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非要我做官》 第1章 范宛 范容听着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意识开始混沌,身体仿佛不存在了一样,轻飘飘的,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耳边旁的病床边的哭喊声也变得遥远,范容也想哭,连一个哭她的人都没有,她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这辈子为了不被人瞧不起,拼命的在挣钱,终于做出了一番成绩,可是她却要挂了。 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绝望的寂寞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哭喊声又清晰了起来,还带着怒骂,范容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却看到一个衣着奇怪的妇人,正面目狰狞的冲自己咆哮······。 “······” “旻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你给我起来!你还敢装死!” “夫人!夫人!” 有个婆子使劲儿的拉着那面目狰狞的妇人,让她注意分寸。 范容却一下子被吓得精神了。 这妇人衣着古装,头发也挽的是古代样式,四周的模样也明显不是病房,这,这是哪儿?范容一时间呆愣不动。 那妇人见他睁开眼不动了,顿时怒意滔天的冲过去,抓住了范容,一脸要咬死范容的模样:“你这不是人养的下贱玩意儿!我让你装死!和你娘一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啪!” 妇人一巴掌甩在了范容脸上,还要再甩,被婆子拉住,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从跑来:“夫人!夫人!少爷醒了!” 闻言,妇人顿时不管范容,急急忙忙的带着人离开了。 范容捂着脸,耳朵都鸣了,这一巴掌一下子把她甩清醒了。 她应该已经死了,可现在的一切,好像在说明着什么,范容顾不得疼痛,下了榻开始无厘头的翻箱倒柜,屋子小,还旧,只有一张竹榻,一副桌椅,一个木箱子和其他生活必需的东西,所以几下就没得翻了。 翻完,范容扑通往榻上一坐,整个人迷惑又玄幻。 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还是,这是梦? 可这梦未免太真实了。 那妇人没有再来,也没有其他人再出现,一切归复安静,范容又板板正正的躺下,这梦真实,但是她的心感到不真实,心脏跳动的感觉,活着的感觉太好了,让范容不禁想,这就算是梦也不错啊。 范容想着,就这么闭着眼睛又睡着了。 夜半,范容一身冷汗的惊坐起来,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还有那个面目狰狞的妇人,还有其他范容不知道的人,最奇怪的是梦里有个少年,这个梦似乎围绕着这个少年的,这个少年名字叫范宛,十五岁,容貌和范容年少时非常像。 梦里一个名字叫范旻的少年喊范宛去凉亭,让范宛给他抄书,范宛不答应,那个名字叫范旻的少年就骂范宛的娘,范宛就和范旻打了起来,然后两人由于打的太过忘我,以致于双双落入水塘里,都不会游泳,都差点淹死······。 名字叫范宛的少年其实并不是男儿,而是女儿身,范宛的娘临死前嘱咐过她,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是女儿身,不然会有大祸患,范宛非常听她娘的话,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没有人怀疑过范宛什么,不过这不全是因为范宛小心翼翼,最主要还是范宛的身体似乎有什么秘密,除了某个地方,其他都如少年一般,让人看不到一点女气。 范容怀着忐忑,一直到了天亮,然后下榻,找到了一面铜镜,她看了看自己的脸,然后猛一抽气,镜子里自己的脸,赫然就是梦里的范宛,眉目如画,桃花眼,头发乌黑,皮肤雪白,穿着青衣,身形清瘦······。 又过了两天,没有人来找范容的麻烦,每天有人送来两餐,这两天,范容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穿越了,在另一个世界活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名字叫范宛的人。 范容心情非常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上天眷顾了她,她很高兴,不管在哪个世界,只要活着,她就高兴,范容已经接受了范宛的身份,决定以后就以范宛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 范旻醒来两天了,没有什么大碍,范夫人却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范旻两天,范旻胃口很好,这两天好像还白胖了一圈,范夫人终于放心了,也终于想起了害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范宛。 范夫人带着下人气势汹汹的往范宛的小院儿去了。 跟着的婆子提醒范夫人:“夫人,老爷明天就回来了。” 范老爷在朝中任工部侍郎,这些天因为一些政务离京,明天就该回来了,婆子怕范夫人没分寸,毕竟老爷最见不得家宅不宁。 范夫人闻言,脚步慢了些,似在思考什么。 这时,婆子又道:“还有,太傅府就在旁边。” 范老爷是范太傅唯一的儿子,范老爷入仕之后,陛下念着太傅,就给范老爷另赐了府宅,和太傅府挨着,范老爷早年因为纳妾的事情和范太傅闹了不和,就搬出了太傅府,如今偌大的太傅府就只有范太傅一个人住。 听了婆子的话,范夫人冷静了许多,但是没有停下脚步:“就算老爷回来了,他也没有道理,待会儿把他的嘴堵上,太傅那边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婆子没有再说什么,应了声是。 然而一群人到了地方,却没有找到范宛的人影。 “人呢?” 范夫人问。 范宛的小院儿一个下人也没有,不光是因为府里没有给安排,还是因为范宛不要下人伺候,所以眼下范宛不见,连个知道范宛去向的人都没有。 婆子吩咐人去找,范夫人就在小院儿里等着,一副不等到范宛,不打死范宛就绝对不离开的模样。 ······ 范宛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就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所以就出了范府,在京城大街上溜达。 溜达到满意了,太阳也快落山了,范宛就又悠闲的走回了范府,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然后就看到了黑着脸坐在院子里的范夫人,还有一些仆从······。 范宛有种不妙的预感,还没有出声,就听范夫人道:“抓住他!” 那些仆从就要去抓范宛,范宛忙开口:“慢着!” 她没有忘记范夫人的一巴掌。 范夫人说:“旻儿是范府嫡子,你是什么东西,不分尊卑,敢抢旻儿的书,今儿若是不好好教教你规矩,日后你怕是连取代旻儿的心思都有了!” 范宛听着范夫人的话,明白范旻那狗一样的东西是又说谎了。 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范宛才不想老实站着挨打,所以就拔腿跑了。 范夫人和仆从都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平时老实挨打的范宛竟然跑了,范夫人拍桌而起:“愣着干什么!抓住他!” 范宛明白只要在范府,她早晚被抓住,所以就往范府外跑,跑了一段路,看到太傅府,想也没想就蹿了进去,门房看着一闪而进去的影子,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跑了进去。 而追赶范宛的仆从看到太傅府,直接刹住了脚步,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进去。 最后仆从决定回去报给范夫人范宛的去向。 范夫人得知范宛跑进了太傅府,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太傅肯定不会待见他,你们在外面守着,等他一出来,就带回府。” “是。” 范夫人很少这么发怒,这回主要是因为范旻差点淹死,她觉得范宛是不把范旻放眼里,不把她放眼里了,非打算把范宛教训老实了。 一旁的婆子觉得范宛这回太蠢了,若是不跑老实的挨一顿打夫人就消气了,偏偏他没有,他跑了,这不是让夫人更生气吗。 太傅府。 门房追上了范宛,然后看到范宛的脸后,惊讶道:“少爷。” 范宛正喘息,说不上话,便摆了摆手。 两个门房给太傅府守了数年门,范家的什么人他们都认识,平常那边都不会过来太傅府,因为都怕太傅,更别说这个总是唯唯诺诺低着脑袋寡言少语的范宛,还这么没规矩失礼的冲进来。 范宛终于平复好了呼吸,但是却不敢现在就出太傅府,说不定范夫人派的人正等着她呢。 范太傅为人严厉,早年并不是文臣,而是武将,范家人都怕他,毕竟连太子都怕他,所以轻易没有人登门造访太傅府,范宛看了看,犹豫片刻,开口问:“祖父在吗?” 出去被打,还是留在太傅府看冷脸,她当然选择后者。 门房闻言,对范宛说:“太傅还没有回府。” 两个门房并没有因为范府不待见范宛,就跟着怠慢范宛,或者看轻范宛,如果他们看人下菜碟,范太傅也不会留用他们了。 范宛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我在这等祖父回来。” 门房就说:“少爷可以去正堂等。” 范宛正琢磨着找什么借口今夜先留宿这里,听到门房的话,就点头说:“好。” 第2章 太傅府 范太傅回来了,门房禀告说:“太傅,范宛少爷来了。” 闻言,范太傅就问:“他来干什么?” 范家儿孙因为害怕范太傅说教,所以从不来太傅府,范太傅也只在逢年过节才会见到范旻和范宛这些人,这些孙儿在范太傅眼里,没有一个他看得顺眼的,都不成样子,听到范宛来,范太傅不禁感到奇怪。 门房摇头,说不知道。 范太傅就去了正堂。 范宛已经找好了借口留宿,眼下无所畏惧,她看到范太傅就赶紧起来拱手行礼:“祖父。” 范太傅见此,问:“这么晚了,等着有什么事?” 范宛就说:“今天读到先人有些话,孙儿不是很明白,特来请教祖父。” 根据原主的记忆,范太傅最讨厌别人和他说些有的没的,这老先生就喜欢别人跟他说文武,说起这个,范太傅的脸色很明显会缓和,果然,听到范宛的话,范太傅愣了一下,然后绷着的脸有所平和,道:“什么话?” 范宛就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孙儿不明白。” 其实范宛明白,只是找话说嘛,说的越晚,就能留在这里了。 然而,范宛说完,却听范太傅说:“这句话我没有听说过,你在哪本书里看到的?” 范宛:“······” 就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国号楚,而这句话是苏轼说的,看来这个世界的古代和自己知道的历史是不共通的?范宛也不明白,但看着范太傅看着自己等回答的模样,范宛就赶紧道:“孙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书,那本书没有名字,是偶然在书肆买来的。” 听了范宛的话,范太傅点头道:“虽不知是哪位先生所说,但这话的意思大抵说的是人这一生像是一座旅栈,我也是过客,那本书里只有这句话吗?” 见范太傅这么问,范宛就老实说:“不止。” 范太傅果然喜好文武,既然这样,范宛决定投其所好,这样一来,还能想办法在太傅府多待几天,或者以后就住在太傅府,不回范府了,范宛实在是不想看到范夫人。 闻言,范太傅说:“还有什么?” 范宛就道:“还有······。” 两人一说,就说到了夜半,范太傅连连感叹,说范宛买的那本书,是本好书,还让范宛明天拿来给他看,范宛当然欣然答应了,接着不等范宛说,就听范太傅道:“这么晚了,就在这歇了吧,院子都有收拾,让下人带你过去。” 这可是救了范宛了,范宛连忙应好,然后跟着下人去了一个院子。 太傅府里比范府更古朴好看一些,栽有修竹,还有花草,被精心打理的很好,但是这偌大的太傅府里,只有范太傅一个人住,范太傅的发妻病逝,此后回了府,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领着范宛的下人,是个老者,也是太傅府的管家,人看着十分和蔼,他讲范宛领到了地方,就离开了,范宛看着房间,收拾的非常干净,应该是天天都有人打扫的,稍微的洗漱了一下,范宛就歇下了。 不过一开始没有睡着,范宛在想事情,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范府,想办法住到太傅府来,范太傅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范宛觉得老先生还挺好相处。 就这么打算着,范宛睡着了。 翌日。 范太傅天不亮就起来了,得去上朝,范宛也跟着起来了,还和范太傅一起吃了早饭,这让太傅府的下人包括范太傅都惊讶他竟然起得来,不由得,范太傅看范宛更顺眼了些。 范宛知道范太傅不喜欢偷懒的人,所以特意表现的勤快些,等范太傅离开了太傅府,范宛也回了范府,范府府门距离太傅府府门也差不多有千米了,准备回范府的时候,范宛看了一眼太傅府门房,然后思考片刻,过去道:“我若是太阳落山之后还没有把书给太傅送来,你们一定要请太傅去救我。” 说完,范宛就往范府去了。 两个门房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 而等着抓范宛的被范夫人派去的下人还没有睡醒,所以范宛好好的走回了范府,天还没有完全亮,人都还在睡觉,范宛在范府门房微妙的注视下回了自己的小院儿,然后开始准备笔墨纸砚,打算自己写一本书。 毕竟她和范老先生说的那本书是不存在的,所以只好这般,不过为防止范太傅怀疑,范宛也已经想好了怎么说,只说是原先的书丢了,所以她才誊写了新的,范宛觉得自己思考的很周率,便提笔落纸。 范宛以前跟一个老先生学过毛笔字,所以笔迹还算好看,等默读誊抄了一本书的一半了,天也大亮了。 范夫人让守范宛的人回来问话,结果却得知范宛进去太傅府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不禁脸色不好看了,就在这时,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是门房说范宛天不亮就回来了,范夫人登时一怒,带着人就往范宛的小院儿去了。 范宛还在提笔写字,她料想范夫人会过来,所以就在这等着,范夫人一进房间就看到范宛伏案在认真写字,便冷哼一声,吩咐道:“抓住他。” 范宛放下毛笔,让他们抓,坦然的让范夫人都感到奇怪了,但是这时候怒气压过了心里的奇怪,她命人抓住范宛,然后说:“打八十棍,扔到柴房里关着。” “这······。”一旁的婆子道:“夫人,八十棍,是不是太多了?” 这不是快打死人了吗。 “而且,今天老爷就回来了。” “老爷回来又如何,老爷哪回说要见他了。” 范老爷怕是都快忘记有这么个儿子了。 婆子却是比范夫人冷静许多,她对着范夫人摇了摇头。 婆子是范夫人的如母,范夫人许多时候都会听她的,眼下见婆子如是,便也知道自己这回失了当家主母的威仪,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险些被范宛害死,她就没有办法忍住发落范宛。 范夫人:“给我拉下去打!” 婆子见范夫人执意打算收拾范宛,便给旁的下人使了眼色。 然而打到二十棍的时候,范宛就昏过去了,看着一脸惨白的范宛,范夫人就说:“用水泼醒!” 婆子这回道:“夫人,听老奴一句,就这样吧。” 范夫人看着婆子激动:“旻儿险些就被他害死了!” 婆子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下人跑来,说范老爷回来了,闻言,范夫人瞪着昏过去的范宛,然后道:“拉下去关着!” “是!” 范夫人带着人离开了,两个仆从把范宛拖到柴房关着,然后守在了门边。 范宛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午,棍子打的不轻,所以她没有动,缓了半天,范宛才起来坐好,发现没有见血,不禁挑眉,觉得那仆从下手似乎轻了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范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惨。 范夫人去见范老爷,关心了两句,就开始哭,范老爷问她哭什么,她说范宛差点杀了范旻,这让范老爷也吓了一跳,赶紧去看看范旻,确定范旻没有什么事,才开始问范夫人怎么回事。 等听完了范夫人的话,范老爷怒了,要打死范宛,范夫人就说已经发落了范宛,现在关柴房面壁,范老爷就拍桌,说饿范宛两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竟然抢自己兄弟的书,还推兄弟入水,心思实在歹毒,这样的人难当大任云云。 这些范宛都不知道,她也不在意,本来这爹也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看进眼里过,范夫人见范老爷这样,很是高兴,范旻知道范宛挨了棍子,现在还关在柴房里,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让他不听话和本少爷作对!” 一旁谄媚的仆从忙跟着附和骂范宛。 那边,柴房。 连碗水都没有人给范宛送去,是真的打算饿范宛两天了,不过范宛不知道,她在等太阳落山。 不过也因为没有人管她,没水没饭,所以现在范宛不用装,看着就很惨了。 太阳落山了,入夜,范宛还没有等到范太傅,不禁想难道门房没有告诉范太傅?还是说范太傅不想搭理她了? 就在范宛这么想的时候,柴房外面听到了动静,还看到了火光,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父亲,是范宛犯了错,才关着他的。” 是范老爷的声音。 范夫人跟着,面色十分难看,她没有想到范太傅竟然会过来找范宛。 范太傅的声音响起:“他范了什么错?是他认了?” 范夫人不说话。 范老爷看向范夫人:“他认错了吗?” 范夫人根本就没有给范宛说话的机会,所以这话她根本回答不了。 范老爷一看范夫人反应,顿时不悦了。 范太傅命人打开柴房的门。 范宛倒在地上不动。 范太傅叫人扶起范宛,范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已经十分虚弱了,范太傅看着范宛的眼睛问道:“范宛,你说,是不是你抢了范旻的书,还推了范旻入水?” 范宛咳嗽了一声,勉强站着,说:“祖父,父亲,母亲,我没有抢范旻的书,也没有推他入水,是我们两个打架,才落水的,我也落了水。” 范老爷听了皱眉,问:“你们两个打架了?为什么打架?” 范宛就实话实说:“范旻让我给他抄书,我不答应,他就骂我娘,我就和他打了起来。” 第3章 读书 听到范宛的话,范老爷看向范夫人,范夫人听范宛说的话和自己儿子说的话不一样,第一反应就是范宛说谎:“他在说谎!” 范太傅看着范宛,却说:“说谎的人说不定是范旻。” 说完,就让人带着范宛要离开。 范夫人见此不敢说话,但是看向范老爷。 范老爷问:“父亲,您要把范宛带去哪里?” 范太傅道:“太傅府。” 范老爷不明白:“父亲把他带去太傅府做什么?” 范太傅说:“以后范宛就住在太傅府。” 范老爷就道:“这,这怎么行。” 范太傅威严的看着范老爷:“怎么不行?他是我的孙子。” 范老爷看看范宛,又看看范太傅,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见此,范夫人急了,这范宛要是以后跟了范太傅,那说不定范太傅就会抬举他,她绝对不能让范宛成为范旻的威胁,于是范夫人说:“父亲,您若是让范宛去太傅府住,那也让范旻去吧,他一直都很尊敬您呢。” 因为范太傅的原因,范宛和范旻还有其他范老爷的儿子都得以去皇塾读书,可是范旻不争气,范夫人也知道,但她觉得就是这样,才更需要好好的教导范旻,皇塾里有皇子,还有亲王世子,王公贵族的子弟,范旻和一些人玩得也确实不错,这一点范夫人是高兴的,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光这样和那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想要将来有份地位,那还得范旻自己努力,也需要范太傅和范老爷,范夫人其实希望范旻和太子交好,但是范旻说太子看不起他,总是骂他是狗,还拿他当狗使唤,所以范旻后来就离太子爷远远的了,本来范夫人想劝范旻多忍忍,毕竟那是太子,可是后来看到范旻被太子捉弄的鼻青脸肿后,就不再嘱咐他和太子交好了。 范夫人也不敢想把太子怎么样,毕竟满朝文武和京城百姓都知道,太子顽劣不堪,欺负的也不只她儿子一个,其他亲王的儿子被打了都没吭声,她更不敢吭声了,但不管怎么样,太子虽然顽劣,但是还是听范太傅的话的,若是范太傅带着范旻,那说不定太子殿下就不会再欺负范旻,说不定还能好好相处,太子是储君,将来的皇帝,范旻若是和太子交好,将来太子登基,看在太傅的面子上,说不定也会重用范旻,这么一想,范夫人又看范宛,若是这些好处都让范宛捡去了,那她可真的要爆炸了。 范老爷没有说话,他在想范旻不一定受得了范太傅的管教,毕竟他都受不了。 范太傅听到范夫人的话,只是道:“他若愿意,便让他去。” 范夫人一听,高兴的很的应声道:“他肯定愿意去。” 等范太傅带着范宛离开了,范老爷道:“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关心起宛儿了。” 范夫人正在为范旻打算,漫不经心说:“不知道。” 范老爷说:“你说让旻儿去太傅府,他知道吗?” “不知道。”范夫人说:“他还被范宛害得躺着呢。” “真的是范宛推的旻儿?” 范夫人不高兴了:“你怎么连自己儿子说的话都不相信,旻儿怎么可能说谎。” 范老爷这时皱眉道:“范宛也是我的儿子。” 范夫人一听,就说:“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心思有多不好。” 范老爷说:“你说范宛心思深?” 范夫人:“不然我说谁。” 范老爷就说:“可是不像。” “哪儿不像?” “这孩子总是唯唯诺诺的,不像是心思深的人。” “是你眼睛不好,越是唯唯诺诺的人,心思越可能深。” 范老爷没再说什么。 ······ 范宛被范太傅带回了太傅府,范太傅吩咐人去请大夫,范宛已经昏过去了,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懵了会儿之后,范宛发现身上的衣服没有变,不禁松了一口气,昨天的大夫来了之后先给范宛把了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打出内伤,就对范太傅说没有大碍,开了些补药,就离开了,因为范宛没有伤口也不用处理什么,所以衣衫还整齐。 “少爷,你醒了。” 一个仆从看着范宛说话。 范宛道:“嗯,祖父呢?” 仆从说:“还没有下差。” 范宛应了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仆从说:“范顺。” 范宛听了道:“扶我起来吧。” 范顺:“少爷要做什么?” 范宛说:“我去方便一下。” 范顺就道:“少爷就在这吧,大夫说险些打出内伤,小的去拿夜壶。” 范宛:“······” “不用。”范宛叫住他,说:“我自己去就行。” 范顺见范宛这样,他也不了解范宛,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点头道:“那好,小的扶少爷过去。” 范宛这回没有再拒绝。 等方便完,范宛舒坦了,慢悠悠的走回房间,等着范太傅回来,她有些话要和范太傅说。 这回太阳还早的时候,范太傅就回府了。 原因是太子病了。 范太傅去看范宛,见他醒了,就道:“祖父也没问你,愿不愿意在太傅府住。” 范宛怎么可能不愿意,她说:“孙儿愿意。” 说完,又道:“祖父,孙儿有句话说。” 范太傅让他说。 范宛就道:“祖父,我错了。” 听到范宛这话,范太傅没有觉得奇怪什么的,只道:“你错在哪里?” “祖父,孙儿其实是故意让母亲打的,为的就是想来太傅府住,孙儿这般浅陋的算计,入不得祖父的眼,还请祖父责罚。”范宛说着,她不觉得自己这些小伎俩能瞒过范太傅,特别是她还交代了太傅府门房,其实她就是想让范太傅知道,范宛在范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范太傅确实看出了范宛的小伎俩,见他主动认错了,心里也没有再打算什么,然后问:“你父亲母亲经常这样打你?” 范宛实言:“父亲几乎不管我,母亲这样叫人打我也不是经常。” “为何打你?”范太傅问:“都是因为范旻?” “是。”范宛说:“孙儿不敢说假话骗祖父。” 范太傅有些动怒,决定等范旻来了,好好教导他,竟然欺负兄弟。 “你就算不这样,直接和老夫说,老夫也会让你留在太傅府。”范太傅道。 “是,孙儿以后不敢了,有什么都会告诉祖父。”说完,就道:“祖父,孙儿想一直住在太傅府。” “嗯,你想住在太傅府和范府都可以,这都是你的家。” 听到这句话,范宛眼眶微热,不管哪一世,都没有人对她说,这里是你的家,范宛这回终于真的把范太傅当祖父了。 范宛应了声,范太傅起来吩咐下人道:“去备饭菜吧。” “吃什么饭菜!我不去!”范旻摔了一个茶壶,咆哮:“让我去太傅府!那还不如让我去死!你根本就不知道那老东西有多看我不顺眼!” 范夫人见范旻摔东西,登时也怒了:“不去你就永远别吃饭了!你祖父是只看你不顺眼吗?你祖父看你爹都不顺眼!看范宛也不顺眼!那不还照样让范宛住去了!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他的孙儿!他又不会吃了你!” 范旻见范夫人发火,老实了点,但还是扯着嗓子嗷嗷:“娘!我不去!我不想去!他看谁都不顺眼!我过去不是让他挑毛病吗!” “你还知道你有毛病!他看太子都不顺眼,还指望他能看你顺眼!你祖父又不是只针对着你!总之,太傅府你必须去!太子都怕你祖父!将来你若是得你祖父看重!那就是得太子看重!你到底明不明白!连那个废物都知道靠着你祖父!你怎么就不知道!” 范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范旻。 范旻听了范夫人的话,就道:“娘!那老东西看太子都不顺眼!你想想!你怎么不想想!太子肯定也看他不顺眼呢?!说不定将来太子登基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老东西!我要是靠着他!那不得倒霉!” 范夫人瞪着范旻:“你怎么知道太子看你祖父不顺眼?!你祖父可是三朝老臣!太子再混!也不可能把你祖父怎么样!” 两人在房里说话,只留了婆子在,其他人都使唤出去了,所以两人说这话没有人听到。 范旻就是不想看范太傅的脸色,他说:“我不管!娘!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啊!你让我去太傅府!还不如让我去挨太子的打!” 范夫人道:“你祖父怎么你了!你这样!他又没有打你!太子还打过你呢!” 范旻哭了起来:“娘!我真的不想去!他怎么没有打过我!他小时候就总打我!他眼里还瞧不起我!总说我不成东西!娘!我不想去啊!” 范夫人见他还哭了,顿时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竟然愿意给太子打都不愿意去看你祖父的脸色!你!你气死我啊!” 范旻死活不愿意去,范夫人就下狠说:“你不去是吧?你要是不去,娘就把你院儿里那些莺莺燕燕的都发卖出去!你以后皇塾也别去了,就关在府里读书,我这就去跟你爹商量,他可比谁都希望你能凭借自己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第4章 太子 范旻听到范夫人的话,脸色大变,当即就不哭了,赶紧说:“娘!我院儿哪有什么莺莺燕燕!” 范夫人就道:“你别以为娘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不去太傅府,就等着看吧。” 范旻没想到这回对于这事范夫人这么坚持,顿时整个人都蔫了:“娘,我要是被那老东西打死了,心疼的还不是您吗。” “你祖父再看你不顺眼也不可能会打死你!你到底答不答应?”范夫人看着他。 范旻最终还是妥协了。 范夫人满意的离开了。 范旻院儿的婢女进来时,就看到范旻在砸东西,她们赶紧就去拦,范旻看到她们,心想还不如答应范夫人把她们发卖了,那样他就不用去太傅府了,这些丫头他都看腻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几个婢女被范旻推开,个个都懵了。 太傅府。 范宛又起了个大早,陪范太傅用了早饭,然后就自己看书去了。 范旻来了,看到范宛在看书,气得眼睛都圆了,他冲过去一把夺过范宛手里的书扔到地上,然后指着他的脸骂道:“都是因为你这腌臜的臭小子我才得来这种地方!看我不掐死你!” 说完就要掐范宛脖子,范宛躲开了,下人拦住范旻:“少爷,这里是太傅府。” 下人不说,范旻都气得差点忘了,他忍着拳头,冲范宛道:“你给我等着!等出了这府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宛冷冷的看着他:“我等着。” 范旻:“你!” 两人正吵着,太傅府管家来了,范旻见这老管家也怵得慌,因为小时候他还没有跟着范老爷和范夫人搬出太傅府的时候,范太傅打他,这老管家都在旁看着呢。 范旻冷哼一声,带着下人走了,走之前还命令太傅府的人,说今天自己来过了,不能说自己没有过来云云,威胁一番才离开。 范宛根本就没有把范旻放在眼里,拾起地上的书拍了拍灰尘,就坐下继续看了起来。 老管家见此,觉得范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从前也是闷不吭声的,但是不是这样的,以前是唯唯诺诺,现在是宠辱不惊,整个人淡淡然然的,瞧着大方的做派,没有范旻那样嚣张跋扈的少年人的暴躁,反而像个经年处事的大人。 范宛已经把书默写誊抄好了,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就打算晚些拿给范太傅看。 范太傅看了连连赞叹,问:“那个书肆在哪儿?” “在城南张记点心铺旁边。”确实是有这个地方的,但是那个书肆里是没有这书的,不过范宛也不担心范太傅过去了会如何,毕竟可以说只有那一本书,就算是问起书肆是掌柜,应该也不会记下,因为那个书肆实在太小,掌柜的又不像是个精细的人。 闻言,范太傅说:“改天老夫去看看。” 范宛应声,范太傅问:“范旻来了吗?” “来了。”范宛说。 “在这儿看书?” “不是。” 范太傅也没有说什么,只道:“再过几天你也该去皇塾了。” 范宛:“是。” 其实她被打的背已经不怎么疼了,所以打算明天就去皇塾,原主不爱去皇塾,因为担心自己被发现秘密,但是不得不去,原主想看书,在皇塾也没有人搭理原主,原主就低着脑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不起眼的很。 ······ 原本太子应在东宫由太傅太师太保教导,但是当今陛下认为太子和王公大臣的子弟还有皇室子弟在一起学习更好,所以就也让太子在皇塾读书,但是皇帝不知道的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太子没有变得更加心胸宽广为人开朗,也没有因为其他子弟的激励而好好读书,反而因为自己是太子的身份,总是在皇塾里欺负其他人。 皇塾设在宫外,恢弘威严,范宛下了马车,走进了皇塾。 旁人都带的有书童,但是范宛没有带,她就一个人,拿着自己的书,把守皇塾的是禁军,这几个禁军都是老禁军,守了皇塾少说十年了,且不脸盲,都知道谁是谁,来皇塾的都有谁,这会儿看到范宛走过来,不认识,便拦住了范宛,说:“这位小少爷,你是谁啊?” 范宛就说:“我是范宛。” 范宛他们当然知道了,整个皇塾就那一个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低着脑袋,头发盖着脸,一看就软弱可欺的太傅孙子嘛。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却说自己是范宛? 两个佩剑的禁军看着范宛的脸不敢置信。 眼前这少年哪里畏畏缩缩,哪里唯唯诺诺,哪里还低着脑袋了。 还有眼前少年,长得实在太好看,一袭青衣,眉目如画的,就跟画儿里的,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头发乌黑,皮肤雪白,五官精致秀俊,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少爷。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范宛? 他们不太相信,但是看看范宛的身形,好像还就是范宛,只是变了许多而已,几天不见,竟然变化这么大,禁军放范宛进去了。 范宛一走进去,就有不少人看他,有皇塾的侍卫,还有其他王公贵族子弟及其书童,还有皇塾洒扫的宫人,他们一脸不认识范宛的反应。 见此,范宛也没有在意,走到了学习的地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来的人看到范宛坐到那儿,再看看范宛,他们就知道他是谁了,这下都挺惊讶的,不敢置信范宛变样了。 同样惊诧的还有被范夫人催赶来的范旻,他昨天太生气都没有注意范宛变样了,这变化也太大了,他都不敢认这是范宛。 按年龄算,范宛比范旻大了一岁,所以得喊声兄长,但是范旻怎么可能喊,他从来瞧不上范宛。 这会儿看见范宛,又想打他了,但是这是皇塾,他也不敢。 皇塾学习的时间是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其他的时间凭学子自己安排,皇塾里有校场,不少喜欢舞刀弄剑的子弟过去,其他人就中午的时间要么回家,要么去京城大街玩儿,而范宛不打算回太傅府,因为有些远,觉得麻烦,也不打算去校场,她不会武功,皇塾也有饭食,范宛就不打算离开皇塾了,她去用了饭菜,就回了学习的地方。 学习的地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范宛就盘膝坐在房檐下,有宫人打扫,范宛怕自己碍事,就起来准备去自己学习的案前,但是转身的时候,从房檐上垂下的树枝不小心挂住了她束发的纶巾,范宛只好解了纶巾,随之如墨的长发倾泻,范宛准备重新束发。 “老子明天就去试试·········。” 少年的声音伴着杂乱的脚步声停下,然后他看向前方不走了,跟在他身后奉承附和的几个少年见他不走,也停下了脚步。 “殿下?” 范宛把长发束起,闻声转头看向房檐下走来的几个少年郎。 为首的少年穿着暗红的衣衫,正在解手腕上的铁甲,身高在一群少年里最高,皮肤白皙,身形劲瘦,墨冠束发,五官俊俏,眉眼里都是桀骜,微挑的嘴角满是‘老子最牛批,老子看谁都不爽,谁都不如老子’的意味,一双眼睛极具攻击性,整个人骄傲又张扬。 此刻他正看着自己,范宛不知道他那表情什么意思,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愣住,根据原主的记忆,范宛得知,那为首的英俊少年就是太子萧燃,范宛已经束好了发,看到他们,就行礼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耳朵突然红的像猴屁股,他盯着范宛的脸,听到范宛的声音都没有反应,范宛也没有在意,往旁边让了让,就准备走。 一看范宛要走,萧燃几乎是下意识般的抓住了范宛的手腕。 范宛愣了一下,有些害怕的看向萧燃,这位太子殿下不会要打她吧?记忆里原主虽然没有被太子打过,可是却是经常看到太子打人啊。 见范宛眼睛里闪过害怕,萧燃赶紧松开了范宛的手腕,然后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范宛不意外,这位太子不知道她很正常,范宛说:“我叫范宛。” 听着,萧燃皱眉。 范宛赶紧走了。 萧燃看向范宛的背影,问身后的少年:“范宛?听着有些耳熟,是谁?” 有一个少年就说:“范宛?范宛是范太傅的孙子啊。” 又有一个少年说:“可是瞧着不像啊。” “没想到这小子长得这么、这么······。” “这么俊?” “差不多吧。” 他们在那儿说着,而太子殿下已经风中凌乱,重要的不是那个人是范太傅的孙子,而是那个人竟然是个男的?! 太子殿下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口,心里怪怪的。 不可能。 他不可能喜欢男的。 不过那真的是个男的?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个男的。 太子殿下心里悲伤逆流成河。 活了十几年头一回动凡心还他良的是个男的。 太子殿下不能接受,他不相信,所以就去找范宛了,打算确认一下刚才的感觉是不是错觉。 其他少年见萧燃走,想跟上,但是萧燃让他们滚,他们就老实的滚了。 第5章 伴读 范宛见太子等人来了这边,就打算暂时先离开,等他们离开了再回来,谁知走了没多远,范宛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转头一看,还不是别人,而是太子萧燃,当即范宛就微妙了。 太子是在跟着她吧? 是吗? 范宛不确定,于是准备试试看太子是不是跟着她,就特意往没人的地方去,然后就发现萧燃跟着她往没有人的地方去了。 “······” 太子想揍她? 应该不会吧? 她好像没有得罪太子让太子看不顺眼什么的吧?从前太子可是都没有把她这样的人放眼里的。 范宛犹豫片刻,决定打一声招呼,问问萧燃想干什么。 然而等范宛止步转身后,萧燃却躲了起来。 范宛:“······” 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也不是想揍自己的意思。 另一边,萧燃下意识躲了起来,然后骂了一句,他为什么要躲?萧燃从大树后走了出来,不敢看范宛,本来他就是来看看范宛是男是女的,真面对面了,他突然还不好意思起来,是不好意思吗?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心里那感觉是什么滋味,就挺美又挺微妙。 范宛:“······殿下,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范宛是十四五岁,但内心已经很老成,但这也不妨碍她害怕萧燃,毕竟这里是古代啊,萧燃是太子,他一句话就能发落她,而且她也不想给范太傅惹麻烦。 萧燃见范宛和自己说话,越听范宛的声音,心里越荡漾,声音真好听,不像男的也不太像女的,萧燃耳朵又红透了。 荡漾着,萧燃心里突然一凛,他转头打量了一圈范宛,难道这个人是太监?! 太子殿下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得一个恶寒,然后走近了两步,看着范宛不说话。 范宛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面色还很复杂,顿时如临大敌紧张起来。 萧燃这回终于好好的看着范宛了,然后越看就越心跳如鼓,他的视线从范宛的眼睛到鼻子再到薄唇,然后脸红的像跑火车一样冒烟的越看越想喝水,他越瞅范宛,越想骂人,他良的这小子怎么这样唇红齿白,竟然真的是个男的!一个男的长这样!真是,真是不像话,混不吝的太子殿下内心语无伦次的走了,其实是落荒而逃。 因为他发现他好像看上范宛了。 范宛见萧燃阴沉着脸离开,心中顿时一沉,完了,太子似乎琢磨着想揍她的样子,怎么办? 因为萧燃,范宛一整天都担惊受怕,唯恐他怕她喊出去揍一顿。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太子之后没有再出现,从皇塾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太子,也没有人敲她闷棍,这才让范宛放心了不少。 回了太傅府,范宛看到范旻也来了,是被范夫人比着来陪范太傅用饭的,所以脸色很难看。 范旻本来想在皇塾外面收拾范宛的,但是今天他听说太子殿下盯上了范宛,似乎打算收拾范宛,这让范旻非常高兴,等着范宛吃苦头。 因此眼下看到范宛,范旻没有搭理他。 范宛也不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的房间,等范太傅回来了,才去用饭,桌上食不言,所以很安静,范太傅看着范旻一脸勉强的模样,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饭后对他说:“觉得勉强,以后就不要来了。” 范旻当然不想来,可是他招架不了范夫人,所以听到范太傅的话,就说:“没有勉强。” 但是说得很勉强。 范太傅也就不再说他了,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范宛都没有再看到太子萧燃,范旻见太子一直不发落范宛,就找了人,在去皇塾的路上等着收拾范宛,不过今天范宛没去皇塾,因为脚腕崴了,所以范旻等了个空。 范宛在太傅府自己的院儿里看书,今天范太傅休沐,府里也似乎来了客人,范宛问范顺:“是谁来了?” 范顺就说:“听说好像是太子殿下。” 范宛听了应声。 原来是太子。 但是这有些稀奇啊,太子基本上不会来太傅府的,今天怎么来了?还等范太傅休沐的时候来。 不过范宛也没有多想,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太子萧燃本来是几天不见范宛,有些想见,就去了皇塾,结果发现太傅休沐,范宛也不在,于是鬼使神差的萧燃就来了太傅府。 所有人都以为萧燃怕太傅,其实不是,能让萧燃敬重的人不多,范太傅就是其中一个,因为范太傅拳头非常厉害,萧燃想和范太傅学拳头,所以难得会听范太傅的话。 来了太傅府,萧燃没有看到范宛,但是他也没有问,心不在焉的和范太傅说了些话,就又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范宛的脚腕好了,就去皇塾了,然后她发现,午时没人的时候,萧燃总是过来,但是又不和她说话,也不像是要揍她,就是看着她。 这让范宛心里毛毛的,想着以后尽量躲远点。 就在范宛这么打算的时候,另一边,皇帝想给太子萧燃找个伴读,最好是能对太子有帮助的,让范太傅看看哪个王公贵族子弟可以,范太傅也没想,就向皇帝说了范宛。 范太傅想的是范宛脾气静,行事不冲动,而太子正好和范宛相反,所以觉得范宛给太子做伴读再合适不过。 皇帝听了,很是信任范太傅,就答应了。 太子萧燃得知皇帝和范太傅合计着给自己找伴读,非常不高兴,什么伴读,不就是找人看着他吗,还不是他们的耳目,于是他就去找皇帝,说不要什么伴读,皇帝不搭理他,太子萧燃只好自己想办法。 他把皇帝身边的老总管喊出来,然后问:“魏公公,父皇和太傅给本宫选的伴读是谁?叫什么名字?” 萧燃打算把这个伴读先去打一顿,然后再让他自己去向皇帝和太傅说自己能力不足。 魏公公慈爱的看着萧燃,说:“殿下,陛下和太傅大人给殿下选的伴读,就是太傅的孙子,名字叫范宛。” 萧燃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也不闹了,老实的回了东宫,魏公公看着萧燃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殿下怎么怪怪的? 不会是要去打太傅的孙子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魏公公不打算把这猜测说给皇帝听,毕竟只是他的猜测。 不过他也担心,怕萧燃惹祸。 萧燃整个人都在冒泡,他高兴的想大摆筵席,好悬才忍住,但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太子殿下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好说话,跟在他身边的小邓公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捱萧燃的踹。 想到以后范宛天天都会在自己身边,萧燃一边高兴,一边发愁,高兴的是能天天见到范宛,发愁的是范宛是个男的,他这样不对啊,他可不是那断什么,但是他为什么喜欢范宛? 就因为范宛长得好看? 想着,太子殿下吩咐小邓公公:“去,去宫外找些唇红齿白好看的男的来。” 小邓公公见萧燃心情好,自己也跟着心情好,听了萧燃的话,他笑着应声,然后转身的时候突然顿住,唇红齿白的好看的男的来? 他默默转身看向萧燃。 “殿下,为什么突然要找这样的人呀?” 小邓公公担心,殿下不会突然有什么微妙的喜好吧?若是这样,那肯定怪那些跟着殿下的王公贵族的纨绔子弟!他得想办法呀! 萧燃:“本宫自有用意!还不快去!” 说完,踹了一脚小邓公公。 小邓公公心里复杂的去了,费了好长时间,终于领着六个少年走到了萧燃面前。 萧燃正在让府里侍卫陪他打,看到小邓公公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白衣少年,就让侍卫下去了,几个白衣少年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这些都是什么人?”萧燃问。 小邓公公说:“殿下,这些都是从宫外找来的,有专门伺候人的,有普通百姓,都长得唇红齿白好看。” 闻言,萧燃心里没有什么感觉,他有些烦躁的让那几个少年抬头,然后走近一个一个的看完了,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感觉,然后他就让小邓公公带着他们滚了。 这么一试探,萧燃确定了,他真的不是那断什么,他是真的只喜欢范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看到范宛就心砰砰跳,怎么都控制不住。 这真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太子殿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等范宛做了他的伴读,他天天看着范宛就该不喜欢了。 这么想着,萧燃就继续高兴了,还心血来潮一般的叫人把整个东宫都仔仔细细的再打扫了一遍,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就是想这样。 不仅如此,萧燃还吩咐人把他所有的衣衫都拿来,一个一个的试穿,然后问邓公公:“邓贤,你看本宫穿哪个最好?” 邓公公:“······殿下穿什么都好。” 说着话,邓公公的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了,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有让他找几个少年来,看了一眼就让人滚了,这太奇怪了呀。 第6章 东宫 太子萧燃听着邓贤的话,立马抬起大长腿踹了他一脚:“老子问你那个最好!” 小邓公公顺势跪下,一脸真诚谄媚道:“殿下,奴才真的觉得殿下哪个都是最好,殿下英武不凡,就算是一身布衣,那也是布衣人里最好的啊!” 这马屁拍的清新脱俗,萧燃没听,喊旁的人过来问,旁的人正以为自己要是拍好马屁就好取代小邓公公了的时候,就被小邓公公一个眼刀吓得立即跪倒在地,说了和邓贤一样的话,说萧燃穿什么都是最英武不凡的。 萧燃见此,冷哼一声,骂了一声都是废物,小邓公公看那奴才上道,很是满意的继续夸萧燃。 一个伴读,萧燃发现自己弄得好像娶太子妃一样紧张,然后就老实了。 见萧燃好像突然蔫儿了,邓贤也不敢说话。 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 另一边,范太傅把太子伴读的事情告诉了范宛。 范宛:“······” 她想离太子远远的,现在却让他去给太子伴读,范宛心情复杂,发愁了一会儿,也不再想了,毕竟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打死她吧,不是说太子怕范太傅吗,她是范太傅的孙子,太子应该不会太过分。 这么想着,范宛深以为然,就不太担心了。 而此刻,在范府里的范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已经彻底爆炸,她冲着范旻歇斯底里,把范旻都吓着了:“娘,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不就是给太子伴读吗,这有什么,您不知道,前几天我还听说太子要收拾范宛呢,虽然还没有收拾,不过这回肯定该收拾了。” 范夫人几乎怒发冲冠了:“不就是给太子伴读?你知道范宛有可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吗!太子若是没有收拾范宛!我就收拾你!” 范旻就保证说:“娘你放心,太子肯定会收拾他的,太子历来的伴读不都被他给收拾走的吗。” 范夫人就道:“最好是这样。” 范旻觉得肯定会这样。 范夫人一脸怒容,范旻说:“娘,太子若是收拾了范宛,那范宛以后前途可就没有了,所以您就放心吧。” 这话倒是真的,范夫人脸色稍缓,但是想到范太傅和皇上说让范宛给太子伴读,她就觉得不公。 范夫人看看范旻,问:“你在太傅府如何?” 范旻就立即道:“娘,祖父看我可不顺眼了,他看范宛就比较顺眼,就看我不顺眼,你还说我是他的孙儿,可是他就不拿我当孙儿看。” 闻言,范夫人就说:“还是你自己不争气,那范宛只是一个下贱之人所出,你祖父能认可他,可见他自己有本事,你,你就知道吃喝玩乐,你祖父什么看不出来,你去他那儿怕是装都装不出想待在那儿的模样。” 这话还真给范夫人说中了,范旻有些心虚,就说:“娘,这还是说明范宛不是好东西啊。” 范夫人想着自己这么重视的儿子到了太傅府竟然连范宛都不如,顿时也不想让范旻去了,可是就这么半途而废,又总觉得不甘心,范夫人沉思片刻道:“范宛确实不是好东西,你以后注意着他,有什么都告诉娘,娘得收拾了这小子。” 闻言,范旻哪敢不应,他连忙点头说:“好。” “好个屁!你个狗一样的东西!看老娘不撕了你的烂嘴!”一个拿着杀鱼刀的妇人正和一个拿着大刀的屠夫比划,两人在大街上互骂,把路过的范宛吓了一条,赶紧绕路走。 清晨的京城大街人还不算太多,但是行人都绕着他们俩走,唯恐那两把刀突然乱飞扎到他们身上。 两人吵起来的原因很简单,妇人推着自己要卖的鱼走着,被屠夫的牛车撞翻了,鱼噼里啪啦游了一地,妇人就嗷嗷起来,屠夫觉得妇人大惊小怪,说鱼没有死不就好了。 这时巡城军过来了,一拔长剑,杀鱼的妇人和屠夫瞬间老实安静的各回各地儿了。 今天皇塾不用去,明天范宛还得去东宫报到,作为太子伴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祖父说皇帝说了,不能一味听太子的话,得引导太子读书习武,习武范宛是不会的,太子喜欢习武皇帝也没有强调这个,但是读书皇帝强调了,认为太子静不下心,很多道理不明白,将来怎么继承皇位,所以皇帝希望范宛从潜移默化慢慢的告诉太子帝王术之类的东西。 这些太傅太保太师也都在教,但是太子听进去的寥寥无几,所以皇帝一直都希望太子身边有个伴读,最好像朋友一样,然后认真读书,让太子看在眼里,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帝的心思就是这。 范宛当然没把握和太子成为朋友,太子能不揍她就行了,毕竟就原主的记忆里的太子打跑了不少判读,所以她又害怕起来,决定得先准备些东西,做点功课,就大早的出府了,准备今天就在京城各个书肆待着了。 她问了范太傅,范太傅只知道太子喜欢舞刀弄剑,其他的也不知道,范宛只好试试看,打算找些有趣的话本,看看太子喜不喜欢,实在不行了,再想别的办法。 翌日。 范宛天不亮就往东宫去了,她得等着太子一块去皇塾。 东宫的人知道他是谁后,就让他进去了,范宛小心问:“殿下呢?” 邓公公看着他,说:“殿下还在歇息。” 说完,小邓公公依旧看着范宛。 范宛见他看着自己,咽了口唾沫,不是,这太监看着她干什么呢?听说太监都挺变态的,他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范宛想着,面上笑得不动声色说:“邓公公,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邓公公就摇头:“没有啊。” 他只是看范宛觉得怪怪的,这家伙长得唇红齿白的,还好看的不得了,前天殿下忽然让他找的那几个少年都没有眼前这个好看,这两者应该没有什么联系的,但是他就是觉得越咂摸越怪怪的。 范宛见他说没有然后还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想离开了。 她能不能去东宫外面等? 小邓公公就看着范宛不说话。 天大亮了,范宛已经被小邓公公看了半天,面无表情的坐着,见天亮,就问:“邓公公,殿下还没有起吗?” 邓贤什么也没有咂摸出来,听到范宛的话,就说:“没有。” 范宛:“那殿下什么时候起?” 邓贤:“殿下什么时候都有可能起。” 快到皇塾读书的时辰了,太子萧燃还没有起来,范宛坐不住了,说:“邓公公,能不能劳烦您去喊一喊殿下?” 皇帝可不是让她来等太子睡觉的。 邓贤却摇头认真说:“范少爷,不是咱家不帮你喊,实在是咱家不敢呀,要不,范少爷自己去喊吧。” 邓贤这番话并不是看范宛不顺眼什么的,而是他真的不敢,他要是扰了太子爷清梦,太子爷肯定要打死他。 范宛:“······” 你都不敢我怎么敢! 范宛咬咬牙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想想范太傅,又忍住了,然后道:“那劳烦邓公公带我过去了。” 邓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情这小子瞧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原来胆子这么大?敢去喊殿下? 历来的哪一个伴读都没有胆子,毕竟都先被殿下打走了。 不过范宛非要找死,邓贤也不拦着,就说:“走吧。” 范宛攥紧了拳头,跟着邓贤一路曲廊绕榭终于走到了太子的寝殿,到了寝殿门前,侍卫看到邓贤带着范宛,也没有拦。 邓贤就站在寝殿门前,似乎是不打算进去了。 范宛见此,踟躇片刻,然后说:“开门吧。” 侍卫看邓贤,邓贤点头,侍卫就打开了寝殿的大门。 范宛走了进去,寝殿里一个宫人都没有,范宛看了看,往一边寝殿走过去,然后发现那边不是,就又往另一边去,然后就看到了萧燃,意外的榻上的太子竟然躺得很板正,没有范宛想象的粗狂睡姿,不像是爱揍人的样子。 范宛小心翼翼的走近,看到那张桀骜俊俏的脸庞,此刻十分安静的睡着。 怎么喊? 范宛斟酌了一下,试探的喊了一声:“殿下?” 连范宛自己都觉得声音太小了。 寝殿外,邓贤在等萧燃发怒的声音,范宛惨叫的声音,结果等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他有些疑惑,感到奇怪。 这范少爷进去干什么了? 不过看他那胆小的模样,也有可能就站在殿下的榻边一动不动。 邓贤猜着,嘴边一晒,然而寝殿里还真的给他猜着了,此刻范宛就站在萧燃的榻边一动不动,她思考来思考去,都下不定决心大声把萧燃喊醒,她怕萧燃有起床气,也没有和邓贤问一声,万一萧燃有起床气,看到她的第一眼可能会给她一拳。 经过半天的心理挣扎,范宛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伴读这份‘工作’做好。 于是范宛大声像朗读一样道:“殿下!辰时已过了!” 第7章 对策 范宛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了,但是榻上的少年就是没有什么反应。 “······” 不是说太子殿下武功高强吗?不是说武功高强的人睡觉都不沉轻易就会被什么声音惊醒吗?难道电视里演的是假的? 范宛看着榻上的少年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偏头瞧了瞧,就看到一个花瓶。 要是把那个花瓶打翻······不过范宛不敢。 范宛站在那想各种对策的时候,榻上的萧燃也不好受,本来他以为进来的是邓贤,结果听脚步声不是,那脚步声听起来小心翼翼的,也不像是其他宫人,可是若是说是刺客也不像,于是萧燃就微微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远远的看到了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什么的范宛。 萧燃当时震惊的险些摔下榻,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显然不是梦,可是范宛怎么会在这里?还在他的寝殿?还有他在找什么?就在萧燃这么想着的时候,范宛朝他看了过去,但是因为距离远,所以没有看到他睁开眼,萧燃慌忙闭上了眼睛,打算看看范宛要干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范宛什么也不打算干,就站在他榻边不动了,萧燃紧张的心里砰砰跳,虽然只是被范宛看着。 就这样等了许久,忽然听到范宛喊他,但是就喊了一声,然后就又没有然后了。 再等,范宛又喊了他一声,显然这回的声音特意放大了,他要干什么?萧燃不明白了。 还在等范宛干什么的太子不动,然后就见范宛又没有声响了。 萧燃:“······” 因为太过好奇范宛在干什么的萧燃,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范宛举起他的剑准备摔在地上的架势。 “······” 范宛不敢砸花瓶,只好找摔了能有很大动静但是又不会坏的东西,然后她寻了一圈就看到了萧燃的剑,当时就决定摔剑了,但是手举起来还没有放下,就听到了萧燃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范宛见他醒来,当即高兴的放下了剑,然后行礼:“殿下,辰时已过,该去皇塾了。” 萧燃见他没事人一样,不禁疑惑的看了他一圈,然后问:“你来做什么?” 范宛就道:“来喊殿下去皇塾的。” 萧燃嗯了声,然后让范宛出去。 范宛:“······是。” 等范宛走了,萧燃松了一口气,然后往下看了眼,一脸阴沉。 小邓公公见范宛竟然全乎的出来了,不禁十分惊讶:“范少爷,你没事吧?” 范宛说:“没事啊。” 邓公公:“那殿下起来了吗?” 范宛也看不准萧燃会不会起来,就说:“不知道,不过殿下醒了。” 邓公公闻言又看了看范宛,心说殿下竟然没有打他? 还是说其实他被殿下打了,只是看不出来,故意装作很淡定? 被邓贤揣度装淡定的范宛站在寝殿门外,等萧燃。 过了良久,就在范宛以为萧燃又睡着了的时候,听到了萧燃喊宫人进去伺候更衣。 范宛松了口气,虽然去皇塾也晚了,但是这是个好开端,太子没有揍她,也没有发怒,比起听说的之前的伴读的待遇,她已经很好了。 萧燃出来了,看都没有看范宛一眼,就走了,范宛见此赶紧跟上,然后才知道,萧燃是要用早膳,那她也不能说什么了,范宛就老实的待着,萧燃睨了范宛一眼,然后说:“过来陪我吃饭。” 范宛:“······殿下,我吃过了,而且,这不合规矩。” 萧燃:“不要让老子说第二遍。” 范宛:“······是。” 范太傅说过,当今太子满口粗鲁之言都是和他师父学的,范太傅也不知道太子的师父是谁,只知道他师父是江湖人,除了武功,把一身的臭毛病也教给了太子,皇帝和太子的师父似乎也认识,本来是想着太子的师父能好好的教太子武功,还信任其让其带着太子去游历,结果一下子游历了几年,可把皇后和皇帝想念坏了,虽然一直书信,但是见不到儿子,等几年后再见到儿子,就发现他们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横行霸道的,皇帝顿时后悔了,还是决定把太子交给朝中老臣管教,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管教成皇帝满意的样子。 皇帝看到儿子变成这样,当时就仿佛老了十岁,他想打死自己那不负责任的老友,但是老友已经跑了,皇帝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公主,皇子公主并不是皇帝和其他妃嫔生的,当今皇帝只有皇后一个发妻,所以这两子一女都是皇后所出,萧燃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了,所以皇帝也对萧燃寄予了厚望,但现在的萧燃不是他心目中满意的太子。 候在一旁的邓贤已经惊诧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殿下竟然让范宛和他一起吃饭?!殿下没有揍范宛也就罢了,还让范宛和他一桌吃饭?! 以前太子殿下的伴读可没有这待遇!他们的待遇正常来说应该是被打,可是为什么范宛没有?而且太子殿下还冷着脸,为什么冷着脸还要让范宛和他一起吃饭? 难道是因为范宛是范太傅的孙子? 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了。 殿下好像很不喜欢范宛的样子,但是又不揍他,莫非真的是看在范太傅的面子上的?毕竟殿下确实挺敬重范太傅的。 邓贤看看萧燃,又看看范宛,他只能猜到是因为范太傅了。 范宛早饭吃的不多,因为以前习惯了不吃早饭,所以现在还能吃得下,但是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她能感觉到太子锐利的眼神时不时扫过来,落在她身上,她看得出来,太子似乎很不喜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忍耐她,难道是因为祖父?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终于吃完了饭,萧燃就带着范宛去皇塾了。 两人坐在马车里,马车里很宽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很紧张,萧燃感到紧张的原因是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范宛感到紧张的原因是怕萧燃在这没有人看到的马车里揍她。 萧燃见范宛低着脑袋,沉默了片刻,问:“你怕我?” 范宛摇头:“没有。” 范宛怕的不是萧燃,而是萧燃的身份,总之,她觉得保持距离是最好的,还得有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备,不能被砍头,不能连累范太傅。 萧燃看着范宛说谎,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思考范宛为什么要怕他?他从前没有揍过他吧?应该没有,他之前都不知道有范宛这个存在,若是范宛以前存在感很低,那他就更不可能揍他了,他从来不揍老实人,范宛一看就很老实。 所以为什么要怕他? 莫非自己看着很凶? 想着,萧燃问:“我看着很凶?” “啊?”范宛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萧燃,然后摇头:“没有。” 萧燃:“那你他娘的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范宛看看,萧燃坐在马车舒适的榻上,而她坐在马车门前,这也不远呐,范宛不明就里,但还是老实的过去了,和萧燃并列而坐,心里在想,这样不好吧,萧燃是太子,落在他人眼里的话就是她没规矩,转而就会说范太傅如何如何。 想着,范宛想往旁边坐去,萧燃这时突然长臂一横,撑在马车壁上,拦住了范宛的去路,然后说:“既然我看着不凶,那你为何怕我?不说出个让我满意的原因,今天这马车你就别下了。” 范宛:“······” 看太子这一副要揍她的架势,范宛赶紧道:“我错了,殿下饶命。” 这下,萧燃的脸色更难看了,心想他竟然这么怕老子!萧燃伸手钳住范宛的下颌,让他和自己平视,然后说:“怕我揍你还不说?” 本来萧燃不想再追问的,打算等以后再试探原因,但是看着范宛,他就忍不住,他决定还是亲自问个清楚。 萧燃虽然年少,但是因为常年舞刀弄剑,所以指腹非常粗糙,他觉得没有用力,但是范宛已经感到下颌疼了,范宛以为萧燃真的要揍自己了,顿时说道:“因为见过殿下揍人,觉得非常厉害,才害怕的。” 闻言,萧燃皱眉,“你见过我打人?” 范宛点头。 原主确实见过,当时都吓坏了,范宛看那记忆也挺害怕的。 萧燃顿时冲他:“我又没有打过你,你怕个屁。” 范宛如实道:“正因为没有被殿下打过,才要万事小心,以防被殿下打。” 说完了,范宛闭上了眼睛,准备等着挨打,萧燃肯定会打她吧,不管她说什么都大概率会挨打,算了,被打了也好,正好有理由不做这伴读了。 萧燃见他突然闭眼,少年轮廓已经清晰的喉结上下一动,然后问:“你闭眼睛干什么?” 难道·········。 不等萧燃胡思乱想,范宛抬手搭在萧燃结实的小臂上面,然后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说:“殿下不是要揍我吗?” 第8章 面壁 萧燃听着范宛的话气笑了,抽回手坐回去,说:“我不揍你。” 范宛虽然疑惑,但是松了一口气。 萧燃没有再说话,范宛当然也不会吭声,两人相安无事的到了皇塾,萧燃率先下了马车,范宛跟着下去。 皇塾前把守的禁军看到萧燃乘马车来,纷纷感到有些惊诧,毕竟平时太子殿下可都是骑马来的,这回没骑马,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仔细一瞧,禁军更诧异了,那不是范太傅家的孙儿范宛吗? 禁军等人其实已经得知了范宛要给太子做伴读,但是他们都觉得不会成的,毕竟皇上给太子安排伴读,太子很不高兴,觉得像是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几乎是回回都把人打跑,但是这回竟然一起来皇塾了。 太子殿下没有打范小少爷? 他们打量了一圈范宛,然后发现范宛好像真的没有伤,太子殿下好像真的没有打他,这就有点奇怪了。 莫非是因为范太傅?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萧燃带着范宛走了进去,禁卫军不忘行礼,当范旻和人说笑着看到范宛全乎的跟在太子身边走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太子怎么会允许范宛跟着? 范旻一脑门问号,他觉得太子应该会把范宛打的不成人样才对。 看着范宛还和萧燃说话,范旻心里复杂,他觉得自己完了,这要是让他娘知道,肯定打死他。 午时,众学子四散,都该吃饭的去吃饭了,该回府的回府了,该去玩的去玩了,今天也不例外,整天和萧燃玩的几个少爷喊萧燃去校场。 范宛看了看,这几个少年,和第一回遇到太子的时候他身后跟的少年不是一拨人。 这几个少年对待萧燃显然更像是朋友那般,范宛知道他们都是谁,事先也了解过。 现在和萧燃说话的蓝衣少年一个是齐国公家的小公子卫驰明,一个背弓箭的黑衣少年是永昌王世子萧敛,另一个烟青衣少年是丞相的孙子杨群,他们个头看起来和萧燃差不多,几个都是习惯舞刀弄剑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所以比旁的少年高大精悍许多,几个人说着去校场骑马的事。 范宛就在萧燃身边站着,努力降低存在感,心里在思考自己的午饭怎么解决。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算去吃饭,但是范宛已经饿了。 本来萧燃贵为太子,轻易不能离开东宫,禁军必须一直跟着,但是萧燃是位不同寻常的太子,他才不管那些,旁的王公贵族子弟如何他就如何,出宫一起吃喝玩乐,当然不是没有遇到过刺杀,但是每次都因为刺客还没有萧燃厉害而没有了然后。 卫驰明看到了站在萧燃旁边的范宛,然后问:“太傅孙儿小范少爷?” 听到卫驰明的话,杨群和萧敛也看向范宛。 范宛见他们看向自己,便应了声,说:“几位公子好。” 卫驰明见范宛生得好看,就笑说:“别这么说,你可是太傅的孙子,范家的小少爷,跟我们不用这么说话。” 闻言,范宛就随意了,笑着应了声。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用这么和他们说话,但是不是怕他们和太子一起揍她么,所以才这么说,也是有意试探一下这几位脾气,至少目前来看,好像是可以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人。 见范宛笑,萧燃顿时心里不是滋味的微妙起来,这小子看到他就怕的缩着脑袋,对着旁人倒是随便起来了! 他多希望范宛也能随便的和他笑着说话。 萧敛这时说:“太子爷能把你留在身边,可见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你是太傅的孙子,莫非武功也非常高强?” 范宛对武功一窍不通,她老实说:“我对武功一窍不通。” 杨群就说:“你确实看起来对武功一窍不通。” 说完,看向萧燃。 卫驰明和萧敛也看向萧燃,萧燃一脸霸道不容置喙的模样:“身边缺个拿剑的不行?” 太子说什么当然是什么,有些话不好当着范宛的面说,就岔开了话题:“去校场还是吃饭?” 萧燃说校场。 三人说行。 范宛见此,就说:“殿下,我先去告退了。” 萧燃立时说:“告什么退!去把那几个孙子喊来,还有,说了让你拿剑,你以为老子说着玩的?” 范宛:“··········” 范宛想说自己只是伴读,这个工作应该不包括拿剑,但是看看萧燃的脸,好吧,她惹不起,只好老实问道:“殿下,那几个孙子是谁?我不知道。” 闻言,卫驰明三人看着范宛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这小子有意思啊,卫驰明就说:“那几个孙子说的是王晧、刘文德,孔厚晔他们。” 最近太子爷爱揍的就这几个。 听此,范宛就说:“好。” 应完,范宛就走了。 等范宛走了,卫驰明三人就问萧燃:“你不会是真的看在老太傅的面上才没揍他,留他在身边的吧?” 萧敛和杨群也看向萧燃,萧燃没说话,他总不能说老子看上他了吧,不是怕吓到他们,是怕这几个人渣去吓范宛,而且他自己都还不明不白,心里乱着呢。 见萧燃不说话,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却不觉得萧燃是默认了,他们从小和太子一块长大,七岁时太子和他师父游历天下去了,几年后回来他们还是一块玩,虽然太子变化不小,但是这几年的相处,他们还是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轻易不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意愿什么的,不太可能因为看在太傅的面上就留范宛在身边。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真的敬重太傅,太傅和一些人不一样,从来不敷衍他们,而是认真的想教他们好,武功还很厉害,不是说太傅不怕他们他们觉得好,而是太傅是真心的想让他们好,在为朝廷着想,不像其他人,只想不得罪他们,他们怎样那些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在哄小孩子,让人瞧着不顺眼。 卫驰明不解:“太子爷到底为啥把他留下?” 萧燃没说什么,只道:“爷自有用意。” 卫驰明三人面面相觑,但是也不敢再问什么了,显然太子不想说,惹急了太子要揍他们,而他们仨又揍不过太子。 太子爷说自有用意那应该是真的自有用意,不然为什么把范宛留下,他们不觉得会有其他什么隐情。 于是卫驰明就岔开话题说:“太傅算咱们半个师父呢,这范宛这么说还是咱们小师弟了。” 萧敛和杨群笑着点头。 萧燃则一脸霜寒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 范宛去找人,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或许那几个人已经去找太子拍马屁了,想着,范宛就又回去了,然后发现没有,就如实的对萧燃说:“殿下,那几个人没在皇塾。” 闻言,萧燃还没有说话,就见一个仆从模样的人来了,那是杨群派去和范宛一样去找人的人,只听他说:“孔厚晔等人因为在读书时夹不堪之画,被太傅发现,罚去面壁抄书了。” 范宛:“······” 不堪之画?是她想的那样吗? 只听萧燃骂了句,就去校场了。 见此,范宛也就老实的跟上去。 到了校场,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和杨群上马,背着箭羽和长弓绕着靶心跑,范宛就远远的看着,然后饥饿的声音传来,范宛叹了口气。 卫驰明三人还在拉弓的时候,萧燃一个人下了马朝范宛走了过来,拿过旁边太监递来的帕子,然后站到了范宛面前,问:“会骑马吗?” 范宛摇头:“不会。” 萧燃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盯着范宛看了一会儿,就在范宛快受不了的时候,他问:“你知道那不堪之画说的是什么吗?” 范宛听了,认真说:“回殿下,想必是关那勾栏瓦肆之画。” 萧燃:“······” 想必一定不只是关于那勾栏瓦肆之画,可能是更甚的,但是他知道,难道······他看过? 思及此,萧燃不知道心里怎么回事,就又酸又怒的,可范宛是男的知道也正常,但是一想到那些玩意儿入过范宛的眼,太子爷又想暴躁了。 咳嗽了一声,萧燃又问:“你看过?” 范宛点头说:“看过。” 原主当然没有看过,但是范宛前世是看过的,她有一个友人,喜欢收藏古代的东西,庄园里有一个藏室,摆满了古物,其中就有书籍名画,她偶然在书籍堆里见过类似春什么那东西,他们说的应该是一回事吧? 萧燃后悔问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殿下,你怎么了?”范宛见萧燃脸色不好,就问了句。 太子为何要问她这?莫非,莫非太子也想看? 想着,范宛打量了一下萧燃,想着要不要问问,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了,毕竟这事不好明着说,而且祖父才罚了几个人。 萧燃差点爆炸了,没答又问:“你在哪儿看的?谁给你看的?” 他怎么看范宛怎么不像是会看那玩意儿的人,特别是范宛还说得一脸坦荡坦然,肯定有什么人渣想对他不好!要是真的有这么个人,他非得把那个人打死,萧燃认真的这么想着。 第9章 书肆 范宛见萧燃问,顿时觉得自己猜对了,太子想看,可是她没有啊,想着,范宛就说:“在一家书肆不小心看到过。” 萧燃立即问:“在哪个书肆?那个书肆叫什么名字?” 根本就没有那个书肆,范宛滴汗,说:“我忘记了。” “······” 萧燃说:“你再好好想想。” 范宛就装作好好的想了想,然后摇头说:“真的想不起来了。” 萧燃就抓着范宛说:“那你以后想起来也不要再去了。” 范宛不明所以的点头:“哦,好。” 萧燃说:“以后不要看那些东西。” 看他一脸认真,范宛问:“为什么?” 萧燃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没为什么,就是不行。” 范宛本来也不要看,就点头说:“好。” 萧燃:“你答应我。” “我答应殿下。” 闻言,萧燃又说:“你,我,你······。” 范宛:“?” 萧燃:“我要是不让你看,你会不高兴吗?你想看吗?” 范宛实在搞不懂萧燃这是怎么了,就说:“不会,我不想看。” 这下萧燃才彻底放心,他放开范宛,然后说:“骑马射箭会吗?” 范宛摇头:“不会。” “本宫教你。” “······”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学,因为她现在只想去吃饭,但是见萧燃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范宛也不敢拒绝,就点点头。 难道太子教她骑马射箭是假,借机揍她是真? 不然太子为何突然要教她骑马射箭? 萧燃见范宛点头,顿时高兴的快飘了起来,他抓着范宛的手腕,向马匹走去。 不远处的卫驰明等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然后诧异说:“太子爷要教范宛骑马?” 他们都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是借此揍范宛? 三人想着,抓着缰绳,骑着马走了过去。 “太子爷。” 卫驰明问:“范宛,你不会骑马吗?” 范宛说:“不会。” 萧敛说:“太傅没教过你?” 范宛说:“没有。” 杨群问:“为何?” 他们以为范宛至少也会些简单的,比如骑马。 范宛说:“因为见祖父的时候不多。” 三人也没有再问什么。 卫驰明问:“太子爷,你真的要教他骑马?” 不会是有什么其他心思吧? 就见萧燃轻松的把范宛放到了马上,然后说:“不然还有假?” 范宛被萧燃突然抓住有些愣住,等坐上马背,她抓着缰绳有点慌。 三人看着,总觉得萧燃好像不是要欺负范宛,所以是真的要教他啊?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太子爷这是真的看范宛顺眼了? 萧燃原本不打算和范宛起一匹马的,但是范宛坐到马背上之后就不动,不管他们四个怎么从旁教他都没有用,太子爷就翻身上马,亲自教他了。 然而才一接近,萧燃就受不了又下去了,卫驰明见太子爷也教不会,不禁好胜起来说:“我来教。” 然后还是不行。 萧敛也自告奋勇还是不行。 最后杨群也放弃了。 四人看向坐在地上的范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真的没有见过范宛这样不会骑马的人。 范宛说不出话,就摆摆手说:“不来了,不来了。” 她大概恐马。 闻言,四人也只好不再让她学骑马了。 同时四个人也觉得饿了,就说:“去吃饭。” “行。” 范宛心说你们终于要去吃饭了,再不去吃饭,她就该饿死了。 四个人要去京城一家客栈,范宛不想去,就找借口,说打算回府一趟,然后告辞了。 等四人走了,范宛又回了皇塾,准备在皇塾吃饭。 吃完饭,范宛就去看书了。 下午离开皇塾,范宛便也和萧燃分开了,准备回府,回府的路上突然蹿出几个人,拦住了范宛的马车,把赶马的车夫打昏了,然后要把范宛抓走。 因为这段路没有人,所以范宛就算喊人也没有用,于是范宛就这样被人抓走了。 几个人把范宛抓到了一个巷子里,拿着棍子就准备打,范宛见此,问:“你们是什么人,我应该与你们无仇。” 这些人她见都没有见过。 几个人为首的说:“你跟我们当然没有仇,但是你得罪了人。” 说完就要打。 得罪了人?她得罪了人?谁?太子?应该不是,皇塾的其他人?范宛很确定自己没有得罪谁,那会是谁?范夫人?范旻?这好像是有些可能的。 范宛说:“等一下!” “还有什么话要说?放心,我们不会打死你,只是让你老实些天。” 范宛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几人当然不会说,举着棍子正要落到范宛身上,忽然听到一声口哨,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干什么呢?”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范宛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几个人也看过去,接着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戴着斗笠,随意的坐在不远处的墙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斗笠下的脸瞧着三十几岁,五官端正,通身无拘无束的气质,还有些吊儿郎当的。 看着不像是恶人。 范宛心思电转间有了计较,然后大声道:“大侠救命!他们要杀我!” 那几个人只是想打范宛,听到范宛这么说,他们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道:“闭嘴,谁他娘的要杀你!” 说完,为首的人看向坐在墙檐上的人:“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少管闲事!” 墙檐上的人挑了挑眉,笑道:“那我还就不识相了。” 说完,从墙檐上飘下来,那几个人见了,冷哼一声,顿时就朝那人扑了过去。 几个人打一个,范宛有些担心那个人,但是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个人好像真的是大侠,轻轻松松就把那几个人打趴下了。 见此,范宛松了一口气,然后起来拱手道谢:“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那大侠没说什么,只问范宛:“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范宛愣了一下,然后说:“晚辈姓范名宛,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闻言,那人说:“范宛?我叫段焱。” 范宛应声又问:“段大侠是有什么事吗?” 问她的名字。 段焱笑说:“不用喊我大侠,直接喊名字就行,也没什么事,就是正好路过这里,不过看到你的脸,觉得你和我知道的一个人长得有些相像,才这么问。” 听此,范宛不疑有他的应声。 段焱离开了,范宛也赶紧离开了巷子,回了范府。 范宛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范太傅,决定找出那个找人打她的人。 翌日。 范宛在去东宫的路上遇到了范旻,然后就看到范旻带着几个下人拦住了她的马车,见此,范宛抬手掀帘问:“范旻,昨天找人打我的是不是你?” 闻言,范旻道:“是我又如何,没想到啊,你运气这么好,有人救你,但是这回可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说完,给身后的下人使眼色,下人得令,就要去马车里抓范宛,范宛知道了找人打她的是谁,眸色冷了几分,接着不等下人抓她,范宛就自己下了马车,并且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 范旻:“······” 看着范宛手里的柴刀,几个下人不明所以,范旻也不明所以的问:“你干什么?” 难道想以自戕来吓他?想到这,范旻冷哼。 范宛把裹着柴刀的油布拆下扔到地上,然后看向范旻,声音冷然说:“不是要揍我吗?来吧。” 他不是要自戕? 范旻愣了愣,继而眉头皱起,他才不相信范宛有胆子砍人,所以就命令下人:“愣着干什么,抓住他给我打!” 范宛看起来丝毫不惧,看到下人扑来,便也迎上去,挥起柴刀就砍,下人本来也以为范宛没那个胆子,但是直到范宛一刀砍在他胳膊上,见了血,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下人嗷嗷着捂住手臂在地上打滚,范旻一下子就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范宛当然没有杀人的心,也不会武功,砍也只是毫无章法的砍,她只是想告诉范旻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不是软柿子。 范旻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范宛!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其他下人也不敢动了,地上的下人还在鼻涕泪的哭嚎,也正因为这哭嚎声惊动了旁人,有人过来了,看到有人过来了,范旻顿时更怕了,他连下人都忘记了,转身拔腿就跑。 下人见状,也都连滚带爬的跑了,那个被伤了手臂的见人都跑了,看看一脸阴沉的范宛,顿时像看见鬼一样的嗷嗷着跑了。 范宛把柴刀裹好,随手扔到马车里,然后对目瞪口呆,一脸惊吓的马车夫吩咐:“去东宫。” “······是。” 范宛坐进马车里,觉得有些疲惫,范旻一定会告诉范夫人,而范夫人护子心切,一定不会轻易罢休,所以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得想办法让他们彻底老实了,范宛素来喜欢和气生财,但是这并不代表旁人惹恼了她之后,她还会忍而不发,她并不是那么老实的人。 第10章 范家 东宫。 这回太子不等范宛去喊,就已经起来了,小邓公公从寝殿出来,看到范宛,就说:“范少爷,殿下已经起来了。” 闻言,范宛应声,然后就站着寝殿外等着了。 见此,小邓公公常年伺候在太子殿下两侧,最懂察言观色,他觉得今天范宛心情似乎不佳,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只要在意太子殿下的心情就成。 萧燃出来,看到范宛,就咳嗽了一声,说:“走吧。” 范宛:“是。” 萧燃也不是天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平常他都是天不亮就起了,然后习武,或者去皇塾骑马练箭,偶尔才会懒起,也是因为睡的太晚的缘故,再加上他可不想再让范宛去喊他起来了,太折磨了,又不能对范宛做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他想对范宛做什么。 “用过饭了吗?”萧燃见范宛闷不吭声,没话找话。 范宛说:“回殿下,用过了。” 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萧燃看看范宛,收回视线,然后又看看范宛,又收回视线,心里想说的是他为什么不问问我用没用饭?! 但是看到范宛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就生生忍住了,然后问:“你在想什么?” 范宛没听到:“嗯?” 萧燃:“······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竟然连他的话都没有听到?!萧燃很在意。 范宛就随口道:“没有,只是在想娶妻的事情。” 萧燃:“······” 娶什么?!娶妻?!萧燃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定住了。 其实范宛也不完全算是随口敷衍编瞎话,而是昨天范老爷去太傅府,和范太傅说了什么事,然后看到范宛,就提到了娶妻的事情,说是范宛也十五岁了,该考虑了,虽然范太傅没有说什么,但也跟默许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范老爷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茬。 范宛暂时不担心这,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娶妻的,她是女子,娶妻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范宛应付了太子,就继续思考怎么对付范夫人和范旻,而一边的太子爷已经心态爆炸。 他不知道为啥自己听到范宛要娶妻了就仿佛心里瞬间堵了一块石头,堵的他出不来气,又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心里那股子滋味密密麻麻的扎着他每一根神经,想到范宛会和别人在一起,甭管男女,他都想把那个人打死,把一切可能扼杀,他想抓住范宛告诉他说不行,但是他以什么立场说不行?男子到了年纪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再正常不过,就连他也是,父皇和母后还在想着让他纳妃,尽管他不答应,但是范宛也会不答应娶妻吗?他和他不一样。 太子爷仿佛整个人被灌了铅,立在原地不动了。 范宛走出去几步,发现了萧燃没有和她在同一步调上,就转身看了看,然后就看到萧燃立在几步之外,愣愣的看着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殿下?” 萧燃紧紧的盯着范宛,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你,打算现在娶妻吗?” 范宛摇头:“还没有。” 萧燃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你,你,你有喜欢的人?” 范宛依旧摇头说:“没有。” 萧燃方才还在煎熬,这一刻他头顶仿佛炸开了烟花,没有,他说没有喜欢的人,听到范宛这么说,萧燃高兴的抓住了范宛,说:“我有。” 范宛心说你有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虽然心情不好,但是范宛很好的藏好了情绪,问:“殿下喜欢谁?” 太子也确实是该纳妃了。 萧燃眼睛发亮的看着范宛:“我喜欢······!” 范宛仰头看着萧燃。 萧燃比范宛高了半头,低着头看着范宛,然后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他要说什么?他差点说了什么?萧燃冷静了不少,然后放开范宛,说:“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看你想让我问你我才问的,但是范宛不能这么说,她就不说话。 萧燃走在前面,心跳如鼓,方才心里发胀,他想抓着范宛说老子喜欢你,可是,可是他们都是男人,说了出来之后呢?会吓到范宛,会吓到所有人,再然后呢,越想太子爷越绝望。 范宛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怕萧燃揍她了,因为她发觉太子似乎不想揍她,或许真的是因为范太傅吧,再加上范宛觉得这太子爷也没有从前听说的看到的那么可怕,虽然发威的时候确实挺可怕,但是发威的时候也没有对着她,所以范宛也不再特意在萧燃面前小心翼翼了。 ······ 范家。 范旻被范宛吓到了,回了府就蹿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但不过片刻,他就愣住了,他竟然被那个窝囊废差点吓破了胆子!这让范旻的脸有点挂不住,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范夫人诉苦告状。 怒气冲冲的过去,就看到范老爷在和范夫人说话,范旻还是挺怕范老爷的,就没有出去,而是等着,等范老爷出府了,范旻就哭着去找范夫人了:“娘!” 范夫人一看他这模样,皱眉道:“哭什么,怎么了?” 范旻就一五一十的把早上的事情告诉了范夫人,范夫人听完,满脸不敢置信:“你这说的是范宛吗?” “当然是他!” 范夫人说:“他真的拿刀砍了你身边人?” 范旻就说:“那还能有假!被他砍的那个人现在就在外面!” 说完,范旻就叫人把人叫进来,范夫人看了那胳膊,已经被包扎过,眼下又得拆开,那仆从也一脸要死了,范夫人就挥手让人退下了,然后说:“没想到,这个范宛不仅心思多,还这么狠,好,好,看我不收拾他!” 范旻:“娘,你一定要给孩儿出口气啊。” 原由明白了,范夫人又看着范旻问:“你为什么突然带人去打他?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他现在在太傅府住着,太傅的眼睛厉害着呢,你啊你,连个区区范宛都对付不了!” 范旻就说:“娘,我没有给他砍死就算不错了,你还让我对付他,你都没看到,他当时眼睛都杀红了,一看就想杀了我,要不是仆从护着我,我就成了他刀下亡魂了。” 范夫人听着,想到那仆从的伤,也心有余悸,心里也对范宛越发不容起来,这个范宛,两回想置她的儿子于死地,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来不想办法把他教训死了,以后他仗着太傅府,还站到她头上了。 一旁的婆子听着范夫人和范旻的话,默默琢磨,然后说:“夫人,老奴也觉得这范宛不一样了,就算是要对付,也得小心点。” 范旻说:“娘,是真的,这范宛真的不一样了。” 简直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范夫人听进去了,然后说:“好,就算要对付他,也得好好筹算,找到机会,让他再也翻不起风浪。” 婆子应声,范旻见此,心里没有再害怕了。 范夫人又问:“太子殿下有没有揍范宛?” 闻言,范旻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说:“没,没有。” “什么?!”范夫人刚沉稳的火气又起来了:“你不是说太子一定会揍他吗!” 范旻就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就是没有揍他,还让他跟着。” 范夫人皱眉,觉得奇怪,太子行事作风她当然早有耳闻,从前所有的伴读都被他打走了,这回范宛却没有被赶走,一定有什么原因,若说太子是看在太傅的面上才不赶走范宛,那不太有可能,因为若是太子看在太傅的面上没有赶走范宛,那当初范旻跟着太子,太子也就会看在太傅的面上不揍范旻了。 想着,范夫人说:“你都和我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范旻就老老实实说了,但是听着完全没有什么问题,这下范夫人也不明白了,太子似乎也不是很看重范宛,但是却让范宛跟着,也不揍范宛,难道太子只是看范宛顺眼? 她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可是又想不通哪里不简单,然后问:“太子以前揍过范宛吗?” 范旻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没有? 这,“太子以前为什么没有揍范宛?” 难道是因为范宛从前没有往太子跟前凑? 范旻说:“不知道,但是太子就不爱揍范宛那样看着老实的。” 范夫人:“······” 范旻继续道:“皇塾的像范宛那样的人不多,太子都没有揍过,我听说太子不稀罕揍比他弱的。” 范夫人看范旻:“······” 范旻看着范夫人说:“娘,要不然我们找个江湖人把范宛抓走。” 范夫人:“你说什么?” 范旻认真问:“不行吗?” 范夫人也想,可是这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要是和你说的这般容易,娘还能让他在跟前这么碍眼?以后你多看着他和太子,有什么事就告诉娘,不要再自作主张去打他,娘一定不会让他好了。” 范旻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老实的应声。 第11章 进宫 范宛本来不喜欢舞刀弄剑的,但是她现在真的想学武功了,如果会武功,她就不会再被人轻易的抓走,也不用再拿着沉重的柴刀吓唬人。 所以,在太子去校场骑马射箭的时候,范宛也跟着武师先学习简单的拳脚功夫,萧燃瞥见这一幕,就下马走了过去。 武师和范宛看到萧燃,便行礼:“殿下。” 萧燃问范宛:“想习武?” 范宛如实点头:“是。” 萧燃想说他教他,可见卫驰明等人也过来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晚些学子陆续离开了皇塾,范宛出了皇塾的门正要上马,就见有人过来了,瞧装扮是宫里的人,拦住了范宛的去路,说:“范小少爷,陛下要见你。” 范宛:“······” 皇帝要见她? 见她做什么? 问太子的事?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范宛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就点头说:“好。” 不怪皇帝想见范宛,实在是太子以前没有例外的把伴读全部都揍的鼻青脸肿的吓走了,只有范宛,过了几天了,太子也没有揍人,也没有嚷嚷着要赶人,这回也没有和皇帝闹,平静的让皇帝都纳罕了,便赶紧传来范宛,问问怎么样。 范宛跟着太监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然后就往宫里去了,到了宫里,就下了马车,又跟着三个太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过了几关通报,才到了德政殿,见到了皇帝。 楚帝看着眉目和善又不失威严,正在批阅奏折,范宛出声行礼,楚帝抬起了头,看向跪着的范宛,然后笑呵呵说:“起来吧,孩子。” 闻言,范宛道:“多谢陛下。” 楚帝放下朱笔,问:“你来过宫中吗?” 范宛是太傅孙子,按说往年宫宴什么的可以带眷属的大臣都会带子女,人太多,皇帝也不会去看,所以没有见过范宛,也不知道太傅有没有带范宛到过皇宫。 “回禀陛下,臣子没有来过宫中,这是第一回。”范宛如实说。 往年宫中大宴,太傅不爱热闹,能不去就不会去,倒是范老爷一定会去,但是也是不可能会带范宛的,范老爷都是带范夫人和范旻还有他的长子范知远,范老爷本来也瞧不上范宛,更何况范宛是庶子。 听此,楚帝笑着点头,说:“那以后多来宫中和朕说说话。” 范宛:“······”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皇帝会对大臣的子孙说这样的话吗?还是只是客套?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应该就是这样。 想着,范宛说:“是。” 皇帝看着范宛很满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城府和谄媚,反而看着很老实,没有锋芒,言辞也很温和,举手投足也是不卑不亢,一瞧就是个好孩子。 于是皇帝终于问出了真正喊范宛的来意:“太子怎么样?可有好好读书?” 其实这样的话皇帝经常会问太傅太师太保他们,但是三个人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太傅会直接说太子文劣武优,太过桀骜,不好教导,太师会说太子一大堆,意思就是武很好,文不行但是太子还年轻之类的,太保就更委婉了。 他想听听范宛会怎么说。 听到楚帝问,范宛心里有些打鼓,思考了片刻,就说:“太子殿下更喜欢骑马射箭,读书时有些不专注。” 这是范宛经过观察看出来的,太子也读书,但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点心不在焉,心思不在书上,至于心思在哪儿,她也不知道了。 闻言,楚帝道:“太子在皇塾除了骑马射箭,还做什么?” 范宛:“······” 她总不能告诉皇帝,哦,你儿子在皇塾除了心不在焉的读书,完了骑马射箭,就是揍人吧。 这么说了她就是找死。 斟酌片刻,范宛说:“还和其他人切磋功夫。” 皇帝:“······” 皇塾里是有人看着太子的,会禀告给皇帝,没想到揍人还能让他说得这么名正言顺。 皇帝问范宛:“太子会和你切磋功夫吗?” 范宛摇头:“不会。” 皇帝:“为何?” 范宛:“因为我对武功一窍不通。” 皇帝:“······” “既然太子留你伴读,那以后你就帮着太子读书,朕听太傅说了,你读书很好。”皇帝这话也很委婉了。 范宛怎么敢不应:“是。” 皇帝:“不早了,退下吧。” 范宛就跟着太监走出了德政殿,一出德政殿,就看到太子萧燃站在外面,似乎在担心什么的模样。 见此,范宛过去行礼:“殿下。” 看到范宛,萧燃拉着范宛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小声问他:“父皇问了你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 皇帝为何要为难她? 范宛摇头说:“陛下只是问了殿下在皇塾怎么样,也没有为难我。” 萧燃当时一听宫里来人把范宛喊来了,立即就坐不住了,听到范宛这话,才发现是他反应过度了,是啊,父皇为什么要为难范宛,顶多只是问问范宛他如何而已。 太子问:“父皇问了什么?你怎么说的?” 范宛说:“陛下问殿下读书如何,我说太子殿下读书有些心不在焉。” 萧燃:“···········” 范宛在试探太子,她想看看太子能容她多少,底线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揍她。 本来以为太子肯定要揍她了,但是没有,太子只是看着她问:“你说老子心不在焉?” 范宛点头:“是。” 萧燃想说‘你以为怪谁,你在老子旁边,老子哪里还看的进去什么书!’,但是这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萧燃就问:“还有呢?” 范宛:“陛下还问殿下读书骑马射箭之外还干什么,我就说殿下还会和其他人切磋武功。” 萧燃:“······” 这个还像话点,萧燃对范宛说:“你走吧。” 说完,进了德政殿。 范宛见此,就跟着太监出了宫,宫里的马车一路将她送到了太傅府门前。 此时天已经晚了,范宛目送马车走远,才举步朝太傅府走过去。 说实话,范宛感到很意外,她都那么说了,太子竟然都没有揍她,难道太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揍她? 这些天范宛也了解了,太子虽然揍人,但也不是无差别揍人,也不是见谁都揍的,太子揍的人一般都是些人品不怎么地的,而且太子似乎还不揍比他弱的,就像她这样的,虽然看着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横行无忌,但其实太子心底善良,没有从心里坏,这也是范宛不想以虚假的面目对待太子的原因。 有人说太子的师父把太子教坏了,范宛却不以为,她认为太子的师父并没有把太子教坏,他把太子教成了一个热血而心怀善念的少年郎,尽管有些冲动,但这也是年少意气,对于太子的话,这些都无伤大雅,随着年龄的增长,范宛觉得太子这些都会变成内敛的沉稳。 范宛正想着,就看到范太傅也才回府,便行礼:“祖父。” 范太傅问:“陛下见你了?” 范宛道:“是,问了太子有没有好好读书。” 范太傅嗯了声:“你怎么答的?” 范宛:“如实答的。” 范太傅似乎满意,又问:“殿下有没有为难你?” 太傅当然知道太子以前那些伴读的遭遇,并不希望范宛被太子揍,但是皇帝说到伴读,他觉得好的人,就只有范宛了,因为其他觉得好的都被太子打遍了,他认为说不定范宛可以,虽然心里没底,但没想到这回太子真的没有再把人揍跑了,这实在是好事,也说明他没有看错范宛。 见范太傅这么问,范宛就说:“没有。” 说完,问:“祖父,太子以前为何把那些伴读揍跑?” 按说太子不会打比自己弱的,那那些伴读都不弱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范太傅就说:“不知道。” 见范太傅不知道,范宛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吃了晚饭,范宛就回了院子,洗漱好就休息了,习武果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今天觉得格外疲累。 此刻旁边的范府,有人却睡不着了。 范府门房将看到宫里的马车送范宛回府的事情告诉了范老爷和范夫人,因为范老爷下差晚,所以他们才吃饭,饭桌上范老爷没多想,一方面只认为皇帝是问范宛太子怎么样,一方面又想到范宛给太子伴读,心里觉得微妙。 范夫人想的就多了,她一脸愁容,饭菜再也吃不下了,范宛这样低贱的人都因为太子进宫面圣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只是这么一想,她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再想到范宛若是以后真的得了重用,而范旻还一事无成,她就想冲到太傅府,掐死范宛。 范旻正在吃肘子,连下人来禀告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埋头吃完了肘子,正要再夹,抬头一看爹娘俱都一脸微妙,便问:“爹,娘,你们怎么不吃了?” 范老爷和范夫人看着他一脸油光,说:“你怎么就不像你大哥。” 范旻不明所以:“啊,大哥要回来了吗?” 范知远自荐在外当差,是正儿八经科举的榜眼,等过两年凭借才能调回京,就会留在朝中官升一级。 再看看范旻,两人叹了口气。 第12章 无法习武 翌日。 范宛早早去等候太子,太子在用膳,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一脸沉郁,见此,范宛就行了礼,便不说话了,努力降低存在感,免得自己被殃及。 小邓公公则比范宛还要谨慎,用完早膳,范宛跟着太子离开东宫,坐上马车。 马车里的气氛像凝了冰,范宛低着脑袋,萧燃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他,这么明显的视线,范宛当然感觉到了,但是她装作没感觉到。 快到皇塾的时候,萧燃终于忍不住发怒了:“你离那么远干什么?老子会吃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温吞又老实的问:“殿下,你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太子心,海底针,还有那张俊脸,六月的天,阴晴不定,说变就变,范宛在心底腹诽。 萧燃就看着范宛,说:“父皇让老子纳妃!” 范宛闻言,就说:“殿下确实该纳妃了。” 皇帝说的没错啊,太子明年就十七了,到时候也该从皇塾离开了,虽然这个年纪在二十一世纪是不可的,但是无疑古代历史上的男子都很早娶妻生子,就比如历史上晋惠帝司马衷十三岁大婚,再比如明朝的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十六岁纳妃,虽然这个世界和她了解的世界不太一样,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一模一样的。 范宛说了实话,但是一看太子的脸色,一副想揍她的模样,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萧燃其实料想到了范宛会这么说,但是亲耳听到是一回事,他从见到范宛开始心就已经乱了,没见范宛之前,皇帝和皇后说纳妃的事情,他也没有现在心里这般的抵触,一想到喜欢的人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就痛苦,燥郁,像头暴怒的猛兽,在笼子里挣扎的满身是血。 可是范宛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怎么能在一起?且不说天下人如何,父皇母后他们如何,满朝文武如何,最重要的是范宛不喜欢他,不是像他喜欢范宛的那样的喜欢。 其实他也发现了,他并不是喜欢男人,因为看到其他男人完全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是看到范宛就不一样了,一看到范宛,他心里就飘飘的,仿佛浮在云端,眼睛就不想离开他,不管范宛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觉得好看,好听,范宛一靠近他,他心就如擂鼓,想好好疼他,想做很多事情,想那什么他········。 眼下听到范宛的话,萧燃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就在萧燃眼神黯淡下去的时候,又听到范宛说:“殿下?殿下要是特别不想纳妃,那就好好和陛下说。” 范宛想到之前萧燃说过有喜欢的人,不想纳妃,就大概的猜到了萧燃为什么不高兴,所以斟酌了一下,才这样说。 于是就因为范宛这么一句话,萧燃心里熄灭的温暖瞬间死灰复燃,他看着范宛,也不说话。 范宛又说:“殿下,其实以我伴读的身份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觉得殿下是好人,如果殿下喜欢的人在京城,不如殿下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说了,或许殿下说不定能得偿所愿。” 萧燃:“······” 范宛说完,还冲萧燃温和又无害的笑了一下。 萧燃:“······我喜欢的人,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虽然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他就是看上范宛了,第一眼就看上了,哪哪儿都长得中意到了他心尖儿上。 范宛听了,一脸认真问:“远在天边?有多远?” 萧燃哼了声,说:“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范宛:“······” 行吧。 不过看着太子心情似乎好了点,范宛松了一口气。 父皇和母后要给他纳妃,他不想,他们也没有办法,可他怕的是父皇和母后为了让他纳妃,‘不择手段’。 皇塾。 这两天,范宛除了读书和跟着太子,其他时间都是跟着皇塾的武师在学习武功,但是这才开始,就遇到了难题,这些有路数的武功,范宛练起来总是使不出力气,好像有什么在阻挡她习武,但是明明什么也没有,范宛就很疑惑,同样疑惑的还有武师。 武师让范宛伸出手腕,然后抬手给范宛搭脉,过了片刻,武师皱眉说:“奇怪,真是奇怪,脉象很好,是可以习武的,但是怎么发不出力?” 明明范宛力气也不小的。 范宛就问:“那有什么办法吗?” 武师摇头说:“没有,之前也是这样吗?” 范宛点头:“是这样,但是因为我对武功一窍不通,您让我用丹田的时候,我以为用丹田就会这样,所以才没有说。” 武师说:“我也没有办法,你倒是可以去问问大夫。” 听此,范宛应声,但是心里有些异样,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和女儿身的秘密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知道原因的人就只有原主的娘了,但是原主的娘已经过世了。 范宛本来急于求成,学一些简单的拳脚武功,但是现在她连急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也可能不是因为她猜想的那个原因,范宛决定去看大夫,然后再做打算,范宛想着,太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武师给范宛搭脉,萧燃的眼神都快把武师的手砍了,问:“怎么了?” 武师就一五一十说了,听完,萧燃看着范宛,然后说:“你等着,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瞧。” 闻言,武师觉得再好不过。 范宛听到两人的话,见萧燃吩咐人去喊太医,犹豫了一瞬,没有再想拒绝,说:“多谢太子殿下。” 萧燃就说:“你是我的人,客气什么?” 范宛没多想,老实应声。 卫驰明听到太医两个字,瞬间跑来,问:“太子爷,你受伤了?” 卫驰明的声音很大,喊得杨群和萧敛看过来,眼神询问。 萧燃让他滚,说:“不是爷要看太医。” 卫驰明问:“那是谁要看?” 萧燃揽着范宛的肩把人拉过来,说:“他。” 卫驰明看范宛:“小师弟受伤了?” 萧燃:“你喊谁小师弟呢,小师弟是你能喊的吗,这么随便,滚蛋。” 卫驰明:“······” 喊个小师弟就随便了? 卫驰明:“为什么不能喊小师弟?” 范宛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喊自己小师弟,还有看了看萧燃的手,范宛不着痕迹的退开些。 萧燃这会儿注意力都在卫驰明的‘小师弟’上面,没有注意范宛的疏离,霸道说:“谁都不能喊。” 卫驰明:“为什么?” 萧敛也问:“是啊。” 杨群:“小师弟怎么了?” 萧燃就说:“你们套什么近乎。” 三人:“······” 喊小师弟叫套近乎?他们套范宛的近乎?就算是又怎么了?他们算是发现了,太子爷很护着范宛,就像条狗护着自己的大骨头一样。 三人瞬间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神开始微妙的打量萧燃和范宛。 见此,萧燃瞬间如临大敌的紧张起来,倒是范宛,一脸淡然,一看就没有什么,不过萧燃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也看不出什么。 “怎么了?”萧燃一脸不耐,其实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了。 怎么办!?难道他们看出来什么了!他哪里让他们怀疑了?!还是他对范宛的喜欢表现的太明显了?! 就在萧燃胡乱猜测的时候,就见卫驰明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结拜为兄弟了?!” 范宛:“······” 萧燃:“······” “关你什么事!一边去。”萧燃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暗骂卫驰明傻批。 卫驰明瞬间伸手点点范宛,又想点萧燃,但是不敢,就又点了点范宛,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们要结拜为兄弟了!那我也要!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萧燃直接把人踹飞了。 萧敛也没有多想,看着卫驰明被踹飞,笑着落井下石。 倒是杨群,看着萧燃看范宛的眼神,微微眯了眯眼睛,但是没有说什么。 这时,太医气喘吁吁的来了,本来太医以为太子传他是太子爷受了伤,吓得就连滚带爬的来了,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萧燃好好的站着,就问:“太子殿下传臣来是?” 太子就说:“去给范少爷把脉。” 太医看了一圈,不认得范宛,问:“哪个是范少爷。” 范宛就走到太医面前,太医看看范宛,也没见范宛受伤,便给他把脉,过了片刻,太医说:“脉象很好。” 和武师说的一样。 范宛就把自己习武无法发力的事和太医说了,太医闻言,就问:“范少爷可是从小如是?” 范宛摇头:“以前不曾习武,所以不知道,是现在打算习武才发现。” 太医就说:“那范少爷可能是天生这样,早年我师父游走天下,就遇到过像范少爷这样的人,不过下官也不能断言范少爷是天生这样,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什么封住了范少爷的‘武脉’。” 第13章 自作聪明 “武脉?”萧燃在旁听着一脑门问号,他没听过这玩意儿,他的师父也没说过什么‘武脉’。 卫驰明问:“武脉是什么?” 范宛也看着太医。 不怪他们孤陋寡闻,其实就连太医都不是很清楚‘武脉’说的到底是人的骨骼脉络的脉,还是一种不具现的说法,太医说:“不知道,但也无非是人的骨骼脉络或者说法,只要没有‘武脉’,丹田无法聚气,就不能习武。” 范宛听了,不禁皱眉,天生无法习武?还是被什么封住了‘武脉’?都有可能,但是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太医,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 太医说:“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但是太危险了,下官还是建议范少爷不要去试。” 萧燃眼刀子顿时就扎太医身上去了:“危险不建议试你还说什么有个法子?” 太医:“······” 范宛见太子想发威,便说:“殿下,我就问问,若是太危险了,便不试了。” 萧燃皱眉不言。 太医踟躇,看萧燃。 萧燃啧了声,想揍太医了:“说法子。” 太医如蒙大赦,然后说:“洗髓。” “艹!你他娘的说什么?”萧燃拽着太医的衣襟,把人都拎离开了地面,太医顿时吓得快尿了:“太子殿下饶命!” 卫驰明这回站太子爷:“洗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那玩意儿能随便洗吗,就范宛这豆芽菜,洗一下就没命了,直接去见孟婆喝汤了。” 范宛:“······” 豆芽菜?说谁呢?一句脏话在嘴边压下。 萧敛和杨群不说话,显然也站太子爷,并顺带赞同卫驰明的话。 范宛把手搭在萧燃结实的小臂上,温和说:“殿下稍安勿躁,我已经意识到了洗髓有多危险,不打算试了。” 看得出萧燃在担心自己,范宛才这么说。 萧燃听到范宛的话,就放下了太医,可怜太医吓得倒在地上险些起不来,然后他也发现了,太子殿下很看重这个范少爷,于是太医看范宛的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说:“范少爷,确实不能试,武功高强的人洗髓都能去半条命,范少爷这样的、这样的没有习过武的人,是更不行的。” 范宛确实把他们的话听了进去,点头说:“我明白的。” 太医捏了把汗:“范少爷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萧燃就让太医退下了,然后看着范宛说:“真的明白了?” 范宛说:“真的。” 萧燃见范宛不似说假,心里的担忧散去不少,这时卫驰明道:“小范师弟,这个洗髓是真的危险,绝对不能试,不是开玩笑的。” 范宛知道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心性都不坏,他们善意的担心和关心,让范宛心头微热:“嗯,我知道。” 萧燃瞪卫驰明,但是神经大条的卫驰明没感应到。 范宛又问:“对了,卫少爷为什么喊我师弟?” 卫驰明笑着说:“因为范太傅算是我们师父,你是他的孙子,不就是小师弟。” 经过几天的相处,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发现看着一脸无害的范宛,其实本身也无害,而且他们发现太子爷看范宛顺眼,也跟着看范宛顺眼了。 范宛老实道:“原来是这样。” ······ 因为萧燃没有再把伴读‘切磋’走,所以满朝文武听说了之后,都无一例外的惊讶,太子身为储君,他们当然会关注,皇帝有意为太子择伴读,打算从满朝文武大臣里找,所以本来他们都希望自己儿孙成为太子伴读,将来成为皇帝近臣,家族说不定也能跟着鸡犬升天,或者还能娶了陛下唯一的公主什么的,但是想的太好了,没想到太子殿下见到一个伴读打一个,最后满朝文武蠢蠢欲动的心都熄火了,他们不敢再凑到前面去了,怕被太子看不顺眼,将来太子登基,找他们麻烦。 没想到太子快从皇塾离开了,杀出来一个范宛,这范宛他们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虽然是范太傅的孙儿,但是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只是从范老爷的口中知道范府有两个少爷,一个是范知远,一个是范旻,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范宛。 可是就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成为了太子爷的伴读,成为了伴读也就罢了,还没有被打,这可让满朝文武奇怪的不行,同时不由得嫉妒范太傅,认为范太傅太有心计,但更嫉妒的还是范宛,特别是曾经把子孙送去伴读的人。 太子看范宛顺眼,那若是一直顺眼下去,将来必定成为储君眼前的红人近臣,或许还不止这,说不定陛下也看范宛顺眼,然后就把公主许给了范宛! 毕竟陛下就公主一个女儿,是不可能让公主下嫁远方的,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太子走的近的人,他们猜过卫驰明,猜过杨群,但是看陛下似乎看他们不顺眼,就也不猜了,但是没有想到啊,万万没有想到出来个范宛! 这范宛这些年不存在一样,突然冒出来,肯定是太傅之前都把他藏着,想来也必定是个谄媚至极的人,不然怎么能让太子爷看顺眼! 大多人都在腹诽太傅心计,还有范宛谄媚。 这天,太子又骑马射箭不读书了,范太傅和太师太保就把范宛叫了过去,然后各种语重心长的训话,太师和太保知道范宛是谁,所以也不敢太过了,倒是范太傅,说的比较重,意思大致就是想用范宛敲打太子,但是太子不知道,又去骑马射箭了,这让三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范宛决定想办法让太子好好读书,不为别的,就因为太子是好人,范宛正想着,皇帝又让范宛进宫了,范宛其实不想进宫,因为和皇帝说话很有压力,但是又不能不去,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跟着太监去了皇宫。 这回带范宛去皇宫的太监,还是上回那个太监,这太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回对待范宛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范宛也没有在意。 楚帝喊范宛进宫也没有别的事情,还是问太子的事,最后又问范宛:“孩子,你看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范宛:“······太子殿下是个好人。” 楚帝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说:“朕大概会明白太子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了。” 范宛看着皇帝不明白。 楚帝就说:“太子以前的伴读都只会千篇一律,说太子聪明云云,并不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范宛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沉默。 楚帝看着范宛,一脸和善:“你是个好孩子。” 皇帝是真的觉得范宛很好,范宛也听出了皇帝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夸她,便谦虚了一下,又问了些话,范宛就退下了,皇帝身边的老公公送范宛出来,然后笑呵呵的对范宛说:“范小少爷,殿下其实从前并不讨厌伴读的存在,但是第一个伴读在陛下面前说了殿下很多不好的话,可是那时候殿下把那个伴读当朋友待的,以为两个人是朋友了,殿下因为来找陛下,就听到了那些话,发现伴读表里不一,就骂了句狗一样的东西,便拂袖离去,接着就把那伴读赶走了,打那以后呀,陛下在给殿下找伴读,殿下就会直接把人赶走或者吓走。” “殿下那时刚从外面回来,那伴读自作聪明,老奴觉得不怪殿下。”魏公公说完,就把范宛送出了德政殿。 范宛听着魏公公的话,没有说什么,走出德政殿,朝魏公公一礼:“多谢公公告诉我这些。” 原来太子那般讨厌伴读是因为这,想来是游历天下回京中二病热血的少年亲眼看到友人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觉得自己的友谊喂了狗吧。 魏公公也瞧范宛顺眼,所以笑得格外慈爱。 范宛离宫,到了太傅府,发现范老爷也在,就行礼:“父亲。” 范老爷看到范宛,就笑着道:“回来啦。” 范宛没有就这么走了:“是,父亲有什么事吗?” 一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范老爷是不会来太傅府的,想来应该也不是来找她的,毕竟在范府的时候,范老爷就像是把她忘记了一样。 范老爷听到范宛的话,心说我没事就不能来吗,不禁觉得范宛不够圆滑,说:“我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在皇塾怎么样?” 范宛闻言,说:“还好,父亲不用挂心。” 范老爷就说:“陛下叫你去宫里是问太子殿下的事情吧?” 范宛如实道:“是。” 范老爷明显的突然想关心范宛,但是范宛没有什么感觉,在她看来,范老爷和陌生人无异,只是看在范太傅的面上,范宛才能和范家人这么平和的说话。 范老爷这时笑着说:“你母亲说你身边该有个丫头伺候,就从府里挑了个,打算给你送过来,要是看行,你母亲就多派几个过来,那样我们也就不担心你了。” 闻言,范宛没有什么表情,语气虽然温和,但拒绝的很干脆:“不用费心,我惯来都是自己,多个人,不习惯。” 第14章 杨群 范老爷听到范宛的话,登时就不高兴了,觉得范宛有些不识抬举,不懂事,正要说话,就看到范太傅回来了,便立即住了口,没有再说什么。 范宛听到范老爷和范太傅说话,似乎说到了范知远,然后听到范太傅问:“今年仲秋,知远回来吗?” 范老爷摇头说:“怕是回不来。” 范太傅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要说范太傅对范老爷的孩子哪个比较满意,那就只有范知远了,范知远读书好,人也文质彬彬,是很能得长辈喜欢的孩子,而且范知远也不似范旻,是个温和的人,虽然范宛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因为看范宛和范知远顺眼,所以范太傅看范老爷也顺眼了些,两人说着话,范宛退下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皇塾。 太子爷还没有回东宫,在练箭,卫驰明和萧敛已经跑了,只剩下杨群和萧燃二人。 两人手中的箭同时离弦,然后同样正中靶心,杨群放下长弓,看向萧燃,说:“殿下喜欢范宛?” 这话可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萧燃刚搭在弦上的一支箭羽立马当啷掉到了地上,他一脸僵硬的看向杨群,惊得都没有反应了,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 见太子爷表情,杨群收回了视线,然后沉声而认真的说:“作为君臣,我不该说这话,应该把这烂在肚子里,但是作为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们玩玩儿可以,但是不要认真了,还有,你对他的喜欢太过明显了,虽然往那方面想的人大概没有,但若是让一些人发现,你和他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说完,杨群又看向萧燃,然后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萧燃:“······” 回过神的太子爷,一把冲过去抓住了杨群,然后说:“你!你!你!” 杨群真怕太子爷杀人灭口,说:“太子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告诉卫驰明和萧敛,不会告诉陛下和皇后娘娘。” 萧燃:“······” 萧燃知道杨群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萧燃也不担心这,他只是太过惊讶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杨群会发现他喜欢范宛,以至于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喜欢范宛,被人知道了! 还有:“你说什么?” 杨群:“我说我不会告诉卫驰明他们······。” 萧燃:“不是这句!” 杨群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该说的我都说了?” 萧燃:“不是!” 见太子爷要发怒,杨群咳嗽一声,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萧燃说:“你们玩玩可以,但是不要认真了?” 萧燃明显濒临暴怒,道:“你自己说说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话!” 于是杨群就看着萧燃,也不说话了。 尽管太子这么说,但是太子也知道,他们都是男人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是不会在一起的。 杨群的沉默,让萧燃更暴躁了,他一把推开杨群,说:“滚!” 杨群看看萧燃,便打算离开,然后又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顿住脚步,看着萧燃说:“我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萧燃:“······” 艹! “老子不喜欢男人!老子只是······你滚不滚!” 杨群也知道萧燃现在需要冷静,便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不是真的喜欢男人我就放心了。” 反应过来杨群是什么意思的萧燃,要不是看杨群已经没有了人影,已经冲上去把杨群打死了。 杨群是那种斯文败类的长相,但人却一点也不斯文败类,非常冷漠的一个人,因为这冷漠的气质,便给人一种书卷气,优雅又有距离,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他说这句话,其实是调侃,并不认为太子爷真的喜欢男人并且会看上他。 等杨群走了,萧燃再也没有练箭的心思了,面沉如水的回了东宫,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小邓公公在殿门外也不敢问,就老实的待着。 翌日。 范宛来了东宫,看到一脸憔悴,眼底乌青明显没睡好的太子爷,愣了一下,然后小声问邓公公:“殿下这是怎么了?” 邓公公还没有说话,就见萧燃眼神落到了范宛身上,怒道:“你问他做什么?老子的怎么了他知道还是老子知道!过来!” 范宛:“······” 范宛就走过去,问:“殿下,你怎么了?” 萧燃昨夜一夜未睡,一直在思考他喜欢范宛怎么办才能不让别人发现,然后决定以后尽量克制自己,在有人的地方,尽量不和范宛说话,可是才一夜就破功了,他一看到范宛,就想靠近他,怎么可能不和范宛说话! 于是太子爷决定看起来凶一点,看起来瞧范宛不顺眼一点,至少得让别人这么以为他看范宛不顺眼。 因为若是被其他人看出他喜欢范宛的话,他肯定没有什么事,因为他是太子,但是范宛就不一样了,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让范宛离开他,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范宛,太子爷瞬间被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只是想一想都这般痛苦,若是成真,他大概也不要活了。 邓公公见太子爷对范宛发火,赶忙降低存在感,怕被殃及。 而范宛却是一脸平和,不觉得萧燃有什么不对劲,睡不好就会脾气不好,因为范宛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感同身受,理解理解嘛。 萧燃看看范宛,挪开视线,然后又看看范宛,才说:“没什么,走吧。” 范宛:“······” “哦。” 皇塾。 想办法让太子爷好好读书说得容易,其实做起来可难太多了,看着太子背着弓箭,范宛站在原地,发愁的叹了口气,可如何是好?太子爷虽然看起来不像心思细的人,但是范宛也不敢对他用什么算计,要不,试试直接劝说? 范宛想着,决定回头试试了。 杨群走来,看到范宛望着太子的背影叹气,不禁眯了眯眼睛,然后走到了范宛的身边,问:“你有什么话想对太子爷说?” 范宛没注意到杨群过来,愣了一下,然后说:“是。” 言罢,偏头打量了一圈杨群,说:“你们为何不好好读书?” 闻言,杨群挑眉,然后说:“不好好读书的只有太子爷和卫驰明。” 听此,范宛就说:“既然这样,那你和世子怎么不劝殿下和卫少爷读书?” 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原来和太子爷玩这么好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影响太子? 那她一个区区伴读还思考个屁啊。 杨群听了,低头看向范宛,不答反问说:“你想让太子爷好好读书?” 范宛说:“对。” 杨群:“和太子爷说了?” 范宛:“还没有,怕被揍。” 听此,杨群说:“太子爷不会揍你。” 范宛:“为啥?” 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呢,万一太子爷没有控制住自己揍她了怎么办? 杨群就不负责任的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范宛:“······” 这话有个屁用? 本以为杨群该走了,谁知人似乎不打算走,还问了句:“你觉得太子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落,杨群没有情绪的视线落在了范宛侧脸上。 范宛的眼尾上方有颗红色的小痣,并不明显,需要旁人站在他身边才能看到,非常好看,连杨群都不得不承认,范宛长得非常好看,不仅好看,还有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明澈干净的气度,此刻范宛正看着远方马背上肆意张扬的萧燃,杨群亲眼看到范宛的眼里倒映着萧燃时,而闪过一丝羡慕,只有纯粹的羡慕,不含丝毫其他意味。 羡慕? 他在羡慕太子什么? 杨群不明白了。 这时,只听到范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殿下一看就是被爱着长大的人吧,好像遇到的都是温柔善良的人,所以才像头顶的太阳,我并不讨厌殿下这样的人。” 范宛没和萧燃相处之前,也以为太子如同旁人口中说的那样讨厌,但是相处之后,她发现,原来太子和旁人口中的太子完全不一样,意外的是个好人吧。 杨群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看着范宛,藏在眼底的冷漠淡去了些,然后收回视线,也望向马背上肆意张扬,自由嚣张的太子爷。 杨群什么时候离开的范宛不知道,她现在也不能习武了,就只能拿着书坐在乘凉下等萧燃去吃饭,萧燃看着范宛一步步放下戒备仿佛被他喂熟了的猫一样,在他面前悠闲自在起来,心里就高兴的不行。 他跳下马,将马鞭扔给宫人,大步朝范宛走了过去,落在书上的斑驳阳光被遮住,范宛抬起头,看到朝她笑的明朗的少年,对她说:“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范宛就放下书,跟着萧燃往校场外走,说:“我吃什么都行,殿下想吃什么?” 因为萧燃特意不让宫人跟着,所以和范宛说话也就没有再故意凶什么的了,说:“你不说想吃什么就别吃了。” 第15章 储君 范宛听到萧燃的话,嘴角抽了一下,只好想了一下,然后说:“鱼吧。” 萧燃:“什么鱼?” 范宛:“好鱼。” 萧燃:“······行,那就要最好的鱼。” 范宛:“多谢殿下。” 现在气氛特别好,太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范宛在想,要不要趁机劝说好好读书? 斟酌片刻,范宛决定说一下试试。 萧燃说:“除了鱼还想吃什么菜?” 萧燃趁机想知道范宛喜欢什么。 范宛说:“殿下,我喜欢读书。” 萧燃:“······什么?” 范宛:“殿下不喜欢读书吗?” 萧燃:“老子问你想吃什么菜!” 范宛就止步,仰头看向萧燃,说:“殿下,我听到了,除了鱼没有什么了,殿下有没有想过好好读书,读书有很多好楮。” 闻言,萧燃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他看着范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顿了半晌,见范宛不再继续吭声了,就说:“怎么不说了?” 范宛:“殿下答应了?” 萧燃:“老子答应个屁!” “哦。” “······” 气氛逐渐向冰点凝固,范宛在心里连连叹气,她话题切入的太过突兀,应该再婉转一些,可是现在也没有机会再发挥了,只能等到太子把这回忘记的差不多了,才能继续提。 萧燃见范宛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明显不在这儿,就钳住他的下颌,把人视线掰回来,问:“怎么,想让我好好读书?” 范宛抬手拿开了太子爷的爪子,然后认真道:“是。” 萧燃看了指腹一眼,然后又问:“为什么?” 范宛实言说:“殿下是储君,身负大统,殿下好,天下才能好。” 虽然希望太子好好读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范太傅和皇帝,但是还有一部分原因也很重要,就是萧燃不管怎样都是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成为天下黎民的君主,如果萧燃是个好皇帝,那么天下也一定会好,楚国会好,楚国好,那么就不会有可能发生什么造反和大的战乱,范宛不喜欢兵荒马乱的年代,她还是喜欢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她也能安居乐业,好好生活。 尽管她只是一个伴读,三公都没有能让萧燃好好读书,她就更不可能了,范宛不抱希望,但是也不觉得萧燃会成为一个不贤明的帝王,但是锦上添花吗,若是能好好读书,就能好好处理政务,这样就是真的再好不过了。 闻言,萧燃笑了起来:“你是希望天下好,还是我好?” 范宛一碗水端平:“我喜欢殿下好,也希望天下好。” 萧燃就说:“老子就算不好好读书,也照样能好。” 范宛:“······” 行吧,说这么多是白说,果然不是好劝的。 看范宛低垂着眼睫不说话了,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什么,便鬼使神差的说:“本宫可以好好读书。” 范宛立刻看向萧燃。 萧燃:“但是······。” 范宛:“······” 萧燃:“但是老子不想一个人读书,所以你得和老子一起。” 闻言,范宛就说:“我是殿下伴读,自然得和殿下一起读书。” 只要能好好读书,就算是她倒背如流的书,她也陪他看。 萧燃却摇头说:“不止在皇塾,本宫说的还有其他时候。” 范宛:“其他时候?” 离开皇塾了还读书? 要是这样,范宛有点想收回之前的话了。 萧燃就说:“不错,离开皇塾了,在东宫读书你也得陪着。” 范宛问:“殿下,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太傅府?” 萧燃大手一挥,决定了说:“不用回了,我去和父皇说,以后你就住在东宫了。” “······” 住东宫?那不行,范宛不想住,东宫的规矩想必很多,她不想时时刻刻都不得轻松。 “殿下,我以为不妥。” “有什么不妥!本宫今天就去和父皇说!” 于是萧燃和皇帝说了,但是皇帝没有同意,因为觉得不行,皇宫和东宫除了太监,是不好有皇帝和太子以外的男人住着的,禁卫军当差下值了还各回各家呢,御前带刀侍卫也有专门的地方居着,轻易不能往后宫去,虽然东宫还没有太子妃侧妃,但是皇帝还是觉得不妥。 萧燃听到皇帝说不行,就说:“父皇不是希望我好好读书吗?我打算好好读书了,但是没有人陪着读书,儿臣可看不下去。” 楚帝就说:“让邓贤陪你。” 萧燃:“邓贤不行。” 楚帝:“就非要范宛?” 萧燃差点说就要范宛,但还好没有说出来,萧燃说:“也不是,总之,范宛杨群萧敛,您择个吧,他们仨读书都好,你们也都满意不是。” 楚帝:“······” 到最后楚帝也没有答应,总觉得太子有什么阴谋,或许是想什么办法彻底的把伴读给赶走,根本不是想好好读书。 萧燃正闷闷不乐的练箭,远远就看到范宛和杨群在说话,两人并肩站着,不过萧燃没有在意,想到没有把范宛带回东宫,他就想揍人。 这天,萧燃又看到范宛和杨群在说话,两人依旧并肩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凑近了对方些许,萧燃顿时眼睛都瞪直了,等皇塾的人都走了,萧燃抓着杨群,皱眉问:“你最近和范宛关系看起来不错啊。” 杨群看着萧燃,明白了什么,就说:“是吗?” 萧燃咬牙切齿:“是,你是不是,是不是,啊?” 杨群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不是。” 萧燃不可理喻:“艹!老子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说不是了!不是什么?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杨群就问:“那太子爷想说什么?” 萧燃看看周围,见没有人在近前,就小声怒喝:“你是不是喜欢范宛?!” 杨群:“······”果然,今天看他的眼神怪不得冷飕飕的,感情在一个人吃闷醋。 萧燃看着杨群,“你要是敢喜欢他,老子非他马把你打死!” 杨群让太子爷放开自己,然后说:“兄弟,放心,我对他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明明和范宛说话更多的是卫驰明和萧敛,为什么他就只看到了他?杨群想,可能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太子喜欢范宛的? 萧燃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杨群:“行了,走吧。”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第二天,杨群看到范宛和卫驰明谈笑风生时,故意想办法让萧燃的视线转到那两人身上,然后就看到太子爷看了一眼,就很平静的收回了视线,继续练箭了。 杨群:“······” 行,就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的。 不知道太子爷喜欢范宛的,包括范宛本人。 范宛看到杨群看着太子若有所思,便走了过去,问:“殿下怎么了?” 话落,杨群就看到萧燃冷飕飕的眼刀又递过来了。 “······” 范宛也看到了萧燃的眼神,然后说:“你们吵架了?还是打架了?殿下脸上的阴霾为何如此重?” 杨群看了眼范宛,不做声。 这天皇塾不读书,萧燃就让邓公公去太傅府把范宛喊了过去,说是有好东西要给范宛看,范宛正在房檐下晒太阳,十分的不想去,但是没有办法,只得认命的和邓公公去了东宫。 到了地方,还没有见到人,却先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大概不过十五岁:“太子哥哥,你就帮瑶儿这一回行不行?” “不行。” 是萧燃不高兴的声音。 范宛听此,问邓公公,邓公公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告诉范宛说:“是公主殿下。” 闻言,范宛就说:“那我先不过去了?” 邓公公其实也不想过去,因为这位公主殿下也不是好伺候的主,所以两人就在廊下呆呆的站着了。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阿杳和你可是青梅竹马,你帮我就是帮她呀!以后你需要我帮你了,我也会帮你的。” “我为什么要帮她,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 “因为阿杳喜欢你!” “你放屁!她不喜欢我,老子也不喜欢她。” “可是母后说阿杳会嫁给你,阿杳不嫁给你嫁给谁,母后都说了,反正我就喜欢阿杳,要是其他人就不行。” “老子不娶她自然嫁给别人。” “太子哥哥,你是真的不知道阿杳的心意还是假的不知道啊?” “别人的心意老子不稀罕知道,倒是你的心意,你可得好好藏着,不然叫父皇和母后知道你喜欢沈暨,你就等着被打死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我不要理你了!” “老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不能明白你的感受,你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沈暨!” 萧燃说完,顿了一下,然后心情突然不好了,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他的。 听到萧燃的话,萧瑶准备哭的脸色顿时大变:“什么?!萧燃!你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你喜欢谁?不是阿杳吗?” 第16章 萧瑶 萧燃脸色难看:“不是,你除了沈戨杳就不知道别人了?” 萧瑶顿时认真的坐下,说:“真的不是阿杳?那是谁?是什么人?朝中大臣哪家的千金?还是说是东宫里的婢女?皇兄,我可告诉你呀,父皇和母后是不会同意你立婢女为太子妃的。” 萧燃一脸得意的说:“哼,老子喜欢的人,天下第一聪明可爱,天下第一好看,天下第一乖,你就学你皇兄的眼光也不用需要别人明白你的感受了。” 见萧燃一连说了三个天下第一,彻底把萧瑶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她抓着萧燃,一脸八卦问:“到底是谁,你快说呀,本公主倒要看看是谁天下第一聪明可爱好看乖!” 眼下不止萧瑶好奇,连站在廊檐下听两人说话的范宛和邓公公都好奇了。 天下第一可爱?天下第一好看?天下第一乖? 范宛不知道是谁,邓公公也不知道是谁,范宛没见过几个姑娘,邓公公见过的女子里也没有萧燃说的这么好的。 萧燃却不再说了,一副你不配知道他是谁的表情,让萧瑶抓狂:“我去告诉父皇和母后!说你有人了!” “······” 萧瑶转身要走,萧燃顿时道:“你敢!你敢说!我也就敢说了!看父皇母后先惊讶谁的。” 闻言,萧瑶瞬间又蔫了。 萧燃见此,就知道她不会说了,便挥手道:“滚吧。” 萧瑶看着萧燃“哼”一声,就走了,然后离开的萧瑶就在廊檐下看到了邓公公和范宛。 她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看着范宛的脸呆住,萧瑶见惯了好看的人,但就是没有见过廊檐下的少年这般好看的,看着他,才不禁让人感叹这才叫作画儿里的人,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眉眼明澈温和,一脸无害,看着就好让人心生好感,不知怎的回事,萧瑶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萧燃的话‘天下第一好看,天下第一乖,天下第一聪明可爱’。 萧瑶摇了摇头,然后走了过去,没有问邓公公,而是直接看着范宛,问:“你是谁呀?” 范宛见人来到近前,就拱手行礼说:“见过公主殿下,我是太子伴读,范宛。” “饭碗?”萧瑶听了说:“你名字好奇怪呀,有饭这个姓吗?” 范宛:“······公主殿下,不是那个饭碗。” 萧瑶:“那是哪个?” 范宛解释的很简单了,萧瑶好像也听不懂,就说:“那你写我手上,我就知道了。” 闻言,范宛看着萧瑶沉默了片刻,说:“公主,我在地上写就行。” 男女有别,在旁人眼中她是男子,萧瑶是公主,不能随便对待,不然就要落人口舌了。 萧瑶听了,便说:“那好吧。” 范宛写了,萧瑶就说:“你和范太傅是什么关系?” “祖孙。” “怪不得呢!” “你们在说什么?” 萧燃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两人身后,背着手微微弯腰看着蹲在地上的范宛和萧瑶。 萧瑶听到萧燃的声音,就笑说:“皇兄,你这伴读好可爱呀,竟然真的认真的在地上写自己的名字给我看呢。” 萧燃听到萧瑶的话,差点呛住,好悬才忍住。 萧瑶说完,看向范宛,然后笑着说:“其实你给我解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了,但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本公主就想和你多说几句话,才骗你的,不要生气哦。” 范宛其实看出来了,但是对方是公主,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范宛才顺着她的意,眼下见萧瑶这么说,便温和说:“范宛没有生气。” 萧瑶听了,转头立即看着萧燃说:“皇兄,他脾气好好呀,怪不得能忍耐你呢。” 萧燃:“······” 范宛觉得这公主可能是伤人不自知,也可能是天然黑故意的。 萧燃一把拎住萧瑶,把人扔出了东宫。 范宛向太子行礼:“殿下。” 萧燃就问:“什么时候到的?” 范宛:“方才到的。” “那为什么不过去在这里站着?” 邓公公不敢说话,忙降低存在感,范宛说:“见殿下和公主殿下在说话,以为不好过去。” 萧燃没说什么,哼了一声,道:“过来。” 范宛抬头看看萧燃,然后走上前两步:“殿下有何吩咐?” 萧燃伸手抓住了范宛的手腕,然后道:“有东西给你看,吩咐什么吩咐。” 范宛听了,应声,想由回自己的手腕,但是萧燃不放,范宛叹了口气,跟着萧燃往前走,萧燃走得快,步子又迈的大,范宛几乎小跑了才跟得上,萧燃带着范宛到了一个大的瓷缸前,说:“你看这是什么。” 闻言,范宛看看萧燃,然后伸颈往瓷缸里一瞥,就看到那瓷瓶缸里有条鱼,金色的,像是黄金雕刻出来的,非常漂亮,范宛见此,就老实说:“殿下,这是金鱼。” 萧燃也看去,笑说:“没错,就是金鱼,但是不是一般的金鱼。” 范宛:“哦。” 萧燃问范宛:“喜欢吗?” 范宛点头:“喜欢。” 这看着确实不像是一般的金鱼,比一般的金鱼漂亮太多了。 萧燃见范宛说喜欢,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然后说:“那送你了。” “好······啊?” 送给她了? 萧燃就说:“这鱼是老子让人找的,送来的人说这鱼曾在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座下,不是凡鱼。” 范宛:“······” 她怎么觉得太子被骗了? 应该就是被骗了吧。 也不知道什么人胆子那么大,竟然敢骗太子。 范宛说:“殿下,那人肯定是骗殿下的。” 萧燃:“骗老子?他敢!” 范宛:“不知送鱼的人是谁?” 萧燃:“是青玄道人送的,他说是,那就应是了。” 青玄道人是楚国有名的得道高人,原主的记忆里也有这个人的信息,范宛听此,若有所思的应了声,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这鱼肯定不是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座下什么的,但是这道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范宛决定以后遇到了再考虑要不要揭穿其。 想着,范宛看向萧燃,问:“殿下,真的要送给我?” 萧燃:“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范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不明白萧燃送她鱼做什么:“殿下为什么要送我鱼?” 萧燃便说:“你不是说你喜欢鱼吗?” 范宛:“······我说的是我喜欢吃鱼。” 萧燃就大手一挥:“那也一样,你要想吃,就让太傅府厨子给你烧了。” 范宛:“······” 范宛看着萧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哪里不对劲,“殿下,这鱼我不要。” “什么?”萧燃看着范宛:“为什么不要?” 范宛说:“这么贵重的鱼,殿下应该送给更重要的人。” 萧燃皱眉:“你收还是不收?” 范宛见萧燃要发威的样子,就老实的说:“收。” 萧燃满意了,笑着命人将鱼带缸都送去太傅府。 见此,范宛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太子为什么要送给她鱼?送她鱼便也罢了,还送看起来费了功夫才得的鱼?莫非,这鱼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史上明太祖赐徐达烧鹅不久后就死了,难道这鱼有什么玄机? 范宛小心的瞅了萧燃一眼,只见萧燃一脸高兴,一身坦荡,年少意气张扬,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城府极深的感觉,不禁心中疑惑,莫非是她想多了?这鱼其实没有什么玄机,就是太子殿下想送给她才送给她的? 若是这般,范宛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殿下是特意为我找来这鱼的吗?” 萧燃正想说是,但是看着范宛,还是改口说:“是啊,你和卫驰明他们一人一条。” 范宛听此,才不作他想的收下了鱼。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范宛就告退了。” 范宛说完,萧燃就道:“有事。” “殿下吩咐。” 萧燃:“你之前是不是听到了萧瑶的话?” 说着,萧燃看着范宛的反应。 范宛应声,不敢隐瞒。 萧燃见此,就道:“那你不要告诉别人,萧瑶喜欢沈暨,不然若是让父皇和母后知道,她怕是要跳城墙。” 范宛:“······是。” 其实不需萧燃说,范宛也不会把自己听到的什么事随便和别人说,她没有那么八卦,对别人的事情只要和自己无关,她不在意。 萧燃其实真正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他知道范宛不会故意去说什么,他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所有人都不听,听不到都没有关系,但是范宛一定要知道:“还有,就是,那什么,老子喜欢的人不是沈戨杳,也不会娶她为太子妃。”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他不纳太子妃会如何,他和范宛又会如何,但是现在,他不想想那些事情,只要范宛能在他身边,只要他能看到范宛,或许,说不定,大概以后范宛会喜欢他呢?若是那样,若是那样······。 第17章 逍遥天下 范宛不知道萧燃为什么要对她说明这个,是怕她误会?可是为什么会怕她误会呢?还是太子爷也会这样告诉卫驰明他们,是担心他们会出去乱说什么吗?大概是了,想着,范宛点头应声。 萧燃见此,高兴说:“走,去读书。” 范宛:“······是。” 原主记忆里没错的话,沈戨杳是沈暨的女儿,而沈戨杳和萧燃萧瑶又是青梅竹马,萧瑶喜欢沈戨杳她爹?怪不得萧燃说皇帝和皇后知道了萧瑶要去跳城墙。 沈暨是楚国大将军,大概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范宛是知道沈暨的,也知道沈戨杳,但是唯独才知道公主喜欢大将军沈暨,虽然沈暨的发妻已故多年,但沈暨再未续弦,也足见沈暨很爱自己已故的发妻,就算不说这,皇帝和皇后想必也绝对不愿意公主下嫁给沈暨,更何况还有这一层。 由此可见,萧瑶前路坎坷呀。 ······ 大将军府。 萧瑶说着找沈戨杳,却一直张望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下人习惯了萧瑶这样,也不感到奇怪了,只以为公主殿下喜欢这样,便说:“回公主殿下,小姐在院子里。” 萧瑶应声,带着侍女走了过去,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大将军呢?” 她打听了,今天沈暨休沐,可是又没有看到沈暨。 下人闻言,并没有任何他想,就说:“大将军一早就出府了,奴才也不知道大将军去哪里了。” 萧瑶应了声,就没有再问什么了。 不需要下人带路,萧瑶就找到了沈戨杳的院子,然后走了进去,沈戨杳在院子里练剑,身着束袖轻装,模样姣好,练剑时,那张平时乖巧温柔的脸庞变得锋芒了许多,她看到了萧瑶,就连忙将剑交给了不远处的下人,然后温婉的朝萧瑶一礼:“公主。” 萧瑶走过去,道:“不必多礼。” 练剑时和不练剑时的反差,萧瑶总是觉得很有意思,她觉得沈戨杳哪里都好,脾气好,长得好,什么都会,所以她不明白自己的皇兄为什么不喜欢沈戨杳,喜欢了一个天下第一聪明可爱好看乖的人也不知道啥样,但是萧瑶觉得沈戨杳就很好。 沈戨杳声音柔和:“公主怎么来了?” 萧瑶就说:“来看你啊。” 两人也是一起长大,萧瑶经常来将军府,就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一样,沈戨杳听此,笑了说:“你天天都来看我。” “是啊。”萧瑶抓着沈戨杳说:“因为我喜欢阿杳啊。” 沈戨杳就说:“阿杳也喜欢你。” 两人不是亲姐妹,已胜似亲姐妹,但是沈戨杳不知道的是,萧瑶喜欢她的父亲,萧瑶却知道她喜欢萧燃,沈戨杳这时,踟躇片刻,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还好吧?” 萧瑶就说:“他啊,他好得很。” 说到萧燃,萧瑶看着沈戨杳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萧瑶沉思,沈戨杳问:“怎么了?” 萧瑶还是决定先不说了,万一皇兄以后改变了心意呢,于是萧瑶笑道:“没有什么。” 沈戨杳也没有多想,就说:“听说太子殿下这回没有赶走身边的伴读,是真的吗?” 萧瑶说:“是真的呀,那伴读我也见了,和之前皇兄的伴读完全不一样,这个伴读实在是太好看了,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而且呀,不但长相好的很,就连脾气什么的也好的不得了,还会说话,可好玩儿了,皇兄似乎也待他不错呢,以前皇兄的那个伴读,你不知道,我见他第一眼就不喜欢,没想到最后真的是个阴险小人,可是那时候皇兄还不会识人啊,都是因为他师父带他闯江湖的后果,还以为和谁都能把酒言欢。” 听到萧瑶的话,沈戨杳就温柔笑着说:“是个好人就好。” 萧瑶就说:“肯定是个好人,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沈戨杳小心翼翼:“可以吗?” 萧瑶:“有什么不可以,不过我们去东宫的时候,他们不一定都在。” 沈戨杳:“太子殿下会不会不高兴?” 萧瑶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不高兴?” 沈戨杳就说:“我们要不要打声招呼。” “打招呼?打什么招呼,不用打招呼。”萧瑶说着,问:“大将军呢?” 沈戨杳说:“好像是有旧友去见。” 萧瑶:“旧友?什么旧友?” 男子还是女子? 但是这句话萧瑶不敢问。 沈戨杳摇头说:“不知道。” 既然沈暨不在,萧瑶又觉得两人这样说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说:“哎,阿杳,我们现在去太子府吧。” 沈戨杳听此,愣了一下,明显也很想去,但是想到萧燃,怕萧燃不高兴,就说:“殿下恐怕已经离开东宫了。” 萧燃:“他离开东宫干什么,我见他叫了伴读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会离开东宫的,走吧,我们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走。” 沈戨杳还是犹豫,萧瑶就拉着她说:“行了,走吧走吧。” 见此,沈戨杳就说:“我,萧瑶,你让我换个衣裳。” 听此,萧瑶转头看着沈戨杳,然后点头道:“好吧,那你快点。” 沈戨杳应声,然后带着婢女去更衣了,等换了衣裳,两人就上了马车,往东宫去了。 路上,萧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要下马车,还交代自己的侍女跟着沈戨杳去东宫,然后就不见了人影,见此,沈戨杳瞬间慌了,有些想回将军府了,但是想看到萧燃的心情最终压过了担心,便就一个人去了东宫。 东宫。 范宛陪着萧燃读书,读到一半,萧燃就放下了书,一直盯着范宛的侧脸,范宛发觉后也放下了书,看向萧燃,问:“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萧燃就说:“没有。” 范宛:“那殿下为何要看着我?” 萧燃便笑着说:“看你好看不行?” 范宛:“殿下就算看我好看也没有用,该读的书还是要读。” 见范宛明显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萧燃就收回了视线,然后说:“范宛,以后我若是不做这太子了,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去逍遥天下?” 范宛以为萧燃就是不想读书,随便找话说,便道:“殿下,不好好读书,真的可能做不成太子。” 萧燃却自顾自说:“要不我和父皇去说,自请去边关。” 范宛:“······” 萧燃:“比起做太子,我更想做大将军。” 范宛见他这样,明显是不想继续好好读书了,就道:“殿下若是无事,范宛就告退了。” 说完,就要起来。 萧燃抓住他,凶巴巴说:“只要老子不答应,你就不能告退!”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殿下无事,范宛还有事。” 萧燃就问:“什么事?” 范宛:“写字。” 萧燃:“这算什么事,在这儿待着。” 范宛:“殿下还想不想读书?” 萧燃:“不读了,读个屁。” 范宛闻言,就说:“既然殿下不读了,范宛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你的意义不止陪老子读书。” “殿下说的是,范宛的意义还有去写自己的字。” “老子说什么你都不听了?” “范宛不敢。” “艹!你不敢个屁!你看看你现在哪句话听着像是不敢了?” “殿下,你靠太近了,口水都喷到范宛脸上了。” “你还嫌弃老子!” “范宛没有。” “都是男人靠你近怎么了?!” 我特么—— 范宛想把这个狗一样的太子踹飞,但是她却连自己的手腕都收不回,只好说:“殿下说得对,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到底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遇到了这不讲理的狗太子!太子这年纪,正是桀骜最胜,以自我为中心的时候,也最放荡不羁爱自由,喜欢玩,不喜欢一切束缚的东西,但是范宛和他不一样,范宛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个成熟而冷静的成年人,能屈能伸。 萧燃看他服软,哼了一声,才放开他,问:“愿不愿意和老子逍遥天下?” 范宛面无表情:“愿。” 萧燃:“放心,老子会对你好的。” 范宛毫无感情:“是。” 萧燃:“天下九州你喜欢哪里?” 范宛老僧入定:“都喜欢。” 萧燃:“那我们就都走一遍!” 范宛语气无绪:“好。” 萧燃:“明天老子就去和父皇说,不做这太子了,老子要带着你去游历天下,反正还有萧辄可以继承皇位。” 范宛没反应过来:“好······殿下,不行。” 萧燃要是真的敢这样做,她敢肯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皇帝一定会雷霆大怒,万一再连累太傅家,这可还得了! 范宛认真的看着萧燃说:“殿下,真的不行。” 萧燃问:“为什么?” 范宛说:“陛下一定不会同意殿下这样胡闹的。” 萧燃:“胡闹?你觉得老子这样是胡闹?” 特么你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范宛说:“殿下,没有人不会觉得殿下这不是在胡闹。” 萧燃:“老子是认真的你竟然觉得是胡闹!” 那也是在认真的胡闹! 范宛这时看着萧燃的眼睛说:“殿下身为太子,不该这般任性。” 萧燃就道:“所以老子就不做这太子了。” 第18章 争抢 “啪!” 几乎是太子爷话落,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 范宛看着自己的手怔住。 萧燃看着范宛愣住。 殿中没有宫人,空气一下子凝固。 范宛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打了太子,瞬间猛的抬头看向萧燃,完了,太子这回不打死她不可能了!她干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忍住?她竟然打了太子?! 为什么呢? 尽管范宛不想承认,但是她听到太子的话后,只是觉得无比愤怒,大概并非是怒其不争,而是明明拥有这么好的身份,却不努力? 不,不是这样。 范宛那一瞬间的心理是更丑陋的,她在嫉妒萧燃,在羡慕萧燃。 拥有人爱,生来不需争抢,不像她,不像她······。 萧燃被打的一时愣愣的看着范宛,他无比确定他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如果眼前的这个人能喜欢他,能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就放弃这太子之位,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不喜欢他,范宛不喜欢他,只这一点,就能轻易打散他所有的勇气。 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的太子爷此时却没有发火,因为他看到,眼前这人慢慢的垂下了眼睫,掩下了一瞬间涌出的情绪,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沉重的化不开的哀伤,太子爷的心跟着瞬间一疼,接着手足无措:“艹!你你你、你不要哭,老子不任性了不行吗!” 范宛收回手腕,不明白萧燃为什么要说这话,自己看起来要哭了?只是范宛已经没心思在意了,突然没来由的又感到了一种孤立无援的寂寞,转过身说:“殿下,范宛没要哭,范宛告退。” 萧燃却不想就这样让他走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你别生气。” 范宛背对着萧燃摆摆手,说:“殿下怎么样都是殿下的事情,和范宛无关,范宛不该这样,也不该打殿下,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殿下逍遥天下也好,殿下继承大统也好,范宛都不会跟着殿下。” 萧燃慌了,他抓住范宛:“老子不会打你也不会杀你!是老子说错话了,你别这样。” 范宛现在一门心思想逃离这里,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萧燃对她的态度不对劲,说:“殿下,范宛告退。” 说完,范宛就走了。 萧燃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仿佛心也跟着空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 沈戨杳来后,问萧燃,邓公公就去找萧燃,然后被太子爷的脸色吓得差点跪了,然后赶紧跑回来回沈戨杳的话:“沈小姐,太子爷说谁也不见。” 听此,沈戨杳有些失落,但还是笑得温婉,说:“好,那我改天再来吧。” 邓公公见沈戨杳走了,心有余悸,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脸色那么可怕?! 萧燃一整天茶饭不思,就愣愣的一个人坐着,也不说话,邓公公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严重,打算再看看,不行了只能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了。 入夜以后,萧燃换了一身夜行衣,邓公公见了,吓了一跳:“太子殿下要去哪儿?” 萧燃就瞪着邓贤,冷声说:“本宫出去片刻,若是让人发现本宫不在,传到了父皇和母后那里,本宫就把你剁岁了喂狗。” 邓公公担心,但是看着太子爷明显他再多嘴一句就打死他的模样,只好老老实实的应声:“是。” ······ 太傅府。 “少爷没有用晚饭?” 范太傅问府中下人,府中下人低头应了声说:“是,少爷一回来就回了院子,说不用给他准备晚饭了。” 闻言,范太傅皱了皱眉,然后说:“老夫知道了。” 范太傅用过晚饭,就去了范宛的院子,房间里也没有点烛,太傅抬手敲了敲门:“范宛?” 范宛闷着声音:“祖父?” 不多时,房间里亮起了烛火,范宛披衣来开了门,准备请范太傅进去,范太傅看着范宛,问:“怎么没有用晚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范宛就说:“在殿下那里用了饭。” 听此,范太傅就放了心,他以为范宛是生病了,但是不说,见不是,就离开了。 范宛合上门,吹了烛,就准备继续睡,刚才范宛已经快睡着了,之前她一直在想以后怎么办,毕竟她大概率因为得罪太子要混不下去了在京城,太子那么高傲恣意的一个人,恐怕第一回被人打吧,没当场打死她都不错了。 刚走到榻边,范宛突然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她转头朝着声音响起的放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漆黑修长的人影从窗户那儿翻了进来。 刹那间,范宛一下子定住了脚步,冷汗直下,什么人? 盗贼? 想到自己没有武功,范宛觉得要是是只图财的盗贼还好,但是若是不是图财的盗贼,而是刺客之类的人,那她必死无疑了,她这院儿里也没有留什么下人,范太傅也走了,怎么办? 但是如果是刺客的话,为什么要刺杀她?还是要刺杀范太傅但是找错了地方? 又或者说是太子爷派人来杀她来了?! 范宛思考了这么多,其实现实不过一瞬而已,正想不动声色的隐进黑暗里,就见那漆黑修长的人影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 范宛正想唤人试试,就听到那个人影说:“范宛?” 这声音,赫然是太子爷。 范宛:“······?” 萧燃? 范宛立时惊呆了,一时都忘记出声了,太子过来干什么?揍她?不然还能来干什么!? 想着,范宛忙是后退,说:“殿下,殿下饶命。” 萧燃:“······?” 本来听到范宛的声音,萧燃松了口气,终于找对了,找到人了,可是一见范宛这反应,萧燃脸都黑了:“你说什么?” 范宛:“殿下,我让你打一耳光行不行?” 没必要吧,啊这,打了他一耳光就追到了这儿,还是亲自? 萧燃明白了范宛的意思,顿时就气笑了,虽然房间黑暗,但是萧燃是有功夫的,轻易的就凭着范宛的气息知道了范宛在的位置,大步走过去抓着人,说:“你以为老子来揍你的?” 范宛见被抓住,想挣开,但是不管她怎么拽,都没有办法撼动那钢铁般的钳制,最后只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殿下不是来揍我是来干什么?” 萧燃捏着范宛的腕骨,说:“老子以为······。” 以为他再也不搭理自己了,萧燃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抓心挠肺的,但是看范宛这反应,萧燃只得克制着自己,说:“你不是生气了?” 范宛仰脸,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萧燃的脸,便说:“不是。” 萧燃冷哼:“不是?” 范宛:“······是。” 萧燃:“为什么生气?” 范宛看似漫不经心:“羡慕嫉妒殿下呢。” 萧燃被这答案给一愣,然后不相信说:“说,到底为什么生气?” 范宛觉得再这样说下去,她可能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所以就说:“因为殿下不想做太子的话,就会连累我,陛下一定会想,为什么范宛做了太子伴读就会让太子不想做太子了,我不想连累太傅,所以生气。” 其实这也确实是一部分原因,范宛也不算说谎。 听到范宛的话,萧燃这回相信了,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我做太子,你还做我伴读,好不好?” 范宛听到萧燃的语气,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总觉得怪怪的,但一时想不出哪里乖,范宛暂时还得在京城混下去,就点头说:“好。” 萧燃见范宛应了,就高兴的说:“那不生气了啊?” 范宛:“······是。” 萧燃:“这次是我错了······。” 范宛打断他:“不是殿下的错,是我的错。” 萧燃想把人抓怀里,但是死命的克制住了:“你不高兴了,就是老子的错。” 范宛听着这话,那种怪怪的感觉更强烈了,然后电光火石的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海,再然后范宛被这个想法被惊得没有反应了。 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特么,太子这态度怎么好像喜欢她?! 还是说她感觉猜错了?太子对兄弟什么的都这个态度? 范宛不确定,实在是这个猜测实在太过猎奇,毕竟在世人眼中太子眼中她现在是个十成十的男人啊! 太子这是特意来找她就为问她有没有生气? 想着,范宛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然后问:“殿下只是过来说这些话的吗?” 萧燃道:“当然不是,你以为打了老子一巴掌就没有什么事了?老子是过来吓你的!” 范宛:“······” 太子难道真的喜欢男人? 怪不得皇帝和皇后让他纳妃他不高兴,怪不得旁人看到美貌女子都会看一眼,看两眼,看三眼什么的,但是太子就好像瞎了一样,看到美貌的婢女也像没有看到一样! 正当范宛胡思乱想的时候,萧燃抓住了范宛的下颌,让他面对自己,问:“老子说话呢,你走什么神?” 范宛现在觉得太子的手像块烧红的铁,忙往旁边挪了两步,说:“殿下还要说什么?” 第19章 远离 谁知范宛往旁边走两步,太子也就跟着走两步,所以范宛这两步相当于没有走。 “······” 萧燃:“你躲什么?” 范宛:“没躲。” 萧燃再次抓住范宛:“那就老实待着。”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却已经兵荒马乱,因为她想到太子若是真喜欢男人,可她不是男人啊,要是发现她不是男人,岂不是要杀她九九八十一遍!还要淬她一脸唾沫,再骂她是骗给的渣滓?! 想到这,范宛差点吐血。 萧燃平时看起来比较迟钝,但是现在却异常敏锐的发现了范宛突然的不对劲,他发现范宛在抗拒他的靠近,还心不在焉。 本来萧燃还在猜他这是突然怎么了,接着就听范宛问:“殿下,殿下喜欢的那个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这要是平常问萧燃,萧燃肯定高兴的不行,因为范宛好奇他喜欢的人是谁,那说不定就是因为范宛也喜欢他了,或者是在意他了,但是现在萧燃的直觉告诉他,范宛不是因为那些而问的,发觉范宛的紧张,萧燃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和范宛和好了的太子,这才有时间好好思考,然后他就想到,自己这么突然的来找范宛,实在是太可疑了,不管怎么看都可疑,若是来揍范宛还好,可是他根本就不是来揍范宛的,他是怕范宛不理他了才来的,这让范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虽然说范宛终于往那方面想了,萧燃有些高兴,但是他怕范宛躲他,就像现在一样,不但躲他,还不知为何的微妙的在怕他。 这太子爷就不高兴了。 萧燃说:“老子喜欢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宛心里的猜想因为萧燃这句话,稍微散了点,但是还是因为不能确定而心中不定。 萧燃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怕再待下去会更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萧燃就道:“我走了,你睡吧。” 说完,不等范宛有反应,就跑了。 这夜,范宛失眠了,她在想要不要离开楚国京城,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若是贸然离开,又不熟悉外面,万一再遇到个盗贼什么的,范宛头疼,脑袋昏沉的第二天去了东宫。 同样失眠的还有萧燃。 他一整夜都在想范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看出他喜欢他了,是害怕,还是高兴,是想着回应,还是想着远离,然后第二天太子爷就发现,范宛一整天都在有意无意的躲他。 萧燃:“······” 范宛在想着远离他。 范宛知道了自己喜欢他,想着远离他! 艹! 太子爷暴躁了,杨群发现太子爷不对劲,范宛也微妙的有些不对劲,就过去问太子爷:“怎么了?你们。” 怎么俩人都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子现在也没有任何人能说这事儿,唯一的人就是杨群,萧燃说:“他好像发现老子喜欢他了,还躲老子!” 杨群闻言,愣了一下,看了看远处和卫驰明说话的范宛,然后分析说:“你说他发现了你喜欢他?可是我瞧着不像,若是他真的确定的发现了你喜欢他,他应该不会躲着你,而是今天会称病不来,这才叫躲着。” 萧燃听此,觉得有些道理,然后问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杨群看看范宛,说:“我觉得他这样,反而像是不确定,只是猜到了你是不是喜欢他,但是又不确定你喜欢他,所以还在观望,等确定了,如果不喜欢你,就会想办法离开你。” 太子爷听得怔怔:“真的是这样吗?” 杨群点头说:“十分有可能是这样。” 萧燃:“那他要是也喜欢我呢?” 杨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儿和太子爷说这些,只是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萧燃心里备受煎熬:“那现在怎么办?老子不想这样,他再这样下去,老子还不如去死。” 杨群嘴角抽了一下,说:“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但是太子爷,你让他相信你不喜欢他,他就不会这样了。” 萧燃难受:“老子喜欢他,还得让他认为老子不喜欢他!不行!” 杨群:“······那太子爷就看他躲着你吧。” “这也不行!” “那就只有想办法让他相信你不喜欢他。” 萧燃:“······” 看看远处的范宛,又看看杨群,萧燃挣扎了一会儿,杨群劝他:“太子爷,日子还长,何必急在一时。” 闻言,萧燃古怪的看着杨群说:“你之前还让老子玩玩他就算了,现在在这里出主意,是好心还是藏着什么坏主意?” 杨群听到萧燃的话,眼皮一跳,就说:“我说让太子爷玩玩,太子也就只会玩玩了?” 萧燃:“那倒不是。” 杨群:“这不就对了,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决定顺其自然。” 萧燃盯着杨群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有什么办法让他相信我不喜欢他。”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太子爷还是决定来日方长。 “比如纳妃。”杨群说。 太子爷准备杀了杨群。 杨群赶紧改口:“要不太子爷找沈小姐,让他相信太子爷喜欢沈小姐。” 萧燃拒绝:“不行!万一他真的当真了,以后永远喜欢老子的可能都没有了!” 杨群绞尽脑汁,问:“那之前你说了什么话,让他起了疑心?” 萧燃就一五一十是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了杨群,杨群听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子爷那样,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该起疑心了。 “现在怎么办?老子根本就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萧燃说。 杨群:“太子爷知道了就不会去哄人了?” 萧燃愣了一下,没底气说:“知道了老子也要去哄,不哄老子比现在还难受!” “他现在不确定太子爷是不是喜欢他,不如太子爷像对他一样对卫驰明和萧敛,一定要让他看见,这样他或许就能打消疑心了。”杨群说:“说不定他还想试试太子爷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萧燃听着,看向卫驰明和萧敛,然后又转头看向杨群,接着面无表情,一脸认真嫌弃:“像对他一样对你们?老子能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你们能和他一样吗。” 杨群:“······我们和他一样都是男人。” 萧燃:“你们是猪,他是人。” 这话就过分了,杨群差点暴怒,但是良好的修养令他没有发作,他冷冷说:“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臣就没有办法了。” 说完,‘谋士’就要走,萧燃赶紧把人拦住:“我错了,你们不是猪,你们是狗,再想想办法?” 这特么有什么区别?!杨群不顾难伺候的太子爷哀嚎,无情的走了。 萧燃就站在原地,看了看范宛,又看了看卫驰明,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大步向卫驰明走了过去,三天吃不下饭就三天吃不下饭吧,只要范宛不躲他。 范宛和卫驰明看到萧燃,过来,就说:“殿下。” “太子爷。” 萧燃看了眼范宛,说:“走吧,去吃饭。” 卫驰明道:“行啊。” 范宛疏离应声,她现在还不确定太子爷是不是给,是不是自己误会,所以小心翼翼的,然后范宛就看到太子爷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卫驰明的肩膀,然后两人并肩往前走去,卫驰明也没有任何不习惯的反应,也自然而然的回搭太子爷。 “······” 范宛的疑心又散了点。 难道其实太子对她和对卫驰明他们一样? 下午骑马练箭时,范宛又看到太子和卫驰明萧敛还有杨群他们打闹,太子爷和杨群有时说话和对她说话一样,连语气都一样,但是杨群就一脸平常,显然习惯了一样,范宛的疑心顿时就散去了大半。 然后还听到杨群和卫驰明萧敛说以前他们春猎时受了伤,太子爷还照顾过他们,到这,范宛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疑心了,只觉得她好像真的是误会了,少年只是太过热心而已,毕竟萧燃心性不坏,而且太子对她的态度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明显是她误会了。 翌日,又听卫驰明怂恿他们去青楼,杨群不去,萧敛也拒绝,然后卫驰明就看向太子爷和范宛:“太子爷,咱们仨去吧?你以前不是夸海棠楼的花魁好看吗!就去海棠楼。” 范宛听着用眼角瞟萧燃。 萧燃没注意范宛的小眼神,听到卫驰明的话当即暴怒:“老子什么时候夸过海棠楼的花魁!” 这时,杨群在旁说:“别说了,太子爷喜欢的是天下第一美人儿,海棠楼的花魁比不了。” 萧燃目瞪狗呆的看向杨群。 范宛因为也看向了杨群,而没有注意到目瞪狗呆的太子爷。 萧敛不像说谎的样子,难道太子说有喜欢的人是真的,喜欢的是天下第一美人?并不是她!范宛这回彻底放心了,心里松了口气。 太子不是给,只是一旦把对方当兄弟后,就会很亲近,范宛紧绷的神经终于消失了。 卫驰明听到了杨群的话,同样目瞪狗呆:“什么?!原来太子爷喜欢的是天下第一美人!怪不得看都不看其他姑娘一眼!总是和萧敛还有杨群以及我一起,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太子爷喜欢男人,喜欢我了!” 第20章 尴尬 听到卫驰明话的萧燃,猛的一愣。 而杨群嘴角一抽。 范宛则是有些尴尬,她误会太深了,竟然以为太子喜欢自己,原来和自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卫驰明?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看到萧燃和卫驰明打了起来,范宛终于放松的笑了。 杨群看到范宛的表情,就知道太子爷不用愁了。 不过天下第一美人是谁?范宛想,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不过,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太子不是给就行。 之后太子看到范宛明显不疏离自己了,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微妙的难过。 这天,杨群在练箭,萧燃走过去:“我什么时候喜欢天下第一美人了?” 杨群手中的弓箭丝毫没有动摇,答说:“喜欢天下第一美人的男人多了去了,不差太子爷一个,我这么说了之后,卫驰明的话就彻底的打消了他的疑心,太子爷的目的已经达到,怎么,不高兴?” 萧燃摔了弓箭:“老子高兴个屁!” 杨群放下弓箭:“那太子爷为什么不高兴?” 萧燃瞪他:“他娘的你不知道老子为什么不高兴?老子喜欢他!可是他却怕老子!你说我高兴什么!还有那什么天下第一美人是吧!以后万一要是他可能喜欢老子了误会了怎么办!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杨群!你且等着!老子不把天下第一美人嫁给你老子就不姓萧!” 杨群:“······” 他想说萧燃想太多了,但是看着暴怒的太子爷,杨群还是没有说。 “娶天下第一美人?”杨群笑说:“我好像也不亏。” 萧燃:“天下第一美人是个男的。” 闻言,杨群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太子爷,天下第一美人是男是女我还是知道的。” 天下第一美人是女子,天下第一美男才是男子。 萧燃冷哼哼说:“行,那是我记错了,这样,就天下第一美男。” 杨群听此,想了一下,然后说:“太子爷,天下第一美男不是楚国人。” 萧燃霸道说:“不在楚国又怎么样,只要你想要,老子照样能为你抓来。” 杨群:“我不要。” 萧燃:“不,你得要。” 杨群:“殿下,臣知错了,不该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萧燃见他服软,哼了一声,然后走了。 身后杨群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傅府。 这天学塾不课,范宛书房练字,仆人过来,说:“少爷,公主殿下来了。” 公主? 太傅好像不在,整个太傅府好像只有她出去了。 便应了声,说:“我这就去。” 不知道公主来干什么,是找太傅吗? 萧瑶正在太傅府正堂坐着,然后范旻也来了,看到萧瑶后,范旻瞬间结罢了起来:“臣臣臣子参参参见公主殿下。” 他本来是想看看范宛在干什么,顺便看看能不能找找麻烦,抓抓什么把柄,毕竟这几天他都没有碰见过范宛了,母亲让他范宛有个风吹草动就告诉她,可是他连范宛都见不着,看个屁的风吹草动,所以就带着人来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在太傅府看到公主萧瑶。 萧瑶看到范旻,随意的应了声,然后就不在意这个人了。 范旻就呆呆的站在正堂外愣愣的看着萧瑶。 萧瑶发现了,问:“你还有事?” 萧瑶是见过范旻的,在宫宴上,还有其他不记得的时候吧,总之她知道有范旻这个人,因为范旻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几回了。 范旻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萧瑶就没再理他,然后问仆人:“范宛呢?” 怎么还不来呀。 下人就说:“回公主殿下,少爷马上就过来。” 说着,范宛就到了,看到范旻,她当没有看到一样越过去,然后向萧瑶行礼:“范宛见过公主殿下。” 萧瑶见到范宛,就从刚才的闲闲的模样变得明显高兴起来,走到范宛面前,说:“皇兄让我来接你去东宫,走吧。” 闻言,范宛看着萧瑶,说:“殿下真的让公主来叫我去东宫?” 萧瑶笑着说:“是呀。” 显然,萧瑶是在说谎,范宛看出来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看看一旁愣愣的范旻,然后应声和萧瑶离开了太傅府。 范旻看到这:“······” 范宛竟然和公主认识?! 而且看起来还很熟悉的样子!? 范旻心态险些爆炸! 他可是听说过的,陛下将来为公主择驸马,很有可能就是从太子伴读里择,因为为太子择的伴读也都是名门贵族子弟!难道说!难道说陛下想将公主嫁给范宛?! 范旻差点吐血!范宛这个臭小子怎么配得上公主殿下! 范宛和萧瑶坐上马车,才问:“公主,我们要去哪里?” 闻言,萧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哈哈,被你发现了,对,我们不是要去东宫,不过皇兄确实差了邓贤来接你,不过本公主快邓贤一步,本公主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范宛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是好地方,便道:“公主,我还是去东宫吧。” 万一太子爷怪罪呢。 萧瑶敏锐的猜到了范宛接下来没有说完的话:“你别怕,有我在,皇兄不敢把你怎么样!” 范宛:“公主还是告诉范宛,要去哪里吧。” 萧瑶就说:“将军府。” 范宛:“将军府?” 这就是她说的好地方?去将军府算什么好地方?虽然范宛没有去过,但是也不好奇的,还有,为什么要带她去将军府? 萧瑶说:“对。” 范宛:“公主为什么要带范宛去将军府?” 萧瑶就说:“因为本公主想去将军府,但是一个人不敢去。” 说完,见范宛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萧瑶便说:“好吧,其实本公主就是想带你去玩儿嘛,而且阿杳也挺好奇你的,反正我们也都没有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本公主挺喜欢你的。” 虽然萧瑶说了实话,但是她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另一半的实话是她想带着范宛和沈戨杳见面,因为她看自家皇兄实在不喜欢沈戨杳的样子,而且若是以后自己嫁给沈暨,而沈戨杳又嫁给了皇兄,那一家人多尴尬,实在太尴尬了,比让沈戨杳知道她喜欢沈暨还尴尬,所以就想着,万一呢,范宛长得这么好看,万一沈戨杳见了范宛,喜欢了,那岂不是非常好?当然,要是沈戨杳没有喜欢范宛也没有关系,试一试也不错。 范宛不知道萧瑶的私心,但直觉萧瑶没有完全说实话,不过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应了声,不再言语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前停下。 范宛下了马车,萧瑶跟着下了马车。 “我们走吧。” 范宛应声。 两人走进了将军府,由仆人带着引路,不多时就到了将军府正堂。 萧瑶对下人说:“去喊你们家小姐过来。” 下人应声离去。 不多时,沈戨杳就来了,她本以为萧瑶是一个人来的,结果却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当她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脸的时候,就一下子愣住了。 那太师椅上的少年实在是太过好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寻常形容少年,该说俊俏的,可是这少爷俊俏是俊俏,但是好看更能形容他,少年冰雪般的脸庞微微侧着和萧瑶在说话,沈戨杳看得怔怔,然后回过神走了过去,“公主,他是?” 范宛见到来人,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便一礼,说:“太傅府范宛。” 沈戨杳顿住:“范宛?” 太子伴读? 原来他就是太子伴读。 果然和萧瑶说的一样,非常好看,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沈戨杳便也回礼,说:“将军府沈戨杳。” 萧瑶说:“好了好了,都别做这些虚的了,来来来,阿杳,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范宛,皇兄的伴读就是他,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沈戨杳有些腼腆,点头说:“不错。” 萧瑶见沈戨杳腼腆,以为有戏,忙是打足了精神,高兴道:“大将军在吗?” 沈戨杳摇头:“在城外大营。” 萧瑶听此,心里失落,但是面上不显说:“那正好,咱们仨去城外跑马如何?” 沈戨杳正想答应,却在这时听到范宛说:“公主殿下,范宛不会骑马,所以公主殿下和沈小姐去便是,范宛该去东宫了。” 听此,两人都是一愣,说:“你不会骑马?真的不会?” 见萧瑶说,范宛道:“真的不会。” 应该说会,但是不咋地,跑马什么的更没什么可能。 萧瑶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那咱们去东宫也是一样的。” 虽然她其实非常想去城外,万一遇到沈暨就再好不过,但是范宛不去的话,那她想撮合沈戨杳和范宛也就没有什么可能了。 范宛也不说什么,毕竟萧瑶是公主,想什么时候去东宫都去得的。 沈戨杳本来就想见太子,但是上回没有见到,心里正挂念着,一听去东宫,顿时就矜持的点了点头。 三人上了马车,往东宫去,路上,萧瑶问范宛:“范宛,你多大了?” 范宛没多想萧瑶为什么要问这个,就如实道:“十五了。” 听此,萧瑶若有所思,又问:“那你定亲了吗?” 第21章 不移 范宛说:“家中没有给我定亲。” 萧瑶就满意的说:“好。” 一路上说了很多话,沈戨杳和范宛都没有多想,但是萧瑶却是越来越不想说了,因为她发现,沈戨杳没有那样喜欢范宛,看来还是喜欢皇兄那样的。 萧瑶心情不好了,然后就把沈戨杳和范宛丢下一个人又走了。 范宛:“······” 沈戨杳:“······” 只剩下两个陌生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还好很快就到了太子府,所以这尴尬没有多久,范宛和沈戨杳到了太子府,正好遇到一脸着急的邓贤,两人便拦住邓贤,问:“邓公公且慢,发生什么事情了?” 邓贤正因为没有带回范宛,而得了一顿骂,这时看到范宛,又恨又仿佛得救一般说:“范少爷!正找你呢!你去哪儿了?太子爷都发火了!” 范宛没说什么,只道:“走吧。” 邓贤看到了沈戨杳,忙是一礼,然后带着两人过去了。 萧燃面沉如水,沈戨杳见到萧燃,忙是低着头行礼,萧燃大手一挥,让她不用多礼,然后就问范宛:“你去哪儿了?” 范宛说:“跟着公主去将军府了。” 萧燃:“去那儿干什么?” 范宛:“不知道,公主让去的。” 萧燃怒了:“她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听话?这么乖?老子让你听话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听话!你就不怕萧瑶那丫头把你卖了!你别以为你聪明,论耍心眼,那丫头贼着呢!以后不许跟她走!去哪儿都不行!” 范宛:“······” 沈戨杳在旁听着萧燃说萧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知道萧燃和萧瑶关系怎样,虽然两兄妹关系非常好,但是同时也经常骂对方的。 萧燃见范宛低着脑袋不说话,顿时更怒了:“你听到没有!” 范宛无语而没有情绪的应声:“听到了,范宛知道了。” 等说完了范宛,萧燃才看向沈戨杳,冷着脸问:“你来干什么?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范宛听此,嘴角抽了一下。 倒是沈戨杳,逆来顺受,仿佛习惯了一般的,柔声说:“戨杳没事,只是挂念殿下,见殿下无恙,就放心了,这就走了。” 萧燃语气冷淡:“不用挂念我,走吧。” 沈戨杳喜欢萧燃的心丝毫没有受挫,好像一直相信能把太子这块顽石荣华,所以行了一礼,然后就走了。 范宛:“······” 萧燃不心疼这妹子,范宛都快心疼了,可是太子喜欢的是天下第一美人,难道沈小姐也知道?还这般坚定?范宛偷偷瞥萧燃的目光,又暗戳戳酸了点,太子爷福气,有人坚定不移的爱他。 等沈戨杳走了,萧燃就说:“你看我干什么?” 范宛:“······没什么。” 萧燃戏谑的看着范宛说:“莫非是因为本宫的俊美而移不开眼。” 范宛眉角抽了一下,说:“是。” 萧燃高兴了,心情飘飘的,突然试探般的像是玩笑一样的随口一说道:“虽然你是男人,但你要是喜欢本宫,本宫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喜欢你。” 范宛完全没有多想什么了,完全认为萧燃就是在开玩笑,而且非常认真的以为萧燃喜欢的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便说:“不用了,殿下还是去找卫驰明他们试吧。” 萧燃见范宛又平常的对待自己了,还愿意和自己开玩笑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哭,“行啊,你这是瞧不上老子了?” 范宛:“······” 萧燃不讲理:“老子还非得和你试试了。” 范宛:“······” 太傅府。 这天,范宛回府,就看到太傅府门前停着顶轿子,范夫人接着下来了,身边跟着一个婆子,两个婢女,范夫人看了看太傅府,然后准备走进去,转头就注意到了范宛。 看到范宛,范夫人就笑说:“范宛,正好你回来,我有事要和你说呢。” 见范夫人脸上挂满了笑容,范宛轻微的皱了皱眉,然后说:“夫人有什么事?” 范夫人就道:“哎呀,进府说吧。” 范宛做不得太傅府的主,所以没有说什么,然后和范夫人走进了太傅府,到了正堂,范夫人说:“太傅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见范宛见到自己神色平静,没有什么情绪,范夫人不得不承认,范宛是真的变了,从前他见到自己,都不敢抬头,现在却敢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不但如此,每当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冷冰冰的,让人心底没有来由的感到发寒,不过那应该是错觉,范夫人想,然后道:“是这样,母亲听说你院儿里又没有留几个下人,还没有婢女,母亲知道,是不是太傅派人你不留,唉,你这孩子,没个人伺候哪里行,这不,母亲给你挑了两个婢女送过来,都聪明机灵,肯定合你意。” 闻言,范宛看了眼那两个婢女,两人都低着头,面相瞧着确实机灵的很,范宛说:“夫人,不合我意,您还是带回去吧。” 范夫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范宛真的拒绝了,就道:“怎么不合你意了?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母亲再给你挑。” 看起来十分耐心的样子,范宛觉得她装得也是够辛苦,说:“我不习惯人伺候,所以什么样的都不合意,夫人不必再费心思了。” 范夫人微微皱眉,问:“孩子,你是在怪母亲前些天打你吗?” 范宛笑了:“夫人说笑了,我没有怪夫人,只是记着罢了。” 见范宛这样说,范夫人就想发怒了,没有怪她?只是记着罢了?好啊!这范宛真是翅膀硬了!打算和她撕破脸?有了太傅这倚仗,他胆子是大了啊!想到这,范夫人突然计上心头,她看看范宛,不是倚仗太傅吗,要是太傅不喜欢你这孙儿了,看你还倚仗谁去? 范宛不知道范夫人所想,只是道:“夫人,范宛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范夫人没有再理范宛,但是也没有走,就在太傅府正堂坐着,准备等范太傅,范太傅回府后,看到范夫人,感到不明所以,最近范府的人明显来他这儿频繁了些,范太傅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想管。 范夫人见范太傅回府了,就赶紧过去行礼,范太傅问她过来有什么事情,范夫人就说:“来给宛儿送两个婢女,可是他不要,想来是记着我前些天叫人打他了,我本想着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所以才过来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宛儿竟然是真的怨了我,说记着我打他的事情,看样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父亲,不是我这妇道人家在这里搬弄是非,实在是范宛真的变了,从前他不这样的。” 范太傅听着范夫人的话,若有所思,他确实很满意范宛,也大概猜到范夫人这番话肯定有假,但应该不全是假,不过他也不想管这些后宅的事情,所以就说:“老夫知道了。” 没有看出来范太傅什么意思,范夫人因为拿不准,就带着人走了,路上问婆子:“你说太傅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婆子说:“依老奴看,太傅是听进去了,但是并不想管这些事儿,这一点,老爷和太傅一样,都不喜欢后宅不宁,所以,还是不要再在太傅面前说什么了。” 听此,范夫人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也不全是,太傅不管是一回事,听没听的进去是另外一回事,当年的小范宛不也一样,老爷一开始不是待他挺好,但不也慢慢的不待见了。” 婆子闻言,愣了一下,说:“夫人,当年的小范宛是可拿捏的,但是老奴看,这个范宛不好拿捏了。” 范夫人哼了一声,说:“不好拿捏就不拿捏他了,只要没有太傅的倚仗,你看他还有什么,他如今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都是因为太傅。” 婆子不再说什么。 范夫人回了府,就听到范旻在房间里砸东西,范夫人得知后,顿时就带着人过去了,还没有问,就听范旻哭着道:“娘!我不活了!我要去杀了范宛!” 房里没有人,范夫人听得愣住,转而道:“你说什么呢?也不怕人听见了!” 范旻嗷嗷:“听见就听见吧!让他们听去!” 范夫人看他哭得一脸鼻涕泪,也不嫌弃,抬手用手帕给他擦泪,问:“跟娘说说,这又是怎么了。” 范旻就说:“娘,你不知道,我看到公主了,我看到公主去太傅府找范宛了!然后范宛还跟着公主不知道去了哪里!陛下是不是要给范宛赐婚?是不是打算把公主嫁给范宛了?” 原来是因为这,范夫人就道:“谁说的,范宛不会娶公主的。” 范旻看着范夫人:“娘,你怎么能确定范宛不会娶公主!他现在和太子爷那么好!说不定就是因为太子爷!范宛才和公主认识的!” 听着范旻的话,范夫人说:“旻儿,陛下不会给范宛赐婚的,因为陛下最疼公主,所以公主肯定只会嫁给她喜欢的人。” 然后范夫人就听范旻道:“那万一公主喜欢范宛呢?” 第22章 海棠 范旻这话把范夫人给问住了,只好说:“你也说了只是万一,况且。” 范夫人叹了口气,看着范旻说:“况且,旻儿啊,娘听说公主殿下喜欢青梅竹马的丞相的孙儿杨群,杨群你也知道,那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夸的人,将来的驸马,几乎不用猜了,肯定就是杨群了,所以,旻儿,你听娘的话,别想了。” 范旻这下哭的更伤心了:“杨群那狗一样的东西配不上公主!” 范夫人:“是是是,都配不上公主。” 范旻:“我要打死范宛和杨群!” 范夫人听到自己儿子要打死杨群,不得不承认范旻这是在不自量力,忙说:“你别给你爹惹麻烦,不然他打死你。” 范旻却不管,说:“就让他打死我吧,反正公主不是喜欢杨群,就是喜欢范宛,他们两个我都看不顺眼!” 闻言,范夫人也对这个儿子无奈了,但是绝对不能让范旻真的去找杨群的麻烦,不然就完了,范夫人正要规劝,就听范旻又问:“娘,你听说的公主万一喜欢的人里,有没有我?” 范夫人:“······” 说实话,没有。 但是看自己儿子一脸伤痛于绝的模样,范夫人不忍心再打击他,就说:“有,怎么会没有你。” 范旻顿时没有那么伤心了:“说不定万一公主真的会喜欢我。” 言罢,又问:“那还有谁传闻是公主喜欢的?除了范宛和杨群还有我。” 范夫人:“······没有了。” 听此,范旻顿时又嗷嗷哭起来:“娘!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听过公主可能喜欢我的传言!” 范夫人:“······凡事都有个万一,旻儿,说不定最后娶到公主,赢得公主芳心的人就是你。” 范旻自觉不是没有可能,他顿时不哭了,然后说:“要是没有了杨群和范宛,公主说不定就会看我了!” 范夫人赶紧道:“旻儿,娘告诉你,绝对不能去惹杨群。” 范旻就说:“娘,你放心,我不会去惹杨群,就算要找杨群,我也会光明正大的找他。” 范夫人以为范旻说的是真的,就放了心。 范旻也心知自己打不过杨群,所以打算逮着范宛算计,可是他脑子笨,绞尽脑汁想了两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治范宛,这天,马车路过青楼时,他突然灵光一闪,办法想到了。 公主不是可能会喜欢范宛吗,只要范宛在青楼和那儿的姑娘发生那什么事情,传到了公主的耳朵里,公主肯定不会再喜欢范宛了,范旻想着,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这要是真的成功了,还能用这办法解决了杨群!哈哈!范旻想着,高兴的多吃了三碗饭。 经过范旻缜密的布局和思考,在三天后,终于安排好了一切,然后他就写了一封书信,在皇塾叫人给了范宛,书信里是约范宛去海棠楼,并且书信没有署名,范旻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范宛一定会因为不知道是谁写的书信而好奇的去海棠楼看,等到那个时候,就是范宛的死期! 范旻这么想着,然而他却发现范宛离开皇塾后没有去海棠楼,而是直接回了太傅府? “······?” 难道范宛是打算入夜了再去? 范旻如是想着,就等在太傅府门外不远瞧着,然而等到了半夜,也没有再看到范宛出府门。 范旻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道是范宛发现了什么?不可能!范旻原地走来走去的,下人跟着范旻打瞌睡,范旻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得出,范宛大概是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好奇。 于是范旻不高兴了,一边骂范宛,一边又想办法,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抓住范宛,把范宛送到海棠楼姑娘的榻上最好。 这么一想,范旻就决定了,然后第二天等范宛离开皇塾后,就带着人去抓范宛了,这回他没有再带着仆人,也没有现身,而是用银子使唤了几个江湖打手,先把赶马的车夫打昏,然后这回范旻的银子没有白花,那高手劈手砍昏了范宛,然后带着人就去了海棠楼。 范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然而这一幕正好让路过的杨群看到,杨群身后跟着的下人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说:“少爷,要不要?” 要不要去救人? 杨群本来没在意,但是他看到了,那是范宛的马车,马车里的人大概是范宛,杨群就抬手让下人回府了,然后一个人跟了过去。 然后杨群就看到范宛被人从海棠楼后门架了进去,见此,杨群挑了挑眉,随即足下轻点,跃到了墙檐上,然后看到范宛被一人扔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间不出所料,应是海棠楼一姑娘的房间,等那几个人走了,杨群轻飘飘落下,然后走进了房间,海棠楼的姑娘和客人也没有在意杨群,只以为他也是客,但因为其相貌俊雅,多看了几眼。 杨群走进了房间,房间里除了榻上昏过去的范宛,没有其他人了,杨群本来不想管这闲事,范宛怎样和他都没有关系,但是想到太子爷,杨群还是没有袖手旁观,正要叫醒范宛,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四平八稳,显然是有武功的人,大概是那几个人又回来了,杨群略一思索,暂退到了屏风后。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笑着的声音:“放心吧。” 杨群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榻上昏过去的范宛。 关门的声音响起,女子走了过来,到了屏风后,还没有来得及看到杨群的模样,就被杨群一个手刀砍昏了过去,这时,范宛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杨群,愣了一下,再看四周境况,瞬间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范宛面色不好看,见地上的姑娘,还有这房间浓重的脂粉味,大概的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但是杨群为什么在这儿? 范宛按了按眉心,问:“我连累了你?” 难道是当时杨群想救自己,但是最后还是被一起抓了? 杨群说:“不是,我就是来看看。” 范宛:“······”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她抓来这里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离开这里,不过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那些人,所以范宛看向杨群,尽管知道杨群骑马射箭不错,而且似乎也会武功,抓她的人明显是更厉害的人,范宛就往房门走了过去,结果发现房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 范宛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杨群,说:“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不知道窗有没有闩上。 杨群就说:“不会。” 话落,范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木屑从眼前飞过,转头一看,就看到房门已经飞出去了。 范宛:“······” 然后伴随着的是外面此起彼伏的嗷嗷声。 杨群瞥了一眼呆住的范宛,然后轻描淡写说:“走吧。”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看着杨群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开门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没有了。 “等一下!”范宛说:“抓我的那些人可能还没有走。” 说着,范宛伸颈往外看了看,然后发现没有可疑的人,只有海棠楼的姑娘和客目瞪狗呆的看着他们俩,然后又是一波惊叫。 海棠楼的仆人已经冲了过来,范宛不确定海棠楼的人是不是和那些抓她的人一伙的,所以赶紧对杨群大声道:“跑!” 但是已经晚了,海棠楼的仆人挡住了左边的路,右边的路很快也被人拦住,就是那几个抓范宛的,见此,范宛暗道一声糟,然后赶紧抓着杨群就往房间跑,到了房间后,范宛就去推窗,很幸运,窗一下子就被推开了,范宛往外一看,不是很高,就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忙喊杨群:“杨群!你快跳下来!” 杨群居高临下临危不乱的垂眸看着一脸焦急的范宛,然后只迟疑片刻,就轻飘飘跃了下去,范宛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有发现杨群跳下来和自己跳下来不一样,赶紧往前跑:“先离开这里再说!” 海棠楼的仆人和那几个人纷纷从窗往下望,那几个人骂了一声,就跟着跳了下去。 海棠楼,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之一,那些仆人看着纷纷一脸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哪一方是好人,哪一方是坏人也看不出来,然后就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终于有人喊去叫鸦木,然后剩下的人赶紧追去,宴海楼后院太大了,范宛跑了好一会儿,才碰到墙。 杨群大神一样不慌不忙的看着范宛想翻墙,但是那墙实在太高,比平常的墙高了过半,也不知道建这么高是作甚,所以范宛够不着墙檐,就焦急的找工具,杨群看着平时温温和和看着没脾气不慌不乱宠辱不惊的范宛此刻的模样,莫名感到有趣,问:“那些人为什么抓你?” 范宛完全顾不得杨群,听到杨群的话就回:“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被抓了!” 闻言,杨群道:“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范宛找不到工具,又见那几个人追来,说:“不知道,别说了,咱俩差不多快完了。” 杨群却依旧慢条斯理的说:“不知道?” 眼看那几个人就要扑来,范宛抓着杨群又往其他方向跑,杨群被抓着也毫无反应问:“你对这里不熟?” 范宛:“我连这儿是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熟!” 杨群:“你就不怕这儿有陷阱?” 范宛:“我······!” “啊!” 范宛话落,脚下就突然一踩空,然后两眼一黑,接着扑通一声,摔了她个以头抢地。 摔懵的范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一声闷哼,杨群也摔下来了。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然后范宛听到了那几个人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掉井里了?哈哈!好!去拿石头把井给堵了!” 范宛:“······” 第23章 丞相 范宛来不及管井外面的人了,赶紧伸手去找杨群,杨群怎么样了?怎么不吭声了?难道······难道摔、摔死了?! 这个想法甫一升起,范宛就赶紧摇了摇头,然后边伸手摸索,边喊:“杨群?杨群?你怎么了?” 杨群没有什么事,就是磕到了手臂,听到范宛的声音,就道:“我没事。” 范宛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话落,就听杨群说:“话说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跑?不跟着你的话,我应该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范宛:“······” 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这么一想,好像大概就是这样的没错,若是她没有去抓杨群,或许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管杨群,毕竟那些人是冲她来的。 但范宛又想说,还不是因为你乌鸦嘴,说什么陷阱,结果就掉进了井里,还好这井里没有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上面的人说话的声音又响起了:“可是,老大,那人没说要杀他啊,说只是让他和这里的姑娘那啥就行。” “你也说了那啥就行,刚才不见他抓着一个姑娘掉下去了吗!接下来不用我们盯着,他们就那啥了,你个饭桶,谁要杀他,这是口枯井,你看这儿没有水桶和打水的就该知道了,而且你听到没,两个人在枯井里说话呢,干柴那啥火的,事情不是水到渠成,只要结果是那人要的结果不就行了,来,把石头搬过来,待会想办法让这儿的人以为他们跑了,等到明天再发现这口井里的人就行。” 范宛:“······” 杨群:“······” 范宛觉得井外面的人一定都瞎了才认为他抓着的杨群是姑娘。 杨群则认为外面人认为的姑娘其实是范宛,毕竟就体格来说,范宛确实不如杨群。 这时,又有人说话了:“可是,老大,我怎么瞧着是俩男人?” “俩男人又如何。” 所有人嘴角都抽了一下。 接着那老大似乎反应了过来:“你说俩男人?不可能!你们没睁大狗眼看清楚吧,明明是一个白衣的姑娘和那个小子掉进去了。” 眼下白衣的只有范宛。 因为被那几个人抓的时候范宛披着大氅,不是白的,加上因为没有注意这些,所以也不知道范宛大氅里是白衣。 听此,其他人想了想,说:“大哥说的对!黑衣的正是那小子啊!” 眼下黑衣的是杨群。 范宛:“······” 杨群:“······” “大哥,他们好像黑白无常呀。” “他娘的你说什么呢!赶紧去把这里的人引走!” 过了一会儿,人好像彻底的走了。 只剩下枯井里的范宛和杨群。 范宛也不敢喊人,怕那几个人没走,范宛问杨群:“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你呢?”杨群问范宛。 范宛:“我也没有事。” 就是大概可能额头摔起了包。 范宛这时饿了,抬头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就放弃了,决定明天等人发现算了,从那几个人的话里听来,这里的确是青楼,不过这里的人和那几个人不是一伙的,等发现了他们就会救他们上去,这对目前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想着,范宛说:“我睡了,你也睡吧,明天我们就得救了。” 等出去了,再好好查查是谁。 杨群听到范宛的话,没有回应,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没心没肺的很快睡着了,到了半夜的时候,范宛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醒来,便出声:“杨群?” 杨群:“嗯?” 听杨群的声音,他似乎在站着,范宛忽然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杨群不言。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 听此,范宛就问:“你在干什么?” 黑暗中范宛看不见,杨群倚着石壁正悠闲的站着一动未动,说:“什么也没干。” 范宛闻言,皱眉道:“那这沙沙的声音是什么?” 杨群随口道:“大概是蛇在抓老鼠。” 范宛:“······” 虽然不怕老鼠和蛇,但是范宛还是起来了,她怕蛇抓老鼠的时候殃及无辜她。 范宛碰到了杨群的手臂,然后就在他旁边站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范宛叹了口气,饿的有些脱力了,往袖中掏了掏,范宛手一顿,然后抓住了什么东西,她忽然想起来,萧燃给了她一包琥珀糖,这堪称得上雪中送炭了,范宛忙把纸包拿出来,纸包不大,应该包的很精致,范宛也看不到,胡乱拆开,范宛就往嘴里扔了一块糖,这时才想起旁边的杨群,然后把手里的纸包往旁边递了递,说:“太子爷给的糖,吃吗?” 本来以为杨群会说不吃,然后她正好一个人吃完,没想到杨群伸手过来拿,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杨群的手就抓住了范宛的手腕,范宛见此,也知道他看不见,就抓住他的手,然后放到了纸包上,说:“在这儿。” 杨群的手似乎顿了一下,然后说:“糖食会引来虫蚁。” 说完,收回了手,杨群的手非常修长,骨节分明,但是掌心布满了茧,所以很粗糙,当范宛的手抓住他的手指的时候,和他的手正好相反,范宛的手清瘦而温软,手腕的腕骨清晰,抓着感觉很脆弱,杨群不由对此感到一丝莫名的新奇,他好像,并不厌恶这脆弱。 范宛听到杨群的话,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糖都嘎嘣嘎嘣的吃完,又把纸包扔远,才说:“外面的人应该都走了,我试试喊人救命。” 言罢,范宛清了清嗓子,朝上喊:“有人吗!” 杨群:“你不怕适得其反?” 范宛:“怎么说?” 杨群:“若是他们认为这里闹鬼,可能明天会直接把井彻底封了。” 范宛:“······” 范宛瞬间就不敢再喊了。 就这样,范宛又睡着了。 翌日。 天光从石头和井的间隙落进井底,杨群偏头看着倚在石壁上的范宛,盯着看了会儿,才出声:“范宛。” 范宛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发现天亮了。 她以为他们要得救了,然而过去半天了,什么人也没有! 这下范宛彻底不淡定了,完了完了,难道他们要葬身枯井了?! 看杨群还一脸淡定,范宛说:“你不想出去了?” 杨群:“没有。” 范宛:“那你怎么都不着急?” 杨群:“着急有用?” 范宛:“······” 特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竟无法反驳! 范宛来回踱步,说:“要不,我们想办法砸开这石壁?” “用什么砸?” “······” “我现在喊人的话应该不会以为闹鬼了吧?” “你可以试试。” “有人吗!” 范宛喊到没力气了,还没有人过来,最后范宛因为太饿倒下了。 杨群:“······” 范宛一脸安详的半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声音平和说:“杨群,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 杨群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拍拍范宛的脸颊,发现人真的竟然真的昏过去了,杨群难得的呆了一秒,然后把范宛一捞扛起来,正要忍着手臂的伤带来的剧痛运起轻功,就听到了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正在由远及近,杨群知道,有人来了。 接着杨群就听到了萧燃压着怒意的声音:“搜!” 堵着井口的石头终于被禁卫军搬开,萧燃就看到了杨群,还有范宛,他看到范宛,顿时脱力般的松了口气,还好范宛没有事,杨群的仆从去找他的时候,他以为只有杨群不见了,但是他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杨群有多厉害,但是直到太子爷听到仆从说范宛被人抓走了,太子爷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就杀气腾腾的带着禁卫军开始满京城的找人,几乎找了一上午,才终于找到了两个人。 石头被搬开后,杨群就带着范宛轻松的离开了枯井,落地,然后把饿昏过去的范宛扔给了萧燃,萧燃接住范宛,顿时手足无措耳朵跑火车,他何曾和范宛距离这么近过!而且:“他怎么了?!” 杨群:“应该是饿昏过去了。” 饿!昏!过!去!了! 太子爷心疼的差点立地飞升!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打横抱起范宛就往东宫跑。 杨群看着太子爷背影跑远,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回了丞相府。 范宛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缩在福利院破旧的墙角下数蚂蚁,福利院的食物很少,他们总是挨饿,那段时间漫长而煎熬,几乎要活不下去,直到他们被送到另一个福利院,一切才开始好起来,还有一个好心人资助她读书,她很感激那个不曾谋面的好心人,想着以后一定报其恩情,如果自己不曾好奇,没有打听到那个人的家,没有寒酸的拿着录取通知书去见那个人,就不会知道自己是别人厌恶只想摆脱的噩梦。 范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在太傅府,发现自己还活着,范宛松了口气,然后走出了房间,正想用什么办法查对自己不利的人是谁的时候,就听到前头两个下人在低着头说话: “这下三少爷是闯大祸了。” “谁说不是,竟然差点害死丞相的孙儿。” 三少爷说的是范旻,范宛听得微微蹙眉,范旻差点害死丞相的孙儿? 那两个小仆人没有发现范宛,继续说:“太子和杨少爷关系可好了,听说太子都发了好大的怒。” “这事儿三少爷不在理,丞相也不会简单罢休吧。” “老爷和夫人昨天不是过来了吗,让太傅去丞相府,太傅被吵烦了,就去了,你说,要是三少爷和杨少爷打了一架那算是无伤大雅,可是三少爷单方面的抓了杨少爷,就可不落了没理,最重要的是杨少爷受伤了,哎呀,听说胳膊都断了,你想想呀,杨少爷文武双全,那么厉害的人,皇上都经常夸杨少爷,这下好了,胳膊要是被三少爷给害得废了,以后就不能习武了,岂不算半个废人,丞相府能罢休吗。” 范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便走过去,打断两个下人的话,问:“你们说的杨少爷叫什么名字?” 第24章 交代 两个下人听到范宛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向范宛行礼:“少爷。”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范宛是太子伴读,离储君最近的人,将来前途或许不可限量,所以下人们对待范宛,就更谨慎了。 范宛心里有些不安,又问了一遍。 一个下人就说:“啊?杨少爷的名字?叫杨群。” 范宛:“······” 范宛快步出了府,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犹豫片刻,最后往东宫去了。 听下人的话不难猜,也就是说昨天让人抓她的又是范旻,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杨群真的如下人所说,胳膊断了,以后就废了······。 想到这,范宛面色凝重。 然而,当她到了太子府,却看到杨群生龙活虎的,不但如此,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的,正在和萧燃打架,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切磋,那胳膊哪有断了的样子,尽管杨群好像在刻意不动用左胳膊,但看杨群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绝对没有太傅府下人说的那么严重断了。 范宛:“······” 范宛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无语。 萧燃看到了范宛,顿时就不搭理杨群了,跑到范宛面前问:“你怎么样?” 闻言,范宛说:“多谢殿下关心,范宛没事。” 说完,又问:“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萧燃就说:“杨群的仆从第二天见他一夜都没有回去,担心又不敢告诉老丞相,就去东宫找我了,我找到你们的时候,抓到了几个可疑的人,然后让他们交代了是谁指使他们,他们说不知道是谁,但是他们就看到那个人的马车上面有个范字,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到范旻头上,直到让那几个人去认脸,才确定,是范旻,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什么时候醒的?” 范宛听了眸色微沉,应声,原来又是范旻,然后说:“殿下,我没有什么事。” 萧燃打量了范宛一圈,才好像确定了范宛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说:“饿不饿?” 范宛摇头,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饿,她现在只想去打死范旻。 想着,范宛又走向杨群,看向他的胳膊问:“杨群,你的胳膊真的断了?” 杨群面无情绪,说:“嗯。” 范宛:“······” 这时萧燃过来,恶狠狠说:“你听他的,根本就没有断,只是一个伤口罢了!” 虽然伤有点重。 范宛记得井底有些石头,不知道是怎样的伤口,范宛说:“对不起,连累了你,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吧?” 杨群看着范宛,说:“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多管闲事。” 范宛听着,却不说话,就是盯着杨群的胳膊。 萧燃在旁看着不高兴。 杨群就说:“我的胳膊没有事。” 范宛:“但是外面人说你的胳膊要废了。” 萧燃登时就火了:“呸!他胳膊要是废了还能和老子打!” 范宛没有搭理萧燃。 萧燃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群难得见太子爷这样抓狂,不觉好笑,但是也不再刺他,就对范宛说:“啊,那个是我让人说出去的。” 范宛执拗般的看着杨群:“那你的胳膊真的没有事吗?是太医看的还是大夫看的?” 杨群年少,有大好前途,范宛真的不希望他有什么事。 萧燃听着范宛的话,在旁边都快嫉妒哭了,他瞪着杨群,心里嗷嗷为什么和范宛一起的不是他!这么一想,太子爷更想打死范旻了。 杨群似乎看出了范宛这般的意思,沉吟片刻,说:“太医看的。” 范宛:“嗯。” 杨群见范宛这模样,就说:“只是一块石头扎进了手臂,已经没有事了。” 萧燃:“对啊对啊。” 范宛继续无视太子爷般,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只是一块石头扎进了手臂?只是?那石头能扎进手臂,那肯定是尖锐的石头,难道就没有伤到骨头? “那可有伤到骨头?” 太子爷:“······” 杨群:“没有,放心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真有什么事情,不会瞒着你们,也瞒不过。” 范宛这才放了点心,说:“好。” 听杨群的话,大概是要给范旻一个教训的,范宛觉得范旻确实需要一个教训,别人给不给范旻教训范宛管不着,但是她自己也得给范旻一个教训。 范宛准备回太傅府,一转身才注意到太子爷在自己旁边,只见萧燃面无表情两眼幽幽的盯着自己,不知道又怎么了,范宛说:“殿下,范宛告退了。” 萧燃:“不行。” 范宛:“嗯?” 萧燃幽怨的眼神始终盯着范宛,说:“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杨群?” 杨群在旁听着咳嗽一声,然后告辞了。 萧燃听到了杨群的声音,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 范宛:“殿下,我没有和杨群关系好。” 萧燃抓住了重点:“你关心他!” 范宛莫名其妙的看着萧燃:“难道不该关心一下吗。” 萧燃抓着范宛:“老子也要和你一起关着,然后我们关系就好了。” 范宛现在没有心思应付其他的,面无表情说:“殿下,别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萧燃整个人更不好了:“无聊的事情?你说老子想和你关系好是无聊的事情?!” 范宛:“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萧燃:“······” 特么老子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范宛见萧燃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人生的意义,也没有在意,就告辞了,回了太傅府。 萧燃:“杨群!老子要杀了你——!” 范宛回到太傅府,就看到范老爷和范夫人来了,两个人面色难看,见到范宛,努力的缓和了脸色,然后说:“范宛,你过来,爹有话跟你说。” 闻言,范宛问:“祖父呢?” 范老爷和范夫人当没有听到一样,说:“范旻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范宛没什么情绪:“知道。” 范老爷就笑着说:“你看,你三弟年纪小,他不懂事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丞相府的意思是不会轻易算了,既然你是和杨群一起被抓的,你们平时也和太子殿下一起,想来能说得话,不如你去和杨群说说,让他和丞相说说,别太难为你三弟了,爹娘备了补药,你顺道送过去。” 范夫人听着,忙在旁附和:“是啊,你肯定在殿下和杨少爷那都能说话,我见了杨少爷了,瞧着他的胳膊并没有旁人说的那般严重。” 范宛听着两人的话,笑的温和道:“你们还是知道我和杨群一起被抓的啊。” 听此,两人俱是一愣,然后脸色有些挂不住:“范宛······。” 范宛说:“我说不上话,就算说得上,也不会去说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 范夫人和范老爷愣住,然后反应过来,顿时都发怒了:“你!你这说的什么话!那可是你亲弟弟!你竟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是人!能这么狠心!” 范宛没有在意身后的声音,回了院子,范老爷和范夫人没有找范太傅,而是过来找她,想来是已经找过范太傅,但是看样子范太傅没有应他们,不然他们不会来找自己,看来范太傅应是知道了怎么回事,这确实像是范太傅会做的事情。 就在范宛想着怎么教训范旻的时候,突然又得知范旻被刑部抓走了,说是范旻意图杀杨群,范旻嗷嗷着冤枉,说他没有想杀人,只是想教训范宛,算是全交代了,这下本来还心存侥幸的范老爷和范夫人彻底坐不住了,又来了太傅府,对范太傅哭求,但是范太傅只说:“你们对他太过纵容,早该想过有这么一天,今天是不容兄弟,若是这回无事,明天他一定闯出滔天大祸,老夫不会去找丞相。” 范老爷和范夫人离开太傅府,商量怎么救范旻,这刑部都来了,还给安了个罪名,那肯定是杨少爷和丞相打算计较到底了,最终,范夫人和范老爷决定狠狠心。 于是范旻被范老爷从刑部带回了范府狠狠打了一顿,又带去丞相府赔罪,看着被打的昏过去的范旻,才冷哼一声,算是就此罢了,杨群看着没有说什么。 隔天,范旻被人从范府带走,然后扔进了枯井两天,找到的时候,范旻已经奄奄一息,把范老爷和范夫人吓得差点过去,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能轻松来去范府而不为人知,想必是高手,而能驱使高手的,除了杨少爷,还有太子爷,范老爷和范夫人都怕没完,所以几乎把范府所有的下人都调去范旻院子里了,不过过去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才放心了些许。 然而又过几天,范旻又失踪了,找了一天一夜,范夫人已经倒下了,接着有人送来书信,让他们去城外找范旻,找到人的时候,范旻被一只麻袋装着吊在一颗大树上,范老爷也差点倒下,确定了范旻还有一口气,赶紧什么也顾不得了,带着人就回了城。 段焱和范宛从不远处的山石后走出来,段焱说:“这样就行了?确定不杀了他?” 范宛没有说什么,只是朝段焱一礼:“多谢段前辈。” 段焱听了,就挥手说:“谢什么,反正我闲来无事最喜欢教训人。” 范宛本来找人准备抓走范旻,打个半死再送回去,但是却遇到了段焱,段焱一脸好奇的问是不是范宛的仇人,范宛觉得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段焱,段焱一听范宛要教训人,顿时一改颓废懒散,一脸精神的非要帮范宛教训人,然后段焱就照着范宛说的,把范旻抓了出来,然后给范宛出主意,说打一顿太简单了,说不定范旻记吃不记打什么的,就说吊他一天一夜,保准以后范旻记住。 范宛听了,觉得有道理,就答应了。 这时,段焱又说:“不过你非要谢的话,就请我喝酒吧。” 范宛说:“好。” 第25章 仲秋 范宛一个月没有见过范旻,听说似乎是病了,再见到范旻的时候,范旻看起来除了腿有些不明显的瘸,似乎没有什么事了,而范旻看到范宛和杨群,却躲如洪水猛兽,范宛见他这样,便知道那些教训没有白费。 范旻虽然好了,但是人也变得更胆小神经质了,范夫人不禁对范宛起了杀心,想毒杀范宛,就买通了太傅府的下人,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装药的瓶子和她吃的对容貌好的瓶子一模一样,然后不小心被婆子拿着对容貌好的那个瓶子交给了太傅府的下人,真正的药则留在了范夫人的镜台上,结果便是范夫人阴差阳错服了那毒,虽然没有死,但是元气大伤,大夫对范老爷说只能一直服药,以后都那么活着,范老爷问怎么回事,范夫人不敢说,只是一直哭,范老爷就以为都是因为范宛气得她这样才想不开,所以心里就不再当有范宛这个儿子了。 仲秋节将至,宫中会摆宴,范太傅不想凑这热闹,范宛也不想凑这热闹,于是祖孙俩心照不宣决定都找借口不去,范太傅找借口向皇帝说,范宛则找借口向太子说。 太子爷本来也不稀罕这什么仲秋节,他期待的只有秋猎,不过想到范宛,太子爷就很想过这仲秋节,和范宛一起过,一起看月亮,一起去城外放河灯,还有平常百姓家仲秋节会做的事情他都想和范宛一起做。 所以听到范宛说仲秋节有事不能和他一起看月亮,萧燃就像被夺走了骨头的大狗子,瞬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范宛见他不说话,就以为他知道了,便说:“那殿下,我告退了。” 萧燃:“等一下。” 范宛:“殿下?” 萧燃:“仲秋节你有什么事情?宫中摆宴,太傅应该也会去,你一个人在太傅府?” 范宛点头:“是啊。” 萧燃一脸沉郁:“你一个人在太傅府有什么事情?” 范宛就说:“我有本重要的书没有誊写完。” “什么?!” 萧燃整个人都惊呆了:“你说的事情就是这?!” 范宛:“啊。” 萧燃抓着范宛:“那你就是没有事情了!老子不许你去誊写什么破书,必须陪老子看月亮!”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殿下,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不也在吗。” 为什么还非得让她去。 萧燃支支吾吾半晌,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想让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那混蛋和他一起看月亮!但是如果只有范宛一个人的话,那确实范宛说不定又该疑心了,于是太子道:“老子把你和他们都当兄弟!少一个人看月亮!那月亮就不是圆的!” 范宛:“······” 范宛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一起去看月亮。 等范宛走了,萧燃赶紧让邓贤去把杨群和萧敛还有卫驰明喊过来,然后宣布说:“仲秋节那天晚上宫宴散了,咱们去城外看月亮。” 杨群:“······” 卫驰明:“······” 萧敛:“······” “太子爷火急火燎的让邓贤去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三人同时说,看起来都想打死萧燃的模样。 萧燃一脸欠揍,说:“是啊,怎么?” 三人要不是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特么已经把他揍个半死了。 “不去。”杨群面无表情说。 “我也不去。”卫驰明说。 “我也不去。”萧敛抬手说。 “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是兄弟?!”萧燃暴怒。 杨群道:“不,你是储君,我们是臣子,不能陪殿下胡闹。” 卫驰明附和:“是。” 萧敛附和:“杨兄说得对。” 萧燃:“······” 艹! 君臣是吧?行,萧燃一脸有昏君潜力的说:“不是兄弟是吧?行,来来来,本宫是太子,你们身为臣子,是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来人呐,这三人意图谋害本太子,先抓起来收了衣裳吊太子府门前一宿,明天去示众。” 邓贤:“······” 这回轮到卫驰明骂人了:“太子爷!你好狠的心呐!” 萧燃:“去,还是不去?不去可要被老子揍死,去了不但不用被老子揍,还有月亮可以看,河灯可以放。” 特么谁稀罕看月亮放河灯! 不过卫驰明先投降了,他打不过太子爷:“去去去,去还不行吗。” 萧燃哼道:“不是胡闹了?” 卫驰明一脸有谄臣潜力的笑说:“不胡闹了,太子爷胡闹怎么能算是胡闹呢,这叫太子威严。” 邓贤:“······” 萧敛和杨群冷飕飕的看向卫驰明,卫驰明滴汗无视。 据杨群所知,太子爷也不是稀罕放河灯看什么月亮的人,显然太子爷这执着的模样另有原因,但是这个原因也似乎很好猜,大概和范宛有关,想着,杨群说:“我也去。” 这下只剩下萧敛一个人孤苦伶仃单枪匹马的站着了,他当时就惊呆了,卫驰明也就罢了,杨群竟然也答应了这么无聊的事情!没办法!只有他一个人守城门了!就算战死!也绝对不会向太子投降个屁! 萧敛:“哦,我也去。” 萧燃看着他们,非常满意,好兄弟的揽着三人说:“范宛也去,那五个人就齐了。” “还有小师弟?!”卫驰明高兴了:“好啊,太子爷不早说,要是早说有小师弟,那我肯定直接就答应了。” 闻言,萧燃警惕的看着卫驰明:“为什么?” 杨群发现了太子爷的警惕,不知道说什么。 卫驰明丝毫没哟察觉到危险,笑着说:“因为小师弟总是老气横秋的,逗着好玩啊。” 萧燃眯着眼睛看了卫驰明一会儿,才没继续警惕,萧敛又说:“为什么要等散了宫宴再出城?直接不去宫宴不行吗?” 萧燃就说:“我答应了皇祖母,要在宫宴坐到最后。” 闻言,卫驰明就说:“太后娘娘想给你物色太子妃呢吧。” 萧燃没说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萧敛便说:“等宫宴散了,也很晚了。” “那又如何。”萧燃说。 萧敛:“我们困了怎么办?” 萧燃:“你就不能白天睡一觉!” 卫驰明:“对啊!哈哈!” 萧敛:“······” 太傅府。 范宛回府,边走边叹气,不想凑热闹,可是太子发话了。 范太傅也回府了,边走边叹气,不想凑热闹,可是陛下发话了。 祖孙俩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情绪,不禁默契的都没有说话,默默走进了太傅府。 仲秋节的前两天,楚国京城大街看起来已经比平时更热闹了许多,街上有叫卖丰收饼的,不少人堵在点心铺门前等着买热腾腾的丰收饼,有些百姓都是自己做,但是图求精致的,就会去点心铺那儿买,有的是为拜月神,有的是供去祖祠,有的人则是为了和家中人一起在院儿里吃饼看月亮。 皇塾这两天不用去,太子就把范宛和卫驰明还有萧敛杨群都叫去东宫,要捯饬什么河灯云云,卫驰明大大咧咧说:“哎呀,不就是个河灯嘛,直接叫人买了就行了。” 萧燃说:“我看河灯不用交给邓贤做了,给你吧。” 卫驰明赶紧道:“我错了,邓公公,你手真巧。” 邓贤:“······” 萧燃说:“我和师父游历时知道仲秋节平常百姓家不但要去抓田螺吃,还有要吃芋头辟邪,还有桂花酒灯船,还有传说要是能偷得旁人家菜圃里的菜,就能找到如意的另一半。” 太子爷少时和师父游历天下知道了这些,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更没有想过去去那样做,但是他现在看着范宛,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有趣极了。 卫驰明和萧敛哪里知道这些,听到太子爷的话,顿时大感兴趣:“偷菜圃?这个好!这个行!听着很好玩的样子!” 只有杨群看起来不为所动。 范宛:“······” 萧燃见卫驰明和萧敛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就继续哼哼说:“还有仲秋节这夜百姓家都彻夜不眠以求长寿。” 萧敛顿时说:“那我不睡了。” 卫驰明眼睛发亮:“太子爷,还有什么?” 杨群和范宛并肩而站,看着面前的三人,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三人说完了,萧燃看向范宛,一脸期待问:“这些你知道吗?” 范宛:“知道。” 萧燃顿时有点霜打的茄子,然后又期待说:“那你都这么做过?” 范宛:“没有。” 萧燃顿时精神了:“那太好了,我们待会儿就去抓田螺,等入夜了再去百姓家偷菜。” 范宛:“······” 不是,这是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吗? “殿下,都是假的。”范宛说。 萧燃:“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都问过青玄道人了。” 范宛:“青玄道人应该没有让殿下去百姓家偷菜吧。” “哦,那倒没有。” 范宛就说:“所以殿下,这个还是算了。” 萧燃道:“你放心,不会白偷的,第二天我让邓贤给那个百姓家送银子。” 范宛:“······” 所以这是何必? 这时,卫驰明讲范宛拉到一边,小声说:“小师弟,真假又如何,真假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太子爷高兴。” 范宛看他一脸等不及去偷菜的模样,嘴角抽了一下,看来高兴的不止太子爷,还有卫驰明和萧敛,可是范宛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玩的好高兴的:“万一被百姓发现呢?” 卫驰明就道:“嗐,这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看咱们的穿着像是飞贼或者江洋大盗吗。” 范宛觉得用江洋大盗委实过了,毕竟他们只是去个菜圃,飞贼倒还像话,可是更不像话的是你们这是想往盗贼发展啊,“我还是觉得不行。” 卫驰明:“你别这么古板嘛,要不我们做贼你望风。” 这特么不就是帮凶吗! “不行。”范宛说。 萧燃见范宛这么坚决,只好说:“好吧。” 卫驰明:“小范师弟,你是不想有如意的另一半吗?” 范宛说:“那是假的。” 杨群这时说:“我也不信是真的。” 第26章 旷野 范宛和杨群二人直接把三少年的兴致一扫而空,纷纷没了去做贼的心思,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上马车,出了城门,去抓田螺,挖青芋魁。 结果到了地方,卫少爷娇贵的不愿意下水,萧世子看到田里草叶上的虫子一蹦三尺高,把路过的农夫吓得抱起娃就跑。 只有三个人是淡定的,杨群淡定是因为什么都不怕,但是他也不想下水,所以就笔直优雅的倚在一棵大柳树下,远远望着扭捏的卫驰明和一蹦三尺高的萧敛,仿佛超脱了凡俗,万事与他无关。 范宛是淡定的,也是什么都不怕,正在卷起袖子,帮萧敛把草叶上面的虫拿走。 萧敛看到那只狰狞的虫被范宛抓着扔了,顿时再看范宛,范宛仿佛金光闪闪的,他一下子蹿到范宛身后,指着不远处的另一簇草叶:“那儿那儿那儿还有一只!” “哦,这个是桑毛虫,有毒,你再离远一点,我用树叶子拿走它。” 萧燃应该是最自如的,他游历的那几年,也和百姓一起下过田,所以熟练的卷起袖子和裤腿,一边冲卫驰明和杨群咆哮:“愣着干什么!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看着田螺的!” 完了又凶萧敛:“你怕个屁啊!区区一只虫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抓他那么紧干什么!你手放哪儿呢!他是你兄弟!不是你······你还抱上了!老子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 萧燃冲过去一把拽开萧敛扔了,然后又抓住范宛的手腕,面无表情一脸认真的抓着一只虫对范宛说:“老子也怕,你得保护老子。” “······” 所以旷野田间,碧蓝天空下,就是这样鸡飞狗跳的一幕。 杨群看着这一幕,眼底染上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意。 萧燃抓着卫驰明和萧敛扔进水田里,然后不满杨群一个人作壁上观,不由分说把杨群也扔进了水田,最后田螺没抓几个,五个人都快没有了人样,互相指着对方捧腹大笑,但其实谁也没有比谁好。 卫驰明发现了一条河,就指着说:“那边有条河!我们去洗洗吧!” 萧燃和萧敛还有杨群应声。 范宛:“······” 萧燃见范宛不动,就过去抓他,范宛说:“啊,我先去方便一下,你们先去吧。” 闻言,萧燃突然眼神不自在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好······要不要我陪你?” 说完,太子耳朵红了。 范宛说:“不用。” 萧燃:“哦。” 范宛等了一会儿,就去上游随便洗了手脸,打算等回府了再好好收拾。 五个人最后没有什么收获的回了太子府,邓贤正要吩咐人去准备给太子和几位少爷热水和干净的衣衫,转身就看到五个人都筋疲力尽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着了。 邓贤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 仲秋节这天,太子把范宛等人都叫去了东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燃却半天没有出现,邓贤也不在,正准备再等一会儿就散了,就见到萧瑶来了,本以为萧瑶是来找太子的,没想到萧瑶是来找他们的。 “见过公主殿下。” 几人行礼。 萧瑶说:“行了,别多礼了,皇兄让本公主来告诉你们,他被困在宫里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们回府吧。” 闻言,范宛问:“殿下被困在宫里了?” 萧瑶说:“是啊,被父皇抓着说话呢。” 范宛便点头说:“好。” 言罢,就要告退,杨群等人也打算走了,萧瑶喊住他们:“等等,皇兄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了,但是本公主还有事情!既然你们在,那就走吧。” 卫驰明问:“公主还有什么事?” 唉,早知道太子爷被困宫里!他就不来了!他还算着今天白天一天都睡觉呢。 萧敛说:“我还有要事,先告退了,你们说。” 但是萧瑶没有让他走:“萧敛,你要事走了,本公主就去和王爷王妃告状说你欺负本公主。” 萧敛:“······没有人会相信的。” 萧瑶:“本公主自会有办法让他们相信。” 萧敛只得不说话了。 见萧敛这样了,卫驰明也就不说啥了,还剩下杨群和范宛。 萧瑶抓着范宛,笑着说:“小范宛,你也会留下吧。” 范宛比萧瑶还大了一岁多,被她这么喊,又看着她的笑脸,只好无奈应声。 萧瑶就看向杨群。 杨群说:“公主什么事请说。” 见他们都识时务,萧瑶高兴道:“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们去吃个饭。” 卫驰明认真的看着萧瑶:“公主,你不会下毒吧?我是无辜的啊,你要下毒,就毒死杨群一个人吧,他肯定喜欢公主,甘愿被公主毒死,陛下也很满意杨群这驸马。” 萧敛也表示:“我也是无辜的。” 范宛:“我也是。” 杨群:“······” 萧瑶:“······” 公主怒了,立刻化身美杜莎追杀卫驰明萧敛和范宛,三人在前面跑,萧瑶在后面追,杨群面无表情的看着说:“我也是无辜的。” 美杜莎萧瑶就从追杀三个人变成了追杀四个人。 好一会儿,这闹剧才停止,还是因为萧瑶力气不如他们四个。 萧瑶叉腰:“你们几个猪一样的东西!以为本公主会喜欢你们,还毒杀,你们用得着本公主毒杀吗!” 卫驰明想说话,范宛和萧敛眼疾手快捂住他:“嘘,你住嘴吧,不要再激怒她了。” “······” 萧瑶一拨长发,对杨群说:“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杨群:“公主说的对。” 萧瑶:“本公主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杨群:“臣下没有喜欢公主。” 萧瑶:“没有最好,那就不要再在父皇面前故意表现的那么好了。” 杨群:“杨群没有故意。” 萧瑶:“是吗?” 杨群:“是。” 萧瑶拍拍杨群的肩,说:“逗你呢。” 他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对彼此都没有那样的感情,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说话才这么随意。 说完,萧瑶抓住范宛,说:“哎呀,说真的,我要是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会喜欢小范宛,将来我要是没能如愿,就去找父皇给我和小范宛赐婚,哈哈。” 杨群听着这话,看看范宛,觉得要是真的变成了这样,萧燃大概可能会揍死萧瑶,不过杨群不打算提醒什么。 范宛并没有把这话当真,只说:“公主会如愿的。” 萧瑶一愣,然后笑道:“借你吉言。” “好了好了,走吧,去吃饭。” 卫驰明:“去哪儿吃?” 萧瑶:“阙仙楼啊。” 卫驰明一听,说:“阙仙楼?那可是离皇宫最远的地儿了。” 阙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不过就是离皇宫太远了,离东宫就更不用说了,在南城门那儿。 萧瑶说:“那又如何。” 卫驰明:“公主,你还不如直接说是什么事情。” 就算是卫驰明都觉得不可能只是吃饭这么简单了。 “那行吧。”萧瑶说:“其实是我听说大将军要在阙仙楼见一个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好像还是别国的,我怕大将军被骗了,所以准备去看看,但是本公主若是一个人去,万一被大将军看到,没法解释,明白了吗。” 萧敛:“公主直接不解释不就行了。”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都知道萧瑶喜欢沈暨,还是以前看出来的,但是他们看看范宛一脸淡定的模样,难道范宛也知道了萧瑶喜欢沈暨? 范宛其实不想知道,但是她不小心听到了。 萧瑶瞪萧敛:“老娘对他说了要放弃喜欢他!不然他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本公主若是出现在阙仙楼!叫他看见了!还就一个人,那他又要不理我了!” 几人听得嘴角抽了一下,萧瑶说:“走吧。” 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是看出来了,萧瑶这根本就不是怕沈暨被什么人骗,而是想知道沈暨要见的人是谁。 太子府备了马车,范宛杨群卫驰明萧敛坐一辆马车,萧瑶自己一辆马车,不知道在和身边的宫人说什么,像是在密谋什么大计的模样。 马车里,萧敛问范宛:“你也知道了?” 范宛似乎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就说:“不小心听到了。” 闻言,卫驰明和杨群没有说什么。 阙仙楼。 到了地方,萧瑶却紧张了起来,小声对范宛他们说:“我们悄悄的进去。” 范宛:“······” 为什么要悄悄的进去?不是要吃饭吗?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却没有听萧瑶的话,直接大摇大摆的往阙仙楼走了进去。 萧瑶见此,目瞪狗呆:“你们干什么!” 萧敛:“吃饭为什么要偷偷的?” 萧瑶:“······” 太过紧张,没有想到这,萧敛说得对,应该大大方方的,不然不是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好,走吧。” 阙仙楼的小二引他们去了近楼台的地方,等坐好了,萧瑶就小声说:“本公主去外面看看,你们就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明白了吗?” 等几人应声后,萧瑶就走了,见此,范宛问:“让公主一个人去没有关系吗?” 萧敛就说:“没关系,萧瑶也会武功,而且不弱。” 范宛便不再说什么了。 等精致的饭菜上来,都吃了一半了,萧瑶还没有回来,范宛不禁有点担心,公主身边的宫人就在阙仙楼外面的马车旁,没有跟着公主,萧瑶一个人离开了这么久,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于是范宛就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起来说:“我去看看吧。” 杨群也起来说:“我去方便。” 卫驰明听了也说:“哦,我也去。” 萧敛:“嗯,我也去吧。” 范宛以为他们除了杨群都是担心萧瑶,要跟着她一块去找找人的,结果没有想到三个人都去方便了。 范宛:“······” 第27章 一壶酒 卫驰明对范宛说:“一起去方便啊。” 范宛就说:“你们去吧,我去找找公主。” 卫驰明道:“其实你不用担心,萧瑶机灵着呢,现在大概在看着大将军发呆。” “······” 范宛问阙仙楼的小二,小二见范宛描述了一下,他刚才好像见到过,就说:“你说的这位姑娘,我见她往那边的雅间去了。” 顺着小二指的方向,范宛道了声谢,便走了过去。 因为不止一间,所以范宛找了片刻,才找到萧瑶,其实非常好找,因为萧瑶就在一间房门口的屏风上趴着,一看就贼兮兮的,那雅间开着门,不过萧瑶却换了一身衣衫,那衣衫赫然就是阙仙楼的小二的衣裳,范宛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萧瑶,范宛没有走进去,就站在门前,怕过去吓到了萧瑶。 萧瑶压根就没有发现范宛的存在,所以还在扒着屏风往里看,那模样好像在发呆。 范宛想起卫驰明的话,不禁无言。 范宛不想打扰萧瑶,见她没有什么事,等了会儿萧瑶还没有发现自己,范宛就准备回去了,然而就在这时,范宛不打扰萧瑶,却没有拦住别人打扰。 “你干什么呢?!” 一个发怒的声音响起,范宛转头,就看到身边站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怒指萧瑶:“你这狗才不去干活在这儿干什么?!” 范宛:“······” 这个人范宛走到阙仙楼的时候看到过,好像是阙仙楼的掌柜。 而萧瑶一身小二打扮。 萧瑶被吓得摔了一下,然后转头一看,看到了范宛和阙仙楼掌柜,顿时冲过来让阙仙楼掌柜闭嘴:“你嚷嚷什么嚷嚷,再嚷嚷老娘让你当不成这阙仙楼的掌柜!” 那掌柜看到萧瑶的脸,眉头皱起,然后接着就是暴怒:“你说什么?!你······!” 范宛怕两个人再打起来更热闹,就出声对掌柜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借了你家的衣裳,有些事,还望不要声张。” 掌柜看范宛通身贵气,再看萧瑶也不像是一般人,就赶忙小声说:“借阙仙楼的衣裳?我怎么不知道?” 萧瑶就说:“我买的。” 掌柜:“······” 有伙计卖了自己的衣裳?! 特么!掌柜看看不凡的范宛和萧瑶,敢怒不敢言的说:“好。” 然后又说:“其实,那什么,我不是阙仙楼的掌柜,我只是掌柜手下的人。” 他良的,他要找掌柜去告状!有人卖衣裳! 范宛和萧瑶才不在意他是不是阙仙楼的掌柜,就说:“我们办完事了就走。” 那中年男人就说:“好。” 然后转身就去找掌柜了。 等人走了,范宛就问说:“公主,大将军见的是什么人?” 萧瑶说:“不知道,戴着斗笠呢!气死我了,不过还好看着像是男人。” 范宛:“······既然公主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那不行!还没有看完呢!我要确定是男人才能走。”萧瑶说:“你们先去等我。” 范宛看看房门,就说:“那公主小心点。” 萧瑶说:“好好好,你快走吧。” 范宛走了,萧瑶又去趴屏风了,房里的人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萧瑶的存在,心里很是无奈。 这边,范宛往回走,才走过一个房间,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范宛抬头,就看到一个青年,一袭暗红的束袖轻装,腰间悬挂佩剑,身形高大,五官端正,一脸煞气,他冷冷的盯着范宛的脸,然后说:“阁下留步。” 范宛:“······?” 这人是谁? 范宛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他。 留步做甚? 不等范宛问,就听那人又说:“我们公子想与阁下一叙。” 范宛:“你们公子是谁?” “阁下见了就知道了。” 范宛警惕的看着他,这人不光瞧着危险,就是周身气息也很危险,范宛说:“可是我还有事。” 那人就把手压到了长剑柄上:“那我只有请阁下过去了。” 范宛:“······” 你他良的这是请的意思吗! 范宛看看周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明明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有人的!卫驰明他们几个还去解手了!萧瑶还在后面房间里······。 略一思虑,范宛面无表情的说:“走吧。” 那人就带着范宛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就离萧瑶不远,范宛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因为此人相貌太过出色,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范宛就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因为有两个房间的门关着,范宛实在有些担心萧瑶,就抬手敲了敲房门,说:“打扰,请问需要酒吗?” 然后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谁范宛没有看到,只看到房间有个男人,那个男人正一手托腮,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范宛身上。 他看着二十几岁,外表优雅到堪称惊艳,皮肤白皙,身形颀长,一袭白衣,有着与生俱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气度,他翘着脚,姿态瞧着懒散又优雅,但这懒散优雅却并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让人莫名想屈膝的危险。 范宛活了两辈子,见过不少皮相美貌的人,但是她确实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美貌的。 不过范宛很快收回了视线,然后确定了这里没有萧瑶,就离开了。 范宛看着他,不明白这人让手下把自己叫过来作甚,正想问,就听男人开口问:“叫什么名字?” “啊?”范宛愣了一下,直觉告诉范宛,这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稍有不慎旁边的人就会拔剑削自己,于是老实道:“姓范名宛。” 男人:“哦。哪两个字?” 范宛把给萧瑶解释过的话原原本本的解释给他听。 男人:“我还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范宛:“······” 特么范宛觉得他绝对知道是哪两个字了,但是看看旁边一脸煞气手压着剑柄随时准备削自己的人,就准备去找笔墨纸。 任范宛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难道自己不经意的得罪了他?他有开门气?还是听到酒字就不行? 男人:“找什么?” 范宛:“笔墨纸。” “不用,在这里写就行。” 男人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朝范宛伸出,那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掌心朝上,意思明显。 范宛:“······” 看着男人眼底的戏谑,范宛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开门气或不能听到酒字!他这是什么意思?确定只是写个名字?没有什么阴谋? 范宛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也不急,就看着他。 范宛还是走了过去,用一根手指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而男人却没有看着掌心,而是盯着范宛的脸,视线有些肆无忌惮的危险,范宛写好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说:“就是这个范,这个宛,您这回知道了吧。” 男人看看掌心,点点头说:“哦,知道了,不过。” 他又看向范宛,问:“我的酒呢。” 范宛:“······?” 什么酒? 男人:“你不是问需不需要酒吗?” 范宛:“······” 男人看向范宛,眼底戏谑未散,说:“你拿的酒呢?” 范宛:“······” 虽然准备削自己的人就在身后,但是范宛实在是疑惑又忍不了了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这人是在为难自己,范宛就真的傻了。 男人还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就指着不远处桌上的一壶酒,优雅笑着说:“你喝完那壶酒,我就放你走。” 范宛差点冲动一巴掌呼过去,好悬才忍住。 可是范宛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便走到了桌前,拿起了酒壶。 这时男人说:“你怎么不问问你哪儿惹我了?” 范宛:“我哪儿惹你了?” 男人:“你猜。” 特么范宛差点控制不住洪荒之力,然后开始饮酒。 一壶酒范宛说喝完就喝完了,然而不胜酒力,手里的酒壶摔到了地上,骨碌碌的滚到了男人脚边,范宛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变为扭曲,伸手想抓住什么,然后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接着失去了意识。 男人垂眸,看着范宛眼尾上方的一点红痣,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寡薄的唇角微弯。 另一边,杨群卫驰明和萧敛回了近楼台的房间,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范宛和萧瑶都没有回来,又等了会儿,萧瑶回来了,范宛却没有回来,卫驰明问:“公主,范宛呢?” 萧瑶:“范宛不是回来了吗?” 萧敛和杨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卫驰明道:“没有啊!范宛根本就没有回来!他说去找你!” 萧瑶:“······他回太傅府了?” 杨群却说:“不会,他不是不告而别的人。” 萧敛说:“去找找吧。” 萧瑶还有武功,范宛可没有武功,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不能用言语解决,那范宛就完了。 “好。” 萧瑶应声先走了,然后脑洞大开,范宛长得这么好看,万一叫人牙子看见,指不定要打昏了带走卖去哪个小倌馆! 几个人没找多久,就找到了范宛,范宛在一间房里的榻上,满身酒气,正沉沉的睡着。 四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群喊来阙仙楼的掌柜,阙仙楼的掌柜意外的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很精明,说:“有一位客人说让我们照顾好他。” 萧瑶问:“什么样的客人?” 掌柜说:“我眼睛不好,没看清。” 萧瑶:“······” 卫驰明问:“谁灌他的酒?” 掌柜摇头,说:“不知道。” 萧敛这时说:“应该是要这房间的人。” 然后又让掌柜的喊来小二问,小二也都不知道。 杨群说:“先罢了,带他回太傅府吧。” 众人见问掌柜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只好有些不甘心的作罢,然后卫驰明背着范宛上了马车。 第28章 宫宴 “他真的没事吧?” 卫驰明看着范宛,有点担心,这家伙一声不吭同人喝酒去了,还喝成了这样子,太傅要是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打他,再顺带殃及骂他们一下。 萧敛说:“不知道,会不会是他认识的人。” 是啊,不认识的人怎么会同其喝酒呢。 杨群不言。 萧瑶也在马车里,几个人围坐在马车里,看着在中间的范宛。 “若是认识的人,怎么会这样对他?”萧瑶说:“我觉得不是认识的,他就是单纯的被人给欺负了。” “那等他醒来我们问问就知道了。”卫驰明说。 众人应声。 本以为范宛到了太傅府也不会醒来,结果走到半路就看到范宛睁开了眼睛,然后迷蒙的望着马车顶一动不动的,仿佛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就像是在癔症一样。 见此,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萧瑶说:“范宛?小范宛?” “嗯?” 范宛听到了公主的声音,应了一声,但是还是觉得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力气,连头发丝儿都不想动。 萧瑶见范宛应声了,顿时赶紧问道:“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范宛语速很慢:“没事,好像在飞。” 以前范宛为了应酬也喝过酒,不过都没有这么猛,一下喝这么多酒,而且也不会醉。 见范宛说没事,又说像是在飞,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范宛,你和谁喝的酒啊?”萧瑶问。 范宛:“不认识。” 卫驰明:“还真不认识!” 萧敛:“不认识你和人喝酒?” 范宛就不说话了,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萧瑶说:“看吧,本公主就说了,他肯定是给人欺负了,不然能变成这样?” 把范宛送回太傅府,幸好太傅不在。 卫驰明等人赶紧溜了。 萧瑶也回宫了。 范宛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彻底清醒,但是却没有醉酒后那种头重脚轻和其他难受的感觉,喝了很多茶,范宛就答应好萧燃的,和太傅一起去皇宫。 到了皇宫,王公大臣们在大殿里真心假意的寒暄,太子也在其中,竟然还挺像样,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范宛,然后就向范宛走了过来,带着范宛去了宫殿外面没人路过的地方。 “我听萧敛说你醉酒了?怎么回事?”萧燃打量了一圈范宛,确定他好像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 范宛就说:“没事,就是遇到个······。” “哎!你们在这儿呢!”卫驰明跑来了。 萧燃没搭理卫驰明,继续问:“遇到什么?” 范宛:“哦,遇到个人,当时为了找公主,就把有几扇门都敲了一遍,找到公主回去的路上,被那个人给拦住,就喝了酒。” 萧燃:“什么?!那个人比你?!” 范宛:“嗯。” 萧燃瞬间怒了:“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老子非杀了他!” 范宛说:“忘记了。” 卫驰明:“你们在说什么?” 范宛:“没什么。” 卫驰明:“唉,小师弟,我差点以为你要来不了了。” 几人约定好宫宴结束在太子府汇合后,就散了。 范宛远远的看到了萧瑶和沈戨杳,两人正说着话,后面跟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着三十几岁,五官英挺,身形高大,一身锋锐的威严,大将军沈暨,沈戨杳的父亲,萧瑶喜欢的人。 邓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端着一个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只碗和一个汤盅,邓贤对范宛说:“范少爷,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的御膳房做的汤,能醒酒养神。” 范宛应声道谢,然后接过汤喝了。 宫宴,皇帝和皇后还没有到时,范宛就做在范太傅身后,范老爷和范夫人都没有来,杨群也坐在丞相身后,两人正好挨着,位置只隔了一米。 范宛也不作声,就一直低着脑袋,这时,另一边突然有人向范宛搭话:“喂,你和范太傅什么关系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闻言,范宛偏头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青年正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范宛看着那笑意,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人好像是礼部尚书的什么人,范宛说:“祖孙。” 听此,那青年就笑着道:“原来是太傅的孙子,你叫什么名字?” 范宛说了。 青年就说:“你就是太子伴读那个范宛吧。” 范宛应声。 青年说:“那改天我去太傅府找你玩吧。” 范宛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就听到另一边杨群开口了:“范宛。” “嗯?” 范宛看向杨群。 杨群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范宛看看座位,旁的也确实有人不在一起也凑到了一起,想来是无碍的,皇帝还没有来,所有人都比较随意,范宛就过去坐到了杨群的身边,问:“什么话?你说吧。” 杨群说:“你知道礼部尚书的小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挨得近,不远处的礼部尚书之子看着两人,然后视线又落到范宛身上,一直不收回。 范宛摇头说:“不知道。” 说着,范宛也没有特意去看一眼礼部尚书之子。 杨群就说:“他男女皆不忌。” 范宛:“······” “老少也不忌。”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怪不得那礼部尚书之子面相那么畏缩。 杨群继续面无表情说:“而且,被他折磨死的男女老少恐怕不下百人了。” 闻言,范宛抬头看向杨群。 杨群:“怎么?” 范宛问:“是真的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礼部尚书之子为什么还活着? 范宛怀疑的看着杨群。 杨群也看着范宛的眼睛说:“我没有骗你。” 范宛看着杨群满目认真,顿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刑部大理寺不抓他?” 杨群:“那都是他花银子买的命,卖身契攥在手里,就是他的奴仆,不是这样的,也都是青楼人,你说抓什么?” 听此,范宛不认同的看着他说:“那那些人卖身于尚书府,也不是想去死才卖身的,他们是为了活着才卖身,想活着才卖身,青楼人的命也是命,都是为了讨生活,我不否认死去的这些人里也有人渣,但是一定有善良的好人。” 范宛觉得有些恶心和不甘心,这样是不对的。 杨群听着范宛的话,一直看着他,有些愣住,然后说:“你说的不错。” 他看了眼礼部尚书之子,那人正用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打量范宛。 范宛决定和太子说说,如果能查实这些事情都是真的,礼部尚书之子真的杀了那么多人,那他就是得死。 这时,皇帝和皇后来了,还有太后,所有人起来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入座,众臣子才入座,范宛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吃菜,期间礼部尚书之子找范宛说话,范宛也没有再回应过。 宫宴结束,范宛就随着范太傅离开了皇宫,然后范宛又去了东宫。 到东宫时,卫驰明和萧敛已经到了,只剩下杨群和萧燃还没有过来。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萧燃和杨群才来,然后五人便结伴离开了东宫,准备出城。 到了京城大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灯笼绵延无尽头一般,男男女女,奔跑的孩童,做生意的商贩,构成一幅繁华景象,范宛一行人的脚步也不禁放慢了下来。 萧燃拿起一副面具,问范宛等人:“你们谁要!” 卫驰明举手:“我!那个青面獠牙的!” 萧燃:“老子也要青面獠牙!” 范宛说:“我不用。” 杨群说:“我也不用。” 萧敛看着,似乎觉得有意思,就说:“我也戴一个吧。” 卫驰明看着萧敛说:“你那是什么面具?” 萧敛:“狐狸吧。” 卫驰明却摇头说:“不是,我看像是狗。” 两人就是狐狸还是狗争执起来。 萧燃抓着范宛又去买灯笼,等出城门的时候,五个人一人一张面具,一人一个灯笼,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他们是妖怪。 卫驰明问:“太子爷,咱们去哪儿看月亮呀。” 萧燃就说:“当然是去行宫了。” 萧敛说:“去行宫多没意思。” 萧燃:“那去哪儿?” 萧敛说:“在城外随便找块地方。” 萧燃:“可是我让邓贤准备的东西都放在行宫了。” 卫驰明说:“行宫都是禁军和宫人,我觉得还不如在城外随便找块地方。” 闻言,萧燃说:“放心,行宫的禁军和宫人都被我差走了,没人,就邓贤等在那儿。” 听此,萧敛和卫驰明就不再说什么了。 离京城最近的行宫,就在十里之外的寒山上,几人没有骑马,走着去的,一路打打闹闹,到了行宫,果然如萧燃所说,没有人。 只有邓贤一个人在挂灯笼。 河灯也准备好了,五个人一个人拿着一个河灯,跟着邓贤往行宫外的一条河走过去。 那条河连接着护城河,想必是城中百姓放的河灯,竟有几个飘到了这里,卫驰明新奇的正要去捡,就被萧敛给拦住了:“捡人家的河灯不好。” 卫驰明:“哦。” 萧敛问萧燃:“太子爷,我听说要许愿的,是真的吗?” 萧燃说:“是真的啊。” 卫驰明说:“那好!我要许愿!” “小师弟,你许了什么愿?” 卫驰明见范宛已经把河灯给放了,就问。 范宛说:“没有。” 卫驰明:“啊?” 范宛说:“我没有许愿。” “什么?!” 萧燃和卫驰明都呆呆的看着他。 范宛说:“许不许愿都行。” 萧燃紧张的看着范宛说:“你快许愿,现在还不晚。” 这时,杨群说话了:“我听说,是把愿望写在河灯上面,而不是这样。” 听此,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说:“什么?” 萧燃看向邓贤。 邓贤吓得赶紧变出笔墨纸然后递给萧燃,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不知道写了什么愿望,还挺认真,杨群也敷衍的写了一个愿望,萧燃又叫邓贤拿来一个河灯给范宛,非要范宛再重新放河灯,写个愿望,范宛无奈接过笔。 第29章 赐婚 放完了河灯,回了行宫,邓贤早准备好了田螺,青芋魁,小饼和茶,但是五个人都没有打算用的样子,太子爷带着范宛几个人准备爬到宫殿顶看月亮,除了范宛,萧燃和杨群还有卫驰明和萧敛都轻松的上去了。 范宛最终还是萧燃和萧敛拉上去的。 月圆之夜,亮如白昼,五个人并肩倒在琉璃瓦上,望着长空皓月,一时都没有说什么话。 “太子爷,真的不去百姓家菜圃了吗?” 卫驰明问。 萧燃偷偷的瞄了一眼旁边的范宛,然后说:“嗯。” 这时,卫驰明和范宛还有萧敛同时叹了一口气,萧燃问:“怎么了?” 范宛说:“星辰月亮太美了。” 萧敛说:“父王要我纳妾,我不想纳。” 卫驰明说:“家里不给我银子了。” 范宛:“······” 萧燃:“······” 杨群:“······” 萧敛望着月亮继续说:“我连世子妃都没有,就要我先纳妾,而且还不问问我,就把一个女子送到了我的院子里,那女子还比我大了三岁。” 卫驰明:“我揍了卫誉,老不死就说下个月的零花银没了,我也不想揍那臭小子,可是他把我院子里的婢女那什么了,非说是我把她那什么的,卫誉的娘就使劲儿了哭,那老不死的就信了,还说什么兄弟阋墙,要把我赶出家门。” 卫驰明的娘死的早,卫驰明的爹又娶了继室,继室生下一双儿女,然而那双儿女的年龄都比卫驰明大,饶是卫驰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卫驰明的爹就渐渐越看卫驰明越不顺眼。 听着两人的话,萧燃说:“你不做,你爹又不能比你。” 言罢,又说卫驰明:“齐国公不要你了,你就去给老子当贴身护卫,俸禄还能比零花银少。” 卫驰明就说:“那不行,我凭什么把齐国公府让给他们。” 萧燃说:“那你想怎么着?” 卫驰明:“等我成了齐国公,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都赶出去。” 萧燃:“行。” 范宛看着月亮,听着他们说话,然后慢慢的睡着了,萧燃让邓贤送来大氅,给范宛盖上。 翌日。 范宛睁开眼发现他们还在宫殿顶,太阳还没有升起,范宛醒来没有多久,萧燃也醒了,杨群和卫驰明也醒了,萧敛是最后一个醒的。 等几个人清醒了,然后说:“我们睡着了?” 萧敛:“那还能长寿吗?” 顿时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大概不能了!” 几个人洗漱完后,卫驰明问:“邓公公,早食呢?” 邓贤看看萧燃,然后说:“没有准备。” 萧敛就说:“没有准备?” 邓贤点头:“是,太子殿下说不用准备。” 难道是打算回城再吃? 就在卫驰明等人都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到萧燃说:“我们早饭吃鱼。” 范宛:“鱼呢?” 萧燃:“鱼,在河里啊。”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卫驰明不明白的问:“太子爷,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要去抓鱼。”萧燃说。 “什么?!” 除了范宛和杨群都惊呆了。 萧燃说:“走吧。” “我不去!”卫驰明嗷嗷。 “不去?那你自己饿着肚子回去吧。”萧燃无情的说。 卫驰明简直不敢相信,他本来以为太子爷就是觉得好玩才去抓田螺干什么的,没想到还没有玩够?还是说真的喜欢? 可是他不喜欢啊! 萧敛也一脸拒绝。 范宛同样一脸拒绝:“我们还是回城吃吧。” 萧燃抓住范宛,说:“他们都可以走,只有你不行。” 范宛:“殿下,为什么?” 萧燃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老子的伴读,伴读伴读,伴懂吗。” 范宛:“······” 于是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都走了,只剩下范宛和萧燃,范宛无奈的说:“殿下,我们也回城吧。” 萧燃:“不。” 范宛:“可是殿下,我不想下水。” 萧燃就道:“不想下水?你是姑娘吗?” 范宛:“是。” 萧燃只当范宛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你也得下水!” 范宛:“殿下,你这样娶不到太子妃的。” “为什么?老子不娶,所以不怕。” 范宛彻底没话说了,然后打了个喷嚏,可把太子爷紧张坏了:“是不是染了风寒?” “好像是。”范宛说。 这回太子也顾不得什么抓不抓鱼了,说:“走,回城去看太医。” 范宛顺着说:“好。” 就在这时,邓贤急匆匆跑来,说:“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宫里来人!说陛下突然昏倒了!” “什么?!”萧燃赶紧带着范宛和邓贤回城了。 到了城门,范宛下了马车,萧燃说会让太医过去,然后就带着邓贤跑了。 范宛觉得太子小题大做,但是还没有说什么,人就已经走了。 到了皇宫,萧燃抓着太医问怎么回事,太医已经诊好脉从殿里走了出来,被太子抓住吓了一跳,然后赶忙行礼,回答说:“殿下不必太过担心,陛下只是因为昨夜未眠,又太过劳心,才昏倒的。” 萧燃听此,松了口气,然后沉默的望了殿门一会儿,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时候,萧燃听到了老丞相和太傅的声音:“陛下,太子也该学着处理一些政务了。” 楚帝说:“嗯,朕知道。” 等萧燃再出来的时候,面沉如水,显然又是被皇帝和皇后还有大臣说教了一番。 邓贤忙降低存在感。 然而不等邓贤降低存在感,就见太子爷停下脚步,看着他,问:“去给范宛诊脉的太医回来了吗?” 邓贤说:“殿下,还没有回来。” 萧燃站了一会儿,就说:“我去看看。” 邓贤应声:“是。” 萧燃去了太傅府,太医正好从太傅府出来,迎面遇见太子,吓了一跳,怕太子又抓着他,把他一把老骨头提起来,便赶紧道:“太子殿下,范少爷确实染了风寒,下官已经开了副药,服几天就行了。” 闻言,萧燃终于没有再抓他,然后应了声就大步走进了太傅府。 范宛本来以为不可能染风寒,然而回了府,坐了一会儿,感觉就不对了,等太医来了一看,告诉她,她确实染了风寒,范宛就只好老实的听从太医的嘱咐吃药。 萧燃来时,让邓贤在范宛院子外面等他,范宛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范宛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脸红扑扑的,裹着被子,只露个脑袋,看得萧燃先是一乐,然后走近了看着范宛红扑扑的脸,也跟着脸红扑扑了,范宛这模样实在太可爱柔弱,萧燃好悬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去把人抱住。 正要喊他,就见有人来了,是个仆从,端着药,范宛迷迷糊糊的才发现萧燃也在,起来晃晃悠悠的行了个礼,然后接过了药碗,一饮而下,就挥手让下人离开了。 萧燃看他模样,就让他赶紧坐下,然后说:“你瞧瞧你,柔弱得跟个姑娘似的。” 范宛没有吭声,问:“陛下没事吧?” “没事,还和丞相太傅一起说了老子半天,精神的很。” “那就好。” 萧燃:“······” 萧燃抬手覆在范宛额头上,然后问:“很难受吗?” 范宛:“嗯。” 萧燃:“太医有没有说怎么样才能不难受?” “服药。” “除了服药呢?” “不知道。” 萧燃也不知道,因为他都没有生过病。 于是就这样坐着,也不走。 ······ 翌日,范宛去东宫,想说说礼部尚书之子的事情的时候,却在东宫见到萧瑶在哭。 萧燃说:“你来我这儿哭什么?要哭你去皇祖母那,母后那儿不是更管用?” 萧瑶任性说:“我都不想和她们说话了!父皇这样决定!肯定和她们有关系!她们肯定知道!” “我还不如去死!”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宁愿不做公主!” “不管了!我要去告诉他们!我喜欢的人不是杨群是沈暨!” 萧燃头疼:“你说吧,看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反正看样子早晚也要知道。” 萧瑶哭着说:“皇兄,你也帮帮我吧,你就去父皇和母后还有皇祖母面前使劲说杨群不好的话,你就说杨群看着好,其实人品不行,背地里总是那什么丞相府婢女,还天天都去青楼,而且男女不忌,还放狗咬死过人,你去说说吧,就算父皇和母后他们信一点也足够了!” 萧燃:“······” 范宛:“······” “这是你一个姑娘该说的话?你究竟是哪儿听来的这种事情?”萧燃脸沉着。 萧瑶看着萧燃说:“听你说的啊?你们说什么的时候什么时候避开过我。” 萧燃:“······” 萧瑶:“你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只能去死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杨群的。” 萧燃看着萧瑶说:“杨群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和你说的那些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 萧瑶:“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当然知道啊!这不是权宜之计吗!” “权宜之计?那父皇若是相信了,以后朝廷怎么看他?” “这······那怎么办?!我不活了!” 范宛听着,决定还是和邓贤站在房檐下好了。 萧燃说:“你不想嫁给杨群,杨群说不定也不想娶你,要不,你去找他商量吧。” 萧瑶就说:“他当然不想娶我,可是由得他吗!老丞相一句话,他也没有办法!我知道了!问题在老丞相身上!本公主这就带人去敲他闷棍!” 萧燃扶额:“父皇还没有真的赐婚,你就把老丞相敲了闷棍,那就铁定不行了。” 然而萧燃这话,彻底让萧瑶下定了决心:“皇兄!你说得对!我这就带人去敲杨老头的脑袋!” 萧燃赶忙拦住她:“老丞相那样,能挨得住你一棍子?” 闻言,萧瑶一想老丞相那年迈的模样挨一闷棍子大概率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就绝望的哇一下子又哭了起来! 第30章 是个好人 丞相府。 “赐婚?”杨群擦着剑,听着仆从的汇报:“陛下给谁赐婚?” 仆从名字叫杨青,杨青说:“陛下给公主和少爷赐婚。” 杨群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问:“陛下已经说了?” 杨青道:“还没有。” “嗯。” “少爷真的要娶公主?” “我听说公主很可怕。” “什么?真的假的?你别乱说啊,我听说公主长得可美了。”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可怕,而是脾气可怕。” 不远处的两个小丫头小声说话,但是杨青还是听到了。 他抬头看了眼杨群。 杨群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见此,杨青也没有去说什么。 明明皇帝还没有圣旨赐婚,一夕之间,满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皇帝要给公主和杨群赐婚,可见是有人授意如此,而这个人,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丞相。 甚至不可能是朝中哪一位大臣。 若是杨群娶了当今皇帝唯一的公主,那将来必然不可限量,朝中一些人是不会乐见这样的事情的。 那么,授意人去传开这件事情的,只有不超过三个人。 这三个人,最有可能是就是皇帝,皇后,太后。 因为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后最满意的驸马人选,从始至终都是杨群,文武双全,知礼沉敛,而且是和萧瑶一起长大,也是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后一起看着长大的。 当然丞相也有可能授意人去这样做,但是可能太小了,主要是老丞相和陛下穿一条裤子的,不会背着陛下做什么。 所以此举,怕是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后谁下定了心,要让萧瑶嫁给杨群。 萧燃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这了,他看看焦头烂额嗷嗷哭的萧瑶,然后说:“你找谁都不如找杨群,萧瑶,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比得了他。” 闻言,萧瑶哭得一哽一哽的,看着萧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果然杨群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吧!我要去说他坏话!” 萧燃:“······” 他只是想说杨群聪明,没这个意思。 其实他心里挺希望萧瑶能不被父皇和母后还有太后摆布她的终身大事,因为他也不想。 萧瑶:“我要去找父皇和母后!” 说完就走,然后一拐弯走到房檐下,看到范宛和邓贤两人并肩站着,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抓着范宛说:“范宛!你都听到了对不对?!我听我皇兄说!你很聪明!你帮帮我吧!我们可是朋友啊!你忍心看着自己的朋友深陷水火吗!” 萧燃听到萧瑶的声音,赶过来一看,就看到范宛,看到范宛,再想到萧瑶可能就是自己以后的路,便当下决定了说:“皇兄会帮你的。” 萧瑶转头看向萧燃,说:“你要是有用!我还用得着这么着急?” 萧燃:“······你说什么?!” 萧瑶已经不管萧燃了,看着范宛,范宛见萧瑶激动的抓着自己,就说:“公主不想嫁,应该找陛下和皇后娘娘好好谈谈。” “谈个屁!要是能谈!早八百年前我就告诉他们我喜欢谁了!”萧瑶嗷嗷。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公主试着和陛下还有皇后娘娘谈过吗?” 其实这样的事情,范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过爹娘,也不知道要和爹娘怎么说话,如果不用计谋的话,她觉得应该是能坐下来谈谈的。 萧瑶听此,就说:“没有,但是他们肯定不愿意谈!” 范宛:“公主可以去试试,公主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他们若是知道你真的不想嫁给杨群,或许会退让。” 萧瑶可怜的看着范宛,问:“你就没有靠谱点的办法吗?” 范宛:“公主若是坚决不嫁,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会有什么办法,他们那么疼爱公主殿下,肯定不会真的比公主殿下,所以公主殿下不如直接告诉他们,自己不嫁,让他们明白你的态度,总好过在这里哭。” 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在一起也只是互相折磨。 萧燃觉得范宛说的有道理,就说:“父皇还没有下旨赐婚,只有这些传言,也就是说,还有阻止的可能,你去不去?” 萧瑶仿佛反应过来什么,然后赶紧就跑了。 皇宫。 萧瑶在皇后宫里哭得嗷嗷叫,皇后心疼的给她抹泪,然后说:“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杨群吗?那孩子多好。” “我不想!母后!孩儿不想!” 皇后说:“为什么不想?不喜欢他?” 萧瑶:“嗯!” 皇后:“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萧瑶就说:“还不知道,反正不喜欢杨群。” 闻言,皇后就说:“可是这回母后也不一定能帮你,你父皇就喜欢杨群。” 萧瑶:“啊!他喜欢就让他去嫁!” 皇后噗呲一声乐了:“你个丫头,快别哭了,说不定杨群喜欢你呢,会对你好,你看你搁这儿闹,他就没有什么反应,其实不光你父皇,我和你皇祖母都很喜欢这孩子。” “你们喜欢,我又不喜欢,母后。”萧瑶想到范宛的话,看着皇后说:“母后,我不喜欢杨群,就算是以后都不可能喜欢,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你们喜欢他,可是你们不知道,他!他!他没有什么感情的!” 最终,萧瑶还是决定说杨群的坏话,但是他是没有感情的这句话,萧瑶是没有说假的。 皇后听到萧瑶的话,温婉静雅的脸上满是疑惑:“没有感情?是什么意思?” 萧瑶眼神飘忽,然后又看向皇后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更了解他的是我和皇兄,他这个人冷漠的很,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不管多么不愿意的事情,只要老丞相一句话,他都会照做,他他他受伤也没有表情,看着人死去吩咐人去死都没有什么表情的,母后,这么冷血的一个人,我要是嫁给他,还不如去死。”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问:“这,是真的?” 萧瑶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母后,杨群的爹娘很早就不在了,他是跟着老丞相长大的,老丞相那么严厉的人,您以为杨群就会很温柔?他可讨厌弱小的人了,母后,我这么弱小,会被他吓死的。” 皇后:“······” 虽然怀疑萧瑶的话里的真假,但是皇后想到老丞相,不觉有些动摇了。 萧瑶说:“母后,我真的不要嫁给杨群。” 皇后就说:“那母后去和你父皇好好说说。” 萧瑶赶紧道:“好!” 等萧瑶走了,皇后就去找皇帝了,皇帝还在批阅奏折,看到皇后来了,就放下了朱笔,走到了皇后面前,问:“怎么来了?” 皇后说:“陛下,是关于瑶儿的事情。” 皇帝:“瑶儿?她怎么了?” “陛下,瑶儿说,杨群这孩子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皇后就把萧瑶的话全部都告诉了皇帝,皇帝明显不相信。 “她这是骗你呢。”皇帝说:“为了不嫁给杨群,她还真的什么都敢说。” “可是。”皇后道:“陛下难道没看出来,萧瑶是不喜欢杨群吗,你真的要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皇帝明显犹豫了一下,过了半晌,也没有说什么。 皇后说:“陛下,瑶儿恐怕是有了喜欢的人,但这个人一定不是杨群。” 皇帝从没有想过这,听此,愣了一下,说:“什么?瑶儿有了喜欢的人?她和你说了?” “没有。” 皇后摇头:“但是臣妾猜到了。” “这孩子态度这样,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皇帝这回皱眉了,萧瑶有了喜欢的人,但是这个人,他们想了想萧瑶差不多年纪的,杨群最优秀,但是萧瑶不喜欢杨群,难道是喜欢卫驰明? 想到卫驰明,皇帝和皇后同时默契的皱眉,太子身边的人,他们最满意的就是杨群,卫驰明就很顽劣了,难道说,萧瑶还真的喜欢卫驰明?想想萧瑶的脾气和卫驰明的脾气很像。 皇后和皇帝想着想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皇帝和皇后把萧瑶叫了过来,盘问:“瑶儿,你和父皇还有母后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齐国公家的小公子卫驰明?” 皇后也说:“虽然卫驰明是齐国公的小儿子,但是是嫡出,以后能继承齐国公之位,倒也不错。” 其实皇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要是萧瑶真的喜欢卫驰明,那他们是不能同意的,因为他们觉得卫驰明不成。 萧瑶听到皇帝和皇后的话,都惊呆了:“孩儿不喜欢卫驰明!” 皇帝:“那你喜欢谁?” 皇后:“是啊?” 萧瑶:“我喜欢······!” 差点着道,萧瑶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但是也不喜欢杨群。” 皇帝说:“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就嫁给杨群!” “什么?!”萧瑶顿时又哭起来:“你们这是比我去死!” 皇帝无法理解萧瑶,因为杨群实在是太优秀了,相貌没得挑,脾气温和,文武双全,萧瑶怎么能看不上这么优秀的孩子呢!不喜欢这样优秀的还是,也不喜欢卫驰明那样和太子一个德行的孩子!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皇帝一拍长案:“胡闹!” 萧瑶:“我没有胡闹!” 皇后让皇帝冷静,皇帝气得哼了一声,萧瑶还是不服软,皇后说:“你既不喜欢杨群,又不喜欢卫驰明,那你喜欢谁?若是行了,父皇和母后就答应你。” 到底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让她嫁给杨群,还是想着为她好啊,但若是实在不行,萧瑶有了喜欢的人,那如果行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不同意。 可若是萧瑶真的没有喜欢的人,那他们就是真的无法理解了,还是说,萧瑶喜欢的人,是萧瑶认为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那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比卫驰明还顽劣?或者,难道是个普通百姓?若是普通百姓,只要是好人,他们也会同意啊,可是皇帝和皇后心里都觉得不会是这样,因为如果是这样简单的话,萧瑶就不会不告诉他们了。 第31章 礼部尚书 听到皇后的话,萧瑶一瞬间想告诉他们,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可是她知道,他们一定绝对不会同意,而且,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喜欢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萧瑶说:“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皇帝炸毛了:“那就嫁给杨群!我一会儿就去下旨!” 萧瑶不看二人:“要嫁你们嫁,反正我死也不嫁。” “什么?!你看看她说的这是什么!”皇帝起来要揍人的样子,皇后抓着皇帝让他冷静。 萧瑶说:“我是不会嫁给不喜欢的人的。” “你是公主!由不得你!”皇帝吼。 “那我不做公主了!”萧瑶说。 皇后:“你们都住口吧!” 皇帝要打死萧瑶,萧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差点把皇帝气昏过去,等过了一会儿,皇帝忽然道:“你说说,你是不是喜欢范宛?” “啊?” 萧瑶愣了一下。 皇帝就说:“你不喜欢杨群,也不喜欢卫驰明,那就只可能喜欢范宛了。” 萧瑶目瞪狗呆。 皇帝继续道:“不过,这孩子好是好,就是看着太文弱了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体格瞧着不高大,或许以后长长就好了,而且看着脾气也很好,杨群和范宛你选一个吧。” 萧瑶:“······” 皇后:“······” “我喜欢的人不是范宛,也不是杨群,也不是卫驰明,还有你们也别乱猜什么萧敛啊,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他们这样的。”萧瑶认真面无表情的说。 说完,萧瑶决定用萧燃挡枪:“你们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不如担心皇兄的终身大事,他都还没有纳妃,你们为什么急着给我找驸马。” 皇帝:“你别岔开话题!” 皇后看着萧瑶说:“瑶儿,你骗不了母后的,你一定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 萧瑶见他们都岔开萧燃终身大事的话题,登时就不高兴了,但是听到皇后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没有。” “朕这就去下旨!” “父皇!” 萧瑶觉得自己要是不拿出决心是不行的,然后萧瑶就哭着跑了,见此,皇后有些担心:“陛下,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们可就这一个女儿。” 皇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本来皇帝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人拟旨,结果魏公公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脸色大变:“陛下!公主殿下出事了!” “什么!”皇帝问:“出什么事了!” 魏公公都哭了:“公主殿下自缢了!” 皇帝一个白眼翻过去倒在了地上。 “陛下!” 等皇帝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抓着魏公公问:“瑶儿呢?!瑶儿怎么样了!” 魏公公说:“陛下,公主已经被太医院救回来了!” 皇帝赶紧过去了,然后就看到萧瑶一脸惨白的在榻上一动不动,只有呼吸还算平稳,但是非常弱的样子,皇帝当场就红了眼眶,挥退了宫人,和皇后两人抓着对方的手看着榻上的萧瑶。 等萧瑶睁开眼不说话后,皇帝有些哽咽说:“父皇不比你了。” 闻言,萧瑶心里一喜,但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皇帝说:“父皇答应你,不会再说什么了。” 萧瑶见皇帝是真的答应了,而没有骗她,就应了声,然后抱着皇帝和皇后哭了起来,皇帝和皇后也跟着哭,哭完了,皇帝又说了一句:“你和你皇兄不一样,你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告诉我们,父皇和母后不会不讲理的。” 萧瑶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萧燃听到萧瑶上吊了之后,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发现萧瑶是装的之后就淡定了,他出去了一下,回来就听到了皇帝的话,不过也没有在意,就走了进去。 ······ 同样担心萧瑶的范宛,就在太子府等着消息,本来她想过对萧瑶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意,但是最终也没有说,没想到公主自己想到了,范宛不想告诉她,就是因为怕萧瑶没个分寸受伤,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萧燃回来了,看到范宛还在,就高兴的大步走了过去,说:“萧瑶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真的用白绫勒自己脖子,就是用脂粉把脸扑的惨白,萧瑶知道父皇看不出来,所以过关了。” “啊?”范宛不敢置信:“脂粉?” 萧燃说:“嗯,脂粉,因为母后不用脂粉,萧瑶也不用,父皇也不看其他宫人,所以不知道那是脂粉白。” 范宛松了口气:“公主没事就好。” 萧燃看着范宛,默了会儿,问:“你说,萧瑶能和沈暨在一起吗?” 范宛就说:“不知道。” 萧燃说:“沈暨不喜欢萧瑶,你说若是萧瑶一直这样喜欢他,会不会守得云开见月明,沈暨也会慢慢的喜欢萧瑶?” 其实这话身为萧瑶的兄长萧燃是不该说的,但是萧燃想说的其实不是萧瑶。 范宛说:“公主那么好,应该会吧。” 萧燃听到范宛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高兴道:“你不觉得他们的年龄什么的不合适吗?而且沈暨的女儿和萧瑶一样大,你不觉得这样是问题吗?” 范宛便说:“如果是互相喜欢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 萧燃就点头道:“对,我也觉得。” 范宛看着萧燃。 太子不是很反对萧瑶喜欢沈大将军吗? 不过范宛也不在意这些,她想到自己的来意,就说:“殿下,范宛有话要和你说。” 萧燃闻言,赶忙看向范宛:“嗯嗯,你说你说。” 范宛总觉得他在期待什么,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没有多想,说:“殿下知道礼部尚书之子吗?” 萧燃不知道范宛为什么突然提起什么尚书之子,原本以为范宛要和他说什么两个人才知道的悄悄话,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想让范宛说什么,但是就是想听范宛单独告诉他的事情。 见不是,太子爷就说:“礼部尚书之子?礼部尚书可是有二十几个儿子的,你说得是哪一个?” 范宛:“······” 二十几个?! “礼部尚书有二十几个儿子?”范宛都惊呆了。 萧燃就说:“啊,有二十六个儿子,十二个女儿,听说妻妾大概有五十个人。”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就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相十分畏缩的儿子。” 萧燃想了想,说:“可是他的儿子面相都很畏缩。” 范宛:“······” 萧燃:“不过三十岁左右的话,那应该是长子李齿。” 听此,范宛就问:“那礼部尚书多大年纪了?” “还不到五十岁。” “······” “礼部尚书李朌也一脸畏缩,他的儿女面相都随了他,不过这老东西虽然好色,但是在礼部尚书一职上却没有出过错,他从前在御史台,后来又任大理寺卿,最后至礼部尚书,他任大理寺卿还是先皇所命,人虽然不怎么样,后宅也总是失火,但是在朝治理下属却是有一套,他的长子怎么了?”萧燃说。 听着萧燃的话,范宛明显的有些愣住,原本以为太子对朝中大臣和政务一窍不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太子这话,显然不是不知道。 范宛说:“殿下没有听说过吗,礼部尚书有一个儿子,也是好色,且男女不忌,害死了许多人命。” 闻言,萧燃说:“你说的这个人不是长子李齿,而是嫡子李食华” “李食华?”范宛问:“那去宫宴的就是李食华?” 萧燃说:“嗯,礼部尚书没有带女眷,只带了一个嫡子李食华,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就坐在你或者杨群旁边吧。” 说完,萧燃瞬间脸色大变的抓着范宛问:“你是不是坐在他旁边?” 范宛点头:“是。” 萧燃:“他和你说话了?!” 范宛:“嗯。” 萧燃一下子就不知道为什么的暴怒起来:“他对你说了什么!老子宰了他!” 范宛让他冷静,说:“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名字。” “你不知道,卫驰明以前就揍过他,他抓过卫驰明的手,老子当年年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还以为他是大臣之子,可以称兄道弟,卫驰明说了之后,老子又揍了他一顿,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范宛:“······” “不能因为他脏,就放过他啊。”范宛说:“这是不对的。” 萧燃听着范宛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说:“你说得对,不过他那些传言都是传言,不知道真假,还得调查了才能确定,老子这就让人去调查。” 范宛应声:“不一定是空来风,我瞧他眼睛浑浊,不像是良善之人。” 萧燃说:“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个人了。” 范宛:“殿下当时听到传言的时候,以为是假的吗?” 萧燃点头:“我听到的传言更恶心,那样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我现在还觉得不可信。” 范宛就问:“什么样的事情?” 萧燃看看范宛,迟疑片刻说:“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殿下说吧,我想听听。”范宛说。 “你真的要听?”萧燃不想说,但是看范宛是认真的关注李食华害人这件事的,就准备若是范宛真的要听,就不瞒着。 范宛点头。 萧燃便道:“那时候卫驰明打了他之后,又打听了他一下,然后就打听到了礼部尚书的事情,就又打了李食华一顿,卫驰明打听来的,说礼部尚书和自己的儿子那什么,然后他们还一起不分妻妾,礼部尚书府一家都是那什么,你明白吗?” 范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虽然萧燃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但是范宛还是听明白了,这确实太过匪夷所思,说实话,范宛也有点不相信了,不过李食华此人,还是查一下为好。 范宛说:“嗯,殿下说的不错,确实有些过于匪夷所思,卫驰明是怎么打听到的?这样的事情百姓也都听过的吗?还是说,是礼部尚书得罪了什么人,才被编排了?” 第32章 一幅画 萧燃看着范宛,说:“卫驰明是叫仆从去打听的,仆从好像是问礼部尚书府的人,百姓嘛,大多应该都听过,不过你说礼部尚书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倒是非常有可能的。” 范宛闻言,若有所思,然后道:“殿下觉得礼部尚书会得罪什么样的人?” 礼部尚书在朝没有错什么,但是名声似乎不怎么样,不,应该说不是不怎么样,而是名声听着很差。 但有一点不是假的,完全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礼部尚书真的有二十几个儿子十几个女儿。 萧燃说:“我觉得他得罪的应该没什么位高权重的,不然的话,他不会到今天还是礼部尚书。” 范宛觉得有道理,说:“那得罪的人应该和他府中的妻妾有关,要么就是他的儿子惹了小人。” “嗯。”萧燃说:“不过你那么一说,我觉得说不定小人是礼部尚书府一家。” 这在查明一切之前都没有办法确定什么,范宛说:“是。” 萧燃:“那我让邓贤去查。” 范宛:“好。” 应罢,范宛就想走了,萧燃喊住他:“你这就走了?” 范宛便问:“殿下还有吩咐?” 萧燃就挪到范宛旁边,撞了范宛的肩一下,说:“该吃饭了。” 范宛一看太阳,确实该吃饭了,便道:“殿下说的不错,范宛得快快告辞了。” 萧燃:“······” “等等!” 把人拦住了,萧燃说:“老子还有话没有说。” “殿下请说。” 萧燃:“边吃饭边说。” 听此,范宛犹豫片刻,然后应声道:“是。” 等范宛坐到桌前的时候,看到满桌子的鱼,不禁微妙的偏头问:“殿下,这是······?” 萧燃咳嗽一声说:“吃吧。” 范宛:“殿下特意给我准备的?” “对呀。”萧燃看着范宛。 范宛:“为什么?” 萧燃:“嗯?什么为什么?” “殿下为什么要特意给范宛准备全是鱼的菜?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范宛去做?其实殿下就算不这样,能做到的范宛还是会去做的。”范宛认真的看着萧燃说。 萧燃嘴角抽了一下,道:“老子······确实有事,你先吃,看看好不好。” 范宛就应声,然后提起筷子吃了起来。 那些鱼也不知道都是什么鱼,但吃起来绝对不止一种鱼,太子府的厨子手艺非常好,等范宛吃的差不多了,萧燃期待的问:“怎么样?” 范宛拿帕子拭手,诚实说:“回殿下,这些鱼非常好。” 萧燃:“那菜的味道呢?” 范宛:“也好。” “殿下说吧,有什么事情。”范宛又问。 萧燃见范宛看起来心情不错,顿时也跟着心情大好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想。” 其实萧燃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范宛一副他一定得有事才会这样的模样,所以他才想能有什么事,但是想了半天也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太子爷灵光一闪,抓着范宛说:“就是想给你画幅画。” 范宛:“画幅画?给我?” 萧燃说:“不是,是我想画你。” 范宛:“······” “殿下画我做什么?”范宛疑惑,最重要的是他会画画吗? 萧燃就说:“我给卫驰明他们也画过,只剩下你了,咱们是好兄弟。” 一说好兄弟,范宛就点头说:“好。” 就在范宛以为萧燃要找人画自己的时候,发现太子爷是真的要自己亲手画,范宛心说大概画得她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然而太子爷一本认真。 范宛就坐在宫殿檐下。 坐了半天,范宛问:“殿下,还没有画好吗?” 说着,范宛看向萧燃。 萧燃正无比认真的执笔蘸墨,听到范宛的声音,就说:“就快好了!” 范宛应声。 邓贤就站在萧燃身后,他看看坐在宫殿前一无所知的范宛,又看向太子爷正在画的人。 太子画的并不是宫殿檐下的范宛。 而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范宛,范宛正束发,然后向画外投去惊鸿一瞥,不知道在看谁。 邓贤从未见过太子爷这般温柔的神情,他不禁心中一惊,再看范宛,想到从前太子待范宛的一幕幕,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子爷对范宛,对范宛······。 萧燃似乎发现了邓贤的眼神,然后转头给他一个恶狠狠的威胁,邓贤差点跪倒在地。 范宛再问的时候,萧燃终于说画好了,范宛正要过来看,萧燃却不让他看,把画卷了起来,然后拿走了。 “······” 难道画的非常不好,连太子都不敢让她看了? 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 范宛离开了太子府,回太傅府的路上突然发现赶马的车夫好像走错了路,就抬手拂开帘幕,说:“是不是走错路了?” 赶马的车夫说:“不是,只是那边的路堵住了,过不去,只能绕远了。” 闻言,范宛问:“怎么堵住了?” 赶马的车夫支支吾吾:“就是有商贾的货物翻了。” 范宛看看赶马的车夫,微微皱眉,然后戒备警惕起来:“停下马车。” 赶马的车夫却没有停,反而跑得更快了。 见此,范宛顿时明白了这赶马的车夫被人收买了,便要跳下马车,却被赶马的车夫一棍子打昏了过去。 ······ 等范宛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昏暗的屋顶,听到一阵阵哭声。 哭声? 谁的哭声? 范宛慢慢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这好像是一个房间,但是非常的破旧,不远处的柜子上面还放着木鱼,墙壁上还挂着佛像。 这里,是哪里? 而且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起。 可是明明没有人。 范宛头有些疼,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住,打不开,范宛又走到房间的墙壁前,认真的听了听,发现哭声就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的。 如果眼前的房间猜的话,范宛觉得这里像是佛寺,但应该荒废了,范宛试着喊了一声:“有人吗?” 她以为怎么样那抓自己的人应该也会有个回应,至少让自己知道抓她的是什么人,但是范宛出声过后半天,都没有任何人过来,只有旁边的房间里的哭声在继续。 范宛伸手去拍了拍窗,本以为肯定也不能打开,然而范宛一拍,就把窗拍开了,往外面一看,只见雾霭重重,只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棵枯树。 又小心的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在,见此,范宛当机立断,从窗跳了出去,然后准备赶紧跑,这时却突然想起旁边的哭声,她没有犹豫,往旁边的房门跑过去,房门外面只用铁链绕了一圈,范宛很轻易就打开了,走进房间一看,就看到一个少年和一个小童,但显然哭的不是他们。 因为他们看到范宛的一刹那,愣在那里,一脸惊恐,而哭声还在继续。 范宛看了房间一圈,终于发现了在哭的人,那是一个小女孩,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穿着布衣,正缩在墙角哭。 “你们别怕,我不是抓你们的人。”范宛说完,去看了看外面,还是没有人,但是雾霭太重,看不清什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范宛不敢贸然说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她还不知道外面如何,有没有人,有多少人。 想着,范宛说:“你们也是被抓来的吗?” “你也是被抓来的?” 少年和范宛同时问出声。 范宛说:“我也是被抓来的,你们在这儿多久了?” 说着,范宛先把房门关上。 那少年说:“不知道。” 少年和小童还有那个小姑娘的模样,都秀净好看,范宛有种说不出的预感。 小姑娘已经不哭了,看着范宛,然后又看向房门,说:“门打开了?” 范宛说:“嗯,但是还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 小姑娘却不管不顾的打开门要逃跑,范宛拦住她,说:“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没有人了我带你们走。” 可是小姑娘根本就不信任范宛,依旧要走,范宛就说:“那我们两个一起去看。” 少年和小童这时说:“我们也去。” 范宛听言,斟酌片刻,说:“好。” 雾霭重,也不全是坏,范宛说:“都别说话。” 小姑娘和少年还有小童应声。 这里年纪看着最大的只有范宛,他们看着范宛的冷静和沉稳,不自觉就信任了几分。 四个人走在雾霭中,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墙,范宛小心翼翼的顺着墙,然后转了很大一圈,找到了门。 而且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是人说话的声音:“还得抓几个?” “两个。” “还有两个女娃。” “不让人看着他们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这里不光雾重,还有悬崖峭壁,毒虫蛇蚁,没有人能安然无恙的跑出去。” “他们又不知道,万一跑出去怎么办?不是白抓了。” “跑不出去,没有跑出去过的。” “为什么?” “待会儿你听着就是了。” 听到这些话,范宛皱眉,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们跑不出去?这墙壁也不是非常高,他们若是合力的话,一定能跑出去。 不过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蛇虫毒蚁? 范宛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那门前的人又说话了:“这破寺怎么建在这里?” “因为有个皇帝被和尚骗了,把寺建在山顶上,然后那皇帝就死在这里了,之后这里的和尚就都被砍头的砍头,逃跑的逃跑。” 这里是山顶?! 范宛攥紧了拳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姑娘和小童还有少年,这是在山上,离开这里究竟会怎样? 还有外面的人为何笃定他们离不开这里? 想着,范宛抬手示意他们原路回去。 小姑娘抓住了范宛的袖袍,少年和小童应声,四个人又慢慢的顺着墙壁走回去。 等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少年小声问:“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要抓我们做什么?” 第33章 府衙 范宛沉着眸子,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抓我们要做什么,但是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说完,范宛看了看墙檐。 本来她以为自己被抓是和范旻之类的有关,但是现在看明显不是。 但若是和自己无仇的人,那为什么要收买赶马的车夫? 想着,范宛问:“你们都是什么人?” 少年看看范宛说:“我是青云学塾先生的儿子。” 小姑娘说:“我是城外里正家的丫头。” 小童说:“我爹是赶牛的。” 三人看向范宛,问:“你、你呢?” 范宛听了三人的话,更加确定了他们好像遇到了人牙子,范宛说:“我是太傅的孙儿。” “什么?!”少爷一脸惊诧。 小童:“太傅是什么?” 小姑娘:“你那么厉害也被抓了?” “他们要抓我们做什么呀?”小姑娘说着又哭起来:“我阿娘还病着,没有我,谁照顾她啊。” 听此,小童也哭起来:“我想回家!” 少年眼眶也红了。 范宛咬咬牙,说:“我到墙檐上去看看。” 少年抓住范宛:“怎么看?” 范宛看到一个破木桶,说:“我踩着那个木桶。” 少年看过去,然后应声,小声让小童和小姑娘别哭,范宛搬来了木桶,踩到了木桶上面,扬手便扒住了墙檐,然而她的手刚扒住墙檐,就猛的一痛,掌心一凉又一热,范宛死死咬住牙才没有叫出声的从木桶上摔了下去。 少年等人被范宛突然摔下来吓了一跳,赶忙过去看,然后就全部都愣住了,只见范宛一只手满是血,范宛翻过来看着掌心,就见掌心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显然是什么扎到了。 “你、你没事吧?”少年扶着范宛问。 范宛额头上都是冷汗:“没、没事。” 小姑娘和小童都绝望了:“怪不得他们说我们绝对跑不了!” 少年问:“你看到墙檐上是什么了吗?” 范宛摇头说:“没有,感觉像是什么刺。” 说着,范宛撕了片衣衫,裹住了掌心。 “我们跑不出去了,我们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啊。”小姑娘抱着脑袋哭起来。 范宛沉默。 可是不能坐以待毙。 墙檐上的东西如果是什么刺,也不是没有办法,范宛将外衣衫全部裹在两只手上,然后继续把木桶放好。 少年见此,就说:“你别再试了,不行的。” 范宛说:“我再试一次。” 说完,范宛踩到木桶上,再次将手扒向墙檐,见此,少年别过脸不敢看。 然而这回范宛却没有再摔下来,接着他们就看到范宛上去了,顿时都愣住。 范宛站在墙檐上,鞋底没有被墙檐上面的东西扎穿,然后她望向另一边的墙檐,只看到石头和草木,见此,范宛小声对少年说:“像我刚才一样,用衣衫裹着手,我拉你们上来。” 少年见范宛成功了,顿时高兴的点头,然后边问:“那墙檐上是什么东西?” 范宛说:“是铁刺。” 并不是什么植物,而是墙檐上砌满了铁刺,虽然因为锈而变得不那么锋利了,但是若是当时她扒墙檐的时候不是放上去,而是猛的扒上去的话,她的掌心应该已经被扎穿了。 少年裹好了衣衫,然后举起小童说:“先把他们两个送过去吧。” 范宛应声道:“好。” 小童被范宛拉了上去,然后让小童小心的跳到另一边去。 接着是小姑娘,等把他们两个顺利的放到了那边,范宛就对着少年伸出手:“小心点。” 少年应声,然后抓住了范宛的手,这时,范宛的鞋底快被扎穿了,少年的力量比小童和小姑娘重,将少年拉上来的时候,范宛的鞋底瞬间被扎穿,但是范宛没有出声,和少年从墙檐跳了下去。 等落到地上,范宛皱着眉头,小姑娘问:“我们要往哪里走?” 范宛看了看,说:“我们下山,往低处走。” “好。” 范宛带着三人小心的往山下走,走了一段路,范宛突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而且还有哼曲儿的声音,不禁心中一凛,忙带着三人躲到了路旁的草丛里。 那哼曲儿的人渐渐走近,等范宛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喜,冲了出去:“段前辈!” 段焱感觉到了路边草丛里有人,但是因为没有感到危险,就没有管,结果人冲了出来,一看竟然是范宛。 “范宛!”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范宛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出三个人,然后呆了一下:“你们在这儿玩捉迷藏呢?” 范宛看到段焱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得救了,便放松下来说:“不是,我们被人给抓了,就关在一座寺里,段前辈,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那个寺吗?” 段焱说:“什么?你被抓了?” 范宛点头。 段焱说:“我正要来抓这帮人,没想到这帮人抓了你!” “抓这帮人?” 段焱就说:“最近有不少孩子都不见了,我这不是闲着无事嘛,就来看看是不是在这里,没想到真的在,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少孩子都不见了? 范宛问:“段前辈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段焱说:“哎呀,说来惭愧,我打扮成美少年,戴着斗笠转悠,没想到那群蠢货真的上钩了,我想被他们带走嘛,去看看他们抓了多少人,顺道一起救了,谁知道那帮人摘了我的斗笠,看到老子的脸就把我扔下跑了,当时就想追上去让他们抓的,但是遇到一个老头,摔倒了,权衡半天,还是决定先把老头送大夫,等再追,就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范宛:“······” 段焱:“唉,想当年我也是姿容秀雅的美少年,如今变成了玉树临风的美男,没有人嫌弃的,但是那几个男人深深的伤害了我的心,所以我决定找到他们,把他们打死,就打听到青云学塾有个小子,长得不错,果然就发现了那小子被人骗走了,然后就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既然是这样,那您为什么现在才走到这里?”范宛问。 而被骗的青云学塾的少年微妙了。 段焱:“此事说来话长,因为途中肚子饿了,就打了猎,才吃完赶来。” 范宛:“······” 段焱:“还有人没有跑出来吗?” 范宛说:“听他们说还要再抓两个人。” 闻言,段焱就说:“正好,我去救了,顺便把人收拾了。” 范宛应声,然后道:“您报官了吗?” 段焱:“没有。” 范宛:“为什么不报官再来?” 段焱:“哈哈,忘了。” “你们走吧。”段焱说:“我去把那两个救回来,前面有条小路,顺着它一直往山下走就能看到村庄。” 范宛说:“好,我到了山下就去报官。” 段焱应声。 “我们真的能相信他吗?”少年说:“他是什么人?真的会去救人吗?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在意我们这些人命的样子。” 小姑娘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能相信。”范宛认真的说。 范宛带着三人往山下去了,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蛇虫毒蚁,也没有遇到人,雾越来越少,三人最后终于到了山下。 不远处有村庄,范宛说:“我们去报官。” 小童说:“那是我们的村子。” 范宛就问:“你要回去吗?” 小童点头:“嗯!” 小童走了,范宛说:“你们呢?” “你能送我回去吗?”小姑娘问范宛。 范宛点头说:“能。” 小姑娘终于高兴的笑了。 将小姑娘送回了家,范宛和少年回了城,少年回了青云学塾,范宛去报官,然后带着人又出城,去那座山。 那些人已经被段焱打得半死,两个小姑娘也得救了,官府的人把人带走了,然后问:“范少爷,你不同我们回去吗?” 范宛说:“不了,你们走吧。” “是。” 等人走了,范宛喊了一声:“段前辈,您还在吗?” 段焱就从范宛头顶的一棵大树上落了下来,然后说:“官府的人要查这些人吗?” 范宛说:“会查。” 肯定得查。 段焱说:“我看不一定。” 范宛:“为什么?” 段焱说:“我刚才可问了那些人,他们说其他人都是买卖才抓的,只有你不是。” 范宛愣了一下,问:“我不是人牙子要抓的?” “对啊。”段焱说:“他们说你是朝廷里的一个大人物吩咐抓的,先把你卖到那什么地方,等你适应了那什么,就把你再送给那个大人物。” 听此,范宛皱眉:“他们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朝廷中的大人物?会是谁? 段焱摇头说:“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吩咐抓你的是个大人物,而且是朝廷里的。”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这个人在朝中地位还不错。”段焱说。 范宛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不知道。” “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有办法。”段焱说:“想听吗?” 就算是不实在,范宛也想知道是谁想对付自己,还用这样的办法,说:“段前辈,您说,晚辈听着。” 段焱就说:“官府带走的那几个人,抓过来,让他们去和人接头,然后我们再把接头的人抓了,问那个人是谁,接头的若是也不知道,那吩咐他的人肯定知道,总之,这样应该能知道。” 听此,范宛点头说:“好。” 然而两人准备去抓人的时候,却被官府的人告知,那几个人不久之前死了,是咬毒自尽。 范宛不敢置信,看了看,发现确实是。 段焱说:“我没有发现他们带着毒。” 范宛皱眉:“为什么一开始他们没有咬毒自尽?” 段焱也奇怪:“是啊。” 范宛本来不相信什么大人物要杀自己,现在也不禁相信了,这几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咬毒自尽,而是被人杀了,但是是什么人?知道消息知道的这么快?还是人就在刚才那几个差役里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普通的人牙子不会自戕也不会被杀。 第34章 差役 范宛怀疑的看着走远的差役,他们中说不定就有人是和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是一伙的,范宛不甘心,但是却没有办法。 离开了府衙,段焱说:“这些差役里说不定就有一个人和那几个人是一伙的,而且,还认识你。” 范宛不言。 段焱拍拍他的肩说:“知道你没事,可能还会再抓你对付你,你小心点。” 范宛应声道:“晚辈明白。” 段焱走了。 范宛看了看周围,也回了太傅府。 翌日。 范宛被太子叫去东宫,似乎有什么话要告诉她,等到了,就见太子爷面色复杂,范宛走过去行礼:“殿下。” 萧燃拉着范宛坐下,说:“李食华的事情查到了,那些事,我同你说的那些事好像都是真的,你说的也都是真的。” 实在太可怕了,萧燃从未觉得人心这般令人胆寒过。 范宛听此,顿了片刻,问:“确定了?” 萧燃说:“已经确定了大半。” 范宛没有说话。 萧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就算确定了,也得有证据,不然不好办。”范宛皱眉说。 闻言,萧燃点头,确实,就算确定了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一切就都没用,李食华完全可以说是他们诬蔑他。 但是李食华怎么可能会留下什么证据,只能查到人到了他那里就没了,他大可以说人跑了,改名换姓了,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若是他们真的去找,若是能找到人还好,说明没有人死,若是找不到人,那还是没有办法轻易定李食华的罪,萧燃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都裂开了,范宛看到了,咽了口唾沫,然后问:“殿下让什么人去查的?” “不全是我的人去查的,还有杨群也查了。”萧燃说。 范宛问:“殿下都查到的确定的都有什么?” 萧燃说:“杨群查到不光李食华,还有礼部尚书那狗东西也不清白,杨群让人找到了礼部尚书府的一个还乡老奴,那老奴只是个厨下烧火的,但是前院内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看到的也不少。” 范宛认真的听着,萧燃继续说:“然后得知,卫驰明当年让人查的礼部尚书府家的事情也是真的,礼部尚书府一家上下都是······唉,这一家子人都披着人面,那老奴只知道这些。” 似乎太过腌臜,腌臜到太子都说不下去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萧燃沉着眸子说。 能查到这些已经是不容易,礼部尚书府以为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永远都只会被人当做编排传言,但尽管是这样,李府还是都处理的很干净。 范宛说:“如果能找到人的尸骨,或许还有可能。” 萧燃:“对!” 可是上哪里去找?范宛深感无力,也有些疲惫,那个暗中想要害她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 礼部尚书府。 李食华在书房里听着来人汇报:“抓到让人跑了?” 书房里有几个面容秀致的少年少女,双眼无神的立着,仿佛没有活人气儿,也没有挂衣裳,那人不敢看一眼,说:“本来关到了地方,等着人带走,可是他们从墙檐爬了出去。” 李食华浑浊的眼睛暴怒起来,拿起桌案上的砚台就向旁边的少年砸了过去,少年用脑袋接了,但是没有什么反应,像是不知疼痛,额头流血也没有动,李食华癫狂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抓住他!必须抓住他!抓住他!” 那人应声,连忙退了出去。 李食华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然后咧嘴一笑,走了过去。 ······ 范宛突然昏倒了,把萧燃吓了一跳,赶忙喊来太医,太医还是那个跑去皇塾给范宛看过脉的太医,其实他也不想来东宫的,怕被太子殿下揍,但是吧,今天正好轮值的时候,太子爷要太医过去,给太子爷瞧脉,那得最好的太医吧,很好,他就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之一,然后就被叫过来了。 本来以为太子殿下怎么了,没想到又是给范家小少爷看脉的,太医突然更害怕起来,响起上回自己稍有一句不对,太子殿下就把他抓着提起来,他就畏惧。 太医诊了脉,然后咦了一声,说:“太子殿下,范小少爷这时失血过多才昏倒的。” “什么?!”萧燃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范宛。 太医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脑袋,然后说:“范小少爷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受了伤!?”太子爷手都抖了:“他没受伤啊!” 太医却肯定说:“肯定是受了什么伤。” 见太医如是,萧燃顿时看向范宛一直揣在袖袍里的两只手,他犹豫片刻,然后去抓范宛的袖袍,结果就看到了范宛袖袍下的一只手用纱布裹着! 萧燃顿时碰都不敢碰了,他一把抓住太医的衣襟吼:“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 “殿下!殿下你先放了老臣!老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范小少爷的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太医觉得自己老命去了半条。 萧燃看着范宛裹着纱布的手,吓得坐立不安,范宛脸色看着比平时苍白了一些,但是萧燃没有多想,没想到范宛受了伤!这得多少雪!才能让他昏过去啊! 见太医还不动,萧燃急了:“您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看看!” 萧燃想亲自看,但是因为自己不通医理,怕扯动了范宛的伤口,可是他又怕看到,范宛会受了很重的伤,不止在手上。 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呢?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太子爷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太医已经开始拆纱布,萧燃在旁看了一眼:“您轻点拆布会吗?” 太医胆战心惊的拆完了布,然后看着范宛的掌心,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定是没有好好处理,怕是只用水洗了一下,就用纱布包着了。 萧燃伸颈看到范宛的掌心的刹那,心跟着猛的一疼,然后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范宛的掌心已经雪楼模糊,非常严重,若是纱布和伤口长在一起说明情况还好一点,那是伤口在愈合,可是显然范宛的不是那样的。 他的整只手都不能看,太子爷看着那只手,那只那么好看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萧燃想。 太医吩咐人去准备水,然后打开了药箱。 邓贤见萧燃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样子,就出声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萧燃埋着头,脸大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但是邓贤敏锐的感到,太子爷现在不高兴,太医把范宛的手清理好了,然后上了药,看着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吓人,一开始那么吓人主要是伤口还在流血,所以看着骇人,现在已经止了血,上了药,包扎好。 太医嘱咐了邓贤什么话,然后开了药方,萧燃没有让太医走,就让他在东宫等着,怕范宛再有不舒服,太医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应好。 等太医离开寝殿,萧燃看着榻上的少年,眼底暗含心疼,他就在榻边待着,一动不动的看着范宛。 杨群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顿了顿脚步,然后走过来,问:“怎么了?” 萧燃:“他受伤了。” 杨群闻言,看向范宛,视线落到范宛的手上,眼底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应了声:“严重吗?” 萧燃沉着嗓子,不知道是回答杨群,还是给自己说:“严重,我看着都疼。” 杨群沉默了一会儿,萧燃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大伤小伤,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疼,他问:“怎么受的伤?” 萧燃摇头。 杨群也没有再说话,但是也没有走,他就看着范宛那只手,没有情绪的眼底,好像敛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东西。 等范宛醒来,太阳已经落山。 起来看了看,发现这里是太子的寝殿,不是太傅府,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结果就看到榻边的萧燃,还有不远处桌前的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 范宛愣了一下,正想出声,就见杨群看了过来:“醒了?” “嗯。” 太子爷还抓着范宛的袖袍,本来也没有睡得着,在范宛睁开眼的几乎下一秒,萧燃就直起了身。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萧燃紧张的看着他,只有担心,没有责备。 其实从来没有人对范宛露出过这样的眼神,还有睁开眼睛看到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虽然有些不适应又感到陌生,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还有些温暖。 范宛说:“没有,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萧燃还是不放心,吩咐邓贤:“去把太医喊来。” “是。” “殿下,不用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昏倒,但是感觉自己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太子没有发话,邓贤就还去叫人。 萧燃说:“用不用得太医看了才能确定。” 范宛只好不再说什么,然后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卫驰明见他问他们,就说:“听说你受伤了,我们来看你。” 其实本来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了之后才知道范宛受伤了,卫驰明和萧敛吓了一跳,结果来了一看,哦,就只是伤了手,这有什么大不了了,男子汉大丈夫的。 然后他们就想走,但是被拦着,说还有什么事情。 听到范宛问卫驰明他们,萧燃有点心虚,因为想留范宛在太子府,所以萧燃吩咐邓贤去把卫驰明他们俩也喊了过来,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守在榻边,范宛也不会再有什么疑心的可能,而杨群也没有反对,所以就这样几个人都在了。 闻言,范宛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我受伤了?” 范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受伤了,因为觉得掌心的伤不足以称之为受伤,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就只是看着卫驰明他们。 第35章 理由 见范宛这反应,卫驰明也明白了范宛自己也没有把掌心的伤当回事,便就挥了挥手说:“手,怎么受的伤?” 应该说,伤应该有些严重,不然不至于昏倒。 范宛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啊,这个啊,是因为遇到了件事情。” 萧燃看着范宛:“什么事?” 这时太医来了,又给范宛把了脉,说已经没有大碍多休养,萧燃便放太医走了,然后看向范宛问:“什么事?” 范宛就说:“有人买通了赶马的车夫抓了我,然后把我带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上,那座山有个寺,不过已经没有人了,被抓的不止我,还有两个少年一个小姑娘,我就带着他们逃了出来,翻墙的时候,不知道墙檐上有铁针,才这样了。” 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他们的,最重要的是这人牙子太不简单,竟然在官府都有人,范宛当时没有想到,或许官府的人并不是因为看到她才下手杀那几个人的,而是认识那几个人,眼看那几个人被抓了,就下手杀了他们。 听此,萧燃愣住了,卫驰明和萧敛都惊呆了,杨群皱了皱眉不言,萧燃抓着范宛紧张的问:“抓你的是什么人?” 范宛摇头说:“不知道。” 说完,继续道:“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走江湖的好人,然后就把那几个人给收拾了,我下了山之后就去报官了,官府的人带着人去把人抓回来了,但是,我再去看的时候,官府的人告诉我,那几个人自尽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像。” 萧燃沉着脸:“他们抓你有没有说要做什么?” “那个江湖好人前辈问过那几个人,他们说抓是是朝廷里有位大人物要抓我,然后再把我卖去什么地方,等我适应,再送去给大人物,我不知道这个大人物是真是假,若是假的还好······。” 不等范宛说完,萧燃听得心有余悸的说:“你以后就在东宫待着,别出去了。” 卫驰明和萧敛也认真了:“虽然不知道那个江湖人靠不靠谱,但是若是真的那样,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小师弟,这回就听太子爷的吧,那些人总不能敢进东宫。” 杨群也认同。 萧燃说:“太傅那里我们会说明。” 范宛却摇头认真说:“殿下,既然那个人不会放过我,那我更不能躲着,我得让那个人知道我还好好的,等他再来抓我,这一回绝对不会再找不到是什么人了。” 范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没有注意到萧燃的神情沉了下去。 杨群也看着范宛不说话。 卫驰明和萧敛登时就不同意了:“不行!你这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可不只是手受伤了!那些人连自己的同伴都能杀,可见绝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牙子。” 萧燃起来说:“你不能出去。” “殿下?”范宛看着萧燃背对着自己,说:“殿下,要想抓住那个人,必须得这样。” 萧燃说:“不,这不是必须的。” 因为萧燃是背对着范宛的,所以范宛没有看到萧燃的表情。 但是看到萧燃表情的卫驰明等人却是一惊,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萧燃这么可怕的神情。 范宛说:“但这是最可能知道对方是谁的办法。” 萧燃没有说什么,走了,吩咐邓贤:“让他出了东宫,你也别活了。” 说完,带着侍卫走了,杨群也跟着离开了。 卫驰明和萧敛看看,也跑着跟了过去。 “让府衙的人把那几具尸体送过来。” “是!” 范宛听着萧燃的声音远去,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看着邓贤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就起来说:“邓公公,我不能留在这里。” 她还有事要做。 邓贤却不看他,说:“范少爷方才也听到了,你若是离开了东宫,奴才也别活了。” 范宛却没有再管他,要走,然而出乎范宛意料的,邓贤竟然会武功,而且显然还很高的样子,不管范宛怎么想离开寝殿,都没有办法。 眼下已经入夜,萧燃的话给了范宛一个机会和办法,对,那几具尸体说不定还有用! 但是现在她却无法离开这里。 本来她觉得告诉他们也没有什么事,毕竟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段焱说了,有不少人失踪,这件事必须查,还有礼部尚书府。 范宛不是没有猜过和礼部尚书府有关,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去找证据。 可是自己无法离开这里。 萧燃派人去了太傅府,说这些天范宛和卫驰明他们会在东宫,有事要做,太傅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还有卫驰明杨群他们。 太子府书房。 萧燃一拳砸在案上,杨群一脸若有所思,卫驰明和萧敛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竟然不见了,府衙的人说尸体扔去了城外乱葬岗,但是府衙的人带着去了,那几个人的尸体却不见了。 就那么凭空不见了。 杨群这时说:“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抓范宛的人和李食华有关。” 萧燃:“怎么说?” 杨群:“猜的。” 萧燃:“你这不是放屁吗!” 卫驰明和萧敛也觉得。 “现在该怎么办?”卫驰明问。 萧燃说:“找人扮成范宛的样子如何?” 杨群闻言,说:“算个办法。” 这时,萧敛说:“对了,太子爷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杨群说:“是关于礼部尚书府的事情。” “什么?!”卫驰明愣了一下:“礼部尚书府?就是那个李食华家?” 杨群:“你还记得。” 卫驰明:“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怎么了?李食华又不长眼了?” 萧燃咬牙道:“礼部尚书该死,他的子女也都该死。” 闻言,卫驰明仿佛反应明白过来了什么,然后说:“真的?他和他的妻妾子女的事情都是真的?” 卫驰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杨群说:“没错,都是真的,我手底下的人去尚书府一探,亲眼看到过。” 卫驰明还没有回过神:“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去抓人吗?” 萧燃:“抓人?怎么抓?用什么名义抓?” “他们不是害过那么多人吗!明摆着的,怎么不能抓了,就说他们害人。”卫驰明简单的说。 萧敛却没有说话。 萧燃说:“没有证据,就没有名义,哪怕知道又怎么样?就算父皇相信我们几个,但是这样就能定礼部尚书府的罪?就算查也要有个理由。” 杨群说:“不错,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引子。” “引子?是什么?”卫驰明问。 杨群却老神在在的说:“引子马上就来了。” 萧燃诧异的看向杨群:“什么引子?我怎么不知道?” 杨群:“这不是才告诉你们吗。” 萧敛问:“你早就想查了?” 杨群说:“也不是。” 但是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萧燃抓狂:“但是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范宛有危险!你们快想办法!不然老子就把朝中大臣都绑了一个个问!” 卫驰明:“······” 萧敛:“······” “殿下,这话你要是让陛下听到了,要打死你。”卫驰明说。 萧燃没搭理他,抓着杨群:“你心思多,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 杨群说:“刚才你说的那个办法可以一试。” 萧燃说:“找人扮成范宛?” 杨群:“对。” “找谁?” “不知道。” “······” “和范宛体格差不多,又要武功非常高强,这样的人有吗?”卫驰明说。 萧敛:“找找肯定有。” “可是找到人了,能确定那个人可靠吗?” “这······。” “让我去吧。” 萧燃等人看向书房门外。 范宛站在那里,背对着月亮,清冷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 萧燃:“不行!” 范宛走进来:“殿下,我真的没事。” 萧燃抓住他:“你没事手变成了这样?你又没有武功,为什么会说自己没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卫驰明等人也赞同萧燃的话。 杨群这时道:“我有一个人,可以试试。” 范宛说:“万一被人看出来,就失败了,还是我去比较好。” 萧燃抓着范宛沉着脸说:“不行!老子就是死也不让你去!” 范宛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这么坚持,就说:“明明有更快的办法,为什么要冒险呢?” “让你去才是冒险!”萧燃说。 范宛看着萧燃:“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萧燃:“老子担心你不行?!” 范宛闻言,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会见机行事。” 萧燃:“不行!” 就在这时,有人来了:“太子殿下,去太傅府的人回来了,说有事禀报。” “让他进来。” “是。” 去太傅府的人行礼罢,就说:“殿下,属下去太傅府的时候,发现太傅府不远处有人盯着太傅府,离开的时候那人也没有离开,属下觉得奇怪,就藏了起来,跟着那个人,然后发现那个人进了礼部尚书府。” 听此,萧燃瞬间炸毛了:“什么?还有什么?” “属下没有继续跟,因为那个人很机敏,属下怕被发现,所以没有继续跟着。” 萧燃挥手让他退下了,卫驰明道:“难道真的是李食华?” 说完,他看了看范宛,然后相信了九分,应该就是李食华了。 杨群没什么表情,萧敛说:“这回可以抓人了吧?” 这回连卫驰明都用看不聪明的眼神看萧敛了:“怎么抓?就让刚才太子爷府中的人佐证?佐证什么?他看到礼部尚书府的人在太傅府不远不知道做什么,礼部尚书府大可以说是路过,或者喊我们冤枉他们,陛下就算信太子爷,也不能随便就立即处置尚书府。” 萧敛:“······” 萧燃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太子府,把李食华和礼部尚书他们打死。 范宛没有说什么,事到如今,十有八九自己被抓,确实和礼部尚书府脱不了关系,不然为何要让人去盯太傅府。 第36章 唆使 萧敛听到卫驰明的话,也反应过来,不禁着急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杨群道:“先去查到了礼部尚书府就失踪的人。” 范宛听此,认同的点头:“我想去找个人。” 找段焱,看能不能再请他帮忙。 “不行!一天不把那些人抓住,你就一天也不能离开太子府。”萧燃说。 范宛:“······” 卫驰明这时说:“殿下,你这样做也不行,你看,我们也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能让礼部尚书一家的证据,难道要让小师弟一直这样下去?” 萧燃却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范宛没有危险就行,就算范宛一直在太子府都没有关系。 萧敛:“我也觉得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老子说行就行!”萧燃霸道说。 范宛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是她必须去找段焱,想着,范宛看了看,萧燃,说:“殿下,我会带着人的。” “你带什么人?”萧燃问。 范宛也不想再被抓,但是如果再被抓一回,就能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礼部尚书之子,范宛觉得还是值得的。 但是萧燃觉得不值得:“你一直带着人,不还是被人收买了。” 言罢,想了想,说:“你想出去也可以,我跟你去,你要去哪里?” 范宛看看萧燃,她不想让萧燃遇到危险,他是储君,若是遭遇不测,皇帝非打死她不可。 觉得这不行,范宛正想说什么,就听卫驰明说:“要不我跟着小师弟吧,我也不会查案,正好。” 萧燃警惕的看着卫驰明,觉得他最近委实和范宛太要好了,便拒绝道:“不行,老子不放心。” 卫驰明:“······” “为什么不放心?” 卫驰明问完就后悔了。 他果然在自取其辱。 萧燃看着他:“你打得过我吗?” 卫驰明不说话了。 杨群这时道:“让杨德跟着他吧。” “杨德?”萧燃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坚持道:“我跟着比较放心。” 范宛就说:“那我不去了。” “为什么?!”萧燃怒了:“为什么老子跟着你就不行?” 范宛却没有说为什么,然后离开了。 翌日。 京城府衙门前。 一个妇人走到了堂鼓前,然后敲起了鼓:“杀人了!杀人了!礼部尚书府杀人了!” 妇人的声音和鼓声立时引来了很多百姓过来,百姓开始指指点点那妇人: “她说什么?礼部尚书府杀人了?” “这人是什么人啊。” “礼部尚书府?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怎么说?” “你没听过,凡是好看的人去那礼部尚书府为仆,就会消失的,人也找不到在哪儿,只说是逃走了,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仆人逃走,长得不好的,却一直在府里干活。” “竟有这样的事情?” “还不止这呢。” “听说这礼部尚书府一家都不是人。” “啊?什么?不是人?那是什么?” “妖怪呀!” “这、这怎么可能!” 吵吵嚷嚷的议论声没有能将妇人喊冤的声音压下,鼓声震震,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有人在人群里听着,眼神一闪,便赶紧离开了人群,往礼部尚书府去了。 李朌得知后大怒:“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紧张说:“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个妇人说是她的女儿卖来了礼部尚书府就没了音信!” 李朌当然知道为什么会没有音信,府里这些事情一直都处理的很好,没有人知道,就算旁人说了,也只是说说,人听了都以为是编的!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去查!” “是!” 李朌还不算慌,他觉得事情还不严重,只要处理的好。 这时,李食华过来了:“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朌瞥了李食华一眼,然后说:“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 李食华看着李朌的眼睛,有些畏惧的摇头说:“没有,爹,我怎么会惹祸。” 李朌却不相信,盯着他问:“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 李食华当即跪倒在地:“爹!我、我、我也没有什么瞒着您,就是太傅家的小孙儿长得好看,我想抓他过来。” 李朌一听,登时大怒,一脚踹翻了李食华:“你说什么!太傅的孙子?我警告过你多少回!不要动和朝廷有关的人!你倒好!从前你抓齐国公的小公子的事情,我警告过你多少回!要不是齐国公之子没有怀疑什么而深查,礼部尚书府还能有今天!” 闻言,李食华吓得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见李朌来回踱步,才小心翼翼说:“爹,范宛不知道是我抓他的。” “你这个蠢货!”李朌又踹了一脚:“不知道?你说不知道?那为什么府衙有人击鼓鸣冤说礼部尚书府杀人!” 李食华听此一愣,然后说:“那和太傅之孙有什么关系?” 李朌看着李食华,眼含杀意:“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出来说什么,但是为什么现在就有人说了?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那个妇人不敢和礼部尚书府作对!一定是有人在后谋划!肯定和范宛有关!” 李食华不觉得,但是他不敢再说什么了,怕李朌打死他。 李朌这时止步,说:“不能让那妇人活着了。” “是。”李食华应声:“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朌:“派人去处理了那个妇人,再让人查查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府。 范宛已经想好办法离开东宫,还没有离开,就见邓贤匆匆来了,让她去书房,范宛见此,只得跟着邓贤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范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击鼓鸣冤,状告礼部尚书府杀人,闻言,范宛说:“那妇人说不定会有危险。” 卫驰明:“是啊!怎么办?” 杨群说:“不用担心,有人看着的。” 萧燃这时看向杨群,说:“你说的引子,就是这个?” 杨群点头道:“不错。” 卫驰明没有听懂,一脸疑惑,倒是萧敛听懂了,萧燃问:“但是那个人可靠吗?她真的是找女儿的吗?” “那个妇人的女儿确实在去了礼部尚书府之后不见了,礼部尚书府送去银子,说她女儿不见了,让她不要说出去,不然就要杀了她,她收下了银子,但是却一直在想办法报官,然后我派人找到了她。”杨群说。 听此,萧敛不敢置信:“那所有子女不见的人都是这样的?那就没有人说?” 杨群:“不,并不都是这样,有的无故病死,有的跟着不见,有的收下了银子活的好好的。” 萧敛听得心底发寒。 “而且,礼部尚书府挑的都是平常百姓。”杨群补充道。 萧燃暴怒:“一定要找到证据!” “对。”卫驰明应声。 范宛没有说什么,准备告退,但是萧燃抓着他:“你去哪儿?” “方便。” 萧燃:“哦,一起。” 范宛:“······” 礼部尚书府。 “怎么样了?”李朌着急的问。 管家说:“老爷,那妇人身边有高手,我们的人没办法,而且那妇人离开了府衙,就在府衙门前一直哭,一直哭,一边哭一边说咱们杀了人,还说要是府衙治不了尚书府的罪,就要去告御状!” 李朌咬牙切齿:“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唆使那个妇人!” 管家继续说:“老奴还查到,东宫里的人在打听在尚书府失踪的人及其家人,老爷,怎么办?太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还有一个神秘人,那个神秘人似乎和那妇人身边的高手有关。” 听到管家的话,李朌顿时不稳了,他觉得礼部尚书府,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老爷!”管家想去扶李朌,但是李朌挥了挥手,说:“先找最厉害的人把那个妇人杀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坐以待毙! 老管家应声,说:“那太子和神秘人那边?” 李朌说:“查查那个神秘人!一定要查出来!至于太子,先别管!找人去敷衍太子的人!” “是!” 李食华知道了太子的人也在查之后,才真的害怕起来,他哭着抓着李朌:“爹!爹!怎么办啊!太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范宛是真的不知道是我要抓他!我只是让人抓他,然后把他卖了,以后再找来,但是他逃走了,然后还去报官了!其他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李朌冷冷的看着李食华,说:“我们李家怕是要大祸临头!若是这般!你就想办法去担着吧!” 李食华听明白了李朌的意思,顿时脸色惨白:“我、我担着?我怎么担着?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那妇人还能想办法,但是太子都准备查了,你觉得陛下知道的时间,还会久吗?” 李朌看着李食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枚弃子。 李食华便道:“不能杀了太子吗?”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还嫌事情不够大!”李朌怒道。 李食华却不觉得:“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太子也不见了,他们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啊。” 为什么不能杀了太子?还有范宛,也得杀了,没想到那个小子会报官,还告诉了太子?肯定是告诉了太子!肯定是他!不然太子怎么可能会突然查礼部尚书府!那个妇人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都是范宛!都是他! 李朌说:“太子若是那么好杀,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你以为是范宛告诉了太子?就算是告诉了太子,你也说了,范宛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谁,那也就是说范宛不可能会告诉太子,是你抓了他!” 李食华一脸鼻涕泪:“爹,你的意思是?” 李朌:“肯定是你惹了太子!惹了什么人!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不可能!”李食华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真的什么人都没有惹!我只是在宫宴上和范宛说了几句话!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和朝廷有关的人再也没有了!” 第37章 素兰 李朌却不相信:“你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得罪其他什么人!就算不是朝廷的也算!” “真的没有了!”李食华说:“爹,我没骗你,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 李朌问:“当时在旁的还有谁?” 见李食华看样子说的是真的,李朌不由得更加疑惑担心起来,到底会是谁?除了东宫还有谁?是谁要算计李家?是谁护着那妇人?唆使那妇人的? 李食华认真的想了想,说:“当时我和范宛说话的时候,杨群也在,然后他就把范宛叫了过去,在旁边坐着,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范宛就不和我说话了!只有这些!爹!真的只有这些!” 杨群?丞相的孙儿?李朌没有多想,这时,他的眼不祥的跳了一下,然后攥紧了拳头,沉默了半天,才说:“若是不能处理好了,李家这回将会是灭顶之灾。” 李食华哭着说还有办法,李朌警告他:“不要想办法去杀太子!明白吗!” “哦,好。”李食华应了,然后说:“爹,会不会其实根本就没有我们想的这般严重?卫驰明也查过我,但是最后也没有做什么,太子会不会只是好奇,查一查,查不到什么就会忘了?” 李食华没有说话,他心底不祥的预感愈发深重。 ······ 太子府,范宛实在无奈,最终答应了让萧燃跟着自己,两人离开了太子府,萧燃问:“去哪儿?” 范宛说:“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萧燃人还没有见到,就先防备了起来。 他这样,那要见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看样子也不会是太傅府的人,难道范宛还有其他关系好的朋友? 想到这,太子爷脸色沉了几分。 范宛说:“一个江湖前辈。” “那个江湖好人?”萧燃问。 “是。” “你确定是好人?” “确定。” 听到范宛说是个前辈,萧燃就放心了许多,他以为是个白胡子老头,跟着范宛走到了一个巷子,就听范宛喊:“段前辈,您在吗?” 她和段焱约好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在这里见面。 不多时,段焱就出现了,然后笑着问范宛:“带酒了吗?” 萧燃当时就呆住了,哪里是什么白胡子老头!这是个青年男人!而且看范宛的样子,竟然两人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就是那个前辈?”萧燃问。 “是啊。”范宛说:“段前辈,我特意给你带了酒。” 说着,把刚才萧燃买的酒递给了段焱,因为范宛发现没带银子,所以就先借了萧燃的,萧燃看着自己的银子买的酒送给了别的人,登时就不高兴了。 段焱高兴的接过来:“哎呀,还是小饭碗贴心,以后要不我就跟着你混吧,不要银子,有酒就行。” 让萧燃惊呆的是,范宛竟然答应了:“好啊,能得段前辈这般厉害的人跟着,实在是范宛的荣幸。” 太子爷:“······” 他想骂人了。 这男人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喜欢范宛! 萧燃正要炸毛,就见段焱看向他,问范宛:“这是谁?” 范宛就说:“太子殿下。” 段焱反应平淡,说:“这就是太子?瞧着挺结实?是不是习武?” 范宛代萧燃答了:“对,太子殿下喜欢习武。” 萧燃打断两人的对话:“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实在奇怪,段焱看着他,范宛也不明白的看着他:“殿下?” 段焱感觉到了萧燃的敌意,但是完全不知道这敌意从哪儿来,看了他一眼,说:“朋友,怎么了?” “朋友?”萧燃看着范宛:“你们是朋友?” 范宛点头:“怎么了?” 算是朋友。 萧燃盯着段焱不说话。 范宛把萧燃拉到一边,说:“殿下,我还有事,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们吧。” 萧燃:“······” 段焱看着几步之外的萧燃,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担心我。”范宛说:“段前辈,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段焱说:“关于人牙子那些我没有查到什么,但是关于吩咐人抓你的大人物,我倒是查到了。” 闻言,范宛忙问:“查到人了?怎么查到的?是谁?” 萧燃也听到了,不由得走到了两人身边,认真的听着,段焱说:“不错,查到人了,我把那几个死了的人的样子画了下来,然后就去问了一圈其他的人牙子,得知那几个人就是百花楼的人牙子,接着我就查到了吩咐百花楼抓你的人是谁,是一个名字叫李食华的人,他的身份我也查了,是礼部尚书府嫡子,你们有过节?” 萧燃和范宛都愣住了,真的是李食华! 得赶紧吩咐人去百花楼! 范宛问:“段前辈,其他的还有吗?” 段焱心思都在酒上,说:“没了没了。” 范宛应声,然后和萧燃对视一眼,便告辞了。 路上,萧燃已经吩咐了跟随的人去百花楼抓人,见范宛走的不是回东宫的路,就问:“我们去哪儿?” 范宛说:“百花楼!” 萧燃顿了一下,然后说:“好!” 两人去百花楼的路上,路过府衙,只见府衙门前还围着无数百姓,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是要告诉每一个人,她看起来有五十岁了,一脸病容,满目悲哀的绝望和痛苦:“我的女儿素兰可孝顺了!她为了给我看病才去了李府!可是去了李府就再也没有回家过!李家的人还拿着银子告诉我,我家素兰死了!我家素兰不知道怎么就死了!还不让我说出去!礼部尚书府吃人啊!杀人啊!” 范宛止步,说:“府衙的人在干什么?” 这时一个百姓听到了范宛的话,说:“唉,说是去立了状,但是还没有升堂,怕是要不了了之了,这人可怜啊,府衙说不定是不敢升堂,不敢去叫人传礼部尚书府的人啊。” 闻言,萧燃说:“不会不了了之的!” 那百姓看了眼萧燃,只觉得是个俊俏贵公子,不由得眼底划过一丝厌恶,没有接话。 天空的乌云沉沉的,也不下雨,让人瞧得闷得慌。 如果一个没有证据的妇人的话不足以传李家人的话,那么她呢?她有证据的话呢?她是太傅之孙,若是有证据证明李食华让人抓她的话,是不是就能传李家人了,就算只有不多的可能,范宛也要试。 妇人还在哭,还在说,仿佛就要这样永远的哭下去,说下去。 等范宛和萧燃到百花楼的时候,却只看到一地火烧过的狼藉。 “你们是谁?离远点!”有差役在收拾没烧完的房梁,看到走近的范宛和萧燃,挥手赶道。 萧燃抓住那差役,面色冷沉,问:“发生什么事了?” 差役正要发怒,就听范宛说话了:“我是太傅之孙,范宛,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范宛的话,差役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昨夜子时百花楼走水了。” 萧燃问:“有多少人伤亡?” 差役也不敢冲他们发火,虽然怀疑,但是怕自己真的不经意得罪了贵人,就如实说:“死了几十人,伤了近百人。” “什么!” 萧燃暴怒,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吓得差役赶紧跑了。 “李家竟然敢!” 听到萧燃的话,范宛皱眉,确实,李家做的可能很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范宛总觉还是有不可能的。 在李家一直以来失踪的都是平常百姓,而且是非常不显眼的百姓家,平时世人眼中,李家一家其实也很低调,所以火烧百花楼这么大的会造成轰动的事情,和李家对待那些平常百姓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还是说,就是李家做的,但是李家有绝对的自信,不被怀疑? “老子这就去找父皇!” 萧燃要带着范宛走,范宛拦住他,说:“殿下,我怀疑有什么更大的势力在李家背后。” 萧燃说:“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思考这些了,必须赶紧想办法让刑部先把李家人抓起来,先让他们乱了阵脚!我们说不定才能查到有用的证据!” 范宛听此,点头说:“我知道,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就算和陛下说了,也不能随便抓李尚书,因为他是朝廷重臣。” “不需要证据老子就能把他送进刑部天牢!只要老子说他刺杀老子!让他百口也莫辩!” 范宛却更冷静一点:“殿下,李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如何,那妇人已经让百姓站到对我们有利的地方了,只要有证据,只要我们有证据,李家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萧燃急了:“可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百花楼都被烧了!李家如此胆大包天,可见其心已非人!再不抓他们!不知道他们还要害什么无辜的百姓!” 范宛知道,看着萧燃满是怒火的眼睛,正要说什么,就看到灰烬中有个东西,像是打更的用的,范宛走了过去,然后问一个差役:“死了一个打更的?” 说着,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尸体,还是已经被搬走了? 那差役就摇头说:“不知道。” 范宛问:“这条街打更的更夫是谁?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吗?” 差役说不知道,这时,刚才被萧燃抓过的差役说:“我知道,打更的没死,这条街的更夫是柳老翁,柳老翁的儿子就在府衙当差,柳老翁就住在尽头左拐巷子尽头。” 范宛心里有种预感,但是她不确定,就拿着东西道谢,然后说:“殿下,我们走吧。” 萧燃看着范宛,问:“你怎么了?我们去哪儿?” 范宛就说:“殿下,我们去找柳老翁。” 萧燃沉着眸子,压着暴怒:“去找更夫做什么?” 范宛只说:“殿下到了就知道了。” 萧燃闻言,选择相信范宛的跟着范宛走了。 两个人走了足足两里路,终于找到了柳老翁的家,柳老翁的家是个小院儿,看起来已经非常久了,但是却不显破败,听到敲门声,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谁啊?来了。” 第38章 更夫 柳老翁一打开院儿门,看到范宛和萧燃,愣了一下,然后警惕紧张起来,这两个小公子瞧着贵气,为什么会来他家?若是问路显然不可能,他家可是在巷子尽头,柳老翁敏锐的察觉到范宛和萧燃是要找他,或者问他找什么人。 “你们是?” “您是柳老翁吗?”萧燃问。 “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柳老翁防备道。 范宛说:“我们有话想问您。” 柳老翁不知道为何,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问:“你们是什么人?” 范宛看了眼萧燃,说:“晚辈姓范,名宛,太傅之孙,想来问问您有关百花楼的事情。” 柳老翁看了看范宛,觉得他们俩瞧着是良善之人,只说:“百花楼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走吧。” 说完,柳老翁就要关门,萧燃拦下,看向范宛。 范宛说:“老翁昨夜打更路过百花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 柳老翁:“没有。” 范宛应了声,没有再问,转而拿出一卷纸,纸上画了一个人,那人是李食华,范宛递过去问:“那您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去百花楼?” 萧燃不知道范宛什么时候准备的,他还没有明白范宛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他。 柳老翁一看,眼神闪了闪,然后摇头说:“没有。” 萧燃都看出来了,这柳老翁见过李食华,但是却说没有见过。 范宛也看出来了,将画卷起来,然后向柳老翁一礼,说:“晚辈想请您去佐证礼部尚书府李家杀人放火,戕害百姓!” 闻言,柳老翁瞬间面色一变。 萧燃也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范宛准备做什么!虽然薄弱!但是至少有个人证了!能先把李家抓起来一个人! 柳老翁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说完,就要关门。 萧燃正要拦,就听到范宛说:“您确定要关门?不怕您的儿子有什么危险?” 柳老翁猛的顿住,瞪向范宛。 萧燃看着范宛威胁人有点呆。 范宛却又突然笑了,温和说:“您放心,您如果真的拒绝,晚辈也不会对您的儿子做什么的。” 柳老翁却心里害怕了,担心范宛两面三刀真的对自己儿子不利,就改变主意答应了,看得萧燃不明白了。 萧燃和范宛带着柳老翁又去找段焱,找到段焱后,萧燃问:“我们现在还去哪里?” 范宛说:“殿下,可以去见陛下了。” 萧燃一听,顿时高兴道:“好!” “段前辈,您好了吗?”范宛问。 萧燃看到段焱背过去不知道在干什么,范宛问了,段焱就转过身来,但是脸已经不是一开始看到的脸了,变成了一个看着平常的看家护院的打手。 段焱笑着看向范宛,说:“好了。” 范宛就说:“好。” 同时,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也得到了消息,赶往皇宫。 到了皇宫,萧燃和范宛很快就见到到了皇帝。 皇帝问:“怎么了?” 萧燃就把礼部尚书府的全部事情都告诉了皇帝,皇帝听得一脸不敢置信,觉得是不是李朌哪里和太子不和了,太子要编排李尚书。 直到萧敛和卫驰明还有杨群都来了之后,经过几人一番言论,皇帝才相信他们是认真的,而不是在开什么玩笑,也不是要整人。 皇帝没想到李尚书府一家竟然这般,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个事实,然后看着几个少年说有人证,就吩咐魏公公,把人带进来。 等人来了,问了话,范宛又拿出几张画像,皇帝终于彻底的相信了,他不禁暴怒起来,拍案而起:“马上让李朌和其子入宫!” “是!” 礼部尚书府。 “老爷,应付太子那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只剩下今夜将那妇人杀了。” 管家说着,李朌点头,说:“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算闹到天子眼前也没有用。” “老爷!” 一个仆从急匆匆跑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让您和少爷们进宫!” “什么?” 李朌皱眉。 管家说:“老爷,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朌慌了一下,继而想到没有人有证据能证明李家杀了人,便镇定了下来,说:“不会,去喊少爷们。” “是。” 听说的人眼中,只是有些人到了李家就消失了而已,而有的,可没有消失。 李食华得知皇帝召见他们入宫,顿时吓得瘫在地上:“我不去!我不去!” 管家说:“少爷放心,老爷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没有人有证据。” 李食华伸颈质了一会儿,看着管家,说:“真、真的?” “真的。” 李食华才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和管家走。 李朌带着儿子入宫的画面,其实还是非常壮观的,二十几个儿子,竟然瞧着个个都不咋。 德政殿。 李朌带着二十几个儿子到了之后,看到太子和范宛还有杨群卫驰明萧敛,心里便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群孩子告状罢了,等陛下明白过来他们没有证据,就只是胡闹了。 想着,李朌带着二十几个儿子行礼:“老臣拜见陛下!” 二十几个李朌的儿子也老老实实行礼。 楚帝冷冷的看着李朌,说:“李大人平身。” 李朌应声,然后问:“不知陛下召老臣和犬子前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萧燃和范宛等人也不说话。 楚帝说:“李大人,太子他们说,你和令郎杀人灭口,戕害百姓,还说府衙门前有个姓刘的妇人击鼓鸣冤,状告礼部尚书府杀人,此事,朕觉得,李大人还是解释一下吧。” 闻言,李朌心里一咯噔,陛下这话,显然有些相信太子他们的话了,不过看样子太子他们没有证据。 李朌放下心来,慌忙跪下道:“陛下,老臣冤枉啊!” 李食华紧跟着跪下,剩下李朌的儿子也都跟着一个个跪倒在地!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一脸慌张。 李朌说:“陛下明鉴!老臣怎么可能会戕害百姓!府衙门前的刘妇人,她的女儿被卖去了李府,之后就不见了,却赖老臣杀人!这委实冤枉老臣啊!” “老臣自入仕以来!从未谋害过任何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能这般诬蔑老臣!” “老臣冤枉啊!请陛下查明!还老臣清白!” 范宛和萧燃等人冷冷的看着李朌。 如果不是确定了李家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或许会被李朌这番话给说得怀疑自己判断错了。 萧燃说:“李大人说完了吗?” 皇帝听着李朌的话,面沉如水。 李朌看看萧燃,一脸冤枉说:“老臣说完了。” 范宛就说:“那就该我们来说了。” 李朌心里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萧燃和范宛对视一眼,范宛站了出来,向楚帝一礼,说:“陛下,请允许臣子传人证。” 楚帝允了,给了魏公公一个眼神,魏公公便出去了。 人证?!什么人证!李朌掩在袖袍下的手攥紧,看向大殿外面。 李食华瞬间脸色大变。 有人证?是什么人证? 接着李朌等人就看到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看到老者和青年的时候,范宛和萧燃不意外,因为老者是柳老翁,青年是段焱扮的,但是那个中年人是谁? 两人看向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眼神询问,杨群向他们投来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眼神,萧燃和范宛这才放心,看来那个中年人是杨群找来的,对他们有利的人。 李朌和李食华可以确定,这三个人他们一个也没有见过,会是什么人证?难道是太子他们找人装的人证? 想到这,李朌不由得又看轻了几分萧燃和范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人证! 李食华却是慌的明显,他们是谁?难道他真的楼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范宛这时站到三人前面,说:“陛下,这三人可以证明,李家杀人灭口,戕害百姓,还有李家嫡子想要害臣子!” “荒谬!随便找来三个人就说是证人!那我们也可以找人证明我们没有杀人!” 李朌说着,瞪着范宛。 范宛说:“李大人别急,这三位,一个是百花楼侥幸没有被烧死的打手,这位是昨夜打更的更夫,还有这位······。” 这时杨群说:“油铺的掌柜。” 闻言,范宛看向杨群,然后瞬间明白了一件事,然后不用杨群再说什么,她就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李朌听了,依旧镇定说:“然后呢?更夫,百花楼打手,油铺掌柜,他们要做什么证?” 范宛掏出一张画卷,递给李朌,问:“这可是李大人的儿子?” 李朌拿过,展开一看,画上是李食华,画的和真人没差,就算否认都牵强,李朌看看面沉如水的皇帝,便说:“是犬子李食华。” 李食华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害怕的看了过去。 范宛又把几张画像给李食华认,然后问:“李少爷认识这几个人吗?” 李食华在看到画上的人的时候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他认识画上的人。 画像上的几个人,正是那几个抓了范宛但是却死在府衙的人牙子。 皇帝看着,愈发怒不可歇。 李朌看着李食华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更不慌了。 范宛又看向段焱,问:“你说你见李少爷给这几个人牙子很多银子对不对?” 段焱:“对。” 范宛就说:“那你还看到了什么,说说。” 段焱说:“小的,小的还看到李少爷给了那几个人牙子一幅画。” 范宛:“什么画?” 段焱:“画上是个人。” “画的谁?” 段焱指着范宛说:“就是这位大人你,小的、小的听到李少爷说,只要能抓到你,还会给他们银子。” 李食华闻言,震惊的看向范宛和段焱,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接着李食华又反应过来,不对!他根本就没有去百花楼找什么人牙子!他是派的身边的人去的!也确实拿了范宛的画像!难道他们真的看到了?但是为什么要说是他去的!还是他们猜到了怎么回事!李食华登时慌的抓住了李朌。 第39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朌却一把推开了李食华,大骂道:“你这个逆子!到底闯了什么祸!还不如实招来!” 李食华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朌。 “我没有!爹!我没有!陛下!陛下我没有!我没有去百花楼!” 这时柳老翁说:“我也见过李少爷去百花楼,有天晚上,因为走累了在歇会儿,结果就看到李少爷在抓一个孩子,草民当时吓傻了,因为李少爷经常去百花楼,草民知道他是谁,所以也不敢报官,也不敢声张,怕真的像传言那般,到了礼部尚书府就会消失不见。” 李朌听此,瞪向李食华:“你还不承认!” 李食华知道,李朌这是真的要舍弃他了,是要舍弃他保住李家,他不想死,他想说什么,这是李朌一巴掌将李食华打翻在地,然后向楚帝说:“陛下!老臣不知道这逆子做了什么事啊!都是老臣教导无方!老臣愿奉还官印!回乡思过!” 范宛知道,李朌这样,不过是怕皇帝下令查他李家,所以范宛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李大人说的不错,您确实是教导无方,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大人教子女的都是什么呢?想必您自己也说不出口吧?那就晚辈替您说了,您教子女的是杀了人想办法就可以不用偿命,是子女父子父女母子可以句和,是视人命如草芥!” 范宛每说一句,李朌的一些儿子脸色就惨白一分,李朌却不慌,镇定自若的听着,因为范宛说的没有证据,而李家没有人敢说这是真的,李家上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见李朌的儿子脸色大变,而李朌一个人在前却还一脸镇定,皇帝不由一阵难受。 李朌说:“范少爷没有证据就这么诬蔑本官,也······。” 范宛不搭理他,继续问柳老翁:“您还知道什么?” 柳老翁说:“草民昨夜打更路过百花楼的时候,闻到了很重的火油味,等草民再原路返回家睡觉的时候,就看到百花楼已经走水了,草民就赶忙扔了手里的东西,跑去喊人了。” 百花楼?李朌不明所以的看向范宛。 范宛对楚帝说:“陛下,我们查到抓臣子的人就是和百花楼有关的人牙子,所以赶去百花楼,却见百花楼已经化为灰烬,我们就找到了柳老翁,听到柳老翁告诉我们说,闻到百花楼有火油味,就让人逐一排查京城里的油铺,然后就发现有一家油铺,昨天一天卖出了一整年才能卖出的火油量,我们又查,然后就发现,买火油的是李家,那么,那些火油现在是还在李家,还是送去了百花楼呢?” 油铺的掌柜,战战兢兢的说:“昨天确实有人买了大量的火油!” 李朌像是明白了范宛不打算只抓住李食华一个人不放,他是要抓住整个李家不放:“李家根本就没有买火油!老夫怎么知道在哪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范宛看着李朌说:“血口喷人?还是李大人不承认?” 李朌:“老夫为什么要烧百花楼?老夫知晓百花楼起火,还是在刚才你们说了之后才知道!” 范宛:“问得好,晚辈也想知道,所以,还请李大人告知。” 李朌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掐死范宛,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李食华说:“逆子!是不是你!” 李食华一直在念叨着什么,猛的听到李朌的话,摇头:“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爹!救我!” 李朌却不管李食华了,转身拜倒在地:“陛下!冤枉啊!老臣什么都没有做!都是逆子所作所为!请陛下明鉴!” 这时,皇帝终于发话了:“让那妇人过来问话。” 魏公公:“是。” 李朌还在哭嚎。 萧燃扯扯范宛的袖袍,小声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总觉得这样还是不足以定李家一家的罪,毕竟证据依旧不足,只有几个人说的话,还不能够。 范宛也知道,说:“只要陛下下令彻查这一切,我们就有时间和理由去李府找证据。” 萧燃应声。 府衙门前的妇人被带到了,她还在哭,见到人就抓着说自己的女儿哭诉,魏公公正想叫人拉住她,突然,妇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眼睛瞪大,接着那滔天的恨意扭曲了整张风霜的脸庞,她一下子冲了出去,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是实话,一下子死死的冲过去掐住了李朌的脖子:“你杀了素兰!就是你!我梦见了!就是你杀了素兰!是你!是你!娘为你报仇了!娘这就为你报仇!” 魏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忙叫人去拉开。 但是妇人的旨甲已经险到李朌的脖子里,李朌因为根本没有防备,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掐住了,他喊了一声救命,但是接着就喊不出来了,妇人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带着滔天的恨意,像是疯了一样的,来的小太监根本就拉不开她,而且为她的恨意所震惊。 就在魏公公喊禁卫军的间隙,妇人一下子咬掉了李朌的一只耳朵,然后就要去咬李朌的眼睛,等禁卫军拉开妇人后,所有人看到李朌倒在地上不动了,脖子上的血瞬间喷涌到了离李朌最近的李食华的脸上,李食华看着李朌瞪着眼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瞬间大叫起来往后退。 德政殿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妇人看着,突然大笑起来,高兴又悲哀,也不管拉着自己的禁卫军,只是像疯子一样的笑着。 大殿里,除了妇人的哭笑声,还有李朌一众儿子的尖叫声,范宛注意到,只有一个人没有害怕,没有慌张,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仿佛所有人事情都和他无关一样的,呆呆的盯着大殿冰冷的地面。 魏公公向楚帝说:“陛下,李尚书死了。” 楚帝怒不可歇:“查!传令下去!彻查李家上下!” “是!” 这时,范宛看到那个一直静静跪着的李朌其中的一个儿子站了起来,跪到前面,说:“不用查了,范少爷所说的李家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真的。” ······ 范宛和萧燃还有杨群萧敛卫驰明,带着柳老翁,油铺掌柜和段焱离开了德政殿,卫驰明问:“那妇人怎么办?” 萧燃说:“我对父皇说了,给她看一下太医,然后再送她回乡吧。” 范宛这时问杨群:“李家真的在油铺买了火油?” 杨群看着范宛,不知为何沉默片刻,才应:“嗯。” 范宛听此,没有再疑心什么,有些疲惫的和段焱告辞了。 萧燃看着范宛走段焱也走,两人一路,顿时就不高兴了,正要追去,就被杨群拍了一下肩膀,说:“我们也走了。” 然后萧燃就看到杨群带着油铺掌柜的走了。 剩下卫驰明萧敛,萧燃还有柳老翁。 柳老翁本来还担心李家会不会报复他这把老骨头,但见李家大势已去,已经完了,也不担心了,就说:“草民自己走就行。” 然后走的很慢,又没见过世面的使劲打量宫墙。 卫驰明和萧敛说:“太子爷,我们也走了。” 萧燃:“······” 只见范宛已经和段焱走的不见人影了。 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太子爷面沉如水。 事情算是就这样落定,经刑部查,在李家消失的人,有些被埋在了城外山上,有的是彻底找不到了,李食华疯了,其他李家人招供,说剩下的找不到的人都烧了。 这件事,一段时间,让天下人哗然震惊,成为茶楼街巷人们的话谈。 ······ 太傅府。 范宛难得打算等到日上三竿再起,结果计划被打乱,太子爷来了,拎起范宛就走。 “殿下,什么事?” 萧燃虎虎生风翻身上马:“走!老子教你骑马!三日后秋猎!你给老子背箭。” 范宛:“······什么?” 萧燃已经不由分说把范宛放在了马背上。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萧燃一声“驾”,然后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等范宛眼前一片昏天暗地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好像是城外,还有萧瑶萧敛杨群卫驰明他们在。 萧瑶笑着说:“你不是说你不会骑马吗,我们教你啊!” “呕!” 范宛扑倒在地,一个人吐彩虹,萧瑶“咦”一声,退后数米问:“你没事吧?” 萧燃被范宛被吓到了,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赶紧半跪在范宛身边,一手给他拍背,一手给他擦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喊太医啊!” 范宛抓住萧燃想说不用,但是说不出话。 萧瑶冷漠的看着萧燃。 杨群拿了水过来。 卫驰明和萧敛一脸无语的看萧燃。 人家吐成这样你心里没数? 萧燃赶紧给范宛喂水,范宛匆忙洗漱完就用了点清粥,这一下全吐了,一点儿不剩,喝完水,才好了许多,然后就坐在地上不想动了,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范宛才反应过来:“殿下,我吐你手上了?” 萧燃已经净了手,拿帕子给范宛,担心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骑那么快,下回不会了,来,再喝点水。” 范宛闻言,看着萧燃的手,少年人的手劲瘦而骨节分明,她就那么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萧瑶这时终于走近了,看看范宛,问:“皇兄,他这样,还能骑马吗?” 卫驰明看着范宛,逗他:“小师弟?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萧燃一脚踹飞他。 萧敛看着卫驰明的下场,就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在范宛旁边坐着,因为他觉得有范宛在的地方,应该就不会有虫子。 萧燃说:“你们去吧,老子看着他。” 范宛:“不用,我没事,歇会儿就行,你们去玩儿吧。” 然而萧燃不听,把萧瑶他们赶走了,然后陪着范宛待着,在旁边看起来很认真的检查弓箭。 第40章 秋猎 萧燃这会儿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管什么弓箭,他现在的心全系在范宛一个人身上,范宛却没有在意萧燃,一个人望着远方的天空,似乎在发呆。 太子爷偷偷的看了范宛一会儿,然而离近了些,问:“你在看什么?” 范宛倚在一棵柳树下,说:“殿下觉得,这世上最自由的是什么?” 不知道范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萧燃愣了一下,顺着范宛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远方的天空盘旋着一只鹰:“风吗?” 范宛问:“什么是风?” 萧燃嗯了思考起来,说:“因为风最无拘无束。” 范宛道:“可是我觉得最自由的是天空。” 萧燃问:“为什么?” 天空不是一直就在那里吗。 范宛却说:“不知道。” “但是你不觉得风也很自由吗?” “我觉得殿下就很自由。” 萧燃一开始并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说:“老子想闯荡江湖都不行,哪里自由。” 范宛说:“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燃偏头看向范宛,看到他望着远方的模样,专注极了,好看极了,不由得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只听范宛继续道:“殿下,我说的是心。” 萧燃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就只是看着范宛,喉结滚动了一下。 “殿下?” 范宛转头,见萧燃看着自己,不禁疑惑。 萧燃慌忙收回视线,望着远方点头道:“嗯嗯,对,没错,你说的有道理。” 范宛觉得萧燃心不在焉,便问:“殿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燃心虚的说。 “哦。” 总觉得萧燃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儿怪怪的。 算了,太子不一直都是奇奇怪怪嘛。 萧燃问:“你也喜欢自由吗?” 范宛笑说:“没有人不喜欢自由吧。” 萧燃一愣,是啊。 “那、那你想过离开京城,离开楚国吗?” 范宛没有回答,只说不知道。 其实她想过,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过,她以为自己习武之后一个人离开至少不会轻易被人打,没想到不能习武,在这世道,她一个人,危险可见一斑。 萧燃就说:“那你要是知道了,有想去的地方,以后告诉我,我带你去。” 范宛没多想,说:“好。” “去哪儿去哪儿?” 萧瑶的声音突然传来,萧燃面沉如水的看着跑过来的萧瑶。 “没有,公主殿下怎么回来了?”范宛问。 “嗐,这不是卫驰明他们吗,非要比什么谁先到哪儿,我才不和他们比,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范宛应声。 萧瑶问:“你们在说什么?” 萧燃:“没说什么!”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要告诉父皇和母后。” “你敢。” 范宛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叶子,说:“我好了,去找卫驰明他们。” 萧瑶本来就有事找萧燃,听到范宛的话,高兴道:“好,他们就在那边,你去吧。” 萧燃也要去,被萧瑶抓住:“皇兄,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快说。”萧燃不耐烦她。 另一边。 范宛没看到卫驰明他们,就在一棵参天梧桐下站着,看能不能等着他们,不一会儿,卫驰明他们就出现了,杨群是第一个到的,第二个是萧敛,再然后是卫驰明。 卫驰明看起来不满:“好你个杨群!肯定又背着我们偷偷练了!” 杨群没有搭理他,在马背上看向梧桐树下的范宛,问:“太子爷呢?” 范宛说:“和公主殿下似乎有话说,还没过来。” 卫驰明骑着马走到了范宛旁边,向范宛伸手,说:“小师弟,我教你骑马吧。” 范宛见此,就应了声,伸过手去,说:“好。” 这时,萧敛在旁无情的嘲笑:“你教他骑马?那他以后骑马像你了一样怎么办?” 卫驰明顿时不乐意了,转头就骂萧敛,顺便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但是他自己没有发现,正好范宛伸过去的手落空,不过范宛也没有在意,就在等卫驰明再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杨群过来了,说:“我教你吧。” 看卫驰明和萧敛越吵越没尽头的样子,范宛便就道:“好。” 然后等卫驰明和萧敛吵好架,分了个高低后,却发现范宛和杨群已经走远了。 两人就赶紧追了上去。 杨群教范宛怎么抓缰绳,驭马,能让马更驯服自己,范宛就认真的听着,之前学骑马没怎么样,能骑是能骑,但是范宛还是觉得自己不行,听着杨群的话,范宛好像明白了什么,等杨群松了缰绳,范宛似乎抓到了诀窍,然后显然比之前更随心所于了。 杨群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马,他没有情绪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范宛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然后说:“我觉得一个人也可以了。” “嗯。” 杨群又说:“那我下马,你自己试试。” “好。” 然后范宛就一个人骑着马在空旷的田野里来回跑,卫驰明和萧敛追来一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范宛一个人都能这么好的骑马了! 萧敛就说:“看吧,还是杨群厉害。” 卫驰明:“······” 萧燃和萧瑶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旷野马背上的少年,少年看起来非常高兴,让看他的人也不自觉弯起了眼睛。 过了会儿,萧燃反应过来:“他骑的谁的马?” 他可是计划好了,他带着范宛,教范宛,但是现在他还没有教范宛,范宛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是谁?那马是谁的? 太子爷看了一圈,就看到只有杨群一个人没有马,一个人站着,在看远处的范宛,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顿时,太子爷知道了那马是谁的,教范宛的又是谁了,炸毛的过去:“杨群!” “嗯?” “嗯你大爷!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骑马这么厉害了?你做了什么?” 杨群道:“教他骑马,怎么?” 萧燃怒不可歇:“老子杀了你!” 两人打起来。 萧瑶:“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卫驰明:“不知道。” 萧敛:“我也不知道。” 两人抓住对方,萧燃咬牙切齿:“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杨群看萧燃炸毛,继续火上浇油:“太子爷都喜欢他,臣当然也喜欢。” 艹! 范宛远远的就注意到两人了,然后过来,问:“殿下,杨群,你们怎么了?” 两人收手,说:“没什么。” “哦。” 范宛就又和卫驰明还有萧敛萧瑶去骑马了。 萧燃抓住杨群:“你敢!” 杨群:“臣不敢。” 萧燃:“你到底是不是?” 杨群:“不是。” 萧燃仿佛才放心。 等几个人跑累了,萧瑶说:“午膳吃什么?” 卫驰明:“午膳?哪儿有午膳,太子爷说了,今天吃鱼,自己抓。” “什么?!” “我不!” 萧瑶拒绝。 萧燃就说:“那你现在就回宫。” 闻言,萧瑶犹豫了,然后说:“那我还是抓鱼吧。” 范宛见逃不过抓鱼,就开始卷袖袍,见此,萧燃拦住他,说:“你不用抓。” “啊?为什么?” 萧燃说:“你的手还没有好。” 范宛看了看还包扎着的掌心,说:“那好吧,除了鱼还要什么?我去做。” 萧燃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为什么?” 这回萧瑶不乐意了。 萧燃:“他手受伤了。” 萧瑶:“哎呀!我的手也受伤了。” “你回皇宫吧。” “······” 范宛说:“殿下,我没事,我捡柴吧。” “好好好!本公主也捡柴!” 听此,萧燃想了想,说:“那好,你们俩捡柴吧,不过不要走远。” 两人应声。 萧瑶拉着范宛去捡柴,但是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做过这个,于是等拉着范宛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之后,问范宛:“什么样的柴可以烧火?” 范宛:“······” “干的柴都可以。” 萧瑶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这个也算柴吗?” “算,不过最好捡这样的。”范宛温和说。 萧瑶看范宛拿起一树枝,然后仿佛明白了,说:“本公主知道了!” 范宛就和萧瑶开始捡柴,眼下已秋,枯叶居多,有些柴也埋到了树叶下面,所以看不到,两人捡了一会儿,也没有捡到多少,公主殿下暴躁了:“早知道带些奴才了!” “公主殿下,我们先回去吧。”范宛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范宛看着前方幽深的林子,不敢再带着萧瑶往前。 萧瑶本也不想捡,闻言顿时说好。 两人原路返回,还好没有迷路,溪边,萧燃他们还在抓鱼,卫驰明看起来更像是在玩,四个人似乎又在比赛,范宛和萧瑶等了一会儿,萧瑶突然准备去哪儿,范宛就问:“公主,你去哪里?” 萧瑶一顿,然后支支吾吾说:“我就去那边、那边看一下,哈哈。” 范宛说:“公主去那边做什么,我陪公主去吧。” 萧瑶不知为何脸红了:“不用!” 范宛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明白过来:“公主,这些地方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我陪你去吧。” 萧瑶见范宛这不依不饶坚持不懈的模样,着急的说:“我我我、我去方便。” 说完,脸已经通红。 范宛听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也不是来自于自己和萧瑶一样的潜意识,而是觉得这确实没什么,对于男女之别,范宛一向不是很在意,觉得自己也是男是女都无妨,大家都一样,就说:“原来是这样啊,我陪公主去吧。” 萧瑶:“······” 公主殿下当时就呆住了。 然后指着范宛:“你你你!” 萧瑶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她突然有个微妙的猜想,难道,或许,大概,可能范宛喜欢她?萧瑶顿时就无措了! 范宛怎么能喜欢她!他可是知道她喜欢沈暨啊!难道怪只怪她太美了?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是不可能回应范宛什么的,公主殿下顿时复杂起来。 第41章 卫驰明 见萧瑶突然就不说话了,还一脸震惊的指着自己,范宛不禁一头雾水,但转而看到萧瑶的脸色,范宛才反应明白过来萧瑶这是怎么了,在萧瑶看来,她是男子,范宛就转过身说:“公主自己去吧。” 萧瑶以为自己的反应伤害了范宛,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范宛的背影,然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走了。 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和范宛说清楚,不能让范宛越来越喜欢她。 萧瑶想着,走远了。 范宛叹了口气,心说公主没有误会什么就好。 等萧瑶回来了,范宛发现萧瑶还是误会了,只见萧瑶看着她,说:“范宛,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谁对不对。” 范宛点头:“范宛知道。” 萧瑶说:“所以我是不可能喜欢别人的,你能明白吗?” 范宛:“啊?” 萧瑶:“范宛,你别喜欢我,我不可能回应你什么的。” “······” 范宛一听,心说萧瑶竟然这么误会了,她本担心萧瑶会不会误会她是不好的那样的人,没有想到萧瑶竟然是这么误会的,范宛有些哭笑不得,说:“公主,你误会了。” 萧瑶:“啊?” 范宛说:“我没有喜欢公主,我当时只是真的担心公主。” 萧瑶看着范宛的眼睛,确定范宛是认真的之后,呆了一下,然后说:“好吧,原来是这样。” 两人说清楚了,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其实范宛倒没有觉得尴尬,但是萧瑶却觉得非常尴尬,然后起来说:“我去看看皇兄他们抓到鱼没有。” “好。” 萧燃他们已经抓了很多的鱼,萧瑶来看时,他们正好打算不抓了,等烤好了鱼,萧瑶看着犹豫说:“这、这能吃吗?皇兄,吃了不会生病吧?” 范宛这时已经尝了,对萧瑶说:“公主,没事,能吃的。” 萧瑶见此,才点头,然后吃完了一条鱼,又吃了两条鱼,还要拿最后一条,被萧燃阻止,然后萧瑶就看到萧燃把那条烤得金灿灿的鱼给了范宛。 范宛说:“殿下,我已经饱了。” 说完,接过,然后给了萧瑶,说:“公主,你吃吧。” 萧瑶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接过了鱼,说:“好,交给本公主吧。” 萧燃:“······” 等萧瑶吃完了鱼,就困了,然后就抓着范宛,要范宛背她,萧燃看得气得炸毛,一把拎起萧瑶扔了,然后拿帕子给范宛擦手,说:“别理她,父皇母后把她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其实范宛看得出来,惯萧瑶的不止皇帝和皇后,还有萧燃,但是她也不说破,就准备接过帕子自己擦手说:“公主殿下没有被惯坏。” 萧瑶不坏的,所以不能说惯坏。 萧燃没有把帕子给范宛,非要自己给他擦手,见此,范宛就道:“殿下,我自己来吧。” “老实点,不然老子揍你。”萧燃语气恶狠狠的。 范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时萧瑶跑过来,指着萧燃嗷嗷:“你还是不是我皇兄!你到底是谁的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范宛才是你亲兄弟!我要去告诉父皇和母后!” 萧燃不搭理她。 萧瑶却更起劲了:“行!你不说话是吧!回去我就告诉父皇和母后,让范宛给你当兄弟!” 萧燃又把她扔了。 范宛看得扶额。 ······ 这天,范宛去给段焱送酒,路上看到卫驰明在和人打架,不少百姓都在看,范宛忙跑过去,拉开了卫驰明,那个人见此,还要来打,范宛就拦在卫驰明面前,生生的挨了一拳头,那人见没有打到卫驰明,愣了一下,又要去打卫驰明,卫驰明同样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却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范宛?” 卫驰明满身酒气,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范宛,等范宛面对他,问:“你怎么了?” 这时,卫驰明才确定真的是范宛。 然后卫驰明又看到范宛嘴角和鼻子都流了血,顿时暴怒,一副要去杀人的模样,范宛抓住他起来,说:“我们走!” 范宛不由分说是拉着踉踉跄跄的卫驰明跑了,等跑远了,范宛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才止步,抓着卫驰明问:“你怎么和人打架?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人是谁?” 卫驰明看着范宛从来白白净净的脸沾了灰尘,还受伤了,顿时有些怔住的看着范宛问:“你怎么在这儿?你疼不疼?我带你去看大夫。” 范宛哪里有心思管这点小伤,说:“我没事,路过这里,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驰明垂下眸子:“那个人是卫誉。” 范宛听他说过,就道:“你兄长?” 卫驰明:“他不是我兄长。” 范宛见到那个人的脸了,相貌和卫驰明确实有一点像,但是眉眼不善,范宛说:“那你,这才过辰时,你喝酒了?” 卫驰明:“嗯。” “没回家吗?” 卫驰明别过脸:“没有。” 范宛叹了口气:“快回家去吧。” 卫驰明应了声,还要带范宛去看大夫,范宛说自己没事,卫驰明才作罢,范宛看着卫驰明踉跄的脚步,显然喝了不少酒,不由得有些担心,看看手里的酒,便举步走了。 走了一段路,范宛还是担心卫驰明那样能不能回到家,就又走了回去,然后就看到卫驰明倒在路边,倚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范宛摇了摇头,然后走了过去,带他去东宫的话太远,齐国公府也不知道怎么走,问路要是远了也不行,只能给他找个客栈先让他待着等他醒了。 范宛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力气还是不小的,就把卫驰明架了起来,说:“我送你去客栈吧。” 还好带了银子。 卫驰明还是没有很清醒,问:“是你吗,小师弟?” 范宛说:“是我。” 卫驰明好像就很安心的把脑袋搁到了范宛脑袋上,然后自言自语一般说:“我想回家。” 范宛闻言,思考片刻,说:“好,我送你回家。” 接着却又听卫驰明说:“可是我没有家。” 范宛听到这句话,猛的一愣,这样的话,她好像听谁说过,啊,想起来,范宛想起来,这样的话,前世的她也说过,她想有家可回,但没有家。 她不知道卫驰明家究竟什么样,但是听萧燃说,卫驰明在家的时间非常少,基本都是在外面,齐国公娶卫驰明的母亲是因为定亲,卫驰明的外祖父一家是商贾,和卫家祖上是世交,齐国公真正喜欢的人就是现在的齐国公夫人,而不是故去的卫驰明的母亲。 卫驰明和齐国公的关系非常差,这里面不知道有谁的功劳,但更因为齐国公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 甚至卫驰明现在还能在卫家,还是因为卫驰明的母亲的嫁妆。 范宛知道的时候,其实有些不敢置信,在这样的家里,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有的只有继母和生父的不喜,他却依旧明朗肆意,看起来总是很高兴,这样的人一定不贪婪,容易满足,在她看来,卫驰明也确实是这样的人,不但如此,还因为遇到了太子和杨群还有萧敛他们吧,因为遇到了好人,范宛想。 她觉得,她也遇到了好人,范太傅,太子,公主,杨群,萧敛,卫驰明他们。 因为太傅府离的很近,转过巷子就到了,范宛最终决定先带卫驰明去太傅府。 门房看到范宛出去一会儿又回来,还架着个人,再看是齐国公府的卫少爷,就问:“少爷,用我们帮忙吗?” 范宛说:“好,麻烦你们了。” 门房就接过卫驰明,然后问:“少爷,扶到哪里?” 范宛说:“扶到我房里吧,让人照顾好。” “是。” 范宛吩咐完,又离开了太傅府,还是觉得要把酒给段焱送去。 到了地方,范宛还没喊段焱,段焱就出现了,一把抢走了范宛拿着的酒葫芦,说:“小饭碗呀!还是你知道疼人!” 范宛说:“段前辈,旁边的院子是你家吗?” 段焱道:“不是。” 范宛:“那您为什么一直在这里,晚辈见这里也没有什么藏身的大树。” 段焱就说:“我一般白天就在这睡觉。” 范宛:“在哪?” 段焱:“旁边这家院子里没有人,我暂借住。” “那这家主人知道吗?” “不知道。” 范宛:“······” “段前辈,晚辈正好给你送银子来了,因为此案,陛下赏赐了我不少金银布帛。”范宛说:“您去住客栈吧。” 段焱敷衍的说:“好好好。” 范宛:“您这样不礼貌。” 段焱:“······” “那我跟你去住得了。”段焱说。 范宛还真的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说:“我去问问祖父。” 段焱嘴角抽了一下,说:“不!我才不要去住那么拘束的地方!行行行,客栈就客栈。” 范宛执拗:“段前辈,是哪家院子,我去送几两银子。” 段焱:“臭小子,行了,没进人家房间,那家院子里有草垛,前辈在里面儿借宿呢。” 范宛顿时怜悯又认真的看着段焱:“段前辈,您不该这样,您以后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没有个归所。” “晚辈在京城给您置办个宅子吧,陛下给的金银不少,布帛晚辈也可以换成银两,可以置办个不错的宅院了,以后段前辈也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 范宛是认真的。 段焱一口酒喷了出来。 年纪大了? 他说他年纪大了! “晚辈这就去办吧。”范宛要走。 段焱赶忙拦下他,说:“前辈自己都不担心,你就别瞎担心了,啊,把钱拿来,你赶紧走吧,别置办什么宅子啊,置办了前辈转头也卖了。” 范宛:“······” “您真的得想想自己以后。”范宛认真说道。 看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段焱一副我败给你了的说:“担心前辈的以后,还不如担心自己的以后,前辈闯了十几年江湖,最不担心这个了。” 第42章 意愿 听到段焱的话,范宛眉心皱了一下,不是没有明白他的话,而是明白了,然后发现不管怎么说都不对。 段焱说的没错,他们闯江湖的,随时可能遇到危险,难道他们不是不想活着?不,有的人正是因为想活着才选择了自己现在所走的路。 比如她,她就是因为想活着,才没有一个人离开京城。 范宛说:“段前辈说的没错,但是晚辈还是希望前辈能惜命。” 段焱似乎愣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又听范宛说:“不过晚辈觉得多想想以后,也没什么坏处。” 闻言,段焱没说什么,只问范宛:“这儿,能上来吗?” 说着,他拍了拍身侧的墙檐。 范宛看着,见到不远处有口石缸,就点头说:“能。” 段焱就笑说:“那你上来,前辈给你讲个故事,你再重新思考还要不要多想想以后。” 范宛犹豫一下,才说:“好。” 范宛踩着石缸到了墙檐,然后顺着墙檐走到了段焱身旁坐下,说:“前辈讲吧。” 段焱就笑着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出身贵族,他从小就想着长大了要成为大英雄,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大英雄,只是从话本里看的那些英雄,觉得要成为那样的。” “但是,你知道他长大了之后,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段焱问范宛。 范宛:“出身贵族,那么他没有成为什么英雄,而是成为了一个坏人?还是入朝为官了?” 却见段焱笑着摇头说:“不是,他没有成为一个英雄,也没有入朝为官,也没有成为一个坏人。” 范宛闻言,又猜:“那就是成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段焱笑说:“差不多了!他出身贵族,但是他年少时,父亲造反,满门抄斩,他就成为了一个没有用的人,整日浑浑噩噩,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没多久就病在了破巷子里。” 范宛皱眉,说:“可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 段焱却看着范宛摇头说:“不,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命运不会顺从每个人,不会让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所以,怎么会一样呢?” 可是范宛还是不认同,说:“但有的人就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得到想要的东西。” “那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轻易的得到吗?” 范宛沉默了。 显然答案是不能。 段焱说:“你看这世上人似乎各不相同,其实都一样,所以不如及时行乐,何必想以后如何。” 范宛看着段焱,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段焱似乎很高兴这样生活,是的,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但是有些东西又是相同的。 她也有自己想要生活的样子。 这时,段焱忽然说:“不过话说回来,小子,你真的和我知道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范宛听了,问:“什么人?” 段焱认真的想了想,说:“哎呀,忘了,还没有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吧。” “好。” “前辈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还不知道,我又没有什么打算。” “嗯。” 范宛离开了巷子,回了太傅府。 太傅府。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卫驰明还没有醒,范宛就打算今天自己睡厢房了,用过饭,范宛就去歇息了。 翌日。 范宛醒来的时候,时辰还早,不过她也睡不着了,就起来去看卫驰明怎么样了。 推开门后,发现卫驰明还在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模样,看得范宛失笑摇头。 等卫驰明醒来后,一脸懵的看着范宛:“小师弟,这里是哪儿?” 范宛端着茶,说:“太傅府。” “啊?”卫驰明更懵了,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太傅府!发生什么事情了?” 范宛就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他,卫驰明嗐了声,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我没回府,正好和卫誉碰见,他就骂我,我气不过才打的他。” 说完,注意到范宛的嘴角青了,就问:“小师弟,你这儿怎么受伤了?” 范宛说:“不记得了?” 卫驰明摇头。 范宛一晒,就说:“那就算了。” 卫驰明挠挠头,思考了一下,仿佛毕生的聪明劲都用这会儿了,他发散思维,想了很久,才说:“是不是和我有关?” 范宛递给他一杯茶,说:“你说呢?” 卫驰明见此,确定了肯定和自己有关,然后喝完茶,把茶盏又递还给范宛,咳嗽了一声,说:“不会是我打的吧?” 范宛瞥他一眼,说:“若是你打的,我就不会把你带回太傅府,而是把你扔井里了,好让你醒醒酒。” 卫驰明:“······” “那是卫誉打的?” 范宛:“嗯。” “卫誉为什么打你?”卫驰明问。 范宛说:“你猜。” 卫驰明头疼:“小师弟,你别为难我,直接告诉我吧,啊。” “替你挨的,不过你当时已经踹回去了。”范宛说。 闻言,卫驰明还是暴怒了,要冲出去:“我去打死卫誉!” 范宛把人抓回来老实待着:“行了,老实吃完了饭回去。” 卫驰明就不说话了,一直盯着范宛的嘴角淤青看。 范宛把饭菜推到他面前,见他不动,还看着自己,就问:“看什么?” 卫驰明:“这儿,不疼吗?” 范宛:“昨天疼,现在不疼了。” 卫驰明:“小师弟,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范宛:“别,我替你挨的,也就是你本来该挨的,你为你自己报仇就行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卫驰明提起筷子,吃完饭菜,没打算走的样子,范宛问:“还有事?” “有。”卫驰明咧着嘴笑起来:“就是,那什么,小师弟,你看,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几天?” “不行。” “好吧。” 卫驰明走了。 范宛也没有多想,就去书房了,等晚上和太傅吃饭的时候,在桌上见到了卫驰明,范宛一脸懵。 范太傅说:“卫少爷说家里把他赶了出来,他要在太傅府借住几日。” 范宛:“······” 所以您就这么随便的同意了? 卫驰明一脸孝顺的给范太傅倒茶。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太傅府还是要范太傅做主,再加上卫驰明也不会再住她院儿里。 等吃完了饭,卫驰明和范宛并肩各回各院儿,两人的院子在一块,范宛问他:“国公府真的把你赶回来了?” 卫驰明说:“可不。” 范宛:“真的赶出来了?” 卫驰明:“我爹让我滚,我是个孝顺的儿子,当然顺我爹的意滚了。” 范宛扶额,然后说:“算了,只要你不惹麻烦就行。” “小师弟,你放心,师兄是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卫驰明保证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不要给我祖父惹麻烦。” “啧,给太傅惹麻烦?我哪儿敢呀。” 这话倒是真的,范宛放心了。 等两人要分开的时候,卫驰明看着范宛笑道:“小师弟,谢谢你。” 说完,就转身走了。 范宛没说什么。 第二天,范宛还在梦里,萧燃就带着萧敛和杨群杀了过来。 “范宛?” “嗯?” 迷迷糊糊的,范宛看到了萧燃的俊脸,不禁吓了一跳:“殿下?” “是我。” 特么就是你才可怕,你怎么在这儿,范宛满腹疑问,还没有说话,就听萧燃问:“卫驰明呢?卫驰明在哪儿?” 范宛还在懵,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萧燃说:“太傅上朝去了,我昨天听说了,卫驰明住进了太傅府,是不是真的?你别骗我,我叫人去找他了,哪儿都没有找到他,齐国公府也没有,他常去的地方也没有,他肯定在太傅府对不对?他为什么在太傅府?你为什么收留他?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宛:“······” 杨群看着萧燃语无伦次,一点也不冷静的样子,就看着榻上还迷蒙的范宛说:“卫驰明真的在这儿?” 范宛这回听清了,点头说:“啊,是,就在旁边院儿里。” 萧燃一脸震惊:“什么?!他真的在这里!为什么!” 范宛终于清醒了:“因为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和卫誉在打架,见他醉了,就把他带了回来,等他醒了,和祖父一说,祖父就让他在府中借住几日了。” “什么!”萧燃濒临炸毛。 “你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范宛不明所以的看着萧燃,认真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有难,不该帮忙吗。” 萧燃一脸的阴晴不定,在听到范宛的这句话后,顿时一扫而空的笑起来:“对!哈哈!朋友!朋友是要帮忙的!朋友有难的话当然要帮忙!” 萧敛这时说:“卫驰明没什么事吧?” 范宛说:“看着没什么事,和平常一样。” 萧敛应声,“那就好。” 范宛问:“你们是来找他的吗?” “对。”萧燃应道:“我们是来找他的。” “顺便来看你。” 范宛就说:“那你们去找他吧,他就在隔壁院子里,应该还没起。” 萧燃说:“好。” 等萧敛和杨群都出去了,落在后面的萧燃,突然又折回来,看着范宛的嘴角,皱眉问:“这儿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一开始因为发散思维想着是不是范宛和卫驰明暗生情愫什么的,所以没有注意到范宛的嘴角,现在才发现,范宛的嘴角有些淤青,这两天因为秋猎的事情,他都没能见范宛,所以得知卫驰明在太傅府住才杀了过来,还好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不过他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虽然已经不明显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好像有人揍了他一拳,但是会是谁?卫驰明?萧燃总觉得不会是卫驰明,可是除了卫驰明还会有谁?这两天和范宛一直在一起的就只有卫驰明了。 第43章 可当大才 闻言,范宛就说:“不小心被卫誉揍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什么!” 竟然是卫誉! 太子爷记住了,然后去抓卫驰明,卫驰明还在呼呼大睡,被人喊起来后猛的看到萧燃还有杨群和萧敛,顿时吓了一跳:“殿下?你们怎么在这?” 萧燃冷冷的看着他。 杨群和萧敛旁观。 卫驰明打了个哈欠,说:“哎,你们怎么来了,这才什么时辰?” 萧燃说:“为什么要住太傅府?” 卫驰明:“没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你住什么太傅府?东宫不留你还是杨家不留你还是永昌王府不留你?那么多客栈你也不去,偏偏要住太傅府,为什么?” 卫驰明被问的呆了一下,然后实言说:“因为太傅府确实不错。” 萧燃掐住卫驰明的脖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能住你们那儿,就是不能住小师弟这儿啊?”卫驰明一脸不明白。 萧敛也看着萧燃。 闻言,萧燃愣了一下,然后说:“因为、因为万一你带老子的伴读去海棠楼怎么办!” 卫驰明:“我就算是带他去海棠楼又怎么了?太子爷又不是没去过。” 萧燃一噎,说:“总之你住太傅府就是不好!” 卫驰明问的相当直白:“为什么住太傅府就是不好?” 萧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卫驰明这时更是说:“我怎么觉得太子爷怪怪的?” 萧敛:“我也是。” 萧燃顿时就慌了。 “殿下,你们吃早饭了吗?” 这时,范宛过来了,问。 萧燃如蒙大赦,心虚的赶紧放开卫驰明,然后转向范宛说:“还没有!” 范宛就说:“那正好。” 然后几个人就一声不吭的开始吃饭,吃完饭,范宛问:“殿下,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赶我们走?”萧燃看着他。 范宛:“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明天就要秋猎了吗,殿下应该很忙吧。” 那倒是,太子不光要忙秋猎事宜,还要被皇帝抓着处理政事。 萧燃就说:“不碍事,本宫决定在太傅府借住几日。” 范宛:“······” 卫驰明:“······” 杨群:“······” 萧敛:“啊?” 杨群:“我也借住。” 萧敛见此,跟风:“那我也借住吧。” 太子爷说:“太傅府这么大,肯定住得下。” 然后就这么不经主人同意的定下了,范宛实在是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卫驰明还说:“好啊!有太子爷你们在,就更热闹了。” 范宛嫌吵:“殿下,你们不要胡闹了。” “怎么能叫胡闹,卫驰明叫借住,我们怎么就叫胡闹了?”萧燃说。 萧敛:“就是。” 杨群:“太子爷说的是。” 范宛无奈了:“算了,你们去找祖父说吧。” 只要祖父真的同意,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然后萧燃他们真的去找范太傅了,然而让范宛惊诧的是,范太傅竟然同意了,祖父竟然同意了这样胡闹的事情?卫驰明他们也就罢了,萧燃可是太子,楚国的储君,范太傅可是太傅,竟然同意。 范宛看着萧燃呲牙笑得像只得意的大狼狗,无语的去书房看书了。 翌日,秋猎。 皇室子弟和王公大臣子弟权贵子弟等等都会参加,皇帝自然也会到场。 太子一身暗红的束袖轻装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箭,威风凛凛,还有卫驰明杨群萧敛等人皆是黑色的束袖轻装,骑着马,背着弓箭,就在太子旁边,一行人正准备出城,按说范宛应该也在其中。 但是范宛还没有和太子爷他们见面,就先被皇帝叫走了。 范宛不知道皇帝叫她做什么,等到了德政殿,才知道,原来皇帝是问太子住在太傅府做了什么,范宛就老实说,太子才住一夜,她也不知道。 皇帝就叫范宛去换衣裳了,要带着范宛一起去秋猎之苑。 等范宛走了,皇帝说;:“魏公公,你看这范宛,可当大才?” 魏公公说:“陛下,老奴看不出来,只觉得这范小少爷是个面向良善的。” 皇帝应了声,说:“明年太子就不用再去皇塾了,到时候,也该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了。” “陛下说得是。” “对了,朕总觉得这段时间,太子变了,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魏公公没有说话。 皇帝又说:“太子住太傅府倒没什么,怎么这杨群也跟着太子他们胡闹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在太傅府做什么。” 范宛换好了黑色的束袖轻衫,就跟着皇帝出了宫,往城外去了。 萧瑶和沈戨杳在一起,前面就是沈暨。 等出了城,皇帝的仪仗很快就看到了前方不远的兵马,都是京城权贵,皇帝允他们先出发了,但是都走的不快,想必太子就在前方。 见此,皇帝就对旁边马背上的范宛说:“孩子,你也去吧,太子他们应该就在前面。” 闻言,范宛没有多说,应声道:“是!” “驾!” 范宛策马往前去了,皇帝看着年轻俊才,多日来因为礼部尚书一案的不愉也散去了大半,笑起来。 萧瑶正和沈戨杳说着话,就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偏头一看,就看到马背上一少年从自己身侧一掠而过。 少年一袭黑色的束袖轻衫,墨发高束,雪白的皮肤在晨曦下仿佛倾洒了世间光华,他明澈的双眼望着前方,清晰的眉目好看极了,不管什么时候,萧瑶看到范宛都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呢。 沈戨杳也看着范宛愣住了。 不少人都闻声侧目,然后愣住。 不因其他,往常范宛都是浅衫,显得温和,从未穿过黑衣这样的衣衫,然而颜色这样重的衣衫,更衬得他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仿佛把所有的清冽渲染到了极致,变成了一种清冶,充满了攻击和让人心生妄念的美。 萧瑶喊住他:“范宛!” 范宛听到了萧瑶的声音,便勒马停下:“公主?” 她一开始没有看到萧瑶,听到萧瑶的声音才看到禁军护着的萧瑶。 萧瑶问他:“你去哪儿?” 范宛说:“去找殿下他们。” 萧瑶就笑着说:“好!你去吧。” 范宛应声离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萧燃他们几个人,萧燃特意让队伍放慢前行,就是因为想等范宛,本来想和范宛一起的,但是范宛却被他父皇喊走了。 听到范宛的声音,萧燃一喜,转头一看,然后就呆住了。 同样看过去的卫驰明几个人看着范宛也愣了一下。 卫驰明拍了范宛的肩一下,说:“小师弟,可以啊,你今天得俘获无数小姑娘的心了。” 萧敛也说:“看着很精神。” 杨群应了声。 范宛说:“我以前看着不精神吗?” 萧敛说:“也不是,以前看着也精神,但是怎么说,就是看着太过温和脾气太过好了,好像谁都能揍你,但是现在看着就不一样了,现在瞧着,怎么说,就是,对了,现在看着就是这样的,不管拿剑还是拿折扇或者书,都给人一种爷不是正经人,欺负爷的小心了,哈哈!” 范宛:“······” 卫驰明听了,附和道:“说得对!说的太对了!我正想这么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哈哈!小师弟看着也是纨绔子弟的一员了!” 见萧燃一直没有说话,卫驰明看过去,说:“太子爷,你说呢?” 萧燃:“我、我、我说就好。” 卫驰明:“好什么啊?” 萧燃骑着马挪到范宛旁边,不搭理卫驰明,说:“你怎么这么慢呀?” 范宛:“殿下有什么事吗?” “没有。”萧燃偷偷打量了范宛好几圈,才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说:“你别听萧敛他们说的,你一点也不看着正经。” 范宛:“殿下,我一点也不看着正经?” 萧燃:“不是,我说错了,是看着很好。” 范宛:“多谢殿下夸奖。” 然后范宛就看到萧燃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不禁一脑门问号:“殿下,你脸怎么红了?” “老子热!” “哦。” 范宛只能拉弓也不会打猎,就准备到了地方就待着等萧燃他们,然而到了地方,萧燃却非要范宛跟着他,给他背箭。 “殿下,我不一定能跟得上你们。”范宛说。 她虽然会骑马了,也还起得不错,但是和他们比,还是差得远的。 萧燃就说:“无妨,我们也不一定要跑得快。” 范宛就不再说什么,老实的跟着了。 看到卫驰明一箭杀了一只小些的野猪,范宛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就算她学会弓箭,也不一定能这么毫不犹豫的掠夺生命。 这时,萧瑶跑了过来,抢走了这只野猪,然后得意的又跑了,看得范宛滴汗,卫驰明嗷嗷,萧燃怒了:“萧瑶!” 萧敛问:“太子爷,咱们几个分开吧。” 卫驰明却说:“不!万一遇到刺客呢!” 萧敛:“哪儿有什么刺客。” 范宛说:“以前有过刺客吗?” 她还没有见过刺客,都说储君很危险,但是萧燃好像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还是她不知道?太子只有一个兄弟,范宛也没有怎么听说过这个人,除了这个兄弟,也没有可能其他的人和萧燃争皇位什么的了。 卫驰明这么说,难道他们遇到过刺客? 第44章 生闷气 卫驰明听到范宛的话,笑道:“当然有刺客了,太子爷怎么说也是太子,你还真以为没人看太子爷不顺眼啊。” 萧燃一脚踹飞卫驰明,说:“别听他的。” 范宛:“哦。” 一行人还是分开了,卫驰明和萧敛一起,杨群带着杨德走了,范宛就和萧燃在一起,老实说,范宛一点也不想和萧燃在一起,因为如果真的遇到了刺客!她可保护不了太子!因为她不会武功!虽然不知道太子的武功有多厉害,但是若是和高手比的话,应该不行吧。 范宛说:“殿下,带些侍卫吧。” 萧燃:“不用。” 只带了一个邓贤,真的行吗?范宛深深的担心。 有时候吧,就是这样,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说刺客,刺客还真的就让他们给遇见了,一个仆从打扮的人,看到萧燃和范宛,就挥剑向他们杀来了。 范宛吓得骑着马横到了萧燃面前,萧燃见此,赶紧又把范宛拉到了自己后边,邓贤已经和那个人打了起来,范宛看过去,真人不露相啊,小邓公公看着不怎么样,没想到这么厉害。 那刺客显然也不是简单人物,不然也不会派来杀太子,两人打的不分上下。 忽然,刺客突然将一支箭掷向了范宛,范宛当时就惊呆了,完了,她要挂了。 “锵!” 箭羽才飞到半路,就被萧燃一箭打了下去。 萧燃说:“我们走。” 范宛:“小邓公公还在。” “没事,他能应付。”萧燃就带着范宛走了,然后没多久,邓贤就过来了,范宛问:“邓公公,那刺客呢?” 邓贤说:“已经死了。” 范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邓贤袖子上的血,这儿按说刺客不容易混进来的,毕竟皇帝也会来,所有守备将会格外森严,那么,有可能是跟着哪家权贵混进来的。 说不定还会有,范宛对萧燃说:“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说不定还有刺客。” 应该不会只有那一个刺客,这座山林虽然是皇家的,常年也有兵马巡逻,但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广阔,很难说万无一失,什么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都不过是夸张而已,她不希望太子以身犯险。 萧燃却满不在意说:“有邓贤在,不会有事的,打得过邓贤的人不多。” 闻言,范宛看了眼一脸谄媚的邓贤,深深的不信任,但是看萧燃非常想打猎的模样,只好不再说什么。 就在范宛担心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什么刺客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开满山菊的山坡,时不时有三两人骑马跑过去,萧燃忽然调转马头,问范宛:“这儿怎么样?” “啊?很好看。”范宛愣了一下,说。 萧燃听到范宛说好看,觉得没有白绕来,范宛往前走,和萧燃并肩看着远方,漫山遍野的山菊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两人在前,邓贤在后,他们走的很慢,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范宛一看,是个女子,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正在面无表情的对萧燃抛媚眼,一边使眼色,一边搔首弄姿,而且衣着也很辣,看得范宛耳朵都红了,“殿下,这、这是谁?” 邓贤也没有冲过去,显然不像是刺客的模样。 但是谁这么大胆,在这样的地方句引太子?还是说是谁派来的人? 萧燃一脸冷漠的看着那女子,然后吩咐邓贤:“邓贤,把她扔了。” “是!” “啊?”范宛呆了一下,问:“殿下,她是谁啊?” 萧燃说:“萧辄的手下。” 萧辄? 不是太子的亲兄弟吗。 这是派人来句引太子的? 范宛说:“二皇子为什么派人来这样?” 萧燃面沉如水:“不知道。” 范宛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直没有怎么听说过二皇子萧辄,好像这个人存在感不高,这会儿派人来这样做什么? 邓贤已经把人扔了,然后范宛发现,那女子就跟在他们后面,也不走,无论他们跑的有多快,那女子都能追上,可见是个高手。 最后范宛看到萧燃下马,那女子就走到了萧燃面前,然后行礼,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萧燃渐渐的看起来杀气腾腾,那女子就一抱拳飞走了。 萧燃回去后,范宛问:“殿下,二皇子是不是派她来保护殿下的。” 本来萧燃心情不好,但是看着范宛,然后突然问:“你好奇?” 范宛点头。 萧燃问:“好奇什么?” 范宛:“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燃的心瞬间宕机:“不是个好人,你别好奇了。” 范宛:“······” 接下来平安无事,但是萧燃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范宛也不敢问,然后萧燃好像心情更不好了,最后太子爷实在忍不住了,问:“你就不好奇别的?” “别的?什么?”范宛问。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宜多说话,应该像邓贤一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太子都找她说话了,她也不能不回答,不然更糟。 萧燃看看范宛,说:“你就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 “你们说了什么?”范宛老实问。 萧燃:“你!” 邓贤微妙的看了眼范宛。 范宛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爷看起来更不高兴了,她明明没有说什么话,也都是照着太子的话顺着答的,怎么回事?范宛玄幻了。 他不在意我,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太子想。 “回去了。”萧燃说。 秋猎不止一天,第一天这猎才打到一半,太子爷就回营帐睡觉去了,营帐外,范宛一脸懵,邓贤低着脑袋守着营帐,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而且现在才巳时末,还不到午时。 实在太过疑惑,范宛不住问:“邓公公,殿下怎么了?” 难道是二皇子的人带话给太子,然后说了什么事情,让太子不高兴了? 邓公公瞥了眼范宛,说:“奴才怎么可能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了,范少爷想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了,不如亲自去问更好。” 特么我要是敢问还会问你。 范宛看着营帐,萧燃吩咐了邓贤,所有人不得入内,这个所有人,肯定是包括了她的,算了,不打猎也好,怪危险的,范宛于是就安心的往营帐前的草地上盘膝一坐,开始用马唐草的叶子编小玩意儿。 邓贤看得嘴角抽了一下,太子殿下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卫驰明和萧敛跑了半天,都没有再遇见范宛和太子,不禁感到奇怪,然后就回来了,那边皇帝在和皇后在说话,还有人在比武,看起来像是权贵子弟,卫驰明没有凑过去,不多时就看到了范宛。 “小师弟!”卫驰明下马,萧敛也下马,两人走了过来。 范宛已经编好了一只蛐蛐,抬起头,看到卫驰明和萧敛,就问:“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听说今年得猎最多的,能得霸王弓,霸王弓是早年先帝所得,听说能拉开此弓的人,天下不过五人,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就范宛一路听到的,很多权贵子弟都想得到,太子爷一开始还兴冲冲的,卫驰明也志在必得的,然而现在前者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后者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 卫驰明说:“嘿,我们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儿啊,太子爷呢?” 范宛指着大帐,说:“在里面睡觉呢。” 卫驰明不敢置信:“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爷受伤了?你们真的遇到刺客了?” “可是不该啊,就算是真的遇到了刺客,太子爷该打猎还是打猎,受伤的话你们也不会这么淡定了,那怎么了?” 范宛摇头说:“不知道,突然就不打猎了,要回来。” 邓贤想翻范宛白眼了。 萧敛问:“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啊,就是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似乎是二皇子萧辄的人,然后那女子和殿下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之后殿下就一脸不高兴了。”范宛说。 邓贤想骂范宛,太子爷真的是不是因为别人不高兴你心里没点数。 但是范宛真的完全不觉得太子不高兴是因为自己,因为实在没有理由。 卫驰明和萧敛听了范宛的话,一脸了然说:“原来是二殿下的人啊。” 见此,范宛问:“二殿下的人一出现,太子殿下就会这样吗?” 萧敛:“也不是,就是二殿下总是派手下一个名字叫绮缡的人去句引太子爷,说是为了太子爷好,也没说为什么好,总之,他们两兄弟关系很复杂的,既关系很好,又关系很差。” 范宛:关系很好,又关系很差,这是什么关系? 还有,原来那个女子真的是来句引太子殿下的!那太子殿下肯定是不喜欢这样,所以才不高兴吧,想着,范宛问:“那太子殿下没有和二殿下说过吗?” 卫驰明道:“说啊,但是该来还是来,这才是太子爷生气的地方,亲兄弟又不能打死,只能这样看他胡闹。” 范宛应声:“那二殿下现在在哪里?” 卫驰明摊手:“不知道,今儿在京城,明儿可能就不知道在哪儿了,萧辄小时候得知太子爷游历天下之后,就一声不吭也游历天下去了,本来都以为他肯定要那什么在外面回不来了,谁知道不但回来了,还是和太子爷一起回来的,原来那几年萧辄都和太子爷在一起,绮缡也是萧辄这时候遇到的,关于绮缡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总之,这位美人儿非常听萧辄的话,只要一回京城,就给太子爷添堵。” 第45章 少卿 太子爷压根就没有睡什么觉,等范宛和邓贤都出去了,就一个人盘膝坐在榻上,幽幽的盯着大帐外面范宛的位置,然后就听到了卫驰明的声音,最后听到范宛和卫驰明还有萧敛说起了萧辄,太子就偷偷摸摸的飘过去,耳朵贴着大帐,然后就听到范宛说:“这么说,太子殿下应该是认识绮缡的。” 卫驰明一拍大腿:“不错!太子和绮缡肯定认识。” 萧燃继续听,然后想,范宛为什么要这么想?难道,他在意! 只听范宛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殿下生气,原来是因为认识。” 卫驰明在范宛旁边坐下:“你想说什么?” 范宛道:“因为认识,觉得尴尬,被句引才生气。” 萧燃:“······” 邓贤都想看看范宛的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了。 萧敛这时说:“肯定不是因为这,太子爷要是生气,肯定也是生萧辄的气,你听我说啊,你看,绮缡对萧辄唯命是从,太子爷这是不高兴萧辄让绮缡来句引他!哈哈!” “莫非在太子爷眼中,绮缡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越说越扯,越说越荒谬,邓贤都快听不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帐一下子被掀开,紧接着萧敛和卫驰明就成了一道抛物线飞了出去。 范宛:“殿下?” 萧燃一脸沉沉的走了出来,冲过去把抛物线的两人又揍了一顿,两人不明所以为什么被揍,太子打完人,走到了范宛面前,说:“我不喜欢绮缡,你别听他们胡说。” 范宛没多想,说:“是。” 太子为什么要解释?就算是她,也能看出来太子并不喜欢那个女子,更何况卫驰明他们说的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殿下如果心情好了,我们就去打猎。”范宛说。 萧燃:“陪我钓鱼去吧。” 钓鱼? 也算是打猎吧。 范宛应了,卫驰明和萧敛说:“我们也去。” 几个人就扛着垂钓的东西,往河边去了。 皇帝远远的注意到了,问:“太子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看样子像是去垂钓。”魏公公说。 “太子不想要霸王弓了?” “老奴差人去瞧瞧?” “别了,随他们去吧。” “是。” 萧瑶也看到了,就抓着沈戨杳也跑了过去:“皇兄!你们去做什么?” 萧燃非要勾着范宛的肩,听到萧瑶的声音,就说:“钓鱼。” 范宛看着卫驰明也搭着萧敛的肩,就没有说什么,见到萧瑶,就行礼说:“公主,沈小姐。” 萧瑶沈戨杳应声道:“怎么没去打猎?” 范宛说:“殿下说钓鱼。” 不过钓鱼好,钓鱼没有危险,也不会遇到刺客,毕竟不远处就是禁军,范宛想着,等走到了河边,看到河水看着有些深,不禁微妙,这水里不会藏着刺客吧?应该不会吧? 还好,到了午时,也没有看到水里蹿出刺客,鱼也没有钓到几条,大帐那边准备吃饭了,太子被叫走了,范宛就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二人去臣席用饭,然后就看到了杨群,杨群在和一个中年人说话,那中年人听着杨群的话,频频点头笑,范宛记得,那中年人好像是户部尚书。 杨群也看到范宛他们,不多时,就向三人过来了,问:“你们后来没打猎?” “没,太子让钓鱼呢。”卫驰明说。 杨群没问为什么突然去钓鱼。 范宛本以为剩下几天太子该去打猎了,没想到太子没有去打猎,就带着她看花,钓鱼,散步,然后秋猎就这样结束了。 最后范宛一脸迷惑。 萧燃是因为看到范宛很害怕刺客的样子,最终就决定不打猎了。 太子几人借住太傅府的几天,也没有闹腾,范宛多余的担心终于没了。 冬天不久便至,一场雪很快就白茫茫的覆盖了诸国天下,年关将至,楚国边陲似乎起了不小的乱子,大将军沈暨自请去镇守边陲,皇帝应允了,萧瑶哭坏了。 范宛赶到东宫的时候,就听到了萧瑶嗷嗷的哭声:“他就是为了躲我!” “我不管!我也要去边关!” “你去跟父皇说啊。” “我能说吗?” “你试试。” “我不活了!” 范宛看看廊檐下的邓贤,然后也站了过去。 邓贤看到范宛,就说:“范少爷,你可以进去的。” 范宛:“不了,我待在这儿就好。” 两人就谁也不说话了。 大将军沈暨最终还是去了边陲,萧瑶也没有能改变什么,边陲的小乱在大将军沈暨过去后,很快就平定了下来,萧瑶想过偷偷的去找沈暨,但是被皇后发现了萧瑶想离开皇宫,不知道要去哪儿,就让人把她看起来了,让萧瑶说了要去哪儿,才把她放出来。 萧瑶不说,就一直被关在皇宫里。 范宛最怕冷,还好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太子也不用再去皇塾,准备开始着手学着处理政务,而范宛是太子伴读,皇帝不想随便打发他,就问朝中大臣的意见,看让范宛能在六部做些什么。 “陛下,我看年前李朌一案,这范少爷就参与其中,不若,陛下让他去大理寺如何?”杨丞相说。 吏部尚书站出来,说:“陛下,原大理寺少卿许正辞官归乡,眼下这少卿之位正空置着。” 御史大夫却说:“陛下,臣觉得不妥,范少爷太过年轻,还不足以能担少卿一职。” 杨丞相就笑呵呵说:“李大人说的不错,那么依李大人之意,觉得范少爷能担什么?” 御史大夫犹豫了,范宛是太子伴读,还是范太傅之孙,给的太微不足道了,显得太子和太傅都不重要,于是御史大夫不说话了。 皇帝就觉得丞相说的甚好,就大手一挥:“就这样办了!” 听说皇帝要安排自己在朝中当差,范宛有些犹豫,倒是不担心被发现是女子,而是她觉得自己当不了什么大任,最重要的是,她志不在此,比起在朝为官,她更想成为一名商人。 经过思考,范宛决定去见皇帝,表明自己不能胜任云云,推辞了,然而她还没有见到皇帝,圣旨就已经下来了。 范宛拿着圣旨一脸懵,宣旨的太监本来似乎在等什么,但是看范宛愣住,就微妙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太傅府。 皇帝让她去大理寺? 还让她担任大理寺少卿! 范宛不敢置信自己现在就是从四品的朝廷命官了······。 但是她能干什么? 大理寺掌刑狱查案,她什么都不会啊,为什么要让她去大理寺?别人升官发财都高兴的招朋喝友来吃酒,范宛看着手里的圣旨,只有满腹忧愁。 范太傅嘱咐范宛一番,意思是让范宛好好干,范宛虽然应了,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干。 不少人还来太傅府恭喜,范宛就呵呵说哪里哪里同喜同喜。 另一边。 太子府。 “什么?”萧燃惊呆了:“父皇让范宛去刑部!” 邓贤嘴角抽了一下,说:“太子殿下,是大理寺。” 萧燃顿时决定了:“让大理寺卿把位置让给老子!” 邓贤:“······” 而卫驰明听了,说:“好啊,那我也要去大理寺。” 杨群:“知道了。” 萧敛:“大理寺啊。” 四人反应皆有不同,但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太子爷,太子爷嗷嗷的非要把大理寺卿赶走,然后自己上任,邓贤差点拦不住,不过还好冲出去的萧燃又回来了,似乎冷静了下来,然后认真的想办法怎么任职大理寺卿,或者不行了另一个少卿也行。 范宛还在太傅府哪里哪里同喜同喜,人人都说:“哎呀,范少爷真是年少英才!怕是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了!” 闻言,范宛看着旁人不认同的眼神,心里郁闷,她觉得皇帝这样真的没有必要,她又没立过什么大功,也不是什么天才,就算是陪太子读书,都没有改变太子什么。 就在这时候,宫里传出公主不见了的事,原本范宛以为是假的,就去太子府问了,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萧瑶是真的不见了。 “公主不会真的去边陲之地了吧。”卫驰明说。 萧敛说:“除了这个地方,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了。” 萧燃道:“不用管她,反正她身边带着人呢。” 范宛却说:“公主只带了婢女还是带了什么人?” 若是只带了婢女,那和没带有什么区别? 萧燃说:“就带了婢女,不过萧辄派绮缡去送她了,会把她送到边陲。”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范宛问。 “就算是她自己,她也会去,拦不住的。”萧燃说。 杨群这时才过来,他最近似乎很忙,很多时候都缺席。 萧燃对范宛说:“我听说你要去大理寺,就准备和父皇说也要去大理寺学习。” 卫驰明:“太子爷,我也去。” 萧燃正愁怎么不让皇帝怀疑自己什么,就答应道:“好啊,萧敛和杨群,你们两个也去。” 被安排的杨群和萧敛,不过意外的两人竟然没有说什么,显然是默许了。 范宛看得无语,她明天就要去大理寺了,但是朝中大臣里不看好她的人太多了,不止如此,她好像被不少人嫉妒着,能不能留在大理寺还是一说呢,毕竟她又不会办案。 想着,范宛无奈说:“殿下,你们别闹了。” 第46章 从四品 萧燃看着范宛,认真道:“没胡闹,老子是认真的。” 这问题更大了行吗!范宛郁闷,干脆这大理寺少卿让他们做去算了,特别是萧燃和卫驰明,比她还高兴积极的样子。 “殿下,我不想做这少卿的。”范宛实言。 卫驰明当即问:“为什么啊?” 萧敛也不明白的看着范宛,杨群也看着范宛,萧燃愣了一下,也说:“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想做这少卿?” 范宛说:“我不会查案。” “还有我也不是什么天才。” “如果行的话,我还是想去经营生意,做个商贾自在。” 听到范宛的话,萧燃登时就一脸震惊了:“什么?商贾!你想做生意?但是你却让我非要做太子!然后你去做生意!你要离开老子?” 卫驰明和萧敛敏锐的察觉到这话怪怪的,但是还是感觉不到哪儿怪了,便说:“是啊范宛,你这么说,是以后打算离开京城的吗?” 其实范宛确实打算离开京城的,从未想过这从四品的官位。 “嗯,我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并不高兴,如何才能推辞了这差事。”范宛说。 卫驰明道:“不行的,你要是推辞那不叫推辞,那叫抗旨。” 范宛:“······” 萧敛道:“不错。” 范宛:“抗旨?” “嗯。” 范宛想一个人静静。 萧燃却听着范宛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抓着范宛,说:“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吗?” 范宛:“殿下,范宛没有说过。” 萧燃道:“那时候你劝我做太子,不是说了吗?” 范宛却记不起来了:“我说了吗?” 萧燃才不管范宛说没有说,他就认定他说了:“你出尔反尔!” “殿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这样,是不现实的。”范宛劝道。 “老子不管!你要是走了!老子这太子之位也不要了!”萧燃一脸认真说。 这下,卫驰明和萧敛更怪了,太子爷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兄弟了吧? 范宛无奈道:“殿下,我还没有走。” “可是你打算走。” “不是还没有走吗,现在又不能抗旨,只能留下了。” “可是你的心已经走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这让她还怎么说?看太子这傻悲样,范宛扶额,骗他说:“殿下,我不走了,你别这样看着我了。” 萧燃却说:“你想离开京城,我们俩一起不行吗?” 范宛:“殿下,我不走了。” 萧燃盯着范宛。 范宛:“想想似乎也不错,就在大理寺待着也不赖。” 萧燃:“真的?” “真的。” 太子爷这才消停了,然后说:“我一会儿就去找父皇,让他在大理寺给我找个差事。” 这是不可能的。 范宛等人心里同时说。 杨群说:“没有太子当过朝廷大臣的。” 萧燃:“那老子就做第一人。” 萧敛:“陛下肯定不会让你胡闹的。” 卫驰明深以为然的点头,陛下要是答应了才奇怪了,不骂太子爷都是轻的。 萧燃却不听,然后就去找皇帝了。 皇帝正在德政殿,听到太子来了,不明所以:“他来做什么?” 萧瑶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他都快担心的气死了。 魏公公说:“陛下,太子殿下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哼。”皇帝说:“让他进来。” “是。” 魏公公去喊萧燃了,萧燃一脸认真的走进了德政殿,然后行礼,说:“父皇,儿臣有事情要说。” 楚帝难得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不由得也看向他,问:“什么事,说吧。” 萧燃就清了清嗓子,说:“父皇,儿臣想去大理寺历练。” “嗯,什么?!” 楚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低气压的看着萧燃了。 去大理寺历练什么? “你和你师父游历天下还不够?”楚帝冷声说。 萧燃说:“父皇,你看,游历天下,是游历天下啊,这在和大理寺历练是不一样的,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他们都说了,既然范宛也去了大理寺,那他们也准备向您说说,去大理寺当差的,儿臣也想去,因为只有他们几个儿臣不讨厌,父皇,您就答应吧。” 楚帝不吭声,冷冷的看着太子,一副要气过去的样子。 魏公公在旁看得胆战心惊。 萧燃见皇帝不说话,就继续说:“父皇,只要您答应了,儿臣什么都听您的。” 闻言,楚帝皱眉,然后想到了一件事,说:“真的什么都听朕的?” 萧燃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楚帝就说:“好。” 萧燃高兴道:“多谢父皇!” 楚帝说:“朕还没有说朕的条件。” 萧燃根本就不在意皇帝的条件了什么的了,皇帝答应他去大理寺了,这就足够了,然而接着就听皇帝说:“你该纳妃了,朕觉得大将军之女就不错,你纳了妃,朕就同意你去大理寺历练。” “什么!”萧燃当场拒绝:“不行!” 皇帝:“那你去大理寺也不行。” “父皇!” “滚!” “父皇!” “萧瑶呢?” 萧燃:“······不知道。” “滚!” 皇帝知道萧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因为有萧燃和萧辄,可是皇帝不知道萧瑶要离开京城去哪儿,恐怕太子和萧辄也不知道,皇帝想着,叹了口气。 萧燃:“······” 魏公公:“······” 萧燃一脸失落的离开了德政殿,魏公公送他出来的,语重心长说:“殿下,太子殿下确实该纳妃了,若是答应了,陛下也会答应太子的事。” 谁都知道太子爷喜欢胡闹,所以魏公公也没有多想。 萧燃却是没有说什么,就慢悠悠的走了。 就在萧燃回太子府没有多久,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都去求见皇帝了,皇帝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就说:“去传话,就说朕答应了,他们想去大理寺,就让他们去大理寺吧。” “是。” 他们都是和太子关系好的,而且都不差劲,将来已经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正好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们,也好,他们想去大理寺,让他们去大理寺历练也行。 皇帝之后问杨丞相:“丞相觉得,朕这样做可行吗?” 丞相笑呵呵说:“陛下,老臣觉得没什么不行的,他们都还年轻的人,在哪里历练都行。” 其他几位大臣也觉得。 “不过,陛下,太傅之孙是大理寺少卿,那杨少爷和卫少爷还有萧世子怎么安排?” 皇帝闻言,问:“诸位爱卿觉得呢?” 丞相说:“陛下,依老臣之见,不若就让他们在大理寺打个杂,多看多学。” 其他几位大臣:“······” 丞相是真的敢说啊,除了杨群是你亲孙儿,其他两个可不是啊,那一个是永昌王世子,一个是齐国公之子啊,让他们俩去打杂,永昌王可能不会说什么,毕竟永昌王温和,和陛下关系好,陛下的安排的话,永昌王不会说什么,而且永昌王之前就说了,希望萧敛多多历练。 但是齐国公就不一样了,肯定要说什么吧。 皇帝似乎也想到了,有些犹豫的样子,丞相又说:“陛下,不若我们讲仨孩子喊来问问。” 其他几位大臣说:“还有齐国公,要不要也?” 丞相说:“请求去大理寺的是他们几个孩子,老臣看齐国公就不必请了。” 这话是有道理。 皇帝说:“好。” 然后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就被喊了过来,听到要安排他们几个去大理寺打杂,杨群行礼说:“杨群没有异议。” 见此,卫驰明就说:“卫驰明也没有异议。” 萧敛道:“萧敛也是。” 于是三人就择日去大理寺打杂了,虽说是打杂,但是大理寺也没有什么人敢随便使唤他们吧。 太子爷垂头丧气的在东宫等着卫驰明他们的消息,然后就听邓贤说:“太子殿下,奴才听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 邓贤说:“听宫里的人说,陛下允许卫少爷他们三个人去大理寺了。” “什么!” 萧燃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父皇答应了!为什么父皇答应他们就不答应老子!” 邓贤小心翼翼继续道:“听说是让他们几个去大理寺打杂历练。” 萧燃摔了茶盏:“老子不当这太子了!” 邓贤:“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杨群几人来了,看到太子爷发威,猜到皇帝果然没有答应太子爷,三人见此,便准备改天再来,然后三人刚转身,就被萧燃抓住了:“回来!” “太子爷,你冷静点。” “你们仨!快想办法!想不出能让老子去大理寺的办法!老子就杀了你们几个!”萧燃一脸威胁。 卫驰明滴汗:“不是,太子爷,我要是能想出什么办法,早就告诉你了。” 萧敛也点头。 杨群说:“太子爷稍安勿躁,或许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萧燃忙问。 杨群说:“太子爷虽然不能去大理寺当差,但是能去大理寺,所以不管是不是当差,太子爷都能去大理寺。” “这么说,老子就算不去当差也行?” 杨群说:“是这样没错。” 卫驰明:“可是给陛下知道了,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萧燃皱眉:“要不要找人在东宫冒充太子?” 萧敛咳嗽一声说:“殿下,不行。” 杨群这时道:“只要太子爷把每天陛下送来的政务处理好,剩下的时间,陛下应该不会管太子爷去哪儿了。” 第47章 大理寺少卿范宛 听到杨群的话,太子眼里亮了一下,然后又黯下去:“不是,你们是不知道,送来的折子有多少,老子怀疑他们把所有的折子都拿过来了。” 闻言,杨群却说:“太子爷真的想做的话,应该不难吧。” 萧敛和卫驰明没有说话,确实,只要是萧燃想做的事情,就不会难,朝廷大臣和陛下都以为太子爷读书如何不用功,但是他们知道,太子爷其实并不用用功读什么书,学什么帝王制衡,因为这些太子爷都知道。 太子爷其实非常聪明,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让世人以为他只会习武,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太子萧燃什么都知道,不过不想做而已。 听了杨群的话,似乎也别无选择了,太子便应了声,然后问邓贤:“范宛呢?” 邓贤说:“范少爷说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 “奴才不知。” “滚!” “是。” 萧燃说:“我去找他,你们走吧。” 卫驰明举手:“啊,我也没事,我也去找小师弟。” 萧敛:“我也是。” 杨群:“嗯,我也。” 于是四个人就去找范宛了。 本以为范宛回太傅府,然而到了太傅府,门房却告诉他们,范宛没有回来过。 四个人面面相觑:“他会去哪儿?” “不知道。” “······” 此时,京城大街,街边茶摊。 范宛就在街边茶摊坐着,要了一碗茶,思考以后的人生。 茶喝完了,范宛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饿了,就又去旁边巷子卖阳春面的地方准备吃碗面。 然而还没有坐下,就突然听到一句:“这不是大理寺少卿范宛范大人吗。” 闻声,范宛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青年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这青年穿着暗蓝的圆领袍,背着手,走到自己面前,还行了一礼,范宛回礼,然后问:“你是?” 说实话,范宛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人听到范宛的话,就笑着说:“下官是大理寺主簿任述,昨天去过太傅府。” 范宛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昨天太傅府真的来过这个人吗? 仔细想想,范宛昨天一直笑得眯着眼睛,以为心里郁闷,压根没有好好注意人,看来是她没记住。 范宛就说:“原来是任主簿,是我失礼,昨天是我没看到你。” 任述问:“大人在这是?” 范宛看看阳春面摊,说:“哦,吃个面。” 任述就笑着说:“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 范宛应声,然后这人就告辞了。 等人走了,范宛叹了口气,要了碗面,没滋没味的吃着,要不,她去了大理寺就什么都不做,然后等朝廷知道她没这个能力了,是不是就该让她滚了,那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就在范宛思考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范宛对面坐下,然后喊了一声:“一碗阳春面。” 范宛乍然听到段焱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见真的是段焱,范宛放下了筷子,说:“段前辈!” “小子,还记得我啊。”段焱笑着说。 段焱年节前就离开了京城,不知道有什么事,和范宛说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眼下再看到段焱,范宛放心了道:“记得,段前辈身体还好吧?” 段焱刚喝的水差点喷出来:“臭小子!我还没那么老呢!” 范宛笑道:“说的也是。” 段焱敲了敲桌子说:“小子,你一个人在这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 范宛摇了摇头,说:“唉,不说了,段前辈还走吗。” 段焱说:“暂时在京城,你到底咋了,说出来,前辈给你合计合计。” 范宛不想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段焱就道:“那前辈猜猜,你家里要你娶妻,但是你不喜欢,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范宛:“······” 算了。 范宛道:“不是。” “那是什么?值得你这样愁眉苦脸?” 范宛说:“晚辈明天就要去大理寺任职了。” “啊?”段焱说:“你愁眉苦脸的就是因为这?” “是啊。” 段焱无言片刻,说:“不是,就因为这?” 范宛点头,把阳春面吃了:“嗯。” “为什么?你是太傅的孙儿,按理说,早晚要在朝廷当差的,可你这反应,是不想去大理寺,还是不想为官?”段焱说。 范宛说:“不想去大理寺,也不想为官。” “为啥?”段焱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说了以后吗,你以后不想为官,难道还想像前辈这样?” 范宛说:“那倒不是想像前辈这样,只是我以后想做个商贾,经营个生意罢了,至于为官,可不是容易的,我也不会为官之道,更不会查案。” 说着,范宛已经把一碗阳春面吃完了,然后又要了一碗。 听此,段焱听明白了,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推辞不掉吗?” 范宛说:“我能推辞吗?不是叫抗旨吗?” 段焱道:“哦,那确实叫抗旨,你在大理寺待一段时日再推辞就不叫抗旨了。” “嗯。” “那你打算好怎么办了?” “还没有,我本来想着我明天去了什么也不做,等朝廷让我走的,但是我又想着,既然在其位,就该好好做事,所以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是想去经商吗,那就应该选择前者的做法。” 闻言,范宛点头:“对。” 这时,段焱又问:“对了,你有多少银子,能支持你经商?” 范宛听了,一想,呆了一下,说:“十两银子。” 段焱愣了一下:“十两银子?你不是说皇帝赏赐了很多金银布帛吗?” 范宛说:“都交给太傅府账房了。” 段焱:“为什么?” 范宛:“给太傅府账房,就是给我祖父了,给我祖父的话,不为什么。” 段焱:“······” 范宛觉得自己在太傅府白吃白住有些怪不好意思,所以才没有把那些金银布帛据为己有。 “那你以后经商的银子哪儿来?”段焱问。 “先找个事做,攒些银子,做生意。”范宛说。 段焱建议说:“与其以后找个事做,你不如在大理寺先好好待着,俸禄很大可能要比你找的事做的工钱要多。” 听此,范宛斟酌了一下,觉得有理,然后说:“前辈说的有道理,我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去大理寺。” 先好好待在大理寺领俸禄也不错。 想着,范宛眉眼间的愁闷散去不少。 范宛又吃完了一碗阳春面,然后问:“段前辈,您有酒吗?没有的话,晚辈去给您打来。” 段焱立马抓住范宛的手,感动的热泪盈眶:“小饭碗!这世上除了你没人疼我了!” 范宛哭笑不得,收回手起来去了不远处的酒肆。 等拿着酒回来,段焱看到范宛又叫了一碗阳春面,他登时就惊呆了:“这是第三碗了。” 范宛温和应声:“嗯。” 段焱:“这是你吃的第三碗面了!” 范宛:“是啊。” 段焱不可置信的看着豆芽菜般的范宛:“这碗可不小啊。” “段前辈能吃几碗?” “七八碗吧。” 范宛:“那我最多能吃四碗。” 段焱:“你还吃?” 范宛:“最后一碗了。” “那你慢慢吃,前辈先走了。” “好。” 段焱走了,找范宛的太子等人终于找到了在巷子口吃阳春面的范宛,几个人冲过去,范宛吓了一跳:“殿下?你们怎么在这?” 阳春面本来非常清淡,但是这家阳春面,做的清淡而鲜,难道他们也是来吃阳春面的? “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 萧燃和卫驰明等人说着,大马金刀的坐下:“邓贤说你有事走了,你的事就是来吃饭?” 范宛:“不是,殿下你们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燃道:“没事,就是找你。” “哦。”范宛问:“你们吃阳春面吗?” 萧燃:“吃。” 卫驰明:“我也。” 杨群也入座:“嗯,我也来一份吧。” 萧敛问:“范宛,这阳春面好吃吗?” 范宛如实道:“这家阳春面味道不错。” 杨群发现范宛对面的桌子上有个空碗,说:“之前这里有人吗?” 范宛说:“有,那位江湖前辈吃了碗面,然后就走了。” 萧燃看着那碗不顺眼,叫人收走了,然后坐在范宛对面,等着面来,范宛还剩半碗面,就继续吃,几个人就看着他,范宛搁下筷子:“怎么了?” 几个人看看范宛旁边的两个空碗,又看看他在吃的碗,问:“这都是你吃的?” 范宛点头。 其实这碗看着大,但是底子厚,所以盛的面看着多,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卫驰明道:“小师弟,看不出来啊,平常在一起吃饭,也没有见你吃这么多。” 萧敛说:“是啊。” 杨群也道:“最近你似乎吃的是比以前多了。” 萧燃一脸认真:“难道是要长高了?” 范宛说:“可能是。” 卫驰明拿了一双筷子,就要去挑范宛碗里的阳春面,然后被萧燃拦住了:“你做什么?” “看小师弟吃的那么香,我先尝尝啊,怎么了?”卫驰明不明所以的看着萧燃。 萧敛也不嫌弃范宛,拿筷子就要过去,然后范宛往不远处抬指一点,一脸无奈说:“你们的面来了,别抢我的了。” 第48章 走马上任 范宛吃完了阳春面,太子他们几个还没有吃完,范宛就等着,他们几个似乎都不在意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卫驰明说:“小师弟,你明天就该走马上任了吧。” 闻言,范宛正要说是,就看到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明显和太子的心情不太一样,微微顿了下,说:“是明天,殿下怎么了?” 萧燃本来唏哩呼噜吃面,听到卫驰明的话就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好像瞬间心情不好了一样,见范宛问自己,顿时又突然好像高兴了:“没什么,吃饱没?” 范宛点头。 卫驰明就说:“小师弟,明天我们就是同僚了,哈哈。” 萧敛看看萧燃的脸色,想提醒卫驰明说话小心点,但是还没有提醒,就被范宛打断了:“啊?同僚?什么意思?你们也要入朝为官了吗?” 杨群这时说:“陛下让我和卫驰明还有萧敛去大理寺打杂,应该会分到你手下。” 范宛:“······” “不错,就是不知道打杂是做什么。”萧敛说:“不会是端茶倒水吧,要是给范宛端茶倒水还行,要是给别人,本世子可不愿意。” 卫驰明一拍萧敛的肩说:“你想的太简单了,怎么可能只是端茶倒水这么简单的活,还要洒扫懂吗。” 显然几个人都要去打杂了,但是都不知道打杂是什么意思,范宛简直不敢置信,他们几个也去大理寺,而且还是去打杂!而自己竟然是大理寺少卿!陛下竟然真的让他们去大理寺了,那太子呢? 范宛问:“殿下也去大理寺?” 杨群摇头说:“陛下没有答应。” 范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想来也是。” 萧燃抓着范宛可怜兮兮的说:“本来老子也能去的,但是老子没有答应父皇的条件,所以就不能去了。” “条件?” 还有条件?卫驰明听了,就说:“条件啊?让我猜猜会是什么条件,不会是让太子爷你纳妃吧,然后你不答应,就不能去大理寺。” 看萧燃的脸色,其他人瞬间知道卫驰明猜对了。 还真的是纳妃啊,萧敛说:“不过也没事了,太子爷已经想好了办法,以后照样能去大理寺。” 卫驰明:“不过不是当差。” 范宛问道:“你们几个为什么也要去大理寺?” 萧燃不说话,杨群也不说话,萧敛说:“因为你去了,我也想去,一个人在其他地方怪没有意思的。” 萧敛说的是实话,他其实本来去哪儿都不碍事的,但是范宛去了大理寺,太子爷也要去大理寺,卫驰明和杨群也要去,他肯定也想去了。 卫驰明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所有人看向杨群。 杨群说:“看着我干什么?” “你又是为什么要去大理寺打杂?陛下那么看重你,肯定不打算一开始让你跟着打杂的。”萧敛说。 总觉得所有人里最不可能跟着去大理寺的就是杨群了。 杨群已经放下了筷子,说:“我跟你们的想法一样。” 想法一样?太子爷心中一惊,杨群和他的想法一样?他喜欢范宛!太子爷瞬间看向杨群的眼神,充满了戒备警惕和杀气,杨群发觉了,有些哭笑不得说:“殿下,和你的想法不一样。” 卫驰明和萧敛就说:“那和我们俩的想法一样?” 杨群点头:“是。” 萧敛和卫驰明说:“那为什么太子爷的想法和我们仨的想法不一样?太子爷的想法是什么?” 萧燃:“······” 杨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再说什么。 卫驰明和萧敛看向太子爷:“太子爷,你的想法是什么?” 萧敛:“是啊。” 萧燃:“我、我、我的想法就是你们看就是其实也和你们差不多!杨群!老子杀了你!” 太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然后一想到造成这样的是杨群,就扑向了杨群,但是一下子被卫驰明和萧敛拦住了:“太子爷为什么生气?” 范宛看着他们仨在那里闹,和杨群说:“你们去大理寺真的没有关系吗?” 杨群说:“嗯。” 范宛认真道:“那儿可不是玩的地方。” 杨群嗯了声,说:“知道。” 范宛叹了口气,感到无奈,杨群问:“怎么了?” “没什么。”范宛道:“我什么也不懂,还有事,你们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儿!” 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看向范宛。 范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查案的东西一窍不通,下午打算去找京城有名的仵作,去学学怎么验尸。” 不会的就去学,范宛觉得只能这样了,既然决定了领俸禄,那起码要能对得起一下领的俸禄吧。 除了仵作,还有其他的,到时候再学吧。 听到范宛的话,萧燃就说:“那我也去!” “我也去!” 萧敛说:“我也去。” 杨群也起来了,意思明显。 范宛无奈,说:“我真的只是去找仵作,不是去玩儿。” 萧燃就说:“我知道呀。” 最终,范宛不得不带着他们几个人去找仵作,但是又不知道京城最有名的仵作是谁,范宛就拦问了一行人:“请问这位大哥,你可知道京城最有名的仵作是谁吗?” 那行人看着范宛几个少年郎,然后想了一下,说:“京城最有名的仵作?好像是一个叫林懋的人,听说早年名声非常大,还被皇帝召进过宫里,不过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不做仵作了,年纪得有六七十了,至于其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你再问问旁人吧。” “好,多谢。” “林懋?太子爷,你知道吗?”卫驰明问。 萧燃说:“不知道,没听说过这号人。” 杨群这时道:“我听说过,似乎已经病故了。” 范宛应了声,便去问旁人,这回问的是一个坐在柳树下的老者,像是这附近人,老者听了范宛的话,就说:“仵作?找仵作做什么?要是仵作会的,大部分那些大夫也会,最有名的仵作老朽也不知道,听说过的还是有几个的,哎,小子,老朽给你们指路,前面药铺的大夫就会,不信你们去问。” 闻言,范宛道谢,正要走,那老者又说:“还有,你们要是找仵作,现在去暂厝棺木的义庄,说不定就能碰到仵作。” 范宛应声,卫驰明说:“义庄?我听说义庄都是放置死了的人的,会不会闹鬼啊?” 萧燃:“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成鬼。” 范宛:“······” 几个人又往前面不远处的药铺走过去,药铺的掌柜不在,只有账房先生,见到范宛几个人非富即贵的模样,态度顿时从一开始没有看到范宛几个人的时候的懒腔懒调,变成了笑意盈盈:“我们药铺的大夫?有啊,几位少爷谁瞧脉啊?” 范宛说:“不瞧脉,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大夫。” 那账房先生就说:“好好好,我这就去喊人来。” 说完,账房先生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几位少爷,我们大夫就是我们掌柜,我们掌柜现在不在,他出去了,不过就不远,你们要是找他,外面就能找到。” “哪儿能找?”卫驰明问。 账房先生出门给范宛他们指路,指着远远的也能听到的拊掌声,说:“前头卖艺的,说是掌柜的去看人卖艺了,我们掌柜很容易认出来的,就是戴着帽子,五十多岁,白胡子,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去找找。” 范宛应声,萧敛说:“要不去找别人吧。” 卫驰明却对卖艺的很好奇,说:“说不定别人也去看卖艺的了呢!走吧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于是范宛就率先被卫驰明抓着跑了过去。 萧燃赶紧追了过去。 杨群和萧敛跟在后面。 范宛和萧燃还有卫驰明先到了,然后直接到了最前面,就见一个青年男人在说:“在下张三!北地人氏!这是我兄弟张四!我们一家本来到京城行商!谁知半路杀出一伙贼匪!将我们爹娘姐姐妹妹舅舅舅姥爷都杀了!所有金银被抢一空!如今竟是连家人都安葬不起!遂与兄弟在街边胸口碎大石!希望各位好心的大哥大姐能发发慈悲!让我们有个薄棺!好安葬家人!献丑了!” 围观的百姓有不少都听得可怜张三张四起来,还没有等人家献艺,就先给了银子,还有的等着看胸口碎大石,卫驰明在范宛旁边,说:“太可怜了。” 说完,卫驰明把十两银子拿出来,要给人家。 范宛却把人拦住了。 卫驰明:“小师弟?” 范宛微微摇头,旁人给的都是几个铜板也就算了,但是卫驰明直接给十两银子,范宛说:“你看张三张四,他们兄弟两人根本就不像是说的那样,他们的神态并没有悲伤的情绪,可能名字也是假的,比起贼匪,他们俩更像贼匪,说的话和表现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们的遭遇应该是假的。” 范宛觉得,他们更像是在表演。 卫驰明闻言,愣愣的看着范宛:“是这样吗?” 萧敛和杨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杨群说:“范宛说的不错,他们更像是骗子。” 萧燃看向那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失去家人该是怎么样的情绪,但是这两人的表情,实在是没看出来他们难过。 第49章 仵作 卫驰明听着杨群和范宛的话,就看向那两兄弟,然后就看到张三拿着木盘一边接铜板,一边笑着道谢,顿时就觉得不对了,要换做自己是他们,他一定笑不起来。 于是感觉到被骗的卫驰明,顿时就要冲过去打人,然后被萧敛拦住了:“虽然编的事情是假的,但是人家碎大石是真的。” “可是他们要是不这样编,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铜板。”卫驰明说。 这时,范宛道:“我们走吧,卖艺的十个有九个都是这么说的。” “什么?” 几个人走了,没有发现人群中一直注意他们的人,卫驰明也不看碎大石了,萧敛说:“大夫不找了吗?” 范宛说:“我去义庄看看吧,你们要去吗?” “去!”萧燃和卫驰明异口同声说。 剩下杨群和萧敛也没有异议。 范宛道:“义庄里都是死人,你们真的要去?” 卫驰明:“你都不怕,我们怎么可能怕。” 行吧,范宛也不说什么了。 问了义庄具体在哪儿之后,发现在城南,很远,几个人便搭了一辆牛车,往城南去了,卫驰明和萧敛在前面坐着,范宛和萧燃还有杨群在后面坐着,就在范宛闲着无聊拿稻草一边编东西一边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杨群说:“我们被人跟踪了。” 萧燃也皱着眉。 “跟踪?”范宛瞬间一颗心提起来,但是没有张望去看,而是问:“大概是什么人?” 卫驰明和萧敛也不说话了。 萧燃说:“不知道。” 杨群道:“但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卫驰明小声说:“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人似乎是有意让他们发现的,萧燃和杨群都感到有些不悦,萧燃说:“继续去义庄。” 范宛说:“不去了。” 都被人跟踪了,还去了什么义庄找什么仵作! 萧燃道:“不,继续去,想办法把人引出来,看看到底是谁。” 杨群没说话,显然也赞同,范宛说:“不行,万一我们打不过对方怎么办,万一他们有帮手怎么办。” 卫驰明和萧敛说:“小师弟说的有道理。” 萧燃抓着范宛:“你放心,老子就算是死,也会保护好你。”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正要对赶牛的老翁说他们要下去,就被人喊住了:“小饭碗?哎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吃完了面溜达呢?” 段焱的声音! 范宛偏头看过去,就见段焱正走在牛车旁,牛车跑着,只是比平常人走的快些,但是对于武功高强的段焱来说,跟上牛车轻而易举。 “段前辈!”范宛明显很高兴。 不怪范宛不高兴,因为他们正在被人跟踪,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段焱在的话,对方说不定就会自己离开了,或者不敢轻举妄动,范宛瞬间就不担心了。 段焱看到范宛见着自己这么高兴,就说:“小饭碗,见到前辈这么高兴啊?” 范宛点头。 萧燃不高兴了,敌意的看着段焱,段焱不明所以的回视萧燃的眼神。 杨群看着段焱,冷淡有礼的打了声招呼。 段焱问范宛:“这位娇娇太子,为什么每回看到我都这么可怕?我可和他没仇啊,就算是往上数三代,也应该是没仇的。” 范宛:“······” 萧燃瞬间暴怒,冲下去抓住段焱的衣襟吼:“你说谁娇娇?” 段焱:“小饭碗!救我!” 范宛扶额。 段焱绕着牛车跑,萧燃后面追,看得赶牛车的老翁一脸懵,转头问范宛:“娃,他们没事吧?” 范宛歉意说:“老翁,没事,您继续走吧。” 杨群这时忽然问范宛:“段焱很厉害?” 范宛愣了一下,然后说:“嗯,可以带着我还能轻松在天上飞,可以用筷子夹住苍蝇,徒手把一块山石劈两半。” 这都是范宛看到过的。 杨群听了,若有所思,然后没有再问什么。 萧燃还在追杀段焱,段焱蹿到了一棵树上,萧燃还要追去,被范宛喊住:“殿下,好了,前辈说话有时候比较直白,你别生气。” 范宛不说还好,一说太子爷彻底炸毛了:“艹!你说什么!直白?你的意思是说他说的是真的!你!老子什么时候娇娇了!” 其实萧燃从来没有娇娇过,范宛滴汗,咳嗽一声,说:“殿下,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别打了。” 卫驰明和萧敛憋笑。 萧燃抓着范宛,非要说个明白:“说,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老子!” 范宛无语:“殿下,别闹。” 萧燃:“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段焱还一副期待的看着范宛,范宛看向段焱,无奈说:“前辈,你饶了我吧。” 听此,段焱哈哈一笑,然后跳上牛车,和卫驰明坐一起哼曲儿去了。 萧燃喷火:“老子要死了!” 范宛拍拍抓住自己的萧燃的背,哄道:“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尊敬段前辈,然后喜欢殿下。” 虽然知道范宛说的喜欢不是那样的喜欢,但是萧燃还是明显的不那么生气了,抱住范宛问:“你最喜欢老子是不是?” 范宛:“是是是。” 萧燃朝看过来的段焱扬起一个胜利的堪称挑衅的笑容。 段焱觉得这太子欠揍,然后瞬间又好像明白了萧燃对他的敌意是因为什么,然后看着萧燃说:“你喜欢小饭碗?” “······” 段焱看到自己说了这句话后,萧燃明显僵住的脸色,顿时也心里微妙起来,怪不得,他就说,怪不得这太子无缘无故怎么敌意自己,原来是因为范宛!可是为什么?难道范宛喜欢我?段焱想。 虽然自己见过世面,也知道男子和男子可以啊哈,但是他真的不好这口啊,更何况范宛都可以当他儿子了!他从来没有过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小子很良善可爱,是个难得的好人。 范宛看来不知道太子喜欢他,但是范宛喜欢他?段焱其实也就随便一想,根本不可能当真,范宛只是把他当成友人和前辈,这他还是很好看出来的,只是这位太子自己乱吃飞醋。 不过,真的不要告诉范宛吗? 范宛不会被太子给害了吧?太子看着像只白眼狼,要是哪天真的把良善可爱的范宛骗到了手,难说不被糟蹋! 段焱深深的陷入老父亲般的担心中。 而萧燃整个人都不好了,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反应!他看出来了? 范宛听到段焱的话,根本就没有多想,说:“殿下,你别闹了,有段前辈在比较好。” 段焱说:“怎么了?” 范宛说:“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萧燃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范宛没有把段焱刚才的那句话放心里,但是难保段焱不会和范宛说!那样的话!范宛又会像之前那样躲着他!太子觉得自己知道什么叫内心煎熬的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 段焱说:“没有啊。” 范宛道:“刚才还有。” 段焱就说:“那肯定是看到我,吓走了。” 范宛深以为然的认真点头,段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也没有什么事,闲来看到范宛,决定跟着他去玩儿,他本来以为范宛他们去玩儿的,但是越走越偏僻,直到知道是去义庄,他才后悔没有问去哪儿。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段焱问。 萧燃沉默的站在范宛旁边。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看向义庄。 范宛道:“我来找仵作。” “找仵作干什么?” “学习验尸。” 段焱:“······” 还没有走去义庄,段焱把范宛拉到了一旁,然后神秘兮兮的,看得萧燃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 范宛:“段前辈?怎么了?” 段焱就看看萧燃,然后说:“小饭碗,你家里有定亲吗?” 范宛不明所以的摇头。 段焱就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范宛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段焱犹豫了一会儿,按说这是旁人的事情,他不该多管这闲事,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范宛被谁伤害了,就说:“你们这个太子,他是不是,你有没有觉得,他是不是好人?” 范宛:“······” 看看萧燃,范宛认真说:“段前辈,太子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是其实心地不坏。” 闻言,段焱就说:“那你对他?” 范宛:“嗯?” 段焱想说得委婉,可是他不会,最终,段焱说:“我瞧着他很喜欢你。” 本以为范宛会反应很大,谁知道范宛说:“是啊。” 太子很喜欢她和卫驰明还有杨群萧敛,她能看出来。 见范宛这反应,段焱就惊呆了,然后才看出范宛明显理解的和自己说的不一样,就又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对你是不是那样的感情?” 范宛听明白了,说:“前辈,你误会了,不是的。” 见此,段焱算是彻底明白了,范宛是真的不知道太子喜欢他,而且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段焱看了看萧燃,萧燃正紧张担心的看着这边,明显一副害怕自己和范宛说什么的样子。 过了会儿,段焱叹了口气,算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别管了,范宛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骗,想着,段焱就说:“应该是,行了,走吧。” 第50章 衙内 范宛见段焱明白了,便应了声,段焱又说:“这儿我就不进去了,走了。” 说完,不等范宛说什么,就一跃消失了。 想到跟踪他们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范宛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而现在最提心吊胆的却不是范宛,而是太子爷萧燃,萧燃看到段焱把范宛叫到一旁小声说话,还时不时看看自己,顿时就感觉天塌了。 他内心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范宛以后都不会搭理他了吧! 看到段焱离开,范宛走过来,萧燃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了,步子也和定住了似的,整个人都摇摇于坠的。 就在萧燃以为什么都完了的时候,就见范宛和平常一样的对他说:“殿下,我们进去吧。” “好!” 萧燃喉结上下一划,难道,难道段焱什么都没有说?说的是别的事情? 于是萧燃问:“你们说了什么啊?” 范宛如实和萧燃说了,萧燃哈哈两声,附和范宛,然后心里泪流成河,卫驰明他们也开起了玩笑,没有参与的只有杨群。 义庄看起来并不破败,很大,但是整个义庄死气沉沉的,好像也没有人守着一样,走了进去,放置棺材的房间大门开着,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范宛几个人走过去,然后就看到无数的棺材整齐的排列着,里面有四个人,一个老者在吃饭,另外三个人在看棺材,其中为首的人的打扮,像是大夫和仵作,好像真的给他们遇到仵作了。 范宛走过去,向老者行礼问:“老翁,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啊?” 离的远,那几个人也没有注意范宛几人。 老者说:“他们是衙门的人,仵作衙内。” 真的是仵作,范宛道了谢,然后向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杨群就站在门前,倚着门没有进去,萧燃跟在范宛旁边,卫驰明和萧敛却在呕吐。 他们本来走近的时候,就闻到了气息,但是不重,等走进来,两人彻底受不了了,那味儿实在太恐怖了,他们难以置信那个老者怎么还能吃得下去饭! 更重要的是范宛看着应该更不耐受!但却是最面不改色的一个人!好像鼻子闻不到东西似的!还有太子爷!杨群倒是站在门前,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因为气息没进房间,但是他们俩实在是受不了。 “太子爷!” “小师弟!” 范宛转头看到倒在地上的卫驰明和萧敛,也吓了一跳,过去问:“你们怎么了?” 卫驰明抓着范宛:“小师弟,这儿什么味儿啊?” 萧敛已经昏过去。 萧燃把他扔了出去。 范宛说:“这是死去的人因为久放腐败的气息,你们受不了先出去吧。” “呕!” 范宛扶着卫驰明出去,她也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反应,卫驰明:“小师弟,你为什么没事?” “不知道。” 范宛也不知道,她闻到这气息,并没有感到作呕,她也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自己这么容易适应。 萧燃和杨群没有卫驰明他们这样的反应。 卫驰明惊呆了,不知道?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思管了,赶紧出去了。 范宛就和萧燃两个人又走回去,去找仵作。 仵作还在带着小衙内看棺材里的人,范宛过去,抬手行礼,说:“三位是府衙的人吧。” 为首的中年人应声,看看范宛和萧燃,刚才卫驰明他们呕吐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然后问:“你们是什么人?” 范宛就说:“晚辈是大理寺的人,想来向您请教怎么看出尸体如何死亡,伤口是什么所伤的问题。” 那中年人间范宛态度温和,谦逊有礼,便神色缓和不少,说:“你是大理寺的人?我没见过你这么年轻的,过来吧,我教你看。” 听此,范宛道:“多谢。” 萧燃也在旁瞧着,那仵作说:“这几口棺材里的都是无人认领的,来,你看看,说说这个人大概是怎么死的。” 范宛就走了过去,认真的看了一番,说:“看样子像是病死的。” 仵作摇头,说:“不,是淹死的,淹死后很快就被人捞了上来,所以看起来唇发白,像是病死,而没有浮肿,你再来看这个。” “这是中毒而死?” “不,这是别人活生生打死的,他脸上的青紫不是因为毒,中毒的话,应该是······。” 范宛跟着仵作,全然忘记一切的一直看了两个时辰,外面吐完的卫驰明和萧敛都缓过来了,仵作带着衙内要走了,范宛也准备走了。 等仵作走了,范宛和萧燃才从义庄里走出来,杨群问:“怎么样?” 范宛说:“总算不无知了。” 杨群嗯了声,这时卫驰明冲过来:“小师弟,你都看到什么了?有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鬼?” 范宛:“没有。” 萧敛捂着服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卫驰明惊呆了:“什么?在这样的地方你还能感觉到饿!不好了!” 说着,卫驰明离萧敛远远的,然后躲到范宛身后,指着萧敛说:“小师弟!萧敛被附身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别闹了,走吧,去吃饭,我也饿了。” 卫驰明一脸如遭雷劈:“小师弟!你还是小师弟吗?你也被附身了!太子爷!快跑!” 萧燃一脚把他踹飞,问范宛:“去哪里吃饭?” 范宛:“找个客栈吧。” 杨群和范宛还有萧燃和萧敛先走一步,卫驰明看看身后的义庄,吓得嗷嗷的追上去:“你们等等我!” 找到客栈坐下后,范宛问杨群:“杨群,你是不是害怕死人?” 杨群:“嗯?为什么这么问?” 范宛说:“因为我见你没有进去,一直在门前倚着。” 杨群看着范宛的眼睛,然后说:“嗯。” 原来是怕死人,范宛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 卫驰明说:“小师弟,你学到了什么?” 范宛:“你要听吗?” 卫驰明想了一下,说:“吃完饭再听吧。” 吃完了饭,太阳已经落山了,几个人就赶紧各回各家了,回了府,范宛看到了范太傅,范太傅叫住范宛,问:“吃饭了吗?” 范宛说:“吃过了。” 范太傅说:“明天你就要去大理寺了。” “是。” “好好做事,祖父知道,有许多人不看好你,别在意这些,只管做分内之事。” 闻言,范宛应声道:“范宛知道了。” 回了院子,范宛看到管家在收拾什么东西,就走了过去:“管家。” 管家听到范宛的声音,就笑呵呵说:“少爷回来啦。” 范宛问:“您在收拾什么?” 管家说:“少爷,大理寺的官服送来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范宛说:“那我试试吧。” “好。” 官服是新的,暗红的,绣着图样,范宛拿着去试了试,走了出来,说:“管家,合身。” 管家笑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太子殿下吩咐人送来的时候,老奴还担心不合身了怎么办。” “太子殿下?” 太子让人送来的?不应该是吏部或者大理寺吗?那想来应该是太子叫人拿的吧。 官服非常合身,简直像是量着做出来的。 管家说:“是啊,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邓公公送来的呢。” 范宛道:“好。” 管家离开了,范宛就换了官服,准备休息了,刚熄了烛,就看到一道人影从窗外跃了进来,范宛一惊,正要喊人,就听到了萧燃的声音:“嘘!” 范宛:“······” 本来以为是萧燃一个人来的,正想着他来会有什么事,就看到窗台接二连三的闪进来人影。 卫驰明:“小师弟!” 杨群:“咳。” 萧敛:“是我们,你不要喊人。” 范宛当时就懵了,然后就去把蜡烛点上,毕竟自己院子里也没有人了,点好了蜡烛,范宛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来有事?” 卫驰明打量了一圈范宛,问:“小师弟,我发现了,你好像一直都和衣睡?” 范宛:“习惯了。” “哦。” 四个人都没有穿夜行衣什么的,范宛滴汗,说:“你们要做什么?” 萧燃说:“我们来看看你官服合不合身,怎么样?试过没有?” 特么。 听到这话,范宛差点发飙,如果不是认识他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范宛肯定要以为他们几个脑袋里都是水,生病了。 其实想来看的是萧燃,但是他又怕和上回一样,让范宛误会,就非拉着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来,卫驰明问为什么要来找范宛,萧燃就说什么他们都能去大理寺自己不能,睡不着之类的云云,然后又说不知道范宛穿官服像不像样云云,然后就把卫驰明说动了,萧敛是被拉来的,杨群是被萧燃威胁来的。 卫驰明这时说:“小师弟,你快去试试,我们看看你像不像样,万一你撑不起来,那以后在大理寺可就更难服众了。” 范宛想打死他们几个,但是打不过,就说:“试过了,很合身,撑得起来,不用担心,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萧敛打着哈欠说:“好。” 萧燃:“不行,试试试试,啊,快去。” 范宛冷着脸:“你们要是不走,我就喊人了。” 萧燃抓着范宛说:“喊什么人,你又不是姑娘,去试试。” 杨群也说:“去吧,不然你也打发不走人。” 第51章 桃花大盗 范宛最终妥协,然后去拿官服,然后试了,太子等人一看,觉得范宛很精神利落,卫驰明说:“小师弟还挺像模像样的,不知道咱们打杂的有没有这样精神的衣裳。” 萧燃就说:“别指望了,你们的是这个。” 太子爷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件衣裳,那衣裳是黑色的,圆领袍,然后没有绣图案,也不精致,就两个字,简单,再两个字,朴素,然后就没有了。 卫驰明:“······” “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去打杂。”卫驰明自问。 萧敛说:“可我瞧着还行。” 杨群没什么意见发表,说:“看也看,走吧。” 范宛心说你们终于知道滚了。 萧燃说:“不行。” “为什么?”萧敛问。 萧燃说:“今天有人跟踪我们,他被抓了两回,你们走吧,我留在这里。” 范宛耐心快到极限了。 卫驰明听明白了:“殿下,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来保护小师弟?” 萧燃:“嗯。” 杨群说:“或许那跟踪我们的人不是要对他不利,而是想刺杀太子,你留在这里,他更不安全。” 萧燃:“······” 萧敛说:“唉,我得回去睡了。” “要不,咱们都在这儿?”萧燃说。 萧敛听了,当即说:“好好好!” 说完就去范宛榻上一倒,然后不动了。 范宛当场就惊呆了。 萧燃也怒了,把萧敛扔到地上,然后对范宛说:“你放心,我们都在这里,若那个跟踪我们的人真的要杀谁,不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太傅府可能更安全。” 卫驰明表示:“你们要是都没有意见,我也没意见的。” 杨群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走还是不走?范宛说:“你们不走,我走。” 萧燃死命拉住范宛:“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范宛:“我去厢房。” 萧燃:“好,我也去。” 虽然知道他们喜欢胡闹,但是他们一般不会这样,范宛总觉得他们还有别的事情,就问:“殿下,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 绝对不可能只是想看官服合不合身什么的。 萧燃这才认真了说:“我担心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抓你,最近听说京城来了个采花大盗,男女不忌,所以怕你有危险。” 范宛心说我就不该问! 这算是什么事?这根本就不算事!采花大盗怎么可能特意来抓她! 然而到了半夜,范宛一身寒毛吓得竖起,无他,范宛只是半夜醒来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就看到窗前背着月光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显然绝对不是卫驰明和萧燃或者杨群和萧敛,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影!如果是范宛见过的人,范宛再见一定不会一点也不认得。 范宛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还有心思去关注这个人其他的事情,但是那个人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高大的男人,看样子是个年轻男人,他一步步向范宛走了过来,因为那人背对着月光,所以范宛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就在范宛吓得声音都发不出的时候,突然门被踹开,两个人进来,和那个人影打了起来。 范宛觉得像是杨群和萧燃。 那个人影非常厉害,但是萧燃和杨群两人显然压制了那人,那人没有多留,很快就从窗离开了。 “范宛!” 萧燃抱住范宛,问:“你没事吧?” 范宛一身冷汗,说:“殿下,我没事。” 杨群说:“像是跟踪我们的人,看来他要找的人就是范宛。” 萧燃放开范宛,皱着眉问:“他看起来像是什么人?” 杨群说:“太子爷觉得呢?” 萧燃道:“我觉得像是江湖人,但不是名门正派的门派功夫。” 杨群点点头,说:“他的武功很厉害,若是我单独一个人,应付不了。” 萧燃不说话。 范宛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卫驰明和萧敛听到动静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燃说:“有人来他房里。” 杨群问范宛:“那个人当时有没有做什么?” 范宛摇头说:“没有,当时他就一直站在窗前好一会儿才走过来。” 站在窗前好一会儿? 萧燃和杨群凝眉,卫驰明和萧敛惊呆了。 范宛起来把烛点了,正要说话,就看到窗台上放了一个桃子,谁放的?管家?下人?但是管家下人就算是放吃食,也不会给她放在窗台上。 杨群等人也看到了,还没有说话,卫驰明就嗷嗷起来了:“桃桃桃子!” 萧敛道:“传言这个采花大盗若是抓女子就放一枝花,若是抓男子就放一个桃子!原来是真的!” 范宛:“······” 卫驰明继续道:“所以京城百姓又叫这大盗叫桃花大盗。” 萧敛:“是采桃花大盗吧。” 范宛沉默,一脸微妙。 真的假的? 如果没有今夜,她可能会以为这什么桃花大盗是来搞笑的,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搞笑了。 萧燃说:“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卫驰明说:“因为府里下人都在说就知道了,听说这采花大盗戴着面具,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在京城被他抓走三个人了,一个少年,两个女子,都不知所踪了,还听说这三人都容貌清秀,脸上会有一颗很好看的红痣······。” 说着,卫驰明就呆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范宛。 萧燃怒了,方才那个人确实戴着面具。 范宛是清秀中的清秀,眼皮上的那颗小痣也好看的不行!这采花大盗完全就是要抓范宛? 萧敛眉头也皱起来,卫驰明一拍桌子:“那肯定就是桃花大盗!肯定是要抓小师弟!” 杨群说:“这采花大盗是最近才出现。” “对!”卫驰明说:“听府里下人说,年节过后就有了传言。” 萧敛说:“这段时间只抓了三个人?我觉得不止。” “那现在该怎么办?”卫驰明问。 范宛现在想静静,她也想知道怎么办,明天她就要去大理寺报到了,她就是朝廷命官了,难道采花大盗也不怕? 还是说采花大盗不知道她是朝廷命官? 不可能,他能来太傅府,也就说话他知道自己是太傅之孙,这都敢,还有什么不敢? 不知道刑部和大理寺有没有在查这个采花大盗,若是在查,若还是大理寺在查,或许有没有可能,利用自己抓到这个采花大盗,如果是刑部查,看能不能转到大理寺,毕竟这个采花大盗已经找上她了,想着,范宛心里有了计较。 萧燃说:“以后我们四个轮流跟着他。” 卫驰明说:“好。” 萧敛也应声。 他们跟着范宛,那采花大盗应该就不会轻举妄动。 杨群道:“那个人的武功非常厉害,若是他一定要带走范宛,我们不一定能应付。” 萧燃说:“那你的意思是?” 杨群道:“让杨德跟着他。” 范宛就看到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明显很相信杨德的能力的说:“可以。” 其实范宛见过杨德,但是只见过一回,杨德似乎很少跟着杨群,不过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不像个普通的仆从护卫,范宛听着,没有说什么。 萧燃这时说:“要是我师父在就好了。” 卫驰明:“要不要告诉太傅?” 范宛摇头,范太傅年纪大了,还是别让他再担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采花大盗又出现,告诉太傅,也只平白多了个人担心,范宛更怕范太傅因为自己遇到什么危险。 卫驰明明白了范宛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这时,范宛问:“有没有发现过采花大盗抓走的人的尸体?” 萧敛说:“没有。” 没有? 难道,或许被采花大盗抓的人还活着? “刑部和大理寺谁在查办?” 几个人摇头,显然都不知道。 范宛决定明天去了大理寺再说,“你们回去睡吧。” 萧燃说:“我在这里守着你。” 卫驰明:“我也。” 萧敛说:“我也不走了。” 杨群道:“我回府了。” 说完,就走了。 等杨群走了,范宛准备继续睡,虽然不一定睡得着了,但是尽量明天打起精神去大理寺。 “你们干什么?” 范宛看着倒在榻上的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 三人:“这房里只有一张榻。” 范宛:“所以?” 三人:“所以齐齐。” 范宛滴汗,说:“你们睡吧,我去打地铺。” 卫驰明:“为什么?这榻可以装得下咱几个的。” 萧燃:“我也打地铺。” 萧敛:“那我也吧。” 卫驰明看了,微妙了一下,然后说:“我也打地铺吧,虽然不知道榻的意义在哪,不过我还没有打过地铺,铺张席子就行了?” 翌日。 范宛睁开眼,天还没有完全亮,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三人抱作一团,只有自己规规矩矩的在榻上,范宛愣了一下,昨天自己明明也和他们一起打地铺的,莫非自己梦游又回榻上了? 想着,范宛起来洗漱。 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也醒了,三个人瞪着对方,然后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噩梦了,发现不是梦后,就都去洗漱了,范宛已经洗漱好,叫下人端来了早饭。 下人听着范宛吩咐的早饭,分量足足比平常的早饭多了三倍,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好奇什么,就离开了。 吃完饭,三人和范宛一起离开了太傅府,看得太傅府的下人都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太子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太傅府门房也惊呆了,他们怎么没有看到太子他们来过?还是他们打盹的时候太子他们进府的? 出了太傅府,范宛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但是三人说:“桃花大盗说不定就在哪儿盯着你呢。” 于是范宛就不说什么了,一行人往大理寺去了。 第52章 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太子不得不走了,范宛和萧敛还有卫驰明三人向大理寺府门走去。 这时,杨群也出现了,身边跟着一个青年,腰间悬着一柄剑,面容冷漠,卫驰明说过,杨德的左眼是义眼,只是看着没什么问题,但其实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 杨群对范宛说:“采花大盗没有抓到之前,杨德会一直保护你的安危。” 范宛点头道谢,然后对杨德说:“劳烦您了。” 杨德没有说话,微微颔首。 范宛和杨群四人进了大理寺,但是杨德没有跟着进去,范宛以为杨德只是会在大理寺外等着自己,就没有多想。 大理寺府门前衙役拦住了四人:“什么人?” 范宛就拿了大理寺少卿腰牌,那衙役似乎先前得过令,看看范宛,又看看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顿时一扫刚才的高傲,卑躬屈膝地笑着说:“原来是世子爷和杨公子还有卫少爷范少爷,几位少爷快快请进。” 卫驰明拍拍衙役的肩,说:“这位是范大人。” 他指范宛。 衙役表情顿了一下,然后赔着笑说:“是是是,是范大人,属下说错了。” 进了大理寺,范宛就和杨群还有卫驰明萧敛分道走了,大理寺卿等人还没有来,范宛他们来的早,衙役带着范宛到了一扇门前,那扇门非常大,正开着,里面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衙役说:“范大人,以后这里就是你和另一位少卿处理公务的地方。” 范宛应声,衙役打量了一下范宛,就退下了,范宛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两个青年在里面,正在整理卷宗。 两个青年,一个看着二十岁左右,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深蓝长衫,一个看着二十五岁左右,相貌看起来有些严肃,皮肤如麦,铁绿长衫,两人都没有看到范宛。 “也不知道新来的大人怎么样啊。” “听说才十六岁。” “还是个小孩儿啊。” “怎么办?他会不会无理取闹?他可是太傅大人的孙子,我们要是一个不好,不会被打死吧,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范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哎,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胡闹吧?太年轻了,听说他还是太子伴读,能应付太子爷那样的人,想必是个厉害人物,要么就是和太子爷一样,喜欢揍人。” 都是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在说话。 范宛:“······” 小青年继续道:“新来的大人要是凶神恶煞,我肯定第一个死,老张,到时候就麻烦你给我马革裹尸了,不要用草席,打副棺材也用不几个银子的,就我这张嘴总是热闹,可是你看我又管不住。” 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把卷宗放回身后的架子上又转身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前的少年,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少年身上的官服,便咳嗽了一声,绕过桌案,对范宛行礼:“属下参见少卿大人。” “你怎么咳嗽······。” “啊!” 范宛:“······” 小青年看到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绕过桌案行礼,瞬间嗷嗷出声,他觉得自己完了,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卿大人!” 范宛看小青年都发抖了,心说自己有这般可怕?便问:“不用多礼,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青年赶紧道:“回大人的话!属下姓苏!名静安!苏静安!” 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说:“属下张涯,沈大人让我们俩以后跟着少卿大人。” 沈余,大理寺卿,范宛听了,点头说:“好,我叫范宛。” 苏静安发觉范宛不打算怪罪自己什么,才敢去看范宛的脸,然后他就愣住了,少年一身利落优雅的官服,身形清长,眉目清晰,五官精致,苏静安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范宛问:“这张长案是我的位置?” 苏静安回过神,忙道:“不是,大人,这是另一位冯少卿的位置,这个是大人你的。” 两个少卿的位置正好隔了一方,正面对面在两边,范宛应声,看他们穿着常服,也摘下有些沉的管帽,问:“我要做什么?” 范宛不懂就问。 张涯说:“大人,我们先带你熟悉一下大理寺吧,其他的看完了再说也不迟。” 闻言,范宛道:“好,走吧。” 苏静安就跟着,也不话痨了,就时不时偷偷看范宛。 张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苏静安赶紧老实低着脑袋跟着。 但是他在想,原来这就是新来的少卿,看着很温和的人,一点也不凶神恶煞,而且看着一点也不是那样的喜欢揍人的人,但是听说太子爷不用伴读,都把伴读打走了,竟然没有把这个看着这么温和的人揍走,不过要是他,看着这张脸,肯定下不去手啊。 这位大人看着一点也没有那些王公贵族少爷脾气,相反看着像是没有脾气,温和又俊雅,苏静安对范宛的好感,在范宛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下子就满分了。 苏静安接下来殷勤无比:“大人!这里是沈大人处理公务的地方,就在大人旁边,哎,这里是放卷宗的地方,地下也是放卷宗的地方?这里?啊,这儿是主簿他们处理公务的地方,那边啊,那边是刑狱重地,大人,你要去看吗?” 范宛问:“你们知道采花大盗的事情吗?” 苏静安不等张涯说话,就截过去道:“知道啊!大人也知道了?这事儿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了。” 张涯也不生气,他知道苏静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人一起共事多年,更是好友,他看得出来之前一直担心新来的少卿不好的苏静安,现在完全不担心了,而且看样子很喜欢这个范少卿。 范宛就说:“那这事是大理寺查办,还是刑部?” 苏静安道:“当然是刑部了,大理寺正在查其他案子,所以就给刑部查了。” 闻言,范宛嗯了声,看完了大理寺,就又回了处理公务的地方,苏静安去给范宛沏茶,然后顺便把张涯也拉了出去,小声说:“我的天,这位新来的大人太好了,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动怒的人,还有,他比姑娘还好看,怎么办,我想给他买糖吃。” 张涯:“······” 案前的范宛,正在沉思,采花大盗一案是刑部查办,能不能交给大理寺呢?范宛正想着,苏静安就把茶端来了,旁边还放着一块可爱的沾了一片桃花的点心。 范宛看向苏静安:“这是,给我的?” 苏静安点头:“嗯!” 范宛就把点心推给了苏静安,说:“我不爱吃甜的,你若是喜欢,你吃吧。” 苏静安就捧着点心出去了:“真可爱,真可爱呀。” 张涯走过来,看到苏静安捧着一块点心,模样和要飞升了一样,嘴角抽了一下。 不多时,大理寺卿就出现了,大理寺卿沈余,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大理寺来了,但不知为何,另一位少卿还没有出现,但是大理寺卿似乎并不在意,然后对范宛说:“范大人初来大理寺,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 范宛应声:“是。” 沈余又道:“范大人就先慢慢学习吧。” 一开始,范宛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沈余说:“范大人就先带着人去京城大街溜达吧,看到简单的案子,处理了就行,其他的什么不用管。” 沈余的意思是让范宛带着张涯和苏静安去街边溜达,遇到偷鸡摸狗的就抓,遇到夫妻吵架的就处理,总之,百姓有什么琐碎小事需要官府管的,范宛去管就对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来了大理寺就能办理什么案子,还紧张了一天专门去找仵作请教的范宛:“······” 张涯和苏静安也是愣住了。 少卿可是去管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但是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历练范大人? 范宛听了沈余的话,没有说什么,看来自己也算是打杂的,不过,如果没有皇帝和丞相的授意的话,想来大理寺卿也不会让他真的去管什么偷鸡摸狗的琐碎小事。 这些范宛都不在意,大小都是案,所以她现在更在意的是采花大盗,如果管不成,那看来只有她自己想办法了。 沈余见范宛应下了,心下对范宛满意了几分,然后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本来十分反对范宛他们来大理寺,因为他觉得范宛和萧敛他们来大理寺就是来捣乱胡闹的,一群孩子,能办什么事,没想到这太傅的孙儿倒是看起来很沉得住气,就是不知道那几个少爷会怎样,杨少爷是丞相的孙儿,他觉得应该还行,但萧世子和卫少爷就不知道了。 等沈余走了,范宛就带着张涯和苏静安离开了大理寺。 张涯不说话,苏静安一脸不服气:“凭什么!这些小事根本就不用咱们管。” 范宛说:“大的我也不会管,先管小的吧,等以后会了,沈大人就该让我去管大的了。” 闻言,苏静安说:“大人何必谦虚,属下看,大人非常好,什么都会。” 范宛滴汗,心说我真的不是什么都会,你从哪儿看出我什么都会的?而且我绝对没有谦虚,你不要这样夸我。 张涯看了看范宛走的方向,问:“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第53章 永安王郡主 听到张涯的话,范宛说:“我回一趟太傅府,换个常服吧,我看你们也都是常服是吧?” 苏静安点头:“是的,因为时常要离开大理寺,着官服又太显眼了,沈大人就允了大部分人穿常服,这样也好办案查东西。” 范宛应声,说:“我们要去溜达,我也穿常服吧。” 苏静安和张涯应声。 其实范宛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管一些琐碎的小事先,毕竟要是自己一来沈余就给她一个天大的案子,那她会更头疼,办偷鸡摸狗的多了,不就能办大的了,这叫积累经验。 换了常服,范宛拿着腰牌就带着张涯和苏静安去京城大街溜达了,正觉得满大街都是平常百姓都是好人的范宛,就听到一声惨叫:“杀人了!” 范宛一愣,和张涯还有苏静安同时偏头看向街边的一家赌坊,赌坊名字叫万金赌坊,还没有走过去,就看到赌坊的二楼楼台上一个人跳了下来,接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冲到楼台上指着跳下去的人吼:“抓住他!” 那个跳下来的人看起来是个少年,因为不高,所以少年没有摔怎样,而是马上爬起来就跑。 见此,范宛看着赌坊里追出去的人,当机立断吩咐苏静安和张涯:“追上去看看!” “是!” 苏静安和张涯嗖的一下就追出去了,可怜范宛没有他们二人跑得快,只得在后面勉强的追上,就在范宛实在追不上了,靠在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少年从旁边的一个院墙上翻下来,摔了一跤,那少年,赫然就是刚才从赌坊二楼跳下来的少年! 少年似乎哪里受了伤,脸上和手上都有血。 范宛:“你······!” 少年已经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自己面前,就在范宛准备拦住他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赌坊的人从巷子那边追了过来,将手里的棍子猛的甩了过来,马上就要砸到少年的后脑上,范宛来不及多想,扑倒了少年,但是依旧来不及了,那棍子还是“砰”的一声,砸到了范宛的额头。 刹那间,范宛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整个脑袋都嗡了一声,耳朵也跟着听不到了声音。 没想到那棍子不是木的!而是铜芯的! “大人!” 紧追而来的张涯和苏静安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冲过去看范宛,那少年倒在地上看着范宛愣住了,赌坊的几个人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还要过来抓人,就在这时,寒光一闪,赌坊的人手里的铜芯的棍子全部断成了两截,瞬间傻眼了,等他们再往前看,就看到一个佩剑的青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看得人心底声寒,赌坊的人顿时吓得赶紧跑了。 杨德看着倒在地上伸着手乱抓不知道要抓什么的范宛,走了过去,就在他准备看看范宛怎么样了的时候,范宛睁开了眼睛,眉头皱着,显然很难受,额头被打了一下,只是红了,还好没有破,所以没有流血,范宛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一切才清晰。 她看到杨德,疑惑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杨群让杨德跟着自己的,便问:“那几个人呢?” 苏静安担心的看着范宛,说:“这个人赶走了。” 他指杨德。 范宛就看着杨德说:“多谢。” 杨德没有说话。 范宛又问:“那少年呢?” 张涯说:“在这里。” 苏静安说:“大人,我们去瞧瞧大夫吧。” 范宛摆手说:“不用,还好那棍子外面裹了木,不然我可真的受不住。” 苏静安却不放心,当时他可看到了,那棍子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到了范宛的额头,而范宛半天了才缓过来:“大人,还是去看看吧。” 范宛温和但态度坚决:“真的不用。” 说完,看向少年:“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少年看着范宛,并没有走,就在旁边站着,听到范宛的话,看着范宛的眼睛,然后说:“对、对不起。” 这声音清脆,显然是个小姑娘,范宛看看少年,正打算继续问,就听苏静安道:“你是女的?” ‘少年’小心的点点头说:“嗯。” 苏静安叹了口气。 范宛起来了,还有些晃悠,被张涯和苏静安扶着,等站好了,范宛继续问:“我是大理寺少卿,那些人为什么抓你,能告诉我吗?” 小姑娘看起来十四五岁,听到范宛的话,明显诧异,然后才支支吾吾说:“因为、因为我出千。” 范宛:“······” 苏静安:“······” 张涯:“······” 杨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范宛听了这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小姑娘去赌坊竟然敢出千? 苏静安和张涯佩服她的大胆。 范宛都佩服了,看她的衣着,似乎也很普通,莫非是家中有什么难处,才冒险出千的?想着,范宛心软了几分,问:“你是不是家中有什么难处?” 小姑娘看着范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怎么说话,然后思考好了,才说:“不是。” 范宛就疑惑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出千?” 那些人要是抓住她,她就真的惨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只听小姑娘说:“因为好玩。” 苏静安想揍她了。 张涯也无言了。 范宛扶额,觉得自己是白挨了一棍子,叹了口气,就要和苏静安还有张涯离开,但是却被那小姑娘喊住了:“你们等一下。” 苏静安不高兴:“你想干什么?以后再出千,你就等着被砍了手吧。” 小姑娘却不搭理苏静安,就直勾勾的看着范宛,然后说:“你是大理寺少卿?” 范宛说:“嗯。” 小姑娘就走到范宛面前,范宛看她像是脑袋受伤了,年纪还这般小,不禁无奈一般的叹了口气,拿出帕子递给小姑娘,说:“以后别出千了,也别再去赌坊那样的地方了,他说的没错,你若是再出千,他们会砍了你的手。” 闻言,小姑娘似乎没有听进去,只是接过范宛给的帕子,然后看着范宛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以后就不出千了,也不去赌坊了行不行?” 听此,范宛觉得怪怪的,但是天生对这方面迟钝的范宛完全不知道哪里怪,就说:“我叫范宛,你要说话算话。” 小姑娘就笑着说:“我叫萧宁,是永安王郡主,原来你就是范宛啊,我可听说过你的。” 范宛:“······” “什么!” 苏静安惊呆了,张涯也愣住了。 然后两人又飞快的反应过来,苏静安看着萧宁,说:“你是不是骗我们?” 她都敢出千,假扮个永安王郡主有什么不可能,这实在是太可能了,所以苏静安和张涯不相信,而范宛也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萧宁见他们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也不着急忙慌,就笑着说:“我说的话大多都是假的,但是只有这个是真的。” 便在这时,一群侍卫一样的人跑来,气喘吁吁的,看到萧宁,顿时道:“郡主!属下们终于找到你了!郡主?你受伤了?是谁!是他们?” 范宛和苏静安和张涯都呆住。 萧宁说:“不是他们,是万金赌坊的人,不过我已经让一个人断子绝孙了,这血不是我的。” 说着,萧宁将范宛给的帕子叠好,然后放到了衣襟里,转身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接着萧宁就带着人走了,只剩下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一脸微妙。 张涯说:“她好像真的是郡主。” 苏静安说:“不,你错了,说不定那些人就是她找来骗人的。” 张涯问:“她为什么要骗我们?” 苏静安慌了:“完了,我刚才是不是对郡主不敬了?” 张涯:“你完了。” 范宛无奈说:“好了,别逗他了,我们走吧。” 苏静安却是真的担心的看着范宛说:“大人,不是,我真的可能完了,你是不知道永安王郡主是个啥样的人,这么一想,我觉得刚才那个人绝对真的是永安王郡主了!听说永安王郡主嚣张跋扈,特别喜欢捉弄人!特别爱玩儿!” 范宛就说:“我不知道。” 苏静安嗷嗷。 就在三人以为萧宁已经走远了的时候,萧宁又回来了,还笑眯眯的看着范宛,说:“对了,有句话忘了告诉你,本郡主对你一见倾心,准备好做郡马爷吧,哈哈!” 说着,还拿出范宛给她的帕子,置在唇边,轻薄的朝范宛眨了眨眼,然后笑着走了。 范宛:“······” 范宛没有当真,只是觉得她在玩儿,然后苏静安瞬间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的抓着范宛,变身戏精说:“大人!你可要救救属下啊!郡主对大人一见倾心,只要大人舍己为人,在郡主面前一说,那郡主肯定就不会再为难属下了!属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嗷嗷待哺!大人!你就可怜可怜属下吧!” 范宛无语的看着苏静安,而张涯在旁拆穿:“大人,苏静安上无爹娘,下无妻儿,属下才是上有爹娘,下有妻儿的人,不过家父家母都还很健朗,还不到五十岁。” 苏静安不听嗷嗷哭。 范宛看着苏静安:“你差不多行了啊,我看郡主没有把你放眼里,所以也不会为难你。” 第54章 南郡太守 苏静安听了范宛的话,瞪着眼睛问:“真的吗?郡主真的没有把我放眼里?可是属下明明记得郡主看了属下一眼的,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范宛:“是真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苏静安怀疑的看着范宛:“大人,你不会是因为不想舍己为人,故意骗属下的吧?” 范宛不和苏静安胡闹了,对张涯说:“我们走吧。” 张涯:“是。” 苏静安:“你们不要丢下我啊!” 三人离开了巷子,苏静安见范宛不陪他闹了,也就老实了,问:“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你额头的伤真的不要去看大夫吗?” 范宛说:“不看了,没什么,继续溜达。” 说完,范宛晃悠了一下,苏静安赶紧扶住他,说:“大人,还是去看看大夫吧。” 叹了口气,范宛说:“好。” 应该是脑震荡了。 张涯和苏静安就带着范宛去找大夫,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家药馆,便扶着范宛走了进去,里面有不少人,大夫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见此,苏静安说:“怎么这么多病人,都是什么病啊?”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病吧?苏静安担心,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张涯和范宛也不知道,就在这时,一个咳嗽的病人和苏静安搭话了:“都是风寒。” “风寒?”苏静安离那人远了点,说:“都是风寒啊?” 那青年看起来不精神,说:“是啊,才开春,天儿还冷着呢,这两天,风寒的人特别多,咳咳,你们也是风寒?” 才开春是没错,但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风寒的?不会是什么疫病吧?苏静安皱着眉头,看范宛:“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那青年又说了:“别的地方都一样。” 苏静安还不信了,就说:“大人,你们在这里坐坐,我去找找看。” 范宛:“好。” 苏静安就跑了,然后过了许久回来了,然后说:“大人,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每家药铺什么都是人,风寒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才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闻言,范宛看着病人,没有说什么。 这家药馆大夫只有三个人,都在给人瞧脉,苏静安想告诉药馆的掌柜,范宛是谁,但是被范宛拦下了:“没事,我们等等吧。” 苏静安说:“大人,你说,这风寒会不会传染了?” 范宛摇头说:“不知道。” 张涯这时道:“我看他们的样子,并不严重,每年入冬开春时节,染风寒的人都很多。” 每年季节变化,天气恶劣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百姓染风寒,不过并不会有什么大碍,有些人甚至都不用服药就好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邻桌等大夫瞧脉的两个人也在说话,范宛敏锐的听到了采花大盗四个字,然后就认真的开始听几步之外的人说话。 “采花大盗又抓人了?真的假的?还以为这采花大盗已经离开京城了,没有想到又出现了。” “是啊,这回抓的是听说是一个少年郎,好像是御史大夫的小儿子。” “你错了,抓的不是御史大夫的小儿子,是商贾万家的小儿子。” “是吗?” “是啊。” 就在张涯和苏静安说话时,发现范宛没有听,而是在听别人说话,苏静安就小声问:“大人,你在听什么?” 范宛就道:“哦,我在听他们说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就是那桃花大盗?大人!你问属下呀!属下也知道的!属下说不定知道的比他们还清楚呢!”苏静安说:“这采花大盗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而且这回抓的是根本就不是什么御史大夫和万家的小儿子,而是抓的南郡太守的第六子,这南郡太守回京述职,带了俩儿子,嫡子刘樘,第六子刘鹤,南郡太守还在刑部大哭了一场,把刑部的几位都给吓到了,陛下也知道了,责令刑部好好调查呢!” 范宛听着苏静安的话,有些不相信,然后看向张涯,张涯似乎明白了范宛的意思,然后说:“大人,属下不知道采花大盗什么事情。” 苏静安这回不愿意了:“大人,属下说的,你看他做什么?” 看范宛明显不相信自己,苏静安觉得自己好生冤枉,他究竟做了什么?范宛竟然会觉得他的话不可信? 见他炸毛,范宛就温和说:“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随便看看张涯,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静安似乎才满意,说:“真的不针还真。” 这时,旁边桌上的人也听到了苏静安的话,然后看过来,问:“小兄弟,你真的知道?” “当然是真的知道了。”苏静安不高兴的看着他们。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问:“你怎么能肯定是真的?” 苏静安当即道:“因为我在大理寺当差!当然知道了!” 那两人看看苏静安,又看看范宛和张涯,苏静安看着不靠谱,但是通身贵气的范宛和看着严肃的张涯就看着很靠谱,于是那两个人就相信了,说:“原来你们在大理寺当差啊。” 范宛无奈,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苏静安哼了一声,道:“所以我说的不可能有假!” 那两人燃起了八卦之心,问:“那你还知道桃花大盗其他的事情吗?” 苏静安不明白的看着那两个人:“什么其他的事情?” 其中一个布衣青年就说:“你没听说过有关于采花大盗的故事吗?” 这个苏静安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就问:“采花大盗还有故事?什么故事?谁编的?编的人也不怕采花大盗把他带回去做偏房。” 范宛没有说话,就认真的听着有关采花大盗的信息,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 那布衣青年就笑了,说:“小兄弟,你就不知道了吧,采花大盗的故事,不是人编的,谁敢编呀,这故事是真的,你们没有听说过?” “没有。”苏静安摇头:“你们知道?” 布衣青年说:“我们当然知道!” 苏静安好奇:“那你们说来听听,看看像不像真的。” 反正前头等着瞧脉的病人还很多,布衣青年也不着急,咳嗽一声,然后就说:“听说这采花大盗名字叫雪公子,原本是个江湖独行杀手······。” 人才说两句,就被苏静安打断了:“且慢,雪公子?这怎么可能是名字。” 布衣青年就说:“你还听不听了?” 苏静安咬咬牙,然后说:“听。” 布衣青年不高兴道:“那你少说话,多听。” 苏静安想揍人,但是他不能,就咬着牙说了声:“好。” 布衣青年满意的继续讲:“这雪公子原本是江湖独行杀手,可谓是杀人不眨眼,心跟块冰似的,原以为他会一生就这样在腥风血雨里走下去,直到有一天,这雪公子刺杀人失败了,还受了重伤,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秦淮楼卖艺的舞姬。” “且慢!” 苏静安又忍不住说话了。 范宛看着布衣青年瞪向苏静安的表情,不禁哭笑不得,说:“苏静安,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待会儿你就真的不要再说话了。” 闻言,苏静安犹豫了一下,然后应声,接着质疑的看向布衣青年,说:“据我所知,秦淮楼可没有卖艺的,这故事显然是假的!” 布衣青年听了,哼了一声,说:“那是你孤陋寡闻,据你所知?你且去秦淮打听,看看秦淮楼有没有卖艺的舞姬!” “什么!”苏静安呆住:“你说的秦淮楼不是京城的秦淮楼?而是秦淮的秦淮楼!?” 布衣青年哼哼:“是啊。” 苏静安要冲上去打死他,张涯拦住了他。 布衣青年起来指着苏静安:“你做什么?是你要听故事的,我不讲了!” “哈!你不讲!我还不听了!你以为就只有你知道啊!我出门儿一问,还不是照样知道!”苏静安嗷嗷,范宛脑阔疼说:“好啦。” “大人,是他不说清楚!害属下误会的!京城也有秦淮楼,属下以为是这个秦淮楼,但是他说的秦淮楼是在秦淮之地的秦淮楼,那儿可不是咱们楚国的秦淮,我怎么可能想到会是别国的秦淮之地的秦淮楼!”苏静安可气了,非常努力的向范宛解释。 范宛拍拍他的手臂,说:“好啦,坐下吧,什么地儿的秦淮楼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这采花大盗。” 苏静安:“啊?为什么采花大盗很重要?” 范宛说:“我们虽然在大理寺,这是刑部管,但是我们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苏静安:“可是沈大人和刑部尚书见面就吵,两人关系可非常不好,听说两人年轻时,还当着先帝的面儿在朝堂大打出手过,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两人关系不好是真的,咱们要是帮了刑部的忙,那沈大人要冒烟儿啊。” 范宛:“······我想听故事。” 苏静安就笑了:“大人真是可爱。” 果然还是个好奇心胜的少年人呀。 范宛:“······” 张涯听到范宛的话,看出来范宛是真的想听这采花大盗的故事,便向那不高兴的青年代苏静安赔了礼,请他继续讲,那布衣青年看看温和的范宛和有礼的张涯,决定不和总是打断他说话的苏静安计较了,就说:“好,那我继续讲。” 第55章 杨德 就在布衣青年要接着讲的时候,苏静安又出声了:“且慢!” “又怎么了!” 这回布衣青年和张涯异口同声的看向苏静安,两人都想揍他了。 范宛也怕了他了,问:“怎么了?” 苏静安看着张涯和布衣青年的眼神,往范宛身后挪了挪,小声说:“大人,属下只是想说,不管接下来他再说什么,不管对不对,属下都不会再说什么了,但是等他说完了,属下可不可以说什么?” 原来是这,范宛松了一口气,说:“可以。” 苏静安就高兴了,看向布衣青年说:“好了,你讲你讲。” 布衣青年耐着脾气,道:“那秦淮楼的舞姬,名字叫花月圆,听说生得如花似月,雪公子被花月圆救下后,醒来就对花月圆一见倾心,花月圆也因为雪公子相貌俊美,对其倾心,于是,两人就这样相爱了,雪公子的伤也好了,然后打算为花月圆赎身,两人便准备隐姓埋名,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花月圆病了,大夫也瞧不出是什么病,但是花月圆就是醒不过来,除了还有气息,几乎和一个死去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这雪公子就为花月圆寻遍天下名医,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医好花月圆,就在雪公子愁眉不展的时候,花月圆突然失踪了,雪公子怎么找都找不到花月圆,雪公子原本以为花月圆是被他的仇人带走了。” 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听着,分析这故事真实的成分有多大,不知不觉就听认真了。 布衣青年问:“你们猜,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宛摇头,她猜不到什么。 苏静安思考了一下,说:“花月圆好了自己走了,不想和雪公子在一起了?” 张涯滴汗,说:“我猜不到。” 本以为苏静安胡扯,谁知道布衣青年竟然认同的看向苏静安,说:“你猜的对了大半。” 苏静安:“啊?对了大半是什么意思?前半句对了,还是后半句对了?” 布衣青年说:“前半句对了,后半句错了。” 苏静安便道:“那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布衣青年便继续说:“花月圆竟然是自己醒来了,然后离开了雪公子,等雪公子找到花月圆的时候,他发现花月圆已经不认识他了,已经把他忘记了,雪公子还没有找到是因为什么,就没有防备的被花月圆杀了。” 范宛:“······” 张涯:“······” 苏静安目瞪狗呆:“什么?!花月圆杀了雪公子?为什么?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很相爱吗?花月圆要是杀了雪公子,还会有今天的采花大盗?采花大盗可就是雪公子啊。” 范宛和张涯也想问。 布衣青年不疾不徐说:“花月圆杀了雪公子后,就扮成雪公子的模样,变成了采花大盗,现在的采花大盗,并不是真正的雪公子,而是花月圆,花月圆被什么附身,变成了采花大盗,抓少年姑娘并不是为了那什么,真正的目的是拿走他们的魂魄。” 听到这,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都面无表情了,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布衣青年。 好的,听半天,采花大盗的故事是假的,鉴定完毕。 “哎哎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布衣青年看向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 苏静安呵了声,说:“假的,绝对是假的,这故事是假的,至于雪公子花月圆说不定是真的,但是这故事肯定是谁编的。” 范宛叹了口气,看到大夫走了过来,就跟着大夫瞧脉去了,张涯在旁跟着,剩下苏静安和布衣青年吵得嗷嗷叫,把药馆掌柜吓了一跳。 大夫给范宛瞧了脉,然后又看了看额头,问:“头很疼吗?” 范宛摇头说:“不疼,只是有些晕。” 大夫就道:“那便没有大碍,回去歇息歇息,我待会儿给你写副药方,到时煎了服下便可,记得是每天早晚服,以免有什么大碍。” “好。”范宛应声,张涯去跟着大夫拿药方。 等范宛和张涯回来的时候,看到苏静安还在和那布衣青年吵,两人竟然吵得不分伯仲,范宛把苏静安喊回来,说:“好了,我们走吧。” “瞧了脉了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苏静安回到范宛身边问。 范宛摆摆手说:“瞧了,没事,走吧。” “好。” 张涯说:“大人,要不你回去歇息歇息吧,我们去溜达。” 范宛道:“不用,马上就午时了,找家客栈吃饭吧,让客栈煎一副药,我喝了就行。” 苏静安担心说:“大人,你年纪还小,脑袋很重要的,可别不当回事,你就算回府也没关系的,沈大人要是知道你受伤了,肯定不会说什么。” 范宛正要继续说不用,结果出了药馆,就失去了意识,还好张涯和苏静安在旁,及时的扶住了倒下的范宛,又连忙把范宛扶回药馆,赶紧把大夫抓来给范宛看,大夫把了脉,说:“还是因为额头的伤,赶紧让他服了药去睡一觉吧。” “那样就行了?”苏静安问。 “对。” 听着大夫的话,苏静安赶忙应声,对张涯说:“我们送大人回太傅府吧。” “嗯。” 张涯正打算背范宛,杨德就出现了,然后打横抱起范宛,不等张涯和苏静安反应,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药馆。 苏静安:“啊,那个人是谁?” 张涯:“不知道。” 苏静安慌了:“那现在怎么办?” 张涯说:“那个人好像是一直跟着大人的,而且看样子不是要伤害大人,应该没事。” 苏静安还是不放心,说:“我去太傅府看看他是不是把大人送回了太傅府。” 闻言,张涯说:“也好,我也去。” 虽然那个人看起来不像会害范宛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和范宛一点也不熟的样子,张涯不由得也担心。 然后两人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太傅府,结果一问,范宛根本没有被送回来! 完了! 那个人不一定是好人啊! 怎么办? 两人都皱着眉头,过了会儿,苏静安问:“要不,我们去东宫问问,那个人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张涯说:“走吧。” 还没有走远,就看到一个人匆匆向太傅府走了过去,两人顿觉有什么,便又折回太傅府,然后就听到来人对太傅府门房说:“劳烦两位转告太傅大人,范宛少爷为救永安王郡主受了伤昏倒,眼下在丞相府,大夫说不宜颠簸,我家少爷就让范宛少爷暂住在丞相府,还望太傅大人不要担心。” 门房听了,见来人面色不急,便大概猜到自家少爷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担心,然后说:“我们知道了。” 等太傅回来了就告诉太傅。 张涯和苏静安听着来人和门房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范宛是被带去丞相府了,但是为什么带去丞相府? 两人疑惑的走了。 丞相府。 杨德直接把范宛带回了丞相府,没有告诉杨群,还自作主张的让人去了太傅府,等下午杨群回来,看到榻上的范宛,便愣住了,过了良久,才道:“杨德。” 杨德早已站在杨群身后不远,单膝落地:“少爷,范少爷为了救永安王郡主被万金赌坊的人用铜芯棍子伤了额头,是属下保护不力,请少爷责罚。” 杨群听得凝眉,问:“大夫看过了?” 杨德:“看过了。” 杨群看了眼范宛,然后转身问:“还有什么要交代?” 杨德就低下头说:“属下还自作主张让人去和太傅府说了此事,然后告诉太傅府,范少爷今天会住在丞相府。” 杨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悦道:“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太傅府?” 杨德把头垂的更低:“少爷喜欢他。” 杨群看不出喜怒,眉宇间的优雅被冷沉取而代之,他说:“这是你第一次自作主张,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闻言,杨德道:“是。” 其实杨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范宛带回来了,他想,大概是从来没有从少爷的眼里看到过那样的情绪,在看着范少爷的时候,眼底小心翼翼珍视的温柔情绪和眼里映着范少爷时发自内心的笑意,好像少爷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觉得,这不容易,他想让少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存在。 杨德退下去了,杨群负手居高临下的看向榻上的少年,没有情绪的容颜之下,好像压着万千念头,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的,直到太阳快落山,范宛醒来。 范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以为在太傅府,咳嗽了一声,然后起来想去倒杯茶喝,一抬头却看到了杨群,范宛瞬间懵了一下,往周围一看,发现这里不是自己房间,不禁迷惑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地方? “醒了?” 范宛啊了声,说:“嗯。” “头疼吗?”杨群问。 范宛跟着杨群坐下,然后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遇到了在万金赌坊出千的永安王郡主,接着混乱中脑袋捱了一棍,然后张涯和苏静安带她去看了大夫,之后还没有服药,她好像就昏倒了,之后呢? “不疼,就是有点沉,对了,这是哪儿?”范宛问说。 第56章 棋子 杨群看着范宛,说:“丞相府。” 范宛愣了一下,疑惑:“我怎么会在丞相府?” “杨德带你来的。”杨群说。 原来是杨德,怪不得,若是张涯和苏静安,肯定就会直接把她送回太傅府了,范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正要问杨群水喝,就咳嗽了一声,然后范宛顿了一下,心说我不会是也染了风寒吧,那风寒不会真的传染吧? 想着,范宛看看杨群,然后说:“杨群,今天谢谢你了,也代我谢谢杨德,不早了,我走了。” 说完,就要走,杨群道:“我送你。” 范宛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自己回去就行,听说最近京城染风寒的人不少,我可能也染了风寒,这风寒好像还传染,你别离我近了。” 看他往后退,杨群说:“无妨。” 话落,范宛脑袋一昏又晃悠了,差点摔倒,杨群扶住他,等他站好,就放开了手,说:“你今天留在丞相府也无妨,我已经让人去太傅府说了。” 范宛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走吧。” 万一自己真的染了风寒,再连累了杨群。 杨群就没有再说什么,准备送范宛回去。 “你不用送我了。”范宛说着,就往外走,然后因为头昏,没有看清楚脚下,就被门槛绊倒了,啪叽一声扑倒在地,摔的满脑袋金星的伸手乱抓说:“我、我还是打扰你吧。” 杨群:“······” 扶住人到榻上,杨群问:“饿吗?” 范宛:“我想喝水。” 杨群说了声好,然后就去给范宛倒水了,等范宛喝了水,就说:“谢谢你啊,杨群。” “嗯。” 然后范宛就又昏睡过去了。 杨群起来准备走,却发现范宛还抓着自己的手,他微微怔了一下,看着那只白皙清瘦的手,范宛的手没有茧,他没有抓过姑娘的手,不知道姑娘的手是不是也和范宛的一样,温暖而看起来脆弱得仿佛稍微用力一折就会坏掉。 他不喜欢脆弱的存在,但是抓着这只看起来脆弱的手,他却满心愉悦。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等范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半,她看到杨群一个人在下棋,就走了过去,说:“什么时辰了?你还没睡?” 杨群见范宛醒来,就说:“还难受吗?” 范宛:“有点。” 说着,环顾一圈,看到桌子上的苹果和桔子,然后问杨群:“我能吃个苹果吗?” 杨群放下棋子,问:“你饿了?” 范宛:“啊,是。” 杨群就喊了人来让厨下去煮粥,然后对范宛说:“你想吃什么,不用问我。” 范宛本来想说不麻烦,然后就见下人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范宛应了声,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凑过去问:“你一个人在下棋?” 杨群:“嗯,会吗?” 范宛摇头说:“不会。” 杨群就说:“我教你吧。” 范宛点头说:“好啊。” 教他骑马的时候杨群就发现了,范宛很聪明,基本什么都一教就会,围棋也不例外,杨群只是教他一盘,他看了,就完全明白了,苹果吃完了,正好粥也来了,范宛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 “那你要不要再吃点?” “你吃吧。” 范宛喝完了粥,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和杨群说:“采花大盗的事情是刑部查办的,不是大理寺,听说这采花大盗名字叫雪公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杨群说:“雪公子?假的。” 范宛:“假的?你怎么确定?” 杨群问:“你听了那个故事?” 范宛点头道:“是啊,你也听了?” 只听杨群说:“嗯,听了,这故事是太子爷编的,目的是为了让采花大盗过去找他,他好抓人。” 范宛:“······” 太子编的? 范宛不敢置信! 竟然是萧燃编的! 还有:“若是采花大盗真的去找殿下了,那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范宛担心起来。 杨群说:“不用担心,太子爷身边不止邓贤,而且采花大盗也不一定会去找太子。” 关于采花大盗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太少了,但是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关于采花大盗的事情,刑部若是知道了,就不会这样束手无策,早把人抓了。 范宛应了声,说:“听说南郡太守之子刘鹤被抓了,是真的吗?” 杨群道:“是真的。” 那看来苏静安知道的是真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忽然杨德的声音传来:“少爷,好像是太子殿下他们来了。” 杨群不感到意外,萧燃担心范宛,夜里肯定还会去找范宛,知道范宛不在太傅府,就该问了,自然会知道范宛就在丞相府。 “嗯,若是他们不用拦。” “是。” 话落,窗就被人打开了,然后萧燃跃了进来,接着是卫驰明和萧敛,他们看到范宛和杨群围着桌子似乎在说话,就赶紧走了过去,萧燃冲过去抓住范宛,问:“太傅府门房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哪儿受伤了?额头怎么回事?谁打的!” 范宛猝不及防,被晃悠的咳嗽了一声,说:“殿下,我没事,只是小伤。” 萧燃问:“谁打的?” 范宛就道:“不是谁打的,是我多管闲事才捱了一棍,和谁没有关系。” 萧燃这时又冲过去抓住杨群:“你为什么把他带来这儿?” 杨群就说:“太傅府不安全。” 萧燃听了,想到东宫现在也不一定安全,毕竟自己让人把编的故事说出去的,想着,萧燃放开他,然后哼唧着问范宛:“还疼不疼呀?” 范宛说:“不疼了,殿下,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萧燃高兴道:“没有。” 范宛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一脸高兴,说:“殿下编的采花大盗的故事,已经有很多百姓都知道了,那采花大盗知道了,若是在意的话,肯定要去找殿下,我觉得殿下不该编那样的故事。” 萧燃就说:“你放心,又不止那一个故事,还有好几个关于采花大盗的故事,不过还没有叫人说出去。” “老子编的第一个故事是说真正的雪公子是个好人,而假的雪公子不是个好人,所以这采花大盗肯定还听了觉得不错,但是接下来的几个故事就是专门骂他的了,他听了肯定要发怒,然后去找老子,届时,老子非抓住他打死不可。” 范宛听得惊呆了,还有好几个故事?还是骂采花大盗?这且先不论,万一没有抓到采花大盗,而是被采花大盗抓了怎么办? “殿下,我还是觉得不妥。”范宛说。 这时,卫驰明说:“小师弟,没什么不妥的,反正采花大盗要是不在意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是在意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抓到他,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啊。” 范宛却摇头说:“若是没有抓到采花大盗,反而是我们之中有人被抓了怎么办,在不了解采花大盗的时候,我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他说的不无道理,萧燃听了,说:“可是我想快点抓到采花大盗。” 范宛道:“殿下,我也想,但是还是先多查查采花大盗比较好。” “怎么查?这个采花大盗神秘的很,没有人知道关于他的事情。”萧燃说:“我还编了几个故事,有个是说采花大盗是个背叛师门的人,有个说采花大盗是个奇丑无比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有一个说采花大盗是个没有那什么的人,他听了,说不定就会出现了。” 这几个故事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范宛道:“那再等等,不行了就试试这个方法。” 萧燃就道:“好。” 杨群这时道:“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采花大盗,若是有,说不定能依据那些,问江湖里的人,可能有线索。” 萧燃闻言,想了想,说:“那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杨群摇头说:“没有。” 萧燃说:“我看到他戴了一个鬼面具,至于衣裳没看清。” 卫驰明:“可是听说采花大盗每回戴的面具都不一样。” 几个人都沉默了。 这时,范宛说:“采花大盗抓的人都是脸上有一颗小痣的人,或许能从这个查查看。” 卫驰明说:“还得是好看的小红痣。” 萧燃和杨群还有萧敛认为范宛说的有用,确实,会不会是采花大盗喜欢的人是脸上有颗好看的小红痣,要是能找到这个人,说不定就能知道采花大盗是谁了,然后就能想对策抓人了。 杨群说:“该让人去刑部看看被抓的人,然后去问问那些人的家里人,家里人会知道的更清楚。” 萧燃就道:“好,我让邓贤去刑部问被抓的人的家在哪儿。” 卫驰明说:“那明天我们去问吧,或许能很快就知道采花大盗是什么人了,若是红痣的位置都是和小师弟的一样,那采花大盗喜欢的人肯定也一样,就可以依照这个来找人了,不然要是脸上有小红痣的人挺多,那找起来无异于难如登天。” 萧敛这时道:“或许还能从桃和花去查?” 卫驰明问:“从桃和花去查?怎么查?京城卖桃的和卖花的那么多,若是从这儿查,希望不大,而且桃和花不都一样吗,又不是说不一样,不一样的话那就好查了。” 萧敛听了卫驰明的话,皱了皱眉便不说了。 第57章 假扮 范宛听着卫驰明和萧敛的话,说:“我明天可以自己去问。” 卫驰明就说:“你自己怎么去?你不是要在大理寺一直待着吗?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问的。” 闻言,范宛就说:“没有,沈大人说了,让我现在不要管其他的事情,只管去京城大街溜达,遇到偷鸡摸狗夫妻吵架的管就行了,所以我不用一直待在大理寺。” “什么?” 几个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惊诧。 太子已经卷袖子想揍沈余了。 “你是大理寺少卿,他们就让你去溜达抓偷鸡摸狗的?”卫驰明不敢置信。 范宛说:“嗯,你们呢?都做什么?” 萧敛道:“就看看卷宗,然后坐着。” 范宛:“······” 杨群笑说:“想来他们都在等看我们是什么反应。” 卫驰明道:“我没什么反应,那样挺好的。” 萧敛:“我也。” 萧燃不愿意了:“他们这是看不起我们!” 卫驰明说:“太子爷,不是我们,是我们。” 萧燃:“还不是我们?” 卫驰明就画了两个圈儿,一个圈儿里只有萧燃,一个圈儿里有范宛,杨群,萧敛,卫驰明。 “······” 卫驰明就说:“太子爷,我说的我们是我们,不包括你。” 萧燃握拳,卫驰明赶紧不说话了。 “殿下,我也觉得没有什么,现在的我也确实当不了什么大任,这样挺好。”范宛说。 杨群道:“就是有些清闲,不过无伤大雅。” 萧燃看他们都这样,说:“他们看不起我们,你们都不生气?” 范宛说:“殿下还看不出来吗,他们这是故意的,看我们沉不沉得住气,会不会胡闹,等他们知道我们真的不会胡闹也沉得住气后,就不会这样了。” “他们是故意的?” 杨群道:“殿下不是知道吗,朝中大臣有多少反对我们去大理寺的。” 范宛说:“他们觉得我们太过年轻,所以才担心我们胡闹。” 萧燃听着两人的话,还是觉得不服:“那些老东西永远也不会觉得我们能担大任。” “殿下,我们还是说采花大盗的事情吧。” 萧燃说:“那明天我也去。” “好。” 于是几人就约好了明天去被采花大盗抓的人的家中看看。 等确定好了这些,萧燃问:“我们来之前,你们俩在说什么?” 杨群:“在说采花大盗。” 范宛:“殿下,怎么了?” 萧燃:“我不走了。” 杨群:“嗯。” 卫驰明说:“我也不走了!” 萧敛:“我也不走了。” 杨群道:“有厢房。” 听此,太子爷就说:“我和范宛一起,万一采花大盗再来了怎么办。” 见太子这么说,卫驰明和萧敛都决定也和范宛在一起,杨群最后也没有走,就这样,几个人又打地铺了,本以为采花大盗一回不得逞就不会再来了,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采花大盗竟然知道范宛在丞相府,然后又来了。 方熄了烛,杨德就出现在了房里,小声说:“少爷,有人接近,气息很轻,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几个人顿时如临大敌,还没有反应过来,杨德已经和来人交了手,接着就听到:“哎哟!” 范宛:“······” 这声音怎么像段焱? “等等等等!小饭碗!你在吗?” 果然真的是段焱,范宛说:“段前辈,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正在房檐上晒太阳嘛,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把你带到这儿来了,你看起来没意识,所以我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卫驰明却说:“小师弟,等一下,说不定此人是采花大盗假扮的!” 有道理! 范宛就不说话了。 然后段焱嗷嗷说:“什么假扮!我是真的!” 范宛突然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个屁!我就没有打算过!” 然后卫驰明等人就听范宛说:“他是真的。” 杨德收了剑,范宛点了烛,然后就看到段焱无语的看着他们:“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范宛就走过去,把原委大致和段焱说了一下,段焱听了,然后呆呆的看着范宛:“采花大盗!” “嗯。” “要抓谁?” 范宛:“我。” 段焱啧啧道:“你果然还是被人盯上了。” “你什么意思嘛?”卫驰明说他。 段焱就指着范宛的脸:“他长这么好看,人不盯他盯谁。” 卫驰明:“我也长得很俊。” 段焱:“我没说你不俊啊。” 范宛扶额,说:“前辈,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个采花大盗?” 段焱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苹果啃:“听说过啊,怎么了?” “那您没有管?”范宛问,一般段焱觉得无聊了就会去管闲事。 “没有,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人家了。”段焱说了这话,却让范宛和萧燃还有杨群卫驰明萧敛愣住了,你情我愿?怎么可能是你情我愿? 范宛不知道段焱为什么这样说,就问:“前辈为什么会说是你情我愿?难道不是采花大盗单方面的把人抓走了吗。” 段焱听了,道:“啊?不知道啊,我听说的是采花大盗长得非常俊美,把少年少女迷的晕头转向,然后就跟着他走了,被采花大盗金屋藏娇了起来。” 所有人目瞪狗呆。 段焱也没有注意他们几个人的表情,看向杨德赞赏道:“哎,你剑法不错,跟谁学的?” 杨德也觉得段焱很厉害,说:“你也很厉害,家师名讳不便告知。” 段焱就哈哈一笑,说:“说不定咱俩的师父是师兄弟。” 杨德没有再说什么。 段焱这时候才注意到几个人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顿时疑惑道:“你们几个咋了这是?” 范宛认真的看着段焱说:“前辈,不是这样的,那采花大盗戴着面具,怎么能看出俊美不俊美,他只是想抓人罢了,并不如你听说的那样,也不是你情我愿。” 段焱:“你们怎么知道?” 范宛:“因为他要抓我。” “他戴着面具的?” “嗯。” “也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和他走,就要抓你?” “对。” 段焱就皱眉说:“我被人骗了?” 卫驰明问:“谁和你说这些的?” “一个江湖小弟。”段焱说。 范宛道:“说不定他也是被骗的。” 段焱就看着范宛,道:“那现在怎么办?听说采花大盗要偷谁的心,就没有偷不到的。” 太子爷不淡定了:“怎么偷?” 段焱看向萧燃,说:“他要真的长相俊美,人有装的好,可能小饭碗就会被骗走了。” “不行!”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我没那么傻。” 段焱点头:“这倒是。” 说完,然后问:“小饭碗,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现在应该说的是什么,范宛知道,所以范宛道:“女子。” 段焱便说:“那就行了,不用担心了。” 但是太子爷又不高兴了,范宛喜欢的是女子。 卫驰明这时说:“万一这采花大盗是个女子呢?毕竟采花大盗抓的少年多啊。” 当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然后看向范宛。 范宛哭笑不得,说:“你们放心,我不会的。” 卫驰明认真的看着范宛说:“小师弟,你一定要好好的,这两天要是遇到好看的女子就离远点儿,男子也是,采花大盗还有可能会扮成女子接近你,所以你要擦亮眼睛,听到了吗?” 范宛无语:“听到了。” 萧敛也语重心长道:“小师弟,看人不能只看长相,还要看人的眼睛,眼睛最能看出良善,你容易心软,可不要被什么人骗了,要时时刻刻记住,采花大盗随时可能就会在你身边不远,我听说这采花大盗不抓到人,是不会罢休的。” 范宛面无表情:“好。” 萧燃也抓着范宛,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卫驰明顿时道:“太子爷!你是不是采花大盗扮的!不然你为什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萧敛和杨群看傻悲一样的眼神看卫驰明。 萧燃直接把卫驰明扔出去,继续看向范宛,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范宛听到萧燃的话,也没有多想,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就说:“不知道。” 萧燃:“怎么能不知道,你再好好想想。” “那就好看的吧。”范宛随口说。 “完了!”萧敛说:“小师弟,你这样早晚被采花大盗骗走啊。” 范宛改口:“不好看的。” 卫驰明:“那要是采花大盗正好不好看呢!” 范宛不搭理他们了。 段焱这时说:“你们要是非要这么想的话,那他怎么样都会被采花大盗抓走,还不如相信他。” 杨群赞同段焱的话。 卫驰明和萧燃还有萧敛看看范宛,然后点点头,段焱对范宛说:“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说完段焱就离开了,等段焱走了,几个人就各怀心思的歇息了,等明天邓贤从刑部问了被抓的人的家在哪后,如果能知道有用的,或许就能查到采花大盗是什么人了,范宛想着,采花大盗要是只抓好看的人,这或许只是一个只想做那什么的人,没有别的想法,但是采花大盗抓的人却都有共同的特征,这就不由得让人猜想采花大盗对被抓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目的了。 第58章 城外 翌日。 天还没有完全亮,范宛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在榻上,而太子他们都在打地铺,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太傅府的时候,看来那不是自己梦游,看了一圈,杨群似乎已经起来了,太子爷也不在,只有萧敛和卫驰明二人板正的闭着眼睛。 范宛穿好衣衫和靴子,正要去洗漱,卫驰明和萧敛也起来了,二人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闻言,范宛就说:“差不多卯时吧。” 听到范宛的声音,两人瞬间清醒了,看他们模样,还以为自己在自家吧。 “小师弟?” 范宛说:“殿下和杨群都起了,我也起了。” 两人哦了声,然后又倒下了。 范宛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杨群和太子并肩立在房檐下,似乎在说什么话,离的远,范宛也听不到,就走了过去:“怎么了?” 两人看起来有事的样子。 萧燃和杨群转过身看向范宛,萧燃说:“没什么,脑袋还有没有不舒服?” 范宛抬手覆了一下额头,说:“没有了,殿下,是你把我放去榻上的吗?” 萧燃沉吟片刻,才答:“嗯,怎么了?” 范宛便也站到了房檐下说:“哦,没什么,就是我还以为自己梦游了,多谢殿下了。” 萧燃一脸认真的看着范宛说:“最近但凡什么人给你桃你都要小心留意知道吗?说不定其中就有采花大盗,可能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杨群就是采花大盗假扮的。”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杨群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燃。 “你怎么不说话?”萧燃问范宛。 范宛道:“殿下,不用这样,也没有什么人会随便给人桃吧,若是这样,那倒是有可能是采花大盗。” 萧燃摇头如拨浪鼓说:“不!说不定就有人随便给人桃,就是采花大盗安排的!你一定要听我们的话,知道吗?若是我们之中有人突然给你桃,或者举止奇怪,你一定要警惕!一定要远离!明白了吗?” 范宛哭笑不得,然后点头说:“好。” 萧燃这才放心,说:“去洗漱吧,等会儿吃饭。” 范宛应声,然后就走了。 杨群看着范宛离开的背影,萧燃也看着范宛离开的背影说:“你是不是真的杨群?” “太子爷。”杨群说:“我要不是杨群,范宛已经不在这儿了。” 萧燃沉默片刻,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杨群:“谁?” 萧燃:“他。” 杨群:“我不知道太子爷说的是谁。” 萧燃就凑近杨群,小声说:“范宛。” 杨群摇头道:“不是。” 萧燃怀疑的看了一眼杨群,然后说:“你肯让杨德保护他,还让他留在丞相府,是为了什么?” 杨群负手离开说:“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听此,萧燃盯着杨群离开的背影,然后没有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卫驰明说:“小师弟,我们还用去大理寺一趟吗?” 范宛点头说:“去。” 大理寺让她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去溜达,那还是要带着他们俩的,等去问完了有关采花大盗的事情,再带着张涯和苏静安去溜达吧。 萧敛问:“太子爷,邓贤什么时候过来?” 萧燃说:“吃完饭。” 卫驰明道:“吃完饭?那邓贤过来了,你还要吩咐他去刑部,去了刑部然后再回来,这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吧,这些时间,我们去哪儿?” 萧燃说:“邓贤过来的时候,会直接带着从刑部带出来的消息。” 闻言,卫驰明说:“啊?真的?邓贤昨天没有在啊,他怎么知道我们要让他去做什么?” 杨群这时说:“昨夜杨德去找邓贤说了。” 原来是这样,卫驰明就说:“那好!” 等他们吃完饭,邓贤果然就来了,行了礼,就将卷在袖中的书信拿了出来,恭敬的递给了萧燃,萧燃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就记住了上面的内容,接着就递给了范宛,范宛看着,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就站到了范宛身后,卫驰明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说:“城北柳巷薛家小子薛书,京城大街张记桂花糕张家小女张香儿,长安巷南郡太守刘府六子刘鹤,城外魏家村里正四子魏子佑,就是这四个?” “真的只有这四个吗?会不会还有没有报去府衙的?”萧敛说。 邓贤这时道:“卫少爷,就是这四个,至于世子爷说的奴才也不知道。” 杨群道:“采花大盗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所以百姓都知道采花大盗抓女子会留下一枝花,抓男子会留下一个桃,没有报去府衙的可能不大,所以目前来看,可能就只有这四个人。” 萧燃说:“杨群说的对,我们去问问吧。” 范宛应声:“好。” 离开丞相府的时候,所有人顿住脚步看向卫驰明,此刻,卫驰明正拿了一个桃。 萧燃护着范宛。 萧敛警惕的看着卫驰明。 卫驰明一脸莫名其妙道:“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范宛和杨群最淡定,因为他俩都知道今天下人送了桃和苹果等水果去。 萧燃看着卫驰明,说:“你是什么人?” 卫驰明:“啊?” 萧敛:“快说!你三岁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事!” 范宛无奈的看着他们,说:“咱们还是不要这样为好,现在并不知道采花大盗到底会不会易容,万一不会易容,我们这样何必。” 萧燃和萧敛却不以为然:“你都说了只是万一,那还有万一采花大盗会易容呢,正因为我们不知道采花大盗到底会什么,所以才要更加警惕!” 卫驰明都惊呆了:“不是吧!你们怀疑我是采花大盗!” 萧敛:“不是!我们怀疑你是采花大盗假扮的!说!你把卫驰明抓到哪里去了!” 卫驰明看看桃,又看看范宛萧敛和萧燃,然后无语的扔了桃,说:“你们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几个谁几岁才不了裤子的我可知道啊,真的要这样说出来?” 萧敛闻言,顿时说:“太子爷,我觉得他就是卫驰明,绝对不是什么采花大盗。” 范宛:“······” 卫驰明又威胁的看向萧燃,萧燃说:“好了,走吧。” 几个人继续走,萧燃说:“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试试,不知道可不可行。” 杨群问:“什么计划?” 萧燃说:“让邓贤用朱砂在脸上点一下,然后扮成少年,在京城大街转悠,采花大盗若是抓了邓贤,邓贤就能反把采花大盗给抓了。” 听此,杨群说:“你这般说,还不如让杨德去扮。” 萧燃:“杨德比邓贤大了几岁,你确定可以?” 杨德说:“尽管杨德比邓贤大了几岁,但是邓贤有白发,杨德没有。” 卫驰明听了就说:“少年有白发的也不少啊。” 萧燃点头。 杨德和邓贤也都听到了他们的话,但是都没有什么说什么。 萧敛说:“试试也不是不行。” 范宛觉得若是自己武功很高,那就不用别人帮自己了,邓贤和杨德确实都很厉害,但是不知道和采花大盗比的话,谁更厉害,若是采花大盗更厉害,范宛觉得不该让他们去冒险:“殿下,我觉得先别这样,先了解一下采花大盗比较好。” 卫驰明搭着范宛的肩说:“小师弟,你不用担心他们俩,他们俩都很厉害,你太小看他们了,不过我们也确实不了解采花大盗,那可以让邓贤去扮少年,然后杨德在暗地里跟着。” 萧燃挺了卫驰明的话,把卫驰明的手拎开说:“好!这个办法好!现在就去试吧。” 萧敛却说:“可是若是这样的话,那万一采花大盗其实就在附近看着我们怎么办?邓贤和杨德都走了,万一出什么事,范宛被抓走了怎么办?” 范宛听着他们的话,就说:“不用担心我,我会一直跟着你们。” 萧燃抓着范宛,说:“你抓着老子的手,什么时候都别放开。” 范宛:“······” 卫驰明也抓住范宛的手说:“小师弟,你也抓着我的手,别放开。” 范宛对他们就很无奈:“我们这样走出去,别人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们的。” 萧燃浑不在意:“让他们看。” 卫驰明:“就是!” 萧敛:“那我也要抓。” 杨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两人也抓着范宛的手腕,杨群站在萧燃面前,萧敛站在卫驰明面前,范宛默默拽回自己的手,然后走了。 四个人:“······” 卫驰明:“小师弟由我和太子爷两个人就行,你们凑什么热闹,小师弟!你等等师兄!” 萧敛正要说话,然后几人就看到了老丞相,丞相看到他们几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赶忙对萧燃行礼:“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下官府中······。” 不等老丞相把话说话,萧燃就说:“本宫就随便来来。” 杨群看着丞相:“祖父。” 范宛也行了一礼。 卫驰明和萧敛看到杨丞相,就已经闪去丞相府外等范宛他们了。 杨丞相闻言,还没有说什么,就看到太子已经拉着范宛和杨群往丞相府外跑了,不由摇了摇头,然后去上朝了。 范宛昨天本想去见杨丞相的,不然太过失礼,但是她还没有去见,就昏倒了,等再醒,才知道已经子时,那时候又不便,而今早又因为只想着采花大盗而给忘记了,本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太子拉着冲向了丞相府外,看来只能下回再登门拜访吧。 第59章 萧宁 一行人刚出丞相府门,范宛就看到了走过来的苏静安和张涯,他们怎么来了?范宛正疑惑难道是来找自己的,就见苏静安也看到了自己,挥着手跑了过来:“大人!” 张涯也走到了近前,然后行礼:“大人。” 范宛问:“你们怎么来了?” 苏静安道:“我们得知大人在丞相府,不知道大人有没有醒过来,就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范宛说:“我没事。” 张涯和苏静安就放心了,然后看向萧燃等人,但是他们只认得杨群,就说:“杨少爷。” 杨群应声,范宛这时说:“这是太子殿下,这是齐国公家的卫少爷,这是萧世子,我们正要去大理寺。” 听到范宛的话,苏静安和张涯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向萧燃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然后又一一向卫驰明和萧敛行礼,萧燃看他们担心范宛,对他们二人很有好感,就说:“不用多礼,走吧。” “是。” 卫驰明看了一圈,问:“我们怎么去大理寺啊?” 杨群:“走着去。” “什么!” 话落,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那马车非常大,看来是杨群吩咐过了,卫驰明就知道杨群是骗自己了,然后张涯和苏静安赶马车,范宛和太子五个人进了马车。 马车里,卫驰明说:“小师弟,外面那两个人你熟吗?” 范宛只道:“才认识昨天一天。” 闻言,萧敛就说:“那就是不熟啊,你也要小心他们两个,万一他们两个是采花大盗假扮的。” 范宛觉得他们有些过分了,还没有说话,就听萧燃说:“不,就算不是采花大盗假扮的,也有可能被采花大盗收买,或者威胁他们来抓你,他们俩说的没错,你现在要小心任何人。” 范宛:“······” “我谢谢你们这么担心我了。”范宛说。 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就说:“谢什么,我们什么关系。” 范宛面无表情不说话了。 苏静安和张涯把马车里的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明所以,他们在说什么?采花大盗?采花大盗要抓谁?为什么要让大人小心他们两个呀? 两人都不明白。 到了大理寺府门前,马车停下,范宛就下了马车,去大理寺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在沈余面前过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大理寺,正准备先去柳巷薛家问问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范宛?” 那人问。 范宛点头。 那人就说:“范大人,我们郡主请你过去喝茶。” 范宛闻言,只想到了萧宁,说:“在下公务繁忙,实在不便去,请转告郡主,改天在下再去赔礼。” 那人却看着范宛,觉得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郡主说了,范大人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范大人不愿好好过去,那我们就只有多有得罪了。” 说完,就要去抓范宛,张涯和苏静安拦下了,眼看就要打起来,就听到了萧燃的声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好大的口气!” 萧燃已经下了马车,走了过去,一脚踹飞了那人。 那人身手还挺好,一个翻身便稳住了,正要质问对方是什么人,看到萧燃的脸后,顿时愣了,然后赶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萧燃看到那人的脸后,也知道他是谁了,他是永安王郡主萧宁身边的侍卫,名字叫好像叫什么唐九,萧燃冷声道:“狗一样的东西,滚!” “是!” 唐九滚了,萧燃看着范宛,问:“他没有碰到你吧?” 范宛摇头,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说:“殿下知道他是什么人?” 萧燃就说:“萧宁的侍卫。” 范宛应声,果然是萧宁啊。 正准备走,就听到了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太子皇兄真是威风!” 众人闻声,偏头看去,就看到了萧宁,身后跟着唐九,还有另外几个人,那几个人对着萧燃行礼,萧燃无视了他们,看向萧宁,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萧宁就走到了范宛面前,说:“我来找我的郡马呀。” “郡马?”萧燃皱眉,他看到萧宁看着范宛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瞬间不高兴了,一把推开了萧宁,站到了范宛面前,看着萧宁说:“你喜欢范宛?” 苏静安和张涯在旁小声说:“太子殿下,昨天大人就是为了救郡主受的伤,然后郡主就说对我们大人一见倾心了。” 萧宁听到了他们的话,就笑着承认说:“是啊是啊,我喜欢他,太子皇兄,以后他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范宛听着萧宁的话,感到脑袋疼。 这时,在马车里的杨群和萧敛还有卫驰明也下来了,看到萧宁,就走了过去,萧敛和卫驰明不明所以。 卫驰明问:“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静安就说:“卫少爷,我们大人昨天替郡主捱了一棍,郡主就对我们大人一见倾心了。” 范宛看看苏静安,想让他能不能先别说话了。 萧敛和卫驰明一听苏静安的话,都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萧宁说:“你们不合适,你还是死心吧。” 萧宁看着萧燃还有卫驰明萧敛不善的视线以及杨群冷漠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问:“为什么?” 萧燃不知道怎么回答,杨群不言,萧敛也没有说话,这时卫驰明道:“因为我们小师弟要娶一个温柔的姑娘,要对他好的,不能是郡主你这样的啊,一想到以后他要是真的娶了你,然后你还欺负他,我就觉得你们非常不合适。” “······” 卫驰明一脸认真。 范宛扶额。 萧燃都惊呆了,本来他听到萧敛和卫驰明说萧宁和范宛不合适,还警惕了一下,没有想到卫驰明原来是这样想的,不过卫驰明说的是有道理的。 萧敛本来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萧宁不好,现在一听卫驰明的话,他知道怎么不好了,对,就是这样,萧宁被永安王娇惯坏了,而且喜欢蛮不讲理,要是范宛娶了她,那可真没有安宁了。 听到卫驰明话的萧宁呆了呆,然后立即说:“你说我不温柔?” 卫驰明看着她,心想你自己心里没有数? 萧宁继续道:“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他!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我怎么下得去手!他又打不过我!我不会欺负他的!要是我们成亲了,我会对他好的。” 范宛听不下去了,她要走,但是被萧燃抓着手腕,只能待着。 卫驰明听到萧宁的话顿时不愿意了:“你说小师弟文文弱弱?你这是看不起他!就算豆芽!也是一道菜!” 范宛心说你们在说什么! 萧宁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说他文弱是夸他,你却认为我是在贬他,可见在你心里,你才是看不起他的那一个,本郡主就是喜欢他,就要他做郡马!” 萧燃:“你敢!” 萧宁转身离开:“我有什么不敢,我这就进宫,去和陛下请求给我们俩赐婚。” 范宛没有看到萧宁的眼神,所以觉得萧宁是在开玩笑,但是萧燃他们看到了萧宁眼里的势在必得,萧宁是认真的,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胡闹! 本来卫驰明他们不相信萧宁真的是对范宛一见倾心,以为萧宁就只是玩儿的,眼下看,萧宁对范宛一见倾心说不定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但是她喜欢范宛是真的!要是真的去求陛下赐婚!陛下未必不会同意啊! 苏静安和张涯也傻眼了,这这这,大人要是娶了郡主!那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来大理寺了?他们觉得大人很好,很喜欢这位大人的。 范宛说:“殿下,我们走吧。” 萧燃却没应,而是吩咐邓贤:“拦住萧宁。” 邓贤:“是!” 范宛闻言,说:“殿下,不用拦,郡主只是玩笑话。” 卫驰明和萧敛说:“小师弟!她不是在开玩笑,你没有看出来吗?” 范宛被萧燃拦住了视线,连萧宁的脸都没有看到,见他们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看向萧宁离开的背影,不会吧,这位郡主不是认真的吧? 邓贤才过去,就阵亡了,因为对萧宁根本就没有防备,只想先解决了她身边的侍卫,然后邓贤就被萧宁撒了一脸什么东西,然后邓贤就倒下了,萧宁翻身上马,朝萧燃挑衅一笑,然后就跑了。 萧燃攥紧了拳头,正要说他不去了,让范宛他们去吧,他要回太子府想办法,然后就听杨群道:“郡主就算真的见到了陛下,也不一定能让陛下答应赐婚。” 萧敛觉得杨群说的有道理:“不错,赐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陛下肯定还会召永安王,永安王虽然对萧宁百依百顺,但是这事关萧宁的终身大事,永安王肯定会慎重,而且我听说永安王满意的郡马是杨群,所以赐婚成功的可能并不大。” 卫驰明听了,就看向杨群,调笑说:“哈哈,京城权贵大多都很喜欢杨群啊。” 杨群没有说话,萧燃觉得有道理,看来萧宁要白跑一趟了,太子放了心,决定等问完了有关采花大盗的事情,再进宫去问问怎么样了。 入殓师灵异录 第60章 没脾气 皇宫。 萧宁当真进了宫,让人去传了话,德政殿里,魏公公听到小太监的话,皱了皱眉,嘉宁郡主怎么来了?这位主可是头一回求见呢。 莫非有什么急事? 可能是什么急事? 嘉宁郡主儿时常同王妃入宫给太皇太后还有太后娘娘请安,但自打太皇太后薨逝,王妃就算来宫里,这嘉宁郡主也不来的,她可是不逢年过节是绝对不会进宫的。 今儿这破天荒的让人奇怪。 魏公公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去禀报了。 皇帝正埋头在批阅奏折,魏公公就上前去小声说:“陛下,嘉宁郡主在宫外求见。” 闻言,皇帝也纳罕了一下:“嘉宁?” 魏公公应声:“回陛下,是嘉宁郡主。” 皇帝问:“只有她一个人?” 魏公公说:“禀报说的是只有嘉宁郡主一个人求见。” 听此,楚帝就犹豫了一下,说:“让她过来吧。” 也不知道这孩子会有什么事,不过没事,应当也不会进宫来,想着,楚帝提着朱笔继续批奏折。 魏公公应声去吩咐人了,过了会儿,萧宁就跟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见到楚帝,就行礼说:“嘉宁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楚帝放下了朱笔,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萧宁,慈和说:“起来吧。” 萧宁起来,道:“多谢陛下!” 楚帝问:“你这几年不逢年过节也不会去和太后说说话,太后还说过你。” 萧宁听此,就道:“那嘉宁一会儿就去和太后娘娘说话。” 楚帝笑她,然后问了:“说吧,见朕有什么事?” 萧宁便再次跪下,说:“陛下,嘉宁想请陛下给嘉宁赐婚!” 听此,魏公公愣了一下,楚帝也愣住了,赐婚?这孩子竟然是来让他给她赐婚的?永安王和王妃呢?他们知道吗? 楚帝说:“赐婚?” 萧宁:“是!” 楚帝看着萧宁,说:“给你和谁赐婚?” 萧宁问:“陛下会答应吗?” 楚帝却道:“你父王和母妃会答应吗?他们知道吗?” 萧宁如实说:“他们还不知道,但是陛下若是答应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楚帝却看着萧宁说:“嘉宁啊,朕可不能随便答应了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得告诉了你父王和母妃,而且,你得告诉朕,给你和谁赐婚?” 他觉得萧宁是在胡闹,这孩子连永安王都没有告诉,就跑来让自己给她赐婚,要么就是永安王知道,但是永安王不同意她和另一个人的事情,要么就是这孩子一时兴起,胡闹的。 萧宁就扬声说:“陛下,嘉宁会告诉父王和母妃的,嘉宁喜欢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喜欢的。” 魏公公见萧宁一脸认真,不由得也思索起来,那些权贵最满意的乘龙快婿人选之一,就是杨群,就连陛下都喜欢杨群,权贵家的小姐千金那喜欢杨少爷的也是多的数不清,但是嘉宁郡主的话,魏公公不知道,但没有听说过嘉宁郡主喜欢杨群的,倒是从前永安王开玩笑似的说把嘉宁郡主嫁给杨群那样的人才会放心满意。 楚帝听了萧宁的话,沉默片刻,然后问:“那你告诉朕吧,你看谁合意了?” 只听萧宁说:“嘉宁喜欢范宛!” 魏公公:“······” 什么? 范宛? 嘉宁郡主喜欢的是范宛? 魏公公刚才把京城的权贵子弟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谁都想了,就是没有想到过范宛,因为他觉得嘉宁郡主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喜欢范宛那些文雅的少年的,没想到嘉宁郡主求赐婚的人竟然就是范宛! 楚帝听到萧宁的话也非常惊诧,显然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范宛。 这两个人就算是瞧着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嘉宁竟然突然求他赐婚的人,竟然是范宛!那可是个老实孩子!文雅沉静,是个看着没脾气的慢吞吞的孩子,而嘉宁正好和他相反,是个一刻也不消停的孩子。 楚帝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两个怎么就认识了? 楚帝感到奇怪,范宛知道吗?太傅肯定不知道吧。 “范宛?” 萧宁应声:“是!” 楚帝说:“你想让朕给你和范宛赐婚?” 萧宁无比认真的说道:“是!求陛下成全!” 楚帝看着萧宁,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了?” 这俩孩子完全不会有什么交集啊。 萧宁就说:“陛下,是这样的,嘉宁昨天出府玩,无缘无故被人追着打,嘉宁当时害怕极了,就赶紧跑了,然后还和家仆走散了,就在嘉宁以为自己要被那些人打死的时候,遇到了范宛,他当时看到嘉宁被人打,直接就扑了过来,替嘉宁捱了一棍,嘉宁从小到大一直被人保护着,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范宛一样,明明不知道嘉宁是谁,明明不认识嘉宁,但依旧对嘉宁伸出了援手,明明保护过嘉宁的人那么多,但是只有范宛,嘉宁看到他就高兴,看到他就想永远一直看到他,想永远和他在一起,陛下,嘉宁这些话,绝无任何欺瞒,嘉宁对范宛一见倾心,嘉宁是认真的请求陛下赐婚的!” 听着萧宁一脸认真的话,魏公公都认真了,不过细细想来,嘉宁郡主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追着打?魏公公也是看着嘉宁郡主长大的,知道她是个喜欢闯祸的,便想肯定是嘉宁郡主又惹了什么人,才被追着打的。 永安王和楚帝说过嘉宁有多不听话,知道她那句无缘无故肯定不是无缘无故,但是这些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永安王说过这孩子虽然喜欢闯祸,但是不会欺负良善,也不会找百姓麻烦,那些追着她打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皇帝没有在意。 本以为嘉宁和范宛一定是认识了许久,所以嘉宁才来求赐婚,没想到昨天才认识,这孩子果然是在胡闹吗? 还有范宛,这孩子他果然没有看错,是个好孩子。 “嘉宁啊,不是朕不答应,是朕觉得你还没有想好,你再回去想想吧。”楚帝觉得范宛要是娶了郡主也不错,但是万一嘉宁以后后悔了,那太后肯定要说他。 萧宁见皇帝还是不答应,就又说:“陛下!嘉宁已经想的非常清楚了!此生非范宛不嫁了!所以!还请陛下成全嘉宁吧!” 魏公公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楚帝明显动容了,但是还在犹豫。 “不若这样,嘉宁,你去和太后说吧。”楚帝觉得这由太后做主的话,以后嘉宁后悔了,太后也不会再说他了。 听此,萧宁犹豫了一下,说:“嘉宁明白了,只有太后答应了,陛下也会答应赐婚对不对?” 闻言,楚帝就说:“对。” 萧宁便道:“那嘉宁告退。” 楚帝让她退下了。 魏公公说:“陛下觉得这桩亲事可成吗?” 楚帝笑呵呵的没有说什么,但是魏公公跟了楚帝几十年,看出楚帝这是想答应萧宁的,但是又担心她以后胡闹,所以才犹豫。 另一边,萧宁离开了德政殿,就去找太后了。 太后居于永寿宫,萧宁难得的进宫来,太后有些诧异:“嘉宁来了?” 宫人应声:“回太后,是嘉宁郡主。” 太后就笑了:“这孩子没事不会来吧,让她过来。” “是。” 宫人离开,不多时,萧宁就跟着宫人走了进来,然后行礼:“嘉宁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安!” 太后由人扶着,笑着说:“你还知道来看哀家?” 萧宁就说:“皇祖母,嘉宁从没有忘记过您的,只是不想扰您清净。” 太后确实喜欢清净,但是她可不讨厌看到儿孙,说:“过来吧。” 萧宁就起来了,过去扶着太后,太后问:“哀家看你不是来看皇祖母的吧。” 闻言,萧宁就笑说:“皇祖母知道,嘉宁不喜欢撒谎,所以此番来见皇祖母,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太后听此,哼了声,说:“重要的事情?什么事情?你这孩子,小时候恨不得天天来宫里,大了就不来了。” 萧宁就道:“皇祖母高兴的话,以后嘉宁肯定天天来。” 太后便笑了:“你要是天天来,皇祖母就不清净了。” 萧宁也笑。 太后问:“说吧,看你着急的模样,什么事?” 萧宁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道:“皇祖母,嘉宁是想来告诉皇祖母,嘉宁有了喜欢的人,来求陛下赐婚,但是陛下说要嘉宁好好想想,还说,只要皇祖母答应,陛下就答应给嘉宁赐婚。” 听完萧宁的话,太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赐婚?” 萧宁点头:“是,嘉宁有了喜欢的人,皇祖母,您答应嘉宁吧。” 太后皱眉,觉得萧宁这模样看起来太过儿戏,不由得问:“你喜欢的是哪家儿郎?” 看皇帝的意思,似乎还是觉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嘉宁再好好想想,然后还让嘉宁来问她,难道是杨家的少爷?太后想着,又觉得不太可能。 萧宁看着太后,说:“皇祖母,嘉宁喜欢范宛。” 太后一时没有想到范宛是谁,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太子伴读,太后也没有见过范宛,只知道范宛似乎脾气很好,所以才能留在太子身边,听说皇帝把他派去了大理寺,早先有人说萧瑶未来的驸马,也提到过范宛,但是她还是更满意杨群那孩子,眼下经萧宁这么一说,太后不由得想见见范宛了。 第61章 永安王 萧宁说完了,等太后发话,却见太后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像是犹豫的样子,萧宁顿时担心起来,说:“皇祖母,范宛很好的,你就答应嘉宁吧,那样陛下就会给嘉宁赐婚了。” 太后回过神,看着萧宁说:“嘉宁,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是一辈子的事,不可儿戏,不可胡闹,若是陛下赐婚了,就是绝对不能再反悔的,你明白吗?” 萧宁认真的点头说:“皇祖母,嘉宁明白,嘉宁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听此,太后说:“你当真喜欢这个范宛?” 萧宁说:“喜欢!” 太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按说他们之间见过对方是不奇怪的,但是说话应该是不会怎么说话的,看嘉宁这模样,不像是和范宛认识了很久,来求赐婚的,可若是这样,那更不能随意答应了。 萧宁就将对楚帝说的话,又对太后说了一遍,太后听完,然后问:“当真?” “当真!” 太后点点头,说:“那这孩子倒是不错。” 萧宁赶忙道:“皇祖母,他是真的不错!所以你们就答应吧!” 太后却一改方才的态度,说:“还不能就此下结论,你昨天才认识他,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就说他不错,只凭他帮你捱了一棍,还不足以能说明他哪儿都值得托付,嘉宁,你别这么冲动。” 萧宁皱着眉头:“皇祖母,嘉宁没有冲动。” 太后却不认为,说:“你去和你父王还有母妃说说,他们也觉得范宛值得你托付的话,那皇祖母就答应你好不好?” 闻言,萧宁说:“父王和母妃肯定不会答应。” 太后就看着萧宁问:“为什么肯定不会答应?” 萧宁低着脑袋道:“因为父王和母妃不喜欢范宛这样文弱的。” 太后:“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喜欢范宛。” 萧宁:“皇祖母,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怎么可能会和母妃还有父王他们喜欢一样的人,我以前还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你们都说杨群好,可是我见过他呀,是,他长得俊,还文武双全,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我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他满腹算计,就算脸上笑了,可是眼里压根没有笑意,冷冰冰的,我看他那样的人,就不会喜欢任何人。” 说完,萧宁继续道:“可是您看范宛就不一样,皇祖母,您没有见过范宛,您只要见过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他长得可好看了,嘉宁长这么大,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瞧着可温和了,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可温暖了。” 看着萧宁认真的模样,太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说:“你就不怕你父王母后?” 萧宁道:“不怕。” 太后:“你觉得范宛会对你好吗?” 萧宁:“皇祖母,他一定会对我好的,我也一定会对他好的!” 太后沉默了会儿,说:“嘉宁,皇祖母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都能遇到合意的人,你和萧瑶她们都能嫁给对你们好的人,只要你们好,皇祖母就不担心什么,所以,皇祖母就答应你一回,但你以后后悔了皇祖母也不能帮你了,知道吗?” 听到太后的话,萧宁高兴的说:“好!多谢皇祖母!嘉宁一定不会后悔的!” 说完,人就跑了。 见此,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宁跑回了德政殿,然后赶紧让人给自己通传,魏公公听到小太监说萧宁一脸高兴的跑了过来,就猜到皇太后应该是答应了,便赶紧去告诉了楚帝。 楚帝听了魏公公的话,就让萧宁过来了。 萧宁行礼,扬声说:“陛下!太后娘娘答应了嘉宁!” 楚帝就点头说:“那好,朕也不实言,为你和范宛赐婚。” 萧宁听了,高兴的说:“多谢陛下!” 楚帝让人拟旨,萧宁笑着离开了皇宫,出了宫,唐九见萧宁一脸高兴,就问:“主子,陛下答应了?” 萧宁:“不错。” 唐九就说:“属下恭喜主子!” 萧宁道:“回府!” “是!” 永安王府。 萧宁带着唐九回了府,正好遇到打算出门的永安王妃,看到萧宁,永安王妃问:“去哪儿了?” “母妃,我有话和你还有父王说。” 永安王妃就说:“母妃要进宫给太后请安,等回来再说吧。” 萧宁却道:“母妃,事情很重要,您还是先听我说了再打算去不去宫里给太后请安吧。” 永安王妃顿时以为萧宁又闯了什么祸,皱眉问:“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萧宁摇头道:“没有,是大事。” 永安王妃不信她能有什么大事,但是看着萧宁一脸认真的模样,就道:“说吧。” 萧宁往王府走去,说:“母妃还是坐好了听孩儿说吧。” 永安王妃叹了口气,走回去,到了王府正堂坐下,然后问:“好了,说吧,什么大事。” “父王呢?”萧宁问。 永安王妃说:“你父王在书房。” 说完,让人去喊永安王。 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只有嘉宁郡主一个孩子,本来还有一子,但两年前在外游玩的时候,跌进河中没了,永安王和永安王郡主也要不了孩子了,只有一个嘉宁,两人便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一个孩子,所以也惯得她天不怕地不怕的。 等永安王来了,看到萧宁和永安王妃都在正堂坐着,不由得疑惑:“怎么了?” 永安王妃说:“宁儿说有大事要和我们俩说。” 永安王可不认为萧宁真的有什么大事,就说:“又闯祸了?” 萧宁无言的看着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然后才说:“父王,母妃,孩儿要说的是陛下要给我赐婚了。” “赐婚啊······赐婚?!什么?你说什么?”永安王本来准备坐下的,这下震惊的愣在那里。 永安王妃也是整个人愣在那儿好半天。 萧宁耐心的等着两个人回过神。 然而回过神的永安王和永安王妃都炸毛了:“赐婚?你说给谁赐婚!给你赐婚!陛下为什么突然要给你赐婚?” 他们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啊!就这一个孩子!他们只喜欢她绝对能嫁给一个确定可以托付的人!若是陛下赐婚!那会是什么人?眼下京城权贵子弟里到了娶妻年纪的可不少啊! 永安王夫妇顿时一颗心沉到了底! 萧宁说:“父王,母妃,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永安王和永安王妃怎么可能不着急,他们俩着急的看着萧宁,萧宁继续道:“是我求陛下给我赐婚的,我喜欢太傅的孙儿范宛,求陛下赐婚,陛下和太后已经答应了,圣旨很快就会去太傅府和王府。” 永安王妃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永安王:“王妃!” “来人!” “母妃!” 等大夫来了,永安王妃醒了,又指着萧宁,说:“你!你!你是要气死我们呀!” 永安王已经比永安王妃冷静了许多,他对永安王妃说:“你别气坏了,你要是气坏了,本王可怎么办。” 永安王妃才冷静些,然后问:“你说陛下给你和谁赐婚?” 萧宁说:“范宛。” 永安王在旁沉着脸,说:“范太傅的孙儿。” 永安王妃瞪着萧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宁看看永安王。 永安王在永安王妃昏倒的时候,就已经听萧宁说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永安王妃问,永安王就替萧宁说了,说完,然后道:“本王虽然没有见过这个范宛,但是听说过,听说这范宛为人温和,脾气非常好,所以才能在太子身边伴读。” 永安王妃皱着眉问:“圣旨到了?” 萧宁就在旁说:“嗯。” 永安王说:“圣旨已经接了。” 想必太傅府那边也已经接圣旨了。 大局已定,永安王妃知道,这事情没办法再改变了,但她还是气,因为她连范宛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交给他了。 萧宁小声说:“母妃,等你见到他了,你就会知道,我绝对没有选错人。” 永安王妃:“你别和我说话。” 萧宁知道她生气,就说:“母妃,他真的是个好人。” 永安王妃语气不好:“就算他真的是个好人!但是你能保证他会对你好?你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你就······你气死我吧!” 萧宁认真说:“母妃,你放心,他会对我好的,只要我对他好。” 此时,太傅府。 范太傅今儿正好休沐,然后看着下人手里的圣旨一脸懵。 范宛不在,魏公公就说没事,然后就把圣旨交给了太傅府便离开了,范太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陛下给范宛赐婚了,而且还是永安王郡主! 范太傅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开始他还在想陛下为什么突然给范宛和永安王郡主赐婚,然后就从魏公公那儿得知,是永安王郡主向陛下求的赐婚,永安王郡主为何向陛下求赐婚? 范太傅不明白,但是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圣旨都下来了。 只是范太傅不放心,他觉得范宛的脾气和嘉宁郡主的脾气正好相反,万一······,范太傅担心起来。 这要是旁人肯定很高兴了,但是范太傅总觉得范宛是还不知道这事的,不由觉得不安。 想着,范太傅吩咐:“去找找少爷。” “是。” 不管范宛知不知道,有些事还是得说的。 第62章 张家 太傅府的下人去了大理寺找范宛,而范宛正与太子几人往京城大街去,张记桂花糕铺子打烊,铺子门前冷冷清清。 “没有人?”卫驰明看着张记桂花糕铺子说。 难道张家人铺子在这,但是不住这儿?家还在其他地方? 萧燃说:“有人。” 范宛看了看铺子,往旁边走了走,这铺子后面有院子,院子另一边有几个房子,想来张家人是在这儿住的,不过也可能在别的地方有宅院。 萧敛说:“要不敲门看看?” 萧燃已经敲门了,准确的来说不是敲,而是拍,拍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卫驰明就说:“会不会人不在这儿?还有别的宅院。” 杨群问了旁边茶楼的小二,那小二说:“人肯定在的,他们家没有别的宅院,这铺子后面就是他们住的地方,兴许是没有听过,或者是不想搭理你们,他家姑娘叫桃花大盗给掳走了,一家人都难过着呢,哎,你们是什么人呀?要买桂花糕?” 听了小二的话,杨群应声,然后和范宛还有杨群说了,听到杨群的话,萧燃就道:“那翻进去看看。” 范宛:“殿下,还是拍门吧。” 卫驰明说:“可是人家不想搭理咱们。” 萧敛说:“要不等等?” 范宛心里怪复杂的,人家姑娘下落不明,肯定正难过的厉害,看看张记桂花糕的牌子,范宛说:“等会儿看看吧。” 萧燃见范宛这么说了,就道:“好。” 几个人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张记桂花糕铺子里传出来响动,接着便见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张记桂花糕铺子的门,是一个小青年,他似乎准备出门,看到范宛等人,愣了一下,然后问:“你们有什么事?” 看他们模样,也不像是来买桂花糕的,可是这几个少年在这里有什么事?只是在这里待着? 想着,小青年又关上了铺子门。 范宛正要出声,就见苏静安先一步上前对小青年问说:“你是这张记桂花糕的什么人?” 小青年见着苏静安,皱了皱眉,然后说:“我是这张记桂花糕掌柜的大儿子张贵,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苏静安见他是张记掌柜的儿子,就说:“这是大理寺少卿范宛,我们大人,来问问张香儿的事情的,这是太子殿下,这是丞相府杨少爷,这是永昌王世子,这是齐国公卫少爷,你爹在吗?” 小青年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静安。 而范宛已经惊呆了,先不说他没先介绍太子,重要的是你介绍我一个就行了!介绍什么太子他们!万一遇到什么歹人对太子他们不利!她都担待不起。 萧燃他们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就是看向张贵。 范宛扶额,然后看向小青年,拿出腰牌说:“我是大理寺少卿范宛,想来问你关于张香儿的事情,不知令尊令堂可在?” 张贵看着腰牌,又看看萧燃他们,然后怀疑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会儿,才老实的对范宛和太子他们行礼:“家父家母在后院,请随草民来吧。” 其实他还是不相信这些人里有太子,甚至怀疑范宛的身份,但是这几个少年看着身份贵气,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还是不敢得罪,所以张贵就更小心了一些,态度更好了起来。 范宛他们跟着张贵走了进去,然后就到了院子里,便见一中年男人和一妇人在院子里围着石桌子坐着,一脸愁苦的模样,看样子他们先前就在这里,也应是听到了他们拍门的声音,但是没有理会,范宛他们也没有在意,走了过去。 张贵的爹娘看到范宛他们,就问:“阿贵,他们是什么人?” 闻言,张贵便道:“爹娘,这位说是大理寺少卿范大人,这位是太子殿下,这位是齐国公府卫少爷,这位是永昌王爷世子,这位是丞相府杨少爷,他们两个是范大人的随从,说是来问问关于香儿的事情的。” 张贵的爹娘听得吓了一跳,太子殿下? 两人忙向萧燃他们跪了下去,萧燃和杨群扶起他们,没有让他们跪下,两人听到他们来问张香儿的事情,又开始哭,等他们情绪好了些许,范宛才问:“能和我们说说您女儿的相貌吗?” 张贵在旁看着,没有说话。 张掌柜听了范宛的话,问:“你是大理寺的?” 范宛点头。 张掌柜说:“这案子不是刑部在查办吗?” 范宛就说:“是刑部在查办,但是我们也很在意,想看看能不能帮着早点抓到采花大盗。” “原来是这样。”张掌柜说:“我女儿人很清瘦,也很文静,说话声音不大,也不爱说话······。” 听着张掌柜的话,范宛又问:“那您女儿脸上有没有一颗小红痣?” “小红痣?”张掌柜看着范宛,然后点头说:“有啊,香儿这儿有一颗小红痣。” 张掌柜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颊说。 见此,范宛问:“真的是在脸颊?” 张掌柜点头:“是的,只有一颗在脸颊上。” 萧燃和杨群看了对方一眼,在脸颊,范宛的在眼角上方,看来并不是都要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在脸上任何地方都可以? 张掌柜夫妇抓着范宛的手,哭起来说:“大人,我们家香儿还能找回了吗?” 范宛不知道说什么,只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抓住采花大盗,找回您的女儿。” 张掌柜哭着说:“只要人能活着······。” 听到张掌柜的话,范宛心里有些发堵,在这样的时代,姑娘若是没了清白,家中人都抬不起头,甚至有的希望以死来保全名声,张掌柜能说这样的话,可见不是那少数的人。 范宛问完了想问的,就和太子他们离开了张记桂花糕的铺子,张贵看着范宛他们走远,叹了口气,这几个少年哪里可能抓到什么采花大盗,只是爹娘他们太过担心妹妹,什么人都想求救罢了,刑部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几个孩子能做什么。 范宛上了马车,说:“再去城北柳巷。” 张涯和苏静安应声。 萧燃这时道:“要不就用邓贤和杨德去抓人,他们一个扮成少年,一个在暗中观察,叫邓贤在脸上随便用朱砂点个红痣就行。” 萧敛想了想邓贤的模样,说:“可是,太子爷,邓贤的脸一点也不少年啊,而且红痣可不能随便画,得画好看,好看了那采花大盗才会出现呀。” 萧燃一听萧敛的话,愣了一下,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于是皱眉又想了一会儿,说:“那让卫驰明去,邓贤和杨德在暗中保护卫驰明。” 萧敛闻言,看向瞬间目瞪狗呆的卫驰明,然后说:“可行吗?” 显然也有些觉得是可以的。 卫驰明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范宛,不必,真的不必,范宛想说这样绝对不可行,但是显然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卫驰明跳起来:“你们说什么!让我去被抓!万一那采花大盗贪图爷的俊美!爷又打不过他!岂不是要!我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我看你们都是可以的!” 萧敛听了,道:“太子爷,咱们几个体格都一样,好像是都可以。” 萧燃:“老子不去!” 卫驰明:“为什么?” 萧燃说:“老子有喜欢的人,而且还得护着范宛。” 万一他也打不过采花大盗,然后被采花大盗哈哈了,范宛怎么办!下意识的想到这,太子爷自己也愣住了,然后突然难过起来,好像范宛没有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见萧燃这么说,卫驰明就道:“那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能去,我也要保护小师弟!” 萧敛见他们都这样,也举手道:“我也有喜欢的人吧,我也不去,我也要保护好范宛。” 杨群见此,决定少数服从多数的说:“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去,我还是保护他吧。” 杨群看着范宛。 范宛听着他们的话,嘴角抽了一下,说:“我也不想让你们去,我去就行。” 萧燃顿时道:“你去还不如老子去!” 范宛:“不一定。” 这回卫驰明也觉得范宛高估自己了:“小师弟,你有没有武功,自己心里没数吗?” 范宛就道:“不一定非要动武,还有智取。” 萧敛便笑了:“哈哈!采花大盗可没有脑子的!他可能不会跟你比脑子!” 范宛看着萧敛,像看傻瓜一样,萧敛看出来了,然后问:“小师弟,你什么眼神?” “采花大盗肯定不想和我比智,我也没有想和他比,智取是我们单方面的想办法抓到他。”范宛说。 卫驰明:“这不还是得动武吗。” 范宛道:“先动脑子,再动手。” 卫驰明仿佛明白了范宛的意思,然后说:“好!什么办法?我们试试?” 范宛:“我还在想。” 听到范宛的话,萧敛看看范宛,又看看自己,然后问说:“小师弟,你觉得我要是扮成你的样子,行不行?” 两人体格相差较大,卫驰明看着范宛说:“我觉得采花大盗要是见过小师弟,那就肯定不会被你骗的。” 说完,卫驰明也看看自己,又看看范宛,然后问:“那我怎么样?” 萧敛看向他,面无表情道:“咱俩体格一样,你说怎么样?” 第63章 薛书 卫驰明听着萧敛的话,叹了口气,说:“那怎么办。” 说完,看看杨群和萧燃,显然也是不可能。 萧敛说:“还是等小师弟想出办法再说吧。” 萧燃对范宛说:“你不要想着利用自己去抓采花大盗,否则老子宁愿用朱砂在脸上画一颗红痣。” 卫驰明和萧敛也道:“太子爷说的对。” 杨群也表示赞同。 范宛知道他们担心自己,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城北有些远,马车行驶了许久,终于到了地方。 苏静安和张涯栓好了马车,范宛他们就下了马车,然后看向柳巷。 柳巷很深,有很多柳树,马车可以过去,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出来,最终几个人决定走过去,顺便问问薛家在哪里。 找人问了,说是在巷子南边,院门前有一棵石榴树,一棵柿子树,苏静安告诉了范宛明天,一行人便往深巷中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后,就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前两边各长了一棵柿子树和一棵石榴树,看起来年头很久了。 苏静安过去敲门,不多时,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人是个女子,瞧着二十几岁,眉目和善,看到门外的范宛他们,愣了一下,然后问:“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闻言,苏静安正要说话,就被范宛拍了一下肩,苏静安问:“大人?怎么了?” 范宛就道:“我来说吧。” 苏静安却觉得自己来就行,于是又把范宛和太子他们介绍了一遍,女子吓得脸色一变,然后赶忙要行礼,范宛扶住她,问说:“不知姑娘是这家什么人?” 萧燃看到范宛扶着女子的手,皱了皱眉,然后把范宛往后拉了拉,盯着范宛。 范宛不明所以的看向萧燃。 萧敛和卫驰明还有杨群都看了看范宛的手。 范宛不知道他们几个各怀心思,只听着那女子说:“薛书是我弟弟,我叫薛琴。” 正说话间,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问:“阿琴,是什么人啊?” 薛琴和那年轻男子说了范宛他们是什么人后,然后对范宛他们说:“这是我夫君。” 那年轻男子十分震惊,不敢置信太子会来这里,但是也不忘行礼,萧燃说:“不必多礼了,我们能进去吗?有些关于薛书的事情要问。” 薛琴和起夫君赶忙让了路,说:“请进,家父家母也在。” 萧燃颔首,一行人就走进了这家小院儿,院子不大,院子里有不少春韭秋菘,打理的很好,他们几个人全部走进来,就显得小院儿更小了些,薛琴和夫君去搬来了所有的凳子,然后才将他们的爹娘喊了出来。 范宛看到薛琴的爹娘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似乎身体也不好,二老被薛琴和其夫君小心的扶着走了过来,要行礼的时候,萧燃和卫驰明扶住了他们,两个老人感激的道谢。 薛母听到范宛来问薛书的事情的时候,就哭了起来,说:“薛书读书可好了,从小到大都手不离书,夫子都夸他聪明,冬天手冻坏了都还在写字,他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说总有一天他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他都准备好了明年去参加科举的,大人,他才十五岁啊。” 薛父拦不住哭着的薛母,范宛也示意薛父没事,只听薛母继续哭着道:“大人,你看我们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我宁愿出事的是我,我们得他不易啊,我们才四十岁,大人瞧着我们像是半百的人了吧,我们一辈子勤勤恳恳,用自己的双手得来衣食,从不与人为恶,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样的事啊。” 听着薛母的话,范宛一行人心里发闷,薛父也哭了起来,他只有这一个儿子。 等薛母和薛父说完了心里话,范宛才问薛书的其他事情,听到范宛问,薛母就说:“大人,薛书和大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身形也差不多,脸上也确实有一颗小红痣,在这里。” 薛母说着指着自己的鼻子。 范宛一行人离开的时候,薛母抓着范宛的手,一脸痛苦,她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 上了马车,杨群道:“南郡太守之子刘鹤的右眼下面有一颗红痣,且其子刘鹤的身形和范宛相似,薛家人说薛书的身形也和范宛相似,莫非采花大盗抓的人都是和范宛这样身形的?” 萧燃听了,说:“薛书和刘鹤都和范宛身形相似的话,那说不定城外魏家村里正之子也是。” 范宛听着两人的话,凝眉沉思。 脸上的痣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的话,就不好查找了,至于身形,也不好办。 卫驰明说:“张记桂花糕的掌柜也说了,张香儿很清瘦,采花大盗是不是就喜欢小师弟这样的?采花大盗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就是和小师弟他们这样的很像?” 萧敛说:“可是少年姑娘清瘦的人非常多,这没有什么用。” 卫驰明皱眉说:“这采花大盗是不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所以他才这样,要是能查到他喜欢的人是谁就好了。” 范宛这时说:“殿下,出城之后你们不要再告诉旁人你们的真实身份了。” 萧燃就说:“我没说过,都是你的随从说的。” 范宛:“······” 卫驰明:“是啊,不过也没什么吧。” 范宛道:“不,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呢。” 卫驰明就笑说:“嗯,都听小师弟的。” 萧燃瞪卫驰明,卫驰明没注意到萧燃的眼神。 然后范宛就去和苏静安说了,苏静安明白了范宛的意思后,就赶紧答应低调行事了。 魏家村距城门有二十六里路,等他们到魏家村时,已是午时,找到魏家村里正的时候,魏家村里正正在大院里吃饭,一桌子饭菜看起来非常丰盛,而且桌上人其乐融融,一家人看起来非常和乐,一点也不像是家里有人被采花大盗抓了的样子。 看着魏家人,卫驰明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小师弟,你是不是问错人了?”萧敛问。 范宛说:“是苏静安去问的。” 苏静安赶忙道:“大人,属下也是问的村子里的人,说这就是里正家。” 卫驰明:“那就可能是他也问错人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带范宛他们过来魏家的人赶紧跑过去,和里正说了范宛的身份,里正看到了范宛他们几个人,一眼就知道这几个少年不是平常人,更何况管家说了,里面有一个人是大理寺少卿,里正赶忙笑着上前行礼:“魏家村里正魏耕见过大人,不知大人登临寒舍,是有什么吩咐?” 还真的是里正家,卫驰明他们几个看着里正,觉得奇怪,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像是儿子被人抓走了的样子啊? 难道其实他儿子没有被抓走? 范宛说:“魏里正,本官是来问令郎魏子佑被抓一事的。” 闻言,里正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案子是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查办吗?” 范宛没有回答,道:“魏里正不介意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吧?” 里正赶忙说:“大人请!大人请!” 大理寺上任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卿的事他也听京城的人说了,想来眼前的这位就是太傅孙儿无疑了,里正谨慎又讨好的赶紧给范宛他们带路。 边走,里正边问:“大人,你们吃饭了吗?没吃饭的话,若是不嫌弃,这就让厨下去准备。” 范宛说:“不用了。” 里正觉得遗憾,但是面上笑容不减,带着范宛他们到了座,范宛问:“令郎被抓有几天了?” 听此,里正想了想,说:“有个十八九天半月还是一月了吧。” 那个儿子,他从来也不喜欢,被人抓了就抓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出息。 范宛点点头,继续问,里正说:“唉,他娘没的早,他也和他兄弟姐妹不亲近,我见他也不多,不能确定他脸上是不是有颗红痣,管家,你知道吗?” 管家过来,摇头说:“大人,小的也不知道。” 卫驰明这时问:“这你不知道,那其他的你知道吗?你知道他几岁吗?” 里正就说:“有十四五岁吧,至于其他的,还请大人明示。” 卫驰明一哂,没有再说什么。 范宛问里正有没有人比较了解魏子佑的,里正就叫管家去问,不多时,总算找到了一个人,那人是厨下做饭的厨子,看起来十分憨厚,对范宛说:“回大人的话,子佑少爷额头上面确实有一颗小红痣。” 萧敛看着他,问:“怎么你会知道?” 那人就说:“因为一直都是草民做饭,子佑少爷烧火的。” 里正就在旁笑着点头说:“对对对。” 萧燃冷冷的看着里正。 里正却不看他,而是一直讨好的看着范宛。 范宛又问了些话,就起来道:“本官问好了,便不打扰了。” 里正忙道:“大人!大人来怎么能算是打扰!大人能来!这是魏家的福分呐!” 范宛没有再说什么,和太子他们几个人一起离开了魏家。 里正的态度和张记桂花糕还有薛家正好相反,苏静安看起来气呼呼的说:“这里正根本就是把这个儿子当下人了,所以才不在意的样子,听到下人说他烧火,也一副理当就是这样,这样德行的小人,看起来也不聪明,怎么当的里正?” 第64章 竹屋 不止苏静安一个人这样觉得,萧敛也说:“若说他不聪明,他知道小师弟的身份,还知道讨好小师弟,可若是说他聪明,这时也该装作一些作为父亲失去孩子的悲伤模样来,可是却装也不装,我倒觉得他是故意不装的,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把魏子佑当儿子,打心里就觉得他和下人没有分别,所以才这反应。” 苏静安听了萧敛的话,就道:“世子爷说的不错,属下也是这样觉得的,看到那里正的嘴脸,属下就想一拳招呼过去。” 范宛听着他们的话,叹了口气,几人上了马车,卫驰明问:“去哪儿吃饭啊?” 萧燃问范宛:“去哪里吃饭?” 范宛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就道:“随便找个客栈吧。” 问完了被采花大盗抓的人的事,接下来得好好思考认真想想,吃完了饭,她还有大理寺少卿的差事,可以边溜达边想。 几人没有意见,马车往城门驶去。 客栈。 小二一眼就看到了范宛一行人不简单,殷勤备至的在前面带路,为他们找了个好地方,几个人坐下,范宛见苏静安和张涯,正要说话,就见苏静安说:“大人,我们另一桌。” 看了看桌子,他们五个人坐正好,范宛便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苏静安和张涯去了楼下,卫驰明这时说:“听这几家人的话,还有这采花大盗来京城的时间,他不是事先查好了要抓什么人,而是一边抓一边查啊。” 萧燃挺了,问:“怎么说?” 卫驰明就道:“太子爷,你看,这采花大盗每次抓人距离下一个被抓的人的时间都不短,很明显就是这样啊。” 闻言,杨群说:“也不一定。” 卫驰明说:“那也不一定不是,或许我们可以这样,先一步预知到采花大盗要抓的下一个人是谁,然后我们去守株待兔怎么样?” 听此,萧敛说:“采花大盗下一个要抓的人不是范宛吗?” 卫驰明:“可是南郡太守之子不就是在采花大盗抓小师弟不成,才去抓南郡太守之子的吗?” 可见那采花大盗不一定非要抓范宛。 萧敛说:“那你的意思是说采花大盗不会再抓范宛了?” 卫驰明摇头说:“我没这么说,但是也差不多,若是采花大盗不再打算抓小师弟,就再好不过了。” 萧敛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这采花大盗为什么要抓脸上带一颗小红痣的呢?若说是他喜欢之人脸上有一颗小红痣,但是他不应该是抓一个人就行了吗?怎么还像是没完了一样。” 范宛也在思考有关采花大盗的事情,听到萧敛的话,就说:“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萧燃听到范宛的话,顿时就道:“对!查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止京城!” 或许这并不是只有京城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能其他地方也有。 卫驰明问:“这倒是,不过怎么查?我觉得要是有的话,刑部应该也会查吧。” 杨群说:“先查再说。” 范宛道:“就查有关采花大盗的,还有失踪的少年姑娘的案子。” 几个人说着,客栈的饭菜很快就端来了,饭吃到一半,范宛起来说:“我去方便。” 萧燃:“我也去!” 卫驰明:“我也去!” 杨群吩咐杨德:“跟着他。” “是。” 范宛不想搭理太子和卫驰明,但眼下也不得不和他们一道去方便,还好客栈有隔板,范宛率先方便好去洗手,正要顺便洗把脸,才一眨眼,颈后就猛的一痛,接着失去了意识。 等萧燃和卫驰明好了之后出来没有看到范宛,却只在不远处架子上的木盆上看到一个桃后,两人都脸色大变了! 两人跑回客栈,看到桌前只有杨群和萧敛,赶忙问:“范宛有没有回来?” “没有,怎么了?” 萧燃就把刚才的一幕说了,萧敛和杨群愣住,接着他们就看到杨德回来了:“少爷,属下无能,没有追上那人。” 杨德不知道为什么,抱着一个孩子,一身狼狈,那孩子两手死死抓着杨德,哭的嗷嗷叫:“爹娘!呜呜!爹娘!” 见此,杨群凝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德说:“那人抓着这个孩子扔了过来,属下接了孩子,然后那人就带着范少爷不见了。” 听此,几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萧燃一张脸沉的可怕,然后离开了客栈,去吩咐关城门,满京城找范宛。 ······ 此时,范宛已经被带着出了城门,渐渐转醒的范宛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张面具,然后她努力的伸手抓住了那个面具,接着用力一扯,面具下的容颜堪称得上俊雅,他被范宛扯掉了面具,也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并不担心被范宛看到面目,他拿回面具,然后再次砍昏了范宛。 昏倒前,范宛想,这就是那个采花大盗?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人的眼睛,范宛觉得他眼里并没有那样的愈望,他抓她究竟为何? 那人运轻功带着范宛轻易的离开了京城,然后往深山而去。 范宛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似乎已经黑了,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观察了一下,她现在好像在一间旧竹屋里,竹屋壁上燃着豆大的烛火,像是随时要熄灭一样。 发现自己没有被束着手脚,范宛就起来往竹屋门走去,这间旧竹屋实在不大,几步范宛就走到了竹屋门前,用手推了推,推不开,外面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范宛叹了口气,说不怕是假的,但是现在最好保持冷静,范宛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她。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是哪里她都不知道,这个人真的是采花大盗吗?就在范宛怀疑的想着的时候,旧竹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然后一个青年走了进来,青年一袭暗青衣,戴着面具,手里端着一只碗,碗里是饭,饭上面盖着两样小菜,他将碗放到了范宛手里,便转身要离去,范宛忙道:“等一下!” 青年没有等,就关上了竹屋的门,范宛还是对着门问道:“张记桂花糕家的女儿和魏家村里正之子还有南郡太守之子城北柳巷薛家之子都是你抓的吗?” 本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却听那青年的声音从竹屋门外传来:“是我。” 闻言,范宛问道:“为什么?” 抓了她把她关在这里,但是又没有什么事的样子,明显不像是采花大盗该有的作为,他果然不是为了那事而抓人!但是为什么又多此一举留下一枝花一个桃?是为了遮掩什么,还是只是他想那样做? 青年却没有再回答范宛。 范宛看着手中碗里的饭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毒,虽然就算她不吃,那人也能轻易就杀了她。 过了一会儿,范宛又问:“你是要杀了我?” 虽然四周静悄悄的,但是她觉得那个人应该就在竹屋不远的地方。 可是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应她的话,范宛思忖片刻,又扬声说:“这里是哪里?” 不意外没有人回答她。 范宛却继续道:“我死之前,能让我清楚我为什么而死吗?” 这时,青年的声音传来:“为救人而死。” 闻言,范宛心猛的一沉,为救人而死?也就是说,张记桂花糕和薛家还有南郡太守之子还有里正之子都已经死了?为救人而死?为救谁而死? 范宛道:“那你抓的那几个人已经死了吗?” 青年用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声音说:“是。” 范宛皱眉:“他们都是你为了救人而死,但是你要救的人还没有得救?” 青年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再说话,之后不管范宛说什么,青年都没有再回答她,就这样一直到夜半,范宛饿了,看着摆在地上的碗,正要过去,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听此,范宛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她怕是要死了。 然而那脚步声却在下一刻又消失了,仿佛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是范宛的错觉,范宛心想,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如此安静?难道是在山同里?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在山里,那也该有鸟儿的啼鸣才对。 范宛觉得自己要是再等下去,她就真的药丸,看了看竹门,范宛放弃踹开的想法,然后走向烛火,拿起了烛扔到了地上,地上也是竹铺的,范宛想烧了竹屋,让那人过来把她带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她高估了铺在地上的竹子的干燥程度,烛火燃不了竹子铺的地面,竹壁也不干燥,所以范宛失败了,就在竹屋里转悠。 转悠了半天,又看到了地上的饭菜,范宛饿了,本来在客栈就没有吃好,这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可是这饭菜里万一有什么让她失去力气的东西呢?那她为了想逃跑才吃饭存力气的目的岂不是白搭。 吃了可能逃不出去,但也有可能逃得出去,不吃也能逃出去,但是她饿得快没有力气了,沉思了一会儿,范宛最终没有向那碗饭菜下手。 这旧竹屋也没有窗,只有一个竹门,范宛看了看,还是决定踹门试探一下那青年的反应。 第65章 悬崖 范宛蓄力一脚踹向竹屋门,正要踹第二脚,谁知那竹门那么不结实,一脚就给踹成了两半,外面也没有什么堵着竹门,范宛顾不得在意这些,赶忙看向竹屋外面,然后就看到竹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范宛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拔腿就跑,才冲出去,就一头撞在了一棵树上,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瞬间,范宛觉得完了,果然下一瞬,青年就出现了,几乎没有声音的落在了范宛的身边,然后平静的说:“你逃不了的。” 范宛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年不语。 范宛道:“你不是采花大盗?” 青年说:“我是。” 范宛起来,冷声说:“但是你的目的不是和采花大盗有着一样的目的。” 青年没有再说什么,把范宛绑到了树上,范宛问:“你现在不杀我?” 只听青年说:“是,还不到时候。” 说完,青年就走了,范宛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这里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山同,但是为什么之前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现在也听不到?还是说因为是夜,所以鸟儿什么的都全部歇息了? 范宛就那么站着一直到了天亮,然后借着天光熹微,范宛终于看清了周围,周围到处都是竹子,只有身后一棵树,看地上落的叶子,应该是柳树,而竹林也并非看不到尽头,范宛偏头就看到了另一边竹林的尽头,另一边竹林的尽头不是路,而是悬崖,范宛甚至看到了漂浮在悬崖边缘的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高? 范宛想着,又看向其他地方,鸟儿的鸣啼声时有时无,面前只有一个竹屋,其他什么也没有,好像周围也没有人在,范宛往上看了看,身后果然是一棵柳树,并不大,柳树上也没有什么人,范宛感到奇怪,那个青年呢?还有他能端来饭菜,想来是有做饭的地方的,还是说那饭菜是事先买好的?可是看卖相的话不像,因为做饭的人看起来厨艺非常不好,若是客栈,那这家客栈应该不出三天就会关门。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饭菜是青年做的,但是在哪儿做的?这里除了这间竹屋,明明看着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范宛一脸奇怪顺便想着怎么才能逃走的时候,她看到青年从地下面缓缓走了上来,到了她面前。 范宛:“······?” 范宛皱着眉伸颈看了看,看到竹屋旁远处有个坑一样的地方,青年就是从那儿走上来的,难道那里不是个坑,而是通往山同的路? 青年没有管范宛奇怪的眼神,只是把手里盛着饭菜的碗放到了范宛面前的地上,然后就走了。 范宛:“······” 就算让她吃饭,也要让她有手可以吃饭吧! “等等!你这样放在这我怎么吃?”范宛说。 青年却一指竹屋,说:“昨晚的饭菜你也没吃,所以就看着吧。”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问:“这饭菜是你做的?” “是。”青年准备走了。 范宛继续问:“这饭菜里有没有毒什么的?” 青年说:“我没有必要下毒。” 范宛:“除了毒呢?” “都没有必要。” “那好,你给我松手吧,我吃饭。”她已经完全没有力了,现在完全依靠着柳树才能站着。 青年转身看向范宛。 范宛也看着青年。 片刻,青年走了过来,范宛自由,然后端起了碗,碗里依旧是米饭和两样小菜,菜一样看起来像是野菜,一样是鱼,昨晚的一样看起来也是野菜,还有一样不是鱼,看着鱼,范宛就先吃了鱼,没有什么味道,但因为是鱼,所以范宛也吃完了,米饭也不熟,野菜也没油,不过因为饿,范宛唏哩呼噜一会儿就吃完了,抬头一看,青年还在。 范宛愣了一下,行吧,他当然肯定会在,不然万一自己跑了呢,范宛把碗给了他,说:“我想方便。” 青年接过碗,说:“好。” 等放了碗,青年带着范宛去方便,范宛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跟着青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在靠近悬崖的地方,离竹屋很远的地方停下了,青年说:“就在这里吧。” 范宛:“哦,好。” 然后见青年似乎不打算离开,范宛犹豫的看着他:“你可以背过身。” 青年不动。 范宛也不动了。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范宛最终说:“我方便,不喜欢旁人看着,你呢?” 青年就冷冰冰的背过了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范宛就想了很多事情,她甚至想过就从悬崖这么跳下去,毕竟她是穿越的人,或许可能大概有穿越者的光环,然后奇迹的没有死,被挂在树枝什么的,但是伸颈瞅了瞅悬崖下云山雾绕的,她还是没有那个一跃而下的勇气。 还是先从长计议,实在不行了,就只有跳崖了,万一不死呢。 范宛说:“我好了。” 青年就带着范宛走了回去。 范宛看着青年拾起绳子,就说:“我能不能就这么待着?我跑不了的。” 青年却没有理会范宛,拿着绳子走了。 见此,范宛反而担心自己了,不是,他这么放心到底是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她跑了也能把她抓回来,还是刚才吃的饭菜里有什么问题! 范宛无法淡定了,怎么办! 原地转悠了片刻,范宛朝远处的坑走了过去。 走过去后,就发现真的是一条延伸向地下的路,往里走了几步,范宛发现视线很暗,根本看不清什么,但是她只犹豫了一瞬,就继续往里走了。 走了一会儿,范宛就看到了地下的情境,有一山同一样的存在的地方,不空旷,飘着汤药的气息,然后范宛一眼就看到那青年,青年似乎正在煎药,看到范宛,就说:“离开这里。” 范宛愣了一下,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石榻上,有一个人躺在那里,以白纱覆面,一袭浅蓝布衣,看身形是个女子,范宛只能看到女子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生息一样的躺在那里,有阳光从头顶石壁的缝隙照映下来,女子像是在发着光,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消失一样。 还待要细看,青年已经走到范宛的面前,挡去了范宛的视线,然后冷声说:“出去。” 范宛怀着揣测走了出去,然后就坐在柳树下思考,那个女子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被青年抓来的,还是就是青年抓来的?或者其实就是青年要救的人? 可是救人为什么要杀人? 范宛不明白。 等到看起来差不多午时的时候,青年又端了一碗饭菜来给范宛,范宛这回没有再说什么,接过就吃饭了,等吃完了饭,把碗还回去,才问:“你真的没有在饭菜里下什么吧?” 她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青年说:“没有。” 范宛看他走了,等了一会儿,然后就想跑,结果才迈出一步,就倒下了,再试试,范宛发现,她现在顶多只能走路,不能跑,那饭菜里果然下了什么! 青年说:“别白费力气了,饭菜里的野菜是软筋花。。” 范宛:“······” 青年话落,人已出现在悬崖边,范宛看着,走了过去,她想,要是她把他推下去,不知道行不行。 正要抬手,就看到青年转身看向自己。 范宛咳嗽一声,问:“那个女子,就是你要救的人?” 青年不语。 翻挖又道:“我叫范宛,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想当然没有搭理范宛。 见此,范宛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问:“为什么你救人要抓我们?我们对你救人有什么用?” 为什么救人要抓他们?难道是要拿他们炼丹?还是什么其他奇怪的仪式什么的?不然为什么要抓他们呢?似乎只有这样的可能了,这个青年是大夫吗?还是别的什么人什么大夫告诉他让他这样做才能救他想救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脸上带一颗小红痣?范宛不知道他要救的人是不是脸上也有一颗小红痣,但是怎么想这和救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 青年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向悬崖下,范宛走过去,问:“你想救的人得的什么病?” 想来应该是什么怪病,不然不会这样。 范宛也不管青年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一般的问道:“你是大夫吗?” 这回,青年居然回答了范宛:“不是。” 范宛皱眉:“你不是大夫,怎么知道抓了我们,杀了我们能救你想救的人?” 青年却没有再回答范宛的话,只是说:“我不是大夫,也不知道杀了你们能不能救我想救的人,但是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去试。” 范宛听得心底发寒,甚至堪堪维持不了冷静的面容,须臾,问:“你抓了多少人了?” 青年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道:“不知道。” 范宛袖袍下的手攥紧,她偏头看向青年,这个人好像被什么执念深固,范宛看到过他的脸,那张脸也和他的声音一样冷冰冰的,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光,漆黑深邃的让人看久了觉得骇人,不像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但是他这样的做法错了,范宛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夺去生命的人也是被人爱着的存在?” 第66章 小榆树 范宛觉得自己和他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实在和没说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想过呢,但凡想过,也不会抓他们了,可是令范宛感到意外的是,青年说:“想过,但是我没有选择。” 闻言,范宛苦笑,没有选择啊,不是没有选择,是只想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范宛还没有说什么,就听青年又说:“这句话,也有人对我说过。” 也有人对他说过?什么人? 范宛思考了一下,问:“是你想救的人对你说的?” 青年沉默了。 但显然答案是是的,他想救的人对他说过那样的话,范宛说:“那为什么不听?” 某一瞬间,范宛像是错觉般的感到青年忽然散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绝望和无助,可是范宛看着青年,青年依旧没有情绪,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范宛也没有再说什么,青年离开了悬崖边,范宛也准备走,就看到一只竹鼠往悬崖下爬了下去,范宛愣了一下,然后又转回来,准备看看悬崖的高度。 毕竟这竹鼠往下去,莫非这悬崖其实并没有看着的那么高? 想着,范宛伸颈去瞅,但是看不着,便又举步往前走了两步,还是看不到,便又往悬崖边走了两步,这两步彻底是站在悬崖边了,伸颈去看,然而还没有看到悬崖下面什么情况,脚下悬崖边她踩着的一块岩石只听咔一声响,接着范宛连反应都没有反应的就朝着悬崖底摔了下去。 一瞬间,范宛甚至忘记出声,寒毛竖起,一身冷汗,她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抓住,就那么垂直的往下摔去。 “啊——!” 青年听到了范宛的声音,转身看来,只看到一截衣角,足下轻点,飞快的到了悬崖边,然后已经不见范宛的身影,青年站在悬崖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范宛落到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又是夜里了!而且她觉得脑袋非常疼,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那个青年已经对她下手了? 等范宛心惊的缓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是的,她想看看悬崖下面什么情况,然后就摔下了悬崖!就在范宛想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微妙。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觉得她好像被什么挂住了衣衫,现在正在半空还是什么地方挂着。 范宛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然后就看到满天繁星,再往远处看,又什么都看不到了,黑漆漆的,就在范宛担心自己不会挂在悬崖半截那儿了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然后范宛又摔了下去。 等摔下去了,范宛才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有穿越者光环的,显然挂住她的树枝是在悬崖下,而且书还不是很高,她这一下摔的虽然头昏眼花,但是没受其他伤。 范宛稳住,歇了一会儿,才起来,确定没有崴到脚腕,便准备走走看,才迈出两步,就听到了一声微妙的声音,像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听得范宛咽了口唾沫,决定还是先待在原地,等天亮了再说吧。 倚着身后的树坐下后,范宛抬头看了看天空,她摔下来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不清楚,但是绝对还很早,若是那青年要寻找自己,把她抓回去,现在也该到悬崖下了,还是说青年找她了,但是没有找到? 抑或是根本就没有找她?认为她摔下来死定了,死了就没有什么用了,便决定放弃她,然后继续去抓下一个人? 总之都有可能,范宛想着想着就慢慢的睡着了。 翌日。 范宛巳时才醒来,脑袋很懵,也没有饭吃,所以很饿,打量了一下周围,范宛有些绝望,因为周围实在是没有一点有人生活的痕迹,连一条小路什么的都没有,像是不为人踏足过的地方一样。 咳嗽了一声,范宛起来,慢悠悠的朝一个方向走,这里到处都是大树和杂草,开春大树都抽了新的枝芽,杂草干枯,是头年的,有新的草芽冒出来,已见绿意。 范宛觉得自己好像又风寒了,且再没有水和吃的,应该会更严重。 走了一会儿,依旧是像永远没有尽头的树木,范宛歇息了片刻,撑着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范宛终于看到了一条明显是人走出来的小路,范宛没有再犹豫,赶紧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就在范宛一直见不到村庄和人,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人的声音。 像是赶牛的。 范宛循着声音往前,接着便看到了一个老翁赶着牛车在慢慢的走过来,看到这,范宛顿时就倒下了。 赶牛车的老翁走到了范宛旁边,然后皱了皱眉,喊了一声:“孩子?” 见范宛看样子像是病了,赶牛车的老翁就把范宛扶到了牛车上离开了这里。 范宛头脑昏沉的醒来,然后就看到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童在瞪着两个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那鼻涕马上就要落到范宛脸上了,范宛滴汗,然后那小童看到范宛睁开眼睛了,很高兴的跑了:“爷爷!爷爷!醒啦!醒啦!” 听到这话,范宛慢腾腾的起来,然后看清楚了周围的境况,这里好像是别人的家,简单,但是不简陋,空气里还弥漫着酒香,范宛听到脚步声过来了,就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赶牛的老翁,范宛忙要起来道谢,老翁笑着说不用,然后把一碗茶递给范宛,说:“这茶能去风寒,赶快喝了吧。” 范宛应声接过。 老翁看着范宛,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范宛说:“我从京城来的。” 老翁点点头,说:“打猎的?那只有你自己?” 范宛点头说:“只有我自己。” 老翁觉得范宛不像是打猎的,但是见范宛不说,便也没有问什么,说:“那你回京城吗?” 范宛把茶碗放下,说:“回,但是晚辈不知道路,您知道这里距离京城有多远吗?” 老翁道:“这里距离京城有四十里路,走的话,一上午也就到了。” 听此,范宛点头,然后问说:“老人家,您这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吗?” 老翁听了,就笑着说:“有!” 说完,就去给范宛拿吃食了,那小童又凑过来,盯着范宛好奇的看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范宛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立即就被范宛带偏了,说:“我叫小桐树。” 范宛便说:“那我叫小榆树。” 小童:“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好像啊。” 范宛道:“嗯。” 老翁给范宛端来了一碗清粥,两个馒头,一碟小菜,老翁让范宛先吃,然后又要去拿什么,范宛就看到老翁又端来了一碟炸的金黄的小鱼,范宛道谢,也没有客气什么。 小桐树看着范宛,范宛问:“你吃吗?” 闻言,小桐树摇头说:“我吃过了。” 小桐树的爷爷刚才已经出去了,似乎有什么事要做。 范宛吃完饭,小桐树就把碗碟拿走了,范宛还没来得及拦,小桐树就已经离开了房间,范宛看到不远处叠着几个酒坛子,正要下去,就咳嗽了起来,不一会儿,小桐树跑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递给范宛。 看着小桐树递来的碗里的像是清水范宛以为是茶,就接过喝了,然后下一瞬便脸色一笔,重重咳嗽起来! 这哪里是茶!这是酒! 而且好像还是烈酒!她喉咙像是被刀和火划过了一样。 小桐树被范宛的咳嗽吓了一跳,然后问:“小榆树,你不能喝酒吗?” 范宛:“你为什么给我喝酒啊?” 小桐树给范宛拍拍,说:“爷爷说,喝酒能暖和,你手很冷。” 范宛终于止住了咳嗽,然后说:“我能喝酒,但是就是没有准备,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说着,范宛从袖袍里拿出所有的碎银子,放到了小桐树手里,说:“等我走了,你把这些都给爷爷好不好?” 小桐树乖乖答应了,范宛吃了饭,感觉好了些,就准备离开这里了,老翁听了,就说:“我正要去京城送酒,你就坐在牛车后面吧。” 范宛听了,高兴的道谢,牛车走的再慢,也比她走路要快啊。 小桐树说:“爷爷!我也去!” 老翁道:“好,你也去。” 小桐树和范宛都坐在牛车后面,牛车走的慢,因为载了酒,范宛瞧了,有十坛,牛车走出去,范宛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村子,就在范宛看着村子的时候,小桐树问:“小榆树,你会打猎吗?” 范宛说过了:“会。” “那你在京城做什么?”小桐树问。 范宛道:“也不做什么。” 小桐树一直缠着范宛问了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范宛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也没有随便说,就在小桐树问范宛为什么月亮会从月牙变圆的时候,马车已经走到了通往京城城门的官道上,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闻声,范宛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一群人飞马而来,为首的正是萧燃! 太子一开始并没有看到酒坛后面的范宛和小桐树,他勒马问赶牛车的老翁:“老人家!敢问可见过一个······。” 话还没有说完,萧燃就看到了牛车上酒坛后面的范宛。 第67章 面相 范宛看到近前来的萧燃,有些愣住,远远看到太子的时候能认出来是凭着身形气势和熟悉感,可是等太子走近了,范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那马背上的人是太子。 马背上的少年一脸胡渣,一双眼睛下面乌青,带着浓浓的疲惫,像是几夜没有合眼了一样,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撑着精神,好像在执着什么,那双眼睛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桀骜锋利,只有沉沉的肃杀。 但是在他看到酒坛后面的范宛的脸时,全部不好的情绪,瞬间像是被抚平了一样,范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燃就已经抱住了她,也不说话,赶牛车的老翁和小桐树都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 范宛反应过来后,就对赶牛车的老翁说:“老人家,这是我朋友,他们来找我了。” 老翁听了,就说:“那好,我们先走了。” 范宛点头道谢,老翁就赶着牛车和小桐树离开了。 萧燃压制着情绪,放开了范宛,然后问:“采花大盗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范宛摇头说:“没有。” 萧燃看着范宛病态的容颜,说:“你病了?” 范宛道:“只是染了风寒,殿下,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萧燃看着范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说:“嗯,走吧,先回东宫,让太医给你瞧瞧,我们再细说。” 范宛点头说:“好。” 跟着萧燃很快就回到了京城,然后到了东宫,范宛正准备说采花大盗的事情,就见萧燃先让邓贤去喊太医了,在此之前,道:“等卫驰明他们来了,再说吧,他们也在找你。” 范宛应声,看着萧燃的脸色,范宛问:“殿下这两天没有好好歇息吧?” 萧燃就看着范宛说:“你都被采花大盗抓走了,老子怎么睡得着!” 闻言,范宛说不感动是假的,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卫驰明他们几个也来了,范宛看到他们几个的样子和太子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杨群看起来好一点之后,范宛愣住了,然后心底觉得很温暖,只有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才会这样担心她吧,虽然她不是男的,想到这,范宛觉得当一辈子男的也无妨,总之她对这些不在意。 除了杨群,卫驰明和萧燃还有萧敛胡渣都冒着,眼底的疲惫一模一样,脸上的神情都一样,他们看到范宛,就扑了过去,卫驰明眼含热泪:“小师弟!你怎么样?你没有被采花大盗那什么吧?啊?他有没有揍你?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范宛摇头,说:“没有,我没事,采花大盗没有揍我,他什么也没有让我做。” 听此,卫驰明正要再问什么,这时太医来了,太医滴汗,又是轮到他在太医院的时候,太子爷喊太医,见又是给范宛瞧脉,太医看看太子他们几个人杀气腾腾的脸色,顿时脑门冒汗,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给范宛把脉。 太医瞧完了脉,然后在太子他们几个人的注视下,缓缓道:“殿下,范少爷服了软筋花,留了些余毒,下官开个药方,不日便好,范少爷还染了风寒,还受到了惊吓······。” 越听太医的话,太子的脸色就越沉,范宛没有看到,就对太医说:“劳烦您了,其实我觉得风寒已经没有大碍了。” 太医和范宛说话:“但药还是得服的。” 等太医走了,萧燃问:“是采花大盗给你下的软筋花?” 范宛点头说:“嗯,他把软筋花做成了一道菜,我不知道,就当饭菜吃了,后来才知道。” 卫驰明问:“那你的风寒是怎么回事?” 范宛道:“之前的风寒就没有怎么好,可能是山下风一吹,又严重了。” 萧敛也问:“你怎么从采花大盗那里逃出来的?” 杨群也看向范宛。 范宛就道:“我被采花大盗抓到了一座山上,就在悬崖边,有个竹屋,采花大盗也不怕我跑,也没管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跑,然后就看到一只竹鼠往山崖下面去了,以为悬崖下面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便准备去看看究竟,结果踩着的那块岩石断开了,我就摔下了悬崖,所以也不是我逃的,完全是意外,那个采花大盗在我摔下去后,似乎也没有去找我。” “然后我被一棵树挂着,侥幸没有受什么伤,在悬崖下面等到了天亮,然后就遇到了那位赶牛车的老人家,那老人家准备去京城送酒,我正要乘了他的牛车,然后就遇到了殿下。” “原来是这样!”卫驰明说:“还好啊!小师弟!还好树枝挂住了你!” 范宛点头。 萧燃问:“那采花大盗有没有告诉你,他抓你是为了什么?” 闻言,范宛说:“说了。”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看着范宛。 萧燃问:“说了什么?” 范宛道:“他说他抓我是为了救人,还有,他之前抓的人应该是都死了。” “什么?救人?这可笑话了!”卫驰明带着怒气的说道。 范宛继续说:“我当时看到一个女子,不知道是被他抓的还是他要救的人,他的目的并不是别的,也不是采花大盗,他是为了救一个人,才要杀人,至于究竟为什么要抓人才能救人,我不知道,他抓人之后留下的花和桃显然有些多此一举,我总觉得奇怪。” 听了范宛的话,众人顿住,一个女子? 杨群这时问:“你看到采花大盗面具下的样子了吗?” 范宛点头:“看到了,我待会儿就把他的样子画下来,或许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卫驰明问:“你看到他的样子了?那他是不是奇丑无比?” 听说是这样的,不过也有说采花大盗俊美的,但显然都是没有真正见过采花大盗的人。 范宛说:“不是,此人确实有一张好面目。” 卫驰明就不说话了。 “范宛,那个女子的样子你看清了吗?”杨群问。 范宛说:“没有,当时离的有些远,我还没有近看,采花大盗就让我出去了,但是我觉得那不像是被他抓的人,而是像他要救的人。” 萧敛摇了摇头,说:“这么说来,这个人确实不是采花大盗,真正的采花大盗抓了人之后就该把人那什么了,但是这人却以采花大盗的名义把人抓走了杀了,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卫驰明说:“还有,此人竟然能说出杀人是为了救人这样的话,莫不是个疯子?” “有可能。”萧燃说。 “那他还会不会来找范宛?”萧敛说:“若是真的范宛摔下悬崖后他也没有去找,那么可能就是放弃了范宛,但是他若是知道范宛没有死,那会不会再抓范宛?” 这不是没有可能,范宛说:“我把他的样子画下来,让人往江湖打听,最好快点,若不抓住他,还会有其他人被他抓走。” 听此,萧燃就吩咐邓贤准备笔墨纸砚,然后对范宛说:“你别勉强自了己,太医说了你要多歇息,你来描述,我来画。” 范宛觉得还是自己画放心,就道:“殿下,我真的没事。” 萧燃看着范宛执意,没有再说什么,邓贤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范宛立在书案后,执起了笔。 卫驰明等人就在旁看着,半晌后,范宛将采花大盗的样子画了下来,看到画上的人,卫驰明道:“这面相看着真冷。” 萧敛道:“采花大盗长这样?” 范宛点头,搁下笔,说:“若是没有摔下悬崖,我还想再去看看那个女子的面貌,只有一个蒙着面的侧脸,实在看不出什么。” “你觉不觉得像是易容?”萧燃问。 “我觉得不像。”范宛说。 那青年的脸看着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应当不是易容。 萧燃点点头,吩咐邓贤收起画去让人打听。 范宛准备再画一幅,见此,萧燃问:“还画吗?那我来吧,我已经记住是什么样子了。” 听言,范宛就说:“好。” 太子画好一幅,范宛收起来说:“段前辈常年游走江湖,我拿去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采花大盗真正的身份。” 萧燃没有说什么,卫驰明道:“小师弟,采花大盗有没有告诉你,他要救的人是得了什么病?” 范宛说:“没有。” 卫驰明道:“那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得杀人才能医治?他是不是被什么大夫给骗了?” 范宛也这样想过。 东宫的宫人送来了煎好的药,范宛接过服了,便对太子说:“殿下,我先告退了。” 说完,就走了,等走了几步,范宛转头看向身后跟来的萧燃和卫驰明还有杨群和萧敛,道:“你们跟着我的?” 萧燃:“嗯,老子也去。” 卫驰明:“小师弟,我不想再失去你。” 杨群:“一起吧。” 萧敛:“他们说的有道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其实杨德一个人跟着我就行。” 几个人显然不打算听,范宛也就不管他们了。 离开了东宫,范宛往能找到段焱的地方去了,段焱正在一家客栈的楼台上喝酒,范宛过去也没有拐弯抹角,把画拿出来给段焱看,段焱展开画一看,然后皱起了眉。 看段焱显然似乎知道画上的人是谁,范宛就问:“段前辈,您知道这画上的人是谁吗?” 只见段焱点头说:“知道。” 第68章 宴来洵 听到段焱说知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段焱,卫驰明问:“您知道?那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几个人紧张的看着段焱。 范宛也问:“前辈,您真的知道吗?” 段焱点头道:“这个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毒门七大护法之一,名字叫宴来洵,其为人冷血,心狠手辣,擅用毒,不过听说他几年前还是什么时候,突然从毒门下落不明了。” 闻言,几个人看得出,段焱是真的知道的,萧燃问:“你见过他?” 段焱点头:“早年见过。” 萧敛:“早年?那岂不是很久以前了,你能确定他一直长这样?” 段焱说:“他下落不明前我还见过他的,当然能确定,早年,一年前也是早年啊。” 萧敛嘴角抽了一下,早年不是这样说的吧。 卫驰明这时道:“前辈,您不会和他是什么朋友吧?” 段焱摇头说:“不是,我只是见过他。” 萧燃皱眉的看着段焱,说:“您为什么会见过他?您去过毒门还是说您在毒门待过?” 众人看着段焱。 段焱也不在意的说:“我闯江湖的时候见过他。” 范宛这时问:“那前辈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吗?” 听此,段焱就说:“那倒是还知道一些,不过你们打听他做什么?” 不是在查什么采花大盗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来江湖中人了?莫非难道那采花大盗就是这宴来洵?但是人不是下落不明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段焱有些怀疑。 卫驰明就道:“因为这采花大盗就是这画上的人,他抓了小师弟,被小师弟看到了脸。” 还好小师弟没有什么事,那采花大盗也没有采花大盗的目的,不然小师弟就完了,卫驰明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段焱听了,显然十分惊讶:“不会吧?” 说着,段焱看向几个人中看起来最靠谱的范宛和杨群,然后两人俱是一脸认真,段焱顿时明白他们不是在说笑,也没有在开玩笑,是真的,没想到啊,段焱感到有些唏嘘,没想到昔日可怕的毒门护法,如今变成了这样! 段焱看着范宛关心的问:“小子,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看范宛的模样,像是受了伤,难道,莫非!段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觉得自己随意问有些太随便了,万一伤害到了范宛怎么办。 就在范宛看着段焱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微妙,便猜到的他大概在想什么,赶紧打断他胡思乱想的脑袋,说:“段前辈,我没有什么事,那采花大盗没有怎么样,他的目的和平常的采花大盗和采花贼不一样,他说他抓我是为了救人,我虽然不明白,但是他的目的确实不是那样的目的。” 段焱听言,认真的看着范宛道:“真的?” “真的。”范宛说:“段前辈,你还知道他其他的什么事情?能告诉我们吗?” 还好先来问了段焱,不过段焱也不一定确定,但是她画的采花大盗的样子绝对没有分毫差别的,那个人就是这画上的模样,段焱应该不会认错,所以那青年,应该就是段焱说的毒门的护法宴来洵。 段焱摇摇头说:“唉,我还以为宴来洵变成了采花大盗那样的人,原来不是啊,不过抓你是为了救人?怎么救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救人为什么要抓范宛他们,因为他们都不会医术。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但是我在他身边看到了一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一直躺着,也不动,还蒙着面纱。”范宛说。 “女子?” 段焱道:“那搞不好这个故事是真的。” “什么故事?”众人问。 段焱说:“就是关于宴来洵的故事。” 萧燃道:“关于宴来洵的故事?” 听到故事,范宛和杨群还有卫驰明和萧敛都看向太子,因为太子爷也编了故事,还让邓贤叫人去传出去,难道段焱听到的故事是萧燃编的? 想着,几个人看向段焱。 段焱说:“你们怎么了?” 范宛还没有说话,就听萧燃说:“实不相瞒,我也编了采花大盗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你听到的故事。” 要是他编的故事,那就不用听了。 范宛几个人觉得说不定段焱听的故事就是太子爷编了,心里有些不抱希望。 就在这时,段焱看向萧燃,问:“你还编了宴来洵的故事?” 萧燃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编的采花大盗的故事,还叫人传了出去,说不定就是你听到的。” 段焱就道:“那你说说,我听听是不是。” 萧燃也没有耽搁,赶紧说了,把自己编的都说了,不管是让邓贤传出去的,还是没有传出去的,都告诉了段焱,听完太子爷的故事,范宛等人滴汗,同时心里觉得太子爷不去编话本真是可惜了。 段焱听完也毫不吝啬的夸道:“哎,你不去编话本可惜了。” 萧燃不当回事,忙问:“是不是你要说的故事?” 段焱说:“没有,我知道的故事就是关于宴来洵的故事,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你们听听也无妨,和你编的不一样,不是采花大盗。” 听此,萧燃就放心了,见几个人期待的看着自己,段焱就清了清嗓子,说:“这故事也是我这两年听来的,你们看看有没有用,没有用了我也没办法,你们叫人去毒门打听吧。” 几人点头。 段焱就说:“既然他是你们要查办的人,那我从他小时候开始讲。” 范宛等人也想多了解宴来洵,就点头道:“好。” 段焱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此刻仿佛一个教书先生,便认真道:“我是从一个老道人那里听来的,说是宴来洵生下来就被自己的爹娘弃于荒野了,那时候正逢大旱,宴来洵在一些人眼里甚至是口粮,就在一个老者准备把哭啼的宴来洵带走食之时,他被一个心软的妇人抱走了。” 卫驰明听着,皱眉问道:“这老道人靠得住吗?他怎么知道这些?” 段焱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范宛问:“然后呢?” 段焱就说:“然后宴来洵就被那妇人养到了四岁,但几年后那妇人就病死了,宴来洵就彻底没了依靠,自己一个人生活,他去偷别人家的粮食,去骗抢过路人的衣食,就这样到了六岁,六岁的时候,宴来洵遇到了一个恶霸,那恶霸不拿宴来洵当人,甚至不把他当狗,抓着宴来洵,让他食城隍庙死去的乞丐。” 几个人听到这,都皱起了眉,一边觉得愤怒,一边怀疑故事的真假。 段焱没有停顿,继续说:“恶霸将宴来洵养在了脚下,一直到九岁,宴来洵遇到了毒门的宗主,毒门的宗主把宴来洵捡了回去,问他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待在毒门,宴来洵说自己没有名字,愿意待在毒门,他想活下去。” “毒门宗主姓宴,便给他取名来寻,但是得知宴来洵是被爹娘遗弃的后,就把寻找的寻,改成了这个洵字。” 萧燃听到这,问:“这毒门宗主莫非是个好人?” 听到毒门就觉得都不是好人,但是听段焱这么说,难道毒门宗主是个好人? 段焱点头道:“毒门宗主确实是个好人,但是宗主宴天不是对谁都一副好人相,这宴天只待平常人好,也就是百姓,从不伤无辜百姓分毫,至于对待其他人,就不是好人了,宴天本来只是觉得宴来洵可怜,准备收留他,给他一口饭吃,等他能自力更生,就让他下山去。” 听此,杨群道:“此事略有耳闻。” 范宛和萧敛还有卫驰明和萧燃看向杨群,杨群道:“我听说过毒门的事情。” 萧燃:“那宴来洵呢?” 杨群摇了摇头。 卫驰明这时问:“那宴来洵最后为什么没有离开毒门?” 段焱说:“因为宴来洵自己不愿意离开的,他跟着毒门的长老学武功和毒门的本领,还得了宴天真传,并且自愿成为宴天的左膀右臂和宴天手中的刀,宴来洵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宴天也发现了,最后就默许了宴来洵留在了毒门,成为了七大护法之一。” 萧敛着急的问:“那他为什么会从毒门下落不明?他是自己离开的,还是难道他犯了什么事毒门宗主让他走的?” 段焱道:“别急,我还没有讲到这里。” 萧敛只得应了声,段焱继续道:“江湖人都不喜欢毒门,也惧毒门七大护法,但是他们最畏惧的就是宴来洵,因为是七大护法中最厉害的人,而且毒术仅次于宗主宴天,因为儿少时经历,所以宴来洵是个十分冷漠的人,因为座下护法偷袭打坐的宴天,致宴天走火入魔而死,宴来洵以一己之力清洗了毒门上下,扶植了宴天的女儿坐上了宗主之位,他为七大护法之首。” 萧燃:“他不是打算自己坐宗主之位?” 段焱说:“不是。” 萧燃听着,就说:“如此说来,那这宴来洵也是知恩图报的。” 卫驰明听了,便道:“虽然知恩图报,但不代表他不会滥杀无辜,太子爷,这不冲突。” 抓小师弟他们,就是在滥杀无辜,若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善人就不会这样,但他或许是个知恩图报的恶人。 第69章 雪映晴 卫驰明说得对,不说人心易变,是宴来洵后来变了,而是却是如此,宴来洵或许知恩图报,但不代表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良善之人,对所有人都良善。 段焱看了眼卫驰明,说:“这小子说的不错,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的宴来洵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但从前在毒门的时候,听说他确实很尊敬宴天,可对宴天怜悯的平常百姓并不怜悯,他也杀人不眨眼,之前我说的让他食城隍庙死去的乞丐的恶霸,后来被宴来洵杀了,宴来洵不止杀了恶霸全家,还杀了恶霸手底下的人的全家。” 听此,几个人咽了口唾沫,段焱又说:“前宗主宴天不是个喜欢殃及无辜的人,但是宴来洵却不是这样,在他眼里,他仇人所珍视的一切都不无辜,让他们失去珍视的存在,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然后再杀了他们。” 萧燃和卫驰明还有杨群和萧敛都觉得此人可怕,范宛同样觉得,然后想着,若是这个故事是真的的话,那么,宴来洵眼底的冰冷似乎有了原因,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段焱继续道:“宴天之女坐上了宗主的位置,宴来洵就一直是七大护法之首,有一天,有人抓了宴天之女,要宴来洵去救人,宴来洵为了救宴天之女,被人合围,受到重创,跌落万丈深渊般的悬崖。” 卫驰明紧张道:“然后呢?” 段焱说:“悬崖下是一条河,宴来洵掉进了河里,漂到了岸边,只剩下一口气,然后被一个路过的人救了。” 萧燃问:“救他的是什么人?” 段焱道:“老道人和我说,救宴来洵的是一个姑娘,那姑娘名字叫雪映晴,是名医雪仲之女,雪映晴把重伤濒死的宴来洵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雪映晴暂住在悬崖下,听说名医雪仲悬壶济世,他过世后,雪映晴也像雪仲一样悬壶济世,天下游历,那两天,雪映晴正好路过悬崖下,在那里暂歇采草药,看到宴来洵,就把人救了,她也不知道宴来洵是什么人,只是知道身为大夫,有人在自己面前濒死而自己能救,就出手救了。” 听此,范宛微微凝眉,雪映晴?难道,她看到的那个女子,是雪映晴? 卫驰明这时看着范宛道:“小师弟,你说在宴来洵身边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会不会就是雪映晴。” 段焱打断他的话,道:“等一下,这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你们捡真的思考。” 杨群看着段焱说:“可是天下确实有名医雪仲。” 没想到段焱接着说:“雪仲也确实有一女,名雪映晴,但是万一是那老道人编故事呢。” 听到雪仲和雪映晴都是真的存在的人,太子爷就说:“那可能不大,说不定这故事真的是真的,那老道人说不定是掐指算出来的这些,然后告诉了你。” 段焱听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啊,那老道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瞧着确实仙风道骨,颇有能耐的样子。” 几人若有所思,段焱则继续道:“雪映晴保住了宴来洵的命,宴来洵醒来后冷冰冰道谢,雪映晴就问他是什么人,是不是不想活了,自己投的河,宴来洵却没有和雪映晴说话,不管雪映晴说什么,宴来洵都不回答也不应,雪映晴也不在意,过了几天之后,她自觉宴来洵可以离开了,就也准备离开那里,但是雪映晴走了一段路,发现宴来洵一直在跟着自己,不由感到奇怪,就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 “宴来洵却不回答,就跟着雪映晴,雪映晴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本来雪映晴以为宴来洵对自己心存不轨,很是防备,但见宴来洵的脸比自己还好看,觉得也不亏,就开玩笑问他有没有家小,能不能和她一起浪迹天涯逍遥天下,若是家中有人,那就算了,请他务必不要再跟着自己,若是没有,愿不愿意和她游历天下。” 范宛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段焱继续道:“宴来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雪映晴摇了摇头,雪映晴被宴来洵逗乐,说他到底是有家人还是没有家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不要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对她以身相许。” 听到这,萧敛说:“那宴来洵是不是答应了和雪映晴游历天下,然后就此离开了毒门?” 段焱看向萧敛道:“不错,宴天之女被人抓走,是宴天之女听信其他护法的话,疑心宴来洵对自己的忠心,所以故意骗宴来洵,让宴来洵以为她被抓走,然后设计好了陷阱,准备杀了不愿臣服于自己的宴来洵,宴来洵被重伤的时候才明白,他本来想着若是自己不死,一定血洗毒门,他也确实没有死,但是他遇到了雪映晴,就没有再想回过毒门了。” 闻言,卫驰明道:“他喜欢雪映晴?” 这好像是明摆着的。 段焱说:“宴来洵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甚至连什么是感情都不知道,但是他想待在雪映晴身边,所以就遵循心内,一直跟着雪映晴。” “雪映晴问他那些话,他就对雪映晴说,没有,愿意,不为,六个字,雪映晴听着他的话,就说没有家人,愿意和我走,不为报恩以身相许,宴来洵就点了一下头。” “宴来洵跟着雪映晴游历天下,救了很多人,知道雪映晴是救人的大夫之后,宴来洵再也没有杀过人,雪映晴告诉宴来洵,要与人为善,他也努力去做,就这样过去一年,一年后,雪映晴医治了一个孩子,为了救那个孩子,雪映晴也染了剧毒。” “本来这剧毒对雪映晴来说,是可以解的,但是她常年拿自己试服各种药材,积了很多微毒,不过并不致命,但很难清,那剧毒仿佛一个引子,与那些余毒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无解的毒,雪映晴就此一病不起,先是一天醒来一次,后来是三天醒来一次,再后来半月才醒来一次,对于毒无比了解的宴来洵也束手无策。” “听说他寻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就连神医也为雪映晴看过,也是说毒已入髓,药石无医,后来没多久,江湖上就再也听不到关于雪映晴的任何事情了,他们好像消失了一样。” 故事似乎说完了,段焱说:“没想到宴来洵以这样的方式又出现了,他遍寻了所有医术高明的人看来最后都没有用啊,想来现在又是听说了什么办法,才抓人的吧,不过抓了人做什么?” 这也是范宛不明白的。 其实听到这,范宛他们几个人已经信了大半,卫驰明问:“现在怎么办?” 范宛说:“再去毒门打探一下。” “也好。”萧燃说。 范宛几个人回了东宫,萧敛说:“没有想到采花大盗就是宴来洵,宴来洵还有这样的经历,那看来他要救的人就是雪映晴了。” 杨群说:“范宛,你还记得你在的悬崖吗?” 范宛点头:“记得。” 卫驰明说:“要是带人过去,恐怕宴来洵也已经走了。” 确实,杨群说:“告诉刑部吧。” 让他们带人去搜找一番。 几个人没有反对,告诉刑部有关宴来洵的所有事情,看看刑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抓到宴来洵。 萧燃吩咐邓贤,邓贤就叫人去了刑部,结果却得知刑部也已经查到了,采花大盗名字叫宴来洵,似乎也知道了有关宴来洵和雪映晴的事情,听了邓贤的话,卫驰明道:“刑部怎么会知道?” 邓贤说:“刑部回话,说是从江湖某个门派买来的情报。” 萧燃凝眉:“什么时候买来的?” 邓贤道:“刑部说南郡太守之子被抓走后买的,但是就在方才才有消息。” 就在方才? 范宛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是又想不到,不由得眉心皱的更深。 卫驰明说:“什么门派,这么厉害?” 邓贤道:“刑部没说。” 萧燃就问:“那刑部可说了怎么抓宴来洵?” 邓贤摇头。 见此,范宛说:“宴来洵要救人,就一定还会出现,他这救人却要抓人的方法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不知是谁告诉他,既然他现在为了救人什么都愿意试,可以从这里想办法,或许能骗宴来洵,再将他抓了。” 但是,用什么办法? 萧燃几个人也在想。 范宛有些头疼的起来说:“殿下,无事我先告辞了。” 萧燃问:“你要去哪儿?” “回太傅府。”先歇歇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太医的药,范宛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瞌睡。 萧燃看着一脸疲惫的范宛,就说:“我送你。”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也要送范宛,范宛看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宴来洵现在应该没空管我,他应该在找其他地方藏身。” 萧敛却说:“万一他来到了京城呢?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说不定他已经安顿好一切,正在太傅府门外守着。” 听此,萧燃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就说:“萧敛说得对,你别回太傅府了,就在这里歇着吧,有什么事,我们也好一起商量。” 若是宴来洵得知范宛无事,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再抓范宛,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见几人担心的看着自己,范宛便犹豫了一瞬,说:“也好,那就多谢殿下了。” 说完,范宛就眼睛有些模糊的跟着一个小太监走了。 第70章 青玄 范宛再醒来,已经是翌日。 萧燃告诉范宛苏静安和张涯来过,大理寺也知道了他被抓走的事情,遂范宛没有去大理寺,大理寺卿也没有说什么。 巳时,范宛刚吃完饭,正在和萧燃还有卫驰明萧敛杨群他们说话,被派去刑部打探的人回来了,和邓贤附耳说了一番之后,邓贤就让那人下去了,然后走了过来,说:“殿下,刑部想到办法了。” 闻言,几人都是一愣,萧燃面色沉沉问:“什么办法?” 邓贤就道:“刑部已让人满京城的宣扬,说青玄道人炼出了一颗能解天下奇毒,能起死回生的丹药,就在青玄观,以此来引宴来洵过去,然后抓人。” 听此,萧燃骂了一声废物:“宴来洵肯定不会相信!” 卫驰明听了也觉得:“这办法听起来一点也不可行。” 萧敛也摇头,叹了口气。 杨群没有说话。 范宛却皱了皱眉,不,不一定,宴来洵为救雪映晴连抓人杀人的方法都试,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未必不会去看,哪怕明知道可能是陷阱,但他也会想万一真的有这个丹药,就算是真的要引他过去,他恐怕也会去吧。 想着,范宛问:“青玄道观在哪儿?” 萧燃说:“在城外山上。” 范宛道:“我们也去。” 卫驰明:“啊?我们也去?我们去干什么?宴来洵肯定不会去的。” 萧敛和萧燃也看向范宛。 范宛说:“不一定,说不定宴来洵真的会去。” 萧燃见范宛一脸认真,犹豫了一下,说:“好。”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不如看看,去看看的话,就算宴来洵真的没有去也没有什么。 几个人打算好了,带着邓贤和杨德,然后去找了段焱,一行人就往城外去了。 这个消息原本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太子爷问的,刑部自然老实告诉,知道太子爷也要去,刑部吓了一跳,显然反对,告诉太子很危险,直到太子威吓,刑部才老实的没有再说什么。 城外,寒山。 青玄观。 青玄观本来是寂寂无名的小观,后来有了青玄道人,顺便也把小观改名为青玄观,整个道观非常大,范宛他们去了之后,刑部就安排他们在一个视线好,但是又不能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 他们也不知道宴来洵会什么时候来,但是既然消息已经散出去,若是宴来洵相信了,那么他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来。 刑部已经在这里设下了无数暗卫,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宴来洵出现。 南郡太守本来也死活要来,但是刑部没有让他来。 卫驰明看着整个道观,就算不是高手,也觉得这道观危机四伏,看一眼怎么可能还来,卫驰明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燃看向范宛。 范宛说:“不知道。” 段焱道:“宴来洵真的会来?” 范宛依旧道:“不知道。” 萧敛叹了口气,说:“我要是他,肯定不来。” 卫驰明说:“我也是。” 萧燃却皱着眉,然后说:“若是我,就会来。” “啊?” 卫驰明和萧敛愣了一下,看向萧燃,太子爷说什么?若是他就会来?为什么?明明知道是陷阱也来?这不是傻吗? 萧燃在两人的注视下,说:“若是到了最后一刻,不管什么办法不管什么可能,都会想相信。” 卫驰明和萧敛没有听懂萧燃的话,段焱这时说:“若是我要是来的话,就会等到晚上,现在还早,哎,我去问问道观有没有酒。” 范宛道:“前辈,你这样想,刑部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万一宴来洵不是这样想的呢?说不定他就白天来呢。” 段焱顿了一下,说:“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去看看有没有酒。”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一闪,落到了不远处的房顶上,然后又落进了道观内,接着就消失了。 见此,杨德已经追了过去,段焱说:“别追了,那人身手不怎么样,显然不应该是宴来洵。” 说话间,杨德已经把人抓到了。 范宛一看,果然不是宴来洵,只是一个小青年,那小青年贼眉鼠眼,大白天的一身夜行衣,看到范宛等人,直接跪地求饶:“各位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只是想来拿些钱财!小的再也不敢了!” 听到小青年的话,众人都不信,审视的看着小青年,范宛问:“你的意思是你只是一个小贼?” 小青年点头道:“是啊!大爷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萧燃踹了他一脚,说:“不说实话是吧,邓贤。” 邓贤上前,笑得阴险的看着小青年,小青年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个太监,顿时吓得往后退:“我真的只是一个小贼!” 萧敛道:“我们只想听真话。” 卫驰明:“你大白天的一身夜行衣,怎么看怎么可疑,你说你是小贼,谁信?真正的小贼会像你一样飞檐走壁来偷东西?难道不该是混进来上香的人里吗?” 萧燃眼底沉沉,吩咐说:“邓贤,拖下去,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带过来。” “是!” 小贼瞬间就嗷嗷哭起来:“大爷!我说!我说!是有个人!是有一个人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叫我来道观走一趟!说是飞檐走壁跑一圈就行!就这样!给我五百两银子!我!所以我就答应了!” “······” 一个人? 会是谁?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猜测和怀疑。 卫驰明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翻挖拿出袖中的画,指着画上的人说:“是不是这个人?” 没想到那小贼眼睛一亮,高声说:“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一个人!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叫我来道观走一圈!五百两啊!就只是来道观走一圈,我当然答应了!” 萧敛说:“你也不怕那人害你。” 小贼哭起来:“大爷们有所不知!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嗷嗷待哺!不得已才做贼的!” 范宛问:“你是贼?” 小贼应声。 正好大理寺的人来了,范宛就说:“我们抓到了一个贼,你们带走关些天。” 刑部的人看向萧燃,见萧燃没有说话,就明白了意思,然后应声带着嗷嗷的小贼下去了。 这时,段焱说:“这宴来洵是让这小贼来试探的?那这小贼不回去,宴来洵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 范宛道:“有可能。” 段焱就说:“那不把小贼放回去?” 范宛道:“但是他也有可能会想,这是个陷阱,如此不担心他发现,或许真的可能有起死回生的丹药。” 段焱道:“但这希望不大啊。” 范宛不言。 接下来,时间安静了,一直到入夜,也没有什么动静,卫驰明说:“小师弟,你饿不饿?” 范宛摇头。 卫驰明道:“可是,小师弟,我饿了。” 太子爷给了卫驰明一个危险的眼神,卫驰明没有看懂,然后说:“让道观送些饭菜过来吧。” 萧敛说:“也好,总不能这么等着,万一宴来洵来了,我们却没有了力气,就笑话了。” 听此,范宛没有反对,萧燃就给邓贤一个眼色,邓贤明白了,就退了下去,不多时,道观里的人就把饭菜用食盒提了过来,似乎刑部的人特意交代过,所以饭菜准备的很精致丰盛。 萧燃把鱼挑好了刺,递给范宛,说:“吃吧。” 范宛看了看,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接过了:“多谢殿下。” 吃了饭,才有力气。 段焱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酒,但是道观没有,段焱失望的把人赶走了。 刑部的人小心翼翼的过来,问萧燃有没有其他吩咐,萧燃让邓贤把人打发了,然后就对范宛说:“我让邓贤拿了铺盖来,你吃完了饭在这里歇息,我们看着就行。” 卫驰明喝了盅汤,点头说:“对,小师弟,你歇息吧,我们看着。” 毕竟范宛被宴来洵抓走过,还从悬崖摔了下去,又染了风寒,虽然睡了一觉,看起来精神很好了,但是这更深露重的,万一他再风寒了就不好了。 范宛摆了摆手,说:“我没事。” 萧敛也道:“你别逞强,有我们在呢。” 范宛道:“嗯,但是我没有逞强。” 几个人吃完了饭,继续盯着青玄观丹房的房门,一直等到了子时,萧敛和卫驰明困得打了哈欠,段焱也跟着打了哈欠,说:“今儿宴来洵怕是不来了,不过他要是今儿不来,那以后来的可能也不大了。” 段焱说的没错,范宛没有说什么,就一直盯着丹房的门。 宴来洵真的不会来了吗?宴来洵会带着那个女子去哪里?或许宴来洵有可以久留的地方? 卫驰明这时道:“哎,我先睡会儿,等你们瞌睡了再喊我吧。” 萧敛也说:“我也是。” 说完两人就要合眼,萧燃拎着两人,说:“信不信老子把你们俩扔下去?” 他们在青玄观一个楼阁的二楼里,听到萧燃的话,卫驰明和萧敛嘴角抽了一下,正要说话,这时,就听到段焱说:“嘘!别说话!” 几人皆是一愣,然后瞬间噤声! 杨德和段焱还有邓贤都拧着眉,有人来了,不像是刑部的任何一个人。 见三人神色认真,范宛和萧燃还有杨群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萧敛和卫驰明也一下子没有困意。 第71章 两年 几人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发现也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卫驰明正要问段焱还有杨德和邓贤他们是不是听错了,然后几人便看到了一个身影从他们眼前闪了过去。 卫驰明瞬间瞪大了眼睛。 范宛紧接着就看到那极快的身影落到了丹房的门前,月亮照映在那个身上,让范宛看清楚了,只是一个背影,范宛就断定了此人就是抓了她的宴来洵! 宴来洵真的来了! 范宛攥紧了手。 萧燃和杨群他们也屏住呼吸,就在宴来洵推开丹房的房门的刹那,杨德和段焱已经拔剑一跃而下冲了过去,邓贤紧随其后,刑部埋伏的人已经举弓拉弦,箭羽如雨点般向宴来洵的背影飞去,随之便见宴来洵轻易的避过了那些箭羽,跃进了丹房。 刑部的人见此,纷纷脸色大变!这宴来洵身手竟然如此高强!刑部顿时没有抓到宴来洵的信心了! 就在这时,跃进丹房的宴来洵不顾其他的开始在丹房里大肆翻找起来,等他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时候,才确定了真的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丹,真的只是朝廷为了抓他而设下的陷阱! 还没有离去,段焱和杨德还有邓贤就朝他打了过去,见此,宴来洵直接一拍旁边的丹炉,那丹炉就向段焱三人飞了过去,三人避开,宴来洵不打算和他们交手,准备离开,便在这时,段焱和杨德还有邓贤避开了丹炉直接就围住了宴来洵。 这回,宴来洵没有戴面具,他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杨德。 段焱看着宴来洵,问:“你是为了救雪映晴?” 宴来洵没有理会段焱,直接与他们动起手来。 此刻,丹房外面。 范宛等人着急的听着丹房内的动静,而刑部的人在太子爷的命令下,也没有敢冲进去,只在外面等着,不敢轻举妄动。 卫驰明道:“太子爷,邓贤他们行吗?” 杨群说:“若是我们几个应该不行,但是他们,应该有胜算。” 范宛没有说话。 萧敛这时说:“可是宴来洵最擅毒,他们三个万一中毒了······。” 这也是范宛担心的,当时来的匆忙,完全没有想到这,等想到了,他们已经冲了出去。 萧燃几个人听着萧敛的话,也都面沉如水。 丹房里,段焱和邓贤还有杨德给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就在宴来洵准备施毒的下一瞬,就退出了丹房,彼时段焱和杨德看准时机,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宴来洵轻易挡下了飞来的两柄剑,但紧接着段焱和杨德还有邓贤便一掌向他打了过来! 邓贤和杨德是给段焱打掩护,宴来洵顾及了邓贤和杨德,却没有顾及到背后的段焱,所以段焱一掌打在了宴来洵的后心口,霎时,宴来洵喉头一甜,紧接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而邓贤在宴来洵吐血的刹那,又一掌打在了宴来洵的印堂,宴来洵随之向后飞去,接着一翻身站好,随即破窗而逃,段焱正要说追,就见范宛几个人跑了进来:“前辈!” 段焱来不及多说,道:“我们去追人!” 范宛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说:“我们也去!” 段焱就直接抓住了范宛,带着范宛去追宴来洵了,范宛愣了一下,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让段焱和杨德还有邓贤先去追,然后他们紧随其后,但是看着段焱抓着自己还飞的轻易,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而是问:“前辈,能追上吗?” 段焱道:“能!他受了我和那个小太监各一掌,我用了十成功力!若是那个小太监也是!宴来洵能活下来的可能不大了!” 听此,范宛一惊,应了声,没有再言语。 杨德和邓贤也追了过去,萧燃眼看着段焱把范宛带走了,顿时着急的也运起轻功追了过去,紧随着的人是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 他们几个轻功都是不错的! 这是城外,宴来洵只能往山里躲藏!但是带着范宛的段焱和紧随其后的杨德还有萧燃他们却一路追着重伤的宴来洵,到了一座城隍庙,那座城隍庙很旧了,显然已经没有香客什么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几个人很是警惕的走进了城隍庙。 范宛问:“前辈,这里有没有毒瘴?” 段焱摇头说:“没有。” 范宛微微放了心,几个人继续往里走,然后段焱忽然发现了什么,说:“有血迹!” 萧燃他们都没有看到,但是脚下踩到了石粘的东西,还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几个人谨慎的继续往城隍庙里走,等他们确定了其他地方都没有人后,就都看向了最大的有着石像的那间。 等走了进去,血腥气更重了,借着月亮,城隍庙里还算看得清楚,几个人看了一圈,走没有找到宴来洵的身影。 见此,卫驰明道:“难道我们被骗了?”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宴来洵都收买了小贼去青玄道观探路了。 想到这,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杨群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找到了? 众人闻声看向石像后,杨群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几个人赶紧走了过去,然后就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偌大的石像挡住了后面的一切,有月光从破漏的城隍庙的房顶上洒下来,石像后面静静的躺着一名紧闭双目的女子,女子一动不动,旁边有个蓝衣男子,满是血的手抓着那名女子的手,静静的闭着眼睛,杨德探了探,说:“已无气息。” 那名女子身边躺着的男子,就是宴来洵,好像经过漫长而孤独绝望的时光,他终于得以解脱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那名看起来安静沉睡的女子,应该就是雪映晴了。 范宛眸色复杂,不知道是谁,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将宴来洵的尸首交给了刑部,范宛问:“能不能把她带回去?” 听到范宛的话,萧燃他们明白了范宛的意思,就把雪映晴带了回去,没有让刑部知道。 不止范宛,就连段焱都以为雪映晴只剩下一口气,所以宴来洵才那般的不顾一切找寻各种办法。 直到太子让邓贤去找了京城名医过来。 那大夫蓄着山羊胡,被带来东宫,有些担心,但是看着背药箱的伙计比自己还担心,怕冲撞了太子他们就完了,便努力镇定跟着小太监到了一个偏殿。 他们也不敢乱看,就小心翼翼十分谨慎的对着萧燃磕头行礼,然后让邓贤领着大夫去给雪映晴把脉。 范宛看着大夫,段焱及卫驰明和萧敛也好奇的看着大夫,倒是杨群还有萧燃在不远处坐着,杨德和邓贤立在一旁。 就在范宛以为能知道雪映晴是中了什么毒,或者得了什么病,说不定能知道为什么宴来洵要杀人才能救人,以为能知道告诉宴来洵的是什么人的时候,却见大夫突然脸色大变,然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见此,伙计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跟着跪下。 怎么了? 几乎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大夫。 范宛温和的问:“大夫,怎么了?” 难道是诊不出来?还是看不了?已经没救了? 然而大夫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听大夫颤着声音说:“这、这位少爷,这姑娘全无脉象啊,老夫不能起死回生啊。” 范宛等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大夫。 卫驰明率先道:“啊?你说什么?全无脉象?没有脉象了?” 大夫抖如筛糠,怕他们生气,殃及他们,但是还是实话实话,道:“是!” 怎么回事? 几个人都皱起眉。 雪映晴已无脉象?但是看样子还好好的,只是像是沉睡着一样,全无脉象?那是什么时候没有脉象的? 范宛问:“大夫可知是什么时候没有脉象的?” 还是说宴来洵用了什么丹药,让雪映晴看起来没有脉象? 就在范宛这么想着的时候,却见大夫不敢说话的抬头看了看他们,他不知道这个姑娘对这些人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万一很重要,那他说了实话,岂不危险! 似乎看懂了大夫眼中的思虑,萧燃道:“你只管直说!不然你要是说的不对了!老子打死你们!” 大夫瞬间吓得赶紧道:“是!” 言罢,便道:“草民看,这姑娘、这姑娘已经死了应该快两年了。” “什么!” 卫驰明惊呆了。 萧敛瞪大眼看着大夫,仿佛鉴定了此人是庸医。 段焱听此,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没有太大反应。 范宛也愣住了。 杨群依旧冷漠淡然。 萧燃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大夫,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两年?” 大夫磕头作点头:“是!” 接着大夫补充道:“很、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传说,传说西域真的抓到了鲛人,得了一颗鲛人珠,将鲛人珠放到死了的人口中,可保尸体万年不朽,如果真的存在,那这姑娘这样,只有这样的可能了!” 听此,卫驰明不知道说什么了,都说了是传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萧燃皱着眉,然后吩咐大夫:“那你去看看有没有鲛人珠。” 范宛看向榻上仿佛沉睡的雪映晴。 大夫颤颤巍巍的应声起来,然后戴了手套,接着范宛他们就看到大夫真的从雪映晴的口中取出了一颗珠子。 那珠子泛着金光,通体带着透亮之感,一看就不是凡物。 范宛等人震惊的看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第72章 晋阳 就在这仿佛万籁俱寂的时候,段焱的声音响起道:“看来那老道人真的说的是真的,西域古国得一鲛人珠,却在两年前丢失了,听说鲛人珠就放在西域古国国库中,然后看守国库的人全部被杀了,不过不是中毒,而是被利刃封喉,想来有那样身手的,应该就是宴来洵本人。” 听着段焱的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夫顿了会儿,只敢小声道:“这应当就是鲛人珠。” 范宛没有说什么,只让大夫把鲛人珠放回去。 大夫老老实实小心翼翼的把鲛人珠放了回去,然后在邓贤恶狠狠的威胁了几句话后,就打发走了,大夫就算不用邓贤说,他是半个字也不敢和旁人说的,这可是太子爷,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得罪的。 等大夫走了,范宛道:“要不要再请别的大夫看看。” 段焱道:“我看不必了,那大夫说的没有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死了两年的雪映晴了。” 卫驰明道:“那,现在怎么办?” 萧燃发话:“寻个净地,葬了吧。” 范宛听此,沉沉的应了声。 这些,萧燃交给了邓贤去办,段焱说:“我带他们走吧。” 范宛看向段焱,段焱道:“我送宴来洵和雪映晴回晋阳,正要我也要去办件事,雪映晴的故乡就是晋阳,老道人说他们也是在晋阳相遇,我也不知道宴来洵是哪里人氏,就回晋阳吧。” 闻言,萧燃皱眉。 卫驰明道:“你还要带走宴来洵?” 段焱不在意他们的眼神,说:“是,你们别看我啊,我知道他杀了很多人,他是十恶不赦,我也没说那些不是无辜的人,但是我瞧这对鸳鸯都怪命苦,半生流离,你们认为你们的,我认为我的。” 这是段焱的决定,范宛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段焱带着雪映晴走了,范宛也从太子府离开,回了太傅府,因为宴来洵已死,萧燃他们也不担心了,都各自散了。 等范宛还有杨群和萧敛卫驰明他们都走了,萧燃就吩咐邓贤准备好好清洗一番,邓贤见事情告一段落,便应声去了。 等萧燃收拾好了,邓贤有些犹豫的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见太子爷一脸疲惫,就打算退下了,但是萧燃喊住了他:“你要说不说的,什么事?” 然后邓贤只好老实说了:“殿下,陛下已经给嘉宁郡主和范宛少爷赐婚了。” 萧燃:“······什么!” 这两天因为范宛失踪,什么都没顾得,所以今天邓贤才得空把这件事告诉萧燃,想必另一边回府的范宛也知道了。 ······ 另一边回府的范宛低着脑袋,回了院子,什么都没有管,洗漱一番,就倒榻不起了。 见此,府里下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准备等范宛醒来,再和范宛说陛下赐婚的事情。 这晚,范宛很奇怪的做了一个梦,那个梦起先从一个大宅院里的一声婴孩啼哭开始,接着茫茫然的范宛听到男女喜悦的声音响起:“是千金!恭喜老爷喜得一位千金!” “恭喜老爷!” “我来看看!真的是姑娘!夫人,咱们姑娘像我啊!肯定能是个好大夫!” 女子虚弱的笑声跟着响起。 范宛又看到,那孩子一点点长大,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往这家的宅院,那孩子几岁之后,这家夫人又有了喜,一家人高兴的很,那孩子和一个年轻俊朗的人一直学习医术,年轻俊朗的男子似乎很意外孩子真的很喜欢医术,然后就对孩子说:“阿晴,以后爹的衣钵就交给你了好不好呀。” 可爱精灵的孩子答了声好。 尽管梦里的范宛恍恍惚惚迷迷茫茫,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啊,这一家人真的很温暖,很幸福,这座城池里的人也都很友善,任谁都会觉得,就这样下去吧,一定要这样下去啊,会这样下去的。 范宛看到四月芳菲,春寒已却的时节,小女孩十岁了,她跟着自己的父亲上山采药,辨识草药,认知草药,看无数的医书,她非常的聪明,有一年夏天,小女孩和父亲上山采药,遇到了大雨,两人避雨时看到了一只受了伤的狼,那只狼非常的大,但是却伏在地上像是快要死去了。 小女孩央着自己的父亲救救它,小女孩就和她的父亲救了那只狼,直到那只狼彻底好了,两人才没有再去那里。 又一年秋,突然有很多兵马包围了城池,站在城池上的将领先是死守城门,后落荒而逃,城门打开了,兵马踏进了城池,开始肆意的烧杀,不管百姓怎么求饶都没有用,一夕之间,那座美丽的城池瞬间付诸一炬,金红色的火焰,黑色的烟,无尽的哭喊和惨叫声,仿佛人间炼狱。 那时,小女孩的父亲还在带着小女孩给城池里受伤的兵马治伤,等他们看到所有人都在乱跑喊叫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女孩的父亲得知城门已破,便想也没想的把小女孩放到了一辆马车上,让马车赶快走了。 年轻的父亲往家的方向跑去,他只看到那座宅院燃起了大火,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家中人,就被飞马过去的将领一剑杀了。 小女孩哭喊着跳下马车,跑回了家,只看到爹娘都倒在地上,不管她怎么喊她的爹娘都没有回应她。 就在一支箭羽向小女孩飞去的刹那,一头狼猛的跳来,叼住了小女孩快速的跑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小女孩被狼带出了城门,往山上去了。 那头狼带着小女孩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在一个山谷里停下,狼将小女孩放下,便离开了山谷。 昏迷的小女孩倒在岩石下,有一个采药的老者路过,将小女孩捡了回去,那老者居住在山谷下一间草庐里,草庐外面挂满了草药,有袅袅白烟,有萦绕的药香,小女孩恍惚醒来,还以为在家中。 直到她看到老者,才又大哭起来。 后来,小女孩就和老者习医术,与狼为友,就这样安静的在山谷里过了十年,十年后,小女孩二十岁了,她的师父,那位老者也过世了,狼也老死,姑娘便离开了山谷,下了山,悬壶济世,游历天下。 虽然一开始差点被人牙子骗走,也被贼骗过财,但是渐渐的,她懂得了为人处世的道理,在摸爬滚打中练就了一颗玲珑心,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温柔善良,豁达潇洒,甚至很多为她所救的江湖人,都成了她的朋友。 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救人治病,攻克疑难杂症,她知道故乡在晋阳城,但是却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有一年,她沿着一条大路一直往前走,然后才发现,自己到了晋阳地界。 范宛看到那姑娘得知此地是晋阳地界后,愣了很久。 她在一处悬崖下暂歇,准备采了药就离开。 当她到水边准备清洗药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在水岸边躺着,不知生死,姑娘放下药材,探了那人鼻息,确定还有一口气,那姑娘就把人拖到岸边准备救人。 范宛看清楚了梦里这一幕的他们,一个是雪映晴,一个是宴来洵。 雪映晴给宴来洵施了针,让他服了药,就拍了拍手说:“搞定。” 宴来洵睁开眼闻到一阵焦香,他偏过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围着火堆在烤鱼的雪映晴。 沉默半晌,宴来洵问:“是你救了我?” 雪映晴见人已经醒了,就赶紧走了过去,收回了最后一支银针,对宴来洵道:“对,我救的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她对自己的医术非常有信心。 宴来洵只冷冰冰道:“多谢。” 雪映晴见此,就问:“没啦?” 宴来洵冷眼看着雪映晴。 雪映晴看着,呆了一下,然后似乎也不在意,就自顾自问:“你怎么在河里?你是不想活了自己投的河,还是别人要杀你?我看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应该是后者吧?不过要是前者的话,你先把药材钱结一下然后你再投河我是不会拦你的。” 宴来洵没有回应雪映晴的话,雪映晴自顾自说了半天,见人也不理睬自己,顿时觉得意兴阑珊,宴来洵以为她终于肯消停了,谁知第二天这姑娘就好像忘记了昨天他的冰冷态度,再次自顾自的和他说起话:“你看这儿也没有个人,咱俩说说话吧?啊?我最喜欢凑热闹了,人多了才不感到寂寞嘛,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姓雪,名字叫映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哈哈!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拿你试药的话,你不会觉得不合适吧?” 可是雪映晴并没有真的拿他试药,显然是在和他开玩笑。 雪映晴似乎非常想让宴来洵说句话,也似乎是在是觉得闷得慌,但是又可怜宴来洵,怕自己把他扔这里给什么叼走了,毕竟好不容易救活的。 几天之后,雪映晴看着起来的宴来洵说:“喂,这位冷兄,你已经好了,可以走了,我也得赶路了,有缘再会。” 说着,转身摆了摆手,便走了。 因为宴来洵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雪映晴又见宴来洵冷冰冰的,就那么喊他了。 雪映晴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本来以为遇到了什么山野贼匪,正取银针,转身就看到宴来洵大摇大摆的在后面跟着自己,距离保持的相当好,不多不少,正好三丈。 雪映晴看起来十分不明所以,然后挑眉抬抬下巴:“冷兄,咱们顺道吗?” 宴来洵:“不是。” “······” 雪映晴:“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宴来洵不说话。 雪映晴皱眉,然后继续往前走了,最后雪映晴心说,莫非他对我心存不轨?想到这,雪映晴防备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身后青年的俊脸,瞬间打消了这想法,难道他想报恩? 有可能啊。 不过她不需要。 想着,雪映晴玩笑道:“哎,你有没有家小?” 第73章 名字 宴来洵似乎没有听懂雪映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冷冰冰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见此,雪映晴就以为他有,然后笑着说:“你要是有家人,那就算了,可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用报恩的,举手之劳罢了。” 就在雪映晴以为宴来洵会就此止步的时候,便听到他的声音:“家中无人。” 雪映晴愣了一下,看向他:“没有?那怎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逍遥天下?你喜欢游历天下吗?” 宴来洵看着雪映晴什么都没有说,只道:“好。” 雪映晴被这个闷葫芦逗乐了,说:“你是不是因为想报恩才这么答应的啊?” 宴来洵:“不是。” 雪映晴就走到宴来洵的面前,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宴来洵。” “宴来洵?” 雪映晴说:“名字很好听嘛,就是比我的差了那么一点点。” 其实雪映晴只是说笑,然后却听到宴来洵说:“嗯。” 雪映晴顿时捧腹大笑起来:“你这人太实诚了!是不是常常被人骗?” 宴来洵:“没有。” 雪映晴笑够了,然后咳嗽一声,认真问:“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游历天下吗?” 宴来洵:“是。” 雪映晴就笑:“那好吧,我们先拜把子。” 宴来洵:“······” 雪映晴:“噗!哈哈!骗你的!走啦!” 范宛也被梦里的情境感染,不知不觉嘴角挂着笑,她又听到雪映晴说:“我遇到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游历天下的,你可别骗我。” 有一年,雪映晴看到路边的尸骨,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哀伤,在旁的宴来洵问:“你在难过。” “看到人死去当然会难过了。” “什么是死?” “啊?你不知道啊,死就是永远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在这世上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意思。” “你会死吗?” “笨蛋,是人都会死,我也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宴来洵就突然抓住雪映晴的手腕,也不说话,雪映晴拍掉宴来洵的手,说:“好了,走吧,昨天那个人是不是你打的?我告诉你啊,不许打人,更不许杀人。” 他答应了她,直到她死后,他食言了,失去她的痛苦,已经让他几乎疯魔。 范宛做完这个梦,醒来的时候,几乎喘不过气,看到晨光从窗外洒进来,才缓缓平复心境,然后起来洗漱。 吃完饭,范宛准备前往大理寺,然后就注意到了于言又止的下人,范宛不禁问:“祖父上朝了吗?” 下人回:“上朝了。” 范宛点头,说:“祖父吩咐了什么?” 下人就道:“少爷,陛下下旨给少爷和嘉宁郡主赐婚了,圣旨早在前两天就送来了府中,但是当时少爷有事,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才没有告诉少爷,太傅大人本来派人去找少爷的,但是没有找到。” 范宛:“······” 当时范宛就懵了。 赐婚? 给她和嘉宁郡主赐婚? 她穿越者的光环没有了? 范宛有点慌,但是努力保持镇定,下人见范宛反应淡淡,有些好奇,少爷是喜欢嘉宁郡主,还是不喜欢嘉宁郡主? 少爷这反应看起来很平淡啊,还是说少爷已经知道了? 下人不敢再猜想什么。 范宛不知道自己怎么立刻太傅府,但是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太傅府外站着了,备的马车在等范宛,见范宛步行走了,喊了一声,但是范宛没有回应,就奇怪的看向门房,门房也不明所以,少爷这是打算要步行去大理寺?可是那可太远了。 而范宛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意大理寺了,大理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她要娶嘉宁郡主! 这怎么能行! 范宛告诉自己要冷静,抗旨显然不可行,只能想办法让嘉宁郡主或者皇帝改变主意! 想着,范宛就在街边一家茶摊坐下了。 此时,另一边,太子府也不平静,萧燃一夜未眠,在寝殿里来回转悠,想了无数个办法,甚至想过和皇帝说自己也喜欢范宛!但是仅有的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了些许,没有真的冲去德政殿。 现在萧燃只想揍一个人,那就是萧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宁真的会去求皇帝赐婚,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答应了!而且太后也答应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之前不是一直都很看重杨群吗?为什么不给萧宁和杨群赐婚?永安王愿意吗?永安王妃就没有反对萧宁?他们应该连见都没有见过范宛!就那么轻率的答应了? 邓贤看着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太子一夜未眠,他也跟着一夜未眠,就在萧燃还在焦急的走来走去的时候,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他们仨终于来了! 萧燃道:“你们快过来!” 卫驰明:“太子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比那两天还憔悴?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会是宴来洵其实没有死,然后又把小师弟抓走了?” 萧敛也瞪大了眼睛。 杨群没有说话。 萧燃用看傻悲的眼神看着两人,然后说:“不是!跟宴来洵没有关系!” 听此,卫驰明和萧敛随意的坐下,说:“那太子爷这般着急把我们喊来是为什么?” 萧燃冲过去,说:“但是事关范宛!” 卫驰明和萧敛顿了下,说:“事关小师弟?什么事?” 萧燃道:“你们都不知道?” 杨群这时说:“我知道。” “你知道!” 这话是萧燃和萧敛还有卫驰明一同问的,三人都看向杨群。 杨群就道:“太子爷着急的恐怕是陛下给范宛赐婚的事情吧。” “什么!赐婚!陛下给小师弟赐婚了!给小师弟和谁赐婚?我们怎么一点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赐的!刚才?”卫驰明和萧敛惊讶的大声道。 萧燃愁眉苦脸:“是萧宁。” “什么!” 两人都惊呆了。 萧宁竟然真的去求陛下赐婚了? 而陛下竟然还答应了?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卫驰明说:“小师弟要是嫁过去,肯定会被嘉宁欺负的,毕竟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只有嘉宁一个孩子。” 萧敛道:“是啊。” 萧燃瞪着两人:“你们说什么呢!你们才嫁!” 卫驰明赶紧改口:“我说错了!是娶!小师弟要是娶了嘉宁!那以后就不安生了!” 萧燃皱着眉:“所以我才叫你们来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范宛娶萧宁!” 听此,卫驰明想了想,说:“要不就和陛下说小师弟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啊。” 杨群:“······” 萧敛:“······” 萧燃揍了卫驰明一顿,卫驰明嗷嗷半天。 萧敛这时说:“就说小师弟准备出家,决定终生不娶。” 萧燃又把萧敛揍了一顿。 于是众人都把视线放到了杨群身上:“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杨群看了眼三人,说:“没有。” 三个人顿时上蹿下跳:“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去问问小师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卫驰明说。 萧敛顿时道:“万一范宛愿意娶嘉宁了呢?” 这话直接让萧燃和卫驰明呆住。 是啊,万一范宛愿意娶嘉宁了!那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想着,卫驰明说:“说不定小师弟根本就不知道嘉宁郡主的真面目!如果让小师弟知道嘉宁郡主的真面目!小师弟肯定就不会愿意娶了!” 萧敛觉得有道理:“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问。” 萧燃觉得他们都没有用,不过他现在的确需要快点去见到范宛!然后问个明白!问问范宛是什么意思! 于是四人就离开了太子府,往太傅府去了,到了太傅府却发现范宛已经去大理寺了,这让萧燃的心沉了沉,范宛肯定已经知道了赐婚的事情,但是他还能如平常的去大理寺!难道真如萧敛所说!他愿意娶嘉宁! 萧燃惶惶不安,几个人又去了大理寺,杨群准备去做事,卫驰明和萧敛没了心思,所以就没有和杨群一块离开,等他们问了苏静安和张涯,才知道范宛还没有到大理寺,这下所有人都疑惑了。 范宛怎么会还没有来大理寺? 他去哪里了? 此时,范宛还在路上走着,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自己没有乘马车,距离大理寺还有很远,于是就拦了一辆驴车,继续往大理寺去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得想办法去见一见萧宁。 陛下不可能忽然就给她和萧宁赐婚的,应该是那时萧宁说去求陛下赐婚,然后陛下真的答应了,如果想不到十足把握能让陛下取消他们两人的婚约,就不能随便行事,不然适得其反不一定,但是龙颜大怒就很一定了。 其实范宛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如果最后实在不行,就决定用这个办法,然后离开楚国京城,因为现在手里没有银子,所以范宛现在才没有打算用这个办法。 沿着范宛来大理寺必经的一条路,萧燃和萧敛还有卫驰明终于找到了范宛,范宛眼下就在一辆驴车后面坐着,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萧燃喊他:“范宛!” 范宛听到太子的声音抬头,然后就看到太子和萧敛还有卫驰明快步的跟在驴车旁,正看着自己,不由愣了一下,问:“殿下,你们怎么在这?” 第74章 考虑 卫驰明已经把范宛从驴车后面拎了下来,一脸着急说:“我们是来找你的!你怎么回事?这,太傅府没有给你备马车?” 范宛摇头说:“不是,是备了,我当时忘记坐了。” 说完,对转过头来的赶驴子的人说了声,又道了谢,那赶驴子的人就走了,范宛看向萧燃和卫驰明还有萧敛,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 萧燃一把推开卫驰明抓住范宛吼。 范宛倒仰抬手道:“殿下,什么事,你们慢点说。” 萧敛道:“是你的事,你知道了没有?” 闻言,范宛就说:“我的事?你们说的是赐婚的事吗?这个我也才知道,但是我不能娶郡主。” 三人听了范宛的话,都愣了一下,然后高兴起来:“你不想娶嘉宁?” 范宛:“是啊,我不能娶。” 自己也是姑娘,萧宁也是姑娘,若是知道了,萧宁肯定要骂她骗她,所以也不能让萧宁知道,但是她们必须得让陛下改变主意,不然若是就那样成亲,事情恐怕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萧燃见范宛这么说,高兴的道:“对!哈哈!” 范宛莫名其妙的看看太子,这时,卫驰明说:“那得想办法啊,不是咱们不愿意就行的,小师弟,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呀?快和我们说说,是哪家姑娘。” 萧敛也点头看着范宛:“你为什么不愿娶嘉宁?是因为不喜欢她,还是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范宛:“······我不能娶郡主,也没有喜欢其他姑娘。” 卫驰明:“这样啊,那现在怎么办?” 范宛说:“我还在想办法。” 而且,她要去见见萧宁,要把事情说明白,那天还以为对方是开玩笑的,没有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早知道当时要是拦住了萧宁,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想着,范宛头疼。 萧燃道:“我们也给你想办法。” 范宛觉得他们不靠谱,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往大理寺去了,范宛准备等到午时去找萧宁,到了大理寺,萧燃只能走了,卫驰明和萧敛也去了大理寺,范宛一到大理寺,苏静安和张涯就围了过来:“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有受伤。”范宛温和说,然后问道:“沈大人来了吗?” “还没有呢。”张涯说,想必还在朝上。 苏静安确定范宛真的没有什么事之后,就说:“大人,我们走吧。” 范宛应了声,然后看到另外一位少卿的位置又是空的,就随口问了一句:“另一位少卿大人也还没有来吗?” 现在可不早了,她算是迟到了,但是另一位也迟到了? 就听苏静安说:“没有,另一位冯少卿有事暂时不在京城。” 哦,原来是这样,范宛应了声,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了大理寺,继续在京城溜达。 东宫。 萧燃很想去问问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答应萧宁,给她和范宛赐婚,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这么去问,不然范宛就真的完了,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邓贤。” “奴才在。” 萧燃道:“你现在就想办法,什么办法都行,只要能让陛下改变旨意,不让范宛娶萧宁,不让萧宁嫁给范宛,听到了吗?” 邓贤扑通一声跪下:“太子殿下!奴才!奴才没办法啊!” 萧燃踹他一脚:“老子说了!让你想!” 邓贤颤颤巍巍:“可是,殿下,奴才。” 萧燃冷飕飕道:“再敢啰嗦,老子就打死你!” 邓贤不禁咬牙恨恨范宛。 萧燃正在殿中来回踱步,就见皇帝身边的人来了:“参见太子殿下,陛下让太子殿下去德政殿。” “知道了!” 又是让他去德政殿听议事。 那太监就赶紧滚了。 萧燃交代邓贤好好想,然后就去德政殿了。 邓贤等萧燃离开了,愁眉苦脸的也开始踱步,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范宛那小子愿意吗?比如把范宛变成和他一样的存在,那嘉宁郡主肯定就不会再搭理范宛了。 但是,范宛愿意吗,他肯定不会愿意的! 所以,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邓贤哭了,其他小太监看了,一脸疑惑。 ······ 那边,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在街上溜达,溜达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什么偷鸡摸狗的,范宛正要感叹京城的治安还不错的时候,偷鸡摸狗的没有出现,但是碰瓷的好像出现了一个。 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正走着,突然听到“哎呦”一声妇人的哀嚎,接着就又听到了几声叫骂,然后就看到一群百姓围着一家药铺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涯说:“大人,属下去看看。” 范宛颔首。 张涯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说:“大人,有人抓了那药铺的药后,回家煎服以后反而更严重了,还吐血了。” 听此,苏静安道:“我也去看看!” 范宛无奈,然后道:“去看看。” 张涯:“是。” 三人就朝围着的百姓走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张涯和苏静安带着范宛走到了最前面。 旁的百姓看到苏静安和张涯还有范宛,也没有说什么,以为他们是和这药铺或者那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这济世堂是不是让伙计抓的药?”有个围观的青年说。 一个老者摇头说:“老朽看了一会儿了,不是济世堂的伙计抓的药,而是大夫抓的,按说不该有什么错。” 围过来的百姓更多了,范宛走到前面,然后就看到一个妇人倒在地上,那妇人衣襟前都是血,地上也都是,按说这个吐血量人应该已经不行了,但是那妇人还有气,而且看起来还挺好,就是倒在地上哀嚎。 跟着妇人来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青年,正在和济世堂掌柜的吵架,济世堂掌柜的据理力争说自己家大夫开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肯定是他们吃了别的什么药。 范宛觉得他们有那时间,不如先救人,苏静安已经把范宛想说的话,大声的说了出来:“哎!我说你们!有着吵架的功夫能先救人吗!” 济世堂掌柜听到声音看过来,然后道:“不行!要治上别的地方治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我们这儿的病人!他们就是想赖济世堂!”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急了,抓住济世堂掌柜的就要揍,但是被青年拦住,然后冲济世堂掌柜说:“就是在你们这儿抓的药!吃了你们的药也没有再吃过别的什么药!你们济世堂休想赖掉!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济世堂就等着见官吧!” “见官就见官!”济世堂掌柜气势丝毫不输。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你们能先救人吗? 苏静安和张涯都无语了。 围观的百姓也有无语的,但更多的是以为那妇人已经咽气,还有一部分人在看热闹。 范宛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这妇人真的要死定了,于是准备去扶起那妇人,先去看大夫,但是离近了,范宛忽然皱了皱眉,然后看着那妇人衣襟上的血,不由疑惑。 这血的腥味不像是人的血,反而像是牲畜的血,看着妇人呼吸均匀的哀嚎,范宛正要去扶起妇人,就被中年男人一下子推开了:“你干什么呢!” “你干什么呢!”苏静安同样吼了回去,然后扶住范宛问:“大人,你没事吧?” 范宛摆手,说:“没事。” 因为百姓都在看着那妇人,便没有听到苏静安对范宛的称呼。 济世堂掌柜还在和那青年掰扯:“就算开错了药!那也不是我们济世堂的大夫!” “你什么意思!就算不是你们济世堂的大夫!也是你们济世堂的坐堂大夫!反正你们休想赖掉!我们这就去报官!”青年说完,就打算走了。 见此,济世堂的掌柜,反而犹豫了,然后正要说话,就听范宛的声音响起,道:“等一下。” 听到范宛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他,中年男人一脸凶神恶煞:“干什么?” 范宛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吩咐苏静安和张涯说:“抓住他们。” “是!” 苏静安和张涯根本不问原由,应声就要去抓人。 见此,青年和中年男人怒了,要和张涯还有苏静安打起来的样子,但是还没有动手,就被苏静安和张涯轻易打趴在地,围观的百姓惊呼一声往后退,济世堂的掌柜也吓了一跳,然后看向范宛。 中年男人怒气腾腾:“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青年也咬牙切齿:“你们敢抓我们!我们就去报官!” 围观的百姓听着,有的担心的看向范宛,虽然范宛衣着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百姓,但是这样的闲事,终究是麻烦事,还有这几个人,万一不好,说不定还会变成济世堂和这少年三人理亏,不管怎么想,他们都觉得这少年和他的两个手下都不该多管闲事。 济世堂的掌柜也想让范宛赶紧放了他们,然后就听范宛拿出了腰牌说:“大理寺少卿范宛,你想报官?好啊,说吧,你想报什么?是济世堂抓错药害人,济世堂里的大夫是庸医,还是你们用鸡血骗人,准备讹诈济世堂?掌柜?别瞧着了,去叫你们的大夫来一个给她看看啊。” 第75章 有病 听到范宛的话,围观的人和济世堂的掌柜都惊呆了,瞪着范宛手里的腰牌,不敢置信,然后那青年和中年男人害怕了,济世堂的掌柜愣住了,围观的百姓顿时议论声更大了。 “大理寺少卿?这孩子真的是大理寺少卿?”一个老者说。 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说:“我听说最近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才十六岁,而且还是未来的永安王郡主的郡马,陛下都赐婚了。”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一个青年说。 “不过这少年说什么?那是鸡血?” “是啊。” “咦,那这么说,这仨人是骗子。” “你说这少年和那两个青年?” “不是,我是说那个妇人和那俩人。” 济世堂的掌柜回过神,看看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然后就赶紧应声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喊了一个大夫过来,那大夫给准备给妇人把脉,谁知那妇人突然睁开眼,爬起来就跑了,同时被苏静安和张涯抓住的青年还有中年男人也趁两人注意力在妇人身上的时候,猛的挣开两人,然后各向一个方向跑了。 见此,所有人都愣住了。 片刻,济世堂掌柜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就是骗子! 围观的百姓也看完了热闹,渐渐的散去了,济世堂掌柜赶快跑到范宛面前,弯腰行礼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请里面坐!” 范宛摆手道:“不用,就算我们不出现,你们最后也会让大夫给妇人瞧脉,届时若是那些人不愿意瞧脉,你们也能看出端倪。” 济世堂掌柜听了,还没有说话,就见范宛已经带着张涯和苏静安离开了,见此,济世堂掌柜的愣了一下,然后又朝范宛的背影认真的行了一礼。 苏静安跟在范宛身边说:“属下当时瞧着就不对劲,原来那真的是鸡血。” 范宛说:“我也不确定,只是那绝对不是人的血,不过当时看那几个人的反应,想来确实就是鸡血。” 张涯和苏静安应声,三人溜达了半天,到了午时,也没有再遇到什么事,范宛说:“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三人找了地方吃饭,吃完了饭,离当差的时候还有时间,范宛就让苏静安和张涯先回大理寺,说自己有事,然后就往永安王府去了。 走了一半路,还没有到,范宛就遇到了萧宁。 萧宁正在前面路边和人斗蛐蛐,见此,范宛走了过去,说:“郡主。” 听到范宛的声音,萧宁转头一看,真的是范宛,就放下了手中的物什,然后抓住了范宛:“你在这儿啊!我找你一上午了!你吃饭了吗?” 范宛说:“吃了。” 萧宁:“那你怎么不问我吃没吃饭?” 范宛:“郡主,我有话和你说。” 萧宁似乎知道范宛想说什么一样,就道:“我还没有吃饭,走。” 范宛止步,看着萧宁,说:“郡主,我们谈谈吧。” “吃完了饭再谈。”萧宁说。 范宛叹了口气,跟着萧宁去了一家客栈,萧宁身边没有带什么人,唐九似乎也没有跟着,范宛说自己吃过了,萧宁还是要让范宛吃饭,然后说:“你太瘦了,多吃点,不然你这么文弱,连我一巴掌都禁不住。” “······” 范宛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萧宁说:“郡主,我不喜欢你,我也不觉得你喜欢我,所以,我们去请陛下收回旨意吧。” 萧宁听了,却没有搁下筷子:“你不喜欢我,不愿意娶我?” 范宛点头:“是。” 萧宁:“可是我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不就行了。” 范宛摇头道:“郡主,强扭的瓜不甜。” 萧宁:“甜不甜要得扭了才知道。” 范宛看着萧宁,真的不觉得她喜欢自己,觉得她在胡闹,现在把事情闹大了,她到底明不明白赐婚意味着什么?范宛说:“郡主,你知不知道一旦成亲,就要和对方过一辈子的。” 萧宁笑着看向范宛:“行啊,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范宛:“郡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做郡马。”萧宁说。 见似乎没有办法说通了,范宛最后道:“郡主怎样才肯答应和我一起去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宁想了想,说:“你今天要是陪我玩儿高兴了,我就考虑考虑怎么样?” 听此,范宛道:“真的?” 萧宁没有看范宛:“真的。” 范宛叹了口气,说:“好。” 吃完了饭,萧宁就带着范宛去了一家赌坊,里面有很多人,吵吵嚷嚷,范宛皱了皱眉,没有说是什么,就跟着萧宁往前走,萧宁在一张桌前止步,然后拿银子,也不管身后的范宛。 范宛也不说话,就在她身后跟着。 似乎才发现范宛对这里没有什么兴趣一样,萧宁就带着范宛离开了赌坊,然后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然后就带着范宛去了海棠楼。 范宛滴汗,然后说:“郡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宁就说:“看热闹啊。” “看热闹?”范宛不明白这里有什么热闹好看。 只听萧宁说:“你看着这里的人不想笑吗?你看看那个人,他可不是来找姑娘的,他是来找郎君的······。” 范宛:“······” 看了看太阳,范宛觉得自己该回大理寺了,就说:“郡主,我该走了。” 萧宁听了,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要陪我玩高兴了,我就考虑考虑我们俩的亲事。” 范宛觉得她并不想考虑,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范宛觉得自己大概被她骗了,于是说:“郡主什么时候真的想考虑了,范宛再奉陪。” 说完,就离开了海棠楼。 见此,萧宁怔了一下,然后追上去:“我现在就是真的想考虑啊。” 范宛道:“郡主,我还要回大理寺,告辞。” 萧宁就跟着范宛不走:“我哪里不好了?” 范宛就道:“郡主,是我不好,不是你不好。” 萧宁顿了一下:“啊?什么意思?我看你很好啊,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范宛:“郡主,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只见萧宁大手一挥:“要什么结果,没有结果只要在一起高兴不就行了,反正我看见你很高兴。” 范宛看着萧宁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自己看不出来,还是感觉有错,她真的觉得萧宁并不喜欢自己,但是她为什么要去求皇帝赐婚?范宛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萧宁见范宛不说话,就道:“父王和母妃都同意了,等选了良辰吉日,就成亲。” “郡主,我有病,不管什么方面,都会让郡主失望的。”范宛面无表情说。 闻言,萧宁呆住了:“啊?有病?你有病?什么病?怎么得的?方面?是什么方面?是那个方面吗?其实我不介意的,真的,咱们在一起又不只是为了那些事。” 范宛:“······” 她真的不明白萧宁了,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是她还是这么说,她究竟想做什么? 萧宁看起来真的完全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小声说:“哎,你是不是那儿有病?是我理解的意思吗?就是不可举之?是从小就那样了,还是因为对着我才那样的?” 范宛简直出离的震惊了,难以置信萧宁会这么说。 首先,在萧宁眼里她可是个男人,然后萧宁却这么和她说话!难道萧宁就不会觉得怪怪的吗?就不会感觉不好意思?说实话,范宛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加快脚步,沉默往前走。 等萧宁真的想和她好好谈谈了再说吧,况且陛下才赐婚,他们就过去说不合适,陛下肯定要震怒,先等等吧。 萧宁见范宛面沉如水加快脚步,也跟着加快脚步,小声说:“我真的不在意,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不嫌弃,真的,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比我说的这句话再真的了。” 看范宛还不搭理自己,萧宁摸了摸脑袋,继续小声说:“是不是我误会了?你不是那儿有问题,是其他地方有问题?是其他地方的什么问题?你在不好意思吗?其实不用这样的,我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范宛沉声说:“郡主,留步。” 萧宁呆住。 生气了? 也不像,更像是不好意思,还有就是觉得和她说话没用,就不想说了。 萧宁也没有不高兴,继续跟着范宛,小声说:“你如果是因为担心自己那方面不可以才不想娶我的话,其实大可不必,我一开始喜欢你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的,就算我们在一起了,没有那方面的事情,我也不会找什么人的,所以这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对你的,真的,我恨不得明天就成亲。” 范宛觉得自己快发怒了,她需要去冷静一下,这姑娘心太大了,但是萧宁却显然不想让她安静,一个劲儿的说话:“你真的不要担心,我真的不介意,所以你也不要介意。” 实在受不了了,范宛止步,沉着脸说:“郡主,我真的没有担心,你不要再说了,以后我们再谈,行吗?” 萧宁见范宛快炸毛的模样,笑了起来,说:“好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76章 砸了药馆 范宛到了大理寺,苏静安和张涯明显的感觉到范宛一脸疲惫,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脑门问号,大人这是怎么了?苏静安走过去,然后半路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的抓着张涯小声说:“我知道大人说有事是去哪里了。” 张涯:“嗯?” 苏静安小声说:“你说,大人这模样,是不是去海棠楼了?” 张涯:“······大人要是听到你这句话,我也帮不了你。” 苏静安却一脸认真:“我是认真的。” 张涯:“我也是认真的。” 苏静安道:“你看啊,大人的模样,像不像是,嗯?” 张涯:“我不知道。” 苏静安:“喂!” 张涯已经向范宛走了过去:“大人。” 范宛应了声,说:“等会儿我们再走。” “是。” 三人再次离开了大理寺,范宛说:“往城北走走吧。” “好。”苏静安应声。 往城北走了一圈,回来时看到不远处一家铺子前围满了百姓,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接着就听到哭声和叫骂声还有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范宛抬眼一看,是一家药馆,走上前一看,就见药馆里有个青年正在砸东西,吓得围观的人都站的远远的,里面的青年还在砸东西,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也气焰嚣张的抓着一个在哭着的山羊胡老者。 “别砸了!别砸了!求求你别砸了!” 山羊胡老者喊着,但是没有用,见此,范宛问旁的百姓:“这是发生了事情?” 那百姓听到范宛的话,却没有敢说什么。 苏静安看到了,皱了皱眉,范宛说:“先拦住他们。” “是。” 苏静安和张涯过去,先是打昏了那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然后就要去抓那砸东西的青年,脚下的药材洒了一地,那青年浑然不管的踩在上面,见张涯和苏静安打昏了自己的手下,那青年顿时怒了,一把扔了手里的药箱,然后向苏静安和张涯走了过去:“你们是什么人!敢打我的人!” 张涯和苏静安根本就没有回答他,三两下就抓住了那个青年,青年想打苏静安和张涯,但是被钳制着带到了范宛面前,看到范宛,青年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怒容问:“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的闲事!” 范宛还没有说话,就听苏静安说:“这是我们大人,大理寺少卿。” 见苏静安说了,范宛就问那青年:“我问你,为什么砸这药馆?” 难道是有什么仇? 还是和上午的那仨人一样,是讹诈的人? 听到苏静安的话,青年不相信的看着范宛,然后说:“关你什么事!赶紧放开我!” 范宛给了苏静安还有张涯一个眼神,两人会意,手下微微发力,青年顿时嗷嗷起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伤了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闻言,范宛问:“对了,忘问,你是谁?”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道:“我爹是张员外!” “张员外啊!”范宛说。 青年看着范宛冷哼一声,接着却听范宛说:“张员外是谁?” “······” 苏静安和张涯本来以为范宛知道,没有想到范宛是不知道,两人笑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张员外是谁。 但是显然百姓之中有人知道,然后对范宛说:“就是一个商贾。” 青年瞪那百姓,那百姓赶紧退回去,然后跑了。 见此,范宛挑眉,看来这张员外在这一片儿还挺有名?竟然能威吓百姓! 范宛看着青年说:“既然你不愿意说为什么砸这药馆,那我就问别人。” 说完,然后吩咐张涯和苏静安:“先把他放到那边。” 张涯还没有应声,就见苏静安已经打昏了青年,扔到了范宛说的那边,张涯滴汗,然后见范宛没有说什么,显然觉得苏静安做的不错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范宛见人终于都消停了,然后去问张涯扶起的山羊胡老者,老者已经惊呆了,看着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不知道说什么话。 “老先生,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砸你家药馆吗?”范宛问。 山羊胡老者回过神就点头说:“知道。” “那是因为什么?”苏静安说。 老者就道:“这人看上了我孙女,非要我孙女去给他做妾,我们不愿意,他就来砸了这里。” 说着,老者就哭了起来:“大人,我孙女已经许人家了,我们怎么可能愿意啊,可是这个人是张员外的儿子,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让孙女离开京城,让他砸了这里出气。” 围观的百姓有的知道,所以叹了口气,有的不知道的听了这话,当场就怒了。 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听完了老者的话,然后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青年,原来是因为这样才砸人家的药馆,范宛给了苏静安一个眼神,苏静安直接一脚踩到了青年的脚腕上,听声音的话,应该是脱臼了,围观的百姓看向像是老大一样的范宛,范宛面无表情,说:“老先生,你们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说完,对苏静安还有张涯道:“把人带回去,关两天。” “是。” 张万富醒来发现自己在牢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就是脚腕,他嗷嗷半天,没有人搭理他,张员外带着银子来大理寺的时候,被范宛吩咐人赶走了。 张员外就在大理寺外面嗷嗷哭:“没有枉法了!大理寺没有枉法了!平白无故抓我儿子!” 苏静安走了过去,说:“平白无故?你儿子平白不平白你心里没有点数?他看上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他,他就把人家营生给砸了,张员外,你这箱银子,应该送去那家药馆。” 张员外瞪着苏静安:“你是什么东西?” 苏静安:“我是你爷爷。” “你敢辱没我祖父!” “哎哎哎,你讲讲道理,是你先骂人的。” “我什么时候骂人了!” “你说呢?” 范宛正在大理寺喝茶,问回来的张涯:“怎么了?” 张涯道:“苏静安和张员外吵起来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让苏静安回来。” “是。” 这时,沈余来了,问范宛:“外面怎么回事?” 范宛放下茶盏,起来行礼,说明了怎么回事,沈余就说:“让他赔了药馆银两,就放张万富回去。” “是。” 等沈余走了,苏静安正好回来,说:“大人,这张员外跟个泼妇似的,属下险些骂不过他。” 范宛道:“去,告诉张员外,只要他赔了药馆银两,就把张万富放回去。” “是。” 走出去,苏静安问:“是不是沈大人来了?” 张涯点头,张员外嚎的声音那么大,不惊动人是不可能的。 虽然按照范宛的意思是张员外赔了药馆银子,还要再把张万富关两天的,但是沈余发话了,就只好这样了,不过牢里一个嚎的,外面一个嚎的,确实让人受不了。 张员外听了苏静安的话,冷哼一声走了,苏静安和张涯跟着他,见他确实赔了药馆银子,然后就又回了大理寺,不过苏静安两人没有看到的是,张员外对药馆的老者说了句‘你等着’。 得知张家给了药馆银两,范宛就吩咐人把张万富给放了,张员外看到张万富一瘸一拐的出来,还被人架着,顿时嗷嗷起来:“怎么回事!” 范宛温和道:“哦,他不小心崴了脚,太可怜了,我正打算吩咐狱医给他看看的,张员外,你快快带你犬子去找大夫吧。” 苏静安和张涯憋笑。 张员外仿佛是自己崴了脚,根本无暇顾及范宛的话,赶紧叫人把自己儿子带上马车,然后走了。 马车里,张万富哭着说:“爹,根本就不是我崴了脚!我根本就没有崴到脚!是他们!是那个臭小子!肯定是他给我踩脱臼了!” “什么!”张员外炸毛了。 张万富说:“我还被他们打昏了!” 张员外顿时大怒:“管家!去查查那三个人都是谁!” “是!” 管家很快的就查到了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三人的身份,然后说:“老爷,那个年纪最小的,是大理寺少卿,才上任不久,是当朝太傅的孙儿范宛,有一个叫张涯,倒是普通,但是有一个姓苏的,是那个世族苏家嫡出次子。” 说完,管家就不敢吭声了。 张员外听完管家的话,先前的气焰瞬间就微妙的散了大半,这么说,只有一个叫张涯的他们能收拾?当朝太傅的孙儿和世族苏家的人他们还真不敢收拾! 可是看看自己儿子被打的脱臼,张员外就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说:“去查,不管什么!好好的查!我就不信!那俩小子什么错都没有!只要有错!咱们就做做文章!” 管家觉得这样不好,万一被发现是张家,那张家就完了,于是管家说:“老爷,三思啊,若是他们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啊。” 张员外咬牙:“可是万富就这样被白打了?” 他也知道这样做危险,可是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管家只说:“老爷,这范宛和太子殿下关系很好,和齐国公府的少爷关系也很好,还有杨丞相的孙儿也关系很好,还有永昌王世子也关系很好,还有、还有······。” 第77章 明鉴 张员外一肚子火气,听到管家说了这些,正一脸惊呆,就听管家又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不由得一拍桌子:“还有什么!” 管家就小声说:“还有,陛下给范太傅的孙儿赐婚了,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现在还是未来的永安王郡主嘉宁郡主的郡马。” 张员外:“······” 听到太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绝对惹不起范宛了,现在还有个陛下赐婚的郡马的身份,张员外偃旗息鼓,算了,没办法,只能算了。 见张员外叹了口气,显然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再准备做什么,管家放了心,然后说:“老爷,虽然这个范宛不能动他,但是那个叫张涯的没有关系,他出身不高,而且家里有妻儿和爹娘,好对付的很,老爷想撒气,尽管可以找他麻烦。” 闻言,张员外说:“真的出身不高?” 管家点头:“真的,这张涯也不是京城人,是一个叫上元县的草民出身的,一家子都是平常人,和京城里的人也没有什么牵扯,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老爷若是找他麻烦,肯定不会有什么麻烦。” 张员外听了,说:“好!就他了!不出这口恶气!我委实难安!” 管家应声。 张员外就问:“那怎么找他麻烦?” 管家想了想,说:“抓了他孩子或者老母?” 张员外问:“他孩子多大?” 管家:“四岁了。” 张员外:“老母呢?” 管家:“六十多岁了。” 张员外:“抓他妻子吧。” 管家看着张员外,然后笑了,说:“是!” 张员外又说:“还有那个药馆,叫什么名字?算了,不管什么名字,总之,我要那药馆在京城在也开不下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管家应声,准备离开。 张员外又道:“对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是。” “还有,要谨慎点,不要让人觉得不对劲了。” “我明白。” “嗯,去吧。” 管家走了,张员外就高兴的去看自己儿子,张万富很高壮,虽然纳了十八房小妾,可是至亲一个孩子都没有,张员外看着大夫,问:“大夫,你之前说的,到底是谁的问题?” 大夫小心翼翼,说:“张员外,我也不知道。” 张员外骂了一声庸医,把人赶走了。 大夫离开张家后,淬了一口:“一家缺德玩意儿,活该你以后断子绝孙。” 骂完,大夫大步走了。 另一边,管家带人趁夜去了张涯家,张涯一家人已经歇下,张员外家的管家带着人才翻过墙头踏进院子里,就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啊——!” 张涯的妻子也闻声起来了,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大步走过去一个手刀劈昏了张员外管家带来的人,然后问张涯:“他们是什么人?” 张员外家的管家已经惊呆了。 这女子竟然会武功! 张涯摘了张员外家管家的面巾,然后脸沉下来,这个人他白天见过一回,是张员外家的人,他们来自己家做什么? 想着,张涯打昏了人,然后让妻子去拿绳子,然后把人抓了起来,准备明天带去大理寺。 这时,两个老人从旁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者,一个老婆婆,他们慈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师父,师娘,你们不用管。”张涯说。 老人担心的看了一眼张涯,然后回屋了。 张涯的妻子说:“师兄,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知道。” 翌日,大理寺。 张涯牵着张员外家的管家和几个下人到了大理寺,范宛看着他们,问:“这是?” 苏静安看着前面的中年人,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啊,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张员外家的人吗?怎么被张涯抓着?而且,他们衣衫怎么那么像夜行衣? 张涯抱拳:“回大人,这个人是张员外家的人,这些人昨夜闯进属下家中,不知道要做什么。” 听到张涯的话,范宛皱眉的看着张员外家的管家,然后说:“你说什么,他们要害你。” 张员外家的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听小的解释!不是这样的!” 想必眼前这个少年郎就是太傅的孙儿,未来的郡马爷范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没有想到张涯会武功!更没有想到张涯的妻子也会武功!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所以还可以狡辩!想着,张员外家的管家尽量让自己冷静。 张涯听到范宛的话,愣了一下,正要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抬眼就看到范宛递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的’,然后张涯就不说话了。 苏静安笑得森森的盯着张家管家,就等范宛下令,然后把他们都打死。 张家管家吓得往范宛面前膝行了两步,范宛说:“解释吧。” “啊?”张家管家愣了一下,原本他以为范宛不一定会听自己解释,没有想到,竟然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张家管家顿时心中升起希望!他有机会颠倒黑白了! 于是赶忙道:“大人!是这样的!我们少爷的脚伤了,请了大夫,说需要一味特别的药材,然后我才带着人满城去找这味药材,没有想到正好经过他家,然后还没有解释,就被他打昏了过去!现在我们少爷不知道怎么样了!大人!你放了我们吧!我们还得去找药材!” 见此人比自己还能胡说,苏静安都佩服他了。 范宛听了张家管家的话,点点头温和说:“你们老爷和少爷对我们怀恨在心,然后打算趁夜抓走我们教训一顿,但是没有成功,被我们发现了,你们现在还没有回去通风报信,你们老爷和少爷等了一晚上,想必内心非常忐忑,啧啧,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了,见你这般诚实,就少关你两天吧。” 张家管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等到人来抓自己,才回过神嗷嗷:“大人!大人不是这样的!大人!不是这样的!我们老爷和少爷没有对大人怀恨在心啊!大人明鉴!” 听此,范宛说:“好,那我再明鉴一回,你们是不是还打算欺负人家药馆?要人家药馆不能再在京城开下去之类的?” 张家管家又目瞪口呆了,这反应,让范宛脸色沉下来,她还真的猜对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苏静安和张涯。 大人怎么知道的? 还有!经过昨天的事情,张家竟然不吸取教训!还打算对药馆出手? 而且大人竟然知道?大人怎么会知道? 其实范宛只是猜的,本来在这之前她都没有这么想过,觉得张家不会再嚣张了,可是见到张涯带来人,说是张家人后,她就猜到了什么,然后才有此想,没有想到,真的让她猜对了! 范宛出离的怒了:“很好,我觉得大理寺要是着手查你们张家,你们张家说不定就不用再在京城待了。” 张家管家觉得天塌了!他办砸了!要是大理寺真的查张家!那张家真的经不住查的!怎么办!老爷怕是要打死他!张家管家心如死灰,嗷嗷哭:“大人!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们老爷什么都不知道!” 范宛不想再听他说什么,让人把他们押了下去。 等哭嚎声远了,苏静安问:“大人,药馆怎么办?” 范宛说:“收拾了张员外,就不用办了。” 说的没错,苏静安磨刀霍霍。 范宛看向张涯:“你们家有损失什么吗?” 张涯摇头:“没有,只是被他们毁了一小片菜圃。” 范宛:“嗯,让张员外赔给你。” 张家。 张员外确实如范宛所说,忐忑了一夜,管家怎么还不回来?这天都大亮了!说是去抓张涯的娘子,这都过去一夜了,把人抓哪里去了? 张万富走过来:“爹,管家呢?” 张员外说:“我叫他去抓人了,可是过了一晚上还没有回来,怕是出了什么差池。” “抓什么人?”张万富问。 “昨天打你的人。” “真的?” 见自己爹要为自己出气的样子,张万富高兴道:“爹,那药馆的丫头我真的喜欢,你让管家把她也给我抓来吧。” 张员外打了张万富一巴掌:“到现在你都没个孩子!还抓什么抓!爹已经找名医给你抓药了!” 张万富被打愣了:“爹!不是我的问题!是她们的问题!” 张员外脸色难看,要是一个两个他还能说服自己是她们的问题,可是十八房都没有,这还能是她们的问题?这明显就是他儿子的问题! 现在管家也不回来,儿子还只念着纳妾,张员外气得要揍张万富,张万富正要躲,就见外面急匆匆有个小厮跑来了:“老爷!老爷!” “怎么回事!”张员外放下手,瞪着小厮。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外面来了两个人,说他们是大理寺的,还说管家因为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现在正在大理寺关着要老爷过去问话。” 越说,小厮的声音越小,怪不得今早没见着管家,管家真的去谋害朝廷命官了吗? 张员外听了小厮的话,呼吸一滞,紧接着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爹!” “老爷!” 张万富一脚把小厮踹起来:“赶紧去找大夫!” 小厮立马连滚带爬的跑了。 第78章 抓错药 张员外昏过去没多久,就被大夫掐人中掐醒了,然后就跑到了大理寺,哭天抢地的喊冤枉,张涯不说话,苏静安瞪着他,范宛就悠然的坐在长案后听张员外嚎。 “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没有想到管家是那样的人!竟然毁了人家菜圃!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啊!谁知道他要做什么!大人明鉴!” 张员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苏静安嫌弃道:“可是你管家说,你儿子崴了脚,需要一味特别的药引,他才带人半夜去人家家里,不知道要干什么,你们两个也不事先对对口供,这说辞如此不一,你们想糊弄谁呢?别以为我家大人年纪小就好骗。”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其实最后一句话可以不说的。 张员外一副惶恐的样子:“我没有骗大人!我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啊,没有想到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那管家没有什么事吧?” 苏静安滴汗:“张员外,你呢,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吧,你派管家去张涯家里想做什么?” 张员外眼珠子乱转,支支吾吾:“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范宛就吩咐:“去问管家。” 苏静安道:“是。” 范宛补充说:“就说张员外已经把他卖了。” 苏静安明白了范宛的意思,就要准备下去,张员外都听得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宛,然后说:“你们不能这样做!我没有要卖管家!” 范宛就道:“张员外,你若是交代了,我就放了你,你若是不交代,我们就只好请你和管家一起了。” 张员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他还是知道的,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能抓他,而且,只要管家不说,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想着,张员外镇定了许多,仿佛找回了底气,然后说:“大人,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关我。” 范宛道:“你要证据?好,苏静安。” “在。” 范宛吩咐:“去办。” 去办什么?张员外有点慌。 苏静安正准备下去,就在这时,沈余过来了,问:“怎么回事?” 张员外看看沈余,又看看范宛,发现沈余似乎比范宛官职高,于是赶忙扑了过去跪倒在地嗷嗷喊冤,见此,范宛将原委说了出来,沈余听后,就说:“这件事不用你们管了,交给其他人办。” 闻言,范宛皱眉,说:“大人······。” 沈余:“不用说了,去吧。” 范宛便道:“是,下官告退。” 苏静安气得咬牙:“这个老贼!” 张涯让他小声点。 苏静安说:“他们知道我骂的谁?” 范宛看了眼张涯,说:“你还是小心点。” “是。”张涯应声。 范宛觉得张员外让管家夜半去张涯家,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但是现在无凭无据,又不能动刑,所以恐怕只能罚了银子,或者关两天就放出去了,范宛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范宛他们以为事情就这般过去了,几天后,范宛他们再去城北的时候,看到那家药馆门前再次围满了人,有哭声,有骂声,三人赶紧就过去了,然后就看到张员外被人扶着哭的不能自已,而他的面前,药馆门前放着一个门板,门板上似乎有个人,然后盖着白布,接着就听张员外说:“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我定要你们偿命!” “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静安问了一声,接着就有一个小青年对苏静安说:“这个人的儿子风寒,抓了这家药馆的药服了之后没多久就七窍流血死了,听说是谋杀呢。” 听此,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愕然的看向药馆里一脸有口难辩模样的老者:“不是的!不是我们!我们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那我儿子为什么死了?”张员外虽然不止这一个儿子,但是这是他的长子,嫡长子就这么没了,张员外要不是仆从搀扶着,已经冲上去掐死老者了。 这时,苏静安旁的小青年又说话了:“听说张员外的夫人已经因为大受打击重病不起了。” “那张员外家报官了吗?”有人问。 “报了,刚才就去报了,恐怕衙差待会儿就来了,要把药馆封了,人押走。”小青年答话。 范宛看向老者,直觉告诉她,并不是这个老者杀的张万富,苏静安这时也说:“大人,你说会不会是抓错药了?” 张涯说:“有可能。” 范宛不言,这时张员外又指着老者说:“我儿子砸了你家药馆!你就怀恨在心!知道是我张家的下人来抓药!就故意抓错药置我儿于死地!你们这黑心的药馆!我一定会让你们给我儿子偿命!” 张员外激动的说着,围观的人里,却有一声冷哼,范宛看过去,然后就听到那个中年人说:“什么砸了药馆怀恨在心,这怎么就能让人起杀心了?” 人群里又有人说:“不,你们还不知道吧,这老头的孙女不是被张万富看见了吗,然后听说前两天那小姑娘被张万富带走了,没了清白,这老头还真可能起杀心。” 老者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些话,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却听得皱眉,只见老者哭着说:“我们没有杀人!我是恨张万富恨你们张家!可是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你们张家的下人!怎么可能会故意害人!要报官就报官!我也要报官!是你们害了我的孙女!” 张员外:“那是你孙女自愿的!你报官也没有理!她注定要给我儿子守寡!” “你!你!”老者被张员外的话气得一下子摔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嫌恶的看着张员外,甚至有人淬了一口唾沫,骂:“说不定就是报应,活该。” 张员外还在骂,老者不会说话,就只是哭,这时衙差来了,把老者和张员外都带走了,见此,苏静安说:“大人,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范宛道:“衙差要带人去府衙?” 张涯道:“应该是。” 范宛便点头说:“那就去看看。” “是。”两人应声。 苏静安担心说:“不会冤枉人吧?我看他们阴险的很。” 张涯和范宛都没有说话,到了府衙,却不让他们进去了,见此,苏静安问:“凭什么他们都能进去我们不能?” 那衙差就示意他们看向不远处。 然后三人就看到了沈余。 “······” 三人不知道说什么了,在沈余的注视下,默默的走了。 “那老贼在针对我们吧?是在针对我们吧!”苏静安不高兴的说。 范宛也有些微妙了,等沈余走了,三人又走到府衙外面,等着里面的事情有个结果,但是结果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的,于是三人只能得到药馆的老者被关进了大牢,然后就没有了。 “仵作说了,确实是被毒死的。” “要我说,那就是报应!谁让他德行有失的!平白让人家姑娘没有了清白!” “那老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看他不像是杀了张万富的。” “谁知道。” 百姓议论纷纷的从府衙出来,然后四散走开了,范宛转身带着苏静安和张涯走了,说:“明天再看吧。” 两人应声,范宛下了差,离开了大理寺,然后往城北药馆去了。 城北药馆意外的没有关门,一个小童在门前坐着,药馆里有一对夫妇愁眉苦脸坐着,范宛过去,那对夫妇就对范宛说:“我们今天不瞧脉了,你去左边街角那家吧。” 范宛说:“我不是来瞧病的,我是大理寺的人,想来看看怎么回事。” 那对年轻夫妇听到范宛的话,又看看范宛,然后想起来了,前几天他们的父亲和他们说过一个年轻的大理寺少卿,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也太年轻了。 青年对范宛说:“李老先生是我们的父亲,已经被府衙带走了。” 这青年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范宛。 范宛也不在意,拿出腰牌,问:“我能问些事情吗?” 见了腰牌,青年似乎才相信了范宛,然后就说:“大人,请你相信,我爹真的没有故意杀张万富,抓药的也不是我爹,是药馆的小伙计,我爹什么都不知道。” 范宛听着点头,然后问:“那李老先生的孙女可是你们的女儿?” 青年夫人说:“不是,是我们的侄女,她的爹娘都不在京城,原本她也不在京城的,但是这孩子孝心,来看她祖父祖母,可是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恨那张万富,可是我们绝对没有害他!” 范宛问:“姑娘现在如何了?” 青年夫人听了,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少年问的这般直白,然后踟躇片刻,说:“精神不大好,在我们家里呢。” 范宛点点头,似乎在想什么,没有说话,过了会儿,范宛说:“抓药的小伙计还在吗?” 青年说:“在,在后堂。” 范宛就道:“我有几句话问他。” “好。”青年说完,就喊来了在后堂的小伙计,那伙计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举止有些畏缩,像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范宛,范宛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计跟着李老先生学医抓药,听了范宛的话,回答:“我叫周平。” 第79章 不为人知 范宛听到小伙计的名字,说:“周平,药馆一直都是你在抓药吗?” 周平闻言,点点头,如实道:“我跟着师父学医学了两年,才开始给病人抓药,因为我资质愚钝,学的慢,比旁人用时多。” “那你抓了药之后会给李老先生看看吗?”范宛问。 “不会,我不会抓错药。”周平认真的看着范宛,摇摇头说道。 范宛问:“那你认得张家的下人吗?” 周平摇头:“不认识。” 范宛:“好,我知道了。” “啊?”周平愣了一下,不知道范宛知道了什么,但是也没有敢说什么。 范宛看向那对夫妇,然后告辞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张员外杀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栽赃陷害给药馆的李老先生?不,张员外的哀痛绝对不是假装能假装的出来的,所以张万富的死和张员外没有关系,但是李老先生的话,看他的模样和一些细微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李老先生也绝对没有撒谎,甚至那对年轻夫妇,还有那个伙计周平,他们看起来都没有撒谎,还是说她没有看出来? 于是范宛又去了张员外家,张员外得知范宛来了,不想见他,甚至想赶人走,他的夫人已经病倒了,他的嫡长子也没有了!张家管家没有说话,等着张员外的意思,张员外最终还是让范宛进来了,范宛问张员外:“给令郎煎药的药渣还在吗?” 万幸张家当时没有倒掉药渣,在张万富死后,更是把药渣留住了,但是张员外已经把药渣送去了府衙,范宛空手而归,见天晚了,只得先回了太傅府。 范宛歇息前还在思考,刚熄了烛,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外掠了进来,范宛才发现自己忘记关窗了,看那身影,范宛已经大概猜出来人是谁了,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太子的声音:“范宛?” “殿下,你怎么来了?”还一回生二回熟了。 萧燃说:“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范宛起来去拿火折子,然后把烛点亮。 等烛亮了,范宛才看到萧燃的脸,然后就吓了一跳:“殿下,你怎么了?” 萧燃眼下看起来胡子拉碴,而且眼底乌青,整个人憔悴的不行,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太子抓着范宛说:“我······我只是睡不着。” 范宛:“那看太医了吗?” 莫非太子得了什么病? 太子不知道范宛怎么想的,就支支吾吾说:“看了。” 范宛问:“那太医怎么说?” 太子眼神闪躲:“说没得治。” 范宛皱眉:“什么?到底是什么病?殿下,你这样可不行啊,若是一直这样睡不着,以后可怎么得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睡着?” 萧燃想说自己睡不着的原因是因为皇帝的赐婚,只要一想到范宛要娶萧宁,萧燃觉得自己就半死不活的,可是这些天,什么办法都想不到,想了什么办法最后发现都不行,如此这般,太子睡不着了。 “不知道,还没有想到办法。”萧燃说着,然后看着不远处范宛的榻,然后说:“我今天留宿。” 范宛:“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病。” 萧燃:“说不定在这里睡得着。” 范宛听此,犹豫的看着萧燃,然后说:“那殿下试试吧。” 说完,就要离开房间。 萧燃问:“你去哪儿?” 范宛说:“殿下,我去厢房,你要是睡不着了就喊我。” 萧燃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你在这里,说不定我才能睡着。” 范宛道:“殿下害怕一个人?” 太子想说自己什么都不怕,但是看着范宛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太子就话到嘴边一拐弯,说:“嗯。” 睡不着的人精神都脆弱,想着,范宛应声道:“好。” 见范宛不打算走了,萧燃心满意足的正要问问他对于亲事有没有什么办法时,就看到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轻车熟路的从窗外跃了进来。 见此,范宛看向萧燃,道:“殿下,你还叫了他们来?” 萧燃滴汗,说:“啊,嗯。” 范宛无奈,不过看在太子脸色这么差的份上,还得了不知道什么病睡不着的份上,范宛没有再说什么。 卫驰明看到太子爷也在,就笑道:“太子爷,今天留宿?” 萧燃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不过你们不用。” 萧敛:“我用。” 卫驰明笑道:“我也留宿!” 杨群道:“太子爷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萧燃莫名其妙的看着杨群:“照什么镜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姑娘了?” 卫驰明和萧敛笑起来,杨群说:“太子爷不听便罢了。” 范宛这时说:“殿下得病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太子爷得病?杨群挑眉,卫驰明惊诧,萧敛懵。 范宛见他们反应明显不对,就道:“你们还不知道?” 萧燃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群说:“太子爷得了什么病?” 萧敛:“我是不知道。” 卫驰明:“我才知道啊,太子爷,你得病了?什么病?怎么只和小师弟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吗?” “还没有来得及说。” 太子没好气的说,看着他们几个觉得碍事极了。 萧敛看着萧燃,觉得他脸色极其难看,确实像是病了,说:“太子爷,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吧?” 范宛替萧燃答了:“殿下说看过太医了,太医说也没有办法,殿下现在睡不着,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卫驰明:“睡不着?那我可没有办法。” 萧敛:“这是什么病?” 杨群看看萧燃的脸色,又看看范宛,然后意味深长的笑着说:“恐怕是不为人知的病。” “不为人知?”卫驰明一脸若有所思,然后打量了一圈萧燃说:“殿下莫非?” “滚!”萧燃怒道。 卫驰明见此一愣,莫非是真的?他说对了,所以太子爷才发火的? 萧敛也以为卫驰明说对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反应,萧燃怒火更盛,就在他准备把两个人扔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范宛递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难道卫驰明他们说的是真的。 萧燃当时就出离的不知所措了。 “范宛,你听说我。”萧燃赶紧道。 范宛道:“殿下,我明白,你别说了,我们都会帮你找名医的。” 萧燃现在真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难辩。 杨群在旁瞧得乐得自在。 卫驰明说:“小师弟,你明白了?” 范宛:“是的。” 她明白了,萧燃的病很可能和脑袋有关,但是太子这样的人,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脑袋可能有什么病了,所以才睡不着,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把脑袋的病医治好了,太子才能好好安心的睡觉。 卫驰明和萧敛要是知道范宛想的是这样,两个人大概会笑死。 这时,杨群道:“赐婚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范宛闻言,说:“我还是那么想的。” 杨群问:“不娶?” 范宛点头:“是。” 萧燃瞪着杨群,他为什么问这?难道是希望范宛娶萧宁不成? 杨群无视太子满含杀气的眼神,问:“为什么?”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萧燃看着杨群,什么为什么?萧宁脾气那么不好!和范宛一看就不合适啊! 萧敛说:“这没有为什么吧,范宛又不喜欢嘉宁。” 若是范宛喜欢萧宁那另当别论,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关键是萧宁和范宛才认识,而且萧宁脾气范宛绝对受不了,萧宁喜欢范宛,可是范宛不喜欢萧宁,这就有问题了。 卫驰明走到范宛身边,说:“是啊,小师弟,你喜欢萧宁吗?” 范宛摇头,认真道:“我不喜欢郡主。” 听到范宛的话,杨群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以为,你已经想到怎么做了。” 萧敛和卫驰明一脸惊诧:“你怎么知道他想到办法了?” 萧燃:“就是!” 杨群无言的看了三人一眼。 范宛也没有管他们仨,说:“其实有办法,只要告诉陛下和郡主,我不行就行了。” 萧燃:“······” 杨群:“······” 卫驰明:“······” 萧敛:“······” 不行?是他们理解的那样的不行吗?还是他们理解错了范宛的话,把范宛的意思想错了? 四个人都呆呆的看着范宛。 然后就看到范宛一脸认真的说:“不过这样说了之后,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在京城待下去,因为我确实不行,到最后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的话,我会去告诉陛下和郡主。” 萧燃和杨群还有萧敛卫驰明看着范宛,都不知道说什么。 卫驰明想,小师弟这是在自暴自弃? “小师弟,你、你没事吧?” 范宛看向卫驰明说:“我没事,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信吗?” 几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信?万一伤了他的自尊怎么办? 说不信?行吗? 几个人都犹豫。 范宛却自顾自说:“不过这办法是在最后关头没有办法的时候打算用的。” 卫驰明小心翼翼的看着范宛,小声问:“小师弟,你真的没有事吗?” 范宛不明所以的看着卫驰明他们,然后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在他们眼里她是男子,说那些话,显然很微妙,看他们担心的眼神,范宛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真的,因为我不在意,所以没事。” 第80章 不在意 范宛的话彻底让太子几个人震惊了,他说了什么?竟然说不在意?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为什么会不在意?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意自己那的问题吧!可是他竟然说不在意! 太子认真的看着范宛,觉得他是不是在逞强,为什么要逞强,但是见范宛一脸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模样,太子无言凝噎了。 杨群若有所思的看着范宛。 卫驰明目瞪狗呆。 萧敛一脸不敢置信。 足足沉默了半天,卫驰明才问:“为、为什么不在意?小师弟,你可以在意的。” 范宛看着他,说:“可是我真的不在意。” 萧敛:“为什么?” 范宛:“没有为什么。” 不可能没有什么为什么的! 翌日。 范宛先一步去了大理寺,等苏静安和张涯到了,三人就去街上溜达,见范宛又往城北走去,苏静安说:“也不知道那个药馆怎么样了。” 张涯没有说话,范宛也没有,苏静安便也不说了。 三人去城北晃悠一圈,又往府衙去了。 到时,张万富的案子正在升堂,范宛他们三个就站在人群外面,府衙里的声音也听不到,苏静安看起来最着急:“大人,咱们不能进去吗?” 范宛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苏静安看看,也跟着范宛和张涯走了,等转悠到下午,府衙很快的就审理好了张万富一案。 本来想去看结果的,谁知走到这边茶摊,就已经听到人在说这事了,范宛说:“我们过去听听。” 苏静安点头道:“好。” 三人也在茶摊坐下,然后听身后几个人说:“查清楚了。” “真的是药馆的老头杀了张万富?”有个青年问。 “不是。” “不是!”这一声是苏静安的声音,那几个说话的听到苏静安的声音,就笑道:“这位兄弟,你还不知道?” 苏静安忙道:“不知道。” 那人就对范宛还有苏静安和张涯说:“事情有变,你们要是想听,就过来吧。” 范宛便率先施礼过去了,苏静安和张涯才过去,范宛道:“请讲。” 那人就说:“府衙的人经过查探,发现不是药馆的李老头杀了张万富,而是张万富的报应。” “啊?报应?什么报应?”苏静安疑惑。 范宛和张涯也不明白。 那人就继续说:“根本就没有人要害张万富,是张万富染了风寒,叫家里下人去抓药,那下人不知道张万富和药馆不和,所以就去那李老头家开的药馆去抓药了,可是那风寒药里掺了一味别的药,这味药本来也没有什么,也是治病的,但是那味药和风寒的药混在一起,那就是致命的毒了!” “怎么回事?” 有人先范宛他们一步问。 那人说:“因为药馆的伙计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有看到,更没有人发现,要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药材会混了,这还要说张万富,张万富瞧见了李老头的孙女,非要纳人家为妾,那小姑娘不愿意,他不就是把人家药馆砸了吗,砸了就不管了,那李老头他们收拾被砸的药馆,把药材归类的时候,虽然已经很仔细了,但是还是没有看到这味药材和其他的药材混到了一起。” “然后张家下人去给张万富抓药,正好抓到了这混有另一味药材的盒子,唉,你们看看,这就是报应,我看就是报应,张万富把人家孙女害了,所以才得了这报应。” 听完那人的话,苏静安和张涯一脸惊讶,原来是这样!府衙办事很快啊。 范宛没有什么反应,问:“那药馆的人放回去了吗?” “当然放回去了!”那人说。 说完,又道:“不过啊,那张员外可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不相信这么巧合,非要认为是李家药馆杀了他儿子,说要让药馆不得安生呢。” 听到这,范宛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了。 “大人,咱们这是要去药馆吗?”苏静安问。 范宛点头:“去看看。” “是。” 到了李家药馆,范宛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闹事的,但是药馆没有开门,范宛他们见此,就拦了人问:“这家的李老先生回来了吗?” 那旁边的铺子的人就说:“回来了,一家都回家了。” 范宛点点头,说:“那张员外家来人了吗?” 铺子的伙计说:“没来啊,听说那张员外在府衙门前因为太过气愤,一下子昏过去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范宛他们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是两天后,两天后,范宛他们听说张员外在府衙门前一厥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叫大夫去看了,得知是中风,大夫去看的时候,张员外已经基本上不行了,第二天天没亮就不行了,张员外的夫人得知后,直接病倒不起了,而李家药馆的人也离开了京城。 太子来找范宛的时候,就看到范宛站在一家药馆前,那药馆闭着门,而范宛就看着药馆沉默,然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见此,太子爷瞬间思维发散,难道,莫非,范宛果然其实还是在意的!所以背着他们来看大夫? 可是这家药馆大白天的为什么关着门? 太子咳嗽一声走过去。 听到太子的声音,范宛转身,然后就看到了萧燃:“殿下,你怎么这这?” 苏静安和张涯在不远处茶摊坐着。 萧燃说:“我来找你。” 范宛:“殿下有事?” “没事。” “哦。” 萧燃:“······” 看着萧燃的眼神,范宛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萧燃就说:“我,你是不是来看大夫的?” 肯定是来看大夫的!但是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因为不相信他?怕他笑话他?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难道范宛喜欢自己好起来,然后娶萧宁!太子爷微妙了。 范宛摇头:“不是。” 太子觉得范宛是在骗自己,问:“不是?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范宛认真道:“因为这家药馆最近牵扯了一个案子,我来看看,殿下,你怎么了?” 太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说:“你真的不是来看大夫的?” “真的,为什么要假的来看大夫?”范宛问。 太子不知道说什么,转移话题:“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我给你看。” 说完,太子爷的脸红脖子粗的转过了脸。 范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太子最近又不正常了,看来还是脑子有病,范宛看着太子的脸,问:“殿下,你这两天歇好了吗?” 萧燃点点头:“嗯嗯。” 范宛:“但是还得找大夫。” 萧燃:“为什么?” 范宛道:“殿下说不定只是这两天歇好了,等过两天又不好了,殿下,有病就要治,不能讳疾忌医。” 萧燃嘴角抽了一下,想说自己什么病都没有,但是范宛已经转身走了,萧燃跟着走过去,说:“我其实只是风寒,没有什么其他的病,真的。” “殿下这话应该去和大夫说,让大夫确定你真的没有事了才对。”范宛说。 张涯和苏静安已经看到了萧燃,起来行礼,萧燃没有搭理他们俩,而是对范宛着急说:“我真的没有病。” 范宛无奈:“殿下,不是你说自己没有病就是没有病的,要听大夫的。” 萧燃再次有口难辩,他后悔了,不该说自己有病了,他现在是真的有病了! 见太子跟着他们,范宛问:“殿下,你还有什么事吗?” 萧燃:“没有了。” 范宛:“那殿下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萧燃:“一起溜达。” 苏静安和张涯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这可是太子爷啊! 听到萧燃的话,范宛感到无奈,说:“殿下,别闹,我们不是在溜达。” 其实就是在溜达,但是太子跟着他们万一添什么乱了可麻烦了,范宛希望太子能赶紧离开,但是太子显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说:“我不是在闹,你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溜达就不溜达。” 范宛滴汗:“殿下,我们不是在玩。” 萧燃:“老子什么时候说你们在玩儿了?” 见太子爷要发怒,范宛只得老实不说话了。 太子爷:“你干嘛不说话了?” 范宛:“殿下既然不打算走了,范宛自然不会再说话。” 太子爷怒了,他留下就是想和范宛说话,现在他留下了,范宛却说他留下了就不和他说话了!太子爷出离的炸毛了,但是没有发作什么,而是耐心的跟着范宛,问:“累不累?” 范宛偏头看了一眼太子,说:“殿下累了?” 萧燃:“不是,我问你。” 范宛:“我为什么会累?殿下,我不累。” 苏静安和张涯在后面跟着,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敢吱声,太子殿下看起来果然很看重大人。 范宛和萧燃不知道张涯和苏静安的想法,太子还在想办法和范宛说话:“你们每天除了这样走路,还做什么?” 其实范宛每天都做什么,太子是知道的,他叫邓贤找个机灵的人暗中跟着范宛,一是保护范宛,二就是想知道范宛每天都有做什么,眼下问,显然是没话找话。 范宛却不知道,听到太子的话,就说:“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有时候才会有事情做。” 听到范宛和自己说话,太子问:“那都会是什么事情?” 第81章 如何 范宛正要回答,就看到一个老婆婆坐在路边地上哭,见此,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赶紧快步过去问:“这位老婆婆,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婆婆就哭得哽厉害了:“我的一篮子鸡蛋叫人抢了!天杀的啊!那是我准备拿去换钱的!” 萧燃也已经跟了过来。 然后就听到范宛说:“老婆婆,那抢你一篮子鸡蛋的人往哪个方向跑了?什么时候跑的?是男子还是女子?是孩子还是大人?” 本以为老婆婆会不记得,谁知老婆婆一指个方向,说:“往那边跑了!就刚刚才抢走的鸡蛋!是个乞丐!老婆子我还怎么活啊!那么一篮子鸡蛋!那是我的命啊!” 听此,范宛就看向张涯和苏静安,说:“交个你们了。” “是!” 说完,两人已经追了出去。 见此,萧燃呆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范宛已经安抚好老婆婆,让老婆婆在这里等着,然后对他说:“殿下,我也去了,你在这里看着老婆婆吧。” 萧燃:“我也去!” 范宛却已经跑了,见此,萧燃也带着邓贤追了过去。 追了半天,范宛也没有追到张涯和苏静安,反而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不动了,萧燃轻易的追上了范宛,然后看着范宛问:“范宛,你没事吧?” 范宛摇头说:“殿下,我没事,只是体力不够了。” 萧燃就说:“那我背你。” 范宛再次摇头说:“殿下,不用了,我没事,张涯和苏静安他们应该已经把人追到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苏静安和张涯果然已经回来了,不过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范宛看清楚了,是段焱,还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苏静安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竹篮,竹篮里都是鸡蛋,看到范宛,就赶紧跑了过来,说:“大人!我们找到人了,不过是这个人抓到的,我们追到人的时候,这个人正在揍这个乞丐。” 听了苏静安的话,范宛就对走到面前的段焱说:“前辈,您回来了?” 段焱说:“晋阳离京城也不是很远,对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苏静安和张涯见范宛和抓乞丐的人认识,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不说话了。 范宛说:“一个老婆婆被乞丐抢了鸡蛋,我们正在找人,还好前辈找到了人。” 段焱就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是看到了这乞丐抢人家鸡蛋才追的,走吧。” “好。” 老婆婆看到鸡蛋被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连连哭着向段焱道谢,然后从篮子里拿了好几个鸡蛋要给段焱,这生鸡蛋段焱最后是没有收的,而是给了范宛,范宛看着,哭笑不得,等老婆婆走了,张涯还在抓着瑟瑟发抖的乞丐,范宛说:“前辈,等晚辈煮好了,给您送过去。” 段焱笑着拍了拍范宛的肩,说:“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给我送酒就成。” 言罢,就走了。 范宛应:“好。” 张涯问:“大人,这个乞丐怎么处置?” 范宛道:“关两天。” “大人饶命啊!”乞丐嗷嗷哭,他后悔了! “我看你手脚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行乞?”苏静安问。 乞丐哭着说:“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啊!” 苏静安:“洒扫都不会?” 乞丐委屈的哭着点头,说:“不会。” 苏静安听了点点头,道:“但是抢人东西就会。” 乞丐顿时又嚎哭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抢的!但是我饿!” 苏静安:“饿?好办,牢里的饭菜管够。” “真的?”乞丐的眼睛竟然亮起来。 苏静安当时就惊呆了,只见乞丐竟然一副想赶快去大牢的模样:“那咱们快走吧,快快走吧!” 范宛扶额,张涯滴汗,萧燃看此,他最不喜欢这样好吃懒做的人,于是看着乞丐吩咐邓贤说:“邓贤。” “在。” 萧燃道:“把他带回去,阉了。” “是。” 范宛:“······” 苏静安:“······” 张涯:“······” 乞丐:“······” “什么意思?大人?他是什么意思啊?”乞丐惶惶而小心翼翼的问范宛,这个人说的什么话?他怎么有点没有明白? 就在范宛还没有回答乞丐的话时,邓贤已经抓住了乞丐,准备带走的样子,见此,乞丐瞪着邓贤半天,然后嗷一嗓子喊起来竟然挣脱了邓贤,一下子跳到了范宛身后:“大人!他!他!他是太监!” 范宛面无表情:“我知道。” 苏静安再次抓住乞丐。 乞丐嗷嗷:“他是个太监啊!” 范宛:“我知道。” 乞丐再傻,也明白了什么意思,然后再看萧燃,直接扑通一声吓得跪倒在地,身边跟着太监的人会是什么人!虽然乞丐的想象力有限,但是他直觉萧燃不是太子就是皇帝,然后瞬间傻眼了,愣了半天,才抓住范宛嗷嗷:“大人!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说着,竟然是连看都不敢看萧燃了。 范宛说:“我们没有要杀你。” 乞丐立时嗷嗷说:“大人!你们要是把我送去给太监!那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邓贤脸色难看的看着地上的乞丐,眼底满是杀气。 乞丐却没有看到邓贤的脸色,继续说:“太监啊!那可是太监!太监都杀人不眨眼的!而且······!” 为了防止他再说什么让萧燃直接打死他,范宛赶紧对苏静安吩咐:“让他别说话了。” “是。” 然后苏静安干净利落的一手刀砍昏了乞丐。 终于安静了。 范宛对苏静安还有张涯说:“带他走吧。” “是。” 苏静安和张涯把人带走了。 范宛看向邓贤,说:“小邓公公,你别介意一个乞丐的话。” 听到范宛的话,邓贤原本是不打算让那乞丐活的,但是见范宛都这么说了,便应了声。 范宛又看向萧燃,说:“殿下也放心,会给他个教训。” 萧燃嗯了声,就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岔开话题,道:“你们除了走路,就是管这样的事?” 范宛点头说:“对。” 说着,范宛将几个生鸡蛋放到了袖袍里,但是发现一个袖袍只能放两个,就把剩下的两个交给了邓贤,说:“邓公公,这两个送给你吧,咱们俩就这样分了。” 邓贤看着范宛微妙了一下,然后心里嫌弃的接过了鸡蛋。 太子看着却不高兴了:“为什么不给我?” 范宛说:“殿下也想要吗?” 太子点头。 邓贤正准备说自己收着的就是太子的,便见范宛已经又拿出两个,递给了萧燃说:“我原本以为殿下不想要的,毕竟这上面有鸡屎。” 闻言,邓贤不知道说什么了,觉得范宛可以委婉点说的。 萧燃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看到范宛把鸡蛋给自己,心里很高兴。 邓贤见此,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苏静安和张涯回来后,萧燃就带着邓贤离开了,萧燃才离开没有多久,萧宁就来了,显然不是特意来找范宛的,然后遇到了范宛,萧宁看起来非常高兴,抓着范宛说:“我考虑好了!” 听此,范宛说:“那郡主的意思是?” 萧宁说:“我还是很喜欢你,所以绝对不会放弃。” 范宛叹口气,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要走,见此,萧宁拉住他,对苏静安和张涯吩咐道:“你们两个不用跟着他了,我找他有事,大理寺那边我也会说的。” 苏静安和张涯看向范宛。 范宛对萧宁说:“郡主,我还有公务在身,有什么事,明天等我休沐了再说吧。” “你明天休沐?”萧宁问。 “是。”范宛道。 “那好吧。”萧宁就放开了范宛,说:“那我明天去太傅府找你。” 范宛摇头说:“不用了,郡主,我们就找个地方说话吧。” 萧宁高兴道:“好啊,你说,什么地方?” 范宛说:“就在这个茶摊吧。” 范宛指着街边的茶摊。 见此,萧宁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萧宁终于走了,范宛又叹了口气,苏静安说:“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 “大人,虽然嘉宁郡主名声不是很好,但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苏静安道。 张涯没有说什么。 范宛道:“嗯,走吧。” 想必萧宁也不会和她好好谈谈了,只能再看看萧宁有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可以改变这个事情的了。 另一边,萧宁带着唐九往一个空巷走了过去,唐九跟着萧宁,在旁道:“郡主,范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要是······。” 萧宁忽然停下脚步,唐九也赶紧站住,萧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唐九,唐九心里猛的一惊,赶紧低下了头,萧宁说:“抬起头来。” “是。” 唐九抬起头。 萧宁一巴掌落在了唐九一边脸上,声音冷幽:“有喜欢的人如何,没有喜欢的人又如何,我想要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唐九忙跪下道:“唐九知错!” 萧宁问:“知道错哪儿了吗?” 唐九顿时慌了,然后支支吾吾:“唐九、唐九······。” 萧宁骂了声:“废物!” “唐九是废物!唐九是废物!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萧宁继续往前走去,前方不远就是花巷,唐九赶紧起来跟上,接着就听到萧宁说:“你错在不知道错在哪儿了。” 第82章 不嫌弃 翌日,范宛休沐,因为和萧宁说好了在茶摊相见,范宛早早就起来了,本以为自己去了要等萧宁一阵子,正好趁此机会吃饭,谁知范宛到了茶摊前,却见萧宁已经到了。 见此,范宛愣了一下,说:“郡主几时到的?” 萧宁就起来说:“才到。” 范宛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就听萧宁问:“吃饭了吗?” 闻言,范宛摇头,说:“还未。” 萧宁就道:“那我们去吃饭吧,我也没有吃呢。” 范宛说:“好。” 萧宁高兴的问:“你喜欢吃什么?想去哪里吃?” 看着萧宁,范宛觉得怪怪的,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范宛说:“郡主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吧。” 萧宁说:“那我们去阙仙楼吧。” 范宛应声,萧宁继续问:“你喜欢吃什么?” “郡主喜欢吃什么?” “我啊?我喜欢吃的东西可多了,你呢?” “鱼吧。” “那我们就去吃鱼!我也喜欢吃鱼的!” 两人到了阙仙楼,萧宁给范宛夹菜,范宛才终于发觉不对劲的是什么了,萧宁明显在照顾她,为什么?范宛觉得萧宁并不是喜欢自己,所以范宛真的不明白这位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说她不经意的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范宛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想不到。 此时,范宛也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萧宁却是话不断的,说:“你知道吗,这阙仙楼原本还有个故事的,听过吗?” 范宛说:“没有。” 萧宁把挑出刺的鱼给范宛放到碗里,然后说:“想听吗?” 范宛看着饭碗里的鱼,脸色微妙。 萧宁笑着看向范宛,道:“怎么了?看着鱼发呆。” 范宛抬头看向萧宁,说:“郡主,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不喜欢我的,所以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不经意的得罪了你?” 听到范宛的话,萧宁笑了:“你要是不经意的得罪了?原来在你眼里我会为了报仇而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范宛听了,迟疑片刻,没有说话。 萧宁继续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范宛。” 说着,萧宁支手托腮的看向范宛,一脸笑意。 范宛听了,问:“郡主喜欢我什么?” 说实话,范宛觉得自己应该看不出什么出色的才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萧宁就抓住范宛的手,说:“喜欢你护着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鼻子,喜欢你的······。” 说着,视线落到了范宛的嘴上。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收回手,说:“郡主,我是在认真和你说话。” 萧宁就说:“我也是在认真跟你说话啊。” 范宛道:“郡主,我不能娶你。” 萧宁说:“不妨事,我娶你也行。” 范宛认真的看着萧宁说:“郡主,我不行。” 萧宁:“我也不行。” 范宛:“郡主,我的意思是我那不行。” 听着范宛的话,萧宁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然后说:“为什么这么不行?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可能告诉我?若是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人,我便答应你。” 范宛听言愣了一下,然后说:“郡主,我说的是不可举之。” 萧宁:“啊,不可、不可······啊?” 嘉宁郡主看着范宛的眼睛,然后呆住了。 范宛见萧宁大概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就说:“郡主,就是你想的那样。” 萧宁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宛,说:“那你,没事吧?” 范宛说:“郡主,我没事。” 萧宁就松了一口气般的说:“你没事就行,就算不行也不碍事,我不嫌弃你。” 这回换范宛呆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宁,不是吧!这郡主到底怎么回事?她不在意?也不在意她爹娘在不在意?也不在意以后旁人闲言碎语?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在意? 一般人都会在意吧,难道郡主不是一般人。 范宛呆住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范宛模样,萧宁笑着说:“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的。” “可是郡主,我不会喜欢你的。”范宛说。 她们真的绝对不可能的。 萧宁问:“为什么?” 范宛:“不为什么。” 萧宁皱眉,说:“不,一定有为什么的。” 范宛:“因为我不行?” 萧宁:“我说了,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那我请宫里太医给你看看。” 范宛滴汗,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位郡主了,她如何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和自己说这些话的? 萧宁看范宛又不说话了,就说:“你骗我?其实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范宛说:“郡主,我若是确实有喜欢的人,你就会和我一起去跟陛下说收回成命吗?” 萧宁笑着摇头说:“不会,我喜欢你,范宛,我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看着萧宁,范宛不再说话了。 萧宁却自顾自的说:“刚才说阙仙楼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吧,这阙仙楼的掌柜姓阙,有一年遇到一个老者,那老者路过阙仙楼,进来吃饭,因为饭菜做的好,就连连夸奖这家掌柜,留下了阙仙楼三个字后,便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了这里,但是后来······。” 范宛没有听萧宁说了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萧宁在说什么,这都是什么事儿! 萧宁讲完了,问范宛:“这个故事怎么样?是不是忒没意思了?” 范宛已经吃好了饭,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说:“郡主,我先告辞了。” 听此,萧宁说:“我也该告辞了,我们一起走吧。” 范宛以为她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离开阙仙楼,便应了声,范宛把银子给了伙计,便出了阙仙楼,走出去几步,就发现萧宁一直在自己旁边走着,范宛问:“郡主和我同路?” 萧宁:“不是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太傅府吗?” 范宛面无表情:“我没有说过。” 萧宁看着范宛,问:“那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唐九他们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范宛看着萧宁,萧宁笑着看着她。 “郡主想必不用唐九他们跟着也可以。”萧宁不喜欢她还好,若是真的喜欢她,那她不能再给她错觉什么的了。 见范宛这么说,萧宁一脸受伤的说:“我一个人不行的。” “有人把我骗去了怎么办?” “郡主,不管怎么说,你去太傅府都不合适。” 萧宁自然明白范宛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说:“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吗。” “郡主,我走了。” 说完,范宛就走了。 萧宁看着范宛离开的背影,却没有再跟上去,就站在原地不动,等范宛走远了,她还是不动,就盯着范宛。 范宛不经意回头看了眼萧宁,她还站在路中央,也不动,范宛咬咬牙继续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算萧宁没有带什么侍卫,但是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登徒子混赖子泼皮什么的去招惹萧宁的,而且萧宁混迹赌坊等地方,肯定有自己的逃跑一套计划! 想着,范宛觉得有道理,然后就不再回头了。 走出了差不多一千步,范宛觉得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得狠心,就在这时,有人匆匆和范宛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边走边说:“听说阙仙楼门前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好像一个姑娘站在路中央没有躲,被马车撞了!” “那人没事吧?” “不知道呢,应该活不了吧,毕竟自寻死路的。” 范宛当时就目瞪狗呆了,然后努力的让自己淡定,肯定不是萧宁,绝对不可能是萧宁,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人跑过去看了,其实根本就不是自己相熟的人! 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可是万一是萧宁呢?不然阙仙楼为什么会突然出事还正好让她听到? 而且,这不是电视剧啊! 心里天人交战半天,范宛认输一般的赶紧往回跑了。 等到了地方,范宛只看到一辆马车真的停在那里,想到萧宁才十五岁还是十几岁,范宛顿时怔住了,甚至不敢走过去确认什么。 范宛正立在那里,突然听到围着马车的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哭,还有骂声:“你个臭丫头!要吓死老娘啊!” “娘!娘” 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哭着响起。 范宛再也不顾不得其他,赶紧走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妇人抓着一个丫头哭得嗷嗷叫,小丫头也在哭,而她们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们。 见此,范宛赶紧看向地面,很好,没有血迹什么的,也没有萧宁,范宛瞬间放下了提着的心,然后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继续回太傅府。 还好没有真的出什么事,也不是萧宁。 “范宛。” 转身的范宛,就看到萧宁站在自己面前,笑得很高兴的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萧宁说。 范宛愣了一下,然后说:“郡主,我不是因为你回来的。” 萧宁就笑:“你骗得了我,能骗得了自己吗?” 范宛皱眉:“郡主,我没有骗你。” 萧宁却笑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一个人好没意思,你陪我出城吧?” 范宛已经走了,说:“郡主还是找别人吧。” “可是我不想找别人。” “我也不想陪郡主出城。” “那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啊。”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一个声音喊过来:“范宛?” 第83章 秘籍 这声音实在陌生,范宛一时没有反应,然后就看到三个人拦住了自己的路,这三人面色不善的模样,范宛不由得蹙眉,然后将萧宁护在了身后,问:“你们做什么?” 为首的人手里似乎拿着一卷纸,刚展开又收好的样子。 他打量了一圈范宛,然后问:“你就是范宛?” 范宛摇头说:“不是。” 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人,还是谨慎为好。 范宛身后的萧宁却没有在意前面的三个人,而是看着范宛的动作,眼底的笑意更盛。 三人见范宛否认,又拿出画卷看了看,然后说:“范少爷,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范宛看出来了,他们拿的画卷上画的人应该就是自己没错了,但是:“你们是谁?” 听到范宛问,为首的人说:“我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范少爷,请。” 范宛看着三人,这才发现这三人面貌看着有点像太监,可她还是不相信,太后为什么突然要见她? 听到太后,萧宁也抬起了头,然后看到那为首的人,说:“周公公?” 周公公?范宛看向萧宁,萧宁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 看到萧宁,周公公忙施礼:“见过郡主。” 这下范宛才彻底相信了,但是太后为什么要见她?难道是因为萧宁?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萧宁问:“皇祖母为什么突然要见范宛?” 周公公就说:“郡主,老奴也不知道。” 萧宁说:“那你回去告诉皇祖母,就说范宛被我带走了。” 周公公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就见萧宁已经拉着范宛跑了,周公公身后的小太监见此,都看向周公公,周公公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回宫复命。 见人没有追过来,范宛说:“郡主,我真的要回府了。” 萧宁说:“那我们一起。” “郡主留步吧。” “那明天见。” 范宛没有说什么,萧宁总算不再跟着她了,回了太傅府,范宛还没有走到自己院子里,就见下人急匆匆跑来,说:“少爷,宫里来人了,让少爷进宫。” 闻言,范宛想到那位太后身边的周公公,然后问下人:“可说是宫里哪位让我进宫的?” 下人说:“说是太后娘娘。” 范宛听了,叹了口气,这回没有办法了,就点头道:“我知道了。” 然后便往厅堂去了。 来人竟然还是周公公,看到范宛,就说:“范少爷,请吧。” 范宛应声,想到路上遇到周公公,想必是周公公这个打算来太傅府的,只不过,那时候好像是常服的样子,现在是太监服。 皇宫。 太后宫里,范宛由宫人领着一步步走进了大殿,然后在殿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太后,范宛先是施礼,太后就叫范宛起来赐座了,之后太后看了范宛一会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才说:“周公公说你和郡主在一起?” “是。” 太后听了,看着范宛说:“大婚之前,不要再见面了。” 范宛觉得这话太后应该去给萧宁说。 “是。” 太后看着范宛的模样,倒是俊俏,于是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又觉得范宛还是有些太文弱了,若是再强壮些就好了,像太子他们一样。 她也知道范宛和萧宁在一起,多半是萧宁找的范宛,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让周公公把范宛叫来,只是想看看范宛此人形容举止如何,眼下这一看,不由觉得还是一个不错的小子,就是还是看着太文弱了。 不过这样似乎也好,嘉宁的脾气不好,是个爱闹腾的,正好有个文静的可以互补。 于是太后也不再担心什么了,就叫范宛离开了。 周公公把范宛送出去,范宛由小太监带着又出了宫,坐上马车,范宛有些疲惫的回了太傅府,刚在门前下车,就看到又有人来了,要找范宛,范宛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他们看向范宛,问:“这位少爷可是范宛?” 范宛见他来太傅府登门,就点头说:“是我。” 中年男人就说:“我们是永安王府的人,请范少爷走一趟。” 范宛已经猜到是谁想见自己了,她不想再应付他们了,但是想到万一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瞧不上她呢,那样的话,说不定就有办法改变取消赐婚了。 想到此,范宛叹了口气,说:“走吧。” 范宛见到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永安王夫妇也见到了范宛,原本他们非常不高兴,也满心复杂,担心萧宁以后能不能过好之类的云云,但在看到范宛后,两个人原本冷着的脸立时就缓和了。 别的不说,他们没有见过范宛,只听说好像是个书生模样文弱的少年,然后两人想象中的范宛的样子一点也不可靠。 但是亲眼见到范宛后,他们忽然觉得有些放心了。 这孩子文弱是文弱,但是很精神,而且这面貌真是俊俏的让人心生好感,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看起来脾气很好,非常温和的样子!怪不得太子爷没有把这个伴读揍跑了。 永安王妃和永安王与范宛说了些话后,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子言语温和,举止有礼,并不只是看着的脾气好,而是真的温和脾气好。 范宛见时候不早了,就起来告辞说:“时候不早了,晚辈该告辞了,王爷王妃留步。” “不若留下吃饭吧。”永安王妃说。 永安王没有说话。 范宛婉拒了,然后告辞。 等范宛走了,永安王妃笑得温柔道:“王爷,这是个好孩子。” 永安王说:“不错,还不错。” 脾气好,说话有礼,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懦弱了,不过现在也看不出来,让管家去打听了,得知的是从前的范宛确实非常不起眼,在范家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后来因为把弟弟推下水之后就变好了,但是这件事永安王存疑,先不说别的,就说范宛的脾气和范旻的脾气,这范宛也不可能没来由的和自己的兄弟打起来,再说年少嘛。 还有之后范旻之事,怎么看更喜欢惹麻烦的那个人都是范旻。 就在这时,从王府后门回来的萧宁问:“什么不错?” 永安王妃就说:“宁儿,这范少爷还不错。” 萧宁:“啊?你们打听了?” “不是,我们叫他来看看了。”永安王妃说。 听言,萧宁愣了一下,然后说:“你们不是说这不合规矩,那不合礼仪吗?怎么还把人叫来?” 永安王没有说话,和管家走了,永安王妃不答,只问说:“吃饭了吗?” 萧宁:“没有,范宛才走吗?” “嗯,来人,备饭。” 听到永安王妃应声,萧宁立时就跑了,想要去追范宛,但是等到了王府,只看到王府外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走的这样急? 想着,萧宁冷飕飕的看了眼门房,门房不明所以,赶紧低下脑袋。 下午,范宛离开太傅府,去了书肆,然后就看到了段焱,段焱就坐在书肆门前,悠闲的晒太阳,见此,范宛走过去,施礼道:“前辈,您怎么在这里?” 段焱听到范宛的声音,抬起头:“啊,在这儿歇歇脚。” “原来是这样。” 范宛在旁站着,打算先不去看书了。 段焱见到范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小子,你以前说过自己不能习武是不是?” 范宛点头:“是。” “知道原因吗?” “晚辈好像和前辈说过。” “说过吗?” 范宛其实也记不清了,然后问:“前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太医看了,说是我没有武脉。” “那你想习武吗?”段焱问。 “当然想。” 范宛当然想习武,若是会武功,就不会轻易让人抓走了。 段焱就说:“我听说没有武脉的人服下鲛人珠就能习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哈哈,其实也不能说是听说,只是一个偏方一样的说法罢了。 范宛听到鲛人珠,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管是不是真的,也算了。” 段焱道:“人已经死了。” 范宛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段焱问:“小子,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拿了鲛人珠?” “前辈不会的。”范宛笃定说。 段焱听着,哈哈笑起来,然后说:“行吧。” 他当然没有拿。 想着,段焱又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本书,那本书看起来非常旧,他递给范宛说:“本来之前就要给你的,结果忘了。” 范宛接过,认真的看了看书的封皮,问:“这是?” 段焱说:“是武功秘籍。” “啊?”范宛不明白段焱为什么要给不能习武的她武功秘籍,随后翻了一下,然后范宛呆住了,接着把书还给了段焱。 段焱正要说话,就看到范宛把书又还给了自己,不由得疑惑,问:“怎么了?” 范宛咳嗽一声道:“前辈,你还是自己看一眼吧。” 段焱莫名其妙的看了范宛一眼,然后随手翻开了一页,扫了一眼,随即嗖的合上了书,一脸微妙的说:“咳咳,拿错了拿错了。” 说完,把书扔到了书肆里,书肆掌柜的知道段焱在这儿借了一本书看,见书扔回来,也没有说什么,放好就走了。 只见段焱又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本书,然后自己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给范宛。 范宛看了看,问:“前辈为什么要给我武功秘籍?就算给我,我也学不了的。” 段焱见范宛不再提方才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的道:“这个和普通的武功秘籍不一样,这个是江湖一个门派的功法,听说就算是没有武脉,也能练,说不定还能练出武脉。” 第84章 陈家 看着手里的书,范宛半信半疑:“前辈,这书你是怎么得来的?” 段焱道:“臭小子,你想什么呢?这是前辈的人情换来的。” 闻言,范宛就笑着说:“那好,我收下了,多谢前辈的好意,晚辈回去就好好看看。” 段焱满意的又叮嘱他说:“不知道的不理解的就先别练,先问我,还有,有银子吗?” 范宛应声后,找了找,从袖袍里找到了一点碎银子,然后给了段焱,段焱不客气的收下了,对范宛说:“对了,小子,这本书可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知道吗?” 范宛听到段焱的话,也没有多想,温和应声道:“晚辈知道了。” 段焱悠哉的离开了,范宛将武功秘籍收好,便走进了书肆,书肆掌柜的见到范宛,就忙笑着上前问:“公子找什么书?” 范宛便问道:“有没有关于我朝刑法的?我都要了。” 掌柜一面想,一面笑说:“公子且等,待我找一找。” 不多时,掌柜的就找到了几本书给范宛,问:“公子看是不是这样的。” 范宛看了,有的是有关的话本,有的是严正的书籍,便笑着说:“就是这样的。” 掌柜就笑说:“我再找找。” “好。” 范宛还在看其他书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范宛闻声看出去,就看到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走了过去,而在那群人里,范宛还看到张涯和苏静安,见此,范宛就对书肆掌柜说:“掌柜,我就要这几本了。” 书肆掌柜闻言便不再找了,笑着收了范宛给的铜板,范宛收好了书,就向吵闹的人群追了过去。 莫非苏静安和张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不多时,范宛就追上了前面的一群人,果然没有看错,苏静安和张涯真的去其中,两人正拉着人,范宛跟着看了会儿,就听到人群中的哭声更厉害了,紧接着有一个人喊道:“去官府!我要报官!” “去官府就去官府!以为我们怕你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随即一群人就往府衙去了,范宛看着张涯和苏静安一会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到了府衙,只见苏静安和张涯没有进去,两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走了出来,看到范宛,两人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说:“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范宛没有回答,问:“出什么事了?” 苏静安说:“啊,是一帮卖艺的和一帮走镖的打了起来,然后失手杀了人,正闹着呢。” 得知了是什么事情,范宛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了。 张涯和苏静安还有事就走了,范宛也离开了府衙门前,回了太傅府,此时已经入夏,天已经不知不觉的热起来,范宛正在廊檐下看书,突然听到一阵敲锣的声音,像是很近又觉得有些远,来端茶水的下人看到范宛听到敲锣声后抬了抬头,便说了一句:“少爷,是侍郎大人那边的院子传来的,是陈家的表少爷来了,表少爷昨儿来见了太傅,今儿去见侍郎大人了。” 陈家的表少爷? 原主的记忆里倒是有,陈家的表少爷的话,那就应该是原主姑母的儿子,原主的姑母范舒嫁给了京中望族陈家,只得一子一女,一女陈婕,一子陈子朝,说起其父,可谓京中风流人物,其父在朝担个军中闲职,妻妾无数,儿女十七,这个范家的表少爷排行十六,范宛听着下人的话,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显然不在意的样子。 见此,下人就不再多说什么退下了。 此时,范府。 范旻正在吃饭,脸色不太好的看着陈十六让人敲锣打鼓的唱什么听不懂的戏,还有几个俏丽的婢女依着陈十六,衣着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十六浑然不觉范旻的脸色,被婢女哄着边吃饭边说:“哎,你现在大变样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你,表弟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该娶妻了?你大哥还没回来?我听说了,你和你二哥还是几哥不和了?怎么回事?看你这样子像是被欺负了啊,那小子能耐了,我以前见他的时候,他连看都不敢看我呢,你怎么不说话?舅母没事吧?” 范旻听到陈十六的话,直接放下了筷子,他一点也不想再想起范宛了,听到陈十六的话,谁能想到他第一反应是害怕。 见范旻搁下了筷子,陈十六问:“你怎么了?” “你让他们停了。”范旻说。 陈十六不明所以道:“最近人都爱听这个,你不觉得好听?” 范旻:“我只觉得吵耳朵!” 陈十六翻他一个白眼,但还是让人停下了敲锣,然后也放下了筷子,叫婢女走开,然后问道:“我问你呢,你怎么这样了?还有舅母,本来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你们家是不是撞邪了?” 范旻越听陈十六的话越生气,说:“你再说就离开我家!”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问问吗。”陈十六一点也不生气,他们表兄弟俩自小就关系好,只是让陈十六惊讶的是范旻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说,就是感觉畏畏缩缩像个胆小鬼,看着怪怪的。 他出门远游一趟,回来之后怎么就这样了? 范旻说:“你别问了,你走吧,我什么也不想说。” 见范旻这样说,陈十六就认真问道:“真的出什么事了吧?你这样子明显不对劲?也不像是舅舅揍你了,你和表哥说说。” 范旻依旧不打算多说什么,起来道:“你自己吃饭吧,我走了。” “你去哪儿?”陈十六问。 “回书房。”范旻说。 “啊?” 范旻的话一下子就把陈十六吓住了,一脸震惊的望着范旻走远,他说什么?要去书房?范旻是真的变了啊?难道真的被舅舅揍了一顿狠的?决定要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什么的? “你们家少爷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说!”陈十六抓住不远处范旻的小厮,瞪着眼睛问道。 小厮吓一跳,说:“表公子,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陈十六把小厮踹走:“没用的东西!” 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 陈十六叫身边小厮过来,小厮问:“少爷?” “你去。”陈十六说:“去打听,范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因为远游,陈十六甚至还没有回自己家,只是路过范家,见过范太傅才来了范府,没有想到一来就得知舅母卧病在榻,表弟变成了这个模样,一脸秋风萧瑟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实在令人好奇。 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然后道:“少爷!还真的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了不得的大事?什么大事!快快说来!”陈十六着急的看着小厮。 小厮就说:“少爷,去年范大人的一个儿子被选为太子伴读,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表少爷就把人抓了,这一抓不打紧,同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表少爷抓的人里竟然不只有范大人的那个儿子一个人,还有丞相的孙儿杨群也在,然后他们知道了表少爷,就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表少爷,听说当时太子爷都出面了,总之很不好,表少爷受了很重的伤,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事了,但是听说每天还要服药,而范夫人病也是自那以后······。” 陈十六听完了小厮的话,一拍桌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个谁谁谁叫什么名字?” 小厮说:“少爷,是范大人的另一个儿子,名字叫范宛。” “范宛?” “是。” “人呢?” “在太傅府。” “什么!” “为什么会在太傅府?”陈十六问,脸色不好看:“竟然敢这么欺负我表弟!” 听此,小厮说:“少爷,那个也是你表哥。” 陈十六十五岁,比范旻大几个月,比范宛小了差不多一岁,但是陈十六从来没有把范宛这个存在当过什么表哥家人之类的,甚至不怎么在意,经小厮这么一说,他想起来,范宛他还是见过的,就是那个弯腰驼背低着脑袋的文弱小子,他怎么可能会被选为太子伴读? 太子爷不是很挑伴读吗? 难道太子的眼睛瞎了? 陈十六嫌弃说:“表哥?什么表哥?我什么时候多个叫范宛的表哥了。” 小厮不再说话。 陈十六一脸琢磨:“不过,外祖父让这个什么?叫什么来着?” 小厮:“范宛。” “对,范宛,外祖父竟然叫他住太傅府,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陈十六一脸疑惑。 闻言,小厮在旁说:“少爷,这个范宛也是去年才住去太傅府。” “去年?”陈十六若有所思。 外祖父能容忍这个范宛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范宛是范家子弟?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别的原因?可是能有什么原因?就那个懦弱的小子,就算是有什么原因,范旻都被他害成这样了!外祖父怎么还能留他住在太傅府!直接赶出去才是!还有因为他舅母竟然气得大病不起!外祖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还举荐那小子去给太子伴读,太子竟然还没有把伴读揍跑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陈十六皱着眉头,旁边的婢女过来看着发呆的陈十六:“少爷?” 陈十六现在没有心思管什么婢女了,推开她就带着小厮走了:“走,去看看这小子。” “是。” 婢女本来被陈十六推了一下,还想嘤嘤嘤,但是还没有酝酿好眼泪,陈十六就走远了,一时婢女呆了一下,和其他几个婢女一样与不远处站着的敲锣打鼓的人一起尴尬的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陈十六没有用多久就走到了太傅府门前,但是却没有立即走进去,小厮看着,问:“少爷,不进去吗?” 少爷问范大人的儿子范宛,是想给表少爷出气吗?说实话,不止少爷,他也很惊讶,看到表少爷突然整个人都变了,沉默寡言的和之前判若两人,人也瘦了一大圈,第一眼他险些都没有认出来,不光说话变了,言谈举止也变了,变得更沉稳了?小厮认真想着,可是又觉得不止便沉稳了,更像是老实了,这可真是奇怪。 第85章 十六 陈十六却没有和小厮说什么,只是问:“你打听到这小子为什么会突然搬来太傅府吗?是外祖父叫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搬来的?” 对于范宛这个人,陈十六因为经常来范家,所以还是有些印象的,可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范宛绝对没有住在太傅府,听范旻说就是住在范府一个旧小院儿里,不管什么原因,至少得先清楚是外祖父叫他来的,还是他自己主动搬来的太傅府。 小厮思考了一下,摇头说:“少爷,我没有听到这个。” 陈十六不再说什么,向太傅府走了过去,门房见到陈十六,行礼:“表少爷,太傅大人眼下不在府中。” “我不是来找外祖父的。”说完,陈十六问:“你们俩,我问你们一件事,老实告诉我。” 门房看看陈十六,只说:“表少爷请说。” 陈十六问:“这个范宛什么时候搬来太傅府的?” 门房不明白陈十六为什么突然问范宛,但是范宛和陈十六是表兄弟,问问也没有什么,他们也不了解范宛在范府到底如何,所以没有多想,听到陈十六问,就说:“去年夏时,差不多这个时候,表少爷,怎么了?” 陈十六听了,又问:“那是外祖父叫他搬来的?” 门房摇头,如实说:“是少爷主动搬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突然就不怕太傅大人了,但是他们能感觉到,太傅大人因为少爷过来,还是高兴的。 闻言,陈十六顿时乐了,竟然是那小子主动搬来的!不管怎么说!那外祖父肯定不是很喜欢他!但是又看在他是范家子孙的份上才没有说什么! 这个想法不过一瞬,陈十六又觉得还是不对。 外祖父可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若是真的看不顺眼范宛,应该不会叫他留在太傅府吧? 想着,陈十六又问:“这个范宛平时怎么样?” 门房似乎没有听懂陈十六的话,就说:“表少爷的意思是?” 小厮就在旁道:“我家少爷的意思是这范宛平时人看着怎么样,脾气是嚣张还是老实的。” 从前范宛不起眼,那肯定是老实的,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然而陈十六和小厮却听到门房说:“原来表少爷问的是这个啊,少爷为人温和,脾气很好。” 而且是看起来脾气太好了,好像是没有脾气一样的人。 陈十六挑眉:“温和?” “是。” 小厮附耳对陈十六说:“少爷,也可能是装的。” 有道理!陈十六就看着门房说:“许是你们识人不清啊。” 说完,陈十六就没有再问什么,走了进去,然后找来一个下人,吩咐说:“带我去见范宛。” 下人看到是陈十六,就赶紧应声道:“是。” 范宛在廊檐下看完了从书肆买来的三本书,正准备看段焱给她的武功秘籍,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像是一个人的样子,而若是太傅府下人,都会放轻脚步。 迟疑片刻,范宛把武功秘籍收好,然后就看到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爷,前面有下人引路,少年大摇大摆的模样,还有看着下人的态度,范宛差不多猜到了这个没有见过的少年的身份了。 果然,就听下人带着人过来后,对范宛说:“少爷,表少爷过来了。” 听着,范宛点头,看向陈十六。 而走过来的陈十六在看到范宛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着廊檐下的少年,一袭青白薄衫,容颜温和精致,眉目如画,一双明澈好看至极的眼睛向自己望过来,陈十六瞬间呼吸一窒。 范宛看着站在几步之外方才还一脸气焰嚣张像是来算账一样的少年转眼就一脸呆的不动了,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在意,然后问:“有什么事吗?” 陈十六已经忘记自己有什么事了,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范宛。 范宛皱眉,这个人怎么了? 下人在旁站着,低着脑袋也没有离开,没有看到呆愣的陈十六。 小厮也在旁,但是他没有看到陈十六,也是看着范宛呆住。 这个廊檐下立着的俊俏少年是谁? 刚才太傅大人府里的人喊什么?少爷? 他是少爷? 什么少爷? 难道他就是范宛! 可是也不对啊!他也见过范宛的!跟着少爷去范府也见过范宛的!但是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同样在这么想着的还有陈十六! 这就是那个总是低着脑袋不说话唯唯诺诺的小子? “范宛?” 陈十六喊了一声。 范宛嗯了声,疏离问:“坐吗?” 陈十六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小厮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 范宛坐在廊檐下,陈十六也坐在廊檐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范宛在等对方说来意,但是对方就看着范宛发呆不说话。 见此,范宛再次问:“你有什么事吗?” 陈十六终于回过神,然后问:“你、你真的是范宛?” “是。”范宛说。 陈十六打量了范宛一圈,难以置信,范旻像变了一个人,范宛也像变了一个人,怎么好像大家都变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陈十六说:“你为什么要搬来太傅府?” 问完,陈十六嘴角抽了一下,问的什么!他是来给表弟出气的!明明是来算账的!问什么时候搬来太傅府! 小厮也一脸微妙。 范宛面无表情,但声音还算温和,不过很疏离:“不为什么。” 陈十六不信,想发火发怒,可是看着范宛的脸,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当然不是对范宛有什么好感把他当兄弟!只是就是一开始没有发火,现在发火他应该像个疯子还是傻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要给表弟出气的!不过怎么出气? 思及此,陈十六看看范宛,然后突然面上挂起笑容,说:“表哥,我带你去玩儿吧。” 范宛说:“不了。” 陈十六见范宛如此不给面子,也没有生气,笑着起来拉住范宛就往外走:“你一个人在家闷着有什么意思,走走走,表弟我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 范宛哪儿也不想去了,就收回手:“不用了,我不喜欢凑热闹。” 不知道此人安的什么心,但是范宛能感觉到此人对于自己的敌意,也懒得应付他。 陈十六却再次抓住了范宛说:“我只是问问你,真的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了。” 太傅府的下人看着,也不敢说什么。 陈十六给小厮使眼色,小厮也抓住范宛,范宛对付不了两人,被拉到了太傅府门前,门房见状,问:“少爷,表少爷,你们这是?” 范宛正要说话,陈十六就抢过去了:“我们出去玩儿!” 说完,赶紧抓着范宛跑了。 范宛无法,见百姓侧目,就说:“放开我。” 陈十六哼了声,说:“小爷就不放,抓好了他。” 范宛问:“你们要去哪儿?” “当然是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了!表哥,我还能骗你?还是你怕我把你卖了?”陈十六说。 见看着他们的百姓越来越多,范宛说:“我自己走。” “愿意了?”陈十六说。 范宛不言。 陈十六放开了范宛,结果范宛转头拔腿就要跑,见此,陈十六立即就抓住了范宛,和小厮把范宛带到了一家青楼门前。 看着青楼门前的姑娘,范宛脸黑,陈十六这才放开范宛,笑着说:“表哥,怎么样?” 特么范宛只想打死他。 陈十六一展手里的扇子,说:“来都来了,走吧。” 范宛转身要走。 小厮眼明手快的抓住范宛,陈十六就和小厮挎着脸色难看的范宛走了进去。 从青楼门前走过的苏静安看向青楼的大门,然后用手肘戳旁边的张涯:“老张,你看你看,那是不是大人?” 张涯看过去,见是青楼,然后再看大门,就看到了范宛的身影,左右两边还有两个人,看着有些奇怪的样子。 但是苏静安却没有感到奇怪,而是一脸惊讶,说:“没有想到大人也会来这样的地方,果然是年少啊,毕竟是男子,但是那两个人是谁?没有见过啊。” 张涯滴汗,然后说:“我去看看。” 苏静安立马拦住张涯:“你去看看?你去看什么?万一你打扰了大人的雅兴呢?大人说不定不希望我们知道。” 张涯就说:“可是我看着大人觉得有些奇怪,像是被人挟持了一样。” 苏静安立即说:“你这个榆木脑袋能看出什么,你肯定看错了,走吧走吧。” 两人此时都忘记了范宛和萧宁的亲事。 张涯还是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幕有些奇怪,听着苏静安的话,又有些犹豫,真的看错了? 想着,苏静安已经拉着张涯走了。 而此时看到范宛的认识范宛的人不止张涯和苏静安,还有杨群。 杨群从青楼斜对面的茶楼走出来,就看到了走进青楼的范宛,还有范宛左右的两个少年。 仆从见杨群望向青楼的大门,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少爷难道突然想去看看那些姑娘? 就在仆从猜测的时候,就看到杨群已经向那边的青楼走了过去。 仆从目瞪狗呆了一瞬,忙麻利的跟了过去。 他也不敢问什么,就老实的跟着。 杨群带着仆从大步走进青楼,姑娘们看到杨群,顿时眼睛发亮,但是杨群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仆从也看到了杨群没有搭理那些姑娘的意思,不由得感到奇怪。 走进青楼之后,杨群就看到了被两个人挎着往二楼去的范宛,便举步跟去。 姑娘们先是看到了范宛这样好看的少年郎,接着又看到杨群这样的贵公子,顿时就沸腾的议论开来了。 范宛被挎着走不了,又见四面八方向他们三人看过来的姑娘和这里的客人,面沉如水的问陈十六:“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陈十六直接把范宛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喊来这里的管事的,指着范宛说:“他,免费卖给你们青楼一天。” 范宛看向陈十六。 小厮目瞪狗呆吓了一跳,少爷说啥呢!这可是表少爷!原本他还以为少爷把表少爷带过来是准备把他带坏的!没有想到自家少爷竟然是要卖了范宛!还要把他卖来这样的地方!小厮倒吸一口气赶紧附耳对陈十六说:“少爷,三思啊。” 第86章 庶子 要是真的把范宛卖了!那太傅大人要是问起来!知道了怎么回事!少爷可就完了!就算是要为范旻表少爷出气!也不能这样出气啊!这样出气!丢失颜面的可不止是范宛!还有范家啊!少爷平时也挺聪明!怎么就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小厮简直差点厥过去。 范宛看着陈十六,声音不复温和,冷冷的问道:“你说什么?” 陈十六没管小厮的话。 而青楼管事的听了陈十六的话,就去看范宛,打量了一圈范宛,然后问陈十六:“敢问这位人牙公子,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人牙公子? 什么玩意儿? 还有,男的女的? 陈十六一面无语,一面下意识去看范宛的脸,然后莫名其妙的自己脸红了,顿时心里一阵恶寒升起,正要对管事说范宛是男的,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改口笑道:“女子,他是女子。” 小厮觉得天要塌了! 管事的听了,看看范宛,说:“这位人牙公子······。” 陈十六:“打住,免贵姓陈,不是人牙子,你看有我这么俊美的人牙子吗!” 管事的这才发现这少年人衣着华贵,想来非富即贵,于是不敢得罪,说:“公子,可是我瞧着他怎么像是男子?” 虽然这有点像姑娘,但是更像男子啊,还有这人衣着看起来也不寒酸,莫非是这少年人的仆从什么的?还是书童?惹少年人不高兴了就要把他卖了? 陈十六不耐烦了:“女子!他是女子!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管事咽了口唾沫,然后又认真的看向范宛,范宛比起眼前这位嚣张的公子,看着更是贵气,不止衣着,顿时管事有点微妙了,这怎么回事啊?这位通身贵气的到底是这位陈姓公子的什么人? 可能是什么人呢?友人也不可能拉过来这么说啊!书童还说得过。 管事怕不经意得罪人,然后就说:“陈公子,我们这不收男子的。” 陈十六咆哮:“小爷说了!他是女子!” 闻言,管事微妙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又示意陈十六看范宛,接着看到女子没有的喉结。 陈十六:“······” 杨群带着仆从将方才的一番对话听完后走了进来,在管事和陈十六的注视下,从陈十六小厮手里夺走了范宛,然后看都没有看陈十六一眼的向外走去。 范宛正在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就看到了杨群,不由得愣住,随即便是松了口气。 小厮看到杨群带走范宛,显然两人认识的模样,顿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有人阻止少爷胡闹了! 管事的看看陈十六,又看看杨群,最后小心翼翼的溜了。 而陈十六已经顾不上管事的了,看到杨群把范宛带走,先是怔愣片刻,接着顿时火冒三丈的冲过去拦住了杨群和范宛还有杨群的仆从:“你们是······!” 一声质问还没有说完,陈十六就愣住了,瞪着眼睛:“杨群?” 范宛看陈十六喊出杨群的名字,却没有说什么,懒得听陈十六废话,只想先离开此地,于是直接抓着杨群的手腕往外走了,陈十六在后面也没有跳脚,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开,似乎说了句:“他们认识?” 小厮听到陈十六的话,说:“少爷,范宛以前是太子伴读,太子与杨群还有永昌王世子齐国公少爷都关系很好,想来他们肯定认识。” 这个从前不起眼的人,现在可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先是太子伴读,又是大理寺少卿,最重要的是范宛才十六岁!而且好像还是未来的郡马!又听说是陛下赐婚!要对付这样的人,怎么也得三思三思再三思! 陈十六没有追过去,问:“他以前是太子伴读,那现在呢?” 就在太傅府吃闲饭? 小厮还没有和陈十六说,便答:“少爷,现在范宛是大理寺少卿。” “什么?” 陈十六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厮。 小厮一脸认真,陈十六惊呆了,指着范宛离开的方向:“他现在是大理寺少卿!” “是。” 陈十六说:“不可能!” “少爷,是真的。”小厮说:“这还是太傅家门房说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陈十六惊呆了:“他不是才十六岁吗?” 小厮说:“是啊。” 陈十六不高兴了:“陛下为什么要让他做大理寺少卿?” 朝廷现在就这么缺人才?不,不对,范宛是不是人才还不一定呢! 小厮低着脑袋说:“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边,范宛带着杨群还有杨群的仆从走出了青楼,杨群问:“那个人是谁?” 范宛松开杨群说:“是我姑母之子。” 杨群:“他要卖了你?” 范宛猜他也听到了,点头说:“嗯。” “你们关系不好?”杨群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范宛就总想多问两句。 “差不多。”范宛说,原主也没有见过陈十六几回,如果不是有亲戚关系,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更何谈关系好不好,范宛不知道陈十六突然冒出来这么敌意自己是为什么,但她知道,范太傅还是很满意喜欢陈十六这个外孙子的。 无他,陈十六虽然人品不咋滴,但是才学还是有的,不是个空架子,再者,范太傅看似严厉,其实都很宽容子孙,去年范旻受伤,范太傅时常过问,还向太医问药,也会去看范旻。 所以本来不打算轻易罢休的范宛,最终看在太傅的面子上还是没有做绝,因此对于陈十六这样的行径,范宛不悦是有,但是眼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便不打算再计较什么了。 杨群看着范宛,问:“要教训他么?” 范宛摇头说:“不用了。” 见范宛这样说,杨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范宛回了太傅府,门房见到范宛,问:“少爷,你没事吧?” 为什么少爷看起来突然很疲惫? 范宛摆摆手,温和道:“没事。”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下人来问要不要备饭,范宛微微笑着,温和说:“不用了,我不饿。” 下人没再多言,应声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范宛拿出段焱给自己的书,开始翻看,夜深时,范宛看完了整本书,书里的内容范宛也全部都看懂了,且也明白了,但是她依照书里说的试着运气,却怎么也没有用,但是范宛没有轻易就不试了,范宛一直试到了夜半,才彻底相信这本武功秘籍对她来说是真的没有用的。 想着,范宛叹了口气,放下了书,决定明天去找段焱,把书还给他。 陈十六回了范府,琢磨了半天怎么教训范宛,小厮在旁提醒:“少爷,该歇下了。” “表弟歇了?”陈十六问范旻。 “还未,书房还亮着。”小厮说:“表少爷还在看书。” 说到这,小厮就不敢置信,从前范旻那样一个看到书就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却一直看书到深夜。 陈十六惊诧的看着小厮:“真的?” “千真万确。”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还真的被一个小小范宛给欺负怕了? 陈十六扔了扇子,说:“我去看看。” 小厮说:“少爷,奴才觉得,少爷还是不管为好。” 事已至此,而且范宛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范宛以前只是范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但是现在却是朝廷命官了,轻易拿捏不了了。 再说范宛和太子关系似乎也很好,以后太子爷登基,那范宛就是天子近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少爷虽然聪明,但是还是太莽撞了。 陈十六顿时不高兴了:“一个范宛!小爷还管不了了!” 小厮便说:“少爷,范宛现在不止是范家庶子了,他还是大理寺少卿,还曾是太子伴读,少爷,老爷和夫人不是说了吗,要万事慎行。” 陈十六听到小厮的话,似乎才反应过来:“你不说我差点又忘记了,对,他现在是大理寺少卿,还真是轻易不能把他怎么样了,今天是我思虑不周了。” 见陈十六这样,小厮松了一口气。 陈十六冷静下来之后,思考了什么一会儿,然后去找范旻了。 书房。 范旻因为不再吃喝玩乐,有大把的时间不知道做什么,有一段时间他浑浑噩噩,直到祖父不时过来给他读书,告诉他很多道理,渐渐的胆小的连房间都不敢出去的范旻开始沉淀了下来,认真的拿起了书。 慢慢的就将看书养成了习惯,然后现在几乎书不离手,只有拿着书,他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陈十六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范旻认真的拿着书,一手拿着书,一手执笔,像模像样的,陈十六再次惊呆了。 他出外游历也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去求学,但是也没有像范旻这样一直老老实实的看书,离开京城一年再回来,感觉舅父一家都变得奇奇怪怪的,特别是范旻,老实的简直让人咂舌。 范旻听到书房的门被推开,抬头就看到了陈十六,就问:“怎么了?” 陈十六说:“你真的在看书?” “不然还有假?”范旻反问。 看到这样的范旻,陈十六心里有些复杂,说:“你放心,表哥会给你出气的。” 范旻平静的放下书:“什么?” 陈十六说:“是范宛害你这样的吧,你等着,以后我肯定给你出气。” 听到范宛的名字,范旻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反应很大了,但还是皱眉说:“你别管,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了。” 一开始的时候范旻想杀了范宛,可是经过那几天之后,他只感到非常害怕,再后来,母亲病倒了,祖父时常来和他说话,他本来怨恨祖父为什么不帮他说话,可是祖父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后来就不怨恨了。 至于范宛,他依旧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想再去找人揍他什么了,他只想再也不见范宛,不想再提范宛,到现在甚至已经不怎么在意范宛了。 陈十六没有想到范旻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认真问:“阿旻,可是你甘心吗?就是因为他,才害得舅母重病的,若是没有他,你和舅母也不会变成这样。” 第87章 楼台 范旻听着陈十六的话,有些恍惚,是这样吗?都是因为范宛的存在,母亲才重病,他才变成这样? 可是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 听旁人见了自己好像是自己变好了,祖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严厉的看待他,这难道不是说明自己变好了? 因为范宛? 这一切都是因为范宛? 都是因为他吗? 范旻以前也想过,若是他没有去抓范宛,那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不甘心。”范旻对陈十六说:“但是我想算了,事是因我而起。” 陈十六却不认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因你而起?若是他不计较,怎么会让舅母气得大病?” 范旻说:“不是他要计较。” 说完,范旻就什么都不想说了,那时候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想再想了,也不想让任何人再提起。 陈十六:“和他计较没有什么区别。” 范旻问:“你都知道了?” “嗯。”陈十六沉着脸。 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是难道就只有范旻的错?范宛就没有一点错?凭什么舅母和表弟变成了这样,范宛却好好的!范旻说不定一开始就是开个玩笑!可是范宛却不依不饶,说不定杨群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偶然,而是范宛故意算计了范旻和杨群! 陈十六怀念以前那个范旻,他实在看不顺眼范宛如今好好的。 范旻说:“总之你别管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见范旻一副放下了的样子,陈十六心里仿佛堵了一口气,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绝对不会让范宛好过! 想着,陈十六离开了范旻的书房。 小厮也看到了陈十六明显不打算放过范宛的样子,于是问:“少爷,你打算怎么办?” 陈十六就道:“当然是不能让范宛好过。” 小厮说:“少爷,你该回府了,不然老爷和夫人就该过来了。” 说实话,小厮还是觉得陈十六管这闲事不好。 听到小厮的话,陈十六不以为然说:“不是让人去和爹娘说了吗,我和外祖父有很多话说,先不回去。” 小厮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什么,就该挨揍了。 翌日。 范宛去了大理寺,点了卯后,准备带着张涯和苏静安去溜达,顺便找找段焱,然后就发现了面色异样的苏静安。 张涯倒是还和平常一样。 过了会儿,范宛问苏静安:“怎么了?” 苏静安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大人,昨天你去青楼了?” 说实话当时他们看到的时候还是很难以置信的。 范宛没有多想:“嗯,你怎么知道?” 苏静安没有想到范宛应的这么干脆,且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由得对范宛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大人看起来不像,莫非是老手了?这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我们路过看到了。”苏静安笑着说。 “哦。” 范宛就问:“所以你看起来贼兮兮的就是因为这?” 苏静安见被范宛发生了,就笑着老实承认说:“是啊,毕竟大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去那地方的人。” 范宛往前走:“我并不是要去,是被人拉进去的。” “啊?” 苏静安呆了。 “什么?拉进去的?那不是大人自己要去的?” “不是。” 苏静安不由看向张涯,张涯也听到了范宛的话,然后想到昨天自己看到的,张涯问:“大人,拉你的是什么人?你没事吧?” 范宛摇头说:“没事,不重要的人。” 看样子是真的没有什么事,苏静安和张涯也就不说什么了。 溜达的时候,范宛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找到段焱,没有想到很快就遇到了段焱,段焱正在一墙檐上,本来范宛没有注意到他,听他喊自己才看到段焱:“前辈,您怎么在这里?” 段焱说:“看看有什么路见不平需要拔刀相助的。” 范宛笑道:“原来是这样,对了。” 说着,范宛想到段焱说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武功秘籍,便支开了苏静安和张涯,然后对段焱说:“前辈,这本武功秘籍我看明白了,但是还是没有办法练习。” 闻言,段焱跃下墙檐,站到了范宛面前,接过了范宛递来的书,看着范宛问:“真的?” 范宛点头:“真的。” 段焱若有所思片刻,收起了书籍,说:“好,我知道了。” 范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时正好苏静安和张涯过来,三人便继续往前走去了。 段焱看着范宛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那本武功秘籍对范宛没有用,看来真的是他猜错了?多虑了? 想着,段焱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临近午时,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走到了阙仙楼前,范宛是没有银子再去阙仙楼了,看了看,正准备去找家小食斯,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范宛!” 闻声,范宛偏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陈十六,见是他,范宛无视,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继续走。 苏静安问:“大人,我们去哪儿吃饭?” 范宛说:“找家食肆吧。” “是。” 三人走了会儿,然后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陈十六带着小厮拦住了范宛三人,然后笑着对范宛说:“表哥!这么巧!一起吃饭吧,你还没有吃饭吧,走走走,我请你。” 说着就要去抓范宛。 小厮说:“少爷。” 陈十六已经打算好了,不再莽撞,决定慢慢来,好好想办法教训范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十六决定好好看看范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先佯装和他友善。 苏静安不认识陈十六,张涯却看着陈十六和他的小厮微微蹙眉,这两个人,好像就是昨天拉着大人去青楼的那两个人? 范宛看着陈十六说:“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就要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 张涯和苏静安听到范宛的话,就明白了过来,范宛不喜欢这个人,于是就站到了范宛身边,护着范宛越过陈十六就准备走。 陈十六再次拦下三人的去路,说:“那我请你吃茶!表哥,昨天是我不对,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没有想到吓到你了,我给你赔罪,对不起,你就让我请你吃个茶,赔个礼好不好?不然叫外祖父知道了,肯定要发怒啊。” 范宛看着面前的人,面前的少年看起来真的像是知道错了一样,一脸认真的想道歉,原主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个陈十六和范旻关系是真的好,所以他昨天那样对自己有敌意是因为范旻? 好像也只能这么说了。 “道歉我受了,吃茶就不必了。”说完,范宛就继续走。 陈十六赶紧又拦下三人,笑着说:“表哥,吃个茶不耽误的,走吧走吧。” 范宛依旧拒绝:“不了。” 陈十六见此,只好抓住范宛不撒手了:“表哥,你还是不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静安和张涯要把陈十六拉开,但是陈十六抓着范宛不给他们拉开他的机会,直接就带着范宛往阙仙楼去了。 见此,小厮叹了口气。 苏静安和张涯赶紧追了上去,拦下了陈十六:“这位少爷,我们大人还有公务要办。” 不管范宛怎么说,陈十六都不放开范宛,听到苏静安和张涯的话直接无视了他们,范宛看苏静安和张涯都在,最后就说:“你放开我吧,我去。” 她倒要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见范宛答应了,陈十六高兴的放开了范宛说:“好!走吧!” 陈十六带着三人去了阙仙楼二楼楼台,这里位置最好,陈十六让伙计端上了最好的茶,等伙计离开了,就笑着说:“你来过这儿吗?” 范宛点头:“来过。” 陈十六:“你好像变了。” 范宛:“是。” 张涯和苏静安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范宛和陈十六,陈十六的小厮也在旁候着。 陈十六和范宛说了很多话,有些无厘头,但是也无关紧要,范宛不由得皱眉,迟迟等不到陈十六说出真正想说的话,范宛准备离开了,这时,陈十六看着范宛突然问:“你知道范旻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听到陈十六的话,范宛说:“不知道。” 言罢,转身就走。 看着范宛不咸不淡的态度,陈十六突然起来,抓住了范宛,一拳打了过去,范宛不防,结结实实捱了一拳。 小厮直接吓傻了! 苏静安和张涯惊呆一瞬,赶紧去拉人,但是不等他们过去,陈十六就轻易的抓住范宛要把范宛往楼台下推去:“你把他变成了那样死气沉沉的一个人,你自己倒是自在,本来还想怎么教训你,我看也不用了,直接揍你一顿更痛快,我今天就算是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外祖父也不会怪罪我的,你信不信?” 看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小厮顾不得一切的大喊:“少爷!” 张涯和苏静安看到范宛被陈十六那样抓着,吓得站住了脚步:“大人!” 就在所有人心惊胆颤还有楼下百姓看过来的时候,范宛一脚踹开了陈十六,陈十六倒退数步,再次挥拳打了过去,两个人打了起来,小厮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忙去要拉开两人。 被惊动的客栈伙计也跑了过来,然后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苏静安和张涯就快要拉开范宛,小厮就要拉开陈十六的时候,两个少年突然滚到了楼台边,范宛落了下风,被陈十六抓了起来,而范宛猛的推了陈十六一下,陈十六躲开踉跄了几步,还未再挥拳谁知下一刻脚下一绊,接着所有人眼睁睁的看到陈十六撞到了雕栏上,接着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三丈高的楼台下直直的摔了下去。 范宛也看到了,瞳孔顿时骤缩。 “啊!” 一声惊叫响起,是从楼下传来的。 “少爷!” 小厮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跑了下去。 阙仙楼的伙计也愣在了当场。 出事了! 伙计赶紧跑去找掌柜了。 苏静安赶紧走到了范宛面前,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去:“大人?” 张涯已经从楼台上一跃而下去看了。 范宛就那么怔怔的站着,看向楼台。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苏静安担忧的看向范宛。 “死人了!” “少爷啊!” 楼下传来尖叫还有小厮的大哭声,范宛步履不稳的向楼下去了,她站在阙仙楼门前的台阶上,然后怔怔的看向已经被人群围住的地方。 第88章 松鹤 苏静安跟着范宛下来后,就见范宛已经扒开了人群,范宛看到一个少年倒在血泊里,小厮大声的哭着也顾不上范宛了,范宛推开小厮,吩咐道:“张涯!去找大夫!快!” “是!” 张涯应声后便快速离开了,苏静安过来,拿出腰牌让围观的百姓退开,围观的人看热闹的居多,本来不想理会苏静安,但是看到苏静安的腰牌还有苏静安的佩剑后,知道他确实是官差,顿时也不敢再嚷嚷骂人的话,纷纷退去一旁。 小厮被范宛推得一愣,反应过来,顿时向范宛扑了过去:“你杀了我家少爷!是你!” 范宛却不理他,苏静安在疏散人群,阙仙楼的掌柜带着伙计下来后呆若木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阙仙楼不远就有药铺,张涯很快就带来的大夫,大夫先是探了一下鼻息,说:“还活着!” 然后开始施针止血,确定陈十六其他的伤后,就对范宛说:“去找人把他抬去药堂!要小心点!” 范宛就叫阙仙楼掌柜的,掌柜的赶紧让伙计拿来了门板,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三人将陈十六小心的放到了门板上,然后抬着跟着大夫走了。 “这谁家少爷啊?” “不知道。” 百姓们议论纷纷,阙仙楼的掌柜的忙问伙计的怎么回事,吓坏的伙计结结巴巴说:“掌柜,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看到的时候,那位公子正好从楼台上摔下去!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掌柜的听了,点点头:“跟我们阙仙楼没有关系就好。” 药堂。 小厮听到大夫说还活着后,就不哭了,跟着来了药堂,一直问大夫陈十六怎么样了,大夫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句,小厮才彻底老实的去守着陈十六不说话了,只是偶尔瞄到范宛,就会一脸恨恨。 范宛见大夫让人去煎药,就对苏静安和张涯说:“你们回大理寺吧。” 苏静安摇头:“大人,我不回。” 范宛说:“他是我的表弟,我得看着,你们走吧。” 这件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张涯和苏静安听到范宛的话,看向不远处躺着的陈十六,再三犹豫。 范宛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走吧。” 苏静安和张涯也知道他们不能帮什么了,但是两人还是不肯走,就在药堂门前待着。 大夫已经包扎好陈十六脑袋的伤,又让药堂的伙计把煎好的药给陈十六服下,然后再次检查其他伤,等范宛见大夫似乎看好了,就走了过去,问道:“大夫,他怎么样?” 闻言,大夫看向范宛,说:“你是他什么人?” 范宛看看陈十六,还没有说什么,就见小厮跳了起来:“就是他害了我家少爷!” 言罢,赶紧看向大夫:“大夫!我家少爷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就看向小厮,说:“能醒来说话就没事,除了胳膊骨折,还有脱臼,其他没有伤了。” 小厮听完大夫的话都惊呆了,骨折!脱臼!小厮颤声问:“没有性命危险了?” 大夫说:“没有,你家少爷很结实,只要熬过今晚,不会发热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脑袋的伤有些重,若是以后变傻,也是有可能的。” 小厮听着,白眼一翻倒下去了。 大夫吓了一跳,赶紧叫伙计把人放到一旁去。 范宛在旁听着,几乎站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变傻? 小厮不多时就醒来了,醒来后就嗷嗷着哭,然后叫人去陈家告诉陈老爷陈夫人,又叫人去找太傅和范家,范宛就一个人坐在药堂里,过午后的太阳穿过药堂的窗投进来,正好落在范宛身上,暖洋洋的,范宛却感觉不到。 苏静安和张涯在外面也听到了里面大夫的话,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 太傅府。 太子爷带着邓贤还没有迈进太傅府的府门,就看到一个小青年急匆匆跑来,对门房说:“请问太傅大人在吗?” 门房摇头:“不在。” 那小青年是拿人银子替人带话的,于是说:“你们家表少爷被你们家少爷从三丈高的楼台上推下去了,人已经昏迷不醒就在松鹤药堂,快叫人过去吧。” 说完就跑了。 还没有跑几步,就被邓贤拦下了:“你说什么?” 门房也呆住了。 什么跟什么? 然后萧燃过去问了几句话,小青年就描述了一下范宛的模样还有陈十六的模样,萧燃听后,直接带着邓贤走了,门房也听得傻眼了,然后赶紧去叫人。 范太傅不在,范老爷也不在,范夫人走路不便,范旻倒是在,得知陈十六出事后,便忙带人往松鹤药堂去了。 几方人赶到,松鹤药堂乱哄哄的,太子看到范宛安安静静的坐在药堂里,顿了一下,然后走过去,说:“范宛?” 听到太子的声音,范宛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殿下?” 萧燃在范宛面前单膝落地,看着范宛的眼睛,说:“没事,别怕。” 范宛听了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萧燃见范宛这样,就去问苏静安和张涯,然后从两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便吩咐邓贤:“去找太医。” “是。” 邓贤走了,那边哭完的陈老爷和陈夫人想起了范宛,然后就冲了过来,要打范宛,接着却看到了萧燃,陈老爷和陈夫人赶忙行礼,宫里大宴时他们见过太子,太子怎么会在这里?太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燃没有说什么,准备带着范宛走,范宛摇摇头,说:“殿下,这不关你的事。” 陈老爷和陈夫人都愣住了。 不多时范太傅和范老爷还有范夫人都过来了,范旻也知道了怎么回事,恶狠狠的看着范宛。 一行人向萧燃行了礼,然后就去问陈十六怎么样了。 范夫人和范老爷知道怎么回事后,都瞪着范宛,要不是萧燃在,两人已经冲过去掐死范宛了,范太傅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大夫说话。 大夫说:“可以把人抬回去了。” 范太傅还未说什么,邓贤就带着太医来了,然后一群人就赶紧叫人把陈十六抬回了范府,太医也跟着去了。 范宛回了太傅府,萧燃也跟着去了,其他人已经没工夫管他们了,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入夜,三人匆匆赶来,就看到范宛和萧燃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三人看了看,也跟着等待。 若是陈十六真的有个好歹或者傻了,那陈家和范家不知道要怎么说。 而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御史台,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直接参了范宛一本,不止御史中丞,还有旁的人也趁机弹劾范宛然后说范家的不是。 范家人和陈家人都守着陈十六,范太傅也没有回太傅府。 夜中,陈十六发热,还好太医在,然后没有出什么事。 翌日。 天亮后,陈十六醒来了,一开始还迷迷蒙蒙的,然后才彻底清醒过来,看到爹娘和舅父舅母还有范太傅,陈十六顿时忍着泪意开始告状了。 陈十六添油加醋有气无力的说了一通,然后看向范太傅:“外祖父,您让他离开太傅府吧,他今天能害我,明天就能害别人,早晚闯下大祸。” 范夫人说:“早该把他赶出去的!” 范老爷也没有好脸色。 范太傅却犹豫的看着陈十六。 范旻没有说话,陈老爷陈夫人就开始哭起来。 范家的情况,太傅府这边也知道了,得知陈十六醒来,且说话清晰没有变傻,范宛才闭上了眼睛,准备去范家,卫驰明和太子想拦住范宛,让他歇息,但是范宛没有说话,只是往外走,太子就让卫驰明还有萧敛和杨群先走了,然后准备陪着范宛去范家。 刚出太傅府,邓贤就跑来了,似乎是有什么事,范宛就对萧燃说:“殿下,我没事。” 太子看看邓贤,又看看已经往前走的范宛,最后说了句让范宛等他就带着邓贤走了。 范宛去到范家后,陈家人和范老爷范夫人都大怒的要让人打范宛,范太傅拦住了,然后对范宛说:“你走吧。” 闻言,范宛对着陈家人和范老爷范夫人行礼,然后又向范太傅施礼:“是。” 听到范宛的话,见他要走,范太傅还没有说什么,陈十六就出声了:“让你走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回太傅府,是让你离开范家离开太傅府。” 范夫人看着范宛似乎愣了一下,心中快意,伴君如伴虎,虽然现在太子看重他,还可能是郡马,但是谁能说以后的话呢,说不定以后他就得罪了太子和郡主,在他酿成大错之前,还是让他离开范家,免得真的连累范家。 若是从前,范太傅肯定不会答应,可是最近他让人查到了一些事情,心中存疑,于是一时没有说话。 范老爷从来也没有把这个儿子放眼里,所以听到这些话根本就不在意。 陈夫人红着眼睛瞪着范宛,陈老爷却有些犹豫的看看范太傅,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又骨折又脱臼脑袋还受了重伤,指不定以后会不会和以前一样聪明,陈老爷就没有说什么。 范宛听到他们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范太傅,温和的问:“祖父,我得离开范家和太傅府?” 范太傅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但是范宛就那么等着,直到陈家和范老爷还有范夫人以及陈十六以为范太傅要说不是的时候,他们听到范太傅看向范宛,说:“你已有官职,在外可以设府了。” 闻言,范宛就朝范太傅行了一个大礼,说:“范宛明白了,多谢太傅一直以来的照顾。” 走出范家,太医也正出来,范宛和太医说了两句话,又去了松鹤药堂,问了问大夫,然后就回了太傅府,将自己的两件衣裳拿起,就离开了太傅府,本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所以也不用费力收拾。 得先找个房子,想着,范宛就去打听,然后跟着一个老者去到了一个巷子,那巷子破败萧索,但是有着满满的生活的气息,巷子里还有小童追赶跑去,老者带着范宛止步在一家小院儿门前,说:“就是这个院子了,你看成就我就把钥匙给你。” 只有这里最便宜了,也是距离大理寺最近的地方了,范宛把最后的身家都给了老者,然后接过了钥匙,打开院门,走了进去,老者拿着银子已经走了。 第89章 弹劾 范宛看着这个小院子,约两丈宽,有一棵槐树也不大,就在院墙的角落,房子有两间,一间小屋是做饭的,一间是住的,院子里有些草木,之前像是有人打扫,走进房间,范宛看了看,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方竹榻,再也没有其他。 房间里有些朽木气息,并不好闻,范宛转身看到院子里有个扫帚,就过去拿来开始打扫。 扫完了院落,范宛又去找水,准备擦擦房间,院子里没有水井,只有一个石缸,似乎是拿来盛水的,不过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枯叶,那个老者也没有告诉她哪里有水可以取。 旁边有个木桶,范宛就拿着木桶走了出去,还有小童在跑着玩,范宛看到一个老妇,就过去问哪里有水,老妇看到范宛愣了一下,然后告诉了范宛,说是这一条巷子里的吃水都是从巷子尽头的那个井里打的,范宛道谢,就走了过去。 巷子的尽头并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条河,有年轻妇人在岸边洗衣服,范宛看到了井,井旁边两个孩子在玩木盆里的水,他们看到范宛,似乎怕生的站了起来,然后就一直看着范宛打水。 范宛打好了水,正要离开,那两个孩子就走到了范宛左右两边,跟着范宛问:“你是什么人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你是神仙吗?” 一个小童问。 另一个小童也问:“那你是神仙哥哥还是神仙姐姐呀?” 闻言,范宛也没有在意,也没停步,说:“我啊,和你们一样,是人。” 两个小童看着范宛说:“和我们一样?” 范宛点头:“对。” “所以你也住在这里?” “是。” “你什么时候住到这里的?” “方才。” “只有你自己,还是和你爹娘一起啊?” 范宛说:“我自己。” 小童就说:“我们是和爹娘一起的。” 范宛应了声,已经走到了院门前,说:“要进去玩吗?” 两个小童立刻就应声:“嗯!” 范宛让他们先跑了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范宛便自顾自去擦洗房间了,两个小童在小院儿里转着圈跑来跑去,过了一会儿,然后说:“真的不是神仙啊。” “很像神仙啊!” “哈哈!” 两个小童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奔跑着,听着他们的笑闹声,范宛觉得这个小院儿的冷清被驱散了不少。 等范宛擦好了房间,那两个跑闹的小童也不见了,想来是回去了,范宛收拾好了,就离开去大理寺了,到了大理寺,范宛见张涯和苏静安的脸色都不好,便过去问:“怎么了?” 见范宛来了,且一脸疲惫,苏静安就道:“大人,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都怪那个陈子朝! 范宛摆摆手,问:“你们俩怎么了?” 张涯说:“御史台弹劾了大人你。” 范宛:“还有呢?” 张涯摇头说:“没有了。” 范宛一脸不在意的说:“为官者,哪有不会被弹劾的。” 可是苏静安和张涯担心的是朝中见范宛年纪小,本来就不认可范宛,此次再借机弹劾,让皇帝不喜,说不定范宛得离开大理寺。 范宛看出他们似乎在担心什么,就说:“无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静安就说:“可是并不全是大人你的错。” 是陈子朝先动手的! 范宛说:“好了,走吧。” 张涯和苏静安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范宛离开了大理寺。 范宛和陈家陈子朝在阙仙楼打架而且陈子朝还从阙仙楼摔了下去的事情还是被皇帝知道了,但是陈家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并没有来让陈家太爷来哭诉,虽然这事御史台弹劾,其他人弹劾,可两家都还算安静,所以皇帝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陈子朝没什么事,太医也说了,陈子朝看起来伤的重,但将养一个月就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了,但是御史台有些揪住不放,还有早先不想让范宛为大理寺少卿的人也是。 尽管这样,但是皇帝也没有打算管,毕竟朝中大臣家中儿郎打架的不少,被弹劾的不少,就算是在京城忽然置办个宅子都能弹劾一下,有时候皇帝都想骂这些弹劾的人,鸡毛蒜皮也要弹劾!家国大事不多想!朕早晚砍了你们!皇帝这么想着,也只是这么想一下,御史台连他这个皇帝都敢弹劾,还能说什么。 魏公公离开德政殿,看到太子就走了过去,行礼说:“殿下。” 萧燃赶忙问:“怎么样?父皇怎么说?” 魏公公知道萧燃是来问范宛被弹劾的事情的,就道:“殿下放心,范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的,昨儿也是真巧,御史台弹劾的不止范大人,还弹劾了永定侯府的,永定侯府世子把自己堂弟打断了腿,所以御史台今儿弹劾的奏章不止有范大人,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们不闹大,陛下是懒得管的。” 毕竟国事都够累了。 听到魏公公的话,萧燃先是松口气,然后又对魏公公说:“永定侯世子怎么能跟范宛比,范宛是先被陈子朝打了,永定侯世子是天天打别人。” “是,殿下说的是。”魏公公忙笑说。 萧燃确定了没有什么事后,就去找范宛了,但是到了太傅府,却得知范宛已经走了,萧燃察觉到门房的表情怪怪的,就问了,然后得知范宛走了不是去大理寺了,而是以后再也不会回范家和太傅府了。 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去找了太傅,告诉太傅不是范宛故意推陈子朝的,太傅却说自己知道,太子就问为什么范宛会离开太傅府,太傅就如实的告诉了萧燃,说是自己说的,太子差点把太傅给揍了,还好没有真的揍,甩袖走了。 萧燃找到范宛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所有人都已经下了差,范宛才从大理寺走出来,看到萧燃,就行礼道:“殿下。” 太子看着范宛不说话。 范宛问:“殿下有事?” 萧燃说:“你离开太傅府了?” 也没有想过萧燃他们会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可瞒的,范宛说:“是。” “那你现在住哪儿?”萧燃问。 范宛说:“在西边的燕子巷,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 闻言,太子皱眉,说:“你去东宫和我住吧。” 这怎么行,邓贤心说,但是没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范宛不会答应的,果然,就听范宛说:“多谢殿下好意,那个院子也不错,我一个人住正好。” 萧燃还是不放心,说:“你现在要回去了?” “是。”范宛应声。 萧燃道:“那我们走吧。” 范宛不明所以的看向萧燃。 萧燃说:“我想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范宛就点头道:“好。” 两人正要上马车,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就冒出来了,三人显然也得知了范宛离开太傅府的事情,范宛离开太傅府的事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三人都是去找范宛才知道的,卫驰明一来就扑过去抱住了范宛:“小师弟!我们俩去浪迹天涯算了!” 萧燃抓开他。 范宛却笑着说:“好啊。” 萧燃呆了一下,说:“你想和他一起去浪迹天涯?” 范宛不在意的点头:“听起来不错。” 萧燃顿时道:“那为什么那时候你就不愿意和我去浪迹天涯?” 范宛:“哈哈,我们走吧。” 萧燃炸毛了。 卫驰明不搭理他,继续和范宛说话:“那你现在住哪儿?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我爹一天赶我八百遍。” 这话倒是真的了。 萧敛问:“要不,你去我那儿住几天吧。” 范宛道:“我住那边的燕子巷,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杨群说:“需要什么就说。” 范宛应下了:“好。” 等到了燕子巷,卫驰明和萧敛顿时嗷嗷哭的抱住范宛:“小师弟!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住这里生病了怎么办!走!跟我们回家!”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你们也看完了,走吧。” 萧燃率先走进了院子,随即杨群也走了进去,范宛和卫驰明还有萧敛还在院门外面站着,杨群和萧燃认真的看了看院子,然后没有说什么,但看表情的话,也是不满意的样子。 卫驰明说:“小师弟,虽然我也没有家,但是我有可以住的地方!绝对比这里好百倍!你跟师兄走吧!只要有师兄一口!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萧敛:“对!有我们在!你看看······啊!虫!” 他看到了墙边一只蜗牛,然后就嚎了起来,整个巷子里的人都听到了,范宛怕人过来围观,赶紧把两人抓进了院子里,然后关上了门。 好一番鸡飞狗跳才安静下来,范宛看着萧敛说:“没有了,放心吧。” 萧敛瑟瑟发抖:“真的?” 范宛滴汗:“真的。” 卫驰明骂他没出息,萧敛不搭理他,萧燃看了一圈,问范宛:“水在哪里?” 范宛说:“水要到巷子尽头去打,你们该走了。” 太阳都落山了,想点烛,范宛却发现没有烛,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银子买烛了。 四个人显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还在院子里转悠,范宛耐心说:“你们真的该走了。” 卫驰明说:“唉,怎么院子里连一个凳子都没有,明儿我叫人送来个石桌吧,小师弟,有饭吗?” 大理寺有饭,所以范宛已经有先见之明的在大理寺吃过饭了,见卫驰明问,范宛就如实道:“我已经吃过饭了,你们回去吧。” 萧燃拿出一袋银子给范宛:“不够了再和我说。” 范宛愣了一下,没有拒绝,笑着说:“好。” 卫驰明说:“小师弟,我没有银子,咱俩就在这里相依为命吧。” 范宛说:“我自己比较好。” 萧敛和杨群也和萧燃一样,给了范宛一袋钱,范宛都收下了,笑说:“等我宽裕了,一定带利息还给你们。” “利息是什么?”萧敛问。 卫驰明:“连利息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转头问范宛:“利息是什么?” 范宛哈哈笑了,然后把四人赶去了门外:“不送了。” 第90章 燕子巷 四个人被范宛赶出来,站在简陋的院门前,一时都没有离开,但是谁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杨群说:“走吧。” 萧燃这时说:“我看了,房间里还什么都没有。” 卫驰明皱眉道:“我觉得这不像是太傅会做的事情,太傅为什么突然要赶走小师弟?” 年前出了范旻的事情太傅差不多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为范旻求情,但是这回为什么会因为陈子朝就干脆的让范宛离开了太傅府? 范老爷和范夫人就不说了,两人对范宛从来不拿他当成子女看待,但是太傅那样一个人,怎么会不论是非? 这件事明明错在陈子朝,不知道太傅有没有斥责陈子朝。 范宛不是故意伤陈子朝的,但是陈子朝确实因为范宛受了重伤,是因为这吗?只是因为这吗? 那范宛呢?范宛现在在想什么呢? 杨群看了看小院儿的门,说:“走吧。” 几个人神情复杂的走了。 院子里,范宛看着院子的门,发了会儿呆,才转身回房间,还好,还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忘记买铺盖,没有银子买铺盖,她真的要吃苦,想着,范宛将钱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和衣躺下了,但是又没有闭上眼睛,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接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夜半,范宛听到一阵窸窣,猛的惊醒,赶紧防备的起来,难道有贼?有贼来了? 正想着,范宛走到了门边,门已经闩上,范宛听着外面的动静,巷子里不知道哪人家养了狗,有狗的吠声,不过很远,范宛看向桌上的钱袋,正准备过去收好,就看到有个人影从窗外爬了进来。 之所以说爬,是因为那个人影看起来与其说是像人影,不如说是一团黑雾,看起来有些笨重,范宛冷汗直冒,什么东西? 范宛正要打开门跑出去,就听到咚的一声,然后接着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了:“太子爷,小声点!” “······” 是卫驰明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杨群的声音:“不用小声也无妨,毕竟得叫醒他。” 萧敛说:“范宛睡了吗?” 萧燃:“闭嘴。” 范宛也没烛,所以就直接走了过去,然后说:“殿下,你们几个怎么这时辰来了?” 语气满是无奈和无语,这几个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还奇奇怪怪的,这房间这么小,而且也没有其他房间了,可不能让他们留宿了。 猛然听到范宛的话,太子等人吓了一跳,但还好没有嚎,几个人只是似乎摔了一下,然后就起来了,借着月光,其实房间里还算能看清楚,萧燃走到范宛面前,说:“我们给你送点东西。” 说完,萧燃将铺盖塞到了范宛怀里,铺盖有着名贵的熏香气息,知道的一闻就能知道,这是只有宫廷才能用的名贵熏香,不意外的话应该是太子爷自己的铺盖。 果然,范宛才猜,就听萧燃说:“这是我的,不过没有用过。” 卫驰明也过来了,给了范宛竹席,烛火和火折子,还有萧敛,给范宛的是实在的米面,杨群的算是最清新脱俗,给范宛的是笔墨纸砚,然后还说:“乔迁新居之礼。” 范宛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也大概的知道了杨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会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范宛收下了这些东西,然后也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话落,几个人笑起来,然后就听到了更多的狗吠声,几个人的说话声音便放低了,卫驰明说:“小师弟,我今晚就借宿了。” 萧敛已经在竹榻了:“我先歇了,你们随意。” 杨群对范宛说:“那我走了。” 范宛扶额:“你把他们也带走吧。” 杨群似乎笑了一声,说:“难办。” 萧燃直接把萧敛扔到了地上,然后对范宛说:“我也借宿,这儿还挺宽敞。”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你们带这些东西来究竟是想让我用,还是你们用的。” 萧敛就说:“哎呀,都用,兄弟嘛。” 范宛看也赶不走他们了,就把竹席铺了,准备继续歇息。 被从竹榻赶走的萧敛和范宛一起,卫驰明和萧燃也一起,眼下竹榻倒是没有人了。 范宛看看他们,说:“那我睡竹榻吧。” 三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范宛的话,似乎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范宛说:“谢谢。” 然后这回终于真的能好好歇息了。 翌日。 范宛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因为离大理寺不远不近,还要步行,所以范宛已经算好了时辰起来。 房间里萧燃他们已经不在了,范宛看着铺盖,烛还有火折子米面笔墨纸砚,笑着摇了摇头,就去洗漱了。 去大理寺是路上,范宛吃了碗茶,又买了两个包子,到大理寺的时候,正好吃完饭,苏静安和张涯还不知道范宛离开了太傅府不能再回去的事,两人昨天还担心弹劾的事情,但是今天看到范宛,两人就不担心了。 而且他们两个人也都听说了永定候之子打断堂弟腿的事,见范宛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两人就也什么不提。 点了卯,三人继续去溜达。 此时,大理寺。 沈余正在处理公务,吃茶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然后问:“冯少卿还没有回来?” 下属听到沈余的话,说:“回大人,冯少卿还没有回来。” 沈余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悦的样子,下属也不敢再说什么,放下茶碗,沈余又问:“范少卿呢?” 下属也得知了范宛被弹劾的事情,不知道沈余突然问起范宛是想说什么,就道:“范少卿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出去了,一直照您吩咐的。” 这回沈余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嘀咕了一句什么,下属没有听清,自然也不敢多问。 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溜达了一会儿,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你们是什么人?交过路费了吗?可知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拦住三人去路的是个贼眉鼠眼的小青年,一脸贼兮兮的,还不知道自己拦住了什么人的趾高气扬。 范宛他们走的这条路是一条短巷,三人也不是第一回从这里过了,但还是第一回有人跳出来,说这里的路是他的,苏静安和张涯用看制杖一样的眼神看着那小青年。 而范宛则面无表情的问:“以前没有见过你。” 小青年觉得范宛他们三个人眼生,而且看着像是外地人,所以才拦路的,他怎么可能是修了这条路的人。 “因为我这段时间在家养病。”小青年说着,打量了一圈范宛,然后又打量苏静安和张涯,待看清楚两人佩剑后,小青年傻眼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犹豫要不要跑。 这个小少年看着一般般,但是这两个青年看着不好惹的样子!佩剑,他们也不像是官差,难道是什么江湖中人! 不管哪一个可能,他都会吃大亏,想着,小青年往后退了两步。 苏静安听到了小青年的话,就说:“那你可能要继续在家养病了。” 说着,苏静安拔剑,小青年顿时吓得嗷一声跑了,见此,苏静安和张涯也没有追,因为范宛没有发话。 范宛看那小青年弱不禁风的样子,觉得他大概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并不打算管。 “走吧。”范宛说。 “是。” 范宛三人才走出巷子,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哭声传来:“李二狗!我杀了你!我要休了你!” “娘子!你说什么呢!要休也是我休你!” “你说什么?你还敢说!啊!不活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苏静安率先闻声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青年妇人和一个青年正在拉扯,两人的发髻都乱如鸡窝,青年妇人一脸怒容,眼里都是泪,青年则一脸被妇人抓的伤,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壮实,谁也不落下风。 街坊邻居都来围观,过往的行人看过来的倒是不多,青年妇人抓着青年哭嚎:“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李二狗拿着给儿子看病的银子去青楼!你们说他该不该打!我打死你!我要休了你!” 青年妇人已经语无伦次,过来围观的街坊邻居都指着那个名字叫李二狗的男人说,李二狗也抓着妇人说:“我没有!我是去请神仙了!” “骗子!骗子啊!救命啊!过不下去了!” 妇人认定了李二狗骗自己,哭的肝肠寸断,特别是想到儿子风寒,儿子的爹拿着银子不但没有去找大夫,还去了青楼被她知道了! 李二狗不管多少人来看,就又急又怒的冲妇人吼:“我没有去青楼!不对!我去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看!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妇人说完,又冲过去撕李二狗。 张涯看着这一幕没有什么表情,苏静安倒是有些呆愣,好像第一回看见这样的世面。 范宛也看到了,听到了,见妇人和李二狗一副要掐死对方的模样,便吩咐张涯和苏静安说:“先把人拉开吧。” 围观的百姓和两人的街坊邻居也有人去拉,但是奈何那夫妇俩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力气非常大,而且人还壮实,竟是一时拉不住二人。 就在街坊邻居准备招呼更多人去拉开两人的时候,苏静安和张涯轻易的就拎开了两个人,两个人都愣在当场,苏静安和张涯都没有说话。 街坊邻居还有围观的百姓看到苏静安和张涯轻松的拎着两人,顿时都安静了,这是练家子啊! 妇人呆愣一瞬,回过神,然后就想要踢开苏静安,苏静安把人拎远了,那妇人顿时大骂起来:“你们是谁!放开我!” 李二狗同样想打开张涯,但是显然和张涯实力悬殊,所以青年夫妇顿时都大骂起来。 街坊看看张涯和苏静安,就说:“两位,这、这其实是他们的家事。” 张涯和苏静安不说话。 就在这时青年和妇人大声说:“放开我!不然我就报官了!” 范宛已经走了过来,苏静安才对方才那个人说话:“他们都快把对方掐死了,那是要等他们掐死了对方才不算是家事吗?” 第91章 泼皮 苏静安这话问的,让那个人一噎,然后悻悻的闭了嘴,想到方才李二狗夫妇确实把对方掐的脸红脖子粗了。 他们要是不拦着,那他们这些街坊又拉不开人的话,围观的人也轻易不会管,就放任那样下去,出事的可能非常大。 这李二狗夫妇可都是屠户出身,他们轻易可劝不住人。 李二狗彻底怒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事!再不放开我就报官了!” 范宛走到他们面前,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说吧。” 李二狗夫妇哪里会信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是官府的人,他们非要去报官,直到三人拿出腰牌,两人才彻底老实。 围观的有的人见没有掐起来,认为没有什么热闹看了,就走了。 有的还在打量范宛。 而街坊得知范宛三人是大理寺的人后,就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官府的人,这样李二狗夫妇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了。 说来这李二狗一直非常老实,孝顺,和妻子和睦,还有一儿一女,算是非常不错的,怎么突然就去青楼了? 还拿给儿子看病的银子? 还扯谎去找神仙? 张涯和苏静安放开了李二狗夫妇,李二狗确定了范宛三人的身份后,就不敢说话了,而李二狗的妻子还在哭:“不活了!我不活了!我要带着儿子回娘家!” “你敢!” 李二狗登时怒喝,然后想到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在,顿时又老实了。 “我有什么不敢!我就敢!我还敢改嫁!”妇人哭嚎,李二狗听得也要哭了。 范宛这时说:“两位慢慢说,我们不着急。” 李二狗的妻子这才好好的看向范宛,然后说:“你们真的是大理寺的人?” 范宛点头:“是。” 李二狗的妻子就赶紧道:“大人要为我做主啊!这李二狗拿儿子的救命钱去青楼!他是要害死我儿子啊!” 听到这话,李二狗不淡定了:“我真的没有!翠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说完,李二狗也哭了。 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见此,苏静安挥散了围观的人,然后三人跟着李二狗夫妇就坐到了路边,范宛看向一脸委屈的李二狗,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二狗见范宛问,委屈的更狠了,说:“我儿子大小就不结实,这回风寒有些厉害,翠花就让我去找大夫,我拿了银子去找大夫,然后大夫就告诉我说京城来了一位神仙神医,不止能医治风寒,还能治好我儿的体弱,我就相信了,然后去找那位神仙神医。” 闻言,翠花愣了一下,看向李二狗。 苏静安问:“然后呢?” 李二狗就说:“然后我一路打听,得知那位神仙神医去了一家青楼给人瞧脉,我就怕别人再把神仙神医请走了,就想过去先和神仙神医说了,等着带神仙神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叫翠花知道了,她就非要说我去青楼没有好心思!我冤枉啊!” “那你最后见到了神仙神医吗?”范宛问。 李二狗点头说:“见到了!可是那个神仙神医根本就不是去瞧脉的,而是去为了别的人都去,和旁人一样的目的,我当时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骗了,因为神仙神医肯定不会和旁人一样的!然后我就离开了青楼,又去请了别的大夫!” 听此,范宛问翠花:“你怎么知道他去了青楼?” “啊?”翠花脸上还挂着泪,说:“是我家邻居婶子告诉我的,她说她去买菜,然后就看到了李二狗进了青楼!” 李二狗看着翠花,说:“你怎么能相信别人不相信我?” 翠花见李二狗这么说,顿时没有了底气,又见李二狗一脸的伤,而自己脸上其他什么伤都没有,便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好好说?”翠花说。 李二狗哭着说:“我说了!是你不相信!” 翠花赶忙拿出帕子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好儿子看了大夫也没事了。” 李二狗:“儿子病了我比你还难受!” “我才更难受!” 两人比起谁更难受了,范宛见他们和好了,终于不再可能出人命,范宛就对他们说:“既然两位已经无事,那我们就告辞了。” 苏静安和张涯起来跟着范宛。 李二狗夫妇互相搀扶着回家了。 三人继续溜达,苏静安在旁说:“大人,我看那李二狗还算爱重自己的夫人。” 当时掐也是真掐,两人互相爱重也是真的。 范宛没有说什么,就在这时,前面有个人跑了过来,一脸愤恨的模样,边跑边说:“我要去报官!狗一样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那是个读书人模样的人,看到人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范宛叫张涯拦住人,那青年书生被拦下,很不高兴的瞪着范宛三人:“你们是什么人?” 范宛说:“我听到你说要报官,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年读书人就说:“没有什么事!” 说完还要走,范宛便道:“我是大理寺少卿。” 青年读书法不可置信的看着范宛,嗤笑一声,不想再继续搭理范宛,范宛只好再次拿出腰牌,这回青年读书人才终于相信范宛是大理寺少卿,然后就说:“我邻居偷了我家的鸡蛋!就是死活不承认!大人!他要是偷一两只,或者偷个一两回也就罢了!毕竟是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想闹的太难看,可是那人过分啊,他是天天偷!就差光明正大了!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越说,青年书生就越气愤。 苏静安和张涯听完青年读书人的话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本以为范宛不会管,但是却听范宛道:“好,你家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青年人见范宛答应,顿时高兴道:“大人请!” 一行人边走,范宛边问:“你怎么确定是你邻居偷了你家的鸡蛋?有什么证据吗?” 青年人就说:“有!有两回起夜都被我看到了!还有!壳就扔在他家屋子后面!铁证如山!” 范宛听了青年人的话,觉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然后到了地方,就发现真的不是误会,不管怎么看,都是青年人的邻居偷的鸡蛋。 壳确实在邻居屋后,而且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了,青天白日的,范宛他们到的时候,青年人的邻居正翻墙到青年人家,这回是直接不偷鸡蛋了,直接抓住了青年人家的鸡,看到范宛他们的时候,还一脸目瞪狗呆。 青年人看到这,顿时嗷一声冲了过去,然后就把邻居给揍了,最后张涯带着邻居和青年人去了大理寺,苏静安看看青年人的邻居家,家境看起来比青年人家还好,就说院墙和院门还有房顶的瓦都能看出来好歹,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去偷青年人家的鸡蛋。 看这青年人说,鸡蛋也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拿去换钱的。 最重要的是青年人的邻居家也养了,这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难道和青年人有仇?本来苏静安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们问后,那邻居就说没仇,就是看青年人家的鸡蛋好。 苏静安就想揍邻居了,看人家的好就那样偷? 范宛和苏静安等到张涯回来,问:“关了?” 张涯应声:“关了。” 三人便继续去溜达,到了午时,范宛说:“找地方吃饭吧。” 苏静安看到前面就有家客栈,然后就问:“大人,前面那家客栈如何?” 范宛看过去,点头说:“就那家吧。” “是。” 三人走了进去,伙计赶忙过来问,然后带着范宛三人去了一个位置,就在饭菜上来,三人还没有提筷子的时候,突然客栈里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一脸凶神恶煞,手里还都拿着棍子,为首的往客栈里一扫,然后大声说:“给我砸!” “你们是什么人?” 客栈伙计问,却被那人一棍子打飞了出去。 掌柜的闻声赶来,就看到那几个人已经开始砸了起来,吓得客栈里来吃饭的人四处乱窜。 见此,掌柜的冲了过去:“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说:“这城北是我们的地盘,你不给银子,我们就不给你们方便!砸!给我狠狠的砸!” 这几个一看就是泼皮的人也不管桌子饭菜还是客人,见什么砸什么,客人都跑了出去,最终客栈里只剩下一桌人,就是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他们三人。 掌柜的看着跑了的客人还有毁坏的桌子饭菜,直接就哭了起来:“别砸了!别砸了!” 两个泼皮砸到了范宛他们面前,见范宛他们还不走,也不管,直接扬起了棍子砸了过去,就在棍子快砸到桌面上的时候,一双筷子拦下了棍子,接着张涯收了筷子,一脚踢飞了那泼皮。 泼皮飞出去的时候还一脸不可置信。 而泼皮的同伴也惊诧而不敢置信他们看到的,指挥着泼皮砸的为首的人也看向了范宛三人,然后就拿着棍子走了过去。 掌柜的正绝望的哭着,就看到面前的人走了,其他人似乎也不砸了,而是都向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见此,掌柜的才发现还有一桌客人没有离开,掌柜的赶忙跑了过去,正要说话,就被一个泼皮推到了一边。 为首的男人并没有问范宛他们三人什么,而是直接大声道:“给我打死他们!” 范宛听到了男人的话,就对苏静安还有张涯说:“打他们,不用打死。” “是!” 苏静安看着冲过来的泼皮笑了。 张涯一脸冷然。 就在掌柜的想劝范宛他们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接着就看到那几个嚣张的泼皮三两下就被苏静安还有张涯撂倒在地,一声声惨叫随之响起。 掌柜的愣住了。 范宛看向掌柜的,问:“这几个人掌柜的认识?” 掌柜已经傻眼,一时没有听到范宛的话,等反应过来,快速摇头:“不认识!我家客栈在此地三年了都不知道他们!” 范宛听了,说:“他们说这城北是他们的地盘,那他们可来和掌柜的要过银子?” 掌柜想了想,不记得了,也可能是他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着客栈里的狼藉,掌柜再次哭了起来。 张涯和苏静安已经把那几个泼皮揍老实了,然后带到了范宛面前。 第92章 城北 那几个泼皮鼻青脸肿瞪着苏静安和张涯,张涯没有在意,倒是苏静安看到这几个泼皮都被揍成这样了还敢这样嚣张的瞪他,顿时又是一拳头招呼过去:“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巧了,几个泼皮也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苏静安却不回答了,笑了一下,继续揍人,哀嚎声此起彼伏,掌柜的看了瑟瑟发抖的问面前的范宛:“三位大侠是什么人?” 虽然不知道那几个泼皮是什么人,但是这几个人要是把这几个泼皮揍了之后就走了,那倒霉的可就是他的客栈了啊! 范宛说:“我们不是什么大侠,我们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人! 掌柜的愕然片刻,慌忙确认问:“你们是大理寺的人?” 范宛点头道:“是。” 大理寺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是早知道这几个泼皮会过来?还是和这几个泼皮早就串通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然后要他给更多的银子? 虽然这少年和那两个打手看起来一身正气,但是人不可貌相啊! 掌柜的看着范宛,哭的更厉害了。 范宛以为掌柜的是放心了所以才哭得更厉害了。 此时听到范宛说他们是大理寺的人后,那几个泼皮顿时惊呆了,大理寺的人?大理寺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这掌柜的串通了大理寺的人故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肯定是这样了!也只能是这样了!想着,几个泼皮恨恨的看着掌柜的。 范宛不知道两方人的心思已经跑偏,只是看着那几个泼皮对苏静安说:“好了,放开他们吧。” 张涯和苏静安就放开了那几个泼皮,泼皮见状,拔腿就要跑,又被苏静安和张涯揍回来才彻底的老实,范宛就问了:“说吧,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老大一样的人听到范宛的话,就说:“我们什么人也不是,我们就是普通百姓!” 呵,苏静安又想揍他们了,不过范宛没有发话,所以苏静安没有动。 掌柜的听了那老大的话差点吐血,普通百姓会冲进来无缘无故的打砸他的客栈!不过现在怎么回事?是还没有到时候吗?这是才开始唱红脸和唱白脸?可是怎么觉得怪怪的?为了讹诈他的客栈,这几个泼皮是不是被揍的太狠了?为了银子他们也是拼命啊! 客栈掌柜心有戚戚,看看范宛,看看泼皮,恐怕这顿破财免灾是免不了了。 范宛闻言,不急不躁说:“普通百姓?怎么个普通法?” 老大顿时怒了:“普通百姓还有什么普通法!” 这几个人和掌柜的串通好了!还问这么有的没的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直接把他们关进大牢?或者再讹他们的银子?老大莫名其妙的看着范宛。 范宛道:“当然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泼皮们觉得他们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泼皮,于是老大看了看其他几个泼皮,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说,然后对范宛道:“我们就是在这里吃饭,但是这里的掌柜讹我们的银子,骗我们,我们没有办法,才来打砸的。” 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来干活的。 掌柜的绝望了,看看吧,真的是他想的那样,这几个人就是来讹客栈银子的! 范宛听了,便说:“是这样吗?是不是讹诈你们的银子掌柜的说来,还有,讹你们的银子你们没有办法?为什么不去报官?” “我们报官了!但是没有用!”那人说。 闻言,范宛点点头,说:“报官了?” “是!” “那我倒要去看看府衙里有没有记下你们报官,说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范宛游刃有余说。 听到这,掌柜的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他们不是一伙的了?还是故意这样说的?想着,掌柜的看这些泼皮,然后就发现他们都恨恨的瞪着自己。 见此,掌柜的懵了,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讹客栈银子的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这少年?他们为什么恨这自称大理寺的少年? 几个泼皮看到范宛这么说,顿时慌了,他们什么时候报过官了!根本没有的事!现在怎么办?泼皮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本来很机灵的,毕竟混迹多年,什么都能应付,但是他们脑袋被打了,现在脑袋很疼,什么也不想思考!甚至都跟不上这些人的话了!想着,有两个泼皮已经倒下了。 范宛看他们都差不多了,就道:“说吧,为什么这城北就是你们的地盘了?天子脚下也敢说是自己的地盘,这天下是陛下的,你们敢说是你们的?怎么?” 掌柜似乎猜到的范宛没有说的另外一句话,目瞪狗呆的看着泼皮和范宛,他们怎么好像大概或许不是一伙的?难道是他认为错了?这少年真的就是大理寺的,只是来吃饭碰巧了遇到这几个泼皮? 若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泼皮狡辩:“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城北的地盘不是我们的!你别想污蔑我们!” 范宛看着几个人:“你们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到了大理寺,就不会让你们好好交代了。” 听言,泼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们是这城北的无赖,没有人敢惹他们!就不信这个少年真的敢把他们怎么样,大理寺?恐怕不是大理寺的人,只是一群虚张声势的和他们一样的无赖!肯定是这样! “你敢冒充朝廷命官!”泼皮看着范宛大声说。 什么? 掌柜的听到泼皮的话也看向范宛,冒充朝廷命官?这几个人不是真的大理寺的人?是啊,能佩剑的也不一定是官差!还有可能是江湖人士!掌柜的又绝望了。 范宛笑了,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朝廷命官?” 泼皮:“我说你冒充的!” 苏静安和张涯无语的看着泼皮,死到临头的还发散思维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几个泼皮就是不承认,范宛也懒得再和他们废话,吩咐苏静安和张涯:“把他们带回去再审问。” 泼皮瞪大眼:“你们敢!” “我们有什么不敢?你们闹事,大理寺管不得?你们是说你们怎么样大理寺都不敢管了?”苏静安说。 听到他们还说大理寺,几个泼皮顿时绝望了,难道他们真的就是大理寺的人?若是这样那他们绝对不能被抓!想着,泼皮说:“我们错了!大人!大人你放过我们吧!这城北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就是想帮这家客栈除去一些麻烦,这样我们问掌柜的拿些银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找事!” 睁眼说瞎话!掌柜的算是看出来了!这些泼皮和这个少年还有那两个佩剑的人不是一伙的!也不是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们真的是大理寺的!真的就是碰巧来客栈吃饭的!掌柜的想告诉范宛他们并没有给自己除去什么麻烦,反而是现在给自己找了麻烦,看看客栈已经被他们砸成什么样了! 可是看着那几个泼皮凶煞的模样,掌柜又不敢说什么了,不然这几个泼皮最后赔了银子在大理寺关了几天又出来了,然后找他一个人的麻烦了该怎么办!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绝对不能出事啊! 范宛看着几个泼皮说:“我明白了,带走吧。” “啊?”泼皮和掌柜的都愣住。 范宛明白了这几个人的意思,他们就是不务正业的无赖。 张涯和苏静安已经把几个泼皮带走了,掌柜的见此,连连对范宛道谢,范宛看看满地狼藉的饭菜,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范宛离开客栈,就在客栈外面站着等苏静安和张涯,等人们都吃完了午饭,张涯和苏静安终于回来了,看到范宛,就问:“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吃饭?” 在等他们二人的时候,范宛就已经看好了可以吃饭的地方,便直接带着二人去了。 吃完饭,三人走了走,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正好路过府衙,就在府衙门前歇了会儿,正打算离开,就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而且还在哭,府衙门前只有两个衙差站着,没有看来人。 这人好像是来报官的,直接就冲进了府衙大门,那两个看门的衙差见了,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去抓人,把人抓了过来,就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就哭着说:“大人!救命啊!” 这人是个青年,看起来并不寒酸,似乎还是个读书人,此时不顾形容,哭得一脸鼻涕泪,听到他说救命,两个衙差顿时以为出什么人命了,然后问:“出什么事了?进去说吧。” 读书人哭着点头。 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看到这,就没有再看了,三人转身继续溜达去了。 溜达了一会儿后,三人看到路边有个小童,哭得嗷嗷叫,说:“小富!小富!我的小富!” 小童旁边有个妇人,心疼的看着小童:“筐儿,你别哭了,娘再给你买一只,或者再去你舅舅家,还给它取个名字叫小富······。” 听到妇人的话,小童非但没有安静,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就要小富!” 苏静安小声问范宛:“大人,他们说的什么啊?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小富是什么?看样子像是没有了还是丢了。 范宛说:“不知道。” 一只什么?可以称为一只的存在那可太多了。 苏静安见范宛没有说什么,就也不再问,三人继续溜达,不多时,就看到一个人从旁边跑了过去,看背影,赫然就是之前那个跑去府衙喊救命的读书人,怎么回事? 怎么没有衙差和他一起? 那读书人跑了一会儿在前面止步,然后就开始哭,路过的百姓行人有的指指点点,见此,范宛看了眼苏静安和张涯,两人会意,前去问那读书人,张涯问:“敢问兄台在哭什么?方才我们见你去府衙,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读书人不想说话,府衙的人把他赶出来了,还要揍他,说他耽误公务,眼下看到看起来并没有恶意的张涯和苏静安,读书人顿了一下,就说:“我被府衙的人赶出来了!他们说我妨碍公务!” 第93章 梅庐 妨碍公务? 范宛也走了过来,看到读书人的伤心绝对不是作假,可当时他们也看到,衙差把这读书人带了进去,但是为什么又以妨碍公务赶了出来? 三人觉得奇怪,就问:“为什么?” 读书人就说:“因为不是人命!他们不管!” 闻言,范宛蹙眉,不是人命? 苏静安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是报官吗?你有什么事需要找府衙?” 读书人听到苏静安的话,想到什么,顿时哭的更厉害了:“我的狗梅庐丢了!我本以为它会自己回来!可是过了半天也没有自己回来!我就去找!然后就在云山观找到了梅庐的皮毛!那天杀的云山观!他们杀了我的梅庐!还食其血肉啊!我找云山观理论!可是他们说不是他们杀的!我又来找府衙!可是府衙说这是小事!他们不管!这对我来说不是小事啊!我与梅庐相依为命!可是它就这么离我而去了!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张涯:“······” 苏静安:“······” 两人面无表情,原来只是为了一只狗,那还真的不用管了。 范宛听了,想到什么,就问读书人:“云山观?” 读书人没有想到范宛会问,他以为这几个人听了自己的话,说不定也和那两个衙差一样的反应,听到范宛问,读书人顿时点头道:“是!就是云山观!我当时找梅庐,然后问人得知了梅庐往云山观去了,还知道有不少人的狗都丢了,都和云山观有关系!可是很多人都不计较!所以现在云山观还好好的!” 听此,苏静安难以置信:“不少人丢的狗都和云山观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 范宛说:“好,我们去看看。” “啊?”苏静安愣了一下。 张涯没有说什么,只道:“是。” 读书人看着范宛,说:“你们要去看看?你们的狗也丢了?” 范宛摇头说:“没有。” 苏静安问:“大人,我们真的要去?” 范宛点头说:“嗯,看看究竟是云山观,还是什么其他人。” 读书人哭着说:“就是云山观!就是在云山观后面找到的!对我来说,梅庐不只是一只狗!它是我唯一的友人!” 苏静安则小声对范宛说:“大人,这事也没有什么办法,就算知道了是什么人,顶多罚些银两,也不能抓人,也不能把人怎么样。” 听此,范宛说:“这样也足够了。” 苏静安:“这样就行了?” 范宛说:“是,能罚银两也能让对方有所收敛。” 苏静安听了,觉得对方要是不在乎银子,那肯定还不会有所收敛,那就是没有用,不过,这云山观为什么要抓人家的狗?是为了食,还是为了别的?真是奇怪。 “大人,我们真的要管吗?”苏静安问。 范宛点头:“管。” “好。”苏静安应声。 张涯看向读书人:“兄台可能为我们带路去云山观?” 读书人求之不得有人帮自己讨公道,但是:“你们怎么管?你们是什么人啊?你们还是别平白惹麻烦了,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的。” 苏静安就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 看到苏静安拿出腰牌,读书人顿时就道:“好!我知道云山观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读书人带着范宛三人出了城门,距离城门十里之外的山上,就是云山观,云山观不大,来人似乎也不多,云山观的道童看到读书人,顿时瞪着眼睛说:“你再来闹事!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 “你们杀了我的梅庐!还敢这么嚣张!”读书人也顾不得斯文了,他恨不得把这道观的所有人都掐死! 听到读书人大声嚷嚷,那两个道童脸色一变,然后说:“你还说!你还说!” 说着,就要去推读书人,苏静安和张涯过去,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来问问你们道观抓人家的狗是怎么回事。” 两人说的非常认真,两个道童愣了一下,大理寺的人?官府的人怎么可能会管这样的事情?要是管了,那怎么不去管集市上卖狗的? 不过他们两个也不敢说什么,连搭理都没有搭理范宛他们的就跑进了道观,然后关上了道观的大门,见此,苏静安都惊呆了,指着道观大门说:“不是吧,我没有看错吧?他们这反应好像是真的是他们抓的人家狗啊。” 读书人大声说:“就是他们!本来我也不信的!这云山观虽然小,香客也不多!但怎么也是个道观!可是我来问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就让我确定了!梅庐就是他们抓的!梅庐的死就是和他们有关!” 苏静安是觉得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去做,沈大人不就是要他们来抓偷鸡摸狗的吗,所以范宛说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碍,只是稍微的觉得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可是他们不就是要抓偷鸡摸狗的吗,这么想想,就不会觉得小题大做了。 眼下看着道观的反应,明显很有问题,看来他们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那读书人说的什么有许多人不见的狗都和云山观有关,可能真的不是假的! 难道这云山观还做买卖狗的生意?而且还是和贼一样的? 就在苏静安这么想着时,云山观的观门打开了,然后一个中年道袍的人带着两个道童走了出来,中年道人看向范宛等人,问:“就是你们来闹事的?” 他本来听到道童来告,还以为真的是大理寺人的来了,没有想到,原来不是,佩个剑就能说是官府的人了?他可不像道童一样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这个读书人来闹过,想来说是去报官倒是真的去报官了,但是府衙的人肯定不会搭理他,所以他就找了三个人冒充大理寺的人啊! 读书人要冲上去打死这中年道人,不过被苏静安还有张涯拦住了,中年道人看了看读书人,哼了一声,说:“你的什么梅庐和我们道观没有关系,赶紧滚,不然我们才是真的要打走你们报官了。” 读书人嗷嗷:“你们云山观做贼心虚!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们偷了方圆百里不少人家的狗!我都看到了!你们道观后面有很多狗猫!” 听到读书人的话,中年道人笑了:“那你现在再去看看,还有没有?” “你!你们肯定已经收拾干净了!”读书人说。 中年道人声音冷下来:“来人!把他们打走!” “慢着。” 范宛看着中年道人出声。 中年道人听到了范宛的声音,看过去,见这少年气度不凡,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就看到范宛拿出了腰牌,说:“大理寺办案,有人告你们这里偷鸡摸狗,而且可能藏有潜在的犯人,所以我们要进去搜查。” 听到范宛的话,苏静安呆了一下,看到中年道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顿时憋笑,而张涯则淡定许多,拦着读书人不让他冲过去。 中年道人走近,见果然是大理寺腰牌,还是大理寺少卿腰牌,不由得皱起眉,他也听说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郎,看来是真的了,但是中年道人只看到有腰牌,没有其他,就说:“没有搜查令,你们不能随便进我们道观。” 说着,中年道人走到了范宛面前,突然笑着说:“大人,不若先进去吃个茶。” 然后苏静安和张涯还有读书人就看到了中年道人把一锭银子放到了范宛手里。 读书人怒了。 苏静安和张涯也明白了,看来这读书人真的说对了,很多人家不见的狗就是和云山观有关! 范宛看着手里的银子,也笑了:“道长想要搜查令?好办,我们这就回去拿搜查令,再多带点人来。” 中年道人顿时冷脸,然后又拿了一张银票:“大人,我看就不必了。” 范宛扔了银子和银票,说:“我看有必要的很。” “我们走。”范宛说。 “是。” 苏静安和张涯赶紧跟上范宛。 读书人本以为范宛可能会被道士收买,没有想到范宛竟然把银子和银票扔了,他明白了,范宛是真的要办这件事,便赶忙跟上范宛,说:“大人,真的能拿到搜查令吗?” 范宛还未说话,就被道士喊住了:“等等!” 道士捡起银子和银票和道童赶紧拦住了范宛一行人,道士笑得一脸谄媚:“大人!大人!我们没有他说的那样!这方圆百里人家不见的狗怎么可能都和我们有关,大人,是这样的,我们道观需要用狗炼丹,但是这些狗都是我们买来的啊,只是有几只狗它跑到了我们道观里,很久也没有人来找,我们看它们像是野狗,所以就没有多想,才把那些狗炼丹了的,大人,我们不敢了,以后除了买来的狗,就算是野狗我们也不抓了!还请大人饶我们一次啊!” 说着,道士从袖袍里拿出一个瓷瓶,说:“大人,这是我们道观的丹药,可驱寒除湿败疮啊,还有别的功效呢。” 言至最后,笑容越发畏缩。 苏静安和张涯皱眉。 读书人已经扑了上去。 范宛面沉如水。 张涯眼疾手快的拦住了读书人。 读书人又大哭起来:“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竟然敢用梅庐炼丹!天啊!你们还是人吗!” 道士被读书人狰狞的面目吓了一跳,然后说:“不就是一只狗嘛,你看你,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我们道观双倍给你。” 在道士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道士话落,脖子就被人死死的掐住了,读书人疯了一般,连张涯都没有能拦住,道士被掐的嗷嗷叫,两个道童手忙脚乱的去拉人,而苏静安和张涯没有听到范宛说让他们去拉人,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动。 两个小道童去拉读书人,反而被读书人撞到了一旁,读书人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去掐道士,道士随着一开始的大声嚷嚷,到最后满目恐惧的绝望:“救、救命!” 范宛说:“把他们拉开。” 苏静安和张涯才拉开读书人,而道士已经昏过去了,读书人还在哭,苏静安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第94章 秀才 范宛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道士和两个小心翼翼看他们的道童,就说:“他们确实偷鸡摸狗了没错。” 闻言,苏静安和张涯明白了范宛的意思。 不错,不管怎么样,这道观和道观里的人都确实的偷了人家的狗,那就是贼,张涯拎起道士,问:“那这道观里的其他人呢?” 两个道童原本来拉人,但是却见读书人把道长掐昏过去了,顿时吓得不敢上前了,现在听到范宛的话,又听到张涯的话,两个道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跟我们没有关系!都是道长和观主他们做的!” 苏静安见此,就说:“我们只抓有用的人。” 两个道童完全不明白苏静安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要再问,就看到范宛已经带着人走了,苏静安抓着读书人,张涯拎着道士,范宛在前,一行人下了山。 将道士带回了大理寺,扔进了大牢,剩下的就交给了大理寺的其他人,去云山观的事情也不需要范宛他们了,已经下值,三人准备回家了,读书人还没有走,看到范宛他们出来,就上前拱手道:“多谢几位了。” 范宛摇了摇头,苏静安说:“太阳快落山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读书人应是,然后转身走了,过了会儿,又转过身来,说:“多谢。” 苏静安觉得奇怪,等读书人走远了,就说:“大人,属下怎么觉得他这多谢像是在说永别?” 张涯也点了点头。 范宛觉得苏静安一个人觉得没什么,但是要是张涯也这样觉得,那就不妙了,想着,范宛说:“跟着他。” 苏静安和张涯道:“是。” 三人往读书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不多时,就看到了读书人,读书人背影看起来摇摇于坠,但是他还是走到了家门前,读书人的家是个大院子,看院门能看出此人过得还算不错,有街坊邻居不时走过,苏静安拦下一个人,问:“你知道这家人是什么人吗?” 那人瞧瞧范宛等人,说:“不知道,但是没有这家人,这个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和一只狗,不过前些日子,那只狗好像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苏静安问:“他没有家人吗?” 那人摇头说:“听说以前有的,但是都遭难了,也不知道怎么没的,总之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苏静安应声,那人就走了。 三人在院门外等了一会儿,范宛说:“敲门吧。” “是。” 张涯前去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回应,又等了一会儿,苏静安看向范宛:“大人,现在怎么办?” 范宛皱眉,然后说:“打开门。” 张涯应声,正要踹,就看到苏静安一推就推开了门,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边走,苏静安边喊,三人觉得奇怪,就开始找读书人,找到正堂,没有人,其他房间没有人,最后在一间书房里找到人了,然而人已经上吊了,三人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放下来。 还好人还没有完全咽气,范宛说着,苏静安照做,然后把人救了回来,读书人看到范宛他们,又哭起来,也不说话。 不管苏静安说什么,读书人都不说话。 眼看天色越晚,苏静安对范宛和张涯说:“大人,张涯,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范宛和张涯没有问什么,只是应声。 太阳完全落山后,苏静安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张涯已经把书房点了烛,苏静安将小竹篮放到了读书人的手里,说:“虽然不知道你家为什么只有你和一只梅庐了,但是你也得好好活着啊,这是我家看家护院的狗下的,因为没有人要,管家正准备扔了,给你吧,你要是也不愿意收,那就扔了吧。” 读书人疑惑的听着苏静安的话,然后掀开了小竹篮上的灰布,接着就看到小竹篮里有两只拳头大的狗,一黑一灰,正蜷缩着一动不动,读书人看到的刹那又开始飙泪,见此,张涯看向苏静安,用眼神问他这样行不行。 苏静安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读书人哭的嗷嗷叫:“我养不好!” 苏静安:“你还没有养,怎么知道养不好?” 读书人:“可是梅庐不见了!” 苏静安拍拍读书人的肩,说:“可是你也要想开点啊,虽然在我眼里狗就是一只狗,除了看家护院没有别的用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把狗当成了家人友人,我也不会说什么话,但是你看,说不定梅庐就是为了陪你到现在,它陪着你到了现在,然后等来了这两个家伙。” 范宛和张涯听着苏静安的话滴汗,他是真的不会说什么话。 读书人只是抱着小竹篮哭,苏静安继续道:“还有,你这家里怎么只有你自己?你都多大了?为什么不娶妻?成家立业你就不会这么闲的没事了,我看你识字吧,你平时都做什么?去学塾教个书也不错吧?” 范宛和张涯无言的看着苏静安。 然而读书人却没有生气,他说:“我不想成家,我有教书。” 苏静安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有教书还不错,但是为什么不想成家?” 读书人不答反问:“那你成家了吗?” 苏静安一噎,呆住不说话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她想到苏静安说了这么半天,其实他也没有成家。 张涯也微妙的看着苏静安。 读书人倒是没有觉得苏静安反应有什么不对,一直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竹篮哭。 苏静安要去夺小竹篮:“既然你不收,那我就去把它们扔了,我见不远就有条河。” 读书人听了,吓得抓住小竹篮:“我收!” 苏静安哼了声,给了范宛和张涯一个搞定的眼神,然后三人就告辞了。 张涯问:“你确定他没有什么事了?” 苏静安道:“确定。” 张涯不信任他,看向范宛,问:“大人,你觉得呢?” 范宛说:“我觉得苏静安说的不错,他不会有什么事了。” 张涯这才放心。 ······ 燕子巷。 范宛回到小院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点了烛,范宛收拾了一下房间,决定晚饭免了,洗漱后准备歇息,还没熄烛,就听到窗外的动静,转身一看,就看到萧燃喊自己说:“范宛,开门。” 他的身后站着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 范宛面无表情,说:“殿下,很晚了。” 卫驰明在后说:“不晚不晚!” 打开了房门,四个人就走了进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他们从范宛面前走过,一阵食物的香气飘过,害得范宛咽了咽唾沫。 “小师弟!你还没有吃饭吧!快过来!我们还没吃呢!”卫驰明招手让范宛过去。 萧敛说:“范宛,你怎么还没有添置其他东西?” 杨群道:“钱不够?” 范宛摇头说:“不是,是没有顾得上。” 原来是这样,几个人把食盒打开,把饭菜摆到了方几上,正准备坐下,然后就发现只有两个椅子,没办法,只得把方几又搬到了榻边,范宛和萧燃还有卫驰明坐榻,杨群和萧敛就椅子了。 吃完饭,这回不用范宛赶,几个人就走了,还把碗碟食盒都带走了,范宛把几个人送走,又洗漱了一遍,才去歇息。 翌日。 范宛在街边吃了碗面汤,就去大理寺了,苏静安和张涯也才到,看到范宛和其他人互相道了礼,然后等见过沈余后,范宛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继续溜达去了。 三人路过一家青楼时,那家青楼门前的台阶下围着稀稀拉拉的七八个百姓,他们都看着台阶上正被揍的人,那人眼看就要被揍死了,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去拦,见此,范宛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涯和苏静安应声去了,不多时回来,然后说:“大人,是一个秀才在青楼里喊了姑娘,但是没有银子,就被打出来了,可是这秀才被打出来后也不走,就在这青楼门前撒泼,就把青楼惹恼了,继续揍人。” 范宛:“······” 那秀才马上就要挂了,范宛说:“先把人救了吧。” “是。” 苏静安和张涯拦住了青楼的人,青楼的人以为张涯和苏静安和秀才是一伙的,就说:“你们是他什么人?快快把银子拿过来!不然就打死你们!” 范宛走了过去,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 那几个打手听到范宛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怀疑的看着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张涯和苏静安还好,就是范宛,完全不像是能在大理寺当差的模样,毕竟看着太过年轻,打手就说:“想骗我们!没有那么容易!把银子交出来!” 苏静安就把腰牌拿了出来,打手几个人顿时就不敢说话了,然后有个人赶紧跑去找管事的了。 管事的听到大理寺来人了,顿时跑了出来,得知是因为那个秀才后,就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几位大人,是这样的,不是我们平白无故的揍他,实在是他太欠揍了,我们本来看他是个秀才,不好特别为难他,可是他却在我们这儿撒起了泼,大人,您评评理,这怪谁?” 秀才立时反驳:“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是来找我妹妹的!你们非要说我是来找姑娘的,还让我给银子,我没有银子,你们就把我打了出来!” 管事的脸色难看:“你找你妹妹来我们这儿做什么!我们这儿没有你家里人!” 苏静安察觉出不对劲了,就问秀才道:“你妹妹怎么了?” 秀才鼻青脸肿的说:“我妹妹被我爹娘卖了,我辗转打听,听说我妹妹被卖到这里来了!我就来找,可是他们知道我没有银子后,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了出来。” 闻言,范宛问:“你找到了你妹妹,打算怎么办?” 是啊,苏静安和张涯也看向秀才。 秀才听了范宛的话,哭起来:“我不知道,可是不能这样,就算是为奴为婢,也不能在这里,我一定要救她。” 见范宛他们真的要管这闲事了,青楼管事的不想惹麻烦,就问秀才:“你妹妹到底叫什么名字!” 秀才看了眼管事的,说:“我妹妹名字叫兰枝。” 第95章 兰枝 “兰枝是吧?”管事向秀才确认的问道。 秀才点头道:“是!” 管事就向范宛一拱手,说:“几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查查。” 范宛颔首,管事很快就下去了。 打手在不远处站着,苏静安看着秀才问:“你爹娘为什么要卖了你妹妹?你妹妹多大了?” 秀才说:“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不把妹妹卖了,也活不下去了,但是我爹娘说我妹妹会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我就想去看看,可是却听牙婆说兰枝被卖去了青楼。” 说到这,秀才又哭起来。 苏静安看看秀才的衣着,秀才的衣衫都是补丁,不难看出家境贫寒,范宛这时问:“你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 秀才老实的说:“六个,我排第三,我大哥和二姐还有六弟都病死了,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被牙婆带走了,一个还在家里,才六岁,染了风寒,大夫说若是不能好好吃饭,也活不下去了。” 说完,秀才哭得更厉害了。 范宛三人听完,青楼管事的也正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秀才看到小丫头,顿时大哭起来:“兰枝!” 小丫头看到秀才,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三哥!” 管事的见此,一脸微妙,但是他们是有人家卖身契的,也不怕什么,所以管事的就对范宛说:“大人,这秀才的妹妹确实在我们这儿。” 范宛点头问:“多少银子买的这丫头?” 管事的小心道:“三、三两银子。” 苏静安听得皱眉。 范宛就从袖袍里拿出钱袋,倒出三两银子递给管事的:“本官为她赎身了,把卖身契拿来。” 管事的不敢接,特别的听到范宛以本官自称,又加上苏静安和张涯明显以范宛为首,便忙笑道:“大人,大人若是看得上这丫头,小的就做主把她送给大人了。” 说完,就吩咐人去拿兰枝的卖身契。 范宛摇头把银子放到了管事的手里:“去吧。” 苏静安和张涯都愣住看范宛。 秀才和兰枝也听到了范宛的话,赶紧给范宛磕头,语无伦次的道谢,范宛扶起二人,又把一锭银子放到他们手中,说:“回家吧。” 兰枝和秀才不起,兰枝说:“大人若不嫌弃,兰枝愿为大人做牛做马!” 范宛说:“我不用丫鬟,去吧。” 兰枝和秀才听了,就死活不收银子。 这时,管事的把兰枝的卖身契拿了过来,递给了范宛,范宛就把卖身契给了兰枝,兰枝接下,再次哭着道谢,但是他们还是不要范宛给的银子。 苏静安说话了:“既然你们不要我们大人的银子,那这样吧,我家用丫鬟,兰枝,你们爹娘要是愿意,就去我家做事如何?” 兰枝和秀才一听,赶紧又朝苏静安磕头,苏静安把两人扶起,说:“行,既然愿意,那你就去苏家吧,我叫苏静安,你就和管家说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听此,兰枝问:“大人的家在哪里?” 苏静安就和兰枝还有秀才说了,然后把秀才和兰枝还有管事的吓了一跳,竟然是那个苏家! 管家想着还好没有得罪他们。 等兰枝和秀才离开了,范宛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继续往前走了。 苏静安问:“大人为什么要帮他们赎身?只是因为他们可怜吗?” 范宛点头。 苏静安就说:“可是大人,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咱们也救不完,也救不过来,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有,我听说了,大人从太傅府搬了出来了吧。” 闻言,范宛没有说什么,只道:“能管的管,不能管的我就不管了。” 苏静安听了,点点头。 走了一会儿,苏静安又说:“大人,我总觉得京城最近不太平。” “为什么这么说。”范宛问。 苏静安就道:“你看,这街上的行人还有街边的茶楼茶摊客栈里,是不是很多衣装奇怪的?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平常百姓,更像是江湖人士。” 范宛便问:“那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静安摇头说:“那倒是没有。” “不过,大人不会武功,出门在外要多小心,京城突然来这么多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百姓的人,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范宛说:“你们也是。” 说着,范宛看了看苏静安说的茶楼茶摊还有客栈,确实,有很多看起来像是江湖人的人,不知道段前辈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范宛决定要是遇到了就问问。 三人正说着话,范宛突然听到卫驰明的声音:“小师弟!” 闻声,范宛看过去,然后就看到路边的茶摊坐着卫驰明还有萧敛和杨群三人,见此,范宛过去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苏静安和张涯也过去行礼。 卫驰明说:“沈老头让我们出来办案呢。” 原来是这样,范宛说:“那你们办,我走了。” 卫驰明三人已经起来,跟着范宛说:“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小师弟,你们都遇到了什么案子?” 范宛说:“方才遇到一个青楼在揍一个秀才。” 萧敛:“就这?” 范宛点头。 杨群问:“还有呢?” 见杨群似乎感兴趣的样子,范宛就继续说:“之前遇到一个狗被道观抓去的,还有客栈泼皮闹事的。” 卫驰明听了笑起来:“这算什么案子!” 萧敛说:“那都解决了吗?” 范宛点头:“都解决了。” 三人应声,六个人路过一家粮铺,就看到粮铺的掌柜和一个小青年正掐的脸红脖子粗。 粮铺掌柜:“我要去官府告你!” 小青年:“我才要去告你!你个恶人先告状的玩意儿!敢说我偷你家粮食!看我不掐死你!” 围观的人都在看热闹,一个也没有去拉的,粮铺的伙计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倒在了地上,范宛看看指指点点的百姓,一阵头疼的吩咐道:“张涯,去把他们先拉开。” “是。” 张涯把两个人拎开,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张涯,见张涯一脸杀气,两人顿时噤若寒蝉的呆了一会儿,范宛已经和卫驰明他们走到了前面。 苏静安问:“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妇人就对苏静安说:“是这家粮铺的王掌柜,他家的粮食丢了些,就说是他邻居点心铺的掌柜许小桂偷的,两人正要去报官呢。” 听此,范宛指着地上的伙计,问:“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妇人就说:“嗐,那是两人打架,给误伤了,看脑袋没有流血,就没有再管了。” 范宛:“······” 杨群:“······” 卫驰明:“你们都不劝劝?” 萧敛:“都这样了你们还敢看热闹?” 苏静安:“你们不怕看热闹溅你们一身血啊?” 张涯瞪着王掌柜和许掌柜。 围观的百姓才不搭理他们的话,继续打量张涯。 “你你你是谁!”王掌柜回过神,终于敢说话了,问张涯。 许掌柜也问,但是张涯没有说话,范宛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张涯,放开他们吧。” “是。” 然而张涯前脚放开他们,两个人后脚又掐在了一起:“我打死你!敢偷我的粮食!这方圆百里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偷我家的粮食做你家的点心!你可真能啊!” 许掌柜不甘示弱:“你个胡吣的玩意儿!敢诬蔑我!我才要打死你!还方圆百里!老子家就是这里的!你个外乡人还敢说方圆十里打听打听你是谁!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你真正该打听的是方圆十里我许家点心是什么人!你个有眼无珠的!” 范宛等人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粮铺门前栓的驴子正好方便了,许掌柜眼疾手快也不嫌弃脏了,伸手抓了一把,一下子甩到了王掌柜的脸上,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场面一时微妙。 许掌柜还在骂骂咧咧,王掌柜反应过来,顿时两人又掐了起来:“呕!呸!我杀了你!” 王掌柜先是吐了,然后呸了半天,接着掐住了许掌柜。 围观的百姓也反应过来,纷纷退后,离的近的,还有被驴粪误伤的,顿时也跟着骂起来,然后跑了,范宛等人看得嘴角抽了一下,只见两个掌柜的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头发,苏静安小声问:“大人,还拉开他们吗?” 范宛面无表情:“拉开他们。” 张涯和苏静安应声,然后一脸嫌弃的各拎住一个人,把两个人拉开了。 许掌柜虽然胜了一筹,但是后来因为两个人打起来,所以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两人瞪着对方,一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模样,围观的百姓已经退远了,卫驰明和萧敛躲到了范宛身后,杨群站在范宛旁边,卫驰明伸颈问:“你们要是打一辈子,那生意就别做了。” 萧敛看向王掌柜问:“你说你家粮食不见了,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人家许掌柜偷的?” 王掌柜和许掌柜气喘吁吁,好半天才说话,王掌柜说:“因为我起夜看到了!” 卫驰明:“你确定是许掌柜?” 王掌柜瞪着许掌柜:“我确定!” 许掌柜一脸暴怒:“你还敢诬蔑我!我这两天都没在铺子里住!怎么可能去你家铺子!你个狗一样的东西!” 要不是有张涯和苏静安拦着,恐怕两人已经又掐了起来,王掌柜听了许掌柜的话冷哼:“你不在铺子里住怎么了?你不在铺子里住就不会偷我家粮食了?就是因为你不在铺子里住!才更有可能偷我家粮食!我知道你为什么偷我家粮食,不就是因为前两天我家驴子吃了你家几块点心吗,可是我银钱都给你们了,没有想到你还记着报复!” 许掌柜咬牙切齿:“原来是因为这你才怀疑我啊!你个心胸狭窄的!呸!” 范宛叹了口气,说:“你们是在这好好的说话,还是去大牢里再好好的说?” 听到大牢,许掌柜和王掌柜才清楚的意识到范宛他们是什么人,对,他们说他们是大理寺的人,当时太过气愤,竟然把他们晾到了一边,不等许掌柜先说话,王掌柜赶忙抢着说道:“大人,只要点心铺关门,再把这姓许的抓去牢里,早民就好好说话。” 第96章 抓贼 听到王掌柜的话,许小桂掌柜立刻就炸了,要不是苏静安抓着,人已经朝王掌柜扑过去把人打死了:“这话应该是我说!你这个狗一样的东西!敢冤枉于我!” 两人又骂起来,见此,范宛便道:“把两位掌柜的先送去大理寺牢中冷静冷静吧。” “是。” 苏静安和张涯应声,就要把人带走。 许掌柜和王掌柜顿时嗷嗷哭起来:“大人!大人我们好好说话!有话好好说啊大人!” 卫驰明看着他们嘴角抽了一下。 范宛看两人老实了些许,就对王掌柜道:“怀疑人要有确凿的证据,而不是似是而非的好像看着像。” 说完,转头又看向许掌柜,说:“若是冤枉了你,一定要带着他先去府衙,在这里吵架打架都是没有用的。” 两个掌柜的听完范宛的话,赶紧点头:“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啊!” 范宛又说:“我们放开你们,你们要是再打起来,我们就不用好好说话了,直接去大牢就行。” “是是是。” 两人赶忙应声,张涯和苏静安就放开了两个人,两人此时都不看对方,一副看对方一眼就想打死对方的模样。 卫驰明这时说:“哎,你们俩要不先去洗洗脸?” 众人看着两人手脸上都是驴子粪,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围观的百姓见两人不打了,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有的就离开了,只是有些闲的还在。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许掌柜和王掌柜都又怒了,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又去掐对方。 范宛这时却说:“不用了,就这样说吧。” 许掌柜和王掌柜听了范宛的话,点点头,老实的等着问话。 范宛问王掌柜:“你起夜看到一个人影?” 王掌柜连连点头:“是,那个人影和许小桂很像。” 范宛说:“王掌柜,我说了,不能说像,疑似,要确凿,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像。” 听言,王掌柜认真的又回想起来,他起夜,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从面前闪过,然后那个黑影就蹿上了墙头不见了。 思考了半天,王掌柜看着范宛,一脸复杂说:“大人,我仔细想了想,那个影子还是很像许小桂,真的,就和许小桂背影一样。” 范宛听了,说:“你确定?” 沉吟一刻,王掌柜点头:“确定!” 许掌柜顿时就不淡定了:“大人明察!绝对不是我!” 看着两人的模样都不是撒谎,范宛就说:“王掌柜,你不见了什么粮食,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王掌柜点头说:“能,几位大人请!我家铺子不见的是一麻袋芸豆,这芸豆也说不上多金贵,比起来米面那是便宜一些些的,但也只有一些些,还有,这许掌柜家的点心铺就卖一样芸豆糕,那一麻袋芸豆有五十斤呢!除了许掌柜家会用这么多芸豆,其他人怎么可能用这么多芸豆。” 卫驰明听了,点头说:“有道理啊。” 许掌柜登时不高兴了,冷飕飕的看着卫驰明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整个京城有多少个点心铺,又有多少个点心铺有芸豆糕?我告诉你,整个京城点心铺有数十家!几乎每家都有卖芸豆糕!” 卫驰明闻言,又点头道:“有道理啊。” 王掌柜和许掌柜都看卫驰明不顺眼了,萧敛也提醒卫驰明不要说话了,但是卫驰明不听,问:“你们俩以前关系是不是也特别不好?” 听到卫驰明说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并不是因为卫驰明说中了,而是正好和卫驰明说的相反,粮铺和点心铺挨着,从前关系特别好,也总是相互照应,但是这都因为昨夜芸豆不见的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王掌柜看看许掌柜,许掌柜看起来很狼狈,但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而非常的气愤,可见真的不是他偷的那一麻袋芸豆,想到这,王掌柜有些讪讪,也有些后悔了。 有些后悔的不止有王掌柜,许掌柜也有些后悔,要是他一开始就和王掌柜一起去报官,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两人心思各异的带着范宛他们往粮铺里走,王掌柜带着范宛他们走到了粮铺后面的仓库,然后说:“大人请看,就是这里。” 王掌柜打开了仓库,范宛等人看到粮铺后面的院子里有好几个仓库,显然是用来放粮的,王掌柜只打开了最右边的那个小仓库。 往里看,可以见仓库两边堆满了辆。 “大人,这边是芸豆,这边是黄豆和绿豆。”王掌柜给范宛他们指着说道。 芸豆不多,黄豆和绿豆也不多,芸豆又五袋,加上不见的一袋,应该就是六袋,范宛说:“掌柜的,你家收这么多芸豆啊?” 王掌柜就道:“是啊,这些都是要交给那些大商户的,他们要,要是我收这么多,一下子肯定卖不出去。” 杨群这时道:“扛着一麻袋五十斤的芸豆翻墙,普通的贼应该办不到。” 听到杨群的话,苏静安也说:“没错。” 张涯也道:“除非他是先把芸豆扔到了墙外面,然后又回来想继续偷芸豆,但是碰见了起夜的王掌柜。” “有道理。”卫驰明说:“那也就是说那个贼不止想偷这一麻袋芸豆,还想偷剩下的,但是被王掌柜发现了,就扛着那一麻袋溜了。” 萧敛点头说:“听起来像是这样。” 范宛认真的听着几个人说话,没有发言。 王掌柜这时看了看许掌柜,许掌柜很清瘦,看起来没有多少力气的样子,但是那背影真的很像啊,想着,王掌柜说:“可是大人们看,我家院墙这样高,将五十斤的芸豆扔出去,也不容易吧?又没有梯子。” 范宛看向院墙,院墙修的很高,不止如此,墙檐上面还有荆棘刺,不是高手的话,绝对不好过,但若是高手的话,怎么会来偷芸豆?难道偷米面不是更实际? 杨群便道:“既然王掌柜都这么说了,那贼是许掌柜的可能就更不大了。” 众人看向许掌柜,许掌柜和高手搭不上边,不但如此,许掌柜也看起来不像是有力气的人。 许掌柜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但是看着众人的眼神,顿时面沉如水。 王掌柜说:“大人说的是,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卫驰明问:“你不怀疑许掌柜了?” 王掌柜看看许掌柜,没有说什么,只道:“我只想抓到贼。” 范宛听了,就对王掌柜说:“王掌柜,你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王掌柜走到了范宛旁边。 见此,众人疑惑的看着二人。 只见范宛附耳不知道和王掌柜说了什么,王掌柜瞪大了眼睛,然后点点头不说话了。 范宛又喊来许掌柜,说:“许掌柜想不想抓到贼?” 许掌柜简直比王掌柜还想要抓到贼,恢复自己的名声,他点头道:“当然。” 范宛就说:“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抓到贼,许掌柜愿不愿意试试?” 许掌柜点头道:“愿意!大人,只要能抓到贼!什么办法都行!” 范宛满意的应声道:“好。” 言罢,范宛就附耳对许掌柜说了什么,许掌柜听了一开始有些犹豫,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什么,就坚定了起来,说:“我明白了。” 许掌柜和王掌柜一脸认真的站到了一旁,接着范宛又叫张涯和苏静安过来,耳语了几句话,说:“去吧。” “是。” 苏静安和张涯虽然满脑门问号,但还是去抓住了许掌柜,大声说:“许掌柜!我们大人已经看出来了!你就是那个贼!” “什么!” 卫驰明等人愣了一下。 许掌柜喊着冤枉的被苏静安和张涯往大理寺带走了。 围观的百姓看到许掌柜喊着冤枉的被带走,纷纷疑惑,就在这时,王掌柜走了出来,然后一脸愤恨的说:“叨扰街坊们了!现在贼已经抓到了!就是许氏点心的许掌柜!”旁边点心铺的伙计听到王掌柜的话,看到自家掌柜的被带走,都惊呆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掌柜恶狠狠的瞪着那伙计。 伙计面色一变,赶紧跑了。 范宛对卫驰明他们说:“我们也走吧。” 卫驰明目瞪狗呆:“小师弟,你怎么看出来是许掌柜的?你问了他们什么?” 萧敛也好奇。 杨群则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范宛就对卫驰明说:“因为······。” 就说了两个字后,范宛就不说了,这可让卫驰明受不了了,非要问明白。 范宛就敷衍他。 把许掌柜关了起来,范宛又带着苏静安和张涯溜达,然后就再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下了值,范宛就回了燕子巷。 夜半。 王掌柜家的粮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墙头上出现,然后翻进了后院,直接朝其他粮仓而去,没有向那放着芸豆和黄豆还有绿豆的仓库过去。 那人蹑手蹑脚的撬开了放着米的仓库,刚撬开仓库的门,就发现仓库里面有人,那人吓了一跳,还没有嚎,就被张涯抓住砍昏了。 后院儿的灯火立即亮起来,王掌柜和许掌柜还有范宛和苏静安走到了仓库门前,旁的仓库里走出卫驰明和萧燃还有杨群和萧敛四人。 杨群说今夜有好戏看,卫驰明就缠着范宛问,范宛就带他们来了这里。 王掌柜举着火把走近,然后就看到被砍昏的是个贼眉鼠眼的小青年,那小青年背影还真的和许掌柜很像,但是许掌柜一点也不认识他。 苏静安把贼用水泼醒了,贼看到范宛等人,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嚎,脖子上就横来了一把剑,贼立即刹住,然后瑟瑟发抖的向范宛他们一个个看过去,在看到许掌柜的时候,他就惊呆了,然后明白了怎么回事。 王掌柜知道自己是真的冤枉许掌柜了,看看许掌柜,王掌柜不敢说话,只是逮着贼问:“就是你偷了我铺子里的芸豆?” 贼看着王掌柜,顿时就大哭起来:“王掌柜!我错了!我见你后院儿没有狗!就起了歹心!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小儿嗷嗷待哺啊!芸豆我还没有卖掉!我回头就给您送来!” 许掌柜见他承认,嗖的就冲了过去:“就是你害了我名声!我掐死你!” 第97章 孙家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以等贼被许掌柜掐住了脖子,众人才反应过来,张涯拉开了许掌柜,王掌柜也要去揍人,苏静安只好拦住王掌柜。 范宛扶额,此事算是真相大白了,只等明天告诉百姓了。 许掌柜拂袖要走,王掌柜追上去,赔着笑说:“许掌柜,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是我有眼无珠,冤枉了你啊,一定要让我给你陪个罪啊。” 闻言,许掌柜不搭理王掌柜。 范宛对张涯和苏静安说:“把他带走吧。” “是。” 贼见自己还是要被抓,顿时哭的更厉害了:“大人!放过我吧!我家里真的有八十老母和妻儿啊!” 卫驰明就说:“既然真的有八十老母和妻儿,那你就更不应该做贼了,你腿脚这么好,什么不能做,去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贼立刻顺杆爬:“大人说的是啊!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人放过我吧。” 卫驰明点头:“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贼似乎也知道这句话,赶紧说:“是啊是啊。” 卫驰明却没有再搭理他了,苏静安和张涯就把贼带走了。 等人都走了,范宛和萧燃他们也离开了粮铺,太子已经从卫驰明他们那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看着范宛问:“你怎么做到的?” 卫驰明也说:“是啊,小师弟,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就这样抓到了贼?” 范宛看杨群一副了然的模样,觉得他或许是猜到了,范宛说:“我只是告诉王掌柜和许掌柜,让他们将计就计,没有想到贼真的上当了。” 萧敛说:“你认为当时围观的百姓里就有那个贼?” 范宛点头:“对,不过也不敢确定,但是听你们之前说的,我想,或许那贼若是知道有人替自己背了罪名,想来一定还会来。” 萧燃道:“可是万一这个贼很聪明,那就不会来了。” 范宛说:“殿下说的不错,但是还好这个贼看起来不是很聪明。” 卫驰明就说:“不过也是啊,来这里偷东西的贼,能聪明到哪里去。” 萧燃抓着范宛说:“走吧,去吃饭,折腾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范宛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子时了,就道:“殿下,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太子说:“那也无妨,走,去东宫。” 卫驰明说:“好啊好啊。” 杨群也不反对,萧敛也应声,最后只剩下范宛也无奈的答应了。 但是最后等饭的时间,范宛和卫驰明已经睡着了,萧敛和杨群还有太子三人看着,最终也没有喊醒两人。 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溜达了一整个夏天后,沈余终于打算对范宛委以重任了,这天,沈余把准备继续去溜达的范宛还有苏静安和张涯叫过去,说:“你们这些天办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闻言,范宛不说话。 苏静安和张涯也不吭声。 沈余将一卷宗放到了桌案上,推倒了范宛面前,继续道:“这是最近京城失踪报来的人,你们不用去管其他事情了,好好查办失踪的百姓一案吧。” 闻言,苏静安和张涯愣了一下,沈大人的意思是,不让他们管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而是让他们查办大案子了? 范宛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然后拿过卷宗,说:“是,下官明白了。” 沈余满意的点头说:“去吧。” 范宛三人应声离去,沈余再次点了点头,将此案交给范宛,他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日子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不急不躁,也没有不满,而是认认真真的在抓贼,在管那些偷鸡摸狗的,甚至有百姓说,京城里的小贼猛然觉得少了很多。 陛下也问过范宛,他都如实说了,昨天丞相说了,可以给范宛些事情做了,他也觉得此子沉稳,有着超乎年龄的稳重,经过几个月的磨砺,是可以委以重任了。 范宛不用再带着苏静安和张涯溜达了,三人回了处理公务的地方,范宛展开了卷宗,里面是关于失踪的百姓的目前所有的信息,苏静安和张涯站在范宛身后也看着。 三人看完了卷宗,然后收起来,苏静安说:“大人,这卷宗上的百姓有高龄的老丈,还有五岁稚童,瞧着不像是人牙子所为啊。” 确实如此,范宛也看出来了,若是人牙子,自然会抓那些年轻力壮的,不管男子女子都是,但卷宗上记下的家人来报官的口述,却不是这样的。 失踪的人什么年龄什么样的人都有,有老妇老丈,小童,青年,还有就是女子不多,失踪的人共有九个人,都是寻常百姓家,有的是出城砍柴再也没有回来,有的是在院门口晒太阳晒着晒着就不见了,还有的是去河边洗衣不见了,还有的是跑去玩不见了,还有的是访亲不见了等等原因,给人一种自然而然下落不明的奇怪感觉。 范宛说:“走,我们再去问问。” “是。” 三人再次离开了大理寺,照着卷宗记载的,三人很快的就找到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姓孙,在城东松华巷。 松华巷里排排的院门,看起来非常的规矩,门院都不大不小,个价格和在院墙内植了柿子树或者石榴树杏树槐花树和梨树等树,枝叶都延伸到了墙外,太阳照在树上,树下便是斑驳树影,看起来岁月静好。 不知道哪家在晾草席,就搭在墙头上,还能听到院子里小儿的哭闹声。 三人在一家院门前止步,张涯去敲了敲门,一个小孩儿过来开的门,看到范宛三人,似乎吓了一跳,然后就哇哇的跑了:“有人!爹娘!有人!不认识!” 听到是不认识的人,屋里的人很快就走了出来,范宛三人还在院门外站着,见到走过来的青年夫妇,便拱手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来问关于令尊的事。” 闻言,青年夫妇打量了一圈范宛他们,然后就请他们走了进来,范宛三人走了进去,等坐下后,就问:“关于令尊失踪的事情,我们还想问问这些天你们还有没有想到什么,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最后见到令尊的。” 青年夫妇听着范宛的话,心里的戒备减少了大半,然后摇头说:“没有,我爹原本就在这院门外面晒太阳的,我去做事了,内子也去给人缝补了,家里就只剩下外面孩子和我爹,小儿说他祖父就在院门前晒太阳,他一个人跑累了,就去屋里睡觉了,之后醒来就不见了我爹,本以为我爹是去溜达溜达,可是一直到太阳落山了,人还没有回来,我们就知道可能出事了,就去报官了。” “你们不知道谁最后见过令尊对不对?” “是。” 范宛又问了些事情,便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告辞了,离开了孙家,苏静安问:“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问问孙家的街坊。”范宛说。 “是。” 三人看到孙家旁边一户人家的院门没有关,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三个男子围着一个竹桌在说话,范宛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走到了院门前,叩了叩门。 院子里的人看过来,见到范宛他们,显然反应是这些人是谁,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拱手作礼,问:“几位是?” 苏静安就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因为孙家老先生失踪,所以来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位孙老先生最后往哪里走了。” 没有想到范宛他们会是大理寺的人,年轻男子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苏静安问的是他家邻居的老人,就摇摇头说:“我没有见,几位大人再去问问旁人吧。” 三人只好再去问其他人,然后终于问到了一个看到了孙家老人离开的方向。 “孙家老头啊?”一个中年妇人说:“我那天洗衣回来还和他打招呼呢,人往那边走去了,谁知道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范宛等人听了,忙道谢,然后离开,沿着那个方向,找看起来会一直在那里的人又问了,一个乞丐听了范宛他们的话,就说:“你们问的这个人啊,我知道。” 苏静安怀疑:“你真的知道?” 乞丐:“你这什么眼神?” 范宛咳嗽一声,苏静安不说话了,可是他觉得这个乞丐就是想要银子。 果然,下一刻那乞丐就说:“想知道那个老头往哪里走了,就给我十两银子。” 范宛:“······” 苏静安一巴掌扇到了乞丐脑袋上:“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乞丐瞪苏静安:“你们还想不想知道!” 范宛说:“想知道。” 苏静安却不打算就这么办了,拿出腰牌,说:“我们可是大理寺的人,你最好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十两银子,不然,小爷我可是有无数的罪名给你准备。” 范宛和张涯滴汗。 乞丐看到腰牌,果然怕了,说:“我想了想,不至于十两银子的,那就五两银子?” 苏静安:“嗯?” 乞丐瑟瑟发抖:“二两银子?” 苏静安已经拔剑了。 乞丐哭了:“一文钱?” 苏静安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范宛和张涯嘴角抽了一下,苏静安多给了乞丐一个铜板,然后道:“说吧。” 乞丐就指着南边的巷子说:“那老头往那儿去了。” 苏静安道:“那儿要走几步就到尽头了,你就等着小爷回来打死你吧。” 乞丐摇头如拨浪鼓。 三人继续往南边的巷子走去,然后见了人问有没有见过孙老先生的,一时没有问到,待走到巷子尽头,便是左右两个岔路,拐角地方的树荫下躺着一个乞丐,看到乞丐,苏静安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范宛:“大人,问吗?” 范宛给他五个铜板,说:“问吧。” 苏静安不拿范宛的铜板,径直走了过去,把乞丐拍醒了,问了两句,乞丐竟然没有要银子,直接就给他们指了路。 见此,苏静安就给了乞丐五个铜板,然后对范宛说:“大人,他说是往北面去了。” 三人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打听到那个孙老先生也走了这么远?为什么会走这么远?若是在其家附近还没什么,但是走这么远,就有些奇怪了。 张涯这时说:“大人,会不会是有人要和孙家老先生见面?” 苏静安说:“我问了,没有见到孙老先生身边有其他人,至于是不是有人让他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第98章 万金楼 范宛听了张涯和苏静安的话,指了指北面,说:“去看看。” “也不知道往北面会走到哪里。”苏静安说:“大人,我再去问问。” 范宛和张涯没有说什么,苏静安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然后对范宛说:“大人,那乞丐说北面这条巷子通往京城大街,会经过万金楼后门,过了万金楼,就是京城大街了。” 说完,苏静安补充道:“大人,这万金楼是家青楼,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会不会是······?” 莫非那孙老爷子是去万金楼的路上然后失踪了? 听到苏静安说青楼,范宛微微蹙眉,张涯沉默片刻,看着苏静安说:“你是说,那孙老先生是要去万金楼?” 苏静安点点头:“你看,我们打听来的一路上,这孙老先生都走的是人少僻静的巷子,会不会是因为想去万金楼但是又不想让人知道他要去万金楼,所以才绕了这么远,走了这么多路?”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他们走过的地方确实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是偶有一两个乞丐倒着,或一两个挑着担子卖糖果针线拨浪鼓的小贩。 范宛说:“再去问问孙家人。” 苏静安点头:“不过若是孙老爷子有心不让人知道,那他的家里人也不可能知道。”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若是孙老先生真的经常去青楼的话,那肯定瞒不住邻居什么的,但是就孙家那样不算富有的人家,孙老先生真的会去青楼那样的地方? 三人说着,往北面去了。 到了万金楼,苏静安又说:“对了,大人,这万金楼和万金赌坊是一个东家。” 看到这万金楼,苏静安就想到了萧宁在万金赌坊的事情。 范宛没有说什么,站在万金楼后门片刻,便准备从前门进去看看,才走到前门,范宛三人就看到萧宁带着唐九从万金楼走了出来,见到范宛,萧宁呆住。 苏静安和张涯看到萧宁,瞬间一脸微妙。 郡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青楼! 郡主为什么会从青楼里走出来? 为什么还像是在青楼过夜了的样子? 张涯和苏静安偏头看向范宛,就见范宛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喜不怒,这时,萧宁已经冲了过来,抓着范宛:“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涯滴汗。 苏静安嘴角抽了一下,不是,这话难道不是应该由大人问她吗?毕竟怎么看都是大人带着他们来不是来做别的事情的,反倒是她,打着哈欠从万金楼走出来,怎么看都不对! 范宛没有说什么,只问:“郡主怎么在这里?” 萧宁赶忙道:“我来听曲儿的!” 苏静安和张涯怀疑脸。 萧宁继续道:“你别多心,我真的只是来听曲儿的,这里可没有什么相公,只有姑娘的,你可要相信我啊!” 范宛对这青楼完全不了解,就说:“郡主,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说完,带着苏静安和张涯走进了万金楼。 边走,苏静安边小声对范宛道:“大人,这万金楼是没有什么相公,但是有小倌啊。” 萧宁已经冲过来了:“范宛!” 范宛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只是对萧宁说:“郡主想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也不用在意我,所以不用解释什么。” 萧宁愣在原地,范宛正打算继续走,萧宁就抓住了范宛:“为什么和你无关。” 范宛:“因为我不喜欢郡主。” 萧宁顿时哭着跑了。 张涯:“······” 苏静安:“······” 这个,他们刚才是不是回避一下最好?虽然这么说已经晚了。 范宛还准备去万金楼,苏静安看看哭着跑远的萧宁,对范宛说:“大人,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看到唐九已经追了过去,范宛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两人继续往万金楼走了进去。 三人甫一走进,就有四个姑娘迎了过来,此时虽然是白天,但是万金楼的客人也是不少,里有琴音绕梁,有曲声阵阵,还有琵琶附和。 苏静安和张涯拦住了那四个姑娘,四个姑娘看到苏静安笑眯眯的,就也跟着笑,但是看到一脸冷寒杀气的张涯,就瞬间往后退了,苏静安也不笑了,问:“你们这里的管事的呢?” “管事的?” 几个姑娘指了指说:“在楼上。” 苏静安和张涯就看向范宛,范宛颔首,苏静安就道:“烦请几位姑娘去将这里管事的请来,我们有些事情要问。” 几个姑娘见苏静安温和,范宛又好看的很,便应声去了。 不多时,楼上就走下来了一个人,范宛三人看过去,然后就呆住了,只见一个妇人鬓边簪一朵大红的牡丹花,一袭娇娆的粉衫,身形白胖,一脸脂粉煞白,一双细长眼睛。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正在对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抛媚眼······。 “哎呀,是哪个要见我呀?” 苏静安和张涯立即躲到了范宛身后:“大人,她想做什么?”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没有搭理二人,而是看向老鸦,温文有礼道:“是在下。” 可是她却不看范宛,而是看着张涯,一脸高兴。 苏静安顿时拉着范宛远远离开了二人。 张涯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 范宛哭笑不得,上前说:“在下有事要问。” “叫我花姐姐。” “花老板。” 听到范宛的话,花老板终于肯正眼看范宛了,她打量了一圈范宛,然后说:“你有什么事要问啊?这个人是你们一起的吗?” 他指张涯。 张涯看着范宛。 范宛说:“是一起的。” 花老板就高兴的说:“来来来,坐,有什么话坐着说。” “好。” 范宛就带着张涯和苏静安跟着花老板去了二楼,然后坐下了。 苏静安一直在憋笑,张涯一脸杀气的瞪了他一眼,苏静安当没看见。 花老板就一直看着张涯,范宛咳嗽一声,然后问:“花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名字叫孙有福的人?大概五十多岁。” 闻言,花老板看着张涯,说:“没有的,没有什么叫孙福的。” 范宛再次咳嗽一声,说:“花老板,不是叫孙福,是叫孙有福,五十多岁。” 花老板摇头,眼睛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张涯:“没有叫孙有的,我们这的大茶壶没有五十多岁的。” 范宛和苏静安不知道说什么了,张涯想离开这里。 “花老板,不是叫孙有,是叫孙有福。”苏静安说。 花老板看了眼范宛,说:“孙有福?真的没有,要不我叫万金楼的大茶壶都过来给你们看看是不是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来我们万金楼来找一个名字叫孙有福的人啊?对了,还没有问,你们是什么人?” 见花老板是真的不知道,范宛就道谢,然后准备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这里,花老板见三人要走,顿时拦住道:“几位留下吃个饭吧!” 范宛说:“多谢,但是我们还有事。” 苏静安已经和张涯跑了,花老板哼了一声,就放走了范宛。 范宛离开万金楼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张涯和苏静安摇摇头,苏静安过来问:“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张涯道:“大人,她没有为难您吧?” 范宛:“她为难我了,你会去救我吗?” 张涯毫不迟疑:“她若是真的为难大人了,属下自然要去救大人的。” 范宛说:“好了,苏静安,你去问问孙家关于孙老先生会不会去一些类似青楼的地方,我和张涯去其他人家看看。” “是。” 三人分开,范宛带着张涯走了,没有走多远,张涯忽然小声道:“大人,有人跟踪我们。” 跟踪? 范宛皱眉,没有回头,不动声色的小声问:“有多少人知道吗?” 张涯说:“应该不超过两个人。” 范宛听了没有再说什么,什么人跟踪他们?难道是万金楼的人?想着,范宛问:“有没有可能是万金楼的人?” 张涯说:“有这个可能,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范宛沉吟片刻,说:“看起来不像是高手,想办法抓住他。” “是。” 范宛跟着张涯拐过了几个巷子,然后两人藏了起来,接着就看到两个打手一样的人走了过来,没有再看到范宛和张涯,两人明显有些慌,就在这时,张涯落到了两人身后,轻易的把两人打趴下了。 见此,范宛才走出去,看着两人问:“你们是谁派来的?” 两个人看到他们被发现了,顿时赶忙道:“是花老板让我们来的,说是想知道这位是什么人。” 两人看向张涯。 范宛不知道说什么。 张涯却不说话,而是看向范宛。 范宛道:“放开他们吧。” “是。” 两个人也不敢再久留的赶忙跑了。 范宛说:“走吧。” 张涯说:“大人,属下添麻烦了。” 范宛摇头说:“这不是你的错。” 两人穿过长巷才走到京城大街,就看到一群人打了起来,还不等范宛让张涯去问问情况,那群人就打着打着一个飞檐走壁的跑了,一个追去了,范宛觉得奇怪,就问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方才他也在看热闹,小贩听到范宛的话,就说:“那两个都是江湖人,好像是因为什么人就打起来了。” 因为什么人? “不是因为什么东西?” “不是,说的好像是一个人。” 范宛就没有再在意了,两人拐进一个小巷子,然后走到第三个院门前止步,张涯敲响了院门,不多时,就有一个老者过来打开了院门,看到范宛和张涯,老者疑惑问:“你们是?” “晚辈大理寺的人,来问关于方翠兰失踪一事。”范宛说。 听到范宛的话,再看他们二人一会儿,老者便说:“大理寺人的来过了。” 显然是不相信范宛和张涯。 范宛温和道:“是,但是还有些事情没有问清楚。” 老者见范宛一身书卷气,不由得有些犹豫,然后问:“你们真的是大理寺人?” 范宛拿出腰牌,说:“我是大理寺少卿范宛。” 老者看到腰牌愣了一下,其实他也看不懂,但是已经差不多信了,就请范宛和张涯进去院子里说话。 第99章 面生 问完了方翠兰的事情,范宛就和张涯离开了方家,方翠兰是出门去南市买菜不见的,见过方翠兰的不少,但是能记住这个人的应该没有几个,想着,范宛说:“我们去南市看看。” 方翠兰的爷爷说了,方翠兰去南市是要买白菜和醋的,还有就是去铁铺拿回补好的锅,方翠兰的爷爷也说了,方翠兰买白菜最喜欢去的是南市尽头的一家,醋都会去南市的周家香料铺买,铁锅就放在了李姓打铁铺那里,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方翠兰买好了东西拿回了铁锅就会回家,但是那天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涯应声,两人就往南市去了。 此时已经不早,南市的买菜和杂货的小贩几乎已经都走了,范宛和张涯就去了香料铺和打铁铺,方翠兰不过十三岁,据其爷爷说,方翠兰女生男相,四方脸,是很平凡的长相,不知道打铁铺还会不会记得这个人。 李铁正在擦拭一把柴刀,看到范宛和张涯走进来,就放下柴刀,过去问:“两位要买什么?” 范宛说:“我们不买什么,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只是想问问你记不记得一个名字叫方翠兰的小姑娘来过这里拿走补好的锅。” 李铁见范宛说是大理寺人的,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道:“方翠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前段时间确实有个小姑娘从这里拿走了补好的锅,怎么了?” 范宛应声,说:“那你还记不记得她离开这里之后往哪边走了?” 按理说,锅是铁,较为沉重,方翠兰应该先买好了菜和醋再来拿补好的锅回家。 李铁就摇头说:“不记得了,当时小姑娘送来锅的时候就已经给了银钱,来拿锅的时候我告诉她补好的锅在哪里之后,她就取走了,我也没有看她往哪里走去。” 范宛又问:“那你有没有觉得她来拿锅的时候奇怪?” 李铁没听明白,然后说:“不知道,当时我好想都没有看她。” 范宛和张涯离开了打铁铺,然后朝着方翠兰的爷爷说的香料铺走了过去,香料铺里正有人在挑买八角,掌柜模样的人在旁说不用挑,都是好的,范宛走了过去,掌柜的立刻也迎了过来,问:“两位要些什么?” 范宛就问方翠兰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个掌柜的知道方翠兰,说:“大人,我知道这个小丫头,她失踪了是吧,我听说了,唉,可惜啊,还能找到人吗?” “掌柜的可记得当时方翠兰离开这里后往哪个方向走了?”范宛不答反问。 掌柜的说:“记得啊,她就往那边走了。” 他指的方向是方翠兰回家的方向。 范宛带着张涯又去走了走,也没有问到其他什么,又折了回去,看到进南市的地方,有个石狮子,石狮子边有个破草席,倚着一个抱棍的乞丐,范宛止步,然后就朝乞丐走了过去。 张涯没有问什么,也跟了过去。 乞丐正在自己的地盘打盹,然后警觉的发现有人靠近,当即睁开了眼睛,接着就看到了范宛和张涯,乞丐愣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破碗,不明所以的看着范宛和张涯。 范宛拿出几个铜板,放到了他的碗里,然后问:“我问你些事,说的好了,还有赏。” 乞丐看到铜板,眼睛立即亮了,说:“你问你问,赶紧问。” 范宛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乞丐听到范宛的话,顿时微妙了:“奇怪的事情?怎么样奇怪的事情?能称之为奇怪的事情可不少的。” 范宛:“比如?” 乞丐就说:“比如一对夫妇高高兴兴的走进南市,可是出来的时候就奇怪了,这对夫妇竟然出来后就打了起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范宛:“······” 张涯:“······” 那是挺奇怪。 “还有呢?”范宛问。 乞丐说:“还有哭着进去笑着出来的。” 范宛:“我想问的奇怪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奇怪的事情。” 乞丐就说:“那你想问什么样奇怪的事情?” “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之类的。”范宛说,但是又觉得每天这里人来人往,乞丐能记住的可能不大。 果然,乞丐想了好一会儿,沉默了。 见此,范宛说:“没有?” 乞丐摇头说:“不是。” 不是?范宛道:“什么意思?” 乞丐小声道:“这样奇怪的事情还真的有一个。” 说着,乞丐想到了自己那天看到的一幕,他看到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去了南市,然后没过太久就出来了,还背着一口锅,接着就遇到了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和小丫头看起来不认识,但是和小丫头说了什么话之后,小丫头就和那两个男人走了,背着的锅掉了也没有去捡,看着怪怪的。 闻言,范宛说:“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是啊。”乞丐说。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长什么样吗?”范宛问。 “记得,那小丫头背着一口锅,我印象有些深,她就从南市回来,然后被两个男人拦住了,我看他们也不认识,可是那两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之后,那小丫头就跟着他们走了,背着的锅掉在了地上也没有捡,一个乞丐捡走了那口锅,我晚了一步,唉,说起这个就遗憾。”乞丐说着,叹了口气,那口锅怎么着也能卖几个大钱的。 听完乞丐的话,范宛和张涯都愣住了,然后问:“他们往哪里走去了?” “啊?”乞丐顿了一下,说:“往那边的巷子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情?” 范宛没有回答,又给了乞丐几个铜板,说:“你还记得什么,通通说来。” 看着铜板越来越多,乞丐就高兴的说:“好。” “那两个男人我瞧着像是人牙子,要么就是骗子,我还见到有其他乞丐在那边的巷子里捡到了那小丫头的篮子,不过篮子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坛醋和两颗白菜。” 乞丐说的巷子就是那两个人带走方翠兰的离开的方向。 问完了乞丐知道的所有事情后,范宛就和张涯往那个巷子去了,巷子没有院门,都是院墙,而且像是没有什么人经过的样子,地上都是落叶,两人一直往前走,然后就走到了一座高楼的偏门前。 抬头一看,赫然就是万金楼。 这条巷子走到尽头竟然是万金楼的偏门。 两人又再次走到了万金楼的正门,然后就遇到了赶来的苏静安,苏静安没有想到能看到范宛和张涯,他原本只是路过万金楼然后去方家,看到范宛和张涯,就跑了过来,说:“大人,属下问了,那孙老爷子从来不会去青楼之类的地方,而且孙家也没有那么多闲钱给孙老爷子。” 范宛颔首,说:“还有什么?” “还有属下问了有没有人见过什么可疑的面生的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所以当时孙老爷子为什么走那么远,有可能是因为确实有其他人来了,但是没有人看到而已。” 范宛听了,若有所思。 苏静安看看万金楼,想起花老板,不由得鸡皮疙瘩问:“大人,你们这是又来了万金楼?” 张涯就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苏静安,苏静安听得愣住,然后说:“这么说,这个万金楼很可疑啊,是不是人牙子抓了人之后卖到这里来了?还是说这万金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范宛和张涯看到他,就说:“你还有事?” 乞丐点头,范宛以为是银钱没有给够,谁知那乞丐却说:“我是想告诉你们,我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从印堂到下巴,有一道非常吓人的疤······。” 等乞丐走了,范宛说:“打听打听吧,若是真的脸上有这样一道疤,那应该很容易就会被人记住。” 苏静安点头,道:“这乞丐是不是没有完全说实话?” 张涯说:“不像。” “那我们现在还去万金楼吗?”苏静安问,他可是再也不想进万金楼了,那个花老板太吓人了,虽然媚眼不是抛给他的,但是他也被殃及了。 范宛看了看,决定先不去万金楼问,望着万金楼斜对面的一家客栈,范宛说:“我们去那个客栈。” 两人应声。 到了客栈,伙计笑脸迎来,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坐了,正临着窗,可以看到万金楼的大门。 就算苏静安不说,范宛也觉得这件事委实有些巧合了,先是孙家老翁,后是方家小丫头,失踪的方向最终走到尽头都是万金楼,是不是巧合,还是像苏静安说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需要再查探。 虽然还不过午,但是也差不离了,要了些饭菜,苏静安就在范宛的示意下,拉着小伙计问:“哎,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就是从额头,一直劈到了这里。” 没想到他们竟然误打误撞的问对了人,小伙计笑着说:“那几位客官问对人了,这个刀疤人我当然见过,不止我见过,这附近的人都见过,他好像是万金楼的大茶壶,不过我们掌柜的说他是人牙子的头,那刀疤还来我们客栈带走过饭菜呢,不过他长得吓人,我们掌柜说了让我们不要盯着他看,否则就会被打死,听起来跟个泼皮似的。” 这小伙计一看就是个爱说话的,说起来滔滔不绝,范宛他们想知道的,不用问,这小伙计就全部说完了,总之,乞丐说的带走方家小丫头的刀疤,确实和万金楼来往密切。 “几位客官打听这个人做什么?你们是不是和他有仇?”伙计问,这时饭菜正好端来,范宛就温和的将人打发走了,然后对张涯和苏静安说:“吃饭吧。” 苏静安就问:“大人,我们一会儿是去大理寺带人直接把万金楼围住吗?” 眼下看,万金楼嫌疑最大,只一个刀疤,就能让万金楼暂时关门了。 范宛摇摇头,说:“我总觉得不会这般简单,他们出现在人前,看起来也是在明,真的会这样大胆的无视我朝枉法抓人?就是刑部大理寺府衙也不能轻易抓人。” 第100章 天下第一美人 苏静安和张涯觉得范宛的话有道理,那些人不可能那么大胆,苏静安问:“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不去大理寺带人来,那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去看看了,只不过一想到万金楼的花老板,苏静安就心生退意,尽管这花老板对他没什么意思,想着,苏静安偏头看了看张涯,只见张涯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 看来他是真的觉得不怕,也不觉得而寒?他看到那花老板就不恶寒? 范宛说:“我们先去瞧瞧。” 吃完饭,三人就去了万金楼,花老板正在招呼客人,一看到范宛三人进来,嗖的堆起更大的笑容的迎了上去,但是眼里只看到了张涯,完全没有看到范宛和苏静安:“哎哟!什么风把你又吹回来啦?” 说着,手里的帕子甩了张涯一脸,苏静安嘴角抽了抽,然后憋着笑不说话。 张涯淡定的退后一步,也不说话。 范宛看着花老板,说:“花老板,我有事问你。” 花老板眼睛不离开张涯的点头说:“你问你问,我听着呢,你说什么人家都听着。” 范宛依旧淡定的说:“花老板可见过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花老板听了,面不改色,依旧眼睛里都是张涯的回答说:“知道知道,我知道的,有一个叫刀疤的男人,但是人家可不和他熟,这位爷,你要是想和人家熟,人家可是会一百个愿意的。” 说完,花老板就要往张涯那边倒,张涯一个侧身避过,花老板直接也不含蓄矜持了,直接扑了过去,张涯再次避过,有礼说:“花老板自重。” 范宛看着花老板眼角抽了一下,苏静安小声说:“大人,要不把她带回大理寺审问?” 无凭无据怎么可能随便把人带回大理寺审问。 范宛说:“且等等。” 苏静安:“等啥?” 范宛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花老板和张涯。 花老板不顾人投来的微妙的视线,一直给张涯抛媚眼:“这位爷,自重什么呀自重,来我们这儿自重了怎么行,还是你觉得人家太过孟浪?可是人家性格便是这样啊,不过若是为了你,人家可以改。” 苏静安想离开这里了。 这花老板太可怕了。 如此矫揉造作! 范宛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涯。 张涯始终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的对花老板认真说:“花老板,在下已有家室,不是来这里做这里该做的事情的,我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还请花老板好好回答我们大人的话。” 听到张涯的话,花老板立即炸毛了:“有家室了!” 苏静安在旁添油加火:“是,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嗷嗷待哺,花老板,他们夫妻很恩爱,他断然不会来这样的地方的。” 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苏静安想。 别人不知道,但是苏静安还是知道的,他的这位同僚,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君子,从不去青楼花巷,更不和女子多言近,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妻儿和老爹老娘,任天下第一美人在眼前,他相信,张涯也不会动摇什么的,更何况这花老板可真是不会照镜子啊,她难道没有自知之明?是什么给了她这样莫须有的盲目自信的? 花老板不可置信的看向张涯,那眼里的神情分明是在说这样好的男人竟然已经有主了!竟然有人捷她足先登了!究竟是谁!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和她抢! 张涯面不改色的说:“是,在下已有家室。” 再迟钝如张涯,也感觉到了这位花老板对自己的心思了,本来他以为,不,不止他,就连范宛和苏静安一开始都以为这花老板对张涯不是那样的心思,而是看中了张涯,想招张涯到这万金楼做什么事,没有想到看来看去,他们看明白了,这花老板哪里是想让张涯来万金楼做什么事,分明就是想对张涯做什么事! 此时再不说明,他们就不好办案了。 范宛在旁也道:“我也可以作证。” 花老板脸色精彩极了,她先是一脸狰狞扭曲,接着又怒不可歇,随即又满目痛苦的望向张涯,再次问:“你真的有家室了?” 张涯点头。 花老板就哭了起来:“可是我对你一见倾心了怎么办?我这把年纪,还是第一回对一个人这样喜欢,你要不把家里休了?放心,以后万金楼都是你的,我会帮你妥善安排妻儿老母的,行不行?” 范宛:“······” 苏静安:“······” 原来你还知道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苏静安心想,但是这是什么话?把家里休了?万金楼给张涯?妥善安排他妻儿老母? 他还是第一回知道张涯原来有这样大的魅力? 苏静安转头看看旁边的张涯,张涯正站在范宛身旁,因为范宛实在太过好看,但是少年人模样,可还是把张涯衬得非常平凡,若是把张涯扔进大理寺和大理寺人的比,那张涯还是英俊的,但是和大人一比,就像夜明珠和珍珠了,而这花老板没有喜欢大人,也没有喜欢他,反而喜欢了看着最闷的张涯! 难道张涯在花老板这样年岁的人眼里,非常的魅力无双? 眼下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张涯看着花老板说:“不。” 花老板嗷嗷的哭了:“你们滚吧!” 范宛说:“花老板,我们还有事问。” 花老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问别人吧!以后万金楼不欢迎你们!来人!把他们打出去!记住!以后这三个人不准他们踏进万金楼半步!” 三人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个发展,都呆了一下,万金楼的下人已经冲了过来,苏静安对万金楼的花老板说:“我们可是大理寺的人!” 花老板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万金楼的下人则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见此,花老板似乎冷静了不少,然后对张涯说:“你要是不和我走,我就想办法让你妻儿离开你。” 这可真是简直了。 张涯蹙眉。 范宛滴汗,苏静安说:“喂!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我们可是大理寺人的,你敢这样说,要是他家人出了什么事,大理寺可不会放过你。” 花老板说:“我一不杀人放火,二不打家劫舍,若是他妻子自愿离开他,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能说明他看走了眼睛,我相信大理寺一定不会冤枉了我的。” 张涯敛下眸底的杀意,却并没有说什么。 苏静安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人,一时都惊呆了,她明明知道他们是大理寺的人还敢如此放言,如此大胆,说不定大人说错了!这些人就是敢这么大胆! 想着,苏静安小声说:“大人,我看她肯定是和刀疤脸一伙的。” 范宛只是看向花老板,说:“花老板,我有话问你。” 花老板看着范宛眼里的沉静,不免愣了一下,然后终究是有些畏惧的走了过来,说:“大人想问什么,问吧。” 范宛便直接问:“花老板认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吗?” 花老板点头:“认识,他是人牙子,我们万金楼从他手里买过不少仆人丫鬟呢,怎么了?” 见花老板说认识,苏静安和张涯都看向范宛,范宛则直视着花老板的眼睛,说:“他是你们万金楼的人牙子?” 花老板却摇头说:“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是我们万金楼的人牙子!我们万金楼可没有人牙子的!大人没有证据可不要坏我们名声,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像这样的地方,有人牙子也都有些上不得台面,虽然这样的地方存在的本身就上不得台面,但是他们畏惧官府,所以特意收敛,不敢承认,也正说明有问题。 范宛说:“既然花老板不肯说实话,那我只有请花老板去大理寺坐坐了。” 闻言,花老板立时就笑了:“大人,我说的就是实话了,只是大人不相信罢了,大人不相信,就准备抓人去大理寺,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苏静安有些怒意。 花老板哼了一声,这些臭小子,想和她斗!再过三十年吧! 范宛听此,也笑了,伸手拿过张涯的剑,说:“想让花老板名正言顺去大理寺坐坐的办法,我还是多得很的。” 见范宛拔剑,花老板顿时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他们万金楼可是有靠山的!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他们敢在万金楼找事! 看热闹的寥寥数人见到那柄长剑,都吓得嗷一嗓子退回了房间,顿时万金楼有些乱了,把花老板气得不轻,她指着范宛,但是衡量半天,觉得若是自己为万金楼真的惹了什么麻烦,那靠山也不会放过她,于是只得努力镇定的看着范宛说:“好,我、我说。” 苏静安冷哼一声,果然是没有说实话啊。 范宛却没有收回剑,只是温和的看着花老板。 只听花老板说:“大人说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确实与我们万金楼有往来,但是他真的不是我们万金楼的人牙子,这点大人可以去问其他青楼就知道了,那个刀疤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都叫他刀疤,这些大人可以去查。” 听言,范宛皱眉,这回她看得出来,这女人没有说谎,范宛也不在意她之前的敷衍,把剑给了张涯,说:“这个刀疤现在在哪里?” 花老板立时说:“大人,我们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在哪里?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知道有没有背着什么官司,别说我们万金楼,其他青楼也不知道这个刀疤是什么人,不过我们也不管,只是一桩买卖罢了,也没有什么去查他是谁。” 苏静安看着花老板道:“你说的是实话吗?” 花老板瞪苏静安:“该说的老娘都说了!其他的不知道,你们要是再不相信,那就去问问其他青楼不就知道了!” 苏静安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等我们问了,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花老板,我们就大理寺见了。” 这威胁对花老板没有用,她耐着脾气说:“那三位大人就去问吧,看和我说的是不是一样。” 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了万金楼,花老板则逮着下人一通骂,才堪堪出了口气。 第101章 名门正派 三人离开万金楼,便准备去其他青楼花巷问问是不是和花老板说的一样,这时,范宛对张涯说:“你别担心,我看花老板不会真的对你家人做什么。” “是。” 张涯其实没有多担心,因为他不相信花老板真的敢做什么。 范宛这么说的原因是,她看得出那花老板并没有表现的那般喜欢张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表现,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范宛觉得花老板并不像看着的那么不冷静,她自有思量,至于其他,这个花老板确实有些奇怪可疑。 正走着,范宛就看到段焱,段焱双臂枕在脑后,悠哉的迎面走了过来,看到范宛,当即眼睛一亮的跑了过来:“小饭碗!” 范宛说:“段前辈。” 段焱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范宛道:“去附近的青楼。” “什么!” 段焱一副震惊的模样,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宛,范宛一看就知道他想多了,解释道:“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静安也道:“我们是为了公务。” “原来是这样。”段焱笑着说:“我就说嘛,小饭碗看着不像是会去那样地方的人。” 正好范宛也有事问段焱,就没有告辞,然后问道:“前辈可知近些天京城来了很多江湖人的事情吗?” 段焱点头说:“知道啊,怎么了?” 他以为范宛查的案子和来京城的江湖人有关。 却见范宛说:“那他们忽然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事前辈可知?” 闻言,段焱说:“知道啊。” 苏静安也很好奇,问:“是为什么?” 段焱道:“是为了找人。” “找人?” 范宛和苏静安同时出声,找人? 那这些江湖人是一路的?一伙的? 范宛问:“那他们是一伙人?” 段焱摇头说:“不是,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是来自天下各地江湖各个地方的人。” 听此,苏静安和范宛疑惑了。 “那他们要找什么人?” 找人找到京城来了,他们要找的什么人在京城?这让京城都不太平了,说不定还会给大理寺添麻烦。 段焱就说:“知道。” 范宛笑说:“前辈别卖关子了。” 段焱就哈哈道:“找是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是没有名字的,魔教你们知道吗?” 听到魔教,苏静安和张涯都愣住了。 范宛看起来没有多惊讶,只以为这没什么,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魔教意味着什么。 苏静安左右看了看,还好周围没有什么人。 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的,这魔教可不同于名门正派,这是名门正派人人喊打的存在,而平常百姓对于此,就只有畏惧了。 范宛说:“不知道。” 应该说是范宛不清楚。 段焱听了范宛的话点点头,然后说:“总之,他们要找一个魔教的人,似乎还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不过至今没有找到。” 范宛说:“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段焱点头说:“是啊。” 范宛道:“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段焱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都不会主动找谁麻烦的,找到这个人之后,他们就会离开京城了,要是一直找不到,那也会去别的地方找。” 范宛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段焱不由得奇怪:“小子,你不怕吗?” “为什么怕?”范宛疑惑的看向段焱。 段焱和苏静安还有张涯都看着范宛。 见范宛一副平常的模样,三人都佩服了,常人提起魔教都不敢,这范宛反而一副不纳罕的样子,不是胆识过人,就是无知了,看范宛的模样,有点像是无知,又有点像是胆识过人。 范宛还在认真疑惑:“这些人要是找到了要找的人会如何?” 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金银珠宝可得? 还是说有什么武功秘籍可得? 段焱说:“找到这个人了之后,先让他交出功法,然后再杀了他。” 范宛这回有点愣住了:“为了武功秘籍?” 段焱想了想,道:“差不多吧。” 范宛听了皱眉,说:“那这些江湖人,看来非是善类了?” 名门正派应该不会这样行事吧。 段焱笑道:“不错,这些人都不是善类。” 苏静安小声道:“那这些江湖人没有名门正派了?” 段焱看向苏静安,意味深长道:“你以为名门正派就没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名门正派也不一定都是善类。” 闻言,苏静安不说话了,没错,若是这功法非同寻常,那名门正派也不会不管的,只是手段和其他江湖人比,听着好些罢了。 还好这些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范宛和段焱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了,段焱看着范宛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等范宛的身影消失不见,段焱才收回视线,看向街边,街边都或有一两人不像是平常百姓,这些都是为了找一个人的江湖人装扮的吧? 百花楼,距离万金楼最近的一家青楼,不过这百花楼不大,应该说还不到万金楼的一半,苏静安边走边和范宛还有张涯说:“大人,这百花楼在京城的时间可不短,但是一直都没有扩建,这百花楼的老板是京城人氏,听说这百花楼一开始是由这人的家院改建的,然后就一直这样了,这百花楼的老板也是没有什么上进心一样,就这样半死不活的经营着百花楼,去的大多都是平常百姓,达官显贵是非常少的,几乎没有。” “就在前面的巷子里,大人看,连地方都偏僻。”苏静安说着,给范宛指了一下前方的巷子。 范宛听着,然后问:“苏静安,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张涯也看苏静安,表情似乎也在问。 苏静安嘴角抽了一下,说:“大人,你们可别想歪了啊,属下知道的这样清楚,都是因为以前查案才知道的。” 范宛顿时意兴阑珊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看范宛似乎顿时没有什么兴趣了,苏静安滴汗,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百花楼,饶是范宛都惊呆了。 只见百花楼说是百花楼,但实际上只是一个二层小楼,宽不过三丈,两边植有杨柳,百花楼的门前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倚在门框边,百花楼里听着一点也不热闹的样子,只是站在门前,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姑娘说话的声音。 门前的小厮看到范宛三人,打了一半的哈欠止住,然后问:“几位公子进来坐坐?” 他见范宛三人衣着一般,应当是来找姑娘的吧。 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三人点点头走了进去,小厮说完那句话,就没有再搭理范宛他们了。 于是就这样,三人走进了百花楼,然后看到百花楼里一个人也没有。 是的。 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门前倚着的小厮,真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百花楼里空空荡荡的。 和万金楼一对比,实在是寒酸不过了。 万金楼就算是白天都很热闹,而且大厅里有个很大的香炉,燃着熏香,灯烛白天也不熄,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再看百花楼,没有什么香炉,不过还是有熏香的气息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银子还是为了节省,此刻百花楼没有灯烛,所以有些暗,不过也只是一些,因为窗多,都开着,所以也还是明亮的。 等再仔细看,这百花楼里委婉些,可以用玲珑形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这百花楼的布置还挺小家碧玉,简朴中又不失小精致。 总之,最重要的是没有人。 苏静安去问门前的小厮:“哎,你们这儿的人呢?” 小厮说:“都在房里呐,你们直接去就行。” 苏静安知道小厮误会了,就说:“我是说你们老板。” 小厮立即明白了:“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 他们老板可是个男人。 苏静安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有些事情要问,去把你们老板找来。” 原本小厮无精打采的,听到苏静安的话,登时吓了一跳,然后说:“你们是什么人?” 苏静安拿出腰牌:“大理寺的人。” 小厮一看,吓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的跑了:“小的这就去。” 他们这百花楼可是小地方!大理寺怎么突然就过来人了?难道百花楼犯了什么事情?难道老板背着他们犯了什么事情?不行,若是真的是这样,那他要赶紧跑了,不过跑之前要先撇清自己和老板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小厮想着,从后院找到了百花楼的张老板。 张老板正在斗蛐蛐,猛的被小厮抓走,吓了一跳,然后甩开小厮:“你他娘的反了天了!” 小厮说:“东家!你再不过去!就不是小的反了天了!而是天要塌了!” “你说什么?”张老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厮,准备发怒。 小厮立时说:“东家!大理寺来了三个人!要问话!” 张老板听到小厮的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就皱起了眉,说:“大理寺的人?大理寺人的为什么来我这儿?” 见东家这反应,小厮呆了一下,然后堪堪松了口气,看东家这反应,好像是没有犯什么事,那大理寺是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东家麻烦的? 那这样的话他还是得撇清自己然后跑了。 张老板暂时不打算收拾小厮,而是一脸疑惑的越过小厮往前面走去了。 范宛三人站在百花楼大厅里等人,不一会儿,就见小厮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那中年男人看到为首的范宛,眉头皱了皱,大理寺人?这个少年也是大理寺的人?还是说着几个人是骗子?但是骗子真的有冒充大理寺的胆子? 看这三人也不像是非良善辈,那说不定真的可能是大理寺的人,于是张老板笑着走了过去,拱手道:“见过几位大人,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贵干?” 见着来人,苏静安就对范宛道:“大人,这个人就是百花楼的老板,姓张。” 苏静安知道百花楼的老板,但是百花楼的老板却没有见过苏静安,范宛听完苏静安的话,就看向张老板,也一礼温和说:“我们来这里,是想问张老板打听一个人。” 第102章 小吏 跟着张老板跑来的小厮听到范宛的话,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东家犯了什么事,那自己就不用想办法离开百花楼了。 张老板闻言,顿时笑着说:“大人请问,草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范宛便问:“你见过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吗?” “这。”张老板顿了一下说:“大人,这脸上有刀疤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我见过的还是有几个的,不知道大人说的刀疤是什么样的刀疤?” 虽然他这地方小,但是来往的人还是不少的,特别是夜里,而这些人里并非都是附近的百姓和普通的什么人,还有很多是来自天下各地的人,这脸上有刀疤的,不是他夸大,他没见过一百个,也有十个了。 范宛说:“就是刀疤从这里,到这里,然后他和附近的青楼都有来往,应该是个人牙子。” 看着范宛比划了一下,张老板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然后说:“我知道了,大人,我知道这个人,他确实是人牙子,也和附近青楼都有买卖。” 原来问的是这个人,张老板疑惑的看着范宛,难道这个人犯事了?不过其实也不奇怪,这个人也不报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住哪里,显然很可疑,但是经他手的下人,都有卖身契,显然也没问题,但是大理寺的人为什么忽然来找他?那肯定是那个人犯了事!想着,张老板决定以后不再和刀疤来往了。 听了张老板的话,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都沉默了一会儿,这百花楼的说法和万金楼的花老板的说话至今一样,范宛又问:“那此人在哪里,张老板可知道?” 张老板摇头说:“不知道,这个人姓名不知,居所也不知。” 和万金楼的花老板说的一样,范宛又问了几个问题,张老板和花老板说的几乎一样了,看来万金楼的花老板没有扯谎,范宛问完了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离开了百花楼,离开百花楼,他们又去了其他青楼,问了一圈,答案都一样。 这个刀疤是年前才出现的,行踪不定,很是可疑,就在范宛三人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在一家青楼门前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让他本来就凶狠的五官衬得更为狰狞可怕,他正在青楼门前的石阶上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不过一会儿,两人似乎就说完了,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准备离开了,那管事模样的人转身回了青楼。 见此,范宛沉着脸下令:“苏静安,张涯。” “在。” 范宛说:“抓住那个人!” “是!” 两人飞快的冲了过去,刀疤不经意间看到两个人望着自己,然后又带着杀气的朝自己冲过来,愣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苏静安和张涯对视一眼,然后兵分两路,不多时,两个人就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抓到了刀疤。 范宛找过来的时候,苏静安和张涯已经抓住了刀疤,准备去找范宛,看到刀疤和乞丐描述的一模一样,范宛就道:“还有其他人吗?” 苏静安说:“大人,我们没有看到其他人跟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放开我!”刀疤挣扎不过,就开始大喊,苏静安一拳过去人安生了。 见此,范宛滴汗,然后看着刀疤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刀疤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了,然后反过来看着范宛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苏静安又是一拳:“我们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老实答话!” 刀疤再次听到苏静安称呼范宛为大人,不由得顿住,然后看着范宛不敢置信的说:“你们是官府的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三个人是和自己有过节了,等两个人追来抓住他后,他以为这两个人是旁人雇佣来教训他的,可是现在看明显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个小小年纪的人竟然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怎么会找到他?难道是青楼的人出卖了他? 不可能! 那些青楼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范宛点头道:“不错,我们是大理寺的人,你现在和一起百姓失踪案有关,我有话问你。” 听到范宛的话,刀疤瞬间瞪大眼睛,大理寺的人!他和一起百姓失踪案有关?说到这个,刀疤不由得心虚,他其实手也不干净,大理寺查到他了?大理寺怎么会查到他?难道是什么人出卖了他?可是看这少年太过年轻了,难道他们是诓他的?是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大人!这几个人在骗他! 想到这,刀疤赶忙大喊:“救命啊!” 苏静安面无表情的把人又揍了一顿,人这才彻底安静了。 范宛没有说什么,当作没有看到。 张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刀疤哭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你们不可能是官府的人!” 这时候,刀疤认真的思考自己得罪过什么人,然后害了哪些人,但是最后发现他没有得罪或者害过什么厉害的人,都是平常百姓,哪里有什么能驱使手下的人! 难不成这些人还能真的是大理寺的人? 可是大理寺怎么会突然找他这个小人物的麻烦? 不对! 刀疤想起来了范宛的话,他和一起百姓失踪案有关! 那难道还是因为自己的事被发现了? 越想,刀疤脑袋越是混乱。 范宛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刀疤看向范宛,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静安拿出腰牌,说:“大理寺的人,你还要小爷说几遍?信不信小爷先打死你?” 刀疤看到苏静安就瑟瑟发抖,看到腰牌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竟然真的是大理寺的人!完了!刀疤瞬间心如死灰,然后看着范宛说:“我,我姓孙,名字叫二牛。” “哪里人氏?” “西南人氏。”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名字叫方翠兰的姑娘?还有松华巷的孙家老先生。” “方翠兰?松华巷?” “不错。” 孙二牛认真的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苏静安立即道:“不可能!” 孙二牛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范宛说:“你再好好想想,这个名字叫方翠兰的姑娘去市集买菜,还背回了补好的锅。” 孙二牛听着范宛的话,想了想,然后支支吾吾说:“见、见过。” “果然是你!” 苏静安大声一喝,把孙二牛吓得嗷嗷:“大人!小的是见过!但是小的没有对这个方翠兰做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范宛问:“那你为什么要带走她?你把她带去了哪里?她现在在哪?” 孙二牛忙说:“大人,那天在市集,小的本来想抓了方翠兰去给人当丫鬟的,所以小人就骗她说有能挣银子的营生,本来还怕这小姑娘不相信我,谁知道小的一说,这方翠兰就相信了,还要跟着我们去看看,我就带着她准备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收拾了,谁知走到半路,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给打昏了过去,然后等小的再醒来,那方翠兰就不见了,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至于大人说的什么松华巷的老头!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听着孙二牛滔滔不绝的嗷嗷,范宛若有所思,又问:“你说你被人打昏了,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孙二牛说:“不知道啊,但是小的一点察觉也没有,那肯定是个高手!对!大人!说不定这方翠兰就是个高手!但是她伪装成平常百姓的样子!等小的领着她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之后,她就楼出了本来面目!” 苏静安看着孙二牛无语,觉得他想象力可真丰富。 范宛看着孙二牛,直觉告诉范宛,这个人没有撒谎,而且眼下这个人的举止显然不是演就能演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线索又断了? 又问了孙二牛一些话,都没有什么用,范宛就让苏静安和张涯把孙二牛押回了大理寺,纵然孙二牛和百姓失踪一案无关,但是他也并不是清白,经过范宛的吩咐,由人好好的查了孙二牛,然后查出孙二牛因为龃龉在西南杀了邻居一家四口,逃后当了山贼,后又用银子收买了西南的一个小吏,然后编入了西南兵马,后又因将领带兵不察大败,孙二牛当了逃兵,一路辗转来到京城,凭着一身拳脚功夫,在京城做起了买卖,不过这买卖不能摆到台面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范宛坐在一家茶楼里等苏静安和张涯,并思考失踪一案,孙二牛最后没有带走方翠兰,那方翠兰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本来以为这孙二牛就是百姓失踪一案的始作俑者,没有想到他和孙家老先生的失踪没有关系,甚至唯一和他有关系的方翠兰,最后还没有了什么关系不知去向。 等苏静安和张涯赶来后,范宛就说:“再去其他失踪的人家里去看看吧。” “是。” 应罢,范宛见苏静安愈言又止的模样,便问:“怎么了?” 苏静安说:“大人,你真的相信这个孙二牛的话吗?” 万一这个孙二牛在撒谎呢?大人为什么看起来是相信了那孙二牛的说辞了?万一那个孙二牛是在假装呢?这可不是不可能的,或者说不定这孙二牛身后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想到这,苏静安皱眉,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说不定大人也没有想到! 苏静安正要说,就听范宛道:“相信,他没有撒谎。” “大人为什么这么肯定啊?”苏静安问。 张涯和范宛一样,都相信那个孙二牛的话,所以没有什么话要说。 范宛说:“因为他装不出那些反应。” 苏静安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个孙二牛身后还有其他人?会不会是有人指使他这样做,这样说,然后这孙二牛有什么把柄在那个人手里。” 闻言,范宛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死到临头的话,孙二牛应该就不会再顾及其他人了。” 苏静安点点头说:“那这孙二牛还查吗?” 范宛说:“查,他肯定背着人命。” “是。” 苏静安不再说什么,决定等查到孙二牛的事后再看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第103章 出气 走了小半个京城,范宛三人终于问完了所有失踪的人家,但是却一无所获,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接下来两天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新的有用的线索,大理寺卿沈余也问过范宛,言辞间皆是施压,让范宛他们赶快抓到罪魁祸首。 太阳快落山了,范宛才下值,跟着范宛的还有张涯和苏静安,沈余今天又问了失踪一案,苏静安叹了口气,说:“大人,孙二牛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范宛疲惫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苏静安摇头说:“没有想到那个不起眼的竟然还当过山贼。” 张涯沉默不言。 范宛说:“我明天休沐。” 虽然是休沐,但是范宛却不打算歇息了,准备继续去找失踪一案的线索,除了方翠兰和人牙子孙二牛有关,其他的人都和人牙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了,万金楼的嫌疑也没有了。 张涯和苏静安听到范宛的话,就说:“大人,我们明天也休沐。” 闻言,范宛应了声,说:“这两天辛苦了,好好歇歇吧。” “是。” 三人各自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范宛才走到燕子巷,就看到巷口站着两个人,旁边还有两匹马,此刻太阳已经完全的沉下,天已经有些暗了,范宛看不太清楚那两个人的面目,但是瞧身形,范宛还是看出来了,其中一个人像萧宁。 自那天在万金楼遇见萧宁后,他们这些天都没有再见过,萧宁本以为范宛会去找自己,然而她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范宛,只好来找范宛了。 可是谁知道到了太傅府,发现范宛是被赶出家门了! 萧宁当时就想发飙!但是又担心范宛,所以就先来找范宛了,看到范宛真的住在这种地方,萧宁又炸毛了半天,好容易冷静下来,看到范宛形单影只的走来,这两天的心思都飞去了九霄云外,也不气了,赶忙走到范宛面前,说:“范宛,我有话要和你说。” 范宛见果然是萧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郡主,如果是为了前两天的事情,你不用和我说,我真的不在意。” 萧宁也不生气了,抓着范宛说:“你不在意没有关系,我在意就行了,我要告诉你,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那里的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我一个都没有碰,真的,你相信我。” 范宛说:“郡主,我相信你,不早了,快回去吧。” 萧宁抓着范宛不放:“你真的相信我吗?” 范宛点头:“相信。” 萧宁就高兴了:“走吧。” 说着,便拉着范宛往燕子巷走了过去,没有等范宛说话,就停在了一个院门前,那院门正是范宛的居所,范宛却不拿钥匙,皱眉说:“郡主,男女授受不亲。” 萧宁不以为意说:“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这些啊。” 唐九在旁不说话。 范宛道:“郡主已经说了来意,现在该走了。” 萧宁摇头说:“我不走!我还有话问你!” 范宛依旧不准备请萧宁进院子里,说:“郡主请说。” 萧宁道:“你那天去万金楼,真的是因为公务?” 范宛:“是。” “那我问完了。”萧宁就说。 “郡主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还有话没有说呢。” “那就改日再说吧。” “不行!就要今天说!你快打开门!” “郡主,这不妥。”范宛倒是不在意,但是萧宁是姑娘,在外人看来她又是男子,纵然圣旨赐婚,这样也不合礼,况且范宛是不可能和萧宁在一起的,所以也不想在解除婚约之前,伤害到萧宁。 就在说话的时候,萧宁突然狡黠一笑,然后抬手在范宛眼前晃了一下,随即便去开院门了。 钥匙落锁的声音响起,范宛一看袖袍,里面的钥匙已经没有了,说实话,范宛有些惊诧,萧宁竟然会飞贼的计俩!萧宁打开了院门,看到范宛看着自己,就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的。” 说完,就抓着范宛走进了院子里,唐九就在院门前候着。 因为忙,范宛根本就没有时间置办院子里需要的东西,但是现在院子里已经该有的都有了,范宛知道,这一定是萧燃他们做的,范宛没办法,便和萧宁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然后道:“郡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宁道:“我今天去太傅府了,我才知道他竟然把你赶了出来!太傅真的是老糊涂了!” 闻言,范宛道:“郡主要说的就是这些话?” 萧宁点头说:“是啊,要不要我去帮你出气?” “郡主,不用了。”范宛说,似乎不愿意再说什么。 “我就帮你把那个陈十六废了怎么样?”萧宁却觉得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了那些人!特别是陈十六! 范宛看着萧宁说:“郡主,真的不用,那些人并不欠我什么。”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她的母亲说的话,让范宛有一些猜测,但还没有什么证据,可虽然是猜测,但是范宛觉得,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有着不能言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除了原主的娘和她,再没有别人知晓了,就连原主的爹范老爷都不知道。 原主也一直想离开范家,但是她又害怕外面的世界,所以一直才老实的待在范家。 现下,就这样吧。 听到范宛的话,萧宁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善良?他们怎么不欠你?他们冤枉你啊!还赶你出府!你再怎么说也是范家的子孙!他们怎么能这么无情!” 范家的子孙? 范宛没有说什么,只是道:“郡主,我没有这么觉得,天不早了,你真的该走了。” 见范宛疏离依旧,萧宁深感挫败的不说话了,但是也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萧宁才说:“好,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范宛准备送她离开,萧宁却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在大理寺吃过了。”范宛说。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 “那郡主赶快回去吧。” “不!” “我不走!” “郡主真的不能留在这里。”范宛语气有些冷道。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院子里黑漆漆的,范宛也看不到萧宁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范宛听到了一声啜泣,不由得愣住,又过了一会儿,范宛无奈道:“郡主,我这里没有什么吃的。” 见范宛妥协般的语气,萧宁顿时又破涕为笑道:“那你做饭给我吃吧!” 范宛说:“郡主,我不会做饭。” 其实不是,范宛会做饭,但是若是答应了萧宁,只会让她多想,所以范宛才说了假话。 范宛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之后萧宁就会离开了,然而,下一刻就听萧宁说:“那巧了!我会做饭!我做饭给你吃好了!” 闻言,范宛扶额:“郡主,我已经吃过饭了。” 萧宁就说:“距离你吃饭也过了快两个时辰了吧,所以不碍事的。” 不等范宛说什么,萧宁就卷袖袍去洗锅了。 见此,唐九都惊呆了。 主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等萧宁把第一碗饭端上桌的时候,唐九就明白了,郡主并不会做饭,但是她为了留下来和范宛说话,非要说会,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范宛已经燃了烛,小院儿里也亮了,看到桌上炭一样的饭,范宛说:“郡主,真的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这饭要是吃了,她明天就得去药堂走一遭了,看大夫就需要银子,然而现在范宛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萧宁送走为上策。 萧宁也知道那炭一样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饭了,所以就笑着把碗端走说:“我再试试。” 范宛:“······” 唐九怕萧宁把他喊过去吃了那些炭一样的饭,于是就悄悄的从院门前挪到了院门旁,然而萧宁并没有搭理他,甚至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又去认真的做饭,范宛在思考失踪一案的事情,也没有怎么注意萧宁。 过了小半个时辰,饭菜再次端了过来,然而这回的饭菜和之前的炭一样的饭菜简直是天差地别,这回的饭菜卖相都非常好,一点也没有炭一样的存在了,米饭蒸的很好,菜也做的很好,看起来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真的如何。 萧宁拿来筷子递给范宛,范宛接过筷子,然后在萧宁鼓励又期待的眼神下把筷子伸向了糖醋鱼。 虽然不知道鱼从哪里来的。 可能是萧燃他们带来的吧。 尝了糖醋鱼后,范宛就呆住了,然后看着萧宁难以置信,这回的菜不但卖相好,就连其他的也和卖相一样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开始她是故意把饭菜做成炭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那样? 见范宛眼里的情绪,萧宁眼睛像月牙一样的笑了起来:“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迄今为止这是范宛吃过的所有饭菜里唯一能和阙仙楼媲美的饭菜了。 萧宁是郡主,怎么会做饭? 想到这,范宛愣了一下,然后想到萧宁不止会做饭菜,她还会出千,还会飞贼计俩,还会做饭,那她还会什么? 范宛疑惑的看着萧宁。 萧宁似乎看出了范宛在想什么,就笑着说:“我会的还多着呢,等我们成亲了,我都告诉你。”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这就不必了。” 萧宁却看着范宛说:“怎么,你还觉得陛下能解除我们的婚约?” 范宛不是觉得,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和萧宁成亲的,范宛说:“郡主,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萧宁闻言,眼眸黯了一瞬,随即不显的看着范宛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范宛未再言说什么,岔开话题问:“郡主既然厨艺这般好,那为何一开始做的饭菜是那样的?” 若非院子小,萧宁一直没有离开范宛的视线,范宛几乎要怀疑是有人来替萧宁做好了饭菜又离开了。 范宛这么明显的岔开话题,萧宁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萧宁却没有再继续问什么,而是笑着说:“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高兴吗?” 惊喜倒是没有,应该是惊讶,不等范宛说话,萧宁就又问道:“合你胃口吗?” 虽然萧宁说自己没有吃饭,但是她却还没有范宛吃的饭菜多,几乎都是在看着范宛吃饭,还把挑了刺的鱼给范宛,仿佛只是为了这样一般。 第104章 丹药 范宛看着萧宁,最终还是没有违心的点了点头,萧宁见此,便高兴的笑了,说:“那我以后天天来给你做饭怎么样?” 见萧宁一脸认真,完全不似开玩笑,范宛吓了一跳,然后摇头说:“不用。” 闻言,萧宁视线就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然后似笑非笑的说:“真的不用?你也不会做饭,但是为什么家里会有米菜?还是说你打算请个厨娘?不对,不能请厨娘,要请个厨子?” 这倒是没有。 米菜也不是范宛买的,是太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范宛也是才知道竟然连活鱼都有。 请厨子?范宛想都没有想过,首先,她没有银子,二来,她比较喜欢清静,一个人一个小院儿,挺好的。 范宛说:“这些米菜是太子殿下他们送来的,我不知道,我不会做饭,所以不会在家吃饭,郡主不用在意。”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萧宁说:“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你好不好,我当然在意。” 说实话,范宛曾经认真的思考过,这位飞扬跋扈的郡主是怎么喜欢自己的,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就变成了这样。 “郡主,你该走了。”范宛既然和她说不通,就准备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届时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失踪一案查明再说,赶紧找到罪魁祸首。 等忙过了这些,再思考不迟。 听到范宛的话,萧宁也没有再留下去,确实不早了,萧宁临走前对范宛说:“那我明天来看你。” 言罢,便带着唐九离开了。 范宛叹了口气,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还没端去灶台,就看到几个黑影嗖的一下落到了院子里,范宛一看,没有意外的看到了太子和杨群还有萧敛和卫驰明。 “小师弟!” 卫驰明跑了过来:“小师弟,你做饭了!” 范宛:“不是。” “那这些是什么?” 萧敛也闻声走了过来,看向石桌上的碗筷。 太子和杨群也过来了,然后看向范宛。 范宛如实道:“郡主殿下来了,才离开。” 萧宁? 卫驰明看着碗筷,问:“这些饭菜是谁做的?” 萧敛说:“是从酒楼带来的吧。” 太子看着范宛:“你、你做的?” 范宛面无表情:“不是,是郡主做的。” “什么!” 众人目瞪狗呆。 萧宁做的饭菜? 怎么可能!萧宁怎么可能会做饭!他们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郡主萧宁娇纵跋扈不讲道理是没错,但是就他们和京城百姓所知,这位郡主除了只会发脾气之外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且不论这,萧宁可能什么都会,但是唯独不可能会做饭菜吧! 几个人不敢置信的瞪着石桌上的碗筷。 不过太子松了一口气,也不在意了,不是范宛做饭给萧宁就好,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除范宛和萧宁的婚约呢。 杨群道:“我帮你。” 太子爷:“我也帮你!” 卫驰明也去夺碗筷:“我也来!” 萧世子更是不甘落后:“一起一起!”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看着他们四个,说:“我自己就行了。” 说实话,其实范宛有些惊诧,太子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他们仨喜欢开玩笑胡闹,但是杨群却不是的,但是他竟然要帮自己刷碗筷?还是只是意思意思?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范宛也没有说想,更没有在意就端着碗筷放到了木盆里,倒好了水,三两下就刷干净了。 另一边,太子爷正在若有所思的打算杨群。 杨群任他打量,泰然自若。 卫驰明在旁说:“郡主竟然会做饭菜,萧敛,你也不知道?” 萧敛点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嘉宁会做饭菜的。” 说实话,他们可不认为是永安王让郡主学的,永安王夫妇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孩子可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难道还能是萧宁喜欢坐饭菜? 想想萧宁,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萧宁怎么可能会喜欢做饭菜? 范宛用棉布擦净了手,看向院子里围着石桌坐着的四个人,问:“你们来有什么事?” 闻言,卫驰明说:“我没事,就是来借宿的。” 萧敛笑着把一个包袱放到了石桌上,说:“这是给你带的东西。” “是什么?”范宛走过去,她可不记得自己要让他带什么东西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 范宛就打开了包袱,然后就看到包袱里是匕首,梅花镖,流星锤,三叉戟······。 “······” 范宛不知道说什么的看向萧敛,眼神询问。 萧敛笑着道:“这些都是给你防身的,你看,你一个人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我们怎么放心,所以我就给你准备了这些东西,拿着吧,不用客气。” 范宛:“······其实没有什么危险。” 看到那些东西,太子也是眉毛一跳,想一巴掌扇飞萧敛,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想着,太子爷冷哼一声,得意的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范宛,范宛接过,看了一会儿,大概看出那是个和普通袖箭不一样的袖箭。 这和萧敛有什么区别? 范宛道:“殿下,这个我也用不着。” 说着,范宛递回去。 太子就拿了过去,却不由分说的给范宛戴上了,然后说:“给你的就拿着,机关在这里,这可不只是一个袖箭,它还有其他的机关,里面还有天蚕丝,刀剑不断,还有这里的机关里面藏有剧毒,总之,以后谁再敢抓你,你就用这些对付他,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冷静,首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对付,不能了就安静的等老子去救你知道吗。” 听着太子的话,范宛扶额,只听太子继续恶狠狠的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不许还给老子!” 卫驰明等人听着萧燃的话,顿时道:“太子爷,我们没有吗?” 太子爷理所当然道:“没有。” 萧敛等人也看出了那个袖箭不同一般,也有些动容,问:“为什么?” 太子爷:“没有为什么。” 卫驰明:“为什么?” 太子爷担心范宛多想,就说:“因为他不会武功。” 行吧。 卫驰明和萧敛不说话了。 最近范宛又要查什么失踪案,因为范宛不会武功,所以他们几个都担心再发生之前那些事情,所以都在想办法。 萧敛和太子的东西都送了。 接下来是杨群,杨群给范宛的是一把折扇,但是这个折扇不是普通的折扇,也有机关在,只要在扇柄轻轻一按,这把折扇就会变成一柄利刃,非常精巧。 最后是卫驰明,卫驰明笑眯眯的也放到了石桌上一个包袱,然后打开,范宛就看到包袱里都是瓶瓶罐罐的。 几个人都看着卫驰明。 卫驰明就笑着看向范宛说:“小师弟,他们给你都是没有用的,师兄这些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闻言,太子爷和萧敛瞪着他。 卫驰明无视两人的眼神,笑着把范宛拉到了身边,指着那些瓶瓶罐罐一个一个介绍说:“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受伤了可以用,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都行,这个是息丹,可以假死半个时辰,怎么样,厉害吧,还有这个是百毒不侵的丹药······这可都是我花了大力气找来的,小师弟,我对你好吧。” 范宛听着卫驰明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都是实用的东西倒是没错,但是她觉得自己是用不着的。 哪里有那么多危险。 正要说话,就见萧敛推开了卫驰明,从自己的包袱里的那些流星锤和匕首什么的下面拿出了一件软猬甲,然后对范宛说:“我这才是真的最实用的,范宛,你看,这软猬甲刀枪毒火不入,你以后一定要一直穿着,就算被武功高强的打一掌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范宛看看这,又看看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可是这些我真的用不着啊。” 她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就算是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价值不菲,他们已经给她很多东西了。 太子爷却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范宛说:“你怎么知道自己用不着,万一遇到危险我们又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听此,范宛下意识的说:“我遇到危险和你们没有关系的,你们没有义务保护我。” 卫驰明立即道:“可是我们担心你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们会难过啊。” 范宛闻言,愣了一下,他们让她感到很温暖,这就是朋友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范宛温和的笑着说。 卫驰明拍拍范宛的肩说:“谢什么谢,我们是兄弟。” 范宛应了声,太子问:“失踪一案怎么样了?” “是啊,抓到人了吗?”卫驰明也问。 杨群和萧敛也看向范宛。 范宛叹了口气,摇头说:“还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本来抓到了一个人,最后发现这个人和失踪一案没有关系。” “啊?”卫驰明说:“那也就是说又没有头绪了?” 范宛点头:“对。” “那怎么办?”萧敛问。 太子和杨群若有所思。 范宛摇头说:“还在想。” 太子这时道:“你和我们从头说说。”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范宛压低声音,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将失踪一案的细枝末节全部都说了,听完,太子等人沉思片刻,卫驰明道:“这么听起来,万金楼的嫌疑很大啊。” 范宛皱眉道:“听起来是,但是抓到了孙二牛和万金楼没有关系,尽管有两个失踪的人都是在万金楼附近不见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说明什么。”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杨群说:“有没有派人盯着万金楼?” 范宛点头:“找了机灵的人看着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太子道:“其他的失踪的人也可以顺便查查有没有和万金楼有关联的,不过明天你休沐,就先别管了,等到后天,我陪你去查。” 卫驰明和萧敛也说:“我们也去。” 杨群说:“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就和我们说。” “好。” 又说了会儿话,太子等人终于走了,范宛把石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拿去了房间,放到了他们送来的柜子里,接着洗漱一番后便歇息了。 第105章 冒充 翌日。 天没亮的时候,范宛就醒来了,洗漱一番,便离开了燕子巷,往京城大街去了,茶楼客栈都已开门,街边的茶摊和卖早食的也都在忙活,范宛走到京城大街时,天已经大亮,不少百姓来来往往,构成一幅繁华景图。 “馒头!刚出锅的馒头!” “客官客官,要两个馒头吧。” 一个汉子叫住范宛,本来范宛打算去吃阳春面的,但见那汉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便拿了个铜板,买了两个馒头,然后继续去吃阳春面了。 刚在一家阳春面摊坐下,范宛桌子对面就不客气的来了一个人,本以为是熟人,抬眼一看,却是个没有见过的人。 范宛不由得挑了挑眉,转眼一看,旁的还有空的桌子。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那个人也在打量范宛。 范宛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人,对面的人是个老者,着道袍,一头发白的头发,蓄着胡子,看年纪约莫六十岁左右,他把手里的幌子倚在了桌子旁,然后就捋须看向范宛的眼睛,笑得一脸慈祥。 范宛:“······老先生?” 老者:“称我道长便可。” 范宛:“道长有事?” 老者点点头,看着范宛认真说:“小子,贫道给你算一卦,你请贫道吃碗面如何?” 闻言,范宛看看老道士,这个老道士一身穷酸,如果不是道袍和幌子,大概会被人当做乞丐,还有人几乎可以说是骨瘦如柴了,他看着范宛,一脸期待的样子,见此,范宛叹了口气,说:“道长,不用给晚辈算一卦,晚辈也愿意请道长吃碗面。” 听此,老道士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好!好啊!” 范宛的阳春面已经好了,取过筷子,放到了碗上,然后推到了老道士面前,说:“道长先请吧。” 说完,又让伙计再来一碗。 伙计应声去了。 老道士也没有客气,看到范宛手边碗里的馒头,就问:“这能分贫道一个吗?” 范宛点头,把盘子里的馒头也推了过去。 老道士心满意足的吃了一碗阳春面,一个馒头,然后笑呵呵的看着吃饭的范宛说:“小子,既然贫道说了,那贫道还是要给你算一卦的。” 范宛放下筷子,说:“道长,真的不用了。” 老道士摇头说:“小子,你觉得我是骗子?” 范宛说:“不是,晚辈只是不相信这些罢了。” 原来是这样。 老道士说:“既然不相信,那让贫道算一卦也没有什么吧。” 看老道士不算一卦似乎不打算走了的样子,范宛就道:“那请道长为晚辈算一卦吧。” 老道士顿时就高兴了,然后问:“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范宛。” “生辰八字?” “不知道。” 这生辰八字范宛还真的不知道,说来所有人都知道的自己的生辰八字只是原主的娘定的,并不是范宛真正的生辰八字,至于范宛真正的生辰八字,范宛自己也不知道。 老道士也没有说什么,看着范宛然后开始掐指算,像模像样的过了好一会儿,老道士忽然一脸凝重的看着范宛不说话了,见此,范宛问:“道长?” “小子,你恐怕有危险。” 范宛:“······我?” “是。”老道士一脸认真的看着范宛,道:“此地不可久留,你还是早早离开这里为好。” 范宛本来也不相信,所以听到这话也没有在意,就道:“晚辈知道了。” 见范宛明显是应付自己,老道士摇摇头说:“小子,贫道说的是真的,你不能在这里久留了,最好赶快离开这里,现在这里对你来说是是非之地,听贫道一句,快快离开京城。” 范宛确实不一定会久留京城,听到老道士奉劝,就道:“晚辈知道了。” 似乎看出了范宛是怎么想的,老道士说:“小子,不能等,你要快快离开京城,最好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是不可能的,范宛温和道:“晚辈会考虑的。” 言以至此,老道士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范宛都只会照着自己的路走,便叹息一声离开了。 范宛拿起筷子,继续没有吃完的阳春面。 此时。 早朝已退,太傅被皇帝留下叫到了德政殿。 太傅不知道皇帝忽然让自己留下是有什么吩咐,只是觉得皇帝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看起来准备发怒,太傅不明白怎么回事,到了德政殿,见到了皇帝,行了礼,便问:“陛下可是有事吩咐老臣?” 皇帝皱着眉,看向范太傅,却没有说话。 顿了一会儿,范太傅见皇帝还不说话,不由得心中疑惑。 就在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皇帝说话了:“太傅,朕听说范宛被赶出了范家,可有此事?” 这事没有传开,知道的人很少,皇帝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萧宁,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皇帝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有什么理由把范宛赶出范家?但是他叫人去问了,才确定范宛真的被赶出了范家,而且似乎还是范太傅同意的,这就更奇怪了。 结果萧宁说范家赶出范宛,是因为陈子朝,是因为陈家,因为陈子朝是范太傅的外孙,范宛把范太傅的外孙推下了阙仙楼,然后范太傅就把范宛赶出了范家。 皇帝还是存疑,便在下了早朝后,就让太傅过来问话了。 范太傅见皇帝知道了,他本来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便如实道:“回陛下,是有此事。” 皇帝皱眉,面沉如水:“太傅是为何?” 他觉得范太傅不会真的是因为陈家才赶出范宛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范太傅面不改色道:“回陛下,因为范宛与兄弟不和,不知悔改,老臣便将他赶出了范家。” 皇帝闻言,道:“太傅,你可知道你这番话要是传扬出去,范宛的名声会如何?他的仕途会如何?太傅可还知道他还是嘉宁郡主未来的郡马?” 范太傅似乎也没有想到这,此时听到皇帝的话,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是的,若是他的这些话传扬出去,那范宛仕途堪忧,将会为百姓诟病,朝廷不再重用,他本来没有想到这,因为突然听到皇帝过问范宛,一时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赶走范宛其实并不是因为陈子朝,但是真正的原因也不能随便说。 皇帝见太傅不说话了,顿时不悦道:“太傅,你若是不说,朕也有办法知道。” 听此,太傅思忖片刻,道:“陛下,老臣说。” 皇帝已然不高兴。 范太傅道:“陛下,老臣赶走范宛,是因为范宛并非范家子孙。” 皇帝惊呆了。 不止皇帝,魏公公也惊呆了。 还有殿中其他听到的宫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不会有什么事吧? 范太傅的孙子不是范太傅的孙子?太子爷的伴读范宛,未来的郡马爷不是范太傅的孙儿?那范宛是什么人?还是说其实有范宛这个人,但是现在的范宛别人冒充了? 魏公公看向皇帝,皇帝一脸复杂的看着范太傅:“太傅是什么意思?” 范太傅道:“陛下,老臣查到范宛并非我范家子孙。” 见范太傅说到这里又不说了,皇帝就道:“那太傅还查到了什么?” 范太傅摇头说:“其他的老臣没有查到,范宛的母亲来历不明,老臣什么也查不到。” 一石惊起千层浪,德政殿的人都想他们能不能先离开德政殿,且不说范宛是不是太傅家的孙儿,就算不是,那范宛还是嘉宁郡主未来的郡马爷,想来郡主也知道了范宛被赶出了范家,但是依旧没有说什么,显然是不管范宛是什么人都依旧打算和范宛成亲。 而且,范宛不是范家子孙也就罢了,那总该是什么人应该是能知道了,但是范太傅竟然说不知道,范太傅现在是不会骗陛下的,毕竟陛下都说了,他会让人去查,范太傅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可是太傅居然都查不到范宛的母亲和范宛的来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就是因为感到奇怪,范太傅才把范宛赶出范家的? 皇帝也一脸沉沉:“太傅此话当真?” 范太傅说:“是。” 皇帝又问了范太傅一些话之后,就让太傅退下了,然后吩咐魏公公,魏公公就把德政殿当差的人都喊了过去,好好的嘱咐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去乱说,否则就没有好下场,那些人才不敢说什么,忙应下。 等吩咐了魏公公,皇帝又叫魏公公去查范宛和范宛的母亲。 明面上,范宛的母亲是当年普通的百姓之女,但是仔细查,就知道可疑了,范宛的母亲名字什么都是假的,来历什么的一点也查不到,像是被人刻意的这样做的,可是一般人是做不到这样的,所以,范宛的母亲和范宛的身世非常的可疑。 皇帝听着魏公公的禀报,不由得沉思,若是范宛真的只是平常百姓之子也无妨,但是现在来看,明显不是这样的,范宛的身世似乎有什么秘密,可是能会是什么秘密? 范宛的身世明显不简单,既然这样的话,那萧宁和范宛的婚约是不是还要继续,皇帝觉得自己需要斟酌斟酌了。 毕竟如今来看,皇帝实在是不放心范宛。 魏公公见皇帝如是,就道:“陛下,要不要叫范宛过来问问?” 范太傅把范宛赶出了范家,而范宛却什么都没有说,要么是范宛认为太傅是因为陈家赶走了他,知道自己推陈十六落下阙仙楼是错了,要么就是范宛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这又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太傅告诉了范宛,要么就是范宛知道自己不是范家子孙,所以才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范家。 跟随皇帝这么多年,魏公公也知道皇帝在想什么,皇帝在思虑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嘉宁郡主,而是担心范宛会是什么不好的人,然后和萧宁成亲后,做出什么对皇室不利的事情,或者范宛接近太子有什么目的?尽管这听起来像是有些多想了,但是范宛的母亲和范宛的身世实在太奇怪了,怎么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呢? 听到魏公公的话,皇帝摇头,过了一会儿,吩咐说:“去把太子叫来。” 魏公公顿了一下,忙道:“是。” 陛下是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太子殿下吧?想来太子殿下只是单单知道了范宛被赶出范家,不过今天这事太子殿下确实得知道。 第106章 救命之恩 东宫。 太子正在听着几位大臣说政务,这都是皇帝安排的,加之因为之前皇帝昏倒过一回,所以萧燃也想帮皇帝分忧,便没有说什么,不管大臣过来说什么都听着,折子什么的也都听皇帝的认真看,这会儿正听得认真,就见宫里来了人,急匆匆的,说皇帝让自己过去。 见此,几位大臣告退,太子跟着内侍走了,边走边问:“父皇可说了何事?” 内侍摇头道:“回太子殿下,奴才不知。” 萧燃骂了句废物,心里感到奇怪。 平常没事父皇可不会想搭理他。 现在忽然叫他去,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还是又要让他纳妃!想到这,太子顿时就止步了,见此,内侍忙道:“殿下,陛下还等着呢。” 萧燃皱眉,然后还是跟着内侍走了。 走到德政殿的时候,萧燃已经想好了办法,若是皇帝真的还是让他纳妃,那他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可是到了德政殿后,太子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只听皇帝说:“范家把范宛赶出家门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范宛,太子已经把太傅揍了,不过父皇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父皇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臣子的家事父皇一般是懒得管的,更何况在外人来看范家赶走范宛只是因为陈家,说不定就是做个样子看看,没有多久范宛就会回范家了。 所以父皇为什么让他过来说起这事? 难道范宛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太子险些无法冷静,但是看着面沉如水的皇帝,太子知道自己必须得冷静,不能让皇帝看出什么,不然范宛本来就不容易,只怕更不容易。 于是太子说:“儿臣知道这事,父皇,怎么了?” 皇帝见太子果然知道,就皱眉问:“那为什么不告诉朕?” “啊?” 萧燃状似轻松的道:“父皇,这是太傅他家的家事,儿臣知道归知道,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啊,发生什么事情了?范宛过来了?还是太傅说了什么啊?父皇日理万机,儿臣觉得这是小事,以为父皇不会过问。” 若是皇帝心里没有若有所思,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就能看出眼下太子明显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在着急什么,但是因为皇帝也在思考什么事情,所以完全没有发觉,倒是魏公公察觉到了,不免疑心,太子殿下看起来有些着急?怎么了?陛下只是问问范宛罢了,应该没有要怪罪殿下,殿下在担心什么? 还是殿下在担心范宛? 难道范宛的事情还不止是太傅说的那样,还有别的什么隐情是陛下和他们都不知道的,甚至太傅都不知道?太子爷担心陛下追问知道了?但是为什么担心?陛下知道了难道会不好? 魏公公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不再多想了,怎么回事,慢慢就知道了。 皇帝听了萧燃的话,就说:“范宛没有来过,只是太傅来过了,和朕说了些话。” 太子说的没错,本来这其实是一件小事,他懒得过问,但是这件小事就很让他在意,因为范宛将来会成为郡马,太傅府不认范宛了,那范宛又能是什么人? 范宛若是平常百姓也无妨,只要家世清白,其他并不重要,更何况范宛看起来温和有礼,脾气很好,瞧着就是个好孩子,但是现在却让他知道范宛不是太傅之孙儿也就罢了,竟然是一点也查不到范宛的身世,还有范宛的娘也是什么也查不到。 范宛的身世是什么人?范宛的娘有何居心?太傅看起来也怀疑,皇帝听了也怀疑,为什么范宛的娘能瞒过范家,让范宛成为了范家的子孙? 让太傅起疑的原因还是太傅觉得范宛一点也不像范家人,长相和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相似,但是这也不足以让范太傅去调查范宛和范宛的母亲,让太傅去调查范宛和范宛的母亲的原因还是因为太傅想关心范宛,想问问范家还有没有伺候范宛的老人,结果却发现一个都没有了。 自从范宛的娘去世后,伺候范宛的娘的老人也没有跟着范宛,范宛也不让人伺候,可是这些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让范太傅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范宛的母亲院子里的老人竟然都无一例外的要么失踪了,要么就回老家了。 于是范太傅又叫府里人去问范宛从前在范家如何,结果得知的消息让范太傅越来越感到奇怪,范宛从前不是现在这样的,范宛和范旻落水后,人就大变了,然后范宛就突然来了太傅府。 等范太傅叫人把当年范宛的娘院子里的人找来问话,也没有问到什么,直到一个婆子无心的一句话,让范太傅更感到奇怪,那婆子说范宛的母亲早产,但是范宛生下来却像是足月的孩子,这在范太傅心里埋下了怀疑。 范太傅又叫来了当年在范宛的娘院子里的稳婆,稳婆和那婆子的说法一样,但是太傅还是没有太多想,毕竟这俩婆子现在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范宛以后是要成为郡马的人,所以都捡好听的说。 让范太傅真正确定范宛和范家无关,是因为范宛有一回手受了伤,包扎的棉布被收下去的时候,被范太傅看到,然后最后还是决定一试,就把棉布拿走了,然后又吩咐了人拿到了范老爷的血,怀着忐忑的心,范太傅最终试了,结果血不相容,这才让范太傅彻底的明白了,范宛是真的不是范家子孙。 范宛的娘骗了他们范家。 可是再一想,范宛的娘对自己的儿子有救命之恩,范太傅不由得又多疑,难道当年范宛的娘遇到自己的儿子其实不是巧合?但后来范太傅还是觉得这些是自己多想了,在犹豫着要不要让范宛离开,要不要告诉范宛的时候,陈十六就出事了,于是仿佛顺其自然一般的,范宛就离开了范家。 范太傅也不知道范宛知不知道,但是他决定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告诉范宛。 可是还没有去和范宛说,皇帝就让太傅进宫了,也听说了范宛离开范家的事情。 太子听着皇帝的话,心中的大石落下,听父皇的语气,范宛没有出什么事,但是父皇为什么会因为这事来问自己?父皇说太傅来了,难道是太傅说了什么话? “父皇,太傅说了什么?”萧燃问。 皇帝就道:“太傅说了把范宛赶出家门的原因。” 原因? 原因不是因为陈十六吗! 想到这,太子爷就想打死那个陈十六! 明明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最后却连累了范宛,若非陈十六非要找范宛的麻烦,非要让范宛去阙仙楼,会发生那些事情?越想,太子就越怒。 萧燃问:“父皇,原因不是因为陈十六吗?” 显然皇帝这么说,看样子似乎不是因为陈十六,那太傅说了什么?太子不由得皱眉,对太傅不满。 皇帝就和太子说:“太傅说范宛不是范家子孙,范宛的身世太傅也不知道,朕也让人去查了,什么也没有查到。” 说到这,皇帝就觉得心里膈应,大臣的后宅之人竟然身份不明,且出之子还是朝廷命官。 太子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这,乍然听到皇帝的话,太子都惊呆了,太傅说什么?竟然说范宛不是范家子孙?这是真的?还是太傅真的打算把范宛除出族谱! 想着,萧燃看向皇帝,说:“父皇,这会不会是太傅的气话?” 太子这话就不好了,一说太傅可能欺君,二说太傅心胸狭窄,对子孙不慈,魏公公不由得滴汗,太子殿下是无心之言,还是故意这样说的? 要是无心之言那皇帝要恨铁不成钢了,要是故意,那太子殿下这心机是不是不枉费皇帝每天让朝臣去教导太子的用心了? 皇帝和魏公公都看着萧燃,萧燃看起来像是无心之言。 但是只有萧燃自己知道,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谁知道太傅有没有在父皇面前说范宛的坏话! 皇帝没有不悦,也没有心思不悦,说:“不是,太傅说的是真的。” 这下太子心里惊涛骇浪了,太傅说的是真的,父皇看起来也绝对不是说的假话,也是,父皇说什么假话!那也就是说太傅说的是真的,范宛不是范家子孙! 那范宛是什么人? 父皇说了叫人去查范宛的母亲,然后什么也没有查到? 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范宛的母亲是范老爷的妾室,但是也肯定是良妾,那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若是真的什么也查不到!那是怎么回事? 皇帝见太子反应,就知道太子也是不知道了,叹了口气,说:“范宛不会再回范家了。” 闻言,萧燃皱眉,说:“不知道范宛知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萧燃的话,皇帝愣了一下,然后心中的膈应稍稍减了一点,没错,太傅也说,范宛不知道知不知道,若是范宛也不知道呢?范宛自幼就在范家长大,而范宛的母亲也早早过世,若是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图谋,那范宛的母亲也不会轻易病故了吧,而范宛也不会一直在后宅里不起眼。 皇帝想到此,没有又皱了起来,范宛从前不起眼,为什么去年突然就变了? 见皇帝脸色又不好了,萧燃也顾不得其他,说:“父皇,儿臣去问问范宛吧。” 皇帝却说:“叫范宛过来。” 萧燃心下百转,还是没有再说什么,魏公公领命去了,但是在燕子巷却没有找到范宛,回宫复命,皇帝就说:“没有在家?是不是去大理寺了?” 魏公公说:“陛下,奴才命人先去的大理寺,得知小范大人今天休沐,人就又去了燕子巷,还是没有找到人。” 不在大理寺也不在家,那只能是去街上闲逛了? 皇帝面色不变,吩咐说:“叫人在燕子巷等着。” 魏公公应诺退下。 萧燃看着皇帝的脸色,大概的猜到了皇帝现在在想什么,便道:“父皇,真的什么也查不到吗?” 皇帝就看着萧燃说:“他的母亲身份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太子以为如何?” 萧燃笑了起来,不以为然的说:“父皇,儿臣觉得也不如何。” 第107章 十六年前 皇帝皱眉,沉声问:“什么意思?” 太子知道皇帝多疑,本来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一旦让皇帝疑心,就会变成不小的事情,毕竟范宛也不是随便一个小臣家里的,而是太傅府的。 可是父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和他说的? 若是以前,范宛被赶出家门,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会过问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父皇给范宛和萧宁赐婚,范宛便是未来的郡马,那皇帝得知了,肯定要过问一下的。 是不是有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在父皇面前说的? 想到这,太子眸中闪过一抹戾气,然后转瞬即逝,笑容满面一脸轻松的对皇帝道:“父皇,儿臣记得不错的话,范宛十六岁了,那十六年前好像诸国各地都有不大不小的天灾,流民四起,有些人因此改名换姓,原因不一,但是还有一些人,受了重伤失忆,全然不记得什么了,由此才改名换姓的,当年天下那么乱,一两个人查不出来身份什么的,也不足为奇吧。” 闻言,皇帝若有所思,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那年诸国都不太平,兵祸倒是未起,天灾却是不断,那年他还是太子,还未登基,因为大旱,甚至发生了趵乱,流民贼匪四起,京城也受了很大的震荡,先皇下令把一部分流民放进了城内安置,当年他也在城墙上看着那些百姓,深受触动。 太子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皇帝还是存疑,打算叫来范宛问问。 此时,范宛已经出了京城,因为有一户人家失踪的人是在城外失踪的,说是去城外游玩,后来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游玩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远的,所以范宛准备去看看会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直到午时,范宛也没有什么收获,只好又回了京城,吃了午饭后,就去了大理寺,因为心中有些疑问,但是还没有走进大理寺,范宛就被拦在了外面,拦住范宛的人是宫里的内侍,得知皇帝召见自己,范宛就随内侍去了。 到了德政殿,范宛才发现太子殿下也在,不由得,范宛感到疑惑,皇帝让自己来有什么事?问关于失踪一案的?不知道为什么,范宛直觉不是。 太子看到范宛,高兴的正要打招呼,想到什么,又赶紧沉默,是了,父皇还没有说话,而且正心底怀疑范宛的身份,若是自己这时先帮言看起来是站范宛,那父皇说不定更不高兴。 魏公公和皇帝都没有注意到太子的表情,两人都看向范宛。 范宛行礼,皇帝就说:“平身吧。” “谢皇上。”范宛起来,然后道:“不知陛下召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范宛看到了,太子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只是太子的事情的话,那皇帝肯定不会让她过来的吧?那么看太子的样子的话,这件事恐怕和自己有关,是单和她有关,还是和太子也有关? 以范宛对太子的了解的话,太子的神情分明是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她?这件事和太子没有关系,只是和她有关?但是皇帝也想让太子知道?是她猜的这样吗?范宛想着,等着皇帝说话。 皇帝打量了一会儿范宛后,就说:“朕听说你离开了范家,便叫来了太傅问了明白,太傅就告诉朕,说你不是范家子孙,此事,范宛,你可知道?” 闻言,范宛顿时愣住,一脸震惊的看向皇帝,好像是难以接受不敢置信皇帝说的话,这反应看在皇帝和太子还有魏公公眼里,就是范宛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不是范家子孙,这让皇帝心里的膈应散了大半,太子也松了一口气,魏公公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范宛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会不会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到范家而一蹶不振? 范宛本来猜到了自己很大可能不是范家人,但是没有想到皇帝也知道了,范太傅知道范宛也差不多料到了,其实范宛认为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是想到原主记忆里的母亲对她说过的话,范宛便在心里有了决定。 她不能说。 她不能说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能告诉任何人。 太傅没有和她说什么,显然是没有查到她的身世,其实别说范太傅,就连范宛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这世上知道自己身世的只有原主的母亲了,但是原主的母亲已经病故很多年了。 尽管如此,这也应该不足以让皇帝亲自过问自己,亲自告诉她这件事吧? 而且之前看皇帝一脸怀疑审视的看着自己。 皇帝在怀疑什么? 范宛不由得思索起来,范太傅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范家子孙的呢?皇帝就算知道了,就算因着自己是未来的郡马,也不会在意,最多过问一下而已,但是现在皇帝却亲自过问自己。 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范家子孙,于是范宛说:“我不是范家子孙?” 范宛竟是连在天子面前怎么自称都忘记了,实在失礼,但是这看在皇帝眼里,反而更放心了,范宛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也就不可能有什么图谋。 “不可能。”范宛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臣不是范家子孙,又会是什么人?” 这话不像是问皇帝,更像是在问不知道的什么人,这个不知道的什么人,很快就让皇帝联想到了范太傅。 皇帝道:“你不知道吗?” 范宛看起来失魂落魄般的摇头说:“臣不知道,臣以为都是因为陈子朝。” 见范宛看不出撒谎的样子,皇帝心中满意,这范宛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否则的话,那这范宛得有多深的城府。 而太子看着范宛的样子,心里难过极了,可是他现在也不能随便的说让他不要难过,怎么可能不会难过。 皇帝又说了些话,都是关于范宛和范宛的母亲的,但是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不过皇帝已经不在意了,可是也没有收回让魏公公派人去查范宛的母亲的命令。 范宛和太子离开了德政殿,出了宫,太子就把范宛拉到了自己的马车里,然后和范宛说:“太傅和父皇说你不是范家子孙,而且还说查不到你母亲的来历······。” 太子还把范太傅和皇帝说的话都告诉了范宛,得知范太傅是怎么确定自己不是范家子孙后,范宛愣了一下,然后觉得其实那样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用试,范宛觉得自己十有八九也不是范家人。 见太子担心的看着自己,范宛摇头说:“殿下,我没有事。” 太子不相信的看着范宛,真的没事的话,怎么会看起来很难过呢,太子说:“太傅不要你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说完,太子认真的看着范宛。 范宛不觉得太子是认真的,便说:“殿下,我想去一趟太傅府。” 闻言,太子皱了皱眉,还是点头说:“好。” 把范宛送去了太傅府,太傅正好在,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范宛才离开太傅府,门房眼含复杂的看着范宛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少爷好像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范宛出了太傅府,抬眼一看,不远处太子的马车还停在那里,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殿下?” 萧燃听到范宛的声音,连忙下来了:“说好了吗?”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范宛点头道:“好了。” 太子爷没问什么,道:“我送你回去。” 范宛点头道:“好。” 回了燕子巷,萧燃陪着范宛待了一会儿才离开,等太子走了,范宛独自在院子里枯坐,就在这时,萧宁来了,这回没有带着唐九,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很多吃食。 萧宁看到范宛在院子里发呆,院门也没有关,就走了过去,抬手在范宛面前挥了挥,说:“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 范宛木木的抬眼看向萧宁,没有说话。 萧宁发现了范宛不对劲,皱了皱眉,没有立即问什么,而是把吃的都摆出来,给范宛一一介绍都是什么,然后又对范宛说:“等会儿还会有人送来几条好鱼,你喜欢吃鱼对吧?” 言罢,萧宁就要去厨下,范宛伸手抓住了萧宁,仰头看向她,说:“郡主,郡主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说过不会娶你,就是真的不会娶你的,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也知道有人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但是郡主,我绝对不会娶你的,真的,我不会骗你。” 萧宁就看着范宛的眼睛,听着他的话,然后半天没有回应,范宛收回手,就要往院子外面走,萧宁忽然问:“为什么?” 范宛止步:“郡主,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萧宁顿时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范宛却没有说话。 萧宁大步过去,拦住了范宛的路,说:“为什么我不行?还是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范宛皱眉,道:“郡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 本来以为萧宁是开玩笑,后来萧宁请皇帝赐婚,范宛也觉得萧宁可能只是觉得一时好玩,等她想清楚了,一切就都明了了,但是现在越看,范宛越发现不是她想的那样。 本来还有犹豫,现在范宛没有犹豫了,她决定等办好京城百姓失踪一案后,就去和皇帝说明解除婚约,离开京城。 范宛的话,好像惹到了萧宁,萧宁突然抓住范宛,一脸杀气:“为什么?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也可能慢慢来,我可以等你喜欢我,我会让你喜欢我,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不可能?” 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萧宁,范宛看着一脸杀气的萧宁吓了一跳,萧宁还有这样的一面?范宛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没有萧宁的大,便只得冷声道:“郡主,因为我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 这样的话,萧宁不知道从范宛这听到多少回了,但每次范宛都是一脸无奈,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她冷脸,萧宁咬牙,却没有继续发怒,而是放开范宛大步离开了。 第108章 金枝玉叶 大理寺。 范宛点卯后,就从张涯和苏静安那里得知了京城又有百姓失踪的事,苏静安皱着眉头说:“大人,失踪的这户人家姓陈,说是昨天失踪的。” 昨天? 昨天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都休沐。 范宛问:“还有呢?” 张涯摇头说:“具体的还未知。” 便在此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满头大汗的,看样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苏静安拦住那人,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样子要是让沈余看到,必然要斥责一番。 那人匆忙中又赶紧跑了,边跑边说:“哎!有人来大理寺闹了!” “什么?” 什么人敢来大理寺闹? 不过这些也不归他们管,他们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呢,三人去了处理公务的地方,到了地方不一会儿,就知道了失踪的这个人家是什么人家,而来大理寺闹事的又是谁了。 说来这陈姓人家还和范宛有关系。 这姓陈的人家不是别人,正是世家陈家,和范家是亲家,失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子朝的庶妹,虽然是个庶妹,但是是陈老爷最喜爱的姨娘所出的庶女,很得陈老夫人和陈老爷的喜爱,至于陈夫人,自然是没有把这个庶女放在眼里的,所以眼下来‘闹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陈老爷的妾室柳姨娘,柳姨娘来大理寺门前哭着要大理寺赶快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的。 范宛是负责此案的,便只得去看看了。 柳姨娘被衙差好说歹说的劝进了大理寺,至少是不在外面哭了。 她的女儿是她唯一的倚仗了,而这个唯一的女儿也要没了,柳姨娘自然不管不顾了。 听说近日京城失踪的人没有一个找回来的,想到这,柳姨娘就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她被陈夫人害得不能再有孩子,只有一个女儿了,这女儿要再是没了,那她在家中就真的要如履薄冰了,陈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没有了女儿,老夫人和老爷也会疏离她了,越想,柳姨娘越是待不住,她觉得自己再等下去,就该疯了,于是才失了分寸的跑来了大理寺哭诉。 看到衙差对着走过来的少年行礼,柳姨娘忙就要过去,但是被身边的婆子拦住了,柳姨娘看出来的少年身份贵重,便行礼道:“见过大人。” 范宛看着面前的柳姨娘,问了些话,得知其庶女名字叫陈琰,范宛问到陈琰为何出府,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时候,柳姨娘就说陈琰是出府去买东西,巳时去的,一直到午时都没有回来,再然后去派人找,怎么也找不到,反而最后只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陈琰的马车,丫鬟和小厮也都不见了。 柳姨娘哭着说:“大人,他们会不会是被绑走了啊?” 不一定就是和京城失踪案一样,她的女儿也可能是被什么人绑走了,可是不管被什么绑走了,她的女儿都完了!她的女儿本来就是庶女,再经此一遭,就算找回来了,还如何能活! 可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事到如今,只要女儿活着就好!要是陈家不容她们!她们离开陈家也罢!只要她的女儿能活着就好啊! 看着柳姨娘,苏静安和张涯叹了口气。 范宛让人送柳姨娘离开大理寺,就对苏静安和张涯说:“我们走。” 苏静安问:“大人,去哪儿?” 范宛道:“去找到马车的地方。” “是。” 三人离开了大理寺,就卷宗所写去了找到陈家小姐马车的地方,马车已经被陈家带走了,三人到了地方,却都有些面色复杂,因为找到马车的巷子不远的地方就是万金赌坊。 万金赌坊和万金楼是一个东家,有两个失踪的人是在万金楼附近不见的,而陈家小姐又是在万金赌坊附近不见的,这真的是巧合,还是说不定万金楼和万金赌坊的人有问题? 见范宛若有所思的看向万金赌坊,苏静安就道:“大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范宛点头,说:“走吧,去看看。” 三人去了万金赌坊,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万金赌坊看起来没有什么可疑的。 第二天,又有人失踪了,而且这回一下子又失踪了两个人,沈余脸色非常难看,但是范宛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这两个失踪的人都是去城外后再也没有回来的,一个是出城采药,一个是去探亲,前者可以怀疑是不是在山里迷了路,或者是不是被山里什么伤了,但是后者却不是了,后者去其探亲的家中问了,说是人根本就没有去。 范宛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先去那个出城采药的要去的地方去查看,采药的山谷下有个小村庄,不过百家,但瞧着炊烟袅袅,儿童跑闹,也甚是岁月静好,就在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走在一条河边准备沿着河往山里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小童从他们旁边跑了过去,嗷嗷着:“死人了!死人了!” 闻言,三人俱是一凛,张涯轻易拦住了那个小童,然后带到了范宛面前,那小童吓得嗷嗷哭起来,范宛就让张涯放开了小童,小童看着范宛,往后退问:“你们是什么人!” 范宛说:“我们是官府的人,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范宛是官府的人,这个八九岁的小童瞬间呆住了,直到苏静安出言,小童才指着身后说:“那边有个死人!”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说:“你能带我们去瞧瞧吗?” 小童却不等苏静安把话说完,就吓得跑了。 见此,三人也没有再去抓小童,而是朝着小童指着的放向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好一会儿,范宛他们也没有看到小童所说的死人,三人以为被骗了的时候,忽然顿住,有不好的气息飘来了! 三人加快脚步,接着就愣住了。 只见不远处的坑洼里倒着一个人,是个看起来年纪十二三岁的姑娘,看样子像是没有死去多久,但已经不妙了,范宛当机立断让苏静安去找人来。 大理寺来人把那姑娘带了回去,范宛觉得那姑娘的死状奇怪,于是吩咐苏静安跟去,让仵作看看,苏静安记下范宛的话,就跟着大理寺的人离开了。 范宛带着张涯继续往山里去,但是一无所获,回到大理寺,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范宛就离开了大理寺,回到了燕子巷。 到了院门前,范宛看到院子里又炊烟,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院子门,只见萧宁正在院子里忙活,看到范宛,笑着说:“范宛,你回来啦。” 范宛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了,既然心里已经决定了到时候就离开京城,那范宛也没有再说什么。 萧宁自顾自的高兴的忙活着,范宛在院子里坐着,忽然发现石桌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放着一翠枝,翠枝上面只有叶子而没有花,看起来很平常的样子,但是这叶子不像是平常见过的叶子,至少范宛没有看到过。 而且,这翠枝萦蕴了淡淡的雪松的气息,很是特别。 见范宛看着石桌上的枝叶似乎在想什么,萧宁笑着问:“喜欢吗?” 范宛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萧宁。 萧宁说:“这是我特意在一棵树上剪下来的,你知道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吗?它的名字叫金枝玉叶,你仔细看,它的叶子是不是像是翡玉,而且枝也有一层金色吧,这棵金枝玉叶是从西域送来的,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听说难活的很,至今天下活下来的金枝玉叶不超过三棵,我得一棵,剩下两棵听说都在齐国,所以这棵金枝玉叶是楚国唯一,我还在让它适应楚国的水土,等我把它养好了,就送给你好不好。” 金枝玉叶? 范宛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翠枝,原来是这么金贵的东西,确实看着不像一般物什,范宛只是看着金枝玉叶,等萧宁忙活好了,就道谢洗手吃饭。 赶不走,范宛就只能暂时这样了,不会很久的,范宛在心里对自己说。 翌日,仵作看过在城外找到的那个死去的姑娘后,得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结论,那个姑娘是中毒而死,虽然一开始很意外,但是后来一想,那山里毒虫蛇蚁很多,兴许那姑娘就是被这些东西伤了,然而众人这样想着,仵作却又告诉他们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结果,仵作说那姑娘是中毒而死,但更像是试毒而亡,这让范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苏静安怀疑的看着仵作。 他是不是看错了? 午时,范宛因为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去走访失踪的人家,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段焱和太子。 太子本来就是要去大理寺找范宛的,然后就在马车上看到了路边的范宛和苏静安等人,便下了马车过来了。 段焱唏哩呼噜吃完了饭,说:“你说什么?仵作查出那姑娘是因为试毒而亡?难道是什么不良的大夫?” 说实话,不止段焱,苏静安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又总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如段焱所说,那那个大夫也太大胆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扔了? “会不会是仵作看错了?”段焱说。 范宛道:“叫了京城有名的几个仵作,得出的都是一样的结论。” 也就是说没有看错。 太子问:“和失踪一案有关?” 范宛摇头说:“暂时无关。” 暂时看起来是没有关系的,这个姑娘和京城失踪的人没有关系,但是范宛听到仵作说的话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若是真的是什么不良的大夫,那京城无故失踪的百姓会不会和这个姑娘的遭遇有什么联系? 太子听了范宛的话,就说:“要不要我让太医来看看?” 闻言,范宛还没有说话,段焱点头说:“这个办法不错,太医和仵作虽然差不多,但是太医应该能比仵作看到的东西更多。” 范宛觉得有些道理,人命关天,范宛也没有说什么,太医可不是好请的,更何况让太医来看还不是瞧病,不过对于太子来说,此事轻而易举,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萧燃见范宛应了,就吩咐邓公公离开了,等萧燃和范宛吃完了饭,太医就跟着邓公公来了,然后一行人就往大理寺去了。 第109章 岂有此理 太医原本以为是太子不好了,忙跟着邓公公来了,然而马车却没有去东宫,而是直接在京城大街一停,然后太子爷还有范宛他们就和他一个马车的往大理寺去了。 到了大理寺,太医就迷惑了,太子没有什么事他就放心了,但是看到大理寺太医又不放心了,忙问:“太子殿下让下官来是为了?” 邓公公就和太医说了,太医差点翻脸! 竟然让他去做仵作! 但是碍于萧燃,太医最后还是没有敢发作什么。 既然太子殿下都在,那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段焱也跟了过来,大理寺的人见段焱跟着范宛也没有说什么,太子也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省去了很多时间,等把太医带到大理寺,范宛他们等了很久,才见太医说:“这姑娘是中毒而死,而且这毒极为罕见啊。” 极为罕见? 这让所有人都愣了。 仵作没有看出是什么毒。 但是显然太医看出来了,众人先是一喜,就听段焱问:“是什么毒?” 太医就道:“也不能说是毒,这东西的名字叫离神草。” 听到离神草,段焱就愣住了。 太医继续道:“这离神草非常难得,野生的几乎已经被大夫找的没有了,不过天下间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植其,此人是一个精通医毒的怪人,不知所踪,这小小姑娘怎么会中离神草之毒?” 本来太医还不高兴,但是看到这姑娘中了离神草的毒后,就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他也只在医书里看到过!没有想到有一天能亲眼得见! 太医不舍的走了,留下范宛一众人神色各异。 莫非这个姑娘真的和眼下京城失踪一案完全没有关系,而是有关别的案子的?范宛思来想去就让苏静安去问问,等苏静安走了,太子看着段焱问:“你知道这离神草?” 段焱点头说:“这东西是用来控制人的神智的,不过这是从不好的一面来说。” 不好的一面来说?难道还有好的一面? 范宛问道:“前辈的意思是?” 段焱道:“单单只用离神草人会变成傀儡,会被人篡改记忆,但是用多少极为重要,多了人就会一命呜呼,少了则效果不达,而离神草在好的一面来说,它是一味药引,传说它加上其他药材,可以炼成起死回生的丹药,不过传说不知道真假,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加上另外几种药材,可以制成快速愈合重伤的汤药,但因为此物极为难得,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见过。” 听言,萧燃问:“那那个精通医毒的怪人是什么人?” 看太医的样子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段焱常年奔走江湖,知道的应该比太医多。 果然,段焱说:“那位太医说的没错,只不过看太医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这个怪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对于江湖人来说,这个人却不陌生,这个人姓胥,至于名字众说纷纭,江湖人称胥如风,因其如风,来去无影,是个非常可怕的人,传言其终年居于雾霭山,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这座山,此人行踪诡异,却无人敢惹。” 这个姑娘真的会和这个胥如风有关吗? 苏静安回来了,和范宛说了几句话,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正在此时,那柳姨娘又过来了,竟是直接找来了这里,虽然失礼,但是苏静安能理解她失去女儿的心情。 柳姨娘不识得范宛之位的人,便只是问范宛:“我女儿怎么样了?” 范宛说:“令千金还未找到。” 柳姨娘就哭着说:“我听说你们找到了一个姑娘!她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看柳姨娘不看看就不会罢休的样子,范宛就让苏静安带着柳姨娘去看了,不多时,突然听到一声哭嚎:“琴儿!” 接着哭嚎声突然消失了,随即就见苏静安跑了过来,脸色凝重说:“大人!柳姨娘认得她!” “什么!” 众人都看向苏静安。 柳姨娘竟然认得那个从城外山下带回来的姑娘! 范宛和萧燃对视一眼,就赶忙走了过去,范宛问:“柳姨娘呢?” 苏静安说:“柳姨娘昏过去了!” 范宛等人到的时候,婆子已经扶着柳姨娘找到了坐的地方,婆子也在哭,然后就把柳姨娘掐醒了,柳姨娘恍惚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扑向台子上的已经死去的姑娘:“琴儿!小姐呢!琰儿呢!你说话啊!” 柳姨娘的状态看着已经是不能好好说话了,于是范宛就看向柳姨娘身旁的婆子,问:“这个琴儿是什么人?” 那婆子立即哭着说:“这琴儿是我们小姐的贴身丫鬟!” 琴儿是找到了!可是小姐却没有找到!而且琴儿还没了!那小姐恐怕凶多吉少啊! 等问清楚后,范宛等人都愣住了。 难道京城失踪一案和胥如风有关! 柳姨娘最后又昏过去了,然后婆子和丫鬟带走了柳姨娘,大理寺里,范宛等人沉默了,如果真的是胥如风,这实在是挑衅! 便在这时,又有人来报,京城又有人失踪了! 范宛攥紧了拳头,萧燃带着邓贤离开了,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去了才失踪的这户人家,段焱也没有走,就跟着范宛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失踪的这户人家竟然距离万金楼很近,这下,范宛等人都不得不怀疑万金楼了。 “去查查万金楼的东家是什么人。”范宛吩咐张涯。 “是。” 张涯离去,范宛和段焱还有苏静安就去万金楼。 万金楼的花老板还在招呼客人,猛然看到范宛他们又来了,脸色不由得难看,这几个人又来找茬了!想着,花老板看了看,没有看到张涯的影子,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然而,接着花老板就又两眼放光了。 见此,苏静安吓了一跳,以为花老板看的是自己,等花老板走过来的时候,苏静安就躲到了范宛身后,可谁知花老板连搭理他都没有,就扑向了段焱。 段焱不像是张涯,直接躲开还不算,反而还一脸惊吓的打量着花老板。 那眼神像箭一样,嗖嗖嗖的扎到了花老板的心上,花老板看起来一脸受伤,范宛却没有废话,直接道明来意:“花老板,不知道万金楼的东家在不在?” 让张涯去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范宛想看看万金楼和万金赌坊的东家到底是什么人,在不在这里。 听到范宛要见他们东家,花老板皱了皱眉,然后道:“大人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了。” 说着,给段焱抛了一个媚眼,不过等同于给瞎子抛,没用,段焱也躲到了范宛身后,仿佛在对花老板说:你别靠近我啊! 花老板见此,却莫名其妙的瞪了范宛一眼,心想:这臭小子身边都是好男人啊! 范宛不知她想,说:“有些事和你说恐怕不妥,还请花老板替我们带路。” 花老板一脸不愉的说:“我们东家不在。” 苏静安问:“那你们东家在哪儿?” 说着,一脸防备的看着花老板,虽然花老板看起来对他没有什么心思的样子,但是以防万一,而且苏静安已经计算好了,若是花老板非要扑过来,他正好可以把段焱推出去。 花老板漫不经心的说:“我们东家啊,我们也不知道。” “什么!”苏静安怒了:“你们东家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东家去了哪里!我看你是分明不想说你们东家在哪里!你们和你们东家是不是心虚!” 这话莫名其妙的,花老板睨了苏静安一眼,说:“你什么意思?” 苏静安:“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失踪的好几个人都是在万金楼还有万金赌坊附近不见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万金楼的东家绝对有问题!还有这花老板!眼神闪烁,言辞敷衍!显然的有问题! 若非现在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早就把万金楼和万金赌坊封了!看她还能嚣张! 花老板是真的不知道苏静安什么意思,只觉得他们果然是来找茬的!看来是盯上他们万金楼了!想着,花老板打量了范宛一圈,然后说:“我明白了。” 范宛和苏静安还有段焱看着她,她明白了? 她真的明白了? 她终于准备交代了?或者是要去找万金楼的东家了? 然而花老板此时想的和范宛他们想的截然相反,花老板见他们屡次三番的来万金楼说莫名其妙的话,那是找茬无疑了,但是他们为什么找茬? 这很简单,花老板认为范宛他们还是为了银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花老板认为自己真相了,然后就把管事的叫来,说了两句话,管事的就轻蔑又带着杀气的看了范宛他们三人一眼,然后离开了。 那眼神让范宛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眼神不像是要请他们东家。 还是他们想多了? 其实他那眼神是觉得他们不配见他们东家? 花老板决定用银子把范宛他们打发了,银子能打发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这几个人不就是要银子吗,只要他们收了银子,以后再也不来找万金楼的麻烦,那么就放过他们。 但是他们若是不知好歹不识抬举贪得无厌,那就别怪万金楼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虽然他们是大理寺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收拾他们的。 范宛他们静静的等着万金楼的东家,然而等那管事去而复返后,范宛他们终于知道那管事临走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那管事的拿来了几张银票给了花老板,花老板就拿着银票笑着走到了范宛的面前,然后把银票塞到了范宛的手里,笑得一脸腻腻说:“知道大人辛苦了,一点心意,我们东家请大人喝茶,大人可不要嫌弃。” 段焱看着那几张银票,悄悄的伸出了手,然后被苏静安发现了,只得悻悻的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范宛和苏静安却是怒了,也明白了花老板是什么意思。 花老板这意思是他们是故意来找万金楼的麻烦,为的是万金楼的银子!把他们当成泼皮一样的!想用银子打发他们离开!简直是岂有此理! 范宛面沉如水拿着银票,冷声说:“花老板,你恐怕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本官只是有事想见见你们东家,花老板这般,本官是不介意请花老板去大理寺吃茶了。” 第110章 东家 花老板看出范宛说的话是认真的,不由得心神一凛,然后赶紧夺回了银票,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道:“大人说的哪里话,人家只是和大人开个玩笑呀,去大理寺吃茶多麻烦,人家这里什么茶都有的。” 苏静安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段焱也服气的看向花老板,她是怎么做到对着范宛这个臭小子都可以如此矫揉造作?她哪里来的自信这对范宛管用? 范宛面不改色,说:“还请花老板请你们东家一见。” 花老板:“······” 苏静安见花老板迟疑,就道:“怎么,你们东家不能见人?” 这话可理解的意思就多了。 花老板面色一变,笑着说:“怎么会,我这就去问问东家在不在。” 范宛颔首。 花老板咬牙切齿的走了,见东家?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不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见东家?东家现在虽然在京城,但是也不在万金楼啊。 思索着,花老板招来管事的耳语了几句,然后就不搭理范宛他们,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苏静安见花老板终于不过来了,放心的和范宛道:“大人,这万金楼会不会骗我们?” 范宛说:“是不是会骗我们,等他们东家来了就知道了。” 张涯已经去查万金楼的底细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回到大理寺就能知道结果,如何,若是万金楼真的骗他们,那嫌疑就更大了,此事本来就越看越不是巧合,失踪的好几个人都是在万金楼万金赌坊附近不见的,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两炷香后,万金楼的东家还没有来,范宛招来花老板,花老板就说:“我们东家不在这里,要好一会儿找,你们不如坐下等吧。” 范宛他们就跟着花老板去了一个房间坐着等。 又等了约莫两炷香,苏静安说:“大人,他们不会收拾包袱准备跑吧?留下一个花老板在这里应付我们?” 这可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范宛没说什么,只是道:“再等等。” 段焱这时招来一个仆人:“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来。” 范宛:“······” 苏静安:“······” 仆人应声去了。 不多时就有人拿着一坛酒走了进来,那人赫然就是花老板,花老板问:“谁要的酒啊?” 虽是这么问,但是花老板的眼神在段焱脸上就没有挪开过。 段焱看着花老板,顿时不想喝酒了,然后就指向苏静安道:“他要的酒。” “什么!” 苏静安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向段焱。 段焱已经低下脑袋。 花老板顿时皱眉,苏静安赶紧道:“不是我!是他!是他要的酒!” 苏静安指段焱。 花老板顿时展颜的朝段焱走了过去,段焱却嗖的起来道:“我去方便一下。” 言罢,逃也似的消失在了门口。 见状,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对花老板说:“我们不要酒。” 花老板跺了一下脚,哼了一声走了。 苏静安就笑说:“大人,说不定酒里给段焱下了什么呢。” 毕竟这位花老板看起来就喜欢张涯和段焱这样的,谁也不能一定说她不会不择手段,也不想想着花老板在听说张涯有妻儿后还说那样的话呢,不过段焱说是去方便,说不定是去万金楼查探什么了,想着,苏静安也就不再说段焱了。 范宛无奈的看着苏静安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花老板又回来了,然后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进来,看花老板对那老者恭敬的模样,大概可以猜出那就是万金楼和万金赌坊的东家。 老者看到范宛和苏静安,不卑不亢的行礼:“花娘说两位小友是大理寺的人,不知道大理寺见老夫所为何事?” 这老者一脸沉威,视线扫过苏静安,让苏静安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范宛依旧面色如常,同时见礼说:“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说:“老夫姓万,名岿。” 言罢,自顾自坐下,也没有问范宛他们叫什么名字。 见此,苏静安皱了皱眉。 范宛也自顾自坐下,说:“不知万老爷可听说了最近京城百姓失踪一案?” 万老爷说:“略有耳闻。” 范宛点头,说:“据大理寺所查,有几个失踪的人都是在万金楼和万金赌坊附近不见的,所以,我们来看看。” 只听万老爷不慌不忙说:“只是巧合罢了,不过要是有老夫能帮到的地方,必然不会置之不理。” 苏静安看看范宛,觉得这个万老爷不好对付,张涯那里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他们怀疑归怀疑,没有什么证据的话,也不能把万金楼怎么样了。 范宛说:“既然万老爷认为是巧合,那就先如万老爷所说。” 闻言,万老爷皱了皱眉,锐利浑浊的眸子直视范宛的眼睛,范宛没有移开视线,两人都直视对方,沉吟片刻,万老爷才说:“大人若是怀疑万金楼,大可让人来搜便是。” 苏静安看向范宛。 范宛温和的笑着说:“不急。” 万老爷眯了眯眸子,花老板在旁看得一身冷汗,这个臭小子竟然一点也不怕他们东家! 又打太极似的问了很多话,范宛才带着苏静安离开万金楼,苏静安问:“大人,你觉得那个是真正的万金楼东家吗?” 范宛说:“看着像,但是还不能确定。” 苏静安说:“段焱去哪里了?” 范宛道:“我们在这里等等。” “好。” 段焱显然没有去方便什么,范宛和苏静安就在万金楼门外等着段焱,不多时,段焱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了出来,范宛和苏静安就走了过去,苏静安问:“你去哪儿了?” “方便去了啊。”段焱说。 苏静安:“万金楼里不是有地方吗?” 段焱一本认真说:“你不怕染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啊?” 苏静安顿时不说话了,还以为他说去查探什么事情了,没有想到真的是去方便了!不过他说的话有道理啊!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小心点才是。 三人准备离开,只见范宛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从地上拾起了一片树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焱看了看那片树叶,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比平常的树叶好看了许多罢了。 苏静安问:“大人,怎么了?这树叶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苏静安看了看范宛拿着的那片树叶,树叶如翡翠一般,这儿还有这么好看的树?看起来很是罕见的样子,想着,苏静安抬头看了一圈,然后发现这里都是柳树还有一棵榆树,和范宛手里拿着的那片树叶很明显不一样。 可能是风从什么地方刮来的吧。 范宛不知道苏静安和段焱在说什么,她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是萧宁送给她的金枝玉叶的叶子,说是整个京城只有一棵,就在永安王府,永安王府距离这里非常远,风是不可能把叶子带到这里来的。 那金枝玉叶的叶子怎么会在这里? 范宛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带到这里来的,于是没有多想,把金枝玉叶的叶子放到了袖子里,然后和苏静安还有段焱离开了这里。 大理寺。 段焱半路和他们分开了,范宛和苏静安回到了大理寺,张涯似乎才整理好什么,看到范宛和苏静安回来,就上前行礼道:“大人,属下查到了有关万金楼和万金赌坊的东家的东西。” “好,拿来我看看。” 张涯应声,把一本册子给了范宛。 范宛看了看,册子里说万金楼和万金赌坊的东家姓万,名岿,倒是和在万金楼问的一样,又看,得知这万金楼不止在楚国京城有,在天下各地都有,这倒是在范宛的意料之外。 册子记载万家是从一个卖针线的开始发家,还做过漕运,后来开了客栈,又把客栈改成了青楼和赌坊,这个跨度看起来很自然,但不知道为何,范宛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针线营生和漕运还有客栈的账册都有官府记录,看起来都很不错,除去万家庄子的收益和其他生意的收益,只是漕运每年都有十万两白银,还有客栈的收益也更可观,明明这么好,为什么突然要改成青楼和赌坊? 改成青楼和赌坊后,收益也和客栈差不多,甚至有时候还不如客栈的收益,这是为什么? 还是说,万家有两份账册? 倒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张涯见范宛看完了册子,又递给了范宛一个册子,范宛再看,有些吃惊了,这万家还真是厉害,不止涉及针线布匹货栈,漕运和客栈青楼赌坊,还有药材生意。 而这药材生意的收益竟然和青楼还有赌坊差不多,甚至还有时高于它们。 再看,范宛更惊诧了,万家药堂也是遍布天下,虽然没有万金楼和万金赌坊多,但是收益却远比万金楼这些多。 看完了有关万金楼的所有东西,范宛若有所思,万家药堂卖的一些药膏和其他药堂卖的药膏是一样的,但是价格却比其他药堂贵,可尽管如此,卖出去的却比其他药堂多,只能说明这万家药堂的药膏药材比其他药堂的好。 万家药堂的药材是从哪里来的? 册子里说是万家自己植的,也不知道真假。 好几个失踪的人似乎和万金楼有关,而失踪的人终于找到一个,却中了离神草,和胥如风有关,胥如风精通医毒,那么这万家会不会和胥如风有关? 不过这只是范宛的一个怀疑,毕竟表面上看他们仿佛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陈家小姐失踪和京城百姓失踪一事,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伙人所为。 还是说,其实那罕见的离神草和胥如风没有关系? 天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许,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植离神草,所以可能是其他人所为。 苏静安也看过了那些册子,然后问:“大人,要不要派人去盯着万金楼?或者叫人看着万老爷?” 那老头子也是有嫌疑的,毕竟几个失踪的百姓都是在万金楼附近和万金赌坊附近不见的,那个柳姨娘知道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去万金赌坊闹。 范宛闻言,说:“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了。” 一切仿佛又没有了头绪,范宛又仔细的看起了那些册子。 第111章 富甲一方 大理寺查到的有关陈家小姐失踪一案,看起来是精通医毒的怪人胥如风所为,至于其他失踪的百姓有些是在万金楼和万金赌坊附近不见的,这两者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联系。 而万家富甲一方,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去抓这些失踪的百姓,失踪一案看似明了,却依旧毫无头绪,他们根本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就在范宛等人焦头烂额之际,护城河打捞出一具尸体,本来这并没有引起范宛等人的注意,然而府衙叫人去认尸的时候,一个青年认了,说那是他的兄弟。 而这个人正是范宛等人失踪一案中的其中一个人。 范宛等人得知后便带着仵作去了,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其是溺水而亡,直到仵作说这个打捞上来的人和之前城外带回来的柳姨娘之女的丫鬟琴儿一样,都中了离神草。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陈家小姐的丫鬟因离神草而死,京城百姓失踪一案中的失踪者也有一个是因离神草而死,这看起来是足以说明,京城百姓失踪一案就是胥如风所为! 确定了罪魁祸首,但是他们却找不到胥如风其人。 不但如此,甚至没有什么人见过胥如风。 苏静安面沉如水道:“大人,属下总觉得有些奇怪。” 范宛问:“怎么奇怪?” 苏静安说:“说不上来,总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有计划一样的出现了。” 张涯听了苏静安的话,也点了点头。 不错,这接二连三的,到什么时候出现什么好像计划的一样,如果这一切都是胥如风所做,朝廷要抓他还真的难,但是一方面知道了凶手是谁总比不知道要好。 就在范宛三人疑惑的时候,事情还没有完,万金楼报官,说是在他们后院发现了一具尸体,经仵作所验,又是因为离神草而死的,并且让失踪者的家中人来认领,有人认了。 范宛等人好像陷入了一团迷雾里,失踪一案嫌疑最大的就是胥如风和万金楼,如果能确定两者有什么关系或者来往的可能,那几乎不用怀疑,可以直接抓人了。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查,万家和胥如风都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什么来往。 太阳已经落山,范宛等人离开了大理寺。 燕子巷。 范宛推开院门,就看到萧宁在院子里修剪一盆青木,见范宛回来了,就高兴的道:“范宛,你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见到萧宁,范宛忽然想到一件事,然后走了过去,问:“什么?” 萧宁说:“你看这是什么?” 她让范宛看那盆青木。 范宛看去,那盆青木看着不像松,也不像是其他范宛见过的,便说:“不知道。” 萧宁就道:“这叫琥珀花,不过现在还不是它开花的季节,也是从西域来的,等到了春天,它开出的花就会像琥珀琉璃一样,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等她高兴的说完了,范宛应了声,然后去看金枝玉叶,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哪里少了一片叶子,不由得,范宛从袖袍里拿出那片金枝玉叶的叶子对比了一下,就是金枝玉叶没有错,范宛看向不远处的萧宁。 她正在给琥珀花浇水。 范宛走过去,问:“郡主去万金楼了?” 萧宁顿了一下,看向范宛,见范宛并不确定的样子,萧宁就道:“去了。” 范宛想到,金枝玉叶如果真的是只有永安王府有的话,那萧宁之前去过万金楼,再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永安王或者永安王妃不小心沾了叶子带了过去,但是这种可能不大,永安王府的下人倒是可能还比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多,但最可能的是萧宁。 万金楼距离永安王府很远,距离永安王府近的青楼多的是,萧宁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万金楼?是因为万金楼的曲子好?还是怕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发现? 但如果这些原因都不是呢? 范宛审视的看着萧宁,这才发现,好像从第一面开始,范宛都看不透萧宁的眼睛,她看起来好像很好懂,但细究的话才发现,什么也看不懂。 见范宛不说话,萧宁忙放下手里的瓢说:“你听我说,我只是去听曲儿。” 范宛将金枝玉叶的叶子给萧宁,说:“我今天在万金楼附近捡到了这片叶子。” 看到那片叶子,萧宁就说:“原来是因为这你才发现的啊。” 萧宁看起来浑不在意的样子,然后说:“你要是不高兴了,那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范宛说:“我没有不高兴,也不会不高兴,郡主,那地方很危险,不适合你去,永安王和永安王妃都会担心你。” 萧宁却仿佛没有听到别的,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范宛问:“那你也是担心我吗?” 闻言,范宛点头说:“是,任何一个姑娘去那里,我都担心。” 萧宁:“······” “我去给你做饭。”萧宁不在意的说:“我又得了一条好鱼。” 范宛看着萧宁,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萧宁就离开了,萧宁离开不多时,太子等人又来了,卫驰明问:“小师弟,萧宁又来给你做饭了?” 范宛不置可否。 卫驰明啧啧两声道:“本来我真的以为萧宁是闹着玩的,没有想到她为了小师弟竟然愿意学做饭!那她做的饭菜好吃吗?会不会忘记放盐什么的把糖当成盐?” 那倒是没有,萧宁的厨艺意外的非常好。 太子问:“失踪一案怎么样了?” 范宛把今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们,几人听完,一时都没有说话。 杨群道:“你觉得和万金楼还有胥如风没有关系?” 范宛摇头说:“也不是。” 萧敛问:“这胥如风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他就算是抓了人,也不会随便让人就能这样跑出来吧?若是这样,他早就引起百姓的愤怒了,说不定江湖那些正义之士还会联合讨伐他,就算他再厉害,也不会喜欢这样的麻烦吧。” “这话说的有道理。”萧燃道。 这时,卫驰明也道:“还有万金楼,这万家没必要抓人吧,他们有银子,完全不用这样,还有,小师弟你说万家有药堂,还有自己的药圃,那他们所卖的丹药,药膏应该也是需要人试的,不过据我所知,这样的人一般找的人也都是会给银子的,为了银子愿意去的人不少,所以就算他们能种出离神草,也不会这样随便抓人做什么。” “不是说离神草只有胥如风一个人能养吗?”萧敛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是只有他一个人,真的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吗?”卫驰明摇头说。 听卫驰明和萧敛这么一说,范宛眉头微皱,如此说来,那万金楼和胥如风岂不是没有嫌疑了?同样这样想的不止范宛,还有萧燃:“照你们两个这么说,那万金楼和胥如风都没问题了。” 卫驰明说:“我也不是这个问题,只要有证据,这些分析都不算什么。” 萧燃想揍他。 等太子他们走了,范宛就洗漱一番歇息了,但是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子时才沉睡过去。 翌日,去大理寺的路上范宛遇到了段焱,看到段焱,范宛想到段焱对胥如风似乎知道一些,就说:“前辈,你能跟我去大理寺吗?” 闻言,段焱倒退三步:“什么!我可没有犯什么事啊!” 范宛滴汗,道:“前辈,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段焱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骗小孩糖葫芦的事情被发现了,咳嗽一声道:“好,走吧。” 范宛点头。 段焱问:“有酒吗?” “有。” 到了大理寺,范宛将昨天张涯整理的有关万家的册子给了段焱,说:“前辈,能劳烦你把这些册子看了吗?” 看到那几本册子,段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这都是什么?” “都是有关万家药堂的东西。”范宛说:“这几本册子里都记了万家药堂自己药圃里的药材,晚辈想让您看看这些药材里有没有可能是和胥如风有关。” 如果真的有有关的话,那真的什么都不用怀疑了,可以直接抓人了。 听了范宛的话,段焱看着那几本册子顿时头疼的说:“我不识字。” 范宛面无表情的看着段焱:“前辈,我请你喝酒。” 段焱犹豫了。 范宛等他答应,却听段焱说:“可是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小饭碗,前辈头疼,你要是想知道有没有有关胥如风的,可以找其他人也行的,也不只是我知道胥如风,江湖人有些人比我知道的胥如风的事还多。” “都是谁?” “不知道。” “······” 苏静安在旁瞪着段焱,段焱只好拿起册子看起来说:“别忘了我的酒。” “好。” 段焱看了一本册子之后,就开始打哈欠,直到再看了一本册子之后,直接在大理寺睡着了,苏静安就对范宛说,范宛无奈喊醒了段焱,段焱苦着脸,为了酒他太不容易了,不过他想到一个主意,然后对范宛说:“小饭碗,你能不能你念我听?” 苏静安和张涯看着段焱都无语了。 段焱在范宛耐心的督促下,终于看完了册子,然后一无所获,段焱却依旧理直气壮的问酒喝,苏静安佩服他了,段焱摆摆手让他不要佩服,然后就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大理寺。 午时,范宛准备去吃饭,卫驰明却突然跑了过来。 本以为还有萧敛和杨群,却发现只有卫驰明,而且卫驰明的脸色非常不对劲,范宛没由来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有出声,就听卫驰明道:“小师弟,永安王府出事了。” 永安王府出事了? 什么事? 范宛问:“永安王府怎么了?” 只听卫驰明道:“永安王和永安王妃被杀了。” “什么!” 范宛瞳孔骤缩,永安王和永安王妃被杀了?范宛几乎要以为这是梦了,卫驰明拉着范宛走出了大理寺,说:“还有永安王妃身边的嬷嬷说,说是郡主杀了王爷和王妃。” 不止是范宛,就连卫驰明也不敢置信,突然听到永安王和永安王妃死了,卫驰明还以为来报的人是胡说八道,直到看到杨群和萧敛他们都知道了,家中也有人被召进宫了,他才确定,这是真的。 第112章 匪夷所思 萧宁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 范宛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任由卫驰明拉着自己往大理寺外面走去,萧宁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永安王妃身边的嬷嬷说是萧宁? 那个嬷嬷真的是永安王妃身边的嬷嬷吗? 范宛心思百转,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冷静下来,问:“萧宁呢?” 卫驰明道:“不见了。” 不见了? 萧宁不见了? 只听卫驰明又说:“虽然是永安王府的人说是嘉宁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但是我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嘉宁郡主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爹娘?永安王爷和永安王妃对嘉宁郡主可不是一般的好,整个京城没有人不知道,嘉宁郡主失踪,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可能是被人抓了,小师弟,你觉得呢?” 仅凭永安王府的一个嬷嬷的话,不能说明什么,况且那嬷嬷还不是永安王妃跟前的,只是永安王妃院子里小厨房的管事嬷嬷。 跟随萧宁的唐九也死了,其他没有人伤亡,死了的只有永安王妃和永安王还有唐九,而除了那个小厨房的管事嬷嬷,谁都没有看到萧宁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 说到底卫驰明也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到底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的知道一些,可是不管怎么想,卫驰明都难以置信萧宁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 范宛听完了卫驰明的话,就说:“我也觉得。” 她觉得卫驰明说的有道理,这实在是不可能,萧宁怎么可能会杀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她相信,不止他们两个人,任谁都不会相信吧,永安王早年丧子,只剩下萧宁一个女儿,十分珍视纵容,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至于萧宁,谁都看得出来,尽管萧宁看起来不讲理脾气不好,但是她并不是个坏人,说起永安王和永安王妃也很敬爱,怎么可能呢。 两人心中复杂的到了永安王府,直到真的看到死去的永安王和永安王妃,范宛才确信这真的不是梦,唐九也死了,都不是梦,原来真的不是梦。 永安王府上下仿佛被乌云笼罩,皇帝震怒,已经下令永安王府里的人不能离开王府,违令者斩,毕竟永安王府的所有下人都有可能是杀害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的人。 皇帝根本就不相信是嘉宁郡主杀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太后得知后已经昏过去了,所有人都认为萧宁被抓走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在自己的王府遭人刺杀,大臣们一时也哗然,难以置信。 太子看到范宛和卫驰明来了,走了过去,杨群和萧敛也走了过来,范宛问:“那个嬷嬷呢?” 范宛已经看过了唐九,唐九不是死于中毒,也不是死于击打,而是死于脖子上的一剑,干脆利落的一剑,而永安王则死于心口的一剑,永安王妃和唐九一样,仵作说了,没有其他伤,而杀人的剑是永安王书房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剑。 萧燃带范宛他们去见那个嬷嬷,说:“李嬷嬷是永安王和永安王妃院子里的,她说是皇叔的死和嘉宁有关。” 说着,萧燃皱眉,又补充道:“李嬷嬷现在被关在那个房间里,一直念叨着让嘉宁饶命。” 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 听着太子的话,范宛点头,然后侍卫打开了房门,范宛等人走了进去,接着就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仆妇,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重复一句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范宛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单膝落地,看着那嬷嬷,问:“李嬷嬷,到底是谁杀了王爷和王妃娘娘?” 李嬷嬷大声喊了起来,推开范宛就想往外跑,然后被侍卫抓住,她形容疯癫,脸上和衣襟上还有血,披头散发,双眼里满是恐惧:“郡主!郡主啊!” 范宛看着李嬷嬷的样子,整个人愣在原地,李嬷嬷这模样绝对不是装的,她也不是疯了,她的眼里除了恐惧,还有悲伤和震惊,仿佛在说她看到了这辈子都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扮成了萧宁的样子吗? 不然怎么可能呢? 萧宁怎么可能会杀永安王和永安王妃,李嬷嬷哭了起来,萧燃等人一脸复杂的不知道说什么。 卫驰明这时道:“小师弟,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扮成萧宁的样子,然后把萧宁抓走了?” 萧宁这些年惹了不少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可是这个可能其实他们都知道,并不大。 萧宁虽然喜欢闯祸,但是她从未闯过什么大祸,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的可能并不大。 范宛也想到了这,但是范宛想到了万金赌坊的事情,她见萧宁的第一面,就是因为万金赌坊,因为萧宁出千,被万金赌坊的人追赶,难道是万金赌坊的人? 就在范宛这么思考的时候,皇帝和其他所有人也都在思考这件事。 皇帝已经下令大理寺和京兆尹还有刑部一起查永安王遇刺一案,就在所有人都在认为萧宁不可能杀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的时候,刑部的人在萧宁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暗室,暗室的门通往地下室,然后刑部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十几个没有生息的人。 而这些人经过核查,全部都是大理寺在办的京城百姓失踪一案的失踪的百姓。 此事一出,帝王臣子百姓哗然。 本来所有人都不相信萧宁会杀了自己的爹娘,直到这件事被发现,所有人都相信了。 原来京城百姓失踪一案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嘉宁郡主! 范宛等人经过查探,最终也确定了,永安王夫妇之死,确实是萧宁所为。 因为永安王或者永安王妃发现了萧宁的暗室? 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但是为什么呢? 不止范宛和太子他们奇怪。 同样的楚帝和臣子还有百姓也奇怪,奇怪郡主嘉宁为什么要抓这些人,抓他们做什么?为什么要关在地下室?就在所有人的感到奇怪的时候,太医在那些失踪找到的百姓发现了离神草。 难道萧宁只是好奇离神草,然后抓那些百姓试验? 那离神草是萧宁从胥如风那里买来的? 大理寺和刑部还有京兆尹继续查,然后发现了离神草确实是嘉宁郡主买的,只不过不是从胥如风那里,而是从天下搜罗来的。 为了这,萧宁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然后逃离了京城。 皇帝下令抓捕萧宁,重金悬赏,但是十天过去,依旧杳无音信,没有半点消息,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燕子巷。 今天范宛休沐,萧燃一大早就来了,非要给范宛做饭,看到太子做饭,范宛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萧宁的身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邓贤在旁边待着,范宛走了过去,说:“殿下,我来吧。” 萧燃让范宛去待着,然后说:“老子一个人就行。” 范宛没有再说什么。 午时,卫驰明他们几个就跑来了,得知太子下厨,几个人都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萧燃险些把他们揍了,还是范宛第一个带头吃饭,说了句不错,卫驰明他们几个才下筷子。 卫驰明问:“小师弟,你忙不忙?” 因为齐国公从来不管卫驰明,所以卫驰明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守着,范宛也不在意,说:“不忙。” 京城百姓失踪一案因为涉及亲王,所以皇帝已经下令移交给了刑部,范宛他们不用管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只得继续抓偷鸡摸狗的,或者劝个邻居打架。 见范宛说不忙,太子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被卫驰明抢了过去:“不忙好!那咱们几个去跑马吧!” 跑马! 太子本来打算揍卫驰明,闻言,笑着点头说:“好。” 卫驰明却没有搭理太子,而是看着范宛。 范宛说:“什么时候?” 卫驰明:“你休沐的时候啊。” 这倒是可以,范宛说:“好。” 见范宛答应,萧燃和卫驰明都高兴了,卫驰明说:“那咱们商量个时候,小师弟,你下回休沐是哪天?” 范宛说了一个时间,卫驰明就说:“那我们几个也都那天休沐吧。” 杨群没有什么意见,萧敛也没有意见,于是就这样说定了。 吃完饭,太子就走了,还得去皇帝面前露个脸,等萧燃一走,卫驰明他们三个人也走了,范宛睡了个午觉,然后就去京城大街了。 范宛是要去书肆的,走着走着忽然前面听到人的大喊声:“站住!别跑!” 闻声,范宛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万金赌坊里跑出一个带着小帽的清瘦少年,少年身后一群打手一样的人拿着棍子在后追赶那少年。 少年朝范宛这边跑了过来,所有人都躲开了,范宛却愣在了那里。 这一幕和记忆里的一幕实在太像了,让范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已经跑到了范宛面前,看到范宛不躲,直接推开了范宛,看着人远去,范宛才回过神,然后找万金赌坊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少年怎么了?” 万金赌坊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范宛,说:“他出千!你是什么人?” 接下来对方再说什么范宛都没有听到了,只是听到那个少年出千,原来不只是方才那一幕像,就连原因都是一样的。 可是那个少年不是萧宁。 永安王府一案,证据天衣无缝,任凭怎么说,都没有办法反驳萧宁是罪魁祸首,可是怎么会呢,那可是萧宁,那可是萧宁的爹娘。 范宛慢悠悠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继续往书肆去。 “小饭碗!” 范宛正走着,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范宛的思绪,范宛偏头一看,不远处的墙檐上盘膝坐着一个青年,戴着竹斗笠,背着一把剑,正是段焱。 “段前辈。”范宛走过去,问:“前辈怎么在这里?” 段焱跃下墙檐,说:“小饭碗,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 说着,段焱拍了拍范宛,示意范宛不要回头看。 而范宛听到了段焱的话,立时便愣住了:“有人跟踪我?” 她还真的没有发现,可是会是什么人跟踪她?范宛看懂了段焱的示意,没有回头,一方面思考跟踪自己可能是什么人。 第113章 怀璧其罪 段焱就笑眯眯的扔了狗尾巴草,说:“对啊,有人跟踪你,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你得罪谁了?快说说,我也好离你远点,免得被殃及池鱼。” 闻言,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晚辈不知道。” 她得罪谁了? 范宛真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跟踪自己的人会是什么人的人? 还是说,不会是太子或者卫驰明他们? 说实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看段焱的样子,跟踪她的人显然不是太子或者卫驰明他们,那范宛是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跟踪自己了,跟踪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段焱也是被范宛出乎意料的回答给惊得呆住了:“你不知道?” 范宛看着段焱说:“前辈,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晚辈是真的不知道。” 段焱摇头叹息说:“你是不是得罪人不自知?” 范宛认真道:“晚辈觉得不是。” “那为什么会有人跟踪你?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段焱说:“跟踪你的两个人放在江湖也算是高手了。” 看出段焱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范宛说:“那是江湖人?” 段焱点头。 两人边走边说,跟踪的人眯了眯眼,看向段焱的背影。 范宛小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人,若是抓住对方,或许就能知道是什么人了,想着,范宛看向段焱,她不会武功,抓人是不可能的,显然只能看段焱了。 然而却听段焱说:“小饭碗,不是我们,是你该怎么办。” “······” “晚辈请前辈喝酒。”范宛说。 段焱立即笑说:“好说好说,你说,咱们怎么办?” 范宛面无表情,说:“前辈能抓住他们吗?” 段焱自信道:“当然能,他们虽然放到江湖也算高手,但是在我面前就跟只蚂蚁一样的。” 范宛便道:“那好,劳烦前辈抓住他们吧。” 段焱答应了,然后就去抓人了,范宛就在一棵柳树下等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段焱就回来了,而且是一个人回来的,见此,范宛一脸微妙的看着段焱。 看到范宛的眼神,段焱立马道:“你别这么看我啊!不是我打不过他们,而是他们在我们商量抓他们的时候就跑了,肯定是因为看到我害怕的了。” 范宛眸中带着怀疑的看着段焱。 段焱顿时不高兴了:“臭小子!你还敢不相信我了!” 范宛叹了口气,说:“前辈觉得他们像是什么人?” 段焱道:“依我看,他们像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跟踪我?”范宛疑惑,江湖中人跟踪她作什么? 段焱看了眼范宛,忽然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嗯?”范宛闻声,看向段焱:“前辈什么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意思范宛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段焱为什么对她说这句话?她可没有什么宝藏,所以段焱为什么这么说? 段焱看出了范宛在想什么,但只是一笑,没有说什么道:“总之,臭小子,你最近小心点。” “前辈知道什么?”范宛问。 “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知道真假。”段焱说。 范宛问:“和晚辈有关?” 段焱说:“还不知道。” 范宛皱眉,什么事情会和她有关?而且会让江湖中人跟踪她?思来想去,范宛都想不到别人跟踪自己的理由,段焱摆摆手走了,范宛就去了书肆。 直至太阳快落山了,范宛才回燕子巷,打开院门,就看到了萧燃,萧燃正拿着花瓶看来看去,花瓶里是金枝玉叶的枝叶,叶子已经快落完了,范宛这些天都忘记它了。 范宛关好院门,说:“殿下,你在看什么?” 萧燃把花瓶放到了石桌上,道:“这是萧宁给你的?” 这东西萧燃在永安王府见到过,听邓贤说,似乎还是很难得的一棵树,范宛这里也有,但是是在花瓶里,想来应该是萧宁送来的。 范宛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多时,卫驰明他们也来了,萧燃做饭,卫驰明帮忙,萧敛和杨群还有范宛围着石桌说话,吃完饭,萧燃他们就准备走了,等他们四个人走了,范宛没有回屋子,就在院子里坐着看月亮。 过了一会儿,云遮住了月亮,范宛便准备回屋了,说时迟那时快,屋子里的烛火晃悠了两下忽然熄灭了,接着就算是范宛再不会武功,也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杀气在院子里散开来。 等月光再照进院子里,范宛就看到院子里多了四个人,两个人拦住了范宛的去路,另外两个人就在范宛身后不远,四个人皆手执长剑,杀气腾腾的看着范宛。 说不怕那是假的,范宛只能努力让自己镇定,然后问:“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有个人说话了,但是没有回答范宛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闻言,范宛皱眉,然后只能先想办法拖延时间然后再思考怎么逃,就说:“你们来杀我,难道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谁?” 那个人就道:“你叫范宛,是楚国太傅的孙儿。” 见他们果然知道,范宛往后退了一步说:“既然知道我是谁,还问什么?倒是我,才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杀我。” 那个人依旧没有回答范宛,而是道:“你真正的姓应该不是姓范,名字也不是宛,更不是楚国太傅的孙儿。” 听此,范宛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么说,看来你们是认错人了,我真正的姓就是姓范,名字就是单字一个宛。” 只听那人说:“是不是,抓你回去就知道了!” 说完,四个人就要去抓范宛。 便在此时,萧燃和卫驰明还有杨群和萧敛过来了,不等范宛反应,萧燃等人就和那四个人打了起来,范宛本以为他们都只是像段焱说的那样的江湖中也算的高手,那样的话萧燃他们一定能应付。 然而越看,范宛越担心起来,这四个人才过几招,就已经把萧燃他们打退了很远,见此,萧燃冲范宛大喊:“跑!” 就在范宛还没有有所行动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打了卫驰明一掌,卫驰明直接昏了过去,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接着就劈向了范宛。 “范宛!” 眼看那长剑就要落到范宛脑袋上,其他几个黑衣人也愣了一下,接着就见一个身影闪了过去,挡在了范宛面前,范宛刹那间什么也听不到了,时间仿佛静止。 她只看到萧燃飞扑过来替自己挡了结结实实的一剑。 “太子爷!” “萧燃!” “殿下!” 邓贤在这时赶到了,还有杨德,随即就把这四个黑衣人打翻在地,黑衣人见杨德和邓贤身手不凡,当机立断的撤了。 看到萧燃倒下,邓贤大惊失色的跑了过去:“殿下!” 范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太子府的,只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太医急匆匆的跑来了,过了很久,太医才走出来,范宛拦着太医,看起来很平静,但只有熟悉范宛的人才知道,范宛此时已经彻底慌了,只听范宛问:“殿下怎么样?” 太医知道范宛是谁,此时也是心神不宁,一脸担忧的说:“范大人,太子殿下伤的不轻,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了。” 说完,太医就赶紧带着人去煎药了。 为卫驰明看伤的太医也过来了,范宛失魂落魄的走过去问了同样的话,那太医说:“卫公子受了内伤,不过不重,现在已经醒了,待服了药,静养些时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听到卫驰明醒了,范宛跟着就昏了过去。 萧敛和杨群正好在范宛身边,见此忙扶住了他,然后让太医给范宛瞧了脉,太医说了没有什么大碍后,就去煎药了。 等范宛醒来,已经是子时,顾不得穿鞋,范宛就跑了出去,闯进了萧燃的寝殿,只见邓贤在旁一脸担心的守着,不远处还有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 卫驰明看起来比太医说的要好很多,正一脸愁容的低着脑袋,守着萧燃。 范宛走到太子榻边,看着萧燃一言不发,卫驰明他们也看到了范宛,然后走过去,说:“小师弟,你别担心,我们都在。” 他们都知道,若是太子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范宛真的会承受不住。 太子受伤的事情宫里的皇帝和皇后还不知道,这是因为萧燃彻底失去意识前,交代了邓贤,不能告诉皇帝和皇后,邓贤就照办了,现在太医也都留在东宫里没有走,就怕萧燃有什么危险。 范宛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一直盯着在榻的萧燃,太医说了,只要过了今晚没事,就不会有事了,所有人都祈祷萧燃能没事,然而天不遂人愿,太子高热不止,邓贤赶紧就把太医喊了过来。 同时邓贤也在犹豫要不要去告诉皇帝和皇后。 虽然他只听太子爷的命令,但是现在太子危在旦夕,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主! 范宛怔怔的在旁站着,完全听不到什么,就只是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萧燃,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仿佛一个梦一样,永安王和永安王妃那么好的人不见了,萧宁像是人间蒸发,仿佛从不曾存在过,如今太子重伤,命在旦夕。 两个太医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在卯时退了太子高热,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但是太医不敢走,范宛和卫驰明他们也都没走。 邓贤听到太医说太子没事了,险些昏过去,然后就去吩咐一些事情了。 这么大的事情,是不可能一直瞒着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的。 范宛抓着太医,一脸憔悴小心翼翼的问:“太医,真的没事了吗?” 太医也一脸疲惫,说:“范大人放心,这回是真的没事了。” 如果太子殿下没有熬过这一回,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不过还好,还好,现在只要好好养,等太子殿下醒来就行了。 范宛看着太医的眼睛,仿佛在确定太医说的是不是真的,然后确定了太医说的是真的,范宛才闭了闭眼,说:“好,两位太医不会走吧?” 两个太医怎么敢走,看他们不会走,范宛就放心了,等太医离开去商量药方煎药,范宛就继续去看着萧燃。 第114章 胭脂 皇后得知太子遇刺昏迷不醒后,直接昏倒了,而皇帝直接去了东宫,叱问邓贤怎么回事,邓贤正要说话,太子寝殿里就跑出一个内侍,一脸慌张道:“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说完,就看到了皇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没有在意内侍的失礼,直接往寝殿大步而去,邓贤也顾不得让内侍退下了,跟着进了寝殿。 殿下终于醒了! 一到寝殿,皇帝就看到了范宛、卫驰明、杨群、萧敛四人,看到卫驰明似乎也有伤,不由得顿了一下,然后先去看榻上的萧燃。 太医侍立在一旁,见到皇帝行礼,范宛等人亦是,皇帝着急的让他们免礼,然后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萧燃,心瞬间一沉,但是身为帝王的威严,皇帝到底没有像一个平常的父亲那般失态。 “父皇。” 太子想起来,皇帝说:“躺着吧,怎么样?” “多谢父皇,儿臣没事。”萧燃说。 他确实是没事了,皇帝看向太医,太医小心翼翼的说:“陛下,太子殿下只要好好养伤,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闻言,皇帝才放了不少心,然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范宛正要说话,萧燃就截了过去,把事情告诉了皇帝,但是省略了有关范宛的一些部分,范宛看着萧燃好一会儿,才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没有再说什么。 皇帝听完萧燃的话,皱眉道:“莫非那些刺客是前朝余孽?” 萧燃说:“应该不是。” 皇帝就看向萧燃,问:“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啊?” 萧燃咳嗽了一声,说:“儿臣觉得像是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皇帝看了看范宛:“江湖人士为什么要刺杀范宛?” 萧燃怕皇帝再多想什么,就道:“父皇,会不会和萧宁有关?” 太子这么一说,不止皇帝,就连杨群他们也有些这么认为了,不过再细想的话,就觉得不太可能了,萧宁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可能认识什么江湖人士,除非是萧宁给了江湖人士银子,让江湖人士去找范宛。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萧宁为什么要杀范宛? 皇帝最后又问了两句话,就离开了,等皇帝走了,范宛就看着萧燃说:“殿下,谢谢你,但是再有下次,殿下不要再这样做了。” 萧燃抓着范宛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说:“你还想有下次?” 范宛想收回手,但是萧燃不撒,太医已经退下,只剩下邓贤,范宛,还有萧敛和杨群以及卫驰明,看到太子这样,除了邓贤和杨群淡定之外,卫驰明和萧敛皆一脸狐疑的看着太子爷。 太子爷怎么瞧着怪怪的? 是他们感觉错了? 想着,两人不约而同的认为是太子劫后余生,太激动了,这么一想,两人就不觉得奇怪了,是啊,太子爷都差点死了,奇怪点也没什么。 范宛说:“不是。” 但是范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觉得筋疲力尽,已经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接着,萧燃再说了什么,范宛就没有听见了。 范宛突然昏倒,吓了众人一跳,太医被邓贤喊过来,太医说是惊忧过度,休息休息就行了,于是萧敛和杨群合力把范宛扶去了偏殿歇息。 范宛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一会儿水深火热,一会儿冰天雪地,而茫茫天下,无论她走到哪,都只有她一个人,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就在范宛闭上眼,准备就此沉溺于这茫茫黑暗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范宛。 范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双担忧的双眼,那双眼明亮而热烈,像是太阳一样。 “范宛?” 萧燃抓着范宛的手,看到范宛睁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说:“你这家伙,一下子睡了三天了知道吗?” 旁边还有卫驰明和杨群还有萧敛,见范宛睁开眼,三人也似乎放心了。 一开始太医说范宛是因为惊忧才昏倒,休息好了就没事了,于是他们都以为范宛休息一天一夜就行了,然而这都过了三天了,范宛还是没有醒来,太医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就在太子准备叫人去广招天下名医的时候,范宛终于醒了。 范宛醒来后,看起来没有其他事情了,但是萧燃他们不让范宛再回燕子巷了,那些人能找到燕子巷一回,就能找到第二回,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听了他们的话,范宛没有回燕子巷,暂时在东宫待着,见范宛愿意留下了,太子是最高兴的。 见太子的伤似乎好的很快,范宛又去问了太医,得知了太子确实没有大碍了,才放心的去了大理寺,皇后得知太子没有什么事后,就放心了,然后不免的又怨怼范宛,因为皇帝的命令,太后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太后年纪已经大了,怕听到太子遇刺有个万一,所有人都谨慎言行,不敢多说什么。 这天,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在查卷宗,突然沈余让范宛去调查一个大盗,看着文书,苏静安道:“大人,你看着文书里写的,说是这大盗来了京城后,有不少人在青楼见过这大盗,最近是在海棠楼见的大盗。” 张涯应声,说:“这大盗扬言要盗兵符,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静安道:“我看肯定是假的,他肯定是要盗别的东西,故意放言说盗兵符,为的就是转移官府的注意力。” 范宛觉得苏静安说的有些道理,然后说:“我们去海棠楼看看吧。” “是。” 范宛走在前面,苏静安和张涯走在范宛两旁,苏静安小心的看了看范宛的侧脸,有些担心,出了永安王府那样的事情,大人以后不用做郡马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吧,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位郡主会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可是所有的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愿大人能不要想太多,能放下这些事情。 三人离开大理寺,途中遇到了段焱,段焱把范宛扯过去,小声问:“你遇刺了?” 范宛点头,问:“前辈也遇刺了?” 段焱嘴角抽了一下,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可能会遇刺,我人缘这么好,你没事吧?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范宛滴汗,说:“晚辈人缘不好,抱歉了,晚辈没事,前辈不用担心。” 段焱道:“看起来你也没受伤,那肯定没有大碍。” 范宛说:“太子殿下给我挡了一剑我才没事的。” “原来是这样,那小子真义气。”段焱说:“你现在去哪儿?” 范宛道:“去查案。” “你就带他们两个人行吗?万一再遇到人刺杀你,你们不一定能应付得了。”段焱说:“我去燕子巷找你了,那儿去劝你不要回去了,因为那些人死在那里的消息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若是范宛再回去,面临的将又是刺杀。 范宛听了段焱的话,问:“前辈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杀我吗?” 段焱道:“我也不知道,应该说我也不清楚,你问我不行,你得问那些刺客,总之你最近小心点,千万不要大意了知道吗?” 一想到范宛不会武功,段焱就无奈。 范宛点头道:“晚辈明白,多谢前辈提醒。” 段焱道:“太子没事吧?” “嗯。” “你们去哪儿查案?”段焱问。 范宛说:“海棠楼。” “啊?”段焱呆了一下:“海棠楼?你们去那种地方查案?” 看着段焱怀疑的眼神,范宛无奈说:“是的。” 段焱:“那我也去。” “前辈去有事?” “没事。” “那前辈没事去什么?” “我去看看你们去做什么。” 范宛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走了一段路,范宛突然问:“前辈,有人跟踪我们吗?” 段焱说:“没有。” 范宛应了声,再没有说什么。 海棠楼。 范宛对张涯和苏静安说:“我们分头行动,看到可疑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张涯和苏静安应声离去,只剩下范宛和段焱。 范宛问:“前辈,你可以请便。” 段焱说:“有酒就行。” 范宛:“······” 找了半天,范宛也没有找到银子,然后就看着段焱道:“前辈,晚辈没有银子了。” 段焱惊呆了:“你没有银子还来这样的地方?” 范宛:“晚辈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做其他什么事情的。” 段焱一副我服你的模样,然后挥手走了:“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 范宛目送段焱离开,然后往海棠楼走了进去,海棠楼的姑娘招呼范宛,被范宛一一婉拒,那些姑娘不由得奇怪的看着范宛。 就在范宛看到一个看面相有些可疑的人准备走近的时候,一个姑娘拦住了范宛的去路:“这位小公子,你找谁呀?” 范宛就道:“我随便看看。” 那姑娘立即笑起来:“小公子何须这样费力的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可以告诉奴,奴什么都知道的。” 姑娘的胭脂似乎多了,范宛咳嗽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正要说话打发了这姑娘,突然好像碰到了什么,只听砰的一声,范宛回头一看,是个青釉花瓶,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引来了海棠楼的管事的。 管事的大怒,正要发作,然后就看到了范宛,接着管事的就愣住了。 范宛挑眉,觉得这管事的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 怎么回事? 管事的确实认识范宛,他不但知道范宛是谁,还知道范宛深得太子殿下的看重,因为去年范家的少爷在海棠楼准备教训范宛,结果把丞相家的孙儿也教训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管事的正是其中一个,他已经被勒令不能多言,况且他也不敢多言。 现在再看到范宛,管事的只有害怕,这个小公子怎么又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 管事的心思百转间走到了范宛面前,然后笑容满面的问:“公子怎么来了?” 那姑娘已经被管事的赶走了,范宛见这管事的果然认识自己,倏忽间也想到了什么,然后问:“你见过我?” 管事的点头:“是。” 范宛问:“什么时候?” 管事的就把去年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范宛,范宛听了点头,明白了怎么回事,就说:“我只是来随便看看,不用在意我。” 第115章 纳妃 虽然范宛说不用在意,但是管事的怎么可能不在意,管事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说不定可以帮公子。” 范宛看着那个碎了的花瓶,想到银子都在燕子巷,便道:“这个花瓶的赔偿改天我会送来。” 闻言,管事的立马道:“不用不用,公子,这花瓶不值一钱,公子不用放在心上,公子是要找什么人吗?” 虽然管事的说不值一钱,但是范宛还是决定改天把银子送来,见管事的似乎不问到想问的问题的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范宛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道:“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不用担心。” 见范宛这么说,管事的也不好再问什么,赶忙的应声说让范宛随便看,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不一会儿,管事的又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说:“公子,小的怕公子一个人有危险,这是我们海棠楼的打手,拳脚功夫不错,公子带着吧,免得人冲撞了公子。” 说完,管事的不等范宛说什么,赶紧跑了。 范宛看着那两个打手,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管事的确实想知道范宛准备在海棠楼做什么,但是也怕得罪范宛,想到去年的事情,管事的就怕范宛再出事,所以带来打手一方面是真的护着范宛,一方面是想知道范宛要做什么。 范宛再找之前那个可疑的人已经找不到了,转而看到了另一个可疑的人,那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大腹便便,贼眉鼠眼,看衣着像是个商贾,可是言行举止就不像了,有些可疑。 打量了那中年男人一会儿,范宛走了过去。 中年男人本来正左拥右抱,看到走来的范宛,顿时眼前一亮,他好像是海棠楼的常客,还认识范宛身后的两个打手,立马指着范宛问:“这是你们新来的小相公?!” 说着,已经丢开了身边的姑娘,走到了范宛面前。 打手看着中年男人说:“不是。” 中年男人却没有听着,打量了一圈范宛,咽了口唾沫,笑着问范宛:“小相公,你叫什么名字?” 范宛这段时间因为查案,去过不少青楼,当即就明白了这中年男人说的小相公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微妙了一瞬,然后拐弯往别的地方走去了。 中年男人却迷了心窍一样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两个打手见此皱眉,然后问范宛:“公子,那位客人在跟着我们。” 范宛点头说:“我知道,你们去把你们管事的找来应付过去。” 打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其中一个人走了,去找管事的,剩下一个打手跟在范宛身后,管事的交代了,这个小公子是贵客,千万不能怠慢了。 中年男人见范宛真的不搭理自己,顿时有些恼了,大步上前拦住了范宛的去路,然后看着范宛说:“小相公,多少银子你才愿意跟我走?” 打手挡在范宛面前,说:“这位老爷,这位小公子不是我们海棠楼的人。” 中年男人仿佛没有听到打手的话,眼睛不离范宛,范宛被他看得皱眉,正要说话,就看到管事的急急忙忙跑来了,见到中年男人,管事的赶紧好言好语的把那个中年男人请走了。 范宛就带着打手继续走了。 中年男人看到范宛走了,顿时怒视管事的:“你们海棠楼到底什么意思?” 管事的擦汗:“钱老爷,那个小公子真的不是我们海棠楼的人,他可不是一般人,我们海棠楼可不敢惹。” 听此,中年男人见管事的不行事骗他,就问:“他是什么人?” 管事的就说:“他是范太傅的孙儿,太子殿下的伴读,如今的大理寺少卿范宛啊。” 钱老爷听完差点摔倒,然后赶紧离开了海棠楼,他只是个小人物,还好没有铸成大错,钱老爷庆幸的逃离了,管事的也松了一口气。 范宛在二楼凭栏的桌前坐下,看着楼下大厅,发现可疑的人实在太多了,等了一会儿,就见段焱过来了,手里拿着酒坛,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在范宛面前坐下,然后问:“怎么样了?” 范宛摇头,然后道:“前辈的酒是哪里来的?” 段焱面不改色说:“别人请我的。” 闻言,范宛没有再追问,段焱说:“你们查什么,再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们。” 范宛就说了,打手在不远处站着没有听到,段焱听完,就道:“你们觉得那大盗就在青楼藏身?” “是。”范宛说:“此人踪迹皆在青楼。” “说不定是为了迷惑你们呢?”段焱说着,视线落在海棠楼大厅。 “前辈说的有道理。”范宛道:“不过青楼也是一个线索。”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张涯和苏静安也过来了,看着范宛询问的眼神,二人摇了摇头,苏静安说:“大人,属下瞧着来这里的人都很可疑。” 张涯则道:“属下觉得这里的管事很可疑,他似乎在跟踪大人你。”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其实不用张涯说,范宛也看到了海棠楼的管事的,在旁人看来可疑,但是范宛知道他为什么可疑,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这一趟没有什么收获,离开大理寺,范宛就准备去燕子巷拿东西,正好遇到一同离开大理寺的杨群,杨群得知范宛不是要去东宫,而是要去燕子巷,就不发一言的跟着范宛了。 范宛回头看向杨群,等他走过来,然后问:“殿下怎么样了?” 杨群也没有要掩饰跟着范宛的意思,见他等自己,就走到了和范宛并肩,然后说:“陛下昏倒了,太子爷没什么大碍,就去看陛下了。” 陛下昏倒了? 范宛问:“陛下怎么昏倒了?” 杨群说:“还不知道。” 范宛应了声,二人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两个本来都不是话多的人,走到了燕子巷,杨群就在院子里等范宛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有两件衣衫,几袋银子,剩下的太子他们还有萧宁送来的东西范宛准备等自己找到了其他住的地方后再来拿。 收好了银子,范宛就随着杨群离开了燕子巷。 皇宫。 这不是皇帝头一回昏倒了,这样毫无征兆的昏倒在去年也有过,而今年已经是第二回,太子看着太医给皇帝把脉,着急的在旁走来走去。 皇后也一脸担忧的看向太医。 头两回太医说陛下是因为太过劳累,但是从前都没有这样过,明明陛下和从前一样,怎么会突然这样? 太医这回把脉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这让皇后和太子都感到不安。 足足一盏茶后,太医换了左右手腕,才终于收回手,然后跪到了地上,对皇后和太子说:“回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陛下、陛下恐怕时日无多了。” “什么!” 皇后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医,转而昏倒过去,殿中顿时乱起来,而萧燃听完太医的话久久的愣在那里,听错了,他想,他一定是听错了! 太子看着太医又问了一遍,太医再次回禀,太子就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来了,所有人把过脉后,脸色都不好,然后大殿里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宫人。 看到这,萧燃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可能!父皇不会有事的!” 一个老太医大着胆子说:“殿下,陛下的脉象突然就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恐怕原因不简单。” “什么意思?”萧燃忙问。 其他太医也都疑惑,陛下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怎么脉象突然就油尽灯枯,可是陛下也没有中毒,这实在太奇怪了。 老太医说:“殿下,老臣猜测,陛下恐怕是中了蛊!” “什么!” 一众太医瞬间冷汗直下。 老太医其实也不确定,但是陛下这样实在太奇怪了,没有中毒,会否是别的不易察觉的存在?比如蛊,可是会是什么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看不出来? 萧燃道:“你们都确定不了?” 所有太医头低的更低,见此,萧燃怒道:“一群庸医!” 闻言,太医都不敢吭声。 这时,朝中几个大臣也都来了,由太子做主,张榜广招天下名医,皇帝虽然昏倒了,但是楚国上下并没有人心惶惶,毕竟太子已经能够处理朝政。 禁军张榜的时候,范宛和杨群正好路过,看了看,然后两人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难道宫里谁出了什么事? 两人赶忙去了东宫,然后就见卫驰明和萧敛都在,卫驰明和萧敛看到杨群和范宛,就走了过去,说:“你们知道了吗?陛下昏迷,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 得知是皇帝,范宛和杨群摇头,太医院上下竟然都束手无策,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就在京城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太子回了东宫,范宛和卫驰明等人都看到太子爷和平常很不一样的脸色,萧燃走到距离范宛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直直的望进范宛眼睛里,看到那双眼睛里除了担忧再无其他。 杨群见萧燃只看着范宛,没有说什么。 卫驰明和萧敛这回又察觉到太子爷怪怪的了,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些,走过去问:“太子爷,陛下怎么样了?” 萧燃没有回答卫驰明的话,而是看着范宛说:“父皇醒来了一会儿,我答应了他,娶沈暨之女沈戨杳为太子妃。” “什么?” 卫驰明和萧敛呆住。 两人觉得这有些突然,但是想想又觉得也不算意外。 杨群听了,只是垂眸片刻,转而看向范宛。 范宛看起来有些惊讶,表情和反应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一样,范宛觉得突然,觉得意外,但是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范宛不知道那是什么,索性压下心头的异样,然后应了声,说:“殿下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燃看着范宛,痛苦的快要哭出来,某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的抓住他逃离这里,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范宛以前说的没错,他肩负着楚国天下,肩负楚国百姓,不能任性。 他同时又庆幸,还好,还好范宛不喜欢他,不用尝这痛苦,他以后得永远守着这份心思,永远不能让他察觉,他是楚国的太子,不是能带着所爱之人游历天下的萧燃。 第116章 道别 惊讶过后,对于萧燃会娶沈戨杳,卫驰明和萧敛二人觉得意外又不意外,萧燃又匆匆离去,楚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行踪不定,只有太子在跟前,必然要去侍疾。 等太子走了,萧敛忽然若有所思的感叹道:“太子爷都妥协了,我看我也不远了。” 卫驰明闻言,看看萧敛,又看看杨群和范宛,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杨群三人离开后,范宛就去歇息了。 在不知不觉的时光推动下,一切慢慢的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从那天以后,范宛都没有见过太子了,天下应召的名医,一个个进宫,一个个出宫,就在皇后和太子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自称游医的老者给皇帝施了一针,听说那一针扎在了皇帝的手上,取出了一只蛊,第二天皇帝就醒来了,只是还不能动。 皇后和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大臣禀报朝政,皇帝就让太子监国,暂理楚国政事。 一切好像又井然有序起来,范宛找到了新的住的地方,搬出去之前,也没有见到萧燃,邓贤说萧燃很忙,范宛没有多想,毕竟萧燃现在要做皇帝做的事情,忙是肯定的,不过范宛还是等到子时,等到了回来的萧燃,和萧燃说了,才在第二天离开东宫。 萧燃吩咐邓贤找人暗中保护范宛,就继续专心朝政了,好像要借此转移什么注意力。 范宛和张涯还有苏静安在大理寺继续调查大盗的事情,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三天,这天,范宛和苏静安还有张涯分道去找一个人时,范宛遇到了久未见的段焱。 段焱正在街边吃茶,看到范宛就把范宛拉了过去,说:“臭小子,你没事吧?” 这话不知从何问起,范宛疑惑的看着段焱道:“前辈,我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闻言,段焱就说:“你不觉得最近京城怪怪的吗?比如人更多了,特别是奇怪的人,就像那边柳树下的几个人一样。” 范宛问:“柳树下的人?晚辈能看吗?” 段焱摇头说:“你还是别看了。” “前辈说的奇怪的人,究竟是怎样奇怪的人?”范宛问,要说奇怪的人,那可真是不少,但是段焱说的奇怪的人究竟怎么奇怪? 至于京城的人变多了,最近好像是越来越多,明明也没有什么节日或者大事,也不像是别的地方遭了灾过来的流民,难道还是和段焱之前说的那件事有关,江湖人都在找一个人? 段焱放下筷子,说:“就是看着眼神特别阴险,一看就是有武功的人。” 范宛认真的想了想,道:“确实好像有。” 段焱就着急的问:“所以你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范宛摇头说:“没有,除了之前在燕子巷遇刺,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情。” 范宛一直觉得那回刺杀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但是却让萧燃受了重伤,当时那一剑若是落在她的身上,想必没有武功的她已经被阎王叫去谈话了。 “这样啊。”段焱若有所思,然后道:“小子,你且听我一言,万事小心。” 范宛不明所以:“我不是江湖人,难道也会有危险?” 莫非那些人是无差别刺杀人? 这好像不太可能,所以段焱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段焱点头道:“会,所以你要小心点。” 范宛有些苦笑,她不会武功,只能小心的降低存在感和逃跑:“前辈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了?这些江湖人都和我有关吗?” 段焱将面汤吃完,说:“我还不能确定,等确定了告诉你,对了,你现在住哪儿?我跟你凑合两天去。” 范宛说了个地方,然后就去找苏静安和张涯了。 段焱在范宛走后在桌上放下两个铜板也走了。 槐巷。 范宛就是在这里又租了一进的小院儿,此时已过午,巷子里洒满了阳光,想来是吃过午饭的人家都要么歇午,要么去做事了,所以此时巷子里格外安静。 段焱枕着手臂悠哉悠哉的往巷子里走,还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才踏进巷子里,段焱就停下了脚步。 这个巷子实在太安静了,就算没有人的声音,那也该有狗或者鸡鸭的声音,但是此时什么声音也没有,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之外,再无其他,仿佛这个巷子里的没有人家,毫无生气。 就在段焱疑惑着又往里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闻到淡淡的血腥气,顿时段焱面色一凛,往后退了两步,这巷子确实诡异,巷子里的人家不知道怎么样了,想着,段焱轻易的翻进了旁边一户人家,然后就看到院子里倒着两个人,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妇人。 但是没有看到血。 段焱走近一探他们鼻息,才松了一口气,这一老一小都还活着,段焱又看了看,几乎确定了他们是被人打昏了,对方没有对无辜的人下杀手,这让段焱觉得对方还是能讲道理的,便离开了这里,往范宛的小院儿去了。 范宛的小院儿在巷子最里,段焱没有走近,就察觉到此时院子里有不少人的气息,而血腥气也正是从范宛的院子里传来的,段焱知道,现在不知道对方确实的实力,他应该离开,然后去找范宛,让他不要再回这里,但是院子里的人是生是死?究竟是谁?这些人是不是来找范宛的?若这血腥气的来源是无辜的人呢? 段焱又走近几步,大约确定对方有二十人,而且内功深厚,不可小觑。 须臾间,段焱就做好了决定,他准备引开这些人,然后自己再甩掉他们回来这里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思及此,段焱就转身准备离开,然而一转身就看到巷子里立了两个人,二人皆蒙面,手执长剑,目露杀气的看着他。 见此,段焱瞳孔骤缩,不敢置信,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到了他的身后! 不好! 段焱果断决定改变路线离开,然而已经晚了,段焱四周的路已经被人堵死。 “你是什么人?” 有个人出声问段焱。 段焱手压在剑柄上,笑着反问:“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问别人的时候,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本以为对方不会再说什么,然而对方却告诉了他:“我们是魔教的人,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人的话,段焱猛的一怔,心中的疑惑好像一下子就被人解开了,他瞬间明白了什么,这倒是不用他再费心去查了,段焱笑道:“我什么人也不是,告辞。” 说完,段焱就要走,那些人却不打算让开。 段焱道:“我还有事,借过。” 那些人依旧不让,拦在巷子里的人准备去抓段焱:“什么人也不是,还是是什么人,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段焱直接打昏了其中一个人,就准备离开这里,然而那剩下的十几个人如影子一般追了过来,很快就和段焱打了起来,段焱觉得这些人要是和他单打独斗,那肯定打不过他,但是这些人全部打他一个人,那他就难应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折损了五人,还剩下十几个人,很快段焱就有些吃力了,然后不察受了许多伤,又有五个人被段焱解决了,还剩下十个人,这十个人似乎比那倒下的十个人还要厉害,他们配合并不默契,但是招招下的都是死手,当段焱看到一把剑从自己的心口穿过的时候,不由得苦笑一声,骂道:“真是倒霉。” 话落,段焱倒在了地上,那群人收了剑,开始商量其他的事情:“不是要问他下落吗?就这么杀了行吗?” “这个人不一定知道什么,已经确定了那个人会回这里,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个人说。 其他人应声,然后把段焱扔到了角落,又去处理那些同伴。 就在那些人准备回范宛的小院儿的时候,倒在地上的段焱突然又一跃而起,飞离了槐巷,见此,那些人准备追,其中一个人却道:“不用追了,他活不过一息了,垂死挣扎罢了,走。” 剩下的人也就不再追了。 段焱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厉害,他知道他不能活了,但是要去告诉范宛那小子,不能让他再回来这里了,有人在找他,京城最近突然多出来的奇怪的人还有江湖人找的那个人都是范宛。 之前他不确定,但是现在他确定了。 范宛在哪里? 他在哪里? 段焱越来越觉得视线模糊,再不找到范宛,就不行了。 想着,段焱已经无法运轻功了,他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过往的百姓看到了段焱,吓了一跳,因为段焱身上都是血,段焱无奈的笑了一声,呢喃般的自言自语道:“臭小子······我看不见了。” 说完,段焱倒了下去。 范宛带着苏静安和张涯正准备往一家青楼去,突然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巷子口指指点点,三人对视一眼,便走了过去,接着范宛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段焱,顿时一惊,跑了过去:“前辈!段前辈!” “这是怎么回事?”苏静安和张涯也看着段焱。 段焱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了范宛的声音,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因为范宛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然后他又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这才有些相信,自己好像真的等到了范宛,于是他说:“不要回槐巷了,那里埋伏了魔教的人,他们要抓你,最近京城突然来了很多江湖人,这些人要找的一个人就是你,小子,以后万事小心哪,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去找吧,这一切好像都和你的身世有关。” 范宛见段焱似乎想说什么,就凑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了这些话,段焱说完了一遍又说了一遍,在准备说第三遍的时候,微微睁着眼睛不动了。 比起那些话带个范宛的震惊,更让她不敢置信的是段焱的死。 她从未想过,段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她道别。 苏静安和张涯见范宛怔在那里,就走了过去,张涯看着段焱的模样,就知道段焱已经死了,苏静安赶走了围观的百姓,说:“大人?” 大人没事吧? 段焱怎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 还有段焱说了什么? 范宛回过神,吩咐张涯去找马车,苏静安看看四周,没见什么可疑的人。 第117章 田舍翁 段焱从未说过自己的家人,范宛也不知道,张涯找来了一辆马车,将段焱暂时安顿在马车里,然后就回了大理寺,带人去了槐巷。 因为去了槐巷段焱才遭此不测,不知道槐巷的百姓如何了,范宛不打算和那些人打起来,只是想把那些人吓跑,然后看看槐巷的百姓如何了。 杀了段焱的人是魔教的人,魔教的人为何要找她? 范宛万分不解,更让她不解的是段焱说最近来京城的江湖人找的一个人就是她。 张涯和苏静安带着大理寺的衙差以有人杀人为由来了槐巷,故意将声音做大,原本等在范宛院子里的人得知官府来人了,就暂时撤退了,确定了没有可疑的人之后,苏静安就去看其他人家,确定其他人家都没有事,才去告知范宛。 范宛没有说什么,去向沈余说明了有事,便离开了大理寺,然后赶着载着段焱的马车去买了十坛酒,又去了棺材铺。 棺材铺有打好的棺材,只是还没有上漆,范宛让棺材铺的人带着一口棺材和自己出了城,然后在长野让棺材铺的人放下棺材,请他们帮着自己一起把段焱放进棺材,棺材铺的人见段焱满身是血,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个年纪轻的伙计说:“这位公子,真的要这样下葬吗?” 闻言,范宛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道:“劳烦你们等等帮我把棺材放好,银钱我会再付。” 棺材铺掌柜和两个伙计看看范宛和棺材里的段焱,最终没有再问什么的应了声。 范宛自顾自去动土,看得棺材铺掌柜和伙计不由得叹了口气,范宛不让他们帮忙了,他们也不敢说帮,这个小公子给的银子非常多,所以掌柜并没有不耐。 这小公子一定是没有家人了,不然这些都是有家中人族中人找人做的,也不会就这样。 申时初,范宛终于挖好,然后对着棺材磕了头,才让伙计封棺,然后四人合力将棺材放到地下,范宛便让他们走了,等人走后,只剩下范宛一个人了,范宛将土盖好,就盘膝往坟冢旁边一坐,开始刻木墓碑,然后说:“前辈,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懂,只能这样草草将你安置,不过看在我带了好多酒,把银子都花光了的份上,别和我计较这些了,我以后还会带酒来的。” 刻好了木墓碑埋好,范宛就去马车上把酒都搬了下来,然后全部倒在了木墓碑前。 然后范宛就从太阳落山,坐到了子时,又从子时坐到了卯时,然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站了起来,赶着马车回了京城。 “辞官!” 大理寺里,卫驰明瞪着眼睛看向范宛:“小师弟!为什么啊!为什么辞官?你辞官了去哪儿?要做什么?” 萧敛点头,同样不明白的问范宛,杨群也看着范宛,但是没有说话。 此时最惊诧的莫过于苏静安和张涯了,两人在旁听着,呆呆的看着范宛。 “大人,你为什么要辞官啊?”苏静安问。 张涯:“沈大人同意了吗?” 范宛摇头说:“还没有,我有些事,得离开京城。” “什么!” “离开京城?” 卫驰明顿时嗷嗷哭:“不行啊!小师弟!你要离开京城?你怎么能离开京城啊!我不愿意!” 萧敛也道:“我也不愿意!” 范宛只说:“我有些事情,一定要离开京城。” 卫驰明立即说:“那我也去!” 范宛不想让任何人跟着自己去冒险,不管卫驰明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范宛都要和他们说清楚。 萧燃也得知了范宛要辞官的事情,他现在暂代皇帝处理朝政,所以这件事是从沈余的奏折中知道的,看到的刹那,萧燃心中一紧,直接扔下奏折去大理寺找范宛了。 正好,卫驰明他们也都在,除了苏静安和张涯,范宛他们五个人去了路边一家茶摊,萧燃攥紧拳头,问范宛:“为什么要辞官?” 不等范宛,卫驰明就先帮范宛说了:“小师弟说他要离开京城,说是有什么事情,太子爷,我也不在大理寺干了,我正好想去游历天下,和小师弟一起搭伴走。” 范宛:“不行。” 萧燃听到卫驰明说范宛要离开京城,顿时怔住,良久,才出声道:“你要离开京城?去哪里?做什么?” 范宛点头,说:“南下,找个人。” 萧燃:“还回来吗?” 范宛道:“会。” 应该吧,若是世道太过艰难,像她这样没有武功的,要是再遇到一回刺杀,就不一定能回来了,但是她还是要走,还是要去,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找个人是假的,南下也是假的,但是她这些时候也得知,如今南边比较好,行脚商和商队很多,可以跟在商队后面,至少不会太危险,先走走看看吧。 听到范宛的话,卫驰明道:“我也去。” 萧敛:“我也去。” 萧燃想说他也想去,可是他不能了。 范宛认真的看着卫驰明和萧敛说:“我不会和你们一起的。” 卫驰明:“为什么?” 范宛道:“我有事,不是要去玩的。” 卫驰明:“我知道啊,所以我正好可以保护你。” 范宛摇头说:“这件事我不会让你们掺和的。” 因为非常的危险,她怕了,她怕他们也像段焱一样,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搅进这危险。 见范宛如此郑重,萧燃他们更担心了:“到底是什么事?” 范宛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我不会武功,我还有脑袋,我决定跟着商队南下,这样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大,别担心。” 萧燃他们还是不放心,但最后萧燃还是告诉了沈余,同意了范宛的辞表,苏静安和张涯非常不舍,但得知范宛还会回来,就又高兴了。 杨群给范宛找好了商队,范宛第二天就走了,城门外,看着萧燃、杨群、卫驰明、萧敛,范宛摆了摆手,往商队走去,就在范宛转身的刹那,萧燃大步走了过去,范宛看着拦在眼前的萧燃,总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似乎是沉稳了下来,范宛道:“殿下?” 萧燃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又没有什么立场问了,就说:“保重。” “殿下也是。” “我知道。” 范宛又认真说:“殿下当日救命之恩,范宛无以为报,若他日殿下有事,范宛定义不容辞。” 闻言,萧燃应下:“好。” 萧燃让开了路,范宛走了,没有去坐马车,就坐在商队载着货物的马车后面,商队启程,范宛看着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城门,还有城门前的人,最后视线落在已经看不清面容的萧燃身上。 商队走了一天,太阳快落山时,他们在一个村子旁边歇脚,村子里的田舍翁赶着牛,身边跟着一个小童,田舍翁看了一眼商队就收回了视线,小童却好奇的打量着商队,田舍翁虽然大概猜出了这是商队,但是瞧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和魁梧的汉子,还是抓住了孙儿,赶紧从商队旁边走过,往村子去了。 范宛没有胃口,也没有去给自己准备的马车里拿吃食,就看着太阳落山,飞鸟还巢。 领队的见范宛不回马车,手里提着食盒就走了过去,道:“公子,用点心吗?” 说着,领队的将食盒往前递了递。 那领队的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看着英武不好惹,商队的其他人都好奇范宛究竟是谁,竟然能让领队的亲自送吃食。 这小子看起来通身贵气,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的少爷?领队的肯定知道身份吧? 本来还以为只是平常行人,给了商队银子,雇佣的马车,但眼下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商队不但走货,还载南来北往的人,收了银子,就让他们坐商队的马车,跟着商队,吃食也是买的,但基本不管,更别说领队的亲自去照顾了,而且这小子坐的马车除了他一个人,就没有别的人了,其他载人的马车可都是很多人,这小子要么有钱,要么就是身份不凡。 商队里鱼龙混杂,但是他们也不敢对范宛起什么心思,要说之前有,现在也没有了,因为领队的亲自照顾的人,他们要是找麻烦,那就是自不量力了。 范宛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只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这个商队的领队,对于他给自己送吃食,范宛一开始没有觉得有什么,只以为对方是对每个商队的人都这样,直到看到商队的人投过来的视线,范宛才察觉到不对劲。 范宛接过食盒,道:“多谢。” 商队的领队忙说:“不敢不敢。” 说完,领队便走了,范宛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范宛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点心十分精致,绝对不是出自普通点心铺的样子,范宛可以确定,自己给的银子里虽然包括的商队给的吃食,但是那点银子绝对不足以让领队的会送这样精致的点心。 可是这个领队明显对自己多有照顾,这是杨群给她找的南下的商队,难道和杨群他们有关? 想来是这样了。 领队的回到了商队前头,一个管事的凑过来,好奇的看了眼范宛,又小声问领队的:“三掌柜,那小少爷是谁啊?” 难道是三掌柜的亲戚?侄子?外甥?可是也不像啊,三掌柜有看着出身那么好的侄子外甥?那个小少爷看起来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莫非是和商队有买卖往来的富户? 不然也不能让三掌柜这么客气甚至还带着些恭敬吧? 被称为三掌柜的商队领队听到管事的话,警告的看着他说:“那是大东家的人,所以赶紧收起你的好奇心,他不是你能好奇的人。” 这个商队属于云棋阁,云棋阁的生意遍布天下,但是云棋阁的大东家却非常神秘,无人敢惹,是以听到领队的话,那管事吓得的立马就老实了不说话了。 大东家的人哪里是他这样的人能打听好奇的! 不过那小少爷是大东家的什么人?儿子?可是听三掌柜的话好像又不是,算了算了,不关他的事,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那边管事的小心翼翼心惊胆颤,这边范宛一无所知,丝毫不知道自己认识了云棋阁的大东家,提着食盒准备去马车上歇息。 第118章 商队 翌日,天不亮商队就出发了,没有人喊范宛,但是马车一动范宛就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伸手拂开马车帘幔,范宛就看到商队正在缓缓前行,她的马车在商队中间,而赶马车的是个头戴书生帽的青年,看着不像是小厮车夫,而像是教书先生和账房先生。 似乎听到了范宛起来的声音,青年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自顾自笑着介绍道:“小的是这商队的账房张岩,公子若有吩咐不要客气。” 闻言,范宛说:“有劳了。” 青年昨天看到了三掌柜的对这少年如此恭敬,凭他聪明的头脑自然猜出这少年身份不凡,他提出来赶马车,领队也同意了,与这样的人亲近,总没有坏的。 范宛不知道这青年是个爱钻营的,一直到了午时,商队停在一个路边的小客栈,商队的人各自去吃饭或者去方便,范宛下了马车,看到领队的,就走了过去。 领队的一见范宛走来,忙抱拳行礼道:“公子,已经准备好了房间,请随我来。” 见此,范宛是真的确定了领队的有问题,这客栈这么小,很多人都是在客栈外面吃饭,而领队的竟然已经准备好了房间,还让她去吃饭。 范宛边跟着领队的走,边问:“领队高姓大名?” 领队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姓刘,名子虎。” 范宛点头,说:“刘领队,是不是有人给了你很多银子,吩咐你对我这么照顾的?” 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可能了吧。 然而听了范宛的话,刘子虎愣了一下,想到大东家没有吩咐这些,眼下只有他随机应变了,看样子,这公子还不知道自己认识大东家,也可能是大东家和这公子认识,但是不是以云棋阁大东家的身份和这公子认识的。 想着,刘子虎道:“是,公子聪明。” 范宛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位公子真的不知道啊,其实他也好奇,这个公子到底是大东家的什么人,和大东家什么关系,竟然让大东家亲自见他,亲自吩咐他照顾好保护好这位公子! 刘子虎斟酌道:“是个年轻公子。” 范宛:“还有呢?” 说着,范宛看着刘子虎,微微皱眉,怎么觉得这领队怪怪的,这是给了他多少银子,能让他这样对自己恭敬?想着,范宛更想知道是谁了。 刘子虎说:“没有了。” 范宛应了声,又问:“那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这······一千两?”刘子虎说。 范宛惊呆了,一千两!她给这个商队才十两银子!本以为这十两银子就能有自己单独的马车!没有想到萧燃他们谁给了商队一千两银子!这真是有银子没地儿费了? 有着一千两银子,她能花费很久了! 思罢,范宛看着刘子虎不自在的样子,忽然发现不对劲,这刘领队的语气怎么好像是在试探?他在试探什么?难道不止一千两?范宛两眼一黑,咳嗽一声,跟着刘子虎到了客栈房间,然后就看到饭菜正好陆续端来,便入座后道:“领队的请,这些饭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领队立即道:“公子,我们有地方。” 范宛不容置喙道:“我还有事问你,坐吧。” 领队就笑着道:“那我站着就行。” 范宛:“坐。” 领队的额头冒汗小心翼翼的坐下,但是不敢动筷子,就等着范宛问完了话赶紧走。 见领队的如坐针毡,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她就这么可怕?一千两银子的威力不可小觑啊······范宛想着,提起筷子,边吃边观察对面的领队。 领队还没有动筷子,就低着脑袋不动。 范宛也不是要为难他,而是谁吩咐这么照顾自己的,她总得知道一下,也好记下这份好意,于是范宛就道:“领队,你只管告诉我那个公子模样,那个公子不会为难你的,若是为难你,你就如实说是我为难了你。” 领队闻言,犹豫片刻,然后才说:“那位公子······。” 听完领队的描述,范宛若有所思,但不忘抓紧时间吃饭,这领队的说完,范宛脑海里就立即浮现了一个人的模样,竟然是他,这让范宛有些意想不到。 就在范宛这样想的时候,那领队的又说了:“还有三个公子也给了银子。” 言罢,领队的就开始说那三个公子的模样,听完,范宛看着领队说:“我知道了。” 果然还是萧燃他们几个。 看来是给了商队很多好处,所以商队才将她奉若上宾,之后范宛没有再问什么,吃完饭商队就继续启程了,安稳的前行了两天,商队的前方突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范宛挑开帘幔,就见那青年账房说:“公子,商队好像遇到了很多受伤的人,像是遇到了贼匪。” 听到山贼,范宛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商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领队的走了过来,对范宛说:“公子,前方遇到了十几个受伤的人,他们说是遇到了山贼,要商队载一程,也给了银子,但我瞧着他们都有武功在身,怕来者不善,所以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公子稍等一会儿我们就走。” “好。”范宛没有多言。 这件事领队自己做主就行,没有必要和她说,恐怕不止一千两银子啊。 又过了一会儿,商队继续前行,然而走着走着,范宛似乎听到了什么,商队的人都在说着什么,不等范宛问,外面赶车的张岩就对范宛说了:“那十几个人受了伤,商队不打算载他们,他们竟然跟在了商队后面,恐怕他们不是遇到了山贼,而是他们就是山贼吧!” “那该如何?”范宛问。 青年账房听到范宛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本以为这个看着娇生惯养的少年应当会吓到,但听他冷静的语气,好像完全不惧山贼。 范宛也不是不惧,怎么可能不惧,但是惧有何用?还不如先想办法解决再说。 此时,楚国京城。 不过两天,京城的江湖人明显开始离开这里,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卫驰明等人浑然不知,几个人正坐在阙仙楼里,卫驰明叹了口气道:“唉,没有小师弟,怎么觉得这样无聊。” 萧敛说:“是啊。” 杨群不言。 卫驰明又道:“太子爷也没时间和我们说话了。” 萧敛叹了口气:“是啊。” 杨群看向阙仙楼外的大街依旧不语。 这时卫驰明起来道:“我去找小师弟吧!” “是啊······啊?”萧敛惊诧的看向卫驰明,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卫驰明道:“这太无聊了,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和小师弟走了,现在太子爷没时间玩儿了,就我们仨,杨群这个闷葫芦也不好玩,还有你,除了会说是啊,选择和我们一样什么也不会说了,还是小师弟有意思啊,说什么都一本正经,但是永远不会说一样的话,我决定了,我要去找小师弟,杨群,那个商队南下的路线你知道吗?” 杨群转了转手中的茶盏:“不知道。” “那小爷这就去打听!”卫驰明要走,萧敛看看杨群,又看看卫驰明,然后咳嗽一声道:“要不,我们都去找小师弟?” 杨群看了他一眼,放下茶盏,说:“你们去吧,我就不了。” “萧敛?你也去?走啊走啊。”卫驰明就拉着萧敛走了。 出了阙仙楼,萧敛问卫驰明:“你真的要去找范宛啊?” 卫驰明点头:“怎么了?” 萧敛说:“你要是真的走了,恐怕回来你家大门都不让你进了,齐国公可能也会打断你的腿,这件事你认真想过吗?还是你打算一去不回了?” 卫驰明迟疑一下,然后说:“那个家早就不想让我回去了,说不定我还真的一去不回了,若是能找到小师弟,从此我们俩就双宿双飞了。” 萧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我说的是真的。” 卫驰明笑道:“萧敛,我说的也是真的。” 萧敛皱眉,然后问:“你真的要去找他?” 卫驰明:“嗯。” 萧敛:“可是不一定能找到了。” 卫驰明:“为什么?” “商队已经走了两天了,说不定改了路线。”萧敛说:“这件事,你还是三思为好。” “我三思过了,这两天都在后悔,我若是早点决定,就能和小师弟一起走了,真正需要三思的是你,萧敛,你才要问问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不要再跟着我们选择了。”卫驰明说着,往外走着。 萧敛偏头看着卫驰明的侧脸,然后却问道:“你喜欢范宛?” 卫驰明不疑有他没有察觉萧敛的不对劲,道:“喜欢啊。” 萧敛想再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此时,商队依旧在前行,刘子虎决定看看那十几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反正他这商队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对方还受了伤,就算武功再好,也不一定能怎么样。 约莫走了二里路,那十几个人还在跟着,见此,管事的对领队说:“三掌柜,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领队皱眉:“不知道。” 说着是让商队载他们去南边,也有银子,但是他觉得对方意不在此。 管事的听此,就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刀,说:“三掌柜,要不要小的带人去?” 领队摇头:“暂且按兵不动。” “是。” 又走了三里路,那十几个人还在跟着,这下管事的不淡定了,这些人哪里像是遇到了山贼受了伤的样子!能跟着商队走五里路还没有倒下!显然是没伤吧? 范宛察觉到商队严阵以待的气氛,就问:“那些人还没有走?” 张岩点头道:“还没有。” 领队的面色凝重,然后带着人往商队后面走去,那十几个人走了这么久,说是受伤了,但看着非常精神,而走在最前面的人一个年轻人更是一改之前笑眯眯问商队能不能载人叫人拿银子的模样,此时悠哉的双臂枕在脑后,抓着狗尾巴草,游刃有余的模样,看得领队非常的不舒服。 这些人之前是装的?那他们的企图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打货物的主意,为何还不动手?难道前路其实有什么埋伏!想到这,领队顿时警惕起来,眼中闪过杀意。 年轻人看到领队走来,就笑了起来,问道:“可以载我们了?” 领队不答反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第119章 江宁 为首的年轻人听了领队的话,笑着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然后也是不答反问:“这可是南下的商队?我们不想做什么啊,正巧和你们去一个地方,一起搭个伴。” 刘领队审视的看着年轻人不说话。 见此,年轻人不以为忤,继续笑着一指,说道:“你们这是去江宁没错吧。” 听到对方这么说,领队更加面沉如水。 年轻人浑然不在意领队的脸色,笑着等对方反应。 随即领队一个眼神,身后的人就拿着刀将年轻人等人围住了,然而年轻人依旧笑容不变,那一副丝毫不把领队一行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让领队不敢大意,然后吩咐道:“把他们抓起来。” “是!” 就在商队的人拿出绳子的时候,那年轻人突然动力,接着商队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没看到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就昏了过去。 正准备转身的领队大惊,尚未出拳,年轻人的匕首就架在了领队的脖子上。 领队顿时收了拳头,他若是自己一个人,自然可以不顾一切和对方拼了,但是现在有商队的人,还有大东家交代照顾好的小公子,他得冷静,还有,这个年轻人身手强大,他的手下都是有实打实的实力的,然而却连反应都没有就被这个年轻人打昏,他明明可以轻易杀了他们,但却只是打昏了他的手下,可见对方对他们是没有杀意的? 他的命不要紧,他的一切都是大东家给的,但是他一定要保全了那位小公子,哪怕拼了他这条命。 想着,领队决定问他们真正的意图。 此时商队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领队和商队的人都倒的倒,领队还被抓,他们顿时慌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领队被抓了!” “怎么办?他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往车队前面退,坐在马车里的范宛发现了不对劲,正要问,就听张岩说:“三掌柜被那十几个人抓了!” “什么?” 张岩道:“他们抓了三掌柜,莫非是要劫这商队的货物!” 范宛听得皱眉,那十几个人若真的是为了商队的货物,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动手? 若是有埋伏这时候动手更是不应该,时机不对。 这些人的目的真的只是想让商队载他们一程?若是这样,那绝对不会得罪刘子虎,现在抓了刘子虎,显然他们的目的就不是让商队载他们了,还是他们和商队有仇?此举是为了报复商队?想抓了刘子虎拿住了商队威胁商队的掌柜? 范宛思虑间听到外面似乎更乱了,不由得心中一沉。 现在该怎么办? 张岩觉得自己可以先载着范宛离开这里,但是又怕出什么意外,不由得急得有些冒汗,问往后退的人:“三掌柜怎么样了!” 那人一脸慌张,看到张岩问话,忙道:“三掌柜被那些人抓了!那些人过来了!” 闻言,张岩感到奇怪,正要继续问,那人已经飞快的往商队一旁退去。 这些商队南来北往,胆子都不是小的,什么样凶神恶煞的人都见过,如今他们这样不进反退,只是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三掌柜在那些人手里。 张岩思考片刻,正要对范宛说让他待在车里,自己去看看,就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年轻人抓着三掌柜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那年轻人面相平平,唯有一双眼睛邪意带煞,看得人心中一凛!带着让人畏惧的危险气息。 三掌柜的武功可是绝对不弱的,然而此刻却被那年轻人一把匕首押着,三掌柜脸色沉凝,那年轻人却好像一点也不怕三掌柜会不会反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得张岩顿时不敢动弹,三掌柜看样子是对付不了对方了,更别说他一个只会提笔的账房了! 范宛突然发现没有声音了,奇怪的打开了马车的帘幔,然后就看到了僵住的张岩和被抓的领队,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抓着领队的年轻人。 年轻人此时也正好看向范宛,那双邪意狂妄的眸子在看到范宛的瞬间,像是野兽看到了中意的猎物一样,他嘴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对着范宛。 刘子虎本以为这年轻人抓他是为了商队,但是问了年轻人,他却不搭理刘子虎了,反而是押着他往商队前方走去,见此,刘子虎以为自己猜对了,对方的目的就是商队,他本想着找机会让年轻人放了范宛,或者自己想办法让范宛离开,然而没有想到这年轻人走到范宛的马车旁后却不走了! 特别是年轻人看向范宛的时候,刘子虎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电光火石间,他才发现事情和他所想的好像不一样!这伙人或许真的不是冲着商队来的!他们可能是冲着这位小公子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 放佛为了印证领队的猜想,下一刻他就听年轻人说话了:“好久不见啊。” 刘子虎顺着年轻人的视线,就看到了范宛,更觉不妙了。 此时张岩也惊呆了,怎么回事?这个人和马车里的小少爷认识? 同样的,商队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对于眼前的一切满脸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商队载的少年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还是说这些人都是这个少年惹来的? 所有都看向范宛,然而他们却看到范宛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皱着眉头看向年轻人,不明所以的道:“好久不见?我们认识?” 听到年轻人的话后,范宛就在疑惑了,任她打量了那年轻人无数遍,范宛都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更何谈好久不见?比其他人更疑惑的其实是范宛,这些人是谁?难道他们的目的是她不是商队? 众人都听到了范宛的话,全都更疑惑了。 刘子虎看得出来,小公子是真的不认识这些人,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岩也风中凌乱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尽管都很迷惑,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三掌柜还在他们手里。 年轻人听到范宛的话,并没有不高兴或者如何,反而笑得更高兴了,他一把丢开了刘子虎,又推开了马车上的张岩,然后抓着没有来得及防备的范宛就进了马车。 见此,刘子虎想要去拦,却又被两个人抓住了:“老实点,要不然让你们去不了江宁。” 刘子虎担心的看向马车。 此时马车里,年轻人也抓住了准备打自己的范宛,然后说:“真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你到底是谁!”范宛不悦的问道。 面前的人就说了一句让范宛久久愣住的一句话:“我是萧宁啊。” 范宛倏然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缩,愣愣而骇然的看向面前的年轻人,眼前的人是个看着二十几 岁左右的男子,并不是女子,根本就不可能会是萧宁。 “你到底是谁?”范宛直视面前人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到一点破绽,然而面前的人镇定自若,抬起一只手覆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接着范宛就看到年轻人从自己的脸上撕下来一副仁枇面具,露出一张少年人模样的容颜。 少年看着十五六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岁,五官俊秀,眉眼桀骜不驯满是寒意危险,一笑就给人一种张狂不好惹的感觉,这张脸范宛同样没有见过,但是再看那双眼,却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竟然真的很像萧宁! 范宛僵住不动。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个人怎么可能是萧宁! 看着范宛的眼睛,年轻人大概知道了范宛现在在想什么,于是就坐在了范宛身边,说:“我的名字叫南辕,几年前扮作永安王之女萧宁,至于原因,当然不能告诉你,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是萧宁。” 听着南辕丝毫不在意什么的说着这话,范宛震惊过后,便是心底发寒,范宛声音有些发颤,问道:“永安王和永安王妃是你杀的?” 这人没有必要骗她,所以其实萧宁不是萧宁,应该说之前的萧宁不是真正的萧宁,那真正的萧宁呢? 南辕这时候不笑了,他说:“是,是我杀的。” 范宛甚至一时间忘记去想他现在来找自己的目的,只觉得怒意滔天,但是她却没有力量抓住这个人,范宛攥紧了拳头,咬牙问:“那真正的萧宁呢?” 南辕摇头说道:“你别生气,真正的萧宁可不是我杀的,我第一回见真正的萧宁是在京城玩儿,第二回见的时候真正的萧宁城外跑马自己摔下了山崖死了,我一时兴起,就易容成了她的样子,没想到竟没有一个人发觉,我觉得好玩儿,就一直扮了,至于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只怪他们命不好,只有一子一女,结果儿子没了,女儿跑马也死了,若不是因为我扮作萧宁,他们早已经活不下去。” 范宛听得一怒,没有控制住自己一巴掌打了过去,南辕似乎没有想到范宛会打自己,没有防备,但也很快的抓住了范宛的手腕,并没有不悦,问说:“你觉得我错了吗?” 闻言,范宛冷笑一声收回手道:“你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必要告诉你对错了,因为你这样的人不值得。” 南辕一顿,然后看着范宛认真道:“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会改。” 范宛已经不想和他废话,问:“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南辕就说:“我只是想护你一路周全。” 范宛不信任的看着他:“到底是为什么?” 南辕:“我没有骗你,范宛,我最不会骗的人就是你,我只是得知你要离开楚国京城南下江宁,所以才来的,我本来没有打算来告诉你我是谁,只扮成平常人,没想到商队的人不识抬举,非要我这样,我很想念你,我很喜欢你,范宛,我以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范宛已经不想去猜他说的话真假了,既然抓不住他,那么范宛只希望这个人赶快离开自己的视线,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不敢高攀,而且我是男子,不用你担心我的安危,你要是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那请你马上离开这里。”范宛冷声说道。 第120章 连累 南辕似乎料到范宛会这么说,或者说从来找范宛开始,他就猜到了和范宛说明白之后,范宛会对他说什么了,所以虽然难过,但是南辕依旧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他看着范宛说:“我不会离开的。” 范宛开始不认为他真的是想来护送自己南下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南辕苦笑一声,道:“我的目的就是你。” 范宛皱眉看着他。 南辕随意的挑了一下马车的帘子,然后说:“你不让我跟着你,那我就杀了商队的这些人。” 闻言,范宛眸色陡冷。 南辕摊手:“我说到做到。” 范宛自然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商队的人,看着南辕眸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范宛咬了咬牙,道:“我跟你走。” 显然,范宛打算离开商队了,但是南辕的目的却不是这样的,他听了范宛的话,只摇头说:“不是你跟我走,是我跟你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范宛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于是便下了马车。 三掌柜看到范宛安然无恙,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要对接着出来的南辕说话,就听范宛道:“领队,这些人我认识,他们找我有些事情,所以我暂时不去江宁了,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说完,范宛朝三掌柜一礼,三掌柜忙摆手说不敢不敢,然后又反应过来的问范宛:“公子,你说你认识他们?” “是。” 三掌柜打量了一圈站在范宛身边的南辕,然后皱眉,脸上都是不信任的情绪,大东家交代了照顾好这位公子,但是这位公子现在要和人离开,他是拦还是不拦? 南辕根本没有把三掌柜等人放在眼里,所以压根没有看他,视线一直不离开范宛。 三掌柜觉得南辕看这位公子的眼神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于是就看向范宛,道:“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不若我和你们一起去?” 范宛看出三掌柜在担心疑惑什么,但是范宛还是决定离开商队,南辕危险,她不能不小心,于是认真的看着三掌柜说:“不用了,这是我在京城时候认识的人,就不劳烦领队了。” 三掌柜看范宛并不显得勉强,而那年轻人看着范宛的时候也没有戾气,便稍稍放了心,决定去信京城,将这一切都要告诉大东家,便点了点头,说:“公子一路小心,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去找云棋阁。” 说着,三掌柜将一个牌子给了范宛。 范宛看着牌子顿了一下,云棋阁?看着三掌柜的模样,范宛觉得可能并不只是银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不过为了让三掌柜放心,范宛点了点头,收下了牌子,然后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三掌柜愣了一下,以为范宛要在下个驿站什么的地方和商队分开,没有想到要在这荒山野岭的就走了,他们没有马匹,要去哪里? “公子,这方圆十里都没有村落的。”三掌柜说。 他又担心范宛起来。 说实话,这个年轻人和这十几个人看起来都很危险,一开始听说他们遭遇山贼的时候,想搭商队的马车他没有同意,说是没有地方了,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些人不简单。 他们不像是普通的脚夫,或者打手,也不像是什么镖局护镖的,反而有些像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位公子看着风光霁月,温温和和,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尤其这个年轻人,看着满身煞气,还有这十几个人看起来唯他是从,有这样身手不凡的人跟随,想来这年轻人也不是个简单人,至少在江湖或者什么地方是有一席之地的。 而且公子也没有说是友人或者什么人,而是说认识的人,这个人,大东家也认识么? 范宛不知道三掌柜已经想了恁多,只看出他关心自己,便温声道:“无碍,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方便往前了。” 三掌柜就道:“那商队的马车公子带走吧。” 这些人武功了得,走了这么久的路一点也没有什么变化,就让他们走路去好了,至于小公子,看起来娇生惯养的,走路恐怕不行。 范宛依旧不知道自己在三掌柜心里已经成了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只摇头温和拒绝道:“不用,领队,我们这就告辞了。” 说完,便带着南辕等人走了。 南辕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范宛说什么就是什么。 剩下十几个人是南辕怎么说他们怎么做,范宛带着人走了,商队的人心有余悸,三掌柜看着范宛等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终于发现那个年轻人看着小公子的眼神怪是怎么怪了。 那个一脸邪意煞气的年轻人竟然用依赖的眼神看着小公子! 而依赖之下还有些微妙的情绪!但是到这三掌柜又什么都看不懂了。 张岩见范宛就这么走了,然后走到三掌柜身边,道:“三掌柜,让公子就这么走了,真的行吗?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那些人真的可靠吗?会不会是他们威胁小公子的?他们是不是和小公子有仇?三掌柜?” 三掌柜正在发愣,这才回过神,说:“大概吧。” “啊?” 张岩无语的看着三掌柜。 商队的其他人见范宛带着那十几个人走了,都放了心,然后商队赶紧离开了这里。 等商队走的看不到了,范宛就不走了,看着南辕,然后问:“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南辕:“我只想跟着你。” 范宛:“若是你真的不打算做什么,那就走了,我不想看到你。” “我想看到你就行了。” 范宛对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没有耐心,她不耐烦的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南辕就跟着她,跟了一会儿,发现什么,然后就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什么,身后的人接着就一个个闪身不见了,对此范宛不在意,依旧漫无目的往前走,老实说,她本来只是打算去找自己的身世,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南辕,应该说没有想到会遇到杀了永安王和永安王妃然后离开京城的‘萧宁’。 如果南辕一直真的这样跟着她,那她的计划就乱了,她不会再去找什么身世,毕竟虽然南辕什么都不说,但是范宛还是怀疑他不安好心。 段焱说了,京城突然多了很多来自天下各地的江湖人都是来找她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范宛准备打听打听。 南辕也算是江湖人吧? 说不定他的目的就和那些江湖人一样,都在找她,他可能已经知道要找人的就是她,但是应该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还不能挑明白,对此,范宛觉得自己应当更谨慎才是。 走着走着,小路的尽头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是悬崖。 范宛:“······” 南辕:“还要走吗?” 这话听着像是讥讽,尽管南辕没有那样的语气,但是听得范宛就是不高兴,范宛转身继续往回走,南辕就跟着往回走,不厌其烦的样子。 范宛最终找了一条大路,然后开始往前走,也不管前路通往哪里,南辕也不问,就跟着范宛,走到半路的时候,已经午时,范宛走不动了,在一棵大树下坐着,南辕就道:“你在这里等我。” 闻言,范宛不搭理他。 南辕走了。 眼下是个离开的好时机,但是范宛没有力气了,最终失败,然后过了片刻就一歪头累得睡着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伙人从旁边的树林里跳出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柴刀虎子,他们似乎要去干什么,然后就看到了隔一条路边的树下的范宛。 那七八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就朝范宛走了过去。 这一走近,七八个人就都惊呆了。 “老大!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吧?” “那太好了!带回去给老大当婆娘!” “可我瞧着怎么像是个男的?” 几个人众说纷纭,然后把范宛吵醒了,看到范宛睁开眼睛,那七八个汉子脸都红了:“老大!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肯定是那什么变的!” “什么!” “那怎么办!” “抓去官府能得银子吗?” “我们能去官府吗?”有人提出质疑。 于是七八个人不说话了,直愣愣的看着范宛,一个汉子咽了口唾沫,说:“甭管男的女的,还是那什么变的,总之这么好看的人就放在这里岂不是可惜?” 一个汉子问那个汉子:“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男的也可以······。”那个汉子说了一大堆,把其他人说得脸色大变,纷纷一脸三观颠覆,不敢置信,目瞪狗呆的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这也太恶心了!”一个汉子瞪着那个说话的汉子,然后又看了一眼正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们的范宛的脸,就突然又不觉得恶心了。 其他人同样,本来觉得听了哪哪儿都不好了,甚至感到贼恶心,恶寒,但是低头一看树下唇红齿白的少年,他们顿时都觉得不恶心了,然后取而代之的是琢磨怎么下手。 范宛听着他们的话,脸色渐渐变了,她这是遇到山贼还是什么人了? 想着,范宛就想起来跑啊,但是她起来是起来了,然后发现她饿得发虚,没有力气跑了,还没有生出绝望的感觉来,范宛就听到一声惨叫,抬眼一看,暨看到面前本来杵着的七八个汉子,这一会儿的眨眼功夫,已经倒下了五个! 再看,他们中间好像多了一个人,赫然就是南辕。 范宛看着他轻轻松松一只手就解决了这些人,然后就不担心了,继续倚着树,叹了口气。 南辕一手提着一只兔子跑来,抓着范宛打量一圈,才问:“他们有没有碰到你?” 范宛挥开他的手,没有说话。 南辕看他模样,就知道他没事,就放了心,然后开始熟练的生火处理兔子然后架到火上,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然后递给了南辕一个水囊,得了干净的水,南辕就让人退下,然后把水囊打开递给了范宛。 范宛看了看,然后接过水囊,慢慢的喝了水后,才淡淡道:“多谢。” 虽然只有两个冷淡又疏离的字,但是南辕高兴坏了,烤好了兔子,拿出匕首给范宛切成薄片,然后递过去,等着范宛接。 第121章 义诊 范宛没有接,而是看向了南辕手里的匕首,南辕顺着范宛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匕首上,似乎猜到了范宛在想什么,南辕晃了晃匕首,说:“这把匕首没有杀过人。” 闻言,范宛没有说话,接过了吃食,然后道谢。 对于范宛的疏离,南辕一点也不在意,应该说只要范宛愿意和他说话,那这些都不算什么。 本来范宛以为南辕只是打昏了那七八个人,然而等补充了体力,范宛准备继续沿着大路走的时候才发现,那七八个人已经死了。 范宛倒没有说什么,从这几个人说的话中,范宛猜到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不能见官,说不定手中就有不少人命,但是范宛还是对南辕这样杀了人毫不在乎的样子感到不喜,畏惧。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范宛特意没有往有人的村庄走,不管范宛想什么办法都没有能甩掉南辕,本以为他就要这样一直跟着自己的时候,南辕在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了。 范宛站在官道,不敢相信南辕是真的走了,她等了半天,确定南辕没有再回来,才放心的往前走去,走了十里,范宛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城池,那座城池两边是两座山,有些云山雾绕的,城池的上方也飘着仿佛触手可及的云,范宛不确定的往后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城池的上方一个大牌匾,写着离祟城三个大字。 来往的百姓络绎不绝,范宛踟躇片刻,走了过去,范宛是有路引的,所以除了被守城门的多看了两眼之后,就轻易的进了城门,然后暨看到与在城外远方看去的这座城池的神秘不同的是,这座城池看起来相当的繁华富庶,远远看去处处高阁楼榭,来来去去的百姓也没有穿着补丁衣的,虽然也没有穿着绫罗绸缎,但看他们模样,可看出不会挨饿受冻,衣食富足。 范宛一开始对这个世界所知不多,对楚国也所知不多,但这一年多来范宛看的书很多,还是了解了很多事情的。 眼下天下诸国休战,百姓安养生息,也算太平盛世,但是天下各地还是免不了天灾人祸,水灾旱灾频发,每年开春风寒会死很多人,每年隆冬也会冻死很多人,这都是因为衣食不富足,然而这里却好像不是她所知道的那样。 范宛怀着疑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正准备往里走看看能不能看出原因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循声看去,就看到前面不远的一座茶楼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不知道在干什么,惨叫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而惨叫也就一声,接着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见此,范宛好奇,看到那么多人,想来没有什么危险,就走了过去,问了一个排队的人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原来是有大夫在那里免费义诊,想来必定是个好大夫,范宛不打算瞧脉,但是不妨碍他去看看那位大夫。 因为还不确定南辕是不是不跟着自己了,范宛还是决定先随便走走,反正她带着足够的银票,倒是不担心风餐露宿,范宛这样想着,就走到了茶楼前。 众人以为他是要去茶楼的,就没有在意,范宛走到了茶楼前,然后就看到了义诊的大夫,是个青年,面貌平平,闭着眼睛,范宛本以为他是要闭着眼睛认真的把脉,然而等了半天,等那青年给好几个人都探了脉,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范宛终于觉出不对劲了。 这大夫眼睛好像看不见? 青年大夫的左右站着两个戴着斗笠的人,看身形也是两个青年。 范宛问了一个妇人:“这位大夫很厉害吗?”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来看? 就在范宛以为是这样的时候,就听妇人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不要银子嘛,就来瞧瞧热闹。” 范宛:“······” 妇人才说完,就听一个人又说话了:“没有见过这大夫,不过听说他把脉非常厉害,不然也不会一直都有人来排队。” 原来是这样,范宛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刚走到一家客栈前,还没有进去,就被一个低着脑袋的人撞了一下,那人连连道歉的跑了,范宛说没有关系,然后就往客栈里走,边走边想刚才那画面好像电视剧里演的小贼偷银子。 想到这,范宛失笑,然后走进了客栈,小二迎来,看到范宛面貌不凡,很是好感,于是问范宛住店还是用饭,范宛就说住店,然后就跟着小二去掌柜那里交银子,谁知一模钱袋,范宛就愣住了。 进城的时候还有的钱袋不见了! 她的银子! 范宛顿时就想到了那个撞了自己一下的人,犹如当头棒喝,范宛两眼一黑,这样的事情还真的让她遇到了! 小二和掌柜看到范宛突然脸色大变,然后看着范宛的眼神就微妙了,这位公子好像是没有银子? 不等他们说什么,范宛就离开了客栈。 但是出了客栈,范宛又不知道那个人跑哪里去了,于是就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往旁边的石阶上一坐,行吧,风餐露宿吧。 就在这时,一直看着范宛的一个小乞丐走了过来,对范宛说:“你是不是被偷了银子?” 范宛生无可恋的点头:“有事吗?” 看着乞丐,范宛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她怎么忘记了,这世道不容易! 因为一直在商队,又有南辕跟着,所以没有敢把她怎么样,但是离开了商队和南辕,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 乞丐一副惋惜的看着范宛摇了摇头,说:“那你以后怎么办?你是来离祟城投亲的?你的亲戚在哪里?我带你去,我对离祟城可熟悉了,只要你到了你亲戚家给我一百个铜板就行,怎么样?” 听到乞丐的话,范宛就哭笑不得,原来这小乞丐是来自己这里发展业务来了!但是很可惜,她要让他失望了,范宛说:“我不是来投亲的,我只是经过这里。” 乞丐一听,没有自己什么事,就不再搭理范宛准备走了。 临走前看到范宛的脸,然后说:“你要去哪里?” “啊?”范宛不明白的看着乞丐? 乞丐问:“你是要往哪里去,还是游历天下?” 范宛顿了片刻,说:“算是游历天下吧。” 乞丐又问:“那你有搭伴的吗?” 范宛摇头说:“没有。” 乞丐若有所思,道:“那你会武功?” 范宛:“不会。” 乞丐震惊的看着范宛:“你没有武功,也没有搭伴的人,你就敢一个人出来游历天下?你不怕死吗?” 特别是让乞丐惊诧的就是范宛的脸,长得这么好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范宛:“当然怕。” 乞丐无语的看着范宛。 范宛已经不想搭理他。 显然这个乞丐还有什么事情,于是没有走,就在范宛旁边坐下了,然后道:“你从哪儿来的?” 范宛随便道:“齐国。” 乞丐更惊诧了,然后道:“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齐国啊!那么远!乞丐看着范宛的眼神更加微妙了,范宛没有注意到乞丐眼中的微妙,只是望苍天。 乞丐看了范宛一会儿,就咳嗽一声,道:“那你是无依无靠了?” 范宛狐疑的看他:“你问这些干什么?” 乞丐就道:“因为我想给你指条路走。” 范宛以为乞丐是真好心,也没有警惕,问:“什么路?” 乞丐说:“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男不男女不女的,一个人从齐国来竟然活下来了,还没有武功,更没有人保护,实在匪夷所思,我本来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我好像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想打死这个乞丐。 “你知道什么了?”范宛都不知道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从齐国来的! 乞丐就看着范宛,揶揄道:“你自己清楚就行了,我就不说了,给你留个面子,想来你也是那样活过来的,我也没有比你强多少,这样,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告诉你,你往前走一百步,然后左拐,走五百步,再右拐,走三百步,穿过一条大街,再左拐,有个繁华的巷子,你去了那儿之后,就会感谢我了,那里会收留你的。” 范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她不清楚,她知道自己是跟着商队和南辕过来的,至于乞丐说的地方,范宛将信将疑,等乞丐走了,也没有立即去。 眼看着天就要暗了,范宛最终还是往乞丐说的地方去了。 然后到了那个繁华而已经灯火通明的巷子前后,范宛就想骂人了,转身就走了,那巷子分明是个花巷子!好啊!她终于明白那乞丐未言明的话是什么了!感情他把她当成一个小相公小倌什么的人了! 别再让她看到那个乞丐,否则她见一次打一次! 就在范宛愤怒的拂袖而去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那个人撞到了范宛。 范宛本来心情就不甚佳,正要看看是谁不长眼,然后就看到了今天在城门口义诊的那个青年大夫,青年大夫依旧闭着眼睛,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就他一个人,还拄着手杖,此时正微微蹙眉,然后伸手道:“抱歉,你没事吧?” 看着青年闭着眼睛对一棵路边的柳树伸手,范宛滴汗,然后道:“我没事,你没事吧?” 青年大夫对于自己搞错了方向的事情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他一脸淡定的转向范宛,然后道:“我没事。” 他说话的声音实在好听,范宛觉得他好听的声音和平平的相貌十分违和,但范宛没有在意,看看他的手杖,叹了口气,算了,于是范宛就走了,拐过一道街口,范宛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她本能的想去一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至少要离花巷子远远的才好。 然而转身的时候,范宛不经意往那个青年大夫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双眼看不见的青年大夫一头撞到了巷子的墙壁,但是他依旧淡定,继续用手杖探路往前走,结果又倒霉的撞到了两个魁梧的汉子,远远的,范宛就看到那两个汉子似乎见青年是个瞎子,于是伸手推了青年,青年踉跄,险些没有站好,那两个汉子又大笑起来,继续准备推那青年,见此,范宛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走了,和她没有关系,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是不要管旁人的闲事了。 第122章 瞎子大夫 “哈哈!原来是个没长眼的瞎子,瞎子,你把我们兄弟俩撞伤了啊,现在怎么办?没有二两银子这事恐怕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我们兄弟的胳膊都快被你撞折了。”那两个魁梧的汉子毫不掩饰嘲笑和恶意的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拄着手杖的青年。 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都够一个平常百姓家生活一年了! 范宛最终还是一咬牙过来了,但是她没有贸然冲上去,因为她对自己的小身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范宛正在等待时机,眼看那两个汉子又推了瞎眼的青年大夫一把,范宛怒从心头起,这两个万恶的渣滓,她瞅了瞅四下,然后就瞅到了一块石头在脚边的柳树下,于是范宛毫不犹豫的搬起了石头,然后嗖的跑了过去将石头扔向那两个魁梧的汉子,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住了青年大夫的手腕,拔腿就跑。 那两个魁梧的汉子只有一个被砸到了脖子,另一个吓到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发现砸他们的人不见了,那个瞎子也不见了,顿时两兄弟大怒,嗷嗷着分兵两路的去找人了。 范宛气喘吁吁的抓着人在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见四周没有人,后面也没有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青年。 青年大夫依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拿着手杖,也不见诧异,更不好奇范宛是谁一样。 范宛道:“你的手下呢?” 当时在城门那里看到他身边有两个人,那两个应该是他的手下吧,那两个人呢? 青年大夫仿佛不知人间疾恶,声音淡淡说:“他们走了。” “走了?”范宛疑惑:“他们就把你丢在这里走了?他们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让你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在街上乱晃悠?” 青年大夫问:“你是谁?” 范宛:“我?一个多管闲事的人,那你现在怎么办?” 这样放着肯定又被人欺负,范宛无奈叹口气,然后打量青年,看他衣着也一般,是不是也没有地方住?他是不是这离祟城的人?有没有亲友可以投奔?可不可以收留她? 青年大夫说:“他们会回来。” “他们会回来找你?” “是。” “那你还乱跑?”范宛问。 “我只是要去一个地方。”他说。 范宛扶额:“你不怕人揍你啊?” 青年:“怕。” 范宛:“······那你是这离祟城的人吗?你在这里有亲友吗?你现在有地方住吗?你身上有银子吗?你吃饭了没?” 青年一一回答范宛的话道:“我不是这离祟城里的人,我住在城外,没有亲友,我有银子,已经吃过饭了。” 范宛:“好,我救了你,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我银子让人给抢了。” 青年犹豫片刻,说:“我可以给你银子。” “那也好!”范宛说。 青年把一个荷包给了范宛,范宛接过,然后从里面拿了二两银子,问:“你住城外哪里?我有银子了去还给你。” “不用。” “那好。” “······” 青年站在那里不动,范宛准备走了,说:“你在这里等人吧,我先走了。” 说完,范宛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到青年还站在原地,最后范宛还是走了,也没有再问什么,巷子口有个卖阳春面的,范宛就在那儿要了一碗阳春面,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阳春面就端到了范宛面前,范宛才提起筷子,就看到几个人走进了巷子,他们骂骂咧咧的,看着不像是好人,范宛想到瞎子青年还在巷子里没有出来。 犹豫片刻,范宛还是放下筷子冲进了巷子,果然瞎子青年还拄着手杖站在那里,就站在巷子的路中间,后面那几个人眼看就要走过来了,范宛就抓着瞎子的手腕离开了巷子。 青年这回似乎知道范宛是谁了,就问:“你怎么还不走?” 范宛:“我走了啊,阳春面都端来了,你先在这里坐着等自己人吧。” 言罢,这回范宛真的不再管他,自顾自吃饭。 听到声音,青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吃完饭,范宛问道:“你那两个手下让你在哪里等他们?” 青年道:“在无风客栈。” “那你现在离无风客栈有多远知道吗?”范宛对这里一无所知,至少这个人是住在城外的,那想必其实对离祟城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不知道。”青年说。 范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然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也是,这是个瞎子,就算住在城外也不一定就清楚的知道城内的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了?可是他这样子肯定会让人欺负吧,一个瞎子也不容易,怪可怜的,范宛觉得自己是善心没有地方使了,明明自己才更可怜。 范宛问:“那两个是你什么人?” 青年:“是我在离祟城雇佣的两个帮手。” 范宛:“可靠吗?” 青年:“不知道。” 范宛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知道人可不可靠你就雇佣人家?也不怕人家欺负你眼睛看不见,想了想,范宛问:“他们真的还会回来吗?” 青年:“不知道。” 范宛咳嗽一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姓万,名藩。” 她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名字叫范宛。 青年:“于续。” 范宛:“走吧,我带你去无风客栈。” 于续没有矫情,道:“多谢。” 范宛抓着他的手腕,然后道:“对了,你怎么不在无风客栈,怎么走来了这里?” “没什么,只是想走走。” “哦。” 范宛走了一会儿,就去问行人无风客栈怎么走,一个老者给范宛指路,范宛很快就带着于续走到了无风客栈,此时无风客栈还亮着烛火,只是客栈的大门已经关了,门前没有人,范宛就问:“于续,你就在这里等,还是去客栈里等?” 于续说:“到了吗?” 范宛说:“到了。” “我就在这里等吧。”他说。 范宛点头,道:“那我也走了。” “多谢。” 范宛其实没有走,她决定就在无风客栈歇息了,于是去拍门,然后伙计出来了,对范宛说无风客栈客满,让她去找别的客栈,就这样,范宛又站到了于续的身边,望了望,没有望见什么客栈,街上又黑漆漆的,范宛决定在无风客栈旁边的石阶上先凑合一晚。 她现在银子要省着花,还要防着小贼再次给她偷走。 就在范宛下了决定后,于续似乎察觉到他没有走,就问:“你不走吗?” 范宛:“嗯。” “为什么?” “反正不是为了你。” 于续不说话了,就这样站到了半夜,范宛都在石阶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看到于续还站着,就起来了,看向于续问:“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于续回答。 “什么?”范宛愣了一下,都子时了,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难道还真的给她说中了?那两个人不可靠然后拿着于续的银子跑了? 想到这,范宛不由得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过去拍了拍于续道:“看来你是被人抛弃了,不对,你被人骗了,我好人做到底,你再给我二两银子,我送你回家如何?” 范宛说完觉得自己实在是机灵,就在范宛等着于续答应的时候,就听于续说:“你是什么人?” “你问谁?”范宛道。 于续:“你。” 范宛:“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看来这人是被骗怕了,担心她也是骗子?范宛表示很理解,毕竟才被人骗,警惕些是正常的,他要是不警惕自己,那该警惕防备的就是她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巡城兵走了过来,无风客栈的烛火已经熄了,此时两道人影站在无风客栈前实在可疑,巡城兵立即刷拉一声,齐齐拔剑:“什么人!” 范宛被这些人吓了一跳,于续也没有说话,就杵在那里,范宛觉得还是得指望自己,于是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就听巡城兵大喝一声道:“站住!” 范宛:“好。” 巡城兵:“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这话问得好,范宛笑道:“有人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们,结果他们迟迟不来,但是人无信则不立,我们二人秉持着这个道理,为了诚信就在这里等他们,可是等到客栈关门,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觉得我们被他们骗了,正在这里等天亮以后去报官。” 巡城兵听到范宛的话纷纷皱眉,什么人无信则不立!文绉绉的!听不懂!但是诚信二字他们还是听懂了,于是巡城兵的头走了出来,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范宛:“我叫万藩,他叫于续。” 巡城兵就问:“你们是离祟城人?” 范宛摇头,然后拿出自己的路引,路引的名字也是万藩,巡城兵看了看,没有再怀疑什么,但是还是把范宛和于续请去吃茶了。 只不过不是在大牢吃茶,而是在城门边的茶寮里,其中坐着的还有其他巡城兵。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天亮吧,不要随便去街上走。”一个人对范宛二人说。 范宛温和笑道:“是,多谢诸位了。” 就这样,天亮之后,为了证明他们真的是被人骗了,范宛带着于续去报官了,结果于续连那两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然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范宛看着于续面无表情:“你给我二两银子,我送你回家?” 这回于续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头道:“好。” “你不继续义诊了?”范宛问。 于续:“三天已经结束了。” 范宛应声道:“你家距离离祟城多远?” 这个还是要问清楚了,若是太远了,她就得考虑要不要送他了,或者考虑加银子。 于续道:“二十里。” “啊?”二十里!范宛犹豫了,这么远,二两银子显然她觉得太少了,而且这么远,把他送回家了,她自己又得回来,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山贼,那她就真正的运气没谁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综合衡量利弊后,范宛就说:“十两银子我就送你回去,不然就算了。” 于续没有想到范宛会突然加银子,呆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好。” 竟然答应了! 范宛皱了皱眉,然后说:“我想到你雇一辆马车牛车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我还是不送你了。” 第123章 游医 于续听了范宛的话,就说:“好。” 范宛看看他,想到十两银子,就下定了决心说:“还是我送你吧,万一赶车的见你是眼睛看不见欺负你怎么办,把你扔在半路,再抢走你的银子,是吧?” 于续思忖片刻说:“我觉得应该不会。” 范宛立即道:“唉,你眼睛看不见,想来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万一人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看你孤苦无依是吧?” 于续:“······” 最终范宛还是拿到了十两银子,然后带着于续准备去租一辆驴车,范宛正准备讲价,于续直接豪横的大手一挥买了一头驴子和一辆驴车,范宛惊呆了。 看着驴车,范宛问:“谁赶?” 也没有雇人赶车,难不成还让她赶? 于续:“你赶。” 你可真是不客气!范宛想说,但是拿了人家的银子,还是要做事的,范宛就抓住了驴子的缰绳,转头看向于续:“你坐好了没?” 然后就看到于续还站在驴车后面没有动。 他在干什么? 范宛只得放下驴子缰绳走过去问:“你怎么不上去?” 于续:“我看不见。”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想说你看不见难道你还没有手了?算了,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范宛扶着于续上了驴车,然后出了城门,照着于续的话往官路上走。 走了一会儿,范宛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你还有多少银子?” 那两个人骗了他多少银子,让他们连于续身上带着的银子都不在乎了? 于续说:“没有了。” 范宛:“······行吧,那那两个人骗了你多少银子?” 于续:“一百两。” “一百两啊,那还真是不少,你这么多银子都是因为给人瞧病吗?”范宛问。 “不是,还有卖药材的。”于续说。 原来是这样,范宛道:“你在离祟城外住多久了?” 于续倒在驴车上,道:“不久。” 范宛:“那你是游医?” 于续摇头:“也不是。” 范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于续说着话,然后发现驴车越走越荒凉,越走越看不到一个人,本来走在官路上还能看到偶尔一两个人,现在是完全看不到了,他们已经离开了官路,往一条偏僻小路走去了。 过了会儿,范宛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就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这一眼惊得范宛抓住缰绳一勒,驴车瞬间不走了。 只见原本倒在身后驴车上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剩下一个一脸陌生的人! 也是个青年,但是这个青年和那个眼睛看不见的青年完全不是一个人! 瞎子青年闭着眼睛,容貌平平。 而此时这个青年睁开了眼睛,一只眼睛是红色!一只眼睛是黑色!不仅如此,这个青年的五官实在太过俊美,简直俊美的不像是人,特别是那双眼睛! 范宛已经愣住。 不是,她不会遇到了那什么吧? 这不是人? 范宛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然后再看青年,就看到青年的衣衫和之前瞎子青年的衣衫一模一样,甚至瞎子青年的手杖还在这里! 就在范宛思虑间,青年说话了:“吓到了?” 这声音赫然就是瞎子青年的声音! 范宛惊呆了,再看到青年的手里拿着一张那什么面具后,范宛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眼下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 她被骗了! 瞎子根本就不瞎! 所以这个人骗她是为什么? 难道是京城的那些江湖人已经知道她是谁追来了? 范宛扔下缰绳,拔腿就跑,然而才跑两步,就两眼一黑倒下了,意识模糊间,她看到青年朝她走了过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范宛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了,但是她瞬间就想起来她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被人骗了!所以现在她在哪里? 范宛没有觉得头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便起来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棵大树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驴子和驴车孤零零的停在一边,于续已经不见了! 这下范宛有些不明状况了。 他这是把她扔下走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好了,范宛准备跑,可是才跑出去几步就被拽了回去,接着范宛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绳子绑住了,怎么扯都扯不开。 就在这时,大树后传来脚步声,这棵树太大了,范宛都看不到树后的情况,正拽着绳子准备去看看的时候,就见那个青年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脸戏谑的看着范宛道:“怎么不跑了?” 范宛皱眉:“你是谁?为何抓我?” 青年抓住了范宛的下颌,然后道:“本来没有想抓你的,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事情。” 范宛不说话,等着青年的下文。 本以为青年和那些去京城的江湖人目的一样,谁知却听青年道:“你不是男子,原来是个小丫头,可是这瞧着真像是个男儿郎,真是奇了怪了,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毒,或者药?能改变这样的事情,你看起来有很多秘密啊,我最喜欢有秘密的人了。” 范宛:“······” “万藩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范宛不言。 青年也不恼,收回手道:“于续的名字也是假的,我姓胥,名郁,啊,你应该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人,江湖人叫我什么来着?有了,江湖人好像都叫我胥如风。” 说着,胥郁把绳子给范宛拿了,然后继续道:“这名字太过好听了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范宛瞪着他。 胥郁笑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只要我愿意,天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范宛不相信他就是什么胥如风,于是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并在想他真的和那些江湖人的目的不一样?他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老实说,范宛也不知道那些江湖人冲着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但应该和她的身世有关。 看着范宛的眼神,胥郁也不在意,然后道:“走吧。” 范宛跳上驴车就跑。 然后站在树下的胥郁好整以暇的望着范宛的背影笑了:“你确定要离开我?不出三天,你就会死的。” 范宛僵住,突然想起自己昏倒的事情。 她中毒了! 然后范宛就不跑了,赶着驴车走到了胥郁的面前,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胥郁很满意范宛听话,然后道:“不做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秘密。” 范宛:“秘密是不能给人知道的。” 胥郁:“那你走吧。” 范宛咬牙:“你!” 胥郁看着范宛气鼓鼓的样子,觉得越发好玩,便轻轻跃上驴车,背倚着范宛道:“跟我走吧,至少现在我还不会把你怎么样。” 范宛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跟着胥郁走。 想着,范宛问:“去哪儿?” 胥郁:“不知道,随便走走。” 范宛就真的随便走了,走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胥郁终于让范宛在一片西瓜田边停下了,其实驴子走的很慢,他们走了大半天也没有走几十里,特别这驴子一会儿吃一会那什么的,范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但是她没有感到饿,实在是胃口全被胥郁倒了。 范宛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所以想到自己可能就要没命在他手里,范宛就话都不想说了。 可是范宛不想说话,胥郁想说,范宛还得应。 胥郁倒也不使唤范宛,自己去了西瓜田,范宛本以为他要去买西瓜,然而却见西瓜田没有人,胥郁直接挑了一个西瓜就过来了,熟练的切开,递给了范宛一块,范宛面无表情道:“你这是贼。” 胥郁见范宛不接,就放下了,然后说:“我不是贼,我是胥郁。” 范宛:“你就是贼,这片瓜田的主人没有同意,你就不对。” 看着范宛幽幽的小眼神,以及不赞同的认真模样,胥郁噗嗤笑了:“哈哈!你还真是奇怪,命都在别人手里了,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范宛不搭理他了。 太阳落山了,二人就在路边准备歇息,范宛坐在驴车上望天,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正想着,就听胥郁道:“你在想什么?” 范宛问:“你真的是胥如风?” 胥郁:“我不是你是?” 范宛说:“你要是胥郁,我拜你为师。” 闻言,胥郁愣了一下,道:“可是我不想收你为徒。” 范宛:“所以你不是胥如风。” 胥郁:“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胥如风,你见过胥如风?” “那倒没有。” “既然如此,为何肯定我不是胥如风?” “收我为徒,我就告诉你。” 胥郁嘴角抽了一下。 范宛觉得这个人是胥如风的可能很大,所以她决定想办法活下去,既然不能离开胥郁,那一直这样也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让自己有时间变厉害,学会医术的话,说不定她就能给自己解读。 胥郁大概的猜到了范宛在想什么,默然片刻,忽然笑问:“你真的想拜我为师?” 范宛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但依旧点头,毕竟现在她没有选择。 见此,本来觉得兴味索然的胥郁突然来了兴致,他说:“好啊。” 他很好奇,范宛对他究竟知道多少。 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答应,范宛便从善如流的跳下驴车,对胥郁拱手一礼道:“师父。” 胥郁听着这声师父,突然觉得好玩起来,就装模作样道:“嗯,徒儿。” 说完,胥郁等着范宛的下文,然而却见范宛已经没下文了。 胥郁挑眉:“这就完了?” 范宛:“嗯?” 胥郁就道:“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收过徒,就不知道拜师礼是什么样啊,磕头,敬茶,这些都没有?那我要再考虑一下了。” 范宛一本认真说:“师父,眼下没有那条件,您老委屈一下吧,等有条件了,徒儿再给你补。” 胥郁不愿意委屈:“师父从来没有委屈过,也不愿受委屈,可从来没有人让我委屈自己的。” 闻言,范宛咬牙,告诉自己冷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后温和的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眼下上哪儿去找茶,至于磕头看情况,而这家伙的意思是什么都不能缺,但是就缺了,她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样。 第124章 拜师 胥郁闻言,把水囊扔给范宛,然后笑道:“以水代茶可好?” 范宛拿着水囊,面色不善,但是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于是认认真真的行了拜师礼,把水囊奉上,胥郁见此,满意的接过水囊,笑得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辈,对范宛招招手,说:“徒儿,你来。” 范宛不明所以的走过去,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话,谁知道胥郁摘下了悬在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不是白玉,也不是翡翠,是块黑玉佩,玉佩的中间镶嵌了一颗红色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他让范宛伸手,然后就把玉佩放到了范宛手里,说:“听说拜师师父要给徒弟见面礼,就这个吧。” 听着他的话,看着手里黑漆漆的诡异玉佩,范宛沉默片刻,就把玉佩随便的收进了袖子里,然后拱手道:“多谢师父。” 这声师父听着意外的感觉还不错,胥郁已经问过范宛真正的名字,范宛也没有再告诉他自己假的名字,胥郁问:“小饭碗徒儿啊,你知不知道跟着师父要学什么?” 范宛毫无感情道:“医术。” 若他是真正的胥如风,那应该是学医术无疑的。 胥郁却摇头了。 范宛瞬间以为自己被骗了,然后下一瞬就见胥郁说:“不不不,可不止医术,还有别的。” 有医术就行了,范宛想着,然后道:“还有什么?” 胥郁道:“还有怎么用毒。” 范宛:“······可以不学吗?” 听着就很危险,她不想学,她只想学习医术救人,这毒就大可不必了。 胥郁却没有管范宛愿不愿意的样子,径直道:“那可不行,为师会的你也得会,为师一定会倾囊相授。” 范宛直白道:“师父,我只想学医术。” 胥郁:“那你这徒弟我不要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不说话了,没办法,谁让她在人家屋檐下,学就学吧,学了她也不会去使用,想着,范宛就豁然了,然后问:“师父除了这两样,我还要学什么?” 胥郁说:“先不急,这两样都够你学一辈子了。” 一辈子? 范宛心中微妙,她可不想一辈子都跟着他啊!她的身世不清不楚,也不知道那些江湖人为何找她!段焱的仇还没有报!她怎么能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跟着胥郁学医,眼下拜师也只是权宜之计,她只是想找机会离开胥郁,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一直跟着他。 不过这只是他说的,她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范宛问:“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胥郁往驴车上一倒,说:“歇息吧,明天再说。” 范宛看看这荒郊野外,满天星辰,叹了口气,他不会是没有去的地方吧?就这样一直流浪?一直游历天下?话说她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化名于续去离祟城做了什么,既然不是瞎子,那么是不是其实他也不是被骗了,这些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范宛随便想想就没有再在意了。 这一宿胥郁是一点也没有歇息好,不说驴车不驴车的,主要是因为范宛,是的,昨晚范宛自己主动去席地而眠了,驴车就留给了胥郁一个人,然而夜半时,胥郁察觉到有人靠近,便立即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范宛跳上了驴车,摔到了他旁边,接着就直挺挺的不动了,看着非常的安详。 本以为徒儿对自己意图不轨,然而他就发现他错了,错的离谱,这徒儿哪里有意识,她分明是在梦游,本来老老实实,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胥郁也不打算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来着,可是他又错了,这徒儿一点也不老实,不是踢他,就是踹他,要么就是一大耳刮子,胥郁毫不留情的把范宛扔了下去。 本以为她终于安生了,谁知范宛又回来了,看起来又老实了,然而这一切都是表象,就在他又快睡着的时候,脸上又挨了一耳刮子,胥郁二十多年来第一回被人打脸,险些懵了,最终胥郁妥协般的离开了驴车,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徒儿的编太程度,总之就是他去哪儿,范宛就去哪儿,然后这一夜都如此反复折腾,胥郁怀疑人生的起来,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然后他看看驴车上的少年人,又看看自己的手,开始怀疑自己,他竟然没有杀了她?这才是最奇怪的!那一声师父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而对于这一切,范宛是浑然不知的,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天亮了,然后转头扫视一圈,就把视线落到了胥郁的脸上,一夜过去,师父突然长出了胡渣,眼底乌青,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原来的美男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仿佛突然老了十岁,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沧桑的大叔。 范宛惊呆了,脱口问道:“师父,你被那什么呀了?” 胥郁额角青筋突突两下,咬咬牙,最终也没能说出自己被她欺负了,这实在有损自己身为师父的威严!于是胥郁看着一脸懵呆的范宛,道:“为师没有被什么呀了,而是被你呀了。” 闻言,范宛晴天霹雳,难以置信的看向胥郁,然后又赶紧看看自己,确定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感觉什么的,才松了一口气,胥郁全程看着她这模样,特别是看到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后,差点发飙! 这臭丫头什么意思?看不上他!她还看不上他了!胥郁对自己的脸非常自信,这还是第一回被人嫌弃!他决定了,他要好好的给徒儿说说为徒的规矩。 范宛还不知道胥郁准备给自己穿小鞋,就看着他问:“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难道昨晚他趁她不知道的时候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杀人越货吗? 胥郁沉着脸不说话。 范宛皱了皱眉,然后也不问了,准备去河边洗洗脸,回来时发现胥郁沉沉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疑惑极了,他怎么了?范宛思考半天,也没有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范宛想说没有早饭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对上胥郁杀气腾腾的眼神惊诧道:“莫非师父是没睡好!” 胥郁:“······” 他后悔了,不该心血来潮收她为徒的。 见胥郁脸色更难看了,范宛就以为自己说对了,然后道:“唉,师父,其实我昨晚也没有歇息好,不过没有大碍,咱们还年轻能熬,对了师父,没有吃的了,我们现在往哪里赶?” 胥郁不说话。 范宛:“师父?” 胥郁:“往西。” 范宛:“好。” 等驴子吃完了饭,范宛就赶着驴车,载着胥郁往西边的官道去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赶路的行人多了起来,范宛闲着没事,找话问:“师父,你没有住的地方吗?” 传言不是说胥如风很厉害吗,精通医毒,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怎么可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范宛又开始怀疑胥郁就是胥如风的可能了。 胥郁还没有消气,他怎么可能消气!生平以来他第一回被人这么欺负,要是换个人他已经让对方死翘翘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下不去手,究其原因好像就是那声师父,啊,还可能是因为这丫头长得好看,长得太好看了,很难得的让他看自己以外的人觉得赏心悦目。 想到这,胥郁又转头看了看范宛的脸,只能看到范宛的侧脸,然后正好看到范宛眼皮上方的一颗红色小痣,连一颗小痣都长得这么让他觉得顺眼,不过这颗痣好像怪怪的。 胥郁伸出手,戳了一下范宛的眼角。 范宛吓了一跳,差点把驴子赶去路沟,好险在让驴子不再走,然后回头看向胥郁:“师父,你干什么?” 问他话也不回答,突然戳她眼睛干什么?莫非!他突然就想杀了她了!他有起床气?这家伙看着就阴晴不定没有想到真的是个阴晴不定的? 胥郁又戳了一下,说:“你这颗痣一生下来就有?” 范宛莫名其妙的看他,然后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应该可能大概是吧,也可能是半路长得。 不过他不是要戳瞎她眼睛的意思? 胥郁闻言,应了一声,又看向范宛满含探究的眼睛,突然笑起来问:“那你是从小就生的这么好看?” 范宛面无表情,觉得这货有问题,但还是道:“应该是。” 胥郁就不再说话了。 范宛觉得他病了也不搭理他了,因为她现在只想去找个地方吃饭! 之后范宛总觉得如芒在背,回头一看就见胥郁盯着自己,范宛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突然傻了。 胥郁没有傻,他只是闲来无事,看着范宛玩儿罢了,不过因为越看越好看,就一直看了,说实话,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范宛更好看的人,更好看的丫头或者少年人什么人,但是那些人都没有范宛的相貌让他瞧着顺眼,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胥郁觉得范宛大概就是自己的白菜吧,原来他看这样的相貌顺眼。 又赶了十里路,终于到了一个小县,守卫的人正在一个个盘查,看样子好像出了什么事情,范宛问:“师父,你有没有路引?” 胥郁道:“没有。” 范宛也没有说什么,她的路引也可以带人,想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范宛就赶着驴车轻易的过了盘查,然后往城中去了。 “找个客栈。”胥郁道。 不用他说,范宛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个小县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栈茶摊什么还是有的,找了家勉强看上去是好的客栈后,范宛就把驴车交给了客栈的伙计,然后跟着胥郁往客栈里走去了。 伙计得知范宛他们是来吃饭的,就问:“那二位还住店吗?” 范宛看向胥郁,这个得看胥郁的意思,现在范宛只能跟着胥郁走了。 胥郁说:“不用。” 伙计就明白了,然后带着他们二人找了个位置,就离开了。 范宛合计了一下手里的银子,除了胥郁给的二两银子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胥郁有没有银子,胥郁若是没有银子,她还能用这二两银子撑两天,他若是有,那自己这二两银子就收好,用来应急。 想着,范宛看向胥郁。 胥郁抬指敲敲桌面,一副威严的师父做派的让范宛倒茶,范宛倒了茶,又盯着他,胥郁就问:“怎么了?” 第125章 藏书阁 范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回答胥郁:“师父,你还有银子吗?在离祟城是真的被人骗了还是假的被人骗了?还有,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说实话范宛担心一直这样走下去,这个师父几斤几两还不知道,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还得指望她冲在前面。 胥郁不知道范宛在想什么,喝完茶,说:“不知道,至于去哪儿,比较远,齐国,还得赶几个月的路吧。” 范宛都惊呆了,去齐国?还连有多少银子都不知道? 要一直赶着一辆驴车几个月! 范宛好悬才没有昏过去。 “离祟城您到底有没有被骗?”范宛问。 这关系着盘缠的问题,必须问清楚,不然赶路只会更辛苦。 “没有。”胥郁说:“我哄你的。”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 胥郁说完话,从袖子里拿出来几张银票放到了桌子上,又从衣襟里拿出几张银票,又从腰间拿出几张银票,范宛嗖的把那些银票拿了过来,一看就瞪大了眼睛,这些银票竟然全部都是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一共有十九张!一万九千两! 看清楚后范宛就赶紧把银票揣进袖子里了,这么多银子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不然他们就危险了。 见没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范宛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胥郁,说:“师父,还有吗?” 胥郁摇头说:“没有了。” 没有也无妨这些银子已经够盘缠了,到齐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范宛说:“师父,这些银子都是你给人看病得来的吗?” 说不定胥郁有花不完的银子,范宛想。 胥郁点头:“是啊,这是我全部家当了,徒儿,咱们可要省着点花。” 省着点花这话不用胥郁说范宛就明白,但是他说什么?全部的家当!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他带着全部的家当去齐国做什么? 听到这是胥郁全部的家当后,范宛突然觉得大夫不挣银子了。 客栈伙计先端来了清蒸鱼,正要问范宛要不要酒,就见一张银票飘到了自己的脚边,伙计捡起来一看,面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范宛也看见了,以为是伙计起了歹心,正要夺回来,那伙计就看向了范宛和胥郁,他看胥郁和范宛都不是一般人,不仅相貌不凡,气度更是,所以才一直谨慎小心对待,唯恐惹了不该惹得的人,然而他没有想到,他们是骗子! “这是什么?”伙计拿着银票问范宛,因为胥郁不看他。 范宛赶紧拿回了银票,面色不善的看向伙计说:“这是我们的银票。” 伙计说:“不是,这不是银票。” 什么! 范宛要炸毛了,这个伙计果然起了歹心! 还不等范宛说话,那伙计就又说话了:“二位点的一桌菜都是最好的,要五钱银子。” 说着,伙计伸手。 范宛疑惑的看着伙计,什么意思?看到了一千两银票还怕他们吃饭不给银子吗?就算范宛再迟钝,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了,这伙计的反应为什么像是在说他们的一千两银票是假的? 这么一想,范宛就愣住了,假的?银票是假的? 范宛看向胥郁,胥郁望着窗外不说话。 伙计这时说:“我以前在钱庄跑腿,什么样的假银票银子金子都见过,制这些东西可是要见官的,不过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你们把五钱银子拿出来,我就当没看见那张假的银票。” 这回范宛就真的什么都明白了,胥郁没有反驳这个伙计,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伙计说的是真的? 一万九千两银票是假的? 看胥郁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而像是这假的银票就是他制的! 范宛气笑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伙计等着,范宛把五钱碎银子给了伙计,伙计确认了是真的银子后就走了。 等伙计走了,范宛幽幽的看向胥郁:“师父。” 胥郁立即一脸委屈:“为师也是被人骗了。” 范宛不相信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句话应该反过来,是他想骗别人。 可是这银票连一个跑腿的伙计都能看出来是假的,那还能骗到什么人? 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范宛没有再说什么,一万九千两银票是假的,现在他们只剩下一两五钱银子,赶路的话当然是绝对走不到齐国的,所以得想办法挣钱。 吃完饭,离开客栈,胥郁说:“要不,把驴子和驴车卖了?” “师父如果愿意背着徒儿走到齐国的话。”范宛面无表情说。 胥郁瞬间安静了,然后说:“为师都听你的。” 范宛:“师父,我们需要银子。” 胥郁:“是啊,怎么办?” 范宛摊手说:“师父,我除了识字什么也不会,就算是给人代写家书也得不几个钱,若是去给客栈做账房,那我们就不能赶路了。” 胥郁皱了皱眉:“所以?” 范宛看看胥郁道:“所以,师父,我们只能收破烂了。” 胥郁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宛,好像在问你在说真的还是假的,范宛就迎着他的目光,道:“师父,除了收破烂还有一个办法。” 闻言,胥郁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看他一副真的什么都要听自己的样子,范宛都无奈了,她可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对于古代所知不多啊!所以还是得指望胥郁的。 范宛就说:“师父不是会医术吗,给人瞧病吧,因为要赶路,若是想尽快到齐国,那师父就只医疑难杂症,最好以家中万贯的人家为主,家中没有万贯的师父当然也要医,只是银子不要黑了。” 胥郁听到银子不要黑了,认为自己听懂了,然后点点头说:“徒儿说有道理,那你去找重病的人,师父在这里等着。” 听此,范宛问:“重病的人?师父,你什么样的病都能医?” 其实范宛想提醒他没有金刚钻,别揽瓷起或,不然没医好还得挨顿打或者挨顿骂,那多不值当。 胥郁点头:“去吧。” 见他如此自信,范宛皱了皱眉,不信任问:“真的?” 胥郁见她不信任自己,就笑起来道:“徒儿,不若我们打赌,为师若是真的什么病都能医好,你就······。” 范宛摆了摆手走了:“我不赌。” 不管是不是真的,范宛都懒得和他读什么,他若是真的胥如风,那么就真的可能什么病都能医,若是医术真的不怎么样,那也就证明他不是真正的胥如风,也挺好,范宛也想试探他一下。 范宛走在这个小县的街道边,她觉得不能随便嚷嚷自己什么都能医,那样可能没什么用,还太引人瞩目,想着,范宛看到了街边墙角下的一个小乞丐,顿了顿,范宛走了过去,然后坐到了乞丐旁边,拿出了两个铜板,乞丐的眼睛立即就粘到了铜板上,伸手就要去拿,范宛收回手,问:“我向你打听个事情,你若是答的让我满意,这两个铜板都是你的,若是我不满意,那也给你一个铜板。” 两个铜板啊! 范宛一点也不想给,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乞丐听了范宛的话,就说:“你赶紧问赶紧问。” 范宛就问:“你们这小县有没有哪个大户人家里有得了重病不治,请多少大夫都没有用的人?” 闻言,乞丐视线离开铜板,看向范宛,一脸疑惑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范宛:“铜板你还想不想要?” 乞丐赶忙点头:“当然当然,我想想啊。” 范宛等着乞丐说话。; 乞丐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有了!陈员外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都请了一年的大夫了,至今也没有好。” “什么病知道吗?”范宛问。 一年了还在请大夫的话,那应该不是急病。 乞丐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啊,我听说。” 说到这,乞丐看看周围,然后小声对范宛说:“不过我听说陈员外的儿子的病是因为去私窠子那儿得的,所以你也能猜到大概是什么病了吧。” 范宛听了乞丐的话,没有说什么,真假还未可知,范宛又问:“还有别家吗?” 乞丐又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说:“县太爷的女儿脸上有块红的不知道是什么,一直在找名医,好像还没有办法,还有城东粮铺的掌柜也在找大夫,好像是他的夫人突然病倒了,找了许多大夫都没有用,听说看过的大夫都说让准备后事了。” 范宛又问了些事情,然后就把两个铜板给了乞丐,然后就往回走,去找胥郁了。 回到胥郁身边的时候,发完看到胥郁正倒在驴车上,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范宛走过去,正要说话,就看到他脑袋底下有本书,一开始可是没有的,从哪里来的书? 范宛把书从他脑袋下拿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一本传记,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这时,胥郁转头看向范宛,见她看得认真,就道:“你喜欢看书?” 范宛:“谁不喜欢看书。” 特别是没有看过的。 胥郁表示自己就不喜欢看书,听她这样说,就道:“师父可是有座藏书阁,想不想看看?” 范宛自然毫不犹豫:“在哪里?” 胥郁:“齐国。” 范宛说:“好。” 胥郁:“为师还没有答应你。” 范宛放下书,然后道:“师父,我打听到了,一个是陈员外之子,一个是县令千金,还有一个是粮铺掌柜的夫人,他们一个听说是因为私窠子染了那什么病,一个是脸上长了一块红的像是胎记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说是突然倒下了,看过的大夫都让准备后事,师父看哪一个能医?” 胥郁听完,问:“哪个家中万贯?” 范宛说:“都是吧。” 那就是随便哪个都行了,范宛道:“陈员外家吧。” “好。” 说完,范宛看向胥郁,问:“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去登门?还是先吆喝一下,让陈员外慕名而来,请我们去?” 胥郁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觉得带着范宛,认了一个徒弟果真好玩,于是道:“不用这般麻烦,直接去登门。” 直接去登门啊,范宛觉得他们有可能会被赶走,但是范宛没有说,于是两人打听了路,就赶着驴车去了陈员外家,陈员外家的门房听了范宛自荐是大夫后,果然一脸怀疑,但是并没有二话不说赶走他们,而是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我们管家过来。” 第126章 过目不忘 陈家。 陈员外正坐在正堂和铺子的管事商量事情,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但其实才过而立,陈家是靠南北卖粗布脂粉发迹,陈员外自小家贫,最羡慕的就是读书人,所以有了儿子以后,便给儿子请了最好的书塾先生,寄望儿子将来能成为举人老爷,不用像自己一样。 然而陈员外一个妻子,十八房小妾,最终好好长大的却只有一个儿子,这唯一一个儿子虽然读书不咋滴,但至少有望科举,总比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好,可是这唯一一个儿子也不争气,十四岁就学会去青楼呼朋喝友了,单单青楼还不能满足他了,他又去找什么私窠子。 陈员外发现后恨不得打断儿子的腿,但是这是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不舍得的,便让人看着吧,找就找吧,别太过分就行,结果他染了病! 得知这个消息的陈员外当时就厥过去了,醒来后就觉得天塌了,这一年下来,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有过六个儿子,可是都夭折了,十个女儿却是无一例外的都活了,于是他道士请过,佛拜过,至今无用,只有一个儿子还染了那样的病,请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都说医不好,还说最好让他准备好后事,他已经快绝望了。 就在管事的说北边现在时兴素净布匹,把铺子里的素净布匹卖去北边的时候,管家匆匆的过来了,打断了二人的话,见管家一脸凝重,管事的就没有再说什么,等着陈员外说话。 因为儿子的病,陈家上下都小心翼翼的,甚至连笑都不敢了,但是管家这样的神色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管家对陈员外行了礼,才向管事,陈员外颔首,问:“出什么事了?” 闻言,管家就说:“老爷,门外来了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自称是大夫。” 管事的一听,就知道陈员外不会再有心听生意的事情了,就先告辞了,等管事的走了,陈员外就道:“自称大夫,还说了什么?” 管家就说:“说是能医好少爷。” 说实话,重金之下,这一年来这样来的大夫没有一百个也有十个了,但是最后都没有用,陈员外听了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请吧。” “是。” 管家退下,也知道老爷这样的反应显然也是没有抱什么希望,但老爷依旧来着不拒,只愿能让自己的儿子多活些时日也好。 陈员外家大门前。 范宛看到门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陈家的管家了。 管家看到范宛和胥郁愣了一下,然后说不上客气,也说不上轻慢的请了范宛和胥郁进去,然后就直接带着他们二人去了陈家少爷的院子,陈夫人寸步不离的收着陈少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见管家过来,就问:“又有大夫来了?” “是。”管家应声。 陈夫人就起来看向范宛和胥郁,然后愣了一下,面色又恢复如常,说:“大夫请。” 胥郁走在前面,范宛就在旁边,然后两人就看到了榻上的少年,榻上的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形容枯槁,脸颊凹陷,面如金纸,显然已快油尽灯枯。 范宛吓了一跳,这还能救吗? 想着,范宛看向胥郁,胥郁十分淡定,于是范宛用眼神问他能不能医,不能医他们就赶紧走,胥郁给了范宛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给陈家少爷开始把脉。 见此,范宛还是没底。 管家和夫人仿佛在例行公事一样的看着,已准备好听大夫千篇一律的话,或者留个续命的药方。 胥郁搭了一下脉就收回了手,见此,陈夫人和管家都愣住了。 从来没有一个大夫把脉这么快的,莫非是少爷不行了?管家想着,看向陈夫人,陈夫人显然和他想的一样,已经哭了出来,看向胥郁问:“大夫,如何?” 说实话,此时心底更忐忑的是范宛,胥郁这是怎么回事?你才把手搭在人家脉上还没有三秒吧!你搭出什么了你就收了手?还是说其实他觉得陈少爷已经没有救了,装装样子,然后要个诊金? 这、这不太好吧? 然后就听胥郁说:“能医好,一万九千两银子。” 范宛:“······?” 一万九千两银子! 范宛看向陈夫人和陈家管家,此时陈老爷也跟着来了,正好听到胥郁的这句话,然后陈夫人和陈老爷还有陈家管家都愣住的看向胥郁。 胥郁向范宛伸手。 范宛不解的看着胥郁,朝她伸手做什么? 胥郁见范宛望着自己不解的模样难得可爱,没忍住摸了摸范宛的脑袋,像一个慈和的长辈,温声说:“乖,帕子。”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躲开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本以为他要擦手,却见他用那只没有把脉的手将帕子放进了衣襟里,然后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把过脉的手,就将帕子扔给了陈家管家。 陈家管家双手捧着帕子:“······” 老实说这个大夫什么意思? 少爷可一点也不脏啊,每天三遍的由丫鬟给少爷净,但是这大夫嫌弃的这么明显,管家偷偷的看了看老爷和夫人的脸色,然后就见老爷和夫人压根没有在意这个大夫如此举动,他们瞪着眼睛,显然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也无怪乎老爷和夫人反应这么大,实在是这一年来让老爷和夫人深受即将失去儿子的折磨太过,大江南北的名医来来往往,从没有一个人说出能治好这三个字的,都是摇摇头,说只能想办法续命,没有办法治好。 然而现在却有一个人说出了这三个字,怎能让老爷夫人冷静。 至于银子,一万九千两,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但是陈家也不是拿不出,只要能治好少爷,老爷和夫人是不会在意这些银子的,况且陈家生意越做越大,本来一年前他们就该离开这个地方,去往更好的地方了,但是少爷病倒了,不宜舟车劳顿,怕少爷在路上受不了就走了,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陈夫人和陈老爷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激动的就要去抓住胥郁的手道:“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 胥郁见陈老爷和陈夫人过来,直接抱住范宛躲到了一边,然后站在范宛身后,两只手臂圈着范宛的脖子,对陈夫人和陈老爷说:“是,不过要一万九千两银子。” 范宛看着伸着手尴尬在那儿的陈老爷和陈夫人滴汗,想躲开身后的人,胥郁却像个八爪鱼,范宛也不好当着陈老爷和陈夫人的面儿撕开他破口大骂,为了银子只好当个安静的柱子。 胥郁明显的不喜旁人碰他,陈老爷等人都看出来了,于是收回手,忙道:“可以,一万九千两银子,只要大夫能医好我儿,一万九千两银子,陈某必当双手奉上!” 这个儿子可是陈家的希望啊! 胥郁却摇头说:“不,一万九千两银子先给我。” 陈员外有些犹豫,陈夫人愣住,片刻,陈员外说:“好!管家!去去银票!” “是!” 这里是在陈家,晾这两人也不敢是来骗银子的,不然,他一定杀了他们! 范宛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胥郁能医好陈家少爷,银子他们就收下,若是胥郁骗人,那她就把银子还给人家。 一万九千两银子不好马上拿出来,但是陈夫人也是有自己的嫁妆银子的,加上陈夫人,很快的就凑好了一万九千两银子,然后装进了一个木盒,交给了胥郁,胥郁没接,范宛接过,然后胥郁就对陈老爷说:“你们都出去吧,这里只留下我徒儿一个人就行。” 闻言,陈老爷又犹豫了,陈夫人问:“我也不能留下吗?” 胥郁点头:“是。” 最终陈老爷和陈夫人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范宛还有胥郁和榻上的陈家少爷。 范宛从木盒里取出银票,然后收好,就把木盒放下了,然后见胥郁不动,就问:“师父,你真的行吗?” 胥郁看着范宛说:“师父没有什么不行的。” 范宛就道:“那师父需要什么?你有银针吗?需要什么药材?” 他们没有药材,但是陈家肯定能找来。 胥郁说:“用不着那些东西。” 什么? 用不着? 你不是大夫吗?银针药材都用不着还用什么? 就在范宛这么想着的时候,便见胥郁手里突然多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丹丸,是绿色的,范宛不知道他有洁癖还,正以为他要让自己去给陈家少爷服药,胥郁就伸出了手停在榻上少年的脑门上,并没有碰到少年脑门,但是范宛就眼睁睁的看到少年突然张开了嘴,那颗绿色的丹丸就落进了少年的寇中,胥郁收回手,少年就恢复如常。 范宛惊呆了。 “师父,你怎么让他啊的?”范宛问。 胥郁道:“自然是内力。” 原来如此。 “那接下来怎么办?”范宛问。 胥郁说:“等他吐一口血就行了。” “就完了?”范宛问。 胥郁点头。 范宛:“师父,那颗丹药是什么?” 胥郁:“毒。” 范宛:“······” 只听胥郁继续道:“他这病本来就是要命的,这一年来大夫开了续命的汤药并没有多大用,反而汤药在他积成了毒,只能以毒攻毒,等他吐一口血,汤药积成的毒大半就没了,为师再开个方子,那病就没碍了。” 原来如此。 见范宛认真的在听,胥郁就道:“你喜欢医术?” 范宛说:“也不是,就是觉得很厉害,师父是不是看了很多医书?” 胥郁点头道:“医书自然是不少看,但若不是过目不忘,看了也没有用,你可明白?” 范宛听明白了,确实,看医书若是什么都不懂就只是白看,除非过目不忘,若是什么都懂,那医书不看也可,她记忆里很好,但也不是过目不忘啊。 房里的桌上就有纸笔,胥郁说:“为师说,你写。” 范宛应声,然后走到桌前,胥郁说:“葈耳实,冬凌草,乌头,血余······各五钱为一副,一日三服,七天可愈。” 胥郁说完,范宛写完,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范宛又让胥郁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写错,才放到了桌上。 第127章 采药 等了一会儿,范宛看向榻上的陈少爷问:“师父,他怎么还没有吐血?” 胥郁就说:“还有一炷香。” 行吧。 此时,陈老爷和陈夫人正在门外来回不安的踱步,他们很想冲进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 管家在旁看着,不由得心中怀疑,这个年轻大夫真的能医好少爷吗? 会不会到最后还是没有用? 同样这样想的不止管家,还有陈老爷和陈夫人,天下名医都请过了,都说没有用,这个年轻的大夫都没有好好的把脉,却直接说能治,可是真的能治吗? 一万九千两银子,若是不能治好,那他们就不能离开陈家。 就在陈老爷和陈夫人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范宛看着他们说:“陈老爷陈夫人,你们可以进来了。” 闻言,陈老爷和陈夫人赶紧跑了进去,什么也不顾,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榻边的一滩血迹,两人一怔,还没有问,就听范宛把之前胥郁的话转告给了二人,然后药方也递给了他们。 陈老爷接过药方,然后得知那一滩黑色血迹是毒血,才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还是一点也不放心,说:“二位一定要在寒舍多住几日。” 这话言下之意范宛和胥郁都听出来了,胥郁没有反对,范宛就没有说什么。 陈夫人让管家带着胥郁和范宛去住的地方,陈老爷看着榻上的儿子,然后赶紧让人来收拾血迹,给陈少爷净面,等丫鬟收拾好出去,陈老爷和陈夫人都守着陈少爷没有离开。 范宛已经把胥郁的话告诉了他们,他们问了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说是申时就会醒来,现在才过午,还早,但是这大夫是不是有真本事,他们的儿子是不是真的能好,就看这了,他们一定会等的。 这边,管家给范宛和胥郁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距离陈少爷的院子不远,有什么事情也能立即赶去,管家还让厨下准备了饭菜,非常丰盛,二人自然也都没有客气。 吃完饭,胥郁就去午觉了,范宛却睡不着,她也想知道陈少爷是不是真的会像胥郁说的那样,会在申时醒来。 听管家说,陈少爷三天前还能睁开眼说两句话,这几天已经眼睛都睁不开了,别说说话了,仿佛就在印证那些大夫的话,陈家该给陈少爷准备后事了。 胥郁说陈少爷申时醒,申时陈少爷若是不醒,那就尴尬了。 看胥郁没心没肺的样子,范宛叹了口气,见这院子里有书房,就去了书房打发时间。 很快,院子里的日晷快要到申时了,范宛已经从书房出来,站在房檐下看着日晷,不由得越来越紧张,真的会申时醒来吗? 就在范宛想着的时候,申时到了,然后是申时一刻,还没有人来,范宛不由得心中担忧起来,要不要去叫醒胥郁? 便在此时,管家失态的跑了过来:“大夫!大夫!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闻言,范宛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还好,第一步看起来很成功。 范宛没有叫胥郁,跟着管家去了陈少爷的院子,然后到了陈少爷的房间,榻上病入膏肓的少年此时半坐起来,虽然还是骨瘦如柴已脱相,但眼睛明显是有精气神的。 陈老爷和陈夫人哭着抓住陈少爷的手,陈少爷也哭,一家三人哭成一团,陈少爷哭的更多的是后悔,后悔从前荒唐,没有严于律己,他才十五岁,他还想活着娶妻生子奉养爹娘,如今看到爹娘,才发现他们好像突然之间老去很多,从前不懂的,现在好像都懂了,他想好好活着,想好好的活着,这世上最可怕的最讨厌的不是读书,而是病痛啊。 范宛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就悄悄的离开了。 陈老爷吩咐管家亲自去抓药,抓了要还要再去问问胥郁对不对是不是有没有错,就这样过了三天,陈少爷已经能下榻在院子里慢慢走路了,要知道这在这半年里是没有可能的,这半年陈少爷一直在榻上度过,他恍然都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陈夫人和陈老爷在院子里看着陈少爷,又想哭了,心情竟像是陈少爷刚牙牙学语,刚回走路的时候一样。 又过去四天,陈少爷已然能吃能睡能走,陈老爷赶忙请范宛和胥郁过去,又给陈少爷把了脉,这回胥郁让陈家丫鬟用新帕子搭在陈少爷手腕上才把脉,片刻便收回了,然后说:“令郎已经无碍,日后忌讳青楼这样的地方为好。” 说完,说了一个食补的方子,是为疗补陈少爷这一年来的元气,陈老爷和陈夫人感激涕零的应下,然后就送范宛和胥郁离开了陈家。 等胥郁和范宛离开后,陈老爷又让管家去请了小县最好的大夫过来,他不是不信任胥郁的医术,他实在是怕了,老大夫带着药童过来,前些天看着已经大限将至的陈少爷,此时竟然在看书,老大夫以为自己眼花了,陈老爷看出老大夫在想什么,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老大夫。 老大夫听完,不敢置信,然后就给陈少爷把脉,把完脉后老大夫就惊呆了。 陈少爷竟然真的好了! 这才几天! 一个濒死的人竟然就大好了! 怎么可能! 见老大夫反应,陈老爷彻底放心了,他的儿子真的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样的感觉在看到儿子现在用功读书后更加明显! 老大夫说:“可否让老朽看看那药方?” 陈老爷让管家把胥郁开的药方给老大夫,老大夫看着,瞪大了眼睛说:“这药方妙啊!” 此时,范宛已经赶着驴车载着胥郁离开了小县。 他们现在真的有了一万九千两银子!不用再担心风餐露宿了!想到这个,范宛心情就很不错,揣着一万九千两银子,很有安全感。 “师父,学医都要做什么?”范宛问。 胥郁道:“采药,切药,辩药,尝药,试药,看药······。” 闻言,范宛说:“那我是要从采药开始?” 胥郁点头道:“不错。” 说完,想到什么,就道:“这一路要经过不少山,正好带你采药。” “好!”范宛应声。 胥郁说:“这世间一切皆可入药,你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是,只要是存在于这天下的,没有不能入药的,毒同样也是,只要运用的好,任何一样无毒的也能变成有毒的。” 不管胥郁说什么,只要是有关医术的,范宛都是认真的听着,听到胥郁这样说,范宛问:“这道路上的草也能入药?” 胥郁点头:“自然。” 医术真神奇啊,范宛想。 胥郁道:“你听说过神医吗?” 范宛点头:“听过。” 胥郁说:“但是你听说的神医不是真正的神医,真正的神医死人也能医活,做不到这一点的人,不能称之为神医。” “那师父是吗?”范宛问。 “师父是不是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他说。 范宛想了想以前听到的关于胥郁的事情,但是只知道他精通医毒,能培植出传说中的草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总之是个很神秘的人。 那个很神秘的人,现在就在驴车上惬意的望着长空,看起来无拘无束的很。 其实范宛不知道的是,他真的从未这样惬意过,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惬意,对于他来说,除了医毒之外,他什么也不感兴趣,更别提对一个人感兴趣,人对于他来说,和草木蝼蚁无二,可是这个爱管闲事的小家伙意外的有些意思,还要拜他为师,跟着她之后,只有一头驴子一辆驴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从不知道只是这样和一个人说话,望着长空,便如此的舒服。 这是来楚国最大的收获。 他本来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她吃了什么丹药会看起来像男儿的,想抓回去好好探究探究,看明白了是收获,看不明白就杀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得失。 但是现在,他决定把这小家伙留在身边还不错,所以这些念头暂时都没有了。 这天,行到一座山下的时候,太阳落山了,二人决定在此歇脚,山下有一条河,清澈见底,范宛过去用锅取了水,找了柴,打开火折子准备烧一锅水路上喝。 锅是在路过一个城池的时候买的,考虑到去齐国的这一路不一定每回都正好在太阳落山前找到客栈村庄什么的,范宛就买了锅碗。 把水烧上后,范宛就去抓鱼了。 胥郁依旧懒惰的盘膝坐在河边,看着范宛干活,时不时指挥两句,不厌其烦,但就是光说不干,烦得范宛抓住一条鱼扔到了他脸上,然后继续抓鱼。 啪唧,鱼从胥郁脸上摔到了地上活蹦乱跳,胥郁也不生气,伸出修长如玉的食指,戳了戳鱼,幽怨的看向范宛:“徒儿,为师饿了。” 范宛抓了两条鱼就回来了,拿来菜刀就开始处理鱼,处理好鱼后,水正好烧了滚烫,范宛倒进了茶壶,挂到了驴车上,然后又在锅里倒了油,将鱼两面一煎,待至金黄,放至砂锅,再倒入水开始煮,大火煮开,再小火炖。 等安顿好鱼,范宛又找了把野菜,在锅中大火炝炒,翠绿的野菜看起来非常好看。 等鱼煮好了,火堆里小罐子里的米也烘蒸好了,范宛用碗将米饭盛好,递给懒手懒脚的胥郁,再把鱼和野菜端来,放在二人面前,开始动筷。 胥郁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简单的饭,一开始因为卖相不好,胥郁还很不乐意,直到他看范宛一个人吃饭还不错的样子,试着动了筷子,然后发现意外的不错后,就没有再娇气了。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二人继续榻上去往齐国的道路,这一路遇到山的时候,他们就会走的很慢,因为胥郁会带着范宛去采药,有时因为天气不好,他们走的也很慢,总之整个夏天过去了,仲秋过去了,深秋过去了,冬天来了,他们的驴车才慢悠悠的走进了齐国地界。 范宛本来以为要往齐国都城去,然而问了之后,胥郁却告诉范宛,不往齐国都城去,而是去一座山,那座山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微妙,叫九幽山,听起来不像是好地方,范宛问:“师父,我们去九幽山做什么?采药吗?” 第128章 十二 胥郁摇头说:“不采药,我们住那儿。” 范宛:“······” 晴天霹雳! 九幽山?他们住九幽山?他们要住九幽山?这个听着就莫名阴森的地方?范宛愕然的愣住,好半晌才转头问胥郁:“师父,你的意思是,你家在九幽山?” 难道他们要住山窟? 胥郁说:“不是啊,师父想住哪儿就住哪儿,除了九幽山,天下很多山都是师父的,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继承了为师的衣钵,那些山自然也是你的。”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又是惊诧,天下很多山都是他的?大言不惭!范宛不相信他的话,这一路自己可没有少被他言语忽悠。 见范宛反应,胥郁说:“不信?” 范宛点头:“师父,我不想继承山,我只想学医术。” 山就大可不必了,医术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就算他真的有那些山又如何,和她没有关系,这厮阴晴不定的很,在他身边很危险,她只想赶快学了医术跑路。 胥郁继续说:“为师可不止有千山,还有金山银山,十万亩良田,万千宅院,真的不要?” 范宛面无表情的看着胥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就可劲儿吹吧,他要是真的有万千宅院,十万亩良田,金山银山,怎么可能会跟她坐驴车,一路颠簸来齐国?呵,不然,难不成还是图新鲜? 胥郁见范宛真的不信,不由得乐了,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范宛问:“九幽山还有多远?” “五百里。” 这是还要赶几天路了,范宛说:“师父,你家里还有人吗?” 这家伙看起来金尊玉贵的,完全和传言中的杀人不眨眼的胥如风判若两人,还是传言其实是假的,她看到的才是真的,还是胥郁打着胥如风的名义招摇撞骗?后者的可能倒是不大,毕竟这一路走来范宛其实已经彻底的相信了胥郁就是胥如风,因为他真的精通医毒,而且非常非常厉害,至少在范宛眼里是这样。 好像没有什么病是他医不好的,没有什么毒是他解不了的。 这人一点也不像是个在江湖非常神秘的人,倒像是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所以范宛才觉得他好像养尊处优金尊玉贵。 胥郁说:“嗯?什么人?” 范宛道:“家人。” “没有,师父没爹没娘,没兄弟姐妹,只有徒儿一个了。”胥郁说。 范宛滴汗,道:“那除了家人呢?” 胥郁想了想,说:“也没有,师父只有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你,怎么了?你希望师父有家人还是有什么人?” “那师娘呢?”范宛看看胥郁的年纪,差不多二十七八岁,这年纪在古代,孩子差不多最大也得十二岁了,最小也七岁八岁了吧,但是看他说的,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莫非难道他有什么问题? 说实话,胥郁形容都是上上乘,应该很好找媳妇的,毕竟这一路走来胥郁都是用真面目的,到一座城池,他们的驴车走过,掷果盈车还有满楼红袖招是真的不夸张的,她有时候想让他低调点,然后胥郁就会说那些人可不止是对他抛媚眼,还有她,范宛就戴了斗笠,给他也戴了一顶,这才没有前赴后继的姑娘扔花甩帕。 胥郁:“没有。” 范宛:“哦。” “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胥郁问。 范宛认真的想了想,说:“你有苦衷?” 胥郁:“······没有。” 范宛问:“那为什么?” 胥郁说:“师父不喜欢人。” 范宛微妙的看了胥郁一眼,胥郁说:“师父没骂你。” 闻言,范宛选择安静,就这样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九幽山,远远的时候,胥郁就告诉了范宛,范宛望去,就看到一座雾绕的云山,胥郁说那就是九幽山,他们以后就住在那里。 走到山下,范宛仰天望去,发现竟然看不到山的尽头在哪里,这山下有不少百姓的村庄,这才让九幽山这三个字少了阴森,本来范宛以为九幽山会看着很诡异,然而这到近前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这九幽山并没有像名字那样,反而看起来仙气邈邈的,特别是云山雾绕,看不到山的尽头,云雾中的山上满是茂盛的树木,长空的太阳照下来,可真是仿佛人间仙境。 这些山下的百姓扛着锄头路过驴车旁,好奇的看了范宛和胥郁一眼,见二人戴着斗笠,不像是附近人,胥郁摘了斗笠这些人也不认识他的样子,范宛说:“师父,这些人都认识你吗?” 若是这九幽山真的是胥郁的,那么山下的百姓的土地想来也是胥郁的,这些佃户会不认识胥郁吗? 胥郁说:“不认识。” 范宛到了山下,感觉有一万个为什么:“师父,这些山下的土地都是你的吗?” 胥郁:“是。” 范宛:“那谁收租?” 胥郁说:“道观的人。” “道观?师父住在道观?道观在哪里?在九幽山上?”范宛问。 “道观在半山腰,师父不住道观,你也不住,道观的人是师父的手下,咱们师徒俩住山上。” 听此,范宛就道:“道观的人是师父的人,这件事江湖人知道吗?” “不知道。”知道了还得了,他别想清静了。 范宛也想到了,此时对于九幽山是胥郁的事实范宛已经不怀疑了,都已经到山下了,还怀疑什么,范宛载着胥郁往九幽山上的道观去了,到了道观,胥郁也没有进去,把驴车交给了道观,就带着范宛沿着一条路往山的尽头去了。 “师父,山上有房子吗?” “有。” 那还好,两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范宛已经可以用手碰到绕于半山腰的云雾了,这实在稀罕,居高临下,山下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渺小,越往山的尽头走,山下的一切就因为云雾开始变得模糊。 走了半天,两人终于快走到山的尽头了,胥郁带着范宛又绕了一下,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条石阶路,胥郁走在前面,范宛走在一边,不多时范宛就睁大了眼睛,往前前方不敢置信,只见一座巍峨楼阁渐渐出现在眼前,且以山为门,十分恢弘,云雾就绕在楼阁的琉璃瓦上,太阳照的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范宛不敢置信的跟着胥郁越过了山门,山门前竟然还有两个人把守,他们看起来非常悍利,死气沉沉的眼底满是杀气,范宛看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他们看到胥郁,皆恭敬的行礼,范宛更愕然了。 本来以为有道观做掩护,那山的尽头他们住的地方肯定就非常低调,能不让人发现就不让人发现的那种,没有想到啊,这和低调就完全不搭边,这么大一座楼阁,真的没有问题吗?没有人发现吗?没有人好奇吗? 还有刚才那两个守山门的人喊胥郁什么?宗主? 怎么成宗主了?胥郁不就是胥如风吗,胥如风就只是神秘的人,没有什么别的身份了,这么一想,范宛又开始思考别的可能,难道这是胥郁别的身份? 毕竟他不让人知道自己就是胥如风的样子。 范宛觉得猜想也没有答案,就直接问了:“师父,你还有别的身份吗?” 胥郁道:“有。” 猜对了,范宛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胥郁边带着范宛走,边对范宛说:“这里有藏书阁和药阁,在这里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不可以去为师的书房。” “哦。”范宛应声。 胥郁说完,转身看向范宛,范宛也止步看向胥郁。 “师父?” 范宛看他要说什么,却又只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疑问出声。 胥郁抬手点住范宛眼角上的那颗红色小痣,说:“徒儿,你想不想知道这颗红色小痣的秘密?” 闻言,范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角,这颗痣还有什么秘密?范宛说:“它是秘密?” 不是正常的存在吗? 见范宛反应,胥郁就确定了范宛是不知道它的存在是什么意义的了,不过也是,能知道的天下恐怕不超过三个人吧,想着,胥郁道:“不错,你可听说过十二星枢?” 范宛摇头:“没有听过。” 十二星枢是什么,她只听说过十二星宿。 胥郁就道:“为师若是猜得没错的话,你眼角的这颗小痣,在背上还有十一颗,十二星枢便是十二道学位,也是上古禁术,这东西是用来隐藏强大无比的内力的,任何人也无法察觉,而其人也会因为这十二星枢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并且无法习武,当然,若是解开这十二星枢,便可习武了,徒儿,你爹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看起来不得已的事情?为师知道,京城的爹娘不是你真正的爹娘,你也是被赶出来了吧。” 听着胥郁的话,范宛愣住,然后又是惊诧,胥郁从未和自己分开过,而自己除了名字以外也没有告诉过他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京城被范家赶出来了? 还有这十二星枢,眼角的痣竟然藏着那样的秘密。 那和她现在看起来像少年有关吗? 就原主的记忆,原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痣,但若是胥郁说的是真的话,那肯定会有的,只要解开十二星枢就能习武吗?范宛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十二星枢所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强大无比的内力,但是若是解开十二星枢就能习武的话,她想解开十二星枢。 想着,范宛问道:“师父,你能解开十二星枢吗?” 胥郁说:“有点难,不过应该可以。” 其实不用范宛说,胥郁也会想办法,他首先并不是想帮范宛,而是想解开这十二星枢,他觉得这一定很有意思,其次才是因为范宛是自己唯一的徒儿。 “徒儿,你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吗?”胥郁问。 范宛的爹娘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就是了,或者不是她的爹娘? 听到胥郁的话,范宛凝眉,她怎么可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那些江湖人,还有杀了段焱的魔教中人,都是为了找她,找她的原因难道和十二星枢有关? 第129章 南珠 范宛实言道:“不知道。” 见范宛说不知道,胥郁也没有怀疑什么,只说:“那你想去找自己的爹娘吗?” 本来就是准备去找的,半路遇到了他,若不是遇到胥郁,她现在应该跟着去江宁的商队到了江宁,然后离开商队,去找寻自己的身世,但是她多管闲事,结果惹了胥郁这个麻烦,想到这,范宛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嗯。”范宛应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胥郁听了,问:“找到了吗?” 范宛面无表情:“还没有去找。” 看着她的眼神,胥郁道:“为什么不去找?是找不到了?还是没办法去找了?” 范宛想打死他了,说:“暂时没办法去找了。” 胥郁毫无所觉似的,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笑了起来,说:“好了,不逗你了,等师父不喜欢你了,就让你走,去找自己的爹娘。” 看看这说的是人说的话吗? 范宛觉得等他不喜欢自己了,应该不会放她走的,她可能要交代在这里,还怎么去找自己的爹娘?范宛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她还是得依靠自己,想办法离开他。 胥郁转身继续往前走,然后说:“徒儿啊,你可不要想着离开师父,师父会生气的,师父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范宛看着胥郁的侧脸,盯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可是我想去找自己的爹娘。” 其实范宛对于去找自己真正的爹娘并没有什么执念,一是因为她不是原主,二是因为不怎么在意,她的母亲已经病故,她的父亲是谁又在哪里,是什么人,是活着还是已经和自己的母亲一样,范宛也没有什么实感,决定去找自己的身世是因为段焱,她想为段焱报仇,想能习武,想知道那些江湖人为什么要找自己。 现在跟着胥郁,不知道又会如何,若胥郁是好人,她跟着他会不会连累他?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自己不对劲,然后想救她?行吧,这个可能不大,他是好人的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这样的话范宛就不怕连累他了。 胥郁偏头看了范宛一眼,说:“去哪里找?” 范宛:“不知道。” 胥郁道:“你的爹娘一定不是一般人,你找他们恐怕会很危险,不如跟着师父,师父会比你爹娘对你还看重的。” 闻言,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师父,我跟着你,你恐怕会有危险。” 若是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她的事情,那么京城的江湖人在找什么人,想必他也是知道的,说不定还知道那些人找的就是她,难道他不知道会有危险?觉得不会有危险?还是他和那些人的目的一样? 胥郁说:“那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师父的对手,所以你放心吧,不用担心师父,师父也会保护好你的。” “还有。”胥郁接着道:“师父的目的和那些人的目的不一样,他们找你好像是因为你揣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的目的就是得到他,而师父的目的没有别的,师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解开十二星枢,还有让你看起来像是男儿的是什么丹药,师父很好奇。” 范宛听着,皱了皱眉,他果然都知道,范宛觉得自己瞒着也是多此一举了,想着,范宛道:“师父知道那些人想找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胥郁也不知道,范宛就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 带着范宛到了一个楼阁里后,胥郁就离开了,接着就有几个女子走了进来,她们衣衫一样都是碧罗裙,身高一样高,身形也一样,除了模样不一样之外,可以说看着一模一样,就连表情都一样是没有表情的。 为首的一个女子看起来十九岁左右,衣衫是紫罗裙,她们对着范宛行礼:“少主,我们伺候少主洗漱更衣吧。”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是要吃饭歇息了,但是她们说的是谁?范宛往后看了看,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别人了,然后看着她们说:“少主?你们说的是我?” 为首的女子和其后的六个女子行礼道:“是。” 应罢,为首的女子说:“宗主吩咐我们说,来伺候少主。” 范宛:“······” 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了少主了,但是看她们的样子还是胥郁吩咐的,范宛没有再说什么,洗漱没有让她们跟着,等收拾好了,紫罗裙的姑娘问范宛要不要备饭,范宛点点头,然后就走出了楼阁。 从山门一路走来范宛其实也看到了,这座绕着云雾宛若空中阙的楼阁里除了胥郁,还有很多人,除了守山门的人还有很多人,有男子有女子,有老有少,至少百人了。 紫罗裙的姑娘名字叫紫衣,另外六个碧罗裙的姑娘分别叫金玉,金钗,金帛,玛瑙,南珠,翡翠,她们像是世家大族的丫鬟,应该说比世家大族的丫鬟还要一丝不苟。 说实话,范宛恐高,所以在上山的路上范宛就没有敢往山下去看,就一直看着脚下,要么就看着前方,眼下是看不到山下,而且这座楼阁云山雾绕,实在是太过美丽了,正看得入神,就听到了紫衣的声音:“少主,备好了。” 闻言,范宛应声,然后走了进去,饭菜都很精美,不过要是被几个人盯着看,范宛还是觉得怪怪的,于是就说:“紫衣,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就行。” 紫衣应声,带着六个人下去。 范宛松了一口气,还没有吃,就见胥郁来了,范宛起来:“师父。” 对于范宛的有礼,胥郁就说:“不用和师父客气,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说来,你就是师父的女儿啊。” 范宛滴汗,说:“礼不可废。” 胥郁在范宛对面坐下,然后提起筷子,见范宛才提起筷子,就笑了:“师父允许你废礼。” 范宛没说什么,问:“师父,少主是怎么回事?” 胥郁道:“师父是老大,你仅次于师父,自然就是少主,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范宛道:“我明白了。” 算了,也没有什么,一个称呼罢了,胥郁也没有其他徒弟,那也没有人能和她称师兄弟师姐妹的。 胥郁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边吃饭,边问:“觉得这里怎么样?” 范宛:“很好。” 胥郁道:“有多好?” “非常好。” 胥郁:“······” 见范宛就基本安安静静的吃饭,胥郁觉得好玩儿,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有件事师父一直没有告诉你,想不想知道。” 他的语气根本就不是打算问范宛的意思,看起来是不管范宛说想不想知道,他都会说的。 范宛就道:“师父请说。” 胥郁就说:“有个人和我说你很好,我一直没在意,他希望我能好好教你医术,想让你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还希望我能让你习武,你猜这个人是谁?我本来没放在心上,但是去离祟城有些事,就遇到了你,本来听着他说你,师父就猜到了你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没有想到遇到了还真的是这样。” 范宛听着,面无表情:“啊,是吗。” 有个人?哪个人?是谁?看样子还是个知道自己没有武脉的人,到底会是谁?范宛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发现可能的人实在太多了。 胥郁问:“你就不好奇那个人是谁?” 范宛:“好奇,师父说吧。” 胥郁摇头说:“你自己猜吧。” 范宛不说话了。 胥郁见范宛真的不问了,不由得呆了一下,问:“你真的不好奇?真的打算自己猜?还是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听言,范宛心思一转,然后点头说:“嗯,徒儿已经知道是谁了,所以不好奇,也不用猜了。” 胥郁看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范宛,好像是在觉得她知道了对方是谁,竟然反应很一般,他说:“那你说吧。” 范宛就道:“嗯,就是他吧。” 其实范宛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她只是想诈一诈他罢了。 胥郁说:“你知道是他了不生气?” 范宛听了,就开始思考,知道是他了会生气?这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应该不是萧燃了,可是卫驰明也不像,杨群也不像,萧敛也不像,不是他们四个人的话,那还会是谁? 难道,是南辕? 范宛下意识皱起眉。 还是说是段焱? 范宛看着胥郁摇了摇头说:“不生气。” 她还是不确定是谁。 胥郁看着范宛,道:“你骗师父?” “徒儿没有。” 胥郁道:“其实告诉你也行。” 范宛看向胥郁。 “但是。”胥郁笑了。 范宛就知道。 胥郁放下筷子说:“你给师父看看背,师父就告诉你。” “看背做什么?”范宛认真的问。 见范宛这反应,胥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说:“你听到师父的话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一下?” 范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师父想让我往什么地方思考?” 胥郁没再说什么,道:“倒也不是,师父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十一颗痣。” 范宛问:“师父,解开十二星枢需要看吗?” “当然。”胥郁看起来不像是骗她的,范宛也不会认为他对自己别有所图,于是点头道:“好。” 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 胥郁显然没有料到,然后问:“为师是男人。” 范宛点头:“师父,徒儿也是男人。” 胥郁:“······” 范宛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女的,然后才说:“徒儿是女的,但是徒儿不在意,师父在意?” 看范宛是真的不在意,胥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当然不在意,就说:“不在意。” “那便是了。”范宛道。 胥郁不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了,但是也不在意,就道:“那个人就是云棋阁的大东家。” 他没说名字,但是范宛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胥郁,然后说:“师父骗我?” 胥郁已经继续吃饭了:“没有。” 可是范宛还是觉得他骗了自己,不由得皱眉,幽幽的盯着他,胥郁装作看不见,吃完饭就对范宛说:“走吧,师父带你去药阁。” 范宛起来,应声道:“师父,是要看背吗?” 胥郁看了范宛一眼,说:“不错。” 因为范宛真的想解开十二星枢,所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胥郁往药阁去了。 第130章 无动于衷 胥郁带着范宛来到了药阁,那是一座八面玲珑的楼阁,范宛望着数了数,正好八层,胥郁说:“药阁的地下室是用来炼丹的,有炼丹炉,不过你现在用不着,不用在意。” 闻言,范宛道:“那我哪里都可以去吗?” “嗯,除了为师和你说的不能去的地方之位,其他任何地方你都能去。”胥郁说,带着范宛走了进去,药阁的人见了胥郁,纷纷行礼,他们昨天已经得到吩咐和交代,宗主会带一个少年过来,而这个少年就是他们的少主。 是以对胥郁行了礼后,药阁的人又朝范宛行礼,显然和胥郁无二,众人都不敢在胥郁在的时候去偷偷看范宛,都低着脑袋,行完礼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整个药阁满是药香,胥郁到了一个房间,对还在观望的范宛说:“过来。” 范宛走了过去,就见房间里有张榻,房间的两边是药屉,然后是一扇大窗,此时开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格外亮堂,范宛问:“师父,这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为什么还要放张榻?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瞧病吧。 胥郁道:“这是为师偶尔歇息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范宛点点头。 胥郁就说:“妥了上衣吧。” 范宛应声,正准备伸手,就看到胥郁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打算移开目光的意思,范宛滴汗,然后道:“师父,你转过去。” 胥郁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过去。 等胥郁转过去后,范宛也转了过去,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就说:“师父,我好了。” 胥郁转过身,就看到范宛已经在榻躺好,白玉欺雪般的备,线条流畅修雅,胥郁走过去,便看到了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有十一颗小的红痣,就是事儿星枢没错。 想着,胥郁若有所思,然后伸手一殿,指下温润,胥郁愣了一下,才继续往下,最后摇了摇头,说:“好了。” 范宛背对着胥郁起来,收拾好衣衫,然后问:“有吗?” “有。”胥郁说。 范宛道:“那师父有办法吗?” 胥郁说:“你过来。” 范宛过去。 胥郁伸手点在范宛眼角的那颗小痣上面片刻,然后才说:“解开十二星枢的办法,可能就在这颗小痣上面。” 范宛也不懂,就说:“那就麻烦师父了。” 胥郁让范宛留在药阁,然后离开了,说他需要回去想想,范宛应声,然后就在药阁走来走去,看来看去,然后感叹这药阁真的是好地方。 因为胥郁不在,药阁的人也都敢看范宛了,这一看,所有人都不免愣了一下,目露惊艳,他们什么模样的少年都想过,就是没有想到这少年会这样好看。 虽然这少年好看,但是所有人也都不敢小看范宛,能让宗主收之为徒,怎么可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看着无害,就真的无害了?人不可貌相!于是所有人都恭敬的对着范宛行礼,范宛也都温和的回应,所有人依旧不敢真的认为范宛是真的温和。 就在范宛准备去二楼的时候,一个人搬着一个木箱子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然后没有看到范宛,范宛也没有察觉到他,于是那搬着箱子的人就和箱子一起撞到了范宛。 只听砰的一声,所有人看过去,就见范宛被木箱子撞倒了。 “······” 搬着木箱子的人终于发现了范宛,然后吓得赶忙放下箱子就去扶范宛,范宛已经自己起来了,没有什么事情,她说:“无妨无妨,也怪我没有小心。” 那人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开始怀疑范宛是不是深藏不露,还是其实就和面上看着的一样弱不禁风? 同样看到的其他人此时也如这人一般想,难道这少年其实很简单? 而且看起来没有武功的样子,莫非是医术非常高? 然后他们就看到范宛指着箱子里的草药问:“这是什么?” “······” 那人说:“是乌头。” 范宛点头,然后就去二楼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医术好像也不是很高明的样子,若是医术很高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乌头?那这少年是怎么入了宗主的眼的? 范宛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将整个药阁看完,最后才去看的地下室,炼丹炉非常大,炉火不熄,有人在旁看着,见到范宛后就行礼,然后继续忙。 又过了三天,范宛这三天都在药阁,要么辩药识药,要么就去炼丹炉看人炼丹,这三天范宛都没有再见到胥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就在范宛以为他会不会是离开了九幽山时,胥郁出现了。 范宛看着他,胥郁没有什么变化,便问:“师父想到办法了?” 胥郁点头:“把这个服下。” 说着,他递给范宛一个瓷瓶。 范宛打开瓷瓶,倒出一颗丹药,然后服下,胥郁就说:“棠夏吧。” 随着范宛倒下,意识就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四周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她仿佛醒着,又仿佛在做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恍惚间,范宛感觉到眼角突然猛的一刺。 胥郁用银针于范宛眼角的小痣,接着胥郁就看到银针颤动了,而范宛还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仿佛非常的痛苦,但是胥郁依旧没有收回银针。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角终于没有什么感觉了,范宛就看到原本无尽头的黑暗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耀目的白,而这白并没有出现多久,就是辽阔的天空和大地,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范宛还没有思考怎么回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突然辽阔的天空和大地消失不见,下一瞬,范宛看到的就是无尽的火焰。 那火毫不留情的吞噬了范宛,范宛痛苦的大叫起来,仿佛置身炼狱。 而此时的胥郁也察觉到了范宛的异样,只见范宛额头布满了汗,紧接着整个人仿佛烧红的铁一样,胥郁皱了皱眉,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没有收回银针。 接着范宛一口血吐了出来又倒下,本来的汗突然变成了黑色,不一会儿,范宛素白的衣衫就被染黑了,胥郁看着,他知道,若是范宛熬不过去,便是必死无疑,若是他现在收回银针,那范宛还能捡回一条命,但是不收回,范宛就可能会死。 但是最后胥郁还是没有收回银针。 此时范宛还身在炼火中,她以为自己就快死了,可是却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这痛苦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范宛心神都快不稳的时候,那炼狱般的火突然消失,然而更痛苦的是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成了大雪,成了冰天雪地,不过眨眼睛,范宛就被冻僵了,睫毛上挂满了冰雪,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了,温度一点点消失,范宛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还跳否。 她不知道为什么,意识这般清明,她止步于此,好像再也无法往前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想抬抬手,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经成了冰雪,就要这样死去了吗?不管这是梦还是什么,真的太痛苦了。 不知不觉,范宛闭上了眼睛。 然后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是谁? 那声音好像对她来说很熟悉,但是范宛不想管了,她觉得自己很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于是她干脆不管了,任那声音喊自己却无动于衷。 其实她想回应的,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啦,只想永远这样沉睡下去。 就在范宛心想那个声音的人真的是锲而不舍的时候,突然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画面里闪过段焱,萧燃,杨群,卫驰明,萧敛,苏静安,张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都一脸焦急担心的看着自己。 范宛心想他们怎么了,然后就听到这些人都在大声的喊着自己。 “范宛!回来!” 回来? 回去哪里? “范宛!”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范宛想抓住什么,想说什么,可是那些画面突然又消失了,范宛有点失落,她又置身黑暗,接着又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孤零零的躲在墙角数蚂蚁。 然后又一个小小的人儿对躲在墙角的人儿说:“我也要走了,你真的不想走吗?” 躲在墙角的人儿摇头,执拗的说:“爸爸妈妈会来接我的。” 又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人儿对她说:“他们不会来接你的,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所以你才会来到这里。” 孤零零的小人儿,孤零零的长大,范宛不明白自己怎么又会看到这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她都快忘记了,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她看着画面中长大后被人称赞优秀而又忙碌的自己,心里竟是一点波澜也没有。 她脑海中闪过这样,可是眼睛却睁不开,就在她以为那些记忆不会消散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好像不止一个人,正在朝她奔跑过来。 范宛努力的睁开眼,想看看是谁,然后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张熟悉而充满了张扬热烈的脸庞,段焱和太子他们,范宛想问你们怎么来了,可是她心念一起,又突然意兴阑珊的懒得问了。 这一定是梦。 因为这一切都很奇怪。 就在范宛又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段焱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笑意:“小饭碗,有酒钱吗?” 段焱怎么还在笑? 范宛突然鼻尖一酸,很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但是她想去追赶段焱和太子他们,可是段焱不在了,是啊,段焱不在了,被魔教的人杀了,所以她在干什么?她怎么能就此止步不前! 范宛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要回去! “一定会有人来接你的。” 突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传来,好像是太子他们说的,范宛愣了一下,意识渐渐回笼,心神变得辽阔轻盈,她好像听到了百里之外的鸟啼,百里之外的马蹄脚步声,百里之外的落叶沙沙声······。 接着眼前的视线清晰起来,范宛看到了胥郁有些疑惑的容颜,然后眨了一下眼睛,道:“师父。” 一开始看到范宛猛的睁开了眼睛却呆呆的不动,胥郁还以为范宛失败了,见范宛眨眼又喊自己师父,胥郁顿时心中一喜,成功了,胥郁高兴的说道:“哎呀呀,好徒儿,你撑过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第131章 误会 范宛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像墨一样,她吓了一跳,然后说:“师父,我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胥郁看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回答道:“没事没事,这是正常的,你这一趟,宛若洗髓。” 闻言,范宛更惊诧了:“师父是说这些都是我自己题内的?” 胥郁点头说:“不错。” 范宛难以置信,然后顾不得什么了,说:“师父,我去洗漱一番。” 胥郁让她走了。 范宛洗漱一番后,确定能洗掉,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刚才她认为自己能听到百里之外的落叶声并不是错觉也不是她假想的。 而是真的! 还有,她现在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一切的原因胥郁肯定知道,范宛赶快洗漱好就跑去找胥郁了。 胥郁见范宛回来,已经是焕然一新,整个人更明澈干净,清雅温润,不由得笑起来,说:“为师还以为你会承受不了封着的内力而就此死了,现在看来,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内力?” 范宛愣了一下,是了,之前胥郁就说过的,十二星枢是为了封住强大无比的内力的,想着,范宛问道:“那师父,我现在能习武了吗?” “当然。”胥郁说:“你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范宛听了点头道:“师父,我也觉得我不一样了,我现在好像能听到百里之外的声音了,这和十二星枢有关吗?还是我的错觉?我还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能飞起来。” 这实在是奇怪,难道是胥郁给她的那颗丹药的问题?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亦或其实这是真的?若是假的也没有什么,但是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胥郁听着范宛的话顿了一下,问道:“真的?那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的什么?”范宛问。 看这样子胥郁也不知道吗?范宛皱了皱眉。 胥郁说:“能不能看到百里之外的地方?” 范宛觉得胥郁在开玩笑,她怎么可能看得到百里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到百里之外的,范宛说:“看不到。” 胥郁问:“你试着看了吗?” 那倒是没有。 范宛摇头,如实说了,胥郁就道:“那试着去看看。” 范宛呆了一下,然后决定让他死心,就往窗外看去了,然后范宛越看眼睛瞪的越大,她竟然真的看到了百里之外!透过云雾,她真的看到了!还看到了山下的佃农!还有百里之外官道的马车! 这实在匪夷所思! 她之前只能看到云雾,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了,然而现在却能看到云雾之后,而且还不止,她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范宛惊呆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直到听到胥郁的声音:“你看到了什么?” 范宛喃喃道:“师父,我看到了百里之外的官道!还有山下的佃农,还有百里之外树上的麻雀,还能听到它们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胥郁听着范宛的话,缓缓笑起来道:“徒儿啊,看来你的爹娘不只是不简单了,肯定是非常不简单的人啊,要知道这天下间能有如此强大内力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范宛听着胥郁的话愣住了,她的爹娘到底是什么人? 胥郁又道:“本来师父还以为你死定了,正要让人去给你打棺材,没想到你能真的撑过来,封在你题内的力量非同小可,就算不死,最后你也可能会走火入魔,没想到十二星枢解开后你能没事,而且现在看来,你是完全的接纳了这力量,实在是奇怪,毕竟徒儿你看起来那么的弱不禁风,像个豆芽菜一样。”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道:“那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事了吗?” 胥郁道:“看着是没事了,之前你闭眼的时候像在梦魇,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事情范宛还没有忘记,就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只是一会儿置身火海一般,一会儿又变成了冰天雪地,后来还有一些过去的记忆,再然后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接着我就醒了。” 胥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可能是因为这力量跟着你十几年了,所以并没有反噬你,那之后也应该不会有事了,不过你要学会控制这些力量,手给我。” 范宛伸手,胥郁给范宛把脉,片刻后道:“没有什么大碍。” 老实说,胥郁也很吃惊,那力量现在竟然就像本来就是范宛的一样,没有丝毫会伤害范宛的样子。 范宛点头,胥郁又说:“你是服了什么丹药才会看起来像男儿的事,师父已经有了些头绪,不过需要时间,恐怕不会短了。” 闻言,范宛道:“我知道了,多谢师父。”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范宛有些苦恼了,眼底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昨夜没有歇息的样子,胥郁看到她这样,就问:“怎么啦?” 范宛哭丧着脸道:“师父,我脑袋疼,怎么也睡不着。” 她还不知道还没有控制力量,所以方圆百里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管她想不想听,都听得到,这可真是太不好了。 胥郁说:“是因为一直能听到声音?” 范宛点头:“是,师父有什么办法吗?” “为师没有办法,还是需要你自己控制力量。”胥郁说:“气沉丹田,试着和自己的力量交谈,然后你就可以想听到百里之外就听到百里之外,不想听到就可以不听了。” 范宛就问:“师父,你也能听到百里之外的声音吗?也能看到百里之外吗?” 胥郁点头:“不过师父不会因为这而睡不着。” 原来胥郁也是这样,但想来他肯定是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不为其扰,范宛想着,就明白了,然后回去了,接下来的三天范宛一直都在打坐,终于在第三天能好好的运用自己的力量了,范宛不知道自己的内力究竟有多强大,但是她可以将一块山石拍碎,还可以飞檐走壁了,非常轻松,但也因为这三天一直在打坐,所以三天后范宛一下子睡了三天才醒来,醒来之后,范宛觉得充满了干劲,然后就去找胥郁了。 结果却没有找到胥郁,只见到了胥郁留给自己的一封信,信里简单的交代了他的去向。 他离开了九幽山,十天后归。 范宛就去了藏书阁,藏书阁一共有九层,比药阁还高还大,里面的藏书更是多的不可思议,什么书都有,范宛决定在胥郁回来之前,就在藏书阁度过了。 看守藏书阁的人听到范宛说要在这里看书后,就去告诉了紫衣。 紫衣来了藏书阁,看到范宛盘膝坐在长案后,就过去行礼问道:“少主,午饭可是要在这里用?” 范宛点头:“嗯,送来这里吧,师父回来之前,我都在藏书阁不回去了。” 紫衣略一犹豫,然后道:“是” 范宛的注意力都在书中,紫衣就告退了,然后她发现范宛不像是在看书,像是在翻书。 因为看书不应该这样快的,不过紫衣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范宛在翻找什么。 其实只有范宛知道,她并不是在翻书,而是认真的在看书。 本来一开始范宛也是用平常的速度在看书,然而越看越快,越看越快,等到范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自己虽然看那么快,但是书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记住了,又更快的看了几本书后,范宛惊呆了。 她好像突然就过目不忘了!这也是因为解开了十二星枢吗?范宛不知道,但她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事。 这一天的时间,范宛就看完了藏书阁的第一层的所有书,看了这么多书,范宛的脑袋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她甚至可以把看过的书倒背一遍,就这样到了第二天,范宛就去了藏书阁的第二层,继续看书。 紫衣带着金玉等人将饭菜给范宛送过去后,就离开了藏书阁,等紫衣走了,金玉就和金钗还有金帛翡翠等人说:“你们说,这个少主奇不奇怪?” 金钗闻言,立刻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让少主听到了我们就死定了。” 翡翠等人也点头,认为金钗说的对。 金玉却不以为然道:“我觉得不会的,因为少主看起来特别好,绝对不是会因为几句话就会杀了我们的人,还有你们发现了吗,少主不是在看书,他在翻什么?是不是在找什么?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呀?” 翡翠等人赶忙摇头道:“我们不去,你想去问就自己去问。” 玛瑙提醒金玉:“金玉,你别口无遮拦的,这位少主看起来温和,但说不定是笑面虎,城府极深,我可是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人,看着无害,实则杀人不眨眼,总之,我们就做好我们本分的事,其他的不要管也不要问,明白了吗?” 其他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金玉不满道:“你们胆子真小,还有你,玛瑙,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书里写的人怎么能和真实的人比,昨天我不小心把少主的砚台打翻了,虽然没有墨,但是却砸到了少主,当时我都吓死了,以为死定了,可是少主却一点也没有怪罪我,还让我以后小心点就行,我看少主是真的温和,绝对不是什么笑面虎。” 说到这,翡翠也想起来一件事,说:“昨天我看到少主在藏书阁喂猫,少主把自己的鱼给了猫,那只野猫从来不近人的,但是它却亲近少主,说不定少主真的不是笑面虎。” “我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真面目是不会随便被人发现的。”玛瑙说。 金玉却摇头,不认可玛瑙的话。 此时几个人不知道的是范宛把她们小声说的话都听到了,范宛有些哭笑不得,她真不是什么城府极深的笑面虎,而砚台并没有砸到她,就算砸到了,又不是故意,她怎么可能怪罪她们,还有野猫,原来那是只野猫,她还以为是这里谁养的猫,那猫一直盯着她的鱼,她就分给了它一块,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她们误会成了别的。 不过范宛也不在意,摇摇头就继续看书了,而金玉等人也因为紫衣来了都赶忙散开了。 第132章 林箐 九天后,范宛看完了藏书阁的所有藏书,紫衣和金玉等人这些天因为给范宛送饭,所以知道范宛是一天待在一层的,而且每次她们看到范宛都不觉得范宛是在看书,她们都觉得范宛是在翻书,是在找什么。 直到金玉有一回问了,问范宛是不是在找什么,范宛摇头说没有在找什么,金玉听了,感到更奇怪了,于是又问范宛看书怎么看这么快,能记住吗,范宛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把金玉惊呆了。 金玉抓着翡翠他们说:“他说他是在看书不是在翻书也不是在找什么!你们信吗?我问他看这么快能记住吗,你们猜他怎么回答的?” 金帛玛瑙她们摇头,也一脸好奇的看着金玉。 金玉就睁大了眼睛,说:“他说他能记住!可是怎么可能啊!” 闻言,众人愣了一下,也是不敢置信,并怀疑这都是金玉自己编的骗她们的。 玛瑙还说:“你真的问了?” 应该说金玉真的有胆子问吗? 金玉见玛瑙怀疑的眼神,顿时不高兴了,说:“当然问了!要是不信,你们就去问。” 玛瑙立即摆手,她才不敢。 南珠望向藏书阁,小声道:“不过他一天去一层藏书阁,是为了什么?” 玛瑙说:“为了什么也不会告诉咱们这些人真话的。” 这话其实挺有道理的,但是翡翠皱了皱眉,看着玛瑙说:“玛瑙,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不止翡翠,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毕竟都这么明显了,这些天不管他们怎么好奇范宛,不管说范宛什么,只要是说范宛好的,玛瑙就会意有反驳,甚至直接说范宛不好。 但是这些天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范宛并没有对玛瑙不好,说不定这位少主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都没怎么抬眼看她们,更别提对她们不好了,就算是她们偶尔冒失,范宛也不会和她们计较,更不会怪罪她们,所以她们都觉得范宛不是笑面虎,是真的人很好,脾气很好。 但是只有玛瑙,好像对他很有敌意。 这让所有人都不明白了。 难道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范宛对玛瑙不好了? 玛瑙见翡翠这么问,金玉她们还疑惑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高兴,就说:“没有啊。” 金玉看着玛瑙口是心非的摇头说道:“你这话就算是骗紫衣,都骗不了。” 南珠点头。 其他人也认同。 玛瑙对范宛的敌意实在是太明显了,不止是言语间的,还有情绪。 明明这位少主这么好,怎么回事?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玛瑙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不由得皱眉,然后说:“你们看错了,我就是没有。” 说完,就走了。 等玛瑙走了,金玉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少主打她了?” 南珠等人嘴角抽了一下,翡翠说:“我觉得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金帛也说:“是啊,玛瑙看起来像是受伤的样子吗?” 金钗这时看着金玉说:“对了,金玉,你说骗紫衣也骗不了是什么意思?紫衣很好骗吗?” 金玉:“······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乱说。” 翡翠咳嗽一声,道:“好了,别说了。” 金钗是新来的,不知道紫衣看着一本认真,当然做事是真的厉害,武功也很强,但可能就是因为太过刻板,显得像个老学究,于是乎有些好忽悠,只要认真的和她说一件事,不管真假,只要你认真了,紫衣就会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说实话,她们都觉得紫衣这样很有趣。 金玉边走边说:“可是玛瑙真的不用管吗?” 南珠说:“我看不用管。” “为什么?”金玉等人看着南珠,因为南珠好像一副什么都明白了的样子,她们也想明白。 南珠不打算说,毕竟这件事说起来话长,而且不能随便说,对玛瑙不好,于是南珠就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不用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这话倒是,玛瑙再怎么不喜欢少主,也不会怎样吧。 这边,范宛离开了藏书阁,太阳已经落山,回到住下的楼阁后,紫衣备了饭,范宛吃完饭,就去洗漱,然后就准备歇息了,结果走到房门前后,范宛却止步,伸出去推门的手也收了回来,房间里有人。 而且不是这里的人。 气息非常陌生,听呼气也有异。 范宛警惕的看了看左右,她喜静,所以住的地方没有让紫衣她们守着。 眼下房间里的人不像是高手,但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什么人?范宛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去叫紫衣她们过来,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范宛轻轻一跃退出了三丈之远,然后借着月光看到了开门的是个什么人。 开门的是个姑娘,着布衣,容貌清秀,一双杏眼非常好看,她望着范宛,眼前一亮,什么也不说,就朝范宛扑了过去,见此,范宛愣了一下,然后说:“姑娘!” 那青布衣的姑娘止步,然后赫然的看着范宛,道:“公子,我、我······。” 范宛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看她的模样,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然后道:“姑娘是何人?有何事?” 这姑娘完全没有武功,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百姓,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难道是紫衣她们安排来的新的下人? 见范宛一本认真的看着自己,且有些不悦的样子,那姑娘顿住,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的对范宛说:“公子,我、我喜欢你,你留下我吧!” “······” 这时候范宛再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就真的是个石头了,范宛明白过来后,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看到那姑娘又朝自己走了两步,范宛赶忙也往后退,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那姑娘以为自己有留下的可能,赶忙道:“我叫林箐,住在山下的道观里,我见过公子的。” 道观? 范宛说:“姑娘,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那姑娘俨然不想让范宛离开,着急的要跑过去抓住范宛,范宛却已经一跃离开了这里,然后让紫衣过来了。 紫衣看到范宛院子里多出个姑娘,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问:“少主,这是?” 范宛说:“说是在山下的道观的人,你可知道?” 紫衣看着林箐,说:“少主,她是一位富商的女儿,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寄住在山下的道观,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属下还不知道,等属下查明,定给少主一个交代。” 闻言,范宛就明白了,见紫衣就要过去打昏林箐,便出声道:“先送她回道观吧。” 听此,紫衣就明白了,范宛是不打算怪罪林箐,于是应声道:“是。” 林箐看到紫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机会了,以后恐怕也不会有机会接近范宛了,她顿时哭起来:“公子!你留下我吧!就算让我洒扫都行!” 紫衣却抓住了林箐,不让她去找范宛,林箐的声音渐远,范宛叹了口气,回房间歇息了。 另一边,紫衣把林箐送回了道观,并问了林箐是怎么去到山上的,得知林箐是被人带上山的,而那个人还是她绝对想不到人后,紫衣就沉着面回了山上,然后把金玉等人叫了过去。 见紫衣脸色非常难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行礼,紫衣不说话,她们也都不敢主动说话,看紫衣这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各种猜测的时候,紫衣发话了:“玛瑙,林箐是你带上山的?” 金玉等人听到紫衣的话瞬间不明所以,什么?什么林箐?不对,林箐?这个名字好像听过,是半山腰的道观里富商家寄主的庶女吗? 玛瑙为什么把她带上山? 还有为什么紫衣看起来很生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林箐闯祸了? 紫衣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金玉等人一跳,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但是她们都偷偷的小心的看向玛瑙,然而让她们惊呆的是玛瑙竟然很平静。 怎么回事? 金玉等人都快懵了。 她们都要歇下了,又被叫过来,而且看紫衣这样子,显然事情还不小。 有人担心起玛瑙。 玛瑙看向紫衣,说:“不是我带她上山的,今天道观有法事,所以人不够,她跟着道观送柴的来的,不过是我把她领进来的没错,但是我送她和道观的人下山了,看到她们下山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紫衣皱着眉头,审视的看着玛瑙,说:“道观的人来送柴用得着你去接应?” 金玉等人也深以为然。 是啊,道观的人来送什么都不用她们去接应啊,自由该去接应的人接应,比如这柴,就该是厨下的人去啊,怎么玛瑙去了?玛瑙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啊。 玛瑙见紫衣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就低下头,说:“当时我去厨下给少主拿点心,厨下去接应的人病了,我就去了。” 看起来玛瑙说的什么都没有问题,紫衣就叫人去查了,确实如玛瑙所说,但这些真的是巧合吗?这也太巧合了,金玉等人心想。 不过看紫衣的样子好像是相信了玛瑙的话,而且叫人查了结果也没有问题,紫衣就道:“林箐跑去了少主的房间,想让少主留下她在身边,少主还没有进房间就察觉到了林箐的存在,就去找我了。” “什么!” 金玉等人都惊呆了。 “然后呢?”金玉赶忙问。 玛瑙也看向紫衣。 紫衣就说:“少主让我把她送回道观。” 翡翠听了,就小声道:“都这样了少主还没有怪罪,少主果然是个好人。” 紫衣起来看向玛瑙,说:“玛瑙,你跟我去和少主回话。” “是。”玛瑙应声,跟着紫衣去找范宛了。 等她们走了,南珠若有所思,但是不言,倒是金钗忽然道:“就算是林箐自己跑去找少主,想跟着少主,但是守卫没有发现吗?” 金玉点点头:“是啊,还有暗卫呢,他们看到林箐去少主住的地方,就没有拦着吗?还是说没有发现?” 南珠突然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会发现,恐怕是有人带着林箐去的少主住的地方,而这个人还是暗卫不会拦的人,但林箐没告诉紫衣有这个人的存在,而紫衣并不是糊涂的人,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是谁了。 第133章 照顾 紫衣带着玛瑙来找范宛,结果发现范宛已经歇下,这让紫衣和玛瑙都愣了一下,玛瑙以为范宛会接着林箐的事情大发神威,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这让紫衣和玛瑙明白了,范宛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啊。 因为范宛住的地方没有下人,所以是紫衣敲的门,本来紫衣还以为范宛会等着自己来汇报,是真的没有想到范宛会歇下了,所以敲了门后发现没有反应,就以为范宛没有听到,又敲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莫非是不在房间里? 想着,紫衣就又敲了敲门,然后这回终于听到了范宛的声音:“谁啊?” 紫衣顿了一下,道:“少主,是属下。” 听到紫衣的声音,范宛应了声,就道:“好,等一下。” 范宛摒闭了五识,边打坐边睡着两不误,所以没有注意到紫衣的敲门声,直到有什么踩了她一下,她才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在藏书阁的野猫,再接着就听到了紫衣的声音。 她把猫放下,然后去打开了房门,看到紫衣身后跟着的还有玛瑙,范宛就问道:“怎么了?” 紫衣就说:“少主,属下查到林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范宛是真的不在意林箐,毕竟她又不是男子,虽然在旁人看来她是男子,但是她可没有碰林箐,不过林箐是怎么来到自己住的地方的,范宛也想知道。 毕竟她住的地方外面有不少暗卫把守,按说林箐进不来,但要是暗卫故意放林箐进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其实范宛之前看到林箐的时候,有些怀疑是紫衣安排的,并认为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让紫衣误会了,以为自己需要一个人,然而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这件事紫衣完全不知情。 范宛就燃了烛,让她们进来了,然后道:“说吧。” 紫衣就说:“山下的道观有法事,所以人手不够,然后林箐就自告奋勇帮着道观的人来山上送柴,她的一个商贾的庶女,自幼寄养在道观,她还有一个丫鬟,一个嬷嬷,都在道观,说是都能为林箐作证,道观的人送什么一般是不会让他们进山门的,但是今天厨下的人病了,去厨下拿东西的玛瑙就替厨下的人去接应了。” 玛瑙沉默的低着脑袋。 便听紫衣继续道:“本来道观的人是不会进山门的,但是林箐装作方便,玛瑙心软,就带着林箐进来了,之后玛瑙等着林箐,却发现林箐不见了,玛瑙就以为林箐已经回道观了,就没有在意,于是就让林箐来到了少主这里,属下等看守不严,请少主责罚。” 原来是这样啊,范宛就摆摆手,温和道:“责罚就算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早了,你们都去歇息吧。” 闻言,玛瑙愣了一下,看了范宛一眼,准备退下,但是紫衣却没有离开。 见此,范宛就道:“还有事吗,紫衣?” 紫衣说:“少主,属下认为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这听着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但其实确实有些地方说不过去,范宛就道:“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玛瑙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紫衣说:“只要少主让外面的暗卫进来问话,想必就能知道林箐是怎么进来的了。” 听此,玛瑙咬了咬牙,但是没有说话。 范宛听了,点头道:“好,你去把暗卫叫来吧。” “是。” 紫衣出去了,只剩下玛瑙一个人,范宛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也没有说什么话,不一会儿,紫衣就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蒙面黑衣,看到范宛就行礼道:“见过少主。” 范宛让他不用多礼,然后问:“今天你可记得都有什么人来过我这里?” 暗卫也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略一作想,便没有犹豫道:“回少主的话,今天来这里的人有紫衣、金玉、玛瑙、南珠、翡翠、金钗、金帛、还有一个青布衣的女子,其他就没有了。” 因为范宛今天不在这里,在藏书阁,所以来这里的人就只有紫衣她们了。 紫衣听着暗卫的话,低下头。 范宛点点头,问:“那青布衣的姑娘是自己进来这里的吗?” 玛瑙闭上了眼睛。 暗卫摇头说:“不是,那青布衣的姑娘是跟着玛瑙进来的。” 说完,暗卫就不说话了,范宛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多余的不说,也不问。 紫衣就看向玛瑙。 玛瑙跪倒在地,朝着范宛。 范宛让暗卫退下了,紫衣就看着玛瑙问:“玛瑙,为什么这样做?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做的?” 玛瑙说:“没有谁,是玛瑙自作主张,以为少主需要人照顾。” 这照顾可不是字面的意思的照顾,紫衣就算再不明白也听明白了,她皱着眉头:“你!简直糊涂!” 玛瑙朝着范宛就是一拜,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林箐冲撞了少主,都是玛瑙的错,请少主责罚。” 原来是紫衣没有误会,玛瑙误会了,范宛不明白自己哪里看着需要人照顾了,她没有立即说什么,紫衣也没有给玛瑙求情,等了一会儿,直到玛瑙再也淡定不了的时候,才道:“去面壁思过三天吧,抄清心咒一百遍。” 紫衣:“······” 玛瑙:“······” 只是面壁思过? 不过为什么要抄清心咒? 范宛似乎看出了玛瑙眼中的疑惑,就咳嗽一声,道:“玛瑙,我不需要什么人照顾,我也不想有什么人照顾,你是从哪里看出我需要什么人照顾的?” 玛瑙不说话。 范宛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等她们走了,范宛看到野猫还在,就问:“你真的没有去的地方吗?” 这时,离开范宛住的地方的玛瑙和紫衣都还有点懵,走到半路,紫衣才呵斥玛瑙:“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让林箐去少主住的地方?” 玛瑙还是不说话,似乎还在愣神,她没有想到范宛会只让她面壁,还抄清心咒。 本来范宛一直不说话,她还以为范宛会让紫衣发卖了自己,或者杀了自己,毕竟自己擅自揣度他的意思,还自作主张,这实在不是一个下人该做的事情,若是换个人,她不认为自己就只是面壁思过,抄清心咒。 玛瑙垂下了眸子。 紫衣叹了口气,又说了很多训诫的话,才让玛瑙去面壁思过。 金玉她们迟迟不见玛瑙回来,第二天才知道玛瑙是面壁思过去了,还要抄清心咒,金玉去看玛瑙,就从玛瑙那里得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她就惊呆了。 没想到玛瑙竟然有那胆子! 南珠听了,就一副果然是这样的模样,让金玉她们更好奇南珠是不是知道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不管她们怎么问,南珠就是不说,只是问她们:“你们真的没有看出来什么吗?” 看出来什么? 金玉道:“什么?” 翡翠等人也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南珠,看出来什么? 南珠见她们不开窍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就高深莫测的走了,金玉等人见此,纷纷道:“南珠到底看出什么了?还是她就是唬我们的?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金钗说:“不会吧。” 金帛道:“我也觉得南珠是真的知道什么。” “但是她为什么不和我们说?”金玉皱眉。 她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但是现在这件事显然还有秘密,南珠却不告诉她们!为什么不告诉她们?难道是不能告诉她们? 但会是什么不能告诉她们呢? 是因为她们知道了不好?还是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翡翠突然道:“啊!我知道了!” “什么!” “快说!” 众人都看着翡翠。 翡翠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玛瑙喜欢少主!” 众人:“······!” 这还真的有可能! 金玉等人一脸震惊,好一会儿没有缓过来,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玛瑙竟然喜欢少主! 然而不过一会儿,金钗就疑问道:“不对啊,玛瑙要是喜欢少主,为什么要带着林箐去少主住的地方,这不是给少主送人吗,这实在不像是喜欢少主的样子啊,而且之前翡翠不是还说玛瑙看起来非常不喜欢少主吗?难道玛瑙是装的?” 金玉也点头道:“是啊,玛瑙要是真的喜欢少主,怎么可能送人给少主?” 所有人顿时又推翻了这个想法,然后边往前走,便思考,过了一会儿,金玉突然止步,然后一脸目瞪狗呆的说:“我知道了!这回我真的知道了!南珠不愿意说的是什么了!” 翡翠等人被金玉吓了一跳,然后赶忙看了看周围,说:“你说话小声点!” 金玉忙小声道:“我知道了!” “那你快说啊!” 翡翠等人很激动的看着金玉。 金玉就用最小的声音说道:“玛瑙喜欢的人不是少主!而是······。” 翡翠着急催促道:“你快别卖关子了!” 金玉道:“宗主。” 众人:“······” 翡翠等人用看深井冰的眼神看着金玉。 喜欢宗主?她们也喜欢敬佩宗主啊,这哪里算得上秘密? 而且玛瑙喜欢宗主为什么要给少主送人?这实在是毫无逻辑,让人不明所以,于是她们看着金玉的眼神越发不想搭理她。 见她们都这样看着自己,金玉瞬间不高兴了,然后道:“你们是不是傻!还看不出来吗?南珠都看出来了!你们啊,还是话本看太少了!” 这又关话本什么事? 翡翠等人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金玉。 金玉顿时怒了:“你们!” 翡翠打断她的话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们话本看多了吗,现在又说我们看少了。” 金玉没忘记之前说的话,但是那和现在要说的不相干,金玉懒得和她们掰扯,直接到:“玛瑙喜欢宗主,她喜欢宗主的喜欢不是我们理解的喜欢,玛瑙对宗主是那样的喜欢,但是她为什么不喜欢范宛,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肯定是玛瑙看出来宗主喜欢少主了,所以她这是嫉妒!” 这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实在大,翡翠等人嗷一声扑向金玉,让她不要再说话了!她们一致认为金玉是真的傻了!翡翠赶忙道:“快快快!金玉病了!送她去抄清心咒!” 金玉看着翡翠等人的眼睛都红了,吓了一跳,大喊道:“少主······!” 范宛正在药阁看药材,远远的好像听到了金玉在喊自己,顿了一下,再听,又没有了,错觉吧,范宛想着,继续认真的看药材。 第134章 千金堂 胥郁说十天后归,便是真的十天后回来了,彼时范宛正在药阁一个人瞎琢磨,有时她会自己看药材,有时会跟着药阁的人问不明白的,还有事会去找丹师,看他们怎么炼丹,药阁的人一开始待范宛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后来发现范宛脾气真的非常好,人真的非常温和后,才说话真心起来。 紫衣得知胥郁回来了后,就告诉了他林箐的事情,听完后,胥郁看起来并不在意,也没有责罚玛瑙,只是让紫衣按照范宛说的执行便可,紫衣应声退下。 胥郁得知范宛去了药阁,就也过去了。 而这边,金玉见到紫衣出来,全部一哄而上,围着紫衣问道:“宗主怎么说的?” 金玉道:“宗主有没有让玛瑙离开?” 南珠看着紫衣的模样,觉得宗主应该是没有说什么。 而除了南珠,其他人都很好奇且担心的看向紫衣,都等着紫衣说话,紫衣面无表情,道:“宗主说听少主的,少主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 闻言,南珠心底松了一口气,果然猜对了。 金玉道:“真的吗?” 紫衣认真点头。 金钗说:“那就好,玛瑙不用离开了,我还以为宗主会让玛瑙下山,这么看来,少主对宗主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呢。” 确实,宗主这样做乍一看好像是在不怪罪玛瑙,但其实宗主是在告诉所有人,少主说的话是绝对有用的,少主也是这里的主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珠点头,道:“不错。” 这回玛瑙是真的错了,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悟,早点想清楚。 翡翠得知玛瑙不用离开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后,就放了心,然后说:“少主其实真的很好。” 金玉深感赞同道:“我也认为。” 南珠也深以为然,若是这位少主是个脾气不好的,或者真的如玛瑙所说的表里不一,是个笑面虎,那么玛瑙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没有任何一位上位者会被人算计后还真的不发怒的。 紫衣这时说:“好了,都去做事。” “是。” 紫衣离开后,金玉等人就去做事了,但是她们看起来都有点微微的心事重重。 面壁思过的玛瑙也得知了胥郁回来了,她心中非常忐忑,同时又畏惧胥郁让她离开或者杀了她,又期待胥郁真的能在意自己,来发落自己。 她是个孤儿,自幼乞讨为生,伪装成臭小子,还差点被人牙子抓走卖了,那些人骗她说以后能吃饱饭,有衣服穿,直到她被关进了一座楼阁的后院,听着莺莺燕燕,好奇让她从窗跑了出去,然后就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男女,旁若无人的在后院里,她害怕极了,慌不择路的奔跑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再也跑不动了,她倒在大雪覆盖的街头,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直到宗主出现。 那时宗主在她眼里,就像是神兵天降,她从那时候起就无比的敬仰喜欢宗主,宗主带她来到了这里,这里没有人打她,也没有人骂她,还有饭吃,还有很好的衣服穿。 她本以为能永远陪伴在宗主身边,但是自那以后一年后,她才又看到宗主,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今年还是第一回见宗主来这里,她得知宗主回来的时候,真的非常高兴。 可是之后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宗主带回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从山门跟着宗主走来的时候,她真的狠狠的惊艳了一把,而让她震惊的是,宗主和少年说话时笑了。 宗主从来都冷冷的,她从来没有见他笑过,可是他却和那少年说着话笑了,她并非什么都不懂,她看得出来,宗主对少年不一般。 因为看话本,她也知道,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她看得出来,宗主对少年并不是男女之间那样的喜欢,也不是那样的不一般,而是一种她不明白的喜欢。 但仅仅是这样,也让她非常的嫉妒。 她本以为这个少年表面温和,实际一定是表里不一的人,他只是看着好,内心一定非良善之辈,宗主不会看重他很久。 在宗主告知他们所有人,这少年不是宗主的友人,也不是什么其他人,而是他的徒弟,他们的少主的时候,她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她想,这少年一定非常有手段,心机必然深沉,连宗主都能瞒住,她更不喜他了。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她发现了一个令她不满意又讨厌的事实,那就是这位少主真的是个温和又善良的人,就如他的面貌一般,那样的好。 她恨极了,且不信范宛真的不会犯错,那天少主带着她和金玉去了山下走了一圈,经过道观的时候,林箐正好走出来,然后她就看到林箐久久的看着范宛愣在了那里,她看明白了林箐的眼神,但是没有在意。 直到宗主不在,林箐来送柴,她下定了决定,要让范宛犯错,让宗主对他失望,让他离开这里,将他赶出九幽山。 可是她没有想到,范宛竟然没有留下林箐,还找了紫衣,更没有想到他得知是自己带着林箐去了他住的地方后,竟然只是让她面壁思过,而没有借机打杀她,只是让她面壁思过,抄清心咒。 她这几天都有些迷茫,直到得知宗主回来,她才回过神。 宗主回来了,紫衣一定会告诉宗主这件事,宗主会怎样打算她? 就在玛瑙这般坐立不安的想着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然后她看到了南珠,除了南珠之外,再没有旁人了,玛瑙赶忙问:“宗主回来了吗?” 南珠点头道:“回来了,紫衣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宗主。” 闻言,玛瑙默了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那宗主怎么说?” 南珠看着玛瑙,叹了口气,说:“宗主说少主怎么说就怎么做。” 玛瑙怔住,久久未言,宗主并没有在意她啊,而且宗主这么说,果然很看重少主啊。 见玛瑙不说话了,南珠就道:“玛瑙,你真的错了,少主是个好人,你不该算计他,若你算计的不是少主,而是宗主,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听见南珠的话,玛瑙说:“我绝对不会算计宗主。” 至于这个假设的结果,玛瑙垂下脑袋,若是宗主,她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南珠点点头,道:“我知道,玛瑙,我们都是宗主收留的人,我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若是没有宗主,我们早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了,你明白吗。” 玛瑙之后沉默了,再也没有说什么,南珠也离开了,玛瑙一个人哭起来。 此时,药阁。 范宛正在尝一味药材,听到药阁的人喊宗主,就转身看到了胥郁,便道:“师父,你回来了。” 胥郁走到范宛身边,问道:“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想师父?” 范宛道:“我把藏书阁的书都看完了。” 言罢,补充道:“有想师父。” 见她一本认真的回答自己,胥郁笑道:“为师也想了你。” 说完,问:“你说藏书阁的书你都看完了?” 范宛点头,没有在意他前一句话,道:“是,看完了。” 胥郁似乎没有特别惊讶,问:“都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范宛说。 这时胥郁才仿佛有些惊讶,道:“真的?” “真的,师父,我好像过目不忘。”范宛道:“我看得非常快,但是都记住了,师父,你是不是也这样?藏书阁的书你花了几天时间看完的?我用了九天。” 胥郁看着范宛,笑起来,说:“看来十二星枢还让你变笨了,现在又变聪明了,你说不定是个天才,至于为师用了多久,不记得了,估摸不超过五天吧。” 藏书阁的书何止万卷,胥郁竟然不超过五天就看完了,范宛佩服,然后说:“可能是吧。” 她变得过目不忘,原因肯定是和十二星枢有关的。 胥郁让范宛伸手,然后给她瞧了脉,说:“你没有百毒不侵,不要随便尝药。” 范宛应声,然后问:“师父还会走吗?” “怎么?” “我想跟着师父好好学医术。”范宛说。 “暂时不会走了,若是出远门,你也要和为师一起。”胥郁这样说。 范宛点点头,然后道:“那师父,你先教我把脉吧。” 胥郁没有拒绝,然后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全部教给你,看你能学多少,一个月后,你去百里之外的城池的千金堂坐诊,为师看一下你这一个月的结果如何。” 闻言,范宛认真点头道:“徒儿明白了。” 胥郁教范宛把脉,三天后,胥郁说歇息一天,于是这天范宛就在药阁坐诊,让九幽山上的人都来看诊,先小小的试一试自己学的如何了。 对于这一切,胥郁还不知道。 紫衣等人得知后,就过去了,远远的看到已经开始排起队,有厨下的人,有暗卫,还有洒扫的下人,他们看起来都很健康,这样显然只是因为范宛发话了,他们才老老实实的过来让范宛给他们瞧脉。 三天早已过去,玛瑙也不用再面壁思过,清心咒也抄好了,她前两天不敢也不想在范宛跟前,所以就一直做别的不用出现在范宛跟前的事情,直到今天,她才跟着紫衣过来。 远远的看到范宛,玛瑙心绪不宁,她已经不恨范宛,应该说从范宛只让她面壁思过的那一刻起,她就突然不恨范宛了,像是终于承认了范宛就是好一样的,但她依旧嫉妒范宛,不想面对范宛,她觉得别扭,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因为范宛发话,所有人都要来。 等到了玛瑙的时候,范宛和对待其他人的反应一样,先是看了玛瑙一眼,然后就让玛瑙伸出手,瞧完脉,范宛就说了下一个人,玛瑙走开时,又看了眼范宛。 他并没有在意她,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林箐的事情一样。 玛瑙忽然呼了一口气,心中开阔起来,再抬起头时,眼睛已不再迷茫,而是一片明朗。 金玉等人走开时,就看到玛瑙离开的背影,她不由得问:“玛瑙不会还恼恨着少主吧?” 南珠望着玛瑙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我想,她应该了悟了。” “啊?了悟?玛瑙不会是要去道观做道姑吧!还是尼姑?”翡翠惊呼道。 南珠嘴角抽了一下,拍了拍翡翠的脑袋说:“想什么呢。” 翡翠被南珠拍了脑袋,登时就不高兴了,追着南珠要拍回来:“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你聪明了!都是因为你打我的脑袋!” 两个人嗷嗷着跑远了,金玉转身看向范宛,越看眼神越微妙,而范宛并无所觉,仍在给人把脉。 第135章 白发老翁 范宛给所有人把完脉,然后把记录的脉案整理好,给药阁的人看,整个药阁的人都是会医术的,他们认真的接过范宛递来的册子,然后谨慎又认真的传看起来。 才学了三天诊脉,老实说,范宛觉得还马马虎虎,她要学的地方还多不胜数,这些人应该能指出她诊错的地方。 已近午时,范宛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见此,还在看脉案的药阁的人就对范宛说:“少主先去用饭吧,我等看完再向少主汇报。” 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脉案,对他们来说应该不值一提,他们应该能很快就看好,范宛本来想等着的,但是听到他们的话,才反应过来,要吃饭了,于是点点头,便离开了药阁。 等范宛离开后,药阁的人却没有去吃饭,而是凑在一起,继续看范宛递来的脉案册子,一个戴着四方巾的中年人,捋着山羊胡道:“少主是才学了三天把脉吧?” 另一个青年点头说:“是这样没错。” 此时又一个老者道:“不过是宗主亲自教的少主。” “但也要少主足够聪明有悟生才能有这样的结果。”中年人说。 这话没错,他们看着手里的脉案册子,没有看出任何不对来,少主把脉的结果,和他们把脉的结果一样,老者建议说:“要不要送一份给宗主看看。” 青年表示赞同道:“我看可以。” 于是由中年人送去给胥郁。 范宛是和胥郁一起吃的午饭,期间药阁的人来了,送来了一份册子给胥郁,胥郁吃完饭就翻看了一遍,然后叫住准备离开的范宛,说:“过来。” 闻言,范宛走过去,道:“师父,怎么了?” 胥郁把册子给她,范宛不知道是什么,就翻看了一下,然后看出是自己诊脉结果的记载,便又合上册子,看向胥郁,问道:“师父,徒儿错了?” 药阁的人是觉得她错的离谱,所以才劝她去吃饭,然后把脉案送过来给胥郁看? 想着,范宛微微皱眉,心底有些小失落,她这三天是不是白学了? 说实话,她其实觉得自己应该还算不错的,但是眼下看来,她是不是错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她甚至想若是真的自己错的离谱,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可能在医术上没有一点天赋?只有自我感觉良好? 越想,范宛的脑袋就越低垂。 见范宛突然一副怀疑人生,又像是霜打的茄子的模样,胥郁明白她是误会了,还是第一回见她这样,有些好笑,胥郁说:“不,你没有错,甚至非常好,这份脉案完全不像一个才学了三天把脉的人写得出来的。” 范宛瞬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然后眼中满是死灰复燃的明亮道:“师父的意思是?” 明明听明白了胥郁话的意思,但是范宛还是想确认一下。 胥郁笑道:“这份脉案,像一个至少为医十年的人写出来的。” 范宛也跟着笑了,还好还好,应该说真好,胥郁绝对不是会说漂亮话应付自己的人,特别是在医术上,所以得到胥郁的肯定,范宛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试试了。 想着,范宛道:“那师父,我明天就去千金堂?” 胥郁却摇头说:“不急。” 范宛觉得自己已经被他说像一个为医十年的人,应该可以了,但是看胥郁的样子,好像还觉得她不行,范宛就看着胥郁,觉得他还有话要说。 果然,胥郁接着道:“只会把脉还不够,你要学的不止把脉,只有全部都会了,才能下山。” 行吧,范宛点头,说:“那师父,我接下来还学把脉吗?” 胥郁觉得范宛是真的有天赋的,一开始他并没有觉得范宛真的能在医术有什么天赋会如何,但是看了这完美的脉案,胥郁真心的有了一种有徒弟的感觉,也突然想认真的教范宛了,认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徒弟那样去教导,培养,至于他是不是后继有人和有没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其实胥郁并不在意。 他只是在此时,好像才认真的把范宛开始当成自己的徒弟看待。 她是有天赋的,不管这天赋是以前就有只是无人知晓,还是十二星枢不再才如此,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个学医术的可造之材,至于是不是于毒也是······。 想到这,胥郁心情愉悦,起来道:“跟为师来。”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是。”范宛高兴的跟着胥郁去了药阁。 本以为胥郁要带她继续学医术了,然而到了药阁后,胥郁却带着范宛去了地下室,然后又在地下室里绕了一圈,停在了一面石壁前不走了。 范宛不明所以的看着胥郁。 然后就看到胥郁伸手,将石壁上的明珠按了下去,接着他们面前的石壁突然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一扇门,范宛睁大了眼睛,好奇又惊异,地下室之外还有地下室? 这范宛倒是一点也不知道。 范宛问:“师父,这扇门通往哪儿?” 胥郁道:“怕?” 范宛摇头,怕什么?人在屋檐下,要真的怕,她已经吓死了。 胥郁满意的笑了,说:“师父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胥郁说是好地方,范宛却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安,直觉应该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会是个好的地方,然而胥郁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她越过了那道石门,走近了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范宛看了看,落后胥郁一步跟着,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觉得那道石门后并不能同时并排走两个人,事实也恰是如此,范宛左右手一抬,就碰到了石壁。 走了一会儿,范宛险些自己把自己绊倒好几回,还踩了胥郁几脚,终于胥郁忍无可忍的止步了,范宛猝不及防,不知道他突然就不走了,便撞到了胥郁。 胥郁也没有怪罪范宛,而是伸手抓住了范宛的手,说:“走吧。” 范宛也没有扭捏,点点头,但是想到胥郁看不到,就说:“好。” 这回终于没有再绊倒,也没有再踩胥郁的脚,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他们走的弯弯绕绕的,好像一直都走不到尽头了一样,范宛才问:“师父,这里为什么没有照明的东西?” 范宛想着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然而却听胥郁说:“忘记了,然后就习惯了。” “······” 胥郁在这黑暗中如履平地,闲散随意的仿佛散步一样,而范宛觉得要是换作自己,那不走一百遍是办不到的,若是一直直走还可,但是这明白还有拐弯。 想着,范宛问:“师父习惯走了,那最少也走了一百遍吧。” 胥郁却道:“那倒没有,十遍不到吧。” 范宛:“······” 这是什么妖孽! 知道他异于常人,没有想到他这么异于常人!这么些天了,范宛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这九幽山上的山门是什么门派,范宛问:“师父,咱们这九幽山是什么门派?” 胥郁说:“神医门啊。” 范宛:“······” 当时她就惊呆了,她什么门派都想过,就是没有想过是这样的门派!神医?世人肯定不知道神医门宗主就是传言中的居住于雾霭山的胥如风吧? 虽然看不到,但是胥郁好像察觉到了范宛反应不对劲,就问:“你还不知道?” 他以为她早就知道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说:“才知道。” 胥郁也不在意,说话间,两人终于走到了尽头,应该是尽头,因为胥郁不走了,还松开了她的手,接着范宛听到一声异响,然后面前的黑暗被一束光破开,鸟啼声不绝于耳的传来,胥郁率先走了出去,范宛紧随其后。 等胥郁合上那道门,范宛才终于抬眼去打量四周。 眼前是缭绕的云雾,还有影影绰绰的古木,除了鸟啼,什么声音也没有,她低了低头,然后就看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 范宛咽了口唾沫,转头一看,就见胥郁往旁边走去了。 旁边一拐,就是另一条路,仿佛悬崖上的栈道,但是这栈道没有多久就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片翠竹,翠竹间有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非常窄,没有云雾缭绕,抬头一看,太阳穿过竹叶的间隙落下来,有种仙境的错觉,因为这些翠竹实在是高的不可思议,但是又纤细无比。 范宛没有多看,紧跟着胥郁往前走,不多时,就走出了竹林,然后看到了一座依靠山壁而建的楼阁,黑瓦朱木,久远古朴,不像是近几十年修建的样子,看起来应该至少是五十年前左右所建,不远处还有一片湖泊,不大,湖泊旁边是一片片规矩的田地一样的地方,好像栽着什么,从远处飘来阵阵奇异又不明显的香味。 这里看着实在是太神奇了,从药阁的地下室往那道石门后走去,她不止觉得左拐右拐,还感觉到他们有时在往上走,有时在往下走,这里是哪里?半山腰?还是山下?他们走了那么久,这可能已经离开了九幽山,到了别的山上吧? 但是有可能吗? 这里仿佛没有人踏足,甚至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若稍有不慎,在那边的竹林里可能就迷了路,然后因为云雾看不清路,可能就摔下了不知深浅的山下。 胥郁对这里很熟悉,他仿佛闭着眼睛就能走过来的样子,范宛终于出声问了:“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啊?” 话落,范宛就看到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白发老翁,拄着手杖,他朝他们走了过来,明明很远的距离,但是范宛清清楚楚的看到白发老翁只走了三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然后对着胥郁行礼:“宗主。” 范宛微微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老者,如果不是看到老者的影子,范宛都要怀疑他是那什么了,他只走了三步,就到了他们面前,是轻功吗? 她的内力也非常强大的,藏书阁很多武功秘籍对她都有用,她也能飞檐走壁,但是绝对做不到这白发老翁一样,或许以她的内力是能做到的,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做到就是了。 胥郁对白发老翁微微颔首,然后就对范宛道:“师父不是跟你说过吗,拜我为师,可不能只学医术。” 第136章 厚德载物 范宛当然记得胥郁那时候说的话,但是她医术还未学成,并且胥郁也一直没提,范宛几乎以为他忘记了,甚至希望他真的忘记,然而现在看来,显然是她天真了,胥郁根本没有忘记。 白发老翁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是什么人,还是朝她一礼,范宛见了,也回了个晚辈礼,然后才对胥郁说:“师父,我记得,所以我们来这里是?” 胥郁没有直接回答范宛的话,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湖泊说:“看到那片湖泊了吗?那片湖泊里养的都是带毒的东西,还有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剧毒。” 范宛:“······” 那片湖泊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甚至它映照出了蓝天白云,像一面镜子,平静又倒映着美丽的天空,怎么也不像是危机四伏的样子。 再说一草一木都有剧毒,范宛整个人都不好了,确定自己脚下是石板而不是草木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出去,就听胥郁又道:“啊,这里的空气也有剧毒,要小心。”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空气也有剧毒?还要她小心?特么怎么小心?难道不呼吸了?不呼吸的人还是人吗?范宛怀疑的看了眼胥郁和白发老翁。 看他们二人一脸淡定平常的模样,范宛甚至怀疑胥郁是不是在骗她。 似乎察觉到了范宛的目光,胥郁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因为你每天喝的茶里都不只是茶,师父很关心你的,为了让你百毒不侵,花费了好一番功夫。” 胥郁一副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模样,看着范宛没事,转而又一副老怀甚慰,好像在说自己一番功夫没有白费的样子,听得看得范宛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竟然现在才知道自己每天喝的茶里不只是只有茶!范宛两眼一黑,想打死胥郁,真是防不胜防啊!范宛不确定他有没有悄悄害自己,但是就算是又怎么样,茶不只是茶的事情已成定局,除非时光倒流,她回到离祟城,就算看到他被那两个汉子打死,她都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 范宛扶着额头后悔,她无比的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渐!非要去多管闲事! 胥郁看到范宛先是一脸震惊,然后是青白交加,似怒非怒,接着满眼复杂,再然后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瞬间就看出来她现在在想什么了,顿时,胥郁从那从来冷漠不化的心里拿出了一点怜爱,摸了摸范宛的脑袋,一脸温柔慈爱说:“徒儿,师父很喜欢你的,你放心,都是为了你好,师父不会害你的,你只有喝了那些茶,才好承受接下来的事情。” 范宛简直要气笑了,他这语气让她非常想打死他,好悬才忍住,然后范宛就注意到了他最后一句话,咬牙问道:“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胥郁就小心的看着范宛,语气满含无限的耐心说:“就是能让你真正变得百毒不侵的事情。” 范宛冷漠道:“师父,不用百毒不侵也没有关系。” 胥郁谆谆善诱:“怎么会没有关系!古有神农尝百草,你以后也要尝百草的,因为你不是神农,师父很担心你呀,所以为了保护你,一定要这样。” 白发老翁还是第一回看到胥郁这样,终年镇定的老脸此时满是诧异,他跟随宗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宗主哄过任何人,宗主除了对医毒用心,这世上任何事情,任何存在,任何人,都没有能让宗主愿意费心去多在意的。 然而现在宗主面对这少年,可能宗主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起来很高兴,是真的高兴,不是伪装的,也不是不耐烦的敷衍的,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是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白发老翁又看了眼范宛。 范宛不知道白发老翁在想什么,她只是皱起眉头,说:“师父,你是不是用我试什么药材?或者丹药?” 胥郁摇摇头,真诚而又温和的说:“怎么会,可以试的人那么多,师父怎么会舍得用你。” 见他不像是说的假话,范宛暂且决定信他,最重要的是信不信又如何!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啊! 见范宛似乎相信自己了,胥郁就笑起来,带着范宛继续往那座楼阁走去,说:“这个地方的东西都是师父的,以后就是你和师父的了,任何人擅闯,都不会再回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范宛跟着胥郁走向楼阁,听着胥郁的话应声,然后就看到楼阁大门上面还有牌匾,写着四个大字:厚德载物。 “······” 老实说,这里都是害人的东西,是在是配不上这四个字。 发现范宛望着楼阁上的牌匾,胥郁就说:“这牌匾是一个道士题的。” 道士? 见范宛不解,白发老翁就在旁解释了一下,然后范宛得知一百年前原本这个地方是一个道士的地盘,那道士原本是个富甲一方的商贾,突然有一天大病一场,然后遇到一个道士指点迷津后就好了,从那以后,这商贾就开始沉迷道法,沉迷方术,一心想飞升。 然后商贾发现了九幽山这个地方,觉得云山雾绕,看起来很有灵气的样子,一看就是飞升的好地方,于是大手一挥,决定了在这里的一个半山腰建造了一个楼阁,请了天下最好的工匠,整个楼阁用的全部是上好的乌木。 建造好楼阁后,商贾就辞别了家人,搬到了这里,然后开始每天丹药不断,等待飞升,然而不到一年,商贾就死在了这里,其家中人后来也不管这里了,直到胥郁发现这里,然后把楼阁四周植了竹,还布了阵,轻易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这里就成了胥郁的地盘,变成了药圃,植了大片的毒草······。 范宛听完,看着这座楼阁,没有想到它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白发老翁说完,等范宛和胥郁进了楼阁,就离开了,范宛跟着胥郁走进里面,发现和药阁差不多一样,只是里面没有人,安安静静,满楼阁的异香,范宛问:“师父,这楼阁里是什么味道?” 胥郁说:“毒药。” 范宛滴汗:“什么毒?” 胥郁道:“什么毒都有。” 范宛想拔腿就跑,空气中什么毒都有!那她再待下去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胥郁的话可不可信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为止,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白发老翁去而复返,原来他去沏茶去了,胥郁没有喝茶,范宛在老翁期待的目光下,觉得不好辜负老人家的一片慈蔼好心,于是就喝了茶,然后意外的很不错,不过不太像茶的气息,于是范宛问道:“老爷爷,这是什么茶?” 白发老翁听到范宛喊自己老爷爷,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道:“这不是茶,这是曼陀罗的籽还有炮制的五毒草叶子泡的茶······。” 范宛一口茶喷了出来,愣在当场。 白发老翁也愣住了,是真的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些无措的看着范宛道:“少主?” 胥郁已经笑弯了腰,见范宛整个人仿佛出窍一样的,等笑够了,才对范宛说:“别怕,没毒,这茶对于我们三个人有益无害。” 这下白发老翁终于明白了范宛的失态是因为什么了,便忙道:“老奴不知少主不知道。” 胥郁摆摆手,范宛回过神,不太高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白发老翁忙道:“老奴这就去泡茶,用茶叶。” 范宛赶忙喊住白发老翁:“老爷爷,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喝水就行,什么都别放了。” 白发老翁连连应下,然后离开了。 胥郁还在笑,他觉得范宛实在有趣极了,不管怎么逗,反应总能不让他失望。 范宛等白发老翁走了,看向胥郁,说:“师父。” 胥郁收住笑容,道:“师父教你怎么用毒。” 范宛说:“师父,我真的只想学医术,不想学怎么用毒,我想学的话会学的很好,若是不想学,就算学了也学不好,只会辜负您的一番好心。” 是的,范宛觉得自己若是这样说的话,说不定胥郁就会同意不让她学这了。 然而胥郁却好似看出了范宛为什么不想学怎么用毒,就道:“徒儿啊,你是读圣贤书的人,那应该知道任何存在都有两个可能,一好一坏,这毒用的好了,就是药,同样药也是,用的好了能救人,用的不好了也能害人,你不能一听毒就觉得是绝对不好的,这世间许多病只有毒能医。” “为师知道你不想害人,但是学这些就一定是害人的?只要你不想害人,就算是天下最会用毒的人也不会害人不是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范宛见自己说服不了他,反而快被他说服了,只好道:“我明白了。” 见范宛说明白了,胥郁便满意的笑起来,开始教范宛。 本来范宛以为等到太阳落山,胥郁就会带着她回去九幽山上,然而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也不见胥郁有打算离开的样子,范宛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太过专注,便提醒道:“师父,太阳落山了。” 胥郁这一下午都很满意范宛的聪明,范宛没有让他失望,她不止在医术上有天赋,在毒亦是,她理解的很快,学的也很快,几乎只看一遍,就能完美的制出来,他甚至发现,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着和他一样的专注,这让胥郁更愉悦了。 闻言,胥郁就说:“为师知道,我们最近就在这里住下了,等你领悟了这里的所有东西,我们再回去。” 范宛不敢置信的看向胥郁。 最近就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 这儿可是空气都有毒啊! 他是认真的吗?显然看他模样是真的认真的,这座楼阁一共三层,范宛都看了,完全没有房间是可以让他们歇息的,所以:“师父,住的地方呢?” 而且到现在了晚饭呢? 不要告诉她三餐都是有毒的膳!她一定会翻脸的! 胥郁放下茶盏,还没有说话,白发老翁就来了,手里提着食盒,等他端出了饭菜,范宛看了看,确定是正常的饭菜后,松了一口气,住是其次,有毒的饭绝对不能忍。 范宛看着饭菜松口气的样子,让胥郁看得又想笑了,边走过去边说道:“就住在这里。” 第137章 下山 范宛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看向胥郁,眼中的意味仿佛在问他真的确定吗,这里怎么看都没有能歇息的地方,难不成还打地铺?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范宛就微妙了。 只见胥郁说:“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范宛:“······” 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吗? 然后就听胥郁道:“打地铺。”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饭,然后帮着白发老翁打地铺,胥郁就在旁看着,俨然没有打算伸手的意思,白发老翁连范宛都不想让她帮忙,更何况胥郁,但是范宛没有管白发老翁,自顾自去推屏风,把地铺一分为二。 见此,胥郁挑了挑眉,但是没有说什么。 “老爷爷,你平时都歇在哪里?”范宛问,若是他们都得打地铺,那这老翁呢? 白发老翁说:“老奴歇在药圃那边的屋子里。” 原来是这样。 一切收拾好,白发老翁就离开了,只剩下胥郁和范宛,范宛看着胥郁还坐着不动,就问:“师父,你不去洗漱?” 胥郁说:“你先去吧。” 范宛应了声,就离开了,胥郁也跟着离开,等到范宛洗漱好回来,也没有看到胥郁,不过她也不在意,这里是胥郁的地盘,他去哪里都不会有什么危险,真该担心的是别人。 想着,范宛没有熄烛,先歇下了。 翌日,范宛起来后发现屏风另一边没有胥郁,看样子也不像是歇息过,不由得疑惑了,胥郁去哪儿了? 范宛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就离开了楼阁,接着就看到了白发老翁,便过去问:“师父呢?” 白发老翁说:“宗主说有事,午时回来。” 原来是有事走了,范宛点点头,白发老翁就把早饭的食盒给范宛提过来了,吃完饭,范宛就在楼阁里看来看去,但是她没有碰,等到午时,胥郁果然就回来了,范宛也没有问什么,吃了午饭,胥郁就带着范宛去了药圃。 十天后。 九幽山上,金玉和翡翠等人在范宛的住的地方洒扫剪花枝,紫衣吩咐了南珠什么事情后,就离开了,等紫衣一离开,金玉等人赶忙跑到了南珠面前,围住了南珠,问:“紫衣说了什么?” “少主还不回来吗?” “少主去哪儿了?” “宗主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南珠听了,也没有不耐烦,而是道:“紫衣说让我们收拾好这里,少主这两天就回来了。” “那紫衣有没有说少主去做什么了?”金玉好奇的问。 南珠摇头说:“没有。” 翡翠道:“宗主这些天也不见,会不会是少主跟着宗主下山历练去了?” 玛瑙安静的在不远处剪花枝,仿佛没有听她们的话,但是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她很在意,但是又不愿意像金玉她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打听。 金钗说:“我觉得有可能。” 金帛则摇头说:“我看不会。” 翡翠:“为什么?” 金玉和南珠也看着金帛,金帛就道:“若是少主跟着宗主下山历练,那肯定是远行,绝对不会十天就回来了。” 这话没错,金玉皱着眉头说:“那少主去哪儿了?宗主又去哪儿了?”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南珠道。 金玉这时道:“等少主回来了问少主吧。” 南珠等人佩服金玉的胆子,然后摇着头散了。 玛瑙见此,有些失望的拿着剪子离开了,等玛瑙离开后,金玉突然又拉着翡翠和南珠还有金钗金帛说:“你们过来。” “怎么了?”南珠凝眉。 南珠虽然不知道金玉要说什么,但是她觉得金玉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毕竟为什么要避着玛瑙?肯定是和玛瑙有关,南珠这样想,金钗她们没有,她们还想找玛瑙过来,但是被金玉拦住了。 金玉说:“别喊玛瑙,我要说的事情和玛瑙有关。” 南珠瞪着金玉,示意让她别说了。 但是金玉以为南珠的意思是让她声音小点,于是金玉就放低声音,说:“你们都小声点。” 南珠:“······” 翡翠着急的说:“和玛瑙有关?是什么事情?” 刚才还说宗主和少主呢,这会儿怎么就说起玛瑙了?说实话,说到玛瑙,她就想起之前林箐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金玉看了看,确定玛瑙没有回来,就说:“之前南珠的话我明白了。” 南珠莫名其妙的看着金玉:“我之前的什么话?” 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也不能说是你说的话,而是你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你那时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金玉道。 闻言,南珠皱眉,然后道:“金玉,别说了。” 金玉不听,道:“南珠,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都不知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了,但是玛瑙还是玛瑙,是我们永远的姐妹。” 南珠无语的看着金玉。 其他人一脸懵,不明白的看着金玉,她们都知道了什么?她们都不知道她们知道了什么,她怎么就知道了她们知道了什么? 金玉说:“玛瑙喜欢宗主。” 说完,金玉等着众人反应,然后就见众人没有什么反应,然后等着她说更重要的话的样子,金玉愣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们果然都知道了。” 闻言,众人顿了一下,然后不想搭理金玉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之前不是说了吗?” 金玉道:“之前是说了啊,但是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啊,这件事你们也知道吗?” 翡翠等人都快被金玉给说懵了。 “玛瑙不喜欢少主是因为喜欢宗主,宗主喜欢少主,你们说,宗主对少主是不是那样的喜欢?”金玉说。 南珠等人这回都听懂了,然后脸色就变了,翡翠认真道:“金玉,这样的话你可别乱说!” 这要是让宗主听到!她还有命活? 显然金玉意识不到这句话有多危险,她摇头道:“我没有乱说,真的,你们不知道吗,男子也会喜欢男子的,话本你们也都没有少看啊。” 南珠等人对视一眼,把金玉拖下去了。 “你们干什么!” 金玉嗷嗷,翡翠抓住了金玉,道:“金玉又疯了,快快快,送她回去喝药。” 南珠点头道:“别让她再说话了。” 金玉见此,又嗷嗷起来:“你们怎么这样!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这样岂不是在当真!” “开玩笑?你可真厉害!宗主和少主的玩笑也敢开!”南珠咬牙切齿,不让她再说话了。 金钗看着金玉这样,无奈的摇头说:“怎么办,金玉姐姐这要是个哑巴该多好。” 金帛也语重心长道:“金玉姐姐再这样口无遮拦,早晚酿成大祸。” 南珠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嘱咐说:“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秘密,千万不要告诉金玉。” “明白了。”众人应声。 金玉:“······” 另一边,跟着胥郁在厚德载物的楼阁待了十天的范宛,正在写手札,她把这些天有所悟的剧毒都写了下来,准备给胥郁看,这也是胥郁要求的,胥郁正在湖泊边找什么,这些天范宛也去湖泊边看过,那湖泊的水如墨,什么也看不到,不久之前胥郁对范宛说,要去湖泊挑一样礼物送给范宛,范宛拒绝了,但是没有用。 从湖泊里挑一样礼物?那是礼物吗?只是想想都够瘆人了,范宛决定一会儿想办法不收。 写好了手札,胥郁也正好回来了,看到他什么也没有拿,范宛纳罕了一瞬,然后想着他是不是没有找到,那实在太好,于是笑的温和说:“师父,手札我写好了。” 胥郁看起来心情不错,然后对范宛道:“那不重要,你过来。” 范宛走了过去,手札不重要还让她写?范宛走到距离胥郁三步之外的地方就不走了,唯恐胥郁带着什么带着剧毒的物什,老实说,这十天下来,范宛已经完全不怕什么剧毒了,什么剧毒她都知道了,也能制了,有的不问胥郁就能制出解药,胥郁也毫不吝啬的夸奖她,说她很厉害,范宛觉得自己不厉害,厉害的是胥郁。 看范宛止步,胥郁就说:“站那么远做什么?” 范宛说:“不远啊,师父吩咐,徒儿听得见。” 胥郁见她不过来,就自己过去了,范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胥郁,虽然他什么也没有拿,但是范宛总觉得他带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见范宛往后退,胥郁就抓住了范宛,然后语气无奈说:“师父又不会害你,怕什么,给拿着。” 说着,胥郁将一个冰块一样的东西放到了范宛手里,范宛没有看到是什么,只是觉得像冰一样凉,等胥郁收回手,范宛看向自己掌心的刹那,整个人寒毛直竖,直接炸毛了! 那哪里是什么冰块!特么是一条墨色的蛇!而且不大,看起来还没有一支狼毫笔大!但是它长得好诡异啊!脑袋怎么看起来崎岖不平?还有点像泥鳅! 范宛甩手就想把它扔飞出去,然而另范宛更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那玩意儿嗷呜一下咬住了范宛!范宛只觉到一刺,再看手,很好,那玩意儿已经不见了,但是她的手已经瞬间变成了熊掌! “······”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范宛都惊呆了。 胥郁已经抓住了那只蛇,转而看到了范宛的手,但是他丝毫不担心的样子,走到范宛面前,问说:“没事吧?” 范宛想抽他一耳刮子,顺便让那玩意儿咬他一口,看他还能不能问有没有事!她的手都黑成熊掌了还问有没有事!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她绝对有事啊! 她两眼一黑想昏过去,但是出来手变成了熊掌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这让冷静好了的范宛开始奇怪,甚至没有搭理胥郁,而是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还没有死或者昏过去? 虽然这些天加上之前喝的加了剧毒的茶,胥郁说她可以算是百毒不侵了,但是这只蛇一样的东西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可是现在都过去这么一会儿了,她怎么还没有事? 范宛也不希望自己有事,但是明显会有事的样子却没有事,这就很奇怪了,范宛不由得才看向胥郁。 第138章 万里之遥 就在范宛等着胥郁说明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只还没有狼毫笔大的墨蛇咔嚓就给了胥郁的手一口,范宛瞳孔骤缩:“师父!” 闻声,胥郁就抬起了手,抓住了那只墨蛇,接着范宛就发现胥郁的手没有像她一样变成熊掌! 胥郁没有中毒? 那为什么她中毒了? 范宛提起的心瞬间沉下去,她觉得她完了。 而此时胥郁也是诧异的,他诧异的并不是墨蛇咬了自己之后自己的手没有变成熊掌,他知道也确定这墨蛇的毒对自己没有用,让他诧异的是范宛的反应,明明自己都看起来自身难保了,但在看到他被蛇咬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他,她忘记他是什么人了吗,他看起来很弱吗? 心中的某个地方,仿佛被拨动了一下,漾起一片涟漪,胥郁笑起来,抓着范宛的手腕,看了看,温声说:“别担心,不会有事。” 范宛见他说不会有事,却没有放下心,正要说话,就听胥郁道:“你看。” 看什么? 范宛顺着胥郁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然后就看到自己变成了熊掌的手以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平常的样子,这让范宛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情? 胥郁为范宛解释道:“这东西是蛟蛇,只在深山大泽瘴气浓重的地方,为师当年抓它的时候,它还没有这么大,为师把它送给你,驯服它如何?” 范宛:“······” 她真心的觉得不如何! 见胥郁还抓着它,范宛就问:“师父,它没有毒吗?” “有啊。”胥郁说:“它哪儿哪儿都是剧毒,当年那片沼泽里什么活物都没有,只有它,本来还以为只有它能适应沼泽,后来才发现,那片沼泽的活物都是因为它才死的,它的一滴血,应该能毒死百人。” 范宛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有剧毒!还是这么厉害的剧毒! 她被这样剧毒的玩意儿给咔嚓了一口!她真的没有什么事吗?会不会现在看着没事,然后过两天就挂了?想到这,范宛突然觉得自己心有点疼! 难道剧毒开始发作了? 范宛赶忙问:“师父,我真的不会有事吗?” 胥郁道:“你看你的手已经不如墨了,那就是没事了,徒儿,你扛过去了,这些天师父的苦心果然没有白费,以后什么毒都不能奈何你了。” 范宛听了,又赶忙道:“师父,我不驯它,还是把它放走吧,我看它不顺眼。” 胥郁闻言,耐心的劝道:“你再看看它就顺眼了。” 范宛摇头说:“师父,你可能被骗了,这绝对不是什么蛟蛇,蛟蛇不是传说中才有的吗,说不定它就是变异的,长得像传说中的蛟蛇罢了。” 她试图让胥郁相信自己的话,然后把那玩意儿扔的远远的。 但是胥郁却没有如她所愿,而是说:“本来师父也不相信的,但是它很有灵气,你和它相处一下就知道了。” 范宛拒绝:“师父,我真的算了。” 胥郁叹了口气,道:“师父教你怎么驯服它。” 说着,又把它放到了范宛掌心。 范宛眼角抽了一下,这回没有再把它扔了,而是抓着,先不让它乱跑,才对胥郁说:“师父,你说吧,我听了自己教训它。” 胥郁:“······不是教训。”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有迎难而上了,范宛想,然后固执的看着胥郁,胥郁见范宛最终还是答应收下它,便也不管怎么说了,就道:“为师也不知道怎么驯服它,想来它不听话就往死里揍,应该就行。” 范宛觉得有道理,然后道:“师父,徒儿明白了。” 墨蛇瑟瑟发抖想跑。 范宛看了它一眼,挑眉,说:“师父,它是不是怕了?” 胥郁也看了它一眼,说:“好像是。” 师徒俩的眼神看起来都很危险,墨蛇后悔刚才冲动了,然而现在就算后悔,也为时已晚,范宛把它带下去了,还没有对它使出十八般武艺和三十六计,它就主动投诚了,安安静静的在范宛掌心待着,范宛也发现了它突然就安静了,然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就把它放到了桌案上。 被放到桌案上后,它也没有逃离,而是安安静静的,见此,范宛乐了,说:“怎么,你还真的听得懂我的话?” 显然它是听不懂的,但是本能感觉到了危险,特别是胥郁,最可怕的是胥郁,而不是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子,它不感动,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范宛。 范宛之前没有认真的看它,这会儿得以好好的打量它了,才惊奇的发现,一开始她以为它脑袋崎岖不平,其实不是崎岖不平,而是它的脑袋上有两个犄角,这是真的变异的啊! “你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蛟蛇吧?”范宛喃喃自语道。 总之不等范宛教训它,它就很听话老实了,范宛看着它,说:“就算驯服你了,有什么用?我又不用你去害人。” 想到这,范宛觉得它更没有用了,于是就去找胥郁,对胥郁说:“师父,我要它有何用?” 胥郁难道给她的意图就像是给猫和狗? 然而却听胥郁道:“让它保护你。” 范宛:“······师父,我会武功,恐怕还得保护它。” 胥郁就说:“防患于未然嘛,万一你腹背受敌,可以让它攻其不备。” 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是范宛还是不想留它,听着两人的话,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它一改之前狂傲睥睨不把人放眼里的态度,此刻异常乖巧的绕在范宛手腕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镯子,它幽幽的眼神,好像还可怜兮兮的,这让范宛不可思议了。 不是,这东西之前还不想搭理她,还想回去湖泊的样子,这会儿怎么了? 胥郁没有看到这,只是说:“它已经回不去大泽,除了跟着你,就只有自生自灭,跟着你还有毒草和药材可以食,离开你就只有它自己去想办法找了。”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它已经变得好逸恶劳,不愿意去外面风餐露宿了? 范宛不解,道:“回不去大泽了?大泽消失了?” 胥郁摇头道:“没有。” “那怎么回不去了?” “因为大泽距九幽山万里之遥,它找不到回去的路。” “······” 还是个路痴? 那它更没有用了! 范宛嫌弃的看着它。 不知道范宛为什么突然更嫌弃它了,它更可怜兮兮的望着范宛。 范宛滴汗,然后问胥郁:“师父,它都吃什么?” 胥郁:“药材和毒药。” “它不能吃土吗?”范宛说,药材和毒药?这些东西可不是不值钱的东西!它一无是处!还得消耗毒药和药材,范宛对它加倍嫌弃了。 它快崩溃了,怎么回事,这小子看它的眼神怎么还越来越嫌弃了?还有没有下限?想它当年在那片大泽称王称霸!没有什么不怕它的!何曾被这样嫌弃过! 如此这般!它还非要跟着他了! 范宛不知道蛇已经打算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了,只听胥郁笑了,说:“你让它试试。” “好。” 范宛看着它,威胁说:“以后你要是敢不老实,就把你关起来吃土。” “······” 看着它乌溜溜的眼睛,范宛若有所思,道:“给你取个名字吧。” “就叫富贵吧。” 不! “旺财?” 胥郁在旁哭笑不得。 蛇一脸生无可恋。 范宛最后认真的看了看它,然后抬头又看向胥郁,问:“师父,叫墨川如何?” 胥郁听了,点点头:“还不错。” 范宛接下来的两天和墨川相处的很好,两天后,范宛和胥郁回了九幽山,看到范宛和胥郁一起回来的,金玉等人都很惊讶,少主真的和宗主一起下山了? 眼看金玉又要悄悄的小声说话,翡翠和南珠二人赶忙抓住金玉走了。 “怎么了?” 金玉不明白她们怎么又抓自己。 金钗看着金玉说:“金玉姐姐,你的病还没有好,去歇息吧,这里我们来收拾就好。” 其他人点头赞同。 金玉想哭,她为什么越来越被她们排挤了? 金帛见金玉一脸伤心失望,就道:“金玉姐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范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就问:“怎么了?” 金玉:“少主!她们不让我说话!” 为什么不让你说话,你心里没点数?翡翠对着范宛一礼,然后道:“少主,金玉最近有些不舒服,我们让她去歇息。” 范宛看着金玉,觉得金玉看起来非常健康,一点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便看向金玉问道:“她们不让你说什么话?” 南珠看瞒不住范宛,不由得担心的看了眼金玉。 见范宛问,金玉正要说话,然后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算她再不知世故,什么都不懂,也知道不能当面说一个人怎么怎么样,加之那些话真假还犹未可知,是以金玉突然聪明了,然后说:“她们不让我和少主说话。” 南珠:“······” 我们什么时候说了?虽然意思差不多就是,但是不让你说话,不是不让你和少主说话,而是让你说话小心点,不要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范宛愣了一下,温和问:“为什么?” 金玉:“不知道。” 翡翠想打死金玉。 南珠也望天。 金钗金帛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以前金玉也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但是都是无伤大雅,基本上无关宗主,但是自从少主出现了,少主脾气又好,惯得金玉越发胆大,胆子大了就容易犯错失言,看看这些天,已经很显然了。 范宛就看向南珠等人。 这时,翡翠小心翼翼的回答:“因为我们担心金玉会打扰少主清净。” 好会说话!金帛和金钗佩服的看着翡翠,再看看金玉,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叹气。 见她们都很紧张的样子,范宛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虽然看她们的样子应该不是自己听到的这回事,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范宛就温和道:“不会。” 言罢,范宛便离开了。 等范宛离开,金玉就望着范宛离去的背影,西子捧心状:“少主人真好啊。” 南珠听了,就认真说:“金玉,就是因为少主真的好,所以我们才更不能说对少主不利的话。” 金玉没有听到,范宛听到了,对她不利的话?想着,范宛若有所思的去了药阁。 第139章 悬壶济世 范宛在药阁一待就是一天,直到胥郁去找她,她才放下手里的药材,原本范宛想学医,只是想有个谋生的技艺傍身,但自从和医术打交道以来,范宛越发喜欢和它们打交道。 “师父,什么事?”范宛跟着胥郁离开了药阁,问道。 胥郁边走边说:“明天药阁去永定城收买药材,你想不想去?” 若是在其他大夫考校后,肯定都觉得范宛可以独当一面下山了,但是在胥郁眼里,范宛还远远不够,这一点范宛知道,所以听到胥郁这话的时候,范宛有些惊讶,他问自己想不想去,就是她可以去。 “师父,我能去给人瞧病了?”范宛问。 胥郁说:“不是,为师只是让你去收买药材。” 药阁的药材其实有药堂专供,但是范宛不知道,此举一方面是试炼范宛,一方面也确实有让她去看看外面的患疾之人的意思,但是不是让她看到了就去给人家医治的意思。 范宛一直都和胥郁在一起,有时候胥郁话里的意思,范宛基本上都能明白了,甚至有时候胥郁是不是真的生气和真的高兴,范宛也能看出来了,是以听到胥郁这话,就明白了胥郁的言外之意。 “师父的意思是说,徒儿只能看,不能出手吗?”若是这样,也没有什么,看也好,毕竟在这里虽然一直在学,但是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践,更没有看到真正的病人。 胥郁说:“去吗?” 范宛当然要去!忙点头答应下来:“去!” 胥郁就道:“梅安会跟你一起下山。” 梅安是掌管药阁的人,范宛之前都没有见过,就方才才见,是个老者,白胡子白头发,眼睛在白眉下几乎看不见,拄着手杖,看起来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不过看着并不慈祥,反而让人有些发怵,不敢靠近。 但一看就是个高手,并不需要人照顾。 翌日一早,范宛就和梅安下山了,当然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一辆马车,一个赶马的车夫,两个暗卫。 紫衣带着金玉等人目送范宛下山后,紫衣就让金玉她们散了,但是紫衣一走,她们就又聚在了一起,准确的来说,不是聚,而是金玉把她们都拉了过来。 南珠和翡翠无奈又无语,但是没有办法,金玉就抓着玛瑙和金钗还有金帛说:“你们说,少主还会不会回来?” 玛瑙说:“自然会,梅翁跟着少主,肯定不会走远。” 南珠其实听到了,范宛他们要去永定城,永定城距九幽山百里,也是齐国最繁华的城池之一,但是她不打算说,因为说了之后,就金玉肯定会又乱说。 然而她不说,还是有别人说了,这别人就是金钗,金钗说:“玛瑙说得对,我都听到了,少主是要去永定城,应该不出十日就会回来了。” 南珠:“······” 金钗忽然发现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转头看去,就看到了南珠,见南珠瞪着自己,不由得莫名:“南珠姐姐,你怎么了?” 南珠不说话。 翡翠没有觉得不对,只是说:“少主去永定城做什么?” 宗主好像没有去,只有少主带着梅翁去了,想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们都知道,少主最近在跟着宗主认真的学习医术,有时候甚至都歇在药阁,连住的地方都不回,难道少主下山,是去小小历练一番医术了? 金玉眼睛一亮:“少主是去悬壶济世了!” 金帛附和:“肯定是!” 南珠扶额,都说多少回了,别多说少主的事情,多说多错,但是显然现在除了金玉之位,翡翠她们也忘记了。 “少主肯定很厉害。”翡翠说。 金玉点头,笑着说:“我要是也能跟着少主下山就好了,你们说,我们要是和少主说了,少主会不会答应?” 金钗摇头说:“不知道。” 金玉就道:“我觉得少主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而且宗主那么喜欢少主,肯定也会答应的。” 南珠见她们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宗主和少主,不由得提醒道:“你们说话小心点。” 之前说的话看来她们都忘记了。 翡翠点头,然后对金玉道:“金玉,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若让有心人听去,曲解了这些话,我们就完了,而且这样的话对少主也不利,喜不喜欢的这样的话以后谁都不要说了。” “这些话对少主不利?”金玉不明白:“为什么?宗主不喜欢少主的话也不会收少主为徒了啊。” 若是这样说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显然就不是这个意思了,金玉之前说的话的意思,几乎是在说宗主对少主的喜欢不是看重的喜欢,而是那样的喜欢,这话怎么能乱说。 南珠就道:“金玉,这样的话可以说,但是像你之前说的宗主对少主可能是那样的喜欢的话绝对不能说,知道吗?” 金玉还是似懂非懂,然后问:“我之前说过那样的话?” 众人:“······” 此时,范宛已经到了山下,开始往官道走,世人应该知道九幽山上是神医门,所以此行范宛觉得他们肯定不会遇到刺杀的事情的,毕竟神医门是治病救人的,再加上胥郁只派了两个暗卫跟着,更让范宛这么以为了。 直到离开了九幽山地界,到了官道,说时迟那时快,一伙黑衣人嗖的从路边的树林里蹿了出来,十几个黑衣人一下子就围住了他们的马车,刷刷刷,明晃晃的长剑很快的不等他们反映就朝他们劈了过来。 范宛没有动是因为她惊呆了,因为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范宛就没有让自己能听到百里之外的动静,等她反应过来,发现梅安也没有动,还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一看就没有把这十几个黑衣人放眼里,这让范宛也淡定了下来。 梅安看着非常厉害,但是他这反应,说明这些黑衣人肯定武功不怎样,在剑朝梅安脑袋劈来之前范宛还是这么想的,直到看到一柄剑朝梅安脑袋劈过来,眼看就要大事不妙,梅安却还不动,范宛目瞪口呆,来不及多想,一脚飞踹过去,把黑衣人踹出去老远,因为范宛情急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所以那黑衣人摔到了一棵树上,直接吐一口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范宛没工夫在意那些了,赶忙去看梅安,道:“梅安?你没事吧?” 难道梅安只是看着厉害,其实就是个普通的老头?此刻不动不是淡定,而是吓傻了? 梅安颤抖着手说:“没,没事。” 范宛见此,就问道:“梅安,你不会武功?” 梅安摇头说:“会。” 两人在这说话,另一边已经打的翻天覆地,老实说梅安看着真的非常的厉害,范宛甚至能察觉出梅安强大的内力,然而此时梅安的反应却和他看着的厉害完全不同,他看起来行动迟缓,抖如筛糠,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更像一个普通的老头,范宛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了。 就在范宛疑惑的时候,下一刻梅安就给范宛解答了这疑惑,他说:“老奴只是晕剑,多谢少主方才搭救,少主,你没事吧?” 范宛闻言,当场就愣住了,晕剑?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说自己没事,然后赶忙让梅安先躲进马车,她再去看情况,虽然对方人多,但是范宛已经看到对方十几个人折了一半,而他们的两个人还好好的,只是有些轻伤。 赶马车的车夫也不只是车夫,同样是个高手,范宛没有犹豫,便出手朝黑衣人打了过去,范宛并没有下狠手,只是将对方打昏,两个暗卫和车夫也看到范宛出手了,只见剩下的几个人眨眼间就被范宛轻易的解决了,两个暗卫和车夫都惊讶于范宛的强大,因为范宛看着实在是无害,像个文弱书生一样,但是没想到范宛远在他们之上,甚至那绝对不是他们能企及的。 “少主。” 暗卫和车夫向范宛行礼,范宛问:“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吧?” 三人忙道:“没事!” 范宛放了心,让他们自行疗伤,然后便去看马车里的梅安了,不管梅安是不是厉害,又多么厉害,但是现在梅安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老人,还晕剑,别出什么意外了。 梅安见范宛过来,就问:“少主,那些人都死了吗?” 范宛不知道其他人死没死,但是她收拾的那些人都没有死,范宛问:“你怎么样?” “老奴已经无事,多谢少主挂心。”梅安说,虽然他在马车里,但是也关注着外面的事情,那些刺客,活的有六人,死的有九人,少主收拾的人都活着,想着,梅安看了看眼含关切和担心的范宛,眸中满是慈蔼,这个少主是个对他来说难得一见的好孩子,但是心太软太善不是什么好事啊。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事了,范宛才放心,等车夫和暗卫收拾好后,他们就继续赶路了。 剩下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一回刺杀,但是这回的人不多,只有四个人,但是这四个人的身手都在那十几个人之上,他们不用剑,而是用的弩箭和暗齐,这回不等暗卫和车夫出手,范宛就见身边的人一闪,接着那四个人就死了,一阵风掠过,梅安已经回到了范宛身边,范宛看到这都惊呆了。 若是从前,范宛一定连梅安怎么出手的都看不到,实在是太快了,但是现在范宛能看到,正因为能看到范宛才更惊讶,梅安比她想象的更厉害,惊讶之余,范宛不免有些微妙,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个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尽管不是她所为,但是还是让范宛不太舒服。 另一方面范宛又在想,这些人究竟是想刺杀她,还是想刺杀胥郁?亦或以为她是胥郁?神医门又是为什么会被人恨?神医门是救人的,难道救人也让什么人看不惯了? 范宛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恨神医门或者说恨胥郁的人是不是和神医门有什么利益冲突?想着,范宛觉得梅安应该知道,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直接问了:“梅安,这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神医门和师父,他们会是什么人派来的你知道吗?” 第140章 梅翁 神医门应该有自己的药堂,既然有药堂,那么就一定会有人看病,就会有人抓药,若是不知道药堂背后有神医门,药堂生意好,别的药堂可能会找麻烦,但是派人刺杀的可能不大。 就算是有人知道那是神医门的药堂,然后想和神医门合作,神医门不答应,对方势必不悦,定然也会对药堂不利,但是这样派人一波一波刺杀的可能也不大。 范宛有些想不明白。 是不是胥郁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然后对方知道她是胥郁的徒弟了,所以心存报复? 能派刺客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梅安看起来在药阁应该待了很久很久了,知道的肯定会比她多,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告诉她了。 梅安没有意外范宛会问,就道:“他们应该都是冲着神医门来的,因为有些人宗主不救,所以也得罪了人,还有想从神医门得到什么的,想拉拢宗主的,被拒绝之后,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闻言,范宛点头,说:“师父知道吗?” 梅安应声:“宗主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宗主遇到的刺杀比这一路遇到的多太多了,毕竟宗主可不只是神医门的宗主。 范宛听了,没有再说什么。 永定城。 马车进了城门,赶马车的车夫就往城中的药堂去了。 范宛打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到了这繁华的城池,楼宅高阁客栈酒肆林立,穿补丁衣的百姓不多,甚至不见乞丐,想来真的繁华,不然也不会说这里是齐国最繁华的城池之一了。 马车行驶许久,终于停下,赶马车的车夫对着马车里道:“少主,梅翁,千金堂到了。” 范宛应声,然后和梅安下了马车,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看看的,她可不打算立即就回去,于是就对梅安道:“我自己去走走,你们先收拾吧。” 梅安道:“少······少爷,你带着徐林徐风。” 徐林徐风就是那两个暗卫的名字,范宛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就带着徐林和徐风离开了。 千金堂的掌柜赶忙迎了过来,看到梅安,十分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恭敬,他看看范宛离开的背影,就问:“梅翁,那少年是?” 梅安道:“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掌柜的赶忙不问了,但心中自然还是好奇范宛是谁的,毕竟看梅翁的样子,对那少年还有些恭敬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能让梅翁恭敬的人一向只有宗主的。 另一边,范宛走了一圈,就在一个巷子前的茶摊下坐下了,徐林和徐风就站在范宛身边,范宛打量了一下四周,准备稍微看看就回千金堂看看有没有什么病人,看看大夫怎么给人开药,怎么给人看病的。 徐林和徐风以为范宛要办什么事情,就没有吭声。 就在范宛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巷子口里跑出来一个人,那人满脸的雪,手里还拿着菜刀,不管不顾的往巷子外跑,还撞翻了一个桌子,吓了茶摊的老板一跳,范宛见此,皱了皱眉,吩咐徐林:“打昏他。” “是。” 徐林什么也不问,身形一闪,旁人甚至没有看到徐林动手,只看到有什么一闪而过,那个拿着菜刀的人就倒下了。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巷子里传了出来。 “杀人啦!” 果然! 范宛起来,看向倒下的拿着菜刀的人,这个人冲出来的时候神色非常不对劲,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想着,范宛看向巷子里,但是没有过去。 一个妇人的哭声传来,惊了不少喝茶的人,有的人赶忙放下茶钱走了,有的赶忙跑进了巷子里去看热闹,范宛见去看热闹的人多,思忖片刻,也带着徐林和徐风走了进去。 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一个院门,哭声就是从院门前传来的,还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范宛没有拦,径直走了过去。 接着就看到了人群围着的人,是个汉子,脖颈被砍了,看起来还有其他伤,若是再这样流雪下去,不出一炷香,恐怕就会死,范宛皱了皱眉,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听到有人说已经去找大夫了,大夫就在巷子外不远。 “报官了吗?”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但是那砍人的人我认识,他和这人好像是堂兄弟。” “我也知道那个人,经常在赌坊见他。” 众人唏嘘议论声不绝于耳,这时,大夫终于背着药箱跑了过来,那大夫也没有给倒下的汉子把脉,只是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摇头对那个大哭的妇人说:“治不了了,治不了。” 大夫的话,并没有让多少人意外,虽然他们不懂医术,但是看着那汉子的伤,就大概的知道了结果。 妇人顿时哭着抓住了大夫:“求求您!您再看看!您再看看吧!求求您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说:“老朽实在是治不了。” 范宛本来见老大夫的样子确实是治不了,犹豫片刻,就上前一步说:“我来试试。” 老大夫等人闻言,都看向范宛,徐林和徐风也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阻拦。 “你是什么人?” “这小子说试什么?” “你也是大夫?” 范宛没有理会其他的话,而是对那个问自己是不是大夫的人说:“我也算是大夫。” 至少在胥郁眼里,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夫。 这样的伤,胥郁也教过她,其实还有救,若是胥郁在的话,这个汉子绝对不会有问题,尽管伤了脖颈,想着,范宛看向那个妇人,道:“这位大嫂,可愿让我一试?” 若是人家实在不愿意让她医治,她也不会勉强,因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抱着希望,最后却不如意,只会更痛苦。 那妇人怎么也捂不住丈夫脖颈的伤口,此时只想抓住任何一点可能,她虽然看范宛年纪小,但是看他自称大夫后,就说:“愿意!我愿意!” 老大夫见此,看着范宛颇觉他胆大,这都敢医?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未免太过轻狂。 想着,老大夫准备走了,但是还没有转身,就被范宛夺了药箱,老大夫顿时愣了一下,然后道:“哎哎哎,你这小辈做什么呢?” 范宛却没有搭理他。 老大夫见自己被无视,顿时火大,正要冲上去,就被徐林和徐风拦住了,看到一脸杀气的徐林和徐风,老大夫咽了口唾沫,然后甩袖冷哼一声,瞪着范宛不说话了。 反正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是少年抢他的药箱,不是他让少年去给人医治不可能的伤的。 他倒要看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就在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时候,范宛已经打开了药箱,很快的找到了银针,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等范宛再收回手后,就看到那倒下的汉子的脖颈伤口边多了几根银针,接着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原本汉子一直流雪的伤口瞬间就不再流雪了,少年手中的银针又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汉子的其他伤也不流雪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目瞪口呆。 妇人也愣住,转而就是屏住了呼吸,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生怕打扰到少年。 此时不止围观的人愣住,惊呆,同样震惊的还有老大夫,老大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用银针就能止住血? 运气?巧合?就算老大夫再不服,此时也不认为范宛是运气和巧合了,这少年竟然这般厉害? 他说他算是大夫,也就是他自己认为自己还不是大夫,认为自己还不算是大夫的人竟然就轻易的保住了一条人命?而且这个少年还这样年轻! 老大夫看着范宛不知不觉畏惧起来。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老大夫看着范宛也认真起来。 范宛收回手,然后看向老大夫,说:“会缝伤口吗?” 老大夫回过神,望着范宛忙点头道:“会!” 范宛就说:“你来缝其他伤口,脖颈伤我来。” 老大夫赶忙说:“好!” 范宛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然后让汉子服下,又看了看老大夫药箱里的金疮药,就把金疮药扔给了老大夫,老大夫会意,忙去缝伤口,然后撒金疮药,再包扎好,做完这些,老大夫已经满头大汗,再去看范宛,他也正在聚精会神的缝合脖颈伤口,看得老大夫心惊胆颤。 那可是脖颈啊,他竟然真的敢缝,老大夫之前对于范宛的不屑已经完全没有了,眼下只余佩服了。 围观的人有的都看吐了,有的离远了,不敢看,但是想知道少年是不是真的能让那样一个濒死的人活下来,所以都没有离开。 范宛收好了针和银针,然后抬袖抹了把额头的汗后,就抬头对那妇人说:“好了,先把他抬进去吧。” 闻言,妇人忙含泪点头,然后就有人来帮着妇人把汉子抬回了院子里,又放到一间屋子里的榻上,范宛给汉子把了脉,看起来是成功了,只要过了今晚,此人就能活下来。 范宛把完脉,就让开,对还没有走的老大夫说:“您看看,还没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想到范宛竟然还对自己谦虚,他差点跪下了,他这样厉害还这样谦虚!老大夫瞬间感到自愧不如,然后赶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不敢称老。” 说完,就去给汉子把了脉,然后对范宛说:“没问题了。” 范宛看老大夫这样说,就放了心,然后道:“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那妇人扑通对着范宛跪了下来,边磕头边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 范宛将妇人搀扶起,说:“他熬过今晚,才能算是彻底没事。” 妇人依旧哭着摇头,然后满脸窘迫说:“公子,不知多少诊金?” 范宛还真不知道要多少诊金,而且她也看到了,这家人并不富有,这妇人一双手满是茧子,衣裳还有补丁,甚至可能拿不出诊金,范宛就说:“等他好了再说吧。” 听此,妇人又看向老大夫,说:“大夫,您需要多少银子?” 老大夫摇头说:“我没有帮到什么,你谢这位公子便可。” 妇人还要说什么,老大夫摆了摆手,妇人才低着脑袋不再说什么,然后赶忙去照顾榻上的人。 第141章 言听计从 老大夫现在最在意的不是银子,而是范宛的医术,他看着范宛问:“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范宛准备离开,听到老大夫的话,就拱手歉意说:“家师名讳不便告知,还望老先生海涵。” 老大夫赶忙道:“不妨不妨。” 看范宛的样子是打算离开了,老大夫虽然还想问范宛很多话,很多关于医术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于是没有再说什么,等范宛走了,他才跟着离开。 千金堂。 范宛对老大夫和妇人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千金堂找她后,就带着徐林和徐风回到了千金堂,梅安本来在和千金堂掌柜说话,得知范宛回来,就准备过去行礼,然而一转身就看到范宛衣衫上染了血,不由得愣了一下,赶忙过去问道:“少主,出什么事了?” 闻言,范宛就将遇到的事情和梅安说了一遍,梅安听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范宛受了伤,还好不是,千金堂掌柜的不知道范宛的身份,但是看梅安的表现,他就表现的比梅安还更恭敬的对范宛行礼。 范宛对梅安道:“我们在永定城多待一天吧。” 梅安没有说什么,只道:“是。” 看梅安对范宛言听计从的样子,千金堂掌柜的更好奇范宛的身份了,但是好奇归好奇,既然梅翁说了不让他问,那他就绝对不会问的。 范宛觉得有些疲惫,就让掌柜的带自己去了后院歇息的房间,房间收拾的非常好,范宛也没有心思看什么,直接就歇了,徐林和徐风在门前守着。 夜半,那巷子里的人家来千金堂敲门,范宛醒来,只见妇人哭着,后面两个人抬着门板,门板上是受伤的汉子,他开始高热,人命关天,范宛赶紧让人抬了进来,接着让人去煎药,药堂的伙计不回家,就在药堂歇息,范宛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多时药煎好送来,汉子服了药,一盏茶后开始不再高热。 妇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给范宛跪下磕头,还说他们的堂弟已经被官府抓了,抢走的银子也还回来了,一共十两银子,妇人都给了范宛,范宛这回没有拒绝,收下了,让他们在千金堂先待着,唯恐再有意外。 那妇人感激涕零,一直不断道谢,范宛不太擅长应付这,就交给掌柜了。 翌日,那妇人一宿没歇,守着人不肯闭眼,范宛让千金堂的大夫给那汉子把脉,确定了汉子终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后,范宛又嘱咐了妇人一些话,那妇人就让街坊帮着抬走了人。 真的医好了人,范宛也非常高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准备等回去和胥郁说说这件事。 千金堂大夫坐诊,范宛就在旁看着,到了下午,范宛决定自己也坐诊,看看是不是和千金堂的大夫一样,梅安没有阻止,他觉得少主绝对比千金堂的大夫厉害。 范宛并不自称是千金堂的大夫,只说自己是来学习的,看病的人没有多想,他们也不介意多个人给自己看,还不收诊金,范宛看了之后,千金堂的大夫看,之后千金堂的大夫得出的结论和范宛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甚至范宛有时候还会发现千金堂大夫没有发现的病。 千金堂的大夫不明白范宛明明这么厉害,又为什么这么谦虚,都纷纷看向掌柜,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掌柜的回了他们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眼神,于是所有大夫更迷惑了。 在永定城待了两天,他们就离开了永定城,回九幽山了。 回去的路上很不意外的又遇到了刺杀,不过他们都没有事。 回到九幽山,范宛就去找胥郁,结果发现胥郁不在,好像是有事离开了,范宛就没有再找胥郁,而是去了药阁,在药阁一待又是一天,有时候梅安都佩服她。 胥郁回来已经是三天后,范宛将在永定城的见闻都告诉了胥郁,然后说:“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下山?”胥郁问:“为什么想下山?” 范宛就道:“师父,我和你说过,我不知道我真正的爹娘是谁,想去找。” 胥郁道:“可是你还有毒未解。” 他指的是让范宛看起来像男子的事情。 但是其实范宛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要不会危及生命,她觉得自己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是以范宛说:“我觉得这不重要了。” 经过相处,范宛觉得胥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恶劣,甚至在范宛眼里,这段时间,胥郁看起来满不在乎,但是他在一步步希望自己变强大,一步步使自己变得更强大,不论是医术还是毒,他都看起来毫无保留的告诉她,虽然距离答应胥郁下山的时间还有许久,但是她觉得她是不是其实已经可以下山了。 她对胥郁已经没有从前一开始遇到时的防备了,甚至已经打心底真的把胥郁当成师父,真心对待,不管胥郁如何,他对她确实有恩,教她医术,为她解开十二星枢都是。 一旦真心的相信了对方,范宛就不会再防备,这变化胥郁也感觉到了,只是胥郁不觉得范宛对自己来说很重要,他觉得对他来说,范宛只是恰巧顺眼,又恰巧有医毒之术的天赋,这和他从前遇到的那些蠢货都不一样,所以他觉得有意思,才收留答应范宛称自己为师父。 范宛说不重要,显然是不在意这存在,为什么不在意?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其实是姑娘?或者其实是不是姑娘,是不是男子,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若是真的这样觉得没有意义的话,那可以说这样一个人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没有所求的,她好像从未想过这些,或者可以说她好像不准备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想到这,胥郁看着范宛道:“可是为师已经知道怎么解开它了。” 范宛就说:“不急,师父,这样很方便。” 确实。 胥郁道:“不过你现在还不能下山。” “那我等到时间到了。”她愿意等,但是段焱的仇她也一定要报。 没有想到胥郁又摇头了,说:“你答应师父的时间到了,还是不能下山,你确定自己能应付任何境况?确定自己可以找到自己的爹娘,然后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 范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就算知道了,其实她并没有和他们相处过,若是说感情,未免显得虚伪了,还有,胥郁这话是什么意思?范宛有些没有明白,顿了一会儿,看向胥郁,问道:“师父,你知道什么了?” 胥郁就道:“你过来。” 范宛过去,胥郁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然后说:“为师知道了你爹娘是谁。” 听此,范宛赶忙问:“是谁?” 她的爹娘一定和那些在京城的江湖人有关,和杀了段焱的人也有关。 胥郁就说:“师父之前和你说过,你这样强大的内力,在整个天下屈指可数,所以为师让人去查了一下,得知了一件事情,虽然不确定,但是想来八九不离十,要听吗?” 范宛点头,当然要听。 胥郁就说:“前任魔教教主叶焕死在十七年前,他娶了圣女不久后,就走火入魔死了,其妻子也跟着不见了,那时候,叶焕的妻子已经有喜,消失的无影无踪,现任魔教教主一直在暗中寻找她的下落,为的不是找到她安顿她,而是她带走了魔教的一卷秘籍,再查后,又发现还不止这样简单,现任魔教教主原本是护法,他设计杀了教主,但是被教主发现,重伤带着妻子离开了魔教,然后在途中叶焕将全部的功力传给了自己的妻子,希望她能自保,然后就死了。” “那卷秘籍据说是上古功法,是叶焕发现的,叶焕的妻子带着孩子远离了魔教地界,之后改名换姓,遇到了一个权贵,就跟着权贵去了楚国京城,之后生下了她和叶焕的孩子,然后她因为心病自知自己活不久了,于是就把自己和叶焕的功力全部封在了自己的孩子题内,至于秘籍,应该还在那个孩子身上。” “那卷上古功法不属于魔教,也不属于什么门派,但是若得到那卷秘籍的功法,必然能称霸江湖,甚至完成更大的野心,现任教主的心思已经被很多人发现,那个孩子的存在也被发现,所以江湖中人都开始找这个孩子。” 说到这,胥郁看向范宛。 范宛已经听愣了,这个孩子就是她? 秘籍还在她身上?没有!范宛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带着什么秘籍,那卷功法可能还在范家,甚至已经被范旻抢走烧了。 范宛也看向胥郁,问:“师父,这都是真的吗?” 胥郁点头说:“真的。” 这件事江湖中人基本上都知道了,还是因为现任魔教教主的心腹说的,至于这心腹为什么突然背叛他,那也是说来话长,不过这些没有必要告诉范宛。 范宛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我就是那个孩子?” 胥郁道:“十有八九是了。” 范宛皱眉道:“可是师父,我没有那卷秘籍。” 胥郁摇了摇头,道:“你有。” 范宛疑惑的看着胥郁,说:“师父,我真没有。” 胥郁便指着范宛的背说:“你的母亲很聪明,知道带着那卷秘籍怎么也不可能安全,所以她就把那卷秘籍的内容全部画到了你参尚。” 范宛莫名的看着胥郁:“师父,你怎么知道?” 胥郁:“因为之前给你解开十二星枢的时候就发现了。”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说:“师父,你学了?” 胥郁:“倒没忘,至于学吗,没有,师父已经天下无敌了。”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范宛也不反驳他,说:“这些事情师父怎么查到的?” “江湖中人大多都知道了,所以很容易查,其实还怪现任魔教教主的心腹,他抢了自己心腹的姑娘,心腹就背叛了他,然后把他所有事情都抖出来了,魔教已经不平静一年多了。” 胥郁说着,看向范宛,又道:“哪怕那里现在再乱,那个人也不是你能应付的,所以你现在还不能下山,你要是真的想去报仇,就还要学很多东西,不止医术,你明白吗?” 第142章 决心 范宛本来想说自己能应付,但是看胥郁都说那个人不好对付,范宛又想到段焱,段焱就是魔教的人杀的,所以那些人是冲着她去的,段焱说不定还可能知道她的身世,或者是猜到了,但是不确定,他没有告诉她,范宛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但是直觉告诉她,段焱是想为她好的。 想着,范宛问:“师父,我还要学什么?” 其实范宛有些意外,她意外胥郁支持她去报仇。 胥郁说:“武功。” 范宛:“我现在还不够强吗?” 胥郁摇头说:“还不够。” 行吧,范宛问:“要多久?” “三年。” 范宛:“······” 不等范宛说话,胥郁又道:“还有一件事,梅安和我说了,你们遇到了刺客,但是你都留他们一命,是吗?” “是。” 胥郁转动了一下茶盏,说:“你真的有决心为那个叫段焱的人报仇吗?” 范宛当即道:“有!” “不。”胥郁肯定的说:“你没有。” 范宛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是胥郁看她就是觉得她做不到一样,范宛沉默,她可以去磨砺自己的决心,可是三年太久了,她甚至现在都不想等,她想去给段焱报仇! 胥郁让范宛回去好好想想,让范宛想的不是放不放弃学别的,而是让范宛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决心去掠夺,范宛若是放弃学其他的,他是不会让她下山的,那样下了山只会去送死,他好不容易教的人,若是就轻易的没了,他会觉得很不高兴。 范宛没有回去住的地方,而是去了药阁,一个人跃上药阁的飞檐,盘膝坐下,然后开始望着远方的云雾发呆,她甚至想象自己报仇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能做到,为什么胥郁那么肯定的说她做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紫衣找她,范宛才跃下飞檐,吃了饭,范宛又让紫衣准备笔墨纸砚,然后给远在楚国京城的萧燃和杨群还有卫驰明和萧敛写了一封信。 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一切安好,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胥郁来找范宛的时候,就看到她在铺纸执笔,便走了过去,问:“在写什么?” 本来以为她在写药方,或者是和医毒有关的东西,然而却听范宛说:“写信,师父,有信鸽吗?” “有,你要给谁写?”胥郁问。 范宛道:“给京城的几个朋友。” 胥郁应声,显然并不在意,等范宛写好了信,范宛就交给了紫衣,让她去做,然后才看向胥郁,问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明显胥郁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范宛甚至心中有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这不安是来自哪里,又为什么突然会感到不安,接着她就看到徐林和徐风来了,还抓着一个人,那个人黑衣蒙面,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范宛不明白的看向胥郁。 这刺客都来九幽山了? 胥郁让徐林和徐风放下人后就退下,等徐林和徐风离开,那个被扔在地上的人似乎想求死,但是他不能如愿,是以满眼绝望的想离开,可是他已经不能动了。 范宛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忍,这时,就听胥郁说话了:“师父让你想的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范宛道:“我想好了,我觉得我决心没问题。” 然后范宛就听胥郁道:“是吗,如果你能杀了他,师父就真的相信你。” 范宛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漫不经心的胥郁,胥郁说这句话时,一点也不像是在说一个人,就像是在说路边的野草一样,冷漠的让范宛觉得他有些陌生,好像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胥郁。 “师父,我······。”范宛攥紧了手。 胥郁看着范宛,道:“怎么?决心是骗师父的?还是你只是说说就认为自己有了决心?” “不是······。”范宛想说不是只是说说,也不是骗他,而是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不等范宛说完,胥郁就道:“不是?那就杀了他,他现在已经不会反抗,师父只是让你杀了他,你想报仇,想下山,以后遇到的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可能比你更强大,而且心狠手辣,绝对不会对你留情,人为刀俎我为鱼,若是没有真正的决心,那就真的只是鱼了。” 胥郁在比她,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有些话是没错,可是,范宛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怎么也没办法照胥郁说的去做。 范宛看到胥郁朝自己走了过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不等她后退第三步,就被胥郁抓住了,一把匕首放到了范宛掌心,他说:“去吧。” 范宛摇头说:“师父,我、我做不到。” 胥郁笑了:“所以你看,你根本就没有决心,小饭碗,三年恐怕也不够,师父不能放你下山,也不会让你去报仇,明年你还是和师父去历练吧。” 范宛依旧摇头,说:“我,师父,决心不是依靠这才可以体现。” 说着这句话,其实范宛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她不愿意,她掌心的匕首掉到了地上,她却仿佛没有发现。 闻言,胥郁笑她天真,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段焱如是,你在意的人也可能如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小饭碗,师父可不是个好人,也不想让你做好人。” 范宛收回手,看着胥郁,认真说:“师父,我不会杀他的。” 他有些话有道理,她会听,但是有些话,她不认同,就不会听。 胥郁眼底冷下来,深邃的满是黑暗,他看着那双熠熠生辉,明亮澄澈的眼睛,然后挑了挑眉,说:“不听话?” 范宛伸手抓住胥郁的手,胥郁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范宛,然后就见范宛坚定而认真的对他说:“师父,我一定会不会让人杀了你,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胥郁听到这话,然后就愣住了,半天好像才反应过来,他问:“你想说师父也是你在意的人?” 范宛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是!”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率直明亮的眼睛,他的不悦瞬间就消散了,在意的人啊,在意他的人多了去了,愿意为他去死的人也多了去了,可是都没有这个人这么让他动容。 是因为她不怕他?还是因为她不畏惧不恭敬他? 胥郁有些想笑,让徐林和徐风进来把人拖下去,然后就看向范宛道:“师父不用你保护。” 范宛却没有这么理解,这世上再强大的人都有弱点,她不知道胥郁的弱点,但是她想保护着弱点,不能让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让人伤害他。 看到人被带走,范宛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师父,我会好好习武。” 之后胥郁没有再带什么人来比她,范宛就在药阁和厚德载物辗转了一个月,而京城的回信范宛也收到了,然后得知杨群离开了京城,不仅如此,还有卫驰明和萧敛,给她回信的是萧燃,范宛看完信,不由得疑惑,杨群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而且太子殿下的意思好像是他们三个人还不是一路,而是兵分两路,卫驰明和萧敛说是来找她,但是她已经不是按照原本的路南下了,想来找不到她,而杨群没有说清楚,但是会往京城去信,还有卫驰明和萧敛,想来他们是没事,范宛也没有太担心。 太子妃已经有喜,看了萧燃说的,算了时间,决定给孩子提前送去一份礼物,长命锁好像不错,范宛也只能想到这了,于是就去找紫衣。 紫衣见范宛问长命锁,就问:“少主送给什么人?” 范宛觉得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说:“送给楚国太子的孩子的,那孩子还有七个月就要降生了,有吗?” 闻言,紫衣有些惊诧,楚国太子?少主竟然认识楚国太子?虽然她直觉少主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啊,想着,紫衣说:“可以命人去打。” 范宛想了想,说:“好,要最好的。” 紫衣问:“少主觉得金银好,还是玉石好?” 范宛也不了解,就问:“你觉得它们哪个好?” 紫衣想了想,说:“温玉好。” 范宛点头,道:“那就用最好的温玉。” 紫衣应声退下,范宛放心的交给了紫衣后,就去了药阁。 转眼就到了年节,诸国都在热闹的准备过年,就连小村镇也都有过年的气息,只有九幽山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平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范宛若不是跟着胥郁下山,都不知道要过年了。 九幽山上的气温很奇怪,没有寒冬的冷,甚至草木都没有怎么变化,范宛问了胥郁,胥郁就告诉范宛,说九幽山原本是火山,不过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范宛听了之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们在九幽山上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吗? 范宛此行和胥郁下山是为了办事,至于什么事,和范宛无关,是胥郁的事情,所以范宛也没有过问,胥郁让她跟着她就跟着了,这段时间,范宛不仅要学医毒,还要习武练剑,还要闯胥郁给她设下的各种机关,虽然手磨满了茧子,但是范宛不在意,只为自己明显变得越来越强而感到高兴。 这回不是要去永定城,而是去距离九幽山五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城池,到了城中,范宛看到挨家挨户门上贴的门神财神后,才后知后觉的说:“师父,要过年了吗?” 应该说是已经在过年了吧。 胥郁不甚在意,但是看范宛盯着不远处客栈门上的门神后,就问:“你喜欢过年?” 范宛说:“不是很热闹吗。” 虽然这热闹和她无关。 胥郁又问:“你喜欢?” “也不是。”范宛问:“师父,咱们不吃扁食吗?怎么说也是过年了,也算象征一下。” 胥郁见范宛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回去让厨下做。” “好。”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一个大宅子的大门前,门前没有门房,胥郁带着她走过去后,抬手敲了敲大门上的铺首,不过两声之后,便有人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开门的是个少年,十一二岁,见到胥郁,赶忙行礼:“公子。” 第143章 燕醉 少年一袭铜绿束袖衣,外罩着厚实的袄子,恭敬的退至一旁,等胥郁和范宛走进去后,就关上了大门,然后赶忙去通知其他人,范宛见胥郁很熟悉这里的样子,就问:“师父,这宅子是你的?” 毕竟看起来胥郁很像主人。 胥郁点头道:“嗯。” 还真的是,范宛问:“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你想住多久?”胥郁却问范宛。 范宛:“啊?我觉得住多久都行,最好快点回九幽山。” 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东西要学,学完了,才能去给段焱报仇。 胥郁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说:“三天之后回去,想出去看看也可以。” 范宛本来以为他带自己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她,但是看胥郁这样子,好像不是那样,他不会是带她出来让她玩的吧?她并没有看起来想下山去玩吧?还是说她想错了,还没有到用到她的时候? “不带人行吗?”范宛问。 “行。” 范宛就自己离开了宅子,走出了巷子,往城中走去了,这座城池没有永定城大,也没有永定城繁华,但看着很是舒服,特别是这份过年的热闹,街边卖着热气腾腾的吃食,嬉笑追赶的孩童,巷子前抓羊拐的小娃娃,看得范宛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找了个路边的茶摊坐下后,范宛就听到隔壁桌子前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问茶摊的老翁:“这青玉城里哪家的吃食最好?” 闻言,范宛也认真听起来。 看来这个商人是外地来的,正好范宛对此地也不了解,也想知道这里最好的吃食在哪儿,虽然可能胥郁知道,但是她忘记问了,眼下正好。 茶摊的老翁给商人倒了热茶,又给范宛倒了碗热茶,才对那人说:“要说我们这青玉城哪家吃食最好,肯定是青玉楼了,青玉楼的饭菜可是青玉城第一,你要找最好的吃食,去那儿就对了。” “青玉楼?” 中年商人说:“这青玉楼只在青玉城有吗?” 茶摊老翁问:“这位客官,可是远道而来?” 中年商人便说:“不才从楚国来,第一回来齐国啊。” “那老爷可是做大生意的吧。”茶摊老翁说,一个商人能从楚国来到齐国,那肯定不是什么小商贾吧,老翁这么想。 然而中年商人却笑着摆了摆手,道:“大生意算不得,一点药材玉石的来往,勉强糊口。” 这就是太谦虚了,若真的只是勉强糊口,怎么可能有闲心问吃食最好的客栈在哪儿,老翁也不说什么,就道:“楚国往这边的生意好做吗?” 中年商人笑说:“还不知道。” 端看这反应,应该是不错,老翁和中年商人闲话起来,范宛喝完茶,就打听着往青玉楼去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最好的吃食能有多好。 打听着到了青玉楼,然后范宛看着青玉楼就微妙了,站在门前犹豫着进不进,实在不是因为别的,这青玉楼好像不是只做住店吃饭的买卖,还有别的。 应该说特别的。 这家客栈招呼客人的不是伙计,而是姑娘,那些姑娘吧,也有些不像是单单招呼人吃饭的,怪不得她一路打听的时候,那些被她问话的人听到她打听青玉楼,有的微妙一笑,有的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感情那老翁是没有说明白。 也不知道那商人来了之后是会高兴感到惊喜,还是拂袖而去。 那老翁说的吃食最好的客栈真的是青玉楼的饭菜吗? 范宛怀疑,然后转身,看向青玉楼对面的一家客栈,这个客栈看着就正常了,范宛这回没有犹豫,就往那个客栈走了过去。 客栈的伙计迎来,问范宛吃饭还是住店,范宛说吃饭,然后问:“伙计,我问你,这青玉城里吃食最好的地方在哪儿?” 说罢,范宛等着伙计的回答,看是不是和茶摊老翁说的一样。 伙计一听,立即道:“哎呀,公子问小的就问对了!这青玉城吃食最好的地方,当然是非我们客栈莫属了!我们的招牌菜您可一定要尝尝。” 范宛:“······” 行吧,问错人了。 也是,若是伙计说是别的客栈,那这家客栈的掌柜可能就要把伙计赶走了。 “我听人说啊,青玉城吃食最好的地方是那边的青玉楼。”范宛漫不经心的说。 正准备离开的伙计听到范宛的话,赶忙道:“公子是读书人吧?小的多一句嘴,那边的青玉楼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公子这样清风霁月的人千万别去那里,那里的吃食一般,人也一般,掌柜的还不要脸,公子一定要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范宛看着伙计面不改色的诋毁对面的客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伙计虽然有些话是假的,但是他认真说的有些话也是真的,比如范宛看着实在是清风霁月,君子如玉,至于对面的掌柜是不是不要脸,是不是吃食一般人一般,那来他们这客栈的客人问,他们当然要说一般了,就算是不一般,也要说是一般。 再说了,对面那家青楼不是青楼,客栈不是客栈的,反正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就对了。 所以他也不算是说了假话。 范宛在楼上楼台的地方坐着等饭菜的,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对面青玉楼的大门,青玉楼的生意明显比这家客栈的生意好,范宛正想着,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这脚步声不是伙计的,也不像是普通人的,步履沉稳且轻,显然是个高手,不过范宛没有在意,这边不止她一个桌子,说不定是别的客人,和她没有关系。 正这样想着,一个声音就响起了:“这位公子可是一个人?” 范宛察觉到这声音是冲着她的,就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是个青年,眉眼锋利,眼底沉郁,身形精悍,他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范宛,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儿,问的明明是一句随意的话,但是在他说来,就特别的严肃。 这人是谁? 看了看左右,范宛确定自己左右没有别的人了,不由得蹙了蹙眉,难道这个人是来杀她的?还是和魔教的人有关?想着,范宛道:“阁下是?” 青年说:“公子若是一个人,我们主子想请公子过去一叙。” 范宛眉心更蹙,这还是个手下,他的主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请她过去一叙,叙什么?显然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对方为什么要派手下过来让她过去? 思及此,范宛更加肯定了这个人和魔教那些人的目的一样了,于是范宛就问:“你主子是什么人?” 青年:“公子过去便知。” 范宛笑道:“我喜欢一个人吃饭,就不过去了。” 闻言,青年就道:“那就由不得公子了。” 话落,青年就准备去抓范宛,范宛冷哼一声,轻易躲过,青年似乎没有料到范宛能躲过自己,不由得顿了一下,然后认真起来,伙计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范宛和一个看着可怕的青年打了起来,虽然没有打翻桌椅,但是难保不会打翻啊! 想着,伙计吓得赶紧去找掌柜了。 这青年和看着的一样厉害,但是范宛觉得自己应该在他之上,于是十招之内,便抓住了青年,青年反抓住范宛,将范宛扔了出去,范宛落在桌上,居高临下的看向青年,道:“你不错啊。” 青年不说话,非要抓到范宛,范宛不愈和他在这里殃及无关的人,准备离开客栈,然后就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来人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有着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青年身形颀长,一袭白衣,带着与生俱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气度,优雅温和而又带着一种让人莫名想屈膝的危险。 看到他,范宛愣了一下,是他! 那个在阙仙楼非让她喝了一壶酒的人! 范宛皱着眉头,难道这个人的主子就是他? 这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范宛没有见过,不确定的时候,就看到本来准备过来抓自己的青年对着走来的青年行礼了,行,就是一伙的。 青年走到范宛面前,范宛还站在桌子上,冷漠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有什么事。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噙着笑意的对范宛说:“我叫燕醉,还记得我吗?” 这人的脸想让人不记得都难,但是范宛不会说这句话的,只道:“不记得了,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事?” 见她明显记得自己却装作不记得了,燕醉笑意愈深,道:“下来。” 范宛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会听他的,他让她下去,她还非不下去了,就站着,居高临下而又冷漠的望着他。 就在这时,客栈掌柜哒哒哒带着伙计跑了过来,看到范宛站在桌子上,赶忙跑过去问:“公子,你没事吧?” 范宛:“······” 燕醉看着范宛。 范宛跃下桌子,对掌柜的说:“我没事。” 虽然不明白燕醉的目的,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人的目的和魔教那些人的目的无关,是以范宛看着燕醉,说:“有事快说。” 说着,范宛找了张桌子坐下。 燕醉让掌柜的和伙计退下,掌柜和伙计恭敬的退下后,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就对着那个青年屈膝了?当然他们也没有胆子去违逆那个青年,那个青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等掌柜的和伙计离开后,燕醉就坐到了范宛对面,然后慵懒又优雅的说:“无事,只是看到熟人,打个招呼罢了。” 熟人? 范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们哪儿熟了?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我们不熟,有事说事,没事的话就不招呼了。” “那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什么事情?”燕醉看着范宛问,然后视线落到了范宛的喉结上。 范宛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因为她正看着他,见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脖子上,顿时皱了皱眉,他在看什么?范宛觉得这个人不光看着危险,本来也肯定危险,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于是范宛起来,准备给了客栈银子就走,不打算再与他虚与委蛇。 将银子放到了桌子上后,范宛就对燕醉说:“看来你是真的没有事,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第144章 一面之缘 放下银子,说完话,范宛就没有犹豫的转身准备下楼离开了,然而才迈出一步,就再也迈不出去了,范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没有人抓住她,但是她能感觉到有股强大到可怕的力量在掣肘着她,而最让她震惊的是,她竟然分毫也无法动弹! 胥郁说过,可与她的内力比肩的高手天下屈指可数,她以为自己已经非常强大,然而这一刻,范宛心底才油然而生一种本能的恐惧,是的,胥郁是说过那句话,但是他并没有说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人,也就是说,这样的人是存在的。 范宛不知道胥郁究竟有多强大,但是她直觉自己是肯定打不过胥郁的,难道还有比胥郁更厉害的人?或者说,这股掣肘她的力量的主人,和胥郁一样厉害? 这里只有四个人,燕醉的两个手下,他们站着甚至没有看她,看起来不像是这力量的主人,那就还剩下一个人了。 燕醉。 范宛偏头看向燕醉,这人正游刃有余的笑看着她,说:“难得一见,那么着急告辞做什么,还是说,你怕我?” 闻言,范宛道:“放开我。” 燕醉:“你如果愿意坐下来,我就放了你。” 果然是他! 范宛既意外又不意外,沉吟片刻,心知自己敌不过后,范宛就点头道:“行。” 话落,那掣肘着她的力量就不见了,范宛面沉如水的又坐了回去,但是不说话,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 等着对方说话,然而燕醉却吩咐属下去让客栈送饭菜和茶过来,等饭菜端来后,便优雅的开始进食,放佛范宛是个空气,范宛看着面前的碗筷,倒是没有毒的,范宛不客气,提起筷子开始吃饭,不吃白不吃,她也给了客栈银子。 见范宛真的老实了,燕醉便自顾自的倒了盏茶,似乎不太满意,抿一口便放下了,范宛本以为吃完饭终于他该说想说的话了,谁知吃完饭他就起来了,说:“走吧。” 范宛问:“去哪?” 燕醉闻言却顿了一下,看向范宛,然后似乎想了想说:“去哪都行。” 范宛起来往外走,边走边问:“你没事了对不对?” “没事。” 范宛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根本没什么事情找她,于是道:“那我能告辞了吗?” 燕醉便笑着看范宛说:“不想走,想跟着我的不是你么?” “我?我想跟着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跟着你了?”范宛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燕醉摇头说:“你说了,方才我说走吧,你就问去哪,不是想和我走么?” “不是。”范宛立即说。 “不是啊,那算了。”他说:“但是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走,随时欢迎。” 言罢,他便打算离开了,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范宛正想问还有事吗,就见他突然凑近她耳边,说:“我知道你不是男子,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告诉别人。” 范宛睁大了眼睛,直到燕醉已经不见,范宛才回过神。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但是若他真的不知道,是不会这样说的,范宛有些烦躁,然后回了胥郁的宅子。 范宛告诉了胥郁遇到燕醉的事情,但是没有多说,只说是燕醉非常厉害,曾在楚国有过一面之缘,之后胥郁也没有问什么,似乎不在意,此行胥郁放佛真的只是带她下山走走,并没有让她帮什么忙,三天后,两人就回了九幽山。 之后范宛一直跟着胥郁下山历练,又是半年后,范宛才跟着胥郁又回到了九幽山。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远在千里之外的楚国京城,此时正下着一场大雨。 杨群并不是不辞而别,他和老丞相说了自己志不在庙堂,于是留书一封便离开了楚国京城,老丞相派人去找他,但是翻遍了楚国也没有找到杨群,不过老丞相并没有气病什么的,之后又派人人找一回,最后无果便不再找了。 而齐国公得知儿子失踪不见了,并没有派人去找,看起来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儿子,有人不免唏嘘,可是齐国公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直到楚帝提起,甚至有些不高兴,齐国公才派了几个人去随便的找一下,面子上过去就行了。 相比较于齐国公和丞相府的反应平淡,永昌王府就鸡飞狗跳了,永昌王和永昌王妃气得差点病倒,虽然萧敛留了书信说是去游历一番,不是不回来了,但是永昌王夫妇不这么想。 他们担心啊,万一萧敛遇到了危险,就回不来了,他们的儿子素来养尊处优,不知疾苦,却去游历,那不是找苦吃吗!若非永昌王夫妇还有孩子,他们真的要一病不起了。 太子府,太子和太子妃的孩子就要满月,宫里正准备满月宴,宫里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楚帝的身体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因为有了皇孙,皇帝看起来好像好了不少。 太子妃也很高兴,得知太子来了,忙让婢女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体,等太子来了,她就要行礼,太子没有让她行礼,只是问候了几句,就又走了。 等太子走后,太子妃沉默下来,她从嫁给太子如愿以偿的那天就知道了,太子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见他笑,从前太子最喜欢笑了,她本来以为是因为陛下的病。 后来才发现并不全是因为陛下的病,陛下醒来之后,太子还是这样,整个人好像魂不守舍的,好像心不在这里,她感到疑惑,甚至问过邓贤,邓贤好像知道什么,但是不敢说。 直到有一天,她去他的书房,碰到了一卷画,那卷画里画着一个少年,她认识,是范宛,但是她一开始并没有多想,直到她看到书房里所有的画里都画着范宛,而每当太子拿起画的时候眼里的温柔,她才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很惊讶,但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太子还能再高兴起来,所以她装作不曾发现,她相信,总有一天,太子一定会忘记那个人,然后喜欢她。 太子离开了寝殿,问邓贤:“杨群他们还没有消息?” 得知范宛无事后,他就放心了,但是杨群他们还是很让他担心。 “还没有,殿下,可要再派人去寻?”杨少爷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信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说:“不用了。” 话落,一只海东青落在了太子肩上。 太子取下海东青送来的信笺,打开看了看后,就说:“让人都回来吧,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他们三个人已经汇合。” “是。”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宁城,一家客栈的房间里正坐着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杨群和卫驰明还有萧敛他们,三人吃着饭,卫驰明说:“这趟南下可累死我了,不知道小师弟是不是也这样,等见了他,我一定要好好问问。” 听到卫驰明抱怨,萧敛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他才是最累的吧,他和卫驰明一起南下的,一路上还得照顾这小祖宗,他都快累惨了,反观叫苦的卫驰明,一路都是被他照顾,想想他也是永昌王世子,从小都是被照顾,出来了之后还得照顾别人。 杨群看了看萧敛,又看了看卫驰明,说:“你们去哪?” 南下再慢也用不着半年吧。 显然他们绝对不只是来了江宁。 闻言,卫驰明就说:“唉,一开始不是迷路了吗,好不容易问到了对的路,结果又被人骗去了盘缠,只能去抓骗子了,好不容易抓到了骗子,结果又迷路了,再问路还没有问对人,结果没有到江宁,反而去了齐国绕了一大圈才终于回到楚国,好不容易回到了楚国,结果萧敛又被山贼给抓了,我得救他啊,就又费了一番时间,一路波折多难,我们运气不好,所以现在才来到江宁。” 听着卫驰明的话,杨群滴汗,然后看向萧敛,萧敛无奈又一言难尽难以置信的看着卫驰明,显然卫驰明说的话不全是真的,但是萧敛没有说什么,看样子不打算揭穿卫驰明。 说实话萧敛听着卫驰明前面的话还没什么反应,他们运气确实不好,一路都不好走,他们确实被山贼抓了,但是被抓的不是他,而是卫驰明,卫驰明英雄救美不成,被姑娘的伪装欺骗,然后被山贼抓了,当时他去打水,打完水回来就不见了卫驰明,他去找,然后就看到了被山贼抓住准备带回去的卫驰明。 那些山贼见卫驰明俊朗不凡,说要抓卫驰明回去给他们老大的妹妹,是他想办法解决了山贼,把他救回来的,让他一说,正好反过来了,萧敛就静静的看着卫驰明编。 卫驰明见杨群不说话,就感觉转移话题说:“说实话,我真的很意外你会离开京城,就算是太子爷离开京城我都不会惊讶,但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离开京城,你也和我们一样是要去找小师弟的?” 杨群是在他和萧敛离开京城后不久也跟着离开了京城,他们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太子爷的书信里知道的,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杨群竟然真的离开了京城。 毕竟杨群是看起来最冷静的人,这样突然的决定实在很不像他。 杨群摇头说:“不是,我不是为了找范宛。” “那你是为什么离开京城?”卫驰明好奇,萧敛也好奇,杨群若是不离开京城,将来必定非将即相,这是绝对不夸张的,看起来杨群也像是会像所有人所想的那样往前走,谁知道他竟然会离开京城。 如果不是要去找小师弟,那他离开京城是为了什么? 杨群说:“我对入朝堂没有兴趣。” 听此,卫驰明道:“你不会是想做生意吧?” “怎么不会?”杨群说。 卫驰明和萧敛愣住,意外杨群这样好像又不意外,因为卫驰明知道杨群在和商人做买卖,他也参与其中,当年他因为被他爹赶出家门,就和杨群喝酒抱怨,虽然一年到头经常被赶出家门,但是他那一回实在失望至极,杨群就问他有没有银子,他有母亲的嫁妆,就给了杨群,但那时他以为杨群是借他银子,直到杨群将多一倍的自己给他的银子还给他,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第145章 过去 对于杨群的回答,卫驰明并不感到非常的意外,自记事起,他和太子还有萧敛以及杨群四人就一起坐在皇塾里了,他和太子还有萧敛基本都是心口如一,想做什么就说什么,想说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杨群不一样。 他很多时候说的和做的不一样,比如老丞相对他的期望,在京城所有人看来杨群以后都会入朝为官,绝对不会辜负老丞相对他的期待。 事实看起来也正是如此,陛下和那些权贵都无比中意杨群,甚至陛下还想让杨群尚公主,那些权贵心中最佳的乘龙快婿也是杨群,而杨群看起来非常听老丞相的话,好像他的一切都被老丞相顺利的安排好了,而他的才能也确实对得起老丞相的安排,没有让老丞相失望。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杨群会离开京城,尽管不知道杨群还会不会回去,所有人都非常震惊,在旁人看来杨群是舍弃了大好前程,但是他们几个却是并不是非常意外的。 因为杨群看起来很听老丞相的话,但有时候说的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杨群从小做的事情都和他们不一样,比如他们就从未想过经商,杨群不说但是他敢做了,而且老丞相还不知道。 卫驰明看着杨群说:“总之,兄弟我是支持你的。” 支持他当然是真的支持的,若说不支持,他是没有那个胆子的,为什么?因为他现在带的银子就是杨群给的,他以后能不能衣食无忧,就看杨群了,杨群若是越来越好,他也会跟着越过越好。 想着,卫驰明笑的更灿烂了。 萧敛问:“你还回京城吗?” 杨群说:“暂时不会。” 那就是说还是会回的,萧敛就道:“我怕是回不去了。” 就算是回去了恐怕也进不了家门了。 闻言,杨群挑眉:“为什么?” 萧敛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卫驰明也莫名其妙的看着萧敛问:“是啊,为什么?怎么不说?你为什么回不去了?你是不是病了?回去了虽然王爷和王妃会打你,但是肯定不会打死你啊,你怕什么?” 就算永昌王和永昌王妃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打死萧敛的。 萧敛看向卫驰明,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卫驰明眼神询问的看了看杨群,杨群摊手,卫驰明开始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过了会儿,卫驰明说:“杨群,找小师弟你还去不去?” 杨群顿了片刻,便摇头说:“不去了,你们要去找他吗?” “当然了!此行就是为了去找他玩!”卫驰明说。 杨群应声,没有再说什么,只问:“你们在江宁留几天?” 卫驰明放下茶盏,道:“不留了,明天就走。” 太子爷给的书信告知了他们范宛所在的地方,而且他们也已经和范宛书信,知道了人在哪里,就不难找了。 吃完饭,三人分道扬镳,杨群离开了客栈,卫驰明和萧敛回了房间,萧敛跟着卫驰明进了房间,卫驰明叹了口气说:“杨群这好像是和过去彻底告别了,就算他回了京城,也不会是因为老丞相的期待。”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萧敛说:“没错,老丞相恐怕会想打死他。” 卫驰明笑道:“那他可不一定会让老丞相打。” 说实话,他们几个人,挨打最少的就是杨群,应该说杨群就没有挨过打。 老丞相以为杨群是真的听他的话,没有想到会这样吧,纵然老丞相内心强大,也不免被气啊。 说罢,卫驰明话题一转,看向萧敛,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敛:“······没有。” 卫驰明皱眉:“不可能没有,你说不说?还是不是兄弟?这一路咱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瞒着我,你说回不去了,为什么?虽然我是不想回去了,但是你不是吧,王爷和王妃待你可是很好,不像我爹。” 萧敛看着卫驰明片刻,然后移开视线,说:“我也不想回去了。” “啊?”卫驰明愣住:“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萧敛说。 卫驰明惊呆了:“你个娇生惯养的竟然会觉得这样很好?” 娇生惯养的?萧敛滴汗,看向卫驰明说:“你也是娇生惯养的。” 说实话,论起娇生惯养的人,萧敛反而不像,永昌王和永昌王妃都不是特别严厉的人,和老丞相比起来,那简直是太温和慈祥了,永昌王和永昌王妃都不怎么要求萧敛,似乎只要萧敛健康平安不傻即可,但萧敛却并没有只是健康平安不傻,他很聪明,很多人夸奖,文武双全,几乎和杨群一样,若不是总是和卫驰明厮混,在京城权贵和陛下的眼里,萧敛和杨群一样。 哪怕没有人说什么,他也会读书习武,很能吃苦。 反之卫驰明,齐国公恨铁不成钢,打也想把卫驰明打得优秀,然而卫驰明就是非和齐国公对着做,总是挨打,却一点也不瓷实,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 对于萧敛的话,卫驰明并不否认,他点头认同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你真的不想回去了?” 萧敛点头:“嗯。” 卫驰明不敢置信:“你真的喜欢这样游历?” 说实话,这一路卫驰明很震惊于萧敛的吃苦耐劳,本来以为他说要和自己离开京城肯定不出三天就得回京城了,没有想到先叫苦的其实是他,就算没有杨群给的银子,盘缠还被人骗了,他也没有吃什么苦,因为有萧敛。 他简直低估了他的生存能力,好像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事情一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这样的自由,虽然危险,但是很高兴,但他不认为萧敛会喜欢这样,所以对于萧敛的话,卫驰明有些不敢置信。 萧敛点头说:“嗯,喜欢。” 卫驰明怀疑:“真的?” 不是,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一路他因为多管闲事惹了不少麻烦,最后都是萧敛给他善后,他就不嫌他麻烦?客套一下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吧? 都是兄弟,就算他说实话,他也不会生气的。 萧敛认真道:“真的。” 竟然是真的,卫驰明惊呆了,抬手覆上萧敛额头,皱着眉头说:“你真的没事吧。” 萧敛垂眸看着卫驰明,说:“没有。” 卫驰明收回手,没病,那可能是因为还没有看够,等他看够了就该想回去了,说不定他也是,等见了小师弟再说吧,想着,卫驰明道:“也不知道小师弟现在在做什么。” 此时,九幽山。 范宛正在看卫驰明送来的书信,看完后,范宛就去找胥郁了,胥郁正在药阁和梅翁说话,范宛过去等两人说完话,就把卫驰明和萧敛要来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 自从发现胥郁是认真的教自己医术后,范宛就不再防备胥郁警惕胥郁了,而是把他真正的当成了师父。 听完范宛的话,胥郁就道:“你的朋友要来?” 范宛点头。 胥郁:“你想去找他们?” 范宛说:“是。” 她知道,现在还不到答应胥郁离开九幽山的时间,所以她并不会离开就不回来。 “你可以请他们来这里。”胥郁说。 范宛愣了一下:“这里?” 胥郁笑着点头。 范宛笑了起来,说:“好。” 这下换胥郁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无条件信任,会让他感到很愉悦,真是奇怪,一开始对她的打算可不是这样的。 “听说少主的朋友要来?”金玉端着几个茶盏问紫衣。 紫衣点头。 梅翁已经交代了,届时绝对不可怠慢。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金玉赶忙就去找南珠她们了,趁着紫衣不在,把几个人拉过去,小声说:“你们听说了没有?少主的朋友要来了。” “什么?”玛瑙意外的看着金玉。 少主的朋友?少主竟然有朋友?第一回听说,老实说她一开始以为少主是孤儿,家人朋友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少主的朋友要来,那会不会其实少主还有家人?那他是什么人? 同样好奇的还有翡翠她们,金钗问:“少主的朋友?你怎么知道?金玉,不会是你又编的吧?” “我哪儿来的胆子敢编这个。” 金玉不高兴的看着金钗。 南珠这时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是真的。 金玉就说:“你们猜少主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 玛瑙不打算再参与她们的话,但是也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翡翠想了想,说:“像少主一样的人吧。” 一定是像少主那样温和的人。 金帛点头认同道:“我也认为。” “不过,少主到底是什么人?”金钗好奇的说。 “猜不到。”翡翠说。 “秀才?” “书生?” “世家公子?” “我觉得世家公子靠谱点。”南珠说。 与其说靠谱点,不如说更像,少主更像世家大族的公子,那身气度,可不是平常人家的少年能有的,或者说不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更像是一块经年打磨的温玉。 金玉听了南珠的话说:“对,我也觉得,还有,我最近看的一个话本里的主人公和少主很像,都很温和又非常厉害,你们说,少主会不会和话本里的主人公一样?还是说,说不定话本的主人公就是根据少主来编撰的?” 南珠等人无语的看着金玉。 “怎么可能。” 几个人看着她。 金玉说:“怎么不可能,少主的身世说不定很可怜。” “金玉姐姐,这样的话你还是少说。”金钗说:“最好不说。” “为什么?这样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吧?”金玉道:“少主才没有这么见不得人。” 金钗摇头说:“金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少主的身世真的很可怜了,我们这样说,若是让少主听到,岂不是在伤口撒盐。” 闻言,金玉顿了一下,道:“你说的有道理。” “紫衣交代了,若是少主真的带着友人来了这里,绝对不可怠慢了。”南珠说。 金玉看向南珠:“紫衣已经和你说了?” “没有,只是梅翁和紫衣说的时候我正好在一旁。”南珠说。 原来是这样,金玉等人点头道:“少主的朋友,我们当然不能怠慢了。” 她们当然不能给少主丢脸。 第146章 白云苍狗 九月过半时,距离范宛说的卫驰明和萧敛会来九幽山已经过去了十六天,这十六天每一天金玉她们都以为范宛的友人该来了,然而就这样过了十几天,人还是没有来时,她们终于忍不住去问紫衣了。 “紫衣,少主的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闻言,紫衣说:“不知道。” “······” 本来说人要来了,还以为说完这话第二天人就该来了,可是这都过了十几天了!人竟然还没有来!莫非是不来了?还是说出了什么变故? 她们都想让紫衣去问问范宛,但是她们不敢,于是金玉只有大着胆子去问范宛了。 范宛正在藏书阁写字,也不是练字,而是在写一本医书。 金玉一眼望见范宛,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先是过去小心翼翼的给范宛研墨,然后见范宛并没有让她退下,就安静的在一旁待了好一会儿。 金钗和金帛都在外面小心的看着,自以为范宛没有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金玉就小心的问道:“我们听说少主的朋友要来,少主有什么命令尽管说。” 范宛运笔不停,应了声。 金玉更小心了,然后问:“少主,少主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范宛:“怎么了?” 金玉瞬间慌了:“不不不,不是,没有怎么,就是,我们,就是想知道少主的友人什么时候会来。” 范宛便道:“啊,大概再过几天就到了。” 还要再过几天? 行吧,原来那时候说来,其实是还没有来,而不是已经到了,金玉确定范宛没有不悦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安静在一旁不作声了。 见此,金钗和金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金玉为什么还不出来,两人都对着对方摇了摇头。 几炷香后,金玉借着换茶的空隙走了出来,下一刻就被金帛和金钗拉到了一边问:“金玉姐姐,怎么样?你问少主了吗?少主说了吗?” 金玉就一脸嘚瑟说:“当然问了,少主说了,还有几天就到了。” “还有几天!”金帛和金钗瞪大了眼睛。 原来一直都还没有来到啊! 她们这些天真是白紧张了。 又过了两天,卫驰明来信说在永定城汇合,有事情要说,范宛不疑有他,就离开了九幽山,往永定城去了,胥郁没有说什么,但是金玉她们几个又不淡定了。 少主怎么离开九幽山了? 还是说少主是去接他的朋友了? 亦或少主的朋友不来了? 一天后,金玉说:“少主的朋友肯定是不来了。” 本来以为少主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了,没有想到一天了少主还没有回来,说实话,她们很失落,期待落空,还是好好做事吧。 金钗她们也不说话了,叹了口气都散了。 永定城。 范宛在一家客栈等卫驰明和萧敛,他们二人还没有到,只说在永定城最大的客栈雁书楼汇合,范宛等了一天,去千金堂看了看,等太阳落山才回雁书楼,卫驰明和萧敛还没有到。 翌日。 巳时,范宛终于在雁书楼等到了卫驰明和萧敛,范宛看到两人还没有说话,就见卫驰明扑了过来:“小师弟!” 范宛无奈,问:“你们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 书信说十天之内到,结果这都第十九天了,他们才到,要么是走的太慢,遇到了雨天,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卫驰明见范宛问,就委屈道:“小师弟!你不知道!我们遇到了山贼!还遇到了骗子!还遇到了大雨大风!所以才走这么慢的!” 原来是这样,范宛相信了,点头道:“你们没事吧?” 说着,范宛打量了两人一圈,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卫驰明见范宛竟然相信了,瞬间心虚,说:“没事没事,我们没事,你没事吧?你怎么在神医门?你怎么样?在九幽山还好吗?你师父对你怎么样?” 萧敛听着卫驰明说的那些话,而范宛还相信了,不由得滴汗,他们遇到了大风大雨是没有错,但是山贼和骗子可没有遇到,真正的情况是他又擅自离开了他,说去买东西,然后迷路了,害他找了很久,最后在城隍庙找到了卫驰明。 这位少爷路痴还总是闲不住,萧敛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 范宛说:“我也没事,我师父对我很好。” 卫驰明看着范宛的眼睛,似乎放了心,然后感叹道:“小师弟,真是没有想到我们都会离开京城啊,世事真若白云苍狗,没有想到我们几个看着最不靠谱的太子爷最后却成了最靠谱的。” 范宛也说:“是啊。” 萧敛问道:“太子爷来书信了吗?” 范宛点头:“之前来了。” 殿下告诉了她卫驰明和萧敛的事情,之后就没有了。 “你们吃饭了吗?”范宛问。 快午时了。 卫驰明摇头说:“没有,你呢?” 范宛也道:“我也没有,我们去吃饭吧。” 卫驰明道:“好,我们请你。” 范宛:“我做东,我请你们。” “那怎么行!你最小,当然是我们照顾你。”卫驰明认真道。 “我有银子。”范宛说:“我学医之后跟着师父游历,已经能给人瞧病,得了不少银子。” 卫驰明却坚决道:“我们也有,真的,杨群离开了京城去做商人了,他几年前就会做生意了,我还有分红,小师弟,我把你当亲兄弟的,别跟我们客气了。” 范宛担心他们盘缠不够才这样说的,闻言,便也不再说什么,说多了,就真的显得客气了,三人往楼上去了。 三人边吃饭边说话,卫驰明说:“小师弟,你师父的名字是不是叫于叙?” “是。”神医门宗主的名字就是叫于叙,胥郁的身份不止是神医门宗主,所以没有用真的名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卫驰明想象中的范宛的师父是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翁,他觉得应该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毕竟是神医啊,当今天下神医其实并不只有一个,除了神医门的宗主,还有两个也自称神医,至于他们的医术和神医门宗主的医术比到底怎么样,好像都是传言,也没有个确切的说法,但敢自称神医,想来医术应该不会差。 范宛想了想,说:“说一不二的人吧。” 有时候看着很善良,有时候又看着很恶劣,有时候又严肃的吓人,有时候又很好亲近,还有些阴晴不定,总之不是个容易相与的人。 卫驰明听着,说:“只是这样?” “脾气不好琢磨。”范宛又说。 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在她眼里,胥郁还是很好的,至少待她很好,她是这样认为的。 卫驰明脑海里又想象出了一个脾气不好的老头,拿着拐杖斥责范宛的样子,让卫驰明面色微妙了一会儿。 “那他打你吗?”卫驰明说:“或者罚你?” “没有。”范宛说。 见范宛立即就说了,没有犹豫,卫驰明才放心,然后道:“那他有儿孙吗?” 没有看到范宛在信里提他师父的妻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故而卫驰明没有直接问。 范宛说:“没有,他还未娶妻。” 按说胥郁这年纪孩子都十几岁了,但是他没有,本来范宛还以为胥郁有妻子,然而胥郁没有。 “什么?” 还未娶妻? 那么大年纪了还未娶妻,看来是个奇怪的人,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有人与山水伴一生,有人与梅伴一生,看来小师弟的师父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范宛也不知道胥郁为什么还没娶妻,原因她不知道,也没有说什么,再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生活的样子。 萧敛在旁看着两人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问:“范宛,你师父多少岁了?” 范宛说:“看起来二十几岁。” 卫驰明:“······啊?” 看起来二十几岁! 这么年轻? 卫驰明简直无法想象范宛的师父究竟什么样子了,才二十几岁就是神医门的宗主了,那也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传言果然不可信啊,他们打听的神医门的宗主年纪可是七老八十了,没有想到才二十几岁。 “我们能去神医门看看吗?”卫驰明问。 他还是担心小师弟啊,等他亲眼看了小师弟的师父再说吧,如果不能去神医门,那他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 总之此行他一定要见到小师弟的师父。 范宛点头说:“师父说了,你们可以去。” 卫驰明问:“你和你师父说了我们?” “嗯。” 能让范宛告诉他们存在的师父,那看来小师弟应该是相信他的。 三人吃完饭,就往九幽山去了。 行至半路,他们突然就被一群黑衣人围住了,来人至少有二十个,看到这架势,卫驰明惊呆了:“小师弟,他们是冲你来的?” 这些人很明显都看向范宛杀气腾腾的,怎么会有人想杀范宛? 范宛点头道:“是。”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冲着胥郁来的,只不过因为她是胥郁的徒弟,所以这些人想抓她。 见范宛这反应,好像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卫驰明又开始担心了,不是吧,小师弟现在这么危险?小师弟可不会武功啊!他的师父为什么不派个人跟着他! 卫驰明和萧敛都挡在了范宛面前,他们没有佩剑,只有匕首,但也足够,这些人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厉害的高手,他们应该能对付。 黑衣人挥剑冲了过来,卫驰明和萧敛正要动手,就见身边倏的闪过一道人影,快的几乎看不见,接着两人就瞪大了眼睛,看到那些黑衣人瞬间就咚咚咚的倒下了。 随即范宛轻飘飘落到了地上,然后朝他们看过来,说:“你们两个等等我。” 卫驰明:“······” 萧敛:“······” 发生了什么? 只见范宛抓住一个黑衣人拖走,去了树后。 卫驰明看向萧敛,问道:“我没有眼花吧?我没有看错吧?” 萧敛:“没有。” “小师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卫驰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实在是太厉害了,这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师弟吗?小师弟可不会武功!这个小师弟不会是假的小师弟吧?有人冒充范宛?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离开楚国京城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47章 连璧 范宛将黑衣人抓到了一棵大树后,就开始暴揍,揍了一顿,就拿银针往黑衣人脖子上一扎,确定黑衣人不能自尽后,就问:“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她没有杀了这些人,若是把他们带回九幽山,他们只会生不如死,所以范宛决定就此问了算了。 胥郁说了,这些刺客大部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他们没有成功的把她带回去,这些人可你当杀过不少人,所以她不可怜他们,她现在只能做到这样。 黑衣人畏惧的看着范宛,他们本来以为这个少年很好对付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说不说都是死,他才不会说! 范宛看出了黑衣人的意图,就道:“你说了,我就放了你,你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黑衣人闻言愣住,任务失败,就算他们回去,也是死,但是若是就此离开,还有活的可能,他们不过是喽啰,那些大人物是不会费尽心思让人抓他们的。 想到这,黑衣人有些心思有些松动,过了一会儿,看向范宛,说:“你说的是真的?” “是。”范宛说。 黑衣人犹豫片刻,就道:“是一个女子雇我们来抓你的。” “女子?”范宛皱眉,问:“什么样的女子?” 黑衣人说:“不知道,她戴着斗笠,我们看不到她的真面目。” 那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范宛问:“还有呢?” 黑衣人想了想,说:“她还说不能伤你,一定要把你好好的抓回去。” 这可真是稀奇了,对方想做什么? 问完了话后,范宛就收回了银针,然后去找卫驰明和萧敛了,上了马,范宛就对卫驰明和萧敛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卫驰明没有走,萧敛和范宛转头看向卫驰明。 而卫驰明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范宛:“小师弟?” “嗯?”范宛应声。 没事了?怎么可能没事!究竟发生了什么范宛会变成这样?卫驰明问:“小师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是在哪里吗?” 范宛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就道:“皇塾啊,怎么了?” 确实是在皇塾没错,但也有可能是他蒙的!总之他现在非常怀疑眼前的范宛还是不是范宛,卫驰明给了萧敛一个眼神,萧敛牵着马走到了卫驰明身边,问:“怎么了?” 卫驰明抓着萧敛问:“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萧敛:“奇怪什么?” 不奇怪才奇怪吧!卫驰明说:“你就不觉得眼前的小师弟不是以前的小师弟了?” 萧敛看了范宛一眼,范宛正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 “你才发现?”萧敛问,他从第一眼看到范宛的时候就发现范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他以为卫驰明也发现了,让他惊讶的是范宛会这么厉害,看来是武脉的问题解决了。 然而看卫驰明的样子,显然没有想到,还在发散思维。 卫驰明道:“这个人不是小师弟!他冒充小师弟!先抓住他!” 萧敛嘴角抽了一下,无奈的看着卫驰明说:“我可以肯定,他就是范宛,没有人冒充。” “为什么?”卫驰明打量萧敛。 “直觉。”萧敛面不改色道。 “你是姑娘吗!”卫驰明皱着眉头。 范宛见两人小声说什么,就问:“怎么了?” 卫驰明看着范宛的眼睛道:“小师弟,你还是小师弟吗?” “······?”范宛看着卫驰明歪头问道:“什么意思?” 萧敛无奈的看着范宛说:“他怀疑你被人冒充了。” 范宛滴汗,继而哭笑不得说:“我还是我。” 卫驰明看着范宛,总觉得他没有变,但是又有什么变了:“小师弟,你怎么突然会武功了?你以前是不能习武的。” 范宛说:“是啊,不过这个问题我师父给我解决了,已经可以习武了,而且变得很厉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卫驰明问。 于是范宛就简而言之的说自己是中了毒,卫驰明听得一愣一愣的,中毒?谁给范宛下的毒?太傅?范大人?范夫人?范家人?能怀疑的卫驰明都怀疑了,然后发现每个人都有可能。 但是这毒也太厉害了!太医竟然都没有发现! 看来小师弟的师父果然是真的神医啊! 太阳落山之前,三人终于到了九幽山下,看着九幽山,卫驰明道:“你们就住在山上?” “嗯。”范宛带着卫驰明和萧敛去了一趟道观,把马交给了道观后,就带着两人往神医门去了,看着云山雾绕,卫驰明说:“小师弟,你住得惯这里吗?” 小师弟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但是也从未在山里生活吧。 不知道神医门除了小师弟的师父还有没有别人,小师弟好像喜欢清静的样子,若是没有人好像正好合他的心意,但是不会觉得太冷清了吗?小师弟的师父应该不会一直都和小师弟在一起吧,小师弟应该大部分时间还是一个人。 其实他很不喜欢一个人,不知道小师弟是不是真的喜欢清静,这一路有萧敛,其实他很高兴,不过就算没有萧敛,他还是会这样选择,选择离开京城,就算不是为了找小师弟,他也确实想离开京城了,想走遍万水千山,萧敛不知道能陪他多久,但是只要他走,他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一个人就拦住他,他和他不一样,没有人期待他回去,没有人等他回家。 范宛说:“住得惯。” 住什么地方对范宛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所以没有所谓住不住的惯,因为不想让卫驰明和萧敛担心,范宛才这样说。 “那就好。”卫驰明说着,又笑起来:“小师弟,以后你都会一直在这里吗?” 范宛摇头说:“不会。” “不会?你要去哪里?”卫驰明看着范宛,他以为范宛会一直就在这里了,但是看他的意思,好像不会一直在这里,是不是他的师父让他到了什么时间就离开这里的? 想想也是,小师弟学医也不是为了待在这地方的吧,学了医术总要去用。 卫驰明猜对了一半,她的师父让她到了规定的时间才能下山,但是不是让她离开了九幽山就再也不回来了,胥郁对范宛说过,九幽山是他的,也是她的,他是这里的主人,她也是。 范宛要离开九幽山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去报仇。 “师父会告诉我。”范宛没有说实话。 卫驰明听了点头,以为范宛是会跟着他师父一起去别的地方,又道:“对了,你知道除了你师父之外还有两个神医吗?” 范宛点头说:“知道。” 卫驰明就问:“那你觉得你师父厉害,还是他们厉害?” 范宛想了想,说:“我没有见过那两位神医,所以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师父最厉害。” 卫驰明便道:“是吗,那我更好奇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应该见不到。”范宛说。 “为什么?” “他有事下山了,不知道这两天会不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 山路蜿蜒,他们走的不快,太阳已经落山,山下已经看不见什么,但是走在山上,还能看到西边金红的半个太阳,他们边走边说,话题很快说到了卫驰明他们一路的见闻。 “小师弟,你不知道,我们因为迷路又折回了楚国,在一个叫什么来着的城池歇脚,然后你猜我们见到了什么人?”卫驰明笑着问。 范宛摇头。 萧敛没说话,不是他们迷路,是卫驰明迷路,他没有迷路,虽然他跟着卫驰明,但是总是一转眼这家伙就不见了,为此他也很是头疼。 卫驰明就大笑道:“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在客栈听到人议论说那里有两个貌赛潘安,容并连璧的男子,我还以为是多俊美,结果去看了,差点笑死我了!那两个男子敷粉簪花······哈哈······还说貌赛潘安,结果我一看,连我家的狗清秀都没有!” 范宛:“······” 卫驰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范宛看向萧敛,似乎在求证,萧敛对范宛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那想来一定是很好笑的样子。 接着卫驰明又说了很多事,说着说着,三人就到了山门前,卫驰明去看了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问范宛:“小师弟,这么高,你不怕吗?” 范宛摇头说:“不怕,你怕吗?” 卫驰明赶忙摇头说:“我怎么可能会怕!” 范宛其实想说若是他怕,他们就赶紧走,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看卫驰明这反应,范宛也没有说什么,三人走进山门,守山门的人对着范宛行礼,之后又对着卫驰明和萧敛行礼。 他们已经提前得知消息,说是少主的朋友要来。 说实话,他们很是惊讶,这还是第一回有外人来这里,而宗主竟然没有说什么,要知道自从神医门在这之后,几乎不会有面生的人出现在这里,大多都是在山下就不能上来了。 卫驰明和萧敛看了眼那两个恭敬的守山门的人,不由得又放心了许多,这里原来不止范宛和他的师父,还有别人,而且这些人对范宛是真的恭敬,不是假的,这般,也说明范宛在这里是真的不会受委屈。 范宛带着卫驰明和萧敛往自己住的地方去了,还没有走到,紫衣就带着金玉她们迎了过来,因为有紫衣在,她们也不敢乱看,都低着脑袋,跟着紫衣。 得知少主的朋友来了,她们都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因为她们真的很好奇啊! 范宛对紫衣说:“先备饭吧。” “是。” 紫衣吩咐人去厨下,又吩咐人去准备别的。 山上有温泉,范宛对卫驰明和萧敛说:“你们吃完饭要不要去泡温泉?” “这里有温泉?”卫驰明眼睛亮了。 范宛点头:“有。” “那我们三个人一起!”卫驰明说。 一起是不可能一起的。 范宛:“······我的脚有皮外伤还没有好,你们俩去就行,我改天。” 卫驰明不疑有他,说:“好。” “小师弟,这里真的不错啊。”卫驰明看了一圈说,楼阁建的非常好,而且还有婢女,本来他还担心在这里一切都要范宛去做,但是看到不止有婢女还有仆从后,卫驰明就不担心了。 第148章 天叶山 虽然范宛觉得住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能住就行,但是卫驰明说的对,这里真的很不错,高处不胜寒在这里也没有,这里的气候基本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云雾也不会飘在眼前,而是很神奇的绕着九幽山飘动,有时若是天高有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从这里,更是能一揽众山之景,给人一种心神开阔的感觉。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范宛说。 卫驰明道:“但是当初建的时候一定不会容易了。” 这倒是不假,不过这里好像不是胥郁建的,好像是别人建的然后送给了胥郁。 吃饭完,卫驰明和萧敛跟着紫衣去温泉,范宛去了药阁,半个时辰后才回到住的地方,卫驰明和萧敛也换洗一番,正准备去找范宛。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歇息了。 厢房紫衣已经收拾好,就在范宛院子里。 这边一切安静下来,另一边就不安静了,紫衣和金玉她们没有住在一起,金玉她们也可以歇息了,但是她们完全没有睡意,几个人围在一起,南珠端着木盆走进来看到这,就问:“你们在做什么?” “嘘!” 金玉让南珠把木盆放下,然后把南珠抓了过来,说:“我们正在说少主的朋友呢!” “少主的朋友怎么了?”她今天没有看到少主的朋友的模样,只低着头看到一截袍角,还有只听到了声音,因为紫衣一直在,她们都很老实规矩。 不过少主的朋友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是不知道人长得如何,听声音很年轻。 金玉道:“我看到了少主的朋友!” “你看到了?”南珠不敢置信,紫衣跟着她们,她还敢去看?还是说金玉是在骗她们? “看到了!”金玉笑得狡黠,似乎在等着南珠主动问自己。 南珠没有辜负她,问道:“看到什么了?” 金钗说:“金玉姐姐说她看到了少主朋友的脸,说是长得非常俊美。” “金钗!你抢我的话!”金玉捶金钗。 金钗躲到了玛瑙身后。 南珠看向金玉,说:“真的假的?” 其实她知道,真的的可能最大,但是她还想听金玉再多说一点,她也是真的好奇。 这时,翡翠说:“其实,其实我也看到了。” “什么?” “你们胆子可真大!也不怕紫衣看到了罚你们!” 南珠简直不敢置信。 而金玉等人见南珠是真的没有看,不由得也佩服她,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胆子是不是大,但是南珠竟然真的规矩的没有去看!和南珠比,怪不得紫衣更喜欢南珠。 玛瑙说:“其实我也看了一眼。” 金钗说:“我就看了个背影,但是那背影觉得非常好看。” “其实我也看了一眼。”金帛说。 南珠:“······” 合着就她一个人老老实实的没有看了? 翡翠这时说:“不管别的,我说我看到的,少主的朋友是在是太俊了,他们是我除了宗主和少主之外看到的最好看的人了。” 金玉点头认同道:“我也是,不愧是少主啊,朋友都这么好看!” 金帛说:“而且看起来就是和少主一样的好人。”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翡翠说:“那个蓝衣公子很喜欢笑很喜欢说话,那个黑衣公子有些不苟言笑,虽然看起来有些冷,但是说话举止很有礼很优雅。” 金玉说:“你们看少主的朋友像是做什么的?” 少主的朋友是做什么,那少主就可能是做什么的。 闻言,南珠不说话,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看到人的,金帛说:“我觉得像是名门正派子弟。” 翡翠摇头说:“我觉得不像,我看着少主的朋友更觉得他们像是世家大族的公子。” “莫非是齐国的权贵?” “可是听口音不像齐国人氏。” “我也觉得。” “会不会是别国人氏?”金玉说:“他们若是别国人氏,那少主也可能是别国的人,会不会是别国权贵?” 几个人说到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说法,然后决定歇息,等明天再看。 翌日。 范宛带着两人在九幽山转悠,到了午时,胥郁回来了,得知后,范宛就对卫驰明和萧敛说了,三人就去了药阁,看到胥郁的时候,卫驰明和萧敛都及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他们看着胥郁,没来由的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非常危险,绝对不是良善之辈,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和范宛说的人是一个人。 两人放下的心很快就提了起来,然而下一瞬,两人又放了心,因为可能这个男人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当他的视线落到范宛身上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柔软了下来。 “师父,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我的朋友卫驰明和萧敛。”范宛对胥郁说。 胥郁将手里的卷轴交给了梅安,然后看向卫驰明和萧敛,然后说道:“舍下简陋,你们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 卫驰明和萧敛抱拳问礼,卫驰明说:“小师弟的师父,就是我们的师父,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才是。” 胥郁闻言,挑眉看向范宛:“小师弟?” 范宛简而言之的解释了一下,胥郁就道:“原来是这样,你们随意,不用在意我就好。” 又说了些话,三人离开了药阁,卫驰明说:“小师弟,这就是你师父?” “嗯。” 萧敛说:“看着就很厉害。” 应该说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人,不简单的让人看着甚至心底发寒,但是小师弟和他的相处看起来非常轻松随意,小师弟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啊,卫驰明想着,说:“你师父还会武功?” 范宛点头:“会。” “那你的武功是他教的?” “不是,是我自己看书学的。” “······” “那你厉害。”卫驰明说:“小师弟,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范宛想了想,说:“我去问问紫衣。” 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把心思都放在了医术上,之前她是想带着卫驰明他们到处看看的,所以也让紫衣调查了一下,但是紫衣还没有给她送来。 范宛去找了紫衣才知道,紫衣已经把舆图和调查的东西都写好一并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的案上了,范宛去拿了过来,然后就和卫驰明他们下山了。 金玉等人在范宛走后,就从一边的墙角走了出来,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平静:“少主和他的朋友站在一起是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翡翠感叹:“是啊。” 卫驰明和萧敛在九幽山待了三天,就告辞了,范宛送他们下了山,两人就和范宛挥手告别了:“小师弟!我们还会再见的!” “嗯!” 其实卫驰明和萧敛还想再待几天,但是范宛的师父看起来非常希望他们快点滚,看到范宛的师父待范宛确实不错,范宛有了归所,他们就真的放心了,这下能真的好好的去看看万水千山了。 不知道为什么,范宛心里有种直觉,他们还会再遇见,虽然心中有些不舍。 等他们走了,范宛就回了九幽山,然后找到胥郁说:“师父,我能不能提前下山。” “去天叶山?”胥郁问。 “是。” 魔教就在天叶山,她当然不能就那样闯过去,所以她决定徐徐图之,见机行事。 胥郁便道:“那得看你能不能完成师父要求的事情。” 范宛道:“我会努力的。” 不管是医术,还是解阵法,还是什么,她一定会更加更加努力。 胥郁知道范宛说的努力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是以他很期待,也增加了医术和阵法还有武功计策的难度。 他并不是想为难范宛,只是范宛总是超乎他的想象,所以他想看范宛究竟能优秀到什么程度。 三个月后。 范宛再问胥郁的时候,胥郁终于同意让她去天叶山了。 “假的身份为师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名字叫于九。”胥郁说。 范宛笑着说:“多谢师父!” 胥郁道:“不要输了。” “是!徒儿一定不负师父的教导!”范宛认真道。 胥郁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是实在不行,一定要回来,师父帮你。” 范宛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师父,你放心吧。” 从来担心过任何人的胥郁此时感觉心里有个地方怪怪的,这就是牵挂一个人的感觉?真是不适应啊。 “为师也有事,要去赵国一趟。”胥郁说:“有什么事情就和梅安说。” 言罢,胥郁又给了范宛一个令牌道:“拿着这个令牌,天下的千金堂都能任你差遣,还有各地的暗卫,之前已经让你背下了,好好记住。” “是,师父,你要走多久。”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范宛应声,胥郁又说:“还有一件事······。” 听着胥郁的话,范宛面色凝重起来。 “记住了吗?” 范宛说:“记住了。” 说完,看了看令牌,道:“师父,这令牌我能不能不拿了,万一被人看到了呢。” “你连一个令牌都收不好?”胥郁看着范宛。 行吧。 “徒儿明白了。”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令牌看起来不像令牌,需要的时候再改变成令牌。 胥郁其实还有其他的安排,能确保范宛绝对不会有生命之忧,只是他没有告诉范宛,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范宛第二天就下山了。 等范宛走了,胥郁也要走了,走之前,胥郁叫来梅安,梅安说:“宗主,少主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少主到现在还心怀仁慈,刺客都饶其一命,他一个人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胥郁没有说什么,只道:“中间她若是回来,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伤及她自己,她说什么,你都听她的。” “是。”梅安认真应下。 胥郁带着人离开了九幽山,和范宛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范宛一个人背着一个包袱走了距离九幽山很远很远后,才拦住一辆牛车,然后慢慢的往天叶山方向去。 天叶山就在齐国边境,距离九幽山差不多一千里,范宛很想赶快去到那里,但是为了让于九的身份更加真实,以便以后行事,必须一道关卡一道关卡慢慢走过,还有因为已经入冬,雨雪都不利于赶路,就算跟着商队也走不快,自己雇用马车太显眼,容易遭贼惦记徒来麻烦,所以范宛能选择搭商队就搭商队的马车。 第149章 赵国 一个月后,范宛搭着赶往赵国的商队终于到了齐国边境的一座小镇,北楚镇,商队在北楚镇停了一会儿,就去南楚镇休整了,北楚镇距离范宛要去的天叶山有三十里,这个距离就正好。 她当然不可能贸然就去天叶山,所以先在这里暂时安顿,再思考接下来怎么做。 来之前,胥郁就让范宛记住了天下各地的所有舆图,所以她知道当今天下齐国和赵国边境大的城池不多,但是小的城镇非常多,比如北楚镇和南楚镇这样的城镇非常多。 南楚镇比北楚镇大了一点,但两者繁华的程度都一样,本来这两个小镇并没有分南北二楚,只是叫楚镇,后来因为要挖河渠,线路正好就穿过楚镇的中间,于是小镇就因为一条河慢慢变成了两个镇子,分为南北,架着一座大桥。 因为是两国边境的要隘,所以北楚和南楚两镇商队来往不绝,是以虽然镇子不是很大,但是还是很繁华的,有的人就安居在此地,但有的人畏惧战火,所以选择安居在此的人非常少,这里是两国通商必经之路,繁华,但是也鱼龙混杂,所以有胆子在此地安居的外地人真的不多。 范宛不打算也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久留,所以就装作要前往赵国的样子,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来之前胥郁已经将查到的关于现任魔教教主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能查到的都告诉了她,现任魔教教主夫人因为中毒,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一直在找神医,也找过神医门,但是胥郁不搭理对方,对方也忌惮胥郁,所以没有做什么。 胥郁之前说她可以借助神医门的名义前往天叶山,但是范宛没有应下,因为她还不确定,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连累神医门,不想连累胥郁。 所以现在只能慢慢来。 客栈的伙计带着范宛去了一个房间,范宛放下包袱后,就叫了饭菜还有热水,等吃完饭洗漱一番后,范宛就向客栈的伙计打听去赵国的都城的商队,之前的商队并不是要去赵国都城,而是去赵国最西的地方。 虽然不是真的要去赵国,但是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伙计听到范宛打听去赵国都城的商队,想了想,就说:“客官,你要去赵国都城,为什么一定要等商队?雇用一辆马车更快的。” 若是范宛有急事,最好还是不要等商队了。 范宛闻言,就笑说:“我也想啊,可是银子不够,所有的银子都给贵客栈了。” 伙计一听,微妙了一下,瞬间担心范宛白吃白住,但是又反应过来,对,这位客官虽然没有银子了,但是住店的还有吃饭的银钱他是给够了的,够住下两天,两天后他没有银子,再赶走他不迟。 想到这,伙计就不微妙了,看着范宛,脸上重新堆满笑容,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就算公子等商队,不也是没有银子吗?没有银子,商队也不会让公子搭的。” 这位公子看着通身贵气,没有想到竟然是个穷酸,没有银子,还胆小,不然也不会非要等商队了,他一个人,跟着商队确实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大。 范宛没有说什么,就问:“那有去赵国都城的商队吗?” 伙计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说:“公子你且等一等,小的去问问我们掌柜。” 看在他有礼的份上,伙计准备去帮范宛问问。 范宛点头道:“好,麻烦了。” 伙计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不多时,伙计就跑了回来,对范宛说:“公子,有去赵国都城的商队,不过你还得等十天半月了,昨天才有一个去赵国都城的商队离开,你也追不上了,只能等另外的去赵国都城的商队了。” 这正合范宛的意,她计算的果然没错,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去往赵国都城的商队正好离开,而她正好在这里斟酌接下来的行事。 范宛说:“多谢了,总之我也不是很着急,等着就等着吧。” 伙计觉得范宛温温和和的,看着很顺眼,虽然面貌平平,但是气度从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那你接下来的十天怎么办?你没有银子了吧?” 范宛特意用丹药改变了容貌,看起来很平凡的样子,见伙计似乎担心自己,范宛就笑着说:“不才会些医术,看能不能靠着这个混口饭吃。” 听到范宛说会医术,伙计愣了一下,显然没有看出来,然后说:“你真的会医术?那你识字吗?” 范宛点头说:“都会。” 伙计就说:“那你可不用愁没饭吃了,这是边境,给人写个家书可不少银钱呢,医术也是。” 范宛便看起来很高兴的道:“听小哥这么说,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伙计离开后,范宛就去歇着了,这些天不光赶路,她还一路行医,着实累的不轻,离开九幽山的时候,胥郁给她准备的银子她都没有拿,不过一路也没有缺银子,这都是医术的功劳。 翌日,范宛揣着笔墨纸砚还有银针就离开了客栈,在小镇转悠了一圈后,范宛看中了一家茶楼,就过去问茶楼的伙计,说:“这位小哥,不知道能否为我引见贵茶楼的掌柜?” 那伙计面色不善,看着范宛一身寒酸,有些嫌弃,虽然他们这小镇不大,但是很繁华,两国通商,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见的太多了,大人物有时候也会见到,他们茶楼可是北楚最好的茶楼,这样一个看着寒酸的书生可买不起他们茶楼的茶。 “你找我们掌柜什么事情?”伙计鼻孔朝天的看着范宛。 范宛也不介意伙计的态度,就笑眯眯的说:“我是个大夫,想借茶楼前的贵宝地一用,还麻烦小哥带我去找掌柜。” 伙计一听,眉头皱起,然后道:“你说你是个大夫?” 范宛点头。 伙计就问:“你借茶楼前的地方做什么?” 范宛说:“义诊。” 这个茶楼地段好,行人多,实在是再引人注目不过了,她就是要人关注自己,然后将自己的名声尽快的传出去。 伙计一听范宛的话,当即瞪眼了:“义诊?那不就是要给人看病?” 范宛眨眼:“是啊。” 伙计一甩手巾,嫌弃的看着范宛说:“你这是给我们找晦气!滚滚滚!别扰我们生意!” “······” “我想见你们掌柜。” “你见我们掌柜也没有用!” “你怎么知道?” 伙计一噎,然后瞪着范宛,哼道:“你等着!” 不一会儿,伙计就跟着一个中年白胖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中年人想必就是茶楼的掌柜了,看到掌柜的刹那,范宛就觉得真的没用了,这还真是有什么样的掌柜就有什么样的伙计,这掌柜也鼻孔朝天的看人。 伙计已经告诉了茶楼掌柜怎么回事,所以掌柜的看到寒酸的范宛,脸色非常难看,范宛已经准备好告辞了,然而却听那白胖八字胡的掌柜朝范宛抬了抬双下巴,问:“小子,你说你是大夫?” 范宛见对方问,难道有希望?范宛赶忙道:“是。” 掌柜又用小细眼打量了一圈范宛,然后伸出了手腕,道:“你要是大夫,可敢看看我是否无恙?” 伙计不敢置信的看了掌柜一眼。 一开始他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掌柜,掌柜的非常不高兴,正要让他带人把这小子赶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掌柜的突然打算亲自来了,他本以为掌柜要好好的骂这小子一顿,让他滚,没有想到会这样发展。 掌柜的在做什么? 难道掌柜有什么病,看大夫没有用,就把希望放到了这小子身上? 不对啊,掌柜的没有看过什么大夫啊,而且一直看着都好好的,实在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样子,还是说其实掌柜的只是为了打击这小子? 是了,掌柜肯定是这样打算的。 范宛见对方伸出手腕,便道:“自然敢。” 说着,抬手搭上了掌柜的手腕,不过一息,范宛就收回了手,对那掌柜说:“掌柜的没有什么大病,睡不着和频主要是因为药积成毒,还有菊虽败火,但生寒,不可多食,频也因之,多食清淡便可化解,荤食还是别食大油为好,如此无需安神香安神茶也可轻易酣睡。” 伙计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有听懂。 但是掌柜的听懂了,在听到药积成毒这句话时更是愣住,他一直很容易上火,应该说一直都上火,但是大夫都让他心平气和多喝菊花茶还有食败火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渐渐的不但上火没有解决,还加了一样频,从前还能睡着,现在没有安神茶和安神香他连睡觉都睡不着了,但奇怪的是因为这他还胖了,明明他吃的不多。 那些大夫有的给他开了药膳,有的给他开了药方,有的让他以后不要再食荤,有的让他多喝菊花茶,他没有办法,也不懂,只能照做,可是现在一点用都没有!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人能彻底解决他的失眠还有频还有上火! 这个小子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范宛见掌柜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就又问:“掌柜贵姓?” 掌柜面无表情道:“免贵姓徐。” “徐掌柜,晚辈于九,不知晚辈能否借贵宝地一用?”范宛温和有礼的说。 闻言,伙计期待掌柜的冷哼一声,赶走这小子,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听到掌柜的赶人,掌柜的似乎在思考什么,精明的小细眼眯了眯,片刻后看着范宛说:“你若是能医好我,茶楼前的空地就借给你义诊,桌案也让你随便用,也少不了你的银子。” 伙计:“······” 什么? 掌柜的还真的有病? 什么时候的事情? 掌柜的最近也没有看起来突然就不好啊?掌柜的老毛病不就只是上火吗?怎么还有病了?就算是有病掌柜的怎么能相信这个寒酸的小子? 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所以让掌柜的都病急乱投医了! 伙计呆在了那里。 而范宛听到徐掌柜的话,当即答应了下来,说:“那就多谢徐掌柜了!” 徐掌柜冷着脸说:“你先别说谢,你要是能医好我,我还得谢你,但是你若是医不好我,那我就当你是骗子了,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50章 机缘 茶楼的伙计在旁听着徐掌柜和范宛的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是微妙的往后挪了一步,想离徐掌柜远一点,这两个人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总觉得他们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那没有说出来的肯定是和掌柜的病有关。 和病有关能是什么好事。 掌柜除了睡不着和上火还有其他毛病?那毛病是什么?会不会传染? 越想伙计就越冒汗。 而范宛听了徐掌柜的话,笑了笑,说:“那是自然。” 见他如此自信,徐掌柜就说:“跟我来吧。” 范宛就跟着徐掌柜进了茶楼,伙计在后跟着,离两人老远,范宛说了,先给徐掌柜施针,徐掌柜就带着范宛去了一个房间,还让那伙计跟着,他一点也不想跟着,但是他的饭碗掌握在掌柜的手里,只能担惊受怕的跟着准备火烛、水、手巾等东西。 徐掌柜已经按照范宛说的准备好,范宛隔着屏风正在检查银针,伙计就在旁看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的凑过去小声再小声的问道:“喂,我们掌柜的到底怎么了?” 范宛见着伙计似乎过分紧张了,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说:“你之前不是听到了吗?” 伙计看着范宛,总不能说之前他肯定没有说实话吧?他要是这样说,那这小子也可以说自己说了实话,伙计纠结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杵一边不说话了。 范宛也没有在意他,径直的绕过屏风让伙计端着托盘跟着自己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徐掌柜起来,范宛去写了一个方子,非常简单,只有两味药,而且还是非常平常的药材,徐掌柜怀疑的看了范宛一眼,说:“这样就行了?” 范宛点头说:“不错,服两天即可。” “那以后?” “以后就用不着了。” 徐掌柜半信半疑让伙计去抓药,范宛就先离开了茶楼,回了客栈,客栈的伙计看到范宛回来,就问:“公子,你去哪儿了?找到活计了吗?” 范宛笑着说:“找到了,明天大概就能去了。” 伙计也笑着道:“那可就恭喜公子了。” 范宛没有再说什么,吃完了晚饭,就歇下了。 这天晚上徐掌柜没有服安神茶和用安神香歇下了,他本来还有些忐忑,觉得大概是遇到骗子了,不过又一想,范宛什么也没有骗他的,银子也没有什么都没有,而且其实在范宛给他施针后他就感觉到哪儿不对劲了。 这不对劲不是不舒服的不对劲,而是舒服的对劲,总觉得心头和脑袋轻盈了很多,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下子散了。 想着想着,徐掌柜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天大亮,夜里竟然一回也没有起夜,而且睁开眼起来后感觉哪哪儿都舒畅,从前困顿疲乏还有沉重的感觉一点也不见了,他觉得自己非常精神。 于是早饭也顾不得吃了,赶紧招来伙计,让伙计去找范宛,伙计应声准备离开,又被徐掌柜叫住,说:“等等,你一定要非常客气听到没有?” 那伙计看徐掌柜容光焕发,不由得感到奇怪,难道那个小子还真的是个有能耐的大夫?伙计心情复杂的领命去了,然而还没有走出茶楼,就看到范宛迎面走了过来,伙计虽然看范宛不顺眼,但是也没有忘记徐掌柜的交代,要客气,于是伙计迎上去,笑容满面的说:“公子,我们掌柜正要我去请公子过来呢。” “是吗?”范宛跟着伙计上楼,然后见到了徐掌柜。 徐掌柜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他见到范宛,连忙施礼说:“于大夫!我昨夜没有起夜,而且一觉睡到了天亮,这真是多谢于大夫了!” 这态度急转的和昨天判若两人,看得伙计滴汗,一方面又想掌柜的毛病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大毛病,若是这样,他就安心了。 范宛虚扶他一下,然后笑着说:“再针今天一回就行了。” 徐掌柜赶忙说:“好好好。” 等针好了,范宛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手巾说:“徐掌柜,按我们昨天说的,茶楼前的地方······。” 不等范宛说完,徐掌柜就说:“茶楼前的地方随便范大夫你用,就算是在茶楼里都行。” 说完,又给了范宛一袋银子,范宛没有说什么收下了,然后道:“那我就自便了。” 徐掌柜说:“于大夫别客气。” 他这毛病烦他多年,简直快成了他的心病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用,在他绝望之际,以为要这样一直到老死之际,这位年轻人出现了,还医好了他,现在就算是让他去给这小子供长明灯他都愿意! 范宛就让茶楼的伙计在茶楼前摆了一个桌案,然后挂了幌子,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好奇的过来看了,伙计在旁给范宛打下手,这是徐掌柜吩咐的,徐掌柜说了,整个茶楼的伙计都随范宛使唤,范宛也没有客气,伙计在旁看着范宛不卑不亢从容淡定,心里先前的那些嫌弃范宛寒酸的心思不由得慢慢散了。 这小子衣着寒酸是没有错,但是气度却是真的不凡,面对掌柜一点也不谄媚,不像他们,还有这家伙明明只是个大夫,却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低渐,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个来瞧脉的人是染了风寒,范宛说不用抓药,只要别再着凉,多喝茶,吃好睡好明天就能好,等人走了,还没有人过来的时候,伙计看着范宛问:“公子为什么不去那些药堂那儿坐诊?” 这义诊也没有银子拿,去药堂坐诊还有银子呢。 还是说他不缺银子? 不缺银子也不会这么寒酸了啊,更不会收下掌柜的银子,这么说,难道他其实还有别的目的?可是会是什么目的呢? 范宛知道这义诊要想把名声远播出去,还得看机缘,闲来无事,听到伙计的话,就说:“这儿来往的人多。” 原来是因为这样? 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他还怕自己医术好了没有人知道? 伙计说:“这些来往的人瞧病都去药堂了,就算经过这里,也不会过来吧,还有,公子你连个药箱都没有啊,也没有药材什么,只有这些东西,人来看病,也看不好啊,来这里探了脉,还得去药堂抓药。” 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些药堂? 范宛不以为意,她一开始去了两家药堂的,说想在他们门前义诊,但是人家不让,那明显看不起的模样,范宛也明白怎么回事,她看着太年轻了,那些药堂怕她给他们惹麻烦。 所以思来想去,就不打算找什么药堂了,还是找个人多的地方,找机缘吧。 伙计见范宛不说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年纪小啊。 一上午时间过去了,来瞧脉的人只有十个,而且有几个还是没病但认为自己有病的,剩下的也都是小风寒或者咳嗽轻伤什么的,徐掌柜请范宛进茶楼用饭,范宛没有拒绝,吃完饭,就又带着伙计去茶楼前坐着了。 如今天正是最冷的时候,伙计一直不停的跺脚,他不时瞅瞅范宛,却发现范宛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冷,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道:“公子,你不冷吗?” 范宛有内力在,自然不觉得冷,只摇了摇头。 伙计佩服的看着范宛。 就在这时,街道上的行人突然跑了起来,远处还传来吵嚷大骂声,接着就听嗷一嗓子有人喊:“啊!杀人啦!” 伙计面色一凛,赶忙看向范宛说:“公子,我们先进茶楼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起来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他不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依旧很是慌乱,觉得进茶楼最安全,看看那些人各自往旁边的铺子摊子跑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然这些人肯定会去凑热闹,这样子显然不适合凑热闹,所以这些人才跑才躲的。 一瞬间伙计就知道不好了。 这北楚镇于齐赵边境,繁华是繁华,但是危险也是真的危险,时常有闹事的,打架的,而且一个比一个狠。 伙计正想抓着范宛回茶楼里,就见范宛起来往街道上走了过去,伙计顿时瞪大了眼睛:“公子!” 范宛转头对伙计说:“你回去,我去看看。” 伙计不敢跟着范宛,只能看着范宛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走过去,不由得急得赶忙去找徐掌柜,这小子自己找死,他可是劝了的啊! 不远处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两个衙差一样的人拿着刀围着两个扭打在一团的人比划,但是都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还有两个妇人在哭嚎说:“别打了!别打了!” 那两个扭打在一团的人压根就没有听到那两个妇人的话,甚至无视了衙差,衙差比起来愤怒,更多的是害怕,因为那两个扭打在一团的人一个拿着柴刀,一个拿着菜刀,不知道砍了对方多少下,一地的血迹,两人也都看起来没有了人样,一副非得打死对方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胆颤。 范宛走近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不动了,另一个人似乎也没有力气了一样,扑通倒下了,见此,那两个妇人赶忙扑了过去,一看两人样子,深感不妙的大哭起来:“救命啊!” 衙差一看那两个男人,一个脖颈不能看了,一个哪儿哪儿都是可见骨的伤,不由得想呕吐,但是呕了一下没有呕出来,赶忙叫人来把他们送医去看看。 所有人觉得已经不用大夫看了,虽然他们不懂,但是那两个必死无疑了。 有个妇人已经昏了过去。 衙差问另一个妇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妇人哭得满脸鼻涕泪说:“他家老东西趁我去给他们家送针线的时候,想······想······呜呜。” 看妇人这模样,多少人也猜出怎么回事了,衙差面色有些复杂的问:“那你没事吧?” 妇人摇头哭着说:“我家的听到我喊救命,就过去了,推了把那老东西,他就起不来了,然后那老东西的儿子就冲了过来,我家的就拿着刀要去找那老东西,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正说着话,衙差和妇人一转头突然看到一个人拦住了其他人的路,然后拿着银针就朝那两个倒下的汉子扎了下去,衙差一愣,赶忙喝道:“住手!你在干什么!” 第151章 照拂 那两个打作一团倒下的汉子,范宛大致的看了一眼,然后确定了他们活命的几率不大了,若是就这样放到门板上抬去药堂,路上就能咽气,看着妇人哭得一个昏倒,一个恨不能去死的模样,范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就拦住了抬门板的人,接着不等抬门板的人反应,就取出了银针,快的几乎不可思议的将银针落下几个大学。 衙差的声音传来,也没有阻止范宛分毫,范宛快速的检查了一下,然后就对呆愣着的抬门板的人说:“快送去药堂吧。” 抬门板的人和衙差看了看门板上的人又看了看范宛,接着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倏的看向门板上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之前一直流血不止,但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留了! 众人看向那些寒光闪闪的银针,虽然有万般疑惑,但不再耽误,赶忙抬着人跑了。 妇人也跟着跑了,衙差微妙的看了看范宛,也没有再管范宛。 范宛见众人离去,便往茶楼走去,她已经封住了那些大学,暂时保住了两人的命,但是不缝合伤口加以治疗,依旧没有用,想来到了药堂大夫一看就能明白,至于最后两个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伙计去找了徐掌柜,徐掌柜二话不说没有犹豫的就带着茶楼的伙计离开了茶楼往范宛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还没有走远,就看到范宛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徐掌柜,范宛愣了一下,看出来他们是来找自己,更是意外,因为徐掌柜其实不用做到这样了,她医好了他的老毛病,他给了她银子和方便,一点也不再拖欠她什么,但是徐掌柜却带着人来找她,对于这份好意,范宛记下了,然后和徐掌柜回了茶楼。 徐掌柜语重心长的看着范宛说:“于大夫,此地于两国边境,其实从来没有太平过,所以于大夫行事小心为上。” 范宛点头,说:“我明白。” 徐掌柜觉得范宛不明白,不然的话为什么还要去多管闲事?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越看范宛越觉得顺眼,一个少年背井离乡,看样子似乎也没有家人了,不免心生恻隐,想照拂一二。 伙计见范宛没事,也就放心了,随之就开始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她当时并没有注意那妇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什么老东西和针线。 徐掌柜警告的看了伙计一眼,伙计就不敢再问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突然茶楼外面一阵喧闹,徐掌柜让伙计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伙计面色煞白的回来,对徐掌柜和范宛说:“掌柜,公子,一群人还有两个衙差抬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来了,要求这里的人救命。” “什么!”徐掌柜几乎跳起来了。 他和伙计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范宛抬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然后说:“应该是找我的,我去看看。” 果然出去一看,真的是找她的,范宛看着门板上的人,不由得皱眉,药堂的大夫不管?是因为他们没有银子吗?还是药堂的大夫说没救了? 下一刻,范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个之前哭嚎的妇人扑过来跪倒在范宛面前,说:“公子救命啊!” “药堂的大夫说让我准备后事!公子既然能施针!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先前昏过去的妇人也早醒来跟了过来,她也得知了银针是谁扎的,跟着妇人一起给范宛磕头。 衙差打量了一圈范宛,说:“他们还有救吗?” 依他们看,那两个人是真的没救了,都这样了,还能救什么,只剩下两口气,恐怕还是因为这少年的银针吊着的。 这会儿功夫跑了三个药堂,所有的大夫看了都摇头说救不了了,还是抬门板的人说施针的人说不定能救,他们才又跑回来找这少年,所幸有人看到这少年来到这个茶楼,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人,只是能不能救还真的不好说,总要试试。 范宛将那两个妇人扶起来,说:“我试试。” 听到范宛没有直接说救不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范宛,妇人闻言,感激涕零的又想磕头,被范宛拦下了,然后对抬门板的人说:“我这里没有那么多东西,找个药堂过去吧。” 众人又一顿折腾,到了最近的药堂,药堂的人看到衙差跟着,也不好说什么,之前来了他们也说了救不了了,现在他们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大夫,尽管不情愿,但是因为衙差的存在,他们还是让开了路,让人抬进去了。 徐掌柜和伙计也跟着,两个人满头大汗的看着范宛,想说让范宛别答应,但是范宛已经答应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看看情况,总之这事不管怎么说,最后范宛都不该有什么事,毕竟几个药堂都说了人救不了了,就算范宛也救不了,也没有什么。 范宛让药堂的大夫给自己打下手,药堂的大夫吹胡子瞪眼,但是碍于衙差在一旁,只能忍气吞声,衙差跟着是因为好奇,跟着的还有其他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也非常好奇,毕竟人什么样他们都看到过,人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救得了。 这个少年郎出风头恐怕最后会惹麻烦,所有人都这样想,但是看着范宛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若是真的有本事,那这就是起死回生了。 所有人被隔在外,范宛只带着药堂的大夫进了诊室,药堂的大夫是个七老八十的老者,看着范宛的年龄就非常不服气了,还让他给一个毛小子打下手,实在是让他没脸,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药堂的大夫看着范宛吩咐药堂的伙计抓药煎药还有施针和缝合伤口,不由得看得入神,等快结束的时候,药堂的大夫已经是一脸敬佩的看着范宛了。 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样厉害的伤!竟然都能把人救回来! 两个汉子已经服了药,虽然看着还半死不活,但是并没有断气,毕竟照他们这样,就算再早之前断气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药堂的大夫看着范宛问:“公子,他们的命是不是保住了?” 范宛接过药堂伙计递来的手巾,说:“暂时保住了,是不是彻底保住,得过了今晚才知道,他们的伤太多太深。” 药堂大夫听明白了,但是还是敬佩范宛,竟然能暂时保住这样伤的人的命! 看范宛和药堂大夫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两人,眼神询问,衙差和那两个妇人先问出口:“怎么样?” 范宛点头说:“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他们又都看向药堂大夫,药堂大夫点点头,所有人彻底放心,范宛没有在意众人这反应,只是带着徐掌柜和茶楼伙计准备离开。 药堂的大夫不知道和药堂掌柜说了什么,药堂掌柜想留范宛说说话,其实不是药堂掌柜想留范宛说话,而是药堂大夫想留范宛说话,准确的来说,是想向范宛请教医术。 范宛拒绝了,但是药堂大夫也没有生气,送范宛和徐掌柜和茶楼伙计离开了药堂。 药堂只剩下看热闹的人和衙差还有那两个喜极而泣的妇人,她们想给范宛磕头,可是已经找不到人了,人群中已经爆发议论,这件事更是被夸大的越传越远,正好合了范宛的意。 两个妇人给了药堂银子,是要让那两个汉子在药堂先待着,衙差也已经走了,那两个妇人说好了之后,就去茶楼找范宛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两个妇人到了茶楼却没有看到范宛,说范宛回了住的客栈,两个妇人就先把银子给了徐掌柜,让徐掌柜代为转交,她们说她们改天再来道谢,徐掌柜没有说什么,先代范宛收下了银子,他认为这是范宛应得的。 范宛回了客栈,洗漱一番,饭也没有吃就歇下了。 翌日,范宛又去了茶楼,得知了那两个妇人的事,然后收下了银子,继续义诊,那两个汉子交给了药堂,范宛已经告诉了药堂的大夫,若是那两个人高热,就用她留下的药方,药堂没有派人来茶楼,那说明那两个人已经没事了。 药堂的大夫拿着那个范宛留下的药方,奉若千金,确定了那两个人没事后,药堂的大夫就背着药箱来找范宛了。 范宛看着药堂的老大夫,不由得疑惑,问:“还有事吗?” 药堂的老大夫看着范宛,是用敬仰的眼神看的,徐掌柜和茶楼伙计看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两个人真的活下来了,那么重的伤,他们当时都看到了,没有想到真的能活下来! 徐掌柜不由得庆幸他之前还好没有得罪范宛,没有赶走范宛,这样的人以后想必大有可为。 此时同样庆幸的还有茶楼伙计,他虽然后悔之前一开始看到范宛的态度,但是还好他之后力挽狂澜,对范宛一直都客客气气的,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公子,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药堂的大夫走到范宛身边,拿出范宛留下的药方,说:“公子,这个药方多少银子愿意卖给我们药堂?” 他研究了这个药方后已经和掌柜的商量了,这个药方不止能退这样重伤的高热,还能退别的高热! 闻言,范宛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这药方给你们了。” “啊?” 老大夫愣住,不敢置信,转而大喜,还没有道谢,就听范宛笑着说:“以后这药方挣的银子,给我一份就行。” “这?”老大夫说:“公子要多少?” 虽然这样没有直接买下好,但是往另一方面想还是有好处的,这个小神医医术这么厉害,以后和他们药堂来往是好事。 范宛似乎不太在意的说:“你们看着给。” 老大夫说:“那老朽回去和掌柜说说。” “去吧。” 老大夫就回去和药堂掌柜的商量了,药堂掌柜见老大夫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没有办妥,就问道:“小大夫没有同意?” “不是。”老大夫把范宛的话告诉了药堂掌柜,然后说:“掌柜,老朽觉得这对我们药堂是好事,不过老朽只是一介大夫,不是商贾,利益之事不懂,还需要掌柜权衡决定。” 第152章 卖炭 老大夫的医术没有人比药堂的掌柜更清楚了,能让老大夫这般敬佩那少年,那少年的医术肯定是不用说,他们药堂能和这样一个医术卓绝的少年来往,显然不是坏事。 权衡片刻后,药堂大夫说:“答应他,而且这个药方得到的利益不能亏待他。” 闻言,老大夫高兴道:“是。” 老大夫很快又去找范宛了,然后告诉了范宛药堂掌柜的意思,范宛觉得药堂挺够意思的,没有多说什么,老大夫问:“公子以后就在北楚镇落脚了?” 范宛摇头说:“倒不是,我只是在此地挣个盘缠,准备去赵国。” 老大夫顿了顿,说:“公子去赵国投亲还是会友?” “不投亲会友,只是随便看看。”范宛笑着说。 “那届时银两怎么交给公子?”老大夫认真的问道。 范宛想了想,说:“我会给你们书信,需要的时候你们派人给我送去,不需要的时候先放你们这儿,我游历一圈回来看看的时候再拿也不迟。” 老大夫听了,说好,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这少年的本事绝对不会是缺银子的人。 范宛看了看天,然后对老大夫说:“要下雨了,您回药堂吧。” 下雨? 老大夫闻言抬头望了望天,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只有寥寥几片云彩,太阳也很温暖,这样十分好的天气在冬天不常见,若是下了雨会比下了雪还要糟糕,还要冷,特别是还刮风的话。 但是眼下怎么看都不像会是下雨的样子,他却说要下雨了? 老大夫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然后转念一下明白了,范宛可能是想打发他离开,他确实在这里待了太久,该走了,老大夫就起来说:“那老朽就告辞了。” 范宛点头说:“慢走。” 老大夫走了,范宛就走到了茶楼檐下站着,这时徐掌柜走了过来,和伙计交代什么,伙计很快就离开了茶楼,徐掌柜见范宛在茶楼檐下站着,就走了过去,说:“范大夫,今天有病人吗?” 范宛点头说:“有。” 一上午来了十几个人,但都是小恙,甚至都不用抓药。 徐掌柜看了眼范宛,似乎有话要说,范宛偏头看向徐掌柜,徐掌柜就踟躇起来,问道:“于大夫家中可还有人?” 范宛摇头说:“怎么了?” 徐掌柜就笑道:“那于大夫还没有婚配吧?” 范宛似乎预感到徐掌柜会说什么,就道:“有了。” 这下徐掌柜把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再说了。 却说另一边,老大夫回了北楚药堂后,他前脚刚进药堂,后脚天边的乌云就开始汇聚,接着好天气不再,细细密密的小雨砸了下来,渐渐变成了大雨,行人开始避雨,老大夫望着药堂外目瞪口呆。 药堂的伙计看着老大夫这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喊道:“孔老大夫!您没事吧?” 这样子怎么像是卒中了一样? 孔老大夫回过神,看向外面的雨,说:“下雨了。” 药堂的伙计往外看了一眼,说:“是啊,是下雨了,其他人正收后院儿晒的药材呢。” 他才收了筐子跑进来。 然而孔老大夫又重复了一遍:“下雨了。” 药堂的伙计奇怪的看着孔老大夫,说:“孔老大夫?” 孔老大夫看向伙计说:“真的下雨了?” 药堂的伙计很迷惑孔老大夫怎么了,但还是说:“是真的下雨了啊,这天气也是怪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您怎么了?” 孔老大夫却没有功夫搭理伙计了,喃喃道:“是巧合吗?” “什么巧合?”伙计皱眉,孔老大夫怎么了? 孔老大夫没有搭理伙计,面上看着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惊涛骇浪,是巧合的话怎么会这样巧合,又怎么会是巧合?那名字叫于九的少年只是随口说的?只是为了打发他?所以才巧合了? 这雨下了一天,申时才渐渐变成细雨,然后慢慢的停止,翌日一早,孔老大夫就跑来了茶楼,这时范宛已经到了,正在用早饭,看到孔老大夫,范宛问:“您来这么早是?” 孔老大夫看着范宛,心中复杂,一边敬佩,一边畏惧,他走了过去,朝范宛一礼,范宛让他不必多礼,请他坐下,他也坐下了,但是就是不说话。 见此,范宛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孔老大夫看着范宛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昨天你说下雨了,然后就下雨了。” 闻言,范宛失笑,说:“不是我说下雨了,才下雨的,是要下雨了,我才说要下雨了。” 孔老大夫又默然良久,问:“你会看天象?” 范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继续用饭,然后说:“您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胥郁教给她的可不止医毒,还有很多东西,天象只是其中之一,老实说一开始胥郁说要她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会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绝对领悟不了,然而让她惊讶的是,所有的东西她一看就懂,什么都领悟得了,于是她越是这样,胥郁教她的东西就越多。 孔老大夫看着范宛的反应,确定了心中猜想,他确实会天象,不止会医术,还会天象,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好奇,但是孔老大夫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样的秘密旁人最好不要窥探,想着,孔老大夫说:“也不是,老朽有个方子想请教。” 范宛看出孔老大夫在想什么,便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孔老大夫离开,范宛就在茶楼前继续义诊,之前那两个打架的汉子的事情,茶楼的伙计也已经打听了清楚,都说给了范宛听。 那两个汉子,一个是屠夫,一个是卖炭的,两个人是邻居,也是一起长大的,但是打小合不来,不过也从未这样打过架,从前都是小打小闹,而且两家的长辈关系不僵,也偶尔会有来往。 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卖炭的妻子借了屠夫妻子的针线,用好了就去还针线了,然后屠夫的老爹心怀不轨,看到卖炭的妻子心生歹意,然后就想把人那什么,结果卖炭的妻子嗷嗷的声音让正好回家的卖炭的汉子听到了,然后冲到邻家一看,顿时怒从心头起,把屠夫的爹揍了。 屠夫回来看到爹被揍,而且爹颠倒黑白,屠夫愤怒拿刀,然后就和卖炭的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都找到了刀,然后就不管不顾了,把对方都去了半条命。 一个是认为自己爹那么大年纪了被人揍了,一个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差点不好,都愤怒到了极点,于是就变成了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范宛医好了他们的事情被人传的人尽皆知了,总之现在来范宛这瞧脉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样的结果范宛很满意,就是还差东风。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这天,范宛一如既往的坐在茶楼前,来往的行人都知道了范宛,甚至还有人因为范宛来茶楼喝茶,就在范宛给一个老婆婆把完脉,写好药方交给她后,孔老大夫就过来了。 看起来孔老大夫似乎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的样子,不等范宛问,孔老大夫就说:“公子,药堂来了一个人,中了蛇毒,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能看看吗?” “中了蛇毒?”范宛挑眉,这可是有些怪奇妙的,毕竟现在蛇都冬眠了,这人该是多倒霉,还是去挖蛇窝了? 孔老大夫点头,说:“还是个大夫,去山里转悠,发现了一株人参,结果人参没有挖到,碰到了一条蛇,因为在手腕,他自己处理了一下,以为没有问题了,那蛇他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下山的路上开始觉得眼前模糊,到了山下就不省人事了,被路过的人送来了药堂,醒了一会儿,又昏过去了,现在口眼发黑,还吐血了。”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那个人也没救了,但是他突然想到范宛,说不定,说不定范宛能救呢! 范宛听了,起来说:“我去看看。” 大夫一听,高兴的点头带着范宛往药堂去了。 到了药堂,看到榻上的人后,范宛皱起了眉头,此人现在不止口眼发黑了,整个人都黑了,这蛇毒还不是一般的蛇毒啊,这人若是不管,一炷香后必死无疑。 孔老大夫走的时候这人还不是这样的,眼下这一看,吓了一跳,这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家人,现在也没有个人找他,也不知道是哪家药堂的大夫,至少他是没有见过的。 “公子,这,还能救吗?”孔老大夫问。 不止孔老大夫觉得希望渺茫,就连旁边站着的其他大夫也是,还有药堂的伙计以及药堂的掌柜,药堂的掌柜现在其实想把这人搬出去,免得没在他这里,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药堂把人医没了。 想到这,药堂的掌柜正要说话,就听范宛说:“能。” 药堂的掌柜愣住,不敢置信的看向范宛。 这样都还能救? 孔老大夫和其他人也惊呆了,这人都这样了还能救?这还怎么救?就在众人愣神间,就看到范宛抓起了那人右手食指,然后取了银针,将那人食指屈起,接着便将银针扎到了那人指节间。 范宛施针后,就放下了那人的手,接着转头问药堂掌柜道:“有蝎子吗?” 药堂掌柜愣了一下,然后赶忙道:“有!不过是活的。” 范宛点头说:“那正好,去取来。” “好!” 药堂掌柜的赶忙让伙计去取,那些蝎子是用来入药的,主要用于癣和风湿,一般药堂都会收买炮制好的,但是他们都是收买活的,自己炮制比较放心。 伙计去取蝎子,这边孔老大夫和药堂掌柜等人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只见榻上人的皮肤慢慢的变回了麦色,而那些墨一样的毒全部都往那人右手汇聚退去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范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利落的划破了那人的右手食指尖,随即他们就看到如墨一般的雪流了出来,看着煞是骇人。 等到那人的右手不再如墨一般,范宛就取下了银针,问药堂掌柜说:“药堂有驴子吗?” 第153章 烟岚云岫 驴子?药堂掌柜的说:“有驮货物的驴子。” 北楚药堂有驮货物的驴子和马匹,因为不需要远走,所以驴子和马匹都是最普通的驴子和最普通的马匹,也没有精心的看养。 药堂掌柜的不知道现在这个人命关天的节骨眼范宛为什么突然问驴子,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孔老大夫和其他大夫。 榻上的人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人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是看范宛的样子,好像还没有彻底好。 范宛闻言,就偏头对孔老大夫说了一句话,孔老大夫听了,古怪的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见此,药堂掌柜问:“公子问驴子是?” 范宛摆了摆手,还未说话,这时去取蝎子的人回来了,范宛看了看瓮里的蝎子,就对伙计说:“取五只最大的,再取五只最小的,然后取其尾捣碎。” 伙计:“······” 让他做什么? 取蝎子的尾? 他可没有这胆子啊!这些玩意儿虽然在冬眠!但是又不是没反应了!醒了蛰他一下他就完了!这些东西可是有毒的啊! 药堂掌柜听着范宛的话迷惑,其他大夫也不明白范宛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因为刚才他们看到了那么神奇又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个少年别看年轻!本事却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范宛见伙计不动,就温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伙计哭唧唧:“公子,我、我它蛰人。” 范宛听明白了,他怕被蛰,于是范宛也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了瓮,走到一旁的桌边,开始收拾,药堂掌柜的瞪了眼那伙计,伙计低着脑袋,其他大夫走过去看着范宛利落的处理好了那些东西,然后就用捣药杵开始将那些蝎尾捣碎。 一盏茶后,范宛捣好了,孔老大夫也正好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瓷白的茶盏,其他大夫凑近一看,茶盏里的东西好像茶汤,但是仔细一闻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 想到之前范宛和孔老大夫说了什么,众人大概的猜到了那茶盏里是什么东西,不由得更是好奇范宛打算怎么做。 孔老大夫把茶盏递给范宛,说:“公子要的东西。” 范宛接过,然后把茶盏里的东西倒了些进捣药杵里,随即众人就见范宛拿着捣药杵朝榻上的人走了过去。 这是要给那人服用? 然而众人都猜错了,只见范宛找到那人被蛇咬的手腕看了看,接着拿出匕首划开了蛇咬的地方,然后就把捣药杵里的东西敷到了伤口上。 孔老大夫睁大了眼睛。 其他人皱着眉,这真的能行吗?这样的办法他们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敷好之后,范宛就对孔老大夫说:“一个时辰后把这些东西洗掉就行了。” 孔老大夫忙点头问:“还用做其他的事情吗?” 范宛摇头说:“不用了。” 药堂掌柜问:“那他能好吗?” 范宛点头道:“能好。” 见范宛这么肯定,药堂掌柜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说什么,范宛离开了北楚药堂,去了茶楼继续义诊。 翌日,那个人已经醒来,孔老大夫和药堂的人都难以置信的同时,对范宛更加佩服了。 那人从药堂的人口中得知了是范宛救的自己,他已经没事,非要去找范宛感谢,孔老大夫就带着他去找范宛了。 范宛正在义诊,那人一直等到没有人了才去和范宛说话,那人给了范宛银子才离开,等人走了,孔老大夫问范宛:“公子,那是什么蛇毒?” 闻言,范宛说:“那是黁蛇。” “黁蛇?”孔老大夫说:“这不是只有楼兰才有的蛇吗?” 楼兰距此可是千里,而此物的毒传言说天下无解。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最不可思议的是范宛,据书中记载,黁蛇之毒的症状确实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然而天下说无解,可是这个少年却轻易的解了! 范宛点头道:“是只有楼兰才有的蛇,但它并不是只能在楼兰生存,出现在边境的原因,恐怕和往来两国边境的人有关。” 这种东西一旦长成,适应能力极强,但是长成的几率却不大。 孔老大夫问:“只用蝎尾和驴子可以解毒吗?” 范宛说:“只用这两样可以不死,但是毒无法彻底解,所以在此之前,要先用银针聚毒,然后引出,关窍就在右手食指第二节中间。” 孔老大夫默默记下,说:“老朽佩服。” 这少年若是有师父的话,那么他的师父,定然是个超凡卓绝的人。 范宛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又义诊了几天,来茶楼和去北楚药堂的人更多了,都是因为慕范宛之名而去,这还要归功于那个被蛇咬的人,原来他不止是个大夫,还是个说书的,就是他把范宛的名声传了出去,短短几天,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了北楚镇有个小神医的事情。 天叶山,烟岚云岫阁里,一个看着三十左右的女子正闭目斜倚在美人榻上,听着一个黑衣人的汇报。 女子容貌极美,极媚,形容魅惑,一袭紫衣倾泻美人榻,女子虽点朱唇,但面色带着明显的病态的苍白,说明她身体不是很好,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显柔弱娇美,惹人怜爱。 但黑衣人知道,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柔弱娇美,她是天叶山最尊贵最厉害的女人,所有人的生死都握在她手里,死在她手里的人数不胜数,所以黑衣人不敢有半点逾越,他低垂着脑袋,说着打听到的话:“他姓于名九,年纪看起来十七八岁,南北两楚都知道他,称他为神医,一个说书的走方郎中说自己中了楼兰黁蛇之毒,就是被这个于九所救,还有属下之前说的那两个人,他们的伤属下查探了一番,确定了他们的伤确实都是致命伤,但是他们都没有死,都被于九救了。” 女子听了,缓缓睁开了眼睛,说:“把人带来我瞧瞧。” 黑衣人应声:“是。” 另一边,范宛义诊了一天回客栈去歇息,吃完饭,倒在榻上后,范宛算了算时间,去赵国都城的商队大概再过五天就到了,若是在这之前天叶山那边还没有动静,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魔教教主的妻子名字叫左薰澜,梅安说她居住在天叶山的烟岚云岫阁,那是魔教现任教主特意命人单独为她建造的极其华贵的楼阁。 而且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还特意叮嘱让她绝对不要掉以轻心,其实不用梅翁说,她也能想象到那是个绝对不简单的女子。 师父让她不要小看魔教教主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想着,范宛渐渐沉睡。 翌日。 范宛醒来后继续往茶楼走去,到了茶楼,用了早饭,范宛就开始义诊,午时用完了饭,范宛就坐在桌案后给人把脉,茶楼伙计端着茶出来,递给了范宛。 接过茶抿了口,正要放下,就听到一阵声响从街道的一个方向传来。 听这声音,范宛皱了皱眉,问茶楼伙计:“哪家办丧?” 茶楼伙计见范宛问,就说:“是衙门秦主簿家,他的儿子才十二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范宛觉得奇怪,一个人死了怎么会没有原因? 应该是伙计不知道吧。 正想着,就听伙计说:“是啊,说是突然就倒下没气了,秦主簿的夫人周娘子听说也跟着疯了,唉,可怜啊。” 秦主簿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因为秦主簿是科举正儿八经的举人,本来还准备再考的,但是其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二老身体越来越不好,于是秦主簿就选择了回乡照顾爹娘。 诸国皆重孝道,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皇帝知道了,大赞秦主簿,所有人都觉得秦主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县太爷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而秦主簿的儿子也特别聪明,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了,人人都说他是小神童,然而这算是天妒英才吗? 所有人都觉得可惜。 周娘子不信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没了,听说已经疯了,还找了道士,道士来了却让秦家赶紧下葬为好,于是昨天没的,今天就直接准备下葬了。 而这周娘子受不了这打击,南北楚镇里抓大夫过去给自己儿子看病,说自己儿子只是病了,没有死,还活着,可是不管哪个大夫去看了,都让周娘子节哀。 范宛听完伙计的话,点点头,放下茶水,没有再问什么,一个来看诊的青年走了过来,范宛给他把脉,然后收回手,笑着说:“轻微风寒,问题不大,不用抓药。” 青年放了心,道谢离去,青年前脚走,后脚一个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范宛和伙计一看,是个披头散发的人,看衣着不像是乞丐,看身形是个年轻女子,女子扑过来抓住了范宛的手,一双眼睛黯淡无光,满是绝望,脸上布满了泪痕,她直勾勾的望向范宛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大夫?这里有个神医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神医?” 伙计看清楚了女子的面貌吓了一跳,对范宛说:“公子,她就是周娘子!” 周娘子看来是真的疯了啊! 虽然伙计无法理解周娘子的痛苦和绝望,但是只是看着那双眼睛,伙计就觉得难受,然后他又担心范宛被疯了的周娘子抓伤,想去拉开周娘子,却见范宛扶起了周娘子,然后说:“我是大夫,你要看病吗?” 见范宛对待周娘子完全不像是对待疯子,而像是对待其他的来瞧脉的人一样,不由得皱了皱眉,犹豫要不要去找掌柜。 周娘子紧紧的抓着范宛,说:“我看病!我的孩子需要看病!求求你!求求你帮我看看我儿子好不好!他只是病了!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我可以给你磕头!求求你了!他们把他放进棺材里了!你救救他吧!” 说着,周娘子就要给范宛磕头,范宛搀扶着她没有让,而是温和而又带着安抚意味的说:“你带我去吧,我去看看。” 周娘子眼里淌着泪,疯了般的点头道谢语无伦次:“谢谢你!谢谢你啊!你是好人!你是好人!我给你奉长明灯!我给你立长生牌位!我会天天给你磕头的!” 她带着范宛离开了茶楼前,范宛跟着周娘子走了,茶楼的伙计瞬间目瞪狗呆!不是!人都没了还看什么啊!公子难道没有看出来周娘子已经疯了吗!疯子的话怎么能当真! 第154章 社燕秋鸿 茶楼的伙计这些天也看出来了,范宛是个好人,他可以理解范宛是可怜周娘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宽慰两句就算了,毕竟无亲无故,还是别徒惹麻烦。 可是现在范宛却跟着周娘子这个疯子去看她已经死了一天的儿子!这周娘子可是疯了啊!范宛是不可能医好周娘子的儿子的!所以范宛说不定会被周娘子这个疯子缠住!这可不是好事! 听说南北楚镇的大夫见到周娘子就关门!不敢去看了!因为有个大夫被疯了的周娘子吓到了! 秦主簿也悲痛欲绝,秦家二老亦是,他们没有心力去在意周娘子了,不然周娘子也不能这样乱跑,好好的秦家以后算是完了。 不过这些和他这个无力的小人物没有关系,他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赶紧去找掌柜!把范宛带回来! 想着,伙计赶紧跑回了茶楼。 出丧的队伍准备穿过南北楚镇,前往不远的山下,哭别曲声声入耳,送葬的人不少,撒纸的人在哭,但更像是为了哭而哭,不是因为悲伤而哭,当然有些人是因为悲伤而哭。 队伍正缓慢的行走着,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冲出来拦住了拉棺材的人,然后冲一个方向大声喊:“神医!在这里!在这里!你快过来!” “什么人!” 队伍顿时乱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秦主簿短短的一天,两鬓已经有了白发,整个人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转身看到了抱着棺材的人,看出了她是周娘子,看到周娘子的样子,秦主簿再也控制不住跪下哭了起来。 路边的行人,还有队伍里的秦家的亲友都愣住了,有的看向形容疯癫的周娘子,有的看向跪地大哭崩溃的秦主簿,还有的看向走向棺材的范宛。 “你们是谁!” 牵着拉棺材的马车的人冲范宛和周娘子怒喝。 周娘子哭着抱住棺材对牵马的车夫说:“六叔!荆儿没死!他没死!他只是病了!我给他请了大夫!看看就好了!看看就好了!只要看看就能好了!” 牵马的人听到周娘子的声音,顿时愣住,转而跟着难受起来,说:“正赟媳妇,你就让孩子好好的走吧。” 周娘子抱住棺材不撒手,眼睛亮的不正常的望向范宛,不再搭理牵马的人。 范宛跳上马车,安抚了周娘子两句,就用匕首撬开了棺材,见此,所有围观的人顿时惊呼出声,已经有人冲过来要拦范宛。 周娘子不管不顾的推开那些人,那疯癫的样子,骇人又心酸,有些人不忍,可是也不能任由范宛对死者不敬。 说实话,范宛来之前并没有觉得这少年还有救,都咽气了一天一夜了,怎么可能还有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她之所以跟着周娘子来,是因为那双眼睛看着她,实在是让她不忍拒绝,她想全了周娘子的执念。 虽然伙计和别人看起来都认为周娘子疯了,但是范宛看得出来,周娘子没有疯,她清醒的很,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才会这样绝望无助。 范宛无法理解这份痛苦,就算仅凭想象,她也只能理解一二,死别最痛苦的是活着的人,活着的人在这世上将无论怎么寻找,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找不到那个人,就算时间再漫长,也无法愈合这份痛苦。 但是现在范宛看了棺材中的少年后,皱紧了眉头,伸手在少年的脖颈和手腕探了探后,范宛抬头说:“他还有救,我能救他。” 范宛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所有人哗然,睁大了眼睛看向范宛。 周娘子疯癫的模样瞬间消散,她愣愣的转身看向范宛,双眼蓄满了泪水,小心翼翼仿佛怕刚才听错了的问:“真、真的?真的吗?荆儿还能救?真的吗?” 有些人看着范宛的眼神都变了,惊惧皆有之。 而跪在地上崩溃痛哭的秦主簿踉跄的走到了马车旁,看向范宛,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范宛。 他究竟在说什么? 这少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范宛认真的看着秦主簿和周娘子说:“令郎是中毒了,看着没有呼吸,但是还没有死。” 中毒!人还没有死! 围观的人和出丧队伍里的人都惊呆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议论声,而这些声音秦主簿和周娘子一句也没有听,什么都没有管,只是怔怔的看向范宛,好像还是不敢相信。 他们是在做梦吗? 这痛苦又充满希望的梦? 周娘子抓住范宛,颤声问:“中毒?是什么毒?” 是啊,所有人都看向范宛。 说是中毒,但是什么毒能让人看起来像是死了!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都等着范宛说话,气氛几乎凝滞。 范宛看着周娘子道:“令郎昨天是不是吃了杏仁?” 秦主簿对这些不知道,他看向周娘子,周娘子一想,便木然点头说:“昨天在街边给他买的炒杏仁。”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杏仁无毒,但是苦杏仁和生杏仁都有毒,但是这毒怎么也不是会让人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啊?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范宛闻言,便点头说:“是了,令郎中了苦杏仁的毒,但是这毒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让他看起来没有呼吸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秦主簿望着范宛。 所有人看着范宛,有的认出了范宛,说:“这不是徐茗茶楼的小神医吗!” “那个起死回生的小神医?” “是啊!” “那他说的还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人群中说着说着都开始相信了范宛。 然而范宛其实也并没有骗他们,这周娘子的儿子确实是因为误食了苦杏仁导致了微弱死亡,也就是假死,想必是那炒杏仁里混了苦杏仁。 范宛说:“先将令郎带回去。” 秦主簿和周娘子等人已经信服了范宛,毕竟范宛没有必要耍他们这样普通的人,于是所有人都往秦家小院赶了回去。 其他围观的人也好奇到底能不能活过来,都跟着去围住了秦家小院的院门。 将周娘子和秦主簿的儿子从棺材里抱出来后,放到了房间里的榻上,周娘子和秦主簿看着范宛给榻上的人施针,大气不敢出,他们甚至不敢好好呼吸,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一碰就散了,他们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懂事听话聪明好学,这些年他们一家真的非常幸福,非常感谢这个孩子的存在,直到变故发生,他们觉得天真的塌了。 他们已经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他们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在他们以为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还有救,这一定是上天的恩赐吧,可是他们高兴又害怕,怕希望破灭,怕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就真的再也无法承受了。 范宛集中精神施针,一盏茶后,范宛又逐一收回银针,然后呼了口气,对木然站在一旁的年轻夫妇说:“应该过会儿就醒了。” 可周娘子和秦主簿还是紧绷着神经,范宛也在旁等着,直到半柱香后,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周娘子和秦主簿才爆发出近乎崩溃的哭笑声。 “荆儿!荆儿啊!” “醒了!” “真的没事了!醒了!” “孩子醒了!” 秦荆真的活过来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出了秦家的小院儿,围观的人都震惊极了,然后一个比一个激动的跑走了,赶忙去和家人友人分享这件惊人的事情。 “娘······爹······你们怎么哭了?”少年稚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明亮的眼睛还有些茫然的看着榻边的周娘子和秦主簿。 听到孩子的声音,周娘子和秦主簿又哭起来:“爹和娘没事!爹娘没事!” 活了! 好了! 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范宛看着他们,不自觉跟着笑起来,秦荆看到了范宛,然后问:“爹娘,这个哥哥是谁啊?”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虚弱的小脸满是好奇。 秦主簿和周娘子这时才发现范宛还在,二人赶忙对秦荆说:“这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 说完,二人就要给范宛跪下磕头。 范宛扶住两人说:“举手之劳罢了。” 没费她什么心思,这比起蛇毒简单多了。 但是对于秦主簿和周娘子来说,这绝对不是举手之劳!他们不顾范宛的阻拦,还是跪下给范宛磕了头。 又说了些话,秦主簿和周娘子就又看向榻上的少年,然而他们这一看就僵住了,范宛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榻上的少年,然后就看到少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 范宛看出少年是睡着了,但是周娘子和秦主簿却以为秦荆又不好了,他们止不住的发抖起来,想喊一喊秦荆,就在这时,范宛说话了:“他睡着了,这些天需要好好休息。” 闻言,已经无比相信范宛的秦主簿和周娘子提起的心又瞬间放下,看到榻上少年呼吸均匀的模样,两人差点倒下。 无人能理解他们,方才看到榻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秦荆的那一刻,他们一瞬间又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以为这只是社燕秋鸿,虚幻一梦。 秦主簿和周娘子又问了范宛一些关于秦荆的事情,范宛一一回答,秦主簿看看周娘子,有些担心的问范宛说:“于神医,内人她······。” 范宛看了看周娘子,告诉秦主簿,说周娘子没有事,秦主簿放了心,然后准备了一袋钱给范宛,范宛没有拒绝,回了茶楼。 徐掌柜带着伙计然后问错了人直接离开了南北楚镇,往不远处的山下去了,结果到了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又跑回来,正准备去秦家,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范宛。 范宛看起来非常悠闲,一定也不像是被疯子抓走了的样子,徐掌柜和伙计都愣了一下,然后赶忙走了过去,徐掌柜问:“于大夫,你没事吧?” 伙计打量了一圈范宛,范宛被周娘子抓走时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看起来是没事。 范宛摇了摇头,看着徐掌柜和伙计形容有些狼狈,发髻有些乱,不由得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第155章 左薰澜 徐掌柜和伙计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范宛说:“我们没事,于大夫,你没事吧?你不是去秦主簿家了吗?” 而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家的人呢? 范宛说:“啊,我也没事,秦主簿家也没有事了。” 什么意思? 徐掌柜问:“秦主簿家也没事了?” “是啊。” 范宛回了茶楼,徐掌柜和伙计决定向别人打听,然后就得知了秦主簿的儿子起死回生的事情,两人听得目瞪狗呆,难以置信。 秦主簿的儿子活过来了? 是因为杏仁中毒假死? 然后范宛把人救回来了? 天哪! 这件事很快也传到了北楚药堂,孔老大夫和药堂的其他大夫还有掌柜伙计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徐掌柜他们,范宛也太厉害了! 之前秦主簿的儿子倒下的时候,周娘子还没有疯,所以秦主簿请了北楚镇和南楚镇所有的大夫都去看了,孔老大夫也去看了,人却是是没气了,是真的没了,然而所有大夫都诊断的没了,范宛却说人是中毒了!他们都没有看出来!而且范宛还把人又救回来了! 这真的是真的吗? 有的大夫怀疑,还去了秦主簿家亲自看看,然后怀疑的走进门,惊讶的走出来。 就这样,范宛救回了已经没气的秦主簿的儿子的事情被传的越来越广,越来越夸张,在其他大夫眼里这肯定是好事的。 孔老大夫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范宛在这里无亲无故,名声却这般大,不知道是不是全是好事啊。 范宛知道可能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她已经想好了对策,没有对策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怎么说,知道自己医术好的人越多越好。 那样天叶山那边也一定会知道,然后左薰澜也一定会注意到她,那样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翌日。 孔老大夫不好的预感还是发生了,几个恶霸抬着一个没了两天的人到了范宛的面前,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找茬的。 因为他们对他们抬过来的已经没了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感情,而且看着门板上的人,非常显然的是个乞丐,而范宛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乞丐是冻死的,这些人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 孔老大夫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拿着棍子围着范宛,面色不善。 见此,孔老大夫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徐掌柜也带着伙计出来了,但是这些人就是不要脸也不要命的泼皮,南北楚镇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衙差也管不住。 可是他们也不能让范宛一个人面对这些人。 徐掌柜一开始想着这些人肯定是想要银子的,所以就准备给这些人银子,然而给了他们银子后,他们还是不打算走,徐掌柜又以为给的不够,就问他们要多少银子才肯离开,那些人就说给多少他们都不会离开,因为他们是来找范宛这个神医治病的。 徐掌柜有些不明白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不是为了银子?那会是为了什么? 他实在想不出这些人的目的。 范宛示意他稍安勿躁,徐掌柜就带着伙计先安静待着了。 孔老大夫笑呵呵的走过来问:“几位爷这是怎么了?” 那几个人并不把孔老大夫看在眼里,看到孔老大夫走过来笑呵呵的,其中一个人直接伸手推了孔老大夫一把,孔老大夫年纪本来就大了,还背着有些沉重的药箱,一时不察,被那人直接甩飞了,还好徐掌柜眼疾手快,扶住了孔老大夫。 但是范宛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 范宛看着他们,问道:“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其中一个刀疤脸凶狠的看着范宛说:“我们让你医好他!” “这我医不了,我不是神明。”范宛说:“他不是假死,而且看着已经死了两天了,就算是真的神明也救不了。” “哈哈!” “他说救不了!” 几个人大笑起来,转而又恶狠狠的瞪向范宛说:“今天你要是医不好他!你也别想在这里混了!” “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怎么,看我们是这样的人就不行了?” 徐掌柜皱眉,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若是什么人用银子使唤过来找麻烦的,可是又不太像,毕竟范宛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找麻烦也应该是找他茶楼的麻烦,范宛一个人无亲无故的,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是有什么人是单纯的看不惯范宛? 这些天他们可都看到了,范宛人好,别说得罪人了,就算是有龃龉的都没有! 还是说其实就是和他的茶楼有关?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茶楼做生意? 徐掌柜沉思。 孔老大夫急的满头大汗,但是又没有办法,想了想,孔老大夫让茶楼的伙计去找衙差,虽然衙差也没有什么理由把这些人抓走,但是赶走应该还是可以的。 范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只是冷声说:“此人非假死,救不了。” 然而那人却看着范宛,一字一句的说:“小子,这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你真的救不了了的话,那这人就是你害死的!庸医害人,为了不让你害人,我们就为民除害,把你的双手交代在这里!” “什么!” 徐掌柜和孔老大夫瞪大了眼睛。 伙计心慌慌,完了!要出大事啊!怎么办!怎么办啊!于大夫这回真的遇到麻烦了!伙计正发愁,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秦主簿! 于大夫才救了秦主簿的儿子!秦主簿一定能让衙门的人帮于大夫的吧! 范宛看着他们,说:“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离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闻言,那几个人都大笑起来:“哈哈!小子你可是真敢说!” 孔老大夫都快昏过去了。 徐掌柜着急的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范宛见他们是真的不说目的也不打算离开后,就放下了手里的笔墨,然后伸手拿过挂幌子的长棍,在那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棍子打了下去。 一个站在前面的人直接被开了瓢,惨叫声把所有人的吓懵了。 孔老大夫:“······” 徐掌柜:“······” 伙计:“······” 其他泼皮:“······” “你!你!臭小子!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来找这个叫于九的小子的麻烦,他们事先已经打听过这个叫于九的,就是个大夫!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明明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怎么回事!这小子好像还会打架! 那个开瓢的人先挥着棍子向范宛打了过去,范宛已经十分手下留情,毕竟若是她不手下留情的话,刚才那一棍子就不是开瓢那么简单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剩下的泼皮被激怒,也纷纷朝范宛扑了过去,孔老大夫和徐掌柜都吓傻了,伙计直接昏了过去!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于大夫先动的手!这下就算衙差来了也没有理了!于大夫要是被关进牢里!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那些泼皮不死!肯定不会放过范宛的!这些泼皮可不只是简单的泼皮!这些年来,他们在各种人那儿都有关系! 说不定就能让于大夫轻易的死在牢里!于大夫一个人只身在外!就算是他们掌柜和北楚药堂的掌柜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啊! 衙差过来的时候,那几个泼皮已经全部倒下,不是打滚哀嚎惨叫,就是已经没了意识,去喊衙差的茶楼伙计看着这场面也懵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于大夫有危险遇到麻烦了吗? 怎么这几个找事的人倒下了? 衙差看了一圈,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不远处就有了围观的百姓,那几个泼皮似乎就是希望人围观的,所以也没有让人走开,此时围观的人已经非常多了,他们听到衙差的话,都看向范宛。 衙差没有注意围观的百姓,只是看向范宛和徐掌柜还有孔老大夫。 范宛依旧十分镇定,看得孔老大夫和徐掌柜都敬佩的要拜倒了,如此年纪,临危不乱,可当大任啊! 孔老大夫和徐掌柜正要替范宛说话,就听范宛对衙差回答道:“几位官爷来的正好,这几个人有杀人之嫌,且在此闹事,他们让乞丐冻死后,抬过来让我医,我能医假死,真死医不了,但是他们不依不饶,说我若是不能让这个死了两天的乞丐起死回生,就要砍去我的双手。” 衙差听着皱眉,觉得是范宛不对,就说:“他们说砍你手砍了吗?” 范宛无害的摇头说:“还没有。” 衙差肃声道:“没有你就把他们打成这样!” 范宛摊手:“难道我要等他们把我的手砍了之后再把他们打成这样?” 围观的百姓看看范宛,又看看衙差。 他们觉得范宛说的有道理,但是有的人又觉得范宛既然能起死回生,为什么这个死了两天的乞丐就不能了?说是神医,这还是没有到神医的本事吧? 而且仅仅是因为人家一句话,而且还是没有做的一句话就把人打成这样,怎么看都是他不对吧。 衙差听到范宛的话不高兴了,特别是看到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的,“那自然是不能等!但是这些人并没有真的砍了你的手,他们可能只是希望你救人,只是说话不客气了点,这也是他们救人心切,人之常情,你不但拒绝,还动手打人,就是你不对!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吧!” 徐掌柜这时赶忙上前道:“几位当时没有看到,这几个人是真的准备闹事的,百姓们都可以作证!还有这几个人都不是简单的市井泼皮啊!还望衙门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于大夫!于大夫救了秦主簿的儿子的事情想必诸位也听说了,但那起死回生,人不是真的死了啊,是因为中毒而致的假死。” 孔老大夫附和,说:“老朽也可以作证!” 闻言,衙差皱了皱眉,看了看范宛,又看向徐掌柜还有孔老大夫,他似乎在衡量什么,又打量了一圈倒地的泼皮,随即才望向围观的百姓,围观的百姓正在指指点点,有些话衙差也听到了,但是他还是看向围观的百姓,问道:“你们也都能出面作证吗?” 第156章 江阎枫 去衙门作证? 围观的百姓大多都装作没有听到的低下了头,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们不敢啊,这些泼皮可一点也不是好人,若是这些泼皮死了,或者是真的关进了衙门大牢可能再也出不来他们还愿意帮范宛说话。 可是这些泼皮现在显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而且看起来范宛也不占理的样子。 那他们要是帮着范宛说话了,这些泼皮一个个记住了他们,报复他们怎么办?他们只是普通人,得罪不起这些人。 有些人不说话,有些人在犹豫,这让徐掌柜和孔老大夫看得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觉得难过,但是他们也没有怪这些百姓,他们知道他们的顾虑。 见没有人说话,衙差笑了,看向范宛说:“于大夫,可以和我们走了吧?” 倒地的泼皮有一个见形势对他们有利,赶忙添油加火的对衙差说:“几位官爷要给我们做主啊!这个庸医医不好人就恼羞成怒!把我们打成了这样!我们是在是冤枉啊!” 范宛看着泼皮表演,然后看向衙差,突然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在每个人听来认为的意思都不一样,衙差看着范宛无奈叹气的样子,就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范宛摇头道:“几位不要被这泼皮的话骗了啊,我打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说要砍我的手,我也只当他们说说的,本来也没有当回事,可是看到他们抬过来的死了的人后,我实在是没有忍住,觉得他们太过可恶,这才动手的啊。” 嗷嗷的泼皮听到范宛的话愣了一下,转而莫名其妙的看着范宛,这小子死到临头了在说什么呢? 吓傻了? 孔老大夫和徐掌柜也疑惑的看向范宛。 他们没有听懂范宛的话。 一点也没有听明白范宛的话的意思。 范宛打这几个泼皮不是因为他们来找事吗?怎么又和他们抬过来的死了的乞丐有关了?呃,不过说来也不是一点关系没有,这些泼皮抬着乞丐来就是为了找范宛麻烦,所以范宛这么说也合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范宛的话不对劲,哪里怪怪的。 衙差看着范宛,有些不耐的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范宛走到门板上的乞丐旁边,指着乞丐对衙差说:“大家请看。” 围观的百姓都朝门板上的乞丐看去,那乞丐骨瘦如柴,让人看着很是心酸,有的不忍心看,有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还有的想呕吐就离远了点。 孔老大夫不避讳的看过去,徐掌柜之前看到了,这听到范宛的话再看去,只是没有再看乞丐青白的脸。 围观的看着的百姓看完后就问:“于大夫,怎么了?” 衙差也问:“是啊,于大夫,怎么了?” 那几个惨叫的泼皮此时都不嚎了,也都看过来,确定没有什么毛病后,彻底放了心,他们就是用这乞丐来为难范宛的,范宛如今救不了这乞丐,那以后肯定有人怀疑范宛是不是真的神医,这个乞丐对他们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范宛就开始说:“大家觉得这个人死了多久了?” 有的人说:“肯定是才死的!” 还有人说:“不知道。” 衙差瞪着范宛,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有什么用,又是什么意思。 范宛听了点头说:“这个人死了两天了。” 众人还没有听出什么问题,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范宛接着收回视线,看向那几个泼皮,问道:“这个人是你们随便捡来的乞丐吧?” 闻言,众人看向那几个泼皮。 衙差和徐掌柜还有孔老大夫也看向他们。 那几个泼皮听了范宛的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范宛的这句话让他们听着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只要他们说是随便捡来的乞丐,就会发生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于是几个泼皮否认道:“不是!” 范宛听此皱眉,见范宛皱眉,几个泼皮松了一口气,他们好像说的答案是对他们有利的,对范宛是没利的。 只听范宛皱着眉头接着问道:“那他是你们什么人?” 泼皮几个人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我们兄弟!” 看他们斩钉截铁的模样,范宛在心里表示很满意,她用言语诱导他们很顺利,又确定般的问了一遍:“你们确定?” 几个泼皮认为范宛在垂死挣扎,就异口同声道:“确定!” 范宛就笑了,说:“你们的兄弟死了两天你们才送他找大夫啊,还有你们一个个魁梧强壮,你们的这个兄弟却骨瘦如柴,这天这么冷,你们袄子加身,你们这个兄弟却衣衫褴褛,你们若是真的关心他,会等他死了两天才送医?会让他就这样不体面的死去?我为他心寒,为你们感到没脸,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些话的?也不怕他变成恶鬼,去缠着你们,你们敢不敢发毒誓!若你们有半句虚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到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听着范宛的话,又看着那几个泼皮脸色大变的样子,本来就在范宛问的时候开始怀疑的心,此时已经没有了不确定,这些人说的话都是假的! 衙差的脸色也慢慢的难看了起来。 徐掌柜和孔老大夫看着所有人都瞬间站到了范宛那边,不由得惊呆了,接着就是佩服范宛的洞察力,说实话,他们因为担心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只要有眼睛,一看就能看出来不对劲,眼下再经范宛这么一说,再看这几个泼皮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用再说什么!真相已经大白! “我们!他!他就是我们的兄弟!他是因为病了才这样的!我们因为有事才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两天了!” 一个泼皮已经慌了,一个慌了,剩下的也跟着慌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但是他们语无伦次的狡辩更加坐实了他们在说谎,他们不敢发毒誓。 眼看不对,几个泼皮拔腿就跑,衙差见此,没有再说什么,装模作样的去追,至于能不能抓到人,会不会抓到人,范宛已经不在意了。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看着范宛问:“于大夫是因为生气那些人这样对待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吗?” 范宛倒没有这样想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没什么事了,听到这样的话,就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徐掌柜说:“我出银子,把他好生葬了吧。” 徐掌柜应声。 围观的百姓顿时开始说什么于大夫真是大善之人云云,短短一会儿时间,一切颠倒过来,孔老大夫和徐掌柜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惊涛骇浪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范宛不但一点事情没有,还得了美名,让那几个泼皮落荒而逃。 等围观的百姓散去后,孔老大夫对范宛说:“于大夫,那几个人肯定不会被衙差抓到,老朽怕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范宛点头说:“我知道。” 孔老大夫就道:“不若你先躲躲,我们查查那几个人究竟是谁驱使来的。” 范宛摇头说:“没有必要。” 徐掌柜认为孔老大夫说的对,道:“于大夫,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那几个泼皮南北楚镇的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命,是实在危险的存在,你还是先躲躲为好。” 然而范宛依旧不听他们的,徐掌柜和孔老大夫都很担心忧愁,过了两天,徐掌柜和北楚药堂终于查到了那几个人是谁驱使的了。 原来那几个人是被一个药材商贾收买了,来找范宛麻烦的,那商贾有个药堂,和北楚药堂对立,是因为北楚药堂,才想对范宛不利的,范宛也想起来一件事。 这个商贾好像请过她吃饭,但是她没有应,那几个泼皮的名字范宛都一一记下,还有药材商贾的。 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这两天对方也没有再做什么,至于之后就不知道了。 这天,范宛一如既往的在茶楼前义诊,午时的时候,范宛正用饭,徐掌柜过来了,对范宛说:“于大夫,外面来了两个人,说要见你,我看着他们不简单,要不要见?” 范宛听着,想了想,说:“让他们过来吧。” “好。” 不一会儿徐掌柜就带着人进来了。 那是两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女子。 中年男人和那个看不出年龄的戴着面纱的女子的眼神一样,都是死气沉沉的,看着霎是瘆人,徐掌柜冷汗都冒出来了。 范宛让徐掌柜离开了,然后看向那两个人,问:“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两个人不光看着不简单,身手也不简单,内力很高。 中年男人寒冰一样的眼睛直视着范宛的眼睛,说:“我们是从天叶山来的,奉夫人之命,请于大夫过去一叙。” 天叶山! 其实看着他们的时候,范宛已经有些猜到他们是什么人了,来的正好,来的真好啊! 范宛面不改色,道:“天叶山?你们是魔教的人?” 奉夫人之命?也就是说这些人果然是左薰澜派过来的人,左薰澜知道了她的存在,还挺顺利,虽然是左薰澜让人来找自己,但是现任魔教教主江阎枫肯定也知道,她就要见到他们了。 中年男人道:“不错。” 他一点也不意外范宛知道,因为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虽然是要去天叶山,她的目的也是天叶山,但是她现在是于九,不能这些人来,她就立即答应跟着去天叶山。 范宛适时的表现出一些看起来不易察觉的不安,放下了筷子,温和说:“我只是个大夫,也不认识你们夫人,怕是不合适。” 左薰澜中毒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江阎枫也为了保护左薰澜,怕人对左薰澜不利,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因此在中年男人眼里范宛这反应没错。 戴着面纱的女子直直的看着范宛,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范宛的任何反应和举止都很自然,在她眼里,这个少年果然还是年纪小,就算看起来很老成沉稳,但是在听到天叶山猜到他们身份后,显然还是不镇定,在不安畏惧,中年男人和女子都听明白了范宛话里的意思,他这话是说不想跟着他们去天叶山。 第157章 取而代之 对于他们来说,左薰澜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这个任何人里自然也包括了范宛,所以他们来不是为了问范宛愿不愿意去天叶山。 而是不管范宛愿不愿意去天叶山,他都要去,准确的说,就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所以两人在听明白了范宛的话后,中年男人还是说:“不妨,我们夫人久仰于大夫大名,对于大夫的医术很是好奇,想见识一番。” 这话已经算是客气,至少中年男人认为自己真的很客气了,他们没有直接把范宛打昏带走,就是有礼了。 范宛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不聪明,毕竟她这些天的表现不是个笨的人,于是范宛说:“但我还有要事,正准备离开这里了,恐怕不方便,不若下次如何,下次我定然亲自登门拜访。” 中年男人和女子看出范宛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天叶山,就说:“这不会妨碍到于大夫的事情,等见了我们夫人之后,于大夫还可以去办自己的事情。” 到这就行了,再拒绝,这两个人就该打昏她了,她可不想那样。 于是范宛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好,但是我还有件事没办,等我办好了,就去天叶山。” 范宛说这话,其实是希望他们帮自己办了。 果然中年男人说话了:“不知道于大夫要办的是什么事情?我们说不定能帮上忙,也好快一些启程。” 范宛故意看着他们一会儿,装作似乎在犹豫,然后又似乎畏惧的强装镇定的移开视线,说:“这家茶楼给我行了方便,徐掌柜是好人,北楚药堂的人也很好,但是因为我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得给他们解决了麻烦才能放心离开。” 中年男人听了,也大概的知道了范宛说的是什么事情,毕竟在此之前,他们查了范宛,还把和范宛有关的人都查了,自然知道那几个泼皮和药材商贾的事。 “于大夫想怎么解决?”中年男人问。 范宛说:“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找人麻烦。” 闻言,中年男人就说:“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吧,太阳落山时就可以启程了。” 范宛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两人会用什么手段解决那些人,范宛并不关心,那几个泼皮不是好人,那个商贾更不是,范宛并不会怜悯他们。 而现在左薰澜需要她,这两个人现在一定会照她说的去做。 范宛说的只是小事,中年男人和女子离开后,徐掌柜走了进来,担心的看着范宛问:“于大夫,是不是又是找麻烦的?” “不是。”范宛说:“徐掌柜,我要离开这里了,这些天多有麻烦,那几个泼皮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解决了。” 闻言,徐掌柜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明白范宛的意思:“离开这里?去哪儿?” 范宛道:“去赵国。”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两个人还是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看着范宛的反应没有异样,徐掌柜就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说:“那于大夫以后还会回来吗?茶楼不管什么时候,都欢迎于大夫。” 这几天下来,他从未失眠过了,歇息的好,吃饭也好,再也没有上过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形容不再像以前那样胖了。 他真的真的很感激范宛,尽管他已经给了范宛银子还有给了范宛方便,但是他还是感激范宛,因为他看过太多大夫了,都没有用,只有范宛真的医好了他。 如果可以,他其实不希望范宛走了,就算范宛做不成他的女婿,他也愿意把范宛当成家人对待。 但是他又想,范宛现在离开这里,其实也不错,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范宛的存在,找麻烦的以后说不定更多。 出去走走再回来也不错。 不过他说的那几个泼皮怎么回事? 徐掌柜想到刚才离开的那两个人,他觉得可能和他们有关,但看范宛不想多说的样子,徐掌柜就没有敢问了。 范宛听到徐掌柜的话,就笑说:“有缘自会再相见,徐掌柜保重。” 徐掌柜应声。 范宛用晚饭就去了北楚药堂,对孔老大夫他们说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孔老大夫认为范宛还会回来,就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范宛路上小心。 等范宛从北楚药堂出来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和戴着面纱的女子已经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了。 这么快就办好了? 范宛特意让自己看起来认命了一样,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走了过去,问:“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说:“于大夫放心,那些人再也不敢找人麻烦了。” 范宛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跟着二人离开了,到了北楚镇南面,有一家酒肆,酒肆门前栓着两匹马,中年男人和女子利落的上了马。 见此,范宛看了看,没有她的马。 然后范宛看向中年男人问:“不知阁下贵姓大名?” 中年男人说:“旬方。” 范宛又转向女子问:“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说:“魏雨。” 范宛点点头,然后说:“我还没有买马。” 魏雨说:“于大夫同我一匹马。” 范宛:“······” 旬方:“于大夫若是介意,也可同我一匹马。” 他们两个是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的,他们说的非常认真,范宛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说:“我会骑马。” 魏雨和旬方似乎没有明白范宛的意思,就看着范宛不说话。 他们难道怕他跑了? 范宛看了看旬方和魏雨,最后还是决定和魏雨一匹马,戌时,他们就快马到了天叶山下,马匹在山下换成了马车,范宛一个人在马车里,魏雨和旬方赶马车,范宛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最后又老老实实的待着,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火光从外面照进来。 范宛走出了马车,就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山门,巍峨沉威,飞檐上挂着非常大的灯笼,看起来不一般,因为只有那两个琉璃一样的大灯笼就把周围一片都照的明亮了。 这里是烟岚云岫阁? “于大夫,请跟我们来。” 范宛点点头,看着那座山门,袖袍下的手攥紧,她一定会找出杀段焱的人,还有她的爹娘的事情,她也一定会查个明白! 她会让那些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山门前的守卫不是男子,而是两个女子,皆是白衣,戴着面纱,她们看到旬方和魏雨也没有行礼,旬方和魏雨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就是这样。 虽然没有看到烟岚云岫阁字样,但是范宛觉得这里应该就是烟岚云岫阁。 胥郁查到的事情里,就有说有很多女子都想取而代之左薰澜,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不过范宛并不紧张,她跟着两人走了进去,不多时停在了一座楼阁前。 范宛以为就要见到左薰澜了,然而却听旬方说:“于大夫,夫人已经歇下,今天于大夫就先在这里歇下吧,明天我们再带你去见夫人。” “好。”范宛应声,走进了楼阁。 稍微洗漱一番后,范宛就歇下了,翌日一早,范宛还没有用早饭,旬方就过来把范宛叫了过去说:“于大夫,夫人要见你。” 范宛点头,跟着旬方走了。 到了地方,范宛看到左薰澜和一个人在用饭。 那是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一袭暗纹黑衣,眉峰悍利,一双眼睛满是杀伐果断的威严,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而这气度满是峫意,让人看了就畏惧,浑身冒冷汗。 和左薰澜一起用造反的男人,想来就是江阎枫了! 范宛跟着旬方走过去:“参见教主,参见夫人。” 左薰澜和江阎枫朝闻声没有看旬方,而是看向了旬方身边的少年,两人眼中似有探究,转瞬即逝,江阎枫看向左薰澜说:“这就是你让他们找的神医?” 看着如此年轻,能是什么神医?不过江阎枫也不会真的说什么,毕竟左薰澜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大夫,什么样的大夫都看过了。 左薰澜笑着说:“是啊。” 言罢,对江阎枫说:“枫郎,他可是能起死回生,很厉害的,让他和我们一起用饭怎么样?” 江阎枫没有把范宛放眼里,但听到左薰澜的话,还是没有犹豫的说:“行,来人,添碗筷。” “是。” 左薰澜看范宛低垂着眼眸,就说:“于大夫,你来坐。” 范宛拱手向他们一礼,然后说:“这不合适。” 这反应看得江阎枫还算满意,他总算还知道尊卑,就说:“夫人让你坐你就坐。” 这下范宛才应声道:“是。” 左薰澜打量了范宛一圈后笑说:“说是很年轻的大夫,没有想到这么年轻啊。” 范宛只说:“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然竭尽全力。” 左薰澜微微咳嗽了一声,笑着道:“于大夫先吃饭。” 范宛应声,而江阎枫在范宛抬起头离近后,突然皱了皱眉,总觉得范宛的眼睛好像有一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再看他又绝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范宛,也没有见过和范宛眼睛相似的人。 吃完饭,江阎枫就离开了,左薰澜就直接对范宛说:“于大夫,实不相瞒,早几年我中了毒,没有解决好,这些年一直烦扰,得知于大夫大名,便想请于大夫过来给我瞧瞧。” 范宛知道,她现在对自己看起来客气只是因为自己有可能能医好她,若是自己医不好她,范宛可以肯定,她绝对离不开天叶山了。 就算能医好,她也不一定能离开天叶山。 不能离开才好,她要的就是不离开天叶山。 “那请让我为夫人把脉。”范宛说。 左薰澜就伸出手腕,旁边的一个婢女拿来一方帕子搭在了左薰澜的手腕,范宛隔着帕子不过一息,就收回了手。 此毒她可解,对她来说还很容易,但是她不能看起来很容易,范宛问左薰澜:“夫人近年身体如何?” 左薰澜见范宛不过一息就收回了手,有些诧异,从前那些庸医都是好一会儿才收回手,然后说医不了,既然是庸医,那也没有必要再下山了,但是这个少年却很快的收回了手,还问自己,而不是说医不了。 这是不是说他能医?可能医? 第158章 月影 左薰澜看到范宛的第一眼,其实是不太满意的,因为范宛太年轻了,这样一个年轻的人医术又怎么可能了得?怕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若真的是这样,左薰澜在心里已经决定好了范宛的命运。 然而她没有想到,范宛的反应看起来竟然是好像能医她?其实她看出来了,一开始范宛看起来非常拘谨不安,但是在他听到自己让他来的意思是让他给自己瞧脉后,他明显似乎放心了一样。 他来这里不安很正常,因为旬方和魏雨都没有告诉让他来的真正的目的,他应该知道天叶山是什么地方,所以才不安。 但是他发现自己来这里是给人看病后,就放心了,可能是认为自己医好了她就能离开吧。 左薰澜想着,在心中笑了笑,但是面上不显,看着范宛说:“近年我一直难眠,每逢月圆之夜都剧痛难仁,虽然不会要我的命,但是一直折磨着我,不管请了多少医者,都没有用,而且,我连孩子都不能有,于大夫,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这毒是当年她的师父给她下的,她最后杀了师父,拿到了解药,本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然而却没有想到那只是不再立即要她的命,而是这样一直一直的折磨她。 闻言,范宛想到胥郁查到的有关于左薰澜的事情可不少,所以范宛知道左薰澜是怎么中毒的,左薰澜的师父是天下剑宗的长老,这个长老并没有拿左薰澜当徒弟,在左薰澜十四岁那年把左薰澜变成了自己的人,左薰澜极其厌恶自己的师父,但是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左薰澜忍耐了剑宗长老的一切行为。 直到左薰澜越来越强大,剑宗长老发现了左薰澜对自己不忠心,就给左薰澜下了毒,想控制左薰澜,然而他失败了,被左薰澜所杀,但是他留了后手,解药里还藏着别的毒,足够折磨左薰澜。 不过这个剑宗最后被魔教收了,现在已经是魔教的附庸。 范宛看着左薰澜说:“夫人,你不止中了一种毒,其中一种毒已经有了解药,算是解开,然而这解药是另一种毒药的开始,一个名为寄思,乃是天下罕见的毒,一个名为摧灵,夫人的痛苦就是因为这摧灵之毒。” 听到范宛的话,左薰澜心中惊讶。 从前那些自称名医神医的大夫只能看出她中了毒,至于是什么毒,完全说不出来!然而这少年不但说出来了!还说她中了两种毒! 如此说!是不是他能医好? 想着,左薰澜再镇定自若也不由得带着期待的看向范宛问:“那于大夫可能解?” 范宛点头,说:“能,不过有些麻烦。” 竟然真的能! 左薰澜高兴起来,问:“怎么麻烦?” 范宛说:“炼制解药需要一些时间。” 左薰澜问道:“多久?” 范宛想了想,说:“约四十九天,还有,有一味药材很难得。” 这么多年都等了!她不差这四十九天!左薰澜说:“好!于大夫,你说,这味药材我让人去找!” 其实这毒在旁人看来或许真的非常麻烦,真的需要四十九天或者还不止,甚至不知道怎么解,但是对于范宛来说,其实很简单,但是她需要留在天叶山查一些事情,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若是医好左薰澜,范宛不用十天就能医好她,但是她不是为了医好左薰澜来天叶山的。 范宛说:“琉璃草。” “琉璃草?”左薰澜道,然后皱起了眉,这东西她听都没有听过,若是让人找,真的能找到吗?还是说这人在耍她!在骗她! 想着,左薰澜心底浮起一丝杀意和戾气。 尽管她掩藏的很好,范宛还是察觉到了左薰澜的杀意,心中不由得轻笑,然后继续说:“对,琉璃草,我在一本上古书籍中见过,传闻琉璃草在整个天底下只有三株,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要找的话,可能要费不少时间。” 闻言,左薰澜想了想,问:“于大夫,这琉璃草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这些年她因为自己的毒也看了很多古籍医书,若是他能知道,她也应该能知道的。 范宛听了左薰澜的话,就说:“有,它的另一个名字叫金丝茱萸。” 金丝茱萸! 左薰澜瞬间打消了所有范宛在骗她的猜测,金丝茱萸她知道!这也是她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没有想到金丝茱萸还有别的名字,这东西确实难得,传闻天下不过三株,不过都不知道在哪里,至于存在是真的存在的。 不过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有没有让人用了,想到这,左薰澜皱了皱眉。 “于大夫,除了金丝茱萸还需要什么?”左薰澜问。 范宛摇头说:“这个最重要,其他的都很容易找了。” 左薰澜说:“我这就让他们快快去找。” 范宛点头道:“好。” 左薰澜想了想,问道:“于大夫,若是找不到金丝茱萸该怎么办?” 难道她就没有办法了? 范宛沉着眉目,说:“夫人,若是找不到金丝茱萸,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太过凶险,恐九死一生,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值得冒险。” 本来听到范宛说还有一个办法的时候,左薰澜有些不悦,然而在听到范宛接下来的话后,她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眼下先找金丝茱萸最好,九死一生,她不想试。 见左薰澜被自己骗的真真的,范宛很是满意,说:“夫人先别担心,我还会再想别的办法,只要知道了是什么毒,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会好好找。” 左薰澜看着范宛,笑着说:“那就麻烦于大夫了,若是于大夫真的能医好我,届时必然重重答谢于大夫,在此之前,还请于大夫委屈一下,在天叶山住下了。” 这正合范宛的意,不过范宛还是状似犹豫了一下,才说:“不委屈不委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藏书阁,能让我找找书籍。” 左薰澜说:“有,我让旬方带于大夫过去。” “好。” 等旬方带着范宛走了,魏雨站在左薰澜的旁边说:“夫人,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左薰澜看向范宛离开的背影,说:“十有八九可信,剩下那一分不可信也不大可能,这个人比看起来的聪明,他应该知道,医好了我还尚能活命,若是医不好,他就只能永远留在天叶山了。” 所以她认为范宛没有胆子敢骗她。 魏雨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范宛跟着旬方走了很远的路,然后到了一个楼阁前,那座楼阁比九幽山上的藏书阁还要大,旬方对范宛说:“于大夫,这里就是藏书阁。” 范宛这一路走来,认为已经离开了烟岚云岫阁,那么这里应该距离魔教教主等人商议事情的地方比较近。 “这里的书我都能看吗?”范宛问。 旬方点头说:“夫人吩咐了,于大夫尽管看。” “多谢。” 范宛走了进去,旬方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范宛也没有在意,很快就把旬方的存在无视了,然后开始翻看书籍。 她要查的东西和左薰澜的毒没有关系,她要查的是有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来这里的时候,在九幽山胥郁告诉她了,她看着像是男子也是因为一种似毒非毒,似药非药的存在,这是一种世所罕见的存在,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胥郁说了,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好,她恐怕活不过二十岁,这种存在的解药不是没有,胥郁说了,解药是一种名为月影花的存在,而九幽山的藏书阁对于月影花的记载不多,这是一种比金丝茱萸还要难得百倍千倍的存在。 但它不是不存在,所以她一定要找到! 胥郁也说了会帮她找,但是她自己也得赶快找,她现在要先查查关于月影花的事情,对找到月影花也有利。 还有不止胥郁认为,她也认为,既然她是叶焕之女,她的爹娘都曾是天叶山的主人那么月影花说不定在天叶山就有,但是她不能着急,也不能让江阎枫和左薰澜看出自己不对劲。 段焱的仇要报,月影花也要找,还有她的爹娘的事情她也要好好的查。 旬方见范宛真的认真的看起了书,就走到了藏书阁外面待着,等范宛看好了,然后带范宛去住的地方。 此时,魔教议事的楼阁里,江阎枫正听着人禀报关于叶焕之子的事情,听完后,江阎枫就道:“人离开了楚国京城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什么也查不到了?销声匿迹了?” 那黑衣人说:“回教主,这人并没有销声匿迹,但是他行踪自那之后开始不定,有消息说他去往楼兰的方向了,有说他去出海了,还有的说他死了,没有人知道他真正在哪里,说不定遇到什么相助,正躲在哪里。” 江阎枫面沉如水:“找!一定要给我找到他!” “是!” 江阎枫想到江湖中那些人看自己笑话,还想夺走卷轴,就冷哼一声说:“那些狗一样的东西,别以为找到人了就能得到无上的力量,那功法可不是谁都能练的。” 以为找到就能得到强大的力量称霸天下?真是一群痴心妄想的蠢货。 黑衣人赶忙道:“教主说的对。” 江阎枫又说:“对了,夫人找了个大夫,名字叫于九,你再让人去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是。” 江阎枫挥手让黑衣人退下,然后又想到了范宛的那双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这天下相似的人很多,其实不足为怪,但是他看到范宛的眼睛,却觉得有一丝熟悉,那么这熟悉很可能他真的见过和范宛眼睛相似的人。 江阎枫并没有不在意,他对这个少年感到不舒服,于是他认真的想了想,特别是思考了一番他杀过的那些人的眼睛。 最后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的眼睛和范宛相像的,难道是他多疑多心了? 江阎枫皱了皱眉,唤人来问:“去烟岚云岫阁的那个于九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个白衣女子行礼后说:“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去那里做什么? 江阎枫说:“看紧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汇报给我。” “是。” 第159章 同辉 范宛在藏书阁并不是什么书都看,她只看古籍和医书,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关于月影花的记载,不过还有很多没有看的,所以范宛并不着急,若是看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有用的,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午时,旬方进来问范宛要不要用饭,范宛摇了摇头,她还不饿,旬方没有说什么,只以为范宛想赶快医好左薰澜然后离开天叶山。 一直看到下午,范宛终于看到了一本古籍中记载了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但是范宛很快就失望了,因为那真的只有只言片语,说的不是月影花,而是胥郁说的她中的那个似毒非毒,似药非药的存在的名字,同辉,这就是那个世所罕见的,让她活不过二十岁的毒,虽然说似毒非毒,似药非药,但是范宛还是认为它就是毒,不然怎么会让她活不过二十岁。 同辉这名字还真是有意思,范宛心中叹了口气,继续看书。 不知道用同辉的时候,她的母亲知不知道会这样? 她的母亲又是如何得到同辉的呢? 太阳落山的时候,范宛也没有看到哪本书里记载了月影花的只字片语,只好放下书去用饭,然后再回来继续挑灯夜读。 另一边,江阎枫和左薰澜都得知了这件事。 范宛的一举一动现在都被他们所知,这一切范宛也知道,但是她装作不知道。 江阎枫因为有事,所以才过来陪左薰澜用饭,江阎枫问:“于九说能医好吗?” 左薰澜点头说:“他说能。” 江阎枫道:“若他真的医好了你,倒是个厉害的,可以把他留在天叶山,为魔教所用。” 左薰澜笑说:“枫郎,我们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江阎枫高兴的握住了左薰澜的手,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走走。” “好。”左薰澜也高兴的依偎在江阎枫的槐里。 范宛走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旬方和她说,左薰澜要见她,应该是想问什么,范宛就过来了,看到江阎枫和左薰澜,范宛想到了胥郁查到的有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 江阎枫原名叫周衍,是前赵国贵族之后,周家因为夺嫡,没有跟对人,最后跟着前赵国太子府一起被流放的流放,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杀头的杀头,而江阎枫就是周家遗孤,他被家仆拼死护送逃离了赵国,然后倒在了剑宗山下。 那时候江阎枫才六岁,他被剑宗的人捡回了山上,改名换姓,成了剑宗的一个小弟子,而把江阎枫捡回剑宗的就是左薰澜。 左薰澜因为深受剑宗长老的喜爱,所有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左薰澜带着人下山去玩,回来就看到了倒在路边的江阎枫,然后就把江阎枫带回了剑宗。 虽然剑宗长老不让左薰澜亲近江阎枫,但是在剑宗长老不知道的时候,左薰澜还是会找江阎枫玩,给江阎枫带吃的,左薰澜那时候也只比江阎枫大一岁。 左薰澜可能是觉得江阎枫像小狗一样可怜,教江阎枫写字认字,给江阎枫吃的,然后和江阎枫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好,江阎枫喜欢左薰澜,从小就喜欢,也感激左薰澜,在他心中左薰澜是特别的,这件事就算是过了无数年都一样。 江阎枫有野心,不甘心,但是他只是一个打杂的小弟子,只能学到简单的剑术,但是因为有左薰澜的存在,左薰澜偷了剑谱,还有很多功法让江阎枫看。 而江阎枫很聪明,也非常努力,更有左薰澜给他出谋划策,十五岁的时候,江阎枫差点被左薰澜的师父杀了,是左薰澜拼命才帮着江阎枫离开了剑宗。 江阎枫说他会娶左薰澜,他也做到了。 离开了剑宗后,江阎枫遇到了当时还是魔教少主的叶焕,两人成了好友,江阎枫和叶焕回了天叶山,之后不久叶焕就成了魔教教主,叶焕一直真心待江阎枫,两人几乎平起平坐,但是江阎枫并不满足于在叶焕之下,于是他杀了信任自己的叶焕,还想斩草除根。 成为魔教教主后,江阎枫很快就带人去踏平了剑宗,然后迎娶了左薰澜,两人都非常爱对方,这种爱已经不只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不管江阎枫有多少女人,这些女人都无法取代左薰澜,也没有任何女人能让左薰澜在江阎枫这里失宠。 剑宗的覆灭,左薰澜功不可没,因为她恨极了剑宗的人,而左薰澜和剑宗长老的事情,江阎枫也不是全然不知,但是他还是爱她。 看着他们互相依偎,范宛恍然想起胥郁说的她的爹娘的事情,她的爹娘是青梅竹马,也是恩爱非常。 在范宛走过来的时候,江阎枫就注意到了,然后问左薰澜:“你叫他来的?” “嗯。”左薰澜看向范宛。 有时候她看到范宛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就会想,若是她有孩子,应该也是这么大了,或者比他再大一些,或者小一些。 她想问问,她还有没有机会,能成为一个母亲。 当左薰澜问出她还有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流露出想成为一个母亲的意愿的时候,范宛彻底的明白了胥郁所说的决心。 胥郁知道她容易心软,所以问她有没有决心来天叶山,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非善即恶,黑白分明,世人多亦善亦恶,并不是真的不好的人就真的心如铁石,没有感情。 她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并不是个好人,可是对方所流露出的美好的感情,还是让范宛有些莫名。 范宛看着左薰澜和江阎枫,两人一点也没有平常的镇定,他们期待的看着她,范宛说:“能。” 左薰澜和江阎枫真正的高兴起来,范宛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住的地方的,在旁人眼里看来,范宛很正常,但是她走回了房间,倒在榻上,却一直都没有闭上眼睛。 她告诉胥郁自己有决心了,她告诉胥郁她可以,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她无意识的骗了胥郁,她好像做不到。 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有些事情不查明白,她还没办法决定什么。 来之前,范宛用丹药暂时的封住了大部分的内力,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过了,范宛开放五识,闭上了眼睛,她想听,她要听,她现在被天叶山很多眼睛在看着,不能轻举妄动,但是还好她能听到方圆百里的声音,想知道天叶山的人在说什么话轻而易举。 不过能做到这,不止她,还有江阎枫,或者左薰澜,若是从前的她这样有被发现的可能,不过跟着胥郁学了很多东西,她现在并不用担心这些了。 所以范宛放心的听起来。 她听到了江阎枫和左薰澜的声音,他们正在说她。 “阿澜,你有没有觉得于九的眼睛像谁?”江阎枫问。 左薰澜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江阎枫说:“我看他的眼睛,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确定?” “确定。” 左薰澜笑了笑,说道:“那可能真的是在哪里见过吧,不过你想不起来,那应该不是重要的人。” 然而江阎枫却说:“我有种奇怪的预感,不会是不重要的人。” 说完,又道:“阿澜,叶焕的孩子和于九的年纪差不多大,虽然我只是随便想想,但你说有没有可能?” 左薰澜说:“不是没有可能,他离开了楚国,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说不定就会来天叶山,但是你不是让人调查了他吗,没问题吧?” “是没问题,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反正叶焕和那个女人都死了,只留下这个孩子,还没有武功,应该很好对付,况且那个孩子又不会医术,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医术这样好。” “你说的对。”江阎枫说:“当年我杀了叶焕的时候,正好被百里云撞见,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已经有喜,叶焕说什么把我当成兄弟,却没有告诉我百里云有喜这件事,显然是在防备我,所以现在才有了那个孩子的麻烦,叶焕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都说他不像魔教中人,而是像名门正派子弟,实在是可笑,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左薰澜应声,道:“只要找到那个孩子,得到了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斩草除根了。” 和听到江阎枫说的不一样的是,胥郁告诉范宛,当年叶焕是在临死前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和江阎枫说的不一样。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杀了她的父亲的人就是江阎枫。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比起江阎枫,范宛更相信胥郁。 这时,范宛又听到两个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似乎非常远,又非常近,好像闷在了一个扭曲的空间里,又好像在水里,能听得出来是两个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范宛皱了皱眉,然后想起了胥郁的话,胥郁教过她一个方法,能听到武功和内力在她之下的人的密室传音,难道这就是? 这个方法她没有机会试过,只是学了,想到这,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密室传音,范宛开始用胥郁教她的去听。 再听,她就清楚的听到了那两个人说的话了。 是两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一个年老,一个正值盛年,而他们正在说的话,竟然和她有关。 “那个名字叫于九的人来历都查清楚了?” 苍老的声音问。 年轻的男人声音答:“查清楚了,但是江阎枫还是不放心,还在继续查,您觉得这个于九有问题吗?” 苍老的声音说:“若是真的有问题才好。” 年轻声音说:“您的意思是若是此人有问题,就收为己用?拉拢他?” “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想用这个于九对付江阎枫远远不够,让左薰澜吃更多苦头倒是有可能。”苍老声音咳嗽了一声说。 听着两个人的话,范宛挑眉,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肯定也是魔教的人,然后还和江阎枫不和,或者是和江阎枫有仇,或者就是想扳倒江阎枫,取而代之。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两个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说不定还能从这两人这里知道一些其他的有关她的爹娘的事情,还有杀了段焱的人是谁。 这两个声音她来到天叶山之后还没有听过,那就是还没有见过的人,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吧。 第160章 利用 年轻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该怎么收买于九?此人孑然一身,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四处游历天下,看起来没有我们能利用的东西。” 苍老的声音就说:“你记住,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能让他为我们所用,你看紧他,就算他没有在意的,那也肯定怕死,我们可以告诉他,若是他没有医好左薰澜,那么江阎枫一定会杀了他,若是他医好了左薰澜,恐怕还是不会让他离开天叶山,只要他听我们的,事成之后我们就会帮他离开天叶山。” 范宛听到这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她若是真的听他们的了,那事成之后,他们肯定会给她灭口,不然难道让她揣着天大的秘密下山。 她可不认为这两个人会这么大方。 既然他们想利用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虽然借刀杀人有些卑鄙,但是她不介意。 现在只剩下找杀了段焱的人是谁,还有月影花的下落,至于她的爹娘的事情,她已经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两天,范宛都在藏书阁找古籍和医书,她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藏书阁的所有书籍,没有再见到有关月影花的只言片语,只得暂时放弃。 第三天时,范宛趁给左薰澜施针的时候,给她下了一种毒,任何人也察觉不了,但是会让她慢慢的内力尽失,还有江阎枫也没有落下。 在他和左薰澜用饭让她过去的时候,范宛挥袖行礼间毒从袖袍的风散过去,落在了桌上的饭菜里。 第四天,她听到的那两个一个苍老一个年轻的声音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他们一个是魔教右使田酆,一个是魔教护法之一步长瞳,他们正在和江阎枫站在中庭说话,范宛听出了他们的声音。 范宛跟着左薰澜过来的,现在魔教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范宛的存在,也知道范宛是左薰澜现在眼前的红人,所以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虽然心里不屑范宛,但是他们畏惧左薰澜,是以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而范宛表现出来的宠辱不惊,也是左薰澜欣赏的,她曾有某一瞬间,想过让江阎枫收范宛为义子,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因为终究不是她的孩子。 左薰澜带着范宛来找江阎枫,是为了和江阎枫说下山去几十里之外的山上的寺庙里上香,一年前左薰澜还不信神佛,去年因为机缘开始礼佛,然后她就遇到了范宛,所以左薰澜认为自己一直拜菩萨是真的有用了。 认为菩萨保佑了她,看到了她的诚心。 所以此去,是想还愿,自然也要带着范宛过去。 江阎枫得知后,有些不想让左薰澜下山,觉得天叶山外危机四伏,不想让她冒险,但是左薰澜不依,还在和他说。 两人在那里说话,田酆和步长瞳就在旁站着没有退下,因为事情还没有禀报完,江阎枫也没有说让他们退下。 他们没有去看范宛,只是看向面前桌案上的卷轴。 范宛不知道卷轴里是什么东西,她也只是站着,看起来翩翩有礼,温和如玉,她也没有看向田酆和步长瞳,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范宛却对他们用了密室传音。 “田右使,步护法,我是于九,那天不小心听到了二位密室传音的话,很是对两位感兴趣,有些话想和你们说。” 范宛的嗓音听起来随意的很,就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而田酆和步长瞳却都瞳孔骤缩,一下子僵住了,他们下意识的就要向范宛看过去,就听到范宛说:“别看我,别说话,听我说。” 两人已经心里已经惊涛骇浪,大脑一片空白。 幸而江阎枫被左薰澜抓着说话背对着他们,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神情。 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木然的听着范宛的话。 他怎么敢? 江阎枫可是在这里! 他竟然敢对他们用密室传音! 就算是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范宛此时的胆子了! 甚至,没来由的他们二人心中升起一种对范宛的畏惧,这个人这般轻松的用密室传音和他们说话,若非是笃定江阎枫听不到,那么他就是在找死! 但是显然这个人不是找死!他是笃定江阎枫听不到。 看看江阎枫毫无异样的和左薰澜说话就知道了!江阎枫没有察觉到于九对他们用密室传音! 难道!难道于九比江阎枫还厉害! 这!这怎么可能! 范宛还在继续说:“二位想个办法让自己受伤或者病个,我们再借机好好谈谈如何?若是二位不愿意也无妨。” 田酆和步长瞳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等范宛不说话了之后,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这个于九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听到他们的密室传音! 最终江阎枫还是答应了左薰澜三日后下山去上香。 护送左薰澜的人中还有步长瞳。 范宛跟着左薰澜离开了,田酆和步长瞳继续和江阎枫商量事情,等说完了事情,两人就离开了,他们分开走之前,看了对方一眼。 田酆在第二天被江阎枫派去办事,太阳落山前才回来,不过受了伤,还中了毒,虽然田酆十分厉害,但是江阎枫也没有怀疑什么,因为让田酆去对付的那个人也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魔教也有自己的大夫,还有个鬼医翁,本来应该由他们给田酆看的,但是鬼医翁这些天都没有在天叶山,其他大夫给田酆看了之后,发现他们解不了,于是江阎枫就让范宛去给田酆看了。 看到田酆这样,范宛就明白了,他们打算和她合作,或者是在好奇她,想试探什么,但是范宛不在意,只是边给田酆把脉,边用密室传音和田酆说:“田右使,你想成为魔教教主,还是步护法想成为魔教教主?若是你想成为魔教教主,那就动动右手小指,若是你想助步护法成为魔教教主就动动右手无名指。” 范宛收回手,准备给田酆看看伤,然后就看到田酆动了动右手无名指。 见此,范宛继续说:“你们若是愿意和我合作杀了左薰澜和江阎枫,就再动动右手小指。” 田酆闭着眼睛,但是内心已经震惊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震惊于范宛的直接,更震惊于范宛竟然想杀江阎枫和左薰澜。 为什么? 于九与江阎枫和左薰澜有仇? 范宛似乎知道田酆在想什么,说:“我和他们有仇。” 江阎枫就在旁边,看到范宛收回手,就问:“于大夫,此毒能解吗?” 范宛笑着说:“能。” 江阎枫就道:“那边麻烦于大夫了。” 范宛说:“不麻烦。” 江阎枫也越来越欣赏范宛。 而此时闭着眼睛的田酆心中已经一团乱麻,于九竟然和江阎枫和左薰澜有仇?是什么仇?这个于九究竟是什么人?他杀了左薰澜和江阎枫之后想做什么? 他的目的只是要杀了左薰澜和江阎枫吗? 他们究竟能不能和他合作? 这个于九深不可测,绝对不能小觑!江阎枫就在这里,他却轻松的用着密室传音,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内力和武功肯定都在他们之上!合作的事情,他们恐怕得考虑考虑了! 对于田酆在想什么,就算没有看到他的眼睛,范宛仿佛也能轻易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范宛想了想,直接说:“田右使,我不妨直说了,我其实不叫于九,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范宛,但是我真正的姓氏是叶,我的父亲名字叫叶焕,我的母亲名字叫百里云,想必我这样说田右使已经足够明白了。” 田酆是足够明白了,他听了范宛的话差点明白的直接挂了,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唯独就是没有想到于九会是范宛! 范宛是谁?就是江阎枫下令让他们找的前教主叶焕的孩子! 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来了天叶山!那看来不是左薰澜找到了一个大夫于九!而是范宛让左薰澜找到了一个大夫于九! 他敢这样来!敢这样算计!肯定不简单!当年百里云带走了上古功法!但是百里云已经死了,只剩下她和叶焕的孩子!那么那卷功法一定在那个孩子身上!如此看来!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难道是练成了那卷上古功法? 若是这样!这个人果然实在是太可怕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是前教主叶焕的孩子!回来报仇了!那么他只是回来报仇的吗? 只听范宛继续说:“对了,田右使,虽然我说我们是合作,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单纯的看不顺眼江阎枫想成为教主,还是因为和江阎枫有仇想杀他才想成为教主,不过哪一种都无妨,江阎枫和左薰澜已经被我下了一种毒,他们还没有察觉他们的内力正在散去,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废人了。” 听到这话,田酆直接迷惑了! 他不和他们合作都能收拾江阎枫和左薰澜!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合作?如此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 然而下一刻范宛就解答了他的疑惑,范宛道:“田右使一定想说我在多此一举,其实不是,田右使,我想让左薰澜和江阎枫死,但是我不想亲自动手,我不想杀人,所以才说和你们合作,若是不和你们合作,我就会让左薰澜和江阎枫变成废人,然后把他们关起来,这样的话我还是不放心,觉得不太好,总要他们真的消失了,我才安心。” 田酆:“······” 这个人太可怕了!田酆闭着眼睛,内心瑟瑟发抖。 然后他就听范宛又说:“还有一件事,田右使一定好奇我还有什么目的,我确实还有别的目的,我想知道几年前魔教派去楚国京城的人都是谁,你帮我把他们指出来,我有笔账需要他们还,如果你同意就动动右手小指。” 田酆右手小指动了,他敢不答应吗?本来他以为范宛为鱼,他们为刀俎,然而实际却是他们是鱼,范宛是刀俎! 范宛能轻易的解决江阎枫和左薰澜固然一个因素是因为鬼医翁不在,但更多的是范宛的果断和强大! 他和步长瞳接下来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听范宛的了!而鬼医翁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但是江阎枫和左薰澜已经被动,所以范宛心想事成的可能非常大。 第161章 尘埃落定 范宛见田酆答应了,笑着赞赏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田酆自然也认为自己是聪明的,但是他总觉得范宛的言下之意是在赞赏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因为他若是不答应,那就该变成自不量力的人了! 但是范宛的目的仅仅只是这些吗? 显然不是的,于是他就听到范宛说:“田右使,你觉得教主的孩子继承教主的位置是不是天经地义?田右使若是觉得是天经地义,就再动动右手小指吧。” 田酆:“······”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范宛真正的目的是取代江阎枫!成为天叶山的新主人! 田酆觉得他真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他年纪大了!快承受不了了这连番的震惊了,他想表示拒绝!他想说不是天经地义,因为他希望步长瞳成为教主,成为天叶山的新主人,改变天叶山,把天叶山变得越来越好。 然而他打不过范宛! 虽然还没有和范宛打过,但是他已经不用试探了,他绝对打不过范宛! 步长瞳也打不过。 还有他不认可范宛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知道范宛怎么看待魔教的,怎么看待天叶山的。 毕竟他知道的,范宛自小在楚国京城的太傅家长大,接受的教导是会认为他们魔教不是好的存在的,所以若是范宛成为了天叶山的新主人,他会不会让天叶山越来越不好?是不是想毁了天叶山? 然而他的命现在在范宛手里,所以他只能顺着范宛的意,所以他又动了动右手小指。 范宛见此,很是高兴的说:“田右使觉得以我的武功届时能不能服众?” 田酆动了动右手小指。 范宛便说:“那我就放心了,为了让我更名正言顺,一些事还需要田右使去做了。” 田酆答应了,他没办法,必须答应,范宛给他解了毒,包扎好伤口,第二天田酆就能走动了,然后他就把范宛和自己说的话都告诉了步长瞳。 步长瞳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田酆,两个人久久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两人决定和范宛合作,等先除掉江阎枫和左薰澜再见机行事,两人开始在暗中动用自己的势力,先帮范宛铺垫以后名正言顺成为天叶山的新主人。 这天一早,江阎枫就满脸煞气,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传言,说是叶焕的儿子回来找他报仇了,要来取代他了。 于是江阎枫早饭都没有用,就把左右使还有几大护法舵主都喊了过来,让他们有的去查传言来源,有的人去处理这传言,等一一吩咐好了,江阎枫心情才好一些。 看着江阎枫,田酆心中冷笑。 江阎枫这回败在派鬼医翁下山,败在没有把范宛放在眼里,江阎枫必败已成定局,就差尘埃落定的一子了。 左薰澜本来今天要去上香,但是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感觉怪怪的,但是范宛给她把了脉也没发现什么,叫其他大夫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左薰澜还是绝对不对劲,正好鬼医翁在午时的时候回来了,左薰澜就让人把他叫了过来。 鬼医翁是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白发老者,面色看起来非常不善,范宛就站在左薰澜旁边,左薰澜一点也不避讳范宛,也不怕范宛认为她不信任他,因为在她看来,范宛的生死已经在她的手里,范宛只有必须全力的医治她。 鬼医翁也没有在意范宛,因为范宛不光看起来平凡长相平凡,站着也没有存在感。 他走过去,对着左薰澜恭敬一礼,然后就拿了帕子搭在了左薰澜的手腕上,开始给左薰澜把脉。 范宛从胥郁那里得知了鬼医翁的存在,胥郁说他也是个厉害的人,所以说不定别人看不出来的,他就能看出来。 果然,范宛看到鬼医翁的眉头皱了起来。 但是她不担心。 因为已经晚了,时间也到了。 鬼医翁面色越来越凝重,看得左薰澜心中一跳,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问:“怎么了?” 闻言,鬼医翁收回苍老枯瘦的手,问:“夫人觉得内力可运用自如?” 左薰澜说:“我觉得可以。” 她的内力一直可以运用自如。 鬼医翁却说:“夫人,你现在试试。” 虽然疑惑,左薰澜还是试了,然后她就愣住了,接着瞪大了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内力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她现在一点内力也提不起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薰澜说:“我的内力怎么回事?” 鬼医翁确定了这一点后,紧张起来赶忙问:“夫人最近服了什么?属下探到夫人好像中了一种毒,但是属下不知道是什么毒。” 左薰澜的师父给她下的毒,鬼医翁是知道是什么毒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解,所以他绝对不会说他已经知道的她中了的毒,也就是说,是新的毒? 可是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因为这些天范宛给她医治的结果,让鬼医翁没有看出来?毕竟明显范宛的医术比鬼医翁高。 但是还是不对! 若是她是因为范宛医治的原因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范宛不告诉她?还说她没事? 她看了看几步之外的范宛,他面色不改,左薰澜的怀疑不由得有些站不住脚,于是她又看向鬼医翁说:“前些天我找了一个大夫,他的医术非常厉害,是不是因为他的医治,你看错了?其实说不定是寄思和摧灵?” 鬼医翁却异常肯定的摇头说:“夫人,属下绝对没有看错!寄思和摧灵是寄思和摧灵,它们还在,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这,夫人又中了一种新的毒!那个大夫是什么人?他在哪里?” 左薰澜闻言,怔了怔,一瞬间有些踉跄,然后她猛的转身看向范宛,一双美眸中酝酿了滔天的怒意和杀气:“于九!究竟是怎么回事!鬼医翁说的是真是假?你可有解释?” 顺着左薰澜的视线,鬼医翁看到了范宛,然后他就看到范宛看向左薰澜,笑得温和道:“夫人,鬼医翁说的是真的,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左薰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咬牙问道:“所以,你不是要医我,而是要害我?” 范宛依旧温和笑的仿佛在和对方谈笑风生的点头说:“夫人聪明。” 话落,左薰澜立即想一掌打向范宛,然而她已经没有了内力,这一掌甚至没有碰到范宛就摔倒在地了。 鬼医翁见此赶忙跑过去:“夫人!” 左薰澜双目赤红的看向范宛,道:“杀了他!” 鬼医翁闻言应是,运起轻功,就要一掌杀了范宛,范宛闪身避过,鬼医翁紧追不舍,范宛没有还手,只一位格挡,鬼医翁见三招之内竟然杀不了范宛,甚至连碰都碰不到他,顿时一惊之后,掌风更加厉害的打过去。 范宛见此,在退到墙壁退无可退后,快速的伸手拿过了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剑,然后和鬼医翁交起手来。 鬼医翁使出了全力,范宛叹了口气,在鬼医翁又一掌打来的下一瞬,直接闪到了鬼医翁身后,然后用剑鞘打昏了鬼医翁。 看着人终于老实了,范宛就把剑扔了,然后向倒在地上的左薰澜走了过去,又有其他人扑过来,不过他们都没有鬼医翁厉害,所以很容易就打昏了。 左薰澜难以置信的看着鬼医翁倒下,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范宛明明没有内力的!她一开始就试探过了!他没有内力!但是刚才的一切都表示不是她试探的那样!范宛有内力,他不但有内力,还是非常强大的内力! 他究竟怎么做到让她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内力的? 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薰澜想起来,她不想这样狼狈,可是她已经什么力气都提不起来了,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恐慌害怕,她瞪着范宛,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你就不怕教主杀了你?” 看她这样说,范宛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她可能在想,他这样对她只是因为和她有仇吧。 范宛好整以暇的看着左薰澜,说:“夫人恐怕误会了什么,那就先让我告诉夫人,我到底是谁吧,我的父亲名字叫叶焕,我的母亲名字叫百里云,这样说,夫人应该清楚我是谁了吧?也应该能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夫人了。” 左薰澜听着范宛的话愣在了那里。 竟然!竟然是他!竟然真的是他!于九竟然就是叶焕的儿子!竟然······! 左薰澜昏了过去。 范宛见此,就拎着左薰澜去找江阎枫了。 江阎枫应该也差不多了该倒下了吧,然而范宛到了地方,却发现没有,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江阎枫比左薰澜强大吧。 江阎枫此时正被田酆还有步长瞳带人围着,其他护法等人都被江阎枫派出去处理传言的事情了,这也给了田酆和步长瞳机会。 看到江阎枫被围着,但是气势丝毫不弱,范宛就拎这左薰澜走了过去。 “田酆!步长瞳!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江阎枫冰冷的声音响起,杀气骇人。 田酆说:“教主,这些年来天叶山越来越不好,都是因为你统领不利,你纵容他们滥杀无辜,已经让江湖各门各派越来越容不下天叶山,再这样下去,魔教危矣!” 江阎枫笑了:“江湖各门各派越来越容不下天叶山?田右使!江湖各门各派什么实话容得下天叶山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田酆并没有不悦,他冷静的看着江阎枫说:“你说的没错,江湖那些名门正派从来都容不下天叶山,但是大家一直以来都在各自的地盘相安无事,可是你这些年来渐渐打破了这些平衡,你纵容白厉他们去攻打别的小门派,那些门派上下都是无一活口!他们并没有找天叶山的麻烦,你可知各门各派在商量讨伐天叶山!” 江阎枫怒道:“他们敢!” 田酆说:“为什么不敢!江湖各大门派若是真的联合起来!你真的以为天叶山能没事?还是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就能打败所有门派的人?江阎枫!你若是得到了那卷上古功法,我可能还信你三分!可是现在根本就是你鼠目寸光!江阎枫!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所以你已经不配再坐在这个位置了!” 第162章 开门见山 江阎枫听了田酆的话,顿时大怒,看了看田酆和步长瞳还有其他的十几个人哼道:“田酆!你不会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把我怎么样吧?” 田酆当然知道就凭他们十几个人是绝对打不过江阎枫的,因为江阎枫的内力在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之上,但是,那是在以前来说,现在可不是这样了,现在的江阎枫,绝对是他们能对付的! 因为范宛已经给他下了毒。 “你说呢!若是没有把握!我们怎么敢就这样来?”田酆冷声道:“江阎枫,你已经中了毒,我们这些人对付现在的你,已经足够了,因为你,天叶山乌烟瘴气,因为你当年杀了叶焕,却没有处理干净得知这件事的人,所以现在才有了叶焕之子的麻烦,因为这件事,江湖各派更是有了借口来天叶山,当年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能力的,显然是我看错了。” 听到田酆说自己已经中毒了,江阎枫大笑起来,他有没有中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好好的,而且田酆还不知道吧,他百毒不侵!所以就算给他下毒!也没有用! 见江阎枫这反应,田酆皱了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有什么事情算错了? 就在田酆这么想的时候,江阎枫一掌已经打向了他,田酆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接下了江阎枫的一掌,然后飞了出去,江阎枫丝毫没有留情,所以田酆起来后瞬间又半跪下,接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田右使!” 步长瞳震惊的看向田酆,不是说江阎枫已经快要内力尽失了吗!为什么现在江阎枫看着完全没事! 不远处的范宛也看到了,疑惑片刻后,在江阎枫准备给田酆最后一击的时候,范宛出声了:“等一下!” 闻声,所有人朝着范宛的方向看了过去,江阎枫在看到范宛,又看到范宛拎着的左薰澜的瞬间,直接停下了掌风,然后审视的看向范宛,道:“于大夫,阿澜怎么了?” 范宛闻言,就说:“田右使还没说我是谁吗?那算了,我来说吧,我是叶焕的儿子。” 江阎枫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明白范宛的话的意思,他瞬间满脸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范宛道:“江教主,古语有云,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若束手就擒,我就留尊夫人一命。” 看江阎枫这样子,可能是毒没用,不过也没关系,左薰澜已经在她手里了,不担心江阎枫再做什么。 “不可能!”江阎枫看着范宛高声说。 范宛摇了摇头说:“江教主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我只问江教主,想不想让尊夫人活命。” 田酆和步长瞳看到范宛来了,没来由的就放了心,然后松了一口气,接着两个人心里就有些微妙,他们什么时候这样信任范宛了? 江阎枫杀气腾腾的看着范宛:“你放了她!” 范宛笑着开门见山说:“江教主若是自废武功,晚辈立刻就放了尊夫人。” “你!”江阎枫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传言是真的!但是人已经在天叶山了!今天他派出去不少人!但是留在天叶山的人更多,然而现在却没有人过来!显然肯定是已经被控制住! 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范宛也没有在意范宛!因为范宛没有内力!只是个大夫!然而他没有想到!他最不认为有力量害他的人偏偏害了左薰澜! 范宛看着江阎枫,说:“江教主,你是需要时间考虑吗?可是我没有什么耐心。” 说着,范宛将一把匕首架在了左薰澜的脖子上。 见此,田酆和步长瞳都不说话,他们知道,范宛虽然这样,但是范宛肯定不会真的杀了左薰澜。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认为的,范宛心里并没有真的打算杀了左薰澜。 江阎枫看着匕首,咬牙道:“好!你放了她!” 范宛就看着江阎枫:“江教主的诚意呢?” 江阎枫闭了闭眼,然后说:“我明白了。” 话罢,江阎枫抬起了手掌,就在所有人以为他真的会自废武功的时候,江阎枫突然掌心变了方向,快的几乎看不到的朝范宛面门打了过去! 范宛微微有些诧异的躲开,然后手一松,左薰澜就被江阎枫夺走了,江阎枫将左薰澜放好后,就飞向了范宛:“我当年能杀了叶焕!现在也能杀了你!” 变故发生的太快,田酆和步长瞳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范宛已经和江阎枫过了近百招,所有人都看不清他们的招式,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范宛竟然能几乎和江阎枫打平手! 田酆看着,对步长瞳说:“去帮范宛!” 步长瞳点头,然后飞身一跃,长剑向江阎枫挥去,江阎枫正震惊于范宛竟然能接自己这么多招,就看到了步长瞳的剑,他飞快避过,长剑却如影随形一般再次挥来,本来对付范宛就让江阎枫渐渐有些不敌,眼下对付两个人,江阎枫顿时落于下风了。 江阎枫不相信范宛的内力在自己之上,他全力打向范宛,但是步长瞳太过紧追不舍,江阎枫直接一掌将步长瞳打退,然后才全力对付范宛。 步长瞳受了内伤,田酆见此,看着范宛更觉得范宛不简单了,步长瞳的武功不必说,却不过片刻就被江阎枫打伤了,然而这会儿范宛却依旧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对付着江阎枫! “你怎么样?”田酆问步长瞳。 步长瞳摇头说:“我没事。” 田酆却不觉得他没事,那是江阎枫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掌,田酆说:“你先调息。” “嗯。” 过去许久,江阎枫和范宛还在打,江阎枫见这样下去不行,可是他又杀不了范宛,于是他准备带着左薰澜先离开这里,然而范宛却一直拦住他,他没办法,因为分神在左薰澜那,所以有几回都被范宛打中,受了些伤,虽然不致命,但是也影响了他。 就在他再次分神想去带着左薰澜离开的时候,一支银针飞来,扎到了他的后颈,然后他就不能动了。 范宛甩了甩手,正要说终于老实了,就看到步长瞳的剑刺向了江阎枫的心口。 左薰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意识清明的时候,就看到一柄长剑刺向江阎枫的心口,而江阎枫就直直的站着没动,刹那间,左薰澜的心跳都停了下来,她大脑一片空白,拼了命的扑了过去挡在了江阎枫的面前! “枫郎!” 长剑穿过了左薰澜的右心口,她一口血喷在了江阎枫的脖子上,步长瞳见此,愣了一下,然后收回了剑,左薰澜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下了。 “小枫。”左薰澜恍惚间就想像小时候那么喊他:“小枫······是我害了你······。” 范宛看到这,没有上前。 而被银针制住的江阎枫瞪大了眼睛,突然发起抖来,范宛看不到,但是步长瞳和田酆看到了,他们看到左薰澜倒下的瞬间,江阎枫的眼睛一下子就疯魔般的红了,步长瞳和田酆心中莫名感到不妙,正要对范宛说不对劲,就听到江阎枫一声嘶吼,接着罡风就扫了过来,将他们所有人都打飞了出去。 “啊——!” 银针飞离了江阎枫的脖颈,江阎枫头顶束发的冠碎裂,长发瞬间披散下来,田酆和步长瞳还没有起来,就看到所有人都飞出去了,但是范宛还好好的站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见江阎枫已经疯了般的打向了范宛的面门! “小心!” 范宛知道现在的江阎枫比之前的江阎枫难对付一百倍,所以也没有再留力,范宛没有躲,直接一掌迎了上去。 田酆看着江阎枫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他不由得担心起范宛,然后就看到范宛竟然不躲,还一掌迎了过去!田酆差点撅过去! 本以为范宛必死无疑!然而他却看到两人对掌之后,竟然是江阎枫飞了出去! 江阎枫落到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想起来,但是看样子像是没有力气一样,接着又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又看向离他不远的左薰澜,左薰澜还有一丝生息,她声音几乎已经听不到了,但是还是看着江阎枫说:“别管我······别管我了······你走······小枫······走吧。” 江阎枫终于爬到了左薰澜面前,他小心翼翼的抱住左薰澜,碰到一手雪后,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左薰澜越来越涣散无光的眼睛,顿时心里一阵恐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哭了:“阿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你别走好不好?别离开我······。” 从他记事开始,他看到的人心就都是冷的,只有一个人的心是温暖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好人,唯一能让他产生怜爱珍视的,只有左薰澜,不管她怎么变,变成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讨厌她,他不知道这复杂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感情,骨肉相连血浓于水的亲情?肝胆相照志同道合的友情?还是比翼双飞至死不渝的爱情? 他不知道,但是他爱她,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可以肯定,他依然爱她,他失去过很多东西,失去过很多对他有用对他忠心的人,可是都没有这样让他肝肠寸断,痛苦至此。 左薰澜似乎累极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沙哑,说:“小枫,谢谢,你一直爱我,若有来世,我还去找你,但是,我不要再做坏人了,我不想杀人了,我想和你做一对平凡夫妻,如果,菩萨愿意原······。” 剩下的话,左薰澜再也没有说下去,而江阎枫仿佛定格在了那里,睁着黯淡无光的眼睛,抓着左薰澜的手。 田酆以为江阎枫也死了,然后却发现江阎枫没有死,但也与死无异,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范宛走到了左薰澜和江阎枫面前,田酆和步长瞳问:“这怎么办?” “先带下去吧。”范宛沉声说:“还有更大的问题没有解决。” 田酆和步长瞳应声,让人把江阎枫和左薰澜带下去,开始等江阎枫派出去的人回来这里。 第163章 看不惯 江阎枫已经没有任何威胁,范宛攥紧了手,某一瞬她以为这都是梦,她竟然真的走到了这里,来到了天叶山,为叶焕报了仇,这不是梦,所以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止步,她要成为天叶山的新主人,改变天叶山。 范宛坐在高高的位置上,问田酆:“你们怎么样?” 田酆已经调息好,说:“我没事。” 步长瞳说:“我也没事。” 终于让江阎枫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了!接下来就看范宛怎么做了,若是和江阎枫一般无二,那么他们也不会就这样不管! 两人都有些摩拳擦掌,跃跃于试。 范宛打量了他们二人一圈,确定没事,毕竟他们还有用,范宛问:“左右使和护法还有那几位舵主人都如何,是否都有可能反对我们?” 听到范宛说我们,田右使和步护法心中微妙,到底他们还是成了支持范宛的人,或者被范宛认可为属下了? 田右使道:“以舵主白厉为首的几个人对江阎枫非常忠心,而且也不好对付。” 范宛听了若有所思,然后道:“你们二位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们肯定想杀了你啊! 田右使说:“恐怕会想杀了我们。” 范宛:“我知道。” 你知道还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他们有多大可能归顺于我。”范宛说。 可能不大,田酆说:“这得看公子你。” “看我?”范宛道:“怎么说。” 田酆就说:“公子成为新的教主若是对他们有利,他们自然归顺,反之亦然,但这样的人应该没几个,剩下的不太有可能,他们恐怕只想为江阎枫报仇。” “原来是这样。”范宛点了点头,道:“你们更了解那些人,给我说说,什么对他们有利?” 闻言,田酆看着范宛,然后说:“把各地的小门派依旧交给他们管。” 范宛就问:“让他们管了就是对他们有利,那对我呢?” 田酆皱了皱眉说:“他们也会把利益给公子送来。” “那还挺好。”范宛就笑了,然而田酆却笑不出来了,看来这个天叶山的新主人和江阎枫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对他有利,对那些人有利,但是对无辜的百姓无利,对天叶山的安危不利。 范宛又问了田酆一些事情,又让田酆把鬼医翁关起来,太阳快落山了,以白厉为首的几个人终于回来了,他们正要和江阎枫汇报查到的事情,然后就看到议事的地方一片狼藉,而教主之位上此时坐着一个少年,田酆和步长瞳在其左右站着,面无表情。 而少年在教主之位上正坐着······吃饭! 范宛是真的饿了,打了半天,本来想等到白厉他们回来之后再吃饭的,但是左等右等太阳西斜还没有人回来,范宛就先吃饭了。 田酆和步长瞳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觉得天叶山的这个新主人简直就是个怪人!说实话他们看不惯这个新教主,不光年纪小,人还随意的很,仿佛只要不和他为敌,干什么都行,他都容得下。 范宛也发现了人回来了,就赶忙放下了碗筷,笑着说:“几位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此行可有收获?” 白厉莫名其妙的看着范宛,喝道:“大胆!谁允许你坐在那里的?田右使!步护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右使和步护法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江阎枫竟然被一个少年人收拾了!左薰澜就轻易的没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绝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江阎枫从教主之位上拉下来,可是他们遇到了范宛,他们用密室传音都能被范宛听到! 可能这就是命? 田酆依旧面无表情,看向白厉等人说:“白舵主,左薰澜已死,江阎枫已疯,这位是我们天叶山的新主人,名字叫······叶宛,乃是叶焕之子,总之他现在是魔教教主。” 田右使这话的语气跟闹着玩儿的似的,但是范宛完全没有在意,而是看向白厉,温和有礼道:“田右使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然而说者淡定,听的就不淡定了,白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其他人有的目瞪狗呆,有的不相信,有的风中凌乱,有的不明状况。 总之他们的表情都精彩的很,范宛看着他们,问:“同意我坐这教主之位的请站到右手边,不同意的请站到左手边,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听到范宛的话,就算是田酆都险些没忍住的给范宛一拳头,同意不同意你不还是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白厉暴怒一喝:“胡说八道!小子!拿命来!” 虽然他不想相信!但是看田酆和步长瞳的样子!恐怕这一切都是真的!竟然!这个小子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范宛!教主和夫人竟然都被他害了!他一定要杀了这小子!这小子看起来不会武功!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害了江阎枫和左薰澜! 范宛见白厉二话不说一掌就拍过来,就对田酆和步长瞳说:“先把白舵主抓起来杀鸡儆猴吧。” 田酆:“······” 步长瞳:“······” 两人不情不愿的和白厉打了起来,这少年还真的物尽其用啊,他们都受伤了还驱使他们!但是他们又只能听从! 白厉的掌风还没有落到范宛身上,就被田酆和步长瞳拦住了,三人很快打了起来,本来平时的话步长瞳和田酆若是两个人一起对付白厉,肯定是他们占上风,但是现在他们两个都受伤了,所以竟然两个和暴怒的白厉打了个平手。 范宛也没有在旁边吃瓜看戏,而是看向剩下的还在目瞪狗呆的人,优雅有礼的说:“素来听说魔教的人都豪爽不爱拐弯抹角,那么我就直说了,左薰澜已死,江阎枫也差不多了,他们就在后面关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然后再考虑要不要跟随我。” 众人:“······” 看他们没有反应,范宛继续一副斯文君子的道:“诸位就算不跟随我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放各位离去,因为我不喜欢杀人。” 众人:“······” 田酆和步长瞳听了范宛的话,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你是不喜欢杀人!你喜欢借刀杀人!你这样的人更讨厌! 白厉发怒起来可不好对付:“你们竟然敢背叛教主!你们这两个叛徒!” 因为白厉的声音非常大,范宛听的非常清楚,她不认同的看向正在和田酆还有步长瞳打的电光火石的白厉说:“白舵主这话就不对了,若说叛徒,江阎枫也是叛徒,你跟随一个叛徒,自然也是叛徒,叛徒笑别人是叛徒,这不太合适吧。” 白厉:“你说什么!” 范宛说:“我说你和江阎枫都是叛徒啊,当年江阎枫杀了我的父亲,背叛了我的父亲,你们都是叛徒,就别半斤笑八两,五十步笑百五了。” “你!”白厉也差点走火入魔了,就在白厉分神的瞬间,田酆和步长瞳看准时机,手掌翻飞打向了白厉,白厉受了两人两掌,直接风筝断线一般的落到了地上,接着一大口血吐了出来,然后就起不来了! 见此,范宛赞赏的看向田酆和步长瞳说:“田右使和步护法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啊。” 田右使和步护法表示现在不想搭理他。 范宛看白厉先老实了,剩下的应该很好对付了吧,于是看向众人,说:“怎么样?诸位考虑好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看了看田酆和步长瞳,又看向坐在教主之位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平凡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当得教主之位!若是让他成为魔教教主!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他们听从一个小儿的! 这少年一直都待着没动,都是步长瞳和田酆在用武,他们得知的消息是叶焕之子就是在楚国文臣家中长大,只会舞文弄墨!肯定不会武功! 这样的话他们就更不能让范宛成为天叶山的新主人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绝对比范宛好! 大半人都这样认为着,于是其中有一半的人动了,他们执着剑一跃而起,劈向了范宛面门。 见此,剩下一半人在心里为他们加油助威,赶紧打死这个可恶的臭小子!而不远处的田酆和步长瞳看到这,却依旧淡定,甚至怜悯的看向那些朝范宛挥剑的人,自不量力啊! 范宛看到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刀剑劈来,淡定如斯的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我本来想好好的和你们交涉,大家一起谈谈心的,有什么事说开来对我们双方都好,但是既然各位这般不识抬举,那我就只好不客气了。” 五六个人都是魔教顶尖的高手,他们觉得范宛在他们刀剑下必死无疑,然而想象中的范宛大惊失色的喊田酆和步长瞳的画面没有出现,他们只看到范宛还随意的和他们说话,还说什么不客气,简直笑掉大牙!他们一定要让这个小子付出死的代价! 直到范宛握拳迎上来,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怎么好像哪里不对?等他们看到他们中有一个人被范宛一个手刀打昏后,几个人都瞬间警惕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就在所有人惊呆的时候,有个人被范宛掐住了脖子,那个被掐住脖子的人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范宛,因为他们都没有看清范宛什么时候站到他面前的! 被掐住脖子的人逐渐无法呼吸,他由一开始的勇猛,瞬间怂了起来,他害怕了,看着范宛嗷嗷似乎想说话,范宛就松了力道,然后就听到那个人大声说:“你!你不是说我们就算不跟随你!也没关系,会让我们离开这里吗!” 是啊! 所有人都看向范宛。 这小子言而无信? 呃,不过他们魔教的人什么时候言而有信了? 田酆和步长瞳也看向范宛,他们以为范宛真的会放这些人离开的,因为范宛是不会杀了他们的,就算不放他们离开这里,想打死他们,范宛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他一定会指使他和步长瞳!但是现在范宛这样,难道说,他决定自己打死他们了?他要亲自杀鸡儆猴?想到这,田酆和步长瞳竟然有些期待的看着范宛。 第164章 先礼后兵 范宛不知道田酆和步长瞳对自己的期待,但是她注定要让他们的期待落空了,她看着面前的人,说:“我是说过,但是我没有说你们离开之前还对我刀剑相向我还会让你离开,若是我真的让你们走了,我还如何在天叶山服众?” 田酆和步长瞳听着这话嘴角抽了一下。 其他人都惊呆了! 所以范宛这是想咋滴? 然后他们就听到范宛继续说:“所以我决定了,既然给各位脸面,各位不要,非要动武自不量力,那我也就只好用武让诸位老实了。” 田酆和步长瞳看出来了,不说这是好一招先礼后兵。 现在还有什么是看不出来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少年坐在教主之位上不动不是因为不会武功,而是因为觉得他们不是他的对手!大部分人已经胆怯,还有两个不怕死的,继续朝范宛打过去,然后就被范宛打飞了,那一个可是护法,一个可是左使! 剩下的蠢蠢于动的人这会儿彻底老实了,而被范宛掐着脖子的人已经昏了过去,范宛扔了手里的人,然后看向所有人,说:“我要是给诸位一个机会,诸位还会选择和之前一样的选择吗?” “当然不会!属下参见教主!”一个人率先出声,拜倒行礼,开什么玩笑!这少年这一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显然不是有别的倚仗,是他自己就是他的倚仗!他要是离开天叶山去哪里?他可没有地方可去啊!跟着哪个教主不是跟!教主是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他还能待在天叶山呼风唤雨!说不定哄得这个新教主开心了,他还能取代左右使!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开始一边儿呼啦倒,所有人纷纷拜倒:“参见教主!” 田酆:“······” 步长瞳:“······” 白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气又怒又有点后悔的吐了一口血彻底昏了过去。 范宛见此,又坐回椅子上,说:“诸位果然是俊杰!” 这是说他们识时务呢,所有人都懂。 范宛说:“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就劳烦诸位处理了。”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的不服的人他们想办法让其他人服,所有人不敢不应,人退下后,范宛看向田酆和步长瞳说:“这个白厉你们带下去随便处置了吧。” 田酆和步长瞳愣了一下,然后应声带着白厉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范宛看着满地狼藉的楼阁,松了一口气,然后起来去了后面的房间。 房间有密室,江阎枫就关在密室里,还有左薰澜,范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江阎枫抱着左薰澜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发现范宛的到来,范宛也没有说话,就站在密室外面,看着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阎枫终于发现了范宛的存在,他通红的双目瞬间满是杀意,就在范宛以为他要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阎枫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又收回了视线,垂下了脑袋。 见此,范宛问道:“江教主觉得现在怎么样?” 江阎枫没有搭理范宛。 范宛继续说:“当年我母亲的心情你能理解了吗?” 江阎枫依旧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范宛却没有管,说:“天叶山马上就会整顿好,你的存在很快就会被人淡忘。” 说完,范宛就准备离开了,一直沉默的江阎枫突然说话了:“等一下!” 范宛却没有转身,她听到江阎枫说:“你杀了我之后,能不能让我和她葬在一起。” 他的语气近乎恳求,范宛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不能。” 离开密室后,范宛看到了守在外面的田酆和步长瞳,然后说:“去吧。” 两人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翌日一早,田酆和步长瞳就准备让人去把江阎枫和左薰澜的氏题处理了,谁知道范宛过来了,看了看左薰澜和江阎枫,范宛说:“把他们葬在一起吧。” 田酆和步长瞳顿了一瞬,应声离开。 一夜之间,整个天叶山都变了,所有人得知教主已经换人,有的不在意,有的唏嘘,有的畏惧,有的生出别的心思,还有的想赶紧趁机讨好新教主。 几天后,魔教的所有人无论是在外面的还是在其他地方的都知道了天叶山换了主人的事情,有的赶往天叶山是想看看新教主到底什么样子,有的赶往天叶山想杀了新教主。 这些人很快就到了天叶山,范宛在议事的地方见了他们,当所有人看到教主之位上坐的少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不服气的,而有的比较会察言观色的人却有些惊讶。 因为田右使和步护法还有其他几位护法舵主竟然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他们看起来甚至没有丝毫的不服气。 怎么回事? 正在南边接管一个小门派的舵主看着范宛,说:“听说教主文武双全,不知道我能不能讨教一二。” 这要是换成江阎枫直接一巴掌把他打死了,但是范宛答应了,因为知道他们这些人在想什么,范宛起来,走到这人面前,又看了看别的人,说:“诸位想讨教文还是武?” “武!”他说,能让他服气的人,只有比他更厉害的! 这个少年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怎么配得上教主之位! 范宛点头说:“好,诸位不如一起来。” 什么! 众人惊呆的看着范宛。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喽啰!这个范宛是看不起他们吗!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于是所有人都想教训范宛了,然后他们就围住了范宛,准备让范宛知道知道世道的艰难。 但也有个别的两个人没有动,他们选择中立,一方面是他们擅长察言观色,一方面是他们觉得天叶山上下实在违和。 就说现在,这个新教主年纪如此小,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然而他说让他们所有人一起打他的时候,田右使他们那些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这少年还能真的一人单挑他们所有高手? 但是看着其他人拳头都快落到范宛脸上了,田右使他们还是无动于衷,他们突然冒冷汗,没来由的觉得庆幸,然后接着他们就知道这庆幸从哪里来的了。 只见那些人已经眨眼间被范宛揍趴下了。 “······” 世道的艰难范宛没有知道,他们知道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田右使等人看到这,面无表情,人总是败在小看人,人不可貌相难道就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少年坐在这里,虽然看着不咋滴!可是他们都没有眼睛吗?难道没有看到他们都低眉顺眼? 眼瞎挨揍也怪他们自己。 这下彻底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有的人认定了范宛是练成了上古功法,直接拜倒:“参见教主!” 墙头草虽然讨人厌,但是有时候大多数都会感激墙头草,然后跟着墙头草:“参见教主!” 范宛一副诸位孺子可教的模样,点点头说:“不用多礼,都坐吧,我有事要问你们呢。” 田酆和步长瞳等人现在一点心眼也不敢用在范宛身上,打吧打不过,比聪明吧比不过,所以他们之前想的见机行事打死范宛的想法已经没了。 不然他们都不能好好的活着感叹世道艰难了。 众人赶忙小心翼翼的应是,额头大汗的坐下,坐立不安的等着范宛问完话,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这个新教主别看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给他们的感觉简直比江阎枫还要危险! 范宛看着众人跟上刑一样,也没有说什么,挺好的,范宛呷了口茶,才说话:“各位都有在天下各地好好发展我们天叶山的势力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有有有!” 田右使见众人都结巴了,心中嗤笑,一群胆小鬼啊! 范宛:“田右使。” 田右使瞬间一脸老实谄媚:“哎,教主吩咐。” 众人:“······” 田右使还能这样啊? 范宛笑着问:“田右使觉得他们有没有骗本座?” 这令人窒息的问题!范宛这个狗一样的东西啊! 田右使看向底下坐着的几十号人。 他们都在瑟瑟发抖的给田右使传电波,用眼神示意田右使说没有,田酆滴汗,然后笑呵呵的对范宛说:“教主,他们肯定不敢骗教主的。” 范宛就笑了,说:“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说谎了。” 众人大汗不止,他们也没有说谎,确实在外有好好的发展天叶山的势力。 然后他们又听到范宛说:“我显然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就一定会好好带领诸位一起将天叶山变得越来越强大,任何人也不敢招惹天叶山,以后大家就是兄弟,是兄弟我就得告诉诸位兄弟,我这个人不但讨厌别人说谎,我还讨厌那些刁民,还讨厌所有弱者。” 众人愣住了,看向范宛,瞪大了眼睛,教主是什么意思? 不光这些人懵了,田右使和步护法等人也懵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田右使和步护法总觉得怪怪的,每每他们感到范宛说话奇怪的时候,接下来的发展就会让他们大跌眼睛,这回范宛又想做什么? 还是说范宛这话其实就是他真心的认为的? 想到这,田右使和步护法看向范宛,心中满是厌恶。 魔教虽为天下人所惧,但是这个惧应该是让那些想对魔教不利的人惧,而不是无辜的百姓,他和步长瞳始终认为魔教不管怎么行事,都不能滥杀无辜!就像取代别的小门派!也不该让人家整个门派全都不留,还有江阎枫在的时候,就纵容白厉他们随便的去攻打那些没有招惹天叶山的小门派。 江阎枫有野心,可是他对下属却管束不利,任由他们为祸一方,江湖各大门派想联合一起讨伐天叶山可不是说说而已!他们甚至已经看到了天叶山覆灭的样子,可是江阎枫这一年来的心思都在找叶焕的儿子找那卷功法,他认为找到那卷功法就能称霸天下,他越来越自负,认为自己没有敌手,所以没有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 所有人各怀槐胎,天叶山上下已经不再一心,这样的天叶山,江湖各大门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天叶山覆灭,若是范宛比江阎枫强大,还比江阎枫恶,天叶山究竟会成什么样子? 第165章 英明神武 田右使和步护法越想,心越沉,他们看着范宛,很想掐死他,甚至忘记了范宛这些话是有些奇怪的,他们不由得觉得,当初他们或许猜对了,范宛不是想成为天叶山的新主人,他只是想毁了天叶山! 就在田右使和步护法自己脑补的差点两眼一黑厥过去的时候,底下坐着的人说话了:“教主的意思是?” 大多数人都很期待的看着范宛,因为他们和范宛想的一样,他们也没有把那些刁民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那些人和草芥没有什么分别,弱者皆是蝼蚁有什么错? 看到那些人得知他们是天叶山的人后,一脸惊恐窜逃的样子,他们就觉得快意极了!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他们都是上位者,上位者当然能决定弱者的生死! 虽然江阎枫从来没有明确的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江阎枫和他们一样都是这样认为的!本来他们还担心这个新的教主会动摇他们的利益,没有想到,这个新教主好像和他们是一样的人,这样的话,他们以后依旧能在自己的地盘称王称霸! 想到这,不少人难掩高兴。 而田酆和步长瞳已经面沉如水。 若范宛真的是他们认为的那样!他们是没有办法对范宛怎么样!但是他们不会再效力天叶山! 范宛笑着说:“本座的意思是,只要是让我们看不顺眼的人,想杀就杀,只要被我们看不顺眼,就称不上无辜,对不对?” 田酆和步长瞳闭上了眼睛。 而到范宛的话的众人,有的愣住,微微皱眉,但是没有说话,有的高兴的赶忙起来,抱拳道:“教主英明神武!” 他们没有想到,新教主竟然是这样一个霸气的人!有他引领他们!以后天下人谁还敢对他们天叶山不敬!想着,他们更是激动,甚至想到了回去以后大展身手! 范宛看着起来抱拳说她英明的人,点点头,问:“那诸位平时都是怎么处置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的?说来本座听听?本座最喜欢听这样的事情了。” 一个人上前,高兴的绘声绘色起来:“教主,属下在的地方有个小村庄,这村庄的小寡妇和小丫头都标致的很,属下也是不经意发现的,想给他们一个面子,让他们把人送去属下那里,谁知道他们竟然想反抗,属下就买通了县太爷,威胁了里正,哈哈,教主猜现在这个小村庄怎么样了?” 听着底下那些混乱而令人作呕的笑声,田酆和步长瞳咬牙,想离开这里。 范宛似乎听得很满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就哈哈大笑说:“现在那个小村庄已经变成了赌坊和青楼!表面上看着就是个普通村子!但是属下已经把它改造成供人玩乐的地方,县太爷和不少商贾权贵私下里都会去那里消遣!” 其他人拊掌说:“马舵主大才!妙啊!”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只是东施那什么颦,白舵主才是最厉害的!”说完他就发现白厉不在,然后想到了什么,难道白厉跟着江阎枫一起死了?白厉好像确实是江阎枫的心腹。 这、这就尴尬了,他赶忙不再说白厉。 范宛也拊掌说:“确实妙。” 其他笑的越发恭维,谄媚。 范宛笑着说:“诸位还有什么妙事,都一一告诉本座好不好啊?” 众人纷纷说起自己的‘大才’,这座楼阁因为笑声逐渐扭曲,田酆和步长瞳看了对方一眼,都下定了决心,他们要离开天叶山。 听完这些人的话,范宛就笑道:“田右使,把江阎枫收藏的那副好弓箭取来,本座要送给勇于第一个说话的马舵主,其他人本座也有奖励。” 江阎枫收藏的那副弓箭他们都有耳闻,传说只有霸王项羽才能拉开它,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也不一定拉得开,但若是得到了说出去也是非常有颜面的事情! 马舵主赶忙抱拳行礼:“多谢教主赏赐!”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赏赐是什么,但是应该不会太低于马舵主了,毕竟江阎枫的东西可都是天下收罗来的,全部都是不简单的。 田酆攥紧了拳头,然后行礼应是,不多时,田酆就托着一个非常宽非常长的墨漆木盒走了过来,那木盒都是乌木所制,描金绘字,田酆内力很高,但是托着它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吃力。 传说只有项羽能拉开的弓箭,看来旁人只是拿着都不一定拿得起,普通人就更别说了。 马舵主已经想试试了。 田酆正要走向马舵主,就听到范宛说:“等一下,传说只有项羽能拉开的弓箭,本座也想见识见识。” 马舵主当然不敢说什么,他忙道:“若是教主的话!一定能拉开!” 田酆走到了范宛面前,范宛打开了木盒,然后笑着说:“本座要是拉不开,岂不是丢脸?” 马舵主顿时冷汗:“教主若是都拉不开,那传说肯定是假的,这弓箭那肯定就是华而不实不能拉开,江阎枫肯定就只是为了好看。” 这锅全都推给了江阎枫。 “有道理。”范宛说着,看向了木盒里的弓箭,弓箭不是金银铸就,看起来非常古旧,赤铁上嵌有蓝色和红色的宝石,像是会动的眼睛一样,范宛伸手去拿,还真不是一般的沉重。 就在所有人以为范宛只是看看的时候,他们就看到范宛拿起了弓,一手搭在了弦上,似乎是想拉开。 看到这,所有人一惊,他竟然真的想试试拉开? 就算是江阎枫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只见范宛真的拉开了弓弦,然后又听范宛说:“还行。” 说着,范宛一手拿弓,一手伸到了田酆面前:“箭羽。” 田酆没有说什么,把木盒里的一支箭羽递到了范宛手里。 看到范宛拉开了弓,马舵主等人愣神之后赶忙拍马屁:“教主天下无敌!教主神功盖世!” 范宛听着他们恭维的话,笑着把箭羽搭在了弦上,然后闪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马舵主。 见此,所有人愣住。 马舵主看到那箭矢对准自己,吓了一跳,但是没有觉得范宛有杀气,只以为范宛是在玩,就笑着但声音还是有些忐忑说:“教主?” 这小子万一手一滑放了箭羽怎么办!想着,马舵主想稍稍往边上挪挪。 然而下一刻马舵主突然被一股巨力往后推去,砸到了不远处的梁柱上。 所有人的笑容都停滞在了脸上,然后看向马舵主,只见马舵主被一支箭羽从肩胛骨穿过钉在了梁柱上,而他脸上的神情还表示他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楼阁瞬间鸦雀无声。 田酆和步长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范宛。 接着一声惨叫响起:“啊——!” 剧痛从肩胛骨蔓延至全沈,马舵主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连问范宛为什么要这样做都语不成句。 马舵主的惨叫声仿佛凌迟的屠刀,让所有人都久久没有回神,等他们回过神,有的啪嗒一声跪下了,有的抖如筛糠,有的起不来了,只有一个人强装镇定的起来,看向范宛问:“教主这是什么意思?” 范宛闻声,看向这个问自己的人,然后又拿了一支箭羽对准了他,说:“为了盐矿屠村的雷舵主。” 话落,箭羽离弦如电,刺向雷舵主。 雷舵主一个闪身避过,范宛见他避开了,就笑着又拿起一支箭羽,道:“雷舵主,这一箭你就躲不开了。” 闻言,雷舵主大怒,纵身一跃抬掌就打向范宛,范宛轻轻一跃,彼时箭离弦,再次穿过了雷舵主的肩胛骨。 惨叫声让那些心中犹豫是逃还是合力杀范宛的人彻底不敢再有动作。 范宛放下了弓箭,马舵主终于能问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为什么?你骗我们!” “骗你们?”范宛说:“看来是本座的良苦用心你们没有感受到,既然你们蠢笨如猪,那本座就不吝告诉你们吧,其实本座只是想听你们讲恶霸和刁民的故事,然后借此再来告诫诸位一定不要无恶不作伤天害理,谁知道你们会原形毕露,本座越听越失望,没有想到你们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心底竟是连牲口都不如。” “我们魔教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我们都是人,人非草木,亦非铁石,若视人如草木,那和铁石有什么分别?有用的铁石会被千锤百炼,无用的铁石,就是废物,废物就要放到不碍眼不硌脚的地方,诸位现在就如硌脚又碍眼的铁石,而适合放置你们的地方,不觉得正好是黄泉路边吗。” 田酆和步长瞳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范宛将弓扔给了田酆,田酆堪堪才接住,范宛的声音继续在楼阁里响起,他看向底下或惊或惧或怒或恨的众人,说:“本座虽然不是在天叶山长大,但也知道,自古以来魔教虽为世人所惧,谈之色变,但从不滥杀无辜,江阎枫一心只在武功,只求天下无敌的力量,所以对你们疏忽?还是说江阎枫其实和你们一样。” “庙堂高坐的天子还知道得民心者的天下,江阎枫空有野心,认为得到了天下无敌的力量,天下人就真的会臣服于他?还是说,你们以为单单凭着恐惧就能支配这个天下?”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自然也有人,把所有人都看作笨蛋的人才是笨蛋,诸位认为呢?” 范宛笑着看向众人。 马舵主挂着又吐了一口血,怒道:“魔教就是魔教!就算我们不做什么!世人也只以为我们是杀人不眨眼的!你想让魔教和那些名门正派一样?简直是做梦!” 雷舵主捂着肩膀,咬牙切齿道:“你想让魔教与人为善?无知小儿!没有人会认同你!” 众人都想逃离这里,他们觉得这里现在简直就是修罗场!可怕的不是雷舵主和马舵主!可怕的是这个少年啊!这小子一个不高兴说不定连他们也准备杀!看看雷舵主和马舵主的下场!他们虽然还没有死!但是肯定是这小子故意的!他就是故意不杀他们二人!然后让他们二人垂死挣扎!进而达到威慑他们这些人的目的! 第166章 成王败寇 众人瑟瑟发抖之余,还觉得雷舵主说的没错的,这简直就是无知小儿啊!果然还是太年轻!让魔教与人为善?他怎么不说让魔教众人都去种田? 种田多好啊?种田与世无争的,足够与人为善了!但要是这样的话还叫什么魔教?天叶山的人干脆都变成佃户吧! 范宛听了马舵主和雷舵主的话笑了,说:“本座说你们不聪明,还真就不聪明了,真是步步都没有让本座失望。” “你、你什么意思!”雷舵主在肩上点了两下之后,瞪着范宛问。 范宛说:“本座若是不懂世事的小儿,雷舵主觉得本座只是凭蛮力坐在这里的?” 雷舵主皱着眉头,满目杀意。 范宛转身看向身后的座位,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本座希望诸位做的,而不是人不犯我我却犯人,本座不是让魔教去与任何人为善,不是让魔教的人学会滥杀无辜。” 雷舵主攥紧了拳头。 众人听到范宛的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教主还是打算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的,就在众人纷纷想表态,说范宛说的对的时候,就听范宛对田右使说:“田右使,之前给本座讲了故事的人,就留下他们的头颅,让能接管他们地盘的人过去,提着他们的头颅,如有不服者,杀!” 田右使一听,心神一凛,中气十足道:“是!” 田酆充满了干劲!他再也不想离开天叶山了!他觉得跟着新教主!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而那些大笑着给范宛讲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的人有的吓的白眼一翻,有的吓得瘫倒,有的奋起反抗,但是最后还是被田右使等人抓住带下去了。 整个楼阁里又是一片狼藉,但是除了范宛,还剩下十几个人,他们都是没有给范宛讲故事的,此刻有的心惊胆颤,有的已经对范宛心服口服,还有的彻底认同了范宛。 范宛对剩下的十几个人笑得温和道:“没有吓到诸位吧?” 他们能说他们吓到了吗?特别是他用箭钉马舵主的时候,他们的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好悬才没有厥过去。 但是他们还是违心的赶忙说:“没有没有。” 范宛点点头,说:“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众人摇头如拨浪鼓。 “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就留下来陪本座喝喝酒,安顿两天再回去吧。”范宛说。 “都听教主的!都听教主的!”虽然他们现在恨不得赶紧长了翅膀飞离此地,但是他们不敢违逆范宛,因为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范宛,这个新的教主不但武功高强的骇人,就连脑袋都比他们聪明!把那些人都耍了! 而且看新教主这样,应该是不会杀他们的!因为他们都没有讲故事!他们也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有滥杀无辜啊!人不犯他们他们也不随便犯人啊!虽然有时候会做点芝麻大的缺德事,但是真的无伤大雅!他们敢对天发誓! 田右使等他处理好了马舵主和雷舵主等人,然后就回来禀报范宛,范宛听了之后,很满意,说:“能办好吗?有几成把握?” 闻言,田右使说:“教主,成王败寇,马舵主和雷舵主这样的人死了,他们的手下自然不足为惧,属下有九成的把握,并照教主的意思提携了他人。” “很好。”范宛说,然后又问:“田右使,还有没有什么人还没来天叶山见本座?” 田右使想了想,今天的几十号人还不是全部,就说:“回教主,还有。” 范宛就道:“那就安排下去,让他们过来给本座讲故事。” 田酆嘴角抽了一下:“······是!” 范宛这一举,魔教上下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江湖各门各派也得知了天叶山换了新的主人,魔教上下正腥风血雨,范宛一下子下令杀了几十个地位不低的人,让各门各派准备联合讨伐天叶山的商量也不由得暂缓了,他们想看看这个新的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马舵主等人的事情解决了,范宛就问田酆找到了杀了段焱的人,很不巧,他们都已经没了,范宛也没有再说什么。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魔教上下焕然一新,颇有名门正派的气质,但是你若是招惹了魔教,找魔教麻烦的话,这位新教主就会告诉你,名门正派的气质都是假象,他们还是不用好手段的收拾你! 在天叶山待了三个月,把魔教上下都看明白了,也都料理好了一切,交代好了田酆等人,范宛就准备离开天叶山,回九幽山一趟了。 得知范宛要下山,还要离开一段时间,田酆等人顿时惊讶的不说话了。 因为范宛的意思是他不在的时候,天叶山就是他们做主,才三个月,范宛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们?还有他要下山去做什么?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田酆等人没有问范宛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们,因为他们绝对不会辜负范宛的信任,这三个月足够他们看清楚范宛的为人了,范宛赏罚分明,且手段了得,不是个善良的傻子,也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他们都已经完全的打心底里服气认可了范宛。 所以众人只问:“教主要离开多久?去哪里?要不要带人?” 范宛摇头说:“我自己就行,至于离开多久,还不知道,届时有变,我会给你们书信,有什么事就用海东青。” 他没有说要去哪里,众人也没有再敢问,纷纷应是。 安排好一切后,范宛服了易容术的解药,就准备下山了,看到范宛真正的面容,众人都有些惊讶,差点把范宛当成贼嗷嗷起来,还是范宛的声音让他们认出了这是他们的教主。 田酆问:“教主,这也是易容术?” 范宛:“不是,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田酆:“······” 真面目的好看程度简直和之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挥别田酆等人后,范宛就离开了天叶山,天已经入夏,她来时还是冬天,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也好赶路,范宛用了十天的时间,快马加鞭赶回了九幽山。 她必须尽快去找月影花,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神医门。 梅安看到范宛回来了,愣了一下,然后问:“少主,怎么样了?” 少主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若非少主一直有书信来,他都担心少主遇到危险了。 范宛说:“都办好了,师父呢?” 胥郁还没有回来吗? 梅安说:“宗主说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范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梅翁,你让人去查月影花的下落。” “月影花?”梅翁道:“少主,宗主之前就吩咐我们去查了,已经有下落了,我们正准备告诉少主。” 听到这话,范宛惊诧道:“已经有下落了!” “是。” “在哪里?” 梅安说:“在齐国都城燕家。” 在哪里不好,偏偏在燕家,这个燕家要是普通的权贵世家他们还能对付,可偏偏这个燕家他不是简单的权贵世家,当今燕家家主更是个极其危险可怕的人物,就算是宗主也在那个人面前讨不了什么好。 范宛听了,就说:“齐国都城燕家?是什么人?你给我说说。” 梅安就把关于齐国都城的燕家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范宛,听完后,范宛就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国都城的燕家,乃不世门阀,累世公卿,其各种势力遍布天下,齐国皇室对其又惧又怕,但是又拿燕家没有丝毫办法,从前甚至有人说,若是燕家真的想,就算是成为整个天下的主人也不是难事。 但是燕家不管怎么壮大,都没有造反,其实齐国皇室非常希望燕家造反,那样的话燕家就完了,但是齐国皇室没有想到的是,若是燕家真的造反,齐国就要改名换姓了,轮不到他们让燕家完。 齐国历代皇帝一边倚仗燕家的力量开疆扩土,一边又畏惧燕家,总是给燕家下套,本来齐国可以借着燕家的力量一统天下的,可是齐国几十年前出了个奇葩的皇帝,害死了数万百姓和数万将是。 原因很简单,那个憨批皇帝听了自己的亲信的话,然后派燕家领兵攻打赵国,憨批皇帝还私通赵国领兵的皇子,然后打算前后夹击把为他开疆扩土冲锋陷阵的燕家军都杀了,燕家不知道这件事,然后就被赵国兵马和自己国家的兵马围住了,但是燕家军不是吃素的,燕家的将才用兵如神,还深谙人心,一番激昂热血的言论很快就把齐国的兵马煽动,然后燕家的将才带领燕家军和齐国兵马一起攻打赵国。 赵国领兵的皇子傻眼了,没有想到这样都可以,于是赵国兵马溃不成军,连连败退,齐国兵马一下子攻下了赵国九座城池,就在快要攻打下第十座城池的时候,憨批皇帝坐不住了,他决定御驾亲征,然后他跑到了齐国兵马前,说燕家和赵国兵马勾结!现在看起来他们得胜!但其实都是燕家的阴谋! 憨批皇帝说燕家是打算让齐国兵马成为瓮中之鳖,让赵国兵马随意斩杀,老实说,如果这话换个人说一定屁用没有,然而谁让他是皇帝,就算是个憨批,他也是个皇帝。 齐国瞬间就动摇了,但是很多齐兵还是有眼睛的,他们看得到燕家为齐国的付出,所以不相信皇帝的话,他们也知道皇帝一直忌惮燕家,想除掉燕家,哪怕收回兵权,皇帝也不打算放过燕家,所以更多的人是不为所动。 然而他们不动也没有办法,因为皇帝终究是皇帝,臣子终究是臣子,他们若是不听皇帝的话,他们会死,他们只能听皇帝的话,于是他们只能把刀剑指向燕家军。 但是燕家军不搭理憨批皇帝,继续攻打赵国,憨批皇帝那个气啊,就算是憨批皇帝,生气也是不可小觑的,他的亲信又给他出主意,于是他大手一挥,让人把当年领兵的燕家将军抓了,正准备好好教训燕家将军一番,然后在把燕家将军打死的时候,赵国的兵马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的攻打了过来。 第167章 制衡 齐国的憨批皇帝吓了一跳,但是转眼他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想大显神威,让齐国兵马看看自己有多厉害,就受到了赵国领兵的皇子的书信,赵国皇子威胁憨批皇子,让齐国退兵,不然他就会告诉齐国兵马,说憨批皇帝卑鄙无耻,想联合赵国陷害忠良。 憨批终究还是憨批,皇帝真的害怕了,然后大手又一挥,下令退兵,把打下的赵国城池还给赵国,齐国兵马不知所云,不明就里,但是皇帝下令了,违令者斩。 从几座城池离开的时候,皇帝觉得不甘心,就下令屠城了,齐国兵马和燕家军因为退兵,被赵国兵马以为是怕他们了,顿时士气大振个个不要命了,于是齐国兵马和燕家军更是被赵国兵马杀的杀,俘的俘,当年整个天下都震惊了憨批皇帝的操作。 回到齐国都城后,憨批皇帝的下场很惨,被群臣逼着写了罪己诏,然后以死谢天下,齐国太后和齐国皇室更是跪倒在燕家大门前,祈求燕家原谅,继续效忠齐国皇室。 然而燕家家主决定不和齐国皇室玩了,燕家决定和天下玩,且不再任由皇帝指使去攻打别国了,三国之间互相变成了如今制衡的关系,几十年内都没有大的战乱,也都是因为燕家,因为战乱只会生灵涂炭。 而这个傲世之族,如今已经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撼动的存在了。 当今燕家的家主,听说非常年轻,但是燕家上下却无一人不服他,范宛问梅安:“用银子能买到吗?” 梅安摇头说:“传言有人用一座银矿换月影花,月影花的主人都没有卖。” 范宛:“······” 一座银矿?她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想了想,范宛说:“我去齐国都城看看吧。” 若是金银不行,那就试试其他办法。 梅安道:“少主不等宗主了吗?” “不等了,我会给师父去信的。”范宛说。 “是。”梅安说:“少主,万事小心。” “嗯。” 等着也不是办法,先去齐国都城再说,范宛也没有歇息,立刻就出发了,九幽山距离齐国都城也很远,范宛快马加鞭十天才到,本来范宛以为齐国的都城和楚国京城应该差不多一样,然而进了城门范宛才发现,齐国都城竟然看起来比楚国京城还要繁华,宛若仙京一样。 白天看着都这样,那入夜之后灯火通明的时候岂不是更胜! 范宛到了之后,就近找了家客栈,这家客栈看起来非常大,也不冷清,范宛将马匹交给了客栈伙计,就由另一个伙计带着去了房间,到了房间后,范宛洗漱一番用了饭就直接歇息了,她太累了,这些天一直在路上跑,一直没有好好歇息。 翌日午时,范宛才睁开眼睛,客栈的伙计送来了午饭,范宛洗漱好吃了饭,就去齐国都城转悠了,只在舆图上看过齐国都城,也听胥郁讲过一些事情,但是还是亲眼看到的感觉更好啊。 范宛来的时候,梅安告诉了范宛,燕家现任家主才二十六岁,名字叫燕醉,说实话,这个名字很难不让范宛想到那个在阙仙楼和青玉城见到的燕醉。 不过就梅安描述的这个人,和那个燕醉除了名字相像,其他的都不一样,比如梅安说燕家家主不会武功,但是身边都是高手,但是她看到的那个名字叫燕醉的男人,可是武功在她之上,还有梅安说燕家家主从来没有离开过齐国都城,而她见到的燕醉却是在楚国又在青玉城。 范宛不觉得梅安查到的是假的,所以她不觉得自己遇到的燕醉就是燕家家主。 可能只是名字像,也可能是那个男人假冒燕家家主,后者更有可能,以那个人的阴晴不定,看着就不像是好人,除了一张脸没有能看的了,难以说他不是什么高深的骗子。 想着,范宛回忆了一下舆图,燕家的府邸距离齐国皇宫不远不近,范宛状似随意的走着,然后走到了燕家府邸附近,但范宛只是远远的看了看,并没有靠近,她准备等晚上去燕家府邸一探。 梅安说燕家府邸机关遍布,高手如云,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范宛知道,但是她还是想试试,找找月影花是不是真的在燕家,若是梅安其实查错了,那她也好赶快继续寻找月影花的下落,而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范宛回了客栈,等到太阳落山后,范宛就换了夜行衣,然后从客栈的窗掠出,接着消失在黑暗里。 运起轻功范宛很快就到了燕家府邸,这府邸大的不可思议,范宛当时看舆图的时候都惊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燕家府邸占了齐国都城四分之一呢! 看来有的功夫找了。 范宛轻易的翻过了高墙,她和胥郁学过机关术,知道机关的布置大概在哪里,她也能知道哪里有人,哪里没有人,只要她万分小心,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隐匿好气息后,范宛掠上一座高阁,这里看起来像是藏书阁一样的地方,若真的是藏书阁,那月影花应该不会在这里,若是月影花对燕家来说很重要,那么月影花就会被放在很难以察觉的地方,暗室,或者仓库?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藏书阁,范宛就往后一仰轻飘飘从楼阁的窗跃了进去,范宛进的是楼阁的最高的那一层,楼阁的烛火已经熄灭,但是接着月光,范宛还是看到这座楼阁不是藏书阁,楼阁里井然有序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珠玉,范宛打开一个小木盒一看,竟然是夜明珠,这里不是藏书阁,难道是藏宝阁? 若是藏宝阁的话,这防备也太弱了吧?是因为不在意这些珠玉?还是因为自信这里绝对没有人能拿走东西离开? 范宛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又下了一层,看到这一层全部都是用玉雕刻成的各种摆件,十分精致,玉瓶,玉扇,玉如意,玉笔搁,玉盘,玉鹰,玉璧等等,这些东西只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完了一层,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后,范宛继续往下走,这座楼阁一共四层,范宛很快看完了,但是一无所获,连月影花的影子都没有。 范宛等巡逻的人过去,就离开了楼阁,然后往下一个地方找去。 她不知道燕家府邸哪里是哪里,但是她找过的地方都会记住,找了一座楼阁一个房间后,范宛仰在飞檐上想了想,决定去找金库,金库应该比藏宝阁重要吧? 重要的地方当然是放重要的东西。 范宛认为是这样的,于是就去找了金库,世家建造金库选择的地方大多都很相似,范宛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金库,不知道这是唯一的金库还是燕家之一的金库,范宛只看到金库门前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也没有人,范宛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里难道她猜错了不是金库?不然怎么可能连个人都没有?不过机关还是有的。 这些机关可能对别人来说很难,但是完全难不倒范宛,范宛很快绕过机关,走到了金库门前,然后撬了锁就走进了金库,金库里没有光,所以也没有金闪闪,范宛往前走了两步,脚就踢到了一个木箱子,范宛拿出火折子,整个金库才有了些光,这金库比她想象中的大,全部都是罗列整齐的箱子,范宛打开面前的箱子,然后就差点被闪瞎眼,全部都是金子! 范宛再打开其他箱子,不是珠宝就是金银,范宛再次惊呆了,这么多现银?真的假的?这是燕家唯一的金库吧!翻了一圈,范宛依旧没有找到月影花的影子。 于是范宛沉默了,坐在装满金子的箱子上思考了一会儿,金库也没有,藏宝阁也没有,难道在暗室?可是这么大的一个燕家,暗室应该不止一个吧? 这月影花应该会放在燕家最厉害的人的那里,燕家最厉害的最尊贵的人是燕家家主,那月影花十有八九在燕家家主那里,找到燕家家主的院子,就有可能找到月影花。 范宛离开了金库,然后开始去找燕家家主的书房和房间。 站在一棵树上看着下面两个婢女走过去,范宛想了想,决定不乱找了,直接问,不过当然不能这样跳出去问,医术在这个时候就很便利了,范宛用银针扎了一个小丫头,然后从她那里问到了燕家家主的书房和房间。 收回银针,小丫头什么也不知道了,范宛就照着小丫头说的地方去了。 不多时范宛就停在了一个院子外的树上,那个院子灯火通明,院门前站着两个男子,看起来不好惹,这里就是燕家家主住的地方?怎么守门的不是婢女?还有,这个院子也太大了! 范宛打量了一番院子,院子里有个水塘,旁边还茂林修竹,其他的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说别的,这个院子在范宛看来很喜欢,看起来燕家家主应该是个很有书卷气很沉静内敛的人,范宛想。 虽然知道了地方,但是潜进去可不容易啊,这个院子里有几个高手,若稍有不慎,她就完了。 范宛衡量了一会儿后,就轻轻一跃落到了一间房顶上,先掀瓦片看看情况再说,范宛小心翼翼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的掀开了几片瓦,视线往下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没有人,而且不是书房,也不像是住的地方,但是燃着烛火,好像不久前才有人来过,观察了一会儿,范宛皱眉想,这里会不会就是用来掩饰暗室的存在的房间? 虽然掀开几片瓦,但是范宛也没有看到房间的全貌,要不要下去看看? 若是下去烛火会让她在墙壁和窗留下影子,被发现的可能就大了,可是不去看看吧,又觉得有些可惜,万一她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怎么办! 就在范宛决定还是去看看,觉得只要她够小心的时候,突然发觉好像有人在看她,范宛的视线在夜里一扫,却又什么异样都没有,好像刚才一瞬间她产生了错觉,难道真是她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看她! 范宛瞬间冷汗,正要退到一旁的树上,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第168章 一言不合 范宛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转过身,看到了身后几步之外的人,那人一袭白衣,身形颀长,月下容颜如画,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范宛的眼睛,似乎还带着笑意。 燕醉! 燕醉? 范宛愣了一下,看着男人眼中的笑意,觉得自己差点被耍了,这人还问她是谁?她看他的样子明明是已经看出来她是谁了吧?但是他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戴着面纱了。 果然看到范宛转过身,扯了面纱后,燕醉的神情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范宛面无表情,心情有些郁闷! 好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燕醉就是燕家家主燕醉! 当时觉得不大可能的可能竟然是真的可能。 梅安查的燕醉和真正的燕醉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梅安被骗了?世人都被骗了? 范宛说:“我不知道你就是这个燕醉。” 燕醉笑着走向范宛,道:“那现在知道了吗?” 范宛点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偷东西。” “哦,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 “我、我说了你可能不信。”范宛道:“我十九岁了,马上就要二十岁了,但是我活不过二十岁,你能明白吗?” 因为烦躁和郁闷,范宛说话听起来有些不知所云,燕醉笑了,看着范宛说:“不明白,然后呢?” 范宛嘴角抽了一下,努力冷静下来,不再让自己再搁这丢人,而且若是燕家真的有月影花,那她肯定要和燕家家主一见的,不管这个燕家家主是谁,是以,范宛说:“听说燕家有月影花,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燕醉点头道:“是真的,你想要月影花?” 范宛听到竟然真的有!不过这人不会是骗她的吧?范宛怀疑的看向燕醉,燕醉垂眸看着范宛说:“没骗你。” 被猜到自己在想什么,范宛咳嗽一声,说:“我需要月影花,你开个价或者条件。” 银矿都不能换月影花,那燕醉开价的可能不大,条件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提的啊!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范宛觉得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燕醉见范宛直白的说了,就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在这里说话吗?” 范宛看了看,两人站在房顶上,旁边还有几个被掀开的瓦片。 “······” 如果可以,范宛就想在这里赶紧说完赶紧走,她不太想跟他多待,因为她打不过他,万一一言不合,对她不利啊,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既然人家不想站在这里吹风,那她只能顺着人家的意思了。 燕醉轻飘飘跃下去,范宛紧随其后,然后跟着燕醉走进了一个房间,范宛只看了一眼,就大概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书房。 到了书房,燕醉就随意说:“坐吧。” 范宛听话的坐了,但是不说话,因为她等着燕醉答不答应。 燕醉坐下后,就看到范宛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的坐着,然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 燕醉笑着问范宛:“怎么不说话?” 范宛:“你开个价或者说什么条件才能把月影花给我。” 然而范宛仿佛对狗弹琴,燕醉说:“久别重逢,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和我说?” 我特么能有什么话和你说!范宛想这样怼他,但是好悬还是忍住了,说:“譬如什么话?” 燕醉:“你觉得呢?” 你有病吧!范宛内心吐槽,很想把这句话甩他脸上,但是她有求于人,所以没有付诸行动,范宛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念我了?还是我想念你了?这样的话?” 燕醉似乎怎么也没有料到范宛会这样说,顿了一下,说:“我只是逗你的。” 范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降龙十八掌,耐心的说:“原来是这样,那月影花你怎么样才愿意给我?” 看她三句话不离月影花,燕醉忍不住笑了:“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竟然考虑一下?他没有直接说怎么样都不给她,难道她还是有希望的?但是怎么样才能让他给她?为什么要考虑一下?他想考虑什么? 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强,范宛问:“你要考虑多久?” 燕醉:“不久。” 范宛想问他这样说话累不累,耍人好不好玩,但是他肯定会说不累好玩,特么,范宛说:“具体多久?” 她的小命可没有太多时间等她了! 燕醉只手托腮看向范宛,说:“三天如何?” “好!”范宛生怕他再反悔,赶忙答应,然后道:“既然说好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住在城南的云来客栈,你若是考虑好了就派人去找我,我会登门拜访。” “等等。”燕醉见范宛干脆的起来就要往外走,就说:“这样恐怕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范宛耐心总是在告竭的边缘试探,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觉得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范宛转而就想到可能是什么不方便了,这家伙不想让她登门拜访吧,虽然她也不想登门拜访,这不是表现出自己有礼吗,若是他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思及此,范宛说:“那你考虑的结果直接派人告诉我就行。” 燕醉这时却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范宛想着,疑惑的看着他。 燕醉说:“这样来回不觉得麻烦吗?” 范宛:“那你想怎么样?” 燕醉:“你在燕家住下,就不麻烦了。” “······” 这确实不麻烦了,但是他是认真的吗?他们才见过两面,这是第三面,他就这么不担心她是不是图谋不轨的人?还是自信她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后者,范宛脸色有些难看,然而事实却是她现在还真的打不过他!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之后,说不定他就打不过她了。 范宛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就说:“你不担心我别有所图?” 燕醉却笑了:“你还别有所图?” “那倒没有。”范宛说:“那是你对我别有所图?” 不是她大言不惭,实在是燕醉的话有些怎么说,怪怪的?他若不是对她别有所图,为什么让她在燕家住下?难不成还是想和她成为朋友?可若是他对她有所图的话,会图她什么?若是以前范宛会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燕醉没有什么可图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是魔教教主,还和胥郁是师徒,会医毒,会很多东西,他都能瞒住梅安,不让梅安查到他的行踪,那么若是他的人比梅安还厉害,是不是会不会他知道她是魔教教主了,然后图她魔教势力? 不是没有可能啊,虽然说燕家势力遍布天下,但是魔教不是燕家势力之一,说不定他就想借助魔教达到什么目的。 然而范宛胡思乱想了半天,却听到燕醉轻描淡写说:“觉得和你相处很有意思,算是别有所图吗?” 范宛:“······” 他什么意思? 骗她? 应该是骗她了! 但是现在大家不是开门见山了吗?她都说明了自己要的是月影花,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还是说,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范宛微妙的看着燕醉,不确定说:“你想和我交个朋友?” 他们虽然才见过两面,这是第三面,虽然两回遇见都不太愉快,但是也没有剑拔弩张到想要打死对方的地步,他也没有真的害她什么,她也没有害他什么,他们不能说是敌人,也不能说是朋友,但反过来又可以说,他们不是敌人,那就可以是朋友。 只要他给她月影花,不管开什么价出什么条件,只要她上刀山下火海能办到,她也会去想办法办到,因为活着最重要,但是若是他死活都不把月影花给她,还想和她成为朋友,竖她拒绝。 燕醉再次被范宛的反应逗笑了,她的反应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燕醉说:“是啊,你愿意吗?” 范宛:“我愿意。” 这对话怎么怪怪的,算了,范宛补充道:“但是,如果你死活都不把月影花给我的话,那这朋友是做不成的。” 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想和她成为朋友,他这样说,会不会考虑的结果是可以让她用什么换月影花的? 若是这样,他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一交,不然她首先是拒绝,然后是她可能没有什么命和人交朋友了。 燕醉笑道:“那我会好好考虑的。” 既然是想和她成为朋友,为什么还要考虑?不是范宛多疑,若是他真心的想和她成为朋友,那不是应该痛快的说开个价说个条件然后把月影花给她吗? 所以他其实不是真心的? 他有别的目的。 可是还是奇怪啊,他要是有别的目的现在真的可以直接说了,她要月影花,他要什么,他们交换,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范宛看不明白这个人什么意思了。 就在范宛以为自己要忐忑的等个三天才能知道他考虑的结果的时候,就听到燕醉说:“我考虑好了。” 范宛:“······” 那他之前说考虑三天是什么意思?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说出来的? 他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思考的时间?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范宛认真的看着燕醉,等他的回答。 燕醉看着范宛,说:“我不缺金银珠宝。” 这样说,那就是开个价不行了,还剩下用条件交换,范宛看着燕醉,想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点可能,进行猜测,推敲,然而不管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燕醉在想什么。 他当然不缺金银珠宝,所以他的条件会是什么呢?范宛只能猜到和魔教有关,要么就是和胥郁有关,要么和神医门有关,她只能想到这些了。 若真的是和这些有关,可能她真的能有办法,但是若是是对胥郁和神医门还有魔教十分不利甚至会害了他们,那么她不会答应,哪怕不要月影花,不为别的,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连累别人。 所以范宛希望他若是真的提条件的话,那条件是她能办法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反之,她也不能去抢,也不能做贼,那她再想想其他的办法,说不定她运气好,就找到了别的办法呢。 第169章 云双 燕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燕醉也是,反而是能让他感到高兴的存在,少之又少,让他改变主意现在就告诉范宛考虑的结果的原因也是因为范宛的话。 她问他是不是想和她成为朋友,实在有意思,生平第一回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燕醉看着范宛,说:“我可以把月影花给你。” 可以给她! 范宛连忙问:“条件?” 她当然不会觉得燕醉会无条件的把月影花给她,毕竟他们现在连朋友还算不上。 燕醉笑着说:“你留在我身边三年,如何?” 范宛:“······” 恍惚范宛以为自己耳朵瞎了,他这是提了个什么条件?就这样?就只是这样?让她留在他身边三年?做什么? 范宛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问的:“留在你身边三年做什么?” 燕醉:“陪我说话就行。” 范宛:“······” 她应该遇到了一个奇葩,年纪轻轻怎么就老年痴呆了?他是要养老了?找个说话的?想和他说话的就算不用想,也知道能绕齐国都城一百圈吧,只要他招招手,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实在是有些诡异。 范宛打量了一圈燕醉,问:“你没事吧?” 燕醉不答反问:“愿意吗?” 只是说话的话她当然愿意了!这实在是小意思! 但是范宛还有些问题:“包吃住吗?我就只是和你说话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能做吗?比如我出去玩什么的,或者去办个事什么的?” 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的生物,本来她担心他提的条件她绝对无法办到,现在人家提的条件这样简单,她又开始问东问西,还想得到点东西! 燕醉笑道:“除了和我说话之外,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过要和我说。” 行吧,范宛说:“我愿意了,你把月影花给我吧。” 这件事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损失!和他说话就行,还包吃住,还自由,可以可以,范宛只等月影花了。 燕醉就说:“跟我来。” 范宛起来,跟着燕醉,还以为要去什么非常机密的地方去拿月影花,然而燕醉带着范宛去了一个房间,看起来是个库房,库房被人整理的非常好,可见下人分毫不敢偷懒,然后范宛就看到燕醉修长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伸向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赤木盒,然后递给了范宛。 这么随意的放着? 范宛小心接着,虽然绘了漆,但是范宛还是看出了这是紫檀木,像看出事物真假的本事,胥郁也教过她。 光这一个盒子都价值千金了,范宛打开了木盒,然后就看到木盒里放着一株带根叶的墨色九瓣花,范宛凑近嗅了嗅,确定了就是月影花。 这一刻,范宛的内心只有一句话。 她得救了! 同辉之毒可以解决了! 范宛很高兴,想赶快拿去炮制,然后用了,不然夜长梦多,放着她不放心啊。 “你这里有没有炼丹炉?”范宛问。 燕醉说:“有,你现在要用?” “是!” “我带你去吧。” 范宛把木盒又塞回了燕醉手中,说:“我去云来客栈拿一下包袱,很快回来!” 说完,就风一般的不见了。 范宛还担心燕醉瞌睡不等她了,所以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回,包袱里有她用习惯了的银针等东西,绝对不能不要,然而她回来后,就看到燕醉没有打瞌睡也没有去歇息,真的在等她。 他就坐在灯笼旁边,一袭白衣宛若画卷里的神明一样,看得范宛愣了一下才走过去。 燕醉道:“拿到了?” “嗯,走吧。” 燕醉带着范宛离开了院子,然后走了一段路,又到了另一个院子,一进这个院子,范宛就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只听燕醉道:“这里你可以随便使用。” 范宛问:“你也会医术?” 燕醉摇头:“这里是府中良医用的地方。” 燕家不愧是燕家啊,有自己的大夫也就罢了,还给了这么好的地方养着大夫!有钱! 炼丹炉的放置也是有讲究的,范宛看到炼丹炉的房间后,觉得当时放置炼丹炉的人一定是个炼丹高手。 看范宛放下月影花和包袱,燕醉问:“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九天。” “······” 范宛见燕醉突然就不说话了,就想到了什么,对,她得到月影花的条件就是陪他说话,陪在他身边,总之就是解闷的呗,但是她现在必须要赶快炮制月影花,不放到读里,她不放心啊。 看他也没有不高兴,范宛就说:“要不,你在这里看着?我可以教你医术。” 燕醉:“······” 这会儿燕醉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纵容她了,不过看着范宛明亮的眼睛,燕醉没有说什么,只问:“好玩吗?” 范宛:“我觉得好玩。” 燕醉:“······” 范宛看了看炼丹炉说:“对了,我还得给我师父写个信,能用你的海东青吗?” 她看到了,燕醉养了海东青。 看她真的一点也不见外,一点也不客气,燕醉竟然莫名的觉得新鲜有意思的答应了,他走到范宛身后,问道:“你师父对你很好吗?” 因为范宛说起她的师父的时候,很是高兴,像是小孩子骄傲的提起了自己的爹娘。 范宛打开了丹炉的盖子,看了看里面,炉火未熄,这炼丹炉恐怕一直都没有冷过,范宛很满意,听到燕醉的话,就点头说:“是啊!” 燕醉:“有多好?” 范宛对于燕醉的话没有多想,毕竟自己不就是答应他要陪他说话吗,范宛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有爹娘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师父对我的好,就像别人有爹娘的感觉一样吧。” 胥郁要是听到范宛的话,不知道是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感到微妙奇怪。 但是范宛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这样想的,担心她,为她着想,这些萧燃他们也一样,但是为什么胥郁会让她感觉是这样的,是因为范宛把胥郁真的当成了长辈。 燕醉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愉悦。 范宛听到他笑,问:“怎么了?” 燕醉:“其实,我认识你师父。” 范宛:“你们认识?” 燕醉和胥郁认识? 这她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燕醉没有再说胥郁,而是问范宛要不要他打下手,范宛见他闲着没事,就让他给自己找几味药材,燕醉应了,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从未被人指使过,但是范宛让他做什么,他竟然不觉得被忤逆了威严。 但是他想,若是换个人,他绝对不会这样。 看到燕醉真的去帮自己抓药材了,范宛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心中微妙,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之间会这样有好好说话的一天。 这个人一定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面目,但有一个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心中孤身一人。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范宛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就对燕醉说:“你去歇息吧。” 没有回应。 范宛转身看了看,就看到燕醉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只手托腮撑在桌案上,似乎睡着了。 见此,范宛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叫醒他,只是从包袱里取出自己的披风,披到了他身上,然后又去计划炮制月影花的步骤了。 翌日。 不到卯时,燕醉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时候,看着滑落的披风,终年情绪少的脸上似乎闪过些微的诧异,他竟然没防备的睡着了。 正准备起来看看范宛在哪儿,接着熹微的天光一低头,燕醉就看到了打地铺正好横在自己脚下的范宛。 燕醉:“······” 他一醒,范宛也醒了,其实范宛睡的比他晚多了,大概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所以范宛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长发披散下来,还顶着一撮呆毛,仰着脸看向他说:“你醒啦。” 燕醉看着范宛问:“为什么睡在这里?” 范宛还不清醒,眼里有些血丝,说:“我怕你醒过来看到身边没人心里难过,我小时候最害怕醒来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其实原因不光是因为这,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自己觉得认为燕醉是个孤独的人,用月影花只换她陪他说话。 燕醉:“······” 其实他不喜欢身边有人,但是听到范宛说她小时候睡醒最怕身边没有人,准备说的他不怕,就变成了:“多谢。” 范宛摆摆手,起来伸了个懒腰,说:“这种小事就不用谢了。” 燕醉将地上的披风捡起来,然后问:“你现在还怕醒来身边没有人吗?” 范宛实诚的很:“当然怕,小时候的阴影可没有那么容易摆脱,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人也没事。” 燕醉应了声,这时,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主子,乌庸有事禀报。” 和范宛说了一声吼,燕醉就离开了丹房。 不知道是不是燕醉吩咐了,天大亮之后,这个院子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来给她送早饭的是个面如寒霜的青年,他提着食盒,范宛看了就让他先放那里。 等青年准备离开的时候,范宛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说:“云双。” 范宛:“霜雪的霜?” 青年:“两又双。” 范宛点点头,说:“我叫范宛。” 青年看起来不善言辞,也不喜欢说话的样子,但是点了点头。 等人走了,范宛写满了一张纸的字后,才搁下笔去吃饭,吃完饭,范宛继续一个人关在丹房里,半个时辰后,云双又来了,端着托盘,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茶,茶香远远就丝丝缕缕的飘到了范宛面前。 云双放下茶壶和茶盏,然后提着食盒准备离开,范宛叫住他,问:“云双,原本在这里的大夫现在他们都去哪里?” 闻言,云双惜字如金:“在偏院。” “偏院?和这个院子连着吗?”范宛问。 云双:“是。” 原来这是主院,那些大夫被吩咐去了偏院,范宛在心底记下了燕醉的好意,然后看向云双说:“多谢你给我送饭菜和茶来。” 云双面色不变,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范宛继续思考月影花的事情,然后走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盏茶,边喝边慢慢琢磨还有没有哪里不完全。 第170章 近在眼前 对于范宛的到来,燕家的人还都不知道,府中的大夫一早得到命令,九天之内都不要去正院,他们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不敢多问,老实的去了偏院。 这件事燕家人还不知道,只有一些下人知道了。 他们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良医所为什么正院不让人去了,打扫的人都去不得了,为什么大夫只能去偏院了。 其实范宛也不想这样,但是因为月影花只有一株,天下间只有这一株,所以稍有差池,她就要面临挂掉的危险,让那些大夫因为她不方便,范宛觉得怪过意不去的,于是范宛决定以后送那些大夫一人一颗上好的丹药聊表歉意。 虽然不能包治百病,但是很多小病都能药到病除,他们也可以送亲友。 范宛这么和云双说的时候,云双难得的和范宛多说了两句话,他的大致意思就是范宛不用这样,那些人是燕家的下人,听命于主子,为主子行方便是他们的职责,让范宛不用对他们感到歉意。 听了之后,范宛笑说:“云双,你说的对,不过丹药我还是想送。” 云双再没有说什么。 燕家人得知范宛的存在,已经是三天后。 族老等人得知后,首先好奇的是:“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个锦衣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说:“男的。” 族老:“······” 三个族老威严不减当年,他们已经年过古稀,膝下儿孙不少,这些儿孙都很出色优秀,他们从未担心,他们也不担心燕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动摇燕家分毫了,所以他们唯一只担心家主。 家主都及冠了!现在都二十六岁了!还没有娶妻!家主这年纪若是十五岁成亲!孩子都十一岁了!然而家主究竟在想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求过家主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可是他们也害怕家主啊! 别看家主年轻!他们这些老不朽和燕家上下所有人加起来都搞不过家主一个人啊! 家主可是天下难遇的天才!家主小时候就比他们聪明!这长大了就更不用说了! 好不容易家主带个人回来了!他们心中的小火苗嗖的就燃了起来!还以为家主带回来的是个姑娘! 可是竟然是个男的! 那不用想了! 族老不敢说,但是心里想一想还是敢的,家主不会喜欢男的吧? 三个族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微妙的意味,然后默契的不说话了。 相比于三位年过古稀的族老族长等人只担心燕醉的终身大事,年轻一辈的就正好相反了,有的好奇范宛是谁,有的猜到了燕醉带回来的是个大夫,有的心怀槐胎希望燕醉永远不要有孩子他们就有机会成为家主,有的漠不关心,有的一心只在文武,这偌大庞大的门阀一族,看起来上下一心,但是其实谁都想坐上家主之位。 有的人有异心,但是没有做什么,只期待自己能撞大运,有的人就不是了,有的人有异心,还付诸了行动,然后就被燕醉毫不留情的处置了。 自从燕醉成为家主之后,燕家上下旁支无数人再也没有翻出过任何为人知的浪花。 这位年轻的家主手段了得,就连当今皇帝看到他都心惊胆颤,因为皇帝也心虚,他也想翻浪花,可是都被燕醉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要么就是以彼之道还给他,几个回合之后,皇帝老实了很多。 燕醉被天下人称为百年不遇的天才,是从小就开始的,燕醉的父亲不用说了,是前代燕家家主,而燕醉的母亲也不是简单的人,燕醉的母亲是被称为天下第一才女的存在,是周天子的嫡长女,虽然周朝随着时间分裂到了三国之中,但是周天子的尊贵一直是诸国皇室无法比拟的。 不过燕醉的父亲和母亲在燕醉四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燕醉的父亲战死疆场,燕醉的母亲因为失去挚爱,郁郁成疾,最后病故,燕醉九岁就成为了燕家家主,无人知道那少年承受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又三天后,齐国皇室王公贵族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知道了燕醉带回燕家一个人,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九天后,范宛的存在已经变得扑朔迷离,光是身份,齐国都城的人都给她安排了一百种,不过这些范宛都不知道,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丹药。 九天后,范宛服下了用月影花炼制好的丹药,胥郁说了,月影花有没有用,同辉的毒有没有解,只要看她还有没有喉结就知道了。 若是服下丹药之后还有喉结,那么就是丹药无用,若是喉结消失,那么同辉的毒就是解了。 丹药发挥效用需要一个时辰,范宛就坐在丹房里等。 一个时辰之后,范宛抬手覆上自己的脖子,然后松了一口气,丹药没有炼制失败,月影花确实能解同辉之毒! 没有喉结了! 她终于不用再担心活不过二十岁了。 想着,范宛离开了丹房,然后去找燕醉了。 这些天燕醉似乎很忙,只来过丹房两回,解了同辉,范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了。 范宛离开良医所,往燕醉的院子走去,路上见到了不少下人,他们看到范宛,纷纷愣住不动了,除了家主,燕家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好看的人了? 发现范宛是从良医所走出来后,所有人更震惊了。 这个少年就是家主带回来的那个人? 范宛去找燕醉的时候,燕醉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范宛没有见过,也没有在意,就站在屋檐下,准备等他们说完了,自己再过去。 一偏头,范宛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前的云双,然后就走了过去,也站在书房门前,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着。 男子领命离开后,燕醉就看向了书房门外站着的范宛,说:“过来。” 范宛闻声走进了书房,燕醉看向范宛的脖颈,说:“好了吗?” “好了!”范宛说:“你发现了?” 燕醉点头说:“发现了。” 范宛笑着道:“以后我就能好好的陪你说话了。” 燕醉看着范宛的笑容,不自知的也跟着心情好起来的笑道:“我们说什么呢?” “什么都行啊。”范宛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知道的问你,你不知道的问我,对了,你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对啊。” 燕醉说:“你喜欢什么?” 范宛:“我在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还是你说吧,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是吗?” “是。” 燕醉笑了:“怎么看出来的?” “也不是看出来的,就是一种直觉吧。”范宛说。 闻言,燕醉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好像没有想出来,说:“你的直觉没错,我还真的没有喜欢的东西。” 范宛听了,心底不由得怜悯这家伙啊,想了想,范宛问:“没有喜欢的东西,那人呢?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问完,范宛就觉得不该问的,因为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不然若是有的话,还会让她陪他说话?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燕醉有喜欢的人,但是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所以他就这个样子。 若是真的是这样,对方若是还没有归宿,那他还是有机会的啊,既然答应了,这三年她会尽力让他高兴的,所以若是真的如她所猜,他们可以想办法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然而她却看到燕醉依旧摇了摇头,说:“没有。” 范宛皱眉:“那好感的人呢?” “倒是有一个。”燕醉说。 范宛眼睛一亮,有戏啊!赶忙问:“什么人?在齐国吗?她看起来对你如何?” 燕醉笑看着范宛:“一个大夫,在齐国,看起来对我没什么意思。” “一个大夫?在齐国?看起来对你没有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范宛一时间还没有察觉,就说:“那你对她是什么意思?” 燕醉:“我觉得她很有意思。” 范宛啧了声,说:“这就是喜欢的开始啊。” 燕醉若有所思:“是吗?” “是啊!”范宛看着燕醉说:“在我看来,你是个不错的人,你努努力,说不定她也会觉得你很有意思,喜欢不就是这样开始的吗。” 燕醉听了范宛的话,就问:“真的吗?” 范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凡事总要试一下,于是说:“真的,对了,这个人现在在齐国哪里?离的很远吗?” “不。”燕醉说:“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啊!”范宛道:“这······。” 没说完,范宛就呆住了,然后看向燕醉,燕醉正笑着看着她。 一个大夫,在齐国,近在眼前? 是她多心了? 好像不是的。 范宛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说的人是我?” 燕醉点头:“嗯,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听不出来。” “······” 虽然很惊诧,但是范宛也没有发散思维多想什么,因为燕醉的好感不是说喜欢她,而是觉得她有意思,这种感觉是像六月的天的,说变就变了,不用认真。 见范宛不说话了,燕醉看起来也没有在意的问:“为什么要问这些?” “因为我希望你有喜欢的事物或者人,然后可以高兴。” 范宛说着,看向燕醉的眼睛。 燕醉问:“为什么希望我高兴?” 范宛道:“因为你给了我月影花,还予我好意,我很感谢你,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高兴。” 原来是因为月影花,燕醉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呢?有喜欢的人,有好感的人吗?” “如果你是说像男女之间那样的喜欢和好感的话我是没有的。”范宛说。 燕醉说:“那我们一样呢。” 见他喜欢的东西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范宛就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比如我喜欢医术,这样的存在你有吗?” 这总该有了吧,人就算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喜欢的人,但是总会有什么喜欢的事,想做的事情,那可以称之为理想,只要是为了这,就算再辛苦也不会觉得累。 不过万一他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找找试试,说不定就找到了喜欢做的事情。 第171章 瑾瑜 每次范宛问,燕醉都会认真的想一下,然后才告诉她,这回燕醉依旧认真的想了一下,看到这,范宛就知道了,这人应该是连喜欢做的事情都没有! 果然,燕醉说:“没有。” 范宛就说:“那我陪你找吧,找不到也没关系,找到的话自然再好不过了,就算找不到,也能找到其他有乐趣的东西。” 燕醉应声。 看他这反应,范宛把椅子拉到了他面前,和他面对面坐着,说:“没有想到你这样好说话,说实话,之前咱们俩都挺不愉快的,你是个好人,之前我误会你了。” 见范宛突然凑近,燕醉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笑脸,道:“我对你倒是不曾有误会。” 闻言,范宛问:“那说明我表里如一。” 燕醉:“······” 范宛:“······” 此时,首辅府。 齐国首辅姜昭,深受皇帝信任,皇帝爱屋及乌,也非常喜爱姜首辅的嫡长孙女姜瑾瑜,姜瑾瑜十六岁了,早已及笄,但是至今仍未婚配,太子还未娶太子妃,皇帝和皇后心目中最佳的太子妃人选就是姜瑾瑜。 但是姜瑾瑜三年前突然病了,身体一直不好,这样是不能做太子妃的,所以皇帝也就不再期待姜瑾瑜。 然而其实姜瑾瑜根本就没有生病,她只是不想嫁给太子,她不喜欢太子,她喜欢的人是让皇帝又惧又恨,是让祖父不喜的燕醉。 这些年她一直想方设法的让燕醉看到她,世人也多叹她一片痴心,皇帝也没有多想,甚至皇帝得知她身体不好,还想让她嫁给燕醉,让燕醉娶一个命不久矣的人为妻,但是燕醉不点头的话,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赐婚。 虽然她知道燕醉不喜欢她,但是她可以等,她可以等燕醉喜欢上她,她也告诉过燕醉,她其实没病,她只是不想嫁给太子,她喜欢他,这些话她都告诉过燕醉,只不过燕醉拒绝了她,之后甚至无视她的存在。 但是她觉得没有关系,只要燕醉不喜欢上其他人,她就拥有最大的机会,夫子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有把握让燕醉喜欢她,因为她一直都觉得燕醉不喜欢她,是因为把她当成小孩子,然而这自信突然的毫无预兆的被打破了。 燕醉带了一个人回燕家?还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男的她不担心,她就害怕是女的,能让燕醉带回燕家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女子! 她让人继续去打听,现在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就在姜瑾瑜着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时候,去打听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 “小姐!”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 姜瑾瑜赶忙问:“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丫鬟看着姜瑾瑜,笑着说:“小姐放心,是个男的,还是个大夫,一直在良医所里关着呢。” 姜瑾瑜放心了,原来是个大夫,是她想多了。 “去给燕家递帖。”姜瑾瑜说。 丫鬟不以为怪的应声退下。 三天后,姜瑾瑜就去燕家拜访燕老夫人了。 这三天范宛一直都在睡觉,她一直不醒,燕醉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然后被醒来一会儿的范宛告知这是服了丹药的原因,睡两天就好了,知道她的医术比府中的大夫高明,燕醉就没有再担心。 沉睡了三天醒来的范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不远处桌案前坐着正运笔写着什么的燕醉。 看到这,范宛恍然想起之前她在丹房的那九天,不管她多晚歇息,醒来睁开眼都能看到燕醉,醒来身边有人在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燕醉是巧合,还是因为她的话? 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感到很温暖,除了温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却并不觉得讨厌。 明明是她要履行条件陪他说话的,结果现在过去这么多天,好像是他照拂她更多。 范宛起来了,燕醉看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东西吗?” “没有,现在什么时辰啊?”范宛说。 “快午时了。”燕醉道。 “那我们去吃饭吧。”范宛穿好靴子。 吃完了饭,范宛问燕醉还有没有事,燕醉说没有,范宛就问他要不要出去玩,齐国都城燕醉再熟悉不过,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玩的,他也从来没有玩过,但是跟着范宛的话,好像总能见识到从前从未见到过的风景,于是两人就出府了。 姜瑾瑜来了燕家,但是她见不到燕醉,和燕老夫人一起用完了午膳,姜瑾瑜就带着婢女告辞了,出了燕府偏门,上了马车,姜瑾瑜突然僵住,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一白衣,一黑衣。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束袖轻衫黑衣的是燕醉!那另一个清瘦的白衣人是谁? 姜瑾瑜赶忙又下了马车,然后朝那两道身影追了过去。 “燕醉哥哥!” 姜瑾瑜的婢女看到姜瑾瑜突然下了马车开始跑,也跟着追了过去:“小姐!” 范宛听到脚步声,又听到了有人喊燕醉的名字,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身后,只见一个女子提裙跑了过来,女子看起来十六七岁,容颜姝丽,美目盼兮,一袭翡烟罗裙,更是衬得少女明艳动人,她跑到了两人面前,然后眼巴巴的仰着脸看向燕醉。 “姜小姐有事?”燕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范宛看得出来,他明显的冷淡和疏离。 姜瑾瑜看着燕醉,脸瞬间通红,然后说:“我、我没什么事。” 说完,姜瑾瑜看向范宛,然后愣了一下。 他带回燕家的人就是这个少年? 姜瑾瑜觉得范宛有点像个姑娘,直到她的视线落到了范宛的脖子上,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睛不动了。 没有喉结! 这不是个男的!是个女的! 姜瑾瑜想到他和这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似乎还有说有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姜家的,等她回过神冷静了,顿时心底满是恐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子究竟是谁?是什么人? 不是说他带回燕家的是个男子吗,怎么还有个女子?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范宛跟着燕醉便衣前往齐国都城大街,对于姜瑾瑜,燕醉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问什么,看到卖冰糖葫芦的从面前走过去,范宛问燕醉:“冰糖葫芦吃吗?” “你喜欢?”燕醉问。 范宛点头。 然后买的两串都被范宛消灭了。 两人走了一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府。 之后范宛在燕醉没事的时候,就会带他去玩,因为范宛也不是个喜欢玩乐的人,所以最后变成了燕醉带她玩。 因为女子的身份不方便,范宛就用无害的丹药暂时的改变了喉结,姜瑾瑜再次见到范宛的时候,又看了范宛的脖子一眼,然后她就迷惑了,看起来甚至有点怀疑人生的意思。 “玉儿。”姜瑾瑜喃喃道。 被唤作玉儿的丫鬟说:“小姐?” 姜瑾瑜道:“燕家上下都说他带回去的是个少年,可是那天我看到那个人没有喉结,可是今天我又见到他了,他又有喉结了,玉儿,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是今天看错了,还是之前看错了?” 玉儿听了,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小姐,再看一次就知道第一回看到的是不是看错了。” 姜瑾瑜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明天想办法再去看看。” “燕藩,他就叫这个名字?”怎么也姓燕?姜瑾瑜皱眉。 玉儿说:“是啊,就叫燕藩。” 第二天,姜瑾瑜又去了燕家,然后让人去给范宛带话,说要见范宛,云双告诉范宛姜瑾瑜要见她的时候,范宛吃完饭正准备去午觉,虽然不想见,但是范宛担心自己不见会给燕醉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去了燕家正堂。 姜瑾瑜在正堂里坐立不安,看到范宛来了,猛的起来走到了范宛面前,范宛被她突如其来的凑近吓了一跳,不明白姜瑾瑜要做什么,就问:“姜小姐?” 这些天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个姜瑾瑜喜欢燕醉,世人都说她身体不好,几年前得了病,然而范宛却不用把脉就能看出来,再没有人比这位姜小姐身体健康的了。 范宛也没有心思好奇姜瑾瑜为什么要装病,不知道这位姜小姐突然找她有什么事。 姜瑾瑜看着范宛的脖子,有喉结!这么说,她第一回是真的看错了?当时太阳很大,说不定她真的被太阳照的晃了眼看错了,姜瑾瑜松了口气,笑着看向范宛说:“燕公子?” 范宛还不习惯别人喊自己燕藩,不过化名挺好的,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但是当时燕醉听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燕醉的表情怪怪的。 “姜小姐有事?”范宛问。 姜瑾瑜确定了范宛是男子后,就不再散发敌意了,她看着范宛,笑着说:“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亲切,像我的哥哥一样,我大哥和你年纪差不多,还在边关没有回来,我一年也见不到他几回,你和我大哥真的很像。” 范宛:“······” 吓她一跳,因为范宛以为这位姜小姐说看她很亲切,像她的哥哥一样,然后接下来会说她哥哥没了,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很像她原本世界里的某时候骗子的搭讪。 范宛看着姜瑾瑜说:“令兄年纪轻轻就镇守边关,我没有他那么厉害,姜小姐谬赞了。” 姜瑾瑜看着范宛,觉得他还算识趣,他当然比不上她的大哥!他不过就是个出身低渐的大夫,连她大哥的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不过看在他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姜瑾瑜就说:“你是大夫,治病救人,也很厉害了。” 又和范宛说了些话,姜瑾瑜就再也没有耐心的告辞了,离开了燕家,上了马车,姜瑾瑜就高兴的对身边的玉儿说:“玉儿,果真是我看错了,不过太好了,不然我可怎么办。” 玉儿见状,于言又止,她想说姜瑾瑜这是何必,都三年了,燕家家主若是能喜欢小姐,早就喜欢了,可是她若是说了这话,一定会被小姐赏一耳刮子。 第172章 装病 姜首辅今儿休沐,正准备出门会老友,就看到平时都病歪歪的嫡长孙女姜瑾瑜此时正一脸神采飞扬的小跑着从姜府偏门里迎面过来,边跑还边说:“玉儿你快点,不然祖父就出去了。” 姜瑾瑜对范宛的存在放了心,但是不代表她就不再勤快的往燕醉眼前凑。 她决定了,为了不让燕醉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她要让祖父去向陛下请求给她和燕醉赐婚!还要让母亲给她张罗相看的事情!她一定要让燕醉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及笄!可以谈婚论嫁了! 姜首辅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姜瑾瑜怎么看着好像病好了? 姜瑾瑜正高兴的小跑着,她太高兴了,就忘记了一件事,她正在装病,然后她就发现玉儿突然不跟着她跑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姜瑾瑜转头抬头一看,当场就愣住了。 “祖父!” 姜瑾瑜赶忙止步,然后又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是病的。 然而姜首辅还是怀疑了,前一刻还精神的人下一刻就蔫了,他要是没看出姜瑾瑜眼里的心虚,他就不在意了,然而现在怎么看自己这个嫡长孙女怎么不对劲。 “这么莽撞,怎么学的规矩!”姜首辅有些不高兴。 姜瑾瑜见姜首辅真的不高兴了,心里一个咯噔,然后又心思一转,说:“祖父,我觉得自己的病好了。” “什么!” 姜首辅愣了一下,这个嫡长孙女一直都很好,从小就优秀,但是没有想到几年前她突然就病了,及笄之后虽然也有人来提亲,但是来提亲的人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想娶姜瑾瑜,他不想这样,这个孙女是他一手教大的,也比其他子孙更亲近他,所以他总是对这个孙女格外心疼。 他老了,儿孙都很好,所以这个孙女他愿意更多纵容,只求她能平安喜乐,无病无灾,可是他没有能如愿,这个孩子一直病恹恹的不好,但是现在她说她的病好了? 姜首辅问:“看大夫了?” 姜瑾瑜点头说:“看了!我去燕家拜访老夫人,遇到了燕家带回的那个大夫,他的医术非常厉害,说我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了,快好了。” “真、真的?”姜首辅不疑有他。 虽然他不喜欢燕家,但是燕家老夫人的母家和姜家是世交,而且姜瑾瑜都这样了,只要她高兴,他都顺着她的意。 姜瑾瑜不知道姜首辅这样想,只说:“真的!” 说完,姜瑾瑜见姜首辅看起来非常高兴,就趁热打铁的把她想嫁给燕醉的事情告诉了姜首辅,还有希望姜首辅去求陛下赐婚,姜首辅本来正高兴着,结果听到这些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泼过来,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最终姜瑾瑜被关了起来,姜首辅大怒之余,还是不忘姜瑾瑜的病,然后就把府中大夫叫了过来,准备问问姜瑾瑜如何了,再让大夫去给姜瑾瑜把脉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 若是真的好了,那他更要让姜瑾瑜离燕家远点! 然而这大夫看到姜首辅大怒,以为帮姜瑾瑜装病的事情败露,顿时扑通一声跪下,把姜瑾瑜装病的事情全部都抖搂了出来,姜首辅直接气得一个仰倒,半天才缓过来。 姜家瞬间就乱了起来,然而这一切姜瑾瑜直到第二天才知道,然后她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姜瑾瑜一直都是姜家的掌上明珠,她的姑母更是贵妃,贵妃一直都很疼姜瑾瑜,得知姜瑾瑜上吊后,赶忙求着齐国皇帝回了趟姜府。 姜首辅病了,心病,气的病,看到自己的老爹倒下,姜贵妃拭泪说:“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瑜儿怎么了?她的病好了不是好事吗?” 病好了当然是好事,但是若是装病好了那就不是好事了! 姜老夫人在旁把原委告诉了姜贵妃,姜贵妃没有想到姜瑾瑜竟然装了三年的病,她惊呆了,然后问:“瑜儿为什么装病?” 姜首辅一听到这,气得差点又仰倒。 姜老夫人让姜首辅好好的,然后对姜贵妃说:“审了玉儿,问出来了,这丫头喜欢燕醉,当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陛下想让她嫁给太子,就装病了。” 说到这,姜老夫人也想厥过去了,气死他们了啊!这个孩子一直都很好,从来没有让他们不高兴过,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孩子瞒着他们所有人这样一件大事! 姜贵妃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喜欢谁不好,喜欢那个燕醉!那人几岁就成为了燕家家主,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连陛下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言!喜欢这样一个人!瑾瑜也不怕! “那现在该怎么办?”姜贵妃说:“难道还真的要给她去求陛下赐婚?” 姜首辅气急了,说了实话:“就算我去求了,陛下他敢吗!” 是啊,陛下不敢管燕醉的事情,特别是燕醉的终身大事,要是说了,也只会尴尬。 姜首辅叹了口气说:“先关着她,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没办法,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能再让姜瑾瑜去见燕醉了。 所有人都以为关姜瑾瑜几天就行了,然而姜瑾瑜却被他们低估了,发现自己被禁足后,姜瑾瑜就知道大事不妙,她被关着,就说明姜家所有人都不希望她和燕醉在一起,想到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燕醉,姜瑾瑜就豁出去了,用藏起来的剪子划破了手腕,下人婆子发现的时候,姜瑾瑜脸已经煞白,把姜首辅和姜老夫人还有她的爹娘都吓哭了。 大夫说若是再晚一点,姜瑾瑜就没有救了。 姜首辅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然而这还没完,不会医术的人不太知道绮丽花是有毒的,醒来的姜瑾瑜说想看绮丽花,姜家上下顿时鸡飞狗跳的去给她找绮丽花,所有人都没有多想,然而绮丽花送到了姜瑾瑜房里后,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花了,然后姜瑾瑜伤未好,又中了毒,前几年为了装病喝过不少药,也积成了毒,这两毒一碰,竟然成了剧毒,大夫太医都来诊断了,最后是所有大夫和太医都说救不了了。 姜首辅:“······” 所有姜家人:“······” 姜家上下顿时哭声连绵起伏,姜首辅再次仿佛老了十岁。 太医说了,姜瑾瑜应该熬不过明天了,所有人都绝望了,姜瑾瑜的母亲已经昏死过去,姜瑾瑜的父亲倒地不起,姜老夫人也气得差点吐血,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了,没办法了的时候,有个大夫告诉了姜首辅,说城南有个义诊的大夫,能起死回生,说是一个人脖子都被割断了还是被那个大夫救回来了。 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于是姜家人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城南请那个大夫了。 燕醉有事,要离开齐国都城几天,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只有几个燕家人,范宛闲来无事,就带着云双在城南义诊,然后遇到了官府在抓逃犯,那逃犯穷凶极恶,和官府的人打了起来,然后把官府的一个人的脖子给划了,正好就倒在范宛不远处,所有人都觉得那个人必死无疑。 然而他们就看到范宛一支银针落下,又给人缝了伤,那人没过几天就来道谢了,竟然活了!当时雪都喷多高!人竟然还有救!于是所有人都把范宛看作了神医,一传十十传百,齐国都城的所有大夫,短短几天就都知道了范宛的存在。 有的人来挑衅,有的人来讨教,有的人收买人来闹事,最后都灰溜溜的铩羽而归,惹得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 姜瑾瑜的父亲亲自来找的范宛,当他看到范宛是个年轻无比的男子的时候,他又绝望了,认为范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是来都来了,就试试吧,于是姜瑾瑜去请求范宛,他的女儿都那样了,他再也没有端起他的架子,而是一脸沧桑的给范宛行礼,请他去救命。 范宛看到姜瑾瑜的父亲不知道他是姜家人,更不知道他是姜瑾瑜的父亲,她只是看到这个人的眼神非常哀伤,就带着云双跟着姜瑾瑜的父亲去了姜家。 然后就看到病榻上的姜瑾瑜。 范宛:“······” 不是,几天不见,这姑娘怎么成这样了? 姜家所有人都围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范宛给姜瑾瑜把脉,然后姜首辅颤着声音问:“大夫,怎么样?还能救吗?” 范宛收回手,让云双把药箱给自己,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然后对姜首辅说:“能,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能救? 姜瑾瑜还有救?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良久的沉默寂静之后,姜老夫人说:“真的能救?” 范宛看着姜瑾瑜的家人都这么关心她,而且是真心的关心,不由得声音更温和了:“真的,绮丽花引出了久积的药毒,虽然确实难办,不过还是有办法的。” 他们都因为心急如焚还有绝望并没有告诉范宛姜瑾瑜是服了绮丽花,所以听到范宛这话后,姜首辅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希望了! 范宛给姜瑾瑜服下一颗丹药,然后再次把手搭在了姜瑾瑜的手腕上,开始用内力为姜瑾瑜驱散毒起,一炷香后,姜家所有人就看到原本口眼发字的姜瑾瑜此时已经变成了平时的样子,姜首辅都想给范宛磕头了,虽然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这个孙女的命啊保住了! “大夫,她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姜父问。 范宛摇头说:“不会。” 谢天谢地,姜父在心里默念,这时姜首辅感激的看着范宛说:“大夫高姓大名?还请大夫在府中留住几日,老夫定当重谢大夫!” 说着,姜首辅对范宛一礼。 范宛起来说:“晚辈姓燕明藩。” 姓燕? 姜首辅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微妙了一瞬,然后带着范宛出去了。 范宛对姜瑾瑜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能看得出来这姑娘不是心底坏的,有些行子是一看就知道是被娇惯的,她有些好奇,她的家人这么喜欢她,她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的?还是有别的人害的姜瑾瑜?因为姜首辅一直恳求范宛留住,范宛最终答应了,姜首辅立即就命人收拾了姜家最好的别院给范宛。 第173章 意义 姜瑾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范宛的脸,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怎么在这里?” 一说话她就发现,她的嗓子哑了,声音都劈了,然后她就瞬间回想起了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本来只想用绮丽花的毒吓吓祖父他们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会那么痛苦,当时她就后悔了,她记得她最后喊了人。 范宛说:“我是大夫啊,来给你看病的。” 姜瑾瑜皱眉:“有其他大夫还有太医,哪里轮得到你。” 范宛说:“太医和大夫都说你没救了,你爹才去找我的。” 姜瑾瑜不相信,然后她看到自己的爹娘和祖父祖母对范宛无比客气的样子,就知道了范宛没有骗她,太医和大夫都说她没救了?但是范宛为什么能救她?难道他的医术比太医和都城所有的大夫都好? 然后她的母亲就告诉了她关于范宛起死回生的事情,她觉得不可思议,看范宛的眼神微妙的不行。 这天是范宛最后给她把脉了,房间里有很多人,范宛确定的和姜首辅说了姜瑾瑜没事后,就离开了姜家,勤俭一辈子的姜首辅给了范宛一万两银子答谢,还亲自把范宛送出了姜家。 范宛本来以为这是最后一回见姜瑾瑜了,然而第二天又见到了,姜瑾瑜来了燕家找她,两人在正堂里坐了半天,都没有说话,范宛问过她来是做什么的,她不吭声。 于是范宛也不吭声了。 正堂的气氛十分微妙,就在范宛快没耐心了的时候,姜瑾瑜终于说话了:“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变成那样吗?” 闻言,范宛说:“我看你们家人都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应该不是有人害你吧?” 见范宛这样说,姜瑾瑜又沉默了。 她看看范宛,范宛看着她,姜瑾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女子,范宛是男子,按说她不该总是找他,可是也是奇怪了,她就是觉得范宛亲近,真是见鬼了。 而且范宛从来不多问不多说不在意的样子更是让她有好感,她觉得不管她和他说什么,范宛都不会告诉别人,犹豫片刻,姜瑾瑜还是说了:“其实是我自己服了绮丽花。” 见她一副希望自己问为什么的样子,范宛失笑,然后问:“为什么?” 看到范宛问了,姜瑾瑜很满意的说:“因为我想让祖父去求陛下给我和燕醉哥哥赐婚,祖父不答应,还把我关起来,我就想吓吓他们,没有想到绮丽花那么厉害。” 她没有说自己后悔了,因为她也是要面子的。 范宛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她愣了一下,看着姜瑾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到范宛的表情,姜瑾瑜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范宛:“没有。” 姜瑾瑜:“你和我大哥真的很像。” 范宛:“······” 两年后。 范宛本来是想帮燕醉找到喜欢的事物的,然而最后却变成了燕醉教她庙堂制衡之术,他告诉她,说诸国之间需要怎样的制衡,臣子之间需要怎样的制衡,亲王之间需要怎样的制衡,王公贵族之间又需要怎样的制衡。 还有人心也需要制衡。 这关于人心胥郁也曾教过她,但是胥郁教她的是防备人心,窥探人心,而燕醉教她的是正视人心,利用人心,还有兵法亦是同样的道理。 当年胥郁得知她留在燕家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时候会来看她,有两回还遇到了燕醉,两个人看起来是真的不对付,互看不顺眼。 这两年,范宛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会去问燕醉,而燕醉从不吝告诉她。 而她也不知不觉间,和姜瑾瑜变成了朋友?姜瑾瑜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她,燕家人姜家人都险些以为姜瑾瑜喜欢她,这两年姜瑾瑜不再装病,姜家人也没有再着急让她谈婚论嫁,看起来只要姜瑾瑜高兴就行。 其实范宛知道,姜瑾瑜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是想找自己玩,而是想看燕醉,不过每每都落空罢了,范宛都佩服这姑娘的毅力了,这天,姜瑾瑜又来找她,范宛没事的时候就会见她,有事就让她回去。 这天范宛正好没事,准备出去玩,就和姜瑾瑜说了,两人去转悠,这两年范宛已经完全熟悉了齐国都城的一切,走了半天,姜瑾瑜也没有说话,范宛不由得觉得奇怪了,因为今天姜瑾瑜看起来有些奇怪。 范宛问了才知道,原来这姑娘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有没有意义。 看她模样,范宛从她眼里看出一些疲惫? “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然她不会突然这样吧? 然后范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姜瑾瑜喜欢燕醉,一直等着燕醉,明年就十九岁了,至今未嫁,然后景王及冠至今未娶,一直在等姜瑾瑜,昨天宫中赏花宴,姜瑾瑜在走下水榭游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去,然后景王正好跟着宫女去见皇后,救了姜瑾瑜,但是他自己胳膊因为摔在柱子上折了,太医说要样三个月才好,她一心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对景王的存在几乎没有在意过。 其实她和景王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但是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 范宛听完,也没有说话,她是不知道怎么说。 又走了一段路,姜瑾瑜突然止步,说请范宛帮个忙,范宛问她什么忙,听完就懵了,姜瑾瑜的意思很简单,她藏起来,然后让人对燕醉说她被人抓走了,如果燕醉去救她,她就愿意不顾一切的喜欢燕醉,如果燕醉不去救她,她就明白了,然后彻底放弃。 范宛:“······” 说实话,范宛有些无语,但是被姜瑾瑜抓着嗷嗷哭了半天,范宛不答应她就死活哭。 这姑娘计划漏洞百出,而且要她帮着她算计燕醉? 范宛滴汗,但是最后还是被姜瑾瑜哭怕了,然后就照着她说的做了,她带着姜瑾瑜去了一家客栈,先让她住下,姜瑾瑜给姜家一封书信,说是出去走走,但是姜家人担心的又乱成了一锅粥。 然后范宛去担任那个给燕醉送信的人。 姜瑾瑜在客栈待了两天后,范宛来了,实话实说的告诉了姜瑾瑜,燕醉得知姜瑾瑜被人抓了,就说姜家会想办法,然后就没有再在意了。 范宛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就沉默的跟着姜瑾瑜坐着,姜瑾瑜回了姜家,此后再也没有来过燕家了。 一年后,三年之期已到,正值夏时,范宛准备回一趟九幽山,然后打算在齐国开一家药堂,再做些小生意,她和燕醉道别,就翻身上马离开了齐国都城。 云双跟着燕醉来城门口送范宛,看到燕醉望着范宛离去的身影,难得说话了:“主子若是有意,为何不留下她?” 他不明白,主子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和事物,但是他看都看得出来了,这三年,主子真的很喜欢范宛,喜欢,为何不想办法得到? 燕醉没有说什么,只道:“走吧。” 闻言,云双应是,但是心里又想,也可能是主子还没有那么喜欢范宛,然后很快云双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第二天主子就去追范宛了。 范宛有很多事情想做,她回了九幽山,在九幽山待了三天,和胥郁说了自己想做生意后,胥郁没有说什么,范宛离开九幽山后,又去了一趟天叶山。 虽然范宛不在,但是天叶山上下依旧井然有序,可见她没有看错田酆他们,得知范宛回来了,天叶山上下在山门外恭迎,阵仗大的范宛滴汗,但是还是很高兴的。 田酆等人也没有想到范宛下山一走就很久,这三年范宛也回来过三回,不过没有久留,这回她在天叶山待了十几天才离开,然后她带着这几年靠自己的医术积攒的银子,又回了齐国都城。 去找范宛的燕醉,跟着范宛跑了一圈,范宛都没有发现他,然后他就看到范宛又回了齐国都城。 燕醉不知道当时自己什么心情,他只是非常高兴,甚至觉得生平以来这样高兴。 回了燕家之后,燕醉想明白了,他喜欢那个人,非常喜欢,正准备去告诉范宛的时候,范宛就来了,然后范宛再次让他惊讶了。 “我喜欢你。”范宛说:“是见到你就高兴,不见你就想念的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知道,但是她承认,她甚至想,燕醉是不是也喜欢她,若不是,那就是他人太好了,因为她作息一直很规律,每天卯时中就会醒来,然后每天她醒来就能看到燕醉站在窗外,如果不是喜欢她,那她就是个大好人了,竟然因为她一句话,一直没有让她醒来看不到身边没有人。 一旦认清自己的心,范宛并不是个扭捏的人。 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是范宛攥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 然后她就听到燕醉笑了,说:“我想说的话,被你抢先了。” 啊?这什么意思?范宛突然头脑发热都不知道什么跟什么了,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燕醉也喜欢她?范宛突然坐立不安语无伦次起来:“是是是是吗,那真是抱歉,我以后想在这里开个药堂,请多指教了,不是,我是说我是因为你才想留在都城的,也不是,我、我还有事,我去静静。” 燕醉还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范宛,脸通红,手足无措,和不会走路的小娃娃一样,燕醉走过去,握住了范宛的手:“我也喜欢你。” 范宛在齐国都城开了家药堂,后来稳定下来后,又慢慢的开始做起药材和香料的生意,第二年因为生意的来往,范宛准备跟着去楚国的商队,回齐国看看。 她还有恩情没有还。 “我也去。”燕醉看着范宛说。 “好啊。” 范宛本以为自己有了喜欢的人,那他们是不是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至于什么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家伙真粘人!因为才开春,所以商队走的不快,路上还有冰雪未化,甚至偶尔还会遇到下雪的时候,快到楚国京城的时候,范宛才得知楚国正面临危机,西南王造反,现在身为皇帝的萧燃遭暗算受了重伤。 这些年她并没有和萧燃他们断了联系,怪不得这两个月都没有任何音信,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在范宛得知这件事不久后,一只海东青落在了范宛肩上,是萧燃给她的书信。 第174章 帝师 看完了萧燃给她的书信,范宛脸色沉了下来,然后和燕醉说,他们需要尽快赶去楚国京城,于是两人没有再和商队一起前行,而是快马加鞭的赶往了楚国京城。 彼时,身在天涯的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也收到了萧燃的书信,纷纷前往楚国京城。 三日后,范宛和燕醉赶到了楚国京城,燕醉将范宛送到楚国皇宫门前,邓贤正在那里等着,看到范宛,他愣了很久,范宛跟着邓贤进了宫,问:“殿下怎么样了?” 萧燃现在已经是皇帝,但是心里的习惯还真是难改,范宛顿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邓贤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在意还是不在意范宛的称呼,只哭了起来说:“太医说陛下他应该熬不过今晚了。” 什么! “快!带我过去!”范宛催促。 邓贤跑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啊!楚国现在内忧外患,太子年幼,陛下一旦不在,该怎么办? 范宛跟着邓贤很快就到了萧燃的寝殿,当她看到榻上的人的时候,眼眶顿时一红:“殿下!” 榻上的人已经形销骨立,看不出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生息。 “我在书信里不是说了吗,我会医术,我的医术很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寝殿里现在没有别的人,只有皇后沈戨杳,她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但是看起来却没有比萧燃好多少,她怔怔的看着范宛出神,然后就哭了起来。 多少年了?她再听到这一声殿下,竟然恍如昨日! 范宛边说,边给萧燃把脉,脉象油尽灯枯,范宛心猛的一沉,然后开始为萧燃施针,又给他服了一颗丹药,可是拿丹药仿佛泥牛入海,毫无作用,萧燃受了重伤,还中了毒!而她竟然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是谁伤了殿下?是谁给殿下下的毒?”范宛问邓贤。 邓贤哭着说:“伤陛下的人应该是西南王派来的,毒也是那时候有的,陛下还能好吗?” 范宛低着脑袋:“我试试。” 如果现在去找西南王,肯定来不及了,来不及的。 可是不管范宛怎么试,怎么做,用什么丹药都没有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范宛哭着扒药箱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范宛,是你吗?” 嘶哑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出是曾经神采飞扬的少年郎,范宛赶忙过去,单膝落地:“殿下,我来了!” 沈戨杳看到萧燃说话了,她很想扑过去,但是她不想打扰萧燃说话。 一只枯瘦苍白的手抬起,范宛握住,说:“殿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萧燃想睁开眼睛看看范宛的样子,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沉重的眼皮,最后他好像放弃了,罢了,看了只会更不舍,他还有事情要说,不能浪费时间了。 他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他。 萧燃说:“范宛,我把楚国的江山托付给你,把太子托付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答应我吧,好不好?” 范宛摇头说:“殿下,我做不到,你会好的。” 萧燃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答应我吧。” 范宛就说:“殿下,你不会有事的,我先答应你。” 萧燃听到范宛答应了,就喊邓贤:“邓贤,拟旨。” 邓贤哭着应声,范宛听着萧燃说,邓贤拟旨,她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再说什么,沈戨杳只是痴痴的看着萧燃,一言不发。 范宛继续去翻药箱,她终于看到两个瓷瓶,然后拿着跑了过去:“殿下······殿下?” 邓贤哭着跪倒在地,沈戨杳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无数宫人大臣跑进来寝殿,范宛就伫立在人群里,觉得耳边山呼海啸,却什么都没有。 萧燃驾崩,但是楚国上下却没有时间哀伤这位年轻的帝王,楚国因为西南王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年仅六岁的太子萧桓登基,先帝下旨,突然封一个人为帝师,兼辅政大臣,代年幼的太子处理朝政。 所有人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都为之一惊,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曾是先帝身为太子时的伴读,还是范太傅的孙儿。 虽然不服范宛,虽然觉得范宛难当大任,但是所有大臣都知道,现在不是勾心斗角的时候,西南大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现在首要的就是让西南王退兵! 陛下如此信任范宛,难道范宛有什么办法?他们不信! 帝王入殓,葬入皇陵,范宛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她只能站着,绝对不能倒下,萧燃故后,沈戨杳就病了,范宛给她看过,她不是病,是心病,心病药石无医,她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但是范宛不能让她一直这样。 有时候范宛真的不喜欢不会说话的自己,就像现在,她不知道说什么,范宛在德政殿前听完邓贤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带陛下过去。” 闻言,邓贤明白了,就退下了。 德政殿里,范太傅看着范宛,面色复杂,除了范太傅,其他人都在问范宛怎么办,他们不是想为难范宛,现在这个危机的时刻他们不想搞这些心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问范宛。 殿下如此信任范宛,范宛离开几年后回来,若是和之前一样,那他们恐怕白问。 因为从前的范宛并没有什么大才,也不是很起眼。 范宛说:“我去西南大营。” 众臣愣住,然后有人问:“范大人想领兵去西南大营?” 范宛摇头说:“我不带兵。” 这下所有人更震惊了。 “然、然后呢?”楚国的兵马在西南的铁骑下节节败退,现在楚国已经无将可用!若是范宛愿意领兵,他们虽然怀疑范宛的实力,但是也觉得算是个办法,但是他说什么?他要一个人去西南大营? 他一个人去西南大营做什么?和西南王谈判? 可是没有用啊!他们也派了人去!但是都被西南王扣押!西南王根本就不打算和朝廷谈判! 范宛说:“诸位守好京城便可。” 说完,范宛就离开了德政殿。 看到范宛离开,所有大臣都懵了,陛下是不是看错了人?这个人真的能担起大任?能担得太子帝师? 范宛也想和他们好好说清楚,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好好商量了,范宛去找了燕醉,告诉了他自己要离开京城,往西南大营去,她想让燕醉在京城帮自己看着点,她知道,他能做到,燕醉答应了,虽然想和范宛一起离开京城,但是他知道现在楚国形势危急,不能有片刻的犹豫了。 不管范宛想做什么,他都会在她身后。 范宛在齐国的几年也不是白待的,其间她还跟着燕醉去过赵国,庙堂的事情她已经知道的无比清楚,现在能利用的势力,她就要去利用,楚国的兵权现在已经全部在她手中,范宛布置好了兵马,然后就拿着当年齐国皇帝给她的令牌去了西南大营。 同时范宛又去信天叶山,魔教势力遍布天下,虽然都是江湖势力还有买卖生意,但是这做买卖和做生意都需要和官差打交道,虽然力量不大,但也是一份力量。 田酆收到了范宛的信后,就快马加鞭赶往了西南地界,开始照范宛说的布置。 西南王正值盛年,也是一员猛将,然而他的几个儿子都歪瓜裂枣,只有一个小金孙非常聪明,才五岁,就识了无数字,能读很多书了,西南百姓都称他为神童,这小娃娃不但脑袋好,才五岁就能提剑了,若说西南王的弱点,不是他的妻妾,也不是他的儿子们,而是这个小金孙,西南王觉得这个小金孙绝对不止这样,觉得他的小金孙长大了一定是个比他还厉害的人,至少他是打算这么培养的。 然后范宛就让田酆把西南王的小金孙抓走了。 范宛没有带任何兵卒,西南兵马已经驻扎在楚国京城两百里之外,范宛日夜兼程,终于看到了西南大营的火光,西南几十万大军就驻扎在一条大河边,范宛来时就已经准备好了,有这条河事半功倍,范宛趁着夜一跃往河边而去。 另一边楚国京城的大臣都寝食难安,范宛一个人真的行吗?京城留了十万大军,剩下的兵马全部被范宛带走不知道安排哪里去了,这个辅政大臣实在是太我行我素了! 小皇帝虽然才六岁,但是其实已经懂事了,他很安静,看着大臣不安,他却强自镇定,因为师父说了,他是皇帝,在群臣面前,绝对不能先慌。 萧桓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范宛,虽然才几天,但是小皇帝就非常喜欢范宛了,自从萧燃驾崩后,小皇帝几乎寸步不离范宛,范宛认为自己是帝师,就要认真的好好的教导他。 沈戨杳现在已经是太后,比起那几天,她现在已经愿意吃饭歇息了,因为她看到萧桓,就会想到萧燃小时候,萧桓小时候和萧燃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她就算再想随他去了,现在也得忍着,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他长好了,她才能真的放心去见萧燃。 另一边,范宛在西南大营旁边的河里下了杳,不过范宛也知道,这作用不大,现在取水的人不多,但是还好西南大营一直顺着河流驻扎,所以应该也能倒不少人。 范宛看了一会儿,确定了西南王应该是在那个最大的营帐中后,就足下轻点,直接闯进了大帐。 西南王正在和将领商议接下来的行军的路,发现大帐的帘子被掀开,西南王正要呵斥抬头一看,就愣住了,其他将领也看过去,然后纷纷呆住,有些不明状况。 还是西南王先反应过来:“你是什么人!” 大帐前的兵卒已经昏倒,范宛走了进去,然后看到正好有一个空椅子,就拉过来坐下了,然后翘起腿,姿态随意的看向西南王众人,说:“诸位在说什么?也说给我听听吧。” “放肆!”有个将领嗷一嗓子拍案而起。 西南王却审视的看向范宛,他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兵卒应该不是死了就是被打昏了,这个人必然武功高强!不过再武功高强,他也是一个人,西南王不慌,问道:“阁下是何人?” 第175章 大结局 范宛无视了那个将领,看向西南王,西南王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形魁梧,眉眼浑厚,看着像个武夫,眼里却有文人才有的狡黠精明,范宛说:“我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范宛,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就开门见山的告诉诸位我的来意吧。” 西南王鹰一样的眸子看着范宛,听了范宛的话后,眼底似有诧异,但是很快消散,其他人听到范宛是谁后,都愣住了,然后就是震惊,这件事他们当然也听说了。 皇帝萧燃已经驾崩,六岁的太子登基,还有个突然冒出来的辅政大臣帝师,但是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这个范宛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个文弱书生!但是他来到这里,却仿佛如入无人之境,而且就算他们不用试探,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身手非常强大。 难道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西南王说:“你的来意是什么?” 他们都认为范宛是来谈判的,但是他们不会听朝廷的话的,也不想和朝廷谈判!现在局势对他们有利!楚国的江山已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们才不会谈判! 西南王已经准备好等范宛说了之后,就把范宛抓起来,先关着。 范宛单刀直入:“退兵,只要王爷退兵,我可以保证,除了王爷之外,西南王府的所有人都不会死。” 所有将领都惊呆了,他说了什么话?要他们退兵?他哪里来的勇气?如此大言不惭?难道看不出来楚国已经快完了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开弓没有回头箭!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们怎么可能退兵!这小子恐怕脑袋不清醒吧? 西南王也笑了,看着范宛说:“如果范大人归顺于本王,本王一定会保范家荣华富贵,如何?” 见此,范宛就笑说:“其实王爷要是就这样答应了,反而对朝廷以后无利,但以后谁又说得准不是,既然王爷是这个意思,那我就更直白的说吧。” 你他娘的刚才还没有够直白?所有将领都瞪着范宛。 范宛看着西南王说:“王爷的金孙在我手里,不单如此,西南王府已在我控制之内,只要我一声令下,西南王府不会留一个活口,还有,楚国京城的兵马只有十万,但是王爷知道剩下的兵马都去哪里了吗?我猜测西南兵马会从这条路线挥师京城,所以已经令那些兵马从四方收拢,现在应该已经围住了这里,虽然还有些远,但是不会让你们跑的。” “王爷一定想说我在说谎,可是你们的斥候现在还没有回来吧?” 斥候还没有回来吗?众将领竟然都面面相觑,但是西南王已经不在意了,他猛的起来:“你说什么!” 范宛见西南王明白了,就说:“只要王爷退兵,王爷的金孙和家人都不会有事。” 西南自然留了兵马,所以他不是很相信范宛说的话,但是范宛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彻底不镇定了,只听范宛说:“抓王爷金孙的人控制西南王府的人不是朝廷的兵马,也不是王爷那边出了叛徒,是魔教的人,忘了告诉王爷,我就是魔教教主叶宛。” 如果不是真的,范宛绝对不会这样骗他! 西南王想杀了范宛,可是想到自己的金孙还在范宛手里,他就咬牙切齿,但是真的要就这样放弃吗?不行!绝对不行! 众将领也明白了什么,都看向西南王,西南王若是真的决定要金孙不要江山,那么也不值得他们跟随,毕竟孙儿还可以再有,但是这样的机会不容易得!而且一旦退兵!他们就是造反的罪名! 西南王闭上眼睛,然后做了决定,命令道:“抓住他!” 见此,范宛明白了,西南王不要孙儿了,也不要家人了,他只要江山。 既然如此,那范宛也不再客气,一把杳撒过去,那十几个将领瞬间翻白眼倒地,西南王没有想到范宛还会用毒,直接拍桌而起,一掌打向范宛,范宛也懒得和他浪费什么时间,直接一个手刀把人砍昏,然后抓着人,找到了军师,军师看到范宛抓着西南王,已经吓傻,然后赶紧听范宛的话去召集兵卒。 擒贼先擒王,范宛本以为就算自己抓了西南王和那些将领,西南的兵马也不会投降,而是会合力杀她,然而是她多想了,她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西南几十万兵卒在看到西南王在范宛手里轻松的拎着后,就直接放下了刀剑。 范宛放出海东青,让那些布置的兵马全部过来了,安排这些西南兵卒,这些兵卒不会被降罪,但是西南王和那些将领的九族就危险了。 很快收拾好一切后,范宛就带兵押着西南王和西南众将领回了楚国京城。 范宛只身入敌营,然后抓住西南王还有西南十几个将领凯旋而归的时候,整个楚国京城都震惊哗然了,震惊之后,楚国百姓举国欢庆,小皇帝带着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的群臣来到城门前迎接范宛。 这下没有人敢不服范宛了。 小皇帝问范宛怎么处置西南王和西南王等人的家人的时候,范宛就反问他想怎么做,小皇帝说萧燃在世的时候,常常告诉他将来要做一个仁君,明君,范宛就对小皇帝说让他好好听他父皇的话。 最终,西南王没有被株连九族,西南王府上下全部流放的流放,永世不得为官的永世不得为官,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那些将领的处置也差不多。 百姓皆赞小皇帝仁慈,民心所向。 卫驰明和萧敛还有杨群赶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萧燃,只见到了范宛,然后确定了他们听到的萧燃不在了是真的后,都沉默了。 他们都想不到会这样。 因为西南王的事情,朝廷还要好一番整顿,范宛忙中偷闲去找燕醉,燕醉看到楚国已经不会有事,就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范宛说:“等我安顿好一切,我们就回齐国。” “好。” 三个月后,范宛和杨群还有卫驰明萧敛三人聚在阙仙楼里。 杨群回了丞相府后,老丞相也没有说什么,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管他了,卫驰明看着范宛,说:“小师弟,其实太子爷给我们的书信中,是想让我们回来帮他的,但是我们离的远,没有你赶回来的快,这一切的都让你承担了。” 说好了他们是兄弟的,但是却因为散在天南海北,所以连见一面都难了。 范宛猜到了,说:“你们以后还去哪里?” 杨群说:“我以后不离开京城了。” 卫驰明笑道:“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啊。” 萧敛看了看卫驰明,道:“我恐怕也不习惯在京城据着了。” 范宛明白了三人的意思,然后就看向了杨群,道:“那这京城就剩下我们俩了。” 杨群问:“你会一直留在京城?” 范宛摇头说:“我喜欢的人在齐国,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 “喜欢的人?”卫驰明惊呆了:“小师弟!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姑娘?太好了,我还以为小师弟这样要一直一个人了。” 范宛想到燕醉,笑了起来,说:“是个很好的人,不过,不是姑娘。” 听到范宛说是个很好的人,提起来这人就满脸的温暖,卫驰明就放心了,然后接着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不是姑娘?那是个什么?” 然后范宛就带着他们和燕醉见了一面,卫驰明和萧敛一脸微妙,杨群微微怔住。 男子! 小师弟喜欢的人是个男子?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范宛不是男的!范宛是姑娘!卫驰明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杨群看着认真的范宛,知道她不是在骗他们了。 一年后,范宛的担子转移到了杨群的身上,有他在,范宛就真的放心了,然后就准备和燕醉离开楚国,回齐国的家。 在城门前道别的时候,卫驰明抓着萧敛,对范宛说:“小师弟,不对,算了,小饭碗,其实我也有件事瞒着你们。” “什么事?”范宛看着他。 卫驰明就凑近范宛说:“小饭碗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只有你没有看出来。” 闻言,范宛疑惑,然后看到了卫驰明和萧敛的手,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没有发现奇怪在哪里,最终还是杨群告诉了她,原来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说实话,范宛很惊讶,不过也仅此而已。 一行人道别后,燕醉翻身上马,坐在范宛身后,说:“回去我就下聘了。” 范宛说:“好啊。”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所以不着急赶路,范宛和燕醉往齐国都城的这一路,就走走停停。 齐国都城。 燕醉回了燕家,就告诉了族老给范宛下聘的事宜,然后燕家族老都震惊的差点厥过去。 他们本来以为燕醉此后必然无后了,然而现在家主说了什么?他终于关心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不过这个人是谁啊?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等燕家族老看到范宛后,全部都齐整整的厥过去了。 因为在他们眼里,范宛是个男的啊! 完了! 他们觉得燕家的天都塌了!家主竟然要给一个男的下聘!族老一致决定阻止燕醉,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以死威胁,然而他们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却是范宛,范宛问他们为什么昏过去,他们就嗷嗷,说燕醉要给她下聘,范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是有什么问题? 直到范宛明白几位族老以为自己是男的后,总算知道了他们为什么厥过去,于是范宛就告诉了他们,自己是女的,请他们放心,族老发现虚惊一场,开始高高兴兴的准备聘礼事宜。 燕家的主母!排场绝对不能小了! 三媒六聘后,翌年夏天,范宛和燕醉大婚,整个齐国都城都热闹的不行,诸国也使臣来贺,见证这盛大的成亲仪式,燕醉看着为他穿上霞帔的范宛,愣了许久。 她终于是他的了。 范宛看着燕醉,也久久怔住,其实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择一人终老,也从未想过会有人像燕醉一样喜爱自己,也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她真的很幸运,可以遇到喜欢她,她也喜欢的人,然后结发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