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冷面硬汉被凝脂美人硬控了》 第1章 穿越 刚过晌,天空便阴沉起来,鹅毛一样的大雪急速飘落,很快,天地连成白茫茫一片。 “抓奸啊!.......” 宁静的大河村瞬间热闹起来。 大家顾不上冷全都跑到卫生站,垫着脚扒着人的肩膀看热闹。 男青年衣着整齐背朝外,闻声淡定回头,眸子冰冷的扫过众人。 女子一小截细白胳膊还环在他的腰上。 “哎呀!芳儿!我一早叫你喊秦大夫给我看腰,你怎么和他在这儿搂上了!你赶紧给我过……来。” 一个满脸算计的高颧骨妇女,大喊着冲上前,待少女抬起头时,却突然傻眼了。 女子乌发红唇,面若桃花,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怀里,整个一妖艳狐媚样儿。 不是她家程芳! 听着声音聚集过来的乡亲们也陆陆续续开了口: “小秦,你媳妇啊,什么时候来的?” “咋光着个脚?” “老程家的,你中意小秦做闺女婿也不能瞎说啊。我光看这手就知道不是你家程芳,瞧人家的皮肤多白嫩?” 被夸女子正是李映棠,她刚刚还在梦里呢,梦里蒙着眼,像纣王捉妲己一样,抱住一个神仙似的男宠为所欲为。 结果一阵吵闹,将她陡然惊醒。 一抬眼,青年如工笔细细描绘的脸庞强势闯入视线,连耳朵形状都恰到好处。 只见他粉嫩好看的嘴巴一张一合,清冷的嗓音如月光倾泻:“这么多人,还不快松开。” 李映棠惊艳的目光赤裸裸自上而下,男人生的十分高大,目测190,男模? 谁给她请的?深得她心啊! 跟她梦里调戏的那男宠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还贴心的设计场景剧情服装台词,穿着八九十年代的衣服,还拿了件军大衣裹着自己。 做戏就要做全套,这不,周围的空气也很低。 甚至连墙,家具,摆设,都1:1还原的很到位。 那她的身份是啥? 门口的人是群众演员? 但不对啊! 公司庆功宴上,虽然多喝了两杯,可并没有断片,她清楚记得自己回到家里了,因为是独居,闺蜜还留下来照顾她。 她暗暗掐自己一把,嘶~ 不是梦! 没搞清情况,她不敢松手,脸埋进青年胸口,故作虚弱:“我头晕……” 高颧骨妇女叫胡萍,回过神尖叫一声:“姓秦的!你把我家芳儿弄哪儿去了?” 青年眸色冷厉:“没见过什么芳儿。” 今天一早程芳上门说她妈摔了,腰疼的厉害。 天太冷不方便外出,请他走一趟。 结果她半道掏手帕往他脸上一甩,异味直冲鼻间,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他气的将人敲晕扔进旱沟。 返回卫生站为自己扎完排毒针,察觉房间有动静,推开门被突然冒来的女子抱住。 对方一身淡淡酒气,衣着单薄,白色的长裙堪堪遮住手腕脚腕,赤着一双冷雪似的足,估计是冷的受不住了,踩着他的脚背往他身上攀,不管他如何挣脱也躲不开。 他好不容易把大衣穿到她身上,那声抓奸就来了。 心里明白过来,胡萍和程芳故意设计他,准备掐着点闹事。 “大家伙儿来看热闹?恐怕要失望了。” 众人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告辞。 胡萍不甘心离开,言之凿凿:“肯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青年不疾不徐:“你大可在这里找。” “找就找!”胡萍不信邪。 室内只余两人,李映棠一颗心惴惴不安,头顶响起低沉的男声:“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李映棠尴尬松手,后退一步脚下炸一凉,条件反射往他身上跳,圈住他的脖子:“冷,好冷。” 青年面上浮过无奈之色,长臂一伸,托着她走到床边坐下,给了她一条毛巾一双袜子,又从床底拿出一双手工棉鞋,转身离开,顺手关门。 李映棠震惊于外面的世界。 白雪覆盖,隐约可见的山脉、村屋,和她前一刻所待的繁华城市盛夏季节完全颠倒。 这是哪? 照了下镜子,是自己的脸,连前天刚烫的羊毛卷都在。 她穿上鞋子下床查看挂在门后的日历,1984年12月22日。 桌子上的笔记内页写着秦霰[xiàn]二字。 一时间心惊肉跳。 不能吧? 真的回到80年代了? 如果这个房间是他的住处,那肯定有证件之类的。 她将门反栓,拉上窗帘,翻箱倒柜一通,终于让她找到相关资料。 秦霰,23岁,燕京人士,城里户口,燕京大学1977级临床医学专业,已经毕业两年。 刚开始在城里的医院工作,三个月后被调到乡下至今。 而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燕京城外的一个村,大河村。 报纸上面的内容也坐实时代背景。 李映棠脑子里紧绷的弦,挣一下断了。 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叩叩叩,一阵门响。 李映棠神思瞬间恢复清明,拼命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爬起来打开门,闹事的人已经走了,秦霰裹挟着风雪进屋:“鬼鬼祟祟,你锁门拉窗帘做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你脉象正常,精神十足,劲比男人都大,不看病跑我这儿发什么疯?” 李映棠的脑子飞快运转,如今她身无分文,急需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而他的住处或许是她穿越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是大夫,学医时接受的教育便是救人,品性应该比普通人好一些? 她得编个能说服他让自己留下的理由。 稍稍琢磨了下,她道:“我......李映棠,映日海棠的那个映棠,是你妈妈给你介绍的........媳妇。” 媳妇二字,真烫嘴啊。 秦霰笑了,明显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我妈?她给你托的梦么?” 李映棠:“........”汗,他妈妈去世了? 她补充道:“那就你爸!太冷嘴瓢了,你爸介绍我来的,他说你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我担心你被别的女人拐走连夜赶来。” 他家住城里,手边又无电话,即使怀疑她言语的真实性,也需要花时间确定吧? 所以,谎言不会被很快拆穿。 思及此,她胆子变大,顿了一下继续道:“但......坐车睡的太沉,身上衣服、带的行李全被人偷了,呜呜......” 说完她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黑着脸的秦霰。 还不信? 索性李映棠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挤出两滴泪。 是真哭。 莫名其妙穿越,没钱没家没身份。 她越想越难过。 第2章 争取 秦霰几不可见的蹙眉,不知道怎么的,两人虽第一次见,但她一哭,他这心也跟着酸涩,态度不自觉温柔几分:“哭什么?” 李映棠吸了吸鼻子:“人家委屈。总之,我是你媳妇,村里人都知道了,你不愿意,早该澄清。” 他的出生年月和她爷奶差不多,以前听他们讲过年轻时的事,说男女没结婚抱一块儿被人看见,相当于耍流氓,是要挂破鞋游街的。 届时,名声、工作,岂不受影响? 而他,在别人议论她身份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默认态度,也恰恰证明了她的推测。 她的阳谋,他无解,注定被她讹上。 “那个…….我太冷了,辛苦你帮我买一身棉衣。”求人时,她不自觉低下高傲的头。 秦霰眉梢微动,罗里吧嗦,漏洞百出。买衣服才是重点吧。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李映棠待在室内坐立难安,把大衣领子立起来,围住脖子外出。 皑皑雪地仿佛没有边际,村屋隐于山间。 自己似蜉蝣置身于此,只余迷茫。 好冷。 她回到房里避风雪,不久后秦霰来了,递给她一个布袋子。 里面的衣服鞋袜各处补丁,好在齐全,她换好后出门,四下观望一遍:“秦霰。” 没人理她。 她又唤一声:“阿霰~” 秦霰起一身鸡皮疙瘩,阿霰?她嗓子里卡毛了么?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竟然能把他的名字叫的如此婉转又缱绻。他抿了抿唇应声:“隔壁医务室。” 李映棠推开门,浓郁的药味侵入鼻间。青年规矩的坐办公桌前看书,屋子中央有个炉子,挨着墙放了一张空床,几个矮凳。应该是给病人休息用的。 她进屋关上门,看向他,眼珠子转了转,走到他旁边道谢,接着试探:“阿霰,你什么时候通知你老爸我找你的事啊。”她好提前准备应对的法子。 秦霰的注意力仍旧面前的书上,翻了个页道:“你自己通知。” 李映棠错愕,哈? 自己通知? 正合她意。 平静的哦了一声,又措辞道:“还有一件事麻烦你,我的介绍信一并让人偷了,需要你帮我弄一封,我家住.......你原单位旁边,而今你我既然在一起,写村子里的地址就好。” 她搜遍屋子,连他的钱都找到了,单单没有他的身份证。 只有一封他所在单位的介绍信和他的学历证书、医生资格证明,调令等。 介绍信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想必是非常重要的。 这时外面传来妇女的呼唤:“小秦,小秦啊。” 秦霰起身开门:“柳婶,您这是……” “我在家又找到一条红围巾,暖和的很。你媳妇呢?” 秦霰回眸扫一眼室内的少女,并不言语。 李映棠仅犹豫了一秒,便微笑着上前打招呼:“您好柳婶,请进。” “这身衣裳你穿真俊。喏,给你的围巾。” 李映棠道谢,径自围上:“很暖和,耽误您发财,冒雪送来,我给您倒杯茶。” “别麻烦了,我这就回去,你皮肤真白啊,像鸡蛋白似的。多大年纪,啥时候和小秦结的婚?”柳婶笑眯眯的。 “我二十了,他.....大学毕业的时候。” “那不是早两年就结了,小秦真能藏,在村里待了两年,愣是没跟人说过,也没回去见你,他也不怕你被人拐走。” “他工作忙嘛,我也不得闲。”李映棠含糊的应付。 柳婶急着走,也没在问:“有空到我家坐坐啊。” “好。”李映棠送其出门,转身时嘴角明媚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听秦霰冷声:“你脸皮真厚。” 李映棠不以为然,为了生存,脸皮厚点咋了? 再说,你从头到尾也没反对过我以你媳妇自居啊。 是你的纵容造就了我的厚脸皮! ……… “秦大夫,救命啊!” 胡萍去而复返,捉急道:“我家闺女快没命了,秦大夫,你快给看看。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咋整的,竟然跌沟里去了,摔得鼻青脸肿,幸好我眼尖........” 秦霰面色一寒,大步出门,凑热闹的村民去而复返。 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了。 两位老乡拉着平板车,程芳青头紫脸躺上面,身下连个垫的东西都没有,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没来得及收的帕子。 见此情形,他一笑道:“不妨事,她这是冻的,你们仔细看,鼻孔还在冒白气。来两个兄弟,把人抬到医务室。” 安置好程芳,秦霰取来银针,让大家出去,只留胡萍。 众人挤在窗户处朝里望。 李映棠也来凑热闹,只见秦霰用火简单的为银针消毒后便往其头里扎。 她隔着距离都感觉到惊悚,龇牙咧嘴的看完,又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拿的手帕,盖住对方的口鼻吩咐胡萍隔着手帕为其揉脸,揉到皮肤红人便会醒。 果不其然,程芳两边脸红的像猴屁股时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胡萍惊喜道。 李映棠只觉得不可思议。 好神! 秦霰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浅笑:“程姑娘,身体感觉如何?” 程芳迷迷瞪瞪,一眼看到秦霰,凝着他英俊的脸庞,心快跳出嗓子眼,呼吸声变粗,夹着嗓音,眼含秋波道:“嗯.......又疼又酸的,都怪你,这么折腾人家.......” “听听,听听我闺女说的啥,你还敢赖!你要是没见过我家芳儿她能这样?!”胡萍见风就是雨,扑向秦霰讨说法。 秦霰一个闪身夺门而出。 胡萍追着他,这次秦霰没跑,任由她揪着衣领要交代。 北风呼啸经过众人耳膜。 围观的并没有听清室内的对话,只觉胡萍蛮不讲理,拉架的拉架,凑热闹的凑热闹。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这时程芳忽然冲出厨屋,一把抱住离她最近的男人又亲又摸。 众人目瞪口呆。 被抱的男人也姓程,和程芳同族,排行三,惊喜非常,嘴巴咧的合不上,却还是说:“芳儿,别这样……” 李映棠没眼看,我的爹! 发神经病了吗? 胡萍嗷一嗓子,揪住程芳的头发狂扇其左右脸:“死丫头,你中邪了,中邪了啊........” 程芳瞬间被打醒,环顾众人,想到自己的行为被人看个遍,眼一翻直挺挺晕过去。 秦霰面无表情:“一看便是假装,不消片刻定自己醒来。” 大家哄笑,议论。 胡萍又哭又跳:“你还大夫呢,你这不是作践人吗?” 第3章 捕猎 秦霰置之不理,一转身径直回医务室。 李映棠后脚跟进屋,反手栓门,扒着门缝看向外面。 地上的程芳已经被程三抱起放到平板车上:“婶子,咱们走吧。今儿秦大夫媳妇过来被咱们.......” 程芳惊坐而起,两眼圆睁:“你说啥?秦大夫有媳妇?” “哟,芳儿你醒了。是啊,找到你之前,也不知道哪个老娘们儿喊抓奸,引得全村人跑过来踹门坏人家好事,婶子一开始还说他抱的是你。”程三声音越说越小:“秦大夫的脸啊,一直黑到现在,你是没瞧见他要搦人的眼神。” 胡萍格外心虚,但她急迫的想知道事情为何和计划的不一样,询问道:“芳儿,你不是找秦大夫给我看腰吗?咋躺沟里了。” 程芳扭曲着原本就不标致的五官回忆:“我……我记得见了秦大夫,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大家听了就笑。 程三撇着嘴酸溜溜道:“我看你是得癔症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人大学生能和你在一起?” 程芳炸毛:“我咋了?!你离我远点………” 外面吵起来,秦霰出门赶人,程芳还想问他媳妇的事,碍于他压迫的眼神闭上嘴。 卫生站总算归于安静。 秦霰坐办公桌前随手翻阅面前的书,休息时抬眼,李映棠那张精致秾丽的脸映入瞳孔,令他一怔,脸慢慢变红:“你看什么?” “看你啊。”李映棠无比佩服。 他好厉害啊。 一眼看穿那人伪装。 话说回来,这对母女好像冲着他来的。 前者第一次来,还没见到她张嘴就喊芳儿;后者醒的时候,面对他又鬼迷日眼。 他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所以救人的时候清场,防着那女的说胡话影响他清誉。 秦霰良久憋了一句:“姑娘家还是矜持些好。” 李映棠:“........”这就不矜持了?好吧,他是掌握房的神,他说的对。 她收回视线,这里瞧瞧,那里摸摸。 放置药品的架子上,全部都是大瓶装的药。 纸盒里的药品不是药片,而是一支支注射液,和她的认知中的药品包装,完全不一样。 “不许乱动。”秦霰清凌凌的命令道。 李映棠:“..........哦。”场面一时变僵,为了缓解尴尬,她主动要求扫雪:“你的手套借我戴。” “自己拿。” 李映棠麻溜回房间戴手套,扫了两下雪,余光发现大路上的柳婶,手里提着一篮子菜。 “这么冷的天,您还出门摘菜啊。” 柳婶笑呵呵,把篮子换到另一侧用身子挡住:“是啊,小秦家的吃过了吗?” 李映棠没有错过柳婶的小动作:“还没,忘了告诉您,我叫李映棠。进屋坐坐不?” “不了,小秦家的,硬糖这个名字好,一听就甜。我先走了。家里十几口人等着吃饭呢。”柳婶步伐匆匆。 李映棠懊恼当人媳妇不配有名字。 哎,小秦家就小秦家吧? 等着柳婶身影消失在视野内,扔了扫把沿着对方的脚印走。 故意挡着不让她看到菜,来路肯定不正。 要么就是野菜,怕被她发现也去摘。 走了二里地,在山脚下一处脚印杂乱的地方找到了半盖在雪里的野菜。 是荠菜。 零零星星,所剩不多。 不过她的目的不是挖野菜,而是吃野菜的野味。 四处观察一遭,终于在一处枯草附近发现一串枫叶似的脚印。 想起小学那篇课文,雪地里的小画家。 小鸭画枫叶。 鸭子喜水,又是杂食性动物,这附近肯定有水源,里面有鱼虾。 她继续深入,走了约七八百米,视野忽然开阔,一处大水塘闯入视线,水面已经结冰。 若是在附近设上陷阱,或许会有收获。 她记住附近的地形,回住处拿铲子,准备挖坑布置陷阱。 秦霰仍旧在医务室看书,她甜甜喊他的名字:“阿霰~家里有捕兽夹吗?” 他头也不抬:“杂物间自己找,别什么事都来问我。” 李映棠严重怀疑自身魅力,不是她自恋自夸。 从小她便受男同学欢迎,高读书时桌肚里全是他们送的鲜花巧克力。 甚至有人为她打架,雄竞的厉害。 这回送上门,居然被嫌弃了。 她特意照了照镜子,大棉袄二棉袄,围巾包住头,整个人土到极致。 不怪他懒得理她,她也不喜欢面前落魄的自己。 哎! 自己找就自己找! ...... 李映棠找到捕鼠夹实验了一下,夹得住东西。 带上工具,再次来到河边,吭哧吭哧挖了一个陷阱,投下野菜掩饰好后并未着急回。 而是四处走了走。 意外发现一株柿子树,覆雪的枝头挂满了果子,十分漂亮。 眼下却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 她用铁锹打下距她最近的柿子,摘下围巾包住回家献宝似的往秦霰面前一放:“请你吃。” 秦霰眸色一动:“谁给的?” 李映棠白眼:“谁能给?我自己进山摘的。鞋袜都踩湿了,我穿回你的鞋袜了啊。” “随便你。” 李映棠重新换上他的鞋袜,将湿掉的放炉边烤。 起身时抬眼和秦霰对视,他愣了一下缓缓低头。 李映棠笑着道谢:“多亏你借我鞋子穿。好暖和呀,可惜太大,要是能有一双合脚的换着就更好了。” 秦霰垂眸不语。 李映棠等了许久,他都不接话茬。直接让他买也不妥,换个话题吧。“阿霰,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不是你做么?” 李映棠:“........”她没来的时候,他辟谷了?“我是来当你媳妇的,不是佣人。先说明啊。往后家务活只要你不忙,咱俩平摊,你做饭我刷锅,你洗衣服我打水。分工合作,各尽其力。抓紧去做吧,饿死我你就没媳妇了。” 秦霰:“........” ........ “秦大夫,秦大夫在吗?......” 厨房内,秦霰和面擀面条,李映棠准备配菜,听动静探出头,是今日在此出丑碰壁的程芳,怎么又来了?“我是秦大夫的媳妇,你有事吗?” 陈芳看清对方,心里顿时一紧:“秦......秦大夫呢,我脖子疼头疼,可能发烧了,想请他看看。” 李映棠上下打量,脸色确实不大好,估计是摔沟里冻的,理智胜过占有欲:“阿霰,你看看吧。” 秦霰沉声:“做你的事别管她。” 让她准备白菜,洗了一遍又一遍,切的时候还摆盘,磨磨唧唧瞎精致。 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 脸皮巨厚,媳妇媳妇的,偏偏他爱听…… 第4章 勇气 李映棠:“.......”不识好歹! 我还不是担心你被人投诉扣绩效?真扣钱了,拿什么养我? 她不听他的,进医务室从办公桌的竹筒里取出一根温度计交给程芳:“你先量一下体温吧。” “李映棠,过来剥蒜。” 李映棠:“........”靠,使唤她这么自然。 这把真当她媳妇啦? 她回厨房拿蒜准备进医务室剥,刚转身被叫住:“就坐这里剥。” “留那女的在屋子里偷东西怎么办?”李映棠进医务室坐办公椅上盯着程芳。 程芳也在看李映棠,心口堵的难受。 秦霰为啥这么肤浅呢。 自己这么勤劳能吃苦的姑娘他瞧不上,非娶个绣花枕头。 这长相,这手,是能干活的样子吗? 饭都不做,还要他伺候。 他图什么? “秦大夫在这里两年了,从来没跟我提过你。” “你又不是他爹,跟你提我干嘛?”李映棠剥完蒜提醒道:“时间到了你看看你多少度。” “我哪看得明白?”程芳提步进厨屋:“秦大夫,你看我的温度。” 温度计递出时,被随后而来的李映棠一把抢走:“三十七度标准体温,不发烧哦。但我看你脸色不好,蜡黄蜡黄,大概率是脾胃虚弱或气血不足,建议多吃猪肝和菠菜,红枣桂圆煮红豆粥。同时服用维c,脖子疼可能是扭着了,多休息就好,对吧阿霰。” 秦霰:“.......嗯。”懂的挺多。 程芳一双眼睛,恨不得将李映棠淬出洞。 心道我又没问你,可显着你了。 “你也是大夫?” 李映棠用力点头:“当然。”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家中余粮不多,就不留你吃饭了。” 言下之意,你走吧。 程芳再找不到理由留下,扭身离开。 可一想到自己惦记了两年的男人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截了胡,哪甘心? 算计不了秦大夫,还算计不到这个绣花枕头? 到了大路上,她大叫一声。 大路朝东,李映棠在最西边的厨房,一探头便见其摔倒在地。 又听其求助道:“我好像扭脚了,你能不能扶我回家?” “行啊,正好去你们村里溜达溜达,让没见过我的人见见我,省的有些没眼力劲的姑娘往我们家阿霰跟前凑。”李映棠意有所指,上前扶程芳弯腰时一股子怪味钻进鼻子。 有点像樟脑丸,但很快消散了。 她没有多想,以为程芳衣服穿时间长膻了味儿。 程芳别有深意道谢,走了一段路,秦霰的声音传来:“李映棠!再敢往前多走一步别回来了。” 李映棠转头,好家伙,站大马路上给她下马威,想告诉全世界,他是家里的老大啊。幸好天冷路上没人,要不然大家非看到她认怂不可,他得多得意啊。“.......对不住,你还是自己走吧。”她撒开程芳往回跑。 她一三无人员,离不了他一点。 程芳懊恼跺脚,只要往前走半里地,就能遇到村里人了。 到时候这个娘们儿的药性也差不多发了,会像她今天一样出丑,丢尽脸面。没脸待在村里,说不定就回城了。 那样,她和秦大夫才有机会。 气死她了! 李映棠气喘吁吁返回,秦霰已经坐下吃面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瞧他更俊美,更有魅力了。那双模特似的长腿弯在那,像会挠人似的让人心里直痒痒。 大冬天穿的臃肿,那腰,也有型。 抱起来肯定舒服。 她犹豫了许久,鼓起勇气道: “你有没有腹肌?能不能让我摸一摸?不白摸你的,吃完饭我洗碗。” 秦霰:“........”看来他还是迟了程芳一步。 好在她会问他的意见,说明脑子清醒,中毒不深。 他得摸摸她的脉确认一下,若主动让她伸手,按她个性,八成会蹬鼻子上脸。 不吱声方为上策。 “你不拒绝,我当你答应了啊。”李映棠龇牙挨着他坐,手往他肚子上伸。 还未碰到,便被他握住手腕。 她下意识往回缩,可他的手像锁一样紧扣着她,钳得她手腕发疼,正当她打算道歉,他又松开了:“你不吃是么?” “我吃。”李映棠起身盛面,尝了尝,味道居然还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面太热,吃了两口浑身冒汗,解开棉衣不解热,干催脱了撸起毛衣袖子。“好热啊,你不热吗?” 秦霰:“我冷。” 李映棠摸了一下鼻子上的细汗:“你长得真美,我好喜欢你啊。今晚咱们便洞房花烛。你哪冷我亲哪,保证你温暖。” 秦霰心口一跳,脸颊顿时发烫:“你跟谁学的虎狼之词?吃你的饭!” 李映棠:“.......”什么虎狼之词,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听不得? .......... 吃完面。 李映棠清洗柿子,化了冻,柿子软下来,咬破口轻轻吸吮,又甜又滑,她顺手递了一个给他:“这个柿子真好吃,你尝尝。” “我自己拿。” 李映棠呶呶嘴,嫌弃她呢? 她可不是被嫌弃几下,就会挫败的人。她继续同他说话:“树上的柿子还有很多,跟我一起摘不?还有,明天有空吗?陪我上街买点日用品吧。”正好卖柿子。 秦霰拒绝的话经过喉咙:“嗯。” ………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准备好竹篮麻袋,一道进山。 到了目的地,李映棠指着柿子树道:“就是这儿,阿霰你看。” 秦霰仰头,满树柿子像橘红的灯笼挂在枝头,十分漂亮。 “我爬上去摘,你接着啊。” 秦霰惊讶:“你会爬树?”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野外探险,经常和朋友露营,爬高上低的活都是我干。” 秦霰只觉得稀奇。 野外探险,露营,他只在书里看到过。 她一个女孩子,和朋友一起,父母竟然同意。 李映棠三两下上树,大的果子留着卖,小心摘下丢给他,小果自己吃,直接扔篮子里。 站得高看的远,李映棠借着白雪映的光,瞥见不远处地上隐隐透着黑红:“阿霰,你往七点钟方向走走,看看地上那是什么。” 秦霰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七点钟方向的位置。 按她指示走过去,地上全是山楂球。 拨开雪,数量更多。 “山楂。” 李映棠兴奋了,发财啦!“做成糖葫芦或者山楂糕,肯定能卖钱。” 第5章 上街 秦霰警觉:“谁做?” “当然是我做啊。” 秦霰:“做出来再说。” 李映棠不悦,居然不信她,卖了钱没你的份! 忙活近一个小时。 李映棠浑身冻的冰凉,不得不从树上下来。见秦霰已经将山楂装袋,上前抓了一把,个个滚圆清香,正准备夸奖。 一阵隐约的嘎嘎声传来。 “我在湖边设了陷阱,肯定是猎物上钩了。”李映棠扭头奔向湖边。 秦霰忍不住叮嘱:“小心摔了。” 李映棠眸子亮了亮:“关心我?” 秦霰:........沉默。 ......... 陷阱边,李映棠迫不及待拨开干草,一只浑身灰褐的野鸭被夹住脚,扑棱着翅膀试图往上飞。 她蹲下一把拽出鸭子高举炫耀:“阿霰你看,好肥啊。明儿咱们做火锅吃,我捉,你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她忽然压低声音:“鸭鸭,杀你的人你看清楚,是他不是我哦。” 秦霰听觉灵敏,闻言抽了抽眼角,造孽的事情却让他干,这是什么媳妇?只听她又道:“有鸭子肯定有鸭蛋,咱们先别急着走,沿着它留下的脚印四处找一找。” 秦霰意味深长:“你懂的真多,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 李映棠歪头:“啊?这就不普通了?这不是常识吗?”估计就他这个书呆子不懂。 年纪轻轻便已经完成学业并参加工作,时间肯定都用来研究学业了。 秦霰:“.......” 不多时,李映棠便在一个被积雪压住的草窝内发现鸭窝。 数了下,足足九个。 开心道:“咱俩真有口福,一晚上搂这么多东西。明天煮面帮我卧个蛋。” 秦霰脸一黑:“帮?谁帮我?” 李映棠立马照顾他的情绪:“你是一家之主,我的顶梁柱,又是高材生,能者多劳嘛。” 秦霰:“……”场面话说的真漂亮啊。 结果还不是要他伺候她。 ......... 回到住处。 两人把柿子和山楂埋进雪里储存,捡来的鸭子关进厨房。 “鸭蛋放哪儿?会不会被冻坏?” “床底有个纸箱,放些草垫着存。” 李映棠搓了搓冻僵的手:“我有点困了,想休息,你跟我睡吗?” 她观察过,这处房间挺多的。 床也有,但被褥不够。 秦霰瞳孔地震:“未婚如何能同住?我住医务室。” “什么时候结婚?先上车后补票也一样啊。” 秦霰:“......什么?你以为结婚是过家家,这事不着急。” 李映棠可急,哪天他回老家,她就穿帮了啊。 没有身份,她怎么办? 他会不会赶她? “我担心你着凉。你若病了,我依靠谁?还是你怕我对你图谋不轨?放心哈,不经过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 秦霰:“.......”这叫什么话?吃亏的难道不是她么?“此事不容商量。” 李映棠暗暗撇嘴,小声学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此事不容商量。谁跟你商量了?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洗漱了。”李映棠不客气的用他备用牙刷刷牙,吐泡沫时和他四目相对,不等他问,她便笑道:“从你箱子里找的,嘿嘿。” 秦霰脑子里一闪,怀疑她关门拉窗帘时翻了箱子,从而了解到他的私人信息。 李映棠担心他追问,漱完口打哈欠:“好困啊,你不留下,我自己睡了啊。”她草草梳洗完毕钻进被窝盖住头,淅淅索索的声音传至耳边,很快消失。 她悄悄伸出头,眼前一片漆黑,灯已经关了,他走啦? 真走? 不碰她? 还挺正人君子呢。 她更喜欢了。 闻着被褥上淡淡的肥皂味,回忆这一天的经历,翻来覆去直至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李映棠,起床了。” 李映棠睁开眼,屋子里一片漆黑。透过玻璃窗看窗户,月色隐隐。 爹个根的! 仗着她的喜欢为所欲为。 “大半夜起床做贼啊。” 外面沉寂片刻,青年冷湛湛的声音传来:“不上街?” “.......啊?半夜,会不会太早?” “你去不去?” “我困,我想睡觉。”李映棠闷头睡五分钟,横竖再也睡不着,穿好衣服鞋子出门。 青年已经不见身影。 想到自己刚刚语带凶气,忐忑的敲了敲隔壁医务室的门:“阿霰,你在生我的气吗?我不是针对你,方才困懵了,昏头才会语气不善,对不起。你还跟我一起的对吧?我初来窄到的不熟悉路,万一在路上被坏人拐走,你就没媳妇了。” 其实她自己也能去,有嘴便能问到路,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卖柿子的钱够不够买一身新的棉衣。 他不去,她讹谁呢? 一声轻叹传来:“厨屋做饭。” 李映棠羞愧,她把人凶了一顿,人家还给她做饭。 她果然没讹错人。 她大步进屋,青年正煎昨晚捡的鸭蛋,边上还有一份菜饼。 光闻着便有胃口。 她毫不吝啬的夸奖:“你好能干啊,遇见你,是我前世修的福气。” “吃你的饭吧。” 李映棠:“.......”不爱听捏? ....... 饭后,秦霰收拾厨房。李映棠一边悄么么瞅他,一边往麻袋里装柿子,在他冷湛的眼神里,小声道:“我没工作,住你的,吃你的,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减轻你的负,眼下卖柿子最合适不过。” 秦霰不语。 李映棠当他默许,挑好柿子,推出放置在仓库里的单轮车,把袋子放上去,得寸进尺的让他推着车。 顶着冷风往南走到天明,终于见到市集。 摊位小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李映棠望着简易门头上的昌口乡农贸市场几个字大跌眼镜。 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到乡里。 城市得多远啊。 秦霰睨她:“早十分钟来不会有这么多人。”她是真能磨蹭。 刷牙洗脸慢慢腾腾,吃饭细嚼慢咽。 计划卖柿子也不早点收。 李映棠思索片刻,当下有了主意:“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她进菜市场了解了物价。 冻柿子价格统一,一毛一个,品相多半不如她的好。 糖葫芦两毛钱一串,山楂糕三毛五巴掌大的一块。 蔬菜便宜,白菜萝卜一分钱能卖两斤。 肉类,蛋类贵,且需要凭票够买。 李映棠溜达一圈,默默记下所有品类价格,不慢不快的走出市场:“阿霰,你知道居民区在哪儿吗?” “绕过菜市场便是。” 第6章 买卖 李映棠挽住他:“咱们去那儿卖吧。” 秦霰轻轻挣开:“大庭广众,别人看着。” 李映棠:“咱们包的这么严实,谁认的出啊。嗐!那边不是也有人这样嘛,偏偏咱俩不行?”嫌弃她? 秦霰定睛一看,还真是………世风日下! ......... 来到居民区。 李映棠挑出品相好的柿子摆在最上面,组织语言:“卖.......”余光瞄到干站着的秦霰,有他在旁边,卖了钱岂不被他全部知晓? 这可不行! 她心思动了动,措辞考究道:“阿霰,附近会不会有你的病人?万一认出你,和你打招呼,还看中了柿子,与你套上近乎,我提钱总归有点煞风景。你先离我远些,等我卖完柿子再过来好吧?” 秦霰当下提步离开。 李映棠利索的撩开嗓门:“卖冻柿子喽,香香甜甜,营养丰富的冻柿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跳楼价,大的一毛钱一个,买五个送一个。小的一毛钱两,买十送四。哎,这位阿姨,看看我新摘的冻柿子。” 她推着车大步上前。 阿姨拿起柿子捏了捏:“看着挺不错,能挑不?” “随便挑,随便选。”李映棠强调优惠规则:“买大的,送大的,买小的,送的也是小的哈。” 阿姨挑了十二个大的付钱。 李映棠接过钞票,兴奋的不得了,开张就挣一块,好兆头啊。 她继续叫卖,清脆婉转的嗓音,加分的样貌,引得路过的行人注目。 但凡和她对视,她便追上前推销:“姐姐,买柿子吗?生津止渴、化痰止咳、润肺健脾;好处多多哦。”这些词儿都是她从秦霰那打听来的。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小狗儿,来两个尝尝?”李映棠殷勤的用帕子擦干净柿子递上。 “我自己来.......” 不多时,一推车的柿子便卖出去一半。 李映棠背着风算了一下账,四块三毛五。剩下的品相不太好,维持原价肯定难卖。 她把价格降下一半,沿着大路往前叫卖,仅用了半小时便卖完柿子,又挣了一块六。 按此地物价,应该能买一身棉衣了吧? 收好钱原路返回,出了路口不见秦霰。 人呢? 扔下她走了? “阿霰!阿霰......”她慌得顾不上车子,无头苍蝇似的四面叫喊。 下一秒。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这里。” 李映棠回眸,青年提着一个白色面袋,背风站在松树下,身姿挺拔,秀逸如玉。 买面粉啊。 她松了口气,一阵风似的奔向他,言笑晏晏:“吓死我了,以为你丢了呢。” 秦霰直接道:“难道不是怕我丢下你?” 李映棠眨眨眼,非得明说嘛!“柿子卖完啦,挣了四块钱,冻死我了,哪里有卖棉衣的,劳你带我过去买一身好吗?如果钱不够你先帮我垫,回头卖山楂补给你。”她适时哆嗦了一下博取同情。“其实不买也可以,我能忍,实在冷的受不了大不了抱着你取暖,你不反对我当你媳妇,抱一下会同意的哦?” 秦霰……:“买。” ......... 进供销社后,李映棠从里到外换了一遍,又要了两床新棉胎,花了三十二块。 日常必需品,仅用一块二,还有不少是她指明要用的,比如月事带,贴身衣物,洗澡帐,做山楂需要的竹签等。 望着流水般出去的钱,承诺道: “今天害你破费了。等我出息,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秦霰斜她。 李映棠颇感尴尬,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从前她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如今离开父母为她提供的平台,连许下诺言,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咳咳......”她主动缓和冷下的气氛:“咱们回家?” “不然?” 李映棠一噎。 ........ 两人回到卫生站已是晌午。 秦霰将独轮车推进仓库,李映棠把从柳婶那借的衣物装袋,揣上一枚鸭蛋,向秦霰打听清楚柳婶家的位置,提步过去。 “哟,还送鸭蛋啊,你也太客气了。”柳婶暗暗吞了吞口水。 小秦家的真大方啊,这么大个儿的鸭蛋说送就送。 得亏她借出衣裳,否则好处哪轮得到她拿啊。“我方才看见你和秦大夫从村口方向来,上街了?今儿买的?” 李映棠仅仅通过秦霰了解对方,对其所知甚少,担心说出鸭蛋的来历招致眼红嫉妒,便回道:“是啊。” “还买了啥?” “洗澡帐子卫生纸。” “进屋坐着聊。” “不了,家里还有点事呢。”李映棠着急回去清理山楂,告别柳婶后匆匆离开。靠近卫生站听见几声惨叫,到跟前才知道是村民摔断了腿,秦霰正帮其用木板固定包扎。“回去之后一定要卧床休养,注意保暖按时吃药。” “诶。” 李映棠既新奇又崇拜,不亏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连骨头都会接。 秦霰送走病人,站到脸盆架前洗手,眼尾的余光瞄向李映棠,又盯着他看,看不腻么?“衣服还了?” 李映棠回过神:“啊?昂。有人来了,不打扰你啦。”她收拾山楂去厨房清洗,放到箩筐上摊开沥水。 弄完冻得双手发麻,回到医务室烤火。 早先还热闹的医务室,已经空无一人。 李映棠左右扫一眼:“阿霰~阿霰~~” 秦霰清幽的声调传来:“隔壁房间。” 李映棠抬腿跨过门槛又收了回来:“累了吗?那亲爱的,你休息吧,医务室我看着。” 一墙之隔的秦霰,坐在书桌前捏了捏羞红发烫的耳尖,怕了她了,随便一句话,轻轻松松扰得他心神不宁。“铺上全是你的物品,哪有休息的地方。” 好好的床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买回来的东西就这么随便一丢。 李映棠这才想起来,被子没叠,买回来的东西也没整理。马上移步回房间,笑脸迎人:“是有点乱哈,你教教我怎么整理。” 秦霰惊了:“内务还要教?你这人……” 李映棠仰头对峙:“我这人怎么了?!从前没做过不会不行吗?” 秦霰:“……”她还有理了。谁家姑娘连被子也不会叠?多半为了偷……懒。 他刚臆测到这儿,便见她搓揉冻得通红发涨的手。 心脏顿时一揪,昨日还是削葱玉手,仅一天磋磨的不成样。 想来应该一直养尊处优,到了他这里才开始干活。 他一穷老百姓,有亲似无亲,也没多大出息,她图什么?凭她的相貌,说话做事方式,高门子弟也能拿捏住。“你不该在我这里蹉跎芳华。” 第7章 仗义 “什么意思?不就没叠被子吗?至于赶我走?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媳妇,你不要我,我以后嫁谁?呜呜,我要打光棍了......”李映棠心慌慌,正面摔床上埋头干嚎,哭了一会儿,侧脸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他正默默整理她丢在床尾的物品。 真要撵她走? 使不得啊。 她干脆爬起来扑到他怀里:“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会学着做家务。” 秦霰僵着身子良久:“谁赶你?也没有谁要求你做家务。” 李映棠懵懂不明道:“那你什么意思?收拾我的东西干嘛?” “不觉得太乱么?”秦霰拧着眉头看她,哭了半天,为何一滴眼泪都没有? 手还不老实,一直往他衣服里伸。 “哦。”李映棠放心了,松开他隔着毛衣捏一把他的腰。 真细! 真结实! “收起来放哪里?”箱子已经被他的物品占满。 “先放纸箱,等有空请村里的木匠订一个木箱。”秦霰掀起旧被子,三两下叠好放于箱子上,理开新被单,放上棉胎:“套被子会么?” 李映棠窘迫摇头。 秦霰:“你还会什么?” 李映棠弱弱道:“会吃。” 秦霰:“.......” ........ 李映棠配合秦霰套好被子,进厨房查看山楂的沥水情况。 最上面一层已经干了,翻个面还有点潮,她准备先把山楂串好。 串完最后一颗,天已经暗了。 她站起来开灯,回到灶台前生火。 无论她怎么点火,柴就是不烧。 气得她将柴从灶底抽出来往门口扔,秦霰刚好掀帘子,柴火棍砸在他脚边,她吓得站起来。 “谁又惹你了。” 李映棠恼火:“生不着火。” 秦霰眼一扫:“谁家生火直接用粗柴?你不是经常和朋友露营?吃住在外不用生火?” 李映棠哑然,总不能告诉他,几十年后用煤气罐罐,不流行烧柴了吧?“我吹牛的。” 秦霰:“.......先用秸秆引火,慢慢添细柴,接着放粗柴,你怎么什么也不会?” 李映棠嘟囔:“你会不就行了吗?” 秦霰:“.......”到底谁做谁媳妇? ....... 秦霰生好火,李映棠按比例放水放糖熬制出糖浆,淋到串好的山楂球上,待冷凉后咬一口:“酸酸甜甜,还挺好吃呢。”她举着剩下的送到秦霰嘴边:“尝尝。” 秦霰脖子后移,低眸盯着被她咬过的糖葫芦,没来由想凑过去就着她吃过的地方也咬上一口,意识到这一点,脸,渐渐红了。“不爱吃甜的。” “好吧,只能我自己吃了。” 李映棠弄完全部的糖葫芦已经晚八点钟。 秦霰煮了一锅面疙瘩汤,李映棠吃得满头汗:“好好吃,你厨艺真好。” 随便和点面糊,往开水锅里这么一撇,再放两把青菜,加点盐,就变成了美味。 父母高价为她请的厨子,每天变着花样儿烧的饭菜,也不及他半分。 秦霰:“食不言寝不语。” 李映棠不情愿的闭嘴。 晚饭后进医务室找了个纸箱,在里面垫上油纸存放糖葫芦,次日天不亮便起床用独轮车推着去市集。 临走前秦霰嘱咐:“路上小心,勿要轻信他人。” 李映棠得意了,嬉笑道:“不放心我?你跟着呗。” 秦霰不吱声。 李映棠挑眉,还不好意思呢。“我走啦。” ......... 来到市集,李映棠挑了一个人多的路口支起小摊叫卖。 市场糖葫芦两毛钱一串,她三毛钱两串,五毛钱三串,还能先品尝。 摊子很快围了一圈人。 “我要两根。” “我要三毛钱两串的,三份。” “好嘞,一个一个来啊。”李映棠大嗓门维持秩序。 三大箱糖葫芦,不到半小时卖掉一箱。 旁边卖羊奶的小摊大叔羡慕道:“你这姑娘好会做生意,我就不行,守了半天没几个人买。” “你闷不吭声的谁知道卖的什么?”李映棠一边收钱,一边口头传授经验:“你得喊,越大声越好。” “人来人往的,不太好意思。” “没偷没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映棠替他嘹了一嗓子:“新鲜的羊奶卖啦,增强免疫力,助眠又养颜。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一番介绍过后。 羊奶摊的生意好了不少。 李映棠的反而冷清了,她准备换个地方摆:“大叔,你的羊奶五毛钱一碗,我用七根糖葫芦跟你换两碗可以不?” “行啊,没有你的仗义帮忙,我哪有这么好的生意?羊奶放哪儿?” 李映棠倒掉水壶里的水,用来存放羊奶,而后,推车向居民区走。 花一上午的时间,走完大街小巷,总算卖完了糖葫芦。 拢共挣了十二块六。 进供销社买了一坨毛线,打算为秦霰织一条围巾,感谢他为自己买棉衣。 又到派出所打听黑户落户上户口的问题。 工作人员得知她无父无母,居无定所。给她出两个主意: 一、嫁人,和男方领证后,户口直接落在男方家。 二、到常住地的大队开介绍信,拿着介绍信办理落户。 李映棠若有所思,随后道谢离开,回去的路上刮大风,原本三个小时候的路程硬是天黑才到家。 冷月跃上树梢,小屋内透着昏黄的灯光。 “阿霰,阿霰。” 片刻后,青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跟前:“怎的如此晚?” “生意难做,风大睁不开眼,又冷,还是步行,能多早?我快冻死了。有饭吃吗?” 秦霰:“铁锅炖野鸭。” 李映棠直奔厨房,秦霰推着车走在后面,晃了晃被扔在车里的水壶。 满的。 一天没喝水? 拧开闻到一股子腥气:“买了牛奶?” 李映棠:“是羊奶,明天给你做双皮奶吃。” 秦霰:“双皮奶?没吃过,不知道什么样儿。”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李映棠进屋洗手落座后,掏出九块钱:“你是我男人,还会做饭,以后你主内,我主外,挣得钱全给你收,拿着吧。” 秦霰:“.......”所以,他才是那个媳妇是么? 他迟疑了一秒,收起钱。 李映棠满意的点了点头,拿了她的钱,就是她的人了哦。 秦霰:“你衣服后面粘的什么?” 李映棠扭头,惊呼:“好像鸟屎,我的新棉衣啊。”土灶内柴火正旺,屋子里温度还算高,她当即脱下棉衣检查,好巧不巧私房钱跟着掉出,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第8章 解释 空气突然安静,耳边干柴被烈火焚烧发出的咔嚓声异常清晰。 秦霰捡起放桌子上没说话,脸却黑了。 李映棠心下一虚:“我.....阿霰,听我解释,年底你生日,这些是准备攒着给你买礼物的。” “不用跟我解释。” “咱们吃饭吧。”李映棠小心翼翼。 “不饿。” 李映棠:“……”生气啦?你不饿我饿啊。铁锅内的鸭肉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锅边贴了一圈面饼,挨着汤汁的部分炖成褐色,一看就很好吃。 她忍不住拿碗筷夹了一块鸭腿咬一口,肉质鲜嫩。 “阿霰,赶紧吃饭啊,别生气,不至于。” 秦霰:“……没生气。” 李映棠吃完一个鸭腿又夹一块大肉,坐到他身边嚼嚼嚼:“阿霰,我,错啦,不该瞒着你。” 秦霰:“.......”说着吃着,这是道歉的样子? 他正要教育她两句,脸上一软。 因为惊讶,双眼微微睁大。 女子红艳艳的嘴唇全是油光,他竟不觉得脏。 “你......姑娘家怎可如此行径?你太出格了。你………” 李映棠凑近单手圈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侧脸又来了一口。 砸吧两下嘴,肉香人更香:“抱都抱了,亲两下不正常吗?咱们都是新社会的人了,别那么古板嘛。不气了哈,我保证下次挣多少都交给你。”等学会了针线活,缝一个专门装私房钱的口袋。 秦霰抬手轻搓被亲过的地方,强调道:“不是为钱。” 李映棠终于明白他生气的点,往他碗里夹鸭腿:“我不该隐瞒你,往后我什么都不会瞒你,赶紧吃吧。” 秦霰不说话。 李映棠观察他的脸色,明显缓和。 悬着的心,放下来。 趁着气氛和谐,悄么的顺回私房钱,偷瞄他反应时,和他四目相对,她傻笑两声,状似无意的转移话题:“阿霰,我的介绍信你帮忙开了吗?” “你家住哪儿你都没说,我如何让人开?” 李映棠一噎:“医院旁边嘛。” 秦霰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这是她说的什么都不瞒他?“医院旁边火葬场。” 李映棠:“......”汗!她马上改口掩饰:“是附近,怪我没说清楚。等有空写给你,嘶~菜好烫。” 秦霰哂笑:“现在不能写?” 李映棠:“手冻麻了。” 秦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手冻麻了还能用筷子夹肉夹菜,还能抱他摸他。 ……… 晚饭后。 李映棠洗漱回房间。在外一天,她也累了,沾着床沉沉睡去。 次日起了一个大早,吃完早餐用羊奶做双皮奶当饭后点心。 先把羊奶热一遍,倒入碗中。 待碗面出现奶皮,按着奶皮再把奶倒入另外的碗中加糖加蛋清搅拌均匀,用纱布过筛重新倒入刚才的碗中。 上锅蒸十五分钟闷五六分钟取出,撒上去了皮的山楂肉丁,端着进医务室。 “阿霰,我做的双皮奶,尝尝看。” 秦霰目光一落,白白嫩嫩,舀起来有点像夏日解暑的凉粉。 入口即化,又甜又丝滑。“加了蛋和糖?” “嗯,本来想多放点糖的,没有了。”李映棠吃自己的那份:“唔,真甜。好吃吧?!” “小半瓶糖全加进去了?” 李映棠:“……哪有小半瓶,堪堪两勺而已” 秦霰:两勺还少?这个败家的! “小秦家的在吗?” “柳婶啊,在的。”李映棠开门让柳婶进来。 “你们吃的啥啊,白白软软的喷香。” 李映棠:“自己做的甜点,来点不?” “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气了。”柳婶接过李映棠手里的勺子舀双皮奶吃:“味道可真好,又滑又甜,连舌头都想吞下去,啥东西做的,咋这么好吃呢。” 李映棠惊雷石化。 她就是那么一嚷嚷,这人竟然真的吃,而且大口不停。 来这里两天了,好不容易吃一次甜点,还没吃上两口。 她心疼的直冒冷汗,指甲使劲掐着手心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柳婶,您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柳婶嘴里含着双皮奶:“我娘家的侄女今儿来我家和隔壁村的小伙子相亲,我想着,你嫁得好,看男人眼光肯定不赖,请你过去为我那侄女掌掌眼。” 李映棠磨牙,掌眼就掌眼,吃我双皮奶干嘛?!她长呼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好吧,您先回去,我收拾一下过去。” “诶,好嘞。”柳婶一口吃完剩下的双皮奶,放下碗抹了把嘴道:“好吃,谢谢啊。” 李映棠皮笑肉不笑:“不客气。” 等人一走,她原地蹦跶:“气死我了!我花了半小时做的点心。她居然真的吃了!我还以为她是好人,她怎么能这样?!母蝗虫啊,几口炫完一大碗。” 秦霰也是好气又好笑:“谁让你同她客气?村里人平常连白面都看不到,何况羊奶做的点心。从你开口招呼,吃的就保不住了。吃这份。” “那是专程为你准备的。”李映棠捏捏拳:“让我掌眼是吧,看我怎么搅和!”她气鼓鼓走了。 远远便见柳婶家门口的墙根底下站了一群妇女揣着手晒太阳。 “小秦家的。”柳婶热情呼唤:“这就是我那侄女,丽蓉。” “你好丽蓉,我叫李映棠。”李映棠自我介绍完,打量女子,十八九岁,两边脸颊皲的发黑,五官样貌秀气。 穿着一身大红棉袄,一条深色围巾从头上绕至下巴系住,腼腆的躲在柳婶身后。 姑娘抿着嘴巴低头不回应。 柳婶笑道:“我同这丫头介绍过你了,她有点怕人,不像你,胆子大,见谁都敢打招呼。” 有人插话:“秦大夫家的在这儿过得还习惯吧?” “打算啥时候回城?” 李映棠一笑:“习惯,暂时不打算回城。相亲相过了吗?” 有人回:“小伙子还没来呢。” “来了来了,喏,旁边的是他老娘,你觉得咋样?”柳婶指着前面路上的一对男女小声道。 李映棠下意识把围巾往鼻子上提了提,放眼过去,男的有点胖,还有点矮。和女方身形、样貌都不太搭。 女方相亲自己来。 男方带个妈,怕人姑娘骗他还是咋? “是这姑娘吗?艾玛,眼真俊,皮肤咋恁白?跟玉似的。围巾拿下来我瞅瞅鼻子和嘴长啥样。”男人妈直接对李映棠吩咐道。 第9章 捂嘴 “这儿呢,刚子妈,啥眼神儿。丽蓉啊,他就是我跟你提的刚子,姓钱,家底子可殷实了,牛棚,猪圈,羊圈。人也本事,收成的时候走南闯北替人收麦子,一年能挣上千块。”柳婶笑着推出侄女。 钱母被这么一夸,瞬间起了派头,拿眼扫视人家姑娘,上上下下看个遍,略有些失望,黑不溜秋,皮糙肉厚。比较只露一双眼,皮肤欺霜赛雪的姑娘差远了。“个头不错,识字吗?” “家里姊妹五六个,哪有闲钱念书识字啊。我侄女干活是一把好手,家里地里一把抓。十里八村哪个见了都得夸两句勤快。”柳婶奋力褒奖。 “我家活不多,不用她干。刚子外出收麦需要一个记账的。”钱母的意思很明显了,没看上。 “我家侄女聪明,跟着你家刚子后面一学就会。”柳婶提议道:“让他们两个小年轻单独说会话,相互了解了解。” 钱母碍于人多不好一口拒绝:“刚子,你带人家姑娘到大路上溜达溜达。” 柳婶也催促:“丽蓉,你跟过去说说话。” 两个年轻人一走,柳婶便急不可耐的询问钱母婚期。 “今儿只是相看,回去之后还得问问刚子和他爹的意见。”钱母移了话题:“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有对象吗?你咋长的,恁白啊。没干过活吧。” 柳婶:“卫生站小秦媳妇,人城里姑娘用干啥活?来这儿也是男人给做饭吃,村里都传遍了。” 李映棠:“.......”这也能被当成谈资? 那么闲吗?有病吧! “小秦大夫的媳妇啊。”钱母惋惜不已,忽然灵机一动:“小秦大夫家的,你身边有未婚姑娘吗?帮我们介绍介绍。” 柳婶不乐意了:“刚子妈,你啥意思?” 钱母理所应当道:“相亲肯定得多挑挑,选个好的。” 柳婶脸色一变。 李映棠尴尬抠脚,好端端的,扯上她干嘛?依柳婶的态度,很满意男方,在钱母直言丽蓉不识字,无法帮衬男方时,仍极力撮合。别回头相亲没成赖她。“柳婶,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跑了。 ........ 回到卫生站。 一进门便见程芳扭捏的坐矮凳上,低头盯着花布棉鞋的鞋面发呆。 病床上有一个大爷在挂水,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陪床。 秦霰并不在室内。 人呢? 他的心好大,不怕别人偷医药费吗? “阿霰。” 程芳如临大敌,今儿来没见这女人,以为回城了,竟然还在。“秦大夫出去了,你到谁家溜门子了?” “溜门子?”李映棠重复一遍才明白意思:“是啊,在柳婶家看她侄女相亲。” “男的长啥样?” 李映棠坐到秦霰的办公桌前:“不咋样,比我老公差一百条街。” 音落,病床上的爷孙俩一齐看她。 外面推门的秦霰也险险趔趄。 老公? 她到底是怎么叫出口的? 不怕羞么? “阿霰,你回来啦。”李映棠让出位置。 程芳道:“秦大夫,我今儿不知怎么的,浑身肉疼。” 秦霰闻言伸手拿温度计。 李映棠极有眼力劲,先他一步抽出温度计递向程芳:“给,肉疼可能是发烧了,家里没备退烧药啊。你应该先吃一顿看看,或许就好了呢。大老远跑这儿路上受冻病情还容易加重。对吧阿霰?” 程芳气的直哆嗦,问你了吗?就你能! 秦霰唇角几不可见上扬:“对。相亲这么快结束了?” 李映棠得意冲程芳扬下巴,一听秦霰问她,马上回道:“没有,我不想待那儿。”她搬凳子坐秦霰旁边,欣赏他的大长腿。 不受控制就摸了上去。 老天奶! 穿棉裤都这么长这么直,不穿得多惊艳? 她开始期待来年的夏天了! 回头挣钱多给他买几条大裤衩。 嘻嘻嘻! 秦霰身体一僵,心头蹭的起火,烧的耳尖发烫,低眸落向女子柔夷似的手上。 不动声色扫一眼医务室的其他人,好在有桌子挡住,没人发现她的大胆行径。 他垂下左胳膊捉住她的手,低声呵斥:“老实点儿。” 李映棠顺势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牢牢牵住,学他压低声音:“冷,给我捂捂怎么了?告诉你一个八卦,柳婶侄女的那个相亲对象又矮又胖,没气魄,没气质。就这他老妈还嫌弃柳婶侄女不识字,要我帮她重新介绍,我才不帮呢。” 秦霰瞥一眼两人相扣的手,眸子发暗:“你不是去搅合么?” 李映棠:“说说而已,我可没那么坏。坏的是柳婶,先前特意拿围巾来,我以为多好的人。别人明显看不上她侄女,她不仅不生气,还一个劲的撮合,真不知道图什么,我都无语了。她也不瞧瞧那个男的模样,普普通通,皮肤不细腻,牙口也不好。侄女嫁过去怎么下得去嘴亲.....唔。” 秦霰空出的手,捂上她的口鼻。 真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可以做午饭了,今天忙,你下厨,碗柜里有挂面,你烧开了水煮熟了就行。” 李映棠:“才几点啊,我不饿。” “我饿。” “好吧,苦了我不能苦了你。” 一句话,哄的秦霰唇角上扬。 李映棠起身出门,程芳视线流转在两人身上,心里难受的不行。“秦大夫,我的体温计应该能拿了吧?” 秦霰收起笑意,冷漠应声:“嗯。” 程芳递上温度计,秦霰看了一下,问了几句,给出诊断:“感冒引起的发热。吃点药就能见好。” “麻烦了秦大夫。” 秦霰专注配药,并告知用量。 程芳拿了药,没了留下的理由,不舍的迈出医务室,经过厨房停下脚步,踌躇一秒上前掀开帘子。 女子坐灶台前,擦洋火点玉米皮,动作别提多笨拙。 哪像自己,样样在行。 她这样的女人才配秦大夫啊! 得想个点子,叫这娘们儿在村里待不下去才行。 有了! 程芳:“你爱吃鱼吗?水库那有人在冰上钻洞钓鱼。我记得秦大夫夏天的时候经常到水库钓鱼,家里有现成的工具,可以过去叫他们帮忙打个洞钓鱼。” 只要这娘们儿过去,她就有办法让其掉冰窟窿里。 李映棠对程芳的印象很差,但对鱼的印象很好。“是吗?回头我去瞅瞅。” 程芳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不在纠缠。 ……… 第10章 聪明 李映棠烧开水拿面条,发现碗柜内的放着大半碗双皮奶。 为何不吃完? 她把碗放桌子上继续煮面,盛出冲外面喊道:“阿霰,吃饭了。” “来了。”秦霰撩开帘子,径直坐下。 桌上摆着两大碗面,红红的辣油零散飘在汤中,撒上葱花作为点缀,衬得粗瓷碗都精致了。 浅尝一口,微辣清香。 中看也中吃。 李映棠:“味道怎样?” 秦霰微微颔首:“很开胃。” 李映棠推了推双皮奶,期待道:“专程了留给我的?” 秦霰视线一顿,垂眸道:“嗯,太甜。” 李映棠歪头,到底是给她留,还是太甜不合胃口?“我爱吃,下次有甜食你都留给我,沾了你口水的我更爱吃。”她伸手把放双皮奶的碗搂自己跟前。 秦霰:“.......”爱吃沾他口水的?变态么? 饭后。 李映棠收拾好厨房进储物间找到钓鱼竿,抓一把玉米当作鱼饵,提着水桶马扎去水库。 没走多远被柳婶叫住。 “小秦家的,一个人上哪儿?钓鱼啊?” “是的,您侄女相亲相的怎样?” 柳婶叹气:“哎,人家没看上,怪我那侄女没福气,不提这事了。你一姑娘家钓啥鱼啊,掉冰窟窿里咋办?前头山下有荠菜,我带你一块儿挖。” 李映棠越发和柳婶处不上了。 明明是男方妈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竟成了侄女没福气。 不论事实贬低亲侄女。 什么人啊。 “家里有菜吃,就不去了。您慢走,我先行一步。”她提着杆子跑。 前儿你咋不带?今天没两把了喊上我,好叫我欠你人情啊。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 水库冰面上很热闹。 钓鱼的大人,打出溜的小孩。 “小秦家的也钓鱼啊,这儿好几个窝,来试试。” 大家看在秦霰的面子上,对李映棠十分客套殷勤,纷纷招呼她。 李映棠正琢磨如何请人打洞呢,应声上前,放下小马扎坐下往钓钩上挂玉米,沿着洞口放进水里。 边上有人笑道: “你用棒子粒咋钓得上来,我这儿有蚯蚓,你拿去用。” 话音未落,李映棠的杆子便动了:“咦,咬钩了。” 提起吊杆,一尾胳膊粗的白条。 “哟,运气不赖啊,程三坐这儿半天没钓上一条,你一来就有。” 李映棠兴奋的不得了,把鱼扔进水桶继续下杆。 不到两分钟,水下又有了动静。 提上来一看,约莫两斤重的草鱼。 这下她彻底激动了。 众人见状稀罕地围着她,看她钓。 程芳早早来到湖边等李映棠,见对方真的来了,原本计划引其往水库中间走,眼下更觉天助。 只要破坏附近的洞口,冰面一定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到时大家下饺子似的落水,谁也顾不上谁,说不定能淹死这娘们儿。 秦霰年纪轻轻丧偶,她再让妈传他克妻。 到时她出现安慰他,他能不对自己另眼相看? 趁大家光顾着凑热闹没人注意她,拿铲子翘冰块。 “又咬钩了。”李映棠激动极了,坐下不到二十分钟钓了半桶鱼。 乡里的水产市场鱼可贵呢。 鲫鱼一块二一斤,草鱼一块六。卖山楂挣了十多块,她愣是没舍得买。 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再一次提上一条草鱼。 “你们钓吧,我先回去了。”李映棠收杆,凡事有个度,她这么接二连三的出货,不知惹多少人眼红妒忌。 此时让出绝佳位置避一避风头最合适不过了。 “这么好的运气咋不继续啊。” “太冷了。”李映棠随便寻一个借口,提上工具回家。 刚走两步。 隐约听到咔嚓一声! 心中警铃大作,条件反射往岸上跑,不忘提醒大家:“冰面要塌了!” 大家一低头,见脚下的冰面裂了,纷纷上岸。 跟在后面的程芳直直落入水中。 一时间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救命.....救命啊。” 大家都是旱鸭子,迟迟不敢上前。 李映棠自告奋勇,捡起地上捕鱼用的网绳,沿着破裂的冰面一侧探过去,靠近后朝程芳扔出绳子。 程芳手里抓着铲子柄,对近在眼前的绳子视若无睹。 经过大家大声提醒,才扔下铲柄抓绳。 李映棠小心拖着对方往前移,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接近岸边。 这时大家齐心协力把人拉上来。 程芳冻得浑身发抖,眼神飘忽,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李映棠目送其被大伙儿送走,提着水桶和工具,满载而归。 一踏进卫生所范围,便开始显摆:“阿霰,出来看看我钓的鱼。” 秦霰蹙眉:“钓鱼?哪钓的?” “水库,我厉害吧。” 秦霰的目光掠过水桶流转至地上的钓具,神色一沉:“谁让你拿我的鱼竿?” 李映棠不明就里,他在生气吗?“干嘛?那天不是你说,别什么事都去问你吗?” 秦霰噎了噎:“冰面危险,万一掉下去......” 李映棠笑了,担心她落水吗?“我会游泳,那位经常来的程姑娘掉进去了,还是我救的她。” “是么?谁告诉你那边能钓鱼?” “也是程姑娘。” 秦霰了然,指不定那女人想害她,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直接告诉她,程芳的为人,下回再遇到程芳那样的人,如何分辨?“程姑娘运气挺差。今天摔沟里,明天病,后天落水。” “你不说我没注意她运势这么差,冰面开裂的时候,大家都在上面呢,偏偏只有她落水。”李映棠陡然回忆起大家逃跑时的情形。 靠近岸边的,提着水桶和钓具。 后面的为了逃命什么都没拿。 偏偏程芳拿了个大铁铲。 什么情况下用铲子? 清理冰面的时候吧? 但那会儿的冰面,根本不用清理。 她把自己分析想到的告诉秦霰。 秦霰几不可查的点头,聪明。一点即通。 李映棠越想越气:“难怪我第一眼就不喜欢她,原来憋着一肚子坏!大家落水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又不会游泳救我们,难道针对我的吗?哦!我明白了,她喜欢你,想取我而代之。早知不救她! 秦霰:“什么喜欢不喜欢,休要浑说。” 李映棠:“谁浑说了,下次她再来找你看病,你当她的面同我告白,说你爱我,爱的不得了,任何女人都越不过我,她听了肯定死心。” 秦霰:“........”爱来爱去,谁说得出口? 第11章 进城 暮色四合,秦霰蹲水井边杀鱼。 李映棠嗑瓜子陪伴,时不时往他嘴边送一颗剥好的。 “哎!你自己吃。”没见他忙么? 李映棠抓耳挠腮,摸出随身带的小镜子左照右照,求证似的问他:“我很丑吗?我很丑?” 秦霰:“……………………………” “你丑,村里没俊俏的人了。咋的这是?” 李映棠收起镜子礼貌微笑:“柳婶好,哪儿不舒服?” 柳婶掂了掂手里的篮子:“给你送点荠菜吃,这么多都是你钓的啊,看不出你一小丫头还挺能耐。” 李映棠如今对柳婶的好感度掉至零分,其行为,更是多多揣摩。 好端端的送菜,想换她的鱼吧! 没门儿!“劳您费心,我不爱吃荠菜。” “荠菜都不爱吃呐,你们城里姑娘嘴真挑啊。” “放下吧。”秦霰看看李映棠,外人面前总直呼她全名,会不会让他们以为他不在意她,从而不把她当回事?他稍作停顿道:“棠棠不挑嘴,她钓得鱼多,这条您拿着。” 李映棠瞳孔放大。 喊她棠棠? 好好听呀。 “多不好意思。”柳婶喜上眉梢,嘴上说着客套话,手却没闲着,倒出荠菜,拿起秦霰指定的鱼放进竹篮:“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李映棠目送柳婶走远,小声抱怨:“野生的鲈鱼多难钓啊,也就我运气好钓到了,还想清蒸吃呢。一点野菜毛钱不值,换一条鲈鱼,我亏大了。你爱吃荠菜,我明儿给你弄一车,凉拌,清炒,包饺子,随你敞开吃,干嘛要她的?” 秦霰忍俊不禁:“当我送她行么?” 李映棠不理解,但尊重,不再揪着事不放:“好吧。” ……… 晚饭炖的鱼,锅边照旧用面糊贴了一圈薄饼。锅底烘烤着地瓜,李映棠吃完鱼刨出地瓜,撕开外皮吹凉吃。 好甜啊。 如果回不了家,维持目前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不用担负家族兴衰,不用尔虞我诈。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哐哐哐! 一阵砸门声。 “秦大夫,秦大夫,救命啊。” 秦霰三步并作两步打开厨房的门:“怎么回事?” 妇女从医务处跑出:“我儿子被媳妇打破了头,血一直流,喏,您看,这么大一个口子,那个毒妇,下手太狠了。娶了她我家简直倒了血霉。” 秦霰上前查看伤口,又问了男人几个问题。 男人对答如流,思路清晰。 秦霰道:“问题不大,缝合好伤口回家休息几天便能见好。” 妇女一边道谢一边用最无耻下流的语言骂儿媳妇。 李映棠听不下去,儿媳妇还是太善良了,应该连恶婆婆一块打。“阿霰,我先睡了,明天想进城一趟,你早起喊我一声。” 安逸的日子虽然舒坦自由,可也会让人失去斗志。 吃人家住人家,人家不说,她不能当作不知道。 更何况,她想跟他谈恋爱,尝尝爱情的甜蜜,没钱怎么甜呢? 她得挣多多的钱打扮自己。 成日灰头土脸,他怎会青眼相看? 秦霰眸光微敛:“回家?” 李映棠含糊的嗯一声。 ....... 次日天不亮。 李映棠便被秦霰喊起来。 她穿好衣服出门,冷得斯哈斯哈。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半新的自行车,咦一声:“哪来的车啊?给我骑的吗?” “送你搭车用。” 李映棠笑眼弯弯:“我要坐前面,你骑车的时候就可以搂我了。” 秦霰一怔,眸光染上几分羞赧:“又胡言乱语!”他转身进厨房。 李映棠冲他背影耸鼻子,谁胡言乱语了? 不爱听,她不说就是了。 至于生气吗? 小气鬼,喝凉水! ....... 收拾妥当后,李映棠搭上秦霰的自行车后座。 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状似随意的和他闲聊。“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学霸?” “学霸?我从不霸道欺凌同学。” 噗! 李映棠笑岔气:“学霸在我这里是学习顶顶好的意思。” “不算顶顶好,一般。” 李映棠认为他谦虚了,她身边有医学世家的朋友,读书时门门功课第一,23岁读研一。他的23却已经工作两年,不仅会针灸,还会接骨。 给人缝合,同样手到擒来。 他的天资和悟性,比她朋友高得多。 他的直系长辈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大夫吧? 有亲人从旁指点他..... 不对。 如果他有个医术高超的长辈,怎会沦落成村医? 了解他的家庭情况,迫在眉睫。 思及此道:“你要不要问候一下你爹?我帮你传话。你家怎么走来着?我有点路痴。” 以她的社交能力,用他女朋友的身份获得他爸认可不是不可能。 秦霰回头看她一眼:“路痴?”有这个病? 李映棠:“......昂,记不住路不行啊。” “不用问候。” 李映棠失望:“.......哦。” ........ 天快亮时,秦霰的车子停在乡里的中巴车站点,脱下大衣递给她,语气耐人寻味道:“睡觉的时候穿在身上,这回机灵点,可别让人连鞋袜都偷了。” 李映棠傻笑:“知道啦。” 中巴车来时。 李映棠快速抱了他一下,转身上车,透过玻璃窗和他遥遥相望,售票员拍她肩膀:“去哪儿?” “市中心。” “六毛。”售票员摊手收钱,见李映棠的脸一直扭向外,扒拉她肩膀:“六毛,你给啊。” 李映棠拍开对方的手:“我人在这儿,跑了你的不成?别耽误我看美人。” 售票员:“......”嗨!头一次遇到坐车敢跟她横的。 她抓住李映棠的围巾正要拉。 李映棠转过头,一把从售票员手里拽回围巾,掏出钱用力拍到售票员手心:“这不是给了吗?!” 售票员被她的气势吓的愣住,回过神后点了点钱,坐到门后的位置。 李映棠狠狠剜对方一眼,闭上眼睛补觉。 睡醒车上连过道都挤满了人。 她问挨着她坐的妇女:“大姨,请问到哪儿了?” “市里头了。” 李映棠左右观望,比较乡下稀少的人烟,城里十分热闹。 有高楼,极少。 多数都是三四层高带门面的房子。 街道人流如梭,几乎统一着装。藏青色棉袄,同色长裤,手工黑棉鞋,戴着小学课本上,电视剧里才出现的雷锋帽。 大家走路不玩手机,个个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 一看就有劲儿。 如果把工厂开在这里,效率肯定很高。 第12章 淘宝 “解放北路到了!”售票员冲大家嚷嚷:“要下车的往前来!” 李映棠起身挤过去,下车后看见一处报亭,走上前询问:“请问卖城市地图吗?” “有,两毛钱一份。”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儿?”李映棠讲价。 “便宜不了,爱买不买。” 李映棠:“......”一个售票的,一个卖报的,态度一个比一个硬气,到底是谁惯的?“来一份!”她拍下钱。 卖报的大叔斜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份地图。 李映棠翻开查看。 名字和她所了解的燕京大致相同,尤其古城附近,标志性的建筑标志几乎复刻。 所以,她要么经历了时光回溯。 要么身处平行空间。 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在这里找到正值青春年少的亲人? 想到这一点。 她激动到手抖,拿着地图几经辗转到老宅的位置。 望着陌生的院落和环境,如同被浇一盆凉水。 良久。 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去阿霰工作过的医院吧。” 李映棠重新调整好心情出发,一个小时后抵达医院,燕京二院。 方圆五百米没有一处民宅,只有一个大型火葬场。 老天奶呀! 她第一次说谎时,他就知道了。 说第二次,才揭穿她的。 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否则她非露馅不可。 她平息了一下气息走进医院,在照片墙上一番搜索。 找到一个当初和秦霰同时间段进医院的大夫,叫高庆。 挂了他的科,排队叫到她时进去。 她此刻脱了帽子围巾,露出精致明媚的小脸。 高庆不由多看一眼:“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想跟您打听个人。秦霰,秦始皇的秦,雨字头下面一个散的霰。您认识吗?”李映棠开门见山道。 高庆愣了愣:“你是他什么人?” 李映棠一听,找对人了!“我是......”说媳妇,别人如果告诉他爸,他爸求证的话,她不露馅了? 想了想道:“他的助手,今天进城办点事,他让我顺稍到他家拿点东西,但我把他给的地址弄丢了。寻思着他以前在这里工作,同事应该知道他家住哪儿。” 高庆眼眸一闪:“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他在乡下过得怎样?” “挺好。” 高庆打量她两眼:“看你不太像学医的。你是他的相亲对象吧,特意来打听他的为人?” 李映棠眼神狡诈一动,干脆点头:“你说对了!他为人如何?” “你可别被他俊俏的外表骗了,他这人做事极不负责,自以为是,好高骛远。否则以他的学历,哪会被调到乡下毁一辈子。” 李映棠从对方的言辞中,感受到了对秦霰浓浓的恶意。 看似透露事实,实则贬低打压。 小拳头捏了捏,冲他一笑,婉若夏花:“那我没对象了呀,你帮我介绍一个。像你这样的就行。”她说着,抛了个媚眼。 高庆心神一震,惊为天人。没来由犯结巴:“我.....我成吗?” 李映棠笑容一敛:“你成个逑!家里没镜子,小解时俯面照之,看看自己配不配!”她开门离去,独留下一阵香风。 ……… 李映棠离开医院,展开地图。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找到一处门锁锈迹斑斑的小屋。 透过门缝看向院子。 枯叶纷飞,北风一吹,堂屋的门摇摇欲坠。 十分破败。 她以租户的身份向邻居大娘打听房子的主人。 大娘说:“早两年住过一个后生,后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后生没有亲人吗?” “他说自己是孤儿。” 李映棠:“他走了,房子没人收就这么放着啊。” 大娘左右看了看,手放嘴边压低声音道:“凶宅,据传里头死过一个难产的女人,邪气的很。你也看见了,咱们附近又是医院又是火葬场的,大家避都避不及呢,哪个愿意往这儿凑?” 李映棠很满意。 这个地方,正适合她落户用! 待她今后在此买下住宅,站稳脚跟再迁出。 届时若能联系到房主,定补偿对方丰厚的钱财当作赔礼。 她默默记下路口门牌号,同阿姨道谢后提步离开。 在附近面馆吃了一碗面。 经过小卖部买了一个手电筒,揣着地图前往景园。 地图上标注此处为旧货市场,在她的认知里,便是淘宝的地方。 爷爷年轻时倒卖过古董,常常和她谈论年少经历。 在爷爷的描述里,八十年代遍地机会。 只要抓住一个,便能就此翻身,成为人上人。 而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遇,便能滋润好一阵子。 ....... 到了地方。 李映棠放眼一望,两三亩砖墙围起来的空地,商户们就在这块空地上搭一个简易房店铺。 行人络绎,李映棠混在里面,一家家闲看。 旧货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陶瓷、书画、漆器、绣品、铜器、佛像、鎏金器,个个精美,可惜她不懂鉴别。 唯有玉石,了解一二。 是以,相中后打灯端详。 “嘿!那个小丫头片子你买不买,不买别拿个破灯瞎照。” 李映棠压下围巾和他对喷:“你个老东西胖子,我不照如何鉴别真假?” 摊主正要撸袖子打人,看清她的模样咬牙:“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爷爷扇你嘴巴子没商量。” 李映棠伸头:“来,照脸扇,你姑奶奶我拳打镇关西,脚踢蒋门神。那可不是盖的!” 摊主:“.........” 李映棠等了许久不见对方有动静,傲娇的冷哼一声,昂头走了。 下一家继续打灯照。 逛了半圈,终于让她挑到一件可心的无事牌。 油润度和温润度都非常不错,细腻度也可以。 打开灯看里面结构,虽然有黑点,但作为玉石,这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没有拿,而是挑了它旁边的白玉手镯,又是举,又是戴,打灯从里到外照个遍。 “丫头,你鼓捣半天到底买不买?” 李映棠这才放下镯子:“我买,多少钱?” “十块。” 李映棠:“少点呢。” “九块,不能再少了。” 李映棠捏着镯子舍不得撒手:“还是太贵,三块钱行不行?我只有三块。” “看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吃点亏,三块就三块。” 李映棠:“你回答的这么干脆,我有点不敢买了。不会是假的吧?一块钱。” “嘿!三块钱你去正经市场,别说买玉镯子,配个挂件就不错了,你还一块钱,一块钱能买啥?你来捣蛋的吧?不买别耽误做生意。” 第13章 交易 李映棠放下东西作势走。 摊主见她来真的,心急叫住她:“得得得!一块就一块。” “一块你也卖?说明本钱就一毛,您再搭一个我就买。”李映棠放下镯子,一副不想买的样子。 作为生意人,她最懂顾客心理。此刻身份转变,自然极小心掩饰自己的心思,生怕被对方看出破绽,影响她的布局。 摊主气的吹胡子:“一块钱得俩?你咋不去抢?” “不卖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李映棠转身又要走。 淘宝,玩的就是心理战。 就看谁最先破防。 反正钱在她身上,买不买她说了算。 摊主烦得不得了,随手挑了几块让她选,其中就有那块无事牌。 李映棠暗暗窃喜,保险起见,先拿起白玉手串装模做样的把玩,又用灯照青玉吊坠,最后才不疾不徐的拿起那块一早相中的无事牌。 “这个吧,寓意好。” 老板摆摆手:“拿走拿走。” 李映棠爽快付钱,揣着货走了,出旧货市场,摊开地图,顺着路一直走到底,跨进古玩店铺:“老板在吗?” 老板上下打量她,一身花里胡哨的棉猴,手工缝制的大红色棉鞋。 手腕上搭着一件半旧不新军大衣。 乡巴佬一个。 但这脸蛋儿却长得分外精致,露出的皮肤,通透白净的比他店里摆出来的玉石还要莹润几分。 通身的气派,衬得花布棉袄都值钱了。 他一时看不透眼前人,不敢随便糊弄,正式回道:“我就是,姑娘有货要出?” 李映棠点头,大方的往椅子上一坐,姿态慵懒又随便:“这块无事牌您给看看值多少馒头?” 老板左右端详:“成色还行,祖传的?” “我刚抢的。” 老板一笑:“我不是那意思,您想要多少?” 李映棠摸不透价格,不打算先报价:“您看着给吧。” 老板沉吟:“五十,您能舍我便收。” 李映棠眼眸一亮,头一次能给到五十,说明价格还能往上抬抬:“难得出趟门,高点儿。” “不能再高了,这无事牌现在玩的人不多。” “怎么不多了?我爷爷经常盘。”李映棠也不想啰嗦了:“六十五,您给得起价我便卖。” 老板犹豫了一下:“行吧。” 这么干脆? 李映棠忽然觉得卖亏了。 但她已经出了价,反悔走人的话,只要踏出这个门儿,整个市场估计都不会有人收她的货。 舍了牌子,拿到钱后。 李映棠前往古城,和记忆中的城楼一样。 迈步登上苍然蜿蜒的台城远眺。 人迹不多,三三两两。 远不如几十年后人群如织,繁华盛景。 好冷! 得找个住处休息保暖才行。 ........ 小旅馆卫生堪忧,且不供暖。供暖又干净的招待所需要介绍信。 李映棠走了两条街,才有一家招待所愿意收她。 价格比拿介绍信的贵一倍。 三块钱一晚,还要十块钱押金。 好在提供热水和洗漱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睡觉。 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睁开眼发了一会儿呆,起床收拾办理退房,继续逛旧货市场。 一进市场内,便相中了一件烟紫带翠佛像吊坠。 应该是镯心雕刻的。 形状特别好,做工也比较精致,但表面很粗糙,像故意做旧的半成品,因此被扔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但确确实实是真玉,灯光扫过,里面的玉石结构很明显。 重新加工一下,如果水头和她预料的一样,应该能值不少钱。 不过她没急着拿,爷爷和她讲过,早起卖古董的商贩,走南闯北收货,精明的很。 但凡她露出一点欣喜的样子。 老板一定能看出端倪。 届时,这块玉,就不好到手了。 想到这,她定了定心神,挑华丽的吊坠打灯相看。 “丫头,大清早的照啥呢?鼓捣半天了,到底买不买?” 李映棠措辞道:“我家那口子过生日,我想给他买块玉当礼物,您给推荐一件。” “你手里拿的吉祥如意坠就不错,正经的黄玉料。想要给三十块钱。” 李映棠:“便宜点。” “你真心想要的话,二十五。” “太贵了。”李映棠杀价:“一块。” “滚滚滚!”老板不耐烦撵人。 李映棠嬉皮笑脸道:“开玩笑的。我也不想和您废话了,十块钱,您再给我搭一个平安扣。”她伸手拿起白玉扣。 被老板一把夺下:“不行不行,这件水头起码值二十。” “那我挑个品相差一点的可以吧?”李映棠征求意见。 老板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哎,一大清早的,你又是第一单生意,赠你就赠你了,算我讨个开张的彩头。” 李映棠这才摸起那块不起眼的烟紫吊坠。 付了钱后,揣着到附近加工玉石的店铺,请匠人打磨抛光。 等了约两小时,拿到抛光后的吊坠。 水头出奇的好,打灯细瞧,里面尤其通透。 发财啦! 李映棠快步到昨日交易过的店铺,让老板估价。 老板一番鉴定后,伸出三个手指头。 李映棠双眸亮晶晶:“三万?可以。” 咳咳! 老板被口水一呛:“你当手里的极品翡翠呢?三百!” 李映棠失落,差一点就发财了。“不能再多了吗?” “顶天了。” “成交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映棠的腰包鼓了起来,当下便直奔百货市场,昨日她就想逛了,时间不够。 进入百货商场,经过服装区停步。 但凡看得上眼的东西,一问价格都要一百多。 这样好的衣服在村里穿,会惹人嫉妒眼红吧? 财不外露,还是不买了吧。 得为她的阿霰买点什么。 琢磨了下。 决定为他买一块腕表。 这么想着,走到卖表的柜台,挑了几款让营业员拿出来,近距离选择。 营业员道:“白色的表盘的卖得最好,而且百搭。” 李映棠相中深蓝色表盘的一款,沉稳又清冷,很适合他的气质。“多少钱?” “一百二。” 李映棠暗暗倒吸一口气,这么贵? 装扮男人真费钱!“能便宜点吗?” “我们这是进口的,不讲价。”营业员收回手表:“想买便宜的出门右拐,钟表铺里头的表,最贵的也就五块钱。” 李映棠:“.......”什么态度? 这里的服务行业人员真的很嚣张啊。 动不动就甩脸子给顾客瞧。 “你收了干嘛?”李映棠拍出一叠大团结拍桌子上:“给我包起来!” 第14章 嘴硬 李映棠乘中巴车抵达乡里下车时,天还未断黑,但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视线的前方,似藏着无边的黑暗,郁丛丛,阴森森,令人胆寒。 她应该和秦霰约定接她的时间。 不过没关系,走夜路嘛。 不怕的。 爹呀! 好可怕啊。 耳边狂风嘶吼,如同鬼哭狼嚎。 一段路后,李映棠发现前方有人影,冰天雪地,她的手脚早已麻木。若遇坏人,打不过岂不危险?考虑到这一点,她紧张地避至一旁树后,小心观察。 待对方靠近后,警惕的眸子瞬间转为惊喜,再就是委屈。 “阿霰!呜呜呜......总算见到你了。” 秦霰停下车,月光淡淡,女子从树后跑出来扑抱他哭。 秦霰僵持了片刻,抬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等她情绪稳定后,问道:“为何不找住处?” “乡里哪有像样的小旅馆啊。即使有,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敢住。你去哪儿?给人看病?”李映棠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好奇道。 秦霰眼眸微闪:“嗯,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去。” “好,我冷死了。”李映棠吸了吸鼻子,坐到后面抱住他,想起来似的道:“不对啊,普通老百姓看病,哪有大夫亲自上门?除非别人上门请你,你是专程来接我的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啊?” 秦霰捏紧车把手:“顺路接你。” 李映棠心道,你就嘴硬吧!如果不是特意照过来,怎么会那么凑巧?要不要揭穿?给他个面子不揭了。她换个话题:“你之前不是说,开介绍信需要我的家庭住址吗?你听好了,我家在咸安路66号。啊!” 车子忽然失控般扭了几下。 吓得李映棠尖叫。 村道窄小,两边又是旱沟,摔下去不得鼻青脸肿啊。 秦霰稳住车子:“压着树枝了。” 李映棠后怕:“吓死我了。你记住我家地址了吧?” 秦霰语焉不详的嗯了一声。 深沉的目光,满是疑惑,既然进了城,为何不自己去开介绍信?且她说的地址,竟然是他家。 她想干什么? 暗示他娶她? 确实也该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 李映棠得意一笑,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说:“让你一个姑娘家无名无分与我一处居住,不是长久之计,等过年放假,我会登门拜访你的父母,商议婚期。” 李映棠心下一慌,登门?她岂不得露馅?“这次回家爸妈和我说,他们要调去外地工作,过年不回来了。你和我商量就行,我做得了自己的主。” “不能听你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自由婚恋,该有的礼节也不能缩减。你年纪小不懂,我却不能装作不知道。”秦霰坚持道。 李映棠愁容满面,这可如何是好啊? ......... 卫生站门口站着两个病人。 见秦霰回来,立刻迎上前,一个说发烧了,一个说腰疼。 秦霰忙着看诊。 李映棠进厨房灌暖水瓶,兑了热水端进房间洗漱。 泡脚的时候,房门从外被推开,秦霰提步进屋,手里握着一个搪瓷杯子:“喝点葡萄糖补补。” 李映棠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 放下时,瞥见他拿大衣。 “等等。”李映棠道:“给你买了块手表,装在里子胸口处的口袋里,你看看喜不喜欢。” 秦霰伸手一摸,一个包装漂亮的小盒子,一只玉手镯,一条玉坠。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精致的腕表,一看便价值不菲。“如此贵重,我不能收。” “拿着吧,就当我的聘.....我们的定情信物。”李映棠小心捂嘴,差点儿说成聘礼。 他一高材生,又有稳定的工作。 听了她的话,得不高兴吧? 秦霰:“......”信物不该由他出?“玉镯和玉坠,是你家传之物么?随意放口袋,也不怕掉。” “我买的,不值钱,玉坠也送你。手镯我自己戴着玩。”李映棠擦干脚穿拖鞋上前,接过他手里腕表帮他戴上,欣赏并赞美:“你的手好好看,这表配你太磕碜,等我发财了,给你买块更好的。” 秦霰听着别扭,给他买? 他是什么小媳妇么? “长辈挣钱也不容易,你不能这么花。” “我自己挣的,钱来的特别干净,没出卖色相,没犯法,放心收着吧。至于我怎么挣的,往后我慢慢告诉你。” 秦霰不解,现在不能说? ......... 次日清晨。 李映棠睡到自然醒,起床吃过早饭,拿出前两天买的毛线,坐屋檐下晒着太阳编织。 “秦大夫家的织毛衣啊。” 阳光刺眼,李映棠眯着眼睛看对方。 来人她认识,是村口程大的媳妇吴红,程大和救了程芳的程三,是亲堂兄弟。 那天程芳落水,多亏了吴红回家拿棉被,否则程芳不冻死也得冻伤。 她笑着回应:“是织围巾,陈大嫂干嘛去?” “看看三爷家的老五,他不是被媳妇开了瓢吗?送点鸡蛋给他补补。”吴红掀开菜篮子上的布,让李映棠看里面的鸡蛋。“都是好东西,自家还没舍得吃。这老五的媳妇也太泼辣了。嫁进门三个月,打她男人比她男人老娘二十年打得都多。” 李映棠想起那天晚上骂儿媳妇的妇女。想说两句老太婆的不是,又不好开口,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便揶揄道:“是么?这新娘就是比老娘厉害。” 吴红噗嗤一笑:“可不。” 李映棠转移话题:“那天掉下河的姑娘,这两天怎样了?” “程芳那个死丫头啊,一天到晚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痒,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落水冻出了毛病,第二天走不了路了,叫秦大夫去看,秦大夫说治不了了。 一开始和老三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也不肯订婚。这会儿倒同意了,有什么用?老三再稀罕她也不可能娶个瘸子回来当累赘吧,现在好了,她妈要把她嫁给隔壁村死了媳妇的冯光棍了。”吴红唏嘘一番,想起来似的道:“哟,不能在这儿耽搁了,我得赶紧把东西送过去,家里一堆事情等着干呢。” “慢走啊。”李映棠起身送了对方几步。转身回医务室。 因为室内有病人,她八卦的时候只能低声:“程芳真的走不了路了?什么原因啊?说说,我想听。”她扒着他的膀子问。 秦霰扫了一眼她搭载他袖子上的手,白白软软,让人移不开眼:“落水的时候,腰部可能磕到冰块伤了。” 第15章 收货 “秦大夫,我这手烫着了,麻烦您给瞧瞧碍不碍事。” 医务室又来新的病患。 李映棠避至屋檐下继续织围巾。 太阳照在身上,晒的人发懒。 她坐累了,起身伸懒腰,见柳婶及其儿媳妇们路过,随口问了一句:“一家子去哪儿?” 柳婶:“今天村里大顺和玉兰结婚请吃席。肯定请小秦了,你和我们一道走不?” 李映棠放下手里的活,进医务室准备询问。 不等张嘴。 秦霰主动掏出两张一元的纸币:“我听见了,这是随礼,你先过去,我有空的话去,别吃太多凉菜。” “知道啦。”李映棠抓过钱和柳婶她们一起去新郎家。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掌握了村里最炸裂的八卦。 有公公为了上门女婿,把女儿赶出去。 有小叔子和嫂子偷情。 还有卖猪肉的媳妇外甥女和卖猪肉的好上的....... 到地方,大家才把话题转移到门外迎客的新郎身上。 约莫二十五六,五官端正,中等身材,穿着平时的衣服,胸前别了一朵红布做的假花。 “大顺今天真俊啊,啥时候去接新娘子?” “这会儿就走。” 大家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后上帐进屋。 室内简陋,土坯墙,旧木窗。 一个红衣姑娘坐在木床边,十八九的年岁,模样儿标致,胸口同样别着一朵假花,低着头时不时抹一下眼泪。 李映棠心道:这是新娘?不是没来吗? “玉兰啊,哭啥呢。人家条件那么好,彩礼给的又多,你嫁过去尽享福。” “两公婆年纪也轻,往后不仅能帮你挣钱,还能给你带孩子。” “你们别劝她了,这死丫头榆木脑袋,身在福中不知福!”玉兰妈掐着腰骂:“回头新郎官来了,你要敢给我出幺蛾子,我不叫你爹打死你!” 李映棠明白了。 换亲! 电视上演过。 双方父母为了节省钱财,各以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 怎么会有这样自私的父母和兄长? 踩着女儿和妹妹获利,良心能安吗? 玉兰一言不发,默默垂泪。 李映棠很同情,但她做不了什么,只能递上自己的手帕。 玉兰妈像遇到了救星:“秦大夫家的,你是城里姑娘,见识多,你劝劝这死丫头。” “我怎么劝?我家又不兴拿女儿换儿媳妇。”李映棠揭短道。 玉兰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骂李映棠又不敢得罪秦霰,悻悻闭嘴。 李映棠想安慰姑娘两句,柳婶喊她:“小秦家的,赶紧过来。” 她以为有急事,到那才知道是占位。 落座后,饭菜也上桌了。 冷菜足足八碟,看着多,但都是素的。 凉拌香菜,凉拌菠菜,凉拌海带丝,凉拌豆腐....... 荤菜十个碗,多数也是素菜。 就这李映棠也抢不到,夹了几次空后,她干脆放下筷子。 柳婶为她抢了一块素鸡:“小秦家的,你吃啊。” “我不饿。” “那我可吃了。”柳婶又把素鸡夹了回去。 李映棠:“.........” ......... 卫生站。 秦霰送走最后一个病患,撸袖子看时间,恰逢饭点,他关上门找李映棠。 刚拔出的钥匙。 身后传来男人爽朗的声音。 “秦霰,这是上哪儿?” 秦霰转头,嘴角微扬:“是你啊,有事?” 来人姓席,单名一个岳字,在西城区刑侦队工作,高中时和秦霰做过同桌,各自读大学后,也未断联系。“无事不登三宝殿嘛,队里接到个大案,解剖员人手不够,请你帮个忙。” 秦霰委婉道:“我这里的也忙,你们城里人才那么多,不缺我一个。” “别人我信不过。过两天就放你回来了,你看,申请都给你打好了。”席岳扬了扬手里盖了章的申请信。 秦霰眸光在印章上打了个转:“我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但凡我能力范围,赴汤蹈火也在所不......”席岳突然禁声,指着屋檐下晾晒的白睡裙:“你娶媳妇了?” 秦霰迟钝一下,点头:“嗯。” “人呢?长什么样?”席岳四下张望。 “前面村里吃席,你要瞧?” 秦霰如此直白,席岳反而不好意思了。“你这人.......我神经病啊,看你媳妇做什么?正事要紧。” ........... 散席后,李映棠回家。 大门紧锁。 人呢? 房间的窗户开着,撩开帘子发现一把钥匙,开门走进去。 桌子上放着纸条。 “有事出门一趟,可能会在外面住两三天,好自保重。” 李映棠:“.......”走啦?这两天谁给她做饭吃?他走,她也走! 当下,收了院子里晾晒的衣物,带上两样换洗的衣物,锁门关窗离开。 过晌走到乡里,搭上开往城里的中巴,入住上一次的招待所,次日便出现在了旧货市场。 逛逛挑挑,看中的要价都高,且压不下价,打算到别处溜达,寻找别的商机。 出大门时,被一个干瘦的大叔拦住去路,对方左右观望一番,拉着她避至一旁低声道:“姑娘,看看我的货吗?又便宜又好。” 李映棠:“我只看玉石。” “是玉石,你一进来,我就注意你了。” 李映棠警惕道:“注意我干嘛?我可不是冤大头啊。” “我知道,你先看看我的货。”大叔着急忙慌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轻轻打开,露出里面黄白玉貔貅。 李映棠伸出手,靠近木盒时缩回来。老话说,玉不过手,金不离目。万一她接的时候,对方松手了,她不是惨了?“您先放地上,宝贝拿起一下再放下。” “诶。”大叔动作利落的照做。 李映棠这才敢拿,又摸又照,确定是真货,且是一件十分完美的真货。顿时询问价格:“您想要多少?” “三十。” 李映棠:“便宜点。” “最低了,如果不是急用钱,我肯定不卖。” 李映棠一听这话,决定降个三分之一:“二十块钱,您舍得,我便买。” 这人的东西来路肯定不正,否则为何不进正经铺子? 收货的看出门道,趁机压价。 他舍不得贱卖,挑上以为最好拿捏的她。 大叔咬了咬牙:“二十就二十吧。” 李映棠掏钱拿货,这一次换了一家不起眼的古玩铺子出手。 此店是她打磨那件烟紫吊坠时,从匠人师傅那套出来的。 专收说不清来路的宝贝。 “老板,劳您大驾,看看我手里这件宝贝值多少馒头。” 第16章 挣了 老板认真端详一番,伸出五个手指头。 李映棠心惊肉跳:“五万?” 老板:“.......大白天的想啥呢,五十!” 李映棠一把夺过宝贝,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这丫头,性子咋这么直,跟你开玩笑的,五百。” 李映棠也不废话:“您看仔细了吗?这件黄白玉貔貅,整体色系均匀,没有任何糖点,灯光下也是呈现罕见的红糖色,雕工精细,一看便出自大师之手,这件光雕工就值上百了,又是这么大一块完美的玉石雕刻,就给五百块?打发要饭的?” 如果放在她的时代,此等工艺品她根本不会卖。 老板:“.......”好家伙,以为是个棒槌。 竟然懂这么多。 人不可貌相,一点也不假。 “你要多少。” 李映棠摸不准,怕说少了亏,说多了对方撵她:“您再提一提。” “加五十吧,你这东西来路不正,说不准刚出土的,真出了岔子,我得兜着不是?” “六百。”李映棠道:“您给六百,我便割爱。” 老板一脸便秘样儿:“六百贵了啊。” 李映棠不说话,宝贝在我手,心痒难耐的是你! 老板先沉不住气:“六百就六百吧,就当交个朋友。” .......... 李映棠拿到钱,准备逛商场换一身像样的行头。 在村里穿的土点没关系,进城一定得体面些,她实在是受不了开饭馆的,卖货的,售票的看她的眼神。 鄙夷,轻视。 叫人难受。 经过街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嘴巴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阿霰!” 秦霰回眸,有些不可置信:“棠棠,你怎么来城里了?” “想你嘛。”李映棠挽住他的手臂,贴着他取暖。“我倒想问你,来城里干嘛?”不会查她的吧? 不要啊。 她还没有得到他呢。 秦霰说明原因。 李映棠暗舒一口气,还好还好。“看不出来,你这么多本事,连解剖都会干。晚上住哪儿?跟我一起回家住吗?” 秦霰深邃的眸光轻动,试探道:“咸安路66号?” “不然嘞?” 秦霰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去了。” 李映棠总觉得他在笑,心里直发毛,紧张的撩了一下头发,发梢被风吹起,抚过秦霰的脸,惹得他心口一颤:“我住招待所。” “哪家?”李映棠一慌,可别和她一起! “东街口头一家,此处分开?” 李映棠轻拍胸口,还好,离得远。“行啊,你如果找我,只能白天找,晚上邻居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秦霰噙着笑意:“好。” ............ 李映棠没了逛街的心思,回到招待所,心跳还是快的。 得想办法联系房主租下房子才行。 届时简单装修一下。 一来可以糊弄秦霰。 二来进城也算个落脚点。 决定后,她去了一趟房管所,说明来意后。 工作人员告诉她,房主叫江婉姝。 “这里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李映棠准备直接破开门锁,哪天人家找上门,她再跑不迟。 说干就干,第二天便联系开锁师傅换锁,建材市场换门,请装修工铲砸改造。 邻居上门观望。 她一脸正色的说自己找到房东租了房子。 忙了一天回到招待所,才想起秦霰,借着月光去招待所找他,从营业员那得知他一早出门,至今未归,寻思着他应该还在他朋友的单位,沿路在糕点铺买了两包点心。 刑侦队门口。 李映棠压下提至鼻子上的围巾:“你好大叔,我找秦霰,就是你们这儿新来的法医。” “法医?啥叫法医?” 李映棠蹙眉,秦霰说了,被请来解剖尸体的啊,不叫法医?“就是切尸体的,我是他媳妇,给他送点吃的。” “你说的是解剖员吧,我帮你问问。” “好嘞。”李映棠道谢等着。 不多时,大叔放行并指路。 李映棠按对方的指示走,来到一处灯光通明的办公大厅,透过玻璃窗,瞥见秦霰的身影,穿着一件白大褂,身姿挺秀,清冷如雪。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翻阅,认真工作的样子,尤其迷人。 她敲了敲窗子,大家闻声同时望过来。 秦霰当即提步开门。 李映棠显摆了一下油纸包的糕点:“好吃的。” “冷不冷?进屋暖暖。”秦霰抬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握住她手腕。 李映棠心花怒放,他主动握她手腕啦。 “秦霰,你媳妇啊。”席岳好奇打量。 院子里晾的裙子又宽又大,还以为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原来这么瘦。 “是的,你好,我叫李映棠,心心相映的映,海棠的棠。”李映棠拿下围巾,大方介绍自己并伸出手。 席岳抬眸,女子灼若桃花的样貌映入视线,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李映棠见他直愣愣的,用胳膊肘抵了抵秦霰。 秦霰蹙眉,手里的资料从对方跟前挥下:“你看什么?” 席岳回过神:“我......没看什么。你媳妇刚说什么来着?” 秦霰握拳,关顾着看棠棠了?! 李映棠笑笑,把糕点放空桌子上,解开上面的绳子,招呼大家吃,都是年轻人,大家也没客气,纷纷过来拿糕点。 李映棠挑出一块给秦霰:“我尝过了,不是很甜。” “我去洗个手。” “我喂你好了,省的你吃完还要洗一遍。”李映棠举起糕点送到他嘴边。 秦霰抬眼,大家都看着他,他的脸当即就红到脖子根。 整的李映棠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空出的手拉秦霰往大厅旁边的过道走:“在这里吃总可以吧?” 秦霰:“.......” 刚咬一口,席岳哟哟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小子藏的真严实啊,结婚都不告诉我。弟妹是南方人吧?我祖母也是南方的,他们那喊人名字,习惯带个阿。” “那挺巧,我妈妈是南方的。” “你是咱城里的吧?住哪儿?” 李映棠正要说,忽听秦霰咳嗽了两声,她顾不上回答,空出的手立马帮他拍背。 席岳目瞪口呆:“你这当媳妇的,照顾的也太周到了。” 有人说:“回家我就叫家里那婆娘学着点儿。” 李映棠上下扫对方一眼,普普通通的长相,身材,能娶到媳妇已经走了大运,不疼着宠着人家,还要人家学着伺候,以为自己谁啊?“你也学一学阿霰的身高,长相,稳定的情绪,不随意在外人贬低伴侣的素质,想必你媳妇,是很愿意伺候你的。” 对方:“.........” ......... 第17章 称呼 大家吃完点心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李映棠也打算离开:“阿霰,我先回去了,这里的工作明天能完成吗?” 秦霰瞥向窗外,夜色如无边幕布。 乡下月光那般皎洁,她走夜路尚且吓得直哭。 何况今日并没有月亮。 路旁倒是有路灯,零零星星几盏,只照亮方寸之地,照不到的地方,她会怕成什么样? 若再遇到流氓,如何了得? “我马上也下班了,明天不好说,后天差不多,你先在此稍等片刻。” “哦,好。”李映棠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屋子里暖气足,热得她脱下外套帽子。 用手指梳头发的时候,旁边的姑娘徐露珠主动搭话:“你的头发是自来卷吗?” “烫的。” “在哪儿烫的,我也想去弄头发,你觉得我弄成你这样式的好看吗?” 李映棠端详对方的脸。 长脸,脑门偏大,下巴方,五官说不上多好看,但组合起来很和谐秀气。 头发是女人的门面,她若随便说一家,人家冲着她的发型去烫,结果和她的不一样,得多难受? “卷发容易毛躁,养护起来很麻烦。唐突问一句,你有孩子吗?”对方看起来虽然年轻,但发际线边上的绒毛少了。公司一位同事生完孩子就是这样,额头绒毛变少,发际线后移。 “有啊,两岁了。” “你又要上班,孩子也要分散你的精力,平时肯定没多少时间摆弄。我建议你剪一个齐肩发,留刘海,大概到这个地方。”李映棠伸手在眉毛上比划:“你眼睛大眉毛黑,遮住额头后,别人的注意力会被你眼睛吸引,削弱脸型上的缺点。” “你看人好毒,长了二十几岁,我最近才发现自己下巴方。瓜子脸那么多,多我一个能怎么招。” 李映棠轻笑:“你的脸也是有优点的,挂得住肉。别人年龄上来显老,你还这样。” “真的吗?” 李映棠肯定道:“真的。” “大妹子,你看看我。” “大妹子,也看看我......” 李映棠一下被女同事们包围,纷纷讨教她变美的妙招。 “安静,干嘛呢。”席岳拍桌子,眼风扫过李映棠,女子能够惊动春风笑容僵在脸上,逐渐消失于唇边。 女同事们回到位置,暗暗拿眼刀他。 他干咳嗽两声,走了。 李映棠小声道:“我是不是扰乱了你们的纪律?” “他针对我们呢,你别放心上,你住哪儿?以后我有空找你玩。”徐露珠说。 “在......”李映棠话头刚起,秦霰出现。 “棠棠,走了。” “哦,好。各位再见啊,我和阿霰住大河村卫生站,那边水库可以钓鱼,还能打出溜,到时候我请你们吃烤鱼。” “这个周末行吗?” “行啊。”李映棠和大家约定好,穿戴好与秦霰一道出大厅。 ......... 夜间温度骤降。 李映棠坐秦霰的自行车后面,抱住他避风取暖。 经过长街,她道:“阿霰,停下吧。外面怪冷的,剩下的路不多,我自己走。” 秦霰不动声色的环顾周围,目光落在斜对面招待所的牌子上,停顿一下后道:“不带我见见你的父母?还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李映棠直视他的目光,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真诚,语气斩钉截铁:“当然知道了!他们已经去了外地,等有机会再见嘛。我是心疼你,舍不得你顶风前行。” 秦霰眼眸含笑,难道不是为了支开他? 李映棠眨眨眼:“你赶紧走啊,我看着你走。” 秦霰由着她使唤,骑车离开。 黑暗中才停下,就见她大摇大摆的进了招待所。他敛下眉眼沉思片刻后,往咸安路骑行。 到了那险险没认出来。 大门换了新的,借着昏暗的的路灯光线朝里望,院子里堆了不少红砖,堂屋的门和窗户都没有了。 第二天午休时从里面的装修工人口中得知。 是一个姑娘联系他们装修砸的。 “长得什么样?”秦霰为对方递烟点火。 装修师傅叼着烟边吸边说:“包着个脸没看清,露的眼俊得很,皮肤特别白,那手跟嫩豆腐似的。 我一来啊,她就叫我砍锁砸门,听她和邻居老太婆聊天,说租的房子,我说她有钱烧的,租的房装什么修?还大张旗鼓的改造,你看给人屋子搞的,门窗全砸了,厨房整个拆除,房顶也掀了。 里面的床啊,被褥,柜子,全扔了。 还叫我务必把暖气管子接好,说以后带撒个老公回来住,不能委屈了她的老公,啥叫老公我也没听明白。这一通折腾下来,少说要花两千块。还不如多出点买个新房子,这破房子里面啥也没有,旁边又是医院又是火葬场的。不知道图什么。 房租到期走了,好东西不都便宜了房东?” 秦霰耳廓渐红,老公?是外面对丈夫的称呼,她又从哪学的?指......他么? 还是另有其人? ......... 北风凛凛,今日的旧货市场没什么人。 李映棠随意闲逛,偶然从淘宝的买家口中知晓,离此三里地的罗家庄,隐藏着一个黑市,经常出宝贝。 若能遇到可心的,三年不愁吃喝。 她心动了,当即准备干票大的。 翻开地图,确定好行走路线,快步奔向目的地。 黑市确实隐蔽,地势又高,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大家便能及时察觉,迅速反应。 李映棠包裹严实,揣着手手进入场地。 “哎!干嘛的?!” “大哥你好,我寻宝。”李映棠刻意哑着嗓子回答,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好烟塞给对方。 男人接了烟不再为难,甚至好心的给她推荐了一个人:“穿唐装的罗三爷摊子上真货多,有没有机会得到,看你本事了。” “谢大哥。”李映棠拱拱手,一路向前,见到了穿唐装的罗三爷。 白头发,身材偏瘦。 棉质的唐装穿在身上,逛里逛荡。 双眼透着精明的光,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 摊位前各种玉石字画,青铜器皿。 李映棠站在摊位前并未着急挑选,这么大年纪的人,阅历是她无法企及的存在。 且这地方又是黑市,外面专门的人守着。 她对付旧货市场那些摊主的招式,若用在他身上,肯定会弄巧成拙。 她得好好想想,用什么路数对付他。 “小姑娘,杵这半天,看什么?” 李映棠直言不讳:“看您,您明明满头白发,脸上怎么没有皱纹?皮肤比我哥哥还光滑。” 第18章 发财 无论男女都稀罕被夸年轻,罗三爷哈哈大笑道:“你猜我多大年纪?” “不知道,您看起来又老又年轻。脸像三十的,头发像八十。” “嘿,你个兔崽子!老就是老,年轻就是年轻,什么又老又年轻。谁八十?我今年虚岁才七十!”罗三爷气成挺胸的汤姆猫。 李映棠弱弱道:“凶什么嘛,小心眼儿。” 罗三爷:“.........你来买宝贝的还是咋?不买滚蛋!” “我买,我买。”李映棠蹲下挑宝贝。 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 手电筒这里照照,那里照照。 “挑好了没有?”罗三爷催促。 李映棠早就挑好了,一条翠青意境牌,质地特别细腻,打灯照整体肉质偏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还有一件青玉扳指,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刻了护盾二字。 玉上刻字不稀奇,但护盾二字就稀奇了。 她记得历史上的金王朝有一个冷门皇帝就叫护盾,继位只三天便战死沙场,因而没多少人记得他。 “这两个多少钱?” 老头扫了一眼:“五十。” “能便宜点吗?” “不买拉倒。” “别生气嘛,生气容易长皱纹,到时候您就真老了。”李映棠磨磨唧唧,就是不掏钱,手里的电筒,又开始照别的。 罗三爷一看她的墨迹样,骂一句棒槌。“到底买不买了。” “便宜点呢。” “五十块,一分不能少。” 李映棠咬唇,掏出钱依依不舍的给。 罗三爷一把夺过钱:“瞧你那个憨样儿。” 李映棠拿了东西,快步走人,一口气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掏出手电筒仔细观察,越看心跳越快,这下有挣头了。当下,就拿着宝贝到了暗巷那家古玩铺。 “老板,我又来了。劳您瞧瞧我手上这两件价值几何。” 老板姓古,意境牌出价三百,青玉扳指三十。 “牌子的价格我接受,这青玉扳指,您仔细瞅瞅。” “仔细瞅也是三十,玉是好玉,实话跟你说,这玉就是从我手上出去,顶多能卖个六七十,我还得担风险。” 李映棠拿回扳指:“既然您不识货,这件就不卖您了。” 古老板不服气:“我怎么不识货了?你要是能说个三五四六出来,价格你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映棠指着扳指上的字,向他普及自己了解过的历史。 古老板一听,神色变得严肃,又是翻资料,又是查史书。 李映棠耐心等着。 “找到了,属实,属实啊。”古老板兴奋的拿着一本内部流通资料,指着其中一页:“喏,是这个没错。你出多少?” 李映棠早已暗中订好价格:“三千,皇帝的东西多稀罕呢。” “少点。” “少不卖。”李映棠揣起宝贝就要走。 顾老板拦下她:“得得得,三千就三千,就当我卖你个人情。” “话说反了吧。我卖货给你,我还欠你人情?”李映棠分毫不让。 “你说对,你说得都对,行了吧。” 李映棠这才缓和脸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下子我上哪儿给你弄三千。” “我管你呢。”李映棠只认钱:“我不会等你凑钱啊,现在就得给。”夜长梦多,她可不敢赌他的良心。 老板咬牙:“成。” ........ 李映棠发了一笔财,揣着钱直接进百货商场换了一身行头。 长款咖色羊绒大衣,内里搭了一件黑色纯羊毛过膝裙,配一双过膝棉皮靴。 对镜子照了一遍,心情都好了几分。 这才像个样儿嘛。 买完女装买男装。 男士长款大衣,同色黑裤子。 羊绒衫,纯棉秋衣秋裤,买个满当。 贴身的衣物也得换一遍。 狂买一通后,李映棠拎着大包小包出商场,径直到秦霰单位找他。 女子一身时尚的冬装,戴着贝雷帽,卷发披散在后,白色围巾松松垮垮挂在脖子里。 贵气逼人。 席岳瞪着眼珠子看。 昨晚还是个土老帽,今天直接成了时尚女郎。 孙悟空,会变吗? 女同事们围上来。 叽叽喳喳询问李映棠一身衣服在哪里买的,多少价位。 “不清楚,我妈买的。”李映棠搪塞道。 她看过秦霰的存折,每个月固定往里面存四十块钱。 乡下开销低,他的工资五十?六十? 城里人的工资应该高些,估计也没高出多少吧? 她这一身接近四百块钱呢。 直接说出来,算炫富了。 影响多不好?“阿霰呢?” “解剖室。”席岳道:“你在这里稍等会。” “我还有点事,不等了。”李映棠指着脚边的袋子:“这些东西你交给他,让他换上,到春天饭店找我。我要跟他约会就餐。” 席岳:“.......”这秦霰,读书的时候闷不吭声的,他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艳福?“吃饭换什么衣服啊。” “不换不行,那些营业员嘚瑟的不得了,我大棉袄二棉裤进去,不管男的女的,都朝我翻白眼儿。催一下上菜,摔碗掼碟子,跟有病似的,也不知道谁给惯的啊,没人管了。” “像你这种去吃饭的人惯的呗,还能谁惯?大家都不去吃,坚持个把月,你看他们还敢不敢?”席岳说。 李映棠:“.......吃完这回再也不去了。” ........ 春天饭店。 李映棠在包间等了约一小时,秦霰来了。 穿着她买的一身,沉稳又清冷。 让她眼前一亮又一亮:“阿霰,你来啦,衣服喜欢吗?” 秦霰眸光微敛,点点头:“很保暖。听席岳说,你母亲买的?她可还在?” “上次不是说了吗?去外地了。这些是我自己买的,之所以撒谎,是怕别人觉得我显摆。” 秦霰浅笑,她还不够显摆?“你身上还有钱用?这些是我存的,里面有七百块钱,你拿着。” 李映棠收起来,妈妈说,男人交心的第一步,便是上交钱。 咱们当大女人的,可以不花,但不能不拿。 这时营业员进来递菜单。 李映棠推到他跟前:“想吃什么?” 秦霰翻了一遍:“烤鸭。”从前想吃,没有一个人带他。 自己有了收入后,突然对所有食物索然无味。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了口欲。“剩下的你点。” 李映棠接下菜单:“油爆虾,要开过背的那种。再要一个烤羊排,这里有酒酿圆子哎,也来一份。素的来两份吧,清炒青菜,凉拌木耳丝。再要一份排骨冬瓜汤。先就这样了。” 秦霰忍不住道:“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李映棠等服务员走后,提了提脚边的袋子:“我买了打包盒,吃不完咱们带回村里吃,这个天气不会坏。” 秦霰心道,你怎么又节约又浪费? 第19章 侄子 饭菜上桌。 李映棠为秦霰切羊排,为他盛自己最爱的酒酿圆子。“你吃啊,看我干嘛?” 嘴上嗔他,心里却得意,是不是被她今天的打扮惊艳到了? 呵!男人! 秦霰垂眸,面前羊排光泽诱人。酒酿圆子冒着热乎气,桂花和枸杞点缀着纯白的糯米圆子,煞是好看。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吃如此精致的食物,也是第一次,被珍视。 他为她也盛上一碗:“你也喝。” “我先吃肉。”李映棠执筷子夹切好的羊排,肉质鲜嫩,入口留香,味道还不赖。“合你胃口吗?” 秦霰点头,如此丰盛,如何能不合胃口? 李映棠:“既然你喜欢,我下次买材料给你做,饭店服务不好,进来这么久,连杯茶也不上,太闹心。” 秦霰:“.......”他做?他服务好是么? 他收回方才的感动! 饭后。 李映棠结账,离开时扫了眼秦霰手里的袋子,他说吃不完,结果差点不够吃。 原先在村里,他的饭量只比她多大半碗。 今儿是她两倍多。 跟着她,以后好吃的东西更多,他若控制不住嘴巴,身材会不会走样?颜值会不会下降? 她小声道:“要是变胖了,油腻了,我不能保证我的爱不会消失啊。” 秦霰:“棠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李映棠笑着提了提脖子里的围巾:“没什么,走吧。” .......... 夜色如浓墨。 李映棠打发秦霰后,迈进招待所。 在外跑了一天,累的不行,洗漱完早早歇下。 天明起床退房,提着行李到菜市场,花高价买了一挂猪肉提着搭车至江婉姝的房子。 工人们已经在干活。 李映棠把肉分给他们:“师傅们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这阵子我比较忙,没时间监工,你们按照我的要求把活干好,验收合格请你们吃饭。” 师傅们领了肉,拍胸脯保证:“放心,一定叫你满意。” 李映棠想了想,写下大河村的地址交给领头的师傅,交代道:“若有一个自称江婉姝的女子说房子是她的,要求你们停止装修,劳你让她到这个地址找我。” “咋?房子归属有歧义啊?” 李映棠否认:“小矛盾,问题不大。” ........ 离开房子后,李映棠坐车来到自行车行看车。 相中一款凤凰牌的纯白色女式自行车。 要价一百六。 购买需要凭票,她拿不出,多花了二十块钱,从导购那买了一张,这才顺利提车上牌。 骑至秦霰所住的招待所,停车进去找他。 刚打听到他的房间号,便看到他从室内走出,冷着一张俊脸。 她微笑着正要打招呼,便见他后面跑出来一个青年,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皮肤不如他白,但也不黑,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形个头相当,样貌很是英朗,只是眉宇间笼着的阴郁之气破坏了他的面相,让他显得有些阴鸷。 “真不能跟我回去?” 秦霰一言不发。 “如果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找你,你也不答应吗?”青年拉他。 被他用力甩开。 两人拉拉扯扯,言辞之隐晦,令生性多疑的李映棠头皮发麻。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不可能吧?! 她努力了这么久,追了个姐妹? “棠棠。”秦霰发现了她。 李映棠扭头就走:“哼!” 秦霰茫然,难道她知道房子是他的了?自觉被耍才冲他生气?此事并非他故意隐瞒,只怕说出来,令她难堪,是以追出去:“棠棠。” 李映棠跨上自行车骑着就跑。 “棠棠!”秦霰抬腿作势追。 被紧随而来的男人一把拽住:“那是你亲爹,这些年也一直念叨你,见最后一面有那么难吗?” 秦霰火了,挥开男人的手:“亲爹?养过我一天?我和母亲艰难度日时,他和你奶奶生活美满,儿孙绕膝。母亲病重,姥姥舍下脸面上门求助,也是这么个严寒天,淋了一身的冷水回家,从此一病不起。 三个月内,我失去了两个最近的人,他怎么不说来见见我?” “他一直要见你的,是奶奶.......” “别什么事都拿女人做挡箭牌。别再打扰我,他的死活早已与我无关。”秦霰撂下话,追着李映棠的方向而去。 青年眉眼瞬间阴沉,望着远处渐渐变淡的女人身影,眼神一暗,朝她的方向跨上自行车。 李映棠骑了一段路,手冷得受不住。 就近进路边的一家茶馆。 要了一壶热茶,捧着茶杯暖手时,对面多了一个人。 正是和秦霰拉扯的男人。 她怒从心起。 爹个根的! 咋滴? 来求她把秦霰还给他? 良好的教养,不容她大庭广众之下口吐芬芳。“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与陌生人并桌喝茶。” “你和小叔,是何关系?” 李映棠美目圆睁。 小叔? 啥意思? 秦霰的侄子? 侄子为何比他看大? 长得着急还是年岁真的比他大? 她得问问清楚,思忖后,不动声色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凭什么告诉你?” “我姓贺,名繁祉。”贺繁祉自我介绍后,要了一个包间,同李映棠说明前因后果。 原来,贺繁祉的父亲和秦霰是同父异母兄弟。 秦霰随母姓,他的母亲出生医学世家,自身也是个大夫,贺老爷子旧伤复发住院,她是主治医生,与贺老爷子日久生情,私定终生。事情人尽皆知后为避风头辞掉工作离开燕京。 再次出现时,生了重病。 秦霰的姥姥找到贺家求助,贺老太太出面拒绝,导致秦霰母亲病故。 姥姥承受不住打击,不久后撒手人寰。 贺老爷子知晓情况要带他回贺家抚养,这时秦霰姥姥的妹妹,也就是秦霰的姨姥姥出现,领走了他。两年前姨姥姥去世,秦霰伤心过度,工作出了岔子被调至乡下。 “这两年爷爷身体一直不好,时常念叨他,写了很多信,他从不回。”贺繁祉无奈道。 李映棠认为他的话可信度不高。 现实中,她见过小三。 新闻也经常报道。 那是毫无道德底线,唯利是从的一类人。 没有好处,会给男人生孩子? 会因为事情闹大,就带着孩子走吗? 这个时候不该逼宫让男人给名分吗? 再说了。 秦霰的妈出生医学世家,自身又是主治大夫,儿子随母,秦霰长得那么好,他老妈肯定差不到哪儿。样貌出挑,工作体面,家世出彩。会爱上一个有孙子,有旧伤的老男人? 第20章 圆谎 脑子被消毒水味熏坏了? 还有,秦霰的亲生母亲,亲姥姥去世,他没有被击垮。 姨姥姥去世,他就难过的工作失误了? 她不信。 而且,城里到乡下不过半天时间,老头真心挂念他,为何不直接找他? 非要多此一举的写信。 啊啊啊! 完了! 她和秦霰说,他爹介绍她...... 冷静,冷静! 仔细想想,他根本不能确定她说的就是假话,要么为何收留他?而且在贺繁祉口中,老头挂念他,为他介绍对象,无可厚非啊。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小叔?” 贺繁祉急迫的声音拉回李映棠的思绪,这件事由秦霰对立面的人说出,有粉饰太平的嫌疑。 或许,在秦霰那儿,又是另一个版本。 秦霰不愿意见,自有他的考量,她为何要劝? 不过她目前需要做的,是圆自己撒过的谎。 稍稍一动脑子,有了主意:“我没法确定你的话是否属实,万一是假的,阿霰不得生我的气吗?” “可以随我去医院见老爷子。”贺繁祉说。 李映棠正等着他这话:“这便走?” 贺繁祉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 李映棠随他去医院。 老头住的高级病房,室内不仅有厨房,还有专门陪护的房间。 这样的地方,不是有钱就能住的。 老头的身份应该不低,他躺在病床上,头发全白,瘦成皮包骨,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 七十?八十? 总归很老。 病房里坐着不少人。 男女老幼,个个拿眼打量她,尤其是老头身边的老太太,老花镜背后的那双眼睛,透着凌厉。“繁祉,这姑娘是......” 李映棠毫不怯场,直视与她:“我是秦霰的媳妇。” 老太太尖声:“不可能!我从来没见过你。” “您没见过的事情多呢。”李映棠靠近病床,开口便装熟悉:“爸,我是阿霰的媳妇棠棠,您怎么变成这样了,您快看看我呀。” 老头眼皮一直动,就是不睁开,手哆哆嗦嗦往上抬。 李映棠一把握住:“我在这儿。” “老,老七.....”老头伸另一只手。 李映棠懂了,秦霰在他的孩子们里面排七。她空出的手扯过身后的贺繁祉。“老七在这儿。” 贺繁祉看了她一眼握住老头。 老头颤颤巍巍将他们的手碰在一起。 李映棠屈指抵着贺繁祉手背,减少与他的接触面。 贺繁祉拧眉,嫌他? 老爷子艰难道:“老......老七......和你媳妇,好,好好的。让......让,老太婆......出去。” 老太太气的发抖,指着老头要骂,被一旁的人劝下带走。 老头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又开口:“老,老七,我,我对不起你母亲,我.....我要去赎罪了,我.....我给你留了东西,钥匙在,在.....” 大家屏住呼吸,生怕听漏一个字。 李映棠明白了,老头单独留了东西给秦霰,这家人不想让秦霰得到,所以着急找他。 秦霰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得到。 她催促道:“在哪儿!快点说啊。” 老头被他这么一打岔,紧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瞪得很大。 吓了李映棠一跳,条件反射要抽回自己的手。 却被老头死死拽住:“老七,老七,生日,生日快.....” 老头话未说完,向后倒去。 大家忙着叫大夫。 李映棠掰开老头的手,趁乱溜了。 返回的路上遇到秦霰。 他正等在招待所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姑娘,举着纸笔往他跟前送,不知道他同姑娘说了什么,姑娘恼了,扭身走人。 目光流转间,两人的视线碰到一块。 秦霰即刻大步走向她:“棠棠,我.......” 李映棠率先道歉:“让你担心了,我刚才发现钱包丢了着急找,幸好没被人捡走。” 秦霰原本要说明房子的事,闻言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李映棠继续道:“我后来跟你侄子走了,他说你爹快不行了,要见你我,你不愿意见,我至少该见。你爹给你留了东西,说到钥匙在哪儿的时候没说完,又祝你生日快乐,然后就.......你要看看吗?” 秦霰沉默的注视前方,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黑色大衣,衬得他皮肤苍白。 那模样在李映棠眼里,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早年丧母,青年丧父,虽然那个父亲并没有什么卵用,但血浓于水,心里总归是难过的。 她轻轻拥抱他安慰:“别难过,你还有我呢,以后有我心疼你。” 秦霰唇角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嗯。” 路过的行人议论纷纷: “你们看那两人,大白天搂一块儿,也不嫌丢人。” “男的还挺俊。” “长得俊花心,你们以后可记住了,找对象不能找俊的.......” 李映棠秒抬头。 秦霰下意识解释:“我不觉得自己俊,更不花心。” 李映棠噗嗤一笑:“花心也没关系,我换一个。” 秦霰:“.......”换一个?!刚谁说,以后有她疼他? ........ 街道一眼望不到头。 李映棠载着秦霰回家,一段路后掉头:“我给你买辆车。”哪家大小姐骑车还载男人? 她的力气,只能用来挣钱。 哪能载男人呢? 男人载她差不多。 “别破费了,又不常用。” “不能没有。”李映棠再次来到车行,帮让他挑了一辆:“试试。” 秦霰看看她,跨上自从车,骑了一圈。 李映棠花痴眼,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一换,新车一配,活脱脱这个年代的高门子弟。“阿霰,好骑吗?” 秦霰回到原点,单腿支地:“可以。” 李映棠望着他的大长腿点头:“就这辆吧,多少钱?” “没票两百二。” 李映棠利索掏钱,上完牌和秦霰并行回家。 一进村,便被包围了。 “你们两口子这是发财了?瞧这打扮的,跟城里人似的。” “人家小夫妻本来就是城里的,进城穿好点不正常吗?” “这身得多钱?” “都是家里的旧衣服,不值钱。”李映棠打哈哈,三言两语搪塞了村民后,和秦霰往卫生站去。 门口站着好几个村民。 都是找秦霰看病的。 见他回来,纷纷迎上前:“可算等到你了,我这腿啊,前儿出粪绊了一跤,一直疼。” “我后腰疼。” “我这胳膊不能动了.......” 秦霰停好车子,开门进屋:“一个一个来。” 李映棠回房间收拾这两天换下的衣服,整理大棉袄二棉袄时,犹豫着要不要换上,村里的环境,实在太容易弄脏衣服,还是留着进城办事充门面的时候穿吧。 第21章 像样 “小秦家的回来了啊。听大伙儿说你们从朋友那借了俩自行车,啥朋友,男的女的,咋那么富裕。” 柳婶的艳羡声出现在门口。 李映棠脱围巾的动作一顿,转身开门招呼道:“柳婶,进来坐坐。阿霰那辆是他朋友单位帮忙配的,我的才是借别人的。” 秦霰说,整个村只有大队有两辆自行车,谁用谁给使用费。 车子对村民来说,是奢侈品般的存在。 为了享受时不凭白招人眼红,她便以此为借口。 可能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柳婶上半身后移,笑着端详她:“啧啧啧,大伙儿说你今天打扮的特洋气,我寻思着能多洋气,亲自一看啊,觉着城里的姑娘也比不过你了。” 李映棠也笑:“您太会夸人了,不要拿我和别人比呀。喝点什么不?” “不喝了,我过来找你有点事。”柳婶摸着她的大衣,面上流露的贪婪,暴露在里李映棠眼皮底下,她轻轻拂下柳婶的手,笑呵呵道:“什么事啊。” 柳婶厌烦道:“还不是我那不中用的侄女!人家相亲一相一个准,轮到她,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还都是看不上她。我琢磨着可能是她打扮的太寒酸。听大家伙儿说你穿了身好衣裳回来,想借你的衣裳为她撑撑场子。” 李映棠心里一直感激柳婶在她困难时伸出的援手,但不代表她予取予求。 上次拿野菜换鱼,她已经不痛快了。 这次甚至开始点名要她身上的衣裳,下次要什么? 可是直接拒绝吧,又得罪人。 脑筋转了转,有了点子。 笑着道好:“您侄女哪天相亲啊?直接让她过来,我帮她捯饬。” “好嘞,今儿晚上。” “晚上相亲?” “小伙子在乡里上班,白天没空,听说一个月能拿三十多块钱的工资,领二斤米面。这次啊,我可得让丽蓉抓紧机会。你等着啊,我让她来。”柳婶高高兴兴走了。 李映棠换回大棉袄二棉裤,柳婶的侄女柳丽蓉也来了。 站在门口,瑟瑟缩缩:“秦,秦大夫家的,小姑让我来找你。” “进来吧。”李映棠指着脸盆架道:“给你兑的洗脸水,洗洗。” “洗脸?嫌我脏吗?”柳丽蓉咬着唇质问。 李映棠蒙圈:“啊?我只是想帮你化个妆,洗脸是为了护肤上妆,你怎么想的?” “哦。” 柳丽蓉洗完脸,李映棠指挥对方坐书桌前,散开其头发,为其重新梳头,把麻花辫换成蜈蚣辫,末梢缠上皮筋后,又缠了两圈红色发带。 接着打开化妆包,为其护肤化了一个素颜妆。 “看看,怎么样。”李映棠后退两步,避开在镜子里和其对比。 柳丽蓉直愣愣的盯着镜面,里面映着的女子垂着一对乌黑油亮的辫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颇为白皙的皮肤,娇嫩红润的嘴唇。 这是她吗? “怪不得你这么白,原来你都涂了东西的。” 李映棠:“.......”不该说一声谢谢吗? 柳丽蓉等了许久不见她有动作,忍不住道:“你不是还要给我大衣和皮鞋穿吗?” “哦,忘了。”李映棠拿出大衣皮靴:“穿吧。”她算好时间走到脸盆架子前提水壶,晃了一下:“呀,没水了。阿霰,没热水了,你忙吗?不忙给我倒杯水。” 柳丽蓉震惊的看了她一眼:“你喝水还要男人给倒啊。” 李映棠:“不让他倒,让谁倒?别人又不听我使唤。” 这时房门被从外推开,秦霰捧着冒热气的茶杯进屋。 柳丽蓉看到他脸一红,头埋的低低地,动手穿皮靴。 这个叫李映棠的,个头明明和她差不多,脚咋恁么瘦小? 她硬挤也穿不进去。 是不是把大的收起来了,故意拿小鞋让她穿? “你觉得自己的脚穿这个鞋好看么?”秦霰看不下去。 仅一句疑问,便让柳丽蓉脸颊发涨,难堪无措。舍不得让她穿直说,何必羞辱她,她硬气的脱下鞋穿回自己的:“我先走了。”她开门跑了。 “哎,丽蓉。”李映棠追到门口,人已经不见了。转身对秦霰故作懵懂道:“她是不是因为你的那句话生气了啊?回去和柳婶乱说,柳婶得怪你吧?你快去解释一下吧。” 秦霰冷笑:“我不找她说道那姑娘撑你鞋子的事,她来找我?” 李映棠舒服了,这个态度才像样嘛! ....... 这一边。 柳婶见柳丽蓉穿着原有的衣裳跑回来,皱眉道:“咋还穿你自己的衣裳?” “人家根本不让我穿。”柳丽蓉满脸愤懑。 柳婶不信:“咋可能?我跟小秦媳妇说好的。我去问问。” 柳丽蓉拦下她:“姑,算了,我不穿了,就穿自己的衣服去吧。您看我的脸,即使没有好衣裳,这次应该也能行了。” 柳婶打眼瞧,笑道:“变白了,眉毛形俊了,眼毛长了,嘴巴也红了,真好看!咋弄的?” “那个秦大夫的媳妇给我捯饬的。您知道她为什么白吗?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内里不知道多黑呢。她屋子的桌上有个布包,装着的东西我都没见过。 问她,她说是保养头发用的精油,护肤的乳霜,还有成盒成盒的搓脸油。 我的眉毛是她给我修的,眼毛上涂的是啥睫毛膏,她还有假的眼毛,沾在眼缝上,可以显眼睛大,但她没舍得给我沾。 口红足足七八管,也舍不得给我用,只用手蹭一点点抹到我的嘴唇上。 小气的很!” 柳婶啧啧道:“真看不出她是那样的人!这么有钱了还抠门儿,啥睫毛,口红粉啥的,那么多送你点能咋招?” “是啊。她还懒的很,想喝水自己不愿意倒,使唤男人倒,那个嗓子音儿,我的娘嘞,咔痰了似的,嗡嗡的。” 柳婶哈哈大笑:“你也学一学人家,我不要求你嫁秦大夫那样的大学生,起码得有刚子家的条件吧。出门有车骑,屋头能看电视,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 “我才不学她。”柳丽蓉相当鄙夷李映棠的行为。 当人媳妇不好好伺候丈夫,成天想着怎么打扮,不守妇道! 柳婶冷脸:“你不学,你就过苦日子吧。人家愿意学,人家嫁大学生,吃商品粮。我去叫她跟你一块儿相,帮你出谋划策。” 柳丽蓉抿唇:“上回和钱刚相,因为她,我才没相成。” 第22章 澄清 柳婶一拍大腿,顿时有了一个好主意:“我叫她擦掉粉,她比你黑了,人家不就看不到她了?” 柳丽蓉觉得可行。 到时候介绍李映棠,就说是大学生的媳妇。 人家一看大学生媳妇还不如她俊,肯定能看上她。 .......... 姑侄俩商量好后,柳婶到卫生站找李映棠。 李映棠以为柳婶专程上门问罪,脑子里过了一遍应付的词,淡定微笑道:“柳婶好啊,我为你侄女化的妆好看不?” “好看,这回人家一定能相中她。对了小秦媳妇,有件事还得麻烦一下你。” 李映棠眼皮一跳:“啥事啊。” 柳婶欲言又止:“是这样的。我想让你把你的脸上和手上的粉洗了,陪我家丽蓉相亲,给她出出主意。” 李映棠错愕:“洗脸上和手上的粉?什么意思?” 柳婶笑呵呵:“我都听丽蓉说了,你擦了粉才白。放心,我保证不把你黑的事说出去。” 李映棠恼了:“我好心帮她化妆,她一句感谢都没有,反而说我擦了粉才白,我黑白轮得她说?什么人啊。她相亲关我什么事?我为何要陪她?还要丑化自己衬托她,她谁啊?回头相不中,不得赖我坏了她的好事?我可担待不起。” 柳婶笑容僵在脸上,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人家,赶忙赔礼:“诶,小秦媳妇,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出去!”李映棠发了火。 柳婶悻悻地走了。 心想,咋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隔壁医务室的秦霰听动静出门查看:“柳婶,你和棠棠吵架?” 柳婶像有了主心骨,拉着他着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我侄女相亲吗?想叫你媳妇跟着,给她出出主意。又怕你媳妇太出挑,人家看岔,相中她。就跟她说,把脸上和手上的粉洗掉,她黑一点,人家不就能看到我侄女了吗。” 秦霰眼眸微微一眯:“你侄女相亲,为何要棠棠当她的陪衬?” “你大学生嘛,那小伙子没读过书。”柳婶没有往下说。 秦霰明白了柳婶的意思,人家一个大学生找的对象尚且不咋地,你一个没读过书的,能找到比大学生媳妇还俊的姑娘,已经烧高香了。“柳婶,我得跟您澄清: 其一,棠棠的白是天生的,无需粉饰。她的那些东西,自有她的用处,今天你侄女便沾了此光。 其二,她即使黑,五官底子在那,您侄女也不会被她衬托的多美。 其三,便是您侄女,她相亲屡次不成功,您没让她找找自身的原因么?明知自己的脚穿不进棠棠的鞋子,硬往里挤。若非我开口,那鞋估计已经坏了。 你我住的不远,四十五十米,算是邻居,刚来时您多有帮衬,我一直心存感激,但您不能仗着这份感激,对棠棠提过分的要求。 今日之事,我便不多说了,还望您以后行事,三思而行。” 一大段控诉,语气虽温和,但态度却强硬,不仅堵了柳婶的嘴,还让她冷汗直流,逃也似的回了家。 柳丽蓉迎上前:“姑,那女人答应了吗?” 柳婶指着她点了半天手:“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人家的鞋子你穿不上硬穿,想干啥?挤坏了准备让我兜着?我差点让你给绕进去了,那小媳妇洗脸洗手我都见过,根本没黑过。” “她故意拿了一双小鞋给我穿,后来穿不上,我不是没穿吗?而且她那么多的粉,谁知道有没有涂了不掉色的?” ........ 卫生站的卧室门口。 秦霰轻轻敲门:“棠棠,晚饭吃什么?” 李映棠:“气饱了。” “我已经替你打发了她,她应该不敢再造次。”秦霰道:“鲫鱼炖萝卜贴面饼?” 李映棠稀奇:“鱼还能炖萝卜?好吃吗?” “小时候经常吃,合我的胃口。” “那我也尝尝。”李映棠松口,打开门,通过玻璃窗扫一眼医务室,还有个病患在挂水。“你有病人,走开总归不妥,我去准备食材吧,萝卜在哪儿拔?” 秦霰勾勾唇:“卫生站后面的空地,被雪覆盖着,随便拔。” 李映棠戴上皮手套,提着篮子和铲子去后面。 来此的当天,她便发现了这片隐藏在雪地里的萝卜,以为是别人家的,原来是他种的。 村里人穷的都吃野菜了。 他的萝卜竟然没人偷。 看来他真的很受人尊敬呀。 李映棠用铲子拨开厚重的积雪,翠绿的萝卜缨露出来,煞是好看。 蹲下拔时,身后一道讨好的声音传来:“小秦家的,做晚饭啊。” 李映棠回眸,是柳婶和柳丽蓉。 两者虽过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方既然主动搭话,场面上,她必然要给些面子。“嗯。” “我和丽蓉正准备去媒人家,要是成了,请你吃喜糖。”柳婶说。 李映棠应下:“好。”她拔了一篮子萝卜回家。 清洗干净,挑了两个切片,剩下的等表面的水晾干后,切成手指粗细的长条,放进陶罐,撒上适量的盐,放一把切好的辣椒,添上醋,合盖静置。 接着切葱,准备大料。 剥蒜时,秦霰进门,她道:“我做了腌萝卜。” 秦霰眼风扫过案桌,落在里侧的陶罐上,扶额:“那是熬中药的罐子。” 李映棠:“......有什么关系?我家里也有药罐子,熬完药拿来炖鸡汤,照样喝。”只不过烧电而已。 秦霰颇觉新奇:“是么?” “我这人从不撒谎,骗你小狗。” 秦霰:“.......”不撒谎? 她是如何做到,撒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神情坦然的? 他真该学学。 ......... 生火时,秦霰换下新衣,穿回原本的冬衣坐灶台前添柴,李映棠挨在他旁边,小心试探的摸他的手,他不反抗,她便玩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连指盖上的月牙儿,都踩着她审美的点。 这手,如果按她的腰,会是什么感觉? 这么想,她便这么要求。 “阿霰,今天一起睡吧,一个人很冷,如果我冻病了,你还得花精力照顾我。” 秦霰猛得干咳嗽,她一个姑娘,真不怕吃亏么?“吃完饭我多烧些热水,灌几个热水瓶塞被子里。” 李映棠撒娇:“热水瓶哪有人全方位温暖啊?” 秦霰:“可以塞一被窝。” 李映棠:“.......”鬼泥爹塞一被窝! 第23章 焉儿坏 明月初升,闪耀的星光为黑夜平添几分冷寂。 温暖的室内,李映棠和秦霰围着桌子面对面坐,前者尝了萝卜炖鱼,不停夸奖后者的厨艺,他只默默地倾听。 李映棠的目光灼灼殷切:“阿霰,怎么不说话啊。” 秦霰语气带笑:“我若如此夸奖你的厨艺,你该如何回应?” “当然是你喜欢的话,下次继……”李映棠卡壳,丫挺的!竟敢反套路她。她可不会承认,惊叫一声,小手指着自己,悄悄转移话题:“鱼刺卡喉咙了。” 秦霰垂眸,平静道:“不碍事,吃口饼咽下。” 李映棠动作一僵:“.......你!等你老了,吃鱼卡刺,我也让你吃饼咽下。” 秦霰哑然失笑:“怕了你,我看看?” “容我漱个口。”李映棠端起茶杯,饮下茶水后确保不会被他看到菜渣,张嘴:“啊~~~” 秦霰眼角抽了抽,真卡了嗓子,有心思喝水?这不紧不慢的调调儿,也不像。“干干净净,没有刺,你真的卡到了么?” 李映棠合上下巴:“卡刺还能有假?或许刚刚喝水带下去了吧。吃饱了,我睡觉啦。” 秦霰心道,心虚逃避? ........ 第二天,李映棠大清早被吵醒。 柳婶领着柳丽蓉,站在房门口喊她:“小秦家的,七点钟了还不起呐?” “快起来,我有喜事儿说给你听。” 李映棠忍着火气睁开眼睛,抬头瞅了一眼挂钟,明明才六点半:“什么喜事?你侄女相亲成功了?” 柳婶沉浸在喜悦中,完美没听出李映棠语气中的不耐烦。“成了,多亏你给丽蓉捯饬,小伙子一眼就相中了,说晌午下了班来接丽蓉进城看电影儿。小秦家的,还得麻烦你为丽蓉弄一下脸。” 李映棠不愿意继续为柳丽蓉的爱情添砖加瓦,不值得。 拒绝的话,即将脱口时,改变了主意。 捧的越高,摔的越疼。 哪天柳丽蓉以真颜示人,相亲对象还会喜欢么? “行吧。” 李映棠起床,开门让两人进屋。 柳丽蓉视线跟随李映棠在室内转动,女子下身着肥厚的棉裤,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从背后看和村里的姑娘差不多,为何能被大夫看上? 李映棠洗脸刷牙后,穿上外套,坐到梳妆台前护肤。 柳婶啧啧称奇:“你脸上要抹那么多东西啊,怪不得养的这么嫩。这些东西我们家丽蓉能用吗?” 李映棠一边揉脸一边道:“能用。” “让丽蓉挑两盒行不?我给钱。”柳婶道。 李映棠讳莫如深的看了柳婶一眼,给钱?她若真收,估计用不到一小时,全村都会传她卖货。 她到此地也有一段时日,对村里的规矩了若指掌。 大家最瞧不起生意人,穷死都不做买卖,认为他们投机倒把,坑蒙拐骗,不务正业。 秦霰颇受大家尊重,这事儿一出,他的名声岂不因她而受损? 柳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开口,就是奔着占她便宜来。 这哪行呢? 她道:“丽蓉不是要和对象进城看电影吗?顺路买呗,有对象付钱,什么样的挑不到?” 柳婶被说动了:“也对,丽蓉,你叫冯东给你买。” 柳丽蓉又恢复了扭捏的姿态,抿着嘴唇点头。 李映棠见此情形,暗嗤一声:“你昨天是不是没洗脸就睡觉了?先洗干净脸吧。” 柳丽蓉像被当面揭了遮羞布一般,脸颊通红:“昨天家里没热水了。” 她话音一落,李映棠的眼睛便看向她的脚,没水洗,那岂不是也没洗脚?这也太邋遢了。 化妆的时候。 秦霰站门口敲门:“棠棠,好了么?吃饭了。” “还得一阵呢,你先吃吧,我一会儿忙完了吃。” 秦霰走后,柳婶调侃道:“你让他一个大老爷们每天围着厨屋转,不怕人笑话啊。” 李映棠不理解:“为什么要笑?不应该以他为榜样吗?亏妻者百财不入,您没听过?” “做个饭算哪门子亏待?老话讲的好,男的下厨没出息的。女人若当家,房倒屋塌。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如果不和咱们村里的女人学着点儿,小秦早晚嫌你。”柳婶语重心长的说教道。 李映棠长舒一口气,才忍着没有发怒。 简单的为柳丽蓉撸好妆,收起化妆包。 柳婶道谢往外走。 经过厨屋,和秦霰打招呼:“小秦,走了啊。” 秦霰应声,移步出门,清冷的眸光,落向柳丽蓉。 柳丽蓉也在看他,一眼后,飞快收回视线,嘴角却压不住,离开卫生站一段距离后,她打开了话匣子:“姑,刚刚那位秦大夫,一直盯着我瞅。” 柳婶笑逐颜开:“男人嘛,哪个不喜欢漂亮的姑娘。” “您觉得我和他媳妇,谁出挑?” “当然是你了。那丫头就是命好,托生到了城里有钱人家,精贵的养着。她要像咱们一样吃了上顿愁下顿,每天早起晚睡,干不完的家务农活,指不定磋磨成啥样。” ........ 姑侄俩离开后。 李映棠向秦霰抱怨柳婶,从买化妆品到说教,一一数落:“她当她是我妈呢。多管闲事!还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自以为懂几句俗语,就能给人当老师了?没文化,文盲!” 秦霰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发笑:“嗯,她没文化,文盲。” 但你给人化妆,安好心了么? 焉儿坏。 把人捯饬的比昨天还标致。 妆出的美,能维持几时? 相亲对象奔着美色与之相处,过一会儿一看,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亲事还能成么? “下次我不理她了。”李映棠发完狠,进厨屋吃早饭。 秦霰煮的白粥加烤地瓜。 李映棠吃完外出遛弯,村口几个妇女聚在一起聊天,吴红冲她打招呼:“秦大夫家的,吃过饭了吗?过来玩。” “吃了。”李映棠笑着提步过去:“各位早上好啊,” “你也早上好。” “听说柳花的侄女儿相亲,相到个乡里上班的后生,今天进城看电影去了,真的假的?” 村里的女人们没事的时候,总爱聚在一起,往有太阳的墙根一站,揣手八卦。 东家长,西家短。 一点点小事儿,无限放大,当成乐子传。 第24章 幺蛾子 李映棠深受影响,给予肯定回答:“真的。” “男的长啥样?” 李映棠:“没见过。柳婶说一表人才,人高马大,但没读过书。” “没读过书,咋进的单位?走的后门吧,我家小叔子初中毕业,都没有工作分配给他。” “谁知道呢。”李映棠假装不明白,换了个话题道:“程芳能走了吗?” “走不了,哎,以后可咋弄?光棍看她那样都嫌弃,说不要了。”吴红十分同情。 李映棠暗道活该。 和大家聊了一会儿,满载着村子里各家的情报,回到卫生站织围巾。 一天下来,织手指长。 算了,不织了吧。 有这功夫,不如逛旧货市场,随便寻一个宝贝,出手了都够买一箩筐围巾。 她把围巾就着毛线针往针线筐里一扔。 针线筐受力摩擦后移,落到地上。 弯腰捡时,秦霰先她一步拾起,清湛的嗓音在耳边同时响起。“谁又得罪你了?” 李映棠单手撑着下巴欣赏他,我滴个乖乖。 逆着光站,这身形,这大长腿。 绝了! 可惜,只能看,不能碰。衰也! “你呗,因为你拒绝和我一起住,害我晚上冷的睡不着,一到天黑便犯愁。” “哪里冷?”秦霰不信,她的被褥都是新的,又放了暖水瓶,她如何会冷? 他早起的时候,透过窗帘缝隙看到过她睡觉,两只胳膊放在外面,明显伸出来散热。 “哪里都冷,哎,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倒贴都没人要,太失败了,我不活了。”李映棠往床上一倒,闷闷道:“死掉算了。” 秦霰:“.......”又整幺蛾子是么? 黄花大闺女,又黄又花的大闺女么? 李映棠许久等不到他回应,抬头一看。 他居然在织围巾。 毛线针在他手里,像长了眼睛,勾着毛线一伸一缩,快速成型。 她的烦恼很快被抛到一边,注意力集中到他手上:“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谁教你的?” “姨姥姥。”秦霰道。 “医术也是她教的?” “有一部分,多数自己领会。” 李映棠很佩服:“你姨姥姥好厉害,她多大年纪?她有自己的孩子吗?” “若还在,该六十了。没有,她年轻的时候试药损伤了身体,不曾嫁人。”秦霰简要的说明原因。 李映棠来了兴致:“试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自愿的,自己研制的药。” 李映棠紧张了:“以后你若研制了药,可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啊。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宝贝的了。我妈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必要时可干损人能利己的事情。” 秦霰一笑,也算切身领教了。 .......... 李映棠不织围巾后,翌日买了好烟进城送装修师傅们。 房子和她离开时没什么区别,发霉脱落的墙皮倒是被铲干净了。 隔壁的大娘说,装修工人磨洋工:“你请的这些人啊,一整天不是敲这儿的墙,就是敲那儿的墙,反正不干正事儿,你说说他们,不行撵走得了。”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可能天冷不适合施工吧。不着急。”李映棠骑车逛至旧货市场。 一圈下来,没遇到一件可心的,干脆逛商场。 从楼下到楼上,大包小包挂满臂弯。 离开商场后,顺路进了一家茶馆。 要了一壶茶,坐下细品。 放下茶盏时,对面多了一个人。 贺繁祉阴着一张脸质问:“那天为何跑?如今……” 李映棠气势不输:“如今怎么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得着我吗?” “爷爷明明快说出钥匙的藏处,你偏偏捣乱,现在带着钥匙的藏处去了,你满意了。”贺繁祉气的不轻。 本就阴郁的眉眼,更显森然。 李映棠很不喜欢他的注视,回避他的目光道:“什么捣乱,我是怕他交代不完留有遗憾,催一下而已。谁知道他突然醒了,吓得我连着两晚做噩梦,我还没找你们讨精神损失费呢。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惹毛了我,小心我扁你。” 贺繁祉微眯着眼,嗤笑一声:“扁我?你来。” “我偏不满足你。”李映棠专心喝茶。 茶杯忽然被男人一夺,她用力抢回来。 结果撒一身水。 沾湿胸前的毛衣,她顿时毛了,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翻开茶壶盖,连茶叶一股脑全泼他身上:“神经病!喝个茶也不安生。”她拿起大衣,拎起购物袋往外走。 闹出的动静,吸引大家纷纷朝他们看。 贺繁祉愣住了,等回过神,李映棠已经出了大门。 看出他身份不普通的营业员殷勤的递上手帕,温柔安抚:“同志,没事吧?包厢里的暖气足,你把衣裳放上烤一烤......” ......... 李映棠压了一肚子火蹬自行车回乡下,终于平静下来。 经过村口时,看见柳丽蓉,和她同一方向,她装作没看见越过对方时,被叫住,只见对方红着眼道:“你给我用的粉,只能维持一会儿,口红吃个饭就没有了。 你自己用的粉和口红,却能扒着你一整天。 我看你是故意整我,不想叫我相成亲!” 李映棠气炸,消下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你有没有一点常识?什么粉和口红能扒身上一天?你自己知道掉色,你还跟人吃饭,你不吃能馋死吗? 你那脸上的粉,蹭的袖子上都是,看不见吗?还故意整你,你当自己谁啊?你相亲不成功,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有没有努力社交,有没有哄人家开心。” 你图男人的钱,男人图色。 你没有色了,男人自然不愿意出钱。 很公平! 人不能既要又要,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李映棠说完,蹬车离去。 到卫生站,门口多了个茶桌。 “咦,这茶桌挺别致啊,上面的蟾蜍雕的好,谁送来的?” 秦霰从室内走出:“村里的木匠送箱子送来的,问我要不要,你之前说爱喝茶,这个桌子应该适合,便留下了。” 李映棠十分惊喜,想不到他还挺有心的。 “买了什么?”秦霰接过袋子。 “给你我挑的围巾和毛衣,还有裤子,都是一样颜色,往后天气暖和了我俩一起穿。出门别人一看穿着,就会知道我俩是一对儿。”李映棠笑容带着小得意。 秦霰一看:“确定不像兄妹?” “那更刺激了。” 秦霰:“.......” 第25章 奔丧 “秦大夫,有你的信,城里的来的。”邮递员送信上门。 李映棠凑近围观,信封的寄信人一栏未署名,只有地址:“西城区永巷1号,谁啊,不写名字竟然能邮递。” “是那家人。”秦霰脸色稍沉,信封随手扔进垃圾桶。 走到床边整理她新买衣物和用品,冷不丁触碰到她的贴身小衣,动作一顿,面上倏然一红,余光轻掠。 女子捡了信,垂着精致的眉眼阅览,神情认真而专注。须臾,她捏着信纸的素手往桌子上一拍:“岂有此理!他爷爷个腿儿的,谁家通知奔丧不派人,他家竟写信,高贵什么?还威胁若不去,便检举你一个不孝之罪,律法他家写的? 还检举?把你当罪犯吗?措辞都不会,全家学历加起来小学没毕业吧。” 秦霰敛目掩饰情绪:“他们都是大学生。” “和你一样,凭实力考上的吗?” “这倒不清楚。我姓秦,他们姓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勿要轻信他们威胁,为我忧心。” “但他们威胁你,我很不高兴。” 秦霰沉郁的心情因她一句话,消散不少,笑意上来:“怎样才能高兴?” 李映棠黑眼珠子一转,冲他勾勾手指,温柔了语调:“你过来,我告诉你。” 秦霰迟疑后走向她。 李映棠往前一扑,刚环住他的腰身,柳婶来了。 “小秦......艾,你们年轻人真有劲儿,大白天的门也不关.......”柳婶捂眼,又忍不住透过指缝瞄。 李映棠险险咬碎牙:“柳婶,您专为丽蓉的事来质问我的吗?” 柳婶忙摆手:“哪能啊,她不中用,怪不到你头上。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小秦,你这有没有啥药吃了能变白?我也不要求丽蓉和你媳妇一样白,就跟你似的也行啊。” 秦霰直截了当:“没有。” 李映棠插嘴道:“柳婶,我也跟您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侄女的问题,根本不在外表,而是性格。 陌生人面前,咬唇耷眼,扭捏作态。别人跟她说话,她不是嗯,就是诶。 若说她内向不善言辞,可她指责我的时候,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您也是听了她的才过来找我的吧? 我帮她,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却被她泼了一身脏水,实在寒心。” 柳婶脸色一阵红白,恼道:“我这就收拾她。”她走了。 卫生站来了病人,秦霰开始忙。 李映棠只得压下心里的躁动,把新买的衣服放进箱子,贴身小衣放进盆子兑水搓洗,拧干晾晒后将盆子放回原处,再次拿起那封信,稍作思忖,计上心来。 ......... 次日,李映棠再次进城,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贺家。 不是要秦霰奔丧吗? 她来。 既堵了贺家人的嘴,又能杀一杀贺家人的锐气。 面前是一座大四合院。 门两边挂着白灯笼,挨着墙停了不少车。 其中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尤其引人注目。 她将自行车锁好,走上前近距离观赏车子。 好酷啊。 就是后视镜有点小。 当镜子照正合适。 一路风吹,弄乱了她的发型。 今儿这里人多,她得注意形象。 刚伸手拨弄两下头发,一道轻呵声传来。 “你干什么?”贺繁祉来者不善。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打你,让你打回来。”李映棠微露笑意,眼底却凉,脸伸到他跟前讨打。 贺繁祉一愣,仿佛没料到李映棠会道歉:“你......你一个人来的?” 李映棠久等不到的巴掌,站直身子:“是啊,阿霰不愿来。你不打,咱俩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哈。在哪儿上香?” “大堂。” ……… 李映棠进贺家后,跟着吊唁的人步入灵堂排队上香。 老头着寿衣,容色干枯躺在未封的棺材里。 棺材前面跪着两个烧纸的青年。 轮到李映棠上香,二人抬头,互看一眼。 其中一个道:“那个人没来?” “哪个?”李映棠暗暗撇嘴,连秦霰名字都不愿意叫,却通知他奔丧,摆明了想合伙儿欺负他。 既然容不下去,为何又要招惹他? 他身上藏了宝藏还是咋? “两个混小子!”贺老大上前,张嘴要和李映棠打招呼,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老七媳妇,你别介意,屋里坐。” “好。”李映棠大方应声,随贺老大进屋。 客厅几乎坐满了人。 贺老太太靠在椅背上抹泪,一众晚辈围其身边安慰。 “妈,老七家的来了。” 李映棠走过去打招呼:“大妈早安。” 贺老太太气一个后仰:“你,你喊谁大妈?” 李映棠眨眨眼:“当然是您啊。” “你,你你,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此大妈非彼大妈,不过您不乐意,我不叫就是了,生什么气嘛。”李映棠安静坐边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打量众人。 贺老大媳妇率先开口:“老七媳妇,叫什么名字啊?” “李映棠。” “家住哪儿?多大年纪啊,有兄弟姊妹吗?父母是干什么的?老七结婚我们一点不知道,对你更一无所知。” “就住燕京,二十了,有个大十岁的哥哥,父母干保密工作。”李映棠半真半假道。 贺家老大和贺繁祉暗暗交流眼神,难怪查一晚上没查到有关她的信息。 原来父母干的都是保密工作。 贺老太太:“父母能干保密工作,说明脑子聪明。你才二十岁,不读书就结婚?父母能愿意?你莫不是胡说的。” “谁说我没读书?我大学早毕业了,懒没上班而已。” “二十岁大学毕业?你是天才?哄谁呢?”贺家姑娘和李映棠同龄,十分不相信。 “爱信不信,有我住的地方吗?赶路有点累了。”李映棠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贺老大媳妇把她安排进靠近后门的院子:“就是这里,你安心休息,当自家一样,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不住这儿,这房间的位置在古代是丫鬟住的。” 贺老大的媳妇:“........瞎说,这么好的屋子,丫鬟咋配住?” “我家也有这样的院子,比你们多一进,哪个位置住些什么人,我最清楚,我要住前面主子的院子。” 贺老大媳妇:“.......新社会了,人人平等,丫鬟主子的,管那些糟粕干什么?” “人人平等,您怎么不安排您儿子女儿住这儿呢?早知道我该听阿霰的,不来了。”李映棠作势往外走。 第26章 会意 贺老大媳妇拉住她:“任你挑,任你挑行了吧。”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精? “那多不好意思?还是您安排吧。”李映棠说。 贺老大媳妇领着她进了一处大院子,指着主屋旁的一间小房道:“这下可以吧?” “认真说起来,这是古代公子通房住的地方,连着主屋,只不过让你们给封上了。算了,将就了,当隔壁住着阿霰了。” 贺老大媳妇:“.......”来吊唁的,还是享受的? 她回到前院同大家抱怨:“那个什么李映棠,太难伺候了。房间还挑着住,幸好当初爹没把姓秦的那小子领回来,否则今儿咱们院里,非鸡飞狗跳不可........” 贺老太太容色晦暗:“她蹦跶不了多久。繁祉,繁祉?” 贺老太太向她递眼色。 走神的贺繁祉回转视线,会意的点点头。 ......... 李映棠进屋后,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晃悠一圈,上床休息。 “棠棠。” “大嫂啊,什么事儿?”李映棠开门。 “给你送了些洗漱用品,热水会自己的调的吧?” 李映棠分外惊喜,自从新买的洗澡帐子被她不小心扯坏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招待所的大澡堂子她又不习惯。 房间有暖气,有热水,今儿正好可以安安稳稳泡一回。 打发贺老大媳妇后,李映棠进卫生间往浴缸放水。 差不多满了,脱下衣服进去泡。 洗的差不多准备起来,听见外面传来拧门把手的声音。 她当下紧张:“谁?” 外面没人讲话。 “谁,干嘛的?”李映棠从水里起来,胡乱擦了一下身体,快速套贴身衣物,穿毛线裙。 等她放下裙摆,门开了。 男人陌生粗糙的脸,映入视线。 对方看到她,搓手贱笑。 李映棠又惊又懵,遇到色狼了? 直到对方搂住她的肩膀,弯腰作势抱起她,她才反应过来,当即对准男人的眼睛给了一拳。 “嗷~” 李映棠抬腿用脚扇了男人一个耳光,又飞起一脚,将其踹浴缸,冲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将其往浴缸里按。 男人被淹的唔唔直叫。 李映棠尤不解气,敢打她的主意,活腻歪了! 人为的,还是见色起意? 男人晕倒后。 李映棠将其扒光绑起来堵住嘴扔进厢房,抹去地上拖拽的痕迹,像没事人一样回房间,琢磨此事人为的可能性。 若是人为,待会儿就该来人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 李映棠并没有吭声。 侧身躺床上假寐。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 李映棠轻轻睁开眼,贺繁祉一脸高深莫测的站在她床边。 她猛不丁被吓一激灵,往后退缩:“你,你进我屋干嘛?” 贺繁祉皱眉,明明亲眼见男人进了院子,为何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男人去了哪? 不见了也好。 这个女人长得太标致,映棠映棠,粉嫩的像盛开的西府海棠。 与其便宜麻子,不如跟他。 以后腻了,还能当人情送出去。 他上前两步,一条腿跪床沿,伸手拽她。 李映棠明白他的意图后,直犯恶心,忍不了一点,一脚将其踹下床。 在他落地后震惊时,她跳下去正中他的肚子。 “嗷-” 贺繁祉疼的脸发白,李映棠堵住他的嘴,左右勾拳捶了他一顿,确定他失去反抗能力,穿上大衣棉袜长靴,居高临下的踢了他一脚:“轻敌了吧?你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其实我能倒拔杨柳。敢肖想我,你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模样!揍你都轻的。 是不是以为得到我,就算捏了我的把柄,好让我怂恿阿霰为你们找钥匙?” 否则无法解释,他的用意。 那把钥匙,原先她一点不感兴趣。 如今,她倒要查查,什么个事儿。 她押着他进厢房,从外面把两人锁一起,大摇大摆出去客厅。 贺老太太看到她,朝她身后望:“睡醒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阿霰又没来,除了我,还能有谁?”李映棠说。 贺老太太一听,坐不住了,拄拐准备亲自去看看。 “妈,您去哪儿?我陪您吧。” “用不着,你在这里招待亲戚吧。”贺老太太提步走了。 李映棠瞄了一眼,确定此事,老太太是知情人,其他人应该不知道。 毕竟不知什么光彩的勾当,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胆心。 老太太走后,李映棠提出离开:“大嫂,我在这里睡不着,我还是回家住了,明天我再过来。” “诶,慢走啊。”贺老大媳妇巴不得李映棠走人。 ......... 李映棠走出宅子,开车锁时被人叫住。 “弟妹,你怎么在这儿?” 李映棠一笑:“席岳啊,我来吊唁,你也来吊唁?和他家亲戚?” “算不上,我爷的朋友,他们是你什么人?” 李映棠眼神奸诈一动,示意席岳靠近。 “这死老头是阿霰的父亲,骗得阿霰妈妈家破人亡,如今死了,他的儿女们还威胁阿霰。”李映棠拿出信:“阿霰不想和他们挨边,他们非要招他。” 席岳惊掉下巴,和秦霰做了三年同桌,他一直以为他是个孤儿。看信,确实是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不是贺老头给了秦霰什么好处,让他们眼红上了?按理说,贺家什么也不缺,即使贺老头私下疼一疼秦霰,也没什么紧要的吧?” “谁知道呢。”李映棠故意模棱两可,好让他有无限想象的空间。 等贺家人发现厢房的两人想找她算账。 即使报警也没用。 毕竟席岳就是警,有他周旋,贺家人想把事情往她身上扯,那可不容易。 “我先走了,再见啊。” “诶,再见。” ……………… 李映棠回家后,隐瞒揍人的事,只把贺繁祉想对她图谋不轨的事情告诉秦霰。末了抱着他边哭边把老头的遗言,从头到尾背一遍:“他们,他们是不是想借我,从你这儿套出贺老头口中那把钥匙的下落啊。” “别哭了。”秦霰心疼了。 贺家,贺繁祉,欺人太甚! “我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记得母亲提过一次钥匙。 那人说的应该就是那把,被存在银行,我的生日是验证密码。只要到场验明身份,跟工作人员说出密码,他们就会拿那个人存在银行的钥匙帮忙开保险箱,里面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映棠默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高材生,脑子就是好。 她一稍微几句提示,他便能把事情串起来。 第27章 挖山药 “哪家银行?” “这.......”秦霰怅然,许久才道:“当时年岁太小,记不起具体情形。即使知道,贺家的人此刻盯着,我也不能贸然取。” 话说回来,她竟背着他独自跑到贺家,胆子未免太大,还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李映棠很认同:“咱们就跟他们耗,看谁耗得过谁!” 秦霰不置可否,递出手帕:“擦擦眼泪。” “不能替我擦嘛!”李映棠扬起脸。 女子的眼睛像溪边汪着的清水,睫毛湿漉漉,一簇一簇沾在一起。 楚楚可怜。 她怎么连哭,也好看啊。 秦霰浅握了一下拳,似是下定决心,抬手准备替她拭泪。 “秦大夫,我家孩子发烧了,麻烦您瞧瞧。”村民的突然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 “来了。”秦霰当即起身开门走出去。 李映棠:“.......”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为何总到关键时刻打扰她? “秦大夫家的。” 李映棠出门一看,吴红站大路上,一只肩膀上挂着箕篓,朝她的方向喊:“走!挖野山药去。” “哪里挖?” “山上,好多人在那。” 李映棠马上来了兴趣,野生的山药见都没见过,不知道味和种植的一不一样。“好嘞!稍等我一下啊。”她换回棉衣棉裤,到储物间拿上工具,戴好帽子手套,和吴红一道上山。 “我听柳花家侄女说,你抹粉才白,且那粉水洗都不掉,在哪儿买的?赶明儿我给家里的小姑子买一盒,让她相亲的时候也擦一擦。” 李映棠好气又好笑:“你信她胡扯,真有那样的粉,有条件的姑娘不得个个像白面馒头一样吗?” 吴红捧腹:“也是,可你用不着涂买那么多粉干啥?” “瞎捯饬。” ........ 两人边走边聊,挨着山脚,听见村民们的说笑声。 二人循着声过去,和几个妇女碰面后,吴红道:“你们已经挖这么多了啊。” “你是没看他柳婶儿,装了两篮子。” 李映棠观察妇女们手边的筐子,里面放的山药不是直的,有点像扭曲的放大版人参,但表皮不如人参光滑,疙疙瘩瘩的。 吴红就近从老乡筐子里抓一把找山药种子给她看:“秦大夫家的,你就看藤上有没有结这个。有的话,找到山药藤的根挖就行了。” “好。”李映棠环顾周围,目光和柳婶碰上,对方冲她笑了一下:“小秦家的也来凑热闹啊,我这边多,你来挖吗?” 李映棠摆摆手。 对方问的是你来挖吗? 而不是像吴红一样,走!挖山药去。 说明柳婶只是客套,她若真过去了,估计又是另一幅面孔。 而且对方身边跟着柳丽蓉,暗瞪她,显然还在生她的气,她才不往那凑,平白的招人厌呢。 吴红道:“秦大夫家的,你跟我吧。” “你忙你的,路我也熟的。”李映棠往山里走。 “那回头我直接走了啊。” “好。” 柳丽蓉冷着眼神,盯着李映棠的身影暗啐一口,坏的流脓的女人,最好迷路,冻死在山里。 ........ 李映棠踩着雪寻找山药藤,一段路后,在一处泥土松软的树旁发现一丛。 枯萎的藤蔓被雪掩盖着,爬的到处都是,她用铁锹清理干净后向下挖。 “小秦家的,你也找到了啊。哟,这么大。这一根得三四斤吧。”柳婶看着眼馋:“你瞧我的,跟手指似的。我能在这附近挖不?” “地又不是我个人的,您挖呗。” “干啥阴阳怪气?”柳丽蓉小声嘟囔。 李映棠看了她一眼没吱声,低头继续干活,直到下面的山药变细才停下动作,跳下坑掰断放进篮子。 一个,篮子便满了。 她从坑里爬上去,不失礼貌道:“柳婶,你们慢慢弄,我先走了。” “下面的都不要了?” “下面的太深不好挖,也不值当吃,不如晾着来年发芽接着长。”李映棠提菜篮子走了。 柳丽蓉撇嘴,低声道:“她以为谁都像有她一样命好,不缺吃不缺喝吗?” “诶,少说两句,叫她听见了,回头和小秦一嘀咕,我不又得罪人?”柳婶抵了抵她:“赶紧弄吧,天色不早了。” ......... 李映棠回到家,喊秦霰看她采的山药:“我刚挖的,厉害吧?” 秦霰附和:“嗯,怎么吃?” “今天我主厨,你就别管了。” 秦霰扬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李映棠:“.......”拐着弯骂她懒吗? 秦霰走后。 李映棠围上围裙,准备鱼和配菜。 山药清洗干净,戴上橡胶手套去皮,切成块放进高底盘备用。 接着生火烧水,冷水下入山药,待水开后捞出,浇凉水冲凉,放一边沥水。 差不多晾干表面的水,裹上面粉。 炸至表皮泛黄捞出。 熬上一份糖汁,拌上山药翻两下出锅。 接着炖了一锅鱼,加挂面一块儿煮,待面条吸饱汤汁。 走到门口唤人:“秦霰,吃饭了。” “来了。”秦霰应声进厨房,鱼炖面条,第一次见,看起来味道还不错。 他眸光一转,落到桌子上:“山药做的?” “嗯,拔丝的,你尝尝。”李映棠夹起一块放他唇边。 秦霰张嘴咬住时,厨屋的草帘被掀开。 他和柳婶来一个四目相对,耳朵当下便烧起来。 柳婶哎呀一声,后退:“你们小两口干嘛呢。” 李映棠心道,这话不该我问你吗?“柳婶,你直接进来呗,我们又没干嘛,喂口吃的,大惊小怪。” 柳婶进屋,干笑两声:“吃的什么饭呐,老远闻到肉香。” 李映棠指了指锅:“鱼炖面条,您吃过了吗?” “丽蓉正做着,你桌子上的是啥?” “山药啊。”李映棠生怕再客气,柳婶会不客气的坐下炫。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她道:“您有事吗?” 柳婶盯着上面的糖丝暗暗吞了吞口水:“我儿子明天带儿媳回娘家,提的东西多,想借小秦的自行车用。” 李映棠果断拒绝:“车子和媳妇不外借,您别为难他。” 柳婶没想到李映棠会替秦霰拒绝,脸色瞬间难看:“小秦啊,这........” 秦霰点头:“棠棠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您若有难处,我先给您垫大队的车费。” 柳婶自然不愿意。 垫车费,那是要还的。 “算了吧。麻烦了。”柳婶叹了口气,再好的人,结了婚,他就不好了。 以前的小秦多大方啊。 不管有什么好吃,只要她上门,那便有一份。 自打媳妇来了,别说吃的,水都喝不上。 一大锅的面条两个人吃,还配着带糖丝的山药。 也不怕撑死。 .......... 第28章 发疯 李映棠望着窗户一闪而过的柳婶背影耸鼻子:“哼!既不想出钱,又不想欠你情,专想着占你的便宜,什么人嘛。” 她抱怨完换上温和面孔:“山药好吃吗?” “嗯。” “再尝尝面条。”李映棠为他盛了一碗。 “有点软,少了些筋道,但因为沾红烧过的鱼汤汁,味道很好。你的厨艺已经到了开饭店的水平。”秦霰学她夸他的方式,夸奖她。 “旁人才没有资格吃我做的饭,除了你。”李映棠傲娇。 秦霰差点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吃饭吧。”再听下去,他真怕守不住自己,晚上就冲到她房里,随便她安排。 饭后天色完全暗下来。 李映棠坐窗前仰望夜空,阴沉沉的,不见亮光。 不会下雨吧? 她计划着明天进城的。 贺繁祉受了她的侮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要在对方报复她之前,断了他的念头。 ......... 次日。 李映棠骑车出门,被秦霰叫住:“又去哪儿?” “我家的房子装修,去看看进度。” 秦霰意味不明的朗笑:“早去早归。” 李映棠也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啊,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这么开怀。“知道啦。” 进城后。 李映棠先在茶馆暖和身体,随后买一大包点心至刑侦队。 “我们几个刚才还提到周末去你家的事儿,昨天约着剪头发,弄完中午了,寻思到乡下快饭点,就打算下回去,你可别是来质问我们的。”徐露珠开口便是一段解释。 “昨天我也有事儿,不在家。今天恰好路过来看看你们,忙不?”李映棠放下糕点,坐徐露珠旁边的空位上。 徐露珠按照她说的剪出发型,精神面貌好了很多。 “不忙,你太客气了。”徐露珠龇牙笑。“小秦没跟你一块儿?” “嗯,他忙。”李映棠招呼道:“你们吃啊。” “一会儿吃完午饭吃,我给你冲杯豆奶粉。” 李映棠拉住徐露珠:“别,我现在不想喝。” 两人正说着话,周围忽然安静。 李映棠抬眼,席岳来了,冲他微微一笑:“席队长上午好呀。” 席岳暗暗打量她。 贺老太太说她打伤了贺繁祉和贺家的远房侄孙子。 叫他把人扣下。 他问贺繁祉事情的经过,贺繁祉矢口否认,告诉他家里遭了贼,伤是和贼打斗时留下的。 但贺家那个远房侄子郭兆,一口咬定被一个女人所伤,甚至扒光衣服将其关进厢房,并且关了暖气阀门,致其险险冻死。 其描述的女子样貌,和李映棠对得上。 可她身量苗条,体格风骚。 分明是娇弱女子。 如何斗得过雄壮的男人? 他得问问。 “来的正好,有样东西要你交给秦霰。” 李映棠正琢磨点子如何与他单独说话,机会便来了:“哦,什么啊?” 进他办公室后。 席岳直言:“贺奶奶说你打伤她的孙子和侄孙跑了。” 李映棠深思熟虑一番,决定隐瞒。装作吃惊道:“我打他们?我干嘛打他们?我打得过吗?” “你为了替秦霰出气,算动机。” “我替阿霰出气用什么法子不好?”李映棠细细道明:“我只要把他们威胁阿霰吊唁的信件交给报社,添油加醋一番,贺家估计马上上新闻。 贺老爷子身败名裂,死节不保。 他人脉挺广吧? 那天来吊唁的,甚至开吉普,身份肯定不低。 有没有仇家? 仇家趁机冒出来拉踩他们,翻出点什么成年旧账。 我是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杀他们一个元气大伤? 既然你特意跟我说这些,那么请你把我的原话转告他们,就说传我训话时,我说的。 叫他们老实点,别再纠缠阿霰,更别耍阴谋害我们。 否则我们拼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毁灭吧。” 席岳:“.......也没必要闹到毁灭这般严重吧?” “得看他们了,与我们泾渭分明,便是安好,反之,大家都别想好。” 席岳:“........” 窗外飘起雪花。 李映棠发现后着急离开:“我得走了。” “等等。”席岳拿了一个盒子:“秦霰生日快到了,我送他的礼物。” 李映棠有些意外:“多谢,阿霰自尊心强,对于自己的出身讳莫如深,希望你能对此事保密。” “我又不是你们女的,藏不住话。” 李映棠:“.......”谁藏不住话? 看在他的评价,对她有利的份上,她不反驳。 拿着礼物走了。 和徐露珠等人道别后离开。 出刑侦队。 李映棠等不及打开盒子,是一副皮手套。 摸起来质地还不错。 嗯,有心了。 她重新合上盖子,裹紧围巾,骑车回家。 经过粮油店。 想起家里没多少余粮,买了十斤的米和十斤的面。 绑到后车座,顶风雪继续骑行。 一个小时后,雪越下越大。 李映棠看不清路,停下车子推着走:“好冷,好累,好饿,看上的美男也不让碰,我过得这是什么清汤寡水的苦日子!” “啊啊啊啊啊!” 她发疯大叫。 不放心出门迎她的秦霰,远远听见她的声音。 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来由心慌,路上积雪骑行不顺,他扔了车子跑。 很快,看见她的身影,沿着路边慢慢腾腾走着。 他又转回去推车,重新跨上,骑着挨近了故意试探道:“棠棠?” 李映棠惊喜,努力睁开眼面对他:“阿霰,是我呀,你来接我吗?” 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很难让人联系那道骇人的声音出自她。 “不接你接谁?买的高价米面?”秦霰留意到车后座的袋子。 提到自己车上,减轻她的负重。 “也没高多少。” “我以后准备多做些学问研究,争取收获奖金。咳咳,也省的总叫你一个女子破费。”秦霰承诺时,生怕被李映棠发现自己脸红,用力将围巾往上鼻子上拉。 “好啊。”李映棠支持他多学问研究,他的天赋才华,不该被埋没在村子里。“你不要以得奖金为目的,要以自身成就为目标。你的存折在我这里,我没钱了会取来花,谈不上破费。你我属于相互付出,不计得失。” 她带着存折到邮局验证过他的户名。 可以直接取。 秦霰心里默念:相互付出,不计得失,浅浅笑了。“嗯。” 第29章 生气 二人回到卫生站,身上头上全是雪。 秦霰卸下米面拍打沾身的雪花,李映棠边哈气边笑道:“你我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秦霰心头异样,酥麻麻,像触电。 共白头,多么动听。 文采不够,他不知道如何往下接,只能笨拙的关心:“冷不冷?我倒些热水让你泡一泡脚。” “我自己来,你给我煮碗疙瘩汤吧。” “好。” “等等!”李映棠从口袋掏出手套:“经过刑侦队遇到席岳,他让我转交你的生日礼物。路上风雪大,带着盒子不方便,遂丢了。” 秦霰试戴,大小合适:“挺好,他有心了。到生日的时候我请他吃饭感谢。”他收下礼物进厨房忙碌。 李映棠兑水泡脚,麻木的双足渐渐恢复知觉,换上干净的鞋袜去厨房,他正在盛汤。 李映棠喝了一碗,身上有了热乎气,侧脸凝视外面,雪比她刚来那天下得还大。 忽然眼前一暗。 李映棠仰头,头顶上的灯不亮了:“呀,停电了。” 秦霰点上蜡烛。 点点微光,映得四周朦胧半透。 连带青年一贯清冷的面容,都柔和了不少,更平添了几分极致的俊美。 看得李映棠色心又起,悄么的往他旁边凑,试探的挽住他的胳膊,见他不回避,得寸进尺,娇滴滴道:“阿霰,停电屋子里太黑,我晚上睡觉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啊~~” 秦霰拒绝的话在嘴边徘徊许久:“嗯。” 李映棠偏过头捂嘴偷笑,终于松口了。 “若歇息之前来电,便不陪。”秦霰加了一句。 李映棠默默祈祷天黑。 这里的人没有业余生活,天一擦黑准时休息,连生病的人,只要身体还能扛,都会忍到天亮才来卫生站。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傍晚将至,李映棠催着秦霰洗漱。 “棠棠,你是不是不懂男女之间的事?”秦霰犹豫不决,人家姑娘不懂,但他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就这么要了她,未免太过不负责,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李映棠不服:“我怎么不懂了?”她懂得很! 秦霰:“.......你可想好。” “我想的非常好,哎呀你快点收拾。”李映棠推他。 秦霰:“........” 他走后,李映棠梳洗准备,长衣长裤的不方便,她翻出那件白睡裙,换的时候实在冷,又塞回箱子。 不方便就不方便吧,暖和最重要。 叩叩叩一阵门响。 “棠棠,收拾好了么?” “好了,你进来。” 下一秒,秦霰抱着一床被子进屋。 李映棠:“........这是干嘛?分被窝?”此行为,和把肉放嘴边,只能用鼻子闻有何区别? 他想馋死她是不是?! 秦霰清了清嗓子:“备用。” 李映棠明白了,眼神暧昧的眯了眯,担心弄脏是吗?还是他懂得多,考虑的周到啊。 她往床里侧挪,让出位置。 秦霰看了她一眼熄灯。 李映棠不满,黑布隆冬的,她能看见什么? 好在他进了被窝,她一把抱住摸起。 哎呦喂! 这腰,这腹肌,这胸肌,这胳膊,肯定有劲儿。 秦霰僵着身体,气息也粗了几分:“棠棠,你别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哪怕错....啊!”李映棠被扑到,和他的位置,瞬间对换。 青年呼出的气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强势融入她的呼吸。 李映棠愣了一下,圈住他的脖子回应。 砰砰砰! 拍门声破坏两人酝酿出的气氛。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秦大夫,雪太大压断树枝把电线砸断了。村长通知大家清理积雪,好方便电工送电。” 李映棠气得发抖,她才刚亲上嘴! 偏偏又无处发泄,毕竟是大家的事。 “知道了。”秦霰回了外面,转头抚李映棠的脸,她的皮肤真好啊,滑滑嫩嫩。 身上香香的,又软软呼呼。 早知道他在她第一次提同住的时候便同意。 他低头贴她的额头,压着嗓音:“锁好门,等我回来。” 李映棠无奈的哦一声,他走后她越想越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的时候,隔壁传来哼唧声,好奇的披上大衣起床查看。 电已经来了,医务室亮着灯。 哼哼的是程三,胳膊受伤了,夹着夹板,吊在脖子里,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插了一支输液针,程母陪在边上。 秦霰坐办公桌前翻书,闻声抬头:“吵醒你了?” “大妹子,对不住啊。”程三一脸菜色道歉。 “你胳膊怎么弄的?”李映棠随口问。 “摔的,”程母心疼又生气:“走的时候还叮嘱他小心些。这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没人教,没人管,自己又不晓得分寸。” “咱家这么穷,哪个女人愿意上门?”程三埋怨道。 程母斥责他没本事。 程三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程母见状更气,说话越来越难听:“咱家穷,你大哥咋能找到你嫂子?东头的程六长得不如你,也能找到女人,就你找不到。连程芳那样的也看不上你,你说你有啥用……” 秦霰插话:“水快滴完了。” 程母往一边坐让秦霰替程三拔针,眼睛往秦霰身上一扫,又找到了打击程三的话:“你看看人家秦大夫,大学生,媳妇十里八村的俊巴,条件还好。你呢?小学一年级,没有媳妇,我怎么就生了你个没本事的?我以后咋指望你?啥也不是!” 程三被骂弯了腰,瑟缩着走了。 李映棠忍不住评价道:“这样的妈,既不能在金钱上提供帮助,又不能在精神上给予鼓励,外人跟前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要她何用?啥也不是!” 秦霰:“生养之恩,无以为报。说两句便说了。” 李映棠反对:“生养是父母决定,既生了,便该养,这不是恩,托举和兜底才是,一代人托一代人,家族才会繁盛永昌。阿嚏!” 秦霰替她裹紧身上的大衣:“赶紧回房间,小心着凉。” “我身体棒的很,着凉不了。你累不累?咱们还继续吗?阿嚏~”李映棠又打了个喷嚏,这次明显感觉到鼻塞:“我不会感冒了吧。” “肯定是睡前梳洗时冻着了。早点休息,来日方长。”秦霰红了脸。 “那你给我拿点感冒药吃。”李映棠道。 秦霰:“是药三分毒,不发烧不咳嗽,可以先扛一扛。” 李映棠:“………”扛一扛?好吧,你是大夫听你的。 第30章 洗脑 雪后的早晨,空气格外寒冷。 李映棠窝在房里发呆,时不时撕卫生纸擦鼻涕。 “秦大夫家的在吗?” “在的,程大嫂你好。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吴红推开房门,臂弯挂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放着手臂粗的山药,明显洗过,一段一段的分好,装了足足一篮子。“听柳花说你只挖了一根,一顿就吃了,我挖的多,送你点。” 李映棠的山药确实一顿便吃完了。 本来说得空进山再挖,眼下大雪封山,连路都不通,何况挖山药。“耽误你发财,特意送来。谢谢。这包鸡蛋糕你拿着。” 吴红忙推辞:“可使不得,野山药又不值啥钱,鸡蛋糕多精贵。” “城里人拿钱也买不到野山药。”李映棠强行塞鸡蛋糕给她。 吴红这才收下:“你家菜篮子在哪,我放过去。” “厨房。”李映棠引她进厨屋,捡出山药。 吴红找话题:“咋没见秦大夫?” 李映棠:“早上有个男的过来说他媳妇生孩子生不下来晕了,接生婆叫不醒,请他过去看看。”秦霰原本以自己不出外诊为由拒绝,男的跪地哭求。 他心软后同意了。 “你们家屋顶门檐咋那么干净?” “阿霰一早起来铲了,气死我了,我本来想留着看的。”李映棠气鼓鼓,昨天夜里,程三母子走后,他也抱着被子离开了她的窝。害得她失眠许久才睡着,今天一大清早拿着个钩子竖到房顶划拉,搞出的噪音生生吵醒她。 “他干活你还不乐意啊,我家男人叫他铲,他都不铲。” 李映棠心情多云转晴:“原来如此,我误解他了。” 吴红一笑:“可不。我得走了,昨儿我家小子和人打架,弄的满身泥,换下的衣裳还等着我洗。” “一点太阳没有,洗了也没地方晾,在这坐坐嘛。”李映棠热情挽留。 “那行。”吴红坐下来,村里的八卦讲了个遍。 村头年轻的小伙结婚后和村尾的寡妇瞎搞。 东家的公公和西家的婆婆儿媳妇暗地都有一腿儿。 南边的姐夫,北边的小姨子。 件件炸裂。 李映棠时不时点评,生怕自己闷不做声,吴红以为她不爱听不说了。 墙上的挂钟报时。 吴红呀一声:“十一点了,我得回去给男人和孩子做饭。”她走了。 李映棠目送其走远后,转身进厨房。 戴上手套,拿出全部的山药,去皮切段做成拔丝。 正吃着,听见外面动静,出门一看。 秦霰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只兔子。 李映棠喜迎上前:“哪来的兔子?” 秦霰:“生孩子那家拿不出药钱,用兔子抵的。身体好些了么?” 李映棠用力鼾鼻子,在他面前一分病,装成十分:“鼻塞,难受。” “我看看。”秦霰安置好兔子,进屋用温水净手,望闻问切一番:“扁桃体没肿。”声音也没什么变化,会难受?肯定是装的。他没有揭穿,从抽屉里拿出自用温度计:“量一下体温。” 李映棠接过后往咯吱窝一夹。“你吃饭了吗?吴红送了山药来,我全做成了拔丝的,一起吃点。” “还没。”秦霰进厨房。 山药足有半瓷盆。 桌子上还有一个盘子,里面剩两块山药。 胃口这么好。 即使真难受,两三天也能养好。 李映棠指了指被他放进竹笼里的兔子:“怎么吃?做成麻辣兔头?” “第一次听说麻辣兔头,不会做。” 李映棠道:“我会,到时候你负责杀。” 秦霰:“......行。”平时说的好听,如何喜欢他,又如何心疼他,一涉及杀生,全让他干,造业的时候,怎么不心疼他了? 李映棠拿出温度计:“不发烧,可能是想你的想得难受,你回来我就好了。” 秦霰:“.......”花言巧语! ....... “救命啊,杀人啦。” 秦霰和李映棠同时出厨房,门口空无一人。 走到大路上。 只见程三慌慌张张往这边跑。 秦霰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麦,麦地里有个死人。”程三脸色发白,哆哆嗦嗦指向左前方的麦地。 李映棠道:“你去那干什么?” 程三磕磕巴巴:“我,我走路瞥见......雪地里有东西,以,以为是野猪冻麻脚瘫在那,凑近一看,是个人,死了的人。” “是咱们村的吗?男的女的?” “不,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程三跑了。 秦霰准备上报,李映棠拉住他,分析当下的情况给他听:“路上没有证人,程三连他老娘都怕,见了官家的人,不更怕?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先看到。那么,看见尸体的,便只有你我。 我是女的,身娇体弱,不会被怀疑。 你是男的,正值年华,他们怀疑你怎么办? 我作为家属,当不了证人。 而那时的你,定然麻烦不断。 咱们势单力薄,真出了事,找谁做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当没看见吧。这么大个人不见了,家属肯定会找,用不着我们操心。” 她从前看过一则新闻。 刚刚成年的少年,发现厕所的女尸,上报后被怀疑成行凶者屈打成招,判了死刑。 他的母亲历经多年奔走,青丝熬成白发,终是一无所获。 后来真正的凶手被抓住,他才得以沉冤昭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涉及名誉,性命攸关的事情,绝不能草率下决定。 秦霰沉吟:“听你的。” 李映棠高兴的捧他的脸:“这才对,听媳妇话的男人有前途。” 秦霰笑出声,按下她的手撮住:“真的么?”确定不是对他洗脑? 李映棠掷地有声:“嗯!当然!” ......... 这件事过去一天后。 隔壁钱家村一个叫钱忠的进村找媳妇。 他的媳妇是本村人,叫程小秀。 三天前被公爹甩了一巴掌后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寻思可能回了娘家,特意来接,但娘家人一致说没看见,让钱忠交人,钱忠咬定程家把人藏了起来。 双方闹出声势,打得不可开交。 事情传到李映棠耳朵里,李映棠当下便联系到了程三口中的死人。 难道是程小秀吗? 她状似随意道:“前两天下雪,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四下找找呢。” “已经安排人四处找了。”来八卦的是柳婶。 她听吴红说,送一篮子山药,没想到得了李映棠一包鸡蛋糕。 是以她今儿特意来看看能不能用山药换一包鸡蛋糕回去,可这死丫头咋也不收,说连续吃好几天腻了。 第31章 抛媚眼 “找到了,找到了。” 外面一阵喧闹。 李映棠和柳婶外出张望,村民们发现了麦地的尸体,挤在一起凑热闹。 “咱也看看去。”柳婶拉起李映棠。 “我害怕,不敢看。山药您拿走。”李映棠提起竹篮,塞到柳婶手里。 柳婶没办法,只得提回去。 对方一走。 李映棠快步进医务室,今日医务室无病患,她说话少一重顾忌:“阿霰,你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尸体被发现了。” 秦霰翻一页书:“你不是说,不管么?” “亏你还和刑侦队的队长来往呢,他查案,你没见过吗?谁不去凑热闹,谁就有嫌疑,就像同寝室的小偷,偷了东西,大家议论偷窃者时,对方心虚从不敢发言一样。” 秦霰轻笑:“你想多了。我只知道,杀人犯会等大家发现尸体时跟大家一起出现在现场,没听说过怀疑不去现场的人。” “我不管,你必须跟我一起凑热闹。”李映棠拉他的手。 秦霰目光掠过她的手,白皙似玉,自然光下,光泽淡淡,十分漂亮。一对比,他的就不行了,黑了好几个度。被这样一双柔嫩的手捏着,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甜的。 ……… 村里人几乎全来了,冒着寒风站大路上讨论麦地里的死人。 “是程小秀吗?” “听说脸被烧过,看不清模样,就知道是个女的。哎,可怜啊。” 程小秀的娘赶来辨认,发现死者手臂上的伤疤位置和女儿一样,瘫地哀嚎。 村长安排人上报。 大家围在大路上议论。 有说单身走夜路,被光棍盯上。 有说遇到抢钱的,因为程小秀有个金戒指。 李映棠和大家一起发表意见:“我猜,大概率是她男人干的。” “咋可能,她男人对她特别好,有啥好吃的好喝的,第一个想着她。两月前小秀生病,她男人连夜用平板车拉着到卫生站找你男人。那天我肚子疼来挂水,天下大雨,路上又滑,她男人到这儿跌的浑身泥,她倒是干干净净,因此印象很深。” 李映棠:“那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不是说程小秀和公公发生争执,被公公打了一巴掌吗?换成我,我得打回去。这么一来一回的,当儿子的能无动于衷吗? 肯定向着自己老爹啊。 两个男的一起把她打死了。 为了掩人耳目,烧毁她的脸扔到咱们村里,在假惺惺过来找,这样别人就怀疑不到他们了。” 妇女们又反驳了:“小秀是出了名的老实,连和长辈大声说话都不敢,哪可能动手?” “或许她公公有暴力倾向,她不反抗,他打的越.....”李映棠的狠字未出口,瞥见警察来了,出于对此职业的天然敬畏,下意识禁声。 “大家好,打扰了,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李映棠:“您问。” “这几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 “没有。”大家口径统一。 “死者平时为人如何?有没有得罪过谁?或者她父母与谁结过梁子,和婆家关系如何?” 柳婶抢话:“人挺好,勤快又能干,和大家处的不错,她爹娘老实巴交的,没听说与谁结过梁子。婆家么,听说她被她公公打了一巴掌,离家出走。” 警察抓住了重点,收起纸笔走了。 秦霰也寻了个借口回去。 剩下的大家伙儿继续方才的话题继续。 “小秀公公我见过的,脾气确实不大好,但人还是不错的,不至于杀人,更何况是儿媳妇。”吴红道。 李映棠接着反驳:“就因为是儿媳妇,才会痛下杀手。好比你辛苦养大的儿子,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紧着媳妇,漏掉你,一次两次你不计较,一年两年如此,你恨不恨?不信咱俩打赌。” 吴红笑道:“赌啥?我可没钱啊,输了我顶多帮你干活。” 李映棠:“行,输了你帮我干两天粗活。赢了,家里除了男人不能给你,其余随你挑。” 大家哈哈大笑。 调侃道:“叫秦大夫听见,仔细你的皮。” “他敢!” 柳婶:“我也下个赌注。” 李映棠笑意收敛:“柳婶,您就别凑热闹了,人多我输不起,赢了家里也没那么多活干。” 柳婶:“......”个死丫头,是不是故意针对她! …………… 天色渐晚,雪又开始下起来。 大家只能离开。 李映棠回卫生站,意犹未尽和秦霰说起程小秀:“按理说,那地方离咱们这么近,搁那烧人,村里应该有人会发现啊。” “也许在别处烧了,抛至此处。如今现场被破坏,若抓不到凶手,第一现场估计很难查证了。”秦霰说。 李映棠变脸:“什么意思?怪我阻止你上报吗?” 秦霰抬眉:“有感而发,你别多想。” “哼!” 秦霰憋了憋:“实话实说,你生什么气?” “谁生气了?” “你不生气,为何哼一下?” “我感冒鼻子不通气,哼一哼通气不行吗?” 秦霰:“.......”是这样么? ......... 雪大成灾,积雪压塌了好几户村民的房顶。 刚送上的电又停了,半夜的卫生站挤满伤患,空置的房间,用来安置村民。 秦霰抱被子回原本的房间,也就是现在李映棠的住处。“这几天恐怕要在这里休息,人多手杂,家里的东西收好,房门随时锁。” “知道了。”李映棠满脸喜色腾出位置:“凌晨一点半了,不休息吗?” “还有两人的输液针没拔,等为他们拔了输液针便休息。” “我等你,美人~”李映棠朝他抛眉眼。 秦霰:“........” 李映棠等到睡着,也未见秦霰。 但第二天醒的时候,身边的褥子是温的,脚边还有一个发烫的热水瓶,应该是他刚放的。 她起身洗脸刷牙。 发现墙角的茶桌不见了,大喊一声:“谁搬我桌子了?” “啥样的桌子?” 李映棠:“小腿高,大概这么长,上头还雕刻了一只蟾蜍。” “是不是被老九他们拿去当凳子坐了。” 李映棠循着吵闹声推开最东边的房间,室内一股子旱烟和臭脚丫味,乌烟瘴气,熏得她直咳嗽。 “找秦大夫啊,他不在这儿。” 李映棠一眼看到自己的桌子,被几个大男人围着,上面搁着牌九和骰子,一个糙老爷们儿正用旱烟头磕她的蟾蜍,她瞬间火冒三丈。 “你们太欺负人了!”她冷脸上前一把夺过男人的旱烟来个对折扔地上。 不解气又掀了桌子。 上面的牌九和骰子撒一地。 她也不管,搬起桌子就走。 大家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 到底谁欺负人? 第32章 慎重 李映棠走到外面,放下桌子回房间,木门甩得啪啪响。 秦霰被关在门口,捂住差点被门板拍到的鼻子,轻声道:“棠棠,发生什么事了?” 哪个不长眼的趁他不在惹她? 他一回头,目光落向东厢屋出来的人。 “秦大夫,可不是我们干的啊。是你媳妇冲到我们屋,二话不说掀我们的牌桌,还把我的旱烟搉了。喏,瞧瞧,好好的烟管,不能用了。”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个个夸秦大夫会疼媳妇。 男人们总会反驳一句,因为人家媳妇长得俊。 现在看,恐怕不尽然。 这女人随手能搉弯旱烟管子,一巴掌扇向秦大夫,他就算是只悍鹰,估计也得乖乖变鹌鹑。 秦霰闪过冷意,笔直的烟管,弯成弓状。 她一个姑娘家,哪可能如此大力? 分明是故意挑拨,试图叫他收拾棠棠。 一群乌合之众! “你们的桌子?” 大家伙儿一噎。 “这......用一下嘛,又不是不还。” 秦霰沉声:“当真只是用一下么?”桌子上面的蟾蜍头几处凹陷,明显拿它磕旱烟。 抽旱烟的男人挠挠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给她赔不是。”他上前敲房门:“秦大夫家的,对不住啊,我下回注意。” 李映棠不搭理。 “秦大夫,我......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男人眼见搞不定,握住那杆被李映棠弄弯的旱烟管溜了。 剩下的也各自寻了借口走人。 周围一下变得安静。 秦霰轻轻敲门:“棠棠,开门,有件事要告诉你。” 李映棠:“门没锁。” 秦霰推门而入,顺手关上。“吵闹的人已经走了。我私下再和村长说一声,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村里塌了的房子也已经在修,估计过不了两天,暂住的病人便能回家。” “这本来就是村里的房子,他们住不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在意的是,他们拿我的东西不当东西。”李映棠相当恼火。 “是他们不懂礼貌。”秦霰顺着她的意思接过话,又不着痕迹的转移她的关注点。“那个程小秀的事情,真被你说准了。” 秦霰说,警察到程小秀的婆家调查。 程小秀的婆婆支支吾吾,引起办案人员怀疑。 大家轮流问了一晚上。 从程小秀婆婆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程小秀的男人晚饭时给程小秀夹了一块五花肉,两公婆追着儿子儿媳骂了整整两天。 当儿子的说了一句为老不尊。 老头认为儿子不孝的原因在于儿媳,趁儿子不在家,动手掐死了她。 怕被发现,烧毁程小秀的脸扔到村里卫生站附近。 指望哪个外村人进村看病发现尸体,成为替罪羊。 或者等他发现上报,卫生站附近寥寥几户人家,他所处的位置离尸体又最近,只要他上报,即使最后调查结果不是他,也不会轻易差到钱家头上。 没料到村集体出动寻找,调查直接指向他们。 李映棠听完过程,心情阴转晴,为自己做出的正确决断沾沾自喜:“我厉害吧。” “厉害,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秦霰夸了一句,继续道:“方才在路上遇到吴红,她说和你打赌输了,要帮你干两天活,问你什么时候有活干直接喊她。” 李映棠认真考虑:“等天气晴好的时候,请她和我一起把我隔壁的杂物间收拾一下,再找人搭个火炕,可以吗?”北方的冬季太漫长,徐露珠说,城里的暖气从十一月开始送,来年三月份结束。 现在元旦才刚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要熬。 而她,已经快受不了了。 “得写个申请,村里同意,我便找人修。”秦霰道。 “要多久?我的介绍信开了吗?” 秦霰眼眸微闪:“还得等一阵子。”她告诉他的地址,是他家。 眼下贺家人盯着他,她的介绍信一旦开出来。 贺家人会不会顺着线索查到为她开介绍信的朋友,以及托关系开介绍信的他? 贺家人惯会栽赃,得了此证据,肯定举报她。她若说不出来路,他们可不会像他一样对她心软,说不定冠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比如燕子什么的,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他,也会因为替她遮掩被收拾。 如此种种,他不得不慎重。 “秦大夫,我的手让钉子扎了。”村民举着被上了铁锈的钉子扎穿的手掌找秦霰。 “来了。”秦霰走了。 李映棠进厨房早饭。 秦霰煮的粥,她就着腌制的萝卜咸菜吃了一碗,坐屋檐下晒太阳。 听暂住在此的病患们讨论程小秀。 了解到程小秀被娘家人卖去冥婚,起一身鸡皮疙瘩。 昨儿程小秀的妈哭的那么惨,她还以为对方有多疼爱女儿。 结果转头便卖了。 世界魔幻了吗? “小秦家的,你的棉鞋谁给你做的?样式真别致,毛线勾出的狗头也像真的一样。” 李映棠回过神,动了一下脚:“阿霰勾的。” 她织了一小截的围巾被他接手后,他一个晚上就织好了。还用剩下的毛线给她勾了一个狗头,说送她当玩意儿。 刚好新买的棉鞋,她嫌脚背空,又让他勾了一个,用针逢到鞋面上。 别说,挺秀气的。 “秦大夫还会勾毛线?真的假的?”大家不信。 李映棠:“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一个面相和善的大娘道:“秦大夫有没有兄弟?我娘家一个侄女是大学生,翻过年毕业该结婚了,你给牵个线。” 李映棠不理解:“刚读完大学,正是工作的好时候,结婚干嘛?”她若不上户口,才不会和秦霰提出结婚。 谈恋爱多甜蜜? 觉得不合适,便分手。 结了婚可不一样,牵扯多了,剪不断理还乱。 “读完大学二十三四了,再不结,等什么时候结?” 李映棠竟无言以对:“我婆婆只生了他一个。” “他同学里有没有和他一样勤快,啥都会的小伙子?” 李映棠:“没有,我男人那样的属于稀有物种。剩下都和咱们村的一样,一回家,往凳子上一坐,大腿翘二腿,喊媳妇做饭给他吃。你侄女在娘家没饭做,要去婆家做?” 大家哄笑。 李映棠被气氛感染,也笑起来:“我说的没错吧?” “做饭就是女人的事,你这样的才叫稀有物种。”有人就见不得李映棠秀,觉得她瞎嘚瑟。 早晚有一天男人受不了她,休了她。 第33章 挥霍 李映棠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和对方不是一路人,多说无益,遂不再反驳。 对方是程六媳妇叫方草,和吴红属于堂妯娌关系,与李映棠一般大,得意自己在口舌上胜过大学生媳妇,拿出说教的姿态,教李映棠如何当好一个贤惠媳妇。 “在家做家务,准备一日三饭是女人的本分。在外更要为男人赚足面子,就像今天,即使秦大夫会打毛线,你也不该说出来,你一说,人家不得笑话他?他以后在村里的男人面前咋抬得起头?” 秦霰隔着距离回应:“为何抬不起头?为媳妇打毛线犯法?”她稀罕他的手工,他很高兴。 方草一梗,嗔道:“秦大夫,我在教你媳妇如何做好媳妇的本分,你咋听不出好赖啊。” 秦霰幽幽道:“你为何不教教程五家?” 方草又是一哽。 妇女们笑出声。 程五家的那么彪悍,连程五都给开了瓢,方草敢往人家跟前凑吗? 李映棠对秦霰的回答十分满意,对自己的眼光,骄傲到极点,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 和妇女们闲聊,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两天后。 秦霰征得村里同意修火炕,已经动工。 受灾的村民陆续搬离卫生站。 剩下两个,一个伤势较重不宜挪动。另一个人称程老头,七十岁了,是个光棍,他看中卫生站的居住环境,即使垮塌的房子被村民们合力修好,也不愿走。 村长顾虑他年纪大,不敢着人动粗。又担心他住下影响大家看病,找了两个瓦工把他住的那间房的门封了,在后墙处重新开了一个,用木头桩子隔出围墙。 李映棠膈应极了,因为那老头总到她眼前晃,还经常色眯眯的盯着她挂在室内向阳窗户处晾晒的贴身小衣。 就像今天,她收拾东西准备搬进有火炕的房间, 整理衣物时,对方不敲门便进屋。 “丫头,需要帮忙吗?”程老头斜着眼睛看她手里的小衣。 长得干干净净,原来内里这么风骚。 瞧那手里拿的东西。 一点点布料,能兜住啥? 勒缝专程叫小秦看的吗? “不需要。”李映棠直接撵对方出去:“没您的事,您出去。” 老头不动弹。 李映棠忍了忍,唤人:“阿霰,阿霰!” 秦霰出现,视线在老头身上停留:“大爷,您进我们房间做什么?” 老头神情讪讪:“我寻思着帮你媳妇抬抬箱子。” “可别,您若不小心闪着腰,我们担待不起。您还是回自己屋歇着,勿要妨碍我们挪地方。”秦霰打算将这间房作为病房,安置病床和凳子。 将医务室作为独立的办公处,方便看书写文章。 “诶。”秦霰发话,程老头不情愿的走了。 李映棠小声吐槽:“这老头,心思不正。就算我是个老太太,他进我的房间也不合适。” 秦霰倒是没多想:“或许拿你当孙女看待。” 李映棠声明:“我爷爷从不进我的房间。” 秦霰当即明白她话里有话:“我回头找他谈谈。” 李映棠意在让他了解程老头的为人,堤防对方的举动,而不是扩大矛盾和影响:“算了,怪尴尬的,下次我锁门就是。对了,我待会儿准备进城一趟,装修工人的钱该给了,当时说好的,干十天,压十天,拖人家工资,人家干活该没劲了。” “好。” ........ 李映棠整理好房间,写了两份工资单,戴上手套到屋后拔了小半麻袋萝卜,固定在车后座,骑着进城。 “丫头,去哪儿?”老头站路上招呼。 李映棠没理他,一路前行,骑了近一小时进城。 大雪不仅压塌了村里的房顶。 城市里的没落下,她在沿路已经见到好几家在修房顶。 她开始担心自己找的那处小房子。 有一处屋顶漏瓦,她让师傅掀了,那几天风大,屋顶不全飞了啊? 即使不飞,也得塌。 到了地方。 工人们都在,她的破房子没塌,邻居大娘家的塌了。 “来看房子啊。塌不了,装修的前几天,我们哥几个专程把屋子角角落落检查加固了一遍,风雪来了也不怕的。”工头说。 李映棠道谢,拿出萝卜分:“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带了这些,还望别嫌弃。” “哪能啊,大雪封路,城里的菜卖的比肉还贵,如今路通了,菜也不降价,你这萝卜正好,一看就新鲜,不是那些藏在地窖里存的蔫吧货。” 李映棠笑道:“早知道多带点。” “应该的。咱们这活,也干了二十来了,能不能给我们发点工资?”包工头搓着手,局促道。 “哦,瞧我,一高兴差点忘了,我这就给你们发。”李映棠拿出工资单,一式两份,上面写清每个人的工资,让对方确认后分别按手印。 工头拿到钱喜不自禁,承诺会好好干。 李映棠笑盈盈:“劳你们费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这里有五块钱,你们拿着到饭馆吃顿好的。” 大家一看还有分外的奖励,个个动力十足:“诶,多谢,多谢。” “不客气。”李映棠骑车离开。 直奔旧货市场。 不算秦霰上交的存款。 她手里原本攒了四千一百多块。 买衣服,买车子,买这买那,造了近一千六。 手里还有两千五百多,抛开两千的装修备用金,剩五百多。 逛一次商场,没四百出不来。 这点钱根本不够挥霍。 花钱为何如此容易,挣钱却那么难! ......... 到了地方,停好车子。 李映棠一家一家逛,运气实在不好,一整圈下来,没遇到一件中意的。 心里不免失望。 离开时无意中留意到门口摆地摊的大叔,跟前放着几尊玉像,屁股下坐着一个莲花凳,上面隐约可见斑驳的色彩,看着倒是一个好东西。 配着她的茶桌,很合适。 “姑娘,买尊观音像?” “您坐的石凳,卖不卖?” “买这干啥?”大叔起身,让李映棠相看:“你诚心买的话,三,三块钱?两块?”他生怕自己出价高了,李映棠扭头就走,主动降价。 李映棠摸出两块:“给你了。麻烦帮我绑车上。” “好嘞。”大叔动作麻利:“好了。” 李映棠道谢,骑车走了,经过熟悉的茶馆,进去要了一杯热茶。 考虑下午去黑市的事儿。 难得外出一趟,总得挣个三瓜两枣回去吧? 太过专注,未注意到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望她。 第34章 朋友 “贺大哥,你看那姑娘,长得多俊,穿着打扮也洋气,往那一坐,比港外的选美小姐都有气质。” 贺繁祉握紧拳头。 这个贱人,打伤他不说,让席岳转达的那话,明晃晃威胁。 “哪里俊?比你差远了。” 姑娘叫丁萱,含羞一笑:“真的假的?” 贺繁祉认真道:“在我眼里,你比她俊。性格也比她好,她是个非不分的人,跟着我爷爷的私生子混在一块儿,隔三差五来我们家要钱,不给便闹。” 丁萱不可置信:“还有这事儿?也太不要脸了,瞧她举手投足的气质,家里条件不好的话,不可能配培养得出。家底肯定厚实。父母会同意她和私生子在一起?会不会被那私生子骗了?” 贺繁祉眼底一闪暗光:“谁知道呢,也不晓得是哪家的姑娘,我和父亲分别查了几天,也没查出她家在哪,想通知她的父母带她回去都找不到人。” “没查到人?不是和私生子在一起吗?没领结婚证?” “查不到,大概率没领。” “没领证在一块儿,这不耍流氓吗?叫什么名字?怎么写?回头我让我哥查。”丁萱热心道。 贺繁祉歇下李映棠的名字。 丁萱:“李映棠,名字取挺好,映日海棠。” “我奶说,她若跟着那私生子再混下去,就是印堂发黑的印堂了。” 丁萱一笑,抬眼又把目光放李映棠身上。 只见那双芊芊玉手,轻轻握住杯身,往嘴边一送。 红唇微张,诱人到极点。 丁萱不自觉屏住呼吸,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精致漂亮的姑娘啊。 和私生子在一起,岂不是自毁前途? 这么美的人! “我见不得这种事,我得去劝她和那个私生子分开,凭她的样貌气质,什么样的男人不是手拿把掐?跟着个私生子,多想不开?”她起身过去。 “哎!”贺繁祉急了,想拉人没拉到。 又不敢做大动作,怕被李映棠发现,起身避开。 ........ 丁萱来到李映棠对面坐下:“你好。” 李映棠懵道:“你好,要跟我拼桌?”和姑娘拼桌,她是愿意的。 她手动将自己的茶具往自己跟前挪。 “拼桌?我是拼桌!”丁萱笑了,重新点一壶茶,对服务员道:“我也要和她一样的绿豆糕奶黄包。”接着对李映棠自我介绍道:“我叫丁萱,甲乙丙丁的丁,萱草的萱。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真好看。”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同性的夸赞,李映棠也不例外,嘴巴上翘:“李映棠,木子李,倒映的映,海棠花的棠。你长得也不赖。” 皮肤偏白,留着这个年代特有的四边齐发型,少许的刘海烫弯,很显气质。 五官谈不上多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很不错。 穿的也很讲究。 黑白格子裤,白色毛衣,臂弯挂着黑色的大衣是羊毛的。 手里的皮包,如果她记得不错,是百货商场的新款。 综上了解,此女条件不俗。 突然而至的吵嚷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是一对外国男女。 进茶馆后,营业员热情上前招待。 两人直摆手,外文说一大段,营业员听不懂,急的问周围的人:“谁会外语?谁会外语啊。” 李映棠上前解围。 两人像找到了老朋友,告诉李映棠自己的需求。 李映棠得知他们找厕所,拉着女子出门,指着前方讲明路线,担心对方找不明白,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简单画了一个地图,并用双语标注内容。 两人道谢后离开。 “你这姑娘好厉害啊,那两个人说的啥啊,你就一阵叽哩哇啦。” “你是大学生吧。” “是的,他们俩找公共厕所,还想到古城逛一圈,我给他们指了下路。”李映棠重新回到座位,丁萱星星眼望她:“你好牛,外语真利索,不像我,跟我哥出国,只会躲在他身后。” 李映棠见到外国个人已经够惊讶了,眼下面前又坐着一个自称出过国的人。 妥妥的送上门的人脉啊。 “有哥哥挡在身前还不好?我也想哥哥了。”李映棠眉眼浮起淡淡的忧伤。 离家近一个月。 爸妈和哥哥,肯定急疯了。 “哥哥,你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丁萱身体酥半边。 李映棠:“......”她发音不正常吗?她又没夹嗓子。 “咱们交个朋友好吗?”丁萱手写自己的联系方式。 李映棠正琢磨如何与之交朋友,才不显自己目的,此刻淡然接过对方的纸条,上面写着西城区西前街16号。 距离贺繁祉家的永巷好像挺近的。 骑车十分钟? 她写下自己的地址。 “咸安路66号,那片好像很穷。” 李映棠不解:“穷怎么了?不是说越穷越光荣吗?”卫生站外墙的宣传标语便是这。“你若瞧不上,咱们就当没见过。” 她稀罕对方可能带来的人脉,但绝不当对方的跟班小妹。 她作势收回纸条。 丁萱阻止:“对不起,我随口一说,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介意。” 李映棠这才缓和脸色。 只听对方又道:“你有对象吗?” 李映棠很干脆:“有。” “条件好不好?” 李映棠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给出中肯的回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你哥啊。”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想说,如果差的话,不如趁着感情不深的时候分开,省的以后后悔,到时候你年纪大了,再想找条件好的就难了。”丁萱解释道。 李映棠:“........”这话说的,心疼她吗? 这女的不会喜欢她吧? 两年前她便遇到过,追人的手段特别多,长得也好。 可惜她只喜欢男的。 她笑笑:“他的条件不差。” 丁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话挑明。 李映棠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半,从此地到黑市起码半个小时,回家也要一个小时,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走了。” 她从身旁包里拿出铝制带着使用凹点的饭盒,装吃剩的绿豆糕和奶黄包。 丁萱见状,把自己点心也装进她饭盒。 李映棠垂眸,干啥?“你不吃啊。” “嗯,送给你吃。” “谢谢啦。”李映棠不客气的全收下,提着包与她道别。 丁萱邀请道:“映棠,你明天有空吗?可以到我家做客。” 李映棠没有当即同意,刚认识便和她交朋友,甚至热情相邀,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再说吧。”等她私下里调查调查其底细,再行交往不迟。 她走后。 贺繁祉上前:“萱萱,你们说了什么?” 第35章 狡诈 “随便聊聊,你刚才说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她告诉我了,咸安路66号,你怎么查不到呢。” 贺繁祉几不可见的眯了眯眼睛:“她说那是她家?分明是私生子的家。” 丁萱又惊又气:“她居然骗我?!亏我以为她是个好的。” “你太单纯了萱萱。” 丁萱的失望转为恼怒:“等我查到她的地址,非质问她不可,做人怎么能这样?” 贺繁祉凉笑:“她和私生子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你查到了地址,告诉我,我替你质问。下回见了她,别挨着她的边,当心被她带坏。” “听你的。” .......... 李映棠谨慎的把自行车寄存在安全的地方,接着乘中巴车到黑市附近停下,然后步行至目的地。 这次她未掏烟,小哥便挥手让她进去,还热情的冲她吹了个流氓哨。 李映棠没法和他计较,暗刀他一眼,直接到罗三爷的摊子。 罗三爷认出她:“上回你买了我的两块玉,发财了?”这一身穿的,加上这通身的气派,说她爹是燕京一把手他都信。 李映棠眸光流露狡诈,从容的撩了一下头发,嘚瑟道:“是啊,多亏您嘞,我一出手,三年不用愁。” 罗三爷心绞痛,这死丫头走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后知后觉,被她套路了。 他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有认真看货。 都没注意她买了什么。 后来安慰自己,哪有这么年轻就识货的? 她就是个憨棒槌。 那晓得……… 但货已经出了,他不能再计较。 否则传出去,让人家知道这事儿,他不仅丢了里子,还丢了面子。 “这次还想买啥?”罗三爷咬牙切齿。 “随便瞅瞅。”李映棠摸出手电筒开始照,货都不算好:“哎,您家当真是没啥宝贝了。算了,我到别处看看吧。” “谁说我家没宝贝?我的宝贝,海了去了。”罗三爷打开箱子,露出里头样式各异的玉石器皿:“你挑。”这次他要是还能再上她一个黄毛丫头的当,他不姓罗。 李映棠挑了个遍。 其中有两样最得她心。 一样白玉盏,一样手工雕刻的白色鼻烟壶。 但鼻烟壶的材质,不是她所熟悉的玉石,具体什么材质,实在看不透。 底部有个印,隐隐像个乾,但这乾,写的又不太对。 是不是古董,她真不好说。 不过这个雕工,肯定是值钱的,上面的古树,明月,栩栩如生。 可具体值多少,她心里没底。 赌一赌运气吧。 “这两样多少钱。”她问。 “三百。” 李映棠默默放下:“三十我都要考虑一下,还三百,这条红手串多少钱。”戴上还挺漂亮的,闻着味道有点冲,上周刚做出来的吗? “一百。”罗三爷伸出一根手指头。 “便宜点。”李映棠表现出欢喜的神态。 “那也要八十。”罗三爷道。 李映棠再次放下:“太贵了。” 罗三爷道:“你要多少?” 李映棠一听,便知晓这串珠子是个劣质水货,掺进真货里当真的卖,进价顶多三毛,只有冤大头才上当。“三十吧。”不等罗三爷回答,她又道:“我突然觉得三十也亏,要不,您搭上那个白玉盏。” 罗三爷警惕,这丫头点了两次白玉盏,这东西大概率是上等货。“那不行,白玉盏四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李映棠就知道他会坐地起价:“刚才两样才三百,说个话的功夫,单个四百?” “我的东西,我爱咋卖咋卖,你不买拉倒。” 李映棠咬牙:“便宜点。” “便宜也要三百九。” 李映棠与之讲半天,罗三爷咬死不松口。 李映棠眼睛不舍的从白玉盏上离开的:“我今天没带够钱,你等我回家拿好吧。” 罗三爷神情隐隐透着兴奋,回家拿? 那敢情好。 她再来,他继续涨价。 李映棠转身要走,罗三爷道:“你那红珠子,不要了?” “我想了想,三十太贵。要你搭一个白玉盏,你漫天要价。要么,鼻烟壶给我,我准备送我爷爷用。”李映棠说话的时候,全程盯着白玉盏。 罗三爷琢磨着,鼻烟壶收上来五块,那红手串,玛瑙染的假货,三毛都不值。三十块钱,他有的挣。“行吧。”冤大头! 李映棠一手交钱,一手接货。 出了黑市,改用跑的。 蠢老头!她看中的自始至终只有鼻烟壶啊。 那白玉盏,品相确实不错,但在市面上很常见,本来准备收了自己喝茶,谁知道老头卖那么贵。 她有三百九,买点什么不好? 发神经病了吗?买个喝水的杯子。 ......... 李映棠取回自行车带着鼻烟壶进古老板的店。 古老板自她手里挣到钱后,对她十分热情:“李姑娘,又来出货啊。” “不出货找你干嘛?”李映棠拿出鼻烟壶:“帮我瞅瞅这件鼻烟壶值多少钱。” 古老板上手鉴定,良久道:“给你三百五。” 李映棠心理预估价一百五,闻言意外又惊喜,这把赌对了呀。“再加点。” “咱们也算老相识,我给你的都是最高价。你考虑考虑。” 李映棠:“四百块,你能接受我便卖。” 顾老板犹豫许久:“四百就四百吧,多出来的,当我请你吃大餐。” “好说。”李映棠拿到钱后:“这东西,哪里值钱?” 古老板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合着她只知道叫鼻烟壶,压根不了解来历? 四百块钱给亏了啊,他该出一百,他一阵肉疼,不忘科普:“蜜蜡制的鼻烟壶,市场上很少见,但真正值钱的是做工底下的官印。” “真是乾隆时期出的?” 顾老板点头。 李映棠觉得亏了,应该再要个五十。 但买卖没有反悔的余地,就当她上了一课吧。 揣着钱,与古老板告辞后,走出铺子,跨上自行车,却被他叫住。 “等等!你车子后头的莲花座为何不出?” “你要啊,三百。”李映棠不想卖,不假思索瞎要价。 “行,你给我。” 李映棠:“.......”一莲花座,给三百?她下车端详,确定只是一个普通的石雕。生怕晚一秒,对方反悔:“成交。” 拿到钱,李映棠道:“这莲花座有来历吗?” “看剩下的色彩,工艺,是唐朝时期的物件,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不过只有礼佛的人会要这个,给你的价格,相当合适。”古老板道。 这东西买下来,短期内想出手不容易。 只能静待有缘人,届时三百变六百,或者六千,是有可能的。 第36章 嚣张 此解释,李映棠能接受,骑车走了。 腰包重新鼓起来之后,人的底气变得很足,连骑个自行车都会情不自禁挺胸。 回家的必经之地,她被不速之客拦住。 “贺繁祉,还没挨够揍吗?” “你!”贺繁祉脸色涨红,气得:“你小心别落我手里。” 李映棠上下打量他:“啧啧,你的个头嘛,不比我的阿霰矮。身材嘛,比我的阿霰壮实,怎么对付我的时候,没力气呢?你这中看不中用的样儿,想叫我落你手里,恐怕得多找两人。 而且我的阿霰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害人只在一念间,只要挥一挥衣袖,消灭你全家。” 贺繁祉:“......你!” “我什么我?别试图惹我,你七婶我,不是你惹得起的,更不是你能够肖想的,老侄子,再见了。哼!”李映棠无敌嚣张,蹬着自行车离开。 嘴里哼着:“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贺繁祉:“........”谁老?这个颠娘们儿! ........ 回到大河村。 天色已经暗了。 李映棠远远喊人:“阿霰,我回来了。” 秦霰自医务室走出:“吃饭了吗?” 程老头从篱笆栏那探出身子:“丫头,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跑出去偷汉子了吧? 李映棠忽视老头,只对秦霰说话:“没,你给我煮一碗鸡蛋面吧。” “行。”李映棠停好车子进厨房找他。“你在外面有没有闻到一股鸡粪的味道?感觉周围臭烘烘。”茅坑今天出粪了吗? 秦霰说原因:“程芳装瘫痪被她娘发现,被她娘追着打,掉进邻居家粪坑,呛晕后,送到我这儿,我说治不了,让她们进了城,大约那会儿腌入味了。” 李映棠嫌弃不已:“好恶心,吃不下饭了。” “你若见了,更吃不下。” ........ 室内烧了暖炕,温度明显比室外高。 李映棠吃过饭,回房间脱下大衣,靴子长袜,换拖鞋时不经意转头,看见窗户上贴着的老脸,吓得她直拍胸口。 该死的程老头! 偷窥上门了。 给她等着! 秦霰瞥见她微变的脸色,面朝外,和程老头对视,眸底凌厉一闪而过。打开门道:“大爷,有事?” 程老头被发现后,心虚的厉害:“我烤了红薯,想问你们吃不吃。” “不吃,夜黑路不平,您慢走。”秦霰阴着脸关门拉窗帘。 李映棠的道:“阿霰,我想洗个澡,你帮我兑水。” “好。” 李映棠先趁着秦霰不在收好钱,接着才泡澡。 洗完换上睡裙,坐火炕边擦头发,待头发绞干,披上大衣到医务室找秦霰:“阿霰,还不休息吗?” “这便休息。”秦霰收拾好进屋,李映棠已经躺下来了。 他照旧熄灯过去。 平时只要他挨边,她便会迫不及待靠近,或搂,或抱,今天为何如此老实? 睡下半天,也不见动静。 “棠棠?” “嗯,我好困,别说话。”李映棠含糊一声。 今天跑了太多的地方,一刻不得停歇,实在累得慌。 秦霰:“......”你平时也困,不是也搂?今天睡炕,暖和了,不需要我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暖被窝的工具。 气得睡不着。 一会儿拉被子,一会儿翻身。 李映棠此时正浅眠,以为他失眠:“阿霰,你睡不着吗?要不你还是去医务室看书吧。” 秦霰:“......我睡得着。” “睡得着你折腾什么?”李映棠语气忽然暧昧:“是不是想做点别的?来吧~~” 秦霰:“……隔壁住着一个不宜挪动的病患和其家属,程老头又四下瞎晃,不方便。” 李映棠:“……”不睡觉,又不做事,想干嘛?! 索要晚安吻? 这阵子她确实每天都会给。 不给不习惯了吗? 她对着他侧脸给了他一个香,胳膊穿过他后脖颈,把他往自己身前带:“可以睡了吗美人。” 秦霰枕在她胸口:“.......”她当自己武则天么?哪有女人这样搂男人的? 他重新睡到枕头上,搂住她。 李映棠无语,不一样睡吗?好在,他不折腾了。 ………… 李映棠一觉睡到自然醒,室内只剩她一个, 她起床收拾了一下屋子,坐门口晒太阳。 “丫头,你帮我念念报纸。”程老头拿着报纸过来。 “我不想念,您找别人吧。”李映棠回屋躺下。 懒到中午进厨房,家里的鱼还剩最后三段,今儿吃完,明天好吃兔子。 “丫头,做饭啊,我家做好了,鸡蛋面,去吃点。”老头又来了,靠在门框上,一双小眼睛,黏在李映棠身上,令她倍感不适,凉声道:“不爱吃鸡蛋面。” “昨天你不是和小秦说吃鸡蛋面吗?我给你弄了,走!”老头上来抓李映棠的手。 “你干嘛?!”李映棠尖叫,条件反射甩开,老头一个不稳跌到在地。 哎哟哎哟直叫唤。“我的腿哟。” “腿折了才好,省的你到处咸猪手,老流氓!”李映棠甩了他两个大耳刮子,老头被打得晕头转向,眼一翻晕过去。 李映棠淡定的端起木盆,踩着他的腿过去,径直出厨屋。 ……………… 医务室内,看诊的病患和秦霰被惊动,出门查看。 只见倒地的老头。 而李映棠,放下木盆跟随大家一道,故作惊讶:“怎么弄的?哟,这程大爷咋躺下了?” 有人疑惑:“你不是刚从厨屋出来吗?我还听见你呵斥一声,说你干嘛。” “这大爷想拿我的鱼,我吼一声,有问题?而且我从厨屋出来的时候,他没躺下,不会要讹我吧?” “说不准,他这么大的年纪了,又没有子女,到时候赖上你和秦大夫,叫你俩养老。” “啊??”李映棠面上惊慌,实则一点也不怕。 落她手里更好,她一定伺候他早死,省得他四处恶心人。 秦霰心疼了:“我家媳妇胆子小,你们别吓她。” “哎,我们说着玩的,有我们作证,程老头想赖也赖不了。”大家伙儿说。 秦霰请他们抬大爷进室内,为老头盖被子时,发现对方裤脚上有一个浅浅的鞋印。 看花纹。 像棠棠的。 老头晕倒,和她有关? 他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老头裤脚,毁灭证据。 有人夸道:“秦大夫心肠真好,程老头平日惹人嫌的很,原先的大夫压根不理他,只有你肯。” 秦霰一本正经:“医者仁心,这都是我该做的。” ........ 第37章 娇滴滴 大约一刻钟后。 程老头悠悠醒转,睁开眼发现身边围着一圈人,呆愣间,猛然想起自己的遭遇,趁机告状:“小秦.....哎哟,我的腿哟。” 他欲说小秦媳妇,控诉她对他大打出手,奈何腿踝忽然一抽一抽的疼,连一句连贯的话也讲不出。 秦霰不动声色抽回按在程老头腿踝处的银针,缓缓道:“程大爷,我在这儿。刚刚为您仔细检查过,扭筋了,骨头没事,休养几天便能痊愈。 我家的媳妇说,您想吃鱼。等她做好了,您和我们一块吃。” 程老头的腿一下子不疼了,想到还能和李映棠同桌吃饭,咽下到嘴边的话。“诶,麻烦你了。” “别客气。”秦霰嘴角含笑,眼神却是冷的:“您怎么会晕倒在厨房?” 程老头挠头:“我想看看你家吃啥,门槛高,又有帘子挡着,没注意绊了一下,脑子一晕乎,嘛也不知道了。” 秦霰意味深长一笑:“下回您可得注意了。” “诶。” 大家见程老头没事,看病的看病,抓药的抓药。 程老头靠在厨房门口:“丫头,你男人的话,听见了吧?” 李映棠忙着烧火煎鱼炖鱼汤,医务室距此有一段距离,加之天冷,厨房有门帘,医务室的门也一直关着,她并不知道室内的情形。此时见对方好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颇为惊讶,这么快醒了?:“我男人说了什么?” “他让我留下和你们一起吃午饭。”程老头猥琐的目光,围着李映棠打转。 昨儿晚上,她脱了鞋袜,直接露腿。 大冷天的,宁愿挨冻也不多穿两件,不是存了勾引他的心思还能是啥? 李映棠不信,但也没反驳,她忙着呢。 只要他距离她两米开外,她便不会动手。 鱼汤炖好后,她用漏勺捞出全部的鱼刺,放入面条。 程老头见状到医务室喊秦霰。“小秦,大家伙儿都走了啊?正好,咱们去吃饭了。” 秦霰:“咱们?跟你吃什么饭?” 程老头:“........不是,你叫我和你们一起吃饭的啊。” “您应该听错了。”秦霰冷漠道。 程老头怒了:“小兔崽子敢耍老子!别以为大家走光了,老子就没人撑腰了。隔壁住着我堂侄儿侄儿媳。我这就告诉他们,是你媳妇推倒的老子,也是她打晕的老子。” 秦霰神色淡淡:“您尽管去说。” 那么多人在场时程老头否认,如今改口,谁信? 大家只会认为这人想占他的便宜。 没占到,所以说胡话。 程老头跳脚,又不敢真拿秦霰如何,气愤的背着手,一瘸一倒的走了。 秦霰也出了医务室,掀开厨屋帘子,和李映棠迎一个对面。 她笑着道:“我正要喊你。”余光瞥见程老头的背影,眼眸流转:“那老头说你留他吃饭?” 秦霰当即否认:“胡说的,他还说你推倒他,打晕他的也是你。” 李映棠也不承认:“胡说的,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女郎,没有那力气和手段。赶紧吃面吧,坨了就不好吃了。”她把盛好的面端到他跟前。 秦霰低眸。 乳白色的汤浅浅没过面条,上面卧了一个切开的水煮蛋,撒上碧绿的葱花点缀,卖相极佳。 拿筷子捞起来尝了尝,面条劲道,汤汁鲜美。 他夸道:“大厨水平。” “比你差远了,你的厨艺才是大厨的水平,在你跟前,我哪够看啊。” 秦霰:“.......”他算学明白了,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得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她的水平更高,她非点他,好让他心甘情愿为她下厨? ........... 饭后,李映棠进村溜达。 经过吴红家门口驻足,农村的大门不上锁,站门口便可见院子全貌。 吴红坐院子里纳鞋底,李映棠主动打招呼:“程大嫂,做鞋子吗?” “秦大夫家的啊,是的。来,坐。”吴红热情回应,起身进屋为其搬凳子。 出来时咦一声道:“你手腕上戴得啥,白白的。” 李映棠撸袖子,露出玉镯:“手镯。” “多少钱买的?很贵吧?真好看。” “岫玉,本身便不值钱,又是带着黄的白色儿,也就卖个人工,顶多两毛。你喜欢送你。”李映棠摘下镯子,往吴红手上套。 “使不得使不得。”吴红推脱:“我这糙手,哪合适戴这个啊。” 李映棠道:“戴手腕上的,又不是手上。手糙是你干太多活伤着了。不过你的手不黑,指节也不大,戴上不难看。收下嘛,往后我可能还要请你干活。” 村民们的见识虽然不多,但大多良善。谁家有个事,打个招呼,一定帮忙。 吴红勤快,又懂得分寸,赌输帮她收拾的屋子,井井有条。 她总不能老让人白干啊。 “多不好意思。”吴红受宠若惊,又有些难为情:“好像戴不上啊。” 李映棠掏出护手油:“你先护一下手。” “诶。” 李映棠等着吴红涂好手,再次尝试将手镯戴到其手上,一下便稳妥了:“这不挺好的嘛。” 吴红十分欢喜:“俊,感觉手都贵气了。” “你俩聊啥呢,那么热络。”柳婶弯着眼迈进院子,身边跟着尾巴似的柳丽蓉。 吴红笑眯眯道:“随便聊聊,来,坐。丽蓉在这儿过好一阵子了吧。” “是有一阵子了。” “对象相看的咋样?有没有顺眼的。” “都不咋样,家庭条件好的,要么挑剔,要么长得磕碜。长得好的吧,又太穷。”柳婶叹气道:“现在的孩子,想结一门好亲事太难了。” 吴红开玩笑道:“丽蓉长得不赖,肯降低标准的话,找对象肯定不难。” “我们要求也不高,有个安稳的工作,五官端正就行。” “有工作,相貌端正,还不高?咱们村多少号人?几个有工作的?不都是地里刨食。”吴红说着话,手里的活仍旧不落一下,因为抹了李映棠的护手油指腹打滑,她在围裙上搓了搓手。 手腕垂下时,玉镯从腕上坠下。 柳婶盯着瞧:“你啥时候买的镯子?” “哦。这个啊,秦大夫媳妇送的。”吴红往袖子里塞了塞。 柳婶羡慕的眼都红了,凭啥啊。 死丫头到底懂不懂感恩? 小秦说,她来时坐车衣服被人偷了,是自己,二话不说借了棉衣给她御寒。 有好处,竟然不先想着恩人。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早知道不借。 柳丽蓉泼凉水:“假的吧,真玉咋可能舍得送人?” 第38章 买书 吴红笑容渐淡:“瞎说啥呢,我瞅着真,多漂亮啊。” “如果一眼丑,你会稀罕吗?”柳丽蓉道:“我见过乡里集市上卖的玉坠,颜色不是这样,人家的发绿,发蓝,哪有白的玉?肯定是假的。” 吴红暗示柳婶管一管柳丽蓉,如此直的说人家小媳妇送假货给她,人多难堪?何况无论真假,都是一份心意。 最重要的是,她戴着高兴,喜庆。 不就够了吗? 多管闲事! 怪不得相亲屡次不成功,没一点儿眼力劲儿。 柳婶对吴红的示意视而不见,戏谑的望着李映棠:“小秦家的,咱就是说,东西可以磕碜点,可拿假货当人情,不好吧?” 李映棠不愉道:“你侄女是玉石鉴定大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见过。”柳丽蓉强调道:“反正你这个肯定不是真,谁家真玉送人。” 李映棠长舒一口气,稳住情绪。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和这种人争高低,降低她的档次。“你说的对,我送的就是假货。”她又问吴红:“程大嫂,你还愿意要吗?” “我当然愿意要,白得的礼物,我傻啊,因为人家一句话,我就不要了。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嫉妒我拿你的好处?”吴红宝贝的似的举起戴玉镯的手,护至胸口。 柳丽蓉撇嘴:“好心没好报,不信算了。姑,咱们走吧,她们一伙儿的,根本不欢迎我们。” 吴红:“........嘿!你这妮子.......” “程大媳妇,你也别气,我家丽蓉也是好心,怕你被人哄了。”柳婶走了。 吴红呵呵道:“我看你们就是嫉妒。” “给我也不要。”柳丽蓉扭头硬气的回了一句。 吴红安慰道:“秦大夫家的,你就当她们放屁,别往心里去,我稀罕这镯子。” “我也懒得跟她们计较。”李映棠的好心情被破坏,坐不住,随意寻了个借口离开。 一个人沿着村子转了一圈回卫生站。 拐过厢房。 柳婶站在她房间门口。 门上多了一道蓝布帘子。 柳婶隔着帘子说话: “小秦啊,真不是我说你,娶妻娶贤,哪有娘们儿啥也不干,专等着男人干的?要我说啊,像你媳妇那样的姑娘,合该配电影里头那些个有保姆的人家。 每天啥也不用做,吃完饭嘴巴一抹,碗筷一扔,自动有人收拾。 嫁给你,你看看,连门帘都要你自己整,这都是女人的活。” “女人能干的活,男人一样能干。”秦霰不疾不徐道。 柳婶又道:“不是这个理儿,男主外,女主内。你挣钱养她,她该伺候你。可她呢,不仅不伺候,还拿着你的钱乱买东西送人,今儿个,她直接送了村口程大媳妇一个白玉镯子。这像过日子的样儿吗?铺张浪费,你真该教训教训她。” “我又不残疾,为何要她伺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养她也是该的,何况她并不需要我养。她的东西,爱送谁送谁,多大点事儿?不至于教训。 柳婶,我敬您是长辈,才听您说这些。请您以后勿要再在我面前说棠棠的坏话,我不乐意听。”秦霰撩起帘子走出来。 发现她,动作明显一顿。 李映棠朝他笑。 他翘了翘嘴角回应。 “你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说.......”柳婶转头,话卡进嗓子:“小,小秦媳妇回来了啊。” 李映棠甩了柳婶一记眼刀:“我不回来哪能听见您对我的精彩点评啊。 方才在程大嫂家,您和您侄女,一致说我送程大嫂的是假镯子。到了阿霰面前,又说我乱花钱,我没招您没招惹您,您到底想干嘛?” 一边挑拨她和吴红的关系,一边挑拨她与秦霰的关系。 太坏了。 她真想给这老妇女点color瞧瞧! 柳婶老脸一红:“我,我......” 李映棠哼一声,略过柳婶进屋。 “小秦啊,我,我先走了。”柳婶快步离去。 秦霰进屋,随手关门:“生气了?” “和柳婶吗?有和她勾心斗角的精力,我不如多读点书,提升自己。”李映棠走到书墙角的书架前,都是一些医书,寥寥的基本着作,快被她翻烂了。“买书要票,没票价高,普通老百姓想进步真难啊。” 秦霰为她出主意:“城里的废品站或许能淘到你中意的书,你经常往外跑,不妨试试。” 李映棠豁然开朗,家里清理书架,她都直接交由阿姨处理,阿姨会当废纸卖。相对的,城里有条件的人家收拾书架,书籍肯定会出现在废品站。“在哪儿?” 秦霰告诉她,两个自己常去的废品站。 李映棠记下后,第二天一早便进了城。 到了废品站,与看管废品的大爷一番交涉。 对方同意她按五毛一斤称。 “你挑好了喊我。” “好的。”李映棠道谢后,半蹲在废纸堆里挑书。 她所耳熟能详的武侠小说,世界名着,竟然都能在这里找到。 她整理出一部分,喊大爷称重。 “五斤,两块五。”大爷热情的帮忙将书绑到后车座。 李映棠付过钱,骑车去景园。 没买到心仪的东西,掉头又去了市中心。 将车子寄存后,沿着长街闲逛。 正值饭点。 可见的餐馆挤满人。 今儿她穿了一身跌份儿的大棉袄二棉裤,如此尊容进去,人家肯定不待见。 “找一家小店吧。” 直走到街尾,看见一家卖铁皮盒饭的。 上前买了一盒。 分量特别足,米饭按得尤其紧实,边上的菜盖满满当当,还有三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只要六毛钱。 比饭店实惠太多。 她付完钱,端着饭盒蹲路边准备吃,一个身着破棉袄的大爷,拿着碗哆哆嗦嗦伸到她跟前。 “丫头,行行好,我三天没吃饭了。” 李映棠一愣,反应过来,起身捂嘴咽下嘴里的菜道:“这个我动过了,重新给您买一份吧。” “没,没事儿,别破费了,挑.....挑我一些就行。” 李映棠闻言,赶紧把饭盒里的饭菜分大半出去。 “够,够了丫头。”老头蹲一边吃。 李映棠为其买了一碗肉烫,卖饭的大姐见她往老头跟前凑,忙道:“丫头,我那碗不能给他看,你要是好心,给我两毛钱买下来。” “好,我买。” 李映棠把汤交给大爷,转身付碗钱。 卖饭大姐道:“你这丫头咋那么实心眼儿!看你穿着,是乡下人吧?穷家富路,你家人给你点路费进城一趟也不容易,你好心,也看看自身情况啊。” 第39章 谎话连篇 李映棠笑着应道:“好,下回听您的。” “哎,出门在外不容易,饭盒拿过来,我给你加点饭。” 李映棠颇为感动,谁说外面坏人多?大多都是富有同情心的好人。“谢谢大姐,不用了。晚会儿回家还有的吃。” “可别挨打。” “不会的。”李映棠见大姐来了生意,退至路边。 吃完饭盒还于大姐,取车骑至西城区西前街16号,了解丁萱相关。 是一处四合院。 附近的街道、马路,相较别的地方宽敞整洁的多。 沿路不仅有垃圾桶,还有打扫马路的清洁工人。 处处体现此处住宅区的档次。 看来,她的猜测不错,丁萱家世很好。 她挑了一个挎着菜篮子从她面前经过的年轻姑娘,向起打听道:“美女姐姐中午好,问你个事儿,你是附近的住户吗?” 姑娘嘴角往上扬:“你这丫头嘴巴真甜,自己长那么俊,还夸我。咋了?” “我说的事实嘛。”李映棠傻乐:“你知道16号的住户姓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吗?”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点心和开口费放到对方的竹篮里:“劳烦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姑娘瞄了眼红票和捆好的点心。 好像是稻花香的锅盔。 张个嘴儿的事,既能拿钱,又能拿吃的。 傻子才拒绝。 她马上告诉李映棠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16号住户姓丁。 户主丁老爷子年轻时做过首长,如今退休了,公家分配了大房子在此养老。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只有小儿子一家在此居住。 李映棠又问:“小儿子家几口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能走了吗?” 李映棠点头,准备直接上门。 到了近前,抬起手敲门。 才敲一下,汪一声狗叫。 一条大狼狗冲到她跟前,爪子搭上她的自行车车头,冲她直叫。 好似随时要扑她。 吓得她手上力道一松,自行车脱离掌控倒地。 后座绑书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书散了一地。 虎到平原被犬欺! 连一只狗都欺负她。 混账! 她朝起一摞书往狗身上砸:“滚!” 狗被她的气势吓得夹尾巴跑了。 她一看狗子示弱,她更强了。 一把就把门口狮子嘴里含的珠子抠出来用力砸向狗。 可惜只砸到一条狗腿。 狗子疼的吱哇乱叫,连滚带爬跑了。 “下次再敢吓我试试,哼!”李映棠利索的捡回珠子往石狮子嘴里塞。 取出来容易,塞进去为何这么难? 好在摸索了片刻后,终于找到技巧。 只要从石狮子的嘴根处塞,便能塞进去了。 复原人家看门狮子,她总算松一口气,这才弯腰扶车捡书,重新绑好。 再次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阿姨。 对方拿眼瞥她。 “干嘛的,我们家没到饭点呢。” 接着砰一声,大门关上了。 李映棠一脸懵,没到饭点?啥意思? 当她要饭的? 她穿的干干净净,哪里像要饭的了? 狗眼看人低。 她骑车走了。 经过巷子口,和丁萱正面遇上。 “萱萱,你好啊。”李映棠礼貌微笑。 丁萱昨天从兄长口中得知燕京没有叫李映棠的,便对李映棠的印象降低至冰点。此刻见面,发现对方一身漂亮的衣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土的不能再土的大棉袄二棉裤。 心里多少不是个滋味。 长得如此美,又会一门流利的外语。 想嫁给谁,不都轻而易举? 偏偏和私生子在一起,还谎话连篇,自甘堕落。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一天不见,为何落魄成这样?之前的漂亮衣服呢?” “落魄?”李映棠赞同,她确实落魄:“漂亮衣服穿着骑车有点冷。” 丁萱心道,真是这样吗?“你到我家坐坐吧。” “算了吧。”李映棠告知自己方才的遭遇:“你们家人,当我要饭的。” 丁萱不可置信:“不可能。” “你自己回去问问。”李映棠表现的十分有骨气,骑车走了。 没注意马路对面的贺繁祉,正盯着她。 原先的她,打扮的比港外的选美小姐都有气质,今天再见,整个变成乡下土妞。 秦霰没钱了? 还是她家穷了? 随着她回眸,那张鲜艳秾丽的小脸进入他的视线,只一眼,便挪不开眼了。 等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后,他提步到丁家,丁萱正对家里的阿姨发脾气:“你怎么能说我朋友是要饭的?” 阿姨瑟缩着肩膀:“那丫头穿着磕碜,我以为......” “穿的磕碜,你看不见脸吗?哪个要饭的长那样?” 阿姨低头不搭腔。 正因为那姑娘俊,她才不放进来。 今儿丁赢在家,万一被他撞见,一下看上了,哪还有她女儿什么事? “萱萱,干嘛呢?发这么大脾气?”贺繁祉上前安慰,不忘示意阿姨走。 阿姨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溜了。 丁萱道明原委。 贺繁祉道:“幸好没放进来,她手脚不干净的,我奶的金镯子被她偷了俩。万一也偷你们家的东西,你没有证据,上哪儿找?” 丁萱一噎,李映棠告诉她的地址,名字,全是假的。真的偷东西,确实追不回来。“可是,我今天看到她,觉得她很可怜,也实在不像一个骗子。” 贺繁祉:“骗子不会把那两个字写头上,她若看起来像骗子,谁会上当?” “你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丁萱的大哥丁赢迈进室内,清润的嗓音,衬得他整个人平易近人。身边跟着一条瘸了后腿的狼狗:“虎子被人打折了腿。” 丁萱:“活该!见谁都扑,吓得我好几个朋友因为它不敢来找我。” 丁赢:“.......” .......... 夕阳西下,金橘似的晚霞下边,隐约绵延的山脉像一道不规则的曲线。 女子如风的身影穿过漫长的乡道,停在卫生站的门口。 脚步轻快的撩开厨房的门帘,兴高采烈道:“阿霰,我回来了,买了好多书。” 秦霰炖了兔子肉等她,兔头做成麻辣的:“先吃饭,麻辣兔头你尝尝,是不是那个味?” 李映棠吃了一口:“唔,味道不太正宗,但也不错,好吃,肉很嫩,你真能干。” “待会儿吃完饭,你早点休息,我得进城一趟。”秦霰说。 李映棠:“这么晚进城?干嘛的?” “刑侦队请我帮个忙。” 李映棠道:“你注意意安全啊。” “这话该我对你说,我不在家,晚上任何人来敲门,都别开。”秦霰叮嘱道。 第40章 整治 “好。”李映棠乖巧答应。 饭后秦霰便走了。 李映棠收拾了碗筷,抹了桌子,把书整理好,放到架子上,洗漱打算休息。 脱衣服时, 柳婶上门,攥着衣角,捏捏捏捏道:“小秦家的,昨儿对不住了,我回去反省了一宿,确实不该说那些话。看在我借过你棉衣的份上,这事儿就算了,成不?” 李映棠也不是那计较之人,既然对方道了歉,又提到往日的情分,她愿意给面子:“没多大的事儿,我早忘了。” 柳婶又道:“我和小秦说过了,一会儿丽蓉相亲,借你这屋子用。” 她唤柳丽蓉进屋。 柳丽蓉只穿了一件毛衣,下身一条春秋穿的黑裤子,人冻得直发抖。 进屋后挨着炕沿坐下取暖。 柳婶眼珠子乱转,落到桌子上:“你这红珠子挺好看的,城里买的吗?多少钱?” “假货,不值钱。阿霰真的同意你们过来相亲?”李映棠不相信。 “那能有假?让丽蓉戴一下,撑撑排面。”柳婶拿起递给柳丽蓉。 柳丽蓉马上戴到手腕上,红红的珠串,衬得她手腕都秀气了,她越看越心动,心道,这手串如果是她的多好? “小秦媳妇,要么你到隔壁坐坐?”柳婶道。 李映棠:“我不在,少了东西算谁的?”虽然钱和贵重物品都被她上了锁,可桌子上有她的化妆包,少一两件,她也不会发现。 柳婶:“要么你把脸遮一遮。” 李映棠:“........” 行! 她倒要看看,借用她的房间,借用她的手串。 她遮了脸,柳丽蓉会不会相亲成功。 ....... 约莫三分钟后。 一男两女进门。 两个女的年纪都比较大,看着有五六十。 男的年轻,二十出头,个头不高不矮,长相老实巴交。 双方打过招呼,柳婶介绍柳丽蓉:“喏,这就是我侄女。” “长得挺俊,站起来我瞧瞧。”一个戴着金戒指的女人道。 柳丽蓉扭着身子站起来,羞答答的样式,看得李映棠嫌弃的不得了。 什么调调儿? 好好的一姑娘,不能大大方方的吗? 戴金戒指的是媒婆,拉旁边的妇女到一旁小声说:“咋样?他牛婶,屁股挺大吧?一看就能生儿子。” 牛婶:“大是大,可这身材太高了,肯定能吃。” 媒婆:“你家那个条件,能让人吃多少?” 牛婶看了半天:“姑娘太爱美了,不像过日子的人,你看那手上的红珠子,妖里妖气。” 媒婆不遗余力的说好话:“打扮漂亮,出门你儿子才有面子啊。” “说的也是。事先声明啊,我家没钱给彩礼。”牛婶又看了一眼柳丽蓉:“她打扮的这么好,家庭条件肯定不差,到时候怎么招也得陪嫁一辆自行车。” 柳婶竖着耳朵听到了:“哟,你当自家儿子状元呢,还陪嫁自行车。我也把话撂这,想娶我们,起码出三百块钱彩礼。” “有三百块钱,我啥样的姑娘娶不到?别说村里的姑娘随便我们挑,就是城里的,那也能拣一拣。”牛婶派头十足。“不是我吹,以后谁嫁我儿子,那谁就享了天大的福气。” 柳婶砌一声:“这姑娘就是城里的,人家嫁的可是大学生,你儿子读个小学,谁看得上?小秦媳妇,你城里的小姊妹,能看上这样的不?” 李映棠:“确实看不上,赶紧从我的房子里滚吧!两人一个穷嗖,一个拧巴,都想从对方身上捞好处,天生一对,要我说,你俩将就将就过,省得去嚯嚯人家的大姑娘,小伙子。” 她把人轰出去,关上门。 牛婶在外面骂骂咧咧。 病房住着的病患家属走出来,替李映棠说话,顺便把柳婶数落了一遍。“柳婶儿,你不地道啊,人秦大夫对你不薄,你相亲谁家不能去?非来卫生站?也就秦大夫媳妇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换别人,人非收拾你不可。” 李映棠听着暖心的话,心里的气顺了不少。 柳婶灰头土脸:“诶。” 她心里也有气,不敢向着李映棠,想骂柳丽蓉,发现人不见了。 她把气撒在媒婆身上。“你这女人太不靠谱了,介绍的什么玩意儿?” “我介绍的人咋了?你瞧不上不瞧啊,我又没按你的头让你瞧.......” 双方吵红眼打了起来,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赶来将人拉开。 双方均不同程度的挂彩。 但因为秦霰不在,没人帮看伤,无奈各自回家。 外面归于平静。 李映棠关灯上床睡觉。 半夜听到敲门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动静不大,但很磨耳朵,且有光照进来。 好在门后挂着帘子。 即使对方打灯,也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形。 谁? 她下床悄悄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清门口的人。 是程老头。 整个人趴门上。 老色批! 她把手放在门板上,用力一推。 大门朝外一晃。 程老头猝不及防后仰,一屁股坐地上。 哎呦哎呦的叫唤不停。 李映棠心里舒服了,回被窝继续睡。 隔壁的病人被吵醒,烦躁开骂:“哪个龟孙在外面?你爹死了,还是你妈死了。” “救命啊,救命啊,小山,是我啊。” “大爷?”陪房的家属开门:“您躺这儿干啥呢?” “哎哟,我的老腰,不能行了。”老头捂住腰,怎么也爬不起来。 来人是小山媳妇,扶他进屋:“大爷,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程老头疼白了脸:“我不能行了,你快点喊小秦。” “秦大夫进城了,这可咋整啊,要么我叫秦大夫媳妇看看,她应该懂点儿吧?” “快,快。”程老头疼的什么也顾不上。 李映棠已经听到对方的话,待其喊她时,她直接表示自己不懂医术,她也确实不懂。不过她可不放过整治老头的机会:“程大爷说疼,你男人不是有止疼药吗?” 说完就再也不管了。 呼呼大睡至自然醒。 起来时,秦霰还没有回来。 她准备进城找他。 洗过脸,坐书桌前护肤,想起红手串还在柳丽蓉手上。 可恶! 故意顺她的东西,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爱戴是吧! 你最好祈祷那玩意儿没毒! ........ 今天李映棠特意打扮了一下。 长款白棉袄,搭配深色长裤,短毛小皮鞋,披散着头发,戴上帽子口罩围巾,跨上自行车。 “秦大夫家的,你进城吗?我大爷看着不太好了,你得赶紧把秦大夫找回来啊。” 第41章 讨价还价 李映棠:“嫂子,城里有多远你应该知道,我这一来一回,再快也得两三个小时,还不包括找阿霰的时间。” “哎,你尽快,尽快就行。” “好。”李映棠满口答应,却没打算找秦霰。 今儿天气好,逛一逛旧货市场淘宝,才是要紧的事儿。 程老头烂命一条,不值得她同情一点。 或许天不亡他,刚到城里,她便遇上了秦霰。 “棠棠,进城做什么?” “找你啊。”李映棠停下车子,为显示自己善良品格,急道:“程老头不知道怎么搞的,大半夜在我们门口摔伤了腰,一直喊疼,等你回去看呢,快点的吧。” 秦霰沉眸,大半夜出现在门口,定然存了偷窥的心思,老天开眼,惩罚居心不良之辈。现在知道疼了,早去哪儿了?“冬天穿的多,应该没多大的事儿,不着急,你之前一直要求我陪你逛街,趁着有空,逛完街再回去。” 李映棠表现出放心的样子:“好吧。你不是好奇我哪来那么多钱吗?今天我带你见识一下。” “见识?现场挣?”秦霰脸色变了:“不能赌。” 李映棠笑出声:“你真会想,我才不赌,我只会博。” ......... 李映棠先带他寄存车子,接着搭车至黑市。 这一次身边跟着男人。 望风小哥嫉妒的直瞪秦霰,对待李映棠,按规矩办事,得了李映棠一包烟才放行。 秦霰微蹙着眉与李映棠并肩:“棠棠......” 李映棠食指放在唇边嘘一声:“有什么话等离开这儿再说。” 她再次来到罗三爷的摊子前。 罗三爷看到她光彩照人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那时候等了她整整一天,都没见到她回来,以为她没钱,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鼻烟壶值钱! “你,你又......” 李映棠笑盈盈应声:“是的,三爷,托您的福,我又挣了。” 罗三爷大喘气,为了保全颜面,他没有声张:“你,你好得很。” “多谢夸奖,您这宝贝,还任我挑吗?”李映棠无辜的眨巴眼睛。 罗三爷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挑!尽管挑!”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不过这一回,休想捡漏。 李映棠拿出手电开始鉴宝。 罗三爷全程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秦霰也在看,她认真专注的样子,令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来。 他工作的时候,她也如此注视他,那时的她,和他此时的心境是否一样? “丫头,看好了没有?”罗三爷累得眼酸。 “好了,只有这几样,方能入我的眼,您瞧瞧,多少钱出?”李映棠把挑中的玉石往他面前一推。 “我看看啊。”罗三爷一样一样端详:“翡翠手镯,白玉扳指,貔貅吊坠,翠青关公牌。五百。” 李映棠拉着秦霰转头便走。 “不买拉倒。”罗三爷嘟囔一声,这几样宝贝,灯光下亮堂的不得了。 有两件他肯定是假货,因为他亲自掺和进去的,但其中两件却是真的。 因为好几个人相中过。 价格没谈拢,没卖而已。 今儿她也相中了,没道理不值钱啊。 可是看人真的走了,许久不开张的他有点急,忙道:“丫头,你诚心要,四百。” 李映棠回头:“五十,您能卖,我便收。” “去你的!”罗三爷气的吹起胡子。 李映棠并没有走远,她在附近的摊子上逛。 挑中宝贝后,利用心理战术和老板讨价还价。 最终花了四十块钱得到一件白玉扳指,还有一件麒麟吊坠。 罗三爷见状坐不住了,在李映棠经过时道:“五十,五十卖给你成吧。” “之前五十,我现在买了别人家的宝贝,两个才四十,再看您这个,一般般了,您实在想卖,四十五吧,毕竟您的数量在这儿。”李映棠没有讲太多。 淘宝玩的就是心理,反正钱在她手里,她不急。 而这话,既能让罗三爷怀疑自己宝贝的品质,又能适当稳住他的心态。 罗三爷稍作犹豫:“成吧,四十五就四十五。” 李映棠付钱收货。 秦霰开了眼界。 她买东西,还真有一套。 待远离黑市后,他道:“棠棠,你买那么多古董,卖得出去么?” “真的能卖出去,假的卖不了。”李映棠拿出那块翠青关公牌:“这一块最好,送你当护身符。” 她一眼便相中了这块牌子。 质感非常的自然,一个过渡一个颜色,水头特别好,打灯看,里面没有任何杂质裂纹。 掺在假货里,也像假的,但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若放在刚入行时,她或许都会当成假的错过。 但这阵子摸过的宝贝多了,有了眼力劲儿,轻易不会遗漏。 “所以其余三块都是假的?这一块五十?太过贵重。”秦霰说。 李映棠:“对你舍得,那件貔貅吊坠也是真的,品相次一点,配不上优秀的你。” 秦霰被夸,嘴角压不住:“你父母知道,不会说你么?” “我自己挣的钱,说我干什么?时候不早了,等我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咱们便回去为程老头看伤。”李映棠谨记在他面前的温柔善良人设。 秦霰道:“不急,你先办你的事。” ........ 李映棠再次来到暗巷出货。 白玉扳指,麒麟,貔貅吊坠。 古老板出价:“咱们老交情了,我也不跟你糊弄,前面两件各一百五,后面这件品相差点,八十吧。” 李映棠还算满意:“成。” 秦霰内心震撼,转个手,价格竟翻了几番,她总说他厉害,我觉得她才最厉害。 古老板眼尖,瞥见秦霰脖子里露出的一抹翠青:“你脖子里戴的什么?” 李映棠:“这个不卖。” 古老板:“看看也不行?” 秦霰摘下牌子递过去,古老板仔细端详:“这件好,这件水头足。你的好货真多,怎么得来的?” 李映棠:“刚挖了人家祖坟。” 古老板哈哈笑:“你又说笑,这一块我出六百,你卖给我。” 秦霰已经麻了,六百?他一个月工资才五十五。 李映棠:“自留款不卖。” “七百!”古老板咬牙。 “不卖。”李映棠道:“这件配了我男人无价。” 秦霰心口暖暖,她竟然为了他,连钱都要。 古老板鄙夷,有钱都不挣,恋爱脑! ………… 李映棠收了其他三件的钱,和秦霰一道骑车离开。 出巷子后。 秦霰忽然心疼起她来:“棠棠,和这些人打交道,累不累?” 她不过才二十岁。 许多姑娘在她的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她已经可以独立养活自己了,她父母怎么不管? 第42章 绝交 “不累啊,我喜欢和人打交道,听别人各式各样的见解,那样很有趣。”李映棠和秦霰聊得热络,经过茶馆,她提议道:“咱们进去吃点茶吧,点两份点心,垫垫肚子。等回家热兔肉吃。” 一整只兔子,她和秦霰只吃了一半。 “好。” 两人进茶馆后,李映棠照旧点了绿豆糕和奶黄包。 和秦霰面对面坐着。 喝完茶推车准备离开时,看见路边的丁萱,对方身边跟着一位颇为俊朗的男人。 个头高挑,穿着休闲款的风衣,同色长裤,皮鞋擦的锃亮。 李映棠上前打招呼:“萱萱,中午好啊。这是你哥哥吗?” 丁萱的旁边的丁赢听到哥哥两个字,多看了她一眼。 丁萱颇为意外:“你也中午好,真巧啊。你一个人来的?” “和我的老公。”李映棠大方介绍秦霰:“他姓秦,单名一个霰字。” “你的老公?你平时都这么称呼对象啊。”丁萱这才留意到李映棠身边的男人。 抬眼一看,当下脸红,那个私生子?为何同贺大哥口中形容的猥琐男人不一样? 穿的虽然普通,但很干净,一身的书卷气,五官比她哥还要端正几分。 秦霰也闹了个红脸,但心里头是乐意的。 “这不介绍你认识才喊的嘛。”李映棠道:“你们来喝茶?” “不是,我哥养的狗被人打折了腿,兽医站的兽医说没法治,我们正打算重新找大夫呢。”丁萱道:“那狗也是该的,没事总喜欢扑人,现在好了,不知道扑了哪个狠人,狗腿都折了。” 李映棠忽然很心虚,不会是昨天,她用石狮子嘴里珠子砸的那只狼狗吧?“阿霰,你会给狗接骨么?” “没接过,你朋友若信得过,我愿意试一试。” “秦同志是大夫?我叫丁赢,萱萱的大哥。瞧你年纪轻轻的,便有所成了?”一直沉默的丁赢开口道。 李映棠率先回答:“是的,我家阿霰毕业于燕京医科大学,还是通过统考考上的。” 丁萱不信,李映棠告诉她全是假消息,难保不会为了提高对象的形象,故技重施,脱口便质疑:“真的假的?” 李映棠歪头:“骗你有何好处?” 丁萱哑然。 丁赢道:“秦同志,这边请。” 两人跟着他们来到兽医站,狗子被安置在架子上,四脚悬空,看到李映棠之后,瑟瑟发抖。 “秦同志,就是这只。”丁赢道。 李映棠害怕被狗认出来,往秦霰身后躲。 秦霰心道,平时在村里,没见你怕过谁家的狗,但凡有哪只敢朝你吼一声,哪个不被你拿棍子抡? 这狗看见你像老鼠见了猫,你怎么还怕起来了。 丁萱也以为李映棠怕狗:“映棠,它不咬人的。” 李映棠哦一声。 丁赢道:“秦大夫,这狗送来的时候精神状态还不错,没抖,这会儿估计疼的厉害了,是不是快不行了?” 秦霰上前,半蹲下摸了摸狗子的腿骨:“骨折还挺严重的,需要做个手术,你若有能力便说服这里的大夫为狗打个麻药,借用手术台。” 丁赢当即安排。 秦霰进手术室后。 丁萱道:“你的那个对象,父母是干什么的。” 李映棠没法说,也不想说:“我从未问你相关问题,你为何总问我们?不觉得一见面便打听别人的家庭情况,父母工作很冒昧吗?” 年轻的姑娘脸皮薄,李映棠又是如此直接点明。 丁萱被噎的说不出话:“我,我是关心你。我感觉他长得太好了,为人品性方面,你可能不会细致的了解。” 李映棠更生气了:“我和他朝夕相处,不比你了解他吗?他和你们不过刚见面,便愿意担风险为你家的狗治疗,还不足以说明他的为人?我明白,你觉得我长得好,配当你的朋友,又怕我家世低,辱没了高门大户的你,所以审核我。你放心,以后我再不会挨着你半分。” 丁萱:“........映棠,我.....”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解释就是事实,绝交吧。”李映棠扭过身子不再理对方。 本来以为找了一条人脉,谁曾想,人家防贼一样防她。 怪她眼拙,看错了人。 害得阿霰辛苦一场,啥也没捞着。 丁萱:“.........” ......... 近两个小时的等候。 秦霰从内室出来,轻捏了捏眉心道:“术后的护理,比手术还要重要,你这么心疼它,记得看好,否则以后瘸了,我不包的。” 丁赢道谢:“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举手之劳,不必放于心上。棠棠,我们回去么?” “好。”李映棠看也不看丁萱一眼便走了。 丁萱鼻子发酸,委屈的眼圈发红。 丁赢奇怪道:“萱萱,怎么了?谁惹你了?你和秦同志的……对象,闹了矛盾么?” “我惹她生气了。她明明告诉我假名,还怪我多打听。” 丁赢扶额:“就为这点事?我刚才认真寻思了一下,她的名字,大概率是真名,毕竟她那对象,喊的便是棠棠。之所以查不到,或许因为她父母工作性质特殊,所以她的档案,也属于隐私。” “你怎么不早说?”丁萱气的掉眼泪:“现在我把人得罪了,人家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丁赢:“......谁让你没事查人底细?” “还不是贺大哥一直说映棠的对象是私生子,我也是关心她,不忍心见她被人利用。” “你贺大哥爷爷的私生子,和他亲奶奶便是敌对的关系,他能说什么好话?” “我找贺大哥问问。” 丁赢:“你问也是白问。换作我,我和他一样,不会说秦同志一句好话。” “为什么?”丁萱茫然不解。 丁赢敲她额头:“傻,能为什么?私生子医科大毕业,还是统考上的,他家几个考上了?原先推荐上大学容易,现在哪个不是靠贺老爷子托关系把人送进去?”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秦同志妻美,美丽的女人常见,美的稀有的不常见,罕见的美人配了一个私生子。 贺繁祉能不妒忌? 连他,也忍不住去羡慕。 瞧人家老公老公喊的,哪个男人骨头不酥? 想到这儿,他后背出沁出冷汗:“以后别和贺繁祉来往,我和爷爷给你重新挑个处。” “你们怎么这样?一会叫我和这个处,一会叫我和那个处!我到底和谁处?烦死了!” “………” .......... 第43章 头头是道 “棠棠,小心!” 一路上,李映棠都在恼丁萱,没注意脚下的坑,直接趟过去,自行车晃荡了一下,险险致她摔倒。 好在反应及时,稳住了自行车。 “你和你的那位朋友,闹矛盾了么?”秦霰关心道。 刚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不在的时间,发生事了? 一路她都在卖呆。 李映棠点头:“我发现和她不是一路人,往后不会再来往了。你累不累?我真不该多嘴,你昨晚加班,今天陪我逛了大半天,又耗费精神给人家治狗,到头来白忙一场。” 秦霰侧首道:“你和那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大哥对一条狗尚且有心,待人肯定不错。有此兄长,妹妹应该差不了。” “没有误会!”李映棠越想越来气。 虽说自己接近对方的目的也不单纯,可交朋友,不是对方先提的吗? 既如此,私下打听不行? 非得当面确认,毫无尊重! 老妈说的对,靠人不如靠己,还是得提升自己的能力,实力上来了,人脉自然会来! 她想通后,烦恼消失,心境自然开朗,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 秦霰吓到了,怎么又气又笑的,疯了吗?他开导她:“棠棠,人生会有许多朋友,这个不处便不处了,不至于。” “我知道啦。” ........ 回到卫生站。 门口聚集的村民迎上前,年轻的头疼脑热。 年纪大的,要么腰酸背痛,要么手腕发麻,腿脚不利索。 其中属程老头叫的最凶:“小秦啊,小秦,我快不行了,哎哟,你赶紧来给我治治。” 秦霰一番望闻问切:“闪腰了,针灸治个三五天即可。这段时间注意休息,勿要随意走动。” “诶,可不敢了,可不敢了。”程老头连连应声。 待秦霰为其施针缓解疼痛后,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回忆自己摔倒的原因。 昨儿晚上,若非房门从内向外推撞到他,他不可能摔倒。 想到上回被秦霰摆了一道,这回吸取教训,趁人多的时候,道出自己为何摔跤。 小秦毕竟不是本村人。 而村里人和他,又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没道理向着外人。 到时候,他就赖着小秦,让小秦给他养老。 吃小秦的喝小秦的,让小秦的漂亮媳妇伺候他。 想到这儿,他心里美滋滋。说:“小秦啊,你知道我咋摔倒的吗?夜里头被你媳妇推的!” 音落。 大家齐刷刷看向秦霰,此时的他,正忙着为另一位老人家看腿,只淡淡瞥了眼成老头,并未搭腔。 李映棠不慌不忙接过话茬:“我推倒的?我在听见你的呼救声被吵醒后,程山家的还问我,您应该吃什么药。” 程山媳妇确认道:“是这么回事儿。” “小山媳妇,你不懂别乱说,明明是小秦媳妇从门后推门撞我,我才摔了。” 李映棠直击重点:“哦,您的意思是您老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我门口站着,而我专程守在门后等着您老上门推门板撞您?” 程山梗着脖子,避重就轻:“不是你推的,我咋能摔倒?” 李映棠可不由着他:“谁知道您啊,按照我的思路,是您存了占我便宜的心思,趁着阿霰不在家,扒门偷看我睡觉,说不定啊,您身上还有手电筒呢,没想到我门后挂了帘子,您打了手电啥也看不见,失望走时,转身绊倒了。” 她的分析,头头是道。 勾起大家对程老头行为的无限想象。 有些从前被程老头占过便宜,顾忌名声不敢声张的妇女,纷纷站李映棠的队。 “小秦家说的有道理,哪家好人三更半夜跑人家媳妇门口?” “就是!天儿这么冷,一到天黑,年轻人都不乐意出门,你一老头,精神头这么好?” 有仗义的小年轻,去摸成老头的口袋,果然带出手电筒。 大家议论鄙夷。 “大爷,咋说?” 程老头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晚上出门带手电不正常吗?” “行了大爷,一把年纪了还不老实!您的腰既然没大问题,赶紧的出去,别在这添乱,妨碍秦大夫给人看病。” 程老头被大家簇拥着推出医务室,又气又急,指着众人骂他们胳膊肘往外拐。嘴皮子磨干无人搭理他,只得悻悻地挪着步子回住处:“一群兔崽子,哎哟,我的老腰.......” 李映棠暗戳戳的骂:死老头真难杀啊。 ....... 摆平程老头的事情后,李映棠找到吴红。 吴红以为她来串门,又是搬凳子,又是要兑糖水。 李映棠道:“别麻烦了,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尽管吱一声。”吴红爽利道。 李映棠复述昨晚柳婶和柳丽蓉借她房间相亲的事,刚起头,吴红道:“一大早我就听人说了,十里八村的,我头一次见相亲把媒人打了。” “你听我说嘛,相亲之前,柳婶拿了我一个红色手串给丽蓉,相完之后不还,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要。” 吴红道:“还有这事儿?” 李映棠点头:“是的。”她补充道:“或许柳婶不知道她侄女没还。” 柳婶虽然爱占人便宜,但在村里的口碑不错。男人子女,也都是清白人,多半是柳丽蓉自己扣下了。 “走!”吴红兴冲冲道。 和李映棠一同到柳婶家。 柳婶看到李映棠,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小娘们儿搅和,自己也不会和媒婆打架,现在脸上多好几道愣子,没法见人了。“哟!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啊。” 李映棠直入话题:“来要昨晚上您在我桌子上拿的手串。” 手串假的不能再假,她本来不打算要了。 经过程老头的事,她觉得,还是要回来的好。 凭对她对柳丽蓉的了解,如果戴假手串过敏了,肯定会赖到她的头上。 到时候说她送的咋办? 不得又扯皮吗? 所以她找吴红当见证人。 即使要不回来,也不用担心会被讹上。 柳婶拉长脸:“丽蓉没给你?” “你们当时一窝的往外走,我根本没来得及要。大晚上的,天又冷,我实在懒得找你们。”李映棠有理有据道。 “死丫头没志气,我说她一早怎么非闹着要回家,你等着我这脸上,哎哟,养好了,我给你要回来。”柳婶骂骂咧咧抚摸脸上的伤。 李映棠:“她若弄丢了咋办?” 柳婶不吭声了,良久狠狠道:“丢了赔你个新的!” “乡里乡亲的,倒也不必。及时送回来便好,真丢了我也不为难你,但往后想借我的东西,可就不能了。”李映棠道。 柳婶心道,才借你几回东西啊? 越有钱越小气! ........ 第44章 花开正艳 李映棠了却心事,一身轻松,邀请吴红上门做客。 刚进入卫生站范围,遇到神色凝重的程大,以家里有事为由拉走了吴红。 李映棠目送两口子走远,转身进医务室。 村民们已经离开。 秦霰趴在桌子上,李映棠走近发现他睡着了。 额前碎发凌乱,看起来比平日少了份疏离。 闭着的双眼弧度极美,睫毛纤长自然微翘,勾勒出一抹天然的风流。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此时不亲,更待何时? 她低头蹭过他的侧脸,视线一转,落向他的腿。 真长啊。 听说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他的芽儿会不会因为腿长而发育不齐全? 最近两人虽然住一起,但她入睡比他早,等早上醒的时候,他已经起了。 因此她从未看过他。 此时他入睡,倒是个好机会。 如此设想,便如此做。 可惜手才伸进他的腰里,便被他一把握住。 青年的嗓音带着几分刚醒时的暗哑:“做什么?” 李映棠被抓现行,下意识找理由:“抓虫子。” 秦霰:“........大冬天有虫子?” 李映棠认真点头:“嗯!很大的一条虫,我担心钻进你裤子咬你的.....唔。” 秦霰捂住她的嘴,咬什么? 门没反锁,万一有人恰在此时靠近听见还得了? 哐当一声。 门被推开,两人受惊。 秦霰瞬间垂下捂她嘴巴的手。 程山母亲着急道:“秦大夫,我家小山想翻身,他媳妇回家做饭了,我没弄过,怕弄不好,耽误他养伤。” “知道了。”秦霰等着程山母亲走了,才松开她的手腕,低声道:“女子好色天下唯你一个。”他走了。 李映棠:“......”不是?!谁叫他花开正艳? 她若不摘,显得她多不解风情? 再说了,谁规定女人不能好色? 她今天就色他! 她坐他的办公桌等他,好一会儿没见他,起身到隔壁病房。 秦霰竟然不在。 程山与其母亲,媳妇在吃饭。 后者热情打招呼:“秦大夫家的吃饭了吗?来一点。” “没吃,你们吃吧,我等着阿霰做好喊我。”李映棠转身欲走。 “等小秦做好?小山媳妇说你十天半个月才下一次厨,我还不信。你这媳妇咋当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也就是小秦和你婆婆的脾气好,换我当你婆婆,无论你啥家庭,啥长相,你都得给我儿子做饭,伺候我儿子。”程山母亲一脸看不上的表情,叫李映棠生理性不适,顿步准备对峙两句。 “妈,胡说什么。” “妈,胡说什么!” 程山两口子异口同声呵斥。 “秦大夫家的,我妈说胡话,你可别当真。”程山家的急忙补救。 “你都说是胡话,我怎么会当真呢。”李映棠压下怒意,凉笑着对程山母亲道:“我也有句不中听的要说,大娘啊,您这个态度,我是不会选您当婆婆的。对儿媳,您既没生又没养,哪有资格要求儿媳伺候您儿子?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离间完便走了。 程山的媳妇并不是善茬,经过李映棠的提点,寒心到了极点,吃完饭把碗筷一扔:“在这里衣不解带的住了半个月,我也该歇歇了,今晚开始您守着吧。” “诶,小山媳妇,小山媳妇啊,小山身子沉我挪不动,你走了他咋办.......”程山母亲急的挠心。 都赖小秦媳妇那张破嘴! 啰啰啰一顿挑拨。 ........ 李映棠在房间找到秦霰,他脱了棉衣,黑色的内搭毛衣衬得他皮肤略白,双腿微微曲着,仰头闭着眼睛靠在炕头的软枕上。 姿势随意又慵懒。 那喉结凸得恰好好处。 直叫李映棠两眼放光,提步上前,伸手真要摸。 快接近他时又垂下。 人家第一次休息,便被她吵醒。 这才刚睡着,她又把人吵醒。 也就是他脾气好,宽容她。 换作她,她得疯。 他就在跟前,她想碰,不是随时都可以? 何必在乎这一会儿? 她还是去做饭吧。 她步伐轻轻出屋,又动作小心的关门。 门板一合。 秦霰睁开眼,医务室随时来人不方便,他专程回房间等她,她怎么又不对他动手动脚了? 他只得披衣下床。 先到火炕口添两把柴,后进厨房。 女子一身白色棉衣,打扮的洋气漂亮,与黑乎乎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 “棠棠,小心弄脏衣服。” 李映棠低头检查棉衣,还好没脏:“忘换了,我去换一下。”她换回村姑装扮:“刚见你在睡觉,这么快醒,睡饱了吗?” “差不多了。” 李映棠坐他身边吐槽程山的妈。 秦霰安静的听着。 “早知道,我不在程山妈跟前说等你做,白被那老婆子蛐蛐,在那里大放厥词,欲和你妈妈比较,把她美的。”李映棠一边说,一边摸他的手:“你每天做那么多事,手为何还滑?”也没见他护肤啊。 秦霰手背上的皮肤因她接触发麻,莫名感到口干:“涂猪油膏。” 李映棠故意夹嗓子,朝他眨巴眼睛放电:“回头你也给我涂涂。” 秦霰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到底是怎么发出那种娇滴滴地声音的?听的人浑身发酥。眼睛被草木灰迷了么?快速眨眼也是那么可爱。但他面上,依旧不冷不热:“嗯。” 应声后又有点后悔。 人家姑娘如此热情,他端着个架子,像什么样儿? 哪天她没耐心了,放弃他。 到时候他后悔去吧。 “我明天进城,准备在城里住两天。”李映棠选了个话题。 “做买卖?” “嗯,我这段时间太悠闲,长此以往必然消弭斗志,我得忙起来才行。”李映棠为自己制定了目标,淘宝积累创业资金。 等有了钱,开个木材厂。 进城这么多次,她也算摸清了如今的风口。 木材属于热销货。 如果计划顺利施行,她会争取两年内垄断燕京的市场。 就是不知道,垄断在这个时代能不能行得通。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钱。 作为一个三无人员,她没法贷款。 更不敢怂恿秦霰贷款,万一她哪天回去了,岂不是害了他? 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秦霰心头一震,她除了不爱做家务外,其实很勤快。 进城往返两三小时,她仍旧兴冲冲往那边跑。 一天挣好几百,若她算悠闲消弭,他属于什么? 好吃懒做?胸无大志? 看来他得再努力些。 挣不到钱,至少在学术上,做出点成绩。 将来见了她的父母,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 第45章 道歉 次日一大清早。 李映棠打扮一新出门,路过村口被吴红叫住:“秦大夫家的,进城吗?” “是啊。” “能不能稍我到乘中巴车的地方。” 李映棠为难了,乘中巴车的地方离村子起码二十分钟。 载着个人,多累啊。 “你会不会骑车?” “会。” 李映棠从车上下来:“你载我,咱俩直接进城,等你累了再换我。” “那敢情好,你稍等,我拿点东西。”吴红回院子。 出来时提着大包小包。 土特产,干货,青菜。 都是挑最好的,还有两只肥美的老母鸡。 李映棠吃惊:“你进城卖吗?” “送亲戚。”吴红一边往李映棠车上放,一边说:“村里教书先生退休,家里想着让我那初中毕业的小叔子顶缺,恰好我娘家有个叔在城里街道当管事的,公婆一商量,让我过去请他帮忙写一封推荐信。” “你对象昨天拉你回家是不是因为这事儿?” “是的,事情没个着落,他不敢随便说,怕到时候不成,惹人笑话。我也只告诉了你。”吴红说完,左右张望,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李映棠被她的样子逗笑:“你也太谨慎了。” “谨慎点好。”吴红道:“你再等我一下。”她回屋拿了一件干净的外套垫在车座上:“袋子上不太干净,可别蹭脏你衣裳。” 李映棠闻言,倒不那么在意了:“没关系,咱们走吧。” “诶。” ......... 进城后。 吴红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今儿多亏有你,你忙你的吧,办完事我自个儿搭车回去。” “好。”李映棠帮其卸货,目送其进小巷,才骑车前往旧货市场。 逛了一圈,没遇上一件可心的宝贝。 准备去茶馆喝茶休息,下午到黑市搜罗搜罗。 经过长街,被人叫住。 “映棠。” 李映棠停车回眸,丁萱站在一家古玩店门口,此刻小跑向她:“映棠,咱们又见面了,你也来这儿买古董?我奶奶过几天生日,她喜欢戴玉,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你可以帮我掌掌眼吗?” “关我啥事?”李映棠一扭身便要离开。 丁萱眼眶发红:“昨天是我唐突,对不起。” 今天一早大哥告诉她。 秦霰是不是私生子不作定论。毕业于燕京医科大是事实,成绩优异却因为没后台被分到二院,入职不久被患者举报行医不规范。 事情闹大后,又被调到乡下。 李映棠心里堵着的气,在听到对方的道歉时,通顺了。“既然你有心,我接受了。” 丁萱破涕为笑,小心试探道:“还帮我掌眼吗?” “行吧。”李映棠停好车,和丁萱一道进门。 丁赢竟也在。 她大方的招呼道:“丁大哥你好。” “你好。”丁赢收回视线,拿起架子上的青釉瓷瓶看。 丁萱拉着李映棠坐下,指着摆在茶几上的玉饰:“映棠,我挑的这几样,你觉得哪个好看?” 李映棠伸手拿起翡翠飘花手镯。 “你也觉得这件不错是吗?”丁萱道:“就是太贵了,要八千。” 李映棠险些手抖,八千? 八千在几十年后,也能买件飘花了吧? 那会儿大家工资可不是现在这样,人均不到五十。 在这个做买卖不讨喜的年代,他们怎么这么有钱? 她轻轻放下:“颜色瞧着不大对劲。” 丁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你懂鉴赏?” “说不上懂,但我见过。” 老板是个暴脾气,被质疑宝贝的品质,饶是李映棠样貌惊万里挑一,他也不惯着:“你才见过几个?翡翠本身种类多,颜色自然有差异。我只能说你孤陋寡闻。” 李映棠被小看,十分不服气:“颜色差异,也不像你这样雾蒙蒙的。” 丁萱道:“你不说我没注意,这么一仔细瞧,确实有点不亮堂。” 老板道:“石头能有多亮堂?玻璃亮堂,你买吗?” 李映棠思索:“我想到原因了,入过土跑水了,以至于失去原有的色泽。不信拿别的翡翠对比一下。” 丁赢怀疑的目光落在老板身上。 老板忽然冒冷汗,接过镯子和店内其他的翡翠对比,的确没什么光泽,他给出解释:“估计是下面人拿货的时候没注意,把次等品当一等摆架子上,对不住,您先看看别的。” 丁赢却没有多少购买的心思了,坐旁边喝茶。 丁萱还在挑:“映棠,这件也是我相中的,说是慈禧太后戴过的,怎么样?” 李映棠摸出手电筒照,白玉无事牌,很小,不过胜在精致,玉质也好,清透自然。 是个好宝贝。 老板一看她的架势,知道她有两把刷子,不敢再造次,赔笑道:“我这个可是好货。” “好是好,可感觉吧,不是慈禧太后的,像她身边老太监别在裤腰里保平安的。” 老板咬牙:“什么老太监,我的货,我能不知道来历吗?” 李映棠淡定道:“既然你笃定是慈禧太后的,拿出证明来,我找人验一验。”正经的铺子,所有的物品都是可以溯源的。 老板半天不敢接话。 丁赢看明白了,老板早把他当成冤大头,挖好坑等着他。他当下冷了声调:“走吧。” 老板还想挽留。 一行人已经出了古玩店。 丁萱两眼亮晶晶:“映棠,你好厉害啊,多亏你,要不我们今天非损失不可。” 李映棠浅笑若夏花:“不客气。 这些人的套路很深,你们不懂鉴别别沾,容易被当成冤大头。 喜欢翡翠玉石不如去珠宝店,那里的保真,样式也好。 古董说的好听,其实真假有待考验,就拿刚才的镯子来说,真则真,但可能是刚出土的陪葬品,水头不好,过寿收到这样的礼物,多晦气啊。” 丁萱点头。 丁赢道:“听你的意思,你对古董颇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略通一二吧。”李映棠看了一下时间:“我得先走了,下午还有事情要做。” “明天有空吗?到家坐坐。”丁萱邀请道。 “茶馆见面可以,上门就算了,我怕被你们家人当成要饭的。”李映棠骑车走了。 丁赢蹙眉:“她去过?” 丁萱点头:“是陆阿姨,映棠上次来找我穿的土了点,被陆阿姨当成要饭的关在门口。要不是爷爷念她好,我早换了她。” “是该换了,满眼势力,家里的亲戚早晚被她得罪光。” ......... 第46章 小白脸 李映棠径自来到茶馆,要了茶水后,点了绿豆糕和奶黄包。 坐窗户处,边喝茶边欣赏街景。 人流如织,十分热闹。 人群中,她看见了吴红的身影,手里提着特产,精神头比早上来时,颓然不少,明显受了气。 她出门唤对方:“程大嫂。” 吴红一下子发现李映棠的位置,步伐迟疑片刻走上前,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秦大夫家的,你怎么在这儿?” “喝茶,你也进来喝点吧。”李映棠让对方把东西放到她的车上,拉对方进屋。 吴红第一次进茶馆,坐立难安:“这里真热。” “屋子里供暖了,你方便脱衣裳的话,可以把外套脱了。”李映棠话说得很委婉,落魄过的她,知道外套,可能是一层遮羞布。 “哎,方便的。”吴红脱下棉衣,露出内里手工织的毛衣。 虽然旧,但整洁干净。 李映棠挥挥手:“美女姐姐,麻烦你再来壶茶,加一份锅盔。” “诶,马上来。”服务员最喜欢送李映棠的茶点,毕竟谁都想被大美女叫一声美女姐姐,而不是喂,那个服务员。 吴红指了指自己:“给我点的啊。” “不然呢。” “使不得。”吴红连连摆手:“这里的东西多贵了。” “不碍事。”李映棠道:“你的事,是不是没办好?” 吴红一下就绷不住了,眼泪往下流,人多她怕丢人不敢哭出声,低低啜泣道:“这人啊,穷的话,不该走富贵亲戚的,我一到那,我那婶就阴阳怪气。 说有些人平日看不见他们,有事相求的时候,就来了。 又提点我说,这么多年,我叔帮了村里多少多少人,逢年过节没一个记得他的。都是一群白眼狼什么什么。” 李映棠默默递上手帕。 其实她路上便为吴红想过会有此结果。 在村民们眼里,土特产,老母鸡,平日都是舍不得吃的好东西。 可在城里人眼里,那些东西稀松平常。 为了点稀松平常的东西写推荐信,出的是自己的人情,人家会觉得不值。 吴红哭诉完,心里舒服多了:“我们穷老百姓,还是别做那些往上爬的梦了,踏踏实实过穷日子吧。” 李映棠心里不是个滋味,穷老百姓,就活该一辈子穷吗?不见得!“你等我想想。”她脑子一转,立马有了点子。 前些天村长媳妇带孩子来卫生站看病。 特意向她打听送吴红的手镯多少钱,哪里买的。 现在想想,倒是可以利用此事,帮吴红一把。 她道:“推荐信固然好,但如果村长亲自推荐,这事儿是不是好办?” 吴红叹气:“村长大忙人,哪能看见我们啊。” “村长姓程,不比你娘家姓吴的亲好说话?” “出五服,早不亲了。”吴红吃了糕点,脸上笑容变多:“这里的小东西真好吃,沾了你的光,我也算是出息了。” 李映棠笑了,前一秒还愁,后一秒就顾着吃:“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有点事办。”李映棠回到旧货市场,花六毛买了一只微瑕的和田玉镯子,和一对岫玉耳坠。 返回茶馆。 吴红在门口等着她:“秦大夫家的,你可回来了。咱们回家吗。” “我今天住城里。”李映棠拿出买的玉镯和耳坠交代吴红道:“这个镯子,你送村长媳妇戴,在她面前多提两句你小叔子学历,你也别说他教书的事,只夸他学习多好多好,怎么怎么会算账,问她有没有认识的靠谱的媒人,帮你们说个亲事。” 吴红一脸懵:“我小叔子不到二十,没到找对象的时候呢,就算找对象,也不用送礼吧?还是你的买的礼,再怎么也轮不上你破费啊。” “你先听我说,如果村长媳妇收了你的玉镯主动说你小叔子工作的事,你再送上这对耳坠。这件事,便差不多成了。”李映棠深谙试探之道。 吴红后知后觉李映棠的用意,感动的稀里哗啦:“我家亲戚都没你管用。我这便按你说的做,你这些东西多少钱,回头我折了给你。” 李映棠道:“不急,我家城里的房子装修,到时候你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吧。”请人打扫一天一块五,起码弄个两三天,吴红不可能收钱。 真计较起来,自己亏不了一点。 ......... 吴红走后。 李映棠订好招待所,前往黑市。 罗三爷今儿不在,她一打听,原来病了。 不会被她气的吧? 至于吗? “您知道他家住哪儿不?” “前面村子里,村口的第二户,挺近的。” 李映棠决定上门探望,顺便看看他家里有没有古董,争取再捞一笔。 盘算好后,跑到附近的市集买了两包糕点上门。 罗三爷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看到她,脸一拉:“哟,这是在我这占便宜占上瘾了。” “今天不看宝贝,听说您病了,买了些吃的。”李映棠放下糕点:“无糖的,适合老年人口味。” “谁病了?今儿休息!老头我偏好糖。” 李映棠:“我男人是大夫,他说吃糖多了容易得糖尿病,您老悠着点。” 罗三爷:“........”谁得糖尿病?他身子骨好的很!“你男人?那天那个小白脸儿?” “他没我白。”李映棠纠正。 罗三爷:“......我指的小白脸儿是吃软饭的,他那么年轻,是大夫?可别是坑你的。” “您被坑了,我都不可能被坑。” 罗三爷:“......”死丫头,上门气他的吧? 李映棠环顾四周:“你们家院里的宝贝挺多啊。”瓷器,青铜器,造型很别致,等新房子装修好了买几样当摆设,正合适。 “你稀罕,你挑挑。”罗三爷职业病犯了,开口招呼,说完又扇自己的嘴。 今儿休息,他做什么生意啊。 还是做死丫头的生意,他在她手上,吃得亏还不多吗? “你上回买的几块玉,出了吗?”他忍不住问。 李映棠鼓起腮帮子:“看走眼了,亏了。所以今天找您买,希望再试一试手气运气,没想到您病了。” 罗三爷笑了,可算坑了你一把。“看在你来看我一趟的份上,堂屋地上,自己挑去吧。挑完给我过过眼儿。”里面的东西真假好赖掺半,他都分不清,更别提她一个丫头。 这一回,她又得栽他手上。 第47章 意满离 李映棠进屋,瞬间被地上的玉饰吸引。 这么多宝贝,今儿慢慢挑,即使只得其中一样,也不虚此行。 她花了两个小时,选中一件龙纹玉牌,一件青玉吊坠。 出来时,又一眼相中屋檐下摆着一个紫铜香炉,周身雕刻祥云仙鹤,说不上精致,胜在抓住了形,看着十分有韵味。 上回逛商场买了熏香,一直没挑到喜欢的炉子。 眼前的正合适。 “这三样多少钱?”李映棠和罗三爷几番交手,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 外观华丽,或一眼看着陈旧的东西,他会出高价。 通过她的反应,抬高或降低价格。 所以,她这次拿的,都是外观普通的玉石。 主打的一个让他猜不中她的心理。 罗三爷一件件端详,这丫头上次,应该真的走眼了。 瞧今儿挑的货,普普通通。 “一百。” 李映棠:“十五。” 罗三爷:“.......哪里暖和哪里呆。” 李映棠麻利的放下宝贝走人。 罗三爷扫了她一眼,偏过头:“以为自己长得俊俏,老头子我会怜香惜玉?美的你!那蛇,花色越妖艳的,越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李映棠:“......”不卖拉倒,为何骂人? 竟然拿毒蛇比喻她,她毒谁了? 她承认自己不算正直,可也是讲理之人! 做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他自己看不准宝贝少挣了,怪她干嘛? 哼! 罗三爷见李映棠真的走:“嘿,等等,看在你来探望我的份上,我亏点,五十。” “十五。”李映棠紧咬价格,黑市里头的东西,本身见不得光。得来不正的人为了脱手,见钱便卖。 罗老头又精,这几样东西,撑死十块钱。 罗三爷妥协:“得得得,送上门的生意,做了我也不亏。你拿走。” 李映棠果断付钱拿货,转头进暗巷出货。 这次的玉品质不如以往,古老板不愿意提价,一样给六十。 香炉的价格,倒是意外的高。 “明末的东西,工艺次了点,胜在有形,两百八吧。” 李映棠加到三百。 古老板也同意了。 得了四百二十块钱,李映棠意满离。 回招待所睡了一觉。 次日买了些猪肉先到房子那,这几日天气好,房子的改造已经大致有了型。 工头见她带肉来,笑出一脸褶子:“你太客气了,每回来都不空手,放心,我们收了钱一定帮你把活干好。” “多谢。”李映棠分了肉,角角落落看了遍。“年前基础部分应该能结束吧?” “差不多。”工头道:“你有木工没有?没有的话,我介绍一个。” “行啊,我回家画些图纸,下周一上午十点钟左右你让他过来,我把图给他,他能做的话报个价,我可以接受便做。”李映棠道。 “好嘞。” “........” ....... 李映棠离开房子,再次来到旧货市场。 淘到了一支翠青簪子。 舍不得卖,留下把玩。 晌午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又去黑市,下车时发现巡逻队往那边去,赶紧溜了。 有些钱,不是非挣不可。 下次再来吧。 回到城里,见时间尚早,进商场置办了一身新行头,经过香水区驻足。 “同志,喜欢什么香?” 李映棠已经有好几款香水,喷在身上,秦霰闻了无动于衷。她靠近营业员,小声道:“姐姐,你这里没有让男人着迷的香水?” 前天晚上,程山为了让母亲轻松些。 提出回家住。 秦霰诊断一番后同意,程山家里人直接过来抬着病床走了。 隔壁没了碍事的人,她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精心打扮一番,等他回屋。 睡着了他也没回来,早上问他,他说在医务室写论文忘了时间。 等她从城里回来,他们就做夫妻该做的事儿。 是以,她想找点情调。 服务员一脸震惊:“你的长相还要用香水迷男人?他八成不行。” 李映棠:“......是吗?” 营业员狂点头:“是的,我一女的就觉得你长得美,别说男的。你看经过咱们这儿的男人,哪个不是一边走路一边看你?” 李映棠:“......”行不行,今晚试试便知。 真不行,别怪她无情抛弃他。 毕竟不管在哪里,她都是要享福的。 吃苦守寡的事,她可不干! 她买了一款清香型的香水,走出商场,骑车回家。 半道瞥见马路对面一个男的被一群小青年围在中间推搡。 天色暗,街道偶有经过的行人,见此情形,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低头离去。 李映棠最见不得欺凌弱小:“你们干嘛的?!” 几个小青年目光一齐转向她,走近她。 “哟,姑娘,一个人啊,天快黑了,走夜路不安全吧?要不要哥几个陪你?” 有人冲她吹流氓哨。 大胆的甚至伸手欲蹭她的脸。 李映棠身子后仰,预备避开对方的动作。 一条手臂横在自己跟前,挡住小青年的咸猪手:“我给钱就是。” 李映棠抬眼,这才发现被推搡的人是丁赢。 丁赢显然也认出她,眉宇间透着担忧。 “你才能给多点钱?这娘们儿光自行车,就够我们哥几个分的了,她长得还白,瞧这露出来的皮肤,跟嫩豆腐似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白。” “你们过分了。”丁赢明朗的俊脸阴下来,紧紧捏着拳。 小青年仗着人多,行为不受拘束:“过分又怎样?你打我们啊。” 有的按住李映棠的自行车车头,有的扯她的车后座,更有甚着,拉她的手腕。 丁赢忙着拦:“你赶紧走。” “他们堵那么严实,我怎么走啊。”李映棠下车一耳光扇两个人。 “嗷——” “喔豁——” “死丫头敢动手,哥几个一起上。” 李映棠左勾拳,右勾拳,一个鞭腿倒一个人,三两下打的他们东倒西歪。 几人打不过跑了。 我的乖啊。一个女的,咋恁大的劲。 一耳刮子,脸皮发麻,耳朵嗡嗡叫。 那小脚,踢人的时候比钢筋还硬。 “算你们跑的快。”李映棠穿着长款的棉衣不好追,弯腰扶起车子:“丁大哥,要我送你回去吗?” 丁赢傻眼,她居然有身手,且不俗。“.......我......自己回去,其实我也有点身手,起先想给他们一次机会,谁知道你来了。” 李映棠不悦:“什么意思?我影响你发挥了?” 丁赢:“.......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要送,我先走了,天黑了我也怕。”李映棠骑车走了。 丁赢:“.......”流氓都不怕,怕天黑? ........ 第48章 磨人精 天黑的很快,路旁密密的林,深的像随时会有怪兽出没。 北风吹过耳边,直教人内心发憷。 李映棠加快骑行速度,下坡时车子颠簸了一下,速度忽然变得很慢。 到了平地上,凭她如何蹬脚踏,车子一动不动。 脑子一瞬间回忆起村里人讲的鬼故事。 故事的主角,因为遇到了鬼,车子忽然骑不动。 李映棠越想越怕,感觉周围被黑夜蒙上的景全部变成怪物,张牙舞爪伸向她。 “救命啊,救命啊。” 李映棠扔了车子往家的方向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棠棠吗?” 李映棠猛的抬头,熟悉的身影立于眼前:“阿霰,呜呜.....你来接我了,我遇到鬼了。”她扑到他怀里哭。 秦霰抬手轻轻拍她的背:“别胡说,新社会哪有鬼?” 李映棠一边抽泣一边道:“真,真的,我自行车被它们按住了。” 秦霰正色:“是么?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在哪儿被按住了,带我看看。” “前面。”李映棠不敢迈步。 秦霰单手将其抱起放到自行车单杠上坐,长腿一伸,跨上车座:“这下该不怕了吧?” 李映棠垂眸望着左右护栏一样的手臂,内心的恐惧被惊喜替代,他还挺有劲儿,一只手轻松抱起她,心猿意马道:“好亿点点了。” 秦霰嘴角一抽,磨人精! 李映棠的车子停在坡下,白色显眼,秦霰一下子便看到了。 上前一查。 不禁一笑:“车链子掉了,可不怎么蹬也不走么?修一下便好,你拿着手电。” 李映棠尴尬的摸摸鼻子:“我说呢。”她清清嗓子:“今天晚上咱们同房,你别忘了。” 秦霰:“......也不怕别人听见。” “夜黑风高的,哪有人啊。”李映棠胆子大起来,趴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秦霰后脖颈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能等我修好车么?” “我又没捆你的手,你修呗。”李映棠一会用自己的脸蹭他的脸,一会儿侧头啄他的脸。 秦霰扛不住,没了修车的心思:“链子绞住了,没有工具不好弄,我用绳子绑着你的车拖着走,你坐上面把控一下平衡,回去明天找村里人修。” “好吧。”李映棠也想早点回家,路上太冷了。 “吃饭了么?”秦霰说。 “没有,又冷又饿。”李映棠可怜巴巴道。 回到家,秦霰为她煮了一碗面。 她吃完洗澡,梳头发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棠棠,好了么?” “好了,你进来吧。”李映棠放下梳子站起来,故意拉下肩膀处的衣服。 秦霰进屋开门,撩开眼前的帘子。 眸光瞬间变深。 女子衣着修身,露出半边肩膀,显得脖子修长又秀美。 双腿粗一分显壮,细一分显瘦。 眉目流转间,俱是风情。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反复确认:“棠棠,不后悔么?” “你好啰嗦。”李映棠接触他,手往他衣服里钻,被他握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映棠不耐烦:“谁后悔谁是狗.....唔。” ....... 翌日,李映棠被徐露珠的说话声惊醒。 “映棠,我们几个来了,你怎么还没起啊。” 李映棠睁开眼,揉了揉缺少睡眠发酸的眼皮。 今天周末了啊。 都是秦霰,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个骗子! 外表高冷,平日沉默寡言,摸一下不是说男女授受不清,便说他们没领证,她不能没规矩。 一本正经的跟个什么似的。 她还以为遇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了。 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话很多,昨天晚上一直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 “棠棠,喜欢么?” “你想要的是不是这样?” “或者这样?” “棠棠.......” 她真想堵他的嘴啊。 叩叩叩。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映棠?醒了吗?” 李映棠收回思绪,应声道:“醒了,不好意思啊,我睡过头了,你们稍等,我这就起。”她坐起来穿衣服梳头,打开门。 徐露珠等人坐屋檐下晒太阳。 席岳也在,同秦霰聊着天。 “哟,可算起了。你这婚真白结,九点还在睡觉,秦同志也不管你。换作我家那口子,脸不知道要拉多长。”徐露珠羡慕道:“下辈子换我过过你的日子。” 李映棠的视线和秦霰在半空中交汇,后者脸倏然一红,垂下眼眸。 只听她道:“我才不跟你换呢。我先刷牙洗脸哈,你们进屋里坐,里面烧了炕,比外面暖和。” 徐露珠摆手:“不进去了,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李映棠梳洗后,简单的护了个肤,进厨房找吃的。 “给你留了肉丝粥和鸡蛋,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秦霰走过来,抬手帮她把碎发刮到耳后。 李映棠摸了一下被他蹭过的脸,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非得说一样:“腿酸算不算?” “算,等他们走了,我为你涂药,揉一揉。”秦霰刻意压低声音,一双黑眸凝在她身上,侵略性十足。早知道和她同住那般感受,他还矜持什么?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还是不涂了吧。”李映棠有点怕了。揉一揉?腿丫子怎么揉? “秦霰,要不你先带我们去钓鱼,你媳妇收拾好了,直接过去找我们。”席岳的声音传来,扰乱秦霰想要接的话,方才温和态度一改,变得像往常一样清冷疏离:“嗯。” 徐露珠临走前催促道:“映棠,你麻溜的啊。” “好的。”李映棠吃好饭,锁门准备过去。 程老头一瘸一倒的出现,笑的贱兮兮:“丫头,昨晚儿和小秦,闹挺晚吧?” 李映棠被恶心坏了:“什么闹挺晚?” “还装听不懂呢,我都看见了。”程老头道,三更半夜,屋子里亮着灯,小秦出来洗床单,不是做那事,是什么? 李映棠心头一紧,看见了? 窗帘拉着,门帘挡着,从哪儿看见? 肯定趴门上偷听了。 老不死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坏人变老了。 她环顾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抡胳膊给了程老头一巴掌。 年轻人尚且受不住她用力的一记,何况上了年纪的程老头,当下便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叫唤。 等有人经过发现,李映棠早没影儿了。 她此时正在水库的冰面上钓鱼,接受大家的吹捧。 第49章 设计 “你这技术,竿无虚发啊,我们等了半天,上来两条小鱼,你一会儿钓一桶。” “咋整的?教教我。”徐露珠开玩笑道:“我今天可是撇下男人孩子来的,空手回家不好交代。” “也教教我。”席岳凑近。 李映棠嘚瑟:“你俩喊声师父听。” “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们比秦霰大,喊你师父,还当着同事们的面,以后如何昂头?”席岳搬救兵:“秦霰,管管你媳妇。” “既要我家媳妇教,喊声师父......”也合理。 几个字秦霰未说出口。 一道粗糙的嗓音从岸边传来。 “秦大夫,秦大夫......” 是村尾的程六,小跑上前道:“秦大夫,我大爷摔倒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秦霰不紧不慢:“哪个大爷?” “赖在卫生站的那个,这回可摔得不轻,脸皮破了肿了,嘴歪眼斜,扶都扶不起来,我看那腿啊,八成折了。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安分点,成天四处晃悠。”程六描述情况,不忘点评。 “呀,有大鱼。”李映棠突然出声,用力拉扯钓竿。 鱼线晃荡的同时,人也跟着左右走动,矫揉造作似的娇声道:“好重啊,拉不动了~~帮帮忙啊。” 徐露珠距离李映棠最近,顺手握住钓竿,杆子抖得厉害,加上李映棠暗中松了手劲,她拽着很吃力:“席队长,小曾,你俩男的也不知道帮个忙。怪不得队里单你俩找不着对象,死眼头子。” 席岳:“………”他接过钓竿,拽上一条十来斤重的大青鱼。 “这鱼真肥。” 大家视线被大鱼吸引,靠近围观。 李映棠目光一扫,秦霰已经跟着程六上了岸。眼珠子一转,鬼点子又来了,她道:“这么多鱼差不多够咱们吃了吧,要不回去烤鱼?” 徐露珠赞同:“走吧,怪冷的。” 大家和秦霰前后脚回卫生站。 程老头滚的一身尘土,嘴歪眼斜样子十分渗人,除了秦霰,没人敢挨着他。“哎哟哟,哎哟哟,疼啊………” 秦霰断定其摔断了大腿骨,建议其进城医治。 程老头一听说自己大腿骨断了,嗷嗷叫,嘴巴歪的他吐字不清:“泥,泥,泥戏服退的窝。窝,窝的脸也是她扇的,一巴掌,噢哟,差点没,给窝扇灰。” “大爷,您说的啥啊,听口音咋像个老侉子。”程六被逗的咧嘴笑。 程老头疼得龇牙咧嘴:“死小子,泥笑个——屁!” 程六:“......” 程老头扭曲着五官,指着秦霰,仔细咬字:“你,你的媳妇推我,扇我。” 李映棠激动上前,像受了天大的冤屈,大声反驳:“我今天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推你了?!” 程老头此刻再见李映棠,只感到害怕:“毒娘们儿!小六子,把老程家的人都喊来为我做主,这毒娘们儿要害我。” 李映棠暗揪手腕内部的嫩肉,疼的飚眼泪:“谁害你?我看你是想讹人。阿霰.....呜呜,他吃定我好说话,我好欺负~” 她生得实在美丽,哭起来梨花带雨。 徐露珠一个女的快受不了,忙递上手帕让她擦眼泪。 秦霰也安抚她:“别怕,他欺负不了你。”他面色沉下来对程老头:“上回您便说我家媳妇推您,这次又是她推您。她一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拎桶水都费劲。即便她能推您,您的脸如何解释?她那点力道能扇得如此肿?” 刑侦队的几人点了点头。 李映棠连条稍大的鱼都提不上来,哪来的劲头扇人? 按老头脸上的伤情来看,手掌起码得有三四十斤的力道。 “您脸上的伤,符合摔倒掼地上砸蹭出来的。”席岳根据以往的办案经验推断。 结果得到同事们的一致认同。 李映棠一看大家都站她,满意极了。 不枉她设计一场。 她轻轻抽泣一下,说:“谢谢你们相信我。” “我们当然信你。”大家说。 这猥琐老头一看就不像好人! “泥,泥们一伙儿的。”程老头气的直抖,好似下一秒能厥过去。 双方争执,引来村长。 村长了解情况后,呵斥程老头:“你咋那么多事儿?小秦,他这腿进城能治好吗?” “不好说,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得做手术,但他年纪大了,骨质不如年轻人,即使做了手术,也愈合不到从前,恢复的最好的状态,便是拄拐。何况他的身体情况,不一定适合手术。” 村长拿不定主意,让程六通知程老头的近亲。 亲戚们一听说他要做手术,纷纷表示没钱,更不会带他进城医。 程老头气晕。 村长怕程老头死在卫生站晦气,让大家将其抬回他原本的住处。 安排人把老头占用的房间恢复原状。 发完话,他便走了。 凑热闹的群众也离开了。 卫生站恢复平静。 李映棠眼圈还红着,大家见状好一番安慰,她适时给出笑意:“我好多了,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啊。” “棠棠,招呼大家吃鱼吧,都饿了。”秦霰和席岳的另外两个男同事负责杀鱼。 李映棠和女同事们进厨房准备调料,又是蒜泥芝麻酱花生酱,又是孜然辣椒粉。 大家吃得十分尽兴。 剩下的鱼,大家要走时,李映棠一人分了一条。“多一条,露珠,给你吧,回家好交差。” “都给我们了,你不要啊。” 李映棠:“吃腻了,上次钓了一桶,我和阿霰吃了大半个月才吃完。那阵子看见鱼都想吐。” “我们在城里半个月舍不得买两条鱼,你俩吃腻了想吐。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李映棠乐呵呵:“想吃来我家。” “好,下回有空一定来。” 大家说说笑笑分开。 李映棠和秦霰目送他们走远,折身回屋。 走到书桌前,李映棠翻开画本,准备画些柜子的款式,让木工报价。 秦霰跟在她后面,圈住她的脖子往她身上贴。 李映棠愣住:“......”干嘛?上瘾了啊。“我忙着呢。” “又没捆你的手。” 李映棠:“.......”回旋镖?原来她昨晚上的行为那么招人烦啊。 他竟然不生气。 他不生气,她也不能气,否则显得她多小气? 她尽量集中注意力,不去感受他的存在。 “棠棠。” 李映棠挑着嗓音应道:“嗯?” “是不是得到了,便不稀罕了?”秦霰感觉她今日对他,不如从前热情了。 “谁不稀罕了?我不知道多稀罕你。”李映棠停下手里的活,转头捧住他的脸猛亲他唇:“么么么......” 第50章 忧色 “小秦家的。”房门和布帘子被同时打开。 柳婶哎哟一声,扭头嗔道:“你俩大白天的干啥呢。” 秦霰脸红到脖子根,正了正神色:“您有什么事?” “找你媳妇。”柳婶道:“我今儿回娘家,丽蓉说手串当晚还你了啊。” 李映棠火气上头,语气不佳:“胡说!没有。” 柳婶闹个没脸,转而对秦霰道:“小秦啊,你看她这样的态度合适不?!” “您打着我的名义大晚上领生人占棠棠房间相亲,合适么?您为何每次来总不敲门?您进您儿子儿媳的房间,也如此随意?”秦霰只差把没礼貌三个字说来了,好心情被破坏,冷着眉提步出门。 柳婶表情讪讪,跟在后面念叨:“今儿的事对不住,哪个晓得你们.....哎。占你们屋子相亲也是没法子,谁叫你不在家,你媳妇又是个难说话的。那手串,我们还了,你们可别再出去说我们拿的.....” “柳婶,拿什么啊。”吴红一脸喜色上门。 柳婶拉着吴红避开秦霰,到一旁重复手串的事:“小媳妇非说没还。” 摆明了想讹钱。 一条手串,送丽蓉又怎样? 至于揪着不放吗? 吴红道:“你侄女说还了,秦大夫的家没收到,有啥法子?要么你侄女弄丢了怕你骂,要么秦大夫家这儿有贼,手串叫人偷了。” 柳婶附和:“对!八成被偷了,卫生站人来人往的,她东西不收好,可不得让人顺了吗?你来这儿干啥?” “地里种了点平菇,收成了,请他们小两口尝尝鲜。秦大夫家的,在的吧。”吴红准备去敲门。 李映棠道:“在的程大嫂,直接进来。” “诶。”吴红进屋。 柳婶欲跟着,被吴红关在门外,气得柳婶暗骂一句小蹄子走了。 吴红放下菜篮子,高兴道:“多亏你的主意,那天村长媳妇收了镯子,当晚来家里主动提我小叔子工作的事情,我当下又送耳坠,她今儿通知我小叔子明天进村小学教书。咱家里也是有端铁饭碗的人了。” 李映棠为其开心:“恭喜,没想到村长媳妇办事这么利落。” “我也没想到,早知当时该问你的意见,大老远进城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往后啊,这门势利眼的亲戚我是不走了。”吴红一回忆当时的情形便有气。 李映棠沉默片刻:“其实这事你不该怪你叔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量。人家帮你办事,欠出的人情要自己还,天底下最难还的便是人情。 他给你小叔子写推荐信,人家看在他的面子让你小叔子得了工作。往后见面,他不得请人家吃饭?城里好一点的饭店,好酒好菜叫一桌,半月工资没了。” 吴红神色复杂:“这样啊。” “嗯,互相理解一下吧。”李映棠的目光投向菜篮子,平菇厚实饱满,根部干净,明显挑了好的修过才送人,她把话题转到菜上:“你家蘑菇长得真好,怎么种的?教教我,我也弄一块。” “很麻烦,你爱吃我每天送。” “别,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腻。”且李映棠也不好意思天天收,庄户人家,种点蔬菜不容易。她招呼对方进厨房:“放竹筐里吧。” 随后,李映棠又抱出一罐腌萝卜:“记得你说过爱吃辣,我腌的萝卜又脆又辣,阿霰特别爱吃,送你一罐。” “我不客气了啊。” “不用客气。” 吴红捧着腌菜:“我家里忙着,先走了,有空到我家玩。” “好。”李映棠送其走远,转身回屋坐书桌前画图。 秦霰又来了,这次他有了防备,反锁房门。 李映棠笑道:“你今天很闲?” “闲不闲你看不见么?”秦霰站在她后面弯腰,修长的身段,将女子笼住,伸手撩她的头发:“你学过画画?画的真好,一条线从头到尾不会抖。你如此优秀,你父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李映棠手握钢笔绘画,不忘分心回应:“你有点自信嘛,他们不同意,你说你是国内第一批大学生,仅凭此一点,我爷爷奶奶就比不了。” 秦霰一下子没听明白,他是第一批大学生,和她爷爷奶奶如何比较?他又不和她爷奶同辈。难道她爷奶是家里最出息,最有话语权,学历却不是最高的?“不同意你会如何?” “不同意无效。” “晚辈,左不过长辈的意思。”秦霰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色。 李映棠:“你不了解我爸妈,放心吧,他们会同意。”不同意也管不到她。 ....... 落笔时,暮色四合。 秦霰包了白菜粉丝鸡蛋馅的饺子,李映棠吃完洗洗便睡了。 迷迷糊糊做了个旖旎的梦。 醒的时候天色大亮,屋子里只剩她一个。 躺被窝里回味了一下梦,意犹未尽。 今天进城赶紧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回来享乐子。 收拾妥当,准备走时。 秦霰叫住她:“我今天也进城,载你一道?” “行啊,正好不想骑车。”李映棠等他锁上门,跳上他的后车座,靠在他背上闭眼休息。 “棠棠。”青年温和的叫了她一声:“昨晚没睡好么?” 李映棠轻轻打哈欠:“没人跟我说,和男人睡觉这么累啊。”补十二个小时的觉,也没补回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趁着我睡着,又来了一次?” 秦霰:“........我有那么禽兽?” 李映棠笑出声:“跟你说着玩的。” ........ 进城后,李映棠和他约定中午茶馆见面,随后乘车到房子那把图纸交给等候的木工:“要好木头。” “最好的是胡桃木。”木工拿出样块。 李映棠又掐又砸,只损伤皮毛:“不错,就这个吧,两个衣柜,四个床头柜,一个茶杯柜。一个厨房,一个书架,一个书桌面,尺寸都有,您算算多少钱?” 对方照图算了大半个小时:“朋友介绍的,我也不跟你瞎报,三百五。能做,交两百块钱定金,咱们白纸黑字立个字据。” “这么贵啊?”瓦工凑过来说。 “如果不是你介绍,她这活儿我都不情愿干,用的胡桃木,做工又复杂,你瞧瞧这上面的纹样儿,雕错一个我白干,她不做这工艺,两百我就接。定金一百。姑娘,成吗?咱不雕花,做规规矩矩的柜子。” “行吧,您是木工,您专业,听您的。”李映棠交钱。 木工傻眼。 得! 遇到个精的! 故意拿图套他。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由不得他反悔。 接过钱给人立下字据,写明出货日期。 第51章 良机 字据一式两份,李映棠收起自己的一份,接下来逛了旧货市场,没淘到好玩意儿,转而进黑市。 场子已经空无一人。 那天碰见的巡逻队干的? 没了黑市,如何挣快钱? 让她好好想一想。 黑市不在了,村子应该还在吧? 她直奔罗三爷家,透过门缝,见罗三爷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上次满院子的货,今天一件也没有了。 依照罗三爷的脾气,他的宝贝如果被没收,他不可能有心情摇藤椅。 宝贝肯定还在。 这回,或许是她发财的良机。 脑子稍一活络,计上心来。 抬手敲门道:“三爷,三爷。” 罗三爷斜了眼门:“没锁,进来吧。” 李映棠推门而入,明知故问道:“三爷,市场咋没人了啊,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三爷:“前天让人端了,幸好我那天没去。你挑宝贝,还是唠嗑?” 李映棠一听,窃喜。 她看着他仿佛看到钱,两眼冒星星:“又挑又唠,往哪儿挑啊。” “我脸上挑。”罗三爷起身领路。 李映棠:“.......” 进屋后,罗三爷让李映棠坐客厅,自己往后院小房子走,许久后从房内拖出一个大箱子。翻开箱盖,露出里面的宝贝。 陶瓷玉器,竹木牙角。 都是小东西,就这么随意堆在一起。 李映棠一时摸这个,一时碰那个。 罗三爷盯了她半天,失去耐心闭目养神。 李映棠一直用余光瞄他,见其放松状态,开始扫货,不一会儿捞一堆玉器,茶盏,小玉壶,吊坠,玉牌,扳指,手串....... 还拣了一颗狼牙。 “三爷,结账了。” 罗三爷睁开眼:“呦,今儿发财了买这么多?”他数了一下,十七件。好的赖的都有。“一千五。” 李映棠砍价:“一百五,不能再多了。” 罗三爷气的闭眼睛,他可算摸清她讲价的路数了,喊一百五,她十五,一千五,她便一百五:“不能卖。” “不卖算了。”李映棠道:“这颗牙多少钱?” “五十,这是狼王的牙,清朝一位王爷的墓里头出来的。”罗三爷强调道:“五十块最低价。” “这上面又没刻字,从哪儿出来不是任由您说?我说像上周刚从狼嘴里拔的,狼王?狼王能被人轻松抓到?一百五,送牙。” 罗三爷骂人:“滚!”一百五还送牙,她的一百五多金贵? 李映棠起身便走,快到门口时,被沉不住气的罗三爷叫住。 “等等!”罗三爷守着宝贝发愁,难得一个上门的,能卖一件是一件,否则哪天,那群兔崽子上门搜,他的宝贝岂不砸手里了? 再好的东西卖不出去,和破烂有何区别?“你加点,两百。” 李映棠伸手拉门。 “行了,一百五就一百五。”罗三爷妥协。 李映棠回来掏钱:“呀!数来数去,一百三十五。” 罗三爷:“.......故意的吧?” “哪能啊,要不您让我回家取。” 罗三爷怕了她,这死丫头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走了,他能笃定对方会回来,她可能就真的走了,他岂不空等?“拿走拿走!” 李映棠付钱,拿着货照旧来到暗巷出。 她挑的玉器,档次不一。 但都偏大众审美,很容易出手,因此古老板很喜欢收她的货,给的价格,也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黄玉茶盏,七十。白玉壶九十,吊坠七十,带彩的扳指一百二,手串四十........共两千。你看看。” 李映棠眼睛亮了,发了啊。“可以。” 古老板付钱。 李映棠清点数量,确认无误后,装进衣服里面的口袋,向他告辞,准备乘车到茶馆和秦霰会合。 等车的时候看见一家卖酒的铺子外面排起长队。 走过去凑热闹。 原来是卖桂花酒。 这不是南方人爱喝的酒吗? 北方居然也卖。 买些和阿霰一起喝。 轮到她时,她要了两瓶。 价格很亲民,一瓶只要三毛。 提着酒欲上车,手腕被人拉住,转头便对上贺繁祉阴沉的脸,她转动手腕打算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你再敢动手,我保证你后悔。”贺繁祉使劲一拽。 没拽动。 脸更黑了。 一直以来,他的调查方向都错了。 丁萱领证那句话,提醒了他。 他该查秦霰的婚姻关系,而非她。 李映棠甩开他的桎梏:“你若说不出一个可以让我不敢的理由,揍你没商量!” 贺繁祉冷森森道:“你确定要当街说?” “行,找个地方!”李映棠左看右看,指着不远处无人的巷子口:“去那儿说。” 到了地方。 李映棠勾着酒瓶,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听着。 “你和秦霰根本没结婚,我查了他的户口,仍旧是未婚,连结婚登记都没有。给你三天时间,从秦霰那问出我爷爷口中钥匙藏处,否则你俩未婚搞破鞋的事情,一定人尽皆知。届时他丢工作,你挂破鞋游街。” 李映棠当下给他一拳,贺繁祉捂脸蹲地,疼的。“你!” 她眯了一下眼睛,稍一思索,立时有了想法。 一直以来,她都试图再找年轻的亲人。 不过无从下手。 眼前的人,既然有法子查秦霰查的这么清楚,那么查她爷爷奶奶的信息,应该也可以。等他得到有用的消息,肯定会来找她。 届时她再见机行事。 至于结婚证,因为秦霰没有办妥她的介绍信,她计划造个假证,进城通过结婚证开介绍信,再弄户口。 问吴红要结婚证看样式。 吴红说没有领,自顾自的说那东西没用,村里办过酒席便是夫妻。 没办过酒席,就算有证,大家也不承认。 所以,贺繁祉的威胁,她并不怕。 “当我吓大的?我们只是没领证,婚礼早就在你爷爷的见证下,在我的南方老家办过了。不信,你想想你爷爷两年前是不是离家出走过一段日子。 或者你查查我的爸爸,他叫李唐,妈妈许清月。 我劝你别作妖啊,老老实实享受你现在的生活。否则事情闹起来,吃亏的是你。 而钥匙,是你爷爷藏的,你不找你爷爷要,找阿霰有什么用?” 她说完扬长而去。 心里却一阵后怕,庆幸秦霰告诉过自己,老头曾经找过他,并纠缠了好一阵子。 更庆幸他没帮自己开到介绍信,否则这家伙能顺藤摸瓜,确定她黑户的状态。 那时不仅秦霰倒霉,她可能也得面临其他麻烦。 .......... 第52章 捂嘴 李映棠来到茶馆后,秦霰已经等在那了。 见到她,古井似深沉的眸子,有了光彩,又是拉椅子又是倒茶:“买的酒?心情好像很不错。” 李映棠笑盈盈:“我今天发财啦。” 秦霰被她的样子逗笑,夸一句:“能干。” 李映棠靠近他小声道:“你不问问多少吗?” “多少?” 李映棠伸出两个手指头。 秦霰望着她洁白纤细的手指头:“两百?” 李映棠根本没打算透底,闻言轻笑:“嗯,两百。”她更加低声:“今天晚上,咱们这样玩,我是民国千金大小姐,你是我家的长工,我看上你了,我那封建地主老爹老娘棒打鸳鸯,我气不过和你私奔,然后咱们喝了点小酒,借着酒劲......唔。” 秦霰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及时捂住她的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映棠按下他的手:“哪里乱,是好玩的游戏。” 秦霰憋半天:“玩你个头。” 李映棠:“........”咋骂人呢?第一批大学生这点素质? 他又往她嘴里塞桃酥,命令似的道:“不许说话。” 李映棠:“......”不说就不说嘛!干嘛凶她。 她用力咬桃酥,还挺好吃。 先前看样式以为油腻,从未点过。 她嚼嚼嚼:“你生气了?要么你当少爷,我当丫.....好吧,我不说了。” 在他眼神威胁下,她选择安静吃茶点。 秦霰余光瞄她。 水月明珠一般耀眼的样貌,偏偏长了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嘴。 以后生个女儿像她,他得自己带。 若不然他怕捂不住她们两张口。 “我吃好了。”李映棠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回家吗?” “回。”秦霰起身往外走,不忘提上酒。 李映棠跟在后面戴围巾,坐到秦霰的车上,等到了人少的路,她抱住他的腰撒娇:“阿霰,你还在生气吗?别那么小气嘛。忘了问你,你今天进城干嘛?” “没生气,论文投稿。” 李映棠一听他说没生气,那手,蛇一样钻进他棉衣服里:“前几天开始写的那篇,今天投稿了?” 秦霰垂眸扫一眼衣服上她撑出的小鼓包,心里直痒痒,压着嗓子嗯一声。 李映棠夸他脑子好:“你太厉害了,我那会儿写......”她及时噤声。 秦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那会儿?” 李映棠笑意收敛,马上转移话题:“我好冷呀,能骑快点么?” 秦霰心道,又装傻。 说的是写论文么? 她的谈吐,见识,肯定是超过他的,本该值得骄傲的事,为何总回避? ........ 李映棠到家后,时间尚早,窝在炕上看书。 秦霰伸手进褥子下面摸炕面,不如早上温度高,他到隔壁的炕口添了两把柴去医务室。 刚坐下,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小秦在家吗?”柳婶学会了敲门:“我家丽蓉不知道怎么弄的,手腕掉一层皮,发红发肿,还痒,你看看。” 秦霰移步出门。 柳丽蓉一边撸袖子一边挠。 秦霰眼风一扫,表面渗液,皮肤不止褪一层皮。 看结痂以及现有的状态,她挠破的是新长出的皮。 他道:“接触了什么东西没有?” 柳丽蓉低头:“前几天戴了一下你媳妇的手串。” 秦霰懂了,上门讹人来了。“什么样的手串?” “红色的。”柳丽蓉抿唇:“戴完第二天开始痒,我以为跳蚤咬的,没想到越来越厉害,这才发觉,可能是手串的问题。” “谁让你戴的?”秦霰问的是柳丽蓉,眸光却落在柳婶身上。 柳婶觑一眼秦霰:“我当时觉得好看,给丽蓉戴了一下,谁知道伤手腕。我说句公道话,你媳妇这手串不干净,不该放家里。” 李映棠出现,慢慢腾腾搭话:“柳婶,我也戴过,为何没您侄女的情况,说明不是手串的问题。大概率是您侄女自己不小心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导致,怎么扯上公道了?那我也说句母道话,谁叫您不问自取了?” 秦霰差点笑了,母道话?她真会接。他从医务室的架子上拿了一盒药膏:“回家用温水清洗红肿的地方,晾干涂药,一天三次。三毛五。” 柳婶一听说钱,不乐意了:“这钱我们出的冤,不该我们给的。” “不买的话,您出去。”秦霰名声在村里极好,医术又高,深得村民尊重。 柳婶一看他的态度如此强硬,露怯:“我也不是不买,主要是你媳妇,她当时如果说一声,手串质量不好,我压根不会拿。”她骂柳丽蓉:“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人家媳妇皮那么嫩,戴了没事,偏你戴一回,就肿了?” “柳婶,您侄女的手腕肿到涂药的程度,说明天天佩戴,实在严重才不得不摘。不信搜搜,手串或许还在她身上。”李映棠适时提醒。 柳婶抹不开面子,誓要证明清白,一听作势搜。 柳丽蓉直躲:“姑,你干嘛?” “我干嘛?我倒要问你干嘛。”柳婶呵斥柳丽蓉立定,从对方裤子口袋里拿出手串,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居然做贼,让你做贼,让你做贼......” 柳婶动起手。 李映棠站到秦霰旁边看戏。 许久后。 “小秦家的,我收拾过她了,你消气了吧。手串还你。”柳婶把手串放到桌子上,咬牙付药膏的钱,冲柳丽蓉吼:“回头我再收拾你!” 李映棠捡垃圾桶里的药用废纸壳捏着手串有多远扔了多远。 转身返家的路上经过程老头家附近。 见他门上围着人。 吴红也在,她也去凑热闹。 原来是程老头拉裤子里,没人收拾,自己又不方便,在地上边游边嚎。 “救命啊,冷啊,谁救我啊。哎哟,哎哟.......” 凄惨的情形,惹得好几个围观的妇女直叹可怜。 “我老了如果这样,我肯定不活了。”吴红说。 李映棠不认为,求生是人的本能,越到死的时候,越害怕。再者,程老头太坏得了现世报,好人应当有好报。“别瞎说,小心一语成谶。” “啥意思?”吴红不理解,拉着她往村口走:“我做了几个鞋样,你选一个。” 李映棠:“别了,我不会做鞋。” “我给你做。你穿多大号?”吴红进屋,拿出裱好的花样让她挑。又显摆自己刚做成的:“为我男人做的,里面塞的棉花,比集市上卖的软和扎实多了。” 李映棠拿起来端详,千层底的布鞋,针脚密实,做工很不错。“你能不能也帮我男人做一双?他穿44码的。” 这么冷的天气,她家阿霰熬夜写论文,坐那不动弹肯定冷,刚好用得上。 吴红:“......我得问问我男人同不同意。” 第53章 醉酒 李映棠迟钝道:“哦,我想了想,还是自己进城买吧。”请别的女人为秦霰做鞋,不大合适。 “买的多贵?他不同意,我可以弄好鞋底鞋帮子,你拿回家上,不算全经我的手。”吴红说。 李映棠闻言不再客气,道谢后在吴红家停留大半小时回卫生站。 没几步,遇到柳婶家的邻居宋兰。 按村里媳妇们的叫法,称呼道:“嫂子下午好,串门吗?” “诶,小卖部买盒洋火。”宋兰扭头观望一遍周围:“小秦家的,跟你说个事儿。” 李映棠和对方来往只介于见面打招呼,八卦是第一次,当下好奇的竖起耳朵:“什么事?”村里谁谁又互偷了吗? “柳花的侄女四处说你破坏她相亲,挑拨她和柳花的关系呢。” 李映棠抓狂,忍不住吐槽:“我的老天奶啊。她怎么说得出口的。 第一次相,你当时在的吧,不用赘述。 第二次,替她化妆,她被看上后第二天又找我化,却不晓得保护妆容,被人家嫌弃,赖我化妆品不好。逢人说我全身涂粉,以至于现在村里还有大娘见我总搓我的手,试图把粉搓下来。 第三次更迷惑,大冷天穿一身单衣来我屋,柳婶趁阿霰不在,假借他的名义用暖炕房间当相亲地点,还顺了我的红手串。 后面打架的事情,你也知道。” 宋兰笑道:“当时柳婶被挠一脸楞子,好几天不敢见人,这事儿村里都传遍了。说实话,那姑娘性子太别扭,啥都赖别人。这事你自己心里有个数,我先忙了。” “好,你忙。”李映棠大步到家,秦霰已经烧好饭菜,正等着她,她告诉他此事:“相亲不顺利怪我,手腕过敏怪我,全部都怪我。烦死了!” 秦霰默默递上清火的茶,又往她碗里夹她爱吃的白菜蒸肉卷。 李映棠一饮而尽,情绪渐渐平静:“不提她了,忘了送你礼物。”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颗五六分长的利齿:“狼牙,威风不?听说从王爷墓里出来的。” 秦霰来了兴趣:“你见过狼牙?戴它有何好处?” “见过,但真假不会分辨。牙应该造不了假吧?要么狗牙冒充的?我是唯心主义,我说它是狼牙,它就是狼牙。好处么,能驱鬼辟邪。” 秦霰不禁一笑,她真的很迷信,这样不好,得点醒她:“王爷戴着它,坟被人挖了。” 李映棠:“........也是哦,晦气,不给你了。” “送出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秦霰接过,装进口袋。“桂花酿还喝么?已经倒好了,度数很低,不会醉。”他推了推杯子。 李映棠暗道,你倒好了,我能不喝?白日我说喝点小酒,你矜持的像贞洁烈男,行动上一点不含糊啊。谁说口是心非的只有女人?男人也一样! 她吃个五分饱,喝下一大杯桂花酿。 酒精上头,搂秦霰回屋,往炕上一摔,弹起来坐着,蒙查查道:“嘶~这床是石头的吗?怎么这么硬?!” 秦霰一看她的样,便知她喝多了,度数明明不高,她竟轻易醉了:“你洗澡么?” “洗,我不洗澡,怎么睡觉?”李映棠此刻说话少了一重顾忌,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大笑扑倒他,翻身压住他,双手按住他肩膀:“你是顾双安排的男模吗?你长得真帅,就是有点土,衣服像我爷爷年轻时照片上的打扮。包你需要多少钱?” 秦霰:“.......”什么男模?他确实不如城里的青年会打扮,也不至于和她爷爷的穿着站齐吧?“谁是顾双?” “我姐妹,你让我亲两口行不行?我给你盖金屋。” 秦霰:“......”喝醉了牛皮真能吹。金屋,金屋娇藏?当自己汉武帝了?但还是有礼貌的,亲人之前知道问。“你家在哪?你爸妈不管你?” 他等着她回话,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闭上了。 下巴抵他肩膀上。 他试图推开他,竟推不动。 她那柔弱不能自己的玉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坚固的堪比钢筋,任凭他如何掰,也掰不动。 第一次见面抱他也是如此。 为何醉酒后这么大的劲儿? 清醒时候的娇弱无力全部装的么?“棠棠,棠棠?” “别吵,再吵我换个男模抱。” 秦霰:“.......”换人?“你敢!” “你再说话,看我敢不敢。” 秦霰只听语气,看不见她的样子,便知她多么盛气凌人,和一个醉鬼,没法计较,他选择闭嘴。 ......... 晨曦微露,云霞出山。 屋旁的树梢上,几只麻雀在此栖息,唧唧啾啾的叫声,唤醒屋内的人。 李映棠睡意朦胧:“阿霰。” 无人理她。 她才睁开眼,室内只剩她一个。 她起床收拾妥帖开门,医务室锁着,人呢? 出门不知道留个字条。 她简单的吃了顿早饭准备进城,刚打开放自行车房间的门,秦霰回来。 “去哪儿了?”她问。 “程老头家,今天一早被邻居发现躺在地上叫不醒,请我过去看。”秦霰进屋摘下手套,走到脸盆架前,宽大漂亮的手,轻握小巧的肥皂,湿水来回搓出泡沫。 李映棠垂着眼睫边馋他的手边道:“死了吗?” “没死,冻晕了,现已救醒。” 李映棠心说,你救他干嘛啊,那种人只有挂墙上才能老实。 “你昨天喝多了酒,今天有没有头疼?”秦霰关心道。 “头不疼,有点断片,不记得自己何时洗澡换的衣服,你帮忙了吗?”李映棠玩他的手,仰头和他对视,眼里藏着坏笑:“你偷看我多少?必须让我看回来。” 秦霰:“......”无赖啊。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提醒道:“有人来了。” “牵手怕什么?”李映棠嘴上说着,还是松开了他,和他一道出门,原来是吴红。“秦大夫,我找你媳妇的。” 秦霰微微颔首回应,转身进医务室。 吴红先把李映棠送的腌萝卜罐子放厨房,接着对李映棠道:“我男人说秦大夫帮过咱们不少,做双鞋也是该的,我拿了几个样儿,你看看喜欢哪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剪裁过的报纸。 展开便是鞋的形状。 李映棠指着系鞋带的款:“这个吧,你先别急着弄,我待会儿进城,顺便买些布料棉花。”请人做鞋,没道理让人贴料。“到时候你再帮我做一双37码的,款式和阿霰的一样。” 第54章 贬低 “和我算那么清干啥?” 李映棠:“鞋子贵。” “镯子和耳坠也不少钱了。”吴红始终惦记着李映棠的付出。 “针线什么的你出好吧。我只拿料子。就这么着吧,我还有其他事。”李映棠委婉的逐客。 吴红听出来,识趣走人。 李映棠交代秦霰不必为她留晚饭,随后进城逛市场寻宝。 没遇上中意的宝贝,骑车四处玩。 顺便买布料棉花,又买宣纸颜料,打算画几副画裱起来,等新房子装修好时挂。 晌午经过丁家所住的西前街,考虑再三决定登门造访。 就近在附近街上的小百货商场挑了礼物后,敲丁家大门。 开门的依旧是那位阿姨,并且认出了她:“是姑娘你啊。怎么称呼?上回对不住,你也没说你是萱萱的朋友,加上你穿得......如果你那天像今天一样讲究,我一定不会关你。” 李映棠今日穿得中规中矩。 一件长款的褐色棉服,宽松款式的黑色裤子。 搭配一双常规款的翻毛牛皮棉鞋。 但她气质好,个头高挑,即使围巾蒙住口鼻,走在路上,依旧有很高的回头率。 她闻言差点气笑,估计丁萱回家和这人说了,但这人不服气,如今道歉不过为了好向丁萱交差,可态度一点也不诚恳,而且话里话外贬低她上次的打扮,明显瞧不起人。 对方肯定不是丁萱的长辈。 因为没有哪个长辈会一而再的为晚辈招黑。 而她,也不想忍对方,反唇相讥:“您的打扮在我看来,并不比我那天讲究多少。”她推车进门。 陆阿姨表情龟裂,关上门后,紧跟李映棠:“姑娘,车子停这儿就行,东西我提着。” “有劳。”李映棠停好车,随对方穿过三道门后,进入正堂。 陆阿姨放下东西,倒茶招待:“姑娘,你先随意,萱萱和我女儿在一块儿,我过去喊她俩来。”她走了。 李映棠眼风掠过阿姨的背影,心道,我又不找你女儿,你喊来干嘛? ......... 两分钟后。 丁萱和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进入客厅,方圆脸,五官端正,一身军绿色衣服,很像军装,但不是,因为村里条件殷实的也有这么穿的,据说是时下最有派头的正装。 丁萱介绍道:“这是陆阿姨的女儿,冯美。”她又对冯美道:“这是我朋友,李映棠,长得漂亮吧。” 冯美拿眼从上打量到下:“我有个朋友比她更好看。” 丁萱没有接冯美的话,拉着李映棠坐下:“我下午学校有点事,你陪我一起吗?就一节课,很快,两点半下课,我们可以逛街。” “你是大学生?” “今年暑假之前是,现在毕业了,被分配到附近的高中教书。对了,我之前买了很多书,看不完送你吧。”丁萱喊陆阿姨拿:“在我书房架子第一竖排,中间一格。” 李映棠本要拒绝,忽然想起上次来找丁萱,自己车后座绑了一摞旧书,对方估计看见了,特意买书送她。 这么想着,觉得丁萱除了多嘴之外,为人真的不错。 或许她确实误会了。 人家交朋友看眼缘,不看条件。 她道谢:“好呀,你太客气了。” “咱们是朋友嘛。”丁萱又道:“冯美,你平时都看什么书?我也送你几本。” 冯美挺了挺腰杆道:“不用,你看的书我没兴趣,我和丁大哥一样爱看史书,最近在看史记,已经看到南北朝了。” 李映棠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被她强行咽下,呛得直咳嗽。 脸都红了。 丁萱忙为她拍背:“是不是茶的味道不好?” “怎么了这是?”丁赢从外面进来。 丁萱道:“映棠喝茶呛住了。” “我好多了。”李映棠止住咳嗽,陆阿姨拿了书来,直接放下便去招待丁赢。 丁萱回头瞪了陆阿姨一眼:“映棠,你看看,喜欢吗。” 李映棠随意翻了翻,都是后世拍成电视剧的小说,值得一读。“劳你费心,我挺喜欢的。” “印堂姑娘,你平时看什么书啊。”陆阿姨听见自家女儿介绍了史记,加之丁赢回了家,她有意让女儿和李映棠在丁赢跟前比一比,谁读的书多。 因为丁赢说了,他找媳妇要求不高,有眼缘,志趣相投就行。 她没法阻止这姑娘上门做客,但如果这么漂亮的姑娘被她的女儿比成了草包,女儿在丁赢这里,形象也会提升。 李映棠一本正经:“我也看史记,我看到清朝了,慈禧太后大战孙悟空。” 丁赢直接笑疯了。 丁萱也反应过来,史记是西汉时期的书,怎么可能记录到南北朝。冯美没看过书,不懂装懂,以为别人会夸她厉害。 陆阿姨和冯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丁赢笑成那样,也跟上笑。 场面一时变得滑稽。 李映棠没笑,丁萱觉得丢人冷着小脸:“映棠,我们走吧。” “好。”李映棠转身对陆阿姨道:“您帮我拿的东西呢?” 陆阿姨停止了笑,话故意说到一半停下:“你不是送.....” 她觉得李映棠会为了面子,会改口都是送的。 虽然东家会主动要她把东西拿出来,但李映棠的脸面,肯定是丢了。 “送的不送的,原来您分不清啊。怪我,以为您和我另外一个朋友家的阿姨一样,会自动区别客人的礼物呢。早知道我和您说一声,吃的喝的是礼物。棉花布料,宣纸颜料,是我自己的。”李映棠三言两语,点明陆阿姨能力不足。 和她耍心眼儿!还不够格。 丁萱更加生气,这个阿姨,成天往她脸上抹黑:“陆阿姨,还不赶紧把映棠的东西提出来。” “诶。”陆阿姨也傻了,没想到李映棠会直接批评她,反应过来赶紧将李映棠的东西提出来。 李映棠接过,和丁赢打了声招呼,与丁萱一道走了。 丁赢也准备回自己房间。 陆阿姨道:“小赢,你刚才也觉得印堂姑娘好笑是吗?模样儿挺不错的,就是说话不如我们家美美讨喜。” 冯美冲丁赢笑道:“丁大哥,你不知道那姑娘可会吹牛了,我说自己看史记看到南北朝,她非要比我多说几个朝代。” 丁赢:“......”原来她是故意说的。“她是萱萱的朋友,请你们不要在背后蛐蛐她。另外,您真的分不清客人的东西,还是故意给人家难看?您下回再这样,我会告诉爷爷。冯姑娘,这里是你母亲工作的地方,请你往后别随便出入。”他说完走了。 留下惊慌失措的母女俩面面相觑。 ........ 第55章 招人稀罕 “映棠,我家阿姨不懂礼貌,你别介意。”才出大门,丁萱便道歉了。 李映棠忽然感到不好意思,暗暗反省自己,为人是否过于强势,那位陆阿姨再有错,也是丁家请的,代表丁家的脸面。 她如此指责对方,相当于打丁家的脸。 着实不妥。 “我也不对,太过直接了。”她真诚表达歉意。 “你教高中几年级?什么科目?”李映棠缓解氛围,不着痕迹移话题。 提到工作,丁萱打开话匣子:“高一,语文。我的学生们可好了,懂事又努力,听他们喊我丁老师,特别有成就感.......” ........ 进入学校,丁萱安排李映棠坐办公室喝茶。 室内没有暖气,只有两个火炉。 并不能御寒。 李映棠坐不到五分钟,受不住冷起身活动。 窗外便是操场、篮球场,裸露着泥土,墙角的积雪尚未融化。 上体育课的学生们,便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游戏玩耍。 难怪爸爸一听小辈们说,怀念他们的年代学习不内卷便会生气。 原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 瞧这些学生们苦的,即使年轻,也长得像个大人。 挨到下课后,丁萱匆匆赶来:“等急了吧,好冷啊,咱们这便走,找个有暖气的茶馆坐坐,然后再逛街。” “来时我看见学校对面有一家花店,想进去买束花送老公。”李映棠说。 丁萱一听老公两个字便笑:“不该是你的老公送你花吗?我哥说,过日子,得选一个全心全意为女人付出的男人。让女人花钱的男人......”她忽然不说了。 怕说多了,李映棠又生气。 李映棠接下对方的话:“让女人花钱的男人不能要对吗? 我并不认同。 人都是逐利的,爱情也在其中。 男人不会无缘无故无条件的爱一个女人,就像宫里的皇帝,他宠幸妃子,看中的要么是美貌才华,要么是娘家的背景。 色衰爱弛。 吹灯拔蜡。 人一旦没了资本,一切都是空谈。 我这个人很现实,感情里我像皇帝,有所图。反倒你,让人担心。因为要求越高,失望就会越大。我多嘴问一句,你有对象吗?” 丁萱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我啊,没有。”她和贺繁祉,并未确定恋爱关系,现今她哥又不允许他们来往了。 贺繁祉约她两次,都被她以工作忙为由拒绝。 两人已经好几天不曾碰面。 为免李映棠多想,她选择隐瞒。 ........ 到了花店,李映棠选了一盆腊梅和一盆长寿花。 又让店主包了一束盛开的百合。 “多少钱?” “九块五。” 李映棠心肝儿颤颤,这么贵啊。她以为顶多一块钱呢。 她递出一张大团结。 丁萱道:“你买这么多,好拿回家吗?” “好拿,花放在篮子里,这些东西挂在后车座。”李映棠收好店主的找零。把花带出去一样样放好。和丁萱吃了茶,逛了街,最后蹭对方一顿晚饭。 走前丁萱邀请她参加顶老太太的寿宴:“周末那天,有空吗?” “有空。”李映棠琢磨礼物,到家天刚黑。 医务室亮着灯。 她唤道:“阿霰。” 下一秒,青年从室内走出,走上前十分有眼力劲的提东西。“这么晚,冷不冷?” “还好。”李映棠捧着花:“送你的。” “送我?花太贵,下回别买了。”秦霰接过花,转身已经压不住嘴角,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花,又白又香又好看,和她一样招人稀罕。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盆栽不送了。” 秦霰:“.......你经常进城没时间照顾,还是交给我看护为好。”他赶紧把两盆栽放进医务室。 李映棠撇嘴,明明很喜欢嘛,瞧那脸笑的,生怕她看见,故意背着他。 矫情! “咦,屋里什么时候多了面全身镜啊。”李映棠上前照,今天的衣服搭的实在普通,明儿进城,得好好装扮一下。 秦霰:“你之前一直说家里的镜子太小,村里刚好有人会磨,我便订了一块。” 李映棠很满意,还是他细心。她忽然灵机一动:“这个镜子有大用,晚上咱们这样......”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霰狠狠震撼,对着镜子那样......她怎么想出来的?“我不同意。” “别那么古板嘛,这叫乐趣,咱们都是第一次当人,应该享受当下。”李映棠等不及道:“我去洗个澡,你也准备准备。” 秦霰:“.......” ........ 第二天李映棠是被外面说话声吵醒的。 起床时候捂腰。 他爸的! 还说无法面对镜子,实际上一点不含糊。 “棠棠,你喜欢哪样?” “这样好不好?” “或者这样?” 整个一闷骚! 她穿好衣服开门。 看病的排起长队,有的直接站到她门口,怪不得吵。 今天病人怎么这么多? “秦大夫家的才起啊,可真享福。” 李映棠笑着应道:“是啊,我可享福了。”享福到腰快断了。 今天晚上不能跟他混了,否则明天又爬不起来。 男色惑人啊。 她进厨房找吃的,青菜白米粥,还有一块鸡蛋饼,吃完进医务室。 秦霰戴了口罩,正用听诊器为小孩听心肺。 办公桌上的简易花瓶里插着盛开的百合花。 腊梅和长寿花摆在手边的药架子上。 看来他很喜欢啊。 每一样都恨不得放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这里感冒咳嗽的多,赶紧出去。”秦霰递口罩给她:“快戴上。” 李映棠接过口罩:“好吧,不打扰你了。”她离开后提着棉花和布料找吴红。 “买这么多?”吴红一样样看, 李映棠:“剩下的你帮我缝一个厚的坐垫,大小和你家椅子差不多。”秦霰办公位置的椅子很硬,一天到晚坐那,肯定不舒服。 “成。你每天往城里跑,秦大夫不管?换我家那口子,即使我娘家在城里,他也会以为我是去偷人的。” 李映棠:“管我干嘛?他有他的事,我也有我的事。他从来不管我,只会担心我在城里饿着,路太远冻着。” 偷人么,除非有个人长得比他好。 厨艺、学历也超过他的。 否则她很难心动,毕竟吃过好的,次的没胃口。 “你俩真是你侬我侬,我家的啊,他聋我也聋。” 李映棠笑岔气:“或许以后我们也会这样。”刚在一起正新鲜着,哪能那么快就都聋了呢。 ......... 第56章 盘算 李映棠小坐了会儿离开,回到卫生站,窝在房里看书。 刚翻两页,有人敲门。 李映棠:“谁。” “钱家村旺盛家的,小媳妇,找你有点事儿。” 李映棠并不认识,上前开门,是一位眼生的大娘,五十多岁的年纪,老实巴交,身边跟着个大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您好,什么事?” 大娘满脸窘迫:“屋里说。” 李映棠让出位置,顺手关门。 大娘欲言又止,李映棠以为对方要借钱。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秦霰说,开口借钱的,赊账的,多数都不会归还。 叮嘱她遇到此情况,直接拒绝。 等了许久,大娘道:“这事儿怪难为情的,我想找你借个裤头子。” 李映棠懵懵懂懂:“什么是裤头子?” 大娘也是一愣:“你不穿裤头子啊,走路不来风?” 李映棠低头,她的裤子又不开档,来什么风?“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大姑娘解释:“我刚来亲戚,底裤弄脏了。” 李映棠恍然,大姨妈沾身上了。底裤就底裤嘛,说什么裤头子!“哦,有,稍等哈。”她很乐意在此类事情上伸把手。 开箱拿了一条新的递过去,又送了对方一个卫生带。 大姑娘得了东西,不忘道谢:“谢谢姐,在这换行吗?” 李映棠推开旁边的小门:“这间用来烧炕的,你进去换吧。” “诶。” 房间只剩李映棠和大娘,后者笑着说:“我们回家洗干净给你送来。” 李映棠:“别麻烦了,送你们,下次出门注意点。” “诶,你这丫头长得好,心眼儿也好。”大娘得了好处,不吝啬赞美:“和秦大夫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李映棠最爱听此话:“过奖。你们是感冒还是怎么的?” “孩子感冒了,全班五十多个学生,三十多个发烧,没法上课,放假了。她今天也开始头疼,我说带过来看看。” 大姑娘换好后从隔壁小房间出来,又是一番道谢,娘俩才出门。 李映棠拿出酒精各处喷洒消毒。 ......... 当晚秦霰一直忙到晚十点才休息,李映棠已经睡了一觉。 他说:“这几天感冒的人很多,你别往外跑了。” “会不会是瘟疫啊。”李映棠想起曾经历过的疫情。 秦霰语气带笑:“往年这个时候,感冒的也多,应该不是,不过谨慎是对的,你做好防护。” “嗯。”李映棠重新躺下睡。 刚把眼睛闭上,男人的手,钻进她衣服。 她震惊道:“你不累吗?” 秦霰:“不是你说,享受当下?” 李映棠:“.................”她怎么觉得自己被下套了? 次日她清醒时,深刻检讨自己。 年纪轻轻,大好的年华,还挣了钱,在这个年代普通人里,算小富婆了,为何总贪图享受。 老话说,富贵不能淫。 她该自律才对。 也不对。 富贵不能淫,她要富贵干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yin吗? 想到这儿,她心安理得。 打起精神再次进城。 逛了近一天,得了两块品相一般的玉,挣了三十块。 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 揣着钱准备回家,经过贺家那条街,寻思着贺繁祉查她爷爷奶奶的消息,不知查得如何。 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往他跟前凑一凑。 这么想,便这么干了。 她到贺家附近守着。 下午四点半左右,她看到贺繁祉骑着一辆二八大杠,从东边过来。 她假装路过。 她确定对方看到了她,但他却没有拦她。 奇了怪了。 贺繁祉凉薄的眉眼,阴沉沉的睨女子的背影一眼。 李唐是个退伍军人,今年才三十五,根本不可能有她这么大的女儿。 对方三年前在京郊开了一家小玻璃厂,看着不起眼,但人脉很广。 他一查,对方像是有反侦查能力一样,马上便知晓了。 帮他查档案的朋友,不仅被对方举报丢饭碗。 甚至对方还找人捅到父亲单位的上级那,害得他父亲被上级骂了一顿。 连带他也挨了一顿训。 现如今别人一听他要查档案,对他退避三舍。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又力大如牛。 在没有好法子对付她之前,远离为上。 李映棠忍不住回头望,贺繁祉已经拐进巷子。 这就走啦? 她还指望从他那套爷爷奶奶的消息呢。 他不主动搭话,她怎么铺垫啊。 早知道,不等他了。 害得她又要走夜路,哆哆嗦嗦到家已经七点钟。 卫生站的病患少了,秦霰看见她回来,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上前迎她,自打两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他对她的动作,便亲密了不少。 趁着天黑,视野不佳,他握住她的手:“手真凉,快回房间上炕暖暖。” “还好,你忙你的吧。”李映棠进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去找秦霰。 办公室只有一个阿姨。 秦霰一边询问对方的情况,一边写病例。 字迹端正,什么症状,应对什么药,明明白白。 不似几十年后,大家吐槽看不懂大夫的字。 阿姨走后。 “你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背。”李映棠的小手握拳,轻轻敲他肩膀。 捶着捶着,她的手从他领口伸进去。 秦霰:“.......你做什么?” 李映棠憨笑:“我也不想,谁叫你好看呢,忍不住。”他的身材其实很健硕,不过脸是斯斯文文的,她很喜欢这种反差。 秦霰:“.......你等等,隔壁几个人走了,咱们在,咳,那样。” “好吧。”李映棠回房间画画等他。 他回来的时候,她刚画完一幅柿柿如意。 秦霰凑近端详。 大雪压枝,覆盖橘红色的柿子。 既有意境,又写实。 “画的不错。”他说。 她的父母肯定花了很多精力培养她。 如此优秀的姑娘,竟不嫌弃他的出身,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 他的命真好。 “一般般,凑合着看吧。”李映棠对自己的绘画水平不敢恭维,也就是外行,看不懂觉得她画的好。 ………… 第二天,李映棠起早进城,发现黑市重新开张。 但可能因为上次严打过的原因,买家特别少。 卖家为了出货,开价比平时低。 李映棠很容易挑到一批便宜质地又好的宝贝,其中包括一件玉雕寿桃。 核桃大小,翠青的颜色十分艳丽。 灯照内部还算通透。 要价一百五。 她以三十的价格拿下。 离开后马上到暗箱出货,除寿桃外,全卖了,得了一千五。 算上之前的,她手里差不多有四千五的存款。 不少了。 但离开一家木材厂还有一定的难度。 开一家店倒是够了,回头做个调研看看。 尽早把店开起来,做古董虽然每次都挣,可也提心吊胆,毕竟有专门的人逮他们这些黑市交易的。常在河边走,湿鞋了怎么办? 她不想蹲号子。 第57章 教训 说干就干。 李映棠当即至建材市场了解情况。 地砖、地板,选择性单一。 漂亮灯具墙纸壁画的市场几乎空白,更别说家装设计,大家根本没有概念。 这些全部都是商机啊。 可惜兜里的资本有限。 哎! 有种太监遇到大美女的无力感。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吧。 她找到商铺的管理者打听房租。 六十平一个月四十五,九十平的一个月六十。 房租一年一交。 “铺面不多了,想要得抓紧。” “您先带我看看位置。”李映棠提出要求。 “行。”管理员拿钥匙带李映棠看铺面。 六十平的位置在市场中间,九十平的靠路边。 “九十平位置好,不管是卖地砖、地板,还是卖五金水管,都够。”管理员说。 “容我考虑考虑。”李映棠走了。 ........ 村口小卖部。 有男有女,一群人揣手站墙根闲聊。 “那不是秦大夫家的吗,咋个成天往外跑,柳花,你住的近,知道她干嘛的不?” 柳婶抬头,女子骑着小白车,戴着一顶黑色的兔毛帽,脖子里一条白色围巾。 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配皮手套,垂在胸前的卷毛被风吹向后。 整个光芒四射,吸人眼球。 柳婶本来不想说,瞥见对面的青年,想起这阵子在李映棠跟前受的气,决定给对方一个教训。 青年是隔壁钱家村的。 叫钱川。 经常来村里打牌,因为长得板正会哄人,和村里好几个小媳妇有一腿。 秦大夫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肯定没空搭理自家娘们儿。 让钱川去勾搭勾搭,说不定能把这娘们儿勾走。 到时候秦霰闹个没脸,八成会离婚。 正好她侄女也找不到对象,不如就撮合给小秦。 小秦工作体面,工资又高,还是城里人。 丽蓉嫁给他,虽然是二婚,那日子过得也比头婚强。 因此,她故意道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听说有工作。每天一大清早就走,有时候深更半夜才回来,也不知道啥工作要干到夜里。我几次提醒小秦,你媳妇长得那么俊俏,太晚回来遇到流氓咋弄?结果你们猜怎么招?叫我别多管闲事。” “秦大夫真说这种话啊?” “那还能有假?” 李映棠挨近了,听到秦大夫三个字,在路中间停下车子,压下脸上的围巾笑道:“你们在说我男人吗?” 柳婶表现的很坦荡:“是啊,说你经常进城,秦大夫不管你。卫生站最近病人多,你不在家给秦大夫做饭,咋还往城里跑?” 李映棠脸上的笑容没了,这个老娘们儿,见不得她享一点福!“你管我呢。” 她走了,留下一阵香风。 钱川轻轻嗅着空气,心也跟着飞了。 他以为村里跟自己好的那些女人已经很漂亮了。今儿见这个,才知道自己没见识。 瞧那打扮,气质,皮肤,十里八村平头正脸的媳妇挑出来,也不如她一根头发丝。 柳婶瞧着钱川鬼迷日眼的样儿,就知道对方动了歪心思。 她准备看好戏。 和妇女们告辞后,回家搬凳子站门口留意卫生站的情况。 没过多久,便见钱川进了卫生站。 卫生站的病人比前两天少了。 钱川一过去,便轮到了他看。 秦霰:“哪里不舒服?” “我媳妇说头疼,我过来给她拿点药。”钱川说话的时候朝外望,试图搜寻李映棠的身影。 “秦大夫,有你的信件。”邮递员上门。 秦霰接过后发现是自己投期刊的论文被退回,清冷的眸子动了动,道谢后拿着论文回办公桌前,稳住心态:“你媳妇病了你该带她过来。” “随便开点药。”钱川无所谓道。 秦霰拒绝:“仅凭你口述无法诊断,你带过来。” 钱川还想磨蹭,瞥见李映棠在外面,马上走人。 一段路后。 确定四下无人,他叫住李映棠:“姑娘,我在你后面捡到一块钱,是不是你的。” 李映棠回头,上下瞥一眼。 男人面生,从卫生站出来的吗? 只见他单手插兜,走路时,一只胳膊自然摆动,那姿态,在她看来相当油腻。 此刻对方笑着递钱给她,她道:“不是我的。” “你好好翻翻。”钱川故意往她跟前挤,按他的经验,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他的强势靠近。 李映棠明白过来,这人想占她便宜。 这条路经常有人走,她若和对方翻脸,闹出动静,万一被谁瞧见,闲言碎语,肯定要沾她身上了。 被这种人影响名声不值得。 她依照对方的意思掏口袋,只有一方拍子,忽然咯咯一笑道:“我方才忘了,钱被我放家里了。瞧你眼生,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钱家村的,我叫钱川。你打牌吗?” 李映棠掩下睫毛:“没打过呢。” 这个角度在钱川看来,是害羞了。 而且实在美。 美得他心里直痒痒。 是他媳妇多好啊,他能半年不下床。 他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可以带你打,程二家里就有牌桌,晚上人挺多,村里不少小媳妇在那玩。” 李映棠一脸为难:“我男人肯定不让我玩,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十一点,你在卫生站往东边五十米处的破房子那等我。”她说完转身跑了。 若他有坏心,她便让他像程老头一样,半截身体动不了。 若无坏心,那么一切安好。 钱川心花怒放,戏谑盯着渐远的背影。 还以为多难勾呢。 远处的柳婶,马上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秦霰。“那个钱川,你认识吧?成天勾搭人家媳妇,今儿我瞧他和你媳妇一处说话,你留意些。” 秦霰面无表情:“柳婶,您家侄女四处数落我家媳妇这事,您知道吗?您有心管我们的事,不如管她。” “你这孩子。”柳婶嗔怪:“行,我不管了。” 反正她把话带到了,男人嘛。 知道自家女人和别的男人一处说话,心里肯定膈应。 她等着他们吵架,闹腾。 ......... 李映棠来到吴红家,对方正在捂纳鞋:“程大嫂,给你带了点桃酥,你尝尝。”她把糕点放堂屋的八仙桌上。 “你也太客气了,我正要找你,垫子缝好了。鞋子等两天。”吴红进房间拿坐垫。 李映棠接过按了按,很瓷实。 坐着也舒服。道谢:“辛苦你了,鞋子不着急,你慢慢做。” “你这桃酥真细,入口就化。”吴红吃了两口放下:“给我家孩子吃。” 第58章 关照 李映棠有话说了:“你家孩子那么小,往后有的是好吃的等着他们吃,你都多大了,吃一口少一口,干嘛给他们省啊。” 吴红笑劈叉:“哪有你这样想的。” 李映棠也笑:“本来就是嘛,我劝你别这么做,留习惯了,他们以为你的付出是应该的。你舍不得吃,可以当作奖励,比如他们今天被老师表扬了,明天考一百分了。” “你有文化,听你的。”吴红说。 “你忙啊,我先走了。”李映棠抱着坐垫回卫生站,迈进秦霰的办公室,敏锐察觉他不太开心。 因为平时这里没人的时候,他要么看书,要么记笔记。 今天却干坐着发呆。 “阿霰,送你的坐垫。试试。”她示意他抬屁股。 秦霰:“软和。” “一大包棉花做的厚垫子,能不软和吗。”李映棠绕到他背后,为他敲肩膀,瞥见门后有一篮栗子:“哪来的栗子。” “刚才一个小姑娘送来的,说前天你借了她东西用。” 李映棠知道是谁了,借她底裤的姑娘。虽然自己不图回报,但能得到回礼,她很开心。“厨房里有一块五花肉,一会儿我下厨给你做栗子红烧肉吃。” “不使唤我做了?” 李映棠:“我看你有心事,怕你心不在焉放两遍盐。” 秦霰:“.......”他沉默一息道:“论文被退稿了。” 李映棠动作一顿,马上安慰:“多大点事儿。这家不行,投那家,你交给我办。论文呢?”她朝他要。 秦霰拉开抽屉。 李映棠从大信封里拿出论文。 全文手写,字迹整齐。 没有一处涂改。 有关数据的部分,她一个外行都看明白了。 虽然她不懂此篇论文的质量如何,但他的态度,显而易见的端正。 比较新闻上那位文学大家之后,却出版通篇屎尿屁的作家不知道优秀多少倍。 她道:“我觉得很好。别灰心嘛。” 秦霰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嗯,或许有很多不足,我再看看,补充补充。” “嗯,你补充好了交给我,我经常进城,有空帮你重新投稿。”李映棠准备花钱找个人把他的论文翻译出来,往外面投试试。 “好。” 李映棠眸光一闪:“有件事得麻烦你,待会儿空下来帮我扎个稻草人。” 秦霰疑惑:“扎那个做什么?” “每天早上老有麻雀在我们房子附近叽叽喳喳叫,太吵。”李映棠的理由很充分。 “行,现在便空,我这便去扎。”秦霰扎稻草人。 李映棠提着板栗进厨房,先把米饭蒸上。 接着用小刀在洗净的板栗上划上一个口子大火煮,待板栗的壳裂开捞出,剥去外壳。 拿出碗橱里的五花肉,洗净焯一下水,切成小方块。 放入油锅中翻炒至五花肉的外皮稍微焦黄,盛出锅内多余的油后,加入配料翻炒上色,再加水没过五花肉。倒入板栗,盖上盖子加火炖。 出锅时,秦霰的稻草人也做好了。 李映棠招呼他吃饭,殷勤的往他碗里夹肉。 秦霰内心仅剩的挫败感,在她的关照下,消散干净:“味道不错,肉肥而不腻,栗子又绵又甜。” “再来口桂花酿。”李映棠为他倒满一杯。 秦霰:“你不喝?” 李映棠:“明天得进城看房子装修进度,担心喝多了睡过头。” “你今天进城没看进度?” “今天在建材市场选店铺。”李映棠提及自己要开店的事情:“以你的名义开,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为何以我的名义开?”秦霰又说。 “因为我爸妈不让开,因为你男的。”还因为,她是三无人员。 不过李映棠的借口在秦霰听来无懈可击,如今虽然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可男人们还是认为女子不如男。 素质低的,甚至会欺负人。 她一弱女子在城里开店,没个男人挡着,少不得有麻烦。“没有影响,需要我做什么?” 李映棠:“我还没想好具体开什么店,等想好了,办证的时候你跟着一块儿。” 秦霰应下。 李映棠开心了,总算解决了一个问题。 ........ 饭后。 秦霰修改论文,李映棠趁着夜色,偷偷把稻草人弄到荒废的屋子里。 用布料装扮了一下,从外面看,活脱脱的像一个人。 希望能骗过钱川。 安置好稻草人,她又在周围撒上水,晚上温度低,洒水成冰。 地上弄一个翘板,内里连接一条大草绳设计的机关。 待对方发现抱的是稻草人,慌乱逃跑,定能因为结冰的地面摔个七荤八素。 若倒霉碰到翘板,牵扯到机关拉塌了房梁。 呵呵。 后果可不得了哦。 弄完这一切,她回了家。 秦霰已经回到房间,手里拿着她看过的书,明显在等她,她道:“你改好论文啦。” “嗯,你去哪儿了?” “睡不着,溜达溜达。”李映棠进屋换拖鞋洗手。 视线落在青年身上。 穿着她为他准备的深色睡衣,领口略大,露出一片白净的皮肤,脖子又长,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叫她心动。 这样的极品,不睡白不睡。 她走过去吻他。 秦霰一怔,马上反客为主。 两人正起劲,外面一阵鬼叫。 “秦大夫,救命啊......” 李映棠马上从欲望中挣脱,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下一秒,房门被敲响。 “谁?”秦霰平复呼吸询问。 “秦大夫,隔壁村的钱川,说叫东边的房子砸了,爬到我家门口,我起夜碰到,给我吓的。您赶紧出来瞅瞅。” 秦霰垂眸,和李映棠四目相对,哑声道:“我出去看看。” “好,我等你。”李映棠抛媚眼。 秦霰忽然舍不得走了,捧着她的脸,往她额头印了好几下才起来穿衣。 李映棠从后面抱住他摸他腹肌。 被他抓住手:“别捣乱。” “好吧。”李映棠重新躺下,等他一走,兑水简单的擦了一下身体,穿戴好避着人到危房收了用来设置陷阱的草绳,顺便把稻草人搬回来,进屋淡定把草绳子扔火炕口烧了。 医务室围满附近的村民。 李映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众人背后观察钱川的情况。 他已经醒了,满头是血,双目无神,明显受惊过度。 大家问他怎么回事,大半夜为何去危房。 他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第59章 漏了马脚 李映棠暗道可惜。 由于时间过于仓促,陷阱布置的不完美,危房只塌一小角,落下些瓦片,以至于坏人逃脱。 希望他这回得到教训,本分做人,再有下次,可不会有此好运。 她不动声色离去。 回被窝美美睡一觉。 第二天醒的时候,转身对上青年清冷的睡颜。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他竟然睡懒觉。 她单手托着小脑袋看他。 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 总结:真他爸的帅啊。 在他睁眼之际,另一只手挥了挥:“嗨,早上好啊。” 秦霰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早上好。” “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映棠装作不经意道:“我后来凑热闹,那人好像傻了似的,别人问什么,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傻,他家里人接他时,他缓过劲说看见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进危房,顺稍过去,结果到里面发现是个假人,慌乱跑出来摔倒碰到了什么东西,房顶塌了,上面的瓦片掉下来砸到头。” “大半夜看见红衣女人,不会见鬼了吧。”李映棠故意把事情往鬼怪上扯。 秦霰忍俊不禁,抬手揉她的发顶:“又迷信,哪有鬼?”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像几十年后的人会回到几十年前。”李映棠别有深意道。 “又瞎说。”秦霰值当她胡言乱语,穿好衣服道:“想吃什么?” “栗子粥吧,昨晚做菜还剩下好多。”李映棠也起了,外面的稻草人迎风晃动,惊得要落脚的麻雀四散飞开。 秦霰无意中的一瞥,忽然发现稻草人身上的草乱了。 昨日柳婶特意上门告知,钱川和棠棠站一起。 而棠棠,前阵子买过一块红布让他缝制被罩。 最近忙没空,便在箱子里搁置了。 不会是她干的吧? 不会。 她怕黑,几次走夜路惊吓哭着回家。 黑灯瞎火,她不可能敢往危房那走。 也说不准,走夜路时四下荒无人烟。 而东边的危房离卫生站很近,还会怕吗? 思及此,他进屋开箱检查红布,发现上面沾有一根细细的草屑。 眼眸流转间,伸手捡下,默默将布放回箱子进厨房做饭。 李映棠还不知道自己漏了马脚,优哉游哉的沿着附近的小道转悠,和柳婶及柳丽蓉迎了个照面。 双方谁也没理谁。 李映棠见两人进卫生站,原路返回。 柳婶发烧了,四十度。 秦霰为其挂水,扎针的时候,柳婶道:“小秦啊,我昨天看见你媳妇和钱川站一块儿说话,你没问问她,和钱川咋回事吗?” 李映棠端着饭碗进屋,坦坦荡荡道:“那会儿到村口程大嫂家串门,他从后面喊我,说捡到一块钱,问是不是我掉的,我否认后便没再讲了。大半夜一群人来这,才发现白天遇到过他,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去危房的时候,你干嘛了?”柳婶总觉得这件事和李映棠有关。 秦霰冷脸:“您什么意思?” “我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柳婶止住话头:“你们用栗子熬白粥啊。” 真香啊。 钱川咋那么没用,昨儿如果把小秦媳妇搞了。 这粥,过阵子就是她喝了。 “哎,我不明白了,您为何不问别人?单问我?他大半夜去危房,指不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干嘛非把他和我扯一起,有何居心?”李映棠不满,连声指责。 秦霰黑眸湛湛,凌厉的望向柳婶。 柳婶一句多余的话不敢再说。 秦霰斜了对方一眼,移步出门。 李映棠对二人怂鼻子:“过分!”她也出了门。 柳丽蓉等两人走远,开始蛐蛐:“我猜这女人和钱川肯定有一腿,不巧被秦大夫发现,但这女人会哄男人,秦大夫舍不得打她,把钱川打了,扔到破房子里头。” “不能吧。真是秦大夫打的,秦大夫还给人治啥?” “大家伙儿都在,不治说不过去呗。” ................................................................ “阿霰,我吃饱了。进城啦。”李映棠带上秦霰修改好的论文。 跨上自行车时,秦霰道:“你不问问我投稿渠道?” 李映棠哦一声:“往哪儿投?” 秦霰无奈一笑,回屋拿笔记。 李映棠翻开,目光一扫。“光看名字,感觉有后台才能被录用,我打算往国际投,你知道渠道吗?” 秦霰:“.......学术不是有后台便能横行的。”她对他的能力,也太盲目自信了些。国内都不过,如何过国际?“看过几篇,投稿渠道却不曾了解过。打勾的这家投过,别投重了。” “好。”李映棠进城后,先查看装修进度,电工正在调试电线。 工头说,弄完电路之后粉刷墙壁。“和预计的差不多,年底差不多完工基础部分。” “辛苦你们。”李映棠又去了木工家,她的柜子已经开始动工。 师傅的手艺很不错,细节方面她很满意。 开店的话,不如就卖柜子吧。 因为一开始想开木材厂,深入地了解过木材的价格。 不过此事不着急,毕竟她在城里没房子住。 店开起来,她上下班不方便。 先解决阿霰的事情。 她带着他的论文来到翻译学院,在光荣榜上找到一个成绩优异的同学叫王婧,又从校友们的口中得知对方在食堂卖面的窗口勤工俭学。 她过去要了一碗面,观察对方。 着装朴素,头发偏黄,扎着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瓜子脸,瘦瘦的,皮肤略白,五官很清秀。 “同学,你的面好了。”王婧唤道。 李映棠上前端面,刚坐下便有一个男青年站她旁边:“姑娘,交笔友吗?” 李映棠抬眼,戴着眼镜,老实巴交的长相,穿的也很普通,看气质,应该是学校的学生。不好好学习,交什么笔友?“我回家问问我男人同不同意。” 青年整个人一僵:“打扰了。”他跑了。 李映棠坏笑勾唇,怕了吧? 哼! 她吃完面翻开秦霰的论文,假装看。 王婧上前收碗的时候道:“你写的论文啊?字真好。” 李映棠斟酌问题,现在的大学不允许谈恋爱,人姑娘肯定没对象。她说是对象的,人家会不会觉得她刻意显摆?对她印象不好还愿意搭理她吗?“我哥哥写的,准备翻译成外语投稿,你认识王婧吗?我看到光荣榜上写着她的名字,想来外语是顶厉害的,打算有偿请她帮忙翻译。” 第60章 动脑筋 王婧笑了:“顶厉害谈不上,翻译我在行。” 李映棠故作惊讶:“你就是王婧啊,你好,我叫李映棠,很荣幸认识你。这本论文你看看,能翻译吗?” 王婧被一番奉承话捧的头晕:“你也太会夸人了。”她大略看了一下内容:“一些专业性的术语我得查一查,但我能翻译好。嗯.....费用如何?” “你出。” 王婧迟疑了好一会儿,试探道:“十块钱可以吗?买纸订成册,这么厚差不多也要三四块钱了。行的话,一周后给你。” “可以。”李映棠给了五块钱定金:“剩下的见面时结。” 王婧应下。 ......... 李映棠离开翻译学院,转身又来到医科大,找同学打听论文投稿渠道。 问十个人,九个人只在意毕业论文。 投期刊的事情,没想过,也不曾去了解。 剩下的一个,和秦霰一样,只专注投国内期刊。 外面的投稿渠道,则不知。 不过有位热心的同学,为她联系了一位退休的老教授,姓童。老人家得知她要往外面投稿,不仅告诉她投稿渠道,还愿意帮忙看论文。 “谢谢您。” “别客气。” 李映棠真诚地感谢,与之道别后走出学校,已经下午三点。 还好,赶得上丁萱奶奶的寿宴。 丁家大门敞开。 墙下停了不少自行车,她将自行车挨着放好进院子。 走了几步,和丁赢照面。 她礼貌微笑问号:“丁大哥你好。” “你好,萱萱在客厅。” “好的。”李映棠踏进客厅,见到的熟人是贺老太太和贺繁祉的妈。 两人正对着门坐,对于她的出现,表现的很意外。交头接耳,不知道讨论什么,估计没憋好屁。 “映棠,你来了啊。”丁萱介绍她认识丁老爷子丁老太太,以及丁父丁母。“爷奶,爸妈,她是我新交的朋友,李映棠。” “哟,长得真好。”丁老太太仔细相看:“多大了。” “您好丁奶奶,我二十了。”李映棠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您。” 丁萱代收。 丁老太太笑眯眯道:“有心了,坐那儿吧。” “诶。”李映棠乖巧落座,丁萱也随之坐下。 贺老太太道:“萱萱,从哪儿认识的映棠啊。” 丁萱一脸难色,若说通过贺繁祉,映棠指不定如何感想,憋了好一会儿,正要说在茶馆,话被丁老太太接过:“听你这称呼,一早认识人家姑娘。” 贺老太太不屑撇嘴道:“她哪是姑娘啊,早和我家死老头傍尖儿生的小子搞一起了。你可别看她长得俊俏,便想着介绍给小赢认识啊。” 李映棠领教了贺老太太深深的恶意。 搞这个字。 在这个年代很有歧义。 人家一听,首先联想到乱搞男女关系。 傍尖儿,指小三。 当众说她和小三的儿子乱搞男女关系,相当于直接打她的脸,宣告全天下,她的无耻放浪。 简直又坏又恶毒。 人家今天过大寿,她如果和老太婆吵,一来显得自己没素质,二来,邀请她的丁萱,脸上无光。 她动了动脑筋,决定当个绿茶,以弱胜强。 暗中掐大腿,疼得眼眶发红,无辜道:“谁结婚了还是姑娘?我不明白您为何当大家的面强调这个,他和你们不一个姓,也不曾提过你们,沾贺家一丝荣光,您为何要向大家宣传此事?我婆婆早已黄土枯骨,公公也已离开,咱们彼此留些体面不好吗?” 她长得好,坐着不动,端庄秀丽。 声音娓娓动听,又是委屈的神态,显得贺老太太十分刻薄逼人。 气得贺老太太心肝疼,呵斥道:“你少在那装模作样!” 贺母跟上附和:“这丫头惯会装,在我们家可不这样。”她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火大。 李映棠低头不吭声,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丁萱看看贺家人,又看看李映棠,心口突突跳。 庆幸自己没有被贺繁祉哄住,和他处对象。 他奶奶和他妈妈,也太厉害了。 连映棠这样脾气的人,在她们面前都吓得跟鹌鹑一样,何况她这样好说话的。 丁老太太道:“今天我过寿,不是听你们唠叨家事的。” 贺老太太这才意识到,惹人家不高兴了。忙赔罪:“我也是气糊涂了,可......” 李映棠心说,你咋没气死呢。 老妖婆! 丁赢此时从外面进来,打断贺老太太的话:“萱萱,你去我院里喂一下虎子。” “哦。”丁萱巴不得赶紧走,再待下去,李映棠绝对要哭了。 往后该不来她家了。 “映棠,你跟我一起吧。” “行。”李映棠动作优雅起身,贺家婆媳眼睛快射出飞刀。 装腔作势的小贱人! ......... 李映棠随丁萱出客厅,走远后丁萱安慰道:“映棠,刚才的事情,你别放心上。” “所以你和贺家人认识,你也认识贺繁祉?”李映棠目光如炬。 “额。”丁萱忙不迭解释:“你别误会,我们虽然认识但不太熟。之前我哥和爷爷相中他做我对象,一起出去吃了几顿饭,后来我哥又不同意我们处了,且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就在你来之前,他找我呢,我哥看见,马上把他支走。我保证,不和他处对象。” 李映棠:“........”这话说的,好像为了她,放弃对象似的。既然如此,那贺繁祉欲对她图谋不轨的事,她不说了吧。 毕竟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她重新起了一个话题:“你家的陆阿姨,怎么没见到她?” “辞了,你来的那天晚上。冯美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穿一条薄裙子进我哥房间,我奶当时在里头给我哥收拾东西,正好撞一个对面,她气坏了,闹到爷爷那,当时母女俩便被撵走了。” 李映棠恍然,难怪陆阿姨对她有敌意,大概率怕她妨碍冯美钓金龟婿。 这时一阵狗叫传来。 李映棠道:“狗叫的这么厉害,冯美不怕吗?” “这狗今天刚从医院回来,恢复的很好,兽医站的大夫说,你对象很有本事。”丁萱夸完大声呵斥狗,狗子却越叫越凶:“你等等,我拿个杆子。” 她握杆子进院。 李映棠随之一道,狗瞬间夹着尾巴趴笼子里。 丁萱骂一句:“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映棠赞成,有些人和这条狗一样,得收拾才老实,贺家的婆媳,走着瞧吧! .......... 第61章 差距 丁萱进屋拿出一包狗粮,刷新李映棠现有的认知。 普通人将就吃饱的年代,有钱人的狗已经吃上专粮。 他们从哪儿搞的钱?! 丁萱放粮食时,狗又开始叫。 吵得李映棠心里发燥,往前走了两步,它马上噤声,趴下不动。 “虎子好像很怕你。” 李映棠扭头,丁赢浅笑走向她们。 丁萱以为丁赢指自己:“我拿着杆子它能不怕吗?你这狗打死算了,见谁咬谁。” 她边抱怨,边投喂。 “为何不咬我?你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丁赢伸手进笼子摸狗头,身子却偏向李映棠的方向:“秦同志为何没同你一道来?” 李映棠:“你请他啦?” 丁赢:“......腊月十五我生日,会在友好饭店宴请,到时你们一起来。” 李映棠吃惊:“咦,好巧,我老公也是那天,我们各自庆祝吧。” 丁赢眉心一跳:“过二十五,周岁?” “二十三。”李映棠打开手提包,递出一个盒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丁赢颇为惊喜:“送我?你的礼物随身携带?” “不行吗?”李映棠自觉性格强势,有时候轴起来易得罪人,所以有带礼物的习惯,主要为了方便道歉。 丁萱插嘴:“翻过年我也过二十三岁生日,元宵节的前一天。” 李映棠又递出一个盒子:“同样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你的祝福语说到我心坎了。”丁萱想打开礼物又不好意思:“你的包是百宝箱吗?放这么多礼物。” “这下没有了。”李映棠合上手提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蹲下看狗吃粮。 气氛凝滞。 丁赢眼风扫过女子,站起来的时候个头高挑,此时却显得小巧玲珑。 妹妹单看漂亮又乖巧,被她一比,不仅丑了,而且好动,女子和女子之间,差距原来如此大。 李映棠察觉有目光,侧过脸。 丁赢已经收回视线:“你们聊,我到前厅招待客人。” 丁萱应声道:“我也走,你安排宴席的时候,记得把映棠和贺家人分开。” “嗯。” ........ 丁赢离开后,丁萱领李映棠进自己所住的院子。 卧室内的装修颇为讲究,中式的床,家具,摆设,风格放在几十年后,亦不过时。 “我也送你一样礼物。”丁萱偷偷开了盒子,奶奶的礼物是一颗女子手掌大小的玉桃,桃尖泛着一抹翠青,一看便不便宜。 而她礼物,是一瓶新款香水,抵她一星期的工资。 自工作后,家里便不给她钱了。 以至于手头拮据,一直没舍得买。 眼下的礼物,送到她心上。 她开衣柜,拿出一件大衣:“这衣服上周我哥送的,我穿显矮,你高,肯定能衬。” 李映棠美目流转,黑底白色人字纹的长款大衣,版型料子一眼的好,但不是她喜欢的款,且是人家哥哥送妹妹的,她收不合适。委婉道:“我有衣服穿。” “你嫌弃我穿过吗?” 李映棠:“.......谁嫌弃了?你心思太敏感了吧,我试一试啊,不合适你自己收着。” 她脱下外套,露出内搭。 丁赢瞄向她被黑色裤子包裹的双腿,又长又直。在看自己的,不能说短,也不能说不直,就是没人家的精致,人家咋那么会长?随便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都像量身订做。“你像你爸,还是你妈。” “有说像爸,有说像妈。” 丁家阿姨此时找上门说坐席的事。 宴席摆在附近的饭店,丁萱坐到丁老太太旁边去了。 李映棠被安排在边缘,和年纪相当的女同志们一处。 大家不会喝酒,只顾着吃。 聊的话题也很稀松平常,哪里逛了街,买了什么,吃了什么,陪谁割双眼皮。 李映棠和她们不熟,插不上嘴,默默听她们讲,暗暗惊叹上世纪阿婆们的时尚,吃喝玩乐,样样精彩。而新世纪的年轻人,996,007,劳如牛马,苦若鸡鸭。 宴席结束时,天已经暗了。 李映棠着急回家,匆匆和丁萱道别。 “等等,大衣拿上,你在这儿等一下。”丁萱跑了。 “哎,你.....”哥哥不会生气吗? 李映棠咽下剩下的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撸袖子看时间。 “什么东西落下了么?”说话的是丁赢。 “你妹妹送衣服呢。”李映棠从包里掏出手套戴上:“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你和她说一声,我先走了,衣服不着急送。”她客套的说。 丁赢:“也谢谢你送的礼物。”刚好是他需要的。“你送老太太的玉桃,她很喜欢。” “映棠!”丁萱气喘吁吁:“你拿着,你穿着合适。还有这个,我妈说糕点剩下很多,叫我明天带给同事们吃,分你一提。” “谢谢啊。”李映棠觉得再推辞,显得自己太矫情,干脆全收了:“下次见,拜拜。” .........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苍茫绵延的山脉,便笼罩在这一片阒寂之中。 今夜没有风,却更吓人了。 李映棠蹬飞自行车,转向村子那条道,发现远处一抹光亮。 减慢速度,隐约见一道人影。 心头瞬间一紧,正要大声为自己壮胆。 熟悉的声音传来:“棠棠。” “阿霰。”李映棠惊喜上前,青年一身冷气,大概等候多时:“你专程在这儿等我吗?” “嗯。”秦霰提起的心,轻轻放下:“冷不冷?” 李映棠骑了一路,后背沁出汗。面对他的关心,故意一副受冻样儿,让他心疼:“好冷~~冷的想死~你抱抱,抱抱我就不冷了。”她坐车上拽他。 秦霰冷不丁踉跄一步,稳住身形后一手搂她的腰,一手托她后脖颈,围巾散开,明显散热。 这叫冷? “冷不赶紧回家?” 李映棠“………”不解风情!她松开他:“我今天参加了丁萱奶奶的寿宴,丁萱送了我一件她哥哥送她的大衣,还有一袋子糕点。”她隐瞒自己和贺老太太之间的矛盾,提起丁赢:“丁大哥和你同一天生日呢。” “也同年?” “他大你两岁,丁萱和你同龄,按你们实岁的算法,她比你小几个月。”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无底似的村道,李映棠也不觉远了。 因着卫生站还有病患,到家后,秦霰让她先休息。 她窝在炕上看书等他,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第62章 大方表达 次日,李映棠原本要进城,刚来了大姨妈,骑车实在难受,只得留在家里。 秦霰工作无法陪她,她和附近的邻居们又无话可说,无聊坐不住,换上水鞋,拿着小锄头进山溜达,试图挖两根山药吃。 近来天气转暖,山脚积雪融化,露出羊肠小道。 她沿着道进去,走了一段路听见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谁啊? 偷偷摸摸,干什么勾当? 李映棠蹑手蹑脚靠近,是程芳的妈胡萍和程老头的兄弟,程小德。 二人拉拉扯扯一通,男的忽然解腰带,推着女的往石头上贴。 “你个冤家,干啥呢。” “gan你啊。” 李映棠不想看,更不想听,两人太老,冲耳朵,辣眼睛! 担心被他们发现,她往山里边走,直到听不见声音为止。 转方向时,路不平绊了一下摔倒,手里的小锄头没有握紧,飞出两米远。 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今天穿棉衣棉裤厚棉鞋,跌一跤并不疼,她利索的爬起来清理身上的树叶草屑,接着捡小锄头,意外瞥见被锄头砸过的地方,有两根细小的须。 人参? 很像啊。 李映棠小心挖掘,越挖越激动。 哟哟哟! 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运气如此好呢。 人参都能捡到,买彩票估计能中头奖。 她挖出一整根人参,巴掌大小。 须须很多。 野生的,长这么大,算中上品了吧? 炖汤正合适。 李映棠准备到吴红家买一只老母鸡,旋即又打消念头,吴红估计不会收她的钱。 都是普通穷老百姓,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没必要占人家的便宜。 买猪蹄吧,村里程二便是杀猪的。 ......... 李映棠下山,先回家放好人参,然后到程二家花三块钱买了一个大猪蹄子。 “秦大夫家的,拿好啊。”程二用稻草绑好递给她。 李映棠提着转身遇到程芳,对方身边跟着一位年约三十的男人,中等身材,长得和程芳特别像。 由于双方有矛盾,谁也没理谁。 李映棠径自走了,经过吴红家门口,被其叫住:“秦大夫家的,鞋子上好了。” “这么快。” 吴红道:“连夜上的,我这个人急性子,事情放那不做睡不着觉。买的猪蹄啊,你家有黄豆吗?我这有。” “有的。”李映棠接过鞋,虽是连夜赶制,但针脚密实紧凑,做工细致。“辛苦你了,做得真好。” “客气了啊。” “应该的嘛。”李映棠忽然小声八卦:“我刚才见到程芳了,身边了跟着一个老大哥,那人谁啊,程芳不是掉茅坑里,正在休养吗?” “早好了,你说那男的,是程芳刚订亲的对象。青石村的,三月前死了媳妇,有一个儿子,据说是乡里啥主任。胡萍这几天嘚瑟的啊,你是没见着她那个样儿,尾巴翘快天上了。” 李映棠心道,我见了,正和男人在山里快活。“他俩长得好像,我以为她家大表哥小舅舅。” “屁的大表哥小舅舅,是她男人,长得像好啊,防扒灰。” “什么意思?”李映棠不懂。 吴红捂嘴:“没什么意思。”被秦大夫知道,她给人小媳妇说这儿,该有意见了。她转了话:“后妈不好当,也不知道胡萍咋想的,把闺女往火坑里推。真不如嫁老三,老三虽然吊儿郎当了些,可他没有坏习惯,不抽烟不喝酒。” 因为吴红和程三是亲戚。 李映棠不好意思说,嫁给程三,不如当后妈。 程三的老娘,太厉害了。 不过村里的婆婆大多都厉害,媳妇不进门时,家里家外一把抓。媳妇进门后,一向身体康健,干活利索的人,忽然这里痛那里痒,做不了饭,干不了活。家里欠了多年的外债也要还,不允许儿媳多吃一块肉,多买一件衣。 最可怜的是程小秀,直接被婆家弄死了。 还好,这年头律法严,流程走的快。 杀人的老头,已经吃花生米了。 在乡里的菜市口执行,村里好些人去围观,她当时准备过去,秦霰不允许。 ......... 两人聊了会分开。李映棠拎猪蹄回家。 今天卫生站寥寥几个病人,都在病房里待着。 秦霰的办公处没有人,十分安静,她放好猪蹄,开门道:“我今天买了猪蹄,挖了一颗野山参,给你补身体。” 秦霰的注意力从论文上移开:“野山参?真的么?” “骗你小狗。”李映棠看着秦霰的论文写出厚厚一叠:“又写这么多了?写的好好啊,怎么写得这么快,这么好。” 没人不爱听夸赞,秦霰嘴角噙着笑:“但愿能一次过稿。” 李映棠心思一动:“你们学校,有叫童玉树的教授吗?看着七十好几了。” “你认识?”秦霰颇为诧异:“有这么个人,还挺出名的,研究出了治藓的特效药。但我大学那会儿他便已经退休,据说学校返聘他上了一段时间的课,由于身体不好,无奈再次退休。读书的几年,只听过,未曾见过。你如何知晓他?” 李映棠隐约觉得这个人,或许会成为秦霰的贵人。“你们学校同学引荐的,我向他打听国际投稿渠道,他听了很高兴,说可以帮忙看论文。你这篇写好了,送去给他审审。” 秦霰也心绪波动:“棠棠,你为何待我这般用心?”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秦霰:“.......”他不可抑制红了脸,她为何总能如此直接大方的表达? “你去的时候我跟着吧,毕竟一开始便是我见的他。”李映棠预备亲手做些容易嚼的零食。 她爷爷也是这个年纪,爱吃零嘴不忌口。 他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吃几顿? 谁说他,他和谁急。 “跟你说个八卦,程芳定亲了,男的和她长得特别像,吴红说防扒灰,什么是扒灰?”李映棠好奇宝宝附身,她本来要问吴红,怕人家笑她没见识。 秦霰:“........”村里这些妇女,好的不教她,专挑乱七八糟的说。“就是......嗯。”他支吾了一下:“两口子像,进医院生孩子防止被抱错。” “是吗?”李映棠有些怀疑:“我们两个不像,以后我进医院生孩子会被扒灰?” 秦霰差点被口水呛住。 “秦大夫,我这边水马上挂完。” 秦霰起身时不忘叮嘱她:“什么灰的,你别出去乱说,会被人笑。” 李映棠撇嘴,一群老古董,生孩子有什么好笑的? .......... 第63章 聋了么 李映棠在办公处待不到半小时,进厨房煲汤。 人参洗净放置一边。 猪蹄剁成小块焯水,凉水下锅加入配料,姜片和人参。 一边烧火,一边感慨当人媳妇不容易。 寒冬腊月,为人家洗手作羹汤。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二十的姑娘呀,被迫嫁郎呀........” “唱什么?”秦霰掀开厨屋内的帘子。 “没什么,你手里拿针管干嘛?”李映棠的视线,落在他手上。 “为你接水痘疫苗。”秦霰道:“柳婶发烧是水痘引起的,我担心扩散,向上面申请了疫苗,为村里的小孩接种,刚送到。” 李映棠最怕打针:“我又不是小孩。” 秦霰强势道:“撸袖子。” 李映棠:“......我来月事能接吗?要不你亲我一下,我听你的。” 秦霰:“......大白天别胡闹。” 李映棠哼一声,看在你帅的份上,我不反驳!她脱外套撸袖子。 秦霰往她胳膊上擦酒精消毒时,她自动闭眼睛:“你轻点...…啊!好疼~要了命了……” 秦霰无奈:“还没扎。” 李映棠:“.......你,嘶~~”她倒抽一口气。 秦霰拔针替她按住棉花:“这一下子叫唤真实多了。” 李映棠:“.......” ………… 吧嗒一声。 厨房帘子被掀开,柳婶一脸疙瘩,儿媳妇跟在旁边,后者笑容带着几分讨好:“两口子都在啊。先前我娘多有得罪,要怪啊,怪丽蓉。 那个死丫头,成天搬弄是非。 前段时间生气走了,没两天又来。 今儿我让她大表哥送她回她自家。 咱们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至于闹僵,我先跟你低个头,对不住啊。” 李映棠皮笑肉不笑:“哪的话,乡里乡亲的,一点点小事我没放心上。” 简单的一句,轻轻揭过此事,尽显大度。 并暗示柳婶二人较真,推诿。 但柳婶没有听出李映棠话里的意思,笑说:“那就好,咱们以后还是好好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柳婶,您出了痘,该在家休息,出门不仅不利于恢复,还有传染别人的可能。”秦霰只差直接开口撵人。 柳大嫂相比较柳婶有眼力劲的多,马上应道:“娘,我们出去吧,可别传给人家两口子了。” “诶。”柳婶嘴上如此说。 心里巴不得传染李映棠,和自己一样出满脸痘,留满脸坑。 最好遭秦霰嫌弃休了。 这锅里,又炖的肉吧? 老远她便闻到肉香。 成天不是鸡就是鸭,大鱼大肉不断。 小秦莫不是贪了? 富裕过头了,哪有人天天吃肉的? ........ 婆媳俩走后。 秦霰松开捏住李映棠胳膊的手,撩开她肩上的棉衣,替她看针孔:“好了。”他顺势,替她拉下袖子:“外套穿好。”他走了。 李映棠继续守着灶火。 锅烧开后,回房间拿书打发时间。 晌午时分,汤炖好了。 尝一口。 味道很不错。 蹄子软烂可口。 她出门看了一下,确定病房没有病患。 当下盛一碗送到秦霰办公桌前,执瓷勺舀起汤递到他嘴边:“尝尝。” 秦霰看看她,又看看勺子里乳白的汤,凑过去品一口,味道很鲜:“好喝。” 李映棠放下勺子,碗也推给他:“好喝你多喝点,锅里剩很多。”她也去盛了一碗,端过来和他一起喝。忽然想起来似的道:“人参是不是滋阴补阳?你喝完会不会流鼻血欲火焚身。” 秦霰呛的直咳嗽:“咳咳,你在哪里学的?真有如此好的功效,山里的人参早被人挖完了,轮得到你么?” “好吧。哎,有个事忘记和你分享了。胡萍你知道吧?和程老头的小老弟程小德在山里,天为被地为床.......” 秦霰:“.......”她还是进城他比较放心。 留在村里四处窜,怕是没几天,什么腌臜事她全知晓。 “食不言寝不语。” 李映棠正说着八卦,没听清:“啊?你想跟我寝?现在不行,姨妈来了不方便。” 秦霰:“.......”聋了么?他有那么禽兽? ........................................... 李映棠在家待了五天。 第六天上乡赶集,花钱借用人家糕点铺子的烤炉为童教授做糕点。 耗费一天时间,备上蟹壳黄,咸真酥,千层酥,老婆饼。 傍晚回家,秦霰见她提着的一个大盒子,询问:“买的什么?”身上一股子香喷喷的甜食味。 李映棠随手一放:“送童教授的糕点,城里的糕点甜度掌握的不是很好,我自己做的,只能稍稍尝出甜味,而且不影响口感,还容易消化,更耽误不了老人家的健康。”她顿了一下,提醒道:“咱们今天早点休息,争取明天七点钟到那,老年人觉少,去的迟了,他误会我们态度不端正,不待见我们怎么办?” 秦霰心绪万千,她小小年纪,思虑却胜过他百倍。“听你的。” “嗯,听我的准没错。你忙你的吧,我去趟吴红家。”李映棠一早上街,经过吴红家门口,对方得知她去乡里,请她带一把门锁,刚才经过,因车子里放着糕点,不太方便停留。 “好。” ................. 李映棠送锁时,遇到程小德,自上次在山里见过对方的另一面,她再没有办法正视他。 老头却主动同她说话:“小秦家的,芳儿腊月二十出门,你们两口子记得来喝喜酒啊。” “好的。”李映棠把锁送吴红后折返,这时天已经暗了。 卫生站的灯亮起来,她靠近办公处的窗户,程芳竟然站秦霰办公桌前面。 不像来看病,干嘛的? 说什么呢? 她光明正大立门口支棱耳朵偷听。 “秦大夫,我过几天就要嫁人了,那人工资比你高。” 秦霰手里的钢笔,摩擦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头也不抬道:“嗯。” 程芳咬唇:“我以后就不来这儿了。” 秦霰声色无波:“嗯。” “大家说你媳妇好吃懒做,成天往城里跑,家里事事不管,喝口水都要喊你伺候,你不累吗?你如果现在后悔了,我,我可以等你离婚。”程芳鼓起勇气道。 秦霰终于顿笔:“大家说?哪个说的?瞎胡沁,我家媳妇什么不管?她勤快的不得了。” 程芳哭了,她说那么多,他只嗯。 一提到他媳妇,他开始有话了。 那个懒女人就那么香? 他咋那么稀罕? 她气跑了。 李映棠避于一旁,小拳拳隔空捶对方,坏女人,趁我不在勾搭我的男人。还说我坏话,太不厚道了! ......... 第64章 精准拿捏 翌日清早。 李映棠和秦霰进城。 童教授住在医科大学家属院,最后一排,左边最里侧带院的房子里。 到时,老人家正在院里打太极,他们等他练完,才迈入院子。 李映棠:“您好老先生,之前我们见过的,这位便是我向您提过的哥哥,他姓秦,单名一个霰。夜深烟火尽,霰雪白纷纷的霰。” 秦霰一秒变乖学生:“童教授您好。” 童教授头发全白,十分和善,笑盈盈点头:“你好。小姑娘读的书挺多的嘛,介绍都用诗。他不是你亲戚家的哥哥吧。情哥哥才对。” 李映棠:“.......”额,当时担心教授知晓她和秦霰的关系,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不谋求进步,早早沉迷感情的年轻人不靠谱,所以说是自己的哥哥。“送您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不收礼。” “不是大礼。”李映棠旋即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糕点。“我亲手做的,您尝尝。” 童教授拿起一块蟹壳黄咬一口:“味道还不赖,甜么不太甜,有那么个味儿。行,我收下了。”他连吃三块糕点,进书房戴上老花眼镜。 秦霰会意,立刻呈上论文。 老头初看皱眉,两页后眉目渐渐舒展。 良久出声道:“写的不错,数据挺严谨,一看便用了心,在哪上班?” 秦霰:“西郊乡下的一个卫生站。” 童教授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卫生站?” 秦霰应声:“嗯,两年在二院接诊一个病人,情况比较特殊,我没有向上请示私自决定为其手术,患者术后恢复不良好,家属来闹,我被调到乡下。” “情况特殊,属于特事特办,你的决定没问题。医院处理的不对。”童教授继续翻页,过不久摘下眼镜揉:“老了眼花,下面你讲吧。” “好。”秦霰由标题摘要到内容,到研究,再到数据。 童教授时不时点头称赞:“不错,很不错,继续。” 李映棠听不懂,悄悄退出书房。 堂屋的墙上挂着不少照片。 几乎每张都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且都在童教授怀里。 她猜测是教授的重孙子。 踏出堂屋,厨房炊烟袅袅,童教授的老伴儿正在用土灶,淡淡的米香钻进鼻尖。 李映棠凑上前:“阿婆,我来吧。” 童老太太阻止:“我自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 “我不忙。”李映棠脱下外套择菜。 童老太太笑道:“你这丫头长得真好,细皮嫩肉的,说话还中听,我头一次听见人家喊我阿婆。多大了?” 李映棠乐呵呵:“二十。” “周岁?” “虚的。这里只您和童教授两个人住吗?”李映棠与之闲话家常。 只烧一顿饭的功夫,已经掌握了童教授的基本家庭情况。 老人家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大孙子已经成家,重孙两岁,和墙上的照片,刚好对得上。 小孙子两月前订婚。 孙女也是二十岁,还在读大学。 两家每个月各自抽两天假期轮流接他们去住。 “先吃饭,一会儿再忙。”童老太太进书房唤人。 “我便不打扰了。”秦霰说着要告辞,被童老太太拉住:“一块儿吃,你家小对象忙活半天了。” 李映棠:“......”好嘛,都猜到他是对象了。 秦霰心中动容,她私下里,费了多少工夫,才叫童教授夫妻对他另眼相看。 李映棠炒了一盘青菜,一盘莴笋炒蛋,一盘酸辣白菜,外加一大汤碗榨菜汤。 “唔,小丫头厨艺好,炒的菜不咸不淡,合我的胃口。”童教授道。 “您喜欢的话,我有空便来烧。”李映棠担心他真的应下,毕竟她爷爷奶奶上了年纪后很馋。 不等他说话,迅速转移话题:“墙上的照片,是您的重孙吗?虎头虎脑的真可爱,这小胖手,这大脸蛋儿,大脑门,一看便聪明绝顶,将来绝对当大领导的料儿。” 童教授最稀罕别人夸他的重孙儿大脸大脑门,一听来劲儿了。“那可不?才两岁,什么都会说,太爷爷叫得一个响亮。” 李映棠又是一通夸。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 秦霰也默默笑了,她可真会说。 而且精准拿捏别人喜好。 她怎么这么厉害? 难怪人家愿意引荐她认识童教授,换作他,也要被她捧得找不到北,什么都告诉她。 .......... 饭后。 李映棠以有事办为由,先一步离开董家。 赶到翻译学院找王婧,对方已经在食堂等候多时。 “我以为你不来了。”王婧暗暗松一口气。 “有事耽搁了,抱歉。”李映棠付钱。 王婧:“你先看看稿子。” “用不着,你肯定翻译的最好。”李映棠在提供情绪价值方面,能打满分,无论对面是谁,她都能让对方高兴好几天。 王婧笑道:“谢谢你信任,下次有稿子还可以找我,我住3号楼,201室。” “好的,再见。”李映棠拿到稿件,大致对了一下。 专业性的术语她不懂。 懂的地方,翻译都是对的,而且外语排版相当漂亮。 王婧甚至贴心的塑封。 真好。 她留下原稿件,将翻译好的论文,投了出去。 原本想复印两份,广撒网的,但这个年代的打印技术不成熟,价格昂贵,效率极低,字体呈水性,说是用什么钢板刻后印刷,都这样,听了半天她也没搞懂。 反正要她等两个星期。 临近年关,邮递即将停运,谁等得了啊? 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 投递好论文。 李映棠来到饭店,定了一桌子菜。 今天不仅是见童教授的日子,也是秦霰的生日,她打算为他简单地庆祝一下。 从饭店出来,又至新房处。 房子的基础工作已经结束,卫生也处理干净了。 工人们正在院子里做花架的收尾工作。 见到她来,热情打招呼。 “对不住啊,今天一早该结账的,让你们久等了。”李映棠拿出工资单,一个个结账。 “没事儿。”工头道:“干完院子里的活,我们直接走了啊,住下后有哪里不满意的,可以到我家找我。” “行。”李映棠很好讲话。 发完工资,她离开房子,回到医科大。 远远见秦霰站学校门口的银杏树下,长身玉立,面容俊朗,十分吸睛。 身旁站着一个大姐姐,仰着头和他说话。 她不觉停下车子观察。 秦霰有些心不在焉,偶尔左右看一下。 视线落到她这里,跨上自行车向她而来。 第65章 向她学习 李映棠微微偏着头,注视青年那双驾驭自行车的修长双腿。 直到他行至近前,才慢慢回转目光。 揶揄一笑:“耽误你和美女聊天了。” 秦霰正色解释道:“以前的同学,毕业后留校当了辅导员。刚从童教授家出来,路过教学楼碰见,简单说了几句。” 李映棠眨眨眼,逗他玩儿:“从教学楼到大门口应该可以简单的说好多句吧。” 秦霰认真道:“不信我们当面对峙。” 李映棠一笑:“好啊,正好人家过来了。” 秦霰回眸,姑娘先开口:“秦霰,她是谁啊?你妹妹吗?” 皮肤白的发光,涂粉了吧? 秦霰今天穿的太好,第一眼差点没敢认。 质感高档垂顺的黑色呢大衣,同色裤子,裤脚连个褶皱都没有,皮鞋擦的锃亮,和印象中常年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旧鞋穷学生形象,判若两人。 如今的他,像极大院子弟。 贫穷时如傲雪寒梅,富贵时又如覆霜盖雪的流苏花。 无论几时,都能鹤立群芳。 不知道,有没有对象了。 “我媳妇,姓李,名映棠。”秦霰搜肠刮肚,找不到一句诗形容李映棠的名字,只得作罢,转而介绍同学:“棠棠,她是鲍素素。” “你好,鲍姐姐。”李映棠大方的打招呼。 鲍素素愣了愣:“你好,你是乡下的姑娘吗?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前阵子我们同学聚会,班里的学习委员提到秦霰,竟没有一个人了解他的近况,只晓得他遇到闹事的被调乡下。 近来是不是又进调城晋升了?他当初可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有这个实力的。” 李映棠对鲍素素的问题,没有一丝回答的兴趣。 一张口问别人是不是乡下的,礼貌吗? 同学聚会,你们聚你们的,提他干嘛? 他读书时成绩优异,被调到乡下,煎熬难过时你们既知道,为何不安慰两句? 如今你们惬意了,还要他捧场吗? 进城晋升,哦,他今儿穿的好,你又以为他发财了? 什么人啊。 第一次见面,难听的话她不想说。 忍了忍脾气:“你看我像乡下的,我便是乡下的。我们早结婚啦,在南方摆的酒席,路途太遥远未及通知同学,望见谅。 暂时没进城,没晋升。 乡下也很好。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都为自家,胸中无事,风景争来趁游戏。” 秦霰嘴角上扬,她的心态真好。 和她在一块儿,很难不开心。 清贫的生活,从她嘴里变成诗。 她也不会说过头的话,凡事总留有转圜的余地。 往后,他得多向她学习。 鲍素素听不太懂李映棠后面的一段话,但从其回答中,窥见其不是没有见识的乡下人。 想到自己刚才端起的高姿态,不禁脸皮发烫:“你们住哪儿?” 李映棠:“城下最西边昌口乡的大河村,通讯闭塞,不方便经常与你们联系,下次同学聚会时你们若还记着阿霰,写信叫他一声,只需写大河村卫生站收即可。届时见面,他请你们吃饭。”她顿了一下又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俩有约,鲍姐姐再见啊。” 她跨上自行车先一步走人。 秦霰追上李映棠:“棠棠,为何要我请客?我和他们不熟。”无用的社交,多浪费钱? 李映棠:“吹个牛嘛,真聚会了,你不提请客,他们还能按着你请不成?” 秦霰:“......”这样也行? “你要看我的房子吗?装修的差不多了。”她说。 秦霰每次听她声明‘我的房子’便想笑。更惊于她的大胆,别人的房也敢装修,不怕白辛苦一场么?“好。” ......... 到新房时,工人们已经走了,李映棠从门口堆着的瓦片下找到钥匙开门,而后拿出提前预备好的新锁换上,旧的随手当垃圾扔掉,被秦霰捡起:“可以拿到卫生站用。” “对哦,还是你会过日子。”李映棠又是一句夸。 秦霰笑着和她进院子,破败的地方,焕然一新。 屋子里里外外粉刷过,厨屋窗户由小改大,崭新的玻璃,衬得室内十分明亮。 两间住房改成三间,吊了顶,墙角安了暖气片,有一间砌了池子,应该是用来洗澡的。 “你父母搬来住么?” “我们自己住,你别着急见我爸妈嘛,时机到了自然见得着。”李映棠眉心染上忧色,这个世界即使有爸妈,他们也都只是十来岁的小孩,如何相认? 不相认的话,她又如何上户口? 用介绍信,肯定不行了。 毕竟贺家人盯着,她没个来处,指不定沾上多少麻烦。 真愁人! 嗐! 逍遥一天是一天吧,想那么多干嘛? 安慰好自己,她又开心了。 热情介绍道:“这间是我们的卧室,这间是你的书房,这间是浴室,这个管道口用来安装马桶,一直连接到门口新挖的化粪池,出粪的时候,请个掏粪工就好了,方便吧。” 秦霰很是喜欢如今的屋子,像新的一样。“方便。” “哎,还有呢,这个水池的沿,我特意让工人们加宽了,方便咱俩玩,你看我这么坐,可方便你?可惜暖气费没交,不然现在便能来。”李映棠郁闷道。 秦霰:“......”变态么? 随便一样东西,她都能想到用作道具。 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 李映棠出门查看,是邻居大娘。 “丫头又来看房子啊,弄的真好,瞧这屋子粉的,多亮堂啊。我说你有钱烧的,你.......唔。”邻居大娘被李映棠捂住嘴,拽出门口:“大娘,对不住。我得跟您坦白件事。 我的男人今天跟我一起来的,婚前我骗他说我有房。” 邻居大娘脖子后移,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一脸便秘表情:“你这姑娘长得多俊啊,比我闺女贴在墙上的画报里的影星还俏,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凭你的外表,啥样的找不到?找一个怕他嫌你没房的?” 李映棠:“.......您咋能这么说?”礼貌吗?啊?“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寒碜而已。” “啥寒碜不寒碜,你脑子坏了。”邻居大娘边骂边朝院里瞅,秦霰赶巧望过来。她道:“你男人瞧着有点面熟啊。是不是叫......小石头。”和那小伙子好像。 “他叫秦霰,您可得替我保密啊,不然我被甩了,赖您家去。” 第66章 较真 大娘疑惑,认错了人? 她曾经听这院里的病老太婆这么叫过那小伙子,仔细端详又没那么像了。 小石头穷困潦倒,从不正眼与人对视。 哪有他的气质和气势。 而且姑娘明确说了,找到房主租下的房子。 哪有人把房子租给对象,挣对象钱的? “行,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也不是那嘴碎子。” 李映棠笑着道谢:“赶明儿我搬过来请您吃饭。” “别客气。” 李映棠又道:“我陪对象啦,您随意。” “我也回家了。”大娘走了。 秦霰:“你们说什么?” 李映棠神色如常:“她说你面熟,问你是不是叫小石头。” 秦霰眸色微闪:“或许认错人了。” .......... 屋子里冷,李映棠待不住了,锁上门和秦霰一起去饭店。 饭菜上桌后,她用馒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汉堡:“今天在童教授那耽搁了大半天,没来得及买花订蛋糕,汉堡蛋糕将就一下。”她把馒头搭的汉堡递到他跟前,围着他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秦霰垂眸,脑中缓缓打一个问号。 汉堡? 大学时期,在书里读到过。 一直不知道什么样儿。 原来是馒头横着从中分开,夹上肉和菜。 她从哪儿知道? 耳边女子的歌声,轻柔动听。 他抬起眉眼凝着她,嘴角不由自主和她一起上扬,等她唱完,他道:“第一次过这么隆重的生日。” “往后每年只要我有空,便为你过。咱们先吃饭吧,吃完正好到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李映棠从来没进过这个年代的电影院,一来没兴致,二来没人陪。 眼下他正好有空。 见识见识罢。 “嗯。” ................................................................................................. 李映棠和秦霰选了一部名字文艺的电影,买票进去。 放映厅的中间位置坐满了,靠前音响大,两人靠后坐。 “阿霰,那边有个男的,一直揉旁边女的腰哎。”李映棠伸着头,这里瞧瞧,那里望望,眼尖发现与他们同排挨着墙坐的一对男女有情况,当下告诉秦霰。 秦霰瞧过去时,厅内的灯灭了。 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他清晰的见男人的手,顺着女子后面的衣服,钻了进去。 为了挡住李映棠的视线,他故意前倾身体。 “干嘛?!”李映棠不满。 秦霰:“电影开始了。” “现实比电影精彩。”李映棠伸头,被秦霰按住肩膀,她顺势往他怀里靠:“行吧行吧,你爱搂,给你搂~” 秦霰:“........”这个丫头!他松开,她又试图观看,他只得搂住她。 李映棠得逞似的勾勾唇,专注看电影。 女主是一位普通的农妇,和丈夫同村,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结婚后日子清贫但幸福。 不久后两人生下一个儿子。 丈夫为了小家庭外出工作,女主便在家伺候公婆、照顾孩子。日盼夜盼丈夫带着钱归家与其团聚,结果等来丈夫一封要求离婚的信。 丈夫说,自己在城里工作,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已经和女主没有共同语言。 女主不相信丈夫会如此对待她,进城找丈夫证实,看见他和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打打闹闹,伤心欲绝,哭着问丈夫为何如此待她。 丈夫说出了女主很多缺点,比如蓬头垢面,不注意形象,比如文化水平低,不懂人情世故。 女主听后不仅不指责丈夫变心,反而自省。 李映棠觉得憋屈,把注意力转移到秦霰的手上,一会儿捏,一会儿揉,最后与之十指相扣,靠在他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休息。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 秦霰才发觉怀里的人似乎老实了很久。 眼风一扫,女子不知何时睡着了,睫毛铺展开,在脸上留下羽扇般漂亮的阴影。 “棠棠,棠棠。” 李映棠睁开眼呆滞一息:“电影放完了?” “嗯。” 李映棠:“女主角离婚了吗?男的如何了?” “离了,女主角最后成了村里的先进标兵,被电视台采访,和村里的老师组建了新的家庭。男的没有和那位城里姑娘在一起,爱面子的他也没回村,在城里蹬三轮车拉客,日子比之前更苦。”秦霰说。 李映棠后悔没看完。“活该,你要是这么对我,哼哼,你完了。” 秦霰正正经经:“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映棠反驳:“这可说不好哦,事事污垢,人心易变。是无数前人堆砌的道理。” 秦霰眸色渐深,面容严肃,李映棠一瞧他的样儿,就知道他又较真了,捧他的脸笑:“和你闹着玩呢。” 秦霰这才缓和神色:“这种玩笑开不得。” “好好好,我改正。” 秦霰这才有笑意:“回家么?” “回呗。” ......... 李映棠和秦霰取车离开时,隐约听见熟悉的说话声,循着声音分辨方向,视线定格在路旁。 天黑视野窄。 她仍然看清对方。 “丁萱——-” 丁萱几次回头,在李映棠重复的提醒下,她的目光才聚焦,提步道:“映棠,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街上啊?看电影吗?” “是啊,你也和朋友来看电影吗?要不要我和阿霰送你和你的朋友回家?”李映棠的眼睛放到丁萱身后的女子身上,个头比丁萱冒出一些,年龄也稍微显大,估计有二十五六了。 “不用,今天我哥生日,约了家里的哥姐们出来唱歌,我几个堂哥都在这附近呢。这是我二姐,大伯家的,叫丁薇,先前我奶过寿她得了重感冒,大伯不让她来,所以你没见过。”丁萱介绍双方认识。 李映棠甜甜的唤一声姐姐。 丁薇捂胸口:“你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姐姐~~ 光这个叫法,她一辈子也学不会。 幸好有对象了,没对象光声音就能把她家一众兄弟们迷成弱智。 “我用嘴发出来的啊。”李映棠茫然,她的声音到底怎么了? 不夹吧。 也不嗲啊。 丁薇哈哈大笑:“你们看的什么电影?” 李映棠:“稻香。” 丁萱:“我们看的也是这,没见你们啊。” “不一个厅吧。”李映棠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不用送,我们先走了啊。” “注意安全,有空来家里玩。”丁萱热情相邀。 李映棠冲对方挥挥手,和秦霰并行回村。 到家时,已经十点半。 万籁俱寂,偶尔几声狗叫传来。 李映棠停好车子,进屋把论文交给秦霰:“我托人翻译了这篇论文,已经投到海外了,你下次见童教授带上,让他再指点指点,重新投国内试试。” 秦霰动容:“好。”她不说,他也打算重新投别家。 自和童教授聊过另外两篇论文之后,他认为自己这篇也没什么问题,或许他和那家期刊气场不合。 ............ 第67章 装纯情 室内。 李映棠拿睡衣换,由于衣架和书架挨着,转身碰到书,打翻了几本。 蹲地捡时。医书内的信件,落下来。 有两封。 寄件人鲍素素。 时间1980年10月份,按阳历算的话,已经是五年前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口口声声和人家不熟,结果书信往来。 “平时你跟我装纯情大男孩,结果你十八岁就知道和人家传情了。敢给你姑奶奶我提前戴绿帽,你生死难料。”李映棠一边恼,一边展开信阅读。 秦霰同学你好,我叫鲍素素,是班里的文艺委员,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 我最近在看《星星之火》,思想有了很大的进步。 你在看什么书?有时间可以探讨一下。 第二封: 秦霰同学你好,你为何不回我的信?没收到吗? 我最近申请入dang积极分子,你有什么打算? 李映棠笑出声。 这个年代的人真好玩儿。 写个信,都是一本正经的。 “看什么笑成那样?” 青年清湛的嗓音,传入耳内。 李映棠稍显慌忙:“我不是故意看你的信哟,书翻了,信件掉落至我眼前。喏,还你。你们一个班,有话为何不当面说?”大费周章的写信,多浪费时间? 秦霰低垂眉眼掠过信封,唇角俱是笑意,天底下如她一般直接表达的有几人?“信封上没有邮票和印戳,说明是偷偷塞进我的书里,糯米胶已经失效,证明我不曾打开过。” 大学时期,他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信。 一般由传达室送到他手里。 他忙着学习,忙着照顾卧病的姨姥姥。 根本没时间和同学们沟通,亦不愿意分出精力在人际关系上。 因此即使看了信,也从不回。 且他独来独往惯了,不知怎样与别人相处才算合适。 李映棠检查,确实如此。既是误会,她便没理由计较。大方道:“你不用解释,我一直相信你。” 秦霰不大信,真的相信,为何偷看?不过和媳妇据理力争,赢了也没意思。略过此事道。“你明日进城么?” “干嘛?”李映棠打算逛一逛旧货市场。 今日为工人结账,算上之前买的墙砖、地砖、瓦片等等等,预留的两千装修备用金,已经花掉一半。 剩下的买床,结木工的钱,再添置窗帘、沙发、餐桌椅子等摆设,也就差不多了。 这就导致她没钱买电器。 进城住的话,冰箱是必备的。 也是最贵的。 这个年代的电器价格,实在离谱。 人均工资五六十?一台冰箱六七百,且凭票购入。 她手里另外倒有四千多,加上秦霰的,共五千多块,是开店要用的,不能动。 秦霰:“投递论文,我今日修改好,明天一早给你。” “你不休息吗?我可以等你改好去。” “明天有明天的事。” ......... 次日一早,李映棠带上秦霰的三篇论文返城。 她托人翻译投了海外的那篇。他今早说,上回被退稿后已经改了一次,昨晚大致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不用麻烦童教授。 另外两篇已经按童教授的指点更正。 她只需避开退他稿子的期刊便行。 回到城里。 他依他的意思,分开投稿。 接着,来到裱画铺装裱自己的画。 共五幅,花了两块钱。 和店主约定下午取画,随后来到旧货市场淘宝。 逛到最后一家,终于让她遇到一件可心的宝贝。 白玉蝉。 比现实中的蝉大。 混在一堆玉器中,毫不起眼。 可她却看出雕工之精巧,乃大师之手。 她兴奋了。 买下它,电冰箱,大彩电,还用愁吗? 果断伸手拿起:“老板,这件多少钱?” “六十。” “便宜点。” “你诚心想买的话,五十五。” 李映棠与之讨价还价:“二十” “二十卖不了。” “那算了,我再瞅瞅别的吧。”李映棠放下玉蝉挑别的宝贝,余光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老板,对方一直在看她。 说明也在留意她的神色。 如果她透出一丝的不舍,好了,他肯定加价。 是以,她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好像没喜欢的。”说着,毫无留恋的转身欲走。如她预料,老板叫住她:“二十就二十吧。”一上午没开张了,难得遇到一个客人。 少挣,总比不挣强。 “行。”李映棠付钱后,喜滋滋的拿着玉蝉来到暗巷。 古老板出价:“一百。” “你在开玩笑吗?”李映棠惊了。“雕工也不止一百吧?” “东西是好东西不假,坏就坏在这蝉没有眼儿,说明不是随身佩戴的,而是人死之后,压在舌下的。不说放以前,就是去年,这东西也值钱,现在燕京强制火葬,人没法含了。来我这儿的,哪个不是精的鬼一样,人家对货多少了解一些,我不好出。”古老板道。 “含在嘴里需要弄这么大吗?需要雕刻的如此细致?不能是帽子上装饰吗?帽子上的装饰也不穿眼儿。”李映棠回忆起她爷爷的收藏里,同样有一块玉蝉没穿眼儿。 老头说是古代人用来装饰帽子的。 古老板偏提死人,难道为了故意压价? 古老板一听,拿着蝉去翻资料对比。 李映棠耐心等候。 过了一会儿,他过来笑着说:“还是你有见识,你打算多少钱出?” “一千块,少一分我都不卖。”李映棠说着,拿出早前自留发簪:“这簪子,您也估个价吧。” 古老板道:“如果是哪个名人帽子上的蝉,你出两千,我也能要。无名无姓,值不了,顶多给七百。簪子三百五。” 李映棠考虑后接受,不过她还有别的要求:“行,按您的价格,可我有个条件,送我一张冰箱票。” 古老板一笑:“巧了,我真有。朋友给的,家里冰箱彩电俱全,票便一直收着。我给你拿啊。” “多谢。”李映棠收了钱,又有了票。 高高兴兴逛电器店,挑选时,边上一位阿婆数落其身旁另一位中年妇女的内容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个李唐,一米八几的大个,人长得还俊俏,早年介绍给你,你嫌人家读书时学习成绩差,当兵也是个小兵。死活不要人家,说胡成伟是大学生,有出息,将来做干部的料。 十几年过去了,胡成伟还是个小科员。 你再看看人家李唐。 只有高中文凭,混上玻璃厂厂长了,家里电冰箱,彩电,洗衣机,还是双缸的。 家务活请阿姨上门干。 媳妇生了孩子也不用带,每天描眉画眼儿四处溜达,三十好几了,还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 你说你要嫁给他,是不是也过这样的日子了? 今儿咱们还用得着过来挑冰箱吗?咱家早就有了。” 中年妇女反驳:“靠男人给的,哪天人家想收回就收回,哪会自己买的踏实。” “你就嘴硬吧。” 第68章 消息 李映棠跟在两人后面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东郊一个叫孙家胡同的地方。 “你是不是跟着我们?”中年女人回头问。 李映棠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不是,我找人,请问你们附近有叫许清月的吗?三十来岁。长得漂亮。” 李唐不排除是重名,经历也有可能巧合。 但如果许清月对上了,他们百分百就是她的爷爷奶奶。 “你找她干啥?” “有事儿。” 两个女人互相交流眼神,各自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啥事儿?她家住六号,一早许清月说回娘家过几天,这会儿没人,你要想不扑空,最好周六过来,她家孩子寄宿,周六晌午下学,她一定会在家。” 李映棠心急,今天才周二啊。 离周六好多天呢。 不急,不急。 她默默安抚自己,调整好心态后道谢离开。 “不会是李唐的傍尖儿吧?”阿婆眯着眼缝眺望李映棠的背影。 中年女人道:“肯定是,和前阵儿胡同口的张军一样,在外头搞了个野女人,被人家闹上门。幸好当年没听您的嫁给李唐,否则这会儿我有的哭,真看不出来,平日里那么疼媳妇的一个人,会找傍尖儿。” 许清月成天瞎嘚瑟,这下出来一个顶顶俊俏的小姑娘和她争,看她怎么争得过。 有好戏看了! .............. 李映棠离开东郊后,去取裱画,送到新家后,沿着路回家。经过市中心的长街,遇到丁萱的大哥丁赢,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沿着马路行驶。 “丁大哥好,没上班吗?” 丁赢微笑道:“你好,上着班的,出来办点事,你逛街?” “我玩儿。” 丁赢看了看她:“老太太每年过寿都会收到玉石礼物,上回别人生日,她挑了一个送,被人当场戳穿是假货,给老人家气的直接进医院住了好几天。你有空的话,可否帮忙分辨一二?” 李映棠笑起来,怪不得你妹妹拿你送的衣服送人,原来跟你奶奶学的。“好啊,现在便有空。”她很乐意干这样的事,毕竟能让他欠人情。 和丁赢到丁家。 丁老爷子也在,得知李映棠的目的,拉着丁赢道一旁说悄悄话:“那丫头才多大,会鉴定吗?你小子不会看上人家了,故意拿我当挡箭牌,和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丁赢脸绿了:“遍地的大姑娘我不找,找个结过婚的?” “大姑娘找不到这么俊的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帝儿子结婚了,当老子的不一样抢他女人?何况你和人家对象没啥亲缘关系,抢人家媳妇,外人顶多说你缺德,不会说你别的。” 丁赢:“.......有您这么损自己孙子的吗?好好好,我过不了美人关。我愿意跟她见不得人,我抢她,她愿意不?她不挠我?再说了,您愿意不?” “那,那......”丁老爷子那了半天:“我肯定不愿意,抢人家媳妇,我的老脸往哪里摆?所以我跟你说,你得离她远点儿。”他冲李映棠招招手:“丫头,你过来。” 丁赢:“.......” “哦!”李映棠跟着丁爷子进书房,桌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礼盒。 “这里头都是玉,你看看,分一分档次。”丁老爷子说。 “好的。”李映棠应声,掏出随手携带的手电筒一样一样照。 有好货,但极少,多数都是普通的玉,品质、做工,甚至不如地摊货,但包装盒精美能唬人。 “这几样都是好玉,戴身上养人。这件帝王绿,原本也是顶顶好的货,但灯光一照,里面有一个细小的裂纹,太可惜了。如果没有裂,在家放个几十年卖,少说卖个几千万。”李映棠惋惜的放下。 丁老爷子和丁赢面面相觑。 几千万? 胡扯的么。 一块玉,顶一个印钞机? “丁爷爷,丁大哥,我看完了,这一边都是很不错的玉,值得收藏。” “另一边都是假的?”丁赢看着十几个盒子的玉镯、玉牌、戒指、手串等面色发沉。 “嗯,真的玉石颜色没这么艳丽,包括戒指上面镶的金子,我怀疑也是假的。” 丁老爷子纳罕:“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这么出色。” 李映棠浅浅微笑:“过奖啦,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丁老爷子留她吃饭,被她婉拒。 丁赢送她出丁家大门:“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反正我闲着,再见啊。”李映棠走了,因为打听到了亲人的消息,她的心情很好,一路吹着口哨。 ........... 而半城之隔的东郊,孙家胡同六号,却被阴霾笼罩。 许清月提前回家,那对半老的母女,添油加醋的在她面前描述李映棠:“李唐啊,太过分了。成天在外面跑,说是做生意,结果倒好,勾搭人家小姑娘。你是没见那姑娘水嫩的,顶多十八九岁,那小脸蛋儿,那皮肤,那身量,你正当年的时候,也不及她一半儿。” 许清月心里犯嘀咕:“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们没问,但她说周六过来找你。” “好,我知道了。”许清月平静的送走两母女,坐客厅等李唐。 傍晚时分,对方一身冷气进屋。“哟,媳妇,专程坐那等我呢,明天我闲了,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 “陪我干嘛?陪你的小傍尖儿去啊,人家才十八九,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许清月阴阳道。 男人一头雾水:“什么傍尖儿十八九?” “还装,叶芝花和她妈两人说人姑娘都找上门了,指了名找我,和我谈跟你离婚的事。”许清月心里发堵。 李唐额角青筋一跳:“人家找你,你往我身上赖?你什么脑子?缺心眼儿啊。” 许清月:“........你,行!我缺心眼儿,我走,让不缺心眼儿的小傍尖儿来当你媳妇。”她冲进屋收拾东西。 李唐慌忙阻拦:“哎......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的,你别较真嘛,我哪有什么傍尖儿?肯定有人坑我,前段时间西城有个姓贺的找老范查我户口,老范过来告诉我,我把那人举报了,闹不准对方为了报复我,故意找个女的上门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破坏你我的关系。我现在去问问叶芝花,女的长啥样,你看我不把她翻出来揍她一顿,竟敢跑上门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许清月呵呵:“你舍得吗?叶芝花说,那姑娘小脸蛋儿,皮肤,身量,我正当年的时候也不及她一半儿呢。姑娘说周六上门,你最好叫你爸妈别过来,我怕到时候闹起来,把老两口气个好歹。” 李唐:“.........” 第69章 娇气 李映棠进村子后,路过程二家门口,碰见钱川从院里出来。 双方对视一眼,她径自走了。 谁曾想他竟追上她质问:“那天你咋没出现?” 他在程二家熬至半夜,摸黑走到危房那,以为一身红衣的是她,结果抱上去一阵亲摸,硬邦邦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第二天父母去烧纸,说里面没有假人。 大家都说他撞鬼了,他一开始也那么以为,最近越想越不对劲,真有鬼,他经常走夜路,为啥一次没见到过? 单单找她的那晚,遇见了? 肯定是他那天太过激动紧张,神情恍惚,癔症了。 李映棠故意装傻:“什么没出现?” 钱川急道:“咱俩说好的事儿。” “我不记得跟你说过事儿,请你与我保持距离!”李映棠骑车欲走。 钱川怒了,耍他? 他伸手扯她车把儿。 自行车猛然一偏,瞬间失控歪倒。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从车上下来。 避开摔倒,却没避开脚下的坑,踩空扭到脚脖子,疼得抽凉气。“你神经病啊。” “你敢耍老子!”钱川气得握拳要打。 李映棠扶着车,来不及松手,情急之下抬那只刚扭到脚给了他一个耳光。 钱川被打倒在地。 嗷一声叫。 李映棠担心闹出动静,吸引周围住户出来围观。 干脆又给了他一个腿刃。 钱川翻白眼倒地。 李映棠匆忙骑车跑了。 回到家叫唤:“阿霰,阿霰,我摔倒扭到脚脖子了,好疼~” 女子蹲在白车边,眉毛微微撇着八字,表情委屈的令人心疼。 秦霰大步靠近扶起她检查,身上干干净净,右腿裤脚处沾一些土,应该只扭了脚。娇气。“这么不小心,先进屋。” 李映棠小步挪着入室内,坐到凳子上。 秦霰单膝落地,握住她的脚踝脱她的鞋袜。 不红不肿,再晚个几分钟,估计能痊愈。 “没什么问题,休息一两天便能好。”他不揭穿她,贴心的为她穿袜子,门帘被人掀开。 “秦大夫,秦......” 闯进屋的是程三,见此情形呆了一下,贱兮兮笑道:“秦大夫这么疼媳妇啊,袜子都给穿。” 秦霰沉声:“谁让你进来的?” “诶,我这就出去。”程三退出门道:“钱川晕倒了,正好被我撞见,和二哥将人送了过来,这会儿在病房里头了。” 秦霰起身:“我过去看看。” 李映棠:“哦。”病房就在隔壁,他一走,她便趴到墙上偷听。 一墙之隔。 秦霰为钱川做了针灸。 片刻后,对方醒转,一个激灵从病床上坐起来:“我,我怎么在这儿?” 程三复述原因。 钱川久久无法平静,他竟然被那小娘们儿踹晕了。 说出去,别人不得笑死他? 秦霰:“钱同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瞧你的后脖子有点红。” “哎呦,我的脖子。”钱川经过提醒,后知后觉,悲催的是他不敢说实话,有些心虚道:“秦大夫,您瞅瞅,是不是伤到筋骨了。” 秦霰眼风一扫:“你能动,说明筋骨没什么。怕的是头伤了,你有没有头晕,犯恶心之类的?” “只有脖子疼。” “那还好,你.......”秦霰停顿了一下:“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些话,需要私下和钱同志说。” 钱川以为对方指李映棠的事,心中直打鼓。 只听秦霰道:“钱同志,上回我便想告诉你,有关你的身体情况,当时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在场的人又多,一直没机会。你饮酒享乐,又不注意休息,底子快被掏空了。再这么下去,大概率会影响生育。” 钱川大惊,他确实还没孩子。“不是我媳妇不能生吗?” “不排除女子问题。”秦霰眸光幽深,话锋一转道:“问题大多在男人,比如你小,你快,你种子质量不行。” 钱川:“..........”他气的跳起来反驳:“你都没见过,你咋知道?!”这人一定知道了他缠李映棠的事,故意吓唬他。 秦霰:“你的脉象显示你的身体不如同龄人结实,平时容易出汗吧?虚才会如此,不信自己进城查一查。” 钱川:“..........你胡说!”他气走了。 秦霰勾了勾唇角,后脚出了门:“棠棠,我到程山家一趟,复查他的恢复情况。你关好门,有人来的话,你让对方先等一等。” 偷听的李映棠已经上了炕,靠着床头的软枕假装翻书。“哦。好,你和钱川说了什么啊?他为何一惊一乍的?我在这里都能听见。”她有些好奇,竖半天耳朵,只听到什么脖子。 估计被她弄疼了。 秦霰:“他爱喝酒熬夜打牌,我让他注意身体,他反倒骂人。” “岂有此理!”李映棠为秦霰抱不平:“混账啊!亏你一次次救他,忘恩负义,下次别理他。” “嗯。”秦霰笑着走了。 李映棠继续看书,这次是真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她以为秦霰:“没拴。” “小秦家的,读书呐。”柳婶笑着进门:“我家老大今儿在水库钓了鱼,叫我送两条来。” 李映棠接受柳婶与其儿媳妇上门道歉后,便没再见过对方。 今天突然上门送鱼。 出乎她的意料。 这么大方? 她下炕看鱼。 好嘛,巴掌大的鱼,两条合在一起能炖一盅汤吗? 刚和好,拒绝收人家东西,不妥吧? 思索后,道谢:“谢谢啊,您坐,我给您倒杯茶。” “别麻烦了,我不爱喝茶。”柳婶瞄了眼李映棠放在桌子上的豆奶粉。心想,你若大方,该冲奶粉招待我。 李映棠眼风扫过柳婶满是痘痂的脸,有些已经抠掉,留下发红的坑。秦霰说,出了痘,只要不破,小心呵护至结痂,待其自然脱落,便不会留坑。“您的水痘算好了吧?” 柳婶:“好了,你咋没得啊。” 李映棠:“........” 柳婶笑了笑:“瞧我这嘴,不会说话,你把鱼换下来,我回去了。” “哦。”李映棠进厨房提水桶放鱼。“行了。” 柳婶磨磨蹭蹭,半道又折返:“你们家有鸡蛋糕吗?我家孙子今儿一直闹着想吃。或者你桌上的奶粉借我些。” 李映棠:“........” 耐心等着她回礼不好吗? 非得现在要? 爱贪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她若答应,还会有下次。 今天必须解决这个事不可。 思考后,有了应对,一笑道:“我家有鸡蛋糕,您稍后。” 第70章 她的胆子 她回屋拖延,等外面来人了才出去,主动打招呼:“宋大娘,找阿霰吗?” “诶,是的,我这腰疼的毛病又犯了,想叫他扎两针。你干啥呢?” “柳婶送了鱼两条鱼来,我不能白拿,赶巧买了鸡蛋糕,请她尝尝。”李映棠笑道:“柳婶,喏。” 宋大娘稀罕:“啥鱼啊,值鸡蛋糕换。”她跟过去一看:“哟,这鱼真大,他婶儿大方。” 柳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啥意思?编排我呢。” “谁编排你了,我夸你鱼大,你没听见吗?” 宋大娘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柳婶呛不过:“我懒得同你说。”她接了蛋糕灰溜溜走人。 宋大娘来劲儿:“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哦。柳花拿两条猫吃的小鱼和人家媳妇换鸡蛋糕..........” 柳婶落不下脸,回头把鸡蛋糕塞李映棠手里。 “柳婶,您收着吧,宋大娘,快别说了。”李映棠不愿意要柳婶碰过的东西,果断又塞了回去。 “行吧,看你的面子。”宋大娘歇火。 柳婶最终还是揣着鸡蛋糕走了,心里把宋大娘和李映棠骂八百遍。 鱼小咋了?不能吃吗?闹饥荒的时候,再小的鱼也能救命。 小蹄子,赠个鸡蛋糕不利索点,慢慢腾腾,故意的! ..................... 卫生站恢复安静。 李映棠回屋继续读书,不久后秦霰归来替宋大娘针灸,听对方提及柳婶用小鱼换鸡蛋糕的事,不疾不徐回了一句:“老问题了。” “啥?不止一次啊。” 秦霰不肯定,也不否定,给予宋大娘极大的发挥空间,她逢人便说柳婶占李映棠便宜,一晚上时间,村里传个遍,羞的柳婶连门都不敢出。 也吓到了柳婶大儿媳妇,次日上午亲自上门赔礼:“对不住啊,赶明儿再钓,一定挑大的送你们。” 李映棠和秦霰厮混一夜,一大早被上门看病的人吵醒,睡不着起床坐太阳底下卖呆。仰脸耐心听对方说完话,笑道:“客气了,我们家不怎么吃鱼。” 她对柳婶生气的点,并非因为鱼小。 而是对方的做派,纯纯当别人大傻子。 上次也是,几把菜换走她一条半大的鲈鱼。 送她自家挑剩下的山药。 什么人啊。 “我家老娘,哎,不知道咋说她。”柳婶大儿媳无奈叹气。 李映棠敷衍的安抚两句,打发了对方。 闲的无聊去吴红家串门。 在村口瞧见程芳和其准丈夫吵架。 “叫你买金戒指,你不买。叫你买银耳坠,你说你没空和我一起选,大后天催妆,我总不能啥也不戴吧?” “我这不是工作嘛,不然哪有钱养你?” “你啥时候给过我钱?”程芳梗着脖子还想说,发现李映棠,抿上嘴。 李映棠转头和吴红分享自己看到的情况。 吴红见怪不怪:“我早听见了,怂恿老三去抢亲,他个缩头乌龟说不敢。你和柳花咋回事?她咋用小鱼骗你的鸡蛋糕?” 李映棠一字不漏复述柳婶昨日的行为。 吴红鄙夷:“咋这样啊,占便宜占上瘾了?我亲眼见到的,送村长家的鱼,可是又大又肥。送你的就挑两条小的?看不起谁呢。也就你脾气好,换我早甩她脸上了。估计觉得你城里人,不经常吃鱼,随便送两条,你当宝。” “我之前钓过一桶,她看见过,这次纯粹为了蹭我的糕点。”李映棠正说着话。 吴红咦一声:“我怎么觉得你的嘴有点肿,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李映棠捂住,能被什么咬? 被人亲的啊。 她道:“可能冻的吧。” “见过生冻疮肿脸的,没见过嘴肿的,你赶紧回家叫秦大夫瞧瞧,可别吃错什么东西过敏了。”吴红关心道。 李映棠:“..........好吧。”怪不好意思的。 她回到家,躺炕上取暖。 刚闭上眼,房门吱呀一声响。 “又躺下了,有那么累?” 青年清朗的调侃声传来,她抬眼哼哼:“你说呢。” “下午进城领粮,你跟我么?带你逛街?” 李映棠懒懒道:“不去了,记得带一份栗子糕。”她心里一顿,忽然道:“阿霰,你们这个年纪,有什么兴趣爱好不?”她想为爷爷奶奶准备见面礼,又担心他们不喜欢。 秦霰:“.........”什么叫他们这个年纪? 他有多大年纪? 她不和他般大么? 被她一形容,他好像有七八十了似的。 不过他还是认真思考良久:“读书算不算?” 李映棠无语,读书算什么兴趣爱好?“有没有别的,比如收集邮票之类的。” 问他估计白问。 他和他的姨姥姥相依为命,哪有条件和精力搞兴趣爱好啊。 她准备往下躺躺,青年的大手,轻轻揉她的发顶:“不用花心思为我准备礼物,你有钱多往自己身上花。” 李映棠笑起来,自作多情了吧。为了让他感动,她顺他的话道:“那怎么行呢?你是我的老公,我应该疼你。” 秦霰也笑,这话该他说才对。 他酝酿了好几遍,始终无法像她一样直白:“总之不用考虑我。”他起身欲走。 至门口时,李映棠叫住他:“阿霰,我想了想,还是和你一起。什么时候走?” “等你收拾好。” ............................................................................................. 李映棠换了一身衣服出发。 进城后,随秦霰来到粮库,凭粮本领了二十斤面粉。 她才搞明白,村里人口中的商品粮是怎么一回事。 也终于理解村里的大姑娘找对象,为何首选城里户口。 这些都是白拿的。 嗳! 所以她刚来那会儿,他陪她卖柿子那次的面粉是买的高价面粉? 专程为她准备的? 意识到这点,她感动道:“阿霰,我好喜欢你啊。” 秦霰被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脸颊发烫:“大庭广众,也不怕人家听见说你。” 李映棠:“说我干嘛?这个地方离我家挺近的,面粉放新房里,咱们去动物园吧。” “为何忽然要去动物园?” 李映棠小手一指:“嗯,前面的广告牌上说,动物园的老虎可以摸,我还没摸过。” 秦霰:“.........”她的胆子! ......... 来到动物园后。 李映棠发现了新大陆,动物们没有被大型玻璃隔开。游客可以通过铁丝网投喂,抚摸。 唯一的想通的点,食物必须由动物园提供。 这就得花钱。 一袋子小橘子,要价两元。 她买了。 秦霰惊了,她真舍得。 “阿霰,你喂,上面没提示能碰,我怕挨挠。” 第71章 厥过去 秦霰:“........”他不怕挠?有这么当人媳妇的?心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一袋小橘子,喂过熊,猩猩,猴子,鸟儿........一路撒个干净。 快至老虎笼子前,秦霰警觉道:“棠棠,附近没人,定是老虎不让碰,人家怕了。你别挨着,万一受伤得不偿失。” “写着能摸啊。今天工作日,动物园本来也没什么人。”李映棠指了指老虎:“瞧,睡觉呢,爪子好大。” 她下蹲伸手作势摸虎屁股。 秦霰的心跟着提起来,张口欲唤,又担心惊醒老虎转头咬她。 只得盯着,以便随时拉开她。 就见她拍拍虎腚不算,竟然捏虎铃铛。 他的脸都黑了。 作死! 老虎扭头眯她一眼,继续睡。 李映棠缩回手笑:“看吧,温顺。凶残的话,动物园哪敢打广告啊。你摸摸不?瞧它的铃铛,一颗一颗。不像你.....唔。” 秦霰捂住她的嘴:“又胡说。” 李映棠无辜道:“我怎么胡说了啊,确实不像你医书上面配的图嘛。” 秦霰默默擦汗,医书啊。 “哦~~”李映棠恍然,暧昧一笑:“你以为我说你吗?我还没仔细瞧过,晚点你让我.......”她又被秦霰蒙嘴:“前面有长椅,过去坐坐。”不等李映棠回答,连拖带拽她远离老虎。 “哎哎,我走,你别拖我呀。” .......... 落座后,李映棠刚把头靠在秦霰肩膀,咔嚓一声。 二人同时向后转头。 是一个捧着相机的青年,对方动作僵持瞬息:“打扰了,我是附近照相馆的,你俩穿得好打扮有气质,一时手痒,为你们照了张背影照。” 李映棠眉梢微扬:“照一张多少钱?” “五寸的七毛一张。” 李映棠:“照的多有优惠吗?” “没有,若你们同意照片用于我们照相馆的宣传照,可以免费为你们拍。” 李映棠不同意:“只能我们自己看,你拍吗?” 照相小哥略显失望:“拍啊,你俩还坐着?” “坐着吧,多挑几个角度,一定要唯美有意境。尤其我俩的腿,能拍多长拍多长。”李映棠提要求。 “成。”照相小哥来回走了几遍,教两人望镜头,按下快门后道:“再拍几张站着的?” “可以,背景换一下吧。那边的风景不错。”李映棠和秦霰连照五张,有并排站的,有面对面互看的,也有跑着的。 照完与对方约定取照片的时间地址。 此时不到四点半。 到市里吃个饭,顺便逛个晚市,回家刚好。 正值饭点,大饭店包间已满,大厅吵服务员嚣张。 小餐馆需要排队,她带秦霰去吃早前吃过的老盒饭。“味道怎样?” “还行。”秦霰往李映棠饭盒里夹肉丸子。“你多吃点肉。”她近来一直往城里跑,有些瘦了。 “我有。”李映棠吃饱看秦霰吃。 人长得好,吃东西也是赏心悦目的。 这时,一道苍老刺耳的噪音传来。 “人穷非装阔,死要面子活受罪。穿得像个大户,结果连餐馆都进不起。” 李映棠侧首,是贺老太太。 附近的饭店比较多,要么从家里来吃饭,要么吃饱了撑的。 她不打算理会。 秦霰也准备走,草草扒完饭,还了饭盒。 贺老太太却不放过两人,追着呵呵冷笑两声:“印堂是吧,你不要以为自己嫁的多好,狐狸精生的儿子不可能安分,今儿能哄住你,明儿也能哄别人,以后有的是罪让你受。” 秦霰神色一凛,整个人像被风雪裹挟:“为何总侮辱我的母亲?” “她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就该想到会被别人说。”贺老太太端着飞扬跋扈的架势,像一只斗胜的老母鸡。 秦霰愤怒质问:“那个人难道一点错处也没有?” “那个人?哪个人?”贺老太太被贺老爷子打压了一辈子,虽熬走对方,心里仍有怨,她恨贺老爷子不忠,但更恨夺走她丈夫的狐狸精。“你一个小孽种不配提。” “你!” 李映棠挽住即将控制不住情绪的青年。美目轻动,说话声温柔的能滴出水:“大妈晚上好,话不能这么说,血浓于水,再怎么样公公也是阿霰的父亲,阿霰如果是小孽种,公公不成了老孽种吗?您生的,也都孽种了。公公去世,阿霰作为晚辈不愿悼念,属实不孝,对此我已让他进行深刻检讨,他也答应,等您死了给您送终,这下您应该满意了吧?” 贺老太太太阳穴抽着跳,换她气得:“你,你!” “您不必感动到说不出话,为人晚辈,这都是合该的。”李映棠维持着谦逊的姿态。 贺老太太眼一翻,厥过去。 被后赶来的贺繁祉及时接住,阴鸷道:“你推她?” 李映正畅快呢,老妖婆,活该!此刻面对贺繁祉的质疑,不慌不忙,故意转大声:“谁推她了?你别想诬陷人,大家伙儿都看着呢。” 附近属于闹市,行人多,她又美的出众。 好些人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同贺老太太说了什么,大家没细听。 而贺繁祉讹人,大家明明白白。 闻言,纷纷为她证明: “人姑娘没推,离老太太挺远的。可能是她自己身子不爽利晕了,你是他孙子还是啥?前面就有诊所,赶紧带过去看看吧。” 贺繁祉不占理,阴着面孔抱起老太太,走了两步陡然想起秦霰就是大夫,回首准备叫人。 哪还有影儿。 两个混账! 他早晚拆散他们,尤其是李映棠,别落他手里! 李映棠搭上秦霰的后车座,抬眼望着他的后脑勺许久,思考着如何安慰,便听他承诺似的道:“我不会和那人一样,哄你又哄别人。” 李映棠心说,你丫挺的也没哄过我啊。 好在她不需要谁哄。 她只会哄别人,她喂他吃定心丸:“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要因为老妖婆的三言两语怀疑自己是什么孽种。你是你的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宝,你不比任何人差。 再者,你老爹临走之前说了,向你妈妈赔罪,他德行不亏,为何忏悔?” 贺老爷子的为人她不了解,贺繁祉她是领教过阴险的。 俗话说,一脉相承。 贺老爷子八成也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她的阿霰除外。 她又道:“贺家找的钥匙,你想起来在哪了吗?”有了那个,肯定能震慑贺家的一群小丑。 秦霰敛眸:“没有。” 李映棠闻听此言,也只能道:“慢慢想,不着急。” ................. 第72章 过稿 月明星稀,村庄笼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 秦霰开门时顺手开灯,李映棠当下发现地上的信封,应该是邮递小哥塞的。 她捡起道:“解放医药杂志社。阿霰,期刊的回信耶,我前天刚投的,竟然这么快。不审核吗?不过只有一纸信封,想来稿子被录用了。你看看。” 他在场,她无法堂而皇之的做出拆信的行为。 秦霰忽然不敢接,可能他的论文离录用只差一步,对方回信鼓励他再接再厉,也不无可能。而退稿,则在后头。“同城的稿件收发一日的时间很正常。主编若直接审核,今日确实能收到,你看吧。” “你说的哦。”李映棠果断拆开阅读:“尊敬的作者您好,感谢您的投稿,经编辑部审核商讨,您的论文已达签约标准,稿费五十五元。若您同意,请您及时与我们联系。恭喜啊阿霰,你太厉害啦。” 一星期两篇,且质量有保证。 找他当对象,算找对人了。 至少下一代的智商,有机会大幅度提高。 秦霰有了笑容:“我看看地址。” “喏,东前街9号。”李映棠担心他摸不清,翻出地图指位置:“离丁家的西前街不远,你什么时候去?” 秦霰:“明天下午闲的话过去。” “送你的翠青关公无事牌记得戴上。讨个彩头。”李映棠话音方落,又改口:“无事牌,没你的事了,不吉利不吉利,还是别戴了。” “迷信要不得。”秦霰决定治一治她这毛病:“咱们是新时代的人,一切以科学为.......” 李映棠轻轻打哈欠:“说完了吗?我好困呀。” 秦霰:“.......” .................. 次日秦霰到底没有进城。 临近下午,市里的卫生监察所忽然来了几个人查卫生站的账。 秦霰陪着他们一笔笔核实到傍晚。 几人确认无误后,方才告辞:“秦同志,今天打扰了,多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秦霰送走对方,折返时,李映棠从室内走出:“卫生站的账目,不是你们村会计的事吗?怎么你自己记录?这不等于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工资为何只给一份?” 秦霰微微颔首:“奉献不谈钱。” 李映棠:“.........”你奉献个毛啊,明明压榨你。 傻不傻? “他们每年查一次吗?卫生站有那么挣钱?好几个人围着你算账。我们.........我见过的查账,都是查犯罪的,而且手里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根本不会上门核实。” 秦霰眼眸微眯,或许自棠棠来了后,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有人嫉妒举报他贪了。 “秦霰,信。”邮递小哥站路边喊。 李映棠跑过去接,两封信:“谢谢啊。”翻过面,寄件人一个中医医学会,一个新医学杂志社:“阿霰,论文都回复耶,我拆了啊。”她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 两封格式和昨日解放医药杂志社差不多。 全部过稿了。 稿费一篇六十,一篇七十五。 她为他高兴,比自己挣到钱都开心:“你的论文全部过稿啦,先前的燕京杂志社,居然不给你过,十有八九有猫腻。” 秦霰心情同样敞亮:“或许主编们的喜好不同。” 李映棠:“报价七十五的这篇,我投到海外了,你先别急着签约,等外面的消息。” “好。”秦霰获得认可后,对自己有了一定的信心。 认为搏一搏,未尝不可。 ............ 翌日。 秦霰一早进城落实签约事宜,李映棠随之一道,她是去拿照片的。 照的很不错。 他个头高,姿势不紧绷,整个人属于松弛的帅气。 她,不能说多美,起码相配。 嘿嘿。 小哥也很满意,再次提出用作宣传照。 “家里人不同意。”李映棠付钱拿着照片和底片,来到东郊的孙家胡同,六号的大门依旧锁着,她向邻居打听。“您好阿姨,请问许清月还没从娘家回来吗?” 邻居将她从头到尾瞧一遍:“早回来了,估计出门买菜了吧,你这丫头长的真齐整,多大啦?” 李映棠:“.......”谁长得不齐整啊?她没有告诉对方,她的年龄。“菜市场在哪儿呢?” “前头巷子左拐。” 李映棠找过去,没发现许清月的身影马上返回巷子。 六号的门依旧锁着,预备问邻居。 邻居的门也锁了。 看来今天不是见面的时机。 明天吧。 明天周六了。 ........... 李映棠骑车去找秦霰,也扑了个空,索性一个人回村。 刚把门打开,吴红叫她:“秦大夫家的,你上过大学的吧?” 李映棠:“怎么了?” “我家小叔子不是教书吗?前儿去乡里开会,和别人一交流,发现自己的学历最低。回来越想越怕,怕村长退休,新上任的不让他干了,着急提升学历,借高中生的书本和资料回来看,结果啥也不懂,气的在家掉眼泪。秦大夫和你文化程度都高,我想着请你辅导辅导。” 李映棠打包票:“经我指点,他定能顺利考个大专。” 毕竟没读过高中。 考大学难度太大。 吴红笑出鼻涕泡:“能考大专,老程家祖坟也算冒青烟了。到时候铁饭碗粘在手里,稳稳的了。” 李映棠纠正:“什么祖坟冒青烟,迷信要不得!经我辅导考上的,是我的功劳好不好?!” “好好好,真考上了,送你半扇猪肉。” 李映棠当玩笑听,也当作玩笑回:“好,现在便准备着。” 到了吴红家。 李映棠同对方打招呼:“你好程老师。” “使不得,喊我名字就行。” 李映棠压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她知道程家兄弟是怎么排行的,按吴红嫁的这一支姓程的家族算,堂兄弟由大到小,他排第十。“好吧,老十。哪题不会?” “这一题,读不懂。” 李映棠读了一遍题目,翻书找出类似的例题,逐一为其分析,引导对方得出结论。 吴红坐旁边守着,听程十夸李映棠:“你真聪明,我怎么想不到?我下午还有课,下课我直接找你吧。” 吴红嗔道:“你哪能直接找人家?被村里的长舌妇看见,指不定咋传,你得叫上我一块儿。” “诶,嫂子,我知道了。”程十收拾收书本走了。 李映棠也准备回家,今儿阴天,吴红家的屋子太冷了。“程大嫂,我先回去了。” “………” .............. 第73章 土老帽! 李映棠走出吴红家不久,听见车铃声回眸,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旋即展开笑颜,挥手示意:“阿霰!” 秦霰眉眼带着宠溺:“专程迎我么?” 李映棠眸色轻闪,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一句:“不然呢?” “为何背对我走?” “没见到你,难道要在路上吹冷风等吗?论文的事情顺利吗?”李映棠不着痕迹的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挺顺利,稿费也结清了,壹佰壹拾伍,一会交你保管。”秦霰说。 李映棠很满意,主动坦白收入,上交所得,好老公! 不枉她一番付出,她坐上他的后车座往卫生站方向。 趁着前后没人抱他的腰,两手一通摸索,才察觉他今天穿长款的大衣,不方便她揩油。 秦霰无奈:“不能老实点儿?多动症。别又说情不自禁啊,大白天摸人的习惯,你该改一改。” 在家由着她,外面哪能如此? 女流氓! 李映棠:“.......”你爹个根的! “小秦大夫,小秦大夫。”对面不远处步行的程小德突然朝他们边跑边喊。 秦霰停稳车子:“什么事?” 程小德气喘吁吁道:“我那大兄弟,快不行了。” 秦霰:“前两天为程山复诊时顺道见了他,当时好好的。” 程小德欲言又止:“你先跟我走。” 秦霰微微点头:“棠棠,剩下几步路,自己回去。嗯?” 李映棠正因为他的批评生气呢,面无表情:“不嗯。” 秦霰差点被逗笑,载着她一道至程老头家。 门口围了不少人。 秦霰不允许她靠近,小声给出理由,程老头屋子太脏,会熏到她。 她站外面,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中知晓,程老头生活无法自理后,吃喝便由他的两个弟弟负责。 今天程小德儿媳送饭被程老头占了便宜。 回家一顿哭。 气得程小德儿子,提着棍子闯进程老头的屋子一顿输出,打他一个半死。 闹出动静,引来周围邻居,这才把两人拉开。 程小德担心程老头被打死,儿子沾染麻烦,遂请秦霰上门为程老头诊治。 李映棠默默评价两个字,活该! “这么大年纪了,腿伤没养好又挨一顿棍棒,这下估计救不活了。”大家伙儿说。 秦霰从屋内走出:“没伤到要害,好好修养十天半个月差不多了。” 李映棠绷不住了,还不死?! 到底是他的医术太高超,还是程老头的命太硬? “棠棠,走了。”秦霰说。 李映棠此刻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妇女们口口相传关于程老头的炸裂八卦:“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好吗?” 秦霰:“不行。”留下她,不知道又学会多少虎狼之词。 “秦大夫,让你媳妇在这儿玩玩嘛。” “下次。”他说。 大庭广众,李映棠做不出拂他颜面的事情,忍下求知欲,乖巧和大家告辞,远离后才开始抱怨:“干嘛非要我回家啊。” “上交稿费。” “我又不急用钱。”李映棠小声嘀咕。 秦霰:“嗯?说什么?照片取了么?” “没什么,取了。” ............. 到卫生站。 秦霰放好车子进房间拿出信封。 李映棠随手抽出钞票,一小叠大团结,若干一元纸币。对已经在这个年代挣过钱的她来说,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心里存着他的一丢丢小意见,即刻烟消云散:“棒棒哒。” 秦霰一笑:“不及你一天的收入。” 李映棠:“我投机取巧,你脚踏实地,各有长处,不作比较。” 三言两语,说到秦霰心上。“照片?” “架子上的白色包装纸便是。”李映棠开箱存钱,落下锁后:“今天回来的时候忘记买相框,你觉得哪些好看?挑几张改天我带进城裱。” 秦霰逐一细看,女子衣着时尚,卷发披下。 就这么亭亭立于他身边,衬得他分外清冷贵气。 难怪村里的适龄青年找媳妇,首选外貌身高条件好的。 “都很好看。” 李映棠:“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去拍婚纱照吧。” “婚纱照?那是什么照法?” 李映棠:“........”土老帽! 她今天取照片时,发现店里有婚纱。 不是白色。 是红色和粉色。 随口一问照相小哥,他说好几年前便存在了,只不过照的人少,大家还是趋向保守传统的红色套装礼服。 “赶明儿有空带你见识见识。” “好。”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 两人同时面向外。 秦霰:“谁?” “是我,小秦。”柳婶站门旁长吁短叹:“你媳妇在吗?我这几天啊,因为宋大嘴满村子嚷嚷我贪你媳妇便宜这事儿,吃不好睡不好,着急上火,鼻子下面都燎出泡来了。” 秦霰开门撩帘子:“您的意思是,棠棠向您道歉?” 柳婶摆手:“哪敢啊,要谁道也不能要你媳妇道啊。我这么想的,往后村里谁在你媳妇面前提这事儿,你媳妇直接说宋大嘴胡诌。” 秦霰蹙眉:“如此岂不得罪宋大娘?” “你们的身份,怕什么宋大嘴啊。”柳婶几乎低声下气:“小媳妇,成吗?” “不成。”李映棠冷面回绝,宋大娘是她的战友,她自觉欠宋大娘一个人情。 此举,多不厚道? 柳婶面露不爽:“总不能叫我一直遭人家议论啊,我家儿子儿媳,咋做人呢。” 李映棠呵呵,上门送鱼时,为何不想想儿子儿媳妇? 涨涨记性吧! “这样,我亲自和宋大娘说一声,请她别传了,过一阵子,大家也就忘了。”秦霰说。 “也行。”柳婶见好便收。 她离开后,卫生站来了病患,秦霰忙着看诊。 李映棠待在室内看书。 脸上忽然一痛。 伸手摸到一个东西,一抓,断掉的一截尾巴在手心里跳动。 啊啊啊! 她扔了书和尾巴。 跑出门时撞到秦霰胸口,他闷哼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李映棠心有余悸:“壁虎,壁虎砸我脸上了,尾巴还断我手里。”太吓人了。“我的脸是不是被挠伤了?” 秦霰又心疼又好笑,壁虎也怕。“没伤,好好的。可能屋子里太暖,房顶冬眠的壁虎以为到了春天。这会儿人都走了,我有空烧饭,吃点什么?” 李映棠平复道:“鸡蛋面吧。” 秦霰煮了面,两人吃过,天差不多黑了。 李映棠兑水洗澡,顺便洗了个头。 第74章 生气了? 擦干头发,整理床铺准备休息时。 吴红提了一篮子鸡蛋上门:“家里攒的,我说不送吧,婆婆一直催我,说往后,还得多仰仗你指点指点老十。” 李映棠一笑:“你婆婆太客气了,我家前些天刚买的鸡蛋,和阿霰两个人吃够了。冬天的鸡蛋不耐放,你提回去罢。” “送都送了,哪有提回的道理?你们吃不完,送你娘家,城里的鸡蛋可贵着呢。”吴红说。 提到娘家,李映棠心中茫然又忐忑。 明天见爷爷奶奶,他们会认她吗? 先当朋友处着?如何开口呢。 和丁萱一样,上去直说? 丁萱和她的年纪相仿,直接言明交朋友没问题。 爷爷奶奶可是大了她好些。 还有,该送点什么礼物好啊? 村里的姑娘嫁人后,逢年过节送酒,当父亲的逢人便夸女儿孝顺。 她也送酒吧。 奶奶三十出头正年轻,应该会喜欢花,明早花店挑一挑。 老爸未成年,学习要紧。 送他两套试卷。 就这么着! “行吧,我收下了,你回家和你小叔子说,以后五点钟过来,学两小时回去。周六周末,可以一直呆这儿。你不用担心影响我声誉紧紧跟着,阿霰在的。”李映棠和吴红处的上的原因之一,便是对方有分寸。 做事为别人考虑的更多些,而且不强求结果。 “那感情好。你这水,我和你一起抬。”吴红眼里有活。 “行。”李映棠穿棉衣,抬起来没走几步,听到外面传来细微动静,赶紧对吴红道:“放下。” 吴红以为李映棠抬不动,为避免水洒,和她一齐松手。 这时门从外被推开的。 秦霰来了,冲她点点头,她也点头算打招呼。 便听李映棠矫揉造作道:“阿霰,你可回来了,水太重,我弄不动呀。” “我来。”秦霰弯腰端起大盆出去,李映棠帮忙撩帘子。 吴红不解:“咱俩端出去泼不行了吗?” 李映棠:“我妈说了,女人不能太勤快,无论大小事,只要男人在,全让男人干。” 吴红:“.........”有这样的妈?“她不怕你在婆家被说懒啊?不怕婆家人骂她不会教育女儿?” “暂时没说,骂我就走。”李映棠道。 吴红开了眼了,这不儿戏嘛。 秦霰泼了水回来。 李映棠一阵夸:“还得是我的老公能干。” 秦霰脸一红,当着外人的面也喊,可耻的是他爱听。 他怎么那么没出息? 吴红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的老天爷啊。“我先走了啊。” “诶,我送送你。”李映棠披棉衣跟着出去。 吴红小声道:“你天天在家,就是这么跟秦大夫说话的啊?” 李映棠:“我怎么说话了?” “喊那什么.....老啥公?”吴红道:“你妈也这么喊你爹?” 李映棠求知欲强烈:“不这么喊怎么喊?你们私下怎么称呼对方?” 吴红:“老程,或者名字。你教教我,咋让男人干活。我家那口子真的懒,地里的活干完,好像没他的事了似的,吃饭都要端到他跟前,看你的日子,我都不想跟他过了。” 李映棠扑哧一笑:“平时我也喊名字。人家干活嘛,你总得叫两声好听的吧。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对甜言蜜语无法自拔。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男人至死是少年。” “没听过,啥意思?” 李映棠想了想:“意思说男的思想长不大,幼稚。只要他不是性格有缺陷,一般都好哄,你可以试试的我法子,你们家不是种了很多菜供给乡里的菜贩子吗,平时你俩一起摘菜、挑菜,偶尔你假装挑不动,说两句软话让他一个人挑。慢慢的,你只要摘就行了。先前我听阿霰和一个大娘说,一直干重活不及时休息调整的话容易引起腰肌损伤,年纪上来,疼得起不了床呢。你小心着点儿。” “啊?我有过挑不动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没吃饱。” 李映棠笑喷:“他说你,你直接撂挑子。” “.........” ....................... 李映棠送走吴红,回来特意走到办公处窗外。 青年端坐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又写论文? 他没个实验室,哪那么东西让他写? 她敲敲玻璃:“阿霰,不休息吗?” 青年的声音从室内传来,沉闷又悠远:“你先睡。” “我睡不着。”李映棠一想到明天即将和亲人见面,精神兴奋。“要不我们玩玩?” 音未落,秦霰几乎立刻为钢笔盖上笔帽。 “哎哎,我瞎说的,你还是继续写吧。”李映棠怕了。 秦霰:“........耍我么?” “谁耍你了,突然犯困而已。”李映棠进房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醒的时候冻得浑身发颤,一摸身边,空的。 开灯查看时间,已是凌晨。 她起床倒水喝,外出时碰上秦霰。 他应该刚洗过脸,额头的发梢沾了水。 “还不睡?”他道。 “已经睡一觉了。”李映棠越过他,绕到卫生站后墙的厕所。 再次返回室内,秦霰已经进被窝。 李映棠脱下外套靠近抱住他:“你身上好暖。” 秦霰触碰她的手脚,冰凉刺骨。 炕是热的,她手脚为何如此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李映棠停顿一息:“嗓子好像疼又不疼的。” “可能有些发烧。”秦霰下炕,去办公处拿温度计。 李映棠量了一下。 三十七五。 看着温度计,皱眉头。 她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即使到了八十年代的农村,也很快适应。 竟然毫无征兆的病了。 明天还能进城吗? “稍微有点烧,我给你配点药,休息一晚,明早活蹦乱跳。”秦霰拿了药回来,都是一颗颗小药丸,李映棠吞了好几遍,伴一大杯水才把药冲下去:“好难吃。” “药哪有好吃的。”秦霰随手将本子放到桌子上:“抓紧休息。” “嗯。”李映棠重新睡下:“阿霰,如果你有个孙女,从四十年后过来找你,你认吗?” 秦霰拧眉,他的孙女,从四十年后过来?她怎么会问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你先给我生个儿子,我再告诉你。” 李映棠:“........我不喜欢儿子,不生。” 秦霰:“你不生我怎么会有孙女?” 李映棠:“.........假如。” “没有假如。” “不跟你说了,费劲。”李映棠给他一个背。 秦霰:“........”这就生气了?他松口道:“我认。” “别说话了,睡觉吧。” 秦霰:“........”不说错,说也错?脾气为何忽然这么大?生病难受,还是月经不调了? ........... 第75章 见面 第二天清早,李映棠起床打扮,挑衣服、配鞋子。 秦霰眉头轻拧:“刚退的烧,身体未完全恢复,不在家休息?平时不是爱披头散发?今天为何扎着,像个道姑,如何戴帽子?吹冷风容易复发。” “什么道姑,我这是丸子好嘛?我身体好的很,喜欢吹风,没事儿。”李映棠草草扒几口早饭,扔下碗筷跨上自行车走了。 秦霰心头狐疑,今天的她,很是奇怪。 急匆匆的,为了见谁? .............. 李映棠进城后,先挑学习资料。 算一算。 老爸此时上初一?初二? 买初二的吧。 她读初中时,有一段时间厌学,他不仅不安慰她,反而极傲娇的和她说,学习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想必越级的题,对他来说很简单。 付完账走出书店,冷风一吹。 浑身一激灵。 好冷! 穿得不薄啊。 坚持坚持吧,一会儿去爷爷奶奶家取暖。 她骑车到花店,挑了一束粉玫瑰。 经过市中心的商店买茅台。 平时爬楼梯轻松至极,今天竟觉得累,身上的肉,隐隐作痛。 挨着柜台好几分钟没缓过劲。 “映棠。” 李映棠转头,是丁赢,打起精神微笑道:“丁大哥好,你也来买酒?” “嗯。”丁赢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你是不是病了?”两边脸颊像涂了胭脂,和他妹妹发烧时状态十分相似。 “确实有点不舒服。”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么?” 李映棠本想拒绝,思虑再三应下:“好,麻烦你了。” 拖着病体,精神状态差,爷爷奶奶不喜欢她怎么办? “酒还买么?” “买,要两瓶。”李映棠掏钱。 丁赢接过酒:“先替你拿着。” “多谢。” 丁赢也买了两瓶,一齐的提着走在前面。 李映棠跟在他身后,来到一辆黑色小轿车前,对方将酒放进后备箱,替她开车门。 李映棠想起来似的道:“我的车寄存在商场门口,车篮里有我买的花和资料,你能帮我拿吗?你认得我的车子不?白色的,很显眼。这是牌子。” “认得。”丁赢拿回花和资料,对已经坐后排的李映棠道:“我请商场的朋友把你的车子送到我家里,一会看完病你跟我走。” 李映棠感激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 来到医院,李映棠哪哪难受,下车时双腿发软,走两步气喘吁吁。 “呕~” 她干哕。 “秦同志怎么联系?我通知他过来看看你?”丁赢递帕子给她。 李映棠:“我们村没电话,你有事先走吧,我看完病直接去你家骑车拿东西。” “我的事倒不急,瞧你挺严重,身边总得有个人跟着。” 李映棠:“我还好。” 丁赢到底没有走,陪同她见了医生。 抽血化验后,医生诊断她被病毒感染。 他道:“她刚刚干呕,也是病毒感染导致的?” “干呕?或许怀孕了,幸好你提了一下,这药我还不能开,你先带你媳妇验个尿。” 丁赢闹个红脸:“我们不......” 李映棠打断他道:“我没怀孕,他不懂,您直接开一份退烧药就好。” “你确定啊。” 李映棠肯定点头。 医生按她的要求开了一份退烧药。 她吃完再次搭上丁赢的车,闭上眼睛休息。 丁赢瞄一眼后视镜,女子仰面靠在座椅上,脸上的红晕退去,染着一丝病容。 依然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看人的心口一阵没来由的狂跳。 他定了定心神,干咳嗽两声道:“到了,在医院时为何不澄清咱们的关系?” 李映棠睁开眼,坐直身子:“越描越黑知道不?我们本来没什么,你一解释,反倒像遮掩。那个大夫又不认识你我,跟他说那么多干嘛?” 丁赢:“.........” ........... 李映棠取车直奔东郊的孙家胡同。 大门敞着。 李映棠直接将车子骑进去。 “你是?” 李映棠抬头,一眼认出面前的男孩,正是她的老爸李镇圭。 明明才十二岁,个头目测已经有一米七? 眉眼儿极精致秀气。 皮肤白白的,一身老式的着装,挡不住他的阳光帅气。 难怪老妈说:我对你爸,一见钟情,追了整整三天才追到。 来时路上酝酿的措辞,此刻一句也想不起来。 李镇圭上前打量她:“找我爸?” 李映棠一听他的话音儿,确定他幼稚好忽悠。 打算从他作为切入口,和爷奶相认。 暗自镇定下道:“找你,我叫李映棠,很高兴认识你。这些是我送你的学习资料。”她献宝似的递给他。 李镇圭垂眸,对资料十分抗拒:“我可不要这个,拿远些。听邻居说,你是我爸的傍尖儿?” 今儿下学。 他便从邻居的口中得知,父亲傍尖儿即将上门的消息。 她们说那小妖精长得十分的标致整齐。 是来抢他爸,扫他和他妈妈出门的。 是她吗? 瞧着是个面善的姐姐。 李映棠恼了:“什么傍尖儿?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做自个儿爷........”她磕巴了一下:“你爸太老了,半拉老头子我不喜欢。我有对象,年轻,英俊。”她掏出照片:“你觉得怎样?他是燕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大夫,可厉害了。” 李镇圭鬼使神差瞄过去,他有170。她和自己差不多高,但和照片里的男人一起站,头顶只冒出男人肩膀一些,显得小鸟依人。“你为何同我说这些?” 不知道为何,他不喜欢照片上的男人。 冷冰冰的。 估计不太好相处。 “让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不稀罕你爸。”李映棠搓了搓冰凉的小手:“好冷啊,我能进屋不?你家人呢?” 李镇圭犹豫了一秒:“请进。我爷奶在乡下住,这周爸妈没接他们,说是有傍尖儿来,怕吓到老两口。谁知那傍尖儿一直没来,我爸妈等不及上街置办年货去了。”他开门让出位置。 李映棠不忘提酒拿花。 落座后观察四周。 家具摆设,十分有年代感。 博古架上的照片,好些是她没见过的。 她走过去一一查看。 心中感慨万千。 年轻的时候真好,那种意气风发,磅礴的生命力,还没有被时间夺走。 “你喝水吗?还是喝茶叶?”李镇圭彬彬有礼。 “都行。” 他倒好热水递她手上,坐一旁观察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李映棠看完照片回首,冲他一笑,走到他旁边和他挨着坐:“是吗?你在哪里见过我?” 第76章 趁她病,要她命 李镇圭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妈说男女授受不清,咱们不应该坐一处。” 李映棠:“.......”有道理。 即使她们是妇女。 但他目前是小孩,而她,已经是成年女性,在他心智没发育成熟前,的确得远离。 她换到他对面坐。 屋子里暖气足,她脱下外套和围巾挂到门后的衣帽架上,余光扫过挂着壁钟的墙,总觉哪里不太对劲,片刻后道:“你不是三好学生吗?墙上咋没奖状?” 老爸说,他成绩优秀,年年学习标兵,家里的墙,被他的奖状铺满。 高考发烧了,没考好,所以只上了一所普通大学。 “谁告诉你我是三好学生了?我成绩很差,正补课呢。”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李映棠指着他:“你你你!”大骗子! 一直标榜自己聪明绝顶,到头来,竟需要补课。“资料给我做!”她拍了拍桌上的习题:“争取中考年级第一,高考拿捏燕京大学。” 少年不屑:“考大学能干啥?分配一个好工作?累死累活每个月拿几十块钱工资吗?我爸一天几百上千的挣。我不念书,到我爸厂里当厂长一样吃好喝好。我爸说,只有穷人,才会想法设法念书。” 李映棠恨不得有个录音笔录下他的暴发户语录。如果有一天能回家,她专程放给他听。“希望你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和你的孩子也这么说。” “我才不结婚,像我爸那样,成天被我妈管,窝囊。” 李映棠:“........”默默记下。 “你到底来找家干嘛的?”李镇圭好奇道。 “找你。” “真找我?你找我干嘛?” 李映棠点点头:“和你交朋友,带你溜冰,滑雪。” “什么时候走?” 李映棠:“........”天奶!老爸小时候这么好骗啊。“我今天不太舒服,改天。你们放假了吗?”已经腊月二十了,不放寒假? “周一领成绩报告单,唉,可能要挨打。”少年叹气。 李映棠笑出声,周一是吧,她过来凑热闹! 她又问他学校,年级。 以及是否一直居住于此。 李镇圭事无巨细,全部告知。 他在附近的三中读初二。 他的记忆里,一直住在此处。 “说了半天,你家住哪儿?”少年惦记着溜冰滑雪:“等我有空找你。” 李映棠把地址写到照片的背面交给他:“你来这儿找,如果别人问你,你说你是秦大夫的小舅子。不能说错。” “昌口乡大河村卫生站。我以前陪我爸送货,去过昌口乡的供销社,大河村我得打听打听。” 李映棠送他地图:“看得懂吗?” 少年仔细审视:“看得懂,一直往西,出城后从这.........” 李映棠点头,不愧是她老爸,除学习吹了牛,别的事儿和他讲给她的一样,打小就爱走南闯北。“你爸妈咋还不回来。” 退烧药的药效,可能要退了。 她的身子,开始不那么爽利。 得赶紧回家才行。 “我得走了,你爸妈回来之后,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我找你的事情。你问问他们,有没有住过城南平安路那一片的四合院。”她得弄清楚,他们是不是后搬来的,若不是,这个世界,和她所在的世界,便不想通。他们可能,不算她的亲人。“还有,下次别放陌生人进门,万一对方是骗子,骗你怎么办呢?” “哦。” 李映棠穿衣裳,李镇圭上去递围巾。 李映棠开心结过,老爸真是个暖男啊,还知道为姑娘递围巾。“这花,记得交给你的妈妈。祝她永远年轻漂亮。酒是给你爸爸买的,不过要少喝。学习资料记得写啊。我检查了才会带你溜冰滑雪。” “没问题!”少年拍着胸脯保证,幼稚的动作,和他的身高,极不相符。 李映棠瞬间想起一个段子。 一个美女看上一个帅哥,大胆去要微信。 结果帅哥说:我没有微信,只有小天才电话手表。 ............ 李映棠走后不久,李唐和许清月买年货回来。 前者主动询问:“今天没有没有生人来家里?” “有,一个叫李映棠的,买了礼物,爸,您的茅台,妈,您的花。还有,我的学习资料,你们别再给我买了。”李镇圭说。 许清月视线一扫,粉色玫瑰。 好漂亮的花! “人呢?长得什么样儿?” 李镇圭递照片:“您自己看吧。她说不大舒服,先回家去了。她强调,她不是爸的傍尖儿,爸太老了,半拉老头子她一眼都瞧不上,她有对象,是燕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喏,这个男的,您觉得好吗?” 李唐:“.......”谁老? 谁半拉老头?! 他才三十五! 许清月接过照片,头皮一麻。 和她儿子为何那么像? 尤其是眉眼和鼻子。 六七成相似。 许清月紧了紧拳头,拉李唐进屋,照片堵到他眼前:“仔细看看这个姑娘,跟你一个姓,跟咱们儿子长的像,你叫李唐,她比你硬。是不是你和我结婚之前同别人生的闺女?!娶这个名字,寓意胜过你?” 李唐一瞅:“哟呵!还真像,可咱儿子不是像你吗?这话我该问你才对!” 许清月:“..........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着你的。” “你清白大姑娘,我不是清白小伙子?”李唐从她捏着的照片背面发现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翻过面:“昌口乡大河村卫生站。上面写着地址,明儿找她问个清楚不行了吗?” .............. 李映棠骑车到市中心,口干头发晕,进茶馆要了一壶清茶,准备再吃一次退烧药缓解一下不适。 刚把药片吞下。 贺繁祉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正要找你。”他阴恻恻的说。 李映棠白他一眼:“找我干嘛?” 贺繁祉敏锐发现她的声音比较平时多了一丝无力,再看她的状态,明显不如以往有精神。 桌子上的小纸片,明显包药用。 生病了? 他伸手拉她,稍一用力,把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李映棠毫无准备往前扑,脸埋进他胸口,手抗拒的抵在他肩膀位置。 一抹清香,钻进男人鼻尖。 下一秒,她便气愤的推开他:“你干嘛?”神经病! 两人的动作引得周围人侧目。 贺繁祉怔神间,李映棠已经坐回位置。 他眉眼冷鸷,低声道:“你等着我收拾你。” 他坐到她斜对面盯着她。 李映棠浑身发毛,意识到贺繁祉发现她生病,要趁她病,要她命了。 想得美! 她喊营业员要了两盘点心,一口气吃完趴下休息。 养精蓄锐,准备一会儿出去狠狠揍他一顿。 退烧药起作用后,她出了一身汗。 病毒仿佛被排除体外,神清气爽,身上也有了力量。 她打算现在走。 刚起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碍于人多,她没有做声,只笑着冲他挥挥手。 第77章 做梦 秦霰眉眼染上一层笑意,往茶厅走了两步,眼尾的余光,发现贺繁祉的存在。 神色转瞬冷凝。 他怎么会在这? 睨对方一眼后,来到李映棠跟前坐下。 听她言笑晏晏道:“你来找我吗?” 秦霰表情略微不自然,今天卫生站的病人不多,她走后不久,他便闲下来。整理房间见炕上乱七八糟全是她扔的衣裳。 一早的穿戴,又明显花了心思。 忧心她被人勾走,进城试着找找。 竟真的在茶馆见到她。 当然,他不会透露此原因,免得她尾巴又竖到天上。云淡风轻道:“有些事办,恰巧经过,准备进来喝杯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映棠委委屈屈:“复烧两次了,第一回幸好遇到丁大哥,他带我去看病,我在医院做了检查,你看看。”她将化验单给他,又道:“刚吃下退烧药,稍微舒服那么亿点点。” 秦霰看了一遍化验单:“没什么问题,多亏他照顾你,赶明儿遇上我请他吃饭感谢他。你这两天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在家休息,别说什么我身体好的很,喜欢吹风之类的话。不吉利。” 李映棠眨眼:“你不是说,不能迷信吗?” “.........”秦霰沉了沉脸色。 李映棠嬉笑改口:“你是大夫,听你的,我相信科学,再也不说大话了。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回家么?” 李映棠秒虚:“我恐怕骑不到家呀。” “先把车送到你咸安路的家,嗯?”秦霰强调你的家。 李映棠点头:“那倒可以。现在走?” “走!” 角落里的贺繁祉,盯着门口的两人的背影,捏了捏拳,该死的秦霰,真会坏事! ................ 李映棠先把车子骑到咸安路的家锁进房里,接着坐秦霰的车回村。 他在路上酝酿许久,开口道:“我在茶馆看见一个人的侧影特别像贺繁祉。” “不是像,就是他!”李映棠答完,回忆遇到贺繁祉的情形,恨得牙痒痒。碍?他是侧着坐的吗?不是吧?“你不会以为我进城为见他吧?” 秦霰当即否定道:“我可没说。” 李映棠暗哼,你没说,你问了呀!他好像头一次打听她的去处,不告诉他,他会胡思乱想吧?她思忖后,说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我找爷奶跟他们说不回家过年的事,长辈嘛,不喜欢晚辈披头散发,所以扎起来。” 李映棠等了半晌,不见他回应,反问道:“你不信吗?” “我说不信了?”秦霰怀疑她根本没什么家人,否则为何占他的房子装修?和他同住这么大的事情,也没个亲人出来管。 但她的见识,学识,胆魄,又不是孤儿会有的。 问她,她东拉西扯一通说不到点子上,最后用那种能让人酥半边的声音怪他:“你好烦呀,你着什么急嘛?早晚带你见他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如何? 总不能继续质疑,与她争吵。 他也做不出和她吵架的行为。 李映棠一噎,嘟哝:“........谁叫你半天不吭声?!” 秦霰:“我组织语言如何回你也不行?” “.........好嘛,我误会你了,我的错。”李映棠能屈能伸,道歉的话,张口即来,防止男人有任何机会挑她的错。 一段路后,趁着道上无人,她伸手抱他的腰。 他今天没穿大衣,她的手可以轻松伸进他的棉衣,碰到他衣摆时,又缩回来。 她今天发烧了,手脚冰冷。 这会儿往他身上贴,纯纯欺负人嘛。 而且她也舍不得冻他。 秦霰低眸,女子的手臂老老实实环在腰上,嗯,可算规矩了一回。 ........... 回到卫生站,李映棠坐炕上保暖。 走时乱糟糟的房间,此刻整洁一新。 衣架上的衣服,长款一排,短款一排。 衣服颜色,从深到浅。 他收拾的吗? 收拾的真好。 真是个居家的好老公。 “棠棠,吃药了。”秦霰捧着水杯和药进屋。 李映棠吞下药片,苦的五官扭曲:“好难吃。” “你放嘴里品尝,能不苦么?”秦霰无奈,说她笨吧,她事事聪明利落。 说她聪明吧,吃个药也不会,往舌头上一放,喝水那么一冲,不下去了? 她不会整理屋子,不会洗衣服,洗个碗隔三差五的打烂,衣服胡乱那么一叠。 幸好她跟着他生活,换个懒的男人,她可怎么办? “想要不吃药,老实待在家里。” “嗯哼,啰嗦。” 秦霰:“........”他啰嗦? 什么人啊。 李映棠吃药过睡下,迷迷糊糊间,见到了爷爷奶奶,他们又老了。搂着她说,好久没见过她,问她去了哪里。 她告诉他们,她找了个男人,叫秦霰。 介绍他认识大家。 老爸愤怒的要捏死他,老妈跳起来要掐死他,哥哥拿拍砖要拍死他。 还是奶奶理智,问秦霰是哪里人,有什么本事。 秦霰变出一房间荣誉证书,标榜自己是外科专家,能为他们延年益寿,永春永驻。 父母哥哥立刻换了副嘴脸。 一口一个贤婿,一个妹夫。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响。 亲人们的面容在眼前渐渐消散。 “妈妈,爸爸.........” 李映棠惊醒,屋子里黑乎乎,她出了一身的汗,原来是个梦。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继续。 李映棠磨牙,可恶! 这会放什么炮仗啊,影响她做梦。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想要续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干脆起床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套上棉衣棉裤出门。 此刻的天已经暗了,远处的田地、山脉,笼罩在一片深蓝中。 程十从秦霰的办公处走出来打招呼:“秦大嫂。” “你好,现在几点了。” “五点多一些。” 李映棠:“刚才的炮仗是程芳结婚放的吗?”上回换亲的程玉兰结婚明明在白天,难道嫁二婚男必须在晚上吗? “是的,村里只有她结婚。我们放寒假了,往后我能白天也过来不?”程十拘谨道。 “能是能,但我白天不一定有空,再一个,我们家太吵,影响思考。不会的你可以先攒着,等我一起教你。”李映棠进办公处。 秦霰的办公桌后面多了一张书桌,明显是程十搬来的。 程十跟在后面挠挠头道:“秦大夫要我坐他对面,我恐怕妨碍他做事,挪到他后头,也方便你指点我。这道数学题,我怎么也解不出,问秦大夫,他说太难的题考试不考。” 第78章 失策! 李映棠笑道:“是吗阿霰。” 秦霰微微抬头也笑:“嗯。” “秦大嫂会吗?” “我看看,别着急哈,学习呢,你得沉住气。”李映棠读题目,很快,便有了思路。 一步步引导对方解答。 对方翻看答案:“你的答案好标准。” 秦霰也有些惊讶,这种题属于竞赛类的,她竟然解得出来。 小脑袋瓜怎么生的如此聪慧? 李映棠骄傲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了。”她翻开他的教科书,指着原始例题道:“其实就是这道演变的,你的资料整体偏难,我建议你少研究,回归书本把基础题吃透才是正经的。” “我的资料不白买了?花了我一星期工资呢。”程十心疼道。 李映棠:“我一个姐妹是高中老师,哪天我进城找她,让她搜罗搜罗习题,省的你再花钱。你准备的资料也非全然无用。等你把基础题掌握再研究它不迟。” “行,麻烦你了。”程十感激不已,顿了一下道:“你的英语怎么样?我请教村里的高中生,他们不大愿意教我,给了书让我自己去学。我连发音都弄不明白。” “好说,你明天过来的时候,我教你。”李映棠承诺完,坐到秦霰旁边。 因着身后坐程十,她无法占秦霰的便宜,索性趴桌子欣赏他的盛世美颜。 秦霰写着写着停笔,这么盯着他,他怎么集中注意力?“你饿不饿?” “不饿,在茶馆吃了两大盘点心,晚上不打算吃了。”李映棠道:“你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刚好些,歇着吧。老十,你也在这里吃。”秦霰说。 “不用管我,我在家吃饱饭来的。” 秦霰走了,李映棠跟着他进厨房。 他道:“你不辅导人家?” “又没喊我,你让我抱抱。”李映棠从后面抱住他。 秦霰:“........”病好了,又开始好色了是么? 李映棠占了一通便宜,被吴红的声音打断。 “秦大夫家的。” “在。”李映棠掀开厨房的帘子出去:“找你小叔子啊。” “找你,给你送点蘑菇。”吴红放下菜篮子。 李映棠推脱:“昨天送鸡蛋,今天送蘑菇,干嘛啊。” “正好出一茬新的,摘点给你尝尝鲜。”吴红强行放下:“你不要就扔了。” 李映棠:“........好吧,我收下了。下次别送了,你这么客气万一你小叔子考不上,村里人该说我混吃混喝了。” “谁说我撕谁的嘴。”吴红道:“你们去程芳家喝喜酒了吗?” 李映棠摇头,提蘑菇厨房:“程大嫂送的,阿霰,你去吃喜酒了吗?” “她太客气了。上午忙没空,请人带了礼金。”秦霰说。 吴红惋惜道:“咋不去呢,少凑一个热闹吧。” 李映棠八卦心理上来,拉着对方进屋说话。 原来啊。 程芳的对象接亲时,谈好的二十块钱上车礼突然不给了。 胡萍不让程芳上车。 就这么耗到晚上,男的突然说,要么上车,要么他自己回去。 胡萍担心对方真的走了,同意程芳上车。 “那男的太阴险抠门了,你没钱别答应啊,真不是个好东西!程芳也是惨,嫁个二婚的还抠门,以后有的罪受了。嫁给老三多好,知根知底。” 李映棠不评论。 这两个男的,没一个好的。 这就是村里人为什么说,日子跟谁过都一样。 .............. 吴红待到近七点钟,和其小叔子一道离开。 李映棠泡了个热水澡休息,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好时,秦霰提着竹篮,带上小锄头和小铁锹出门,被李映棠看见:“你去哪儿?” “进山挖些草药为你补身体。” “我不需要补。”李映棠浑身抗拒,草药多苦啊。 “由不得你。”秦霰走了。 李映棠跳脚,跟上去道:“挖什么药?” 秦霰:“进山看看再说。” 立春后,天气稍稍转暖,进山挖野菜村民变多。 山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村民,热情的同秦霰打招呼:“小秦大夫也来挖野菜啊。” “采药。我家媳妇身体弱,得补补。” 大娘欲言又止。 心说你媳妇身体哪弱啊,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追鸡撵狗,那样式,比谁都利索。 李映棠当下也意识到了这点,笑呵呵:“大娘中午好啊。” “好,我去别处转转。”大娘走了。 李映棠跟在秦霰后面,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秦霰停在一棵歪脖子树下。 用工具铲树干上长得像云朵一样的白蘑菇。 摸着很硬,又不是蘑菇。 “这是什么啊?吃这个?” “树机子,属于灵芝类,可以增加抵抗力。”秦霰说。 李映棠三两下爬到树梢上。 秦霰面色一沉:“你是猴子么?下来。” “说对了,我就是属猴的。”李映棠晃枝丫玩。 秦霰眉心一跳。 她说她二十,应该属马才对。 城里人会算虚岁,当她十九,她也该属蛇。 怎么能是猴? 属猴才十六。 她无法无天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不会真的十六吧? “你下来!这树朽了不经踏,小心摔着。” 李映棠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来劲儿了,故意拿乔道:“你抱我,我就下去。” 秦霰没法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接她。 李映棠站着远眺,好几个妇女往这边走,确实该下来了,被人家看见,说她会爬树,她在村里又得出名。 她往前走时,树枝咔嚓。 她踩空尖叫。 好在被接住。 她后怕似的拍拍胸口:“太吓人了。” 秦霰斜了她一眼,放下她拿铲子继续铲树机子。 李映棠心虚挠鼻尖:“生气了?别气嘛,我下回不爬树了好不好?” 秦霰不搭理,转过身到另一边铲,李映棠弯腰,扭着身子偏头看他。 从下往上看他,他竟依旧帅。 微垂的眼儿弧度完美,眼尾微微上翘,像是会勾人的男妖精。她欢喜的喊他的名字:“阿霰,阿霰。” 喊了三声。 他才嗯一声。 李映棠当他原谅,站直了往他侧脸啄一下。 “哟,干啥呢,大白天。” 秦霰惊掉手里的铲子,耳尖红个彻底,冷脸一言不发。 李映棠淡定捡起铲子:“没干嘛,采药呢。”她们明明不是这个方向的,咋过来了啊? 完啦。 阿霰要不理她了。 失策! “走了。”秦霰拉她。 李映棠:“........哦。” 几个妇女过去看树杈: “树都浪断了,还没干嘛。” ......... 第79章 考验 秦霰平复心跳后,换了一个地方采药。 李映棠理亏,不敢再捣乱,安静地跟在他旁边当助手。 知晓蒲公英是药,认识了紫花地丁、白头翁.......... 并表现出中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问他两句。 涉及到他的专业知识,他滔滔不绝。 讲完问上一句:“棠棠,记住了么?” 李映棠嗓音清脆:“记住啦秦老师。” 秦霰侧目,乖巧的样子多可爱。“回去了。” 虽已过立过春,但乍暖还寒,山里依旧冷。 她刚好些,需谨慎保暖。 他走在前面。 李映棠跟在后面踢石子,啪嗒声,在安静的山林里,十分清晰。秦霰回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暗暗叹气,刚夸完她乖,多动症就又犯了。 “哎,阿霰,那是什么?像山药种子又不像。”李映棠如今觉得什么草都长得像中药。 秦霰走上前,伸手捞起,仔细查看:“人参籽,你的眼力真好。”这丫头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每回上山不会空着手。 他顺着人参籽的枯枝拨开边上的草屑烂叶子,拿锄头小心挖。 很快见到人参须。 李映棠蹲下,胳膊一支,手背轻轻抵腮,好整以暇对他道:“我厉害不?你跟着我,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音落,有点后悔。 就算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也有尊严。 何况他并没有吃软饭。 反而因为她的存在,增加了开支,多了很多活。 人家吃亏从来不吭声,她反倒搁人家跟前邀起了功。 秦霰看看她,十分肯定:“嗯。” 李映棠闻言,颇为内疚,抱住他,正要煽情两句。 “干着活,安分些,嗯?”秦霰被她磨得没脾气,端庄时美丽动人。 好动时,气死人。 李映棠:“........哦。” 半小时后,秦霰刨出女子手腕粗细的人参。 李映棠喜不自禁:“发财了,这得卖多少钱?” “不知道。回头泡些酒,等过年你拿去送你的爷爷,老人家上了年纪,每天一杯对身体有益。”秦霰昨晚想了许久,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有何道理骗他?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像他,不提父母,她也从不过问。 “你真好。”李映棠捧他的脸,准备凑过去亲两口。 瞄到不远处有人,松开他。 秦霰顺着她的方向抬眼,是柳婶。 他用药草盖住人参,站起来继续下山。 柳婶挖了一篮子野菜:“真巧了,你们也来挖野菜啊。” 秦霰微微点头算回应。 柳婶道:“我家丽蓉相亲成了,钱家村的钱刚,你媳妇应该记得,早前相过的,那小子家里有钱的很,一开始还看不上我们,相一圈比较比较,又觉得丽蓉最好,托媒人回头说,我们不乐意了,要了五百块钱的彩礼,他们答应了。明儿订完婚,过了年就结。小媳妇,你当时拿了小秦多少彩礼?” 李映棠:“你们要你们的,管我家干嘛。” 柳婶得意了,肯定没给。 城里姑娘,长得俊俏又咋地?还不是没彩礼?甚至可能不仅没彩礼,还倒贴。 上回她到乡里走亲戚,和亲戚提到秦霰的日子过得好,成天大鱼大肉。 亲戚说肯定贪了,扬言举报,隔天她瞧着一群人进卫生站。 听村里别人传那些人来查秦霰的账,后来估计没查到啥。 既然他没贪,好日子应该是媳妇带来的。 嫁男人还倒贴,啧啧啧。 换作她家闺女,小秦就算长得再好,没钱也白搭。 “诶,我随口问问,走喽。” “慢走!”李映棠如今越看柳婶越嫌恶,尤其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讨厌的很,她小拳拳隔空挥打对方。 秦霰却极其认真道:“你要多少彩礼。” 李映棠好笑道:“你的钱都在我这里,还拿什么彩礼啊。” 秦霰:“礼节不能丢。” 李映棠:“好吧,那我也要500,成吗?” 秦霰一笑:“成。”最近病人少,他可以多写几篇论文。 ............. 两人回到卫生站。 秦霰催促李映棠回房间休息。 李映棠坐炕上翻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被鞭炮声吵醒,谁家放的炮? 睁眼身上盖着军大衣滑落,秦霰盖的吗? 醒盹时,见书架下面多了一个大玻璃罐,里面泡着人参和枸杞。 她从炕上下来,走到书架旁边触摸玻璃罐,人参洗的连须须都是干净的。 他的效率好高,好能干呀。 片刻后,挪步至窗户边撩帘子。 外面钱川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确定李映棠不在办公处,推开门道:“秦大夫,我去医院看了,城里大夫说那些我听不太明白,抓药的又贵又不起作用,那事儿,反而不中用了,你这儿有药治不?” 秦霰清凌凌道:“没有。”不中用最好,省的你嚯嚯人家媳妇。 钱川自信心受挫,像被嘲笑的狗子,弯了脊梁:“我以后还能行吗?” 秦霰敛着眸子:“戒色戒烟酒,早睡早起,坚持个一年半载,行不行的再看。” 钱川抽气:“这不要我的命吗?!” “法子告诉你,执不执行你自己考虑。”秦霰不再多说。 钱川叹着气走了。 李映棠进门打听道:“他找你说什么。”嘀嘀咕咕,生怕别人听见。 秦霰:“他有隐疾。” 李映棠眨巴眼睛:“什么隐疾?” “药煎好了。”秦霰用厚毛巾,端起炉子上的陶罐,倒出里面的药:“晾一会儿喝。” 黑乎乎的汤药,气味难闻。 李映棠暗刀他一眼,不说直接拒绝好了,打什么岔嘛,药味浓郁,她捏住鼻子道:“喝几天?” “一天一次,连喝三天。” 李映棠苦着脸:“三天啊。你喝嘴里含着渡给我行不行?那样应该会甜。” 秦霰:“.........”她到底怎么想出来这个法子的? 开口让人浑身来火。 若非她正在康复中,他........ 她真要他的命了。 他深呼吸,努力平复躁动的心,咬后牙槽:“自己喝!” 李映棠:“........”不解风情! 她闭着眼一口气喝完,难过的眼眶泛红。 秦霰心软递上剥好的猪油糖:“吃一颗过一过。” 李映棠含着糖:“我已经失去了味觉,尝不到甜味了,难受~~” “一会儿就好。”秦霰等她缓过劲,又来摸他时道:“你闲着没事到程二家一趟,把这两钱给他,让他留一块五花肉,我明早过去拿。” “好吧。”李映棠接过钞票学白蛇扭腰走了。 秦霰:“........”这个死丫头!故意考验他。 .......... 第80章 他的思维是不是受她影响跟着她一起疯了? 李映棠和程二讲好,走出他家同吴红迎一个面对面。 “秦大夫家的串门啊。” 李映棠:“预定猪肉,你挎着篮子去哪?” “我们家那口子说你们卫生站后面的凤凤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带点布,配一张副食品票过去看看。” 李映棠:“怪不得我刚才听见一阵鞭炮响,我也过去吧。” 她和凤凤虽没什么来往,但前几天凤凤的婆婆送了秦霰一筐菜,说是感谢他替其治腿。 秦霰不收,对方搁下菜便走了。 眼下,正好回一回礼。 她也拿了布料,同样配上一张副食品票,和吴红一起到凤凤家。 凤凤的婆婆姓方,抱着孩子不撒手,谁来都要送到人家跟前:“瞧瞧我的大乖孙儿,多胖。” 吴红道:“大娘,小孩子刚生下来正嫩着,你这么抱,不怕冻着吗?你该放到他妈旁边,让他妈搂着保暖。” “我揣怀里抱着呢,冷啥?”方大娘笑的合不拢嘴:“小媳妇过来快两月了吧?凤凤那会儿都怀了。你肚子有动静吗?” 李映棠:“........”我的天奶啊。 催生催到她头上了。 机械性的回一句:“没有。” “趁着年轻赶紧生一个啊,你瞧我这大孙子,俊不俊?稀罕不?”方大娘道:“我觉着这一个村儿的娃娃,也没有我家大孙子长得俊的。” 吴红道:“长得不孬,可爱的很。” 李映棠瞄一眼,黑不溜秋,皱皱巴巴和俊字搭边?吴红咋夸得出口的?不孬和可爱两个词让对方说了,她说什么啊?从哪里开始夸起呢。 小孩的眼睛闭着,没个眼睫毛,鼻梁也不高,嘴巴么,小么又不小,大也不大。 她脑子想的快报废,终于想到怎么夸。 兴奋的方大娘,已经抱着孩子去给别人看了。 吴红示意她进屋探望凤凤。 室内一股子血腥气。 凤凤包着灰扑扑的头巾,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虚弱的冲两人笑:“程大嫂,秦大夫家的,坐。” 吴红把布放对方床头,副食品票塞对方手里。 李映棠有样学样,细心掏出手帕递给她:“你额角有汗,擦一擦,生孩子疼不疼?” 凤凤抬袖子一擦:“不用你的拍子,弄脏了我没法洗,生完总冒虚汗,擦不尽似的。生之前疼,生的时候倒不咋疼了。” 李映棠由衷佩服:“你好厉害啊,你辛苦了。” 家里把孩子生下来,得受多大的苦啊。 这个年代的女人真能干。 家里家外,地里的活要做,要伺候公婆,要生孩子带孩子。 钢铁超人一样。 还是当男人好啊。 上有老的帮扶,身边有妻子无条件的付出,老了还会有儿子养老送终。 怪不得老光棍,成天念叨媳妇媳妇的。 有媳妇太享福了。 羡慕的她都想娶个媳妇。 “她辛苦啥啊,这阵子快生了,吃喝都是我伺候的。我儿子才叫辛苦,种菜,翻地,全是他和他爹干。”方大娘道:“我们那会儿才叫辛苦。生完下地掰玉米,打粮食,现在的媳妇多享福啊,有月子坐,有鸡蛋吃。” 李映棠:“.........”老天奶呀。 和儿媳妇比苦,咋的,要把自己尝过的苦让儿媳妇尝一遍? 什么婆婆?啥玩意儿! 她待不下去了,找个借口离开。 回到家同秦霰一通吐槽:“凤凤真可怜,孩子生下来,就被婆婆抱走了,四处炫耀也不怕小孩冻着。还说自己儿子辛苦,她儿子能苦成啥样?不就咕蛹那几下吗?” 秦霰:“.........”人家咕蛹几下,她怎么知道? 不嫌害臊。 李映棠继续道:“她还说,她那会儿,生完孩子就去田里干活了。我说句难听的,她那会儿的人还有死了的,她咋不跟着呢。欺负人家媳妇年纪小,不懂得反抗。恶婆婆!换我当她儿媳妇,我弄不死她。” 秦霰默默低上茶水:“喝点。” 李映棠咕嘟一口,咽下后呸呸两口:“什么茶?一股子怪味儿。” 秦霰:“今天新采的蒲公英,降火的。” 李映棠:“........我不要喝这个,以后别给我倒。” 秦霰:“........”倒茶也有错? 两人说着话。 外面传来呜呜的痛哭声。 原来是程五,又被媳妇揍了。程五的妈骂骂咧咧,进办公处才停嘴:“小秦大夫,你瞅瞅我儿子的脸,整个肿了,碍事不?” 秦霰左右查一遍:“程五,我这么说话,你能听见不?头疼不疼?” “听得见,头不疼脸疼。”程五肿着嘴,吐字不清。 秦霰:“没什么问题,上回拿的药膏用完了么?没用完接着用。” “秦大夫,你给开点能治悍妇的药,在这么下去,我儿子迟早得被打死啊。”程母心疼的无以复加,可她又不是儿媳妇的对手。 秦霰:“哪有那种药?” 他家媳妇颠颠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治。 李映棠从凤凤那憋的屈,在这里找到了平衡:“她敢打你们,就敢在外面打天下,你们跟着她,等着享福吧。” 程母眉头皱的能夹死老鼠。“小秦大夫,你家媳妇这话说的,不中听啊。” 秦霰竟然觉得有道理,他的思维是不是受她影响跟着她一起疯了?他无奈一笑道:“她年纪小,您别跟她计较。程五的伤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实际没什么事儿。您娘俩回去吧。” 程母:“........” 李映棠关上门:“该!没用的男人,说媳妇悍妇,她是啥好人不?两口子打架,八成是她这个坏老太婆挑拨的。” 秦霰微微扬唇,眼风掠过窗户,程十出现在视野内。“别说了,你的学生来了,当老师的,稳重些。”他也该写论文,挣彩礼钱了。 李映棠主动开门。 程十冲她打招呼:“秦大嫂,吃饭了吗?” “还没。你呢。” “我吃了。”程十进屋冲秦霰打了个招呼落座,拿出外语书。 李映棠从音标开始教起,女子读课文内容的声音温柔动听。 秦霰写着写着,停下笔。 他们高考那会儿考了外语,不过没计入总分,因为大部分人都不会。 大学里学得特别复杂,他花了很多时间靠死记硬背过的关。若当初有人这么教他,他应该不用费那么多精力。 李映棠:“你先把着些音记住,自己试着拼读单词。” “我,我记不住。”程十挠头。 李映棠:“………”她干脆写上文字:“这样应该会读吧?一定要背下来,你背下来再来找我教你下面的。” “诶。” ............... 第81章 她埋汰他 明月高升。 李映棠靠在软枕上捧书阅览,听到门响,立马将书塞进被子下,假装整理。 秦霰目光流转:“藏了什么?”偷偷摸摸。 “没什么?你不写论文了吗?”李映棠故作镇定的撩头发。 “嗯。”秦霰站床边脱衣服。 李映棠侧躺着对其女凝,心里尖叫。 这脸,这腰身,这翘臀,这大长腿。 唉呀天呀。 美男啊。 秦霰侧头和她对视,一瞬后,被露出的书本一角吸引。 为何不光明正大的看? 禁书么? 他走过去弯腰拿。 “你干嘛?!”李映棠推搡他,迟了一步,书被他抓了过去。 他的速度那么快? 秦霰眼帘低垂,金瓶梅三个字映入眼帘:“里面写了什么东西?为何背着人?”随便一翻,只浏览其中一段,脸便沉了:“从哪儿弄来乱七八糟的书竟熬夜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神作好嘛!” 秦霰挑眉:“神作?你读出口。” 李映棠:“........”她没那嗜好。“其实不好的描写我会自动略过。”她再次伸手抢。 秦霰举着,她自动略过? 以他对她的了解,越露骨,她越会细细品读。 李映棠够不着,用力一跳,双腿攀上他的腰,书抢回来了,人也她也要抢....... ........................... 新的一天。 李映棠吃完早饭回屋补觉。 放纵一晚上,好累。 隔壁病房的说话声吵得她睡不着,干脆摸起昨晚那本书打发时间。 秦霰进来的时候,她不再躲闪,反正被他知道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至少,她表里如一。不像他,成天装作冰清玉洁的圣男,门一关化身虎豹豺狼。 “棠棠,喝药了。” “我正看到莲莲喂大郎药。你这药,也有毒吧,我拒绝喝。” 秦霰太阳穴一跳,他熬了一早上,她竟然说有毒。他抽走她手里的书:“赶紧趁热喝!” 李映棠叹气:“凶什么嘛。”看在他比大郎帅的份上,她忍!坐起来一口气喝完,得到一颗猪油糖。 秦霰:“不许看了。里面的女子那么坏,为了个野男人毒杀丈夫,毫无道德底线。一点思想教育意义都没有。” “你不是没看过吗?咋知道内容?” 秦霰:“.........小时候听说书的讲过。”他也是看了前面两章,才了解到说书先生的故事源于此。 李映棠不信,并且不赞同他的观点:“我一点不觉得莲莲坏,人家可是大美女!是被迫嫁了大郎的,你听说书的,没听对方怎么形容大郎的长相吗?又穷又矮又挫好吧!换作我,如果每天睁开眼看见旁边睡着一个矮小猥琐的丑男,我杀他的心都有,我比莲莲还会偷。” 秦霰:“......你敢。” “我说书,你代入也别代入大郎好嘛,你代入人家庆庆,那才是你的形象。书里咋形容来着,哦,张生的庞儿,潘安的貌儿,美男子呢,多符合你。” 秦霰:“..........”谁和那种人一个形象?! 她埋汰他。 ............. “秦大夫家的。” 吴红在外面喊。 李映棠出门相迎:“在的程大嫂。” “赶集不?今儿乡里逢集热闹的很,我家那口子开了队里的拖拉机过去置办年货,村里好些人跟着一块。”吴红道。 “好啊,阿霰,我能去吧?” 秦霰稍作考量,留她在家里,她闷得慌,又得看那书。“拿上水壶,戴好帽子围巾。” “好嘞。”李映棠回屋取零钱布袋,备上水,做好保暖,随吴红一道至村口上拖拉机。 “小秦家的也赶集啊,你们过年蒸肉包子了吗?”有人问。 李映棠:“还没。” “娘家的礼送过了?” 李映棠点头。 “送的啥?” “两瓶酒水。”李映棠道。 “光送两瓶酒水没买肉啊。”柳婶道:“我家丽蓉今早定亲,男方不仅给了五百块的彩礼,还送了两箱酒一箱白糖,猪肉,大雁,鸡鸭鱼啊,多得不得了。” “你侄女定亲,你咋不留那吃饭?” “快过年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着急,加上没我什么事儿,就回来了。”柳婶像领导开会一样,昂着脖子向大家描述自己在柳丽蓉家见识到场面,末了评了一句:“这嫁人啊,还是得嫁个有钱的。穷的话,走老丈人家只能送点酒水。” 吴红道:“这么说你家攒了很多钱给你两个大孙子娶媳妇啊。” “用不着攒,我家孙儿往后找那些个不要彩礼的姑娘。” 大家听得发笑,开玩笑似的打趣柳婶白日做梦,尽想好事。 柳婶也笑:“总归有机会不是,不像有的人,结了婚没有机会喽。”她说话的时候,扫过李映棠。 李映棠听出柳婶在贬低她,不屑与之计较,坐麦草上向吴红请教如何蒸肉包子。 吴红说了一大段:“能记住不?” “差不多吧。” 吴红:“你动手的时候如果忘了步骤可以找我,我家里最近几天清闲了。” “好。” 拖拉机启动后,噪音太大,大家无法聊天,都缩在车斗内发呆。 ......................... 到了乡里。 李映棠跟着吴红走,买了瓜子、花生、糖果、糕点和干货等。 “程大嫂,你还要添置什么你自己去吧,我先到拖拉机那等你。”李映棠不想逛了。 乡里的大集,实在没什么逛头。 “你找得到吗?” “找得到。”李映棠走出市场,沿着马路往前。 遇到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 拖拉机后车斗,柳婶坐边沿磕瓜子。 李映棠爬了上去,驾驶位是空的。 程大估计去找吴红了。 柳婶哟一声:“买糖葫芦啊,包里啥东西,鼓鼓囊囊的。” “零食。”李映棠轻轻咬一口糖葫芦,馋的柳婶口舌生津:“你爸妈干啥的,咋挣那么多钱紧着你花?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个哥,你爸妈不用攒钱给你哥不用娶媳妇啊?” 李映棠不理对方。 柳婶得不到回应,翻了个白眼,继续嗑瓜子。 吐瓜子皮的声音极大。 李映棠嫌呱噪,下车蹲路边等。 “映棠!”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映棠咬着糖葫芦转头,循声搜索,视线定格在侧前方,是丁萱。 她笑着挥手,双方各自迈步走向对方。 “萱萱,你怎么来乡下了啊。” 丁萱:“我姑奶住附近,昨天晚上我表叔打电话通知家里,说老人家快不行了,我哥带我和爷爷奶奶连夜过来守着,都在这过一宿了。” 李映棠关心道:“你姑奶现在怎么样了?” 第82章 小气! “死么不死,活么又不活,大夫说撑不过今晚。”丁萱捂嘴打哈欠:“折腾一宿,熬的我生理期都提前了。下来买用品呢,瞥个人影像你,喊一声还真是。我哥说你生病,可能怀孕了,你没事吧?” 李映棠默默捂脸,丁赢的嘴真碎啊。“没怀孕,普通的发烧,多亏有你哥哥送我去医院,我老公说得空请他吃饭。” 丁萱笑道:“老公老公的,念叨的我都想找个对象喊一喊,迷死他。” 李映棠:“........”喊个老公就迷啦?称呼的人确实太少了,多的话和喊翠花没区别。“你的东西买了吗?” “还没,供销社的人多得挤不进去。” 李映棠:“有后门,打那进轻松些,我带你过去。” “好。” ............... 柳婶斜着眼睨李映棠离开的背影,唾道:“小贱蹄子,买一堆好吃的不说嚷嚷我,不想想你当初来的时候,谁借你衣裳穿。没有那身衣裳,你早冻死了,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李映棠走后不久,村民们陆陆续续回来。 吴红提着大包小包上车,四下观望:“你们有没有看见秦大夫家的?” 柳婶眼珠子一转:“看见了,跟一个女的走了。” 吴红不太信:“走了?没叫咱们等她?那女的长啥样儿?是咱们村的不?” 柳婶:“没叫,不是咱们村的。长得白白净净,穿得好,呢大衣绒裤,脚上一双皮鞋,一看就是和她一伙的。” 程大道:“媳妇,咋整啊?” “咋整,找啊。咱们带出来的,丢了咋向秦大夫交代?”吴红转身走。 被柳婶拉住:“找啥?人家没叫咱们等,说不定早坐小汽车走了。” 旁边的人买了东西着急回家,纷纷劝着: “这街上人挤人,你也没法儿找。再说她每天跑这跑那,咱们找不到家,她都不可能找不到。” “就是,她和认识的人走你怕啥?咱们回去吧,说不定人家已经到家坐炕上嗑瓜子了。” 大家一齐的催促程大开车。 程大走也不是,不走也是,左右为难:“媳妇,大家指望着咱俩,咱俩不能一直这么耗着。要不先回去?到了村里你找秦大夫问,他小媳妇没回我再来接?” 吴红犹豫着:“行吧。” 车子开动后,柳婶咧着嘴角嗑瓜子。 乡里到村里都快比得上进城远了。 可城里有中巴车坐,乡里没有。 即使程大回头接,来也得小半天,路上这么冷,死丫头不冻出个好歹才怪。 ............ 热闹的市集上,李映棠陪丁萱买了卫生带,忽然想起自家卫生纸好像没有了,要了一提。两人沿着马路边走边聊,分开始时约定年初二逛庙会见。 返回集合点。 拖拉机不见了。 李映棠人傻了:!!! 大家呢? 她抬起手腕看表,前后不过二十分钟。 她询问过路的,大家摆手说没见过。 有不怀好心的,对她说知道拖拉机的位置,带她去找。 “滚!”李映棠识别对方的意图,直接开骂并给了对方一个大逼斗。 想拐骗她? 没门! 那人没料到她这么彪,被揍也不敢吭声,摸着脸灰溜溜走了。 ............... 吴红回村子后,跑到卫生站。 “秦大夫,你媳妇在家吗?” 秦霰此时为病人拔输液针,不疾不徐回道:“她不是跟着你走了?” “糟了!”吴红急出一头汗。“我该等一等的,哎哟,我和我们家那口子去找。”她说着就要跑。 秦霰叫住她:“你先慢慢说怎么回事?” 吴红复述经过,柳婶跟过来撇清自己:“我见你媳妇跟一个姑娘走了,以为她回来了,谁知道她没回。” “你以为?”秦霰眸色似墨,低沉的声音蕴含恼怒,对柳婶连您字也不用了:“你可会以为。对不住各位,我去接一下我家媳妇,天冷她身子不利索,不能吹太久的风。” “诶,我们不急这一会儿。”等着他诊断的病人说。 吴红道:“我叫我家那口子也跟着。” 秦霰态度一缓:“不用了,棠棠不傻,你们走了,她不会等在那,这会儿估摸着在路上走着。”他跨上自行车离开。 吴红瞪了柳婶一眼。 柳婶回瞪,心想拖拉机是你们开的,关我啥事儿? ........... 李映棠走了近一小时,遇到秦霰。 兴高采烈的跑向他:“你专程接我吗?” “不然接谁?冷不冷?” 李映棠按下蒙住口鼻的围巾:“不冷。这个程大嫂,我回家必须质问质问她,咋不等等我。” 秦霰语气略带责备:“谁叫你逛那么晚?” 李映棠腮帮子一鼓:“我哪晚了?我早逛好了。在集合点等大家的时候遇到丁萱,当时拖拉机上只有柳婶,我寻思着大家伙儿都没来,陪丁萱买了点东西,前后顶多花二十分钟。” 秦霰容色湛湛,这个柳婶!暗着使坏整他家棠棠。“下回自己多注意些。” “知道啦。”李映棠将袋子挂到他的车把儿上,坐到他的车后座,一提卫生纸放腿上。 秦霰扫一眼用网子兜住的卫生纸:“我记得前几天刚买了一提,用光了?” “是啊。” 秦霰:“你怎么用的?” 李映棠:“........”用个卫生纸值得拿出来说一嘴?小气!“我能怎么用啊,当然直接用,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用的多了?你自己想想你多方便,平时甩甩完事儿,我又没法甩。” 女人苦啊。 她的条件不算差吧?用个卫生纸都要被男人拿出来问问。 别人家估计更不必说。 秦霰:“.........我只是好奇,是我考虑不周了。” “嗯哼!”李映棠给他一个大白眼。 经过村口,吴红远远上前迎她:“可算见着你了,担心死了。” 李映棠原本准备质问,见人家着急忙慌的,反倒抹不开面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吴红气道:“要不是柳花怂恿大家一起催我们走,我肯定能耐住性子等一等。她说你........”她又说了一遍经过。“我可算清楚她了。” 李映棠一早猜到和对方有关。 但秦霰说的也有道理,她不该逛那么晚。 而且,集体的车子,大家出着油费,她一蹭车的,没道理让大家一起等她。“这事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别放心上,下回咱们一起出门分开的话约定下时间。你忙你的吧,我回家了。” “诶,慢走。” 第83章 晾着他? 李映棠到家后,零食放到专门的盒子里,往炕上搭一张小桌子,盘腿坐着,戴上医用白手套,握小夹子剥花生瓜子。 眼睛也没停,莲莲的故事被秦霰没收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翻阅丁萱送她的小说。 砰砰砰,几声响。 “小秦家的,回来了啊。我以为你和人家姑娘走了。对不住啊。”柳婶掐着时间上门道歉。 李映棠恶心坏了。 又故意挑人多的时候整此出,明摆着逼她接受道歉,然后就可以像平时一样和她来往,时不时膈应她一下。 她若放任不管,也是合了其心意的,因为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传她不好相处。 这一招百试不爽吗? 可惜算计的是她,她准备再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刚下炕。 秦霰那独具辨识度的嗓音传入耳中:“我家媳妇说自己逛晚了,怪不得任何人,你上赶着道什么歉?” 柳婶被他说的一愣:“这,也怪我,不是我说那些话,大家伙儿肯定等你媳妇。” 屋檐下晒太阳的病人说:“柳花,你说你赶个集,你多那嘴干啥?” “可不。人秦大夫出门一会儿接回来,说明你们刚走,小媳妇就去找你们了,多等几分钟能咋?” 柳婶一看大家都站秦霰,理亏的她,底气明显弱三分:“小媳妇也没说啥时候回来啊,大家伙儿总不能一直等她。” 秦霰颔首:“所以她意识到自己错了,没提任何人的不是,你一嚷嚷。大家不知道的以为她指责你。” 柳婶:“........我哪是那个意思啊。” 秦霰轻瞥一眼:“哦,是我多虑了。有个事,夏天的时候,你从我这里借走了三张三米三的布料,可还记得?何时还?” 柳婶懵了。 布票不是送她的吗? 咋还开口要了呢? 三张三米三的布票,不小的数。 当时她转手送娘家两张。 剩下的一张,为小儿子做了一身洗衣裳,大孙子做了一件褂子,用完了。 “有,有这事儿吗?我想不起来了。” “咋没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其中一个大娘道:“秦大夫送你三张布票,原来你是借的啊。” 柳婶脸色涨红,咬着牙道:“瞧我这脑子,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回家拿。”她走了,针对她的议论却没有停下。 秦霰暗勾了勾唇,转身进办公处。 ............ 室内的李映棠,心里总算敞亮了。 活该! 你不是爱占便宜吗?这回得吐出来吧? 她接着剥瓜子和花生,弄完端着找秦霰。 病房没什么人,秦霰闲下来,安静的坐办公桌前写论文。 李映棠送上吃的:“感动不?” 秦霰确实感动,第一次吃上现成的瓜子花生:“手疼不疼?” “疼,都红了。”李映棠双手一伸:“帮我呼一呼。” 秦霰低下眼帘,手背上的皮肤泛着光泽,粉嫩的指尖红红的,像春日的粉樱,鲜嫩可口,他忍住去咬的念头,捧着轻轻吹两下:“行了么?” “吸收完仙气好多了。”李映棠坐他旁边:“论文又写了这么多啊,你脑子里哪那么多东西?” 秦霰眼角抽了抽,仙气?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这是什么?”李映棠翻开他的笔记:“音标,偷师?” 秦霰想遮掩已经来不及:“光明正大的听。” 她说,她找人翻译他的论文。 那得是什么价格? 他的外语学得虽不出彩,但有她教的方法,很容易便能扩充自己的知识和词汇,再凭着他的努力,想必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用外语写。 “你的外文写的也好,记性又好,你怎么那么出息。程十还啥也不明白呢,你居然全记住了。”李映棠震惊于他的天资。“我以后,一定要生两个你的娃。” 优秀的基因,不能浪费。 秦霰:“.......”前头夸人的话多好听?非扯后面的,那些个入夜说不行么? 大白天,隔墙有耳,不怕人家听见笑话? “哎,算了,不生吧。”再优秀的基因,也得遗传上不是?顶尖科学的基因够优秀了吧,生的孩子有疯子呢。“人不能被欲控制,我得戒色才行,否则干不了大事。”李映棠自顾自的说。 秦霰:........又哪来理论?她戒色了,晾着他?不负责任!他气得拿花生塞住她的嘴。 李映棠咬住,用力嚼嚼嚼,吃了两根糖葫芦,牙好酸啊。 “秦大嫂,下午好。”提到程十,他便来了。 “你好。”李映棠:“书背出来了?” “背出来了。”程十道:“花了一整天,这东西真难记。” “你接触的少,觉得难正常。”李映棠教他读课文,纠正他的发音,抬眼时,见秦霰也在听,不免傲娇。 第一批大学生又咋了? 还不是当她的学生了? 程十垂头丧气:“我是不是太笨了?咋就记不住呢。” 李映棠微微点头,确实够笨的。嘴上却鼓励道:“笨鸟先飞,付出才会有回报嘛。以后怀疑自己的话不要说。叫老天听见了,会生气的。他想,我给你天赋你居然嫌弃,好,收回。完了,你更笨了。” 秦霰差点笑了,她可真有趣儿。 李映棠想拍拍程十的肩膀安慰安慰,手抬到半空。 想起少年老爸说的,男女授受不清。 马上收回避于背后,一副老成姿态:“咱们只管努力,自会有一个结果,我相信你肯定能克服学习的困难。你先读着,我到你二叔家订点肉。” 程十心里好过多了:“嗯。” .................... 李映棠向程二订了五斤猪肉走出程家,路上遇到吴红提着一只鸭子。 “程大嫂,哪买的鸭子,好肥啊。” “我家那口子在水库附近抓的。” “程大哥那么厉害呢。” “小点声儿,他就在后头,被他听见了不知道嘚瑟多少天。”吴红说。 李映棠抿嘴笑:“对了,你家有面引子吗?有的话借我用用,回头还你。”她和秦霰说蒸包子,他告诉她需要用面引子发面。 “等会儿啊。”吴红回家端一只碗出来,里面有一块面团:“你会用的吧。” 李映棠应声,和吴红告别后,到家将面团交给秦霰,他拿到厨房加温水化开放暖炕房间静置。 冲洗干净的碗交给程十,等对方结束补习时带走。 卫生站没了病人,秦霰专注写论文,李映棠陪了他半小时:“你不累吗?咱们去水库边抓鸭子吧,活动活动。” “今天晚上外面有风。且鸭子属凉性,你吃的是温补的药,暂时不宜食用。”秦霰说。 李映棠:“有风我可以戴帽子围巾,鸭子也可以等过年了送亲戚。”她有地方送。 第84章 死丫头没良心 秦霰同意了,两人借着明亮的月光,在水库边的草丛四处搜索。 挨着芦苇荡,几道细微的异常声传来。 秦霰滞了一下,意识到什么,握住李映棠的手腕,为了防止她质问,顺便捂她的嘴。 这些浑人,天寒地冻无处不在。 不怕受寒感冒吗? 可不能让坏风气带坏他家本就好色的媳妇。 李映棠戴着帽子围巾影响听力,以为他想来个野外的激情激动了。 虽然有点冷,但她能忍! 她顺从的跟着他,越走越不对劲,这不是回家的路吗? 她掰开他的手道:“干嘛?” “冷,不想捉了。”秦霰道。 “不想捉你直说嘛,捂我嘴干嘛?”李映棠捂回来,手里的工具塞给他,空出手摸他的腹肌。“占我一分便宜,我必须占满十分。” 秦霰:“.......你不是戒色了么?” “我想好了,今天一口气腻歪你,明天开始戒。” 秦霰:“........”用完他踹一边?死丫头没良心,腻歪是么?行! 次日李映棠捂着腰,哎哟。 好酸啊。 ............... 李映棠穿衣时发现头顶的瓷盆,掀开上面蒸溜用的列子,面发粘到列子底部。 她将列子放一边,收拾妥当找秦霰:“你什么时候和的面?快溢出盆了。” “夜里。”秦霰进屋查看:“可以准备馅料了。” “我到程二家拿肉。” 秦霰轻叹:“已经拿回来了。”等她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你把炉子上的药喝了,过来准备配菜,这会儿我刚好闲着可以剁馅。” “辛苦你了我的好老公。”李映棠凑上他的侧脸狠狠么几口。 秦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眼底荡漾的笑容却掩饰不住:“速度快些,能赶上我包。” “好嘞。”李映棠喝完药,准备葱姜蒜,加了一小份白菜心位置的叶子,接着回房间端面盆。 揉好面包时,柳婶的大儿媳妇上门: “两口子忙啊,秦大夫,我娘早前借你的三张三米三的布票,一时凑不齐,我先还你五米,剩下的过年清行不?” 秦霰面色无澜:“嗯。” 大儿媳妇忽然抱怨:“哎,我那个婆婆,我都不知道咋说,成天往她娘家送东西,得了三张布票,瞒着我们送她娘家两张。结果昨儿丽蓉订亲,连饭也不留她吃。明明老大孝顺,她非疼小的,小儿子用了布票最后要我们还。这票本来是我家两孩子过年做......”她叹了口气:“摊上她,我也是倒了霉了。” 李映棠暗说,你倒霉,我们更倒霉。 “我走了啊。”对方招呼一声离去。 “慢走。”李映棠将布票放进房间接着回厨屋忙碌。 生火蒸包子时,程芳来了卫生站,说头疼。 秦霰回办公处拿温度计递给她。 她量好交还:“秦大夫,我嗓子疼,头疼,你听我说话,声儿都变了。” “感冒发烧,先吃点药吧。”秦霰为其配药。 程三从外面进来,和程芳一样的症状。 秦霰为对方开了同样的药。 “阿霰,水开了,火调小吗?”李映棠第一次蒸包子,虽然在吴红那请教过方法,但对方没说火候。 秦霰数完药才回她:“大火蒸十五分钟,再闷个五六分钟。” “好的。” 程芳酸溜溜道:“你蒸包子都不会啊。” 李映棠回怼:“我不会,你蒸的吗?”她进厨房守着火,室内的烟大又暗,她将帘子全部掀开。 程三和程芳一块儿出的卫生站。两人互望一眼,又匆匆避开。 小动作让李映棠看个正着,一时奇怪,秦霰进屋的时候,她道:“你有没有发现,程三和程芳两人之间有猫腻?” “哪里猫腻?” 李映棠学二程的眼神:“这样看对方,斜又不斜,鬼迷日眼的,不会有一腿吧?。” 秦霰一下子联想到昨晚的芦苇荡。听村里人说,程芳结婚第二天被那男的打了,跑回娘家。如此巧合和程三同时发烧,眉目传情,估计十有八九了。 棠棠的眼神儿真厉害啊,一下看穿两人之间的情况。 但这话,不能从棠棠嘴里说出去。 “无凭无据,勿要乱传,嗯?” “好吧,我不说。”李映棠也觉得自己不应该。 程三一直对程芳有意思,如果两人真有一腿,程芳没必要嫁别人。 包子出锅后。 李映棠率先吃,面皮宣软,肉馅鲜美。“味道好好,你好能干,你太贤惠了。下辈子我当男人,你当女人,我娶你当媳妇儿。” 秦霰:“......”哦,这辈子他做丈夫的伺候完她,下辈子变成女人继续伺候她? 这么不讲理的? 以前听别人讲女子贤惠,认为是最高的褒奖。 如今她觉得贤惠属于骂人的话。 你贤惠,所以你干活。 他准备反驳两句,女子漂亮无暇的素手揪着一块沾肉馅的面皮送到他嘴边。 还是不说她了。 她也有很多优点,他一个大男人没必要盯着她的小小缺点不放。 思及此,咬住那块面皮,味道确实不错。 只听她又道:“你明天进城吗?请童教授也尝尝,感谢他老人家之前对你的点拨。”李映棠的自行车在城里,打算骑回来。 秦霰亦打算当面向老人家道谢:“听你的。”正好顺便投个稿挣彩礼。“下辈子当你媳妇了,你会给多少彩礼?” 李映棠龇牙笑,用半真半假的语气道:“为你准备一个亿万婚礼,另赠你几个亿的聘礼。” 秦霰差点被包子噎住,就不该问她,牛皮吹天上了。 他轻斥道:“吃你的包子。” 李映棠:“嗯哼。”不信吗?不信拉倒! 她吃完两个肉包,回屋拿油纸和空盒子装肉包。 总共蒸了两屉,一屉十个。 她摆了一屉的量,差不多了吧。 ................ 次日天明。 李映棠便和秦霰进了城,他先将论文投了稿,后到童教授家。 童教授家里来了客人,李映棠送完礼,简单和老人家聊了几句告辞。 童教授的老伴儿追出来:“小秦,丫头,今儿家里忙了,对不住啊。不能叫你们空手走,两个苹果带着路上解解渴。” “好的,多谢阿婆招待。”李映棠也不客气,接过苹果便啃,咔嚓一口:“唔,好甜啊。好吃。” 老太太笑道:“你这丫头,真讨喜。你等会儿,我再给你找点糖吃。” 李映棠灿烂一笑:“不用啦,您还有客人呢,我们先走了。糖等着下次吃。” “行,下回一定再来啊。” “好。”李映棠乖乖地答应着。 第85章 与有荣焉 老太太走远后。 李映棠转身快步而去,秦霰以为她三急找厕所:“棠棠......”苹果我为你拿。 刚开口,便见她往路边花坛唾一口,吐出苹果渣。 秦霰:“.........嫌脏你还吃?” 李映棠笑容潋滟:“不是嫌,怕苹果没洗。老人家真心送,肯定希望我夸一夸,不吃么,人家不得寻思咱们嫌回礼少?下回不敢送了,渐渐热情一淡,关系再难亲近。”她掏出手帕擦一遍苹果继续吃。 秦霰回忆老太太的神情,颇觉有理。 机灵鬼儿,人情世故摸得透透的。 .......... 离开家属院后,李映棠和秦霰去新房子。 “李映棠!”马路上,少年人稚气的声音传来。 李映棠转头,视线定格在路对面的医院门口。 除了李镇圭还能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霰停下了车,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少年身姿修长,皮肤白净,看不出实际年龄,大概十四五?脸又显年纪更小些。“你弟弟?” 李映棠面上极为镇定,含糊的应道:“嗯。”想了想又强调:“不算弟弟,你可别乱称呼啊。”李镇圭靠近后,她道:“你来医院干嘛?” “我奶奶病了,老爸认识医院的人,在这住院。他就是你的对象吗?”李镇圭把秦霰从头到脚看个遍,不知道咋回事儿,无论照片还是真人,瞅着就烦。 李映棠:“是啊,他好看吧?”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李镇圭不屑。 秦霰:“........”这小孩!他等着听棠棠如何答。 李映棠:“我当饭吃,有情饮水饱,要你管?” 李镇圭:“.......谁稀罕管你,我得进去管我奶,等下老妈回来我不在,非揪我耳朵不可。” “等等,我们一起,你奶奶什么病。”李映棠拽住他,她对太奶没有任何记忆,但父母记录她生活的录像里有太奶抱她的场景。 还活着的太奶,她想见一见。 “一站起来就喊头晕,市里的医院查个遍,也没查出病因。”李镇圭说。 秦霰再次踏入这家医院,心情复杂,进入病房后,三张床位都有人,中间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太太,和衣躺着,脸盘圆润,身形同样高挑。 李镇圭:“奶奶,我朋友来看你了。” 秦霰目光在李镇圭和李映棠身上婉转,朋友? 李映棠站李镇圭旁边,弯腰笑意盈盈:“您好呀。” 录像里的太奶奶垂垂老矣,如今再见,还算年轻。 真好。 老太太先看她,后看李镇圭,心口一跳,一个激灵坐起来。“哎哟,我的头哎。”她只得躺下缓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映棠身上:“丫头,怎么称呼啊。” “木子李,交相辉映的映,海棠花的棠。李映棠,您喊棠棠吧。” 老太太跟着念:“棠棠。” “是的。”李映棠拉着秦霰:“老太太,这是我的对象,姓秦名霰,医术很厉害的,您让他瞧瞧好吧。” 秦霰靠近询问老太太情况。 老太太这才留意到他,眼睛直了直,盘靓条顺,是个好小伙子。“上周五,我做着饭,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头晕,打那天开始只能躺。” 秦霰:“您现在坐一下。” “坐一下晕。” 秦霰:“您先坐,有我在这儿不用担心。” 老太太坐起来,秦霰左右端详:“棠棠,手电筒带了么?” “带了。”李映棠连忙掏出。 秦霰照了照老太太的眼睛,随后扶她躺下:“耳石症,不用住院。棠棠,你直接带老人家到五官科复个位。” 李映棠听着他自信的语速,与有荣焉,我真有眼光,对象又帅又有能力!“嗯!太......”她停顿道:“老太太,我带你过去吧,坚持会儿,嗯。” “诶。”老太太正想着和李映棠单独说话:“大孙儿,你别跟着了,陪陪小秦大夫。” “哦。”李镇圭嘴上应,心里嘀咕,这么大个人,还要我一个小孩陪? 我偏不陪! 秦霰支走李映棠后,和李镇圭对视。 李镇圭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秦霰:“........我得罪过你?” “没得罪,不喜欢咋了?” 秦霰:“.........棠棠和你家亲戚?” 李镇圭翻白眼不理他,他问了两句作罢,心说,这小孩没礼貌! ......... 李映棠送老太太到五官科说明情况,大夫为老太太复位后,老太太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我已经舒服了,小秦真有两把刷子。比人家年纪大的大夫医术还高。” 她拉着李映棠相看,慈爱的笑道:“你生的真好,咋生的这么好?棠棠,名字取的也好。你多大了?和我啥关系?你不会是我流落在外的大孙女吧?” 李映棠笑:“二十,不是您孙女。” “我儿媳妇的?不不,你二十了,年龄不对头,她也干不出这事儿。更不可能是我家老头的,他挣钱都交给我,一直穷的稳定,养不出你这么贵气落落大方的丫头。”老太太细数各种可能,又一一推翻,实在没个头绪了,端详她:“你咋和我大孙子那么像。” 李映棠挠鼻尖。 “你挠鼻子的样儿,和我大孙子一样儿。” 李映棠垂下手,挽住老太太:“很多话我不方便说,您若疼我,别问那么多。稀罕我,我有空便去看您。” 老太太丝毫不带犹豫的告诉她地址:“东郊的小稻乡,供销社后头,你到那一说找李唐,人家一准指路。你咋称呼我?” 李映棠记下,措辞道:“您想我喊什么,我便喊什么?” “你比我大孙儿大些,跟着喊奶奶吧。” “好,奶奶。” 音落,轰一声巨响。 李映棠蹲下抱头,天打雷劈了吗?! “别怕,炸爆米花的,昨儿就在外面响了。”老太太笑说。 李映棠:“..........哦。”吓死了! ............. 回到病房。 李镇圭迎上前:“奶奶,好些了不?” “好了,多亏你姐夫。”老太太道:“喊人。” 李镇圭:“.......”咋姐夫了?“姐,姐夫?” 秦霰也愣了,小孩分明介绍是朋友,前后不到半小时,棠棠成姐了?她怎么哄的人家奶奶认她当孙女的? 病房的人稀奇老太太的状态,前儿住进来一直躺着,好几个大夫轮流过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今儿这小年轻一来,立马就知道病因治好了。 “小伙子,你帮我瞅瞅我这个病,化验单都在这儿。” “也帮我瞅瞅。” 秦霰瞬间成了香饽饽,被大家围起来。 第86章 算他量对了! “碰巧蒙对。棠棠,你们聊,我出去一趟。”秦霰迫不及待避出。 老太太使唤李镇圭收拾行李,办理出院手续:“找你周叔办,知道的吧?” “知道。”李镇圭走了。 老太太拉李映棠的手:“这一双富贵手,生嫩生嫩的,你父母咋养得你。等会儿我儿媳妇来,咱们去饭店吃。” 李映棠粲然一笑:“好。” 两人边聊家常边等着,李镇圭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奶奶,我妈还没来啊。” “是啊,今天咋这么久?”老太太心里急的慌。 人孩子等着呢。 李映棠想起秦霰出去好一会儿了:“奶奶,我得找找对象。” 老太太嗔道:“有啥好找的,老大个人又丢不了。” “我必须找,您别劝我,劝不拢。”李映棠走出病房。 老太太:这语气和倔脾气!活脱脱和她大孙儿一样嘛,说尥蹶子就尥蹶子。 ........... 李映棠在医院门口发现秦霰的身影,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 “阿霰。”李映棠奔过去才注意到他旁边的高庆,暗暗瞪一眼。 高庆耻辱的回忆被勾起,愤怒感涌上头。 她那番针对他的言论,气的他两天没睡好。 今儿面对面,他非让这两人互相攀咬不可。 打蛇打七寸,稍稍琢磨了下,皮笑肉不笑道:“秦霰,不介绍认识认识吗?” 秦霰这才开口,惜字如金道:“媳妇,姓李。” 高庆打趣:“咋?舍不得告诉我啊。话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当初你私自决定为阑尾炎的患者进行手术出岔子,被医院调去乡下。我以为你这辈子完了,没想到转头娶一个这么俊的媳妇。在乡下这两年待的不习惯吧。” 秦霰从容道:“挺习惯。” 高庆没有见到秦霰难堪的反驳,也没有见李映棠质问秦霰过往,也是,她在乎的话,一开始他说的那些,足够让他们分开。想了想道:“你有大美女媳妇可是习惯了,医院被你害惨了,因为你的事情,赔了好一笔钱。” 这下,你该自惭形秽,恼羞成怒了吧? 只要你开口,我就有办法刺激你的神经。 出乎他的意料,秦霰啥也没说。 李映棠故作好奇道:“他把人医死啦?” “死倒是没死,病人没恢复好,身体素质不如以前了。” 李映棠严肃道:“手术本就有风险,别说现在,再过个几十年,医生也不会包病人完全恢复如初。何况你也说,阑尾炎,紧急的话自然得尽快手术切除。 在人之下,以己为人,在人之上,以人为人。 无论他在哪里工作,目的都是为群众服务,他自然待的习惯。 反倒是你,你作为一个大夫,身处在这个位置,不应该理解同为大夫的他遭遇的事情,并以此警示自己吗?怎么当着我的面蛐蛐他?你的素质呢?医院赔钱,却没有开除阿霰,只是调离,说明错不全在他。阿霰,我们走!下次遇到这种人上去甩他两个大嘴巴子去去晦气。” 高庆:“.........” 秦霰唇角牵起,她的话真动听。 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每一句,都点到他的心坎上。 ............ 李映棠和秦霰再次返回病房。 老太太睡着了。 李镇圭一个人守着,见两人回来,作势摇醒老太太,被李映棠阻止:“让她睡吧。”最近头晕肯定没休息好。“你妈妈呢?” “还没来。” 李映棠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晌午了。 今儿一早出门,村里广播通知妇女下午两点开会。 她虽然不是村里的人,但生活在村里,不去的话,该死的柳婶估计第一个传她瞧不起村里什么的。 “我们先走了,果篮送你奶奶,有空找我玩儿。” “村里有啥好玩的,说好带我去溜冰的,啥时候开整?”李镇圭一直惦记着,担心老太太没睡熟,听见他的话爬起来揍他,他拉着她到外面说。 李映棠:“.......要么明天?如果一早天晴,你来这个医院门口等我?” “一言为定。拉钩。” 李映棠:“........”幼稚!她和他拉钩。 ..................... 李映棠离开不久,老太太醒了。 睁开眼找李映棠,被告知她已经离开。 “这果篮是她对象买的。” “你咋不拦着?”老太太点李镇圭的头。 李镇圭冤枉极了:“她是个大人,我一小孩子咋拦?!” 老太太一噎,刚巧许清月提着食盒进门,眼风扫过床尾的行李:“包放这儿干啥?” “出院。”李镇圭讲明遇到李映棠,秦霰为老太太瞧病的经过。“妈,你咋这么晚来?人家映棠等你半天。” 许清月对李映棠的好奇,此刻到达顶峰:“煲汤煲晚了,早知不弄汤了。” 老太太一听煲汤,有点不好意思,若非她点名喝老母鸡汤,儿媳妇不会耽搁时间。“不着急,小丫头又不跑,咱们回家讲这事儿。”小丫头说了,很多话不方便。 病房里都是人,不能讨论。 “先吃饭吧。”许清月掀开食盒:“您的头一点不晕了?” “是啊,白折腾我这么些天,也辛苦你了。” 许清月弯眼一笑:“没多辛苦,您好了就成。” ........... 中午的阳光晒的人暖洋洋。 李映棠骑回自己的车子,和秦霰一起简单吃了顿午饭,经过医院再进去,太奶已经离开。 “棠棠,那家人和你什么关系?”秦霰憋了一路,忍不住一问。 自从见了那对奶孙,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傻笑。 李映棠假装没听到,秦霰等不到回答,没再继续问。 …………… 村口围一群妇女。 两人靠近后,妇女们冲他们打招呼。 “两口子干啥去了?” 李映棠:“进城办点事,你们在这儿开会?几点了?没到时间吧。” “没到,程芳和程三,两人在草垛里头浪,被程三他妈逮个正着。”有人毫不避讳秦霰在场,脱口而出。 “棠棠,回家了。”秦霰冷脸骑车走了。 李映棠两只耳朵恨不得竖起来,正期待对方继续讲,他居然喊她回家。 大庭广众,量她不会驳他面子是吧? 算他量对了! 她跟在他后面。 反正一会儿妇女们开会,她可以继续听。 “看不出秦大夫家的还挺听话,男人说啥是啥。”又有人说。 “人秦大夫洗衣做饭家务活几乎包全了,当媳妇听个话不正常吗?换我,秦大夫叫我干啥我干啥,指东边不往西边。” “没嫁秦大夫这样的,叫干啥也得干啥,指东边不往西边。” .......... 第87章 偷笑 远离村口时,李映棠追上秦霰,兴冲冲道:“我的观察力好不好?” “好。”秦霰微微一瞥,不用在这些事上更好。 李映棠发表见解:“程芳两人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结婚,非偷着来,你说他们图什么? 现在好了,名声毁了。 程三的妈也是,自己儿子和别人媳妇乱来,发现了不帮忙隐瞒,竟闹的人尽皆知。她不怕儿子更找不着对象吗?” 秦霰:“她儿子又不亏。” 李映棠几乎瞬间明白其中的道理,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是魅力的象征,别人顶多认为他风流。女的却要承担各种诋毁和骂名。 同为女人,程三的妈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对程芳的厉害。 老太婆故意的。 一来报复程芳之前拒婚。 二来如果程芳被婆家休了,只能嫁她儿子。 基于程芳的名声,她不可能给任何彩礼,相当于她儿子白捡个媳妇回家。 好恶毒啊。 .............. 刚回到卫生站。 邮递小哥送来信件,李映棠接过,是杂志社催促秦霰签约的信件。 “阿霰,你的信,这家期刊挺有诚意啊,出价比另外两家高,信寄了一封又一封,看来你的论文有一定水平,在海外应该也能有个好结果。”李映棠看完信,交到他手上。 秦霰瞄了一遍,不骄不躁道:“但愿如此。” “你签约的两篇什么时候能发表?” 秦霰:“最快也得一个月,临近过年,或许会延迟。” 李映棠:“等发表了我第一时间买。” 秦霰唇角小幅度弯起:“你又不参考,别买了,浪费钱。” “和钱没关系。”李映棠一脸喜色:“信我收着了啊。” “嗯。” 李映棠刚把信件放好,村里的广播响了。通知集体妇女们自带板凳到大队的院里开动员大会。 李映棠换了一身村姑衣裳过去。 院里已经坐着不少人了。 吴红冲她招手。 李映棠走过去,放下凳子落座。便听吴红低声道:“程芳的事情,知道吗?” 李映棠:“听过一茬,咋就让逮到了呢。” “我二娘一早跟着老三,听说等两人正胡来的时候抓得奸,程芳的肚兜挂在程三的腰上.........”吴红描绘的十分详尽,仿佛亲眼看见了一样。 李映棠只记得肚兜。 哪买的? 供销社逛过,城里的商场逛过,裁缝铺也去过,没见卖啊。 自己缝的吧? 可惜她不擅长针线活,否则也逢一个往秦霰那个狂徒的腰上挂! 吴红正说着,村长来了。 示意大家安静,接着便说起计生问题。 讲到扒房子,没收粮食时。 引起公愤,大家骂骂咧咧,尤其是年纪大的,直言村长想叫她们家绝后。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凭啥管我们生孩子?” “俗话说,人财两旺,没有人,哪来的钱?你家可好了,四个儿子,你能横了,我们咋办?” “就是啊。” 眼看大家要打起来,村长只得解散会议,打算逐一击破。 散会后,大家往回走。 吴红接着讲程芳,新婚第二天被丈夫打,今天男的上门接被告知此事,又挨了一顿揍,并要求胡萍退还彩礼:“可怜了。” 李映棠丝毫不同情,明知自己已婚,还和别的男人偷。 偷么,你咋能被人逮到? 如今的结果,都是其应得的。 ............ 李映棠和吴红分开后回卫生站,等着秦霰的病人走了之后,往他跟前凑,向他复述程三和程芳的事:“听说啊,两人被抓住的时候,程芳的肚兜,还挂在程三的腰上呢。” 秦霰冷眉一皱:“你不是去开会么?会上说了什么?”他在的卫生站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开会内容,她可别说不知道。 “叫妇女们别生娃,村长算是找错对象了,村里的女人才几个当家做主的,他该和男人们说。闲话我也听了。你见过肚兜吗?能不能给我做一个?我要红色的,绣鸳鸯图案。”李映棠兴致勃勃。 秦霰:“..........下次开会别去了。” “我还不想去呢。刺绣会吗?”李映棠胳膊微抬,两只手的食指,指尖对指尖戳戳,期待的望着他。“帮我做一个好吗?老公~” 秦霰最受不了她撒娇:“.......是谁要戒色?” 李映棠:“........额,不戒了,又不是当尼姑需要清心寡欲。何况我喜欢你,想要你。” “别说了,闲下来的时候。” 李映棠转脸捂嘴偷笑,嘻嘻嘻,答应了。“我不打扰你看书啦。”她回房往炕上放个小茶桌,一边品茶一边看书。 约莫过半小时,外面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哟,丽蓉啊,几天不见,咋变这么洋气了。” “对象花了的钱的。我这大衣,三十九块钱买的,够供销社上班的大半月工资。”柳丽蓉撩衣摆:“方大娘,你摸摸这料子,多软和。” 方大娘试了试:“料子不孬。你穿这么点不冷啊。” 柳丽蓉道:“不冷,这大衣暖和的很,一件抵两件。我这棉皮鞋,九块钱买的,里面的毛特别厚实,再冷的天都扛得住,还有一副银镯子,这镯子可贵了,一对要六块钱。”她说话的时候,瞟一眼李映棠的卧室。 小姑说,这女人在家。 她杵这儿讲了半天,那女人咋不出门? 睡着了没听见吗?还是怕被她比下去不敢出门? “这么说,你一身加起来,要五六十块钱啊。”方大娘惊了。 老天爷啊。 对象的钱不是钱吗? 败家娘们儿! “不止呢,裤子毛衣,也要不少钱。”柳丽蓉炫耀着,一道清亮的嗓音打断她的话。 “秦霰在吗?”席岳从自行车上下来,支起车子往办公处走。 柳丽蓉下意识整理着装。 李映棠开门看个正着,以为对方向她显摆新衣服,懒得扫一眼。“又有案子忙不过来需要他了?” 席岳说原因:“队里的同事去学习了,上面安排的人最快后天到,等不及。” 秦霰走出办公处:“你等等,我给人家开个药。” “你先忙,不急这一刻。”席岳随他进屋。 方大娘拉着李映棠说话:“今天村长开会你听了吗?有正式工作的,以后只能生一个孩儿,多生开除。” 李映棠:“听了,我们不多生,起个带头的作用。” “如果你生姑娘,咱两家到时候结个娃娃亲你看咋样儿?”方大娘出了个自认完美的主意:“以后我孙儿给你们养老。” 第88章 你就惯吧! 李映棠:“.......”啊?“如果我和阿霰都活一百岁,您孙子八十,能伺候我们不?” 方大娘:“老百姓哪有活那么大岁数的。” 李映棠:“.......”好嘛,算计他们早死呢。 想吃她绝户啊? 方大娘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合适,担心秦霰听到对她有意见,觑一眼办公处的门:“时候不早了,得回家给凤凤做饭,不然大孙子得挨饿。”她走了。 “慢走。”李映棠目送对方,眼风流转时,注意到柳丽蓉。 方大娘走了。 这女人为何不走? 这时村里的一个大爷从办公处走出,身后跟着席岳和秦霰,后者锁门。 前者走过来和她说话:“这一阵子怎么没见你找徐露珠她们?一群女人前儿还念叨你。” “前段时间卫生站流行感冒,还有出水痘的,你们办公室大多都有孩子,我也不敢去往她们跟前凑。”李映棠说。 “你朋友?”席岳留意到柳丽蓉,出于礼貌准备打个招呼。 柳丽蓉听到对方点到自己,绷直后背,昂首挺胸,想着自己今天穿得好,肯定能在人前把比李映棠比下去。 李映棠斜瞥一眼:“不是。” 秦霰:“棠棠,我出去一趟,你饿了自己热包子吃,不想烧汤冲奶粉喝。” 席岳笑岔气:“你媳妇多大人了还喝奶粉。” 李映棠甩一记眼刀,喝奶粉怎么了?又没喝你家的! 秦霰:“她饭量小,得从别的方面补回来。” 席岳:“.......”你就惯吧! 李映棠送秦霰到大路上,折返时和柳丽蓉迎一个对过,只听对方特别得意的口吻道:“你今天好土。花棉袄花棉裤,一点不上档次,连我的一半都不如。” 李映棠:“........我跟你比了吗?”神经病! 肚脐眼放屁不知道怎么想的。 “你比不过我,可不就不敢和我比?”柳丽蓉骄傲的像一只大公鸡,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 李映棠懒理,径自进屋反锁门,往炕里添了两把柴,平心静气继续阅读。 饿了按照秦霰说的,凑合了一顿。 吃完外出遛弯。 ............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 李映棠走到村口,程十抱着书本出门:“秦大嫂,我正要找你。” 李映棠:“我对象今天有事出门了,就在你家吧。” “行啊,你吃饭了没有?妈,秦大嫂来了。”程十招呼着。 程十的母亲和程芳的妈胡萍娘家同一个村,也姓胡。 胡大娘端着一筐子油炸丸子招待她:“小秦大夫家的,刚炸的萝卜丸,你吃点。” “我在家吃饱了,我尝一个哈。”李映棠客气的拿了一个。“还挺脆的。”就是有点油腻,不像豆油,猪油炸的吗? 不合她胃口,她硬吃下剩余。 胡大娘又让拿:“再吃一个,你们家炸了吗?走的时候带点。” “不用,我家挖了一个小地窖,存着不少萝卜。大娘,我们学习了啊,不得打扰。”李映棠直接提醒胡大娘。 “诶。”胡大娘也识趣,端着筐子走了,站院里时不时往堂屋瞅,在吴红过来时道:“大学生娶的媳妇,和普通人家的媳妇真不一样,你看人家这媳妇,坐那儿跟画一样,往后老十如果娶一个这样的,死我也瞑目了。” 吴红嗔道:“大过年的说这话。” 胡大娘笑道:“我这不是羡慕嘛。”......... 室内,李映棠考察完程十的背诵、默写。“十句对话你背漏一个单词,二十个默写错三个,不算合格,但对于刚接触这门语言的你来说很不错,自己在练练,我今天就不讲新课程了。” “行。” 李映棠移步出门:“大娘,程大嫂,天晚了,我先走了啊。” “诶,我送你。” “不用送,一点点路。”李映棠回家洗漱休息。 翻来覆去睡不着。 坐起来自言自语: 他也不是每天陪我睡觉,我怎么会睡不着呢? 一个小时后,她穿上衣服。 提上鱼油灯,锁好门窗,骑小白车顶风来到西城区刑侦队的办公大厅。 厅内看不到工作人员。 下班了吗? 门卫说阿霰在里面啊。 人呢? “阿霰。” 秦霰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加班出现幻听。 席岳道:“声儿咋那么像你媳妇?” 秦霰走出办公室,直到女子欣喜的叫着他的名字,走到他跟前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你怎么来了?”她那么怕黑的一个人,竟晚上进城。 李映棠走了夜路,一路悬着心,好在克服了。忽然听到他的关心,莫名的委屈,眼眶渐渐发红:“想你,睡不着。” 席岳酸道:“哟哟哟,腻歪人。” 秦霰瞪他一眼。 席岳抿嘴。 李映棠又道:“他们都下班了,你咋还在加班?给你加班费了吗?” 席岳:“为老百姓服务,谈啥加班费?报销住宿费,包吃包住还不行啊。” 李映棠呵呵,原来这年头就有画饼的。“我说阿霰咋每次都跟你来,原来是你给他做的思想工作啊。行,当然行了。不过嘛,你也知道的,他是卫生站的大夫,十里八村的人生病都找他。 来你这儿嘛,病人就得等着了。 万一遇到个急症的,出点岔子,闹大定他一个玩忽职守,他不倒霉啊。 要我说,你应该帮他弄个刑侦科解剖顾问的头衔。 他在你这儿干活,村里边也好解释。对吧。” 她的要求有理有据,席岳想了许久没有想到反驳的话:“我回头试着写个申请。” “回头是啥时候?” 席岳:“我现在就去写。” 李映棠满意了,这才像话嘛。 席岳去写申请,秦霰拉着李映棠到旁边:“要那头衔做什么?都是虚的。”他原以为,她会说服席岳为他申请奖金。 “现在看是虚的,以后就会起作用了。”李映棠畅想未来:“如果有一天你调离了卫生站,大概率会重新拿起手术刀。 凭你的资质,成为国内外科圣手,刑侦科解剖专家是迟早的事。 到时国内各类大学请你当导师,国际上的顶级医学家和你讨论学术。你将是全世界医学界的一颗璀璨明星。” 秦霰被她说笑了:“做梦么?” “这不是在奋斗嘛,咱先订个小目标,当上解剖顾问。” “当不上如何?” 李映棠:“后路多得很,最差也就现在这样。或者你不想干了我养你,多大点事儿。” 第89章 矫揉做作 秦霰眼波流转:“行,以后靠你了。” “包你的!”李映棠豪气万丈。 秦霰笑出声:“困不困?十一点了。” “不困,你们遇到什么案子了?说说,我也好从中吸取教训,规避风险。” 灯光下,青年的眼眸尤其深邃:“他们规定未破案之前,不得透露案情。” 席岳写完申请出来恰好听到:“这事儿说了也不打紧,还能多个人分析分析。三天前,咱们区东鱼乡下面一个村子发现有个女的被人烧了。令人费解的是一具尸体竟有两处焚烧。你有啥意见吗?” 李映棠摇头:“没有。” 席岳嗤道:“白费我口水。” 李映棠:“也没让你讲啊。”我想听阿霰的声音,你凑啥热闹? 你讲么不讲全面些。 席岳:“........我送你们去招待所。” 秦霰道:“有劳。” “客气了啊。” 三人一道至单位门口。 几盏路灯,孤零零伫立于道路两旁。 挑着馄饨摊的大叔呦呵着经过,为清冷的街道,平添几分烟火气。 一个男的领一小男孩从巷子里走出,孩子大声喊停一停。 挑着馄饨摊的大叔放下摊子,小孩高兴的往前跑,摔了一跤马上爬起来接着跑。 李映棠灵光一现,拉着秦霰落后于席岳嘀咕道:“我知道一具尸体为何有两处焚烧了。那个被烧的人昏倒了,身上被点着之后痛醒奔跑,结果没一会儿倒下,正好两处烧痕。肯定是这样,你去和席岳说你想到的。” 秦霰神情微惊,有道理。“功劳让给我?” “我自己去说有功劳?他顶多夸我一句,哇,你好聪明哦。懒得听他说。” 秦霰悠悠一笑,可不就聪明么?“我可领功去了啊。” “嗯!” 秦霰告诉席岳推论。 席岳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小子脑袋灵光。” 李映棠:“我老公这个顾问,值吧?” “值,但我说没用啊,等我明天把申请递上去,最近快过年队里忙,顶多半个月,成不成我给你们答复。”席岳道。 “不着急。” 李映棠和秦霰异口同声,音落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 招待所内,席岳安排好两人的住处后离开。 房间两张标准的单人床。 李映棠进屋后,催促秦霰拉窗帘,自己坐床边脱鞋。 秦霰拉上窗帘,转身见她在脱衣服,站着没有动,等她自己走过来,谁知道她直接进了被窝。 秦霰:“.......”大老远进城找他,不是想要他?总不能他不在家,她不习惯了?找他为了助眠?他咬字道:“我先洗澡。” “你洗呗,告诉我干嘛?嫌我不洗啊,我在家洗过了。”李映棠困意深深,话音愈来愈小。 秦霰:“..........”他气走了。返回时故意制造仅她可闻的动静。 李映棠努力睁开眼睛,对面床铺的青年身姿卓越,侧颜绝顶,靠在床头翻阅书本,周身环绕清冷儒雅的气质。 她一下来了精神。 矫揉做作道:“阿霰,你怎么还不睡呀~书从我包里拿的吗?” 秦霰面无表情的脸上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嗯。”他停顿一息后算计着道:“涂了你的面霜。” 李映棠亮晶晶的眼眸一转,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旁边,抽出他手里的书往方才的床铺一丢:“让我闻闻。”闻着闻着,她亲了上去。 “不休息了?” “我明天不回村,可以睡会懒觉。你累不累?不累我们玩玩。”李映棠故意拉下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青年眼眸渐渐被暗色笼罩:“累倒不累,你大老远的进城,不能让你白跑。” 李映棠浅浅点头,上道儿!“见过啄木鸟吗?知道啄木鸟干什么吗?” 秦霰不解:“问这个做什么?见过图片,知道。” “你能模仿啄木鸟吗?” 秦霰扬眉:“怎么模仿?” “拿我的脸当树。” 秦霰:“...........”这可是她要求的! .............. 李映棠次日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秦霰坐她旁边,手里捧着书。 她正要夸他爱学习,发现他的书反了。 刚刚肯定稀罕她了。 怕被她发现,情急之下拿了本书装样子。 只听他温和道:“醒了?饿不饿?买了鸡肉卷和粥,起来吃点。”他发现自己的书反了,余光瞟着她,不动声色合上书放一边,只见她捂嘴轻轻打哈欠道: “不仅饿,腰也酸,我会不会被你榨干?”李映棠起床穿衣服:“哎哟我的腰,真不该跟你鬼混。”她今晚再碰他是狗。 秦霰:“.........”谁榨谁?用完他又后悔,哪有这样的? 李映棠收拾好,吃完早饭已经八点半。“我今天约了朋友玩,不跟你回去了,也不用留我的饭。” 秦霰应下,叮嘱她别玩的太晚。 “知道啦。”李映棠和秦霰分开后,骑车直奔医院,远远见少年等在那儿,身旁的墙后,靠着一辆二八大杠。 “李镇圭!”她招招手。 李镇圭左右一扫,确定她的位置,跨上自行车蹬过来与她会合:“说好八点半,九点了。是不是你的对象不同意你跟我玩?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 李映棠一秒冷脸:“........啥时候不同意了?你再说他一句坏话,咱俩绝交!” “他是个好东西行吧。”李镇圭改口。 李映棠:“........你才........”她咬了咬牙,忍住没有骂人:“走!” ............... 溜冰场靠近市中心,是李映棠逛街时发现的。 装修不错,场地也大,价格对她来说亦不算贵。 临近过年,人比以前多了很多。 李映棠交钱后,领了鞋子和储物柜的钥匙牌往储物间走。 李镇圭动作特别利索,三两下换好鞋,脱了棉衣塞柜子里:“棠棠,你会滑的吧?” 李映棠:“谁叫你喊棠棠的?你比我小,该喊我......”算了,不敢让他叫姐。 “喊你什么?叫棠棠顺口。”李镇圭滑了一圈在她身旁停下:“你咋那么瘦?”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隔空比划一下她的,细的可怜:“你对象是不是没让你吃饱?” “你对象才没让你吃饱呢。”李映棠怼完锁上储物柜门,一路滑到场地。 头顶的灯光五颜六色,音乐又吵,她转个身的功夫,李镇圭不见了。 找了十分钟没找到人。 跑哪儿去了? 十来岁了,人高马大,能说会道,肯定丢不了。 她说服自己不去找他。 自顾自的玩。 把以前学过的技术展示一遍。 前交叉步,后交叉步。 单脚滑行,蛇形滑行......... 第90章 她分析的真好 场地边角的女子扎着马尾,样貌出彩,着白色的修身羊绒毛衣,下身一条微喇的黑色裤子,曲线微露。 动作快的时候裤脚甩起来像鱼尾,漂亮又高雅。 很快,护栏边站一排注视她的人。 李镇圭从别处玩一圈回来,偌大场地,只有李映棠在溜,别人全站边上向她行注目礼。 心里奇怪。 干嘛的? 她脸上又没开花。 他窜到她身边:“棠棠,咱们换另一边玩吧,这边不热闹。” 李映棠这才留意空了的场地。 视线一转,杵边上了 看她? 是不是被技术惊艳了? 这时有几个大姑娘上前追问她裤子在哪儿买,衣服在哪买,甚至有问头绳。 小伙子围着她要联系方式,提出和她交笔友,共同学习进步思想。 李镇圭被挤到一旁,侧身时余光瞥到角落里的男人。 对方直直的盯着自己。 他迟疑后滑过去问:“你在看我吗?” 男人打量少年:“你和那位姑娘是姐弟?” “想要通过我和她做笔友?” 男人停顿一息点头:“方便告诉联系方式?” “不方便!最烦你们这些男的,跟个绿头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叫,想知道自己去要!看她怼不怼你就完了。”李镇圭不再管对方,返回李映棠身边。“棠棠,我们走吧,饿了。” 李映棠刚进来时和李镇圭走散过,因此时刻注意他的动态。 发现他竟然和贺繁祉聊天。 瞳色当即冷凝,不动声色等他回来:“刚才那个男的和你说了什么?” “问我们是不是姐弟,想通过我问你要联系方式。” 李映棠:“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啥也没说。” 李映棠满意了,等贺繁祉一走,眼珠子狡诈一转:“打听你人际关系的都是坏人,先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后,再绑架你,要你爸拿钱赎你,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爸卖厂也会把你赎出来,到时候人回来了,钱没了。你们就回乡下种地吧。” 李镇圭变了脸色:“你别吓我。”他下意识看贺繁祉的位置,人呢? 妈呀!被李映棠发现,跑了吗?真的是坏人啊。 “随你,爱信不信。”李映棠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刚不是说到别处玩玩?出去不能再进来了啊。” “我知道。” 李映棠两人回到储物间,李镇圭换完鞋子,穿外套时承诺似的道:“以后我会警惕陌生人。” 李映棠表示欣慰:“孺子可教也。” “啥意思?” 李映棠:“........自己回家查。” ........................ 来到餐馆。 李映棠点了两人份的家常菜,小鸡炖蘑菇,酱大骨头。“美女,素菜就来个地三鲜吧,再加一份青菜豆腐汤。米饭按正常分量,谢谢了。” “应该的。” “等等。”李镇圭嫌不够,又添了份红烧鲫鱼。 李映棠:“这家饭店分量很足,你吃不完我塞你嗓子眼儿!” “吃得完!你心疼钱吗?今天你请我吃喝玩乐,等过完年我得了压岁钱请你。”李镇圭随手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剥完递向她,李映棠伸手的时候,他又缩回:“我自己吃的,差点中邪给你了。” 李映棠:“.........”什么人嘛! 没人剥,咱自己剥。她仅吃了一口便放下。 好酸啊。 蔫蔫的也没什么水分。 饭菜上桌。 李镇圭一阵风卷残云,李映棠惊呆:“你早上没吃饭吗?” “吃了。剩下一个大骨头你啃不啃?不啃我啃。” 李映棠:“........你啃吧。”他真能吃,比秦霰饭量还大。 音未落,李镇圭便把骨头夹了过去。 李映棠受他的好胃口影响,多干了一碗饭。 李镇圭吃饱喝足,用湿毛巾擦嘴和手:“棠棠,跟我回家不?我妈今天在家。” 李映棠倒是想跟着他,但他住在东郊,而她住西区乡下。 回家横穿半个月城,太远。 且爷爷开玻璃厂,临近过年他要收账、应酬。 奶奶也要置办过年走亲访友的礼品,亲儿子也没空管,何况她,还是不去添乱了吧。 “等过完年再拜访。这是我为你爸妈,你爷奶准备的新年礼物,替我转交。” 李镇圭失望道:“我没有啊?” “没有。”李映棠又叮嘱了他几句后,和他分开。 ............. 李镇圭到家,停下车子喊道:“妈,我回来了。” “又去哪疯了。” “昨儿送奶奶回家不是说了吗,今天和棠棠溜冰,她还挺会溜,把一群男的女的迷傻了,女的围着她问她衣服裤子上哪儿买,男的要和她交笔友,啥叫笔友?” 许清月一笑:“我忘了。笔友就是你给我写信,我给你写信。棠棠比你大,你得喊人家姐姐。” “我喊不出口,她也没让我喊。这是她送的礼物。爷爷奶奶,你和老爸全有,单漏下我,真气人。”李镇圭不甘心道。 许清月接过礼物盒,香水,玉镯,刮胡刀,打火机。 镯子颜色深,合适老太太戴。 老李一直念叨刮胡刀不好了,最近忙她总忘记为他准备,眼下也省她操心。 小丫头上回送学习资料送花送茅台。 这次又一大手笔。 他们啥也没出,怪不好意思。 这阵子忙完,她一定到大河村见见那丫头。 感谢人家救了老太太。问问人家和她家的关系,为何对他们如此大方上心。 ........... 卫生站。 李映棠停好车子,直奔秦霰办公处:“阿霰~”推开门,席岳也在。 她收敛几分笑意:“又有新案子了?” “去死者单位调查,顺路串个门。”席岳喝着茶:“路上捡了只猫送你。” 李映棠这才注意到暖炉边揣脚脚的小猫,两个月?灰不溜秋,脏兮兮,眼睛周围腻乎的没法看。“好脏好丑。” “你又不搂它睡觉,管它干不干净,能抓老鼠不行了?” 李映棠“........”好吧。她随口转了话题:“你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不仅没进度,还多了事,我一早得到消息,她的一个男同事失踪了,两人平日来往密切,我怀疑对方因为感情原因行凶出逃。”席岳道。 “来往密切,又不代表人家有感情,你经常过来找阿霰,你俩有感情?” 席岳:“...........” 秦霰:“………”她又胡说八道。 只听她接着道:“供销社的工作,多少人羡慕?即使两人有感情,也不至于动手行凶吧,不是自毁前程吗?多半是什么利益牵扯到那个男的了。按我以前看过的刑侦故事。男的估计凶多吉少。 你们查案的肯定也知道,远了抛,近了埋。 牵狗在他家和单位之间找找更靠谱,你觉得呢。” 秦霰笑出声,她分析的真好。 席岳点头:“有些道理。” 第91章 骂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厉害的不得了 暮色四合。 席岳提出告辞,李映棠客气的挽留他用晚饭。 “下次吧,有空进城玩。”席岳骑车走了。 李映棠和秦霰一道出门送他,返回时被方大娘叫住。 “小秦大夫.......”方大娘欲言又止,拉李映棠到一旁,用气音道:“小媳妇,我家凤凤突然没有奶了,你问问小秦咋个办法?急人的很。” 李映棠学大娘说话的样式,转告秦霰。 秦霰:“多煮些有营养的汤让她喝。” 方大娘瞪圆眼珠子:“一天二三个鸡蛋喂着没营养?家都快叫她吃穷了。我们那会儿养孩子哪像她现在舒坦,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秦霰缓缓道:“您那会儿什么样儿,我没见过,没法为您对比分析。但村里的猪冬天生产,我是见过的,主人家不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有条件的还会让它上炕睡取暖,何况是个人。” 方大娘抿嘴:“.........那,煮啥汤啊。” 秦霰:“猪蹄汤,鱼汤,老母鸡汤换着喝,吃的好了,自然能喂您孙子。” 方大娘捂心脏:“得多少钱啊。” “您自己算。”秦霰径自走了。 李映棠随后,进入室内,吐槽方大娘搜抠:“当她家的媳妇真难啊。家产么没得到几个,生完孩子,身体还没养好,成天被她蛐蛐,连吃几个鸡蛋都要提一嘴,怎么会有这种人?” “或许因为穷,又没有能耐。条件好,不会在意这些。” 李映棠:“哎,我要反驳你了,宋大娘家里条件也不好,嘴巴还碎,人家从来不针对家里的儿媳妇。” 秦霰:“........你说得对,人的问题。明天进城么?” “干嘛?” “上山采药。”秦霰说。 李映棠当即表示:“我陪你,进城哪天不可以?没有和你在一起百分之一重要。” 秦霰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油腔滑调。 .................. 月光淡淡。 李映棠送走补习的程十,兑水洗澡。席岳送的猫太脏,她洗完找了一个不用的桶,就着洗澡水,戴上手套为猫洗澡。 小猫尤其温顺,放在水里一动一动,哆嗦着任由她摆弄。 秦霰笑道:“第一次见人为猫洗澡。” “我也可以为你洗。”李映棠说着,从下摸一下猫屁股,挑眉看他。 秦霰笑容变羞涩:“.......”一介女子,怎么那么下流? “你找个纸箱。”李映棠使唤他。 为猫洗干净后,恢复它本来的毛色,竟然是一只白猫。 据说白猫在猫界最丑,它被大猫遗弃了吗? “叫你小白吧!” 擦干猫毛,为猫冲了奶粉加馒头,待其吃饱,放进垫了麦草的纸箱。 ............. 次日太阳高照时,李映棠和秦霰一起上山。 沿路仍旧会遇到挖野菜的村民。 大家热情的打着招呼。 “秦大夫采药啊。” 秦霰颔首。 “程三说在这附近见过野猪,你们小心着点儿。” “好,多谢。” 李映棠兴奋了:“吴红家里有猎枪,不如借来用用,如果运气好猎到野猪,还能吃猪肉。” 秦霰拒绝:“猎枪?受伤如何是好?老实采药。” 李映棠鼻子里哼哼,在他蹲下挖草药时,她在旁边乱掘土。眼尾余光瞄到熟悉的身影,抬胳膊抵他,巴拉巴拉道:“你看柳丽蓉,她旁边的男人,便是她对象叫钱刚。两人穿得光鲜亮丽,手里提着个破篮子进山挖野菜?也不怕弄脏衣服。吴红说,男女结婚前不能见面,他们咋见面了?哪里不能见,非跑山里,指定不干啥好事儿。” 秦霰目不转睛:“挖你的草药。” “你看嘛~你看嘛~~”李映棠晃他手臂。 秦霰被闹得没脾气,脸一侧,柳丽蓉和其对象钱刚此时望过来。后者认识秦霰,主动打招呼:“秦大夫挖野菜?” 秦霰没作解释:“嗯。”随后移开目光。 钱刚朝李映棠的方向望一眼,被秦霰挡住了,看不到人。低声问柳丽蓉:“秦大夫的对象,不善言辞吗?咋躲着我们?也不打招呼,听说长得很俊?” “她不善言辞?骂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厉害的不得了。你不是见过吗?也没多俊,就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柳丽蓉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道:“背着我不打招呼,还不是怕自己太土被我比下去。你看秦大夫,不介绍他媳妇给你认识就能说明,他很担心女人丢他的脸。” “你也没多洋气,还不是跟了我才穿好点儿?”钱刚为柳丽蓉花了钱,底气特别足。 说话从来直接,完全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 柳丽蓉心里不痛快,也不敢说别的:“咱们往哪儿走?” “往里面走,好办事。” 柳丽蓉脸红:“快结婚了,你急啥呢。” ............... 这边,李映棠伸头目视柳丽蓉两人的背影往山里面走,猜测道:“你信不信我俩跟着,能看到他俩为爱情鼓掌。” 秦霰:“.........你到底挖不挖?不挖回家喂猫。”真不该带她来,还说陪他,这是陪? 没个正形。 李映棠:“........别恼嘛,我从现在开始认真干活。” 秦霰没吭声。 见她真的认真起来,心里又不自在。 若非他自己说进山挖草药,说不定她今天会进城。 或许这会儿已经挣了大把的钱。 且她在村里没几个熟人,自认为有趣好玩的事情不和他分享,和谁分享? 人姑娘无名无分的跟着他,他应该用十足的耐心对待她。 怎么能不耐烦? 思及此,愧疚的不得了,迫切要补偿她:“棠棠?中午想吃什么?” 李映棠没有秦霰那么多心思,甚至反省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说好挖草药,结果她拉人家聊天。“啥也不想吃。” 秦霰:“对我的厨艺腻了?” “那倒不是,要么炸萝卜丸子吧,前天在程大嫂家吃了一个,但她家用猪油炸的吃不习惯。豆油的话,味道应该会好点吧?” “一会试试。”秦霰换位置找草药。 两人沿着上山的小道走,在树木比较密的地方,和柳丽蓉、钱刚迎一个照面。 后者直面李映棠的脸,直接愣住了。 不仅仅是白。 那脸型,那眉眼,鼻子,嘴巴。 比电影里的女演员还要标致整齐。 一身花棉衣穿在她的身上,一点儿也不土气。 第一次见面她蒙着脸,只露眼睛,他就觉得她漂亮。 柳丽蓉竟然好意思说人家怕被比下去。 白瞎他花大钱买的一身衣裳。 还不如人家随便披的衣裳俊。 “秦,秦大夫,你媳妇啊。”他磕巴了一下。 第92章 城府 “不是我媳妇,带她出来做什么?你们先过去。”坡略陡,秦霰自然的牵起李映棠的手。 隔着手套,李映棠挠他的手心。 他垂眸看她。 女子坏笑着,待柳丽蓉和钱刚走远后,她道:“柳丽蓉的裤子前面一块脏了,嘴巴也紫了,八成撩衣服冻的,村里这些男人,咋这样?” 大冷天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完全不顾女人死活。 秦霰:“所以人不能要求太多,求的多了,便需付出。”女的贪财,男的图色。各取所需,怨不得谁。 ............... 采完药。 秦霰和李映棠返回卫生站。 门口聚集了五六个病患。 李映棠发现钱川也在,对方看见她便扭身。 她暗嗤一声,知道怕我,算你识相! “秦大夫,回来了啊。”有几人围上来。 秦霰:“不着急,年纪大的先来。棠棠,你把药材晾一下。” “哦。”李映棠搬架子拿簸箕,将采回来的药材一股脑的放上,拨开完事儿。 褪下手套,倒水净手。 涂上护手霜找猫。 “小白,小白。” “在秦大夫这屋。”有人说。 李映棠进门,猫就窝在炉子边,浑身雪白,像个雪团子。 “哪找的小猫?” “阿霰同学送的。”李映棠抱起来走到外面晒太阳。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后,耳边一下清静起来。 钱川在屋内的说话声,不大不小,传进她耳朵: “秦大夫,您名声在外,帮忙想想办法,我家三代单传,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办法了?你的身体空了,需先调养。”秦霰道。 “一年半载,我急啊。” 秦霰淡淡道:“急也没办法。” 钱川无奈,深深叹了口气,走了。 李映棠进室内和秦霰讨论:“他不能生了啊?” 秦霰:“........姑娘家听这些不好。” 李映棠:“我是女人了,什么都能听。其实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管不管用,你不是说他的身体空了吗?现在刚好春天,动物繁衍的季节,让他借几条狗,一公数母,关它个五六七八天。然后把狗放出去,看那条公的吃什么,他也吃什么,不就补回来了?” 秦霰:“.........”她是怎么想到的?“狗去茅坑怎么办?” 李映棠挠鼻子掩饰尴尬:“.........哦。” ........................... 卫生站没了病人。 秦霰着手准备炸萝卜丸。 红萝卜切成细丝,放上盐沥水,待表面的水份出的差不多,放上面粉,胡椒粉和葱碎。 一块儿揉搓成丸子,下锅炸至金黄浮起。 捞出的第一个。 递给灶台前烧火的李映棠:“尝尝。” “我的手不干净,你吹一吹,喂我吃。” 秦霰按照她的要求吹一遍,递到她嘴边,她轻轻咬一口,尝了尝,竖起大拇指:“唔,好吃,还得是我的老公能干。” 秦霰:“........”他能干,一直干是吧?“吃不完留着炖大杂烩。” “你掌勺,做什么我吃什么。”李映棠不上手,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这时柳丽蓉和钱刚上门,前者不仅嘴唇紫,脸也红。后者道:“秦大夫,丽蓉可能生病了,她说肉疼,浑身发冷。” 秦霰:“棠棠,你拿个温度计。” “好嘞。”李映棠进办公室取温度计。 钱刚道:“秦大夫,你还做饭啊,这些不该交给你媳妇?” 秦霰一边炸丸子,一边应声:“这会儿正好有空,帮帮她。”他着重强调帮她。 柳丽蓉接话道:“秦大夫一直下厨的,我姑说连媳妇的衣裳也是他洗,媳妇啥也不用干,每天吃喝玩,你也得向他学习啊。” 秦霰一听这话,冷了眉,他家媳妇到底哪里得罪了姓柳的?为何总这般传她?“你姑才来这里几次?当人家媳妇如何能不下厨,不洗衣裳?那我娶她做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她不干谁干?你姑干?你自己不想干活吧?” 他的语气不算重,但也不轻。 李映棠拿回温度计,刚好听到这一段。 他故意说给钱刚听的吗? 还挺有城府。 柳丽蓉往后,少不得干活咯。 她心情很好道:“丽蓉,温度计,你会量吧。” 柳丽蓉被秦霰怼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应声:“会,会的。” 李映棠为两人搬凳子:“你们坐着等吧,量好还需一会儿。” 钱刚道谢,坐下的时候瞪了柳丽蓉一眼,偷偷瞄李映棠的位置。 秦霰察觉后冷脸挡住对方的视线,有了未婚妻还不老实,混账! ................ 李映棠算着时间道:“丽蓉,你的温度应该量好了。” “诶。”柳丽蓉拿出体温计交给李映棠。 本以为她会交给秦霰,没想到自己看了。 “哎呀,你高烧39.5度。”李映棠学秦霰的话术:“身体不舒服多久了?嗓子眼疼不疼?鼻子通气不?” 秦霰眼风扫过她,颇为好笑。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你是大夫啊。”柳丽蓉对李映棠的信任度为零。 秦霰:“我家媳妇问的也是我想问的,你告诉她,我听着。” 钱刚道:“我今天刚见她的时候好好的。” 李映棠没好气道:“没问你。” 钱刚:“........” 柳丽蓉道:“从山上下来之后,便不咋得劲了。嗓子倒是不疼,鼻子也通气儿。” “山上太冷,估计受了凉,吃颗安乃近........阿霰,你来吧,我不懂。”李映棠装不下去了,接过秦霰手里的活。 秦霰又问了柳丽蓉几个问题,回办公室看了她的喉咙后,为对方配药。 钱刚就站在外面,一会儿从厨屋门口过一遍。 直到秦霰微为柳丽蓉配药出来,他才收敛。 秦霰浅浅眯了下眼眸,盘算于心:“同志,我瞧着你的脸色,也不太对劲,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钱刚确实有点不舒服,估摸着山里太冷了冻的。 他本来想钻草垛,柳丽蓉死活不同意。 说村里前儿逮着一对。 她要是让谁瞧见,就法做人了。 男人啊,真不能听女人的,运气会变差。“您给我瞧瞧。” 秦霰额为其把脉:“有些虚,不过不碍事,回家上炕暖一暖,最近别外出,吹着寒风很容易感冒发烧。” 钱刚脸上无光,一个大男人,被说虚,奇耻大辱!偏偏他不能争辩:“秦大夫,丽蓉的药多少钱?” 秦霰:“两毛。” 钱刚付钱后,深深望了眼厨屋,走了。 到大路上,立刻冷脸:“都怪你,非往山上跑,在草垛里,我哪可能会虚?” 柳丽蓉同样委屈,为了跟他进山,不仅弄脏了裤子,还发了烧。 小姑家没有炕房,晚上冷的不得了,她生了病,咋整啊。 要不叫小姑求求秦大夫,允许她和他的媳妇住一晚? 第93章 黑芝麻馅儿汤圆 午后的阳光自带暖意。 李映棠吃了一碗萝卜丸,坐屋檐下惬意的晒着太阳,脚边的猫猫歪着头吃她剩的丸子,偶有人经过,发出呜呜的护食声。 “小秦家的,吃过饭了啊。”柳丽蓉说服柳婶上门借用房间,开口套近乎道。 李映棠已经了解了柳婶的性格,自上次秦霰索要布票之后,对方未上过门。 此刻笃定对方有所求:“有事您说。” 柳婶本以为需要多费口水,眼下李映棠开门见山,她也不拐弯抹角了:“进屋说吧。” 李映棠被柳婶坑怕了,大庭广众之下,方有一丝安全感:“要么这儿说,要么我不听。” 柳婶无计可施,只能酝酿道:“这么个事儿,丽蓉今儿突然发高烧。刚来看过你是知道的。我们家没暖炕,晚上睡觉万一再晾着,我不好向她爹妈交代。” 李映棠:“.......您的意思,借住我家?” 柳婶谄媚的笑着:“哎,等烧一退她就走。” 来瞧病的村民说: “柳花,以前没看出来你挺不讲理啊。卫生站是村里安排给秦大夫的住处,你让小夫妻腾地儿放你侄女住,咸菜吃太多,腌进脑子了?” 柳婶急于解释:“我不是叫他们腾出来,卫生站房间多,小秦去别个房间将就将就。” “人家小夫妻住的好好的,你让人分开,你咋不和你男人分开住,你和你侄女挤一挤?”有人说。 大家哈哈大笑。 柳婶气红了脸,也是丢的:“我这不问着人家意见呢吗?小媳妇,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同意咱就住,不同意咱就走。” 那个架势,好像李映棠拒绝,亏待了她似的。 这时秦霰走出办公处。 最近天暖了,只要不刮风,办公处的门便一直大敞,外面的任何情况,稍一留意,便能一清二楚。 他心里算计好说辞开口道:“我建议你赶紧把人送回她家,喊她爹妈带进城做个全身检查。今儿在山上的时候,我和棠棠见过她,她当时和她那个对象一块儿有说有笑,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如今说病就病,即使我们腾出房间,她也不一定能养好。到时耽误结婚,人家爹妈不怪你?” 柳婶被唬住了,嫂子一向凶悍,真耽误结婚,她可担待不起。“诶,我送她回去。”她走了。 秦霰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回眸和李映棠的视线对上。“看什么?” 李映棠凑近他,极小声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坏呀。”黑芝麻馅儿汤圆。 “此话怎讲?”秦霰神情不变。 李映棠:“这个节骨眼儿,柳丽蓉病了,她父母肯定急,送进城做全身检查大夫不会发现她身体异样?不愿检查,她便要和父母说明情况。无论怎样她都会丢脸。另外,男的家知道此事也会觉得她晦气。” 可谓一箭三雕。 明面上,他还得了好名声呢。 柳婶的无理要求,他不仅不生气拒绝,反而为对方着想。 往后大家一提这事儿,都会夸他一句厚道。 真真的一个大好人。 ............................... 柳婶走后不久,李映棠起身散步。 邮递小哥送信进村,认识她:“省的我跑了,秦霰的信。” 李映棠伸手接回过后道谢,寄信单位是解放医药杂志社。 拆开查看,签约通知。 他竟然把把中,稿费也不低,六十五。 不着急报喜。 她收起信,继续往村口的方向走。 原本打算到吴红家串门,远远瞧见席岳的身影。 她往前几步,与之会面:“又是路过?” “特意来的。”席岳喜气洋洋:“昨儿交的申请,今早主任开会的时候提了一下,大家一致投票同意,是有工资的哟,一个月三十五,听着少了点,但他不用像我一样每天签到。只需队里请他的时候到场即可。” 李映棠为秦霰高兴:“你哪次请他,他没到场?” 即使有工资,也是他应得的。 “这是入职申请表,你拿回去让他填,并按上面的要求准备好所需材料。”席岳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表格,和一张罗列出所需要的资料单。 李映棠扫一眼,目光落在婚姻状况一栏,弱弱道:“填未婚,对入职有影响吗?” 席岳:“.........他已婚你让他填未婚,不怕他被人勾走?” 李映棠小声道:“我们没领证。” 席岳:“.........赶紧领啊。” “不够年纪,我........周岁才十九。” 席岳暗骂秦霰不要脸,人姑娘没到二十,着急忙慌娶啥?怪不得他找不到媳妇,踏马的,但凡略平头正脸的,都叫秦霰这种人急不可耐的追走了。“填吧,不影响,尽快交给我,尽早领工资,我先走了啊。”他调转车头。 “好,你慢走。”李映棠冲其挥手。 灿烂的笑容未来得及收回,对上不远处柳丽蓉发红的眼。 对方身边站着柳婶的大儿子,程国庆。 “秦大夫家的遛弯啊。”他客气打招呼。 “嗯,你送丽蓉回家?” 程国庆道:“是的,丽蓉,走了。” 柳丽蓉爆发了:“她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你们不管,我和自个儿男人上山,你和表嫂说我不知羞,你们肯定是看不起我!我自己走,以后再不来了。”她气呼呼,大步流星走。 程国庆也来了火气。 一天天净干正经人不干的事儿。 他们看不起她,放任她住家里? 人家媳妇,他有什么资格说? 何况人家媳妇光明正大的和男同志说笑,你呢? 没结婚,偷偷跟人上山难道知羞? 你以为村里的那些个妇女不知道你们干嘛去的? 他的脸真的快丢尽了! 今儿必须分家过。 “谁稀罕送你!”他扭头回村。 李映棠后脚跟着,两人顺路。 程国庆有意等她:“秦大夫家的,今天对不住,我不知道我妈又跑你那折腾。” 李映棠:“没多大事儿。”折腾呗。 丢人的又不是她。 她回到卫生站,耐心地等秦霰的病人都走了,拿出申请表,含笑的声音轻快道:“看看,高兴不?赶紧写申请。” 秦霰垂眸,入职申请,静默一息提笔笑道:“能不高兴么,多了一份自由的工作,且有工资拿。” “我刚问了席岳,我们没领证,你可以填未婚。”李映棠道。 “那可不行,必须实事求是。”秦霰写了已婚。 李映棠:“........人家查到你没有结婚证,会不会判你耍流氓啊。” 第94章 愣头青 秦霰眉梢一动:“我们不是在南方摆过酒?我的工作又不是机密,随便编个理由,不会有人深究。” 李映棠:“.......”好吧。 秦霰填完表格,准备好所学材料,找了一个袋子放好,坐下翻看书本。 李映棠按住不让他看:“还有一个好消息呢。”她将杂志社的信件放到他跟前。 秦霰唇瓣轻弯:“今天走了大运么?” “多亏我!”李映棠邀功。 秦霰认同:“是,多亏你。” 李映棠嘚瑟扬头:“怎么报答?” “任你提。” 李映棠单手支下巴:“容我好好想一想。” 两人说着悄悄话,钱川来了,一脸苦瓜相:“秦大夫,我有几句话私下问你。” 李映棠闻言,自觉移步出门。 “秦大夫家的。”吴红在大马路上同对方招手,到跟前:“刚摘的小青菜,水嫩着呢,送你尝尝鲜。” 李映棠:“你也太客气了。” 吴红自顾自进厨房放菜:“是你太客气了,老十说,这几天明显感觉自个儿进步了。多亏有你,你这么多的学问,咋不去上班啊。家里没人活动还是啥原因?” 李映棠不好解释,便道:“不乐意上班。” 吴红不好再说其他,从厨房出来,伸头朝办公处张望,低声道:“钱川什么毛病啊?” “好像是锥锥不中用了。”李映棠说。 “啥玩意儿?”吴红满是求知欲。 李映棠附耳。 吴红捧着肚子笑:“形容的还怪形象。”这个时候钱川耷拉着头出来,她主动打招呼:“钱川,干嘛呢。” “感冒了,找秦大夫看看。我先走了。”钱川脚步匆匆。 生怕多停留一秒,别人看出他身体有毛病,私下嘲笑他。 ........................ 晚饭吃米饭,秦霰用吴红送的青菜,和丸子一起炒了一盘菜。 李映棠吃饱便睡了。 翌日秦霰进城交申请表,处理杂志社签约事宜。 李映棠和他约定在茶馆见面后,直奔旧货市场。 自上回生病后,她便没了进项。 花钱又没个数,光前天和李镇圭玩的一天,造了近一百块。 还不包括送出的礼物价格。 今儿必须拿出点真本事争取进账,也好过个富年。 到达目的地。 李映棠先寄存好车子,接着步行进市场。 场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怎么这么人啊。 她随着人流进去观察,多半都是凑个热闹,买个过年的挂件。 像她这样奔着淘宝贝来的,属极少一部分。 “姑娘你好,交笔友吗?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李映棠刚站到摊位上,便被一个身材微胖的男青年扒拉肩膀,恼的很。 碍于人多,大家看着,她忍下脾气欲拒绝。 微胖青年后面个头较高,戴黑框眼镜儿青年也开了口:“姑娘,也跟我交个笔友吧。” 她念头一动道:“等我为家里人选好礼物再说好吗?”送上门的保镖,不用白不用。 “行,行啊。我们等着。” 有了两个青年一左一右守着,再没人往她跟前凑。 李映棠定定心心选宝贝,逛一半,相中一件玉船。 通体泛着微微草绿,雕工精湛,触手滑腻。 若非内里有棉,估计一早被人选走了。 她左右端详后,认为是一件不可多得宝贝。 今儿人多杂乱。 不用和老板耍心眼儿,直接问价:“您好老板,这船多少钱?” “十块钱,不讲价。” “一个破船这么贵?十块钱?咋不去抢。”眼镜青年一把抓走她手里的船扔摊子上。 老板:“.........你个死小子,这可是古董,弄坏了你配得起吗?” “真古董放大街上卖?当文化馆干啥吃的?” 老板涨红了脸,气的:“不买滚蛋!” “谁稀罕!姑娘,咱们走。”微胖青年说。 李映棠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行为伸手去接船。两个愣头青!文化馆再厉害,也管不了人家正经交了地摊费的摊主啊。“可是我喜欢这件小船,老板,十块有点超出我承受范围,能便宜一点吗?” 她拿起小船,暗暗检查。 还好,没摔坏。 女子态度好,声音温柔又好听。 老板缓和神色:“最便宜也要八块。” 李映棠付钱。 眼镜青年还想阻止,被她瞪了一眼。 对方这才闭嘴。 李映棠拿到小船,握在手里把玩:“方才说交笔友,可以的。我姓李,名映棠。你俩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和我对象说一声,收到你们的信,记得转交我。” 经过的人听见笑死了。 两个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又看看李映棠。 “神经病!”两人走了。 李映棠提了提脖子里的薄围巾遮脸,两个棒槌!她看在他们阴差阳错为她的淘宝助了力,才同意交笔友的。 骂人干啥? 不是真心交笔友啊。 奔着和我处对象呗? 哦,写个信,我就会答应做你的对象啊? 我图你啥呢? 痴人说梦! 哼! 李映棠嘟囔两句,继续逛,相中一件残缺的白玉梳。 梳齿完好。 与梳齿的顶端连接的梳背缺了一大块。 缺的那块就在旁边。 打灯看,色泽匀称。 就是摸起来手感怪怪的。 以前听爷爷讲过,上了年头,用的越久的玉,会有一定程度的包浆。 这个肯定很值钱。 “老板,梳子多少钱?” 老板:“二十。” “坏成这样还要二十啊?五毛钱。” “五毛不行,这玉虽然碎了,补补还能用。”老板想卖,便叫她提价。 李映棠一看有招:“补不要钱吗?6毛,不卖算了。”她放下梳子,转身。 “哎,卖给你,如果不是我家孩子弄碎了,低于二十,我肯定不卖。”老板说。 李映棠只听听。 你家孩子打坏?指不定你从谁那批发来,真假混一块儿,反正没几个人看得懂。 就算是罗三爷,他也不是真的懂。 只不过擅长和人玩心理战术罢了。 她付钱后,拿着宝贝取车前往暗巷。 照例是古老板接待她:“好一阵子没来了,忙什么?” “感冒家里不让出门。”李映棠掏出玉船和梳子:“这两样看看,多少钱。” 古老板一一鉴定:“这船不错啊,看这个风格,约莫是清朝后期的物件,玉质也不咋好,胜在工艺精湛,又是上了些年头的,一百五。这梳子.......我先看看,哟,包了浆的,这是件真古董了。看这个工艺和做工,起码能追溯到明代。破损的地方找个工匠修补镶上金子,也是不赖的。同样给你一百五,能我就收。” 李映棠有些心动,但还是想加价:“不能再高了?梳子可是真正上了年头的物件。” “完好的话,一千五都打不住。坏了掉价。我也是认识个匠人有修复的手艺才敢收。”古老板道。 李映棠考虑片刻:“行吧。” 第95章 论文被盗 揣着三百块,李映棠前往茶馆和秦霰会合。 巷子口,她的身影一晃而过。 许清月从巷内的民房里走出,几乎一瞬,便确定照片中的人是她。 “棠棠——-”许清月抬腿追。 李映棠停下车,回头不见人影。 谁喊她? 很陌生的声音。 幻听了吗? 她拐个弯继续骑行。 许清月跑出巷子,路上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 她往前走了两步,被后面赶来的李唐叫住:“清月,等等我。” 许清月左顾右盼:“我刚才好像看见棠棠了。” “棠棠?叫的怪亲。哪呢?”李唐转脸调头。 “不知道,就那么一小会儿,前后十来秒的时间。”许清月道:“她不是住村里吗?大过年的跑这儿干啥?” “是啊,大过年跑这里干啥?肯定是你眼花。今儿真倒霉,一大早出门,一分钱没收到,收一堆的食品抵用劵。”李唐捏着口袋里厚厚的一叠劵,恨不得全部扔了。“下回再同意赊账,我是狗!” 许清月笑道:“好了,消消火。抵用券又不是不能用。” “谁家吃得了那么多东西?赶明儿让儿子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你别胡来啊,他才多大点儿?” “..........” ................ 李映棠骑一段路后返回,沿路的几条巷子观察个遍。 看来真的幻听了。 调转自行车方向后,来到茶馆。 秦霰已经等在那了,点了她爱吃的桃酥和绿豆糕。 手里拿着本书?走近发现是杂志。 青年锁着眉头,不高兴几乎写在脸上,签约不顺利? “阿霰。”李映棠坐过去,抽出他手里杂志。率先看出版社,燕京杂志社。“这不是拒你稿子那家?又不登你的论文,买它干嘛?” 秦霰徐徐道:“解放杂志社主编送的,让我参考一个叫冯文书的论文,打开竟是我第一次投稿被退稿的那篇。” 李映棠看过他的论文,一阵翻。 内容一模一样,连个字都没改。 不是说发表至少一个月吗? 算上投稿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 岂有此理! 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偷她男人辛苦了几天几夜写出的论文。 丧良心啊! 以为他是村里的,没后台没背景,好欺负是吧? 爹个根的! 她一定让对方后悔到死!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请服务员帮他们调到包间,关上门才道:“这事儿你先别着急,把能够自证清白的证据准备好,直接告他。” 秦霰已经冷静了:“官司如果好打,天底下也不会有遭遇不平事提刀解决问题的苦难人。我确实可以证明论文是我的,但需要花费的精力,远远超出投入的成本。” 李映棠仔细思量后,有了办法:“咱们先暗中调查主编和抄袭者的来头。两人如此肆无忌惮剽窃别人的成果,可见其平日之狂妄。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咱们把他们的事情透露给他们的对手,坐山观虎斗。” 秦霰眼眸一亮,还是她考虑的周到。“我比你大,思虑却没你周全,惭愧。” “你只是太生气,影响了思考。即使没想到这一层,你也已经很厉害啦,长得好是你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你读的是国内医学顶级学府,是同届学生们里的翘楚。你救死扶伤,是村民们爱戴的秦大夫。你还是刑侦队的解剖顾问,你只有二十三岁,你的将来有无限的可能。一篇论文,影响不了你的大局。”李映棠一通夸,驱散青年心中聚拢的阴霾。 原来他这么出众的? “我现在便托席岳帮忙查查这两人的家庭住址,以便了解更多。”他说。 李映棠见他眉头舒展,放下心来:“嗯,你先去办事吧,我吃完点心四处逛逛,再到席岳那找你。” “好。” ........................... 秦霰走后不久,李映棠也走了。先到附近的家居市场挑窗帘,接着买床和垫子,让人送到家里摆好。 送走工人。 邻居大娘进门相看:“你们家收拾的真好,跟新房子一样,这百子床不赖啊,睡这床能生儿子。” 李映棠笑着问候:“大娘好啊。卖床的也这么说。”一听本来不想买的,别个床的用料工艺又不如这个。 邻居大娘:“啥时候生啊。” “没影儿。” 邻居大娘笑哈哈:“趁着年轻抓紧。” 李映棠满口答应着。 邻居大娘转一圈走了,李映棠简单收拾了一下卫生,锁上门前往席岳单位。 途径丁家,买了礼品上门。 开门的阿姨认识她,颇为热情:“映棠姑娘,找萱萱啊,她今儿在家的。请进。” 李映棠应声,跟着阿姨来到客厅。 丁萱和丁薇坐一处,丁赢坐两人斜对面。 看到她,本来正说着话,忽然停了。 “映棠,来,坐!你太客气了,下次不用带礼物。”丁萱率先开口道。 “哎。”李映棠有点尴尬,来的不是时候啊。同几人打过招呼后,坐下发现丁薇的眼眶发红,兄妹俩安慰丁薇被她打断了吗?她关心道:“姐姐怎么了?” 丁薇吸了一下鼻子:“没事儿。” 丁萱道:“映棠,你的老公有相处很好的女性朋友吗?” 李映棠从丁萱的问题中猜测丁薇为男人难过,但她没有揭穿:“没见识过,干嘛这么问?” 丁萱眸色闪烁:“我一朋友自由恋爱,但那男的身边有个处得比较好的女同志,我朋友每次和对方碰面,女的必然跟着。我朋友生气。那女的还委屈的当我朋友面,跟我朋友的对象说,为了不让你为难,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李映棠:“........”汉子茶?“据我鉴定,那两人都有神经病,正常人不论男女,干不出这样的事儿。赶紧劝你朋友分手吧!三天放下,五天下家。” 丁萱笑出声。 一直沉默的丁薇红着眼眶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啊。” 这个时候墙上的挂钟报时四点整。 “我得回去了。”李映棠起身:“怎么不容易了?想要孔武有力的,警校逛一圈,想要文质彬彬的,燕京大学走一走。见到可心的,问人家愿不愿意和自己交笔友。一次联系五六七八个,挑个谈得来发展。” 她提步外出。 三人送她出门,等她走远。 丁薇道:“这丫头馊主意,谁一次交五六七八个笔友?” 丁赢:“......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 第96章 计划反击 刑侦队。 李映棠扫视办公大厅,坐的满满当当,独独不见秦霰。 徐露珠言明道:“被拽去帮忙了。好一阵子没见,你的头发貌似没有以前弯了。” “没人帮我烫,可不慢慢变直吗。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徐露珠:“除夕,过年和我一起逛庙会不?” “哪天?初二没空哦。”李映棠记着和丁萱之间的约定。 徐露珠心里计划了一下:“初二我回娘家走亲戚,要么初五?” 李映棠答应:“行。” 两人说着话,秦霰来了。“棠棠,等多久了?” 李映棠:“没多久,忙完了吗?” “嗯,咱们走?” “好。”李映棠惦记着他被抄袭的事:“你和席岳说了吗?他何时给你消息?” “说了,最近过年,让我等年后。”秦霰道。 李映棠一听有些沉不住气,年后?那得多久?明儿她自己进城走访走访。嘴上道:“等就等呗,耐住性子。燕京城又有人命案子了?” 秦霰:“还是东鱼乡那起焚烧的案子,前天你讨论过的那个男人,尸体被找到了。” 李映棠得意道:“怎样?我分析的没错吧。” 秦霰含笑道:“是,有两把刷子。” 两人聊着到车棚下,李映棠注意到他车篮里的木框:“你买的?裱相片?” “不然?” 两人聊着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回到村子,天已经暗了。 卫生站门口聚着几个病人,秦霰没了空,李映棠便负责烧饭。 图省事的她准备煮挂面。 水烧开,等着大家都走了,将要下面条,方大娘慌里慌张的抱着未满月的小孙子上门。“小秦大夫,我家孩子发烧了,你给瞧瞧。” 秦霰一番检查后道:“孩子的精神不大好,发烧多久了?吃药了吗?” “多久没注意,刚发现,在家喂了点安乃近。” 秦霰神色微变:“你喂药为何不先问问我?这不是胡来吗?”他小心为孩子催吐,配了药后,跟着方大娘回去,交代凤凤如何喂孩子吃药,如有不对劲,随时抱到他那,并严厉批评方大娘的行为。 方大娘小声反驳:“以前的孩子都这么带的啊。” “以前以前。”方大娘的儿子气的不得了:“少拿你的老一套出来显摆。我说了多少遍,你别往外抱别往外抱,你偏不听,我儿子要是有个岔子,这日子别过了!” 方大娘一听就哭了:“我哪知道孩子底子这么弱?他病了,我也心疼啊。” 秦霰没空看一家人吵架,走了。 李映棠等着他:“小孩怎么样了?投胎沾上这么个奶奶,也是倒了霉了。” 秦霰:“刚喂过药,还不知道情况。” ........................ 李映棠煮好面,和他一起吃了,又同他一道裱照片,弄好挂于卧房墙上。 秦霰立于前观赏,媳妇越看越好看怎么回事? 人怎么能生的这么好? 李映棠简单洗漱钻进被窝:“阿霰,我在这里呢,真人不比照片强吗?” 秦霰侧首微笑:“你说的婚纱照,何时照?”他已经知道,何谓婚纱照了。 “入夏的时候吧,现在穿婚纱挺冷的。”李映棠打哈欠,闭上眼睛。 女子睡颜极美,灯光下的眼睫毛,鸦羽一般,在脸上投下影子,越发显出脸型五官的优越性。 秦霰见状,眼色暗了暗,到隔壁炕口的房间洗澡,裹上浴巾,光着上半身在房间晃,偶尔制造出声响。 李映棠睁开眼睛,我的天啊。 这这这,腹肌耶。 可是好困,玩不动他,放他一马吧。 她闭上眼睛继续睡。 秦霰气的腹肌平了。“棠棠,” “不要说话。”李映棠翻身给他一个背。 秦霰:“..........”他没有魅力了? ......... 次日清早,李映棠进城暗访主编。 杂志社已经放假,但有值班的人收稿件。 她利用找工作为借口,和值班的工作人员搭上话。 从中了解到主编的人际关系。 掌握基础信息后,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家庭住址,竟然和丁家住同一个胡同。 丁家16号,对方3号。 她决定向丁萱打听。 敲开门,阿姨告知她,丁萱刚出门。 “丁大哥在吗?我见他也行。” “在的。”阿姨迎李映棠进门,到丁赢院门口听到狗叫驻足:“小赢,映棠来了。” 阿姨重复唤两遍。 丁赢从院子里走出来:“找我?” 李映棠点点头,看了一眼阿姨。 丁赢道:“阿姨,你先去客厅倒茶,我们稍后。” “诶。”阿姨走了。 李映棠道:“你认识住3号的郭龙吗?干什么工作你晓得不?” “认识,好像是杂志社的,具体干什么我还真不清楚,怎么了?” 李映棠考虑了会儿:“他偷了我老公的论文,挂了冯文书的名字,发表了。” 丁赢惊讶:“冯文书我也认知,是他外甥。正读着燕京医科大,好像明年毕业,估计想借着发表的论文镀层金,进顶顶好的和睦医院。你们住村里,他可能以为你们发现不了。你怎么发现的?” “我老公不止投一篇稿子,他在别家签约的时候主编送他刊物,让他参考参考别人的再整一篇。他翻开一看,自己的!差点抑郁。”李映棠道:“郭龙的背景厚不厚?我整他的话,能成吗?” 丁赢浅浅笑了:“厚么倒不怎么厚,但你没有底子的话想整他没那么容易。我倒是能拉秦同志一把。” “千钧一发,我们光脚的最不怕穿鞋的,他只要不只手遮天,我就能收拾,敢动我的人,我有点子等他。”李映棠道谢后请他保密便走了。 丁赢:“........”啥时候来个聪明霸气的大美女护着他? 秦同志的命咋这么好?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 李映棠离开后,进茶馆要了一个包间,掏出纸笔,开始捏造郭龙劲爆的私生活,作为几十年后的人,她最了解大众对什么事感兴趣。 尤其是这种有些实力的体面人。 她计划将匿名信寄到报社,等报社把事情炒热,让郭龙来个墙倒众人推。 等舆论闹的差不多了,再爆出抄袭事情。 如此一来,阿霰不仅拿回论文署名,顺便,也能出出名。 一举两得! 嘿嘿。 担心一家报社不顶用,她寄了三家。 总有一家会去核实吧? 人无完人。 郭龙如此行径,为人能有多干净? 一层层扒吧。 若此计划失败,她再把对方盗用论文的事情,传给他的对手,但这样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人的前途都会受到影响。 第97章 坏人! 李映棠写完信,喝了一口茶。 已经凉了。 请服务员换了一壶热的,慢慢品,吃不完的糕点打包带上,这才离开茶馆,分开将信塞进各家报社的收信箱。 趁着还有时间,逛起了街。 猫粮,指甲油,还买了对联窗花,鞭炮和孔明灯,以及祭祖用的蜡烛和纸钱。 取车骑着去找席岳,预备告知对方停止打听郭龙和冯文书两人。 半道竟遇见他。 冲其挥手:“席队长!” 席岳定睛,微笑上前:“挺巧啊,明儿除夕,不在家等着过年,闲逛个啥?” “买东西,阿霰托你办的事你拜托别人了吗?若没有,便不麻烦了。那两人我已打听清楚。”李映棠一口气说完。 “还没,过年档案室的人都放假了。你咋打听的?这么快知道人家的底。” 李映棠:“进人家单位打听的。” 席岳不可思议道:“人家单位守门的大爷允许你进?单位的人,你问啥人家说啥?”用了美人计? 李映棠神情微动:“是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 守门的大爷,两包烟解决问题。 工作人员先套近乎,接着往人家手里塞个新年红包,不管大小,人家心里也高兴。她再趁机,问对方的工作忙不忙,杂志社的主编对手底下人严不严,顺着对方的话套出郭龙的家庭住址。 住址不属于机密,对方没理由不告知吧? 毕竟聊熟悉了。 为了阻止席岳继续问下去,她掌控住话题:“你去哪儿?” “接人,我得走了。” 李映棠道一句再见,与之分开。 沿路哼着小曲儿回村,临近过年,来村里赌钱的外村人愈发多了,人一多,手便杂,吴红家的走地鸡让人偷了两只,气的她婆婆站门口骂,引得大家观望。 李映棠经过时,胡大娘换上笑容打招呼:“小秦大夫家的去哪儿了?” “她啊,肯定进城了。”柳婶抢过话头。 一进城便打扮的花枝招展,指不定勾了谁,和谁浪了。 秦霰啊,绿帽子不知道戴了几层。 还成天当个宝一样伺候着。 胡大娘:“城里热闹不?买了对联啊。这啥?大过年的,咋买个白东西?” 李映棠斜一眼柳婶,回答胡大娘:“大娘好,今儿不咋热闹了,白的是孔明灯,许愿祈福用的。我先回去了哈。” “诶。” ............. 卫生站冷冷清清。 秦霰坐办公处看书。 李映棠物品,纸钱和其他东西分开放好,而后去秦霰的办公处,靠近见猫揣着手手盘在他腿上,她将猫赶走,自己坐上去。 “大白天的,又是做什么?”秦霰含着浅浅笑意一边说着,一边后移身子,方便她坐。 “凳子太凉,这儿暖和。”李映棠故意扭两下腰,回头看秦霰,黑脸了:“冷坐炕上。”嘴上说,却没有赶她的意思。 “炕不舒服。”李映棠手肘抵在桌子上,单手支着下巴面对他。 “看什么?”秦霰扛不住她吃人似的灼灼目光,低眉顺目。 李映棠抿嘴笑,害羞吗?“你说呢?” “有人来了。”秦霰瞄到外面的人影,晃了晃腿,示意她起来。 李映棠不满,屁股还没焐热!刚起身不到两秒钟,方大娘抱着孩子匆匆进门,焦急道:“小秦大夫,我孙儿今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你瞅瞅。” 秦霰斥责:“您怎么又抱来了?上午来的时候,我便说过,只要不发烧,便不用动他。” “我也是担心他饿着,不是你的娃,你当然不心疼。” 李映棠为秦霰说话:“方大娘,您过分了啊,医者仁心,阿霰不担心孩子,何必多嘴?您心疼孩子,这么冷的天抱着他出来?他的妈妈不会担心心疼?” “这话说的,隔辈亲,我比他妈更疼他。”方大娘道。 李映棠:“........”无语了! 秦霰:“方大娘,这样小的孩子不比大人,说句不吉利的,孩子如今病着,你一来一回的折腾,稍不注意弄成肺炎,便需要进城住院了,严重的话可能有生命威胁。您家不想要了,可以送人,没必要糟蹋。” 方大娘的儿子追着她上门,一听就炸了。“你到底犯哪门子轴,我就上个茅坑的功夫你又整幺蛾子!” 当下夺过小孩,一脚将人踹倒。 方大娘懵了,等反应过来,孙子早就被儿子抱走了。 秦霰跟过去检查小孩的情况。 方大娘坐地上拍大腿哭爹喊娘。 李映棠一边痛快,一边为方大娘感到心酸。 又可恨,又可怜。 方大娘伤心了好一阵子,也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软话,她咬咬牙,抓起秦霰摆在架子上的药瓶:“我不活了!” 吓得李映棠弹射起步,眼疾手快夺下瓶子。“拿来吧你!走走走!发什么癫病?” 她把人推出办公处。 想死死哪里不能? 大河村,如名。 多的是河,随便跳。 或者山里头找一棵歪脖子树,自挂东南枝。 干啥非得吃药拉阿霰当垫背的? 坏人! 附近住户听见吵闹声上门凑热闹。 “小秦家的,咋回事啊?” “他大娘,你咋地了?” 方大娘痛哭流涕向大家控诉儿子程大河的恶行,独独不去解释原因。 村民们不明真相,站方大娘的队,指责程大河的不是。 有骂畜生的。 有咒天打雷劈的。 大家越骂越难听,方大娘又替替程大河辩解:“我家大河没娶媳妇之前不这样。” 大家又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凤凤这丫头也是,坐个月子也不安分,你看闹得,家宅不宁..........” 啥也没干的凤凤,名声被方大娘轻而易举的弄臭了。 不久后秦霰回来,三言两语打发凑热闹的众人。 方大娘开始喊腰疼。 秦霰为其简单做了检查:“扭到了,不妨碍干活。” 方大娘:“........咋能不妨碍,哎哟,我这身子骨,老了,不爽利了。” 秦霰不搭腔。 方大娘接不上话,悻悻地走了。 李映棠收回冷眼,吐槽方大娘:“平日挺不错的人,对儿媳妇暴露出的刻薄和恶毒,我简直找不到词儿形容,凤凤由着她磋磨,她还如此德行。 以后我绝对不生儿子,老了变得像方大娘那样面目可憎,太可怕了。” 秦霰笑道:“胡思乱想。今天上街买了什么?” “给猫猫买的指甲油,猫粮。对联鞭炮,孔明灯......”李映棠细数。原本打算告知她郭龙和冯文书的消息,最终还是选择先不说。 他才平静下来。 她一提,他又得花时间消化。 第98章 祭祖 秦霰:“........”猫粮?猫指甲油?败家媳妇! “明儿除夕了,你祭拜你的妈妈、姥姥,姨姥姥她们吗?” “不祭拜,她们的遗体,按照她们的遗愿,捐作医学研究。剩下的只有衣冠冢,清明节的时候再祭拜。”秦霰说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 李映棠却是心疼了,同时又敬佩。 两代人为医学做出贡献,第三代,也在尽自己的一份力。 如此家教,会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她说。 “好。” ............... 傍晚时分。 程十过来补习,李映棠考察了对方这一星期的学习内容。 勉强合格。 这令李映棠担忧。 从未见过如此愚笨之人。 “你的学习效率着实慢了些,今年参加高考,按现在的势头,九成考不上,剩下的一成,等待奇迹。” 程十有点不好意思:“考不上明年可以再考。” 李映棠:“明年或许变了规定,要求高中毕业,你怎么办?回头读高中?考试和打仗一样,一而再,再而衰,衰而竭。第一个回合士气满满,第二回便有颓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种复读的,有的人第二次甚至不如第一次考得好。 我建议你,头悬梁,锥刺股,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争取今年一次考上。” 程十:“........可是开学我得教书,怕没那么多时间。”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相信自己。”李映棠按照他的学习水平为他制定了学习计划:“开学之前严格按此标准施行,过年一些不必要的亲戚就别走了。 先苦后甜,我希望你能考上,挣一个好前程。届时你的媳妇将是饱读诗书的大学生,你将会有不菲的收入,你的下一代不会像你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不必为吃穿发愁,你若混得好,他们甚至可以踩着你的肩膀出国留学,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同学成为知己好友,他们将是社会的精英,国家的栋梁。” 秦霰憋笑。 她真的很知道别人喜欢听什么。 程十激动非常,仿佛自己已经成功,内心大受鼓舞,接过里李映棠手里的计划表,每天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除学习外,每天还有花一个小时的运动。 天哪。 她也是这么考的大学吗? “你,读的是哪里的大学?我嫂子说你才二十?你出国过吗?” 秦霰竖起耳朵。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说出去人家可能都不信,他对自己的媳妇,除了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 “我......嗯?你怕我能力不足?指点不了你?”李映棠反问道。 “好奇问问。”程十老实巴交的回答。 李映棠严肃道:“收起对别人的好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晓得不?明天除夕至初三,你不必来了,把我这段时间教你的,重新复盘一遍。” 程十哦一声。 ................. 除夕这天。 李映棠吃完早饭,用麻袋提着蜡烛和纸钱,蹬自行车按照记忆寻找祖坟。 因着几十年后地名更改。 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在小稻乡找到祖坟位置。 摆上贡品: 祖宗在上,晚辈映棠。 机缘巧合,跨越时间来此。 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在此立足,大展宏图。 烧了纸,祭了酒。 她虔诚的给祖宗磕了头,起身擦了把手离去。 没注意手绢丢在地上,被风一卷,落到坟头后面。 她离开后约一小时,李家爷孙三来了。 望着坟前的祭品,烧过的纸。 脸脸懵。 李唐:“谁烧错纸了?” “这么大个字呢。” “或许哪个不长眼的。”李老爷子说:“赶紧烧完走,冻死了。年年烧,年年烧,也没见祖宗保佑家里谁发大财。” 李唐:“您是不是阴阳我没本事?” “谁阴阳你了?你有没有本事,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道。”李老爷子搓着手,吩咐李镇圭:“大孙砸,别乱晃悠,过来给你太爷爷他们磕个头,让他们保佑你考上大学。” “我捡到一个手帕。”李镇圭放鼻子前闻:“一股子棠棠的香味。” “糖就糖,啥糖糖?说个话娘们儿唧唧的,半大的小伙子,阴气咋那么重?”李老爷子最见不得男孩子阴柔气。“都是你爹给带坏了,过完年跟着我过。” 李镇圭:“棠棠是带大学生为奶奶看病的女子。” “那个棠棠啊。啥时候带家里来,咱们请人家吃顿饭。”李老爷子说。 李唐眯眼,大老远跑过来祭他家的祖宗?他家三代单传,她是谁家的孩儿?“你咋知道人家姑娘啥味儿?不学好。”他抢过手帕。 李镇圭气红眼,哭腔:“我捡的帕子,你干嘛。” 李老爷子心疼大孙子,呵斥:“你拿他帕子干啥?大过年的,一天也不消停。” 李唐:“..........” ................. 李映棠回到大河村,已经过晌。 家家户户门上贴着对联,小孩们三人一群,五人一党,聚一起放炮,年味儿十足。 卫生站几个常用的房间门口已经贴了对子和窗花,不常用门板上福字倒贴。 “今儿过年还出门啊。”村尾的大娘在她停车的时候说。 “出门办了点事。”李映棠透过敞开的门扫一眼办公室,秦霰正在忙。 不打扰他了吧。 “棠棠,厨房给你留了饭。”秦霰清雪似的声音传来。 “哦,好。”李映棠漾着笑洗手进厨房。 掀开锅。 一碗米饭,一人份的红烧肉和一人份的小青菜。 还是热乎的。 她吃完顺便洗了碗筷,四下遛弯消食。 经过方大娘家,门敞着,走了进去。 进院子便听方大娘要死不活的哼哼声。 “哎哟,身上疼哟。” 李映棠经过厨屋,程大河正坐灶台前生火,她打了声招呼:“做饭?” “诶,秦大夫家的,凤凤在屋里头。” 李映棠点点头,撩开门帘,方大娘装模作样:“是谁来看我吗?” “没人看您,我看凤凤呢。”李映棠进凤凤房间,比照第一回上门送礼时,凤凤明显瘦了,孩子醒着,精神状态貌似不错。 “秦大夫家的,你坐。”凤凤笑盈盈。 “小孩怎么样了?”李映棠关心道。 “今儿好些了,吃的比昨天勤,也不发烧了,多亏了秦大夫。就是我这身子不咋中用,喂不饱孩子。” “说明你受委屈了,心情不好,身体哪会好?”李映棠音落,凤凤忽然抹起眼泪。 第99章 思想有极大的进步 李映棠心里顿时酸酸的。 少女满心欢喜嫁人,以为奔向美好和幸福。 结果,磨难重重。“坐月子最忌讳哭了。抓紧养好身体,小孩还需要你呢。” 凤凤憋住眼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李映棠继续开导对方:“长辈的话.......” “唉!唉!唉........”方大娘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几次干扰李映棠。 程大河端着饭进堂屋故意踹翻椅子,方大娘才消停。 “凤凤,吃饭了。”他说。 “诶。秦大夫家的,你吃点的。”凤凤捧着碗往李映棠跟前送。 她扫一眼面疙瘩汤摆手:“吃饱了,你光吃这个啊,我家里屯了不少肉,这就送你些。” “千万别,里头卧鸡蛋的,我吃着挺好。”凤凤用筷子捞出鸡蛋展示。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吃喝上有困难尽管找我。”李映棠同情对方,主动承诺道。 凤凤已经调整好情绪,笑了笑:“没啥困难的,我不好送你,大河,你送送?” “不用不用。”李映棠离开凤凤家,沿着村路往回走。 耳边响起隐约的敲打声。 仔细听像唱戏。 村里谁家过寿搭了戏台子吗? 咋没听说? 她循着声儿前往,原来是程老头家闹的。 他家没有院子,门前围着好几层人。 听附近村民说程老头中邪了,天天晚上大喊大叫,说窗户上有鬼。 程家两兄弟被闹的没办法,合力请大法师为其去驱邪。 法师说对方邪祟上身,要放锅里蒸。 只见程老头被强迫架进木桶,盖上盖子,只露出个头。 下面是支起的大铁锅,边上放着一大堆干柴。 “救命啊,救命啊。” 程老头嗷嗷叫。 村民们光顾着凑热闹,没一个人帮他。 法师舞着桃木剑念念有词,让人点火时,李映棠吓跑了,同时拉走吴红:“你赶紧告诉村长,让他主持大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晚了事情闹大,有人报警可不得了。到时候村长头一个倒霉,我们估计得重新换村长了,你小叔子教书的活儿,也有可能保不住。” 吴红受惊:“驱个邪这么严重吗?” “谁家驱邪准备那么多柴火?都够炖肉了。我不敢看,也阻止不了大家看。”李映棠把责任撇个干净,和吴红分开后,溜回家钻进房间。 程老头这次,死定喽! 她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读物打发时间。 刚翻开两页,房门被推开,秦霰出现道:“村里发生什么事了么?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我听外面闹哄哄,谁家死人唱大戏么?” 李映棠:“.........”村里死人才唱戏啊,她很慌?“程老头中邪了,他的两个弟弟请跳大神的帮忙驱他身上的邪,你不是叫我别迷信吗?所以我看了一会儿就回来。” “对,不能迷信。”秦霰十分欣慰,总算改正了毛病。“看的什么书?” 李映棠:“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秦霰微微颔首,不错!思想有极大的进步,他往她边上一坐,她马上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那手,也不闲着,不翻书的时候,便轻轻捏他的指节玩。 “棠棠,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什么味儿?”李映棠转动脖子左右闻自己,难道上午烧纸,身上沾了纸灰味儿? 没有啊。 只有淡淡的香水味。 秦霰:“不是你身上的,说不上来,要臭不臭,要香不香。” “我怎么没闻到?难道我踩了粑粑?和我身上的香水混合了?”李映棠又弯腰拿鞋子,鞋底不能说干干净净,起码没踩到奥力给。 “小秦,小秦。” 外面的村长忙慌叫人,秦霰提步出门:“叔,什么事儿?” “诶!”村长恨的咬牙,旋即拉着秦霰走:“程二德和程小德两个蠢货,请了个神棍跳大神,跳么就跳,竟然把程老头蒸了,人刚抬出来,怎么叫都不醒,也不知道死没死,你跟我过去瞅瞅。” 幸好程大媳妇通知他,不然他这村长,可是到头了。 “我带个药箱。”秦霰走了。 李映棠良久也闻到了味儿,一股子怪异的香臭味,后知后觉,可能是煮的程老头,今天刮东南风,卫生站处下风口。 好恐怖啊。 卫生站没有病人,周围的住户离得又远。 室内异常安静。 外面偶尔传来一声鞭炮,她都心惊肉跳的。 她头皮麻了,实在待不住锁门外出,准备再去凤凤家坐会儿。 凤凤家有童子和童子尿,辟邪。 刚到大路上,吴红喊她。 她转身向其走去:“程老头怎么样了?” “死了。”吴红五官扭曲着:“惨啊。还是你有见识,提前走了。我不信邪跟着村长回去看了一眼,直接就吐了,手上那个皮,被人一碰直接下来,恶心的紧,大过年的真晦气。” 李映棠:“.........”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我不嫌晦气是吧?“跳大神的抓了吗?” “村长叫人控制住了,双方商议后跳大神赔一百五十,事情就这么算了。” 李映棠:“才一百五啊,便宜那个神棍了。”光明正大蒸人,私下里指不定做了多少恶事。程老头倒是死不足惜。 “不少了,咱们庄户人一年到头也攒不住一百五。”吴红又道:“你去哪儿?” “四处遛弯。”李映棠借口道。 “到我家玩吧。”吴红邀请道。 “行。”李映棠到了吴红家,顺便看看程十,虽然资质平平,但挺听话,让干嘛干嘛,可教也。她给对方布置一堆作业,随后坐院里和吴红闲聊。 农村没有锁门的习惯,有妇女经过时加入她们。 吴红担心说笑声太大影响程十学习,借口去程二家看牌,干脆锁了门。 李映棠随之一道。 程二家屋子里乌烟瘴气,三张桌子,麻将、牌九、炸金花都有。 赌的还不小。 柳丽蓉的未婚夫钱刚也在,手边一堆的钞票。 零零散散,估计有六七十。 李映棠稀罕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人财运还挺旺的,仔细端详对方的样貌,发现他的鼻子很大,是典型的狮子鼻。 他爷爷的朋友里,有个人也是这样的鼻子。 无论做什么,财运都出奇的好。 但人也花心狠心,原配早早被整死,外面养的女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钱刚这个时候抬头,正好看到李映棠,见对方盯着他手边的钞票,心猿意马。 果然没有哪个女人不爱钱啊。 估计自己出个上百,便轻易把人弄到手了。 第100章 他又何尝不是? “吴红,你男人找你。”有妇女站门口喊。 “来了。”吴红走了。 李映棠也马上走人,回家见房门没锁,伸手推开,秦霰坐在她的位置,捧着她的书,道:“去哪儿玩了?” “程大嫂家。”李映棠道:“我现在被蒸人的事吓到了,胆子很小,以后不能一个人待在家里,起码程老头头七之前,你不能让我一个人独处。” 秦霰又无奈又好笑,她明明避开了蒸人的场面,为何了解这些?“又迷信。” 李映棠意味深长:“我以前也是无神论者,认识你之后才迷信的。” 秦霰似笑非笑:“哦?我如何让你迷信了?” 李映棠没有再解释,岔开话道:“今天你清闲了,咱们玩个游戏怎样?” “什么游戏?”秦霰直觉没好事儿。 “炸金花会不会,谁输了谁脱一件衣裳。”李映棠想象自己赢的场面,不禁大笑。 秦霰:“.........不玩!”笑的这么变态,怕不是要出老千。 李映棠鼻子里哼哼一声,不玩拉倒! 她重新到书架上找书,翻到一本面相学,兴致勃勃打开,查找属于钱刚面相的描写。 他居然是典型的富贵相,大鼻子,宽脑门。 青年清幽的声音传来:“你从哪儿搜罗的这种玄之又玄的书?” “还是你告诉的我,废品站。” 秦霰:“.........能不看么?” “随便了解一二,又不摆摊看相。”李映棠照镜子,查找感觉符合自己的面相描写:“龙睛凤颈,额头饱满,口..........” “不许看了,村里老人说,算命看面相属于泄露天机,会倒霉。”秦霰抽走她手里的书本。 李映棠笑得前仰后合:“你不是不迷信么?” 秦霰不做声,按她说的,她遇到他才迷信。 他又何尝不是? 这种书能传下来,怎能不敬畏? .............................. 天色渐渐变暗,两人合作做了一顿年夜饭。 两荤一素,一汤。 吃完饭天完全黑下来,李映棠拿出孔明灯写祝福语。 秦霰跟在旁边读:“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写给我的?” “咱俩的,以后你成为医学界泰斗,国士无双。我,登顶世界首富!天下任我比划。”李映棠豪言壮语。 秦霰止不住笑:“这个愿望会不会太大了?” “万一实现了呢。”李映棠写完一个又写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提起灯的架子吩咐道。“点火。” 秦霰笑意更深,这个寓意最好。“点了。” 李映棠撒开手。 摇曳的灯光,升至天空后,忽闪忽闪,像会移动的星星。 两人依偎着,望着点点光亮越飘越远,直至消失。 ...................... 李映棠每年守岁。 今年的新年对她来说,尤其特别。 可这个年代除了打牌,没什么娱乐,秦霰不跟她玩。 她梳洗后,坐炕上折红包消磨时间。 秦霰擦着头发上前:“封这么多红包送谁?” “给我爸的压岁钱。”李映棠专注手里的活,随口一答。 秦霰:“........你爸作为长辈,不该送你红包?” 李映棠抬头:“确实,但他如今不太方便给我。哎,你该给我压岁钱,毕竟你压我的时间比较多。” 秦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眉眼浮上一抹淡笑:“你要多少?给完便能压么?”他借了她的红包装钱。 李映棠:“........”天黑了,这厮隐藏的浪荡基因也觉醒了。 入夜后。 家家户户放爆竹迎接新年,鞭炮声掩盖室内的动静,但也能放大人的五感。 秦霰兑水擦拭身体时,察觉外面有人。 悄无声息至窗户处,浅浅撩动窗帘查看。 借着月光,认出钱刚的身形,正扒门逢处,因为布帘子和门隔着拳头的距离,对方认为只要贴着帘子,便能看清室内的情形,一个劲儿往里推门。 秦霰神色一凛,悄悄穿上衣服,一手端起盆子,先撩开帘子,接着开门。 门是往内开,钱刚发现秦霰,来不及撤退,惯性往室内倒,被他一脚踹出,泼了一身的水,惊叫着跑了。 秦霰假意追了几步驻足。 这边李映棠从炕上惊坐而起:“谁啊?” 她先秦霰洗好穿好,刚眯着,此刻环顾四周,不见秦霰。 披上外套,穿棉拖跑出去。 被秦霰拦下:“可能是小偷。” 李映棠轻捂胸口:“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声音都变难听了。小偷的样子看清了么?” “没看清的,估计是外村人。”秦霰担心告诉她,她会膈应的睡不着觉,更会气的失去理智设计对方。 钱川的那事,她便做的不干净。 这回万一出纰漏,于她名声,也有影响。 李映棠轻轻打哈欠,好困,也好累:“大半夜不睡觉做贼,我们这儿除了药,能偷到什么?神经病!” ........... 年初一,上门拜年的不少。 李映棠摆出瓜子花生招待,总有年纪大的连吃带装,不到半小时一大袋子分个干净。 她没了东西招呼,只能倒白水。 没人喝,她便不让人进屋了。 站外面和人家闲聊。 有的提程老头,有的提钱刚赢钱。 “程二德和程小德,也是缺了德了,估计不想伺候程老头,才出了这么个损招。” “...........” “那钱刚,一天下来,一百多块,越有钱的人家越来钱。” “可不是,丽蓉那丫头命真好,开始相亲左右不成,咱们都以为她没人要呢,谁知道最后得个最好的。小秦大夫家的相过几次亲啊?有没有相过有钱的?” 李映棠正听着,被点到名:“只想过秦大夫。” “咋不多挑挑啊,嫁个有钱的,尽享福。” 李映棠:“我现在不享着福吗?”她既不用带队出方案谈生意,又不用干粗活,晚上还有大美男陪她睡觉,神仙日子好不好? 她已经乐不思蜀了! 至于男人的钱,哪那么容易拿啊。 大家只看柳丽蓉表面的风光,不知道柳丽蓉的苦。 大冷天为了满足男人,得跑到山上。 没结婚,便不被当人。 结婚还得了? “也是。秦大夫疼媳妇,可是出了名的,就是和钱刚比,穷了点。”有人说。 李映棠不爱听,和谁比不好,和钱刚比? 好像她看上过钱刚似的。 大过年的是不是故意恶心她? 她不给面子直接怼道:“您可闭嘴吧,尽讲上不得台面的话。阿霰正正经经的工作,你还瞧不上了,你想鼓吹投机倒把的厉害?你安的什么心?” 对方脸色大变:“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李映棠冷哼,知道怕了? .......... 第101章 被她传染了 剩下的几人,陆陆续续离开。 李映棠耳根子得以清静,转身来到秦霰的办公处,今儿只有隔壁病房两人挂水,他不怎么忙,又在写论文,那只白猫,仍旧睡他腿上。 她没有争他的腿,不是她大方,而是怕有人来拜年看到。 隔天全村传她饥渴,大年初一勾男人。 “你写论文,不查文献吗?”她说。 “我就是文献。” 李映棠:“........”可恶!被他装到了。 “秦大夫。”进门的是钱刚,缩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发抖。“我………浑身不大利索,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骑车摔倒磕伤胸口,很疼。” 钱刚认为,秦霰应该没认出他。 晚上黑灯瞎火的,自己戴着帽子围巾,个头又不算出挑,也不是太矮,对比村里其他男人,别无二样。 秦霰面无表情:“先量个体温。” “诶。”钱刚见状,暗暗松口气。夹着温度计,眼神不由瞟李映棠。 女子一身正红,老式盘扣的棉袄棉裤棉鞋,连围巾也是红色。 衬得那脸色,煞是粉白好看。 他昨晚听到她的声音了,浑身酥个透。 柳丽蓉简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让他做一天秦霰,死也值啊。 “小秦大夫家的。”吴红在外面喊,李映棠提步外出。 钱刚眼睛追着,收回视线时对上秦霰冷静幽深的目光,心里发虚,没话找话道:“秦大夫会打牌吗?” “不会。” “改天一起玩,我教你。你是大学生,学得肯定快,我昨儿挣了一百多块,估计够你两月工资了。”钱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分外自信。 秦霰不搭腔。 钱刚猛咳嗽了两声又道:“过年你送了你媳妇什么?” 秦霰凉声道:“怎么?我不送,你想送?” “........不,不是那个意思。”钱刚结巴了一下道:“我给丽蓉买了玉镯子,大过年的,你不给你媳妇准备礼物?” 秦霰反省,他确实没准备礼物。 压岁钱还是人家开口要的,最后却吃了他的亏。 送她什么好? 她的化妆品堆一桌子,连家里的猫都化妆。 衣服么。 贵的他买不起,便宜的拿不出手。 首饰她也不戴,说那东西累赘。 想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 昨晚她说蒜香排骨好吃,家里还剩些,一会儿得空便做,养好她比什么都强。 收回思绪,他道:“温度计好了。” “诶。”钱刚走过去递给他,低头瞥见秦霰腿上的白猫,姿势颇为妖娆的躺其腿上。 扑了腮红,睫毛比人的都长,爪子亮晶晶的粉色,涂的啥?咋弄得跟人一样?“你家猫还化妆啊,公的母的?谁整的?” 李映棠吗? 她自己咋不打扮? 秦霰偏不理对方。这猫是公的,棠棠让他阉了,但猫太小,并且卫生站也没有麻醉剂。“你四十度,发烧了。身上具体哪些地方不舒服,一总的说出来。” “浑身发冷,头疼,胸口闷,深呼吸的时候疼..........”钱刚描述道。 秦霰为其把脉,又用听诊器听对方的心率,让对方到隔壁的病房脱衣服。 胸口一处明显红了。 他没料到自己的一脚那么厉害,竟然留了印记,故意使劲按了按。 钱刚痛呼:“哎呦!” 秦霰:“你肋骨裂了,过几天结婚?” “肋骨裂了?严重不?”钱刚自觉订下这个婚之后,总倒霉,先在山上轻微感冒,接着肋骨裂了,柳丽蓉是不是克他?“初五,结婚需要推迟还是咋?” “不大严重,可自愈,两个月内不得同房,不得重力劳动。多休息,你的烧挺厉害,喉咙也有些肿,初五结婚,吃药好的慢,挂点水,不影响结婚,酒别喝。”秦霰叮嘱完回办公处配药。 钱刚跟着他,确保门口没人,他小声道:“秦大夫,你结过婚,咋洞房的?传授传授经验呗。” 秦霰本就是清冷的气质,此时眼神似结了一层冰,从心底厌恶此人。 这浑人真的该感谢公家对他的素质教育,否则他绝对悄无声息弄死这人!“你若不懂可以问你爹,几十年的经验比谁都丰富。” 钱刚:“........”骂人吗? 秦霰兑好药水,为其挂上后走了。 回到办公处,提笔却不想继续写论文了。 他作为一个丈夫,养好媳妇是应该的。 棠棠确实什么也不缺,可不代表他可以不送。 思来想去。 决定按她的模样儿,雕一个缩小版的她当作礼物。 他闲暇时爱做木雕,家里正好有工具。 门口有桃树,砍了当材料。 他拿着斧头刚要劈,便听到她的尖叫:“你干嘛?都萌芽了,再过一个月能赏花。”幸好没答应吴红到程二家看牌,若不然这树,就没了。 秦霰:“.........用木头。” “厨房一大堆,不随你挑?” “桃树辟邪,厨房的木头不辟邪。” 李映棠笑出眼泪,是不是被她传染了,他咋迷信上了:“你干嘛用的?我记得村后的山上有好几株桃树,你要多粗的我去砍,这儿的不许砍啊,留着赏花。” 秦霰:“得空我自己去砍。” 李映棠拿过他手里的斧子:“还是我去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秦霰:“手臂粗。” “好。”李映棠找了一副尼龙手套戴上走了。 找到山里的那株桃树,选择秦霰需要的枝干,挥动斧头。 山里安静,砍树的声音尤其大。 几个年轻的女子提着菜篮子过来。 “秦大夫家的,干嘛呢?” 李映棠:“我家男人要用桃枝儿。” “入药么?” 秦霰是大夫,偶尔会为病人开中药,大家唯一能想到,便是此用途。 李映棠不知道,含糊点头:“嗯。” “需要我们帮忙不?”大家热情道。 李映棠:“我自己来可以的,你们挖野菜?” “嗯,这几天山里的野菜一茬一茬的又鲜嫩,你要不,我分你些。你家有面粉的话用来包饺子,包包子,都好吃。也能炒。” 李映棠笑着道谢:“不用了,你们忙吧,我一会儿也走了。” “诶。”女子们走后不久。 李映棠砍好桃枝,拖着返回,快挨着卫生站,看见钱刚。 对方站路边,一直望她,待她靠近打招呼:“砍树?这是力气活,秦大夫咋舍得让你干?我家丽蓉不用干。” 李映棠哦一声,抬腿作势继续走。 他又道:“你如果不想干的话,可以跟着我,我忙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上千,绝对养得起你。” 第102章 你理理我,在这么下去,我都成狗不理了。 李映棠:“.........”你爷爷的! 挣几个臭钱,不得了了? 养她? 口气真不小! 既然他不要脸,别怪她说话难听了。“一个月一千多块钱你能这样了?还不如我爷爷一天挣的多。我需要你养?你但凡村里找几个可信的打听打听我的生活多奢侈,你就知道你的话多么令人发笑了。” 也只有柳丽蓉能受得了这种人。 否则他相亲这么久,为啥没人看上他? 大家姑娘心里明白着呢。 她说完便走了。 钱刚被拂了面子,气够呛。 啥叫奢侈? 你爷爷印钞机啊,一天挣上千不止? 吹牛逼不找个实际的吹,你不爱钱,盯着我的钱干啥? 装腔作势! 等丽蓉嫁进门,他好好拾掇拾掇,让丽蓉过来炫耀,看你眼不眼红! ............................... 李映棠下了路,转弯便见秦霰站院中喂猫。扬起笑容:“阿霰,这根可以吗?” 秦霰回首,眼风一扫:“可以。” “你当药用的吗?” “过几天你便知道了。”秦霰说。 李映棠无语,砍根木头,搞那么神秘。 很快,她便猜到秦霰要做什么了,傍晚闲暇时,他把木头切成二十公分高,去皮后,用刻刀雕刻。 像个人的模样。 “你在雕我吗?” 秦霰不肯定,也不否定。 李映棠当他默认:“你送我的礼物,我以后入土都带着。” 秦霰怕了她的嘴:“大过年的别胡说!” 李映棠:“谁胡说了,我认真的。”只是不知,走的时候来不来得及带上。“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你想找我的话,一定要等你六十四岁的时候到南区的平南路打听我,去早了怕不行。你可得好好保养啊,不能太老了。太老我怕接受不了你。” 秦霰:“.......山里今天生了瘴气还是怎么的?好端端的,你躲我大半辈子做什么?”偷吃有毒的野菜脑子坏了?没坏说不出这么离谱的话。“我都六十四了,再如何保养,又能保养多好?我老了,你也六十高龄了,还惦记着找男人?找年轻的?” 李映棠:“..........不行么?” “我二十来岁,你就想四十年后我老的事情了?你真好样的!”秦霰冷了声。 谁说男人花心? 眼前的女子,不遑多让! 李映棠:“..........”生气啦?“别生气嘛。” 秦霰不搭理。 他手里拿着刻刀,李映棠不敢摇晃,担心动弹,会伤到他,老实坐他旁边陪他,无聊从书架上找书,抽到一本皇帝起居注,坐到他边上看。 秦霰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尤其自她安静后,他便时不时的偷瞄她。 他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小丫头较真置气,实在太小气了些。 他清清嗓子,准备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李映棠以为他嗓子干:“你渴了吗?我给你倒水。”她屁颠的就去了。 秦霰羞愧,瞧瞧人家的心胸,再看他。 “我之前的话,确实不大妥,以后我不说了。”李映棠率先道歉:“你理理我,再这么下去,我都成狗不理了。” 秦霰:“........”骂人! 不气。 自己的媳妇,自己宠。 随便她说了。 一句话而已,多大点事儿! “你看的什么书?”他说。 “不是迷信的书哦,是古代皇帝的起居注。当皇帝也不容易啊,夜里就得起床,上一天班晚上还得伺候妃子。今儿这个,明儿那个,像个播种的机器,关键生那么多,王朝还被人家覆灭了。”李映棠又翻一页。 秦霰:“..........”正经书经她嘴巴一形容,好像也不那么正经了。 他放下手里的木雕活,提醒她和丁萱的约定。 李映棠看了下时间,临近九点,早点睡也好。 她兑水洗漱,泼水时瞥见门口的人影。 “谁在那?” 对方立刻跑了。 李映棠心里直发毛:“阿霰,外面有个人影儿,好像程老头啊。”老头死了,不会还存着耍流氓的执念吧?“跑的时候特别利索,风一样,咻!不见了。” 秦霰眉峰冷凝,程老头的个子和钱刚差不多,冬天棉衣厚,确实有点像,估计存了偷听的心思。“你那天晚上车链子掉了,比风跑的还快。” 李映棠恍然:“难道那人被我吓的?” “嗯,估计是踩点的小偷,不用怕。”秦霰垂下眼帘,遮掩眼底的算计。 待李映棠睡下后,他在门口下了一把大帽钉。 故意亮着灯。 并在窗户处,晃动窗帘。 时不时把两只手按在窗户上。 钱刚从外面,看得热血沸腾。 两口子真会来事儿。 竟然站着弄。 他凑近后,窗帘又不动了。 人呢? 咋没声儿? 他转至门前没走两步,脚底钻心的疼痛。 嗷————-唔。 他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谁他娘扔钉子在门口? 他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走了。 秦霰确定对方离开后,开门用吸铁石,将地面清理干净。 次日天明。 他在门上贴着今日休假后,陪李映棠进城赶庙会。 .............. “阿霰你看,有卖鱼灯的,回去的时候买一盏,元宵节提着在村里逛,一准馋哭小孩。”李映棠道。 “喜欢的话,现在便买,逛完庙会回来,不一定能找到这些人。”秦霰挑出她喜欢的灯买下。 两人到丁家。 除了丁萱两兄妹,丁薇也在。 双方互道新年好。 “萱萱,什么时候走?”李映棠道。 “现在,姐,你快点儿。”丁萱催促着。 丁薇急急忙忙围上围巾,拎上包,经过秦霰旁边多看了一眼:“你对象长得真标致,比我老弟俊多了。” 丁赢白眼:“肤浅,我们男人从不比相貌!” “比啥?学历?”丁薇道:“映棠,你对象啥学历啊。” 李映棠也不打算拿两人比较。以开玩笑的形式道:“干嘛?你想追他啊,我只能做大啊。” “去你的!”丁薇往外走。 丁萱笑着和李映棠跟上。 秦霰被丁赢留下:“秦同志,我妹妹对城里很熟,映棠丢不了,不如在这坐着等她们。” “阿霰,你留下?”李映棠没料到丁薇也在。 三个女人,他一个男人,肯定不自在。 秦霰迟一息点头:“注意安全。” “好的。”李映棠走了。到了外面,关心丁薇的感情状态:“你的对象,向你道歉了吗?” 丁薇:“哎,你猜到我了啊。没有,老弟叫我沉住气。” “丁大哥感情顺利吗?” “感情?对哦,他都没有对象,他叫我沉住气。”丁薇气坏了:“我着他道了,他肯定想像管萱萱一样管我。” “管你是对你好。”丁萱说。 贺繁祉确实不是良人,前阵子一直约她,她以为对方对她多上心。 结果昨天晚上陪老妈看电影,看见对方和一个女的在一起有说有笑。 两人亲昵的姿态,像极了映棠和秦大哥。 大概率偷摸的做了夫妻了。 她真庆幸自己提前看破他,看破他的家人,否则结了婚,有她的罪受。 第103章 试探 丁薇并不领情:“管好他自己吧。” 李映棠插嘴道:“你对象和你是同学?同事?” 丁萱替其解释:“大学里教她的老师,读书时当笔友,我姐毕业后同人家表白,顺其自然谈恋爱,两年了。” 李映棠最无法理解的配对之一。 咋能喜欢老师? 和军训喜欢教官,学驾照爱上教练,没区别啊。 “老师长得太好看了吗?鹤立鸡群,惊才艳艳,清冷高雅,君子如玉,学者气质?” “额?貌似和这些美丽的词儿不沾边。”丁薇道。 李映棠:“你看上他啥啦?图塔他和你约会带别个姑娘啊?过年也不联系你?还是说,他的家世比你家好几个台阶?” 丁薇一哑。“他估计回乡下了,不方便联系我。” “映棠也住乡下,咋方便联系我?”丁萱说。 李映棠可算明白一开始丁萱对她的用心了,并非真的因为秦霰穷,或许贺繁祉诋毁过?在这个世界交到这样的朋友真好,她笑道:“你别劝她了,感情嘛,两情相悦,父母又不反对,便是最好。不过这样的男人不专一,送我们,我们也是不要的。” 丁萱附和:“确实!” 丁薇:“........你俩真损!”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很快从男人,转到穿衣打扮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边的丁家客厅。 十分安静。 秦霰本身便不是一个会找话题的人,尤其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 还是丁赢先开口打破沉默:“听映棠说你的论文被郭龙和冯文书抄走了?” 秦霰低着的眼抬起:“嗯,她请你帮忙?” “我倒想拉你一把。”丁赢解释道:“她那天也不是找我,阿姨说她当时问我妹妹,不巧了,萱萱不在家。她才转而见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打听到郭龙和我们家一条胡同住着,问我对方家底厚不厚.........” 他复述那天的细节。 秦霰认真听完:“你记得真清楚。” 丁赢:“.......你可别误会啊。” 秦霰茫然:“我该误会什么?” 丁赢:“.........”早知道不说这个话题了,越描越黑咋回事? 两人再次之间再次沉默。 依旧是丁赢主动找话题:“我家的狗痊愈了,正常走路没什么问题,得多谢你。” “不必客气。”秦霰起身:“我外出逛逛,稍后回来。” “去哪儿?我送你?”丁赢分外客气。 “不麻烦了。”秦霰骑车走了。 南区的平南路,骑车据此半小时? 既然棠棠提了,他便走一趟。 到了地方。 一条普通的胡同,连着询问几位经过的行人:“请问这儿有一位叫李映棠的姑娘吗?皮肤很白,样貌十分出挑。” “不认识,我们这没姓李的。” 秦霰心头一顿,没有? 往外走到宽阔的马路上,被人叫住。 “你叫秦霰吗?在大河村当大夫?媳妇叫李映棠?” 秦霰回眸,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 五官端正,个头高挑。 “你是?” “我姓李,单名一个唐,唐朝的唐。我儿子叫李镇圭,你认识不?”李唐打量对方,家里的照片明明是正脸,刚刚他只看侧脸,一下便认出来了。 他眼神儿真好! “认识,你好。”秦霰伸手。 李唐笑着与之握了握:“你和棠棠,和我家啥关系啊?”老母亲见过李映棠,他问了半天,她说不到重点。儿子年纪小,只知道跟人家玩儿。 这几天他抽空翻了家里的族谱,映这个字,如果他儿子生了孩子,可以选择用。 他和老爷子比较同龄人算晚婚。 他便从爷爷辈查起,他的爷爷有个小两岁的弟弟1900年出生,战乱逃难失散,从此再没了联络。 对方几代人若全部早婚,勉勉强强生得出映字辈。 但族谱在他家,对方想按顺序取名,没个依照,也取不出。 何况隔了好几代,人家没必要对他家上心。 最主要的是,李映棠长得像他的儿子。 而他儿子,像他媳妇。 所以他查了半天,等于没查。 秦霰也想知道,可他不能说自己不了解,便故意卖关子道:“棠棠给她爸封了五个红包,每个十块钱,您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看看族里哪位叔伯炫耀闺女给红包,便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李唐:“.......”没族亲兄弟啊关键。 难不成同姓的朋友? 仔细想想,年初五确实有个同姓的朋友来往,回头他留意一下。“行,你来这儿做什么?” “找一位朋友,你住这儿?”秦霰试探道。 “过来看房子,准备换这儿住。” “好,你忙。”秦霰作势走。 被李唐拽住手腕:“上回我家老太太的病多亏有你。先同我看个房子,一会儿咱们吃饭。” 秦霰迟疑后,随之一道。 李唐要看的房子在胡同靠后位置的四合院。 三进的院子,地方敞亮却破落,有的屋子房顶都塌了,家具摆设全无,即使买下,也无法住人。 房主是一个中年男人,姓金,介绍房子的各种好:“一进的倒座房,接待客人,改成储物间,功能室,都行的。二进你看看院子多宽敞?小孩子玩啊闹啊,怎么都好。 后面的花园这一片海棠再过一个多月开花,那个漂亮啊。往前五十年,没个身份,压根进不来这院子。” 秦霰视线落在海棠树上。 棠棠说,她过阳历的生日,4月4。 出生的时候,院里的海棠花开到鼎盛,阳光落下来照在花树上。 她最有文化的父亲,为她取名映棠。 难道她在这个地方出生? 可这家人要卖房子了。 而卖房子人不姓李,可能会买的人却姓李。 李唐:“你们的辉煌过去了就别提了,花花草草我更没兴趣欣赏。我只在意要多少钱?” 房主赔笑:“您诚心买,十六万。” 李唐扭头便走。 “哎哎哎,能商量的,您真想要,十五万五。”房主拦下李唐道。 李唐一听,继续走:“你一点也不诚实!” 房主跺脚:“你说多少!” 李唐道:“且不说房子周围环境好赖,单说位置,离市中心多远?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屋子破的,随时能塌,修缮等于重建,十万块打不住,我添个几万块可以买新的了,有病才买你的破屋。五万五,当买你的地皮。能卖我立刻拿钱,咱们一道儿去房管所办手续。不卖拉倒。” 第104章 交谈 “扯淡......”房主的话没说完。 李唐转身就走。 “哎,五万五,五万五。”房主急的满头汗。 去年一个出到六万,他没卖。 结果一年没等到人看房。 危房租也租不出去。 难得今年有个人相看,以为能碰上冤大头,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听他说话,还不如上次那个买主有素质。 李唐直爽道:“明儿这个点房管所等着我,一手交钱,一手办手续。” “诶,成。”房主又不舍,又松一口气。 可算把房子卖出去了。 秦霰的目光,流转至李唐身上。 棠棠说,做买卖,是心理拉锯战,看上的东西,如果价格不合适,利落转身,等对方先留人。 对方若开口,便再听听其报价。 若仍然超过自己的心理价位,观察其表情,卖家目光坚定,多半降不了。 但一旦对方透露想卖的神态,便大力贬低货物,最好贬的一文不值,自己出个最低价。 成交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两人的法子,是一个师傅教的,还是做买卖的,都如此行事? .............. 李唐和对方谈妥价格,约定好见面的时间,离开房子。 “秦大夫,久等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秦霰据实回道:“和棠棠一起,她与朋友逛庙会,都是女子,我不方便跟着。” “咱俩真像,我家那个老娘们儿也是,一大早起来非要拉我逛庙会,我答应了,结果她看见她的那些朋友又把我甩了。” 秦霰微笑:“棠棠倒未甩我。” “听说你是大学生,我瞧你年纪很轻。你的医术那么高,咋在村里待着?” “读书比较早,原先在您母亲住的那家医院工作,出了点岔子,调到乡下。”秦霰已经可以坦然说出自己的过往。 李唐:“我说呢,我家老母亲为啥这里治不好,那里治不好,合着好大夫都被弄去乡下了。” 秦霰:“话不能这么说,城里的好大夫,还是很多的。” 两人聊着进饭馆,多数都是李唐提问,秦霰接。 倒不是他不愿打听。 而是他没有摸清棠棠和他们家的关系,贸然多嘴,怕说错了话,失了棠棠的颜面。 ......................... 远在庙会地点的李映棠,正和丁萱三人看舞狮子。 现场人挤人。 李映棠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以为小偷。 迅速牵制住对方,一扭。 “啊!”李镇圭惨叫。 李映棠一哆嗦:“你躲我背后干嘛?” “给你个惊吓,疼死我了。”李镇圭眼眶发红。 现场太吵,李映棠拉着他安静一些的地方撸他袖子:“我看看。” 李镇圭:“冷,没事儿,好多了,你一个人?” 李映棠确认:“你真没事儿?我和朋友一起,她们被挤的离远了,若不然介绍你认识。你一个人?要不跟我们玩。” 李镇圭又动了动胳膊:“比刚刚好一点点了。我陪着老妈来,才不跟你们一起,都是女的,叽叽喳喳,太烦了。你跟我见老妈不?她在隔壁街商场旁边的茶馆休息。” “我今天和朋友们约好了,不能扔下人家。你们明儿走亲戚吗?我明天登门拜访。”李映棠说。 “明天不成,一直到初六,我家都有计划。”李镇圭说。 李映棠背着人从包里拿出红包:“给你的压岁钱。”省的她找他了。 李镇圭眼睛亮了:“五个,都给我啊。我瞅瞅多少。” 李映棠阻止并叮嘱:“赶紧收好,回家看不迟,贴身藏啊,街上小偷多,注意着点儿。” “放心吧,别看我年纪小,打架也是厉害的。”李镇圭嘴上如此说,行动上却听劝,红包塞进棉衣里侧的口袋。 李映棠放心了,问他想吃什么,她请。 “我请你。”李镇圭道。 “我吃糖葫芦吧,买四串。”李映棠不同他客气。 “没问题。”李镇圭跑了。 片刻后举着糖葫芦回来:“棠棠,糖葫芦。我得走了,老妈说十一点必须回去,现在十点四十了,二十分钟我得用在路上。” 李映棠道:“你注意安全啊,替我向你老妈问好。” “知道了。” 李映棠望着李镇圭走远,挤回丁萱和丁薇旁边,招呼她们吃糖葫芦。 丁萱摆手:“吃不了酸的。” 丁薇:“不爱吃。” 李映棠:“.......”早知道不让老爸买这么多了,小孩子攒点钱容易不? 燕京的糖葫芦,比乡下贵了一毛五呢。 她一口气吃了两串。 牙齿酸了,进餐馆吃饭的时候,咬不动菜,只能慢慢咀嚼。 丁薇盯着她:“你一直这么吃东西吗?一口菜你嚼了二十下,难道这就是淑女吃饭的姿态?” 丁萱:“她肯定吃糖葫芦倒牙了。” “噗!”丁薇差点笑喷,下一秒,她的脸色一变。 丁萱顺着丁薇面对的方向看过去,抵了抵李映棠:“喏,门口那个,就是我姐对象刘镇远,旁边是他的女性朋友叫马兰芝。你觉得两人有没有关系?” 李映棠打眼一瞧。 男人个头中等,长相普通,脸上坑坑洼洼的,以她的眼光,略丑。 丁家的年轻一代子弟,她在丁老太太的寿宴上见过。 不说俊美,起码五官周正,个头高挑。 丁薇审美疲劳,所以爱丑吗? 而马兰芝样貌清秀,个子小小的。 丁薇高个子,五官大气。 两人是不同类型的美女。 这男的想干嘛?两个都要?“我觉得有没用,得你姐觉得。” 丁萱主动打招呼。“刘大哥,新年好。” 刘镇远这才发现丁薇的存在,快步上前招呼:“萱萱,薇薇,新年好,这位是?”他和李映棠对视后,眼里闪过惊艳。 “我朋友。”丁萱没有多做介绍:“你不是回乡下过年了吗?” 刘镇远收回放在李映棠身上的目光,定了定心神:“今儿庙会,进城约兰芝给你姐挑新年礼物。” 马兰芝殷勤的拿出一条银色项链,两只手提溜着:“薇薇姐,礼物好看吗?” 丁薇忽然来了火气。 陪别个女人逛庙会,却说为她挑礼物。 挑了半天,挑细细的一根链子?看不起谁呢?她忍了忍道:“你觉得好看吗?萱萱?映棠,你们说好看吗?” 丁萱比较委婉:“不大好配衣服。” 李映棠眼神一转:“我觉得不错,这是银子做的吗?” 马兰芝应下:“是的,你长得真漂亮,也最有眼光,这一条可贵.......” 她的话没说话完,李映棠从包里拿出吸铁石,吸住了链子。 几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死寂。 李映棠凑热闹不嫌事大:“我家老公肯定买到假吸铁石了,真的吸铁石它不应该吸银子。” 丁萱特别实诚:“.......吸铁石确实不吸银子,可吸铁啊。这玩意儿就是铁嘛,刘大哥,你是不是被骗了?” “你俩别替他找借口了!”丁薇原本就烦,这下心寒的彻底,每逢他生日,他爸妈生日,她哪回没有精心挑选礼物?轮到她,买个铁链子,咋地?把她当狗了,用铁链子栓上?“姓刘的,算我瞎了眼,咱们散伙吧!” 第105章 变了一副面孔 丁薇的声音引得附近桌就餐的客人投来异样眼光。 刘镇远感到十分没面子,瞪了丁薇一眼,气愤转身走人。 马兰芝嗔怪道:“薇薇姐,镇远哥也没想会买到假货,你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快向他道歉,还来得及。” 丁薇说完便后悔:“我........” 李映棠打断道:“姐姐,你先冷静冷静,即使朝夕相伴的夫妻也有矛盾的时候,何况正在磨合阶段的对象。瞧着人出门往左拐了。 我这会儿吃不动饭,替你追一追,解释解释。萱萱,你和姐姐商量好道歉的事一路往前找我们。”她给了丁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拎包走了。 马兰芝如临大敌。 女人美得不像真人,勾引镇远哥咋办? 顾不上继续刺激丁薇,她追了上去。 丁萱读懂了李映棠示意她拖延时间,琢磨了下道:“姐,映棠不无道理,爷奶结婚几十年了一样经常吵架,何况你们没结婚。你想好咋道歉了吗?” “连你也觉得我错了?”丁薇不可置信。 丁萱:“我不是瞅你舍不得真散伙吗?” 丁薇:“.........我咋道歉?” 丁萱恨铁不成钢,咬咬牙:“道歉能咋道?对不起我错了,没有下次了呗。” “咱们走?”丁薇说。 丁萱不动弹:“扔下一桌子菜,不浪费?你不饿?填饱肚子要紧。有映棠在,刘镇远跑不了多远。”她喊营业员拿来一个大饭盒,挑出李映棠的份,让人保温后,慢慢腾腾吃自己的。 丁薇忧心道:“.......刘镇远会不会看上映棠?” 丁萱差点被噎住:“人家映棠拿吸铁石的时候就说了,我的老公!刘镇远又不是聋子,难道你心里认为刘镇远没道德?还是说你信不过映棠?” 丁薇无言以对,逛了一上午,确实饿了,先吃饭吧。 ..................... 这边李映棠追上刘镇远:“你好,刘大哥。对不住,我不该拿吸铁石吸你的银项链。” 女子生的极美,书上说人比花娇。 读时觉得夸张,原来真的有人长这样。 那双如翦水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你,分外动人真诚。 她的道歉,一定是真心的。 刘镇远如此想:“你是薇薇家的亲戚?” “这边说话吧。”李映棠故意引刘镇远进巷子,并使其背对巷子口:“我是萱萱的朋友,听她说你是大学里的老师,好厉害!我瞧着你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如果是我的老公,我一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你,你受委屈了。” 刘镇远被夸飘飘欲仙,双手抱胸,一只手抬起捏眉心,做出一副被女人无理取闹伤害后的模样:“薇薇如果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李映棠算计着时间道:“和你一起来的姑娘是你的妹妹还是学生?你们像情侣般逛街,其实也不怪薇薇姐姐嫉妒发脾气。” 外面的马兰芝驻足,听男人叹气道:“唉!我和兰芝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真不知道她嫉妒什么。” 李映棠:“在乎你才会嫉妒啊,你不如和薇薇姐姐说清楚,并向她保证以后不和兰芝同志来往。” 刘镇远:“我妥协的话,她指不定怎么得寸进尺。” 李映棠暗暗恶心了一把。 死渣男!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整出个理由!她顺了顺气:“薇薇姐姐不得寸进尺了,兰芝姑娘呢?你认为她和你是普通朋友,她这么认为吗?她一个姑娘家,顶着被你正牌对象嫌恶议论的压力跟你在一起,肯定指望挤走薇薇姐姐啊。” “马兰芝没皮没脸死活要跟着我,我能咋办?”刘镇远抬眼,对上李映棠的过分明艳的脸,心下微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映棠挑眉:“咋了?和我交朋友吗?我可是有对象的人啊。” “你不同意么?”刘镇远并不在意,这个女人不仅仅长得美,穿着打扮,不比丁薇两姐妹差,家里肯定有钱。往后能差他好处? 他吃点亏又怎么了? 想到这儿,他单手插兜,微微偏着头,自以为很帅的笑看李映棠。 李映棠垂眸,娇羞道:“我同意,只怕马姑娘不同意。” “她算什么?”刘镇远不以为然。 马兰芝心里不是个滋味,她怎么没皮没脸了?她不算什么,他为啥写信给她?她受不了他的轻视,堵着巷子口:“刘镇远!是你说丁薇没情趣,跟她在一起你闷得慌,但你不能先提散伙,我才陪你一起慢慢熬。” “啥时候?”刘镇远对李映棠道:“你可听她胡咧咧啊。” 马兰芝哭着跑了。 李映棠也走了,刘镇远懵了,反应过来追她。 李映棠拦下马兰芝:“别走啊,你稀罕刘镇远,我可不稀罕,他长丑又花心,倒贴我都不要。” 刘镇远跑过来听见,指着李映棠:“你!” 李映棠可不听他质问,反手用了十成力道甩了他两个大耳巴子,打得刘镇远两边脸发麻,头发晕,掼摔在地。 啪啪两声脆响。 路过的侧目,却不敢上前。 马兰芝受惊:“你,你怎么打人?我,我找巡逻队。” “我帮你,你竟然拎不清!你可以试试,是你的腿快还是的拳头快!”李映棠完全变了一副面孔,眼神凌厉,压迫性十足。 马兰芝被震慑住了,准备扶刘镇远。 “你最好别动,否则你俩躺一块儿。”李映棠清越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 马兰芝:“..........” 刘镇远头晕目眩,爬起来分不清方向,李映棠绕到他后面照着他的屁股便是一脚,这一次不重,他嗷一声身子往前一扑,抱马兰芝一个满怀。 丁萱和丁薇从饭馆出来往左走,远处的刘镇远面对她们,姐妹俩只看见他抱了背对她们的马兰芝,以为马兰芝故意弄出的一幕。 “二姐你看那两人多不要脸,当街搂一起了。” 丁薇当场气得转身走。 “还得等映棠!”丁萱说。 李映棠八百米冲刺过来:“来了!” 丁萱:“饿不饿,给你带的饭,估计够你吃两顿了。你的糖葫芦,也给你带来了。” 李映棠只接了糖葫芦:“我牙还难受,吃不了,你先帮我拿着,饭盒和饭多少钱?” 丁萱大方道:“我请你,那两人干嘛的?我咋没看见你?” “我一直在旁边啊。”李映棠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经过:“刘大哥那人,我真没法说,人家马兰芝要和薇薇姐姐说清楚,他偏不..........” 第106章 全村都知道我家媳妇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丁萱大骂对方不要脸。 丁薇伤心的哭了:“写了三年信,又处了两年,青春有几个五年?他居然这么对我。” 李映棠道:“姐姐,一辈子好几十年,你总不能为了五年,牺牲掉后半生吧?两个人在一起,要么心意相通,要么家境相当。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他太享受被女人追捧的快感了,今天有马兰芝,明天还有高兰芝,你的气哪受得完。” 丁薇:“就这么散伙了?” “不然?” “不找他当对象,我找谁?”丁薇痛苦面具。 李映棠:“..........你啥意思?没见过男人啊。走!我今天非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 “哪里见识。”丁萱充满好奇。 “到了就知道了。”李映棠领两人来了燕京体校。 过年放假的原因,校园里人不多,但随便遇到的青年,无一不是手长脚长,五官端正。 丁萱稀奇:“你咋知道这里男人长得俊?” 李映棠:“我啥都知道,你们家左边那条街上的巡逻队里有个男人长得也俊,每次巡街,好多姑娘问他要联系方式。” 丁萱:“.......我住了那么多年都不了解。你对象长那么好,你还看别的男人?” 李映棠不以为然:“男人能看美女,女人为啥不能看美男?假如咱们可以活一百岁,去掉十五岁之前没有具体的审美,再去掉七十岁往后老眼昏花看不清人,满打满算,咱们顶多只能看55年。你们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珍惜吧。” 丁萱:“.........” 丁薇终于笑了:“你咋想的?” “人生得意须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初中课本早告诉我们了。”李映棠小手一指:“你们看锻炼区的那个男同学,身高,长腿,棱角分明的脸,真他爷爷的帅。我要是武则天多好,马上派军队拿下,充入后宫。” 丁萱:“........看来原先我对你的关心太多余了,我该担心的是秦大哥。” 丁薇笑道:“确实帅,身体素质也好,健身的横杆起码十米远了,他握住上面的吊环凭着臂力能走到头。” 李映棠龇牙:“勇敢的人先享受,你相中了去要个联系方式,练武的人,家庭条件都不差的,他们考进这所学校的机会,不比文化生考燕京大学轻松。” 丁萱也催促:“姐,你去。” “多不好意思。映棠,你去。”丁薇道。 李映棠拒绝:“我又没和对象分手,要来干嘛?学你的刘镇远?” 丁薇:“...........” 三人在学校里溜达一圈,偶尔问个路,青年礼貌又友好,丁薇在这样的氛围下,心情彻底平静:“刘镇远太普通了,我咋看上他的?” 丁萱开心了:“姐,你可算想明白了,不枉咱们跑一趟。” ................................. 离开学校后。 李映棠三人返回丁家,不见丁赢和秦霰的身影。 她们以为两人也去了庙会,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这时阿姨走过来,身边跟着刘镇远和马兰芝,前者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瞥见李映棠吓的腿软,后者见到李映棠连哭带闹:“丁薇,你要散伙就散伙,干啥叫这女的打镇远哥?” 丁萱丁薇不敢相信: “映棠打的?” “映棠打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们去医院,大夫说镇远哥耳膜都反过来了,稍有不慎有聋的风险,他教学听不见,以后咋办?”马兰芝义愤填膺。 丁萱愤怒叉腰:“你想讹人想疯了吧,映棠一个弱女子,打得过刘镇远一个大男人吗?” 丁薇点头赞同。 刘镇远听力还未恢复,几人说话雾蒙蒙的不清亮:“薇薇,今儿的事,你做的不对。” 丁薇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算了,咱俩散伙了,我懒得跟你掰扯。阿姨,以后不要放刘镇远进门了,我俩不处了。” 阿姨诶一声。 刘镇远听不清:“啊?你说啥?薇薇,你向兰芝道歉,让那个女的向我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二姐说不跟你处了!你聋啊,这个道歉,那个也要道歉,当自己是谁?”丁赢出现,眼睛放在刘镇远脸上,不厚道的笑了,脸肿了,更丑了。“二姐,你眼光真好,找的对象真俊巴。” 丁薇:“........” 秦霰跟在他后面,稍慢一步。 李映棠小跑过去,挽住秦霰胳膊:“你和丁大哥也逛庙会了?” 秦霰简答:“你们离开之后,我外出走了走,返回时街上遇到丁同志。你们在院子里吵架?” “呃.......”李映棠解释道:“薇姐姐对象的女性朋友,穿黄衣服的那位马姑娘,说我打聋了薇姐姐的对象。” 马兰芝抿嘴,眼睛扫过丁赢和秦霰。原先看刘镇远挺精神的,咋和这两人一比,不出彩了? 她慢慢低头,两只手放在身前,交叠在一起,委屈的姿态,温柔道。“难道不是你打的吗?大街上的人都能作证的。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只要个道歉。” 这一招,对刘镇远十分管用。 眼前的两个男人,应该也会受用吧? 秦霰:“既然如此,为何不带着大街上的人来作证?全村都知道我家媳妇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你们冤枉人,不先看看对象。” 丁赢心道,看来你们全村都不了解你的媳妇啊。 她一个人打一群流氓毫不费劲,打聋刘镇远根本不叫事儿。 “哥,我没冤枉人。”马兰芝绞着手指:“她当着我的面扇镇远哥。” “马姑娘,喊同志即可。”秦霰纠正对方的称呼。 丁萱凑近丁薇耳朵:“瞧瞧秦大哥,一听马兰芝喊哥,立刻更正。刘镇远啥德性?被我哥和秦大哥一比,还不如我们学校看大门的精神。” 丁薇:“..........” 马兰芝脸红改口:“同志,那,你家媳妇打人这事儿........” 秦霰缓缓道:“眼见为实,我不能听你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一面之词便要求我家媳妇向你道歉。反倒是你,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我家媳妇扇了你的镇远哥,请停止捏造事实,否则我们只能撕破脸硬碰硬了。” 马兰芝:“...........我没有捏造........” 秦霰不再听对方说话:“棠棠,时候不早了,回家么?” “好。”李映棠收拾东西。 丁萱将那份她没有吃的饭放进她的车篮里。“带上,里面的菜都是我特意挑的。” “好吧。”李映棠和秦霰走了。 丁赢撵人:“你俩还在这儿干嘛?还不走?” 刘镇远耳朵嗡嗡声一片:“丁薇,你什么意思?怎么让那个女的走了?” 丁薇大吼一声:“你给我滚!” 这一回,刘镇远听见了,羞恼道:“你学谁欲擒故纵呢?” 丁薇:“........”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刘镇远会胡搅蛮缠? 丁赢看不下去,推搡着刘镇远出门,马兰芝插不上手,在旁边求人:“哥,别这样,镇远哥有伤。” “............” ................................................................................ 第107章 装糊涂 下午的春风带着寒意,李映棠停车围紧围巾追上秦霰。 他余光扫向身边的女子。 今天和李唐吃饭,包间温度高,他脱了外套,对方一眼看出他的翠青关公牌价值不菲,问他在哪儿买的。 他并未及时回答,而是问对方如何识别。 李唐说,早年做过古董买卖,李镇圭的名字便是取自玉制礼器。 因而对玉器,颇为敏感。 他这才稍微透露棠棠略懂玉。 李唐听完拧了好久的眉头,跟他说,自个儿实在回忆不起来,和棠棠什么关系,因为对方家三代单传,围在身边的除了女方的亲戚,便只有朋友。 这让他突然想起昨日,她说的那句。 如果她失踪了,等他六十四岁的时候,到平南路找她。 他感觉这句话在暗示什么,但他又琢磨不透。 李映棠:“你干嘛一直瞟我?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嘛。” 秦霰收回思绪浅笑:“那个男人是不是你打的?” 她的力气有时候确实很大,好几次她抱他,他使了全力挣不开。 但有时候,又连一桶水也提不动。 李映棠自然不承认:“无冤无仇的,我打他干嘛?” “担心你打疼了手。”秦霰道。 李映棠嬉笑:“你的嘴啥时候变甜了,吃糖了吗?回家我尝尝。” 秦霰:“.........”大马路上又不正经!“我今天遇到了李唐。” “是吗?”李映棠眼前亮了。 为啥她总遇不到? “你们怎么认识对方的?你们说什么了?他对你好不好?” 秦霰一一回答:“是他主动打招呼,家里照片少了一张,你给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对我挺好,请吃了饭。他在买平南路的房子,是一间三进的四合院。” 李映棠恍然,原来这个时候才买的房,老头还说祖传的,尽吹牛!“他们要住过去吗?” “房子太破住不了人,他说等以后有钱了把周围房子也盘下来,请人规划一下重新改造。”秦霰说这个话时观察她的反应。 但她只“哦。”一声,便不接话了。 “你没见过李唐,对么?”秦霰琢磨着套话。 “你管我呢。”李映棠超过他。 秦霰:“........”什么脾气? .................... 李唐和秦霰分开后,又见个朋友,傍晚才回到家。 一进门便见李镇圭坐茶几上数钱。 一元两元,一角两角的居多,分开摆放。 其中五张崭新的大团结,尤其吸引眼球。 他对小孩的零花钱管的很严,上学期间一周最多两块。过节时杜绝任何人给孩子超过两块的压岁钱。此时上前一把抓起:“你小子是不是偷我钱了?哪来这么大的钱?” “你给我放下!”李镇圭急了。 “我问你哪来这么大面额的钱!”李唐抬手就是一后脑勺。“偷了谁的?” “我的压岁钱,棠棠给我的,我的压岁钱。呜呜......”李镇圭大哭。 李老爷子扑上去:“你小子一回家就找事儿,我乖孙儿好端端的坐那儿,没招你没惹你,碍你眼了?!你是不是看我不痛快?” 李唐挨了两个后脑勺躲一边,回想秦霰的原话:棠棠给她爸封了五个红包,每个十块钱,你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看看族里哪位叔伯炫耀闺女给红包,便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故意玩他? 没必要吧?! 且照他阅人无数的眼力,那秦霰绝对是个正经人。 那李映棠的爸,是他儿子? 他是她爷爷啊? 胡扯么不是?! “你说谁给你的?!”李唐不确定自己听到的人名。 “棠棠给我的,今儿庙会遇上了,她一早封好红包专等着给我当压岁钱,你还给我!”李镇圭哭出鼻涕泡。 李唐:“........她给你红包?你俩啥关系?” “你管我俩啥关系,总之跟你没关系!” “钱给我大孙子。”老爷子跳脚:“人家能给五十,那肯定是稀罕,人家咋不给你啊。人家不稀罕你!” 李唐:“.......”他放下钱:“你敢乱花,看我不抽你!” 李镇圭火速拿回钱,躲进房间。 ...................... 临近黄昏。 李映棠和秦霰回到卫生站。 门口守着几位村民。 “秦大夫,你可回来了。” 秦霰:“让你们久等了,对不住。” “没事儿,大过年的,你歇息也是该的。” 李映棠回屋烧炕,接着兑水洗手,啃剩下的两根糖葫芦,老爸买的,倒牙也得吃完。“棠棠,我屋子里的炭灭了,你到附近谁家换一块。” “来了。”李映棠拎上一包老鸡蛋糕。关好门,进厨房夹了块新煤球,到凤凤家换。 进院子便听方大娘一边拔鸡毛一边骂人:“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啥?生个孩子,你..........” “方大娘,又干啥呢?实在看不惯凤凤,休了拉倒。” “当我不敢啊,我儿子离了她,照样娶大姑娘。”方大娘底气十足的说。 “能肯定是能的,就是得要钱,您手里有钱吗?” 方大娘:“.......不要钱的大姑娘多了去了。” 李映棠:“您找个给我瞅瞅,我见识见识。” “你这丫头,故意给我添堵。”方大娘不敢对李映棠使脸色,只能轻斥两句。“换炭火啊?厨屋自己换。” “我不着急。”李映棠放下煤球进屋,凤凤撑着身体起来:“秦大夫家的,坐。” 李映棠:“你今天脸色好多了,小孩怎么样?” “也好了,这两天能吃能睡,小脚蹬人可有劲了。叫你听笑话了,其实我娘这人,只是嘴巴碎了点,不坏。”凤凤开朗了不少。 李映棠佩服对方的心态,你的名声因为你婆婆都臭了,还不坏呢?圣母啊。她放下鸡蛋糕:“送你的零嘴。” “诶,别。我坐月子呢,不能乱吃。” 李映棠:“要么你孝敬讨好方大娘?”毕竟指望人家做吃的呢。 凤凤一笑:“那我不客气了。” 李映棠陪着坐了会儿,换了炭火走了,回家往炉子里一放,回自己房间。 刚坐下,秦霰过来拉她:“看看你换的炭。” 李映棠跟着他走到火炉旁伸头,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咋了?” 秦霰:“........煤球的眼儿没对准。” “没对准没对准呗,多大点事儿。” 秦霰:“........对不准会灭,万一我不在家。” “不烧。” “行吧。”秦霰失笑,对,指望不了她做这些粗活的。“你路上说要尝什么来着?” 李映棠秒懂,故意装糊涂:“尝什么?” 秦霰:“........”只勾搭,不负责是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第108章 惯没边了 两人正说着话,席岳来了。 李映棠:“串门?” “谁傍晚从城里进村串门?自然有案子找秦霰。入职申请下来了,每个月阳历的15号发工资,打今月阳历的18号算,日子到了,你直接过去领就行。”席岳道。 “有劳了,你稍等,我换身衣裳。”秦霰关门,顺便推出李映棠。 死丫头装糊涂! 他也不让她看。 “你们今天进城逛庙会了么?”席岳主动搭腔。 李映棠瞪一眼关上的门,回转眸光:“逛了,舞狮子也看了。上次焚烧的案子,有进度了吗?为啥杀人?” 席岳:“今天晌午刚抓到嫌疑人,正审问,我们调查掌握的证据是疑犯以死者私情威胁挪用公款,死者不同意。疑犯怀恨在心,杀了死者,担心查到自己头上,干脆将其情人一并杀了,造成失踪的假象,干扰调查方向。 这次的案子队里破的又快又好,可能会发奖金,到时候大家聚一聚。” “行啊。”李映棠最喜欢集体吃喝玩乐的活动。 不用花钱,还开心。 秦霰换好衣服出来:“棠棠,晚上冷,别骑车了,你搭我的车。” 李映棠原本记着他推她的一下,此刻原谅他:“嗯!” “你还带媳妇啊。”席岳无语。 “村里死了个老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秦霰说。 席岳:“........哪个村不死老头?路上经过的庄稼地,哪块没坟包?难不成都爬不出吓你媳妇?你就惯吧。” “我惯了么?”秦霰不觉。 “惯没边了。”席岳道:“我和同事说你家媳妇喝奶粉,差点没笑掉人家大牙。” 李映棠气鼓鼓:“喝奶粉碍你眼了?喝奶粉补钙好不好?我老了不会骨质疏松,你老了骨质疏松站不住拄拐龟速前行,我健步如飞。” 席岳忐忑了:“秦霰,她说得真假?我需不需要买点喝喝啊?”他可不想拄拐,颤颤巍巍半天挪一步。 秦霰打趣道:“你不怕别人知道笑掉大牙了?” 席岳:“.........” ................. 适逢假期,又是晚上,刑侦队办公大厅,空空荡荡。 李映棠坐到徐露珠的位置,翻开从家里带来的书消磨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 席岳走过来,手里提着夜宵:“我刚买的馄饨,你吃点。” 李映棠牙齿酸着:“我不饿,留着给阿霰,他还要多久?” “来了。” 李映棠刚提到他,他便出现在走廊的尽头,穿着白大褂,长身玉立。四下安静,他的声音尤其明亮,他走近后将手里的资料交给席岳。 关心李映棠:“困不困?” 李映棠捂嘴轻轻打哈欠:“还行。” 秦霰换回自己的衣服,吃下两份夜宵,载着她回家。 平时那张花瓣似的嘴巴拉巴拉卖完没了,今天一声不吭。 那双从不老实的手,也安静了。 松松垮垮环在腰上,一动不动。 担心她睡着从车上摔下来,主动找话题:“棠棠?” “嗯。”李映棠闭着眼睛崴动两下调整坐姿。 “今天的死者是个即将成婚的女子,才二十一岁,秀秀气气的模样儿,被人在婚房内侮辱后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李映棠一下来了精神:“好惨啊,继续讲。” 秦霰:“席岳说,初步判定流氓抢劫,因为姑娘的金戒指,金项链等首饰被抢走了。姑娘父母说她过去打扫卫生,太晚没回家找上门,这才发现情况。” 李映棠颇为惋惜,但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动动脑子:“流氓抢劫?大冷天的,出门谁不缩手?金项链更别说了,脖子里头,谁看得见?流氓咋那么精准知道她有这些?人家偷东西都知道要提前踩点勘察。 按我的博览群书的经验,杀人凶手一定长期跟踪监视过她。 百分百图色。 瞅准她一个人强迫,女子受惊,为了喝退男的,说要报警什么,男的担心被抓,索性行凶。 抢劫是为了跑路。 查查身边的人吧,有工作吗?男同事,男同学,周围男性?有没有谁近期失踪了,有的话,八成和对方有关。你明儿再跑一趟,把我说的告诉席岳,即使说的不大对,他也会觉得你上心了,三十五块的工资请你值得。” “分析的很有道理,机灵。”秦霰夸道。 李映棠:“算你有眼光。” 秦霰:“........谦虚点,嗯?” “偏不!我就是要骄傲。”李映棠高傲的扬起脖子:“我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棒的!” 秦霰不否认,不仅仅聪明,还很美丽。不能继续夸了,再夸尾巴翘天上去了! ............................... 初三这天早上,秦霰进城。 太阳高升时,李映棠坐到屋檐下撸猫。 家后传来吵架的声音,走到大路上观察,程五家门口围了好些人。 凑凑热闹去。 她锁上门往那走。 是程五的老娘和柳婶。 前者骂后者胡萝卜钻腚。后者骂前者癞蛤蟆垫桌腿儿,顶不了多大会儿。 李映棠一边学习,一边听附近村民说。 原来,程五老娘挖柳婶家的地。 在农村,村民们最在乎的便是土地,分毫必争。 即使是亲兄弟,这事儿也不会让。 “哎,打了,打了。” 程五老娘捡起了砖头。 李映棠心中警铃大作,火速避至安全位置。 那块砖头,下一秒,栽到宋兰头上。 宋兰嗷一声。 头破血流,场面顿时更乱了。 “快送去找秦大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大家纷纷让出路。 “我家阿霰一早进城了,你们先按住宋大嫂的伤口,我去找他。”李映棠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老天奶呀,她刚刚站的便是宋兰的位置。 如果不是她有预见性,应变力,这会脑袋开花的便是她了。 她脚步匆忙的回到卫生站推车走。 在村口遇到秦霰,一边返回,一边告知他情况。 秦霰:“你也凑热闹了?” “我不爱凑热闹哦。席岳有没有采纳你的意见?” “又转移话题。” “有没有嘛。”李映棠用肩膀碰他。 秦霰车头一歪,险险骑进沟里,回头准备呵斥,她一脸担忧道歉:“对不起阿霰,我不是故意的,幸好你车技过硬。若摔伤了,痛在你身,疼在我心。” 秦霰默默咽下那口气:“席岳自然是采纳了你的意见。别人吵架勿要上前,骑车规规矩矩,嗯?” 李映棠乖乖巧巧保证:“好。” .......... 第109章 好的没学会一点 秦霰一出现,便被大家围住。 程五媳妇撇清道:“秦大夫,兰嫂子的伤,是老太婆一个人干的,和我没关系啊,医药费你只管问老太婆要。” 程五脸红脖子粗:“你少说两句!” “救人要紧。”秦霰开门,让大家扶宋兰进病房,为其检查伤口时,身边围着的人叽叽喳喳问他关于宋兰的情况,吵得他耳朵疼。 三言两语打发大家,随后至办公室配药,返回病房准备关门,发现李映棠站人堆里,歪着小脑袋专注的瞅着程母韩金桂骂脏话。 “老鼠舔猫腚.........” 万万不能让她有学的机会。 “棠棠,你过来帮个忙。棠棠。” “秦大夫喊你呢。”有人提醒。 李映棠小脸一侧,迷茫道:“干嘛?” “过来帮个忙。”秦霰重复道。 李映棠不高兴,正学习骂人绝招,帮啥忙?她又不是护士! 心里如是想,行动上,却不拂他的面子,麻溜的上前。 秦霰将门一关,隔绝外面。 他将用来放缝合工具和消毒药水的托盘交到她手上,转而安抚宋兰:“宋大嫂,你的伤口里面很多泥,需要清洗再缝上,有些疼,但你也只能忍一忍。” 宋兰心惊肉跳:“会不会留疤啊。” 秦霰:“说不准。我尽量缝整齐,今后即使留疤,也只有一条线,你躺好了,我下针的时候你千万别动,否则受伤的仍旧是你。” “诶。” 秦霰为其清理伤口时掰开皮肉,宋兰嗷嗷叫。 李映棠吓得偏头不敢看,老天奶啊。 一点麻药不打,生洗,生缝。 太吓人了! 当医生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清洗加缝合的过程持续二十分钟左右。 秦霰道:“宋大嫂,可以了。三天后来换药,伤口别沾水,辣椒,韭菜,大蒜,花椒之类的大料,别吃了,酒不能沾。否则不利于恢复。” “哎,我,我不喝酒。”宋兰脸色发白,腿脚发软,李映棠扶着她出门。 柳婶等人围上来关心她。 韩金桂也是一番道歉:“丫头,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 宋兰一句话不想说,倒了霉了,早知道凑个热闹受这么大的罪,八抬大轿请她,她都不去。 秦霰:“韩婶子,六毛,您付一下。” “咋那么贵?”韩金桂一听说价格,不愿意掏。 退烧药一颗才几分钱。 破个口子,不管它都能好,要六毛? 打劫呢。 李映棠接过话::“洗伤口用了两瓶药水!不信你问宋大嫂。” 宋兰证明:“是的。” “药水都是水,值啥钱啊,顶多两毛,我出三毛。”韩金桂自以为够意思了。 李映棠没了耐心,直接道:“你当卫生站是菜市场,还是程二哥的猪肉摊?药品售价条条有规定,需要入账的。你不掏,这钱就得我的老公垫,今天帮你垫三毛,明天帮他(她)垫五毛,他还拿什么工资?我们两口子喝西北风啊。你这样搞,下回其他人来,我家老公担心人家少钱,咋定心给人治病?我们要不要先收费再治?” 涉及大家的利益,大家的积极性很高,催促韩金桂交钱。 韩金桂怕犯众怒,不敢再嚷嚷,肉疼的付钱走人。 但她的事情并没有完,宋兰的对象程铁军出了名的霸道不好惹。 他在程二家赌钱,听说了此事闹到程五家,要韩金桂赔营养费。 李映棠打探完情况,同秦霰八卦:“程铁军要二十,一分不能少,否则就砸韩老娘们儿家的锅。韩老娘们儿想拉柳老娘们儿一块承担,说这事儿,若不是柳老娘们儿起头,她打不到宋大嫂。 韩老娘们儿咋不想想自己挖人家地的事儿?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认为柳老娘们儿的家庭没有她们的大,即使讹人家地、打了人,柳老娘们儿也不敢拿她如何,结果拍错人了。咦我说了半天,你咋没点反应。” 秦霰脸气黑了。 他转个身的功夫,她又跑去别人家。 回来就老娘们儿,老娘们儿。 好的没学会一点。 尽整粗口! 他顺了顺气道:“听了,不知如何评论,我今天突然想吃婆婆丁,你进山挖些,嗯?”相比较使唤她干活,她貌似更愿意进山。 找点事让她干,省的她满村乱窜。 “行吧,你爱吃,我上天入地,也给你挖回来。”李映棠走了。 秦霰心里也踏实了,翘了翘嘴角,继续写论文。 .......................... 李映棠提着菜篮子往后山走,挨着山脚时,和吴红迎一个对面。 “秦大夫家的,挖野菜?” 李映棠笑着回应:“是啊,你挖好了?” “没有,附近挖的人太多,剩下的都不咋好了,咱们到村子外头的山上去挖,那边应该没什么人。”吴红道。 “好啊。” 两人出村,赶上程老头下葬。 程家人披麻戴孝的从地里出来。 吴红嫌晦气,拉着李映棠调了个方向。 提及村中各种八卦,比如程芳不离婚了,程三成天在家躺着,说想死。 钱川的锥锥也确实不中用,村里和他有关系的小媳妇私下里说他和太监没区别,甚至为他起了个外号,米老鼠。 米老鼠三个字戳中了李映棠的笑点,笑得她直不起腰。 她挖了一篮子野菜,返回便告诉秦霰。 秦霰的脸都绿了:“你不是一个人去了后山?”她走后,他特意出门确认,瞧着她往后山去,何时跑前面了? “后山遇到了吴红,又一起去了村子外面的山脚,那里婆婆丁长的可嫩了。” 秦霰:“.........你也不怕遇到野猪。” 李映棠:“怕啊,所以没敢往山里走,我先把菜洗了。” “我洗,吃什么?馒头夹菜?”秦霰从椅子上起来。 “我昨天带回来的饭没吃,吃那个就好,你做你自己的那份。” 秦霰炒了两个素菜,其中一份放了萝卜丸,又热了两个馒头,外加李映棠的那份盒饭,她打开的时候,才知道里面的菜很丰盛。 炖牛肉、红烧排骨,全部都是精排。 丁萱真疼她啊,挑的都是好的。 她分出一半放他碗里:“咱们一人一份。”她咬排骨时,秦霰为她夹菜: “青菜也要吃。” 李映棠低头,什么青菜啊,明明是野菜!明天得进城挣票票了,没有钱,现在陪他吃野菜,老了还得陪让他吃化学周期表。 她尝了一口,一股子怪味,努力下咽咔嗓子:“呕~” 秦霰:“..........”有那么难吃? ................................... 第110章 这就转移话题了? 过晌后,卫生站来了一老一少。 年轻的男人说,他的老父亲从上周开始浑身骨头疼。 秦霰把脉后面色凝重,翻看医书未果让对方进城:“对不住,我学艺不精,无法确定病情,您到市里的第一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老头是个暴脾气:“死小子!你不懂你耽误我半天功夫,哎哟,你早说,我这会儿都到乡里了。” 年轻人忙着道歉:“对不住啊秦大夫,我爹这两天闹腾的很,你预估他啥病啊?咋个无法确定?严重不?” 秦霰只和年轻人道:“你先进城查。” “诶。”两人走后。 秦霰没有再写论文,他拿出了木雕活。 李映棠靠在软枕上阅读,老头骂他,她听得清楚:“你被老头骂,不开心了,雕琢我发泄?” 秦霰失笑:“一时没思路,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再如何不高兴,也不会拿她撒气,那成什么样了? “你真的瞧不出老头的病?” “第一回见,不敢论断。”秦霰十分谨慎:“且我的诊断若说出来,那老头恐怕会吓得连路都走不稳。” 李映棠思考:“癌症?” 秦霰眉梢一动,懂得不少啊:“嗯,他骨头疼,加之他的脉象乱了,我才如此诊断,但愿是诊断错误。” 沉重的话题,李映棠不乐意接,换了一个。 聊着聊着,便到了傍晚。 李映棠早早歇下,第二天进城寻宝。 旧货市场,罗三爷家,逛了遍。 勉强相中一件黄玉麒麟吊坠。 讲了半天的价,最后以三块钱拿下,转手卖三十。 辛苦一上午,去掉本钱,人工,才得二十七。 心情不大美妙,决定到古城转转,散散心。 绕近道经过一条居民巷口,听到有声喊她。 “棠棠。” 李映棠转头,一眼认出年轻时候的奶奶,漂亮温柔,气质优雅,是照片无法还原的鲜活。 她想象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料到会在街上。 她脸上浮现惊喜,正要过去。 迎面三个青年拦路。 许清月脸色一变,正要帮忙喊人,嘴被人捂住拽进巷子,一转头,对上李唐的脸,用力拉下他的手,压抑着愠怒的嗓音。 “干嘛?!是棠棠。” 李唐:“看见了,三个流氓肯定带了刀,人家躲都来不及,你能喊来谁?咱们贸然出声,引来流氓,制伏你,我不得束手就擒?” 许清月:“........我躲好,你过去?” “你急什么?三个人,我总得抽个好时机。”李唐捏着拳头观望,三个大男人把女子挡的结结实实,他只能透过一些缝隙打量她。 驼色的羊绒大衣,脖子里白色围巾松松垮垮。 一头卷毛披散着。 模样儿确实标致整齐。 皮肤尤其白。 就是不扎头发,看着难受人。 秦霰那个话,他绝对相信对方没胡说。 因为他昨天托人问过,秦霰在那一片的乡下名声极好。 且如此才能解释通,李映棠为什么送礼物给他们,为什么对老太太的事情上心,又为什么给他儿子压岁钱。 可她,又是这么大的姑娘。 他儿子才多大? 年龄不符。 也不切实际。 不远处,青年说:“姑娘,一个人吗?需不需要人陪啊?” “不需要,谢谢了,请让一让。”李映棠急着找奶奶,难得见上一面。 女子音落,三人并互相递眼色,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中间的青年按住车把:“去哪儿?哥几个送你。” 李映棠往后退,退不了,来了火气,眼底透着危险:“确定要送我吗?” “不送你,拦你干啥?走不?”离她最近的青年伸手试图触碰她的脸。 李映棠避开,淡定的从车上下来:“走!但容我把车子停好。” “我们可以帮你推车。”中间的青年接手她的车把。 李映棠礼貌道谢,脱了外套塞他手里:“麻烦把我的衣服也拿好,如果掉了,脏了,我扒了你的皮!”她一脚踢倒站她左边的青年,又一拳砸到另一个青年眼上。 两人同时倒地嚎叫,爬起来摸出刀子便上。 许清月心脏提到嗓子眼,正要呼救,忽然又放下心来。 只见女子一个回旋踢,一个擒拿,打掉对方手里的刀。 三两下揍翻两人,脚踩着一个皮肤最黑的青年的脸来回撵。 “喊我姑奶奶。” 被踩的说不出话。 另一个被打的喊道:“姑奶奶,我喊您祖奶奶,祖奶奶哎,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他被打服了。 拿她衣服的青年吓懵了:“你,你!” 李映棠接过他手里的大衣穿上:“很好,没掉,看在你为我拿衣服,推车的份上,就不打你了,但你想摸你祖奶奶的脸,有辱长辈,自己扇自己十个巴掌吧。” 她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车子,骑在上面,冷眼看着他。 青年不敢含糊,自打十个嘴巴。得到李映棠的允许后抬腿跑。 李映棠等他们跑远,才骑车走。 经过刚刚许清月出现的巷子口停下,只见夫妻俩站一块儿,关注她。 爷爷年轻帅气,身材高挑。 果然人还是年轻的好。 眼不花,背不驼。 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李映棠双眸闪亮,忍住汹涌而来的委屈和拥抱的冲动,尽量用平时的语气道:“你们好呀,怎么认出我的?”还知道喊她棠棠。“有没有被我吓到?” “家里有照片,自然认得出。”许清月笑盈盈:“姑娘家有身手挺好,跟谁学的。” “妈妈教的。”李映棠道。 “你妈妈学武啊,做啥工作?你爸爸呢?”许清月好奇道:“邻居说你找我,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爸妈的名字,我真的不方便透露。他们两个人现在还小,读书呢。”李映棠捡着回答。 李唐越听越觉得这话是某种暗示。 这挑问题回答的臭毛病,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模一样。 好想问问怎么一回事啊。 一时半会不知从何开口。 许清月:“..........你都这么大了,他们还小啊,还读书?读啥书?” 李映棠话锋一转:“我听李镇圭说你们走亲戚,你们咋在这里?” “你叔要账呢。”许清月道。 “我不能喊他叔。”李映棠眼睫微动:“账目要回来了?需要帮忙不?” 李唐:“.........”不能喊叔,喊什么,你倒是给个称呼啊。 这又转移话题了? 第111章 他就是她爷爷?! 许清月:“要回来了,磨一上午真不容易,吃饭了吗?没吃跟我们一起吃烤鸭。” “好啊。” 许清月笑容放大,这丫头性子真好,一点儿不扭捏。 来到烤鸭店。 落座后,许清月要了一份招牌,便将菜谱传给李映棠。 “香辣鸭掌,风味羊排,外加一份香酥虾吧。”她将菜单传给李唐:“爷......”她撩了一下头发,掩饰口误:“要一份白皮酥。老李,我点好了,剩下的你点。” 李唐心口一跳,爷?意识到叫错了改口要点心?“老李?你喊她啥?” 李映棠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阿霰说见过你了。” 李唐:“........”又东拉西扯!你躲,我接着问!“秦同志说你懂玉,跟谁学的?” 李映棠和他对视:“他还告诉你这个啊,一小半通过爷爷了解,一小半靠自身摸索,大半靠老天奶赏饭吃。” 李唐皱眉,老天奶?啥玩意儿?老天爷?“你爷爷卖玉的?” “菜齐了啊。”营业员端菜进屋。 许清月招呼李映棠动筷子,她便不再说话,专注吃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味道挺不错。 给阿霰也带一只。 她叫来服务员:“美女姐姐你好,再要一只招牌烤鸭,单独记账。” 服务员一听她的称呼,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好的。” “不够吃啊。”许清月道:“再添........” “我点了带回家给老公吃的。”李映棠解释完,温温柔柔向服务员道谢:“姐姐,麻烦你了啊。” “别听她的,一起记。”许清月道。 服务员皱眉:“到底听谁的?” “听她的吧,劳烦你了。”李映棠目送对方,回转视线,两人对她目不转睛,她一笑道:“烤鸭味道很好,你们吃啊,看我干什么?” 许清月也笑:“瞧着你说话挑眉的样儿,跟我儿子一样一样的。” “指甲形状都一样。仔细听你的口音,说话方式,不太像我们这个地方的。你找我媳妇,是啥原因?我儿子说你给他五十块钱压岁钱,你给人压岁钱,都五十啊?”李唐将话题绕回来,并提出新问题。 李映棠垂下手:“啥原因?我喜欢你媳妇。我钱多烧的给别人也五十?我自然也是稀罕他。” 李唐:“..........”所以,他就是她爷爷?! 许清月笑着:“吃饭别说了,小心噎着。” “嗯嗯!”李映棠心情好,胃口大开,配着菜多吃了半碗米饭。 ............... 从烤鸭店出来,李映棠提议逛古城。 “行啊,这会儿正好闲着。”许清月应下:“老李,你说呢?” “你都答应了,我能说什么?”李唐跟在两人后面走。 视线放在李映棠身上,问了半天,啥也没问明白。 白扯! 一家三口踏入门槛,前面挤着好几层人。 爱凑热闹的李映棠挤过去。 李唐随之一块儿,两人伸头朝里望,动作神同步。 许清月觉得好笑,这两人,咋一个样儿?“棠棠,这些人干嘛的?” “不知道呢。” 正说着话,人群忽然退开,一个眼窝深邃的年轻人面带微笑走过来。 冲着李映棠问好。 许清月和李唐面面相觑:“说的什么啊?” 围观的人道:“外国人,采访,你们不懂外语过来凑啥热闹?你不知道我们......” 旁边的人拉住他,低声道:“先看看情况。” “谁说我们不懂?小小外语,拿捏!”李映棠从容友好地冲记者点点头,回答道:“我叫李映棠,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互相打了招呼后。 对方问她对当今社会的看法,以及对未来看法。 李映棠从生活日常衣食住行,尽挑好话,描述未来,更是侃侃而谈:“我们的国家将变得非常强大,我们的生活会很富足,通讯发达,人手一部电话,想见谁,只需动动手指,便可与对方面对面交流。交通更是,今天我想到南方玩儿,明天就会在那儿。我们的商品制造,我们的语言,都会走向世界...........” 听不懂的觉得她厉害。 听得懂的深受震撼。 李映棠回答完,对方让她留个联系方式。 李映棠拒绝,走到许清月旁边,挽住她:“走吗?” 许清月回过神:“哎,走。” 远离人群,许清月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爹妈咋培养的,叽哩哇啦一大段。” 李映棠笑容甜甜:“老李咋不跟来?” 许清月回头,男人站在原处,和一个穿蓝色大棉衣的小伙子说着话。 她唤了对方一声。 李唐抬眼没搭理,许清月驻足等,片刻后他走过来。 许清月道:“你跟人家说什么?” “没什么。”李唐心潮澎湃,他问了围观的小伙子,他们都是学校叫过来的大学生,专程应付外国人采访的。对方说,李映棠描述的是几十年后的事。 小伙子夸她思想觉悟高,眼光长远。 .......................... 一家三口逛过古城,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棠棠,有空来家里玩儿。” “好。”李映棠从包里拿出礼物:“送你们的。” “你随身携带礼物啊。这口红的颜色真漂亮。”许清月打开看了一下:“你送我好些了,我一样没送,怪不好意思的。” 李映棠:“你喜欢我就很开心了。” 李唐看自己的,新款的钢笔。 不便宜啊。 靠着秦霰的工资,她买得起吗? 懂玉,难不成和他一样,倒卖玉器?“你年前,是不是去过旧货市场附近的玉器街?” 李映棠眼眸亮亮的:“是啊,那天经过那一片的胡同,听到有人喊我,回头没看到人,是你喊我的吗?”她面向许清月问。 “是,我就说没认错。”许清月欣喜道。 “声音和今天有点一样。” “可能那会儿走得急了,你到那买玉?” 李映棠左右扫一眼,小声道:“我信任你,才跟你说,去那扫货倒卖。” 许清月惊到了:“你才多大点,你咋敢的?” “因为穷,但这活儿不适合长远干,我准备开个家具店,等开业请你们吃饭。”李映棠语气一顿:“谢谢你们的烤鸭,我得走了,太晚家里的老公会担心。” “诶,注意安全。”许清月与之挥手,看着她骑上车走远,摸出包里的口红:“看包装就值钱,这丫头好大方,胆子也大,小小年纪敢做买卖,关键人家有能耐挣着钱,不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经常看走眼赔本。 你说她是不是和男人私奔到这儿的?大过年的不陪父母,问她父母,左右不明说。问本家住哪,也不往上答。小伙子长得比照片还周正,又是大学生,姑娘家咋不同意呢。 搁我,嫁妆倒贴一摞。” 第112章 故意夹嗓子 “你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没别的想法了?她懂外语,肯定也是大学生。年纪小小读过大学,有计划的挣钱经营,孝顺又礼貌。家里得攒几代的劲儿才能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小孩?轻易跟了个没权没势的男人。人父母知道能气吐血,你还贴嫁妆?”李唐想想便无端上火。 许清月:“......小丫头乐意不行了?有权有势生活不一定开心。” 李唐附和:“嗯,穷开心!” “人家哪穷了,穿的多好?又会打扮。送你的酒都是茅台,给咱们儿子压岁钱,快抵上叶芝花一个月的工资。”许清月掏出镜子用了一下口红:“这个颜色还显嫩的,我估计啊,我长得像她妈妈,她逛街时候见着了,想妈妈了,接近我,你和儿子都是沾着我的光了。” 李唐:“.........”咋那么自恋?! 这事儿,他只能自己琢磨了,和她商量不了一点。 ................... 李映棠回到家,秦霰正在吃饭,与之一道的,还有席岳。 两人面前只有两样下酒小菜。 花生米,凉拌猪肝。 “光吃这个啊?”李映棠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正好,我这儿有肉,凉了给你们热一下。” 秦霰起身接过袋子:“请谁吃饭了?” “遇到亲戚请我吃。羊排和虾是剩的,有点少,不过鸭子是完整的,溜的话,味道估计不咋好了,将就吧。”李映棠帮忙往笼屉内摆。不忘和席岳说话:“又有案子了?” 席岳:“走亲戚经过这儿,明天查案又要往下乡来,索性在这儿住一宿。” 李映棠关心秦霰告诉她的那起案子:“查准新娘被杀的案子吗?” “不是,那起案子今儿晌午的时候抓到了嫌疑人。和秦霰猜的一样,行凶者是新娘的同学,之所以要杀她,是因为暗恋她,知道人家要结婚了。”席岳陈述道。 李映棠骄傲于自己的推测,又为女子痛惜:“暗恋人家,就把人家杀了?你们男的都啥心理啊。” 席岳:“........你咋能拿我们和犯罪的人比较?” “你们性别一样。”李映棠加了一句:“犯罪的,多数都是男的。” 席岳驳斥:“女子监狱,也不少女的!” 李映棠一噎:“男坏人比较多。” 席岳:“女坏人也不少,我手里的案子多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谁知道你有没有编瞎话?” 席岳:“..........”他气的猛喝一口酒:“好好好,你都对!” 李映棠:“..........” ................ 饭后。 秦霰收拾餐桌,席岳一个借住的不好一直闲着,着手帮忙,外面来了病人,秦霰放下手里的活往办公处走。 “好了,现在活成了我一个人的。”席岳一边刷碗,一边嘀咕:“漂亮的媳妇还真不是那么好娶的,啥也不干,饭也不吃,一天到晚不着家,天快黑了,人也不知癫哪里去了........” “你是不是讲我坏话?”李映棠抱着一篮子菜出现。 刚刚外出遛弯,遇到吴红。 对方给了她一篮子青菜。 与她一道的,还有前来补习的程十,直接进了办公处。 席岳一激灵:“吓一跳,我俩无冤无仇的,说你干嘛?都说村里条件不好,你们家日子过得不错啊。不仅有肉,还有新鲜的菜。” “你想吃,我送你.......哎,我天哪。”李映棠踩门槛绊一跤,惯性往前跑扑,她是有机会扭身坐到旁边凳子上的,电光火石间,想到席岳是查案的,且有些身手。 如果她反应太灵活,贺老头丧礼上那件事,估计又得怀疑到她。 思及此,她闭眼摔。 手里的篮子,甩到席岳脚边。 席岳想扶都来不及:“走了个路你也能摔,我真服了!” 李映棠爬起来拍身上的灰尘。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蹲下帮忙捡菜。 程芳与其男人经过时,见厨屋里的情形。 秦大夫明明在前面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里男人是谁? 奸夫? 她激动了,村里人都传她不干净。 这个女人也没多干净啊,背着丈夫和男人在这里干啥? 凭啥只有她一个人背负不守妇道的骂名? 不公平! 她快步进办公处道:“秦大夫,你媳妇和一个男的在厨屋,两人凑的很近,也不知道干啥?” 程芳的声音很大,不仅仅室内其他人听个清亮。连厨屋的李映棠也听见了,她大步走出厨屋,叉腰冷哼一声。 闯进办公处,原本是要扇对方的,认出程芳的丈夫,顿时有了主意。“我摔跤打翻了菜篮子,他帮我捡个菜被你一说,好像我俩偷情一样。你和程三两人知道背着人躲草垛里偷鸡摸鸭,我傻不知道是吗?我俩但凡想偷,关个门也不至于让你瞧见。” 程芳闹个没脸:“你,你胡说什么?秦大夫,你不管管她,她.........” 李映棠打断对方,故意夹嗓子学其语气,:“秦大夫~你不管管她~~她又说人家啦~~~” 秦霰:“..........” 程芳男人脸一沉,冲程芳动起手来:“大庭广众,你发什么浪?臭不要脸的下贱料!” 程芳挣扎不动,喊救命。 大家顾着凑热闹,无一插手。 李映棠畅快极了,打吧,使劲打!打死拉倒! 省的天天造谣传谣,害别人风评。 也就是秦霰情绪稳定,换做村里那些没用的暴躁男人,不会等家里女人解释,就动手了。 女人为何不帮女人? 要害女人呢? 她真的不理解。 最后,还是席岳看不下去阻止男人的行为:“别人没媳妇天天想,你有媳妇,不知道珍惜。” “这样的媳妇送你,你要不要?”男人没好气走了。 席岳:“..........”他问程芳:“你男人走了,你不走?” 程芳鼻青脸肿,哭哭啼啼。“我,我妈腰疼,我来拿膏药。” 李映棠知道膏药在哪儿,找到后,又取出一盒祛瘀消肿的药:“顺便给自己拿点吧,膏药两毛五,祛瘀的药三五毛,共六毛。” 秦霰满眼笑意,她记性真好,这些东西他只对她说过一次,她便记住了。 程芳恨得牙痒痒,掏了半天腰包,只掏出五毛。 李映棠翻开账本:“一毛记你账上,早晚你得给。” 程芳:“...........” 席岳拉秦霰出门:“我走了,留下一会儿,出这么大的事儿,住一晚上还得了啊。” 秦霰自然不会让他走:“这样人属于个例,尽管放心住着,我替你拿被子。”他进房间抱被子,推开东边的空房间。“待会儿等病房的病人走了,我把炉子拎过来。” “真没问题啊。” 秦霰确定道:“没问题,你铺床,我去提些热水来。” “.......” ............. 第113章 他有那么可怕吗? 秦霰安置好席岳返回办公处。 程芳仍旧未离开,坐凳子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映棠和程十的方向。 “最近几天作业完成的挺不错,稳住并上升,按此势头至高考,读个大专应该够资格了。”李映棠给予鼓励道。 “诶。”程十信心倍增。 “今儿的任务,还是拼读单词背课文.........” 秦霰放轻步伐,走到坐到办公桌前,支棱耳朵听。 室内只有李映棠读外语的声音。 这时,程芳突兀打破一室宁静:“老十,你啥时候走?我腿疼,你能送我不?” 程十无措:“我,我啊?” 他和秦大嫂一起进的卫生站,前后分开不到五分钟。 这个姐便正大光明的传秦大嫂和男人待一块儿见不得人。 他若和她一起走夜路回家,她明儿说,他对她有意思,还得了吗?他磕巴了一下:“我先回家,通知婶子过来接你吧。” “也行。”程芳心安理得留下:“你如果考上大学的话还教书不?” “姐,我学习了。”程十委婉提醒对方安静。 “哦。”程芳停了不到两分钟:“你高中都没读过,还考大学呢?你能考上人家村里的高中生干啥吃的?要我说,你有时间不如帮你哥嫂种菜,两口子天天待大棚里饭都顾不上吃,多不容易?” 程十脸气红了,没和女人吵过架,不知道如何回。 “他属于知识青年,有资格考。你要么安安静静坐这里,要么走。”秦霰发话了。 程芳这才消停,那双眼睛,却没安分,时不时瞟秦霰。 李映棠站过去挡住,暗暗宣示主权。 程芳:“.........” ..................... 转眼七点钟,隔壁病房挂水的病人走了。 程十却迟迟不离开,李映棠也不好撵他,给他布置了学习任务,自己回房间兑水洗澡。 擦干头发,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撩开窗帘,是程大,见程十久不归家上门来接。 程芳要求跟着被拒绝。 “又不远,几步路,一条腿都能回去!”程大领着程十快步走了。 “秦大夫。”程芳祈求道。 秦霰对程芳阴影极深,直接道:“我没有义务送你。”他锁上办公处和病房的两个门回卧室。 程芳被抛在外面,孤零零站了几秒,一瘸一拐走了。 李映棠落井下石:“活该!” 村里的男人本分的少,不安好心的多,且极度自恋。 女子对他们笑,他们认为人家对他们释放某种暧昧的信号。 拍肩膀,拍屁股都是轻的。 所以村里大部分的女子和男人们说话,都极其的严肃。 男人心里没个底,不敢造次。 程芳呢,和程三搞那么一出,如今身边围着一群嗡嗡乱叫,想占便宜的男人。 正经过日子的,哪个不是对其避而远之? 程十估计就是怕了这事儿,因为沾亲带故的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才耗在这里等家里人来接。 秦霰:“还不睡?” 李映棠:“等你啊。程芳结婚了,仍然对你贼心不死呢。看你的眼神比我还色。就这样。”李映棠学程芳的眼神:“像饿狼盯肉,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如果没有我,你得被她追走吧?” 秦霰:“........又胡说。” 人心难分好坏,美丑却只需一眼。 他认为自己的眼光并不低。 尤其读过的书里,描写的美人哪个不是娇花如玉,云鬓花颜? 哪个不是通情达理,机敏过人? 现实中不求完美,起码占一样吧? 程芳占了那样? 无才无貌更无德。 偷偷往他身上下药,即使他不会医术,解不了毒,宁愿自杀,也不会去碰那样的人。 “你不休息,我可要做点别的事了。”他的目光像她描述的饿狼盯肉般,锁定她。 “我休息,今天没挣到几个钱,明天得补回来。”李映棠赶紧钻进被窝躺下闭眼睛,和他混耽误事儿,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她得早起。 秦霰一瞥,他有那么可怕吗? 这就睡了? .......................................... 第二天李映棠进城,经过村口遇到程芳,提着一个布袋子,一步一步往村外走。 “你瞧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高兴?”程芳磨后牙槽。 “昨晚上我可怜你挨打赊药膏给你,你不感激我,反而阴阳我,白眼狼!”李映棠好心情被破坏,瞪了对方一眼,踹着自行车越过对方。 进城逛旧货市场,相中一块青玉带齿龙面纹饰的玉。 一眼看着并不通透,表面也不光洁。 但质厚圆浑,雕工俐落明快,龙身卷曲,首尾呼应,形象活灵活现。 这是极品的高古玉,爷爷就有一块,估价过亿。 这个年代,竟出现在地摊上。 珍珠蒙尘。 她定了定心神,压下激动的心,装作不经意道:“老板,这玉多少钱?” “三十。” “这么贵啊。” “不贵了,这玉雕刻的造型大气,当收藏正合适。”老板道。 李映棠照常压价:“可以便宜点吗?” 老板看了看她:“瞅你长得俊,你真心想要,二十八,不能再少了。” 李映棠吸了吸嘴皮:“还是太贵了,十块钱顶了天了。” 十块钱不算高,但对于地摊上普遍三两块钱玉器来说,相当可以。 老板稍作犹豫,松口道:“行吧行吧。” 李映棠付钱拿货,握在手里咬着唇笑着往前走。 人要是来财运,到哪儿都能搞到钱。 发财了发财了! “李映棠。”李唐守在一侧,内心十分不平静。 回家想了一晚上,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一早便来了旧货市场等她,果然,不到半小时,她便出现了,她只看玉器。 包括她相中到手的那件高古玉。 全程都在他的视野内。 从开始时表情淡淡,到得手后的激动喜悦,情绪掩饰的极好。 颇有他的一些风格。 以她的种种表现,不怪他多想。 “爷.......”李映棠险险叫错,她可不想被当神经病:“你咋在这儿?你不走亲戚吗?”今天才初五,李镇圭说,他们家一直到初六都有计划。 “爷啥?你喊我爷?”李唐直视她。 李映棠扯了扯脖子里的围巾,试图转移他的注意:“爷啥?你也来买古董?” 李唐暗笑,她不算否认,那就是了。“给媳妇买点首饰,不知道她中意啥样儿的,你掌掌眼?” “行啊。”李映棠道。 李唐又道:“你说你开店,你开在哪里?城里各处市场,我都供货,哪个市场热闹,生意好,我最清楚。” 第114章 受了什么刺激? “西区的一个家具市场,跟你的玻璃厂不搭边。但如果你感兴趣,一会儿我带你溜达溜达。”李映棠与之返回市场内。 李唐挑了一些,李映棠都不满意:“这镯子乍一眼还行,仔细看棉挺多,不大透亮。簪子嘛,玉质不错,样式不大秀气。” 他又选了几样配饰。 她总能挑出缺点,且极有主见。 好得很! 逛完一圈,李映棠道:“咱们还是进珠宝店逛吧,这里的东西好坏掺半,得靠运气。”她今天得了一块满意的玉,估计花光了运气,挑不到好的了。“我听说三十多的女人喜欢金子,你不如买金镯子。” “行,听你的。”李唐说。 ................... 在金店。 李唐以李映棠和许清月的胳膊差不多粗为由,让她试戴。 她戴了一对素镯子,冲他晃了晃:“好看吗?” 李唐扫一眼:“会不会素净了些?镶宝石多好?” “花花绿绿的多俗?” 李唐:“.......那就这个。” 镯子接近七十克,抹零后,要价四千一。 “好贵啊。”李映棠取下镯子放进包装盒,有钱就是好,四千多说花就花。 以她如今的境况,这些钱花出去,她连想都不敢想。 “喊你对象给你买。”出了金店,李唐这么说。 “我对象没钱。” 李唐道:“没钱你还跟着?不觉得委屈自己?” “你管我?”李映棠上下打量他:“你说这话啥意思?你今天不走亲戚,跑旧货市场来,突然就遇到我了,说给你媳妇挑首饰,我不喜欢的你都不要。来了金店,我挑哪个,你买的哪个,你是准备送我吗?你可不能觉着我年轻就对我有非分之想,准备勾搭我,你小心天打雷劈哦!” 李唐憋了憋:“想你个头!” 即使他们啥关系也没有。 他也不能对一个长得像他儿子的女人动什么心思啊。 得是多么恶心的人才干出来事? 李映棠挠鼻尖笑:“说着玩的,别介意哈。” 李唐哼一声。 走了一段路,李映棠小心试探:“家具市场还去吗?” 李唐应声:“去吧。”她的事情,他总得多上点心。 市场里放假。 李映棠到了地方,指着铺面道:“这是九十平。还有一间六十平,在市场中间位置。六十平一个月四十五,九十平的一个月六十。你帮我参考参考,选哪个。” 李唐:“叫我选,我选路边,市场里面不是说不好,进出总归不如靠外方便。后续你有什么规划?” 李映棠从跑业务,到接单,再到订货流程,方方面面,讲了一遍。 李唐频频点头,店铺还未开起来,后续便已经规划好了,有条有理,这才叫做事嘛! 不像他身边那些,看别人做什么挣钱,自己也去做。 一头扎进去,啥也不懂,血本无归,最后赖时运不济。 “............” ............. 李映棠得了李唐意见,决定市场开门后,便把房子租下来。 两人共同走了一段路。 后者以有事为由先行离开,她返回暗巷。 这件货,她不打算出。 但想探探价。 古老板端详一番,认出李映棠手里的宝贝是出自西周时期的高古玉,担心看走眼,拿出书对比。抑制住内心的激荡,抬眼看了看李映棠:“你打算多少钱出?” “你给多少?” 古老板伸出两个手指头。 李映棠心头一跳:“二十万?”二十万她可以考虑的。 “你把我卖了,我也不值二十万。两千,顶了天了。” “不卖!”李映棠夺过玉。 古老板:“.........你要多少?我顶多再给你加一千。” 李映棠不以为所动。 “加两千?两千五?” “这么说吧,你出二十万,我可能要考虑个三天,几千你就别想了,这可是件难得的好宝贝,是可以进博物馆的货色。今儿就这样了。往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李映棠越过古老板。 古老板想拦,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刀过来,吓得他立正了。 一个小丫头,眼神咋这么摄人? 李映棠揣着玉走了,一路开心的不得了。 不仅挑到了好宝贝,还有爷爷陪逛街。 不虚此行! 回到村子,半道遇柳婶一家。 柳婶的儿媳妇主动打招呼。“秦大夫家的去哪儿玩了?” 李映棠:“进城走亲戚,你们吃喜酒?”今天柳丽蓉好像结婚。 柳婶抢答:“是啊,丽蓉结婚,可排场了,光接亲的自行车就有十六辆,上车礼足足二十块钱呢。你那会儿结婚连彩礼都没有,肯定没这个待遇吧?” 程国庆轻斥:“您不能少说两句?显摆个啥?” 柳婶:“我又不是胡说。人小媳妇自己讲的,没彩礼。” “你们慢走啊。”李映棠表面仍旧维持客套,骑车先他们一步。 卫生站门口没有自行车,病房也没有客人。 秦霰更不在办公处。 人呢? “阿霰?” 秦霰:“卧房,门没栓。” 李映棠推开房门,只见青年坐炕边,专注手里的木雕。原本只有个形,如今已有了样子。 头型,身形比例,完完全全就是她的缩小版嘛。 “哇~你的手艺真好,你不当大夫,还可以做个手艺人。”李映棠崇拜道。 秦霰勾了勾唇角:“抬举了。” 李映棠挨着他坐下,静静地陪他雕琢。 良久后,他用砂纸蹭了蹭木雕表面的碎屑:“好了,送你。” 李映棠端详个遍,爱不释手,捧着他的脸一顿啄。 秦霰笑若清风:“模仿啄木鸟么?” “对,我还会模仿别的。”李映棠指了指门:“晚上模仿给你看。” 秦霰十分期待:“行!”今晚他不写论文了。 李映棠把玩了一会儿木雕放到桌子上,随后从兜里拿出玉,找出盒子,垫上棉和软布包住放好。 秦霰:“这块玉不大好看,为何如此呵护?” “哪不好看啊,老好看了,价值一个亿呢,必须收好!”李映棠放好后在箱子上加了把锁。 秦霰:“.........”吹牛玩儿,还是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一块颜色不亮堂,甚至有点磕碜的玉。 一个亿? 她咋不说她是武则天?“今天回村遇到什么人了么?” “别提了,该死的柳老娘们儿,可劲的在我面前炫耀柳丽蓉结婚排场,十六辆自行车,我差点笑了。还说我没彩礼,我懒得和她争,我缺几百的彩礼吗?不提我攒的,我的玉值一个亿!” 秦霰:“........”今晚还是写论文吧,挣彩礼给她。 第115章 势必要其付出血的代价! “秦大夫在吗?” 秦霰走出门,是钱川与一个小青年。 两人一身的酒气,钱川的脸色又红又涨,整个人靠在小青年身上。 只听小青年道:“今儿村里人结婚,钱川喝了点酒,吐了好几趟,说难受,他爹妈不放心,托我带过来看看。” 秦霰为其把脉,用灯照了照对方的眼睛:“肯定不止喝一点,他的情况需要挂水。” “挂水?挂多久啊?指望着闹洞房呢。您顾一下他行吗?” “不忙倒是可以,只怕忙顾不上,醉酒的人若出岔子,我可担待不起。”秦霰婉拒道。 小青年走不了,钱川又不省人事,嘴巴闲不住的他,瞄上了为钱川扎针秦霰,与之唠闲话: “秦大夫,钱刚您认识不?十里八村收粮食的。” 秦霰专注做事的同时回应道:“有印象。” “今儿就是他结婚,他前儿和我们哥几个打牌,说你们村有个小媳妇长得又白又俊又风骚,走路都带香风,叫起来那个好听。如果不是已经结了婚,他一定娶,你知道是谁家.........嗷!” 一根针头,弹射进小青年手背。 秦霰眼底酝着寒意,按住消毒棉球用力捏对方的手,阴恻恻道:“对不住,眼花没看清。” “哦豁,没,没事儿。”小青年按着刚刚扎过的手背,对上秦霰清凌凌的面容,剩下的话,被他咽进肚子。 秦霰换了根针头,为钱川静脉扎上注射针,贴上胶布走了。 医用托盘放回办公处,处理消毒过后,提步迈进卧房。 李映棠正坐在炕上画画,见他来了招手:“阿霰,我想再要一个这样的木雕。” 秦霰靠近后垂下眼帘,画面中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人物十分有神韵。 女子身着露肩式的裙子,裙摆落地蓬松硕大。 男子西装革履,英俊贵气。“我们?” “不像吗?” 秦霰脸上有了笑意:“不太确定。” “你自己什么样不确定啊,可以雕吗?” 秦霰颔首:“可以。” “可以就行。”李映棠起身伸懒腰,准备往外走,被他拉住:“去哪儿?”她一出这个门,若被送钱川来的那个流氓透过病房玻璃窗看到,联想到被他扎,便会知道钱刚的那些话指她,不定如何传她。 李映棠:“串门玩儿。” “外面冷,戴上围巾。”秦霰亲自替她围,脸遮得严严实实。 李映棠只露眼睛:“.........有那么冷吗?” 秦霰:“刮风了。” 李映棠走到外面,哪刮风了啊。 抬手压了压围巾,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至吴红家。 吴红剪了头发,原本的长发变成了齐腮短发。“我今儿给乡里的饭店送菜,顺便剪了头发,利索不?” 李映棠不觉得利索,显老,原本三十少妇,如今像四十:“跟妇女主任似的。” 吴红以为李映棠夸她,笑的合不拢嘴,旋即又收了笑:“我听说老十说程芳造你的谣?” 李映棠想起来便上火:“是啊。吓得你们秦大夫的同学,一大早饭都没吃就跑了。” 席岳下次恐怕不敢来了。 “之前我还可怜她挨打,这会儿看,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吴红小声叨叨胡萍和程小德的事:“今儿两人在山上快活,叫村里好些人瞧见。程小德媳妇气得啊,连胡萍家的锅都砸了,事情闹可大了。” 李映棠心道,你们才知道啊,我年前就发现了。 对此,她不评价。 吴红又道:“柳丽蓉今儿结婚,也出事儿了。我家婆婆和钱刚的奶奶沾着亲戚,我家那口子去喝喜酒,说钱刚喝醉掉茅坑。幸好邻居经过,刚摔下便被拽了上来。 晚两分钟,喜事都得变丧事。钱刚吓醒了酒,说自从订下这个婚一直倒霉,柳丽蓉肯定克他,借着酒劲闹着要退婚。柳丽蓉哭的呀,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李映棠:“........他自己喝醉酒掉茅坑,也能赖女人头上?” 奇葩男真多! 柳丽蓉也活该,相亲时被钱刚的妈嫌弃不识字,便该对这样的人家不敬而远之了。 竟然上赶着往上凑,日子能好过吗? 吴红:“我也觉着牵强,知道人家一直克他,还娶?说白了,身边没有可选择的对象了。他那种做买卖的,投机倒把,坑蒙拐骗。条件稍微好点姑娘根本瞧不上。” 李映棠对投机倒把四个字,对号入座,默默不语。 “你明天进城吗?” “不一定,怎么了?”李映棠打算在家休息两天。 届时各行各业结束假期,进城才方便办事。 接下来,有的忙啊。 要租市场里的房子开店。 要为秦霰讨公道。不过初二那天晚上,他突然跟她说,论文的事,他不打算追究了。 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值当。 她感觉他那话,是说给她听的。 问他是不是丁赢告诉他,郭龙不好惹,他又否认。 她可不会听他的。 那个郭龙,欺负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她势必要其付出血的代价! ............................................. 李映棠在吴红家坐了好一会儿回家。 挨着卫生站的地儿,秦霰迎出来,拉她进厨房:“饭好了。” 李映棠笑道:“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出门用围巾挡住的她脸,回家着急忙慌拽着她进屋,生怕她露面? 病房有怪兽会咬她吗? 秦霰眸光浅浅一闪:“哪里奇怪?你坐下,我给你盛饭。” 李映棠挑眉,饭都不用她盛啊。“今儿是什么好日子?难道我怀孕了?” 她伸手摸肚子。 若非家贫,她又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她真的愿意为他生个娃。 她家的遗传基因,外貌,智慧,她认为很稳定。 贺家嘛。 算了算了,随了婆婆的代还好,随了贺老头的岂不糟糕? 秦霰差点呛住,她若怀孕了,她自己该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他哪会知道?何况,他做了措施,她不可能怀孕。他道:“钱川身边那个好色的流氓不大好惹。” 李映棠噗嗤一笑:“原来是这样。你打不过吗?” “嗯。”秦霰含糊一声。 他也不跟人打,握手术刀的手,一旦受了伤,灵活性会变差。 李映棠寻思着教教他防身的功夫,一想他都成年了,骨头早硬了,学也只能学个招式,可别到时候防身的功夫没学会,搞得自身受伤。 还不如跑步锻炼身体的。 而他平时,确实有跑步的习惯。 还是她保护他吧。 .......................... 第116章 泄愤 李映棠吃完饭,听了秦霰的安排,规规矩矩待在房里。 程十来了,她都没有出去。 直至钱川挂完水清醒过来,和小青年走了,她才到办公处指点程十学习。 今儿程芳不在。 七点钟一到,他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卫生站。 “阿霰,我们也休息吧。” 秦霰:“我想了想,决定写论文,早点攒下彩礼钱。” 李映棠:“.........你的存折在我那里,攒什么彩礼啊。何况我有一个亿。”用得着他的三瓜两枣吗? 秦霰满眼担忧:“棠棠,你别吓我。” 李映棠:“........”怎么了?他不会以为她发神经了吧? 话说现在的玉确实不值一个亿,顶了天也就万把块,还得是古老板一类识货的人才会掏钱。她笑道:“跟你说着玩的。我没有一个亿,你写吧,我要彩礼。” 秦霰暗暗松一口气,没受刺激便好。 ................ 李映棠陪了他大半小时,回房间睡觉。 次日起床后,到秦霰的办公处,坐他旁边撸猫。 前儿席岳见猫被她养好了,居然想抱走。 说是刑侦队有老鼠,带猫猫回去捉老鼠。 美的他! 她抓了一把猫粮放手里喂猫吃。 “小心被猫咬。”秦霰提醒道。 李映棠听劝的将猫粮放地上:“今天好冷,感觉要下雪似的。” 年前便开了春,繁花即将盛开的季节,咋还冷了呢。 “我回炕上坐。”她起身欲走。 外面传来敲门声。 “秦大夫。” 李映棠开门,是钱刚,和她对视时,故意转动手腕,露出金色的腕表。 她昨天才戴过真金,记忆尤甚,一下便发现对方手表的颜色和金子有区别,忍不住扬唇。 戴个假金表显摆,和柳丽蓉好配。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话的含金量真高。 钱刚以为她看中了金子,当着秦霰的面,他不好说话,径直从她身边经过,走到秦霰面前:“秦大夫,我现在不仅是肋骨不大舒服,其他地方也难受。前些天踩了钉子,本来都要好了,昨天倒霉掉粪坑里,今儿伤口疼的不得了。” 秦霰正恨着钱刚,眼底闪过一抹戾气。等李映棠出门走远后,压了压语气,凌凌道:“你同房了?踩的钉子,是生锈的,还是崭新的,生锈的话,需打破伤风针,你没有打的话,伤口感染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啥?”钱刚慌了。天那么黑,他哪知道钉子有没有生锈?“钉子有没有生锈,我不记得了。秦大夫,你别唬人啊,谁没被钉子划过?” 秦霰不做声。 钱刚又道:“你结婚不同房啊。” 秦霰说话没什么温度:“既然同房了,肋骨疼便受着。至于你的脚,鞋袜脱了我才知道什么样。” 钱刚脱掉鞋袜,脚搭在凳子上。 秦霰戴上手套泄愤按。 “嗷,疼疼疼!”钱刚疼的脸白冒虚汗,条件反射踢腿。 凳子倒了,秦霰也避开了:“有脓,感染挺厉害,先针灸排一下毒。” 他拿出钢针粗的银针。 钱刚汗毛倒竖:“这,这么粗的针头往哪儿扎啊。” “脚底。”秦霰漠然道:“你治不治?治的话,我得把你捆起来,防止你踢人。” 钱刚考虑了许久:“治,治。”十里八村,也就秦霰医术最高,不在这儿治,就得进城,太麻烦了。 早知道,他那天不偷听了。 啥也没听见,踩了一脚钉子。 秦霰让对方到隔壁病房,困住对方的双腿。 让其咬住毛巾,为其扎针。 钱刚痛的死去活来,针灸结束,牙也咬松了。 秦霰认真交代:“切记,万不可沾水,否则感染化脓,你还得受一遭罪。” 钱刚拿下嘴里的毛巾,有气无力:“秦大夫,你说柳丽蓉是不是克我?订婚后,我先是感冒,后面肋骨裂了,又是踩钉子,又是掉茅坑。” “我是大夫,不是算命的,九毛。”秦霰冰冷的像机器。 “诶。”钱刚付钱。 秦霰接过钱走了。 ........... 病房内的钱刚休息了会儿,坐起来解开绑住他的布条,穿上鞋,垫着脚尖往外走。 外面,李映棠此刻正着和村里的妇女说话。 “这不是丽蓉对象吗,咋了?昨晚折腾的太狠了发虚,今儿来看大夫啊。” 李映棠惊奇的看了宋大娘一眼,想不到对方说话居然荤素不忌。 “说啥呢。”钱刚假正经,呵斥一句,故意显露手表。 宋大娘又是一声啧啧赞叹:“戴的金表啊,多少钱?” “八十五,给媳妇也买了一块。”钱刚说这话的时候,暗中观察李映棠的反应。见她没反应,皱了起眉,她不心动吗? 宋大娘给足了情绪价值,一惊一乍:“这么贵啊,真有钱。当你媳妇真享福。”她奉承了两句找秦霰。 李映棠也准备回房。 只听钱刚小声道:“秦大夫给你买手表了吗?没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买。” 李映棠笑出声。 钱刚以为她喜疯了,趁热打铁道:“只要你答应跟我一晚上,明儿我就给你买。” 李映棠听得拳头硬了,咬了咬牙:“行啊,行呢。咱们借一步说话,谈一谈细节。” 钱刚激动了,搓了搓手:“屋后没人,咱们到那说话。” “好啊。”李映棠笑的邪气,先一步过去。 钱刚垫着脚尖跟上,他就说,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得住钱的诱惑。 但凡抵住了,那就是钱没给够! 不知道这样的女人,摸起来啥滋味儿。 秦霰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将外面的情形,看个清楚,担心李映棠吃亏,为宋大娘的腰扎上最后一根针:“大娘,您在这趴着别动,我出去一下。” “诶。” 秦霰循着钱刚的背影,跟到屋后墙角。 只听一道道闷哼声。 接着,便是李映棠的说话声。 清脆动听的嗓音,染上几分凌厉: “王八蛋!你以为我是柳丽蓉那么没见识的女人?一块表我就心动了?给你面子不揭穿你戴假表,你还上头了。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装?你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量过身高?你瞅你哪一点够得着我? 你以为你是秦霰,光站那我就会动心? 记住了,下次见着我绕道,否则打得你脑袋开花!哼!” 接着又是一阵踢打声。 秦霰翘着嘴角悄悄退回卫生站。 席岳早前说,怀疑李映棠打了贺繁祉,他本来还不信。 现在看,八成是真的。 而他的担心,也多余了。 第117章 别落他手里 钱刚疼得浑身抽筋,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直到李映棠走后,他才敢拿下她塞进他嘴里的木棍。 上面沾了一圈血。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嘴皮破了。 臭娘们儿! 不愿意直说不行啊? 非动手动口,贬低他的长相和身高。 长得不俊俏咋了?人不可貌相! 矮又咋了?没听过那句,浓缩就是精华吗? 秦霰又俊又高有啥用?还不是穷比一个! 但他却不敢再进卫生站找秦霰治疗了,无助的爬起来拍干净身上泥,慢慢挪着受伤的身体往村口走........... 而已经返回室内李映棠,神清气爽的坐炕上啃苹果。 炕桌上,摆着秦霰亲手做的木雕,以及一本书。 翻了两三页,听吴红喊:“秦大夫家的,忙了吗?” 李映棠突然想起,昨儿答应带吴红到隔壁村姓庄的育苗员家里拿菜籽。 “不忙,稍等啊。”李映棠三两口啃完苹果,穿上鞋,戴好围巾帽子出门。 和秦霰报备后,骑车载吴红走了。 出村不久,便见钱刚的身影,侧身坐一个男人的后车座上。 吴红认出骑车的人是程二,没认出钱刚。 待李映棠追上两人后,吴红招呼道:“他二叔,带着谁啊?干嘛去的?” 钱刚再不敢多瞧李映棠哪怕一眼,扭头正对着程二的背。 “钱家村收粮食的刚子。说栽咱村沟里了,摔得鼻青脸肿,嘴巴流血。肋骨疼浑身疼,说秦大夫弄不了,请我带他进城看看。”程二吭哧吭哧骑车。“柳花那侄女,真克夫啊。你瞅刚子,多惨啊。” 钱刚一直低着头,吴红也不好盯他,嘀咕道:“那么邪乎吗?结婚没合八字?” 李映棠似笑非笑:“挨媳妇克,穿耐克。” 程二听不明白:“啥?可别是跳大神的东西,程大爷的事情后,附近好几个村子狠抓迷信,一听谁家神神叨叨,村委马上有人登门做思想工作。” 李映棠解释:“是鞋子、衣服的牌子名儿叫耐克。” 程二:“挨克,穿一下耐克就好了?” “咋不好?”李映棠话锋一转:“不过啊,外在的帮助,总归治标不治本。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简单说,人体正气强盛的情况下,邪气不易入体。再者,丽蓉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又多,不都好好的?钱同志是不是做了啥亏心的事才倒霉?往后多做点好事儿,不该动的心思别动,霉运自然就走了。” 她就差直接骂他笨,骂他坏了。 吴红偷笑,挨媳妇克,穿耐克? 咋想到的? 她道:“刚子,你听秦大夫家的,她学问高,讲的话准没错。” 程二附和。 钱刚咬牙应下。 ................ 双方在四岔路口处分开,两人聊着村里其他的事儿至隔壁村庄老师家。 对方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先生,戴着个眼镜。 吴红拿了菜籽,对方教其如何培育,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映棠听了一嘴,想着卫生站后面挖完萝卜剩一片空地,问对方能不能给她一些种子,她打算露天种。 “这菜暂时不能露天种,得盖个棚子保温。”庄老师说。 吴红:“你要吃等我种好了送你些。” “我自己来。”李映棠不大好意思收了。 “露天到惊蛰前后,这三天时间你可以种黄瓜和辣椒,我这儿有种子。”庄老师给了李映棠两个小纸包:“你拿回家撒地里,铺上一层地膜等着出芽就行,苗子长成后,天气差不多也暖了,直接移栽就成。” 李映棠接过菜籽:“多少钱?” “不要钱,这些种子都是新研究出来的,还没有大面积实验,有老乡愿意试种,高兴还来不及呢。”庄老师说。 李映棠深刻感受到年代学者的淳朴:“谢谢啊。” “不客气。” ............ 李映棠拿着种子回家,兴致勃勃和秦霰说起种菜的事儿。 秦霰静静听完:“你会翻地么?” 李映棠一顿:“翻地?老先生没说翻地啊,往地里一撒,铺个地膜就行。”地膜她是知道的。 吴红种菜,她见过。 秦霰:“........老先生哪想到你不翻地?” “我翻不行了吗?”李映棠见别人翻过,知晓如何翻:“你等我弄好,再过几个月,便可以吃上我亲手种的黄瓜辣椒了。” 秦霰很期待:“行,我等着。” 李映棠拿了铁锹到屋后,翻两下地,就把铲子扔了。 土冻的结实不说,铁锹柄还剌手,即使戴上手套,也遭不住。 村里的女人真厉害。 如此难干的活儿,人家长年累月的干。 她跑回家诉苦:“阿霰,你瞧我的手,都红了,铁锹太难用了。” 秦霰握住她手指,目光转至她手心,确实红了:“疼么?” 李映棠已经好了:“很疼,我想了想,年后进城住,而你的工作又忙,种了菜没人照顾,长不成,不如不种了,种子送别人吧。” 秦霰心道,你借口真多。你皮肤又没破,稍微疼一下可以了,还很疼。“明早上我翻。” “辛苦你了。你累不累?我帮你捶背。”李映棠献殷勤。 秦霰:“........”锤两下背,他得翻地。 代价真大,还不如不锤了。 气氛冷滞,李映棠主动找话题聊天,提到钱刚:“他今天找过你之后,说你治不了,托程二送他进城看呢。” 秦霰不认可,皮肉伤怎会治不了?大概率心虚,不敢找他。 以后别落他手里,否则须得挨他一顿针法伺候。 ................................ 隔天。 李映棠进城租房。 和市场负责人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以一个月五十五的价格,用秦霰的名义租下九十平的房子。 租期为五年。 房租一年一交,押金三百。 立下租赁字据后,李映棠付钱,拿到钥匙用,重新换了一把。 接着联系为家里装修的工头,请对方为她的店铺装修。 “地址在西区的家具市场,明天早上十点之前,你到我家新房子那等我,我带你去市场看地方,到时你帮我估个价。” “成。”刚开年便接了一桩生意,工头喜不自胜。 商量好后,李映棠又至郭龙单位。 给了守门大叔两包烟,打听郭龙的消息。 “昨儿来过,今儿没来。” 李映棠眼神微动:“啥原因没来,您知道吗?” “这倒不清楚。” 李映棠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决定上门查看,接近郭家所在的巷子,便见他家大门口围了不少人。 第118章 你不会喜欢我吧? 郭家大门紧闭。 从外围人群的议论中得知,郭龙摊上事了,被人举报生活作风问题,引来记者采访。 李映棠克制住即将表露的笑。 记者的效率挺高的嘛,昨儿才上工,今儿便到人家求证了。 且如此大张旗鼓。 很好! 搞吧,声势越浩大越好。 一道车铃声,扰乱她的思绪。 回眸,和丁赢四目相对。 她笑了一下打招呼:“你好丁大哥,今天不上班?” “我休的年假比较长,过了元宵节再报到。” 李映棠:“你的工作真好,假期得有二十天吧?萱萱在家吗?” “嗯,有了,在家,找她么?” 李映棠点头,随他一道往丁家走。 “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的采访。”丁赢眼里浮现一抹赞赏。 萱萱真没夸错,她的外语特别流利。 面对镜头,丝毫不胆怯。 说出的话,极自信且张扬。 听家里有在电视台工作的长辈说,好些家境出众,为人父母,需要儿媳妇的写信问她的联系方式。 一天就收了一麻袋。 “采访?”李映棠想起来了。“那不是外国记者随机采访路人吗?还在电视台播啊。”早知道那天化个妆了。 丁赢笑着点头:“拍的东西,要么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提前打了招呼的,肯定得我们审核。”她继而不解道:“以你的外语水平,明明可以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为何待在村里?”为了和秦同志在一起,牺牲未免太大了。 没苦硬找苦吃啊。 李映棠不打算解释:“跟你说不明白。” 进了丁家。 她又道:“郭龙的事情,就算掀了天了,也麻烦你替我保住秘密,别再告诉我老公,他胆儿小,禁不住你吓。” 丁赢:“........”一个大男人,胆小? 什么事都要女人冲锋陷阵,还要来做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秦同志手上?” 李映棠看了他一眼,啥意思?认为秦霰配不上她?准备说秦霰的坏话了?他不会也和钱刚一样,对她有什么心思吧?她必须遏制他的幻想。“他能有我什么把柄?你不会喜欢我吧?”后面一句话,她很小声。 丁赢脸红了:“你别瞎说。” 李映棠有些尴尬,丁赢这个人,她还是很尊重的。 但是如果他有非分之想,她也绝对不会客气。 照揍! 眼下,好像是自己多想了。 哎,被钱刚整的,现在看到个男的,她都觉得人家对她有意思。 她酝酿了一下措辞:“我这个人心思多,你对我好,我会以为你对我有兴趣,想得到我。你贬低我对象,我会以为你想取代他。对不起,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丁赢捏了捏拳,应对道:“........你到底叫我一声大哥,我,不跟你计较。” 李映棠再次道歉,无比真诚:“唐突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丁赢领她进客厅后,快步走了。 客厅内。 丁萱正在看电视,瞧见李映棠,热情打招呼:“映棠,跟你说件喜事儿。” 李映棠笑若春风:“我上电视了是吗?” “我哥告诉你的吧。” 李映棠嗯一声:“逛街不?” “行啊,再过一个星期开学,正好买两身新衣裳。我送你的大衣,你咋不穿啊?”丁萱略略失望,嫌弃她的衣服吗? 李映棠:“.......你哥哥送你的,你转送我,他看见不会生气吗?” “原来你介意这个。那不是他亲自帮我挑的,他的工作和外贸有关,别人做人情送他,他记不记得都是回事儿。”丁萱解释了一番。 李映棠稍微放心了:“下次来找你的时候穿,这会儿走?” “走。”丁萱穿鞋子提包:“顺道叫上二姐吧,她和刘镇远分开后,到底还是难过的,每天闷在家里,我大伯他们都担心,她憋出毛病。” “好。”李映棠不介意多一个人。 何况丁薇她是喜欢的。 两人骑车出门。 郭龙家门口仍旧有记着蹲守,群众围观。 两人经过时,被拦了下来。 大家守不到郭龙,转而询问附近的住户。 但城里有闭户的习惯。挨着郭龙家一条巷子的,全部关着门,大家采访不到,便采访这条道上路过的。 “姑娘,认识郭龙吗?听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对此你了解不?” 丁萱紧张了:“我,我不知道别人家的事。” 李映棠:“你们堵着门,不怕人家报警吗?” “我们没招他,没惹他,报什么警?” 小哥的话一出口,李映棠便觉得自己找对人了,她需要这种胡搅蛮缠的人。 李映棠不再说其他,和丁萱走了。 丁萱小声道:“吓死我了。” 李映棠笑出声:“问个话,有什么好怕的。” “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 两人就此事,聊了几句,接了丁薇逛街。 丁薇兴趣缺缺,换了两套衣裳,不合身便算了。“你们穿吧,我不太中意这些衣裳。” 李映棠也没相中,等着丁萱挑。 对方选了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这件咋样?” 李映棠:“显黑,那件草绿色显白,你试试。” 丁萱穿了一下,确实显摆,可也显胖。“不咋俊。” 三人逛了一遍商场。 只有李映棠买了东西,一条男士皮带。 丁萱:“结了婚逛街,是不是就以男丈夫优先了。” 李映棠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好看,适合我的老公而已。” 丁薇突然叹气:“哎,我啥时候能有个老公叫?” 丁萱嗔道:“帮你介绍,你又不要。刘镇远那么好吗?这么些天了,还念念不忘。” “不是念念不忘,是不甘心。五年付出了那么多,他为何不回报我同等的感情。而且,咳咳,我俩做了很多情侣之间的事情。”丁薇鼓起勇气说。 丁萱惊恐:“啥意思?没结婚,你跟人家睡一块儿了?你咋那么糊涂?” 丁薇白眼:“睡你个头,还没到那一步。” 李映棠:“........拉个手亲个嘴,多大点儿事儿。即使睡在一起,又咋了?至少,婚前可以知道他行不行。婚后才发现,一辈子过清汤寡水的日子,多痛苦?” 姐妹俩被李映棠大胆的发言惊到了。 “你故作潇洒,还是认真的?”丁薇眼睛大睁。 李映棠非常肯定:“嗯!所以啊,谈恋爱最好带男方体检,健康的话,再找兄长喊对方进公共澡堂,验验货物外观,比如身材比例,四肢,以及,象征。” 第119章 不正经 丁薇听到验货物外观几个字,直接笑疯了:“好好的人,被你当成货品,你会不会太挑剔了?被你的老公知道,不得气死?” 李映棠不觉得任何不妥:“他应该高兴通过了我的考核。”否则面对的,只能是她的无情抛弃!“我找的是相守一生的老公,是我将来孩子的爸爸,孩子将来是否出色,父亲的基因很重要,我怎能不挑剔?这是现实啊,有什么好气的?难道他对我..........” “映棠!” 一道呼唤,打断李映棠的话。 李映棠回头,是徐露珠,身边跟着席岳。 “好巧呀,你俩也来逛街?” 徐露珠马上撇清关系:“哎!哎!可别瞎说啊,我们俩个因为工作才在一块儿。” 李映棠笑盈盈:“我错了好吧。城里又哪里发生命案了吗?” “是啊,最近城里不太平了。出来一个专挑带耳坠的女人下手杀人狂。”徐露珠视线一扫,落在丁萱身上:“姑娘,耳坠子千万别戴了。” 丁萱吓傻了,赶紧拿下耳饰。“街上这么多姑娘戴,都是目标吗?” “谁说得准?小心为上。映棠,她们都是你朋友啊。”徐露珠道。 李映棠为双方做介绍,最后提到席岳时,对丁薇道:“他叫席岳,宴席的席,三山五岳的岳。没对象,你要不要认识一下?身高178?180?就算没有180,垫脚尖也有了,他是我老公的高中同学,二十六?二十七?是咱们区刑侦队的队长。” 席岳默默咬牙:“不需要垫脚有180!二十七!” 丁薇这才正视对方,五官端正,一身正气。 长得还挺俊。 “你好,席同志。”她打了声招呼。 席岳神色一缓:“你好,丁同志。” 李映棠捂嘴笑,这两人说话真好玩,特别正经,正式。 “你们逛街?”席岳掌控话题。 丁薇应声:“是啊。” “别逛了,赶紧回家。弟妹,你也回去,天一暗,路上人少,真的不安全。”席岳十分严肃的提醒。 李映棠收敛笑意:“哦,正好也逛得差不多了。薇姐姐,萱萱,要不咱们回去?” “诶,回吧。”听人劝吃饱饭。 双方分开后,李映棠独自走接下来的路程,不久后被席岳追上:“你只告诉我名字,我咋联系人家?” 李映棠:“........啊?你看上人家啦?”她没话找话说,调动一下气氛,他居然当真了。看在阿霰的份上,她告诉他丁薇家的地址。 “电话没有么?” “我不知道呢。明儿进城问问。”李映棠说。 “城里不太平,你别来了,我也不着急和人家交朋友。”席岳道。 “有那么恐怖吗?” “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消息封锁了你们不知道。”席岳神情凝重。 李映棠哦一声,城还是要进的,已经和工头说好了,大冷天不能放人家鸽子。 ....................... 卫生站内。 秦霰忙着为村民治病,李映棠经过门口瞄一眼,一条小狼狗摇着尾巴从他的办公处跑出来。 “咦,哪来的小狗?” 秦霰:“管别人要的。” 村里的变态太多了,先是程老头,接着是钱刚。 后面不知道还会有谁。 太膈应人了。 养狗守门,最合适。 李映棠蹲下试图摸小狗。 “有跳蚤,刚撒了药,小心沾你身上。”秦霰道。 李映棠缩回手:“不会传给猫吧?” “猫关在储物房。” “那就好。”李映棠起身往房间走,拿钥匙开门时,身后传来柳丽蓉的声音: “听大表嫂说,我姑欠你们家四米粮票。” 李映棠小脸一侧。 柳丽蓉穿着红大衣,红裤子,红色皮鞋,脸抹的惨白,像唱大戏的。 李映棠忍不住一笑:“没有四米,三米九。” 柳丽蓉掏出两张两米的布票,十分豪迈:“不用找了。” “..........好吧,多谢了。”李映棠伸手接过布票。 柳丽蓉打眼瞧对方,微卷的头发,披散至腰。纯黑的大衣,看起来特别薄。 白色高龄毛衣,没有配围巾。 下面竟然是白裙子,皮靴也只没过脚踝。 零下的天气,不冷吗? 为了臭美,也真是拼了! 不怕得老寒腿啊。 而且这打扮,像那种不正经的风骚女人,不好看。 哪像她,本本分分的洋气。 她抿抿唇道:“我姑说,年前借过你衣裳,你咋说?” 李映棠不明所以:“什么意思?隔天衣裳不是还给她了吗?当时送了一个大鸭蛋感谢。” “是吗?我姑咋没说?”柳丽蓉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还以为你没给。” 两人讲话并未避着人。 秦霰不知何时出现:“那天借棉衣,我首先去了凤凤家。你姑当时在那串门,拉着我说,她儿媳妇当姑娘时落下的衣裳穿不上了,我媳妇肯定穿得上。为了表示谢意,当下便给了你姑一张三斤的副食品票。” 李映棠无语,她当时就不有点明白,既然有围巾,为了不一总的给秦霰。原来拿了副食品票后,还想要别的,所以才送围巾,试图换东西。 她初来乍到不懂,秦霰应该是知道的,估计因为家里突然来个女人,心里乱,一折腾忘了。 柳婶见他们都不为所动,这才走了吧? 早知道他给过报酬,她不可能送对方鸭蛋。 柳丽蓉也说不出话来,半晌后道:“我以为你们白拿。” 秦霰:“我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这件事你回去告诉你姑,再乱说,我便要找村长评理了。” “我......我只是转达,我姑记性不好,谁知道你有没有胡编?” 秦霰沉了沉声:“你可以叫你姑过来当面对峙。” “叫就叫!”柳丽蓉再次撩了头发。 李映棠终于留意到对方的红色耳坠,幸好柳丽蓉住在村里,搁城里小命危险啊。 她多看了两眼后,进了屋。 柳丽蓉以为李映棠羡慕嫉妒,满足的走了。 ........................... 李映棠回到房间,摸了一下炕,不大热了。 走到隔壁房间的灶口,添了两把柴,洗了一把手,上炕靠在枕头上,盘算郭龙的事情。 对方如果一直躲着,不是个事儿。 得想个办法,让单位向他施压,搞他个精神崩溃。 “棠棠,棠棠?” 秦霰唤回她的思绪:“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李映棠拿出为他准备的礼物:“送给你,试试。我今天和丁萱以及她二姐丁薇逛街买的。还遇到席岳和徐露珠了。丁薇处的对象不行,我介绍她认识席岳,席岳挺有意思呢,管我要人家地址和电话。” 第120章 帮我回忆回忆好吗? 秦霰打开包装盒,上回才买的腰带,又买啊。“很好看,晚点试。你给了吗?” “你喜欢就好!”李映棠接着道:“给了地址,电话我不懂。还有件事儿,城里出了一个针对带耳坠女子的歹人,虽然我没有耳洞,但席岳还是叫我最近别往城里去了,可我今天租了商铺,联系了装修的工头,明儿在新房子那见面谈装修的事。” 秦霰沉吟:“明日我的论文投稿,可以陪你。” “好啊。”李映棠自然希望和他一处。 两人正说着话,高国庆来了。 他记得那张副食品票,担心柳婶和柳丽蓉又把事情整出岔子最后要他承担后果。 特意上门道歉。 “对不住啊。” 年前因为布票的事情,孩子们过年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 事情好不容易过去了,又开始作妖。 一天也不安生。 柳丽蓉也是,自从嫁给钱刚,好像嫁了个皇帝,她成了皇后一样。 一进门就开始显摆这,显摆那。 他们村距离钱家村并不远,翻两个山头的事儿。 谁不知道她在钱家遭人嫌弃? 来了他家,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在别人家咋不腰杆挺起来? 说不来他家,咋还来? 窝里横的东西! “对不住了秦大夫,我一定管着。”高国庆连声道歉,打着包票道。 秦霰并未为难:“既然你承诺了,我便不说其他。这事儿到此为止。” “诶。” .............................. 日落时分,晚霞映满半边天空。 喧闹的卫生站,安静下来。 女子一身盘扣棉衣,站在木架子前收草药,抖动时散落身边的灰尘,在光影下,像围在身边小精灵。 青年一下愣了神。 李映棠放下草药,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鼓了鼓腮帮子:“杵在那看着我忙,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 秦霰无奈一笑,做好饭,喊她吃,多看她一眼也不行?他上前帮忙,将东西放进储物间。“听钱家村的人说,今晚他们村放电影,去么?” 李映棠稍稍感兴趣:“你不用值班?” “晚上本是我的休息时间。”秦霰道。 “行,回头我给程十也放个假。”李映棠吃完饭,和秦霰锁上门往村口走,顺便和程十说了一声。 吴红听说后,喊上程大,带上家里的孩子们一块儿往钱家村。 吴红一路都在和李映棠聊八卦,碍于秦霰在,她只说谁家猪下崽了,谁家的鸡又被偷了。 李映棠虽然不感兴趣,但也耐住性子听。“你每天待在大棚里,咋知道村里这么多的事儿?” “别人闲找我聊嘛。”吴红笑了笑:“还有啊,程芳被休了,说是又和谁偷了。太不要脸了,幸好和老三的亲事没成。” 李映棠:“.........”偷人也有瘾吗? 不提程芳的人品。 偷人这事儿,她竟然觉得没多大错。 若非丈夫能力不足,何至于偷人嘛! 当然,这个话,她不敢说。 两人一路聊不完,到了地方,吴红嘴巴还未停。 电影在打谷场上播放,已经开始了。 村里有小贩卖瓜子花生,吴红家两个孩子闹着要吃,吴红没法子,只得带他们买。 李映棠被秦霰拉到视野最好草垛上。她坐在上面晃了晃身体,草垛纹丝不动:“实心的啊,为啥程三和程芳睡的是空心的?” 她说话声音小。 秦霰还是左右看了看,忽然腰上一热,女子的手伸了过来。 他一把按住:“做什么?” “大晚上的,别人又看不见。”李映棠手腕一动,逃脱他的钳制,顺便捏一把他的腰。 秦霰:“..........你老实点儿,若不然回了家,讨饶的是你。” 李映棠被他说的浑身发燥,往他耳边吹热气:“我怎么讨饶啦?帮我回忆回忆好吗?” 秦霰:“.........”这个妖精!“程十过来了。” 李映棠一眼扫过去,真扫兴!她规矩坐好。 “秦大夫,能不能拉我一把?”程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也瞄上了草垛。 秦霰伸手拉对方上来,接着是程大,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草垛上满了。 李映棠被吴红家的孩子围着,最小的甚至坐到她的腿上。“婶子,你身上好香啊。”小孩使劲闻。 吴红呵斥:“老二,干嘛呢?给我过来。” 李映棠:“没事儿,让她玩吧。” 被小孩子夸香,她很受用。 “她身上脏死了,你可别挨着。”吴红拽走孩子。 草垛上人多,李映棠不方便靠在秦霰怀里,在吴红带两个小孩上厕所时,她也从草垛上下来,准备换个地方。 位置好的树,都被人爬了。 草垛也站满了人。 她左右找了一圈,发现一棵老柳树。 位置不大好,但可以坐两个。 刚要爬上去检验视野,被秦霰拽着:“树上有蛇。” 李映棠抬头,真的有个黑影挂在那,瞬间吓松了手,远离后,才想起,大冷天哪来的蛇?“绳子,不是蛇。你骗我!”她小拳拳捶他。 秦霰握住她两只手腕,蹙着眉道:“你打人很疼。” 李映棠停顿,收着力道还疼捏?“哪里疼?我检查检查,那边没人,我确认过。” “怎么检查?黑灯瞎火,你看得见么?撩开衣裳也冷。”秦霰垂眸看着她。 月光下,女子的脸自打光晕一般。 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不撩衣裳。”她说。 秦霰一听,跟着走了。 四下无人,李映棠抱住他,脸埋进他胸口听他的心跳:“你心跳好快啊,像打鼓,看来真的被打伤了。” 秦霰笑了,用耳朵检查。“如何治疗?” “渡你仙气。” “行,你渡。”秦霰低头。 李映棠凑上去,两人正亲着,听到脚步声。 秦霰率先将她藏到身后,手电筒一照来人。当下认出钱刚。 带着围巾帽子,两眼乌青,走路垫脚。 这样了还不在家休息。 “秦,秦大夫,你在这儿干啥?身后是谁?” 李映棠冒头:“除了他的媳妇,还能是谁?” 钱刚转身走了。 想方便,遇到这个母夜叉! 秦大夫也不是多好的人,他进城检查,拍了片子,肋骨确实裂了。 但他的脚没多严重,根本不需要用那么粗的针灸排脓。 被对方这么一扎,城里的大夫说,起码多养一周。 他本来说找姓秦的算账。 城里的大夫又说,虽然姓秦的手法不正规,但脓确实排干净了,且包扎的很好,他找人家,也挑不出人家多大的错处。 第121章 一个大胆的推测 李映棠从秦霰身后走出,抬手伸食指和中指往前戳。 小声骂:“臭流氓!早晚抠你眼珠子!” 秦霰默默赞成。 “咱们继续?”她兴致高昂。 秦霰迟疑了,钱刚能来,别人也能来。他可以堤防一次,不代表能够避开第二次。 真被人发现传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不过他此刻也没有看电影的心思,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正之风:“要么回家?” “我和吴红他们说一声。”李映棠径自往刚才的草垛,同吴红几人打了招呼后,和秦霰先行离开。 夜黑风高,山路弯弯绕绕,四周安静异常。 偶尔一两声怪异的吼叫,叫人胆寒。 “阿霰,我怕。”李映棠挽紧他的手臂,脸往他胸前伸。 秦霰语带笑意,没人的时候更能装了。“你想怎样?” “背着我可以吗?能不能背动?” 秦霰正要拒绝,谁知她竟质疑他的力气,胜负欲上来:“怎会背不动?”她才多重?他刚要弯曲双腿下蹲,女子已经跳起来攀到他背上,并搂住了他的脖子。 秦霰评价:“像猴子。” 李映棠有了安全感,哈哈笑:“我重不重?” “不重。”秦霰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我上电视了你知道吗?”李映棠显摆道。 “为何上电视?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映棠提及采访:“昨天丁大哥和丁萱说的。过年进城玩儿,遇到外国人采访,我对答如流哦。” “你说了什么?”秦霰很好奇:“你的外语从哪学?不能跟告诉我么?” 李映棠自动回避问题:“你只要记得二十六个字母里,我最喜欢u就行。答案太长,详细内容记不大清了。” 秦霰仔细回味她的话,笑了。 u?你? 最喜欢我是吗? 既然如此,为何不正面回答问题? 有那么喜欢人的么? 可惜他没有秘密可以与她交换。 他清清嗓子:“我也一样。” 李映棠眨眨眼睛,他算表白吗?听他的表白,真不容易啊。她侧头,往他脸上一啄,当作奖励。 他与她对视一眼后,加大步子。 “哎!走这么快干嘛?” 秦霰:“能干嘛?自然是你。” 李映棠:“.........”这厮骚起来,她都得靠后。她从他背上下来:“咱们先做个游戏,你追我,像古代皇帝追妃子寻欢一样,追到了然后.......”她挑了挑眉梢:“不用我说了吧?” “为何是妃子?不能是皇后吗?” “皇后不受宠。” “谁说的?”秦霰不认同。 “额,电视里都这么演啊。” 秦霰嗤之以鼻,但他没看过多少电视,不了解具体情形。“胡编么不是?哪个皇帝不把中意的女子封为皇后?” 李映棠竟然觉得有道理:“是哦。”看来她也被电视剧荼毒了,她反手抱住他:“我当皇帝,你当男宠,抓到你了。” 秦霰:“..............”谁男宠? 他不配当皇后? 还是说,她真拿自己当皇帝了,想要很多个男人? 她休想! .......................................... 厮混一晚上,次日天明。 李映棠强打精神起床和秦霰一道进城。 杂志社和咸安路不在一个道上。 李映棠提议分开:“往咸安路都是大道,又是早晨,人来人往不打紧,和工头师傅见面后,我会和他一道,很安全,你办完事直接到市场找我。”她给了秦霰具体地址,骑车走了。 秦霰目送她远去,先至解放医药杂志社投稿,找李映棠时,途径家电市场,想到她说上了电视。 这里应该有重播吧? 他寄存了车子,进入市场,在电视机前,蹲守近一个小时。 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昨儿她说,从丁赢那知晓上电视的事,丁同志提过自身工作,和外贸有关,因此隔一段时间会出国公办,肯定听得懂采访内容,不如抽空问一问对方。 提步走时,电视里恰好播放关于李映棠的采访画面。 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宛若工笔细细描摹。 面对镜头,丝毫不怯。 自豪且傲气的描绘几十年后的情形,语气相当肯定且笃定,仿佛亲自经历一般。 联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只在她口中出现的父母,眉眼酷似她的李镇圭,和问他如果有孙女,从四十年后回来找他,他认不认,以及那句等他六十四岁后,找她的话。 心头一阵狂跳。 一个大胆的推测,在脑海中成型。 她从四十年后来。 那个李唐,实际是她的爷爷。 李镇圭那个没礼貌的小孩,则是她父亲。 这样便能解释通,她为何突然出现在卫生站,为何没有介绍信,又为何随便找一处房子当作家庭地址。 因为她在这里没有家。 读中学时,他曾在一本科幻书籍里,看到时空黑洞一词。 据说通过黑洞,能够在时间中穿梭。 她是这样的情况吗?还是他思虑过甚了? ..................... 李映棠先到郭家附近打探情况,门口已经没人。 从道上经过的阿姨口中得知,一早巡逻队过来,把堵门的人都撵走了。 李映棠了解了大致情况后,顺便到丁家,找丁萱要丁薇的号码。 “那位席同志真的要和我姐交朋友啊。” “嗯!”李映棠肯定的点头:“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的,要个头有个头,要样貌有样貌,比那个刘镇远强一百倍。”丁萱给了李映棠号码:“徐姐不是说,城里有杀人狂吗?你咋还敢进城?” “和老公一起来的。”李映棠简单和对方聊了几句,走了。 由于郭家门口没人了,她特意从燕京杂志社门口经过。 看清情景,嘴角一扬。 记者们转移了地点,镜头架在人家单位门口了。 很好! 这郭龙肯定不干净,否则这群记者早该退了,哪会像苍蝇一样盯着? 她眸色深深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门,决定烧一把火。 良久后,有了对策。 她找了间茶馆写匿名信,为记者们出主意。 直面采访不到他,可以采访他的敌人,杂志社和杂志社有竞争,话到了对家嘴里,就像村里的谣言。村口一个人扭到脚,传到村尾人可能就瘸了。 还有那个冒名的冯文书。 既然敢用秦霰的论文当作自己的,学校里抢同学成果,估计也不在话下。 她搅和搅和,对方心仪的单位,还会要他吗? 信件写好后,她分别往各家报社一投,这才赶至新房子,工头已经等在那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迟半小时:“师傅,对不住啊,有事耽搁了。” 第122章 不对劲 “没事儿,你咋没搬过来住?” “太冷了呀,这会儿交暖气费,又不合算。且柜子也没送........”李映棠领对方至市场,开门后,对着宽敞的空间讲出自己的规划,并简单手绘了一张图纸。“除了展示区以外,这边隔出一个休息办公区。” “做饭的地方不整一个啊?” “市场不让开火,房子里也没有下水管。”李映棠又提了几个要求:“大概就是这个样儿,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 李映棠回眸,欣喜道:“阿霰,你来啦。” 工头见来人,愣了一下,早前装修的时候,小伙子上过门。 咋?两人一对儿。 他这嘴,还说人媳妇脑子有病儿。 幸好人家没计较。 “师傅你好。”秦霰递上一盒烟:“麻烦您了。” “不麻烦。”工头小心接过烟,抽出一根,秦霰很有眼力见的为其点火。 李映棠诧异极了,原本以为他不懂人情这场面上的东西,原来他明白的。 师傅吸了两口烟,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活儿交给我,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整好。” “有劳了。”秦霰徐徐道谢。 “别客气。” 秦霰又道:“棠棠,走么?” “走。”李映棠给了工头铺子的钥匙,跨上自行车往市场外。 秦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自有了那样的猜测,他现在看她,越发觉得她属于异时空。 她的打扮,和市中心商场里闲逛的姑娘没什么区别,但气质不大一样。 具体的他说不上来。 李映棠转头:“阿霰,磨蹭什么呢?你腿软啊。叫你早点休息,你偏不听,虚了吧?”害得她也没精神。 秦霰:“.........”他极正式的反驳道:“没有腿软,更没有虚!” “那你倒是快点儿!”李映棠催促。 秦霰:“.........” 途径家电市场。 “黑白的电视机不要票,买么?”秦霰道。 “不买,黑白的太委屈眼睛,彩色的又贵又小,我喜欢大屏幕。”李映棠说完停顿一息:“怎么?你想看?你喜欢,我愿意委屈一下自己。” 秦霰眸光一敛,他主要是为了让她看,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不看书,会满村乱跑,有了电视,能打发一下时间,省的跟别人学一些骂人的话。他道:“工作没那么多时间。且卫生站人多,一开大家都会围上去。” 李映棠:“可以放在咱们的新家,你进城找我的时候看一看啊。” “进城找你,哪有心思看电视?” 李映棠弯着眼睛笑,这厮今天说话还挺好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平日清清冷冷,不冷不热,突然一改常态,不对劲! 秦霰予以否认:“如此短的时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饿不饿?这附近有一家面馆味道不错,咱们过去吃饭?” “行吧。” 到了吃饭的地方。 李映棠点了一碗牛肉面,正吃着,外面进来三个男的。 李映棠认出其中的刘镇远,对方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下意识捂脸摸耳朵。 李映棠忍俊不禁。 轻盈动听的笑声,引起刘镇远身边另外两个青年注意。 两人眼前一亮,抬腿走向她时,注意到她对面秦霰,动作冷硬的转个弯,坐到她眼前的位置,背对她。 刘镇远则面对她,想到挨的巴掌,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下一秒,又立起了胆子。 这个死丫头,如果敢当这些人的面打他,他今天送她蹲号子。 三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谈论的内容,轻易传至李映棠耳内。 “刘老师今年晋升的几率应该挺大的吧?” 刘镇远不露声色:“谁知道呢,随缘吧。” “我记得你对象家条件很好,父母没人脉吗?往学校里打个招呼,晋升的事情应该板上钉钉吧?” 刘镇远叹气:“哎,分了。” “咋分了?” “个头太高了,也不大好看。”刘镇远说话的时候,偷瞧李映棠一眼,继续道:“她还有脚臭,我受不了。” 李映棠拳头硬了,分手体面一些不好吗? 非要抹黑? 恶男! 她必须为薇姐姐挽回颜面:“刘镇远,你说薇姐姐有脚臭,你闻过薇姐姐的脚啊?她个头高,你咋不说自己太矮衬不上她呢?你说她不好看,你家里是不是没镜子?找一处墙角,小解后俯面照之。” 刘镇远:“........我........” 李映棠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毫不留情揭穿道:“你们分手,明明是你脚踩两条船,有了她,又和马兰芝眉来眼去,她嫌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这才忍痛分手。 怎么到你嘴里一说,反而是她长得高,长得不好看。你们刚谈恋爱的时候,你不知道她长得高,长得不好看? 高祖爷爷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信不信,我一封举报信,你倒大霉啊。” 刘镇远脸色一白:“我.........” 李映棠:“我现在代表薇姐姐,你向我道歉,和他二人解释分手的原因,并为薇姐姐正名,她身高172,腿比你命长,长得漂亮,没有脚臭。” 和刘镇远一道来的两个青年,看看李映棠又看看他。 最后,刘镇远铁青着脸道歉:“对不住,我胡说的。” “详细点。”李映棠勒令道。 刘镇远:“........丁薇172,身材好,长得漂亮,没有脚臭。”说完脸也丢完了,饭都没吃就跑了。 李映棠满意极了,坐下继续吃面。 秦霰夹起自己碗里的肉,放到她碗里。 方才听她说,高祖爷爷。 现在不流行这么叫,她可能真的是从几十年后来的。 这样就不怪她说他穿的像她爷爷了。 他和李唐打扮的确实类似........ 李映棠咬着牛肉块:“你不吃肉啊。” “你瘦,多吃点。” 李映棠舔舔嘴唇:“还是你好,不像刚才那个恶人,和薇姐姐谈恋爱,每天约会都带别的女人..........” ................................ 离开饭馆,李映棠依然在吐槽刘镇远,忽然想到一个事:“你介意自己的媳妇曾经是别人的女人吗?” 秦霰踩脚踏车的腿顿了一下:“你和谁?既然那么亲密,为何又分开?” “你只管回答介不介意?” 秦霰诚实道:“有点介意,你不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他必须对其动用针刑,没收其作案工具。 流....... 不对,她和他,是初识。 他亲自洗的床单。 考验他吗? “你介意会怎样?打我?”李映棠又问。 秦霰心道,你那么大的劲儿,谁打谁?“为何如此问?你要走?”他有点慌。 “走?我去哪里?我一个朋友,和男人处对象,牵了手,亲了嘴巴。传统观念深的她,不敢再找对象了。”李映棠说。 秦霰联系到了丁薇:“此等隐私你朋友不说谁知道?她也没必要和任何人坦白。” ................................. 第123章 杠精!(节日快乐!) 李映棠特意去了一趟刑侦队,号码交到席岳手上:“脱光了报答我哦。” 席岳吓一寒颤,纸条看也没看塞回李映棠手中:“给个号码要我脱光了报答?我不要了。”知道地址,他可以写信。 人家不回,他还可以厚着脸皮上门。 用得着如此牺牲自己吗? 仗着漂亮,就以为全天下男人围着她转啦? 神经病! “秦霰,管管你媳妇!” 当着自个儿男人面调戏别的男人。换作他的媳妇,他绝对得收拾一顿。 “棠棠的意思是,你脱离了光棍后,报答她。” 李映棠无语,正要解释,听到秦霰给出的答案,连连点头:“还是我的老公了解我。” 一周搞一篇论文的男人脑子就是不一样。 席岳闹一个红脸:“多说几个字,你能咋?” “好吧,我的错。”李映棠也是后怕。 幸好他有节操。 换成钱刚,指不定以为她要求其和他们夫妻一起玩呢。 ............ 告别席岳后。 两人返回村子,秦霰忙于为村民们看诊,李映棠回房间补觉,睡得迷迷糊糊被吴红喊醒。 忍着起床气披衣下炕,开门道:“程大嫂,什么事儿?” “老十昨晚可能吹了凉风,今天一早说身上不大利索,吃了退烧药在家眯了一天,今晚上也不能来学习了,会不会耽误考试啊。早知道昨晚不让他跟着了。”吴红后悔道。 “适当的玩,有助于学习,病了休息一两天,耽误不了事,你别太紧张,只要你小叔严格按照我的指点学习,考个大专肯定没问题。”李映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吴红稍稍放心。 李映棠安慰了她两句,打发了她。 回炕上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靠在软枕上读了半个小时的书,出门四处溜达。 开年后,村里人忙着翻地种值,空着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干活的村民。 原本敞开的大门,因为没人在家,锁的紧紧的。 唯有程二家,依旧人来人往,热闹的像菜市场。 十里八村跑过来打牌的,将屋子弄的乌烟瘴气。 她往门口一站,当即被烟味儿熏退。 这地儿不适合她,还是回家撸猫逗狗吧。 才转身,耳后传来一道略脆的嗓音:“哟!你也会来这里玩?” 李映棠不用回头便知是谁,柳丽蓉。 钱刚估计在里面赌钱。 鼻青脸肿,又瘸腿,居然不在家休息。 她转过身,上下打量柳丽蓉。 嫁了人派头真不一样了。 说话不再畏畏缩缩。 如今有了钱,底气十足的,穿着打扮虽然花里胡哨让人看不懂,但比较之前的破棉衣棉裤,有了质的飞跃。“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稀奇呗,听说你也是大学生,你咋和我们这些不识字一样,在家里待着?看来我妈说的很对,女人识再多的字也没啥用处,最后还是要给男人传宗接代的。” 李映棠听得全身汗毛竖起来。 作为母亲,竟如此贬低作践自己的女儿。 当女儿的再影响着下一代,祖祖辈辈传承这个理念。 老天奶啊。“你识字没用,我还是有用的,咱俩不一样哈,你给人传宗接代,我不是。” “不是?呵呵,有本事你别生孩子,生了孩子别跟男人姓。” 李映棠:“........”杠精!懒得费口水。 她走了。 柳丽蓉砌一声,没话讲了吧? 听别人说知识分子大多生女儿,秦霰学历那么高,李映棠多半生女儿。 生吧。 最好生个双胞胎女儿,将来被她们这些生儿子的吃绝户。 ....................................... 李映棠回到卫生站,先经过病房的窗户,有三个病号在挂水。 接着通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往里看,秦霰坐办公桌前,面前摆着本书。 确定他不忙了,推门走进去。 秦霰头也不抬:“又去哪儿玩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别人进来会喊秦大夫。”秦霰说。 李映棠:“.........”好吧。她往他腿上一坐,脸靠在他怀里:“赶紧安慰我,我到程二家看人打牌,被柳丽蓉气到了!她说我识再多的字也没啥用,一样要给男人传宗接代。还说,我有本事,生孩子别跟你姓。” 秦霰抬手环住她的腰,这样算不算安慰?“........你没回她?” “确实要跟你姓啊,怎么回?” 秦霰随了母亲的姓,不觉得随母姓有什么问题。“和你姓我能够接受。” “还是得跟你姓。”李映棠无法保证和他一辈子。 万一她突然走了呢。 没有母亲,却随母亲姓。 别人以为她的孩儿不是秦霰亲生的呢。 针对孩儿谣言,又不知道得多少。 秦霰笑道:“孩子没个影儿,讨论和谁姓会不会太早?要不生一个?”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压的很低。 “走!” 秦霰:“......现在不行,等天黑。” “那我不来了。”李映棠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进城为太爷爷送人参酒。“今儿见了席岳,忘了问杀人狂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抓住那个人,搞得人心惶惶,逛个街也不安生。” “你过了晌便回家,大白天城里的大路上有人,下了乡田间地头也都是翻地的村民,很安全。” “也对。” .............................................. 翌日八点半,李映棠挑人多的时候带上人参酒出发,特意绕到市中心的商场,买了上好营养品当作礼物。 骑车从大道走,来到东郊的孙家胡同。 六号大门紧闭,她停好车子后,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 院子里传来李老太太的声音。 李映棠干咳嗽:“我,棠棠。” 下一秒,大门打开。 是李镇圭。 “棠棠,你咋来了,快进来,剩下的交给我。”他十分有眼力劲的为李映棠提东西,推自行车。 老太太笑容满面迎上前:“你这孩子,上门还带啥东西啊,多贵了。” 李映棠见到老太太,很是开心:“应该的,您的头不晕了吧?” “早好了,你对象真有本事儿,他今儿没来?”李老太太朝门口望,只有李映棠一人。“他要是来了多好,你爷老寒腿,能叫他看看。” “他比较忙,老寒腿治不好,发作时只能针灸缓解疼痛,我们村很多上了年纪的都有,只要天气不好了或者温度低了,就会去找我老公。您让老人家待在暖气室里别往外出。”李映棠道。 “他闲不住,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冷风一吹犯毛病又喊疼。今儿好不容易按住。”老太太抱怨着。 第124章 我是你的报应吗? 李映棠眼眸微动。 太爷和太奶差不多时间走的,爷爷说太奶走了之后,太爷太孤独,好几天吃不下饭,靠着输液撑了一段时间。 如今对方健在,真好! 她进院子后,不疾不徐跨进客厅。 .......................... “爷爷,这就是棠棠。”李镇圭提着礼品进屋,做介绍。 老爷子转头,模模糊糊看不清,捞起老花眼镜戴上。 女子十八九的年纪,真人比留在家里的照片看着还要像他孙子。 个又高皮肤又白,长得那叫一个标致漂亮。 眼珠子动的时候,一股子机灵劲儿。 “你就是棠棠啊,快坐。”老爷子让出位置:“大孙儿,冲个奶粉给她喝。” 李映棠笑起来,暗自感叹缘分的神奇,老人家留下录像里,有一段她哭闹,他使唤老爸给她冲奶粉喝的情形。那个时候的太爷干瘦,这会儿倒是胖胖的,中等身材,脸盘尤其圆润,且有大肚子。 这么看,身体不好才会瘦。 “这是送您老人家的,我老公亲自泡的酒,您等出了正月喝,一天两小杯,不能喝多了。”李映棠担心他嘴馋,特地从桌子上拿了一只小杯子,叮嘱他用量。 “哟,这参哪里买的,这么大一支,得不少钱吧。”老爷子稀罕了。乖乖!“你比我儿子还孝顺呐,你这孩子真不赖。你爹妈哪家的?你太爷爷是不是叫李固?” “李固?”李映棠不认识,直接否定:“不是的,关于我的家人,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不是您猜的那些。” 李老爷子嘟囔:“有啥不好说的?不好说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叫我们一家子从年前猜到年后。 李镇圭不满道:“爷爷,您查户口的啊?问那么多干啥?棠棠有对象,不是我爸的傍尖儿,您要怀疑人家动机,撵人走就是了,搁这儿装大爷干啥呢。” 李老爷子:“.......”这小子!打听清楚,往后抽空上门拜访不行啊? 自己大孙子,他忍!“问问,认识认识。” “这不认识了吗?棠棠,我爷爷老了爱唠叨,你不用听他的,你来我屋里。”李镇圭拉她进屋。 李映棠低头看两人牵一起的手。 今天咋不说男女授受不清了? 快开学了。 进他屋,教他写作业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进门,他便撒开了手,关门并反锁。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沓寒假作业:“棠棠,你给我写两本行不?” 李映棠不留情面拒绝:“自己写!” 她读一年级的时候,刚学会写字,每天作业都写的很慢。 他怎么说的? 我读书那会儿,作业刷刷的写,从来不需要你爷奶管一点儿。 你呢? 天天要我陪着! 你就不能找找你妈? 我工作那么忙,回来还得负责你的作业。我脑子发抽了,你哥那么大,我还整出你这个小玩意儿?哎,你真是我的报应啊。 事情过去十来年了,她可是恍若昨日! “帮我写一本呢?”李镇圭可怜巴巴的道:“求求你了,快开学了,我写不完会被我爸打死。” 李映棠龇牙笑:“那你说,我是你的报应吗?” “你咋能是我的报应?你是我福报。”李镇圭手拿作业往她跟前送。 李映棠心软了:“好吧,我帮你,但我不能动手,还是得你写。”她翻开语文,一个字没动,直接告诉他答案。 李镇圭照她说的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写完了语文。 写到数学的时候,渐渐变为他自己写,良久后反应过来:“你不是报答案的吗?” “我瞅你会写啊,等你不会的我再教你吧。”李映棠在他房间里走动。 坐北朝南的房间。 极有年代感的摆设。 进门处的墙角立着实木衣柜,一张标准的单人床。 时下流行的花床单,被子没有套被罩。 青色被面,白色底子。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挨着窗户的位置,放着书桌和斗柜。 斗柜上一摞的课外书,她随手抽出一本,坐他床边。 “哎哎,我妈说,只有我媳妇能坐我的床。” 李映棠:“......”汗?有这个说法嘛?不坐成年男人的床,她是懂的。 他满打满算十三岁。 居然还忌讳这个,奶奶教的挺多嘛。 她赶紧挪开屁股,并拍了拍床铺。 “你不爱坐凳子啊。”李镇圭出门搬带垫子的椅子。 老太太趁着他开门的间隙进来:“棠棠,到外面坐。” “哦。”李映棠也想出去,打听一下爷奶。 来了这么久,没见到他们。 刚走到门口,又被李镇圭拉住:“她得陪我写作业。” 老太太:“你自己不能写啊。” “她可以辅导我。” 老太太:“棠棠..........” 李映棠嘘一声:“学习呢。” 老太太:“..........” ...................................... 屋子里静悄悄,只有李镇圭钢笔摩擦纸张的声音。良久后,他道:“棠棠,这道附加题我不懂。” 李映棠上前读了一遍题目,顺便翻看他之前答的题。 他的基础打得其实还是不错的,至少前面的题目,一眼看过去,错误不多。若他有程十的学习劲头,什么附加题根本不在话下,她告诉他答案。 “我奶在呢。”李镇圭不自在道。 李映棠故意哦一声:“你想思考啊。好吧,下面你遇到问题我只提示你。”她提步走出房间。 李镇圭:“........” 老太太跟出去:“棠棠,你饿不饿?喜欢吃什么,我去准备饭菜。” “我听说你们家有专门做饭的。”李映棠道。 “这不过年吗,没上工呢。”老太太拽着她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地锅鸡,吃过吗?炖的时候贴一圈锅贴,你看行?” “行。”李映棠不挑。 老太太着手准备饭菜,李映棠从旁打下手。 老爷子凑过来,他是呵斥老太太的:“哪有叫客人做饭的?” 李映棠笑笑:“反正也没事儿,我这个人自来熟的,当这里是自己家。” 老爷子也笑道:“你这丫头越瞧着越讨喜,住西区的乡下,那边生活条件不咋好吧,瞧你手里也阔绰,咋不住城里啊。” 老太太替李映棠反驳:“人家丈夫在那工作,来城里干啥?” 老爷子自嘲一笑:“瞧我这脑子!我到外面找找儿媳妇,出门这么久咋还没回来?”他走了。 李映棠做完手里的活,坐客厅喝茶。 李镇圭拿着作业过来:“这题思考了,不明白。” 第125章 一家人也算另类团聚了 李映棠和他一起审题:“这题目考验公式,书本上的公式没背过吧?不过也不打紧,这会儿记不迟。”她告诉他两个公式,稍微提了一下解题思路,就让他自己去套了。“解不出来,以后别说认识我。” 李镇圭:“.........” “棠棠来了啊。”许清月进屋,身边跟着李唐和李老爷子。 李映棠当即站起身,心下激动。 除了哥哥不在场,他们一家人也算另类团聚了。 如果他们知道,她的身份。 会是什么反应? 真想告诉他们啊。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 不能急。 “嗯,今儿有空,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正好,我也有礼物送你。”许清月迫不及待的回房间,提出准备好的衣服:“我昨儿逛了友谊商店,那里的夏装特别好看,给你买了两条进口的裙子和一双单皮鞋,红包也是给你的。” “给我红包干嘛啊。”李映棠没预料到。 “你李叔非要我封。”许清月本意是送些礼物买两身漂亮衣裳。 他强烈要求她封红包。 理由是人家给了小圭,他们不能小气了。 李映棠:“........”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诶,别客气,跟我到衣帽间试试。” 李唐:“啥时候不能试?非得这会儿试?” “我怕不合身,可以顺手改改。”许清月拉着李映棠进衣帽间:“你先试啊,好了叫我。”她关上门,走到客厅,看向架子上的大衣:“这衣裳是棠棠的吗?我昨儿逛友谊商店的时候看见这个款式了,她的消费能力可以啊。这件衣裳用劵的话也不少花钱。不知道会不会嫌弃我买的。” 李老爷子:“我瞅着这丫头素质挺高,上门还送礼,这些都是她送的。” 老太太也是夸:“文化程度也高,还能辅导大孙儿。” 许清月定睛一瞧,睁大眼道:“这么大一支人参啊,手臂粗了。这得多少钱啊。年前我买的那支两指的煲汤,说是野生的,就只有几根须,要十六块。” 她原先还觉得包的红包太多了。 这会儿只感到磕碜。 李唐也在看,心道,不是他孙女,谁舍得? 他家孩儿咋这么乖。 长得又俊又有孝心,上门没有一次空着手。 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连她一半都不如。 “爸,我的作业快写完了。”李镇圭咧嘴憨笑:“你说过的,写完请我到饭店吃大龙虾。” 李唐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吃!看在大孙女的面子上,他给了两分好颜色:“行,大龙虾可以。前提是写好作业,今晚我检查,但凡瞧见一个空,大龙虾没有,皮带管够!” 李镇圭气的眼睛发红,瘪嘴跺着脚冲回屋。 .......... 李映棠在屋内听个清楚,莫名心疼,老爸真惨。 写个作业,至于吗? 爷爷自己说的,年少时读书不行。 生了个儿子,非得望子成龙,这不扯嘛? 她开了一条门缝说:“我换好了。” 许清月进屋看,v领束腰的黑色裙子,显得腰肢纤细,侧面看前凸后翘,玲珑的曲线显得人不是那么单薄。“好看,另一件也试试。” “另一件我看了,宽松款的,肯定能穿。谢谢啊。我很喜欢。”李映棠真心道。 “别客气。”许清月转身出去。 李映棠见状背着门脱裙子,露出胸衣和底裤。 许清月关门时扫一眼。 妈呀。 全身雪白。 这腰身,这屁股,这长大腿。 连脖子和后脑勺都是完美的。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细致? 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完美的不得了。 她轻轻关上门,走到客厅。 李映棠穿好自己的衣服后脚跟着出来,重新坐到客厅。 李唐这才有机会说话:“铺子租下来了?” “嗯!昨天请人开始装修了,等装修好了上样,选个黄道吉日就可以开业了。”李映棠说。 “到时候住城里?有地方住吗?” “有,住处也在装修,等我搬进去请你们做客。”李映棠道。 许清月:“正好,到时候见见你爸妈。” “见我爸妈啊?”李映棠看向李镇圭的房间门。“他们得读书,没空管我的事。” 李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差明说她爸在那间屋子了吧?儿子开学了,寄宿,可不没空吗?“你家里姊妹几个?” 李映棠回转目光:“有一个哥哥。” 李唐心脏一阵突突地跳,他还有大孙子?“多大年纪?跟你像吗?聪明不?” “比我大十岁,有人说像,有人说不像,很聪明,燕京大学毕业后.......又出国念了两年书。”李映棠心里浮起一抹忧伤,父母工作忙,自小陪她最多的就是哥哥,这么久没见了,真想他啊。 说多了想流眼眼泪,转了话题:“谢谢你们的红包。” 她刚看了,里面有一百。 老头出了名的铁公鸡。 老爸说读大学之前,没见过十块钱。 普通人工资几十块钱的年代,他居然能给自己一百。 喝醉酒包的红包吗?大方过头了吧。 李唐激动了。 燕京大学啊。 多难得才能考上,又是多难得,才出得了国:“你也是燕京大学毕业的?” “问那么多干嘛?”李映棠斜楞他一眼。 李唐:“............” “吃饭了。”老太太顺便喊李镇圭:“大孙儿,别写了。” 天天玩儿。 今儿有客人了,装三好学生。 “写不完爸打我。”李镇圭略显稚嫩的嗓音从室内传来。 李老爷子:“他敢!尽管过来吃饭,他打你,先撂倒我。” 李映棠笑出声。 李唐:“.........棠棠在呢,你说这些。”他不要面子吗? ........................................... 团圆饭吃的地锅鸡,酸菜牛肉,分量很大。 汤水也是用锅来盛,馒头满满当当一大筐。 李镇圭胃口特别好,且专挑肉吃,别人夹一块,他已经吃了两块。 老太太道:“你慢点儿,叫棠棠笑话。” 李映棠眉眼弯弯:“长大就没这么好的胃口了。” “那确实。”老爷子道:“我年轻的那会儿比这还能吃,撑得面黄肌瘦,现在好东西摆在我跟前,我也吃不下。” 李映棠心道,您吃不下?那可委屈您了,饿得肥头大耳的。她夹到一块带着骨头的鸡腿肉,放在李镇圭碗里。 李镇圭又夹给她:“你那么瘦,你自己吃。”他甚至让出自己喜欢的鸡翅。 老太太纳罕:“哟,平日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李镇圭后知后觉,他嘴边的肉,咋给她了?算了,看在她教他写作业的份上,对她好点。“她不是客人吗?我不能吃独食对吧。” “我大孙儿太懂事了。”李老爷子闭眼夸。 “那是。”李镇圭笑嘻嘻:“棠棠,你今晚在我家住吧,我家有空房间。” 李映棠:“不行,我没和老公说。” “打个电话,我家有电话。” “我们村没电话。” 李镇圭分外嫌弃:“你们村连电话都没有,那得多穷?你要是听我的,我把朋友介绍给你,你至于连电话也用不起吗?” 李唐默默点头。 李映棠:“.......你朋友没有我大,幼稚且没文化。” 李镇圭一噎。 许清月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吃饭别说话,小心呛住。” ................................ 第126章 大了胆儿了 饭后。 李映棠立于照片墙下,比上次来多了几张全家福。 许清月道:“稀罕看照片啊,房里还有呢,我给你拿。” 李映棠暗自惊喜:“好啊。” 许清月进卧室翻出相册,李映棠坐到沙发的一头,一张张翻看,竟然连老爸在襁褓时的照片都有,玻璃厂开业的照片也在,爷爷那会有些沧桑,现在反倒意气风发了,看来生意上没什么烦恼。 她道:“照的真好,搬家的时候别丢,将来有了孙子孙女也能看。” 她也是凭着照片认的人。 李唐坐到沙发的另一头,试图套话:“你咋知道我们有孙子孙女。” 李映棠担心自己的回答不对他的答案。 他会多想,翻脸打乱她的计划节奏,垂下眼睫毛,斟酌了许久的措辞,带有暗示意味道:“我家里长辈年轻时的照片,便丢了,他们说过可惜。” 李唐正要再问,李镇圭坐两人中间挡住李唐:“棠棠,这题也不会。” 李唐收紧拳头。 臭小子!关键时刻凑过来打岔。 李映棠抬头认真指点,末了道:“懂了吗?” 李镇圭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崇拜:“懂了,你学习真好,你肯定是你们班的第一名。”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补习还考差点不及格?”李唐阴沉脸道:“回去自己写!” 李镇圭哼哼着走了。 李唐一听他调调儿便来火:“你再娘们儿唧唧我揍你!” 李镇圭躲进房间关门后,李映棠:“你好严厉,他只是个小孩而已,还没开始变音,说话自然稚嫩些,和娘有啥关系呢? 且他现在学习不咋样,说不准高中的时候成绩会直线上升,他会考上大学,将来比你还会做买卖,他会建立一个商业帝国,提供几十万个就业岗位,会是你们全家的骄傲。” 李唐愣了,他儿子这么有出息吗? 许清月被她说笑了:“棠棠,你夸过头了啊。他多少底子,我还是清楚的,就知道玩儿,啥商业帝国?可别说出去,人家能笑死。今后他不把他爸的厂子败了,我们就满足了。” 墙上的挂钟报时。 两点了。 李映棠本来还想说两句,思考后决定不再多嘴。 父母管教小孩是应该的,太爷爷和太奶奶都不吭声呢,她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而且,爷爷也有爷爷的道理,可能正是因为爷爷的严格,才会有今后出息的老爸。“我得回家了。” 许清月挽留:“这就走啊,时候还早呢。坐坐。” 李映棠:“到家差不多两小时。最近城里出了一个专门针女子的杀人狂,我得趁着路上人多的时候走。” 许清月唬一激灵:“我咋没听说啊。” “消息封锁了,我老公是西区刑侦队的解剖顾问,掌握一手消息。”李映棠有意吹秦霰的牛皮:“他们的队长说,戴耳饰的女子最危险,我瞧你有耳洞,千万千万别戴耳饰出门。” 许清月一听这话,顾不上夸秦霰,不知道怎么地,心整个提起来。“这样我更不能让你回去了啊。” 老爷子和老太太附和。 “两小时到家,得四点了。城里路上人多,村路上能有啥人?往西边山还多,村子没几个,你一个丫头,多危险?” 李唐:“我送他。” “我有身手,能保护好自己。你送我,独自走的时候我也会担心,谁知道坏人会不会对男的动手?你好好待着吧。”李映棠毋庸置疑道。 离开时一家人送她至门口。 “就到这吧,有空我再来看你们。”李映棠挥挥手,带着回礼,跨上自行车,骑出胡同口和叶芝花迎一个对面。 叶芝花震惊,这不是那个小傍尖儿吗? 前段时间,她一直等着许清月闹,过完年了没个动静。 今儿找上门,咋没听音儿? 她跑到李家看戏。 一家人正往屋里进。 “清月,我刚刚看见那个漂亮姑娘了,你见到没有?”叶芝花观察许清月的表情,毫无波澜。 她为何如此平静? “你是不是要说,那姑娘上门叫我媳妇离婚来了?”李唐语气不善:“你不觉得她和我儿子像吗?你男人找个像你儿子的女人当傍尖儿?你咋想的?!” “你一说,确实有点像你家小圭,大伯,你的私生女啊?” 李老爷子拿棍子,他的一世英名,容不得任何人抹黑。 叶芝花夺门而出。 许清月追出去:“芝花,最近城里出了个歹人,专门针对女人戴耳饰,你上班的地方挺偏的吧?耳坠子可别戴了。” 叶芝花摸了一下耳朵:“你是不是嫉妒我的耳坠子漂亮啊。” 许清月:“........我中意不会买吗?又不是多稀有的款式,用得着嫉妒吗?你小心着些,不是跟你开玩笑。” “知道了。”叶芝花不以为然。 ............. 春寒料峭,下午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子。 李映棠骑到村子累个半死,停在村口缓口气。 柳丽蓉和钱刚从程二家出来,前者脸上带笑,后者戴口罩遮丑,依旧可见眼睛有淤青。 “城里刚回来?你到底在外干什么的啊?”柳丽蓉将李映棠从头看到脚,黑底白色人字纹的长款大衣,版型料子一眼的好。 黑色长裤,脚上皮鞋之前没见过,全身上下又哪个野男人送的吧? 李映棠白眼:“你管我?” 柳丽蓉:“我可管不着你,只是你不解释,村里人以为你在外面有男人。” 钱刚暗瞪柳丽蓉,个虎娘们儿,不怕挨打啊。 “谁说的?老鼠舔猫腚,大了胆儿了,看我不撕了她的嘴!”李映棠怒道。 “不是的话,你咋每次进城都有新衣裳?袋子里装的也新衣裳吧?”柳丽蓉指李映棠车篮内的包装袋道。 李映棠决定解释,省的这货又去造谣,她打开包装袋,提出那件黑色的长裙放在身前:“是新衣裳,我的奶奶在友谊商店买的进口夏装。可不是随便来个男人给得起的。” 她暗指钱刚不自量力,放好裙子,骑车走了。 柳丽蓉一眼相中裙子的裙摆,像朵花一样。“啥友谊商店?啥进口?听着小气巴拉的,我这还出口的呢。刚子,你懂不?” 钱刚:“估计吹牛的,这么冷的天,哪个地方会卖裙子?肯定故意说些咱们听不懂的话,让咱们觉得她牛逼。” 第127章 谁不会说? 柳丽蓉也是如此认为:“就这样的女人,我听小姑说,男人的工资还都给她管,而且随便她造。我比她强的多了,不乱花钱,你啥时候.......” 她也想买一辆李映棠一样的白色自行车,款式比乡里姑娘骑的还漂亮。 路上老远便能看到。 拥有这样一辆车,回娘家得多有面子啊。 钱刚接话:“啥时候把钱给你管?想都别想。人家长得多白多美?你啥样?你配吗?” 柳丽蓉瞬间被戳弯脊梁骨:“我,我也不差啊。她长得白是因为全身涂了粉。” “你当我瞎?你也有粉,你咋不像人家那样?赶紧去你姑家把我的自行车推回来,送我回家,顺道到姓秦的鸟人那拿点止疼药。”钱刚揉了揉心口,这两天手气好,钱赢了不少,可身子更不舒坦了。 看来明儿必须在家休息才行。 “.........” .............................. 李映棠回到卫生站,将车子推进储物间,推开卧房的门,手里的袋子往炕上一扔,人也是一瘫。 片刻后,轻微的脚步声传至耳际。 她坐起来,对上秦霰的目光,笑道:“干嘛呀?” “平时你会往我那走,今儿直接进屋,以为你在外面受了气。”秦霰扫一眼炕上装衣裳的袋子:“逛街了?” 李映棠浅笑:“才没有,骑车累了。瞧,李镇圭妈妈送我的衣裳,好看吧?还封了一个大红包给我。”她拿出衣服比划,又打开红包显摆。 秦霰眸光深邃幽深:“是么?” 李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给红包? 就像棠棠说的,假如自己有个孙女,从四十年后来找他。 他后来设想了一下,单凭着和自己儿子酷似的眉眼,他也不会排斥她。 “嗯!我今天在他们家吃饭了,你不用准备我的晚饭。”李映棠将钱收起来,再次拿起衣服,放身前比划。 奶奶的眼光挺好,裙子放几十年后穿也不过时。 这时。 柳丽蓉来了:“秦大夫,我拿点药。” 秦霰慢慢腾腾出门,李映棠将门关了,衣服挂起来,靠在炕上休息,回忆和长辈们相处的点滴,嘴角不禁往上扬。 门外。 柳丽蓉说明来意。 秦霰面无表情道:“钱刚为何不亲自来?” “他脚疼,在村口等我。”柳丽蓉说。 “只能给一天的量,剩下的他想要,必须自己过来。”秦霰进办公室走到药架前配药。 柳丽蓉看了看门口,小声道:“秦大夫,有件事,关乎你媳妇的,我得说两句。” 男人在家一天忙到晚,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女人就知道花钱,他不来气才怪了。 她只要稍微说两句李映棠的坏话,秦大夫估计就得打媳妇了。 秦霰不动声色:“什么事?” 柳丽蓉低声道:“我刚刚在村口遇到你媳妇了,她又买了新衣裳,说她奶奶送的,给我瞧了款式。秦大夫,你别怪我多嘴啊,哪家奶奶舍得给孙女买衣裳?你在村里见过吗?衣裳款式也不像年纪大的人的眼光,依我看,多半是外面男人买的。” 秦霰拿药瓶的手一顿。 她奶奶送的? 看来,他猜测全是对的。 他冷然且从容道:“你到底来拿药,还是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我刚从房间里出来,她拿了什么回家我能不知道么? 你以为她奶奶和你奶奶一样刻薄瞧不起自己的孙女?她接受过素质教育,不是随便用钱便可以打动的女子,更不是随便哪个男人便能入了她的眼。 你身为女子,自己过得不如意时,当想法摆脱现状,而不是以自己现有的认知,去贬低无辜的女子。” 柳丽蓉:“........谁过得不如意了?我过的不知道多好?吃的穿的,比你们家好一百倍。我好心叫你管管她,你咋不领情呢?”她嘀咕着伸手拿药。 秦霰收回药,面沉如水:“让钱刚自己过来拿。” 柳丽蓉:“........”她不敢明抢,只得去叫钱刚。 钱刚站在风口等了半天,一听柳丽蓉的话,气的破口大骂。“蠢娘们儿!叫你干一点小事都干不好,除了吃你还能干啥?玛德,娶了你老子没一天顺心。” “姓秦的不给我药,我也没办法啊。”柳丽蓉恨死秦霰了。 不识好歹! 活该被女人戴绿帽子。 “要你有什么用?”钱刚骂骂咧咧跨上自行车扔下柳丽蓉往卫生站。 停下车子后,鼓起勇气进办公室:“秦大夫,咳咳,丽蓉拿药,你咋不同意呢?” “是她吃,还是你吃?”秦霰一句话堵了钱刚的嘴。他将药加量给对方:“六毛,五天的量。再需要,我这里便不能给你开了,你进城去看吧。” “诶。”钱刚满口答应。 “另外,你的媳妇说我的媳妇外面有男人,抹黑我媳妇的名声,这点我接受不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但拒绝为你们钱家村人治病的勇气我有,希望你管好你媳妇那张破嘴。 再有一点,关乎你媳妇的事情,我也得说两句,她相亲可不止一次,光我知道的,连你三个。跟着一个去看了电影,叫我媳妇化了妆,涂了红嘴唇走的,回来时颜色反正没有了,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另外,其中一个男的,她姑趁我不在家,哄骗我媳妇,让她进暖炕房里相亲,走的时候顺走我媳妇一条红色手串,当下跑回家躲着,过了好些天.........”秦霰记忆力极好,柳丽蓉当时说什么话,时隔十数天,仍旧能够背出来。 钱刚除了觉得丢人,还有愤怒。 柳家说,她只相过他一个。 这叫相过一个? 他早该想到她不安分的,婚前便跟他办了夫妻才办的事,婚后更是每天都要。 他这身子骨好不了,多半都是她的原因。 果然克他! 母夜叉说穿耐克,哪里有卖耐克的? 他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他气昂昂走了。 秦霰冷眼睨了钱刚的背影,上下嘴皮一碰,谁不会说? 钱刚半道见到柳丽蓉,下车给了一个大耳巴子。“你个烂货,白花老子那么多的钱,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柳丽蓉一脸懵逼,捂住半边脸,哭哭啼啼:“我,我干嘛了啊。” “你干嘛了,你自己去想。” “是不是秦大夫家的跟你说了什么?我去找他。” “你没做过的事情,你怕人说?我问你,你到底相过几次亲?你不承认不要紧,村里我有的是人问。”钱刚后悔不迭,当初只管找柳家村里人打听情况了。 没在这里问。 加上年前,他只有相亲和订过婚来村里,错过了关乎柳丽蓉的消息。 ................... 第128章 从哪里听来的? 晚霞染红天角,妇女们陆陆续续自田地里先回家煮饭。 钱刚在大家的必经之路打媳妇,被好几个人看见。 大家上前劝,钱刚一句也听不进,满脑子都是柳丽蓉相过很多次亲,和相亲对象一道进城看过电影的事儿。感觉自己的头绿的发光:“她是不是相过亲?” 村里的妇女们虽然爱在背后嚼人舌根子,真出了事儿的时候,还是有些道德的:“没听说。” 柳丽蓉一下子有了底气:“听见没有?!你咋能信旁人挑拨咱俩?” “都是女人,自然向着你。”钱刚跨上车子扔下她走了。 她一边追一边刚子刚子的喊。 钱刚忍着脚疼骑的飞快,甩开了柳丽蓉。 柳丽蓉摔了一跤,彻底追不上了,爬起来哭,逢人便指明道姓说秦霰:“都是他造我的谣,刚子不要我了,我得赖上他。” 这下大家不乐意了。 “原以为你们小两口吵架呢,合着你惹上秦大夫了。你先说人家媳妇的吧?从年前说到年后,人家能同意吗?何况秦大夫没说错,你的确相过亲。”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你自己嘴巴不干净,反倒怪人家。” 大家不再同情柳丽蓉,各回各家。 “你们一伙儿的。”柳丽蓉跑到柳婶家告状。 柳婶拍桌子:“欺负人呢,我找他去。” 程国庆一听掼凳子:“这日子不过了!” 柳婶有些怕了:“我.....我找小秦问一问。” “分家!今儿必须分家。”程国庆将锅碗瓢盆弄出来。 柳婶一看对方来真的,哪里愿意,这个家她还没当够呢。“丽蓉啊,你忍忍,没多大事儿。你和钱刚是夫妻,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破坏的。” 柳婶不帮忙。柳丽蓉少了一重底气,到了卫生站外面,脚步开始犹豫。 秦霰一个大男人,她咋争得过? “你看病吗?杵这儿做什么?”李映棠上完厕所返回,从后面质问柳丽蓉。 “因为你男人乱说,我被刚子打了。”柳丽蓉流着眼泪控诉秦霰:“他........” 李映棠没耐心听对方的委屈,戏精附体道:“我家阿霰那么好的脾气,都能被你惹恼,足以说明你品性低劣,你告诉我,我也是不会为你做主的,哪边暖和往哪边走,别碍我的眼。 哦!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男人前几天勾搭我,还说要送我大金表,你管管他!” 她刚刚复盘了柳丽蓉之间的对话,觉得自己太温柔了。 对付不讲道理的人,应该用拳头说话。她一把推开对方:“好狗不挡道儿。” 柳丽蓉踉跄了两步,怒火中烧,伸手便要拽李映棠的丸子头。 李映棠身子一闪,躲过对方的偷袭。 下蹲一个扫堂腿,撂倒柳丽蓉,居高临下道:“再敢挑衅我,便不是摔倒这么简单了。哼!”她走了。 柳丽蓉腿疼的厉害,躺地上哎哟哎哟叫。 不是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吗? 哪来的大劲儿? 卫生站位置比较偏僻,病房又没有病患,她叫了半天无人帮忙。 办公室内。 秦霰听出了柳丽蓉的声音,垂眸看了看坐他腿上的女子,琢磨着人可能挨了他媳妇的打。问问她?否则她该问他,为何如此淡定了。“棠棠,好像有谁在外面哭。” 李映棠十分淡定道:“柳丽蓉,走路摔倒扭着了,不是我碰的我不扶。” 秦霰压下笑意:“原来如此。” 他不再多话,环住她的腰,和她一起看外语书籍。 “再给你五分钟,我翻页哈。”李映棠说。 “看完了。” 李映棠震惊转头,他之前说没读过外语书,一周前才陪她一块儿读,每天约半小时,她每次翻页,都要被他按住手,今儿竟然和她一样了:“你真的看完了?” “嗯。” 李映棠怀疑道:“你真的假的?不用翻译啊?” “之前需要,今天好像开窍了似的,和看国语没什么区别。” 李映棠:“.......”天才吧!人比人气死人啊,她努力学习,抵不过人家先天的脑子。她气的合上书:“不看了。你让我亲一亲,交换唾液,我也能变聪明。” 秦霰:“........”从哪里听来的?有什么根据? 李映棠亲够了,掏出小镜子,贴着他的脸一起照:“我们像吗?听说嘴巴亲多了,两个人会越来越像。” 秦霰透过镜面对比,女子粉面桃花,衬得他黑了几个度:“不像。”一阵汪汪声传来,他瞥见窗口处的人:“柳丽蓉在门口。”和钱刚果真一对儿,都爱偷窥。 李映棠抬眼,并没有看见人。“哪呢?” “又走了。” “管她呢,咱们快活咱们的。”李映棠说。 秦霰浅笑:“恐怕不行,程十又来了。” 李映棠:“.........”她挪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 不久后,敲门声传来:“秦大夫,秦大嫂,在的吧?” “在,直接进来。”秦霰说。“门不用关。” 程十将门撇到墙后,走到后面的桌子上坐下:“门口有个女的转来转去,瞧着好像是柳婶家的侄女,你们要不要问问她干啥的。” “可能以为这儿没人,准备过来偷东西,见到你不敢轻举妄动。”李映棠走近他,翻看他的数学学习资料,大部分都做完了,错题集也修正的很好。“你身体好了吗?” “好了。” 李映棠打开数学书,讲完例题后,划了一些重点,从资料中挑了相应的题目让他解。 天色渐暗,秦霰进厨房烧饭,李映棠为了避嫌,站在门口。 柳丽蓉还在,躲在墙边,恶狠狠的瞪着她。 李映棠提步过去,只听对方道:“你俩大白天打磨嘴唇子,一点脸也不要,你信不信我传出去,叫你俩名声扫地。” “你传呗,我们在自家关门磨嘴唇,你扒窗户偷看,谁不要脸呢?而且论不要脸,可不如你,大冷天闹饥荒,进山露腚。”李映棠如今学了村里妇女们的辣言辣语,直击柳丽蓉要害。 柳丽蓉秒懂:“........你!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说我男人要送你大金表,难道不是你勾引吗?” 李映棠呵呵凉笑:“你的自信按斤称来的吧?谁稀罕他的丑样儿?多看他一眼我都想吐哦~我劝你赶紧滚出我的视野,否则你不单单腿疼了,我让你瘫在床上浑身疼。” 柳丽蓉猛然想起柳婶说的,原先村里有个程老头赖在卫生站住,没几天嚷嚷着被这女人打了。 后来程老头就瘫了,不到一个月据说撞鬼,请了个跳大神的驱邪,活活蒸死了。 想到这儿,她吓得顾不上和李映棠再纠缠,转身走了。 第129章 又扯是吧? 李映棠:“算你识相!” “棠棠,给你煮了桂圆莲子甜汤。”秦霰的声音从厨屋内传来。 “来了。”李映棠蹦蹦跳跳回屋,乖巧坐下喝甜汤:“好喝!莲子咋煮得,又绵又面。” 秦霰:“你说不吃饭了,提前炖的。” 李映棠捧着他脸啄:“你真好。” 秦霰往外扫一眼:“小心别被人瞧见了。” 李映棠:“对于想偷窥的人,你怎么防都没用。” 秦霰不置可否:“那个女人走了?” “嗯!她的脑子绝对有问题,人家说这,她扯那,永远跟她说不到一个点上。”李映棠喝完一碗甜汤,锅里剩下的秦霰不喝,她盛给了程十。“别客气,喝完顺便歇会儿。” “诶。” ............. 黄昏之后,便是长夜。 村庄陷入静谧的夜色中,一道道狗叫,一声声门响。 吵醒卫生站室内,熟睡的二人。 李映棠翻身捂住耳朵。 秦霰起身问候:“谁?” “秦顾问,是我,小曾,出事儿了。” 秦霰开灯,眼风扫过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半。他三两下穿好衣服:“我收拾一下,你等着,还是先走?” “等着,路上方便和你简单说一下案情。”小曾道。 李映棠睡不着了,隔着门帘子道:“什么案子这么紧急?大半夜叫人。”队里的解剖员叫不动,还是死的人多啊? “东区死了两个女的,一个重伤。上头要求整个城区的解剖员集中到一块儿辅助处理案子,三日内抓到凶手。”小曾道。 李映棠一听东区,不淡定了。虽然她知道肯定不是奶奶,可仍旧糟心。“我能跟着一起吗?你们单位不提供早饭吧。带上我,我能管你们多里的后勤。” 反正她也要进城盯着郭龙。 “不在单位,我们这次去东区。” 李映棠开始穿衣:“带上我吧,我不捣乱。”在东区的话,她可以顺便看望老爸。 小曾只是个传话的,不敢答应。“这........” 秦霰:“我带着她,她只在单位歇个脚,天亮便走了。” “那行。” 李映棠简单收拾了下,自己骑车跟在秦霰后面,听小曾讲述案件的大致情况。 到了东区的刑侦队。 天色朦朦亮,李映棠随秦霰进办公大厅,便没在往里面走了,找了个空位坐下。别人以为她是西区来的助理,递给她一件白大褂。“你咋歇下了,快换上跟我来。” 李映棠:“.......我不解剖。” “谁让你解剖了?跟我做记录。” “我不敢。”李映棠转身走了。 “嗐,长得漂亮就是嘚瑟啊,活都不干。” 李映棠在单位院里溜达一圈,骑车外出买早饭吃,心疼秦霰没吃饭,买了想送进去。门卫换岗了,见她脸生,要看她的工作证,她拿不出来,又不敢贿赂,留下纸条离开。 到了孙家胡同,远远见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幡,人来人往。 是老人家去世,还是杀人狂干的啊。 她凑近张望,和院里与人说话的李唐四目相对。对方借口出门,面对她:“这么早,你从西区过来的?” 李映棠:“我家阿霰办案,听说在东区跟了过来。这家人咋了?” “老年人,受了惊,去世了。” 李映棠:“我以为杀人狂杀到你们这里了。” “是,她家女儿遇着了,被戳了好几刀,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不知道死活,当妈的吓出心脏病,一口气没上来。”李唐说。 李映棠心情凝重:“你们要小心啊。” “附近多了巡逻队,倒是不怕的,外头冷,你到家里待着。”李唐领她回往家走:“你对我好像没个称呼。” 李映棠:“你吃饭了没有?我买的大肉包。” 李唐:“......”又扯是吧? 李家室内。 厨房多了一个阿姨,正在烧早饭。 许清月坐客厅整理礼品:“棠棠来了啊。” “你们今天要走亲戚?”李映棠道。 许清月叹气:“咱们一个邻居,天黑上公厕遇到你说的杀人狂了,挨了刀子,一身血跑回家吓死了老娘。我一会儿准备去医院看看。昨天提醒她,叫她少往偏僻出走,她不当回事儿。” 李映棠:“你提醒了她不当回事儿?我多句嘴,她肯定没把你放眼里,甚至可能故意和你反着来。 家里没厕所吗?晚上零下的温度非得到外面如厕?太过固执的人不值得深交,好东西不如留着自己吃。给了她,她大概率不领情,可能倒打一耙说你克她,你咒她。她不知道亲人因为她去世吧?知道了,也得盖你头上。” “哪有这样的人啊。”许清月心里犯怵。 “人心隔肚皮。”李映棠道。 李唐:“棠棠说得多,人家小小年纪,比你通透。” 许清月被两人轮番说,打消探望对方的念头,放下手里的礼品敲李镇圭的房门:“小圭,你还睡啊。棠棠来了。” 片刻后,李镇圭衣着整齐出门 李映棠一笑:“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昨晚儿熬夜写的。” ....................... 两人聊着。 阿姨做好了早饭,李映棠吃饱了,拒绝许清月的邀请,坐客厅看电视。 早上没睡好,电视说话声催眠。 她仰头一闭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的时候,侧卧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小毯子。 屋子里一个人没有。 她睁开眼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棠棠,你醒了啊。”李镇圭从外面进来。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老妈陪老爸进厂了。爷奶串门,咱们滑雪?”李镇圭惦记玩。 李映棠看了一下时间,她竟然睡了两个小时。 今儿起的早,此时不到九点。 “今天不行,你自己看电视,我得走了。” 李镇圭:“不等我爸妈回来啊。” “嗯。”李映棠叮嘱他别乱跑,先来到郭龙单位,门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请问郭主编在吗?”李映棠用烟和红包贿赂门卫,打听郭龙的消息。 门卫拿了好处,提及郭龙,一字不漏:“就在刚刚,停职接受调查了。说是利用职务之便给人开后门。” “是吗?” “可不咋地,那些个记者真厉害啊,昨儿查到他外甥的学校,吃过他外甥亏的同学,一股脑儿的接受采访,今儿一大早登了头条,报纸发出去没两小时,单位门口就挤满了说文章被盗的,接着来人带走了姓郭的。” 第130章 她的眼光真毒辣啊。 李映棠极力掩饰喜色:“哦。” 一会儿趁热打铁,将秦霰论文被盗的证据提交调查。 不行,不仅要提交证据,还得以受害者的视角,写一篇文章交给记者。 这篇文章得好好写。 势必要用舆论一次性将郭龙按死,让他下面三代都翻不了身。 当下,李映棠买了一张报纸,阅读那篇报道。 怪不得单位处理的如此迅速,报纸内容介绍冯文书是燕京医科大的学生,郭龙的外甥,担心民众对郭龙没概念,标注了郭龙的工作职位。 单单顶着燕京医科大的名头,就已经够响亮了。 又来一个燕京杂志社,行业内标杆。 第一个引起民众关注,第二个引起学者圈地震。 她找了一间茶馆,要了一个包间,点一壶茶,两份点心,掏出纸笔,换了一个字体写文: 家贫嗜学,二十载求学,风雨无阻,自以学成可报社会,奈何一路总有阻碍。 先是工作遇不平,接着论文遇冠名........... 一字一句,透着心酸无力。 写完后。 投到报道此事的报社,并和记者约定明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办完事,来到东区的刑侦队打听秦霰。 门卫开了门:“早上对不住啊,方才你对象过来说了,叫我看见你,放你进去。” “没关系。”李映棠道谢后,踏进大院,穿过长长的走道进办公大厅。 秦霰坐在门口的位置,冲她招招手。她言笑晏晏道:“你忙完啦?有线索了吗?你的同事呢?” “办完事走了。我只负责解剖,能够的提供的线索很有限。”秦霰说话的时候,旁边一个大姐道: “你们西区的人长得好排场,男的个个高大英俊,姑娘也是漂亮的不得了。” 秦霰礼貌回应:“过奖了,您忙,我们先回去了。” “诶。” .......................... 走出刑侦队,李映棠确定秦霰不着急回家,拉着他逛旧货市场。 最近消费多,上次淘到的宝贝没舍得卖,手头有些拮据了,急需资金入库。正规的市场没逛到好东西,又来到了罗三爷家。对方自黑市被端后,买卖便放在家里做了,只卖老顾客。 李映棠进门后,罗三爷笑道:“身边的小白脸还没换人啊。” 李映棠:“.......我像三心二意之人吗?” 罗三爷讪讪一笑:“开个玩笑,最近在哪发财?” “发了财谁还来您这儿。” 罗三爷:“.........” 李映棠一边聊着天,一边选宝贝,相中一件巴掌大的的青灰鼠玉雕。 打灯看,玉里有棉,且有黑点,但对于这样的大件来说,很正常。经常盘的话肯定比现在通透。 再瞧做工和造型,也是上了年头的。 雕工虽不是出自大师之手,年代在,也算一件不错的宝贝了。 “这件多少钱?”她道。 “五十。” “这么贵?瞎要么不是?”李映棠嗔道。 “今年鼠年,你摆到店里,属鼠的肯定能相中,到时卖五百。”罗三爷道。 李映棠翻白眼:“五百你咋不去卖啊。今年牛年好吗?而且人家值钱的是金钱鼠,你这啥也没有。” “我没门路,要不你告诉我门路。”罗三爷插科打诨。 李映棠睨他一眼:“五块,能卖卖,不卖拉倒。” “五块您出门左拐,我不送。” 李映棠真的转头就走。 秦霰走了两步驻足:“您面色发白,舌苔厚重,最近几天是不是总冒虚汗?” 罗三爷十分意外:“你咋知道?” “阿霰,说啥呢,他不卖,赶紧走了。”李映棠喊完离开。 秦霰不紧不慢:“你愿意的话,我可替您把个脉。” 罗三爷犹疑后伸胳膊。 秦霰试脉,罗三爷道:“你是大夫啊。” 秦霰松后手点头:“是的,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您的心脏有些问题,得立马住院检查治疗。” “啥?你胡说的吧,我身体一向健康的很。” “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听不听由您。”秦霰提步要走。 罗三爷一看门口真的没人了,这人也要走。忙道:“慢着!五块就五块,你买。” 秦霰:“我媳妇走了没回来,说明您这个五块也不值,要么您两块五?” 罗三爷:“.........”啥人啊。五块谈到两块五,这两家伙,一个比一个精。可也不能真放两人走。“两块五我咋挣钱?最低三块。” 秦霰这才掏钱,拿了玉雕,不忘叮嘱对方:“一定要在今晚之前住进医院。” “你别吓我啊。”罗三爷心里发毛。 “我从不乱说,信不信在于您。”秦霰走了,一出门便见李映棠避于墙后,冲他竖起大拇指,她本打算一会儿便回头加到十块钱,谁曾想他三块钱拿下。 好老公! 秦霰扬起笑意,将玉雕给她。 两人走了一段路,李映棠才说话:“这个是真的古董,没有你的话,我得多花钱才能买下,你真棒。” 秦霰很高兴自己能够帮得上忙:“这会儿出货?” 李映棠点头:“嗯!” .................................... 来到古老板的店铺,他仍旧在挂念那块高古玉:“那块玉,你之前说二十万,我问了同行,他们都说太贵,两万块,你能卖,我马上准备。” 秦霰想起想起被她当作宝贝锁进箱子里,口口声声价值一个亿,却相貌平平的玉饰。 如今便要两万块。 她的眼光真毒辣啊。 村里那些赌钱的,说一天赢多少多少,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她才是真正的以小搏大。 “我送人了,你就别想了。”李映棠掏出玉鼠。“看看这块,多少钱。” 古老板恼的直拍大腿:“你是不是卖给别人了?” 李映棠否认。 古老板心疼了许久,才拿起玉雕:“清代民间匠人雕的,做工一般,颜色倒自然,虽有缺陷,但也可以忽视。给你个高价,一百二。” 李映棠能接受:“行。” 得了钱,秦霰仍旧有些迷,三块钱买的,往这儿一走,净挣一百一十七。 被大家知道挣钱如此容易,谁愿意兢兢业业有工作? “那块玉真送人了啊。”古老板不太死心。 李映棠点头:“嗯!别想了哈。” ....................................... 返回路上,李映棠嘚瑟吹口哨。 秦霰阻止:“像流氓。” 李映棠:“........吹个口哨就是流氓啊,如果在大街上亲吻,会不会被拉到菜市口吃枪子?” “有人举报就得吃枪子,那些个脚踏多条船的男人,女人,同样如此。” 李映棠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是针对她说的:“我又没有脚踏多条船。” 秦霰笑了:“说你了么?这么着急认?” 李映棠:“..........谁着急认了?”故意下套,套她话呢? 第131章 没什么秘密你藏? 两人聊着回卫生站。 远远便见门口站一眼生的中年男人,应该外村的。 秦霰眼风一掠:“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人说:“我是钱刚他爸,钱刚认识的吧?昨儿才在你这里拿过止疼药。他今儿早起一直喊难受,下床困难,想请你跟我去家里看看。我听村里人说,可以住卫生站养着,待会儿送他来住你看行不行?等他恢复的差不多再回家,多少费用你说个数儿。” 李映棠头一个反对,但她没有立场拒绝,也不好一直在旁边人家说话。 将车子推进储物间便回了卧室。 秦霰蹙眉:“下床困难?昨日明明能行的动,他的情况只需静养可自行康复,为何一下严重了?” “他那个媳妇,昨晚上两人.......”钱父似乎有难言之隐,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秦霰似乎明白了原因:“我告诉过他,不得同房。他不听医嘱,难受只能受着,我这里不会收他,也不会上门,你要么送来诊治,要么送进城。” 钱父还想再劝,秦霰已经不听了。 “唉!”钱父叹气,骑车走了。 李映棠从窗户处观察到钱父离开,马上到办公室询问秦霰:“你和钱刚他爹说了什么?他怎么走了?” “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走做什么?” 李映棠:“钱刚不是说难受?你不跟着上门能行吗?” “有何不行?我这是卫生站的大夫,又不是钱家的家庭医生。难受也是他自找的。”秦霰说出钱刚难受的原因。 李映棠道一句活该。 管不住下半身,怪谁呢。 话说柳丽蓉也是个没骨气的,挨了钱刚的打,不该恨吗? 为何还能跟对方爱起来? 难道这就是报复的办法,做恨? ........................................ 卫生站陆陆续续有病人来,秦霰忙了,李映棠无聊外出溜达,挨着村口遇到吴红,对方提着一个空菜篮子。 “秦大夫家的,串门啊?” “瞎晃悠。” “跟我进大棚不?”吴红道。 “好啊。”李映棠随对方走。 蔬菜大棚用竹竿和厚塑料布搭建,两边盖着厚厚的稻草保温。 里面的温度起码比外面高十好几度,菜青油油的,长势喜人,周围一根杂草都没有,可见种菜者之勤劳。 “这里温度好高。” 吴红:“这会儿降了,晌午的时候起码四十度。你回家拿个篮子来摘些。” “有菜吃。” 吴红又说到柳丽蓉:“他们村里有个菜贩子,一大早来我这里摘菜,说柳丽蓉没见过男人一样,天天缠着钱刚,把人克的下不了炕。一早被婆婆拿扫帚打,扫帚柄都打断了。” 李映棠不同情,不评价。 吴红又提到本家一个叫程素的姑娘,男人进城找活干,被城里一个女人看上了,为了攀高枝,回来骗不识字的程素离了婚,儿子也不要了。程素没地方去,今儿带儿子回了村里。 他们一大家子准备凑钱为程素修个小房子。 李映棠说了一句可怜。 无论哪个时代,对女人都是那么的不公。 婆家说打便打,男人说离便能离。 好在还有娘家作为后盾。 “我琢磨着给小素说个对象。”吴红说。 李映棠不赞成,人家好不容易跳出一个坑,你又挖一个。 但这话,她不方便说。 站在吴红的角度,人家的做法也确实没毛病。 这个年代一个单身的母亲,没有文化,没有工作,光地理的活,便能把人累垮,怎么养小孩呢? .................. 李映棠受不了热,待了会儿出大棚。 凉风一吹,浑身凉飕飕。 怕晾着生病,快步回家坐暖炕上保暖。 顺便搬小茶桌,拿出纸笔,拟了一下草稿,为明天见记者做准备。 落笔时,秦霰进了屋。 她不动声色折叠草稿纸,塞进常看的书里。 “藏的什么?” “写的信,你要看给你看。”李映棠作势拿出,久久听不到秦霰阻止的声音,她又塞进书里。 秦霰打趣:“不给我看了吗?” “没什么秘密可看的。” 秦霰心道,没什么秘密你藏? 李映棠又道:“你被退稿,被抄的那篇论文拿给我,数据从哪里来的,也给我一下,我让朋友借鉴借鉴。” 秦霰有所疑问:“你有学医的朋友?” “怎么没有?瞧不起谁呢?” 这下换秦霰解释:“没有瞧不起。”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拿来。”李映棠催促道。 秦霰:“.........”他回办公处找出那篇被退稿的论文以及数据。 厚厚的一叠资料,李映棠大致翻了一下,放进包里,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 次日。 李映棠一身旧棉衣,和秦霰报备,住城里两天,随后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见到了记者。 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相貌普通:“你就是秦霰?你写的那封信?还挺有水平的。” 李映棠扮柔弱,委委屈屈的声音,衬得她整个人都可怜兮兮:“秦霰是我哥哥,他今天病了,写的只是一些心里话,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大记者的水平啊。” 她的场面说的很漂亮。 记者姓史,对于夸奖,相当受用,义愤填膺道:“姓郭的害人不浅,证据呢?” 李映棠拿出准备好的证据,并指着论文中的数据和资料中的数据对比,以及那本登了冠名冯文书的论文杂志:“这人一个字都没改,您拍一下吧,稿子和资料我都是要带走的。” 原稿万万丢不得。 记者确认无误,拍下照片:“可以公布你哥的名字吧?” 李映棠点头。 不公布秦霰咋出名呢? 必须公布啊。 记者又问了李映棠几个问题,李映棠故意磕碰着回答,让对方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 人感情上总是同情弱者,若弱者又有颜值,更是正义的一方。 记者眼神坚定道:“这事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这群受害者讨回公道。” 李映棠道谢,和记者分开后,去了市里的图书馆。 用秦霰的工作证,借了两本关于律法的书。 此时时间接近十一点钟。 早前木工师傅约好今天晌午送货上门。 这会儿该到了吧? .............................. 李映棠来到新房子处,师傅们已经在门口完成了卸货,引得附近邻居围观。 她上前开门:“师傅,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还以为你忘了时间,可把我愁死了,本来准备弄完吃中午饭的。” 李映棠连连道歉:“一会儿我请。” 第132章 欠欠地 木工搬货时,在场的男邻居自发帮忙。 很快便把柜子弄进屋安置好。 厨房的柜子需要现场拼组,大家凑到厨房门口。 “咱们这儿,见没谁家这么装厨房的。” 木工道:“市里挺多人这么装的,一会儿上了台面更美观。” 李映棠一间一间屋的检查柜子,里外的做工都很细致,符合她的要求,她很满意。 厨房的活还得一会儿。 她出门到附近菜市场买了一些熟食,又到馒头铺买了大馒头。回来时师傅已经把厨房的柜子拼接好了,正安装水池和台面,可惜没有天然气可用。 煤气罐倒是有,她不敢用。 犹豫要不要安装。 想想还是决定弄一个让秦霰用。若他不进城么,她出去吃或者用火炉,要么在院里烧土灶。 “各位,辛苦了,吃点东西吧。”李映棠招呼大家吃饭。 “不用不用。”邻居们走了。 木工师傅和送货的两人没客气,就着现有的桌椅吃饭。 李映棠跟着吃了一个馒头,为木工结清了账,送几人离开。 将屋子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铺好床铺,往床上一躺。 感叹道: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往后进城,不用再操心住的地方啦。 但新的烦恼随之而来,房子不是她的。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 是邻居大娘,笑道:“家具都弄好了啊?啥时候搬过来?” 李映棠:“屋子里一股子漆味,下个月吧。” “是要散散味儿。”邻居大娘摸索柜子:“这衣柜弄的真好,这木头一瞧就值钱,就是可惜了,你替别人装的房儿。你那个对象呢?” “在工作。” 大娘小声道:“不如啊,你和现在的对象拉倒了。你租的房子,被他知道还得了?要我说啊,你嫁给房东,那也是个年轻人,你从对方手里租的房子,应该知道人家长得不错。” 李映棠:“........那咋行呢?我都结婚了。” “咋不行了?结婚咋了?凭你的长相,别说结婚了,就是带个儿子,那也是随便勾勾手指头,男人就会迷糊的女人。你听大娘的,趁着没孩子离婚跟房东,省的你出租金,以后也不用担心被男人发现你骗他。” 李映棠摸了摸脸,一股自信由心而生:“是吗?我长得那么好吗?但我租房子的时候,房本写的是女人的名字,和那个小伙子没关系。”她试图打听关于房主的消息,以便房主出现时,应对。 “姓江是吧?”大娘道:“早死了,房子估计没过户。房东是她的外姨孙,他们十来年前买的这房子,我一开始跟你说过的,这屋子......你都快搬进来,我不说那晦气话。” “外姨孙?”李映棠撸了撸关系:“就是他姥姥的妹妹?” 邻居大娘:“是啊,房东也挺可怜的,父母双亡,姨姥姥病歪歪,说是年轻的时候吃了什么药,副作用大,亏着身体养不好了。一直都是他照顾着,你嫁给他准享福。” 李映棠蹙眉,咋像秦霰的经历? 但她上次问过大娘,而且大娘也看见了秦霰。 两人不像认识啊。 即使大娘老眼昏花,认不出秦霰,秦霰总该能认出大娘啊。 再者,她用了他的房子,他咋没点反应?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瞬间平复了。 ........................................................ 夜晚来临,李映棠到附近的澡堂子洗了个澡,回到家锁上门,坐到书房法律相关书籍。 针对郭龙的行为,研究了一天一夜。 隔天早上,天一亮便起床洗脸刷牙,收拾妥当锁上门外出买早饭,听到别人议论。 “今天的报纸你看吗?一个叫秦霰的,被燕京医科大的冯文书剽窃了论文。” “看了,他写的那封信,我读了心酸的啊,咱们小老百姓想出头太难了。” “可不嘛,人家还是高材生呢,那么有能力的人都被欺负,何况普通民众,社会难道要倒退了吗?.................” 李映棠听了一半,便去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 有关秦霰论文被抄袭的事情,被原原本本刊登了出来,附带的还有她写的那封信。 下面还有记者的话,他呼吁大家有证据的提交证据。 事情到这里,算成功了。 郭龙就算再有本事,也平息不了众怒。 如果能让她见郭龙就好了。 她一定把人气吐血! 还有冯文书,也不能放过。 如此方才出一口恶气。 ...................................... 李映棠说干便干,吃完饭,走了一趟燕京医科大,打听到冯文书没来上学。 转而往郭龙家,想要获得一些有关郭龙的消息,但郭家仍旧大门紧闭。 问问丁家人吧。 而且快开学了,托丁萱为程十找资料的事儿,该提一提了。 是以,敲响了丁家的门。 丁家阿姨开门迎李映棠进院子:“李姑娘啊,请进。” 李映棠进院子,进入第二道门往会客厅走的时候被阿姨拉住:“今儿家里来了客人,萱萱在自己院里。” “哦。”李映棠拐弯的时候,客厅的人正好出来。 是个年轻的男人,相貌还算端正,身高约一七五上下。 旁边有一个中年人,大肚便便。 最后出来的是丁赢,三人均一脸不悦。 吵架了? 丁赢此时看见她,露出一丝笑意。 李映棠停下脚步,上次她说了一些唐突的话,一直觉得对不住他。丁家有头有脸,丁赢一表人才,身边可选择的伴侣不知多少,咋可能看得上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 “丁大哥中午好。”她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找萱萱?” “嗯。对了,郭龙那个老王八蛋被抓了起来,你知道咋联系他吗?” 丁赢下意识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暴怒:“我认识你吗?你骂我?” 李映棠傻了,他就是郭龙啊,不是被带走调查了吗?咋出来了?来找丁家摆平麻烦吗?她气势不弱:“骂你咋了?” 郭龙:“.......” 李映棠梗着脖子,欠欠地:“有本事打我啊。” 郭龙磨了磨后牙槽:“你找我做什么?” 李映棠:“秦霰还记得吗?他被你偷了论文,吃不下,睡不着。”她捏紧拳头,视线对上郭龙身边的年轻男人:“你是冯文书?!果然贼眉鼠眼儿,用秦霰的论文,这下天塌了吧?你们天塌了,我们的天亮啦。” 冯文书气愤,用了对方的论文又怎样?一个穷小子,能有多大出息?论文在他这里,才能发挥作用。“你想怎样?” 第133章 手段真厉害啊 郭龙缓和了神色:“关乎论文的事,我们坐下来慢慢商量。方便去我家里?” “咱们没什么好商量的。”李映棠对于郭龙的心思,一清二楚。想私下用钱解决。“今天的报纸看了没?没看的话,我这里有。” 她拿出报纸甩他脸上。 郭龙:“.......” 冯文书捡起报纸,嘴唇发白,手脚发软,话也说不连贯:“你,你…………” 郭龙见此情形,接过报纸,快速阅读完,恼怒非常,抡胳膊便要打,被丁赢拦下:“我家不是你动粗的地方。” “别以为登了报纸,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你等着!”郭龙放下拳头,不忘放狠话。 李映棠根本不怕,丁赢说过,和郭龙不算熟。今儿对方上门,目的很明显,求助丁老爷子。但接待他们的是丁赢,且根据她方才的观察,丁赢没有答应帮助,所以这两人,才会一脸的不愉。 不过就算丁赢提供帮助,也帮不了多少。 郭龙是犯众怒了。 她拿出小本本,记下郭龙的话:“你当我吓大的?继续说!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录,到时候作为呈堂证供提交。” 郭龙捂住抽疼的心脏:“这样,你联系那个记者登声明,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李映棠冷酷且无道的拒绝:“我不需要钱,我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整死你为我的男人出气,谁叫你让他不好受呢。” 丁赢震惊于她的那句整死你。 瞄了眼报纸内容,这事儿打一开始,就是她捅的吗? 她的手段真厉害啊。 果断又狠辣。 胆子也大,最关键是聪明,她怎么想到利用记者掀起舆论这个点子的? 而且她耐心的等了两期的报纸,直接按死了郭龙才出面找对方。 明显盘算过了。 又是羡慕秦同志的一天! “你!你!”郭龙指着他,脸涨的通红,眼一翻晕死过去。 “舅,舅。”冯文书叫不醒郭龙,寻求丁赢的帮助。 丁赢帮其扶着,准备和冯文书将人送进医院。 谁知冯文书冲李映棠而去。 不等他阻止,冯文书便被李映棠按到了地上,穿着老棉鞋的脚,踩在冯文书后颈,致其无招架之力。“想打我,回去投胎重新来过吧。”她一脚将人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去找丁萱了。 丁赢:“.........”这就走了?都丢给他管啊? 他喊愣在一旁阿姨帮忙。 阿姨扶着哎呦叫唤的冯文书,他实在不明白,李映棠为何如此偏激:“不就用了篇论文吗?瞧她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多有钱的人,最终目的还不是要钱?我可以给她两百,甚至两千。至于登报吗?” 丁赢皱眉:“不就?既然如此,你为何用人家的论文?” 冯文书说不出话来。 丁赢将人送回郭家,便没再管了。 返回时,与李映棠和丁萱迎一个对面。 “你俩去哪儿?” “逛街。”丁萱道:“听映棠说,秦大哥的论文叫郭叔偷给冯文书了啊,郭龙自己还晕了?” “嗯,刚从他家回来。”丁赢目光掠过李映棠:“接下来你有何打算。需要帮忙么?” “准备送姓郭的进去蹲几年。应该不需要吧,该研究的我已经研究好了,即使有需要,也是需要这件事能够得到公正处理。”李映棠说。 “事情如今闹开了,又是严打的时候,郭龙逃肯定要被立个典型了。” 有了丁赢这句话,李映棠信心更足,和他聊了几句后分开,与丁萱一道上街玩。 商场服装上了夏装,丁萱买了两身。 “映棠,你咋不买啊,你之前的衣裳,都洗了吗?今天咋穿成这样?”大棉袄二棉裤的。 像个村姑。 一路她都没好意思说。 李映棠:“没洗啊,前儿见记者,打扮的太好就不可怜了,本来还想找一身补丁的衣裳穿,没有,自己又不会补。夏装长辈送了两身,不用买。” 丁萱:“.......” 走出商场,经过电影院。 丁萱提议看电影。 “行,你选吧。”李映棠不挑。 现在的电影没有烂片一说。 能被选进影院播放影,故事立意都比较深。 而且老一辈们拍的影片,不会强行大团圆。 家庭伦理剧,离婚就是离婚,不会回头。 战争片里的情侣,最终结局,也不拘泥于情情爱爱。 丁萱选了一部引进的武侠片:“咱们看这个,这个时新。” “嗯。”两人各付各的影票钱。 进入影院后,找了一处中间的位置坐下。 丁萱规规矩矩,李映棠左顾右盼。 前者笑道:“我哥说你文静淑女,我看你不是,像我们班个别同学,有多动症,凳子咬屁股吗?” 李映棠:“.......”汗!她有那么好动吗?“你看前面那女的,像不像你二姐?” 丁萱顺着李映棠的定睛:“是她,我叫她,姐.......” 李映棠捂住丁萱的嘴:“等等,她总不能一个人来吧?是不是和刘镇远一块儿来的?” 丁萱按下李映棠的手,不再轻举妄动。 两人勾着头朝丁薇的方向的,电影快开始时,席岳来了。 手里拿一个纸包,应该是零食。 李映棠和丁萱面面相觑。 后者道:“我姐前几天喊活着没意思,这回咋有意思了?” 李映棠笑道:“谁不稀罕帅哥啊。” 丁薇:“也对,你回头也给我介绍一个。” 李映棠:“........我又不批发男人,咋介绍啊。你的亲事,不是你哥替你掌眼吗?” “条件很好的话,我哥肯定能同意。” “啊?我不认识条件很好的。”李映棠心道你如果和我生在一个时代。 别说介绍,为你包下十个八个男模,不在话下。 丁萱笑道:“跟你开玩笑呢,瞧你。” 李映棠认真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的意思我肯定得思考。” 这话叫丁萱开心的直笑:“你的意思我也会认真思考。” 李映棠勾勾唇:“咱俩好肉麻。” 丁萱也笑,担心影响身边的人观影,她闭上嘴。 ............... 电影结束后。 大家往外走时,丁萱叫住丁薇。 丁薇本来想藏,瞬间注意到李映棠的身影,硬头皮打招呼:“真巧啊。” 李映棠应是:“席队长,杀人狂抓住了吗?”如此有闲情逸致。 席岳很淡定的回应:“抓住了,可以安心玩了。” 李映棠:“你们效率真高,是受伤的幸存者,提供的凶手消息吗?” “不是,那位幸存者没看清。大家通过对尸体解剖,以及现场的一些痕迹,找到了凶手的一些信息,从而破的案子。”席岳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原因:“丁同志,我们走?” 李映棠一听他的称呼捂嘴笑。 丁薇迟顿的哦一声:“萱萱,映棠,我们先走了啊。”她用口型示意丁萱,回家别乱说。 丁萱也用口型道:“放心。” 丁薇见状安心走了。 李映棠:“萱萱,你还逛吗?要不咱们也回吧。” “时候确实不早了,回吧。” 李映棠顺路送丁萱到丁家所在街道:“萱萱,我先走了,学习资料的事儿,麻烦你了啊。” “别客气,开学后的周六你过来拿。”丁萱道。 “好。” ................. 第134章 聪慧 夕阳西下。 李映棠进入村子后,遇到干弄活的村民,放慢速度打招呼。 “各位好啊。” “秦大夫家的又进城啊,天天跑累不累?” “有点儿。”李映棠很想拥有一辆汽车。 但人均工资不过百的年代,汽车的价格十几二十万,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我刚才瞧见几个穿着讲究的男人骑着自行车往卫生站去了,不像看病,不知道干啥呢,得有一小时了没见走。”有人说。 “是吗?我回家瞅瞅。”李映棠先行一步。 刚到家将车停好,办公室走出三个男人。 为首的年龄稍大,约莫四十多。 两外两位年轻,大约二十六七。 其中一个她认识,是高庆。 二院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 难道因为报纸上她写的那句工作遇不平,害怕记者采访秦霰,抖出医院当初对此事的处理方式,特意上门说好话? 反应真迅速啊。 秦霰有没有说错话啊。 早知同他透个底了,又或者不和丁萱逛街看电影。 “小秦,这事儿,请你上点心了。”年龄稍长的男人满脸堆笑道。 秦霰眼风扫过李映棠,微微颔首:“廖主任放心。” “诶,客气了。”三人各自推车。 高庆偷瞄李映棠,李映棠此刻没功夫观察他,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霰身上,等大家离开后,她提着布袋子笑:“阿霰,他们找你干嘛呢,叫你上什么心啊。” 秦霰抬眼,深邃地眸光放在她身上,拉着她进屋才说话:“你不知道么?家贫嗜学,二十载求学,风雨无阻,自以学成可报社会,奈何一路总有阻碍。先是工............” 李映棠:“.........”好家伙,她自己写的都没记得这么熟,他竟然背了下来。她傻笑着截断他的道:“你都知道啦。我本来打算回家便跟你说这事儿的,谁知道他们比我早。叫你面对记者说说好话还是为何?” 秦霰:“有一部分原因。”另外则是叫他写个申请,调他回医院,被他拒绝了。“记者何时找我?” 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没说找你,基于你现在的热度,估计快了。” 秦霰:“.........”热度? 李映棠拿出两份报纸:“最新一期的报纸的你看过了,前面一期看了吗?需不需要我把事情再同你复述一遍?因为接下来我将以你的名义写诉状告郭龙,送他进去蹲几年。你如今有群众作为后盾,官司准能赢,届时你一定能名声大噪,加之你前面的论文会陆陆续续的发表。你的工作,可能会迎来转机。开心吗?” 秦霰低眸,女子眼睛明亮如星,说话的时候眉毛轻轻上扬。 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 她一直夸他聪慧,他认为她的才是真正聪慧之人。 执行力超强,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足一月。 郭龙倒台,冯文书失去了论文的冠名权,他讨回了属于自己的公道,怎么会不开心? “我该如何感谢你?”他说。 李映棠脸上漾着笑,从他的头看到他的脚:“以身相许。” 秦霰:“.........”她到底知不知道,以身相许,是他占便宜? “秦大夫,我的水挂完了。”隔壁病房的病人喊道。 “来了。”秦霰应一声,放下报纸对李映棠道:“你等等。” “你忙吧,话不着急说。”李映棠从包里拿出论文和数据资料,以及那本杂志,整齐地放到书桌上,随后靠在炕头的软枕上休息。 片刻后秦霰进屋,拾起报纸。 这两份报纸他今儿已经看过了。 村委订了报纸,村里有人在里面工作,发现有他的名字,特意送上门。 他当时便猜测是她干的。 关于他的信,他看完之后,后知后觉,自己原来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公。 也想为从前的自己鸣不平。 他收好论文和资料:“你这两天,一直在城里盯着这件事?” “倒没有一直。”李映棠直起身子,回想房子的事情,决定问一问。 他说过,读书时需要照顾他的姨姥姥,和同学们来往不多。 连每天见面的同学都没空理会,何况邻居。 早出晚归的话,他真有可能不认识邻居。 至于为何对她用他房子的事情没反应。 或许是顾及她的自尊心? 又或者他也对她一见钟情,所以由着她。 “你的姨姥姥姓江吗?江婉姝?”她道。 秦霰眸光一敛,好端端的,为何询问他姨姥姥的名字?难道,她知道那处房子是他的? 稍作考量后,他承认道:“是。你装修的房子,其实是我的。” 李映棠抱住他,感动极了:“你怎么这么好?我抢你的房子,你居然不吭声,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秦霰很想说,谁会收留不喜欢的人?试了试,说不出口,便借口道:“屋子快塌了,有人住不好么?且你装修好愿意让我住,吭什么声?” 李映棠:“........”无法反驳。 “你家住哪儿?你是不是没想过和我领证?” 李映棠眨眨眼,从他怀里退出:“..........额?谁说没想过?我每天都想嫁给你好不好,之所以不和你领证,因为我,嗯,我失忆了,找不到家,没有户口本,你信吗?” 秦霰:“........”失忆?尽鬼扯!自己看上的女子,他由着她,不揭穿她。他琢磨了一下道:“如果我能够为你准备一本户口本,领么?” 李映棠:“.......好饿啊。” “别转移话题!”秦霰凉了声调。 “谁转移话题了?真的饿了嘛。”李映棠回到炕上:“也累了。”说着闭上眼睛装死。 不是她不想领,是他准备户口本必定要走后门。 贺家人最近没动静,不代表后续不捣乱。 尤其他现在登了报,相当于挂在热搜上,多少人盯着? 再郭龙没进去之前,出不得半点岔子。 另外有一点,她还年轻,着急领什么证? 不着急! “秦大嫂回来了吗?”程十站在门外喊。 “回来了。”李映棠起身忽略目光幽怨的秦霰径自出门。 程十关心一句:“你在城里的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这两天复习的咋样,我让你们秦大夫转交你作业都做了吧。” “和平常差不多,全都做了。” 李映棠领他进办公处,批改完完他的作业,错误的让他先订正。订正仍旧错的,她才讲解。“听懂了吗?” “懂了。”程十点头。 李映棠:“快开学了吧?” 程十瞬间愁眉苦脸:“是啊,到时候时间变得零散,不利于思考。” “改为背书,你虽然是理科,但语文政生需要背的地方还挺多的。”李映棠为其调整学习计划:“可以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整。”她和对方说了两句,腾出一个安静的空间,让其学习。 第135章 求之不得的差事。 随后回房间,秦霰不在。 人呢? 难道在厨房? 走近一看,他真的在,正在揉面。 她从后面抱住他。 暮色四合,室内昏暗。 秦霰开了灯,这时只要有人从门口经过,便能看到室内的情形。“不能老实点么?” 李映棠:“你说要感谢的啊。” 秦霰:“.........那你把耳朵竖起来听外面脚步声。” “我竖耳朵,要狗干啥?” 秦霰一噎。 李映棠抱了会儿松开,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忙活。 长得帅就是好,连做饭的样子也迷人极了。 她托着腮正欣赏着。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出门查看,原来是柳婶,被儿子媳妇用平板车推来,躺在上面直叫唤。 “哎哟,哎哟,我的腿哟,不行了,疼死了。” 秦霰:“怎么回事?” 程国庆道:“我妈倒泔水喂猪,摔了一跤,腿磕到猪圈旁边的石头上,当场肿了。” 秦霰解下围裙,擦了手上前断:“磕的很厉害,骨折严重,得进城开刀才行。” “开刀?咋可能?上回程山伤成那样都不用进城开刀,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治?”柳婶疼得浑身冒汗,咬着嘴唇一脸怒意:“我记得村头程兆镜不久前也骨折了,他说你的手这么一掰,第二天他就能和以前一样了,凭啥到,让我进城?” 秦霰冷声道:“程山的情况和你不一样。程兆镜只是脱臼了,你们赶紧的送进城。” 柳婶不愿意进城,进城的费用多贵了?在卫生站,她左不过花两块钱,到那起码要二十,二十块钱够他们一大家子吃喝近两月了。“你就是不想给我治。”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秦霰说完不再理会她,径自进厨房,媳妇吃饭也很要紧。 柳婶坡口大骂,从秦霰的爹到秦霰的妈,一个不落。 秦霰脸色越来越沉,李映棠听不下去了,撸袖子上去便是一巴掌,打的柳婶眼冒金光。 柳家几人发愣。 李映棠恨恨道:“再敢骂我的男人,撕了你的嘴!马上滚!” 恶毒的女人。 嘴巴抹鹤顶红了吗? 咋不舔舔嘴唇自杀呢。 柳婶没想到李映棠会动手,捂住被扇的脸一个脏字不敢再说,生怕她再挨一下。 “秦大夫家的,我妈也是疼的厉害了,你别来火。大晚上的,城里哪那么好进?要么,秦大夫跟着走一趟?”柳婶的小儿媳说。 李映棠如同炸毛的猫,无差别语言攻击:“你也说你妈!他送你妈,要你干嘛?他是大夫,不是你爹,专门为你家服务的。城里多远了?这会儿送你妈进城折腾到半夜,回来天亮了接着上工,他不需要休息吗?一大家子这么多人,伺候不了一个伤患?非得拉上他?他欠你的?” 柳婶的小儿媳嗫嚅着:“我,我们不知道城里医院在哪。” 李映棠:“不会找个人带路吗?还是说村里人都被你们家得罪完了?” “别人也不是大夫,路上有个啥情况......” 李映棠呵呵,说来说去,就是要她家阿霰跟着呗。 “干啥的这里?”村长和几个村民从大路走过来。 李映棠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仅仅因为阿霰让她进城看,她便骂阿霰的爹妈。您说,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村长呵斥柳婶:“叫你进城是为了你好,但凡他有一点不负责任,随便给你一包,你养不好,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能咋着人家?你咋那么不识好歹?!” 同行的几个村民附和。 柳婶小儿媳道:“我娘疼的糊涂了,而且也挨了小媳妇的打。” 村长装作没听见柳婶挨打的事儿,此刻的天暗下来,他冲人多的地方说话:“小秦啊,你是高材生,学问高,素质高,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没人回他。 村长道:“小秦呢。” 李映棠:“厨房做饭。” 村长:“..........”我这么大的声音儿,听不见吗?起码出来听两句吧?这姓柳的也是,骂谁不好骂秦霰?小伙子进村后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而且人家现在是上了报纸的名人了,指不定往后就不在村里了。 如果进城,到了大医院。 也属于一个人脉,咋能轻易得罪? 他想到这儿,不顾柳婶疼哼哼,对李映棠道:“小媳妇,这事儿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你看行不?” “行,您开了口,我有什么不行的?” 村长对柳婶一家道:“国庆,你程二带你们进城,就说是我说的。” “诶。”程国庆应声后走了。 村长又安排道:“老小,你和你爹推着你妈和你大哥以及程二进城。你媳妇和你大嫂照顾着家里。” “诶。”柳婶小儿子和老伴拉着平板车跟在后面。 村长站厨屋门口笑:“小秦,这下可消气了?” 秦霰含糊嗯一声。 村长道:“大队里的人说你上了报纸,你是不是要离开咱们村了?” 秦霰:“.......没有。” “我还以为以后要进城才能见到你。”村长笑道:“你在村里缺什么吱一声,但凡我能办到的肯定给你准备。” “什么也不缺。”秦霰道。 村长聊了两句走了。 李映棠打发了凑热闹的村民,卫生站恢复安静。 秦霰道:“吃饭了。” 李映棠拿碗筷,一边捞面条一边道:“柳老娘们儿一点理儿都不讲,有好处的时候就小秦小秦,没好处便骂人,以前真没看出来啊。” “伪装。”秦霰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自问对柳婶不薄,竟然如此骂他。 他真该像村长说那般,随便为对方包一下,往后瘸了,他便推脱对方护理的问题。 ..................... 饭后。 李映棠回到办公处辅导程十。 外面闹那么大动静,周围邻居都引过来了,他居然没受影响。 不错嘛。 “挺好的。”李映棠夸了一句,翻开课本,为其讲新的内容,重新布置任务:“七点十分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诶。”程十收拾书本走了。 李映棠兑水洗澡,绞干头发,护肤时,秦霰推门进来,望着她一层一层涂抹。 “一层不够么?” “女人脸皮不如男人的厚,你只需一层,我至少三层。” 秦霰:“........”谁皮厚?像骂人。 李映棠涂完面霜,趴到炕上,冲他抛媚眼:“你这么闲,帮我后背涂一下呗。” 秦霰笑着走过去:“好!”求之不得的差事。 ..................................................... 第136章 保持神秘 清晨,几方斜阳穿进室内。 李映棠起床后,使唤秦霰打开墙角的两个空箱子,动作麻利的将衣杆上的好衣服全部打包进去。 “天气还冷着,为何收厚衣服?” 李映棠不仅收厚衣服,桌子上的护肤品,也几乎搂进箱子。“你上了报纸,你的那些同学肯定会看见,同情你的、试探你的,试图趁机巴结你的都会来。还有郭龙和冯文书,这两天大概率会上门求和。 不熟的人随便招待一下,熟人你总得让他们进屋吧?被他们发现我一水的大牌衣服用品,指不定背后说你什么。万一遇到记者上门,岂不糟糕?” 毕竟秦霰塑造的形象,是家贫。好东西留两件充个门面,毕竟也工作两年了,太寒酸也不切实际。 秦霰眸光潋滟:“还是你考虑周全。” 李映棠扬了扬花瓣似的唇:“这两天我就不进城了,专程在家陪你在家处理这些事儿。” “行。” ...................... 不出李映棠预料,太阳高升时,卫生站被一片喧闹占据。 以鲍素素为首的,秦霰的一众大学同学,看了报纸后,聚一块儿上门探望,个个拎着礼品。 是吴红领着他们上门的,随之一道的,还有一众凑热闹的村民。 “秦大夫,他们说是你的同学?”吴红道。 “是的。”秦霰介绍李映棠认识大家后,她招待众人进屋。 拢共十六个人,有男有女。 男的皮鞋锃亮,女的打扮不一,有一身名牌的,有打扮普通的。 “屋子小,你们随便坐啊。”李映棠进厨房拎茶壶,顺便请吴红烧茶:“今儿得麻烦你。” “咱俩客气啥呢,交给我。”吴红心道,我家里的活扔了,我也得凑着你的来。 她坐到厨房添水烧灶。 李映棠捧着茶具进屋倒茶:“不好意思啊各位,茶杯有限,只能给需要的了。” 鲍素素:“给我一杯吧。” 李映棠应声,为其倒茶:“今儿耽误你们发财了。” “发啥财啊,大家都是普通工作者。”鲍素素捧着捂手,四下打量。 房内打扫的非常干净,摆设简单,一个木箱子,一个挂衣架子。 上面挂着男女各两三套换洗的衣裳。 有两身她上回见他们穿过。 还以为秦霰发达了,原来只是表面功夫。 墙角的书架,书籍堆的满满当当,书桌上放着两毛钱一袋的面霜,挨着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不知名的黄色花朵,这种花在路上见过,应该是随后采摘的。 大家七嘴八舌她插不上话,起身走到书架前,手刚拔出书的一角。 李映棠阻止道:“书抽出来便不容易放回去了,请你别碰。” 鲍素素有些尴尬:“我瞅着是外语书,秦霰平时看这些?” 李映棠大大方方否认:“他平时研究医书的时间比较多,这些是我的书。” “你还会外语啊。” 李映棠听一个还字便不舒坦:“很奇怪吗?你过年肯定没看过电视,年后城里有个外国人采访,我全程用外语交流,听朋友说,电视台连着重播了一个星期。” 鲍素素不相信:“是吗?那我得考考你。今天天气真好咋说?” 李映棠:“..........” “这还用考啊。”吴红进屋拎水壶:“别说秦大夫家的了,我都会,一呲啊biu提否呆,我家小叔子背过。他就是秦大夫家辅导的学生。” 大家笑成一片。 李映棠恨不得找块豆腐撞墙,回头得和程十说一声,往后即使考上大学了,也别说是她教出来的。 她好面子,受不了这音儿。 秦霰夸了一句:“说的不错,我刚接触外语的时候,还不如你。” 吴红有自信了,龇牙笑:“我还会好几句呢,都是我家小叔子刚开始学背的时候听到的,现在他学得难了,我也说不上来了。你啊,以为秦大夫家的年纪小,没读过啥书就错了,人不可貌相。人家啥个数理化,没有不懂的。” 鲍素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李映棠心道,你都考我了,还不是呢? 场面一时有些僵,学习委员何一凡打圆场转移话题:“秦霰,听鲍素素说,你前段时间回学校了,干啥的?” 秦霰:“请童教授指点论文。” “童教授?童玉树教授吗?你咋认识的?”何一凡难以置信,早前医院评优,需要在杂志上出一篇论文才有资格,因此他曾返校向对方请教过论文,人压根不理他,理由是,不是自个儿的学生,不方便指点。 “我媳妇引荐的。”秦霰道。 “你媳妇咋认识的啊,啥时候带我认识一下。”何一凡的目光转向李映棠。 女子美貌似利斧,隔着距离,直劈人心底。 秦霰从哪儿找的对象? 不仅长得好,说话声儿也好听的不得了。 喊秦霰阿霰。 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姑娘这么喊男人。 为何只叫秦霰一个人? 啥潮流吗? “就这么认识了呗。”李映棠打哈哈,越保持神秘,他们越会觉得她的身份不一般。 对待秦霰,也得忌惮三分。 这些人,她暗暗观察了。 大多数真的不知道秦霰毕业后的去向,昨天从报纸上看到秦霰的情况回学校打听。 才从鲍素素那了解了他的住址,今天特意请假来关心他。 只有个别来打听情况,炫耀的,尤其这个叫何一凡的,和秦霰说话最多,显摆的也最多,当上主治医生了,涨工资了,生儿子了,等等等。 其他大部分没结婚。 有的订婚了,有的没对象,理由是工作太忙没空想个人问题,开玩笑说要么内部消化。 看来无论哪个年代,大学生单身比例都高。 不像村里没读过书的,有的才三十多岁已经当奶了。 何一凡没问到有用的消息,话题再次回到秦霰身上,试图知晓对方日后的工作安排:“你上了报纸,工作十有八九会回到城里,加上那篇发表的论文,往后待遇肯定不会差了。” 李映棠替秦霰说,故意回答的模棱两可:“工作的事情,我们家阿霰完全听从上面的安排。” 何一凡一听,以为秦霰回城的工作已经有了指示,依照秦霰那篇论文的水平,大概率能进一院,实习期的秦霰便已经能独立完成外科手术,若非被人整了,估计早就在圈子里有了一席之地。 好饭不怕晚,秦霰如今在村里熬了两年的资历。 眼下出名了,身后又有一个童教授,届时对方一封推荐信,秦霰的职位绝对低不了。 思及此,他有意和秦霰结交:“到时候咱们多多往来。” 第137章 装阔 李映棠抢话道:“自然是要多多往来,同学之间最重要的是守望相助。” 何一凡连连点头:“是的,守望相助。” 秦霰暗暗扫对方一眼,守望相助?我落难时,没见你出现。 眼看我起高楼,你来相助了。 哪天楼塌了,你也是跑的最快的人。 “秦大夫在吗?胳膊被钉子扎了。”外面有人喊。 秦霰来了病人,和大家说了一声对不住,起身往外走。“棠棠........” “你忙吧,这里交给我。”李映棠后脚出房间,安排吴红请村里干红白事的过来做顿饭:“我家米面够,菜用你家地里的,肉用你二叔家的,酒就在小卖部买个一箱。”她说着掏出钱包,拿出五张大团结:“做十六个人的饭,不够你再来报销。” 吴红道:“菜才几分钱一斤,只有肉和酒贵些,哪用得了五十?” 李映棠:“总得给人家做饭的辛苦费吧,桌椅借来,也得给人家点好处。” “用不了,乡里乡亲的,谁好意思收你的辛苦费?顶多接一包烟,我先花着,剩下的给你。”吴红接过钱走了。 李映棠回室内陪大家。 他们学医的聚在一起,自带话题。 根本不需要李映棠暖场带节奏,她反而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医院里哪个医生和护士。 哪个漂亮的实习生被哪个医生追走了。 谁谁离婚了,为什么离婚了,孩子给谁了.......... 鲍素素插嘴道:“杨翠,你工作上没点有趣的事吗?风流八卦有什么好讲的啊。和乡下的妇女有什么区别?” 李映棠白眼,村里妇女们成天干农活,闲的时候讲讲风流八卦,乐呵乐呵咋了? 何况今儿村里也没人来讲。 对农村妇女的印象,是不是太刻板了? 大家勤劳又能吃苦的美好品质,你看不见啊。 杨翠:“我一割痔疮的不讲这个讲啥呢?讲怎么割你听不?” 大家哈哈大笑。 杨翠等大家笑够了,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鲍素素身上。“鲍素素,现在的学生难管不?我们进医院的工作忙没对象能理解,你在学校里空闲应该多吧?咋也没对象。” 鲍素素挺了挺脊背:“没看上好的。” “啥样的叫好?” 鲍素素想了想:“起码得俊,得高,家庭条件得好,父母必须有正式的工作。” “咱们都是读书出来的,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父母有正式工作的很容易,俊跟高同时存在就难了。” 结了婚的白婷道:“我劝你们这些没结婚的,趁着年轻抓紧找个条件差不多的结婚,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年纪上来了,条件好的男人都被人家年轻的姑娘占光了。剩下的男人大多都不正常。 否则他不会剩下。咱们做女人的,要向李同志学习,趁着年轻漂亮抓紧找个合适的人嫁。” 李映棠:“.......”汗!李同志?指她吗? 她早婚还成正面教材了? 没说名字,这里也有姓李的女同志,长得挺好,且结婚了。 她不太好意思对号入座。 大家认同白婷的话,附和着。 鲍素素道:“好事多磨,你们急你们的,我不急,像李同志这样的,看着十八九岁就结婚了,你们结过婚有闺女的代入一下自己家以后的女儿早早结婚,你们心里咋想?” 几个生女儿的一下沉默了。 李映棠微点头也顿住,真是说她的啊。“首先,我二十一了,到了律法允许结婚的年龄。且对象是阿霰,有何不可?何况,下一代想法岂是家长可以左右的?身为长辈,要做的是在孩子选择时提供意见,而不是左右她的想法。 即使是你自己的人生,你也无法保证不留遗憾。 她听你的话,选择了你看中的人,可日子是她过,她午夜梦回,会不会自责自己曾经太过懦弱?人的想法总带有滞后性,今天我认为对的事情,隔一段时间,或许又不对了。顺其自然不好吗?” 有人赞成:“有道理。” 又有人说:“找对象这事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 .............. 大家说话的功夫。 吴红请来了村里的厨子,叫上家里人,抬着,提着各类蔬菜肉类上门。 卫生站门前一片空地,李映棠指了一处不妨碍大家出行的位置的,让厨子做饭。 何一凡道:“你们还准备饭菜啊,太客气了。” 李映棠:“你们大老远过来,不能空着肚子走。家里的条件有限,如有懈怠,还请见谅,哪天等我进城了再请你们进饭店吃。” 鲍素素撇嘴,虚伪个啥呢。 进了城,大家各奔东西,你能联系到谁? 这一顿饭,你还不知道咋咬牙请的。 装阔! 李映棠从厨房提出一大桶油,叮嘱厨子一定要把菜做好。 缺什么材料,尽管找她要。 “诶,放心,万不能把叫秦大夫在一群同学面前丢人。”厨子说。 李映棠嘴上一番感谢,私下塞了两包好烟给他。 秦霰忙完工作,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场景,眉目舒展。 今儿她若不在家,他肯定忙不过来。 多亏有她。 他交代了伤者几句,为后面来的几个村民应对各自病症的药,重新和同学叙上旧。“各位久等了,在村里工作就是这样,一会儿闲一会忙的。” 何一凡以过来人的身份道:“你这才忙到哪儿?等以后你进城了,一天几场手术连轴转,忙的你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秦霰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没有什么温度:“嗯。” 这边李映棠上了趟厕所,返回时和鲍素素迎一个照面。 “你好啊,翠姐姐在里面。”李映棠道。 鲍素素闻言,没有立刻往里走,眼睛落在她凝脂似的手上:“你的手不像做过活。” “我不做活,家里活你干的?” 杨翠从厕所出来笑道:“咋了鲍素素,你想留下来替人家干活啊。” 鲍素素:“想问问用什么护肤品而已,激动个啥呢。” 李映棠:“........”是吗?她又多想啦?她正声色道:“只涂两毛钱一袋的面霜,你条件好的话,商场里十几二十块一套的护肤品尽管往家里搂,往脸上造,肯定管用的。” 现在的护肤品虽然没有几十年后那些名目,但挺实用。 除了友谊商店那里进口的护肤品买不到,普通商场里的她都试过了,还不错。 至少在保湿上,效果明显。 第138章 他的底线 正聊着,吴红的的声音传来:“秦大夫家的。” “来了。”李映棠眼波流转道:“两位姐姐,我先忙啦。” “诶。”杨翠笑盈盈的追着对方的背影。 鲍素素捏着嗓子小声学李映棠说话:“两位姐姐~我先忙啦~~我们学校十八的姑娘,也不像她这个调调儿,姐就姐,啥姐姐,跟吃了死鸡一样。” “哈哈......” 杨翠笑岔了气:“姐姐多好听,多顺耳?你是不是瞧人家不痛快啊。”她忽儿暧昧道:“我记得读书那会儿在宿舍里你说秦霰对你有意思,可他太穷了,不符合你的择偶要求,这会儿人家结婚了,媳妇美丽惊人,你嫉妒了?” 鲍素素嗔道:“瞎说啥呢,谁不痛快,谁嫉妒了?叫我现在说,想法也不会改变。穷男人不能要,尤其是秦霰那样的,我曾经看过他的入学资料,他无父无母,那个李同志,脑子肯定有问题才嫁给他。” 杨翠抵鲍素素胳膊。 鲍素素疑惑,一抬头,只见秦霰立于男厕的入门口。 青年一脸漠然,她当下面红耳赤,臊的浑身发汗,垂下眼睫不敢看他。 心里祈祷着对方别揭穿她。 可偏偏听到了不愿意听到:“我何时对你有过意思?棠棠喊你姐姐,只是出于礼貌教养,你不愿意听,直接纠正她便是,至于背后蛐蛐她?你不吃死鸡,你活吞?” 鲍素素颜面无存跑了。 杨翠翠生怕也被秦霰道两句不是,赶紧溜了。 鲍素素回到前院,以家里有事为由离开。 李映棠不明真想,极力挽留道:“饭马上就好了,吃完再走嘛。附近山多人少,你一个姑娘多不安全?”万一遇到老光棍被强行收留,她岂不难辞其咎? “不了。”鲍素素执意离开。 “那我送你吧。”李映棠不放心。 “不用。”鲍素素推自行车。 杨翠拦下她:“鲍素素,人家特意招待咱们,多少给人家个面子吧?”这事儿,以她旁边者的角度评价,真不怪秦霰。你说人家对你有意思,到此为止便罢了。 你非贬低人家的家世,人家家世不好,人缠着你了吗? 没有吧? 且秦霰只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其他的话,都是替李同志说的。 明显李同志是他的底线。 何一凡也劝:“是啊鲍素素,吃完再走。” 大家都劝,鲍素素也不好拒绝,留下了。 ........................... 厨子按照李映棠的菜单,炖了鸡,做了红烧肉,剁椒鱼,剩下的都是素菜。 “你们村里的厨师手艺不错啊,这肉炖的软烂,比饭店的还好吃。” 李映棠:“合你们的胃口就好。” 何一凡道:“咋弄的?写个步骤,我回家让我媳妇学一学。” 李映棠为难了:“厨子自己的手艺,人家肯定不外传,要么我告诉你自个儿家里的配方,虽然没这个入味,但阿霰挺喜欢吃。” “也行吧。” 李映棠说了一下步骤,何一凡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要菜单,李映棠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全程都在看她的脸。 大家的目光也都在她身上。 一抬眉,一张嘴。 美如画。 “大概就是这样,记住了吧。”李映棠道。 何一凡回过神:“诶,记住了。” ....................................... 饭后,李映棠和秦霰送大家出村口,等他们走远后返回卫生站。 趁着空闲,两人将从附近村民家借的桌椅碗筷还回去。 回礼一包烟,一条同学送的步步糕。 吴红将剩下的钱给她,并给了她一个菜单。 所有的素菜加起来才一块五。 两只鸡六块,猪肉十五,鱼五块。 酒没喝的退给了小卖部,价格两块,烟七块五。 还剩下十三。 李映棠:“还剩这么多啊,你买菜怎么全是整数?你不会给我垫了吧?” 吴红:“菜和鸡是我家的,多出来一点给你抹零了。猪肉和鱼,老二一听你家要,也给你抹了。” 李映棠回屋拿出两包未开封的点心:“阿霰同学送的,太多了,我们吃不完。你不要我的报酬,拿上这个,这份给程二吧,经常买他家的肉,他都多给,怪不好意思。” “不要。” “拿着嘛,今天辛苦你了,自己家的活都没干,替我在这儿忙活半天。”李映棠将东西塞给她。 吴红不再客气:“你和秦大夫喝酒不?” “我们不喝酒不抽烟。”李映棠将剩下的烟酒全部给了吴红,并和其一起去了厨子家,给了对方十米的布票,一张二斤的糖票和一张二斤的豆制品票,作为报酬。 “瞧你这丫头,客气啥呢,做个饭也没费多少功夫。” “这几天地里忙,耽误您的事儿了,您可得拿着。”李映棠认为自己该付报酬,大冷天的,又是抄,又是煎,忙活大半天,一毛不给人家,多不像话? 厨子说:“行,往后有需要,你尽管招呼一声。” 李映棠答应道:“好。” 厨子媳妇接过话道:“当家的说你们那今儿来的都是大学生啊。” “是的。” 厨子媳妇笑道:“我以为大学生长得都像你和小秦一样板正排场呢,今儿瞧,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李映棠笑容甜甜:“您太夸我们了。” ............................. 走出厨子家。 李映棠返回卫生站,路上遇到柳婶的大儿子大儿媳。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 后者主动打招呼:“秦大夫那些同学都走了啊。” 李映棠和后者的矛盾不明显,回应:“是的,你们这是去哪儿?” “进城照顾婆婆,唉,那天我叫她别忙活,非逞能。还把你们给得罪了。现在好了,开刀花了近三十块钱不含住院费。医生说,往后能不能恢复,还得看运气。这么说不是白花钱?你问问秦大夫,我们能不能接回来像程山那样住卫生站?有秦大夫照看,我们也方便。” 李映棠:“.......”住卫生站?秦霰照看? 滑天下之大稽么不是。 当时骂人的时候那么起劲,这会儿怕花钱了,又想到我们了。 你们住院,医院收住院费。 卫生站收啥?收你们的厚脸皮吗? 看透了这家人的嘴脸,她回答的时候不敢敷衍。生怕转头满村传她的闲话,耐心道:“程山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他没有开刀,你的婆婆开刀了,好挪动吗?送到这里谁帮她护理伤口?阿霰是大夫,不是护士。或者你直接问问阿霰,卫生站有没有条件和资格收治需要住院的病人。” “这........”柳婶大儿媳退缩了。 对于秦霰,她还是忌惮的。 “行了,别折腾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到那还得回来。”程国庆率先走了。 “我们走了啊。”柳婶大儿媳说。 第139章 你弟和你爹来了 李映棠嗯一声,大步回家。 炕上的被单,软枕套全部换了一遍,礼品堆在墙角。 居家好老公,出个门的功夫,房间已经收拾一新了。 她把包装略好的步步糕挑出一篮子,提到凤凤家。 凤凤看见她来很高兴:“秦大夫家的来了,坐。” “送你些点心。” 凤凤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篮子,里面的糕一大摞,码放的整整齐齐:“这可使不得。” “家里还有,我看上面的日期,再过两月就过期了,放着也是扔。”李映棠将糕放床尾的柜子上,搁下篮子,走到熟睡的小孩旁边,脸一点点大,睫毛长出来,不算长,但也不短。“咦,好一阵子没见,好像白一些,漂亮一些了。” 咋长的,好神奇。 生下来的时候想找个夸的词儿都找不到呢。 “好些人这么夸,不管漂不漂亮,我都稀罕。”凤凤笑着说。 音落,孩子醒了。 凤凤抱起来喂,李映棠自动回避视线:“你快出月子了吧?” “是的,但我家大河说城里人生儿子兴做四十天月子,让我做长些。” “你男人不错嘛。”李映棠学村里妇女说话,夸对方有福气。 凤凤低着头笑。 李映棠道:“你们家没人吗?” “下田了。” “午饭吃了没?”李映棠关心道。 “还没,我一会儿起来自己热点东西吃。” 李映棠:“我家有,今儿我家来了很多客人,招待他们剩下不少肉,我和阿霰不太喜欢吃剩饭,我给你端过来,你帮我们消化一些。” 凤凤以为她哄自己,心里暖呼呼的。“麻烦不?” “不麻烦,你安心等着。”李映棠回家盛一大份米饭,压的严严实实,又带了一碗肉回到凤凤家:“凉了,我帮你热,你家蒸东西的在哪儿?” “这么多白米啊,你们家肉批发的么?你真舍得。”凤凤从炕上下来,拿列子走到室内窗户下的炉子前,打开锅盖放进列子,接着放饭和肉。“肉好多啊,一会儿省点给大河。” 李映棠:“........你自己吃呗,省给他干嘛?” “付出是相互的,你和秦大夫不缺,你们不懂。” 李映棠确实不懂,老夫老妻了,客气啥呢? 自己吃不完了给男人留点儿。 吃得完还留?不过她尊重。 “我能不能抱你的儿子?”李映棠头一次觉得小孩可爱。 “行。”凤凤教她如何抱。 李映棠笨拙的将孩子护在怀里:“一股子奶香味道,我以为是臭的。” 凤凤笑道:“他不吃五谷杂粮,不臭,只有拉的时候有一点。” 李映棠抱了一分钟不到,轻轻放下,改为摸小孩的手,肉乎乎的,天底下除了秦霰的手好捏,就是这孩子,她捏过孩子的手,捏小孩的手腕,孩子忽然大哭,身体在包被里发狂挣扎打挺,吓得她不知所措。“咋回事啊,我也没掐他啊,他被窝里刺挠还是咋的?是不是拉了?” 凤凤赶忙过来看,打开了包被,里面什么也没有,抱起来抱着哄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一惊一乍的哭闹。” “我叫老公来看看。” “还是别麻烦秦大夫了,或许夜里没睡好。”凤凤说。 李映棠被孩子整出心理阴影了,找了个借口回家。 恰好卫生站没人,她同秦霰说起这个事儿:“那个小孩儿,前一秒乖巧的很,下一秒哇啦一声哭的脸红脖子粗,像被容嬷嬷用针扎一样。” 秦霰眼皮一抬:“容嬷嬷?”专扎小孩的坏人么? 李映棠:“........一个坏人,真的吓死我了,我以后可不敢抱了。” 秦霰望着她笑:“或许是你的抱法不对。” “就算不对,但我当时也放下了啊,只是捏了捏他小手腕,一点儿没使劲,像这样。”李映棠捏秦霰的手腕示范:“疼吗?幸好凤凤没说什么。” 秦霰被她挠的浑身发酥,眼风扫过窗户的天色,今儿时间过的真慢。 这时,外面有人喊。 “小秦大夫家的,你弟和你爹来了。” 李映棠:“........”谁爹? 出门一瞅。 李唐和李镇圭,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车篮,后座上,包括后座两边,礼品绑的满满当当。 内心尖叫! 他们竟然上门看她,还带了礼物! 血缘关系真奇妙,即使没有相认,双方仍会不自觉付出。 她迎上前。 宋大娘领着两人过来,说:“你爹真年轻哎,你弟跟你长得像一个模子拓的,一模一样。” 李映棠:“........”有那么像吗? 几个好事的村民经过大路上朝他们看。 “秦大夫,你岳父过来了啊。” 秦霰不解释,只冲几人点了点头。 李唐没有错过对方的小动作,这厮肯定知晓棠棠是他大孙女。 臭不要脸! 和棠棠差多少岁了? 李映棠笑意盈盈:“快进来。” 李镇圭先一步进屋,手里的袋子放地上:“你们家买这么多破玩意儿堆这里干啥?” 李映棠:“......人家送的,礼轻情意重。” 李镇圭:“哦,我以为你对象买的。” 秦霰:“.......”他看起来很抠? 李唐随其一道,继而四下打量,房间摆设算不上讲究,但很整齐。 墙边一排书架,全是书,她如此好学,他家儿子,咋不学习? 随妈? 李映棠倒茶招待:“坐啊,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李镇圭:“老妈今儿看报纸说上面有个叫秦霰的老惨了,可能是你对象,老爸知道后,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非要过来瞧瞧你,老妈怕你没东西吃,特意叫我们给你带的。” 李唐拍李镇圭后脑勺,手举到半空落下,看在棠棠的面子上,他忍!改为轻斥:“没大没小,谁抽风?” 李映棠一笑:“是他,那篇文章还是我写他之前的遭遇,我文采好吧。” 李唐:“........你写的啊。”他滞了一下,忽然笑了。 明白了。 报纸是她整出来的,故意的。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整这么一出,不过敢联系报社,光这一点,他就觉得她有本事。 李映棠连点了两下头:“嗯!三言两语一时说不清楚,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们。但我写文章的事儿,你们可要替我保密啊。” 李镇圭捂住嘴:“我嘴巴严实的很,老爸嘴大,守不住事儿,你不该告诉他。” 李唐手心直痒痒,臭小子欠揍!他嘴大,也分轻重缓急好不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能不知道吗? 第140章 顾及对方的自尊 “不可能!”李映棠相信老头不会乱说。 “咋不可能了?我以前告诉他的事情,他答应不乱说,结果转头告诉老妈,前后五分钟都没有。”李镇圭对此耿耿于怀。 李映棠憋笑:“是吗?我下次有事情不告诉他。” “对,不能告诉他。” 李唐:“..........” “你们家墙上好多洞儿。”李镇圭坐不住,在室内走动,对准墙上的小洞往对面瞧,黑乎乎一片。 李映棠:“之前挂照片,我和阿霰打扮的太好了,登报的原因,这一阵子不能露富。” 李唐眼里掩饰不住的赞赏,深谋远虑,很好。“听你的意思,最近不打算进城了?你的店铺装修,不用人看着?” “和工头合作过,是个安分的人。” 李唐听到这里,心里踏实了,看来这个丫头事事有数,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的关注度,放在秦霰身上,那份报纸,写了出生丧父,年幼丧母,被姨姥姥收养,生活相当拮据。 咋配他家孩子嘛。 哎! “秦同志往后有何打算?” 秦霰沉静道:“等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工作呢?我也算有些人脉,要不托人帮你换个地方?”李唐多少顾及对方的自尊,用商量的语气道。 秦霰秒懂李唐的意思,担心李映棠跟着他吃苦,想为他换一份工资高的单位。“多谢,暂时不需要。” 李唐话锋一转:“其实大夫没什么好当,未来做买卖才有钱途。你有兴趣不如跟着我,现在是个风口,随便干点什么都能挣到钱,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改善现在的生活。” 秦霰已经见识过李映棠搂钱的能力,对李唐的话,深信不疑。不好直接拒绝,委婉道:“我考虑考虑。” 李唐欣喜:“你是大学生,肯定.......” “你这人........”李映棠打断道:“阿霰大夫当得好好的,且他还在刑侦队挂了个兼职,事业正萌芽起步呢。你干嘛怂恿他跟你做买卖啊。他做买卖,我也做买卖,以后有孩子谁带?送你们带啊。”她只差把烦写在脸上:“我们对自己的将来有清晰的规划,你还是关注李镇圭吧,如果考不上大学,就遇不到聪明的媳妇,可糟了。” 李镇圭插嘴:“我才不娶媳妇,带回家抢我的玩具咋整?” 李唐一听这话,本就对自己的推测感到不可思议,如今开始怀疑自己错了。 他真的会有个聪明的儿媳妇,得到一个漂亮孝顺的大孙女,和燕京大学毕业,甚至出国留过学的大孙子吗? 李映棠噗嗤一笑:“你明天该开学了吧?” “是啊,幸好我作业写完了。不慌。”李镇圭得意洋洋。 李映棠又是笑,跟老爸一起聊天真开心。“送你的资料有写吗?” “还没开始学哪会写?不过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你答应带我滑雪也不能食言。”李镇圭提醒道。 “自然。” .................. 日落西山。 秦霰准备做晚饭,李唐也要走了。 李映棠道:“不留下吃晚饭吗?” “这次来的匆忙,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李唐同秦霰说话,眼尾的余光却看向李映棠。 他实在没办法不管她。 秦霰道谢,和李映棠一道,目送着父子俩离开。 返回时。 被程大河叫住,他怀里抱着哭闹的孩子,凤凤跟在旁边,着急道:“秦大夫,我们正要找您呢。孩子一下午断断续续的哭,摸着不像发烧,您给瞧瞧。” 李映棠:“从我走的时候一直没消停啊?” 凤凤担心极了:“是啊,不是你原因,你别闹心。我儿子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不大对,我一直以为他没睡好,一下午哄不好才慌。” “你抱到这屋。”秦霰进屋往炕上垫了一块布。 程大河放下孩子:“嗓子都哑了,家里人将他浑身查遍也没看见有啥东西刺挠他,就跟中邪了一样。” 秦霰沉思,棠棠说只碰了孩子的胳膊。 他解开小孩的包被,重点检查手臂,从手腕处一点点往上试探,按至关节处,手被刺了一下,马上松开:“胳膊里有针。” 音落。 夫妻俩如遭雷击: “咋可能有针?这咋办啊。” “先别急。”秦霰进办公室拿消毒棉球以及镊子,固定住小孩的胳膊后,将针拔了出来。顺便为孩子做了详细的检查:“四肢应该没有了,身上没法检查。谨慎起见,进城拍个片子。” “诶。”程大河立刻行动。 秦霰叫住他:“拔了针后,孩子安静了。身上即使还有暂时也不妨碍,这么长的针扎肉里,肯定不是你包被上自带的,大概率是人为的。你现在进城,回来孩子可能还会被扎。凤凤仔细想想,这两天谁背着你抱过孩子?” 凤凤回忆着。 如今丈夫不允许婆婆碰孩子,除孩子爷爷外,小叔子每天会抱一下,自家人不可能害小孩。 秦大夫家的抱在怀里眨眼儿的功夫,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没机会下手,也没道理下手。 柳婶摔伤了腿,孩子哭闹那晚,对方住院去了。 ....... 她把接触过孩子的所有人都琢磨了一遍,最后道:“肯定是程六家的,前晚她过来串门跟我说自个儿也怀上了,提出以后每天都来抱一抱我的儿子,沾沾喜气,争取第一胎生儿子。那会儿我肚子疼,上厕所了。孩子和她待了会儿,我回来的时候,孩子正哭着。” 程大河道:“我找她去。” 李映棠:“凡事讲究一个证据,光凭你一张嘴,人家认吗?何况她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扎孩子干啥?这事儿,你俩先别声张,把孩子抱回家,你爹妈问起来,就说孩子不咋老实,抱过来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你俩等着程六家再上门,留下她和孩子独处,暗中观察着,只等她一拿针,抓她一个现行。” “我哪还敢留下孩子和她一块儿?”凤凤心脏突突地厉害。 李映棠想了想:“要么你把孩子放这儿,弄个假包被放着,干坏事的人心里慌,只要不给她机会抱小孩,她应该发现不了。” “你会照顾不?” 李映棠:“........” “你若放心话,我帮你们看一会儿。”秦霰说。 凤凤和程大河很信任秦霰,立马便同意了。 两人抱着装了小枕头的包被回去。 第141章 试图让她坦白 秦霰关门照顾小孩,李映棠进厨房热中午的剩饭剩菜,一边生火一边说:“我咋就不会看孩子呢?” “秦大嫂,还没吃饭啊?”程十抱着书本上门。 “嗯,你先自己复习,我马上来。” “诶。” 李映棠热好饭,盛好端进屋,秦霰坐炕边悠哉的看书。 “带孩子挺轻松的嘛。”李映棠说。 秦霰合上书本:“你没见过孩子闹,才觉得轻松。他可能白天哭得太累,现在身上舒坦,趁机睡一会儿。” 李映棠:“村里人好坏啊,这么小的娃娃也下得了手。” “现在不让大家多生了,头胎生儿子会有人嫉妒。” 李映棠无语:“儿子到底有什么好?” 秦霰说了很多好处:“继承宅基地和土地,娶别人家的女儿回来添丁,能为父母养老送终,摔盆办丧。女儿没有继承权,在村里,这些是赖以生存的根本。” 这么一说,他以后也想要个儿子,至少在这个世道,男子更容易立足。 生了女儿,他死了都要担心她受委屈。 李映棠心道,说好的男女平等呢,女子为啥不能继承宅基地和土地? 秦霰端起饭碗:“先吃饭。” 李映棠进厨房端自己的,她没有再回房间,而是到了办公室。 一边吃,一边审核程十的学习进度。并为对方布置新的任务。“先这么着吧。”她吃完饭走出办公室,回房间收碗。 洗碗时,程大河来了,抱着孩子的小被子和从这里拿走的枕头,经过厨屋时驻足:“秦大夫家的,我过来接孩子。” 李映棠关心道:“抓到扎针的了吗?” “逮着了,就是程六家干的,她怀个孕也打不得,我们家都快气死了。”程大河恨得牙痒痒。“我娘直接砸了她家的锅,我爹去找村长了,这事儿没完。” 秦霰听声出门:“你们有没有问她扎了几针?” “问了,她说扎进去的只有一针,昨晚儿没机会扎,谁敢信?要不是孩子提前放到这儿,少不得又得挨一针。我这会儿准备和娘进城,带孩子拍个片子照一照。”程大河进屋,动作麻溜的包好孩子:“这事儿还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找到孩子身上的针,他指不定要被扎多少下。” 秦霰:“不客气。” ......................... 程大河走后。 李映棠回到办公室,等程十休息的时候道:“外面说话你听见了吗?你六嫂把你.......你和程大河属于什么关系?” “他太爷的爹,和我太爷的爹,是堂兄弟。” 李映棠捋了捋:“也就是你高祖爷爷和他高祖爷爷爸的爸是亲兄弟?”这些家族是真庞大啊,后代直接占了一个村子。 程十懵了,是吗? 秦霰朗声笑:“说起来你们属于同一个祖宗。” 程十:“嗯,出了五服,也不咋亲了,出什么事儿了。” “你学习真认真。”李映棠收敛了笑意道:“你六嫂用针扎程大河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我没注意听,回家跟我妈说说。”程十说完又全神贯注看书了。 秦霰也开始写论文。 李映棠八卦心起,趁着上厕所的功夫,顺道去程大河家凑热闹。 屋子全是人。 村长媳妇正在开导凤凤。 程六媳妇方草被要求跪着忏悔,声泪俱下:“我也是鬼迷心窍了,凤凤,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凤凤不说话。 凤凤公公在旁边骂:“我孙子要是有个啥,你们家也别想有后。” “.........” 李映棠瞧了一会儿回家给程十讲课,今天的课程比较多,一直到七点半才散伙。 “哎,总算有了私人时间。” 她进房间动手拆了李唐的礼品。 燕窝虫草,还有很多食品劵,可以拿着直接到商店换罐头、糖果。 “过年的时候给我多好,省的我买糖果了。” 秦霰旁敲侧击道:“李唐和你是什么亲戚?可以说说么?” 李映棠扬起笑容:“我说他是我的爷爷,你信不信?” 秦霰眉心一跳:“我若信?你怎么解释你们之间的年龄差?” 李映棠开玩笑道:“因为我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如何穿越时空?带我也穿一穿。”秦霰很想知道未来什么样子。 李映棠:“.......”我知道方法早走了!“逗你玩呢,天底下哪有那么神奇的事?”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她的朋友们趁她醉酒,往她头上带了什么新出的高科技。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可她体验,又那么真实。 秦霰眼尾微动:“你自己说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且你和李镇圭长得很像。”她一向礼貌称呼别人,但对李唐,一个称呼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便是怕喊爷爷被骂神经病。 叫叔叔又怕天打雷劈。 李映棠:“........天底下相似的人很多。” “但你们都姓李。”秦霰试图让她坦白。 “那咋了?李是大姓,往街上一走,抓十个人,就可能有一个人姓李。别胡思乱想了。”李映棠捂嘴打哈欠:“好困啊。” 秦霰做不到追着她问,便不再开口。 ........................................... 次日李映棠起一个大早,春日的早晨带着冷意。 她戴上围巾手套,在门口喂猫喂狗。 程大河拿着医院拍好的片子,找秦霰看:“医院的大夫说没有针,大晚上的,那人哈欠连天,又带个眼镜,我实在担心他看不清。” 秦霰举着望:“确实没有了,你们发现的早,对方没挑到时候下手。下回注意些,三岁不离眼,五岁不离手。” “哎。” 程大河前脚刚走,方大娘提着菜上门:“小秦啊,得亏有你,不然我大孙子就叫那个贱人害了。说起来,这事儿怪凤凤,撺掇儿子不叫我碰小孩,让那个贱蹄子有了机会。” 李映棠直接道:“您哄孩子如果让人省心,谁愿意找事儿?再说您儿子不让您碰,扯上凤凤干啥?” 方大娘讪讪道:“.......我也是稀罕。” 李映棠撇嘴,有那么稀罕的吗? 这孩子也是多灾多难,刚生下来没几天,被奶奶显摆到高烧。 才养好,又被人用针扎。 八字弱还是咋? 方大娘又道:“我们家商量了一下,认你俩当干爹干妈,你看咋样?” 李映棠摆手:“别了,我还不想当妈。”她之前听吴红讲过一个认干爹干妈的例子。 一个常生病的小孩,认了一个干妈。 孩子病好了。 干妈噶了。 算命的说,干妈替孩子挡了灾。 她可不想为别人挡灾。 秦霰也表示了拒绝:“我们自己还没有生孩子,当人爹妈不合适。” 方大娘这才作罢。 第142章 可不是良善之辈 卫生站来了病人,方大娘识趣的走了。 秦霰忙工作,李映棠进厨房收拾对方送来的蔬菜,外面的狗忽然叫起来。 随即吴红呵斥小狗的声音传至耳旁:“瞎叫什么?瞎了你的狗眼!”接着,声音变缓:“秦大夫在忙,一会儿该出来了。” 李映棠探头,视野之内,除了吴红,还有郭龙和冯文书。 后者手提礼品。 她的预料果然不错,郭龙和冯文书顶不住压力上门道歉了。 两人的精神状态比较第一次见时憔悴很多,估计已经后悔了吧。 毕竟她这块铁板可不好踢啊。 “秦大夫家的这会儿才烧饭啊。”吴红冲她打招呼,迈步上前。 李映棠忽视郭龙两人,不疾不徐道:“方大娘送了菜过来,我收拾呢。” “凤凤家的娃咋样了?”吴红昨晚上便从程十那听说了这事儿,一早传遍全村。 家里有小孩的,已经开始叨咕,往后不允许方草靠近半步。 李映棠回道:“好了。” “方草也是,好端端的扎人家小娃娃。幸好大家同宗同族,大河一家即使生气也没把事情办绝,换成不认识的,别说怀孕,她快生了人也动手。” 李映棠眼风掠过已经进办公室的郭龙两人,用大家能听到的声音指桑骂槐道:“是啊,有些事能原谅,有些事不能原谅,就好比强盗抢夺别人的东西,最终要受到律法的严惩。” 吴红应承:“可不,咋想的?跟神经病似的。我家里还有活,先走了啊。” “好,我不送了。”李映棠脱下手套,晾到屋檐的绳子上晒,随后移步进办公室。 病人拿了药离开后。 秦霰和郭龙对视:“你哪里不舒服?” 郭龙开始自我介绍:“秦同志你好,我是.........” 李映棠强行接下对方的话:“他是燕京杂志社的主编郭龙,那个偷你论文给这位冯文书同志用的小偷,强盗。” 郭龙脸黑了。 这个难缠的小贱人! 冯文书握拳,但不敢抡李映棠,愤怒又憋屈:“我们今天来谈和,不是吵架的。” 秦霰面色沉沉:“谈什么和?” “只要你肯重新写一篇文章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将你从卫生站调进市里的医院,另外补偿你一千元,你的那篇稿子说实在的,顶多值几十块,即使你拿回去,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如今利益放在你眼前,你选一选。”郭龙诱惑道。 秦霰语气无波道:“你上门之前没有对我做过具体的调查?我本在市里的医院工作过,并非城里的医院不可。至于补偿一千,不想要。” 换做以前,他肯定心动了。 一千块啊。 他的工资才多少? 他即使一年不吃不喝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可他有了媳妇,见识过金钱。 郭龙的条件,根本无法吸引他。 李映棠暗暗附和。 一千块钱顶什么用? 还不够她装修房子的一半。 磕碜! 冯文书认为秦霰想狮子大开口,一千块不稀罕? 够你写多少篇论文,抵得上你多少个月的工资? 但今儿是来讲和的。 他忍了忍脾气道:“可以说出你的条件,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做到。” 郭龙默认冯文书的说法。 秦霰:“我没有条件,不愿意同你们和平解决此事。” 郭龙脸色变了。 冯文书恼火:“你非得做绝?我们家可不是你一个平头百姓可以得罪起的。” “这么说,你不是平头百姓?”李映棠柔夷似的手,轻轻捏着下巴思索:“你是啥富贵世家子弟吗?”如今连考大学都要审核祖上三代的背景。 冯文书这话相当危险,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可不得了呢。 郭龙瞪冯文书一眼:“你闭嘴。” 冯文书窝窝囊囊低头。 郭龙缓和态度:“秦同志,你好好考虑,明天我在家等你的消息。” “无须等我,这件事我不会妥协。”秦霰语气决绝。 郭龙额角青筋一跳,捂住心脏大喘气:“你,你气死我了。” 秦霰扫对方一眼,没说话。 李映棠暗叹,阿霰还是太善良了,人家说气死了,他就不忍心继续了。但她,可不是良善之辈!“你死了也是你该死。你利用职位之便,剽窃了多少学者的成果?如今东窗事发,你想要保住这个废物,就要受害者吞下不公,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想死抓紧的。我们村里到处都是河,你往里一跳,还能当鱼肥,也算物尽其用。” 郭龙气的后仰:“你,你!”他眼一翻又晕过去。 冯文书急了:“我舅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逃不过。” “又不是我害死的,刑侦队过来调查,给他做个解剖,就能还我的清白,我身正可不怕影子歪。”李映棠气死人不偿命。 农村没有医疗条件,冯文书焦灼难耐,扶起郭龙不知道往哪放。 秦霰因李映棠的话露出了笑意,此时压下:“隔壁病房可安置。” 冯文书将人扶过去,又是按人中,又是心脏按压,郭龙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想起了秦霰:“你有经验,你救。” 李映棠嗤道:“这是求人的态度?”村里不识字的大爷大娘上门,尚且称呼一声小秦大夫,年轻人对秦霰,哪个不是您啊您的? 一个大学生还不如村民们有礼貌。 这样的人,以后当了大夫得祸害多少病患? 冯文书咬牙切齿:“秦大夫,求你。” 秦霰这才有所动作,打灯照了对方的眼睛,见其对光有反应,接着为对方的把脉:“你舅舅有心脏问题,近来休息少,身体比较虚。” “还不是因为你?”冯文书将过错全部推秦霰头上。 李映棠不惯着:“管我老公什么事儿?他若不利用职务之便经常干张冠李戴的事,也不会墙倒众人推。若不是你太没用,他就不会为了给你镀金偷我老公的论文。他有今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冯文书爆发,又要动手。 胳膊举到半空被秦霰捏住:“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将冯文书推出门,施针救治郭龙。对方醒后。他道:“你们没别的事请离开!” 郭龙还懵着:“我怎么了?” 李映棠充当解说员:“你心脏病发作晕倒,是我老公不计前嫌救了你。这个社会需要我老公这样有真本事的大夫,而不是你包装出来的假货庸才!” 第143章 照片 郭龙心口又疼了:“你,你!” 李映棠挑眉:“我怎么了?赶紧给我滚,否则我放狗咬你。” 她撵走郭龙,包括对方带来的东西,一并扔出去。 ........................ 郭龙和冯文书不想白走一趟。 试图从村民口中打听秦霰在村里的错处。 既然秦霰可以联系报社,他们也可以联系报社。 只要秦霰有一分缺点,他们便可以放大为十分。 快至村口时,两人迎面遇到程三,开始问起来: “请问,秦霰在你们村为人咋样?” “啥意思?” 郭龙:“平时有没有耍脾气,不替你们治病这些?” 程三抬手,食指和拇指拨弄。 郭龙反应过来,心头暗喜,拿出烟为对方点上。 程三吸一口烟道:“耍啥脾气?他是大夫不治病能干啥?” “医术咋样?有没有治死人的例子?”郭龙循循善诱:“你只要说出一个来,我这两袋礼品全送你。” 程三一看,不仅有吃的,还有酒,而且包装很不错。他暗暗咽口水,搜遍脑子也没想到秦霰治死了谁,非说一个,就是被跳大神蒸的程大爷,他添油加醋说秦霰治疗程大爷的经过。 “秦大夫慢慢腾腾过来,蹲下摸了一下我大爷的脖子说没救了。我瞅着那会儿大爷胸口还动,要不是他耽误了,大爷肯定不得死。” 这话被拉猪进村的程二听个正着。 程二和程三是亲兄弟。 程二眼力活,家里设了牌桌让村民们打牌,谁最后赢的多谁交牌桌使用费给他。 又杀猪,又兼卖鱼。 日子过得红火滋润,平时没少补贴不务正业,又懒又馋的程三。 “老三,你说啥?你哪个大爷,大德大爷吗?他被跳大神的蒸死了,你咋赖到秦大夫头上?你皮痒啊,你们两个干啥的?不是咱们村的人吧?”程二冲附近吼一嗓子。 附近的村民听声儿围上前。 程二道:“这两不知道哪个村的人,忽悠老三说秦大夫治死了大爷。” 大家质问郭龙二人:“你们干啥的?” 人多,郭龙一下子怕了。“没干啥,我,我是记者,他登报了你们知道吧?我过来核实一下他的为人,再上报。” “听大队的人说过一嘴儿。为人肯定没话说,咱们有啥毛病人家基本都能给治好,而且收费便宜,十里八村找他看病的人很多,偶尔还有别个乡里的过来。你是记者,可不能乱写,叫我们村里知道了,砸了你的报社!” 郭龙惊到了。 没想到秦霰的拥护者这么多。 他不敢再久留,拉着冯文书,灰溜溜骑车走了。 程三也要跑,被程二揪住耳朵:“你一天天净不干好事..............” “哎哟,哎哟,哥,哥啊..........” ......................................... 卫生站恢复平静。 夫妻俩各忙各的事,下午邮递员送了封信来。 看内容,是那天那个的记者写的,约秦霰本人明天上午在城里春风茶馆见面。 “明天元宵节,最近也不怎么忙,倒是可以见一见。”秦霰说。 李映棠:“元宵节城里有灯会,我想逛逛,让你在城里逗留一天不大现实。不如我先进城和记者谈谈,改一下时间,你下班再进城,晚上我们直接住城里。” “记者会等我么?” “你现在有热度,对他有价值,推迟一天见面他也不会说你什么。” “听你的。” 李映棠很满意,听她的准没错。 .............................. 第二天清早。 李映棠一身村姑打扮,提着她和秦霰准备换的衣服进城。 进春风茶馆坐下不到五分钟,记者出现,见只有李映棠一个人:“你哥没来?” “工作忙啊,而且万一有村民的情况紧急找不到人出了岔子他不好交代。”李映棠的理由无可挑刺:“改为晚七点见面可以吗?五点半下班,赶到这儿一个半小时。” “咱们这儿都快到东区的范围了,西区下乡赶过来一个半小时候恐怕不够,我进村一趟吧,今儿元宵节,晚上有别的安排。”记者起身道:“我带你?” “不用,我一女的,跟着你被村里人看见不好。”李映棠借口充分,记者不再说别的,走了。 对方走远后,李映棠才去骑自己的车,径直至丁萱家。 丁萱此刻正在客厅读报纸。 李映棠先开口:“开学了,忙不忙?” “我不是班主任,不忙。快过来坐。”丁萱唤阿姨倒茶。“今天元宵节,晚上逛灯会不?” “逛。我想借用你的房间换一下衣服。”李映棠有些不好意思道。 咸安路太远,不方便。 丁萱起身,径自走到电视墙旁边的门旁,推开门:“在这儿换吧。” “谁的房间啊。”李映棠视线一扫,里面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但很旧,花床单花被罩,铺的整整齐齐。 “小时候我和我哥睡的,我妈舍不得扔一直存着。”丁萱关上门走到窗户前的书桌前,从抽屉内拿出相册:“我和我哥的小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等会儿。”李映棠脱下棉裤棉衣,露出修身的秋衣秋裤。 丁萱眸光一扫,定格在对方身材上,仍旧忍不住惊叹:“你的腰咋那么细啊?熊大屁股翘。”这是人能有比例吗?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只隆起一点点,一定是衣服太厚的缘故。“你平时吃什么补的?” 李映棠:“青春期发育的时候比较注意饮食。” “啥饮食?”丁萱追问。 李映棠细数:“多吃富含维生素的食物,各类蔬菜,牛奶,猪肝,牛肉,不能落下,多睡觉,要仰睡,洗澡的时候自己这么按摩。”她随手示范。 丁萱瞪大眼珠子,脸红道:“多难为情啊。” 李映棠:“........你按摩自己的身体有啥难为情的?等你嫁人了,和男的一起住,岂不是更难为情吗?” 丁萱:“........” 李映棠穿上裤子毛衣,套上丁萱送她那件大衣:“你送的,我穿啦,且不止穿一次了。” 丁萱弯着眼睛笑:“你个头比我高,穿着好看。” 李映棠换好衣服,上前看相片,基本都是兄妹俩的留影。“你和你哥哥小时候长得挺像,这会儿不一样了。” “你和你哥像吗?” “我觉得不像,朋友说有些神似。”李映棠一张一张翻,动作忽然一顿,目光定格在照片上,上面丁赢十岁左右,身边站着的一位穿军装青年,十八九的年纪,目视前方,朝气蓬勃,英姿飒爽。 第144章 她的外公 丁萱笑容暧昧:“瞧这人长得俊,犯花痴了吗?你若见了真人,才叫惊为天人。你瞧我哥这张照片有点儿眯眼睛吧,他一点不眯,知道为啥不?眉眼立体挡住了,现在得三十一二了,不晓得有没有变样儿。” 李映棠回过神:“他来你家干嘛的?如今还联系吗?” 丁萱一一回答:“应该没联系了吧。我哥十二三岁的时候,爷爷请来他教我哥拳脚防身,爷爷说他是国宝级保镖,出身行武世家,军队比武的时候,每次都是第一名。能百步穿杨,弹无虚发,轻轻一跳可跃上两米高的墙头,当时我以为他会飞。 他在我家住了小半个月,当时好喜欢他啊,天天跟他屁股后面转悠,和他说,等我长大了当他的媳妇行不行,他说他有媳妇,气的我哭了两天,被家里人笑话了好几年。” 李映棠:“........你哥十二三岁,你九岁,十岁?就要给人家当媳妇啦?” 丁萱哈哈笑:“跟周围的人学的,我现在想想,他骗我的,哪个男的十八九找媳妇?可惜我那时候太小了,就这么被忽悠了,长大渐渐遗忘了这事儿,今儿看照片想了起来。我应该读大学那会儿找我爷爷要他的联系方式,问问他结婚了没。” 李映棠:“........人家娃可能上初中了。” “不可能,他家世很好,不是一般家庭可比的,像我哥,找对象都是精挑细选,一直到现在还单着呢,放你们村,人家估计以为他要打光棍了吧?。” 李映棠又反驳:“如果人家青梅竹马,早定终生呢。” 丁萱没话讲了。 李映棠抿了下唇,厚着脸皮道:“你这张照片能不能送我?” 丁萱:“.......你要照片干嘛?花心不带这么花吧?他好像是南方人,你也见不到啊。” 李映棠垂下睫毛,心道, 这是我外公! 花什么心啊。 话说来,她一直以为外公年轻时候是做武术教练的。 毕竟老妈经常也这么说。 没想到当过兵,还是国宝级的保镖。 他从没有说过自己年轻时候多厉害。 怪不得他看不上爷爷,觉得爷爷爱吹牛。 其实爷爷也不是吹牛,她来之后发现他讲的那些话基本属实。 缘分真奇妙啊。 外公教过的人,竟然和她认识了。 丁赢既然学过拳脚,咋还能被几个小流氓拦住? 真是她影响了他的发挥吗? 她抬眼望着丁萱,期盼十足:“我想要这张照片,可以割爱吗?” 丁萱受不了她的眼神,区区一张照片而已,什么爱不爱的。“行。” 李映棠开心的抽出照片,拿起剪刀就要裁下丁赢,接触到照片时,又觉得不妥,余光瞄丁萱,对方正惊愕的看着她,她放下剪刀:“我不裁了,你哥哥也是很帅的。” 丁萱:“........”十二三岁能看出啥帅?“你裁了我跟你绝交啊。” 李映棠保证:“不裁。” 她将照片放到装衣服的袋子里,看完相册内剩下的照片后,和丁萱一道出房间。 陪对方坐着看了会儿电视,在丁家吃了顿午饭,又随其进对方的院子午睡,上床之前,丁萱将在学校里找到的资料交给她,厚厚的一摞:“托同事找的最新资料,平时高三如果月考的话我给你留着。” “好,多谢了。” “别客气。”丁萱打着哈欠,脱衣钻进被窝:“今儿的暖气忽然停了,睡觉不那么舒服,你快进来,别指望我给你捂被窝。” 李映棠笑呵呵,脱了衣裤和对方睡一块。 对方的手也伸过来:“你的腰好细啊。” 李映棠拿下对方的手:“想要腰细转呼啦圈。” “呼啦圈?我有啊,转一阵子没效果。” 李映棠:“.......你这样也挺好的,不胖不瘦,气血十足。” “我想完美些。” “睡觉吧,睡醒再想完美的事儿。”李映棠闭上眼睛,翻了几次身后入睡,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萱萱,你今晚逛不逛灯会?”丁薇隔着门问。 “逛。二姐,你咋来了。” “我不能来吗?大白天你关着门干啥?” “我和映棠睡觉呢。”丁萱披衣下床开门:“你不和席队长逛街啊。” “本来说好一起,结果临出门接到他的电话,咱们区啥花雨胡同死了个人。早不死晚不死,抽在我们要逛街的时候死,耽误我找对象。”丁薇怨气巨大。 李映棠和丁萱一起笑。 “你跟上一块儿查案。” 丁薇:“显得我多掉价?” 丁萱不客气的怼她:“你跟着刘镇远的时候在不说掉价。” 提到刘镇远,丁薇爆炸了:“不说姓刘的我不来气,前儿上门找我复合,家里的阿姨不知道我们分开了,把他放了进来,我跟他说,咱俩不可能了。他就问我是不是找到了下家,说他朋友,看到我和一个男的面对面吃饭,巴拉巴拉一通说,威胁我不跟他好,他就找到我的下家,说出我和他谈过的事。” 丁萱怒了:“岂有此理!找人揍他一顿。” 丁薇:“揍他脏了手。” “那你咋办啊,席队长会不会介意?” “不知道。” 丁萱:“你要不要提前跟和席大哥打一个招呼啊?不然人家投入了,最后刘镇远一叨叨,他反过来怪你隐瞒。” 李映棠记起秦霰的话:“打什么招呼啊,死不承认就是了。这事儿又没证据,席队长最讲究一个证据了,空口无凭,他还以为刘镇远因爱生恨,故意泼薇姐姐脏水呢。” 丁薇被逗笑:“说得对,席岳查案的最讲究证据。” 丁萱放心了:“那就好。” “........” ................ 李映棠起床后,同两姐妹告辞:“我得到咸安路的家等我的老公,咱们灯会见吧。” “灯会那么多人,哪容易遇得?” “八点钟,在入口处,我只等到八点十分啊,看不见你们,我和老公两个人逛。”李映棠说。 “谁知道有没有真的在路口处等我们?故意甩开我们吧?”丁薇满满的不信任。 李映棠:“.........我不想跟你们逛街,跑到这里干嘛?” 丁萱相信:“好,到时候见。” “这还差不多。”李映棠走了。 .............................. 咸安路66号。 李映棠开锁进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坐下看那张照片。 外公以前说,年轻的时候,每年都会进京游玩。 那会儿她只听着,没有详细问过。 如果能多个嘴,打听他进京的时间,入住的大概位置,或许能找一找。 还有个办法,便是问丁老爷子。 但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说看上人家了不妥,借口是亲戚,没有联系方式的亲戚,人家心里嘀咕,指不定以为你动机不良。 爷爷离得近还没认上,外公离得远,更不方便了。 哎! 她将照片塞进书里,到书房找出纸笔为秦霰写诉状。 落笔时天差不多暗了。 看了一下时间,不到六点。 第145章 长这么俊咋骗人呢? 李映棠离开书房走到院子,明显感受到冷意。 还是回屋等吧。 时间接近七点时,大门口传来响动。 青年的身影透过玻璃窗被她收入眼底,他手里提着一盏未点的鱼灯,步子不快不慢往堂屋走。 片刻后,对方轻轻推开门,随之响起的是他清润的嗓音:“棠棠?” 李映棠避于门后,此刻跳出来吓他:“啊!” 秦霰身体没动,眼睛因为震惊微微睁大,只一瞬便恢复如常:“不老实。” 李映棠笑嘻嘻:“哪里不老实了?今天记者说找你,你们见面了吗?” “嗯。” “你们聊了什么?” “核实了一下论文被偷的经过。”秦霰凝着她,态度带有一丝质问的意味:“你何时成了我妹妹?你对我是不是玩玩?”他原先以为她有家人,需要取得父母的同意。 对此他十分认同。 结婚是人生大事,得与她父母商议才行。 但如今知晓了她的事,和她父母谈论此事便不切实际了。 此事,只能由他自己做主,因而想为她提供一个合规的身份,可她仍旧推三阻四。 他当她没想明白,今儿听那位记者提一句你妹妹。 他反应过来了,她根本没打算对他负责。 岂有此理!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映棠:“........”啥叫合理的解释?说的好像妻子抓住丈夫出轨索要说法似的。“你啥意思?说是你的妹妹,还不是担心别人对我有意思,因而别人嫉妒你,不帮你办事吗?要怪便怪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大爷大妈们,一个个夸我多美多美,给我夸飘了。我总以为自己魅力无限。” 秦霰:“.........” 李映棠:“再者一个,情人之间,也可以哥哥妹妹。” “是么?哪个正经人称呼对象哥哥妹妹?” 李映棠:“.......”骂人吗?“我以后实话实说好吧?” 秦霰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好。所以何时领证?别说没有户口本!没有现办。” 李映棠明白了,绕一大圈子,搁这儿套路她呢。她两只手的食指放一起对对碰:“现办?贺家人不会揪你走后门的小辫子吗?” “姨姥姥没有子女,你可以作为她收养的孙女,这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很大,他们查不清很难抓我的错处。”秦霰说。 李映棠不太愿意当他姨姥姥收养的孙女,她如今找到了亲人,而且也有了外公的消息,她想在亲人的户口上,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秦霰,而且总拒绝他,他不免为此胡思乱想。“好吧,不能改我的名字。” 趁早有户口也好,她可以光明正大办理介绍信,届时以做买卖为由,去一趟江南。 见到外公外婆和老妈,指日可待。 越想越激动,迫不及待道:“何时能弄到?” 秦霰拧眉,为何突然之间变急了?难道她欲擒故纵? 以她的脑子,算计得出来。 但无论如何,证一定要领。 无名无份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儿?“需要一点时间,短则一月,多则两月。”如她所虑,贺家人会盯着,他得为她弄一个他们找不出破绽的身份。 “行,交给你了。”李映棠再次看了一下时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换身衣服,咱们出发吧,我和丁萱两姐妹约好了。” 秦霰:“........三个女的,我一个男的?” “三个美女陪你,享受帝王般的待遇不好吗?”李映棠提起被他挂在椅背上的鱼灯往外走:“你关灯锁门啊。” 家具入场后,秦霰还没有观察过房子。 他并未着急换衣服,而是一间一间细瞧。 卫生间多了洗手台,下面安装柜子,打开柜门,里面整齐码放毛巾肥皂。 难怪她总说钱不够花。 无论买什么,都是一摞一摞往家里搂。 书房对着门,挨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原木色单人床。靠墙一排空置的书架,书桌上放着信纸,上面写满了字。 他不觉走上前,竟是诉状。 她以为说的写诉妆,是找一位相关专业人士写。 没想到她会亲自写,她总夸他聪慧,他认为,她才是真正的天资聪颖,什么都会。 “阿霰,换好了没有啊?”李映棠站在门口催他。 隔壁大娘听声儿,大门开出一条缝:“今儿搬过来住了?” 李映棠微笑问候:“大娘晚上好,没搬呢,家里有味道,且需要买点东西装扮装扮。今儿元宵节,打算到古城赏灯。您不出去啊。” “那些都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我刚才听你喊谁?你还和之前那个小伙子在一起啊?”大娘一万个不赞成:“你该嫁房东。” 李映棠笑容满面:“他就是房东啊,你们是邻居,你都不认识吗?” 邻居大娘表情顿住,嘴巴张了张:“哎哟我的娘哎,这这这.........你你你,没把我说的话告诉他吧?我说咋有点面熟啊,你不是说他家条件好吗?你这丫头诳我,我压根没往上想。你说你租的房子,哎呀!你这丫头,长这么俊咋骗人呢?” 大娘紧张的不得了,生怕秦霰找她算账。 李映棠道歉,并非她有意诓骗,她也才知道啊。“我没告诉他,放心哈。” 大娘顺口了气,慢慢平静下来:“他咋改名儿了。” 李映棠:“他一直叫这个名儿,石头应该是他的小名。” 村里有很多小孩叫石头,说贱名好养活。 原先她不知道。 那天听吴红喊了隔壁的小孩石头,问了一下。 两人在外面说着话,秦霰出来了,大娘道:“你是石头啊?你那天咋不认我呢?” 秦霰颔首,当时棠棠在,他若认她,棠棠的面子往哪里放?“对不住,那天心情不好,不大愿意搭理人。” 大娘:“........这两年你上哪儿发财了?我记得你姨姥姥说你读书还行,你咋没在附近分配个工作?过年也不回来看看。” “在乡下工作,回来看谁?”秦霰眼底透着淡淡的伤感。 身边的亲人全部不在了,回来面对快垮塌的房子? 若像现在,家里有人等着他,无须任何人提示,他自会回来。 ............... 和大娘分开后,李映棠搭上秦霰的车来到古城附近等会场地。 路两边全部挂着红灯笼。 卖灯的地摊很多。 飞鸟鱼虫,各式各样。 寄存好车子,站在和丁萱约定好的大概位置等她们,此刻不到八点。 她时不时看一下时间:“咋还不到八点十分呢?” 第146章 骗你天打雷劈! 秦霰:“路上担心迟到,嫌时间过得快,这会儿又觉慢。” “还不是为了跟你一起逛灯会吗?里面肯定更热闹。”李映棠左顾右盼了一阵,一直没见到丁萱,决定和秦霰进去。 步子刚迈开。 便听有人唤她:“映棠!” 环境嘈杂,她分辨不清声音的方向。 原地等着。 还是秦霰提醒她:“左侧面。” 李映棠视线一转,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清对方:“你视力咋那么好?”她一到晚上基本不咋看书,且几乎每天大户外,因而才能保证视力正常。 他天天坐办公桌前,要么熬夜写论文。 居然不近视。 啥体质? 她视线落在丁萱身上,发现对方后面除了丁薇和丁赢外,还有一个男的,二十来岁。 个头比丁赢冒一些。 五官端正,剑眉星目。 留着寸头,脸型轮廓分明。 哎呦呦,帅哥啊。 她眼前一亮又一亮,腰上忽然一疼,一扭头,对上秦霰冷沉的眸光。 嘶~~~~~ 掐她软肉干啥? 只听他低声质问道:“你看谁?”眼睛都直了。 当着他的面看别的男人,背着他得嚣张成什么样儿? 李映棠:“........”看一眼也不行吗?“萱萱。” 丁萱已经李映棠喊她,应声道:“哎!等多久了。” 李映棠:“不到十分钟。” 这时,丁薇几人也过来了。 丁赢为秦霰和李映棠做介绍:“我发小,姓贾,名清风,当兵的。秦霰,是大夫,这位是他,,媳妇,姓李。” 秦霰伸手表示友好:“你好。” 贾清风回握,目光从秦霰身上掠过,落在李映棠脸上,多看一眼后再次回到秦霰这里:“你好。” 互相认识后,一行人往里走。 丁薇道:“映棠,你的鱼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个,好漂亮。” 李映棠:“进城逛庙会那天在路边摊上买,还带到过你家里了,忘啦?”纯手工搓的骨架和手绘图案,里面放油的灯芯,如何晃动都不会洒,如果有一身汉服配着,肯定炸街。 丁薇有印象了:“我记得当时瞅着平平无奇啊,借我提一提。” 李映棠将灯递给她,手上没了东西,她伸手往后够秦霰的手,准备把他拉到前面。 摸了一下发觉不对劲松开。 咋那么糙? 她家阿霰虽然干活,但很注意手部的保养,皮肤很滑。 转头对方那个叫贾清风的视线,被他瞪了一眼。 他快步避开她。 李映棠:“...........”她再看秦霰。 他的目光像要吃了她。 很明显,他看见了。 她心头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冲他灿烂一笑,挽住他:“你从家里来吃饭了吗?” 秦霰不阴不阳道:“你可算知道问我了。”为了赶时间,他饿着肚子进的城。 李映棠:“........我也还没吃呢,我记得这附近有卖元宵的,一会儿逛完咱们吃点?” 秦霰不吭声。 李映棠与他十指相扣,用仅两人的声音道:“别生气,我以为你在我后面呢,谁曾想,摸错了人,谁叫你和别人挨着走呢。” 秦霰:“.......”她摸别人手,怪他? 基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便死死抱住他,他觉得她的解释有水分。 李映棠语气坚定:“骗你我天打雷劈!” 秦霰脸色稍稍缓和:“只能牵我。” 李映棠:“........”好吧。“嗯,我答应你!有个事,贾清风左边额头挨着头发的位置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跟你的红色小痣位置一模一样。”这种像记号的特征,一般只有亲人之间有吧? 她腰侧有个指甲盖大的黑胎记,哥哥也有。 都是遗传自老妈。 想到这儿,她道:“你妈妈有没有?” 秦霰快失去思考能力了,完全听不进李映棠最后一句话。 她不是故意摸人家手,却连人家的痣都看个一清二楚。 丁薇和丁萱走到一处花灯摊位前,发现李映棠落后了,唤她:“映棠,你俩说啥悄悄话呢?过来帮我挑花灯。”她将手里的鱼灯还给李映棠,提起一盏兔子灯和一盏猴子灯:“哪个好看?” 李映棠得不到秦霰的回应,撒开他的手,为丁薇选花灯:“猴子好看。” 丁萱:“凤凰的好看点儿。” “问你俩等于白问。”丁薇最终提起兔子灯:“多少钱?” “一块二。” “咋这么贵?” “手搓的杆子,又是画,又是糊,值这个价。”摊主说。 丁薇道:“那也不值一块二啊,顶多六毛。” “六毛不卖,您要买便卖,不卖别耽误我做生意。”摊主也是个爆脾气,一言不合便恼了。 李映棠附耳丁薇:“我帮你降价,八毛一个,你能接受吗?” “行啊。”丁薇认可。 她今天带着钱出门的,一块二对她来说并不多,但换作灯,她认为不值。 她不想当傻子。 “老板你好,我们商量了一下,一块六,这两个可以吗?”李映棠的鱼灯六毛买的,但路边货郎卖灯不需要交摊位费,这位摊主却需要。 出八毛,他的利虽然不厚,但也不算薄了。 而且过了节日,没了氛围,花灯便也没了用处。 留下蛇虫鼠咬,最后当柴烧。 摊主稍微考虑答应:“行。” 丁薇付钱,和丁萱一起提了花灯。 “还得是你会讲价,下回逛街我找你,你家住咸安路哪来着?”丁薇问道。 “66号,现在不住,等搬过来告诉你。”李映棠见前面有猜灯谜赢奖励的活动挤上前听,了解规则后返回和大家说明情况。 奖品包括毛绒玩具,糖果礼盒,小地毯,前十名有奖,第一名可先任选一样。 “去年奖品还是钢笔和笔记本,今年就变成了玩具,礼盒这些了啊?我要参加!”丁薇和丁萱跃跃欲试。 “我还没说完,参与者要交五毛钱报名费。”李映棠说。 丁薇:“........这不骗钱么?这么多人呢,最终得奖的只有十个。” 李映棠相中了小地毯,放茶几下正合适,决定参与试试:“我帮你们报名。” “我不参与。”一直跟着几人转悠,沉默不语的贾清风说。 “你为何不参与?不合群!你给我参与,我去报名。”丁赢为其做决定。 报名后。 大家领了号,等了近一个小时,主持人才开始说谜题。 “磅礴大雨一直下,小小山儿散了架。猜一个字。” 李映棠秒答:“雪!” 丁萱丁薇:“........”什么脑子啊?她们正想着,她竟然已经有了答案。 “哟,对你来说简单吗?你几号?”主持人说。 “五十六。”李映棠说。 主持人让身边的人记:“这次可有点难度了啊。四面八方都是二。” 李映棠立马想到:“回!”抬眼和秦霰对视,满满的傲娇,仿佛在说,我厉害吧? 秦霰故意偏头不看她,赌气呢。 李映棠:“.......”说什么样儿?! 第147章 展开说说 “她是不是知道答案?”有人说。 其他人也加入声讨:“她长得漂亮,肯定开了后门了,要么咋可能上方的音刚落她报答案?我们都还没开始想。” 主持人维持现场秩序:“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不认识这位姑娘,或许人家学问高,脑子转得快。接下来听下面一题。孕妇过独木桥,打一成语。” 李映棠想到了没敢再开口。 挨着她站的丁薇小声问她:“映棠,你知道答案吗?” 她正要透底。 秦霰开口了,声音不算大,台上的人刚好听得见。“铤而走险?!” “正确!多少号?” 秦霰:“五十七。” 主持人叫记录后,接着提问。 问答进行了近一个半小时才结束,李映棠猜对三十九个,排第一,得到随意挑选奖品的特权。 顺利拿到小地毯。 第二名和第五名是糖果礼盒。 剩下的是毛绒玩具和洗漱用品。 秦霰第六名被分到一只猴子,拿到手忽然无声的笑了一下。 真巧了,好色的丫头属猴。 他将玩具递给她。 李映棠扬眉,不是不理她吗? 送礼物干嘛? 必须收下! 丁萱得了第五名,拿到一盒糖果。丁薇满眼羡慕:“同样是大学生,同样猜谜语,你们三为啥如此优秀?” 丁萱捧着礼品笑开花:“大学生和大学生之间有区别啊。” “映棠最厉害,我们几个里面最小的,却是最聪明的。”丁薇由衷称赞。 李映棠不以为意:“几个灯谜而已,没什么稀奇。咱们去吃元宵吧,我请客。”饿好久了。 丁萱:“走,我不跟你客气。” .............................. 李映棠介绍一家馄饨店,人多的需要排队。 丁萱打开糖果盒,分享糖果。 几个各自拿喜欢的,轮到贾清风,他说不爱吃甜的。 丁赢直接剥掉包装纸,糖塞他嘴里:“吃。” 这个行为落在李映棠眼里,非常不正常,待丁萱盖上糖果盒盖子,排到她后面,她拉着丁萱往后退了两步,极小声道:“你觉不觉得你哥和贾同志太亲密些?” “哪里亲密了?” 李映棠:“.......”喂糖吃,还不亲密啊? 难道自己思想太污浊了吗? “我们村里,男的不会喂男的吃东西。” 丁萱笑道:“你不说我没注意,好像是,喂就喂了,他俩关系好。” 李映棠:“........”好吧,人家妹妹觉得没啥,那她也觉得没啥。“这位贾同志多大年纪?她的妈妈你见过的吧?对方这儿,有没有红痣?” 她想了想,感觉两人头上的痣,太巧合了。 或许婆婆生了双胞胎,被人偷了一个呢。 电视剧有这么演的,因为家里生了女儿,偷别人儿子回家传宗接代。 丁萱不解:“问这个干嘛?” 李映棠:“他的痣,和我老公的一模一样,感觉有点神奇。” “是吗?他二十四了,好像跟你老公一样大,不对,他大一个月。”丁萱知晓秦霰的出生日期,解释的十分具体,说到后面,她拉着李映棠到后面用气声:“他没有妈。” “没妈?人怎么能没妈?展开说说。”李映棠越发想听。 一样的年纪,月份可以改变啊。 有拐子拐小孩,故意把孩子搞大一岁,防止亲人找到,不是没有例子。 丁萱抬眼看前面,有些为难:“讲人家不好吧?” 李映棠确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保密,你小点儿声儿,附近吵,大家听不见,仔细讲啊。” 丁萱这才又道:“说来话长了,我奶说的,他爸年轻的时候处了个对象,谈婚论嫁的时候被他奶硬拆了,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订婚,刚订下没几天,他爸接了个任务一走五年,回来时受伤影响生育。 未婚妻确定人废了之后,转身另嫁。 他奶又回头找那女子,找一圈没找到,安排相亲他爸上来一句自己太监了。可能也有和他奶赌气的成分,女方必须要接受自己身体的残缺,且和自己门当户对才行。又过了一年,他爸从福利院带回他,当时都五岁了,说是亲生的,原因就是他头发那的红痣,被迫分手的前对象也有一颗,而且年纪也对得上。” “是吗?”李映棠决定再问问秦霰。 不是抱错,肯定是偷的。 卖不出去扔福利院也有可能。 刚到他身边。 老板说有位置了。 几人进馄饨店。 李映棠和丁萱两姐妹坐一排,三个男的坐她们对面,她确定大家的要求,各要了一份馄饨,外加一大汤碗的汤圆。 等餐的时间,她的目光投向贾清风。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和秦霰相似的五官。 除了痣,无一处相似。 两兄弟的话,不该一点不像啊。 她又端详贾清风的手,有点儿黑。 虎口处有茧,应该是训练留下的。 手指谈不上短,也不算粗,但远不如秦霰的修长完美。 忽然,胳膊被丁萱抵了一下:“大家都望你呢。” 李映棠回过神。 对面的秦霰脸黑了。 贾清风脸红了。 丁赢微微蹙眉:“映棠,你看谁呢?” 李映棠:“.......”她装傻:“我看谁了?发呆而已。” 丁薇附耳丁萱,笑话李映棠好色。 丁萱无法反驳,映棠才从她家里拿了哥哥以前老师的照片。 秦同志真可怜。 不过映棠这种性格,是她羡慕的,想干嘛就干嘛,潇洒极了。 馄饨来了。她不再关注其他,专注干饭。“这家馄饨还挺好吃,怪不得这么多人,映棠,你咋找到的。” “逛街无意中发现的。”李映棠吃完馄饨,又吃了三个汤圆,饱了。 放下勺子后,这下没敢乱看。 “映棠,你会跳舞不?一会儿咱们到迪厅玩玩?”丁薇说。 李映棠:“太吵了不想去。” 丁萱也表示要回家:“明天得上班,你不上班吗?” “我们工作清闲,又不点名。” 丁萱:“我们点名啊。” .............. 离开馄饨店后,双方各走各的。 咸安路比较偏,入夜后,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路旁住宅的灯火,显出几分烟火气。 “阿霰,你在哪里的医院出生的?” 良久得不到秦霰的回应,她意识到了原因,他还在生气。她抱住他:“别生气,啊!” 青年拍她的手背。 “干嘛打人嘛!” 秦霰不说话,李映棠摸着略略发疼的小手,捏着怀里的猴子,默默反省,他满眼都是她,她却观察别的男人,确实过分了嗷?赶紧解释道:“我不喜欢那位贾同志。” 第148章 她对象难看? “不喜欢?眼珠子快黏人家身上了。” 李映棠暗笑,终于知道回应她啦。“我以为他是你双胞胎的兄弟。” 秦霰:“........”什么?也太能胡扯了! 李映棠继续道:“我妈妈腰上有一块胎记,哥哥有,我也有。他头上的痣,位置跟你的一样,也太巧了。而且我从丁萱那打听到,他是他家里收养的,且跟你同龄,你俩出生日期差不到一个月,所以我怀疑你妈妈生了一对双胞胎,被人偷了一个。”为了让自己的理由完美,她多加了一句:“你是大夫,应该知道异卵双胞胎长相不同哦。” 她还想说贾清风被收养的原因,是因为贾父的前女友头发那也有一颗痣。 但秦霰没给她机会,幽幽道:“母亲生我时,外婆亲自接生,谁有机会偷?不许提他!以后也不许盯着别的男人!” 李映棠频频点头:“嗯!我保证不提他了,也不盯着别的男人” 秦霰脸色终于转晴:“搂上来。” 李映棠:“.........”什么? 好吧! 既然他允许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 回到家。 李映棠打开地毯铺到床尾的茶几下,大小正合适。 “咱们光脚在这里玩,不冻脚。” 秦霰一听,浑身邪火往一处蹿:“我去澡堂洗个澡。” 李映棠:“快十一点了,澡堂已经关门了吧。” 秦霰:“附近有肉联厂长夜班,大澡堂通宵供工人洗漱。走么?” “等会儿。”李映棠进卫生间拿洗漱用品。 随后和秦霰一道进公共澡堂,洗完回家关上大门,她正要抱住他的腰,被他揽腰横抱起往室内走,手里的东西掉了也不管............... 次日一大早。 李映棠被青年叫醒:“回村了。” 她睡得正香不愿意起:“你自己回,我一会儿要探一探店铺的装修。” 秦霰闻言不再劝,起床穿衣。“我出去买早饭回来,你吃了再睡?” “附近早餐铺多呢,你吃你的。”李映棠将被子拉倒头顶。 秦霰无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捡落下院子里肥皂洗头膏毛巾灯,放回原处后,洗了换下的贴身衣物,进厨房习惯性试了试暖瓶,确保她有热水用,这才出门。 邻居大娘起得早,往附近公园锻炼。 秦霰这回同她打招呼:“大娘早。” “诶,早。你去哪儿?” “回乡下工作。您忙,我先走了。” “诶。” ............ 室内的李映棠如何也睡不着了,躺着发了好一会呆,起床洗脸刷牙,收拾妥当在附近吃了顿早饭,买了些烟酒和肉前往店铺。 工头和其徒弟已经在干活了,正在吊顶刷漆。 “姑娘,速度不慢吧?” 李映棠:“慢点没关系,装修一定要耐造。这些东西你俩分分。” 工头一见吃的喝的,喜笑颜开,拍着胸脯保证:“我干活你放心。” 李映棠在店铺里转了一圈后走了,逛至附近的花鸟市场,挑选盆栽装饰房间,车篮子和后座绑满后准备回家,经过卖鸟的店铺,相中一只会说话的玄凤鹦鹉。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李映棠很喜欢,询问价格。 “十五,送一包鸟粮。” 李映棠觉得划算,付了钱,一手提笼子,一手把握车子的方向,到家后,先把笼子挂好,接着摆绿植。 在农村生活久了,随手的关门的习惯,几乎不在了。 大门敞着,左邻右舍不上班的大娘过来串门。 因为没有客厅,李映棠便在院里招待她们。 又是倒热茶,又是分零嘴。 “听隔壁王玉春说,你对象是石头啊,在乡下工作,乡下干啥的?种地?”一个大娘打听道。 这些问题,李映棠可以回答:“他是大夫,在乡下卫生站工作。” “他是大夫?他咋当上大夫的?大夫不得上大学吗?不读大学,起码读中专吧?我记得他年纪不大,这会儿,也就二十出头。” 李映棠:“.......”阿霰真低调啊,邻居们甚至不知道他读过大学,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她也不能说了。“他姨姥姥是大夫,他跟着学了点医术,通过考试,到乡下当的大夫。” “姨姥姥是大夫?不能吧?那老太太自己身体都不好。”又一个大娘说。 李映棠:“医者不可自医,何况,有些病,大夫也无能无力。” 大家没法反驳了,也不再继续询问秦霰的事儿,而是问她啥时候搬过来,啥时候生小孩......... 李映棠方便回答的,有问必应。 时间接近晌午,大娘们离开,李映棠锁了门,提着鸟笼回乡下。 经过市中心时,看见了马路对面的贾清风,他和一个中年男人并肩而行。 后者足足高出前者一拳半。 目测有一米九。 身材很匀称,腿特别长。 这人是贾清风的爹吗? 贾清风敏锐的察觉被人关注,很快锁定李映棠的方向。 蹙眉时,又被身边的中年男人看见,他便是贾清风的爹,贾焰。 “清风,怎么了?” 贾清风:“马路对面的女人,一直在看我。” 贾焰目光回转,落在李映棠身上,眉目如画形容她不为过。 阳光下,女子白皮肤,像带着一层光晕。 “长得还挺俊,有点面熟,像前段时间电视上用外语接受采访的姑娘,相中了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贾清风:“就是她,她是丁爷爷孙女丁萱的朋友,结了婚了,当着他对象的面便盯着我,完全不顾及她男人的感受。” “她对象难看?” “相反,如果按十分满分评分,她对象得打九点五,扣他零点五,因为他窝囊。” 两人说话时。 李映棠骑车过来打招呼:“贾大哥你好,这是你爹吗?” 贾清风:“........嗯。” 李映棠:“贾伯伯您好。” 贾焰笑了,第一次见这么胆大的姑娘,有对象还来找他儿子,还同他打招呼。“你好,找我儿子什么事儿?” “不找他,遇见了问候一声。”李映棠抬眼打量眼前的贾父,五官骨相颇为优越,脸上的皮肤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一点也不显油腻,是成熟稳重的俊美。 说话声音是男人的。 不像电视里太监的娘娘腔。 身材比例和她家阿霰真有一比,手大,手指修长。 年轻时候,应该也是无数少女的青春。 收养孩子咋不收养阿霰呢,阿霰也有痣啊。 贾清风的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