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长歌》 第一章 日星月落,宗游已在通天峰顶待了整整二十年。 宗游站在峰顶朝下望去,不经又开始神游过往。自己是个孤儿,不知父母因何将自己抛弃,自己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路边拾取旁人丢下的残羹剩饭,第二件事便是乞讨。终日饥寒交迫,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残酷,七岁时的一晚,自己为了躲避危险和寒风,偷偷钻进某个农户的草垛中,醒来便孤身一人在这峰顶,无人烟,无鸟兽,只有一间石房,一片果林,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房内还有一本书和一柄石剑。起初自己不安的四处寻找出路,足足走了一天,才发现这是一个广阔you近似圆形的地方,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犹如黑色的深渊,尝试往下窥望了一眼,吓得他踉跄后退。 呆了几日后,宗游发觉这里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没有路人嫌弃的白眼,没有无缘无故的驱赶殴打,饿了便去果林摘果子吃,渴了便去瀑布接一捧水喝。说来也奇,那果子无味只吃一枚就能饱腹,那泉水甘甜只喝一口就能止渴,吃完喝完身体里暖洋洋的,连峰顶不时吹来的风都不觉得寒冷。自己每日放肆的大喊,吃了睡睡了吃,好不自在,时日久了,自己百般无聊下便翻起了那本书,自己不识字也没想过能看懂,可他不识字,字却像钻入他脑中一样,自己竟然能明白其中之意。 w 从此以后宗游便日日练功,也从书中搞懂了果子和泉水的功效,果林里有三色果子,红色能增加肉体血气的是自己最常吃的,因为有一点点的酸,比其他无味的要好吃,黄色的果子可以提升自己的灵识,绿色的果子可以增加自己的剑意,泉水可以增加法力。没有人打扰,每日练剑,每日的打磨心性,自己领悟了书中所说的剑意。 宗游回神看了看四周,整个峰顶到处是自己练剑时所留的剑痕,他来的石屋,看着满屋自己记着天数的记号,自己决定今日离开这里。手中石剑自行离手悬停在空中,宗游一跃站在剑身上,剑载着人便往峰下飞去。 从峰顶下来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峰的高度,自己的御剑术已是极快,可还是飞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到地面。峰下面是一片林海,薄雾缭绕,宗游决定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打听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约半盏茶的时间,才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咦?刚才怎未看到下面有个村庄,刚从剑上一跃而下,石剑却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飞了出去,方向是峰顶?都这么多年了,还没认可我吗?自己和石剑始终无法人剑合一,不知是峰顶有规则束缚还是石剑自有灵性。 “来人啊,有淫贼!!”刚进村子,还未张口说话,一个农妇打扮的人就指着自己尖叫起来。 “淫贼?是在说我?”宗游满脸愕然,突然他想到什么,看向自己身子,果然,自己一个人待久了,峰顶也没有衣物可用,只是简单的用树枝编绳后,串起几个大树叶挡住要害部位而已。村中几个汉子听闻喊声,忙拿起锄头棍棒冲了出来。 “哪来的疯子,快滚!” 宗游忙解释道:“误会,误会,我是路上遭了劫匪,他们抢走了我身上的财物,扒了我的衣服,我不得已才穿成这样的。” 那几个汉子一脸怀疑,其中一人问道:“那你来我们口鹿村干什么!” 原来这里叫口鹿村“我是想借件衣服,不知可否...当然日后有机会定有厚报。” 几人见宗游谈吐不像是疯子,可丝毫没有放下警惕之心,村子与世隔绝,只有少数几人外出打猎购置物品,大多数人不知多少年未见过外人了,这时一老翁拄着木棍缓缓走到村口:“厚报就不用了。”说完转头对身边人说道:“阿牛,给他件衣服。”被叫做阿牛的人点头应道。 “既然阁下的事情已经办妥,就请离开吧。” 宗游点头谢过老翁,心有疑惑,却不愿再多做打扰,转身离去。 待宗游身影远去,阿牛忍不住问道:“村长为何放那人离开?村口有祖先设下的法阵,外人看不见进不来,这人能进出自如,说不定...” “修仙之路艰险,既然先祖选择放弃长生之路,我们这些后辈就不要枉费心思,继续在这偏偶一方安稳生根吧。回吧” 该去哪里呢?宗游思索着走在林中,这时,一阵说话声从远传来,“明成师兄,是真的,有一把剑往天上飞去了。” 被叫明师兄的男子一脸不耐:“行了行了。”转头又换了一副温和的模样问道:“姜师妹,可曾看到?” 女子一脸冷漠:“回禀师兄,并未看到。” 早先说话的男子有些急了:“怎么没看到,你和我采新兰草的时候,明明我发现后,你也抬头看了。” 姜师妹一路也听得烦了忍不住呛道:“我抬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四师兄你若是采新兰草采的烦了想回去,也不用找这种借口。” “好了,老四,既然师妹没看到,说不定是你眼花了。我们来是为了完成师门任务,别耽误时间了。” 四师弟还想再说什么,被明成师兄一个瞪眼堵了回去,只能锤头丧气的继续寻找新兰草。 “明成师兄,这新兰草又无大用,为何要不远千里来这采集。” 明成师兄耐心解释道:“姜师妹入门较晚,不知道不足为奇,这新兰草看似只能做疗伤之用,我们宗门却发现了别的价值,师妹可曾听过乾元换血果?” 姜师妹一脸疑惑:“这等神物自然听闻过,可这与新兰草有何关联?” “药阁的长老研究出了一种丹药,当然炼制出的丹药自然比不上那等神物,可也有增强精血的功效,要知道这体内精血何其珍贵。而其中主药就是这新兰草!” “那为何宗门不大肆开采?每隔月余才发布任务?” 似乎是报复之前事,四师弟讥讽道:“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宗门,无缘无故大肆开采新兰草,若是被别的宗门知道我们能练出这个,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抢了丹方,随手灭了,弱肉强食的道理都不懂么。” 姜师妹听完不以为意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宗门许久没有招新弟子了,是怕泄露了此事吧。”见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四师弟气得咬牙切齿。 “外围的新兰草被我们采的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再往里点?”四师弟提议道。 明成师兄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己已经突破炼血境第五层,还是赞成道:“早些完成任务也好,不过你们二人要时刻跟紧我,再往里可能会遇到妖兽,低阶的妖兽师兄我还能应付,若是明法境的我们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宗游未听到什么想知道的事,便也不打算与三人碰面,就在自己刚打算飞遁走离开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宗游略微思虑一番,返身朝声音的方向飞去。刚才那边师兄妹三人往里深入就发现一大片新兰草,三人欣喜的跑过去采摘,姜师妹正一株株的往乾坤袋里放,忽然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没有多想,寻着动静往那边看去,却在不远处看到两个冒着红光的瞳孔盯着自己,吓的她尖叫起来。另外两人听到喊声便急忙往姜师妹的方向而去,这声尖叫好像惹怒到了对方,怪物瞬间直立身躯,赶过来的明成师兄见到怪物模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紫幽蛇!”看个头马上要进阶了,有成年人身躯的宽度,半截身躯直立起来比他们三人加起来还高,拳头大的瞳孔散发着红光,巨大的头颅不时吐着黑色的芯子。 “你们两人到我身后!”说完明成师兄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护符掐诀扔上天空,一阵金光落下,三人被圆形的光楼笼罩起来,紫幽蛇随之也行动起来,身躯后仰一口毒液喷射出来打在光罩上,引起阵阵涟漪。明成师兄见挡住了毒液松了一口气说道:“这紫幽蛇的毒液剧毒无比,连石头都能腐蚀掉。还好有一张师傅送的下级金刚符。” “怎么会这么倒霉,还好师兄见机快。”四师弟说完忍不住瞟了一眼姜师妹,心中腹诽都怪这个扫把星。 紫幽蛇见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有些恼怒又惧怕没见过的金光,不敢冲过去,便不停的喷吐毒液。“还好这畜生灵智低下,不敢近身,我们慢慢后撤。”听到明成师兄的话,三人慢慢开始往后退去。 “四师兄怎么不走了?”没收到回答,姜师妹不满的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扭头惊恐的望着什么,姜师妹下意识的也回头看去,还有一条!不!还有两条紫幽蛇在他们身后。她颤抖着拍了拍明成师兄的肩膀。 看到互为犄角喷吐毒液的三条紫幽蛇,明成师兄绝望的说道:“完了,今天我们三个都要死在这了。” 第二章 宗游悬浮在天上隐匿了气息,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他没见过妖兽,虽然紫幽蛇长得凶狠恐怖,可二十年的修炼,宗游心性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内心并无波动,本想早点出手,可是看到明成师兄丢符的时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把法力凝聚在剑上自己会,可存于纸上,用口诀激发?有点意思。看着如风中残烛的光罩,宗游不再迟疑,手掌对着虚空一抓,三片树叶便飞入掌中,随后向下一指,三片叶子以极快的速度分开向三头紫幽蛇飞去,紫幽蛇甚至都没发现,有东西从天上飞来击入头颅,便被击碎了妖晶。 看见忽然倒地的三条紫幽蛇,一时间三人有点恍惚,回神过来以后,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刚才还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差点相拥在一起,只有明成师兄还保持着戒心,直到确认了紫幽蛇都死了后才放下心来,随即他想到什么,忙大声喊道:“是哪位前辈出手相救,还望出来一见,以谢救命之恩。” 被称作前辈的宗游已经站在树梢上等着了,听到这句话,往下一跃,出现在三人面前,明成抬手行礼:“前...”只说完一个字,他便有些愣住,三人虽说来自小宗门,但一身行头也看着不凡,但这位前辈,年龄看似不大,不修边幅,衣着如宗门山下的农夫一般,实在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若是配上一柄斧头,说是来砍柴的他都信。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师弟咳嗽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忙说道:“晚辈失礼了,一时间晃了神,还望前辈莫怪。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宗游挥挥手:“无妨,刚才碰巧路过,见你们有难便出手相助了。叫我宗游便可,对了你们先前用的符还有吗?” “您是说金刚符?晚辈只有一张。” 宗游听完有些失望,试探的问道:“这符很值钱吗?” 明成有些奇怪又不便多问:“这只是低阶符,对于我们这些修为低的人,值不少钱,毕竟我们的法力还无法外放,可对于修为高的人,低级符箓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当然有些主修符道的前辈也很厉害。可以制作高阶符,将法术刻于符内,对敌之时只需要一丝法力牵引,便可瞬间释放。即节省了法力,又出其不意。” “原来如此,那哪里能买到这种符?” “低阶符箓小型的交易会就有售卖,高阶的话,可能要去主城各大拍卖行,或者符光塔。不过越高阶的符箓价格越昂贵。” “你们能带我去交易会看看吗?不过我身上没钱。”宗游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能不能带我去买一张。 明成愕然道:“没钱?您是说灵石吗?我们也没几块..对了!”他突然想到被宗游击杀的三条紫幽蛇。忙跑过去,将蛇头剖开找出了碎掉的妖晶。“宗游前辈,有这些妖晶的话就没问题了,虽然碎了,但是还是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买几张低阶符箓足够了。不过前辈可否稍等片刻,我们师门任务还没完成。”毕竟妖兽的尸体和血腥味容易引来别的妖兽,有宗游答应保护他们周全,真是万幸。 宗游盘坐在地修炼起来,远处被血腥味引来,蠢蠢欲动的妖兽自然被他感知到,他只是稍微外放了气息,那些妖兽立马吓得逃窜开来。到省的他出手了。约莫一个时辰,那边几乎将一片新兰草全部采完,这才收手。在回去的路上,宗游对他们手里的乾坤袋又是一番询问。让明成觉得回到了以前给那些刚入门的小师弟们做讲解的时候。 “前辈,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宗游疑惑道:“境界?什么境界?” “您连这个也不知道吗?”成明心里不住猜测眼前名叫宗游的人,应该是在哪里误食了灵丹妙药法力大增,或者掉到哪个前人墓穴捡了本功法,练了几十年功法有成才出山的幸运儿。 看着对方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宗游有些害臊起来,轻咳一声:“我这些年一直独身一人修炼,所以...” 明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那前辈,应该是散修了,我和您讲讲吧,想要修炼就要将天地灵气汇聚于自身洗涤身躯,要打磨肉体,炼血通脉才能承受住,当然汇聚的灵气最后都会散去,据说是人族先天不足,有所缺陷,被天地间的灵气所排斥,我现在的境界是炼血境第五层,此境有十层,突破第十层后便是明法境,便可自行修炼出法力,此境共有七层,越高修炼出的法力越精纯,后面是灵海境,可开辟灵海,又分灵识期和神识期,在后面是真元境,涅槃境,轮转境,这几个境界我知道的不清楚,毕竟距离太遥远。还有现在和您一样的散修已经很少见了,资源都被宗门把持着,实力越强占的资源越好越多,各地的城池,商会都有宗门在背后扶持,散修很难存活下来。 宗游听了明成的一番话,和自身对照了一番,自己应该已经超过灵海境,至于是后面哪个境,暂且未知,便先和明成说自己是明法境,至于是第几层就不知道了。 发现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明成便继续说道:“紫幽蛇虽然是二级里比较弱的妖兽,可要是一次秒杀三条,想必是四层往上。前辈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宗门,我们宗位于凌州天池山上,虽然是小宗门,但在方圆千里不算弱的。您去的话可以当个执事,有了宗门贡献当个长老也不成问题,宗门的功法种类也多,同修为的人可以互相交流,比您一个人独自钻研要轻松很多。” “其实我想四处走走,看看名山大川,游历一番,对了,你们知道桓海城在哪吗?” “没听说过,一州的城池怕是不下万座,您倒是可以找个主城问问商会的人,他们有专门贩卖情报消息之类。”看到宗游婉拒自己,便不再提加入宗门一事。宗游并未说谎,此番下峰除了想游历一番,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做。 二十年前的一天,宗游忍受饥饿蜷缩在路边,看着别的乞丐乞讨,只有等他们讨到银钱或者食物,才会让他去乞讨,并且得到的钱要分给他们,不然就会被毒打一顿,这是规矩。看着要到馒头的乞丐大口的吃着,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索性瞒着头不去看,暖和的阳光下,宗游渐渐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拍他的肩头,抬头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跟前,她穿着一件青绿色百水裙,见到自己醒来,递过来两个馒头,温柔的说道:“吃吧。”饿了一天,宗游拿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因为吃的太快差点噎住,不住的拍着胸口。看到这一幕的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 待宗游吃完,少女问道:“还要吗?”宗游点了点头。 少女又去旁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馒头递给宗游 宗游接过馒头小声说道“谢谢大姐姐!”少女听到又是一笑,伸手想要摸摸宗游的脸。却被躲了过去,少女一怔,宗游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道:“我..那个..我脏。” 少女拿出手帕擦了擦宗游的脸,然后轻轻捏了捏,好漂亮的人,宗游有些自卑的不敢看少女的脸,眼睛只能扫地,少女的手好温暖,自己有多久没被这温柔对待过了,宗游一时竟有些鼻酸。 将宗游的脸擦干净后,她又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碎银递给宗游,宗游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乞丐,他们贪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碎银,宗游不想少女的钱被这帮人得到,他知道自己如果接下了,等她走后,自己保不住这钱,所以宗游摇了摇头,解释了一下这里的规矩。少女听完眼神渐冷,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几个乞丐,把银子收了回去。 她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宗游。”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宗游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姐姐你说什么?” “小蝶!”这时不远处一位中年男子将少女唤了过去,两人不知交谈了什么,少女用手指指了指宗游,他不由猜测是不是在说自己,这时男子大声了说了一句:“不行”便离开了。宗游有些失落起来,那边少女跺了跺脚,又回到宗游跟前。 看着少女的神色,宗游抢先开口说道:“大姐姐,不用为难了,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不是不是,抱歉,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别人的家里,所以今日不能带你走了,我叫白小蝶,那人是我父亲,明日午时我和父亲便会回桓海城,你还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别忘记了。”说完白小蝶往父亲那边追了上去。 宗游朝着白小蝶离开的背影自语:“谢谢。”那几个乞丐做了过来,抢走了宗游剩下的馒头,不善的眼神浇灭了少女带给他的喜悦,他知道今天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第三章 月牙渐高,破旧的道庙里,不时传来殴打声,几个乞丐将宗游围在地上拳打脚踢着。 “臭小鬼,有银子都不要!” 瞎了一只眼的乞丐一脚踢在宗游脸上碎道:“我看他是故意的!不想我们好过!” “我听到那女的说明天要带他走呢,啧啧,长得那么好看,老子要是能玩一玩就好了。” “瘸子,就你那衰样,别白日做梦了,好好教训这小子,怎么今天馒头没吃饱吗?棍子用力点打!” 几个人打累了,终于放过了他,宗游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冬日里,自己捡来的破旧衣裳根本挡住寒风,这破庙里好歹可以挡风,如果睡在外面,可能会被冻死。 鼻青眼肿的宗游,艰难的爬到墙角蜷缩起来,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泪水打湿衣袖,他不敢哭出声,他知道如果哭出来的话只会遭到更无情的殴打,他心里期望着明天渐渐睡去。 半夜,一阵说话声吵醒了宗游。独眼乞丐躺在草堆上抱怨道:“娘的,老子越想越气,凭什么有人就相中他,要带他去享受荣华富贵,老子还要窝在这地方!” 瘸子一脸恶毒说道:“不如明天将这小子的双腿打断,那女的就不会带个残废走,而且这样说不定能要到更多的钱!” “妙计妙计!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人心,竟然可以险恶到如此!宗游听在耳中,身子颤抖不止,他不敢出声,怕对方发现现在就弄废他的腿。时间慢慢过去,等瘸子和独眼鼾声大作时,宗游悄悄起身,一步一踉跄的走出破庙,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明日午时再到约定的地点。夜晚的风冰冷刺骨,拖着疲惫的身躯,宗游来到了一个村庄,正巧发现了高高的草垛,他溜进了农户的院子,钻进草垛,昏睡过去。只是这一睡,醒来便来到峰顶了。他想再见到那人,虽然他意外离开过另外一种生活,可是每每想到那叫白小蝶的少女,便想为这心中仅留的一丝温暖做点什么。 “前辈!前辈!”明成的喊声把宗游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了一些往事。” 明成没有多问什么开口说道:“前辈,我们的马车离这不远,就先和前辈去一趟交易会,完了我们三人再回宗门。” “有劳了。” “前辈说的哪里话,您救了我们三人一命,区区小事而已。” ------------------------------------- 和明成三人到达交易会后,以妖晶换了两张金刚符,也得知了制符需要特殊的纸笔颜料,好像颇为麻烦,宗游便断了自己制符的打算。分别之时,成明给了宗游一袋银钱,这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去赚钱,峰上的奇异果子也没有带下来,虽然以自己的境界,多日不进食也不会饿,可时间久了,难免也会有点吃不消。宗游收下银钱后,允诺成明过段时日会去他宗门拜访。随后便告辞离开。 宗游独身走到偏僻之处,神识扫过附近,确认无人后,腾空飞起,乘风而去,一路每有发现城镇村庄,他便落到无人之地徒步过去询问,直到几千里外,才终于打探到桓海城的所在。此刻他坐在桓海城的客栈内,看着桌上的饭菜略有感触,曾几何时,年少的自己讨饭时常路过客栈门口,便会被那飘来的肉香引诱的不行,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坐在里面,今日也算是实现了愿望。他唤来店小二,正打算问问关于白小蝶的事。却见小二在门口驱赶着一个女孩。 “臭要饭的,赶紧滚开。” “大爷,行行好吧,我两天没吃饭了,就...就一个馒头。” 店小二一脸嫌弃推搡对方:“没有,我知道你是谁,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去去去。” 客栈内的食客瞟了一眼门口的景象,便又各吃各的,有人可怜那女孩起身想要帮忙,却被身边的同伴制止。这一幕被宗游看在眼里,心中觉得甚是奇怪。再细瞧女孩一眼,发现她两袖空空,竟然没有双手,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脸上略显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一双眼睛倒是清澈。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宗游管不过来,可今日让自己遇见,那帮一把又如何? 宗游将切好的牛肉整碟端起,又顺手拿了两个馒头朝门口走去,无视店小二一脸疑惑的目光,将食物递给小女孩开口道:“吃吧。” 店小二却从后面窜了过来:“这位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小的好心劝您一句,您就别插手这事了。” 宗游没有回话,伸出手臂轻触小二肩膀,店小二便被推到了一旁。看着犹豫不决的小女孩,宗游尽力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将馒头伸到女孩嘴边:“没事,吃吧。” 女孩本就是进客栈试试,没报什么希望,只是肚子太饿没有办法,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馒头,不争气的肚子咕咕直响,宗游听到声音,忍住微笑起来。女孩吃的极快,宗游喂几片肉再喂一口馒头,一会功夫,便将食物吃完。 “谢谢叔叔,您快点离开恒海城吧。”本来甜甜的道了声谢,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在看了一眼门口开始围观的人群,小女孩脸色更加发白,劝说宗游离开恒海城以后转身跑开了。 宗游心中好奇,想来女孩身上定有些文章,但丝毫不把可能引来的麻烦放在心上,他转身回桌坐下,小二忙跑进后堂喊起掌柜来,屋内的食客见了也是纷纷起身快速离开,宗游记得有两桌还是刚刚点菜,一口未吃。这时起先想去帮助女孩的男子走了过来,小声说道:“这位兄弟,看你是心善之人,我多说几句闲话,你还是听那女孩的话,赶快离开吧!” “哦?为何?” “我也是听友人刚才告知,这女孩一家得罪了城主,一家老少除了这女孩都被杀光了,她的双臂也是城主让人砍了的,并且通告全城谁都不能施舍或者帮助她,可能已经有人去报信拿赏了,城主势力雄厚,后面还有宗门撑腰,我先告辞了,你多保重。”说完男子在同伴不住的催促下离开。 这城主还真是心狠手辣,自己还要打探白小蝶的消息,不想随意出手,若是连累到白小蝶...算了,还是先行离开吧,记得不远还有个城,两城如此相近,应该能打听到什么。想到这宗游起身离开,到没有人阻拦自己,只是身后一直有两人远远跟在身后,宗游闪身钻进巷子,手指掐诀,身影消失,来到了城门外,瞬移,本来是控剑之术,宗游闲暇之时琢磨出来的,只是范围有限,无法移动太远。 “客官,您请里面坐。您要来点什么?” “我想打听点事。” “那您可是找对人了,我这方圆百里出名的包打听,只是...嘿嘿”说完小二向宗游伸出手,不住的搓着手指,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宗游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小二。 见到小二两眼发光,一瞬间拿过银子放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您问吧,想知道什么。” “恒海城可有名叫白小蝶的女子?” 小二听到这三字脸色有些变了:“您说的可是白商尹的女儿?” “这我到不知,恒海城姓白的很多吗?” 小二试探的问道:“这倒不是,您是白家的什么人?” 宗游观察小二的神色,胡诌道:“奥,白小蝶是家母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这次出门办事顺路过来,想替家母问候一声,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白家不知道搬离了没,所以先打听一下,省的白跑一趟。” 听完小二露出放心的声色,开口道:“这样啊,白家的事附近两个城都知道,只是大家都忌讳,不愿提起。” 宗游见此又掏出一银子:“你详细说道说道。” “您放心,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不过说来话长了,白家不是本地户,来到恒海城做生意的,也算是城里大户了,时间久了就安家在恒海城了,原由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咱们三个城离得近,都是万天宗掌控的,城主也都是万天宗的人,不是什么长老儿子就是孙子的,恒海城上任城主的儿子,也就是现任城主张子良,有一次他父亲办寿宴,邀请了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里面就有白家,白小蝶我是没见过,听说有闭月修花之貌,寿宴上被张子良看中了,想娶过去当小妾,那张子良是什么人?性子不良的纨绔子弟,谁家女子能愿意让这样的人糟蹋,白家当然不想答应了,可城主是什么人物?动动嘴就能直接断了白家的财路,听说那白商尹也有些人脉,便去求助与人,估计也没成。眼看一家老小马上要喝西北风,也只得同意了。可这白小蝶也是性子烈,就是不愿,大喜之日逃婚了。” 宗游有些心烦意乱,见小二停下不说了,忙问道:“后来呢?” 第四章 客栈过了时候,只有宗游一桌,小二讲的来了兴致,跨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发生这事城主脸上哪还有光,自然大发雷霆,直接将白家一家老小抓进牢里,没想到一直和白家不对眼的宋家倒是替白家求起情来,听说是为了白家的产业,还有白商尹,这人乃是经商的天才,宋家想吃下白家,顺便把白商尹收入麾下,私下不知道给了城主多少好处,才了结这事。可两年前的一天,白小蝶突然回来了,不但已为人妇,还生了个女儿,十几年过去了,任谁想事情也应该过去了,可张子良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而且父亲去宗门当了执事,自己接了城主的位置,知道了消息以后,暗中命人将白小蝶掳到城主府,将她强暴了。 白家自然敢怒不敢言,可白小蝶的丈夫曾是个读书人,不愿忍气吞声,联和几个同窗写了篇文章,在恒海城大肆宣扬,这就激怒了张子良,也不管宋家的说情了,一怒之下将白家一家老小都给砍了,又偏偏留下了白小蝶的女儿,将她双臂砍断,救活后又放话让白小蝶的野种一辈子只能呆在恒海城以垃圾为食,谁若是帮助她下场就和白家一样,还让城里人互相检举,赏银有二十两呢!这就是杀鸡儆猴的呢,只是那孩子可怜了,客官这些你可千万别到处说是我说的,哎,客官,人呢?” 宗游没听完最后的话便不管小二会不会发现,人就已经瞬移离开了,已经恬然的心性,此刻却有怒火在心中燃烧,怪不得那女孩似曾相识,自然是像了她娘亲,曾经受尽唾弃欺辱的自己,只有她,那么善良温柔对待自己的她,竟然遭遇如此不幸之事。人性泯灭之辈可逍遥快活,心善慈悲之人却含恨而死,好,这天地对她如此不公,我便要替她讨回个公道。当务之急,先要找到女孩,宗游不顾法力消耗,不断瞬移前行,神识不停探索。终于在城外附近发现了其所在。怎么还有别人? 将女孩一巴掌扇翻在地,一地痞模样的壮汉大声问道:“臭丫头,快说,那个人去哪了。” 女孩脸瞬间肿了起来,唯唯诺诺的哭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让你不知道!”壮汉说完便想抬脚踢去。刚来的宗游正巧看到这一幕,三发剑指甩出,洞穿三个地痞头颅,瞬移来到女孩面前一把将女孩抱起,瞬移离开。迟迟未感受到疼痛的女孩,刚想张开双眼,便被抱了起来,还以为是殴打自己的地痞,挣扎起来。 一改狠厉的面相,宗游温柔的说道:“别怕,是我。”说完将女孩放下,女孩这才看清来人,正是给自己东西吃的叔叔,望了望四周,却没看到那几个地痞。猜中了女孩的想法,宗游又开口道:“那些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你没事吧?” 虽然奇怪但女孩还是开口道:“谢谢叔叔,我没事的。” 看着女孩肿起的的面颊,宗游不免心疼起来,手指轻点女孩脸上,渡入一丝丝气息,瞬间将脸部消肿了。 火辣辣的脸变的清凉舒服起来,女孩惊喜道:“哇,叔叔你好厉害啊!” 宗游呵呵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夕玉,因为我娘是看夕阳时遇到的父亲,玉字取谐音,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那你娘是不是叫白小蝶?” “叔叔你认识我娘?”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宗游将女孩拦进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大致的经过和店小二讲的不差,本就性子跳脱的白小蝶,逃婚后便一人浪迹天涯了许久,直到二十七岁遇到王有冉才定居下来,三年后生下来王夕玉,因离家太久思乡心切,在王有冉的支持下,这才一家三口回到恒海城。只是这一去却丢了性命。“我每天都想娘亲想爹爹,不想挨饿,不想被欺负,也想过不如死掉算了,可娘临终前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回想起王夕玉说的话,叮嘱好王夕玉呆在原地等自己的宗游,带着一腔怒火向恒海城飞去。 城主府占地很大,富丽堂皇,从数不清的家仆,门口的石狮,到花园精心栽种的花草,池塘假山便可见一斑,想到张子良活的如此舒服,更增加了宗游的杀意,神识扫过屋院,很快宗游便找到了张子良的位置,他降落到屋外院子,张口喝道:“张子良,滚出来。” 房门被一脚踢开,衣衫不整的张子良走了出来,见到宗游一脸疑惑:“哪来的狗东西,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来人啊!”片刻一群穿盔戴甲手持长刀的人便将宗游围住。 宗游不以为意,开口问道:“你可曾记得白小蝶?” 张子良思考一会说道:“白小蝶?哦哦,当然记得,怎么,你也是她相好,虽然以为妇人了,但那滋味还真是过瘾啊!哈哈哈!” 早知此人性格恶劣,此番一见果不其然,宗游淡漠回道:“记得便好!”剑凝于意,始于势,宗游运转功法比出剑指,蕴含法力的声音响彻天地:“今日我便要替白小蝶一家讨回公道,借你们三城之剑一用。”那些在三城中的人都听到了宗游的声音,话音刚落,行走江湖的侠客,护卫镖师,凡用剑者,佩剑便开始颤抖起来,众人纷纷握紧刀鞘,剑身却不受控制的出鞘腾空而起,向恒海城汇聚,瞬息而至,一时间城主府上空千剑环绕于空,有若长龙,院内等人惊悚的看着天空。 宗游不等张子良开口求饶,剑指向下指向地面:“破”千剑划破空气,发出“咻”的声音,紧接着院内一片惨叫,顷刻间无一幸亏,张子良更是被密密麻麻的剑钉在地上,无一处空隙。 “叔叔,那是你的声音吗?”见到宗游的时候,王夕玉忐忑的问道。 “张子良以死,可以藉慰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了。” 王夕玉呆了一瞬,反应过来的她,泪珠不断滑落,强忍着哭声,没有双手的她艰难的跪地嗑起头来,“砰,砰,砰,砰。”宗游没有阻止她,两年来想必每日每夜她都在做着噩梦,痛苦着,忍受着,发泄出来也好。直到额头开始出血,宗游才制止了王夕玉。 将伤口治好,宗游摸着王夕玉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我和你娘是旧识,对于我来说,她是对我最好的人,既然她不在了,你便跟着我吧。” “那坏人背后还有靠山,我...我这会连累叔叔的,我还是个残废,我...” 听到对方先担心起自己,像她的娘亲一样善良,明明被张子良逼迫,知道自己的处境后就想带自己离开那鬼地方。只有八岁大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宗游心疼的将对方揽入怀里:“没事的,叔叔本事很大,不用怕,我会照顾好你的。”刚才还忍住哭声的王夕玉,被宗游的话语击溃了伪装的坚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宗叔叔,你不会是仙人吧,啊啊啊。千万别松手啊!”决定离开的宗游,将王夕玉抱在怀里飞向空中,王夕玉没有双臂,只能将头使劲埋在宗游怀里,不敢往下看一眼。 宗游呵呵一笑:“只是比别人厉害一点罢了。”既然自己都能飞在空中,那人从新长出双臂也不是不可能,宗游想到了和明成的约定,或许他能知道什么。便一路向明成的宗门飞去。 凌州御粱城,不远就是天池山了,带着王夕玉有些不方便,宗游打算将她先安顿在客栈内,替她卖了几件衣裳,倒是洗漱方面有点难办,年龄虽小毕竟也是女孩子家,宗游好说歹说又加了不少银子这才让衣铺的老帮娘答应帮忙。倒是王夕玉那边没费什么口舌,对方好像极其信任自己,只是叮嘱自己早点回来。 天池山有座灵池,说是灵池也只不过是在凡人眼中有些奇特,对于修心者而言,只是泉眼下有极少的灵脉,灵气外泄而已,只能增强体质。宗游登门拜访自然不会大摇大摆飞行过去,行至宗门口,这还是宗游第一次见识所谓的宗门,山顶的云雾缭绕,山门气派宏伟,果然不凡。看守山门的弟子看着他一身粗布麻衣,不修边幅的模样,将宗游拦下。 “这位道友,来云冥宗何事?” 道友?倒是新奇“在下与你们宗门明成道友相识,特来拜会一番。” 本就有些看不起宗游的山门弟子听闻是来找明成,严重轻蔑之色更重“呵呵,原来是找明成师兄的。也是讨债的?” 宗游一脸疑惑“讨债?讨什么债?” “明成师兄为了突破第五层功法,借了不少灵石,要我说,这等修行资质,还浪费时间干嘛,三年时间才从四层突破到五层,还是凭借灵石,便是我们入门晚了几年都要超过他了。” “倒不是来讨债的,能否帮忙同传一下?” “我们俩还要守山门,万一有什么歹徒趁机潜入宗门,上面怪罪下来,就难办了啊!” 这两人刚才还一副要打瞌睡的模样,现在倒是想尽忠职守了,自然是不想帮自己,看来明成在云冥宗的日子并不好过啊。宗游想了想,从袖口掏出金刚符咒晃了晃:“两位如果愿意帮在下这个小忙,我便将这符赠予二位如何?” 第五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管是凡人还是修道者中最是好用,那人二话没说伸手接过金刚符,对旁边人使了使颜色:“师弟,将明成师兄喊来吧,这位道友稍等片刻。” 足足等了半柱香时间,人才赶来,明成听师弟描述面貌便猜到来人是宗游,看到看守山门的同门趾高气扬的抱臂站着,便明白两人将宗游看轻了。“前辈,宗门甚大,我所在山峰略微有些偏,让您久等了” 那人和明成敷衍的打了声招呼,又讽刺道:“师兄,那哪是有些,都快到另外一座山了。” 明成早已习惯这些师弟们的态度,也不予理睬,忙将宗游迎进去。 “前辈怎么如此之快就过来了?” “是有些事情想你帮忙。” “前辈请说。” “你可知道如何让断臂之人从新长出手臂?” 明成有些歉意的说道:“这个我倒真不知晓,对了,家师说不定可能清楚。” 和之前的路上一样,宗游有许多的疑惑等着明成解答,两人一问一答下来到明成所在的山峰。引入眼帘的是几排竹楼,便是之前的客栈都比这富丽的多。“让前辈见笑了,我们这一脉,人丁单薄,家师性子也淡然,比不上其他峰。前辈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原本是要拜访,没想到主人家亲自相迎,很快宗游便看到一个身穿褐色道服,手持拂尘的老者走来,上下打量几眼,倒是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老者只是微微拱手便开口道:“方才成明已经将道友的事告诉了我,贫道知晓三法,一:若是斩尸境,自可血肉再生,不过已有几百年不曾听闻有人到过此境,二:传闻九华山有一种叫做沙棠的果实,可九华山究竟在哪贫道不知,三:大禅寺的佛阁中的大舍利子。天机阁或许有九华山的消息贩卖。至于大禅寺道友就不必去了,几位斩尸境的真佛涅槃留下的舍利子,外人自然无法得到。既然事以达成,恕贫道招待不周了请把。” 宗游一愣,回过神说道:“多谢道友告之,那就不多打扰了。” 明成不明所以:“师傅?” “明成你送送宗道友吧。” 不知师傅为何突然做此决定,但师傅一向对自己极好,明成不愿违抗师命:“这...是,师傅。” 回去路上,两人默而不语,宗游是思考那三法,明成是因为师傅突然赶人不知如何开口。来到山门处,明成深吸一气开口道:“前辈,对不住了,家师..家师性格古怪。” 宗游笑着挥袖道:“无妨,我谢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那后会有期了。” “前辈保重!” 小曲峰竹楼内:“师傅!不是说好了劝说宗前辈加入宗门,怎么!!” “若是如你所说,为师自然愿意劝说此人留下,你知为师与常人不同,当年体内灌注的灵气留了几丝,可我一见此人,灵气便呼之欲出难以平静,要么此人高我不止两个境界,要么修炼了什么极为奇特的功法,这两样,我们这种小宗门可无福消受。” 王夕玉见到推门而入的人欣喜道:“宗叔叔,你回来了。” 从白夕玉的神情看来,即使相信自己不会抛弃她,内心深处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心。宗游伸手摸了她的头:“我回来了。” 换了衣服,洗漱干净的白夕玉年龄虽小但继承了她娘的容貌,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可惜没有双臂。“我让小二做些饭菜送上来。今日就在客栈歇息。” 翌日清晨,两人坐在楼下吃着早饭,商议着行程,宗游昨日已经将明成师傅所说的三法告诉了白夕玉,听说可以断臂重生,白夕玉自然激动,只是每一种都极难做到。 “听说了吗?恒海城的事?” “怕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吧?百里开外御使几千飞剑?当世剑神宋晨光都做不到!” “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原由是寻仇来着,那城主死相可是极惨!” “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乾坤宗已经发出悬赏了,白银千万,灵石千颗。” 路人丙坐了进来:“两位不介意拼个桌吧,刚才两位所说的事,能否给小弟也说道说道。这饭钱算我的。” 宗游听到旁桌的谈话,不以为然,仿佛不是自己所做的事,倒是白夕玉听到已经发出悬赏通缉宗游,一脸担忧的神色。 “放心,没事。”看到白夕玉的忧色,宗游安抚道。 “还有一件事,善神教发布任务了,奖励的可是五千灵石。” “就是咱们附近的平原城,听说那里闹鬼呢,我看是有妖邪作祟。” “怎么不请佛家的人驱魔?” “害,还不是镇元子失手把大禅寺的须弥老僧打死了。” “这个我也知道,现在佛法两道是闹得不可开交了。不过两方都是顶尖势力,应该打不起来。” “三位,那平原城在哪个方向?”开口询问的是宗游,斩尸境和佛门至宝两个方法他都已经放弃,只能寄希望于天机阁了,想要购买消息,需要灵石。这善神教发布的任务既然有这么多灵石,便想去平原城碰碰运气。 最后是宗游替三位江湖人士付了饭钱,带着白夕玉一路向平原城飞去。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嚷着要入城。一风度翩翩的白衣锦服男子大声说道:“诸位,此次任务是我明源宗委托的善神教,此次任务略有凶险大家先到旁边签下生死状,另外事情原委可向本宗弟子随意询问。好了师弟,将城门打开,放行。” “是,师兄!” 看到宗游带着无臂少女,明源宗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不过天下怪人居多,也犯不着管闲事。 “我叫宗游,这位是白夕玉,嗯...我不会写字。”听到这句白夕玉差点忍住住笑出声来。 那人见怪不怪:“那便画个押好了。” 众人鱼贯而入,映入眼前的是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偶尔看到几个身影,也全是穿着丧衣年龄较大的老者。旁边已经有明源宗的人开始解释来龙去脉:“事情是从五年前开始的,起初只是城里的孩童个别开始失踪,可渐渐数量渐多,宗门命我们下来调查,可毫无线索,直到两年前,城内已经无孩童,然后失踪的便是少年和中年。时至今日城内差不多只剩一些孤寡老人,失踪人大概有六万之多。” 有人听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也有人问道:“那城内没有逃出城躲避的吗?” 明源宗的人回道:“有!只是若搬出城,那不管老少一家都会死,我们也安排过人手看护,起初也无事,只是时日久了,人便会死于非命。或中毒或暴毙。 “那五年前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有一场瘟疫,持续了月余,其他并无什么怪异的事情。好了诸位,我们所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若是想知道更详细的,可在城中随意找人询问,宗门已经通知过城里了。” 众人陆续散开四处查探。宗游带着白夕玉来到一家客栈,堂内没有客人,也没有店小二,只有一老掌柜坐在柜前发着呆。 随意的寒暄两句,宗游开口问道:“掌柜的,当年那场瘟疫死了多少人?” “死了好多人,想来是他们不甘寂寞来索命了,哎。” 看着掌柜的也穿着丧衣:“掌柜的家人?” 掌柜的哽咽道:“我儿子儿媳前段时间也失踪了,想来是活不成了。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听说城内还有一些活着的?” “是有一些,不过都不是本地人,都是这五年流落到此处的,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也早就跑了。” “那这事应该是五年前有关,掌柜的可否详细说说?” 掌柜的闭目半晌,开始回忆道:“那一日,城内突然有人开始发热咳嗽不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病,只是疫情有些已经控制不住,城主命人闭城,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医者避之不及,唯有杨圣手以身犯险,家属都将病人送到了春来医馆求医。” “这杨圣手是?” “他是这平原城最菩萨心肠的人,一手医术不说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是妙手回春一般了。穷苦人家看病他从来不收钱。” “那他人呢?” “死了..死在那场瘟疫里了。” “那他可还有家人健在?” “没...没有,杨圣手一家三口都死了。” ------------------------------------- 客栈外。“这掌柜的刚才闪烁其词,肯定有些内情,问题看来处在这杨圣手身上。” 白夕玉问道:“可是人已经死了,该怎么调查?” “医馆一直没拆,我们先去看看。” 两人来到春来医馆,已经有人在了,看到宗游两人前来,几人冷漠的打量了几眼,又重新忙自己的事,都想独吞奖励,看来从他们口中是问不出来什么消息了。两人打量着医馆,院内爬满藤蔓,门窗早已破碎,墙角四处结着厚厚的蛛网,阴暗的宅子看着有些阴森可怖,后院有间宗祀的房屋,里面有倒下的灵牌。宗游拿起一块递到白夕玉眼前:“上面写的什么?” “杨春之位。” “这块呢?” “杨滫之位。” “看来有人替杨家父子立了灵牌,会是谁呢?” 第六章 并没有在医馆找到线索,夜幕降临,除了零星的几人还在寻找,其他人都打算寻个客栈暂且住下。宗游两人也回到了掌柜那边,本想再打探些什么。可老掌柜的言语搪塞,问不出什么。只能作罢。就这样,一夜过去。第二日,两人打算再去城门口和明源宗问些话,隔着还远的距离,便听到那边有人在争吵什么,两人忙赶了过去。 一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喊道:“开什么玩笑,我大哥昨夜就住在我隔壁,人怎么会不见!” “或许是阁下的大哥在城内寻找线索。” “我二人向来形影不离,他不可能不喊我独自离开!” “对啊,和我一道的朋友也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故意引诱我们前来,赶紧把人交出来。” 昨日那白衣青年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诸位,姜某感谢大家前来相助,可昨日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奖励虽诱人,可也要量力而行,而且诸位可都是签了生死状的。” “这!” “现在放弃可自行离去,可若是想动手,那可别怪姜某手下无情了!想与明源宗为敌的尽可试试。” 那人急切想寻得自己大哥,可看着蓄势待发的明源宗众人,只能安耐住火气,哼了一声离开,这时已经有不少人打算退出。宗游忙上前拉住刀疤汉子问道:“在下宗游,阁下昨夜没听到丝毫动静?” “我大哥一向小心谨慎,可连随身的兵器都落在房内,肯定遭遇了不测!我一定要找到他!”说完便急忙离开。 宗游昨夜打坐修炼,神识一直外散,的确有气息从城南门离开,看来是有人将他们掳走,不过三道气息一起消失,现在有两人失踪,还有一人呢?或许他就是犯人?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再出现,好,今夜我等着便是。随后他找到一位明源宗的弟子一手指着白衣青年问道:“请问那位姜..” “你说姜然师兄啊?别看刚才有些凶狠,平日里对待我们这些同门可不是那样,说起来,他也是为平原城的事费心费力,听说他家里人也是因为那场瘟疫死的,后来拜入了明源宗,天资甚高,短短一年时间,便突破了炼血期,现在已经是明法境三层了。” “那他是何时入门的?” “哦,也是五年前,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你去忙吧。”看着远去的明源宗弟子,宗游若有所思。 客房内,王夕玉劝说宗游不如放弃早些离开,她有些害怕,宗游摇头示意自己能保护好她,让她今夜留在自己房间内。这才打消她的念头。夜幕来临,王夕玉已经熟睡,直到二更时,终于让宗游发现了动静,好熟悉,自己应该见过此人,动手了!宗游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城南门口处,隐蔽了气息,果然,一道身影携着两个布袋,偷偷翻墙而出。是他! 宗游已经远远跟在此人身后半天,终于那人来到一颗树下,解开麻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将两人迷晕,如同死尸一般任由摆布,看来是要下手了,宗游一个瞬移来到此人身后:“姜兄,你在做什么?” 姜然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身问道:“谁?” 眼睛看着倒在地上两个还有气息的人:“在下是宗游,一介散修,不知姜兄这是?” “哦,阁下不要误会...”话未说完姜然双眼冒出诡异的紫光, “神识攻击吗?怪不得。能如此悄无声息!心守意,御岚。”默念法决,青光罩在宗游身上。 看到无往不利的绝招不起作用,姜然有些慌了神:“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没事!” 宗游不做回答,只是调动神识,姜然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宗游神识过于强大,导致姜然功法反噬。看着地上的三人,他用法力将三人运回城内后,宗游传音全城:“诸位,犯人已经抓到,请各位来悦心客栈。” 原本暗淡的城内,瞬时间灯火通明,一时间客栈外人头涌动。 “姜师兄?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不是张兄和李兄吗?怎么回事?”两方人马已经拔出兵器对着宗游刀剑相向起来,宗游开始向众人解释原委。 刀疤汉子听完立马喊道:“我就说了,明源宗的人找我们来不怀好意,快把我大哥交出来!” 明源宗的弟子辩解道:“不可能,姜然师兄不会这么做!” “让他自己来说吧。”宗游调动神识将姜然弄醒。 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姜然,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发现同门和许多人盯着自己,知晓发生了什么。他呵呵笑了一声:“暴露了吗。”得到这个回答,一时间客栈外群情激愤,明源宗弟子一脸颓然失望,更有许多人疑惑不解。 “还我孙子!” “你这丧尽天良的家伙,杀了他!赔我女儿性命!” “我孙子才五岁,你怎么忍心下手!” “对!杀了他!” 姜然站起身来朝众人喊道:“闭嘴吧,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 “师兄...对不住你们。人都是我掳走的!可他们都该死!”姜然一指前面的几人:“王三!你儿子我是用刀一片片剐死的,卖猪肉的李二娘,你孙子死的比较痛快,还有你,你,你,都是我杀的,他们求饶的声音可真是悦耳啊!哈哈” “这个魔头!杀了他!” “他怎么认识我们?” “可惜,在有些时日就能将你们都杀了!功亏一篑了。怎么样,失去至亲的痛苦!你们感受到到了吗!知道是谁吗?我是杨滫!” 人群寂静下来,不一会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杨滫?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长的完全不一样啊。” “认不出我来?别忘了我父亲是做什么的,只是改头换面了一番而已,怎么不出声了?你们做了什么给大家伙说说啊!好你们不说,我来说,当年我父亲是怎么对你们的?刘铁,你家里穷,儿子生病我父亲可收过你一分钱?李二娘,你媳妇难产还是我父亲救了她们母子。你们一个一个哪个我父亲没帮过你们,可你们呢?平日里感恩戴德,实则猪狗不如,当年那场瘟疫渐渐失控,我父亲提议先将病人隔离,以免再度传染,可你们!吵嚷着说不能留下孩子一个人,要么假装孝义说还要照料服侍父母,反而责怪我父亲,医术不精。好!我父亲没日没夜研究药方。当药做出来的那一刻,我父亲说了,药必须按剂量服用,你们!为了自己家的人个个红了眼,疯抢药罐,本来人人有份,人人只需喝那小半碗的药便可治好,却给家人喝整整一碗,本就是以毒攻毒之法,服用过量引发身体不适,你们却以为我父亲是昏医,不听他辩解,我父亲制药心力交瘁,本就疲惫不堪,更是失手将他打死!我母亲前来劝阻,你们竟然为了灭口连她一起杀了!要不是平大哥护着我,你们当时连我也不会放过吧!” “我父亲死了,自然没人救得了那些病人,真是自作孽!后来城主下令,将病人集合到城外的山洞活活掩埋,怎么不见你们反抗?欺软怕硬!更可恨的是,我和平大哥明明无病,你们却将我和平大哥打昏一起送了进去!等我醒来看到一地尸体,平大哥也在我眼前断了气,我当时发誓若时能逃出去,必定让整个平原城陪葬!老天有眼,让我发现一个小洞。幸亏我身体柔软侥幸逃脱。我偷偷溜回城里,找到当年父亲救的那魔道之人所赠的功法,然后拜入了明源宗,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每次的调查都有我主持,自然那些搬城的人行踪都在我掌握之中。可恨我还没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杀光!你们都该死!” 外面的百姓此刻已经无法反驳什么,有些人低头沉默,或许,他们也在悔恨当初吧。。。。 “那我大哥呢?我大哥可没害你父亲!” “哼,贪财妨碍我的人,死有余辜!” “他已经入魔了....” 明源宗的弟子将姜然架住,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会将姜然师..姜然交由宗门发落,放心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两位朋友亲人的死我们宗门自然会赔偿,还有这位兄台可随我们去善神教领赏。” ------------------------------------- 春来医馆的院内,小男孩跑到捣药的父亲身旁喊道:“爹!” 男子没有放下手中活问道:“怎么了劫儿?” “为何爹爹老是不收他们钱?” “我问你,何为医者?” “医者,需心怀天下百姓,悲天悯人,治疗病痛!” “人没有高贵低贱之分,无论其身份地位如何,若是没银钱,便不医了?” “这...” “为父学医便是为了救死扶伤,人命贵逾千金。” “那为何有些人又要收钱?” “傻孩子,药草也是要花钱买的,手有宽裕之人,出了钱,换成草药治疗了他人,那也算是积福了。” “我也要好好学医,长大了也要和爹爹一样!救治百姓!” 男子听完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乖孩子。” 第七章 善神教的悬赏处,看着赠送自己的乾坤袋,回想起在恒海城的事,宗游有些无以言表。“玉儿,你觉得呢?姜然此人是坏人吗?” “这,既然枉杀了无辜的人,自然算是坏人。” “是吗?可那些百姓又是好人了吗?” 这时一位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颇具意味的笑道:“这位小友,可是心有疑惑?” “还望阁下指点迷津。” “道德人性,在刀口面前,便有可能崩塌,手足骨肉相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愤怒恨意,可使人失去理智,孰对孰错,全凭小友内心判断。知天理,便可明天意。守得自身一方圆,便可出淤泥而不染。” 宗游虽不曾读书也无学识,可境界高深,听完此番话似有明悟,对着老者深深一礼:“多谢大师解惑,我自不忘初心。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善!吾乃善神教听风尊者,你唤我风老即可。” “风老,姜然将会被如何处置?” “那就要看明源宗的意思了,毕竟是他宗门内的事。不过出了这种事,想必是要以命抵命了,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 “宗叔叔,你也该换身衣服了!” “怎么?” “都快穿破了,哇!都有味道了。”被王夕玉这么一说,宗游连自己五感明锐的事都忘了,竟然不自觉的嗅了一下衣袖。看到王夕玉调皮的吐着舌头,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念叨着这才像个孩子嘛,忍不住也做了个鬼脸,这倒是把王夕玉惊住了。嬉笑间两人飞飞停停已有几千里的路程,远处高然耸立的城池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不破城, 从楼外看天机阁并不算大,入门那刻才知另有乾坤,屋内空间比外面观来大了起码二十倍左右,经由侍女口中得知,是使用了一种须弥阵法,如同乾坤袋一般。天机阁乃是上三宗之一云浮门扶持的势力,共有七层,一层售卖信息发布悬赏,二层售卖武器法宝,三层丹药功法,四层高阶妖晶,五层售卖秘法典籍,六层售卖奇珍异宝,七层不对外开放。一层已经有不少人在,两人一副穷酸模样倒没有遭到白眼,只是这奇怪的一队忍不住让人多看一眼。 “贵客要买什么?” “我想知道九华山的消息。” “低等消息售价一万灵石,中等消息售价十万灵石,隐秘消息售价二百万灵石。” 宗游被这价钱吓了一跳?:“怎会差距如此之多?” “想来阁下是第一次来本阁吧,低等消息除了我们天机阁能打探的到人很多,中等消息除了我们天机阁少有人能知道,至于隐秘消息嘛,您对九华山知晓多少?” “所知甚少,山内可有让人双臂从新生长的珍宝?” 掌柜看了一眼王夕玉说道:“九华山乃是仙人遗留法宝变化而来,功法奇珍、灵丹妙药自然是有的,不过九华山每八年开一次,每次出现的地点都不一,里面阵法禁止重重,我们天机阁隐秘消息不但有下次开启时的位置和准确时间,还有阁内所记录的禁制位置,宝贝再好,命可只有一条,阁下可考虑好了?” 宗游自然想选隐秘消息,可奈何囊肿羞涩,连最起码的低等消息都买不到。“听说这里有悬赏发布?” 掌柜的倒没有因为宗游没钱而转变态度,依旧和气的开口:“悬赏有些出自我们天机阁自己,有些是别人付钱委托我们发布,涉猎甚广,妖兽,寻物,炼丹,追杀,当然通缉的都是些魔道中人,或者宗门叛徒,我们天机阁会筛选不会发布枉杀好人的任务。至于如何接取您到那一片玉墙,找附近的侍女,她会告诉您的。 谢过掌柜后,两人来到玉墙附近,这里怕不是有十几座白玉墙,不少人站在墙前。询问过后,宗游交纳三千灵石领到了一枚令牌,持此令在玉墙前默念想接任务的种类和价格,玉墙便会浮现出相符的任务。以令牌触之便可接取任务,完成后令牌可自动感应。宗游尝试了一下发现连千万灵石的任务都有,寻三斗玉元泉,难度:超高。描述:无,地点:无,时间:无,这让人怎么完成? 取七彩毒蛟取其毒丹,难度超高,描述:成年七彩毒蛟有真元境修为,群居,三条合力可灭杀高一境界的。地点:溟海时间:三个月奖励:七百万灵石。自己实力到底如何,看来还是要找个人试一下,还是先接容易的吧。击杀五尾煞狐取其头颅,难度低。描述:灵海境灵识期修为,地点:狐稷山奖励:三万灵石。就这个好了,略一思虑,宗游便将任务接了下来。玉墙上的信息突然消失,浮现到令牌上,倒是神奇。 “叔叔,怎么样,字都认识吗?” “呵呵,多亏了路上你教我,不然接任务都麻烦。走吧,看看这不破城有什么好吃的。” 饱餐过后的两人从酒楼走出,宗游露出一脸心疼的模样,一顿饭花了足足五百灵石,到底不是普通的凡人城池,东西就是贵,不过那雪鹰翅当真美味无比,两人连点三盘,此刻还有些意犹未尽。“好了,狐稷山的位置已经问到了,出发吧,有钱了我们天天来吃。” 王夕玉一脸兴奋:“真的?” “真的。” 狐稷山,传闻中是万年前九尾天狐用法术从未知的地方移来,将后代血脉留好安身之处后便破碎虚空入了仙界。只是这些血脉中没有能再达到先祖的境界,自此狐稷山威名渐失,修为最高的白面玉狐不过灵海境神识期,好在老祖宗留下的禁制法宝不少,才勉强不被人族击溃。 宗游并不厌恶妖族,反而所见同族做出的种种行为令他作呕。所以并没有硬闯的打算。正在用神识探查的宗游发现距离狐稷山十几里竟然有人类的村庄,倒是怪事。正巧村中有人出来,宗游便带着王夕玉等在两人必经之路上。 “两位大哥,能否打听一些事?” 这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旁边人会意立马往回走去,留下的一人提防的问道:“什么事?” “东边十里外可是狐稷山?” “什么狐稷山?没听说过。” “大伯,我爹听人说狐稷山的狐仙那有灵丹妙药可以治好我的手臂,我们是来求药的,不是坏人。” 这丫头真是机灵,宗游也忙附和道:“是啊,大哥,我们从外地过来,不认识路,这山里小道甚多,实在是寻不到,又路途劳顿,哎,只是苦了我这..我这女儿了。” 看着两人的身着打扮,觉得两人言语中不似作假,张平这才缓和了神色:“不是老汉我不愿意告诉你们父女,只是说来话长了。”见到王夕玉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张平又无奈叹息一声说道:“罢了,你们先跟我回村里歇息一会吧。” 村口围了不少人面色不善的看着跟随在张汉身后的两人,张汉摇了摇手,众人这才散去。张汉领着两人来到自家房屋内。 张汉从屋内端出两个馒头递给二人说道:“咱们这偏僻,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俩父女的,对了,你们跋山涉水的怎么连个包袱都不带?” 宗游早已想好说辞:“路上糟了贼人,本想就此回去,可狐稷山近在眼前,就这样放弃着实可惜。大哥能否说道说道?” 张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世人都说“妖”嗜血食人,可狐稷山的狐仙们绝非如此,咱们村哪户没受过狐仙的恩惠,倒是。。。倒是那些名门正道的人,自诩正义,口口声声斩妖除魔为民除害,还不是想得到狐稷山的宝物,谁又真正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听老一辈的讲原本狐稷山下不远还有一个村庄,几大宗门围剿狐稷山,打的天崩地裂,整个村子都被巨石掩埋,全都死了!!要不是狐仙庇护,咱们村早没了。这些年打狐稷山注意的人越来越多了,村里人不得不不小心防备。”说到这老汉站起身来,有些欲言又止。 “老哥但说无妨。” 张汉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拍大腿:“希望老汉我没看错人,之前跟我一道的村里人已经通知狐仙了,要不了多久狐使大人就会赶来。你们父女俩若是存了别的心思就赶紧离开吧。” 听完张汉的话,王夕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宗游,宗游摇摇头示意无碍,开口向张汉问道:“这狐稷山的狐仙就没胡乱杀过人?可外界传闻的名声并不好。” “你若有万贯家财,别人想抢也要找个好的由头!”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张老哥,我家老伴让你陪他喝喝酒。”张汉一听便知是隔壁胡二婆娘的声音,这是暗语,意思是狐使大人已经来了,怕张汉出事,先找个借口让他出来。 “狐使大人已经来了,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第八章 “阁下,来狐稷山可真是求药?”一女子迈着芊芊玉步走入房门,好一张风华绝世的脸,杏眼闪银星,唇红齿白,一笑引人思。王夕玉早已一脸痴迷的望着来的女子。宗游见状轻吹一口气息,清醒过来的王夕玉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强的定力,小女子多有得罪了。”声如莺砖林,想必换成别人听后不论什么错都能原谅她。 “狐稷山有神药?”若是真有即使放弃任务也可。 “呵呵,狐稷山传承万年,灵丹妙药,自然应有尽有,不过...” “不过什么?” “自然不能白拿。” “那需要我付出什么?” “阁下随我回山一趟便知。” “好,狐使带路。”宗游起身抱过王夕玉,跟随狐使离开屋内。 屋外院内停着一辆轿子,模样甚是古怪,独有一轮却不倒,轿顶还趴着一只白狐,唯有尾巴是黑色,模样可爱,察觉三人出来,白狐打了个哈欠,对着三人叫唤一声。女子随手往白狐那丢出一颗豆子模样的东西,被白狐一口吃掉。随后轿子提溜转了两圈,打开了轿门。狐使向二人解释道:“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法器,可腾空飞行,那白狐便是器灵,想要驱使便要喂食狐稷山独有的果子。两位请吧。” 轿子从外看着极小,坐下两人已是极限,轿内却另有乾坤,有房屋大小,桌椅卧榻样样俱全。狐使倒了杯茶水缓缓开口:“饮尽便至。” 轿子飞行速度并不快,小杯茶水一饮即完,宗游心中正疑惑时,轿子轻微晃动起来,宗游感受到法力的波动,心中明了,原来还有挪移之效。茶未喝,轿门已开,狐使没从宗游脸上看出惊讶之色,脸上轻佻的神色渐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山门比云台宗更为气派,并未没有人看守,两旁伫有巨大的石像,人身狐首两手持巨叉而立。狐使先行走入山门,看着二人。宗游抱着王夕玉前脚刚踏入,两旁石像开始轰隆作响,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两柄巨叉向宗游飞来。 宗游轻踏地面往后退去,“砰砰”两声巨响,漫天尘土飞扬起来。宗游愠怒道:“狐使这是何意?” 之前还面带笑容的狐使此刻柳眉倒竖立,斥道:“天机阁的走狗,还不死心,到底如何才肯放过韵儿姐姐!” “狐使姑娘,可是误会了?” “误会?若你没有天机阁的令牌,两尊守山石像怎会动手!” 确如其说,天机阁的令牌还在宗游袖内。一时间真是白口模辩,从张汉口中所讲,宗游已经熄了完成任务的心思,与其找到九华山再费力寻找灵药,不如从狐稷山得到更快一些。 山门口的动静惊动了狐稷山的狐妖们,不消片刻门内站了许多化形的未化形的狐妖。对着二人怒目相视。见此情景,怕是一言不合便要开打了。这时有些吵闹的妖群突然安静下来,纷纷退到两侧让出道路,一面容枯槁的老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那狐使上前不知说了什么,老枢缓缓点头,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阁下身上可有天机令?” 宗游拿出令牌回道:“有是有,不过并不是你们所想那般,来此只为求药,这令不要也罢。”说完将令牌随手丢下山去。 老妪身后的化形男狐开口说道:“奶奶,人族狡猾,莫种了此人的奸计。” “药不易得,若是阁下能接我一招,便可入山一叙。” 宗游乐得快刀斩乱麻:“前辈,请。” 老妪听罢将拐杖举起口吐二字:“惊雷!”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紫色的闪电划破苍穹,击向宗游。言出法随?倒是小觑了狐稷山,宗游伸出右手比出剑指:“岚剑。”巨大的剑气虚影幻化在宗游指尖,随着宗游挥臂斩向紫雷。声势浩大的紫雷被剑气轻易搅碎,阴云也被划破开来,渐渐散去。倒是宗游觉得奇怪,这雷击怎会如此之弱。 老妪满意的点了点头:“阁下,手段了得,请吧。” 狐使见此急忙开口道:“奶奶!怎么能..” 老枢一改温和的态度不容置疑道|:“我自有分晓。带贵客去青竹楼,都散了吧。” 狐使狠狠瞟了一眼宗游恭敬回道:“是,奶奶。” 狐稷山青竹楼内,竹片制成的风铃不是叮铃作响,侧卧在榻上的老枢像是在闭目修养。身侧的男子抱着的小狐狸好奇的打量着宗游二人。沉默许久,老枢才睁开双眼说道:“老妪青丘兰,狐稷山第一百七十二代传人,想必阁下已经察觉出来了,我空有境界,体内法力已经十不存一。” “在下宗游,不过一介散修而已。兰老不怕引狼入室吗?” “狐稷山能存留至今,自有其底蕴,山外我奈何不了你,可入了山门就处在九天玄阵中,任你是仙人托世也休想安然离开。” “呵呵,那不知兰老需要我做什么?” 青丘兰避而不答,反而问道:“宗小友手持天机令,可是领了五尾煞狐的任务?”宗游点头回应。 “在你之前已经不下十人和小友一样前来狐稷山了,不过他们实力低微,便是这山门都进不来,都被两尊石像碾成肉泥了。小友真以为只是个简单的任务?呵呵,只是那人试探狐稷山的手段罢了。” 宗游疑惑问道:“那人?” “我累了,阴空,事情原委就由你讲给宗小友听吧。”说完青丘兰闭目不语。 被唤做阴空的男狐朝青丘兰略微躬身后转身说道:“客房已经备好,两位请吧。” “许久未有外人入山门了,奶奶不愿亲自告知二位是怕提起后又动了肝火,两位切莫以为奶奶对二位有什么偏见。不知可听闻过悠三道人的名号?”见宗游摇头,倒是阴空有些疑惑了,他轻咳只得解释道:“这悠三道人便是天机阁阁主的好友,本名悠上朗,出身平凡,资质也平平无奇,传闻从九华山得了上古秘典《浮华三身》残篇,乃是仙人身外化身之法的简版,自此修为便一日千里,成了天机阁的座上宾。” “要说与狐稷山的瓜葛,说来话长,万年前老祖宗那一代,自是老祖宗君临天下,即便破碎虚空腾升仙界,也无人敢小觑狐稷山,后人自持血脉天赋,不思进取,狐稷山愈加衰败。末法时代的来临,让狐稷山无法再换出九尾天狐灵身降临,更是噩梦的开始。宗道友,可知除了消声觅迹的龙族以为,能不到境界便化身人形的就只有我们青丘狐族了。所以,不只是人族打我们注意,妖族更是想得到其中法门。” 宗游不解道:“妖族按理说原本躯体更为强大,为何想要化成人形?” “宗道友没听说过两相劫吗?” “出世未久,未曾听闻过,还请阴空兄赐教。” “所谓两相劫,传闻是仙人设下的考验,修炼到四象境和窥天境各有一次,不是雷罚,也不是心魔,渡过两劫的人也会忘掉,所以无人知晓考验的内容。有妖族强者发现,人族,狐族和龙族渡过两相劫的几率要高,越是化形的早越是高,要知道失败则形神俱灭,谁不想登临仙界,万古长存,所以对这化形之法自是趋之若鹜。不过如今想达到这两个境界已是极难,所以妖族也没有以前那么拼命了,倒是给了狐稷山喘息的时间。千年前人妖两族联手攻打狐稷山,死伤惨烈,终有狐族醒悟,不可再故步自封,便定下了化形后要下山历练的规矩。与悠三道人的原由也是因此种下,你们口中的黑尾煞狐不过是个可怜的痴情女子罢了。。。” 阴空已经离开许久,留下客房内的宗游怔怔出神,事情原委有些过于离奇,黑尾煞狐本名青丘皓月,在狐族也是天赋出众,修炼不过三十载便达到入化形池的资格,所谓化形池乃是九尾天狐从仙界窃取下来的秘宝。“仙路远,成则生,败则死。”便是池前碑文的警语。熬过化形池的反噬,便离登仙更进一步。青丘皓月顺利化形后下山历练而去,枯燥无味的狐稷山,怎比的人间烟火的精彩。她将长辈的告诫抛之脑后,随性而为,快意江湖,直到她遇上了一个人.... 跪倒在地的悠上朗被几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拎着个孩童嗤笑道:“就你这等修为,也想救人?自不量力。” 旁边一人接话道:“哈哈哈。大哥说的没错,你给爷几个嗑几个响头或许能绕你一命。”说完一脚将悠上朗踹倒。 悠上朗双眼通红,躺倒在地,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嘲笑之声传进耳内,心中不住想到若是自己在强上一些,怎会受到如此羞辱。 悠上朗吐出一口淤血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那孩子才几岁,你们怎么忍心下手!” 领头之人一脸玩味的说道:“岐山王要新鲜的人肝,这娃娃正好合适,他父母都没出声,你就敢管我们的闲事,也不打听打听!” 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一个岐山王,这个闲事本姑娘管定了!” 第九章 “哪来的小娘皮,长得真俊,不知道在大爷胯下承欢的时候,还能否这么泼辣。” 旁边的小弟一脸淫笑道:“那还用说!那些性子倔的小娘子事后可不都服服帖帖的!” 来的正是青丘皓月,听着几人的污言碎语,忍不出啐了一口:“无耻。”说完掷出一柄短刀。别看领头之人言语调戏着青丘皓月,内心却早已有所防备。一看对方出手就知道有两把刷子。微微泛着青光的短刀直奔二人头颅而去,速度极快,小弟本打算歪头躲避,却被什么挡了下来,原来是领头之人按住了他的脑袋。短刀不但射穿他的眉心飞了回去。随后他整个头颅“嗡”的一声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溅了身旁几人满身。 看都不看死去之人一眼,领头的大声喊道;“这位仙子,这小子出言不逊冒犯仙子死有余辜,此事一笔勾销如何?” 青丘皓月斥道:“哼,邪魔外道,放了那俩人,给本姑娘滚远点。” “老大!” “闭嘴!放了那废物和小鬼!我们走。”说完领着几人灰溜溜的离开。 悠上朗有心起身道谢,奈何身体还是瘫软无力,倒是那被救下来的孩童见安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青丘皓月走近两人后摸了摸孩童的脑袋,轻声安慰几句,转头对着悠上朗说道:“那伙人说的没错,你这点修为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悠上朗躲开对方的视线,苦涩的回应:“我。。。” “你很好!” “嗯?”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什么??” “这孩子住哪你知道吗?” “啊?嗯。知道。” 看着他一脸茫然笨拙的模样,忍住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喏”青丘皓月从怀中抛出一粒丹药扔给悠上朗:“这是我特制的秘药。我叫青月儿,你呢?” 不知是伤势的原因还是什么,他脸上有些微红:“多..多谢姑娘了。我叫悠上朗。” ------------------------------------- 半里坡下,血色石窟内,刚刚遇见的领头男子跪在地上,拜着前方,伏在首座上的男子昏昏欲睡,过了许久才开漫不经心的问道:“事办成了?” 领头男子忙抬首回应:“是的,对方丝毫没起疑心。” “好,做的很好,这些白膏丸拿去分了吧。”说完男子将一瓶丹药扔了过去。 领头的男子欣喜的接过:“多谢大王,那小的先行告退了。” 待人退下后,首座的男子一扫之前倦态:“出来吧,事已成,下一步呢?” 空荡的石窟壁上,“唰唰”的抖落声传来,一个红发女子挪着步子走了出来:“岐山王果然利害,下面就不劳您操心了。事成之后答应的好处自然双手奉上。” “呵呵,下次再敢肆意闯我洞府,小心你的心肝。”说完岐山王舔了舔舌头。知道岐山王此人喜怒无常,红发女子也不敢贫上两句,轻哼一声消失在洞窟内。 “区区条蜈蚣也敢打化形池的主意,若不是答应送我具木灵体,我才懒得趟这趟浑水,要不要也卖青丘族个情呢。”打着两头好处都想要的算盘,喃喃自语一会,岐山王又恢复了昏昏睡去。 --------------------------- “多谢两位恩人,这些贼人,呜呜,我可怜的瓜山,还好你没事,不然娘怎么活下去啊!” 瓜山的父亲有些胆怯的问道:“他们不会再找上门吧?” 青月儿眉头一皱,她最见不得这种怕事的男人,刚想开口斥责两句,一旁的悠上朗抢先说道:“没事,有我们在,两位放心好了。”说完给了青月儿一个眼色,朝屋外走去,青月儿不乐意的从屋内跟出来,“你这人口气还挺大啊,若是岐山王的人再来,你怎么办?” 悠上朗讪讪一笑:“一家老小本就有些担惊受怕的,何必再雪上加霜,况且这不是有青姑娘你在么,自然不用怕那些宵小之辈。” 青月儿一怔,没好气道:“你倒是会说,出力的可是本姑娘。” 两人说话间,突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两人向远处看去,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缓缓靠近,他每踏出一步,周身地面的尘土都会被震的飞起,屋内的瓜山一家已经跑了出来,惊恐的望着那巨大的身影。悠上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那踏步压迫着。每一次对方落脚就像踏在自己心口上。直到青月儿拿出一缕长陵纱,这才有些缓解。 “这长纱算是半件法宝了,可静心安神,来的那人好奇异的功法。”那巨大的身影已经来到众人百丈远。悠上朗略微看清对方的模样,身材壮硕,拳头怕是有他的脑袋大了。巨大的佛珠串挂在脖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背的巨大棍子,有水缸粗细,棍身雕刻虎纹,末端有个铜环嵌着,应当是以此挥动巨棍。 巨汉口喝:“杀!杀!杀!”拎出铜棍就朝这边冲来。 “喂,他和你有仇吗?”青月儿转脸问道。 “你看我这身手,像是能得罪他?” “我去试试。” “小心点。” 青月儿不知从哪里变出两柄短刀,迎着对方而去。瞬息间两人交手了,半臂长的短刀从巨棍侧面擦着棍身而过,迸出火花来,自己取巧的一击反而自己手臂都被震麻,若是被正面击中恐怕要受重伤。青月儿不想暴露真身,思量片刻,长陵纱缠绕左碗,掷出双刀击向巨汉头颅和下身,魁梧的巨汉却有着不符常理的敏捷,巨棍随手挡住飞向下身的短刀,脑袋后仰又轻易躲开另一柄,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巨汉仰天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抹倩影,青月儿双眼中显露出弯月口中轻语:“月烛。” 巨汉身体顿住,巨棍“哐当”一声竖立在地上。青月儿飘落下来,站在棍顶,巨汉直勾勾的盯着青月儿的双瞳,像被迷了神志。之前青月儿只说了一半,长陵纱可安神亦可侵魂。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不是青月儿喜欢如此,而是自己若有一点松懈,巨汉就要从魅惑中苏醒,看着愚笨,没想到神识也如此之强,一时间进退两难。 “悠上朗,还不过来帮忙!” 在后面护着一家三口的悠上朗看着两人交手,就知道自己这点本事帮不上忙,过去也是送死,只得心中替青月儿助威。听到喊自己,忙跑过去问道:“怎么弄?” 若不是不能乱动,青月儿真想先一刀了结了悠上朗,强忍发飙的冲动:“把短刀捡起来,杀了他。” “哦”了一声,悠上朗捡起掉落在地的短刀往巨汉身上捅去。“砰,砰砰砰。” “你干嘛?” “不是你让我捅他吗?” “你没吃饭吗?用你最厉害的招式啊!” “我用了....” “。。。。” “攻他的天灵啊,算了..”青月儿叹了口气又无奈的说道:“刀给我。” “两柄?” “对!两柄!!!” 随手抓住扔上来的短刀,反手握住刀柄,正要往巨汉头颅两侧插去,却发现巨汉正对着自己咧嘴怪笑,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之前握棍的巨手,正打算合十,这一下怕是腰都能拍断。青月儿连忙收手,一脚蹬在巨汉脸上,借力跳开。 双手拍在空处,巨汉见状。大怒喝道:“妖女!~”手握铜环用力挥动。巨棍擦着悠上朗的鼻尖而过,脸上如无数刀割般的疼痛。光是棍风就差点把他吹飞。青月儿退到悠上朗身后一拍他肩头:“还不快跑,留在这等死啊,我引开他,你带瓜山他们先躲起来。” 悠上朗说了句“好。”便朝着一家三口狂奔而去,那边瓜山和父母躲在门口偷偷张望着,若不是全身家当仅剩这破屋,他们早跑了。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巨汉竟然没理睬青月儿,反而追着自己,悠上朗心中暗骂这巨汉真是记仇,捅了几刀看你也没事,怎么就惦记上我了。他朝着瓜山父母那边摇手喊道:“先跑,我拦住他!” 奔跑中的巨汉也不顾青月儿连番的偷袭了,打算凭着铜皮铁骨般的肉体硬抗下来。左脚用力前踏一步,上半身躯诡异的扭到后面,青月儿吓了一跳,以为对方要用什么奇异的招式,连忙退开。谁知巨汉,双手拎住铜环,发力后竟把巨棍丢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被丢出的巨棍挟裹威势而去,悠上朗若是被打中必死无疑。“轰隆”一声,青月儿忙看去,悠上朗呆立在那毫发无伤,她这才松了口气,顺着悠上朗的目光看去,瓜山一家所在的房屋已经被轰成了碎块。 “你这疯子!”悠上朗双目通红朝着巨汉喊道。巨汉听罢像是回应般的缓步走去。 青月儿见状忙赶过去:“愣着干嘛,你也想死嘛!” 眼看已经赶不及,可巨汉瞧都不瞧悠上朗一眼,从悠上朗身旁走过后,来到塌倒的房屋面前,捡起巨棍,大吼一声,转头对着青月儿狞笑起来。 第十章 两人境界相似,巨汉却是刀枪不入,更是阖上双眼与青月儿打斗。青月儿深怕巨汉一棍将悠上朗打成肉泥,不敢拉开距离游斗。分心间又正面硬接了一击巨棍,五脏六腑巨震,嘴角渗血,怕是受了内伤。悠上朗自知拖累青月儿,慌乱下便想以命拖住巨汉,却连巨汉的身都近不得。越发恨自己没用。 突然一道响彻云际的声音传来“梵印,大悲手”巨大的手掌虚影隔断巨汉与青月儿,霎时尘土飞扬,待砂土消散开来,中间已多了一个人影,身披金色袈裟,一手持杖一手掐诀,面白如玉,唇若丹霞,双目微闭,片粒砂石不沾身,好一个出尘的和尚。 “这位是我师弟阿离陀,还请劳烦施主放下手中兵器。” “你是谁?你师弟刚刚杀了三个无辜的人!”青月儿怒道。 和尚听罢轻抬眼帘瞧了一眼青月儿回道:“原来如此,万事皆有因果,施主已深陷劫难之中。” “你在胡说些什么?”青月儿秀眉微蹙 “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说完和尚一步十丈,来到巨汉身边,竟单手将巨汉提起,几步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青月儿迷惑之际耳旁响起传音“贫僧自伽澜寺而来,法号一舍,待到来日,自会有人替你向我问个原由。” 青月儿擦掉嘴角的血迹,对走来的悠上朗问道:“你听说过伽澜寺吗?” 悠上朗不知青月儿为何有此一问,摇了摇头,有些落寞的说道:“自始至终,不但没救下孩子,还....我真是无用。” “莫要如此自责,要怪就怪那和尚的疯师弟,纵容如此恶徒...” “等一下!”悠上朗伸手打断青月儿的话 “怎..” “嘘!你听!”说完悠上朗四周寻找着什么。青月儿一头雾水,悠上朗一指远处激动道:“在那边,废墟下有人还活着!” 两人飞奔过去,果然越近,哭泣声越是明显,两人大喜,悠上朗大声喊道:“瓜山,是你在下面吗?月儿你快帮忙移开。” 搬开两具交错的尸体,狭小的空间下,瓜山蜷缩哭泣着。两人发现瓜山除了有些灰头土脸,身上连擦伤都没有。庆幸之余又看向两具血肉模糊的遗体,心中凄然。 “爹....娘.....”瓜山跪拜在木碑前泣不成声。 两人站在一旁未去打扰,悠上朗小声问到:“瓜山怎么办?” “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先找到合适的地方安顿他,反正我也不嫌弃再多一个累赘。” 出人意料的,瓜山先找到两人,哀求着想要修习功法,想要变强替父母报仇。青月儿听罢一口应承下来。 再三考虑过后,三人并未循着大路而行,为了照顾瓜山,日落便寻了个地方歇脚。夜色寂静,燃烧的木柴不时发出噼啪声,瓜山早已沉沉睡去。悠上朗嘀咕道:“你真答应教他了?” 青月儿捏起脚旁地树枝轻撩篝火:“骨骼没什么出奇的,修习些凡人武功问题不大。” “即便练个几十年怕也伤不了那疯和尚,那他修道的资质呢?” “看不出来。” 悠上朗转头问道:“看不出来?” “要么他根本不适合,要么....” 被勾起好奇心的悠上朗追问:“如何?” 青月儿看着眼沉睡中的瓜山回到:“要么他资质比我还要强很多。” “那不是挺好,怎么你一筹莫展的。” 将树枝丢进火堆:“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悠上朗安慰道:“大抵是因为那和尚的话吧,师弟都是疯子,说不定他也是。” “但愿吧,对了,说要教你两招的。”说完青月儿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扔给悠上朗:“这本紫极功送你了。” 悠上朗接过翻开看了几页欣喜道:“这不会是百年前,紫瞳老魔的紫极功吧!你从哪里得到的?” 青月儿自然不会告诉悠上朗,这个紫瞳老魔功法大成后一人就敢上狐稷山叫嚣,被奶奶一道雷劈死,法宝功法统统被收了下来。因为功法有借鉴的地方,便被自己从书阁拿出来。 “对了,可不是白送的,以后瓜山的课业就教给你了,早些歇息吧。”说完青月儿侧身躺下。 “啊...啊?喂!” 不理会悠上朗无助的喊声,背对着悠上朗的青月儿,得意一笑。 ------------------------------------- 五年后,洛城的一家客栈内,瓜山看着争吵中的两人,淡然的喝着茶水,这一幕近两年内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从最初的两头劝阻,到如今在一旁默默看戏。 “我说了,出了洛城,一路向东,先去九华山!” “就我们?去了九华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要我说先去齐家庄领赏钱。” 青月儿撩起两鬓的一缕秀发喃喃道:“钱钱钱,就知道钱,一个大男人和婆娘一样。” 悠上朗一拍桌子怒道:“不是我你还在风餐露宿呢!没钱你能住客栈?你这身衣裳,发簪哪来的?” “那些寨子首领最后可都是我拿下来。”青月儿小眼珠骨碌一转争辩道。 “悠大哥,月儿姐姐,你们就别吵了。” 正脸红脖子粗的悠上朗一把抓住瓜山的手臂:“来正好,瓜山你来评评理。” 瓜山叹了口气:“月儿姐姐,我也觉得九华山实在太危险了,多少大宗门的佼佼者,都有去无回的。” 青月儿听罢哼了一声:“那你是向着守财奴咯?就不该让你跟着他学,畏首畏尾的,能遇到九华山开启实乃人生幸事,里面奇珍异宝,灵丹妙药无数无数,便是登临仙界也不无可能,怎可错过?” 悠上朗讽刺道:“九华山危机四伏,若有那么容易得到,那不是人人都能升仙了?” “我听说伽澜寺就在九华山上。”见两人反对,青月儿犹豫半晌突然说道。 瓜山听到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月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嘛?” 悠上朗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你不会是为了想去九华山,诓骗我们吧?” 青月儿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消息的准确性。” 瓜山听罢郑重其事道:“五年了,这是唯一的线索,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 见瓜山这势头,悠上朗只得无奈道:“好,明日我们就出发。三天的时间来得及,瓜山,你先去休息吧。” 等瓜山离开房间,悠上朗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他,你这不是害了他么!” 青月儿半躺在椅上道:“你以为我想?瓜山的天资你看到了,只是短短五年便隐隐要超越你,可你何曾见过他这五年开心过?没日没夜都在修炼,你真想他在仇恨中度过余生?既然有了伽澜寺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就当了却一件心事。你若是不想去可以在齐家庄等我们。” 将青月儿的神情看在眼里,悠上朗啧了一声:“激将法?我可不是怕死,五年前不是你,我和瓜山早就没命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青月儿眉毛一挑问道。 “只是担心你..和瓜山。” ....... 青月儿噗嗤一笑:“虽说你这几年长进不少,可比我还差远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避开彷佛能看透自己的眼神“好了,你休息吧。”悠上朗说完逃一样的离开房间。 青月儿趴在床榻,两手托着腮帮,五年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剿灭马匪,平荡乌寨,偷偷混进月门偷袭魔道中人,飞渡临日崖坐观日落星沉,行千里去阿摩城只为饮一壶美酒,一起嬉笑玩闹,一起醉饮狂歌,一起仗剑江湖。时日久了感情就像夜空慢慢汇聚的点点星光,映照着彼此两人。可若是他发现自己是妖该如何?还会如之前一般对我吗??就如今日点到为止,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下山历练的十年之期只剩一年,自己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快意江湖的生活,想到这里青月儿又觉心烦。 翌日一早,悠上朗便出了客栈购买此行所需,从兵器内甲,到符咒法宝,为了保命,可谓是掏空家财,毕竟若是死在九华山,身上留再多也无用。 “你买这么多破阵符干嘛?”看到悠上朗递过来厚厚的一沓符纸,青月儿问道。 悠上朗侃侃而谈:“九华山存在万载,最多的便是前人布置的古阵法,自然破阵符多多益善了,破不了阵能发现危险也值了。” “听说内山还活着一只大妖?”瓜山好奇的问道。 “是有这种传闻,九华山处处是险地,此番我们只打探外山,若是途中走散,且不可再独自进山,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上十日,自会传送到入口处,活着才能报仇知道了吗?”看见瓜山点头应允,悠上朗这才放心,转头刚想叮嘱青月儿两句,一阵敲门声传来。 “悠少侠,是我,江白衣!” 听到熟悉的声音,悠上朗忙打开房门,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前。“江大哥?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第十一章 初遇江白衣是在月门中,人如其名,一袭白羊裘,脚踩白玄云纹履,额系墨色绸缎束带,正值冬日却手持玉扇,目光清朗,剑眉斜飞,端是俊朗潇洒。 悠上朗三人只是乔装成喽啰混进去,江白衣竟是假扮分堂堂主,其间口若悬河,便是连月门教首也被其巧舌蛊惑,不疑其身份,更是对其欣赏有加。阴差阳错下,双方打了一场,恰巧江白衣曾在齐家庄见过青月儿,知道三人并非月门门徒,主动袒露身份,三人一番权衡下,携手设计铲除了月门。 “听闻你们拿下了乌寨,我在齐家庄等你们许久未果,一路打听下才找到你们。我就直说了,想请三位和我一道去趟九华山。” 青月儿眨巴眨巴双眼笑道:“我说白大侠,你突然找上门来,就让我们跟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江白衣料定会有此一问,手一扬拿出一张羊皮布出来:“本就没打算瞒着,我这有外山的简图,乃是家祖遗留下来的,我也是凑巧从祠堂中发现。里面记载一处宫殿位置。” 悠上朗和青月儿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倒是江白衣急了:“成不成?所得一分为二,你们三人一份,我一份,如何?” 悠上朗不答反问:“江大哥,除了地图所记载的宫殿,可还有别的?比如寺庙之类?” “图上并未画有寺庙,不过我翻阅族内遗留手记倒是有提到过。” “若是能将手记暂借一观,这事我们便应承下来了。” 江白衣只犹豫一瞬便开口道:“好,只是手记未带在身,不如先行上路,我让人回族中取来。”待江白衣下楼去吩咐家仆之时,悠上朗三人在屋内商讨起来。 青月儿也不顾江白衣会不会突然回来:“这江白衣我总觉的有些道貌岸然。” 悠上朗手指伸到嘴前:“小点声!铲除月门,江大哥可是头功,论武功身手,才智计谋都是上乘。” “哼,在月门可都见识过他的手段了,谁知道此行会不会阴我们一手。” 瓜山倒是对江白衣没什么敌意:“月儿姐,我倒觉得他人挺不错,若是他心狠些,当时完全可以利用月门的人将我们瓮中捉鳖,自己一个人独领功劳奖赏。” “好了不说了,你们两人都胳膊肘往外拐,既然如此,出发吧。” 三人来到楼下,江白衣站在客栈门口大有深意的扫了一眼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客栈外,两匹神采奕奕的枣红色骏马打着响鼻不时轻踏地面,后面拉着一辆黑楠木马车,悠上朗上车后打量了一眼车内,三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脚下踩着柔软的兽皮,就连窗牖上的一帘绉纱都显得价值不菲,忍不出住出口问道:“没想到江大哥家境如此优厚?”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青月儿见将白衣似要长篇大论一番,她可见识过对方嘴上的功夫,忙插嘴道:“本姑娘要歇息会,别打扰我啊。”江白衣露出无奈的神情,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九华山,据说是东华圣母早年居住之地,起初只有一山,圣母门下有八位弟子,个个天赋异禀,神通广大,各自寻得一奇山将之移来,八山环绕一山,故后人取名九华山。 四人提前到达九华山,界口处已经有不少人,各自按照宗派势力占据位置。九华山只有一个界口,进山容易出山难,若是进山不等时候到,是无法走出来的。刚下马车便有一怪异男子,带着奇怪的哭脸面具过来询问是否要一起同行入山,山内阵法禁制极多,稍不留神便会死于非命,然而最可怕的是人,最后一日所有人都将被传到界口处,那些毫无收获的自然不愿空手而归,落单的散人往往成了那些大宗门的口中肥肉,所以每当九华山现世,一些散人都会拉帮结伙一同进入。 江白衣却笑着拒绝了男子,待人离开才向三人说道:“要是以往,我们便要选一个散人组织加入,以求最后平安出来,此番却无需如此了。” “为何?” “因为这次各宗门已经下了死令,不得出手抢夺散人得到的东西。” “这些看着道貌岸然的宗门会变的如此好心?” 江白衣笑着解释:“自然非其本愿,上次九华山开启最后也是杀得血流成河,嘿嘿,谁知道哪个宗门的高徒将吴苍老怪的传人给宰了。” “吴苍老怪!”悠上朗惊讶道。 “正是这位外界传的散修第一人!知其弟子被杀,勒令各大宗门交出犯人。谁会明知必死还去送死?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又有谁会注意是自己下的手,而且散修第一人的弟子得到的宝物定是不凡,往宗门一交,自然有人保。找不到凶手,吴苍老怪勃然大怒,凡是下山历练,外出任务的遇到他,统统被削去脑袋,尸体就扔在各宗门口。” “宗门的强者也不少吧,难道任由他杀弟子?” “吴苍老怪又没开山立宗,连洞府在哪都无人知晓,宗门派出的强者多,他就跑,少了又打不过,没事就恶心你。不得已几大宗门只好妥协,此番九华山后,势必散仙都会唯他马首是瞻。这些还不知情还在拉帮结伙的,可都要作鸟兽散去咯。不过几大宗门也不都不是愿意吃亏的主,看着吧。” 果然,不多时一男子慢悠悠的走到界口石阶处传音道:“在下玉阳门,秋嵩,我们几大宗门经过几番商量后决定,以后九华山开启将有几大宗轮流主持,最后一日,不得互相厮杀抢夺对方宝物,若有发现者,将被几大宗全力追杀。” 一时间外围的散修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不过!以后九华山将限制进入人数,能否进入将由几大宗门决定。” “凭什么!九华山又不是你们几大宗门的!” “哦?是哪位道友有异议,上前来,可当面与老夫讲!”秋嵩阴鸷的盯着刚才出声的男子。那男子也是一时口快,自知得罪大宗门没好果子,低头不敢再出声。 “既然诸位都同意,方可从我玉阳门弟子处报名,领取玉牌,明日凭此牌入山,认牌不认人。”说完走下石阶。 “这群老狐狸果然不是吃素的,既能探查这些散修的底细,背后有靠山实力出众,不能杀,却能提前提防出手捣乱。又可使人心涣散,散仙本来抗衡宗门颇为齐心,这玉牌一出,难免相互之间要挣个头破血流了。” “走吧,若是连进山的资格都没拿到,那就白跑一趟了。”青月儿急忙说道 到底是大宗门,连房屋都能收纳的法器也有,玉阳门的弟子坐在桌前头也不抬的问道:“姓名?” “江白衣。” “什么境界?来自何处?” “灵识期,东洲江家。” “境界挺高啊,东洲江...”写到此处那名弟子突然回过神来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向江白衣看去,神情有些惊讶。 江白衣报以一笑回应询问道:“我能否通过?” 玉阳门弟子回过神忙拿出玉牌:“可以可以,自然可以,给江公子。”说着将玉牌递给江白衣。 悠上朗三人没有这么好的背景,扮演师兄师妹小师弟,编了个师门打算混过去,好说歹说那玉阳门的弟子也不为所动,直到悠上朗一脸肉痛的掏出一袋灵石来,那弟子才一转先前不悦的神色,将玉牌拿出。 “怎么只有两块?” “你们两个修为尚可,这小子进去是送死吗?令牌有限,真当什么人都能拿到玉牌?” “可我不是给你...” “闭嘴!给我什么?这两块要就拿去,不要后面想要的人多了。” 先前出去的江白衣听到屋内的吵闹声,推门而入打算瞧个究竟,看着悠上朗忿忿不平的模样,大概明了原由,刚想张口,又一人推门而入。 “吵吵闹闹的,外面那么多人等着,你们四个是想干什么?”进来的男子不问原由便偏袒同门。 那弟子见到中年男子到来,忙起身一拜,随后一指瓜山说道:“师叔,这两人带的小子才炼血境十层,法力都用不了还想进九华山,我不发令牌,这两人就无理取闹。” 青月儿听完这倒打一耙的话柳眉一竖:“你。。。” 此时江白衣打断了她后续的话:“这位前辈,这三人都是我的好友能否行个方便?” 男子刚想询问,突然又闭口不言,露出古怪的神色,江白衣瞄了一眼玉阳门的弟子,知道两人在传音。不消片刻,那男子开口道:“既然是江家的人,那老夫就卖个面子,不过你们进山以后是福是祸都与我们宗门无关。”随后在男子的示意下,那名弟子才将第三块玉牌交到悠上朗手中。 江白衣见此抱拳一礼:“多谢前辈。” 待四人走后,中年男子才喃喃自语道:“江家的人怎么会不远万里来此,不行,我要找师兄商量一下。” “若是再有人闹事,直接打出去,别跟他们废话!” “是,师叔。” 第十二章 “师叔,要让他们停手吗?” “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会。” 子夜时分这帮白日里未拿到玉牌的,似商量好一般,纷纷将屠刀指向选中的目标。场面一时混乱开来,惨叫声彼此起伏。江白衣四人早就有所提防,此刻站在远处的树梢上观望这幅景象。 “这,,,那些宗门的就打算旁观?” “本就是计划好的,你以为是你贿赂玉阳门弟子的钱不够?只不过加上你们俩别人不好抢而已,白天那帮散修里有些独行的修为不高也拿到了玉牌,你就没想过为何?不说少一个对手进九华山就多一份机遇,便是那些有玉牌的也想多得一枚,拿出来售卖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要知道,散修可比不得那些大宗门,资源匮乏,功法修为参差不齐,贪婪使人癫狂,许多人连性命都可不要。” 直至破晓,这场惨烈的玉牌争夺才在几大宗门的制止下结束。散修的数量怕是去了三分之一还多,有些还守了重伤,即便进九华山也是九死一生。杀人夺牌不成,这些人又瞄上了重伤的散修,犹如集市,纷纷开价购买。 午时一刻,江白衣的下人才赶来,将手记交予悠上朗,三人观完大失所望,所记载的寺庙并非伽澜寺,商量一番后打算帮江白衣寻得宝物,再自行探索。 九华山每次现世并非九山齐开,而是只开八主山,十六外山,半柱香过后,虚无缥缈的九华山越发真切,九道白光从天际照落九山之上。 “界门已开,诸位道友持玉牌进山。”秋嵩站在界门处传音道。 四人进山后直奔此行目的地,第三山,待四周已无他人时,江白衣才开口说道:“将玉牌都丢了吧?”见三人一副为何的模样,江白衣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这玉牌应当可以追寻到我们的位置。” “你怎么不早说?” “也别小觑了那帮散修,里面奇人异士众多,若是传音时被听到,到时候引发骚乱扫了宗门的面子,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了吧?”青月儿听后沉默不言,心中越发提防江白衣,此人实在太过精明。 ------------------------------------- 盯着手中罗盘许久,男子向一旁问道:“师兄,这四人怎么许久未动。” 被唤作师兄的男子打量了几眼罗盘:“可能是触发了什么禁制被困住了,师叔交代要盯紧这四人,闵彦你留在此地继续观察,若是有异动以玉牌通知我们,其他师弟随我先去第五山取魔轮珠。” “师兄放心。” ------------------------------------- 江白衣反复将地图又看了几遍,才确认道:“是这里了,你们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 话音刚落。“咦,这是什么?”看到地上突兀的出现一朵奇异的花朵,瓜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众人转身看去,说是花朵却只有一叶一花瓣,隐隐有青烟飘散开来,只见瓜山伸出手臂,好像要去触碰花朵。 “住手!瓜山你作甚?”青月儿忙伸手阻拦。 瓜山有些惊恐的喊道:“不是我在动啊!身体不听我使唤。” “糟了!”江白衣随手丢出一枚暗器射向花朵,却还是晚了一步,花朵根部浮现阵法虚影罩住瓜山,随后连带着抓住瓜山手臂的青月儿两人一同消失了。 悠上朗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是个连环陷阱,那青烟有些古怪,看来只对明法境以下有效,他们俩会传送到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会超过第三山的范围,以青月儿的修为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控制此山的阵法法器图上有标记,我们先去取法器。” “好!” 忍着传送后被压迫的不适感,青月儿轻轻晃动脑袋,发觉周身一片漆黑:“瓜山,你在哪?” “月儿姐姐?我在下面。”声音不远,青月儿放下心来,瞳孔化作月牙状闪着淡淡红光,四周轮廓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处洞穴。待瓜山爬上石阶,青月儿已经绕着洞穴走了一圈,竟没有发现出口,难道这洞穴只进不能出? “瓜山,你刚才在石阶下面有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瓜山举起手中的中明光符回道:“地上有个石板,有些怪异的符号,我看不懂。” “哦?我下去看看。”说完跳下坑洞。 青月儿扫开石板上的灰土,妖族的文字?天木豸?不愧是东华圣母的弟子,连这等上古异兽都能降伏。 “月儿姐,如何?” “这里好像是天木豸的尸骸所化,石板记载三山的主人离去,始终未归,这只天木豸自知寿命将尽便将毕生法力灵气注入这第三山。” “难道这第三山是活的?”瓜山惊讶道。 “也不全对,当初似乎是以炼器的方法,这么久了,器灵都不一定存在了。” “有告诉出口在哪吗?” 青月儿又将石板后半段阅完,果然发现了提示,要以三山宫殿中的剑匣或以木灵气引动,可激发阵法,这...咦,这最后一句怎么像是新刻上去的?“真亦假时假亦真”这是何意? ------------------------------------- “江大哥,我们又回到原处了!” “应当是个迷阵,可手记中也并无记载,奇怪。”江白衣眉头紧锁,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不管两人从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可我们一路小心,也再没见过那奇怪的花朵,是什么时候陷入这阵法?” 江白衣一惊:“是了,除非,这不是迷阵,是幻阵,那花朵非对我们俩无效,而是我用暗器攻击它的一瞬间我们就中招了。” “妙玄洞庭,自在清明!破!”周身的景色如涟漪般荡漾开,低头看去,那朵怪花还在,只是不在有青烟升腾,两人见此连忙退去。 “快走,已经耽误太久了。” 这次没再回到原处,半个时辰后映入两人眼帘的宫殿就是最好的证明。整座宫殿不知是用何玉石做筑,如晶石般剔透,却又看不真切宫内的景象。宫殿匾额上刻《清风皓月》,踏入宫门,有一石台立于中央,一柄玉剑悬于其上,江白衣试探的丢出暗器,果不其然,暗器靠近玉剑三尺之内便化为齑粉,想要强取怕是行不通,江白衣打量了眼厅后,发现左右两边各有一廊道不知通向何处,略一思量开口道:“那剑想必就是第三山的中枢法器,你我不能分开,先去右边吧。” 悠上朗点头附和,走向右边的廊道,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江大哥,手记里可有记载宫殿里的禁制?” 江白衣知道他担忧什么:“说来惭愧,家族长辈并未踏入宫殿。” 寻得宫殿却不入宫门,悠上朗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当年江家也算是一方豪强世家,族内高手辈出,九华山初次现世时,当时的家族族长决定携同族的一批高手入九华山,光是这三山一路的阵法禁制,就让其余数人丢了性命,因为有地图在,你我并未体会其中凶险,这都是前人用血骨铺出的生路。手记所书到达宫殿时,就只剩家祖一人,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来到宫殿前,刚想入宫殿搜寻宝物,九华山的闭山时间却到了。痛失手足又一无所获,回去后家祖为了自身颜面一直未将此事告诉别人,本想等下次九华山开启,可直至阳寿将尽时也未能等到,弥留之际将九华山之行写下藏匿族内,我也是偶然发现。” 原本并无奇处的廊道此刻显得有些骇人。“恐怕里面不会如来时那么容易了。”悠上朗吞咽了一口涎水后寻思道。 “若是怕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等闭山。” 悠上朗一脚踏入廊道一边回答:“怕我也要进去,月儿和瓜山还等着我呢!” 两人在廊道上走了许久依然未到尽头,悠上朗已经显得有些急迫:“不会又陷入幻阵了吧?” “不会,浩然正气诀我用过了,若是幻境,早就脱困了,一路上我留下的标记一个都没再看到,说明我们并不是在重复回到原地。” “可这廊道怎么会无穷无尽?” “这可能是个空间阵法禁制,若是找不到阵眼,怕是永远都走不出去。”江白衣将心中的猜测说出。 还未等悠上朗回应“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两人脚下浮现光芒,从廊道消失出现在一个玉石房间内,江白衣稍稍压下不适感向前方看去,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三个人背对自己! 三人察觉到江白衣两人的出现“你不是说这里不可能有人来的么?”中间的女子开口向一旁问道。 有些瘦小的男子搓着耳垂:“先前的那些阵法你是见识过了,若不是有六戎符哪里能来到这,除非..” 另一男子接话道:“嘿嘿,除非他也有能破阵的法宝,或者第三山的地图。” “小子,你是有第一样,还是第二样呢?” 第十三章 江白衣心思急转不慌不忙反问道:“呵呵,三位也是为了那把剑而来?” 那瘦小的男子有些惊异:“你小子也知道太阿剑?”说完似想到什么又欣喜道:“是你!快将地图交出来,兴许本大爷能饶你一条小命。” 是我?看穿着这三人不是东洲人,莫非见过我?原来太阿剑在第三山,那这第三山的主人想来是惜翎仙君了,难道之前厅中所见便是太阿剑?不对,传闻中太阿剑是古语大师在世时所造的最后一柄神剑,乃是陨星所铸,应当剑体幽青而非白玉色。也只是思虑片刻,江白衣便开口道:“图我自然是有的,不过三位就算在外面有通天的修为,进来九华山也会被强行压制到灵识期,我们对太阿剑并无兴趣。与其我们五人拼的你死我活,不如一同寻宝如何?” 三人似以中间女子为首,瘦小男子见女子首肯,这才昂了昂头道:“算你命大,我劝你老实点,不然嘿嘿..” 虽然暂时哄过了对方,可自己并无宫殿的地图,若是被三人知晓便麻烦了,不知这三人知不知道中枢法器的事,定要抢先一步拿到大厅的玉剑控制第三山的禁制才行。想到这,江白衣一边提防三人一边观察起身处的房间。四周密闭无门无窗,梁上贴有一符,房内三面墙上各有一幅画,第一幅画的是一男子坐卧抚琴,第二幅画的是一男子手持玉瓶,第三幅是一舞剑男子。破关的方式定然与三幅画有关。 “小子,这关怎么过?” “画中抚琴之人想必便是惜翎仙君了,至于第二幅..”江白衣话未说完,第一幅画冒出红芒笼罩众人,暮然间周围景象又是一变,眼前出现一颗巨树,无数倒垂的柳枝飘曳,一丝凉意轻落脸庞,随后漫天细雨染湿衣裳,这是幻境? “诸位,可是在找我?”有些懒散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一男子青衣素袍坐在树枝上,斜靠树背,一双眸子轻扫众人后抬头不知在看什么,整个人显得空灵洒脱。 “惜翎仙君?”江白衣看着男子身旁正飞舞的幽青长剑询问道。身旁的瘦小男子听到惜翎仙君四字后如临大敌,手急忙伸向腰间,却被那女子拦住。 “有趣,你们三人是如何进来的?”不等三人搭腔,男子又自答道:“是了,颜如又怎会放弃,不用担心,我只是一缕神识,只是画中人罢了。” 女子恭敬道:“仙君果然神通广大,只观一眼便可知我们底细,此番是想借仙君大人的太阿剑一用。” 惜翎仙君长叹一口气:“想断天命?颜如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若果以得,寻得因又能如何?太阿剑的剑身在我这,剑灵在第三幅画中,凭你们三个恐怕对付不了那画中人。” “无需仙君大人的剑灵。” “哦?倒是下了一招好棋,哈哈,我真好奇下次是谁来取剑灵。”惜翎仙君伸指轻点剑身,太阿剑就已出现女子手中。“剑已得,那便回去吧。”惜翎仙君手一挥,那三人便消失了。 惜翎仙君仍如之前一般望天道:“你们又是为何而来?” 江白衣好奇得打量上方,画中世界的天上除了乌云并无任何出奇得地方,忍不住出声问道:“仙君大人在看什么?” 没想到对方会反问自己,惜翎仙君转头正视两人回道:“线。” “线?” “命运。” 江白衣惊异问道:“这...难道万事皆有定数?那又是谁掌控这些。” 仙君轻笑一声:“我若是知晓,又岂会只剩一缕残识,如今只不过是生前留下得执念罢了。” 悠上朗没空去思虑这些大道天理,急忙插嘴道:“我的两个好友之前误触禁制,不知道被被传送到哪里去了,仙君大人能否帮忙找到两人?” “第三山早已化为法器,纯钧剑只有器灵能操控,器灵无法进入画内,我亦无法离开画中,爱莫能助,除非..” “除非如何?” “我附于你身,一同去第二幅画中寻找另一份残识,两份神识融合后即使出了画也不会消散,自然能寻得器灵帮你们找到友人。” 悠上朗听完一口应承下来,正待惜翎仙君附身,江白衣却有些疑惑得问道:“他还未进入灵识期,仙君为何不附身于我?” “呵呵,一具身体怎可有两道神识,便是我用秘法也只能暂时进入另一位小友得身体,你虽是灵识初期,可难免会有些排斥,放心,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了。” ------------------------------------- 画中世界,悠上朗盘膝而坐,惜翎仙君立于身前食指点在悠上朗额头,口中念念有词,想必是在施展秘法,一旁观看的江白衣心中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得异样感。 不消片刻“成了。”惜翎仙君说完化为青光进入悠上朗额头,察觉到仙君临进前怪异地一抹笑更让江白衣觉得有些不对劲。 悠上朗站起身来舒展了几下身体:“虽说境界低了些,不过有肉身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仙君?”江白衣试探问道。 “是我。”被附身的悠上朗指了指自己额头,那里果然多了一道绿叶似的印记。四周红芒一闪两人又回到之前的房间,之前的三人却不见踪影“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来。”仙君说完就钻进第二幅画中。 独留房间的江白衣轻抚额头:“好生古怪,到底哪里有问题?画,红芒,绿叶,太阿剑...琴?”江白衣双目扫过头顶上方,突然怔住。“果然!” 半炷香后,惜翎仙君从画中出现,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双目却是越发神奕,扫了一眼江白衣身后问道:“第三幅画呢?” 原来在惜翎仙君入画时,江白衣将第三幅画从墙上摘下收入储物袋中,看着悠上朗额头又多出的一道绿叶印记,江白衣越发确定心中所想:“仙君已经融合了第二道残识了吧,可否先出来呢?” 惜翎仙君一脸淡然道:“想要脱离附身颇费时间,你们不是着急救朋友吗?器灵就在第三幅画中,你同我一道进去进入寻找。” 江白衣不为所动踱了两步,缓缓说道:“哦?是打算连我的身体也不放过吗?阁下不是惜翎仙君吧!” 一改之前温和的神态,惜翎仙君借由悠上朗的躯体脸上露出阴邪的笑容:“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原想你有太阿剑,那应当是惜翎仙君没错,可你性格却与传闻不符,惜翎仙君高傲自负便是几位同门师兄都不放在眼里,太阿剑又是本命法器,怎么会轻易借于他人之手。” 惜翎仙君捏着下巴说道:“我趋于大道,万物万法皆可一视同仁,修为到我这个境界,即使剥离了本命法器也无妨,单凭这点就能推断我是假的?” 江白衣不知从哪里变出玉扇轻摇几下,继续说道:“确实不够,画中世界我以为是幻境,不过出来后第一幅画中的人和琴却不见了。画中人自然是你,可琴呢?你只是神识,不会有收纳的法器,我在画中世界也并未发现,所以你给那三人的剑是假的,是画中的琴变化而来。你时常抬头看,恐怕看的不是你所说的线,而是透过画中世界看房间梁上的符吧?你借由那三人将琴送了出去,破坏符的一角,直到符力衰退,你才敢从巨树下走出。你占据悠上朗的身体,是因为符并未完全失效,既然琴可以从画中出去,那你附在人的身上也可以,只是若你是假的,如何知晓那三人的身份?” 惜翎仙君轻拍手掌:“真是聪明,前面都被你说中了,可若说我是假也并非全对,我只不过不是本尊而已。” “你是分身?可你怎么会有意识,还能独自存活?” “惜翎得到过一本神妙的功法《浮华三身》可修炼出三个分身,为了增强分身,他竟将自身的神识剥离附于化身之上。惜翎约战强敌,根本没想过对方境界已经超越了他,大战之前还留了两个分身在第三山,一般来说本尊死,分身则灭,那场大战惜翎肉身被毁,只留一缕神识精魂逃脱。可在第三山的两道神识并未消亡,惜翎将自己的残识附于太阿剑上飞回第三山,想要复生,却发现没有主体神识的压制,两道分身的神识生出了自我。” 听完分身的话,之前许多的想不通地方都迎刃而解。“所以三幅画中分别有一道神识?惜翎为了防止你们两个将他吞噬,分别将你们封于第一幅和第二幅画中?那第二幅画中的神识为何甘愿被你吞噬?” “只是暂时联手而已,只要惜翎的神识还存在,我们就无法离开这房间,太阿剑就在第三幅画中,先告诉你惜翎本尊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只要灭了他的神识,答应帮你们的事依旧。” “口空无凭,你若是出尔反尔我又能如何!” 第十四章 料到江白衣不会轻易妥协,分身将玉瓶从悠上朗的储物袋拿出扔向江白衣:“这是惜翎留给分身的法器之一玉露瓶,有了它才能对付惜翎的神识。” 江白衣接过玉瓶把玩几下问道:“这玉瓶比之太阿剑如何?” 见江白衣质疑,分身笑道:“呵呵,你莫要小看了这玉露瓶,这可是东华圣母赐下的法器,虽说不及太阿剑,可神妙无比,便是惜翎都未尽数掌握其奥妙。” 江白衣心中腹诽道:若是东华圣母赐下的法器那自然不一般,可既然这法器如此神妙,当年你们怎么让惜翎给困在画中了,这分身从始至终所言也不知有几分是真。 记下驱使玉露瓶的法决后,江白衣取出第三幅画,两人随着红芒闪烁,进入画中。不到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又从画中出来。江白衣左手持剑,右手持瓶,一脸愕然的看着变为空白的第三幅画喃喃自语:“怎么回事???” 原来两人进去画中世界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百丈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布满怪异的符号,石碑前端坐一人,并非惜翎仙君却是个红衣白发的女子,江白衣神情疑惑的看了眼分身,分身露出一副我也不知的神情。 见分身没有先动手的意思,江白衣“啧”了一声持玉瓶正要出手时,那女子却突然动了起来,只见她伸手从虚空抓出一物丢了过来,直直插入两人身前,分身定睛一看竟是太阿剑!刚想开口询问女子,女子却突然消失在两人眼前,随后巨大的石碑突然开始碎裂剥落,砸向地面,空间不时出现黑色的裂缝,画中世界莫名崩塌了。熟悉的红芒开始闪动,江白衣一把将太阿剑握在手里,随后两个人便被弹了出来。 “惜翎的记忆中没有那个女子吗?” “没有。”看着分身阴沉着脸,江白衣生怕他迁怒自己,却发现分身突然大笑起来,这斯不会是疯了吧,顺着分身目光抬头看去,符不见了! “困了我这么久终于,终于...哈哈哈,以后我便是惜翎本尊。” “....难道”江白衣看向手中的太阿剑,只见剑身荧光流转,神异不凡。 “这么快便猜到了,不错正如你所想。” “传闻古语大师将恶鬼溶于剑中,死在剑下之人连神识都会吞灭,竟是真的?可惜翎不是此剑的主人么。” “恶鬼可不是溶在剑里了,而是封在剑里。” 江白衣吃惊道:“难道那恶鬼还未死?” “恶鬼的来历我不清楚,倒是惜翎能从众天才中脱颖而出,就是借的恶鬼力量,现在想来当初他自以为掌控了此剑,那场大战怕也是恶鬼有意为之,让惜翎落得身形俱灭的下场,然后引诱惜翎神识寄于剑中,恐怕已经被吃掉了。” “那红衣女子难道就是恶鬼?可为何要将剑给我们?” “是不是都与我无关了,既然她无意与我为敌,倒也好,这剑如何处置由你决定,我要离开此处。”说完分身单手掐诀,从悠上朗躯体中退了出来,轻点几下玉露瓶,吐出一具肉身来,随后遁入肉身便要离开。 江白衣忙上前探查悠上朗情况随后说道:“等等!你答应我的事!” “法器已经在你手中了,厅中的白玉剑其实是太阿剑的剑鞘幻化而来。如何启动你去往厅中自然会知晓,这小子过半个时辰自然会醒。”说完手在空中一拂,房间墙壁便出现一道洞口,分身随即踏入离开。 江白衣原想分身会以此要挟,没想到竟情谊告知自己方法,留的后手也没能用到。若是对方真动别的心思,恐怕.....直到分身消失以后,才松了口气。分身打开的应该是离开第三山的密道,可现在如何回到正厅呢?像是回应江白衣所想,太阿剑青光流转,整个房间也开始模糊起来,江白衣被青光笼罩,待青光消散,人已回到大厅之中,霎时剑身青光更甚,白玉台上伸出四条锁链向着太阿剑涌去,太阿剑已经脱离江白衣手中,竟自行与锁链缠斗起来,久持不下白玉台又衍生出无数锁链,一声剑鸣后,太阿剑青光大减直直坠落地面。随后台上的白玉剑化作剑匣将太阿剑收了进去。 厅中随着剑匣归位后,隐隐有巨大的圆环以剑匣为中心荡漾开来,江白衣发现触之无碍后上前触摸了一下剑匣,碰到的瞬间脑中突然浮现整个第三山的影像,一草一木如同在自己掌控之中。静神探查下,发现除了即将离开的分身,有几个人影在山底某处,略微感知后发现除了青月儿和瓜山两人还有两人在同一个地方。 “这两人是如何进九华山的?先前的三人,现在又有两人,这次九华山还真是热闹。”江白衣早就将所有取得令牌之人的样貌记在脑中,只需一眼便发现三人从未见过。 ------------------------------------- 半个时辰前。 瓜山看到底下发呆的青月儿轻声喊道:“月儿姐,怎么样?” 青月儿回神后答道:“你我怕是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那财迷肯定会想办法就救我们出去的。”说完轻跃而出,还未站稳,不远处又是一道光闪过,洞中多出两个人来。 来的两人一人白衣玉面手持黑扇倒是有几分江白衣的味道,只是两只蛇眼有些让人无法接近。另外一人皮肤黝黑,棱角分明,双眼却毫无神采仿佛尸体一般。 还未开口询问,那白衣男子便出手弹出一道绿光射向瓜山。青月儿见此抬手间拿短刀想要阻拦那绿光。奇异的是,绿光轻而易举的穿透短刀射中瓜山,也不见瓜山出声,便倒在了地上。 青月儿忙上前查看,见瓜山只是昏迷过去,放下心来,随即转头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出手伤人!” 怎知白衣男子听完手指抚了一下脸颊竟娇羞一笑:“我们是谁不重要,你这只小狐狸是把化形池的秘密交出来,还是我自己进你脑袋取呢?”说完轻吐又细又长舌头。 这姿态模样让青月儿直欲作呕:“你们是妖族!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白衣男子拈了个兰花指看了一眼随意的回道:“你都能进来,为何我们就不可?” “费尽心思潜入九华山,你们想对我动手?后果可是你们族中长辈能承担的?” “嘿嘿,你们下山历练的狐崽子都被长辈施了秘法,换做平时自然没人敢动你们,可在这洞内,我便是将你吞下吃了,狐稷山也察觉不出是谁做的。说吧,池底有什么,兴许我能饶你一命。” “呸,外面你境界再高进来也要受九华山的压制,想要化形池的秘密,自己来拿!” 一直不作声的黑衣男听到后轻哼一声说道:不知死活,早就让你别费口舌了,先擒下来。”说罢单手一伸黑色的三爪虚影便朝青月儿抓去。青月儿舞动短刀密密麻麻的紫色刀芒迎向虚影“砰”两相碰撞后发生了爆炸。 “看来不只是境界,法力的威力都降的厉害。”白衣男子轻摇折扇吹飞尘土。 “本座不过用了三成力而已,千滅爪。”说完之前的三爪虚影不断从手掌射出,青月儿知道不能硬接,身形游移不断,躲不去的便用短刀斩开,险而又险的撑过了黑衣男子的攻击。 白衣男子同伴失手反而咧嘴笑了起来:“不亏是青丘族年轻一辈的天才,啧啧,老吴要不换我来?”被唤做老吴的黑衣男听到这番嘲讽之词,也不顾身份,脚下发力瞬间弹射出去,手掌化爪,墨绿色的淡芒隐隐浮现,迎面朝青月儿拍去。 人还未至身前,一股腥臭之味便扑鼻而来,青月儿猜想掌中有剧毒,不敢大意,只得收起短刀双手一拍,长陵纱已缠绕于身,双瞳紫芒大涨。黑衣男子接触到紫芒的瞬间,速度变为缓慢起来,青月儿握住短刀刺向对方心口,突然黑衣男子快速扭头阴冷一笑。青月儿暗道不好,此时却已经来不及再做反应,黑衣男子轻易躲开短刀的攻击,一掌拍在青月儿胸口。 青月儿被拍倒在地,发觉身体微麻,使不上力气,短刀已经脱手掉落在地,这毒竟然如此厉害。 黑衣男子拍拍手掌低头对青月儿说道:“这等瞳术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换做你家族里的长辈还差不多,不自量力。” “我说老吴,你可别把她毒死了。” “哼,本座不用你教,还有若是你再对本座不敬,我连你一块杀了!” “老..吴尊者何必动怒,哈哈,你我被吩咐到一起处理此番事宜,也是一场缘分,怎么说也....” 吴尊者冷冷扫了一眼白衣男子,这才让对方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白衣男子收起折扇快步向青月儿走去,伸手往青月儿头上按去。 这时一道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两位前辈,且慢动手!” 第十五章 来的正是江白衣和悠上朗两人。江白衣在宫殿内用剑匣将几人的对话都听了去,没想到青月儿是妖族,此番得到了太阿剑九华山之行已经圆满,若是掺和进妖族的争斗...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悠上朗,江白衣叹了口气,拿出一颗丹药来,捏住悠上朗的下颚送了进去。 片刻后悠上朗转醒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江白衣,江白衣把之前的事情解释一番,告诉他青月儿和瓜山有危险,随后操纵剑匣开启阵法就来到了洞内。 吴尊者看着江白衣怀中抱着的剑匣有些惊异:“太和剑匣?” “正是,前辈不知能否放过我这朋友?” 白衣男子开口道:“你是想用它交换?”江白衣微笑的点了点头。 见白衣男子有些意动,吴尊者出声提醒道:“再好的宝物比得过长生?柳尊者不会目光如此短浅吧?” “自然,吴尊者放心。小子!我们也不是非杀这女娃不可,等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再与你交换,不过我想知道匣中可是有太阿剑?” 悠上朗见倒在地上的青月儿模样凄楚,哪里还忍得住:“你先放了月儿再说!” “闭嘴,本座没问你!”说完伸指指向青月儿,威胁之意明显。 江白衣适时回道:“不错,匣中是太阿剑。” 柳尊者喜意更甚:“太阿归我,太和归你,如何?” “一把封印之剑,我要之何用,不如太和归你,太阿归我!” 柳尊者一改之前温和的面容冷冷道:“早就想领教你吴尊者的毒功了,事后你我打上一场,胜者拿选剑如何?” “好!” 江白衣见两人将自己等人当成砧板上的鱼肉,却丝毫不恼,拦住还想开口的悠上朗,出声道:“反正我们也跑不了,不如前辈先将我朋友的毒解了。” 话刚说完,变故就发生了,只见倒在地上的青月儿连闪两道白光,吴尊者想要阻止已经晚了,青烟一闪,青月儿化为一只三丈白狐,两条巨大的尾巴左右摇动,目光如炬。趁着两人注意力被青月儿吸引,江白衣轻点剑匣,人瞬间出现再白狐旁边,手掌抓住毛发再一点剑匣便又回到了远处。 “你敢耍我!”柳尊者大怒。 原来剑匣作为第三山的中枢法器,不止可以随意出入第三山的任意处,还可以与三山内的任何人交流,在来到洞内的时候,江白衣已经暗中与青月儿商量好,青月儿虽然不想在悠上朗面前暴露身份,可也别无它法,趁着江白衣拖延时间,暗中解毒。 “那两位,就此告辞了。”江白衣笑着说完再次点向剑匣,却没有反应,连续拍击几下任旧毫无反应。 “怎么不走了?莫非舍不得我们两个?”前一刻看似怒极的柳尊者已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干了什么?”知道是对方做了手脚,江白衣出声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说完柳尊者取出一颗散着蓝光的石珠。 江白衣看后一惊随口脱出“定界珠?” “有点眼力,不错,就是可自成一界的定界珠,这可是我族中的宝贝。你们突然出现,本尊自然防备着,我的演技如何?” 江白衣再无先前的镇定,本就抱着不正面硬碰的打算,如今却被断了后路。手中空有绝世利器,却不知如何控制对敌,一时有些犯了难。 “本尊也不想以大欺小,再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柳尊者此番话,江白衣倒是心中定了三分:“前辈还真是海量,容晚辈想一下。”说完又以剑匣和青月儿,悠上朗传音道:“这两个人境界很高,不过为了进九华山想必付出了极大代价,我手中有太和太阿两剑,虽然传送受阻,但还可瞬移,对方应当是有所忌惮,没直接出手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三人合力还有一丝胜算,不妨这样...” ------------------------------------- “叔叔,想什么呢?”王夕玉用脚踢了踢宗游。 “总觉得有些奇怪,按阴空所说,三人击败对方后,出了九华山便各自分开,可青月儿只是因为悠上朗厌恶其妖族身份,因爱生恨便滥杀无辜?悠上朗又为何执着于要杀青月儿?” 王夕玉自然答不上来,摇了摇头问道:“对了叔叔,他们又没亲眼看到,可刚才怎么讲的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宗游轻轻弹了一下王夕玉额头,笑道:“一看你就没好好听,青丘狐族的中就有一秘宝“天眼”,凡是修有瞳术者都可查其目所见之事,只是要其自愿。” “那悠上朗所观之事呢?他可不是狐族!”有些吃痛的白夕玉又问道。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悠上朗所学的紫极功。是青月儿故意所为?悠上朗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狐稷山?青丘族到底隐瞒了什么?” “要不我们也去找那个和尚?” 这到点醒了宗游,那和尚所言颇有深意,可青月儿几人找了几年未果,自己一时间又该去哪里寻?“咦,玉儿,你可记得阴空最后说的是三人各自分开?” 王夕玉点了点头:“对呀。是三人啊,怎么了?” “那瓜山呢?”宗游不等王夕玉回答,隐隐有一丝想法闪现,一手拦腰抱起王夕玉,瞬移离开狐稷山。 同一时,正在酣睡的青丘兰突然睁开双眼,正巧看到快步而来的阴空。阴空微微躬身:“奶奶,那人刚刚离开了狐稷山。” “我已经知道了。” “这人视我们狐稷山的禁行法阵如无物,若是起了什么歹心,那...” 青丘兰轻挥手掌打断阴空说道:“无妨,月初我见过灵灵一面,又让她测了一卦,倒是个好卦象,十年后我若归土,会有贵人相助狐稷山大劫,看来正应此人,本事越大越好。” “既是灵灵大人所说,自不用再担心,可为何还要他去杀悠三道人?” “我自有安排。” ------------------------------------- “叔叔,我们是去哪里啊?” “找瓜山埋葬父母的地方。” 还未习惯在天上飞的王夕玉缩着头悄声问道:“去那干嘛?” “印证我的猜想,到了。”一路打听下来,才从一位山野老人口中得知黄岐山的原址,现在已经改叫黄平山了。按照宗游的猜想,当初青月儿与岐山王的手下相遇,那当时离黄岐山应该不远。换做旁人寻这土墓不知要找上多久,可宗游不同,只见他引动神识,方圆百里的景象已尽入眼中。 “找到了。”两人来的墓前,四周杂草丛生,木碑早已残破不堪,宗游伸指点向土堆默念一声得罪了,指尖一撇,土堆便分作两旁。王夕玉也不害怕,伸头往里看去。 “叔叔,是空的!”宗游点头作为回应,脑中不断回忆阴空所说,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宗游自语道:“看周围杂草长势,怕有几十年没人来过此处,人死几十年不至于一点痕迹不留,是谁在他们三人离开以后取走了尸首?瓜山没来祭拜,或是真的死在了九华山,可青月儿和悠上朗就没来看过一次?还是说他们知道里面是空的?” “青月儿已经神志不清,被锁在狐稷山,那我们去找悠上朗本人问问。” 王夕玉听完瞪大眼睛看向宗游说道:“那狐仙不是说悠上朗可厉害了,叔叔,会不会有危险啊。” 自己到底什么境界不知道,可引万剑,闯狐稷山都没用过几分力,那悠上朗若是真有阴空所说那么强,何不自己杀上狐稷山。 宗游神情一正:“你若是害怕,我就先找个地方把你安顿下来。事情办好再来寻你。” 王夕玉一听低下头来,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鼓足勇气抬头想要说些什么,才看到宗游嘴角挂笑看着自己。才发觉宗游是故意的,顿时鼓起腮帮,头一扭,生起气来。 看到王夕玉难得耍起小孩性子,宗游溺爱的摸摸头:“叔叔去哪,都会带着你一起保护你的。” “真的?” “自然。” 宗游虽不用日日进食,可王夕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年忍饥挨饿,整个人面黄肌瘦,个子比同龄人小许多,有心渡点法力怕她虚不受补,现在也只能慢慢调养。西乐城,便是今晚要歇息的地方。为何选此城,只是碰巧日落时到了此处。 双臂残疾,到哪都有人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好在王夕玉早已习惯。宗游不停夹着王夕玉想吃的菜送到她嘴前,顺便听听旁边客人聊着闲话。 “兄弟听说吗?剑圣宋晨光已经下了战书,约战恒海城出现的高手。”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就约在剑鸣宗。许多人已经往那赶了。” “可人高手会去吗?” “害,现在谁不是为了个名?那日什么万剑定然是夸大其词,可就算败了,撑个几招也够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换谁是不去?” 两人嗓门大,连王夕玉都听得到,歪头悄声问道:“叔叔,你去不去啊?” “不去。” 第十六章 “阿弥陀佛,施主,能否乞点素食”门口进来一老和尚带着斗笠,右手端着钵盂和掌柜说道。 一旁的店小二看到忙跑了过来,一脸嫌弃推搡着老和尚:“去去去,化缘到别的地方,别打扰我们店做生意。” 周围人早已见怪不怪,王夕玉却眨巴双眼问道:“叔叔,要不我们把这菜给这和尚吃吧?” 宗游颔首朝招那边呼道:“小二,请那位大师这边来。” 先前付账时宗游眼都不眨一下,小二早想找个机会讨点赏钱了,忙堆起笑脸,连声音都温柔了起来:“大师,来里面请。” 宗游做了个手势邀和尚坐下,和小二说道:“给大师拿副碗筷。”随后将两道素在端到和尚桌前:“大师,请。” “多谢施主,可贫僧只食菜油。” “是我疏忽了,小二,你都听到了。”说罢随口扔了一小块碎银。 店小二大喜接过:“得嘞,大爷,一会就好。” “施主宅心仁厚,往日当有福缘。” 王夕玉歪着脑袋问道:“大师,我叔叔会有什么福缘啊?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宗游瞪了一下王夕玉:“大师勿怪,小丫头不懂礼数。”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无妨,小施主受尽磨难,还能有一个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原来之前王夕玉的话已经被老和尚听去。 “哼,老秃驴,我倒处寻不到你,原来躲在这骗吃骗喝。”客栈门口突现一人黑白道袍,双眉低垂,约莫中旬,单手提拂尘,声音之大怕是小半城都能听到。 “施主又何苦如此。” “我师兄惨死你们这帮秃驴手下,十年间我遍寻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个线索。我怎可放过?”提及师兄,道士声音更是响了一点。 “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老和尚转过身说道。 “别跟我扯什么佛理,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若是如此,贫僧性命,施主尽管拿去便是。” “我要你的命作甚,废话少说,带我去找你师伯,前几次让你溜了,莫逼我在这动手。”说完拂尘已高高扬起。 “且慢,别伤及无辜。”老和尚看了一眼身后两人,跟随道士离开客栈。 “叔叔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宗游摇了摇头,既是私人恩怨,自己不想掺和进去,况且观两人气息,动起手来,老和尚不一定会败。正当两人回到客房的时候,宗游轻“咦”一声,虽说无意相助老和尚,但还是分了点心在探查那边。和尚跟着道士一路出城来到一片柳树林,两人也没在继续交谈,直接动起手来。 道士手中拂尘一扬,不知是何兽毛做成的佛子疯长起来缠向对方。和尚见此却神色如常,身体如磐石般纹丝不动,任由丝线缠身,单手立掌轻喝一声:“唵”丝线瞬间断裂开来。道士有些意外哼了一声,双目睁圆,嘴中念叨几句,一手将拂尘扔上高空,不断生出丝线朝和尚缠去,随后拿出一面八卦镜,一手高举镜子,一手掐了个剑指抵住额头:“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南明离火。”八卦镜连闪三次,生出三道白色火焰,周围随着火焰出现炙热起来。 老和尚见白焰射向自己,再无先前从容,匆忙震断丝线盘膝而坐,左手钵盂抛出瞬间涨大罩住自己。钵盂被白焰包裹住,上面所刻的经文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钵内老和尚身上金光忽闪不住念着法决,不过几息的时间全身已然湿透。钵外道士脸色苍白大声说道:“老秃驴,你真想死?说出你师伯的下落,我就收了这离火。” 老和尚喘着粗气:“施主何必苦苦相逼。” “那我就破了你这法器,”道说完士喷出一口血,火势瞬间大涨起来。钵盂肉眼可见的融化变形起来。 一声佛音响起:“梵印,大悲手”眼看抵挡不住,危及之下,老和尚直接一招将钵盂法器打的四分五裂。碎片挟着白焰四散开来,失去灵力的法器,在空中便被烧成了虚无。 同样的招式出现,宗游抱起王夕玉几个瞬移来到柳树林上空,下方两人互相对视没再出手,怕是法力已经耗尽了。 对于从天而降的宗游,两人颇为惊讶。“两位暂且住手。”宗游随向老和尚问道:“大师刚才所用的招式可是出自伽澜寺?您可认识一舍大师?” “.....” 道士见老和尚不答,讥讽道:“何止是认识!这老秃驴的师傅便是一舍!” “大师不必顾忌,我与令师并无仇怨。”说完略一思量又开口道:“是有关狐稷山的事想要知道。” 老和尚环顾四周:“原来如此,贫僧也寻找施主许久了。” “叙完旧了吗,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人物,和这秃驴有什么关系,若是硬要插手我和他之间的,可别怪我。”恢复一些法力的道士举起八卦镜对上三人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可随我一起去找家师。” 道士有些疑惑:“哦?” “绿波无常白光现,器碎印出方可见。” “大师这是何意?” “这是贫僧下山时家师赠予我的话,贫僧先以绿波起手来解,原以为绿波泛指湖泊,想不到是树海。” 宗游看了看柳树林点头道:“那这无常又是?”顺着老和尚的目光看去,方才明悟,黑白无常指的是穿着黑白道袍的道士。 道士会意过来愤然道:“贫道修的可是仙道,什么黑白无常!” “阁下方才动过杀心,自如那无常前来索命一般。后面一句想必无需贫僧再解释了。” “呵呵,你师父倒是比道家还会算。” “三位可一同与贫僧去伽澜寺,不过施主不可以御空之法前往。” 宗游问道:“为何?” 老和尚笑道:“日后施主自然知晓。” 几人一路东去,老和尚也不说伽澜寺在何处有多远,还执意要几人徒步而行,道士因此抱怨了多次。经过几日相处得知,老和尚有个奇怪的法号无生,道士叫许为之。无生和尚沉默寡言,许为之看似仙风道骨,骨子里却是个话唠的性子,开始还常有戒备的防着宗游几人,但随着一路的沉闷无趣,慢慢的展露其本性。从名山大川到风土人情,宗派世家到秘藏宝地,旷古传闻再到妖魔神话皆是侃侃而谈。让王夕玉听的是津津有味双眼放光,颇有些崇拜。 相熟后宗游也从许为之口中得知他与无生的恩怨。许为之家境贫寒,过着勉强果腹的日子,所在之地常年有战事,父母不得已带着他离开,却死在了逃荒路上。许为之饿晕将死之际幸遇一人,他的师兄从成和。不知是看他可怜,还是发现他有几分根骨,便将许为之带回了山。 天一道算不上大宗门,掌门张尘子境界不算高,自创的四卦唤神符却是小有名声。张尘子为人和善,极为推崇佛家的因果,不知为何没有入佛门,反而修了道。收徒也不看看资质高低,从成和便是其第八位弟子,按理说许为之上山后应当只能做个记名弟子打扫山门而已,却莫名也拜了张尘子为师,众掌座不解,其答曰:“此子与我有缘。”再不说其它。因此年不过十的许为之就成了天一道许多弟子的小师兄。 年幼的许为之目睹万人流离失所,又亲眼看着父母为争抢食物死去,上山以后除了日常的修习功课,很少开口,对从成和也是寥寥几句,加上同门师兄弟经常调笑,让许为之越发孤僻。好在从成和不似他人,时常关心许为之,每次下山都会带些吃食好玩的事物。渐渐的让许为止走出了阴影,在天一道,许为止最亲近的人便是从成和。山上十年,许为之的资质也慢慢显露出来,在师门里的辈分也名正言顺起来,某一日,张尘子将师兄弟两人喊去,让他们去荡妖谷取一株名字古怪的花,两人领命下山。 荡妖谷原本叫做龙妖谷,传闻谷底有一具真龙尸体,数万年妖气仍不散。借着这股妖气养出了不少有名大妖,终于有人族不愿妖族有这样的宝地,联手起来针对龙妖谷,可始终没找到所谓的真龙尸体,只好将境界过高的妖族灭杀,期间妖族大能也出手了几次,几场大战下来,谁都没讨到好,妖谷却被毁了一半。最后双方约法三章,高境界的不得入山,妖族达到一定境界不可在谷内逗留,人族不得破坏妖谷,此处只可让人族境界低的弟子用来历练,龙妖谷由此改名荡妖谷。 从成和就是死在了荡妖谷,却不是被妖族杀死,而是死在了一舍师弟三痴的手中,提及伽澜寺或是一舍鲜有人知,若你说三痴到时有不少传闻,三痴不是法号而是外号,此人一痴除妖,二痴修炼,三痴酒。世间妖魔无论善恶,凡是被他遇到,必定要出手降服,灭于天地间,打不过的便逃回庙里修炼,再上门打去。佛门戒酒,他偏嗜酒,想来若不是有一舍怕早被赶出寺庙。 第十七章 三痴的境界不说有多高强,识妖的本领却是独树一格,不管是化形了的,还是法器功法隐匿气息的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三人相遇是从成和与许为之入谷以后,已经遇到不下十批妖族了。许为之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修为便隐隐有超越师兄从成和的势头,在这当荡妖谷越发如鱼得水,不过人族的弟子来谷里历练,妖族的年轻一辈又何尝不是拿人族弟子来做磨刀石。 入谷越深,妖族的实力越是强上一些,两人法力消耗的七七八八时,已经快步入荡妖谷中间,遍寻奇花不得,遇到的妖族又不通人语,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遇到了正在杀妖的三痴和尚,三痴身材魁梧,不用法力,单单只用拳头硬碰便能将妖族的身躯打成肉泥。见到两人突然出现,三痴和尚也不见外,问清两人来此原由后,就开始讨酒喝,正巧从成和带了一壶酒,是大师兄送行之际给的。三痴见着有酒,哪里还管什么阿弥陀佛,一把拿过酒壶豪饮起来,这到是惊到了二人。手上滴着血,大口喝着酒,这哪是什么和尚,说是魔道中人两人怕也是信了。 酒饮尽,三痴一拍肚子说道:“真是好酒,还有吗?”从成和无奈摊了摊手,三痴这才有些失落的将酒壶递还过去。 “既然喝了你俩的酒,那俺也不能白喝,说说看,那花长啥样。”从成和一番描述过后,三痴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我好像见过你说的花。” 两人喜道:“真的?在哪?” “这花在暗谷,你们在明谷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 许为之疑惑的问道:“暗谷?” “怎么,你们来时长辈没告诉你们?” 从成和忙行了个礼:“不曾见过,前辈可否说上一二?” “这荡妖谷分明谷和暗谷,明谷妖气薄弱,在明谷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那暗谷才算是真正的荡妖谷,只有血统纯正,或是天赋出众的妖族才能进入。不少年轻翘楚进了暗谷十之七八都没命出来,若是不想你们去暗谷,不告诉你们情有可原,倒是你们师傅安排了必须进入暗谷的任务就甚是奇怪了。” “那前辈可知道如何去这暗谷?”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有那么老吗?你跟俺差不多岁数吧?”说完三痴一指从成和。 许为之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兄如此滑稽的模样,张大嘴巴直勾勾的盯着三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也难怪从成和如此失态,三痴眉宇间杂着愁苦,两鬓斑白,要不是有副壮硕的身躯,就如解甲归田的老将军一样。 暗谷一处石崖下,蓝色的花瓣一张一合,中间的花心像是一颗黑色的宝石散发着幽光,当几人靠近时,异花周围突兀的出现淡淡的白雾,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开来,从成和连忙出声道:“小心有毒,闭息!三痴兄可知此花有何作用?” “只在前日见过一次,不过这花...” “怎么?” 三痴一指右边不远处说道:“这花原本好像在那个位置。” 许为之问道:“莫非这花还长了脚不成?难道是修炼成精了?” “若是妖物,我早将他踩个稀烂了。” “那我去采。” 从成和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说完先将右手中佩剑掷了过去,等了几息见松兰剑无恙后,才上前采花。没有直接用手接触,而是取出一方巾包住花茎,刚要拔出,却突然停了下来。许为之看到后连忙问道:“师兄,怎么了?” 从成和回道:“没事。”说完一把讲花拔起,收进乾坤袋中。 “师尊的任务未免过于简单了些吧?要不要在这暗谷在转转?”许为之有些跃跃欲试道。 “这暗谷厉害的妖族可多了去了,不然你以为俺为什么在明谷?” 许为之心中讥讽,沽名钓誉,传闻中的三痴也不过如此。见师兄也赞同回去,只能无奈应和一声,三人一道原路返回。 暗谷显得空旷很多,怪异的巨石,不知名的树,上面枯槁的黄叶不时飘落下来,三人来时不见妖影,回去也未曾见到。许为之有些纳闷,这哪像什么妖谷啊,倒像是被人遗弃的后院。 许为之心心念着能来个厉害点的妖,让自己试试苦练的绝技威力,似乎是为了满足他愿望,在即将回到明谷的入口处,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传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龙珠化泪抛?声音嘶哑尖锐,让人听了不觉寒毛乍起。三痴两袖鼓起,浑身金光微闪,盯着前方靠近的身影。来的当然不是人,鸟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不似别的妖物散发异味,而是有种莫名熟悉的香味飘来。 “可否将所拿之物交还于我?” 三痴哪里有跟妖族交谈的心思,抡起拳头就打了过去,这怪物双翼似人的手臂一般灵巧,坚硬的程度比之明谷的妖族强上百倍,三痴每拳打过去,金色的卍字符便闪出一下,打的“砰砰”作响,可看那怪物的鸟头还不时朝许为之两人张望。就知道它毫发无伤。也无需多说,从成和左手倒提松兰剑冲了过去,手腕轻晃,松兰剑舞出一个圆来,越转越快,一分二,二分四生成连绵不绝的剑影斩向妖族。鸟首妖族往后一闪嘴中吐出一颗圆珠,散发蓝色的光幕将剑影弹开。 “在我们妖族的地盘,偷了东西,还想痛下杀手,人族果然都是些无耻的败类。” 许为之嗤鼻道“虽说是妖龙,可那是龙族,怎么就成了你们妖族的地盘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采了花的?”说完想到什么:“小心,附近有他的同族。”果然话音刚落,几支黑影射向三人,三人闪身躲开,发现是几支黑色的羽毛。 一个声影落下:“乌察,和他们啰嗦什么,直接杀了就是。” “口出狂言,今日就让你们两个妖物见识俺的手段!天焚佛法”三痴说完双手合十用力一拍,衣袂飘飘,身体徒然拔高,宽大的僧袍也被撑的有些裂开:“火罗汉”金色火焰环绕在身,三痴踏前一步,脚线崩裂开来,再一脚踏出,人已经来到女妖面前,金光聚集右拳一拳打在女妖胸口。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女妖被打飞了十几丈远,滚落在地疯狂扑打胸前还残余的火焰。 “姐姐!该死的人族!铩羽!”蛇尾一拍地面,飞向高空,随着拍打的双翼展开无数羽毛射向三人。 从成和挡在许为之身前,左手竖其剑,右手一拍剑身,一幅太极阴阳图隐隐浮现出来,挡住羽毛。三痴不闪不避,身上火环将飞来的羽毛烧成灰烬。随后一沓地面蹦向高空,乌隆被吓了一跳。连忙闪开,看到三痴又开始下落,这才松了一口气。哪想到三痴竟一把抓起火环像鞭子一样抽了过去,缠在乌隆的翅膀上,两人一同坠落下去。 那边许为之也不甘示弱,右手手指一捻,两张黄符已夹在指尖。左手道指点向乌察:“天洞天真,毕火毕真。”符咒化为两条火蟒咬了过去。 乌察被烧的怕了,见到火蟒连忙摆动蛇尾想要逃走,从成和从一旁闪出,左手握着松兰剑刺向乌察脑袋,乌察堪堪躲过这一剑,甩动蛇尾抽向从成和,却发现从成和并没有继续追击,被从成和阻拦的几息,两条火蟒已经追了上去,张开巨口咬住乌察的双翼,任由乌察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许为之丢出两张符以后,看了眼身后脚踩乌隆的三痴,又取一张紫符喝道:“天关霹雳,玉雷皓翁,去!”符咒化为一道紫光,射中乌察脑袋穿了过去。 许为之有意无意的朝着三痴方向说道:“这就是暗谷的妖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三痴身上的火焰已经散去,身体却还没复原,没有理睬许为之的讽刺之言,而是低头继续盯着脚下乌隆的尸首看去。 从成和毕竟比许为之经历的多,一瞬间想到什么,忙问道:“三痴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怪物看着骇人,实力却普普通通,而且...” “而且什么?” 三痴没有回应,像是打算验证自己的猜测,一手扯起乌隆的左翅“嘶”的一声拽了下来,血肉喷洒开来溅到僧袍上,三痴却毫不在意,蹲下仔细看了看念叨了一句果然,随后说道:“你去看看那乌察的脖子连接处。” 从成和左手用松兰剑挑起拉耸的鸟首,有极淡的黑线串起了脑袋和脖子。从成和连忙看向双翼和蛇尾果然都找到了同样的黑线。 从成和走到三痴身边问道:“这两个不是真妖,是妖族的残骸拼出来的!” “嗯,,嗯?这尸体也有问题!快!闭息!”有些不真切的白雾从尸体中慢慢飘散出来。 三痴看了眼有些愣神的从成和,自己也顿了一下,脑中一道霹雳“中计了” 许为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看到三痴和师兄站在一起说着什么,突然三痴让自己闭息,然后...然后三痴一拳打爆了师兄的脑袋。 第十八章 许为之踉跄退了几步,捏符的手有些颤抖,方才的景象不断在脑中浮现,师兄无头的尸体倒下去,被血水溅了一脸的三痴带着古怪的神色看向自己,突然三痴向许为之大声喊着什么,接着捂住手臂疯狂的乱挥,手臂金光闪烁,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许为止刚想开口质问,双眼却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三痴和师兄的残尸已经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了师兄的佩剑,许为止挪动还有些酥麻的身体走去,颤巍巍的捡起的松兰剑,剑柄略微冰凉。许为之看着松兰剑怔怔出神..。 饿昏转醒过来的自己满心惶恐不安:“这是哪?你是谁?” 眼前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温柔的说道:“我叫从成和,你不用害怕,这里是天一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饿了吧?我去拿点东西你吃。” 自己成了天一道的亲传弟子后,第一个也是唯一来祝贺的人:“以后你就是小师弟了,可要勤加修炼,莫要丢师尊的脸。” 几个同门在他背后讥笑道:“你们看他,他就是掌门新收的亲传弟子,跟个哑巴一样,早知道我也去找掌门认师傅了。” 师兄打开房门看到埋头缩在房间角落的自己呵斥道:“为何哭哭啼啼,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般窝囊!” 迟迟没得道师尊给的后续功法,师兄却偷偷摸摸的找上门来:“这是我偷拿的第四层法决,你可别告诉别人,若是哪里不懂,可随时来问我。” “师兄你这把剑叫什么?” “松兰剑,等你哪天修为超过我,这剑就送你。” “师..兄!啊啊......”许为之再也承受不住,单膝跪地,松兰剑插入地面,仰头嘶吼起来。 听完许为之的讲述,宗游捏着下巴问道:“这个三痴和尚最后跟你说的什么?” 许为之摇摇头:“记不得了,当时就好像双耳失聪了一样...脑袋也晕乎乎的。可能是因为师兄的死受的刺激太大。” “无生大师可知道什么?” “施主见到家师自然...” 许为之打断了无生和尚的话:“老秃驴,别装什么弄鬼的,你师伯杀了我师兄是我亲眼所见!” 宗游早已习惯许为之对无生的针对,忙岔开两人:“这事令师可知道?” “知道,我恢复后在暗谷入口周围,还有整个明谷都寻遍了,也没找到师兄的尸体。” “如天一道这般宗门,死了亲传弟子也算小事了,更何况还不是死在妖族手里。” 许为之有些愤然道:“这...,师尊知道以后只是告诫我不要外传,对外也只是说死在了荡妖谷。” “确是有些奇怪,对了,无生大师,今日可否找个地方住宿一晚?夕玉毕竟是女孩子家,自己无法清洗身子,我又不方便替她....” 许为之听到这话连忙帮衬道:“是啊,天天跟着你睡林子的,你想修苦禅,我们可不想,我们俩个大老粗倒是无所谓,可你忍心看小玉受苦?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么?” “阿弥陀佛,是老衲疏忽,那便依宗施主所言。” 听到无生应允,王夕玉高兴道:“多谢大师。” “嗯?” “也谢谢许道长。”许为之听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北角城外,四人如普通人一样排队等待入城,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光这两个人在一块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在卫兵古怪的目光下一番检查过后,几人安然入城。 “叔叔,你看那个人。”王夕玉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宗游顺着方向看去,姜然?原来在城外察觉到的熟悉气息是此人,他不是被带回明源宗受罚了吗?即使没丢了性命,也不可能被放出来。 “宗施主?” “大师和道长带夕玉先去客栈好了,我随后就来。”说完拿出银子递给许为之。 宗游见姜然进入一商铺,便从小巷绕到后墙,姜然的气息在进到二楼的房间便消失不见了。宗游思索一凡,神识小心翼翼地破开房间的禁制,听到姜然在和另一个男子的对话。 “许久未见,看师叔的气色可是功法又大进了?” “滫儿何必如此拘束,你爹当年救了我一命,我可早将你当做亲儿子一般了。” “卫叔叔说的是,是滫儿的不对。” “无妨无妨,只可惜事情功亏一篑。师兄的传书只言片语的,当时的情况你细细道来。” 姜然将那日的事情述说的一遍。待姜然说完,那男子才开口问道:“紫极功对那人一点作用都没?” “是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此人擒下。让宗门和师父平添这么些麻烦。” “你修行这功法也有些年头了,那人若不是境界极高,就是主修神识的功法。区区千颗灵石不至于让他动心,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会不会是善神教的人?” “要是那帮异类,你现在还有命活着?当场就寻个由头把你杀了。” “卫叔叔说是,平原城事耽搁下来,会不会打乱师父的计划?” “不碍事,这几年抓的孩童也差不多够了,师兄对外已经将你处死,以后你要换个身份了,明日我要见一个人,你随我一起。” “是,那潃儿就不打扰叔叔歇息了。” 等姜然离开,男子神情冷漠下来自语道:“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不是手里还有我想要的东西,当年连你一块宰了。” 宗游收回神识,看来明源宗早就知道姜然的身份,还收他入门,这被唤做卫叔叔的人曾被姜然的父亲救过,那就是当日姜然所说他父亲救的魔道中人?为什么他有紫瞳老魔的紫极功?功法不是在悠上朗手里?九华山之后是怎么落入这个人手里的?理不出头绪来,宗游只好先回去找夕玉等人再做打算。 客栈内,宗游开口向无生问道:“大师,还要多久才能抵达伽澜寺?” 无生一笑:“明日即可。” “明日?” “不错,家师明日便能抵达此处。” 宗游有些惊讶:“一舍大师要亲自前来?” “不错” 许为之插话道:“你师父不会又算到了吧?”见没人理他,轻哼一声开始打坐。宗游问了几句也起身告辞。 翌日,王夕玉还未睡醒,还在盘膝运功的宗游被两股特别的气息所引动,瞬移过去,发现了姜然和他的师叔站在一男子后面,那男子身穿一件玄青色衣衫,中年模样,背负双手悠然自若。另一面是一个身穿金色袈裟的和尚,手持铜色禅杖,唯独杖上的佛塔隐隐有些发黑。两边倒是没有剑拔弩张的味道。 那男子先开口说道:“几十年未见,大师还是一如既往,怎么佛家也有驻颜之道?” 和尚答非所问:“命由天定,运由己生,施主已经踏错路,何不早日回头?” 男子声音拔高:“回头?你叫我如何回头?”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还记恨贫僧?” 男子一笑:“从九华山逃出来,我心中自然有恨,恨你既然知晓为何不作为?恨江白衣不顾情谊临阵脱逃,恨几大宗门只为明哲保身罔顾道义,我恨着天下所有人!!” “知天易,逆天难,即使贫僧插手,青施主依然难逃劫难,只是没想到让施主你误入歧途。” “歧途?我若还是曾经的悠上朗,今日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你若是劝我还是收了那番心思,若是想动手今时不同往日,怕是已经晚了!” “贫僧知晓无法仅凭三言两语就让施主回归正道,今日前来此处,不单单是给悠施主一个答案。”两人早就察觉到了宗游的气息,宗游也猜出了两人身份,见此从空中落下,倒是一旁的姜然一惊,忙传音给卫师叔。 宗游抱拳一礼:“一舍大师,三清前辈,晚辈宗游。” 悠上朗眉毛一挑:“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不错,宗施主可否将另外两人也带来?”宗游听完瞬移回了客栈,解释了两句便将无生和许为之两人一起带了回去。 无生一见一舍行礼道:“师父。” 一舍笑了笑点头回应,见人齐,一舍又出声道:“悠施主可要换个地方?” “不必了。”说完悠上朗手臂一挥,一层淡蓝色的光幕罩住众人随后又说道:“没人会打扰到我们。” “此事还要从我师弟三痴说起,当时贫僧还不是伽澜寺的住持,师弟屡犯酒戒,寺内的僧人颇有微词,无奈之下,只能让师弟下山。”一舍看了一眼许为之继续说道:“师弟三痴便是在荡妖谷遇到了这位许施主.......” 一舍所讲这段和许为之所讲分毫不差,两人入谷遇到三痴,采花后遇到两具古怪的妖尸,三痴杀了许为之师兄从成和。一舍话锋一转向许为之问道:“许施主其实心中也有几分答案了吧?” “我是有几分猜测,不过....” “不过施主只是不敢去确定,不错,令师兄当时确实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第十九章 “贫僧也是听师弟讲述后,去了趟天机阁查阅,才知道那异花名妖宝兰,花蕊成熟便会结出黑色的果实,吃了它就能增加百年的道行。令师兄早就知道花的作用,寻常方法采花,花立马会枯萎,只有用特殊的方巾才能将花完整取下,而且要立即食用才有效果。” “师兄确实用方巾采的花,可立马就收入了乾坤袋中。” “令师兄早有准备,想来是用了什么障眼法瞒过了你们。只是他不知道那花却是假花,三痴师弟曾和你们提及花的位置有过变动,许施主可曾记得?” 许为之一惊:“三痴确实有说过,难道是有人故意掉包?” “不错,具我的猜测妖宝兰被换成了巽儡。” 悠上朗一惊:“上古异虫巽儡?怎么可能还存活于世。” “悠施主修的浮华三身,想必对着巽儡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悠上朗会意,开口解释到:“巽儡从出生时沉睡在茧中,只有特殊的东西才能让它苏醒过来,这虫只要钻入你的体内片刻,一夺身,二夺神,即便换了宿主,之前的躯壳还能为它所用。谁能收服巽儡等于拥有了数不尽的傀儡。恰巧创出浮华三身的人就曾有一条,不过传闻中早就湮灭了,谁会用这种稀世珍宝对付他们几个?” “既然巽儡入体就会发作,可师兄一路上并没有不妥,就连所用的...”话未说完许为之神情一怔。 一舍问道:“许施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许为之神色凄然:“左手,是了,师兄左手有隐伤,可采完花以后却一直都是用左手持剑。我为何会忽略这点!要是我早些发现,师兄是不是就不会死....” “哼,上古异虫哪是如此轻易能解决的。巽儡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吞噬血肉神识。鲜有能克制此虫的方法。你师兄成了虫子的..不确切的说,成了收服异虫的人的傀儡罢了。” “三痴师弟想必是察觉到了什么,迫不得已才下了杀手,只是他不知道从成和死了异虫却钻进了他的身体。好在师弟的功法还未散去,凭借罗汉身逃离荡妖谷去找我,每次将要失去理智时,师弟便动用一次火罗汉,等我见到师弟时,身躯已经变得不似人类,我用尽所学也没能阻止巽儡的侵蚀。师弟将谷内发生来龙去脉和我讲完便失去了神志,变成了只要感应到妖气就自主行动的傀儡。” 悠上朗双眉一挑:“这么说来,巽儡还在你师弟身体里?” 一舍一听便猜到悠上朗的心思:“悠施主还是打消念头,这等害人之物若不是贫僧只能封印,定要将它消灭!”见悠上朗闭口不言,话锋一转:“青月儿是狐族,三痴师弟因此才会找上你们。当时我法力尽失,无法阻拦师弟,想来都是命中注定。” 悠上朗冷笑一声:“呵,你师弟杀了从成和倒可理解,瓜山的父母可是无辜的。” “悠施主就不曾怀疑过?三痴为何唯独对你视而不见。” “你的意思是...” 一舍语出惊人道:“不错,那瓜山一家介不是人!” 悠上朗皱眉问道:“可月儿同为妖族,怎么会察觉不到?” “瓜山算不上是妖族,而是木灵魁,父母恐怕也是其身体所化。” 宗游插话道:“难怪瓜山父母的坟内空无一物。” 扫了一眼宗游,悠上朗问道:“木灵魁?你又如何能如此笃定?” “悠施主九华山里遇到的一条白蛇一条黑蜈蚣,算是一脉。” “你是如何知...你去过狐稷山?狐稷山怎么可能放你进去!” 一舍口念佛号解释道:“阿弥陀佛,有个故人罢了,贫僧可没知天命的本事,都是这位故人相告。” 悠上朗有些讥讽:“佛家伏妖降魔,你倒好,和妖族纠缠不清。” “世间生灵本无差别,妖族也有善类,与三痴师弟不同,妖如若不害人,贫僧自当一视同仁,更何况青施主是正是邪你我自然清楚。当日我恢复法力追赶师弟,见到青施主第一眼,你可知贫僧见到什么?贫僧见天上有一丝黑线坠下缠绕青施主身上,隐隐察觉到一股恶意,贫僧出手拦下三痴师弟,却也卷入因果之中。” “装神弄鬼,天门早已关闭。难道天上仙人还能操控凡人的生死?既是一视同仁,为何不救?” 一舍叹道:“我那故人与青施主亦是同门,若是能救怎会不说,贫僧自然心中也有愧疚,所以寻遍南洲,捉到了蜈蚣。” 一舍说完,地面尘土突然颠簸起来,一股压力感袭面而来,悠上朗衣袖无风扯动声音低沉:“蜈蚣呢!” “在锁魔塔中。今日事了,我会将蜈蚣交给施主。” 听到此话,悠上朗才收起气息:“好。要什么要求开口便是。” 一舍笑着看向宗游,宗游上前两步开口说道:“悠前辈,在下宗游不久前也曾拜访过狐稷山,见过青丘兰。” 悠上朗略一思索便回道:“你是来杀我的?” “晚辈只是好奇,三山洞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早就知道月儿是狐族,紫极功有紫瞳老魔所记心得,落尾就是前去狐稷山寻求突破,这等功法既然功法落在月儿手中,那十有八九紫瞳老魔死在了狐稷山。可妖又如何?在我眼中月儿比那些人族更像个人!知善恶明是非,我虽天资平平却从未看低过我,相处越久我越是倾慕她,可人妖如何能相守终生,更何况她天资卓越,所以我始终不曾表达过心意。那日对方尚未出全力,就将我们三人打的节节败退,江白衣虽说要三人合力,可手有太阿剑却始终不用,我实力最弱,几次险些丧命,月儿见此拼着断了一尾才打开定界珠的一角缺口,江白衣那厮竟然用太和剑先行逃离,不顾我和月儿的死活。柳尊者怕月儿逃走假意攻我,引月儿上钩,吴尊者趁机吐出一团黑雾打入月儿身体。随后月儿翻倒在地,我也被白蛇擒下,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三山突然震动起来,我们几个从洞穴移到了山外,我只隐约看到宫殿射出一道红光,便昏死过去。醒来后月儿和他们两个都不见了踪影,周围都是几大宗门的人盯着我看,随后我才知道,九华山的结界竟然消失了,无数宗门的人涌入九华山,想必他们也看到了三山的红光,以为有异宝现世,都向第三山汇聚。” “后来呢?” “几大宗门的人早在我昏死的时候就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物品,将我弄醒后逼问我红光中的异宝是什么,和我一起的人去了哪里,我如何知道?他们将人都分散开来寻找,三山的宫殿在他们去时也早被洗劫一空,想来是江白衣离开的时候把能拿的都带走了。一帮人气急败坏,哪还有什么名门正派的样子,他们见我不说以为我嘴硬,将我绑起来日夜折磨我。后来九华山人越来越多,争执不断发生,他们都以为九华山出了什么变故,不会再消失,可等时间一到,结界又恢复过来,所有人被九华山排斥出来,我以为终于能够得救,离开去寻找月儿。可玉阳门的畜生竟然对我用了搜魂,在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后,恼怒之下竟然生生废了我的修为,最后我被玉阳门丢下,任由我拖着伤躯苟延残喘。” 令宗游惊讶的是悠上朗说出这些事的时候神情未有任何起伏,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宗游问道:“前辈记忆中有青月儿等人,玉阳门的人搜魂为何连妖族的存在都不知道?” “我也深思苦索了许久,唯一的答案就是月儿和那两个妖族达成了某种约定。我猜测是当日红光出现,从洞穴出来后,柳尊者和吴尊者就知道九华山的结界没了,想要杀掉我带着月儿赶紧离开,月儿以自身性命威胁,才保下我的命,月儿聪慧,或许是猜到外面宗门的人会对我不利,提出了某种要求,不然以我当时的境界,被搜魂后十有八九已经成了白痴。你既然捉到了蜈蚣,那应该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我的猜测可对?” “悠施主猜的八九不离十,据蜈蚣所说,他们的计划是在三山的洞穴内,被三山从洞穴内移出,计划就已经失败了。青月儿有狐稷山的秘宝,只要她动用秘宝,及时她身死,狐稷山也会知道是谁做的。放弃了三成道行才进的九华山,白蛇自然不愿意空手而归。他也没想到青月儿愿意用青丘族最大的秘密换取你的性命。在青月儿发下血誓后,白蛇用了某种秘法干涉了你的神识,随后带走了青月儿。” “一舍大师这血誓是?” “与人族不同,妖中大族往往注重血脉传承,以先祖血脉起誓,如有违背誓言,轻则失去毕生修为,重则血脉尽废。青施主七窍玲珑,只说留下施主性命就绝不使用秘宝。想来已经做好牺牲自己保住化形池的秘密。至于后来青施主为何屠城,变为五尾煞狐,哎....都只为情字而已。” 第二十章 一舍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向宗游问道:“宗小友在狐稷山是否见过青月儿?” “未曾见过,倒是青丘兰以某种条件让我做一件事。” 一舍似乎并不奇怪:“那小友是何抉择?” “在下自然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是奇怪悠前辈为何要在天机阁发布去青月儿首级的任务。狐稷山为什么又一定要悠前辈死不可。” “哼,青丘兰那老狐狸,我去狐稷山几次都未能见月儿一面,都是她从中作梗,天机阁的任务我也有所知晓,有人冒用我的名义发布了任务,可天机阁嘴紧的很。青丘兰当然希望我死,九华山的事都算在了我头上,欺软怕硬的货色。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使白骨重生血肉重组的灵药。” 悠上朗一听嘴角咧起:“我的命还真值钱,这老妖婆为了杀我也真舍得。你能进狐稷山,又能安然无恙的出来,想来本事不错,加入我的麾下,一起共谋大事如何?” “多谢前辈抬爱,晚辈一介散修,志不在此。要让前辈失望了。” 悠上朗神情冷冽下来:“平原城的事是谁指使你做的?” 宗游看了眼姜然了然道:“并无人指使,晚辈是为了灵石而去,不过是偶尔。” 话已至此,悠上朗便不在此事多言,手伸向一舍:“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这些小辈就不需要知道了,将蜈蚣交给我。” “阿弥陀佛,悠施主开宗立派,威望如日中天,何必再行不义之事。” “义不义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交是不交?” “悠兄,何事如此急躁!”一人背后背着一盒子落入场中,身着白衣胜似雪,轻摇手中折扇,目光清朗,剑眉斜飞,好不潇洒。 悠上朗一怔看清来人模样,脸上青筋隐现,两手伸向空中往下狠一抓,十道淡黄色的光芒射向来人。那人收起折扇,右手往身后盒子一拍,一柄白玉剑弹射出来扫破光芒,开口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悠兄对我这故人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啊。” 悠上朗再无先前的泰然自若,一字一字念出来人姓名:“江!白!衣!好你个一舍,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悠兄,当日的事只是个误会,一舍大师通信与我,就想让我来说个明白。” “误会?我和月儿深陷洞穴危及之时你在哪里?我被人擒下受尽折磨时你又在哪?我曾前往东洲江家,那里根本没有一个叫江白衣的人,满嘴鬼话。好,多你一个江白衣又如何,今日就一并将你们收拾了。”说完身子晃动起来,在看时已经多出两个一样的悠上朗,三人同时出手对着空中一抓一划,三十道黄光分别射向一舍和江白衣。 一舍讲禅杖插入地面,脱下袈裟往前一扬,袈裟化为一道光幕挡在众人身前,被黄芒打的叮当作响:“玉阳门的震空爪,血洗玉阳门的果然是你!” “我知你要问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自然要不留后患。” “罪过罪过,一人有过,连累如此之多人,哎。” “大师,不必白费口舌了,今日怕是佛理说不通悠兄了,先制住他。”随后向宗游等人说道:“你们先退去。” 悠上朗也伸手向后摆了一下,姜然两人会意,也退了出去。 “好!佛渡我身。”巨大佛影出现在他身后,人带着佛影冲了过去。悠上朗一拍手,其中的一个分身便化作五彩巨鸟迎了上去,相撞后发出一声巨响,尘土弥漫,佛影晃动几下仿佛要消散开来,五彩巨鸟也只剩半翼,发出声音嘶鸣。漫天灰尘中一袭白衣跃如脱兔,持太和剑直取悠上朗面门。悠上朗不闪不避,另一个分身周身黄光萦绕,一脚踢向江白衣胸口,江白衣身影一晃想要躲开,却发现分身比他速度更快,只能横剑挡住踢击,却还是被踢退十几步,手臂也被震的发麻。 “金刚不坏?玉阳心决?看来悠兄奇遇不少。”悠上朗不答,冷漠的看着江白衣,另一边砰砰声不绝,一声巨吼传来“梵印,枯木。”一舍身后佛影两手金光闪现向五彩巨鸟拍去,巨鸟想跃起躲开,却发现双脚有许多金丝缠绕动弹不得,原来是一舍之前趁分身不注意将袈裟隐藏在了地上。佛手合十,五彩巨鸟在掌中慢慢枯败化成飞灰。还不待欣喜,一声嘹亮的鸣叫响起,五彩巨鸟竟完好无损的出现,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重重将一舍撞飞。 江白衣一边戒备着分身一边出声道:“本尊不死,分身不灭?可刚刚断了的羽翼为何没恢复....悠兄如今的身份也用这种小手段?” “古法也不会如此厉害,何况只是残本,他不动是在恢复法力,逼他动手。”一舍的声音传入耳内。 江白衣一点太和剑,随后将剑扔向空中,剑悬停在空中白光大盛,无数锁链从剑身延伸出来缠向分身。悠上朗知道太和剑的特殊作用,双瞳呈现紫色看向江白衣想要扰乱江白衣施法,江白衣也早有准备,左手掐诀引动太和剑,右手往身后剑盒一拍说道:“太阿剑三旬才可出一次鞘,悠兄可要小心了。”说完一道墨绿色光芒自主飞到江白衣手中,江白衣右手握住太阿剑朝着悠上朗轻挥一剑,一道可见的剑气荡漾开来。剑气极慢,可悠上朗想动却动弹不得,连神识都被锁住一般,只好调动分身挡在身前,用玉阳决凝聚双臂上打算硬抗下来。刺耳的摩擦声传出,剑气与之抗衡了片刻,随后的撕裂出一道缺口,一寸一寸的斩了进去,直到斩碎分身手臂才完全消散。这时悠上朗也取回了身体的控制,就这一会功夫,太和剑伸出的锁链已经将分身缠了个结实,拉到了剑身旁。 悠上朗脸色有些发白,确如一舍所言,分身是悠上朗消耗法力凝聚而成,他可随意消散凝聚两个分身,可太和剑乃是一把封印之剑,锁链是特殊的一种封印,将分身和悠上朗之间的联系隔断,却又保持着分身的存在。所以他此刻无法散掉分身重新凝聚,更因为被封印时分有所用的玉阳决没有散去,法力持续不断的在消耗着。 江白衣轻咳一声:“悠兄,现在可以停手说上一说了?” “太阿剑能定固空间,确实让人意外,可你两剑并用,又能出得了几剑?” 出人意料的江白衣回答了起来:“我还能出两剑,想来第一剑你还能扛下来,可第二剑..悠兄要不要赌我说的是真是假?” 悠上朗心中掂量起来,若是江白衣所说是真,消散自己与一舍还在打斗的分身,重新凝聚方可挡住第一剑,可第二剑一舍便能空出手来攻击自己。若是假,一句分身被困,自己与另外一个分身也只能与对方五五开,僵持下去不断消耗法力,输的恐怕是自己。江白衣知道悠上朗在犹豫,又借机说道:“为表诚意,我先让一舍大师将蜈蚣交给你,如何?” “好!”悠上朗答应后将幻化成五彩巨鸟的分身消散。 一舍身上染了些尘土,取回禅杖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阿弥陀佛,悠施主可是想通了?” 悠上朗哼了一声,看向江白衣:“还不将我的分身放出来?” 江白衣把锁住的分身放出,一拍剑盒,收回了太和剑,却没将太阿剑收回去,随后解释道:“我可没诓你,三旬才能出鞘一次。” “怎么,你怕我食言?” “毕竟悠兄已不是当年的悠兄了。” 宗游见双方停手,带着无生和许为之回来。三人打斗期间他也不是没有出手的想法,可孰是孰非未可定论,自己也想见识下太阿剑的威能,只可惜江白衣弱了些。倒是悠上朗以一敌二,用的浮华三身与自己的分剑诀有些相似,让他对古法略感兴趣。想来是因为残本,所以只有两个分身? 一舍将禅杖顶端的佛塔拿下?众人还以为佛塔是和禅杖一体的,没想到竟然可以拆卸下来。“寺里老方丈传下来的,这佛塔可封印妖邪,至于这锡杖...”当众人目光聚集在锡杖上等着一舍介绍其神异会出时,一舍反而一扫众人之兴继续道:“自然就是普通的锡杖了。” 地上黑蜈蚣的躯体缠绕着几根金线链接着佛塔,悠上朗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的本体,气息确实有些熟悉的感觉:“让他恢复人形,还有几句话要问他。” “他们的化形不过是法术幻化而已,并不是青月儿那种可以随意转换的。除非有逆天机缘,不然只有化形池和渡过天劫了。” “畜生,还装死。”悠上朗一道震空指抽了下去。蜈蚣顿时扭动起来,随着蜈蚣的挣扎佛塔的金线闪耀起来,焦糊味散发出来夹杂着蜈蚣短暂的凄鸣声。 黑蜈蚣奄奄一息的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几位大爷,放过小的吧。” 第二十一章 “哼。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洞穴内的是木灵魁?” “没错,是某个大人物给我的。” “哪个大人物?” “我不能说,我神识被种下禁制,要是提及他的名字,神识立马会消散,大人,我没骗你,真的!” “他为什么要给你木灵魁?” “他是和我们头领达成了什么约定,我只知道让我去抓狐稷山上下来游历的某个弟子,找到化形池的秘密。” “为什么选青月儿?” “纯属巧合,当年下山的一共两只,一只早就回山了,只有青月儿还留在人族。”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从安排木灵魁假装被岐山王手下抓住,遇到大人您也是误打误撞,之后基本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岐山王也有参与?” “我答应他事成之后将木灵魁赠予他,毕竟他有很多人族的手下,有些事情做起来方便很多。” 许为之见悠上朗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没再继续询问,就开口问道:“这木灵魁到底是什么?” 江白衣解释道:“相传有人生下来就具备特异的体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列,凡是修炼和体质相匹的属性功法,必事半功倍。木灵则是将有木灵体的人生生炼化成一种灵体,不管是炼丹还是制成傀儡都具有其神异。现在鲜有人知了,何况木灵本就生机旺盛,制成傀儡和常人无异,连我也被骗了,想来瓜山主动去触发传送法阵也是早有预谋的。” 宗游好奇问道:“这岐山王要这木灵魁干嘛?” 一舍答道:“岐山王本就是树精。” “巽儡的事也是你们搞的鬼?” “什么巽儡?”随看不到黑蜈蚣的表情也能听出其语气中的疑问。 “那就有些说不通了,如果三痴没失去神志遇到瓜山,你们又怎么引诱青月儿去九华山的?” “这个就由我来说吧,我确实不是东洲江家的人,当日和悠兄所说的家祖遗留去过九华山都是假的,不过地图是真,有个庙也是听别人说的,地图也是那人给我的,作为交换就是必须和你们一起去九华山。” “那人是谁?所以你当初说的手记...” 江白衣讪讪道:“自然也是编造出来的,东洲相隔甚远,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跑了个来回。”见悠上朗听完双眉挑起连忙说道:“不是有心要害悠兄你们,实在是逼不得已。至于那人是谁我不清楚,当时明明记得他的长相,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呵,还有你江大侠逼不得已事?” 江白衣指了指身后剑匣说道:“我从出生起就只为遵循祖训,因为这是家祖所铸造的剑。” 悠上朗奇道“家祖?神匠古语?” “不错,我名古博奕,古家三十二代传人。” 一舍大师也是第一次听闻问道:“古语一直还有血脉留存?为何从未听闻?” “家祖熄炉后,烧毁所有心得感悟,也未将铸造术传于后人,留下来的也只有功法秘籍,和找回十二件神兵的遗训,我们家族一直隐姓埋名,血脉也比较单薄,到我这代仅剩我一人。” “那现在寻得几件了?” “说来惭愧,自家祖死后,再未有天赋出众的长辈,这么多年只寻回太阿剑一件!” “不是太阿,太和两剑吗?” “太和并非家祖所铸。十二件神兵里也没有太和剑。” 宗游问道:“那这太和剑是谁铸的?” “百巧手,忘川!家祖熄炉后,他便是当年唯一的神匠。太和剑也是他所铸造,专门用来对付太阿剑。” “可古语为什么要收回自己做铸造的兵器?” “家祖痴醉于锻造,只要材料异常珍贵,不管正邪,都为其铸造出能发挥材料最大威能的兵器,若是正道也就罢了,即便得到神兵也会妥善保管,若在妖邪手中,沾染的就可能不止百万无辜的生命。所以家祖的名声也是好坏半掺。父辈告诉我,单这柄太阿剑就不知屠多少城,缠了多少冤魂。” “惜翎仙君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 古博弈看了眼宗游说道:“你知道他?人的好坏可不是从外表和几件事便能判断,半仙又如何?为达目的,牺牲他眼中的蝼蚁也稀疏平常。这世上哪有悲天悯人的佛,只有自私自利的魔。” “阿弥陀佛,古施主有些偏执了。” 古博弈打了个哈哈:“当时操纵太和剑的并不是我。” 悠上朗开口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剑在你手中!” 古博弈眉头皱起:“我原本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惜翎分身,可我被传到殿中后,发现是在画中看到的红衣女子。我猜想她将太阿剑扔过来的时候就附在了剑身上,就连惜翎的分身都没察觉到。至于为什么她能操控太和剑控制三山的法阵,我就不清楚了,她出手将我定住以后,从我手中拿过太和剑打开殿内所有的暗门,取了所有的宝物和丹药,拎着我化作一道红芒离开了九华山,将我扔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离开了,我一路打探才发现人正处西洲。等我回到九华山的时候,也没了悠兄的音讯。” 悠上朗质疑道:“先不说红衣女子是谁,她带你一起离开九华山,首先这就讲不通,再者既然她收取了殿内的法宝丹药,就更不会放过太阿太和两剑,怎么会留给你?”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我所言句句属实。她的身份我猜测就是太阿剑内的恶鬼。” “若是你所讲属实?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露面?” “先前我也说过,古家人丁稀薄,若是以我之前的修为,手中有如此神兵,怕是几日都守不住。” “你倒是会说,撇得一干二净。”悠上朗只信了三分,心中思量有些重要的事情古博弈肯定有所隐瞒,随后又对蜈蚣问道:“荡妖谷的事情你当真不清楚?若是被我知道你说谎,定将你神魂抽离,送进丹炉炼药!” 黑蜈蚣一听浑身抖动颤巍巍道:“小的绝无半点虚言,确实不知道荡妖谷的事情!”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我们头领层让白蛇去过一趟荡妖谷,至于做什么他没有细说,只是闲聊中听他抱怨过几句。” “该说的都说完了,蜈蚣由我带走,一舍你不会只是来听故事的吧?” “阿弥陀佛,古施主想化解这段误会,贫僧也想救下师弟。在场的基本都与此时有些瓜葛,悠施主不问白蛇所在,是想一个人寻那幕后黑手?” 悠上朗心中所想被看穿,轻哼一声说道:“那又如何?别以为说几句话就能算完了,你与姓古的最好莫要单独让我遇上,否则后果自负!” “悠兄你这又...” “贫僧有一提议,不如悠施主先听上一听?”见悠上朗没有作答便继续说道:“悠施主不信贫僧与古施主无妨,可能否将宗少侠带上?” “先前你也听到了,他与我不是同路人。” 宗游也出言拒绝道:“晚辈还要照顾夕玉,恐怕....” “宗少侠先别忙着拒绝,之前少侠说想要一株灵药?” “不错。” “不知少侠可相信贫僧?” “大师但说无妨。” “只要少侠和悠施主一起,贫僧保证,七日内少侠就能得到灵药。” 悠上朗揶揄道:“怎么,又是你那故人算出来的?怎么算不出谁是幕后主使?安排个人跟着我想阻挠我的计划?” “人有力尽时,可天道无穷,窥探一角已是极限。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背后搞鬼,悠施主的计划亦可先搁置,我不知道宗少侠与这件事有什么牵连,但是狐稷山的故人算无遗策,宗少侠势必会对你有些帮助。” “好,不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震空爪。”突兀的一击,距离又极近,一舍刚要出手阻挡,黄芒就已经飞到了宗游脸边,下一秒就要将宗游的脑袋一分为二。可后面一舍便将要斥责的话语吞了回去。黄芒在即将触碰宗游的瞬间消散了。没有法力的波动,不是法器,宗游甚至动都没动。原本没过多在意宗游的古博弈此时也忍不住轻咦一声。 “有几分手段,再接我几招试试!”悠上朗边说边将双手伸向空中。 这时一舍横在两人之间开口道:“悠施主修炼多年,何必以大欺小。” “一舍大师,我也想领教一下悠前辈的浮华三身。” “你!哎....” “哈哈,好小子,倒是对我几分胃口,小心了。”仅凭之前的一招,悠上朗就不在小觑宗游,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两具分身一个黄光萦绕,一个化为五彩巨鸟从两边向宗游冲去。 宗游伸出手掐了个法决后右手比出剑指,左手在剑指上抚了一下,一柄由剑气凝出的淡蓝色长剑便握在手中:“第七式.月鸣。”众人眼中只见宗游挥舞长剑,两个蓝色月牙斩向两具分身。将两具分身腰斩,五彩巨鸟也就罢了,可古博弈用太阿剑都未完全破开的玉阳决,竟如利剑劈入豆腐一般。众人一时怔住,面色古怪的看向宗游。 第二十二章 许为之望向宗游手中还未消散的剑不敢置信道:“法力幻化的剑影我倒是见过,可这如此凝实的剑是法力所化?” 古博弈也深色郑重地说道:“这恐怕是剑气凝聚而成的,这等剑气可不是境界高就能拥有的,一舍大师,这人究竟什么来路。” “贫僧也没想到宗少侠有这等身手。不过甚好,悠施主这下再无疑虑了吧!”悠上朗收回恢复的分身,默不作声,算是作答。 “我.我..能否一起,我想寻回师兄的尸身。”许为之试探问道。 “当我是什么了?” “悠前辈息怒,我怕陪许兄走一趟荡妖谷,再与悠前辈汇合。” “也好,我也有些事要善后,半个月后你来平原城寻我。” 等悠上朗带着姜然两人离开,宗游才向一舍问道:“大师,刚才传音让我先与许兄去荡妖山是?” “并非是去荡妖山,而是天一道!” “天一道?去我的宗门?”许为之一头雾水。 ------------------------------------- 几人道别后,无生随一舍回伽澜寺,宗游带着玉儿和许为之前往天一道。宗游直到临别也没从一舍那里知道为何要去天一道。客栈内宗游有些出神,天一道有灵药?不是说跟着悠上朗才会得到灵药?一舍有什么目的吗?我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瓜葛..想不明白。 “叔叔,想什么呢?”王夕玉打断了沉思中的宗游。 “没什么,对了,许兄,你的师门就没有查过从成和的死因?” “师尊只是听完我讲述经过后便严令我不要外传,此后再无下文。师兄惨死,师尊的不作为让我对宗门失望,下山后就没再回宗门过。” 这时进来几个人坐在了隔壁桌点了几个菜便攀谈起来。“怎么样,我就说恒海城的传闻是无稽之谈,要不怎么不敢赴剑圣之约?” “倒是听说去了不少滥竽充数之辈,连剑阁的大门都没进去,可是丢人丢大了。” “还不是为了个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倒是听说剑圣的弟子颇为恼火,已经四处在寻找那个人了。” 听到这王夕玉不免担心皱起了眉头,宗游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夹了筷肉放入嘴中。 “宗兄有听过恒海城的事吗?” “屡有耳闻。” “南洲怕是没几个不知道的了,我倒觉得不像是假。” “哦?” 许为之神情有些心向往之道:“前些日子我去过恒海城,满城的人当日几乎都看见过万剑蔽日的景象,真想见识一番这等世外高人。”王夕玉听完一笑,心中嘀咕着世外高人就坐在你面前呢。 客栈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朝着隔壁桌喊道:“快出来,有热闹看!”本来只喊的隔壁桌,谁知客栈去了一大半,就连掌柜的也跑到客栈门口伸长了头。见许为之也有些意动,宗游招呼了一声小二,三人移步到了客栈二楼看热闹。 不远处的街道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中心有两个男子对峙着,一个紫衣身背两把长剑,脸上有个古怪的胎记,身材略微矮小。另一个身材魁梧,一身黑衣,手持白缨长枪,一双虎目不怒而威。 僵持一会,紫衣男开口道:“张冉,看在长辈的面子我几次手下留情,你当真找死不成?” 张冉长枪点地:“试试?” 紫衣男双剑并出,拉近距离斩向张冉。张冉横枪格挡神情凝重,往日对方只用一剑,看来今日确是打算用全力了。由不得他再多想,用力将双剑推开,手中长枪扫了个半月逼开距离,随后单臂刺向对方。紫衣男一剑隔开,另一剑嵌住枪头用力一挑想用巧劲将枪头拔出。张冉哪能让他如愿,手一松枪杆又立马握住枪尾往前一送,借力打力。紫衣男在枪尖快要刺入胸口时,身体后仰下桥躲过,斜起后劈出一道剑芒来。 张冉侧身避过,只见剑芒劈开地面留下一道深痕。忍不住出口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紫衣男子往后一跃,身在空中,双剑连挥,十几道剑气破声而去射向张冉。 张冉见状舞了个枪花大喝一声:“无限流一十二式.绝中绝!”右臂青筋暴起,枪头凝起银光,前后挥动起枪杆,一瞬间不知刺出多少下,只能隐约看见银光闪动。紫衣男从空中落下后并未停歇,而是如陀螺般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手中双剑射出连绵的剑气。剑气与银光碰撞,炸裂声不断传出。 紫衣男略带嘲讽的说道:“张冉,用力啊!不能再快点了吗?废物!” 面对连绵不绝的剑气,张冉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快?如何再快,白银枪已经快脱手迸射出去了,怎么再快一点。既然不能再快,那就让你慢下来,想到这张冉白缨枪一收,右脚猛踏地面喝到:“无限流二十一式.王中王!”银光从枪头延伸到枪尾,张冉抓住枪尾往地面猛劈“砰”的一声,远远旁观的人群只觉得地面震动,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距离近的紫衣男竟被震离地面,就这一瞬的破绽,张冉掷出白缨枪,身形如风而起,顶住枪尾仿佛化成一条白龙,直取紫衣男要害。 紫衣男还未落下,枪尖已经临身,枪头瞬间刺入紫衣男胸口没入至枪尾。正当张冉以为胜券在握时,却看到紫衣男露出一抹冷笑,心中暗道不好,忙往对方胸口看去,竟然诡异的没有一滴血流出。张冉知道中计想将长枪抽出,却被紫衣男子死死抓住双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一把长剑从后背刺穿左腹而出,张冉转头看去却空无一人。 这时人群怪异的分向两边,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抬头望向客栈二楼的宗游三人开口道:“三位观的可还尽兴?”这声音柔似水,柔中又夹杂着一丝媚,如空谷幽兰,仅听声音就让人骨软筋酥。许为之看清女子模样,竟流露出痴迷的神色。那女子手摇轻罗小扇,身着白色华衣红烟纱裙,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当真一颦一笑百媚生。宗游轻拍许为之肩头,这才让许为之回过神来,眼露惊恐,只看一眼间便被迷了神魂,若是对方有心只怕....两人察觉出了异样,自女子出现,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便突然安静下来,整个街道只有张冉沉重的喘息声,张冉咳血出声:“你是谁?” 女子并未应答,而是轻挥衣袖,霎时间人群消失,房屋楼阁化为虚无,宗游三人所在的客栈也变为破败的草屋。原来整座城只不过是虚幻而已。三人自入城起便中了法术,那这张冉又是真是假?宗游望去,张冉吃惊的望着身前,被枪桶穿的紫衣男子已经变成白骨骷髅,嘴巴不停张合发出“咔咔”的声响,玉儿吓的躲在宗游身后不敢再看。 “不必惊慌,小女子此番只为张冉一人。三位可自行离去。” 宗游问道:“你是如何骗过我的神识?” 女子一笑,将手中小扇变为一颗赤红圆珠说道:“就凭它,我知你修为高深,可这明璃宝珠能化万物,似实而虚,鲜有人可看破。” “这人和你有何冤仇,以你的境界,值得你如此大费周折?” 女子神情渐冷:“这就无需公子烦心了,请吧。” “我从未见过这妖女,还请几位能出手相助,我张冉必定...” “闭嘴!”女子轻呵一声,眼中紫芒一闪。张冉便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紫芒虽是一消而过,但宗游看的真切,出声问道:“狐族?” 女子听到这二字眼神锐利起来:“是又如何?公子是要除妖不成?” 宗游解释道:“前不久拜访过狐稷山,见过青丘兰前辈。” “你见过奶奶?” “不错,我等此行的目的与青月儿有关。既不是敌人,姑娘能否解释一番,好叫我知晓未帮错人。” “若真是相助于五妹,阿狸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至于今日之事的原由,公子看过便知。”说完阿狸手中明璃宝珠发出一阵蓝光,众人眼前景象随之一变。 午后熙熙攘攘的街道拐角,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背靠石狮旁打着瞌睡。忽然“吱呀”一声,江府大门被府内的人打开,一家仆模样的汉子走了出来,左右扫了一眼,发现石狮旁的小乞丐后双眼吊起,两手将袖口往上一撸,快步走到小乞丐旁一脚踹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道:“臭乞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哪!赶紧滚!” “哎哟!”这一脚正中小乞丐脑袋,汉子可没留手,一脚将他踢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怎么回事?”这时门口又走出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孩,听到声音后询问道。 “有个小乞丐在府门口挡路,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小姐放心,我这就好好收拾他!”说完又伸腿踢去。 “住手!”女孩呵斥一声,匆匆跑去拉开家仆,看了一眼身子蜷缩的小乞丐,他双手紧紧捂住渗出鲜血的头部,想来刚才是磕到了脑袋。“快送他去春来医馆。” 家仆哪敢忤逆:“是,小姐,小的这就去。” 第二十三章 画面一转,江府柴房火势大作,院内被惊醒的家丁口中吆喝着:“走水了”一边往正厅跑去,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拦住慌乱的家丁说道:“跑什么!赶紧鸣锣救火。”睡梦中被吵醒的江大人披上外衣想出来瞧瞧,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一个下人有些慌乱的说道:“老爷夫人,柴房着火了,而.而且..小姐...小姐她不见了!”男子听后推开房门大怒道:“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给我找!要是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城外三里坡上,两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扛着一个麻袋在林中飞奔。“大哥,我看着江家小姐细皮嫩肉水灵的很,嘿嘿,不然我们...” “陆大人想要的人你都敢打主意,小心你的脑袋!”话刚说完就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麻袋也随之掉了下来,恼火道:“你干什么!” “大哥,前面有个人。”被唤作大哥的男子看着前方不远处拿着木棍的少年问道:“你是谁!” “我?听好了,少爷我姓张!嚣张的张!” 半柱香后...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张冉此刻被打的口吐白沫。“我当有多厉害呢,嚣张的张是吧,我让你嚣张!”说完又狠踹两脚。 “大哥,先别管这傻子了,万一江府的人追上来就麻烦了。” “他娘的,这小子皮糙肉厚的打不死一样。”说完啐了口唾沫,就要离开。突然一柄长枪破空射入两人身前地面,随后一道声音远远传来:“现在想走是不是有点迟了?”来人是江府座上门客周达。蒙面的两兄弟见到来人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周达追上擒下。这时江家的家丁护院才匆匆赶到。 周达解开麻袋这才放心下来,招呼道:“把这三个和小姐都带回去。” ------------------------------------- 张冉迷迷糊糊之间睁开双眼,红墨色的房梁映入眼帘,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身下未曾有过的柔软。 “你醒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张冉转头看去,端坐在一旁的少女让他觉得有些熟悉,思索片刻后出声道:“是你!” 江小鱼疑惑道:“你认识我?昨晚是你救了我。” “多年前江府门口的小乞丐,我救了你?”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周叔叔说如果不是你拖住了那两个人,只怕就救不回我了!” 张冉想要起身,却感觉一阵疼痛传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你伤的太重,大夫说至少要修养十几日才行。” 张冉傻笑道:“我皮糙肉厚,不碍事。”江小鱼听完“噗嗤”一声掩面笑了起来。 在江小鱼悉心的照料下,张冉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复原的极快。期间江大人也来看过两次。在江小鱼的帮助下,张冉拜了周达为师,留在了江府。 一晃数载,张冉与江小鱼正值风华正茂的年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自然日生情愫。可张冉即使天赋异禀,短短几年就将周达的一身本事悉数学会。可充其量也不过一护院,又怎能入江大人的眼。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府上来了一位客人。凡俗权力在高也抵不过一个强大的宗门,杨奇文极喜奢靡,虽然武功平平可宗门内有个当长老的爹,平日里依仗父亲身份到处混吃混喝。无限宗许多弟子以此为耻,可也只能私下腹诽几句。在江小鱼有心为之下,江大人几乎掏空家底,才让杨奇文将张冉收入无限宗。 ------------------------------------- 一抹微弱的红色照亮了还未苏醒的天空,江小鱼独自坐在河边,双手托腮望着远方,从日出至日落。正当江小鱼要起身离去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在看什么?” 江小鱼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才发现是一个容貌绝色的女子,这才放下心来,也不见外,柔声说道:“这位姐姐可曾思念过一个人?” 见女子不答,江小鱼也不恼,自语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只期能见君一面.....”两人投缘,也不觉厌烦,这一说便是一个时辰之久,直至江府下人急急来寻,这才道别离去。 等女子离去,下人才慌忙道:“小姐,不好了,陆敏俊那斯带着人打上府来了!” 江小鱼听完一愣:“快回去!”果然,刚到江府便见大门口围着十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两人只得从一旁的围墙翻进去。从长廊而过,只见正厅中两帮人马正在对峙,周达被另外两个护院搀扶明显已经受了伤。 为首的男子,肥头大耳一双眼睛有些拉怂着,昂着头对着江大人说道:“我说,你将小鱼嫁给我做个小妾不就得了,到时候你我就是亲家,这城中谁还敢说二话?” “呸,陆敏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全城都知道你的怪癖,落到你手里的女儿家能有好下场?之前暗中掳我女儿,这笔帐还没跟你算,今日又欺上门来!我明天定在城主面前参你一本!”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为我还是之前的陆敏俊?本大爷如今是紫苑阁的护法,别说是你,城主见了我也要给老子斟茶倒水!” “什么?紫苑阁的护...护法?” 陆敏俊见此更是得意一笑:“你送个黄毛小子去无限宗想以他当靠山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们走!” “爹!”躲在后面的江小鱼见人群离开才跑了出来。 “小鱼!你快快书信无限宗,让张冉下山!陆敏俊十有八九说的是真,现在我们江府一家老小性命都系于他一人了。” “我这就去。” ------------------------------------- 两年时间张冉便从记名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他时有书信给江小鱼,可从第二年起就再无回信。张冉有心下山回江府,可宗门正与紫苑阁争斗,根本不允许核心弟子私自下山,以免遭到毒手。他不知道外门收信的弟子早已被陆敏俊买通,江小鱼所寄来的信都已经被销毁。更是传回了宗内女弟子与张冉想好的传闻。几天后江小鱼收到消息哀哀欲绝,本打算上无限宗问个明白。却被江大人拦了下来。 “我早说了,这小子靠不住,你不听!如今倒好!陆敏俊怎么会放过我们。” “呜呜。小冉不会的,我不相信。”未等江大人继续斥责,一声巨响传来。 不消片刻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人,陆敏俊又来了。” “小鱼,你快收拾东西和你娘亲从暗道离开。” “那爹你呢?” “我留下来拖延他。” “我不要!爹,要走一起走!” 江大人怒道:“你这傻丫头!我不死陆敏俊那厮怎么会安心!好好照顾你娘!周达,你尚未痊愈留在这里也是白白送了性命,带几个人送小姐走!” “爹!爹....爹......”周达一记手刀将小鱼打晕,郑重说道:“大人,我会将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 外面喊杀声临近,江大人转身将厅中悬挂多年的宝剑取下,只期剑出鞘,能将恩怨了。 ------------------------------------- “周叔叔,我求你了,你快回去救我爹!” 看着一旁夫人希冀的目光,周达长叹一口气:“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周达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将你们安置好以后,我定会回去。就怕陆敏俊不肯放过夫人小姐。”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周达脸色一变:“不好,陆敏俊的人追上来了!我来断后,你们先送夫人和小姐先走!” 几日后,江大人和周达的死讯由回去打探的下人传了回来。陆敏俊将江大人的头颅斩下挂了在江府门口,至于周达则被斩成肉糜,喂了野狗。夫人听闻消息后昏厥过去自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父亲惨死,母亲病逝,江小鱼心中凄然,将剩下的人遣散以后,打算独自前往无限宗,她想问个明白,为何张冉变了心,不顾一点旧情。 她涂脏自己的脸庞,将自己扮成男装,风尘仆仆的赶往无限宗。却没想陆敏俊执念之深,竟早安排人埋伏在路上,江小鱼不会武,被逼到山崖,她知晓自己若是被擒定会遭受凌辱,留下一句“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便投崖自尽。 阿狸与江小鱼分别之际,赠予对方一块通体幽彩的石玉,也正是凭借此玉,知道了江小鱼已故。阿狸寻到了江小鱼的尸骸,将未散去的魂念收进明璃宝珠。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虽只有一面之缘,送玉也是一时兴起,可其遭遇让阿狸想起了自己的五妹,便起了替身死的江小鱼问个明白讨个公道的想法。所以才有了今日引张冉入局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 “事情我已经知其始末,其中陆敏俊才是罪魁祸首,这张冉似乎....” “公子想说这张冉是无辜的?果然天下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江小鱼费劲心力将他送入无限宗赠他一个锦衣前程,终日朝思暮想苦等无数日夜,江府有难,他若知晓不救也就罢了,可若背心承诺另寻新欢,就算不取他性命,我也要让他当个阉人!” 此时许为之装作老道的样子开口:“世间字有万千,独一情字最伤人!姑娘,不如先救治张冉问清楚再说?” 见阿狸不阻止,许为之一跃而下落到张冉身旁,伸手探了下,气息微弱,想必是失血过多,忙掏出一颗丹药一纸黄符,将丹药送入张冉口内驱符引水将之服下。 等张冉悠悠转醒过来,许为之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可张冉神情茫然,竟是连江小鱼是何人都不知。阿狸听完,恼怒之下就想将张冉一掌劈死,幸亏宗游即时出手拦下。 “阿狸姑娘莫急,张冉不至于说出如此明显的谎言,应当另有内情。” 可后面张冉所述之事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据他所言,他根本不是乞丐,是当地大户人家的儿子,从小喜爱舞刀弄剑,对枪更是情有独钟,所以家中便请了几个武师教导其功夫。十二岁那年便由熟人引荐进了无限宗。先前的紫衣男子是另外一个家族的弟子。两人小便不对付,可紫衣男子年长几岁每次张冉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后面加入了紫苑阁,也是最近学成归来,张冉此番遇到就起了一雪前耻的心思。这才有了之前的那场打斗。什么江府,江小鱼他听都未听过。 宗游和许为之面面相觑。谁在说谎?众人刚可是亲眼看到了事情的过程。张冉神情也不似作伪,那是他被篡改了记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公子分辨不出?这人鬼话连篇,怪不得负了江小鱼。” 张冉听后喊道:“我有家书作证!你们一看便清楚!这个妖女说谎!”阿狸似被“妖女”两字气极,手中明璃宝珠蓝光闪动欲要出手。 “且慢!”宗游出声阻拦道。 “念在公子是奶奶的客人,我一让再让,可是以为小女子修为比不上公子!斗不过你?” “自然不是,姑娘误会了!”原以一场争斗难以避免,可宗游说罢却发现阿狸静了下来,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只见她伸出一指点向宗游,天色突然暗淡下来,须臾之间七道紫电接连劈下。 宗游反映极快两手掐起剑诀,掌心相合左指天右指地,口中轻喝道:“御剑-太守!”随后隐有剑鸣三声,一道光幕如球型将自己和许为之罩住,随即七道紫电狂轰而至,将光幕击起无数涟漪,最后一道更是差点撕裂光幕落在两人头顶, 许为之脸色苍白一整后怕指着阿狸质问道:“你..你做什么!” 那边阿狸也有些惊讶道:“奶奶说你修为高深,没想到可以高到这种程度,七道天雷?奶奶巅峰时也不过如此了。” “你早就知道我?” “呵呵呵呵,枉你修为之高,却是个蠢货。我先前早就告诉过你明璃宝珠所化似实而虚。很奇怪吗?奶奶让你取悠上朗的性命,你却与之合谋?” “你跟踪我?” “不错,从你们下山的时候我就一直远远吊在你们身后。灵灵的占卜之术虽然厉害,可事无绝对。” “我们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无意与狐岐山为敌,阿狸姑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编个故事?” “事为真,人是假。”仿佛是在印证阿狸的话,张冉如之前的紫衣男子一般化为黑灰消散开来。阿狸似胜券在握般继续说道:“从一开始你们就陷入幻术之中,此刻你我都非实体,只不过是神识被牵引进幻境。你太强了,以我的修为所施展的幻术很难迷惑住你,你若有心,或许早就可以发现破绽,张冉便是让你放松警惕的饵料,我借用琉璃宝珠,在原有的幻术中又施展了另外一个幻术-诳,在你不否定我的修为不如你的时候,此事即可成真,我便能在幻境中拥有超越你的修为。这个术反噬很大,还好你的心性如我所料。如今在这个空间中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在这里杀了你,外面的你就会神识俱灭!” “既然是幻境,破了便是!瞿剑,第十二式-游鱼。”宗游指尖射出无数剑气化为丝线,如群鱼游水围绕在身侧,随后剑指法决一变,漫天蓝光四散击出。阿狸不慌不忙衣袖轻抽,顿时地面碎裂。无数石块拔地而起汇聚成一条巨龙,张开巨口开始吞噬蓝光,龙尾更是携起漫天尘土抽向宗游二人。 “水德伺晨,禀命雷轰。洞庭水府,九江九溟。遵承符告,诛减祸精。水星咒!”一旁的许为之手中一纸黄符引咒成水,三符连出,水化为河,挡住石龙之尾。石龙似有灵性,见攻击被挡恼怒起来,竟伸出石爪插入身体直接将吞噬的剑气从体内抓了出来按向许为之。 宗游见状双眉微挑口中念道:“瞿剑,第六式-幕雨。”一道粗大剑气直射上方,随后化为雨幕倾泻而下将伸向许为之的石爪切断,随后双手合并,剑指成一,心中默念:“第四式-点星”。霎时间隐隐有剑鸣之声伴随巨大的剑光虚影射向巨龙,“砰”的一声巨龙整个炸裂开来,可随着阿狸衣袖又是一挥,巨龙又重新恢复过来,并且天空又开始电闪雷鸣起来。 “怎么办,如此轻易就能聚石成龙,言出法随。宗兄弟可有什么对策?” “不知为什么,你有没有感觉法力流失的很快?”宗游问道 “不错,照现在的情况,五行符也只能用几次了。” “若是幻境,是假非真,可是以阿狸所说又似真非假,法力应当不会出现如此偏差。等一下,玉儿呢?” “玉儿不是在那....咦!”许为之手指向之前的草屋,却顿住了。哪里还有什么玉儿,只剩空空的草屋,马上朝阿狸喊道:“你把玉儿怎么了。” 阿狸没有答话只是口吐:“去。”字指使巨龙攻向二人,空中紫雷也应声劈下。宗游二人只能出招抵挡。许为之黄纸一撒:“荧惑立法,总司火权。威光万丈,烧灭精灵。随符下应,摄附人身。火星咒”。以十方火御紫雷。宗游还是以御剑-太守形成剑气光幕挡住石龙的攻击。 “好像没有之前的威力大了?”许为之有些困惑道。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知道什....”许为之话未说完就被宗游一剑斩了脑袋,就连远处的阿狸看的都是一愣,接着神色大变。宗游见此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剑指点向额头:“点星。”随后头颅爆炸开来。 一阵眩晕过后,宗游睁开双眼,自己站在一片荒野地处。一旁的许为之揪住他的衣襟骂道:“你这该死的小子,为什么要杀我啊啊!”宗游没有理睬环顾一圈,似在寻找什么,片刻后推开还在吵闹的许为之,又是一指斩了过去。 这次醒来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叔叔,你终于醒了!!”是王夕玉。 许为之一脸惨淡道:“你作甚啊?干嘛又...又....杀我?嗯?玉儿?你也死了?咱们是在阴曹地府相会了吗?” “什么阴曹地府啊,你和宗叔叔两个走到楼台这就突然就不动了,我怎么喊你们都不理我。” “根本没有什么幻术-诳,想想也是,若是真可颠倒反正以假为真,她何必藏着掖着。其目的就是拖住我们!” “拖住我们?” “不错,我们感受到怪异的法力流失都是因为消耗的不是法力而是神识,好计谋,从我们踏入客栈二楼就中了术,看到了假的张冉在和紫衣男争斗,这个时候应该有两个术,其一为虚假的张冉,其二为消失的紫衣男子。紫衣男就是阿狸故意隐藏的术,让我们以为是明璃宝珠的功效,在我们观明璃宝珠放出的影像时,又偷偷施放了第三个术,然后主动说出自己诓骗了我们,将张冉消散假意证明,其实是偷偷隐藏了第一个术。只要我们不断与虚幻的东西争斗消耗神识,或者一直处在她创造的幻境中,那么现实中她都不需要动手,我们就会神识枯竭而死。” “嘶,所以,我们中了三个术?那第三个术是以什么为媒介? “自然是以虚假的玉儿了,先不说平时的玉儿绝不会让我单独把她留在一边。况且我们神识消耗如此厉害,普通人怕是一瞬都撑不住,没有修炼过的玉儿却能在张冉消失之前还安在。所以这个术可能只针对我们修士,或许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只能将虚假的玉儿也隐藏起来。她明明有机会伤我们却不做,是怕我们发现只要我们斩了自己虚体就能脱离幻术。” “嘶~那我们现在不会还在幻术中吧?” 宗游摆了摆手,然后指向楼下。碰巧街道的几声叫喊传来,定睛看去,正是在对峙的张冉和紫衣男子。 第二十五章 “不亏是奶奶和灵灵都看中之人,有几分手段。只不过破绽是我故意留下的。”二楼走来一个女子,正是阿狸。 “那阿狸狸娘到意欲为何?” “替一个人看看你心性如何,是否分辨是非,是否有能力替她做一件事。” “谁?” “嘿嘿,就是本大爷我咯!”一个小脑袋突然从房梁中探出笑嘻嘻的说道。说完从房梁翻下,打着哈欠嘟囔起来“我都等了好久了,怎么这么慢?阿狸,这个人到底行不行啊?” 宗游上下打量了一眼自称本大爷的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灵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瞳中似有星辰闪耀,又略显几分调皮,一身淡蓝长裙,个子娇小,腰不盈一握,看着不过十八岁年纪。 “哪来的女娃娃。”许为之伸手就给少女脑门弹上一记。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弹自己脑门,少女揉着脑门鼓起腮帮叫道:“哎哟!好痛!你这个人干嘛啊!以为本大爷是面团捏的不成!随后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接着头顶便凭空出现一只蓝色小鸟,盘旋一圈后对着许为之吐出一口气来。等许为之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瞬间被冻成了冰块。只剩下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少女见此拍着巴掌蹦了起来喊道:“这下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吧!嘻嘻嘻!!” 宗游用神识确认许为之无碍后,知道对方没有敌意,可冻住许为之的冰晶颇为奇异,不敢贸然破坏,有些求助似的看向阿狸说道:“额....这位到底是?” “武神山的掌上明珠,旭旭。” “武神山?” “一神二术三为武,以武证道,太古时期曾出的武神之一便是这小姑娘的祖先。” 宗游奇道:“不修神通不练术法也能飞升仙界?” 听到这话,旭旭俏鼻一皱不忿道:“怎么,你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武神山?告诉你,那姓卢的转世仙人也不过是本大爷的手下败将!” “转世仙人?” 阿狸叹了口气:“武神山说是以武为尊,可这位出生时就有七星争月的异象显现,八岁时就有天赋神通,传闻都说她是万年一遇的转世仙人,所以她这一脉的长辈打算另辟蹊径。至于那位姓卢的,说来也巧,同是天赋异禀之人,自然想分个高下。” 这时旭旭插嘴道:“哼,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呢,妄称是猛男,不过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我替许大哥刚才轻率的行为给姑娘道歉,还请旭旭姑娘解开神通吧。”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不过你行不行还要本大爷试过才知道。若是你胜了,我就放这小胡子出来!”旭旭说完脚下突然冒出一只异兽,两颗獠牙破唇而出,四爪伏地,通体红毛覆着,鸣叫一声吐出一道红焰直扑宗游面门。宗游只觉一股炙热席卷全身,想要动手阻拦却发现身体迟钝,如被无形的手束缚住,那异兽的鸣叫竟然可以凝固空间,眼见红焰要吞噬自己,只能调转剑气,从体内凝聚出一柄水晶模样的小剑,小剑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牵扯着火焰转动起来,火焰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消散开来。那异兽见火焰轻易被破,怒吼两声鼓起腮帮瞬间几十道火焰随口喷出。单凭一柄水晶剑已经无法阻挡,宗游体内又射出六把小剑,牵扯着火焰舞了起来,直到斩尽火焰才飞回宗游体内。 “这是本命法器?怎么有这么多?”不止旭旭一人疑惑,连阿狸也是一脸的惊讶,只见宗游笑而不答做了个请的手势。 旭旭见此哼了一声,小嘴往许为之身上一吹,冰块顿时碎裂开来。只见许为之眉毛浮上了许些冰霜,整个人打起了冷颤。 “姑娘有这等神通,还有何事需要我来相助?” “本大爷就直接说了,我的确是仙人转世,并且恢复了前世的一丝记忆,只不过我并不想成为前世的她,我要做今世的自己!所以我要你帮我找回前世的记忆,将至剥离开来。” 许为之不解道:“可以将记忆忘却的术法,药物丹药很多,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话未说完,抬眼看到旭旭指尖在跳跃的冰鸟,立马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前世的我肯定也知道,说是记忆,可有一丝神魂缠绕其中,若是恢复所有的记忆后,恐怕就不是我要剥离她,反而是她要将我灭掉了。” “那旭旭姑娘可找到了什么办法?” “没有!” “那可知道如何寻回前世记忆?” “不知道!” “那我该如何相助你?” “不清楚!” “......”旭旭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让宗游有些头疼起来,只能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阿狸。 阿狸轻咳一声替旭旭说道:“她只知道要寻找一物。” “何物?” “前世所用的法器,至于在哪我也不清楚。” 宗游略一思量问道:“难道又是灵灵?” 见阿狸点头,许为之两眼一翻说道:“怎么你们什么事都是由这个灵灵口中所说!难道窥天道一点代价都没有吗?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帮助她?你别说又是灵灵告诉你的!” “这倒不是,是我自身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要帮你们!” 阿狸狡黠一笑:“我们知道你们要去天一道,恰巧我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 “和我师兄有关?” “不错。” 看出许为之谨慎的目光,阿狸抢先说道:“我可以先将事情告诉你们,然后跟你们一起去天一道求证我所说真假,如何?” 宗游没有犹豫:“好,只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去完天一道后,我要回狐岐山,但是旭旭要跟着你,至于跟到何时么...就以寻到她的记忆为止可好?当然同意与否这主要看宗少侠的决定。” “好,但是需要约法三章,旭旭路途上不可惹是生非,若没有我同意不可随意出手,你所说的事若是无关痛痒,此约定作废!” 旭旭听完嘟起嘴似乎有些不满,但没有出言反对。阿狸见此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天一道的掌门张尘子已经死了。”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早就死了” “这...这不可能!你说谎!我师父若是早就身亡,那在宗门的是谁!” “自然是假冒的。” “且不说我师父平日与人无忧,更何况若是假的几位师兄怎会看不出来?” “天一道除了张尘子还有何高手?若没有岂能让附近几宗以他为首,任其占据丰富的资源,自然背后有人扶持,天机阁的大名想必你们早就听闻过。” “天一道的背后是天机阁?可天机阁不是商贾组织吗?”宗游疑惑道。 “若只是单纯的商贾能做到天下闻名?恐怕早就被别人瓜分了。天机阁势力遍布四海,有钱想扶持个傀儡宗派再简单不过。” 许为之听到现在已然信了几分,种种往事细想之后确实有些奇怪之处,连忙追问道:“那现在宗门里的是谁?” “溪笔墨客彭瑞斯。” 许为之一惊忙道:“溪笔墨客?此人不是自诩不慕荣利,不同流俗?怎么会和天机阁扯上关系?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与此人交过手,至于为什么会被天机阁安插在天一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见阿狸不愿再多说,宗游拦下了还想追问的许为之,随后说道:“那便请阿狸姑娘与我们一道上山验证一番。” “好,不过若是争斗起来,我不会出手帮你们。” “姑娘身份特殊,在下理解,不过仅凭姑娘的几句话,就让我们去质问一宗掌门似乎也有些不妥,不知可有什么办法?” “溪笔墨客既伪装如此之久都无人发现,自然是有奇珍异宝相助,想必在张尘子所学功法上也下足了功夫。我有二法,其一便是与之交手让其使出全力,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去拼,自然会路出马脚。” 若是争斗起来动静不小,宗门上下必然闻声而聚,宗游和许为之自然不想事情闹大,忙问道:“那其二呢?” 阿狸一指旭旭说道:“就是她了。”见两人迷惑,阿狸继续说道:“先前你们见过的乾冰鸟,和祸斗都并非实体,而是神通显化。她还有一种天目猴的神通,此猴属上古异兽种,天生三目,眉心第三目常年闭合,可一旦睁开所有虚妄都将现其原形。只要旭旭暗中用此神通,自然可以让彭瑞斯显出本来面貌。我答应帮她也是因为她除此三种之外还有一种和狐族有关的神通,乃是先祖未曾传下的。只不过她现在记忆不全,无法将这个神通传授于我。当然还有一些关于狐族的隐秘之事就不便告知二位了。” “不是真的异兽?之前灵动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从兽袋中放出来的,没想到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神通。” 第二十六章 背倚青山面向崖,云雾缭绕似仙家。用这两句来形容天一道最合适不过。几人来到山门前,看守的弟子已经认出了许为之来,忙上前道:“九师叔,你回来啦!” 许为之奇道:“怎么你会在这守山门?外门的弟子呢?” “师叔太久未归,先来连门内三年一次的大考都忘记了。我此番前百都未进,这不就被师傅罚看山门了。” “那你师祖近日可好?” “师祖?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了,连这次大考都是大师伯主持的。” 许为之听后看了一眼阿狸,随后又和那弟子说了两句,便领着众人进去了。一路上不时有弟子看向这边,起初许为之还以为有弟子认出了自己,心中正得意,却发现连在讲堂修行的一帮男弟子都跑了出来,这才发现他们是在看身后的旭旭和阿狸两人,心道:果然是红颜祸水,误人修行啊! “如何?” 阿狸说道:“今夜我引他出来,你们躲在暗处让旭旭用神通。” “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知道你着急想验证自己师尊的真假,可这事你暗中知晓就行,若是搬到台面上...” 许为想通其中的厉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天一道是天机阁扶持的势力,又让溪笔墨客伪装成张尘子,要是让他们知道计划付诸流水,放弃了宗门,没了靠山那天一道也就离灭亡不远了。可若他真杀了我师尊,还害死了我师兄...”说到这许为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事情原委还未清楚,张尘子是怎么死的?天机阁有什么目的?你可别因为一时的仇恨打草惊蛇!” 宗游此刻心中已经信了八分,将心中所想说出:“莫非一舍大师让我们先来天一道就是因为此事?事情最开始就是由天一道而起,又不能将溪笔墨客擒下,想从他口中套点什么恐怕很难。” 阿狸狡黠一笑:“我自有办法。” ------------------------------------- 满天星斗映照夜空时,张尘子静坐在床榻上,手中拂尘亦不离手,十分古怪。突然他似有所感,睁开双目,起身出了房门几个闪身朝一个方向而去,不多时来到崖边,果然一个人影在等着自己。他开口问道:“故意引我过来,不知道阁下想作甚?” 阿狸笑道:“道长倒是心急,夜色撩人,与道长谈谈心不可吗?”见对方不为所动,阿狸收起玩心正色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拿出一块刻有天机阁的令牌丢向张尘子。 张尘子见阿狸丢来一物,手中拂尘一扫卷着令牌一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这是?” 阿狸见对方用拂尘接令牌,心想这人当真谨慎,听到张尘子假装不知的样子又觉好笑:“这是天机阁的令牌,道长不是最清楚不过了?” “胡言乱语。”说罢就要动手。 “道长何必装糊涂,若是不信你可验证令牌背面的身份。” 张尘子将信将疑,手指抵住令牌背面,果然令牌亮起一阵微光,出现了一个数字《四》。见到《四》后张尘子忙正身一拜说道:“见过上使大人,刚才言语间有些不敬,还望大人...” 话未说完,阿狸摇了摇手打断道:“无妨,不知者不罪,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不必太过礼数。你就别用张尘子的模样了,看着碍眼。” “这...恕在下办不到,这是由上面的另一位大人亲自动手施法而成,我自己无法解除。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上面?比《四》还高的话已经是天机阁非常重要的人物了,听他所言似乎有些戒备,好就让我见见你身后的大人物!想到这阿狸装作意味深长的模样说道:“你看这是谁!”说完身后走出一个身穿青袍,头戴斗笠的人,身材匀称,只是双手白洁如玉一时分不清男女。青袍人声音也极为中性好像是刻意如此:“大胆彭瑞斯!在上使面前也敢放肆,这么多年未见,想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阁规都让你拿去喂狗了?” 彭瑞斯立即单膝跪地俯首道:“卑职未曾忘过阁规,只是卑职从未见过上使,怕误了大人您的交待的事。” “算你这条狗还算忠心,我要办几件事情无暇分身,上使是我找来助你的,你将事情原委告诉上使即可,她的话既是我的话,你可明白!” 彭瑞斯喏喏道:“卑职明白!”见久无应答这才抬头看去,此时青袍人已经消失离去。彭瑞斯暗松一口气,但谁都不知他附背的一手早已青筋暴现。 “想不到溪笔墨客也有如此一面,好了,你说我听便是。”这时阿狸双瞳中淡淡的紫芒才消散而去,原来从彭瑞斯点向令牌的时候她暗自用了法术,青袍人只是彭瑞斯脑中显现出来的,并非实体,而是幻影。若是他细想的话,青袍人怎么会一点气息都没有。 另一边,相隔略远的宗游几人在阿狸施展幻术的时候,也开始了之前商量好的计策。 见时机成熟宗游转头向一边说道:“旭旭,用神通吧!” “好,你用之前的招式将我控制不住溢散的法力全数吸过去。但是这光怎么办?” 许为之拿出八卦镜说道:“我这八卦镜可以封锁,你放心好了。” “好!”说完旭旭闭上双目,俏鼻微皱,肩头浮现一只浑身金毛活灵活现的小猴子,眉心处隐隐有一竖缝。天目猴的第三目一开可破法、破界、可看破虚妄,缺点就是范围太小,施法时也不能移动。只见原本略有些乖巧可爱的小猴子面露凶相,眉心竖缝缓缓向两边分开,一时金光弥漫,法力四散。 虽然旭旭早有告知,可许为之还是吓了一条,看了一眼宗游,两人心领神会。两人之前私下传音交谈过,宗游神识可及百里,只需旭旭施展神通,他一观确认便可,为何要搞得如此麻烦。现在想来这动静也太大了,怪不得要阿狸施展幻术后才能动手。不说这溢散的法力气息,四周修道之人会被惊动,就是这漫天金光怕是凡人也都会察觉到。即使宗游本事再高,多少还会留有一些残存的法力波动,像彭瑞斯这种高手,若是察觉到不对只要躲到天目猴的法术外即可。 旭旭的在使用这个神通的时候双眼已经和天目猴第三目相通:“成功了,果然不是张尘子本人,你们快看!” 不用提醒两人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尘子身上,法术照完以后,张尘子身型模样都恢复了本来面貌,连手持的拂尘都变为了一支毛笔,如此怪异的法器,想来也别无他人。在看这人玉冠束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果然如传闻中所说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许为之虽然早有猜测,但此番亲眼证实,心中不免隐隐作痛起来,眼中似有茫然之色。一旁的两人也不知如何安慰,师兄之死原以为是三痴所为,追逐仇人数载,却发现源头另有其人,如今连师傅都是别人假冒,宗门也只是别的势力随手扶持而成,此刻忍住没发泄出来,已是极为难得。 ------------------------------------- “十三年前,我接到任务后来天一道,张尘子本就是天机阁的人收到消息自然扫榻相迎,只是他没想到,我是来杀他的。将他杀死以后我就伪装成了他,把上面交代的事让两个张尘子的弟子去做,至于人选也是上面定的。至于为何选这两人,我也不知。” 自己人也要杀人灭口,是因为派系不同?十三年前么...和五妹下山的时间相差不大,难道有什么关联?等会要找宗游问清楚。“那事情既然已经成功为何还留你在此?” “卑职不清楚,只是交代以张尘子的身份继续潜伏,日后若是有人找上门来让我不留活口处理掉。” 阿狸暗想若不是几年前自己误打误撞识破了你的身份,谁能想到一个宗门的宗主是假的,门内上上下下几千人都没发现。等等,阿狸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惊,要是有人也可以如灵灵般卜卦推算,那需要溪笔墨客杀掉的人,不就是我们一行人了?那不是连灵灵推演出来的事情也算计在内了!宗游修为甚高,一个溪笔墨客还对付不了,不对,推算之人不知道推演出来的人到底是谁,溪笔墨客只是个弃子,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他死了,后面的人也就可以确定下来人事谁....宗游?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要引他出来?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你继续扮演好你的身份,若是有人找上门,我会帮助你一起对付的,你回去吧。” “卑职明白了,恭送上使。” 待阿狸离去,彭瑞斯双眉微蹙看了一眼之前宗游几人所在的方位,转身离去。回到房内,彭瑞斯看着手中的令牌神情轻佻自语道:幻术?呵呵,旁门左道!随后又神情一变眦目欲裂道:“再忍一段时间,***弑友切骨之仇,我一定让你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