过一段时间的笔友，我们经常写信交流生活。”布索姆目露怀念，“哈利出生的时候，我也在医院，是……小天狼星把我带过去的，莱姆斯他们也在。” 说起莉莉的时候，斯内普还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可当小天狼星与卢平的名字从布索姆的嘴巴里吐出来，他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小天狼星，莱姆斯，你和他们关系还真不错。” 是啊，她跟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莉莉和詹姆死了，本该幸福长大的哈利也被寄养去了麻瓜世界，邓布利多教授都不允许知情的巫师去看他。还有胆小且没什么存在感的彼得，布索姆只记得他连詹姆的特色煎培根都能笑着吃下去，却被陡然换了恶人身份的小天狼星炸得只剩一根断指。 学生时期总是一起玩闹在城堡里的四人组，两个人死了，一个人囚禁，还有一个总是流浪在外、居无定所。 为什么事情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学长，说起来，预言是你告诉伏地魔的吧？”布索姆从伤感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斯内普还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手掌不知在想什么。 布索姆突然的一问直接让他抬起头，瞪着眼睛看向她，但她只是平静地拿起魔杖，在自己与斯内普之外布置了一圈抗扰咒。 庞弗雷夫人给他们空出交流的空间，短时间之内不会过来，但保险起见，抗扰咒还是需要的。 接下来就不会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斯内普嘴唇一抖：“邓布利多教授连预言也告诉你了！” “看来我说对了。”布索姆一直隐隐的猜想得到证实，“你在猪头酒吧偷听到了预言的一部分，又把它告诉伏地魔。所以莉莉和詹姆有一段时间怎么都联系不上，因为他们要躲避黑魔王对他们一家的迫杀。” 布索姆简单几句话，却已经把当年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你为了保下莉莉，选择投向邓布利多教授，这就是邓布利多教授信任你的原因。” “你做他安排在食死徒里的卧底，来换取他对莉莉的保护。”布索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句接着一句，斯内普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 他重新低下头，双手抱住脑袋，不让布索姆看见他眼底的沉痛：“不要，说了……” “还没说完呢，学长。”布索姆红了眼眶，她终于想明白斯内普会成为霍格沃茨教授的另一个原因了，“邓布利多教授不仅是为了保下你，才把你安排进霍格沃茨的，对吗？他还要你继续为他做事，继续在哈利入学之后保护他，对吗？” “够了！”斯内普站起来，嘶吼着，却在看到布索姆逐渐盈满的泪水时踉跄着后退，“对不起，我不是，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呢？你为了保护莉莉和哈利而跟邓布利多教授做交易，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布索姆捂住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她苦笑一声：“是因为你们把我也牵扯进来了，对吗？邓布利多教授让你靠近我，把我牢牢地捆绑在以后保护哈利的船上，对吗！” 眼前的黑袍青年弯下腰，无法直视布索姆挪开手后通红的眼眶和滴滴滚落的泪水。 “他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不会拒绝。”布索姆侧过去，不想再看斯内普一眼，“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布索姆……” 布索姆指着校医院门口的位置：“走！” 斯内普脚步一轻一重地离开了，布索姆不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心痛欲裂，一种不被信任的荒唐感在心底和大脑中横冲直撞，让她近乎要窒息了。 庞弗雷夫人被她哭红的眼睛与惨白的脸吓到了，紧急给她检查了身体，确定她只是心情不好后，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她一会儿，就出去给她拿食物了。 以布索姆现在的状态，恐怕还要在校医院休养一晚。 阿不福思就在庞弗雷夫人离开的空档里带走了布索姆。他直接拉着布索姆，不容拒绝地带回了猪头酒吧。 酒吧门窗闭紧，阿不福思还把猪头酒吧的壁炉给关闭了：“不让讨厌的邓布利多他们把你带回去了，教授也不做了，以后你就在这儿做酒保！” “阿不福思，我还是要回去的，明天还有课。”布索姆靠在酒吧的沙发上，来一杯酒的请求被拒绝了，阿不福思只给她放了一杯热可可茶。 第127章 羊入虎口 布索姆没有抗拒阿不福思带他离开的举动，完全是伤心之下一时的热血上头，可是一路上都被夜晚的冷风吹着，布索姆发热的大脑早就冷静下来了。 抛下学生和课业是不可能的，她还有半年多的聘期。 就算要离开，也不会是现在。 “你确定？那个老家伙疯起来连他自己都能算计进去！”阿不福思说的“老疯子”，无疑是邓布利多教授，“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布索姆轻轻摇头：“我不是羊，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引我入局的棋子摆在面前，还无动于衷地装作不知。” 她只是想有始有终而已，而且她也想听听邓布利多教授知道她发现事情真相后，会对她说什么。 布索姆是真心把邓布利多教授当做长辈尊敬，他把她带出了孤儿院，带到霍格沃茨。所以哪怕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在利用自己，她也执拗地想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至于哈利…… 莉莉与詹姆留下的孩子，身上还背负着预言赋予他的责任，布索姆从知道预言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置身事外。她的父母也是死在伏地魔手上的，难道她还有机会逃脱出去吗？ 邓布利多教授实在是多虑了。 见布索姆神色惨然，阿不福思到底是给她递过来一杯酒：“喝吧，就这一杯，喝完上楼去睡一觉，明天早上我陪你回去。” 他知道布索姆已经想明白了，心里再不情愿，也选择尊重布索姆的选择。 这杯酒是猪头酒吧里度数最低的啤酒，阿不福思只让步这一点。布索姆看着这杯啤酒笑了笑，一口气将它喝下，又小口小口地喝完那杯热可可茶，才上楼去简单地洗漱休息。 啤酒的度数也会起作用吗？布索姆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很快蒙着被子睡着了。只是半夜的时候嗓子里腥气上涌，布索姆迷迷糊糊地跑去卫生间。 她吐了。 也不知道阿不福思是被她的大动静吵醒了，还是原本就没睡，布索姆捧着洗脸台吐了没一会儿，阿不福思就冲过来查看她的情况了：“怎么突然吐了？别告诉我那一杯啤酒你都醉！” 布索姆摆摆手：“可能是啤酒混着热可可茶的原因。” “你先去睡吧，我已经好多了。”她吐完就舒服多了，但睡意也跟着吐干净了。 也不知道庞弗雷夫人发现她不见后是什么反应，她应该通知了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也能猜到是阿不福思带走的她。 但愿不会太混乱吧，布索姆靠在酒吧一楼的角落沙发上，打算就这样等待天亮。 阿不福思当然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坐在这儿，他开了灯，让酒吧里明亮起来。他顾忌着布索姆刚吐完，于是放弃了吧台上的可可粉，而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魔法水壶，什么时候倒里面都有沸腾的热水。 不等布索姆捧着滚烫的热水喝上几口，酒吧的门被敲响了。门外的人一直等待里面的人开门，敲了连续三次都没有被允许进入，他才用魔杖在门锁上敲了一下。 门开了。 魔法世界的门锁很多都是不防巫师的。 “哼！”阿不福思和布索姆都不意外邓布利多教授的到来，布索姆低下头盯住茶杯的时候，阿不福思已经开喷了，“你来做什么？这么早就想把你的好工具带回去了？” 布索姆在他口中被说成了“好工具”，不止邓布利多教授难堪，布索姆的心也揪疼揪疼的。 阿不福思果然是扎人心的一把好手。 “阿不福思，我只是想来接布索姆回去。”邓布利多教授进门走了没几步就停下了，他其实很早就候在酒吧外面，原本是想着等到天亮，没想到现在刚到凌晨，一楼就亮了起来。 确定酒吧里面有说话声，布索姆跟阿不福思都在楼下，他才来敲门的。 阿不福思一拳砸在吧台上：“回去？回哪儿去？回到那个像棋盘一样任你下棋的霍格沃茨吗！” “邓布利多，你还要这样自大到什么时候？为了你所谓的伟大、光明，牺牲了多少人？”阿不福思绕过吧台，走到邓布利多教授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像是随时要把眼前的人扔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布索姆走过来阻止：“阿不福思，别说了。” “我会跟邓布利多教授好好谈谈，好吗？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出事。”她握住阿不福思的手臂，把邓布利多教授的衣领从他的手中松出来。 她没听出来阿不福思话语中蕴含的另一层伤痛，只希望两位邓布利多不要在自己面前互相挥舞拳头。 邓布利多教授面对阿不福思的质问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做错过很多事，错得离谱。同样的，在做出那样多的错事后，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现在做的就一定正确。 因为无法保证，所以他无话可说，只能以一种惭愧的羞耻心理，接受一切来自阿不福思的指责。 当然还有来自布索姆的。 由于邓布利多教授的到来，布索姆返回城堡的时间提前了。月亮还挂在天边一侧，它在迎起鹅毛肚白的天边白芒。 阿不福思拒绝与邓布利多教授同行，布索姆也让他好好休息，所以一路上就只有沉默不语的布索姆跟邓布利多教授两人。 “别怪我，布索姆。”邓布利多教授想在真正回到城堡里前，和布索姆详细地聊一聊，“我一开始没想过利用你，但……” 布索姆目视前方：“但你渐渐发现，我本来就身在局中，即使你不利用，我也自己化为棋子，为你所用。” “本就是棋子，不利用多亏啊。”她吐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在吐出的瞬间化为白汽。 这样的嘲讽，邓布利多教授从没在布索姆的口中听到过，他觉得很不适应，却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布索姆。 分院帽给布索姆的评价越来越贴切了，这也代表着，长大后成熟起来的布索姆，开始卸下伪装，露出她最真实、最随意的一面。 第128章 不学白不学 “我总夸你是个聪明孩子，现在却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邓布利多教授耷拉下肩膀，“如果你单纯地接受一切，而不是想明白之后半自愿半胁迫地接受，你会快乐很多。” 布索姆搓了搓双手，脚步加快：“但如果我没那么聪明，你还会把我拉入棋盘吗？用一个不够聪明的棋子来保护你‘大难不死的男孩’，难道邓布利多教授你会放心吗？” 布索姆确实很聪明，聪明到看透了一切。 “抱歉。”说到最后，邓布利多教授能对布索姆说的，竟然就只有这两个字。 早餐席上的布索姆脸色很差，斯内普与邓布利多教授也都一言不发，庞弗雷夫人更是在她的位置上不停瞪着布索姆三人，这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麦格教授也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她昨天代了课，只当布索姆现在还没有完全地恢复，所以脸色才这样差，于是关心道：“要不今天再休息一天？你今天只有下午的课，我下午空着可以代课。” “谢谢您，麦格教授，我没事的，只是没休息好。”布索姆终于笑了。除了心情糟糕，她脸色差的原因确实跟没休息好有关。 昨晚只睡了没几个小时，之后突然的呕吐更是让她没有睡意。等她上午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脸色就会好很多。 布索姆快速用完早餐，满脑子都是回宿舍一个人好好地休息，但斯内普偏偏要跟在她后面出来，这让布索姆脸上挂了几分不耐烦。 “学长，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布索姆停下脚步，见斯内普眼中的红血丝不少，心里就叹息一声，“今晚，我去你办公室找你，我们好好谈谈。” “好。”斯内普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布索姆已经走上楼梯，看不见背影了。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上午的课只有一节，在早餐席结束的两个小时后，他可以简单地休息一会儿，理一理昨晚繁杂的思绪。 斯内普躺在他宿舍的床上，昏暗的地下宿舍时不时会有大湖的水声透过墙传进来，这是他学生时期听惯了的，在做教授之后也喜欢听着水声入睡。 只是现在，他却觉得水声扰得他静不下心，满脑子都是布索姆昨天在校医院的那些控诉。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脱盘失控的？是他与布索姆因为决斗这件事闹矛盾，还是他一次次追着布索姆道歉，却在道歉成功后没有得到想要的反馈？ 以前那个追在自己身边满眼崇拜的学妹早就不见了，现在出现在他身边的，是成熟的布拉德肖教授，是邓布利多教授要拉拢着留在霍格沃茨的救世主保护伞。 斯内普双手捂在脸上，讥讽的笑声闷闷地传出来。讥讽邓布利多教授，也讥讽自己。 他们都在自以为是什么呢？ 真正失控的何止布索姆一人。 布索姆送的那只怀表就放在斯内普贴身的胸口口袋里，秒针每秒的跳动都跟斯内普的心跳声呼应起来。两者并不重合，但却紧密相连地跳动。 斯内普把一只手压在怀表上，感受自己的心跳，也感受怀表的存在。 *** 夜晚，布索姆如约而至。斯内普等在办公室门口，亲眼看着布索姆一步步从楼梯口走过来，一直飘忽不定的心才落回原位，恢复它原本有力的跳动。 “进去聊。”布索姆不去看斯内普似乎比早上更疲惫的眉眼，她可不想在走廊上吹冷风。 斯内普让布索姆走在自己的前面，在她进去后亲手关了门，又在门外施展了抗扰咒，这才放心地坐到布索姆对面。 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张小小的茶几，说话声音不用很大就能彼此听清。 “原谅我，布索姆。”斯内普一上来就是自我剖心，“你很小的时候就是我的魔药搭档，我没想过利用你。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把你拉进这场局。” 布索姆冷眼看他：“没有如果，你没想过不代表邓布利多教授没想过，而你恰恰拒绝不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命令。” “因为你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这样做是为了哈利。你不想利用我，却更想保护哈利，我说的没错吧？”布索姆说完，自己先笑了。 她这样聪明做什么呢？斯内普一说完她就把利弊分析清楚了。 不等斯内普想出接下来要说的，布索姆就继续道：“我不怪你，每个人的心都是偏的，你偏心于莉莉的孩子有什么错呢？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顺从邓布利多教授。” “不。”斯内普摇头，固执地看着布索姆的眼睛，“我没有在你和波特之间选择他。” 布索姆攥紧的拳头一松：“你保证没有？” “我保证没有。”斯内普重复道，“我没有在你和波特之间选择他。” 浅褐色与墨黑色的眼睛久久对视，布索姆看到了他眼底的郑重，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了一瞬。她挪开视线，盯住茶几上的某一个点：“你明明拿不出证据，又做什么保证。” 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却因为你来我往的逼问与正面作答缓和了下来，还多了一些布索姆感受不真切的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有说要你做什么吗？”布索姆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这是扎里亚送她的，他们已经去到瑞士了，在当地一个小镇的店里买的，扎里亚说一眼就觉得这款表很适合她。 布索姆不知道他们的旅行路线究竟是怎样的，虽然目前看来略显混乱，但他们在信里表现出来得很开心，布索姆就为他们高兴。 从收到这块表开始，除了洗漱时间，它都戴在布索姆的手腕上。 “目前只让我教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毫无隐瞒，“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学摄神取念，这样会更快地学会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就是先学的摄神取念才学习大脑封闭术，后者用于抵挡前者。 “那就学。”布索姆笑了一声，见斯内普皱眉不解的样子，还歪了下头，“为什么不学呢？丰富自己，不学白不学。” 第129章 摄神取念 从布索姆决定要学习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再到约定学习的时间、离开斯内普的办公室，只用了短短五分钟不到。 斯内普目送她走出办公室，又盯着合上的办公室门出神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怀表被他从口袋里拿出、放到桌上，那双黑色的龙皮手套也与它并排放在一起。 被布索姆在校医院质问后的那晚，他跟邓布利多教授谈了很多。 …… “她知道预言，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这下你满意了。”斯内普双拳砸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桌上，语气悲凉。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歇斯底里地质问邓布利多教授到底要做什么，但这不仅没用，还会让他在邓布利多教授的眼中几近可笑。 正如当年那个冰冷且荒芜的山顶上，在他和盘托出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央求邓布利多教授保护波特一家的时候一样。 他不想再从邓布利多教授的眼里看到那份蔑视了。 “抱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摘下眼镜，疲惫的眼睛将斯内普的一切收入眼底，“她说了些什么，告诉我好吗？” “告诉你，然后呢？继续进行新的计划？”斯内普后退几步，让自己跟邓布利多教授之间的距离不要这样近，以至于邓布利多教授眼中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算计都被他看清了。 他还是把布索姆的每一句话都转述给了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听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聪明的孩子。” “现在不是你夸奖她的时候！”斯内普深呼吸，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悲痛与怒火并存，一下下地撞击于心脏的壁垒，痛得他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他问邓布利多教授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对布索姆做什么，但邓布利多教授只是静静地看了看他胸口的位置，笑而不语。 斯内普下意识捂住藏在那里的那只怀表。 邓布利多教授就了悟地笑了一声：“我要你们一起保护哈利，就跟她猜到的那样。” “不！” “你不保护哈利了？这是你早就答应我的。”邓布利多教授站起来，缓缓走近斯内普，而斯内普在他走近的同时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地后背抵在墙上。 斯内普咬牙：“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她！” “你能保证？”邓布利多教授停在斯内普三步之外，明明已经摘下了眼镜，可斯内普还是看到了冷锐的光芒。 一如他镜面上反射的冰冷。 “我能保证。”斯内普用坚实的墙壁支撑自己的站立，确保自己的脊背笔挺，“如果一定需要人来保护波特，我一个就够了。” 邓布利多教授得到他的保证，微微颔首，重新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他在那晚最后对斯内普说了一句话：“既然你这样说，那么就你一个人吧，必要的时候付出一切。” …… 布索姆说斯内普拿不出证据，她说对了。除了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的据理力争，斯内普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这一次，还有之后的每一次，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布索姆与波特之间，他选择了布索姆的自由。 然而，斯内普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校长办公室后，还有一场关于他的简短对话进行。 分院帽似嘲非嘲地动了动帽尖，帽檐的裂缝冒出一些已经存在几百年的线头：“必要的时候——哈！你可怜的卧底先生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就斯内普一个人，在必要的时候付出一切。但很多不必要的时候，需要的就不止斯内普一个人了。 “从小生活在缺乏爱的环境里，简单的一份爱就能让他付出一切。”邓布利多教授把手搭在椅子把手上，没有转头去看分院帽，“他爱莉莉，所以在失去莉莉和她的爱后努力弥补。” “你是想说，他现在爱布索姆？”分院帽的裂缝张得更大了。 邓布利多教授重新戴上眼镜，喟叹一声：“没有到爱的份上，但来自布索姆的善意，他是割舍不掉的。” 失去过贪恋的温暖，所以在另一份温暖降临的时候，斯内普会更加珍惜，也更不愿放手。 分院帽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布索姆呢？她对斯内普的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但你会知道的。”邓布利多教授轻笑一声，在分院帽疑惑的探出帽尖时开了个玩笑，“只要把你重新戴到布索姆的脑袋上去。” 分院帽就决定不再搭理邓布利多教授。 这场邓布利多教授与分院帽之间的对话，除了他们就只有墙上的校长们知道，布索姆与斯内普完全不知情，他们只按照约定的那样，开始私下学习摄神取念术。 布索姆倒是头一回知道斯内普会这样冷僻的魔咒。 “冷僻？”斯内普觉得布索姆的这个形容词有些意思，“部分黑巫师会专门去学，因为他们需要探取别人的记忆，来满足他们的探知欲。” 学习的地点在布索姆的办公室，因为斯内普的办公室总有被他关禁闭的学生处理各种脏兮兮、恶心的魔药材料，而布索姆更倾向于课后作业上加重的惩罚。 来布索姆这儿更方便。 斯内普简单打量这间空旷的办公室。窗边挂着的笼子里，一只呆头呆脑的草枭正望着他们俩：“布拉德肖教授应该对摄神取念的原理不陌生吧？” “教材里只简单提过，但我有去禁书区仔细了解。”布索姆走过去关上窗户，不让晚上的凉风再吹进来，“我想斯内普教授不介意仔细跟我说说？我怕有遗漏。” 斯内普和她短暂地对视了几秒，见她眼神真诚，才收回视线缓慢地解释起来：“摄神取念术可以洞察他人的心灵、侵入他们的思想、判断他们的真假。使用它，可以一层一层地在你的大脑中游走，你的所有记忆和情感会像一本书一样摊开在我面前，供我翻阅……” 布索姆靠在窗台边，静静地望着他。 斯内普说的，明明是她早就了解清楚的。可斯内普的声音淡漠，在寒冷的夜里也好似裹上了一层寒霜，配合着摄神取念的内容，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第130章 互送圣诞礼物 布索姆淡定自若地感受着手臂上与后背的一阵阵颤栗，笑了：“斯内普教授解释得真好，感觉你做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更合适。” “高超的摄神取念大师可以直接用……”斯内普声音停顿了片刻，才继续接下来的话，“可以直接用眼睛视线的接触渗入对方的思想……” 斯内普怀疑布索姆是故意这样说的，城堡里开始有他在申请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的传言，虽然是他跟邓布利多教授商量后故意传出来的，但斯内普也确实对黑魔法防御术更感兴趣。 他简直受够学生们在坩埚前的笨拙样了！不是每个学生都跟布索姆和他一样，拥有出色的魔药天赋。 斯内普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布索姆让他仔细说说，他就一连说了快十分钟才停嘴，还说了不少他多年的运用经验。 “我会浅浅地在你身上使用摄神取念，可以吗？”斯内普说得迟疑，但这是最直观的感受方法了，“我不会主动翻看你的隐私，你试着抵挡我，嗯？” 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摄神取念是非常冒犯的，斯内普当然从没考虑过对方是否会感到冒犯，他往往在对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摄神取念结束了。 不过在对待布索姆的时候，他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知情下的摄神取念也不是很礼貌，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不小心地看到不该被翻阅的记忆和思想。 布索姆倒是坦然得很：“可以。抵挡的意思是，把你的摄神取念逼退出去，对吗？” “嗯。”斯内普颔首，布索姆这样的描述是没问题的，虽然真正实行起来远比简单的话语描述困难得多。 布索姆往斯内普走了几步，用自己的浅褐色眼睛直视着斯内普。她在用行动表示她已经准备好了。 被摄神取念的体验确实很糟糕，斯内普没有冒犯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的记忆表面，把刚刚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的对话来回观看。他甚至都没有行动，而是任由记忆自己“播放”。 可仅仅是这样，布索姆都觉得全身抗拒。脑中的记忆画面浮现时，她也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开始排斥斯内普的浸入。 因为斯内普只停留在表面的探知，布索姆的抵抗非常成功，轻而易举就把他的意识推出大脑，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头一晚的摄神取念学习，斯内普让布索姆感受了摄神取念的滋味，又引导她开始朝他自己施展摄神取念。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斯内普以为布索姆迟迟不行动是在担心窥探他的隐私，但斯内普不仅是摄神取念大师，还是大脑封闭者，布索姆的摄神取念暂时还不会对他造成困扰。 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就算布索姆翻遍他的大脑，也只能看到斯内普想让她看到的记忆。 布索姆摇摇头，用魔杖对准斯内普，视线也接触上他的：“摄神取念。” 初次尝试确实容易失控，布索姆感觉自己直直地看到了斯内普脑海深处的一些东西：一闪而过的瘦削男孩、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窗外的湖绿、坩埚里冒泡的浓稠液体…… 只是几秒，她就卸力退了出来，而斯内普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还抬手扶住布索姆的手臂，让她坐到沙发上。 “明天再继续，摄神取念很耗费魔力。”斯内普没有坐下，宣布今晚的教学告一段落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前往他在地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关着两个格兰芬多女生的禁闭，她们在昨天上午的课堂上一连炸了三次坩埚，最后成功炸毁了它。于是斯内普罚她们关三天的禁闭，每天磨姜根，磨得一滴汁水都没有后才能结束。 斯内普已经在布索姆这儿待了快一个小时了，算算时间，今晚的禁闭也快结束了。 他得回去检验成果，并真心祈祷梅林的保佑，让麦格教授可以快点把新一批的坩埚预算批下来，课堂上用来使用的坩埚存货已经快不够了。 那些学生在一年级时候买的坩埚可撑不过五年，更别提七年了。 因为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教学摄魂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布索姆与斯内普的关系在短时间内融洽了很多，也有之前已经完全说开的原因在，布索姆面对斯内普更加随心所欲。 圣诞假期里，斯内普又一次选择了留校，布索姆虽然会去猪头酒吧陪阿不福思，但白天也没少待在霍格沃茨。 两个人也趁此假期加快了学习的脚步。 布索姆不愧是个优秀的高分学生，成绩单上一连串的o不是白得的，在学习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上也展现了不俗的天赋。 圣诞晚宴正式到来前，布索姆已经可以自如地通过视线浸入斯内普的大脑，不再需要念魔咒。斯内普在抵挡时也会受到不小的阻碍，好几次连他都没能成功抵挡。 好在，斯内普的记忆依旧是他自己保护住的，布索姆看到的半真半假。 阿不福思不想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布索姆在圣诞节当晚便还是返回猪头酒吧。斯内普一路送她出城堡。 “休息两天，到时候教你怎么编造记忆。”斯内普声音淡淡的，布索姆却能听出他不错的心情。两个人并排走着，布索姆偶尔转头，还会看到他嘴角极细微的上扬。 “好。”布索姆低低地应了，走到城堡大门外的时候，转身冲他挥手，还笑着问他对圣诞礼物满不满意。 今天早上的时候，布索姆就把今年的圣诞礼物亲手送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去年是一副处理魔药材料时候可以派上用场的龙皮手套，今年则是一套全新的魔药瓶。用特殊的材料定制的，尺寸不一，在保存魔药药性上比普通的魔药瓶更管用。 斯内普没有当着布索姆的面拆开，但布索姆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 因为他也送了布索姆与魔药有关的礼物——一只银锡质坩埚，带着独特的控温效果，特别适于熬制一些熬制周期长，对火候也有特殊要求的魔药。 第131章 看哈利 两位魔药大师默契十足地送了彼此与魔药有关的礼物，布索姆在看到那只坩埚的时候笑了好久，然后把它放在了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决定有空的时候就熬一锅魔药试试效果。 斯内普没有把自己对礼物的满意与否表现出来，只是抿嘴一笑，然后催促布索姆在越下越大的白雪中离开。 在确定布索姆走的方向是霍格莫德村没错后，他才关上城堡的大门转身回去。 布索姆的圣诞礼物，斯内普真的很喜欢。一套整整十六只圆肚魔药瓶，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包了彩纸的盒子里，摸上去的触感和普通的魔药瓶不一样。但他是魔药大师，他能判断出魔药瓶的好坏。 这样一份用心的礼物，斯内普怎么会不满意呢？ 今年的圣诞节，猪头酒吧不欢迎邓布利多教授的进入，阿不福思在布索姆来了之后就把门给锁死了，还施展了反阿拉霍洞开，就是为了防止邓布利多教授的进入。 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想开门进来，阿拉霍洞开已经没用，那么就只能炸开门或者把门劈成木柴——只要他真的这样做，那么之后每年的圣诞节，猪头酒吧都不会欢迎他了。 布索姆亲手做了火鸡，阿不福思则拿出自己尝试着酿好的酒。因为喝酒的还有布索姆，他没有酿太高的度数，喝起来还带着些微的甜味，这让布索姆喝得非常愉悦。 当然，阿不福思就喝得很不得劲了，最后还是自己从柜子上拿下来一瓶朗姆酒勾兑着喝。 “我真的很开心，阿不福思。”布索姆喝得脸上挂起红晕，她相信自己没有醉，只是有些发热，意识非常清醒，“我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成长在孤儿院里，不能上学就没有文凭，除了待在孤儿院里陪韦尔奇夫人照顾孩子，就只能去街上找缺人的工作。” “烤面包、缝衣服、卖花卖草……”布索姆掰起指头，细数她年幼时认真考虑过的很多职业。如果不是成为巫师，在霍格沃茨学到这么多本领，她可能真的在麻瓜世界浑浑噩噩下去。 布索姆不顾阿不福思的劝阻，给自己倒了一杯朗姆酒。比想象中辣一些，但喝下去胸腔里暖暖的，很舒服。 “你醉了，哈哈！你醉了！”阿不福思指着她，殊不知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像醉酒的人。 “醉了也不错，只要别吐。”布索姆想到上次在半夜抱着洗脸台呕吐的痛苦，皱了皱鼻子，刚拿起来的酒瓶也放下了，转而开始切火鸡上的肉。 她招呼阿不福思一起吃：“我烤了挺久，多吃些。” “我快撑吐了！”阿不福思已经吃下小半只火鸡，现在只想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布索姆打了个哈欠，好笑地指着马上就要见底的酒瓶：“喝酒就不占肚子了？” 耍赖的阿不福思嘟囔几句，就是不肯再吃肉质紧实的火鸡肉。布索姆也不勉强，一个人慢慢磨着，一直到深夜才停手。 彼时，阿不福思已经醉倒了，躺在那边连排的位子上打着睡鼾。布索姆想用漂浮咒带他回楼上，他一个转身就抱紧了椅背，怎么都不肯撒手。 布索姆就只好给他披了条毯子，然后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许是吃得太多，布索姆一点都不困，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突然就很想出去堆雪人。她用阿不福思的魔杖在门锁上一点，解开了反阿拉霍洞开，然后蹲在猪头酒吧的门口，一连堆了好几个雪人。 雪人大小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圆滚滚地非常喜感。布索姆眯着眼给它们插上木棍和石头充当四肢跟五官，然后满意地拍拍冻僵的手：“嗯，有点人样了。” 邓布利多教授来的时候，布索姆还在认真欣赏她的雪人作品。 他没有进去酒吧，只是向布索姆发出邀请：“要不要去看一个人？” “谁？”布索姆看了邓布利多教授一眼，清晰地捕捉到他笑容中的深意，心里一下就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这样特殊的时间点，而且还是带着她一起。 是…… 邓布利多教授印证了布索姆的猜想：“哈利·波特，你一直都想去见他，今天就可以。” “为什么是今天？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天也快亮了。”如果想去看看故友的孩子，圣诞节当晚不是更合适吗？ 布索姆不明白。 邓布利多教授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冲布索姆伸出手臂。他打算带布索姆幻影显形。 “不用了，我的幻影显形还不错，而且我也记得哈利现在住着的地方。”布索姆拒绝了，拍干净身上沾着的一些雪花，转身又把猪头酒吧的门关严实，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她没有等邓布利多教授，一身黑袍出现在寂静的女贞路4号外，落地的时候悄然无声。 布索姆在六年级的时候选修了幻影显形课，学年末的幻影显形测试中，她也顺利地拿到了来自魔法交通司的幻影显形许可。 邓布利多教授紧随其后，同样没有脚步声，布索姆只感受到来自他袍子晃动的轻微风吹：“他们都睡了，我们怎么看哈利？” 女贞路4号里面漆黑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布索姆就怀疑邓布利多教授莫不是在诓骗她。 “嘘！”邓布利多教授做了个手势，又招呼布索姆一起走进院子，来到客厅的窗户前静静等待。 布索姆皱眉，觉得他们两个人趴在窗前既像小偷也像变态，但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双手垫在外窗台上了，布索姆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这能看看哈利也好。 今年的哈利，该有三岁了吧？上次分别的时候，他才刚满一岁…… 客厅里黑乎乎的，布索姆只能看见一些隐约的家具轮廓，不过等了没一会儿，她就听见有小小的脚步声在房子里面响起，一个矮小的人形开始慢慢挪近客厅。 是哈利！布索姆捂住嘴，叫自己没有惊呼出来。天虽然快亮了，但现在本该是麻瓜熟睡的时候，哈利这会儿到客厅是要做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按住她的手臂，让她继续耐心地看下去。 第132章 血缘魔法 客厅里并不空阔，冰箱、沙发、餐桌，还连通了半开放的厨房。以哈利的身高，布索姆和邓布利多教授只能看见他的小半个脑袋露出来，绕过餐桌，往厨房外侧的冰箱靠近。 冰箱被小哈利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隐约的亮光从冰箱里散出来，这让布索姆看清了哈利因为高举手臂、袖子滑落所露出的细瘦的手腕。 布索姆一下皱紧了眉头，这比她在孤儿院里照顾过的同龄孩子的手腕还要细！ 窗外的两个巫师默默地围观哈利翻找冰箱。他在食物堆里找到一小块并不起眼的、已经完全冷硬的烤面包，然后又小心地给他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把烤面包掰碎了泡进去，喝汤一样满足地喝了个干净。 哈利还知道把杯子用最小的水流静悄悄地冲洗干净，擦完水珠再放回桌子上，然后复原客厅里的一切，让这里恢复他来之前的原样。 在哈利挪出厨房，整个房子里又恢复黎明前的寂静后，布索姆才气愤地甩着袍子往街道上走。邓布利多教授无奈地驻足了片刻，也追着布索姆去了。 “邓布利多教授！这就是你说的，他们会照顾哈利长大？”布索姆不想吵醒还在睡梦中的麻瓜，压低声音地冲邓布利多教授怒吼，“哈利才三岁……他在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就算是生活在孤儿院的孤儿，哪怕食物并不充足，韦尔奇夫人都会确保大家吃到肚子里的食物是冒着热气的。 可哈利呢？热水泡冷面包？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死死按着布索姆的手臂，她当时就冲进去了。波特家族富硕，詹姆和莉莉又恩爱，哈利作为他们的孩子，现在却过着这样的日子。 布索姆怒瞪着邓布利多教授，她可不信邓布利多教授此前不知道哈利在这户人家的处境。 “我就知道你会生气，但哈利必须住在德思礼家，一直到他成年为止。”邓布利多教授邀请布索姆去不远处的一个废弃公园，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旁边生了锈的秋千被风吹动，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邓布利多教授继续道：“你还记得哈利头上的疤痕吧？伏地魔留下的。那道魔咒原本是要杀死哈利的，却只给他留下一个疤。” “疤有问题？”布索姆开始回想魔法史中类似的案例。 “也许有，也许没有。”邓布利多教授的头一句回答，让布索姆烦躁地踢飞了脚下的石子，不过他很快又开口，“你总去禁书区，应该有了解过‘血缘魔法’？” 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多了几分沉痛：“莉莉和哈利之间的血缘、德思礼夫人与莉莉之间的血缘、德思礼夫人与哈利之间的血缘……哈利留在这儿会更安全。只要他待在他姨妈的家里，伏地魔就不能接触他，也不能伤害他。” “血缘魔法会顺延到亲人身上吗？”布索姆对血缘魔法的存在略有了解，不过书上记载的，和邓布利多教授说出来的似乎有所不同？ 莉莉以母亲的身份在哈利身上赋予血缘魔法，纽带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血脉相连。这让哈利可以在致死的攻击下存活，但……和德思礼夫人有什么关系呢？ 血缘魔法的范围并没有扩大到近亲身上去。 邓布利多教授在布索姆凝眉沉思的时候含了块蜜糖，再开口就不免含糊不清：“我加强了哈利身上的血缘魔法，纽带依旧是血缘，却是变成了德思礼夫人与哈利之间的。” 也就是说，哈利身上其实有两重血缘魔法：一重来自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莉莉，他的母亲；一重来自邓布利多教授。 这两重血缘魔法让哈利能够被更好地保护起来，在成年前不受伏地魔的伤害，但也牢牢地将他绑在德思礼家，过得再不好也不能离开。 布索姆拢了拢身上有些单薄的巫师袍，大脑的思绪在冷风的吹拂中愈发清晰。 “是因为贫穷吗？教授。”布索姆吸了吸鼻子，冷风吹得她有些流鼻涕，“是养不起额外的哈利，还是不舍得把钱用在哈利身上？” 支支吾吾的老教授只说了一句话：“我会抽时间给他们送些钱，用以哈利的抚养费。” 德思礼家不算特别富裕，但绝对不是贫穷。 “只需要钱吗？他们在虐待哈利，让他吃不饱、穿不暖。”布索姆越说越冷静，语气却越来越危险，“我看清了，薄薄的一层，我夏天的训练服都要比他现在穿的厚。” 冰箱里微弱的灯，几乎都能隔着袖子的布料透出来。 “也会送些衣服。”邓布利多教授低着头，这样就看不见布索姆嘴角的讽笑。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天边的亮光渐渐布满整个天幕。布索姆站起身，她还要回去照顾醉酒的阿不福思，他现在应该还躺在椅子上睡死着。 在布索姆轻拍袍子上沾染的木屑时，邓布利多教授轻轻跟她说：“布索姆，之后你可以常来看看哈利，但请不要告诉他有关魔法的事情，还有詹姆他们的死因。” “我不至于那样残忍。”把父母被人杀害的真相，还有魔法世界的残忍告诉一个年幼无知的孩童？布索姆不忍心的。 布索姆离开后，废弃公园里就只有邓布利多教授一个人。 他闭上眼，静静聆听街道两边渐渐响起的麻瓜交谈声。在几个顽皮的孩子打算来公园的小沙坑里挖“宝藏”之前，他才缓缓地站直身子，一边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一边幻影显形回到霍格沃茨城堡外。 霍格沃茨有专门的反幻影显形魔咒，所有人，包括身为校长的邓布利多教授，都无法再城堡范围内进行幻影显形。 只有幻影显形课的时候，城堡内才会划出一块专门的区域，用以学习幻影显形。 清晨的猪头酒吧跟她在凌晨离开时没有两样，只有阿不福思身上盖着的毯子滑落在了地上。他还大喇喇地落着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第133章 合照 还在熟睡中的阿不福思松开了紧抱着椅背的手，布索姆终于可以用漂浮咒把他送回房间，自己也躺回房间的床上，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梦里很累，她握着魔杖在一片废墟之中不停奔跑，还回头张望，惊慌地不时朝身后丢魔咒。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逃，也不知道在试图攻击什么。 布索姆再次醒来是在正午，并不知道她一夜没睡的阿不福思不停地敲门，让她下楼去用午餐。 “就来了。”布索姆应了一声，坐起来却忍不住轻嘶一声。梦里的疲惫似乎带出了梦境，作用在现实中，她的腰背酸软一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算缓解。 布索姆给自己换上保暖的毛衣，毛衣外又是常穿的黑袍，下楼时还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注意看路！摔下来我才不会去扶你。”阿不福思提醒她不要在下楼梯的时候打哈欠，“你昨晚没睡吗？都快下午了竟然还困。” “差不多。”布索姆搪塞他，“你睡得也不早，还死赖在椅子上不肯上楼。” 其实也才刚起来没多久的阿不福思挠挠头，催促完布索姆去用餐后，一个人站在她身后小声嘀咕：“我一点记忆都没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诓我呢……” 阿不福思对他酒醉后的记忆非常混乱，有几幅画面闪过，但并不连贯。如果布索姆趁机诓他，一诓一个准。 “嗯？你在嘀咕什么？”布索姆听清了，但她还是故作疑惑地回头，就是想逗逗陡然被吓了一跳的阿不福思。 阿不福思果然羞恼地推着她的肩膀往桌子走：“没什么没什么！快去吃饭！这么多话做什么……” 布索姆顺着他的力道走，一边走一边偷笑。因为知道笑出声会让阿不福思更恼羞成怒，她还一直憋着声，直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阿不福思对布索姆也是纵容偏多，无奈地瞪了她好几眼，在她用晚餐要去城堡看看的时候，还提醒她把斗篷披上。 这几天总是飘雪花，时有时无，披上斗篷会暖和一些，也不至于带着满身的雪回来。 霍格莫德村已经足够热闹，家人齐聚，还有不少巫师专门来霍格莫德村采买，但布索姆却觉得霍格沃茨更热闹一些。 学生们蹲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亦或者纯粹地散步、欣赏雪景。白色笼罩下的城堡在冬日也依旧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布索姆走进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堡，先去了一趟西塔楼的最顶部，猫头鹰棚屋就在那儿。 许多专门饲养着的猫头鹰在里面叽叽喳喳，被布索姆带去猪头酒吧，又自己飞回来的曲奇就藏在这些猫头鹰堆里。 和布索姆当初料想的一样，同为草枭，曲奇跟阿尔菲刚认识就成了猫头鹰朋友。因为有阿尔菲在，曲奇有空没空都会往西塔楼飞一圈。 “曲奇，过来一下，帮我送一封信。”布索姆捕捉到蹲在阿尔菲身边的曲奇，只喊了一声，曲奇就听话地飞到了她的手臂上。 布索姆摸摸它背后的毛：“先去办公室，等你送完信，还能再来找阿尔菲玩。” 曲奇呆呆地站着，布索姆知道它同意了。曲奇向来是一只尽职尽责的猫头鹰，不会把玩闹和工作混为一谈。 布索姆需要它送信的时候，它从来没含糊过。 “去找莱姆斯。”布索姆写下短短几行字，仔细地封好信封后，才把它交给曲奇，顺手还给曲奇喂了两块饼干，“你记得他的气息，对吗？好曲奇。” 曲奇叫了两声，吃下饼干立刻就飞出去了，傍晚之前就把信件送到了正躺在家里休养身体的卢平的手上。 这个月的月圆已经过去一周了，但卢平的身体出了些问题，格外地虚弱。同样是后天狼人的书店老板体恤他，让他在家多休养一周。 站起身打开窗户，放曲奇进来的时候，卢平的唇色都快跟脸色一样白了。 “抱歉，曲奇，我这里没有曲奇饼干，面包块可以吗？”卢平从一只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小片面包，掰开后放到小桌上，让曲奇过去自己吃。 他实在没力气了，拿过布索姆的信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亲爱的莱姆斯： 很冒昧今天的话题有关我们过去的伤痛——詹姆跟莉莉的——我非常想念被邓布利多教授送走的哈利，想知道你是否有足够纪念他们的东西，比如照片，又比如带有记录性质的字迹。 有多余的话，请让曲奇带回来，但不要是你仅有的、珍藏的。 抱歉但真挚的布索姆。” 邓布利多教授允许了布索姆多去看望哈利，甚至是有接触、有对话，但绝对没让布索姆把哈利的现住地透露出去。它依旧是几个知情人心中的秘密，深深地被埋藏。 所以布索姆用自己的想念作为理由，卢平知道她跟莉莉的友谊，对此并没怀疑。 平躺着缓了缓，那边曲奇还在耐心地等待，不管是否有东西带回去，他都得给布索姆答复。 纪念的东西自然是有的，而且有很多。 卢平从自己放到柜子里的行李箱中，翻出一本厚重的相册。相册里大多是他们学生时期的照片，最后几页是毕业后的，还有几张是出生后的哈利。 因为布索姆着重点明了是纪念“詹姆跟莉莉”的，卢平便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一张拍摄于詹姆跟莉莉婚礼的照片。 照片上有很多人，婚礼上的来客、双方的伴郎与伴娘，麻瓜与巫师混在一起，幸福的愉悦传递在每个人的笑容里。 这算是一张合照，但合照的主角无疑是牵着手、笑对镜头的詹姆与莉莉。 不过这并不是卢平选择它的真正原因。他之所以在许多都有詹姆和莉莉身影的照片中选择这张，完全是因为拍照人——小天狼星。 拍照的是小天狼星，他便没有出现在照片里，只有卢平揽着弱弱微笑的、现在已经死无全尸的彼得。 小天狼星的背叛让卢平一度崩溃，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小天狼星害死波特夫妇的事实。但连邓布利多教授亲自去找小天狼星，他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卢平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134章 编造记忆 没有小天狼星这个“罪人”的合照被送到布索姆的手中，她看着照片上的人许久，最后也只能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呢？ 合照被小心地放在一个信封里，布索姆把它带去给邓布利多教授。她把时间算得很准，彼时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准备了一只小箱子，正准备前往女贞路4号。 布索姆摩挲着信封的粗糙，“你会亲自出面吗？” “不会，把箱子放在他们家门口就好。”邓布利多教授摇头，打得和当年寄养哈利时一样的主意，“我会留下一张字条，德思礼夫人看到我的字迹，会把它们用在哈利身上的。” 邓布利多教授对此很有信心，布索姆就叹息着把信封递过去：“这里面是詹姆和莉莉的照片，还有一些其他人在……能叫哈利见到父母就好了，做个念想。” “你确保德思礼夫妇不会把它藏起来或者撕碎。”布索姆看着被邓布利多教授接过去的信封，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者我悄悄交给哈利？” 邓布利多教授把信封藏进袍子，完全叫担忧的布索姆没有退路：“别担心，只是一张合照而已。” “他们不敢的。”邓布利多教授意味深长地笑了，“不过我得在字条上多加一句话了。” 字条上写什么布索姆不关心，把装着合照的信封交给邓布利多教授后，她就功成身退地出去了。 因为等待曲奇从卢平那儿飞回来，今天已经很晚了。布索姆提前告知过阿不福思，她今晚会留宿在城堡里。 散步回去的时候遇上值班的斯内普，两个人不免走在一起聊明天继续学习大脑封闭术的事情。 “九点开始，还是在你的办公室。”斯内普调转了巡视的路线，决定先送布索姆回办公室。 布索姆没意见：“可以。” 早学晚学布索姆都能接受，她已经能摸索到编造记忆的一些方法了，只不过需要斯内普的引导，才能更成功地编造。 顺利的话，在圣诞假期结束的时候，他们的大脑封闭术学习也能结束了。 单说这一件事，一路过去未免冷清，布索姆就把话题引到了昨晚的圣诞晚宴上：“今年的礼炮友好吗？” 布索姆说的是挂在圣诞树上，一拉就能掉落礼物的礼炮。她去年就收获了一双男款羊毛绒手套，顺手送给瓦洛兰了，用来交换他好运得来的巧克力球。 现在想想，布索姆还挺想再吃一次巧克力球的。 明晚回猪头酒吧的时候，顺路去蜂蜜公爵糖果店买一盒？ 布索姆自己引出话题，自己的思绪先飘远了，还是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才回过神来：“一条白色围巾，我不喜欢。” 两个人站得很近，肩并着肩，中间只隔了不比一只拳头宽多少的距离。是以，斯内普只要一侧头，声音就好像是响在布索姆的耳边，虽然位置偏上，但她还是觉得耳朵有些痒。 斯内普的声音压低了还挺好听的。布索姆轻咳一声，这样想着。 “怎么？”见布索姆听了他的回答不说话，斯内普就多问了一句。 今晚的布索姆看起来很容易愣神。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布索姆碰了碰莫名发烫的脸侧，手背贴上去立时感觉舒服不少。她眼神飘忽地看着前面的几扇门，恍然发现他们走得竟然这样快，一下就快到她的办公室了。 布索姆松了口气，快速地告别斯内普后，快步溜进了办公室，把更加疑惑的斯内普留在走廊里。 斯内普还举着散发荧光的魔杖，幽幽的荧光照在布索姆办公室的门牌上。他多看了几眼布索姆的名字，继续向前巡视。 今晚还没有抓到来自格兰芬多的夜游学生。斯内普无聊地想着。 第二天，布索姆面对斯内普的时候恢复了以往的正常。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两张椅子上，斯内普正跟她说编造记忆的诀窍：“你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记忆，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相信。” “自己相信？”布索姆不明白，“如果连我自己都相信了记忆，那原本的记忆呢？” 两份都被相信的记忆放在一起，不会怀疑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吗？ 斯内普淡定地发问：“什么样的记忆会让你相信？” “至少得连贯，合理？”布索姆认真思索，“如果记忆无法串联起来，我会怀疑这一段记忆的存在是否属实。而不够合理的记忆，更叫人觉得可疑。” “不错。”斯内普夸赞了一句，“就是要让你编造后的记忆连贯、合理。当你把一段连贯、合理的记忆放在你的大脑中，连你自己都承认了它的真实性，那么探取你记忆的人，自然就会相信。” 布索姆被斯内普这样提点，很快就明白了。 并不是要让她自己相信编造的记忆完全真实，而是让她认可这段记忆的存在是合理的、连贯的、不会和其他记忆产生出入的。 这样编造出来的记忆，就像是给原本的记忆披上一层无法被扒开的面纱，除了她自己知道面纱下的真相，别人是无法发现的。 “来试试？”斯内普让布索姆对他摄神取念，“我捏造一段记忆，你我都经历过，你来找出和你记忆中不同的地方。” 这种类似找茬的方式布索姆很感兴趣，立刻就答应了，含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斯内普，却见斯内普一下把视线挪开了。 布索姆不解：“怎么？眼睛不舒服吗？” 视线接触是最直接的摄神取念方法，斯内普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事。”斯内普快速眨了两下眼，仿佛真的眼睛不舒服。但其实，他刚才被布索姆明亮的眼睛盯住，心里突然刺了一下，这才是他下意识挪开视线的原因。 把情绪收敛好，斯内普重新直视布索姆的眼睛。 布索姆终于顺利地浸入了斯内普的大脑，也看到了那段被斯内普捧到最前面的记忆。 又黑又瘦的女孩捧着一篮子彩蛋，正高兴地展示给斯内普看：“学长，复活节快乐！” 第135章 楼梯下的储物间 “你最好不是送给我的。”记忆中的斯内普表情扭曲，看着那一篮彩蛋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抗拒，布索姆光是看到这儿，就憋不住笑地退了出来。 故意挑选了过去记忆的斯内普也心情不错：“认真些，布拉德肖教授，你还没看完整段记忆呢。” “我严重怀疑学长你是故意的。”布索姆又气又笑，“我一年级的时候哪有那样黑！” 斯内普一本正经：“就是那样黑。” 二年级的布索姆甚至比一年级的时候还要黑，斯内普在球场上一眼就能找到她——既黑又瘦还小，这是斯内普对一二年级的布索姆的印象。 “没有！” “有。” 布索姆与斯内普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布索姆耸着鼻子接受了自己年少时候的黑瘦形象，斯内普也承认故意让布索姆在记忆中黑了两个度。 听到斯内普的承认，布索姆猛地窜起来，瞪住他：“我就知道——” 她记忆里的自己才没有黑得像炭一样呢！ “哈！”眼前的布索姆怒目圆睁，被她瞪着的斯内普反而心情颇好地笑了一声，“我的错。这算是其中一个编造的点，还要继续找吗？” 难得道歉的斯内普态度良好，布索姆就矜持地哼了哼，心里也没真的生气。斯内普的台阶递过来，她顺势就往下走：“继续！” 布索姆倒是想看看，斯内普还编造了哪些地方。 *** 德思礼夫妇坐在客厅里，一只箱子和一张字条放在桌子上。旁边哈利被指使照看达力——德思礼夫妇的儿子，只比哈利大一个多月，却比哈利壮实太多。 达力正试图用手里的玩具车撞翻他的表弟，哈利敏捷地躲开了，视线忍不住飘向桌上的东西。 年幼的哈利听不懂德思礼夫妇隐晦交流中的深意，但他却直觉地很好奇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箱子的外侧还露出信封的一角，勾着哈利小心地去触碰。 “住手！臭小子！”德思礼先生把他的手打下去，“里面装着炸药，能一下把你和我们的房子全部炸飞！” 哈利被唬住了，把有些疼的手缩进不够合身的大外套里。他整个人蹲回去，不小心把达力推过来的玩具车踩住，两个表兄弟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达力单方面殴打哈利，而哈利躲开，绕着客厅乱跑。 他的瘦小在逃跑的时候起了大作用，比同龄人沉重一些的达力就跑得没他快。 要是以往，达力假装地哭嚎几声，德思礼夫妇就该抱着他们的达力小心肝左哄右哄，然后勒令哈利道歉，并且罚他今晚食物减半。 但邓布利多教授送来的字条和东西已经完全叫他们顾及不上达力了。 “里面真的只是衣服？”德思礼先生警惕地看着箱子，他刚才的话不止是在恐吓哈利，更是在提醒自己。 魔法世界的一切东西，在德思礼看来都是危险的。 如果不是德思礼夫人执意要拿进来，德思礼先生不会让它们进入房子，街道上的垃圾桶才是它们的归宿！ 德思礼夫人，莉莉的亲姐姐佩妮·德思礼再度拿起字条，把上面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请照顾好哈利·波特，这是莉莉他们留给哈利的钱，还有一些衣物，外加一张照片。” 觑着佩妮的脸色，德思礼先生悻悻开口：“你不想留下的话，我马上把它们丢出去！” “必须留下！”佩妮把字条攥成一团，又展开，又攥紧…… 邓布利多教授是故意把莉莉的名字写在字条里的。他知道佩妮在意的点是什么，也知道以莉莉夫妇的名义送来这些东西，他们才会把衣物和钱都用在哈利的身上。 一只巨大的信封里放了厚厚的一沓英镑，还有布索姆拜托邓布利多教授带来的那张合照。佩妮看都没多看那些钱一眼，只用一种愤恨的、遗憾的、同情的，多种复杂情绪混在一起的眼神盯着照片上的年轻夫妻。 这就是她“优秀”的妹妹，还有同样“优秀”的丈夫！ “呵！”佩妮冷笑一声，把照片随手丢出去，丢的方向正好是哈利。 哈利接住了，那边达力已经跑累了瘫在地毯上，哈利因此可以放心地捏着这张横过来的合照，视线一下被照片正中间的一对男女吸引住了。 男人和他长得很像，哈利觉得自己就是缩小版的他，而那个女人…… “我们的眼睛一样呢！”哈利语气惊奇，用手盖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另一只眼睛紧紧盯住红发碧眼的女人。 亮绿偏翠的眼睛、杏仁状的眼型，还有笑起来微微上扬的弧度，都让哈利感到熟悉。似乎不止在自己的脸上见过，还在过去的许多瞬间，这双眼睛都爱怜地望着他。 佩妮看着他的样子心烦，德思礼就拎起箱子，一手抓着哈利的衣领，连人带箱子都丢进了楼梯下的储物间：“拿着这只箱子滚回储物间里去！” 说是储物间，但其实这里只是碗橱拆除后，装了一张小床和几个木板钉成柜子的狭小空间。把哈利每晚睡觉的地方形容成小床都算夸大，没有床头、没有边栏，它更像是用木头拼凑起来的四四方方的一个台子。 哈利一度担心自己长大以后还会蜷缩在储物间的这张小床里，他会伸不开腿，放不下手臂，也许坐着睡会更舒服？ 不过这份担心现在并不存在于哈利的脑中。他无措地抱着沉重的箱子，照片还捏在手里，刚刚整个人被丢进来的时候手中不自觉用力，照片一角被他捏得翘起。 哈利赶紧小心地将它展平、压住，希望照片能恢复完好的样子。 他已经猜到照片上这对和自己相像的男女是他的父母了，他跟自己的父母简直像极了：眼睛像母亲，其他地方都像父亲，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是谁的孩子。 “爸爸，妈妈……”哈利把箱子吃力地放到床边的一小片空地上，然后这个人躺倒在小床上，把照片小心地抱在怀里。 他没有睡着，只是想这样静静地躺着，照片里的父母仿佛就陪伴在他的身边。 第136章 滑稽滑稽 照片的拥有让哈利非常满足，他终于知道了父母长什么样。他们不再是德思礼夫妇口中死于车祸的两个可怜虫，而是有鼻子有眼，有着真实的样貌。 哈利在德思礼家的生活一下变得轻松起来。盛到他盘子里的东西变多，箱子里的衣服穿在身上也非常暖和，达力向他炫耀可以买最新的教材时，德思礼夫妇竟然也给他买了一套。 “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丢出去了？”哈利一开始非常忐忑，他虽然不喜欢德思礼一家，不喜欢碗橱下的狭小，但他同样不喜欢离开这里、离开他仅剩的亲人。 他们对哈利突如其来的好，让他以为是最后的晚餐。 这段时间一直憋着一肚子气的佩妮爆发了：“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真的把你丢出去！” 哈利瑟缩地跑回了储物间，心里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是要把他丢出去就好。 *** 将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学会后，布索姆与斯内普的往来减少，相处却不见生疏。许是见过彼此脑海中一部分的记忆，布索姆比以前做学妹的时候更乐意往斯内普的办公室跑了。 有时是带着新熬制的魔药，有时是过去分享有意思的国外特产——扎里亚和诺克斯友情提供——绝大部分时候，布索姆完全就是过去闲聊。 “闲得慌。”斯内普用这三个字完美描述布索姆，但布索姆对他办公室的造访，他从没表示过不欢迎。 这周六的下午，布索姆与斯内普约好要一起研究福灵剂的改良，但闲得慌的布索姆却临时表示有事。空出一整个下午的斯内普凝眉沉思，倏地起身前往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他料想得没错，布索姆的失约与邓布利多教授有关。 “你疯了！”邓布利多教授守在门边，斯内普冲进来的瞬间就被他拉住了。斯内普看着那边迎面博格特的布索姆，咬着牙质问他，“布索姆上次……” “你也说了，那是上次。”邓布利多教授的力道斯内普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听他冷静地陈述，“现在的布索姆已经学会大脑封闭术，她可以完全地脱离自己的情绪，自然也包括恐惧。” 斯内普愣了下，然后猛然反应过来邓布利多教授让他教布索姆大脑封闭术的真正用意：“我以为，你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布索姆在日后或许会直面伏地魔，早早地学会大脑封闭术不是坏事——斯内普就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仔细一想，邓布利多教授的用意还在于博格特，而非只有伏地魔。 邓布利多教授笑了笑，没有回答。 终于把这件事想明白的斯内普重新去看布索姆，身上也没了刚才挣扎的气力。他猜到邓布利多教授的计划和用意又怎么样呢？布索姆肯定也想明白了，但她还是选择了重新迎接自己的恐惧。 听到门口处动静的布索姆没有转头，她知道斯内普在担心自己，在来之前，她也为自己的表现产生过担忧。 就算有大脑封闭术的帮助，她可以把自己的情绪隔绝在外，她不会感受到直面博格特时的那份恐惧。但隔绝并不代表着战胜，在撤下大脑封闭术的瞬间，内心的恐慌很可能会重新席卷上来。 但布索姆必须站在这儿，努力把对伏地魔的恐惧压下去、战胜它。 看着眼前重新由黑雾凝聚而成的“伏地魔”，布索姆在大脑封闭术下的头脑格外清晰，本以为会狂跳不止的心也渐渐恢复了有力的跳动。 “伏地魔”靠近过来了，布索姆没有后退。她直视着斗篷下巫师隐约的那双眼，这是她幻想中含满了冷漠、嗜血和杀戮的眼睛。 “你最好把我放开。”斯内普的右手已经把魔杖握紧了，虽然他同样会在博格特面前失态，但至少不能让布索姆再像上次一样受刺激失控。 邓布利多教授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上倒是松开了：“你料定她会解除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你不也是。” 这位老校长的作风他还不了解吗？他就是故意引导布索姆来战胜恐惧的。如果不卸下大脑封闭术的保护，又该如何战胜恐惧呢？ 博格特出现在城堡里或许是意外，但之后的一系列事件，斯内普都相信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精心安排。 让斯内普把博格特搬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这样布索姆就不会忽视它，反而会在瞥到时刻意地回想起那晚的博格特。再让斯内普教布索姆大脑封闭术，给她创造直面博格特的机会，不至于在第一个照面就情绪崩溃。 正如这边两人对话的内容，布索姆开始解除大脑封闭术对自己的保护了。 大脑封闭术就像是一个完全的罩子，把布索姆的情绪隔绝在罩子外，让她以一种接近旁观的视角，去看待现下正在经历的事情。 而解除大脑封闭术，就像是把这个罩子一点点地揭开，她能神奇地感受到许多种情绪重新包裹住自己的大脑。茫然、恐惧、悲痛…… 布索姆咬着牙，眼眶开始赤红，但她依旧没有后退。 “滑稽，滑稽。”这个魔咒布索姆已经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可当她真的对准“伏地魔”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迟疑了。 伏地魔该怎么变得滑稽搞笑，让她发出笑声呢？布索姆闭上眼，她有些想不出来。与此同时，博格特变幻出来的“伏地魔”已经来到了布索姆的面前，只要布索姆睁开眼，就能和弯下腰的斗篷下的“他”面对面。 “伏地魔”没有更进一步，布索姆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略微颤抖，但还是大步朝她走去。 他可以把博格特击飞回箱子里。 “滑稽……”斯内普才走出没几步，布索姆就睁开眼了，她坦然地仰起头，语气坚定，“滑稽滑稽！” 魔杖射出一道暗紫色的光，“伏地魔”被击得后退两步，同时被暗紫色裹挟着变成一只巨大的扑棱蛾子，翅膀上的斑纹非常丑陋。 “哈哈！”邓布利多教授的笑声真心实意，布索姆也疲怠地翘了翘嘴角。 不枉她大脑飞速运转，这样丑陋可笑的蛾子，实在与伏地魔相衬。 第137章 改良福灵剂 布索姆成功了，她变出的大蛾子引来了邓布利多教授的笑声，而笑声是打败博格特的关键。 “恭喜你，布索姆。”邓布利多教授很欣慰，“等你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 布索姆打算在复活节后一周，就给学生们上有关博格特的课程。不需要再恐惧自己内心的布索姆，在课堂上不会怯场了。 “教授，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布索姆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是毫不掩饰的疲惫与冷淡。虽然滑稽滑稽并不耗费多少魔力，但她的内心做了太久的思想斗争。 布索姆的疲惫是心理上的。 告别了邓布利多教授，布索姆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今天有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城堡里很多学生都去看球赛了。 办公室所在的三楼位置很好，布索姆靠在走廊的窗台边，微微倾身出去，能看到红蓝两色在球场上不断穿行、交梭。 布索姆闭上眼，倾听着风声中夹杂着的欢呼声，不知何时，这些声音里又多了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她都不用侧头去看脚步声的主人，眼角眉梢已经挂上轻松的笑意。 熟悉的脚步声。斯内普总是发出这样的声音，提醒布索姆他的靠近。 “不冷？”斯内普突然把一条围巾挂在布索姆的手臂上，“我留着没用，给你。” 纯白色的围巾非常柔软，布索姆欣赏着上面的织纹，不客气地把它围在了脖子上：“那就多谢学长了。” 虽然已经是新一年的春天，但初春的风依旧留有冬月的寒凉。尤其今天是阴天，冷风阵阵，布索姆围上围巾后确实觉得暖和不少。 这条围巾布索姆也知道来历，是斯内普在去年圣诞拉礼炮拉来的，这样的颜色也难怪斯内普会说出“不喜欢”。 但……以斯内普的性子，不喜欢早就处理掉了，怎么现在还留着？ 布索姆打量着斯内普，笑意突然变了味道。 “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斯内普没有跟布索姆一样倚在窗边，而是正正经经地站着，目光间或落在围巾上。 “学长一直留着这条围巾，其实是喜欢这种白色吧？”布索姆注意到他的视线落点，开始故意地调侃他，“唉，总不可能是特意留着送给我的？” 魔药学教授被布索姆的调侃说得眉梢微动，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最后也只是摇摇头，表示对布索姆的无奈。 他还能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早就想把这条围巾丢掉，但又莫名其妙地将它留了下来。他刚才下楼的时候看到布索姆在这儿倚窗吹风，鬼使神差就回去拿了这条围巾，过来送给布索姆取暖。 在斯内普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身体已经付诸行动了。 布索姆没再逗拒绝配合的斯内普，而是把原本约好的正事重新提了出来：“明天下午去找你，好吗？福灵剂的改良我们都规划那么久了，也该行动起来了。” 福灵剂作为一种熬制周期长、熬制难度大、品质等级高的高级魔药，有着给人带去好运的神奇药效，许多魔药大师都为熬制福灵剂付出过努力，但成功的屈指可数。 市面上的福灵剂便处于一种有价无市的状态。 它的难度比狼毒药剂还要高，布索姆此前一直想熬制过，但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下来了。 据斯内普所说，他熬制成功过一次，在他成功走入食死徒核心的时候。那时的他有时间、有实力、还有大把的珍稀魔药材料被捧到他面前，不熬制一些一直想尝试的魔药，未免太过可惜。 那瓶福灵剂已经被斯内普珍藏起来了。布索姆虽然很羡慕，但对他珍藏的福灵剂没有太大的好奇，她更感兴趣于两人一拍即合的福灵剂改良。 一开始，布索姆想的是缩短福灵剂的熬制周期，半年时间是劝退无数药剂师的重要原因。但斯内普也很快说服了布索姆转换方向，因为熬制周期的缩短，必然代表着其他方面难度的增加。 他们在霍格沃茨任职，本就没有太多的空暇，研究魔药都是私下配合着时间，互相迁就彼此。如果要缩短周期，就代表着他们要一次次地熬制，时间可能缩短，也可能更长，更别提熬制难度增加所带来的未知改变。 于是乎，两个人仔细商量、一一斟酌后，选择改善福灵剂过量服用后的副作用。 一坩埚福灵剂正好能装满一只魔药瓶，而每次服用的时候，一小口就能带去不错的好运，许多人为了获得更多的好运，便会喝下一大口，甚至小半瓶，后者便是过量服用。 晕眩、自大、狂妄——过量服用福灵剂会给人带去过度的好运和爆棚的自信心，而这两者加起来，往往会产生并不美妙的结果。 今天下午的约定被换在了明天下午，斯内普没有拒绝。只不过他在回去办公室后，直接把邓布利多教授的防蛀牙魔药的熬制计划，挪到了下个月再进行。 是邓布利多教授耽误了他原本的计划，妨碍了他与布索姆的约定，那么就用他的防蛀牙魔药来换。 邓布利多教授并不知道斯内普的小心眼，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心满意足地享受蜂蜜公爵糖果店寄来的一大罐夹心软糖。 魔药小组再度组合，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比往年更甚，合作起来竟是顺利非常。等到复活节假期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初步的改良方案了。 将药效激烈的辣根减少用量，再增加鸟蛇蛋壳和芸香粉末的占比，额外还需要好几种药效不冲突的魔药材料作为缓和。 因为试验的熬制也需要整整六个月，布索姆和斯内普便决定多确定几种熬制配方，同时地进行熬制。这会让他们俩非常辛苦，但是看着满桌子羊皮纸和笔记本的改良记录，他们又觉得体力充沛，恨不能立刻就开始熬制。 斯内普送给布索姆的那只银锡质坩埚也开始派上用场了，斯内普还后悔没有多订几只，这样就不用他们专门盯着坩埚下面的火焰、控制温度了。 第138章 恐惧 复活节假期一结束，布索姆的黑魔法防御术就迎来了博格特的专场。 由于黑魔法生物的不确定性，高年级的学生知道博格特，但未必亲眼见过、面对过博格特，还有三年级以下的学生，他们的教材里还没有出现博格特的身影。 在跟麦格教授商量后，这只博格特会在三年级及以上的课堂上轮番出现。至于一二年级，他们得等升入三年级之后，才有机会见到心底的恐惧具象化。 率先见到博格特的，是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学院的三年级学生。 布索姆总是比学生们早到一会儿，今天也不例外。她正轻轻敲着博格特栖身的箱子，根据里面的抓挠声判断里面博格特的情况，教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好些个学生兴冲冲地跑进来。他们很喜欢布索姆，对她也亲近，这会儿见她笑着站在一只箱子旁，一窝蜂都拥了上去。 “教授！里面就是博格特吗？” “箱子好小，博格特也很小咯？” “哇哦！我都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它在箱子里长什么样？” “……” 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布索姆只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上课的时候我会统一介绍，大家可以隔着箱子和它‘交流’，但小心不要打开那把锁。” 博格特与博格特之间或许有独属于它们的交流方式，但人类和博格特显然是语言不共通的。他们敲击箱子，博格特在内部抓挠箱子，这就算是最直白的“交流”了。 有胆子大的学生当即就伸出手，在箱子的最上方轻轻一敲，博格特就猛地顶了下箱子，回应得非常“热情”。 “梅林啊——”其他学生也接连伸手了。 有布索姆在旁边看着，他们伸手伸得格外放心。 许是知道要感知许多学生的恐惧，博格特今天状态非常好。布索姆看着时间让大家坐回位置上去的时候，博格特还用力地抓着箱子，想赶紧从里面出来。 以往上课的时候，它大多是安静地窝在那儿，全当箱子外的声音不存在。 “时间到了，人也齐了，那我们开始上课。”布索姆用羽毛笔在点名册上快速记录了几个字，“大家都知道今天上课的内容了？” 有声音在下面又尖又快地回答，光从声音就能听出他的激动：“博格特！” “不错，拉文克劳加两分。”布索姆准确地看向其中一个面红耳赤的少年，她能记得课堂上的每一个学生，同样也能分辨出说话的是谁的声音。 “博格特是一种非存在生物，可以把附近任何一个人内心的恐惧转变出来。”布索姆示意学生们走到座位前的空地上，箱子也提前被她放在了空地的最前面，“没有人知道它独处时候的样子。当你正面看它时，它就已经是你的恐惧。” 布索姆询问地看向学生，大家知道她课堂上的规矩，有问题的都举起手期待地望向她。 “从最前面的开始，朗巴蒂小姐。”布索姆直接按照站位冲最前面的朗巴蒂点点头。 朗巴蒂微微抬起下巴，被第一个选中让她看起来有些骄傲：“教授，请问博格特有哪些生活习性吗？书上说它喜欢在阴暗狭窄的地方。” “不错，阴暗狭窄是它们选择栖身之所的第一条件，它们非常喜欢那种环境，这会让它们感到安全、舒适。”布索姆绕着箱子走了两圈，“在许多年前，博格特是可以私人捕获的。一些巫师家庭应该还留有博格特在家里，它们会藏在柜子里、床底下、水槽边……任何阴暗不起眼的角落都有可能。” 站在朗巴蒂后面的男生紧接着问：“我不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博格特也能变出来吗？” “当然，博格特是直接透过你内心来变幻的。你最害怕什么，它就变成什么。如果你害怕多种事物，它就会不停地变幻。” 想了想，布索姆又补充：“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当很多人围着博格特的时候——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大家的脸都暴露在博格特的视野里——它会在多种恐惧中犹豫，以至于变幻得不伦不类。” 有学生小声嘀咕：“那就不恐怖了。” “是啊，所以在外独自遇到博格特的时候，如果你没有把握击败它，你就第一时间往附近人多的地方跑。”布索姆站回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咒语，“击败博格特的咒语很简单，‘滑稽滑稽’。” 稀稀落落的“滑稽滑稽”在教室里响起，布索姆在他们学舌完后才继续道：“别看这句咒语简单，你在面对自己的恐惧时，很可能会忘记该如何对抗它。” “在念出‘滑稽滑稽’的时候，心里想着该如何将面前的博格特变成滑稽可笑的样子。当它在你的心里和眼里不是恐惧的代表，而是可笑的样子时，你就成功了。” 一节课持续进行一个小时，听着长，让所有的学生都对付一次博格特却略显紧迫。布索姆不浪费时间，安排大家按照意愿排成一长队后，就挥动魔杖，打开了箱子上的小锁。 布索姆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恐惧，一本半人厚的书、一张长满刺的床、一个红着脖子随时会吼出来的大肚子男人……甚至还有巨大的、刺眼的太阳。 “咳！太阳太炽热也不是好事。”笑起来有些腼腆的男生尴尬地低下头，他选择给大太阳套上一条花纹老旧的格子裙，阳光被遮住了，看起来也确实有些滑稽。 布索姆皱了皱鼻子，到底是笑着让他过关了。虽然滑稽的方式略显清奇，但这也是允许的。 整整一周，博格特在课堂上终于活跃够了。不需要进食的博格特心满意足地缩回箱子里，每天懒洋洋地抓挠几下箱子，提醒布索姆它还活着，其他时候就没什么动静了。 有关博格特的课程结束，布索姆依旧把它安置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一个角落，但这很快给了一些没能如愿的学生可乘之机。 斯内普值夜这晚，他亲眼看到有两个学生悄悄溜上四楼。等他一路追着过来，就见他们走进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面有不轻的箱子落地声传来，随后是两声响彻这一层的尖叫。 “啊——” 第139章 巴波块茎脓水 斯内普几个健步冲进去的时候，饶是淡定如他，也忍不住嘴角微动，心里升起名为荒唐的无奈感。 两个学生本就被突然从箱子里走出来的“斯内普”吓到，现在一个转身，握着魔杖的正牌斯内普冷眼看着他们，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尖叫又响了起来。 布索姆就在楼下，第一声尖叫响起的时候她就清醒了。以为是夜游的学生出了意外，她只来得及披上外套，顺走枕头旁的魔杖，就快步冲上四楼。 她没想到尖叫声的来源是她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皱眉来不及多想，就是第二声尖叫的出现，然后…… “学长。”布索姆看着两个斯内普有些傻眼，“两个学长？” 学生的尖叫闹得斯内普头疼，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抬手把博格特击回箱子：“是博格特，这两个学生把锁给炸了。” 布索姆其实已经足够谨慎，在箱子上还挂了一把锁，锁上施展了反开锁咒。但看此时拼凑不出完整样子的锁，布索姆叹息一声。 反开锁咒还是不够周全啊，他们直接把锁给炸得“尸骨无存”了。 “瞧瞧他们。”斯内普指着那两个已经相互靠在一起，期期艾艾不敢看斯内普和布索姆的两个学生，“我还以为是格兰芬多呢，没想到是斯莱特林——” 斯内普把两个学院念得极重，显然是在嘲讽这两个夜游还被自家院长抓到的学生：“谁给你们的胆子来黑魔法防御术教室胡闹！你们知不知道，柜子里随便丢一个东西到你们头上，你们都会被恶咒和诅咒折磨得生不如死！” “学长，冷静些，柜子上有魔咒的。”布索姆把箱子抱起来，装有博格特的箱子对她来说也只是偏重。她不是在为这两个夜游还差点把自己吓死的学生求情，她只是想为自己的魔咒技术辩驳一下。 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柜子里确实放了很多黑魔法用具，大多都带有危险的恶咒，在课堂上仅起一个观赏的作用。而为了保护学生，柜子上有专门的魔咒设置了打开的禁锢，是布索姆一个个研究后施展的。 “现在，立刻，回公共休息室去！明天晚餐席后来我办公室！”斯内普吼完那两个斯莱特林，才忍着气问布索姆，“你要把它送去哪儿？” 斯内普一前一后的语气变化太大，布索姆不去看门口小心张望的那两个学生，摸了摸鼻子才开口：“我的办公室。” 没有上锁的博格特随时会从箱子里溜出来，布索姆的办公室还有几把备用的锁。 “我送你。”斯内普狠狠地瞪向那两个学生，看着他们一下跑没影了，心里还是堵着一些气，“他们最好在今晚做好关禁闭的准备。” “斯内普院长打算让他们在禁闭的时候做什么呀？”布索姆好笑地看着偏心的斯内普，他只说了要关学生的禁闭，倒是半句不提扣分的事情。 斯内普就没给他的学院扣过分。 从布索姆的口中听到了新称呼，斯内普的耳朵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他下意识侧头，握住拳开口：“明天早上正好有几桶巴波块茎送过来，脓水就交给他们了。” 他的耳根有些发痒发烫。 “那他们有得受了。”布索姆没注意斯内普的异样，她正忙着幸灾乐祸地偷笑。 巴波块茎脓水的魔药价值很高，但由于巴波块茎的模样太过丑陋恶心，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黑黢黢的大鼻涕虫，挤它们的脓包就像是在捏爆鼻涕虫。 斯内普很讨厌处理这类魔药材料，但偏偏在许多课程的魔药学习中，巴波块茎脓水都是必须的。 格雷厄姆夫妇也经常从对角巷的魔药商店进购巴波块茎脓水，它在化妆品领域的众多功效正在被一步步探索。 第二天，昨晚有两个斯莱特林学生溜进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惹怒斯内普和布索姆的消息就传遍了霍格沃茨，布索姆来礼堂用早餐的时候，就听到下面有不少谈论的对话。 “我可没有被惹怒。”布索姆讪讪一笑，“学长更生气一些。” “呵！”斯内普干脆地瞪向斯莱特林长桌。 今天的斯莱特林长桌格外安静，他们都在为昨晚的“丢脸事迹”感到苦恼。夜游就算了，偏偏被自家院长给当场抓住，还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现在全校都在嘲笑他们。 格兰芬多对他们的嘲笑声，都从礼堂的那头传过来了。 麦格教授表情严肃：“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过，每间教室的门都不上锁，确实不够安全。” “邓布利多教授，我想以后需要把上完课的教室上锁了。”麦格教授推了推眼镜，“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的危险我们都清楚，魔药学教室里放了很多魔药和魔药材料，还有魔咒学教室，弗立维教授把……” “就按你说的做，不过空教室就先不锁了，教室里除了桌椅也没有别的东西。”麦格教授滔滔不绝，直接把邓布利多教授说动了，而且昨晚的事也确实提醒了他们。 博格特不算是非常危险的黑魔法生物，学生遇上它还算幸运，但如果是其他黑魔法生物呢？如果学生不是冲着博格特去，而是有意地想拿到柜子里的黑魔法用具呢？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拿到，布索姆在柜子上设置的禁锢就是带有惩罚意味的，够他们当场喝一壶了。 学生们会为他们的擅作主张受到惩罚。 麦格教授说干就干，当天傍晚，就把专门的锁和钥匙交到了每一位任课教授的手中。 虽然魔法世界的锁防君子不防小人，但特制的门锁已经足够拦住绝大部分学生。剩下的学生如果找到方法破坏门锁，门上藏着的小机关也会立刻提醒麦格教授与邓布利多教授。 斯内普的办公室有可怜的学生在努力挤巴波块茎的脓水，布索姆与斯内普就把所有的研究资料转移到了布索姆的办公室。 “学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熬制？”布索姆扫了眼桌子上的小日历。现在已经五月份了，如果他们在这个月开始熬制，也要到年底才能收获成果。 熬制周期长的魔药非常考验人的耐心，要不是布索姆与斯内普稳得住，恐怕他们还没有开始熬制，就会被六个月的熬制时长给逼退。 第140章 兼任 斯内普算了算时间：“暑假一开始？” “可以。”布索姆仔细一算时间，笑了，“等我们把福灵剂熬制完，还能休息一个圣诞假期。” 霍格沃茨的暑假从六月的第三周开始，往后顺推六个月，正好能挨上圣诞假期。 斯内普盯着桌上的三张羊皮纸，这是他们已经确定要熬制的改良后的福灵剂配方。布索姆觉得其中总有一份能成功，但斯内普此时凝重的神色仿佛在宣告有什么严重的问题藏在其中。 “怎么了？学长。”布索姆凑过去一起看，确定这些配方都是她跟斯内普一点一点推敲出来，不应该在确定之后还有问题啊…… 斯内普慢吞吞地把凝重的视线移到她的身上，在布索姆也跟着凝重的皱眉中开口了：“你下个学年还做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你想说的就这个？”布索姆提起来的心重重地落了回去，无奈极了。她都不知道该庆幸不是魔药配方出了问题，还是该无奈斯内普竟然在凝重她下个学年的去留。 斯内普把桌子上的羊皮纸小心的卷起来，堆在一起：“这个不重要吗？” 魔药搭档下个学年是否还留在霍格沃茨、担任的还是不是危险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斯内普觉得非常重要。 “好吧，我也不知道。”布索姆实话实说，“邓布利多教授说我只需要代课一年，之后会跟某一门课程的教授兼任。但具体是和谁，邓布利多教授没有找过我。” 所以布索姆也不知道自己下个学年在霍格沃茨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是一位教授。 得到了一半的答案，斯内普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而是继续拉着布索姆整理资料。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研究的收尾阶段——如果之后的熬制顺利，改良后的福灵剂也符合他们一开始的预期，那么现在的整理就是实实在在的收尾。 不过布索姆与斯内普也做好了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他们把研究至今的资料一一整理、分门别类，即使日后要重新改良，也不至于从头开始。 布索姆与斯内普耐心等待六月到来的期间，邓布利多教授终于想起要找布索姆商量之后的任职安排。不过他似乎早有计划，把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一起叫过去了。 “我私下问过几位教授，目前看来，占卜学和魔药学更需要一位兼任的教授分担压力。”邓布利多教授双手合拢在袖子里，“你可以在这两门中任选一门。” 斯内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布索姆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问道：“如果我选择了魔药学，特里劳尼教授那儿……” 特里劳尼教授并不擅长教学占卜学，布索姆七年级的时候有跟邓布利多教授抱怨过，但邓布利多教授执意留下了特里劳尼教授，还安排了弗立维教授与辛尼斯塔教授在这个学期帮着代课，布索姆没少听学生们抱怨三个教授的混乱。 主要还是在弗立维教授和辛尼斯塔教授的衬托下，特里劳尼教授的教学水平引来了学生的不满。 “我会向魔法部申请，聘请一位神秘事务司的职员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微笑。 “那如果我选择了占卜学？”斯内普骤然眯着眼睛看过来，布索姆轻咳一声，做出一个假设，“你也会聘请一位额外的魔药学教授吗？” 邓布利多教授耸耸肩，布索姆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出来的话果然和布索姆猜的差不多：“西弗勒斯应该会拒绝与一位陌生人共事。” 言外之意，就是没打算聘请额外的魔药学教授来给斯内普减轻负担。 “嗯。”让布索姆更觉无奈的，是斯内普竟然附和地应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话。 他们俩一唱一和，摆明了是希望布索姆去和斯内普做同一门课的同事。布索姆……布索姆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她其实也更想和斯内普一起教魔药。 布索姆对斯内普龇牙一笑，虽然这笑看着不真心，但更显得两人之间关系亲近：“那就请学长多多关照了。” “好。”斯内普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可等他放下嘴角后，眼中却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麦格教授用力眨眨眼，去看邓布利多教授：“那么，布索姆和斯内普的课程怎么安排？” 身为副校长的麦格教授，还肩负着给每位教授排课的重任。 “霍格沃茨的课程分选修与必修，前五个年级和六七年级最好分开教学。”邓布利多教授果然是早有安排，这会儿说得条理清晰，连布索姆与斯内普怎么授课都决定好了，“布索姆辛苦一些，负责必修课的授课，西弗勒斯教选修魔药课的六七年级？” 他询问了布索姆与斯内普的意见，二人视线交错几秒，又默契地一致点头了。 布索姆教了七个年级将近一年，五个年级的课业压力不一定会减少太多，但肯定不会超过七个年级去，她对邓布利多教授的安排当然没意见。 而斯内普，他可对这份安排太满意了。 回去的路上，斯内普自觉地来到布索姆身边，语气都带着几分愉悦：“布拉德肖教授，魔药学论文，日后就辛苦你了。” 那些一窍不通的学生写的论文，他终于可以摆脱了！ “斯内普教授太客气了，只希望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你能来帮个忙。”布索姆当然知道斯内普在高兴些什么。 她的这位学长是天赋异禀的魔药天才，毕业没多久就成为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成员，是魔药界声名赫赫的魔药大师。在魔药上，他比低调的布索姆更出色，同样的，他对魔药学生的要求也会更高。 布索姆很怀疑斯内普的毒舌并不是单纯的脾气差，他面对布索姆的时候已经很少说恼人的话了。他对学生的态度差，也许还有他实在受不了学生们在魔药上的不开窍。 六七年级的学生不一样，他们是经历过五年魔药学习，在o.w.l.考试中都有o的成绩。 斯内普会看他们很顺眼的。 布索姆说得漫不经心，只是随口敷衍一下斯内普的得意，但斯内普听了却沉默片刻，纠结又认真地答应了：“可以。” 第141章 倾诉 “我随口说的，学长。”布索姆诧异地看着肩侧的斯内普，她没想到斯内普会答应。 “我不是随口答应的。”斯内普又一次把布索姆送到办公室外，这件事他已经在这一学年做了许多次了，“有需要，找我。” 单手握住办公室门把手的布索姆，用一种更加费解的眼神盯住斯内普。她刚张开嘴要说话，斯内普就补充道：“看在你是我魔药搭档的份上。” “只是魔药搭档？”布索姆也不急着进去了。她把手收回来，后背轻轻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笑看斯内普回答。 “学妹。”斯内普一顿，又给布索姆加了一重身份。 但布索姆尤不满足：“只是魔药搭档和学妹？” 眉头皱紧的斯内普把唇抿成一条直线，沉沉的目光落在布索姆肩上披下的一缕黑发。但布索姆能感觉出来，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布索姆的追问。 他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难题给困住了。 “不逗你了，我还要准备下周的教案。”期末临近，学生们忙着复习，教授也要忙碌课堂上的安排，布索姆这几天就忙着归纳每个年级的复习重点。 背在身后的手一下转动把手，布索姆往办公室内退了两步，斯内普的脚步也移动，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远又挪近。 布索姆偷笑于斯内普下意识跟着自己往办公室走：“今天就不招待学长了，等到……把福灵剂改良成功，我们再坐在一起聊聊，好吗？” “好。”斯内普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小小的羞赧，便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思考布索姆话语中的深意，只快速地颔首后退，让布索姆可以把门关上。 办公室内的脚步声渐渐听不清了，斯内普猜测她应该绕去了窗边，逗弄那只呆呆的，名字也古怪的猫头鹰。 他无声地勾起唇角，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大步往楼下走。 斯内普的脚步声渐远的时候，布索姆重新靠近了门口。她轻轻地用手指在门板背后描写斯内普的名字，那边曲奇叫了好几声，都没能把她重新唤回窗边。 时间过去良久，连曲奇都懒得叫唤的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一道极轻的叹息声。 ‘西弗勒斯·斯内普’——布索姆用自己的魔力在空气中写出这串名字。亮闪闪的字母不断跳跃，被她静静地凝望了片刻，又被烦恼地挥散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斯内普的感觉开始变得不纯粹的？ 他们争吵过、隔阂过、单方面和双方面地算计过，现在却是默契无间的魔药搭档、日后同为魔药学的任职教授。 布索姆不确定自己对斯内普的喜欢有多少，可哪怕这份喜欢只存在些微，它也是真实存在的，否定不了。 只是…… “曲奇！”布索姆扬声一喊，曲奇就从笼子里飞过来，稳稳地停在布索姆伸出的手臂上，“你觉得学长怎么样？” 被问了一个莫名其妙问题的猫头鹰歪歪头，选择支起翅膀，侧头梳理其上的羽毛。 “学长对我其实挺好的，会陪我去球场散步，送我围巾和圣诞礼物，每次在路上遇到了，他也会一路送我回办公室。”布索姆一一细数斯内普对自己的好，手指忍不住在曲奇的后背捣乱，把它顺滑的羽毛揉得翘起。 曲奇实在忍无可忍，从布索姆的手臂飞起，到旁边的柜子上去了。 念叨完斯内普的好，布索姆咬着嘴角，情绪快速低落了：“但是，他喜欢莉莉啊——” “我早就知道的，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喜欢莉莉了。”布索姆打定主意，要把心里的烦恼倾诉给装听不懂的曲奇，“他一定还喜欢莉莉吧？不然怎么会心甘情愿做邓布利多教授的人呢？他还承诺会保护哈利……” 布索姆把整个人砸在沙发上，对斯内普明明没有多么深的喜欢，更谈不上爱。但只要一想到斯内普对莉莉的感情，她就整颗心泡在厨房的醋罐子里一样，酸涩地不像话。 偏偏她还没有立场去拈酸吃醋。 等到深夜，布索姆拖着满身的疲惫躺在床上，脑子里一会儿闪过斯内普，一会儿闪过黑魔法防御术，整个人完全没有睡意，只好打开小夜灯，百无聊赖地观察宿舍里的布置。 熟悉的布置，每一寸布索姆都看腻了。天花板上挂着花的藤蔓绘画、复古做旧的单扇衣柜、柜子旁直挺挺立着的立式衣架，还有衣架上挂着的一袭长袍与纯白围巾。 是的，围巾。 夏天都快来了，布索姆却还把斯内普随手送的围巾挂在这样显眼的地方，每天挂衣服、拿衣服，她都不可避免地会看到它。 纯白的围巾在暖黄的小夜灯的映照下，看起来非常柔和、温暖。 望着围巾看了很久，一直到眼睛酸涩了，布索姆才眨眨眼，猛地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脑袋捂住。她开始愤愤地骂自己：“真没出息！布索姆！” 只是一条围巾，她挂着还想睹物思人吗？ 布索姆决定第二天就把它丢进柜子的最角落里去！ 第二天醒来，布索姆也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她把围巾团吧团，真的塞到最角落里又不放心，人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还是折返回去把围巾重新找了出来。 最终，围巾被妥善地装进一只盒子，小心地藏到床底下的第三只箱子里。 终于安心的布索姆出发去礼堂，不管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和宿舍里如何纠结对斯内普的感情，面对斯内普的时候，倒是一点爱慕的端倪都没露出来。 她只是那个亲近斯内普的学妹、魔药搭档和同事。 “早安，学长。”两人在礼堂侧门相遇，布索姆看了一眼明明距离斯内普上来的楼梯更近的礼堂正门，嘴角笑意更深。 “早安。”斯内普神态自若地跟在布索姆身后，礼堂里的师生对这两人的靠近已经熟视无睹了。 谁不知道布拉德肖教授跟斯内普教授关系好？那张报道了两人合作改良欢欣剂的预言家日报，现在还放在魔药学教室报纸堆的最上面呢！ 第142章 互动 暑假正式到来，布索姆与斯内普的假期却并没有开始。学生离开城堡的当日，他们就完全地投入到了三大坩埚改良版福灵剂的熬制之中。 熬制地点被斯内普强硬地选在了三层的一间空教室，距离布索姆的办公室非常近，但斯内普每天都要从地下来到三层，再从三层下去休息，布索姆对此非常不好意思。 “我没事的。”斯内普控制好三只坩埚下的火焰，让它们保持在足以融化姜根沫和玫瑰刺的高温，“你离得近，照看它们更方便。” 斯内普不是单纯地希望布索姆可以更好地休息。三层没有被安排的教室，办公室在这一层的教授也只有布索姆，能很大程度地保证魔药的熬制不受打扰。 布索姆掐着时间，分别把处理好的魔药材料倒进坩埚里，每一只坩埚都控制了四个小时的熬制间隔，这样布索姆与斯内普就不会在同一时间弄混每个坩埚的熬制步骤。 坩埚对应的魔药配方也展开在坩埚的前方，上面的每个步骤都用不同的鲜红墨水，在后面标注了该在哪个日子的什么时间进行。 以斯内普与布索姆的熬制水平，照着步骤熬制再简单不过了。 暑假期间不需要授课，邓布利多教授与麦格教授也承诺了不会在暑假期间打扰他们，两人因此几乎整日都待在空教室，实在需要回去洗漱休息的时候，便是轮流守着坩埚。 布索姆因为地理优势，从斯内普那边揽过来更重的熬制任务。好几次斯内普不肯提前离开，还被她直接从坩埚旁挤开。 两人不能在坩埚那儿太大动作地打闹，布索姆牢牢占据了搅拌坩埚的有利地位，斯内普就只能被迫提前离场——他不会傻傻地站着，浪费自己也浪费布索姆的时间。 不过斯内普也会尽快地休息完，提前回来跟布索姆换班。 一连熬制几个小时，同时盯住三只坩埚，精神不振的布索姆也因此顺利地被斯内普挤走了。 就这样，在两人的互相帮助和互相迁就下，暑假很快进入到尾声，改良版福灵剂的熬制也顺利度过前期的辛苦，来到稳定的中期。 在之后的近两个月里，布索姆与斯内普不用再紧紧盯着坩埚，而是可以适当地休息。 只要控制好火候，把握好加入坩埚的魔药材料配比和用量，并且保证该搅拌的时候不是让坩埚里的液体自己慢慢冒泡。 布索姆愈发觉得斯内普的熬制时间计划得非常好，新一学年的开学宴会举办时，坩埚里的半成品魔药正是非常稳定的时刻，不用熬制、也不用加入新的魔药材料。 只需要用魔咒稳定坩埚下已经时大时小燃烧了两个多月的火焰，他们就不用缺席开学宴会。 今年教授席上的位置发生了改变。 斯普劳特教授坐到了麦格教授旁边，布索姆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而又是一个新面孔顶上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则往旁边挪了一位，坐在斯普劳特教授和辛尼斯塔教授的中间。 布索姆走进礼堂的时候许多学生都在窃窃私语，因为布索姆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位在两个学期都出现在教授席上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只不过他们忘了，布索姆只是代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上个学年并不是正式的任职教授，聘书在六月的第三周就失效了。 她现在不是以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身份坐在教授席上，而是魔药学教授。 正式的聘书被邓布利多教授直接放到了她办公室的桌子上，布索姆那时忙着熬制魔药，只随手把聘书往床底下的箱子一塞。 “一会儿邓布利多教授宣布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斯内普抬手做掩饰，在分院仪式的时候跟布索姆说悄悄话。 他悄悄侧头，布索姆就大胆得多，直接转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学长你当时在办公室的表情也很有趣。” 虽然布索姆一直怀疑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私下“密谋”过，但那日布索姆选择魔药学的时候，斯内普想笑又假装不在意的表情，布索姆记得很牢。 这样轻松又丰富的表情，斯内普很少露出来。 本是想调侃一下学生，却反被布索姆调侃到了自己身上。斯内普干脆瞪了她一眼，不跟她说话了。猜到他会有这种反应的布索姆捂着嘴无声地笑了，只露出一双愉悦弯起的眉眼。 麦格教授侧对着长桌，对着的方向正好能把布索姆与斯内普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她眉头抖动了几下，还是决定当做没看见，捏着分院帽继续报下一个新生的名字：“查理·韦斯莱！” “格兰芬多！”分院帽左扭右扭地在查理的脑袋上动了几下，两三秒的功夫就把他的分院结果喊了出来，脸上有淡淡雀斑的男孩憋红着脸，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往格兰芬多长桌跑去。 他的哥哥，今年已经三年级的比尔·韦斯莱正带领格兰芬多冲他鼓掌。 斯内普撇撇嘴：“哼！” “学长你又来了。”布索姆往后靠了靠，这让她能更轻易地瞥见斯内普嘴角的下压。 查理·韦斯莱，韦斯莱家的第二个儿子，和他的父母哥哥一样，也进了格兰芬多。韦斯莱家几乎盛产格兰芬多了，而斯内普最不喜欢的就是格兰芬多。 斯内普犟着脾气：“我没说是为了什么。” 只要他不承认，布索姆对他的指控就不成立。他也往后靠，直接靠在了椅背上，但这回轮到布索姆不跟他说话了。 布索姆与斯内普两个人有来有往地互动，动静虽然小，但教授席上的谁注意不到呢？弗立维教授离得最近，直接没眼看地把脸对着邓布利多教授。 如果是看着学生的话，眼角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去关注那边对话略显幼稚的两个年轻后辈。 “真甜，菲利乌斯要来一颗吗？”邓布利多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铁盒的水果糖，热情地分享给弗立维教授。 弗立维直接拒绝了：“感谢，邓布利多教授，但我的牙已经感受到甜蜜了。” 再吃糖果，他的牙可太受罪了。 第143章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 “看过来！”分院仪式结束后，今晚最被布索姆注意的环节到来了。 站起身的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敲在桌面上，但整个礼堂都一致地安静了下来。他环顾一圈：“由我介绍你们的新魔药学教授，布拉德肖教授！她将授课一到五年级的必修魔药课程，六七年级仍然由斯内普教授负责！” 短短两句话，安静下来的礼堂却一下炸开了锅般热闹，早就知道消息的教授们都用一种“果然如此”的态度听着底下学生的议论。 并不知道斯内普威力的一年级新生懵懵懂懂，已经经历过斯内普课程的学生大多劫后余生。只有这个学年的六七年级学生心如死灰。 布索姆站起来冲大家弯腰致礼，坐下后还特别正式地与斯内普握了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布拉德肖教授。”斯内普板着脸，一本正经。 布索姆学着他的表情：“合作愉快，斯内普教授。” 两个人对着视线，同样板着的两张脸，又倏地同时笑了。只不过布索姆笑得灿烂明媚，而斯内普只是稍稍上扬嘴角。 邓布利多教授要说的不止这一件事，他还介绍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与占卜学教授。 除了强强联手的布索姆与斯内普，这两位新教授中，大家最感兴趣的不是神秘微笑的占卜学教授阿纳斯塔西娅，而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多宾。 多宾教授非常帅气，但笑起来却带着几分沉静的疏离，这种吸引人又叫人望而却步的独特气质，叫学生们总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至于阿纳斯塔西娅教授…… “她太没存在感了。”布索姆靠近斯内普，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特意介绍，她都要忽视这位新教授了，她和多宾教授获得的关注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斯内普看了眼坐在最角落微笑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微微蹙眉：“邓布利多教授从魔法部要来的教授，之前在神秘事务司任职，本事肯定不小。” 神秘事务司是魔法部最神秘的存在，里面的职员大多进行秘密的研究，所有内容都被列为高度机密封存起来，连魔法部的其他部门都很难知道一星半点。 爱、生命、死亡、宇宙万物……神秘事务司研究的东西太过玄妙神秘，以至于大家对神秘事务司的职员，也就是缄默人，不仅敬而远之，而且还喜欢透过一层自我判断的面纱去看待他们。 布索姆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从神秘事务司要来了个占卜学教授，却没想到这位教授的存在感这样弱。现下因为有邓布利多教授的提起，布索姆多看了她几眼，可是只过了没一会儿，布索姆就完全把她的存在忘了。 不止是布索姆，礼堂里的所有人都忘记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存在，除了邓布利多教授。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端着一杯清酒，时不时抿上一口，对盘子里变出来的食物却一口品尝的意思都没有。 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礼堂里的每一个人，乐于欣赏他们无视自己时的样子，尤其是身边的特里劳尼教授。 特里劳尼教授刚刚还对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充满敌意，觉得她的出现会让自己的占卜学教授地位不保。可是只过了没一会儿，特里劳尼教授就忘了身边坐了个人，自顾自地捧着水晶球，念叨一些胡乱编出来的话。 直到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对上邓布利多教授暗暗警告的眼神，才开始慢悠悠地切割盘子里已经冷透的煎牛排。 这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与生俱来的能力，也可以说是天赋。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毫无存在感地出现在人群中不被发现，大家明明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记得她的名字、身份，但就是对她的出现恍若未察。 哪怕她明晃晃地在认识的人面前走过，对方的第一反应也是感到陌生，而不是熟悉。 这份天赋随着成长慢慢得以掌握，她在神秘事务司的职位，就是跟随前辈一同外出，靠自己可以随时“消失”在人眼前的天赋，调查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过这份天赋也不是万能的，足够强大的巫师并不会忽略她，比如邓布利多教授，他就能一眼发现她，并且三言两语将她的存在介绍给大家。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被魔法部派来霍格沃茨，说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但其实还是神秘事务司的一员。等日后她不在霍格沃茨任教了，还能继续回去，为神秘事务司办事。 并不完全地融入，让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对霍格沃茨的一切都是旁观的、兴味的。 她最先开始观察的，是布索姆。 赫奇帕奇学院优秀毕业生、级长、学生会主席、非凡药剂师协会成员、魔药大师、霍格沃茨教授…… 布索姆的所有头衔垒在一起，已经是很多人惊叹的高度，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并不对她的任何一个头衔感兴趣，她在意的是布索姆这个人。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开始观察布索姆。她开始知道布索姆喜欢在早餐席的时候先喝一口清水，然后再进食早餐、她知道布索姆喜欢南瓜馅饼，而且是热腾腾的，切开还冒着热气的那种、她知道布索姆喜欢绕着城堡和球场散步，尤其是天黑的时候…… 她还知道，布索姆喜欢斯内普，那个总是冷脸面对一切的另一位魔药学教授。 于是阿纳斯塔西娅的兴趣转移，开始观察布索姆与斯内普两个人。 教授席的食物不需要互相推荐，敲一敲各自面前的盘子，想要的食物就会出现在盘子里。 但她知道斯内普会第一时间在布索姆需要的时候递上干净的纸巾、她知道布索姆外出散步的时候，斯内普往往会突然出现，然后一路陪着她回来、她还知道，这两位教授总是偷偷进入三层的一间空教室，然后很久很久都不出来。 神秘事务司的规定是探查到底，但邓布利多教授一早就知道他们缄默人的好奇心与探知力。他警告过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可以适当地满足好奇心，但不要太深入其他人的隐私，一切点到即止。 对秘密的渴望挠心一样折磨着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她终于忍不住了。 在某一日的清晨，布索姆与斯内普轮换完看坩埚的班，打着哈欠打算回去洗漱一下，就被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给拦住了。 第144章 成为好友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你有事吗？”布索姆被拦在空教室外，她不止惊讶于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突然出现，还疑惑她脸上的憔悴。 布索姆与斯内普日夜颠倒好几个月了，每天都靠短暂的休息和清醒剂维持清醒，两个人成功养出四只黑眼圈。 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黑眼圈也不比他们浅多少，脸色还泛着青。 出于对同事的关心，布索姆好心建议她：“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及时去找庞弗雷夫人。” “不不不，我有些失眠而已。”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看着布索姆的笑容，赶忙解释道。 因为过于好奇而失眠，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在入职神秘事务司后，就没有过这种经历了。没想到现在换了个任职的地方，她又开始抓心挠肝地体验这种“痛苦”。 布索姆没有问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失眠的原因，只是推荐她实在睡不着的话可以借助外力的帮助。 比如安眠剂和生死水。 “我建议还是从安眠剂喝起，生死水的药效会更强，适合在第二天没课的时候喝。” 布索姆一年级的时候有喝过一次生死水，那时的她对安眠剂和生死水的了解并不充分，只知道后者的药效更强，便在庞弗雷夫人那儿直接求来了后者。 第二天布索姆就熟睡着无视了耳边响个不停的魔法闹钟，还是扎里亚把迷迷糊糊的她一路拖去的教室。 想到过去的事情，布索姆眼里的笑意都更柔和了。 “布拉德肖教授……”布索姆的柔和被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看在眼里，她是带着满足好奇心的目的来找布索姆，但现在却怎么都无法把心里的一个个问题问出口。 布索姆熬了大半个晚上，现在困得眼皮沉重，刚想问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到底找自己做什么，身后就有人把刚关上的教室门打开了。 浓烈的姜根气息从身后传来，布索姆感觉有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半推半揽地让她往教室里面退，身后的人反而走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有事说事，阿纳斯塔西娅教授。” 斯内普语气不佳，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耽误布索姆回去休息的新同事。 “学长。”布索姆拉住斯内普垂下的袖袍，又凑上前缓和气氛，“我和斯内普教授在做魔药研究，每天都要看顾坩埚里的魔药，实在太累了。” 他们俩改良福灵剂的事情好几位教授都知道，本身从研究之初，他们就没想过躲躲藏藏，所以布索姆的语气非常自然：“我要先回去休息了，十点还有课。” 一直想知道的空教室之谜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解答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顶着斯内普越来越冷的瞪视，赶紧往旁边走，让出门口的位置：“打扰了，布拉德肖教授……和斯内普教授。” 布索姆实在熬不住了，手边没有清醒剂，满脑子都是躺回床上睡一觉的她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走了。而斯内普目送着她走进办公室，完全无视了旁边还站着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 “你跟布拉德肖教授的感情真的很好。”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感慨了一句，终于得来斯内普轻飘飘地一瞥。 斯内普眯起眼睛：“感情再好也与你无关，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空教室的门被用力砸上，原本还悠悠飘出来的魔药苦香也被尽数关在了里面。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收回脸上浅浅的笑意，冷静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才在布索姆面前的疲惫与迟钝。 她听出斯内普的警告了，这位魔药学教授知道她总是偷偷跟踪他们两个的事情。 但…… “不可以的。”阿纳斯塔西娅往她办公室所在的西塔楼去，边走边轻声呢喃，“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一件事呢。”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可以不打扰斯内普——他原本就是顺带的。但布索姆，她还有想要了解的内情。 *** 自从在空教室外被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拦住后，这位神秘又古怪的女巫就总是出现在布索姆的生活里。明明平时没有太多的交集，两个人只是下楼的时候“顺路”同行，去城堡外散步的时候“偶然”撞上，值夜的时候不期然在走廊里“巧遇”…… 等布索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在魔药和上课外的许多空余时间，都有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身影的掺入。 布索姆与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成为了好友。 “注意一些。”斯内普在听布索姆说出两人相熟的经过后，斟酌着说了这么一句。 布索姆头也不抬地搅拌坩埚：“暂时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恶意。” “我的意思是，相处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把自己的事情随便告诉她。”斯内普担心的不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会伤害布索姆，而是布索姆对她的不设防，“有邓布利多教授在，你还是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成员，她不会动手的。” 就算有动手的想法，也绝对不会付诸行动。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毕竟是魔法部的人。 斯内普觉得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对布索姆的意图不简单，而布索姆信任斯内普远胜于信任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在心里默默提高了警惕。 但与布索姆成为好友后，这位新的占卜学教授就重新变得低调起来，只每日与布索姆打个招呼，说几句略显亲近的话，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她的西塔楼。 十一月的时候，福灵剂的改良顺利进入最为重要的熬制后期。 因为麦格教授在排课上的帮助，布索姆与斯内普的课表是错开的，这确保了至少有一个人能盯着坩埚，而不是两个人都因为上课无法守在坩埚旁。 布索姆一下课就往空教室奔，让一颗心分成三瓣的斯内普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到夜里的时候，第二天谁的课表更空，谁就守后半夜。 斯内普现在只需要带两个年级，每个年级选修魔药学的学生加起来正好凑成一个班，斯内普每周便只排了四节课。 于是后半夜总是交给斯内普，布索姆往往只需要熬过前半夜，就能回宿舍休息。 终于，胜利在望的十二月在布索姆与斯内普的每日坚持下来临了。坩埚里金灿灿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跳跃着，它们会一直跳跃到离开坩埚、被收到魔药瓶中为止。 第145章 改良成功 三大坩埚的魔药，熬制成功后装进标记好的魔药瓶里，分量却一模一样。 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颜色也一样。”布索姆仔细观察桌子上横排放着的三瓶改良版福灵剂，“照理说改变了配方，最后熬制出来的魔药也该和原本的有些微不同。” 可这三瓶改良版福灵剂，不仅颜色一样、重量一样、倒出坩埚时候散发出的魔药气息也和书上记载的福灵剂一模一样。 斯内普把他早前熬制成功的那瓶福灵剂也放到桌子上，四大瓶金子一样的魔药整齐排列。因为斯内普把那瓶福灵剂保存得太好，瓶子上没有时间留下的任何痕迹。 布索姆按了按眉心。如果不是有标签在，谁分得清哪瓶是原本的福灵剂，哪几瓶是改良后的福灵剂？ “这也许是好事。”斯内普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越高深的魔药，改良的结果越不可捉摸。” 从没有改良后的魔药外观一定会发生大变化的说法。 或许成功的改良版福灵剂已经在它们之中诞生了。配方和熬制方法上的细小改变，虽然没有给它带去明面上的变化，但药性应当有所改良。 三瓶魔药被斯内普亲自送去非凡药剂师协会，之后一系列的试验会由协会出面进行。本该同行的布索姆却犯懒不想动弹，她现在只想畅快地睡上一觉，然后迎接下周的圣诞假期。 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动作很快，魔药交上去不到三天，试验的结果就送到了布索姆与斯内普面前。 彼时是周一，学生们离校的前一天，布索姆与斯内普在教授席上小声交流下个学年魔药学的进度安排。一只神气的猫头鹰啼叫一声，众目睽睽地把一只不小的包裹丢到布索姆面前。 要不是斯内普手快接了一下，布索姆的早餐就要被砸到了。 “是协会的，我们一会儿一起拆好吗？”看到包裹上属于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印记，布索姆轻轻拍了下斯内普的手臂，“应该是试验有结果了。” “嗯。”斯内普冷冽的眼神已经朝猫头鹰瞪过去了，本想飞过来的猫头鹰便一下折返回去，往礼堂外飞。 辛苦数月的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布索姆与斯内普对早餐已经没有兴趣了。两人匆匆吃了几口，就带着包裹离开，任凭礼堂里大家好奇地讨论。 因为要放假，所有的课程都停了，但因为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两人就近去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被推开，壁炉和蜡烛就“滋”地一声燃烧起来，昏暗的办公室一下变得明亮温暖。布索姆随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放到沙发的扶手上，跟斯内普一起围住包裹。 “看来只取了一部分做试验。”看着那三瓶有所消耗的改良版福灵剂，布索姆皱了皱鼻子。她以为协会不会给他们留多少的，结果每一瓶都留了超三分之二。 像之前改良的欢欣剂，就没有多余的回到布索姆和斯内普手上。 布索姆把三瓶魔药拿出来的时候，斯内普在看试验报告，随口道：“过分好运不是一件好事，协会不会莽撞的。” 取走的那一小部分，已经足够他们做试验了。 “结果如何？”布索姆靠近斯内普，和他一起看报告。因为半个头的身高差距，布索姆的脑袋微微一侧，就极其自然地靠在斯内普的肩膀上。 不过布索姆不是故意的，斯内普也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姿势上的亲昵。 两位魔药大师的注意力全在试验报告上。 结果出乎布索姆与斯内普的意料，三瓶改良版福灵剂都有改善副作用的效果。不过第一瓶的时效不够，第三瓶的好运效果有所减弱，只有第二瓶和原版接近，又有效消减了副作用的程度。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第二版魔药配方是最成功的。 布索姆与斯内普的福灵剂改良成功了。 “真高兴啊！学长。”布索姆俯身去看第二瓶改良版福灵剂，“这次我们的名字又要一起出现在《预言家日报》上了。” 斯内普放下试验报告，嘴角翘了翘又很快压下，只静静地看着布索姆和她眼中的那瓶改良版福灵剂。 久久没有听到斯内普的附和，布索姆不由望向他，浅褐色的眸子里是熠然的喜悦：“怎么了？” “没什么。”斯内普缓缓地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也很高兴。” 他没有说自己到底是高兴福灵剂的改良成功，还是高兴两个人的名字又一次并排在一起，亦或者二者皆有。 斯内普的目光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被他这样看着，布索姆突然就有些脸上发烫：“咳！壁炉的火太旺了。学长，把它熄掉几根吧。” 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并且毫不犹豫地把脸红的原因抛给那边烧得正旺的壁炉。 “好。”斯内普顺着她的意思，走过去蹲下。可还没等钳子夹到里面的木柴，一张纸条从陡然扬起的火焰里飞出，落到斯内普的另一只手里。 火焰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斯内普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脸色一瞬变得难看。他顾不上调整柴火了，起身把纸条递给疑惑的布索姆。 “来我办公室一趟，布索姆。” 是邓布利多教授。 纸条没有落款，但并不难猜到底是谁写的。 布索姆皱眉：“我现在过去。” “我送你。”斯内普把布索姆送到校长办公室外，两个人原本的喜悦都被邓布利多教授突如其来的指令给浇灭了，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 石兽挑起眼角，主动给布索姆让出通道：“只能一个人上去。” “我没打算上去！”斯内普怼了它一句，又把拿了一路的围巾递给布索姆，“看着你上去我再走。” 布索姆把围巾仔细地围在脖子上，足足两圈：“好。” “其实……”布索姆把鼻子一下埋在围巾里。 “嗯？”斯内普垂眸看她，“其实什么？” 石兽发出催促的吐气声，布索姆收了已经跑到舌尖的话，笑着摇摇头：“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我先上去了。” 布索姆快步走上楼梯，石兽也迅速跳了回来，不给斯内普多看几眼背影的机会。 第146章 秘密情侣 今天日头很好，校长办公室里也明亮一片。 凤凰在它的鸟架上展示漂亮华丽的羽毛，墙上的校长们小声交换着最近新偷听来的八卦，分院帽也一扭一扭地转动帽尖。 布索姆觉得今天的校长办公室氛围很不错。 “坐吧，布索姆。我找你来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紧张。”邓布利多教授从一个柜子前的隔板后走出来，手上端着一盘糖老鼠。 这一盘形状与老鼠别无二致的糖果细声尖叫起来，布索姆面不改色地捏起一只，咬掉了它的左前脚。 手上的糖老鼠叫得更起劲了。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不问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把她叫来，她才不信邓布利多教授口中“不是什么大事”的说法。 邓布利多教授一语惊人：“今年圣诞，去女贞路过怎么样？” 布索姆一个用力，捏断了糖老鼠的身体，尖叫声终于停了：“我们一起？” “就你一个，你也可以带着阿不福思一起。”邓布利多教授把自己排除了，“我需要去寻找下个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因为黑魔法防御术实在太消耗巫师，邓布利多教授每年都得提前寻找。虽说可以像安排布索姆那样安排成代课教授，但代课教授也只能待满一年，代课教授之前的正经教授也需要巫师顶上。 邓布利多教授这样庞大的人脉都快消耗不起了。 布索姆沉思着，没有立刻答应：“你是想让我接近哈利。” “是，让你成为哈利的知心长辈。”邓布利多教授已经不再隐瞒他的目的，“哈利的生活改善不少，但情感上的缺乏是钱财弥补不了的。” 德思礼一家给不了哈利的，自然要另找一个人来给予他。 糖老鼠的残躯在手上化开了，很黏腻。布索姆用帕子在手上细细地擦拭：“我以什么身份关心他呢？陌生人，邻居，还是死去父母的故友？” “都可以，只要——” 布索姆接话：“只要不把波特夫妇死亡的真相透露给他。” 邓布利多教授默认了，这一点他在去年圣诞假期的时候就告诉了布索姆，不过他也补充：“还有魔法的存在，哈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知道。” “他早晚会知道的，小巫师在年幼的时候总会无意使用魔法。”布索姆轻嗤一声，“等他哪天情绪激动让自己飞起来，或者把桌子上的东西转移到地上，他肯定会猜到魔法。” 邓布利多教授耸耸肩：“以为魔法是虚构的麻瓜们，会把这些现象归为‘幻觉’。” 邓布利多教授笃定只要不主动告诉哈利魔法，所有小巫师身上的不对劲都会成为幻觉。布索姆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心，但这件事她到底是应下了。 如果不是要改良福灵剂，或许在今年暑假的时候，布索姆就去找哈利了。现在福灵剂改良成功，又有邓布利多教授的授意，布索姆去找哈利更加没有心理负担。 成为知心长辈而已，布索姆以为自己就该是这个身份。 莉莉和詹姆出了那样的事，小天狼星和彼得又……仅存的亲人不管不问，有严重的虐待嫌疑，父母的朋友死的死、散的散、囚禁的囚禁。 布索姆怎么能忍心让哈利孤身一人在危险蛰伏的魔法世界？ 离开校长办公室，布索姆一路蹙着眉头，却在自己的办公室外看到了发呆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对方一见到她就扬起大大的笑容：“布索姆！你可回来了！” “我刚从校长那儿回来。”布索姆大步过去，带着她进办公室坐下，“你来找我聊天的？”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不是第一次来布索姆的办公室了，只不过此前布索姆忙着魔药，她就算来这里做客，也只是短暂地坐一坐就离开了。 今天终于能仔细观察一下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愉悦地扬了扬下巴：“是啊，我圣诞假期要回家，今天跟你聊个畅快。” “想聊什么？我奉陪到底。”扎里亚还在环游世界中，布索姆和她的交流只能在书信上，现实中能说得上话的好友，除了斯内普就是眼前这个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了。 布索姆虽然警惕她，但大多时候还是真心将她当成好友的。 这也是因为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一直没有表现出对布索姆任何一方面的恶意。 “聊什么？既然你这么问了，那就聊我最感兴趣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一点不客气，“聊聊你和斯内普教授。” 正在倒茶的布索姆手一抖，好悬要把水倒到桌子上。她慌乱了一瞬，又深吸一口气，坦然地把杯子放到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身前：“问吧，只要别太隐私。”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皱了皱鼻子：“你和斯内普教授的往来，哪一点不隐私了？” “你们是秘密情侣吧？瞒着我们所有人。”阿纳斯塔西娅半真半假地套话，“有次我跟他说你们感情很好，他都承认了。” 她以为会看到布索姆面红耳赤的一面，却不料布索姆只浅浅地惊讶了一下，随后否定地笑了：“他不会承认的，你别逗我了。” 就斯内普那个追问半天都说不出一句真心话的性格，会承认就怪了。 但布索姆自己也得承认，刚刚听到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这样说，她的心差点漏跳几拍，惊喜与激动险些就把大脑给蒙蔽了。 幸好，布索姆足够了解斯内普，也足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内里的情绪翻涌，并没有外露给阿纳斯塔西娅教授。 “你难道不喜欢他吗？”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压低声音凑过来，“你的眼睛、肢体语言，都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 “布索姆，你……”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布索姆一下把茶杯砸在桌子上，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也坐了回去，遗憾地摇头叹息。 好好的八卦机会又没有了，真是遗憾啊。 布索姆微红着脸，小跑着去开门，有些感谢这个时候敲门打断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人。可是当她看到敲门的人后，顿时傻眼了，恨不能立刻把门关上。 目光微灼的斯内普紧盯着她，把一封信递过来：“会长的信，猫头鹰寄到我这里来了。” 第147章 胆小鬼 “啊——好，我一会儿就看。”布索姆没敢去看斯内普的眼睛，许是刚听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暧昧的询问，她觉得斯内普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上几分深意。 就像是真的在看自己的秘密情侣一样。 布索姆悄悄深呼吸，希望能让自己的脸别不争气地开始泛红。 她低着头不去看斯内普，斯内普却好似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给布索姆带去了压力，眼眸垂下并没有挪开视线的打算 “布索姆，既然另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被两人一致忽略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慢悠悠地晃过来，她直接把布索姆挤到斯内普的身上，笑看了眼斯内普快速扶在布索姆臂侧的手，才满意地离开。 斯内普收回手，意有所指地开口:“她?” “来找我聊天的。”布索姆自然地拉了下斯内普的手臂，让他进办公室。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不在，布索姆直接就当着斯内普的面把信给拆开了，“你那封写了什么?” 她知道协会会长不会单独给她一个人寄信，她和斯内普刚合作改良完福灵剂，信又是直接寄到了斯内普的手上。 想来是两封信给两个人。 斯内普没有凑过去看，他已经看过自己那封信的内容了:“表扬鼓励我们，让我们再接再厉。” “差不多，还多解释了一句把信全都寄给你并不是对我的不尊重。”布索姆摇摇头，她不在意这一点的。就像之前改良欢欣剂的时候，协会偶尔也会把信直接寄给她，让她转交给斯内普，斯内普那会儿也没在意过。 布索姆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里，打算一会儿收到专门放协会信件的盒子里去。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布索姆养得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同为魔药大师，他知道这些灵活的手指的指腹内侧，有着长期处理魔药材料留下的薄茧。 他的手指上也有。 握着信封的那只手突然把信递到斯内普面前，信封上的淡淡苦香与指尖的茶香交织在一起。斯内普挑眉去看布索姆，目露疑惑，却被布索姆反问：“学长，不是你一直盯着它看？” “不……”斯内普及时收住了接下来的话。他该怎么说，自己盯着的不是信，而是布索姆的手指？ 布索姆背过身，把信封放到桌子上，眼底有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偶尔逗一逗口是心非的斯内普，还挺有意思的。 刚刚与布索姆对坐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换成了斯内普，他端着布索姆重新给他倒的一杯茶水，声音很轻：“你圣诞节要离校。” “嗯，你从麦格教授那儿知道的？”斯内普的语气告诉布索姆，他是知道这个事实而非询问她。 斯内普摇了摇手里的杯子，感受茶水在杯子里的晃荡：“我也离校，找麦格教授的时候听她说起。” “我还以为是学长特意去问的麦格教授。”布索姆往后一靠，笑得漫不经心。但她又仔细观察斯内普的神情变化，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随口一说。 布索姆对斯内普说的很多话都是在心里斟酌过的。 但很可惜，斯内普只是动了下手指，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用眼神回应布索姆的调侃。布索姆低下头，揪住自己外袍上的一颗扣子：“你不问我圣诞节去做什么吗？” 斯内普还是沉默，不过视线从杯中的茶水，转移到了布索姆揪住的那颗扣子。 没有听到回应的布索姆同样不知道斯内普的视线转移，她似笑似叹地吐出一口气：“圣诞节后见了，学长。” 布索姆觉得自己很奇怪，既希望斯内普开口问她，又不希望斯内普开口问她。许是因为她也没想好该怎么告诉斯内普吧？ 告诉斯内普，她要去看望他过去爱慕对象的孩子？布索姆的心里又酸又苦，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你上次说，改良成功，我们聊聊。”斯内普终于说话了。 布索姆一摆手：“下次吧，我得想想我们到底该聊哪些话题。” 她也得想想，在她拿不准斯内普态度的前提下，这份感情究竟要不要继续加深下去。 一杯茶水从温热到冷透，布索姆与斯内普没说太多话。送他走出办公室后，布索姆靠在办公室门上缓缓闭上眼，隔着门板听斯内普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隔音真差。”可就算是差成这样，斯内普听到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说的那些话，他也还是避开了布索姆的一些暗示。 布索姆没有恋爱经历，不代表她是傻子，斯内普的逃避她看得出来。 “胆小鬼！” 布索姆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骂斯内普，还是在骂自己。 那边斯内普已经一路木着脸，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独身一人的办公室里没有燃起壁炉， 只有桌子上的几支蜡烛用以照明。他踱步在沿墙的架子前，一次次路过储藏室的门，终究叹息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斯内普的纠结还没有结束，他都已经爬上梯子、伸出手握住了一瓶珍珠母光泽的魔药，却迟迟没有把魔药瓶上的盖子打开。 这瓶迷情剂是斯内普长久的库存，学生时期的练手作，一直保存到现在。 它已经存在太多年了，只需要把盖子稍微掀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迷情剂的气息就会冒出来，他能轻而易举地判断自己的心。 但…… 斯内普梗着脖子，死死握住这瓶迷情剂，却还是把它放了回去，整个人失神般地爬下梯子，跌坐回办公椅上。 他退缩了，他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在布索姆的陪伴下有所动摇。 仿佛只要不打开那瓶迷情剂，他心底的答案就没有改变。布索姆依旧是他的学妹、魔药搭档、同事。 斯内普捂住脸，肩头紧绷。 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当天的午餐席和晚餐席，布索姆没有出现。斯内普看着她的空位皱眉时，邓布利多教授解释道：“布索姆有事先离开了，假期结束就会回来的。” “有话想跟她说的话，可以给她写信。”邓布利多教授冲斯内普微笑，“她没有离开去让人找不到的地方。” 第148章 商场 布索姆当然没有去其他人找不到她的地方。 她先回了一趟孤儿院，把自己从古灵阁换来的麻瓜钱币交给她，减轻她支撑孤儿院的负担，然后就带着行李，去了萨里郡小惠金区的女贞路。 邓布利多教授把凤凰社的一位哑炮成员的地址给了她。阿拉贝拉·费格，就住在距离女贞路4号两条街的地方，德思礼一家名副其实的邻居。 费格太太从哈利被寄养在德思礼家开始，就搬到了这附近。布索姆上门拜访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收到过邓布利多教授的提前告知，脚边围着三只猫来开门，并不意外布索姆的出现：“早就想见见你了，布索姆。” “日安，费格太太。”布索姆被她热情地迎进去，几只猫也顺势来到布索姆的脚边，缠着她一路去到客厅。屋子里有股浓郁的卷心菜味，和猫的气味混在一起，并不好闻。 费格太太打开窗户，让屋子里可以通通风：“抱歉，这味道是我故意的，因为哈利不喜欢这股味道。” “嗯？”布索姆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哈利不喜欢，他的姨妈一家才会总把他送来让我照看。”费格太太笑了一声，把一只从架子上跳下来的长毛猫抱在怀里，“马上就圣诞了，如果他们今年又去亲戚家的话，哈利会被送过来住几天。” 布索姆明白了：“他们总把哈利送你这儿来。” “我很乐意，就是哈利看起来不怎么乐意。”费格太太让布索姆别太拘束，跟她说了不少哈利成长至今的事情，都是她默默观察来的。 布索姆的行李箱就放在门口的鞋架旁，费格太太邀请她在这里住下，她却摇头拒绝了：“我在这附近租了套房子，在隔壁的木兰花路。” 木兰花路和女贞路只隔了一条木兰花新月街，布索姆步行到费格太太这儿，还有德思礼家，都只需要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跟哈利认识。”费格太太遗憾地抱住另一只跳上膝盖的猫，两只猫和平共处在她的怀里。 “邻居的身份不足够。”布索姆微笑，“我有另一种更合适的身份。” 不止合适，而且也更顺理成章。 成为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成员后，布索姆在古灵阁的金库已经丰盈太多了。且不说她偶尔会从协会接高级魔药的商单，单是她与斯内普改良的欢欣剂，每个月都会有不小的收入。 布索姆不是斯内普，她更擅长熬制而非创新，改良魔药的时候，她也是保守稳妥的那一个，作为两人中的定心剂。 斯内普有不少支出是满足他自己的研究需求，而这类支出布索姆少有，多进少出的金库便让她再也没有了钱财上的烦恼。 萨里郡不是布索姆想要定居的地方，等哈利正式进入魔法世界，她在木兰花路的房子大概率会闲置下来。所以那套带院子的小别墅，她只是租，而非买。 木兰花路的房子要比女贞路更大更好一些，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间隔也更远。布索姆满意于这边的清静，当晚就给阿不福思、卢平，还有已经回国陪伴父母的扎里亚写信。 阿不福思拒绝了和布索姆一起来这儿住，只回信圣诞节来这里陪布索姆：“我们一起把邓布利多给丢下！” 卢平又回归了流浪生活，他原本栖身的书店倒闭了，布索姆只知道是老板突然出了事情。他现在位于英国的另一端，圣诞节也会在那儿过。 扎里亚和诺克斯决定明年夏天结婚，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不会再出去。结婚之后，他们会继续执行接下来的周游计划，然后回归英国、更稳定地经营小家。 她会带着诺克斯来拜访布索姆，时间就定在后天。 布索姆没打算太草率地去认识哈利，而是先准备接待好久没见面的扎里亚二人。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在附近的商场外遇到了哈利。 哈利是跟着德思礼一家来的，但他没有跟着进入商场，而是蹲在商场外的一处树丛前，不知道在观察什么。布索姆拎着两袋东西从他身后走过，一开始并没有从他的背影判断出他的身份。 “啊！”布索姆短促地叫了一声，手里不够结实的购物袋断了一个带子，几颗甜菜根从倾倒的袋子里掉出去，滚到了哈利的脚边。 善良的孩子帮布索姆捡甜菜根，布索姆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容就顿住了。她看到了哈利额头上被细碎刘海遮得若隐若现的疤痕。 闪电状的疤痕比年幼的时候浅了一些，但还是非常显眼。 哈利赶紧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惊慌地要跑开。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的布索姆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把袋子里的一袋大包零食塞给他：“谢谢你，哈利，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 虽说布索姆来萨里郡就是为了认识哈利，但在商场门口突然地碰面，属实是个意外。 布索姆这样说也不算撒谎。 “你认识我？”哈利不知道想到什么，仔细看了布索姆几眼，却还是满眼的茫然，“我们没见过。” 那张被他压在枕头下的合照上，没有眼前这个女士的身影。 布索姆把断掉的购物袋带子打了个结，以期它能坚持到回去的出租车：“我们见过，在你很小的时候。”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哈利。”布索姆站起身，看见德思礼一家已经快走到商场门口，“我不想跟你姨妈一家碰面，有机会再见了。” 哈利回头看到那边满脸怒意让他过去的德思礼先生，又焦急地转回头想看看布索姆，却见刚才还在身边的布索姆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呆愣了下，耳朵就被佩妮揪住：“我们叫了你多少声。坐到车里去！” “我说了别带他出来！”达力在车上闹脾气，他不想跟哈利一起坐在车后座，但副驾驶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坐的。 佩妮只好一边哄宝贝儿子，一边坐在他与哈利的中间，同时还给哈利几个不耐烦的冷眼。 哈利不在意，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布索姆刚才的话。 ‘我是你父母的朋友，哈利。’ 他父母的朋友！ 第149章 祝 手上的购物袋质量堪忧，连走到路边都坚持不住，布索姆就用了幻身咒与幻影显形，让自己不用暴露魔法地回到家里。 当然也是为了快速地消失在哈利的身边。 布索姆忙着把采购来的东西归置到房子里的各个地方，让除了家具一无所有的这座房子可以更温馨一些。等忙完，她才有空回忆今天见到哈利时候的细节。 哈利过得比去年这时候好太多了，脸上开始有肉，被她快速抓了一下的手臂也还算结实，不过看起来有些胆怯，尤其是看到德思礼一家的时候，他的肩膀抖了一下。 这样胆小吗？布索姆不由开始担心起哈利。 殊不知，被她担心的哈利现在正满客厅溜他越来越肥硕的表哥，不仅没有被打到，还迅速地从桌上拿了几块烤面包，跑进储物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鬼精鬼精的哈利用纸巾包住棉花，塞住耳朵后有效地减弱了门外姨妈和达力的叫嚷。 他一边啃香喷喷的烤面包，一边把合照上的每一张人脸又看了一遍，确定上面真的没有今天见过的那个女士后，才在稚嫩的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 她，真的是父母的朋友吗？ *** 扎里亚和诺克斯一大早就把门铃给按响了，布索姆一开门，就得到了来自扎里亚的一个大大的拥抱：“太想念你了，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 “谁让你在外面流连忘返呢？”布索姆回抱了她一下，又冲看起来成熟不少的诺克斯笑笑，招呼他们进门。 “这房子不错，我是说布局。”诺克斯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布索姆，“我和扎里亚打算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买个房子。” 因为最近在研究买房的事情，诺克斯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观察房子的布局。 “那儿不错，有巫师又有麻瓜，热闹。”布索姆知道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戈德里克山谷有几户巫师人家就搬到那儿去了。 扎里亚亲亲热热地靠着自己的好友：“等以后邀请你去玩儿！” 布索姆当然高兴地同意了，扎里亚是她最好的朋友。 今天布索姆亲自下厨，没有用魔法，做了一桌子味道还不错的菜——她发现魔药熬多了，对火候的掌控还能运用在做菜上——扎里亚和诺克斯就在饭桌上说了不少旅行时候的趣事。 布索姆也说了在霍格沃茨的任职体验，诺克斯就感兴趣地问她：“你现在是魔药学教授了，真奇妙，这门课以前可折磨人了。” 扎里亚和诺克斯一样，都没有选修魔药学。他们就读的时候斯内普还没有任职，魔药学教授还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但他们在这门课程上实在没有天赋。 布索姆魔药学成绩好他们都知道，却没想到好成这样，加入了非凡药剂师协会、成为魔药大师，现在还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了。 “真没想到啊，布索姆现在也是折磨学生的教授了。”扎里亚一脸的感慨，“让我猜猜，学生们肯定很怕你吧？” “布拉德肖教授还是很温和的！”布索姆喝了一小杯红酒，没有到醉的程度，但显然比喝酒前更情绪外放，此刻正举着酒杯自夸自话，“学生们特别喜欢我！” 扎里亚靠着诺克斯的肩膀：“真的？之前斯内普教授教他们的时候，城堡里可是怨声载道。” “当然是真的！”布索姆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因为她说的也算实话。 学生们真的很喜欢布索姆这位魔药学教授。 魔药学严谨，复杂，熬制过程中不能出现丝毫的错误。布索姆在上课的时候便也总带着严肃的面具，对学生们的要求精益求精，平时课上和课后的作业量都算所有课里较重的。 但她和斯内普的严格又有不同，她更愿意包容学生的错误，引导他们一步步改正过来。对于学生在课堂上糟糕的表现，她也不会说得太过分，而是耐心地让他们意识到错误。 虽然偶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但她更多地选择私下消化，而不是带到课堂上。 这让她的教学口碑比斯内普好很多，有之前的斯内普做比较，学生们当然更喜欢她。 不过斯内普也慢慢有了口碑逆转的迹象。 六七年级学生的魔药基础非常扎实，斯内普在课上少有遇见低级错误的产生，批改的作业也格式正确、有理有据。 生气的机会少了，斯内普的脾气也慢慢好了一些。虽然依旧喜欢刺学生几句——格兰芬多优先——但大家都表示魔药课堂比以前好熬太多。 “你们以后打算做什么？旅行结束后。”结束了布索姆的话题，她开始好奇扎里亚与诺克斯对未来的规划。 扎里亚笑嘻嘻地不说话，诺克斯就替她开口：“我会把家里的店都经营起来，扎里亚的话，会把这些年的旅行经历写成书，能出版最好。” “我想把自己的经历全都记录下来，让大家也看看外面的世界。”扎里亚在旅行一开始，就有记录的习惯，慢慢也有成为旅行作家的想法。 布索姆撑着下巴，温柔地笑了：“那我就等着扎里亚的大作了。每一本都要！” “我绝对第一时间送给你！”扎里亚举起酒杯，“祝我的书早日出版，布索姆教出更多优秀的学生！” 布索姆也举着酒杯：“祝我们！” “那我呢？”诺克斯无奈地加入进来，“我就祝我能赚更多的钱！” 这餐饭吃了很久，吃完之后三个人还凑在一起说了很多很多。傍晚要离开的时候，扎里亚非常不舍得，但她已经跟父母说了晚上会回去吃饭，再不舍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被诺克斯拉上车。 车渐渐开远了，布索姆一直站在门口，眺望着他们的离去。她怅然地红了眼：“多陪陪父母，挺好的。” 不像她，只能隔着墓碑和父母说话。 “你，你好——” 布索姆觉得自己被夕阳的冷风吹糊涂了，竟然听到了哈利的声音。哈利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呢？那个同样可怜的孩子。 直到哈利鼓起勇气，从黑暗的角落里跑到布索姆面前，用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看着布索姆，她才一拍脑袋，惊觉原来刚才不是幻听。 第150章 怪物，异类 “哈利？”布索姆怀疑地眨眨眼，但她没有喝醉，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哈利不是她的幻觉。她赶紧拉着哈利进屋，“快进来！外面这样冷。” 太阳的落下似乎意味着全天的温暖也被一起带走，冷风越来越肆虐地刮在人的脸上、脖子上。哈利一直梗着脖子，布索姆握了握这孩子的手，果然是冰凉的。 “喝些热水，用过晚餐了吗？” 沙发上厚厚的毯子被包在哈利的身上，他捂着肚子摇头：“没……我自己跑出来了。” 达力趁哈利在院子里铲雪的时候偷偷去看哈利枕头下的合照，被哈利用一只大雪球砸在了背上。哈利当然是自己跑出来的，他才不要在房子里听德思礼夫妇教训自己。 哈利找到布索姆纯粹是个意外，就跟她在商场外遇见哈利一样。 中午桌上的残局还没有被收拾掉，布索姆扶了扶额头，先进厨房快速地做了些不耗时间的食物，中途出来收拾了餐桌，还顺便拒绝了主动帮忙的哈利：“乖乖坐着，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餐了。” 布索姆在哈利这个年纪的时候，父母还在身边，她就总是靠在父母身边撒娇卖乖。有记忆中的自己做比较，哈利的可怜更加让布索姆心疼。 她这样忙上忙下，哈利捧着杯子都看在眼里，整个人有些愣愣地不知所措。 脑袋里的记忆翻个遍，布索姆是头一个对他这样好的人。 热气腾腾的三明治，泛着肉香的牛肉馅饼，还有两大碗香气扑鼻的杂鱼汤。布索姆把其中一碗杂鱼汤放到哈利面前：“凑合吃一些吧，下次你再来做客的时候，请你吃大餐。” 三明治是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的，简单地加热了一下就端上桌。牛肉馅饼是中午做多的，单独盛出来本就是她打算应付几口的晚餐。反倒是杂鱼汤现煮最新鲜，布索姆吹开一些热气，小心地尝了一口，为杂鱼汤的咸鲜感到满意。 哈利握着勺子，杂鱼汤的香气与热气全都扑在他的脸上，让他不仅面上发烫，眼睛也湿热起来：“我，你……我是说，你真的是我父母的朋友？” “当然。”布索姆拿起半边三明治咬了一口，“你还没相信吗？那你怎么敢走进这个房子、吃我做的食物的？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哈利开始喝杂鱼汤：“你看着不像。” “别只用眼睛来判断。”布索姆摸摸他的脑袋，很有分寸地远离了那个疤痕所在的额头，“不过你可以相信我，我和你母亲关系还不错。” 和莉莉如出一辙的眼睛又开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她，布索姆知道他想知道什么：“詹姆跟莉莉——也就是你父母——我和他们认识得很迟，那时的你已经在莉莉的肚子里了。” 哈利恍然地亮了眼睛：“难怪！” “难怪你没有在合照里找到我！”布索姆学着哈利的语气，然后掩着嘴笑开了，“合照是我从你父亲的一位好友那儿拿来的，虽然他不知道我是送给你。” “所以那些衣服也是……”哈利的眼睛越来越亮。 布索姆才不想冒领功劳：“不是，我只给了你一张合照而已。其他东西，是一位长者给你准备的。” 从布索姆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哈利有些遗憾，但也没太失落：“合照已经很足够了。” 得到合照后的近一年时间里，哈利在它上面汲取到了太多乐观活下去的力量。只要看着父母的笑脸，姨妈他们对他的态度再恶劣，在他心里都不算什么大事。 “你长得很像詹姆。”布索姆看着哈利扬起的笑容，翠绿的眼睛眯起后，哈利完全就是个缩小版的詹姆，“除了脸还有头发。” 波特父子俩的头发都乱蓬蓬地带着翘起的弧度，被风一吹更是糟糕。 突然地，布索姆想起莉莉对詹姆开摩托车水平的吐槽了：“再坐他开的摩托车后座，我的头发就要被风整个吹掉了！” 逝去故友在信里无意的吐槽，让布索姆的嘴角扬不起来了。她掩饰性地低下头开始切牛肉馅饼，一无所知的哈利还在期待从布索姆的口中听到更多有关父母的事情。 布索姆挑挑拣拣，把与魔法有关的事情撇开，竟也絮絮叨叨地跟哈利说了好几个小时。墙上的钟表沉闷地开始提醒夜晚八点的到来，哈利遗憾地起身：“我得回去了。” 德思礼夫妇不允许哈利独自在外过夜，除非是提前托付给了费格太太或者某一个愿意暂时接纳哈利几个晚上的亲戚。 今天虽说是哈利自己跑出来，但德思礼夫妇肯定还在家里等着他。 布索姆当即就表示要送他回去，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女贞路外，而不是黑暗下的遮掩与躲藏。 犹豫了一下，布索姆没有把仅有的那条纯白围巾围在哈利的脖子上，而是用一件厚外套罩在他的脑袋上，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都罩了个严实才出门。 “注意保暖，冬天生病很难受的。”布索姆八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只因为在冬天脚滑，滑进了孤儿院旁的河水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布索姆发烧了近一周，整天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睁开眼看到的也是一片天旋地转。韦尔奇夫人每日都握着她的手真诚祈祷她能熬过去，还有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总是偷偷来到布索姆的床边，祝愿她能好起来。 奇迹发生了，布索姆还活着，但八岁那年的河水究竟有多冷，她一直都记得。 不是只有泡在冷水里才会生病的，冷风也同样伤人。 女贞路4号门口的灯大大地亮着，布索姆刚牵着哈利走近，佩妮就冲了出来：“哈利·波特！谁准你这么晚回来的！” “别总是打骂孩子，德思礼夫人。”布索姆拦住了她要把哈利抓过去的手，她没打算在德思礼夫妇面前隐瞒自己的巫师身份，“哈利去我那儿做客了。我是他父母的朋友，以后也很欢迎他来找我。” “朋友……谁的朋友？没有朋友！”佩妮挥开布索姆的手，一下把哈利推到了自己的身后，“你们这些——怪物！异类！不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第151章 讨厌，保护 莉莉只说起过她的姐姐两次，布索姆从她遗憾的口吻中，猜到她和姐姐的关系很糟糕，却没想到糟糕成这样。 布索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容扭曲的佩妮：“你难道也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你的亲妹妹？” “那又怎么样！”德思礼先生已经把哈利关进储物间，他不允许布索姆一个外人质问自己的妻子，“你们的能力只会带来危险。瞧瞧看，他们两个可怜虫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布索姆很少这样生气，一股怒意从脚底蹿到头顶。既为了德思礼夫妇对巫师的歧视，也为他们用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波特夫妇的死。 可怜虫？赔命？ “你们根本不清楚他们肩负着什么。”布索姆的手在轻轻颤抖，却始终没有把魔杖握在手里，她也不想自己的魔杖带着恶意地对准麻瓜，“他们绝对不是可怜虫。” 他们的命也不是赔进去的，而是为了保护家人，自愿牺牲。 佩妮瘦长的脸已经全无血色：“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哈利·波特，他会跟我们一起待在这个世界！远离你们——” “不可能！” 布索姆步步紧逼着她，德思礼先生护着自己的妻子不停后退：“你们没有资格替哈利选择他的人生。” “我是他姨妈！我就有资格！”佩妮推开丈夫，她一直在等，但布索姆没有拿出魔杖，所以她重新拥有了一些勇气，“他会和其他碌碌无为的男孩一样，上学、工作、结婚，并且绝对地与另一个世界隔绝！”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声巨响后，哈利把外锁掉落的储物间的门推开，冲到了布索姆与佩妮的中间，“我听不懂。” 他无助地去看佩妮，他的姨妈，但佩妮只是瞪眼向布索姆，于是他只能寄希望于布索姆。 布索姆被他祈求的目光刺了一下，冲动着想要说出来的真相却始终梗在嗓子里。她该怎么说呢？那段被邓布利多教授要求不能透露，且对哈利来说过于残忍的死亡真相。 她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她选择转移话题：“你就住在那儿？一个小小的储物间！” 可以在外把储物间门锁上的门锁已经被哈利踹掉了，储物间的门上便多了个拳头大小的洞。布索姆稍微动了动脚步，看到里面有一张头尾都贴着墙的小床。 布索姆在孤儿院的床都比哈利舒服。他可是在亲姨妈家！ “佩妮·德思礼，我们把哈利拜托给你，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不是大老远送来给你们虐待的。”布索姆心疼地蹲下去抱住哈利，原本没多少委屈的哈利突然就鼻头一酸，埋在布索姆的肩膀上吸鼻子。 德思礼先生忍无可忍：“那你就把他带走！” 难道他们是心甘情愿多养一个孩子的吗？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哈利跟我走。”布索姆缓缓站起身，看的依旧是佩妮，之后的话也是对佩妮说的，“但没有如果，哈利需要住在他的亲人身边。” 布索姆在孤儿院照顾惯了孩子，身边跟个孩子并不会带去太多的麻烦。她甚至愿意在霍格莫德村租个房子，上完课后就回去陪伴他。 但哈利身上的血缘魔法需要佩妮这个仅存的亲人来维系，伏地魔随时会卷土重来，哈利不能离开德思礼一家太远。 这里也是他认可的“家”。 布索姆走了，她让哈利在圣诞节前后随时可以去找她。哈利扒在门上，看着布索姆走出这条街，去到木兰花新月街的另一侧，才依依不舍地站回屋子里。 德思礼先生握着被哈利踹坏的门锁：“佩妮，这个臭小子今晚睡觉不用关门了。” “去楼上。”佩妮咬着牙。 “什么？”德思礼先生不明白，哈利凑过来的时候还想挥手让他走开。 佩妮面无表情地看了哈利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达力的那间杂物间，以后给他住。” “不！我不！”达力已经蹲在楼上的楼梯扶手那儿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听佩妮这样说，被宠坏的他立刻闹了起来，“他住进去了我的圣诞礼物放哪儿？还有明年的生日礼物！他不能住，他就待在储物室里！” “你的房间已经足够大了。”佩妮难得觉得宝贝儿子的哭闹声吵得她头疼，她用力拍了下哈利的后背，“滚去你的储物间，把东西都整理好。不然明天我就把储物间里的东西全都丢出去！” 哈利要搬去楼上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德思礼先生虽然嘟囔了几句，但并没有反驳妻子的决定。 杂物间里堆了不少东西，收拾这件事得哈利自己来，佩妮已经情绪古怪地回房间去了，德思礼先生也哄着儿子说过两天就去商场买新玩具。 哈利一边收拾储物间里自己零碎的东西，一边还有些回不过神。 今晚都发生了些什么？父母的朋友陪自己回家，突然跟姨父姨妈吵了起来。他踹坏了门锁，都做好以后每天晚上被冷风吹醒的准备了，可他现在却要住到楼上的小房间里去。 哈利知道那个杂物间其实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床、衣柜、书桌都有，但是他从来不被允许住进去，只有达力的杂物有那个“资格”。 邓布利多教授送来衣物的那只箱子现在派上了用场，哈利把自己仅有的一些东西全塞了进去，上楼之后看着灰尘满满的房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失望，但很快又激动地打扫起来。 只要打扫干净，这间房间就是他的了！ 他有自己的房间了！ 哈利斗志满满的时候，布索姆正拿着羽毛笔在奋笔疾书。她要给邓布利多教授写信，虽然这位老教授肯定会说出一大堆规劝布索姆的话，但她还是要写。 只是信纸已经被大半吐槽德思礼夫妇的句子填满后，布索姆又迟疑着停下笔，一字一句地重新读了起来。半晌，她把信纸折起，没再继续写下去。 德思礼夫妇，或者单说佩妮，她的态度有些古怪。她讨厌巫师、讨厌自己的妹妹和同为巫师的妹夫、更讨厌在德思礼家像个外人的哈利，这些都是事实。 但佩妮一个劲将哈利剥离魔法世界的行为，在布索姆的仔细琢磨后，竟然多了一些保护哈利的意味。 第152章 任务对象 她们相对着争吵时，佩妮的字字句句都在说魔法的危险、成为巫师的坏处。她似乎更希望哈利待在麻瓜世界，成为一个平凡又普通的男孩。 布索姆还是给邓布利多教授寄了一封信，但信中的重心从吐槽德思礼夫妇对哈利的虐待，变成了对佩妮过去的询问。 直觉告诉她，佩妮在哈利的人生中扮演的，绝对不止是一个恶毒的姨妈。 曲奇叼着信飞走，深夜的时候就回来了。布索姆倚在书房的躺椅上看书，看到信立刻就把书放下了。 “亲爱的布索姆：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关于德思礼夫人的事，有些事情不方便提及。但我可以告诉你方便提及的部分。 她也曾是一个对魔法充满向往的好孩子，尤其在莉莉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在家里展露她的魔法之后。但魔法带给人希望也会给予人绝望——佩妮和他的父母一样，是麻瓜。 接触过但无法完全接触，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佩妮绝对爱莉莉，她也爱哈利，只不过这份爱并不纯粹，她在这两份爱里夹杂了别的什么。 最后，祝圣诞节快乐，假期结束见。 真诚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教授只告诉了布索姆一部分有关佩妮的过去，但这一部分已经足够多了，和布索姆猜测的大差不差。 因为羡慕和不公平对待产生的嫉妒心理，她对妹妹与外甥的爱多了嫉妒和恨——嫉妒他们拥有魔法，也恨他们拥有魔法。 魔法把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里，本该是亲近的亲人，最终却形同陌路。 也许佩妮对哈利的感情比对莉莉还要复杂。 哈利不止是被她嫉妒的妹妹的儿子这么简单，她的妹妹死在伏地魔的手里，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以生命为代价保护哈利。 布索姆不确定佩妮对哈利的虐待，会不会也有为了报复他“害死”自己妹妹的原因在。 但……罪魁祸首不是哈利，是伏地魔啊。佩妮就算要恨，也该恨伏地魔，而不是从小就失去父母，只有他们可以依靠的哈利。 布索姆没有保留这封信，直接丢进客厅的壁炉里烧毁了。 第二天，布索姆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回来。她不确定哈利会不会立刻来找他，但她答应了会请哈利吃大餐，这些食材就是为哈利准备的。 只可惜，哈利一整天都没有来，布索姆反而在傍晚等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人。 “嗨——”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穿着时髦的冬装裙和大衣，脸上还化了妆，跟城堡里那个低调不起眼的占卜学教授就像是两个人，“我来做客了，不会不欢迎吧？” 布索姆让开门口的位置，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装扮：“真不愧是神秘事务司的人吗？想低调就低调，想高调就高调。”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这一身也太好看了。 “只有我这么厉害，好吗？”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白了布索姆一眼，但这一眼属实有些技巧，布索姆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被她这一眼里的怒嗔给弄得心里发痒。 布索姆坐在了距离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最远的位置：“我想我喜欢的是男人没错。” “你喜欢的当然是男人，斯内普教授明摆着站那儿呢！”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好笑地看着布索姆，“别担心，我喜欢的也是男人。” 布索姆用手碰了碰嘴角：“别开玩笑了。” 突然扯斯内普做什么？她还在纠结这份感情的去留呢。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住这儿？”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抱着靠枕歪歪地倒下，整个人都快躺倒在沙发上了，布索姆也莫名觉得她这样做很正常。 “总归是你的办法，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布索姆耸耸肩。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这个人神秘得很，除了知道她仍然就职于魔法部，其他信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布索姆与她成为朋友后，也对此一无所知。 她也不愧是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她就跟神秘事务司带给大众的感觉一样神秘莫测、难以探知。 “不——会——”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坐正身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温水，一饮而尽，“我来找你，其实不止是来做客，还想了解一件事情。” 布索姆眉梢微挑：“你一开始总跟在我后面观察我，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聪明！”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直接承认了，“不过我也是真心跟你做朋友的，和你相处很舒服。” 布索姆脚尖动了动，眼神示意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开口。 连父母的身死都会被记录在魔法部的档案里，她住在这儿的消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也知道，所以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想要了解的？ 非得面对面问她。 “第一次见你我就发现你很眼熟，所以对你感兴趣。”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撑着下巴，仔细看布索姆的眉眼，“你很像我刚入职那年的一个任务对象，眉眼很像，第一眼能看出来，但其他的又不同。” 布索姆学着她的动作撑住下巴：“眉眼像的人一抓一大把，你怎么就把我跟那位任务对象联系在一起了？” 神秘事务司的任务对象，布索姆不是很想跟对方扯上关系。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一定有关联。”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作为神秘事务司的一员，他们太清楚直觉这类玄之又玄的存在带给他们的是什么。同样的，直觉也是他们研究的一部分，但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直觉布索姆和那位任务对象有关系，但是资料里却没有标明，所以她开始接近布索姆，希望能满足她对这件事的好奇心。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毫不犹豫把斯内普给卖了：“你还记得吗？我说斯内普教授承认你们感情很好，这是真的——感情再好也与你无关，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这是他的原话。” “那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呢？我要打扰的从来都不是他，只是你而已。”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看着布索姆的眼睛，这双和任务对象一样的浅褐色瞳仁，“我想知道的，从来就不止你跟斯内普在空教室里做什么这一件事。” 第153章 弗里德里希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直截了当地把细节说了出来，布索姆真没想到今晚斯内普的提起频率这样高。她知道自己应该思考自己与那位任务对象的关系，但她却第一时间去在意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口中的斯内普。 “我觉得他不像是在承认我和他关系好。”布索姆右手的大拇指指甲掐在食指的指节处，微痛但足以让她冷静地开口。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努努嘴：“但他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反正在她看来，斯内普就是变相承认了。 “说说那位任务对象。”布索姆摆开头，“你入职神秘事务司多少年了？那位任务对象还在吗？”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没有回答布索姆的前一个问题，显然这也属于神秘事务司的保密范围：“他已经去世了，一位非常孤单的德国人。” “德国？”英国的魔法部，为什么会把任务对象定为一个德国人？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有一种巫师，他们过度压抑了身上的魔法力量，被默默然寄身。” 默然者。 布索姆在图书馆的禁书区看到过有关默然者的记载，他们释放出来的默默然具有非常强的爆发力，具体的破坏力取决于他们寄身的默然者的实力。 但默默然对默然者自身的伤害也是巨大，很少有默然者可以活过十岁。他们不懂得控制身体里的默默然，让它爆发出来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一切。 不过近几十年，记录在案的默然者已经很少了。 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的隔绝，让麻瓜们渐渐遗忘巫师的存在，把魔法当成虚幻。有成年巫师和魔法部这类机构的照看，小巫师少有需要压抑魔法的情况，默默然便缺少滋生的前提。 “那个德国年轻男人就是一位默然者。他很幸运，活到了十七岁，不过也很不幸，身边只有一位年迈的长辈陪伴他。”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露出几分难言的怜悯，可如果是普通的生老病死，这份怜悯上似乎不需要其他的感受。 布索姆只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的其他家人是如何离开的了。 情绪激动的默然者会很容易失控放出默默然，这样不受控制的默默然，所有接近在周围的人，哪怕是巫师，也很可能被轻易夺去性命。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话印证了布索姆的想法：“他把其他家人都无意杀死了，这让他非常痛苦，默默然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内心，但他又不能随意地选择死亡。” “因为那位长辈？”听到目前，布索姆都觉得这个故事与自己无关。 见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点头，她还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对这个故事做评价：“既然他有挂念的长辈，又怎么会是孤独的？” 只要不是一无所有、无所挂念地活着，就不算孤独。 “他们姓弗里德里希。”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把接下来的故事继续说出，“老弗里德里希因为小弗里德里希失去了妻子、儿子和儿媳，甚至还有旁边共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他拒绝与小弗里德里希住在一起。” 之后的故事中，小弗里德里希被驱赶出家门，只能一个人漂泊在外。因为担心失控会放出默默然，他永远选择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生活，但他又非常渴望亲情。 对亲情的渴望和惭愧支撑着他每个星期都去看老望弗里德里希，默默然也一直乖顺地待在他的身体里。 德国魔法部一直都知道小弗里德里希的默然者身份，但不知为何没有把他看管起来，而是放任他行走在外。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和她的同事们之所以会接触到其他国度的任务对象，完全是德国魔法部发起的邀请，希望能一起研究小弗里德里希身体里默默然乖顺地原因。 默默然这种案例稀少的存在，自然也属于神秘事务司的研究范围，所以包括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在内的十余名缄默人欣然前往德国。 但很可惜，状态稳定的小弗里德里希突然死了，而且还是自杀。 布索姆皱眉，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觉得她眉头紧皱的样子有些像斯内普：“你刚刚才说，他不能随意地选择死亡，难道是老弗里德里希也出了意外？” “差不多，老弗里德里希被几个巫师围剿了，魔法部的傲罗及时赶到。虽然留下一条命，但他还是重伤进了医院。”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心情复杂地摆摆手：“那几个巫师的亲人都死在小弗里德里希的默默然下，但他们没有选择报复小弗里德里希，而是对年迈的老弗里德里希下手——他只是个麻瓜，一个失去了所有家人，还要被迫面对孙子是‘杀人凶手’的残忍事实。” 布索姆在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脸上看到了确确实实的憎恨：“那些巫师的结局呢？” “德国魔法部把他们囚禁起来了，因为他们对麻瓜下手，不过他们很不服。”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能理解他们，因为杀害他们亲人的小弗里德里希还活生生地行走在外，而他们只是想要报仇，却从此失去自由。 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仅仅是理解他们而已，他们的错误依旧摆在那儿，无法辩白。 他们可以选择对小弗里德里希下手，却不应该对老弗里德里希、这个无能为力的麻瓜动手。 小弗里德里希自杀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对亲人的所有愧疚在祖父重伤住院的时候到达了顶峰，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给仅剩的家人带去危险，所以他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挂念仅剩的家人而努力活着，却也为了让仅剩的家人可以活着而奔赴死亡。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不会告诉布索姆，她把小弗里德里希记到现在，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入职初年的任务对象，还因为他这份对死亡和存活的抉择。 “他太复杂了，复杂到我们把他记录在档案里，却始终没有办法研究透彻。”小弗里德里希的一切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亲手记录的，也是她亲手放进神秘事务司的档案柜。 她忘不掉，所以在看到布索姆眉眼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她，探究她跟小弗里德里希的关系。 第154章 布拉德肖阿姨 故事听完了，布索姆承认她的心里也有些怅然，但…… “布拉德肖家没有跟弗里德里希有关的人。”布索姆可以肯定，因为她的眉眼肖母亲，但母亲在改姓布拉德肖之前，姓弗里曼。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也对此费解：“我从不怀疑我的直觉，但这正是我疑惑的点。” “我在魔法部调取了你的所有资料——”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顿了顿，见布索姆没有对此生气，才接着道，“你和布拉德肖家的一切都在英国，包括你的母亲，外祖父母也都是英国人。” 正是因为一切都和德国的弗里德里希无关，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才会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圣诞假期更是迫不及待地上门来。 她想趁着这个假期，拜托布索姆去德国一趟，看一看老弗里德里希。 “他还活着？”布索姆惊讶，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入职那年的年迈老者，现如今竟也还活着吗？虽然不知道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入职魔法部多少年了，但麻瓜的寿命比巫师短多了。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语气带上几分祈求：“暮暮垂老。趁他还在，我们去见见他。” 布索姆也是被小弗里德里希的事情勾起了兴趣，真的决定跟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去德国走一趟，但肯定不会是现在。 “后天好吗？这两天让我准备准备。”说走就走不是布索姆的作风——除了这次提前从霍格沃茨离开——她得简单收拾下行李。还有哈利，也许她离开了哈利就找来了，她不想叫这个孩子希望落空。 为招待哈利买的食材最后都便宜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她在布索姆这儿蹭了一顿大餐，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表示后天早上就来接布索姆。 算算时间，今年的圣诞节也许会在德国度过，布索姆便把提前准备好的圣诞礼物都堆在客厅，又拿着满满一盘曲奇饼干交代曲奇，让它在圣诞节当日把它们一一送出去。 布索姆能尽快回来最好，要迟几天的话，曲奇会自己去霍格莫德村找阿不福思。 阿不福思还挺喜欢曲奇的，猪头酒吧菜单上新加的曲奇饼干就是为曲奇准备的。虽然曲奇饼干只有曲奇自己可以点，它会非常聪明地用自己的爪子去抓菜单。 第二天一早，布索姆去拜访了费格太太，跟她说了会儿话，离开的时候又故意在女贞路等了等，果然等到了哈利一个人偷偷溜出来。 看他去的方向，是木兰花路没错。 哈利是去找布索姆的。提前出来蹲他的布索姆笑了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哈利，是要去找我吗？” “啊！是的……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哈利被她亲近地拉住手，一路往房子里走。 布索姆想了想：“布索姆·布拉德肖，我的名字。” “布拉德肖阿姨！”哈利立刻这样喊，从没有过这样称呼的布索姆觉得有些好笑。仿佛几日前，她还是一个待在孤儿院的孩子，但现在却已经是哈利眼中的上一辈了。 布索姆带着哈利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拿了不少昨天去商场买的糖果零食：“别客气，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些了。” 只不过在孤儿院很少有机会吃到零食。在入学霍格沃茨前，她吃到零食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长大了，零食对她的吸引力也没有小时候那样大了。 在布索姆鼓励的眼神中，哈利抓了一把软糖，甜蜜的水果滋味让哈利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布索姆笑着看他，先把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他：“哈利，我明天要出国一趟，几天之后才会回来。” “这样吗？”哈利果然很失落的样子，他才刚遇上知道他父母过去的人，不过他又很懂事地笑了，“好的，布拉德肖阿姨，祝你一路顺风！” 只字不提心里的不舍，也不约定回来后的见面。 哈利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布索姆在他看来是突然出现的，突然离开也很正常。 “虽然我待在这儿的时间不会很多，每年就那么几次。”布索姆不想把话说得太满，给哈利带去希望的同时，她也要考量自己以后是否能做到。 哈利的眼神一下就暗了下来，却听布索姆接着道：“但是哈利，我会一直在的，即使我们在不同的地方。” 她会好好保护哈利，帮助这位注定与伏地魔对上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好好活下去。 波特家的悲剧不能在他们的孩子身上再次上演。 想到一直在筹谋布局的邓布利多教授、默默准备献出自己一切的斯内普、以哑炮身份加入凤凰社，一直守在女贞路的费格太太，还有很多布索姆不知道的人…… “不止是我，我们很多人都会陪着你。”布索姆摸摸哈利的脑袋。这次她触碰到了哈利的疤痕，上面的黑魔法气息缠上来，让布索姆非常不舒服，但她并没有放开手。 他们当然会陪着哈利一路走下去，直到一切结束。 哈利咬着苹果味的软糖没有说话，但布索姆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正用那双漂亮的翠绿色杏仁眸冲她笑。 约定的时间到来，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拖着个小箱子出现在房子门口：“嘿！我们坐飞机去德国！” “我没有买机票。”布索姆还以为她们会幻影显形去德国。虽然两国之间有些远，但魔法部有专门的幻影显形中转站，除了需要费些魔力没有别的不足。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直接拉着布索姆坐上她的车：“我用神秘事务司的名义买了，我们这次出行算在魔法部的头上，别担心。” 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不可能完全断绝，许多麻瓜眼中古怪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引起争论，其实不乏麻瓜上层的压制。魔法部一直都和麻瓜头部有联系。 出国的机票，在魔法部看来根本不成问题：“我们经常出国，但又不能暴露身份。” “唔。”布索姆刚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就把车飙出去了，幸好她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一路顺利，“真美妙啊，我也是用上魔法部的名义了。” 要是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车能开得慢一些，就更美妙了。 第155章 预言，先知 老弗里德里希住在一个郊外的别墅里，他有丰厚的资产，郊外的农场足够他自给自足地生活。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带着布索姆上门的时候，还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来接待的他们。 “先生刚去院子里了，我带你们过去。”管家在前面带路，布索姆和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地没有开口。 老弗里德里希像是早知道她们要来，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在来的路上说起过，她还没告诉老弗里德里希。 布索姆把心中对老弗里德里希普通麻瓜的印象划去，决定等待会儿观察之后再下定论。 普通麻瓜可不会未卜先知。 “事实上，我在上个月就知道你们会出现。”老弗里德里希闭着眼，坐在一把藤椅上，“布拉德肖小姐，对吗？” 布索姆压下心里的惊疑，面上自如地笑笑：“您好，弗里德里希先生。” 老弗里德里希睁开眼，他的眼睛也是浅褐色的，不过许是因为上了年纪，他的瞳仁颜色更淡一些，也更浑浊：“旁边的阿纳斯塔西娅小姐，我知道你的来意，我今天也会告诉你们。”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面无表情地站在布索姆身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的直觉又一次起效了。老弗里德里希的意思很明显，布索姆无疑是跟弗里德里希有关的。 “近六十年前，我的一位家人——我直接告诉你们，是我的妹妹——她失踪了，当时的她才七岁，我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财力去寻找，翻遍了大半个德国，但还是一无所获。”老弗里德里希悲痛地睁开眼，紧紧盯着布索姆。 布索姆想到了什么，嘴角抿紧。 “我，不是巫师，或者说半个巫师。现在的巫师界喜欢用‘哑炮’来形容我这类人。”老弗里德里希就这么承认了哑炮的身份，他不像很多哑炮痛恨自己不能使用魔法，“也许是天意眷顾，我不能使用魔法，却拥有预言的能力。”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已经麻木了，大脑自觉地开始记下今天听到的所有。 梅林啊，他们当年一点都没有查出来：老弗里德里希原来不是麻瓜，而是一名哑炮，甚至还有先知的身份。 “我预言到我的妹妹在英国，她应该是失忆了，和一个弗里曼结合组建了家庭，并且育有一个女儿。”老弗里德里希的目光变得慈爱，“他们给她取名，温蒂·弗里曼。” “所以，我的外祖母，是您的妹妹。” 老弗里德里希点头：“没错，你可以直接喊我‘爷爷’。哈——这样更方便称呼。” 妹妹的外孙女，布索姆其实应该喊他外舅公，但老弗里德里希觉得这样称呼太生疏了，他希望最后的亲人可以更亲近自己。 布索姆难以置信，她这算是找回了一个家人？ “阿纳斯塔西娅小姐，我还有一些事想单独告诉布索姆。”老弗里德里希要说的不止布索姆与弗里德里希的关系，还有一些不方便叫外人知道的事情。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好奇心满足了一半，因为老弗里德里希现在的话让她又燃起了一半的好奇心。但她也该知足了，这趟揭秘之旅成为布索姆的寻亲之旅，她剩下的假期可以回神秘事务司，把档案里的空白填满。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爽快地被管家迎走，只留布索姆独自面对老弗里德里希。 布索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使这位亲人和自己的血缘有些远：“您还想说什么？” “我说了，我拥有预言的能力。在你父母出事那年——”老弗里德里希抱歉地低下头，“我提前安排了人守在戈德里克山谷，但预言中的事难以改变，意外拖延了他们保护你们的行动。” “可我还活着！”布索姆咬着牙，“难道你的预言只有我父母的死亡？” 老弗里德里希瞥开视线：“我的能力不足，只预言到黑巫师朝你父母发射死咒，至于你，并不存在于这段预言里。” 所以，布索姆的生死老弗里德里希并不确定，他安排的人只是尽人事，剩下的一切都听天命。 “好在你还活着。”老弗里德里希又去看布索姆，和她要忍泪的双眸对上，“我的人给你治疗了伤，又把你送去孤儿院……我是想带你回来的，但我不行。” “我重伤住院了，我差点就要去陪我早早离去的妻子孩子们。阿纳斯塔西娅小姐应该告诉了你前因后果。” 一切都是巧合，布拉德肖一家出事的时候，正是老弗里德里希被围剿的时候。他重伤入院，失去了小弗里德里希这个孙子，远在英国的布拉德肖夫妇也身死，只留下魔力暴动的布索姆躺在戈德里克山谷生死不知。 老弗里德里希以为自己也要死了，连遗嘱都立好，会把死后的一切财产留给布索姆。他抚上自己的心口：“但我活下来了，在失去一切后，我还有这条命。” “在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听到医生判定我没有生命危险后，我想过把你接回来，但我又做了个预言。”老弗里德里希苦笑一声，“我看到你会在孤儿院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我知道你必须待在英国，待在那家孤儿院，直到录取通知书被送到你的手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认回布索姆的原因。 预言里的布索姆一直是孤儿院的可怜孤儿。 布索姆与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被揭露，原来是老弗里德里希的人把布索姆送去了孤儿院。但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只说出一句话：“你很信任预言。” 预言什么样，他就信什么样，布索姆其实是想嘲笑他这样忌惮预言。但她做不到，她的占卜学很出色，她知道与占卜挂钩的预言有多么可怕。 如果她是老弗里德里希，大概率也会顺应一切原本的轨迹。 “我试着改变过，没成功。”老弗里德里希深吸一口气，“我最厉害的一个预言关乎魔法世界的局势，我加入了其中一方，想改变预言的结局，但结局依旧照着预言发展。” 他想到青年时候的无知，眼底有无奈和惨痛：“连强大如……都失败了，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第156章 圣诞礼物 老弗里德里希拒绝透露这个关乎魔法世界局势的预言，尽管它已经在过去发生。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件事。”老弗里德里希压低声音，在布索姆自觉走近后开口，“盖勒特·格林德沃，我是他的手下。” 盖勒特·格林德沃！ 像是空天白日有一道响雷劈在布索姆的头上，她一下往后退去，和老弗里德里希保持距离：“现如今被关在纽蒙迦德的那位？” 老弗里德里希看着布索姆震惊的样子反而心情不错起来，笑容更深：“魔法世界出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就那么一个。” 他承认了。 “慢着，我想我需要捋一捋。”布索姆确信自己的脑袋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 她今天都知道了些什么？以为没关系的老弗里德里希是她外祖母的哥哥，而且他还是一个拥有预言能力的哑炮。他用自己的预言能力试着改变过去，为此加入了格林德沃的巫粹党。 布索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心里的苦恼问了出来：“然后呢？” “然后先生失败了，我开始以麻瓜的身份养老。”老弗里德里希好心地回答。 布索姆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被关在纽蒙迦德近四十年，很多年轻一辈的巫师——尤其像布索姆这样远在英国的——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曾经带给全球巫师界的阴影。 布索姆之所以会知道他，还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的缘故。 邓布利多教授的众多辉煌事迹中，“1945年击败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一条赫然在列，连巧克力蛙画片都专门把这一句给加上了。 但从布索姆了解到的来看，邓布利多教授与格林德沃是仇敌关系，而前者做过她的临时监护人，后者是她唯一亲人的“先生”。 布索姆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回国，待在这儿也太危险了。 “别担心，我已经不做巫粹党很多年了。”老弗里德里希颤巍巍地从藤椅上站起来，布索姆犹豫了下，还是过去扶住他，得到一个苍老但慈爱的笑容，“先生也一直自我囚禁在纽蒙迦德，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 布索姆皱眉：“自我囚禁？记载说……” “记载说，是邓布利多击败了先生，他被审判、被关押在纽蒙迦德里度过余生。”老弗里德里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得几乎要站不住，但他的双脚还是牢牢地稳在地上，“纽蒙迦德是先生一手创立的，你以为他会离不开那儿？”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真正将他困在纽蒙迦德。 老弗里德里希站定在几盆冬日提前盛开的紫色鸢尾前，布索姆垂眸盯着寒风中摇曳的白边紫色鸢尾花：“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明明停在她被送到孤儿院的真相就可以，老弗里德里希却一句句地将她的思绪牵往与格林德沃有关的话题。 刚刚还句句有回应的老人沉默了，他闭上眼，鼻尖是鸢尾花淡淡的香气，还有冷风中吹过来了，不知道哪里的肉香。 “该用午餐了！”老弗里德里希倏地睁开眼，拉着布索姆往房子的方向走，“我让管家做了不少德国风味的食物，你们尝尝……德国的香肠你在英国遇不上正宗的……” 老弗里德里希在故意不回答布索姆的问题，布索姆的几次张口也都被他打断。最后布索姆干脆放弃了，和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坐在一起，品尝一桌子德国美食。 “我下午就回英国，你跟我一起吗？”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一人吃了大半盘香肠，德国的香肠确实风味独特，弗里德里希家的香肠更是熏制过，与市场上能买到的香肠又有滋味上的不同。 布索姆与弗里德里希的关系她已经知道了，德国就没有她留下的理由——除非老弗里德里希和布索姆能把他们之后谈话的内容告诉她——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布索姆看了老弗里德里希一眼，在老人隐隐希冀的注视下，终究叹了口气：“我留在德国住几天。这次也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我还有个亲人活着。” “那就开学后，多陪我聊聊天。”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说走就走，立刻起身准备离开。布索姆和管家送她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抱了抱布索姆，在她耳边轻语，“以后你跟斯内普教授的感情有进展了，千万第一个告诉我！” 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教授盯着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布索姆与斯内普之间的八卦，算是她仅有的快乐源泉了。 一个好奇心过于充沛的人，却被遏制了探索欲的发挥。如果不是她已经接了那份为期十五年的聘书，她肯定已经央求神秘事务司的领导将她带回去了。 霍格沃茨的聘书具有魔法效力，只要不是连教室都去不了的程度，她就必须继续担任下去。 布索姆脸上烧得慌，偏偏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溜得飞快，布索姆想跟她解释几句都来不及。 她……其实还在纠结对斯内普的这份感情。 只等这次圣诞吧。 布索姆给好友与师长们的圣诞礼物都准备好了，离开之前放在了客厅，拜托曲奇一一送出去。她给斯内普准备的那一份圣诞礼物，安排在最后送，赶在圣诞夜的午夜来临之前。 只要斯内普也给她送了或者回礼，而且不是那种临时准备的敷衍礼物。她就会继续面对这份感情，努力去争取与斯内普的未来。 但如果斯内普没有给她回礼，或者说，斯内普在察觉到她的心意后选择了退回原位…… 那么布索姆也会斩断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只做斯内普的学妹、魔药搭档和同事。 布索姆还给自己施展了屏蔽咒，所有寄给她的圣诞礼物只会被猫头鹰送到她暂居的木兰花路的房子里。她不想在圣诞当夜提心吊胆地期待，至少这几天，她想好好陪着老弗里德里希，在德国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圣诞。 一切的一切，只等她回国之后再揭晓。 圣诞节当日的时候，布索姆被老弗里德里希带着围在餐桌前，温馨地品尝管家亲手做的烤火鸡，而斯内普静静坐在蜘蛛尾巷的黑暗房子里，面对空荡荡的客厅一言不发。 第157章 迷情剂，福灵剂 入夜之后的房子里没有开灯，壁炉更是没有一点火星跳跃，黑暗无疑。 所有能想到的人送来的礼物，白天都已经被他拆开了，每一个都不出所料：卢修斯、非凡药剂师协会、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唯独没有布索姆。 去年送了他一整套圆肚魔药瓶的人，今年要缺席了吗？ 斯内普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像个石像，黑发黑袍，脸色黑沉，整个人完全地与房子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给布索姆准备了圣诞礼物的…… “刺——刺——”身体越来越僵硬，时间也越来越临近午夜，窗户那儿却有刺耳的抓挠声响起。 斯内普的眼中升起连他自己见了都会惊诧的希冀，他快步去到窗户那儿，果然看到熟悉的呆头呆脑的猫头鹰抓住一只礼盒。 刚刚的刺耳声，是曲奇的另一只爪子在提醒斯内普它的到来。 礼盒沉甸甸的，说不出是真实的分量，还是它落入手中后斯内普的心给出的判断。 曲奇没有急着离开，它是一只听主人话的好猫头鹰，说好了要最后送斯内普的圣诞礼物，它就绝对没有把其他人的礼物落在最后。 时间还没有到午夜，曲奇完美完成布索姆的指令。 “带回去给你的主人。”斯内普直接把沙发另一侧的一只盒子放到窗台上，这只墨绿色礼盒比布索姆给他准备的礼盒要小一些，但分量却不差。 曲奇今天已经从收礼人的手上吃了太多东西——扎里亚最热情，满满一盘曲奇饼干都进了曲奇的肚子——所以它也不想着在斯内普这儿吃些返程的食物，它的肚子还是满满当当的。 猫头鹰轻松抓起礼盒，不想打扰旁边熟睡的住户，它直接飞身而起，翅膀扇动几下，就消失在了月色下。 窗户被斯内普关上，他还紧紧握着布索姆的礼物，来回踱步好几圈，才终于下定决心把礼盒拆开。 目光触及礼盒里的东西，斯内普愣住。 一瓶迷情剂和一块墨黑的丝质手帕。 脑中不由回想起改良福灵剂的间隙，两个人对坐着闲聊，不知何时聊到其他魔药的改良，其中就有迷情剂。 ‘一种迷惑人心的魔药。’斯内普这样评价迷情剂。 但布索姆不一样，她认真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让人认清内心的魔药才对！’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但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我就送他一瓶迷情剂。’布索姆说这话的语气和眼神他到现在都记得，‘我会提醒他不要喝下，但请一定要嗅一嗅，让他知道他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斯内普拿起迷情剂，果然在迷情剂的下面看到一张垫着的小卡片，上面用熟悉的墨迹写着一句话： “你知道该怎么做，学长。” 一瞬间，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什么，很多情绪一下在斯内普的脑中炸开。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斯内普只记得，一周前在储藏室迟迟没有打开迷情剂的他，今晚打开了。他闻到甜腻的南瓜香味、缓缓萦绕出来的茶香，还有魁地奇球场上会有的、青草与热烈朝露混杂其中的气息。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迷情剂不是圣诞节礼物，丝质手帕才是。 但在今晚，1984年的圣诞节，斯内普收获了最珍重的礼物。 *** 老弗里德里希留不住布索姆的，她出生在英国，生活在英国，将来也只会在英国。 圣诞节的第三天，布索姆就回到了木兰花路的房子。 曲奇果然不在屋子里，布索姆知道它一定在阿不福思那儿。客厅的茶几上，整齐堆放着其他人送给布索姆的圣诞礼物，按照时间堆放，最上面那个墨绿色盒子，无疑是斯内普的。 s·s 布索姆一眼看到他写在礼盒右下角的姓名缩写。 一路上隐隐期待又紧张的心在看到礼盒的瞬间平静下来，布索姆觉得接下来不管礼盒里装的礼物是什么，她至少都不会太失落。 可她没想到，斯内普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金色的液体在魔药瓶里缓缓流淌，象征着好运和祝福的福灵剂就这样躺在礼盒里，作为一份礼物送给布索姆。 这是斯内普亲手熬制成功的唯一一瓶福灵剂，而现在它属于布索姆了。 作为一份礼物，也作为一份真心。 “学长……”布索姆眨眨眼，眼底的湿意却眨不去。 她的迷情剂，没有白送。 *** 假期结束前，布索姆和哈利认真地道别了一番，她保证会寄信给哈利，哈利如果有想跟她说的话，也可以去找费格太太帮忙寄信。 “费格太太？”哈利皱着脸，他很不喜欢费格太太屋子里浓浓的卷心菜味。 “她和我认识，知道该把信寄去哪儿。”布索姆最后抱了抱哈利，“再见了，哈利，夏天我们会再见的。” 她答应哈利，会回来陪他过五岁生日。 告别哈利后，布索姆没有幻影显形，而是在路边拦了辆车，一路出神地来到国王十字车站。 许多眼熟的小巫师已经由家长们陪着行走在车站里了，布索姆出现的时候，不少人过来跟她打招呼，比布索姆去年做黑魔法防御术代课教授的时候热情多了。 布索姆应付完这些招呼，急急忙忙冲进砖墙。畅通无阻的砖墙一如既往，但布索姆隐约看到砖墙侧边有一个人站着，不想撞上对方的她脚尖一转，却又被身后冲进来的莽撞小巫师推了一把。 慌乱中，布索姆赶紧稳住身体，旁边也有一双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与手臂。 是斯内普，他在布索姆站稳后就收回手了，转而去看那边悻悻站着的小巫师，神色危险：“你……” “下次不要太着急。前面的人进去了，稍微等一会儿，好吗？”布索姆赶在斯内普前面开口，温和地叮嘱了几句，就让这个以为要遭难的孩子离开了。 劫后余生的小巫师冲布索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却还是不敢去看斯内普，脚下一溜烟跑没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但身体却很体贴地接过布索姆的行李箱，帮着提去列车上：“布拉德肖教授好脾气，明明是你被撞了。” 第158章 献殷勤 “可是学长，刚刚我也冒失地没注意就跑进来了。”布索姆挠了挠自己的鼻尖，她为了躲避那些热情的家长，直接就冲进砖墙了。 被小巫师推到，也有她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而且…… “学长。”布索姆磨磨蹭蹭地挪到斯内普旁边，斯内普也自如地挡住挤在站台上的人，让布索姆走得更轻松，“刚才站在砖墙那儿的是你吧？”你在等我吗？ 布索姆没有把后一句问出来，她只要知道前一句答案就行了。 身旁的人低低地应了，虽说是在嘈杂的人群中，但布索姆还是一下就听到了他的应声。 年轻的两位魔药学教授走在一起，被护住的那位嘴角勾起，侧头和身旁表情淡漠的同事说着什么。而她看似不耐烦的同事皱了皱眉，似乎说了一句不是很讨人喜欢的话，但他单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又虚虚护在身边人的身后，完全的保护姿态。 麦格教授站在列车内，冲身边的弗立维教授笑笑：“真该让波莫娜来的。” “她也会很高兴的。”弗立维教授欣慰地看着这两个孩子。 斯内普与布索姆都是他们几个看着长大的，真的能走在一起，当然是好事。 布索姆与斯内普也很快看到麦格教授二人。四位教授齐聚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维持秩序的时候起了不小的作用.站台上的拥挤没有缓解，但至少更有序，不至于为了谁先上车都会发生争执。 “有我和麦格教授就够了，你们去找个空车厢休息吧。”快到发车时间了，弗立维教授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示意布索姆与斯内普不用忙接下来的事。 他和麦格教授两人足够了，更何况还有学生会主席和级长们的协助。 确定两位教授真的忙得过来，布索姆和斯内普才离开。他们在靠近列车尾部的地方找到一间空车厢，车厢外施展一个混淆咒，再把车厢门牢牢地关上，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斯内普的混淆咒无杖无声，布索姆非常捧场地靠在位置上给他鼓掌：“学长真厉害。” “你也不赖。”布索姆的本事不小，斯内普虽然没有完全见识过，但从邓布利多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偶尔的提及就能推测出，布索姆私下一定自己学了不少好东西。 无杖无声的施展魔咒，对布索姆来说应该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布索姆可不知道斯内普在心里给了她多高的评价，她叫自己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半侧着身子，单手还撑住下巴去看斯内普。 今天的斯内普有些不同，她从见到斯内普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和平时一样顺散下来的半肩发非常柔顺，身上的黑袍也崭新，脸色似乎也比放假前好了很多。 “怎么？”斯内普觉得布索姆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就好像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陌生的东西。 布索姆冲他眯眼一笑，坦言道：“今天的学长非常帅气！” 正值青年的斯内普总是被一股阴郁气质包裹着，布索姆不喜欢那样消极的他。但今天的斯内普就像是拨开了一些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云，整个人没有太大的改变，但看着就是比以往更有气质，更吸引人。 布索姆很喜欢这样有所改变的斯内普。 “呵。” 斯内普在冷笑，但布索姆分明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真实的愉悦。布索姆扭过头，去看列车外疾驶而过的景色，嘴上嘟囔了一句：“口是心非。” 她故意没有压低声音，让斯内普能听个正着，而斯内普眉梢微挑，选择当没听见。 只不过这位“间歇性耳聋”的斯内普教授也不是无动于衷，他本可以坐在布索姆的对面，与她面对面。可他偏偏要与布索姆比邻而坐，两个人中间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布索姆扭头去看景色是故意的，现在倒是完全不敢转过来了。因为她一转头，就会看到斯内普注视自己的眸色，深沉又专注。 简单的一对视，都让布索姆心里发颤。 车厢内气氛正好，车厢外也时不时有顽皮的学生跑出来吵闹，被级长们提醒后又跑开，最后体验假期的愉快。 等回到学校，又是一学期的学业在等着迎接他们。 布索姆早就把下个学期的课备好了，教魔药学的时候甚至比教黑魔法防御术的时候更得心应手，因为她发现城堡里学生魔药学的基础要比黑魔法防御术好太多。 前者虽然早年被斯内普全方位无差别地挑刺过，但至少课堂是正常进行下去的，除了新入学的学生要从头开始，其他学生被交到布索姆手中的时候，都有一定的基础。 可黑魔法防御术不同，每年都有不同的原因造成不同的教授离职，布索姆那年好歹顶了个代课教授的名号，得以顺利教完将近一年的课业。但在她之前，那些教授总是因故离职，代课的教授又把握不好进度，导致城堡里很多学生的黑魔法防御术学得并不全面。 课本上有不少知识都遗漏了。 多宾教授，这位已经坚持了半年，还有最后半年任期的年轻教授，在刚入职的时候有找过布索姆，希望她能提供一些上课的经验。 帅气又疏离的多宾教授，在布索姆看来，其实非常不擅长社交，只是气质上的伪装让他看着不好接近。 布索姆只不过把自己的授课笔记借给他，他就激动地跟布索姆连连道谢，恰好被前去找布索姆换班熬制改良版福灵剂的斯内普看到。 那时的斯内普纯粹看多宾不顺眼，因为他占据了魔药搭档宝贵的研究时间。现在的斯内普看多宾教授更不顺眼了，因为他英俊帅气，还总是向布索姆“献殷勤”。 “你觉得，路上遇到了冲我打招呼问好、教工休息室里问我黑魔法生物的相关问题、魁地奇比赛上找我借望远镜……”布索姆一言难尽地看着闹脾气的斯内普，“他是在向我献殷勤？” 布索姆无奈地捂住眼睛，不想去看斯内普背影中都透露出的执拗：“这些事情很正常，明明他对其他教授也这样！” 只说魁地奇那次，多宾教授是先找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被拒绝了才来找布索姆。 “那他怎么不找我。”斯内普用力把姜根剁成碎泥。 “你希望他向你献殷勤？”布索姆震惊地走过去，看着斯内普的眼睛。 斯内普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把满是姜汁的小刀丢进水桶：“你看！你也承认他这么做是献殷勤了！” 布索姆实在要被斯内普的无理取闹给气笑了。 第159章 精神状态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魔药学教授被赶出了布索姆的办公室，手上还戴着切姜根时候的手套，全身除了浓郁到好似能看到的怨气，还有一股浓浓的姜味。 “斯内普教授？”怨气的来源，挂着浅笑面具的多宾教授正好出没，“你……布拉德肖教授在忙吗？” 斯内普的怨气更重，咬着牙回答，却又一眼都不想去看多宾教授：“忙！忙得很！” 布索姆从来没这样待过他，都是这个多！宾！ “那我明天……”从斯内普的语气里听出什么，多宾教授不着痕迹地压了下眉头，嘴角的弧度不变。 布索姆一下把办公室门拉开：“多宾教授，有什么事吗？我现在不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瞪了一眼斯内普。办公室隔音差的离谱，斯内普知道的，但他刚才还是故意提高了音量。 这家伙—— 多宾教授举起手里拿了一路的笔记本：“一些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事情，进去聊可以吗？” 一时半会儿可能说不完。 “当然。”布索姆退开一些，示意多宾教授进来。斯内普看着这一幕，握紧拳头的右手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却见布索姆丢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也不关门，直接折身回去。 心里倏地一空，又猛地收紧，又酸又涩的斯内普犹豫着，也进去了。见布索姆对他的进入没有多说，斯内普就知道自己没有会错意。 原本还醋意与怒意充斥整颗心的斯内普，顿时觉得燥热的心泡进了温暖但足以冷静的清泉，上下沉浮，全身都轻飘飘的。 “斯内普教授没事吧？”那边斯内普教授又开始拿起小刀剁姜根了，一边剁还一边笑几声，淡漠如多宾教授，都不由皱着眉头担心起这位同事的精神状态。 布索姆努力微笑：“我们继续。” 为了安抚斯内普才重新放他进来的，但似乎斯内普已经被多宾教授给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 多宾教授来办公室找布索姆，从来都是跟黑魔法防御术的授课有关，他确实是位称职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只是这个职位上的诅咒也真实存在着，祝福这位多宾教授能幸免于难。 至少全须全尾地卸任。 布索姆送问完问题的多宾教授到办公室门口，斯内普适时地也凑过来，就走在布索姆的身后，把他身上浓郁的姜根气息也染到布索姆的身上。 “多谢帮助！再见，布拉德肖教授。”多宾教授多看了一眼斯内普，被他眼中明显的驱赶意图刺了一下，忍不住挠了挠额头，“斯内普教授，额……” 虽然肯定还要见很多面，但这句再见，多宾教授突然就不是很想跟斯内普说。 他对自己的敌意也太明显了。 多宾教授离开后，布索姆也是无奈地捶在斯内普的肩膀上：“你啊，多宾教授都有些避你了。” “我又不需要跟他交流问题。”斯内普傲娇脾气上来，轻哼一声，仰着脑袋就继续去给布索姆忙活姜根了。 霍格沃茨每周都会有新鲜的魔药材料送来，但为了上课的顺利，很多魔药材料都会提前处理好，这份任务则是交给两位魔药学教授。 布索姆五个年级的魔药材料忙活不过来，斯内普是专门被她抓来帮忙的。 这周的任务量除了这些姜根，还有几大筐的带触角的鼻涕虫。虽然在熬制魔药的这些年已经处理惯了，但布索姆还是对那种又黏又腻的手感厌烦。 不过斯内普想了个好主意：他当晚值夜，顺利抓到几个夜游的人，然后也不麻烦麦格教授，直接扣分禁闭安排了他们接下来几天的夜晚活动。 ——在斯内普的地下办公室处理鼻涕虫。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斯内普教授。”布索姆叉着腰，又无奈又好笑，“你也不怕学生们继续背后说你！” 斯内普浑不在意，办公室丢给那几个学生处理鼻涕虫，自己坐在布索姆的办公室里，帮着她批改魔药论文。 至于布索姆本人也没闲着，说完斯内普后，就继续忙活架子上魔药瓶的归类。 除了她自己的、和斯内普一起熬制的，还有学生中出色的魔药作品，都被放在架子上妥善保管着。 斯拉格霍恩教授与斯内普也有同样的习惯。 布索姆看着满满当当的魔药架子，一年时间不到，这上面就已经放满了。她向斯内普寻求建议：“我是不是需要多放几个柜子？” “可以，也适当送一些出去。”斯内普比布索姆有经验多了，“毕业的学生，送还他们的魔药作品，留作纪念。架子能清空不少。” 布索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整理魔药，只是斯内普觉得她的沉默有些古怪，时不时就抬头看看她。终于，在这场沉默相对中率先耗不住的斯内普开口了：“你在想什么？” “我的魔药呢？斯内普教授。”布索姆踱步到斯内普面前，“六七年级一共两年，我们熬了七次魔药，每次你都给我o。” 布索姆双手抱胸，面带微笑：“我的纪念呢？” 布索姆不是在质问斯内普，她只是突然想到斯内普办公室架子上的那些魔药，其中不少都贴着布索姆的名字标签。 说好的送还魔药作品，留作纪念呢？ “我留作纪念了。”斯内普理直气壮，眼神不避不闪，“我想留作纪念，可以吗？布拉德肖教授。” 斯内普的一句“布拉德肖教授”念得格外认真，就好像是在他的舌尖斟酌过无数次，才郑重地说出这一次。 明明此前没少被这么喊，但布索姆却觉得今晚的耳朵烫烫的，这场逗弄的主次关系瞬间调转，布索姆变得被动起来。 “你都决定好留作纪念了，还问我做什么。”布索姆撇开头，嘴角却压不住上扬的趋势，于是她干脆转身，背对着斯内普。 斯内普当然看出了布索姆的愉悦，他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不过他的情绪表达没有布索姆那么明显，他仅仅是扬起嘴角，低头继续批改论文的时候，评语更犀利了些。 就是不知道拿回这些论文的学生，心情会不会像两位魔药学教授这样美妙了。 第160章 复活节舞会 除了斯内普，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也是布索姆办公室的常客。她总是很好地抓住斯内普不在的时机到来，除了跟布索姆聊聊课堂上的事情，最喜欢问的，就是布索姆与斯内普的情感进展。 “远着呢。”布索姆咬了一口南瓜派，含糊不清地转移话题，“听说你跟特里劳尼教授吵起来了，什么情况？” 每次问都是敷衍的答案，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都习惯不去追问了，顺着布索姆随意扯过来的话题回答：“就那么点事儿，她一直觉得我想把占卜术这门课独占。” 梅林在上，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从没打算一个人教七个年级。和特里劳尼教授共事能空出不少时间满足她对城堡里众多八卦的好奇心，她闲得慌才会想把特里劳尼教授赶走。 况且她真的要赶，去年就做了，怎么会一直没有行动？ 特里劳尼教授太警惕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了。 “我有个同学，你们要是认识的话，会有不少共同话题的。”布索姆看着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突然就想起她毕业多年的老同学，同为赫奇帕奇的芬尼安·利维了。 见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来了兴趣，布索姆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利维：“他跟我一样，也是赫奇帕奇的学生，在校那几年我们喊他‘八卦大王’，城堡里很多八卦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有利维的八卦作为闲暇的乐趣，布索姆的学生日常可以说是非常愉快。 当然，前提是她绝对不是八卦的主人公。 “芬尼安·利维？有些耳熟。”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听了利维的名字，竟然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惊喜地拍拍手，“我在对角巷遇见过他！破釜酒吧里，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呢！” 利维是诺克斯的室友，布索姆在毕业后没跟太多同学保持联系，但透过扎里亚，她知道利维现在开了家小报社，地址就在对角巷，以报道八卦渐渐闻名。 不过扎里亚也悄悄告诉过布索姆，利维私下有做打探的生意，许多人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只要付得起酬劳，利维就会接下生意。 用麻瓜的说法，利维现在算是个私家侦探，而报社是他明面上的伪装。他也算是真的把兴趣做成职业了，而且并不腻味，反而有越做越大的架势。 说不定未来的哪一天，她还会去找上这位老同学，光顾他的生意。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与利维认识，布索姆是没想到的，不过转念一想，只要给他们一个相遇的机会，以他们对八卦的执着与追求，成为朋友似乎是非常容易的事。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还颇为遗憾地摆摆手：“他其实可以试着去神秘事务司，我愿意给他写推荐信，但他拒绝了。” 这样一个打探消息的好手，神秘事务司当然是欢迎的，但利维拒绝得非常爽快，好像对许多巫师来说梦寐以求的魔法部职位，对他来说只是寻常。 “他不喜欢约束的。”布索姆笑了笑，利维喜欢打探消息、分享八卦，可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兴趣爱好。 只有知道得足够多，才能把握住更多，让自己行走得更自如。 虽然布索姆觉得知道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但利维现在游走其中依旧自如，就知道他肯定是把握住了他想要的，而不是被别人拿捏住。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对利维的拒绝虽然遗憾，但对方拒绝了她也没有强求，只是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她觉得神秘事务司以后如果有需求，可以找利维合作。 魔法部从来不是只手遮天的。 聊了一个下午，布索姆与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一起下楼去礼堂用晚餐，半路遇上麦格教授，三个人便同行，随意地说起这学期接下来的安排。 “邓布利多教授有意举行一场复活节舞会。”说起这个，麦格教授还扶了扶眼镜，“你们觉得可以吗？” 霍格沃茨的复活节假期差不多为期两周，不过大部分学生会留在城堡里度过，而不是和圣诞假期一样回家。 往年的复活节假期，城堡里除了不上课，其他都一如往常。邓布利多教授突然要办舞会，麦格教授不仅觉得难以理解，还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见。 毕竟复活节舞会在霍格沃茨少之又少。 学生们的意见很一致，舞会的举办他们都非常支持，现在只差教授们了。 当然，少数服从多数，布索姆和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都明白，她们就算不支持，这场舞会也一定会举行。 布索姆扶住楼梯的扶手，等着前面的旋转楼梯转回来：“都可以，只不过我没有准备礼服，穿着巫师袍跳舞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学着布索姆的姿势与表情，“因为我也没有准备。” 如果不是麦格教授今天说起，谁会想到要准备礼服呢？ “哈——”邓布利多教授突然出现在身后，把三位教授都吓了一跳。他笑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抱歉，吓到你们了……要不吃颗糖？” 他作势要从口袋里拿糖出来，麦格教授赶紧开口：“不了，邓布利多教授，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复活节舞会。” “我到时候可以待在办公室吗？有几款急需熬制的魔药。”布索姆眼睛一转，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逃脱舞会的借口。 不过这借口会变成真的，她决定用过晚餐，就接几个协会的魔药熬制任务。 魔法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魔药的需求数不胜数。非凡药剂师协会每天都会有新的魔药订单出现，协会巴不得有成员接下。 邓布利多教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当然可以，舞会凭自愿参加。”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会来的吧？”他又把视线对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正努力思考借口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知道她是逃不过的，只好点点头。 她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是的，我会来的。” 舞会而已，只要她没有舞伴，就不需要跳舞。 没有人知道，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最不擅长的就是跳舞。神秘事务司内部进行庆祝舞会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参与到舞动的群体里去。 第161章 舞会进行时，离职方式 舞会开始前，布索姆悄悄地度过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说是悄悄地，但其实也有不少人知道。 城堡里的教授们都给她送了礼物，还有安心准备婚礼的扎里亚与诺克斯，当然还有猪头酒吧的阿不福思。 连韦尔奇夫人和德国的老弗里德里希，都把礼物寄给她了。 前者寄到戈德里克山谷，阿不福思帮忙拿给她的，后者安排了远渡过来的猫头鹰。 布索姆很喜欢大家送的礼物，虽然少有贵重的，但大家的心意都在其中，她感受得到。只是斯内普的心意太过明显了些。 他给布索姆送了一条宝石项链，明黄色的宝石镶嵌在项链的铜绿吊坠上，非常符合布索姆这个赫奇帕奇的审美。而且并不华美，布索姆就算日常戴在脖子上，也不会太显眼。 吊坠的背面，有非常细小的一个字母——s。来自谁，谁的心意，谁想让布索姆戴在脖子上，这个字母已经说明了。 布索姆就想起她在一月的时候送给斯内普的生日礼物。 一对非常精美的绿翡翠袖扣，袖扣的托盘后面，也有布索姆暗暗的小心思。 她拜托店家在上面刻了一只小巧的刺猬，因为加工难度不小，布索姆还多付了一些金加隆。斯内普也许不知道刺猬对布索姆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自己清楚。 她的守护神就是一只刺猬。 可能看懂，也可能没看懂的斯内普已经把袖扣戴在他的衬衣上，布索姆有时会看到他从袍子里露出的衬衫袖扣，那对绿翡翠袖扣一直都在。 衬衣会换，袖扣却不会。 又一次闲聊的时候，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说起斯内普的袖扣：“那对袖扣一看就是你送的，斯内普教授从来不用袖扣——巫师袍下面天天穿衬衫，日日戴袖扣，也就斯内普教授了！” 斯内普是故意为了炫耀他的袖扣，才天天穿衬衫的。布索姆与斯内普心知肚明，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只有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毫不顾忌地说穿。 布索姆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面对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调侃了。毕竟每周都至少会被她抓着盘问和调侃三次，布索姆的脸皮再薄，在面对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时候，也不会把羞恼挂在脸上了。 却没想到，布索姆很快也坐在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位置上，而调侃的对象变成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 原因是复活节舞会的时候，原本只是作为旁观者，品尝美食和点评大家舞姿的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被多宾教授热情地邀请了很多次。 起哄声中，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面不改色地答应了，然后…… 然后多宾教授的脚就受伤了，当场被庞弗雷夫人带去了校医院，舞会还没结束，又被送进了圣芒戈。 明明只是跳舞的时候被阿纳斯塔西娅教授踩了几脚，多宾教授却不能继续就职，剩下的两个月课程，由自告奋勇的——也可能是出于惭愧心理——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代课。 以前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大多是意外受伤，或者家里出事才离开，这种莫名带上几分幽默面纱的卸任方式，大家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的高跟鞋下面，是不是藏了淬毒的钉子？”布索姆一本正经地猜测，但其实她已经快藏不住笑了，“还是说，你真的跟城堡里的传言一样，故意给多宾教授下了诅咒？”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笑不出来，整个人像死了一样瘫在布索姆的小沙发上：“什么诅咒？跟我跳舞就会脚掌碎掉的诅咒吗？” 城堡里都在传，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一脚就踩碎了多宾教授的左脚掌，生骨灵都不能立刻起效，所以被送去圣芒戈。 至于事实……事实也差不多。只不过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是把多宾教授的两只脚掌都踩碎了，而不是一只。 “你跟多宾教授之前认识？弗立维教授说他很热情地邀请你，而且你竟然答应了！”布索姆还是更好奇这件事。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坐起来一些：“你们原来不知道？多宾也是魔法部的职员，只不过不是神秘事务司的，他属于魔法生物控制管理司。” 这个司名布索姆可不陌生，霍格沃茨永远批不下来的黑魔法生物申请，就是魔法生物控制管理司负责的。 “难怪。”布索姆恍然地张大眼睛，“我说这学年黑魔法防御术的黑魔法生物怎么一个接着一个。” 布索姆去年死活等不到的那些生物，今年倒是顺利地运来霍格沃茨了。不过在上完课后，它们又被运走了。 说来说去，不是魔法部对霍格沃茨更重视了，而是多宾教授来自魔法生物控制管理司的原因。想来是邓布利多教授在申请魔法部调来一位占卜术教授的时候，顺便也申请了一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这倒是一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但魔法部肯定不会再派一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来了。不然邓布利多教授不会在去年圣诞的时候，就开始忙活着找新一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不知何时缓了过来，紧紧盯着布索姆脖子上的项链：“斯内普教授送的？” 布索姆之前脖子上空荡荡的，可从不戴项链。 “嗯，生日礼物。”布索姆在复活节舞会后才戴上这条项链，因为某位犯委屈的魔药学教授在舞会当晚来帮她处理魔药材料，一直盯着她空荡荡的脖子看，还总是把那对袖扣展示出来。 斯内普无声地催促布索姆戴上项链，布索姆也只好让他如愿。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暧昧哄笑的时候，布索姆不自在地咳了咳。说起来，项链还是斯内普帮忙戴上的，两个人在那晚靠得很近，布索姆都能感受到当时身后人的心跳声。 “所以为什么不在一起呢？”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把布索姆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两个人彼此喜欢，却又一直停留在原有的关系上。”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布索姆与斯内普分明互相喜欢，心意也都彼此清楚，但就是没有人率先戳破这层窗户纸、更进一步。 第162章 茶饼 为什么不在一起吗？真是个好问题。 布索姆怅然地长舒一口气：“我很早就确信，恋爱需要两个人彼此喜欢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决心长久地走下去。”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没有在这个时候插嘴多问，而是听布索姆沉思片刻，又继续开口：“学长的话，我不确定。” “我能感受到他的喜欢，却不知道这份喜欢到了什么程度，比我深还是比我浅？会不会只是多年的陪伴才导致他的心选择我，而不是真的喜欢我的某一部分或者我的全部。”布索姆神色肃重，她知道自己不仅在回答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更是在审视自己的内心。 归根结底，布索姆不选择迈出那一步，是不确定两人是否能真正地携手走下去，斯内普目前的表现仅仅让她感受到了喜欢，而非坚定选择。 他们之间还有死去的人作为隔阂。布索姆从不在斯内普面前提起莉莉，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什么身份，去和斯内普探讨莉莉与他的过去。 莉莉将他当成决裂的挚友，那斯内普呢？他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莉莉吗？ 布索姆知道自己在为此耿耿于怀。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握住布索姆的手，这只一直攥紧的手，指节却是冰凉：“我看出你有事情瞒着我——不用说，我只需要知道你在苦恼——原谅我在感情上不能给你提供经验，但我相信，相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布索姆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话就好似一道惊雷，劈开了布索姆混沌一片的大脑，让她从情感的烦恼中挣脱出来：“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一段感情的必经过程，为什么不去享受现在的暧昧关系与距离？不用负责，不用考虑未来，只关注当下。” “你……”布索姆欲言又止。 阿纳斯塔西娅教授鼓励布索姆说出来，就听布索姆故作为难地蹙眉：“玩弄感情不好吧？” “……别开玩笑了，布索姆。你知道我的意思。”阿纳斯塔西娅教授没好气地白了布索姆一眼，把她的手撒开了。 她在很认真地开导布索姆呢！ 布索姆赶紧过去揽住她的肩膀，笑得释然：“我明白你的意思，维持现状有什么不好的呢？” 斯内普为什么不迈出这一步，布索姆隐隐有些猜测，但她也没有想过揭开这层薄得完全可以当不存在，但又确实隔开他们两人的纱布。 在双方都有顾虑的前提下，维持这种不远不近、偶尔靠近的暧昧关系。 确实不错？布索姆苦笑地这样想。 与阿纳斯塔西娅教授的这场谈话，布索姆没有叫任何人知道，斯内普这个话题的另一位主人公，自然也被完全地蒙蔽住了。他只觉得布索姆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略显忧虑，但很快又恢复了亲昵的温和目光。 就这样，布索姆做魔药学教授的第一学年，在两人心知肚明的靠近和保持距离下，安然度过。 今年的学院杯属于斯莱特林，伏地魔势去带给纯血家族们的阴影，已经在前几年中慢慢洗净，属于斯莱特林的那份精明也重新高调地展露出来。 学院杯、魁地奇杯、期末考试…… “恭喜学长了。”布索姆冲斯内普举起酒杯，在这学年的最后一次晚餐，她给自己点了一杯朗姆酒。纯正的黑朗姆酒，浅棕色的酒液在酒杯里摇晃，入口醇厚，后劲绵长。 布索姆决定给木兰花路和戈德里克山谷的家里都备几瓶黑朗姆酒。阿不福思那儿也是常住地，但猪头酒吧可不缺朗姆酒。 其他教授也向斯内普表示了祝贺，只不过斯内普却从其他三位院长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脊凉感。他淡定地举起酒杯，冲每位恭喜他的教授点头，神色如常。 一句话，斯莱特林院长已经在这几次的年终宴会中习惯了。 “暑假什么安排？”宴会结束后，斯内普一路把布索姆送回去，还在她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 布索姆用老弗里德里希寄给她的茶饼招待他：“好友要结婚，这个月底先参加她的婚宴。之后的话……待在家里享受美好的假期。” 只不过布索姆的家有些多。 上半个七月的家在德国，下半个七月的家在木兰花路，八月上旬的家又在孤儿院，中旬回戈德里克山谷陪父母，下旬则是安抚阿不福思。 去年圣诞布索姆在德国陪老弗里德里希，只好写信推拒了原本跟阿不福思的圣诞约定。 其实布索姆有在信里提过，可以让阿不福思过来一起过圣诞——老弗里德里希的身体是去不了英国的，只能拜托阿不福思来德国。 只可惜，阿不福思在回信里严辞拒绝了。他表示这辈子都不会踏足德国和它周边半步。 来布索姆这儿多了，斯内普品茶的机会也多了不少。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汤，轻轻赞叹：“这茶不错。” “德国东弗里斯兰的茶叶，里面拼配了很多茶。”布索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现在喜欢用浓茶替代浓咖啡，“就我个人口味来说，阿萨姆茶叶在里面占太多了。” 阿萨姆茶的口味偏烈，虽然很适合布索姆这样需要熬夜批改作业的教授，但喝多了，会影响她之后的睡眠质量。 不过明天没有早起的要求，布索姆就决定把囤积起来的茶饼解决掉一部分。 老弗里德里希从德国寄过来太多东西了，有时是用猫头鹰，有时是人力。布索姆干脆就在办公室空出一个大柜子，专门放他送的东西。 只是这柜子也快填满了，布索姆需要快点消耗掉它们。来自亲人过多的关爱，布索姆实在是受用得头疼。 见斯内普喜欢，布索姆就给他拿了几包茶饼，也算是正经途径的消耗了。 斯内普看着茶饼外的包装：“德国？” 单看这包装，不像是对外销售的货品。 “我有个亲人在那儿，去年才相认的。”布索姆坦白道，脸上的笑意还多了几分感慨，“做了十多年孤儿，突然多了一个亲人，还怪不习惯的。” 第163章 做客邀请 布索姆的孤儿身份，在教授之间不是秘密。 斯内普以前不知道，但是成为凤凰社的一员后，他知道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布索姆父母的身死，还有布索姆从小住在孤儿院的事实。 “抱歉。”斯内普以为自己扯动了布索姆的伤疤，布索姆眼底一闪而过的苦痛不是他的错觉。虽然斯内普小时候父母健在，但在他看来，他和孤儿也没有什么区别。 布索姆的艰难，他懂。 “我没事的，我很幸运。”布索姆眉眼柔和下来，为了斯内普的道歉，也为自己多年来的幸运。 抚养她的韦尔奇夫人耐心负责，把孩子们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孤儿院里的孩子团结友善，最困难的时候都不忘彼此帮助；入学霍格沃茨后，布索姆遇到的也大多是友好的师生…… 现在有好友，有尊长，还有爱慕的人，布索姆已经很满足了。 布索姆人生最大的不幸是失去父母，从此没有了依靠。但她又有太多的幸事，支撑她一路强大、独立。 斯内普看着布索姆释然的笑容，眼神一暗，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掩盖了脸上闪过的失落。 突然地，斯内普想到了自己的孩童时期。 明明是个巫师的母亲和酗酒家暴的父亲，斯内普每天最放松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与莉莉在外见面的时候，而是父亲出去赌博，母亲在房间里熟睡的深夜。 房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随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看母亲柜子里藏着的、被他翻出来的魔法书籍也好，研究赚钱补贴家用的小兼职也好，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不过在天亮之前，赌博赔钱的父亲会随时回来，砸开房子里的每一扇门，在每一个角落里搜刮钱币。 最放松的时刻就会变成最厌烦的时刻。 斯内普讨厌父亲粗暴的动作，讨厌母亲哀求的话语，讨厌那个家里的一切，所以他选择了逃离，在与莉莉约定的地方久久地呆坐着。直到莉莉也到来，惊喜地与他分享她在家里的幸福生活。 透过莉莉，斯内普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人生。如果他也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脑海中莉莉的声音还在回荡，耳边布索姆的呼唤声却越来越清晰，直至脑海里的声音听不见，他愣愣地抬头，只能听到布索姆凑近在自己面前紧张的关切：“学长，你可吓死我了，一直喊你都没反应。” “……抱歉。”斯内普嗓子沙哑，脑海中对过往的快速回忆，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只是看着布索姆关切的眸色和话语，斯内普心里发暖，脸上也缓缓挂起一抹笑。 这抹笑很淡，但切实存在：“我不会再走神了。” 斯内普语气泛泛，但眼神郑重，布索姆知道他在向自己保证，刚刚连着喊了好几次都没把他喊回神的小不满，便在这一句话语中消散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布索姆端起茶壶，给他已经见底的茶杯重新续茶。 “不然怎样？”斯内普学着布索姆的样子前倾身体，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布拉德肖教授想怎么罚我？” 正经的话从斯内普的口中说出来，莫名就变得不正经了起来。 布索姆瞪他一眼：“不然就再也不让你坐在我办公室喝茶了！” 这份惩罚不轻不重，布索姆显然是说着玩的，斯内普却收敛了面上的笑意，严肃地端着茶杯：“我绝对说到做到！” 这份惩罚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斯内普来说却绝对不能成真。好不容易，他与布索姆之间不再是只能用魔药创造话题，而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品茶闲聊日常。 斯内普很珍惜这些借着喝茶而跟布索姆相处的机会，一次都不想失去。 时间渐入深夜，斯内普终究要起身离开。 想到他一开始问自己暑假的安排，布索姆想了想，送他到门口的时候也问了他类似的问题。斯内普登时就把脚步停在办公室外了，得寸进尺地问：“我暑假很闲，可以去布拉德肖教授家做客吗？” “我暑假不闲。”布索姆眉梢一挑就要拒绝。 “没关系。”斯内普理直气壮地等待布索姆发出邀请，他很闲就可以了。 这样一位黑袍教授站在布索姆的办公室外，走廊墙壁上的火把都开始忽闪了，昭示宵禁时间即将来临，但斯内普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完全一副布索姆不邀请，他就不离开的架势。 ‘’行行行！”就算是学年最后一晚，也是有级长和教授夜巡的，布索姆不想和斯内普一直僵持在这里，“八月，到时候写信邀请你！斯内普教授！” 布索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斯内普教授”这个称呼，但斯内普微笑应下了，终于离开前还不忘挑衅布索姆一句：“等待布拉德肖教授的来信，这是我的荣幸。” 荣幸你个梅林的小靴子！ 布索姆冲斯内普的背影举起拳头，却在他作势要转身的时候赶紧溜进办公室，假装刚才对着他背影作威作福的不是布索姆。 斯内普虽然不知道布索姆做了什么，但是余光瞥到她这心虚的动作，就知道她刚才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不过……斯内普觉得这种体验挺不错的，他很喜欢。 布索姆可从不与其他人这样姿态——他是特殊的！ 殊不知，溜回办公室的布索姆在这一晚好一番苦恼，就为了该把斯内普邀请到哪一个家里去。 德国肯定不行，她与斯内普的关系还没有到大老远邀请他去德国拜访长辈的亲密程度。木兰花街同样不行，哈利随时会来找布索姆，斯内普要是与他撞上了怎么办？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要斯内普提前知道哈利住址的打算。 布索姆在斯内普面前快速把邀请时间定在八月，是有过考量的，但八月她要待的三个地方，似乎也都不合适。 戈德里克山谷虽然是布索姆父母在的地方，但莉莉和詹姆也长眠在那儿，私心里，布索姆不想让斯内普回忆起有关戈德里克山谷的事情。 尤其是波特夫妇出事的那一晚。 那便剩下孤儿院和猪头酒吧可以选择了——阿不福思是绝对不会想见到斯内普的，当年偷听预言被当场抓包这件事，斯内普肯定也梗在心里。 难不成要邀请斯内普去孤儿院？ 布索姆整张脸皱在一起，否定了最后一个答案。 第164章 韦斯莱一家 该把斯内普邀请去哪个家的烦恼和茶叶的作用混在一起，布索姆亢奋到凌晨才睡着。 等布索姆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一层，已经等候多时的斯内普立刻迎了上来。他看着布索姆的脸色，皱眉问道：“没休息好？” “呵。”布索姆努力扬起一个笑，“还得多谢斯内普教授，昨晚我正思考该如何给你写做客邀请。” 做客邀请不难写，难的是邀请的对象是斯内普。布索姆在邀请扎里亚跟诺克斯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斯内普没想到布索姆会这样说，他看出布索姆是真的在为此烦恼，还以为布索姆是不想邀请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抿紧的唇角也开始微微颤抖。 如果布索姆真的不想邀请他，他也可以…… “学长，你恐怕要等等了，我先把阿不福思哄好。”布索姆犹豫再三，还是觉得阿不福思的猪头酒吧最合适，“你会愿意跟阿不福思面对面吗？” 布索姆花些时间把阿不福思哄好，让他见到斯内普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把他丢出去。再开导一下斯内普，询问他对当年偷听预言却反被抓包这件事还有没有太浓重的心理阴影。 双方都愿意了，布索姆才好安排斯内普做客猪头酒吧。 阿不福思好哄，布索姆这么些年已经掌握诀窍了，虽然依旧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但斯内普看起来不是很好哄的样子，布索姆对此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斯内普果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反问她道：“你暑假会一直住在猪头酒吧？” “那倒不是，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布索姆含糊其辞，“那些地方——没有猪头酒吧方便。” 布索姆都这样说了，斯内普当然不会多问布索姆还要去的其他地方都是哪儿。 他这会儿确定布索姆并不是不想邀请他，而是为邀请做客的地点感到苦恼，心就重新从谷底挖了出来，还暗自长舒一口气。 “我愿意见他，只要他愿意见我。”斯内普对阿不福思虽然依旧芥蒂——被一把从猪头酒吧丢出来，还被那时的布索姆看到他卑劣的一面，斯内普现在想起来都想回到过去扇自己两巴掌——但他日后和阿不福思见面的机会肯定不少。 斯内普不是没再去过猪头酒吧，为了能离布索姆更近一些，他愿意的。 当年为了提前告知改良欢欣剂的事，斯内普就去过猪头酒吧。 头一次只见到阿不福思，这位粗鲁的酒保就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既然布索姆有把握哄好阿不福思，斯内普就等着收到她的信件，到时候上门拜访了。 布索姆要先去猪头酒吧休整，斯内普就帮她提行李，一路送到霍格莫德村。 …… 扎里亚和诺克斯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买了个房子，因为两个人都不缺钱，房子很大，完全是一幢小别墅。 布索姆在婚礼前三天应邀来到他们家，到时候作为唯一的伴娘陪伴扎里亚出嫁。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除了几个朋友、家人，就是我们这些年在外结交的旅友。”扎里亚吃着诺克斯切好的水果，见布索姆好奇打量房子里的布置，就笑着靠在她身上，“这才刚开始布置呢，杰夫准备了不少东西。” 扎里亚口中的“杰夫”，正是从楼上跑到楼下，又从楼下跑到院子里，再从院子里跑回厨房的诺克斯。布索姆反正只在进门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没怎么见他消停过。 两方家长也住在房子里，不过都在忙碌婚礼的事情。 全场最悠闲的，就是布索姆跟准新娘扎里亚了。 布索姆被她拉着一起吃水果，没吃几块就停手了：“吃不下了，中午吃了不少。” “我这些年吃了不少国外的美食，胃口比之前大了好多。”扎里亚也停手，虽然她并没有觉得吃撑，“我觉得我比刚毕业那会儿胖了，不过杰夫说我一点儿没变。” 在扎里亚的强烈要求下，布索姆仔细打量了扎里亚好几圈，但扎里亚确实没有变胖，依旧是当年的样子。 得到布索姆真诚的话，扎里亚信了，她最相信的就是布索姆的话。布索姆说她没胖，那她肯定没胖。 于是扎里亚又开始愉快地吃水果了。 除了窝在房子里吃吃喝喝，布索姆与扎里亚也经常在傍晚外出散步，看看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景色。 “这里确实热闹，有不少村民。”布索姆觉得这里比戈德里克山谷要热闹一些，麻瓜的数量明显要多于巫师。 扎里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她吃饱了就犯困，要不是布索姆说要出来散步消食，她可能已经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这里巫师也不少呢，不过好几户都住在村子外面，隐在山里。” 布索姆对主动社交没有什么兴趣，哪怕附近有巫师居住，里面也许有自己认识的人，她也只是顺其自然地在村子里散步，却没想到真的遇上了认出自己的巫师。 “布索姆！嘿，真是好久没见！”一对夫妻带着他们的几个孩子迎面走来，他们显然也是在散步，看到布索姆的时候非常惊喜。 布索姆定睛一看，也有些意外：“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真是巧。” 在哈利出生的时候，布索姆就在病房外见过韦斯莱夫妇，之后9?站台上，她也跟这个人数众多的巫师家庭有过碰面。 俊秀的少年带着他的几个弟弟妹妹冲布索姆打招呼：“布拉德肖教授！” 是比尔·韦斯莱，身后大大小小的孩子布索姆只认出了查理·韦斯莱。其他顶着红头发的小巫师们都还没有到入学霍格沃茨的年纪，所以布索姆对他们的脸并不眼熟。 “你们好。”布索姆扬起自己在城堡里常有的笑容，又把扎里亚介绍给韦斯莱家认识。 扎里亚性格外向，很快和韦斯莱夫人熟络起来，布索姆的关注点则在那几个孩子身上。 巫师的生育率不高，许多巫师家庭都是独生子女，但韦斯莱家却足足有七个孩子，六个男孩一个女孩。布索姆被他们围着热情地喊“布拉德肖教授”，一时间也是笑容挂在嘴角卸不下来，好容易才从孩子堆里脱身出来。 韦斯莱家大大小小一共九口人，还都挺热情的。连年纪最小的金妮和那个板着脸故作老成的男孩，都会拉着布索姆的衣服乖巧地介绍自己。 布索姆被他们哄得迷迷糊糊，约定好一定会去韦斯莱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