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狐狸精”在种田》 第1章:重生醒来 秀眉微蹙,睫毛轻颤,床上的少女在一声惊雷中苏醒。 白雪飞茫然的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泛黄发黑的墙壁。 “姐姐醒了?”一个梳着双马尾的人类幼崽印入了白雪飞的视线内,幼崽一只手捧着脸龇着一嘴白花花的牙,一只手揉了揉亮晶晶的大眼睛高兴的说:“我马上就去告诉我娘。”说罢,小辫一甩转身跑了出去。 姐姐? 这个幼崽是哪个狐狸姐姐化的? 好像没见过。 白雪飞脑袋还有些晕晕的,肚子也饿了,吧唧了一下嘴,下意识的想去舔舔爪子。 可这光溜溜的感觉……白雪飞一下子愣住了。 毛毛呢? 等等…… 这是人的爪子,不,人的手? 白雪飞抬手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心惊,忍不住闭了闭眼,猛地睁开,爪子,呸,手指头还在,而且细细长长真好看。 她本是一只刚刚三百岁的狐狸幼崽,才勉强化成人类小孩,还没法藏住耳朵和尾巴。 眼瞅着姐姐们天天下山,作为狐狸洞里最小的一只小狐狸,心痒难耐,偷跑出山。 这第一次下山,就被道士追杀,重伤之下化了原型才逃过一劫,毁了三百年修行,按理说,这般重伤之下,起码还得修养个五百年才能化型。 难道是狐母的神丹妙药? 这时,她才扭头看了看周围环境,这……这不是狐狸洞! 不一会儿,那个双马尾的崽崽又推门而入,脆生生的喊道:“姐姐,姐姐,我娘来了。” 这时,她才清楚意识到,这些人是凡人! 崽崽身后,一个穿着蓝色粗布的妇人,粗腰小脚,蹒跚着进来,像个不倒翁,左摇右晃,一双眼睛眯成了线,眉毛粗粗,大鼻子大嘴巴,比起温柔美丽的狐母来,差远了。 “姑娘可算是醒了?”那妇人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白糊糊混着兔子肉的东西,那妇人意有所图,尽管语态温和,但眼底泛着贪婪的光,小狐狸对这种眼光尤为熟悉。 那妇人声音尖细:“这是我外甥从山上猎来的兔子,剁碎了混在粥里,来给姑娘补身子用的,我们对姑娘啊,可是掏心掏肺,花光了我的棺材本和儿子娶媳妇的钱,哎以后日子怎么过哦。” 言下之意,我们救了你,你得对我外甥负责,对我们全家负责,成为我们家的免费劳动力。 但是小狐狸却在惊讶,凡人掏了心肺还能活?真厉害! 除了兔子肉的味,她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其他的,愣是一句没记住,只好露出在狐狸洞犯错时的日常微笑。 那妇人却把白雪飞一脸傻笑当成默认,她在心里想着,这个外甥媳妇像是个傻子,脸蛋倒是漂亮,以后又多了个人免费使唤,倒是也不亏了这一小块兔子肉。 白雪飞吧唧了下嘴,接过碗,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一次,好歹做个饱死鬼。 入口,软糯鲜美,混着一些青色的野菜细丝,格外诱人。 吃的太过专注,仿佛什么山珍海味的样子,看得旁边围观的两人也是直吞口水。 喝了一碗粥,等妇人和崽崽离去,四下扫了一圈,白雪飞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床边的水盆边,低头仔细瞧了瞧。 “啧啧,真好看,水里的美人比那些化了型的狐狸姐姐们都好看!” 但是……这是谁? 她又站起身来比了比身高,这般体型得是两千年的成年狐狸姐姐才能幻化而成。 小狐狸又喜滋滋蹲下,捧着脸笑,真好看! 突然,水盆里多了一张大脸盘子,她吓了一跳,是那个妇人。 还没等她回头,那妇人从身后一把抓住白雪飞,往床上直按,显然是怕人跑了,眯起双眼道,“你身体还没好全乎,先躺着吧。” 瞬间,脑袋里瞬间涌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要把她撕成两半,痛苦堪比打回原形之时。 原来,这是一个叫做白雪飞的人类女孩的身体。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不知是哪个村,总之是村里最偏僻最穷的一户人家,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哥哥,平日里靠采药卖药为生。某天,她的哥哥一大早上山采药,三天了都还没回来,小丫头偷偷上山。 莫名其妙的,被人推下了山崖,顺流而下,飘到了这个村的河边。 剧烈地疼痛席卷全身,白雪飞挣扎着,“放开我,你弄疼我我了。” 可是,却怎么也挣不开……等等!这妇人难不成是个女道士? 这下子,白雪飞着实有几分慌了,一瞬间想到被那道士的法宝囚禁住,挣脱不得的恐惧。 加之身体疼痛加剧,撕裂一般,简直死亡重现。 白雪飞,压下眼眶的泪水,眼睛滴溜溜一转,猛地低头,张嘴咬住妇人的胳膊。 “啊——小丫头片子,牙口倒是厉害,看我不把你抓回来剥了皮。” 那妇人痛的尖叫松手,一把甩开。 眼瞅着就要摸到大门,那妇人却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声嘶力竭道,“小丫头片子,我看你往哪儿跑,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 脸颊触地的前一秒,白雪飞满心想的都是,这张漂亮的脸蛋要毁了。 小狐狸委屈的眼泪直掉,她觉得自己大概会成为整个狐族最短命的小狐狸。 “你在干什么?”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到来,却撞进了一个坚硬却温暖的怀抱。 耳边响起安魂曲般的声音,低沉幽远,莫名其妙的就抚慰了那颗惊慌失措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别怕。”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温暖粗糙的触感,等人站好,立刻松开。 虽然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面容硬朗,手背上还有条刀疤。但是,她就是知道,他是好人! 第2章:你是好人 一个低头抬头间,白雪飞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大哥哥,救救我,她要杀了我。” “哼,小丫头片子,我是他娘,我就算杀了你,你以为他还能为了你把我告到官府不成?”那妇人叉腰怒骂,却并没有真的上前。 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了白雪飞的眼睛,一不做二不休,她抬起手臂一头扎进男人的怀抱,小脸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大哥哥,你救救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保护我,我就当你的新娘子。” 白雪飞勾了勾唇角,这么强大的同伴,绝不放手! 男人眼瞧着这姑娘整个扒在自己身上,柔柔软软的小身板,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一时间,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干巴巴道,“姑娘,你……你先放开,我会保护你的,你也不用嫁给我。” 得了保证,白雪飞敛下嘴角的笑意,抬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两排小白牙,平时讨好狐母这招最有效了,“谢谢大哥哥,你人真好!” 一滴眼泪要掉未掉,挂在睫毛上,可怜又可爱。 白雪飞自然感受到面前男人全身僵硬,故作害羞道,“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害怕了。” 女人松手的瞬间,贺子山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生出一分空落落的想念。 这点奇怪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打断。 赵喜娣呸了一口,尖声咒骂道,“死丫头,刚醒来就勾男人,还真是个......”贱人两个字还未出口。 “够了。”贺子低声喝斥,声音不大,却就是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这姑娘还是个病人,赵姨少说些。” “你......你......”赵婶子咬牙切齿,但看到贺子山的眼神,却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语气不足的甩下一句,“不孝子。” 贺子山扭头看向白雪飞,没有了寒意,只是淡淡道,“走吧,给你包扎下伤口。” “好,谢谢大哥哥。”白雪飞小心翼翼上前牵住男人的衣角,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刚刚那声呵斥,她可是也吓了一跳。 呸,眼见人走远,白婶婶才敢小心朝着背影吐口水,而后快步上前检竹篓里,贺子山带回来的猎物,“不孝子,老娘给你找媳妇,你还敢给老娘脸色看,死了娘的兔崽子......” 贺子山的亲娘生育时,难产而亡,七岁时,贺子山的爹贺荆被官府强制征兵,匆忙之下用了全部身家娶了个寡妇,十三岁时,贺荆有幸回来了一趟,那是父子俩最后一次见面,之后赵喜娣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二丫。 七岁的孩子早已懂事,贺子山也从不叫娘,只是一声赵姨。 房间里,叫二丫的幼崽托腮看着漂亮姐姐,漂亮姐姐白雪飞笑着看贺子山,贺子山看着…… “咳咳”,贺子山用纱布处理好白雪飞的伤口,有些尴尬道,“姑娘好些了吗?” 白雪飞学着幼崽托腮,点点头。 贺子山又问,“那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 白雪飞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可咋交流……贺子山急得扣头,“要不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吃完慢慢想?” 两个幼崽,四只眼睛,同频率对着贺子山闪闪发亮,乖乖点头。 贺子山:……可爱!!! “哥哥你做好了叫我哦,我去找狗蛋玩。”二丫蹦蹦跳跳的离开,四五岁的孩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这个哥哥每次都会带好吃的回来。 白雪飞见贺子山起身要走,连忙跟上他。 快到后院拐角的地方,贺子山才确定白雪飞确实是在跟着自己,他快她也快,忍不住好奇回头。 “我去后院厨房,茅房在那边。”说着伸手一指,跟厨房相反的方向。 白雪飞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眨巴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乖乖点头:“哦。” 贺子山面无表情,转身就走,结果白雪飞还跟在后面,他忍不住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常年不说话,这语气,实在有些冷硬。 白雪飞自然察觉到一点,咧嘴讨好的笑了笑,“你是好人。” 贺子山老脸一红,只是肤色深,倒是不大看得出来。 白雪飞半天没听见人说话,心里忐忑,掐了一把大腿,语气怯懦可怜,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我是不是,不能出刚刚那个房间?” 贺子山一抬头对上那双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顿时慌张摆手,“能去,能去,你去哪儿都行。” 白雪飞这才往前小跑几步,跟得更近一些,伸手揪住了男人的一个小衣角,昂头看着贺子山,又是龇牙一笑,“你真好!” 贺子山晃了晃神,总觉得这变脸速度有点太快,赶紧摇了摇头。 “你来了,赶紧做饭,是想饿死老娘吗?”一声尖利的责备突然响起。 白雪飞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贺子山身后,只从缝隙中看到那妇人踢了踢装肉的坛子,像是要藏起来。 事实上贺子山每次猎回来的东西,一部分拿出去卖,一部分藏起来等贺子山上山后偷吃,进贺子山肚子的大部分时候只有肉汤的汤。 “还有,劈些柴。”说着,赵喜娣趾高气昂睨了一眼,大摇大摆走出厨房,“一天天的,懒死。” 等人走出视线,白雪飞悄悄抬头看了看男人的神色,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哥哥,你不要生气,她是坏人,不要和坏人生气。” 这声音,甜到心里去了。 贺子山摇摇头,走向柴房,“没事,我不在意。” 白雪飞这才放开男人的衣角,跟着男人的指示远远的蹲在男人身后。 美人围观,力气无边。 等他终于把一个月的柴火都“不小心”劈了的时候,才意识到白雪飞这个病人,已经在身后蹲了太久,尴尬的摸摸头走了过去,“兔肉粥咋样?” 白雪飞捧着脸笑,“好。” 第3章:抱大腿的方式 贺子山做饭的手艺很好。 白米清水洗净后,加水浸泡,放置在一旁备用,橱柜里剩余的兔肉洗净剁碎。 白雪飞被他这手起刀落噔噔噔的利落劲吓了一跳,想起掉进陷阱的恐惧,又生怕他把自己的肉也切了下锅,“大哥哥,你小心点”。 贺子山停了一瞬,嘴角微微弯了弯,“没事。” 转身去烧火,烧起旺火后,加水加米,煮成米花,抽出大半柴火按进碳灰里熄灭,倒入肉末,这般小火慢炖,直至米肉混合。 最后趁着熄火,加两片菜叶子在里面闷熟。 “你先吃,我去叫二丫。”他盛了一碗,端到不停吞口水的女子面前。 白雪飞看着递到面前冒着热气的兔粥,这碗看起来真烫,昂头看了看贺子山,她乖巧张嘴“啊——” 贺子山愣了一下,想起鸟巢里嗷嗷待哺的幼鸟,手控制不住的舀起一勺,吹了吹,“小心烫。” 白雪飞一边吃一边拿手扇着嘴里的热气,吃完一口,笑的眉眼弯弯,又对着贺子山道:“你真好。” 贺子山脸色微红,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夸奖自己了,如此高密集的夸奖,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未有过,实在难以招架,遂低声道,“这没什么。” 白雪飞眨了眨眼睛,低头吃粥,眸中一丝精光闪过。 怪不得狐狸姐姐们都喜欢凡人男子,她也挺喜欢的,她以前还是只小白狐的时候,吃的全是自己抓的,有时候抓不到可不得饿肚子吗?现在肚子饿了就有人给自己做好了喂到嘴里。 相比之下,做凡人实在舒坦。 好大腿,可得抱紧了。 抱大腿第一招,夸奖,成功。 抱大腿第二招,分享。 “好吃,你也吃?”白雪飞拿过男人手中的勺子,舀了碗里最后一勺,递到男人面前。 贺子山惯性张嘴,而后,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同一根勺子,咕噜一吞,才开始脸红,干巴巴发表意见,“好吃。” 借花献佛的白雪飞,笑嘻嘻,“我明天还要吃。” “好!”脱口而出,贺子山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接过白雪飞手里的碗,贺子山问道,“你喜欢兔肉?” 白雪飞点点头,“我喜欢吃野兔、小鸟、还有鱼,有时候也吃一些昆虫和老鼠,但我不喜欢,太饿的时候也吃一些野果。” 等等…… 这个习惯怎么那么像狐狸…… 贺子山暗自纳闷时,又听到旁边白雪飞低头嘟囔道,“但是兔子毛太讨厌了,还是兔子粥好吃。” 兔子毛?? 贺子山已经顾不得思考像什么的问题,震惊道,“所以你吃的是生肉?” 白雪飞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可不吃生肉,眼睛一转,偷偷又掐了自己一把,一抬头,泪眼朦胧,“是啊,我娘亲生病,哥哥失踪,我……我不会,就只能吃生肉。” 贺子山虽心里疑惑,到底是被这源源不断的眼泪哗哗,洗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心疼可怜,“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可别吃生肉,会生病。” “好。”一秒止泪。 贺子山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说话间,赵喜娣闻着香味进来,骂骂咧咧,“小兔崽子,也不知道给我端来。” 眼睛一转,赵喜娣看见旁边安静乖巧的白雪飞,早上那一番折腾,让她恨不得把这女人捆起来打一顿,但此刻,她上前两步,“小姑娘啊,好吃吗?” 白雪飞这会儿吃饱喝足只觉得满身力气,倒是镇定不少,乖巧点头道,“好吃,大哥哥好厉害的。” 赵喜娣挤出笑意,“那你要是嫁给他,以后就天天可以吃好喝好。” 白雪飞看得出这是假笑,却不知她要做什么,牵起贺子山的袖子,“我听大哥哥的。” 还没等赵喜娣开口,贺子山脸色一冷,“我会把人送回去的。” 他知道赵喜娣不过就是想哄骗一个免费劳力。 “你......你......”赵喜娣手里还拿着锅铲,闻言愤恨道,“臭小子,老娘给你找媳妇,你却对我这个态度,等你爹回来,还说我亏待了你呀,天地良心,后母难当啊。” 白雪飞眼瞧着大哥哥眉头越皱越深,当下往地上一趟,“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婶婶救我,婶婶救我。” 说着,她一把揪住赵喜娣的领子,把人直往地上带,“婶婶,婶婶......” “死丫头放手,放手。”赵喜娣领子收紧,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连带着整个人都要倒到地上去了。 贺子山瞧出了猫腻,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配合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白雪飞顺势一个转身,佝偻着,牵住贺子山的胳膊,低头偷笑却还不忘演戏,“哎呀,好痛,好痛,不行了,不行了。” 身后赵喜娣咬牙切齿,气的跺脚,“哪儿来的野丫头,老娘扒了你的皮。” 才跨出一步,对上贺子山扫过来的眼神,又是不自觉的止住脚步,低声嘀咕“小狐狸精。” 白雪飞闻言身体一僵,而后快速调整加快脚步,继续哀嚎。 这般小动作也没能逃出贺子山的眼睛,再次皱眉看向身后。 这下赵喜娣再不敢乱说,转身去锅里盛粥。 赵喜娣小时候没少打贺子山,贺子山手上的刀疤,就是有一年她下的手,从此以后贺子山就经常跟着山里的猎户早出晚归的进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身上的气势,总逼得她不敢动手,那眼神像是要杀人...... 第4章:真假狐狸精 这天,待赵喜娣走后,贺子山找了件衣服给小狐狸穿上,就带着小狐狸出门去了。 小狐狸一出门就两眼放光的一路小跑,跑一会儿,又回来牵牵贺子山的衣服。 “给你,花花。” “给你,小草。” “给你,哈哈,什么都没有,嘻嘻。” …… 没高兴一会儿,再次乐极生悲,双腿发软,心脏砰砰砰乱跳。 哎,人类真是太脆弱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是整个狐狸洞最短命的小狐狸,她又觉得当人也挺好的。 贺子山在后面默默跟着,收了一捧乱七八糟的野花野草,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片柿子树林前。 “那是什么果子,我没见过,好吃吗?” 耳边响起脆生生的声音,贺子山回过神来,手腕一翻,不着痕迹的将手心里的一捧东西轻轻收进衣服里。 “柿子,能吃。”贺子山个子高大,伸手一摘,递了个给她。 白雪飞笑眯眯地抱着啃,耳尖微动,弯了弯嘴角。 是同类啊。 而此刻,柿子林前面,一群穿着粗木麻衣的男子女子正在干活儿。 如今正是丰收的季节,这群人里,有一个人最显眼。 这人是个瘦弱的女子,细皮嫩肉,十里八村有名的美女,许春花,此刻一身亮眼的服饰,与身边劳作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干的累了,起身抹了把汗,看向许春花,“哎呦,还是许春花福气啊,村里的汉子抢着干活儿,你只用站着享福就完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人家许春花人长得美,就是命好,村里十个单身汉,九个喜欢许春花,还有一个是眼瞎。哪儿像咋们啊,面朝黄土背朝天,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哦。” 只见许春花低头娇羞一笑,心里得意,面上无意,淡然道,“不是这样的,是李大哥他心地善良!” 被点名的李大哥闻言抬起头骄傲一笑,像只得胜的公鸡,那些女孩子则侧过头相视一笑,眼中满是轻蔑,心下却是嫉妒。 天天身体不好。 白雪飞边啃柿子边往同类走去,正在远远的打量那个小姐妹,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 “听说了吗?贺老大救了个女子叫白雪飞,天仙下凡哩。” 那语气像在夸自家的崽。 白天仙偷偷在心里赞同道,有眼光。 那边,许春花的脸色却不大好,她低头掩下眸中嫉妒,再抬头时,又是一脸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突然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小山样的身影,身边跟了个女孩,起哄的说了一句。 “许春花你说呢,你和赵家不是住的挺近的吗?” 许春花向来不直说人坏话。 “柳婶婶,我也不晓得,那个妹妹从未出门,想必是身体不大好,婶婶说比我好看,那定是比我好看的,婶婶眼光一向好。” 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 再好看,谁愿意娶个残废。 再说这眼光,谁不知道柳婶婶亲自相看的儿媳妇前两年跑了。 白雪飞不知道内情,但看对话的妇人脸色青白交加,心下了然,就是不知道是个真狐狸还是假狐狸。 果然柳婶尖叫怒骂,“不要脸,勾三搭四,整天穿的花里胡哨,就知道勾引男人。” “柳婶婶,许春花都承认你说的对了,你还要怎么样?”李大哥怒气冲冲的问。 许春花赶紧扯了扯李大哥的衣角,哀怨道,“算了,算了,都是一个村的,别为了我吵架,都是我的错,李婶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时口快……我……算了,都是我的错!” 说罢,低声哭泣,掩盖嘴角的笑意。 贺子山这时已经走近,闻言皱眉道,“走吧。” 白雪飞最后吸了吸鼻子,努力闻了闻,万分失望,看来是个假的。 刚一转身。 “哟,这不是赵家捡的那个天仙吗?”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有好奇的抬头一看,瞬间傻眼,“这……这是狐狸精吧。” 贺子山瞬间甩了个眼刀过去,不动声色的侧身将人护在身后。 白雪飞小心为上,牵着男人的衣角,只探出半颗小脑袋打量那人。 滴溜溜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真真是我见犹怜。 更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 “我看,咱们村改命叫狐狸村算了。你看看这些个男人,伸长了脖子,要不是贺老大在这儿,全得围上去。”有人讥讽了两句。 贺子山皱了皱眉,更加站直了身子,护着小丫头就走了。 突然,他半抱着白雪飞一个大步往前。 身后,粪水满地,恶臭熏天,贺子山眼刀射去。 那许春花还没来得及掩盖眼底的恨意,这时直直对上贺子山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那个男人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白雪飞在心里叹息,姐妹这是你逼我的。 她瞪大双眼,揪着贺子山的衣角,害怕又茫然,“你……你为什么要泼我。” “我……”许春花赶紧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给李大哥帮忙,但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妹妹,请你原谅我!” 许春花说着道歉,眼神确实黏在贺子山身上,“贺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惜这次,她失策了。 贺子山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开心。 白雪飞却站出来乖乖点头,“好,我原谅你。” 许春花还没来得及道谢。 白雪飞又道,“姐姐这粪桶倒了你为什么不把它扶起来啊?” 许春花一愣,别说此刻这桶里外都是又脏又臭,就是平时,她也从不会挑粪,刚刚只是看到那扁担卡在那半桶粪桶下面,远远的踩了一脚。 许春花僵在那里,无话可说。 这话一出,那些平日里永远莫名其妙被排挤的小姑娘,和怨恨丈夫偷看许春花的妇女,都在一旁偷笑。 偏偏那女孩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满脸的天真无邪,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疑惑,“姐姐你不是要帮那个李大哥挑粪吗?李大哥还等着你呢,别因为我耽误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平日里,那些帮腔的男人,看到贺子山身后的姑娘,此刻已经呆了,一时竟然也无人做声。 许春花恨极了,憋的满脸通红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对啊。” 许春花:…… 众人:…… 白雪飞又眯了眯眼,笑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许春花愣了愣,暗攥了攥拳,看向贺子山,“贺大哥……” 然后叹气,走人。 那一声呜咽,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什么三角恋情。 刚准备收手的小狐狸瞬间就不乐意了。 还能让个假狐狸精骑到自己头上? 第5章:她狡黠的样子 白雪飞眼疾手快,等人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悄悄踢了颗圆滚滚的小石头。 啊—— 许春花走的急,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往后一仰,整个人坐到了粪水上,气的尖叫起来。 “好臭。”白雪飞牵起贺子山的手,赶紧离开。 那个小动作没能逃过贺子山的眼睛,他看着她狡黠的样子,又想到了某种动物…… 另一边,赵家,赵喜娣唠完嗑回来发现那丫头不在,以为那丫头逃跑了,气的破口大骂。 贺子山推门进来的时候,赵喜娣听见门响,急急的冲了上来。 “我跟你说,你媳妇跑了,你赶紧去追,追回来打断她的腿,丢到山上喂狼,个没良心的。” 正说着,就看见贺子山身后,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 四目相视,愣了一秒。 白雪飞一直有个疑问,这白大娘到底是种什么生物,不倒翁的身材,走的倒是挺快。 赵喜娣反应过来,就要去拽她,被贺子山不动声色的避开,领着人就去了后院厨房,赵喜娣啐了一口,砰的关上大门。 “你跟我一起去洗点野菜,我打两个鸡蛋,给你和二丫一人弄碗面条?”贺子山说道。 二丫高兴的拍手。 小狐狸龇着小白牙,笑的眉眼弯弯。 她清洗野菜之前,看着水中的倒影,忍不住又轻笑起来,比刚醒来的时候圆润了些,但是白里透红,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美呆了,也怪不得那个许春花对自己有敌意。 不过,作为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搞不赢个赝品才是丢脸。 “水缸里有东西?” 贺子山看着这个小丫头对着水面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还要傻笑一下,走了过来。 “没东西。”白雪飞赶忙拿起野菜,脸还是要的。 约摸一个月后,白雪飞的身体才完全康复,小脸蛋也白里透红。 从赵家院子门前经过的人,也慢慢开始说起一个留言:赵家捡了个下凡的天仙回家。 只是,白雪飞的手才碰上门,就被日日盯梢的赵喜娣拽回去了,“死丫头,往哪儿跑?不成亲,别想出这个门。” 白雪飞曾偷偷站在围墙下原地跳了跳,但是很可惜,白日做梦。 “哎,算了,要是再被道士抓住,恐怕就真的灰飞烟灭了。”白雪飞望着高墙,自言自语道,“我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可不能磕着碰着。” 白雪飞眯着眼睛想,而且,还有一个…… “姐姐你在干嘛?”二丫蹦蹦跳跳跑来。 白雪飞一惊,扭头刚好对上二丫身后的贺子山——哎呀,这我是我正心心念念的小情男吗? 她立刻换上乖巧的甜笑,哒哒哒跑过去,堪堪在贺子山面前站住,又好像是因为太急切而撞上贺子山的胸膛,脸颊微红,有些羞涩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贺大哥你没事吧。” 说着,伸手抚上贺子山的胸膛,“贺大哥,疼不疼。” “啊?”贺子山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种程度的撞击,根本就像是鸡蛋撞石头。 只是那只小手贴上去,隔着衣服都感觉滚烫。 “没事,没事,倒是你,额头都红了。”贺子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白雪飞极其自然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甜甜一笑,“我也没事儿,贺大哥累了吧,我先去洗菜。” 说着,转身,牵起二丫就朝厨房走去。 贺子山咽了咽喉咙,胸膛上的温度慢慢消散。 总觉得自己像极了话本子里,那些被美丽的女鬼或者狐狸精,迷了心智的倒霉书生…… “地都翻好了?”赵喜娣尖利的声音总能及时响起。 贺子山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往房间走去。 赵喜娣本打算趁机责难两句,看到贺子山点头,猝不及防咬了舌头,“哎呦我的舌头,你这个……这个不孝子果然是个……灾星。” 后院柴房里,白雪飞耳尖动了动,突然把怀里的柴火往地上一丢。 “吖……姐姐你怎么了?”二丫抱着一根小木拆茫然的问道。 白雪飞蹲下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笑道,“没事,手滑。” “我帮你。”二丫捡起一根,怀里同时抱住两根傲娇的扬起下巴。 白雪飞这才低头捡起散落的木柴。 出来的时候,贺子山已经卷起袖子准备开始。 白雪飞道,“贺大哥,我想吃鱼。” 贺子山接过柴火,摸了摸二丫的脑袋,“可以,鱼汤还是……” “不想喝鱼汤了。”白雪飞急促的插话,还舔舐了下嘴唇,像极了一只馋猫,迫不及待道,“想吃炸鱼块,酥酥脆脆的炸鱼块。” 二丫兴奋的拍手,“炸鱼块,炸鱼块。” 白雪飞瞟了一眼洗好的青菜,又道,“贺大哥,前两天你是不是采了些野椒吖?” 贺子山点头,拿出野椒,“是,但是据说有些辣。” “那就用来炒青菜吧,要是太辣,用白水涮一涮,还能吃。”白雪飞一脸真诚。 贺子山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听起来也很有道理的样子,点了点头。 “二丫,好了叫你。”炸东西容易被飞溅的混油烫着,白雪飞牵走二丫,自己找了个看的见的位置继续观赏。 贺子山生起火后,拿出腌好的鱼身,仔细搓洗干净。又改刀切成小块。 往锅里倒入橙黄的菜籽油,过一会儿伸手在上方感受了一下温度。 “贺大哥,你小心些。”白雪飞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贺子山摇了摇头,“我皮糙肉厚,烫不着我。” 白雪飞叹了口气,“我太笨了,总也学不会,不然就可以帮帮贺大哥了。” 贺子山一边将鱼块铺好,一边答道,“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就行。” 白雪飞笑了笑,眉眼弯弯,其实她从没想过学,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美人皮囊,实在难得,她根本舍不得。 只是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她羞涩道,“那要是贺大哥不在,我不是要饿死了。” 贺子山愣了一下,沉默片刻道,“刚刚放鱼的时机,除了用手试温度,还可以看锅里,油面上起了大量泡沫就是了,然后鱼炸到这样。” 说着,夹起来给白雪飞看看,只是对上白雪飞呆愣僵硬的脸,他又道,“其实熟能生巧,你还小可以慢慢学。” 白雪飞:等等……我是不是装过了? 第6章:我嫁给你呀 白雪飞心想,等你活到100岁,本仙女才长了1岁。 本仙女有的是时间学,但本仙女不愿意!!! 她扬起下巴道,“再炸一会儿。” 莫名的,贺子山觉得这语气有些怨念,却还是依言,炸到微微带点褐色。 炸鱼装盘,贺子山开始准备切野辣椒炒青菜。 “多切点。”白雪飞又道。 这次贺子山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句话是带些脾气的,迟疑道,“可能,很辣。” “切!”奶凶奶凶的语气。 贺子山扭头看去,只看到白雪飞潇洒转身的背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又切了两根。 就着锅里剩的油炒了青菜,野辣椒和青菜,五五分。 青菜炒野辣椒,新鲜出锅。 菜上桌的时候,赵喜娣脸色一黑。 “小兔杂只……”赵喜娣留着口水夹了一块子鱼,边吃边叫唤,“故……故意的,哎哟,涩……涩头。” 贺子山这才想起,刚刚他准备进门换衣服时,好像是听了那么一耳朵。 白雪飞低头若无其事的吃鱼。 二丫啃着贺哥哥挑完鱼刺的炸鱼块,用小奶音说道,“娘,吃青菜。” 盘子里的野辣椒去了仔,切成条,和普通肉椒没什么两样。 “等……”等,贺子山说晚了。 “啊——”赵喜娣厉声尖叫,吐了满嘴的青青绿绿,“碎……碎……我要喝碎。” 贺子山起身往后院,舀了一瓢水递过去。 赵喜娣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瓢才堪堪止住干咳。 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大了眼睛,回到房间,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贺子山迟疑地看向白雪飞。 白雪飞对上了贺子山询问的目光,装作看不懂,淡定扭头,低头戳着鱼块。 二丫已经吃饱渴足跑出去找她的狗蛋。 贺子山坐下了,夹过那块被戳的稀巴烂的鱼尾巴,“给,鱼肚子。” 白雪飞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扬起通红的眼眶,“贺大哥,是不是总有一天你会把我赶出去?” 少女的语气,委屈又认真。 贺子山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学会了,把我赶出去,反正,饿不死,就不关你的事儿了。” 软软糯糯的哭腔,哭得贺子山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贺子山:……到底是谁在哭? 半晌,他讷讷道,“我只是,看你想学……” “我那是撒娇你听不出来吗?”白雪飞声音大了几分。 贺子山:但饿死事大…… 当然,这话他没敢再说,只手忙脚乱伸手擦去白雪飞满脸的泪水。 “你就不能永远给我做饭吗?”白雪飞呜咽道。 贺子山只觉得心里万分难受,“等你找到亲人,总要嫁人的。” 白雪飞伸手牵住贺子山,“我嫁给你呀,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声音带着些期待与喜悦。 贺子山心里郁积的闷气,尽数消散,又平添了几分无措。 他道,“我配不上你,你的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那我娘亲同意,你就同意是不是?” 贺子山看着女孩红通通的鼻尖,不忍拒绝,但他觉得那样娇养着女儿长大的母亲,绝不会同意他这样穷困潦倒的女婿。 他含糊道,“先问过你母亲再说。” 少女的笑容瞬间绽放,两个小梨涡,装满了淡黄色的阳光,温暖而美好。 吃过几次暗亏之后,赵喜娣终于松口,“出门可以,得跟着我。” “我想去找贺大哥。”白雪飞娇羞道。 赵喜娣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贺子山那个不孝子看得住你?” 白雪飞转过身,翻了个白眼。 赵喜娣乘胜追击,阴阳怪气道,“你贺大哥呀,这几天忙着收苞谷,早出晚归,我多的是时间收拾你,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听话。” 她完全忘了每次整治她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白雪飞转头,甜甜笑道,“那就走吧。” 赵喜娣没料到这丫头竟然一下就屈服了,拿过一截绳子绑在白雪飞手腕上。 “你这丫头,惯会刷花招。” 粗粗的麻绳绕在雪白的手腕上,但赵喜娣的力气白雪飞是知道的,也懒得挣扎。 第7章:告状多没意思 一出门。 “哟,赵婶婶早啊。” “赵婶子干嘛去啊?” “这不是赵婶婶家那个丫头吗?真福气。” 打招呼的人比平日多了几倍,赵喜娣越发鼻孔朝天,走到一处水潭,还低下头抚了抚鬓角碎发。 正在自我陶醉,水面突然出现一个貌美的女子,衬的她脸大如盆,色黑如碳。 赵喜娣一个转身,怒目而对。 许春花猝不及防对上这眼神,脸色一僵,语气都有些结巴,“赵……赵婶子这么早,真是辛苦,这是……” 赵喜娣看了看手里的绳子,“丫头不听话,调教调教就好了。” 许春花目露哀戚,“听说妹妹可是天仙下凡,这样不好吧……” 白雪飞闻言抬头,弯起嘴角笑了笑。 许春花想起那天摔跤的事,直觉这笑不单纯,放低了声音凑过去道,“赵婶婶,贺大哥他定然不会让妹妹受这样的委屈,你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赵喜娣听着这甜腻腻的一声贺大哥,心下微动,莫非…… “来,春花,跟婶婶到那边说话。”赵喜娣转身,又道,“你个臭丫头,给我待在这儿好好待着,敢跑,老娘打死你。” 说罢,挽上春花,热切道,“春花啊,你是不知道,那个臭丫头,整日吃白饭就算了,还见天的欺负到我头上,可怜你婶婶我实在是没法子啊。哎,还是春花丫头,乖巧懂事,什么时候到我家坐坐?婶子给你介绍个好亲事。” 许春花低头敛下眼里的轻蔑,一抬头,又是温温柔柔带点害羞的样子。 她低声道,“婶婶,这也是个可怜姑娘,想必是爹娘不在身边,才做事冒失了些,但到底……是个好看的,您菩萨心肠,把她送到村里有钱人家当个小妾享享福,也算是帮了她一把,您也再不用整日两头受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的意思是……” 赵喜娣说道一半,心下一喜,这丫头现在被护的死紧,半点事不做,又不是个不安分的,娶进来驯服不了,当真是麻烦,这要是卖……嫁给有钱的,那聘礼…… 但她绝不会承认这是卖。 口里说道,“还是春花丫头善良又聪明,婶儿这就相看相看,指定让那丫头享福,那你……。” 许春花脸色一红,娇羞道,“等婶子心情好些,我再去找婶子家串串门。” 赵喜娣笑的谄媚,“好,婶子知道了,你放心,你贺大哥跟这丫头指定成不了。” 远处,白雪飞蹲在地上拨弄着野草,耳尖微动听了个一清二楚,扭头,对上许春花的背影。 许春花似有所感,浑身一抖,匆匆往后撇了一眼,分明只是傻笑,“赵婶婶,我……我先走了。” 赵喜娣沉浸在喜悦里,只当她害羞,“哎,慢点啊。” “婶婶,你看我挖了好多野菜。”白雪飞露出可怜讨好的笑容,脸颊上沾了泥土,这是她给赵喜娣的一个机会。 赵喜娣的怜悯却只在眼中闪了一下,她走过来,“丫头,你很快就能享福了。” 白雪飞丢下野菜,低头冷道,“是吗?那多谢婶婶了。” “不用谢,婶婶照顾了你这么久,早就把你当做自己闺女了。” 白雪飞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婶婶带二丫出门可不用绳子。” 赵喜娣脸色一僵,将绳子一拉,“臭丫头,多嘴多舌,还不快走。” 雪白的手腕,瞬间破皮。 晚上,贺子山带回了几条泥鳅。 这算是偏远小村里比较容易得到的肉类。 先烧热水,仔仔细细洗干净泥鳅身上的黏液,剖去内脏,切成小段。 山里的野姜,切片备用。 生小火,锅一热,倒少量的油,起泡泡后,依次倒入野花椒、姜片、泥鳅,炸到微黄。 然后加山泉水没过泥鳅,加入一些野生的木耳。 锅盖一盖,他又跑去添柴火,生起大火,都等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泡之后,取出部分柴火熄灭。 小火慢炖的时候,白雪飞和赵喜娣才从外面回来。 白雪飞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一进门就飞奔到锅边,两只眼睛咕噜噜盯着锅盖边的白气,不断吞口水。 贺子山坐在灶前看火,笑了笑,“我留了两个糖块,你和二丫一人一块。” 说罢,二丫刚好跑过来,“哥哥,哥哥,好香啊。” 含着糖块,四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亮的吓人。 赵喜娣早在进门前收了绳子,警告了一番,凑过来看了看,见人还老实没瞎说,冷哼一声进了屋子。 贺子山看了一眼白雪飞,“今天……赵姨没难为你吧。” 白雪飞明媚的笑了笑,告状多没意思,“没有,我们挖了好多野菜。” 说着,蹬蹬蹬跑去拎篮子,“你看,好多好多,可以吃好几餐了。” 贺子山点点头,伸手接过,突然看到白雪飞的手腕,伸手就要去抓。 白雪飞躲的飞快,眼神闪烁,“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贺大哥,我先摆好碗筷,二丫,走。” 说着,牵起二丫转身就走。 贺子山收回悬在半空的拳头,紧紧捏了捏。 第8章:许个好人家 次日,赵喜娣依旧拿出麻绳准备绑人,白雪飞笑的乖巧,“婶婶,我听话,你别绑我。” 赵喜娣愣了愣,笑道,“哟,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那就走吧。” 白雪飞吸了吸鼻子,勾唇一笑,看来今天比计划更精彩。 两人刚走,贺子山推开房门,紧跟了上去。 “赵婶婶,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这不是昨天的路。”白雪飞眨着眼睛问道。 赵喜娣紧紧挽住白雪飞的胳膊,丝毫不敢放松,“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你享福的地方了。” 白雪飞瞪着眼睛,一脸好奇,“享福?去哪里享福?” “别问那么多,婶婶不会害你的,只要你听话,以后好吃好喝,天天都是神仙日子。” 身后,贺子山皱眉往前看了看,这条路可没有野菜。 “婶婶,我不想享福,我只想和贺大哥在一起。”白雪飞眼泪说来就来。 赵喜娣一把拽住,“死丫头,贺子山那个穷鬼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别想,我好心给你许个好人家,吃喝不愁,你别给脸不要脸。” 白雪飞指甲死死掐住赵喜娣的手腕,面上确实泪流不止,哀声哭诉,“不要啊婶婶,我给你当牛做马,你不要把我卖了。” “死丫头。”赵喜娣疼得龇牙咧嘴,扬手就打,“什么卖了,你该谢谢我把你送进富贵窝。” 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攥得生疼。 “哎呦——”赵喜娣看清来人,又是怒骂,“好你个不孝子,竟然敢打老娘,来人啊,快来看啊,不孝子以下犯上,后母难当啊。” 贺子山甩开赵喜娣,扶着白雪飞,牵起她的手腕,“怎么不跟我说。” 白雪飞挂着泪滴,却还是勉强笑道,“贺哥哥,我没事,我不想让你为难。” 好一个懂事乖巧的天仙妹妹。 旁边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是个婆子,她道,“赵大娘,你这话就不厚道了,谁不知道,贺大哥力气大都是干活练出来的,你家大活小活全是子山这娃子一人干,你连饭都不烧,你怎么好意思说他不孝。” 赵喜娣叉着腰,“呸,老虔婆,关你屁事,他是我儿子,就该孝敬我。” 那婆子拄着拐杖,气愤道,“赵喜娣,你还有脸,你当人家是你儿子了吗?” “你有脸,你大儿子还不是个早死的病痨鬼,你二儿子和你孙子说不定也是个早死的病痨鬼。” “你……你……”老婆婆气得发抖,“赵喜娣,当初你快把子山打死的时候,就该把你抓去送官。” 白雪飞看着赵喜娣瞬间僵硬的脸色,不动声色的的看了一眼贺子山手上的疤痕,眼眸轻抬,往远处望了一眼。 她走过去扶着那婆子,“婆婆莫气,好人有好报。” 周婆子摇了摇头。 “哟,装什么假好人,长得一脸狐狸精样,前面的钱老三最喜欢你这样的,你跟了他也算是发挥自己的本事。” “你说什么?”贺子山冷冷的看向赵喜娣。 赵喜娣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说急了,但钱老三家就在前面,只要把人惊动了,不怕那色鬼不动手。 她眼睛一瞟,边跑边喊,“钱老三,钱老三,快出来看呐。” “看什么?”一声低沉的吼叫突然响起。 贺子山看见来人是云溪村里正李泉,收回了步子,转身站到白雪飞身前,“别怕,里正来了。” 白雪飞低头笑了笑,她早看到有两个人跑过来,原来是里正。 “娘,你没事吧。”许安走过来,“谢谢子山。” 他听人说他娘和人吵架,可把他吓了一跳,刚好里正也在,两人赶紧一道过来。 贺子山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向白雪飞侧了侧身,示意她可以放手了。 许安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个姑娘,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却并没多看,转头看向赵喜娣,“你要不要脸,你大把年纪的人在这儿撒泼打滚,我娘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偿命。” “要怪只能怪你娘多管闲事。” “住口。”李泉向来公正,“赵喜娣,你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 一针见血的问题。 赵喜娣又看了一眼钱老三的方向,开始耍赖,“里正,你这话说的,你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我出门吧,我不干什么,我就是来散散步,谁知道这个老虔……” “赵喜娣!”许安怒吼一声。 赵喜娣吓得一抖,“是周婆子,是周婆子先指着我就骂,我才回了两句,我都没动手。” 许安攥着拳头就上前一步,“怎么?你还想动手?” “没,没……”赵喜娣赶紧道,往李泉那边走去,“李大哥,你也要为我做主啊,我真没干什么,你看看这一个两个的,不是都好好的,反倒是我,你看看……” 说着,露出左腕上的指甲印。 她又道,“都是那个死丫头,恩将仇报,差点打死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李泉顺着赵喜娣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到周婆子身旁那个丫头揪着贺子山的袖子,露出的手腕上一圈红印子还破了皮,眼神惊恐,泪痕未干。 心下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丫头,你说说,怎么回事?” 白雪飞闻言,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婶婶要把我卖了,我害怕,我害怕。” 果然如此! 李泉心下怜悯,“丫头别害怕,你虽然不是我云溪村的村民,但是你在我云溪山获救,也算是有缘人。” “里正哎,你怎么向着外人,我……” “赵喜娣。”李泉打断赵喜娣的话,严肃了几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人家现在住在你家,你好生相待,以后她定会记得你的恩情,你再打这些歪主意,自有官府的人收拾你。” 赵喜娣一惊,“我……” “哎呦,这不是里正吗?”钱老三的声音打破宁静。 第9章:媒婆来访 钱老三嘬着大烟袋,勾着身子,拄着拐杖,被一个怯懦的小姑娘扶着,缓步走来。 贺子山不动声色的微微张开两腿,挺直了身子。 身后白雪飞也朝赵喜娣剜了一眼,收回胳膊躲在后面。 “钱老三,这儿没你的事儿。”李泉道。 钱老三看了一圈,一笑就露出了豁牙,“怎么没我事儿,我可是听见有人叫我名字我才出来的。” 赵喜娣急急开口道,“钱老三,是我叫你,是……” “赵姨,家里的苞谷可是还没收完。”贺子山冷冷的说道。 话没说完,可是赵喜娣就是知道这是威胁,家里的地,家里的钱,她敢说话,他就敢罢工,饿死她。 她咬了咬牙,不能前功尽弃,突然眼睛一亮,“二丫狗蛋。” 狗蛋是许安的儿子,今年6岁。 “哇,这就是仙女姐姐吗?”狗蛋和二丫手牵手。 二丫点点头,“对呀,这就是我家的姐姐,漂亮吧。” “嗯嗯,真的像仙女一样。” 小孩子的赞扬兴奋又真诚。 赵喜娣心下一喜,对上贺子山紧皱的眉头,她就知道,贺子山从不会当着二丫的面对她多说什么,得意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哪儿呢?哪儿呢?”钱老三颤颤巍巍往前走去。 许安和里正叹了口气。 贺子山面无表情,“赵姨,回家吃饭了。” 说罢,轻环着白雪飞的肩膀,转身就走。 身后,许安扶着老人进屋。 李泉对上钱老三贪婪的目光,提醒道,“最近可是查的严。” 钱老三看着那背影,摸了摸身边小姑娘的手背,“里正放心,我有数。” 李泉叹息一声,扫了赵喜娣一眼,摇头离开。 只有两个孩子,一无所知,依依不舍的互相道别,蹦蹦跳跳的跟着大人回家。 回到家里,贺子山径直拿了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下次发生这种事,早点告诉我。” “我知道了,贺大哥。”白雪飞乖巧的点头,“贺大哥,我看到那个小姑娘……她好像很害怕。” 贺子山顿了顿,“她……是很可怜,总之,钱老三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遇见他千万要避开,找人给我报信。” 白雪飞点点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这时,赵喜娣牵着二丫回来了,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赶紧躲回房间,“二丫,饭好了叫娘啊。” 二丫乖巧的点头。 白雪飞收回手腕,“二丫,我们去拿柴火。” “好!”小奶音软萌萌。 贺子山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做几个野菜窝头。 野菜摘掉枯黄的老叶子,清洗干净,入锅用热水捞一遍,然后再放入冷水过一遍。 之后放入细纱布,挤干水分,切成碎末。 准备一个大盆,倒入一半粗面粉一半细面粉,混着剩下的豆腐渣,加盐加一点点油。 大力揉搓成一个面团子,最后再分成小团,底部按压一个窝。 做完这些,贺子山低头去拿蒸笼,蒸笼上还放着几个野山椒。 他挑了挑眉,笑了一下。 刚准备熄火,就听见有人敲门。 嗖一下,赵喜娣旋风一般快步走到门口,探出身子,而后客客气气神神秘秘请人进屋。 贺子山突然想到白雪飞关于不倒翁的评价,竟然也忍不住发笑。 一侧头就看到白雪飞已经率先捂着嘴偷偷发笑。 身边,二丫蹦蹦跳跳趴在门外“偷听”。 不一会儿,屁颠屁颠跑过来跟漂亮姐姐姐告状,“是赵婆婆。是不是贺大哥要娶新娘子了?” 白雪飞愣了一下,她只听到屋里两个人在不停的互相夸奖,原来这是个媒婆吗? 可是贺大哥明明答应……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贺大哥,你现在就要成亲了吗?” 贺子山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下成亲两个字。 毫无感觉。 “你不是说好,要娶我吗?”小姑娘的语气有些委屈。 贺子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之前的话他没当真,但要是那人是她的话。 野花,野草,柿子树…… 一幕幕闪过,心里竟然期待着长长久久。 他赶紧摇了摇脑袋,甩掉这龌龊的想法,却没注意到,这举动在白雪飞眼里就是明确的拒绝。 柴火噼啪一声,唤回了贺子山的意识,手忙脚乱之下,没注意到一个小身板跑了出去。 “贺大哥,是给姐姐说亲的,说的是周文哥哥。”小短腿听了一会儿,蹬蹬蹬又跑了过来。 周文? 贺子山皱眉,心不在焉的掀开盖子,怎么又来一个。 这般想着,一扭头。 “二丫,白姐姐呢?”贺子山快步走遍了厨房,心里一个咯噔。 坏了…… 没等人回答,快步冲出了院子。 第10章:柿子树上 柿子树上,白雪飞蜷缩着身子,迷瞪了一会儿,再醒来,天都有些黑了。正准备下去,却见上次看到的许春花朝这边走来。 那两人好巧不巧,正是周文和许春花。 “小花儿啊,这么久没见,不想我吗?”周文牵起许春花的手亲了亲,“最近这两天,是我不对,忽视你了,不过男人嘛,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许春花心里得意,面上善解人意,“周文哥哥,我不许你这么说,周哥哥怎么会不对,周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周哥哥是这天下间最英俊最有才能的男人。” 周文? 白雪飞眯了眯眼,她刚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 “我就知道,我的小花儿最善良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周文坏笑挑眉。“你要是成了我的人,咱俩就能天天见面了。” “周哥哥……”许春花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她当然知道周文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但是那样,她只能当个小妾,她要的,是侧室,是日后提成平妻的机会。 “周哥哥,你知道的,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叫我娘亲发现了,今天晚上就把我打死了,哪儿还等得到你上门提亲呢。”许春花道。 “怎么会呢,我的小花儿,这般漂亮,天仙儿似的,谁舍得打你。”周文说着,再次牵起许春花的手,这次整个将人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周哥哥……”许春花欲拒还迎,其实每次都是这样。 白雪飞捏住一个柿子,刚对准周文,又听许春花道,“听说,周哥哥去赵家提亲了?” 许春花提起这件事就暗恨不已,她本意是让那赵喜娣将人送去村里那个酒鬼老头,那个钱老头子一把年纪,仗着祖宗传下来的酿酒秘方,倒算得上村里最有钱的人家。 谁知道,那赵喜娣,居然还搭上了周文这条线。 周文道,“我的小花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早就说过,我只喜欢你一个,那个什么白雪飞,是我家小厮碰巧看到,非说好看,再好看哪儿有我们花儿好看。” “就是,丑死了周哥哥别惦记了。”说着许春花主动牵起周文的手。 白雪飞翻了个白眼,又揪了个柿子,对准许春花。 周文这时,拍着许春花的屁股,叹气道,“春花呀,我也想着小妾委屈了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娘那个脾气,你又是个善良性子,哪怕我强行娶了你,只怕,平日我不在家,你要受不少委屈,所以我想明白了,为了你,我愿意上进,我准备去考科举搏个功名,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你等我几年了,你可愿意?” 许春花闻言一惊,她如今已经十六,一年都等不了,急道,“周哥哥,我……” 周文正心下得意,突然,吧唧——一个烂柿子掉在头上。 许春花吓得转身就跑,生怕被人发现,却也没能逃过一劫。 “谁呀……”周文刚说完,听见背后草丛一阵响动。 一转身,心下一惊,这男人真是高大。 贺子山从草丛里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冷着一张脸道,“你就是周文?” 周文此刻身边无人,默默退了两步,抬了抬下巴,“正是本公子,你是谁?偷听别人说话,非君子所为也。” 贺子山心下冷笑,看着周文步步后退,他道,“听说,你想娶赵喜娣家里那个姑娘?” 周文退到安全范围,见贺子山在树下停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打量了一番,确定这人就是那个凶汉贺子山。 他道,“不错,听说是你救了人,等小雪儿进了我家的门,咱俩就是兄弟,你看如何?” “那刚刚的许春花呢?”贺子山听到那句小雪儿,眼神发冷,捏紧了拳上前一步。 那周文眼瞧着不妙,连连后退,“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你要给你嘛,别动手别动手……” “滚。” 贺子山咬牙切齿低吼一声。 周文脚底抹油,呲溜一下就跑了。 夜深人静,一时寂静无声。 贺子山僵硬着身体抬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对白雪飞偷跑出来,已经了然。 半晌无声,贺子山呼吸都不敢大口,轻声道,“危险,下来。” 白雪飞瘪了瘪嘴,“贺大哥,你要娶的,是许春花吗?” 贺子山好笑的摇头,“谁告诉你的,她看不上我的。” “可是你那么好,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看上你的。” 贺子山心里一甜,心想,傻丫头,只有你觉得我好,恐怕还是因为有个赵喜娣的对比,等你出了门,见识了人,就知道,我,不过尔尔。 白雪飞没听见回应,有些着急,“就算她不喜欢你,可是你刚才因为她发脾气了,我从没见你发脾气。” 发脾气? 贺子山仔细回忆了一下,仰头道,“不是,我不是为她,我是为你。” 顿了顿,他又犹豫道,“今天上门的媒婆是为你说亲,为你和刚刚那个周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不是良人……” “我本来就知道。”白雪飞有些激动,脚下一空,整个人直往下。 第11章:柿子树下 一阵天旋地转。 意料之中,还是掉进那个温暖坚硬的怀抱,白雪飞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轻声道,“贺大哥,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他轻轻放下怀里的姑娘,握了握拳,说道,“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以后万不可这样轻易相信别人,包括我,男人……都是野兽。” 白雪飞整个人往男人怀里拱了拱,心想,猛兽又如何,只要不是道士,她才不怕。 贺子山半天没听见声音,又被怀里的小身体拱的燥热,伸手掰了掰她的肩膀道,“过些时候,我带你,沿路看看,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咱们顺着河流往上,总会找到认识你的人,你放心,在你找到家人之前我都会庇护你,你不必这般……这般怕我不要你,你是女孩子,这样……这样会被人说闲话。” “这里没有人。”白雪飞仰起头,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看着男人。 贺子山叹了口气,“天冷,先回家吃饭吧。” 白雪飞不情不愿的放下胳膊,噘嘴看向高大的男人,脑海中响起刚刚看到的一幕,眼睛一转,猛地垫脚,在贺子山脸颊吧唧了一口,转身就跑。 贺子山咽了咽喉咙,心如擂鼓,砰砰砰砰—— 他整颗心都乱了,甚至怀疑自己恐怕是得了什么心脏病,怎么一天天的心脏跳个不停。 “跑慢点,小心些。”他担忧道。 前面小姑娘回头一笑,月光下,宛若仙子,身披轻纱。 贺子山心里直道:完了完了,不光心脏病,还出现了幻觉。 回到院子,刚巧遇到送走媒婆的赵喜娣,她看着贺子山心虚的笑了笑,“哎呀,你放心,我没答应,饿死我了,这个赵婆子,真能说。” 贺子山挑眉,恐怕是价格不合适。 他跟着赵喜娣进厨房,白雪飞已经拿了一个小的分了一半递给二丫。 赵喜娣掀开蒸屉上面的白布,拿起一个最大的,狠狠咬了一口。 下一秒,贺子山看着赵喜娣通红的脸,“赵姨,浪费粮食可不好。” 赵喜娣辣的满脸通红,但是对上贺子山的眼神,又怕的不行,扭头看向二丫。 “二丫,好不好吃呀。”白雪飞看向二丫。 二丫点点头,“好吃好吃,贺大哥最厉害,娘好吃的,你不要吐哦。” “赵姨。”贺子山轻飘飘两个字,充满怒气与威压。 赵喜娣手里的窝头已经被捏的变形,她瞪着眼睛咽下嘴里的窝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的厉害。 “我……我回房间好好吃,好好吃。” 贺子山瞥了一眼,放任赵喜娣跑回房间,伸手拿了个窝头递给白雪飞,“多吃点。” 白雪飞眯了眯眼,“真甜。” “甜?”二丫眨巴着眼睛,“不甜啊,香香的。” 白雪飞默默不语,只伸手摸了摸二丫的小脑袋。 是人变甜了啊。 收完了苞谷还有些萝卜和花生,量少不急,贺子山道,“今天出去逛逛吧,多穿点。” 白雪飞一听“出去”二字,眼睛瞬间发亮,“马上穿!” 天气有些冷,但是白雪飞笑弯了眼睛。 直到远远看见远处的黄袍道士,瞬间苍白了脸。 “怎么了?”贺子山快步上前,“不舒服吗吗?” 白雪飞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复杂的看了男人一眼,“贺大哥,你是特意挑的今天出门吗?” 贺子山道,“是啊,今天很特殊。” “能不去吗?”白雪飞问道。 贺子山看着白雪飞苍白着一张脸,轻声道,“可以。” 白雪飞笑了笑,远远看了一眼那个黄袍道人一眼,见人没追来,朝着反方向走,“那就是云溪山吗?” “对。”贺子山点了点头,他就是在那座山,山脚下的溪边救回了她。 白雪飞抿了抿唇,“我想去看看。” 第12章:到此为止了 一直以来,她都逃避着,从未探寻过还魂的真相。 贺子山看着小丫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柔声道,“那走吧,刚好给你捕鱼吃,过两天我还要去深山打几只野狐野猪……..” 话还没说完,白雪飞的脸色瞬间苍白,颤声问道,“你……你要吃狐狸……” 贺子山对上小丫头分外委屈又隐隐有些害怕的眼睛,看着她瞬间红了眼眶,抽抽搭搭,肩膀一抖一抖可怜至极,一时间手足无措,“我……我……不吃……不吃……” 白雪飞这才擦了擦眼泪,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男人说,“不是吃的,是拿到镇上去卖……” 闻言,白雪飞擦眼泪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半掉不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巴一瘪,“你还要卖……” 这次贺子山才反应过来,问题不在吃,问题是狐狸。 愣了愣,“那我……不猎狐狸?” 这般,白雪飞才道,“你猎狐狸做什么?” 贺子山心想扒了皮去卖这种话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 白雪飞点点头也跟着笑了笑,心里确实憋闷的很,她知道,贺大哥在骗她。 可是,为什么呢? 她抬头看着前面魁梧的背影,低声喃喃道,“贺大哥,我不相信。” 白雪飞跟在后面,茫然无措,一心想的都是那个黄袍道人。 眼见到了溪边,贺子山停了下来。 哎呀——白雪飞一个不留神就撞了上去,鼻子都撞红了。 贺子山有些好笑的转身,“就到这里吧。” 白雪飞看了看周围,黄色的纸片,点燃的蜡烛。 脑袋里轰隆一声,果然,贺大哥知道她是一只小狐狸精了,还准备亲自动手。 他们的缘分……真的就到这里了。 贺子山刚刚挽起袖子,一回头就看见一只眼泪鼻涕齐飞的可怜虫,正瘪着嘴巴抽抽搭搭,心里一惊,“你……咋了……” 白雪飞越哭越伤心,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贺子山突然灵光一闪,发现这儿好像是捡回小丫头的地方,恐怕是触景伤情了。 连忙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白雪飞停了一瞬,打了个嗝,而后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你,你还要换个地方?” 贺子山一愣,“那……那不然……就在这儿?” 白雪飞嘴一瘪继续哭起来。 贺子山:等等……这好像是个死循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白雪飞哭的肝肠寸断。 贺子山此刻:!!! 等等! “所以,你……你以为我要把你杀了?”贺子山反应过来更是震惊无比,“你听谁说的这种瞎话。” 白雪飞眨了眨眼睛,任由贺子山用自己的袖子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你……你不是要杀我……” 贺子山有些哭笑不得,把人带去河边,“洗把脸吧,你别听谁瞎说的。” 白雪飞抿了抿唇,“我小的时候听说这些黄纸片,是……是困住人,再吃掉的。” 她记得那个道士就是撒了黄色的符咒。 “那肯定是吓唬小孩子的。”贺子山笑道,“今天是重阳节,大家农忙结束,里正会请人到村里进行仪式,感谢老天爷这一年的好气候,祈求明年继续风调雨顺,这些黄纸是贿赂老天爷开恩的,我刚刚就是准备带你去看看。” 这似乎是贺子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白雪飞确是一字一句听得认真,“那……那请来的,是道士吗?” “不算吧。”贺子山谨慎开口,避免误会,“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算是……大祭司之类的,怎么了?” 白雪飞心里的石头缓缓落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水汽。 贺子山心疼极了,“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极为偏僻的地方,确实有吃人的情况出现,你……是不是看见了?” 白雪飞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算是默认。 贺子山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怪不得你不知道重阳节的习俗,别怕,有我在,饿不着你。而且多一条线索,反倒方便找到你的家人。” 白雪飞点点头,她本身就只记得原身的小部分记忆,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贺子山又道,“我先叉两条鱼,你看着火,山上有间小房子专门给猎人歇脚的,我去拿个陶罐,看看有没有鸟蛋或者野鸡蛋,给你做点蛋花野菜汤可行?” 白雪飞点点头,看着贺子山撸起袖子叉鱼的样子。 感觉,他又甜了几分呢。 迅速叉了两条鱼,简单处理完。 贺子山怜惜地又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轻声说道,“隔一会儿转一下,免得烤糊了,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在这儿,不要乱跑。” 白雪飞乖巧的点点头,看着贺子山健壮的背影,捧着脸傻笑起来。 “要翻面儿了。”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第13章:长得确实不错 白雪飞暗道不好,猛的起身,“是你?你来干什么?” 这人正是周文,远远的看见这个貌美的小娘子,心痒难耐。 “公子,就是她。”小厮贼笑道。 周文挑眉舔了舔嘴唇,往前一步,“你就是小雪儿呀,你别怕,我又不是钱老三那种人,你躲什么呀。” 若是村里一般丫头,指不定害羞点头,毕竟这周文确实长得不错,又一身华丽。 但很可惜,白雪飞就不是普通姑娘,这个白斩鸡男人,她看不上。 “你站住!我警告你贺大哥马上就回来了!”白雪飞慢慢后退。 周文脚步顿了一下,随后给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将人围住。 “小雪儿,你这小脸蛋,实在水灵,而且这声音也好听,发起脾气来跟撒娇似的,配贺家那个凶巴巴的糙汉,岂不浪费。” 白雪飞一时难以脱身,只能往旁边躲,她笑了笑,“公子,你长得确实不错,但是你这样逼我,我实在怕的慌。” 周文闻言心中一喜,“行行行,我不动,只要小美人跟我走,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吃什么你吃什么,这破鱼有什么好吃的。” 说罢踢了一脚。 白雪飞看着地上的鱼,心里心疼,面上却是娇羞道,“好啊,那就走吧。” 走近几步,突然,她又道,“贺大哥,你来了。” 周文和小厮同时转头,空无一人。 再次转回来。 啊——周文的头上被白雪飞手里的石头砸中,鲜血直流。 白雪飞转身就跑。 “公子,你怎么样了?”小厮过来。 周文朝着小厮猛踹一脚,“还不快追。” 小厮道,“可是您的伤……” “滚!”周文自己也跟了上去,“追不回来你就去死吧!” “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连滚带爬。 白雪飞的这具身体实在娇弱的可怕,没跑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脚下一个不注意,还差点摔跤了。 “公子,在那边!” “哪儿?追!”周文捂着头上的伤口,咬牙切齿道,“小娘们,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打得皮开肉绽,看你还跑不跑。” 男女.体力毕竟是悬殊。 一会儿工夫,白雪飞就跑不动了,但她并不慌张。 她转过身,捂着胸口喘息不止,嘴角却扬起得意的笑容,“公子,你刚刚说要把我怎么样?” 真是漂亮! 周文在心里把白雪飞的样貌跟自己屋里的小妾全部比较了一番,还是赞叹美貌非凡。 “小美人,这山大的很,你的贺大哥不可能来了,你还是从了我罢。” 白雪飞笑了笑,“丑八怪,除了贺大哥,我谁也不嫁。” 丑八怪?! 周文愣了一瞬,转而龇牙咧嘴,“老子今天非要废了你。” 啊—— 凄凄惨惨的惨叫回荡在山谷,惊起飞鸟。 “你要废了谁?”贺子山捏住周文伸向白雪飞的手。 “贺大哥。”白雪飞乖乖站到贺子山身后。 小厮惊恐不已,“公子……公子……贺老大!你快放了我们家公子,我家公子少了一根寒毛,周大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贺子山闻言,手上继续用力。 只听到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周文敢怒不敢言,只道,“福财你给老子闭嘴,赶紧去给老子搬救兵……啊——” 白雪飞有些着急道,“贺大哥,怎么办……” 贺子山冷哼一声,把人往小厮哪里一推,“尽管去。” 福财快步上前,“爷……你没事吧。” “你他.妈是不是瞎。”周文狠踹了小厮一脚,瞪着眼睛,却没敢多说什么,“走,先回去。” 贺子山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面色平静。 转身时又收敛了一身的煞气,“你受伤了吗?” 白雪飞乖巧的摇了摇头。 “周文头上……”贺子山说话异常小心翼翼,“是……是不小心摔的?” 白雪飞弯了弯嘴角,低头娇羞道,“是我打的。” “下次不要这样了。” “可是他踢翻了你给我烤的鱼。”白雪飞噘嘴,语气万分委屈,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 她又道,“贺大哥,我……我是不是……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知道他是大官儿……” “没事。”贺子山的声音平静而温柔,确实听不出慌乱。 白雪飞这才仰头,高兴道,“真的?” “嗯。” “那就好。”白雪飞一低头,那她下次非得搞死他! “不要乱来!” 白雪飞吓了一跳,惊讶的抬头,贺大哥是有读心术吗? 贺子山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没有读心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冒险,万一我赶不及,刚刚那种情况,你如何脱身。” 真的……真的没有吗? 白雪飞眨巴着眼睛心虚的笑了笑,在心里默念,我是一只小狐狸~ 没反应! 很好,是真的,吓死了! 她长出一口气,低声喃喃道,“不会有万一,我闻着到你的味道了。”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白雪飞摇了摇头,异于常人的听觉嗅觉视觉暂时还是保密吧,她又道,“贺大哥,我好饿啊。” 第14章:听得更清楚了 说着,两人便回到小溪旁。 贺子山解开身后的布包,里面是一个陶罐,锅里的布包又包了两个山鸡蛋,几个青色的野果子。 “先吃两个果子,有些晚了,就不吃烤鱼了,放在一起煮行吗?” 白雪飞点点头,“只要是贺大哥做的都好吃。” 贺子山笑了笑,总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重新燃起的火堆旁,插上山根粗壮的棍.子,下面用石头固定住,上面就能立住一个陶罐。 陶罐里早已被贺子山清洗的干净,还放好了一小块猪油。 白雪飞有些好奇的问道,“贺大哥,这些东西放在山上不会被偷吗?” “会。”贺子山一边打入鸡蛋定形,一边答道,“这里离村子,还有点距离,冬天更是难走,谁也不知道哪天赶不及回家就会歇在这里,所以,谁也不知道饿死的那个会不会是自己。” 白雪飞点点头,“所以,猎户不会偷,只有那些家里也没有人上山的坏人会偷。” “嗯。” 什么时候都有自私自利的人。 鸡蛋定型之后,他放入清理好的鱼,稍微煎一会儿后,又放了一块生姜,最后盖上盖子。 白雪飞又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些东西回去。” 贺子山一笑,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大眼睛道,“我已经放回去了,我拿了一点猪油,放回去了一些花椒和柴火。” “我也想去看看。” 贺子山抬头看了看天色,“改天带你去。” 晚霞映红了天空,像是新娘头上朱红色的绸子,挥洒下来,盖住了整座山头。 少女就在那红绸里,巧笑嫣然,深深刻在少年的心上。 吃饱喝足,贺子山运气不错,还在以前挖的陷阱里逮到一只野.鸡带回去。 又把陶罐交给山脚常住的猎户。 次日醒来后,贺子山早已经出门收萝卜去了。 “奇怪,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白雪飞打着哈欠喃喃道。 屋子外面,二丫正在和狗蛋踢毽子,白雪飞动了动耳朵,好像听得更清楚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雪飞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甩掉瞌睡,嘟囔道,“哎,一大早就要战斗。” “二丫”许春花堆起笑容。 小朋友玩的兴奋,头都没扭,她又道,“狗蛋你也在啊,二丫妹妹这身衣服真好看……” 说着,伸手去摸,却被狗蛋一巴掌排开。 “你干什么?这是我二丫妹妹的新衣服,你别摸坏了。”狗蛋过了年就6岁了,也懂些大人说的事儿了。 最重要的是她二丫妹妹为了漂亮衣服,都不跟他去玩泥巴了,他才屁颠屁颠来踢毽子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二丫妹妹的衣服弄坏了,我……我告诉里正把你赶出去。”小孩子奶凶奶凶的护在心爱的妹妹面前。 许春花的神色羡慕又僵硬。 “狗蛋……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姐姐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狗蛋扬起下巴道。 许春花一噎,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勉强堆起笑容,“二丫,你白姐姐呢。” “你找我?” 许春花一抬头,正看着白雪飞笑着站在门前,几日不见,那脸蛋像是又漂亮了几分。 她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绷不住了。 白雪飞挑了挑眉,“春花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许春花过来只是想打探一下白雪飞的口风,想着那日被撞破的情形还不能外泄。 “小雪儿妹妹,我……” “等等。”白雪飞打断道,“你跟周文还真是一对儿,连称呼都一样,不过我不喜欢,你最好也别这么叫。” “为……为什么?” 白雪飞望着许春花有些慌乱的眼神,邪恶一笑,“因为上一个这么叫我的,已经被贺大哥折断了手腕。” 许春花一屁.股坐到地上,“周文哥哥……贺大哥……贺大哥他怎么敢?” 白雪飞轻蔑的摇头轻笑道,“春花姐姐,你不是喜欢周文吗?你关心贺大哥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二丫身上的衣服,那是她的破衣服改的小马甲,“哦,我知道了,你是看见二丫身上的衣服料子好,又想着贺大哥家也很不错对吧?” 许春花屁.股摔的有些疼,半真半假的哭着,“不是的,我只是怕贺大哥和周文哥哥起冲突,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放屁。”白雪飞突然发飙。 她冲着二丫道,“你俩出去玩,小心这个女人哭起来,发大水淹了院子。” 两个小家伙闻言,蹬蹬蹬就跑出去了。 白雪飞勾着唇角走近许春花,“小狐狸精,你的手段在我面前可不奏效。” 许春花四下一看,拍了拍屁.股,也不装了,“要说狐狸精,你才更像吧。” “那当然,你个假货。” “你!”许春花没想到白雪飞这样认了。 白雪飞嗤笑一声,“你什么你,你这样的相貌称为狐狸精都是抬举你了。” “你说我丑?”许春花这才反应过来。 “难道不是吗?”白雪飞低低的轻笑。 眼睛骨碌碌一转,既然人家嫉妒了,那就让她更嫉妒一些。 第15章:脸真大 白雪飞状似无意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方丝绢,“哎呀,怎么掉了。”弯腰捡起,轻轻抖了抖,她又啧啧两声,“脏了,赶明儿让贺哥哥再给我买一块儿。” 许春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上好的冰蚕丝料子,太阳下闪闪发光,角落里一朵牡丹,栩栩如生。 这种材质,这种绣工,起码十两银子,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你这是哪儿来的?”许春花开口的语气,急切又尖利,不过到底是变脸多年,一反应过来,立马又柔声道,“我的意思是,雪儿妹妹这方帕子漂亮的很,不知是在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块儿。” “哦,这个呀,我也不知道,是贺大哥给我的。”白雪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话,对,也不对。 帕子上面绣着一个“雪”字,差点被赵喜娣私藏了,是贺大哥从赵喜娣那里拿过来给她的,说是寻亲的凭证。 果然,许春花显然更加陷入自己的猜测之中,又是嫉妒又是恨贺子山隐藏太深,指甲陷入肉里也不知。 她看了看,四下无人,“雪儿妹妹,贺大哥对你可真好,你这帕子上绣的是什么花,怪好看的,能给我看看吗?” 白雪飞挑眉后退,硬抢? 许春花步步紧逼,“雪儿妹妹,你不是说帕子脏了,贺大哥还要再给你买一块的吗?这块儿,不如就给我吧。” 白雪飞笑了笑,把帕子塞进怀里,打不赢赵喜娣,她还打不赢个许春花儿了吗? “春花姐姐,你跟我去个地方,再决定要不要这帕子。” 许春花愣了一下,警惕道,“去哪儿。” 白雪飞但笑不语,往厨房走去,走到一个水缸前,才站住脚步。 “春花姐姐,你来看。” 许春花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见人没什么动静,才探头去看,“看什么,什么也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雪飞抓住了头发。 “看见了你的脸有多大了吗?”白雪飞一只腿轻抬压住许春花的屁股,左手掐住许春花的手腕,右手狠狠揪住许春花的头发,把人直往水缸里按,“看清楚了吗?丑八怪!我就是真丢了也不会给你。” “放!放手!”许春花尖声嘶吼,感觉头皮都要被撤掉了。 白雪飞把人往水里一按,猛灌一口水再拎回来。 “你的情哥哥说要把我剥皮抽筋,那我们倒是看看,是他先剥了我的,还是我先剥了你的,嗯?” 许春花不停的咳嗽,疯子,白雪飞疯了,她哀求道,“他说的你去找他,不要找我,不要……咳咳。” 白雪飞把人往旁边一甩,然后伸手往许春花衣服里去。 “你要干什……啊啊啊啊…….”许春花只觉得腰上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 白雪飞收回手,轻笑一声转过身去,到水缸边上鞠了一捧水洗脸。 “贱人!我要杀了你!”许春花突然猛扑了过去。 白雪飞侧身躲开,一脸惊恐,“没有刀,我看你怎么杀我。” 刀!对,菜刀! 许春花扭头拿起菜刀,追着白雪飞就跑了出去。 突然,白雪飞回头勾唇一笑往脸上抹了一把灰,许春花心里咯噔一下,却已经止不住脚步。 下一秒,砰——大门被贺子山一脚踹开。 “贺大哥!” “子山!” 白雪飞和李泉的声音同时响起。 贺子山紧紧抱住白雪飞,扭头朝许春花的手腕飞起一脚。 “贺大哥,你怎么样了。”白雪飞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怎么不躲啊。” “子山,没事吧。”李泉看着贺子山的后背顷刻间红了一大片。 贺子山淡淡的摇了摇头。 李泉皱眉看向许春花,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许春花也被那血迹吓傻了眼,顾不得手腕疼的厉害。“不,不是……”不是这样。 “不是你是鬼?”李泉打断许春花。 “真是造孽哦,把人家贺老大砍成这样还不承认。” “就是,你看看,比人家白丫头哭的还凶哩。” “这可是大伙儿都看见了的。” “欺负人家丫头一个人在家,这要不是贺老大,指不定就被砍死了。” “真是不要脸,欺负人欺负到人家家里去了。” …… 许春花目瞪口呆,看着门口众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她从未如此难堪过,咬碎了一口银牙,抬头看向白雪飞,“好手段!” “二丫,二丫。”匆匆赶来的赵喜娣一把抱住站在门口的二丫。 “死丫头,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二丫……”赵喜娣只有这么一个丫头,丈夫又不在,如今也是疼的紧。 “赵喜娣,发生了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这里只有一个外人。”一个婆子平日里最看不得许春花那样子。 赵喜娣只看到女儿站在门口有些害怕,再一扭头,吓了一跳,“这……这是……” 白雪飞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赵喜娣的眼睛里,半分担忧也没有。 第16章:比赛哭 白雪飞往前一步,站了出来,指着许春花就开始哭,“里正伯伯,许春花要杀了我,她到我们家先是想打二丫,我叫狗蛋带二丫出去,她又打我,把我按到水缸里差点淹死了,我还不容易反抗了,她就拿起菜刀说要杀了我。” “什么?”赵喜娣抱住二丫,开始仔仔细细检查。 狗蛋扬起下巴,“没错,就是这个坏女人,一进来就想弄坏二丫妹妹的衣服。” “你胡说。”许春花脸色一黑,这可太丢脸了。 “够了。”李泉怒道,“你这个女娃子心肠怎么这般歹毒,连小娃娃也不放过。” 许春花急中生智,突然看向贺子山,做足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贺大哥,我……” 呸!假狐狸精还敢在我面前演戏。 “你看贺大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和周文……”话说一半,白雪飞突然捂住嘴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许春花尖叫道。 贺子山皱了皱眉,“我也看到了。” 门外,一片喧哗,贺子山是个不说话的闷葫芦,他的话可信度就强多了。 “贱人!” 许春花又扑了上去,被贺子山轻松躲过,反倒摔了个狗啃泥。 哇啊啊—— 白雪飞什么也不说,就指着许春花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二丫听见哭声,受了惊吓,仰头大哭。 狗蛋看着二丫妹妹,嘴巴一瘪,也开始嚎叫。 许春花:?? 难不成还真比谁哭的更大声吗? 她暗地里咬了咬牙,看向贺子山,“贺大哥,你……哎,算了,就算是我错了吧,可能妹妹误会我了,哎,都是我不好,我这就走,你们可别为了我伤了和气,我这就走……” 说罢,转身,娇娇弱弱莲步轻移。 哭声戛然而止,许春花刚准备转身,才侧过去半个脸,那丫头又是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耳边传来贺子山细细碎碎的低声安慰。 而后男人又说,“你怎么还不走,还想再砍一刀?” 许春花脚步一个踉跄,只好快步离开。 人一走,门一关,白雪飞就停止了哭泣。 “贺大哥,你赶紧进屋,我给你包扎。” 李泉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纸,递给贺子山,这是白雪飞暂住证明。 他道,“子山,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给你个说法。” 白雪飞心里不舒服,这跟她想的不一样,“里正伯伯,许春花都把贺大哥伤成这样了,您怎么不报官啊。” 李泉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回答,只看向贺子山。 贺子山心下了然,“里正放心,我不会报官,但是要是再有下次……” “这个你放心。”李泉转头看向门外众人,“大家伙儿,做个见证,跟我一起去许春花家里,当着她父母的面说清楚今天的事儿,不光要陪贺子山医药费,还要答应出嫁前拘着许春花,不让她再出来害人。” “我去。” 一群妇人早就等不及了。 “未出嫁的丫头本来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还是许春花那样到处勾人的。” “就是,人家白丫头就不咋出门。” …… 很快大家一一应下,李泉带着众人离去。 等人一走,白雪飞就急急忙忙牵着人进屋。 赵喜娣牵着二丫去凑热闹。 屋内,一时间只有白雪飞低声的抽泣,“贺大哥,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贺子山叹了口气,他是可以躲开,甚至这一刀他也是稍微避开了一下,只是划破了皮,看起来可怕而已。 “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白雪飞瞪大了眼睛。 贺子山无奈的摇头,“为了你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许春花虽然不是个好的,但是也不至于到别人家拿着别人的菜刀,光天化日之下就伤人。” 白雪飞对着贺子山背上的血,眼泪又流了下来。 没错,她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许春花,是老远闻到了贺子山的味道,听到了李泉的声音,想趁里正在,把事情闹大。 “是我害了你。” 贺子山感觉背上动作停了,转过身来,摇头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是有你的理由,但是这太危险了。” 白雪飞一抬头,委屈道,“就是许春花让赵婶把我卖了。” 贺子山一愣,看来他下手真是轻了。 余光一撇,只见白雪飞红着脸侧头,低头一看,忘了自己没穿衣服。 匆匆转身,也红了耳尖。 第17章:怀璧其罪 白雪飞仔细擦拭掉晕染的血迹,发现确实伤的不深,这才松了口气,“贺大哥,你为什么故意受伤。”顿了顿她又道,“是因为我不是云溪村的人吗?” 贺子山点头道,“嗯,再怎么说许春花都是本地的,她认识的人比你多,只要她到处说臭你的名声,错的就是你。” 白雪飞又道,“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啊。” “事实的真相,有的时候是少数服从多数罢了,看见的是少数,听说的是多数,人云亦云,谁在乎到底是真是假。”迟疑了一下,他又道,“而且,你长得漂亮,嫉妒你的人更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雪飞似懂非懂。 清理完伤口,她起身去拿纱布,仔细想了想,又问道,“那里正不让报官,也是怕别的村,说云溪村坏话吗?” 贺子山表扬道,“举一反三,聪明。” 白雪飞有些骄傲,她们狐狸天生就是很聪明的。 但是看上贺子山的胸膛,她又有些害羞,轻轻在伤口上敷上纱布,绕到前面时,她轻声喊了一句,“贺大哥。” 贺子山看着右肩膀上的小手,咽了咽喉咙,接过纱布,绕到左腰递到后面。 就这么合作着,两人乐此不疲。 要不是纱布只有那么多,贺子山怀疑自己会被缠成熊。 好在贺子山家里的地不多,萝卜都已经收回来了,只还有一些花生。 白雪飞坐在贺子山身边,面前放了一个大木盆,木盆上平放着一块木板,她两只脚踩着木板两边。 侧身,揪住一小把晒干的花生,对准木板的边缘,啪——猛地一抽,根部的花生就掉到盆子里去了。 她玩的开心,二丫和狗蛋捡花生,也捡的开心。 贺子山笑着摇头,“慢点,不着急,累了就歇一歇。” “不累。”白雪飞笑嘻嘻的,看着贺子山把萝卜叶堆成一堆,又把萝卜分成两堆,好奇道,“贺大哥,一堆萝卜漂亮,一堆萝卜不漂亮。” “嗯,丑的是我们自己吃的。” “啊?”白雪飞眨巴着大眼睛,“为什么?那漂亮的给谁吃?” 贺子山道,“品相好的萝卜是要拿出去卖钱的。” 白雪飞没用过钱,依旧撅着嘴巴。 贺子山觉得好笑又加了一句,“丑的好吃。” “真的吗?”白雪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假的。 但是,贺子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贺子山了,他脸不红心不跳,淡定甩锅道,“老人都这么说。” 白雪飞眯着眼看向丑萝卜,好像也没那么丑了。 午饭时,白雪飞自告奋勇要一展厨艺,把人赶去房间不许出来。 刚生上火,赵喜娣走进灶房,“丫头,婶婶给你物色的亲事,你知道了吧。” “我知道。”白雪飞不耐烦道,还没等赵喜娣回答又道,“我不去。” 赵喜娣脸色一僵,干笑两声,“婶婶给你选的可是顶顶好的人家,你去了天天有肉吃,可比村里的姑娘都享福,那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村里不知多少人家喜欢。” “既然那么多人喜欢,那也不缺我一个。”白雪飞冷冷道。 赵喜娣气愤不已,“小狐狸精,勾人的本事倒是不错,怎么着,我给你许了周家,你还占着我儿子,你给我趁早进了周家的门,大家皆大欢喜。” 白雪飞扭头,把刀子往案板上狠狠一剁,冲着贺子山房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继续说,大声点儿。” 赵喜娣就是瞅着贺子山不在,才敢偷偷过来。 “你……”赵喜娣余光匆匆瞟了一眼,软了语气,“丫头,贺子山那个穷鬼有什么好的,周家你没见过,你去看看,那周家二公子,长得是一表人才,他家里吃饭的碗都是金子做的。” 白雪飞懒得说话。 赵喜娣又道,“上次是婶婶不对,婶婶也是被许春花那个臭丫头骗了,这次你放心,绝对是个好的,你先跟我去周家看看,你不满意,我绝对不强求。” 周家? 白雪飞眼睛转了转,计上心来。 “赵喜娣。”贺子山突然出现,小山一样,将白雪飞护在身后,“怎么?周文加钱了?她本就不是我们村的,婚姻大事,还是等她找到家人再说吧。” 赵喜娣这才作罢。 第18章:前有狼后有虎 事实证明,狐狸确实是很聪明的。 白雪飞第一次下厨,清炒野菜和土豆焖米饭,味道一般,但到底都熟了。 次日天晴,贺子山把萝卜切成片,在地上铺上干净的竹席,“今天天气好,明天就可以拿一些,放进罐子里,加上盐,糖,陈醋和生姜腌制七八天就是酱萝卜。剩下的继续晒几天,晒得掐不出水了,就可以收起来,想吃的时候洗干净,用热水泡一泡,拌一些辣椒面儿,香油和盐,就可以吃了。” 白雪飞一脸崇拜的笑,“贺大哥,你懂的真多。” 贺子山抓了抓脑袋。 “小心点儿。”白雪飞紧张道,“伤还没好呢。” “没事儿。”贺子山笑了笑,“等过两天我把萝卜和花生挑去镇上卖了。” “远不远?”白雪飞问道。 “不远,早上早点去,晚上就能回来,就是回的比较晚,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雪飞乖巧的笑了笑,“我不去,贺大哥你忙你的,我不给你添乱,我就在家等你回来。” 贺子山点点头,“也好,天冷,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两张饼,你自己热一热?” “不了。我自己会做饭了。不是还有昨天腌好的萝卜叶吗?我煮点粥就行的。” 贺子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白雪飞的发顶,“委屈你了,等开春,我就带你到镇子上逛逛。” 他打算开春找个事儿,早点攒些钱,把二丫送进村里的学堂,就启程送小丫头回家。 白雪飞低头拨弄着席子上的萝卜,弯了弯嘴角。 晚上吃完饭。 白雪飞道,“贺哥哥,我们去消消食吧。” 夜晚的风,带着些凉意。 贺子山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想着早点回去,但是对上她亮晶晶喜悦的眼睛,又不忍心。 明明是个活泼的性子,却因为容貌过成了落难的金丝雀。 “贺大哥,许春花住在哪儿啊?” 贺子山闻言皱了皱眉。 白雪飞紧张了几分,低下头掩盖情绪,语气上软软的带着些鼻音嘟囔道,“贺大哥也有自己的事情忙,我想着我不能再惹事了,要是再遇到钱老三那样的事,我也能提前求救。” 贺子山一阵心疼,“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里正已经带着大家按了手印,许春花出嫁前,不能出六组。” 云溪村共七组,每组也就二十户,贺家在五组。 许春花一个姑娘应当没有什么威胁了。 顿了顿,他还是说道,“不过熟悉熟悉路线也是好的。我们家是在五组的最前面,门口正对着的那片田埂对面就是四组,后面走过柿子林和大片鱼塘就是六组,许春花就在六组的最末尾。” 白雪飞消化了半天。 “那天赵婶婶带我绕过田埂走了老半天,所以钱老三就是在四组的中间,也就是我们家的左前,许春花在我们家的左后?” 贺子山点点头,突然觉得前有狼后有虎…… “往左边直走,就是我们上次去的云溪山。” 上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突然就觉得这住了十几年的云溪村住不下去了,“你平时还是尽量去右边的那个小山下面,挖野菜的都在那里,不过中午饭的时候没什么人,因为都回家做饭了,还有晚上也很危险……” 噗—— 白雪飞突然就笑的不行了,“贺大哥,怎么被你一说,我好像生活在什么狼窝一样,处处都是危险。” 贺子山一愣,笑了笑,却发现情况好像是很糟糕,等进城之后,要去周家看看情况。 “贺大哥。”少女的声音娇娇软软,像羽毛一般,挠的人心痒难耐,“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贺子山愣了一下,等你回来…… 这句话,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七岁前,“小山,不要跑太远了,爹做好了饭等你回来。” 七岁后,“小山,爹很快就会回来,你要等我……” 再后来,只有赵喜娣…… 第19章:合作 “贺大哥,贺大哥。”白雪飞唤了两声。 贺子山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白雪飞笑了笑,又问道,“上次你说那个周家不会找我们麻烦是为什么啊?” 贺子山闻言严肃了几分,“周文的爹,周三福是镇上的县丞,也就是仅次于知县的官儿。” “就是二把手嘛。” 贺子山笑了笑,“没错,知县是京官,不出意外,三年一换,知县下面一个县丞,一个县尉,县丞管文,县尉管武。如今正是第三年。” “怪不得那天里正说最近管的严。” 贺子山又道,“所以周三福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得罪马上回京的知县,他还等着熬过这段时间,明年开春让自己的大儿子接他的官儿。” “知县大人要是回不了家,肯定会剥了周三福的皮。” 贺子山摇头失笑,话糙理不糙,“还有一个原因,听说,周家大哥周立,还算是个公正的。” 白雪飞撇了撇嘴道,“我听人家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贺子山心想心思简单的人反而总能最直接的看到本质。 “回去吧,天冷。” 白雪飞基本了解了情况,心里有了谱。 等到贺子山忙着去收最后一些老花生的时候,她顺走了赵喜娣的钥匙,又使唤狗蛋给自己开锁,偷偷跑到许春花家里的后院。 啪——石头打在门上。 许春花是家里的小女儿,上面两个哥哥在镇上干活,此刻只有她一个。 “谁呀!”她不耐烦的开门,一回头,白雪飞的脸近在咫尺。 啊——她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你怎么进来的?” 白雪飞拍了拍手,下巴一扬,“诺,你家后门有棵树,挺漂亮的,啧,真是浪费了一颗好树。” “你什么意思?之前说我丑,现在又说我家糟蹋了树,你来就是为了嘲讽我吗?” 白雪飞笑了笑,“我来啊,是想问问你,还想不想嫁给你的周文哥哥?” 许春花警惕的后退几步,“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要嫁给他?” “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不可能!” 白雪飞步步紧逼,“有什么不可能的,我长得比你漂亮,声音比你好听,身段比你好看,最关键的是,我没有杀人啊。” 许春花一惊,她还没忘了,被诬陷杀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杰作,现在连周文的面儿都见不到,也不会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娶你,我是来帮你的,你应该谢谢我才对,瞪我做什么?” “哼!你会帮我?”许春花冷笑,面容狰狞。 白雪飞翻了个白眼,暗道蠢货,也懒得多说,“我跟你合作,各取所需,我送你进周家的门,你负责好好看住你男人别再来烦我。如何?” 许春花咬了咬牙,上次周文就有些抱怨,再拖下去,恐怕真的黄了。 “你真有办法帮我?” 白雪飞笑了笑,走近她低语了几句。 许春花听罢,迟疑道,“可是这样,万一不成功我就全毁了。” 白雪飞眼睛一转,挽住许春花道,“春花姐姐,我们女人要是不能嫁个好人家,那这辈子一样是毁了,那天在柿子树下,我可都看见了,那周文对你可是念念不忘。” 看了看许春花,她一咬牙一跺脚,违心道,“其实你很漂亮,我相信你只要进了门,肯定能收住他的心。” 许春花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拿了两颗糖。 白雪飞收了糖,笑眯了眼睛,回到院子,两个踢毽子的小朋友收了糖,又把她锁在院子里。 等到晚上赵喜娣唠完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乖巧的绣花。 “哼,死丫头。”说罢,转身回屋。 白雪飞也不在意,她想出其不意,提前一天就好了。 过一会儿,贺子山也回来了。 “今天看起来很高兴?”贺子山问道。 “啊?”白雪飞收起笑容,眨了眨眼睛,“哦,是呀,我想起来我娘总是教我绣花,我忘了那么多,可是身体却本能的记得该怎么下针。” 这话倒是不曾作假,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娘好像总不让女儿出门,倒是练就了一手好绣法。 “等我去了镇上,给你配一把钥匙。”贺子山说道,“晚上煮点花生吃。” 白雪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用啦,我听说配钥匙不便宜,而且还要找里正,很麻烦,其实我要是想偷偷出去,还是有办法的,不过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贺子山点了点头,姑娘乖巧的让人心疼。“晚上煮点盐水花生,你在家就当零嘴。” 冷锅冷油,再生起猛火,倒入花生米,迅速加盐翻炒。 装盘了一份香酥的花生米,让二丫和白雪飞先吃上之后,贺子山才开始煮盐水花生。 “慢点吃,天冷,一会儿就凉了。”贺子山看着两个小馋猫一边吐舌头一边伸爪子,只觉得好笑。 晒干的花生刷洗干净,加入晒干的红辣椒,生姜片,还有一种调味的干树皮,加清水,煮上两刻钟就可以关火,但是想要入味,还得泡上半个时辰才好。 “这花生先泡着,你们先吃点垫垫,我蒸点窝头。”贺子山转头。 白雪飞贼兮兮的眯了眯眼睛,眼疾手快的往贺子山嘴里塞了两颗花生米。 “奖励你干活儿厉害。”她笑。 二丫和仙女姐姐对视一眼,也学舌道,“干活儿厉害。”说着扬起小手。 贺子山僵硬的嚼了两下,伸手去接,二丫却噘嘴摇了摇头,他只好弯下腰,低下头。 白雪飞又捏了一颗塞进二丫嘴巴里,“二丫,贺大哥厉不厉害。” “腻害。”二丫笑眯眯的。 贺子山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突然觉得有个家应该很不错,小小几颗花生米吞的时候,有些噎喉咙,噎得眼眶发酸。 第20章:亲自说亲 农活差不多完工了,贺子山一大早就借了推车,推着萝卜,花生还有一些没吃完的腌鱼,野鸡,去镇上最大的集市。 白雪飞敲了敲赵喜娣的门。 “丫头,想好了?”赵喜娣喜滋滋的开门,却看见白雪飞戴了个垂着黑纱的帽子。 赵喜娣脸色一僵,掀开黑纱,见里面还有一层面纱,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古怪打扮?” 白雪飞撩下面纱,假装咳嗽了两声,“婶婶,昨夜,我实在心焦,想必是昨天吃多了花生,火气重,脸上长了颗红痘,实在不美观,恐怕那周公子会嫌弃我。” 赵喜娣皱眉,“那你这黑纱又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怪不吉利的! 白雪飞亲热的挽上赵喜娣的胳膊,“婶婶,我好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今日若是谈不拢,被人知晓了,我可怎么活啊,你不让我戴,我还是不去了。” “别别别。”赵喜娣拍了拍胳膊上的小手,眯着一双眼睛,“丫头,你放心,今天指定能成,婶婶给你打包票,从此以后,你就吃喝不愁了。” 她早就答应了周文,只要把人送进周家,什么都不用管,就有一百两银子。 白雪飞低下头,娇羞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婶婶了。” 两人挽着手,绕路笑道,在村口,坐上牛车。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牛车停在城门口的老树下。 那树下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白雪飞心想,看来周文果然怕的很。 行至一半,白雪飞看见了窗外的药铺,突然捂着肚子叫,“哎呀,我肚子疼的厉害,婶婶,我要去茅厕。” 赵喜娣心生警惕,“等会儿就到了。” 白雪飞又道,“我不会跑的,婶婶跟着我就好了,我这个样子,怕是入不了周公子的眼,别还没进门就被赶出来了。” 赵喜娣一想,也怕节外生枝,最主要怕这丫头发现了,现在就给跑了,“好了好了,我带你去。” 下了马车,赵喜娣四下看了看,暗暗吐出一口气,还好这药铺附近就有一个,“就在哪儿,走吧。” 到了地方,赵喜娣倒当真尽职尽责站在外面寸步不离。 茅房内,许春花早就黑了脸,这一个时辰她不知道在里面说了多少句,“有人”,她愤愤道,“你晚了。” 白雪飞摘下帽子,开始脱衣服,“牛车慢了些。” 许春花瞪了她一眼,接过衣服换上,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递过去。 白雪飞捏着鼻子退开,“臭。” 许春花一看,白雪飞里面那件也是外衣!“你果然是故意的。” 白雪飞笑了笑,“快出去吧,晚了,可就当不了你周文哥哥的新娘子了。” 外面,赵喜娣等的焦急,“丫头,好了没啊。” “好了。”白雪飞答了一声,把许春花推了出去。 赵喜娣只觉得一阵臭气熏天,捏着鼻子后退,“你……你掉茅坑里去了?” 许春花脸色一僵,跺着脚走开。 赵喜娣连忙追了上去,“说笑,说笑。” 反正把人送进去就可以了,人没闹,赵喜娣还松了口气。 两人走后,白雪飞吸了吸鼻子,跟了上去。 虽然闹市的味道有点杂,不好分辨,但大多都是香的,至少没有那么臭。 等她追到的时候,那辆小车停在了后院门口,赵喜娣和许春花下了车,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给了银子,把许春花往院子里一扯蒙上迷药就抗走了。 赵喜娣喜滋滋的离开,白雪飞瞅了瞅四下无人,两下爬上树去。 远远的就听见那两个小厮对话。 “怎么这么臭啊。” “哎,你管她呢,又不是你的女人,乡下人就这个样。” “也不知道是个啥样子,你说少爷咋喜欢这样的。” “嗨,新鲜好得手呗。” “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儿,等丫鬟洗干净送到爷床上,咱们就能领赏了。” “也不知道这次多少钱。” …… 白雪飞呸了一口,“贺大哥说的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四下看了看,许春花被送进去的澡堂周围人倒不是特别多。 要是能拿回自己的衣服,那就天衣无缝了。 从围墙上跳下去之后,白雪飞猫着腰,沿着小路小心翼翼挪到预防,动了动耳朵,里面是两个小丫鬟。 “哎,又是个可怜姑娘。”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个还是个失忆的可怜人,她娘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吱呀一声——门口站了个绿衣服的婆子。 白雪飞赶紧弯腰往旁边躲去。 “你们两个偷懒的家伙,赶紧把人收拾好,晚了,就等着少爷抽你们鞭子吧。”婆子凶神恶煞,“洗个澡还要两个人,你跟我走。” 两个丫鬟脸色一变,低头默不作声,暗地里互相打了个气。 等人一走,白雪飞轻轻打开门,猫着腰进去。 第21章:白乌鸦 正对着门的是屏风,里面才是浴缸,白雪飞伸手轻轻衔住衣服。 叮铃—— “谁在外面?” 许春花惹事儿精!没事儿系什么铃铛! 掉在外面的正是从许春花里衣取出来的铃铛。 “嬷嬷让我问你水还热不热。”白雪飞细声细气的回答。 然后抱紧了衣服,慢慢——慢慢——往门口挪动。 “你是谁?”那丫鬟说着就走了出来,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白雪飞露出一个及其乖巧的笑容,转身就走。 “站住!”丫鬟一把掐住白雪飞的手腕,“别从这边出去!” 白雪飞:?? 丫鬟看白雪飞的惊讶的神色,把人松开道,“你是从后院过来的吧,刚刚大家都吃饭去了,这会儿已经回来了,你从旁边绕到厨房的侧面的小二门,更好出去。” 白雪飞看着丫鬟,“你为什么要帮我。” “今天本来应该是你吧。”丫鬟笑了笑,面前的女子实在漂亮,又抱着刚才那个姑娘的衣服,“已经祸害了一个,何必再把你拉下水呢,你能逃就快逃吧。” 白雪飞眯着眼睛摸了摸丫鬟的脸,“啧啧,真聪明。” 很有当狐狸精的潜质。 丫鬟愣了一下,羞红了脸,“快走吧。” “多谢了小……美人。”其实白雪飞很想用狐狸精夸她,可惜对人类来说,这是骂人。 她迅速穿了衣服,按照丫鬟的指示,绕到了厨房旁边。 “听说,今儿二少爷又拐了个女子回来。” 听见声音,白雪飞迅速下蹲。 厨房门口,一个婆子正在剔牙,另一个正把腰上的围裙解下来。 那婆子把围裙泡在水里,笑道,“嗨,指不定人家是自愿的。” “也是,现在的小丫头成天想着勾引人,怎的不拐别人,就拐她。” “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婆子擦了擦手,起身,“走,歇歇去,我的老腰哎……” 说罢两人相继离去。 白雪飞这才起身,这时她有些明白贺子山之前说的人云亦云是什么意思了。 厨房里正在炖着鸡汤。 “不吃白不吃。”白雪飞四下瞧了瞧飞快溜进厨房。 砂锅里,正小火炖着老母鸡。 “枸杞,人参,当归……”白雪飞看的直撇嘴,“看来真的很有钱啊。” 好的鸡汤要慢炖上一两个时辰,此刻还没有完全软烂,不过好歹也是吃过生肉的狐狸。 白雪飞刚啃完两个鸡腿,突然她耳尖一动,“好像是贺大哥!” 赶忙丢下骨头,循着声音饶了过去。 周家门口,贺子山放下板车,禀报过门卫后站在门口等候。 “大少爷,有人找您,说是为了二少爷的事特来求见。”管家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 周立看向周文,他略一思索就知道,肯定是老二又闯祸了。 周文生怕是赌博被发现了,说时迟那时快,噗通一声,首先跪下,“大哥我错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周立恨铁不成钢皱眉道,“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管家见周文看过来,连忙又赔笑道,“兴许是仰慕二少爷的女子。” “就是,大哥,仰慕我的女子多了去了。” 周立冷哼,他是家里的老大,早早地就跟着父亲做事,周文是个老来子,家里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从小就宠着。 “你呀你,整日里不是跟好友胡吃海喝,就是去寻觅美女,后院的小妾已经十来个了,你还要纳几个?” 白雪飞依旧立在树上,冬天天色暗的晚,倒是看不太出来。 远远的看着,倒是对周立刮目相看。 周文最怕的是被发现赌博,少不了一顿板子,其他的就很是无所谓。 管家在一旁和稀泥道,“二少爷生的一副好皮囊,仙人之姿丰神俊朗,招小姑娘喜欢也是没办法的事,昨个,隔壁……” 周立挥手,“好了,问清楚是哪家的?” 管家道,“回大少爷,说是贺家。” 贺家?没什么印象。 周立放下心来,小门小户好打发,正准备叫人过来。 周文突然道,“就是他打的我!大哥,你不让我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 说着就要往外走。 管家收到周立的眼神示意连忙去拉人。 “行了!你要是不招惹人家,人家干什么打你!”周立发起怒来,颇有几分气势,“你先进去!” 这只乌鸦倒是个白的,白雪飞在心里真诚的道了个歉。 周文上次被打,心里本来就窝了一团火,“本来就是她犯贱,她要是个好的,躲在家里我还能上门把人拽出来不成。” 周立哼了一声,往日里他不管,但是最近不行,依旧严肃道,“这事儿你也不是没有做过,你好好反省反省,最近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安安分分待到明年开春。” 周文撇了撇嘴。 白雪飞差点就要给周立鼓掌了。 周立知道弟弟心里不平,叹了口气让管家去叫人进来,凑近了周文,他道,“小文,你向来做事没有分寸,我和爹也不指望你能光宗耀祖,只怕你越来越肆无忌惮,迟早是要闯大祸的,到时候,我和爹,保不住你可怎么办。” “大哥。”这一番深情倾诉,到底还是让周文无话可说,虽心里想着这镇上他们周家最大,就是杀人放火,他爹也抹的平。 “不就是个破落户,等开春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他在牢里一辈子出不来,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白雪飞差点从树上掉下去,黑乌鸦! 看来这周家大哥也不是如传闻那般真正刚直不阿,也是,毕竟是亲弟弟。 往日那些,估计还有大哥在后面做收尾工作。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周文还是有些不满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福财,我蝈蝈呢!” 周立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叹气,非常时期,说多了他就怕弟弟管不住嘴。 第22章:偷吃 白雪飞蹲在树上,眼看着贺子山跟着管家进去。 那周文瞬间笑容满面,客客气气,态度颇为平易近人,“您是找我二弟的?” 贺子山摇摇头,“不是,找你。” 听完周文和许春花的牵扯,以及骚扰白雪飞的事儿,周立装的一脸不知情的惊讶,一再表示自己的歉意,还承诺绝对处理好这件事儿。 要不是先前临了,亲耳听到周立对弟弟的许诺,此刻,连白雪飞都要信了他。 呸!老狐狸精! 此刻,老狐狸精周立握住贺子山的手,正色道,“贺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我二弟,绝不叫他再去打扰你家妹妹。” 贺子山点点头,又被管家恭恭敬敬送出门。 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眼角余光扫到几个婆子乱成一团。 管家扫了一眼,“让您见笑了。” “你们两个快把她们分开,在贵客面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白雪飞目光一直跟着贺子山,虽听见那边吵闹但是没分神去听。 此刻一看,糟了…… “周管家,你可要给我做主,这两个贪嘴的婆子偷吃了东西!”绿衣服的婆子尖着声音朝管家扑过去。 周管家侧身躲了过去,“偷吃了掌嘴罚银子或发卖了,闹什么?” 绿衣服扑在地上,眼神甚闪躲,“是,是要发卖……” “姜芸打破了紫砂锅,要发卖也是先卖了她!”先前被绿衣服的姜芸打.倒在地的婆子指着姜芸破口大骂。 紫砂锅?! 周管家太阳穴突突的跳,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哪个紫砂锅?” “是吴大人送来的紫砂锅!裂了好大一个口子!”婆子连忙说道。 周管家一个踉跄。 “小心!”贺子山在身后扶住管家。 那管家也顾不得有客人在场,勉强干笑了一下,径直往厨房走去。 贺子山听到紫砂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树上,白雪飞欲哭无泪,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嘴,“叫你偷吃,这下坏事了!” 浴室和厨房在一个方向。 她叹了口气,又跳下树往浴室走去。 管家拿着湿布,端着紫砂锅,仔细查看,里面的鸡汤早就洒了一地,但这都不重要了,“死婆娘,连个下人都管不住。” 姜芸期期艾艾的辩解道,“要不是李婆子和刘婆子偷吃鸡腿,我也不会失手打翻了砂锅。” “胡说,我没偷吃,可能……可能是刘婆子。”李婆子立刻反驳。 刘婆子一听也不干了,“狗娘养的,李婆子你说这话亏不亏心,明明就是你趁我洗围裙偷吃的。” “狗屁,我在茅房偷吃你娘的鸡大腿。” “谁看见你在茅房了?” …… “够了!”周管家心烦意乱,“这紫砂锅是县尉吴大人送来的,价值连城。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那……那怎么办,表叔,你可不能啊……”姜芸才三十多就当上后院的管家婆全凭管家的关系。 周管家皱了皱眉,扫过姜芸,看向两个婆子。 “我认识个手艺人或许能修补。” 周管家一转身,这才发现贺子山还没走,又惊又喜,赶忙堆笑道,“当真?这紫砂锅贵重的很,子山兄弟要是能修补,可是帮了大忙了!” 贺子山平淡道,“只能试试。” 浴室门口,白雪飞推开浴室门,小丫鬟正在给许春花擦干头发。 许春花这时已经转醒,“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告诉你没门!” 白雪飞反手关上门,懒得搭理她。 将手指放在嘴上,看向丫鬟,她眼泛泪光道,“姐姐,周府太大了,我绕晕了,好姐姐,你再跟我说一遍怎么出去。” 这时,突然门被敲响,“明卉,好了没,二少爷在催了。” “别出去!”白雪飞着急道,她就是怕贺子山撞上许春花,贺子山的性子肯定会多管闲事。 “你……唔……” 白雪飞紧紧捂住了许春花的嘴巴,压低了声音在许春花耳边威胁道,“想和你的周哥哥成了好事,就闭嘴。” 明卉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 一抬头,乖乖巧巧,“好姐姐,出了花坛是往左还是往右?” 明卉张了张嘴,双腿发软,“右,往右……” “谢谢姐姐。” 砰砰砰——“好了没有!少爷等不及了!” 这次敲门的是个小厮,力道大,响亮的声音惊的明卉一个激灵回了神。 白雪飞听着贺子山已经走过了门前,看向明卉点了点头,放开许春花躲好。 明卉这才道,“好了,进来吧。” 两个丫鬟先进来伺候许春花穿衣。 小厮站在台阶下正准备进去抬人,却见许春花自己从屏风后出来了,没哭没闹。 几人挤眉弄眼讨论,“我就说是个小浪蹄子。” 许春花没听见还当是人家羡慕自己的美貌,越发像只斗胜的公鸡。 可惜现在不能揭发,她不甘的扫了一眼屏风。 白雪飞长舒了口气,轻手轻脚沿着来路离开,一波三折,翻墙的时候险些踩空。 刚落地,一个小石块直击后脑勺,“谁?” 白雪飞迅速侧身,小石头擦着脑袋掉在地上,“喵~”一只猫从墙头一跃而下。 “原来是你啊,小花猫,快回家去吧。” 如果忽略她背上的冷汗和脸上僵硬的笑容,她现在只是在撸猫。 “我也要回家啦,好饿哦!” 白雪飞对着花猫努了努嘴,起身离开。 城门口,白雪飞远远的看着贺子山推着板车离开的背影,仔细拿头纱裹住了脸才坐上牛车。 周家小巷子里,一个黑衣人恭恭敬敬的禀报所见所闻,“……周家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另外遇到一个……女子……” “周家院子里的女人多了去了。”男人展开折扇,漫不经心开口,见人吞吞吐吐,瞥了一眼,“有什么特别。” 待黑衣人原模原样复述一遍。 男人收起扇子,眯着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趣道,“你是说,那个姑娘算计了周文,给他送了个新娘子?” “好像是这样,两人应该认识。”黑衣人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发现了我。” “好像?” 黑衣人冷汗直冒,最后那姑娘笑嘻嘻的走了,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公子身边第一高手,“是……我试探了一下,那姑娘躲过去了,但是……但是好像是凑巧。” 哼,男人冷哼一声,“无巧不成书,既如此,那就再去试探一次。” “是。”黑衣人闪身离去。 第23章:手擀面 先一步回到小院的白雪飞一推门,正看到赵喜娣和二丫在喝稀饭。 二丫一把抱住白雪飞的腿,“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啊。” “你怎么……”赵喜娣瞪大了眼睛。 白雪飞挑眉,先摸了摸二丫,柔声说道,“去给二丫买好吃的去了呀。”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包着两块从厨房顺走的豌豆黄。 二丫喜滋滋的捧着。 白雪飞淡淡的扫了心虚低头的赵喜娣一眼,弯了弯嘴角甜甜的笑,“赵姨。” 这是贺子山的叫法,每当这个时候,都是贺子山真的发怒的时候,赵喜娣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 白雪飞却没多说什么,转身去房间换下外层的衣服,汗涔涔的想洗个澡。 这时,贺子山还了推车,刚好进门。 他看向桌边的白雪飞,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白雪飞刚刚坐下,还没来得急跟赵喜娣过招,听见声音眼睛一亮,迅速起身扑了过去,“贺大哥,你回来了!” 很久没被扑过的贺子山僵硬中带着一丝丝窃喜。 “怎么了?”他不敢回抱,只能压抑着,尽量轻柔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白雪飞越抱越紧,突然就有点委屈。 可是不能言说。 “没什么。”她使劲往贺子山怀里拱了拱。 一头秀发被拱的毛茸茸的,贺子山心里也猫抓似的,柔软又发痒。 喉咙越发干燥,他干咳了两下,“吃了吗?” 白雪飞抬头,眼眶发红的盯着贺子山看。 一天不见,我好想你。 我做了坏事,好怕你知道。 我上了树,走了路,脚上好疼,好想让你知道。 “小狐狸精!呸!”赵喜娣一句话终结所有。 贺子山立刻甩了个眼刀过去。 白雪飞收敛了心思,恋恋不舍的离开贺子山的怀抱。 接下来,专注演戏。 她坐回桌边拿过二丫吃剩的小半碗粥,一抬头却是强扯着嘴角笑道,“吃过了,都吃撑了,还剩了一些呢。” 碗里的勺子是二丫专属的。 贺子山果然皱起眉头,“走,去厨房给你下碗面条。” 看着贺子山离去的背影,白雪飞故意落后半步,挑衅的看向赵喜娣,凑近她的耳朵,阴恻恻低声道,“赵姨,你做的那些事要是被贺大哥知道了……” 会死! 赵喜娣不知道白雪飞怎么可能逃出来,但是,她一定会被贺子山大义灭亲的送进官府。 白雪飞看着赵喜娣落荒而逃,关上了房门。 她翻了个白眼,收拾了碗筷送进厨房。 到厨房时。 正看见贺子山舀了两碗白面,在一个大盆子里,又起身去篮子里拿了一颗鸡蛋。 白雪飞急忙道,“鸡蛋不多了,留给二丫补身体吧。” 贺子山一手往面粉里磕破了鸡蛋,一手撒了些盐进去。 “没事。” 他看了眼白雪飞,好像清瘦了些,也很需要补一补。 白雪飞被看的不自在,里面少穿了件棉马甲才勉强套上两件外套,做了坏事毕竟是有些心虚的,她连忙转移话题,“贺大哥,你刚刚是放了盐吗?” 贺子山点了点头。 白雪飞又问,“只放这么一点儿,够吗?” 贺子山认真道,“揉面的时候加点盐是为了让面条更加筋道,煮面的时候不容易断。” 白雪飞敷衍的点了点头。 火已经生好了,面条也醒好了。 贺子山起身往锅里加了一瓢清水,而后又把面团从盆里拿出来反复揉搓。 看着白雪飞虚心求教的样子,脑中一闪而过上次的教训,他又谨慎的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学,想吃就告诉我。” 她愣了一下,抿唇一笑。 她的话,贺大哥都记在心上了呢。 做事的时候,贺子山两边的袖子挽在肘弯。 淡淡的月光下,白雪飞看着贺子山的小胳膊上肌肉线条起起伏伏,眼神痴迷。妖怪的世界,弱肉强食,力量就是一切。 “贺大哥,你真厉害!” 这番夸赞没头没尾,贺子山只当她是饿了,更加用力快速的揉好面团。 这下,白雪飞眼神彻底变了。 揉什么面呐! 她现在只想挽上他的胳膊,揉肌肉!! 等面团表面柔韧光滑了,贺子山把面团搓成细长条,再揪成拳头大小的小面团。 捏住面团中心,用擀面杖转着圈推压成面皮。 薄薄的撒上一层面粉,面皮一层摞上一层。 一边切着面条,贺子山道,“明日里我要去村里帮忙打糍粑,起的早,多出来的面条你和二丫早上吃。” 白雪飞正在全神贯注欣赏男人的身材,闻言猝不及防奇道,“糍粑是什么?为什么要打它?” 什么难缠的猎物要那么多人打。 贺子山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转念又想到哪个村过年不打糍粑,见都没见过,那可能真的很穷,又忍不住怜惜道,“是糯米做的吃食,明日我多拿些回来给你尝尝。” 说完了话,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也做好了。 白雪飞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下,她心虚的笑了笑对上贺子山怜惜心疼的眼神,乖巧低头,呼噜呼噜吃完了满满一大碗面条。 对面,贺子山惊讶了一下,没敢说话,默默把锅里剩下的汤汤水水盛了,又泡了两个干硬的窝窝。 “饿了吧,多吃点。” 白雪飞捧着比脸大的瓷钵子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贺子山也刚刚吃完。 “贺大哥,面条真好吃,吃完暖烘烘的。” 说着,她甜甜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 贺子山抬头。 发汗沾湿的鬓角,甜美天真的笑容,热气熏红的脸蛋,加上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他咽了咽喉咙,好热…… 呸!禽.兽! 贺子山自我唾弃了一番后,赶忙低头收了碗筷,“今天,怪热的,我烧点热水,你洗个澡去?” “好。”白雪飞连忙点头。 心里长舒一口气,正合我意。 贺家前面是一大一小两间瓦房并一间茅草房,后院一个厨房连着柴房,角落里茅屋还有些漏风。 白雪飞来了之后,贺子山就把中间的瓦房腾出来给她。 “我先给你倒半桶热水进去,剩下的等水冷了你再自己加。”贺子山低着头,先倒了一桶冷水。 进女孩子闺房其实很不雅,他眼神只看着木桶,。 但他还是看见了椅子上的淡黄色外衫,犹豫了一下他道,“你今天一直在村里?” 回来的路上,身边经过一辆牛车,起风的时候,露出了一片黄色的衣角。 白雪飞只庆幸贺子山听不到她的心跳声,她一边撒花瓣,一边故作委屈道,“哎,我能去哪儿呢。” 贺子山的半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自责。 举起热水桶,他道,“等开春了,就能回家了。” 热水冲开花瓣,整个屋子都缭绕着温热的花香。 剩了半桶热水,贺子山丢下瓜瓢,而后迅速转身。 “好了叫我,我来倒水。” 背过身关门的时候,没看到白雪飞郁闷的眼神。 白雪飞也没能欣赏到男人尴尬仓皇的窘态。 “小白白,你这身子,他咋就不馋呢。”白雪飞靠着桶壁,撩起着水面的梅花瓣,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臂自言自语。 突然,白雪飞闻到了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第24章:朕的公主丢了 白雪飞心里一个咯噔。 不好,是白天那个人! 气息越来越近,白雪飞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她能听到闻到那个男人飞檐走壁的路线,身边还跟了个帮手。 打……打不过的样子…… “啊!”白雪飞突然低声痛呼,明显感觉到房顶上的人屏住了呼吸。 好像没准备动手? 白雪飞自言自语,“我胳膊上怎么划破了,都快流血了。” 房顶上,两个人差点滑下去。 公子眼神鄙夷的看向手下,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 手下尴尬的笑了笑。 等了一会儿,房顶上的两个人还没离开,细微的掀瓦片的呲呲声传来。 白雪飞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原来是两个武功高强的采花大盗,迅速扯了衣服披上,再罩上厚实的棉袄,白雪飞敲开了贺子山的门。“贺大哥,我洗好了。” 贺子山一开门,温热的花香卷着冷风扑面而来。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侧身进屋,抱起大水桶离开。 绷起的背脊撑满了单衣。 白雪飞忙里偷闲的欣赏了一下,房顶上那两个人竟然还没有走? 倒完了水,贺子山看着白雪飞满脸忧愁的在门口发呆,“怎么了?” 白雪飞看着男人,心下思索,这采花贼不会是想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动手吧,“贺大哥,我……” 她绞尽脑汁,什么理由能躲进贺子山的房间。 “你是不是……”贺子山迟疑道,“是不是饿了?” 呵,不说还好,一说白雪飞就觉得撑,想吐。 她果断摇了摇头,伸出手臂一撩衣服,泪眼朦胧,“疼!” 白晃晃的小胳膊上长长一条红痕。 这点小印记,放在贺子山身上根本都不能称之为伤,但他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赵喜娣打你了!” 贺子山再生气,都是个尊老爱幼的男人。 直呼其名,就是真的生气了。 “我来给你上药,这几天千万小心,别再碰着了。”贺子山眼神里都是自责。 上次被赵喜娣勒出的红痕,一个星期都没消。 他也给赵喜娣安排了一个星期的稀粥,本以为那人收敛了! 白雪飞听了听动静,乖巧的跟着男人进屋。 “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 贺子山望向他的眼神更加心疼,多懂事儿的姑娘。 男人的屋子冷冷清清,白雪飞对赵喜娣的半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贺大哥,听说,你手背上的……是赵姨弄的。” 贺子山手上动作只顿了一下,而后半蹲在她面前,牵过手腕,用棉布沾了药酒,细细点涂,声音温和,“没事儿,我皮糙肉厚。” 细细擦过药酒,他凑近吹了吹,村里小孩儿受了伤,大人好像都是这样。 “疼吗?” 语气里的呵护疼惜藏都藏不住。 白雪飞手上不疼,心疼,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 贺子山手足无措,“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我……” 白雪飞摇了摇头,伸手牵过男人的手,另一只手细细的抚过长长的刀疤。 她不过胳膊上一刀红痕,都没破皮。 俯身凑过去,学着男人的样子吹了吹,“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贺子山喉咙发干。 白雪飞又吹了吹,“贺大哥,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啊,以前我不管,以后,你不许受伤了。” 她抬头,还挂着泪珠的睫毛扑扇了两下。 语气温柔缱绻,“你受伤,我心疼呀!” 小指勾住男人的小指,等着回应。 贺子山声音沙哑,低头看着不足自己手掌一半大的小手,点了点头,“好。” 突然,白雪飞只觉得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侧头,“下雪了!下雪了!”白雪飞惊叫一声,跑到院子里伸手接住小小的雪片。 贺子山赶忙抄起一件自己的棉袄包住她娇小的身躯。 “要死啊!大晚上不睡觉!叫魂呐!” 感觉不到房顶上的气息了,白雪飞一脸轻松,笑意盈盈的回头,“赵姨,下雪了!”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纯粹,赵喜娣愣了一愣,转身回房。 “贺大哥,下雪了!”白雪飞又望着贺子山笑,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激动! 贺子山有些无奈的看着白雪飞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嗯,下雪了,怪冷的,去后院烤烤火吧。” 后院……厨房…… 白雪飞的笑容染上一抹苦涩。 “其实,我真的不饿。” 贺子山一脸了然。 “不用不好意思,你还小,正在长身体,多吃点也没事儿。”贺子山真诚的笑了笑。 并没有不好意思的白雪飞只能装出羞涩,抿唇一笑,跟着人进厨房,好说歹说,才把一碗面条换成了糖水蛋。 村口,黑衣人拱手,“公子,是我判断错误。” 白衣公子却若有所思,“也许,没错。”他陷入回忆,喃喃道,“那个姑娘实在太像李山了。” 黑衣人一愣。 当今太子李瑾瑜,前二十多年一直叫李山,此行就是寻找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弟弟。 “可是,这是个姑娘。” 白衣公子笑了笑,是啊,怎么是个姑娘呢。 此刻,信件还没传来,他还不知道,那个弟弟,已经找到了。 京城。 暖阁里,一个妇人猛地扑向一个小公子,“儿啊,你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死了。” 小公子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他确实快死了,又被救活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娘,妹妹呢。” “飞飞她……”妇人欲言又止。 “啥?朕还有个闺女?”皇帝龙行虎步,大步走来。“爱妃,朕还有个公主?叫什么?飞飞?好名字!好名字!” “妹妹?!我也有妹妹!”李瑾瑜从大殿门口旋风般冲过来,“叫李思那玩意儿天天嘚瑟,老子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叫谁老子!”皇帝一个爆栗过去。 据说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某位小公子,无语半晌,“大哥,爹爹。” 他还在暗自纠结要不要父皇。 太子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等妹妹来了咱一家人就团聚了。” 皇帝笑了笑,望向妇人,“爱妃,朕的公主呢?” 妇人面露难色。 皇帝心里咯噔一下——“来人!小赵子,朕的公主在哪儿?” 太监迅速上前,战战兢兢道,“去的人,只找到苏妃娘娘,没……没说还有个公主。” …… 一时间寂静无声。 “娘,妹妹呢!”小公子率先发问,语气里带了些焦急。 妇人红了眼眶,叹了口气,“飞飞她,丢了。” 她没敢说,兴许……已经没了。 噗通—— “陛下!”太监惊慌失措的上前。 皇帝双腿发软,万念俱灰,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丢了,朕的公主丢了……” 太子也是一脸沮丧,扶起皇帝,一言不发。 “父皇。”小公子咬了咬牙,“我要去找妹妹!” 皇帝欣慰的拍了拍儿子,“好孩子,去吧,朕叫贺将军跟你去!” “弟弟,一定要把皇妹找回来啊!”太子一脸沉痛。 第25章:打糍粑 京城里的一切,白雪飞一无所知,她巨撑,一大早就醒了。 “没雪了。”她抬头看了看。 这天气对打糍粑倒是正好,就只是可惜败了小姑娘的兴致,“过两天还要下的。” 白雪飞只惆怅了一会儿,就被贺子山面前的板车吸引了注意力。 “为什么要推板车?” 贺子山拿了顶绒帽戴在白雪飞头上,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就去推板车。 边走边解释,“糍粑是用蒸好的糯米打出来的,每年都是在村口那块儿空地上,各家各户聚集到一起,打糍粑是个力气活,所以都是年轻一些的轮着打,我们现在要先帮忙把浸泡糯米的大木桶运过去。” 白雪飞听得津津有味,“每家都要运?” 那岂不是要一路走一路敲门? “也不是。”比如自己就根本不弄这些,贺子山道,“那木桶村里木匠统一做的,一般是几家合买一个,跑了多少糯米,提前称好,到了地方,蒸好之后还要再登记一次,到时候直接去拿打好的糍粑。” 白雪飞这下明白了,打糍粑是个集体活动,同时她也发现了问题,“可是咱们家好像没有浸泡糯米吧。” 贺子山笑了笑,他对过年没什么期待,往年都是作为帮工,弄完了拿一份糍粑外加几个铜板。 这时,刚好走到第一户人家,白雪飞笑嘻嘻冲上去,“我来!我来!” 平日里没什么机会凑这个热闹。 “有人吗?收糯米啦——”白雪飞的声音甜软乖巧。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人显然愣了一下,而后看到贺子山才了然笑道,“这是那个白丫头吧,长得真俊!” 贺子山只淡淡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用俊,但是白雪飞知道人家夸她,她笑了笑,“婶婶,你也俊!” 那女人跟着男人和两个儿子,四个人一起把大木桶抬出来,闻言爽朗一笑,“丫头嘴真甜,等会儿来婶子家里吃红糖糍粑。” 听着就很美味。 白雪飞吧唧了下嘴,点了点头,头上的大帽子从后面罩过来,整个把她的脸都挡住了。 那妇人又是哈哈大笑,“我们先过去帮忙了。” 贺子山两手扶着板车没法帮忙,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掀开帽子,无声的笑了笑。 他想,今年不要铜板了,全换成糍粑好了。 又装了一个大木桶上去,贺子山才没再停留。 “这就没有了吗?”白雪飞有些失落,认识新朋友真的很有趣啊! 贺子山瞧出她的神情,“打年糕挺无聊的,你等会儿可以跟着别人再来一趟。” 运糯米不算累,所以打年糕和运糯米的人不停轮换。 白雪飞迟疑道,“可以吗?” 她能到处乱跑吗? 贺子山细细琢磨过,过年人多,钱老三不敢乱来,许春花也被关在家里,应当是没什么事儿,“等会儿,你跟着许安。” 等到了地方,白雪飞才体会到什么叫做集体活动。 外面围了满满三层,人群里面,一边烧着柴火,蒸着糯米,一边聚着几个男人,轮着石锤卖力捶打。 尽管是冬日,那几人穿着单衣,却还额头冒汗。 未出嫁的姑娘们害怕沉默寡言又高高壮壮的贺子山,男人们却眼神发亮,“贺老大,你总算是来了。” 那个正在打年糕的男人嚎叫一声,放下石锤,动了动胳膊,“快来快来,换我去推板车,累死我了。” 贺子山点了点头,解了外间的薄袄。 “贺大哥,给我吧。”白雪飞伸手接过男人的衣服。 这声音实在好听。 这时众人才看见贺子山身边站了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黑绒毛的帽子包住了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和圆润的鼻子,嘴巴都缩进了立领里,却依旧挡不住那份清纯。 “贺老大,这是你……”媳妇儿,还没说出口,那人就被贺子山看的一个激灵。 白雪飞平日里故意撒撒娇没觉得什么,猛一下被这么多人围观调侃,也忍不住红了脸,抱着男人滚烫的衣服直往他身后躲,“贺大哥。” 贺子山瞬间绷直腰板。 一个扫视,黝黑的眸子里满是警告。 你们吓坏她了! 那人干笑两声,其他人也不敢再开玩笑,只讪讪道,“我走了,我推车去了。” 说罢脚底抹油跑了。 “姐姐,姐姐,仙女姐姐,给你吃年糕。” 白雪飞侧身,接过狗蛋递过来的碗,抬头一看,不远处,几个妇人聚在一起吃起了年糕,狗蛋的奶奶周阿婆笑眯眯的朝她招手。 “去吧,热年糕拌着腌萝卜才好吃。”贺子山撸起袖子准备开始。 白雪飞飞快扫了男人一眼,抱起衣服,牵起狗蛋坐了过去。 第26章:凡人的忧愁与快乐 小圆桌上,摆着一碟腌萝卜,一碟拌了香油的干萝卜丝…… “丫头,快尝尝,香的哩。”周阿婆指了指萝卜丝,凑到白雪飞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这是我自家榨的香油,别家都没有这么香。” 隐隐得意的样子,逗笑了白雪飞。 她果真扭头看了看,周围还有四五个圆桌,上面都是些差不多的腌菜,动了动鼻子吸了吸,她呲牙一笑,“真的,阿婆的香油最香了。” 认真的样子捧得一桌人忍俊不禁。 “这丫头是个有意思的。” “模样俊。” “脾气也好。” …… 你一眼我一语,炒热了气氛。 白雪飞抬头一看,正对上贺子山的视线,她呲牙一笑。 贺子山点了点头。 十几个石槽并排列着,每个石槽两边各站一个壮硕的男子,有节奏的接力捶打。 看着健壮的汉子,白雪飞碗里的两块年糕一下就吃完了。 这就叫秀色可餐呐! “不能多吃,吃多了结食。”周阿婆出声提醒道。 白雪飞意犹未尽,闻言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看着周围的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绿叶子,“这是什么?” 周阿婆手上擦了茶油,闻言笑道“是蓼叶子,捏好的糍粑一对一对放进去。” 白雪飞心想叶子也能吃吗? 一个妇人看出了她没说出口的疑惑,笑道,“就是好看,图个吉利。” “有些不讲究这个,直接丢进水里也不妨事。” “那还不是因为没有周阿婆的手艺。” “那倒也是,周阿婆压糯米粑粑的手艺,十里八村都是厉害的。” …… 白雪飞闻言扭头一看,果然见周阿婆手上动作飞快,圆圆的一个坨,两下就变成了一个饼,她惊奇道,“我看贺大哥擀面的时候,都得用擀面杖。” 有好学的小辈,长辈是最愿意开口指教的,周阿婆一边说话,手上动作也没停,“用手压用木板压都是行的,要蘸点香油或者蜂蜡防止粘在一起,做好的粑粑过会儿就变硬了,可以烤着吃,叫烧粑粑,下汤里煮或者用腊肉炒也好吃,吃不完的放在水里浸着,能一直放到三月份。” “还有红糖粑粑!”狗蛋疯跑了一圈,带回了二丫。 周阿婆点点头,“对,你们这些小孩子最喜欢红糖糍粑,我老喽,吃不动那些玩意儿,过两天杀猪宴倒是能吃两口猪血解解馋。” 只是随口一说,周围人都在笑。 白雪飞抬头看了看周阿婆满头白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凡人寿命短暂的哀愁,她好像也感受到了一点,“周阿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周阿婆一愣,只当是小丫头嘴甜,“那可不是得长命百岁,我还要看着我家狗蛋娶个美娇娘哩!” “我要娶二丫!”狗蛋牵着二丫叫唤。 二丫懵懵懂懂只知道啃糍粑。 那边,贺子山对面的人换了一拨,他却依旧坚持第二波。 看着男人健壮的身体,白雪飞捧着脸想,壮一些的身体会不会老的慢一些呢? “丫头,子山叫我带你去村里收糯米。”许安嚼着块儿糍粑,拿了块帕子擦头上的汗。 白雪飞看向贺子山,见他点了点头才起身,“走吧。” “我也要去!”狗蛋高高举手。 二丫吃完了一块儿糍粑,懵懵懂懂跟着举手,“去!二丫也去!” 周阿婆不满的皱眉,“这么大个人了,儿子都有了,还要人唠叨!大冷的天,披件衣服再走。” 旁边许安的妻子放下蓼叶子,擦了擦手,赶紧去拿衣服。 许安放下板车,接过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白雪飞,年龄上大了一轮,当着小贝的面挨训…… “娘,您给我留点面子。” 周阿婆撇了撇嘴,“哦哟,是面子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要嫌我啰嗦,就别叫人提醒。” 许安无奈的笑了笑。 此刻,凡人的快乐,白雪飞也感受到了一些。 第27章:素红 “开门啦,收糯米啦!” “糯米!糯米!” 白雪飞一手牵一个崽,什么哀愁都忘到天边去了。 “丫头,说好了吃糍粑,记得来啊!”先前那个妇人抱着一大盆年糕往回走。 沿路认识许安的都会说上两句感谢的话。 “许二收糯米呐,好好歇歇啊。” “哎,是许二郎啊,哎呦这糍粑打的真好!” 许安笑呵呵的一一点头,“最后这一趟,只剩下两个大桶,收完了可以跟狗蛋去逛逛,子山兄弟那边还要一会儿,我听说你不常出门,咱们云溪村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狗蛋他们最熟了。” 狗蛋和二丫上门的时候,人家看两个孩子,顺手抓了点花生到孩子的兜兜里。 白雪飞看着狗蛋给二丫剥花生,笑弯了腰。 “狗蛋,二丫妹妹好不好看。”白雪飞逗他。 “好看!”狗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白雪飞哈哈大笑,眼神扫过路边的野花,“那我们给二丫做个花环好不好。” “花环!花环!”二丫拍手。 许安笑着摇头,温和道,“那我过去了,你们在这儿玩。” “好!”白雪飞笑着点头。 编花环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一刻钟后……她看着眼前软塌塌的花环陷入沉思。 狗蛋摸了摸脑袋,“姐姐,鱼塘那边有梅花,那个硬!”想了想又道,“还有柿子树旁边有好多红色的花!” 那是红色的小苍兰,白雪飞看见过,那时还没开花。 但是柿子树旁边就是许春花家。 她想着人应该在周家,“行,我们去摘小红花!” 鱼塘在贺家后面,绕过鱼塘,再往前走就是柿子林。 “等等!”白雪飞突然拉住了两个崽,这味道……在哪里闻过。 还没等她细想,柿子林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救我!”女人慌乱的抓住白雪飞的胳膊。 狗蛋惊讶,“素红姐……不对,红姨……” 奶奶纠正过他几次了。 那女人看见面前一个姑娘两个小孩,有些绝望,转身就跑。 白雪飞却突然反手攥住了她,“跟我来!” 她想起来了,这是钱老三身边的小姑娘!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两个女人两个小孩儿,根本跑不快,那女人眼神黯淡,“别管我了,免得连累了你。” 她也认出了白雪飞。 白雪飞转身突然往一个陌生的院子跑去。 素红吓了一跳,“万一有人……” 还是会把她交给钱老三。 “嘘!大家别说话!”她早闻过了,没人。 两大两小窝在门后。 白雪飞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二丫张开的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二丫乖,捉迷藏呢。” 二丫眼睛眨眨,笑嘻嘻地点头。 门外,有男人经过,骂骂咧咧,“死丫头跑得还挺快。” “指不定躲哪儿去了!” “不可能!”有人立刻反驳,“都知道她是三爷买回去的,谁敢藏她!” “那你说她跑哪儿去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白雪飞看见素红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 她咬咬牙,伸手就要去拿墙根的锄头。 “两位大哥,敢问这儿是云溪村吗?”一个陌生小哥的声音突然出现。 几个男人互相对望一眼。 小哥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我来找亲戚,迷了路,还请二位大哥不忙的话,帮我带带路。” 领头的男人示意了一下,就有一个瘦子上前,笑眯眯收起银子,热情的揽住小哥的肩膀,“小哥哪儿的话,举手之劳,走,兄弟带你去。” 其他人跟在后面,笑的不怀好意。 等人走了,白雪飞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长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素红?” 那姑娘颤抖着点了点头。 白雪飞看向两个孩子,“你们自己去玩儿吧,别告诉别人见过素红姐姐。” 狗蛋点点头牵着二丫离去。 白雪飞才问道,“素红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眼前的姑娘头发散乱,一边脸颊又红又肿,胳膊上满是血痕,脚上的鞋子不知是跑掉了,还是逃出来时没来得及穿。 “我,我不知道。” 素红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她被折磨的受不了了,只想着逃,却不知逃向何处。 白雪飞轻轻拍着她安慰道,“不然,我送你回去?” “不要!”女人尖叫一声。 说完又赶紧按住自己的嘴巴,拼命摇头,“不……不行的,我爹会把我送回去,再回去,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或许……你爹知道钱老三这么坏,会帮你……” 素红吓的嘴唇都没了血色,眼神空洞的泪流不止,“不会的!” 卖女儿的爹,只怕人家要回彩礼钱。 白雪飞咬了咬牙,“我把你送到山上去,能不能跑掉,全看你自己了!” 素红又惊又喜,本以为这女子是个软和性子,“能……能行吗?” “能行!”白雪飞斩钉截铁道。 凭着她的嗅觉听觉,躲人应该还行,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身无分文的弱女子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 “走,翻过云溪山就靠你自己了。”白雪飞拉起素红冰凉的小手。 第28章:重获新生 两人走到云溪山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 素红不知是冻僵了,还是镇定了些,不再颤抖,望着山那边落山的太阳扯着嘴巴笑,“谢谢,谢谢你!白姑娘!” 白雪飞的神色却没有松快多少。 她自己就是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的人,假如没有贺子山,指不定会落得什么下场…… 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银的,能换些钱。 好像是原主哥哥送给原主的生辰礼物,趁着热闹才拿出来戴上,“给你。” 没等素红拒绝,她直接塞到素红怀里,“你要是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这话说的直白,素红没感觉到冒犯,只紧紧攥住了簪子,抬手在脸上划了一条血痕。 “你这是干什么!”白雪飞吓得以为她下一个就要对着脖子。 素红却是笑了,“容貌只会惹来麻烦,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仔仔细细护着自己的命,绝不叫你白担这份愧疚!” 白雪飞倒吸一口冷气。 红霞漫天,映在素红脸上,沉寂的眸子里好像都染上了火红的光亮。 “你这样,也很好看。” 素红笑了笑,“谢谢!” 眼看着素红越走越远,白雪飞叹了口气,“没见过面的大哥,你的簪子有了更好的去处,希望它真能保佑素红姑娘重获新生啊!” 眼看着天色渐晚,白雪飞赶紧往回跑。 走过田埂的时候白雪飞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再往前就到家了,她擦了擦汗,突然听见柿子林里细细碎碎传出来些声音。 心里默念,不能再管闲事。 低头快速溜走。 “小子,我劝你自己拿出来!” “老子没耐心陪你耗下去!要钱要命自己选!” 眼见那小白脸一言不发,一个男人上前唱起白脸,“小公子你也得体谅我们不是,因为你,我们跟丢了主子的人,回头免不了一顿骂,大过年的,你就当赔偿哥几个药费了,做好事,得福报!” “别跟他废话,我看他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指不定也是个混子!” 几个男人步步紧逼,那公子依旧一言不发。 白雪飞听的清楚,“啊,素红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她捏着鼻子叫了一声,而后拔腿就跑。 那几个男人本就是抓不到人拿不到赏,才打起抢劫的注意。 “快去!别让人跑了!” 男人分成两拨,只留了一个人守着瘦高的小公子,“老实点,你今天跑不掉的!” 那公子这才淡淡扫了男人一眼。 贺家门口,白雪飞一眼就看见了贺子山高大的背影。 “贺大哥!”她有些喜极而泣。 贺子山一转身,就接到了扑过来的娇软身体,一如初见。 他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白雪飞起起落落了一天的心,像是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贺子山的怀抱那么温暖,带走了她所有的不安。 她贪念的蹭了蹭,“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 贺子山一下就看到白雪飞头上的簪子不见了。 他心里突突的跳,两个孩子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看到钱老三的家丁四处找人的时候更是胆战心惊,“别怕,你告诉我,是不是遇上什么人了。” 白雪飞无意识的紧了紧手,一抬头有些委屈。 贺子山差一点就要冲出去了。 “没啥事,就是我太笨了,跟二丫他们玩闹的时候,弄丢了簪子,找了好久都没找回来。” 贺子山愣了一下,而后松了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什么?”白雪飞还没回过神来。 贺子山摇了摇头,“找不到算了,饿了吧,王婶子送来一盘子红糖糍粑,我给你热热。” 白雪飞摸了摸肚子,乖乖点头。 抖动中,一片枯叶从她头顶滑落,贺子山脚步一顿,眉心一跳,而后若无其事的地捡起。 第29章:烤红薯 冬日里天冷,黑得早,二丫和赵喜娣早就歇下了。 后院厨房里,还剩下半盘子红糖糍粑,看着就诱人,白雪飞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真好看!”她舔了舔嘴唇。 炭火盆里还烧着火红的木炭,贺子山又往里加了些,而后把装糍粑的盘子放在一边加热。 “红糖就是甘蔗汁熬出来的,冷了之后定型,有的会在里面加上姜末或者是红枣枸杞之类的。” 说罢,手里的烤红薯也已经剥好了,“小心烫!” 白雪飞咽了咽口水,这东西原主倒是吃过,但是她没有哇,赶忙伸手去拿,“啊!”白雪飞一下子收回爪子,“毛都要烫掉了!” 有一年山火,差点把她烧成秃狐狸! 贺子山没听清,“什么?” 咯噔——心脏猛地一跳,白雪飞急中生智,“呀!帽子!我帽子也丢了!” 贺子山哭笑不得,小笨蛋,现在才发现,“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白雪飞笑,“呀,贺大哥也会说这样的俏皮话了!” 贺子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不是无奈之举,这句话他从进门想到现在,生怕她自责,“捏下面。” 白雪飞撅了噘嘴,心道,想被投喂。 “我拿着吧。”男人突然道。 白雪飞唇角微勾,凑过去小小的咬了一口。 “好吃!” 香香的,甜甜的,软软糯糯,入口即化。 咬了两口,忍不住了!这次,她小心的托着下面,已经被风吹冷了些,不太烫。 一口下去,里面还是热热的,她幸福的感慨,“太好吃了!” 贺子山弯了弯唇角,看她一手一半,吃的香甜。 虽然不饿,但,好想吃…… 白雪飞听到他咽了咽,拿着没动的那半,主动递过去,“贺大哥,好吃,你尝尝。” 贺子山抿了抿唇,小小咬了一丝,根本没品出味道。 “嗯,很甜。” 白雪飞无声笑了笑。 靠近火炭的糍粑,外面的红糖已经融化,他拿起旁边的筷子,小心的用手接着,递到白雪飞嘴边,“尝尝。” 白雪飞笑眯了眼睛,张嘴咬了一口,“嗯,好吃。” 贺子山看了一下,中间还有些硬,又放回去继续烤着。 “我再去给你煮两个鸡蛋。” “贺大哥。”白雪飞急忙起身,也没手去拉他了,“够了,够吃了!” 她虽然有点饿,但也吃不下这么多! 贺子山想了想前一天一大碗面条,一碗糖水蛋,安慰她,“我吃的比你还多。” 言外之意,别客气,不用不好意思。 白雪飞显然也想到了原因,在心里把那两人还有周文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找补道,“我在周阿婆那儿吃了很多糍粑。” 贺子山一想,这才作罢。 周家院子里外,三个男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白衣公子江子墨摸了摸鼻子,“肯定是李山那家伙又在念叨我。” 黑衣人道,“公子,这下可以放心了,那女人肯定不会武功,那天真是凑巧!” 没有哪个高手会那么怂的叫唤一声拔腿就跑。 江子墨不置可否,高手确实不是,但是也不是个普通人,“没所谓了,跟周家不是一伙儿的就行。” 此刻,远在京城暖阁里的李瑾瑜也打了个喷嚏,突然惊道,“呀,忘记给江子墨写信了,哎,算了,人已经去了,迟早会知道!” 这些,白雪飞自然是不知道,她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 大早上,打着哈欠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赵喜娣居然没出门唠嗑,表情还有些奇怪。 白雪飞懒得过问,梳洗完了,去厨房盛粥的时候,贺子山也回来了。 “咋样?人抓着没有?”赵喜娣急急的凑上去问。 白雪飞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赵喜娣居然敢往贺大哥身边凑。 贺子山脸色有些严肃,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赵喜娣却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屁股坐回去,絮絮叨叨的念叨,“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得了……” 白雪飞眨巴着眼睛放下碗筷,“贺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赵喜娣刚准备开口,就被贺子山一个眼神震慑住了。 她抱起二丫就躲回房间去了。 白雪飞疑惑的看过去,贺子山抿了抿唇,“没事儿,这几天别出门的好。” 第30章:谁是杀人凶手 即使贺子山没说,过了两天,白雪飞还是知道了。 “听说了吗?死的可凄惨了!” “大过年的,指不定是冒犯了神灵!” “哎,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哎呀坏了,我家臭小子最喜欢乱跑,我得赶紧回家。” …… 柿子林里,死了人。 正是钱老三的家丁。 白雪飞知道消息之后,着实吓了一跳,一则那个声音文弱的男人竟然敢杀人,二则她怕狗蛋说漏了嘴,牵连了贺子山。 “贺大哥。”白雪飞有些不安的咬着筷子,“怎么样了?” 贺子山刚从外面回来。 转身关门,一屋子人都巴巴地看着他,他点头,“抓到了,是许哲。” 赵喜娣一下子尖叫起来,“娘哎,天老爷保佑!”哆哆嗦嗦朝天拜了几拜,她又厉声怒骂,“我就知道他们许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家里藏着个杀人犯,上梁不正下梁歪……” 骂了半天,她咕咚咕咚喝了碗水,又道,“不行,这种人不能留在云溪村,我得去找里正!” 说着,推门而出,门外刚好有人也要去找里正。 白雪飞不认识许哲,她听得糊里糊涂,但有一点她听到了,“贺大哥,许哲……是我们村里的?” 贺子山点了点头。 白雪飞差点把筷子咬断,不对!那个人明明是外地的。 “怎么了?”贺子山看她神色不对,以为是害怕的,一边给二丫递了颗糖,一边拿过白雪飞手里的筷子换了一双。 白雪飞呆愣愣的,贺子山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会吓到,“别怕,人已经送到官府了。” 二丫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 白雪飞看着她的背影,回想起那天,男人说,“我来找亲戚,迷了路……” 迟疑片刻,她问道,“贺大哥,那个人……就是许哲,他,真的是凶手吗?” 贺子山呼噜呼噜扒了两口热粥,其实他也不相信,“官府是这么说的。” 喝了粥,他见白雪飞眉头紧皱,放下碗,他又道,“你认识许哲吗?” “啊?”白雪飞回过神来,“哦……我,我不认识。” 她下意识的捧起碗,低头掩饰道,“不认识,就是觉得怎么会是我们村的人,平时,平时大家都挺好的。” 贺子山眼看着她就要喝冷粥,拦了一下,接过碗,起身去厨房,“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 接过热粥,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她镇定了一些。 “贺大哥,许哲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子山看她一脸好奇,叹了口气,“许哲,是许家的老大,许春花的哥哥。” 白雪飞太阳穴猛地一跳,偏偏是许家? 贺子山往炭盆里又加了些碳,他向来没有打听人家家事的习惯,只是云溪村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大的事件了。 平白无故死了的,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没有。 白雪飞喝了两口,又问,“贺大哥,那……官府是凭什么说许哲,就是犯人呢?有没有……抓错的可能?” 贺子山手上动作一顿,“怎么会这么想?” 白雪飞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睛,声音细细小小,还带着些颤抖,“我,我就是害怕,万一官老爷抓错了人,叫真正的凶手逃跑了……” 弱小,可怜,无助…… 狐狸的演戏技能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贺子山竟然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许家两个儿子在城里木匠手底下当学徒,听说老大许哲已经快要出师了,来年春天就能自立门户了。 贺子山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官府抓人,说是在许家发现了凶器,“许哲被抓的时候,一直喊冤。” “冤个屁。”赵喜娣扭着腰,左摇右晃的就进来了。 一进门,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累死我了,我跟你们说,许哲就是凶手,官老爷不会抓错的,许家那个丫头被掳走了,许家大哥怀疑是钱老三偷的人,趁着过年骗了许家做事的仆人去柿子林对峙,一来二去,就失手把人打死了。活着回来的家丁都能作证。” 不对!更不对了! 白雪飞皱眉,许春花怎么是不见了?还有钱老三的家丁为什么都没提那个陌生人? “许春花,不见了?”白雪飞试探性的问。 “早就不见了。”赵喜娣夸张的说道,“现在还没找到人,要我看呐,就是钱老三,谁不知道他是个好色的老家伙。” 说到这儿,她突然感觉背后一冷。 差点儿忘记了,她曾经就打算把白雪飞卖给钱老三。 干笑两声,赵喜娣放低声音,谄笑道,“这,这老天有眼,素红那丫头不就跑出去了,就算白丫头进去了,也,也肯定跑得掉,这么机灵的丫头,这么……” 背后的寒意半点没减,赵喜娣抱起二丫,砰的关上房门。 贺子山看向白雪飞,顿了顿,伸手拍了拍丫头的小脑袋,安慰道,“素红就是上次钱老三身边那个姑娘,跑了也好。” 人证物证俱在,不可能错了。 白雪飞只能低下头掩盖眼中不安的神色,“嗯,素红姑娘肯定会过得更好。” 收拾了碗筷,白雪飞早早的就回房了。 但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怕暴露了自己,她和许春花都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各自达成所愿了。 翻来覆去,突然她猛地起身,喃喃自语,“许春花,不会死了吧!” 一想到许春花可能是自己害死的,柿子林里的家丁也跟自己有关,白雪飞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行,得进城一趟。 第31章:采花贼还是杀人犯 门外,天才刚刚暗下来,狐狸本来就是夜间活动的动物。 白雪飞一路畅行无阻摸黑潜入有牛车的那户人家,“牛牛,天亮我就送你回家。” 悄悄牵了牛,白雪飞直接趴在牛背上。 淡淡星光下,老牛驮着女子一路向前,诡异的很,要叫人看见,非得吓死不可。 “牛牛,你乖乖在这儿等我哦,我去看看就回来。” 城门早已关闭,白雪飞摸了摸老牛的头顶,学着话本子里说的,拿帕子绑住了鼻子嘴巴。 城门旁边有一个老树,白雪飞轻轻松松爬了上去。 “这要是我做狐狸的时候,可是个做树洞的好地方。” 城门上只有两个小兵,打着哈欠撑着杆子,昏昏欲睡,啪—— 白雪飞不小心踢了个石子。 “谁?”小兵手里的杆子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 白雪飞迅速蹲下,停住脚步。 啪啪——另一个小兵性子暴躁,狠狠踹了他两脚,“老子刚梦着媳妇,就被你丫吵醒了。” “我,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唔嘎——嘎——哦唔嘎—— 暴躁小兵听了两声,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背过身去,“没见识,狐狸叫也能把你吓成这样,这种小破地方,鬼都不会来,前头才是城门,我们这是后门,天塌下来,也砸不着你。” 云溪村两个大县,夹在中间的小破地方确实不值一提。 小兵捡起地上的杆子,心道,发情的狐狸才叫,最早也是二月份的时候,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争吵的时候,白雪飞已经轻手轻脚往楼梯下走。 长舒了一口气,抄了近路,快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冤家路窄!” 她闻到了那个两个采花贼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怎么办,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既然结案了,那就……” 是那个问路的男人! 白雪飞惊恐的捂住嘴巴,那时她闻到浓烈的花香,声音也是第一次听到,根本没想到,原来是房顶上的男人。 电光火石之间,白雪飞一下子就想清楚了,那花香是故意的! “谁?”黑衣人突然闪身,一剑劈来。 白雪飞不过走了两步,冰凉的剑就架到她的脖子上了。 江子墨换了一身黑衣,从巷子缓缓走过来,伸手往下拨开她脸上的面巾,挑眉一笑,“是你呀,小姑娘,你是来,找我的?” 白雪飞咽了咽喉咙,看了眼亮闪闪的剑。 想说,滚你丫的! 江子墨似乎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的温柔,伸手拨开剑,黑衣人收了剑,恭敬的立在一旁。 “不要怕。”江子墨语气柔和道。 白雪飞半点没被安慰到,她知道他杀了人,所以他越温柔,她越是心惊,他的伪装竟然如此之好。 江子墨没有半点自言自语的尴尬,犹自打开折扇,分析道,“你应该不是来找我的,我上次明明盖住了气味。” 白雪飞心道,完了,这次真是个道士! 她挣扎了一下,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凡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江子墨看着女孩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只觉得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和友人相像的原因,他有些不忍让她继续误会自己。 摇头叹息道,“看来姑娘对我,有些误解,那个人,可不是我杀的。” 白雪飞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呆愣的样子,触动了公子的心房。 江子墨笑了笑,凑近她眨了眨眼,“我只会轻功,是为了逃命的,再说了,我这个人可是很爱干净的,杀人,啧啧,脏死了。” 眼神里的嫌弃,明明白白。 白雪飞心道,这莫不是只男狐狸精,“不是你,那是谁?还有,你说,盖住气味是什么意思?” 江子墨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只是黑衣显得人冷清了些。 他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只道,“我的侍卫说你很特别,我亲自去看了看,确定你没有武功,你也,表现的很正常。” 他说着,伸手就要抬起白雪飞的下巴。 白雪飞笑着瑟缩了一下,“啊,好冷啊!” 男人没有得逞,有些遗憾,却依旧笑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所以我又去了一趟。” 呵?男人。 白雪飞一下子就想到狐狸姐姐曾教过的勾搭三十六计,其中一条就是,“你很像我的故人。” 果然,采花大盗没跑了! 江子墨似乎是看到了她眼中的鄙夷,眯眼一笑,“我看见你带走了那个姑娘。” 素红? 白雪飞猛地抬头,“你把她怎么了?” 江子墨笑笑,“你不用担心,我只关心你,那个姑娘的生死可跟我没关系。”因为他调查过,没有疑点,“可是,也叫我发现,你好像,很不一样。” 白雪飞抿唇,“哪里不一样?” 故作镇定的样子更加可爱,江子墨挪不开眼。 “你确实不会武功,不然不会那么狼狈逃窜。”他展开折扇,陷入回忆,“我曾在一本游记中听闻,有医药世家从小锻炼后代的嗅觉,就像御厨锻炼自己的味觉。” 他饶有兴趣的看向白雪飞,“所以我猜,你也是依靠嗅觉?” 白雪飞心里舒了口气,还好,只是嗅觉。 她抬头看了眼男人,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一颗浅浅的泪痣,月光下肌肤泛着莹润的柔光,鼻梁笔挺,嘴唇薄而红艳,不做狐狸精真是可惜了。 男狐狸精可是稀有物种! “你在看什么?”江子墨这次没用手,而是扇子,抬起姑娘的下巴。 白雪飞突然眼泛泪光,往前一扑,“公子。” 第32章:男狐狸精 江子墨猝不及防,连连后退,黑衣人江甲一个闪身,抽出剑来挡在他面前。 “公子。”白雪飞抬手挡住嘴巴,看着江甲惊恐退后两步,呜呜的哭起来,“公子,多谢公子为我指明了方向。” 江子墨无言。 白雪飞抬起下巴,两行清泪,瞬间精准的滑落眼眶,“公子,你不知道,我失了记忆,找不到亲人,整日栖栖遑遑,身怀异能也无人诉说,生怕被当成怪物,叫人抓了去。” 说着,她又往前两步。 江子墨挑眉,摸不清她的路数,连连后退。 白雪飞眼中瞬间黯淡了下去,语气更加哀婉,“听公子这么说来,想必我原来应当是医药世家的小姐。” 她的眼中突然亮了起来,“公子!你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之人,想必最是见多识广,你可知道,这附近有哪户医药世家不见了女儿!” 江子墨眉心直跳,“你现在不怀疑我是采花大盗了?” 白雪飞干笑了两声,想着男人好像当真有洁癖,又往前一扑。 这次江子墨没有退后。 白雪飞心下咒骂,在男人面前堪堪停住脚步,换上一个害羞的表情,“公子,你长得这般好看,就算是采花大盗,我,我也是愿意的。” 江子墨狐疑的看了她两眼。 白雪飞浑身僵硬,看着男人慢慢靠近,终于没忍住退后道,“公子,我害羞,公子要是帮我找到家人,我必定,以身相许,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我早就不想待了。” 江子墨唇角勾笑,“小狐狸,差点就被你给骗了去。” 白雪飞心里咯噔一跳,差点软了双腿。 江子墨看出她的恐惧,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很聪明,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人心,连我都差点叫你骗了,可是,你要当真这么迫不及待的找男人,为何要和许春花互换呢?” 白雪飞不敢往前,“那是,那是因为他没有公子你好看呐。” 江子墨摇头失笑,“我猜你是听说许哲杀了人,而许哲又是许春花的大哥,所以害怕许春花也惨遭不测,这才急切的过来看看。” 白雪飞知道这人聪明,不敢再多言。 “走吧,去看看。” 白雪飞抬头。 江子墨看着女孩圆溜溜的大眼睛,心里柔软,开口道,“不亲眼看看,你怎会安心?” 周府外面,白雪飞正准备爬树。 江子墨笑了笑,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天快亮了,爬树太慢了。” 白雪飞落地,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我爬树很快的!” “嘘!”江子墨笑笑。 白雪飞揉了揉脖子,正准备吸吸鼻子,突然浑身僵硬。 屋里男人和女人正在打情骂俏。 “周郎,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呐?” “急什么,等过了年,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说话算数?” “算不算数看你表现,来吧,小贱人。” “啊,周郎,你讨厌。” ...... 白雪飞一开始迷茫,后来渐渐面红耳赤,最后出离愤怒。 我为你半夜吹风,你在这儿颠.鸾.倒.凤??? “咳咳。”江子墨低声笑了两声,面前的姑娘表情实在精彩,“走吧。” 出了院门,白雪飞犹自生气。 江子墨忍不住轻笑起来。 白雪飞一眼瞪了过去,也懒得伪装,反正人家演技比自己还好,“真的不是你杀的?” “不是。”江子墨摇了摇头。 难道还真是许哲?白雪飞皱眉沉思,忽听的头顶还在笑个不停。 她一抬头,男人干脆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 白雪飞愣了一下,后半句显而易见,傻的时候是真傻。 “就是你杀的!” “不是我。”江子墨再次否定。 “骗子。”白雪飞气地跺脚,“你不光是采花大盗,还是杀人犯!” “采花大盗?”江子墨笑,“你果真这么想过,我没骗你,不是我杀的,是他。” 白雪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黑衣人。 她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区别,他是你的侍卫,听你的命令行事。” 江子墨点点头,“你要这么想也行吧。” “你为什么要杀人?”白雪飞皱眉,凭他侍卫的本事,想逃根本易如反掌,“还有,为什么那些家丁都指认许哲。” 这才是定案的关键。 “公子。”黑衣人出声。 江子墨扬了扬扇子,示意他闭嘴,而后温和笑道,“想必你也知道,周家蛇鼠一窝,犯了不少事儿,可是却全部被按了下去,像素红姑娘那样的人,这后院儿,不知道有多少,说不定你我站的这个地方,就有枉死的冤魂或是深埋的白骨。” 白雪飞挑了挑眉,并不怎么害怕。 江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杀人这件事,对云溪村来说算是件大事,是直接交到知县手里的,顺着许哲,就会查到许春花,从而挖出周家,不光能救下那些女子还能断绝此事再次发生。” “所以,你是想说你是在做好事?” 江子墨笑了笑,抬头看向月亮,语气凉薄,“难道不是吗?” 用一条微不足道的命,挽救更多的命。 白雪飞皱眉。 她当人不久,闻言只觉不舒服,又无法反驳。 沉默许久,江子墨收起一瞬间的回忆,又是那副春风拂面的温柔模样,“至于那些家丁,反正已经有人认罪了,何苦往自己身上再泼一盆脏水?人呐,从来都是自私的。” 第33章:牛丢了 天就要亮了。 江子墨一伸手,想去揽住女孩的肩膀,“小姑娘,送你回家。” 白雪飞动作飞快的错身。 江子墨笑了笑,揪住姑娘的衣领子。 “啊——”白雪飞尖叫了一下。 江子墨运起轻功,不过片刻就把人带到了门口。 白雪飞脸冻的生疼,哆嗦了一下,快速站稳,一把拍掉男人的胳膊,“谢谢,走了,不回见。” 最好再也不见! 江子墨只是笑笑,看着女孩轻手轻脚推门回房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没有做错。” 晚风吹散了字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公子。”江甲立在一旁,轻声开口。 主子的洁癖不是假的,今日竟然…… “公子为何要告知于不相干的人,万一……” 为何? 江子墨摇了摇头轻笑,是啊,为何呢? “可能,因为她真的很好看?” 江甲道,“公子说笑了,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公子是成大事的人。” 成大事的人? 江子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脸上笑容不再,眼中幽深难测,“走吧。” 回了房间,白雪飞刚一坐下外面就响起了鸡叫。 那两个人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句喃喃自语,一个人换许多人,真的没错吗? “贺家老大,起来了没,今天杀猪搭把手。”有人在外面敲门。 白雪飞听见隔壁贺子山拉开房门,在自己门前停了一下,而后打开院门,“家里人还在睡,我洗把脸。” “哎,好嘞,那我先过去了,别忘了啊,老李家。” “知道了。” 紧接着,她听到厨房叮咚的水声,哗啦哗啦—— 这么冷的天,他都用冷水?怪不得早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听力好,睡眠也浅。 她心疼极了。 “贺大哥。”白雪飞推开门假装揉了揉眼睛。 贺子山刚套上棉袄,“吵醒你了?” 白雪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做噩梦了,睡不着。” 贺子山眼中立刻泛起浓浓的心疼,果然杀人这种事还是给小姑娘留下了阴影。 白雪飞道,“贺大哥,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要是平时,贺子山就带人出去散心了。 “明天吧,今天,是杀猪。” 白雪飞想起那天周阿婆好像也说过,打糍粑之后就是各家各户收猪杀猪,“是不是有杀猪宴?” 贺子山哭笑不得,能吃是福。 “我给你带回来,那场景……”他想了想猪叫的声音,“你还是别去了。” “那好吧。”白雪飞乖乖点了点头。 转身之际,她突然顿住了。 糟了……牛牛…… “贺大哥!”白雪飞突然拉住贺子山的胳膊,“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 吱呀——赵喜娣推门。 白雪飞心道天不遂人愿,赵喜娣今天居然起这么早? “多带点吃的回来。”赵喜娣打着哈欠,“天杀的赵老四,喊的人一个激灵!” 白雪飞心思转的飞快。 “啊——”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一声惨叫。 鸡鸣的时间,很多人已经醒了。 顿时,吱呀——吱呀——许多门打开了,妇人们聚在一起,“咋了?咋了?不会是又死人了吧。” 贺子山皱眉,“待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贺子山还没回来,白雪飞已经听到了真相。 牛丢了。 “哎,真是可怜,整个村就老徐家一头牛,咋就丢了呢?” “是啊,这以后进城可得走过去了。” “我是舍不得坐车,可是我家石头还得上学哩。” “哎哟,干脆就不学了,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吃两顿肉。” …… 几个妇人的话,悉数落入白雪飞耳中。 贺子山回来,也道,“徐伯家里的牛丢了。” 白雪飞尴尬的抿了抿唇,“那,那反正我没事儿,不然我帮忙找找吧。” 赵喜娣早就屁颠屁颠凑热闹去了。 院子里倒是真只有二丫和白雪飞。 贺子山点了点头,“把二丫叫起来,不过估计村里已经在找了。” 二丫迷迷糊糊,白雪飞没穿过孩子。 等二丫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亮了许多,“来。”贺子山扯平了二丫的衣服,又迅速给她绑了个啾啾。 “贺大哥,你真厉害!” 白雪飞看的叹为观止,“你好像什么都会。” 会做饭,会种地,会打糍粑,还会给人扎啾啾…… 贺子山从没觉得这有什么,此刻却暗自庆幸,又得了句夸奖。 “得快点走了。” 说着单手就把二丫抱了起来,白雪飞眼睛一亮,有些羡慕。 第34章:天生就是精怪 出了院门,经过老徐家的时候,门口聚集了许多人,“贺家老大。”李泉打了声招呼。 贺子山点了点头。 白雪飞眼睛望向城门口的方向。 “我得走了。”贺子山道,“你,跟着大家一起?” 白雪飞正愁没法脱身,连忙点头,“贺大哥,你快去吧,我帮里正伯伯一起找牛。” 贺子山心道,怎么有这么乖的姑娘。 放下二丫,他又不放心的朝李泉道,“麻烦李叔了,家里没人。” 李泉了然,点点头,“去吧,等会我家也要杀猪的。” 贺子山最后回看了一眼,快步离开。 白雪飞牵着二丫,“里正伯伯,听说,牛丢了。” 徐老伯坐在门口抽大烟,妻子季氏在一旁哭天喊地,白雪飞越听越愧疚。 李泉叹了口气,“估计是遇到贼了。” 季氏忙道,“天煞的贼人,怎么不去别家,偏偏偷去了我家的牛。” 李泉沉默不语。 一个紫衣服的妇人道,“哎,你们说,是不是咱们村招惹了什么邪祟?” “不会吧。”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怎么不会!你仔细想想,这一年到头都没出乱子,偏偏这两天许家赵家,丢了两个丫头,钱老三家做事儿的三毛死了,今儿个又丢了牛,咋个这么巧。” “这……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李泉道,“别瞎说,三毛是叫许哲失手刺死了。” “你信?”紫衣服的妇人又道,“那许家老大被抓的时候一直喊冤枉。” 李泉明显也有些底气不足,但依旧道,“坏人会告诉你他是坏人?” “就算这个不是,那春花和素红还有牛又咋说?”又一个妇人道。 紫衣服连忙接道,“就是,这又咋说?” 白雪飞眼看里正沉默无言,连忙道,“里正伯伯,那牛,会不会自己跑了,兴许……还会回来。” 旁人只道小丫头没见识,“牛咋会自己跑,我看就是邪祟。” “牛牛,跑了。”二丫蹦蹦跳跳。 白雪飞心里苦笑,就算晚上去牵牛……怎么解释呢…… 突然,有人提议,“要不,咱们找村长去请个道士来村里做场法事咋样?” “我看行!” 不行! 白雪飞在心里呐喊。 不行,她得去找牛!立刻!马上! “里正伯伯,您看着二丫,我……我忘了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转身就走。 往回饶了一栋房子,白雪飞一个闪身,七拐八拐往村口走去。 “呀,这不算是白丫头吗?” 白雪飞猛地转身,刚好错开钱老三的爪子。 太紧张了,竟然没察觉到! “你别过来,我喊人了。”白雪飞皱眉,天光大亮,又是个糟老头子,她倒是不怕,就是臭得慌。 钱老三看见了女人眼里浓烈的嫌弃,吐了口唾沫,“呸,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素红,是你藏起来的吧,说,你藏到哪儿去了?” 白雪飞心下一跳,眼泛寒光,有威胁的猎物,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雪飞猛的起身一脚踢向男人下身。 啊—— 钱老三惨叫一声,抡起棍子敲向白雪飞。 “你在干什么?”贺子山一把抓住钱老三的棍子,另一只手握住白雪飞的手腕,“走。” 贺子山恼怒,但钱老三老了,打出毛病不好交代。 白雪飞心乱如麻。 出了巷子,前面是李泉的家,贺子山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沉声道,“没事吧。” 白雪飞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又害怕他看见了自己眼里的凶光,那一刻,她是把钱老三当做猎物的。 “贺大哥……”她喃喃道,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刻清醒下来,才反应过来,凡人的世界和妖怪的世界,是不同的。 她无措的绞着衣角,眼眶泛红,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人们口中的妖孽,即使披了人类的皮,依旧掩藏不住骨子里天生的性格。 “没事了。”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笼罩了白雪飞满身的悲伤。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 她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贺大哥……”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伸手越抱越紧。 “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男人的声音低沉,从胸腔一直传到白雪飞的心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背上,被男人轻轻拍着,很有节奏,慢慢舒缓了她躁动不安的心跳。 “贺大哥。”她一声声的叫着。 仿佛这样就能冲散悲伤。 “我在,我在。”贺子山不厌其烦的应着。 哭声塞满了他的胸腔,像溺水一般,难受的憋闷,也许为了止住姑娘的眼泪,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也能立刻应下。 半晌,白雪飞起身,擦了擦眼泪,“贺大哥,我没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贺子山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他确实看到了当时她眼里的决绝,但是,此刻只剩下心疼。 “也该给他点教训了,我会跟里正说的。”贺子山顿了顿,又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白雪飞咬了咬牙,“贺大哥,我想找牛。” 第35章:撒娇,适可而止 贺子山愣了一下,伸手抹掉姑娘眼下的泪痕,轻声问道,“找牛?” 白雪飞点点头,狐狸撒谎的技能是天生的,前提是对面的人相信,“我看见徐伯伯他们丢了牛,哭的好可怜,我想帮他们。” 贺子山没说话。 白雪飞眼神黯淡了几分,好像是在回忆,“我隐约记得,我小的时候,村里也有一家丢失了牛,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发现好像是牛自己出去了,旁的人在我们村口十几里地的地方找到了牛。” 顿了顿,她摇了摇贺子山的胳膊,撒娇道,“可是,大家都不相信我,我就想自己去村口看看,兴许……兴许也能找到。” 眼瞅着眼泪又要掉落。 贺子山不大相信牛会自己跑了,但是他看了看白雪飞委屈的样子。 立刻道,“你等会儿,我跟里正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白雪飞眼睛一亮,“嗯。” 贺子山看着她笑,只觉得天都晴朗了许多。 随她笑了笑,两人去找里正。 到了地方,白雪飞眼眶发红怕被问东问西,站的远,贺子山走过去道,“里正伯伯,我今儿有点儿事,实在不好意思。” 李泉远远看了一眼,猜到几分,摇了摇头,也罢,“你去吧。” “二丫就麻烦您了。” “放心吧,一个村儿的,丢不了,等会儿狗蛋就来了。”李泉笑笑。 贺子山点头。 白雪飞放下心来,只觉得贺子山真好,连理由都往自己身上找。 “贺大哥,我们肯定能找到牛的。” 贺子山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找不到也没事儿,就当散步了。” 白雪飞知道他不信,但是他已经提前为她找好了退路,这般妥帖,让她只感觉里里外外像是被太阳照了一遍。 温暖,熨帖。 走了好一会儿,白雪飞渐渐感觉体力有些不行了,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要不……”贺子山突然想起来今早上出门急没吃饭。 “不行!”白雪飞急急的打断他,“再往前找找,一个晚上呢,肯定会跑很远。” 贺子山抿了抿唇,“那我背你吧。” 白雪飞愣了一下,心下喜悦,面上害羞道,“会不会不太好,我……我最近吃了挺多的。” 狐狸在秋天会多吃些,她不缺食物,忘了长膘御寒,今年冬天是吃了许多。 “你才多重,再吃些也不碍事。”说着,他笑着蹲下。 白雪飞在他背后大大的咧了嘴一笑,“那就麻烦贺大哥了。” 视野,一下子高了许多,白雪飞隐约看见,那头老牛还在那里。 放下心来,她侧过脸,轻轻贴在男人后背。 “贺大哥,你力气真大。” 贺子山早知道她爱夸他,但每一次都像吃糖一样甜。 他心道,长虫牙也值了。 此刻,温热的鼻息扑洒在脖子上有些灼热,细软的发丝擦过耳朵,痒痒的,心里像小猫挠了一下。 白雪飞眼看着男人耳朵尖都红了,心里偷笑,搭在肩膀的手臂,往前环住男人的脖子,刚好放在胸膛上,撒娇的低声叫唤,“贺大哥,别把我摔了,我怕疼。” “不会。”贺子山咽了咽喉咙。 加快的心跳,从手掌传入白雪飞的心里,男人的呼吸越发的粗重,像是在可以吸气呼气。 白雪飞有心逗他,抬头朝着脖子吹气,“贺大哥。” 声音甜甜软软,贺子山甚至怀疑背上的人是故意的,“嗯?” 白雪飞唇角勾笑,撒娇,适可而止。 狐狸精勾人三十六计最强招——都怪我。 她叹了口气,“可能我们真的找不到牛了,哎,都怪我,让你白跑一趟。” 贺子山为自己的怀疑心生愧疚,急忙安慰道,“不会,我知道你是好心。” 白雪飞眼瞧着快要走到了,最后加了把火,她刻意放低了声音,抽了抽鼻子,听着可怜极了,“我怎么能相信自己残缺不全的记忆,我连家乡都记不得,我怎么能相信……” “找到了。”男人的声音里也带着不可思议。 白雪飞故作惊讶的跳下男人的背,一下子跑到前面,“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贺子山只觉得这条路好短。 看着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想到她刚刚的话语,心下愧疚自己胡乱猜测,又心疼她身世可怜。 “贺大哥。”白雪飞牵着牛过来,心里也是真的高兴。 不用请道士了。 贺子山牵过老牛,笑道,“多亏了你。” 白雪飞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都到这儿了,要不要进城里逛逛。”贺子山摸了摸钱兜,遗憾没带多少钱,不过买个糖葫芦还是行的。 白雪飞撇到了他的动作,“不用了,我想早点儿回家。” 贺子山点了点头,心道反正开春了,来的机会很多。 第36章:还是个孩子 等两人回村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村口,李泉家里正在准备杀猪宴,白雪飞跳下牛背,就被团团围住。 “呀,这不是徐老汉家里的牛吗?” “还真给找着啦。” 白雪飞不好意思的点头,本来就是因为她,她解释道,“我们村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只是碰巧。” 李泉点点头,那也是姑娘心善,不然指不定被别人牵走,“找到了好,找到了好。” “真是奇了,不过还好不是邪祟。” 一个妇人道,“那感情好,这下不用请道士了。” 白雪飞恨不得疯狂点头! 不用请!不用请! “王婶子,不就两个铜板嘛,凑一凑,大过年的,这点钱大家手里还是有的吧。”那妇人故意调笑。 “两个铜板能换四个鸡蛋,要给你给。” …… 白雪飞的心不停起起落落,最终,由李泉开口不请道士。 这下,她才彻底安心。 贺子山看着身边女孩紧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样子,眼中神色微变,半晌,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回家吃饭吧。” 送回了牛,徐老汉再三感谢,徐家大儿子也得了消息,从田里回来,“贺老大,明儿来帮忙杀猪啊。”徐老汉拍了拍贺子山的肩膀。 徐老汉请了屠户,家里又有人帮忙本来是不再需要人的。 徐老汉笑笑,“你不来,我就给你钱,这么大的事儿,没点表示我实在过意不去。” 季氏也抹了眼泪,“丫头,明儿来吃杀猪宴啊。” 白雪飞有些不好意思。 贺子山低头看了看,“行。” 回了院子,赵喜娣见贺子山两手空空,撇了撇嘴缩进房间烤火。 白雪飞迟疑道,“贺大哥,只是碰巧,也没出什么力,明天……是不是不太好。” 贺子山笑了笑,“没事儿,过年的杀猪宴就是图个喜庆,人多热闹。”见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样,他又道,“你这么点儿,吃也吃不了多少,我再带点萝卜去。” 这般说过,白雪飞才放心下来。 “姐姐,二丫。”突然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是狗蛋! 白雪飞朝他挤了挤眼,转身催贺子山快去做饭,“贺大哥,好饿。” “行,烧一个萝卜,炒一个鸡蛋。”贺子山赶忙端了炭盆,放到屋檐下,“你们烤火,我去做饭。” 等人走了,白雪飞赶忙拉过狗蛋,两人蹲在门口,“狗蛋,你是不是说什么了。” 狗蛋看着小姐姐滴溜溜看着自己,眨巴着眼睛低下头,一副愧疚的样子。 白雪飞心下一凉—— 哎毕竟还是个孩子,“你是不是跟钱老三说了素红是我救走的。” “没有!”狗蛋也有些委屈。 “嘘!”白雪飞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点。” 两人贼头贼脑四下看了看,狗蛋才道,“我,我那天在外头踢毽子,就说了句,要是素红姐,不对,素红姨姨在就可以一起踢毽子了。然后,突然……” 狗蛋猛地站起来,然后又迅速蹲下,小声道,“突然钱老三就从我背后抓住我,问我怎么知道素红姨姨不见了。” “那你怎么说?” 狗蛋道,“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有些沮丧,“可是他就是认准了我知道,天天来找我,我都不敢出门了。” 白雪飞叹了口气,毕竟是孩子,欲盖弥彰。 估计钱老三就是通过狗蛋猜到的,但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人都跑了,她一点不慌。 “白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狗蛋瘪了嘴巴。 白雪飞突然好奇自己在贺子山眼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还,挺可爱…… 一个不留神,狗蛋掉了金豆豆。 “哎呀,没事儿。”白雪飞其实有点想笑,“你做的很好啦。” “真……真的?”狗蛋迟疑道。 白雪飞点了点头,“以后钱老三或者是谁再问你,你就说你在村口看见钱老三的家丁抓人,一转身人都不见了。问你为什么躲,你就说钱老三是坏人,你害怕。” 半真半假才是说谎的秘诀。 狗蛋点了点头,“那素红姨姨……” 白雪飞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觉得他的名字挺不赖,“放心,她很好。” 吱呀——二丫从门里面钻出来。 白雪飞抱过二丫,“睡好了?” 二丫有午休的习惯,刚醒,打了个哈欠,懵懵的点了点头。 白雪飞凑到她耳朵边上,轻声诱哄道,“二丫,还记得素红姐姐吗?” “红姨姨。”二丫跟着狗蛋叫。 白雪飞又道,“红姨姨被坏人追,是不是。” 二丫点了点头,“嗯嗯,坏人追。” “然后坏人不见了。”白雪飞摸了摸二丫的脸蛋,“红姨姨也没见了。” “红姨姨不见了。”二丫挠了挠头,“红姨姨去哪儿了。” 白雪飞抓住她的小手,凑近火盆烤了烤,“谁知道呢。等你长大了,也许就见到她了。” 第37章:闷声发大财 第二天杀猪是在中午。 白雪飞按奈不住好奇,还是跟了过去,但里面已经在赶猪,听着声音,她又讪讪的缩在门口,“嘿嘿,贺大哥你快去,我看的见。” 贺子山好笑的摇头。 “子山兄弟,就等你了,昨儿听说你调的猪血吃的一点没剩。”徐老汉抽着大烟袋走过去。 走近了又问,“哎?那个丫头哪儿去了?” 贺子山侧身看向门口。 徐老汉顺着看去,眯眼瞅了瞅,才看到半颗只露出一对儿眼睛的小脑袋,乐的哈哈大笑,“丫头,你还是进来的好。” 两百斤的猪已经被刷洗了一遍,从猪圈赶到外面。 这个方向…… 白雪飞一个闪身,跑到院子里,远远瞧着,那猪慢慢被赶到墙角。 “他娘,盆子洗好了没?”徐老汉喊了一句。 季氏笑眯眯的朝白雪飞点了点头,手里端着个木盆。“洗好了洗好了。” 墙角,摆了两条长凳。 “准备好了啊。”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个大铁钩低声大喝一声,应当是屠夫。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四个汉子两两抱住前后四只猪蹄。 “盆子盆子。”那汉子又急忙叫唤。 贺子山站在一旁,手里拿了一把长刀,绕着猪脖子划拉一刀。 “杀得好,这猪杀的好。”季氏在一旁笑迷了眼睛。 白雪飞眨巴着眼睛,不懂这杀猪有什么好坏。 “你这猪养的好。”有人恭维道。 季氏一笑,“等会儿多吃两口。” 那人立刻又道,“你这猪闷不吭声,明年肯定闷声发大财哩。” 原来是这里好? 白雪飞心道,那要是叫唤又怎么算…… 血满盆时,猪也没了叫唤的力气,贺子山把长刀递给汉子,弯腰端起盆子。 “大郎他媳妇,去给拿红薯粉去。”季氏指使道。 白雪飞赶忙跟了过去。 厨房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做事了,洗白菜,切萝卜,生火,烧水…… “子山兄弟,红薯粉,油在下头罐子里。”徐大郎媳妇递了半碗粉来,就又出去忙了。 贺子山点了点头。 白雪飞看着他又舀了一碗半的水,兑些红薯粉,加了两勺黄橙橙的菜籽油。 有人抬头看了看,“子山兄弟,昨儿就听老李家的说你这猪血调的好,今儿咱们可有口福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个妇道人家调个猪血还比不上人家。”徐大郎进来喊人,“出来刮猪毛了。” 徐大郎媳妇一边念叨,“你咋不会,你还说人家。”一边擦了擦手,拿了把刀出去。 “哎呦,子山这么好的男人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哟。” 又有妇人调笑。 贺子山也不搭话,只默默去生火烧水。 没一会儿,话题就扯到白雪飞身上了,“得了吧你们,马后炮,人家白丫头来之前,你们都觉得人家糙的很,不会疼媳妇哩。” 白雪飞眨了眨眼睛。 这时季氏刚好端着粉肠进来,闻言笑道,“白丫头,别介意啊,我们乡下人说话每个把门的。” 白雪飞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季氏放下肠粉又道,“你不知道,以前啊,都说贺家老大人高马大,脾气又不好,不会疼媳妇,小姑娘嫁过去啊,还有个赵婆子惯会磋磨人,二丫才四岁,你说说哪个姑娘愿意哦。” 一旁妇人一边洗菜一边接道,“现在不一样哦,人人都晓得贺家大郎是个会疼人的,你看你这脸蛋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天仙儿一样。” 季氏啧啧摇头,“我看换个人可不一样喽。” 白雪飞闻言,偷偷看了男人一样。 猪血已经凝固,贺子山手拿铲子划拉了几道,把猪血放到热水里煮一道,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贺大哥不凶的。”白雪飞笑道。 厨房里妇人又是一番调笑。 男人把猪血捞了水,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几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 烧好了猪血,白雪飞跟着出去,角落里的肥猪已经杀好,骨头,肉,内脏,分类放好,脏水顺着角落排到外面的污水沟。 “贺大哥。”白雪飞突然好奇问道,“要是杀猪的时候,猪叫的响是不是不好?” 贺子山伸手接过一个汉子递过来的猪头骨和龙骨。 “叫不叫都是发财。”他笑了笑,“叫的响,是说要发响财,一般可能是升官发财盖房子……总之大家都会知道,闷声叫唤,就是自家人闷声发财。” 白雪飞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第38章:川汤肉 那边,贺子山已经把整根大骨头和猪头骨全部丢进水里,她问道,“这……是给谁吃的?” 贺子山正在切姜片,闻言有些好笑,“这道菜叫川汤肉,是杀猪宴里面最重要的一道菜,加姜片,宽树皮,等水烧开,中间要一直捞浮起的沫,一两个时辰之后再捞出来,开宴之前再捞出来剁成块儿,加猪肺,小蘑菇,白菜,调味焖熟。” 锅里的水已经在咕噜咕噜冒泡泡,白雪飞吧唧了下嘴。 有人已经开口,“听着我都饿了。” 白雪飞点点头,深表赞同。 这时季氏进来厨房,接过贺子山手里的汤勺,“贺家的,我来吧,你跟白丫头出去烤烤火。” 外面,几个妇人围着火盆,热情的招呼。 “我去帮忙。”贺子山说着又去帮忙涮洗院子。 屋檐下,白雪飞接过妇人递来的炒花生,学着妇人们。 咳啪—— 捏破外壳后,四五颗裹着红衣的花生放在手上,手掌对着一搓,再一吹,红屑飞落火盆,撩起底点点火星,手上圆滚滚的果仁,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我炒的,咋样?”季氏笑着问道。 白雪飞笑着点头,拿了一颗又伸手把剩下的递给蹦蹦跳跳的小孩儿们。 季氏拍了拍孩子的屁.股,“臭小子也不跟姐姐说谢谢。” 小孩儿捏紧装花生的兜兜,笑嘻嘻跑开。 “等会儿,多吃点儿,太瘦了。”徐家大郎媳妇道。 白雪飞突然想到那碗手擀面。 贺子山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女孩眼中,闪耀着比火星还亮的光芒。 白雪飞一偏头,也刚好对上男人的目光,她抿唇一笑,搓开了红衣,往火里一吹,“真好看。” 贺子山听到了,心道,你更好看。 快要天黑的时候,杀猪宴才刚刚开宴。 大院子里摆着三张大桌子,屋檐下还有一张小桌子,季氏过来,“丫头,他们爷们儿喝酒,你跟着娃娃在这儿行不?” 白雪飞点了点头。 每桌菜色差不多,小桌上分量少些。 先前过水煮过的猪血,被切成之后厚的块儿,加了白菜炖煮的软烂,刷净的大肠掺了两种青红辣椒,炒的又辣又脆,白雪飞尝了一口喝了半碗水。 “猪大肠辣些才好吃。”季氏在一旁喂小孙女。 几个小孩一把吸溜一边伴着米饭吃的欢乐。 川汤肉里面的肉,已经入口即化,汤汁泛着奶白色,白雪飞猛喝一口,咕咚咕咚—— 真鲜! 她嘴里抿化了一口肉,笑道,“这个周阿婆肯定喜欢。” 季氏夹了一筷子肉尝尝,点点头,“叫你猜对了,周婆子爱一口猪血炖白菜,第二就是川汤肉,今儿没失手,我也就这个菜拿得出手,多吃点儿。” 大葱炒猪肝,萝卜丝拌肉皮冻,干萝卜炖猪蹄,豆腐酸菜超粉肠…… 吃完最后一粒米的时候,白雪飞忍不住发出发自肺腑的感叹,“真好!” 当人真好! 过去三百年比不上这短短一百天。 “吃好了吗?”季氏给她递了张帕子,“洗干净的,擦擦手,烤烤火。” 妇人那桌已经三三两两帮忙收拾碗筷。 男人那桌还在喝酒聊天,贺子山回头一看,最后扒拉了两口饭菜,走了过来,“饱了吗?” 季氏端着剩菜,笑着离开。 白雪飞烤的有些脸红,“我也不是很能吃。” 她心想,碗筷都收走了,谁知道她吃了多少。 贺子山笑笑。 白雪飞侧头看了男人一眼,“贺大哥。” 贺子山抬头,“嗯?” “我……”白雪飞抿唇。 贺子山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有些烫,是不是吹风吹凉了?” “没有。”白雪飞摇了摇头,突然生出一丝紧张,好像没了当初的那种勇敢。 她是狐狸精啊,还不知道寿命有多久。 孤独会很可怕吧。 心底长长叹了口气,白雪飞仰头一笑,“我就是想说,今天真好,饭也好吃,菜也好吃,真好。” 贺子山抿了抿唇。 “下雪了。”有个小孩儿突然叫唤一声。 两人同时抬头,黑暗的天空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深井,飘飘洒洒,落下雪白的颗粒,淡黄色的月牙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月亮也很好。”白雪飞轻声道。 贺子山低头,下方炭火的红光混着上面灯笼里透出的淡黄色灯光,女孩身处其中,交融了两种光亮,睫毛颤动,像是飞舞的蝴蝶,眼角眉梢,又是不谙世事的清丽,又是妩媚动人的妖艳。 他认真看了姑娘一眼,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也好,最好。” 白雪飞一愣。 这是贺大哥第一次这样说话,是表白吗? 沉寂了两秒,贺子山仓皇离去,“我去帮忙!” 果然还是他啊,白雪飞趴在膝盖上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第一次在喜悦里生出一丝酸涩。 第39章:大雪 这一年最大的一场雪姗姗来迟,十天后就是新年。 连着下了三天的雪。 这天,狗蛋一大早就跑来,“二丫二丫,快出来玩雪了!” 赵喜娣在门口骂,“混小子,衣服脏了叫你洗。” 白雪飞一推门,外门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雪地,穿成狗熊的狗蛋显得尤为突出。 啪叽—— 一个雪球砸到她身上,她转头看去,狗蛋正在捧着嘴巴笑,“好哇你,别跑。” 白雪飞从前做狐狸时最爱在雪地打滚。 现在不能了,但是快乐不能缺失,她迅速抓了一把雪,猛地丢过去。 “哈哈哈。”没有想象中的痛击,只少许碎雪洒在狗蛋身上,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呀!”二丫挣脱束缚,也抓了一把雪往前洒去。 赵喜娣连声哎呀,“臭丫头片子,爱玩玩,懒得管你。”浑身打了个哆嗦,砰——赵喜娣把门一关。 反正实在脏不过了,贺子山还是会洗的。 吱呀——贺子山开门,看着白雪飞沮丧的样子,走过来道,“不是这样的,我教你。” 说着,他先掏出一副手套,“这是野兔子皮做的,头两年打兔子,破了皮相,卖不出好价钱,索性做了手套。” “你也戴一只。”白雪飞看着能塞下两只手的玩意儿咯咯直笑。 贺子山看着姑娘脸蛋上两个浅浅的梨涡。 想戳…… 光这么想着,就热血沸腾!!! 他咳了两下,摇头道,“我不冷。” 还很热。 说罢,他扫了一眼狗蛋,俯身抓了一把雪握在手里,“像这样,团一团,然后……” 啪叽—— 雪团砸在狗蛋背上,散落一地,狗蛋瞬间懵了。 “这样就行了。”贺子山觉得自己冷静多了,能出门了。 又团了个雪球递到白雪飞手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我去找里正,中午不一定回来,但我尽量。” 白雪飞笑,说是这么说,贺子山真的很少不回来。 下雪的时候,里正会组织村里的劳动力修补各处房屋,包饭,给点儿钱。 等人走远了,狗蛋才反应过来。 “贺大哥!你欺负我!” 他往前一丢,雪球还没砸到人,就掉到地上,而且背上又是一击,狗蛋回头,小姐姐笑的直不起腰。 “啪!”二丫又从侧面丢了个雪球。 不重,但是……就很气人…… 好像是他提议的打雪仗吧? “二丫,你怎么打我。”狗蛋也不敢还手。 二丫蹦蹦跳跳,一屁股坐到地上,白雪飞赶紧上前把人抱起来,拍了拍。 “打女孩,羞羞羞。”二丫一边拿指头摸脸,一边朝狗蛋洒雪。 白雪飞哈哈大笑。 “二丫,打他。” 啪叽——啪叽—— “哎呀,哎呀。”提出主意的狗蛋,此刻突然后悔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一边抱头乱窜,一边偷偷回击,然后迎来更猛烈的还击。 年幼的许狗蛋此刻还没明白。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心爱的女孩说的话,就是圣旨。 咔嚓—— 白雪飞突然听到什么细微的声音,愣神时,挨了一下。 “狗蛋!”她叫道。 三人又闹作一团。 眼瞅着中午了,狗蛋才往家里跑。 贺子山还没回来,白雪飞拉起二丫,去火盆边烤了烤火,搓了搓她的小手,眨眼俏皮道,“二丫,中午姐姐给你煮肉肉吃呀!” “肉肉,肉肉!”二丫拍手叫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赵喜娣从房间出来,“就两口肉,也不知道省着点儿。” 白雪飞懒得在二丫面前跟她争吵。 “赵姨,现在不吃,是想过两天让贺大哥带到山里吃吗?”她拍了拍二丫身上的飞絮,淡淡扫了赵喜娣一眼,“您想的倒是周到。” 赵喜娣往门口看了一眼,贺子山没回来。 “山里狼多,还带肉,指不定回不回的来。” 白雪飞握了握二丫的手,已经暖烘烘的了,“二丫,去拿根最小的柴火来。” “好。”二丫乖巧离开。 白雪飞一秒收敛了笑容,“赵婶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等贺大哥上山打猎,偷偷吃肉?你做梦!” 赵喜娣半点羞愧也无。 “他是我儿子,他的就是我的,管你屁事儿,你还不是老贺家的人,说出去也是我占理儿。” “赵喜娣。”白雪飞撇了个白眼过去,语气平平淡淡,甚至还带点儿奶音,“做人呐,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过了年,开春的时候,贺大哥送二丫进了学堂,就准备送我回家了,我最近想起来了一些,我家可能很有钱,说不定是医药世家,你要是安安分分的,我兴许还能回报你一些,你要是……” 她顿了顿,眯眼笑了笑,眼中满是狡黠,“你要是作天作地,我就告诉贺大哥,上次你差点把我给卖了,我还要报官抓你,走的时候一个子也也不给你留,饿死了算了。” 尽管贺子山的人品做不出来这事儿。 但赵喜娣看人总是坏的,瞬间就相信了,一想到只能靠吃野菜稀饭…… “不,不能报官……”她喃喃自语,“你,不能,没有证据……” “柴柴。”二丫抱着柴火过来。 白雪飞伸手接过木柴,摸了摸二丫的脑袋,“二丫真乖,姐姐去给你炖肉肉吃啊。” “好!” 白雪飞无视赵喜娣咬牙切齿又敢怒不敢言,欲言又止的样子,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第40章:周阿婆,去了 后院厨房里,菜刀洗的亮闪闪,插在刀架上,案板干干净净,水缸上盖着纱布防尘,葫芦瓢把手上穿了一根麻绳挂在墙上,就连腌菜的坛子,也被擦得干净。 “贺大哥,真厉害。”白雪飞喃喃自语,独自轻笑起来。 去过人家的厨房之后,她才发现贺子山的厨房原来跟人家是不一样的。 舀了一盆清水,白雪飞选了两个最漂亮的土豆清洗干净,“真冷。” 她打了个哆嗦,吐了口气。 洗干净的土豆用刮刀刮去外皮后,她伸手去拿菜刀。 又是一个哆嗦,真冷! “感觉刀都变重了。”白雪飞想起第一次炒的野菜,饭里焖了两个土豆,那时候还没觉得菜刀很重来着…… 左手两个指头按住土豆,右手对半劈开。 哐叽一下,菜刀扑了个空。 咕噜咕噜,两个土豆全滚到地上裹了一层灰。 白雪飞叹了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撸.起袖子,猛的握住土豆伸.进水里。 “做人好难。” 成了精的狐狸,早就学会养秋膘,屯食物,冬天一般是不出洞的。 咔咔两刀,两个土豆变成四半。 “这肉真肥!”白雪飞拿出在季氏家买的前腿肉,割了一小半。 清洗干净,改刀切成大拇指长的粗条。 灶台前面放了一个小木凳,旁边码好了劈的异常均匀的柴火,整整齐齐。 先把艾叶做成的火绒揉.搓软烂,铺垫在胳膊长的铁锹上。 随后放上铁片,拿石块敲击,柔.软的火绒遇火星即着,用铁锹把火绒送进坑洞,塞些晒干的藤条和干草,小火就这么升起来了。 “上次还是贺大哥生的火。”白雪飞自言自语,秋天用了几次炉子,这倒是第一次生火。 努力回忆趴在旁边桌子上看到的场景。 先放了一根最细的木柴进去,啪叽——火灭了一半。 “哎呀!”白雪飞惊叫一声。 慌慌张张又挑了根木柴,索性拿在手里烧一会儿,“哎,原来烧火才是最难的。” 好不容易生了火,肚子已经咕咕作响。 白雪飞动了动耳朵,沮丧的绕去往锅里倒油。 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吓人,她翻炒了两下,而后拿了木盖当做盾牌挡在面前。 鼻子抽.动,有点点糊味了。 迅速翻炒两下,肉香勾出了馋虫,她这才放下盾牌,慌慌张张添了一大瓢水,待浓烟散去,满足的猛吸了一口香气。 “做人的乐趣啊!” 锅里水开之后,她抽了两根木柴插进灰里,变成小火慢炖。 伸手烤了烤,对掌搓了搓,手上才感觉有了知觉。 又暖了暖脸蛋,焐热了耳朵,她才感叹道,“贺大哥,真辛苦。原来冬天到了,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约莫炖了两刻钟,赵喜娣都闻着香偷摸摸看了两眼。 白雪飞起身把土豆倒进去,又丢了两片生姜,三五个干辣椒,一小撮干花椒。 重新盖上木盖。 等土豆夹生的时候,锅里支起两根特制的长筷子,上面放上几个干硬的窝头。 “嘻嘻,等会儿给贺大哥留一碗。”说着,她耳尖微动,蹭蹭蹭跑到门口。 “贺大哥,你回来了。” 贺子山神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白雪飞收敛了笑意,“出什么事儿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声细微的咔嚓声。 “周阿婆,去了。” 白雪飞愣了半天,“去了,是什么意思。” 赵喜娣闻言第一个出门凑热闹。 外面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喊人过去帮忙,白雪飞听到有人说,“大雪压垮了周阿婆家厨房的屋檐,连带着倒了隔壁的半边屋子,压住了里面已经六个月大的孕妇,一尸两命。” 贺子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回来拿铁锹帮忙,你在家不要乱跑。”说罢,他又看了两眼自己的茅草房,“别往那边跑,还有……” “贺大哥。”白雪飞声音有些哽咽,“我想,去看看。” 贺子山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第41章:追妻 许安家院子外面。 许安坐在门槛上和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十句里七句都是唉声叹气,媳妇在旁边抱着狗蛋偷偷抹泪。 白雪飞就听到了狗蛋一声声的哭喊,她不自觉的揪住了贺子山的袖子,“贺大哥,我想,去看看阿婆。” 里屋,一张白布盖住了阿婆的身体。 白雪飞哽咽道,“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啊。” 可惜,那个炫耀香油萝卜丝的阿婆,那个最会捏糍粑的阿婆,那个念叨儿子的阿婆,那个等着孙子娶媳妇的阿婆,那个爱吃炖猪血和川汤肉的阿婆…… 再也没有明年了。 回来的时候,厨房里只有几坨土豆。 白雪飞本来就憋闷的很,气势汹汹的一脚踹开了赵喜娣的房门,紧紧捂住二丫的耳朵,怒吼道,“偷嘴贼!不要脸!丑八怪!” 接下来,就是入殓吊唁。 白雪飞去看了两场,回来后越发的沉默寡言。 “明天,就是除夕了。”贺子山紧挨着姑娘,坐在屋檐下。 白雪飞抱着膝盖把脸埋在里面,闻言抬头看了看男人。 头顶,星光闪烁,曾经姑娘的眼里也有那样的光芒。 现在全都黯淡了。 贺子山看的难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还差一点儿,就能买到那支梅花簪了。 “贺大哥。”白雪飞突然侧过身子,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 贺子山攥了攥拳头,第一次稍用力的回抱了她。 男人的胸膛十分宽厚,臂膀的力道恰到好处,脖颈的温热暖了她的脸。 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她全身。 这一切都让她眷念不舍,“贺大哥,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贺子山心口发紧,只当她还在为周阿婆伤心,“你不会有事的。” 白雪飞哽咽追问,“会吗?” “会。”贺子山回答。 光是现在想想,就难受的要死。 “不要。”白雪飞却摇了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一个人孤独的回忆曾经,会很难过的,你不要想我,不要记得我。” 最好,从此忘了我这只负心的小狐狸吧。 因为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指甲,头发,整整三个月一点都没长。 不出意外。 她一定也会看着贺子山老去,然后死亡。 会很痛的吧。 慢慢的,她开始嚎啕大哭,不知道是为自己的懦弱还是为即将失去面前这个人。 哭声慢慢停歇,贺子山温柔的摸了摸姑娘的额头,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轻声道,“忘不掉了。” 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 伸手勾住姑娘的膝弯,贺子山轻轻使力,抱起娇软的小身躯,那么柔弱,小小的一团,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轻轻把人放到床上,他伸手脱了姑娘的鞋子。 白白小小的两只小脚,也就他手掌那么大。 仔仔细细掖好被子,他伸手把她嘴角的碎发撩开,及其轻柔的在额前印下一吻。 “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贺子山从里正那里拿了最后一笔钱,紧赶慢赶终于在上午之前,拿了银簪,还提了一块儿肉回来。 一开院子,没有姑娘的笑脸和那声,“贺大哥,你回来了。” 他看向赵喜娣,赵喜娣一脸幸灾乐祸,“早上就没看到,兴许病了吧。” 贺子山快步上前。 砰砰砰—— “白姑娘,醒了吗?” 砰砰砰—— “我进来了。” 推门,里面空无一人,贺子山只觉得心脏一抽,好像丢失了什么宝贝,空落落的。 “哟。”赵喜娣伸长脖子凑过去看,“终于走了。” 贺子山皱眉,周身气势前所未有的寒凉。 “你,你看我做什么。”赵喜娣眼神有些闪躲。 贺子山敏锐的发觉了,低沉声音问道,“你有什么瞒着我。” “我,我有什么瞒着你。” 贺子山咬牙切齿,狠狠的踹翻了面前的桌子,“赵喜娣!” 赵喜娣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天喊地,“我怎么知道哟,兴许,兴许就是看不上你穷,去城里找人家周文去了。” “你说什么?” “是了,肯定是周文,上次你去卖萝卜,那丫头非要我带她去周家说亲,我就说,她怎么舍得回来,是了,就是了!她肯定是到人家家里享福去了……” 赵喜娣还在喋喋不休…… 贺子山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想起那天出府时听到猫叫,随后,有女子熟悉的声音。 回来的路上,那片黄色的衣角。 打糍粑那天,她头上的干草,是云溪山下独有的。 而昨天,她哭着叫他忘了她。 “你说说你,过年都没有口好吃的,人家吃饭的碗都是金的,你比得上吗你……” “住嘴!”贺子山低声怒喝。 就算这样,周文绝非良人,他快步离去,往云溪山的方向。 而云溪山上,白雪飞正望着水里的鱼发呆。 “小鱼儿,我真的真的,好喜欢贺哥哥呀,可是,凡人的寿命实在短暂,我现在越开心,以后便更难过,兴许我能千年不死,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呀。” 小鱼茫然的游动。 她叹了口气,“贺大哥现在好像还没有爱上我,就这样吧,他一定会遇上更好的姑娘。” 水波微微震动,她动了动耳朵。 远处好像有很多很多人,正往这边过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躲一躲好了。”她抬脚往山上走去,自言自语道,“不如,临走前去看看贺大哥说的茅草屋吧。” 推门看去,里面只有干草简单扑了个床位,旁边放着好几个瓶瓶罐罐。 白雪飞一一抚摸,喃喃道,“贺大哥小时候一定很辛苦吧,希望以后那个姑娘可以对他好一些。” 想到这里,就有些心疼。 她赶紧摇了摇头,“不能只一点点好,要很好很好。” 心,更疼了。 突然,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出门眺望一眼。 是贺子山! 等等!! 正面还有好几个人,领头的男人杀气尤其重。 “将军,你这老虎皮真漂亮!” “那可不,这可是我砍了两百个脑袋换来的。” 老虎皮? 砍脑袋? 白雪飞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肯定是强盗,老虎都被剥了皮,那她这只小狐狸…… “嘘,有动静。”领头的男人停下脚步。 白雪飞一惊,还是武功高强的强盗!“贺大哥。” 知道她跑了,他一定很生气,但是再生气也要先保住命啊! 她不再犹豫,迅速往贺子山跑去。 身后脚步也越来越近。 “哪个在装神弄鬼,我砍了他的脑袋。”男人拔刀追击。 白雪飞双腿一软,差点滚下去。 “贺大哥。” 贺子山眼睛一亮,而后神色骤变,“别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白雪飞一脚踩空。 啊——叫声回荡在山谷。 第42章:不要你了 贺子山眼疾手快,大步一跨,伸手死死的保住怀里的姑娘,大手牢牢的护住她的脑袋,两人一阵天旋地转。 那一刻,别无他想,只求她平安。 许久之后,断崖石缝里,贺子山率先睁开双眼,还好他在下面。 他伸手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小白,小白。” 白雪飞动了动手指。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她正和往常一样,上蹿下跳,脚下一滑,落入一只温暖的手掌。 “哪儿来的小狐狸,怎么这么笨。”男人轻笑。 它怒了,狐狸是很聪明的! “嘎呀——”它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脸上流血了,差点没吓晕过去。 “还是只怕疼又爱美的娇气狐狸。”男人又笑。 温热的药在伤口蔓延开来。 它抬头,是谁? “小白,小白”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贺大哥?”她眨了眨眼,一片黑暗,“贺大哥,好黑啊。” 一时,寂静无声。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觉失灵了。 “贺大哥,是你吗?” “是我。”贺子山慢慢起身。 白雪飞只觉得地动山摇,她有些惊恐,“贺大哥。” “别怕,我在。” 贺子山后背疼的厉害,硬是咬牙,一声没吭,轻轻揽过姑娘的肩膀,看着她茫然无措,无法聚焦的眼睛。 他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 “小白,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白雪飞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贺子山抿唇,想到她果真是去找周文的,摇了摇头,转而想到她看不见,“没什么。” 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更敏锐。 白雪飞听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明明,说好了要离开的。 “贺大哥,我……” 贺子山轻轻吹了吹她胳膊上的伤口,“疼不疼。” 白雪飞想哭,很疼!全身都疼! 但是她不敢再撒娇了,她怕越来越离不开他。 身边的突然一空,她又瞬间慌张起来,有些无措有些委屈,“贺大哥。” 他一生气,就把她一个瞎子丢在这儿了吗? 眼泪说来就来。 哎,贺子山叹了口气,她一哭,就把他所有的思绪打乱了。 伸手抹掉姑娘源源不断的眼泪,他放软了声音,“我不会走的,我去找点草药,你身上伤的厉害。” 尤其是她的眼睛,看的他心疼。 白雪飞手上还攥着男人的衣领子。 “好,那我等你。”放了手,她又补充道,“你,你一定要回来啊。” 贺子山脱了衣服,披在她身上,“你在这儿别动,我很快回来。” 白雪飞乖巧的点头。 身边没了声音,眼泪又源源不断的掉落。 “白雪飞,你这算什么。” 良久的寂静无声,白雪飞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那个梦里的男人,是她很久以前还没成精时遇到的,那时她还不懂得分辨人脸,来来往往的人,在它眼里都一样。 “狐母,为什么狐狸姐姐们都喜欢下山啊。” “因为她们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我也想下山。” “小白,你还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人世间,真情最是难寻,两情相悦,携手白头,更是难上加难,要是遇到了,可要好好把握。” 狐母的话,突然异常清晰。 “饿了吧,吃点果子。”贺子山道,“等出去了,我再给你……” 他突然停住了。 “我看了这边,是个石缝,我们两个人,不好上去,不过有棵果树,饿不着。” 白雪飞偏头,听到贺子山脚步声一轻一重,“你的腿怎么了?” 贺子山坐了过来,“没事。” 清香的果子凑到嘴边,白雪飞伸手推开,固执的问道,“那么高摔下来,怎么会没事?” 贺子山不说话。 白雪飞有些自责,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她咄咄逼人,“你追我干什么?我都不要你了,谁要你过来的。” 贺子山亲耳听到她不要他了,还是异常心痛,手上稍微用力,果子瞬间破碎。 他丢了果子,眼神黯淡,伸手把另一个果子放到白雪飞手里。 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能不能,别去周家,周文,真的不是个好人。”顿了顿他又道,“出去了,我就立刻送你回去,你想走我绝不拦着,这样,好不好?” 白雪飞沉默,原来他以为她贪慕富贵。 哪怕这样,他也为她着想。 白雪飞觉得自己不是狐狸精,而是只鱼精,不然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她把脸埋在臂弯,哽咽道,“你不生气吗?” 贺子山听着她细细碎碎的呜咽,叹了口气,拿着石块不停的捣药,知道的时候,是生气的,她带走了他的心,却置之不理。 “你这样的姑娘,天生就是应该被好好呵护的,跟着我,是苦了你了。” 他不配。 周文更不配! 白雪飞仔细琢磨他的话。 跟着他? 所以他是考虑过娶她的? 她啃了口果子,酸酸甜甜,没有他做的酸汤鱼好吃。 还有手擀面。 还有烤红薯。 ...... “贺大哥,如果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你是希望自己是先离开的那一个,还是后离开的那一个?” 贺子山愣了一下,看向她蜷缩着的小身躯,“后离开的。” 白雪飞低头,“你这不是在咒我先死吗?” “别说胡话。”贺子山皱眉,“后面那个,要承受丧亲之痛。” 他心道,小姑娘那么怕疼,怎么受得了这个。 “那你就是承认喜欢的那个姑娘是我?” 贺子山一愣,没成想竟然被人绕进去了。 白雪飞没等到回答,有些委屈,追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 很轻,风一吹就散了,但她听到了。 白雪飞瞬间觉得那些烦恼忧愁统统都不见了。 说不定,像她这种短命小狐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真爱难寻呢! 她起身,就要循着味道过去,“我没听见,你再……啊——” 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 “别动别动!我给你先敷点药。”他匆匆过来。 叮铃铃—— 有什么掉到地上。 第43章:答应你啊 “什么东西?”白雪飞问。 贺子山低头,捡起梅花簪,“没什么,石头罢了。” 白雪飞听声音不对,等人凑近了,猛地扑过去,首先抱住男人的腰,另一只手不安分的乱动。 “你骗人,你是不是藏吃的了?” 贺子山猝不及防,身上只有一层单衣,被她这么一摸,燥热的不行,脸色通红,窘迫极了,“别,别动。” 好不容易捉住那只小手,他有些窘迫,“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白雪飞笑嘻嘻的开口,“是不是给我的?” 贺子山不说话。 她撇了撇嘴,又要去搜。 贺子山被她闹得没法子了,“是是是,你,你别摸了。”他嗓音都变了几分,眼中也涌起异样。 深呼吸几口,勉强压住体内的冲动,他才从怀里掏出银簪递到白雪飞手里。 白雪飞站不稳,干脆整个人倚靠在他怀里。 反正他也不会摔了她。 细细摸了摸,她问道,“簪子?所以你这些天早出晚归,就是去攒钱给我买簪子了?” 贺子山搂住她的肩膀,见她整个人柔弱无骨的贴在自己身上有些无奈,“是,乡下吃饱饭不难,挣钱不太容易,这个不值钱,我本来是打算等开春……” 他又不说话了。 姑娘的亲近让他忘记了她是逃出来的。 白雪飞却异常高兴,“原来,你常常这样在想我们的以后吗?等开春什么?” 贺子山窘迫,“我看看你脚是不是肿了。” 细嫩洁白的脚踝此刻肿成拳头大。 他心道难为她没喊疼。 白雪飞是很疼,但此刻,她显然觉得狐狸精的使命更重要,她缠着他不放,“说嘛,说嘛,等开春你还要给我买什么礼物?” 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听得见啊,不逗他两句。 妄为狐狸精啊! 贺子山无奈叹气,生不起气,但这样逗他也有些委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又为何这样逗我? 白雪飞拿脑袋去蹭他,“贺大哥,生气啦?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我以前不懂以为你真的要娶我,可是,后来你对我根本都没兴趣,你根本就是敷衍我的。” 贺子山被他蹭的连那半点委屈都没了。 “我给你上药。” 白雪飞乖巧的坐下,听见呲溜的声音,应该是贺子山把自己的衣服撕开了。 那他现在不是什么都没穿! 白雪飞挑了挑眉,伸手一摸,却被贺子山抓在手里。 “乖一点,折腾久了,留疤了你又要哭鼻子的。” 白雪飞不满的噘嘴,看不见,就更要在听觉上完成狐狸精的使命!!! “你从来都没说过你喜欢我。” 贺子山抿了抿唇。 白雪飞心道我还不信了,“哎呀,疼,好疼。” 娇气包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好好好,我轻一点。” 语气里的紧张取悦了白雪飞,“哎呀,还是好疼,疼,啊……” 接下来,贺子山根本下不了手。 他这才发现了,小姑娘根本就是在闹脾气,他颇为无奈,“怎么才不疼。” “要你说实话才不疼。” 没听到回答。 白雪飞干脆抽回胳膊,开始嘤嘤假哭,将无理取闹贯彻到底,“你不是我的贺大哥,贺大哥才舍不得看我疼,贺大哥去哪儿了,你把我的贺大哥还给我,你这个心狠的坏蛋,我为了救你才掉下来的,我都看不见了,你还不说好听的哄我……” “我心悦你。”男人突然出声,“想娶你为妻。” 白雪飞呲牙一笑,伸出手里的簪子,“你给我戴上簪子我就答应你呀。” 一时间,寂静无声,耳边连男人的呼吸声都没了。 “贺大哥?”她轻声问道。 “我在。” 微风拂过指尖,温柔缱绻,白雪飞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身边男人的心跳却好似定海神针,安抚了她的茫然,“贺大哥,我离开,不是为了别人,是我自己胆小,我怕有一天你也跟周阿婆一样,突然离开我,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贺子山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在这天地之间,显得那么渺小。 “贺大哥,我现在,都瞎了,兴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你会丢下我吗?” 她的语气还是带这些试探的怯懦。 “不会。”男人的语气坚定而又温暖。 白雪飞低头浅笑。 许久,他才开口问道,“你说你是为了救我......” “对啊。”白雪飞不满的噘嘴,殊不知这个样子在淡淡阳光下,诱惑极了。 她自顾自抱怨道,“我远远的看见有好多人过来,说什么砍脑袋,扒虎皮,我吓了一跳,又看到你上山了,才想着提醒你躲一躲,哪知道......” “哼!”她伸手乱挥,一把抓住男人的袖子,“你说,我是不是救了你。” 贺子山愣了一下,而后轻声应下,“是,谢谢。” 说罢,继续为她敷药。 “贺大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 贺子山看她龇着小白牙,想起她醒的那天,她也这样说过,斗转星移,换成了他。 “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 白雪飞听着撕拉撕拉的声音,暗自后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瞎了。 “你刚刚......”贺子山迟疑地看向姑娘手中的银簪,想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么一打岔,她好像忘了。 “什么?”白雪飞回神,感觉男人又把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贺子山抿唇,“我把发簪给你带上。” 白雪飞反应了一下,攥紧了簪子,单手举高,“你叫我。” “叫什么?” “你叫对了,我就给你。”她笑。 “白姑娘?” 白雪飞摇头。 “小白?” 白雪飞品了一下,坏笑了一下,又摇头。 贺子山老脸一红,那就只剩娘子了,可他们还没...... 第44章:全都告诉你 白雪飞伸出另一只手勾了勾,“你过来,靠近些。” 感受着男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她双手捧住男人的脸,正对自己,而后放下双手,甜甜一笑,慢慢说道,“你叫错啦,所以,惩罚你,你得,亲我一下。” 贺子山看着白雪飞近在咫尺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圆润小巧的鼻尖,水润红艳的嘴唇,梨涡里满是笑意。 也不知是从拿本话本子里学来的,虽然看不见,但她依旧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啊颤,期待兴奋又有点小害羞。 他抬头,虔诚地闻了她的额头,低声唤她,“娘子。” 哪成想,小狐狸猛地往前,准确无误的亲上他的双唇,而后退回去捧着嘴巴坏笑不止。 嘴上还在逗他,“贺大哥,周文和许春花是这样吗?我学的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感觉自己提前预支了往后余生所有的甜,再不犹豫,伸手捧起她的脸蛋,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柔嫩,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 “不好,我教你。” 她的嘴唇带着奶香混着花.蜜一般,香香甜甜,柔柔.软软,像上好的女儿红,有点醉人,又香醇的欲罢不能,“学会了吗?” 白雪飞双腿发软,全靠贺子山搂着才没滑下去。 她一边感叹,真给狐狸精抹黑,一边喘息不止,结结巴巴道,“学,学会了......” 原来这是个体力活? 贺子山看她两颊微红,轻笑出声,“一次就学会了?那你再教教我吧!” 夕阳西下,天边翻涌着半紫半红的云霞,染红了山上一对情.人的眼角,冷风阵阵,气氛却如夏日火.热。 一吻结束,白雪飞恨恨的想,这男人该不会是高级狐狸精吧,怎么这么会?? 实在不忿,她伸手戳他的胸膛,娇声问道,“你真的是第一次和姑娘相处吗?” 贺子山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整个人冷静了许多,只把怀里的人儿抱紧了些,“从前都没人敢靠近我,哪儿来的姑娘,我家连母鸡和母.猪都没有。” 白雪飞成功被逗笑,感觉可以功成身退了呀。 手里一空,贺子山为她带上发簪。 “好不好看。” 贺子山认真道,“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看着白雪飞眼神无光,却没心没肺的傻笑,他问,“我们回去了就先定亲好不好?以后挣钱了,胭脂水粉,金银珠钗,我一样样给你买,别人有的,你都会有,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 白雪飞靠在他怀里,“你现在不怕我娘不答应了?” “怕!”贺子山答道,“但我会努力证明自己,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我......” 白雪飞嘻嘻发笑,“那你现在不怀疑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了?” 贺子山细细的描摹着她的眉眼,“我相信你,你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是以后别乱跑了好不好?” 白雪飞猜到他肯定是从赵喜娣那里知道了什么,就是不知道赵喜娣是怎么说的,但是肯定不是全部。 她不想和他有什么误会。 只有最多一百年,每一天都要快乐才行,她扬了扬下巴,傲娇的问,“你问我,我就告诉你。” 贺子山想了想,“那天我去镇上卖萝卜......” “我也去了。”白雪飞狐假虎威,语气强硬的掩饰着自己的那点心虚,“你前面走,我后面就去了,赵姨要把我卖给周文,叫我猜中了,我说服了许春花,叫她跟我换,才回来的。” 贺子山愣了半晌,皱眉咬牙。 没听见声音,白雪飞的虚张声势就熄了点火,“贺大哥?”她伸手乱摸。 贺子山握住她的小手,“你受委屈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真叫赵喜娣得逞了...... “你不怪我把许春花推到那个火坑里去?”她抿唇,“听村里人说,许春花不见了,我以为他们能成亲,没想到那个周文比想象中还要小人。” 连个小妾的名分都不给! “不过她没死。”白雪飞急忙补充道,“她还好好的跟周文打情骂俏呢。” 想到这儿,她就有些气愤。 “所以你什么时候又去了一次?” ......白雪飞无语,恨不得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都说到这儿了,她只好承认,“其实......我是骑着那头牛去的,但是回来的时候我给忘了......” 贺子山吓了一跳,所以她大半夜不睡觉,偷了牛偷偷出城?? 那个画面...... 他想了想,只觉得诡异,“可是城门晚上都关了。” 白雪飞尴尬的笑了笑,爬树这种技能,好像很不符合她娇弱大美人的身份。 但贺子山显然猜到了,“你胳膊上的伤就是那时候弄的吧。” “难为你还记得。”她挽尊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嗯,没错,是这样。” 事情都过去了,还能怎么办。 贺子山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但是,你丢了牛,是怎么回来的?” 白雪飞惊了,怎么滚雪球一样...... 一件事都藏不住...... 第45章:月亮好,你也好 “是一个,外乡人。”白雪飞斟酌着用词,总不能直接说是个杀人犯吧。 “他会轻功,一下子就把我带回来了。” “那......”贺子山还没说话。 因为问题太显而易见,这个好心人为什么要帮她。 白雪飞干脆自己主动招了,“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第一次出城的时候,他的手下发现了我,后来我帮助素红姑娘逃跑的时候,他凑巧引开了钱老三的家丁,我觉得可能是觉得我是好人?至于素红姑娘......” 于是白雪飞又只能抖出帮素红姑娘逃跑的事,陌生男人杀了人的事当然也避无可避...... 除了利用听力嗅觉的部分省略了,基本上是被掀了个底掉。 “好了,就这些了,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就这些? 就这些都足够让贺子山吃惊了,一想到他怀里这个待嫁小娇妻竟然上树,偷牛,带人逃跑,还半夜跟一个杀人犯飞檐走壁...... “等等。”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或者脑袋出了什么毛病,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白雪飞有些无措,尤其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判断不了他在想什么,就像在等待裁决的犯人。 “贺大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声音里带着些货真价实的哭腔。 贺子山已经知道她以前或多或少是有在他面前假哭的,但是一听到她哭,他还是觉得难受,急忙摇头,而后笨手笨脚的去给她擦眼泪,“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他语气温柔,“你毕竟是个女子,力气比不得男子,要是被周家的人捉住了,或是被钱老三的家丁发现了,你怎么逃得脱?” 白雪飞骄傲的说,“我运气可好了。” 她又不是真的靠运气,不存在这种情况。 贺子山无奈,只能严肃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如何至少要告诉我好不好?” 白雪飞乖巧的点头。 有帮手,谁还自己上啊。 贺子山又伸手暖了暖她的耳朵,“对了,那个男人......不要再见了。” 他皱眉,听起来是个极其复杂的人。 而且动辄杀人,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好。 白雪飞笑嘻嘻的岔开话题,“贺大哥,月亮出来了没有啊,好不好看,今天是除夕呢,要守岁的。” 如果她能活很久,以后漫长的孤单好像就跟现在身处黑暗没什么不同。 但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贺大哥,我看不见,你帮我看,你跟我说说,今晚的月亮,长什么样子啊?” 贺子山抬头,今晚的月亮跟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还是尽力描述,“弯弯的,像,像你的美貌,淡黄色的,像你的黄袄,旁边有些云,像荷包蛋的形状,但是是灰色的......” 全部都是她知道的东西。 白雪飞笑了笑,脑海里好像当真出现了那样一副勾勒了一副奇奇怪怪的月夜图,“你这么一说,我真想看看,一定很美。” 她仰头,前面好像真的有星星一样的亮光,她赶快眨了眨眼。 朦朦胧胧,像是遮住了厚厚的一层帘幕。 但已经不是全黑了,她没有声张,侧过头,依旧是模糊的影子,但隐约辨认的出四肢,“贺大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贺子山回头,姑娘的眼睛还是一片茫然,但他认真和她对视,回道,“你也是。” 白雪飞摇了摇头。 “我只希望我比你短一天。” 贺子山笑了笑,“那好,那我就比你多一天。” 即使她看不见,他也始终面向自己,这般珍重,她感动又快乐,“说好了,拉钩。” 山谷里传出淡淡的小孩儿歌谣,是谁在用在轻率的仪式,许下郑重的誓言。 雀鸟见证。 山花为媒。 ...... 第46章:有人来了 此刻,贺家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将军,已经问过了,除了早上里正见过,都说没看到人。”小兵挨家挨户的询问,无人得知贺子山哪儿去了。 贺荆一皱眉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么大一儿子,还能飞了不成。 江子墨挑眉,摇开折扇,“两个人都不见了,难道是殉情?私奔?” “殉情?!私奔?!”白山猛拍桌子,桌子没破,就是手掌剧痛,但总之气势还是有的。 比如赵喜娣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听说自家男人回来了,还成为了将军,赵喜娣是飘着回来的,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那个她折磨过还差点卖了的女子,好像是个身份尊贵的人...... 这动静成功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力。 白山眼神一凝,快步过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子,“说,我妹妹呢?” 赵喜娣浑身哆嗦,这位公子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好贵,她都不敢去扯。 扭头看向自家男人。 贺荆知道他这个继室有些刻薄,但是他扫了一眼躲在门后的女儿,“小殿下,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小殿下赏我几分薄面,先问清楚再说。” 白山冷哼一声,松开手来,他从原来居住的竹山县,沿路搜查,失望的来到云溪县和大哥的谋士会合。 好不容易得到妹妹的消息。 现在居然听到什么殉情?私奔! 贺荆抱起呆萌的女儿,脸色柔和了许多,“乖女儿,贺大哥到哪儿去了?还有家里住的那个姐姐?” 二丫眨了眨眼,“哥哥吵架,凶凶。” 贺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扭头,“赵喜娣,你是不是跟我儿子说了什么?我知道子山,他性子木讷,不是你犯了大错,他不会与你计较,你是不是打人家姑娘的主意了?” 赵喜娣瞬间就心凉了半截,怎么还没开始就被猜了个七七八八。 “赵喜娣。”贺荆又加了把火,审犯人是他的强项,“你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你?但那姑娘身份尊贵,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还想跟我进京享福?哼!恐怕,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死字狠狠的刺破了赵喜娣的富贵梦! “不,不是,我怎么知道,那丫头悄摸摸的就走了,不关我的事啊,我就说她是去找城里人享福去了,是贺子山自己要追出去的......” “坏了!”贺荆突然道,“怕是在山上出事了......” ...... 正月初一这天一大早,白雪飞是被吵醒的。 有时候,感官太灵敏也真的挺烦人的,她嘟囔道,“贺大哥,我好像听到有人来了。” 打了个哈欠,她不由自主的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除夕晚上,拗不过她,贺子山是披着衣服把她抱在怀里的,贴的更近了,“什么?” 他甩了甩僵硬的胳膊。 “我说,我听到声音了。”她打了个哈欠,依依不舍的从男人怀里出来。 也是怪了,她心道男人的体温都是这么火热吗? 而且好像更热了。 娇妻再怀,睡得着才怪,贺子山不过是勉强闭眼眯盹了一会儿,这会儿一大早......更是欲火焚身。 “是不是听错了?”他声音有些沙哑,眼见白雪飞还要来蹭他,虽然很不舍,但他尴尬道,“我......我有些腿麻了......” 白雪飞耳朵里嘈杂的不行,也睡不着了,闻言乖巧的起身。 贺子山长舒了一口气。 白雪飞眨了眨眼,感觉又清楚了一点,隐约能分辨五官了。 她仔细听了听,“你听,真的有人来了。” 山林里有飞鸟惊起。 “妹妹!” “白姑娘!” “儿媳妇!” “公主!” 白雪飞迷惑的挠了挠头,这些好像都是找人的,除了白姑娘可能是她,其余的都是谁...... “贺大哥,这山里,经常有姑娘不见了吗?” 一晚上不见了四个,怪不得漫山遍野的人。 贺子山看着时不时的飞鸟腾空,心下有了主意,“没有,这里一般都是男人上来打猎。” 他起身一跃,拽住那棵垂下来的果树,摇摇晃晃,摘了上十个果子。 第47章:公爹和哥哥 白雪飞看着身影跳动,疑惑道,“贺大哥,你在做什么?” 贺子山看了看石壁的高度,用布条包裹着果子。 “打猎的人进了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有时候会四处搜一些野果,我沿着刚刚那个方向丢东西,兴许能遇着人来。” 白雪飞已经感觉人越来越近了。 “肯定能遇着。” 贺子山笑着反问她,“要是遇不着怎么办?” 白雪飞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是还有你吗?” 这般理直气壮的小孔雀样儿,逗笑了贺子山,感觉到她的信任依赖,更是心里眼里都是满足。 “我们再等一会儿,还没人来,我就先自己出去喊人。” 贺子山一个人其实是能徒手爬上去,但是一去一回很需要些时间,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 白雪飞点了点头。 “啊——”突然一个男人叫道,“谁打我?!” 贺子山眼睛一亮,又丢了个果子。 “我去你......!等等......”白山骂到一半,突然捂着脑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上面有棵大树,杂草丛生,位置太偏了。 跟着的小兵听到动静也迅速聚拢过去。 贺子山看见来人,是穿着军装的小兵,他有些意外,那小兵回头唤人,“这儿有人,两个,一男一女。” “妹妹!”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男人探出头来,眼睛一亮,“妹妹!” 然后,他就掉下来了...... “哎呦——”男人揉着屁股叫唤,“疼死我了。” 那眼眶泛红的表情就很熟悉。 贺子山看了眼白雪飞,瞬间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原来不是所有的“怕疼”都叫“娇媚”,还可能是矫情。 第二,他大舅哥可能是个傻的。 白山却一把推开他,一颠一颠的往白雪飞走去,边走边声泪俱下,“妹妹,我可找着你了,你吓死我了,我......” 一伸手扑了个空。 白雪飞后退了几步,气味声音都很陌生。 “贺大哥。”她叫唤。 贺子山连忙过去扶住她,扭头看向一脸被雷劈的大舅哥,解释道,“小白,她眼睛伤着了,看不见。” 小白?这称呼! 白山像是又被雷劈了第二道,彻彻底底,里外都焦了。 他懵懂天真足不出户的娇娇妹妹和男人抱在了一起。 他完美无瑕貌若天仙的娇娇妹妹眼睛瞎了。 “儿子,儿媳妇,可找着你们了!”贺荆笑迷了眼,看来虎皮得改小一点了。 旁边站着江子墨,轻摇折扇,神色莫测。 “砍脑袋!山匪!”白雪飞突然抓紧了贺子山的衣服,小声道,“贺大哥,我听到砍脑袋那个人的声音了。” 贺子山愣了一下,“别怕别怕。” 他扫了一眼,听到有个小兵道,“将军,梯子已经做好了。” 他拍了拍白雪飞的背,虽然不知道这误会怎么来的,安慰道,“没事儿的,那是我爹。” “你爹?”白雪飞愣住了,虽然还是害怕,但是听说人类的姑娘最怕夫君的爹爹和娘亲。 赵喜娣她已经领教过了,不值一提。 但这个爹......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还好还好,那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刚刚的话。” 贺子山笑着应下。 白山看着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咬耳朵,简直要气炸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男人要不要脸! “咳咳,妹妹,我们先上去再说吧,你放心,哥哥我肯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叫你早日看清这个勾人的男狐狸精! 贺荆倒是很乐意小两口卿卿我我,但小殿下发话了,他也连忙道,“是啊,先上来吧,梯子我给你铺下来了。” 贺子山弯腰蹲下,一手反剪住白雪飞的双腿,一手紧紧拽住绳梯的横杆。 把人送上去之后,白山看着梯子犯难。 贺子山刚准备下去,身边一袭白衣闪过,“小殿下,得罪了。” 说罢,江子墨揽住白山的肩膀,脚踩石块,几下就上来了。 “江.公子的轻功,真是一绝啊。”贺荆赞叹道。 江子墨笑笑。 出于男人的直觉,贺子山多看了江子墨好几眼。 似乎是视线过于强烈,江子墨侧头,挑眉一笑,优雅的朝贺子山点头示意了一下。 暗流涌动...... “哎呀,儿媳妇,你这伤的不轻啊,还能走不,叫我儿子背你下去,他皮糙肉厚,你可劲使唤啊。” 贺子山无语,说来他和他爹很久没见了,两个人互相都有点陌生。 但是他到现在都没能收到一个眼神...... “爹。” 贺荆好像这才看到他一般,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别把我儿媳妇摔了。” 然后...... “儿媳妇,我儿子背上硬,要不抱着吧,哎也不行,前头风大,要不我垫点衣服吧,哎那个谁衣服给我......” 白雪飞趴在贺子山背上,忍不住发笑。 好像不可怕嘛,还有点可爱,不过这是亲爹吗? 第48章:安分是不可能的 回到院子的时候,赵喜娣已经躲进了房间。 白雪飞身上的衣服穿得厚,整个人又被护的紧,倒是只有胳膊及手背上的擦伤。 白山给她重新处理过之后,就没什么大碍,唯一就是眼睛,“妹妹,你一点都看不见吗?” 他举起油灯在她眼前晃了晃。 正常人这时早已经被光线晃的不行,白雪飞眼睛却眨也不眨。 “其实,是看得到一点点的。” 她的话多少宽慰了大家。 贺荆松了口气,“那应该是还能救回来的是吧,神医殿下。”他出京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神医? 几人同时投去怀疑的目光。 这傻憨憨毛手毛脚的,自己脑子都治不好,还能救人。 可能是目光太过炙热,白山咳了咳,“看我干什么,我可是天选之人,神医毛子刀的唯一!关门弟子!哼!我肯定能治好我妹妹,还能让她眼睛更亮看的更清楚!” 众人一言难尽! 白雪飞毕竟不是原主,面对这个哥哥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尽量捧场,“嗯,哥哥很厉害!” 白山瞬间就被顺毛了。 “还是我妹妹最懂我!那时候我们和娘三人相依为命,可不就是全靠我采药维生,对吧!” 白雪飞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 “小白她,失忆了。”贺子山解释道。 白山觉得自己可能今天招雷。 白雪飞笑了笑,虽然也并不是失忆,但是这么说能避免很多麻烦,“我只记得我从山崖上被人推下去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贺荆和白山同时惊呼,面色凝重了许多。 ...... 晚饭是由贺子山做的,白山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嘴上不饶人,“怪不得我妹妹被你骗了去,你肯定就是用吃的哄的她误以为你是好人,我告诉你,我和我娘还有我爹都还没同意呢......” 贺子山无奈,只好认为至少自己的厨艺还是得到认可了,并且并没有用身份压人。 他拿了干净的碗,挑了些小娘子爱吃的菜。 “喂!”白山丢了个瓶子到他怀里就偏过头去,“外敷的,别一身血腥气污染了我妹妹的闺房,更别想用苦肉计占我妹妹便宜。” 贺子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多谢!” “哼!” 屋里白雪飞已经听见了对话,心道,这个哥哥倒是也很可爱,嘴硬心软。 “贺大哥。”白雪飞听见声音就摸索着坐起来了,两条小腿晃啊晃。 贺子山坐了过去,“今天是土豆排骨,板栗烧鸡,糖醋鱼,糍粑炖菜和清炒荠菜。” 白雪飞闻到了,但是听着他讲,她就像看到了。 她笑嘻嘻的,“啊——”故意长大了嘴巴发出小孩子的叫声。 贺子山:......可爱! 白雪飞吃的满足,她本来就是肉食动物,成了精之后更是什么肉都吃。 但凡人的女子都是很矜持的。 是以她装了很久,“当人真好!”她嘀嘀咕咕的摸了摸肚子,“吃饱了,不吃了。” 贺子山再一次刷新了小娘子的饭量。 “等会儿我去喊赵姨帮你洗个澡?” 有爹在,他继母不敢乱来。 白雪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现在是不是跟废物一样?” “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废物。”贺子山道,“说不定,你明天一醒就看见了,我这几天不出门,就陪着你。” 白雪飞委屈的瘪了瘪嘴,张开手要抱。 贺子山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怎么了?不哭,我在呢,就算......真的看不见了,有我陪着你呢,我来当你的眼睛好不好。” 白雪飞点了点头,“贺大哥,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井里一般,又冷又黑。” 贺子山皱眉,就要起身去添碳。 “别走!”白雪飞抱的更紧了,鼻息扑洒在男人的喉结。 “贺大哥,别走,我害怕,我记不起来又看不见,我现在谁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 贺子山抿唇,心疼极了。 “贺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洗澡。”白雪飞声音里带着哭腔,又急忙害羞的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你帮我倒洗澡水,在门口帮我守着。我怕......” 白雪飞感觉贺子山喉头滚动了一下,她抿唇一笑。 贺子山干咳了几声,“好......那你......那我去给你烧水......” 白雪飞抬头,嘴唇又擦过他的喉结。 贺子山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但姑娘眨巴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无辜又可怜。 “你......你盖好,别冻着了......”男人落荒而逃。 丝毫不记得他已经在断崖中认清了姑娘爱演戏的本质。 白雪飞听着声音渐渐远去,捂着嘴发笑,“大笨蛋!” “你说谁?” 江子墨的声音突然出现。 “谁?”白雪飞吓了一大跳,而后很快闻到味道,都怪她太得意忘形。 而且这个人不呼吸的吗? 走路也没有声音! “是我。”江子墨笑了笑,“哦,对了,我还没有向公主殿下介绍自己,我叫江子墨,是你太子哥哥的谋士。” 白雪飞淡淡的“哦”了一下。 江子墨挑眉,“公主殿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雪飞沉默,难道自己又露出了什么破绽? 江子墨饶有兴趣的看着白雪飞奇怪的表情,“公主殿下好像对自己的身份适应的很快?” 白雪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其实对公主啊,皇帝啊,这些,都一无所知,好像就是很厉害。 “怎么了?”白雪飞反问? 江子墨又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公主殿下可以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自己做更好的打算。” 白雪飞心道,这人怎么老笑,越笑她越怕! “什么打算?” 江子墨刚准备开口。 贺子山就过来了,他不过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跟亲爹聊了两句,就被这人趁虚而入了。 “让一让,你挡着我了。” 除了小娘子,贺子山还是那个贺子山,话少,但眼神凶。 江子墨却像没听到一样,朝白雪飞弯了弯腰,“公主殿下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看公主。” 随后,还礼貌的对贺子山点了点头,飘然离去。 贺子山脸都黑了。 白雪飞看不见他的表情,没出声解释,又问道,“贺大哥,公主,是很厉害的官儿吗?” 贺子山已经听他爹大概讲了一下。 当今皇帝还在当太子的时候,遭人迫害,带着长子和怀孕的妻子逃至荒上,最后和妻子走散了。 他爹贺荆战场上受伤,偶遇白山,两人刚进京了一天就被叫来找公主。 “皇帝说了,你爹我是个有福之人,那么难的仗都叫我给打下来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儿子就叫我捡回来了,所以我一定能把他宝贝公主带回去。” 贺子山无语,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捡人传统。 感谢祖宗! “公主就是皇帝的女儿,你白山哥哥就是皇子,京城里的哥哥以后也要当皇帝,所以是太子。” 白雪飞听的云里雾里,“总之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贺子山笑,“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不能这么说,因为皇帝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官儿,有很多规矩,皇帝的儿子女儿,叫做龙子龙女,不能用鸡犬来形容。” 白雪飞迷茫的抠头,龙早就灭绝了。 而且她是狐狸啊,怎么能认龙做父呢。 她神色复杂的摇头叹息道,“哎,听起来真麻烦!” 贺子山却没有她那么轻松,他明白江子墨的话,作为公主有很多选择。 不过,娘子都叫了,还能叫别人抢了去? “娘子,水好了,我扶你过来。” 朦胧中可以看到水面的红色梅花,撒了厚厚一层,整间屋子都是梅花的味道。 白雪飞挑眉,她贺大哥的角色适应能力比她强多了! “好香啊,贺大哥真好!” 贺子山一下子就放空了心思,只觉得值得! “小心些!”他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了。 小心的扶着她双手放在浴桶边,“今天是梅花瓣,明天要不要换一个?杏花,桃花......” 白雪飞听着贺子山磕磕绊绊的话,她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哇哦! 她懂了! “贺大哥,江.公子还有我哥哥他们今天晚上住哪儿啊?江.公子好歹帮过我。” 贺子山瞬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用管他,他们住镇上。” 白雪飞乖巧的点头,看不见,把握不好度。 她适可而止道,“毕竟他们是客人,我和贺大哥是半个主人。” 贺子山果然瞬间满血复活。 “嗯,说的没错。” 呵!听到没有,外人而已,就不计较了。 他才是娘子的自己人。 “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桶旁边就是衣服。” 白雪飞摸了摸,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贺子山忍不住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等门关上。 白雪飞松开了双手,十分自然的低头解开衣服。 其实只凭着朦胧的影子,再加上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基本上不可能摔倒。 但...... 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 “贺大哥,你在吗?”白雪飞一边愉快的玩水,一边朝着门口叫唤。 第49章:摸摸眼睛 贺子山站在门外,听着水声,很有些燥热,还好冬天的风,很冷。 刚刚冷静下来。 就听见白雪飞叫他,“贺大哥,你在吗?” “我在!”他急忙回应。 一心想的都是她看不见肯定很惶恐。 “怎么了?是不是水不够热,我去叫赵姨?明儿就来人了。” 小娘子懂事的回他,“不用啦,很晚了,不要麻烦赵姨了,贺将军刚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和赵姨说。” 多么乖巧的小姑娘! 贺子山在心里自圆其说,仔细想想那些事,其实小娘子心地善良又可爱单纯,只能怪自己没给足她安全感。 “我陪你说说话吧。”他想着,绝不能重蹈覆辙,尤其还有个江子墨虎视眈眈。 白雪飞在里面一脸坏笑,不错嘛! 有进步,值得鼓励! “贺大哥,你真好!”白雪飞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他一番,“你总是这么贴心。” 贺子山笑。 白雪飞问道,“贺大哥,贺将军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她一直耿耿于怀那个虎皮和砍脑袋。 贺子山显然也猜到了,说起这个他也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爹他弄了套虎皮?我爹说他没跟你说过啊。” 这天,瞬间就聊死了。 白雪飞还在犹豫,要不告诉他应该也没关系。 贺子山只当她是害怕,“你是看话本子里说的山匪吧,烧杀抢掠,为虎作伥。” “嗯,你怎么知道?” 贺子山心道,他们祖传的身材高大,村里小孩都害怕,也不怪她远远的看着,就想到山匪。 “我和我爹一样,小时候就比同龄的孩子高大,力气也大了许多,所以小时候那些孩子玩过家家,我就是那个坏人,不过,身体强壮才叫我活到现在。” 直到遇到了你。 他的心里,是甜的。 和门缝传出的花香一样甜。 白雪飞趴在浴桶边沿,看向门口光影,“一个人,很难过吧。” 贺子山摇头,“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她拨弄着花瓣,想逗他开心。 “贺大哥,我给你讲我哥的事吧。”她努力回想,“我娘叫白书瑶,听说现在叫苏妃娘娘,我娘说生我的时候大雪纷飞,所以我叫雪飞,后来,叫我哥知道了,就问我娘为什么同一天出生,他就跟雪一点不沾边,你猜我娘说什么?” “嗯?” 白雪飞笑了,“我娘说本来打算叫白雪山,是不是很像地名?后来我们才知道,隔壁村的山就叫白雪山!我哥知道以后竟然觉得很感动,难为娘这种足不出户的人,还考虑了这些。” 贺子山笑,“你知道你大哥哥叫什么?” “大哥哥?”她仔细想了想,“李瑾瑜?” “听说你大哥哥以前叫李山。” ......白雪飞懂了,所以根本就是原主她娘,懒得想。 好惨一哥。 “贺大哥,你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白雪飞问。 贺子山愣了一下,“嗯,开心了很多。” 白雪飞狡黠一笑,既然如此,那她要开始了。 松松垮垮的披好外袍。 “哎呀——”她突然叫了一声。 随后,噼里啪啦,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了?”贺子山连忙起身面朝里面,伸出的手紧紧扒着门框。 白雪飞一边笑,一边叫,“没,没事,我笨手笨脚的,好像把水桶弄倒了。” “怪我,我不该放那半桶水的。”他焦急道,“你人摔着没有?要不要叫人来帮你?” 白雪飞挑眉,还不进来? “哎呀——”她往地上一歪。 “是不是摔着了?我......我进来了......” 白雪飞计谋得逞,刚准备落泪,却见贺子山进是进来了。 但他闭着眼。 白雪飞心道,果然是他,如假包换! 但她就爱他正经又经不起撩的样子,她整个人半倚靠在床边,娇声道,“贺大哥,你怎么进来了?我......我衣服穿好了没?” “别......别担心。”贺子山也有些结巴,“我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吗?”白雪飞明知故问。 贺子山脱下自己的衣服,摸着墙壁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踢到木桶的时候才问道,“我把衣服递给你披着,你伸手摸一摸。” 房间不大,放下浴桶和床,也就只剩两臂长的空间。 白雪飞看着晃动的衣服,并没有伸手去接,“贺大哥,我没碰到,你再往前一些,我在床边上。” 贺子山被满屋子没有散去的花香熏得脑袋发胀。 他慢慢往前,手上的衣服不高不矮的举着。 “我过来了,你伸手,碰到衣服叫我。” “哦,我知道了。”白雪飞捂住嘴巴偷笑,慢慢起身坐在床上,优哉游哉的看戏。 贺子山的人影慢慢向前缓慢移动,每一步都很谨慎。 靠得近了,她才看到他,眼睛紧紧闭着,眉头紧皱,倒是真的很君子。 “衣服,抓到了吗?”贺子山时不时问她。 白雪飞不忍心逗他了,伸手去拿衣服,指尖刮过他的手背,“我拿到了。” 猛然碰到白雪飞的手,虽然只是指尖,但贺子山看不到,只急忙把手收回去,“衣服穿好,怪冷的......” 白雪飞都能看到他的脸色红成彩霞,“好,我知道的,不要睁开眼睛哦。” 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贺子山松了口气。 小娘子全身都软,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总之没有冒犯到哪里......就放心了。 但这么一想...... 又很热。 白雪飞接过衣服,她现在还很纯洁,只觉得这样就是姐姐们说的肌肤之亲了,“贺大哥,你当真没有偷看吗?” 贺子山急的直摇头,虽然他很想,但是他们还没成亲,他不会害了她。 白雪飞看着他慌张的摇头,都忘了她看不见。 “我不信,我摸摸你的眼睛。” 要看早看了。 但贺子山依旧应下,“好,你先穿上衣服,怪冷的。” 白雪飞披着衣服,先是伸手在他腰上胸上,一通乱摸,然后焦急道,“在哪儿,我怎么没摸到。” 还要往下的时候,贺子山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眼睛上。 白雪飞咬唇忍笑,伸出另一只手,“两只眼睛我都要确认的。” “好。”贺子山顺从的低头。 白雪飞垫脚,睫毛擦过他的脸颊,气息微热,嘴唇轻触到他的鼻尖,轻笑出声,她道,“贺大哥,我确认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 突然,整个人后仰—— 贺子山睁眼看了她一眼,香肩微露,他赶紧又闭上双眼,霸道又克制的堵住她的呼喊。 想狠狠惩罚她的淘气,又舍不得伤她分毫。 白雪飞猝不及防的受了这吻,一开始还能嗔怪他学坏了,后来反应过来是自己教的他这般,最后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觉得晕晕乎乎,忍不住伸出手来攀上他的脖子,一声声的唤他,“贺大哥,相公。” 她叫声呼唤,贺子山却是浑身发烫,停了动作。 他声音发涩,耳尖都红透了,嗔她,“调皮,怎的这么喜欢撩拨我。” 白雪飞正在迷糊,闻言嘟囔道,“相公,我有些难受。” 她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亲他的时候,能纾解许多。 贺子山毕竟是个男人,就算不去主动了解,田间地头,总有男人肆无忌惮的畅谈床笫之事。 他有些尴尬,身体的变化怕冒犯了她,刚退开一些距离,她偏又仰头凑了上来。 “相公。”女人的声音温软又带着些委屈。 饶是他再有定力,也克制不住。 复又低头吻她。 贺子山这辈子没吃过什么甜的东西,但他觉得,最甜美的蜜糖应当也比不上小娘子的香甜。 “贺大哥。”白雪飞声音带这些哭腔的难受,刚想嘟囔两句,突然摸到他脖子发烫。 她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急忙伸手去推他。 “贺大哥,你是不是着了风寒了?”到底是关心他,她一下子满心自责,“是了,肯定是的,你都把衣服给我了,你肯定是着了风寒。” 她是爱逗弄他,可没想把他弄病了。 听说凡人很脆弱的。 “贺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雪飞快急哭了,瘪着嘴巴就要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他,反正她其实是穿了的。 贺子山又是失落,又是庆幸,眼瞅着她肩膀都在外面,急忙道,“我没事。” 把她双手双脚塞进被子,仔仔细细按压妥帖,只剩一个脑袋的时候才停手。 “真的没事吗?”白雪飞还是有些担心。 贺子山把衣服搭在手臂上,默念了好几遍四大皆空,才平复下来。 把额头抵在她头上,“是不是不烫了?” 好像确实还好。 白雪飞还要再问。 贺子山急忙道,“你哥哥说了,早点睡觉对眼睛好,等你歇息好了,兴许明天就看的见了,那时你再亲自确定好不好?” 白雪飞这才乖乖点头。 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又累又困。 打了个哈欠,她道,“贺大哥,好梦。” 好一番收拾之后,最后一趟进门的时候,白雪飞已经呼吸平稳。 贺子山亲了亲她的头顶,“好梦。”而后轻手轻脚的离开。 门外明月高悬,冷风呼啸,贺子山长长的吐了口气。 江子墨的话到底是让他记在了心里。 她是千娇百贵的公主,而他是一穷二白的破落户。本是云泥之别,但他不能利用她的信任,剥夺本属于她的尊贵。 唯有,努力和她站在一个高度。 第50章:美容养颜膏 心下有了计较,贺子山一大早先去城里买了肉,又去山外围猎了两只野鸡。 他也看出来了,她娘子是个肉食客。 到了中午,白山又从城里来了,看见贺子山只冷漠的点了个头,就往妹妹屋里去,“妹妹!哥来看你了!” 变脸之迅速,让贺子山想起白雪飞来,低低笑开了。 “儿子。”贺荆从后面走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今儿跟我还有你赵姨去她娘家走走?” 初一到初十,本就是走亲访友的习俗。 贺子山看了赵喜娣一眼,见她抱起二丫就躲到他爹身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她了。 贺荆略略扫了一眼,带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儿子,爹当初娶她就是为了照顾你,我晓得她名声不好有些泼辣,可是那时候,实在没法子,比起受苦,到底是命重要。现在又有了二丫,我也做不出来那种抛妻弃子的行为,多年没回来了,合该到丈母娘家问候一下。” 贺子山没多说,其实没有赵喜娣他也死不了。 就是人小了,房子不大护得住。 贺荆又道,“赵喜娣以后有我管着,只是二丫还小,你大她不少,以后要是能帮衬一点儿,我也放心了,赵喜娣那个哥哥是个好的,当初没他借钱给我们家,二丫生不出来,进京前去谢谢。” 贺子山点头。 “二丫是我妹。”只说这一句。 贺荆立刻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 “对了,爹我想练武,参军。”贺子山道,其实他最想先学好轻功。 男人的胜负欲...... 贺荆只消一眼就知道儿子想的是什么,他也不赞成儿子吃人姑娘软饭,“行!我贺家的男人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 他看了眼赵喜娣,没有多说。 这边年后还有事儿要办,除了贺荆的身份,白山他们的身份都还没叫旁人知道。 他只委婉道,“但建功立业就是以命在博,你得和人家说好了。” 贺子山点头。 白雪飞的治疗过程,需要辅以金针刺激穴位,很需要些时间,贺荆看过一次,放心不少,打了声招呼就先出门了。 院子里的话,白雪飞全都听到了,她也有很多话要单独问这个便宜哥哥。 “哥哥,你当初怎么突然消失了呢?” 白山听着这声娇娇软软的哥哥,人都飘了,没等人细问,就倒豆子一样,全交代了。 “妹妹,你可是不知道,你哥哥我为了给你和娘弄口肉吃,想去山上猎只兔子野鸡什么的,没成想......迷了路......” 白山说到这儿有些尴尬,傻笑着讲了些迷路的糗事,又道,“不过也是机缘,叫我走到一个世外桃源,遇到了神医毛子刀,得了他一身本事。” 白雪飞笑了笑,初次见面,她就闻到,这个哥哥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气味,不知是双生子的缘故还是同类。 那时,她生怕当着贺子山的面被戳穿,躲得远。 但现在,看他样子又像完全不知道,或许,是在那个世外桃源里染上的? “那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毛前辈,不知那世外桃源在哪里?” 白山脸色僵硬,在京城的时候,这就是个一言难尽的问题。 “妹妹,我跟爹,娘亲还有大哥都扯谎了,我说家师云游四海,其实......是那世外桃源,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一一讲了,明明是在山上走丢的,可是出了那世外桃源,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战场,还稀里糊涂成了军医,之后认了亲成了皇子...... 说出来也没人信。 白雪飞却若有所思,这世外桃源,有点像她们狐族的幻境。 “哥哥,我信你。”她友善的笑了笑,又补充道,“遇上这样的事,也是你的机缘,旁人只怕眼红,哥哥还是不要告诉别人的好。” 白山立刻激动起来,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妹妹信我!我就知道......” 说着,白山又自顾自的说着他们小时候的事。 白雪飞不是原主,本来是有些尴尬的,可是听着听着,叫她发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捉了一只野兔,没几天,兔子死了,我跟娘说,我半夜看见一只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指定是那只狐狸吃掉的,娘不信,说我做梦了,你就信。” “还有,还有,我上山的时候捡到十几只野山鸡,娘差点以为我被妖怪附体了,妹妹就知道我天生就是有福气的人。” ...... 白雪飞心道,十几只野山鸡是那么好捡的? 这个哥哥也是心大。 这个原主,也很有问题,就......很熟悉,好像就是她一样。 可是她在这之前明明是只没出过狐狸洞的小狐狸啊。 她试探道,“哥哥,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这记忆能恢复吗?” 白山心疼的在妹妹眼前看了看,伤了脑袋又伤了眼睛。 但是脑袋里的事,非同小可,“这上次回去就写了个方子,在找药了,但是有几味药失踪很久了,你等着,我肯定能行!” 白山暗暗攥拳。 白雪飞倒也没想过一定能行,毕竟她到底是占了人家的身子,缺了些记忆,算不得什么。 她笑了笑,鼓励道,“哥哥肯定能行,哥哥是最厉害的神医!” 白山整个人都要被溺死在这夸赞里了。 那人说他有天赋,他现在的医术当今天下,除毛子刀,无人能及。 多少人的夸赞都补不上这一句。 “妹妹,哥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你凑齐恢复记忆的药来!” 江子墨一来,就看到兄妹两个感人至深的场景。 额......小殿下单方面自我感动。 白雪飞礼貌微笑。 他敲了敲门框,“公主殿下,二殿下,云溪县的知县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周,吴,两家多年以来的罪证。” 白雪飞早就闻着味了,但她没敢动,生怕又被发现什么端倪。 白山这才侧过脸,摸了摸眼泪,“啊,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白雪飞面露疑惑。 江子墨主动上前温声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是寻找二殿下,我行至此处,发觉周吴两家地方恶霸,为虎作伥多年,故此也上报给了太子。” 白雪飞暗道,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心怀天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白山点点头,“走的时候大哥给我说了一声,叫我帮忙。” 但他一个大夫...... 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身份镇压。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听你说,他们两家树大根深,不好直接镇压,那我现在更是半点作用也没有,我大哥信你,你自己拿主意吧。” 白雪飞疑惑道,“可是贺将军的身份......” 她记得贺荆是带着军队,大摇大摆进村的。 白山笑道,“贺将军对外,就是回乡带家小进京,迟早要走的,而且又是个武将,周、吴两家人不会那么警惕,但是做事就会顾忌一些,这样才容易出错。” 白雪飞点点头。 江子墨微笑,看向白雪飞,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没了聚焦,少了几分俏皮,多了些无辜的可爱样儿。 像初生的幼鹿。 同样令人心动。 他道,“这些事儿交给我,您安心为公主治疗,现在公主殿下才是最重要的。” 白雪飞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山却眯了眯眼睛,敢情这儿还有一个觊觎他妹妹的人呢! 当他死的吗?!!! 他蹭的站起来,隔开江子墨的视线,“江.公子作为太子殿下的谋士,得太子殿下器重,先前找人的任务没完成,这么个小事儿,可得多上点心,别再搞砸了,枉费了我大哥的栽培。” 白雪飞惊了。 这个哥哥可以啊,阴阳怪气有一套,很有她的风范啊。 三言两语挑明,江子墨找人的时候,多管闲事,做事的时候又三心二意。 江子墨挑了挑眉,依旧是风轻云淡的颔首,“多谢二殿下指点,我记下了。” 这话就很得体了。 偏偏,白山冷哼一声,“别指点不指点的,我的话没听明白?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希望你离我妹妹远一点儿。” 白雪飞暗笑! 霸气!威武! 江子墨似乎是没想到这个二殿下这么直白,脸色僵硬.了一瞬就恢复过来,“是,谨遵二殿下指示。” 说罢,依旧朝两人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白山等人走了才坐回妹妹身边,沮丧道,“妹妹啊,你眼睛感觉怎么样了?应该,有些效果了啊,哎,你身边危险太多,你这么单纯的好姑娘,我怕叫人骗了去。” 白雪飞笑,“不是有哥哥吗?” 白山立刻道,“那是,有我在,我看哪个混小子敢过来。” 余光瞟到妹妹脸上,白山又迟疑道,“妹妹,你现在还小,等你眼睛好了,我给你调美容养颜的药膏,虽然我妹妹已经很美了,但是我的药膏可以延缓衰老,你慢慢挑,一定要挑到这世间最好的儿郎!挑到七老八十也没问题!” 白雪飞无奈,这不还是不愿意她出嫁的意思吗? 七老八十的年龄,十几岁的容貌...... 其实也很惊悚吧。 第51章:哥哥养你 白雪飞本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成长的比别人慢,但是贺子山却是普通的凡人。 恐怕到贺子山七老八十的时候,她还真是十几岁的容貌。 白山的药,她不需要,但是可以给贺子山啊,“哥哥,你那药膏当真能容颜不老?” 白山心虚了一下,“也......也不是容颜不老,我给娘用了,年轻个十几岁肯定是没问题的。” 白雪飞点头。 她倒不是嫌弃,只怕贺大哥心里难堪。 “那就多谢哥哥了,有了哥哥的药膏,我定会找到世间最好的男子做我的夫君。” 白山乐了,以 揽客男还想辩解,但在纳尔西索的眼神下,只得乖乖把剩下的话生生吞下。 不过,他观察了一下叶叔叔的眼神,显然,他这同学和叶叔叔应该算是熟悉的。 片刻,当罗夏再次睁开眼时,斯帕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刚才所站的位置上只有一片黑灰。 指挥组长冷笑道:“我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如果还不说出实情,那就把你带回东厂慢慢的调教。 “我一直想的很明白。”沐九歌右手拿着茶碗,左手拖着碗底,喝一口茶。 众人冲出鬼雾峡谷,谷口的位置是一片荒草密集的平地,遥遥望去,可以看到草地尽头的密林。 “既然司空先生正在辟谷,那不如只饮些酒水可好?”苏市长想了想,勉强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自己也是被房里的热气蒸得汗流浃背,瞧着这样卖力侍奉自己的相公,水芙蓉心口甜甜的。 推门进入酒馆,今晚酒馆里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吧台前背对着罗夏坐着一名五大三粗的白人壮汉,黑人老头夸特曼和他相谈甚欢,两人推杯换盏边聊边笑,看样子非常投缘。 亚历桑德罗接过零食和饮用水,他似乎有些墨西哥裔血统,国字脸,眉毛很重,下巴上是一圈杂乱的络腮胡,似乎平时并不注重打理。 不等太上刀魔动手,躲在大道规则缝隙中的妖皇拳抢先出手了,他顺着规则缝隙,刹那间来到姬天身后,狠狠一掌推出。 龙野不是魏云客,但他的确将陈长生等核心人物带出来了,说的半真半假,让对方分辨不出。 忽然,一道黑影突然跳到桌子上,一记扫堂腿,当场踢晕三个保安,最后一个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朗一只大手紧紧锁住喉咙。 现在众人在蚁后的胃囊之中,要想脱身只能破开蚁后的肚腹,别无他法。 就仿佛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见的手掌在推着他前进。阿尔法不知为何也没有出声,就在沉默中检索周围的情况。 在这一点上,王元承作为一个老牌修士,体现出了与之对应的应有意识。 张乾有些按捺不住了,一下子就冲上去,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似乎是想要一把扯住李佳玉,强行将他带回去见李团长。 几百株腐臭灵芝被采下来之后,其余的腐臭灵芝瞬间消散,化为了腐臭气息。 空压式退魔居合刀在雨牧的攻势下已经可以回炉再造了,前提是能够找到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半截刀刃。 心中思忖一会,姬天有了决定,虽然得到了九转玄元功,但此玄功急切之间并不能练成成,他要想在祀神大会上取得好名次,还得靠紫薇太皇经。 之后就叶寻一番话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而鸣人看着眼前的众人感到有些疑惑他不认识这些人,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家伙眼睛好白呀。 登徒带兵驰援西境一直驻扎在展城,对凉城的了解仅限于地图,只知此地还有那么一座城。 第52章:史上最短命 元宵花灯的这天,白雪飞已经完完全全恢复了视力。但她只道恢复了一些。 “妹妹,你眼睛快好了,见不得强光,带上纱布。” 白雪飞扫了一眼,很薄,看得见。 “好。”她乖乖带上。 街上人头攒动,灯火阑珊,一行人分立在白雪飞身边,倒是把她护的严严实实。 “贺大哥,花灯好不好看?”白雪飞扯着贺子山的袖子。 没直接牵手,不是她害羞,是她哥不让。 即使这样,站在她另一边的白山依旧快把她身上盯出个窟窿...... 贺子山四下看了看, “哎哟,这不是司马老弟嘛,怎么了?一副吃了死孩子的样子,说出来,哥哥给你解决。”此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男音,似乎和司马上的关系匪浅。 李一阳拖出一道道残影,如划破夜空的流星疾驰而来,严、周两人纷纷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去抵挡。 慕容倾冉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实在不愿意离轩辕澈这么近,让她感到厌恶。 两个汉子的对话清楚的传到陈锐的耳中,其中一个貌似是专门负责此栋房子的,刚好困于找不到千年灵芝的踪迹,陈锐打算从此人口中套出消息。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之中,雷灵枪携带着那道“璇灵枪诀”第一式所凝聚成的灵力漩涡,一下子轰向了上官皓的方向。 黎牧走在去东院的路上,他想起来昨天的事,总要去看过黎昀才放心。 白九姝:……她哥都成色狼了,看来叶妹妹对她哥没有好印象,问题有点严重。 所有的事,舅舅现在已经心里有数,加上太子又没了,只要我晓之以理,丞相府应该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姐是花瓶,那也只能他恨铁不成钢地训,还轮不到旁人指摘,更轮不到旁人把他姐欺负了去。 无论是因为需要她完成任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都感激当时系统拼命想办法的好意。 利奥等人的魂灵,要是在那心灵之海死亡,这三个只剩下躯壳的星族战士,不也是死亡? 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一大清早,方槿衣还在梳妆打扮,就听到下人说太子和太子妃来了,正在大厅和方槿袆说话。 她心中十分感动,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话。 方子怀对苏沐秋的态度已经不想昨日那样了,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提你姐还好,既然你提到了她,那就由你代她来承受我的怒火吧!”陈浩然脸色一沉,猛地一巴掌拍出,秦风脸颊顿时红肿一片,牙都掉了好几颗,满嘴都是血。 不过,二哥娶过来的那位,可不是农户人家出身,不知娘有没有想过二哥婚后要怎么过日子,要是一起住,只怕会因为生活习惯不同而有矛盾了。 虽然诸葛梦婉嘴上说和陈煜是合作关系,可陈煜到现在也还没想到自己和诸葛梦婉那里有了合作。 白胜武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却半分都拉不动那张弓,甚至连这么拎着都觉得吃力。 鲲鹏老祖的那些弟子当时也做出了选择,一共有十八位弟子留下,其中大罗金仙境界的有四位。 还有那位菩提佛母,到底和菩提古佛有没有关系还能难说清!毕竟帝君和太一可以来自主世界,菩提佛母为何就不能和菩提古佛有关系? 我看到了我爸妈,不过他们目光呆滞,我叫了两声,他们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似的,估计是被陈老魔用蛊术给控制住了。 京城狄府外,一个刀削脸,吊眉梢,眼睛稍稍有点三角,虽一身锦衣,行动举止却透着浓浓猥琐中年男人几步上了台阶,门房看来对他很熟,说笑了几句,就转身进去替他传话去了。 第53章:狐狸精没有的东西 贺子山愣了片刻,知道是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等等...... 余光往下,白雪飞的后面衣角,被染红了一片...... 他有些尴尬,怪不得他能留下来,“这是红糖水吗?”他还是自己吃了一口,齁甜。 圆脸姑娘名叫徐娉娉,她头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和他的小娇妻,“哎,你们倒是好了,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这家店可是名声臭了。” 即使澄清,也是人云亦云。 贺子山手上动作一顿,“抱歉,我们会赔偿你损失的。” 徐娉娉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可不碰 “那咱们还在这干什么!赶紧过去看看吧!”宁都统心中着急,起身就要拉殷力波走。 和鹊说了一番废话,不知怎的柠檬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原本的悲伤也被鹊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些。 灰色风暴与暗红烈焰都十分强势,而它们冲击而出的刹那,两者骤然融合到一起,然后就见两者联合的风暴烈焰威力骤然暴增了数倍。 一众海贼们原本蠢蠢欲动之势,几乎瞬间变得惊骇无比,其中有些人更是下意识向船尾退去。 “哇,你不是猫吗,怎么会狮吼功的!”张云飞捂着胸口,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众多弟子俯身望去,山下哗啦啦作响,无数兵甲穿林上山,将整个碧恒山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可是面对她,我总是难以维持他人眼中的睿智以及冷静,似乎那种叫做智商的东西正在离我远去。 柠檬像是明白了什么,虽然依旧难过心酸的苦楚表情,不过也带点着平静的释然。 “砰”的一拳,蔡勇将手边的背椅一拳砸碎,满面怒火的大步离开。 暂时出了神府,江长安正在后院石桌旁,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便趁着闲暇的时间取出从冰羽曜隼秘境中“借”来的琉璃石盒放在石桌上面,心中倍感期待。琉璃盒上彩光流淌,绚丽多彩,勾引着拥有者去打开。 谢尹人咬着唇,没办法,童颜巨茹,就是这样,要是拥抱阿依娜会减少一半的面积。 这位探险家,在一次冒险中取得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最终,他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又放弃了这些辛辛苦苦财宝。 “加……给你加……”苏管事的头在那新娘子手里,两眼早就死鱼眼一样翻白,嘴巴一开一合,血从眼里流出,顺着田埂深的皱纹,往脸上弥漫。 屋顶上的黑猫静静的望着林千,黑色的舌头轻轻的梳理过自己的毛发,他如同一只高贵的猫主子一样,高贵优雅,且从容。 而且对方似乎没什么顾虑的样子,不但没有害怕,还坐在地上悠闲地扣起了鼻屎。 但是当时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皇后娘娘那种情况,如果不能及时解毒的话,估计就交代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了。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个江流儿,身后应该也有高手保护。”李木寒脸色平静的说道。 次日,飞机起飞降落在帝都,这是萧爸和萧妈的意思,他们找了帝都的专家,打算带萧婉卿去检查一下,父母嘛,不放心也正常,苏然按照他们的意思就行了,算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吧。 想到这里,龙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它没有人类的思维,也没有“朋友”之类的观念,但一位自己认同的人逝去了,难免会有一点感慨。 相较于普通观众的看台,贵宾室不但能坐,有一个较为隐私的空间外,房间内还有猛虎队和山鹰队两队的球员信息,包括队长和主教练。 第54章:人间狐狸洞 白山一听见妹妹的夸赞立刻满血复活,屁颠屁颠端着药过来,“我就说我能治好你,来你身体有些虚弱,我这方子里放了......”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徐娉娉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白雪飞笑了笑。 功成身退,她问,“哥哥,贺大哥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白山很不满意自己被打断,但是又不能对着妹妹发脾气,只撇了撇嘴,“他啊,没看到,可能跟他爹叙旧去了吧。” 白雪飞有些惊讶,难道出门了? 这种时候他出门了? 白山也道,“妹妹啊,你前段时间看不见 一口唾沫被狠狠的吐在了顾沅的脚下,那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后关切起救人的情况。 “我想就算是添麻烦,应当也轮不到你吧?”歌柒也不客气的回敬一句。 通过灵魂力对物体的掌控本来就不容易,等到转化为真正的力量,所剩无几。 只不过衣服上的神纹被毁掉,再也不能使用雷电了,除了这个手段,落枫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奈何到外面的那四个杀手。 赵紫也笑了,之前她喜欢莫司空,都是偷偷的暗恋,而现在却是十分光明正大的,爱了就是爱了,别人不管怎么去说,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更多的情况下,也就有了一种新的东西,一直就那样浅浅的藏在赵紫的心里。 这可不是那个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落枫,肯定是被自己的做事风格影响到了。 这男人眼神中透露出猥琐,仿佛要将歌柒看穿。两个仇人见面,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才明白,这句话连着前面的话,如果最后能回得去,努荔再把季总裁送回原来的世界。但总裁并不打算帮助她一起完成任务,季千里想各自忙各自的,他做他的经商生意,她做她的剧情任务。 “没空?老东西,既然林凡没空,那你今天就先给我们旗花集团分部的负责人偿命!等你死了,还怕林凡不出来不成?”其中一人,面露凶光,杀意凝然的说道。 余燕红当即气急,她自从当上知府夫人,整个兖州的人,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 叶坤的眸子紧紧一缩,大手用力的握着手中的长剑,片刻后,这才微微叹息道:“飞飞,保重。”他知道,只要有这个神秘的人在,自己就不可能带走凤于飞,看来只能再找别的机会了。 “大伙儿等着,我下去扎几条鱼上来,今儿个给大家伙尝尝地道的生鱼片。”叶英嘴里叼上匕首,纵身一跃跳下水池去捞鱼。 江绾不敢动,也不敢看他,生怕哪个动作或者哪个眼神不对,让他误解,然后他就会肆无忌惮的将她生吞活剥了。 只是这副气势汹涌而来的模样,真到了唐皎皎面前,反而像是一只拔了牙的母豹子,除了装腔作势的张牙舞爪,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可是靠丹药吃上来的境界,往往都会有点虚,独孤一又花费了一番功夫,利用虚无转化灵气,通过自己的身体导入秋意体内,助她巩固修为。 奈何,沈纤雪不肯跟他上来,伸手一掌打开他,继续潜入水底去找簪子。 本来潇洒闯进来的柳雪凝,这时候也是愣了,想要上前,却发双膝酸软,竟然迈不开脚步。 她让他们看看能否用周围有的东西修缮一下屋顶,然后把周围的蜘蛛网也弄干净。 随着越来越多人,被这一部烂片所荼毒,除了脑残粉很少会有人去二刷三刷了。 基尔瑟离开控制台来到穆等人的面前。穆等人的脸上仍残留着一丝的震惊,还在消化刚刚听来的信息。 第55章:还有个活的 这天晚上入夜之前,白雪飞解开了头发上的发饰,撅着嘴不满的看着满竹篮的花瓣。 她愤愤不平道,“虽然扑倒贺大哥的目标勉勉强强完成了一半,但我的花瓣浪费了。” 想到那天领口下的光景...... “咳咳,我本来就是个狐狸精,我羞什么?”她低头,不敢看镜子里的大红脸。 突然,她耳尖微动。 吸了吸鼻子。 暗道一声,“不好!” 她闻到了四五个陌生男人的气味,而这些陌生的气味正从四面八方快速袭来。 “这次真遇到山匪了!”她吃了一惊,因为这四五人身后还隐约跟着更多的人。 顾不得许多,她推门而出。 “贺大哥!” 门外,贺子山正独自在庭院里练剑。 “嗯?睡不着?我......”贺子山问道,话还未说完,就见白雪飞把他猛地朝他扑来。 躲闪不及,贺子山还怕她手疼,根本没多想,一屁股坐到地上,“怎么了?” 嗖—— 一只利箭划破黑夜,刺入地面,正是他刚刚站着的位置。 “臭娘们!” 黑衣人骂了一句,随后从房顶凌空而下,手持弯刀,寒光乍现,向白雪飞砍去。 贺子山神色一凝,“小心!”他大喝一声,连忙起身把白雪飞往怀里一搂,抱住人往旁边一闪。 “哪里跑!”黑衣人手持弯刀而下。 那黑衣人计划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如今却被突然冒出的白雪飞打乱了节奏。 心有怒气,刀刀致命,“去死吧!” 眼瞧着贺子山只能防守。 铿锵——是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 “儿媳妇,你没事吧,儿子快带人走。”贺荆大刀挡在两人身前。 “没事!”贺子山声音低沉,隐隐有些愤怒,手臂铁棒一样紧紧禁锢着白雪飞的肩膀。 “喝!啐!哪儿来的小贼也敢偷到你爷爷我头上。”贺荆的大刀虎虎生威。 白雪飞看那黑衣人神色,突然道,“他要叫人!” 黑衣人招架不住贺荆的大刀,诧异这乡野村庄,竟然藏有高手。 眼见计划败露,两指交叠发出口哨声,而后就要逃去。 贺荆大喝一声,“贼人哪里逃!”手上弯弓射箭,咻的一下,利箭破空而出,刺中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应声而倒。 贺荆大笑一声,“龟孙鳖儿,给爷爷受死去!” 正要往前追去,突然,四面八方又腾空而下六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 “恐怕不是小偷。”贺子山皱眉。 铿铿——两声,他单手持剑硬接了两招。 “你进屋去!”贺子山紧紧的搂着白雪飞一点一点往门口移去。 白雪飞心里又急又惊,“贺大哥!” 她暗暗握拳,若是妖术在身,这些凡人,她一爪子一个。 “小心!”她惊道,眼瞧着贺子山胳膊上受了一刀。 但是很可惜,现在她不光法术全无还是个癸水中的体弱女子。 紧紧搂住贺子山的腰肢,她不想给他制造麻烦。 “那个不行了!”一个黑衣人说罢转而去打贺子山。 贺荆那边有四人,贺子山这边有两人。 到底没习过武,眼瞧着过来两人,贺子山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了。 “儿子!”贺荆抬脚。 突然,赵喜娣开门,刚刚露了个面,就被弯刀吓的尖叫,门也没关。 “女人!”一个黑衣人叫道。 贺荆皱眉,只能守在门前,一时间也是自顾不暇。 那些黑衣人叽里咕噜地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杀......女......奸......” 贺子山看着几人垂涎的目光,脸色黑的吓人,猛的发力。 “啊——”其中一人被他砍断了胳膊。 但贺子山胸前也生生受了一刀。 “进去!”就在这时,贺子山猛地把白雪飞往屋里一推,反手关上了房门。 “贺大哥!”白雪飞拍门。 “别出来!”这是贺子山第一次用如此严厉冷静的声音吼她。 白雪飞愣了一下,而后双手颤抖的在屋里翻找起来。 突然她眼睛一亮—— 桌面上的食盒里,是今天刚买回来的炸辣椒叶。 她放到手里狠狠地揉搓成粉末,又从角落扫了些地灰。 “贺大哥!”她起身继续趴到门边,鼻子抽动,隐约闻到外面血腥味浓重,分不清是谁的,她只能在窗户上扣了个破洞。 “接住!”贺荆到底有经验,解决了两个,给贺子山递了把大刀。 白雪飞一愣,贺子山的大刀明显比剑使得爽利。 可远处还有人伺机而动。 嗖—— 破空之声。 “贺大哥!”白雪飞咬牙,猛地一拉开门,把人推开,反手将辣椒叶粉末撒向黑衣人的眼睛。 噗呲——黑衣人片刻的停顿,致使后背生生受了一箭,血流如注。 “贼婆娘!”剩余两人全朝白雪飞而来。 “小心!”贺子山紧紧抱住白雪飞。 啊——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贺子山回头。 地上,黑衣人厉声尖叫,滚来滚去,“脸......啊......” 原来是今夜暂住在隔壁的白山匆匆赶来。 “妹妹怎么样?”白山只匆匆瞟了贺子山一眼,活着就行。 “那里有人!”白雪飞远远地就看见隐匿在远处土坡杂草里射箭的男人。 男人慌乱射出一箭,贺子山捉住白山肩膀侧身躲过。 院里最后一个黑衣人起身要逃。 “想跑?”贺子山眼疾手快。 “啊——”黑衣人的下巴被贺子山卸下,而后蒙面的面巾塞住了他的嘴巴,颈后一疼,倒地不起。 贺荆手上拉弓,远远地能听见那人倒地的声音,“中了!我去看看。” 一时,小院寂静无声。 “痛死我了!”白山揉着肩膀,不情不愿的朝贺子山丢去一瓶伤药,“真没用!” 贺子山懒得跟他计较,转身问白雪飞,“你伤着了没有?” 白雪飞看他胸前血红一片,抿唇不语。 贺子山却以为她受了伤,皱眉吼她,“不是叫你在里面别出来吗?怎么不听话?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许是刚刚从危险中脱离,他的声音有几分冷意。 白山立马不乐意了,“你再吼一句试试!” 贺子山沉默。 白山手一伸,那个布兜里就是让黑衣人毁容惨死的毒粉。 白雪飞连忙制止住他,“哥,贺大哥刚刚可是救了你呢!”而后又转头对贺子山解释道,“我没事,我再晚出来一会儿,你就要被那箭射中。” 想到刚刚贺子山的身手,又道,“就算你躲过那箭,少不得得被砍掉胳膊。” 贺子山依旧皱眉,不赞同道,“一条胳膊而已,你就不怕丢了性命!” 白雪飞没法子了,只能委屈道,“你吼我!” 贺子山叹了口气碍于白山在场,身上又血腥味浓重,不然他只想堵住她这张撅起的小嘴。 “贺大哥!”白雪飞眼眶泛红,“你的伤。” “没事。看着严重,其实只是些皮外伤。”贺子山一脸无所谓。 白雪飞眼眶泛红,扭头看白山。 “哥,你的那个药真有效,我现在看的果真比旁人清楚一些。”她偷偷看了贺子山一眼,又道,“哥哥,你真厉害,你这样的神医一定能用最短的时间治好贺大哥身上的伤吧!” 白山知道明明白白知道自己中计了,可他就吃这一套,兴冲冲的回复道,“你放心吧,三天,活蹦乱跳!” 这时贺荆也拎着人回来了。 白雪飞侧过头眨了眨眼,没叫眼泪落下来。 “这些人,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贺子山跟他爹说话,眼神却是朝着白雪飞看去。 白雪飞勉强笑了笑。 “真没事。”贺子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兴许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白雪飞放心了些,想着等会儿帮他换药好好看看。 并且以后嗅觉听觉被发现,也可以扯是因为哥哥的药。 “那是哪儿的人?”白雪飞随口问道。 贺荆扒下所有人的面巾,面色暗沉,并没有回话。 “二丫好像醒了。”贺子山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赵喜娣探头探脑,二丫正在揉眼睛。 “二丫,来。”白雪飞急忙过去,狠狠瞪了赵喜娣一眼,而后把二丫抱在怀里。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吃了一个毒蘑菇,从此一看到蘑菇就害怕。 外面的场景还不知会让二丫有怎样的阴影。 “来,姐姐抱,吃糖糖。”白雪飞伸手捂住二丫的眼睛。 赵喜娣不明所以,还想说话。 “过来。”贺荆呵斥一声。 赵喜娣不情不愿,但是男人现在是将军,身上的煞气是贺子山的几倍。 “我,我去看看二丫。”她被面色狰狞的死人吓的腿软。 贺荆冷笑,“你还知道怕啊。” “废话,我当然......”话说一半,她也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我不是没想起来,我......” 贺子山目送白雪飞进了屋子,才转过头来,也不多说话,递给她一捆麻绳。 “干,干什么,不是都,都死了吗?” “赵姨。”贺子山眼神再没有一点温暖,“那个,活的。” “什么?”赵喜娣尖叫起来,后退三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56章:有没有尾巴 贺荆一把把人拉起来。 “以后要是跟着我,少不得,得受这些。你这样慌慌张张的,迟早会坏了事儿。你去,把他捆住。” 赵喜娣自然不愿。 贺子山自然还记起了之前她绑白雪飞的仇。 “这不是赵姨的拿手好戏吗?快去吧。” 贺荆本还心道,毕竟是二丫她娘,也不能太急,吓一吓就好,这次算了。 闻言皱眉,“什么拿手好戏?” 也不用等人回答了,显而易见,不是绑了贺子山就是绑了儿媳妇。 “快去!”他呵斥。 白山也明白了几分贺子山的话外音,装腔作势道,“我新研制的毒药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得找个人先试试。” 这下,赵喜娣不情不愿也得过去。 白雪飞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笑了笑,“贺大哥,他还记着呢。” “糖~”二丫嘟囔。 “二丫乖乖睡觉,睡醒了就有糖吃了。” 二丫乖乖点头。 “睡吧,爹爹和哥哥们都会保护我们的。”她拍着二丫的肩膀。 闭上眼,二丫昏昏入睡。 白雪飞生怕还有人来,耳朵鼻子一直没闲着。 “走!撤!”暗处的黑衣人离得较远,久久等不到信号弹,慢慢往回。 门外三人讨论着。 “这些人像是倭寇!”贺荆道。“估计是附近海域的。” 贺子山皱眉,“我们这儿离哪儿也有些距离,况且那些倭寇专门打劫过路船只,从未听过他们朝村庄袭击。” “兴许是海上生意不好做了呗。” 白山随口一说,但自己又反驳道,“可是你们村也不像有钱的。” “把人弄醒。”贺荆指示赵喜娣,“去兜盆冷水。” 贺荆不过是把人叫开。 屋里,白雪飞额头冒汗嘴唇发白,只勉强支撑着。 “贺大哥。”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下一秒,突然,整个人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贺子山听到声音猛的冲了进来。 “娘子!”他脱口而出。 白雪飞耳边只听到有人在声声呼唤,但眼皮异常沉重。 好痛! 她只觉得自己不光是小腹痛,眼睛也在痛,耳朵也在痛,鼻子也在痛,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痛。 “小白,小白。” 白雪飞睁开了眼,眼前却是狐母在叫她。 我回来了吗? 她张了张口,想问一问,却发现只是嗷嗷——的叫了两声。 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变成狐狸了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猛然发现自己如今又成了那只小白狐。 “哦嘎嘎呀——”她只能嗷嗷直叫。 面前的狐母却低声笑了起来,“你这女娃,我从前还取笑你,只知道吃喝玩乐,却没料到竟是个心性顽强的。眼瞧着你的狐狸姐姐们都下山了,你也耐不住了吧。”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白雪飞仔细想了想,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化成人形,却没坚持多久。 妖力耗尽倒在地上,而后被狐母接回了狐狸洞。 “你呀你,哎——”狐母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雪飞心焦。 难道自己又重生了吗? 那贺大哥在哪里? “啊嘎嘎嘎——” 她勉力撑起四肢,颤颤巍巍的站立住了。 很快,又整个人摔在地上。 “小丫头。”狐母舔了舔她的身体,目露哀戚,随后化成人形,把她抱在怀里。 一边顺毛捋着她雪白的身体,一边道,“小丫头,即便你没日没夜的修炼,你这样三岁的娃娃,怎么会有人喜欢呢?那些好色又薄情的书生绝不会多瞧你一眼。” 白雪飞难过的想,是啊,贺大哥能认出自己吗啊? 认出了,也只是惊吓吧。 “你是不是......”狐母迟疑道,“小白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怀里的小狐狸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 白雪飞却是想点头的。 她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只觉四周暗了下来。 “小狐狸,下次可要小心了。”白雪飞感觉自己窝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沉沉欲睡。 “是谁?” 她抬头,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指盖上眼睛。 “睡吧,漂亮的小狐狸。”男人轻笑,“你这般怕疼,睡一觉,等你醒来,伤就好了。” 这双手冰冰凉凉。 “娘子,娘子。”身后,又有声音叫她,不同于那冰凉的触感,这声音瞬间温暖的包裹了她的全身。 是贺大哥。 白雪飞心道,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心上人,这个陌生人的好意让她心动,但,那都过去了。 “贺大哥。”她低声呢喃。 这才是她的心上人。 “小白,醒醒!”依旧是贺子山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怎么还缩在男人怀里,贺大哥肯定会吃醋吧。 她是贺大哥的娘子呢。 “贺大哥。”她回头,跟着那个声音,走到迷雾尽头。 “娘子,醒醒,你做噩梦了。 再次睁眼是她熟悉的发黄的屋顶,熟悉的贺大哥的眉眼。 只是眼下有些发青。 她伸手,“贺大哥,你怎么了?” 贺子山抿唇,摇了摇头,“我没事,但是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三天? 白雪飞吃了一惊,自己不过做了个记不得的梦。 竟然昏迷了三天。 “别怕,有我在。”贺子山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 白雪飞伸手一摸,自己是梦到什么,哭的这般伤心。 “那贼人......” 她只记得自己还在偷听。 贺子山握住她的手,“别怕,那些贼人已经被制服了,现在爹爹正在和知县商量对策。” “他们不是我们村的?”白雪飞问道。 贺子山点了点头,“没错,你还记得当日还有个活口吗?那人说,他们老大的女人被抢去了,他们是接到女人的报信才赶来的。” 白雪飞也是一愣,“所以说这些贼人竟然是为了老大的女人来袭击村庄。 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手段。 白雪飞站在狐狸精的角度佩服了一下。 “听说这个女人能说会道,做生意也很有一套,他们老大算是把她当做军师。” 白雪飞点头,怪不得。 “对了,你身上的伤。”她一把拉开男人的衣领子。 胸上,只有淡粉色的印记。 “看来哥哥还是挺厉害的。”她松了手,才看到贺子山尴尬的神色。 一时间,空气中都有些沉默。 白雪飞低头轻笑,刚准备再摸一摸。 贺子山突然开口,“你,指甲长长了,我,我给你剪剪指甲吧。” 白雪飞一愣。 她抬手一看,自己半年了都毫无变化的指甲,长长了许多。 “我的指甲......”她低声自语。 怎么会这样? 她有些害怕,这样子看起来和山里的狐狸姐姐们好像,她们成年后,人人都有一手漂亮的指甲。 “耳朵!” 她突然伸手往脑袋上摸去。 还好......没有耳朵。 “怎么了?”贺子山看她摸脑袋,愣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耳朵怎么了?” 白雪飞心脏直跳,面上却只能笑笑。 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耳朵。 “没事,刚醒,有点懵。”她没好意思当着贺子山的面去摸摸有没有尾巴。 只微微扭了扭。 呼——好像没有。 “是我粗心,昨天才注意到你的指甲这么长了。”贺子山朝她笑笑,“明天就帮你修。” 白雪飞点点头。 “对了我哥怎么没来?”妹控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属实奇怪,突然,她面色一僵,“我这几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是还在癸水期间吗? 贺子山看她盯着自己的衣服,赶忙道,“你放心,我没碰你。你的衣服是徐姑娘帮你换的,前两天,徐姑娘过来找白山,说想让他为自己娘治疗。” 白雪飞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啊,看来哥哥平时没少往徐姑娘那里跑。” 贺子山又道,“但是徐姑娘不愿白受了人恩惠,听说你受了伤,就提出要过来照顾你,这几天是她帮你换的衣服。” 正说着,徐娉娉端着水进来了。 “你醒了。” 贺子山起身出去。 “白姑娘怎么样了,我帮你擦擦身体吧。”徐娉娉和善的笑了笑。 白雪飞有些尴尬,“徐姐姐,这几天......真的是麻烦你了,虽然......同是姑娘,但......” 那事居然也请人代劳,她实在是...... 徐娉娉愣了一下。 而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白姑娘,等你哥哥回来了,你还是......让她好好帮你治治吧,你的癸水,好似,真的不大规律。” 白雪飞茫然的抬头。 徐娉娉放下水盆走过来,脸色担忧的对她说,“我来时,你的鬼水......已经停了。” 白雪飞愣了一下。 而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癸水不是没了,而是时间快速地向前跑了不止三日。 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徐娉娉也望了过去,笑道,“你想留指甲吗?我那儿有一种自己调的染料,赶明儿给你带来。不过你这个得修才好看。” 白雪飞低头不语。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57章:一窝能生八个 仔细回想,刚醒来,被赵喜娣抓住的时候,她心下惊恐,就恢复了嗅觉,闻到门外男人的味道。 后来,在山上,她误会贺子山请了道士来捉她,心里害怕又悲伤,一觉醒来,听力好了不少。 “人,真是脆弱啊。”她喃喃自语。 “什么?”徐娉娉问。 白雪飞摇了摇头,她体内的妖力在危难之际被动激发。 这次,她的感官已经恢复到最佳,而妖力不断修复着身体,身体的时间已经流逝了差不多一个月。 “徐姐姐,你娘亲怎么样了?”白雪飞极力不去想,微弱的妖力耗尽,自己兴许还 “咸鱼舰长,你听好了,根据目前传回来的情报,北洛天坑定然是有一只b级星空异兽,而且还是罕见的寄生型,特长应该是电与磁。”银狼感觉自己顿时要发达了,赶紧叉着腰,得意的说道。 人类也曾捕获过这种怪物,但是经过解刨却发现这种怪物除了极厚的皮层,以及夸张的肌肉组织,几乎没有任何的除了战斗之外的无用组织,也没有什么性别之分。 年轻的跟随者们,你们还有机会改过,那些已经腐朽的,就腐朽吧。 这个时候秋洛灵身形再一次急退,又是一个逃脱避开,毕竟还是有少量攻击落到了她的头上,大部分人不敢攻击,当然也有怕误伤的意思。 杨毅这个单独的练歌室只有一个主麦克风,不过还有两个副的,所以他们完全不用担心,由于刚刚就打算练对唱,所以都暻秀跟冰果已经唱上了。 路上果然堵车了,很多车主都在烦躁的鸣笛,尽管知道这没有任何卵用,却依旧在拼命按着,这个时候杨毅施施然从他们面前飘过,飘逸而潇洒,充满了优越感。 这就是那些公会会长为什么带人来这的原因,如果带的人足够多,达到一定数量会有额外奖励。 此外,走马车不是很多的乡村道路,这种减厚型的水泥板砖也够用了。而且,厚度减半后,水泥材料也省了一半呢,比较节省铺路成本。 雷霆龙卷风消散,天空黑云散去,从出现到消散,不过十数秒,只不过是林立刚刚恢复能力,轻易的一个试验。 “苏绫,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单羽深情款款的拉住苏绫的手。 天气变化反复无常,化缘后师徒两人紧赶慢赶之中来到了兰若寺,和夏树一样,他们两人也不怕妖魔鬼怪。 季宇彦还是一言不发,绷着一张脸,只是嘴角稍稍地抽搐了一下。 简修一惯的清冷淡漠没去瞧院子的笑话,而是直接走到了厅堂,放下手中的刀,坐下来休息。 虽然是抱怨,可是,韩希茗没有真正感觉到她的不耐烦,反而觉得,她这是心疼更多。 “这可怎么换掉?”夏唯疑惑了,她想着要是换掉的话一定会让林天海怀疑,到时候肯定会穿帮的。 “……”杨特助已经被惊讶得说不出话了。这是要放他一个星期的假吗?这是不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呢? 慕晨独自来到商场为两个宝贝挑选礼物,还别说,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他真心不知道送什么好。 “也对,那大少爷是遇上了什么事?”阿福一想的确如此便继续问道。 不但能把声音传进魔神大人的脑海,而且就是轻随意的一声冷哼,就能让七十二魔神中排行第十的龙魔神大人心神动荡,口吐鲜血。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凤阳吗?”刚走出刘成厚府邸的大门段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不是亲传弟子,但是身为刀魔神的记名弟子,身份也要比一般的弟子要高得多。 第58章:美人别害怕 头顶,江子墨挑眉看着贺子山。 商量过后,最后是白雪飞和贺子山夜探周府,她凑到贺子山耳朵边偷笑,“我熟门熟路呀。” 贺荆道,“那好,我和江.公子就去联系知县,他哪儿有城防图,我的人不多,得研究个万全之策。” 等人走了,贺子山才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想斥责她一两句,最终只是无奈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次不许爬树了,听到没?” 白雪飞吐了吐舌头,“好呀,那你帮我!” 夜半三更。 贺子山看着白雪飞动作熟练的带着他七拐八绕走 这让谢紫萱的自尊心更受打击,她莫名的心烦,内心苦闷,坐立不安。 :“大哥苦苦支撑钱家,如今钱家日薄西山有我的责任。”钱清袖叹息一声转身不在搭理白不凡一步一步沉重的向山上走去。 水涌到耳边,余薇从喉咙里呛出来一句之后,被水呛了一下,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这什么地方,怎么出去?”一直没吭声的方杉终于忍不住问,刚进来的那扇门已经是八面墙中的一面了,稍微转半个身子,就忘了我们刚是从哪里进来的,因为每面墙都一模一样,八边形又是对等的,很难找出记号。 不过天公不作美,门被实时的扣响了,卿酒酒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千凡尘真的想要,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御的住他的要求。 来的还是一帮警察,孟偿换了一套西装,在走廊边儿上靠着,就跟在等着什么似得,只是等了挺久,也没看见那个影子往这边儿扑。 一只有力的手掌撑在我后背,止住了我后退的趋势,我惊喘一声,下意识地回头看,正好对上他低头看过来的眼睛,跟他略带颓废的外表不同,那双眼睛黑亮有神,犹如锋利的刀。 粗重的喘息声。医生的手术刀,冰冷尖锐的抵在她的胸口,有护士在旁边说什么话,她不断地试图挣扎,可是连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他都把我赏赐给别的男人了,我自然恨他!”楚蓁蓁满腔恨意。 张瑶被吓坏了,刚刚捂住她嘴的那个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她完全相信,对方捏死自己犹如捏死蚂蚁那样的容易。 后来他出国不经常在国内,再加上自家老爷子的生意越做越大,所以渐渐的疏远。 双方都在进行了紧锣密鼓的准备,不过这个时候,在遥远的东侧,却是有着一支军队正在悄悄的想着蒙古方向靠拢。 瓜瓜一颗心沉了下去,把手中鬼刀对准了蚀骨魔的身后,蚀骨魔虽然可怕,但终究是一个没什么灵智的打手,不可能擅自行动,因此,瓜瓜确定它背后必定还有来头很大的邪物。 她的手里拎着一只精致的红木食盒,双排的楼层按键,唯有22层亮起,那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唐古拉山脉以其多变的气候出名”当云子龙竖着食指说出这句话时,谁也没想到,两分钟后大家就见识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原本阳光明媚的天忽然一暗,瞬间乌云密布,然后就是……暴风雪。 叶少阳眉头一皱,七星龙泉剑是茅山镇山之宝,貌似从第一代掌门开始,就有这把剑了,也不知道几千年了,叶少阳哪里知道这把剑最初从哪里来的,甚至没有想过这问题。 爸爸的这段过去,估计妈妈一点都不知道,要不然妈妈怎么可能是这种反应? 市区的感觉,全国各地都差不多,就是在高楼大厦的夹缝中,能看到一些青山的影子,到底是山区。 tx的双臂开始同时变形,转瞬间便化作了两婷m134,与此同时肩部的粒子炮也开始再次充能。复杂的地形令它不能完全锁定苏悦的位置,但它已经决定用压到性火力对于敌人可能隐蔽的方向进行覆盖性打击。 第59章:狐狸发情期 “怎么回事?”老头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野猫罢了。”周立转身,“总之,小文,这两天你安分些,连府门也别出了,反正又不是真的要你去接人,纳妾而已,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替你。” 周文唯唯诺诺。 周立叹了口气,扶着他爹离去。 一个小厮经过,周立狠狠踹了一脚,“去吧福财叫到我房间,要不是他说人漂亮,我怎么会连人家身份都没搞清楚就绑过来了。” 小厮不知何事,心道,要不是周少爷自己也觉得女人漂亮,怎会动手? 但他不敢说,只点头哈腰,“是,是... “你刚才受了惊吓,我去给你买一点食物与水。”钟厚努力露出真诚的笑容,释放出自己的憨厚气息,这样说道。 柳如眉差点没被惊出一身汗水,但看她有些担心的眼神,这才微微定了一下心。 “原来是这样。”云扬沉默了,这样看来,打着两人的主意还真的麻烦的紧,不过要是就这样退走的话,那也太窝囊了。 三人来到殿门旁,只听一阵轰轰作响,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空旷的殿堂。进入殿堂,光线柔和,向里看去,有十二道圆拱形的玉石门。每道门上雕刻着一只生肖动物,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以跳出来似的。 “那你是英雄吗?”夏洛一脸崇拜的看着钟厚,仿佛认定了钟厚就是那个英雄一般。 幼稚的巴林石温润脆爽,软硬适中,宜于镌刻,令人在玩赏之余,不禁产生丰富的遐想,所以它还有“草原瑰宝”之美誉,算是极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枪?什么枪?”钟厚耍了耍手里的菜刀,“你是说这个吗?”然后他把菜刀拿在手里,做成了一个枪指着的样子。赵武情一看,鼻子都被气歪了,自己被这个婊子养的给骗了,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一声闷响,夜云只觉得自己的整条手臂都一阵发麻,虎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借着反冲了力道,连退了数十步,才抵消了蛮牛那铁锤的撞击。 夜色很浓,若不是隐隐约约间的淡淡月色,实在很难看清周边的景象,夜云一跃至屋顶,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速跃去。 映入眼帘的,是许久不见的唐人杰。唐人杰的模样有些狼狈,但是眉宇之间看不到害怕,反而是有些淡然,好像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似的。 一尊神寂级二重的兽人强者,双眸神光闪耀,不怒而威,试探着叶无双。 这让两名轿夫更加坚定林飞皇子的身份,因为听说那些越有权势的人,品位越独特,果然传言非虚,要不是亲眼所见,两名轿夫都不相信。 巍峨巨人显然很愤怒,一声声怒吼着,声音却透着一股很急切的味道。 豹子和老虎在一起休息,且还互相嬉闹的场景很少见吧?但现在就是这样的一幕。 说着,田震天瞬间闪向吴天,蕴含狂暴力量的拳头重重的轰向吴天的脑袋。 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负责洗菜和切菜,剩下烹饪的事情就交给胖子他们这些厨子。 最可怕的是,幻影狼蛛有蜘蛛网这个地利,往往能捕杀实力比他们高的生物,也就是说,想要进入这个地洞,就算是韩萧几人,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你这也太没追求了,要有点大格局好不好。”林沐翻着白眼道,他拍着胸口继续道。 而是由道门发现了这一处遗迹,但是,风声已经走漏了,其他万古势力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势必会瓜分。 但有些人还是蠢蠢欲动,毕竟在这个年代,一百万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了。 第60章:四大皆空 白雪飞点头轻笑。 贺子山把她往上颠了颠,小孩儿一样,而后道,“我虽然不会轻功,可也摔不着你。” 白雪飞一愣,就见贺子山在树和墙壁只见来回跳跃,安安稳稳的把她带下来。 “我还以为你要直接跳下来呢。”她笑。 贺子山还抱着她,“也不是不可以,要不再来一次?” 白雪飞拿拳头锤他,她已经听到后面有周家家丁叫开城门,守门的小兵坚持要令牌。 家丁只好作罢。 白雪飞松了一口气,身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感觉怎么样?” “什么?”白雪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众人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在这沙漠之中有这样一间土屋实在是太怪异了,不由仔细探查起来。 “她不是死了吗?”林成月瞪大了眼睛,明明是她杀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等等,尊敬的尊者大人,其实不是丹丹不愿意进!而是我们想要告诉大人您一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给大人您说!”陈城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说道。 洛南本想拒绝,可这时脑海里传来伪修仙指南的声音“答应他”。 玄火坛那里云易岚等人苦苦支撑,没了高手的焚香谷,普通弟子之中虽然也有李恂、燕虹这等优秀弟子,但如何也架不过人多势众的鱼人兽妖,一炷香时间,就死去了五六十位焚香谷弟子,精英弟子也死伤惨重。 “这里的,肯定要全部清理掉的,不然,大家今晚就别想休息了,不过,这里要清理掉也没有多么艰难的!”陈城说道。 柳毅抬头与仙师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疑惑,他要找的应该是莫雪鸾,但是和自己有关系的命格都会发生改变,仙师一时没看出来而已。 拿在手中,还别说,跟自己的那块的感觉是一样的,温润而具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 饮墨见状不妙,慌忙躲闪,这百余蛮人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立马又拿着斧头追上,凶悍的利斧每次都直击饮墨的头颅,要不是饮墨反应迅捷灵敏,估计早就葬身于此了。 “四极剑式?”柳毅四道冲天剑影一出,最先惊呼出声的却是仙灵儿,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柳毅。 “喂喂喂,这里是十五号,代号夜孤狼犯规,黄级。”十五号工作人员对着对讲机喊到。 莫知瞪大了眼,没想到会有别的同学站出来说王简不好的,她都没说。 望着已经完全对两人关闭的房门,风间美弥子和杜公平不得选择离开。 冷锋总算是抓住了机会,一记鞭腿向着龙战猛然扫来,可龙战却是仗着自己绝对强悍的力气,径直拖着冷锋的腿将他抡圆了扔出去,顿时砸中了一名即将上前的士兵,让两人同时狼狈倒地。 “喂喂喂,干嘛说的我好像很菜一样,我能杀掉他难道不正常吗?”五号初中生没好气的说到。 龙战神秘一笑,转身向前,就见刷的一声,迈出几步的龙战竟然消失不见了。 明轩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微微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同样伸手去抱住有琴怜儿。但是当他的手抬到半空中之时,却是又不由自主的再次下垂了下去。 邵兵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连忙强忍着疼痛试图变招,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掉这个麻烦。 “林雨,你要好好设计这次的作品。”王国强亲昵的拍了拍林雨的肩膀,鼓励的说道。 两股强大的剑气爆发出来了,结果还没一下子,何清道直接被一剑秒杀,魔教一个天御实力的就这么被秒杀了,可想而知对方实力多强。 第61章:回家吧小白 “好。”白雪飞低头,秉着呼吸,侧着身子走开。 而后安安静静坐到桌边。 这么个小动作,贺子山当然看到了,他抿了抿唇,心道,昨儿果然吓到她了。 上了桌,白雪飞看着赵喜娣还没来得及收起看好戏一般的眼神。 “赵姨,早啊。”她甜甜一笑。 赵喜娣闷不吭声,自顾自的喂着二丫。 哟?白雪飞挑眉,很久没跟赵喜娣过招了,这白眼狼都能变成小绵羊了? “赵姨,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她直言不讳,扭头朝二丫笑,“是吧,二丫。” 二丫眨了眨眼 不仅如此,【灵柩】也有着一定的自我智能,能够调整和调用【灵柩】的力量,起码在三维世界,无论是谁,敢打【灵柩】主意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继续感应,得出的结果是一样的,这让他大吃一惊——不说别的,西域魔尊派来的那家伙在哪儿?即使是低等恶魔,对这里的土著来说也非常强大,不会死了吧? 前后不到片刻功夫,徐锐七人便已经全部下到了下水道中,整栋豪宅也再一次变得空无一人,仿佛最近这段时间从来没住过人。 如今的灭霸,在打出那璀璨的一招后,可以说是基本上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眼看秦岳已经陷入无限光芒之中,而身上的伤势也再以压制不住,灭霸当即头也不回的借机脱身退走。 对于儒门未来的发展,开了上帝视角的白骨精这不是在划大方向,分明就是铺了一条金光大道。 ——系统:卫青率领大军奋战强敌,阵斩名将章邯,触发成长,统率+1,羽林军团获得足够的战功,晋升八级军团,声望提升十万。 “那我说的再直白一点,设计陷害猴子的那人,已经被祖师推算出来,并且如数认罪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要欺瞒祖师吗?真不知道什么人给你们的胆子,居然妄想能够瞒过祖师的法眼。”白骨精郑重其事地说道。 眼看着比赛要失控了,史蒂夫克利福德只能通过暂停,再次做出调整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见他不肯说,黄第也不好继续深问,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后又赶忙将话锋一转。 剩下的十个师团中,第11军的三个师团外加后期支援上去的两个师团,已经在长江两岸以及南浔战场跟国民军打成一锅粥,眼下,畑俊六手里除了刚刚赶到中国战场的第22师团外,就只剩下东久迩捻彦的第2军。 直至天微微亮,他才起身,洗漱、健身,省略掉早餐,直接开车去公司。 第一梯队的掷矛士刚刚退下,第二梯队又奔出来,又是第二轮掷矛。 大家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在毛敬和余叔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师父的电话响了。 以往攻城都是先下通谍,在城下摆开阵势,若守城一方不肯投降才会实施攻城,但他们这次是偷袭,要直接将多鲁城拿下来,然后以武力迫使那个多鲁子爵屈服。 总得来说,可调教,但需要费些功夫,并且依旧有隐患,得找个办法彻底消除【躁动】才行。 雷暴程序启动后,天际不断闪烁着雷霆,特别是邪恶兽人驻扎之地,雷霆的密集程度如毛发般多。 一军众人对视一眼,果断将甫舟及追随甫舟的十五人给绑了放到角落。 李木子坐在自己的精心装饰的办公室内,摇晃着摇头,一时忘了工作,把偷拍温莎和辛尔在一起的照片发给夏树。 以往,顾零对于调皮鬼的培养,都是放眼在正规比赛里,通过灵活运用各种技能,制造恐怖氛围来攻破对手的心理防线。 第62章:炒糖豆 “那,怎样才会怀孕?” 贺子山脸红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等我们成亲了,你就知道了。” 他又是窘迫,又有些欣慰,那她以前亲他,岂不是想着给他生孩子......女子愿意为自己生育后代,这自然是全身心的信赖,他忍不住心里有些喜悦。 往前抱她,温柔的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睛,“小傻瓜,不会的,我们以前......也......那样过,你也没怀孕啊,而且我们还未成亲,你放心,我不会那样的,昨儿......吓着你了?” 白雪飞心道以前没怀孕,那不是因为时期不一样 白瑜一直以为朱雀真火是一朵温度极高的天火,今天他才知道,朱雀真火居然是圣兽朱雀喷出来的一道真灵火焰。 “朝武国王者率部众巡视海域,你们这些妖孽还不出来受死!”伴随着指劲破空之音,萧华骤然发出雷霆震喝,十分嚣张的措辞传遍千里海域。 对于傻逼,苏锐从来都不会有半点的好感,尤其是王安佳这种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的傻逼,更是如此了。 “麻烦你把嘴巴闭上,他在国外是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吗?”白秦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这也很好理解,拥有灵力修为,不见得可以发挥出与之相匹配的战斗威力。 “闭嘴!”恰好李守信回来了,又是一声训斥,徐震立刻闭了嘴,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宇智波佐助近段时间一直没有踪迹显露,外界有传言他已经被有“神隐”之称的奈良鹿丸顺手杀了,亦或是囚禁起来,漩涡鸣人对这种说法却半信半疑。 丘岚和谷搏他们已经知道萧华拥有数以万计的精神力分身,而且其分身具备武圣实力,所以即便有些失落,也都不得不接受萧华离去的事实。 后者竟是直接揣兜里了,然后把有价无市的特供香烟递给了严祝。 “她的伤势颇重,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现在木叶村还没有一名指挥中央的管理者。”水户门炎开口说道。 “你跟我来。”郭彩莲沉默了足足几分钟,方才说了出来,忍着疼痛,走进了别墅之中。我看了一眼路绮欧,路绮欧冲着我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眼神。 看着面无表情的华韶彦和满脸惊讶的王阳,青黛只觉得额角直跳,五年不见,九娘娘这厮从个妖娆美人变成个冷冰冰的面瘫脸。面瘫你就瘫吧,干嘛这么直接?非要当着表哥认亲? 两个门派同气连枝,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掌门了。结果,路绮欧到现在生死未知,我又下落不明。 原来这个时候的京都菜也还是跟鲁菜一样的做法。烹调方法也是以炸、溜、爆、烧为主。 手起,刀落。然后尸体与头联通拿把刀一起被丢刀了大坑里面,在向那具尸体防火之后,机关人武士就直接离开了。 曹氏以前屡次借着葛大拿和黄狼两人是巡栏的身份到姚家布庄去赊货,这大多数都是肉包子打狠有去无回的,姚娘子每每提起曹氏,那都是牙齿咬咬。 “知道了……”父神无奈点头,昔日的王者如今已经是废柴了,在楚南的面前只能听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李家对工人一向不薄,仰无愧于心,还是那句话,大浪淘沙,留下来的便是金子李老掌柜沉着脸道。 秋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中有些歉然,明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朝他笑了笑,眼神示意无妨。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等那么一刻,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将两枚戒指,给刘璐和路绮欧戴上的那一刻,再让我死去? 第63章:御寒小妙招 白雪飞无奈,但她从没考虑过舞刀弄枪。 贺子山看她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就知道了,他的小娘子最怕疼了,他笑了笑,替她回绝了,“不用了,有我在,我护着她。” 白雪飞对上贺子山骄傲的眼神,扬眉笑了笑,臭不要脸。 “妹妹,你真不要啊。”白山又是垂涎,又是纠结。 白雪飞摇了摇头,“哥哥以后要是看到好看的匕首倒是可以给我,宝剑,还是算了,我不会使,也是糟蹋了好东西。” “妹妹!你真好!”白山心道,妹妹为了我付出了太多,感动。 感动过后,白山迅速转头 孙若雨一愣,赵德明和张鹏不是说陈伯林一直身体不好吗?怎么老往工地跑呢? 他本想借机嘲讽一下乔锦睿,可没想到却当面输给了乔锦睿,所以觉得特别没面子,说话语气中透露出失落和尴尬。 “出来了?这是我刚刚为你做的,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对不对你的口味,你先尝尝,不好吃我再给你重新做。”轩辕寒温暖如玉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顿时让把她从呆滞中醒来。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很生气的,可是这一刻她居然是没有那种想法,反而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非常的讽刺。 此时,丁老先生还在正屋,为其他有缘人解答难题和疑惑,甚至为他们指引人生的方向。 “呵呵,当然给你奖励得你去努力寻找,而且有点危险。”郎莎说道。 不,不,她只是因为我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不能让我死而已,没错,就是这样没错。人类,是不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信任的。 男子长相慈祥,给人一种温暖,更有种长辈的感觉,这位男子便是东方家的现任家主东方浩天。 夏千月想着想着,心底就泛起说不出的委屈,然后包里就响起了手机铃声。 烈琰对江斯承,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且还和乔妤诺想得一样。 苏青染早晨还没有用早膳,此时闻着路边上传来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噜噜响了起来。 萧笙是宁迹的太太,这个消息如今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但一直不见两人举行婚礼,就难免有些闲言碎语流传。 宁迹的办公室有些古色生香,其中摆放着不少的古玩。据说,这之前是宁迹爸爸宁中豪的办公室。 轻薄的被子他也没正形的盖着,堪堪拉到胸口,肌理分明的胸膛显得诱惑有撩人。 “你放心,孩子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妈和宁冉……”他咬牙切齿,黝黑的眸里迸射出毫不掩盖的恨意。 于是,盛悦干脆又给换来一张超大的桌子,一桌能坐四十人这种。 宫里接连没了几个皇子之后,皇上就很是看重皇嗣了,一旦有嫔妃有孕,太医院御医院都是不敢马虎的,生怕先前那些事再次发生。 好不容易出现这种画面,老板自然是要多说几句的,毕竟以后这生意还得做下去。 通天楼之中,张恒却是眉头紧皱,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 她的情绪都直观地表现在一双瞪着朱萌萌地眼睛里,害怕,不甘,愤怒,气恨。 两人脸颊摩擦而过,如触电,带起了一串火花,安如初忍不住颤了颤,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来。 李红名一脸惊讶,他当然知道苏芸儿话中的意思,可是苏芸儿怎么会如此功夫!这不是邪教才会的功夫吗? 不过,既然他已经让步了,咱们也是有风度的三好男人不是总不能失了风度。 李红名疑惑不解的问道,他没有看过这部电影,自然也是毫无头绪,想不出办法。 第64章:失控了 贺子山皱眉,也不管白雪飞为什么知道是吴松的蛇,但他相信白雪飞,也听懂了她的话,冷眼看着吴松,“没毒,别叫了。” 帐篷里,吴柏听到声音,出来一看。 贺子山把白雪飞挡在身后,“吴二兄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丢的东西?” 那蛇其实本身就因为某些原因行动缓慢,此刻已经被吴松一脚踹死。 吴柏走过去,捏起来看了看,点了点头,“是啊,奇了怪了,咋跑这儿来了呢?” 白雪飞躲在贺子山的身后,娇滴滴的带着哭腔说道,“贺大哥,这蛇差点咬到我了。” 吴松知 在街上瞎逛了一圈,实在是无处可去,只好找了个公园乱逛,最后坐在公园里的人湖边望着湖水怔怔发呆。 而且这角色也定了,他虽然是导演,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听制片这边。 “嗖”的一声,那鸡蛋被砸过来的时候,却只见自然走着路的南疏倏地一抬手,那枚鸡蛋便准确的被她握住,反而像是本来就镶嵌在她手上似的。 不过高郅他本身就有后世的思想,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虽然也十分了解和遵循,但并不介意牛莽如此的跳脱。? 司徒老师和白蔷多年来撕逼不停的大部分原因可不就是为了那位光彩照人的前辈吗。 巡着他的眼睛往前望去,赵云正提着一柄长枪来回翻转扫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灵慧被师兄用师姑给警告了,也不敢太放肆,就是看着暖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优越感。 自认为非礼勿视的陈稳东瞅瞅,西看看,想找件事情做做,正好看到凳子上有些菜水,于是伸手掂起了凳子,想去换一条干净的过来。 陈澈冲了无数次,跌了无数次,半个时辰后,已是累的爬不起来。 “哇!大…大人好品位!只是这五子棋…属下还真不太会玩…”方毕还真没玩过这个,局促不安的坦承道。 既然知道了白家中有自己所需之物,那他肯定不会放过,先拿一件,再找机会取另外两件,反正东西他是要定了,不会在意白锋给不给。 跳上车之后,老陈一脚油门开出了分局,还好分局不在市中心,路面没有多少车辆。 方天豪策划的所有行动都成功了,一下就搞夸了林家在楚州的所有产业,这让萧寒佩服不已,没想到还有能不用武力就能让人家破人亡的方法,涨了见识。 林非凡呼的一下子起来,结果一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林非凡自认为自己脑袋已经够硬了,但对面那个东西的硬度应该不比自己差。 “刘加元被人杀了?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的吧?我是跟他有点仇怨,但我也不至于杀人吧?再说了,我可是一直在家里睡觉,哪也没去过!”,王坚风几乎跳了起来。 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大概能想到,这里的结界,除了斗兽场的人,谁还能做的到。 算了,坑就坑吧,反正是你们逼我的,好歹我也是为国造人,我也光荣。 姐夫也不高,黑黑胖胖,还算壮实,但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有种被欺负的怂汉模样。 他们四方组织不提起,外人也难以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今天武道界又是平静的一天,但也有心思灵敏者察觉到了一些事情,毕竟那些高手的消失是确定的,至于是怎么消失的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 就在几人聊得正欢的时候,黑暗中一道人影进了院子,众人都是一愣,仔细一看,原来是石鋭凝,只见他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垂头丧气。 “爱卿既然有好的计策,朕为何不敢用。尽管说来就是。”赵昀有点不耐烦的说到。 第65章:诱人的香味 “你怎么样了?”贺子山连忙跑来,一把拉起白雪飞的双手,“有没有被毒蛇咬到?” “我没事。”白雪飞摇头,“贺大哥,你的肩膀。” “不是叫你别过来吗?”贺子山恍若未闻,察觉自己语气有些冰冷,又抿唇补充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乖?” 白雪飞二话不说上前抱住贺子山的腰。 贺子山僵硬了片刻,“早知道,我就该拿根链子把你锁在家里。” “你舍得吗?”白雪飞抬头一笑,用下巴蹭他的胸膛在他怀里撒娇。 贺子山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舍不得。 赵敏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戏剧性的一幕,仅仅眨眼间,那条巨型蜈蚣就被气流撕得支离破碎,残肢零零落落地四散在地,而主导这一切的,便是门外那名面色冷峻的冰山美人。 三人坐在大厅得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是木棉自己缝制的坐垫里面加了棉花铺在木质的大号椅子上,有些像现代的沙发。 华蓁说着紧盯着萧怀瑾,似乎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出一丝破绽一般。 冬天黑比较早,晚上一黑下来就只有睡觉没有其他可娱乐的,李秀风早早的回房睡下了,木棉还没有睡意便进了空间修炼,最近懒了起来,都没怎么好好修炼了,今晚必定勤奋一番。 外祖母,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是是妈咪的外婆,那一定就像他们的外婆对他们一样。 何矜夏见何母愤怒的样子,忽然有点庆幸这个老祖宗没看到她的背部,不然估计得炸。 “多等等没事的,她们俩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木棉倒是不介意。 送走了肖穆,木棉便去了张家,还是跟平常一样去帮帮忙,这次没让芽儿跟着,而是让她去跟李秀风说一下。 目送那几辆官方牌照的大众轿车离去后,慕容倾城的美眸更加深邃疑惑。 “都带齐了,照片还没拍。”顾梓琛上次要跟着丫头登记的时候,就早早了解过了,结婚所需要的证件,这些东西,自然是由他来准备的。 “哼,我劝你二人速速退去,待我家主公回来,你二人想走也来不及了……”清脆的声音很响亮,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刚过了变声期的孩童,顶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时双方的身上全都挂了彩,死亡教主的身上虽然有神武战甲的保护,但战甲并不能保护其全身,死亡教主的手臂,背后以及腿部纷纷被太古轩辕剑的锋利所伤,一道道伤口此时正不断留出碧绿色的血液。 丽玲理解那光芒的含义,但她不能妒忌张兰:一、张兰不爱新民;二、妒忌会毁掉自己的爱情。只要自己努力、专一,新民眼中的光芒会消失的。对人,不能太苛刻!她理解新民,失恋的伤痕不会在短时期内愈合。 那满头的白发在这荒凉的沙漠中是那么的不起眼,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雪白的银发时不时会散发出阵阵银光。 众人都看出了苗头不对,郎木杰双眼迷离,血丝密布,秦笑却双眼清澈如水,丝毫没有醉酒的迹象,再喝下去,醉倒的一定是郎木杰。纷纷上前劝阻,半拉半劝郎木杰回去,众人都走了。 她生生止住了步子,看着那半掩上的门,不想问为何觅梅会在房里,为何李倓肯让她过去伺候,为何……她只觉得很是疲倦,闭了闭眼,突然不大想推开门进去看个究竟。 中州国,通天教主依然紧紧跟在雷天的身后,一道道强有力的刀气疯狂的攻击着雷天,仅仅半天时间,以雷天和通天教主两人那有如旋风般的速度,法玛森林的边缘地带终于到了。 第66章:富贵梦 许春花一侧头,先看到贺子山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更可怕的是他旁边,那个女人的眼睛,滴溜溜的盯死了她,两颗黑眼珠像幽黑的深潭一般要把人吸纳进去,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再看过去时,却又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白雪飞眼眶红润,“贺大哥,不是听说许春花嫁人了吗?怎么这又回来了?” 她可是听说凡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不允许回来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我只是......”许春花自以为只有白雪飞知道她先前是跟了周文的,连贺子山都不知道,况且她已经想好了,白雪飞拿不出证据 到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就是海瑟琳,还是海瑟琳的记忆侵袭了我的大脑,但是既然能够将生命均分,那么我就有义务将她照顾好。 木惜梅望向语薇,只见她的神色有些闪躲,不敢与木惜梅对视,木惜梅敢断定肯定是刚刚碧如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急切的想要将这件事就这么给压下去。 姜易方才施展一丈神灵,原本气息外泄,也会让海老等人看出一些端倪来,不过,这魔物喷射出的血色光柱,其中威力实在太大,控动风海,掩盖了姜易的法力波动。 床自然还是要起,饭自己还是要吃,但是吃完饭后,周楚并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那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因为叶秋不让他走。 “梅儿知道!”低着头,木惜梅的泪一直落下,谁能来告诉她这都是真的?这个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吗? “因为我用的矿石大多都是这个颜色的呗,要不我给它涂层油漆也行。”李大牛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那里唐兰惠都有些激动得发抖了,真没想到,裴总会当着太太的面这样与她亲热,不由脸上一阵发烧,又有些得意的红着脸看向慕芷菡。 清舞不敢乱动,生怕牵动了刚刚愈合不久的箭伤,想起那日刺杀仍是有些后怕,太医说要是箭入心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计可施,还好是在右侧,又因失血过多,真真险些丧命。 一名守在大使临时休息处后门的暗卫今晚照例一丝不苟的执行的着上级下达给自己的指令,夜色幽幽,偶尔还伴随这几声孤寂的鸟叫,更是让人越发的思念家中温暖的床铺。 李浩更加的相信了这个古武秘籍,决心要一直的练下去,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实力怎样,但李浩有一种冲动,很想找人试一试,忽然想到了李云的挑战,嘴角挂着丝丝的笑容,看来你是走运了。 可是王云却先他们一步来到了外面练拳,和伊莲娜一起,伊莲娜对王云的生活作息很熟悉,甚至是复制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所以几乎是同时起床,然后到了外面。 “天香楼,似乎幕后老板是辽国人。天香楼已经开设了百年之久,与朝中勋贵多有接触,从任宗皇帝时,就开设,一直为辽军提供情报…………”赵大说着情报。 就是在这十二位积年老怪刚刚逃出两仪门的一刹那,突然就见一位身穿黑衣的修士,挂着满脸邪逸笑容,正从容不迫的朝他们迎来。 范德兰当然是不能说出逃跑的,把世界最好的赫克托号给抛弃了,他是要到军事法庭上接受审判的。 总之,天下的精英们在日夜垂涎、掂量、窥测、谋划着算计着皇帝。而皇帝要战战兢兢,与各个精英们斗智斗勇,一分一秒也不能松懈。 就在我前冲的时候,天花板突然射出了数以百计的利箭,铺天盖地如同倾盆大雨一样落下,我每迈出一步,利箭就射在我背后不足一公分的地方,直入地里。 第67章:朕的天塌了 贺子山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掌心融化成水的碎雪,看着小娘子笑的花枝乱颤,最后视线落在她肩膀上的梅花瓣。 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白雪飞帽子外面的碎雪。 最后,忍不住的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还怕凉着她了,只敢碰一碰就拿开,“调皮。” 白雪飞笑的肚子疼,吸了口冷气,抬头看去,贺子山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不动声色时,是冷漠无情的,此刻,却是眉目带笑,盛满了情意的看过来,直教人一下子就沉溺进了这包容宠溺的温柔里。 心事带动了体内的暗涌,白雪飞一下子闻到男人 第二天早上,顾嫣是从骆荣轩的臂弯里醒来的,她清醒时骆荣轩还在睡。 张岩一怔,随即想到罗子翰提醒他的,展云歌要睡觉就让她睡,她睡觉那就是在修炼,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那些学生。 他爹造反,连累得他娘早跟着死在了菜市口,多大的仇值当驸马把他俩都拿出来说? 之前她一直都在想着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孙老师,报答焦如月,但是,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老天却要让她面临这样的状况。 刚好,方才被兄弟俩猛揍一顿的辛木很不顺,正跟其他同窗宣扬楚楚扬言造纸一事,语中尽是嘲讽蔑视。 即便是秦蓁,哪怕成了秦家的家主,也终究逃不过成为棋子的命运,否则,怎么可能嫁给孟璟玄呢? 郁明陌在学校里的人缘似乎不错,一路上总有同学和她打招呼,她总是笑眯眯的和同学挥挥手。 头发乱了,腰带松了,衣襟皱了,就连脚上的鞋,也被踩了无数脚印,怎一个惨子了得。 “……”看着周围人的视线被引过来,暮鸣黑着脸帮她挑了鱼刺。 随后始皇帝发布诏令,命人们在几个旧国故都断壁残垣上重新建立城池,并让人口向这些城市汇聚,躲避野外的危险。 大先知之前曾经对凌峰有所隐瞒,魔种的作用不仅是为了助‘魔君’突破封印。 凌峰却是摇头,硬的不成来软的,不过这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现在人族日益堕落,凌峰倒是巴不得遭到人族的唾弃,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族的对立面,行屠夫之事。 一瞬间爆炸四起,能量四散,成封维凭借熟练的纬度粒子学迅速转化周围能量,击毁了不少战机,战局甚至稍微偏向成封维军队。 韩宵下班坐车回家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等在家门口的韩胜,他的眼了闪过一抹冷光,盯着韩胜恨不得枪毙了他。 发现她的脸上苍白无比,双眸紧闭,沾满了血迹,就像个血人一样。 难道和刚才幻化的师傅虚影有关?凌峰不得不多想,毕竟神秘教主乃是看了他所幻化的虚影,才说出的那番话。 主子爷对于武格格的态度,并没有多好,就像是个对待一个普普通通的奴婢似的。 面对知根知底,相互之间没事就全力开火玩打架的豆豆,叶锋呼呼呼的直喘大气:这样打下去,法定的一个时辰肯定是不够用了,没有三天三夜,肯定打不趴豆豆这个粗丫头。 他的身形凝固在了半路上,愕然看着自己匈口狰狞的伤口,从肩部一直滑开到了腹部。 在因佩尔大监狱中还有专门配置了海楼石的武器,比如监狱弹、海楼石网枪等等,专门是针对恶魔果实能力者的。 “将军,请上车。”一辆军车被开了过来,一个副官主动的打开车门,十分讨好的说道。舒尔点了点头,微微弯腰,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位置。 如今秦阳就是要追溯周王的血脉,找到他有前朝皇室血脉的这条线。 第68章:立地成佛 “哦。”白雪飞打开,里面是些碎银子,她抬头眨着眼睛看贺子山,“你给我银子干嘛?我喜欢什么,你买给我不就完了。”她退回贺子山的怀里,继续看着漂亮的小狐狸,一看就是贺子山亲手刻的。 贺子山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了笑,送银子都送不出去,可真是...... “这是我现在全部的家当,全都给你,以后......我挣的银子都给你,你替我管着好不好?” “不好。”白雪飞毫不迟疑的拒绝了。 它对人类的银子没什么概念,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好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