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仙梦》 锲子 “宗盛!你干犯天条,罪无可恕!” 神州大地上,风雷滚滚而动,青天之下铅云横贯,云层中似乎有一颗烈日,耀眼的光辉穿过云层泼洒而出,背后琼楼玉宇之象隐约透出。 “天条?天条不是用来管束你们的么?”九霄之上真的另有一颗烈日,这颗烈日是一个人身上的光辉,其身上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几分。 “放肆!你也是难得的天才,杀你可惜,若是就此认罪跟我去拜谒帝君,或可留你道身共享长生之乐。”呵斥这道金色光辉的是一个山岳般的苍龙身影,他横于九天之上这连天通地的铅云竟是他脚下的雾云。 “当我三岁小孩么?帝君若尚在轮得到你来这里耀武扬威?”名为宗盛的人嗤笑一声“我是修士,不是神仙,此身向道!此心敬天!神灵天帝与我何干?” “哼!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猖狂,真以为天条道令是你能承受起的?”苍龙冷漠的声音在云霄上流转。 “天帝法令自然非某一己之力可违,可在下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宗盛淡然一笑。 “凡人之力皆是徒劳。” “那可说不好,希望你们备足了筹码。” “你觉得你够资格成为掌控天下的棋手么?”苍龙晒然一笑“天帝之眼洞察万物,你的棋局恐怕根本就无法展开吧。” “早就展开了,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宗盛傲然道“这局棋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不,只要我们还有一息尚存,这盘棋就会继续下去,道路已经被我斩断了,谁都回不了头了!” “妄言!将死之人也敢信口开河!”苍龙咆哮一声动了真怒,随着他的咆哮九霄之上成了可怖的地狱,无数罡风雷火席卷苍穹。 “那便走着瞧吧。”宗盛笑了笑周身的光芒突兀大增,完全压制住了头顶的太阳,刺目的金光射穿漫天的乌云,耀的神州大地一片赤金。 “来吧,你难得从九霄天宫中遁出,就让宗某人好好招待你一下!”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苍穹之上一场神战轰然打响,这场神战宣告着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 第一章:梦至太古 “卧槽!~我的妈呀!” 方玉仁从睡梦中惊醒,昨天通宵玩了恐怖游戏,整个梦里都是一直追着他啃的丧尸。 “几点了?晚上有没有自习啊?”方玉仁抓起床头放到水杯喝了一口,他一觉从早上睡到了黄昏。 “别问,问就是有。”室友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来,他站在窗户边上似乎在凝视西沉的落日。 “你在那边准备跳楼呢你?要跳麻溜点跳,你跳了兄弟们就能保研了。”方玉仁先是毒舌了一通,然后才下床穿戴好,一天没有吃饭此时肚子里已经天翻地覆了。 “我在等一个人。”室友仍然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等人?有人下去带饭去了?赶紧让他们给为父我带一份麻辣烫,要变态辣的。” 方玉仁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室友,可是他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开不了机,此时西沉的落日完全的沉入到了地平线以下,室内陷入了昏暗之中。 “怎么不开灯啊?”他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室内的昏暗令他感到十分的压抑,吃饭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 “开了灯你就醒了。”室友转过了身,光线灰暗令方玉仁看不清他的脸,可他仔细观看竟然隐隐约约在他周身发现了一层暗淡的光辉。 方玉仁使劲摇了摇头心想一定是刚睡醒眼睛出现幻觉了,他走到开关旁边道“我都没发现你这么善解人意,我都已经睡醒了。” “我是说你开了灯这个梦就醒了,你就回不来这里了。”室友慢慢的开口,他似乎一直在闭着眼睛,说这话的时候才睁开,方玉仁看到他眼中一片金红。 “什么鬼!”方玉仁惊恐的按下了开关。 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光亮让方玉仁忍不住迷上了眼睛,宿舍内的摆设拉出了长长的光影,一切都似乎变得虚幻了起来。 “我去!宿舍的灯泡啥时候这么给力了?”方玉仁揉着眼睛嘟囔,他的眼睛被白光刺得生疼。 他重新睁开眼睛准备好好看看室友是怎么回事,眼前是小窗外亮白的庭院,正午的阳光洒在庭院中,燥热之感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 方玉仁瞪大了眼仔细打量,大学生的宿舍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入目的是一个古风摆设的房间。 “难道这还是个梦?贱人?你还在么?”方玉仁一边呼喊一边起身,他感觉此时像是在床上躺了一年一样的虚弱。 艳阳高照,蝉鸣四起,眼前清晰的古代房屋摆设让方玉仁久久不能理清头绪,虽然“穿越”一词第一时间就在他脑海里蹦了出来,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到他的身上。 方玉仁自认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良心的事,当然也没做过什么大好事,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在福利院的生活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熬到了成年上了大学便草草了开始了自立。 方玉仁并不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大学的生活也可以用浑浑噩噩来表示,整日里沉迷动漫与游戏,久而久之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梗以及练就了一口毒舌本领,可眼下这情况方玉仁就是想要吐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可听清楚了?确实是三少爷在说话?” 正在方玉仁苦恼之间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问话声,凌乱的脚步也随之传来。 “奴婢不敢欺瞒二爷,刚刚奴婢确实听到了少爷说话的声音。” “彭~!” 屋门被强行推开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推开了房门,后面跟着的是一个手忙脚乱的丫鬟。 方玉仁怔怔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他对这里的认识基本为零,也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两个人。 “玉仁,你竟好了?”中年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上前抓住方玉仁的手仔细打量“那般严重的伤势竟然一夜过去就痊愈了?我还以为你都挺不过去了呢。” “呃......伤势?”方玉仁错愕的问“我受伤了?” “你不记得了?”中年人这才发觉方玉仁的举动似乎与平常有异,他松开手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父亲?”方玉仁试探的问。 “混账!我是你二伯!”中年人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怒气冲冲的吼道。 这一巴掌手劲儿极大,拍的方玉仁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扭曲了。 “二伯?诶?你怎么一直在转圈啊?”方玉仁坐在地上眼神飘忽。 “完了,二爷,少爷被您拍傻了。”一边的丫鬟连忙蹲下来一脸爱护的扶起了方玉仁。 “这...你的真元呢?难不成逸散了?”中年人问道。 “什么真元?你怎么还在转?”方玉仁还是一脸的懵懂。 “会有这样的事?萍儿,你照看好你家少爷,莫让他见着生人,我去禀告家主。” “萍儿知道了。”丫鬟萍儿连忙把还在发蒙的方玉仁扶到了床上休息。 “哎呀?二伯怎么走了?还有你是谁呀?怎么也在转圈?你是我二婶儿吗?”方玉仁一脸呆傻的问,那一巴掌的后劲儿还没过去。 “我是萍儿啦!”萍儿气哼哼的把浸了水的毛巾按在了他脸上。“你不要乱动哦,我去给你熬些粥吃。” 萍儿端起了水盆离开了屋子,这个屋子就又剩下了方玉仁一个人,晕眩感退去之后他躺在床上静静的处理眼前的信息。 看起来他似乎是一个家族里的少爷,地位应该不低,有自己的丫鬟,住的屋子也不小,一应用具齐全。 只是从他苏醒这么久来这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提及他的父母,方玉仁从不知道拥有父母的感觉,因此也就对此特别的在意。 另外,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二伯口里的真元也让他也分外在意,听起来像是武林高手的内力一说,难不成自己这具身体还是个武林高手? “少爷,您醒着的么?” 正在他思索之间,屋外传来了沙哑的问候声,方玉仁转头望过去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也就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他的头颅突然开始剧痛了起来。 第二章:修仙世界 神州大地绵延无尽,这里并非是方玉仁所熟悉的地方,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飞禽走兽,神鬼志怪数不胜数,方玉仁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在这里都能见到。 因为这是属于神通者的世界,在这片大陆上有着可力劈山河,摘星揽月的奇人异士,这些人的数量绝不稀少,如方家这个神通者之家,祖先是赫赫有名的大能,在这天地之间纵横无敌,哪怕过去了数百年方家的地位依旧显赫。 他方玉仁便是这方家的三房嫡孙,也是三房里唯一的主人,其父母会同长房的原家主等人因为一场变故失去了性命,年幼丧亲使的老家主对他疼爱有加,所以便养成了一副骄纵的性子。 这些记忆随着剧痛从方玉仁的脑海中浮现,除此之外,另有一股怨恨的情绪不断地冲击着方玉仁的神智。 混乱的情绪搅得方玉仁脑海中如同一窝乱麻,他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方玉仁还是方家的三少爷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眼前的景象似又开始扭曲了起来,古朴的小屋渐渐的消融,周围的环境迅速变得嘈杂了起来,仿佛置身于行市之中,方玉仁扶住额头四处观望却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人影。 “嘿~这下方家丢人丢大了。” “你瞧见没有,方家的那个三少爷被人扔出来了。” “昏了头了,那女子可不是永阳人,不会看方老太婆脸色的。” 那些人影在低声私语,方玉仁清楚的听到四周连绵不断的讥笑声,他大致推断出这是属于方家三少爷的记忆,这些经历跟他应该没有关系才是,可听着这些讥讽的话,一股无名怒火自他腹中烧起。 “闭嘴!”方玉仁冲着这些飘渺的人影怒吼。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些个人影都像是被吓住了一样静默的望着怒兽一样的方玉仁。 “少爷,您可是方家子孙,这人当着您的面侮辱方家,您就这样放她走?”恍惚中似乎有人在方玉仁耳边低声劝诱。 见方玉仁没有反应,那道声音似乎有些焦急的催促“少爷,这些人可都在看着你呢,太夫人也在看着你呢,要是今天就这么算了,您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的。” 也许方家的三少爷就是这样被怂恿着被人打成了重伤,可此时方玉仁已经恢复了属于自己的理智,他冷眼观望着这些漠然的眼神,属于方家三少爷的思绪在他脑海里静静的沉淀。 眼前的景象再度回归到房间里,这些属于方家三少爷的重要记忆悉数被方玉仁掌握,他抬头看向门口,那里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对方家三少爷包藏祸心的人令方玉仁极其在意,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的面容,不过他的声音方玉仁已经牢牢记住了,以后也许会有机见面的。 “少爷,粥好了,您现在就喝么?”萍儿端着托盘推开门进来。 “哦,放那就行。”方玉仁坐起来问“萍儿,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萍儿抱着托盘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早就走了么?”方玉仁内心暗道,他也不清楚从他进入方家三公子的记忆到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也许是那人见许久没人回应以为他睡着了。 “阿母,您慢些,用不着这么着急的。” 此时,屋外传来方二爷的声音。 “哎呀~用不着你扶,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呢。”回应方二爷的是一个老妇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方玉仁有所了解,通过方才的记忆已经大致清楚了方家的情况,方家的长房嫡子蒙难之后家主的位置又重新回到了方家的太夫人手里。 虽然一介老妇,可方老夫人却是这八百里永阳域的第一高手,也正是她才能撑起方家如今的威势。 据方玉仁所知,虽然神通者都自称为修士,也称修仙者,但个体差异还是极大的,依据所处境界不同其实力往往天差地别,从锻体开始,聚气,真元,先天,洞明,元神...等等足有十几重境界。 以先天为界,包括先天在内,统称为凡境,只有先天之上才能有超凡之威,尽管如此,在永阳域里真元级便可自称高手,先天修士已经可威震一方了。 方玉仁所知道的是三十年前,方家的太夫人力败洞明大修士而被誉为永阳域第一高手,那个时候方老夫人就是洞明大成之境的修士,不知道三十年过去了,她有没有踏过元神天关。 “玉仁呐,你醒了?”方二爷搀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夫人进了屋子。 方老夫人的模样与记忆中的模样大体相同,在方家三少爷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永远见不到一丝愠色,体态苍老终年拄着一根拐杖,看不到一点属于大神通者的影子。 “孙儿给奶奶请安。”方玉仁连忙从床上起来,但是他墨迹了半天没能跪下去,虽然接受了方家少爷的记忆,可多年的生活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好在老夫人并不在意,只是急匆匆的上扯住方玉仁的手一通细看。 “你先下去吧,家主有些话要交待。”方二爷对萍儿挥了挥手。 “是,奴婢告退。” “玉仁,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昨日你落水后发生了什么?”老夫人按住方玉仁的手腕问道。 “落水后...孙儿不记得了,在这之前就陷入了昏迷。”方家少爷对于昨天的记忆十分模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记忆。 “是这样么...你二伯说你失忆了,我看你也还记得啊。” “奶奶明鉴,孙儿刚刚睡醒,一时有些糊涂罢了。”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糊涂。”太夫人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孙儿,你今年也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了,奶奶给你相了一桩婚事,你可想去见见未来的夫人?” 此言一出方玉仁登时呆了,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方式他万万不能忍受,啃啃吧吧的婉言道“奶...奶奶,孙儿还年轻,成亲不着急吧?” “妄言!家主之命岂能不从?”方二爷厉声训斥。 “你少说两句!”太夫人呵斥了方二爷一句,又转过来笑盈盈的说“玉仁不想成婚,那就先把婚事压压再说就行了。” “谢谢奶奶。”方玉仁赶紧顺杆子往上爬,把事情给定死了。 “你先别着急谢我,奶奶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 ...... 第三章:族器 “奶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孙儿绝无推迟。” 方玉仁果断答应了下来,他想方老夫人总不至于坑自己的孙子吧。 “呵呵,我的孙儿就是豪气。”方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也并非什么难事,奶奶想让你帮我去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一件法器。”老夫人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祖先是一位摘星揽月的大能。” “怒则山川碎,平则天下安,那才是真正的大能风采。” 老夫人脸上尽是遗憾的接着道“先祖纵横于东州大地,一生无敌,可惜未得仙道便油尽灯枯,做儿孙的不肖,你太祖爷爷早年间不慎把先祖法器失落与永阳大川之中。” “大能倾其毕生心血铸造的法器何其珍贵,放眼天下不过十指之数,你太祖爷爷犯此弥天大祸被家族逐出了家门,这才在永阳安了家,东州方家才有了我们这一支。” “奶奶是想孙儿把先祖法器找回对吧?”方玉仁疑惑道“可孙儿才疏学浅,家族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回,靠孙儿只怕...” “放心吧,就算是找不回来,我也不会怪你。”方老夫人宽慰道“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与族器失之交臂,怎么会苛责你呢?” “奶奶既然这样说,那就让孙儿一试吧,族器失落在哪里?” “你知道武严庠序么?”方老夫人问。 “恕孙儿愚钝,这个孙儿不知道,听起来像是学堂。” “嗯...就是学堂,武严庠序是新兴的势力,虽然不过百年,可在整个东州也是排的上号的,其位置便建立在永阳大川之侧,位于三域交汇之地,这些年来永阳附近的地域都趋向于太平,天下大定,大川秘境的入口便掌握在武严庠序的手里,若寻族器必入庠序。” “奶奶的意思是让孙儿入庠序,成为庠生伺机取回族器?” “那是自然,可也不只是这个意思。”老夫人笑了笑“取回族器固然重要,可武严庠序的本事是实打实的,若是能在其中诸多学子之中独占鳌头,将来说不定大能有望,到那时候族器也就不是十分重要了。” “孙儿知道了。” 见他答得这般利落方二爷不放心的警告道“你可别不拿这当回事啊,武严庠序的门槛那可不是一般的高,没有真元级实力就别想进门,你这真元尽失的半真元级,把你送进去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呢。” “二伯不必放心,玉仁醒的。” “好好好,我孙儿好志气,那你就先好好休息,过两日庠序的特使就要来了,你把身体养好今后就要去庠序求学了。” “孙儿恭送奶奶。” “不用了,去床上躺着吧。” 方玉仁目送俩人出了屋子,他有意赖回床上多睡会懒觉,可一想到古代的学园生活就忍不住激动的翻来覆去,兴奋了一会儿又有些担忧,他担心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下学堂会不会是一水的和尚庙? “少爷,粥再不喝就凉了。”看老夫人个方二爷都离开了,萍儿探头探脑的进来。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方玉仁端起碗嘬了一口问道“萍儿啊,你知道武严庠序么?” “萍儿知道啊,五年前大少爷就是去的庠序,都五年没有回家呢。” “哎呀?你竟然知道?”方玉仁吃了一惊“大少爷...是长房嫡孙吧,按理说应该是我大哥,可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嘿嘿,大少爷跟少爷就见过一面,少爷还跟大少爷打起来了呢。” “打起来了?”方玉仁仔细搜索着自己刚获得的记忆,遗憾的是关于大少爷的记忆依旧没有丝毫痕迹。 “谁赢了?”他问道。 “大少爷把少爷打哭了都,少爷一边哭一边跑,鞋子都跑掉了,就在这个院子里,最后还是二爷拉住了大少爷。”萍儿绘声绘色的描述。 “这么惨,我那时候多大?肯定是小屁孩吧。”方玉仁感觉脸上有点发烧,难怪记不得,这样羞耻的记忆换谁都会把他尽快的遗忘。 “嗯...少爷那个时候十六岁,大少爷刚满十八。” “我去......那我后来是怎么见人的?”方玉仁撂下碗追问“这种羞耻会被人嘲笑一辈子吧?” “也没什么啊,大少爷打过很多人,少爷又不是第一个。” “哦...那我就放心了。”方玉仁坐回床上,继而又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其他人管我什么事,被打哭的就我一个吧?” “少爷不用担心啦,大少爷不记仇的,他很温和的。”萍儿宽慰道。 “重点不应该是我记不记仇么?” “反正少爷又不厉害。”萍儿嘟囔道。 方玉仁头上青筋暴起“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萍儿当然是少爷一伙的啊。” “哼...我看不像。” ...... 而此时离开了方玉仁住处的方老夫人与方二爷正在交谈着些什么。 “阿母,您也看到了,玉仁跟之前的行径简直判若两人,他不会是真的是被妖人夺......” 方老夫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他是不是玉仁我心里有数。” “那您还让他去找族器,还送他去庠序,我们可一共就只有两个名额。” “送他去庠序是我临时起意。”方老夫人低声道“不知为何,玉仁身上的血脉变得极为精纯了,其精纯度比得上本家的那些嫡子了。” “有这样的事?”方二爷也吃了一惊“这样岂不是说,他将来能比玉冲的成就还高?” “也不好说啊,玉冲那孩子是特殊的,一般人的标准用在他身上不合适。” “阿母说的是,既然决定送玉仁去庠序了,那郑家的婚事孩儿就去给退了?”方二爷问道。 “什么话?退了婚事拿什么去交好郑武通?先压下来吧,毕竟是修行中人,十年庠序还是等得起的。” “另外,你去着人查一查昨日三房是那个管事在玉仁身边,还有今后府里再有人说什么玉仁被夺舍噬魂的风言风语,立刻打死!” 方老夫人此时终于褪下了和蔼的面目,原本浑浊的老眼泪似有两道冷电射出。 “是!”方二爷呼吸一屏连忙回答。 “家里的这些事我也不想太管了,你也该挑起大梁了,过两日庠序的人来就由你去接待吧,我也好歹过两天清净日子。” “都是孩儿不肖,让阿母辛劳。”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玉仁走的时候别忘了给冲儿带个信,让他关照关照弟弟。” “孩儿记下了。” 第四章:郑家 永阳域,宜城郑家。 相比于方家这样一等一的高门大院,郑家府邸就要普通的多,但是却要比方家热闹几分,庭院里满身是汗的年轻儿郎们正在赤膊练功,哼哈之声洪亮整齐,一番鼎盛气象。 院子中心有一张一少两个人在比试,虽然相处极近,可练功的和比试的两拨人却互不影响,足见郑家家风严格。 这比试的两人正是郑家的教习和当今郑家家主的独子郑文若。 郑文若刚满十七,修行启蒙比同辈中人稍晚一些,但天资非凡,只用了不到十年便将筋骨打磨成型并一举破入真元之境,比起方玉仁真元未散之时也不弱几分。 这武教习是多年的真元高手了,在永阳城内已经属于高手一档,此刻单以剑术应对竟然被逼的左支右绌隐隐有落败之势。 两人正酣战间,郑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郑文心陪同着家主郑武通来到了庭院里观战,这两人一出现立刻起到了升级局势的作用。 “教习小心了,在下要动真格了。”郑文若刺出一剑出声提醒。 “少爷只管来,家主看着,某家也不能再让着少爷了。”武教习晒然一笑,一改艰难之守势,开始主动进攻。 “好~!”郑文若竖起剑指在剑脊上一抹,森白的剑刃发出响亮的清吟,有一层霜蓝色的光芒附在剑刃之上。 “接招!”剑刃附上真元之后郑文若弓背前冲,如一道迅疾的利箭袭向武教习。 却见武教习并不动容,只是挥剑一撩,赤红的光芒挡在了身前,这锐利的寒芒刺入红色的光芒之中探出一截青锋,便再难进分毫。 “破开教习的真元力,弟弟的功力又精进了呀。”郑家大小姐郑文心赞叹。 “只是撼动了而已,还算不得破开真元力。”郑武通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剑被钳住了?”郑文若内心暗呼不妙,他牟足了劲想把长剑从真元力中抽出来。 “嘿!”武教习笑了一声,也没用手里的长剑进攻,只是并起剑指掐了个指诀,面前停滞在空中的真元力如同有了意识一般伸出长长的虹光揽向郑文若。 虹光划出破空爆响抽向郑文若,这种力道要是被打结实了这场比试就会立分胜负。 危机之间郑文若只得松手放弃长剑矮声逃出虹光的攻击范围,他避过虹光抽击,一脚踏在了剑柄上,有了这股巨力三尺青锋终于穿透了红光直取教习面门。 武教习也非等闲之辈,只见他竖起长剑用剑脊死死的顶住袭来的剑刃之上,这一分心空中的红芒便尽数消散,郑文若上前持住剑柄左手掐起指诀点在剑柄之上。 原本缠于剑身的幽蓝色光芒像是收到指令一般齐齐的汇聚到剑尖上,就如同又生长了一层剑锋一样,得了这蓝光之助剑尖势如破竹一般竟直接穿透了教习手中的长剑。 “着~!”真正陷入危险的教习顾不得手下留情,双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扭绊住了这森森的剑刃,这一举动成功的将郑文若的剑势带偏,未等郑文若调整姿态教习大喝一声,双臂抡圆在空中一划。 到底是高了一个境界,教习仅凭蛮力的一抡就将郑文若手中的长剑夺了去,连带他整个人都不能自控的在半空旋转。 郑文若也是不甘就此落败,他深知受限于人决不能等敌人反应过来,人还在空中立即调集体内真元拈指空弹了一击。 “霜寒剑指!”郑文若暗呼一声指尖一道锐利的寒芒疾射而出。 “叮~!”这道寒芒快如疾矢即便是教习修为高深也不敢硬挡,在郑文若弹出这记剑芒的同时他便后仰下去,幽蓝森冷的剑芒打在了他手持的剑刃上,精钢打出的长剑竟脆弱薄玉一般,应声而断! “这都能躲?”郑文若内心暗骂一声,但是霜寒剑指让教习露出了极大的破绽,郑文若努力在空中稳住身形,借着下落的冲力单掌印下。 “霜寒掌!” “来得好!” 在郑文若单掌印下的同时,教习也以迅捷的速度起身,面对来势汹汹的一掌他捏紧拳头一拳迎了上去。 “彭~!”一声沉闷的巨响,郑文若倒飞出去跌落在庭院墙边,教习也是浑身巨震连连退后几步。 “文若?”观战的大小姐连忙上去照看倒飞出去的弟弟。 “家主!”教习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掌走到郑武通面前见礼。 “王教习不用多礼,我看王教习这些日子功力又有精进啊,等哪天教习突破真元位列先天,还请先生莫弃郑家贫寒。”郑武通上前称赞。 “家主说笑了,王某受家主殊遇,此后别说先天小士,就是洞明有成也全凭家主驱使。” “先生大德,郑某敬佩。” “家主过奖。” 两人寒暄之际郑文心将弟弟扶起给他擦了擦脸扶到了两人眼前。 郑武通瞪了一眼郑文若斥道“简直是不像话,你剑刃被制之时胜负已分,教习不与你计较便让你几手,你怎么如市井泼皮一般穷追猛打,殊不知切磋之斗点到为止?” “我又不是只会用剑,剑被制住怎么就算输了。”郑文若小声嘀咕。 “混账!还会顶嘴了!” 郑文心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又连忙止住表情对王教习盈盈一礼“小弟年幼无礼,小女子给先生赔个不是,请先生多多包涵。” “大小姐切勿如此,少爷所言也不为错,更合况今日在下只是险胜,那一击‘霜寒剑指’已经颇具家主风采,在下还没有恭喜家主呢。”王教习连忙谦让。 “呵呵~旁门左道不值一提,先生请客厅饮茶。”即便是郑武通这样一丝不苟的人,被人当面夸自己儿子也难免有点飘飘然,嘴上说着不值一提,实则走路的步子都轻了许多。 一行人一道前往客厅,正此时一个仆人急匆匆的从前门跑过来对郑武通道“家主,方家有人来了!” “方家?”郑武通有些惊讶,他回身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见她也一脸茫然。 “前厅待客!”郑武通吩咐道。 “是。” 第五章:婚事 “方兄,方贤侄,未能远迎,多多包涵。” 离得老远郑武通便朝客厅前等候的方二爷和方玉仁拱手施礼。 “郑兄客气了,贸然登门,还望郑兄不要见怪。”方二爷回礼的同时不忘给方玉仁使了个眼色。 方玉仁会意连忙跟着问候道“方玉仁见过世伯。” 一番含蓄之下众人进了客厅安坐,方玉仁被打发着由郑文若领着在府里转转,两位大人便开始了正事的交谈。 “方兄屈尊降贵亲自登门,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郑武通令人添上茶水开门见山的问。 “确实是有些事要同郑兄商议。”方二爷也不隐瞒直接道“这次登门是想商议一下我们两家的婚事。” 郑家主心里“咯噔”一沉,心想这方家总不能这时候变卦吧,认真说当初答应这门婚事郑武通心里多有不愿。 方玉仁过往素有纨绔之名,他也不是十分愿意为了家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可一方面方老夫人亲下聘书不好回绝,另一方面女儿懂事知道他的难处,主动说愿意嫁给方玉仁。 本来心里就有些不愿意,若是方家再来退婚这一套让他下不来台,那郑家的脸可就没地儿搁了。 想着这些不好的可能,郑武通带着一些不悦问道“婚事有何不妥么?” “哦,郑兄误会了。”方二爷听出来他的不满连忙道“婚事已经定下,断无不妥。” “那方兄来此作甚,婚期已经请过了啊?” “就是关于婚期,家慈的意思是想同郑兄商议延期成婚。” “延期?”郑武通稍稍的放下了心,方玉仁被人打伤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想来是突有不便,延至何期还请方兄明示。” “呵呵,十年之后。” “噗~”郑武通刚喝进嘴里的香茗喷了出来,他草草的整了整仪态怒道“方兄是来寻我开心的?哪有人延期十年婚事的?” 方二爷连忙站起来诚恳道“郑兄息怒,家慈指望舍侄去武严庠序悉心求教,这也是为了孩子以后能好生过活。” “那也没这样的说法,方家若是无诚意,便直接下一道退婚书就是,我郑武通丢得起这个人。”郑武通仍然余怒未消。 “郑兄听我说,家慈对令郎令嫒喜爱的紧,哪里会没有诚意,去武严庠序家慈的意思是把文若小公子也带去,正好方家有两个庠生名额。” “哼区区一个庠生名分就想......”郑武通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了,他转过头问“等下...什么名额?武严庠序的名额?” “对。” “东州这个?” “当然!除此之外天下还有第二个武严庠序么?” “成交!嗯...未免夜长梦多,现在就让文若出发吧。”郑武通突然变了一副脸孔似得急匆匆的想要出门。 “什么...?郑兄稍等!”方二爷赶紧拉住了郑武通问。“这么说郑兄是同意了?” “傻子才不同意。”郑武通爽快的回答。 “那也要等等啊,前两日庠序特使才通知说因为这次庠生地域相隔较远,就不再一一带领,特使会在永阳苍城等候生员,我来就是知会郑兄,今天我就会带走文若贤侄待明日从方家一同出发。”方二爷这才把话给说清楚,他心里捏了把汗,郑武通这样反复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久为家主他觉得郑武通再怎么也会斟酌,然而他哪知郑家的苦衷,自郑家有先天家主之后便四处寻求机遇,以期让家族势力更上高层,可对于永阳来说先天高手虽然可威震一方,却也仅止于此,在真正的高门大户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遑论武严庠序。 “好,明日出发,方兄且坐。”郑武通把方二爷请到位置上,对于婚事的不满此时已不见踪影,他端起茶盏高声道“来人呐~!把老爷我珍藏的灵茶给方二爷沏一壶!” ...... 相比于客厅的形势,郑府池园里两位少爷可就静默的多了,郑文若对于方玉仁的劣迹有所耳闻,因此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方玉仁不认识人家,就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先开口。 两个大男人坐在亭子里直愣愣的盯着水池里的莲花,方玉仁觉得他要是受过四书五经的熏陶,看了这么久的花该能赋诗一首了。 “方公子,用些糕点吧。” 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这般突兀的声音吓了方玉仁一跳,他连忙回过头,一身素妆尽显娇柔的郑文心将糕点搁在了桌上。 “她就是我将来的夫人吧。”方玉仁心中暗道,方老夫人的眼光果然毒辣,光样貌姿色就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恐怕才情也不平庸吧,他突然觉得反对长辈指婚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这样的夫人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喂!跟你说话呢。”郑文若见他一脸痴相不满的提醒他。 “哦,多谢郑小姐。”方玉仁这才如梦方醒连忙道谢。 “方公子客气了。”郑文心莞尔一笑“文若,方公子难得来一趟,你怎么连话都不说,要好好招待。” “知道啦~”郑文若撇着嘴拖长音回答。 “幼弟无礼,请公子多多包涵。”郑文心有些尴尬道 “没什么,我一点都不介意。”方玉仁回应,生怕自己失了礼数。 “公子不介意就好。”郑文心稍微有些脸红的小声道“公子与奴家尚在婚约之中,不便多见,奴家这就先行回避了。” 话说完也不等方玉仁反应便云一样飘来云一样飘走,方玉仁是知道婚约期间男女不应该多见面甚至是不见面的,可真遇到说一两句话就走这种情况总是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 想着这些方玉仁有些惆怅了,他瞥了一眼身边未来的小舅子,这个一米六左右或者说六尺身长的小舅子一直顶着张臭脸给他,不用指望他给自己什么好态度。 “咳咳,郑兄你现在什么修为了?”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方玉仁轻咳一声忍不住打破了僵局。 郑文若斜了他一眼不耐烦道“真元初成。” “哼、以我多年相声观看经验,今天我就不信这天聊不起来。”方玉内心暗道,他赶紧补充道“了不起,听说郑兄弟你修行较晚,这般短的时间便能真元有成,当真是天才啊。” 此言一出立见成效,郑文若有腔有调的哼了一声说“天才谈不上,不过修行也就那么回事。” “这小矮子够狂的呀!”方玉仁心中暗暗吐槽嘴上却道“我还听说郑兄弟两年前祛除奸邪,这种丰功伟业郑兄弟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什么奸邪,不过就是些毛贼而已,算哪门子丰功伟业。”郑文若不屑的摇了摇头,但是话头却没停。 “哪天呀我正好路过行市......” ...... 第六章:虚空真元 方玉仁一直觉得郑文若是个不通世故的毛头小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的是非观念全凭好恶,只要是摸准了他的脉门那就一准能跟他混熟。 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郑家的家风极严,郑文若又是刻苦的人,一年到头除了修行还是修行。 宜城里的其它少爷们都有着自己的交际圈,平日里闲来无事便聚在一级捉鸡斗狗,反正不干什么好事,而郑文若则不然,他的交际圈里不是这个教习就是那个陪练,修行腻烦了就去行市上逛两圈接着回来修行。 这等方玉仁所不能理解的高精度生活造就了他出色的成绩,也同样造就了无聊的生活,所以话匣子打开之后他已经将对方玉仁的不满抛之脑后了,难得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光辉事迹,他自然十分的开心。 一直等到会客厅那边谈完正事郑文若这才停止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演讲,而他旁边一直在捧哏的方玉仁总算能歇着了。 “少爷,玉仁公子,家主唤你们过去。”仆役过来传命。 方玉仁心道终于谈完事了,他耳朵都要听出来茧子了,听完仆役的禀报连忙站起来对郑文若道“郑兄弟,像是有什么要事传唤,我们先过去吧。” “啊?那好吧...”郑文若有些不情愿,他的英勇事迹才刚讲到精彩部分。 为防变故方玉仁抢在前面快步走向客厅,等他们到的时候方二爷和郑武通已经在客厅门口准备告别了。 “文若你这就带走吧,方家恩德郑武通记下了。”郑武通朝方二爷深深的施了一礼。 “郑兄不必如此。”方二爷连忙扶起了郑武通,他看了看刚刚到这的郑文若小声道“孩子还没跟家里道别呢,再等等也不迟,这一去一年半载可回不来。” “道什么别呀,他母亲早逝,只剩下一个姐姐,文心耳根子软见不得分别,还是等我给她转述吧。”郑武通将一脸茫然的郑文若拉了过来细心交待。 “儿啊,今天你跟着你方伯父去武严庠序求学,没有为父在身边看着也应该勤勉努力,将来学一身本领回来,你也就不算辜负为父的期待跟你姐姐的疼爱。” “武严庠序!”郑文若大吃一惊,这个在整个东州都赫赫有名的地方他自然听说过,只是突然间告知让他进去他有些措手不及“孩儿走了,家里怎么办?” “家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离挑起家里担子远着呢,现在只管跟着你方伯父走就是了。”郑武通有些伤怀道“儿啊,我们郑家祖祖代代都呆在这个小小的宜城,将来让家族发扬光大可就要靠你了。” “......孩儿知道了。”郑文若低声回答。 郑武通满意的点了点头拱手对方二爷道“宜城到丰城也几十里路程呢,怕误了时辰我就不留方兄了,劣子就交于方兄了。” “郑兄放心,在下一定将贤侄送往庠序。”方二爷拱手回礼“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三人送到了门口,二爷再度告辞这才带着一步三回头的郑文若出了郑家,门外就是方家的马车,见主人出来车夫也赶紧放下小凳让三人上车。 郑武通望着马车一言不发,直到床帘撂下,马车隆隆而去他才长长一辑低声自语“拜托了!” ...... 马车的颠簸与汽车的舒适全然不同,即便来时已经被折腾了几十里路方玉仁还是没能习惯,更要命的是他好像发现自己突然有些晕车。 “老老实实做好,上蹿下跳的成何体统?”方二爷见他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呵斥道。 “我有点晕,不行我要下去透透气。”方玉仁说着就要去掀马车的帘子。 方二爷从身后拿出一根短棒敲在了他去掀车帘的手背上,待方玉仁老实下来方才沉声道“沉心静气,打坐闭神,这样你就感觉不到外界的干扰了,你看看人家文若。” 方玉仁撇过头,只见郑文若盘膝坐于一侧,两手掐成指诀置于膝上,双目紧闭,竟然丝毫不受马车晃动的影响。 “好家伙,学霸的世界我不懂,伤心就做数学题么?”方玉仁暗自吐槽。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摆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其实关于这神奇的修炼他早就想尝试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机会。 “放空杂念,专注精神,想象面前有一处洞穴,把意识沉进去,达到空明之境。”方二爷在一边指导。 “探索脑洞?”方玉仁忍不住出声问道,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方二爷举起的短棒连忙道“侄儿知错了,我不胡思乱想了!” 许是这具身体有记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按照简单的指导方玉仁一次就进入了空明之境,意识似乎是在绵延无尽的灰色空间里漂泊,这处神奇的地方带给了他怪异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很空旷,但仔细感觉又觉得很广阔。 马车里方二爷观察着两人的状态,郑文若身有蓝白色的寒气缠绕,而方玉仁身上则时不时的冒出一些灰色雾霭。 方二爷引动先天灵力渡了一缕灰雾到掌间,看着这飘动的灰雾方二爷脸上出现了一丝欣慰,他感叹道“先祖的虚空之力后继有人呐。” 而另一边方玉仁的意识依旧漂泊在这灰色的无尽空间里,在这里面他对于时间的概念似乎都淡忘了,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方玉仁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缕金光,耀眼而又温暖。 这金光似乎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方玉仁将意识靠了过去,面前单调的灰色豁然开朗,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片新的天地,在金红色的巨型光之穹顶之下两座小小的浮岛在金光下漂泊。 “怎么会这样?”马车里方二爷震惊的看着方玉仁,眼前的方玉仁已经不再释放出灰色的虚空真元,而是全身渡了一层金红。 这层金光始一出现便将马车内的温度提升了许多,受这金光影响一旁打坐的郑文若也被中断了冥想。 “方世兄是烈焰属性么?这般精纯的火行真元。”方玉仁出声问。 “不对这不是真元。”方二爷判断,他将自己的先天灵力裹住手掌慢慢的探向方玉仁身上的金光。 “彭!”一声闷响,金光在被接触到的一瞬间突然光芒大作,方二爷那让无数人羡慕的先天灵力立时破碎,不仅如此连带他整个手掌都犹如被烈火烧灼一般一片漆黑。 “先天灵力!”郑文若惊呼出声。 ...... 第七章:宗盛 方二爷无声的收回手看着手上的灼伤,他又仔细观察了那层金光心里暗暗推定“这必然不是什么先天灵力,其中蕴含着一道强盛至极的意志,只凭借这些便能有如此威能,极有可能是通玄法力,甚至是大能神力!” “这金光危险至极,看来玉仁还无法自控,文若贤侄你要细心,千万莫被伤着。”方二爷告诫道。 “那现在怎么办?”郑文若问。 方二爷思忖了一下道“只要不去接触它,金光便不会有动作,玉仁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我们就等等吧。” “也只能如此了。”郑文若无声的点了点头。 在两人细心观察他动态的同时,冥想空间里方玉仁的意识穿过了金色穹顶垂下的帷幕,原本无形的意识集合体在穿过帷幕之后竟然幻化出了实体。 方玉仁惊讶的看着由金色的粒子构成的身体,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竟然连感觉都存在。 试过了行走坐卧方玉仁便开始观察四周,头顶是金色的穹顶脚下是十丈方圆的小岛,岛上花木齐茂,除了没有生灵之外与寻常的岛屿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太小了些,岛外是一片灰色的水潭,在穹顶的照耀下渡着一层金光,再往远处隐隐有另一处浮岛的轮廓。 “不如到另一个小岛上去看看。”方玉仁暗道,他来到小岛边上准备游过这一片灰色的水潭。 “你最好仔细的看看那是什么。”一道让方玉仁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让他驻足在岛屿边界。 方玉仁低头凝视这一谭死水,静谧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金光只照亮了表面再往下是一片黑暗,似乎深不见底,这样的一口潭水中像是什么猛兽的巨口一样大张,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浮上了方玉仁心头。 他慢慢的后退,直到退到小岛中间这种危机感才消退。 “这水怎么回事?感觉......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方玉仁长出了一口气。 声音的主人走到了他的前面解释道“它有很多名字,用修道之人的称呼它就是‘心魔显体’。” “心魔显体?心魔我倒是知道,但是为什么是水啊?我害怕水不成?又不是旱鸭子。”方玉仁嘟囔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他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这个人。 “还有我又不是修道之人,哪来的心魔?”方玉仁继续问。 “心魔人人皆有,有的有形有的无状,但很多时候它都会显现出你最害怕的事物,就如你恐惧的这谭死水。” 青色长衫的男子回过了头,方玉仁这才看清他的样貌,这个面容清瘦的男子并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人,但是那双金红色的眼瞳让他立刻记起了这人是谁。 “你是我穿越的时候宿舍里的贱人?”方玉仁失声道,随即才发觉这样说有些不妥,这个青衫男子看起来一副很吊的样子,称呼他为贱人他不会生气吧? “又见面了,方玉仁,在下宗盛,字守成。”青衫男子笑了笑对他拱了拱了手。 “宗盛?”方玉仁念叨着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很熟悉一样,但他有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刚才说我害怕这潭水,可是我怎么不记得,关于害怕水的经历我一点都没有印象。”方玉仁疑惑的发问,他对于水最深的记忆恐怕就是小时候呛过一口海水,那咸味他现在都记得,另外关于水的记忆就只有方家三少爷那里继承来的溺水经历,可那并不是他的真正经历啊。 “难不成这心魔其实是方家三少爷的?”方玉仁推理,他可能在继承方家三少爷身体的同时,把心魔也一并继承了。 “这是你的心魔。”宗盛严肃道“你在醒来之前我探查过你的所有记忆,这确实是你的心魔。” 岛边的那谭死水似乎泛起了一丝波澜,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了水中。 “你窥探我的记忆?这不是窥探别人隐私么?”方玉仁有些不满。 宗盛笑了笑“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完整的律法,甚至对于我们来说连律法都没有。”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方玉仁嘟囔了一句继续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觉得这潭水可怕啊。” 宗盛意味深长的盯着他问“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狗屁理由,总不能是我失忆了。” “方玉仁,很多时候人都会从痛苦中逃避,这固然不是什么有用的方法,可没有任何准备就去面对也并不怎么明智。”宗盛转过身看着那谭死水,此时谭面上正涟漪不断。 “你说你的,整那些没用的干啥,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方玉仁渐渐的变得有些躁怒。 “那好吧,我问你,你还记得来这里之前做的那个梦么?” “梦?”方玉仁稍一思索“怎么可能忘的了,我不过就通了一个宵,醒来就看见你,然后我一开灯就到这里来了。” “你还没有明白么?那是一个梦!”宗盛回过头看着他“你根本就没在你们的学堂。” “不可能啊,我记得那么清楚,我连游戏存了几次挡我都记得。”方玉仁仔细的回忆,他确实对那些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那就有意思了,我在梦里跟你说话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声音,昨天还在相处的同榻之友,只不过相隔一夜你就记不清楚他的声音了?”宗盛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牢记一个人的声音之后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会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会区别不出来我跟你朋友的声音?”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锤在了方玉仁心间,他喃喃失声道“不是的,我是刚睡醒所以才分不清的,我确实记得我正在上大学啊。” 随着他不确定的自问那谭涟漪不断的死水如同沸腾了一般开始翻滚,甚至有蔓延到岛上的趋势。 “对的,是这样的,一定是你搞的鬼,你连探查我记忆这种事情都能做到,也许是你扰乱了我的感官。”方玉仁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笃定了这种说法。 他带着充满敌意的目光盯住了宗盛“说起来你这家伙来路非常的奇怪,你有什么目的,这里是我的冥想空间才对,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说了,我姓宗名盛字守成,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至于我的目的,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宗盛摆了摆手,头顶金色的穹顶降下一道柔和的光辉抚平了翻滚的潭水。 “当你有一天不在自欺欺人的时候就再来找我吧,在冥想空间里跟着光芒前行。”宗盛回过头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 第八章:齐岭吕氏 这位名叫宗盛的神秘男子只是挥了挥手,面前金色的穹顶及岛屿顿时都削去了痕迹,方玉仁又重新回到了灰蒙蒙的冥想空间,在这同时他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将自己的意识尽力的集中到身体上,如同在睡梦中睁开眼睛一样,方玉仁结束了自己冥想的初体验。 “玉仁,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刚一睁开眼方二爷便凑过问。 “嗯?没有啊,我感觉像是睡了一觉一样神清气爽的。”方玉仁舒展了一下筋骨抬头看向窗外却见丰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么?”方玉仁失声道。 见他没有什么异状方二爷压住了自己满心的疑问解释道“冥想之时不感时间变化,这是正常的,习惯了就好。” “坐久了有些僵硬,二伯我下去活动活动筋骨,先你们一步进城了。”方玉仁不等方二爷阻止就掀开帘子直接跳了下去。 “不要乱跑......”方二爷伸手去拦可惜却抓了个空。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方玉仁渐渐远去,待方二爷掀开帘子之时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混账小子。”方二爷暗骂一声无奈的坐回车厢里。 “贤侄,你在玉仁看到的诡异金光可不能说出去啊,对谁都不行。”方二爷告诫道。 “伯父放心,此中利害文若知道。” “嗯...那便好,我们就先回去吧。” ...... 独自跑进城去的方玉仁并没有什么去处,他进城之后拐进了行市里,沿着内河河堤心事重重的漫步。 纵然那个宗盛令他十分警惕,可是他说的话却有一番道理,对于自己以前的生活方玉仁能记得清楚的就只有那个似是而非的梦境,同一个宿舍的室友按常理来说才分别几天而已,可他却想不起来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近期的行为,以及自己在此之前的记忆都变得十分模糊了,整个大学生涯除了那清晰的梦境便只有一些杂乱的片段。 “也许我真的是忘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方玉仁坐在河堤边缘叹气道。 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方玉仁把目光投向了翻腾的河水之中,波动的水面不经意间让他回想起了冥想空间那一潭漆黑的死水,耳边河水的的流动声似乎变得嘈杂了起来,破碎的画面从方玉仁的脑海一闪而过。 那似乎是他溺入水中的影响,水面上的天空因波纹的关系变得扭曲而又怪异,一张铁钳般的手把他死死的按在水里,在这混乱与窒息之中方玉仁隐约瞥见了一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孔。 “喂!”背后突然一声清冷的招呼声,方玉仁吓了一跳,脑海里记忆的残片像是泡沫一样无影无踪。 “谁呀!?”方玉仁转过头来恶狠狠的问。 然而这份凶恶没能保持多久,在他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立刻就蔫了下去,来人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妙曼女子,因为带着面纱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那一双透过面纱的青色眸光方玉仁绝对忘不了。 她就是那个将方家三少爷打成重伤的女子,方玉仁隐约记得她不是永阳人,而且来头还不小。 “女侠饶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来找自己,但这是个能一掌掀了他天灵盖的女人,先认个怂总没错,因此方玉仁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的前些日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女侠,可您也把小的打了个半死,就是天大的冤仇那也该消了不是,您怎么还揪着不放。” 没等女子开口方玉仁就是一通可怜话,就差把上有老下有小给搬出来用了。 “住嘴!”女子轻斥了一声,面纱下的表情很是不屑“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那就好。”方玉仁赶紧站起来,他拍了拍膝盖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神情道“敢问女侠来找在下有何要事,只要用得上在下,我绝无二话。” 女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稍稍的退后了半步才开口道“我是来澄清一件事的。” “澄清一件事?”方玉仁疑惑的看着女子,目光在其身上游走了一圈思索道“难不成那天我把你给......” “你那双狗眼往哪儿看呢?”女子冷然的声音吓的方玉仁连忙收回了目光。“我听说你伤愈之后失忆了,现在这里到处在传是我把你打成了重伤,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把你踢进了河里,你的伤势跟我没关系。” 知道她是这个意思方玉仁撇了撇嘴,换了一副尖酸的嘴脸“我说女侠啊,怕事也没您这样的啊,您要是怕我们家太夫人您就直说,说这话谁信呐?” “彭~!”女子扬手就是一道青色的匹练击入河堤之上,坚实的青石河堤直接被洞穿,打出了一个一人大的缺口。 “女侠息怒,在下信了,重伤是我跌的。”方玉仁再一次选择了认怂,他隐约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要比他二伯都要强。 “你不放出去打听打听,齐岭吕氏在东州怕过谁,漫说是你,就是你们河东本家的嫡子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吕氏赔得起。” “这么说真的不是你把我打成重伤的?”方玉仁疑惑道,以齐岭吕氏的实力,就算是不慎伤了他的性命,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她这么特地出来澄清,恐怕是个人注重名声吧。 “可是我家里人发现我的时候明明说我危在旦夕啊,当时在下也是一介真元修士,总不能真的是被水淹的吧?”方玉仁觉得有些蹊跷,突然他想起来自己虚弱之际曾在门外探望未成的神秘人,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有些眉目了。 “那是你的事情。”女子冷然道“你在我面前无礼,我将你踢下水,这便两清了,以后再有得罪我的事情,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在方玉仁羡慕的目光中,女子的身形如轻烟一样飘忽而去,快的令人惊叹。 “啧~实力高就是好,干什么事儿都逼格满满的。”方玉仁羡慕道“奶奶的,武严庠序的生活我已经等不及了。” ...... 第九章:出发 方玉仁一直以为修仙世家的长途出行一定相当排场,至少不能像昨天一样驾着马车走,像什么大鹫蛟龙一样的坐骑应该是不缺的,尤其是去武严庠序这样的地方。 结果代步工具就只是两辆马车,一辆运送行李,一辆乘人,认真说的话方家使用的马匹是有妖血的异种,但离妖兽一类还差的很远,只不过是各项素质要比普通的马匹高上许多,家里撑得住场面的东西是一匹龙驹的后裔亚种,然而只会在重要的时刻动用,一般情况下它的日子过得比方玉仁还舒坦。 “唉~什么世道,豪车没有也就算了,作为修仙世界的标准配置储物戒指哪去了?出个门行李还要带一大坨,这修仙修的多没牌面。”方玉仁帮着仆役把行李装车,一边忙活一边抱怨。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这世间能化须弥于芥子的神兵全部都是由绝空仙师制作的,一共就那么几个,除了失落的,其它的全在中州,你还想人手一个?”他后边郑文若一个人抱着一个大箱子也堆进了马车里。 “不就是些日常用物么?这么大一个箱子是什么玩意儿?”方玉仁纳闷道,他记得他们两个人的衣物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啊。 “不知道,这是听琴小姐的东西,要扔出来么。”郑文若看着从车型后面探出来大半个角的箱子问道。 “那还是算了。”方玉仁叹了口气“找根绳子扎一下吧。” 郑文若口中那个叫听琴的女子也是一号他惹不起的人,她是世代与方家交好的本城薛家人,本人又是真元大成境界的小高手,还是方老夫人的干孙女,可能是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吧,老夫人对她是十分喜爱,对她比对亲孙女都要好,正好她也要去武严庠序便约好同去。 “辛苦你们两个了,东西都收拾完了么?”活泼可人的听琴从院里出来问道。 “已经好了,准备出发吧。”方玉仁扎紧了行李回答。 “那就去跟奶奶告别吧。” 一行三人一起到了正堂告别了老夫人,并没有发生方玉仁猜测中的老夫人含泪送别的场景,老夫人只是含笑的望着三人认真的叮嘱。 “此去庠序麒麟才子众多,尔等不可消风云之志。” “是!”三人齐声回答。 “去吧,直管向道去,莫问家中事。” 迎着初升的太阳隆隆的马车驶出了方家大宅,方玉仁此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在福利院里不会有希望他能成为人中龙凤的奶奶等他,自立之后更不会有人在他人生的某个重要时刻关注着他。 虽然只相处了几天时间,方玉仁却对这个宅院产生了一种的归属感,漫长的独立带来的孤独感消去了不少,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是有根的,这个地方叫做家。 “也不知道玉冲大哥在庠序里过得怎么样了,都三年不回家了。”听琴抱着下巴自语道。 原本有一副好心情的方玉仁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立刻脸立马黑了下去,萍儿所描述的画面令他难以忘怀,要是到了庠序见到这位大哥怎么办?那岂不是很尴尬,方玉仁立刻惆怅了起来。 “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什么骚乱。”一直望着窗外的郑文若发现了些新鲜事。 方玉仁赶紧把脑袋凑了过去,只见昨日的那个吕家女子被一群行市的住户围住了,那些人指着被炸出大窟窿的堤坝正在说些什么,吕家女子被围在中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嘿嘿,让你昨天嚣张,还打坏人家堤坝,这下可有面子了。”见她这幅样子方玉仁立刻开始奚落。 他哪里知道吕家女子耳力惊人,隔得八丈远还那么吵都让她听得一字不差,吕性女子恶狠狠地转头,眼瞳里似乎有冷电射出。 这一充满杀气的目光吓得方玉仁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并催促车夫再走快些,万一她要是较真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认识她?”郑文若问道。 “我受伤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女的,青石堤坝她一挥手就打出那么大一个洞,跟个鬼一样。”方玉仁心有余悸的描述。 “你受伤的罪魁祸首不是你自己的无礼行为么?”郑文若奇怪道“还有什么叫‘跟个鬼一样’你的修辞手法有点奇怪。” “我可是失忆了,做过什么无理举动我都不记得了啊。”方玉仁振振有词的争辩。 “你就是因为无礼才被打到失忆的,你弄错因果关系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挨了顿打却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实在是有点亏。” 郑文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无耻言论,他挑了挑眉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道理,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奶奶还说你伤愈了之后还懂事了许多呢,怎么昨天才一会儿功夫就又把人惹上了,连堤坝都打坏了。”听琴笑问。 “关我什么事,是她找上我的,堤坝也是她打坏的,现在她是自作自受。” “她找你?她有什么事找你?”听琴觉得这女子见到方玉仁应该像见到苍蝇一样,怎么还会去特意找他。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说那天她只是把我给踢到河里去了,并没有对我下死手,我身上的伤好像另有原因。” “此话当真?”听琴敛去了笑容,她严肃道“玉仁,你最好把这些告诉奶奶,方家可能有人要对你不利。” “不用多此一举。”方玉仁一副无谓的样子说道“整个方家我死了谁收益最大?我昨晚上用脚趾头就想明白了,三房的那些管事和堂主都不干净。” “我爹死后方家三房的各个坊间生意都由外人操持,我从来没管过只知道从帐里拿钱,这些人当家当久了自然就想去掉我这个三房独苗,让三房的所有生意永远属于他们。”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安危做出行动呢。”听琴奇怪道。 “奶奶都没说话我着什么急?他老人家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早就反应过来了,既然他老人家没有动手就说明这些人也不是轻易就能除掉的。”方玉仁直接将其中的厉害道了出来。 “想不到你这重伤痊愈之后脑袋都开窍了,变聪明了不少啊。”听琴呲着牙捏了捏他的脸“你要是早些时候就这么聪明就不会被玉冲大哥揍了。” “等等~!你说什么?”方玉仁面色极为僵硬,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萍儿那个大嘴巴透出去的?” “当然不是啦,你挨打的时候我就在场啊!你掉的鞋还是我帮你捡的呢。” “......” “再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虽然才来这些日子,但我觉得十分充实,已经没有遗憾了。”方玉仁将窗帘搭在了勃颈上,他含着热泪望着两人做出了一副要自缢的架势。 “听琴姐,来世再见,小舅子,来世再见。” ...... 第十章:争执 “苍城顺风客栈,是这儿了。”方玉仁三人来到了丰城里的一间客栈之前,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之前到了这里,还没等活动活动筋骨呢客栈的伙计就迎了上来。 “几位公子里边请,都是严先生招的庠生吧?” “这都能看出来?” “瞧您说的,我们这干下人活的能没点眼力劲儿么,正巧呢,严先生正在楼上喝茶呢,他招呼过要是有庠生来就直接上去就行。”伙计恭敬的在前方引路。 “那就有劳了。” “客气了您。” 伙计领着他们一行三人上了楼,方玉仁从怀里摸出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莹白色的晶石抛给了伙计权当小费,那石头便是神通者之间公认的流通货币,叫做灵石分有上下两品,一般只有下品灵石被用于货币的使用,只有少数情况才会用上品。 上楼后没等三人去寻找这位严先生便先来到了三人面前“三位就是从丰城出发的学子吧,在下严钦,等候多时了。” “学生让先生久等,实为失礼。” “欸~可不要叫我先生。”面像有些市侩的严钦连忙扶起了三人“在下区区一介洞明小修岂敢妄称先生,我只是给庠序跑腿的执事,不用这般毕恭毕敬。” “大爷的,那你脸上笑那么开心干嘛。”方玉仁心里暗暗吐槽。 “三位舟车劳顿,那便不耽搁了,房间已经订好了,把庠序的文牒交予在下,待验看之后三位就可以下去歇息了。” “有劳严执事了。”方玉仁连忙把出行前奶奶交与自己的小册子递了过去,严执事接过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三个文牒上面竟然散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嗯,文牒是真的,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那我们就告辞了。” 三人奔波了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也就没和严执事再客气,收回了文牒便径直下了楼准备弄些吃食。 下了楼只见大堂里有些吵闹,过去一看才知道是车夫跟伙计起了争执。 “怎么回事?”方玉仁走上去问道。 “三少爷,您来的正好,这厮收了少爷的赏钱却不办事,眼看天都要黑了咱们的马匹他还没给安顿。”这车夫对马匹宝贝得紧,干了一天的路人累马也累,看伙计没有着人喂马的意思这才急了,上去揪住他不放。 伙计也是一脸为难的赔着笑脸回话“几位爷,你就是再给小的几个胆我也不敢难为你们,只是现在他真的不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法?你说清楚。” “是这样的。”伙计凑上来小声说“后院马棚让一个大人给占了,那人骑着一只大金雕来的,早一会的时候就一个人占了整个马棚,小的也不敢开罪人家,要不成公子您去同人家商量商量吧。” “大金雕?真是有够嚣张的,我都坐的是破马车。”方玉仁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说“人在哪?我去问问吧。” “就在后院自个喂金雕呢。” 得了位置方玉仁便朝后院走去,这种时候特地跑到这个客栈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庠序学子,应该是能沟通沟通的。 那伙计所言不错,确实有一只金雕在后院停歇,方玉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凶兽,合翼站立便有九尺多高,每根羽毛的边缘都似乎在闪着金光,神骏至极,怪不得有传说金雕是大鹏的后裔。 “这位道兄,可否商量一件事。”天色有些昏暗,方玉仁看的不是太清,只能看见有个黑衣人拿着生肉站在金雕面前,他走上去恭谨道。 那人并不回应只是将手里的生肉一抛,金雕立刻转头噙住了这块美食,放在地上撕扯着下咽。 “糟糕,碰上个性格孤僻的主,这下尴尬了。”方玉仁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又大声道“道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那金雕主人似乎是有些烦了,她擦了擦手用清冷的语气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 “多谢道兄。”方玉仁赶紧回答,忽然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今早才见的吕家女子么? “你是那个鬼女人!”方玉仁的奇怪形容脱口而出,此刻他腿肚子都在打颤。 “你找死!”吕家女子勃然大怒,他这一声冷斥之下身边的金雕暴躁的呼扇着羽翼,似乎想把方玉仁一口吞下。 “女侠饶命!”方玉仁再度上演了自己的招牌动作,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在下是无心之言,我这就撕了这张嘴。” “我说过你再有得罪我的事就不是踹你一脚就能解决的,今天早上加上你刚才那句,已经够我将你喂金雕的了。”吕家女子缓步上前,似是动了真怒。 “我去,你认真的?”方玉仁站起来慢慢后退,一边退一边色厉内荏道“大家都是庠序学子,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与你这等鼠辈同窗就读,对庠序学子是天大的耻辱,我现在就除了你这鼠辈!”吕家女子扬起手,青色虹光自指尖透出锐利逼人。 “你有病吧!多大点事你就想要我命!” “哼!受死吧!”吕家女子抬手一挥青色的虹光如同灵蛇一样奔向方玉仁的面门。 “完了!”这虹光迅猛至极,不等方玉仁躲闪便到了眼前,他是见过这青光的威力的,自己脑袋被打成破西瓜的场面出现在方玉仁脑海里,为了避免这种下场,他拼了命的去调集自己仅有的一些真元附在体表,意图阻挡这道攻击。 “住手!”严执事的声音突然炸响在后院,这道声音似乎涵盖着洞明法力,吕家女子像是被制住了一样僵在了原地,连青光都没有动作了。 严执事走了过来并指一点,这无形的束缚才宣告结束“吕小姐,庠序禁止学子私斗,既然已经验过了你们的文牒,即使未到庠序,也应当以学子身份自重。” 好歹是洞明大修士,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吕家女子收了青光冷冷的瞪视着方玉仁。 “方公子也是,吕小姐这般美貌的姑娘怎么能用那样的失礼称呼,实在是有失体统,你给吕小姐赔个不是,这误会就算过去了。” “不可能!你看到没有这个鬼...疯女人刚才想杀了我啊!你要是再来的慢一点我小命就交代了!”方玉仁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不打算赔礼道歉。 严执事笑了笑解释道“方公子误会了,那青光只是徒具气势罢了,吕小姐也不是嗜杀之辈,被打中了也就是被鞭子抽几下,没什么大碍的。” “这鬼话谁信呐?你去问问那被打个窟窿的堤坝问它信吗?”方玉仁被吓得不轻,他绝不相信吕家女子会留手。 “方公子,你仔细想想,若是真的是想要取你性命,单凭严某的口缚术便能救得下你?刚才在下使的法术可困不住动了真怒的吕小姐。” “她真的没打算要杀我?”方玉仁还是有些不信。 “某一介洞明修士,用不着骗你吧。” “那好吧......” 方玉仁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的对着眼光冷漠的吕家女子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歉意,连个正经的道歉都没有。 “这便是了。”严执事笑了笑“两位也都是累了一天了,严某这里正好有一桩饭局,两位赏个脸一道同去,也正好能互相认识认识解除之前的误会,这样可好?” ...... 第十一章:李老太爷 不得不说修行境界到了洞明这一等级,那便是实实在在的高手了,天下九州哪里都不缺谋身之地,在永阳这样的弱小地域洞明修士已经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了。 这样的人物盛情邀请吕家女子也不好驳人的面子,虽说一刻也不想见到方玉仁这只讨厌的苍蝇,但是有严执事镇着也只能把这当成一场修行,忍着恶心去赴宴,她也确实没怎么吃饭呢。 叫上了客栈里的郑文若和听琴一行几人便往内城走去,两人一听有人招待饭局撂下筷子就跟上来了。 也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主要是修仙者随着实力的增长体质便会有所变化,到了真元这一阶段普通的饭食所能补充的身体消耗变得少的可怜,并且长期使用还会在身体里积压杂质,坏处多着呢。 而像这种修行者的饭局,一般准备的东西都是灵脉之地种植的含灵气比例更高的灵米,加上凶兽的血肉,这些东西才能最快的补充修仙者的体力消耗。 方玉仁从严执事那里打听到酒席的主人就是那未能前来的学子,听说是家父重兵其人在家照顾重病的父亲不远远行,他父亲便摆了一桌酒席请严执事过去劝说那人去庠序,不要为了他而放弃大好前景。 这种动动嘴皮子就有人款待的事情严执事也碰了不少,他当然乐意,庠序里最美的差事恐怕就是这接学子了,虽然辛劳了一些,但是各地的学子家里都会给些好处的,付出大收获也大。 一行五人跟着严执事走了一会儿便停在了一处偏远的城区里,这一片颇为空旷,只有一处规模大的惊人的宅邸。 “就是这了,一会儿到了这李家,你们将来都是同窗,也帮严某说两句话,劝劝那位孝心十足的学子。”严执事回身交待。 “没问题!有吃的就行。”方玉仁立刻回答。 严执事见他这般反应内心捏了把汗“不是高门大户的少爷么?怎么这幅德行?” “好,那我们走吧。” 李家大宅的门口早有仆役等待,引着一行人穿过重重府门进了客厅,头发花白的李家老太爷就坐在客厅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严道友,未能远迎,多多包涵。” “李太爷客气了,承蒙厚待,严某受之有愧啊。” “请坐。” 安排了就做李老太爷使了个眼色,等候的下人们立刻会意,一群人鱼贯而入将桌子上摆得满满登登的,而后便只留一人给众人添酒。 “严先生肯给老朽这个面子,亲自登门老朽深感荣幸啊,一杯浊酒敬严执事,也敬几位少侠,有你们这等侠肝义胆之人相伴,我那小儿定然前途无量。” 严执事笑盈盈的示意众人端起酒杯回敬,只有吕小姐依旧带着面纱坐于席间没有丝毫动作。 李老太爷也不在意同几人碰过杯后有下人走过来帮他擦去嘴角的酒渍。 “先贤有言呐‘子孙虽愚,勿弃庠学’李某坎坷一声,混了些微末道行,至今日已然半废,李家家业仍不能释怀,老朽膝下人丁不兴,到老来方添了一根独苗,这孩子是个倔强的人,竟然不愿意离家而去,老朽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天请先生来,就是绑也要把那劣子带走。”饮过了一杯之后李老太爷的面色有些红润,枯槁之色褪去了一些。 “李太爷不必忧心,令公子这般孝心可是难得啊,这样的人天下虽大,但他迟早会名震四方的。” “呵呵,严执事过誉了。”李老太爷笑着拍了拍手,屋外一个下人抱了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今日老朽得了一个新奇的物件,只是见识浅薄不识为何物,可否请几位替老朽一看。” 这下人将箱子打开站到了五人身边,只见箱子里静静的搁着半面画扇,上面隐隐约约有宝光闪动。 “这是!?”严执事激动地站了起来,将折扇拿于手中细看。 “若在下没有认错这是古物六合扇的一部分,这么大面积李太爷真是好机缘,这等神物都能得到。” “呵呵,只是半页残扇,已不具神物之威,留在老朽手中无用,若是先生能劝动劣子,这半面残扇就赠予先生了。” “这!不行,这太贵重了,严某受不起。” “诶~宝物赠予有缘人,先生岂不知天予拂去反受其咎,区区一面残扇就这样定了,诸位累了一天,就先吃饭吧,吃过饭我再将劣子叫来。”李老太爷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 方玉仁对于这种宝物什么的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家丢了一个大能法宝,就是不知道跟这扇子比起来那个更厉害,不过从吕家女子的行为中可以看出这扇子绝不简单,她那样家大业大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东西肯定宝贝。 不过相比于宝物方玉仁觉得面前的饭食更加诱人,毕竟肚子里正天翻地覆呢,听到李老太爷的话立马拿起筷子开动了起来,且吃相极为难堪,弄得郑文若和听琴都有些不好意思动筷子了。 “严先生,来,老朽再敬你一杯,各位少侠也同举杯呀。” 李老太爷趁机高举起酒杯,众人连忙停下恭敬的朝这位财大气粗的李老太爷回敬。 “呼~”方玉仁搁下酒杯,这酒端的是劲头十足,才两杯下去他就浑身火热不住的冒汗。 “不好意思,在下有些内急,先失陪一下。”方玉仁觉得有些尿意涌动连忙站起来告罪。 李老太爷眼神里闪动异色一动,面上却没什么表示只是含笑道“人有三急,少侠快去吧,让外面的下人引路就是。” “失礼了。”方玉仁告罪一声推门而去,门外等候的下人自然地走出来两个在他前方引路。 “额...我只是去趟厕所,一个引路的就够了吧。”方玉仁看着走出来的两个侍女有些汗颜。 “公子是贵客,这是应有的礼遇。”两个侍女恭敬的回答。 “...好吧,还挺讲究,那就头前带路吧。” “是。”两名侍女行了一礼而后打起灯笼一前一后将方玉仁夹在了中间,还跟他解释道这叫什么前有照后又应,是对贵客的待客之道。 “好家伙,弄得跟我多金贵似得。”方玉仁内心吐槽道。 ...... 第十二章:突变 “我说,冒昧地问一下,这厕所到底在哪?我们都拐了三通门了还没到么?”转了许久还没到达目的地,方玉仁忍不住出声询问,他其实挺想知道厕所这么偏远,要是遇见紧急情况怎么办,拉裤兜里么? “就在前面,公子去吧,我们在此等候。”前方引路的侍女停在了一道月拱门的前面。 “哦,多谢啊,把灯笼给我照明一下吧。” “啊?”引路的侍女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不肯交出去。 看她不情愿的样子方玉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无奈道“你们有两盏灯笼,给我一盏怎么了?这黑灯瞎火的我掉粪坑里怎么办?” “额...是奴婢失礼了,公子请拿去吧。”侍女将灯笼递了过去。 “真是莫名其妙。”方玉仁接过灯笼进了拱门。 就在这时远处的客厅突然传出一声轰然巨响,方玉仁面色一变,他立时就觉得有些不对,果不其然在他听见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刹那脑后就有一道寒风袭来,到这里即便是再迟钝他也知道身后这两人居心否侧了,然而利刃在后容不得多想,他只得咬牙拿出了当年百米赛跑的反应向前扑了出去。 就在他向前扑出去之后一抹寒光贴着他的后颈划过,提着灯笼的另一名侍女手里握着森白的短剑,显而易见那狠毒的攻击便是出自她手。 “我说这位姑娘,在下可是有哪里得罪你了么?”方玉仁一个翻滚狼狈的转身,企图与对方沟通挣得反应的时间。 提灯的侍女一击未成立刻定住身形,她似乎并不想与方玉仁近身作战,宽袖一挥几枚暗淡的飞针从袖中飞出直奔方玉仁要害而去。 然而这等攻击比起方玉仁所见的吕家女子的手段要慢得多,他不过把头一偏就避了过去。 “谢天谢地,感谢三少爷,虽然和你素味蒙面,不过你没有懈怠修行真是万幸,这具身体的反射神经简直棒极了!”方玉仁内心大呼幸运,他开始在心里感谢起已逝的方家三少爷了。 两次攻击未能得手,并且那侍女只是提着灯笼在远方对峙,这让方玉仁确认对方也没有足够的自信能一个人收拾他,而另一个侍女则是隐于拱门之侧没有丝毫进入里面的打算。 “看起来这个院子是有古怪的,重点就是这盏灯笼吧。”方玉仁暗自推算“这两个人应该都没有我强,可是我毕竟不会动用真元作战,长久下去必生变故,客厅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办?直接逃走么?” “兄台!快把灯笼拿过来。”就在方玉仁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院子深处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有人在这里?”方玉仁一惊,连忙向院子深处瞥过一眼,似乎有一个人影趴伏在地上。 在方玉仁分神的一刹那两名侍女对望一眼,立刻抓住了这小小的破绽,两人竭力将真气渡于手中的利刃之上,竭力将短剑抛向了方玉仁。 这道攻击要来的凶猛的多,方玉仁躲闪不及只得将自己仅有的真元引动出来,一层灰蒙蒙的虚空真元集于眼前。 两道来势汹汹的剑刃毫无阻碍的刺入了真元之中,然而诡异的是两道锋刃进了这真元之中后像是被吞没一样没有一丝声息。 “我去!这么神,方少爷我真是越来越来爱你了!”方玉仁眼前一亮,这虚空真元的奇妙之处让他大开眼界。 挡住了又一次的进攻方玉仁立刻拎着灯笼超院子深处跑去,虽然不知道出声的是何人,但是被困在这个院子里的十有八九是跟他一样的受害者。 所幸这院子也并不深,只用了三两步方玉仁就奔到了声音的主人身边,这一看之下他才倒吸了口凉气。 但见灯笼所照之处有一群他所没见过的异虫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虫群之下是一个虚弱的少年,看得出来应是富贵人家只是此时憔悴无比。 这骇人的虫群似乎十分畏惧灯笼的光芒,方玉仁将灯笼靠近男子,这些虫子立刻潮水般的后撤,留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你还好吧?”方玉仁将男子扶了起来,原本想着增加己方战斗力,可见他站都站不稳,顿时有些失望。 “还好!噬灵虫,吸食真元灵力,不食血肉,若不然某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男子抬起枯瘦的手指引了一缕烛光出来,只见他将烛光超虫群一弹,莹莹之火竟然如费油浇灌一般顷刻间布满虫群。 “看起来你还有几分力气,门外两个人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收拾,在下不善争斗,颇有些费神。”方玉仁将注意力有放到了两名侍女身上,她们可是一直在虎视眈眈呢。 “家有恶仆,害人性命,岂敢让兄台费心!”瘦弱的男子独自站直了身体。 “家有恶仆?你是这家的人?”方玉仁大吃一惊。 “正是!家门丑事,已经害了许多兄台性命,待此间事了,在下自当谢罪,眼下先处理了眼前这些事。”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乱动为好。”方玉仁看着他站都站不太稳的身体婉言相劝。 男子并未听劝,他以指代剑伸出手掌在上面一划,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便在手掌上划开。 “血炼大法!” 少年大吼一声,他浑身上下灵力早已枯竭,这是在强行用气血催动的玄异术法,四道赤红如血的神炼自他掌上的伤口中伸出,方玉仁清晰的看到血链出现之后男子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去!”男子轻斥一声,四道血链快如闪电,只眨眼间便缠到了两名侍女身上。 “少爷饶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两名侍女哪里抵抗的了先天神威,当下便开始求饶。 “为虎作伥,死不足惜,下地狱跟阎王爷求情去吧!”男子冷漠的将手掌一握,缠绕在两人身上的赤红血链生长出层层尖刺,直接将两名侍女刺成了血葫芦。 结果了两名侍女的性命,男子顿时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四道血链将尸体上流出的血水卷入锁链当中,本就鲜红无比的锁链便愈发的妖异了起来。 这样血腥的场面方玉仁见了多少有些不舒服,他忍着不适将男子扶了起来问道“还能走么?” “还...还可以,赶紧去客厅,我必须亲手阻止父亲。”男子挣扎着站了起来,四道血链化成了血水围绕在他周身。 “呼~好吧。”方玉仁点头同意,他也十分担心郑文若和听琴的状况。 ...... 第十三章:洞明修士 客厅的情况可要比方玉仁那里形式险峻得多,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得了重宝的严执事同李老太爷多喝了几杯,饭才吃到一半竟然就趴在桌子上醉了过去,席上的郑文若他们和方玉仁这大学生可不一样,生长于这个世界危机意识还是比较高的。 在严执事被重宝迷了眼晕倒的那一刻开始,郑文若便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记霜寒剑指朝李老太爷面门激射而去,他才不相信几杯烈酒就能放倒一个洞明修士,这其中定然不怀好意。 李老太爷脸上漏出了满意之色,他要做的事情最大的阻碍就是严执事,如今严执事依然失去了抵抗之力,区区几个真元先天他还不放在眼里。 “小娃娃性子倒是挺急的,不等吃饱了再动手。”李老太爷怪笑一声,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便有一股巨力震出,锐利的霜寒剑气直接被粉碎于无形,以他为中心客厅里一应物品都被抛飞了出去,席间三人连忙在被波及到之前扶起昏迷不醒的严执事退到了屋外。 “一十二名上等资质的精魄只差你们四个,待今日之后老夫便能重添一甲子光阴,可惜这夺魄续命之法只能用一次。”李老太爷不紧不慢的从客厅里走出来,似乎面前三人都是土鸡瓦狗。 “怎么办?”郑文若抽出腰间的长剑“对方是洞明大修士,虽说实力下降了许多,凭我们三个应对恐怕凶多吉少。” “院里有禁制,我们走不出去的。”听琴仔细观察了四周低声道。 “先支撑着,等严执事醒来再说,或者外面有人打破禁制。”吕家女子冷静的走到前方“就是不知道那个窝囊废有没有用处。” “跟着方玉仁去的只是两个养气境界的人,应该出不了意外。” “呵呵,不愧是少年意气,面对老夫还有胆量拔剑。”李老太爷呵呵一笑,他狭长的影子从地上立起分出了数道漆黑的分支“老夫当年也是在这永阳域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死在老夫手下,也算不得委屈。” “来了!”郑文若厉声提醒。 “先下手为强!”吕家女子轻斥一声抬手就是一道声势惊人的青色匹练,作为四人中最强的一个,只有她有能力与李老太爷短暂的正面交锋。 郑文若与听琴作战经验都不低,两人在吕家女子行动的同时便一左一右辅助吕家女子的攻击。 这样声势浩大的攻击甚至都没有令李老太爷多看一眼,他脚下那立起的影子宛如灵蛇一样延伸出去,虽然薄如轻烟,可却坚固异常任数道攻击落于黑影之上却毫无影响。 “分!”李老太爷轻斥一声,沉重的洞明灵力调集而动,空气中的无形的灵气似乎都收到了影响开始“嗡嗡”作响,这也是洞明修士的特征,一举一动引动周围微小范围的天地之变。 随着洞明修士的灵力调动,原本灵蛇装的影子末尾延伸出了一张狰狞的巨爪,这些影子所构成的巨爪缠绕着洞明修士的伟力,不用细看就知道要是被抓到就必死无疑。 “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那么嚣张。”郑文若啐了一口吐沫,找准影子的间隙就是一道剑指,以他真元境的修为能够提供的有效攻击手段便只有这一招,并且释放的次数十分有限,最多十记剑指就到了极限了。 这道见缝插针的攻击并没有奏效,李老太爷身前的影子微微摆动就碾碎了霜蓝色的剑气。 “支援的话攻击跟在我后方,交替进攻。”吕家女子瞥了他一眼冷静的提醒。 “掌中之物而已,做再多也是徒劳。”李老太爷不屑一笑,脚下的影子巨爪分三路一齐抓向三人,似乎是胸有成竹连防御的后手聚灵都懒得做。 “机会来了!”吕家女子暗道一声,她看准这个机会动用了压箱底的本事。 巨爪袭来之前她便在暗暗准备,此时机会到来吕家女子双手置于胸前手中指诀变幻,每一个手印都在消耗着巨量的灵力,随着指诀的变幻她原本就是青色的瞳孔竟然刺出了尺许长的眸光,无数大道铭文从你青光中飞出,像是一个个锤一样将袭来的影子巨爪砸了个粉碎。 不用吕家女子提醒郑文若也知道时机到了,李老太爷过于自负,方才攻击之时竟然没有蓄积防御所用的灵力,现在烦人的影子被暂时的一扫而光,此时正是千古难逢的好时机。 “霜寒剑气!”郑文若将真元渡于剑上,将长剑之上又催生出一道剑锋,没有等李老太爷从自己的攻击被抵消的错愕中反应过来便欺身前去,锐利的剑锋直指他丹田而去。 另一边听琴也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她连忙横起玉笛,吹奏出尖锐的声波直取李老太爷头颅。 “竖子!”李老太爷回过神,眼见来不及调动灵力且年岁已大行动不便,也不想躲避的事情,直接伸手抓住了郑文若的剑刃,而后头一歪让尖锐的音波带走了他半只耳朵。 “老匹夫反应够快的呀!小爷再给你看些好看的!”郑文若腾出另一只手就是一道剑指直奔他眼睛而去。 即便是这般近的距离,李老太爷还是偏了偏头,锐利的剑指只擦伤了他的脸颊。 “嘿嘿!小子,你想...啊~!”李老太爷嚣张的话还没有说完郑文若便直接奋力从他手里抽出了长剑,霜寒剑气的附加之下锐利的长剑直接带走了他的五指。 “你的狗命小爷收下了!”郑文若手腕一翻牟足了力气横斩而去,欲将李老太爷直接斩首! 不远处听琴和已经调整完毕的吕家小姐立刻配合他打出了攻势。 “震!”连番的打击终于使李老太爷重新调动好了灵力,在长剑要将他斩到他脖颈的那一瞬间,他立刻将精纯的灵力不加任何转化的以一种极度浪费的姿态从周身震了出去。 “叮!”长剑像是砍中了墙壁一样遇到了一股巨力阻碍,郑文若只觉得有自己被巨兽撞了一样,手里凌冽的攻势失去了力道,连带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人还在空中鲜血就泼洒而下。 ...... 第十四章:魔音贯耳 “好啊好啊,老夫英明一生,不曾想今日在你们这些娃娃手里栽了跟头。”李老太爷抱着残缺的手掌怨毒的盯着三人。 “齐岭吕氏,青瞳双雄,这么说你就是吕昭玉了。” “既然知道吕家威名,还不立刻束手就擒。”吕家女子冷然道。 “哈哈哈...可笑可笑~,老夫都已经这般地步了,岂会惧怕千里之外的吕家?”李老太爷封住了手臂上的穴位暂时止住了长流不止的鲜血。 “青瞳者,得天钟爱,食你一人精魄便抵得上五人,老夫何其幸运呐。” 偃旗息鼓的黑影再次从他脚底升起,这点伤势还不足以使他失去战斗力,反倒是郑文若被巨力震得真元紊乱,一时半会儿难以调息。 虽说实力大大的下降了许多,可这半天没能拿下眼前的三个小辈李老太爷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怒喝了一声动了全力眼前的影子飞速膨胀变形,生生的长成了一丈高的巨人。 “哼!区区一只,老夫果然大不如当年呐。”李老太爷扬手一挥,影魔如同他的提线木偶一样奔向了行动困难的郑文若,对他造成了主要伤害的郑文若还是比较吸引仇恨的。 “青天印!”吕昭玉自然不会见到己方的一大战力被敌人清除,只见她并指一点一道青光从袖中飞出,迎风张大变成了一方宝玺。 这枚青色的宝玺底部像是刻着一片沧溟,一出现便是隔空一印牢牢的镇在了影魔头顶将其行动牢牢制住。 “本命法器?哼、不过如此!给我破~!”李老太爷脸上青筋暴起,他将灵力提升至当下的顶峰,影魔暴吼一声扬手打翻磨盘大的印玺挣脱了束缚,而后张口朝吕昭玉喷出一股黑色的洪流,紧接着分心两用狰狞的巨爪撕向郑文若。 郑文若此时尚处于脱力阶段,真元仍未平顺,而吕昭玉本命法器被破遭到了反噬一阵气血翻涌难以行动,远处的听琴实力有限显然不足以同时救下两个人。 眼见影魔的巨爪越来越近郑文若心中万念俱灰,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死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刺耳的破空声从远处袭来,郑文若头顶血红色的神链洞穿了影魔并将之缠绕在一起,紧紧地束缚住了疯狂的影魔。 而吕昭玉面前则出现了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那黑色洪流冲在了雾气之上尽数消弭于无形。 “疯女人,你这次可得好好谢谢我。”方玉仁支撑着虚空真元暂时挡住了这道攻击。 然而未等他高兴虚空真元似乎是到了饱和的地步,黑色的洪流直接穿透了真元向他袭来,方玉仁一下子懵在了原地,好在身后的吕昭玉已经调整完毕,她伸手拽开方玉仁,眼中两道青光暴射而出,将黑色的洪流冲破。 “你这窝囊废没有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么?”吕昭玉不屑道。 “你什么态度?我好歹救了你好吧。” “是我救了你。”吕昭玉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却留意这门口的男子,他似乎最开始是想破坏外面的禁制,但是看到里面的情况危急,于是就进来就下了郑文若,在用血链的同时将方玉仁踢了过来。 “那个男的是谁?”吕昭玉问。 “额,怎么说呢...反正不是敌人。”方玉仁站起来回答。 “父亲.....”男子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诚恳道“收手吧。” 李老太爷沉寂了下来,他苦恼的问道:“皓儿,你怎么就是不能理解为父的苦心呢?” “人活百年,终有一死,为一己私欲屠掠他人,此之谓魔道也。”男子坚定地回答“父亲身为苍城楷模,怎可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放肆!”李老太爷怒吼一声“孽子,我悉心将你养大,你竟然在此忤逆与我!” “生养之恩无以为报,若父亲不改杀念,孩儿只能忤逆了。”李皓挥动神链将影魔搅得粉碎,他憔悴的脸上一片决然之色。 “准备好,小矮子暂时不行了,你来代替他佯攻。”吕昭玉将本命法器重新灌入灵力,青天宝玺上面光辉流转,灵动之气跃然而现。 “我...我没有攻击手段啊!”方玉仁脸上有些发烧,方家三少爷留给他了一个不错的身体,可就是没留下来真元的使用手段。 “你可真是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的窝囊废。”吕昭玉毫不留情的讥讽。 “说谁窝囊废呢?你个青光眼!”方玉仁气急败坏的怒骂。 “闭嘴!找机会丢石头总会吧!”吕昭玉轻喝一声,调动青天宝玺狠狠的砸向李老太爷,后者并指一点反将宝玺定住。 在他应对吕昭玉的时候李皓发动了攻势,四道神链迅速延伸朝李老太爷席卷而去,两名先天高手的协力进攻真真正正的让李老太爷感受到了压力,他打出一道黑光点在了宝玺之上,将其打的倒飞出去。 “疾!”李老太爷高喝一声身上黑气浮动,这些黑气组成一张巨手将血链牢牢的攥住,而后用力一扯连带李皓本人都被扯了过来。 “呵呵,为父养你二十年了,该到了你报答为父的时候了。”李老太爷掐住李皓的脖子,他周身的黑气刺入李皓头顶百穴之中,将其精魄带出噬入口中。 “抱歉...父亲,孩儿不孝,今日与你同归黄泉!”李皓忍着万箭穿颅的剧痛用最后的气血发动了奇术,赤红色的神链从李皓身体中出现,将近在咫尺的李老太爷洞穿。 “啊~!”李老太爷痛苦的大吼,浑身的灵力因为剧痛尽数逸散,连噬魂法术也停下来了。 机会难得,吕昭玉强行咽下因为本命法器被击中而涌上的鲜血,眼眸中青光涌动玄妙的青光再此放出,另一边听琴手中的玉笛宝光大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音纹随着青光而去。 “魔音幽域~!”陷入危机之后李老太爷顾不得消耗,强行提起灵力,散乱的黑气爆发出去击散了所有袭来的攻击,而后嘈杂的魔音从黑气中传出,震得众人耳根生疼。 “心神攻击,抱元守一,锁住灵识。”吕昭玉轻喝一声并起双指紧缩灵识,周身一层青光抵挡住了魔音的侵袭。 “什么玩意儿?”方玉仁眼见在场的几人都结着手印挡住了魔音侵袭,只有他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算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方玉仁见没人回应无奈之下只得效仿别人的动作,尽量保持心境平和。 ...... 第十五章:虚空搬运 嘈杂刺耳的魔音在小院里响彻,这尖锐的魔音逼的众人只能苦苦防御,其他几人还好说,不会封锁灵识的方玉仁被魔音不断地影响,眼底逐渐出现了血丝。 烦闷,愤怒的情绪慢慢的在方玉仁心底释放,面前的一切都在魔音的影响下变得厌烦起来,方玉仁大吼了一声捂住了耳朵,可这根本无济于事,心头的躁动越来越大以至于口鼻之中鲜血长流,这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将方玉仁的头脑搅得一片混乱,恍惚中他似乎又被浸入了混乱的水中。 “冷静一些,平顺心境。”突然,方玉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这温和的劝慰声中,那噪乱的魔音似乎消除的一干二净。 方玉仁睁开了眼睛,眼前是见过一次的小岛,岛边的黑色潭水正在疯狂的翻腾,若是没有金光压制恐怕早就将小岛掀翻了去。 “外面的人没事吧?我们不是在跟一个老妖怪对抗么?”方玉仁奇怪道。 神秘的宗盛走了过来,他手指一点虚空像是水面一般打开了一个口子,外面的情形显露了出来,只是就像是进入了超级慢放一样。“暂时出不了问题,不过等那个老者再次攻击恐怕你们就没人能活着了。” “你会帮忙么?”方玉仁问。 “在下已经帮过你了。”宗盛认真道。 “把我整到这里?”方玉仁有些难以置信。 宗盛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算哪门子帮忙?”方玉仁气的跳脚“你有点神秘人的排面好不好,现在就跳出去秒了那个老妖怪!” “那样做的代价是你承受不起的。”宗盛淡然道“在下身上因果太多,不可现于明处。” “那怎么办?你的宿主要死了耶,你就这样看着?” “你我并非宿从关系,我不是直接寄生于你身。”宗盛解释道“不过你我之间因果颇重,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怎么办?是不是你一个眼神秒杀了他?” “唉~”宗盛摇头叹了口气“我将你的意识送回,你回去之后放开对于身体的掌控,我借你的身体施展一道术法,可一转劣势。” “放开身体的控制?怎么弄?”方玉仁懵懂的问。 “算了,你什么都不用作,看着就行。”宗盛无奈的摆了摆手。 眼前的场景再度回到了小院里,方玉仁惊讶的发现这些噪音对他已经没有了重大的影响,只剩下一些吵闹感。 前方释放完魔音的李老太爷身上魔气涌动,他已经准备好了攻击的手段,紧锁灵识的吕昭玉显然并没有变成瞎子,她察觉到了李老太爷的动静,但是却毫无办法,尖锐的魔音分去了她所有的精力,接下来的攻击她无力应对。 “我该怎么办?”方玉仁大声问道,突然他发现这句话他只在心底里问了出来,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张口,体内的虚空真元不受他控制的自主运行。 就在此时李老太爷完成了酝酿的招式,四道黑色的光芒朝四人袭来,黑色的光芒几乎凝成了实体,这等密度的灵力即便是吕昭玉全力抵抗也未必挡得住。 “观虚空变化,开虚实之门户,虚空——搬运!”方玉仁听得脑海中响起了宗盛的声音,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双掌合十,面前的虚空像是波纹一样荡漾起来,四道漆黑的虚空门户在众人面前打开,这四道攻击直接扎入虚空之中没了声息。 “开!”宗盛大喝一声,另有一重虚空门户在李老太爷面前打开,四道攻击从虚空之门中冲出,直接便冲向了惊慌的李老太爷。 这攻击倾注了大量的灵力,突然失去控制折回令李老太爷变了颜色,他怒吼一声调集所有的灵力向前轰击。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被宗盛控制的方玉仁变掌为指,一个新的空间门在黑色光矢前打开,李老太爷抵抗的攻击连同黑色的光矢一道落入空间门中。 “再开!”漆黑色空间之门再度出现,这次是在李老太爷的背后洞开,两拨攻击悉数从空间门中冲出,打在了毫无防备的李老太爷身上,刺耳的爆炸声轰鸣而起,伴随着李老太爷的哀嚎声响彻在静夜之下。 “在你陷入危机中时我可以帮你御敌,但你记住这样的手段只能再来一次,绝对不要想第三次......”宗盛的声音在方玉仁脑海中渐渐淡去,身体的掌控权也重新回到了他手里。 “多谢了。”方玉仁在心中暗道。 “想不到,方家的支系竟然觉醒了先祖血统。”吕昭玉解除了灵识的封闭,她给了方玉仁一个冷漠的眼神“你之前的行为是在隐藏实力么。” “呵~!那当然,本公子觉得与你这女子计较有失风度,让你几手罢了,记得今后对本公子客气一点。”方玉仁立马把尾巴翘到了天上。 “看来是特殊手段了。”吕昭玉一眼看破了他这狐假虎威之色。 “谁说的!本公子就是这么吊的,不信你过来试试。”方玉仁色厉内荏道。 吕昭玉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到了李老太爷身边,原本神威大发的李老太爷此时躺在地上身体残破不堪,鲜血自伤口中炯炯流出汇成了血色的溪流。 “可恨...可恨...半生心血...毁于一旦...可恨呐。”李老太爷断断续续的咒骂,他身上的伤势对于修仙者来说也是致命的伤势,用不了多久便会魂归地狱了。 “你还活着么?”吕昭玉没有理会进气少出气多的李老太爷,她朝不远处躺着的李皓发问,他似乎也被攻击波及到了,此时也是伤口满身,就算没有被卷进去,以他的状态恐怕也命不久矣了。 李皓艰难的摇了摇头,他断断续续道。“帮我谢谢那位兄台,若不是他阻止了家父,李某九泉之下也难得安宁。” “...黄口小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浑身是血的李老太爷咬着牙站了起来,他强提起仅有的灵力带着怨毒的目光盯着吕昭玉“要杀老夫,你还嫩了点~!” 回光反照的李老太爷聚出一柄黑色的利刃,面带癫狂的刺向吕昭玉。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 第十六章:终了 “彭~!”想象中的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并未出现,李老太爷惊讶的发现四周的景物在飞速倒退,过了半息他才反应过来飞出去的是他自己。 “对待敌人,连最好连喘气的力气都不要留。”如同醉酒状态的严执事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方才就是他隔空拍出一掌将李老太爷打飞出去十丈远,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洞明修士,虽说刚恢复了些力气,可也绝非李老太爷所能比拟的。 “你可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恢复,拜托你能不能有点用?”方玉仁忍不住吐槽,身为实力高强的庠序执事一上来就被人药翻,划水混经验躺过了团战最后出来捡人头,这行为怎么都让人难以对他正眼相看。 “实在是抱歉,严某被宝物迷了眼睛,适才一直在化解体内的诡异禁制,赶得上结尾实属万幸。” “行了你闭嘴吧,说得越多逼格掉的越多。”方玉仁对他已经完全尊重不起来了。 “咳咳~”严执事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朗声道“这次突发状况是某失察之过,待某回到庠序自会给诸位学子一个交代。” 方玉仁懒得听这些冠冕堂皇之词,他走到李浩身边蹲下来望着后者,这个救过他一命的朋友似乎要到了最后时刻了。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问过兄台高姓呢。”李皓支撑着半坐起来朝方玉仁勉强一笑。 “在下姓方,方玉仁。” “方兄。”李皓朝他艰难的拱了拱手“家父坠入魔道,犯此大错,全赖兄台鼎力相助,才能抑制恶行,李某无以为报,家里还剩些末流法器,诸位道友尽数取了去吧,府里的许多下人都是干净的,望兄台莫要过于为难他们,让他们各自回乡归籍吧。” “还是别了吧。”方玉仁挠了挠头“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好,你们李家还有没有亲戚?让他们来重操家业不就好了。” 李浩摇了摇头“方兄怀有一颗仁义之心呐。” “你快别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皓冲他笑了笑,而后便再也没了声息,宛如卸下重担一样,带着恬静的神情陷入了沉默之中。 方玉仁一时之间有些唏嘘,他站起来望着满地的狼藉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有兴趣去李家的宝物室看看么?”严执事问。 “我说...你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了?就这么直接了么?人设都不要了?”方玉仁毒舌道。 “按照惯例,李家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战利品啊,不要白不要啊,更何况这次回到庠序肯定有责罚等着我呢,还不知道李家的这些库存分过之后我够不够将功折过呢。” “行,都给你了,本少爷没兴趣,先回客栈了。”方玉仁拖起郑文若径直就走,完全无视后者有些心动的眼神。 吕昭玉家世殷厚根本就看不上李家的那些库存,也没有分一杯羹的意思,见三人都走了听琴也不好意思留下,也跟了上去。 “真是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们不要全归我了!”严执事哼了一声一头扎进了后院去寻找库房去了。 ...... 一行四人兴致勃勃的来赴宴却败兴而回,郑文若在找混乱中是谁叫的他小矮子,听琴在叹息失去的宝物,吕昭玉带着面纱一如既往的沉默,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她那一双神气的青瞳此时也失去了许多神采。 虽说气氛有些沉重,可要比来时要好得多,至少已经没有了要掐架的架势。 方玉仁情绪有些低落,他叹气道“你们说吗,这算什么事儿?” “窝囊废的问题真多。”吕昭玉冷声讥讽“你要是舍不得李家库房里的东西这回儿回去还来得及。” “我不是在说这个。”方玉仁无奈道“我是在想,李老头都杀了十多个人了,难道就没有一条规则去约束这种情况?或者干脆有个人来揭发他?” “没有。”吕昭玉冷淡的两个字像是给了方玉仁一击重击。 “像这样的事情九州百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我们是修仙者,从来没有一种法令能约束整个修仙者群体,我们的世界不分对错,甚至多数时候不分正邪,只看利害。”吕昭玉青瞳之中异色闪动。 “今天我们携手击敌并非是因为什么仁道或是正义,只是因为我们自身被卷入了其中,换做别人我们一样会袖手旁观。” “你开玩笑的吧。”方玉仁有些不敢相信“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什么正道盟什么的,专门打击邪恶的义士?” “没有,这是以家族势力为中心,以武力为尊的修仙世界,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常识,我们没有多余的仁德接济他人。”吕昭玉似乎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前方。 “什么态度?”方玉仁在背后小声叫嚣,他转过头问身边的两人“你们听见了么?什么叫‘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是什么鬼话?” “你今天的怎么这么奇怪?”郑文若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我很奇怪么?” “你之前也疯疯癫癫的,我只当你是失忆的后遗症,怎么现在连常识都没了?” “你...认真的?”方玉仁脸上挂了一滴冷汗“你可别蒙我啊,你以前不是见义勇为的宜城五好青年么?怎么你也认同那疯女人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教训了两个冲撞我的蟊贼,并且这两个人臭名昭著罢了,什么见义勇为?莫名其妙。” 方玉仁一下子沉默了,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一直以为修仙世界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世界,可是此刻他才发现这个世界残酷的一角,这里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美好。 这样一个连基本的法则都欠缺的世界,却拥有着至高的破坏能力,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在九州大陆上交织在一起碰撞出战火的硝烟,宗盛曾经告诉他这是一个修仙者的世界,可是却没有告诉他这世界也是血与泪浇筑而成的残酷的世界。 第十七章:问答 匆匆的回到了客栈,方玉仁扑倒在了自己的房间,托宗盛的福,他的真元已经一丝不剩了,强烈的虚弱感不断地逼迫着他入眠,但他还不能睡,这种时候是打坐修行的最好时机,他也就稍微努力了一些盘在床上开始打坐。 熟悉的冥想空间里方玉仁的意识渐渐成型,他开始在这空间中寻找金色的光辉,在这个念头升起的一刹那意识空间就印上了金色,熟悉的小岛出现在了他眼前。 “我应该告诉过你,等你不再自欺欺人的时候再来找我吧?”笼罩着金色光辉的宗盛出现在了小岛边上。 “鬼知道你在说什么?”方玉仁扁了扁嘴“我是有些事想问你。” “那你可要想好了再问。”宗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因果颇有些麻烦,你可以问,我不一定回答。” “哪儿那么多废话?”方玉仁白了他一眼“你只管说能说的就是。” “你说你看过我的记忆,那么从我的记忆中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原来所在的世界?” “那是自然。”宗盛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要是有人在这里组建起一个势力,不奢求他能缔造出受用于天下的律法,即便是惩恶扬善就好,在天地间竖立起正邪之分,这样的目的能够达成么?” 宗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意有所指道“如果不能从源头去改变,那么就算你把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搬进来都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方玉仁听得不大明白。 “你知道修仙者和修道者的区别么?”宗盛反问。 “区别?不都是修士的称呼么?” “不,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宗盛认真道“等你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再来问我也不迟。”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么?”方玉仁不满的抱怨,宗盛似乎没了对话的兴趣,他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虚化。 “方玉仁,修行并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尤其是在一个没有规则约束的世界,分立善恶,再定是非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追求,若是想实现这个心愿,你就要不断地拷问自己的内心......” 耳畔响着这些话语,方玉仁被送回了自己的冥想空间,他有些愤懑道“奶奶个熊,这到底是谁的冥想空间,我都还不能掌握了。” 之后任凭他如何卖力的翻找也无法在冥想空间里找到金光,无奈之下方玉仁只好老老实实的凝聚真元。 ...... 翌日。 修行了一夜的方玉仁匆匆的下楼用对付了早饭,得益于昨晚的苦战,只一夜间的功夫凝聚,真元就壮大了不少,切实的进步感令方玉仁心里踏实了许多,走路的步子都重了。 而忙活了一晚上的严执事此时则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李家的库房里根本就不剩什么东西了,这些年来李老太爷的大把挥霍已经让李家大宅只剩了空壳,没有宝物抵去处罚从早上开始严执事就精神不振了。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严执事商定好了出行计划,因为马车太慢怕误了时辰,他便将所有人的行李放到了自己的坐骑灰鹫身上,而后让吕昭玉的金雕驮人。 方玉仁这下才真正长了见识,原来真正的代步灵兽都有一招可以变形的本事,那金雕与灰鹫一通咆哮竟变作小屋大小,威风凛凛,好像震动一方的妖王。 “呼~今天终于可以体会飞空的感觉了。”方玉仁有些激动。 “我警告你,你要是晕空就早说,要是吐在我的金雕身上,我就把你扔下去。”吕昭玉听他是第一乘坐坐骑的样子连忙过来警告。 “放心了,我不恐高的,瞧瞧这才像是修士的豪车,就是一堆人有点不怎么排场,要是人手一只就好了。”方玉仁叹息道。 吕昭玉一把打掉他在金雕身上乱摸的手“土包子,养一只金雕就要花近十年功夫,还要培养驯化激发它的血脉,你以为是你家的矮脚马啊?还人手一个。” “谁是土包子?你把话说清楚了!本公子好歹是堂堂方家少爷,你以为我什么都没见过?我告诉你我见识可多了去了,会飞的铁鸟你见过么?”方玉仁连忙给自己找回场子,少顷他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等一下,我为什么也要用土著人的形容词去形容飞机?” “莫名其妙。”吕昭玉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跃到金雕背上盘膝坐下。 “诶嘿~认怂了吧?本公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下次说话先掂量着点。”方玉仁昂着头一副得胜的样子。 郑文若低着头快速从他身边走过,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跟方玉仁是一拨人。 “好了好了,快上来,要出发了。” 在严执事的催促下变大的金雕终于起航了,骑着妖兽飞行的体验比想象中的平稳,最前面的严执事撑起灵力护罩挡住风压,金雕振翅疾飞,以马车望风莫及的速度前行。 方玉仁看着脚下,大地上的景色在飞速倒退,这样迅速的天空疾驶令方玉仁忍不住想要大吼一声,事实上他确实准备那样作,只不过鬼叫声刚嚎出来就被封住了吕昭玉嘴巴。 整整十二个时辰的赶路,中途休息了两波,疲惫的金雕终于赶到了永阳大川,武严庠序便坐落于大川深处。 行将到达金雕放缓了速度,严执事站起来交待道“庠序就在前方,诸位达到之后自有人接应,今日只是安顿住处,待到明日方才正式开教,住处安排妥当之后诸位不妨细读一下庠序的禁令。” 见几人都点过了头,严执事接着道“其他事情某便不一一赘述,自会有人告知,带好文牒,去大门验明正身,严某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严执事就直接从疾驶的金雕身上跳了下去,跳下去的同时嘴里还怪叫着“走喽~挨罚去喽~” “这家伙,阴沉了一路终于疯了么?”方玉仁对他的行为表示惊讶,殊不知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闭嘴!”前方的吕昭玉轻斥。 “我们到了。” ...... 第十八章:庠序 起于大川之腹,归于无尽大泽,武严庠序浩浩荡荡的坐落于永阳大川之中,依山靠水,学宫林立,上有浮云灵光,下是人声鼎沸,这般恢宏之色远非永阳域内任何势力可比。 此时虽然刚刚拂晓庠序的大门却已经有人早早的等候了,两名庠序生员倚在大门口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听说了么?执事殿的老严这次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他领着生员掉人家圈套里差点丢了命,这事儿在执事殿已经传开了,好家伙殿主发了好大的火,扬言要老严死外面不用回来丢人了。” “有这么严重?我刚还看见老严贼头贼脑的溜进执事殿了。” “不好说,殿主这个人向来雷声大雨点小,前几天那事儿不也就不了了之了,诶~要是先生有殿主那么好说话就行了。” “想着吧你就,来新人了,走接待去,再接两趟就解放了,去年欠的功绩也就算补上了。” “我可没有欠功绩,今天纯粹是来帮你,你可别忘了你答应的好处啊。” “忘不了你的,赶紧去。” 金色的大雕盘旋着停在了大门口,方玉仁一行人从金雕上一跃而下,武严庠序这恢宏的气象令四人陷入了惊叹。 “四位新生,这边来,把文牒给我们验一下吧。”接待的庠生将一行人引到了接待处。 接待处的桌子上摆着一具奇异的道盘,接待的庠生将文牒依次的放到道盘之上,古朴的道盘发出光芒,“魁区七号”四个大字浮空出现。 “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安置。”看过了这几个字一名庠生开口道。 “有劳师兄。”方玉仁礼貌的道谢,这情景跟大学开学颇有些相似。 “我们也一起去?”听琴问道。 “那是自然。”引路的庠生走在前方“庠序生员住宿是独立的小楼,还分的有院子,若是财大气粗向执事殿申请还可扩建,所以也就不分男女区域了。” “独立的小楼,够气派的啊。”方玉仁忍不住惊叹。 “额...是挺气派,但是你们住不上了。” “为什么?难道是在搞区别对待?” “那倒不是,前些日子有两位师兄发生了矛盾,在学宫内大打出手,毁坏了一栋新学宫和半个区的住宿楼,执事殿正在抓紧抢建,但事发突然也没什么用,所以从今天开始到来的新生就只能挤一挤了。” “挤一挤?”方玉仁有些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两三个人住一间吧?” “不是,因为没时间做出调整,上师殿就让魁字区的学长们收拾了一下腾出了位置,一来呢是因为魁字区的条件最好,最起码的个人单间总是能分到的,二来呢算是对你们的补偿,跟魁字区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住一起,他们没事的时候指点一下修行那可就赚得多了。” “这些魁字区的生员们很强么?”吕昭玉问道,她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当然了,魁字区只有不足二十人,人均修为是洞明巅峰,离开辟元神只差一步的那一种。” 听到这个回答方玉仁简直呆了,他还记得家里的奶奶是三十年前永阳域的第一高手,连她那个时候都只是洞明巅峰,方玉仁突然有种闯进了学霸窝的感觉,刚进学馆大门就收到了打击。 “师兄您现在是什么修为?”郑文若问。 “我?我现在只是洞明初成,等过些日子修为稳固了说不定天榜三甲就有我庄决一席之地了。” “好家伙,又是一个洞明,我都不感觉惊讶了。”这些日子洞明修士见得多了方玉仁都已经麻木了,反正那个都比他这个弱鸡真元要强,随他去吧。 “天榜是何物?” “就是那个玩意。”庄决停住了脚步指向前方。 方玉仁一行人止住了脚步,面前不远是三座高大的天碑,从上往下三座石碑之上尽是光彩夺目的人名。 “庠序三才榜,人榜罗列庠生修为,地磅记录奖惩功过,天榜则是强者的角逐排序。”吕昭玉走到高大的石碑边上轻抚着粗糙的石身,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用武力让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 “青瞳!”庄决注意到了她与众不同双目“你是吕昭明的妹妹么?” “你知道他?” “当然,庚子年的天榜第一,那一年我拜入庠序。”庄决笑了笑“我那个时候可是很崇拜你兄长的,可惜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他还好么?是不是已经元神有成了?” 方玉仁掐着指头好一通细算才算出来是三年前,不由得抱怨没有方便些的历法真的是难受。 “他死了。”吕昭玉生冷的回答。 “死...死了?” 吕昭玉看起来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光彩夺目的天碑,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我说...你好像走错方向了。”方玉仁小心翼翼的提醒,吕昭玉竟然是朝着大门的方向去的。 庄决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连忙继续带着众人前往住宿区,同时介绍庠序的情况。 “那边的三座高塔分别是,问道阁,上师殿和执事殿,上师殿总管整个庠序,执事殿是上师殿直属,负责协助管理,问道阁就是藏经室,每个住宿区旁边都会有食宿区,以及小型行市,能满足生活需求,三塔前就是各个学宫了,后面是庠序的一些秘境宝地,未经允许不能擅入的,其他的就没什么紧要的了。” 庄决尽量简短的把庠序的情况阐述了一边。 “安顿好住处之后,带着自己的文牒去执事殿领身份玉牌,包括先生的指名都会在玉牌上通知,在庠序内禁止私斗,禁止残害欺凌同窗,禁止忤逆师长,这三条是庠序的红线,绝对不能触碰的。” “其他的就能碰么?”方玉仁下意识的接了话茬子。 “当然不是,只是无疑触犯了触犯没有那么重而已。”庄决瞪了他一眼“魁字区到了,小心着点这里的师兄们据说都脾气大着呢。” “不会是住了一群武疯子吧。”方玉仁暗自捏了把汗。 “魁字区,七号,就是这了。”庄决听到了一处高楼之前,这个相比于其他阁楼显得有脏乱的敌方就是他们的临时住所。 庄决停在了大门口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一边翻一边念叨“让我看看,住在这里的师兄是...嗯,方玉冲。”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一行四人有三个神色都发生了剧变。 ...... 第十九章:方玉冲 “不是吧?五年前才入学的怎么会住在魁字区,不是说这里最年轻的都是七年前入学的么?”庄决大为惊奇。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方玉仁一行人反应真叫精彩,方玉仁脸上是惊恐的惨白,听琴脸上是兴奋地红晕,吕昭玉...她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不过那双青瞳之中光芒闪动,似乎随时都会有青光射出。 “方玉冲...不就是你大哥么?”郑文若问。 “...我突然想回去了...”方玉仁内心十足的郁闷,在他心里最不想见的几人之一马上就要见面了。 “砰砰砰~”庄决拍着门上的铜环高声呼叫“方师兄~方师兄~您在么?” 过了许久门内才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拉开了一个缝,一张似乎因为被打搅了美梦而暴躁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干什么?”方玉冲怒气冲冲的朝庄决大声问,他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衣服松松垮垮的,一张嘴就是一股浓重的酒气,要不是面色还算干净庄决都以为他是个要饭的了。 “是这样的,执事殿安排了师兄这里作为临时的新生居所,师兄没有收到通知么?” 方玉冲不耐烦的斜过眼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大门轰然关闭,他的声音这才从门里传了出来“赶紧滚蛋~!” “啊这......”庄决愣在了当场。 “我说听琴姐,这家伙确定不是同名巧合么?他怎么一副不认识我们的样子?”方玉仁推了推听琴发问,后者也一副懵了的样子。 “是啊,确实是玉冲大哥啊,样子一点都没变。”听琴肯定道。 “也许是长年不见记不得样子了,要不...听琴姐你去叫门,你不一直说你是他青梅竹马么?他多看一眼肯定能认出你来。”方玉仁怂恿道。 “这......好吧。”听琴硬着头皮走上去叩响了门环。 过了一下会儿方玉冲又再次打来了大门,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模样“是不是有病?信不信我抽你们?” “玉冲大哥,是我,听琴啊,你不记得我了么?还有你弟弟玉仁也来了。” “哦~”方玉冲点了点头对他们多看了几眼又把门重重一关。“一道滚蛋!” “......”一行人看着关闭的大门面面相觑。 “听琴姐,我严肃的再问你一次,那个醉汉确实是方家大少爷方玉冲么?”方玉仁认真的发问。 “虽然形象有些出入,但他确实是啊。” “那他怎么连让我们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我们中有谁得罪他了么?”方玉仁愤怒的大吼,他还没见过这么神经病的人。 “没用的,对付方玉冲那混蛋就不能用常规的法子。”身后一道飒爽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不远处多了一个扎着马尾便的奇装女子,她穿着连体的铁甲,漏出光洁的手臂和大腿,这样的穿着在修士界绝对算是一类了,不过比起她扛着的东西来说穿着倒显得正常的多。 这个英气逼人的女子肩上扛着一直硕大的兽头,方玉仁辨别不出来是什么妖兽,不过单从那颗兽首的无边凶威来说,恐怕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末流小妖。 “赵师姐,您回来了?”庄决惊喜道,他连忙给众人介绍“这位是赵幽燕师姐,六年前的天榜第一呦!” “师姐好。”方玉仁连忙带头向庠序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问安。 “新来的吧,你们好。”赵幽燕撂下狰狞的兽头随和的朝众人打招呼“你们聚在那家伙门口干什么?他不是正在关禁闭么?” “是这样的,执事殿把几位师弟师妹分到了方师兄这里,但是方师兄他十分不配合,正好想请问师姐,您的住处有没有空闲,把他们安置下来。” “啊?我哪里,不行的。”赵幽兰指了指地上的兽头“我的这些宝贝把地方都占满了,连我自己的卧室都腾出来了,向执事殿申请的扩建还没通过,我现在都在睡天台凑合。” “这样啊,赵师姐,您能不能帮我们劝劝方师兄,让他配合一下?”庄决恭敬道。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赵幽兰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多谢师姐。” 赵幽兰咧嘴一笑排开众人走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前,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开始敲门的时候,只见她气沉丹田一记炮拳轰击在了大门上,几百斤的铁木大门发出轰然一声爆响,如同纸糊的一般碎成了满地的木屑。 “好了,进去吧。”赵幽燕满意的的拍了拍手。 “这...”方玉仁哑口无言,他转过头盯着赵幽燕,内心里默默的问候这个神经病,这叫哪门子“好了?” “都愣着干什么?进去啊?”赵幽燕疑惑的抓了抓脑袋。 “师...师姐...这要是方师兄发飙了怎么办?”庄决捏了把汗问。 “放心啦...方玉冲懒得跟猪一样,才不会费那种劲跟你们过不去,只是大门你们要自己想办法修了。” “师姐,您确定么?” “当然了,这家伙一年半载都不收拾住处一次,一到夏天就臭气熏天,我偏偏住他下风口,天天跟住在茅房边上一样,我上门说了好几次都不管用,约了决斗嘴上答应就是不出门,没法子了我就亲自替他约了执事殿的人来定期打扫。”赵幽兰扛起凶兽的脑袋絮叨。 “您过的还真是忍气吞声呢,一般这种时候不是直接打起来了么?”方玉仁小声吐槽。 “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吧,庠序禁止私斗的。” “额...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放玉仁内心捏了把汗,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耳朵这么灵“但是,像您这样的高手不是应该我行我素么?怎么会这么乖...额,不对,是遵守规则。”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狗屁歪理。”赵幽兰盯着他严肃道。“正是因为是高手所以才应该更加遵守规则不是么?” “师姐教训的是。”方玉仁连忙恭敬的回答,心里面却在腹诽对方冠冕堂皇。 “喂,新来的。”赵幽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表里不一,语气带了些不满。 “在下方玉仁。” “你最好不要小看了庠序。”赵幽兰冷冷的逼视着他,比肩元神大修士的气息不经意间泄露而出,恍惚间似有一头太古凶兽在此地咆哮人间。 ...... 第二十章:奖励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衣着散乱的方玉冲再度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碎屑“我大门那去了?” “你终于舍得从猪窝里爬出来了。”赵幽兰转移了注意力,那股慑人的气魄就此消弭于无形。 “要你管?我大门是不是你打坏的?”方玉冲质问。 “没错。” “你有病吧?好好一个大门,招惹你哪儿了?” “怎么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做错了一样?”赵幽兰皱着眉头道“懒得跟你费口舌,先生让我转告你,你的禁闭结束了,他让你抽空找他聊聊。” “不去,没时间。”他似乎对赵幽兰这号人物没有一点儿忌惮之意。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还有事忙呢。”赵幽兰扛起自己的宝贝战利品朝众人摆了摆手“再见啦,改天有空邀请你们一起出任务。” “师姐慢走。”庄决连忙礼送。 “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这儿?”方玉冲把目光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忍了他半天的吕昭玉终于爆发了,她眸中青光闪动,看起来竟然是准备动粗。 方玉冲看着她的青瞳没有出声,少顷他问道“你会修门么?” “什么?”方玉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像是这种场合问的话么?你不是应该嚣张的来一句“就凭你这样的微末道行也敢跟我动手?”这样的话么? 吕昭玉显然也被整懵了,愣在原地青瞳中的光彩都停滞了。 “你们会修门么?”方玉冲转过头换了个人问。 “额...会...吧?”方玉仁干干巴巴的回答。 “那就把门修好,或者去执事殿再抗两扇门回来。”方玉冲撂下这句话拐进了内院。 “我们这算是能住进去了?”方玉仁向庄决发问。 “...应该吧。”庄决挠了挠头。 “别应该啊,没个准话我心里不踏实。” “额...我突然想到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收拾完了记得去执事殿领身份牌,我就先告辞了。”庄决决定甩开这一堆麻烦的包袱,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立刻逃之夭夭,魁字区的师兄们这怪脾气他可算是受够了。 “唉~走吧,进去吧。”方玉仁叹了口气,招来托运行李的大鹫四人卸下了自己的行李。 庄严没有说谎,魁字区的条件确实是好,这个小院左右有两个厢房,正前方是三层的小楼,后面仓房,厨房等一应俱全,方玉冲拎着个酒瓶倚在阁楼的窗台上看着四人忙前忙后。 “玉冲哥哥,你住哪儿啊?”听琴凑到他眼前问。 “房间的话一楼东屋是我的,其他的你们随便挑。”方玉冲摆了摆手。 “那...听琴住你隔壁行么?” “随便。”方玉冲往柱子上一靠眯缝这眼不再出声。 方玉仁和郑文若搬进了二楼的东西房,他们一开始都想住顶楼的,遗憾的是吕昭玉先他们一步抢占了房间,吕昭玉这个疯女人两人惹不起只得退而求次住到了二楼。 一直到忙活到中午才算是收拾妥当,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扎堆的四人才算分开,方玉仁和郑文若聚到一块准备先去领了身份牌,然后在庠序里转转,听琴则是一直在跟方玉冲套近乎,吕昭玉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三房的小子。”方玉冲突然出声喊道。 “...我叫方玉仁啊,大哥不会连这都忘了吧。”方玉仁无奈道。 “谁知道你叫什么,我跟你又不熟。”方玉冲犯了个白眼“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你身上的是虚空真元吧?” 方玉仁怔住了,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没有动用一丝真元啊。 “看来这家伙并不会单纯的醉鬼啊。”方玉仁心中暗道,嘴上回应“是的。”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高手,那家伙大概是用的火焰神力?”方玉冲平淡的发问。 “这家伙?!”方玉仁心中简直是翻天覆地,他第一次遇见有人能发觉宗盛的存在痕迹,支吾了半天方玉仁也没能回答上来,毕竟按照常识来讲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为好,要是按照小说的套路来他这会儿就要考虑做掉方玉冲了。 “不想说就算了。”方玉冲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他看着方玉仁那阴晴不定的脸笑了笑。“难得这个院子里多了活人,晚上我准备些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你们赏不赏脸?” “啊?”这态度转变之快令方玉仁始料未及,连他都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只得顺着话回答“当然赏脸。” “那就好好期待着吧。”方玉冲拍了拍屁股起身回到了屋里。 “你大哥是不是,不太...正常?”郑文若斟酌着措辞小声询问。 “不是不正常,而是神经病,我觉得他是修行修的人格分裂了,所以一会儿暴躁一会儿神经的。”方玉仁笃定道。 “我很正常~”方玉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卧槽~这都能听见?快走快走!”两人连忙从屋里蹿出去,以防这家伙陷入暴怒状态中。 两人一路奔出了住宿区,也不管午饭的事了,直接就朝着气势恢宏的执事殿行去。 这个时候执事殿里的庠生还真不少,两人一通好等终于轮到了自己,跟同龄的人呆在一块总是令人舒心的,至少在一群真元修士当中方玉仁不会显得很特殊。 仔细观察了一圈方玉仁那颗备受打击的内心终于平衡了一些,新来的学子们几乎都是真元修为,像吕昭玉那样的先天都属实没几个。 “方玉仁,郑文若,你们就是老严送来的学子么?”执事演过他们两人的文牒饶有兴趣的问。 “在下确实严执事负责送过来的。”方玉仁毕恭毕敬道“请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确实是有地。”那名执事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过不是坏事就对了。” “听说老严那家伙猪油蒙了心,带着你们中了别人的圈套,虽然摆脱了危机,但事关执事殿的脸面,上面还是决定嘉奖一下你们四个。” “嘉奖?奖励什么?”方玉仁脸上漏出了期待的表情。 “嘿嘿~执事殿的手笔肯定不会小的,就瞧好吧你。” ...... 第二十一章:煌炎石 在神州大陆上衡量一个修士的实力决计不单单看修为,许多人除了不间断的苦修还会去苦苦追寻适合自己的法宝。 在修士的世界一件跟自己相性上佳的法宝往往要花费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功夫去寻找材料,在仙代纪元是有许多法宝可以广泛使用的,如严执事得到的半面六合扇,这种法宝在保证威力的同时是没有对主人的苛刻要求的,只要灵力充足任何人都能驱动。 仙代纪元之后天地法则大变,修士的道法神通演变为了极具个人色彩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长年伴随主人的法宝也会烙下属于主人的烙印,主人的道法一旦消亡除非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否则法宝是绝对无法为外人所驱使,只有拥有惊天修为的大能有能力改善自己的法宝,令其福泽子孙,但也仅止于此。 在这种背景下本命法宝逐渐成为了主流法宝,七成以上的修士在先天甚至真元境界就开始为自己的本命法宝做准备,如吕昭玉一样早早的就祭炼好本命法宝的根基的都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像郑文若一样使用着法宝都算不上的粗浅武器,或者像方玉仁一样空手。 也正是因为本命法器的重要性,所以在执事取出了两块泛着红光的未知矿石的时候郑文若眼睛都看直了。 “煌炎石!是货真价实的么?”郑文若捧着那块石头仔细端详,就差拿牙咬一咬了。 “你这话说的,执事殿能给你们假石头蛋子么?这都是这两天才到库里的,金贵着呢。” “你这石头保熟么?”方玉仁突然发问。 “...石头还分生熟?想要熟的,要不你拿回去煮一下。”执事用一副不能理解的眼光看着他。 “算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方玉仁叹了口气,没人能接住梗有时候挺寂寞的。 “这样的奖励我们怕是受不起吧,毕竟李家的事件我们只是被卷进去了,谈不上给庠序挣脸。”郑文若抑制住了自己的贪欲把煌炎石推了回去。 “拿着吧,庠序规定赏无拒,罚无缺,不讲个人主义那一套,煌炎石就这两块,是你们四个人的,怎么用你们商量着来。”执事把石头硬塞给了郑文若。 “我看了你们的情况,虽说这是打造本命法器的最佳主料之一,但跟你们四个的相性都不太融洽,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跟别人交换,要是找不到人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做个公人给你们找换家,当然,不是免费的。” “那就多谢师兄了。”郑文若恭敬的朝他拱了拱手。 “还未请教师兄高姓。”方玉仁凑上来问,他十分想认识认识这个具备商业头脑的师兄。 “好说,在下姓何,何正朔。” “何正朔?怎么感觉在哪见过...”方玉仁咕哝道,少顷他反应了过来大惊道“天榜第一!?” 庄决领着他们看三才榜的时候他隐约记得,高居榜首的就是这个名字。 “别那么惊讶嘛,才刚刚开春,那些怪胎都还没开始发力呢,也许等过几天就跌下去了。”何正朔谦虚道。 “呵呵,师兄真谦虚。” “行了,我还要去前面招呼呢,你们什么时候想要换掉手里的石头就去奇字区三号找我,看在你们是师弟的份上第一次我给你们降价三成。” “师兄慢走。”方玉仁连忙对当届大佬表达了十足的恭敬。 “啧~这两块煌炎石,价值上百颗上品灵石,就这样直接当做奖励给送出去了?”郑文若一手拿着一颗石头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方玉仁大概算了一下,以宜城修士行市的购买力来看,一百颗上品灵石足够把行市上所有的贵重物品买下来,或许还有盈余,毕竟上品灵石的购买力高的吓人,它跟下品灵石之间的换算比率接近一比两百。 “是有点财大气粗。”方玉仁觉得有些不寻常,他猜想也许是吕家的青瞳女在庠序的地盘遇到了危险,庠序为了给吕家一个交代,所以就讨好一下吕昭玉那个疯女人也说不定。 “你说我们把石头一人一个分了,然后回去就不跟他们提这回事,你看怎么样?”方玉仁拦住郑文若的肩问。 “这样不妥,若不是吕姑娘和听琴姐的协助,恐怕我们根本就到不了庠序,怎么能这样做?”郑文若严肃的劝导。 “哎哎~行了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还这么跟他们着想,我告诉你,叫你小矮子的就是吕昭玉那个疯婆子。” “什么!?”郑文若的怒槽当即就被填满了,他手里握着两块石头拳头攥个“咯嘣”直响“郑某一向待人礼遇,她为何如此无礼?” “这不算无礼吧,她说的毕竟是事实嘛。” “你说什么?”郑文若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他。 “额...我是说...六尺就是标准的身长了,绝对不矮,再说了你肯定还长呢是么?”方玉仁连忙上去开解,顺便把当代人对于七尺身长的标准认定降低了一个档次。 “哼!那是自然,我肯定是能长到八尺的。”郑文若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自己还有成长的空间。 “呵呵~你开心就好,可以去吃饭了么?我都快饿死了。” “不先去把煌炎石带回去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握在手里边我总觉得不踏实。” “揣怀里,吃完饭再说,人都还没安定呢,两块石头你那么上心干嘛?”方玉仁白了他一眼。 “那好吧。” 两人便揣着重宝出了执事殿,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执事殿里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副殿主,东西都送出去了。”执事殿后堂,何正朔推门进了一个屋子,里面是一个清瘦的老叟正在沏茶。 “你把副字去掉一会儿会死啊?”老者不满的训斥了他一句。 “饶了我吧您就,殿主那心眼您也不是不知道,比针都小,要是被他听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何正朔大大咧咧的坐到老人对面端起茶碗灌了一口。 “他没有起疑吧?”老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唉~方家祖器到今天已经没有可能再有人取出来了,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请求,我竟然没有做到,真是惭愧。” “是方家的太夫人吧?您至于这样么?大能法器是人想带就能带走的?”何正朔不解的问。 “你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老者抄起桌上的茶壶就要掷他,吓得何正朔一缩脑袋。 “唉~罢了罢了,剩下的东西你也找机会一道送给方家的三小子,一些无关紧要的别人沾些光也无妨,那些关键的东西一定要确保无误的交给他。”老者放下茶壶交代道。 “成吧,指望他别跟方玉冲一个鸟样就行。”何正朔叹了口气,跟方玉冲打交道,哪怕是送给他东西都落不着好。 ..... 第二十二章:化龙液 吃过了午饭方玉仁把庠序大致的转了一遍,回去的时候已经快要日薄西山了,院子里郑文若和听琴正在商量如何处置两块煌炎石,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的吕昭玉竟然也在。 “瞧瞧,这煌炎石还真是了不起的宝物啊,连吕大小姐都舍得下来了,要不怎么说是财帛动人心呢?”方玉仁走过去对吕昭玉一阵子奚落,他总是抓住任何机会去贬低吕昭玉,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回自己在他身上丢掉的颜面。 “我只是打坐累了出来透透风,这种垫脚的石头有什么稀罕的?”吕昭玉一句话成功的得罪了郑文若和听琴两个人,他们对于这两块石头可是珍视的紧呢。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要了?”方玉仁问。 “为什么?这是我的能力所得,我凭什么不要?”吕昭玉反问。 方玉仁不屑的切了一声给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他把两块石头扒拉到了一边难得的认真道“我呢在庠序里打听了一下,我们这些新学子最开始虽说学业以教为重的,但是修士的最大特征就是武力的强大,三天后先生们就会组织我们进大川探山,大概会编为五到七人一队,每队负责一片区域,也算是了解学子的基本素质。” “有这种事?”郑文若显得兴致勃勃,他这种战斗倾向严重的矮子对这种事极为感兴趣。 “先别高兴的太早,听说每年探山都有死伤情况的,本少爷可不想找不知底细的家伙组队,你们怎么说?” “我都行的。”郑文若表示有架打谁都没差。 “嘿嘿,当然是跟熟人组队好啦,玉仁,你的虚空真元可要好好发挥呦。” “你呢?”方玉仁转头看向吕昭玉。 “我只跟强者合作。”吕昭玉冷淡的睥睨在场的三人,这一次成功的把三人都给得罪了。 “你这人真是......” “彭~!” 方玉仁正要让她见识见识自己毒舌的本事,却被一声轰鸣声打断。 风风火火的方玉冲从墙外一跃而进,土拨鼠似得沾了一身的泥土,手里还拎着两个酒坛子。 “您这是?...掘土去了?”方玉仁问道。 “闭嘴!这好宝贝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你们今天有口福了。”方玉冲不由分说的把坛子摆在了桌上。 “这是偷来的?”郑文若看了看他的行头,立时有些发愣。 “什么偷?我是拿来的,这都分不清楚?”方玉冲瞪了他一眼“我去换身衣服,等会儿这酒没这小矮子的份儿。” “你说谁矮!?”郑文若一拍桌子就要发作。 “说你呢,找打是不是?”方玉冲回过头横的不行,郑文若这才想起对方是在人均洞明巅峰区域的人,他一个真元修士开罪不起,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不过依旧气的浑身发抖。 很快方玉仁就见识了什么叫狗脸子,咬人的时候很凶,转过头就换了一张脸来,方玉冲换了一身干净一些的衣服抱着酒盏拎着一个食盒一脸兴奋的跑过来给所有人都到了一杯,像是忘了刚才的凶恶态度了。 “让你们长长见识,这可是真正的好宝贝。”方玉冲拍开封泥,瞬间酒香味溢满庭院,方玉仁甚至看见有发着微光的灵体龙鱼在坛口跳跃。 “化龙液!?”总算出现了一件让吕昭玉都失声的东西。 “嘿!有识货的,这东西可是能滋养元神的东西,放在仙代纪元妥妥的仙人佳酿。”方玉冲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盏鲸吞了一口,而后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好你个方玉冲,有好东西不想着我,亏我那么照顾你。”赵幽燕的声音突然出现,同方玉冲一样从墙头翻了进来。 “你除了每天给我添堵还照顾我什么了?”方玉冲斜着眼问。 “上次你差点搅黄了我一个任务,我都没找你算账,够义气吧。”赵幽燕挤进来“你胆子可真大,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最好今晚就解决掉,一滴都不能剩。” “所以你就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是不?” “什么叫蹭吃蹭喝,我赵幽燕一向仗义,你有难处我当然帮忙。”赵幽燕二话不说抓起酒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方玉仁端起酒盏仔细端详,金黄色的酒浆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酒香,即便是已经从酒坛中倒出来依旧有透明的金色龙鱼游动。 “诶?你不喝么?”赵幽燕注意到了坐在一边不肯动酒盏的郑文若。 “郑某要脸。”郑文若不卑不亢道。 “他这是在说我不要脸么?”赵幽燕指着自己发问。 他这一问方玉仁连忙摇头,并用眼神示意毫无所觉的方玉冲,赵幽燕那太古凶兽般的恐怖气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要是真惹的她发了火,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是这家伙得罪你了啊。”赵幽燕笑着拍了拍郑文若宽慰道“你不用理他,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他是狗脸子,翻脸就咬人,跟他生气几条命都不够气死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赃物,郑某......唔~” “喝吧你!”赵幽燕没等郑文若的长篇大论说完就直接掐着他腮帮子给他灌了进去,看样子他对郑文若的态度也有所不满。 被灌了一口仙酿的郑文若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没等他说出什么话就两眼一翻倒在了桌上。 “化龙液这么喝不就浪费了么?十成酒力只剩下半成不到。”门口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方玉仁循声望去,一个背负长剑面相平凡的白衣青年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来。 “这位是?”方玉仁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对方惊艳到了,虽然男子长相平凡穿着普通,但是对方身上有一种锐利的锋芒,宛如剑仙在世一样,平凡却又出众。 “高程,你这家伙的狗鼻子也闻着味儿了。”方玉冲连个正眼都懒得给。 “我是来收封口费的,若是不想今天事情败露,你最好......”话说到一半高程看到了举杯痛饮的赵幽燕,以及打量着他的吕昭玉和听琴。 “有姑娘在!”高程的脸上立即爬满了红晕,剑仙般的气质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拘谨之色,宛如青涩的稚童一般。 “嘿~我就知道会是这没出息的德行。”方玉冲鄙视的看着他。 “诶~别管这些脑子有病的人了,你们先喝了自己的酒,用真元炼化酒力,大有益处。”赵幽燕对在坐的三位修为低下的人说。 方玉仁三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端起酒盏,不约而同的瞥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郑文若,内心暗暗决定,再怎么也不能像郑文若那样直接昏倒,于是三人将仙酿一饮而尽,接着就是三声轻响,桌子上又多了三个昏睡的人。 “切~”方玉冲耸了耸肩,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待月上树梢之际这两坛仙酿总算是告之一空,赵幽燕和高程都在原地盘膝打坐炼化酒力,方玉冲则靠在桌子上就像真的只是喝了些小酒一样盯着月亮哼着小曲。 过了半晌许是兴致尽了,方玉冲看向了满院的人,其目光在中蕴含着别人里绝对见不到的哀伤。 “真是令人怀念的光景呐。”方玉冲轻叹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了不省人事的方玉仁。 “你说是吧?宗盛?” ...... 第二十三章:大师兄 静夜中的院子仿佛时空停滞了一样,微风吹拂的树梢逐渐归于平静,院子里打坐调息的两个人身上的法力波动也不再变化,仿佛从此刻开始这一方小院被从时间中摘了出去。 宗盛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浑身笼罩着金色神辉宛如神祗下凡。 “难得在这种地方见面,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方玉冲看着宗盛,那双向来浑噩的眼神中酝酿着深重的寒意。 “即便失去了往日纵横无敌的能力,却依旧不会辱没武之极境的名号么?”宗盛金红的瞳孔仿佛直接望穿了方玉冲的法力本质,他轻声问“大师兄...是想杀了我么?” 方玉冲没有回答他,他直接用行动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蓝紫色的光芒突兀的从他身上爆发而出,像是呼应他的意志,整个小院的灵气都开始剧烈颤抖,朝方玉冲汇集而去供他驱使。 方玉冲长啸一声向着静立不动的宗盛一掌印出,沉重的灵力缠绕在指掌之间,带着无匹的威力轰击在金色的神辉之上,刹那间整个静止空间都开始剧烈摇晃,狂暴的气机几欲挣脱空间的束缚逸散而出。 遗憾的是尽管这一击声势浩大,可宗盛身前的神辉只是跳动了一下就没了反应,根本没有伤及宗盛一分一毫“大师兄,你应该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方玉冲眼底怒火简直要破目而出,他又是一拳轰在了宗盛的护体神光上,打的光辉一阵闪烁“那么多人卷进来落了个身死道消,家破人亡,你竟然说没有意义?他妈的!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事情失败了你带着天宝一跑把他们扔下了,还在这里放这些臭不可闻的屁话!你还是个人么?” 痛骂了几句之后他撒开宗盛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那个时候我就不该救你,就该直接让李长风宰了你的。” “不用这么追悔莫及的,我已经死了。”宗盛的语气依旧温和,就好像他说的话是十分平淡的事一样。 “以天宝之力,即便跨越时空本体与分身之间仍然能够有隐晦的联系,通过这种联系我已经感知到了本体道法的消亡。”宗盛平静的叙述“现在,就连这一具幻影都不知道还能维持几时,我隐约感觉的到消亡之日不远了。” 方玉冲斜过眼看他了一会儿,最终也没说什么好话“死的好,我明天就去买些爆竹庆祝一下。” “大师兄...” “你大师兄已经死了,我是方玉冲,是乱战时代的方玉冲。”方玉冲冷漠道,他这话像是在对宗盛的回应,又像是在告诫自己的内心,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外走。 “大师兄不想回去么?”宗盛问。 “回去?”方玉冲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他回过头指着四周情绪激动道“你知道这是哪儿么?这特么不是异国他乡!这是另一个时空!你以为你是谁?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想着回去?” “以天宝之力未尝不能一试,既然可以让我来到这里,那么肯定也能让我们回去。” “时空不是这样运行的。”方玉冲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它并不是一条线一样贯穿古今,从诞生起,便有无数的可能性延伸出无限的变化,就是时空的缩影,不要说我们了,就是天帝也无法直接影响时空。” “这我知道,但是......” “别再废话了,我懒得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师兄了。”方玉冲扬手打断了他说的话。“某与妻儿古今两隔,同结义兄弟恩断义绝,这些都是托你之福,不管怎么样人死债消,既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你也只剩下幻影,那么前尘旧事不提也罢,你要是还稀罕这具道身,那就少让这小子在我面前乱晃。” 说罢也不等宗盛回话径直进了居室,这出静止的空间仅留下了宗盛一个会动的人,他看着方玉冲离去的方向眼神迷离,似乎在缅怀曾经的经历。 少顷静夜的风再度拂过小院,空间的静止也回复了正常,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宗盛的踪影,盘膝炼化酒力的两人相继醒来,皆是精神大增的模样。 “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赵幽燕仔细感知周围的情况,刚才的骚动所留下的痕迹还未完全散去。 “灵气相当的紊乱,方玉冲那家伙的气息残留,跟什么人动手了么?”高程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院子“东西没有被破坏,只是试探而已吧。” “算了,他自己说的让我们少管他的闲事,回去了。”赵幽燕满不在乎道,说着就准备跳墙离开。 “等下,你不管一下他们四个么?就这样把他们晾一夜不好吧?” “真啰嗦啊你,把他们叫醒不就行了?” “有两个姑娘在,贸然接触非礼也。” “你还真不愧是窝囊废。”赵幽燕白了他一眼,她走到桌子边准备去叫醒两个师妹,然而还没等他有动作吕昭玉就直起了身子。 “呀?这么快就挺过了酒力的影响,资质不错么。”赵幽燕惊讶。 “青瞳?”高程看清了她的眼睛有些吃惊“据说青瞳者,一经风雨必得大道,你是吕昭明的妹妹吧?” 吕昭玉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竟然会住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你哥哥就是被......” “我知道。”吕昭玉抢先冷然道“我就是为了洗刷我兄长所受的耻辱,总有一天...不!是五年内,我必须击败方玉冲,重新夺回青瞳的声名。” “志气不错。”赵幽燕鼓励了她一句,接着话锋一转“可惜不太现实。” “为什么?最多再有一年时间我就能进阶洞明境界,再给我五年我一定能追上方玉冲。”吕昭玉坚定道。 “你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吧。”赵幽燕严肃道,她指着高程问“你觉得你哥哥跟他比谁更强?” 吕昭玉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高程,看的对方都不好意思了才道“以兄长的实力可能很难战胜高师兄。” “还算有点眼力,这个窝囊废是己亥年天榜第一,入学四年就把名字永远的刻在了三才榜上,你哥哥就是当年被他压制的挑战者之一。” 这么一说令吕昭玉着实震惊,她再次打量高程,先前只是觉得对方气势惊人,想不到竟然也是个厉害,其实仔细想来魁字区的庠生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没那么夸张的,青瞳其实很厉害的啦,我也只是险胜而已。”高程连忙谦虚道。“况且要不是时间凑巧,说不定我也心魔缠身了。” “什么意思?” “就是三年前庠序里的大事件。”赵幽燕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某个说不上来怎么形容的疯子,一个人击败了天榜前五十名所有高手。” “......天榜排第一的实力的话,本身就要比下面的人要强一些,算不上大事件吧?”吕昭玉有些疑惑。 “那五十个人是联手一起上的。”赵幽燕补充道。 吕昭玉这次真的是被惊到了,一双青瞳之中写满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