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暴君崇祯，杀出一个日不落帝国》 第1章 吊死开局? “恭送大明皇帝升天。” “陛下，您先走一步，奴婢这就追随着您去了。” “呜呜。” 耳边传来的哭泣声，让朱由检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茫然了，一股强烈的窒息萦绕，仿佛被命运遏制住了喉咙，扑腾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这特么是被人吊树上了。 强大的求生欲望，让朱由检迸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挣扎着从套住脖子的绳索上挣脱了下来。 “噗通。” 直到脚踏实地摔在地上，才大口的喘起了粗气，生出了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 一旁的老太监傻眼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朱由检，良久之后才咬着牙说到：“陛下，在不自尽可就来不及了，落入闯贼手中，恐怕...恐怕连个体面都落不下。” “陛下，尽快上路吧。” 听着老太监的话，朱由检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等弄清楚状况后，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因为他这是赶上穿越了。 穿越明末，成了大明最后一任皇帝，吊死在煤山的倒霉蛋。 更倒霉的是，他穿越的这个时间节点，大明近乎亡国了，就差在这颗歪脖子树上面咽气，来宣告大明王朝灭国，展现出大明的硬朗风骨。 上一世，朱由检就因为名字，被不少身边的人调侃成崇祯帝，没想亲身穿了过来，还让他直面地狱开局。 看了看面前的歪脖子树，眼底闪过了一丝不甘。 这tm的。一来了难道就要吊死么？死了还能再重开么？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就是活着也是一种煎熬，没有网络，没有电，小小的头疼脑热都能把人的小命给要了。 光是想一想，朱由检的脑仁都快要炸开了。 “陛下，快上路吧。” 老太监见朱由检迟迟没动作，忍不住催促一声。 “老奴一早可是听说了，那些东林党的士大夫们，秘密谋划着开城献降，进城的只是闯贼的先头部队。” 听着老太监的话，朱由检的心里顿时涌出了一股愤怒。 作为一个明史爱好者，当然知晓这一段历史，要是没有这些前身倚重的东林文臣蒙蔽圣听，勾结外敌，对着国库上下其手，甚至敌人都打到面前了，却连点剿灭叛逆的银子都不肯交，谁来了他们给谁下跪，只要不动他们的钱，添异族的钩子都在所不惜。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必须得找到破局之法。 一来就上吊，这个结局朱由检接受不了，哪怕破不了局，只带着一个老太监上路也太寒酸了，怎么着也得拉着满朝文武们，一起整整齐齐的殡天，才不枉做了一回大明皇帝。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眼底就透出一抹狠戾。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把拉过老太监：“快说。” “是，是。” 被吓了一跳的老太监，连忙哆哆嗦嗦的回到： “启禀陛下，距离午时还有三刻。” “嗯。” 闻言。朱由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 局势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刻。至少紫禁城还没有完完全全，被李自成那个贼子攻破，大明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灭亡。 其实原本的历史轨迹，要不是那些软骨头开城跪地献降，大明绝对不会，灭亡的那么快。 从成祖朱棣迁都以来，紫禁城不止一次加筑，稳固城墙，承袭君王死社稷的祖训，若是粮草充足的话，哪怕数十万大军压境也未必能破的了。 这一点早在英宗时期，北京保卫战就得到了印证，问题都是出在内部的。 “不行，必须得那群蛀虫阴蛆们开门献降。” 压下杂乱的思绪之后，朱由检的心中生出了几分紧迫： “之前的马匹处理了没有。” “这。” 虽然有些疑惑朱由检为什么问这个，老太监还是老实的回答： “没有，老奴本想着等陛下上路后，就放了这两匹快马。” “难道陛下想逃？” 他也不傻，自然能猜出朱由检这么问的用意。 “逃个屁。” 朱由检闻言，有些没好气了起来，虽然时间异常的紧迫，催促着对方牵来马匹之后，还是解释了一句：“朕考量过了，虽然大明现在回天乏术了。” “但若是这般死了的话，如何对得起吾大明的列宗，如何对得起百姓？现在阻止闯贼入城，大明还有一线生机，纵使不能，也好过窝囊死去。” 说着，朱由检翻身上了快马，也顾不得之前没有经验，驾马向着正阳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现在闯贼的大军，还没有完全赶到紫禁城。要不是兵部尚书张缙彦擅自打开了正阳城门，迎了闯贼的先头部队入城，原身也不会在绝望下，砍杀了妻女之后跑到煤山，准备体面的上路了。 眼下紫禁城内还有不少守军，只要想办法控制住正阳门的禁军，将城门给关闭了，城中的刘宗敏，和其的数千先头部队根本不足为虑。 “这。” 看到朱由检这样，愣了一下的老太监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不管崇祯帝想要做什么，刻在骨子里的忠君，都让他不得不追随着过去，哪怕是粉身碎骨。 “踏踏踏。” 马蹄疾驰之下，朱由检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如何收服守门的禁军们。 本来张缙彦作为原身十分倚重的重臣，才将守卫正阳门，这般重任交到对方手上，却不想对方竟然直接开城纳降，要不京城防线绝对不会蹦的这么快。 清晨开门。傍晚时分就让闯贼大军，全面攻克紫禁城。 一想到这里，朱由检就恨不得将原身，给提溜出来狠抽一顿，是没长脑子么？明明知道东林党误国以深了，还敢将守门这等重任，交付到对方的手上？ 第2章 诛杀奸佞乱党 “陛，陛下。” 刚刚领着刘宗敏去抄皇宫，回到正阳门的张缙彦，看到策马飞奔而来的朱由检，磕磕巴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眼底全是慌乱。 毕竟刚刚才引着闯贼，杀入了宫门，猛地见到崇祯这个正主皇帝，心中如何能不惊慌失措，但很快镇定下来之后，眼底很快就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 要是能将崇祯献给闯王，还不得是天大的功劳？整不好封公封王都有一丝可能。 泼天的富贵近在眼前，让张缙彦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眉低眼顺的样子，走到崇祯面前：“陛下。” “噗嗤。” 还没等他开口呢，就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迎上的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一直到鲜血飚溅出来，张缙彦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噗嗤。” 拔出了短刀之后，朱由检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哪怕鲜血喷溅在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一丝一毫不适应的感觉。 挥手又是一刀，甩出一道长长的炼光，一股更加猛烈的鲜血，顺着张缙彦的脖颈飞溅出来，脑袋咕噜咕的滚在了地上，仰面朝天，带着几分错愕和不甘，眼睛怎么也合不上，仿佛在不可置信，为何朱由检要杀人。 这般的狠辣和决绝，连一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现场目睹这一幕的士卒们，全都呆愣在了原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看着顷刻间丧命的张缙彦，半晌都没回过神。 “咔嚓。” 踩在张缙彦的头颅之上，朱由检才露出几分凶厉的喝到：“朕乃大明崇祯帝，尔等勾结乱党私开城门，追随此等贼子霍乱京都，本是罪无可赦了。” “但朕感念尔等，也是被恶贼所携，算是情有可原，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兵，抵御闯贼，将功折罪。” “尔等的罪责，朕可既往不咎。” 听到朱由检的话，这些兵卒们都露出几分犹豫。望着死不瞑目的张缙彦，有点不知所措了。 看到这一幕的朱由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血染的诏书，丢到这些禁军面前。 “尔等放任贼人入城，朕便斩妻杀女。” “写下着血带诏，本想于煤山了断，任贼分裂朕尸，只求不伤百姓一人，便算无愧社稷。可朕看到的却是，闯贼入城肆意劫掠，这便是尔等犯下的罪，也是朕的罪。” “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兵，随朕抵御逆贼流寇。” “江山不可弃，祖宗基业白白让给贼人劫掠，尔等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先祖烈宗？难道想让后世子孙，唾弃万年不成？” 冰冷刺骨的喝声，让一众守城的禁卫有些恍惚，内心彻底动摇了起来。 “下官该死，擅开城门，丢弃祖宗基业，愿随陛下将功折罪。” “尔等还不俯首，难道真想等后世子孙的唾弃么？” 随着禁卫统领屈膝跪地，一个接着个身披明黄甲胄的禁卫，也不在犹豫了，纷纷对着朱由检俯首。 “先将城门紧闭了，在清点一下禁军人数。” “偌。” “轰隆隆。” 看着一个个禁军，将紫禁城的大门紧紧关闭之后，朱由检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暗自松了口气。 “碰。” 将脚下的人头踢飞出去，落入到污水沟里，还有点怒气难消。 继承了原身的全部记忆，才明白处境何等艰难。对张缙彦这个混蛋寄予的厚望，有多么的沉重了。 哪怕在怎么穷苦，省吃俭用也要供应张缙彦，期望这个混蛋能够守住城门，以希望像京师保卫战一般。守住这大明江山社稷，守住这片祖宗基业。 可结果这个混蛋，偷偷放开了城门。 “来人，将张缙彦的头颅捡回来，和尸体，一同挂在城墙之上，偌还有人意图勾结逆贼。” “尔等可力斩之，其他人跟我入宫清诛逆贼。” 话音落下，朱由检才率先向着宫门的方向赶去。必须赶在闯贼兵临城下之前，将城中的逆贼清缴干净，不能让他们变成守住大明的隐患。 原来的历史轨迹上，崇祯失败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没能复刻京师保卫战，为大明再续国祚。 攘外未能安内，手下全都是乱臣贼子，东林逆党。 依稀记得逆贼杀进皇宫之时，也只有数千阉宦，冲杀在最前面的拼死抵御，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多么大的悲哀。 让他有机会来一次，自然不会重蹈原身的覆辙，压不住文官武将？那就杀，大明要是焉不覆存，这些国之蛀虫留着何用？ 不是都一心报国，哪怕万死也不惜么？投个河嫌弃水太凉？没问题，他这个当皇帝的亲自帮他们，先送他们下去探探路。 “这。” 朱由检停下了脚步，望着曾经恢弘大气的大明宫，只剩下残垣断壁，大火过后的焦黑，满地伏着着的宫人尸体，刚刚压下的怒火又冲上来，同时冲上来的还有凛冽至极的杀机，恨不得将张缙彦这个混蛋在揪起来，再割一遍脑袋。 就因为他擅开城门，才会酿成这种惨剧的。 “这。” 看着闯贼肆虐过的景象，跟在后面的明军禁卫，全都有些呐呐无言，想到以后自己的亲族，基业，或许也会被这般肆虐劫掠，所有人的脸色就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一群落了难的灾民，骤然得势，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人性？不想步了这些宫人的后尘。” “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兵，随朕剿灭叛党。” 朱由检冰冷的声音，穿透了一众禁军兵卒的耳膜。 所有人全都紧握手中的长枪，刀剑，撰到指节发白，心中也有股说不出的怒火，在萦绕。 随着朱由检提刀率先杀出去，一刀刺穿一个闯军乱贼，献血飚溅出来，才好似唤醒了他们一般，眼底全都透着狠厉的光芒，没有犹豫冲了出去。 “杀，驱逐逆贼。” 第3章 平叛，文官傻眼了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才算是勉强松了口气。 盘算了一下。刘宗敏的数千先头部队，多数全都是散兵游勇，甚至很多的人手中，还拿着锄头镰刀木棍。也就是之前声势大了一点，才成了压到崇祯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不是崇祯这个蠢货，太过依仗东林乱臣。导致关键的时刻，就连拱卫京师的禁卫都掌控不了，只靠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自然抵挡不住。 “噗嗤。” 面对凶狠强悍的明军禁卫，一时间鲜血横飞，头颅乱滚，本来还在劫掠皇宫的乱军，很快就崩溃了，不断向着太极殿的方向溃败而去。 这也让明军禁卫更加奋勇了，甚至不少人还将闯贼乱军的头颅，割下来，挂在后腰上面了，兴奋的厮杀着。 因为就在前一刻，朱由检不光承诺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责。每斩首一个闯贼乱军，都可以领取十两银子。 什么概念？ 他们这些人一年的俸禄，上下层层的盘剥。真正到手了也未必能有十两银子。 现在杀一个闯贼就有，如何能不让他们兴奋？ 很快在朱由检的率领之下，明军禁卫很快就杀到了太极殿。吵闹厮杀声，也惊动了正在大殿龙椅之上，接受纳降的文官明臣们恭维着的刘宗敏。 “这。发生什么了？” 听着隐隐传来的闯贼受死，喊杀，刘宗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目光也迅速冷厉阴沉下来。 “碰。” 就在下一刻大殿殿门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少了条胳膊的人影跌撞的冲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明军禁卫杀进来了，他们是乍降，乍降啊。” 什么？ 刘宗敏闻言大惊失色，脸色剧烈变幻，一瞬间脑海闪过无数念头，看向身边的文官，大明重臣们，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凶狠了几分，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这。” 被盯上的文官，此刻比刘宗敏还要更懵比不敢置信，张嘴呐呐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 虽然气的想要杀人，但刘宗敏还是不得不压下心中怒火，快步向着大殿外走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碰。” 刚刚走出门口，一颗头颅就摔在了他的面前。鲜血混合着脑浆飞溅三尺，骨碌碌直打转。 看到这一幕，顿时气的刘宗敏整个人都目眦欲裂。 因为这颗闭不上眼睛头颅的主人，正是他的亲弟刘宗元，摔在地上，跟个爆裂的西瓜一样。显然是在临死之前，遭遇了极其残酷的痛苦。 “孔有德，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这些明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投降了么？为什么会有人杀进皇宫里来，要是说不清楚。” 刘宗敏的话没有说清楚，眼底凛冽的寒光。 让孔有德忍不住浑身一颤，忍不住暗骂，到底是谁搞出这种事情，这特么不是要人命么？好不容易投降某得一些富贵，非得要作死？难不成是兵部尚书张缙彦反水了？ 思绪万千的孔有德，顺着明军冲杀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看到了让他颤抖的更加厉害的一幕了。 只见明军的中心，一道身披明黄衮龙袍的身影，正带着明军杀了过来。 跟平时的儒雅谦逊相比较，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鲜血泼溅满身，满脸，却没有一丝丝的波澜。 “传朕诏令，活捉乱军寇首者，赏银千两，官升三级，封侯爵。” 听到朱由检的暴喝声，所有明军禁卫的眼睛全都红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全都蜂拥着朝太极殿涌过去。 “杀，杀，杀。” “捉拿寇首。” 喊杀声都快要突破天际了，足足千两白银啊。这可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几代人，都积攒不出来的财富。 明末普通百姓一年，也就一二两银子开销。千两白银够他们潇洒几辈子的了。更别说还有加官进爵，遗泽子孙后代的重赏。 这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禁军，全都忍不住沸腾了。 本来还能抵挡一二的乱军残兵瞬间势如破竹。所有明军禁卫一拥而上，将正欲仓惶逃窜的刘宗敏按在了地上，额头摩擦着冰冷的石阶。剐蹭出道道的血痕，一路拖拽到朱由检脚下。 “狗皇帝。” “奸诈如嘶的狗贼误我啊，你们不得好死。” 被朱由检踩在了脚下，刘宗敏顿时目眦欲裂。怎么也预料不到眼前这幕，恨的无能狂怒。 “不得好死？” 朱由检闻言露出了一丝冷笑，脚上猛地用力，死死的踩着刘宗敏的脑袋。 “咯咯。” 甚至都能听到骨骼要裂开前，不堪重负的声响。痛的刘宗敏差点没忍住叫了出来，强烈的眩晕让他的惨叫，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如此残暴的一幕，让旁边的明军禁卫们全都噤若寒蝉。狂咽口水。看着朱由检一点点的，踩爆了刘宗敏的头颅。鲜血混合着脑浆，溅在了明黄的衮龙袍上。 朱由检嫌弃的抖了抖，才淡淡的说到：“将这乱贼拖出去，跟张缙彦一同挂在紫禁城头，让天下人都看一看，这就是反叛大明的下场。” “偌。” 立刻有连个明军禁卫上前，将刘宗敏的尸体拖走。 这时朱由检才真正的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将目光转向不远处伫立在殿前的文官，大明的肱骨之臣们。 这些文官大臣们，此刻全都跟鹌鹑一样慌得一批。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崇祯会带着禁卫杀回来，还活活的踩死了反贼刘宗敏。 “呵。” 就在文官们惶惶不安的时候，朱由检冷笑着，来到了这些文官们的面前：“不知道各位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来给朕吊孝的么？” “还是说，各位大人听闻悲耗，准备来这明皇宫殉国？” 第4章 抢夺人妻，非明君所为 听到朱由检冰冷的话语，一众文官全都相顾无言，身体抖个不停，心里也在不停的痛骂刘宗敏，都特么给放进紫禁城了，竟然这么不争气。还搞的他们如此被动，被崇祯给抓了个正着。 好在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朱由检并没有揪着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出现在皇宫里面的问题不放，都以为朱由检跟往常一般，需要要依仗他们这些文臣武将们。全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大明柱石的架子，再一次被他们拿捏端了起来。 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开口：“陛下，臣等也是担心陛下安危，这才冒死赶来皇宫护驾的。” “臣对陛下，对大明的中心，天地可鉴啊。” 随着钱谦益的话音落下，其他文官大臣们都跟着附和到： “还好陛下得天佑，诛灭这些乱臣贼子。” “区区乱党，刚刚还胁迫我们这些重臣良将，向着李闯这个乱军贼子臣服，尊其为帝呢？” “简直痴心妄想。” “大明的江山社稷，岂是一群贱民能够觊觎的？” 看到身后出言力挺的百官，钱谦益的底气更足了，面对朱由检的声音都更加大了几分。 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朱由检的目光之中闪烁着的凌冽杀机，仿佛就像是在看着死人一般。 这个钱谦益就是水太凉的创造者，时任礼部侍郎。大明投降派里，罕有被满清重用的汉人文官，后世还有人为了给这个狗杂碎洗白，给其安排了一段反清复明的戏码，给其粉饰软弱无骨的行径。 压下杂乱的思绪之后，朱由检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玩味： “呵呵。有着你们这些忠臣良将，才是天佑大明。” 听到话音的瞬间，钱谦益极其身后的文武大臣们，气焰顿时更加嚣张几分，腰杆挺的更直了，全然忘了刚刚还在殿前恭维着反贼刘宗敏，商讨献上详表时有多卑微了。 这一幕，自然让朱由检心里杀机猛烈的暴涨，脸上笑意更加浓烈了几分，来到钱谦益面前：“钱爱卿如此忠君爱国，朕心甚尉，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爱卿鼎力相助。” “这次闯贼入侵，朕为了殊死一搏。” “将后宫妻妾，妃嫔，悉数赐死了，以免不幸落败，遭到那些乱军贼子的肆意欺凌羞辱。如今这后宫空虚，还需要仰仗钱爱卿了。” 听到朱由检的话之后，钱谦益顿时更加得意了起来。就连其他的文武百官们，也都放松了下来。 对朱由检生出了几分鄙夷，眼底闪淡淡的嘲弄，都这个时候了心里面还想着美色，昏佞无能，不足为俱。 “陛下，臣自然义不容辞。” 不就是找些女子选秀么？钱谦益立刻表露出忠心耿耿的样子，就差拍着心窝子跟朱由检保证了。 这让朱由检嘴角的玩味，顿时变得更浓了几分。 “钱爱卿有这份心意，朕自然是不愿辜负的。” “听闻钱爱卿，家中妻妾不合争闹。” “回去便送来朕的宫中吧，既能让钱爱卿帮朕解决后宫空虚的问题，又能免去爱卿的苦恼。” “岂不是两全其美？” 神tm的两全其美？钱谦益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看着一本正经的朱由检，差点没忍住骂人。 无耻，如此昏佞，还配当人君么？竟然将注意打到了他的女眷身上，还想着连妻带妾一锅端了。 其余的文武大臣们，也有那么一点反应不过来了，全都惊奇的看着朱由检。 现在的崇祯帝，全让他们感到了一丝丝的陌生，心底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变幻不定。 “怎么？口口生生忠君爱国，连妻女都不肯献给朕，难不成你是空喊忠心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说着，朱由检还拔出了腰间挂着的秀春到。 “锵。” 清脆的铮鸣声响起，还伴随着一串血珠溅出。直接溅在了钱谦益的老脸上。 “这，这。” 看着脸色冰冷异常的朱由检，钱谦益有些慌乱，从朱由检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十分浓烈的杀机。 “滋啦。” 朱由检一把扯过钱谦益的衣领，将绣春刀在对方的朱红官袍上面，反复的擦拭了起来：“怎么？不情愿么？” “钱爱卿可还记得大明律，欺君是如何判处的么？” 身兼翰林院的编撰，还参与过大明律的修缮，钱谦益如何能记不得，这欺君之罪的判罚。这可不光是杀头的重罪，还要被抄家流放九族。 眼看着杀意越发浓烈的朱由检，还有时不时剐蹭到脖颈上的刀刃，吓得脸色惨白，橙黄的液体顺着裤腿，不断的涌了出来。 “陛下，这。” “过了吧？” “钱大人好歹也是礼部右侍郎，您身为皇帝，怎可干出强抢大臣家眷，这般逆反纲常之事。” “不错。” “还请陛下三思。” 一众大臣看着朱由检的样子，有点忍不了了。 而且他们明显察觉到，平时百依百顺的崇祯帝，十分的反常，这对他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必须要在李闯大军入城前，压下这股苗头。 还有。朱由检竟然能调动禁军，过来平息掉逆贼叛乱，这才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 万一要是让崇祯掌控京防的话，凭借李自成的乌合之众，还不一定能够攻下城高墙坚的紫禁城。 谁做皇帝他们不在乎，但染指他们的金钱权势？绝对不行。 压下杂乱的思绪后，一众文武大臣又上前一步。准备给朱由检施加压力，重新拿捏朱由检时。 朱由检的话锋突然一转：“抢夺他人妻妾。” “确实非明君所为。” “也怪朕有点欠考虑了，一心想着后宫空虚，急需填补，也想要解决钱爱卿家中的不睦。” 就在一众大臣以为朱由检服软，妥协了，全都露出了几分惊喜。 只是。 下一刻。 “锵。” 一道清脆的铮鸣声再次响起，在炽烈的日光下。长长的刀光卷起一道匹炼，晃得在场的文官都有些睁不开眼，回过神来只看到鲜血喷溅，斗大的头颅滚落在地上了。 “咔。” 被崇祯一脚踩住：“钱爱卿忠心护驾，不慎被乱军斩首，这回在将钱爱卿的妻妾送入宫中好生安抚，算不得朕考虑不周吧？” 第5章 该死的文官 听到朱由检玩味的声音，群臣们全都快气炸了，浑身一直抖个不停，怎么也想不到朱由检会这般肆无忌惮，钱谦益可是礼部右侍郎，正三品的大员啊。 就在他们要一起开口，如往常那般怒斥朱由检昏佞，让朱由检给他们一个交代时。 “锵锵。” 一个个明军禁卫，全都围拢了过来，眼含煞气。 早在朱由检既往不咎，还给他们加官进爵的机会时，他们就将朱由检视作自己的前程和希望了，看到这些文武大臣，对他们前程和希望造成威胁，全都急了，紧张的看着朱由检，手中的长刀撰的咯咯作响。 仿佛只要朱由检一声令下，就会乱刀拥上。 这让文武百官们，要说的话呵斥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面，怎么也吐不出来，憋的脸色难看至极。 见到这一幕的朱由检，眼底闪过了一丝满意。 自古还是财帛利益动人心，对于这些将士的画饼许诺，一路从正阳门杀过来他就没停下过，赏银，升官，甚至封爵都拿出了，要不然数千乱军就是在怎么乌合之众，也不可能这么快被砍翻。 压下杂乱的思绪之后，朱由检一脚踢开钱谦益的人头，目光也重新回到了这些文武重臣之上，思索起该怎么处理这些大臣，全杀了肯定不现实。 虽然这些士族门阀，文官大臣们都十分该死。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是具备一定价值的，短时间内江山还得靠着他们稳固。 而且他们手中，私藏着的力量，尤其在王朝末年的时候，暗中掌握的人口，私兵，足以掀翻任何的王朝。 甚至，李自成就是因为有着这些士族门阀的暗中支持，才有了星火燎原的机会，最后掀翻大明。一直到清兵入关，才终结了他们嚣张的资本。 他们自己也没有料到，会引进来一头恶犬，对着他们撕咬狂吠，最后杀的他们不敢反抗了。 要知道，历史上为了遏制起义势力。 崇祯可是不止一次拉下脸，求这些人捐款筹集军响，结果才换来区区数十两银子，百官哭穷。甚至不惜上吊威胁崇祯。 可他们暗中支持的李自成攻入紫禁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抄他们的家，足足搜出来七千万两。而被他们引入关内的满清，手段更是凶残。 想到这里，朱由检眼底的杀机就更浓烈了三分： “今日兵部侍郎张缙彦犯上，勾结私放乱军入城，各位爱卿忠心护驾，想必受了不少惊吓。” 说着，朱由检扭头看向身后的禁卫们： “城中可能私藏着乱军，你们可要看护好各位大人，任何人敢靠近，尔等可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 “对了，钱大人命丧乱军之手，家中女眷，一定特别需要安抚，将她们给朕送来宫中。” 听到崇祯的命令，一个个明军禁卫全都挺起腰杆，杀肃之气，瞬间弥漫了出来。 分出了十几个人，拖着钱谦益的头颅和尸体离开。 被刀兵抵在身上的文武百官们，全都面如土色。 ... 朱由检也没理会这些人的反应。 他可不会傻到，放任这些人离开在暗中搞小动作，不然刚刚逆转过来的局势，又会重新回到绝境，甚至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呼。” 重新坐回到象征着九五至尊的龙椅，朱由检才松了一口气，望着下方，眼底透着几分复杂。 大殿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的尸体。 全都是原身的妻妾，女儿，都是死在原身的刀下。 历史上对崇祯的评价，褒贬不一，尤其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一成就，也备受争议，但不可否认的是，虽然一开始崇祯确实抱着逃的念头，早在城破之前，也偷偷将血脉转移出去。 可他穿越过来时，接受到原主残存的记忆。 知道历史上的崇祯，绝对当得起君王死社稷。也是看到山河破碎的景象，悲呛绝望之下，才生出的死志。 望着一具具面目狰狞，焦黑残缺的尸体，朱由检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这些该死的文武大臣，一定要他们全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直接弄死他们太便宜了。” 念头刚刚升起，朱由检就感到了浑身一轻。仿佛去掉某种沉重的枷锁了一般。 知道这是原身残存的怨念，其实没有这个，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一个个大明柱石，东林阁老。要不是他们，哪来后面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他们就是附着在其上的蛀虫，一次次的吸髓啃脑，轮回不息的壮大自身，代价就是民族的脊梁，全都被他们折断掰弯。 他们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底线，敢于践踏世间的一切。 压下杂乱的思绪之后，朱由检召集了灾难之中，残存的宫人们，妥善的安葬好惨死者的尸骨。才思索起了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当下的局势。 其实眼下最大的危机，还是这些士族门阀们带来的，是他们让天下局势糜烂，榨干天下骨血的。 后世很多人都说明实亡于天灾，小冰河世纪。 在他看来全是扯淡，满清入关以后小冰河就结束了么？不用承受天灾了么？末代君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太软弱了，手段不够酷烈。 后来的闯贼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什么满清能享数百年国运？哪怕晚清的时候，屡屡丧权辱国还能勉强维系？ 就是他们对士族门阀够狠，杀的士族门阀不敢反抗。 压下杂乱的思绪，朱由检的目光变得更加狠辣，酷烈，百官要死，但要在榨干他们的价值之后。 “这。” 一旁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朱由检，王承恩有些欲言又止：“陛下，奉您的旨意，钱侍郎的妻妾送入宫中了。” “只是...” 从闯贼入城，他亲眼看到朱由检斩杀妻女，性情大变也是正常的。 可这对大臣的妻女，行那般的事，可非明君所为，只有古之纣桀才能做出如此昏佞的行径，有心想劝说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6章 秦淮八艳柳如是 “你先下去吧。” 朱由检知道王承恩想说什么，毕竟现在大敌当前，身为皇帝，却抢占下属妻妾，实在不像是明君所为。 但朱由检这么做，也有他的用意，他当即摆摆手，让王承恩退下。 “是……”王承恩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站在门口，他再次摇头轻叹，不知道这大门，究竟能不能守得住。 而在房间内，朱由检也找了块干净的手帕，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污血。 原身不是一个武皇帝，对待臣子一向谦逊有礼，这身子骨也不是很硬朗，不过杀人有时候靠的不是武力，而是胆魄。 崇祯没有的胆魄，朱由检有的是，他虽然也是第一次杀人，但却十分冷静，并没有许多人认为的激烈反应。 因为在朱由检看来，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他现在成了大明的皇帝，那么该怕的，就是那些人了！ 大明皇朝不是一天建立，也不是一天垮塌的，诚然，明朝末期天灾不断，但罪魁祸首，还是这些坐上皇位的皇帝。 明朝末期皇帝换得太勤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培养的过程，包括前身崇祯也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好皇帝，所以固然非常努力，但却适得其反，加快了明朝的灭亡。 只是崇祯是崇祯，他朱由检是朱由检，可不会重蹈那般覆辙。 所以，他下手十分狠辣，该杀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现在他做事不为别的，只为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同样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呸！” “昏君！” 骂人的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韵味十足，美却不妖，是个如诗如画般的女子。 这定然是后来被称之为明末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而旁边的那个风韵十足的女人，就是钱谦益的原配夫人陈氏。 不得不说，自古文士爱风流，钱谦益也不例外，只不过这家伙以后是再也风流不起来了，毕竟一个死人是既无心也无力。 看着眼前愤怒无比的柳如是，朱由检并不生气，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 柳如是继续在骂着：“你个昏君，暴虐无道，将大明祸害至此，还要欺辱我等妇人，如何是大丈夫所为？！” 听着柳如是的怒骂，朱由检冷笑道：“大丈夫所为？呵，难道朕不是大丈夫，钱谦益就是了吗？” “我……”柳如是顿时语塞。 朱由检面色一沉，冷声喝道：“钱谦益明明备受皇恩，吃着皇家的俸禄，却通敌卖国，与诸多逆臣勾结，不思忠君爱国，只求明哲保身，朕前脚要在煤山自缢，他后脚就要拜他人为帝，这般的软骨头，可是大丈夫吗？” 面对朱由检的咄咄逼人，柳如是说不出话了。 她知道，朱由检说得不错，钱谦益算不得大丈夫，更算不得一个好人，甚至不配为人。 生而为人，不管是好是坏，总要有些底线，而钱谦益的底线却很低很低，只不过会在偶尔喝醉之时自命清高，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和财富，依旧是做着一件件的错事。 这些事情，柳如是都清楚，她也一直很反对钱谦益的所作所为，但都无可奈何。 大明是腐朽了，但让大明腐朽的岂不就是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吗？ 尤其是文官，毫无气节可言，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捞钱，怎么明哲保身，甚至将大明的江山，将百姓的死活也当成了一场交易。 对此，柳如是十分不耻的，但她一个女子也无力改变。 朱由检对她的印象也还算不错，不光有才华，而且很有骨气，钱谦益说着水太凉，不敢殉国，在这方面，柳如是就比他要有骨气得多。 钱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文官集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崇祯的错就错在，心太软，不够狠。 他但凡有老祖宗朱元璋或朱棣一半的狠辣和能力，大明的局面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朱由检不认为自己多么厉害，他只知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他更知道，大明还没有彻底衰亡，他更不能放弃。 只要自己还活着，关外的清人就别想打进来，这所谓的闯王也别想再掀起什么风浪。 大明还没有亡，只要能将京师守住，就还有机会。 至于现在，朱由检要做的事也很简单，一来是单纯的为了放松一下，好舒缓紧绷的精神，二来就是要给那些反贼看看，背叛自己的下场！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柳如是走去。 他一边往前走，柳如是就一边往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 柳如是看着朱由检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非常害怕。 尤其今天的朱由检杀了人，杀了很多人，身上脸上都沾了许多血，刚才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并没有完全擦掉，而是被擦花，让他看起来宛若恶鬼。 柳如是吓坏了，可她又能躲到哪里？ 朱由检很快就将柳如是逼到了墙角，并一把将其搂进怀里，很不客气地上下其手。 柳如是真的很润，非常润，这身材填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身上的天然体香恰到好处，只是轻轻一嗅，就朱由检的眼底又多了几分兽性。 他几乎沙哑着声音低吼道：“朕现在火气很大！” “刺啦！~” 伴随着衣物的破碎声，柳如是的惊呼声，春色骤然乍现。 她低着头，咬紧了嘴唇，眼中也噙着泪。 柳如是不是小孩子，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根本无法反抗，更无法改变，就如同她改变不了乱世，更改变不了大明，她只能接受，她也是被命运玩弄的人。 “呜——！” 忽然起了风，风声呜咽，似在悲鸣。 门外吊着的钱谦益的头颅随风而动，骤然转向了房间，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正狠狠地盯着这里。 “你就好好看看，朕到底是怎么爱惜你的妻妾的！” 朱由检冷喝一声，没有丝毫顾忌。 而一旁风韵的陈氏，也是眸中含泪，面红耳赤，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 第7章 你崇祯做不到的事，我朱由检来 当一个人的兽性被点燃，也就像是猛兽一样。 这是原始而野性的行为，也在一代代传承下生生不息。 此番画面充斥着一种特殊的美感，仿佛要将人吞噬。 良久良久，朱由检才缓缓松开了已经累到虚脱的柳如是，此时的柳如累得软倒在地，面颊绯红，不住地喘息着，眼神无比迷离，也无比诱人。 但朱由检知道，柳如是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而他身体里的野兽，还没有被安抚，所以他转头看向了这房间中的另一个人。 陈氏，也就是钱谦益的正妻。 感受到朱由检的目光，她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要跑。 但可能是太害怕了，她两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但依旧流着泪往门外爬去。 “哐当！~” 房门紧闭，但不是被风吹得关起来的，而是被一双手紧紧关闭。 那是朱由检的手，他此时站在门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氏，冷声问道：“你想要去哪儿啊？” “不······不要······”陈氏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方退去。 她的年纪比柳如是大一些，但也不多，看起来颇为风韵，姿容也是上佳。 这些文官们干正事不行，挑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陈氏虽然不如柳如是那般美丽脱俗，如诗如画，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从小锦衣玉食，皮肤保养得很好，尤其是有些地方，因为营养充足的缘故，就连柳如是都比不上。 朱由检冷笑着走上前，他走得并不快，但在这封闭的房间中，陈氏根本逃不掉。 “求你······求求你······” “求我？”听着陈氏颤抖的求饶声，朱由检双手抱肩，笑容玩味，“可是我的火还没下去，你说该怎么办啊？” 本来他只是一句调侃，但陈氏却连忙指向了柳如是。 “她，她还可以，这小浪货可厉害了，陛下可以往死了收拾了她！” 听到陈氏的话，已经筋疲力尽的柳如是无比愤怒。 她在钱家过得并不好，因为自己的出身，备受欺辱，就连下人都看不起自己。 这些高门显贵的家不好进，他们的门槛太高，自己翻不过去。 侥幸进了门，也因为妾室没有地位，被百般欺凌，甚至因此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其中这个陈氏，最是欺辱自己频繁，仗着是正妻，非常嚣张跋扈，让柳如是吃了不少苦头。 但不管怎么说，柳如是也觉得，既然都是女人，多少总该同病相怜，但陈氏并没有，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想着要欺负柳如是。 柳如是恨不得起来，狠狠地抽陈氏一个耳光，但却已没有力气。 “哦？看不出来，你这婆娘的心还挺歹毒的。” 朱由检轻蔑一笑，随后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陈氏的头发，将其拉到身前。 “该怎么做，用不着我教你吧？你要是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我也可以现在就送你去见钱谦益，让你们做一对亡命死鬼。” 闻言，陈氏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再反抗，只能含着泪凑上了前。 “嘶······”朱由检抽了口凉气，仰起头，神情舒爽。 他是真没想到，这刚才看起来还畏惧不已的陈氏，竟然还有这般本事，一旦选择了顺从，马上就能接受现实，就这一点而言，怕是青楼的女子也未见得比得上。 “哐哐哐······” 外面的风吹得很疾，钱谦益的人头随风摇摆，不断地撞击着房门，好像是他的亡魂在怒吼。 “呵呵······”朱由检冷笑两声，“钱谦益，你就好好的看着吧，朕要让你知道，做叛徒的下场！” 朱由检丝毫没有客气，他也不应该客气，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话，他是不认可的。 既然是敌人，那就要做狠做绝，杀一儆百！ 现在大殿上还关着不少人，那些人暂时还不能杀，所以必须要狠狠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记住钱谦益的下场，再也不敢与自己作对。 虽然是第一次当皇帝，但朱由检也知道，文官皆可杀，亦可辱，只有让他们怕你，才能让他们乖乖做事。 尤其是这种非常时期，手段必须要硬，朱由检可不是崇祯，绝不会甘心做一个任人欺凌的吉祥物。 既然是皇帝，那皇权就必然要稳稳抓住！ 许久许久，伴随着一种极为猛烈的魂与身的触动，朱由检才感觉勉强消除了几分恶气。 他毫不怜惜地松开头发蓬乱的陈氏，在椅子上坐下。 看着房中倒下的二人，他不觉得可惜，也没有丝毫的罪恶感，甚至伴随着那人头敲击窗户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对策。 以前只是在书上了解这段历史，书本上的描绘终究是局限的，它只会给你描述一个客观的东西，死了多少人，发生了什么事，都很冷漠。 但深处这段历史，朱由检知道，现实不是那般的。 闯贼入城之后，作恶多端，让整个京师都陷入绝望，尤其是朱由检继承了崇祯的记忆，也继承了崇祯心中的绝望。 杀妻斩女，如同挖自己的心，切自己的肉，如何不痛？ 但崇祯没有办法，他太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在位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勉克己，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然而还是无法避免悲剧的发生。 他不想做那亡国奴，也不忍心妻女受辱，所以只好杀了她们！ 虽然都是死，但死在自己手中，好歹也痛快一些，不至于饱受折磨，至少还能留下一份清白。 朱由检搓了搓脸，他的眼睛红红的。 毕竟是融合了另一个人人生的全部记忆，他对崇祯的一切都能感同身受。 历史上对崇祯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总归来说是恶名大于美名，因为大明亡在了他的手里。 但在朱由检看来，崇祯并没有那么不堪，他本来就没有接受过帝王心术的教育，他本来就是突然被拉上来凑数的。 没有丝毫自己的根基，从一开始就是个吉祥物，从一开始就被架空了。 能斗败了魏忠贤，他已经尽力了，可惜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皇帝，更不知道为君之道就是平衡之道。 他打破了这份平衡，所以一切才慢慢失控。 在位这些年，崇祯勤勉克己，立志要想做中兴之主，可惜受能力所限，终究成了亡国之君。 他太绝望了，绝望到只能选择死亡，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在死的时候，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个太监。 满朝文武，都不如一个太监有血性，何其可悲？ “呼······” 朱由检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眼底满是杀气。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那个已经死去的崇祯： “放心，你崇祯杀不了的人，我朱由检来杀，你崇祯平不了的叛乱，我朱由检统统拿下！” 第8章 糜烂的局势 压下杂乱的思绪之后，朱由检才细细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如今的大明已经进入了王朝末期，早就不是头一百年的无坚不摧了，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即便想要缝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必须要下狠药。 当下的大明是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反贼猖獗，他必须要在关外建奴动手之前，先一步平叛内乱，才有能力抵御外敌。 内乱有二，一是东林党，二是闯贼。 这两方互相勾结，乃是大明沦落至此的主要原因，东林党暂时已经控制住，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对付闯贼。 李自成起义的速度很快，原本就是个放羊的，后来与饥民一同起义，在崇祯九年彻底起势，自封闯王，后来短短数年时间，连续攻下多地，现在整个大明，大半疆土已经入了李自成的手中。 而且因为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加入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已经集结了数十万反军，虽然这些反军都是些乌合之众，但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更何况，大明现在所面对的问题是无人可用，京师中剩下的禁军也不多了，对付小股部队自然是没有问题，可要是李自成的大军打过来，也是难以维持。 除了守军不够之外，粮草也是一个大问题，这些年连年灾年，赈灾赈的国库都空虚了，一旦李自成大军围城，甚至都不用打，他们可能就会因为粮草的问题而不攻自破。 这两个问题已经足够棘手，更棘手的还有那些东林士族，虽说现在已经杀了钱谦益，杀鸡儆猴，但刀不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人们都会抱有侥幸心理，难保这些家伙不起心思。 “首先还是得解决粮草问题，京城的存粮不多了。” 想要人拼命，首先就要让人吃饱，否则连粮食都没有的话，人们根本不可能做到同仇敌忾。 毕竟对普通人来说，谁当皇帝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所接收到的信息有限，以至于眼界也会受到局限，他们并不知道，大明完了之后，情况会更糟。 “士兵不够，可以鼓动百姓，守城的话，只要人多，哪怕拆房子扔石头也是好的。”朱由检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对于如何守城也有头绪，当下最关键的问题是钱粮，只要钱粮足够，鼓动百姓们一起抵御外敌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奖励到位，士兵们也能前赴后继，将命给拼上去。 但问题是，没钱，或者说钱都在士族文官手里捏着。 崇祯当了那么多年皇帝，非但没能攒下一点家业，反而穷得叮当响，朝政被东林党把持，这些年不知道私吞了多少银子，崇祯识人不明，错信奸佞，更是让局面到了十分糟糕的程度。 但凡是早几年穿越过来，朱由检都不会这么被动。 现在的话，属实是比较难办。 不过只要能弄来钱粮，也不是没有搏一搏的机会，既然重活一世，朱由检自然要活得精彩，不会任由局面恶化。 思来想去，朱由检将主意打到了东林士族的头上。 这些东林士族有的是钱，可说是家资巨万，他们一个个嘴上满是仁义道德，为国为民，但满肚子都是男盗女娼，没干什么好事。崇祯最大的错误，就是上了东林党的当。 这些人太会骗人了，尤其在崇祯剿灭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之后，没有了掣肘的东林党便顺势崛起。 在崇祯上位的初期，大力重用东林党，颁布了许多错误的政策，让商人崛起，造成大明立国的根本受损，百姓越发的活不下去了，只能揭竿而起。 等崇祯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要赈灾，但赈灾的钱粮也被层层剥削，以至于受灾情况越发严重。 但凡能活下去，谁愿意提着脑袋，跟李自成造反？人家都快打到京城了，东林党也还是我行我素，甚至暗中扶持李自成，借机大肆敛财，根本就没管大明的死活。 崇祯在这种时候，虽然看出了东林党的真面目，但也已经无济于事，这才在吊死煤山之前，喊出了“诸臣误我，文官皆可杀”的话。 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他也彻底无力回天，只能选择给自己一个体面。 但朱由检不是那样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要不然也没有后来的绝地翻盘，现在大明的局面虽然很糟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反贼虽说拿下了许多城池，看起来势不可挡，但多是乌合之众，并不是那么难以抵挡。 要不是文官跪地投降，闯贼绝对没那么容易覆灭大明。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先守住京师，而守住京师最关键的就是钱粮，钱粮，国库已经没有了，但东林士族有，而且有很多！虽说现在不是彻底除去东林党的最好机会，但榨点钱财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朱由检很清楚，文官就是这样，你跟他们好好说话，他们就要骑在你的头上，你要他们的钱，他们就会以死相逼，可若是你真把刀架在他们的脑袋，他们就愿意出钱了。 崇祯的错，就错在不够狠，他越是妥协，这些东林党就越是猖獗，以至于到后来根本就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身为一个皇帝，狠辣无情或许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但却是必要的基本素质。 朱元璋是这样，朱棣是这样，朱瞻基、朱厚照都是如此，大明国祚两百七十六年，面临灭国危机的并不止一次，但都被铁血皇帝给解决了。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朱由检很清楚，大明不是没有机会，而是这个机会，被崇祯白白葬送掉了！ 一想到崇祯的软弱无能，他就来气，目光也随之冰冷下来。 记忆中，东林党的各种丑恶嘴脸历历在目，想到这里，朱由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不给钱？朕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朕的不怕死！” 第9章 文官哭穷 走出房间，朱由检对一个小太监吩咐道：“让王承恩去御书房找我。” 不多时，王承恩便小跑着来到御书房，看到朱由检正在奋书急笔，当即小声行礼：“奴才参见陛下。” “嗯。” 朱由检抬起头。 在看到他眸子的一瞬，王承恩就不由心神一凛，说不上来朱由检有什么变化，但就是感觉不同了，而且眼眸中满是冰冷的杀意，这与过去根本就是两个人。 “王承恩。” 朱由检缓缓开口：“去通知禁军，让他们把被软禁的百官送到大殿上去，朕要开朝会。” “是。” 王承恩连忙应答，虽然不明白朱由检要做什么，但身为忠仆，他还是照做了。 想到在煤山上吊之后，朱由检的变化，王承恩的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念头：难道是太祖显灵？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但王承恩竟越发的觉得有可能，因为现在的朱由检，真的变化太大了，这般杀伐果断，像极了大明的太祖朱元璋！ 御书房内，朱由检并不知道王承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只是翻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些折子，打发着时间。 他知道，接下来的募捐定然不会很顺利，所以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很简单的一种方式，就是熬。 ······ 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在禁军的押送下，不情不愿的来到大殿，分立左右，这样的站位，他们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但这一次却感觉完全不同。 至少以前，他们不是被这么多持刀禁军押送上来的，现在整个金銮殿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杀气凛然，让人不寒而栗。 气氛十分沉重，百官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根本不知道朱由检想要干什么，时间缓缓流逝，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一转眼，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 因为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许多官员早就已经饿的两眼发黑，而且连续站了两个时辰，许多人甚至早就产生了内急。 可不管谁想要去如厕，禁军统领都是冷冷的来一句：“若是误了朝会，砍了尔等狗头！” 他们怕了，真的怕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当兵的是真能做到这些事，如果是太平时期，或许大家都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但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的压力其实都很大，若是敢这个时候触霉头，那是一定会死人的。 众人焦急的等待着，又过了一刻钟，才听到王承恩的高呼：“陛下驾到！” 听到这句话，百官们纷纷忍着饥饿与内急跪下行礼。 一身明黄龙袍的朱由检走了进来，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将众大臣的表情收录在眼中，心中冷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自己一点都不着急散朝，而百官可是急得很。 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才缓缓开口：“今日朕让诸位爱卿过来，只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在国家为难之际，慷慨解囊。” 他没有丝毫隐藏，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在场众人的脸色全部都变了。 什么？ 还想要钱？ 没有！ 百官心中一紧，他们虽然不缺钱，虽然也挥金如土，光是妓院里都不知道扔了多少，但让他们给朝廷捐钱，那是门也没有啊！ 以前崇祯求着他们捐钱，他们都不出，现在就红口白牙的管他们要钱，他们凭什么给？这是要他们的钱吗？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要是身家不保，还不如投降闯军算了！ 百官各怀鬼胎，连一个准备掏钱的都没有，直接就跪倒了一片，哭嚎起来，这些人当了许多年的官，或许办实事的本事没多少，但演戏的本事却大得很，这眼泪说来就来。 一名官员当即抹着眼泪膝行到前面，哀声道：“陛下，非是臣等不愿，实在是家中拮据，早就没有余粮了，老臣上有老母，下有稚子，也已经是食不果腹，如果陛下不嫌弃，就拿了微臣这身肉吧！” 听到这番言论，朱由检的面色也冷了下来。早就猜到这些人会怎么说了，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在崇祯的记忆里出现过多少次。 要是没钱，他是一万个不信。 这帮人整天哭穷，可在闯王李自成入京之后，抄家灭族，可是搜出来整整七千万两白银！就这，还是在有许多钱财没有被找到的情况下，如果全部统计出来，不知道是多么恐怖的数字。 要是这么多银子都能物尽其用，即便这几年连年天灾，赈灾也是绝对够用了，百姓们能活得下去，根本也不至于起义。 所以，一切的根源，就是这帮贪官污吏！ 他们为商人谋福利，又官商勾结，让朝廷税收锐减，百姓食不果腹，而他们则是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就那么一身肥肉，说自己食不果腹，傻子才会信！ 朱由检太知道这帮人都是什么德行了，他们用这一招对付了崇祯那么多年，在李自成入京之后也想故技重施，结果李自成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直接血腥镇压，个个抄家灭族！真正到大祸临头，这帮人才知道自己错了。但已经晚了，对这些人，怀柔是没用的，只有比狠，比任何人都狠！ 想到这里，朱由检当即点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穷了，朕也不好强人所难。” 然而百官们并没有察觉他表情的一样，而是以为自己再一次拿捏住了皇帝，暗暗松了口气，并在心中冷笑，觉得朱由检还跟以前一样，永远都别想翻起什么风浪。 然而还不等众臣谢恩，朱由检便又话锋一转：“对了，有件事要告诉诸位爱卿，朕在钱谦益的府邸，搜查出来了纹银八百万两，还有许多金条、珠宝。” 第10章 重建锦衣卫 斯条慢理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在殿内回荡。 这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听到这些话，百官们都不由得表情僵硬。 钱谦益是三品大员，也是他们东林党的中流砥柱，被皇帝杀鸡儆猴本无可厚非，但在此时堂而皇之的将这些数字说出来，就十分值得寻味了。 ‘他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官员们心中疑窦重重，已经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猜到了崇祯是在点他们？如果不出钱，就跟钱谦益一样的下场？ 钱谦益已经死了，是被朱由检出手杀死的，不光如此，还将起妻妾强行纳入后宫，连死都不得安生。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由一阵慌乱，许多人已经开始怕了。 当官的就是这样，尤其是文官，总是想着拿捏皇帝，动不动就死谏，好像真不怕死一样，可你若是真要他们的命，那可就让干什么都行了。 如果是以前的崇祯，百官们自然是随意拿捏，因为他们料定崇祯不可能大肆屠杀官员，但现在的朱由检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杀伐果断，丝毫不讲情面，一言不合就动刀杀人。 这般狠辣，与过去完全是天差地别，之前大殿上血腥的一幕，深深烙印在百官的心中，让他们非常恐惧，全都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猜测着朱由检的目地。 “这群蠢虫。”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将众人的神态清晰的收入眼中，心底十分不屑。 他对这些当官的根本就没有半分好感，吃着百姓的粮食，用着皇家的俸禄，却一点人事也不干，只是借着身份疯狂敛财，根本不顾及后果，嘴上满口的仁义道德，可真到了大是大非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真的站在大义面前的？ 就如同之前被杀的兵部尚书张缙彦，崇祯可是将他当成了于谦那般人物，所以才委以重任的，结果对方是怎么做的？根本就是带头造反啊！ 遍数古今，如于谦那等为国为民的官员可不多，到了这个时候，更是挑不出来了，这满朝文武，各怀鬼胎，在高压之下，甚至的表现在了脸上。 朱由检坐的很高，可以清晰的纵观全场，将所有人的神态都看的清清楚楚，冷笑着说道：“朕记得，礼部右侍郎钱谦益，月奉乃是三十五石，换算成银两也就二十多两，一年的俸禄约莫三百两，朕倒是想要问问，他是如何积攒下如此丰厚的家业的？” 众官员低着头，不敢说话。 朱由检缓缓起身，冷眼凝视着百官：“正三品的大员，身为国家的肱股之臣，竟然不想着如何报销皇恩，如何为百姓谋福祉，而是想着横征暴敛，过富贵日子，简直枉为人子！” 这是朱由检上殿之后，第一次怒喝，宛若惊雷般在众官员心中炸响！都忍不住身躯一颤，心中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 能站在这个大殿上的，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定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里，众人多少也都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清楚，朱由检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批判一番钱谦益而已，既然杀鸡儆猴了，效果必然是要达到的，全部都低着头，忧心忡忡，谁也不敢说话。 这时候过于敏感，谁开口，说什么，都至关重要，没有人想当这个出头鸟。 但朱由检既然把他们都聚集于此，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这殿内的文武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哪怕全杀了，都没有一个冤枉的。 按照大明祖制，但凡贪污超过六十两都要剥皮实草，这些人所贪污的数额，怕是几百几千几万个六十两都不止了，别说剥皮实草，就算是三千六百刀凌迟，都不足以消除其罪过。 众官员当然也知道，所以都不敢说话。 如果是以前，他们还会嘴硬一番，但现在的朱由检，似乎根本就不吃这套，谁也不知道，如果触了其霉头，会遭遇什么不测。 既然到了这里，想要蒙混过关，当然是不可能的，还留着他们，他们就必须要有用，否则还留着干什么？ 朱由检负手而立，表情阴沉，冷冷开口：“诸位爱卿，你们不会也是如钱谦益一般吧？” 这句话出口，整个大殿内就忽然充满了杀气，仿佛温度都骤降许多。 百官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许多胆小的甚至都两股发抖，有些人的官袍上甚至都多出了大片湿润，脚下也湿了一摊。 他们本来就憋了太久，此时被一吓唬，全部都失了态，但谁也没有笑话谁，因为他们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脱，谁也走不掉。 有官员也谄笑着道：“陛下英明神武，除了钱谦益这人面兽心的祸害，臣等佩服之至，绝对对陛下忠心耿耿，赴汤蹈火！” 场面话要是能换条命，当然是谁都愿意说的，有人带了头之后，也纷纷有人表忠心，但说来说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要捐款的事情。 朱由检对此并不意外，这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刀落下去之前，这些人始终都抱着侥幸心理。 包括现在的表忠心，也是一个字都不能信，或许在他们心中，都在盘算着让李自成快点打进来，这样就自以为能够渡过危险。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目光更加冰冷了：“诸位爱卿的忠心，朕看到了，但也难保这朝廷中还有钱谦益这般的硕鼠，之所以会有他这样的官员，就是因为缺乏管制，所以朕决定效仿太祖，重建锦衣卫！” 此话一出，百官纷纷色变。 锦衣卫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在洪武年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被抄家灭族。 水至清则无鱼，这些当官的哪有几个干净的？只要查，都是能查到一些问题。 哪怕过去了两百多年，官员们也深知锦衣卫的可怕，毕竟后来的东厂和西厂，也都是相似的职能，这就是一把刀，一把悬在所有官员头上的一把刀！ 众人心中慌乱，觉得朱由检定然是疯了！ 所有人都很默契的在心中产生了同一个念头。 哪怕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锦衣卫重建！ 第11章 要钱还是要命? 锦衣卫是在大明洪武年间，由朱元璋建立。在洪武时间，杀的整个京师都为之胆寒，百官们每天都过的心惊肉跳。 那个阶段，在座的士族文官，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们对那段历史都十分清楚，在锦衣卫制度糜烂之后，又先后建立了东厂和西厂，西厂没有维系太长时间，东厂则是在崇祯手中被处理掉的。 那个时期的锦衣卫，基本就是魏忠贤手下的狗，对百官造不成什么威胁。 而朱由检现在要重启的锦衣卫，显然打算是使用新鲜血液，复制出洪武时期的恐怖。 这对百官来说，无疑是个噩耗，一旦锦衣卫建成，那就是悬在所有人脖子上的一把刀，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或许在家里待的好好的，忽然就会被锦衣卫抓去诏狱。 而进了锦衣卫的诏狱，想要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万万不可啊！” 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岳贡走了出来，高声立劝：“陛下，锦衣卫机构权力过大，在洪武年间就因为滥用职权被太祖废除，后来虽然再次启用，但也屡次被废，由此可见锦衣卫根本担不起那般重任，反而会霍乱朝堂，引起恐慌，还请陛下三思！” “此时闯贼猖獗，陛下不应该过分分散精力建立锦衣卫，应该尽快消灭闯贼才是重中之重！”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众官员纷纷纳谏，反应异常之激烈，完全是豁出命了。 朱由检的变化他们看到了，朱由检的杀意他们也感受到了，所以他们更加不允许锦衣卫再次建立，否则只会让自己的情况更加被动。 至于谏言希望朱由检收拾李自成，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在众人看来，大明大势已去，朱由检根本就不可能扶大厦于将倾，他们只要拖下去，拖到李自成的大军攻入京师，朱由检的所有算计就不攻自破！ 所有人都打的好主意，一个个涕泗横流，好似真的是为大明着想。 甚至还有几名官员依思纳谏，要朱由检收回成命。 毕竟锦衣卫若是建立的话，必然会首先对他们下手，那他们可能撑不到李自成进京，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能当官当到这一步的，都没有蠢人，他们也大概能猜到，朱由检之所以还留着他们，就是因为银子，但银子就是他们的命，就算拼死，也是不能拿出来的。 而锦衣卫，就是用来对付他们的手段，所以百官都卯足了力气，甚至直接已死相谏，拼命阻拦着锦衣卫的建立，逼迫朱由检收回成命。 他们都相信，崇祯不可能一点名声都不顾及，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放过他们，只要众人**协力，必定能逼得朱由检妥协。 众人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朱由检，这一切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反正这样的情况，在崇祯的记忆中，都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是妥协。 但朱由检不是崇祯，他可不会这么好对付。 也不着急，就任由百官们百官喊破了嗓子，依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冷冷的扫视百官。 这一幕，让百官们心里隐隐有些发寒了。 他们忽然发现，崇祯貌似是变了，变得淡漠无情，变得他们都有些不认识了，偏偏还受制于人。 落在崇祯的手里，外面都是虎视眈眈的禁军，仿佛只要崇祯一声令下，这些虎狼军卒，就会冲上来，一拥而上，将他们都给剁成肉泥。 打个寒颤之后，一众文官们全都呐呐无言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冰冷的目光才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文官，缓缓开口：“诸位爱卿果真是忧国忧民，朕心甚慰，看来在朝的都并非是钱谦益那样的贪官，皆是忠君爱国，只可惜现在国难当头，有些办法不得不用啊。” 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是采纳了百官的意见，但话中的威胁意味也很浓。 众人都听明白了，这意思分明就是：我建立锦衣卫是为了搜刮你们的钱，你们只要主动拿出钱来，锦衣卫也可以不建立。 朱由检没有明说，但百官都领会出了这层意思。 这让官员们都非常被动，现在是进退两难，捐钱的话，舍不得，可若是不捐钱，可能命都保不住了。 一番权衡之下，终于有人表态：“陛下所言甚是，老臣愿意倾尽家资，变卖祖上基业，凑足八十万两，充盈国库！” 说话的也是一部尚书，到了他这个级别，就算不怎么谈，至少也能贪出数百万两，拿出八十万两银子并不困难。 什么祖上基业这种话，也只是托词罢了，不然以他的俸禄，就算是干到死也不可能赚够这么多钱，很可能会被朱由检借机发难。 对于他来说，拿出八十万两，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也感觉十分肉疼，可他也知道，朱由检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定然是做了调查，如果自己拿的银子少了，恐怕也会被杀鸡儆猴，还不如先花银子保住命再说。 随着一部尚书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张口捐款，尚书，侍郎这些大官都捐款数十万两，下面的则是数万到十万不等。 他们打的都是一样的主意，先保住命再说，其他的以后再盘算。 命都要没了，在守着银子，怕是真的会被砍死吧？ “呵呵。” 看到这一幕的朱由检，心中冷笑更浓了几分，对这些文官已经看透，知道这些家伙表面上冠冕堂皇，其实也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同时，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钱只是第一步，这其实就是锦衣卫的启动资金，之后锦衣卫定然要建立，而且要时时刻刻都悬在这些官员的头上！ 一点点榨干这些东林士党，在将他们剁碎了丢出去喂狗。 第12章 一千万两还不满意? 很快在群臣的踊跃捐献之下，累计银钱直逼千万两，这么多银子，守城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这对这些官员来说，远远算不上伤筋动骨，毕竟光是这些人家里的现银就能查抄出七千万两。 现银只不过是这些人的部分资产，藏起来的资产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些钱如果全都拿出来，国库立马就会充沛起来，并且足够大赏三军，招兵买马。 李自成能够在短时间内发迹，除了其本身实力不弱之外，也离不开这些官员的支持，朱由检心知肚明。 要是早拿出来这么多银子，原身也不至于绝望的，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 这群文官士族，真真的取死有道。 朱由检冷冷的看着，压下心中沸腾的杀机，在全部捐银统计完毕后，才缓缓的念道：“户部尚书岳贡捐款八十万两白银？” “吏部尚书，节衣缩食，也捐款八十万两白银？” “礼部尚书，变卖家财，为国效力，纵然吃糠咽菜，住破屋陋席，也在所不辞！捐献百万两白银。” “刑部侍郎...” ... 听到朱由检一一点名，一众东林士党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刚准备接着表一下中心，不料... “啪。” 朱由检忽然扔下册子，冷声质问：“看来之前诸位大人的哭穷都是假的，刚才还说吃不上饭，现在却能拿出这么多银两，你们是在欺瞒朕？藏着这么多钱不出，莫不是想要通敌！” 冰冷的声音，宛若炸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百官们都懵了，他们以为只要拿出钱来，朱由检也就心满意足了，事情也就揭过，没成想他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这是要掀桌子啊！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什么意思？让捐钱，我们也同意捐钱了，捐了钱还不满意？都近千万两了，还找事，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事情的发展太过离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从古至今，遍寻史迹，基本都是按照既定的章程办事的，水至清则无鱼，大部分情况下就是维持一个平衡。 为君之道其实也就是平衡之道，大部分情况下就是一个折中。 本来在百官们看来，朱由检提起捐款的事情，又提起重建锦衣卫的事情，不过是给所有人一个选择，是选择重建锦衣卫然后被抄家，还是捐款。 这种情况，当然是选择捐款，谁也不想当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所有人都只是想要拖下去，暂时出点钱，留住命，之后在徐徐图之，反正在众人看来，大明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等李自成攻破了北京城，就是他们复仇的时机，到时候出多少银钱，都能通过各种手段再拿回来。 这就是百官们心中打的算盘，只是算盘打的太响了，都被快朱由检听到了。 如果是原本的崇祯，能够得到这么多捐款，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但朱由检不同，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满足，他也不打算就此收手。 若是早几年过来，或许他也不介意温水煮青蛙，但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这么慢慢来了，所以下刀必须要快！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局棋，只不过朱由检不只是下棋的人，还是制定规则的人。 先让百官们饿着，然后又在这大殿上等了许久，再频繁消耗其体力，这一步步下来，官员们已经身心俱疲，加上架在脖子上的刀，由不得他们做主。 这么好的机会，朱由检当然不会只是要钱就算了，和捐款重建锦衣卫也只是第一步，他要的更多，由不得这些士党文官们拒绝。 他可不是原身那个唯唯诺诺的窝囊性子，刀都提在手里了，最后又转过来自割一下，任由士族文官，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如果这些人愿意体面，他就让他们体面，如果不想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声音，顿时更加阴森冰冷了几分：“诸位爱卿为国为民的心意，朕感受到了，这捐款朕要了，不过重建锦衣卫，也势在必行！” 每一个字都像是雷鸣般在殿内回响，让又饿又累无比困乏的百官们感到一阵目眩。 但众人也强打起了精神，现在正是棋手对弈的关键时刻，棋局无比紧张激烈，他们不能退缩，否则一旦锦衣卫建立，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朱由检的杀意太强了，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所以在强压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户部尚书岳贡手持玉牌，正色道：“陛下，锦衣卫乃国之病灶，历史已经展现，否则太祖为何要将其废除？如今陛下要重建锦衣卫，难道是要否定太祖的政策吗？！” 其他人见有人牵头，也纷纷开口声援，一时之间，殿内声讨之声不断。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全都毫无顾忌。 甚至一名侍郎还上前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了起来，说他是背祖忘宗。 众人反应十分激烈，倒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吃定了朱由检，在他们看来，既然朱由检留着他们，就是不敢杀，否则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毕竟治理天下，还需要他们这些文官士族们出力。 户部尚书岳贡更是红着脸，怒声道：“陛下，您如此执着于要重建锦衣卫，不惜令京师动乱，眼中可有百姓？可有天下！” 第13章 又不捐了?还要以全圣德? 听到这话，端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是朱由检没有说话。 而皇帝保持沉默的这一举动落在户部尚书岳贡眼中，就被理解成了皇帝无言以对，心虚了。 岳贡这般一想，觉得劝住皇帝有戏，于是便得寸进尺起来。 “陛下御极九州，一念之间便是天翻地覆，锦衣卫一旦再启，天下离心，苍生离德，百姓早已对我大明怨声载道，不可再折腾！” “锦衣卫一设，君臣有隙，君民有嫌，只怕到时乱贼杀入禁内之事，还会再有！” 还会再有？！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朱由检方才还一丝不苟的脸上，此刻忽然闪过一丝冷漠。 而揣摩不透皇帝心思的岳贡在心头猛然一跳后，紧忙跪倒在地。 俨然一副死谏之势： “陛下，忠言逆耳利于行呐，大明朝危在旦夕，还请陛下垂耳一听臣等的肺腑之言！” 随着岳贡跪倒在地，其他臣子也十分有眼色地齐齐伏倒在地。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检忽然从龙椅上站起身，仰天长叹一口气，之前自己不杀这些大臣，还是为眼下局势考虑。 毕竟杀一可以儆百，但杀众就不好收拢人心了，这是一个十分显浅的道理，所以朱由检刚刚也只是想着让众臣乖乖把钱拿出来了事。 但是眼下的局面是，这些大明朝的臣子，压根就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了。 不杀，留着必是祸患，杀了反倒能起到拨乱反正的作用。 而且眼看着李自成就要兵临城下了，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跟这些所谓肱股之臣僵持下去了。 念及此，朱由检摸向了垮在腰间的宝刀，目光淡模地扫视了一圈殿上群臣。 紧接着，朱由检便绕过龙案，朝着殿下的朝臣们走去。 而守在大殿上的王承恩，以及一众禁军对于天子的反常之举也感到讶异。 当岳贡抬起头，看见朱由检脸上还有嬉笑之色的时候，骤然起身，直挺挺地看向朱由检所在的方向。 “陛下，眼下当务之急乃是肃清城内作乱的闯贼，加强城防以保京师！” “恳请陛下断绝再启锦衣卫之执念，放群臣下朝，筹备京师防备的军务！” 听到这话，朱由检直接笑出了声。 “尔等若是真与大明朝同心同德，就不会在闯贼攻入宫禁之时，出现在此地，而是应当手持兵戈奋战于在墙之上！” 岳贡脸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尽收朱由检眼底。 而朱由检也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全程一言不发地来到群臣之间，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刀柄。 而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始终狠厉地盯着岳贡！ 此刻，就连站在龙椅两侧的两个钱益谦妻妾，看着朱由检那阴翳的眼神，都不由得胆战心惊。 看着朱由检一步一步走下来，群臣内心也着实煎熬。 本来滴水未进地在这大殿之上干站几个时辰，就已经让众臣心力憔悴，更不要说看着皇帝把着刀步步紧逼。 要知道，就在刚刚，礼部右侍郎钱谦益，就被这狗皇帝一刀斩下了头颅。 朱由检走到岳贡面前后停住脚步，岳贡也是身子一颤，眼神躲闪，心虚地看向朱由检腰间的刀。 生怕下一刻朱由检情绪激动，就拔刀乱砍。 “陛……陛下这是何故？” 岳贡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堆笑。 下一刻，朱由检猛然转身，大步走回龙椅，一字一句道： “若朕非要重启锦衣卫呢？” 岂料下一刻，自诩清流砥柱的岳贡脖子一梗，语气凛然道： “若陛下执意如此，臣便收回方才所捐之银，以全圣德！” 以全圣德！ 朱由检不由得为这些文官的语言艺术感到拍案叫绝。 紧接着，大殿之上的其他的文官好似都商量好一般，齐齐高声叫嚷起来。 “臣等也恳请陛下三思之后再做定夺！” “如若不然，臣等只好收回方才的捐赠之言，以全圣德！” “臣等所捐之银两，一分一毫皆为社稷，而陛下重启锦衣卫之举，无异于为我大明自掘坟墓，臣等当有不捐之理！” “臣愿以全圣德！” “臣也愿以全圣德！” 听着大殿之上熙熙攘攘的嚷叫声，朱由检闭上眼睛，语气威严地打断众人： “朕的德行，自有天地可鉴，无需尔等来全！” “好啊，尔等说捐就捐，说不捐就不捐，欺君到此等地步，还敢满嘴以全圣德？” “想我大明国祚至此，筚路蓝缕，遥想世宗皇帝一朝，曾有大学士杨廷和带着百官跪在嘉靖帝面前，抗梳力争，引发一场声势浩大的大礼议之争。” “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彼刻啊！” “岳爱卿，汝可知杨廷和之下场？” 朱由检此话一出，满朝震惊。 护在大殿两旁的禁军，以及王承恩都听出了皇帝话里的意思。 而此刻的朱由检眼如鹰顾，满身杀气。 大殿之上寂静一片，方才还叽叽喳喳的群臣全都默不作声起来，也不再有人提什么以全圣德。 “岳贡，为何不言？” 岳贡听到皇帝点名，啪嗒一声，腿肚抽筋打转，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臣与陛下，同心同德，天地可鉴啊！” 下一刻，朱由检咆哮一声： “不要同朕说这些，回答朕，杨廷和是何下场？” 而站在朱由检身边的钱益谦的两个妻妾，也被朱由检这一嗓子给吓得不轻。 察觉朱由检大怒，岳贡也战战巍巍不知如何答话。 “杨……杨廷和被罢官归放逐，削职为民……” 听到这个答复，朱由检又一脸笑意地点点头。 “岳爱卿，众位爱卿，你们方才说捐就捐，说不捐就不捐，当朕是什么？当朕是笑话吗？” “国难当前，尔等一不想出力，二不想出银子，那只剩一条命了！” 朱由检语气阴森，一番言语下来，几乎把控了全场。 整个大殿之上，就是轻微的一丝呼吸，都显得特别重。 而群臣也早已汗流浃背，失魂落魄起来。 以往的天子，从未有过今日这等气概啊？更不用说杀一个尚书了！ 第14章 鼎烹尚书，千古暴君! 但很快，岳贡就冷静了下来，他觉得皇帝之所以突然之间变得不一样，是因为方才闯贼杀入宫禁，乱了分寸。 说到底，皇帝还是仰仗他们这些臣子的，若不然皇帝也不会在肃清宫内的乱贼后，第一时间召集他们来开朝会。 并且朝他们要银子。 所以，皇帝还是之前的皇帝，那么他就还吃以前的一套。 “陛下，近年来各地民乱，朝廷的户银不是拿去发放边军的饷银，就是拿去赈灾了，近几月京城爆发瘟疫，这都是用钱的地方……” “如今户银不足十万两，就剩下些镇库的银锭！” “京师的官员，已经有人数月不曾领俸，大臣们还能咬着牙拿出一些银子，皆是忠贞为国，一心向君！” “而且陛下都说了，这是捐钱，捐与不捐，都不亏臣德！” “难道陛下还要豪夺臣下家财不成？” 岳贡作为户部尚书，再次给朱由检算起了账。 听到岳贡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些文官，真当自己还是之前的软蛋崇祯？自崇祯登基十七年以来，这些文官早已把他的心思揣摩得透透彻彻。 就在京城被攻破之前，因为国库空虚，军饷无着，崇祯还想着跟大臣们借钱，苦撑局面。 结果就是满朝朱紫皆无动于衷，甚至找借口推脱，仅有少数大臣捐出少量钱财，多则百两，少则几十两。 相比之下，一个民间的老汉捐出了自己一辈子的全部积蓄四百两银子。 而当崇祯再求这群文官拿钱的时候，户部尚书先是站出来算账。 算来算去，大明朝的国库都是见底的，算来算去，就是税收不上来，算来算去，问题就是出在了各省大灾…… 紧接着，其他一众阁臣就站出来，直言天下灾祸连连，就是君王德行有亏，才感召来如此多的灾祸。 以至于让崇祯在位期间颁发了数道罪己诏。 想到这里，朱由检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杀意，大明的病，就是这群满嘴空谈祸国殃民的文官。 压下思绪，朱由检的目光越过群臣，看向站在大殿上的两班禁军。 “王承恩，带几个禁军，去宫内寻一尊大鼎，搬到太极殿前，朕有用！” “记住，专寻一口大的鼎来，不能小了。” 听到皇帝的吩咐，王承恩紧忙跪到大殿中央领旨，随后在一群文官困惑的注视下，点上数名禁军，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的一群文官，还有站在龙椅两旁的陈氏以及柳如是也是一脸困惑。 眼瞅着闯王贼军攻来，身为天子不想着筹钱布防京师，要人寻鼎是要做什么？ 而文官们也是心思活络，把皇帝寻鼎的缘由想了个遍，最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天子是被方才杀入大内的闯贼给吓傻了？ 一刻之后。 身着一袭红袍的王承恩步伐匆匆地走进大殿。 “回禀陛下，鼎已经搬到了太极殿外！”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好，即刻差人往鼎里注水，而后在鼎下堆上干柴，把那大鼎中的水烧沸。” 听到这话，王承恩也一脸错愕，方才去寻鼎的时候，他就想不通陛下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用鼎。 当听到天子还要自己把鼎烧沸的时候，王承恩不得不些怀疑，天子是不是真昏聩了。 但是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知道，圣命不可违，也只好领命走出大殿。 又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昏暗，整个大殿被点燃的灯烛照得通亮。 而群臣因为一整日未曾进食，此刻早已饿得腿软眼花，艰难苦撑。 期间有许多老臣放声哀求朱由检先行放群臣下朝，但都被朱由检当做没听见。 而大臣们回头往外望去，就能看见大殿外烧鼎的景象。 几人高的大鼎下堆满了干柴，几个禁军一边烧火，鼎口上面，还有几个禁军往里面倒水。 这一幕也看得大臣们一阵好奇。 不一会儿，王承恩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陛下，鼎烧好了，鼎壁都烧红了！” 听到这里，朱由检面色淡漠地起身，走出了大殿，看了一眼大殿外的烧得通红的大鼎。 而殿上的群臣也想要跟出去，但刚到大殿的殿阶上，就被大殿左右凶神恶煞的禁军给拦住。 其中意味十分明显。 群臣此刻因为摸不清皇帝的想法而心里不安起来。 百官看着殿外的大鼎被熊熊火光包裹，心底升起各种猜想。 “陛下何故在这太极殿前烧鼎啊？” “莫非陛下是想用这鼎来烹煮晚膳宴请我等？” 群臣低着头彼此小声议论着。 但等朱由检看到大鼎中的水开始咕嘟咕嘟沸腾后，随即转身看向百官。 语气冰冷道： “户部尚书兼大学士岳贡，出尔反尔，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实乃社稷毒瘤，世所难容！” “自岳贡经略户部，便国库空虚，户银竭尽，分税不进，万民难安，今日京师蒙难，首罪在岳贡！” “值此社稷倾覆之际，朕要正本清源，来人，给朕将此獠拿入鼎中烹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文官无不大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起来。 而岳贡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这京师失守的大罪，就这么给自己扣上了？ 要知道，自打崇祯元年以来，北方各省是天灾不断，流民四起，就导致鼠疫横行，一连大灾下来。 很多地方要么赤地千里，要么饿殍遍野，谈何收税。 而南方省份是富庶，但田产要么在藩王手里，要么就在乡绅手里，收税更是没多少。 无论是谁来做这个户部尚书，也难挽大厦将倾，更何况自己在位期间，兢兢业业，夙兴夜寐。 再如何，这京师被闯贼攻入的罪名，也安不到自己头上。 “陛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岳贡惊惧片刻后，立马冷静了下来，为自己辩驳了起来。 “陛下，户部银两不足，实乃各地天灾，民乱横行，赋税难受所致……” 但看着殿外熊熊燃烧的大鼎，岳贡语气多少有些颤抖。 而其他文官此刻也是面色惨白，都觉得皇帝肯定是疯了。 活烹大臣！暴君行径！ 这是千古暴君才能干得出的事情啊！ 更何况眼前正是多事之秋，和臣子们闹翻，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大明的气数，这是要尽了啊。 即便是夏桀商纣，嬴政杨广，也不曾当殿烹煮朝廷大员。 但百官也只是在心里骂着，没一个敢直接说出口。 第15章 皇恩浩荡 “陛下不会真把岳尚书给烹了吧？” “烧了这么久，那鼎里里外外都红透了，烙也能把人烙死！” 群臣一阵心慌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彼此低声絮叨起来。 “之前陛下借钱之时，就曾放过狠话，诸如罢官追赃查办贪腐之言。” “但在几个中堂官员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陛下最后也只能作罢。” “故而，很大可能这次陛下也只是放放狠话吓唬吓唬，陛下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嘶，倒也是这个理儿，陛下最后还是得要跟咱们要钱，烹了岳尚书，谁还会捐钱给朝廷？” “这明摆着就是虚张声势，看着吧，等再耗下去，乱军兵临京师，陛下就该求着咱们捐钱了。” 就在群臣交头接耳的时候，朱由检给了王承恩一个眼色。 紧接着，王承恩一扫衣袖，大殿上几个禁军就走过来，不由分说，就将岳贡架着抬了起来。 随后快步走向大鼎，而鼎跟前也早已架好梯子。 到了这个时候，岳贡是真慌了。 陛下这是来真的了。 “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啊，陛下……” 可无论岳贡怎么喊叫，朱由检都是一脸冷漠。 “臣知错了，陛下，臣捐一千万两，不，臣捐两千万两，陛下啊~” 岳贡绝望地嘶吼着，眼看着自己即将被丢入那通红的大鼎中，目眦尽裂地喊着要捐钱。 朱由检冷笑着看向群臣。 “方才朕好话好说地让岳尚书捐钱，岳尚书出尔反尔，愚弄朕，现在朕不要他捐了，他还哭着喊着要捐。” 说罢，人已经被抬到了鼎口，烧红的大鼎仅仅是靠近，就让人汗流浃背起来。 更不用说是待在热气蒸腾的鼎口。 而文官们此刻除了眼巴巴地望着大鼎的方向，什么也做不了，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岳贡求情。 生怕殃及自身，被发疯的天子扣个莫须有的罪名。 随着噗通一声，大鼎内溅起一阵水花，紧接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就回荡在这宫苑内，凄厉渗人。 文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满眼震惊。 怎么会，他怎么会？ 陛下不是在虚张声势吗？怎么会来真的？ 这还是原来的天子吗？这陛下已经疯了啊。 就在岳贡被投入鼎中后，大殿之上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众臣全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都低着头，当朱由检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会低眉顺眼的哈腰。 岳贡被投入鼎中之后并没有立即死透，反而是因为失禁，搞得鼎内汤汁浑浊，随着水汽蒸发，恶臭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太极殿前。 而这扑鼻的气味让群臣站在大殿上，更是如坐针毡，战战兢兢，满脑嗡鸣。 气氛就像死水一般凝固。 而一同跟出来的柳如是以及陈氏两个唯二的女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一阵恶寒，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万幸在自家的钱谦益早就死了，如若不然，此刻被烹的，只怕就是钱谦益了。 搞不好，就连他们这些家眷也会一道被烹，落个尸骨化水，百官观刑的下场。 场面压抑至极，噼里啪啦的木柴声逐渐压过了鼎内嘶吼和挣扎的声音。 直到岳贡的整个身子被鼎内的热汤浸没，不一会儿，大鼎内就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肉香味。 闻着这股味道，饿了一天的百官更是抓心挠肺起来。 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们更加恐惧，这是同僚的肉，是人肉的味道！ 而朱由检也有意回过身，扫视了一圈百官。 只见这些官员的脸色一个个比死了爹妈还难看，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平日里生龙活虎，满嘴仁义道德天下苍生的这些人，此刻呆若木鸡，和那提线木偶没什么两样。 百官心里憋着一股对朱由检冲天的恨意，不停地咒骂着。 而且一想到这鼎烹酷刑也有很大的可能落在他们身上时，有些官员甚至被吓到当场昏厥过去。 直接被一旁的禁军给拉了下去。 还能撑下去的官员无不在希冀下一刻皇帝就能放他们走。 至于说捐款和锦衣卫的事情，压根没人敢再提一句。 “殿上诸卿，可有人想再步岳大人的后尘？” 朱由检冷漠的嗓音让百官都回过神来，一个个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这些平日里自诩清流，读过几篇高头讲章就觉得能辅佐天子的文官，都偃旗息鼓，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方才亲眼目睹了活人被烹，千百众人，都设想过自己被丢入鼎中，肝胆俱颤的恐怖景象。 “朕要重启锦衣卫，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大臣中自然是有明白人，只见一个文官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举，眼下京师危急，陛下重启锦衣卫，实乃圣明之举！” 有人开口就有人跟着附和。 “圣极圣极！再启锦衣卫，有利于陛下重掌朝局，整顿京师，迎战闯贼！” “陛下圣裁，而今大内动乱，宫人四散，唯有重建锦衣卫，才能辖制京师九门，以应危难。” 就是架了口鼎，烹了个人，方才还冥顽不灵的一群人，现在骤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朱由检猛然甩袖，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现在拟旨，宫内二千余名禁军，悉数编入锦衣卫！” “即刻起，禁军统领改任锦衣卫总指挥使！” 而听到此言的一班禁军也跟着露出诧异的神色。 不消片刻，王承恩就利索地拟好了圣旨，当殿宣读。 圣旨读罢，百官跪地，高呼万岁。 而原先的禁军统领郑子昂也忙站了出来，拜谢皇恩。 禁军和统领和锦衣卫总指挥使相比，这是相当于被拔擢了。 而且禁军变锦衣卫，这也是皇帝打算重用禁军的意思。 “陛下不计前嫌，皇恩浩荡，重用臣下，臣郑子昂，定然不负陛下，驱驰在前，在所不惜！” 郑子昂作为禁军统领，在方才，眼看着闯贼大军攻入大内，大明将亡，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眼看着宫内的太监和宫人们前赴后继共赴国难，而他们这些被朝廷养了多年的武夫，却因为兵部的一纸军令。 只能眼睁睁看着乱军肆意抢夺杀虐，而不能有所作为。 第16章 收刮白银，文官快吐血了 但就在刚刚，天子带着他们浴血一战，肃清了紫禁城内的乱军。 此刻再度被拔擢锦衣卫总指挥使，郑子昂受宠若惊。 朱由检看着面前虎背蜂腰满脸英气的郑子昂，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返回龙椅前，从桌案上拿起群臣方才签了字的捐款文书。 “郑统领，你现在带上人照着这捐款文书上的数目，挨个前往各位大人的府邸收钱。” “这捐款数目乃是朕的御笔勾红，各位大人签字，马虎不得，少一厘都不行！” “若是收钱之时有人阻挠，先斩后奏！” “还有，重启锦衣卫的诏书你也拿着，出宫后，顺带派人把城中的锦衣卫全部召入宫中！” 郑子昂接过捐款文书，当即拱手一拜。 “臣这就去办。” 自崇祯元年起，锦衣卫就形同虚设，加之锦衣卫为魏忠贤等人把控，皇帝本就对锦衣卫多有疑心，故而不曾起用。 但眼下为了守城，锦衣卫也不得不用。 领了命的郑子昂起身后，便昂首阔步地出了大殿。 方才还质疑自家陛下的王承恩这下算是看明白了。 皇帝这是在煤山将死之际，看透了一切，也想明白了一切，这才变得如此杀伐果断，裁决圣明。 当百官看到郑子昂拿着捐款文书走出大殿，满脸肉疼，一个个如丧考妣，痛苦至极。 “还请陛下放臣等回府，亲自将银两交到郑大人手上！” “是啊，陛下，臣等家中银两存放之处，只怕家里人寻起来不便，臣等回去协助郑统领拿取银两，也能节省郑统领的时间！” “陛下，眼下也都用饭的时候了，若还有政事，臣等回府用完膳，再回宫中议事，也能来及。” 朱由检哪里看不出这些文官的心思，轻笑一声： “诸位大人还是随朕一起在这太极殿等着吧，银子放在哪，朕相信郑统领能找得见。” 顺军还没打过来的时候，这些文官就早早就把一部分金银转移到了城外。 现如今府内留下的，是原本打算拿来打点叛军用来保命的。 这钱要是被帝拿去，等叛军入城，那他们就相当于没了保命的底牌。 文官们也十分清楚。 皇帝说是借款，其实就是有借无还，和明着抢没什么区别了。 朱由检认为原主崇祯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和大臣们借钱。 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么可能舍得一毛？若不是原主逼得急了，这些只进不出的东西只怕一两银子都不会拿出来。 “既然你们自己不愿意吐出来，那也就别怪朕用手段饿了。” …… 郑子昂出了紫禁城，就直奔各个文官的府邸。 一栋栋奢华的府邸，朱门里面，是他们这些人永远没机会进入的地方。 文官家眷见到郑子昂来，一个个也是万分警惕。 “郑大人，眼下李自成都打入北京了，哪里还有皇帝？” “这旨意怕不是你伪造的吧？” “要钱的话，那也得等我家官人回来，我等才能给朕大人拿银子。” 在看到郑子昂拿出的捐款文书时，更是百般阻挠，耍尽心眼，总之就是不肯拿钱，还叫着嚷着要见自家大人。 “既然各位不配合，那本统领只好先斩后奏了！” 郑子昂一个眼神，两旁的士兵就上前去，把那蛮不讲理的文官家眷一刀砍翻。 见此情形，这些家属这才冷静下来，并且十分麻利地交了银子。 后面的几家，郑子昂一进门，不由分说就先杀几个话多的。 这样一来，后面的银子收起来就快了很多。 这过程中郑子昂根本不看什么借款文书上的数目，通常都是搜到多少收多少。 而没拿到饷银数月的禁军兵卒们在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后，抑郁许久的怨气也都开始释放了出来。 “我等累死累活数月不曾拿饷，而这些贪官污吏却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家中金银更是数以万计……” “怪不得陛下今日要在太极殿直接烹了那户部尚书，烹的真不冤！” “什么国库空虚，户银告急，都是搪塞陛下的说法，他们这些中堂部院一个个都中饱私囊，上骗天子下剥庶民。” 禁军们一边抬着箱子，一边咒骂着，只感觉心头不解恨。 而郑子昂在去了几家后，就让手下去收借款，自己则是去了一趟锦衣卫所在。 到地方，才知道原先的锦衣卫总指挥早就死了，一众锦衣卫也不明白而今的时局。 “天子诏令，召锦衣卫悉数进宫……” 听完郑子昂宣读的圣旨。 得知天子不仅活着，还带着禁军把刘宗敏大部给全歼在紫禁城内。 在场的千名锦衣卫纷纷跪地接旨，眼中满是震惊。 三个时辰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郑子昂带着一万锦衣卫入了宫。 一同带进宫的，还有从各个官员府邸中搜刮出来的金银。 随着一箱箱的金银抬进大殿，百官的脸色也都变得难看起来。 “陛下，臣在诸位大人家里按数收上来了百余箱金银。” “清点数目后，这接近上百箱的金银，少说也有上亿两。” 郑子昂回到大殿上，汇报起来。 如此天文数字，落到百官耳朵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害怕的。 先前皇帝借钱，百官上上下下也就拿出来二十万两。 现在却收回来上亿两！ “陛下，臣还召回了锦衣卫八千余人，此刻正候在太极殿外，任凭陛下吩咐。” 这个时候，文官们再蠢，也看出来朱由检这是想要做什么了。 先是让他们签借款文书，现在又是重建锦衣卫，这是打算把他们这些文官都吃干抹净啊。 想清楚现在的处境，看着大殿外巨鼎中翻滚的尸体。 百官们一边苦盼着能够及早离开这太极殿，一边交头接耳地，低声咒骂着朱由检。 “这昏君如今掠我等家产，将我等囚于这太极殿上，待我回到府上，就带着私兵直直出城，投奔叛军。” “哼，等李自成再兵临京师，我就给叛军再开一次城门，到时候，必叫这昏君死亡葬身之地。” “大明的气数早就该尽了，等迎来闯王，我们依旧是新朝的依仗……” 文官们开始幻想着到时候放贼入城，献上京师给叛军。 认定了即便改朝换代，他们依旧是高官厚禄，依旧是新朝的肱骨之臣、 而他朱由检的下场，一定比这鼎烹油煎好不到哪里去。 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上，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戏谑开口道： “看来各位大人并不清廉啊。” 闻言，百官均沉默不言。 “不说话？是不想说话，还是无言以对？” 朱由检语气一顿，继而笑道： “郑子昂，你再遣人到各位大人府上，但凡府上有好看的女眷，全部带入宫来！” “还有，各位大人府中的存粮也一并带入宫中。” “想来各位大人一日未食，也是饿了。” 听到朱由检不仅要钱，还要拿他们的女人跟粮食，群臣再也按捺不住愤怒，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要不是大殿外还烧着一口鼎，只怕早已有人跳出来大骂了。 第17章 敢叛国?有几条命够杀的? 郑子昂听到皇帝的吩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这逼捐百官是圣明之举，可这将百官的妻妾全都掳到宫里，岂是圣君所为？ 但是皇帝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郑子昂不得不应下这份差事。 “臣……这就去办！” 说罢，郑子昂走出大殿，把自己的几个亲信部下都叫了过来。 “陛下旨意，你们现在带些人再去一趟诸位大人府邸，就办两件事，一件是把各位大人府上好看的女眷全部带到宫里。” “还有一件，也是最重要的，把各位大人府上的粮食，全部拿进宫里！” 郑子昂十分清楚，皇帝要自己把文官们府上的粮食全都拿进宫来，目的是为了接下来的守城做打算。 毕竟眼下城外全是贼兵，到时京城被围，水泄不通。 金银都是最没用的，有用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粮！ 自打一月前，闯贼要攻打京师的消息就已传遍整个京城，而无论是百姓还是百官，都开始早做打算。 朝廷为了应对不测，从各地调了不少粮食进京，但这些粮食的数目，远远比不上这些文官提前囤积在府上的粮食。 就连一些科道翰林官员，也都在府上至少囤了千斤的粮，以备不时之需。 “记住，搜到多少粮就带回来多少粮，谁敢有阻拦，杀无赦！” 听到这话，几个禁军却是一脸的解气，都觉得陛下这么做圣明至极。 “陛下而今终于狠下心来了，大明还有救！” “早就该把这些酒囊饭袋的家抄一遍了。” 往日里他们就对这些公卿大臣们恨得牙痒痒，现在总算有出气的机会了。 吩咐完事情，郑子昂便回到大殿复命。 “陛下，臣已派人前往各位大人府上去了！” 而群臣在听到这话后，都是两眼一抹黑。 “圣上啊，臣等尽心竭力辅佐朝廷，陛下这般做，只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陛下让我等捐钱，我等也捐了，陛下为何还不让我等回府？” 大殿上的群臣哭哭啼啼，站在朱由检身旁的柳如是和陈氏也是忐忑不安。 而朱由检则是起身看向郑子昂： “郑子昂，带朕去校阅锦衣卫！” 郑子昂赶忙迎上来。 “是！” 在郑子昂的带领下，朱由检缓步走出太极殿。 而候在太极殿外的数千锦衣卫在看到皇帝走出来的一刹那，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而更多人心里，是感慨不已。 就在今日上午，城中四处都是叛军，而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寸步不可离开锦衣卫驻所。 而且他们还听闻，驻守京城的三大营，在城破后，被贼军杀了个干干净净。 可想而知等待他们锦衣卫的，最后是什么下场。 而且众人几度以为，大明就这么亡了。 没想到傍晚时分，会收到皇帝旨意，更想不到的是，肆虐在外城的大批叛军竟都奇迹般的消失了。 此刻再见到天子，众人怎能不心喜。 朱由检此刻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上，俯视这将近万众的锦衣卫，内心是十分复杂的。 这些锦衣卫，之前都是不受自己控制，而且战斗力也远远不如的以前的锦衣卫。 以至于在李自成攻入京师的时候，作为大明最高战力的锦衣卫，不是投降就是外逃。 所以，重启锦衣卫，倒也算是重新把锦衣卫攥到手里的最好办法。 今天上午虽然暂时稳住了紫禁城内的局面，但是外城已经有许多叛军流浪。 本该中午就该杀进紫禁城的李自成，在得知刘宗敏部在紫禁城内被悉数歼灭，吓得第一时间撤出了京城，观望起来。 但是京师九门，已然在乱军手中，所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把京师的几个城门全都夺回来。 而后肃清城内的闯贼余孽，以及内奸。 念及此朱由检一脸肃穆地看向锦衣卫。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叛国投敌，罪大恶极。” “王承恩，你亲自率领百名禁卫，前往骆养性府上，九族六亲，一个不留。” 听到这话，西司房提督孙光、西司房堂上指挥刘应袭、马国瑊、齐昌国，北镇抚司理刑指挥梁清宏，东厂掌印指挥使赵泗洲等人直接傻眼。 怪不得闯贼破城的时候，他们会被下令不得妄动，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早早叛国投敌了。 一时间，太极殿前的数千锦衣卫怒目圆睁。 而让王承恩诧异的是，骆养性叛国的事情不曾有人来报，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但也容不得他细想，赶忙答话。 “奴才这就去。” 紧接着，朱由检继续开口。 “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忠贞为国，崇文门破时，自杀殉国，赐号，文忠公！” 熟读明史的朱由检知道，就在今天早上城破的时候，锦衣卫统领第一时间叛国投敌，而锦衣卫副统领却死战不退，最终自杀殉国。 一正一副，一叛一忠，对比鲜明。 而听到副统领李若琏死战不退的时候，在场的锦衣卫纷纷触动。 “即刻起，锦衣卫重启，由禁军统领郑子昂担任新的锦衣卫指挥使。” “郑子昂，把大殿内的银子搬出来，现在就发饷，每人补足欠饷数目后，再每人现发二十两！” “禁军中，今日跟着朕斩杀叛军有功的，一个贼军收集赏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无论是禁军还是锦衣卫，无不诧异。 要知道，朝廷自今年开春，就已发不下饷了，他们很多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眼下不仅要补足所欠的饷，还要再发十两银子？ 朱由检知道，眼下，银子是最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银子没用，是因为眼下要想守住京师，只有两样东西有用，那就是银子和人心。 而对于这些锦衣卫和禁军小卒们，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希望，也代表着朝廷对他们的态度。 郑子昂见一众锦衣卫和禁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赶忙高声一嗓。 “兵部尚书礼部尚书通敌叛国，陛下英明神武，当殿处决逆贼，抄家所得的银两，率先拿来给我等发饷。” “还不快快跪谢皇恩！” 第18章 白花花的银子就发下去了? 听到这话，众锦衣卫更是错愕纷纷。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一时间全都被天子处决了？两位可都是朝廷的肱骨阁臣啊。 但在听到从这些阁臣家中搜出千万两白银，身在行伍的他们却还欠饷数月。 殿前众人纷纷怒不可遏起来。 “军中欠饷数月不发，咱大明朝的堂官大吏一个个却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陛下圣明啊，这等贪官污吏不杀不足以泄愤，理应当着百姓的面千刀万剐！” “闯贼都攻入京了，眼看着我大明朝危在旦夕，身为国之重臣，他们到死揣着千万两不撒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在郑子昂的组织下，现场发饷。 在场的所有人领到银子后，满脸欣喜。 倒不是这些锦衣卫和禁军有多财迷，而是这迟到的饷银，代表了皇帝对他们的态度。 皇帝连办两个阁臣，拿来银子，第一时间给他们补饷不说，还多发十两，足见天子对他们的重视。 大殿内，群臣看着自家的银子被皇帝拿来现场发饷，那感觉和割肉没什么区别。 “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发下去了？” “真是造孽啊，这可是我的买命钱！不然乱军打进来，拿什么活命？” “把银子发给这些粗鄙的武夫，和把银子丢河里有什么区别。” “我攒了十几年的银子，这些年来，惜着一直没花，现如今却被这昏君这般挥霍！” 当饷银发完的差不多的时候，郑子昂派出去的人也恰好回来复命。 “陛下，人和粮食都带回来了！” 接着，朱由检就看见一车连着一车的粮食被运进宫来，车队迟迟看不见尽头。 足见这些文官在城破之前囤积了多少粮，谋了多少私。 除此之外，粮车后面还跟着几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从文官们府上的妻妾女眷。 这些女眷被跟在车队后面，一个个哭哭啼啼，神情悲戚，眼神暗淡。 朱由检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女眷个个都是容貌上品姿色绝伦，要不说有明一朝的官员会享受。 从这些女眷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个，放到前世，那都是他接触不到的存在。 而大殿上的大臣们看着被带进宫的女，当看见其中有自己的小妾，有人当场伏地痛哭起来。 “暴君啊，此乃暴君行径！即便是古来暴君，也不曾玷污臣子妻女啊！” “我大明朝值此危亡时刻，陛下理应励精图治，而非荒淫无道哇！” “大明国祚二百八十载，都不曾有天子这般对待大臣和大臣女眷，陛下，回头是岸呐……” 大臣们几近绝望，止不住地痛骂朱由检是瘟神，是暴君。 巴不得顺军现在就杀进紫禁城，杀了崇祯。 看着面前一大车一大车的粮，郑子昂不由得问道： “陛下，这么多粮食，如何处置？” 闻言，朱由检当即道： “全部拉入大内内库，清点好数目，派人严加看管！” “这些粮，就是咱们接下来守城的底气。” 内库就剩不到百两的镇库银，空出来的库房，正好拿来存粮。 “那这些女眷？” “女的全部送到御膳房，现在宫内有多少锦衣卫和禁军，就让他们做多少饭！” “丑时就要把饭做好，让锦衣卫和禁军们用膳。” “迟一刻，就杀十个，迟两刻，就再杀十人！” 此刻，郑子昂才明白皇帝掳来这些女眷的用意。 宫内的宫人早在城破之时，要么自尽，要么被杀，要么逃走。 此番掳来这些女眷，正好弥补宫中缺用，也算是是对太极殿上这些贪官污吏的诛心之举。 想明白问题，郑子昂看皇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仰。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女眷中，有个女人突然大叫着想要逃跑。 直接被看押的禁军一刀结果，倒在血泊中不甘而死。 看到这一幕的柳如是和陈氏，都不由得心底庆幸起来。 幸亏钱谦益死得早，她们才有机会被提早送进宫来，被天子宠幸。 不然她们的下场，只怕和这些女眷一样，稍有不慎，就得掉脑袋。 下一刻，朱由检走下大殿上的台阶，来到锦衣卫中间。 “今日清晨，因兵部尚书张缙彦叛国投敌，开城迎贼，这才致使京城失守。” “闯贼入京，虐杀三大营官军，强取豪夺，纵兵扰民，百姓怨声载道。” “幸在关键时刻，禁军上下随朕力挽狂澜，雷霆镇压贼兵首领刘宗敏。” 听到这里，锦衣卫众人才想起进宫时路过午门时看到的血淋淋的头颅。 “今日，朕要杀出内城，重夺京师九门，拿回京师，死守城市，与李自成的叛军决一死战！” “何人愿同朕共赴此难？！” 闻言郑子昂第一个站出来。 “臣郑子昂愿往！” “贼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刘宗敏部被陛下亲率禁军全歼在宫内，此刻的匪首李自成，定然如惊弓之鸟。” “只要今夜发动突袭，京城九门，唾手可得！” 郑子昂很清楚李自成的闯军是一群什么货色，说军是是抬举了，其实就是一群流民。 除了人多再无优势，其中大多数人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更不用说是甲胄了。 锦衣卫虽然许久未战，但好歹也都是从各军中选出来的精英，盔甲兵器齐全，禁军更是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 紧接着，其他锦衣卫首领也都一一站出来，宣誓效忠天子。 “臣等也愿追随陛下，夺取九门，重守京师！” 本来，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对贼军进城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他们只是当差的，谁当皇帝不是当。 但当贼兵进城，他们才知道，他们把事情想简单了。 贼军一进城就逼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商贾交银子，交不出银子就直接打死。 而小卒们则是闯入京城百姓家中肆意掠夺，和盗匪没什么两样。 而最让众人胆寒的，是贼军破城后把守城抵抗的三大营官军全部虐杀。 所以，锦衣卫众人也都很清楚，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跟着天子守住京城，等待援军赶来驰援京师。 而且天子今日补发饷银，即食君禄为君分忧的思想，在众人心里是根深蒂固的。 紧接着，朱由检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大殿之上。 “所谓闯军者，不过一群贼寇乱民，四处劫掠杀人放火，嘴上说着闯王来了不纳粮，可是尔等看看，这些贼军入京后，都干了什么？” 朱由检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如事实来得更有效力。 尸体遍地的紫禁城，被贼兵祸害的普通百姓，被活活打死的京官小吏，已经投降却依旧被斩的三大营官兵…… “为了京城百万百姓，为了祖宗的社稷，为了诸位家中的妻儿，京师，决不可落入闯贼之手！” 朱由检噌地拔出腰间的宝刀，一脸冷漠。 “辰时，朕要御驾亲征，夺回京师九门！” “待京师解围，尔等便是从龙之功，守城有功者，进官加爵。” 这下，在场接近万人的禁军和锦衣卫都高声喊了起来。 “夺回九门，重振大明！” 而大殿内的一群大臣听着这撼天动地的声音，内心却是鄙夷至极。 有人低声道： “李自成有二十万大军，三大营官军被斩，仅凭几个锦衣卫和禁军，区区一万余人，就想守住京师九门？”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刘宗敏之前不是说今日午时李自成便能入京？怎么现如今完全没了动静？” 大臣中间，许多人还盼着李自成能在下一刻杀入紫禁城。 紧接着，有人回答道： “刘宗敏一死，回去的闯军八成会说宫中有诈，那李自成一听，定然急着把大军撤出京城！” 第19章 文官下锅，大明江山千秋鼎盛 丑时一到，之前掳来的一众女眷抬着几个大锅来到了太极殿前。 郑子昂在朱由检的授意下，让锦衣卫和禁军们当场开饭。 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前，又是饭香阵阵。 因为时间仓促，郑子昂就让这些女眷简单煮了几大锅的米粥。 而郑子昂也是十分有眼色，第一时盛了一碗，送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吃点吧，这粥还是热的。” “御膳房的厨子都跑光了，陛下只能将就一下了。” 而朱由检看到米粥的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从昨日午时到现在，已经是滴米未进。 “值此时刻，能有一碗粥，已经很好了。” 说着，朱由检毫不客气地接过大碗，在一众锦衣卫将士面前喝了起来。 而锦衣卫众人看见皇帝和他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并且毫不避讳地与他们同食，心中又多了一丝感动。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为谁而战。 现在，这个答案很明显了。 他们身为大明的锦衣卫，是天子最后的依仗，同样，大明朝和天子也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一时间，大殿前全是喝粥的吸溜声。 而大殿内一圈文官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皇帝放饭，听着殿外的声音，只觉得难以忍受。 尤其是在饿了一天，在闻到饭香的时候。 原本他们是打算到紫禁城恭迎新帝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李自成没等来，等来的是手提长刀浑身是血的朱由检。 此刻一众大臣后悔极了今日来皇城。 朱由检在喝完一碗稀粥后，回头看了一眼大殿。 “再盛两碗，给殿内的二位夫人送去！” 郑子昂当即明白皇帝说的二位夫人是谁了。 赶忙亲自盛了两碗饭，送进了大殿。 而大殿内的一众文官在看到郑子昂端着米粥走进大殿时候，一个个垂涎三尺，目光死死盯着郑子昂手中的两口碗，眼中满是乞求。 但是让群臣失望的是，郑子昂端着碗，最终来到龙椅两旁的柳如是和陈氏面前。 “二位夫人，陛下赐膳！” 说着，就把两碗稀粥放在了二人面前的桌案上。 看着桌上的稀粥，二女也是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喉咙。 等郑子昂转身离开，饿了大半天的二人也是捧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而大殿内的一众大臣，此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女子大快朵颐。 大殿外，王承恩没多久便带着一群禁军返回。 “陛下，事情办妥了。” “今日内城突生异变，李自成仓皇退出城外，那骆养性也一并跟着出了城。” “所有家眷悉数落在家中，奴才到了骆养性府上，宰了个痛快！” 说着，王承恩一个眼神，身后的禁军就提着几十个脑袋丢到了地上。 而紧接着，王承恩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锦衣卫义愤填膺起来。 “陛下，奴才还在骆养性的府上搜出了一本账单，朝廷今年一共给锦衣卫派发过三次饷银，但这些钱都被骆养性私扣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锦衣卫的弟兄们从今年开春，就不曾领到分文饷银。” 哗啦，在场的锦衣卫悉数起身，来到骆养性家眷的头颅面前，不是怒骂就是啐口水。 这下，在场的锦衣卫兵卒纷纷叫嚷着，要把骆养性扒皮抽筋。 王承恩这一句话，就把锦衣卫的斗志给拉到了高潮。 接着，两个女人就被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这两个女人，一个是骆养性的原配柳氏，一个是骆养性的女儿骆怜怜！” 朱由检抬头一看，只见其中年纪稍长的女人，可谓珠圆玉润，体态风骚，娇俏的脸上眉眼妩媚，风韵犹存。 但此刻，女人发丝凌乱，咬牙切齿地看着朱由检，眼中满是怨恨。 “昏君，大明气数已尽，我家夫君择良木而栖，体恤城中百姓，这才想着迎闯王，效新朝……” “你屠我骆家满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柳氏咬着牙，怒目圆睁地看着朱由检，正说着，就被朱由检打断。 “王承恩，把柳夫人送到朕的养心殿！” 说罢，柳氏就被禁军押着离去，而朱由检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骆养性的女儿身上。 体态娇小曼妙婀娜，容貌青涩，就好似跟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一样。 漂亮清澈的桃花眼，泪水不争气地缓缓滑落。 方才目睹了满门被屠，骆怜怜自然是被吓到了，此刻被皇帝看着，骆怜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送到养心殿，贬为奴婢，在宫中服侍！” 眼看时辰来到寅时，朱由检在沉默片刻后，看向郑子昂。 “把嘉定侯周奎给朕拉出来，投鼎烹了，祭旗！” 前世读明史，朱由检最痛恨的，就是崇祯的国丈周奎。 李自成攻入北京前，跟周奎借钱，周奎每次都是苦穷，李自成进京后，却在周奎家中搜出无数的金银财宝。 而过去数年，周奎仗着自己的爵位，以及和内廷的关系，欺压百姓，拉拢党羽，贪腐无数。 最关键的，周奎在京城内给百姓放贷，在城外圈地豪夺，京城内外的百姓早就对其恨之入骨。 而百姓们骂周奎，顺带着就会带上崇祯一起骂。 眼下要夺回京师，要手下下这群人卖命，就要让锦衣卫和禁军将近一万多人看到自己这个皇帝的决心，稳军心得民心。 而朱由检这话，可把一旁的太监王承恩给吓了一大跳。 “陛下，还要杀吗？” 不等朱由检说话，一旁的郑子昂便解释道： “王公公，方才去收借款，从周侯爷家中收到的银子最多。” 还不等郑子昂再多说什么，现场就有锦衣卫开始揭发周奎给贫民放贷，圈地霸田的种种恶行…… 听完这些，朱由检再次下令： “周奎欺君罔上中饱私囊，恶贯满满罪行累累，即刻鼎烹祭旗。” 朱由检此话一出，在场万众锦衣卫和禁军开始高呼万岁。 而朱由检则是看向郑子昂。 “郑子昂，行刑之事就交由你来处置，卯时三刻，务必整备好人马，辰时一到，收复京师。” 说罢，朱由检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随朕回养心殿，朕要歇息片刻。” 第20章 臣子妻女?朕更兴奋了 回到养心殿内，王承恩就独自一人守在了殿外。 朱由检在进入殿内后，便听见一丝很是轻微的啜泣声，闪动的烛影下，骆养性妻女相拥而泣。 当看见朱由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一刹那，柳氏的脸上骤然露出惊骇的神色。 “昏君，你今日若是辱我母女，明日我夫君与闯王大军攻入大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所。” 昨日，骆养性在离家的时候，就嘱咐家眷，等迎闯军进城后，他骆家依旧能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但是让柳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等了一日没等来夫君，反倒是等来了皇帝抄家的旨意。 方才看着满门被屠，看着亲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公婆人头落地，柳氏对于大明皇帝恨到了极点。 “昏君，我还我一家性命！” 此刻看着朱由检孤身一人走入大殿，柳氏起身就朝着朱由检扑了过来。 朱由看着扑过来的女人，直接挥起衣袖，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 出征在即朱由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看着柳氏那凌乱的脸上，透出的一股子烈劲头。 朱由检蹲下来，用手托着柳氏那细腻的下巴，玩味地帮柳氏擦去眼角的泪珠。 “柳夫人，你夫君身为锦衣卫统领，朕亲封的指挥使，食朕之禄，却不思报恩朕诛你骆家九族，已是皇恩浩荡！” 被朱由检捏着下巴，感受着来自皇帝那极具侵略的目光，柳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脸也别到一旁。 “如果今日夫人不能证明自己的用处，那么朕也不介意让你骆家一个不留！” “当然，朕先会杀了你的女儿！” 戏谑冰冷的话，从朱由检的口中说出。 听到朱由检要杀自己女儿，柳氏神色明显慌乱起来。 因为情绪的牵动，那饱满的酥胸起起伏伏，十分诱人。 随即，朱由检便将手探到了柳氏的腰带上。 为了女儿着想，柳氏强忍着恨意，任由皇帝摆布。 当衣带落下的一刹那，柳氏鼻头一酸，美眸不经意间落下清泪，眉眼完美的柳氏此刻没了方才的防备。 而不远处的骆怜怜看着母亲被皇帝揽入怀中，瘫软在地，满眼泪花。 倒在朱由检怀中的柳氏感受到朱由检手掌的温度，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许久后，柳氏便感到一阵凉意席卷全身，听着一旁女儿的呼唤，柳氏紧紧咬住那诱人的红唇，极力克制地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但一想到女儿就在一旁，一想到自己就这样失了贞洁，柳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眼角泪水滑落。 烛光恍惚的养心殿内，夜色浓稠。 接下来，柳氏满脸红霞地呢喃着，眼神迷离，身体猛颤。 柳氏在欲望放纵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始主动起来。 而朱由检思绪翻飞，对面前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骆养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叛国投敌，罪大恶极。 按理说，李自成手下都是一群散兵游勇，更多的也都是一些流寇乱民，一路长途奔袭，足足二十万人，后勤补给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说，只要京师没有这些囊虫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就是坚守百日也是绰绰有余。 而相反的，缺粮少穿，携带着鼠疫，军纪涣散的闯军在这种持久抗衡中，会最先坚持不住。 并且期间援军回援军师，整个北方的局面可能都会就此迎来转折。 但偏偏就是骆养性这样的重臣叛变，导致京师被李自成轻而易举地拿下。 而原主崇祯也是因为京师眨眼之间失守，这才彻底绝望，煤山自缢。 放纵过后，朱由检一把将浑身瘫软的柳氏丢到冰冷的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万念俱灰的柳氏，朱由检眼底只有冷漠。 柳氏的心思，朱由检一眼就能看穿，在被凌辱过后，一言不发，满眼不甘，心里自然只剩下自尽的念头。 但自己怎么可能让就让着罪臣之妻这么死了？ “夫人若是还想让自己女儿活着，就万不可再想自尽之事！” “骆养性欠朕的，必须由你柳氏母女来还！所以夫人你可得好好活着啊。” 朱由检很清楚，方才柳氏之所以屈从自己，无非就是因为女儿这个软肋。 说罢，朱由检便怒目看向一旁，正满脸恐惧的骆怜怜。 “过来，给朕穿衣！” 皇帝冰冷的几句话，瞬间让呆立在不远处的骆怜怜如芒刺背，警觉过来后，紧忙满脸恐惧地走过来。 双手颤抖地给朱由检穿起龙袍。 少女正值豆蔻年华，眼神清澈，显然是被方才的场面给吓到。 给朱由检系玉带的时候，扣了好几次都没扣上。 “陛……陛下，穿好了！” 骆怜怜蹙着眉，在给朱由检穿好龙袍后，惊惧地退到了一旁。 朱由检眉眼一横，扫了一眼伏在地上啜泣的那一抹白净。 “看好你娘，你娘死了，你也活不了！” 说罢，朱由检穿着被血染尽的龙袍，大步走出了养心殿。 “王承恩，命人严加看管骆指挥使的妻女！” “喏。” 王承恩当即一挥手，两个小太监就跑了过来。 “陛下有令，你们两个在这守着，没我的话，谁都不能出，也不能进！” 泄愤完的朱由检此刻满心畅快，握着腰间的大刀，快步来到了太极殿。 此刻的大殿前，郑子昂整备好一群锦衣卫，静候着皇帝的出现。 太极殿前的大鼎内，肉香四溢，周奎的尸体在大鼎中随着沸水滚上滚下。 禁军和锦衣卫们方才看着周奎被活活烹死，那叫一个畅快。 而这将近一万人的斗志也彻底被点燃。 大殿内的文官们是万万没想到，朱由检会把自己老丈人也给活活烹了。 这是彻底要做一个暴君了。 看着周奎尸骨化水，有太监还在往鼎下添柴。 大殿之上的一些文官彻底绝望了，毕竟从昨天到眼下第二天拂晓，皇帝压根就没有一点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但是有些大臣觉得，皇帝要率领禁军和若干锦衣卫拿回京师九门，那留他们在大殿上也没什么用，或许就能出宫了。 第21章 兵分三路，重夺九门! 但群臣左等右等，非但没有等来朱由检放他们出宫的旨意。 相反，朱由检回到太极殿前的第一时间，就命人将太极殿的殿门给关了起来。 “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放任何一个大人出宫！谁胆敢乱来，杀无赦！” 朱由检说罢，十几个禁军就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守在了门前。 文官们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 “陛下，我们这些年轻的臣子尚且可以再熬一熬，可殿上还有不少年过花甲的老臣，他们可撑不下去了。” “陛下啊，你不能这么对你的臣子啊，闯贼兵临城下，此刻正是用人之际！” “即便是太宗皇帝时期，也不曾囚禁满朝大臣，鼎烹尚书，拿国丈祭旗。” “陛下这般有违君臣人伦，必遭天谴！” 大殿之上顿时哀鸿不断，乱作一团。 朱由检面色冷峻地走到了郑子昂和一众禁军锦衣卫面前。 “值此社稷倾覆之际，朕只有仰仗诸君了！” 朱由检此话一出，在场的这些武夫，无不心里一暖。 他们自打跻身行伍，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能被天子仰仗，更不曾想过，会在天子麾下，同天子一道亲征贼军。 “只要能夺回九门，守住京师，所有人都官升三级，赏银百两！” “若有殉国者，汝之妻儿老小，朕养之。” 朱由检知道，官升三级，赏银百两，对于这些禁军锦衣卫而言，已是泼天的富贵。 这种富贵，是他们投靠叛军，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 对于在场的众人而言，这个时候别人许诺再多的富贵，他们都不会相信。 但是说出这话的，是皇帝，而且银子现在就摆在太极殿内。 所以众人对于皇帝的许诺没有任何的质疑。 辰时刚到，只见殿前跑来一名禁军，跪到朱由检面前，气喘吁吁。 “陛下，臣已经探查清楚了，京师九门，现在全是京师三大营的叛徒在驻守，李自成的贼军在得知刘宗敏身亡后，悉数撤出了京师。” “并且在外城派出不少人打探内城的情况。” “九门的城楼上，全是之前三大营以及投降的锦衣卫，其中正阳门兵力最多，有一千余人！” “而在九门之外，全是李自成的乱军把守，京师的人一个都出不去！” 听到这话，朱由检不由得沉思起来。 说起来，这李自成虽然号称二十万大军，但是稀稀拉拉加总起来，其实也就十几万，其中真正有战力的也就几万人。 号称二十万，更多的是虚张声势。 并且最为关键的是，二月份的宁武关之战，李自成折损了整整十七万人。 而宁武关的守军，也才堪堪四千余人，连四千人都凑不齐。 可想而知李自成的闯军是什么战斗水平了。 这也难怪在自己雷霆镇压紫禁城乱军，枭首刘宗敏后，会吓得李自成仓皇出城，观望到现在。 毕竟宁武关折算近二十万人的惨痛经历依旧历历在目。 李自成攻下宁武关后，气急败坏地进行了屠城。 这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以至于李自成再往前走，所有关城大多都是不战而降。 而今自己手里握有万人，一旦拿过九门，重新控制京师，想想办法，能动员的人至少数万。 所以重现京师保卫战，大有可为！ 想到这里，朱由检沉吟片刻。 “兵分三路，王承恩，你带三千人，拿下西面的西直门和阜成门！” 王承恩当即站出来领旨。 随后，朱由检看向一旁的郑子昂。 “郑子昂，你领四千人，分为两拨人马，两千人直奔东直门和朝阳门，再两千人直取德胜门，安定门！” 一阵铠甲稀里哗啦的声音，郑子昂跪地领命。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随后，朱由检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至于正阳门、崇文门和宣武门，朕亲率剩下的三千人，亲往！” “尔等一定记住，最迟到巳时三刻，务必拿下京城九门，闭合城门，哪一面都不能出差错。” “绝不能放一个乱军进来。” 王承恩和郑子昂领命后，当场点了兵甲，出了太极殿。 朱由检随后也带着兵马，出了午门。 一出紫禁城，朱由检就看到到街上各处都大门紧闭，街上不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就是血迹斑斑。 偶尔能撞见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李自成派进城来打探消息的。 毕竟从昨日午时一直到今日辰时，李自成也不敢确定，紫禁城内到底有多少人马。 所以频繁派出人手进城来刺探，而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些流民，最多就是跑到皇城跟绕上一圈。 见紫禁城内有兵卒把守，就远远离开了。 与此同时的北京城外，李自成刚把大军在城外安顿下来。 眼看着自己大业将成，眼看着那全天下至高的龙椅就在眼前，李自成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自打将兵马引至京城外，李自成一眼未合，而且大部分时间，眼睛都在盯着面前的这座城池。 此刻，李自成看着面前的北京城，心急如焚。 本来，李宗敏已经带着先头部队杀进了紫禁城，并且传来消息，说满朝大臣尽皆表态臣服。 收到消息后，李自成在太监王德化的引导下，从德胜门进了京城。 可刚走到一半，还没到内城，就收到从紫禁城内逃出的兵卒带来的消息。 明军有诈，紫禁城内有埋伏，李宗敏部全军覆没…… 听到这个消息，宁武关大败的一幕再次浮现在李自成心头。 多疑的他立马下令撤出了京城。 就在这时候，谋士牛金星走了大帐。 作为李自成的谋士之一，战略上的事情，李自成大多都是询问牛金星。 “皇上，眼下我军急需休整，今日必须拿下内城了。” 闻言，李自成深吸一口气。 “李宗敏战死，如今军中士气不振，对于紫禁城内究竟有多少明军，我们到如今也没打探清楚。” “贸然入城，若是再来个宁武关再现……赌不起！” 朱由检愁，李自成更愁。 行军多日，大顺军补给大多时候都是跟不上的，而且这一路过来，军中还染上了鼠疫，每日都有不少人死去。 加之刘总敏战死，对于整体士气的打击很大，在长吸一口气后，李自成想到了一个人。 “去，把那个姓骆的带上来，朕要问话！” 第22章 李自成坐不住了 牛金星闻言当即退下，不多时便押着一脸疲惫的骆养性走了过来。 而骆养性在看到李自成后非常利索地跪倒在地。 “罪臣骆养性，叩见大顺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骆养性便哭哭啼啼地磕起头来。 “罪臣在这京师日盼夜盼，总算是盼来了大王。” 李自成看着骆养性，内心是万分鄙夷，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骆指挥使，你身为朝廷的锦衣卫统领，能这般识时务也不容易啊！” 闻言，骆养性赶忙抬起头来。 “陛下谬赞了，罪臣只是明白能救我黎民者非他朱明，而是大顺！而今陛下兵马所到之处百姓竭诚欢迎，天下大势已然尽归陛下。” 李自成笑着将骆养性搀扶了起来，接着帮骆养性扫去了官服上的灰尘。 “骆大人，接下来我问你话你要如实作答！” 骆养性哈着腰，目光坚定。 “陛下只管问罪臣，罪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自成笑着拍了拍骆用性的肩头。 “如今这紫禁城内，到底还剩多少明军？” 听到这话，骆养性昂着头，十分肯定道： “罪臣前日还进过一趟内殿，战前之时，多数守备内城的禁军都调入三大营，一同守城，故而如今的紫禁城内，不可能再有明军。” “即便有，也只是几个散兵游勇，没什么气候……” 听到这话，李自成的目光骤然狠厉起来。 “来人，给我把这满嘴胡言的明军奸细拉下去斩了！” “刘宗敏及其麾下的先头部队，被埋伏在紫禁城内的明军全歼，你竟然还敢欺瞒朕，说紫禁城内没有明军？” “你是想骗朕再进明军的埋伏吧？” 听到这话，骆养性人都傻了，前日他还和三大营的统领们一道入宫，在御前和几个阁臣商议京师守备的事情。 而且对于京师的兵马调动，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再清楚不过。 “陛下这是何故？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总查京师兵马，紫禁城内有人马调动我怎会不知？” “而且事先我就和兵部尚书张缙彦商定好了，只要大顺军攻城，我们就第一时间打开城门，归降陛下。” 但此刻李自成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拖下去，斩了！” 就在这个时候，牛金星眉头一皱。 “陛下且慢，这姓骆的不像是说假话！” “臣以为，是兵部尚书张缙彦在领刘入了紫禁城后，再次倒戈，这才致使刘宗敏的先头部队全军覆没。” 一听这话，李自成细细端详来，也觉得有这么一种可能。 牛金星走到李自成跟前，附耳低声说道： “照此推断，紫禁城内，并无多少兵力，至多千余人！” “所以眼下陛下应当当机立断，起兵攻城，先拿外城再攻内城，绝不能再耗下去。” “不然明军驰援京师，援军一到，则情势危矣。” 闻言，李自成看了一眼苦苦哀求的骆养性，又看了看牛金星。 他也清楚，继续耗下去，保不齐崇祯还会再求援。 “传我诏令，辰时起炊，巳时发兵，午时攻城！” …… 正阳门，朱由检带着三千人杀到时，只见城门紧闭。 城楼下有身着明军服饰的军卒正在巡逻。 能看出来，李宗敏的先头部队全数折损之后，李自成是起了疑心病，连外城都不敢进，仓皇退出城外驻守。 而且九门驻守的士兵也不用自己的，而是让投降的明军驻守。 这不正好给了自己有机可乘吗？ 随着朱由检一声号令，乌泱泱的数千人马杀上了城楼。 当投降的明军们看见身着龙袍的朱由检带着大队人马杀上来的时候，几乎都是猝不及防。 其中大多数人没搞清楚状况就投降了，有想着抵抗的，直接被冲过来的禁军还有锦衣卫乱刀砍死。 一时间，城楼上面乱作一团。 吵闹的喊杀声中，还有人一边高呼： “天子驾临，降者不杀！” 朱由检在经过昨日的一番厮杀后，对于杀戮也没有了任何感觉。 看见有胆敢抵抗的，纵身上去就是一刀。 “是陛下来了，是天子禁军，弟兄们，大明还没亡！” “是圣上回来了，弟兄们快住手，是天子禁军……” 各种声音在城头上回荡着，越来越多的人放下兵器，当场投降。 过了没多久，还不等朱由检杀过瘾，整个城楼上就没了动静。 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也没有遭遇多少抵抗。 城上的明军本来就没多少斗志，所以当看见身穿龙袍的天子率军杀到时，大部分人当场就放弃了抵抗。 而正阳门是守军最多的城门，就这样被拿下，其他城门的守备力量如何可想而知。 在拿下正阳门后，朱由检立马分兵两拨。 一千人前往崇文门，一千人前往宣武门，一千人留守正阳门。 拿下城楼，朱由检伫立在城墙上远眺着京城外密密麻麻的顺军营火，思绪万千。 眼下京师九门，正阳门虽然拿下，但是其他八门，只要其中一个出了差错，那自己就会死亡葬身之地。 所以等待郑子昂和王承恩回来复命的这段时间，是朱由检最煎熬的一段时间。 九个门就好像九个口袋，稍微不注意，漏掉一个口子，那顺军就会像浑水一样涌入。 而且夺回九门，重掌京师，李自成也定然会急着再次攻城。 京城已经失守过一次，想要再次守住，那就要好好下一番心血，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京师四面都有李自成的军队，而自己手下就只有一万人，还要把守九个城门。 兵力一分散，就是难上加难。 在来的路上，朱由检大致估算了一下，要想守住北京最少需要四万余人，而且这还不算在城楼下忙活后勤补给的。 粗算下来，至少要动员六万多人。 而且还不能死守，要想办法，应对顺军的云梯，大炮。 除此之外，守城期间还需要求援。 眼下只怕京师沦陷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能指望上的人，并不多。 而李自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走到哪里，都能靠着一句闯王来了不纳粮一呼百应…… 自己输不起，根本输不起。 想到这里，朱由检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后，消息传来。 “报，骑兵陛下，王公公已收复西直门，阜成门。” “报，东直门已拿下。” “朝阳门已攻下……” 第23章 求援秦玉良，调白入京解围 听着兵卒来报，朱由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要夺回京师，那自己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偌大的京城，要想守住，就得用人，当然，用的肯定不是此刻被囚在太极殿上的那群二臣贼子。 更没有时间找能人，找几个能挽天倾的英才来。 自己唯一能用的，就是足够忠心的人。 于是，朱由检便细细回想起来，自李自成破城，殉国的众臣有不少。 而这些人也无一例外地没有出现在太极殿上。 大学士兼工部尚书范景文，在李自成攻城之际已知事不可为，城陷之后面向宫阙再拜，然后上吊自杀。 被家人解救后，最后又悄悄投井自杀，其小妾也随即自尽殉夫。 想到这里，朱由检大致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即刻差人去寻还来得及。 此外，还有户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倪元璐，在穿戴好衣冠拜宫阙，在汉寿亭侯像前投缳自尽。 左副都御史施邦曜，在案几上题词后自缢，被仆人救下后，饮药而卒。 这些人都是身担要职，亡国之际不变臣节的大臣，且不说才能如何，起码忠臣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而自己此刻最需要的也不是能臣亦或者干臣，而是忠臣。 想到这里，朱由检将近前的一个小卒叫了过来。 随后扯下龙袍上的一角，用自己刀柄上的血迹书了六个大字。 见字如朕亲临！ “你即刻拿着朕的这道龙袍血诏，把工部尚书范景文，户部倪元璐，御史施邦曜、李邦华、大理寺卿凌义渠几人带到西直门来！” “要快！” 小卒也是第一次跟天子如此之近，以至于在听皇帝吩咐的时候不知该说什么。 接过龙袍血诏书，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就跑下了城楼。 而城楼上的兵卒把几个尸体扔到城外，顺带把顺军留在城墙上的云梯之类攻城器械也都一应清除。 而朱由检则是叫过来眼前的西司房提督孙光。 “孙提督，尽快统计方才的伤亡，还有跪降的人数，阵亡的，抚恤千两，受伤的，赏百两！” “归降的，也悉数补齐所欠的响银，不愿留下的就遣散归家，愿意跟着朕守城的，无论之前归属三大营亦或者何部，全都编入锦衣卫。” 听到这话，孙光当即单膝跪地，拱手一拜。 “标下这就去办！” 看着孙光离去的背影，苏墨陷入了深思。 眼下的情况，京师百姓家中，或多或少都是有存粮的。 军粮的问题，太极殿那些从文官府邸上搜出来的粮就足够应付。 响应，太极殿上的亿两白银，也足够使一阵。 钱不缺了，粮也不缺了，缺的，是兵，是士气，是民心。 不多时，王承恩和郑子昂一同赶来，简单禀报了一下方才夺取城门的经过，还有大致伤亡。 “陛下，眼下九门已全部拿下，这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闻言，朱由检恍然回神，眼下这北京城内的一切，都要自己做决定了。 闻言，朱由检起身走到城楼边，看着乱作一团的城外，缓缓开口。 “三手准备！” “一，做好守城数月的准备，只要守住京师，我大明就还有一线生机。” “二，派出几个可靠的人潜出城，传朕三道旨意，一道入川，传秦良玉秦总兵，命其暂弃征讨张献忠，即刻率白杆兵回援京师！” 朱由检知道，想要解京师之围，只能依靠两个人。 一个是坐镇西南的四川总兵，明末第一女将，秦良玉。 一个是坐镇山海关的辽东总兵，吴三桂。 秦良玉身为明末最为瞩目的女将，平定播州杨应龙之乱，多次御外，战功显赫卓着，其旗下白杆兵亦然骁勇善战，威震西南。 北京城破之时，秦良玉还在忙着清剿张献忠，从而无力抽身驰援京师。 满清入关后，秦良玉更是恪守臣节，拒不归顺，一心向明。 而想起吴三桂，朱由检就气得牙痒痒，吴三桂率领四万关宁铁骑南下驰援京师。 结果走到半路，北京就沦陷了，吴三桂为了保存实力，直接率兵跑回了山海关。 而且在李自成派出使者招降的时候，吴三桂也没有遮掩，直接答应归降大顺。 后来又因为得知自己父亲和爱妾陈圆圆被顺军折磨玷污，直接和李自成反目成仇。 进而转身投靠了满清，引狼入室，为天下唾弃。 在朱由检看来，这种行为，和三姓家奴没什么区别，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留着就是隐患。 所以，朱由检认为，最有可能赶来解京师之困的，只有西南秦良玉了。 “第二道旨，给辽东总兵吴三桂传旨，即刻率关宁铁骑南下驰援京师，不得有误！” 对于吴三桂，朱由检的期望不大，只当是个备选方案。 “第三道，快马送至保定，命司礼太监方正化即刻率兵撤离，弃守保定，保住兵力，在京师附近游击叛军……” 朱由检一边说着，王承恩身后的太监就一边在纸上书录。 “最后给方正化十二字策略，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阻击补给，以战养战！” 方正化，和王承恩一样，都是崇祯身边的亲信太监，忠心可靠，能力出众。 并且此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武艺超群，堪称大明第一高手。 在李自成即将兵临北京的时候，原主崇祯就命其前往保定，率保定三卫的明军整整一万余人，死守保定城。 后来北京城破，保定也被攻破，方正化以身殉国，堪称壮烈。 这么好的可用之才，朱由检不想白白浪费掉。 而且眼下京城都丢过一次了，一个保定城，已经完全没有了死守的意义。 并且李自成的军队有一个规矩，凡是一个城池久攻不下，有将卒死守，破城之后就大肆屠城。 所以让方正化主动撤出保定，不仅能保住这一万有生力量，还能避免保定百姓被李自成的军队屠杀。 只要方正化能领悟自己那十二字策略，能阻断李自成的补给。 那自己京师这边就能喘一口气，整个大局也就更有机会盘活。 第24章 烹了几个蛀虫而已，死有余辜 朱由检在刚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个王朝在即将走向灭亡的时候，就会接连吃败仗？ 是因为彻底失去了民心吗？还是因为财政崩盘？亦或者是兵将厌战？ 思来想去，朱由检觉得都不是。 唯一的原因就是，叛军主动，官军被动。 官军剿贼，实际上是被叛军牵着鼻子走，所以大多时候收效甚微。 叛军势力强盛，开始覆灭一个王朝的时候，官军就只能干一件事，那就是疲于守城。 前世的时候，朱由检就看过很多战略书籍，总结古来名将的必备素养。 那就是不以攻城略地为目的，而是要把主要的目标放在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上来。 明初驱除元廷的时候，徐达常遇春就明白这个道理，作战之时他们只在乎消灭了多少元军，而非攻下了多少城池。 但元廷作为守方，就不在乎能不能消灭义军和明军，只关心能守住几座城。 想明白这个道理，朱由检认为，自己现在不应该把自己再当成一个统治者。 而是要把自己当做一个义军首领，一个造反的地方军阀。 甚至可以把自己当做是义军中的一支。 那么自己要做的，就不是保住大明的两京一十三省，就是十三个省都丢了也没关系。 毕竟本来就是该丢的，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赚的。 相反，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距离自己最近的势力。 诸如保定城，四川省，亦或者北方各省，都不需要再管了，甚至就是山海关都可以拱手。 放满清进来，和李自成打成一片，自己正好可以渔翁得利。 更何况只要自己活着，那自己就是正统。 南京此刻还保留着一整套的朝廷班子。 这么一看，朱由检对于自己接下来的战略十分清晰了。 你李自成从西安造反做闯王，那我朱由检就从北京造反重造大明！ 就在朱由检沉思的时候，王承恩发问道： “陛下，那这第三手准备呢？” 闻言，苏墨神情严肃。 “第三手准备，就是杀出城，拼死一搏了！” 就在朱由检说话的空隙，城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东边一轮巨大的新日冉冉升起，映出满天早霞。 “圣上，圣上……” 几道呼喊声后，朱由检转过身去，就看见工部尚书范景文浑身颤抖地跪倒在地，一边高呼着圣上二字。 “陛下，京师失守，臣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这时，一旁的小卒赶忙道： “禀陛下，卑职方才寻到大人府上，范大人正打算投井明志！”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无不动容，朱由检赶忙将面前的范文景扶起。 “范爱卿，如今京师九门重归朕手，只等你来，共谋守城之事！” “来人，给范大人赐座！” 说着，朱由检将面前的范景文扶起，京师各处城防，身为工部尚书的范文景自然了如指掌。 所以说，此刻能找来范文景，也算是雪中送炭。 “陛下，臣来时听人说，昨夜在太极殿……陛下烹了几个阁臣中堂？” 闻言，朱由检神色转冷。 “什么阁臣中堂，不过都是我大明社稷的蛀虫罢了！他们死有余辜！” 正说着户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倪元璐，史施邦曜等人也悉数赶到。 “陛下，臣等来迟了，恳请陛下恕罪啊！” “陛下，臣李邦华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一时间城头上哭声一片。 本来几人都以为京师已然陷落，天子也跟着殉国了，便打算就此殉国。 却不料，生死关头竟等来了一道龙袍血诏，几人这才将信将疑地来到正阳门，此刻看见天子巍然站在面前。 几个大臣眼含热泪，喜极而泣。 “陛下召臣等前来，定当尽心竭力！” 来的路上，几人也都听说了皇帝当殿烹奸臣，抄家一众奸吏的事情，不禁对皇帝更加忠心。 “诸位爱卿，正所谓不破不立，昨日京师城破，也算是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 “大明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要想救大明，唯有刮骨剜肉，下猛药，才能起作用。” “自今日起，朕要效仿太祖高皇帝，凡是有贪腐之举的官员，一概不留，重则诛九族，轻则斩首！” 现在，自己对待贪官的态度，那就是百姓对待自己的态度。 严惩贪官污吏，那对于北方赤地千里，百姓民不聊生，各地乱兵四起，也就有了个交代。 听到这话，在场迟来的几个官员无不赞成。 “郑子昂，如今你身为锦衣卫统领，这监察百官之事，朕就交给你了！” “即刻起，你要对在京官员进行逐一审查，一旦查实罪名，直接午门斩首，人头游街，告示百姓！” 郑子昂跪地领命。 “王承恩，京师九门，朕就交给你了，即刻起，这九门布防由你费心。” 王承恩躬身垂首： “奴才遵旨。” 说罢，朱由检把眼下的形势跟在场众人交代了一番。 “不出一个时辰，李自成就要有所动作了，即刻传旨让将士们直接在城头起炊，两班倒小憩，做好守城的准备！” “范尚书，你即刻到工部衙门，征集百姓，加固城墙和城门，再在城墙各处备好砖石，以备不时之需！” “倪元璐，你任职户部，眼下守城兵卒吃紧，着你即刻带人在城内各处张榜，征集百姓守城！” “凡是来参军守城者，皆有银饷粮食，而且还是发现银一两！” “还有，把兵仗局，火药局里面的火枪全都台上来！” 朱由检事事仔细地，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事情都嘱咐了一遍，至于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手下的人去办了。 京城外，顺军大帐，李自成怒目圆睁： “京师九门顷刻之间失守，还说紫禁城内没有埋伏明军？” “把那个满嘴胡言的骆养性先拉去打三十军棍，让朕先解解恨。” 不一会儿，骆养性就被几个军卒架着到大营的辕门处，一通军棍打得哭天喊地。 而李自成则是把手下所有将领都召集到了大帐之内。 “就在刚刚，城内的明军反扑，把九门全给占了。” “早早召集诸位前来，就是想要商议一个应对之策！” 闻言，绰号一只虎的李自成侄子李过一个跨步站了出来，随后拱手一拜嗓门洪亮道： “皇上，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既然九门丢了，再攻一次不就行了，咱能攻下一次，也就能攻下两次！” “昨日是大意了，才让李宗敏先进了内城，失算中计。” “今日再攻一次，入城之后，侄儿定把那可恨的明军杀他个干干净净，为死去的顺军弟兄报仇雪恨！” 第25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自成没有多看自己这个侄子一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谋士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 “你们二人有何看法？” 一袭儒士打扮，面相儒雅的牛金星闻言，缓步走到了李自成面前。 “皇上，应该当机立断即刻攻城，眼下，越是拖下去，变数就越多。” “出征前，我大顺虽有开国之名，但无开国之实，但只要现在杀入紫禁城，那我大顺便是名正言顺的奉天讨明，天命正统！” 闻言，一旁方士打扮的宋献策却是皱着眉头摇了摇手中的羽扇。 “皇上，昨日激战一日，我军早已人困马乏，补给跟的太慢，还有数万人到现在没有进饭。” “昨日攻而不占，今日再攻，军中势必会有怨言！臣以为，眼下我军不宜妄动，理应休整一日，待粮草跟进，士气恢复，再攻不迟！” “方才臣收到消息，辽东总兵吴三桂在得知京师陷落后，转而北上了！” 听到两个谋士各执一词，李自成也犯了难。 “昨日李宗敏部被全歼在内城，这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事情！” “朕为了万无一失，这才想着撤出外城，谁料明军动作这么快，今日拂晓就重夺九门……” 李自成内心也郁闷至极，他手下虽说有二十万大军，可实际上，其中一半都是流民。 跟着自己，更多的是想着打进了京谋取一番荣华，昨日攻而不占，军中早已有怨言…… 思来想去，李自成又看向其他的将领。 “你们有何看法？” 在场的几个将领七嘴八舌了起来，总之一句话，就是要今日重新拿下眼前的北京。 李自成也等不及了： “罢了，不能再等了，传我诏令，午时一到准时攻城！攻城不力者，军法处置，临阵脱逃者，立斩不饶！”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士兵已经吃完了早饭，开始忙着布防城墙。 而朱由检却是毫无睡意，在王承恩的陪同下，巡视起了各个城门。 “王承恩，这些火油，滚石都是刚搬上来的？” 走到东直门，看着城墙上堆得齐全的守城装备，朱由检不由得发问。 “回禀陛下，因为之前顺军攻城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多激烈的战斗，三大营的守城士兵大多不战而降。” “所以城楼上和城墙上，之前准备的守城装备一应俱全，倒也方便今日守城了。” 说着王承恩抚摸着跟前的一尊大炮，长叹一口气。 “哎，就连这城墙上的大炮，大多都是一炮未发。” “若是昨日没有那些逆臣和贼军里应外合，好好坚守京师，李自成二十万贼寇兵，就算能攻下京师，也该掉一大块肉！” 王承恩咬牙切齿地说着。 说来说去，京城失守，不是明军不如顺军，不是北京的城墙不够高，更不是李自成的农民军有多能战。 完全因为大多数人认定了大明朝气数已尽，并且想着以献城来换取荣华。 朱由检走到东直门的城楼上，将士们见到朱由检，纷纷下跪行礼。 朱由检目光直视着城外，满眼唏嘘，此刻，李自成的中军大营就在正对面的一个山坡上。 朱由检认定，今天顺军的主攻方向，就是东直门，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一来，李自成的中军大营设在这里，二来东门较为平坦开阔，方便攻城器械行进，三来顺军大部分就驻扎在东直门前。 “陛下，这守城之时，只怕贼军会炮轰城楼，而且刀剑无眼，加上漫天乱石，如若伤到龙体，那就不好了！” 王承恩好心劝朱由检先下城楼。 听到这话，朱由检摆了摆手。 “无碍，今日朕站在这里，就是要让将士们知道，朕与他们同在。” “大明，不只是他们的大明，更是朕的大明！” 闻言，王承恩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皇帝的辛酸，也只有他这个贴身的太监全看在眼里。 呜~ 片刻后，城下突兀的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刻钟后，鼓声也急促且密集地响了起来。 足足闹腾了半个时辰，朱由检和王承恩就看见城外扬起滚滚烟尘，远处也变得嘈杂起来。 “顺军来了。” 崇祯看着城下，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城墙上的一众士兵，拔高嗓门： “将士们，今日一战，是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但我们绝不能放一个贼军入城，我们的身后，是百万京城百姓。” “其中也有你们的爹娘妻儿，一旦城破，贼军肆虐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只要我们能守住，等来援军，那就能拖垮李自成，拖垮大顺军，就能救活大明！”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今日，朕与诸位同战！”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一句话，就将城墙上兵卒们的心给点燃了起来。 更让在场的一些士兵沉思起来。 他们之中，就有不少是三大营的士兵，昨日降了顺军，就被派到城墙上驻守。 目睹了顺军残暴的他们深知，这群流寇乱民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这些人抛下田产，跟着李自成一路到北京，要么风餐露宿，要么屠城掠夺，早就养成了匪性。 而且李自成宽于军纪，一进城，无论是兵卒还是将领，都开始大肆搜刮财宝。 对于守城的兵卒，即便是已经降了，也是立斩不饶。 一刻钟过去，城楼下渐渐地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王承恩站在一旁小声提醒起来。 “陛下，顺军这是要派先头部队和先登冲锋了！” 不用王承恩说，朱由检也清楚，李自成每次攻城，就让手无寸铁的流民百姓冲在最前面。 目的也十分简单，就是把这些人当人肉盾牌，老百姓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白衣，一听说往前冲就有饭吃，有银子拿。 不管有什么等在面前，就只管往前冲，但只要往前冲，也就预示着彻底没了后退的可能。 而这些人在冲到城墙下后，不攀城墙，就干一件事，掘墙砖，在城墙上打洞。 这也是破城最简单的方法，作为先锋，冲过来并且活下来的人们靠着人多，一块一块地将城墙慢慢掏空。 就算久攻不下，城墙最终也会撑不下去，轰然倒塌。 而后顺军就会顺着豁口一拥而入。 “传令下去，顺军一旦靠近立即放箭，决不能让顺军靠近城墙。” “要是发现有贼军靠近城墙，就把火油全倒下去！” 第26章 名为流民，实为贼寇 朱由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流贼，一时间也有些神情恍惚。 密密麻麻的人潮看不到尽头，掀起的尘土弥天蔽日，“顺”字旗戳天如林，震天的喊杀声更是让城头的人感到窒息。 随着朱由检的旨意下达，死寂一般的城头之上也响动了起来，各色令旗翻，传令兵的声音也响彻城头。 “流贼攻城，全军戒备！” 从拂晓到现在，几乎没怎么休息的兵卒们听到号令，再次强打起精神，面色复杂地看着城下的李自成大军。 能不能守住？ 不光朱由检在问，这群年轻的兵卒们也在扪心自问。 随着太阳上到最高的位置，李自成的先头部队这才晃晃悠悠地进入明军的射击范围。 但是就在这时候，这些先头部队纷纷散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叫喊着冲杀起来。 这个时候，朱由检才回过神来，李自成的攻城开始了。 片刻后，城墙上响起稀稀拉拉的炮声。 明末的红衣大炮射程虽然不远，但是攻击力还是肉眼可见。 炮弹落下的一瞬间，硝烟弥漫，城墙下就会出现焦黑的弹坑，以及十几具尸体。 流贼太多了，以至于炮弹每次落下，敌军都会有伤亡。 但是李自成的先头部队似乎已经对火炮免疫了，尽管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依旧执着地冲向面前的城墙。 御史李邦华跟在朱由检身后，提醒起来。 “陛下，城下此刻冲在最前面的，是李自成麾下招揽的流民，是故意来消耗咱们火炮的，要不要先让火炮歇一歇？” “等李自成主力过来的时候，再放炮？” 闻言，朱由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现在有多少炮弹，全都打出去，李自成的主力不会轻易出动，真正危险的，正是这些流民。” 听到这话，王承恩是一脸困惑，朱由检继续解释： “一旦让这些流民冲到城墙根他们就会挖墙角扣墙砖，等挖墙根挖得差不多，再用火药给城墙放崩。” “到时候不用先登攻上城墙，只要把城墙轰开一个缺口，流贼就能从豁口入城了，可谓不攻自破。” 听到这话，跟在朱由检后面的李邦华一脸的难以置信。 身为御史，李邦华和皇帝打了多少年的交道，对于崇祯再了解不过。 自家陛下，虽然兢兢业业，一心谋国，但是在用兵上可谓欠缺许多。 所以当听到朱由检分析眼下时局的时候，李邦华只觉得头疼。 “陛下，李自成历来攻城都是先让流民消耗火炮，等守军困乏之后再派主力和先登攻城。” “如今城中物资紧缺，城池被围，即便能守住今日，闯军还会再攻十次百次。” “臣以为，我军应当做好长远打算，省着些火炮。” 随着城头百炮齐鸣，效果也逐渐显现出来，方才还朝着城墙疯狂涌来的流民们在看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终究是怕了！ 而且城墙上的士兵也纷纷举起火铳弓箭朝着城下射击。 越是靠近城墙，就越是容易被射中！ 对于李邦华的直言劝谏，朱由检并没有生气。 持久战的准备是必要的，但是李邦华不知道的是，李自成最可怕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主力。 反而是这群看起来最没用的流民。 “李御史，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朕也知道必须得做好日久守城的打算。” “但是你可知道，李自成手下的流民，要比李自成麾下的主力兵将更应该提防？” 听到朱由检这话，李邦华略显错愕。 “陛下此话何意？” 朱由检指了指城下的流民。 “朕这几日纵观顺军往日数次攻城，并非依靠主力破城，而是靠这些流民！” 听到这话，李邦华满脸震惊，王承恩也将脑袋凑了过来。 “这些流民也不需要什么军功粮饷，李自成只需要告诉他们，攻入城中，有掠不完的金银，吃不完的粮食，睡不完的女人。” “那这些人就会义无反顾的为李自成冲杀在前！” “名为流民，实为贼匪，一群亡命之徒，岂能以民而论？” 听到朱由检这话，李邦华还一时间反驳不了。 被说服气的李邦华赶忙冲朱由检拱手一拜： “陛下圣明，是臣愚钝了！” 接下来的时间，城楼上的明军炮火喧天，城下的顺军攻势在短暂停滞后，又很快恢复到方才喊杀震天的局面。 朱由检远远就看见一排骑着骏马手握钢刀的监军赶着流民向前。 “传令，火铳弓箭齐发，绝不能放任这些流民冲到城墙下面，一旦有流贼靠近城墙，立马将火油浇下去！” 说着，朱由检也就近要过一支禁军手中的鲁密铳，对着城下射了起来。 明末时期，火铳的制造工艺已经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水平。 明军的佛朗基火铳，最远射程能达到一千米远。 此刻的城墙上，明军用的火铳就是五花八门，有鲁密铳，佛朗基铳，三眼铳，还有一些老旧的火绳枪。 虽然装填弹药和火药非常麻烦，但是精准度和射击的射程效果很好。 朱由检也是抬起火铳就来。 击发后，朱由检有些诧异的是这火铳的后坐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弹丸打出去后，火铳的前后都会冒出一股浓烟，带着刺鼻的味道。 而让在场的王承恩震惊的是，皇帝第一次摸火铳竟然就这般熟练。 但更让在场之人诧异的，是朱由检这一枪下去，直接就将四五个刚贴近城墙根的流贼给打翻在地。 这一幕也落到了城墙上不少士兵的眼中，除了讶异天子会使用火铳外，更多的是对守城有了信心。 人都是这样的，当自己拼死累活时看见上级袖手旁观，自然会失去动力。 但当看到上级也和自己一起坚守在岗位上，除了会表现得更加积极外，内心也会变得平衡起来，进而更有干劲。 “陛下这火铳的准头，比神机营的神射手还要强！” 听着身后几人的恭维，朱由检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李自成的流民先锋此刻已然冲到了城墙下。 明军毕竟兵力有限，东直门拢共就安排了三千人。 而李自成麾下的流民却是无穷无尽。 城楼上几尊红夷大炮因为常年不用，有些跑打了几发就炸了膛。 第27章 崇祯不是吊死了么? 而且此刻城墙上的士兵中，很多人都是三大营的士兵，之前就投降过一次，早已没了斗志。 现在能跟着守城，大部分也都是看在朱由检补发了军饷的面子上。 在流贼靠近城墙后，一桶桶火油杯被倒了下去。 城墙下响起撕心裂肺地叫声，朱由检紧紧闭上了眼睛。 若非接连的天灾人祸，谁又会放着好好的百姓不当，来干这亡命的事情。 东直门正对面的一个土丘上，李自成拿着从明军手里得来的千里眼看向了东直门。 而李自成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赶忙用***堵住了千里眼的另一头。 站在一旁的宋献策见此情形疑惑不已。 “皇上怎么忽然不看了？” 闻言，李自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宋献策。 “宋瘸子，朕记得，你是不是说过一句话，叫……二龙不相见？” 闻言，宋献策点点头： “古来二龙不相见，大明的气运，就是因为五龙同朝所耗尽！” 听到这话，李自成倒吸了一口凉气。 “朕就在方才，在这千里眼里，看见那崇祯就站在东直门的城头上！看着我这里……” 宋献策作为术士，精通五行占卜之术，才被李自成留在身边。 顺军旗帜多用白色，也是宋献策提出来的。 以金德代朱明之火德，而白主金！ 听到这话，宋献策赶忙道： “昨日不是有消息说，崇祯上煤山自缢了？” 昨天的时候，李自成进东直门的时候，就是被太监王德化引进去的。 当时王德化的原话是崇祯已经上煤山上吊了。 “那个姓王的太监何处去了？” 闻言一旁的宋献策皱着眉头回答： “昨日内城突变，咱们出城的时候，让那厮给跑了！” 闻言李自成是一阵咆哮。 “城破之后，定要把这满嘴胡言的奸宦给剁成肉泥！” “怪不得昨日紫禁城内会有埋伏，原来咱们这是被这狗日的崇祯给摆了一道！” “去，把咱们从周遇吉那里缴获的大炮推上去，冲着城楼轰！” “让那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也尝尝我大顺军的厉害！” 而周遇吉也是十分灵活地回答了李自成的问题。 “皇上，虽说这二龙不相见，但是陛下乃是我大顺天子，二朝天子相见，自然难以相冲！” “如今大明气势消减，我大顺气运鼎盛，乃是此消彼长之道。” “今日皇上一见朱明皇帝，大明龙气尽归大顺，大明已死，大顺当立！” 这句话可是把李自成说得心潮澎湃起来。 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宝刀，直指东直门。 “传朕的旨意，先登者，赏千金，斩崇祯首级者，封万户侯！” 李自成诏令一下，一级一级传下去，传到前线，流民兵卒们也跟着为之激动起来。 先登者千金，斩崇祯者，万户侯！ 眼看着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这群兵卒们冲得更加卖力了。 而城楼上的朱元璋在看见远处的李自成后，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意。 之所以认定方才和自己拿着望远镜对视的人就是李自成，朱由检依据有三。 一是那个地方是东直门前唯一视野开阔的山包，二是那人身边全是甲士，三便是那人的打扮以及手中的望远镜。 “闯王闯王，名字是霸气，可惜，一介莽夫，治军五方，胸无大略，顶多就是个蛟，化不了龙！” 前世的朱由检也对李自成颇有研究，这个农民军的首领，能覆灭二百八十年的大明，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但是这样的乱世枭雄，最终兵败满清，也是有明显的缺点的。 张狂傲慢，短视狭隘，残忍好杀。 朱由检抖了抖自己满是血的龙袍，挎刀提起，转身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传旨，城上除了放炮的，悉数着满甲，带上兵器，下城楼！” 此刻，城墙下已经传来叮叮当当的斧凿之声，朱由检再清楚不过，这是流民们在掘城墙。 要知道，这北京的城墙虽说看着厚，可实际上，城墙大部分都是土砌的，只有城墙外面的一层是墙砖。 只要城墙砖被扣掉，里面的城墙土不费多少功夫就能挖出一个洞来。 也不需要挖穿，塞上火药引燃，城墙就能崩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那么这京师也就不攻自破了，再如何守城也是徒劳。 所以，现在就是要对症下药，冲出城去，把这些流民吓跑就足够了。 而王承恩听到朱由检除了要留下放炮的人在城头，就要其余人下城墙，也是困惑万分。 “陛下，这么关紧的时候怎么能轻易把人撤下城头？” 朱由检一挥长袖，手指城外。 “城下如今至少有上万的流民在挖墙角，扣墙砖，只要城墙开一个小口，只需要放些火药，再厚的城墙也会塌！” “若是继续想靠着在城墙上放几炮射几箭打击铳就能守住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为今之计，唯有杀出去，杀流贼一个措手不及！” “虚张声势地喝退城下的溜贼，我们才能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不然要不了两个时辰，城就破了。” 朱由检说完，看向一旁的几人： “传旨，出城杀贼！” 王承恩还在犹豫： “可是陛下，出城势必要打开城门，一旦贼兵反扑城门，陛下万金之躯……” 就在这时候，李邦华语气坚定地说道： “王公公，陛下说得对，若是这样守下去，不出一时三刻，必然城破！” “若想谋一线生机，就需死马当活马医，出此骑兵，杀出城去，虚张声势，吓退贼兵！” 朱由检也知道出城的危机，一旦李自成不买账，看穿自己的把戏，下令让大军围住城门，截断自己的退路，那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现在，不出城，只有死路一条。 出城，就还有一丝希望！ 只有稳住眼下的形势，自己才有机会积蓄力量，和李自成打一场公平的擂台赛。 兵不厌诈，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时候，就需要耍一些小把戏。 有了李邦华的话，王承恩也当即下定了决心，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太监。 “陛下，待会出城，让司礼监的奴才们守在城门跟前，以免被流贼断了后路！” 闻言，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这群至今都还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太监。 “尔等凡有立功者，朕个个都有恩典！” 第28章 重现京都保卫战 说罢，朱由检提着刀就下了城，此刻的城楼下，是朱由检提早让工部尚书范景文紧急调来的马匹。 本来也是为了便于外城破防之时率军退守内城，撤退之时用。 现在要出城，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这些马，都是御马苑的马，是整个大明最好的马，而且平日都是精料饲养，专人饲养调教，正是用上的时候。 此刻的城楼下，一共栓了一千八百多匹御马。 而城上的兵卒在接到旨意后，也跟着朱由检下了城头，来到东直门前。 城头上依然炮声隆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太祖皇帝当年马踏联营驱除鞑虏，恢复汉家天下，气吞如虎，何等荣耀？” “而今流贼乱国，致使辽东蛮夷虎视眈眈，大明若亡，外敌来辱，胡人乱华，汉家儿郎岂能忍心？” “现在城外有万众流贼围城，朕欲用奇兵，率诸君出城一战，以解京城眼下之危！” 说着，朱由检用尽浑身的力气。 “朕与尔等同在，太祖皇帝成祖皇帝与我等同在，尔等惧否？” 这一口气，说得在场兵卒一个个都热血彭拜，久久不能自已。 “无惧！无惧！” 听到将士们气势冲天的回答，朱由检直接翻身上马，高举手中长刀。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屠尽流贼，重振大明！” “杀！” 朱由检浑身颤抖着，浑身的每一寸都在渴望着霸业。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朱由检就看见东直门被一发炮弹轰中，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 瓦片纷飞，尘土飞扬。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沉重的城门被几个太监推开。 城门一开，朱由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忠心耿耿的王承恩也紧随其后。 其后，一匹匹军马鱼贯而出。 守在城门外的几个流贼无一例外，都是没有着甲，没有像样兵器的流民。 朱由检直接一刀砍翻挡路的一人，纵马沿着城墙根杀去。 而猝不及防出城的明军也让这些挖墙根挖得正兴起的流民措手不及起来。 还未反应过来，朱由检便率领着身后的上千人冲杀了过来。 而且朱由检这次出城所带的人马中，绝大多数都是昨日跟着他镇压李宗敏部的禁军兵卒。 这些人昨日都是杀红了眼，今日和皇帝一道出征更是想着要御前建功。 而且身下的马更是迅疾如风，只要刀挥得快，斩得转，割人头起来就非常轻松。 而在一千八百号骑兵出城后，又几百人杀出城，开始清理城门附近的流贼。 李自成此刻正和牛金星了解着大明的一些历史。 “嘶，你说这个朱棣手下的姚广孝，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一身本事？” “还有那和尚姚广孝和朕的宋瘸子比，哪个更高明？” 牛金星听到李自成这么问，也顿时哑口无言。 他本来是想给李自成讲一讲明成祖朱棣的成功案例，却没想到李自成更关注的是神神鬼鬼…… “陛下，明成祖朱棣能南下靖难，关键在于忍辱负重，用兵迅捷，决策果断，霹雳手段……” 闻言，李自成不屑地挥了挥手。 “他朱家若是有能人，百姓们就不会有饿死的了，朕只信一件事，那就是民心！” “朕能一路打到这北京城下，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民心，就算当初我就剩几百人马，也能东山再起，究其原因，是我顺民心！” “而今大明民心已失，朱家的江山，我李自成唾手可得！” 听到这话，牛金星眉头微皱，李自成的自负，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皇上可知，那道衍和尚劝朱棣起兵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李自成有些不耐烦： “你直说就是！” 牛金星道： “朱棣起初并无举兵之意，姚广孝来劝，朱棣便问民心向着朝廷，为之奈何？” “而姚广孝却说，臣知天道，何论民心？” “民心，实则最无用之物业！” 听到这话李自成一脸不信邪。 “如若民心无用，何来这万人为朕驱驰，冲锋在前？” 正说着，忽然一小卒跑来禀报。 “皇上，方才东直门城门忽然打开，从里头冲出来不知道多少人，策马乱杀，有人说看见领头的人穿着龙袍！” 听到这话，李自成大惊，当即同一边的小卒手中要来千里眼。 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一队人马。 所过之处，人头飞起，惨叫连连，乱作一团。 不止如此，李自成一打眼就看见了冲在最前面，穿着黄色龙袍的朱由检！ “这还得了，这朱明的皇帝，还能有这等胆量？” 李自成嘴上说着，眼皮却是狂跳不止。 “叫左营的刘芳亮来，即刻带起兵三千，灭了这伙明军！速速传刘芳亮。” 不多时，刘芳亮急匆匆赶了过来。 “皇上，何时？” 李自成直接把手中的千里眼丢到了刘芳亮手中。 “那朱明的昏主重振杀出来，你即刻提兵三千去扑杀！杀了崇祯我封你侯爵！” 听到这话，刘芳亮端起千里眼也是一看。 只见此刻朱由检率领一千人马，驰骋在城墙根下，如入无人之境。 杀得万众先遣的先锋纷纷后撤。 “末将这就去办了他！” 说着，刘芳亮一个招手，一个卒子就牵着马走了过来，刘芳亮熟练上马。 不多时，就见刘芳亮引着数千人马，气势汹汹地就冲向了城墙所在。 而跟在朱由检身边的王承恩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刘芳亮这一支骑兵。 “陛下，流贼的骑兵逼过来了！” 这个时候城墙下的流民早已杀得差不多，已经没有人敢靠近城墙了。 但是朱由检看见刘芳亮带着兵马冲向自己这边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跑。 而是打算来个骚操作！ “传令，回城！” 随着朱由检一声令下，一千多人就开始朝着城门的方向前进。 而看到这一幕的刘芳亮也果断下令。 “敌人要进城，给我都往城门口冲，截断他们的退路！” 一时间，刘芳亮的四千人马纷纷放缓速度，对准了城门的方向。 而朱由检带着人马走到一半忽然大喊： “不回城了，调转方向，追着流贼再杀个痛快！” 这个时候，众人都是满眼错愕。 可看着朱由检忽然调转马头冲着另一个方向杀去，王承恩赶紧吆喝着众人紧忙追上去。 第29章 要死也是朕先死 对于皇帝的反常之举，众人也是不明所以。 “流贼数千快骑正往城门去，这是要截住咱们进城的路啊，陛下不可再恋战！” 王承恩满脸焦急地拍马紧追。 本来刘芳亮一队人马来得匆匆，能不能成功回城还是一说。 现在又节外生枝，皇帝竟然又开始追击已经败退的流贼。 面对王承恩的呼喊，朱由检头也不回地直往前冲。 “李自成的骑兵一定比咱们快，与其被截在城下，不如趁着李自成身边没有多少兵马护卫，一路拼杀过去，直取贼首李自成！” 说着，朱由检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挥下，一声尖叫后，朱由检的脸上糊满了鲜血，一个流贼便倒在了地上。 “尔等只管跟着朕，朕杀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 因为李自成派上来的全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流民，所以此刻朱由检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横冲直撞所向睥睨。 而流民们在看到身穿血染龙袍，披头散发如天魔下凡的朱由检时，也是纷纷避之不及。 哪里还有心思再撬墙砖？ 朱由检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哪里人多就带着身后的人马往哪里冲，杀痛快了，就再换一个地方。 此刻的朱由检率领着身后的明军，是一个人字阵。 尽管流民们散得很开，但是明军一队人马穿过去，还是能砍翻不少人。 城楼上，李邦华看着城下朱由检率领着人马距离城墙越来越远也是心急如焚。 生怕城头的炮火伤到朱由检，赶忙下令： “城头的炮都停下不要放了，莫要再伤到陛下！” 接着，吵了半天的炮声总算是停了下来，城下的喊杀声瞬间清净了起来。 当李邦华看着朱由检离城门越来越远，一时间急得慌了神。 眼看着李自成一队骑兵出动直奔城门。 皇帝这个时候却恋战着再次冲入流民堆里，这不是胡闹吗？ 自己方才还怀疑皇上不懂兵法，现在看来自己的怀疑完全是对的。 “快快鸣金，快快鸣金！” 城头之上响起鸣金之声，但是朱由检却丝毫不顾鸣金的声音。 心里想着，趁着现在冲到流民堆里，自己索性就要一次性把李自成的这些流寇拥趸杀个胆寒，杀到害怕！ 而正在赶往城门，打算截断朱由检回城之路的刘芳亮。 在看到朱由检忽然换了个方向杀向流民的时，不由得火冒三丈，气得满眼猩红： “那朱明鬼皇帝有胆量出城也就算了，还敢杀我顺军，岂有此理。” “一千人留在城门处，防备明军回城。” “其余人都随我一同拿下朱明皇帝的首级，杀了朱由检弟兄们一道拜将封侯。” 刘芳亮这一嗓子，身后的一众顺军也都跟着嚎叫起来。 “杀了朱由检，拜将封侯！” 这些人，不是山上落草为寇的强梁，要么就是投降过来的明军。 远远望着身穿龙袍的朱由检，几人仿佛看到了子孙后代无穷无尽的富贵。 当看到刘芳亮冲着自己杀过来的时候，朱由检猛扯缰绳，手中大刀一挥，随后直指李自成所在的方向，高喊一句： “大明的儿郎们，调转方向，随朕一起，屠闯王！” 说着，朱由检再次一马当先。 而一众兵卒也被朱由检方才的彪悍震惊住了，方才天子挥刀连斩百头不算。 现在还要屠闯王？！ 这让王承恩和明军士兵们热血沸腾起来。 要是说刚才他们是跟着朱由检漫无目的地厮杀，那么现在众人算是明白了朱由检究竟是要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要是猝不及防冲着李自成来一下，那就有趣了…… 而不知大祸临头的李自成正站在小山包上，跟宋献策以及牛金星两位谋士指点江山。 李自成甚至都想好了，打进北京城后，要是自己布防京师，该如何布置云云。 说着，李自成看向朱由检所在的方向。 “本以为今日攻城要费大劲，死不少人，朕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朱由检竟然蠢到放着好好的城不守。” “竟然胆大到率领不到一千人冲出城来，这和自投罗网有何区别？” “二位军师以为，刘将军几时能办了朱由检，拿他的脑袋过来？” 而饱读诗书的牛金星也是万万没想到，朱由检会带人从城门光明正大地冲出来。 并且在看到刘芳亮数千人马出动后，非但没有急着回城，反而掉头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想不明白朱由检究竟为什么这么做，牛金星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 崇祯已经被吓傻了！ “照此情形，明军恋战不退，少则三刻，多则一个时辰，皇上就能看见朱由检的脑袋了！” 宋献策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须，慢悠悠道： “今日若是能斩下朱由检的头颅来，皇上也就算是屠龙了！” 听到这话，李自成内心更是兴奋起来。 “只要朱由检一死，北京城不攻自破，入城之后，朕要杀尽那些贪官污吏，为天下百姓好好出一口恶气！” “朕要天街踏遍公卿骨，拿着族谱，把那些世家大族，皇亲贵胄，藩王公主，全都杀个干干净净。” 李自成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最后这几个字。 挨过饿拼过命，流浪生死半身，恨大明恨到骨子里的李自成。 心里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把大明这些有权有势的，全都在自己的刀口上滚一遍。 而现在，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 但说着说着，一旁就有小卒结结巴巴地叫嚷了起来。 “皇……皇上，明军冲着咱们杀过来了！” 听到这话，李自成先是一阵恍惚，随后拿起手中的千里眼一望。 见朱由检果真朝率领人马朝自己这边杀来，瞬间慌了神。 自己虽说有十几万大军，但留在身边的也就刘芳亮麾下的一些人。 但刘芳亮就在刚刚被自己派了出去，其他将领不是忙着攻城就是到其他城门去了。 眼下自己这边上，压根就没几个人。 “皇上快……快走！” 牛金星直接一把将李自成扶着，接着就往山包下跑。 宋献策更是瘸着腿看向一旁的卒子。 “愣着做什么？赶紧牵马过来啊！” 第30章 流民贼寇，一群乌合之众 紧接着，周围的一众兵卒就一股脑地堵在了李自成身后，严阵以待，近处的几匹马也被小卒迅速牵了过来。 “皇上，您的马牵来了！” 小卒子本来是想表现一番，但看着周围的人个个仿佛都如临大敌，乱了阵脚的样子，那叫一个火大。 火气郁积，李自成直接给了牵马的小卒一个嘴巴。 “蠢货，你怎么不把你妈牵来？” 明末妈的称呼已经普及，特别是北方一些地区。 说着，李自成眉眼一横。 “都给朕稳住，不就是一千明军吗？何惧之有？” “朕当初兵败，身边就剩几百童子军，照样起义，照样打得明军招架不住！” “眼下我顺军雄兵二十万，朕如今也已然立国登基，岂能怕了他一个亡国之君？” 说着，李自成直接挣脱一旁牛金星的拉扯。 “拿朕的宝刀来，朕要和他大明的皇帝比比看，究竟是他大明的皇帝厉害，还是朕厉害！” 牛金星见李自成这个样子，彻底没了儒生的气度。 “皇上，沙场之上，瞬息万变，明军虽只有一千余人，可决不能轻敌啊！” “臣以为还是先暂避锋芒为好！” 一旁的宋献策瘸着腿，也显得十分狼狈。 “皇上，说不准那朱由检出城，就是奔着皇上你来的！” 可李自成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 “把朕的刀拿过来！” 说着，李自成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甲胄，随后接过了小卒递过来的斩马大刀。 而刘芳亮本来还以为胜券在握，眼看着面前就是朱由检，可冲着冲着，刘芳亮却发现。 朱由检正在往自家皇上所在的方向冲！ 这还了得？ “坏了，那朱明的皇帝是冲咱家皇帝的来的，弟兄们，停下了，都停下！” 于是乌泱泱一大帮人扯住了缰绳，停在原地，调换起方向了。 而刘芳亮也是被朱由检折腾得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调转了方向，但是刘芳亮发现，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来得及将明军堵住。 但是刘芳亮还是不敢马虎大意，一边狠狠抽着马鞭，一边催促着身后的士兵们。 “快，再快一点！” 而朱由检这一路上冲向李自成，几乎没人阻拦。 流民们要么远远避开，要么当场装死。 而李自成见朱由检一行风风火火，赶忙下令让士兵架起盾牌，将长矛伸出盾外，企图以此拦住朱由检。 而朱由检看着距离李自成越来越近，也就逐渐放缓了速度。 当看到朱由检让几百个士兵用盾牌和长矛架起一道拦马绳，嘴角随即露出一抹微笑。 “火铳准备！” 闻言王承恩将手中的大刀合入刀鞘，转而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火枪。 “陛下旨意，换火铳！” 一阵噼噼啪啪，明军众人都换上了火铳。 火铳是之前出城前朱由检让众人准备的，打算留作后手，但正好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而且火铳也都是提前装调好弹药的，所以随时都能够击发。 因为这是王承恩第一次骑着马上战场，所以显得十分吃力，但是再如何吃力，王承恩都是咬紧牙关忍着。 城楼上，眼看鸣金几番都没起作用，李邦华内心也是焦灼万分。 当看到朱由检带着人冲向李自成的时候，李邦华只感觉两眼一黑。 “早知道自己就不让陛下出城了。” “尔等继续鸣金，来人，去给我寻郑统领到东直门来，顺带告诉郑统领，陛下出城去了，这时候正奔着李自成过去。” “让他带些兵马过来驰援！” 李邦华这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要是皇上出一点差错。 那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而小卒下了城门就快马来到了阜成门，转到了郑子昂。 “郑统领，李御史让我来找你，就在刚刚，陛下率军出城了！” “此刻已经冲到了李自成所在。” 听到这话，在城头上指挥士兵们守城的郑子昂人都傻了。 “你是说，陛下出城了？带了多少人？” 闻言，小卒吞了吞喉咙。 “拢共一千八百多人，是骑着马出去的，陛下带人冲出去后，把城墙下的流民驱赶走，不多时，李自成的骑兵就过来了。” “此刻城门已经被李自成的人给堵住了！” 听到这话，郑子昂当即点了五百人，直奔东直门。 “陛下出城，你们怎么不拦着？” 郑子昂也是火冒三丈、 “李邦华御史不是在城楼上吗？” 小卒也是一脸委屈。 “李御史当时就劝了，但是陛下不听。” 城外，牛金星眼看明军队伍越来越近，也是赶忙让一旁的旗手下令，召集附近各大营的兵马过来驰援。 一时间，命令一道道传下去，本来按部就班攻城的大军都悉数撤了下来。 并对朱由检一队人所在的方向呈合围之势。 朱由检这边在片刻奔袭后，砍了好几拨上前来阻拦的顺军，最终成功冲到了李自成面前。 “放火铳！” 朱由检果断下令。 砰砰砰…… 硝烟弥漫，朱由检将自己手中的火铳打完，直接在顺军面前掉转了马头。 而其他明军也一一效仿，放完枪就跑。 而火铳打出的弹珠可是让顺军惨叫连连，盾牌根本防不住火铳。 而且这些顺军也万万没想到，明军非但没有冲过来，反而在途中早已换好了火铳。 而让整个顺军不安的，是被火铳弹珠打中的李自成。 本来李自成还想靠着拦马阵，将朱由检从马上砍下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朱由检压根就没有过来的意思，到了近前停下马，就是放火铳。 放完就走，干脆利索。 凑在人堆里的李自成好巧不巧，也跟着中了一枪，胳膊上扎进去好几个弹珠。 “闯王中弹了！” 先是有小卒喊了一嗓子，紧接着牛金星和宋献策就赶忙围了上来。 当看到李自成被伤，现场众人也是一阵慌乱。 另一边，刘芳亮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一眨眼，却发现朱由检带着人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杀去。 这一番辗转腾挪下来，明军士兵的士气大大提高。 所谓的闯王大军，也不过如此！ 而且明军当中，有人看见一番火铳放完，着装明显区别于别人的李自成倒地不起。 第31章 战争的残酷 东直门，郑子昂急匆匆地走上了城楼，一同而来的，还有得到消息的几个大臣。 有工部范文景，有户部倪元璐，有大理寺卿凌义渠等人，都是朱由检今日早晨委以重任的大臣。 但是在听说朱由检带兵出城后，也都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如果皇帝在城外被闯军掳走，或者说有什么闪失的话，他们手底下的事情也就都是徒劳了。 众人一上城楼顿时乱作一团。 “李邦华，没想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明事理，李自成二十万大军围城，你怎么就敢让陛下带兵出去的？” 郑子昂此刻也是慌了神。 “李御史，陛下出去多少时间了？” 群臣在城头上往下望去，只见城外李自成的大军围成一个大圈，不断缩紧。 并且后面还有一队几千人的快骑紧追不舍。 见到这种情形，城头上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邦华赶忙道： “我当时也劝了，但是压根就劝不住，当时流民已经冲到了城墙下，已经开始扣墙砖，挖墙根！” “万分火急，实在没办法，陛下这才带人冲出去，但也的的确确解了眼下之急！” 听到这话，范文景气得浑身颤抖。 “李邦华你个老狗，眼下之围是解了，陛下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守这城又有何用？” 见几个大人吵得不可开交，郑子昂直接转身朝着城下走去，只撇下冷冷的一句话。 “末将出城前去救驾，诸位大人在城头放几炮，助我和陛下！” 说完，郑子昂系好披挂，下了城头，带着自己带来的五百人上了马。 城门再次打开，郑子昂就看见一帮太监和明军正和一千多流贼杀得火热朝天。 郑子昂的出现，让双方都有些措不及防。 身为禁军统领，郑子昂一拍马就冲上了前，本来处于优势的顺军瞬间就慌了神。 见郑子昂麾下全是着全甲，兵器精良的士兵。 这些顺军也都转身逃窜开来。 而郑子昂也没功夫和这些乱军纠缠，纵马直冲皇上所在的方向。 而朱由检这边在李自成面前掠过后，又冲到了流民堆里，杀了个痛快。 反观刘芳亮，因为遍地都是顺军招揽的流民，因为生怕会伤到自己人，刘芳亮一队人马的速度明显放缓。 朱由检一路横穿，一路拼杀。 而顺军之中不乏想要杀崇祯立功的人，故而涌上来的顺军也越来越多。 而朱由检这边，因为出城已有一个多时辰，众人也都已人困马乏。 大多数人从昨日到今日，都是只眼未合，已经是到了身体的极限。 好在杀着杀着，众人就看见身着禁军铠甲的郑子昂带着五百多人杀了过来。 城墙之上的炮声也逐渐恢复，在李邦华的调度之下，明军把炮口全部对准了朱由检身后追兵的方向。 有了城头炮火以及火铳的驰援，朱由检总算是喘了一口气。 反而是刘芳亮部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阵脚大乱。 足足三刻后，朱由检带着大军从这头杀到了那头，郑子昂会也同一时间浑身浴血地杀了过来。 “陛下，臣救驾来迟！” 郑子昂呼喊着，手中一柄大刀被舞得虎虎生风，一连割下两个人头。 可二人汇合，还没高兴多久，李自成的流民这便全都包了过来，涌动的人潮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崇祯。 而朱由检和郑子昂君臣二人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进城。 接下来的时间，两方都焦灼地厮杀了起来。 朱由检眼看着身边的禁军士兵一个个被攮下马，郑子昂肩头也被砍了一刀。 而且李自成的顺军也是越来越多。 不多时，明军便逐渐陷入了劣势。 而站在城楼上的李邦华此刻也心急如焚，一众大臣也跑去其他城门调拨兵马。 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顺军鸣竟然金收兵了。 一时间，城下密密麻麻的顺军就像潮水退散一般，朝着大营的方向归拢。 朱由检和郑子昂这才浑身是血地杀到城门口，随后便带着守在城门口的几个明军进了城洞，城门也紧接着被关闭。 “陛下何故这般冒险出城？” “顺军几十万人，一个不慎，便再也回不了城了！” 说着，郑子昂推下铁盔，喘着粗气。 而朱由检扔下手中的刀，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到地上，狂笑了起来。 “郑统领，就在方才，就差一点，顺军就能要了朕的命，可你知道方才顺军为什么忽然就又退了吗？” 闻言，郑子昂眉头一皱，城楼上的李邦华和范文景二人也带着一群人走了下来。 “因为李自成被火铳给打伤了，即便不死，日后也是要落下伤残！” 听到这话，郑子昂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李自成被火铳打中了？” 就在这时候，王承恩也直接扒掉了自己身上被汗水打得湿透的袍子。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李自成当时就和我们隔着不到几丈远，他穿的盔甲咱家是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百铳齐发，不光是李自成，李自成周边那些个护卫的兵卒，也都死了不少！” “估摸着方才顺军收兵，八成就是李自成快不行了！” 听到这话，刚走下城楼的李邦华也才明白过来自家皇帝出城的真正意图。 “陛下出城，莫非就是奔着李自成去的？” 朱由检接过一旁一个小太监递过来的水，咕嘟咕嘟猛灌几口，撑着身子，疲惫地站起来。 “朕料定他李自成不会想到，朕会杀着杀着，杀到他的面前！” “而且李自成派出的全是毫无战力的流民，只要朕带精兵一支，那就是势不可挡，顺军流贼，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故而直取李自成，自然也就不难。” 说着，王承恩起身走到了朱由检跟前。 “陛下，方才出城一战，死一千三十六人，伤一千余人！” 听到王承恩汇报的伤亡数字，朱由检吞了吞喉咙。 战损率太高了，关键这里面还都是昨日跟着自己拿下紫禁城的禁军亲信。 郑子昂在听到死了这么多人，也是颓然后退几步，眼神跟着黯然下来。 城中本来就缺人，眼下死伤这么多人，还都是禁军，情势只会越来越危急。 朱由检低头思索片刻，说道： “传旨，凡是随朕出城者，皆赏银五十两。” “为国捐躯者，予其家属白银三百两，粮五十斤！伤者每人补发十两！” 朱由检知道，重赏之下才有勇夫。 这些人方才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就该重赏。 听到朱由检的上赏赐，一众士兵也觉得这一趟，值了！ 不仅伤了贼首李自成，还得了银子。 第32章 重振大明 随后，两鬓花白的李邦华颤颤巍巍地迎上来。 “陛下万不可再这般无畏了，倘若今日稍有差池，臣真不知道该和列祖列宗如何交代！” 闻言，苏墨摆了摆手。 “朕拼死一搏为的是京师数十万百姓，以及祖宗的百年基业！” “就算朕今日战死城外也毫无怨言！” 就在这时候，只见几个小卒跑来。 “启禀陛下，正阳门的流贼退兵了！” 接着又过来一个卒子。 “陛下，西直门的贼兵退了！” 听到士兵们的禀报，朱由检长舒一口气： “朕估计，方才那一火铳是打中了李自成要害！” “要不然流贼不会这么急着退兵！” “这次就算是他李自成还能挺过来，那也得不少时日，到时候，咱们的援军也就到了！” “到时候，李自成这个大明的心腹大患，就能够彻底解决了！” 而在场的兵卒们此刻也是士气极高，朝廷剿了多少年的起义军，都没把李自成给解决了。 今日跟着天子一战，却让李自成中了一铳，众人岂能不高兴？ 朱由检随后看向王承恩： “让将士们都下去歇息吧，城楼上按班值守！” “先让弟兄们吃上一顿热饭，再把朕宫内御酒坊的窖藏御酒搬出来，给弟兄们分了，夜里驱寒！” 王承恩此刻脸上也是一脸欣喜，今日不仅守住了城，还伤了李自成。 尽管出城的明军死了一大半，但是李自成的顺军也不好过，流贼的死伤至少也是明军的好几倍。 “奴才这就去办！” 而士兵们一听有御酒喝，而且随后就能开饭，心里也都热乎了起来。 “郑统领，受伤的兵卒就交给你安置休养，今日一定要安排妥当，把城内最好的大夫全叫过来！” “对了，骆指挥使府上不是空出来了吗？伤兵全部送到骆大人的府上休养！” 几乎这次跟着自己出城并且活着回来的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伤。 所以，这些伤兵的处置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而骆府被抄家，如今空出来，偌大的一个院子，正好用来给伤兵们养伤。 郑子昂方才还在因为今日一战伤亡太重，心里难受不已。 但在听到皇帝对于阵亡士卒的补偿后，也是心头一暖。 “臣这就去办！” 说罢，朱由检的目光落到了今日重用的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 “范大人，倪大人，今日募兵募了多少？” 闻言，二位大人脸上都露出了窘色。 “陛下，而今城中百姓，各家各户都是紧闭大门足不出户，我们派人去压根就没人理会！” “百姓们这是被流贼给吓坏了！” 朱由检闻言沉思了起来，不管李自成能不能挺过来，顺军的攻城还是会继续的。 而且下一波攻城，流贼只会更谨慎，准备得更加完全！ 要想在下次顺军的进攻中守住北京，必须要把京城的百姓动员起来。 至少要再招募五万人守城，这京师才有可能守得住！ “陛下，实在不行再等一两日，再让手下的小吏去看看，百姓们或许还恐惧流贼入城时的侵扰！” 苏墨闻言也是挑起了眉头。 “莫说是等一两日，就是半日也等不了，兵卒一旦招募到军中，就还需要些时日来练兵！”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邦华肯定地点点头： “陛下此言甚是，兵若不练便是乌合之众，还不如李自成麾下的那些流民！” “想当初，孙传庭将军……” 说到这里，李邦华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慌忙住口。 朱由检却是摆摆手：“李御史有话直说！” 李邦华本来就是个敢说敢谏之人，朱由检这般说了，自然也就不扭扭捏捏。 “孙将军当初战败，主因还是陛下逼得急了，练兵无果仓促出兵这才导致大败。” 朱由检点点头： “所以，而今时节断不能再现兵不可用，战前溃散的事情，募兵之后，练兵便是头等大事！” “所以募兵之事要尽快，不光如此，新的兵卒到了军中，就要即刻开练！” 听到这话，二位大人也是犯了难。 “可是，陛下……” “百姓们现在不光怕李自成，更不相信朝廷！” 朱由检也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朝廷已经对京城百姓而言，彻底没有公信力了。 “这有何难？只需让百姓们知道，一旦城破，他们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样子的流贼！” “也要让百姓们知道，参军有何好处！” 范文景和倪元璐二人一听，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还请陛下明示！” 倒不是二人故作不明，而是眼下这个时局，他们也是实在没有百姓让百姓信服朝廷。 “流贼之恶，要让各部官员，以及城内各衙门去宣告百姓，让前日被流贼掠夺戕害过的百姓现身说法……” “而后满城张贴皇榜，告知全城，凡是愿与朝廷同守京师，并愿听朝廷调配者，立马就能领到一两银子！” “一旦城中粮食紧张，凡参军者家眷，皆可领取朝廷救济！” “最重要的一点，要告诉百姓，就说十万关宁铁骑正在南下，十万白杆兵正在北上，李自成今日已被朕用火铳击伤。” “破灭流贼，重振大明指日可待！只有百姓对朝廷守城有了信心，才会跟着朝廷一道守城。” “到时候，写好榜文，张贴到每一条街巷，再让小吏敲着锣，满街呼喊。” 一听这话，范景文不禁躬身一拜： “陛下此举，一来可提振民心，二来可让百姓动心，只是朝廷户银所剩无几，这般开支恐怕很难拿得出来……” “百姓要是见不到银子，岂不是要闹翻天！” 说到底，百姓能不能对朝廷有信心，愿不愿意信朝廷的话，关键在朝廷有没有银子。 闻言，苏墨微微一笑： “昨夜朕抄家抄出来上亿两白银，不拿来这个时候用，难不成要等大明亡了再用？二位大人只管按照朕的吩咐去做！” “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 听到朱由检昨夜一夜抄了上亿的银两，在场的一众大臣都傻了眼。 “上亿的银子？竟抄出来这么多？！” 听到皇帝抄家抄了这么多银子，几人瞬间也有了底气。 大明从崇祯元年缺银少粮到如今，皇帝只是抄了几个大臣的家，就阔绰了起来。 这打仗打的无非就是银子和粮草的事情，眼下有了银子，众人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第33章 锦衣卫，先斩后奏 “陛下，只要有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好办事！” 倪元璐拍了拍自己打着补丁的朝服，退了下去。 随后，朱由检便转身看向范文景： “范大人，兵仗局现在什么情况？” 闻言，范文景赶紧道： “回禀陛下，流贼入城的时候，各衙门的人都跑光了，但是兵仗局的人，臣差人去唤，全唤来了！” “现在兵仗局下属的火药司全班人马已经就绪，臣刚才刚从火药司过来！” 明有八局，包括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所谓兵仗局，主管的就是掌造刀、枪、剑、戟、鞭、斧、盔、甲、弓、矢等军用器械。 其次，还负责火铳大炮弹药的铸造生产。 兵仗局能很快恢复，原因也十分简单。 当初原主崇祯就算是欠禁军的饷，都没欠过兵仗局的银子，就是拿内帑的钱，也都要维持住兵仗局的运转。 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李自成兵临城下的时候，城中三大营能有足够的火器守城。 但是崇祯想到了一切，就是没想到，李自成不是攻进来的，而是被自己的臣子开门放进来的。 “范大人，兵仗局要扩产，不光是火铳大炮，弹药，盔甲兵器也都要增产，人手不够就招，银子不够朕给你拿！” “还有，城中的后勤之事，就统归你管理，先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把京师九门的弹药全部补齐！” 范文景自然不敢怠慢。 “陛下放心，臣都记住了！” 吩咐完，朱由检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对了，今晚你入宫一趟，朕有要事和你交代！” 听到这话，范文景身子一僵，受宠若惊。 “臣领旨！” 随后，朱由检便在李邦华的陪同下，又把各个城墙给巡视了一遍。 将士们看到朱由检，一个个也都惊喜万分，亦或者热血沸腾。 就在方才，士兵们就听说了下午时分，天子亲率二千余人，出城与流贼血战。 其间还奇袭李自成，一火铳将李自成大伤。 一瞬间，之前还士气萎靡的士兵们瞬间就有信心了起来，也大都觉得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也不过如此！ 对于朱由检只率领千人出城，并且还全身而退的事情，士卒们更是觉得背后有天助。 无不觉得朱由检果就是天命所归，更认为，皇帝能重夺京师，就是天不亡大明。 而朱由检每到一门，不是赏赐将领，就是说一番鼓舞士气的话。 忙完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朱由检也顾不上回宫，就和李邦华一起在城楼上用饭。 吃完饭，已经是戌时，郑子昂正好安置完一千多伤兵回来。 “陛下，受伤的兵卒都已经安置到骆府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便一把将郑子昂拉了过来： “先不说公事，郑大人还没用饭吧？快过来一起吃点。” 当郑子昂看见朱由检和士卒们在一个锅里吃饭，并且和在场的几个兵卒聊得有来有回。 一时间心里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天子似乎变得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眼见皇帝要给自己盛饭，郑子昂也是一脸惶恐，赶紧抢过勺子，自己盛饭。 “陛下，臣自己来就行！” 吃完饭，朱由检告别了几个兵卒，就下了城墙。 “陛下，该回宫休息了！您已经连着三日没有合眼了。” 闻言，朱由检却是摆了摆手。 “不急，先带朕去看看伤兵们，今日一战，死伤惨烈，眼下可用的人拢共就一万余人，不足二万！” “伤一千多人，雪上加霜啊！” 没办法，郑子昂便领着朱由检，还有李邦华一道来到了伤兵们休养的地方，也就是之前的骆府！ 来到府门前，朱由检眉头一皱： “骆养性不过一个锦衣卫统领，府邸竟然修得这般阔气？” 闻言，一旁的李邦华也是苦笑几声： “锦衣卫监察天下，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自然有不少中饱私囊的机会！” “不过陛下如今重启锦衣卫，锦衣卫为陛下所用，便是公器，而非某人谋一己之私的私器！” 说着，几人步入内堂，就看见院内好几个郎中打扮的人忙来忙去。 “陛下，眼下京城被围药材十分紧缺，郎中们救命药都是省着用。” “眼下死的最多的，还是止不住血的人！” 听到这里，朱由检便在郑子昂的带领下，往内院走。 这一路上，无论是郎中大夫也好，兵卒也好，见了身穿龙袍的朱由检，都一一跪拜。 随便走进一间屋子，朱由检就嗅到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恶臭。 随后就看见一个臂膀处被砍伤的士卒血流不止，一旁一个郎中忙得焦头烂额。 见状，朱由检上前大致观察了一下。 郎中止血的办法十分简单，就是把药材三七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但是止血的效果十分有限。 而朱由检在这一刻就想到了后世止血最管用的金疮药。 “郎中，朕给你一个方子，止血十分管用，你现在就让人去配！” 金疮药是晚清的时候发明的，而且其主要配方一直以来都是秘方，直到后来才被解密。 而朱由检前世对金疮药的配方十分感兴趣，专门研究过，所以清楚地记得方子中的每一味药。 雄土鳖四钱，胆南星五钱，血竭五钱，没药八钱，马钱子九个，龙骨三钱…… 当看到朱由检写出来的方子，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郎中更是一脸的质疑，毕竟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会治病呢？ 一旁的李邦华也赶忙劝了起来： “陛下，这治病救人并非儿戏，郑统领此番请来的，全都是京城有名的郎中……”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药方的郎中挠了挠头： “陛下，前面这几味药，小的都认识，可最后这一味龙骨是？” 闻言，朱由检也才反应过来，这金疮药最为神秘的一味药，其实就是这龙骨。 所谓龙骨，并非是真的龙骨，而是动物的骨骼化石，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龟甲之类的东西。 而恰好，这龟甲在钦天监有很多。 “龙骨这味药你不用管，你把前面几味配好，磨成粉即可！” 说罢，等郎中走出去，朱由检看向一旁的郑子昂。 “郑统领，你去派人快马到钦天监带两大包的龟甲来，切记，要保密！” 第34章 朕过得如履薄冰，东林士族还想好过? 明末虽然火器已经很普遍了，但是说到底还是冷兵器拼杀的时代。 士兵伤亡更多的还是因为刀伤导致的伤口感染，以及失血过多。 而金疮药的止血功效，能帮助明军大大减少伤亡，说是神药也不过分，所以这药方就不能随便拿出来。 还有一个能颠覆整个战场态势的药物，就是青霉素。 要是有了青霉素，那就能大大提升明军的存活率！ 而且青霉素虽然听着高级，其实说白了就是腐烂的水果、蔬菜、谷物上面滋生出来的霉菌。 而培育青霉菌及提纯青霉素的过程也并不算难，找到一点青霉然后放到干净的陶罐中。 然后用迷糊给青霉的生长提供足够的营养，就能成批量培养青霉。 然后进行过滤蒸馏提纯就可以得到药用的青霉素。 不过要是批量生产，就得好几天时间，朱由检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工部去办。 而眼下这一千多受伤的士兵，只能先用金疮药来解决问题。 朱由检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卒： “拿些烈酒来，切记，最好是烧酒，亦或者是火酒！” 所谓烧酒火酒就是古代度数比较高的酒。 等小卒将烧酒拿来，苏墨又从几个郎中手里要来小刀。 明末就有外科手术的存在了，剐除腐肉，切除肿瘤，这些手术手段在明朝就已经技术成熟。 接下来的时间，朱由检和在场的郎中讲解了道具消毒，伤口消毒的必要。 “诸位大夫，凡人受刀斧之伤，大多伤口溃烂，而不能痊愈，亦或者因刀伤致死者，无非一个原因！” “那便是在医治之时，有污秽之物自伤口侵染病患体内，加重病情，若想病患十有九活，就需让病患伤口洁净……” 说着，朱由检亲自示范起来。 “包扎伤口的布条，也必须清洗过才能给伤患用！” 在场的一众郎中听着朱由检的话，也都是大眼瞪小眼，对于皇帝的说法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信的。 “朕说的这些，都是皇家历代不传之秘，历代帝王自幼就要精通天文地理，医药病理！” “汝等照着朕说的去做，定然无错！”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郎中对于朱由检肃然起敬，圣上将皇家秘术外传给他们，这是何等的恩赐啊。 “陛下授我等皇家秘书，我等感激不尽！” “我们这就去把所有器具全都用烧酒清洗一遍，顺带把所有病患的伤口处理一遍！” 闻言苏墨肯定地点点头： “郑大人，稍后差人去宫里拿银子，每个郎中赏一两银子，要是能救回来一个将死之人，就再赏一两！” 听到这话，几个郎中全都跪地谢恩起来！ 不多时，朱由检刚才遣出去配金疮药的郎中就跑了进来。 “陛下，药已经按照方子配好了。” 说着，郎中把药粉呈了上来，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朱由检继续道。 “继续配！此药乃宫中秘方，有止血奇效！日后尔等民间行医，也可用到！” 听到这话，老郎中眉头一皱，满脸欢喜。 “我说为何从未见过这方子，原来是宫中秘方，多谢陛下赐方！” 说着，郎中就出门，吆喝上几个童子一块去配药了。 而骆府距离钦天监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两大袋龟甲就被送了过来。 随后，朱由检就让李邦华拿来一个药捻，把一个龟甲碾碎，随后掺入了方才配好的药粉。 接着，朱由检就将面前小卒手臂上的伤口擦拭干净，将药粉敷了上去。 而后，几个郎中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一刻钟…… 两刻钟…… 方才还束手无策失血症状，现在完全止住了！ 在场的几个郎中也啧啧称奇来。 “嘿呦，真不愧是皇家药方，当真管用，真是药到病除啊！” “三七都止不住，这药敷上去，就管用了，还真是神了！” “嘶，陛下，这药有名吗？” 闻言，朱由检直接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止血灵！” 而屋内受伤的兵卒见皇帝拿出宫中秘方来，也是一个个感动不已。 一个个想着康复后继续为天子效命。 “止血灵？果真药如其名，只抹一些便能出奇效。” “好名字啊，这般灵验，今后用此灵药救治起刀剑伤来，不知能多救活不少人。” 随后朱由检让身边的卒子找了一个没人的屋子，把剩下的龟甲碾碎，交给了现场的郎中。 嘱咐完一切，朱由检在李邦华和郑子昂的陪同下回了宫，因为此刻的皇宫大殿上，还关着一群文官呢。 路上，李邦华好奇地问了起来： “陛下，臣怎么不知道陛下幼时学过医？” 闻言，朱由检冷笑一声。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先进宫吧，把太极殿那群二臣贼子办了再说！” “陛下要怎么办？” 一旁的郑子昂突然发问。 朱由检眉头一拧： “自然不能就这么杀了，朕听闻这些文官在李自成攻城之前就把一部分家财以及家眷遣到了乡下！” “就这么杀了，这些钱，朕可就要不到了！” “郑子昂，你回去让御膳房的女眷们先给这些禽兽做些吃的，等他们吃饱了，一个个严加拷打，问出银子的下落。” “回头他们写信也好，托人带信也好，让家眷都把银子全给朕还回来！” “欠了朕的，就算是一两银子，也得还！” “李御史，你也不要打哆嗦，你贪了多少钱，朕一清二楚。” “不过你贪归贪，起码没有和那些吃里扒外的文官一样，卖国求荣，这也是朕今日用你的原因！” 听到这话，李邦华也是惊诧万分。 “陛下明察秋毫，臣惶恐！陛下重用臣，臣定当不负陛下。”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 “如今朝廷缺钱，朕过得是如履薄冰，李爱卿，太极殿的那些文官就交给你了！” “他们的死活我不管，朕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银子！” 御史就要发挥御史的作用，而李邦华最大的作用，就是拿来对付太极殿上那群狡猾的文官。 朱由检回到养心殿，就发现范景文已经等在了门口，一旁还有王承恩陪同。 第35章 武备图，火药空缺 王承恩看到朱由检回来，赶忙迎上前将手中的大氅给朱由检披上： “陛下，范大人来启奏工部的事情！” 闻言，朱由检看向了一旁的范文景： “朕方才随郑统领去办了些事情，范大人，兵仗局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听到这话，范文景赶紧拿出来一本奏折。 “今日臣回去就让手下的小吏去募集工匠，预计明日就能扩产不少，而且清点过火药司的仓库，眼下的火药和炮弹库存很多！” “臣已经让人去补充九门的弹药了，估计加上明日后日所产，三日之内，定能补齐九门所缺的炮弹！” 听到范文景的回报，朱由检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半，自己最怕的就是京师的火药炮弹用完，没了火炮，那守城也就彻底没了依仗。 “不光要补足九门的火药空缺，要能产多少就产多少！” “日后李自成定然少不了袭扰，弹药充足就是朕的底气。” “除此之外，朕今夜叫你来，是要你给朕打造几个用处颇大的武备兵器！” 说着，几人一齐走进了养心殿，而朱由检一进门，就看见柳氏母子端正地站在门口。 当看见朱由检进来，二人当即欠身朝着朱由检行礼： “奴婢拜见陛下！” 朱由检看见二人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挥了挥手随后带着王承恩和范文景来到了养心殿的书案前。 “不知陛下所说的武备，究竟是为何物？” 范文景不禁对于朱由检所说好奇起来。 毕竟自己作为工部尚书，对于朝廷的各式兵器，也都了解得大差不差，有什么武备不能今日在东直门前说，非要到这养心殿来？ 朱由检没有多说，一边让王承恩拿来纸墨笔砚，一边道： “今日守城，最大的问题，莫过于流民在冲到城下之后，明军的红衣大炮也好，鸟铳火铳，亦或者佛朗基火铳，都不能对城墙根的流民造成影响！” “只能用些滚石火油，效果有限，而流民凭借着人多，靠着手里的斧凿就能将城墙给挖开！” “如此这般，只需一些火药拿来放崩，无论我京师城墙有多坚固，瓦解倾覆也只在片刻之间！” “故而朕想到了一些兵器武备，倒是可以应对李自成的流民，不仅如此朕还有一些武备，关键时刻能起奇效！” 听到这话，范文景也不禁好奇了起来，而苏墨也是当着范文静的面，画起了图纸。 朱由检想到的对付流民的办法，就是制造土手雷。 土手雷的外壳就是竹筒，在灌入一定比例的火药之后，放入具有杀伤力的铁片铜片，最后再用黏土封死，留出引线。 说白了就是大号的爆竹，提升杀伤力的关键在于火药的比例，以及加入白糖，促使火药充分燃烧。 只要火药威力足够，那迸溅开来的铁片就能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而且这玩意制造起来，方法也简单，使用起来也十分方便，只需要点燃引线，丢出去即可，对于在城墙根扎堆的流民，能起到十分大的作用。 看着朱由检在纸上画出的图纸，范文景也是惊为天人。 “嘶，这等武备，实在妙极，不知是何人献策？” 范文景不禁啧啧称奇起来，毕竟这种东西用在守城，再好不过，一旦铁片炸开，伤到的就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人。 关键这东西不需要用笨重的炮筒发射，而且轻便小巧，每个士都能随身携带。 朱由检面对范文景的疑问，直接道： “此物，朕唤它为手雷，也是今日守城之时，朕突发奇想，这才想到的！还有一物，也需要范大人督造！” 说着，朱由检让王承恩再次换上新纸，画了起来。 除了土手雷，苏墨还打算让兵仗局和火药司再制作一批土烟雾弹出来。 烟雾弹的制作也十分简单，眼下的京师保卫战，没有杀伤力的烟雾弹看似鸡肋，实则大有用处。 流民靠近城墙的时候，如果能投掷出大量的土烟雾弹，一来能阻挡李自成大军的视线，二来还能也能掩护明军出城作战。 至于制作烟雾弹，比上土手雷就更加简单，只需要在同样的竹筒中填充上木炭粉，硫磺，以及硝石即可，其次为了刺激敌军感官，还可以加一下辣椒粉！ “此物，名叫烟雾弹，木炭粉和硝石发生一旦点燃，就会生出浓烈的厌恶，混淆敌军视线。” “若是在其中加上辣椒粉，还能够刺激敌军眼鼻……” 朱由检把大致的原理给范文景详细讲述了一遍，而范文景也十分聪明。 听了一遍就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 “陛下巧思出的这两种武备，若是用到守城，微臣觉得大有可为，今夜出宫去，臣就再去一趟兵仗局！” “再募集些工匠，昼夜赶制这两种兵器！” 而一旁的王承恩在看到自家圣上能想出这等大有妙用的武备，也是震惊不已。 站在一旁，眸子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范大人，兵仗局的工钱自明日起再翻一倍，凡是能这几日到兵仗局做工的，每日还要发些粮食！” “不要小气银子，三日之内兵仗局必须要把工匠的数量扩到二倍，并且还要新工匠一半都熟练起来！” 朱由检清楚，兵仗局的活其实很简单，只要看上一遍就能会，大明的盔甲兵器制造，也差不多类似于后世的成产线，固定的工匠负责固定的工序。 “臣明白，臣这几日就是不合眼，也要把兵仗局的事情料理好！” “那臣现在就退下去操办这两件事？” 朱由检闻言挥了挥手，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银子直接跟王公公要，粮食也在宫内，还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找郑统领！” 范景文退下后，朱由检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三道求援的圣旨，已经全都送出去了吧？” 朱由检说的三道圣旨，就是分别给吴三桂，方正化，以及秦玉良的求援圣旨。 “回禀陛下，今日午后臣就命下面几个可靠的小太监摸出了城，圣旨都藏在了鞋底子里，流贼绝对搜不出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三个方向各派出了六人，无论如何都有一人能将圣旨带到，还请圣上尽管放心！” 第36章 夫人，朕也很难办啊 听完王承恩的禀报，朱由检放松身子长舒了一口气，银子粮食有了，求援的圣旨发出去了，兵仗局扩产。 眼下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能不能翻盘就看自己求援的三路大军了。 “王承恩，你办事，朕放心！” 听到从皇帝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王承恩的眼眶瞬间湿润。 “陛下恩情滔天，奴才定当竭力效忠！” 朱由检知道，往后很多事情，都需要王承恩这个秉笔太监走动。 “以后你在朕面前，不必这般拘谨！” “对了，晚些时候，你带人去内帑，照着内帑正门的门槛往下挖，那下边有神宗皇帝时期埋的金银！” “你挖出来存内帑的库房里，然后就去歇息，明日巳时来养心殿叫朕，顺带跟朕报个数！” 关于李自成进京时，崇祯手里到底还剩多少银子，后世有许多猜测！ 但是实际上，内帑也好，户部也罢，拢共也就二十万两银子。 而李自成唯一在大内搜到的二百万两银子，也都是从内帑大门的门槛下挖出来的。 这个秘密只有太监们知道，而原主崇祯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祖宗万历还在这内帑下面藏了二百万两的私房钱。 王承恩听到内帑还有钱，也是震惊至极。 为了打消王承恩的疑虑，朱由检赶忙解释： “朕之前也不知道内帑还有银子，是昨日大内大乱，镇压刘宗敏部时，一个老太监临死前说的！” 听到这话，王承恩当即了然，毕竟在魏忠贤被拿掉之前，宫内的事情都是魏忠贤与其党羽把控。 内帑藏着二百万两银子这种秘闻，魏忠贤自然不会告诉圣上。 “想来是那魏忠贤隐瞒了此事，奴才这就连夜去把银子挖出来！” 二百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要是早有这二百两，或许李自成都不可能会打到京师。 王承恩退下后，柳氏这才小心翼翼带着骆怜怜走了过来。 接着，朱由检就见柳氏忽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还请陛下饶我们母女一条命！民女知错了~” 柳氏悲戚地失声痛哭着，一旁的女儿骆怜怜更是湿润着眼圈，楚楚动人。 朱由检看见柳氏跪在自己面前，瞬间玩心大发。 今日自己特意还差人全城通缉骆养性，最后都是无果而终。 那就眼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骆养性此刻正在李自成的大营。 “柳夫人，你这个样子，朕也很难办啊！” “你夫君临阵脱逃，勾结流贼，将朕这偌大的京师拱手送予乱军不说，还伙同流贼虐杀朕的三大营！” “欺君罔上祸国殃民，卖主求荣的一个逆贼，朕诛他九族，算轻的了吧？” 柳氏眼巴巴地看着朱由检那淡漠的眼神，咬着红唇，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朕说了，他骆养性欠朕的，由你们母女来还！” 朱由检骤然起身，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血雨腥风。 “明明能守住的京师，却白白被拱手送人，害得朕大营精兵尽数被杀，臣民受辱，皇后殉国，嫔妃死绝，女儿魂断……” “这笔账，朕该向谁去讨？” 说着，朱由检直接一把撕掉柳氏的襟衫，接着又扯掉了里面的外罩。 面对着愤怒的朱由检，柳氏浑身颤抖，但是又不敢反抗。 一时间，衣衫不整的柳氏酥胸半露，那前凸后翘的丰满身材在朱由检面前展露无遗。 感受着朱由检沉重的鼻息，柳氏娇艳欲滴的红唇紧咬。 身上半遮半掩的布料让柳氏身上的雪白若隐若现，被遮挡的关键部位彻底激发了朱由检的欲望。 “嘤嘤……陛下，民女……民女知罪了！” 柳氏两腮微红，扶着御案喘着粗气，素色的腰带勒着窈窕的细腰，活色生香的身子随着烛影摇曳。 一番云雨，泄愤过后，朱由检这才畅快地起身。 “本以为夫人多么贞洁，不曾想，方才竟然那般孟浪！” “要是骆养性知道你在朕面前摇尾乞怜，肆意浪叫，他会是什么嘴脸？” 柳氏一想到方才的云雨，浑身上下便不由自主的酥麻发颤起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红晕。 “陛下只要放我女儿出宫，民女愿意日日夜夜服侍陛下！” 听到这话，朱由检狠狠捏住了柳氏的香腮。 “朕九五之尊，天下何等的女子得不到，需要你日夜服侍？” “朕何时能解了心头之恨，何时才会放你女儿出宫！” 听到朱由检这话，柳氏一边抽泣，一边威胁： “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闯王率领二十万大军进城，大难临头的境遇？” “如今朝廷无钱可用，无人可任，无将可派，无卒可遣，京师九门，何以把守？” “京师沦陷是迟早的事情，大明的气数尽了，陛下若是还想保全城内百姓，想要给大明一个体面。” “就不该这般凌辱臣子妻妾，就不该这般屠戮臣子家眷，免得城池失陷之时，众怒加身，不得全尸！” 闻言，朱由检倒是有些诧异，这柳氏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威胁起人来，一张利嘴还能说会道。 “夫人多虑了，今日，朕已经率领禁军，重夺京师九门，并且从满朝文官府上抄家抄了上亿银两，还有吃不尽的粮！ “今日午后李自成大兵压境起兵攻城，朕亲率数千精锐出城酣战一番，奇袭至李自成面前，一火铳将其击翻，至今生死未卜！” “而且朕的求援圣旨也都已送出城，朕只要守住城，流贼覆灭，不过时日长短的问题！” 听到朱由检的话，柳氏的神色逐渐暗淡，逐渐绝望。 “你要想活命，就在这养心殿内好好待着，服侍朕！” 说罢，朱由检便起身走到了偏殿的床榻上，伸起双臂，冲着骆怜怜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更衣。 见识过朱由检恐怖的骆怜怜十分乖顺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为朱由检脱下血染的龙袍。 随后拿过来王承恩之前送来的睡袍，给朱由检换上。 “你们退下吧，朕乏了！” 朱由检想要睡个好觉，自然不会留这么两个人在屋里，更不想自己睡到半夜被勒脖。 第37章 审讯文官 城外灯火辉煌的顺军营盘，中军大帐内各色兵将进进出出。 刘芳亮此刻正站在大帐外，手捧着盔帽满眼悔恨，哽咽地看着面前的宋献策： “军师，我怎么就中了那明贼的奸计，没料到朱由检那厮竟是冲着大王来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啊！” 宋献策皱着眉头，手里也没了往日拿着的羽扇。 “刘芳亮啊刘芳亮，要是你早些拦住明军，大王何故中了明军的火铳？眼下军中大乱，罪在你一人！” 宋献策一脸焦急，原地踱步根本静不下来。 “这都已经砍了三个军医的脑袋，大王还没醒过来，如若今日大王有个什么闪失，你说，我等该如何向十几万弟兄交代？” 大帐内此刻围满了人，熙熙攘攘，都围着帐内的木床。 李自成今日被火铳打中了肩头，被抬回大帐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作为军师的牛金星心急如焚，看着躺在大帐内昏迷的李自成，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 “传令，把今日护卫大王的兵卒全部推到营门外听候发落，鸡啼三声后大王若是还醒不过来，全部问斩！”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李自成侄子李过走了过来。 “军师，眼下我叔父昏迷不醒，贼明士气正涨，你给我拨五千人马，我今夜就带人杀入城内将那朱由检的头割来，给叔父报仇！” 听到这话，牛金星眉眼一横： “将军不可妄动，眼下明军戒备九门，火炮犀利，我军正军心受挫，若再攻一次，攻打不下，军心便彻底涣散了。” “如今绝不能再生差池，先稳住军中，稳住粮草，稳住麾下各部兵马再言其他！” “一切等大王转醒再做打算！” 恰在这个时候，宋献策一瘸一拐地从大帐外走了进来。 “万不可再拖下去！朱明各路勤王大军随时兵至，我军粮草紧张且随时有断供的风险，而且一旦给朱由检时间，再想攻城就难上加难！” “明日，就是死上万人十万人，也陛下把北京拿下，拿下北京，杀了崇祯，要银子有银子，要粮有粮食，要人有人。” “到时候也就有更好的郎中给大王医治，若不然我二十万大军只能坐以待毙！” “等城内的崇祯恢复了元气，等朱明的勤王大军陆续赶到，等我军丢尽军心，到时候，胜算几何？” 宋献策言语激动，一个北京城，攻了一次，本以为是拿下来，谁料内城突然出了乱子，刘宗敏被枭首。 昨日再攻，不说攻进外城，就是连外城的城头都没上去，反倒被明军冲出来，杀了个措手不及。 本是利好的局面，如今却变得左右掣肘。 宋献策说完，投降的明军将领刘忠站了出来。 “宋军师此言差矣，眼下那城中的朱明皇帝，早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谈什么恢复元气？” “据我估计，今日一战，城内的火炮全都打空了，我军若是再攻，拿下京师，易如反掌。” “至于说勤王的大军，那山海关数万关宁铁骑，不战而逃，北上之后便销声匿迹，绝不可能再来！” “试问眼下，朱明朝廷还有哪路大军能赶来勤王？” 接着，大将谷可成阔步走了出来，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刘忠将军所言极是，眼下京师被困，围他个十日二十日，城内无粮可食，什么固若金汤，什么京师九门，到时不攻自破！” “宋军师何必急于一时？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大王救过来。” 最后，一众将领都说了自己的看法，而这些人的观点也都出奇一致。 北京城迟早不攻自破，既然再攻会有损军心，不如不攻，眼下之急还是等闯王转醒再说。 …… 第二日，朱由检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屋内一有动静，柳氏母女就走了进来。 柳氏手捧铜盆，骆怜怜手呈一套崭新的龙袍。 而柳氏之所以如此恭敬，还得多亏了王承恩手下太监的指教，以及门外值守的禁军。 洗了把脸，换好龙袍，就有小太监送来米粥，吃过早饭。 朱由检刚一出门，就碰见了赶过来的王承恩，此刻的王承恩明显满脸喜色。 “陛下，臣昨晚在内帑让小的们挖了一宿，挖出来金银不等，总计白银二百万两，还有无数珠宝。” 听到这里，朱由检倒是一脸平淡，明实亡于万历，这话不假啊，堂堂天子竟然还玩藏私房钱这一套，也难怪宅居深宫不理朝政了。 “点好数目造好账册，后面户部工部来要银子，要多少批多少，批完银子给朕过目即可！” “现在跟朕去一趟太极殿，昨夜朕把太极殿上那群自诩清流的二臣贼子交给了李邦华，瞧瞧去。” 随后，朱由检便在太监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太极殿，经过内城大乱，宫内能聚拢并且肯继续效命朝廷的太监，总计也就一千多个。 而且光昨日守城一战，就战死了五百多个太监，所以对于这些太监，朱由检还是有些许好感，但是也就仅仅有一些好感。 此刻的太极殿门前，依旧有禁军把守着，朱由检刚走进大殿，就看见一群文官被扒了个精光。 有的被绑在柱子上，有的被吊起来，更有人被五花大绑，被扔在地上奄奄一息。 “拜见陛下！” 听见禁军们拜见朱由检的声音，此刻正趴在桌上小憩的李邦华瞬间清醒。 整理好官服，李邦华直接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摞纸： “陛下，昨夜臣用沾水串铜的硬鞭子，连夜加急审讯，各位大人都十分配合，争相交代了各自家财的去处。” “这一摞，详细交代了各位大人送出成去的银两数目以及妻妾名单！” “而且臣这一夜加急审理，还查问出有些大人在流贼进犯前，就和流贼有密切地书信往来。” 朱由检看着李邦华递过来的供词，满眼笑意。 “朕没看错你李邦华，雷厉风行，一把年纪，办事却也这般得力，回头去王公公那领二十两银子！” 闻言，李邦华是满脸喜色。 “臣谢过陛下隆恩，只是这些人都留在大殿上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来个干脆全推午门外斩杀了还能收收民心！” 朱由检闻言却是瞪了李邦华一眼，而后抖了抖手中的供词。 “今日杀了列位卿家，消息传出去，那这些银子岂不是都要不翼而飞？” “只要让他们在这大殿内吊着一口气，围城之困一解，朕就好一个一个收账了。” 第38章 陛下，臣对大明忠肝义胆啊 李邦华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要是把这些文官全杀了。 一旦这些文官的死讯传出去，官员们的家眷势必会带着银两潜逃，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朝廷。 “臣明白了，稍后臣就把列位大人们都请到刑部大狱去！” 朱由检缓步走出大殿，看着大殿外的铜鼎若有所思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的文官们开始求饶喊冤。 “陛下，罪臣罪该万死啊，罪臣知错了，陛下放臣一条生路，臣定当将送出城的银子如数奉还！” “陛下臣冤枉啊，卑职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夙兴夜寐，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着投靠流贼！” “臣对陛下对朝廷对大明江山，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前日入宫，全是因为他人所裹挟啊！” “陛下，朝廷不可一日无君，亦然不可一日无臣呐，陛下把我们都下了狱，谁人能为朝廷分忧？” 文官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眼神中充满乞求与可怜。 但朱由检再清楚不过。 他们不是后悔了，他们只是怕了！ “把这些聒噪的东西都带下去，押解到刑部大狱，听候发落！” 李邦华扫了扫衣袖，大殿之上的禁军就驱赶着一众文官出了大殿。 朱由检缓步朝着大殿之上的龙案走去。 “李邦华，往后几日你要让满城的百姓都知道，朝廷和流贼，有十胜十败！” “十胜十败？” 李邦华不解。 “十胜，乃道胜、义胜、仁胜、德胜、治胜、度胜、谋胜、明胜、文胜、武胜！而李自成，亦乃此十败！” 说着，朱由检提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了起来。 开题五个大字，论持久战！ 而今李自成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自己被困城中，何尝不是一场持久战。 朱由检用三国中郭嘉的十胜十败论，详细列举了朝廷守城必胜的十大优势，又列举了李自成迟早溃败的十大原因。 为的就是让军民都对接下来的守城大战有信心。 一番笔走龙蛇，看得翰林出身的李邦华满眼热切。 “陛下这文章虽通篇白话，却气势如虹，读起来朗朗上口，处处押韵，便于记忆。” “简明讲清了朝廷和流贼的优劣对比！” “这篇文章，于军心于民心都是上上的佳作。” 面对李邦华的吹捧，朱由检罢笔一笑。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军中坊间，少有人信，京师能在李自成二十万大军的围困下守住！” “所以此篇要满城张贴！” “让百姓们都知道，朕连斩数名贪官，抄家罚没出来钱粮无数，加之武备充足，起用忠良，而今的京师九门固若金汤，并且勤王大军此刻也在路上！” “反观流贼，如今李自成重伤，士气低迷，军纪不整，战力萎靡。” “前日杀进城后，劫掠百姓，欺辱妇孺，倘若有朝一旦城破，老弱受辱，女子被掳，轻壮被抓，米粮被抢！” 李邦华明白皇帝要做什么，民心除了靠钱粮和好处能够收买。 最重要的还是要口口相传。 “陛下，这好办，臣鼓动那些清流儒生们，撰写文章游街宣讲，抨击李自成进京之后的暴行，盛赞朝廷整顿吏治的决心，以及守城的艰辛！” “再有陛下此十胜十败论，民心自然可归。” 而后，朱由检就让王承恩安排好车马出了宫。 昨日炮响了一天，加上前日被杀进城的流贼洗劫，今日百姓们还是不敢上街。 街头几乎看不到人，即便有人，在听到车马的动静后都会躲到街边。 “陛下，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咱们现在去哪？” 闻言，朱由检道： “去兵仗局，看看朕让范大人做的新武备如何了。” 听到这话，李邦华诧异万分： “新武备？” 于是王承恩便和李邦华说了朱由检昨夜当着工部尚书范文景的面绘制武备图的事情。 李邦华听完，看着坐在车内的朱由检，满脸讶异。 “陛下还懂武备制造？” 昨日撰写止血灵方，回宫又绘制武备图，这还是昔日那个被东林党左右掣肘的陛下吗？ 一路上车马疾驰，兵仗局占地颇广，而且其中生产各式兵器的作坊也都互相分开。 而火药司则专门负责打造火器，土手雷和烟雾弹，也就火药司能打造。 而朱由检在让王承恩把马车停在火药司门口后，就看见此刻的火药司门前，人头攒动。 而且还有一车一车的竹子往里面送。 等朱由检下车后，就看见范文景满脸憔悴，身后带着几个工部的官吏走了出来。 “陛下，臣有失远迎！” 朱由检打量了一圈四周，细细回想了一番，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来火药司，也是第一次来兵仗局。 朱由检能看出来范文景对于自己的到来很是吃惊。 而范文景在领着身后的一番官员拜见过朱由检后，就开始介绍了起来。 “陛下看那边，按照陛下的吩咐，兵仗局扩招，先从火药司开始，今日天刚亮，臣让工部的小吏去满街敲锣，来了不少人！” “臣估摸着，今日一整日，能招上千人！” 对于范文景的办事效率，朱由检很是满意，当然，能让这么多百姓来排队入兵仗局，更多的还是银子起作用。 “王公公，等会回到宫里，你差几个太监，往兵仗局这边再送十万两银子过来！” “这兵器火药都是守城的重中之重，召集城中百姓上了城墙，没有兵器，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往火药司里面走，范文景指着运送竹子的马车介绍了起来。 “陛下，昨夜城回来，就立马让火药司的几个匠人照着陛下绘制的武备图，将那手雷和烟雾弹各造了一个。” “试了试，效果十分不错。” “今日天一亮，臣就命人调集城中能找到的竹筒黏土，到现在，已经造出了一批手雷。” “臣带陛下去看看？” 听着范文景的汇报，朱由检也是万分期待。 “已经造好了一批？带朕去瞧瞧！” 只要能把土手雷造出来，那对于李自成的流民大军就有了克星，也算是除了自己的一个心头大患…… 看着自家陛下如此激动，站在一旁的李邦华以及王承恩也都跟着期待了起来。 陛下和范文景口中的新武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39章 改良火铳 在范文景的带领下，众人穿过重重门廊，最终来到了位于火药司最深处的一处院落。 进出的门口有兵员层层把守，而且进出都要盘查。 “按照陛下的吩咐，臣把这生产手雷和烟雾弹的工坊安排在了火药司最隐秘的地方。” “这手雷的制造，从竹筒打磨黏土搅拌以及火药配比，都是严密分工绝对保密！” “最后的组装都是由宫里的太监完成，所以，故而这手雷的具体制作过程，根本无从泄露。” 正说着，范文景就带着众人走进了大院，院内房屋交错，一个屋子就是一个工序。 第一个屋子，工匠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调配火药。 第二个屋子，火热朝天，工匠们将黏土烧制成圆柱状，作为火药内胆！ 第三个屋子，是钢片铜屑的制作，这道工艺也极其简单，就是铜片铁片剪碎。 …… 历经七八道工序，最后的一步就是由太监们完成。 在配好的火药中加入白糖，然后将火药内胆装入黏土烧制的内胆。 而后又在内胆外围放上铁屑，用黏土封口，留出引线。 太监们虽然组装起来很是生疏，但是对于朱由检而言，这已经算是个完美开局了。 而且这些太监虽然清楚组装的细节和流程，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组装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 毕竟这玩意和他们见过的红衣大炮也好，火铳鸟铳也好，都不一样。 而后朱由检在刚刚组装好的几个手雷中随便拿了一个，看向范文景。 “范大人，找个地方，咱们试试这新武备的威力！” 听到这话，范文景赶忙指了指这火药司的后面。 “陛下，这火药司后面就是一块空地，咱们可以过去试试。” 而后，众人自火药司的后门转出，步行片刻，就看见一块空旷的野地。 范文景现场介绍了起来： “陛下，这里之前是世宗皇帝时期，留着打算扩建火药司的空地，只不过后面就不了了之了，便空着闲置。” “据说当初戚继光将军在京的时候，还在这里练过兵！” 听到戚继光，朱由检眼前忽然一亮，这可是大明的名将楷模，倒是可以大肆宣传的精神偶像。 朱由检大致打量了一圈，发现这片地方挺大的，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 而且因为被兵仗局和火药司夹着，外人也无从进来。 一个想法在朱由检心中诞生，这里要是建设一个武备堂就完美了。 将来打造各式新兵器新武备，研究各类新技术，再好不过。 一来地方宽敞，二来也十分隐蔽。 “范大人，就由你演示一下这手雷的妙用！” 范文景见朱由检将手中的手雷丢过来，也是抑制不住激动。 昨日就是在此处，他亲手试了一颗手雷，炸雷之后，火光翻腾，铁屑四溅，威力惊人。 登时就将一个扎好的草人标靶给炸得“尸骨无存”。 于是范文景赶忙命人搬来一个草人放在一个大坑中，随后当着朱由检李邦华以及王承恩的面，点燃了手中的手雷。 因为引线烧得很慢，等引线烧到一半，范文景这才将手中的手雷丢出去。 片刻后，随着大坑中火光一闪，砰的一声，硝烟弥漫，在场众人也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感知到大地的颤动。 “这巴掌大的东西，丢出去竟然有如此威力，老朽我活了这么些年，算是开了眼界！” 李邦华瞳孔震动，看着从坑里面升腾上来的焦黑色烟雾，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而一旁的王承恩更是眉头紧蹙。 “这新武备只需丢出手去，便能有这般威力，若拿去守城，对付冲到城墙下的流民，便是神器啊！” 等硝烟稍稍退散，朱由检便在范文景以及其余人等的跟随下，快步冲向不远处投弹的大坑。 只见原先放在弹坑之中的草人早已四分五裂，草人的身体里扎满了铁屑，以及竹片。 “陛下，臣以为这手雷的妙处有二，一则简便轻巧，用时用火折子点燃引线，掷出便可，二来威力无穷，且其中铁屑飞溅之事，伏尸七八，三来制作简单，无需像火铳亦或者大炮一般，工艺繁琐，十分节省银子。” 紧接着，同来的李邦华和王承恩，还有随行的一些工部官员，也都知道了这手雷的妙处。 一发掷出，平地惊雷，而后铁屑如暴雨梨花，四散射出。 这要是丢到人多的地方，便是大杀器！ “不错，火药司的工艺没得说，火药配比精细，黏土密封得仔细，而且这其中几处改良的地方也很取巧！” “范大人，这手雷现在一日能产多少？” 闻言，范文景便掐着指头算了起来了。 “若是现在的话，一日至多三百颗，要是明日能多募些人进来，到时候一些娴熟的匠人就能调到这手雷作坊。” “一日就能产五百颗！” 一日五百发手雷，保底算下来，一月就是一万五千发。 产量还是太低，但是眼下城池受困，火药司的很多原材料也都是捉襟见肘。 能有这个产量已经不错了。 “今日三百发造好，直接送到东直门，并且要教会守城的将士们手雷的使用方法，先给每个城门配够三百颗！” “再者，烟雾弹也要加紧赶制！” 随后，朱由检在范文景地带领下，又看了看盔甲兵器制造的作坊，而工匠们见到天子亲临，一个个也是受宠若惊。 午饭，朱由检是和兵仗局的匠人们一起吃的，而朱由检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立一个亲民的天子形象。 大明国祚二百八十年，天子和百姓渐行渐远，百姓们觉得天子高高在上，自然也就不会拥护皇帝了。 离开兵仗局，刘邦华便去了国子监，印刷方才写好的文章。 因为明朝普遍使用雕版印刷，所以国子监还有数千刻板匠人。 一篇文章，两个时辰，就能刻出十几个版进行拓印，效率很高。 而且印好的白话文章，可以直接散发给国子监的学生，也能张贴到街头。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大明普及的私塾教育，导致民间识字率极高，特别是京城所在，市民普遍识字。 这也是明朝和满清的区别之一。 第40章 改税制，想不体面的送他一个体面 和李邦华分开，朱由检便赶往了户部，到了衙门堂上，便见倪元璐满脸的喜色： “陛下，方才来的消息，募兵之事一切顺利，城中百姓得知参军便可得一两银子，一传十十传百，便全都来了！” “此刻得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得校场上，皆是排队参军的人！” 朱由检点点头： “如今朝廷有的是银子，就是募十万人，那也就是十两银子的事，有多少人来就尽管募多少！” 接着，又打量了一番户部的办事衙门。 发现大大小小的官吏进进出出，一切都井然有序。 “朕看这衙门里这么多人，难不成户部在册的官员都召回了？” 闻言，倪元璐喜笑颜开道： “回禀陛下，除去一部分已经逃出城，失踪的，能召回的都回来了！” “主要还是因为陛下拨的银子面子大，补了欠发的俸禄后，衙门上下正干劲十足！” 听到倪元璐这么说，朱由检心里也是无限感概，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对于崇祯又何尝不是？ 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自己可不是文和软弱没有手段的崇祯，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些大明朝的蛀虫。 “倪元璐，朕让你重查户部自崇祯元年到今年的税银税粮账目，查得如何？” 倪元璐之前虽然任职户部，但是户部的事，除了内阁就是岳贡主持，所以倪元璐也不算清楚。 “回禀陛下，崇祯十年之前的账目，臣已经查不到了，账册和凭证难以印证，而崇祯十年后的账目，臣林林总总对了对，发现数字都对不上！” “北方省份大灾，钱粮赋税难收，加上流贼作乱，有些年几乎收不上来多少赋税，反倒是南方各省赋税还算可以！” “但是报上来的税，地主扒一层，各地的官员逐级扒一层，再到藩王扒一层，真正入到户部库里面的粮食和银子，十不存一！” 倪元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对于这笔账，朱由检倒是心里再清楚不过，北方省份连年天灾，怨不得其他，但是南方省份却是富庶，但是税还是收不上来，问题出在哪？ 是地主盘剥？官员贪腐？藩王圈地？ 都不是！问题的根源就是税赋结构出了问题，大明在商贸鼎盛的时候，却不重收商税，反而税收九成都是农税。 导致商贾富得流油，官员和商贾勾结，富了官商，穷了朝廷和皇帝。 南边有江浙商人靠着暴利的丝绸瓷器茶叶生意，北边有满清原始股八大晋商吃里扒外。 所以大明的病根，就在这上面！ 自己想要灭流贼，灭关外后金，就要把这南北商人的买卖全都收回手里。 看着倪元璐呈递上来的新账旧账，朱由检一把将这些烂账扔进了火堆里。 这一下子，吓得一旁的王承恩，倪元璐以及几个户部的小吏赶忙扑到炉子跟前，就要伸手从火里面把这些账本抢出来。 “这些烂账，烧就烧了，朕今日过来，不是来算旧账的，朕要算的，是救我大明于水火的新账！” 听到这话，倪元璐也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大明自开国以来，尔来已有二百八十载，这数百年间，税赋重农薄商，苦了农丁，富了商贾，穷了朝廷！” 听着朱由检的话，倪元璐和户部的一群官吏都是满脸的不明所以。 朱由检目光坚决地继续道： “即日起，税赋改制，农税占六成，商税占四成！” “凡民间有经商者，均需缴纳每年利润之一成利润！” “此制先从京城开始实行！” 听到这话，大学士出身的倪元璐也被朱由检的雷厉风行吓了一跳。 “陛下，税赋改制，此事牵扯太多，眼下就实行，未免太过操之过急？” 闻言，朱由检却是眉头一拧： “急？我大明朝都快到社稷倾覆，亡国绝种的时候了，不刮骨疗毒，如何自救？” “如果我大明亡了，李自成就能把我朱家的大名取而代之？大错特错！” “关外的鞑子早就成了气候，一旦入关，十个李自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汉人只能引颈受屠！” 听到这话，倪元璐也是猛然惊醒。 “是臣欠缺考虑了！” 朱由检找出户部近些年从商贾那里收税的账目，拿到了一众户部官员面前。 “八大晋商，每年盈利巨大，赚着我大明朝的银子，转头却暗中勾结关外后金，暗通取款，甚至军中甲胄兵器，火铳大炮，都被他晋商一并贩到了关外。” 听着这些，户部的人都愣住了，这些事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但是陛下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事情？ 而一直跟在朱由检身边的王承恩也心惊胆战起来，八大晋商走私兵器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陛下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眼下城中不是有不少晋商的钱庄票号？即日起，设立皇家商帮，由内帑和户部共同打理。” “晋商旗下所有钱庄票号，全部没收，由皇家商帮接收！” 听到朱由检这话，倪元璐是心惊胆战，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帝会直接把晋商所有的票号查封。 “王承恩，此事你协同郑统领，联手操办，赶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把匾额都给朕换了！” “期间如若有人阻拦，先斩后奏！” 朱由检在前世，深入了解过八大晋商，而八大晋商能在明末资助满清，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大明绝大部分的钱庄票号都在晋商手中。 而晋商无需多少产业，单单是靠着金融操作，就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朱由检觉得，没收钱庄票号，收归朝廷的，是非常紧迫的一件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衙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吏，见朱由检在，慌忙拜见。 随后转身看向倪元璐： “倪大人，粮商范宗泽衙门外求见，说是要谈粮价的事！”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 “什么粮价？” 于是倪元璐便娓娓道来： “眼下流贼围城，各家各户都开始屯粮，城中各大粮铺也都开始坐地起价！” “卑职为了稳住粮价，昨夜召集了各大粮铺的掌柜，结果不欢而散。” “这范宗泽，便是出身于晋商之一的范家，也是范家粮行的大掌柜！” 闻言，朱由检笑容满面。 “正说着晋商，就自己送上门了？” 第41章 敢犯上?家中几口人啊? 正说着，朱由检就看见院内走进来一人，远远看去，眉眼清秀，面容白净，步伐从容。 因为才到农历二月，寒气未退，此人身上更是锦帽貂裘，衣着阔绰，浑身贵气。 在小吏的带领下，男人穿过衙门的院子，最后走进大堂。 在进门看到朱由检的一瞬间，男人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陛下驾临，还不赶快拜见？” 一旁的小吏提醒过后，男人赶紧跪地一拜： “草民范宗泽，拜见陛下！” 朱由检抬了抬手，示意其平身，而范宗泽在起身后，便朝着倪元璐拱手一拜： “倪大人，既然天子驾临，定是和倪大人有要事相商，那草民就先行回避？” 说着，范宗泽就要退出大堂，就被王承恩一声叫住。 “站住！陛下让你退下了么你就退下？” “君前失仪该当何罪？” 王承恩这一嗓子，却是让范宗泽面色难看起来，转而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躬身一拜： “草民不知礼数，还望陛下恕罪！” 朱由检闭目养神，拍了拍坐下太师椅上的扶手。 “尔等这些行商坐贾的，日理万机，时间可比朕的都要金贵，你今日有什么事，现在就和倪大人谈吧，不要耽搁了！” 说着，朱由检看向一旁的倪元璐： “朕来户部衙门就是四处看看，你们堂官该办事就办事，不必拘泥！” 倪元璐也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当即笑着看向范宗泽： “范掌柜，今日陛下驾临，你无需拘谨，你来户部何事直说便是！” 见倪元璐都这么说了，范宗泽在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倪大人，还是昨日我跟你提的事情，粮价真不能再压了，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我们做些买卖的，赚的都是薄利！” “一月份，朝廷就喊着让我们这些商贾为朝廷分忧，要我们捐银子，我们范氏粮行拿了三万两银子出来！” “眼下我们粮商只是赚些薄利，本都赚不来，大人们不为我们的粮商着想也就罢了，还如今要压粮价，你说这……” “大人啊，你可得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朱由检坐在堂上，刮着茶碗，心里却是把这范宗泽的话听得透亮。 这范宗泽今日来户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诉苦，先说之前给朝廷捐过多少银子，而后便要朝廷放弃压粮价。 而倪元璐自然也清楚范宗泽的目的，从范宗泽进门的一刻就想好了怎么答复。 “而今李自成大军压境，朝廷是为大局着想，这才想着稳住粮价，你们熬一熬就过去了！” “等流贼退了，户部借你们的银子，到时候一两也不会少！” “朝廷下面还有两京一十三省，偌大的国家，还能缺了你们的几万两银子不成？” 听到这话，范宗泽却是不买账了起来，拧着眉头，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倪大人，我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朝廷跟其他票号粮商借银子，未必能借出来百两千两吧？” “我们能凑出三万两给朝廷，已经是把心肝都挖给朝廷了，如今粮行下面上千个伙计等着要月钱，我们的粮食再这么贱卖下去，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而且如今闯贼围城，这围城之困何日能解还是未知，等着朝廷还银子，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倪元璐见范宗泽在皇帝面前说起话来毫无顾忌，也是慌了神： “范宗泽！天子面前，岂敢放肆？！” 闻言，范宗泽也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倪大人，你们也别跟我打官腔，而今北京城内哪个不知道，闯王要进城了？哪个又不晓得朝廷已经是外强中干。” “与其守城饿死百姓，倒不如早早开城议和，两边都能好过！” 范宗泽清楚，而今的朝廷要是能有银子还给他们这些商贾，就不至于让流贼攻入城了。 而且即便眼下京城被朝廷夺了回来，但是城外李自成有足足二十万人，什么时候打进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所以说，指望朝廷还钱，那是彻底没有可能了。 故而范宗泽今日来，就一个目的，让朝廷放弃干预粮价，而他此行的底气，就是之前借给户部的三万两银子。 这也是当初朝廷缺钱，户部号召京师商贾捐银子的时候，他们象征性地捐的。 倪元璐看着范宗泽口无遮拦，也是听得心惊胆战。 “范宗泽，而今京师固若金汤，又岂有与流贼议和之说？圣上面前，大言不惭，你还不快快收回方才的暴论！” 范宗泽看了一眼一脸着急的倪元璐，又转而看向一旁的朱由检，满脸不屑。 而今朝廷早已乱作一团，三大营的明军被闯军屠杀殆尽，说白了，而今的大明皇帝，还不如他一个粮行的掌柜！ “陛下，倪大人，你们也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眼下这道理很简单，朝廷压粮价，粮商就关张倒闭，一关门上万伙计就吃不上饭。” “如此一来，城内必生事端！这城内不乱还好，京师尚且还能再坚守几日，可一旦城内动乱，届时朝廷是安内还是攘外？” “陛下也莫怪草民说话难听，眼下闯王二十万大军压境，破城之后，我们这些商贾无非就是花些银子打点，可是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岂有退路？”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这个范宗泽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一旦朝廷压粮价，他们粮商就要反！ 而倪元璐则是一直在看朱由检的脸色，发现皇上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一抹笑意。 等范宗泽说罢，沉默半天的朱由检忽然开口： “范掌柜，敢问汝家中，几口人啊？” 听到来自天子的发问，范宗泽则是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貂，深吸一口气。 “陛下何故有此一问？草民出身山西乡野之地，孤身来京不过五六载，一直孑然一身，家中仅有六房妻妾，膝下三子，便再无亲人！” 朱由检听完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王承恩，传旨郑子昂，带五百甲士速到范氏粮行候着，朕要抄家！” 第42章 查抄八大晋商 范宗泽听到朱由检说要抄家的时候，唰一下，就瞬间变了脸色。 “陛下要抄草民的家？”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范宗泽面前，用手抖了抖范宗泽身上的貂裘，又摸了摸里面的绸缎衣裳。 而后长叹一口气： “一个商贾，穿得比朕的三品大员还要光鲜水滑，二月的天，倪大人除了官服，身上也就一件绢布的衣裳，你却是绸子的衣裳，锦缎的帽，阔气得很啊！” “让朕和李自成议和也就罢了？还威胁朕？” “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朕不光光要抄你的家，还要灭了你山西范家。” 说着，朱由检直接看向一旁的倪元璐： “倪大人，你现在就让人去和城内各大粮行的掌柜去谈，要么把粮价降到平日里的常价！” “要么就交出粮行粮铺给朝廷，待围城结束，朝廷会出银子赎买！” “特别注意，凡是八大晋商的买卖，期间如若有人阻拦闹事，直接斩立决！” “倘若有人鼓动他人反抗朝廷，直接诛九族！” 本来，朱由检也没想到稳粮价的事情，但是这范宗泽今日来这么一闹，朱由检这才警觉起来。 眼下李自成围城，城内最紧缺的，无非就是粮食，一旦后面粮商逐渐坐地起价，百姓吃不起粮。 那到时候，不用等李自成打进来，京城就先从里面乱了。 所以，当下无论如何，都要稳住粮价，而且也能趁机把八大晋商旗下的粮行铺子全部拿到手里。 而范宗泽在听到朱由检的话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陛下，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我山西商贾老实本分地经商，何罪之有？” “而且眼下李自成大军围城，陛下不想着如何守城，却拿我们这些粮商动刀，那其他商贾看了，又该作何感想？” “商贾们一旦与朝廷离心背德，到时候谁还与朝廷一条心？” “而且我范家把持大名一半以上的钱庄票号，而我范宗泽，也是我范家大东家亲派到京城来的，我要是被抄家，晋商立马就会倒向闯军！” “大明朝就是不亡也得亡喽！” 范宗泽说起话来，掷地有声，而且语气更加有恃无恐。 因为范宗泽断定，朱由检也好，倪元璐也罢，都不敢动他。 就因为自己背后是山西范家，朝廷守城还得朝他们这些商贾借钱。 而且范宗泽还断定，如今的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绝不可能再有胆量敢得罪他们这些商贾。 反而是生怕城内出一点乱子，导致李自成趁机打进来。 就是吃定了这一点，范宗泽今日这才孤身一人来到这户部衙门的大堂之上。 而王承恩则是直接走出了门，跟手下的太监嘱咐了几句。 朱由检则是再次坐了下来。 “范宗泽，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范家暗地里和关外的那帮鞑子走得很近！” “你也别想朝廷真会因为借你范家的三万两银子，今日就不敢抄你的家！” “朕也就明说了，朕抄了几个中堂部院科道翰林，内帑的银子过亿！” “你也别指望着李自成能打进来，流贼之所以昨日攻城半日，无功而返，就是因为朕一火铳打中了李自成，眼下怕是生死未卜……” 听着朱由检提起关外二字，范宗泽脸上的震惊瞬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听到朱由检抄家抄出上亿两银子，而且李自成还被火铳打伤。 范宗泽方才还自以为是，笃定朱由检就是唬人，现在却是不安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几个禁军大步走了进来，直接给范宗泽捆了起来。 “范宗泽，你们晋商的末日到了！” 正说着，院内跑进来一个太监，跌跌撞撞扑到大堂上。 “主子，郑统领已经赶往范氏粮行了，禁军也陆续前往各大钱庄票号抓人了！” 听到太监的禀报，朱由检笑着看了范宗泽一眼。 “走，起驾到范氏粮行瞧瞧去，朕倒要看看，我大明朝的商贾，究竟有多厉害！” 朱由检出了大堂，倪元璐冲着几个下属招了招手，也都赶忙跟上。 而范宗泽自然也被押着出了大门。 仪仗开路，銮驾疾驰，一个时辰后，马车就停在了范记粮行门口。 此刻整个粮行都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街面上全是看戏的百姓。 朱由检下了马车就看见等候不多时的郑子昂。 “陛下，臣已经按照旨意，将这范记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保管一只鸟都飞不出来。” “范记钱庄和票号刚也来了消息，已经全都拿下，有掌柜违抗旨意，已经被斩立决了！” 听着郑子昂的禀报，朱由检只觉得解气。 “郑统领，现在就和围观的百姓们说清楚，范记粮行趁此危难之时，哄抬粮价，用心险恶！” “而且已经查明，八大晋商，串通关外，通敌卖国，凡八大晋商产业钱庄票号商铺产业，一律查抄！” 听到这，郑子昂也是惊诧至极，进而倒吸一口凉气。 “八大晋商串通关外？” 晋商通敌，这事可不算小，郑子昂自然觉得难以置信，但细细想来，又觉得细思极恐。 朱由检见郑子昂一脸惊诧，便搪塞了一句： “此乃机密，不要多问，按朕说的办就是了！” 于是郑子昂便叫过来几个兵卒，把朱由检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片刻后，几个卒子就高声把八大晋商和范记粮行哄抬粮价的事情广而告之。 围观的百姓们这才算是搞清楚，为何好端端的粮行，竟然连禁军都出动了。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流贼攻城，正是危难的时候，这个节骨眼哄抬物价，还要我们活不活了，抄家抄得好！” “都说晋商有钱，原来是通敌卖国发的家，要不说关外苦寒之地，那鞑子们如何有底气跟我大明对着干！” “范家粮行今日一开铺子，几乎一个时辰一个价，照这么下去，哪家还能买得起粮了？” “陛下圣明啊，这般要紧关头，这等奸商就该杀头！” 朱由检看着百姓们群情激奋，转身看向王承恩： “传旨，拉着范宗泽游街示众，以儆效尤，游街之后，连带其家眷子嗣，一并送至刑部。” 第43章 区区千余贼，也配朕退却? 被五花大绑押在朱由检身后的范宗泽在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彻底慌了神。 “还请陛下开恩，草民对朝廷忠心耿耿，并无哄抬粮价的胆量！” “八大晋商串通关外，小民也实不知情，而且八大晋商之错，实非我一人之过也！” 正说着，人群之中忽然躁动了起来，紧接着，围观的百姓就避让出一条道来。 接下来，便看见风风火火冲出来一伙人，一个个气势汹汹满脸凶悍，一上来就对着围观的百姓就是推推搡搡，并且里面不少人手里还夹枪带棒。 朱由检大致扫了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是豢养的私兵，绝非普通百姓！ 而且带头的是几个穿着体面的人，一看就是商贾身份。 一大帮子人一过来就和郑子昂带过来的一千官兵对峙了起来。 紧接着，几个穿着体面的人走了出来： “我等粮商在朝廷最危急的时候，捐银捐粮，可朝廷现如今不仅反过来迫害我等，还要置我等于死地！” “陛下无情，就别怪我们不义！如若陛下不放了范宗泽范掌柜，今日我等粮商便只好挟持天子以迎闯王！” 随着富商话音落下，其身后的人便开始叫嚷起来。 “放了范掌柜~” “放了范掌柜~” 看着不断后退，并且脸上神色紧张的官兵，几个头人彼此之间互相看了一眼，满脸得意道： “想要把我们八达晋商的钱庄票号粮铺给收了？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都打光了，眼下城内无兵可用，就剩不到千人的禁军，天子早不是天子了！” “兄台此话在理，朝廷外强中干，如今这城内，是谁有银子有人手，谁就说了算！” “不如先把这姓朱的剁成肉酱，开城门迎闯王，我等便是闯军功臣！” “那就先不急着杀掉这厮，先让他们把范掌柜放了再说！” 范记粮行门前，郑子昂冲着来人大概扫了一眼，接着就向朱由检禀报起来。 “陛下，这看着至少有上千人啊！” 对于这些商贾能一下子纠集这么多人，朱由检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震惊之余，朱由检杀心更盛。 本来还打算给这些商贾一个体面，现在看来，对于这些奸商，绝不能心慈手软。 “王承恩，三千锦衣卫还要多少时辰能到？” 来之前，朱由检就预料到这些商贾面对朝廷收钱庄收粮铺，很大可能会闹事，就让王承恩差太监回宫调守宫的三千锦衣卫！ “陛下，等三千锦衣卫调过来，最快也要一个时辰！” 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众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甚至有人敢直接开始推搡官兵。 见到这个情形，郑子昂也是一时间有些失神。 “眼下歹人势众，陛下要不先从这粮行后面离开？” 眼下官兵也就一千余人，而对面的私兵却不止千余，一旦混战，虽不至于落败，但官军肯定会损失不小。 却见朱由检摆了摆手： “朕带着千余禁军扑杀刘宗敏的时候没怕过，出城攘除流贼奇袭李自成也没怕，还能怕了千余地痞不成？” 说着，朱由检看向一旁的倪元璐。 “倪大人，商贾得势祸国殃民你都看见了吧？税赋改制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等了！” 倪元璐重重地点头，但脸上却满是忧色。 “陛下要不还是先听郑统领的，先暂避锋芒？” 面对气势汹汹的商贾和私兵们，同行过来的几个户部官吏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而朱由检却是依旧摆了摆手。 “朕退了十七年，现如今，朕是一步也不想退了！” “郑子昂，你去和他们说，想要朕放了范宗泽，就让他们的头人过来跟朕谈，记住，必须是他们里面的头！” “如若不然，朕直接斩范宗泽！” 郑子昂一头困惑，不知道和这帮私兵有什么好谈的。 一等郑子昂喊完话，几个商贾们便围在一起商议了起来。 “朝廷要和我们谈，要不要去谈？” “当然要去，为何不去？如今主动权在我们身上，最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当务之急就是保住范掌柜！” “一看就知道朝廷这是急了，范掌柜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那就梁掌柜辛苦一遭了，我们几个里面除了范掌柜，就是梁掌柜你能当这个头人了！” 作为山西梁家在京城的大掌柜，梁德生对于其他几个商贾的恭维很是受用。 “也罢，为了范掌柜，我就走一遭！会一会咱们将要亡国的陛下！” 梁德生扫了扫自己的袍子，随后便走到了官军这边，随后在郑子昂的带领下来到朱由检面前。 “草民梁德生拜见陛下！” 看见梁德生过来，范宗泽仿佛是看到了希望，喜极而泣。 而梁德生来到朱由检面前，没有跪拜，更没有好脸色。 反而像是在见一个生意上的对手。 “皇上，废话我也不多说，我们就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放了范掌柜，第二个条件，陛下归还我们的钱庄票号粮行，第三个条件，朝廷归还借我等的银两！” “陛下只要做到如上三条，我就撤掉手下的人！” “如若不然，那……” 砰！ 就在梁德生还在滔滔不绝地和朱由检说着条件的时候，就见朱由检忽然从身后摸出来一把火铳。 一声枪响，梁德生应声倒地。 枪声散去，王承恩一脸震惊，郑子昂看着倒在地上的梁德生，头皮发麻，范宗泽则是直接被吓得腿肚子打转。 “贼首梁德生已经伏诛，若还有对抗朝廷者，杀无赦！” 说着，朱由检已经再次装填好火铳，走向对面的私兵，当火药和弹丸装填好后。 朱由检对着不远处的几个商贾，又是直接了当的一枪。 枪口硝烟散去，地上又倒下几人。 而禁军们见皇帝走过来，也纷纷换上了背着的火铳，对准了对面的私兵。 不到一刻钟，方才还气势凌人的商贾和私兵们，该抓的抓，该绑的绑。 几个带头的商贾直接被拉头接口，火铳爆头。 直到这个时候，倪元璐才如梦似幻地发觉，一场危机，被皇帝两发火铳就给解决了！ 第44章 道理拿出来的，给朕提刀去拿 现场一阵慌乱之后，便逐渐安静下来，朱由检大致扫了一眼，官军抓到的私兵还算不少。 “陛下，拢共抓到三百余人，其余人趁乱逃跑，臣已经命人前去搜捕了！” 朱由检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梁德生，擦了擦自己手中的火铳。 “这群商贾，都敢跟朕谈条件，真以为手里有些银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待三千锦衣卫一到，全城搜捕这些商贾豢养的私兵！” “凡是今日来此的商贾，无论缘由，悉数抄家，罚没产业！” “而后让倪大人手下的户部管事登记造册，城内所有粮行自即日起由朝廷接管，按照平价售粮！” 郑子昂此刻对于这些商贾也是满腔怒火。 “臣这就去办！” 看着郑子昂离开，朱由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倪元璐： “倪大人，让人现在尽快统计出城内所有粮行还剩下多少粮，够吃多少时日！” 按理来说，李自成大军东进的时候，京城就已经早早收到了消息，故而城内的粮行一定会提前囤积粮食。 之前在各个文官府邸和庄园内搜到的屯粮，总计大约为五百万斤。 这够十万明军吃一个月！ 而眼下只需要这些粮行粮铺的粮食，够支撑京师的百姓吃两个月，就能稳住大局不乱。 几个粮行的掌柜被捕之后，店里面的伙计倒是十分乐意看见粮铺被朝廷接管。 反正给谁干不是干，而且粮铺一旦被朝廷接管，那他们今后也就算是吃皇粮了。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附近的各大粮行都恢复了正常的买卖。 百姓们也纷纷在粮行粮铺前排起了长龙队，口中自然是感念天子一心为民。 “涨了半个多月的粮价，今日可算是降下来了！” “这还得谢皇上的恩啊，要不是杀了这些奸商，这粮食的价指不定能涨到多高！” “我家里已经断炊两日了，本以为就要活不下去了，方才听说粮价降到了往日的行情……” “方才陛下御驾亲临，和这些粮行的奸商对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嘞，今后这京城的粮铺都归朝廷，涨不涨价都是皇上说了算！” 随后，朱由检便在几个户部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京城最大的票号，丰源票号！ “陛下，这丰源票号乃山西王家开办，不光光是做票号的生意，还同时开办着钱庄的买卖，平日里，朝廷有时也会在这丰源钱庄存放公银……” 站在钱庄门口，倪元璐把这钱庄和票号的具体买卖都说了一遍。 但不用倪元璐说，朱由检就十分清楚这钱庄和票号的重要性。 所谓票号，主要还是汇兑放款，而且主要打交道的不是朝廷和衙门，就是各类钱庄。 看着面前几乎占据一条长街，三层楼高的铺面，朱由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重要的金融工具，大明朝廷竟然就这么放任不管，让八大晋商给牢牢把控。 “把匾额拆了，自即日起，改为皇家票号，旗下所有钱庄也一应换了！” 说着，朱由检便迈步走入了票号，而一旁跟着的禁军直接搬来梯子，开始拆匾额。 票号内，几个小二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当看见穿着龙袍的皇帝走进票号，一应伙计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谁是管事的？” 王承恩提着嗓子一问，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年过花甲的老翁颤颤巍巍地起身。 “老朽是这票号的大掌柜，王得禄！” 王承恩也是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你们票号的金库在何处，前头带路！” 听到这话，老掌柜也是错愕不已，在支支吾吾片刻后，这才硬着头皮道： “回公公的话，我丰源票号的规矩，除非兑换银票，亦或者东家来盘算清点，这金库才能打开。” “除此之外，这金库就不得打开！” 见朱由检眉头一皱，大掌柜王得禄也看出了朱由检这是龙颜不悦，赶忙道： “这些日子流贼围城，城内不太平，钱庄为了安全，早已经将金库给封存起来，若想打开，也得费一番功夫！” 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大掌柜一言不发，紧接着，一旁的户部尚书倪元璐站了出来。 “王掌柜，方才朝廷的旨意你是没听清吗？即日起，城内所有票号钱庄收归朝廷所有，现在你丰源票号只听命于朝廷！” “丰源票号改号皇家票号，那就是皇家的票号，陛下的旨意就是你们票号的规矩！” 掌柜的一听票号要被朝廷收去，顿时激动了起来。 “丰源票号乃是我山西王家世世代代经营出来的，朝廷怎可收走就收走？” “大明朝从古至今都没有这个说法啊！” 听到这话，倪元璐瞬间哑口无言，不知何言以对。 “天子富有四海，今日却要夺我王家一个小小的票号，这要是传出去，城内的百姓该作何感想？其他的商贾又该如何揣测朝廷？” “而且我丰源票号自开办以来，就协办朝廷，户部还多次和我丰源票号借银子。” “陛下，您办事也得讲世故啊！” 说着，老掌柜便一下跪在了朱由检面前，紧接着，后面一群票号的头人也都哀求了起来。 但是朱由检知道，这些人只是管事的，真正说了算的，是这票号背后，远在山西的东家们。 “八大晋商串通关外，已被查实，皇上这不是来和你们打商量，朕这是来查办八大晋商产业的！” “如若谁胆敢再阻挠朝廷查抄丰源票号，斩立决！” 郑子昂看着面前这一群奸商扭捏造作的样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而这老掌柜似乎是吃准了自己年纪大，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更是觉得眼下李自成大兵压境，朝廷不敢再在这个时候惹怒他们这些商贾，毕竟在此之前，朝廷还数次来和他们丰源票号借钱。 于是乎，老掌柜再次哭诉起来： “军爷说我晋商串通关外，实属谬论，这几年北方四省连年旱涝，属我们晋商赈济的灾民最多！” “流贼作乱，晋商也给朝廷捐了不少银子！” 第45章 查抄，六千六百四十万两白银 不提这些还好，老掌柜一说这些事情，朱由检就气不打一处来。 晋商赈灾，也就是做做样子，至于说给朝廷捐银子，每次也就捐个十几万两。 可实际上的晋商，一年的流水就要上千万两，送给关外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 一边在大明朝赚着银子，一边把银子给关外的满清，为以后做着打算。 而朱由检也没有心情和这老家伙再扯下去。 就在刚刚，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人家李自成能从陕西一路打到北京，而且不愁物资补给？ 还不是因为人家没钱就抢，没粮食就抢！ 而崇祯之所以越来越穷，就是太软弱了，这钱庄里面大把的银子，不拿刀来抢，竟然让户部来借？ 八大晋商要是能借给你就见了鬼了。 现在虽说各地流贼四起，自己被李自成围在京师之内。 但最起码，在这京城之内，还是自己说了算。 朱由检只是挥了挥手，郑子昂便让手下两个士卒上前，将这名为王得禄的掌柜拖了出去。 “军爷，你们这是做什么？陛下，陛下开恩呐，开恩~” 意识到不对劲，老掌柜突然高声求饶起来。 “这个时候求饶？早干什么去了？” 王承恩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伙计。 “你们当中，谁还是管事的，站出来！” 人群之中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票号外的门口传来一声惨叫，而刚才出门的两个兵卒则是提着血淋淋的刀走了进来。 这下，人群之中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个年轻人。 “草民刘金宝，是票号的二掌柜！草民有金库的钥匙！” 王承恩见状，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前头带路！” 年轻人倒是懂事许多，一边躬身赔笑，一边领着众人穿过重重的门廊。 在连开了三把大锁之后，终于是来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而刘金宝也顺手将这地道口的火把点亮。 “陛下，公公，军爷！金库就在这地下！” “打开！” 朱由检看着昏暗的地道，也是好奇了起来。 刘金宝拨弄了半天的钥匙，这才找到地库的钥匙，钥匙转动伴随着机关的咔咔作响。 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几个卒子率先打着火把下去，将整个地库照得通亮。 等朱由检在刘金宝的带领下走下地库，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朱由检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偌大的地库一眼望不到头，堆满地库的金砖一时间叫人无从数清。 在金砖墙的两旁，是数不清的银锭，面前的地上，还有几大箱的银票。 随着朱由检朝前走去，这才发现这金库比自己想象得要大得多。 还不等朱由检问，刘金宝倒是先给朱由检介绍了起来。 “陛下且看，这些金砖折算成银子，总计三千七百八十六万两，银子总计一千三百二十五万两！” “银票折算下来也有一千五百二十一万两！” “库外的碎银零零总总，还有八万三千两！” “总计，六千六百四十万两！” 说着，刘金宝从一旁的桌案上拿来一个账本，递了上来。 “这是票号历年的账目，还请陛下过目！” 接过来账本，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细细翻看起来。 这一库的银子，算下来就有六千六百四十万两！ 而大明朝一年的税收收入也才三千万两！ 而一旁的王承恩看着这一库的银子也是眼中闪着泪花。 “陛下查办八大晋商，实在是圣明之举！” 半月前，皇上还因为银子的事情，让他去求了一切能求的人，但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丰源票号的地库里面，竟然存了六千多万两的白银！ 而且讽刺的是，在朝廷借银子的时候，丰源票号作为最大的票号，也仅仅只是出了八万两！ 郑子昂此刻也是满脸欢喜，他十分清楚，眼下要和李自成一较高下，最关键还是银子。 银子这东西，不怕多就怕少，有多少银子，守城就有多少底气！ 朱由检将这地库的金银都一一抚摸过，颇为感慨： “倪大人，你都看见了吧！” 倪元璐此刻也是被震惊到了，尽管自己之前任职户部，很多户部的账目都是他看着做出来的。 而且内阁票拟，他也时常参与。 一直以来，他也为朝廷缺银苦恼万分，但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丰源票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库里面竟然藏了六千万两银子。 “陛下，臣这就让手下的人去查明其他票号钱庄的库银数目，一并收缴！” “税制改革的事情，臣务必在三日之内完成。” “绝不叫这些奸商再误我大明！” 而一旁的刘金宝听着朝廷要将全城的票号和钱庄收缴，一时间也是大惊失色。 “敢问陛下，若是这票号今后归朝廷管了，那我们这些伙计今后该何去何从？” 听着一旁二掌柜的问话，朱由检这才注意到这个识时务的年轻人。 “你是王家从山西派到京城来的？” 听到这话，刘金宝赶紧摇摇头： “草民本就是京城人，和王家并无瓜葛，方才的王掌柜，才是王家派过来的！草民在这丰源票号，是从小伙计一步一步干上来的！” 听到这话，朱由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倪元璐： “所有票号钱庄收归朝廷之后，一切经营都要照旧，但是所有的利润，全都要送到朕的内帑！” “各个票号的账目，朕每月都要过目，至于说用人，可以用原来的人，但凡是八大晋商族内派来的，一律清除。” “这个小掌柜识时务，可以重用！” 吩咐完这些，刘金宝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直接跪在朱由检地上，磕起了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看了其他几个票号和钱庄之后，朱由检这才打算回宫，临上马车的时候，郑子昂过来询问： “陛下，之前逃走的私兵，已经被锦衣卫一个不落地全部抓了回来，该如何处置？” 朱由检闻言，面色一冷： “连带着几个闹事的商贾，全部拉到人多的街头斩立决，以儆效尤！” 第46章 杀出去，大明将士没有跪着生的 听到朱由检的吩咐，郑子昂只觉得十分解气。 “诺！” 回宫之后，朱由检便又碰上了回来复命的李邦华，此刻的李邦华脸上全是笑意。 “陛下，臣今日在国子监，将陛下的文章印了万份，国子监的博士学生在看了文章之后，无不赞同陛下的认知！” “眼下京师学子纷纷上街，演说天子文章，呼吁京师百姓，与朝廷一道守城御敌！” 看着眉飞色舞精神抖擞的李邦华，朱由检呵呵一笑： “国子监的博士学生能为朕说话，那是因为昨晚，朕就让人送了银子过去。” 听到这话，李邦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怪不得臣今日去国子监印室，几个工匠干起活来干劲十足，国子监上下更是对朝廷信心十足……” 因为朝廷大部分官员被召回，各个衙门开始恢复，送来的奏折也多了起来。 朱由检翻开一个奏折，有模有样地批阅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今朝廷富裕了，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李邦华，今后，你就是朝廷的口舌，朝廷想让百姓们知道，你就得让百姓们知道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笼络好军心民心，其次，也是重中之重，让京师百姓都知道，八大晋商通敌叛国！” …… 与此同时，丰源票号内，一只信鸽扑棱棱地飞出了院子。 “这信鸽几日能飞到山西？” 黑夜中，一个声音小声询问。 “不管多少时日，只要能把京师内的情况告知东家们，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不然迟早有一日，那暴君会把我们这些山西来的商贾杀个一干二净！” 保定城，此刻已经是被流贼围困的第三天，方正化和一万明军在即将绝望之际，等来了朝廷的秘旨。 看着圣旨上的内容，方正化喜极而泣。 “快，快给这位公公上茶！” 方正化的甲胄已经数日未曾脱下，脸上也满是和流贼拼杀留下的血迹。 一旁的副将见状也赶忙凑了上来。 “方公公，这真是陛下送来的圣旨？” 就在前日，众人得知消息，流贼已经攻入了北京，当时方正化以为天子已经蒙难，还亲自率领明军冲着京师所在的方向祭拜。 流贼原本对保定城只是围而不攻，但是自昨日开始，流贼就开始不断增兵，尝试了好几次攻城。 而且就在刚刚流贼还射进来一封招降信，许诺方正化，只要投降便是高官厚禄。 方正化在仔细看了数遍手中的圣旨后，语气坚定道： “这旨意上的字迹，正是陛下亲笔所书！” 一听这话，在场的将领纷纷打起了精神。 “方公公，旨意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方正化连战几日的疲劳完全消散，直接将手中的圣旨丢给在场几人。 “陛下亲自率领一千禁军，镇压了率先攻入内城的刘宗敏部，而后封锁紫禁城，吓得多疑的流贼退出外城。” “第二日拂晓，陛下又召集部分锦衣卫，重启了锦衣卫，攻下了京师九门，重新夺下了京师。” “陛下还在旨意里说了破城的缘由，就是因为兵部尚书张缙彦，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等人叛变朝廷，私自开城投诚！” “不过张缙彦已经伏诛了！” 说着，方正话恨得是牙痒痒，一掌拍在身边的方桌上，桌子直接应声开裂，碎成一片。 “我等在此为了大明朝拼死拼活，他张缙彦身为兵部尚书，就这么给流贼开了城门。” 身为司礼监最能打的大内高手，方正化之所以被派到保定来守城，更多的也是因为一身的功夫。 故而在场的将领对于方正化这个皇上身边的人很是信服。 “陛下在旨意里面还说，让我等尽快解决保定之危，而后驰援京师截断流贼后方的粮草补给，牵制李自成的攻城进度！” 一众将领看到这里，神魂俱颤。 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李自成二十万大军，每日粮草消耗巨大。 只要他们能从保定城内杀出，就能靠拦截流贼的后勤粮草，以战养战，还能牵制一部分攻城的李自成大军。 “可是眼下城外有数万流贼，我等该如何出城？” 有将领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方正化闻言，深吸一口气。 “保定城已经被围困多日，要是再这么耗下去，城内的粮草迟早会耗光，不等流贼先打进来，百姓们就先乱了！” “而且京师那边也等不及，故而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今夜杀出城去，奇袭流贼大营！” “流贼料定我们会死守城池，断然不会料到我们会杀出去！” 方正化说罢，一众将领也都点点头，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方公公所言不错，流贼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要不然，李自成也不会在宁武关，被周遇吉总兵以三千兵力阵斩流贼十几万人！” “娘的，窝在这城中数日，百姓怨声载道，贼寇日日叫骂，不如冲出去拼上一拼！” “就是，赢了，保定城之困便就此而解，我等也能直奔京师驰援，即便是败了，也比在这城内等死来得壮烈！” 就在几人说话间，前来送信的小太监在喝了几大杯水后，这才喘上了一口气。 “方公公，诸位将军，小的在来保定的路上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闻言，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消息？” 小太监又喝了一口水，这才说了起来。 “陛下夺回九门的第二日晌午，李自成就派兵攻城！”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的神色都紧张了起来。 “李自成让流民挖城墙，城内的我军束手无策，陛下便带着人冲出了城，和流贼好一番厮杀……” “那最后陛下回城了没有？” 方正化眼里都快要冒出火来。 小太监点点头： “陛下不但安然无恙地回去了，还把李自成给一火铳击中，据说到现在，李自成还昏迷不醒呢！” 一时间，在场的将领脸上无不露出喜色。 “真乃天佑大明啊！” “都说我大明气数尽了，倘若真是如此，京师何故被陛下再次夺回？李自成又何故中那一火铳！” “是啊，方公公，要是我等今夜能顺利杀出保定城，定然能让李自成分出部分兵马来追击，到时候京师的压力就能小很多。” 是夜，方正化便召集好城内的兵员，总计不到一万余人。 “将士们，方才陛下传来密旨，京师在沦陷之后，已被明军重新夺回！而且李自成在第二次攻城之，被明军的火铳击中，至今昏迷不醒，实乃天佑大明！” “今夜，尔等随我杀出保定城，奇袭流寇营盘！” 在方正化的一番讲话后，原本士气低落，等着城池被攻破的明军也瞬间气势高涨。 在此之前，他们也都听到过京师沦陷的消息，一度怀疑，这么抵抗下去究竟有什么用，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了希望。 子时，保定城门缓缓打开，方正化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而流贼这边等发现城内的明军有所动静，已经是一个刻钟之后了，明军兵分三路，一边放火烧营，一边与仓皇逃出营帐的顺军厮杀。 一时间两边喊杀声震天，顺军大营周围更是火光冲天，犹如炼狱。 第47章 晋商傻眼了，他崇祯怎么敢 “报！军师，大事不好了，攻打保定的三万人马前日被驻守保定城的明军夜袭，损失惨重，逃回来一万多人，此刻正候在营外！” 宋献策刚将请来的郎中送入帐中，就看见一个卒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脸的慌乱。 其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是血，满脸灰黑的人，宋献策也一眼认出了来人，袁宗第！ 前日才被派遣南下，攻打保定。 “军师，我们中了明军的夜袭，折了一万多弟兄啊！” 听到袁宗第的禀报，宋献策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攻打保定是他给李自成献的策。 目的是方便顺军在京师站稳脚跟之后，南下河北，进而横扫南方各省。 “明军伤亡几何？” 闻言，袁宗第这才扭扭捏捏地开口。 “大军驻扎了一日，末将便带人猛攻保定城，但攻了一日不曾攻下，岂料就在当夜我军人困马乏之际，明军忽然杀出城。” “末将率军仓皇迎战，奈何明军已经开始放火烧营，大营乱作一团，根本无力再战，至于明军伤亡，末将根本无从知晓！” “末将是被明军一路追杀过来的，想必要不了多久，保定城内的明军就该杀过到北京城下，末将觉得他们应该是来北京勤王的！” 李过这个时候听见大帐外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当听见三万人攻打保定没攻下不说，还损失一万多人，李郭瞬间火大了起来。 “袁宗第，保定城内明军最多也不过一万多人，你三万多人还能被一万人夜袭了不成？” 闻言袁宗第也是一脸的无辜。 “李将军，这也不能怨我啊，明军装备精良，白天守城那是以逸待劳，怪就怪末将疏忽了……” 见二人争吵起来，宋献策压了压双手。 “二位将军不要再吵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这北上而来的明军给拦下，一旦让这股明军杀到北京城下，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李过噌地一下拔出来腰间的长刀。 “这几日正愁没有明贼可杀，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刀下无情，军师，这股明军交给我就行！” 闻言，宋献策直接一把拉住了风风火火的李过。 “李将军，眼下找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很大可能能够让大王醒过来，这个时候，别人陪在大王身边我不放心！” 一听这话，李过松了劲，自己作为李自成的侄子，几个将领论谁最亲，那没人能比得过自己。 宋献策这话也是说到了李过的心坎上。 “那军师，保定来的那伙明军该怎么处置？” “交给刘芳亮，让他将功折罪！” 闻言，李郭也只好点点头，在瞪了一眼袁宗第之后，便转身回了大帐。 宋献策则是看向呆在原地的袁宗第： “去把刘芳亮将军请过来！” 片刻之后，双眼无神的刘芳亮便在袁宗第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帐前。 因为护驾有失，刘芳亮现在已经被革了将职，卸去了甲胄。 “刘芳亮，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带上你的部下，和袁宗第部下一万人联手，合力阻击从保定北上的明军！” “记住，不得有任何闪失，如若不然，军法处置。” 听到这话，刘芳亮一脸势在必得。 “军师大可放心，此次末将绝不会再出什么闪失了。” …… 山西，王家大院，家主王登库提着鸟笼，优哉游哉地逛着。 不多时，管家便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 “老爷，老爷，京城出事了！” 听到管家嘴里嘟囔的，王登库拿起烟枪送进嘴里，一脸的云淡风轻。 “什么事情，至于急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了？” 闻言，管家赶紧摇摇头，随后将手中的密信递到了自家老爷手中。 “咱们票号一大早飞来的信，说是李自成攻了两茬城，都没攻进去，然后那崇祯皇上为了搞银子，把城内所有的票号钱庄粮行全给收了！” “咱们派到丰源票号的王得禄掌柜已经被砍头了！” “现在所有票号钱庄都成朝廷的了！” 听到这话，在细细读完密信之后王登库直接把手中的鸟笼狠狠地摔在地上！ “岂有此理，我王家祖上几代人经营的心血，他说拿去就拿去了？” “我们给李自成那么多银子，他现如今却连个北京城都拿不下！” 王登库满脸的阴云： “有没有闯王那边的消息？” 闻言，管家点点头： “昨夜来的信，说李自成在攻城的时候中了明军的火铳已经昏迷多日了！” 王登库赶忙揉了揉额头，一脸阴沉： “就知道他李自成成不了气候，吩咐下去，要是闯军再来要银子，就说分文没有。” “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拿下北京，确保我王家在京师的产业都完好无损，什么时候我王家才会继续给他们提供军费！” 说着，王登库便皱着眉头抓心挠肺起来。 “丰源票号足足六七千万两的银子啊！他朱家这是要彻底和我们八大晋商撕破脸皮！” “李自成终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回头让人给关外的建奴们送点银子过去，顺带通一口气，日后就要做两手准备了！” “还有，尽快派人去其他七家通个气，让他们三日后来咱们府上一趟，商量个对策！” …… 京城，在连着几日没有炮火声后，城内的街头也多了些烟火气，百姓们也开始上街走动。 朱由检一大早便来到了五军营的校场。 为了恢复三大营，兵部把之前幸存的三大营士卒都遣回到了各自原来的军中，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够将新募来的明军练好。 而练兵的主要事情，则是交给了兵部郎中成德手里。 当天子銮驾停到五军营校场门口的时候，朱由检就听见了冲天的喊杀声。 五军营分为中军、左哨军、左掖军、右掖军、右哨军五部分，顾名思义被称作五军营，也是守备京城的主要力量。 “五军营提督，刘琛，见过陛下！” 走下马车，朱由检就看见一个身着甲胄器宇轩昂的将领迎了上来。 跟在朱由检身后的兵部郎中成德也凑近低声介绍了起来： “陛下，这刘琛本是五军营副提督，是微臣前日提拔的总提督！” 第48章 大战将起 “五军营现在募了多少人？” 朱由检一眼扫过去，校场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兵卒，一个个虎背熊腰大高个。 “回陛下，五军营现在拢共有二万三千余人！” “这几日募兵，因为朝廷许诺，参军便可得一两银子，城内的青壮几乎都来了，末将和户部的官员最后择优而募，挑了些身板好的！” 城内青壮们都都来参军倒是让朱由检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一两银子就够一户普通百姓花几个月的时间了。 随着朱由检走到校场中央，在将领的指挥下，上万兵卒停下手中的动作，跪拜了起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兵部郎中成德继续道： “这些兵才练了三四天，已经会些拳脚拼杀之术，也能听懂将领的指挥，毕竟有五军营的老兵在。” “就是时间有些仓促，若是流贼能晚些攻城，那么微臣有信心将五军营练到足够善战。” 闻言，朱由检转身看了一眼人到中年的兵部郎中成德。 “成郎中，而今是时不待我，李自成号称二十万大军，其中能战的很多也都是投降的明军，而那些流民其实什么也不会，就知道跟着人往前冲。” “所以这十几万人关键就是要让他们不怕打仗，能听命令就行！” “与其教些拳脚，不如拉几门红衣大炮来让他们练练胆！” 一听这话，一旁的五军营提督点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这些日子，工部送来一批手雷，已经教得大差不差了！” “明日，工部就能送几门炮过来。” 看着校场上干劲十足的兵卒们，朱由检内心也十分欣慰，说到底，崇祯错就错在军权和财权都没握在自己手里。 现在自己有了银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聚起数万兵马，说到底这终究还是个看钱的世界。 没钱，就算你是皇上也没人陪你玩。 想到这里，朱由检覆灭八大晋商的想法更加强烈，等灭了李自成，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北上山海关。 反倒是应该派兵把八大晋商的地都给犁一遍。 朱由检在来到校场的点将台上后，看着校场之上飘扬的日月旗，心中悬着心的终于落下来几分。 “将士们，流贼此刻就在在外虎视眈眈，做梦都想要入城大肆劫掠一番，而勤王大军还在路上，要想守住京师，就只能靠你们！” “这些时日，趁着流贼偃旗息鼓，尔等好好练兵，待流贼功成之日，凡是杀敌建功者，战后皆有重伤！” 朱由检说着，一群太监忽然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上来，引得校场上的兵卒们好奇不已。 “今日朕来校场，不为别的，就是来犒军的，今日凡是军中在员的将士，每人犒赏一两银子！” “朕今日再次许诺，要是打赢接下来这场京师保卫战，朕再给你们每人赏三两银子！” 朱由检话音落下，不等兵部和在场的将领指挥，现场众人便开始山呼万岁。 朱由检来之前就算了一笔账，就是三大营一共五万人，就是每个兵卒一人银子，这也才五万两。 五万两，短时间内，造不了多少门大炮，也造不出来多少盔甲兵器，但是能让五万大军士气提振不少。 而看着朱由检如此出手阔绰，台下的兵卒们也是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之前不是还说朝廷没钱吗？怎么现如今流贼打到城下了，皇上就开始大把大把撒银子了？” “你没听说吗？之前陛下没银子发军饷，连大臣们都挨个借了一遍都没借到钱，可抄了几个贪官的家后，就有大把的银子了！” “要是没这些贪官污吏，我大明朝何至于此，眼下国难之际，陛下还能给咱们发银子，你就知足吧。” “这一两银子拿回去，我老娘的病就有救了，而且这几日城内的粮铺被陛下收到朝廷手里，到处都是平价粮食。” “都说是陛下亡了咱的大明，而今看来，亡大明者实非陛下，而是那些穿着禽兽官服的文官！” 视察完五军营，朱由检随后又去了神机营和三千营。 三大营目前的总兵力加总，大致能有近六万余人，加上而今守在城头的锦衣卫和禁军，自己手下少说也有六七万人。 “陛下，神机营的火铳，都是之前兵仗局的库存，从世宗皇帝时，兵仗局每隔十年就会更新一批武备，所以这些火铳就算现在拿出来，也十分够用！” “而且这几日火药司制造的烟雾弹和手雷，每日都会送来百枚，供神机营的兵卒练手。” 说着，神机营提督就带着朱由检来到了靶场之上，明末的火铳经过改良之后，射程和准度都大大提升。 而且火铳和鸟铳的训练，也是极其专业。 在靶场上，朱由检还看见了投掷手雷的兵卒，经过两三天的训练，这些兵卒用起来也是十分娴熟。 就在朱由检对于三大营的新兵训练感到满意的时候，就看见校场之上一匹快马横冲直撞而来。 等马稍近一些，朱由检才看清来人是郑子昂。 郑子昂翻身下马后，就径直冲到了朱由检面前，拱手一拜： “陛下，方才末将在城头看见流贼大营出动了万众兵马，直奔南边！” “而方才正阳门也传来消息，说看见一队明军由南向北，奔着流贼大营去了！” 听到郑子昂的回报，朱由检眉头皱了起来，要说秦良玉接到旨意发兵勤王，少说也得至少一月时日。 不可能这么快就赶来。 “陛下，是不是方正化麾下的保定兵马？” 听到这话，朱由检眉头紧紧皱起。 “走，去正阳门，王承恩，你去传旨，让城墙上大炮驰援城外的明军！” 说罢，朱由检本来打算乘马车的，嫌慢直接从校场牵来几匹快马，朝着京师南门赶去。 路上，不断有兵卒前来禀报城外的战况。 而与此同时的南门外，刘芳亮带着数万人马，势不可挡地朝着方正化所在的部队冲去。 两方人马的厮杀，再次打破了北京城外的寂静。 第49章 御驾亲征 就在朱由检的拿着千里眼观望着城外的时候，王承恩飞快地跑了过来。 “陛下！方才城外射进来一封飞信，乃方正化方公公亲笔所书，城外的那队人马正是方公公手下的保定兵马！” 闻言，朱由检也是大喜过望。 “信中说了什么？快快念来！” “方公公在信中给陛下请安，说前日夜里在收到陛下的旨意后，他率领保定城内一万明军夜袭围城的流贼大营，大获全胜！” “一夜激战，歼敌一万余人，又连着一个昼夜追着流贼残部到了京师城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看着李自成数万人马自大营中夺出，朱由检不由得期待起来，接下来的方正化会如何应对。 “传旨，让三大营的兵马即刻到东直门汇合！让各个城头上兵卒加强戒备，大炮火铳全部装填好弹药，手雷和烟雾弹也全都发到三大营兵卒们手里！” 听到朱由检的话，一旁的郑子昂心头一惊。 “陛下难道是打算今日就杀出城去？” 朱由检目光坚定。 “此刻流贼数万大军出动，为方正化一万人马牵制，这个时候，我军若是再出奇兵，贼兵定然溃散。” 听到这话，王承恩有些疑虑： “可是陛下，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到现在也没有动静，秦总兵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赶过来！” 听到王承恩的话，朱由检的面色凝重了几分。 “李自成大军到来之前，朕就已经给吴三桂下了旨意，命其南下协防京师！” “可他竟然在得知京城被李自成攻破之后率军北逃，不顾京师百姓，怯于与李自成一战，朕绝不可能把期望寄托在这等贪生怕死的人身上。” “但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李自成会不会也和关外的建奴相互勾结，伺机南下？” 说到这里，站在一旁的王承恩额头上面也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朱由检继续说了起来： “秦良玉距离京师路途遥远，如果她接到旨意立马动身，最多还有七八日就能赶到京师！” “但是这七八日时间，李自成能等，朕万万不能等！” “大明的头上有三把剑悬着，一把就是李自成，一把就是关外的建奴，还有一把就是晋商和江浙商人！” 在听完皇帝的一番解释之后，王承恩赶忙躬身。 “奴才这就去传旨！” 一时间，京城内快马奔驰，各部的官员也纷纷赶到了正阳门下。 三大营的兵马也悉数出动，赶到了东直门下。 李邦华是第一个赶到正阳门的大臣，一登上城头就看见城下烟尘滚滚。 一支明军打扮的大军在和流贼交锋片刻之后，立刻脱离，往南撤去，而数万流贼大军则是在后面紧追不舍。 李邦华见到这一幕，怒其不争。 “一万满甲的官兵，对上数万流贼，没打几下，就这么退了，太有损朝廷颜面了！” 当初，李邦华对于明军训练，可是上疏过多次，原先的三大营练兵，李邦华也献策不少，故而对于练兵，李邦华也算是一个行家。 可当看见城外的明军不战而退，李邦华心里自然嗤之以鼻。 但是让在场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看着一万明军往南败退而去，皇上竟然叫起好来。 “好啊！好啊！方正化果真不负朕！” 朱由检要的就是方正化能够引走一队闯军主力，顺带着最好是能把整顺军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走。 而现在，就是带兵出城，马踏顺军营盘的最好时机。 “方正化不战而退，陛下为何还要说好？” 李邦华一脸不解，他也是刚从郑子昂口中了解到，城外的明军是方正化带来的一万保定守军。 “朕要的不是方正化靠着一万人，与流贼死战，而是方正化把流贼的注意力吸引走。” “稍等片刻，朕要率领三大营直取李自成大营，一举灭了李自成，一战定乾坤！” 朱由检说出这话的时候，刚刚登上城楼的范文景倪元璐等人也都是张大了嘴巴，错愕不已。 “陛下，这万万不可，流贼少说也有二十万大军，我军三大营拢共也就五万人，而且都是新兵，一旦出城必然溃败。” 兵部郎中成得率先直言，李邦华更是双手颤抖。 “陛下上次出城一战，九死一生，何其凶险？而且眼下三大营练兵才不过几日时日，仓皇应战，几乎没有胜算！” 紧接着，工部的范文景也凑了上来。 “陛下，眼下工部才产了八日的手雷和烟雾弹，手雷拢共也就六千发，烟雾弹三千发……” 郑子昂此刻也站了出来。 “陛下，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城啊，往后多练几日兵，就多几分胜算，而且孙总兵的教训就摆在眼前。” “倘若出城之后不能得胜，那朝廷便再无反败为胜的可能，咱们输不起啊！” 几乎所有的大臣和将领都持反对意见！ 朱由检便同众人解释了起来。 “朕今日发兵原因有三，一来，方正化一万兵马如今赶来驰援，闯军必然阵脚已乱，二来，我军五万人马出其不意地杀出，定然能让流贼乱上加乱！” “三来，我军配备有新造的手雷烟雾弹，无论是威力亦或者对于流贼的震慑，效果都是拒绝！” “故而此战不在兵精，而在气势！” “如果此刻不出城，再拖下去，一旦等李自成醒过来，再无今日这般实际，其次，吴三桂见京师情势不妙，勾结关外建奴的可能就更大。” “最后，朕最担心的是八大晋商会不会加快和建奴的勾连。” 话罢，现场再无人反驳。 “王承恩，正阳门就交给你了，稍后一旦南下追击方正化的流贼返回，立马下令放炮阻击！” “范文景，城内的后勤就靠你了，这次大战恐要数日，城头上的粮草一定要补充及时，倪元璐，城内的其余上古，你一定要稳住，不能生乱。” “郑子昂，你随朕，带着三大营杀出城去！” 交代完所有，朱由检便带着郑子昂下了城头，快马赶往了东直门。 当二人赶到东直门的时候，看见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三大营的士兵。 第50章 大明何惧一战 朱由检看着这数万新卒，觉得让这些人冲在最前面，不免有些不稳妥，随即便看向郑子昂： “挑一部人把城楼上的人换下来，到时候出城，为了稳妥，让禁军和三大营的老兵冲在前面！” “等跟着老兵们冲杀几个来回，这些新兵自然也就能战了。” 郑子昂点点头，不免在心底暗自赞叹皇帝心思缜密，考虑周到。 而朱由检则是在三大营将领的带领下，骑着马来到了三大营将士的面前。 在无声地扫视了一圈雄赳赳的三大营兵马后，朱由检扯着嗓音道： “将士们！就在方才，保定一万明军驰援至京师城下，流贼分兵数万仓皇迎战，故而现在便是出城马踏闯营与李自成决一死战的最好时机。” “今日，也是汝等第一次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朕也在这里许诺，凡是杀敌有功者朕都有重赏，一个流贼的头颅一两银子！” “一颗流贼将领的头颅少则百两多则千两，谁要是能砍下李自成的脑袋，封官加爵，赏银万两。” “倘若有战死者，抚恤银两至少百两，今后汝父母妻子儿女，皆由朝廷养育！” 其实在来的路上，所有兵卒们都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是在听到皇帝的许诺之后，三大营的兵卒们心中不免是温热着的。 “为了城中的百姓，为了大明的江山，为了天下的太平，尔等愿意随朕一同杀出城去，一战定乾坤否？” 朱由检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天子宝剑。 众将士看着傲立在马上，手持长剑的天子，无不心生敬畏。 “战！战！战！” …… 与此同时的顺军大营，除了阻击方正化的一万明军，所有大大小小的将领全都赶到了李自成的大帐外。 就在半个时辰前，昏迷了数日的李自成，终于被千辛万苦寻来的名医给医醒了。 “只要大王能醒过来，那贼明就离灭亡不远了。” “刚刚传来的消息，一万明军和刘芳亮将军交战没多久就往南溃逃了，还想勤王？简直痴心妄想！” 几个将领在大帐门口讨论着，因为李自成刚刚醒过来，所以帐内只容许几个李自成亲近的人进去。 其余的将领就只能守在大帐外。 大帐内，满脸惨白的李自成看着身边的牛金星，眼中全是不满。 “自我昏迷过去快十日了，你们连一个北京城都拿不下？” “十日，白白等了十日，保定城被人夜袭，一万明军北上驰援崇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是不是等着山海关的吴三桂带着关宁铁骑南下，你们才肯用兵？” 闻言，一旁的侄子李过一脸的不以为然。 “叔父，那城内的明军已是强弩之末，早攻晚攻都免不了破城，我等也是心急于叔父你的伤势。” “这都已经找了上百个郎中，试了各种法子，才将叔父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说着，一旁的牛金星也是欠了欠身子。 “眼下大王能醒过来，我军士气倍增，将军们也跃跃欲试，正是攻城的好时机。” “臣以为，今夜就能召集兵马，子时攻城，打一个猝不及防……” 说着，牛金星便详细策划起来。 “这几日，明军一直龟缩在城内不敢出城，想来城内兵马顶多也就几千。” “这么多日围城，城内的百姓早已是水深火热，明军士气也必然低迷至极。” “此次攻城，必然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牛金星说话的时候，大帐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正是前锋营将军谷可成。 “军师，大王，城内的明军又从东直门杀出来了，直奔我军大营！” 闻言，李自成倒是一脸淡定。 “看来明军这是在城内已经耗不下去了，看着保定方向一万明军赶来，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城了！” “传我的令，调一万大军，务必把这些明军全部给我留在城外，有一个算一个，围起来，全部活埋！” 见谷可成还愣在原地，喘着气，牛金星挥了挥手： “谷将军，大王适才转醒，不易再见人，出城的明军就交给你处置了!” 闻言，谷可成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这次……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方才末将见明军出城，立马率军去迎战，奈何明军手里有种兵器，只要扔出来就能炸开，平地一声响能杀十几人，恐怖至极。” “末将迎战不过片刻，手下的步卒便溃败了下来。” “此刻，明军已经打到大营门口了。” 听着谷可成的话，牛金星是震惊不已。 “已经打到大营门口了？这么快？” 闻言，谷可成仿佛依旧惊魂未定。 “不仅如此，明军这次出城的兵力，少说也有数万人马，气势汹汹，而且大部分兵卒手里都有火铳！” 听到这里，李自成再也按捺不住了，吃力地支撑起身子。 “快，快扶我出帐去看看！” 此刻牛金星也不敢阻拦，赶忙扶着李自成出了大帐，放眼望去，整个大营都乱做了一团。 明晃晃的日月旗打头杀进了大营，伴随着明军袭营，时不时传来一声巨响，连带着一串的火铳声。 虽然闯军这边也有火铳，但是因为事发突然，很多兵卒手里的火铳压根就没装填好。 加上明军数万人马气势恢宏，很多顺军步卒都是不战而退。 看着从自己身边的溃逃下来的士兵，李自成一把抽出谷可成腰间的长刀。 将那士兵的头颅给砍飞出去，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侄子： “李过，用你的时候到了，带上你的人，务必要将这一伙明军给挡在大营外！” 李过外号一只虎，作战勇猛，这也是李自成重用这个侄子的原因。 看着已经乱了的大营，李自成只感觉如梦似幻，明明自己就要拿下北京了，明明自己就要覆灭大明，在皇城登基了。 怎么昏迷几日醒来，就攻守易型了？ 朱由检这边依旧是身先士卒，腰间挂着即刻手雷，玉带上还别着两把短火铳，手中一把天子剑已然是血淋淋。 “将士们，前面就是李自成的大帐，流贼覆灭，就在今日！” 本来对于出城一战并没有多大信心的郑子昂，此刻也是信心倍增。 明军手里的手雷只要一丢出，就能炸倒一片人。 而且靠着明军手中的烟雾弹，整个流贼大营直接乱成了一锅粥，没见识的流民们更是吓得争先溃逃。 毕竟明军五万人马一股脑冲过来，从声势上，就先把这些萎靡多日的流贼给吓倒了！ 第51章 大败闯军 李过在得令之后，便一甩披风，风风火火走到后营，点起自己手下的弟兄。 不多时，一万多顺军精锐不过片刻就已经在后营中心列队完毕： “弟兄们，明军袭营，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随我杀尽明贼，马踏明廷！” 李过素以勇猛闻名义军，以至于李过一嗓子，刚点起的万众顺军纷纷呼热血沸腾起来。 这些人都是一开始跟着李自成起义的义军，有寇有匪，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和营中大多数的流民是完全不同。 不多时，李过便率领着气势如虹的人马莽进密密麻麻的明军，和明军短兵相接起来。 一时间大营之内喊杀声震天，明军推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看着明军进攻大营暂时受挫，站在大帐前观战的李自成笑着点了点头。 “关键时刻，还是我这侄子能堪重命！” 说着，李自成眼睛微微眯起： “不是说城内就数千明军？为何忽然之间就多出来这么多明军？” 不光李自成诧异，在场的其他人这个时候也都在想这个问题。 牛金星皱着眉头，语气无辜： “之前我们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是城内除了三大营和大内禁军，再无其它兵员！” “绝无可能凭空冒出来这么多的明军！” 一旁的宋献策看着冲进大营的数万明军，满脸阴沉，对于忽然之间多了这么多明军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王可曾看见明军手中掷出的兵器？只要抛出手，一声轰响，便可杀倒一片！” 宋献策除了好奇明军的人数，还好奇明军手中的手雷。 而李自成和牛金星也早就注意到了明军手中的新武备。 “方才谷可成在帐内已经提到过了，明军使用的这个兵器！” “但之前从陕西一路打过来，不曾见过其他明军用过这等武备，这尚且还是头一次见明军用！” 牛金星补充一句。 就在几人对明军这次突然的袭击充满困惑的时候，位于前营的厮杀仍在继续。 李过紧握手中的长枪，在一连刺死好几个明军后，又纵马冲到了人多的地方开始大开杀戒。 枪头一扫，便能杀倒一片，可谓彪悍过人。 浑身浴血的李过杀得尽兴，直接一枪连挑了三个明军，杀完还不解气，又将三人的头颅斩下。 “一群乌合之众，还想袭营？！” 拔出长枪，李过便又翻身上马，刚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朱由检。 就在刚刚，朱由检看见孤身一人冲入明军军阵大杀四方的李过，便也策马冲了过来。 要是再让李过这么杀下去，明军的军阵就乱了。 看见身穿黄衮龙袍，手持长剑的朱由检，李过也是嘴角一咧，随后扯动缰绳。 “朱由检，你的死期到了！” 李过一脸的志在必得，想着自己纵马过去，这一枪保准能将朱由检挑下马的时候。 轰隆~ 耳边猝不及防的一道巨响！ 砰的一声，先是李过身下的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紧接着他就感到自己的身躯犹如被万箭洞穿。 “贼……明……” 呕~ 李过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甲胄被伤口中渗出来的鲜血染红，随即就感到体内的五脏六腑一齐猛烈地颤抖起来。 片刻后，李过就看见身穿龙袍朱由检勒马下地，提着长剑，缓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看着满脸杀气，垂首俯视着自己的朱由检，李过拼尽自己浑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朱由检的龙靴。 下一刻。 咔嚓！ 冰冷的长剑落下，李过便彻底没了知觉！ 而朱由检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的人便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只当此人是顺军中的一个普通将领。 而刚才将李过炸下马的那枚手雷，就是朱由检瞅准时机扔的。 随着李过倒地不起，不远处正杀得正酣的部下们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将军，将军！” “弟兄们，为李过将军报仇啊！” 一时间几十个人义无反顾地朝着朱由检所在的方向冲来。 但不等几人靠近，就立马被明军的火铳齐刷刷击倒，无一幸免。 朱由检一脚将脚下的头颅踢飞，拄着手中的长剑，横眉冷对不远处的顺军。 “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朱由检话落，后面的明军便再次喊杀着冲向前。 明军一发起冲锋，前排的兵卒便先朝着顺军扎堆的方向将手中的手雷一股脑丢了过去。 一串接连的炸响过后，只剩遍地碎尸，以及满地焦黑和鲜红。 硝烟弥漫之中，看着顺军一个个倒下，明军士气也都随之一振。 加之皇帝御驾亲征，明军士卒们渴望杀敌立功的心远远要强过顺军。 在周围喊杀声的感染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着顺军所在的方向冲去。 火铳和刀剑相交的声音响彻大营，手雷的闷响时不时传来，随着时间推移，战场上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方才将将打出一些气势的顺军，纷纷倒戈溃逃起来。 站在大帐外的李自成也隐隐约约看见前方的态势发生了变化，便向一旁的督战统领质问道： “刚杀上去的大军，怎么没一会儿就开始后撤了？” 此刻的李自成虽然醒了过来，但是依旧身体虚弱至极，没说几句话，就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宋献策闻言，赶紧看向身旁的侍卫： “拿千里眼来！” 但就是拿起千里眼这么一看，宋献策也是心头一惊。 军旗被丢在地上，大军乱作一团，士卒们争先恐后地后撤。 而且宋献策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李过的身影。 因为军营内全是密密麻麻的营帐，后方的兵卒看不见前方的情况。 一旦前线的大军溃逃起来，后面的人不知所以然也都跟着溃逃，那么最后的后果就是兵败如山倒！ “大王，乱了，全乱了，刚填上去的一万人已经败阵了，前军开始倒戈溃逃了！李过将军也不见了踪迹。” 一旁的牛金星听到宋献策的话，面色冷硬。 “李过将军刚杀上去不到两刻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溃败？” 说着，牛金星一把抢过了宋献策手中的千里眼。 而李自成的神情也紧跟着紧张了起来，气息也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 “军师，前方究竟如何了？” 在看到明军开始清风扫落叶一般撵着顺军往前推进的时候，牛金星感到自己整个人的头皮都在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宋献策看见不远处有几个溃逃下来的兵卒，便大步跑过去，拉住其中一人。 “你们跑什么？” 闻言，那小卒面色惨白道： “军……军师，李将军被明军斩于马下，前方大军招架不住，小的们实在是挡不住了！” “李将军被明军斩于马下了？你胡说！李过将军勇冠三军，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明军所害！” 说着，宋献策直接给小卒甩了一个巴掌。 闻言，小卒也是一脸委屈。 “军师，小的说的是实话，小的亲眼看见，李将军被贼明皇上砍下了脑袋！” 第52章 崩溃的李自成 噗嗤…… 听到小卒的话，李自成口中直接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摇欲坠，幸亏被一旁的牛金星赶忙扶住。 “陛下，贼明今日用这不知名的兵器，实在太过狠辣，一颗丢出，便能杀我七八人。” “眼下营中大乱，理应先逃出大营，归拢人马，再做打算！” 听到李郭战亡的李自成满眼郁愤，口中含着鲜血。 “派……派人让刘芳亮，速速回援，速速回援！” 李自成双眼瞪若铜铃，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又猛呛了一大口血。 …… 正阳门外，地势开阔，方正化和刘芳亮你来我往，相互试探了数十次，都是没打几下就拉开距离。 方正化也想着牵扯住眼前的这一伙流贼，而刘芳亮之所以拖着不打，也是看出了面前这一万明军是想诱自己南下。 “这群明军，真以为爷爷我会中了他们的计？” “他们想要诱我军南下，那我就偏不南下！” 刘芳亮骑在马上，抓了一把腰间带着的干粮，塞了满满一嘴。 “传我将令，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就在这守着，只要不让这伙明军靠近北京城门就行。” 闻言，一旁的副将一脸为难。 “将军，军师临行前交代了，务必速战速决！” 闻言，刘芳亮一脸不屑。 “区区一万明军，长途奔袭，早就累成驴了，我军以逸待劳，何惧之有？” “守在此处，以逸待劳，才是上策！” 被方正化来回折腾了几次，刘芳亮也算是想明白了。 另一边的方正化这边，看着不上套的刘芳亮，一时间也是犯了难。 “公公，这伙顺军不上套啊！弟兄们连着几日没合眼，早就顶不住了。” “是啊，公公，有这么一伙流贼横在前面，咱们连进城都进不了。” “咱弟兄们好歹也是奔袭了千里前来勤王，城内的兵马好歹也出城接应一下咱啊！” 几个副将抱怨着，听得方正化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都不要吵了，方才咱们在正阳门下和流贼交战的时候，城上也放炮了。” “眼下城内不能出兵，多半是有原因的！” “让弟兄们再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对面的流贼要是还不上当，咱们就先往南撤几里路，休整一夜！” 自从杀出保定城，全军一万人，都只各自带了一日的干粮，到现在，干粮都吃完了。 方正化也为手下一万弟兄的吃饭问题犯起难。 就在方正化说话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流贼忽然调转方向，往北奔去！ “方公公，流贼退了，退了！” 见到堵了自己一日的流贼竟然就这么退了回去，方正化脑中也是想了无数种可能。 “追！” 方正化在短暂的思索后，紧忙下令。 而在场的一众将领却犯了难。 “公公，眼下弟兄们人困马乏，饥肠辘辘，这要再是流贼的陷阱，这一追就是万劫不复啊！” “是啊，公公，流贼狡诈，理应当心些，绝不能大意！” 方正化摇了摇头。 “这伙流贼退得很是仓促，而且眼下天色渐黑，按理说，他们更应该是流贼防着咱们入城，亦或者防着咱们突袭他们的贼营……”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将领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公公你的意思是？流贼大营出事了？” 方正化点点头： “一定是城内的明军出城了，不然为何今日一整日，城内一直没有动静！” 方正化一语点醒梦中人，一时间在场几个将领也都强打起精神来。 “倘若真是这样，我们理应追上去，绝不能放过这群杂碎，耗了咱们一日，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说着，方正化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万明军。 “弟兄们，这群流贼耗了咱们一日的时间，你们甘心就这么放他们回去吗？” “不甘心！” 跟对面的数万流贼耗了一日的时间，跟着方正化的一万明军早就把疲劳和饥饿抛在了脑后。 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些流贼生吞活剥了。 而后方正化便带着一万明军，望着刘芳亮部的背影，风风火火追了上去。 “将军，咱们后面，那伙明军又追了上来！” 刘芳亮正一心急着回大营救驾，就听见了一旁小卒的禀报。 “不管他们，救驾要紧！” 刘芳亮此刻虽然很想掉头和这一万明军痛痛快快一战，但是他刚刚收到来自李自成的亲口旨意，让他速速回大营回援。 不多时，刘芳亮便和袁宗第一道来到了东直门附近，远远望去，整个顺军大营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疾速奔来。 “刘将军，大营尸首，大王和军师他们已经率军北上了，快随我来！” 听到大营失守，刘芳亮精神恍惚了起来。 “大营失守了？” 小卒便言简意赅地将午后明军袭营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刘芳亮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一旁的袁宗第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几万人马，没挡住明军四五万人？” 小卒子闻言，也是声泪俱下。 “不是我军怯战，也不是明军多么善战，而是明军手里多了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只要扔过来，一声炸响，就能死好些人！” “就连李过将军，都丧命在那东西下了，而且将军，明军此刻就在大营内，此地不宜久留！” 听到这话，袁宗第和刘芳亮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前头带路！” 接下来的时间，刘芳亮便跟着小卒一路往北狂奔。 而后面追过来的方正化看着东直门前的一片火海将黑夜照得通亮，众人一道勒住马，吃惊地看着远处壮观的火海。 “公公，是继续追流贼，还是到那流贼大营去瞧一瞧！” 众人只见远处扎着密密麻麻军帐的大营火光冲天，好似人间修罗场。 “弟兄们人困马乏，不追了，去前头看看！” 说着，众人拍马便朝着不远处的大营奔去，而方正化大军一过来，就被正在搜营的明军给发现。 “陛下，南边过来一队明军打扮的人马！” 闻言，朱由检就知道来人是方正化，当即亲自带人出了大营前去迎接。 第53章 秦良玉勤王 看着不远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马，朱由检心底也长舒了一口气。 自打京师被围到现在，方正化这一万人，算目前为止，唯一一支赶来勤王的兵马。 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对于此刻的自己和京师的百姓，都是极大的宽慰。 方正化在远远看见日月旗和天子銮驾的时候，急忙勒马下地，步行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 方正化直接拜倒在地。 “方正化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治罪！” 说着，方正化便冲着朱由检猛磕了几个头。 看着跪地不起方正化，朱由检赶忙将其搀扶起来。 方正化除了忠诚，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武艺超群，大内第一，皇城无敌！ 有方正化这样的高手跟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安全等级都能提高好几个级别！ “爱卿快快请起，你来的正是时候，正是时候啊！” 接着继方正化之后陆续赶到的几个副将也都来到了朱由检，齐齐跪下。 “陛下，末将等救驾来迟！” “陛下，末将们来迟了！” 看着一个个激动到眼含热泪的的将领，朱由检满脸欣慰。 “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此番救驾你等非但没有罪还立了大功，朕要好好嘉奖你们！” 说着，朱由检逐一将在场的将领们扶起来，随后看向身后的五军营提督。 “你带诸位将军还有弟兄们进城，犒劳大军先吃上一顿饱饭，好好休息一夜！” 听到皇帝的话，在场的几个将领，还有一众兵卒都满眼温热起来。 说罢，方正化便看向后面燃着汹汹烈火的流贼大营。 “陛下，这流贼大营是？” 于是朱由检便将这几日来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在听到京城的三大营早就被打光的时候。 方正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三大营数万人已经被流贼虐杀殆尽了？” 朱由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此刻你看到的三大营，全是前几日募的新卒。” “今日，朕趁着你牵制住几万出营的流贼，杀了李自成一个措手不及，这才一举攻克流贼大营。” “就在半个时辰前，李自成已经和他的残部北逃了！” 听到这话，不光光是方正化，就是和方正化一道赶来的几个将领也都是诧异不已。 “三大营全打光了，陛下用五万新卒，从十几万流贼手中打下了这流贼大营？” 朱由检继续道： “不光光是拿下了这流贼大营，李自成的侄儿，号称一只虎的李过，也在方才一战中殒没！” 听到这话，方正化也是难掩激动，整个人都比方才更有了精神。 “天佑大明，真是天佑大明啊！” “卑职现在还能率兵追击流贼残余！” 闻言，朱由检摆了摆手。 “流贼余孽虽然窜逃，但也只是动了其根基，但大势依在，暂且不能轻举妄动。” “肃清流贼，还需静待秦总兵率大军赶来驰援！” “就在今日，朕收到了秦总兵寄来的加急信，说他已经带着白杆兵在来京的路上了。” 听到这话，方正化也是心头一喜，这又算是一个好消息。 “陛下所言极是，眼下贼势依旧在，还需等勤王大军陆续赶到，方可稳操胜券。” 二人正说着，就见郑子昂带着一众兵卒从大营门口走出来，满脸喜色。 “陛下，搜营完毕，今日一战俘虏贼兵六千余人，斩敌一万二千，方才末将在大营内搜出财宝十几大箱，白银二十箱，少说也有千两。” “除此之外，还有粮草千斤！” 听到郑子昂的禀报，朱由检眉头一皱。 “拢共就搜出来这么些东西？” 朱由检是不相信坐拥十几万大军的李自成就这么些家底。 闻言，郑子昂面色一凝： “末将勘察过流贼存放粮草和银两的军帐，里面原本应该是放了不少东西。” “末将估计，流贼在逃跑的时候，八成是带走了不少东西。” 听到这里，朱由检方才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李自成只要手里有钱有粮，那很快就能再召集数万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李自成不死，流贼杀不绝。” “手里拿着银子粮草的李自成振臂一呼，便有数万流民揭竿而起。” “传令下去，现在就让三大营派出海量的探马去追查流贼的去向！” “要做到一日一报，绝不能让李自成脱离掌控！” 郑子昂当即一挥手，将三大营的提督喊了过来。 一番交代后，现场就有一百多匹快马朝着流贼逃遁的方向追去。 朱由检继而看向在场的其他将领： “让各营兵马都进城吧，今夜让将士们好好休整。” “凡是杀敌有功者，全部上功劳簿，凡战死者，登记造册，尽快给家属送去抚恤银两！” “这些战死的兵卒，无论大小，全部写上榜文满城张贴，等战事结束刻碑悼念。” 说罢，朱由检便先带着方正化以及一万明军进了城，随后三大营地士兵也都陆续进了城。 回城之后，朱由检直接命人将一万多从保定杀回来的明军安置在了神机营的校场。 现场安排人杀牛宰羊，还有抬来了三大缸御酒。 …… 与此同时，出川赶往京城的路上，秦良玉率领着的麾下的白杆兵，日夜兼程不敢怠慢。 “秦总兵，咱们现如今赶往京师勤王，只怕等咱们赶到，京师就已被李自成攻破了！” 听到一旁副将的话，已经年过花甲的秦良玉却是一脸坚定。 “即便京师陷落，我等也要和贼兵一战！” 听到这话，另一个副将不禁皱起了眉头。 “秦总兵，白杆兵作为西南精锐，就这么抽调走，只怕张献忠会更加肆无忌惮。” “而且末将得到消息，说是李自成此次攻打京城足足带了二十几万人马，而京师能用的就只有三大营的人马。” “城中的人马，倘若想守住京师，实在是没有几分胜算！” 对于北上勤王，除了秦玉良外，其余的几个将领都觉得这一次，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各位读者大大，求票！！！ 第54章 叛军溃亡 天寒地冻的荒原上，星垂平野阔。 奄奄一息的李自成被几个兵卒抬在担架上，数万大军连夜北逃。 因为李过战亡，李自成郁愤吐血，刚醒来没几个时辰，便又昏了过去。 逃亡的路上，身为谋士的牛金星不断抬头看向天上的星宿。 “苍天啊，你睁开眼眼，这大明朝的天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要他亡吗？” 宋献策跟着队伍，变色冷淡。 “此番战败，全在我军大意，低估了京城明军的战力，要是我军能提早在大营周围布防。” “那明军就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横推大营，我军也不会这么仓促应战，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军已经杀进了大营。” “攻打保定的三万大军战败，也是因此缘由！” 牛金星泪眼娑婆，转头看向一脸较真地总结战败缘由的宋献策。 “都到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何用？若是能提早想到明君会趁着我军防备空虚偷袭大营，我等也就不会在这鬼地方了！” 说着，牛金星提起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而后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眼下才二月到底，还不到三月，北方依旧是天寒地冻，因为明军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顺军撤离的时候，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在这荒芜的山野之中，就是连生火都成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才率部追上来的刘芳亮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军师，眼下我们该去何处？” 牛金星深吸一口气，幽幽吐出一口热气： “攻打京师攻了半月，损兵折将，一无所获，我们还能去哪？” 牛金星而今是满腹的牢骚，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发，身为顺军之中最为饱读诗书的人，牛金星通晓古今，博览群书。 自然知道一而鼓再而衰三二竭的道理，眼下李自成这个主心骨再次昏迷，顺军的情势，大为不妙啊。 “暂且退守昌平城，先稳住各军将领，再言后事！” 闻言，一旁的宋献策又问出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那这数万大军的粮草又该如何解决？” 顺军从大营仓皇撤退，大部分的粮草都落在了大营内，现在顺军，完全可以用粮草断绝四个字来形容。 “这寒春时节，五谷不节，咱们后方的各个城池，存粮大多也都耗光了，而且大军撤退的时候，运送粮草的骡马车队也都一并拱手送给了明军！” 宋献策此刻也是窝囊至极，本来势在必得的京都，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没有粮，就放开人马去附近的各县去劫掠，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牛金星早年被人诬陷，被朝廷革去了举人功名，发配从军，对于大明朝廷是恨之入骨。 作为顺军的执牛耳者，牛金星之前一直劝诫李自成与民友好以收人心，但眼下战事受阻，牛金星也顾不上其他了。 …… 山海关，吴三桂在收到朱由检的圣旨后，一脸的阴郁。 “而今天下倾覆，朝廷朝不保夕，顺军已经将我关宁铁骑南下的道路锁死，北有女真，南有流贼，我吴三桂孤悬关宁，何谈勤王？” 吴三桂很清楚，眼下即便是南下了，能不能将皇帝从被围的京师救出都是一说。 而且一旦南下，就免不了和李自成大军交战，到时候即便自己胜了，那手下的关宁铁骑也会元气大损。 自己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苦苦经营数年的兵马一朝折损？ 副将张国柱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总兵，眼下情势不明，绝不能轻举妄动，一旦顺军拿下京师，到时候天下易主，咱们和顺军结下梁子，到时候便是没了退路。” “咱们现在只需在山海关观望几日，倘若李自成真能打进去，咱们到时候就是归顺他李自成，也能保住一番富贵！” “毕竟这辽藩还是要咱们关宁兵马钳制不是？没了咱们，辽藩一旦入关，这也不是李自成想要看到的。” 闻言，吴三桂皱着眉头点点头，接着仿佛又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张国柱。 “那倘若李自成败了，有其他勤王大军赶到京师，京师之围解了，又该当如何？” 听到这话，张国柱干脆地摇了摇头。 “眼下各路勤王大军，除了咱们，已经没有任何一路兵马能和李自成一战了。” “而且就算有兵马能够赶到京城去勤王，还不等他们到京师，京城就已经被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攻破了。” “保住京城的可能，也是渺茫至极！” “即便是朝廷能喘过这一口气，到时候总兵大人大可找一些理由来搪塞，例如，没有收到旨意！” 听到这里，吴三桂的眼前也是一亮。 “那倘若李自成非要我与我关宁军兵戈相向呢？” 张国柱眉眼一横，冷笑一声： “那便大可以打开山海关，与关外辽蛮来个借师勤王，李自成一群乌合之众，又岂是我关宁铁骑与八旗兵马联合之后的对手？” 听到这里，吴三桂连声叫好。 “妙，妙，妙啊！” “方才带来旨意的小太监，就交给你处置了，切记，一定要处置得干干净净，而且我这里，也从未收到过什么天子诏令！” 说着，李自成就将自己手中的圣旨丢到了火塘中。 …… 京城，随着三大营的人马全部归拢入城，郑子昂也将今日一战的伤亡统计了出来。 “陛下，今日一战，我军战死五千余人，伤兵八千余人，战死的兵卒尸体已经运回城内了，伤兵全部送到了骆府。” 听到这里，朱由检也是有些错愕。 战死五千人，伤病八千，这个伤亡率也是够高的了，不过也无可厚非，三大营全是没有练过几天兵的新卒。 随后，朱由检就看向了范文景： “范大人，朕之前让你培育的神药，如何了？” 闻言，范文景赶忙回禀： “臣早就让工部的人按照陛下的图纸，打造好了提炼神药的器物，经过几日时间，已经提炼好了五大罐。” “就是不知道，这……神药，究竟有何妙用？” 第55章 消炎神药 看到范文景皱着眉头一脸不解，朱由检笑了笑。 自己让工部提炼的神药，其实就是青霉素，眼下这么多伤病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抗菌免疫，称作神药也是毫不过分。 “朕这药，凡是受了伤的人，十人吃了可保九命！” “郑子昂，你负责将俘虏的流贼看押到校场，王承恩，方正化，你们随朕到兵仗局去一趟！” “范大人，带朕去看看神药的工坊！” 听到朱由检的吩咐，范文静不敢怠慢，赶紧吩咐手下的官吏。 而王承恩则是赶忙将天子銮驾招呼了过来。 而常伴朱由检身边的方正化在听到神药的时候也是一脸错愕。 “陛下所说的神药，是为何物？” 朱由检闻言，只是笑而不语，而一旁的王承恩则是开始给方正化答疑解惑起来。 “陛下所说的神药，是一种用发霉的粮食，提炼出来的一种药物，工序繁杂，伤员吃了之后严重发炎的伤口两三日便可愈合。” “六日前，我亲自带着神药拿去给伤兵们试药，兵员们服下之后，两三日便能见到奇效！” 说到神药的药效，王承恩便滔滔不绝起来。 毕竟看着吃下药，本来高烧不止，奄奄一息的病人能完全康复，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而听着王承恩说了半天，范文景这才算是明白兵仗局造出来的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了。 “那这等神药，乃何人研制？” 方正化再次问出心中的疑惑。 闻言，王承恩冲着朱由检拱了拱手。 “此药乃皇室药方，之前一直是不外传的，是陛下感念将士们的功劳，这才拿出来的。” 对于王承恩说得神乎其神的神药，方正化心底多少是有些质疑的，毕竟自己从小就在宫中，可是从未听说过什么皇室药方。 一路上，朱由检对于工部的青霉素生产作坊，也是十分好奇。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朱由检在王承恩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青霉素生产的作坊，同样属于保密级别最高的作坊，所以被安排在了兵仗局最安全的一间小院内。 “陛下，这间屋子，便是青霉发酵的屋子！” 随着范文景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 朱由检抬眼望去，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全是陶罐，罐子口长满了发酵出来的霉菌！ “按照陛下的吩咐，这些陶罐都是清洗干净，盛放着米脂水，种了霉菌的，这几日天热了，长得奇快，三日便就长满了罐口！” 随后，房间的门被关上，朱由检便被范文景带到了另一处屋子。 “陛下请看，这屋子便是神药提纯的地方，经过蒸煮过滤之后，提炼出来的神药最后会掺进蜜丸，阴干之后装入木盒！” 朱由检在大致看了一眼之后，也被工匠们的技艺给震惊到了。 两人高的蒸发皿，以及过滤斗，全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手搓出来的，并且都是按照自己的图纸一比一制造的。 看完提纯的设备，朱由检来到了成品末端。 青霉素最终经过提纯，就是一种水溶性的物质，经过沉淀，将含有青霉素的水溶液和草木灰搅拌。 最终用醋和碱，就能将青霉素从灰粉中分离出来。 为了方便服用，最终这些青霉素就被融进了蜜丸。 “不错，短短七日之内，就能造出这么多，范文景，你和工部的工匠们功不可没！” “这个月，凡是参与神药制作的工匠，都多发半日的俸禄！” “王承恩，你现在就把这些药带给伤兵们服下！” “朝廷而今兵员紧张，能保住一个算一个！” 王承恩点点头。 “奴才这就去办，想必有了这神药和止血灵，能保住不少将士们的性命！” 方正化听到止血灵便又好奇了起来。 “王公公，止血灵又是何物？” 闻言，王承恩便又解释了起来。 “前几日流贼攻城陛下率军出城，与城下的流贼鏖战，一战结束伤员数千，多数伤兵血流不止，眼看着是无可救药。” “陛下便拿出了这皇家用药止血灵！此药一用，几乎保住了大部分兵卒的性命。” 听到这里，方正化是满脸错愕。 而一旁的范文景也是给方正化介绍起了明军的新武备，手雷和烟雾弹。 “方公公，就在流贼围城的这些时日里，陛下还设计了不少新武备，在今日与流贼的大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范文景随后描述了手雷的威力以及烟雾弹的妙用，听得方正化如梦似幻。 脸上的表情变化极为精彩，时而困惑时而诧异，时而震惊。 但是在听完这些后，方正化心里便对朝廷瞬间有了底。 在来之前，其实就有部下劝自己审时度势，不要因为一昧的忠诚，和李自成交恶，一旦时局变换，到时候就会万劫不复。 但是现在，一切都在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天还是大明的天，江山还是大明的江山，李自成一群流贼匪寇，终究还是成不了气候。 “方正化，你奔袭多日，鏖战流贼，想必也是累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夜。” “明日再来见朕！朕稍后还要去户部找一趟倪元璐。” 闻言，方正化眉头一拧，顿时心疼起来。 “而今多事之秋，圣上更应该保重龙体，怎可万事都这般操心劳神，户部的事情，大可以让户部的堂官入宫禀报！” 一听这话，朱由检摆了摆手。 “大明朝之所以积弊至此，就是朕听到的看到的，全都是折子上的假话！” “如今朕欲图中兴大明，势必要亲查六部，总理军机，事事躬亲。” “好了，你早些退下休息吧” 朱由检知道，方正化此刻还能睁着眼，已经是强撑着了。 等王承恩和方正化走后，朱由检又将这兵仗局里里外外都视察了一遍。 今日只是重创李自成，接下来要想彻底剿灭李自成，就得做足万全的准备。 就在朱由检打算前往户部，看一看税制改革的情况时，就看见一个小卒骑着马飞奔而来。 “陛下，郑统领让卑职启禀陛下，方才在清查流贼俘虏的时候，在流贼俘虏当中，找到了原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和太监曹化淳！” 第56章 还敢喊冤，真当朕是傻子了 一听这话，朱由检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李自成攻城的时候最大的两个叛徒这一下子都被逮到了。 “人在何处？” 朱由检赶忙追问。 “回禀陛下，人已经被郑统领扣在了东直门下，其余俘虏全部送到了五军营的校场看押！” 听到这话，朱由检赶忙上了銮驾。 “摆驾东直门！” 片刻后，车马便到了东直门下，此刻的东直门前，因为刚刚将战俘们给押走，所以看上去乱糟糟的。 当朱由检下车的时候，郑子昂便快步迎了上来。 “陛下，微臣方才在一万多俘虏当中，找到了骆养性和曹化淳！” 郑子昂说着这二人的名字，直恨得牙痒痒！ 这两个人，一个给顺军开城门，一个给李自成带路，可谓小人至极。 “看朕押上来！” 说着，朱由检面色冷冽到了极点。 不杀此二人，不足以泄愤，不杀此二人，更不足以平民愤。 可以说，要是没有骆养性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大明朝亡不亡，或未可知！ “陛下，冤枉啊，冤枉啊！” “主子，奴才是被冤枉的！” 当二人被郑子昂亲手拖过来的时候，二人口中高声喊冤。 因为此刻天色已黑，朱由检远远地，只能看见二人身穿粗布麻衣，头发凌乱，不成人样。 但是等二人被揪到朱由检面前的时候，二人却又是一动也不敢动，头深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为何不敢抬头？” 闻言，二人赶忙将脑袋抬了起来，但是二人刚将头抬起来，就被朱由检一脚踩了下去。 “郑子昂，给骆指挥使说说，他的家眷如何了！” 闻言，郑子昂便高声将抄家骆府的圣旨给重复了一遍。 听到自己一家子上百口全部满门问斩，骆养性瞬间癫狂了起来，想要跳起来扑向朱由检。 “昏君，你屠我满门，我跟你拼了……” 但是很快就被禁军死死地摁在地上，随后在其肩胛骨中钩入了铁锁。 “哼，骆养性，朕告诉你，其实你妻女尚且还活着，这几日一直在朕的宫中服侍朕！” 此话一出，骆养性一边强忍着身上铁锁穿骨的剧痛，一边额头青筋暴起地咒骂了起来。 “昏君，你放了我的妻女……” 看着骆养性无助到只能咆哮的样子，朱由检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种爽快是直冲天灵盖的解气。 “骆养性啊骆养性，当初朕是多么的信任你？你投靠流贼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过今日的下场？” 说罢，朱由检直接冲一旁的禁军挥了挥手。 “既然骆大人这么爱叫，就把她的舌头割了！” 一声令下，一旁的禁军直接拔出匕首，另外一个人捏着骆养性的下颚，手起刀落。 骆养性血淋淋的舌头就掉在了地上，一时间舌头血流不止。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太监曹化淳直接傻了眼。 “曹化淳，京师外城都丢了，你怎么还活着？” 朱由检这一问，吓得曹化淳直接跪在地上，拼命求饶了起来。 “陛下，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奴才罪该万死啊陛下，奴才是罪人，是大明的罪人！” 说着，曹化淳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扇巴掌，一直扇到嘴里血肉模糊，整张脸红肿，都不敢停。 朱由检就这么看着曹化淳演戏，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朱由检摆了摆手。 “在朕的面前扇自己巴掌？给朕装可怜？既然你这么爱扇，那就把手剁了！” 也是猝不及防的一道旨意，曹化淳整张脸都惨白了起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禁军就将他的一只手扯到一旁，白刃落下，一只完整的手掌就掉到了地上。 钻心的疼痛让曹化淳瞬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陛下，这二人后面该如何处置？” 闻言朱由检面色冷漠道： “明日一早，押到人多的菜市口问斩，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背叛朝廷是什么下场！” 说到一半，朱由检顿了顿。 “不行，就这么斩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了！” “明日直接拉到校场之上，用红夷大炮轰了此二贼，到时候叫上城内的百姓以及各部官员现场观刑！” 听到朱由检的话，郑子昂也是有些错愕。 “用大炮处决罪犯，这还是大明朝的头一次……” 朱由检冷笑一声。 “大明朝的京师被这么拱手让人，这也还是第一次，朕就是要杀鸡儆猴！” …… 第二日的神机营校场，京城内的各部官员早早就被叫到了校场之上。 除此之外，城内的百姓听说朝廷要处决放流贼进来的贼臣，一大早也纷纷赶到了校场内，想着能占个好位子。 等时辰到了巳时，王承恩便带着处决的圣旨来到了校场之上，现场宣读。 随后由刑部兵部的几个大臣逐一宣读了二人的罪行。 就当百姓们以为，会有刽子手上场的时候，众人诧异地看到十几个神机营的兵卒推着五门红夷大炮出现在了校场之上。 一时间，整个校场之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骆养性和曹化淳二人，此刻被捆绑的结结实实，跪在校场的中央。 听着身后大炮被推上来的声音，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一时间被吓得六神无主起来。 口中不断呢喃着求饶的话。 一刻钟后，神机营的兵卒完成了大炮的装填。 巳时三刻，随着王承恩点过头！ 现场的令旗落下，随后就听五声参差不齐的炮声响起。 轰隆…… 骆养性和曹化醇所在的地方火光和硝烟交织在一起，烟尘滚滚。 足足等了一刻钟，硝烟散去，众人只看见地上一片焦黑，而曹化淳和骆养性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化为了灰灰。 这别开生面的一幕可是把在场观刑的各部官员给看傻了。 他们来之前，也只当是一次普通的行刑，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调了五门炮，直接让二人挫骨扬灰了。 这对于官员们的心灵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又过了五日，朱由检便收到了秦良玉白杆军的书信。 白杆军距离京师，仅剩三日脚程。 而李自成残部八万人的踪迹也被派出去的探马报来。 朱由检知道，自己日思夜想，一举肃清李自成的时候到了。 第57章 荡寇勤王 昌平城内，满目萧条，府衙内，昏厥过去的李自成再次醒了过来。 “眼下我军还有多少人马？” 刚醒过来的李自成说话的时候，依旧显得很是吃力。 听到李自成开口，屋内的所有部将都围了上来！ “本来大营一战，我军就剩下八九万人，这几日归拢了些人，又从周围府县募了些流民，眼下我军还有十三四万人马可用！” 牛金星赶忙禀报。 “粮草还剩多少？” “眼下粮草所剩无几，主要的原因是山西的粮运不过来，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现在已经派出人马去周围的府县去征粮了。” 听到这话，李自成灰尘的面上许久才闪过一丝狠厉。 “明军现在什么动静？” “吴三桂孤悬关宁，末将已经命人送去了招降书，想必明日就能出结果。” 牛金星知道，只要在山海关的数万关宁铁骑投靠顺军，那即便是他们攻打京师受阻，也能东山再起，重新席卷大明两京一十三省。 “晚了，晚了！” 李自成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在我军死死围困京城的时候，送去招降书，或许还能逼降吴三桂，可现在我军大败一场，吴三桂不见得会降！” “北京那边的明军呢？” 牛金星沉默片刻，随后禀报道： “明军这几日不断派探马到昌平城附近侦查，除此之外，并无异动。” “各部将领这几日也是勤加操练兵马，就等大王您醒来发号施令了。” 李自成稍稍沉默片刻，随后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为李过做个衣冠冢，葬在城外，而后便是等吴三桂的消息，他若是降，那我军便再度南下，若是吴三桂不降，那就趁早退回山西陕西一带！” 说着，李自成的眼神凶狠起来。 “他朱由检想要一举覆灭我李自成，不过是妄想罢了，就算我大顺军死再多人马，也能在数月之间死灰复燃，我顺军，是杀不完的！” …… 北京，艳阳高照的骆府，此刻已经被改为了皇家医馆，由皇家商帮管理。 而朱由检也是打算将这皇家医馆当做京师第一医馆来经营，除了召集全城最好的郎中，还派遣了几个太医院的大夫坐镇。 而今的皇家医馆，除了收治受伤和养伤的兵卒，还接待一些前来看病的百姓。 此刻，医馆前院，王承恩奉命前来查看前几日的伤卒。 “宋太医，上次送来的上千员伤卒，眼下医治得如何？” 现在的皇家医馆，正是由面前的这位宋太医主持。 “回公公的话，自打用了工部送来的神药，医馆内的兵员伤势恢复得极快，一千多伤卒，重伤不治者仅二十五人，痊愈回营者八百余人，眼下医馆内就剩下两三百人，用不了多久也都能痊愈。” 跟着王承恩一同来医馆的方正化听到这么多伤卒不仅保住性命，而且大部分都痊愈归营，不禁皱眉诧异。 只因这一千多伤卒中，其中有一百多人，还是他麾下带来的兵卒。 “王公公，陛下这药方可当真灵验啊！” 闻言，王承恩轻轻一笑。 “皇家药方，从不外传，自然是灵验的！” “方公公，等看完这皇家医馆，我先回去复命，你去一趟校场，犒劳一下你麾下带回来的一万保定守军。” “秦总兵方才来信，白杆军已经直奔李自成所在，昌平城去了！” 听到这话，方正化也是一脸愕然。 “秦总兵不先来京师面圣？” 王承恩点点头： “估摸着，秦总兵是想着不让流贼们先觉，兵器用兵就在一个快字上。” “明日辰时候，陛下就要发兵出征了，你稍后带上些酒肉，好好犒劳一下弟兄们。” “银子的事情不必担心，眼下朝廷有的是银子。” 听着王承恩的话，方正化重重地点了点头，朝廷现在阔绰的事情他也清楚。 这几日，让他最震惊的事情，莫过于皇上没收八大晋商的产业，全部改为皇家商帮，如此一来，即便是朝廷没钱，皇家也不会缺钱。 …… 北京城外，看着灯火辉煌的京师，秦良玉满心激动。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秦良玉心头想起这首天子赐给自己的诗，进而又想到了当年天子赏赐自己的场景。 蟒袍凤衫，挂镇东将军印，擢升自己为一品都督同知。 天家恩赐，尽加己身，勤王荡寇，自当舍命！ 想到这里，秦良玉赶忙翻身下马，朝着京师的方向一拜。 尽管已经年迈，但是因为长期习武加之行伍统兵，秦良玉的身子骨依然硬朗，举手投足之间，雷厉风行。 “秦总兵，当真是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带着区区五万新卒，就大败了李自成二十万大军！” “前些日子还传来消息，说李自成攻破了外城，万万没想到，圣上不但重新夺回了整个京师，还将刘宗敏和李过二人给斩于阵前！” 听到一旁副将的感慨，秦良玉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尔等之前还都说此次勤王徒劳，而今无话可说了吧？” “陛下我对秦家恩典莫大，要是没有陛下的支持，也就不会有白杆兵，眼下张献忠暂可弃之不顾，但是京师不得不救。” 几个副将纷纷汗颜。 “还是总兵大人看得长远，我等不及！” 秦良玉说着，再次翻身上马。 “昨日，大军休息了一整夜，今夜让弟兄们熬一熬，争取一夜急行军杀至昌平！” “切断李自成的退路！” “等明日黄昏，京师内的数万人马就能赶到昌平城下，到时候，就是和流贼的决战。” 说着，秦良玉望着京师，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倘若此战能赢，大明或许就能安定数年了。 而后，秦良玉拍马北上，白杆兵也加快了行军速度。 …… 与此同时的京城内部，朱由检将城内所有兵马都召集到了五军营的校场上。 此刻的校场之上，战马狂奔，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各军的将领也纷纷来到点将台前拜见朱由检。 “陛下，三大营兵马已全部集结！” 第58章 日月山河永在 看着校场之上一束束明晃晃的火把，身着明黄铠甲的朱由检将手摁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将士们，覆灭李自成的时候到了！” 朱由检雄浑的声音落下响彻整个校场，也提前打破了破晓前的寂静。 “杀！杀！杀！” 校场之上的士卒们一个个站得笔直，和朱由检一样，三大营的将士们尽管大部分都是新卒，但是对于接下来的一战也是势在必得。 自从前几日奇袭流贼大营成功，将士们这几日士气高涨，即便是练兵，也都要比往日更有干劲。 而且凡是上次在大战中杀敌有功者，朝廷第二日全部发了赏银，而且战亡的兵卒，家中也都给了上百两的抚恤金，并且朝廷承诺月月济粮。 “自朕登基以来，十七年有余，流贼作乱，苍生难安，北方四省连年灾祸，民不聊生。” “此战，若能一举覆灭李自成，则大明将兴，天下将兴！”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将士们，天下的兴亡，大明的兴亡，此刻就在尔等的手上！” 朱由检说着，点将台两旁的十面巨鼓便轰轰擂响。 将士们也被皇帝的声音给点燃。 “杀尽流贼，中兴大明！” “杀尽流贼，中兴大明！” 将士们的呼喊声足足持续了一刻钟，随着鼓声变小，校场之上这才安静了下来。 “全军听旨，发兵北上征讨流贼，誓死方休！”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呜呜呜！ 震人心魄的长号吹响，惊动了整个偌大的京师。 现场前来送行的文武官员也纷纷朝着朱由检的方向跪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鼓号声催动起大军，三大营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下，陆续出了校场，朝着城门外走去。 朱由检也在王承恩、方正化以及郑子昂三人的陪同下，上了战马。 率领大军从校场赶往城门的一路上，街道两旁全是前来送行的城中百姓。 只因军中大多数男丁，都是京师儿郎，其次，这些时日，百姓们是打心底里看见了朝廷为百姓们做的事情。 抵御流贼，杀贪官诛奸商，稳住粮价…… “明军必胜，陛下万岁！” 当朱由检骑着马来到街上的时候，街道两旁送行的人群中传来几道呼喊声。 而当六万大军走到德胜门的时候，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将金辉撒在了德胜门的城楼上。 这个时候，士卒们这才发现，在高耸的德胜门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高祖画像！ 当看到巨大的高祖画像的时候，无疑是最振奋军心的事情。 “王承恩，粮草已经出发了吗？” 闻言，王承恩赶忙回话。 “昨夜寅时，范大人就已经让数千临时征集的民夫往昌平方向运送辎重了，护送粮草的是方公公带来的三千重骑！” 听到粮草已经安排妥当，朱由检便又问起了秦良玉白杆兵的动向。 “秦总兵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赶到昌平城下了吧？” 闻言，一旁的郑子昂开口道： “就在刚刚，咱们的探子回来通报，秦总兵已经快到昌平城下了！” …… 昌平城，修养了两日，李自成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终于能够自己下地行走。 “伤病多日，本王还真以为这辈子都不能下地了！” 一旁给李自成上药的郎中唯唯诺诺。 “大王乃是天选之人，又岂会被区区一点小伤给为难住。” 郎中收拾好药箱，适时地说了两句好听的话。 听到郎中说的话，李自成看向一旁的牛金星。 “军师，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本王此番受伤，岂非不是天命安排？” 听到这话，牛金星也是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古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而今我军挫败，大王昏迷多日，皆是天命考验！” 牛金星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就在昨夜，他就已经在想着找后路了。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堂外忽然冲进来一人。 “报，大王，城外三里发现一伙明军，打着秦字旗！” 听到这话，李自成的瞳孔骤然紧缩。 “多少人马？” 来人继续禀报： “满甲一万，半甲两万，这群明军的着装和之前遇到的所有明军都不一样。” 听到这里，李自成重重拍了拍坐下的太师椅。 “是秦良玉来了！” 听到这话，站在李自成身旁的牛金星猛然后退了几步。 “什么？是西川那个秦良玉？” 看到牛金星慌乱的神色，李自成强打起精神， “难不成这天下还有第二个秦良玉？” 说到这里，李自成眉头紧皱。 “他秦良玉不好好在川内剿张献忠，这个个时候，怎么有空前来勤王？” 牛金星直接想到了一个可能。 “明廷这是打算将所有的劲往一处使，将天下义军逐个击破！” 听到这话，李自成却是一把走向了自己的盔甲架子，穿起了盔甲。 “传我的令，大军出城，在城外与秦良玉的三万人马大战，绝不能让秦良玉将这昌平城给围住！” 李自成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困在这小小的昌平城内。 但是听到这话，一旁的牛金星开口了。 “大王，秦家白杆兵，战无不胜，无一败绩，我军贸然迎战，只怕不妥，不如守城来得稳妥。” 李自成一把将甲胄套在身上。 “无一败绩，那是没遇到我李自成！击鼓点兵。” 片刻之后，数万顺军便喊杀着冲出了昌平城，跛脚的宋献策和军师牛金星一道站在城楼上观战。 秦良玉这边早就料到城内的流贼不会乖乖等在城中被围。 “大军散开，准备迎敌。” 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 而久经沙场的白杆兵们面对李自成的大军，也是一个个神情淡漠，将手中的长枪挺在身前。 随着李自成的大军逐渐靠近，后面的弓箭手万箭齐发，一阵箭雨，便射倒一片人马。 紧接着，便是秦良玉这次专门带来的床子弩，需要十几个人才能拉动的床弩，弩箭比一般的长矛还要粗。 一发射出去，便能直接将人钉在地上。 接连十几发床子弩射出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顺军就被以四十五度角钉在地上，骇人至极。 第59章 败象已定，李自成绝望了 而顺军兵卒们看着身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人，即便再害怕也无法后退一步，只能被身后的大军裹挟着往前冲。 片刻之后两军人潮相交，现场乱作一团！ 喊杀声、惨叫声、鼓角声，枪炮声、箭矢的鸣镝声、传令兵的喊叫声，全都乱作一团。 而白杆兵作为大明最为精锐的劲旅，即便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和顺军交手依旧军阵严密，士卒之间配合得默契无比。 秦良玉平日以治军严谨练兵刻苦出名，而白杆兵的兵卒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战斗，一个个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场老手，是这些四处劫掠的流民贼寇根本不能比的。 随着高处的令旗变换，白杆兵便适时地改变阵型。 而秦良玉站在后方冷眼注视着战场上的态势变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波动。 与此同时大伤痊愈的李自成和数千精锐的顺军站在后方督战。 李自成看见冲锋的顺军速度忽然放缓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 这一战，关乎顺军生死。 这些日子，顺军大好的局面陡然之间就变得如此被动，他怎能不心 “一个时辰之内要是还不能冲破明军的军阵，就让几个先锋军的将领提头来见！” 传令兵闻言也赶紧翻身上马就要去送军令，还没甩开马鞭就又被李自成叫住。 “给前头的几个将领都传一遍话，明军后面估计还有不少援军，让大军速战速决，不能拖延！” 说罢李自成便拿起千里眼朝着明军军阵的方向望去。 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顺军乱作一团，好似没头一般，冲不开左卫便又换到右卫，好像无头的苍蝇乱窜。 反观明军这边，阵型牢靠盾矛配合攻防兼备。 “为何今日军阵如此松散？” 闻言一旁的张鼐闻言皱着眉头解释道： “我军精锐一大半都被军师派到周围的府县去征粮了，此刻阵前效命的兵马里面，不少都是些不能战的流民新卒！” 听到这里李自成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军白杆兵战无不胜，秦良玉更是用兵如神，你们怎敢轻敌？！征粮派些民夫去就行了，为何要将精锐派出去？” 面对着李自成的质问张鼐吞了吞喉咙，半霎不知从何说起。 “昌平城附近的各个府城已经无粮可征了，眼下只能派出些精锐剿匪伐寨才能勉强补给我军，所以才……” 听到这里李自成已经完全没了心情，赶忙抬起手示意张鼐闭嘴。 城楼上，牛金星和宋献策各站各的望着城下的大战互相不语。 “明军已经扎好了口袋，要是我大军就这么晃悠悠一脑袋扎了进去，此战必败！” 牛金星两颊的肉跳了跳，心中思绪万千。 “康年兄，城楼上风太大了，我先下去了！” 说着，牛金星便转身朝着城楼下走去。 而下了城楼的宋献策直奔自己的临时府邸，收拾了些盘缠就从营中骑上一头军马，出城狂奔。 就在方才，牛金星在看出顺军必败之后直接下定了逃跑的决心。 这般情势，继续待在顺军大营那自己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而且自己此生颠覆明廷的志向也要就此落空了。 而站在城楼上的宋献策，依旧在关注着城外焦灼的战事。 但在久久没有见到牛金星的身影后，宋献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对劲。 城下，经过一个时辰的相互试探和彼此拼杀，秦良玉终于开口说话了。 “吹号，反攻！” 在之前的一个时辰内白杆兵一直处于守势，一边守阵一边让开豁口让躁动的顺军冲进来。 在秦良玉下令之后，明军后方便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高处的令旗也换成了明黄色。 刹那间，听到号声的白杆兵忽然大动了起来。 “合阵！” “总兵有令，合阵反攻！” 随着小队队长发号施令，随身带着标枪和腰刀的盾牌手直接收起了盾牌，给身后的人让出了站位。 紧接着，手持狼筅和长枪的步卒从空出的站位伸出了兵器。 如此一来，军阵长短兼备，长兵器探出，也代表着进攻！ 而把守两翼的镗钯手也站到了盾牌手身后，随时准备驰援。 戚继光创立的子午鸳鸯阵在秦良玉手中早已已经完善到了极度成熟的地步。 阵旗一挥白杆兵便开始纷纷喊杀起来。 “杀！” 一时间，万众白杆兵喊杀着冲向顺军人马。 而方才折腾了半天的顺军此刻早已没了气势，眼睁睁看着明军变换了阵型，满眼的恐惧和无措。 当身后的督战营放了几声炮，顺军兵卒们这才壮着胆子迎了上去。 但是不敌一个回合，和明军接触的顺军一触即溃。 而且方才已经冲入明军大阵中的数千顺军已经被明军的大阵给围住。 随着子午鸳鸯阵不断收缩，整个大阵就仿佛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顺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就连投降的可能都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顺军后面的督战营杀了多少溃逃的兵卒，都没能阻止大军的溃败。 明军一个个配合严密，步步紧逼下，顺军前方不断有人倒下，气势上的压迫让顺军几乎难以喘息。 又一个时辰，李自成只能命人下令鸣金收兵。 而秦良玉在看到李自成下令撤军之后，也命人收回了人马。 “总兵，为何不趁此时机一举将李自成的兵马给全歼了？” 副将一脸的不解，疑惑秦良玉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眼下顺军虽然败了，但是无论如何顺军都比我军人多势众，而且方才一战，顺军伤亡不过七八千。” “要是把李自成逼到绝路上，反倒有可能让战局出现变数。” “但只要现在把李自成围在城内，那就是温水煎煮，他李自成只能在城中坐以待毙！等傍晚陛下率领三大营的兵马赶到，到时候就是攻守易型的时候。” 听着秦良玉的分析，副将也只是点点头。 “传令让大军分为左右两营，相隔五里扎营，好生休养，待到今晚便又是一场恶战。” 闻言，副将赶忙退下传令。 白杆兵急行军一个昼夜，又和顺军激战两个多时辰，早已人困马乏到了不得不休整的时候。 第60章 国难当头，忠臣良将 一战得胜，秦良玉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在等手下的兵卒们扎好营盘，秦良玉这才吃了两日来第一顿像样的热饭。 一碗粟米稀粥就着咸菜下肚，秦良玉脸上这才稍稍恢复一些气色。 行军打仗多年，军中沉浮，年过花甲，秦良玉早已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 即便是阵斩流贼八千，部下伤亡数百，秦良玉内心依旧是波澜不惊。 相反，即便是剿灭李自成在即，她依旧在想一个问题，自己一生剿匪荡寇戎马半生。 但往往是灭了这边，又反了那边，大明积弊已久…… “总兵，此次勤王出征，大军开拔的军费都是借的，而今军中发的都是半饷。” “您说，等这一仗打完了，皇上会给我们些赏赐吗？” 手下的将领都比较实际，眼下朝廷困难谁都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行伍中的将卒更是艰难。 都指望着这点银子讨生活。 面对手下将领问出的问题，秦良玉也是不知道答案。 要是朝廷有钱，就不会让李自成打到北京了。 …… 城内，李自成回城之后，直接将几个先攻的先锋营将领在军前斩首。 “今日之战，乃明廷勤王大军，此战不利，罪在诸将，理应问斩！” 在校场上抛下冷冷的一句话，李自成便回了府衙，一进下榻的卧房，李自成便一口黑血吐出。 之前的伤还没好利索，今天就披甲压阵，反倒败了不说，还加重了病情。 就在这个时候，宋献策瘸着退走了进来。 “大王，牛金星方才趁着两军在城下厮杀，取了盘缠，骑着马出了北门，逃走了！” 闻言，李自成直接瘫软在了床榻上。 “派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已经派人去了。” 随后，李自成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宋献策，满身大汗。 “今夜休整一番，明日还需再出兵一次，秦良玉虽然年迈，但用兵如神。” “此患不除，本王的大业，只怕就要中道崩殂……” 随着太阳西落，星斗升上天空。 朱由检率领的数万三大营兵马，经过一路疾驰，终于赶了秦良玉的大营。 一同带来的，还有几大车的酒肉和银饷。 秦良玉在得知御驾将至的前半个时辰，就带着手下的将领等在了营门。 在看到銮驾仪仗后，秦良玉上前跪拜。 “末将，秦良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见到秦良玉的一瞬间，朱由检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崇祯上一次见秦良玉的场景。 一别多年，秦良玉老了许多。 朱由检紧忙翻身下马，将秦良玉扶了起来。 “秦将军，这些年你统领西南军政，辛苦了，此番千里迢迢前来勤王，着实不易！” 而秦良玉面对着一脸坚毅和粗糙的皇帝，看着朱由检眼神之中充满了心疼和慈爱。 “流贼围城，陛下这几日受惊了！” 朱由检知道，秦良玉不负大明，崇祯也不负秦良玉，崇祯一生写了五首诗，其中四首都是写给秦良玉的。 “秦总兵，先不说其他，这个时候，白杆兵的将士们尚且没有用饭吧！” 闻言，秦良玉点了点头。 “大军开拔的时候只带够了行军的干粮，一路上没有补给，前日，粮草就已经见底了。” 说话的时候，秦良玉一脸为难。 岂料下一刻，朱由检大手一挥，一车车的熟肉，酒缸还有烧饼被推到了大营门口。 “这些酒肉干饼，都是朕带来犒赏勤王大军的，秦总兵，你派些人手，把这些吃的都发到将士们手里。” 几乎一月不曾碰过荤腥的白杆兵将士们在闻见肉香和酒香后，也是一个个两眼放光。 而更让士卒们诧异的是，这酒肉面饼一拉就是三十几大车。 秦良玉看到朱由检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为了犒赏白杆兵，带来这么多东西，顿时红了眼眶。 “你们几个，叫上些人，把陛下带来的东西给弟兄们分一分，切记，饮酒还需得胜还营之后再饮！” 秦玉良一边吩咐，手下的兵卒也十分听话，只搬走了几大车的熟肉。 装酒的几个大车只是安顿在了一旁，原封未动。 “陛下，国难当头，末将和部下岂敢这般奢侈……” 听到这话，不等朱由检说话，一旁的王承恩便替朱由检解释了起来。 王承恩身为秉笔太监，可谓口才过人，几句话就将这几日在京城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说给了秦良玉。 当听到皇上抄家京官抄出上亿两的白银，秦良玉也是满脸吃惊。 “这些该死的逆臣，朝廷派不出军饷剿匪平贼，他们竟然能为了一己私利，攒下这么多的银子……” 朱由检叹息一口。 “能贪这么多，也不是一日之功，至少三代积攒。” “秦总兵，而今天下烽烟四起，分散兵力想要平定天下是不可能的。” “为今之计，就是要舍弃一部分省份，将流贼也好辽蛮也罢，逐个击破！” 接下来的时间，白杆兵们饱餐一顿，和前来会师的三大营将士们一一招呼。 而朱由检和秦良玉商议起了今夜的计划。 “末将已经将城外几十里的流贼全部清理干净了，陛下数万大军赶到的消息，李自成绝不可能知晓。” “今夜夜袭，乃上上策！” 秦良玉眼神坚定，手指着舆图上的昌平城。 朱由检也是一脸戏谑。 “这次来，朕正好带了不少攻城器械。” “丑时发兵，再好不过！” …… 丑时，李自成依旧难眠，在一副药下肚之后，这才勉强稳住李自成的病情。 后半夜，李自成就听见城门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不多时，便有卒子跑来禀报。 “大王，明军开始放炮攻城了！” 听到这话，李自成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匆匆穿好盔甲，就赶往了城楼。 一路上，李自成就远远看见高耸的城楼陷入了一片火海。 “大王，明军用投石机丢了几颗涂满火油的巨石，城楼已经起了大火！” 闻言，李自成不由得猛甩马鞭，宋献策和一众将领也闻声赶向了城楼。 “大王，明军已经开始在护城河上架桥了！” 小卒刚禀报完，李自成就看见一颗硕大的火球越过城墙，落进了城内。 第61章 天火流星，流寇叛贼胆丧 巨响过后，被火球砸中的民房便燃起熊熊大火。 就在李自成赶往城门口的路上，便遇见了几个刚投降大顺军没多久的明军将领和官员。 要说明军忽然攻城，最为恐惧的不是李自成，也不是李自成手下身经百战的将领。 而是这些投降李自成没多久的明军将领。 要知道，只要按照之前的趋势，顺军摧枯拉朽攻下京城覆灭明廷，一朝改朝换代，那他们要么官复原职，要么加官进爵。 可现在，明朗的前景忽然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刘宗敏战死，李过战死，今日城外又败给了前来勤王的秦良玉。 在居庸关投降李自成的蓟镇西协总兵唐通站了出来。 “大王，眼下明军气焰嚣张，我手下一万部卒皆是练兵许久的精锐，甲胄兵器精良，而今正当得用的时候！” 自从在居庸关投降之后，唐通就一路跟着顺军辗转，但是他和手下的一万多人一直没有得到李自成的重用。 凡是战事，都让他们这些投降的明廷人马待在后方，而且还要严加看管。 看着前来请命的唐通，李自成内心也是存着一份戒备。 对于这些投降自己的明臣明将，李自成始终是信不过的。 但是此时此刻，听着城外震天撼地的炮声，看到城头之上乱石穿空，不由得转头再次看了一眼唐通。 跟着唐通一起来的，还有大学士李建泰，以及监军太监杜之秩。 “也罢，眼下战事吃紧，明军主攻南门，你带着人马到南门驰援！” 一听到李自成的吩咐唐通立马前往校场。 一旁的监军太监杜之秩眉随即跟上，飞色舞道： “唐总兵今日一战若是胜了，今后可别忘了拔擢我们！” 大学士李建泰也朝着唐通拱手一拜。 “唐将军尽管点起兵马城门协防，虽然今日一战顺军暂败，但城内顺军有足足十万之众！” “城外的勤王大军，昼夜兼程赶来，虽为精锐，但只有三分力气。” “此战一胜，便再也无人敢来勤王，京城一破，到时候唐总兵你依旧富贵至极！” 唐通被一旁二人的一顿马匹说得心热。 恨不得稍后当着李自成的面，率军冲杀出去，好好表现一番。 …… 而等李自成登上城楼，便看见了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明军。 刹那间，李自成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今日来的明军明明只有两三万，为何现在却变得这么多了？ 正思忖着，谷可成一脸焦黑地跑了过来。 “大王，今晚这明军的势头实在有些猛，后晌午还不见明军带着攻城的器械，这一摸黑，抛石车，云梯车，攻城车全拉出来了！” 谷可成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脸上的黑灰。 李自成看着城下的状况，痛心疾首却久久不能说话。 “叫弟兄们死守！死守！” “今日若是城破，咱们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随后，在谷可成、张鼐、田虎等将领的指挥下，顺军将之前从明军手中的缴获的大炮全都搬上了城墙。 并且每割一刻钟，就朝着黑洞洞地城下放一次箭雨。 城外的另一边，朱由检和秦良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城头上忙碌的顺军。 此时此刻，明军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用抛石机不断朝着城头丢浇满了火油的巨石。 在一番狂轰滥炸下，收效甚微，但是巨大的火球划过夜空，对于顺军的视觉震慑是特别强的。 一刻钟后，朱由检下令投石车停止投石。 “郑子昂，命人将朕带来的火药架到投石车上，不能再耗下去了！” 投掷火石单纯就是心理战，接下来的特制的炸药才是重头戏。 来之前，朱由检专门让工部的工匠按照昌平城的城墙高度，调整了投石车，测算了精确的投石距离。 为的就是能将装配好的火药炸弹成功投掷到城墙上去。 所谓的炸弹，其实就是一个包着火药，以及增加了配重铅块的炸药包。 随着带来的炸药包放置在四个投石车上，引线也随之被点燃。 一声令下，几个炸药包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精准地落在了昌平城头。 在明军的注视下，对面的城头几声巨响，远远就能看见城墙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征战多年的秦良玉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被震惊住了。 下一刻，苏墨直接挽起披挂，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将士们，覆灭流贼的决战时刻到了！” “杀啊！” 随着冲杀声响起，盾牌打头，云梯车和攻城车徐徐前进，投石车再次忙活了起来。 而城墙在被炸出豁口之后，惊魂未定的李自成在几个将领的护送下第一时间下了城楼。 “大王，城墙垮了！明军只要靠近城池就能从豁口杀进来，这城不能守了。” “咱们退到居庸关吧！” 不死心的李自成摆了摆手。 “我们千里迢迢风风火火赶过来，一路上秋风扫落叶，所向睥睨，如今竟然被明军打得节节败退？” “传令，让大军出城，跟明军决一死战，让唐通部下的人马先冲！” 李自成命令下达到唐通这边，唐通二话不说，带着手下人马就打开了城门，冲了出去。 但刚一出城门，明军推过来的大炮就照着城门开火。 这刚冲出去的几百人瞬间被炮炸得七零八落，乱作一团。 而当唐通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后面压阵的顺军也已经骑着马像赶羊一样，将他和他的部下赶出了城门。 不多时，已经有不少顺军冲出了城门。 而他们要面对的，是朱由检亲自率领的三大营的将士。 二十尊红衣大炮在阵前进行火力压制，几百支火铳和鸟铳在大炮后方负责精准消灭靠近的顺军。 就这样，三大营的人马在火力碾压的情况下，和冲出城欲图血战的顺军越来越近。 下一刻，明军便丢出几百颗手雷，遍地炸响之后，顺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原本还勉强维持的阵型瞬间大乱。 随后的时间，就成了明军对于顺军的单方面屠杀。 在清理完挡路的顺军，几百个手持弩箭的明军精锐越过护城河，率先攻入城门。 第62章 斩首，血流漂杵 另一边，在秦良玉的率领下，数万白杆兵在护城河上架起几道木桥。 大军在顶着飞石箭雨，迅速通过护城河，随后从城墙豁口处一拥而入。 当明军攻入昌平城的一刻，所有的火炮火铳以及攻城器械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这场大战也演变成了残酷的冷兵器近战。 随着南门被攻破，各自领兵一万的王承恩和郑子昂也从北门和东门杀进了城里。 一时间，本来是李自成用来自保的城池，瞬间就变成了断绝自己生路的囚笼。 明军从四个方向包抄到最后，顺军大部分兵卒纷纷不战而降。 两个时辰的激战之后，混战中的顺军在被明军的手雷炸到混音人生后，争先恐后地放下武器投降。 随着明军不断地涌入城内，不断地就有顺军成建制地投降。 天亮之际，城内已经被明军全部控制，被俘的顺军的将领也一个个被押赴到了朱由检面前。 张鼐、马重禧、任继荣、杨彦昌、贺兰…… 除了李自成身边的一些原班人马，里面还有一些朱由检熟悉的面孔。 全都是之前崇祯委以重任信赖有加，在朝廷担任要职的人。 “刘忠、白广恩、左光先、陈永福、官抚民……” “诸位将军，别来无恙啊，在这里以战俘的身份见到朕，是不是从未想到过？” 朱由检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蓬头垢面战战兢兢的几人。 “想必尔等做梦都没有想到朕会守住京师，保住大明，并且一举灭了李自成吧。” 说到这里，朱由检面色一冷，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禁军。 “把这些曾经食君禄为明臣，却投降了流贼的人，天亮之后，全部拉到城外斩首。” “凡是投降的流贼将领，一律优待！” 这么做的原因无他，现如今天下各地流贼并起，镇压清缴远不如安抚招安。 杀了顺军将领，只能泄一时之愤，但同时也会招致更多的仇恨。 而优待顺军将领，将来平定各地军阀的时候，就是一个好处。 随着刘忠等将领被禁军们粗暴地押解下去。 紧接着被带上来的，是崇祯之前心心念念的勤王总兵唐通，大学士李建泰，以及监军太监杜之秩。 三人都是位高权重，受尽恩宠，但是此刻却混迹在顺军大营。 “唐通，当初朕赐你蟒袍，拔擢你为总兵，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唐通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陛……陛下，罪臣也是无奈，时局变换，臣也是为了保全部下的性命。” 朱由检根本不想听唐通的狡辩。 “李建泰，你呢？” 李建泰跪在地上，久久不语，无话可说。 接着，朱由检看向了一旁的监军太监杜之秩。 “朕要你监军，你却投了流贼，好啊！” 而此刻的杜之秩已经被吓得湿了裤裆，现场一股浓烈的尿骚味。 杜之秩哭着磕起了头。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 但就在杜之秩磕头的时候，朱由检毫不犹豫，直接手起剑落。 下一刻，杜之秩的人头就在地上滚了一圈，流了一地的血。 这一剑下去，一旁的唐通还有大学士李建泰二人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方才一直沉默的李建泰也开始嗫嚅着求饶。 但朱由检丝毫没有放过二人的意思。 “其他的将领，朕让禁军处置，但你们，是朕提拔的，要杀，也该朕亲自清理门户。” 又一剑挥下，李建泰的头颅噗通一声掉在地上，血涌如泉。 唐通看着掉在地上的脑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我可以为陛下戴罪立功，我可以发配山海关，我可以充军。” “陛下，臣不想死啊！” 唐通此刻完全没了一个总兵该有的样子，老泪纵横，嘴唇哆嗦。 “你投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朱由检清楚地记得，历史上的唐通在投降李自成不久，在战败给清军后，就投靠了满清。 自此之后，便开始为皇太极效力，不仅帮着辽蛮屠戮汉人，甚至到了几近疯狂的积极献媚。 三易其主，加一句三姓家奴也不为过。 但更为讽刺的是，唐通最终被满清编撰的贰臣录收录在册。 拼命效忠，却最终名见贰臣录，奇耻大辱。 “唐通，既然你不想死在朕的剑下，那朕不杀你了。” 朱由检话音落下，唐通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臣……” “拉出去，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曝尸荒野。” 听到这话，唐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下一刻，禁军就已经走了过来。 一时间，唐通大惊失色。 “陛下何故这般？昏君，你一刀砍死我，昏君……” 看着被拖下去的唐通，朱由检一脸玩味。 “贰臣贼子，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千刀万剐方能解朕心头大恨。” 而看着这一幕的秦良玉也是不由得觉得解恨。 对于朝廷的叛徒，唯有赐其一死。 随后，朱由检扫视了一圈在场的顺军将领，进而看向郑子昂： “贼首李自成何在？” 郑子昂闻言，冲着身后的兵卒摆了摆手。 紧接着，士兵们就抬过来了几具尸体。 “就在刚刚城破的时候，李自成和股可成，刘芳亮两人一起自刎！” 朱由检闻言也是稍稍感到些许遗憾。 其实李自成这样的枭雄，就这样死了，多多少少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历史上的李自成在拿下北京后，一直在积极抗击清军。 后来清军入关，很多的顺军将领也归顺南明，与清军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此三人虽为朝廷之敌人，却也是世上少有的忠烈丈夫，好生安葬，善待尸首！” 看着停留在李自成脸上的不甘和悔恨，朱由检内心也是感慨惋惜。 就在这个时候，李自成的军师宋献策被人架了上来。 这个能掐会算出身底层的谋士，此刻看着朱由检，眼里满是怨恨。 当看到李自成的尸体时，宋献策更是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带宋献策上来的兵卒随即解释道： “启奏陛下，就在刚刚，卑职们在一处院子内救下了想要上吊的此人。” 第63章 八大晋商坐不住了 离开昌平之后的牛金星一路朝着山西逃去，他的目标是投靠山西的八大晋商。 当初李自成率军攻下山西州府的时候，牛金星就代表顺军和八大晋商谈判。 最终商议决定，由八大晋商出钱，给养顺军一路东进，等拿下天下，许诺八大晋商千秋百代的世袭爵位。 眼下顺军兵败，牛金星眼下唯一的去处就是投靠八大晋商。 一路上，牛金星打扮成难民，这才躲过了顺军的缉捕。 就在牛金星日夜兼程赶路的时候，看见不少顺军打扮的兵卒朝着西边逃去。 牛金星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顺军在昌平城大败了，但是牛金星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顺军竟然会败得这么快！ 历经几日的风餐露宿，牛金星终于赶到八大晋商之一，王登库王府的门口。 坐落在黄土高原上的王府，仅仅是一个宅院，就占据了一整个山坳，一眼望去，一方宅子就仿若一个小城。 此刻的王府门外，骡马络绎不绝，马背上驮着的不是银子就是关内外的稀有货物。 牛金星一脸狼狈地刚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被门口的几个私兵给看到。 而今天下四处兵荒马乱，北方四省长年大灾，八大晋商各自都养了不少私兵。 “哪来的叫花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走！” 面对驱赶，牛金星不紧不慢，掏出了一个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 “去跟你家管家通报，就说大顺军师牛金星求见！” 而两个私兵在看见腰牌之上，顿时面色一紧，诧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眼见牛金星说话气量不小，不敢怠慢，赶忙去通报。 不多时，牛金星就被请到了王登库的书房。 王家作为八大晋商之一，算是八家之中的佼佼者。 而让牛金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到了书房，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饿得两眼直发昏。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王登库这才笑着走进书房。 “哎呀，牛军师？别来无恙啊！方才有些事情忙了一会儿，怠慢怠慢！” 王登库皮笑肉不笑，很从容就在主位坐下来，很快丫鬟就给牛金星伺候了一盏热茶。 “嘶！牛军师，你怎么这幅叫花子的打扮？” 牛金星也看了出来，这是王登库在故意冷落自己。 “王掌柜，我此番前来，是带着重要的消息！” 听到这话，王登库一脸不屑。 “是顺军大败昌平这件事对吧？这你不用和我说了，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收到信了！” 听到王登库的话，牛金星瞬间愣住。 “牛军师，不对！而今你大顺军完了，你连个军师都算不上了。” “牛金星，老爷我的时间一个时辰那就是上万两的银子，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一句有用的，就别怪我这手下的家丁不客气！” 闻言，牛金星便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了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是我在朱由检身边安排的暗谍冒死送出来的！” “上面详细写了朱由检想要自即日起，削藩均田，打压晋浙两地的商贾。” “而且现如今，这朱由检还搞了一个什么皇家商帮，凡是你们八大晋商的产业，皆收归皇家商帮，说白了他朱由检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用皇家商帮取代你们八大晋商！” “倘若让朝廷安顿下来，不论其他，首先被灭的，就是你们八大晋商！” 王登库一听牛金星这话，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将信将疑地从牛金星手中接过了信件。 只见信里面详细记录了朱由检颁布质疑以及安排公布改税的相关事宜。 “在北京，我还有很多线人，只要有银子，这些人就会源源不断地把消息送出来！” 王登库也知道，顺军在东进之前就已经暗中派人到京城，大肆花银子收买朝廷官员，牛金星有这么一条情报线是属实的。 “牛军师，我这府上宅院宽敞，也不差你一间房，可是军师你要明白，你可是李自成手下的头号谋士！” “保你一条命，可是得花不少银子！” 听到这里，牛金星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再次拿出一方金印。 “顺军在长安还有数万人马，这枚印能调遣！” “有了这些人马，足以让你王掌柜在这山西雄霸一方！” 看着牛金星掏出来的小印，王登库心动了。 自己而今有的是银子，养个数万人马，随随便便。 而且只要他和其他七家合起来，招揽流民。 到时候，再和关外的皇太极合兵一处，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牛军师，今后你就是我王家的人了。” “来人，给军师赐座！” …… 昌平城，经过一夜激战之后的城内销烟弥漫。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宋献策，朱由检让人给其赐座。 “宋献策，只要你吭一声，归降朝廷，朕就赦免你过往所有的罪责！” 面对朱由检的招安，宋献策一脸视死如归： “如今兵败，唯有一死！” 对于宋献策，朱由检还是十分惜才的，作为义军中的军师，真正了解的流民的无出其右了。 今后要想稳定北方四省，光靠兵马纵横是不行的，还需要有人懂如何安置流民，招安流贼。 “宋献策，朕也知道，北方四省的百姓水深火热，朕更清楚，大明处处积弊，但是眼下辽藩势强！” “大明若亡，你顺军势必要面对入关的皇太极。” “到时你能挡得住关外的铁骑吗？” “关内斗得乱成一锅粥，最后让关外的辽藩坐收渔翁之利？然后祸及子孙？做他族奴才？” 听到这话，宋献策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朱由检。 “今日只要你归降朝廷，不但你没罪，就连这数万的俘虏，也都无罪！” 朱由检清楚，眼下大明的兵马，大部分都不在自己手中，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壮大三大营。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宋献策其实也十分清楚，即便顺军攻克北京，接下来不仅要面对南边的明军，还要面对入关的皇太极。 想到这里，又回头看了看义军的将领和兵卒，在再三考量过后，宋献策最终跪在了地上。 “罪臣宋献策，请……陛下恕罪！” 第64章 来自关外的威胁 朱由检随即看向在场的其他顺军将领。 “凡今日愿归顺朝廷之流贼将领，悉数赦免过往罪恶，御前听用，继续统领原先兵马！” 朱由检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个将领看着已经跪降的宋献策，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对于就这么败了，其中很多将领还是很不服气。 “陛下降恩，尔等还愣着做什么？” 宋献策自知大势已去，与其让数万人无辜被屠，不如跟着朝廷，北上抗蛮。 毕竟军中绝大数人，并不是有多么痛恨朝廷，单纯就是活不下去了，才加入的义军。 面对宋献策的提醒，几个将领赶忙跪在了地上。 “罪臣甘愿受降！” “请陛下宽恕。” 几个将领方才也见识了朱由检杀叛徒的场面，大多数将领都对朱由检胆寒害怕。 接着，朱由检便在郑子昂和秦良玉的跟随下，来到了数万顺军俘虏的面前。 “陛下，刚清点完毕，此次俘虏顺军攻击八万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检心底多少有些意外。 而在场的兵卒们在看到身着黄金甲的朱由检走过来，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朕知道，诸位加入义军，大多是皆为生计所迫，北方四省义军并起，烽火遍地，究其原因，是土豪乡绅压榨，是商贾谋私，是府县官员贪腐！” 朱由检知道，顺军当中，大多数人是被逼上了绝路，肚子里一腔怒火。 所以说，总要有人背锅。 “即日起，朕要推翻旧政，推行新政，把各省藩王乡绅的田土，悉数收归朝廷，进而按人口户数分田。” “只要是朝廷辖下之民，田土重封，粮税十抽一！” 说罢，现场就走出了几十个兵卒，拿着榜文，走入了顺军之中。 将抄家贪官，清查商贾所得的巨额银两数目，专门念给在场的顺军兵卒听。 总之，天下之所以到如此境地，全然在奸臣蒙蔽圣听，奸商谋取天下财富！ 而在场的顺军们听到贪官们贪了这么多，商贾们赚了这么多，他们老老实实在田里耕作，却卖儿卖女，饿到无法生计。 一时间，所有的怒火，就全部从仇恨朝廷，转移到了仇恨贪官和奸商上去！ 一个时辰，随着明军的宣讲，现场的一众顺军兵卒一个个交头接耳，义愤填膺。 朱由检看着气氛差不多，走上高台，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一眼望不到边的顺军兵卒。 “即刻起，凡是愿意效命朕的，编入三大营，今后随朕安顿天下，平定关外！” “若是想要回家的，现在就能发路费，朕也绝不阻拦！” 听到明军不但要放人，还给路费，自然是有不少兵卒激动不已，但是在短暂的激动过后，他们都在想一个问题。 回哪里？回去干什么？ 以至于朱由检说罢，人群中几乎没有人动，少数走出人群的也如朱由检所说领到了银子。 看着台下站着不动的众人，朱由检用那极其富有渲染力的声音说道： “既然尔等愿意追随朕，朕便将你等编入三大营，月月满响。” 一听到月月满响，在场的兵卒们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要知道，他们在跟着李自成的时候，月月也不过是能吃个饱饭罢了。 接下来，朱由检又是一番慷慨陈词，悉数天下积弊，痛斥晋浙商贾，针砭辽东蛮夷，西南张献忠。 说到激动，现场的顺军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朱由检痛恨起这些未曾谋面的八大晋商，关外辽藩…… “八大晋商，把持天下经营，垄断南北商路，数年来，赚得盆满钵满，大难灾年，一不纳税，二不赈灾，反而拿着从黎民百姓手中赚来的血汗银两串通关外的辽反藩！” “此等国贼，不能再留。” “接下来五日，大军在昌平修整，五日之后，发兵山西，屠尽晋商国贼。” 自打坐到这个皇帝的位子上，朱由检便明白了一件事，有时候，银子都不一定能收买人心，毕竟有一句话叫升米恩斗米仇。 但是仇恨这个东西，永远是最具有煽动性，最具有鼓吹性的。 而站在朱由检后面的宋献策此刻满脸的震惊。 在目睹了朱由检靠着几句话就将数万顺军兵卒收心之后，宋献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顺军最终会败给朝廷。 终究还是他们小瞧了大明的这位皇帝。 就在这个时候，秦良玉走了过来。 “陛下，末将有一事不明，为何朝廷不急着前往陕西剿灭闯贼残部，而是反而要去山西对付手无寸铁的八大晋商？” 闻言，朱由检却是微微一笑。 “要说八大晋商手无寸铁那就大错特错，关外的辽藩这些年为何羽翼极速丰满？” “甲胄战马大炮火铳粮食，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都是八大晋商送去的。” “原因无他，就是他八大晋商眼看大明气数尽了，想要为未来铺路。” 朱由检前世最痛恨的，就是这个世界一切投机主义，这些人在利益面前，丝毫不顾任何的家国道义，更不会顾及什么伦理道德。 秦良玉在听到朱由检的解释之后，还是有些不明白。 “可是数万大军开拔花费巨甚，灭八大晋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朱由检随即让人拿来一副舆图。 “牛金星逃走，唯一的去处就是找八大晋商，归拢陕西的兵马。” “而且一旦八大晋商得知我军的动向，必然会联系关外。” “看似打的是八大晋商，可实际上，牵连的是多方势力。” 说着，朱由检面色阴沉下来，指了指舆图上的山海关。 “而且这里的这位，从始至终都在观望，朕……不放心！” 听到这里，秦良玉也是猛然一惊。 “京师被围，吴三桂身为山海关总兵，竟然不带关宁铁骑来勤王？” 朱由检道： “他的家眷朕已经命人看押了起来，他不敢妄动的，怕就怕他也投了皇太极！” 朱由检话说到这里，秦良玉才意识到，大明朝真正的威胁从来就不是李自成。 而是关外的皇太极！ 第65章 兵近晋西 朱由检说完之后，便叫来了工部的管事。 “这昌平城要尽快修缮一番，日后大军北上平定辽藩也好，亦或者过几日入山西，昌平城都是一个不错的粮草转运点！” 说着，朱由检的目光往地图上方挪了挪。 “秦总兵，稍后你派一万精锐，屯扎居庸关。” “西进大同，到时候路途遥远，到时候你就坐镇昌平，一来镇守此处咽喉，二来也能提防清军忽然入关，三来也可提防吴三桂！” 听到朱由检的安排，秦良玉抱拳一拜。 “末将遵命。” 在秦良玉看来，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守住这昌平，看守住京师的门户。 接下来的几日，昌平城的城墙以极快的速度被修缮，同时，投降朝廷的顺军，每人都得了一两银子。 而且在看到明军论功行赏，按人头发银子，可是眼馋坏了这些顺军，一个个巴不得现在就有仗打。 而宋献策和郑子昂则是忙着将数万顺军编入三大营。 为了保证各营的忠诚度，以及避免顺军兵卒倒戈，所以两班人马都是打散插花。 而对于顺军的战斗力，朱由检也是十分担忧，所以在驻扎昌平休整的几日，最主要的还是训练这些顺军。 其次就是等待京师的补给。 新造好的一千发手雷和烟雾弹，大军开拔的粮草，还有京师库存的所有甲胄和制式兵器。 这些甲胄和兵器最后都被分开了顺军中的精锐兵卒。 一连五日过去，昌平城的四面城墙焕然一新，城中也恢复了些许烟火气。 三大营也重编完毕，归顺的八万顺军，朱由检命人从中挑选了四万精锐全部编入三大营。 剩下的兵卒，则全部留守昌平，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朱由检清楚地记得，在李自成攻入北京之后的不久，清军就南下入关了。 所以说，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清军早就是做好了南下的准备，而且现在吴三桂到底有没有投降满清也尚未可知。 所以在自己剿灭八大晋商的时候，这么个咽喉位置，北上便是山海关，南下便是京师，必须要有大军驻守。 随着一切准备就绪，朱由检便带着整整九万精锐，朝着山西进发。 …… 山西王家，八大晋商齐聚一堂。 范永斗、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加上一个王登库，都是后来被满清册封的八大皇商。 “诸位仁兄，就在不久前李自成兵败昌平，顺军折戟沉沙，自此之后世上再无闯王。” “但是顺军亡了，可朝廷却还想着扒咱们的皮呢。” “此刻的京师，我等的钱庄票号无一例外悉数都被朝廷没收。” “所以在时下这风云变幻的时刻，咱们几个弟兄都要另谋出路了。” 王登库说着，一旁的范永斗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还是那句话，这么些年养了关外那些人这么久，眼下李自成败了，就要指望他们了。” 听到这话，黄云发拍了拍桌子。 “范兄此言差矣，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怎么能说我们指望他们那些蛮子？” “这世道，谁坐天下，并不是谁有人马谁就说了算，说到底这打仗打的就是一个银子，最后谁输谁赢，不还得看咱们给谁给银子吗？” 几个人品着从云南千里迢迢送来的普洱茶叶，一脸的油光满面。 王登库似乎想到什么，赶紧提了一嘴： “昨日，多尔衮的信使送信来了，说只要我们点头，再偷偷送去些银子和粮食，过几日就能南下入关。” 听到这话，在场的八大晋商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兴奋和期待。 “他们要银子那就给银子呗，又不是头一次了。” “我们的要求就一点，必须把明廷灭了！” 八大晋商之一的翟堂刮了刮盖碗。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唯一能用的，也就是这群关外的蛮子了。” “而眼下的问题，是咱们存在京师的银子，那各家的库印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听翟堂说起京城的买卖，还有存在京师的银子，几个掌柜纷纷痛心疾首起来。 “我范家放在京师地库几千万两的银子，还有票号钱庄粮行布行街面，无一例外全都被明廷收了，白白被人拿去不说，我范家的人还被赶出了我范家自己人的铺子。” “你那算什么？我梁家几个后生誓死护店最后全都被砍了头，听说京师正在推行什么改税国策，农税次之商税为重，这样一来，谁还敢在他大明朝的天下做生意？” “而今大明朝气数尽了，李自成又没能成什么气候，而今唯一有机会推翻明廷的，就只有关外的多尔衮了。” 听到这里，王登库小润一口茶水。 “就算他们蛮子入了关，最后说了算的不还是咱们拿银子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几人正说着的时候，牛金星突然走进屋内，来到王登库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随着牛金星所言，王登库的面色也跟着逐渐阴沉下来。 见到王登库的神色变化，在场的其余几人也都纷纷紧张起来。 “王兄，什么事情？” “王兄，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登库在沉默片刻后，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据安插在明廷中的谍子说，八九万明军正在向咱们山西进发。” 闻言，范永斗看向一旁的下人。 “拿一副舆图过来。” 片刻后，众人都凑了上来，围着舆图细细端详起来。 “他朱由检不北上平辽，不西进陕西扫清顺军残余，更不发兵西南张献忠，却偏偏要来山西，这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闻言，范永斗摆了摆手。 “明廷就算是要灭我们八大晋商，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再者说了，朝廷之所以收了我们京城的商铺票号，更多的原因是缺钱打李自成，但现在京城解围，朝廷也没胆量和我们闹得鱼死网破！” “这天下的生意照样还是需要人来做，杀了我们，谁给他朱家做买卖？” “依我看，朝廷绝对无灭我晋商之心。” “这反倒像是过路，单纯就是路过山西前去清缴顺军余孽！所以明军的目标不在我们，而在陕西顺军。” 王登库听着范永斗的分析，眉头紧锁，随即不解道： “你的意思是，明军只是过路山西？” 范永斗一脸自信： “若是杀了我们，朝廷是能拿到一笔银子，可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吧？没了我们晋商，这北方四省就没人做买卖。” “而且没了咱们，谁又能和关外做生意？” 第66章 吴三桂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听了范永斗的分析，在场的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明廷倘若当真想要灭了我们八大晋商，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动用数万兵马？” “故而明军此番定是为了清缴剩下的顺军绕路山西。” “这般一来，明军主力入晋下陕，那满清只要过了吴三桂镇守的山海关，便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说到这里，众人也纷纷明白过来。 “这明军入晋，非但不是坏事，还是一件大好的消息。” “王兄，速速给辽藩飞鸽传书，告诉他们，此刻山海关以南防务空虚，一旦破关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攻入北京。” 在场的几人商海沉浮，清楚眼下朝廷的当务之急是清缴剩下的流贼乱兵，而想要满清成功入关，就是要趁着朝廷忙这个空隙。 随即，王登库便叫来自己的师爷，现场写好密信，随后放飞了一只鸽子。 “诸位就放心吧，前几日我还让人给辽藩送去几十万斤的粮食，攻个山海关完全没问题。” 说完入关的消息，王登库随即又道： “我这里还有牛金星送来的大顺兵符，陕甘两地的顺军我已经派人调走，他数万明军行至山西，想来只会扑空。” “到时候，那数万人马我都调到山西，到时候为我所用……” 听到王登库连驻守陕甘的五六万顺军都握在了手里，在场的几人无不欣喜。 “倘若这数万人马真握在手里，那日后我等便有了在这乱世上桌的筹码。” “只不过，这明军借路，我等应当如何应付？” 众人清楚，明军即便单纯只是从陕西过路，那到时候还是免不了要和明军打交道。 范永斗冷声一笑： “到时候他们要粮就要给粮，要银子就给银子，只要不坏咱们的事就好，就舒舒服服把他们打发走。” …… 盛京，多尔衮在收到四大晋商的密信之后，紧忙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商议南下入关事宜。 “洪承畴，依你之见眼下入关时机如何？” 多尔衮第一个问的，是汉臣洪承畴，对于汉人的事情，最熟悉的也是汉人。 去年九月，自皇太极病逝之后，多尔衮便担起了摄政王的担子，眼下整个大清的军政事务都是他多尔衮说了算。 而在松山之战中投降皇太极的洪承畴，则是算得上是投降的所有汉人中，对大清最为忠心的一个。 与其他降将不同，别的将领投降大多只为保命亦或者无奈于时局。 而洪承畴就不一样了，竭尽全力在皇太极多尔衮面前表现，主动献策积极效力，甚至比皇太极多尔衮等人还要渴望八旗铁骑马踏山海关。 洪承畴面对多尔衮的询问，不假思索直言道： “按照山西那些商贾的说法，眼下明军的主力悉数入晋，无论是剿顺军余孽也好，亦或者是专门对付晋商也罢。” “眼下山海关后并无精兵，而且明廷皇帝也不在京城，这个时候入关再好不过。” “只要破了吴三桂，南下之后陛下便可直接拿下北京进而一路向西，拿下整个黄河以北，到时候再图南下，皇图霸业近在眼前啊！” 听到这话，多尔衮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多铎和阿济格等人。 “你们觉得呢？” 闻言，多铎站了出来。 “眼下二月已过，冰雪消融，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而且过去三年积攒的粮草足够咱们发兵入关，故而我以为，南下入关！” 阿济格随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可难就难在山海关，想要拿下一整个山海关，破了吴三桂麾下的关宁铁骑，难上加难。” 听到这话，多尔衮也点了点头。 “我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山海关关墙高耸火炮齐全，若想攻打必然是要费一番力气。” “而我劝降吴三桂的信也是发了一封又一封，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孔有德开口道： “二月份，李自成围困北京的时候，吴三桂勤王勤到一半就撤退，这说明他也并不看好明廷。” “而且即便明军将李自成从城下赶走，吴三桂依旧是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要救驾的意思。” “故而我以为，吴三桂早就对明廷有不臣之心，只要咱们大军摆在山海关门前，吴三桂八成会归顺我大清！” “而今明廷皇帝重振昏晕无道，滥杀无辜恶贯满盈，到时候我们借着为闯王李自成报仇的旗号。” “所到之处必然竭诚欢迎，更是能赢得百姓的民心。”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现如今正是南下入关的最好机会。 又历经一个多时辰的一番商讨后，多尔衮看向了坐在皇位上面的福临。 “来人，拟旨！” 山西，大同府，明军行军到大同，便遇到了八大晋商派来犒赏大军的人。 车上拉着不少犒劳大军的食物和酒水，除此之外，大同府的官员也悉数出城前来迎接。 “陛下，前面就到大同府了！” 闻言，朱由检掀开马车上的帘子，下了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一下车，就看见城门前的众人纷纷拜倒在地。 “平身！” 随着朱由检话音落下，近前一个穿着官袍的白头老翁在两个年轻小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 “臣大同总督钱知心，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朱由检看着面前这位年老昏聩的总督，长袖一扫。 “不用拜了，先跟朕说说眼下山西的情况。” 下一刻，钱知心便指了指两旁的车队。 “陛下，这车队都是我们山西商贾出钱，来犒赏剿贼大军的。” 朱由检一听道路两旁的车队是八大晋商派来的，眼神顿时微眯了起来。 一旁的王承恩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跳。 谁知下一刻，那大同总督又问了起来： “下官斗胆请问陛下，不知大军此番带兵入山西，是过路，还是另有要务？” 这下，朱由检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总督前来接驾，说白了就是来试探自己此行目的的。 朱由检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郑子昂，派锦衣卫，把两边的凡是与八大晋商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 “再让锦衣卫把这大同府的官员挨个审一遍，晋商卖国，他们这些山西官员难辞其咎！” 第67章 吃了晋商的必须吐出来 面对朱由检这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在场的大大小小官员一个个面色俱惊。 而此刻，郑子昂一挥手，几百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便走了上来。 二话不说，先将城门口两边推着车子的人悉数扣押。 紧接着，又有几个身着麒麟服和红龙袍的锦衣卫上来将在场大大小小的所有大同府官员拿下。 这下身为大同总督的钱知心是彻底傻了眼： “陛下切勿听信谗言呐，八大晋商行商坐贾皆遵守我大明律法，流贼侵扰山西之时，八大晋商与太原府的各位大人一道抵抗流贼，尽忠尽心！何来通敌卖国一说？” 朱由检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容。 这个钱知心这么急着给八大晋商说情，很明显就是收了八大晋商的钱了。 而且这八大晋商早不来犒军晚不来犒军，偏偏要在自己赶到大同府的时候犒赏军，其中意味十分明显。 就在这个时候，王知心身后的两个人在锦衣卫的手下挣扎着，一脸愤慨道： “陛下为何要这般凌辱臣等？近些年来，陕西省连年天灾，已经多年颗粒无收，我等为了迎驾陛下犒赏剿贼大军，助朝廷命早日剿尽流贼。” “想方设法和八大晋商磋商，这才征来这许多的酒肉干粮，可陛下非但不感念臣子们的忠心，却让锦衣卫将我等拿下，是为何故？” 紧接着，另一个官员也开口叫嚷了起来。 “眼下山下依然有许多作乱的流贼，陛下在这个时候让锦衣卫大行其道，对州府官员动辄刑讯，难道就不怕整个山西的官员罢官？” 此话一出，几个锦衣卫直接将二人摁倒在地上，一旁的两个小太监直接上去掌嘴。 身为总督，年老昏花的钱知心在看到这一幕后，也皱着眉头闹了起来。 “陛下切不可学那隋炀帝，猜忌苛察，刻薄臣下，而今天下纷争不断，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将我大同府几十名官员全部拿下，大同无人可用，定然生事！” “而且八大晋商常以银两资助官府衙门，清缴流贼之时八大晋商也是尽心竭力，陛下而今将这些人拿下，天下何人再敢为我大明朝经营？” 钱知心虽然年迈，但是说起话来却像是连珠炮。 “钱知心，你在陛下面前，如此大逆不道，难道就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钱知心闻言脖子一梗： “臣不怕死，臣更怕大明亡国！” 朱由检也是笑了： “这说来，朕要是不听你的，大明就得亡国了？” 钱知心其实笃定了朱由检不敢拿他还有其他大同的官员怎么样。 眼下朝廷虽然击败了李自成，但是说到底，大明朝早已名存实亡，剩下的也不过京城一隅之地。 所以此刻的皇帝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各省相安无事，这种节骨眼，又怎么可能对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官员发难呢？ “陛下若是一昧行此误国之举，我大明朝之将来或未可知！” 就在城门口朱由检和面前这几个“刚正不阿”的大同官员打机锋时。 城内，城门口的一个茶摊上，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拿着千里眼，一直朝着门洞外望个不停。 而此人，正是八大晋商之一，王登库的儿子，王辰。 “嘿，这大明皇帝长得倒是一副威严的模样，只可惜，来到这山西的地界，他说了不算！” 一旁几个下人也是一脸谄媚： “公子，小的刚去城门附近瞧过了，锦衣卫把咱们派到城门口的人全给扣下了，几个大人也不例外，看这时候也差不多了，要不要让那帮穷酸秀才们上街？” 王辰今天来大同，就是奉了自家父亲的命，一来就是纠集了山西各地的一些书生，给皇帝施压，让其归还在京城没收的八大晋商的财产。 除此之外，就是看看，这皇帝率军进入山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来我山西地界，还扣我们的人，真以为自个还是皇上？” 说着，王辰一把将手中的瓜子皮扔到地上，拍了拍手。 “让那帮秀才举人全部上街，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每人一两银子！” 听到这话，后面的小厮嘿嘿一笑： “少爷放心，这次不仅有各地的学子，还有几个从太原城请来的老夫子，那可都是整个山西都有声望的！” 听到这话，王辰一脸满意： “好，赶紧让他们都到城门口跪着，这时候正是天热的时候！” “我就不信，这大明朝都快亡了，一个大明朝的亡国之君，还敢吞我王家的产业！” “而今来到我山西，我让你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 说着，王辰狠狠一巴掌拍到手跟前的桌案上，满眼戏谑。 随着小厮退下，片刻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忽然就涌出了一片请愿的学子。 一众人在几个老夫子的带领下，就走到了城门口跪下。 而且人群中还有几个人举着几张白布，上面写着，尊皇讨奸！ 而锦衣卫也注意到了城内的动静，赶忙跑到了朱由检面前禀报： “陛下，城内方才走出来一批书生打扮的人，此刻正跪在城洞的另外一头，手里还举着尊皇讨奸的白布！” 听到这话，朱由检也是笑了起来。 “尊皇讨奸？他们要是尊皇的话，就不会挡朕的驾了！” 说罢，朱由检便朝着城门口走了过去，远远就看见几百个人跪在城门口一脸视死如归。 这群人在看到朱由检走过来的时候，纷纷大声叫喊起来。 “八大晋商忠贞为国，我等代表山西千百孔夫子学生，跪请陛下收回成命，归还八大晋商的店面票号！” “我等在此跪迎陛下只为尊皇讨奸，还请陛下莫要听信谗言，为八大晋商正名以全圣德！” 又是一个以全圣德，朱由检的面色也不由自主地阴沉下来。 自己都还没有到太原府，这八大晋商的手就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 看来这八大晋商比自己还要急！ 朱由检叉着腰，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第68章 剑斩先师圣牌，他怎么敢? “你们既然是要请愿，那就派一个人出来说！” 朱由检说话的时候，就给一旁的郑子昂使了一个眼色。 下一刻，数千锦衣卫直接进城，几百人将在场请愿的夫子学生给围起来。 剩下的锦衣卫开始全城搜捕。 今日这种情况，又是犒军又是请愿，这背后要是说没有八大晋商的人，朱由检还真不相信！ 与此同时钱知心和其他的官员也都被带了上来。 而一众请愿的夫子和学生在看到朱由检下令让锦衣卫将他们给围起来，其中几个打头的夫子接连站了起来。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而今请愿都不行？” 朱由检看着面前几个情绪激动的老家伙也是一脸不耐烦。 “而今流贼作乱，你们一群手无寸铁的书生跪在这城门口，难保不会有歹人作恶，朕这才派锦衣卫出来保护你们的性命安全！” 听到这话，几个老夫子也是哑口无言。 “陛下，这位，是孔侑，乃是孔孟之乡的夫子后裔，更是山西有名的大儒！” 这孔侑满头华发，拄着拐杖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而朱由检方才就注意到了此人，在场所有人都跪着，而唯独这人一直站着！ “陛下为何要将八大晋商的票号粮铺都收归朝廷？朝廷如今明目张胆夺取百姓私产，只怕是从三皇五帝始，也没有这般行事的皇帝！” “更何况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大明朝危在旦夕，陛下这么做，朝廷没了体面，谁还会拥护我大明朝？谁还会为陛下效命？” 这又是一个给八大晋商说情的。 而这山西的形势也十分明了了，上至各府县的官员，下至学阀乡绅，全都是八大晋商的附庸了。 这山西的皇帝，不是他朱由检，而是他八大晋商！ 想到这里，朱由检深吸一口气： “孔夫子后人？方才为何见朕不跪？你是孔夫子，见朕不跪倒也有理，你见朕不跪是何意思？” 听到这话，孔侑当即挺直了腰杆，年过花甲的人瞬间浑身就有了劲。 下一刻，就见人群之中，两个人抬着一块硕大的牌位走了出来，而在这排上写着几个大字。 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孔子之位！ 孔侑朝着身后的排位拱手一拜： “想当年，太祖皇帝见了家祖的牌位都要下跪，大明朝的文武官员，见了我家祖宗的牌位，更是要下马跪拜！” “照此理，该跪下的，理应是陛下！” 朱由检难以置信地看着孔侑。 “你让朕给这一块木头下跪？” 孔侑再次点了点头。 “先师孔圣人圣位在此，陛下倘若不跪，那就是和全天下的读书人作对！” “而且不光是陛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跪！” 而听到这话，不光是王承恩，就是一旁的郑子昂等人也都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跪。 但下一刻。 噌！ 朱由检直接拔出腰间的拔剑，一剑就将面前的孔侑给斩下了脑袋。 看着滚在地上血淋淋的脑袋，再看直挺挺倒在地上的尸体，在场众人，不论是跪着的书生学子，亦或者是朱由检身后的禁军锦衣卫，以及被押着的大同官员，都彻底傻了眼。 下一刻，朱由检又是抬手将面前的孔子牌位斩成两半！ “孔夫子死了都几千年了，其子孙尚且是否存世，唯有苍天知晓，至于所谓的曲阜衍圣公，不过都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假货罢了！” “再者说，朕跪天跪地，给你一个不知真假的孔夫子后人下跪，岂不可笑！” 说着，朱由检直接走向面前的一众学子。 “文白无能，才致使我大明朝沦落到而今的地步，尔等儒生，不好好学习救世之道，却与国贼同流合污？” “八大晋商，暗中将我大明朝的铁器火器铠甲军械，卖与关外辽藩，一边攫取万民财富，如此一来，他八大晋商富得流油，而百姓们却连饭都吃不起！” “你们不为百姓请命，让朕除了这祸国殃民的八大晋商，反而要为国贼请命，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一刻钟，凡是离开城门前的，朕赦免一切罪行，还跪着的，杀无赦！” 朱由检此话一出，在场的学子纷纷叫嚷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正是热血的年纪。 “陛下滥杀无辜，剑斩先师圣牌，杀了孔侑夫子，莫不是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我等为了大明朝，不惜一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八大晋商无罪！孔侑夫子无罪！” “陛下抓了我大同府的几位父母官，这是滥用锦衣卫，滥用酷刑，乃昏君之行。” 而朱由检就是默默地看着面前这群人叫嚷，一边让一旁的王承恩点燃一柱香计时。 就在等待的时候，几个锦衣卫押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陛下，方才我等一番搜查，抓到这几人鬼鬼祟祟，已经查明，此人乃八大晋商之一王登库的儿子，王辰！” “里面有人交代，这些书生请愿，就是这王辰鼓动的！” 此刻，王辰鼻青脸肿，浑身舆情，一看就是被锦衣卫上了手段的。 在被带到朱由检面前的时候，这王辰依旧一脸不屑。 “你今日抓了我，那你就别想走出山西！” 王辰一脸愤恨地看着朱由检。 而朱由检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挥了挥手。 下一刻，众人就见王辰被砍下了脑袋。 “朕早就下过旨意，八大晋商悉数诛九族，而且还是斩立决！” 说罢，朱由检看向在场的众人，还有半炷香！ 这下，在场的书生们也不叫嚷了，更没有人敢了。 他们本来就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加之想要讨好这王家公子王辰才来的，现在王家的人都被抓了，再跪下去也就没用了！ 一时间，在场的书生陆陆续续离开，但是等一刻钟过去，现场依旧有几十人跪着。 这些人也都是一脸坚定地看着朱由检，更不相信朱由检会对他们动手。 但下一刻，几人就被锦衣卫给一个个拉了起来，悉数带到城门外斩首。 意识到皇帝动真格了，众人这才哭喊着求饶起来，但是无论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下一刻，朱由检看向其他在场的锦衣卫。 “三个时辰，把所有大同官员查一查，凡是拿过八大晋商银子的，全部拉到了街头斩首，绝不姑息！” 朱由检知道，要想拔除八大晋商这个毒瘤，那所有跟八大晋商有染的官员，都不能留！ 最近琐碎事情太多了，更新也不及时，文得保证质量，后面固定六点左右更新，可能会晚会，会尽快恢复三更，求一波必读票。 第69章 一两都不敢花?朕很欣赏你这种精神 城门口，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喊叫，方才一直跪在城门口不肯离去的学子全部人头落地。 而一旁王承恩的脸上却是一脸担忧： “陛下，就这么将这些读书人杀了是不是不太妥当？” 王承恩身为秉笔太监，也算是读过不少书，清楚的知道杀读书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紧接着，郑子昂也是一脸忧虑： “陛下，现在朝廷百废待兴，也正是选贤举能的用人之际，今日杀了这么多儒生，只怕不利于陛下的圣明，要不要让锦衣卫封锁消息？” 对于郑子昂所说的封锁消息，朱由检十分清楚，无非就是让锦衣卫解决掉所有目击者，并暗中把控舆论。 朱由检摆了摆手： “古往今来，秀才哭庙的事情还少吗？大明能到今日，这些读书人功不可没。” “天下百废他们不来为朝廷分忧排难，反倒是受人指使去先圣庙前痛哭流涕，借哭庙之名行骂君之实！” “这些养尊处优的文白之辈，不能与民同甘，不与朝廷共苦，杀了，只会以正视听！” 说着，朱由检擦干了手上的长剑。 “待日后锦衣卫逐步恢复，要加强对于读书人的监察，等回京之后，你拿着朕的旨意，直接去山东曲阜推了他的孔家庙！” 听到这里，不光是王承恩和郑子昂，就连在场的一众禁军和锦衣卫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朱由检在看到周围众人的神情之后，也是十分理解，毕竟在深受儒家治世思想荼毒的封建社会，将推孔庙批圣人的话说出口，的确会引来旁人的费解。 但是朱由检知道，要想革除大明朝现有的弊病，就得将儒家这个宣传机器一举收归朝廷。 而不是仍有读书人们在朝廷之外设立一个文化朝廷，单独去祭拜。 想到这里，朱由检灭孔的心思更加坚定，继而转身看向在场众人。 “就在前几日，朕收到密信，曲阜孔家，竟然暗中勾结关外满清，早早就修好了降表，等着清军入关，卖我国祚！” 此话一出，不光是在场的锦衣卫和禁军兵卒们震惊，就连被押在一旁的一众大同府的官员也都一脸的诧异。 密信一事其实是朱由检虚构的，但是无论怎么说，明朝灭亡后，衍圣公降清这事是洗不白的。 “孔家衍圣公，世受皇恩，竟然还敢暗中私通辽藩，简直丢尽了孔圣人的脸面！” 孔圣人的后人竟然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在现场众人听来，即便是这几个大同府的官员，也都觉得不耻起来！ 钱知心在听到这话后，再看向被斩落在地的孔侑人头，一时间便觉得解气万分。 朱由检随后看向在场的一众锦衣卫和禁军，还有城门外的万众大军。 “太祖开国之时，我大明朝并不是靠着文人才建起来的，而是靠着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庶民建起来的！而成祖皇帝靖难之时更是靠着马上马下安天下！” “而这些文官呢，不是投降就是卖国，吃喝嫖赌贪墨朝廷银两，一个个都够杀千回头了！” “故而依朕看，文白无能，唯有诸位将士能堪重用！” 朱由检这么说的目的也十分简单，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今的大明说白了就是二次创业的阶段。 这个时候想要重新夺回天下，重新掌控两京一十三省，就需要重用这些武夫。 一时间，朱由检的话落到在场的军卒们耳中，引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其实这些行伍之中兵卒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收心，并激发其士气。 “传令，让大军就在大同城外扎营！” 听到这话，王承恩也是略显诧异： “陛下，难不成不去太原了？” 朱由检摆摆手： “要是等我们赶到了太原，那就坏事了，让八大晋商得到消息全都跑了，朕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所以今夜休整一夜，明日兵分八路，直奔八大晋商的府邸，抄家砍头一气呵成！” 说着，朱由检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今日这所谓的犒军，所谓的请愿，明摆着就是八大家族前来试探朕的！” “既然他们这么急不可待，那朕也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郑统领，犒军的酒肉给大军分发下去，赶了几天路，弟兄们也累了，然后做好部署，三日之内，朕要踏平八大晋商！ 郑子昂在见识了今日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对于覆灭八大晋商也是迫不及待。 “末将这就去安排！” 说罢，朱由检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王承恩，等现在就带人去把大同城内的所有八大晋商的商铺都查抄了，全部改为皇家商帮的资产！” “而后张贴榜文，告示百姓，大同府已被朝廷收复，今后施行新的税制！” 进入山西，覆灭八大晋商是一个目的，收复整个山西也是目的。 因为八大晋商的影响，整个山西也可谓是大明北边的商业门户，算得上是一个经济大省，所以对于朝廷至关重要！ 王承恩在听到旨意之后也是不敢怠慢，直接点了数千的禁军，就前去收铺子。 王承恩走后没多时，前去查抄大同府官员府邸的锦衣卫便回来了一批。 来的时候还抬着几个大箱子。 “陛下，我等方才在大同府总督钱知心大人府上，搜出来白银十万八千九百三十二两，黄金一百三十八两，各类瓷器名画不计其数！” 赶来的锦衣卫一边汇报着查抄所得，一边就有人拨着算盘，算着大同总督一年的俸禄应当是多少。 看着锦衣卫一边汇报着查抄明细一边对着账目，站在一旁的钱知心眼睛心虚地左右乱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见着朱由检面色冷漠，钱知心再也绷不住。 “陛下，罪臣承认，这些金子银子都是八大晋商逢年过节的时候送过来的，下臣都原封不动存在府上，是一两都不敢花啊！” 钱知心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 “陛下，臣认罪！” 朱由检看着箱子的金银，内心波澜不惊。 “钱大人，朕也很欣赏你贪墨了银两却不花的这种精神，可是，国法不容情，你钱大人金银万两富得流油，可这大同府数以万计的百姓可都是吃树皮充饥。” 第70章 整整齐齐 朱由检说着，便扫了扫袖子。 “敲锣打鼓把百姓们喊出来，当着大同百姓的面，送钱大人上路！” 朱由检此话一出，钱知心直接吓尿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 但是很快就被锦衣卫十分专业的捂住了口鼻带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一百多个大同官员，全部都和刚才一样，锦衣卫查抄出来东西，经过对账之后，便由朱由检直接宣判。 贪墨超过一万两直接斩首，低于一万两罢官免职杖责三十！ 一时间城门口好不热闹，而大同城内的百姓看着平日里鱼肉四方的官员们挨个被斩，一个个也是新闻乐见。 但是朱由检看着这些半天才敢上街的百姓们，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自打进入山西以来，朱由检和大军一路上看到的，不是被扒光了树皮的苦树林就是大路上饿死的尸体。 而这些官员，动辄就是家藏百两珍馐玉食，而百姓们早饭，就只会跟着当地的豪强四处攻城略地，矛头直指朝廷，而这些中饱私囊的毒根，却能置身事外一直逍遥下去。 足足两个时辰，在场的所有官员，经锦衣卫查处，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凡是干净的早就在这大同府当不下去被排挤掉了。 两个时辰之后，王承恩脚步匆匆地赶来。 “陛下，方才奴才查抄了城内所有粮铺酒肆和钱庄，这大同城内的粮铺，粮仓内的粮食全都是满仓，但却只高价售卖！” “臣已经下令让所有粮铺都改卖平价粮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面色一滞： “城内的百姓都饿成什么样了？直接以朝廷的名义开仓放粮！” “你再带人满城看一看，还有没有粮食，有的话全部调过来，赈济灾民是头等大事！” 王承恩听到朱由检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再看了看大街上站着的面黄肌瘦的百姓，便赶紧拱手一拜： “奴才这就去办！” 当朝廷要放粮赈济灾民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同城，一时间长街之上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队。 即便是天黑下来，街上的人依旧是老老实实排着队。 而朱由检则是直接将銮驾摆在了大同府的衙门，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在这大同度过了。 …… 王家大院，王登库斗着蛐蛐，一脸的闲情雅致，牛金星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老爷，多尔衮那边来信了，说是最迟这个月的月底就能发兵山海关，到时候还希望咱们能够驰援一些粮草，他们说刚过完冬，大军开拔粮草缺得紧！” 听到这话，王登库有些不耐烦。 “这些蛮子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前几日才派了一支商队暗中送去了几大车的粮食，现在又要要粮！” “回信给多尔衮，眼下山西也吃紧，他只要能拿下山海关，粮食我这里有的是办法给他送过去，但要是拿不下山海关，那我等也就爱莫能助了。” 说罢，王登库就开始打发起牛金星，而牛金星在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老爷，你派公子前往大同打探朝廷消息，是不是有些不妥？那明廷的皇帝甚是精明，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 “我以为，明军保不齐就是冲着八大晋商来的，毕竟眼下对那明廷的朱由检而言，最有用的就是银子。” “不管明军究竟什么目的，老爷你还是带着家眷和银两，出关避祸为上策！” 王登库丢了些青稞给笼子中鸟儿，随后才答起牛金星的话来。 “牛军师，你要是神机妙算，那大顺军就不会兵败了。” “我王家在山西经营百年，多少大风大浪经历了到头不还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眼下的朝廷千疮百孔，好不容易拉起万人的兵马，不带着这些人去剿流贼，偏偏要动用万人大军来对付我们八大晋商？” “他朱由检就是有这个心思，也得他手下的兵马得听他的不是！” 王登库觉得，朱由检和他手下的数万朝廷兵马根本就没理由对他们八大晋商动手。 即便是在京师没收他们八达晋商的店面票号，那也都是因为李自成围城，没有银子使才导致的。 要是朱由检真的想灭他们八大晋商，不在他刚开始登基的时候做，为何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牛金星此刻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爽，但也都憋了回去，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了，你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有空的话，催一催山西的兵马，赶紧调回山西，不然满清入关，我们山西这边无兵无马，如何策应？” “大同那边有吾儿前往，定然万分稳妥！” 与此同时，范家，几大家族的商贾齐聚一堂。 “昨日来信，说朝廷的大军已经进入山西界了！” 范永斗今天过寿，便将八大晋商都请了一遍，而王登库因为要忙着应付大同的事情，所以就没有赶过来。 范府上下张灯结彩，处处挂红，还请了几个戏班子轮番唱，另外还请了道士和和尚两班人念经祈福做法事。 而席间更是奢侈至极，各种牛羊肉鱼虾熊掌，不仅排场阔绰，各家送来的寿礼更是一个比一个奢侈。 而前来拜寿的不是太原的官员就是各地的商贾，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眼下大明朝这一口气咽不上，咱们跟南边的生意不太好做，等大明彻底亡了，满清入关，到时候咱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酒桌上，众人因为喝了不少酒，纷纷畅所欲言起来。 “不急，过几日辽藩们过了山海关，到时候就连江浙的蚕丝茶叶生意都是咱们的。” “到时候用大宝船贩些丝绸茶叶到大秦这些地方，赚的银子可比跟建奴们做生意赚的多。” 范永斗听到这话，猛然锤了一把桌子。 “要是京城票号里的银子没被朝廷没收，此刻我给我娘过寿，就能给我娘铸个金佛塔了！” 而就在一众骂着朱由检的时候，忽然院外传来一阵熙攘，片刻之后，范永斗和在场的其他商贾纷纷瞪大了眼睛。 因为来人穿着很明显就是朝廷的兵马。 打头进来的是郑子昂，自从前日分兵之后他便亲自率领一万人马，经过一天一夜，终于赶到了范府！ 结果正巧碰上今日范家过寿，看着院内整整齐齐坐着的众人，郑子昂放肆大笑起来。 “来人，给本将把这里全部围起来，一个也不能跑了！” 第71章 大明没不没不知道，你范家今天没了 郑子昂一声令下，门外就冲进来几百个明军，手持长刀将整个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一个个手持森森钢刀面露不善的明军冲进院子，在场的上千名宾客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而在戏台上的戏班子也十分审时度势地停下了鼓乐。 范永斗看见走进院子的郑子昂和明军后，心底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他知道明军和皇帝已经进入了山西，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明军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在回过神来之后，范永斗却也一脸轻松地朝着郑子昂走了上去。 想这些年，山西巡抚也好，李自成的闯军也罢，到了他范府再如何嚣张，最后拿了银子不还是要给自己面子？ 所以范永斗认为即便是明军来，目的也不过是来讨银子罢了。 来到郑子昂面前，范永斗拱手一拜： “在下范永斗，是这范家堡的主家，不知这位军爷……如何称呼？” 范永斗看着郑子昂一身锦衣便知道郑子昂的官阶不一般，而郑子昂看着走过来的范永斗也是会心一笑： “范掌柜，今日来你贵府上，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范永斗闻言呵呵一笑，随后点点头。 “哎呀，朝廷度日艰难，这我也是早就知道的，要不然朝廷也就不会将我范家在京城的几家票号钱庄还有商铺收了。” “如此看来，今日将军来我范府，是来要银子的？” 面对范永斗有恃无恐的态度，郑子昂也是十分玩味。 “范掌柜愿意给朝廷捐银子？” 听到这话范永斗呵呵一笑，随后便大模大样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顺带还拢了拢袖子，架势十足。 “银子我范某有的是，朝廷而今清剿流贼也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可惜而今的朝廷几乎名存实亡。” “北有辽藩虎视眈眈，西有闯贼余孽尚未剿清，南边还有一个张献忠，这般多事之秋我们商贾自然是体量朝廷的。” “可是朝廷跟我们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把我们的铺面票号连带着千万两的银子全部收走，还说我们传统辽藩，这也太不把我们晋商当人看了吧？” 范永斗在确定这些明军就是来要银子后，便开始托大，毕竟眼下是朝廷有求于自己。 郑子昂也是看清了范永斗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觉得大明朝已经日薄西山了，还敢跟我们晋商对着干，现在来要银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 郑子昂看着范永斗一脸的得意，也不忍心立马戳破范永斗。 “那范掌柜的意思是？” 听到这话，范永斗站起了身，抖了抖袍子上的灰尘。 “钱我可以借，但是呢，在给朝廷借银子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既然你是代表皇上来的，那你就以皇帝的名义跟我们八大晋商认个错下个话，今天我就把银子借给你们。” 此刻院内的所有宾客也没了方才的紧张，看着范永斗和郑子昂的周旋，众人也是一脸看戏的模样。 以至于范永斗在要求郑子昂向晋商道歉的时候，现场的宾客之中爆发出来好一阵的哄笑。 而听到范永斗要求他代表皇帝向晋商道歉的时候，郑子昂的手下意识地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而范永斗还以为这是郑子昂抹不开面子，自己跟自己较劲，随后甩了甩袖子。 “这位军爷是怕到了见不着银子？” “来人，去给本老爷从库房抬十万两银子出来，就当是捐助朝廷剿贼了！” 此话一出更是惹得在场的众人哄笑起来。 “范掌柜，十万两银子，够剿个什么匪的？你要捐就多捐一点，就是捐个一百万两也是个意思。” 听到这话，范永斗摆了摆手： “十万两已经够多了，朝廷国库只怕而今都连共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这几人的话语间，全是对朝廷的藐视和不屑。 郑子昂终究也是忍不下，直接从怀中掏出来圣旨，毕竟抄家诛九族还是要走流程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范氏受尽皇恩，却不思报恩，暗通辽藩苟且卖国，鱼肉庶民盘剥民财，行贿官员哄抬粮价，暗结流贼资助闯贼，贩卖军械输送关外，此十宗罪，宗宗十恶不赦！范家家主永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泯灭天良蝇营狗苟，天所不容。” “着锦衣卫满门抄斩，诛九族，罚没所有家产，钦此！” 听到这话，范永斗先是一愣，而后面色阴沉了下来。 “就凭你几百个人，就想抄我的范永斗满门上上下下几千口人？你也太小看我范永斗了吧？” “你带着几个兵，来到了我的地盘，我看在我老娘过大寿的份上才跟你客气，你竟然还拿着块破布要抄我满门？！” 说着，范永斗就看向了身后。 “李二，去吹号，把后堂里护院的全都叫出来！” 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小厮听到这话，连忙从腰间掏出来一个小号吹了起来。 呜呜呜！ 而郑子昂也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范永斗作死，此番到范家，自己这一路带的人马是最多的，拢共一万人。 就是把这范家大院踏平，都是绰绰有余。 而范家老母在听到郑子昂说要抄家后，步履蹒跚，但还是颤颤巍巍地从寿台上走了下来。 “我们范家，几代人世代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家业，而今这大明朝眼看着就要亡了，你却要来抄我范家满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永斗，今天这些当兵的一个也别放过，来我寿宴上大言不惭，扫兴至极！” 老母亲拄着拐杖，看着郑子昂一脸的鄙夷，这种高高在上看人不起的眼神早已经深入到了骨髓。 不光是郑子昂看着不舒服，就连站在一旁的一众兵卒们也看着不舒服。 片刻后，后院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一千多个手持长刀还有火铳的私兵冲到了院内。 看着自己手下的私兵悉数涌出来，范永斗是一脸得意。 “怎么样？还抄我满门不？！” 而同一时间，郑子昂也笑了，抬手就从腰间摸出一把装好火药的火铳，一枪击发，范永斗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而赶来的范家私兵们意识到情况不对，这才着急忙慌地想要装填火铳，手持刀剑的私兵则是纷纷叫嚷着冲了上来。 但是同一时间，院外紧接着冲进来大量的明军，先是弩箭速射，冲上来的私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接着又是几颗手雷朝着私兵后方丢了过去，轰响过后只剩下尸体一片。 再然后便是手持火铳的明军，火铳鸟铳秘鲁铳弗朗机铳，齐齐朝着上百个私兵射去！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院内的明军便将院内的范家私兵全部消灭干净，投降的也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部斩立决。 此时此刻，院内的一众宾客也才算是反应了过来，这次前来抄家的明军，全部都是装备精良，而且数量少说也得有一万！ 郑子昂看着偌大的院内各种珍馐，而范府外全是当叫花子的孩童，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凡是范家人，杀无赦！凡是与八大晋商有关系的，全部抓起来，一一盘查！” “王、靳、梁、田、翟、黄几家的，一旦有关联，斩立决！” “剩下的人，把这范家大院里里外外都给我仔细搜一遍，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装好，运回大同！” 说罢，郑子昂看向面前的范母，二话不说就从身旁的一个小卒手中要过了一把弩机，对准了范母。 “大明朝没亡，但是你们范家过了今日，就彻底要被抹除了！” 一弩箭射出，范母便在满眼的惊恐中倒在了地上。 第72章 这时候知道掏银子了? 一个时辰后，几个卒子便押着几个人走了上来。 “郑统领，这几个都是八大晋商里面其他几家的家主，今日是来贺寿的！” “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全都来齐全了！没来的就两家，一个王家的王登库，一个黄家的黄云发！” 说话的时候，几个小卒是一脸的兴奋，抓到这几个大家伙可算是立大功了。 但是院内数千宾客，大多数都是眉头紧皱，心里打着鼓，毕竟今天能来参加范家寿宴的，都是或多或少和八大晋商有联系的。 而几个人在目睹了范永斗的死，此刻已经被吓得两股战战，完全没了方才的从容与气场。 郑子昂和在场的几个明军将领拿着画像，仔仔细细地对比了一番，确认就是本人后都笑了起来。 “早知道就把大军全部开到这范家府上了，免得兵分八路，白跑一趟！” 听到明军是兵分八路，在场的几人感觉天都塌了，这也就意味着，朝廷这次来山西就是奔着他们八大晋商来的。 而且兵分八路的话，那他们几家也就难逃被抄家的命运了。 于是乎，几个人便开始大显神通起来。 “这位军爷，我在太原城有三条街的铺面，全都给军爷，我再给弟兄们一千万两的军费，只求军爷你放我过我田家！” 田生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眶通红，满脸悔过！ “军爷，我梁家的所有房契还有银子我都可以给军爷你，我……我也想捐银子帮朝廷剿贼，只求朝廷放我们一家人一条生路！” 梁嘉宾更是一脸的无辜，抱着郑子昂的大腿苦苦哀求。 紧接着，一旁的翟堂从怀里掏出来十几根沉甸甸的小金条子。 “将军，这些金条全部孝敬给您老人家，我别无他求，只求军爷你饶我一命就行！抄家也好满门抄斩也好，我都认！” 郑子昂也是被气笑了，一个妄想用一些铺面和银子让他放过他们一家，一个钱财什么的都不要，就求一家人活命，最后这个倒好，连家人都不要了。 “想当初流贼作乱，你们不给朝廷捐银子，反而要私下去勾结辽藩，真以为朝廷什么都不知道？真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把你们知道的，和辽藩有关的所有事情，包括这些年你们八大晋商给关外送了多少东西。” “如实交代，还有命活，油嘴滑舌，那就和他们只有一个下场！” 说着，郑子昂朝着院外的门口一指，只见三十几个范家男丁被绑得整整齐齐，随着一声令下，几十颗人头齐刷刷落地。 “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我也交代，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军爷，这些金子还请务必收下。” 等几个锦衣卫将几人下去分别审讯的时候，一旁的副将便好奇地问起了郑子昂。 “郑统领，难不成这些人老实交代了就要饶他们一命不成？外面的百姓吃着土啃着树皮他们却在这里大鱼大肉，留着他们，弟兄们心里都不舒服！” 听到这话，郑子昂却是嘴角微微一抽： “陛下当时的吩咐是斩草要除根，此等国贼，不杀了难不成要留着过年？只等锦衣卫审完，找个借口杀了便是！” …… 另一边的王府，因为王登库的宅子距离大同府最远，王承恩带着六千快骑，赶路赶了两天，终于抵达了王家大院。 “王公公，方才已经在高处看过了，王家大院拢共五个门，每个门都有不少人把守！” 王承恩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即将要黑的天色开口说道： “这会正好是吃饭的时候，把人分成五波，分别从五个门杀进去，见人就杀，抓到王登库，就带到我面前来！” 随着日落西山，天色黑了下来，明军将马留在原地，便开始行动。 此刻的王登库还在府内和一大家子人吃着铜锅涮肉。 “老爷，这大少爷都去大同几天了，怎么到现在还不给个消息！” “而且那皇帝都来山西了，怎么没听说这各地的官员前去迎驾的？！” 桌上，一个小妾为王登库倒满了酒，不解地问着。 王登库一口酒仰面灌下肚，畅快道： “你还真以为这天下还是大明朝的天下呢？各地闹民变，不光咱们山西陕西甘肃有个李自成，那南边还有个张献忠呢。” “眼下的朝廷是顾头不顾尾，这大明的皇上都没人捧场了，他还算个丘八皇上！” 说着，王登库夹起一片肉送进嘴里。 “眼下辰儿在大同，八成是把那皇帝牵制住了，我听人说，辰儿去大同的时候顺带带上了一群秀才举人，还有好几个从太原叫过去的夫子，这么多读书人挡道，那皇帝还能乱来不成？” 正说着，紧闭着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王登库一脸愤怒地看去，却看见浑身是血的一个小厮冲了进来。 “老爷，明军……明军打进大院了，现在已经杀到前院了，您老快拿些盘缠跟我从后院跑吧！” 听到家丁的话，王登库在震惊片刻后，立马反应过来，看向在场的几个妻妾。 “什么都不要拿，现在就走！” 桌上的十几个女眷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一个个方寸大乱，大喊大叫着。 眼看着场面乱成一团，王登库直接看向一旁的小厮。 “不管她们了，走！” 主仆二人出了门就碰见了从前院逃过来的牛金星。 “老爷，明军杀进来了，见人就杀！” 王登库此刻也是一脸懊悔： “我早该有防备啊，这狗娘养的朱由检，真是害苦了我！”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后院，打算从后院跑出去，但是刚到后院穿过七八个门廊，一转角，就遇到了带着人杀过来的王承恩。 就这样，不等三人反抗，三个人就被十几个明军给控制了起来。 王承恩在看到王登库穿着绫罗绸缎，左右还有人搀扶着，再比照画像，确定这就是王登库后，随即让人将其放开。 “王掌柜，久仰大名！” 看着一脸白净宦官打扮的王承恩，王登库愣了片刻，随即灵机一变： “这位公公，你要银子，东院的库房，全是银子，你要女人，西厢房里有我养的五十几个歌姬，个个都是国色天香。” “要宝贝，我那书房后面有一个藏宝阁，里面的宝贝我全都孝敬给公公！” “只求公公能放我一条生路！” 听到这话，一旁的一个小卒照着王登库的脸就是两巴掌。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这是陛下跟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 听到这话，不光是王登库，就连一旁的牛金星也是满脸骇然。 但是下一刻的王登库就笑了起来。 “原来是王承恩王公公，我王登库姓王，王公公你也姓王，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 “只要公公今日能放过王某一条生路，来日我王登库定然以命相报！” 王承恩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锦衣卫： “锦衣卫带下去，今晚好好审一夜！” 王承恩连搭理都没搭理王登库，就让人将其带了下去，而后看向站在王登库身旁的牛金星。 “牛军师，别来无恙啊！” 在大同的时候，锦衣卫就从几个王家人的口中审问得知牛金星就在王家。 所以这次来王家，是王承恩亲自动身。 与此同时的大同府，查抄八大晋商的各路兵马陆陆续续回到了大同。 连着三日，大同城内拉进来一车车的白银和财宝，以及数不尽的粮车。 第73章 民怨沸腾 大同府衙门的园子里摆满了装着金银财宝的箱子，但还是放不下。 看着还在一车车往衙门拉的银子，朱由检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宋献策。 “宋军师，你们闯军过境山西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他们八大晋商有这么多的银子？” 而宋献策此刻看着满地的银子也是震惊到头皮发麻，即便他们顺军在此之前每下一城必然劫掠，但是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想当初我们顺军打下山西的时候，是牛金星和八大晋商接触，当时八大晋商也主动拿了几百万两银子，李自成便再也没过问过。” “倘若要是知道这八大晋商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还让他们活着！” 宋献策这一路跟着朱由检，也开始打心底里对这个皇帝佩服起来。 从昌平城到大同的这一路上，路上见到逃荒的流民，朱由检便让手下济粮。 并且到了大同府，也是第一时间放粮赈济灾民，收拢民心。 “倘若让八大晋商继续在山西盘根错节下去，民间的银子只会一直流向他们的口袋，再转而流向关外！” “如此一来，朕就是有百万关宁铁骑，也剿灭不了辽藩！” “故而唯有先灭了八大晋商，才能确保我大名中兴无虞。” 宋献策看着朱由检一脸的坚定，这才意识到，朱由检的志气似乎不比李自成要小，甚至更甚！ 看着府衙门前堆积不下的金银，朱由检随即下令： “后面拉来的东西在大同城内登记造册之后，结成车队，大军护送，运回京师，全部入内帑的银库！” 反正这些银子最后都是要送回京师的，所以说早运回去早安心！ 大同城内的茶馆，百姓们看着一大车一大车拉进来的金银，也是一个个气愤不已！ “原先闯王来了，说只要迎了闯王，就不用纳粮，可实际上呢？该纳粮还是纳粮，该收税还是收税，还征走不少青壮劳力！” “结果这大同府的狗官是一个都没事，依旧和以往一样在这大同城内作威作福，那富得流油的八大晋商，也都没事！” 一个老翁端着一个破碗，喝着一碗清茶，看着街面上过个不停地马车，心里对八大晋商是恨之入骨。 “以往我也知道这八大富商有钱，那谁知道人家这么有钱，这都拉了一天了，还没拉完！” “咱们吃糠咽菜的时候，他们八大晋商一个个吃得油光满面，咱们都吃土扒树皮了，听说那范家还给老娘阔阔气气过八十大寿！” 听到这里，一旁一个小二凑了上来： “还过什么大寿啊！我听说就在范家老母过寿的当天，朝廷一万大军赶到范府，把范府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后那范永斗还有他老母亲，全被锦衣卫给砍头了，听说当时八大晋商全都去贺寿，直接被朝廷一锅端了。” 听到这话，有人便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闯王不闯王，还是朝廷好，这皇上一来大同，就杀了几个狗官开仓放粮，现在把这八大晋商也全灭了。”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众人的共鸣： “这几日朝廷还在府衙门口设了大堂，说是从今往后就要推行新政了，这种地的农税减到一成！” “而且还要把所有乡绅地主藩王商贾手里的田土全部收归朝廷，而后按照人头均田呢！” 一时间，茶馆内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这事哪有那么容易？人家乡绅王爷们有钱有人，你说收人家的地就收人家的地？” 听到这话，刚才说话的那人笑了笑： “朝廷还真就收了，凡是不交的，全都被砍了头，昨儿还有人不交，今天都主动跑城里交地契交田土！” “听说赶在春播之前，就先要让整个山西都把这新政施行下去！” ……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从范家回来的郑子昂带着几百辆大车进了城。 来到大同府的衙门，郑子昂是一脸的欣喜。 “陛下，末将在范府审出来的消息，流贼打算下个月就要开始攻打山海关，眼下不攻，一来是在等八大晋商继续转运粮草，其次是在想办法拉拢吴三桂！” 听到这里，朱由检嘴角微微一笑： “这群关外的蛮子，果真死心不改！” 说着，朱由检看向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摇了摇头： “秦总兵那边说已经给吴三桂去了三封信，但都没有得到回复，今早从昌平来的信，秦总兵让陛下早日回京，以防不测！” 听着小太监的禀报，朱由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吴三桂实际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如果从吴三桂的视角看不到朝廷的任何优势，那吴三桂倒戈关外的可能性非常大。 “看来这山西不能再待下去了！” 紧接着郑子昂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了上来： “陛下请看，这册子上的人，都是范家这些年在朝廷收买和安插的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捐的官亦或者被行贿的朝廷大员，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范家做买卖！” “这八大晋商的手，早早的就伸进朝廷甚至是宫里面了！而且这里面还有不少江浙商贾的影子！” 朱由检看了看手上的名单，随后就丢到了一旁的案牍上。 “范家满门都杀干净了？” 郑子昂点点头： “末将翻出了范家的族谱，对着名字一个一个砍的！跑掉的几个也派锦衣卫全部找回来，保准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听到范家满门被杀得干干净净，朱由检这才感觉浑身舒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以前从来具象化过，直到自己来到山西。 民不聊生遍地饿殍的时候，八大晋商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和金银。 “其他六家都回来了，现在就差王承恩那边的王家了。” “眼下朝廷几乎失去了对各省的掌控，所以这山西是重中之重，日后要想打开局面，这山西就必须要稳住！” 说到这里，朱由检看着郑子昂： “朕眼下能信得过的人不多，山西巡抚兼总兵的职务，朕打算交给你！” 第74章 均田 听到皇帝要任命自己为山西巡抚兼总兵，郑子昂也是诧异不已。 “可末将若是留在山西，那陛下身边……” 朱由检摆摆手： “锦衣卫朕今后朕直接统辖，禁军也是，你在山西就一件事，将新政推行下去，稳住民生！”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施行新政，唯有将均田的国策推行下去，数以万计的百姓就会支持朝廷！” “如此一来，也能让四处流浪逃荒的流民回到本地，安定下来进行耕作，到了今年收秋，百姓能吃饱饭，朝廷也能收上来粮税！” 听着朱由检的话，郑子昂也是震惊不已，在之前，他以为所谓的均田就是为了方便将各地乡绅的财富全部收归朝廷。 但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等深层用意。 朱由检随后看向宋献策： “宋献策，起于微末，比我们谁都更了解民生疾苦，朕打算把它留在你身边！” “你们二人相辅相成把山西经营起来，兵马朕留一万，银子朕给你们留一千万两，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宋献策听到朱由检要将他留在山西辅佐郑子昂推行新政的时候也是错愕不已。 对于朱由检提出的新政，他原本也完全不看好。 毕竟而今天下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这个时候还要将各地乡绅的田土全部收归朝廷，这不是乱上加乱。 但是在听到朱由检说的均田国策的用意之后，宋献策忽然明白，为什么顺军会败了。 虽然顺军嘴上说着闯王来了不纳粮，可是百姓要是不纳粮，顺军又怎么可能打到北京城下呢？ 而这均田，却是能让底层百姓真真切切得到好处，还能削弱各地的乡绅。 “陛下这均田国策，惠及万千百姓，倘若实行，臣觉得必然能够使今年的山西，遍野丰收五谷丰登！” “而且如今查抄八大晋商，巡抚衙门想要推行国策，也有的是银子。” 郑子昂见宋献策表态，也赶忙跪地一拜： “末将谢陛下拔擢，臣经略山西定当尽心竭力，不辜负陛下对臣的期望！” 对于郑子昂而言自己能够从一介禁军统领晋升到而今的山西巡抚，全是皇帝的赏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朱由检抬头朝着院外望去，就看见了王承恩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陛下，陛下，奴才回来了！” 王承恩一走进来，就让人将一摞账本呈了上来。 “微臣从王家查抄的金银换算下来，少说也有九千万两！” “而且在查抄王家的时候，奴才找到了逃到王家的牛金星，还有顺军调兵的金印！” 说着，王承恩就从腰间拿出一枚金牌呈了上来，随后屋外几个兵卒押着牛金星就走了进来。 当牛金星被押进来看到宋献策的一刹那，瞳孔骤然一缩，而后质问起宋献策： “你竟然投了明庭？！” 宋献策看着一脸狼狈的牛金星目光恶狠狠走了过来： “你投靠王家，助纣为虐，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而朱由检看见牛金星的时候也是满脸的厌恶，李自成攻下北京登基，封了牛金星为丞相。 而李自成最终兵败满清，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这牛金星弄权，导致顺军内部出现分裂。 但最为可恨的是顺军兵败之后，牛金星竟然恬不知耻地投靠了满清。 “牛金星，你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这个样子跪在朕的面前吧？” 牛金星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故而面对朱由检的时候一脸无惧。 “朱由检，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关外还有辽藩等着南下，那边还有张献忠等着一统天下，即便是我顺军兵败，即便你平了八大晋商，你大明的天下已经是气数尽了。” “等清军南下，就是你大名的灭亡之日，到时候，我牛金星依然能含笑九泉！” 朱由检知道，牛金星之所以反明，其中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在祯十年与亲戚起衅，被诬告而遭“盆冤”，被革去举人充军卢氏当差服役。 从而记恨上了朝廷。 “陛下，要不要拉下去斩了？” 看着大言不惭的牛金星王承恩是忍无可忍。 朱由检却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让牛金星去死，对于一个心心念念想要亡了大明的人。 对他最大的折磨，就是让他看着大明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不用杀他，带她回京，好吃好喝伺候着，朕要让牛军师看着朕如何中兴大明！” 说罢，朱由检挥了挥手，几个锦衣卫就押着牛金星退了下去。 朱由检把玩着手中的金牌，进而看向王承恩： “这些顺军残余此刻正在何处？” “牛金星投靠了王登库之后，就将这枚金牌交给了王登库，而后给陕西和甘肃的流贼余孽去信，让两地总共五万人马赶往王登库府上！” 朱由检听到这里也是笑了。 “看来朕来的很是时候，这要是迟上些时日，还真让他王登库拉起数万兵马，成第二个李自成了！” 说着，朱由检就将金牌交给了郑子昂： “郑统领，你和宋军师协商，想个法子把这数万人招安了！” 眼下李自成覆灭，这些顺军残余也就没了依靠，说白了总共就两条路，要么得到本地乡绅土豪的支持，成为一方军阀，要么就投靠更大的势力。 眼下朝廷有的是银子，招安这些人也不成问题。 当晚，朱由检把新政的事情跟郑子昂还有宋献策二人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 这其中包括了舆论宣传，如何落实均田保证公平，又如何让各地的乡绅能够老老实实交地，而不会闹事。 说起这些来朱由检是头头是道，毕竟在后世，这洪秀全已经提供过失败案例，同样也有成功案例。 “各县各乡都要派驻官兵，强制推行国策，最重要的就是要鼓动百姓们，毕竟这均田，他们才是实打实的受益者。” “只要能均田，那农户们必然会更加努力耕作，今年的饥荒也就能有所缓解。” “眼下从八大晋商那里收缴上来的粮食，全部分发到缺粮的县衙，赈济灾民，稳住各地的春耕……” 第75章 吴三桂反了 盛京，多尔衮在多铎阿济格等人的簇拥下，走上了点将台，看着校场上的八旗军，汉旗军，蒙古旗，整个人雄心勃勃。 “睿亲王，过去这几日我已经派了十几个使者前去山海关招安吴三桂，而吴三桂每次在见到咱们的使者后，既不表态也不回话，把咱们的使者好吃好喝招待一顿就送回来了。” 多尔衮看着校场上的兵马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吴三桂到现在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啊，当初李自成围攻北京的时候他没有去勤王，李自成和明军在昌平大战他也没有去，他现在再去跟朝廷解释也是为时已晚！” “故而他也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投我们，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投了咱们显得价轻，所以一直拖着，说白了，他还想要咱们更高的价！” 听到这话，一旁的多铎一脸不满： “我们都承诺，封以故土，晋以藩王，使之子孙世代永享富贵！这等泼天的富贵许诺给他，他还不满意？” 听到这话，一旁的洪承畴憨笑着站了出来。 “豫亲王有所不知，虽然吴三桂错过三次勤王，但是在此之前吴三桂在明朝皇帝那里一直备受重用。” “而且眼下我大清想要出关牧马黄河，还需要他吴三桂点头，而明廷那边刚刚覆灭李自成，势必也会想着能招揽吴三桂！” “所以眼下的吴三桂要再高的价码也不为过，不过嘛……” 说着，洪承畴笑了笑。 “现在就算给吴三桂再高的价码，那也就是说说而已，说出来的未必就要兑现啊嘛，更何况，只要他吴三桂归降了咱们大清，就算给他一个铁帽子王，最后收不收回来，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多尔衮转头看了一眼洪承畴，一脸的满意： “要说懂汉人，还得是洪大人！” 说着，多尔衮叫来一旁的阿济格。 “再派使者去跟吴三桂谈，告诉他，只要他投降，就能入正黄旗，他的关宁铁骑依旧由他统领，南下后封他万户侯！” 阿济格听到要对一个汉人有这么多的恩赐，一时间也有些不满，但是想到眼下有入关大事等在眼前，也不敢耽搁。 阿济格退下后，多尔衮叫来了校场上的孔有德，想当初孔有德投降大清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火器营，直接被封为了恭顺王。 “孔有德，火器营的火器这几日全部运到山海关，如果吴三桂不投降，那就只能逼她投降了！” 多尔衮知道，一旦南下那就是开弓的箭没有回头路，所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 山海关，吴三桂这几日待在关城内整日都是借酒消愁。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扬言要三个月覆灭大明的李自成二十万大军，竟然反过来被朝廷区区几万人马给全歼在了昌平。 而且李自成在兵败之后也直接自杀了！ “总兵，前几日得到的消息说朝廷数万大军驻扎居庸关附近，另外还有数万人马进了山西界！” “这几日关外的多尔衮也没消停，数万八旗军有迹象表明正在南下！” “看来这关外的清军是真打算要南下了！” 一旁的马宝站出来推测起来。 而吴三桂也跟着面色警觉起来： “可之前你们谁能想到，朝廷这一仗会打赢？而且朝廷不但赢了还招安了顺军剩余的残部？” “三次勤王我们都没去朝廷已经容不下我们了，陛下更不会再信任我们！即便眼下皇上因为山海关和辽藩肯用我们，可这之后呢？只怕会把我们几个都革职下狱！” 说着，吴三桂看了看手中的圣旨，直接扔进了面前的火塘，随后看向一旁的副将： “把送圣旨来的太监砍了！” 说着，吴三桂闭门养神，深吸一口气。 “而今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投降多尔衮，但是我的家眷还在京城，一旦我投降的消息传出去，朝廷势必会将我满门杀尽！” 马宝也陷入了沉思，他对于朝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覆灭顺军很是不解。 要知道在此之前，朝廷剿流贼可是剿了数年都没有成功，更何况是眼下顺军有二十万人马而且装备也不同以往。 “总兵你说这朝廷怎么就忽然有能力反扑出城，还能将顺军给灭了呢？” 吴三桂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是闯军占据优势，怎么就忽然攻守易型了呢！” 一旁的王辅臣忽然站了起来。 “总兵，要不我带人潜入京师，将您的家眷全部救出！” “不然这么干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要是咱们哪边都不选，到时候我们就要陷于不利的境地！” 闻言，吴三桂深吸了一口气。 “没用的，朝廷为了防止我投靠清军，必然将我的家眷看守起来！” 就在吴三桂说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卒： “总兵大人，多尔衮使者求见！” 听到这话屋内的几人纷纷打起精神。 “快请！” 而后吴三桂就看见走进来的人，穿着不俗，一看在清军当中十分有地位。 “总兵大人，这次我是奉了我家主子阿济格的命前来的！” 而后使者就将多尔衮说的所有条件原原本本和吴三桂说了一遍。 而吴三桂听着多尔衮给出的新条件，说不心动是不可能。 “开关迎驾八旗大军入关，救天下于水火，也是我吴三桂之所望！” “可是如今，我一家老小都在那昏君手中，我若是投降消息一旦传回北京，那明廷势必屠我满门！” 听到这话的时候，使者嘿嘿一笑，随即道： “我家睿亲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故而提出一条妙策！” 听到这话，吴三桂的眉头紧紧皱起！ “那就是总兵大人先暗中投降，悄悄放我大清兵马过关南下，不出十日必然拿下京师，到时候解救出总兵一家，那个时候再对外宣称投诚，岂不两全其美？！” …… 就在吴三桂面见多尔衮使者的时候，朱由检也离开了大同匆匆赶往昌平。 “陛下，刚才秦总斌八百里加急，说咱们派到山海关的三个使者，都没有回来！吴三桂大概率是要反了！” 第76章 收拢流民 听着汇报，朱由检也是陷入了沉思。 从八大晋商那里审问出来的结果，满清就是要这个月的月底入关，而结合吴三桂的反应，那也就说明，吴三桂这是不打算继续为朝廷效忠了。 “陛下，吴三桂要是反了，清军过了山海关便是畅通无阻，而今的辽藩，不光光有八旗兵马，还有咱们大明投降过去的不少人，除此之外还有蒙古人。” “这要是放他们南下，顷刻便到京师，到时候便又是一场京师保卫战！” 吴承恩一脸的慌张，毕竟这才刚刚解决完流贼的危机，眼下就又要面对比流贼更可怕的清军。 朝廷即便眼下再得民心再有银子也吃不消。 “想当初陛下对他吴三桂是恩宠有加，眼下却要叛变朝廷，实在是有悖臣伦！” 朱由检坐在马车上气定神闲。 “急什么？吴三桂的父亲也好，妻妾也罢，此刻就在昌平城内被看押着。” “他吴三桂要反，也得想一想后果，除非他是铁了心要做孤家寡人！” “既然连朕派过去送圣旨的人都敢斩杀，那就别怪朕无情！” 朱由检知道，满清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投靠，之所以平辽平了数年都没有结果，根本原因就是八大晋商暗中走私支持！ 以至于缺量缺饷的明军一投靠满清，要吃的有吃的，要军饷有军饷，要女人有女人。 说白了还是在两个字上，银和粮！ “眼下八大晋商被扫清，我大明朝没了家贼，满清即便南下后勤也坚持不了多久，打仗打的可不是一腔孤勇，打的是银子和粮食！” 要知道，关外虽然土地肥沃，但是满清终究还是游牧民族，所以这些肥沃的土地至今也都是大荒原。 庞大的军队所需的粮食，其实大部分都来源于八大晋商暗中的走私。 而朱由检此刻面对着即将入关的八旗军，内心却是波澜不惊。 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会在清军面前溃败得那么厉害，一个原因是因为清军之中大多数为骑兵，而李自成的顺军大多都是步卒。 其次的原因是李自成即便是攻下了京城，但是因为劫掠京城不得民心而清兵打着的旗号却是为了崇祯报仇。 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八旗军南下，瞬间就切断了顺军的后勤补给，而顺军又不能南下，回陕西的路也被堵死…… 而现在自己将八大晋商抄家抄了个干干净净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粮食。 明军能败给李自成是明军连半饷拿不到，但是自己要是给明军发三饷，战斗力又是一种说法。 “工部那边催的手雷烟雾弹都送过来了吗？” 王承恩闻言赶紧从一个包袱里面翻出来一个金黄色的折子。 “这是昨日秦总斌那边转过来的折子，工部说，这几日又将整个火药司扩了一倍，手雷和烟雾弹各产了数万枚！” “现在已经开始分批次转运！” 说着，王承恩又从一堆杂乱的折子中挑出来一个本子。 “这是户部递过来的，现在京师已经全面开始推行新政，所有的商铺，抽税都是抽盈利的三成，皇家商帮现在开始正式运行，然后因为朝廷在昌平大胜，京师前来参军的百姓又多了不少。” “这几日京师已经募了三万人，正在校场上练兵！” 听着王承恩的汇报，朱由检点了点头。 “眼下天下生乱，最重要的其实是因为百姓们因为没有了生计离开了自己的故土，进而成为流民，流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烧杀抢掠，流民所到一处，便动乱一处。” “如此往复，流民聚众便成了义军，进而天下大乱！” “所以还要再推行一条国策！凡是身体健全，正值壮年的流民，只要加入明军满六年便可变成民籍，返还故里，由朝廷安顿田宅！” 朱由检一边说，王承恩一边记。 其实历史上所有的动乱，愿意都是因为社会上的年轻劳动力脱产，进而造成的。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以工代赈，但是眼下兵荒马乱，满清即将入关。 所以把这些流民全部都招揽成兵马，去和满清八旗军战斗，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王承恩在记完这些东西后，不由得称奇起来。 “若是陛下此法实行下去，不出数月明军就能扩到数十万人！” 朱由检点了点头。 “还是要多亏了八大晋商的这些老财啊，不然朕就是想把这些流民招揽成明军，也是不可能的。” 数日后，就在秦良玉焦急等待的时候，朱由检率领着数万大军赶到了昌平城外。 看到御驾的一瞬间，秦良玉赶紧率人出城迎接。 秦良玉在看到朱由检的第一时间，就拿出了一封密报。 “陛下，这是从山海关送出来的一封密报，信里面说，吴三桂已经和满清谈好了，先秘密投降，放关外的大军入关！” “等拿下京城，吴三桂就明着反！” 本以为看到密报的朱由检会略微诧异的秦良玉却发现，此刻的朱由检出奇地平静。 “这密报是何人所送？” 秦良玉随即道： “是吴三桂手下的朱国治！是他派亲信送来的信，而且信中还说了，朝廷派过去的使者，全部被吴三桂虐杀。” 听到这话，在场的将领纷纷愤慨起来，杀送圣旨的使者，和欺君就没什么两样了。 “继续和朱国治联络，告诉他和吴三桂先保持一致！” “秦总兵，接下来的几日，最重要的就是将这方圆百里千里的流民全部招揽到军中进行练兵。” “有多少就招多少，现在朝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说到银子，朱由检朝着身后看了看。 “都把东西拉进来！” 随着朱由检一声令下，数千大车的粮食和银子被拉进了城。 “这还是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全都运回京师去了！” 王承恩看着秦良玉震惊的神色，解释了起来。 而看着这么多粮食和银子的秦良玉也是内心骇然。 “区区八大晋商，不过是些行商坐贾之辈，竟然有此等巨富？” 第77章 敢言南迁，斩 从进城的这些马车的车辙印秦良玉就能看出来，这些车上拉着的金银到底有多沉了。 昌平城衙门，在得知皇帝从山西回来之后，方正化也是第一时间来到昌平等候。 在见到朱由检的一瞬间，方正化赶忙上来跪拜行礼： “陛下，你可算回来了！” 苏墨挥了挥手示意方正化起身。 “陛下，臣在居庸关这些日子，一来加强城防，二来归拢灾民，现在整个关城有两万余人！” “而且这些日子，臣发现不少从山海关下来刺探军情的吴三桂部，而且这些人还四处打听朝廷的动向。” “微臣以为，种种迹象表明，吴三桂要反！”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将领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吴三桂倘若真的铁了心要反，山海关就会白白落到辽藩手中，到时候清兵大举南下，我军便是无险可守！” “是啊，陛下，这清军而今不光有八旗兵马手下还有不少蒙古兵，这些蒙古兵打起仗来个个骁勇善战，而且清军眼下还有几个火器营！” “其实力，完全不容小觑！” 进言的将领大都是在蓟辽等地带过兵，对于关外的清军十分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将领忽然道： “陛下，臣以为，保险起见，眼下最好是南迁朝廷！” “待到南迁之后，收拾兵马，积蓄力量，到时再图反攻！” 朱由检听到这话，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说话的年轻将领。 “你说什么？南迁？” 年轻的将领点点头： “是的陛下，末将早年就是三大营的人，当初和清兵交过手，清军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而且手里还有不少咱们大明的火器。” “麾下的八旗军和蒙古军更是一个个骁勇善战，朝廷若是和清军硬碰硬，只怕胜算渺茫！” 听到这里，朱由检眉头一横： “来人，把这个贪生怕死的人给朕拉下去，杖责三十贬为庶卒！” 其实这些将领能够说出南迁的话来，朱由检是能够理解的。 眼下的形势，如果吴三桂投降的话，那对于整个朝廷还有明军而言，的确是无险可守。 而且清军大多都是骑兵，而且不乏重骑兵，对于明军步卒而言，那就是降维打击。 除此之外，明军最有优势的也就是火器营，但这也是之前的事了，而今的清军在皇太极的经略下韬光养晦多年，加上晋商的暗中帮助，早已经有了大批的火器和明军抗衡。 以综合来看明军在清军面前的确胜算渺茫，这些将领提出南迁的提议倒也是合情。 但是这些将领臣子不知道，可他朱由检再清楚不过。 普天之下，凡是想要偏安的朝廷和政权，从没有所谓的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可能，唯一的宿命就是灭亡。 南下的这个念头绝对不能生。 “秦总兵，南迁的说法，你意下如何？” 听到朱由检的询问，秦良玉却是眉头紧皱。 “末将以为，南迁实不可取，眼下北边虽然有清兵，但我军尚且还有一战之力，眼下两军尚未交战，孰胜孰败尚未可知！” “可倘若南下，一来朝廷没有根基，即便是到了南京，那也是不比北京有根基。” “再者，南边也是匪寇动乱不断，各路商贾藩王早有不沉之心，西南张献忠眼下更是势大，南迁的话只会让朝廷的前途更加扑朔迷离！” 朱由检听了秦良玉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身为大明天子，绝不可能学宋朝偏安，丧权辱国！” “清兵一旦南下，倘若我军将这黄河以北拱手让人，那这北方四省的百姓就要遭难！” “到时候朕即便是偏安江南，想要再打回来的时候民心已失！” “而且眼下清兵不是还没有入关吗？尔等又慌什么？” “传朕的旨意，敢再言南迁扰乱军心者，立斩不饶！” 说罢，朱由检便带着众人进了城内的府衙堂上，而这一路走来，朱由检看到了城内的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 街上的百姓们也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即便是街上时不时有兵马穿梭而过，也不同以往的莽撞，知道要避让百姓。 可以看得出来，整个昌平城在秦良玉这些日子的打理下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且整个昌平城的城头也加高加厚了不少，即便清军南下，这昌平城也能抵挡不少日子。 等朱由检在堂上落座后不久，陆陆续续的，依旧有不少的将领赶到。 其中还有不少还是之前的顺军将领，但是在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顺军的这些将领在目睹了朱由检的一系列新政以及做法之后，也明白了朱由检其实是一心为民的。 并且自打加入朝廷军队，他们不光有粮食配额每月还有银饷拿，比之前跟着李自成干可好太多了。 而且这些天，从京师加急运来了几万套甲胄兵器。 一众将领麾下连几千套甲胄凑凑不齐的顺军，眼下一个个也都穿上了官军的军服。 随着一众将领坐定，门外就带进来一个女人。 当这个女人被带进来的时候，着实惊艳了在座的一众将领。 而朱由检看到被带进来的这个女人后，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女人就是名动天下，声色甲天下的顶流歌姬，更是把吴三桂迷得颠三倒四的女人，陈圆圆！ 历史上的吴三桂在投降李自成之后转而投降努尔哈赤，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陈圆圆。 所以想要降伏吴三桂，那就得在这个女人身上大做文章。 女人被押上来后，直接就跪在了崇祯面前。 “民女陈圆圆，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实际上，陈圆圆当初也是被崇祯赐给吴三桂的，所以说这也不是陈圆圆第一次见崇祯了。 当初追击李自成，带军北上昌平的时候，为了防止吴三桂叛变，朱由检就下令带上了吴三桂的所有家眷。 而此刻的陈圆圆浑身都在颤抖，因为从她一家被朝廷带到昌平的路上，她就十分清楚，吴三桂大概率是反了。 “陈圆圆，朕今日叫你来，是要你给吴三桂写一封亲笔信，告诉他，回头是岸！” “告诉吴三桂，只要他还是心向朝廷的，那朕也会保全你们一家的性命，过往的事情朕也会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陈圆圆直接抬起头来，满脸的恐惧： “我写我写！” 而一旁的太监也已经拿着笔墨纸砚端了过来。 在一众将领的注视下，陈圆圆按照朱由检的要求，双手颤抖地写好了一封劝降信！ 写好之后，太监就将手中的信呈到了朱由检面前。 第78章 必须拿下山海关 在确认无误之后，朱由检便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一旁的王承恩，而后看向了堂下的陈圆圆： “再加上几句，就说朝廷只给他吴三桂一月的时间，一月时间若还是没有回信，朝廷便要将他吴三桂满门抄斩！” 而信被还到陈圆圆手中，陈圆圆也是不敢怠慢，赶紧按照朱由检的意思补充起来。 毕竟此刻吴府一家几百口人的性命，此刻全都在皇帝的手里捏着。 等信写好之后，朱由检便再次过目了一遍，确定这心里没有任何猫腻，才将信给到一旁的王承恩。 “派人快马送到山海关，把信射进城去就行！” 而王承恩在拿到信后便赶紧让身边的小太监去安排送信事宜。 而陈圆圆也随机被押了下去。 随着陈圆圆被待下去，朱由检一个眼神，王承恩便将屋内的闲杂人等全都赶了出去。 屋内的灯烛也被点亮。 “眼下在这大堂之上的诸位将军，都是朕信得过的忠臣良将！即便是其中几位从闯王手下跪降的几位将军，如今在朕的眼里，和朝廷的诸位将军没什么区别！” 说着，朱由检目光狠厉地扫视在场众人一眼。 “朝廷和各地义军打仗，再如何打，那也是咱们汉人的家事，可现如今，关外数十万辽藩的森森铁骑等着入关，屠戮我大明百姓，掠夺我大明的府城！” “倘若让这清兵入关，诸位将军大可想想，日后被一个辽藩朝廷管着，岂不是和亡国灭种的奴隶没什么区别？” 朱由检这话说完，在场的几个从李自成手下归顺过来的将领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放心，我等虽然之前效命李自成，但是这几日我们也都能看出来，陛下是真正的把天下黎民装在心里。” “而且关外的辽藩常年南下掳掠，我们也是饱受欺负，打别人弟兄们会偷奸耍滑，但是杀辽藩，不用陛下下旨，我们几个拼了命也不让一个建奴南下！” 看到将领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朱由检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满清就是一个矛盾点，利用满清这个矛盾点，正好能将这些李自成麾下归顺过来的将领全都手心！ 现在很显然，效果非常明显。 “辽藩入侵在即，朕现在要下一道旨意，朝廷一日不灭辽藩，便一日不再剿贼！” “凡是干扰朝廷抵御辽藩者，一缕按汉奸法办，斩立决！” 说着，朱由检看向一旁的几个锦衣卫： “这几日，要加大宣传，让京师包括京师附近，以及北方各省，特别是山海关往南的百姓都知道，建奴穷凶极恶的嘴脸！” “让百姓们知道，一旦辽藩南下，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怎样的下场。” 几个锦衣卫的副统领当即站了出来： “这几日锦衣卫已经在山海关以南安插了大量人手，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整个关南地区都能闻令而动！”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主要宣扬的点有三，一就是辽藩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占我汉地掠夺粮草，二便是辽藩想要入主中原让我汉人世代为奴，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辽藩背后有奸商贪官的支持，入关就是为了剥削黎民！” “再者，你们带些粮食过去，凡是关南的百姓，遭难之地，悉数放粮赈济，以求民心！” “只要百姓们和朝廷同心同德，将辽藩拒之关外，方才有可能！” 朱由检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先鼓噪舆论，先让整个山海关以南的人都知道，辽藩南下，就是出师无名。 当初八旗军之所以所向睥睨，一路打到北京，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努尔哈赤打着的就是为大明报仇的幌子。 而今自己活着，大明朝也还没有亡，那努尔哈赤想要名正言顺南下，无非就是一个幌子，为闯王李自成报仇。 那么自己只要把关南地区的百姓拉拢好，对于自己，就是最为有利的。 就在这个时候，坐下的秦良玉站了出来： “陛下方才说，要给吴三桂一个月的时间，末将觉得，只怕吴三桂不用一个月就已经倒戈关外了！” “眼下应当快刀斩乱麻，奇袭山海关，夺下关宁铁骑的兵权，方为上策！” 接着，在座的一众将领也都提出了疑问。 “是啊陛下，这吴三桂到现在都不跟朝廷通气，明摆着就是要反，三次大战，他都没有带兵赶来勤王，其心可诛！” “陛下，绝不能给吴三桂任何喘息的机会，眼下送陈圆圆亲笔信到山海关，只会激怒吴三桂。” 看着一众将领的进言，朱由检道： “诸位卿家所言甚是有理，眼下吴三桂的事情不能等，不能耗，但是朕让陈圆圆写信，其实另有用意！” “另有用意？！” 朱由检随即解释道： “朕在山西的时候，早就查清辽藩要南下的时间，就是这个月的月底！” “也就是说，辽藩即便要南下，也得二十日后了！” “朕给吴三桂一个月的时间，那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吴三桂就不会觉得朕会有其他动作，反而会觉得有恃无恐，觉得朝廷还是害怕他投降！” “只要他掉以轻心，那就更有利于明军奇袭山海关！” 朱由检这么一说，在场的一众将领也全都明白了。 “陛下的意思是，这信上说的一个月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陛下打算何时奇袭山海关？” 朱由检低沉的声音传来： “三日后，兵分五路，奇袭山海关！” 在场的将领无不诧异。 “山海关城高墙厚，而且上面各种火器齐全，攻打山海关的难度，比攻打京师还难！” 听到这话，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一点朕也早就想过，但是他吴三桂想投降，但是他吴三桂手下可不是人人都想投降清军！” “朕早就安排好了，只待朝廷大军到了关下，关门自然就会打开。” “诸位将军今日归营之后，不要走漏风声，锦衣卫也会严加检查，练兵三日之后，大军夜里开拔！” “走小路，避开大路，急行军到山海关。” 说着，朱由检脸上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神情。 “拿下山海关，就不是他们清军出关了，而是朕灭藩荡蛮了！” 第79章 吴三桂坐不住了 山海关威远楼，吴三桂站在城楼上，看着绵延数里的关城，内心复杂到了极点。 整个山海关横戈于燕山和渤海之间，“凸”字形的城墙如一条来龙气势如虹，其间大大小小的瓮城罗城和翼城彼此呼应，烽火台和墩台错落起伏。 吴三桂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今后降了这关外的辽藩，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站在吴三桂身边的马宝看出了吴三桂的犹豫，随即劝说道： “吴总兵无需多虑，我等投降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朝廷已经千疮百孔，即便李自成兵败，南边还有张献忠，江北四镇的兵马也已有不臣之心。” “如今关外的辽藩兵强马壮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咱们即便是为朝廷死守关城，最后也免不了关破人亡的下场。” “祖大寿将军当初的下场，总兵您也是知道的，朝廷久久没有增援，最后被清兵围城到了人人互食的地步，何其悲凉！” “吴总兵，咱们可得要以前事为鉴啊！” 听到这话，吴三桂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当初自己的舅舅祖大寿在大凌河城一战当拼死坚守，但是朝廷援军几度被清军击溃，到了最后粮草断绝，靠着吃死尸才坚持下来。 但是就是因为祖大寿死守城池的原因，在投降皇太极之后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相反的是，积极投降的洪承畴而今在清军里面却是混得风生水起。 而且这么些年来，投降关外的清军官员和将领数不胜数，吴三桂很早之前就看知道，清军入关是大势所趋。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降书已经签了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朝廷那边！” “我吴家一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到现在还在京师生死未卜！” 听到这话，马宝挥了挥手： “总兵你大可放心，即便你三次没有去勤王，但是总兵你身兼镇守山海关的要职，无法抽身也是合情合理！” “再者说，陛下向来对总兵你是信赖有加，即便再有猜忌也不至于直接为难总兵一家上下。” “而且眼下害怕的不应该是总兵你，而应该是朝廷！” “朝廷必定最怕的就是总兵你投降，将关外的辽藩放进来，故而对总兵一家更加照顾才是，所以眼下山海关越是重要，朝廷就越是不敢对总兵一家如何！” 听到马宝的分析，吴三桂也觉得十分合理。 看着暮色渐渐昏沉，吴三桂便带着身边的几人下了城墙，结果刚一下城楼，就看见王辅臣步伐匆匆地跑了过来。 “总兵大人，方才关内出现一队人马，靠近城墙下面，就射进来一封信，关上的弟兄们说，看来人穿着，八成是朝廷的人！” 听到王辅臣的话，吴三桂的眼睛瞬间微微眯了起来。 “打开！” 王辅臣不敢怠慢，紧忙打开了手中的信奉，但是在粗略地看了一眼信纸上面的内容之后，王辅臣也没有当众念出来，而是将信递给了吴三桂。 “这是总兵您的家信！” 面对王辅臣这一反常的行为，吴三桂也是疑惑不已，但还是仔细看起递过来的信。 但是等吴三桂看到信上字迹的一刹那，吴三桂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信上面的字，是陈圆圆的字迹！ 听到这封信是总兵家里的家信，在场的几个将领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总兵，信上面都说了什么？” 几个将领都知道，吴三桂一家上下，关乎着整个关宁军的去向！ “我吴家上上下下此刻已经被朝廷下了狱，是朝廷让我的家眷写的亲笔信，朝廷的意思，是要我尽快赶去朝廷复命，并且只给我一个月的时日！” “一个月之后倘若我还是不能给朝廷答复，那朝廷就要将我满门抄斩！” 听到这话，在场的一众将领都纷纷面色紧张了起来。 “朝廷这是察觉到什么了？” 投降的事情，下面的官兵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将领都是清楚的。 “吴总兵勿要担心，无需一月，半月之后清军就要出关了，到时候清军虎口吞山海关以南，不等朝廷反应过来，就能将总兵一家救下来。” “这信非但不是一个坏消息，反倒是一个好消息，朝廷能等总兵大人一个月，那就说明朝廷肯定是忌惮总兵投降。”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清军就已经能够南下到京师了！” 吴三桂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现在倘若真的回了朝廷，交了兵权，那一家老小或许真就保不住了。 但是等清军入关之后，自己一家的性命绝对能够保住。 想到这里，吴三桂一咬牙，目光狠厉了起来。 “既然你朱由检拿我一家老小的命胁迫我，那就别怪我不义，反了！” …… 盛京，身为睿亲王的多尔衮在得到使者的消息后也是高兴不已。 “这吴三桂还真是人精，派了使者去了十几次，这次一抬价码，他就签了这降书！” 一旁的多铎却是一脸不满： “这些汉人就是贪得无厌，要不然他们的大明朝也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一旁的阿济格对于吴三桂不干脆的性格也很是厌恶。 “还有一点，就是要确保吴三桂不是诈降！” 听到这里，多尔衮则是呵呵一笑：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去年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吴三桂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花了几百两银子收买了好几个他的副将！” “他要是诈降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面对多尔衮这一手，在场的几人无不佩服。 “眼下万事俱备，大军可以往山海关附近调动了，只待月底就能出关了！” “等打进了北京城，多的是金银女人等着咱们！” 几个蒙古将领关注的还是钱财女人，而多尔衮想的是怎么彻底入主中原。 “我大清此次入关不只是为了一点粮食金银，而是为了我大清基业的千秋百代，我们此次入关是要一统中原的！” “只要我大清彻底将大明取而代之，那我们的功业才算是真正完成！” 说着，多尔衮微微一顿： “这几日八大晋商忽然没了消息，飞鸽传书多次也不见回信！” “多铎，这几日你派人去一趟山西，看看八大晋商是怎么回事，大战在即，跟他们要一些粮草却推诿扭捏！” 第80章 驱除鞑虏，荡平辽东 三日很快过去，这期间，清军的数十万人马分批次赶往山海关以南，这其中有八旗军，有蒙古旗有汉旗，其中还有不少高丽人。 大清这些年积攒的家底，全都拉了下来，而多尔衮也是打算这一次来个背水一战，不出关便成仁。 而吴三桂这边，不仅得到了吴三桂暗中送来犒军的酒肉银两，还有吴三桂的大清任命诏书。 一切都在为月底的入关做准备。 而在昌平城，亥时一到，各营准备睡觉的兵马全部被叫到点将台集合。 朱由检在秦良玉和方正化以及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走上了点将台。 而这个时候的将士们依旧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随着朱由检走上点将台的，依旧是苏墨的惯例，几百个装着碎银子的大箱子被抬了上来。 “将士们，方才得到消息，关外三十万亲兵已经开始往山海关附近集结，而且山海关守将吴三桂已经暗中投敌，数十万清军随时都有可能入关南下，戕害中原！” “今夜，朕召集尔等，就是要突袭山海关，抢夺关城，将叛徒吴三桂就地正法，夺回山海关，抵御关外的辽藩！” 朱由检一言说罢，在场的将士们在听到清军打算入关，吴三桂投降的时候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军自然就不用说了，这几日大营当中每日都在宣扬清军辽藩的歹毒，而原先的顺军对于吴三桂更是没有好感，这些顺军本来大多数人都是流民，对于关外的辽藩就更恨之入骨。 在得知大军今夜就要开拔抢夺山海关的时候，在场的将士一个比一个更加期待。 紧接着，秦良玉就站了出来，身为大明最后一位女战神，虽然秦良玉是一介女流，但是秦良玉战功赫赫在整个大明都是颇有风评的，民间的百姓对于秦良玉也是赞叹有加。 这个时候秦良玉站出来，对于在场的兵卒也是一种鼓舞。 “自太宗皇帝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尔来将近三百年，而今关外的后金再次卷土重来，虎视眈眈，欲图将我大明变作他金人的牧场。” “一旦清军南下，元廷独断，五胡乱华的日子就要重现！” “将士们，你们想不想当亡国奴？！” 秦良玉一嗓子，在场的兵卒纷纷开始呐喊： “誓死不当亡国奴！” “驱除鞑虏，荡平辽东！” 秦良玉退下之后，朱由检便下令发银子。 “此次出征拢共十万余人，每人一两银子，无论军衔大小！” “朕还是那句话，有功者重重赏之，战死者，朕亲自为你们撰写碑文，以朝廷的名义供养你们的家眷！” 一两银子，对于校场上的十万人，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对于抄家了八大晋商的朱由检而言，这十万两银子也就是毛毛雨。 等银子全部发到手，朱由检直接下令大军开拔。 “陛下，这些日子抓到不少来昌平城还有居庸关刺探消息的吴三桂派出的探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锦衣卫就没有动手，这大军开拔之后，对这些探子，是不是该下手了？！” 说话的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赵良平，自从郑子昂被留在山西之后，现在的锦衣卫都是直接和朱由检对接。 其实朱由检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用意，作为集中皇权的手段，锦衣卫有些时候是直接脱离皇帝掌控的。 所以说，只有锦衣卫被自己亲自捏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前些日子是让吴三桂放心，接下来就不能这么干了，一旦让吴三桂知道昌平城和居庸关有大批兵马调动的迹象，一定会起疑心！” “传令下去，所有的锦衣卫，不能放一个山海关的探马回去，遇见一个就杀一个！” “还有，山西八大晋商那边如何了？” 赵良平闻言，赶紧拿出几个密信： “郑统领那边这几日忙着均田和春耕，整个山西府现在已经募了五万新军，除此之外，锦衣卫已经把八大晋商被抄家的消息全部封锁。” “现在八大晋商的府上，全是锦衣卫和禁军在坐镇！” 听到这里，一旁的秦良玉也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 她觉得，而今的皇帝比之以前，心思更为缜密，做事更为周到严密了。 “八大晋商就是关外建奴最大的依仗，所有的粮草和火器物资都是通过八大晋商送过去的。” “眼下八大晋商要是没了动静，多尔衮势必会起疑，你传令给锦衣卫，让他们用飞鸽传书的办法先稳住多尔衮！” 之前王承恩审讯王登库的时候就知道，八大晋商和关外联系的办法，主要的还是飞鸽传书。 在大军开拔的三日前，锦衣卫就已经开始勘探山海关以南的地形和道路。 所以大军接下来走的路，全部都是人烟稀少的小路。 而且大军都是夜里行军，白天扎营。 并且大军前方还有锦衣卫开道，所以这一路上都是悄无声息。 “陛下，你说的内应，是何人啊？” 秦良玉一路上面还是担心攻打山海关的事情，毕竟山海关的城墙十几米高，城墙更是十米厚！ 大军为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山海关，也没有带任何的攻城器械。 朱由检听到秦良玉的问询，随即拿出了一沓本子。 “朕当初从京师突围的时候，就从锦衣卫和禁军里面挑了一百多个亲信，潜入了山海关！” “这一百多号人，就是我们攻打关城时候的内应！” 随后朱由检便将整个攻打关城的计划说了出来。 “锦衣卫已经和里面的人联系好了，明日丑时，西南边的这个瓮城大门，就会打开。” “我军分批次从这个门杀进去，三个时辰之内，拿下整个山海关！” “绝对不能让一个人逃出关去！” 听到朱由检的计划，一旁的方正化指了指关城上面的几个门。 “那就要在杀入关城的第一时间，将这几个门夺下！毕竟山海关关墙绵延数里，关门众多。” 接下来的时间，在秦良玉的计划下，几人制定了一套完备的攻打计划。 并且大军此次开拔，还带上了吴三桂的所有家眷。 为的就是必要的时候，当做底牌，逼降吴三桂！ 马上月末了，求几张必读票，求追读，关乎了书的生死，作者先梆梆来两个感谢。 第81章 还敢威胁朕? 十万大军专挑小路昼伏夜出，走了足足五日，在三月二十的这一晚抵达了山海关。 绵延数里的山海关关墙宏伟至极，在夜色的映衬下极具压迫感！ “陛下，今夜起了这么大的雾，对于我军拿下关城极为有利！” 王承恩一边说着，一边为朱由检披上一件大氅，即便是三月份，夜里的气温依旧很低。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山海关的关宁铁骑全部都是精锐之卒，待会攻进去的时候，让三大营的老兵打头，人手一只弩，前半个时辰绝对不能用任何火器惊动其他瓮城的兵马，要悄无声息杀进去！” “绝不能打草惊蛇，让吴三桂提前跑了！” “还有，传令三军，吴三桂一定要抓活的，谁抓到吴三桂，朕赏银千两！” 随着朱由检话落，几个小太监赶紧转到后面，把旨意一个一个地传了下去。 而秦良玉则是紧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陛下，末将方才看了一下关城附近，发现这山海关南边挖了不少堑壕，城墙南边也架了炮。只怕是吴三桂早就提防着朝廷了！” 朱由检听到这里，脑海里面闪过以前对于吴三桂的各种礼遇恩宠，即便是再信任吴三桂，到头来还是升米恩斗米仇，人性就是这样。 “王承恩，让人把吴三桂的家眷全部都带上来！” 王承恩不敢怠慢，小跑着走了下去，不多时便让几个兵卒押着吴三桂一家老小走了上来。 因为在地牢看押了多日，原本锦衣玉食的吴家上下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脸色苍白，双目无神。 站在最前面的，是吴三桂的生父吴襄，曾任锦州总兵。 “昏君，我吴家世世代代效忠大明，镇守辽东，如今天下离乱之际你不感念我吴家的一片赤诚忠心也就罢了，竟然听信谗言污蔑我吴家通敌叛国。” 说着，吴襄就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但很快就被禁军摁倒在了地上。 接着便是吴三桂的母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天杀的大明朝，气数将尽了还要闹得天下不太平，眼下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哪个百姓不骂朝廷不骂天子？！” “辽藩要入关，辽藩要南下，不也是你朱家一手造成的？” “我家二郎吴三桂从未说过要反叛朝廷，分明是你这个昏君逼他反的！我儿反得好！” 随着吴三桂爹娘的咒骂，后面吴三桂的一家全都跟着哀嚎起来。 而在场的兵卒们看着吴三桂的家眷，一个个眼睛都里快冒出火星子。 这些时日，朝廷忙着剿灭乱贼安定天下赈济灾民，而吴三桂却在山海关拥兵自重拒不奉诏，而且还暗地里串通辽藩，这怎能不让在场的将士们愤恨。 而朱由检将吴三桂的家眷带过来，目的也很纯粹，就是杀人祭旗，提振士气！ 朱由检也不废话，直接把多尔衮和八大晋商暗地里的密信拿出来丢到了吴襄面前。 “好好看看吧，你的好儿子吴三桂，早在上月，就已经在暗地里派遣使者到多尔衮那里谈投降的条件！” 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信件吴襄也是神色一愣，随即打开看了起来。 在看完信上面的白纸黑字后，吴襄依旧是耿着脖子不认。 “即便是投降了，那也是理所当然，李自成大兵压境围困京师，大明朝气数将尽，良禽择木而栖，这天下谁坐不是坐，就算是满清入关，也胜过而今的大明千倍！” 吴襄这几日蹲了几日大狱，心里对于朱由检是恨之入骨，想自己堂堂一介朝廷大员，哪里受过这等苦。 而且吴襄之所以敢这样说话，也是笃定了朱由检不敢轻易对他吴家上下动手，因为现在整个山海关在自己儿子手里。 而山海关直接关系着明廷的生死，说白了，现在整个大明朝的命脉，就在自己儿子手上握着。 自己一家要是出个什么差错，那自己儿子必反，朝廷也就必亡了。 “陛下，你还是听臣一句劝，好好下一道罪己诏放臣前往山海关，臣方才有可能劝说吾儿回心转意，以免辽藩入关，血溅京师！”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朱由检也是不打算再给吴家情面。 “来人呐，将吴襄拉到三军面前枭首祭旗，助我大军凯旋！” 杀人，是最提振士气的办法之一。 而吴襄在听到朱由检的旨意时，整个人都傻掉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昏君，你怎么敢杀我？你要是杀了我，我儿必反，到时候山海关落入关外手中，大明必亡！” 随着吴襄挣扎的声音越来越远，片刻之后，几个兵卒提着吴襄的脑袋过来富明。 看着士兵们提着的血淋淋的头颅，吴家上下几百口人一个个都低下脑袋浑身颤抖，而吴母早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丑时，月上半天，关城下的浓雾也散去几分。 但是因为吴襄被斩，大军早已按耐不住。 随着朱由检一声令下，几百个手持轻弩腰挎短刀匕首的三大营精锐率先摸着黑朝着瓮城的墙脚靠拢过去。 而朱由检事先在城内安排进去的锦衣卫密谍，也在丑时到了之后悄悄打开了城门！ 一千多三大营的精锐率先攻进城去，一进门就看见一队巡逻的人，但不等几人反应过来，或者喊出声音，就被冲进来的明军用弓弩乱箭射死。 接着，一千多人兵分三路，一路杀上瓮城的城楼，夺取城楼，一路杀向营房的方向，确保将所有的关内兵将全部消灭在睡梦里，另一队则是继续朝着里面的城门杀过去。 一刻钟过去，朱由检和方正化便亲自带着五千人马冲进了关城。 夺下第一个瓮城，往里面，还是一个翼城，是专门用来拱卫关门的，这里的驻兵力量明显要比刚才的瓮城要严密。 朱由检在和先头的一千三大营精锐会合之后，做起了安排。 “弓弩手前头开路，留一千人夺翼城，剩下的人直接杀往主城，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拿下所有城门！” 第82章 势如破竹，吴三桂蒙了 将士们在看到朱由检之后也是士气高昂，万万没想到，如此凶险的境地，皇上竟然也跟了上来。 随着朱由检吩咐完毕，三大营的人率先攻了进去，和刚才一样，弩箭开道，没有解决掉的，后面的短刀手冲上来就是乱刀砍死，或者直接抹脖子。 因为关城里面常年驻扎着数万兵卒，所以说关城内部也有百姓居住，专门给这些兵将做一些买卖。 杀到内城的时候，恰巧碰见一队在街上喝醉酒闲逛的兵卒。 两方人马相遇在长街上，都各自愣住了。 但是下一刻，方正化直接带着十几个大内高手直接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徒手就将这三十几人全部解决掉。 这也是朱由检第一次看见方正化出手。 朱由检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大内高手竟然变态到这个程度。 接下来的时间，全程都是悄无声息，而且因为城内没有丝毫的防备，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而且因为有原先安插进关城的锦衣卫带路，所以省去了许多麻烦。 半个时辰过去，三个瓮城，连带着两个翼城全部拿下！ 而与此同时的总兵府，吴三桂将部下的所有麾下的部将全部都召集起来，进行宴请。 五日后，清军的先头部队就要到达关下，所以为了自己能够带着麾下数万关宁军降清，就必须要保证所有麾下将领的忠诚。 只有全军上下一心，才能确保清军顺利出关南下。 此刻的大殿内，牛羊肉一盘一盘地被端上来，酒也都是一坛一坛地搬。 列席的一众将领们酒足肉饱之后，便嬉闹说笑了起来。 而吴三桂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拍了拍手，随即，一众手下便抬着几个大箱子走到了堂上。 而这一幕也让在场的一众将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也都不说话了。 随着地上面的箱子被卒子们打开，只见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锭。 一众将领在看到金子后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起来。 “总兵，您这是？！” “这么多的金子！” 吴三桂看见手下将领一个个都是满脸的不解和诧异，随即起身道： “诸位将军，今日我请诸位来府上吃酒，就是想敞开心扉和各位聊一聊，接下来我关宁军将何去何从！” “眼下朝廷日薄西山，昏君忠奸不辨，弟兄们的饷银这几年，朝廷更是一拖再拖，虽然眼下朝廷灭了李自成，但是同样的，朝廷也是元气大伤，刮一阵风都能把大明朝给刮亡了！” “反观这关外的辽藩，近些年来是一年比一年要强，秣马厉兵韬光养晦，大纳天下英雄豪杰仁人志士，汉人满人高丽人皆去投效！” “想必诸位也听到风声了，这几日清军已经在南下了，山海关眼下就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我身为总兵，该给弟兄们谋一条出路！” 说着，吴三桂语气一顿，将在座的将领扫视了一圈。 “我打算就此投靠清军！尔等意下如何？” 吴三桂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门外也走进来十几个甲士，如果有人有异议，当场就会被解决掉。 “将军深思熟虑，为我等着想，末将以为，清军南下一统中原乃是大势所趋，而且清军背后还有晋商以及江浙富商的支持，拿下天下就是迟早的事情！” “大明朝是破瓦的房子漏风的船，住不了多久也走不了多远，李自成死了，明天还有无数个李自成站出来，大明朝二百七十六年，气数早就尽了！” “关外的多尔衮为人贤德，早有圣明，虽为辽藩却推举贤人重用人才，和我汉人大德有何异同？倘若投效了去，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总兵大人，我等愿意追随您一道，反明降清，为天下苍生肝脑涂地！” “昏君身边奸臣当道，不仅将京城八大晋商的店铺悉数没收，还杀了大批的朝廷官员，前段日子还传来消息，昏君竟然在太极殿前烹煮朝廷一品大员！” “我等反明降清，乃是天道所喜！” 几个吴三桂的亲信一表态，后面的几个将领自然也都跟着附和起来，在场的将领无一例外，悉数表示反明降清。 吴三桂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诸位且看面前这几口大箱子，里面的金子，是睿亲王多尔衮这几日加急送来的，为的就是犒赏诸位弟兄，也当是对诸位弟兄的奖赏。” “十日之后，清军过关，到时候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将清军放过关城即可！” “等清军入主京师拿下中原，马踏江南，到时候，弟兄们个个都要加官进爵，来人呐，把这些金子给各位将军分下去。” 随后走上来几个小卒，把箱子里面的金锭按照在座将领的军衔大小分了下去。 而分到金子的一众将领更是围着吴三桂，拍了半天的马屁。 一边咒骂着大明朝的不是，朱由检的不是，一边称颂多尔衮和关外的满清。 就在众人哄闹的时候，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胸口还插着一支弩箭。 “总兵大人，大事不好了，朝廷人马，攻进来了！” 小卒说完这句话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堂上瞬间鸦雀无声。 而紧接着，院外就传来一阵嬉闹，吴三桂身边的十几个亲兵当即持刀冲了出去，但是刚一出门，就被弩箭给射翻在地。 接着，吴三桂的眼睛便瞪得宛若铜铃，只因他看见了从院外带着人马大步走进来的朱由检。 此刻的朱由检身穿明黄甲胄，身上披着一件龙纹大氅，手提利剑满脸杀气，身前走着十几个开道的弩兵。 “吴三桂，你给朕滚出来受死！” 朱由检说着，身后的大批人马冲出来，将整个院子以及大堂团团围住，还不明所以刚刚冲出来的吴三桂亲兵，全部被弩箭射死。 看到这一幕，吴三桂手里的酒杯也是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在场的将领更是一个个将手中的金子丢到地上，一脸怯懦的站在一旁，满眼恐惧。 就在刚刚他们还高喊着反明降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皇帝竟然带着人马毫无征兆地杀进来了？！ 跪求追读，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尽力调整，想多写点，还是有点难度，又怕影响质量，感谢大家送来的必读票...邦邦 第83章 吴三桂，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皇……皇上？！” 吴三桂在短短的几息间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想明白，朱由检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山海关，并且毫无征兆地走进了自己的总兵府。 朱由检走进总兵府的大院，立马有两个小太监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了朱由检身后。 朱由检坐下之后，身后三十几锦衣卫在朱由检身后一字排开！ 而朱由检面色冷漠地看着屋内的四十几个将领，许久不语。 片刻之后，朱由检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锦衣卫： “仔仔细细把这总兵府搜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能落下！” 朱由检要的，就是让锦衣卫搜集好证据，把吴三桂造反的罪名坐实。 吴三桂毕竟是朝廷指派的总兵，要想杀掉一个总兵，并且不落天下口实，那就得把吴三桂降清的案子办成铁案！ 随着朱由检一声令下，几百个锦衣卫一齐出动，在总兵府上上下下搜查起来。 而吴三桂就是再出乎意料，此刻也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站在堂上的这些将领此刻却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看到朱由检和锦衣卫的一瞬间，酒都醒了一大半。 一个个仿佛惊弓之鸟，连呼吸都轻了起来。 “这……这皇帝怎么就忽然来了？” “昨日探马回来不还说皇上在昌平？” “我一个时辰前还巡视过南门，各城门重重防备，朝廷的人马绝无可能进来啊？” “赶紧闭嘴吧，锦衣卫进来了！” 而吴三桂此刻也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堂上，不敢走出门也不敢坐下，坐立难安。 一刻钟后，陆陆续续有一些锦衣卫回到朱由检面前复命。 手里拿的全都是吴三桂和关外辽藩暗中联系的书信。 朱由检在过目完这这些东西之后，当场命人登记造册。 在场的将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心里都开始打鼓！ 朱由检不急着过问屋内的几个将领，其实是在等，等着这些将领之中能够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认罪。 但是足足两刻钟过去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朱由检当即给了身旁的方正化一个眼神，方正化便走到了门口，直接掏出腰间的火铳对着天就放了一铳。 “天子驾临，尔等不知道出来迎驾？！” 方正化这火铳一放，院子内的明军纷纷将弩机上弦，所有火铳也都噼里啪啦对准了屋内的众人。 “还不滚出来见驾！” 方正化一声怒吼，堂内的一众将领纷纷动身，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跑到院子里，朝着朱由检跪下。 吴三桂也一把卸下身上的铠甲，晃晃悠悠走出了大堂，随后一脸淡漠地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末将吴三桂，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的吴三桂，也是一脸玩味。 “吴三桂！朝廷数次危亡你都不来救驾，朕给你下了九道圣旨让你回京听诏，你也都置若罔闻！” “那好，你不来，朕就亲自来！” 听到这话，吴三桂还想狡辩： “臣对大明对朝廷对陛下，从无二心！” “臣之所以不来救驾，是考虑到关外的辽藩有袭关南下的可能，不能抽身，这才耽搁了勤王大事！” “但是陛下说臣串通关外的辽藩，实在是莫须有！” “末将驻守山海关，和关外的辽藩水火不容，又怎会与关外投降？即便是末将想要投降，那关外的辽藩也压根就不会答应！” 到现在了还在狡辩，朱由检无奈，直接将锦衣卫方才搜出来的书信扔到了吴三桂的脸上。 “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吴三桂拿起其中的一封书信扫了一眼，当即理直气壮道： “这分明就是有奸人诬陷末将，为的就是挑拨君臣关系，末将守关数年兢兢业业，绝无可能和关外辽藩勾结！” 听到这里，朱由检也是被吴三桂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王承恩，把密报念给他听！” 接着，站在一旁的王承恩便拿出了一张布帛念了起来。 “二月二十，吴三桂派遣使者私下前往盛京密见多尔衮。” “二月二十五，多尔衮派遣使者到山海关，密谈两个时辰，遂密送清使出关！” “二月二十六，朝廷使者带圣旨到，被吴三桂下令斩首！” “三月初一，清军使者再次进入关城，送来大批金银，吴三桂悉数收下。” “三月初九，朝廷第九道圣旨送达山海关，护送圣旨的司礼监太监被斩。” …… 读完布帛上的记载之后，王承恩直接将手中的布帛放到了吴三桂面前。 “吴总兵，您现在，该死心了吧！” 吴三桂看着面前的布帛一个劲地摇头，他知道这上面记载的事情分毫不差。 但是又想不清楚这些事情朝廷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陛下早在京师被李自成大军围困之前，就已经暗中派出暗谍潜到了山海关，吴总兵，你的一切行迹，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 当吴三桂听到王承恩这话的时候，直接颓然跌坐在地上。 紧接着，一众山海关将领之中，站出来一人，直接跟朱由检汇报起了方才席间，吴三桂和其他一众将领的所言所行。 而吴三桂看着这名小将，久久才回过神来。 “你是朝廷的人？！” 小将瞪了一眼吴三桂，而后拱手朝着朱由检一拜： “末将本来就是朝廷的人！” “辽藩使者第一次来山海关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中通知了朝廷！” 此刻，吴三桂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起来，本以为自己是计划完全，做得已经是滴水不漏。 万万没有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之下了。 随后，吴三桂仿佛认命一般，瞬间被泄去了浑身的劲头。 朱由检则是云淡风轻地站起身，看着吴三桂摇了摇头。 “你即便是投靠了李自成，朕都会念你守关之功今日饶你一命，可惜，你竟然降了关外的辽藩！” “王承恩，把国贼吴三桂押上囚车，连夜运回京师，交给刑部好好审一审！” 等吴三桂被锦衣卫带下去，朱由检便带着其余人走进了总兵府的正堂。 而方正化则是忙着收押院子里的其他将领。 “来人，把这些通敌叛国的贰臣全部锁上枷锁，严加看管。” 第84章 满头雾水的建奴 经过一夜时间的忙碌，整个山海关，全部被朝廷控制，凡是有抵抗的全部杀无赦，但更多的兵卒则是在一觉醒来之后才知道山海关发生了惊天巨变。 一大早，朱由检就命人把山海关内所有的人马全部集中到了校场。 而等这些人来到校场就发现自家的将军全部一排排被押在砍头台上。 而且校场上面也好关城内也好，突然之间多了许多外地的兵马，有西南口音，有京师口音，还有山西口音。 并且这些人的穿着也都和他们大不相同。 看着校场上面即将问斩的将官们，在场的兵卒们也开始面面相觑，低声议论了起来。 “昨夜我听人说关内有敌袭？这怎么进来的都是朝廷的兵马？ “我听总兵府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昨晚皇上亲临山海关了，带了足足几十万人马！” “皇上来山海关了？那为什么把将官们都押到这个地方来？而且看这架势是要砍头无疑了。” “嘿呦，这些狗日的，早就该砍头了，平素里霸道得很，今日剁了头也算恶有恶报。” “我从这些朝廷人马的口中打听到的，他们都是三大营的人，此番前来是因为咱们的总暗中通敌叛国！” 此话一出，周围的兵卒之间瞬间炸开了锅。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的时候，点将台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是身穿龙袍的朱由检。 而同朱由检一同走上点将台的，是身穿铠甲的秦良玉。 随后，王承恩站了出来，拿起圣旨宣读了在场将官的罪行。 “经锦衣卫详细查实，山海关守将，马宝，王辅臣、夏国相等将领，私通辽藩，密谋造反，罪不可恕！” “按照我大明律例，当即斩立决！” 圣旨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而把山海关这六万人全部叫到校场上来，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随着几十颗将领的人头落下，司礼监的太监便将吴三桂和关外的密信，一封不落地当着将士们的面宣读。 而山海关一众守军在听到吴三桂竟然密谋降清的时候，也是诧异至极。 “吴三桂身为总兵，总督山海关军务，不思报销朝廷，守卫国门，私下与辽藩暗通有无，密谋造反，现已押赴京师，听候发落！” “自即日起，着勤王有功者，方正化总督山海关军务，钦此！” 随着圣旨念完，方正化便走上了点将台，在跪谢过朱由检之后，方正化看向在场的六万山海关守军。 “将士们，吴三桂通敌叛国，已经法办，自即日起，我便是山海关的新**兵！” “本总兵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补足军饷！” 其实崇祯即便是京城无钱可用的时候，也始终保证了山海关的军饷充足。 但是昨夜一番查实，朱由检才知道，即便在这之前，山海关每年拨过来的银子都是一两不差的。 但是实际上，这些银子到了山海关，一大半就被一众将官抽走，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则是吃空饷，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的人头。 每年报送上来守关兵卒数量是八万，但是实际上就只有六万人，其中两万人都是吃空饷！ 这些钱都被将领们分赃了，而现在拿来补饷的银子，都是从这些将领府上搜出来的。 而在场的将士们在听到要补发饷银，并且看见几十个装满银子的大箱子被抬上来，当即明白朝廷这是来真的。 “此次补发饷银，是补发过去五年的，除此之外，陛下驾临山海关，给每个弟兄们多发一两银子，就当做犒军！” 一听这话，在场的兵卒们对于方正化这个新总兵不由得升起好感。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校场上的士兵们齐齐朝着朱由检下跪山呼万岁。 而领到银子的兵卒一个个更是乐开了怀，在这之前，军中早就有各种传闻，有说皇帝死了，有说北京沦陷了，也有说大明早就亡了！ 但是此刻，在看到校场上面数万三大营的兵马，还有精神抖擞的天子，以及这补发的白花花的饷银。 这让在场的兵卒对朝廷也更加有底气。 等银饷补发完后，朱由检站到了点将台的前面，沉声道： “大明的男儿们，朕这次来，就办三件事，一件，是办吴三桂和这些贪污叛国的将官，一件，是给诸位将士们补发饷银，另一件，就是要告诉你们，关外的辽藩早就计划着过几日偷偷出关南下，窃我汉人河山，牧马黄河，马踏江南！” “大明的百姓供养了我大明数十万的大军，咱们要是连几十万清军都挡不住，还有何颜面再见江东父老？” 朱由检这话，也是让在场的兵卒们热血沸腾起来。 吴三桂想要投降清军，那荣华富贵也落不到他们头上，反倒是他们的家可都在关南，一旦清军南下，最不好过还是他们。 …… 关外，因为吴三桂签了降书，多尔衮和多铎几人这几日也变得悠闲了起来。 各部兵马也都在日夜不停地往山海关运送。 但唯一一件让多尔衮不放心的事情，就是突然没了动静的八大晋商。 要知道，关外的粮草辎重是最为紧缺的，清军南下之后要想长驱直入，就需要八大晋商的还有江浙富商的粮草支持。 不然清军一南下，不到一个月，补给就会中断，不等打过黄河，就会铩羽而归。 “多铎，山西那边这几日还没有回信？！” 多铎点了点头。 “最后一封信是王登库送来的，回了我们要粮草的事情，说只等咱们过了山海关，再说给粮草的事情！” “嘶，睿亲王，你说山西这些商贾，是不是打算反悔？” 多尔衮闻言坚定的摇了摇头： “绝对不会，前段时间传来消息，朱由检那个蠢货竟然把八大晋商在京城的店铺票号全都抄没了，八大晋商和明廷早就是势不两立。” “加上现在李自成兵败，山下那些人想要保住自己那些家底，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咱们了，而且过去数年他们给咱们送了多少的粮草军械？我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在多尔衮洋洋得意地认为八大晋商已经被自己套牢的时候。 洪承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分别看了一眼多尔衮和多铎之后，洪承畴这才皱着眉头说了起来： “睿亲王，大事不好，我们派去山西的探子，刚到山西界就失联了，只怕是山西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多铎一脸疑惑： “山西要是出了事情，我们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85章 建奴入关?你太高看他们了 洪承畴眉头紧锁不放： “这也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道理说，山西即便是出事也会有消息放出来的，毕竟八大晋商不会全部都出事情！” “而且在同一时间都和咱们断绝了联系！” 多尔衮听着二人之间的推测，内心惴惴不安了起来。 “既然山西那边不回应，就继续派人去打探，还有，南下出关的事情不能再等了，再派人去山海关，给吴三桂说一声，南下出关的事情提前三天！” 听到这话，多铎也是点了点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八大晋商说到底都是生意人，古来这行商坐贾之人最不可信，就怕八大晋商不是出了事，而是他们故意不理会咱们！” 多铎这话明显是刺激到了多尔衮。 “洪承畴，传令，让尚可喜耿仲明他们的人马也抓紧南下！” “盛京上下也都做好南下出关的准备，后天就南下山海关！不能等到月底了，我怕夜长梦多。” 对于多尔衮提出的提前南下出关的话，洪承畴那是一百个赞成。 “睿亲王英明神武看得长远，这出关就是要尽快，绝不能再拖，只要出了关，即便是没有他们八大晋商的支持，咱们也可以靠着八旗军的重骑，马踏中原，以战养战！” 洪承畴这一通马屁也是听笑了多尔衮和多铎。 看着洪承畴退下去的背影，多铎冷哼了一声。 “这些汉人，当真谄媚，看着就恶心！” 多尔衮摆弄着手中一把写着满文的扇子： “汉人是恶心，但是要入主中原奴役汉人，还就得用汉人，洪承畴的办法很好，以汉役汉，方可得天下！” “对于大明朝，他洪承畴是个不折不扣的贰臣贼子，但对于我大清，正需要洪承畴这样的人。” “多铎，不说了，你去通知一下各旗的都统，准备南迁出关！” “只要这次能够出关成功，我们旗人就不会永远龟缩在这小小的关外，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咱们的子子孙孙！” 多尔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火热的。 …… 与此同时，站在山海关城墙上的朱由检望着关外萧瑟的景色，也是一脸火热。 朱由检恨不得现在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十万人马，来一次更加彻底的成化梨庭，只要是个女真族，全都杀个干干净净，这样就能永除后患。 即便是大明亡了，也不会让这些女真辽藩给占了便宜。 但是理智告诉朱由检，灭辽藩，必须一步步来，关外的清军战斗力比上山海关的明军也好，李自成的闯军也好，那都不在一个水平线。 而且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清军早就拥有了和明军一样的红衣大炮，各式火铳也配备齐全，而清军的重骑兵，却是明军没有的。 明军有的，清军都有，而清军有的，明军未必有。 “陛下让末将都统这一关数万人马，末将实在惶恐，而且陛下回京之后，一旦辽藩来犯……” 方正化之前一直待在宫里，被派去守保定，也是无奈听命于崇祯，这所谓的守城要务，他多少心底有些发毛。 朱由检听到方正化的话，转过头道： “眼下这山海关所有的将官悉数被斩，你是眼下唯一合适的人选！” “而且你也无需对于清军太过忧虑，他们是过不了山海关的，要是能过得去，他们就不会暗中拉拢吴三桂了。” “眼下山海关要做的，就是积极备战，关内这六万人马许久没有操练，军备废弛，根本就不能战，必须好好练一练，整顿一下军纪。” “其次，朕已经让工部动身了，直接在山海关建一个兵仗局分局，制作火器，研究火器，改进火器！” 拥有现代化制造业概念的朱由检知道，明军要想在武备上面碾压清军，就得不断研究和改造火器，然后进行规模化流水线式的大批量制造。 任何东西，只要能大规模地制造，那产量和规模就会降低。 而且在山海关建造一个兵仗局，在前线也能及时了解兵卒们对于武备的需求，及时改造。 但最重要的，就是为今后朝廷出关荡平清军做准备，其次也对方正化接下来守关更加有利。 “工部那边按照朕的意思，已经把红衣大炮进行了改造，现在的红衣大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提高了不少！” “等个四五日，你就能看到了，这也是朕给你的守城利器。” “至于用人的事情，你自己安排，挑一些底层的兵卒上来，一来是让下面的卒子们明白，他们有晋升的机会，二来这些人从底层拔擢起来，对你更加忠心！” “眼下京师必须回去了，山西那边郑子昂和宋献策他们已经稳定了下来。” “但是陕甘宁三地依旧还有部分闯军残余，江浙等地的商贾已经坐不住要跳出来了，京师最近也是暗流涌动……” “朕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京师和后方乱了，空有这一个山海关，也是于事无补！” 方正化闻言赶紧冲着朱由检跪地磕了几个头。 “主子的良苦用心微臣都明白，这两日关内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锦衣卫也已经安插了下去，关内六万人马已经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下。” “而且募新军的告示也已经发了下去！” 对于方正化，朱由检还是十分放心的，方正化的能力朱由检很清楚，而且方正化的中心堪比王承恩。 所以山海关这个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交给谁都不如交给方正化让人放心！ 交代完一切，朱由检从三大营抽调了一万人，帮助方正化协防山海关。 毕竟月底清军就要南下了。 又从三大营分出一万人马驻守居庸关，以及昌平！ 而剩下的人马加上秦良玉的三万白杆兵，都班师回朝。 当大军行进到德胜门后，就看见范文景等人带着朝中百官站在城门口迎接。 除此之外，整个京师的百姓也都夹道欢迎。 等大军来到城下，一众文武官员带着道路两旁的百姓齐齐跪了下来。 ... 三更总算赶出来了，感谢兄弟们的票子，后面尽量维持三更，兄弟们放心追更。 第86章 处置什么?直接满门抄斩 随着大军进城，朱由检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街道两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想不到不过才一个多月，朝廷就灭了李自成！” “还是大明朝的天下好啊，你是不知道，之前那闯军入城的时候，糟蹋了多少女子，抢走了多少富户！” “之前都说大明朝要亡了，可结果呢，现在大明朝非但没亡，咱们的日子反倒还过好了！” “之前我在王家票号做事，一月四百钱还得让东家扣掉不少，每日干到戌时，现在票号钱庄都成朝廷的了，我现在也算是吃上皇粮了，每月都有八百钱！” “我儿子之前做铁匠铺，现在去了兵仗局做事，一月一千钱，而且发的不是钱，直接发银子！” 随着大军进城，百姓们除了庆祝大军凯旋，都在议论着眼下京师的巨变。 回宫之后，朱由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紧急召集百官，召开朝会。 这次之所以急着回京，是因为朱由检得到消息，京师暗处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朱由检款款坐到龙椅上，扫视了一圈大殿之上的群臣。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 工部尚书范景文率先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工部兵仗局已扩建完成，火药司火器产量大幅提升，京师城墙以及皇宫的修缮也接近收尾……” “按照陛下的吩咐，工部已经成立一个新的武备堂，招募了数千名拔尖的工匠，负责火器创新，武备研制！” 武备堂是朱由检在离开京师之前，让范文景筹备的。 朱由检知道，随着火器时代的到来，武备革新是必然趋势，所以这武备堂，就是朝廷今后扫荡六合所必要的。 “工部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范大人更是尽心竭力，武备堂的事情，你日后还要多尽心。” “研制新武备，改造旧武备，不怕花银子，武备堂多花一两银子，我大明的将士就在沙场之上少流一滴血！” 朱由检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群臣也明白这所谓的武备堂究竟是干什么的了。 接着，新任的刑部尚书孟兆兴也站了出来。 “臣孟兆兴有本启奏，过去一月时间，刑部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将新的大明律推行了下去，过去一月的京城没有发生一起命案，并且刑部已经破了过去五年三百多宗冤假错案……” 所谓新的大明律，是朱由检推行新政的一部分，其中更多的改变，还是出于京城安定考虑。 “追赃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刑部尚书孟兆兴闻言赶忙回禀： “已经全部办妥了几百个大人送出城的家眷，全部被带回来了京城，悉数收监看押，追回来的银子总计八千五百多万两，已经全部归了内帑的库！” “不知道这些官员以及家眷，该……如何处置？” 听到追赃追了八千多万两，一时间，朝堂之上百官面面相觑，他们当中有不少官员，都是新拔擢起来，陛下眼下新政推行正是用人之际。 朱由检倒是面色泰然，八千万两，意料之中！ “不用处置了，直接处决，贪墨超过一万两的直接斩首家眷流放，超过十万两的直接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对于这些文官，之前留着不杀，就是在等着把这批银子追回来，现在这些赃款都追回来，那就不能再留了。 杀了这些文官，也能起到震慑百官的作用。 而刑部尚书在听到朱由检的旨意后，神色也是微微有些惊诧。 但紧接着，百官之中，站出来一个年轻的官员： “陛下，这么做，是不是太苛酷了？毕竟古往今来还从未有哪个朝代同时处决过这么多的官员……” 听到这话，朱由检眉眼顿时一横： “他们卖了朕的大明，把整个京师拱手送人不说，暗中窃我大明白银万万两，杀他们这些国贼，朕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谁若是敢给这群国贼说话，一律按照同党处置。” 说罢，朱由检看向方才说话的官员： “你是哪个衙门的堂官？” 年轻的官员大步站了出来，不慌不忙道： “臣是去年恩科考试的探花，现供职吏部！” 朱由检一听此人是吏部的人，面色瞬间一沉： “即日起，革去此人一切官职，锦衣卫何在？将此人带下去好好审查一番。” 朱由检话音落下，大殿之上的年轻官员满脸震惊。 本来他是想着能够引起皇帝的注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逞能，直接把前程给断送了！ 而锦衣卫则世界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直接将这名吏部的官员给带了下去。 “即日起，贪墨一万两斩立决，贪墨十万两满门抄斩，即为铁律，断不容情！” 朱由检说出这话的时候，大殿之上的官员纷纷低下了眉眼不敢抬头。 等刑部说完，紧接着户部尚书倪元璐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过去一月，朝廷扩充新军五万的事情已经办妥，城中安定下来之后，京师也新添了五千余户人口，其次新税制推行顺利，城中的各家商贾都十分配合。” “除此之外，皇家商帮一月盈利白银……八百七十二万三千六百四十二两！” 说着，倪元璐便将手中一摞厚厚的账本呈给王承恩，由王承恩转呈给朱由检。 听到皇家商帮一口气赚了八百多万两银子，朱由检冷漠的嘴角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倪元璐，今后这皇家商帮的事情，就由朕来亲自打理，等退朝之后，你让负责皇家商帮事宜的人来一趟御书房！” 接下来各部官员禀报的都是一些琐碎事宜，以及新政推行的进度。 等各部官员都汇报得差不多，朱由检直接把八大晋商以及闯军在朝廷的暗谍名单拿了出来。 说这些人是密谍，其实是抬举了，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掮客，专门明码标价卖情报的。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江浙财团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就能提起一个拎起一串！ “稍后朕念到名字，都站出来！” 第87章 重启东西二厂的念头 随着朱由检将一个个名字念出来，这些官员也都才后知后觉起来。 因为他们之间本身都是互通的，随着被叫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便更加确信，皇帝这是查到什么了。 朱由检看着名单上面冗长的名字，内心却是十分耐心。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掮客有这么多人，可怕的是，李自成大军还没从陕西出发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把朝廷的兵力部署，城防部署的详细信息卖给了顺军。 除此之外，这些官员都是江浙一带的官员，背后的金主都是江浙财团。 在自己离开京师，追击李自成，平定八大晋商的时间里面。 锦衣卫传来密报，京城这些掮客又开始忙着替江浙商人收买朝中官员。 至于这些掮客的目的，别人不知道，但是朱由检却一清二楚。 自打自己太极殿前鼎烹朝中大员，加之在大同剑斩圣人排位，现在尤其是江浙一带的读书人怨念极大，叫嚷着要清君侧，要另立新朝，由此就可以看出来，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除此之外，朝廷眼下安定下来，淮河以南的各省都不曾向朝廷上表，江淮以南的各地官员从始至终都没有来京表态。 并且最为异常的一个举动是，本来在洛阳就藩的福王朱常洵，竟然被人暗中送到了南京。 历史上，福王朱常洵骄奢淫逸，沉溺酒色，最后在李自成攻陷洛阳的时候，被李自成麾下的兵卒烹杀，做了一顿“福禄宴”。 但是眼下，朱常洵竟然被人暗中送到了南京，也就时下所称的应天府，用意再清楚不过。 那就是有人想要在南京拥立朱常洵！ 所以眼下的实际情况，是朝廷已经对南方各省失去了控制。 一切的迹象都在都表明，江浙财团在看到八大晋商被灭之后，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江浙作为大明朝最富庶的省份靠着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稻桑高产，每年数以万计的丝绸瓷器茶叶经过江浙商人，销往海外。 实际上，从宋元一直到明末，江浙财团一直都是实力雄厚，并且一直在暗中左右着朝局甚至是天下兴亡。 可以说江浙财团的这些商贾，手里面的银子人脉以及底蕴，远远要比八大晋商还要多。 因为整个大明朝的外贸收益，都最后进了这些人的口袋，反而是身为大明朝实际掌控者的皇帝却只能拿个零头。 前世读明史，朱由检最为痛心的也是这一点，即便是后世，江浙财团的影响依旧存在。 随着朱由检念完名单，朱由检一句话也没说，锦衣卫直接上殿就是抓人。 而百官在看到这一幕后，一个个也是惶恐不已。 “陛下这是？！” 朱由检轻轻一笑。 “朝廷从攘除流贼，肃清京师周边，收复山西以来，江淮以南的各省，没有一个前来觐见！更别说是上一封折子！” “反倒是朕查到这些大人暗中替某些人游说朝廷官员，花重金笼络收买情报，最后全都往南……” 说着，朱由检目光一顿： “送到了应天府！” 此话一出，百官惶恐，有人暗中把朝中机密送到应天府，这和早饭有什么区别？！ 朱由检说着说着，语气也不容置疑起来。 “在自即日起，恢复东厂西厂，东厂内查朝廷百官，以正臣德，安定朝堂，西厂外探天下情报，搜集军情，监察万民。” 而朱由检此话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打算重启东厂和西厂？！ 百官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整日被监视。 但是看着方才二十几个大臣被锦衣卫带下去，大殿之上更是无一人反对。 就在朱由检等待着群臣回应的时候，御史李邦华站了出来。 “而今之天下，祸乱不断，皆因人心险恶，官员贪腐，流民作歹，地方盘剥，这般情况，陛下重开东厂西厂，监察百官及天下，实乃英明之举！” “微臣以为，唯有监察，方可正上德，规下民！” 李邦华这么一说，紧跟着各部的尚书也都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表示赞同。 “既然诸位大人都同意，那这重开东西厂的事情就不能再等，王承恩，现在拟旨意，等下朝之后，你带着锦衣卫亲自去三大营挑人。” “挑出三大营精锐之卒，归于东西二厂，两厂各一万，且两厂事务，由朕亲自都统。” 朱由检知道，自己亲自对接东厂西厂和锦衣卫，的确有些繁琐。 但是加强皇权的三个机构，一旦权力旁落，自己就会有被架空的风险。 安排完这一切，朱由检这才下令退朝。 而王承恩则是带着一众锦衣卫前往三大营去挑人。 …… 山海关，为了能够悄悄出关，达到奇袭明军的效果。 多尔衮在下令让大军南下至山海关附近的时候，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封锁消息，掩人耳目。 三月二十六，多尔衮和多铎等一众勤王率领着亲兵，赶到了大军驻扎的营盘。 大营就扎在山海关以北十里的一个山坳中。 因为明日就要南下出关，所以此刻的大营内着实慌乱。 多尔衮将一众将领和高层都召集到了自己大帐内。 “多铎，提前三日入关，派使者和吴三桂说了吗？” 多铎闻言点了点头： “使者五日前去的山海关，当时吴三桂怕使者入关，引起朝廷眼线的注意，所以就派人和咱们的使者在关外谈的事情！” “吴三桂为了表忠心，把自己的城防大印给送了过来！” “并且说好了，今夜一过子时，山海关的大门就会为我们敞开。” 说着，多铎就让人把吴三桂的城防大印给捧了上来。 看着吴三桂献来的金印，多尔衮的脸上也透露出一丝轻松。 “哎呀，悬在我心口上面一个多月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待明日出关之后，我大清便是千秋万代。” 洪承畴在这个时候也凑了上来。 “睿亲王，昨日我说的，剃发易服理应在汉旗当中率先施行！” “汉人满化，满人汉化，方可大治中原九州！” 多尔衮看着洪承畴一脸的立功心切，也微微点头。 “多铎，给各旗下令，明日出关之后，凡归顺我大清的汉人，必须剃发易服。” 第88章 大军压境?把狗骗进来杀 山海关内，方正化一连三日彻夜未眠，之前多尔衮派来使者，方正化为了不让清军的使者起疑心。 就想了个办法，让多尔衮的使者和自己这边的人在关外密谈，这才算是将对方给糊弄过去。 而两方约定，今夜子时就要将关门打开，放清军出关。 但是方正化很清楚，今夜非但不能打开关门，还要想办法重创清军，断绝多尔衮短时间内想要出关南下的想法。 给朝廷和皇上争取足够的时间，去处理朝堂以及后方的事情。 “方总兵，弟兄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关城上的红衣大炮都已经装填好了火药，城墙上面的各个垛口，烽火台，都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关门后面八千死士也都做好了出关气息清贼的准备。” 前来禀报的副将是方正化这几日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名叫段鸿，原先就是军籍，在山海关待了五年！ “前些日子朝廷送来的手雷呢？” 段鸿赶紧道： “也都运到关墙上了，弟兄们这几日也都学会了怎么使这玩意。” “总兵你就放心吧，弟兄们现在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别说是清军，就是一个苍蝇都不让他过山海关！” 方正化看着渐渐昏沉下来的天色，脸上没有一点轻松。 “传令下去，今夜城墙上不能亮一盏火把，更不能出一点声音，切不可打草惊蛇，要把清军放近了再打！” 听到这里，段鸿嘿嘿一笑，随后道： “方总兵，我其实又有一个计策……” 入夜，鹧鸪声在寒夜里很有穿透力。 “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等在我们前面的，是山海关，是我们几十年几百年没有出去的山海关！” “大明朝气数已尽，改朝换代势在必行。” “如今天下精兵集于我满清八旗，今日我八旗健儿精锐尽出，过关之后兵分三路，誓师南下直捣中原！” 多尔衮面对着校场上，准备今夜先行出关的十万人马，硬生生拉开了一把五百斤的清弓，正中远处树上的一只老鸦！ 这一箭神射，彻底点燃了清军的冲天士气。 “誓师南下，直捣中原！” “誓师南下，直捣中原！” 片刻之后，整个大营都沸腾了起来，就连之前一直在关外抬不起头的汉人也都跟着嚎叫起来。 但这些人中叫得最卖力的，还属眼下备受多尔衮重用的洪承畴。 大营内集结好的八旗铁骑一等天色黑下来，就直奔山海关。 紧接着是八旗军蒙古旗的步卒，汉旗的火器营，高丽旗的死士，以及各个亲王的亲兵卫队纷纷朝着山海关进发。 “洪承畴，我听说你们汉人每逢改朝换代，就要把上一朝的皇陵给掘了，有没有这事情？！” 一听这话，洪承畴再次来了劲。 “明朝的黄陵在应天府，不在北京，只等出关拿下北京，八旗军南下黄河，再过长江，到时微臣亲自带着睿亲王去挖明孝陵！” 听到这话，多尔衮笑着指了指洪承畴。 “要说忠心，这么多汉人，没人比你洪承畴更忠心啊！” 一路上，多尔衮也好多铎阿济格也罢，心里都在憧憬出关后的一切。 但是等多尔衮赶在后面来到山海关下的时候，却发现山海关关墙上黑漆漆一片，而数万大军则是停滞在关下，茫然无措着。 见是多尔衮来了，几个将领赶紧跑了上来。 “睿亲王，我们叫了半天的门，关城里面就是没有动静，那关门也是紧紧闭着，并没有打开。” 听到这话，多尔衮眉头紧皱，随后看向一旁的侍从： “现在什么时辰？！” “还不到子时，再过一刻就是子时了。” 听到这话，多尔衮坐在马上冷笑道： “定好的子时开关门，那就是子时开门，急什么？” “关外还有千里江山等着咱们，这么心急，如何堪当大用？” “皇兄皇太极在位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入关要有耐心，我大清等得起，他大明等不起，到如今我大清韬光养晦几十年，还等不了这一刻钟？！” 多尔衮一番训斥之后，在场的几个将领也纷纷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关城上，方正化看着城下的数万清军，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 子时，关门并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打开。 看着纹丝未动的关门，多尔衮的心头顿时闪过一丝异样。 不光是多尔衮，就连跟在多尔衮身后的洪承畴脸色都黑了下来。 多铎看着关门紧闭，急了起来。 “多尔衮，咱们八成是被吴三桂耍了，他这诈降！” 多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吴三桂诈降。 但就在多尔衮都怀疑这是不是吴三桂诈降的时候，转念便又想到了吴三桂送过来的关防大印。 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城下之人，可是睿亲王的兵马？！” 听着城楼上的声音，多尔衮赶紧应答。 “正是！” 看见关头有了动静，多尔衮心底又重燃起希望。 “我家总兵大人让我传话，方才在山海关以南发现了一批明廷人马，为了确保清军顺利南下，我家总兵以为，迟一日出关较为稳妥。” “还请睿亲王入关一叙，详谈出关事宜！关城之上已经撤防，为免多生事端，还请睿亲王带着亲兵入关即可。” 此话一出，多尔衮在短暂思索之后，当即就决定带着几个人入关，探探虚实。 多铎见状赶忙拦住了多尔衮： “这山海关不能去，这吴三桂分明就是诈降，他压根就没想放咱们过去！” 听到多铎这么说，多尔衮停住了脚步： “他吴三桂要是诈降，我们大军靠近关城的时候，城头就已经万炮齐鸣了！” “之所以不开城门，八成就是和方才关头上说的一样，山海关以南有一股明军。” 说罢，多尔衮就要继续入关，但还是被多铎以及阿济格共同拦下。 “关内究竟什么情况，咱们也说不准，十四哥你身为摄政王，绝不能去！” “我去谈最为稳妥，他吴三桂就是再耍奸，抓了我也比抓了你好！” 多尔衮看着一脸执着的多铎，只好作罢。 “那就有劳十五弟了，无论如何，半个时辰之内，你一定要回来，半个时辰你要是不回来，我就直接叩关……” 多铎点了点头随后提议道： “保险起见，先让大军暂退一里，要是有诈，也能来得及应对！” 说罢，多铎就带着手下的亲兵决绝地朝着关门走去。 第89章 分批入关?吴三桂这鼠辈胆小如鼠 等多铎几人来到关门前，原本紧闭的关门便被缓缓打开。 因为山海关的关墙奇厚无比，故而这城门洞也是深邃无比，多铎跨步走入城洞后，两眼一抹黑，只能看见远处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 在往前走了没多久后，身后的沉重的关门吱呀呀地重新闭合。 看着前来迎接自己的只是几个小卒，多铎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一旁的亲兵也凑了上来低声道： “豫勤王，这关里面安静得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听到这话=多铎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都已经进来了，就算面前是龙潭虎穴也要往前走。 多铎在穿过幽深的门洞之后，瞬间就被眼前刺眼的火把光亮给晃到了眼。 等站定打眼一看，多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偌大的关门前，竟然齐刷刷站着数以千计的甲士。 还不等多铎以及多铎身边的几个满人问话，前来迎接多铎的小卒便操着一口流利的满语解释了起来： “这些都是吴总兵调到关口以防不测的，毕竟这山海关虽然都是吴总兵统领，但是这军中派系众多，其中不少人都是心向朝廷！” “为了能够让我们大清的万众人马顺利出关，调过来这些人马就是防这些人的！” 多铎闻言，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还是你们家吴总兵想的周到，越是这关键的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 不多时，多铎便被引到了方正化的面前，而多铎在见到方正化之后，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随即看向一旁带着自己过来的小卒： “他是何人？吴三桂哪里去了？” 多铎用粗犷的满语对着一旁的小卒咆哮着，方正化虽然听不懂满语，但还是能够看出来多铎此时很气愤。 小卒也赶紧同方正化禀报： “总兵大人，来的这位，不是多尔衮，是多尔衮的弟弟，皇太极的第十五子，豫亲王多铎！” 听到这话，方正有些不悦，本来按照计划，把多尔衮骗进来，斩了多尔衮的头，那就是大功一件。 但是看着一身雍容的多铎，方正化倒也觉得不亏，这多铎也算得上是辽藩里面的头几号的人物了。 “你告诉他，我是这山海关的新总兵，皇帝亲派来总督关防的方正化，至于他说的那个吴三桂，早就被革去职位，押回京师受审了！” 小卒闻言不敢怠慢，直接把方正化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了多铎。 多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负手而立的方正化瞬间怒不可遏起来，随即就要拔出腰刀劈向方正化，但不等刀全部拔出来，刚拔到了一半，就直接被方正化给强行摁回了刀鞘。 面对方正化这般巨力，多铎也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无知的汉人，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关外我十万八旗大军顷刻便会叩关，将你这山海关的上上下下杀个片甲不留。” “大明的气数早就尽了，你若是还识时务，想着要活命，就早早投降我大清，免得最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等小卒将多铎的话翻译给方正化，方正化也是一脸震怒。 “你等关外辽藩，不好好在你关外茹毛饮血，牧马狩猎，非想着要占我汉土奴我汉人，真是异想天开！” “今天我就斩了你的脑袋，断断怪外那些野猪皮的春秋大梦。” “来人呐，将此獠拖下去砍了！” 随着方正化一声令下，多铎还有多铎身边的人，全部被拖了下去。 多铎此刻也是震惊到了极点，看着方正化冰冷的神色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叫。 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叫，都无济于事，随着十几口大刀干脆利落地落下，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便掉到了地上。 段鸿看着被砍头的几人，心底还略微有些失望： “总兵，费这么大的劲，就杀这么几个人，有点亏！要是来的人是多尔衮就好了。” 方正化也是点点头： “这些藩人一个个都精着呢，今晚这多尔衮八成是骗不进来。” “但是要是能再骗几万清军入关，咱们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那就好了！” 方正化说到这里也是顿时心生一计： “段鸿，你现在就派人出城告诉清军，就说现在就能放大军过关，但是要一个时辰过一批，一个时辰过一批，先过一万人！” “理由就是关中有不少明廷的暗谍以及眼线，明军前些日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派了不少探马在山海关附近刺探，大批人马同时出关必然生事！” 方正化知道，现在最急的还是关外的多尔衮，现在是他们急着出关，反观自己这边，只要不让多尔衮出关，那就是万事大吉。 段鸿赶忙按照方正化的吩咐去办，不多时，就有快马出关，赶到了多尔衮大军的军阵前。 “睿亲王，豫勤王和我家吴总兵已经谈妥了，大军分批次过关，一个时辰过一万人！” “一个时辰过一万人？” 多尔衮立在马上，听着来人的话，神色显然有些不悦。 “一个时辰过一晚，这得过到什么时候？” 前来通气的小卒也是机灵，赶忙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山海关内有很多明廷的暗谍和眼下，山海关以南还有不少明廷的探马。” “清军出关，第一战便是要攻克居庸关还有昌平等地，明军为了防备清军南下，在这些地方驻扎了数万兵马。”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大军过关，不但要快，还要分批次，动静不能太大。” 听着小卒的说辞，多尔衮也是犹豫不决起来。 十万大军，分批过关那就是分散了兵力，一旦有紧急的突变，大军就会前不顾尾，尾不顾前。 “豫亲王人呢？” 闻言，小卒赶忙按照方正化的交代说了起来： “豫亲王此刻正忙着和吴总兵交接山海关军权呢，吴总兵说了，为了表示自己对大清皇帝，对睿亲王您的忠诚，他自愿交出兵权！” 听到这话，多尔衮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吴三桂是个谨慎的人！哈哈哈！也罢，为了能顺利出关，分批就分批，阿济格，传令让镶红旗和镶蓝旗的一万人马先行过关！” 第90章 扑杀建奴大军，多尔衮急了 随着多尔衮下令，原本肃静的清军大阵之中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不多时数万人马便在小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山海关下。 看着朝着关城奔来的一万清军，方正化的脸上挂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容。 “方总兵，稍后这些人入之后，该怎么处置？是用弓弩全部射死，还是逼降？” 方正化闻言摆了摆头： “逼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些清军日日夜夜都想着出关南下，霍霍中原，岂可留他们的性命？” “一入关，让城墙上的弓弩手先放乱箭，射杀一些人，然后再丢手雷，打乱他们的阵型，最后再让步卒上前抓人。” “一万人，一口活口都不要留！” 听到这话，段鸿也是愣了愣。 “方大人，就这么把这一万人给屠了，是不是不利于我军声誉？” 方正化摆了摆手： “这是陛下的意思！” 其实方正化很清楚，现在关内的数万人马，根本就没有和关外清军一战的能力，能守住关，靠的是山海关高大的城墙，以及关内充足的物资。 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先把关外的清军震慑住，再借机韬光养晦，练兵备战。 而震慑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 随着关门打开，一万清军表嚎叫着冲进了山海关，一万人鱼贯而入，丝毫没有怀疑关内是不是有埋伏。 足足一刻钟，先是五千重骑，然后是五千步卒陆陆续续进入了山海关。 随即，关门便再次紧紧闭上。 而带军进来的将领也是急着找过关的路，却发现关城内的各个大街和巷子内冲出大量的明军。 “愚蠢的汉人们，赶紧给我把路让开！” 带军的旗人用满语咆哮着，接着，一旁的汉人就将这旗人将领的话原原本本翻译了一遍。 下一刻，一支箭矢直接贯穿了这个汉人的脑袋，紧接着，城墙上以及四面八方，各种箭矢仿若骤雨。 反应过来是中计的清军想要反抗，但是退路已经被堵死，想要往前杀一条出路，但发现前边等着他们的，是数万装备精良的清军。 所以这一万清军只能被围在刚进关城的位置，承受着密密麻麻倾泻下来的箭雨。 为了彻底断绝清军想要反抗的心思，下一刻，几百颗手雷被齐刷刷扔进了清军的人堆里。 一百多声巨响之后，在场的清军死的死，伤的伤，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满语的咒骂声。 而方正化始终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一幕。 “要不是这些辽藩，朝廷也就不会每年拿数千万银子来御藩，我大明朝到李自成大兵压境的前几月，也不会穷到连一百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对于流贼，方正化反而没有这么多的恨意，反而是在想到一旦让流贼南下出关，大明子民被清军奴役辱没，方正化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着明军出场，凡是有抵抗的清军兵卒，全部被斩立决，剩下投降的，也不有分说，全部拉下去砍头，一个多余的步骤都没有。 而在关外的多尔衮也听到了关城内手雷爆炸的声音，于是便差人想要入关打问一下是什么情况。 结果这探子刚到关城下，就被城楼上的箭矢乱箭射死。 片刻后，从山海关城头上，数千个血淋淋的脑袋被丢了下来。 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海关关墙上面，也被一盏盏火把瞬间照得通亮。 直到此刻，多尔衮和身边的将领，全都明白了过来，他们中计了！ 不等多尔衮这个主子急，洪承畴先是急了起来。 “睿亲王，吴三桂这是诈降，他们耍了咱们！” 与此同时，前去验看头颅的卒子回来，跪地道： “启禀睿亲王，被丢下城的头颅，全是我军将士的头颅，其中也有几个旗人将领的头颅。” 听到这话，多尔衮的怒火也瞬间被点燃。 “给我叩关，洪承畴，让汉旗的火器营上来，给我炮轰山海关！” 洪承畴闻令赶忙调了三十门红衣大门，推到了山海关下，随后开始放炮。 就在清军打出一炮之后，山海关楼上面开始百炮齐鸣。 炮火的火光将夜色下的整个山海关照得通亮，一发发炮弹精准地落在清军阵前，连大地都开始颤抖。 其中有一些炮弹甚至直接落到了清军大炮的阵地上。 “阿济格，带先登营往山海关冲，今日谁要是第一个杀上山海关，我直接封他一个旗主！” 一听这话，数千清军精锐扛着云梯就冲到了关墙之下，但是等这些清军赶到城墙下，刚一立起梯子。 城墙上的明军便将烟雾弹和手雷一股脑扔了下来。 一时间，清军被浓烈的烟雾所笼罩什么也看不见，并且同一时间一个个手雷在烟雾中炸开，血肉和残躯飞溅。 清军最为精锐的数千先登营将士，全部折损，而这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睿勤王，咱们的先登营数千将士，全军覆没了！” 当惨败的战况传回清军阵前，多尔衮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全军覆没？” 要知道，在此之前清军和明军作战，明军因为军备废弛军心涣散，基本都是一触即溃。 从皇太极到现在，清军几乎都是屡战屡胜，攻无不克，今天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关键派出的还是清军精锐中的精锐。 阿济格也第一时间开始劝多尔衮： “睿亲王，今日中了明军奸计折损了这么多的兵马，不应该再和明军在山海关前对峙了。” “眼下我军士气低落，这山海关又绕不过去，不如先撤军休整一番！” 而一直主张经略关外不碰关内的一群将领和臣子也都站了出来。 “睿亲王，这个时候不可意气用事，咱们还是先撤军，再伺机出关吧，眼下山海关里面的情形我们一概不知，出关后明军的部署我们也是知之甚少！” “出关不急这一时半刻……” 无奈，多尔衮便带着大军撤回了北方。 看着退去的敌人，方正化也是第一时间写了一封塘报，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师。 第91章 建奴溃退 京师紫禁城。 朱由检收到八百里加急塘报的第一时间，朱由检就让王承恩把塘报的原件改了改，拿到了司礼监经厂印了一万份。 与此同时，朱由检将御史李邦华叫了过来。 “陛下！” 李邦华走进御书房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件崭新的朝服。 而朱由检今日叫来李邦华的用意也十分简单，就是要让李邦华大肆宣扬山海关大捷。 在此之前，明军和清军就有过多次战役，萨尔浒之战、浑河大战、乙巳之变、戊寅之变、松锦之战、黄土台之战…… 每次都是明军吃亏，明军大败，以至于到了后来，大明朝一谈起关外辽藩都是人人自危，谈辽色变。 数次大败，暴露了明军战力低下，九边防御空为一谈的真相。 所以大明朝上上下下等一场和清军的大胜仗等得是实在太久了。 等李邦华走进大殿，朱由检就将手中的塘报原件给李邦华过目。 “看看吧，刚从山海关送过来的战报，一万清军被方正化诱骗进山海关的关城悉数射杀，本来想要南下出关的多尔衮受到震慑，现在已经把大军撤了回去。” “一万清军，全部被杀？” 朱由检点了点头。 “一万人，一个活口都没留，多尔衮的亲弟弟多铎，也被杀了，脑袋连带着这份塘报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师！” “从皇太极到而今，这是朝廷第一次大胜清军，对于提振人心也好提振士气也罢，都是极好的！” “朕此番叫你前来就是要你将此次大胜拿到京师以及京师附近，连带着山西，铺天盖地的宣传一番！” “让我大明的臣子和百姓还有军中的将士都明白，清军也不过尔尔！” 李邦华在看完了完整的塘报之后，也是一脸的震惊。 “这是大胜啊，我军一人未伤，就重挫多尔衮南下的势头，斩敌一万余，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拿下了多尔衮的弟弟多铎！” “臣这就去国子监先鼓噪一番，再让人去各衙门吹风，还有各大酒楼茶舍都安排人！” 朱由检随即命身旁的太监给李邦华赐了座。 “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朕已经让司礼监那边去印了，等会文纸印好之后，你差人送到各处就行！” “今日叫你来，还有一件要事！” 说着，朱由检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等人退下，朱由检便将一份密信拿了出来，摆在了李邦华的面前。 “江北四镇几十万大军，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朝廷的掌控，而且还暗中将福王给接到了应天府，这背后，还有一众江浙商贾谋划出资。” “我大明朝还没亡，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在谋划着要建一个南明了。” 看着面前的密报，李邦华脸上的错愕久久没有不消。 “敢问陛下，这密报从何而来？” 朱由检深呼吸道： “朕早在北上追剿李自成的时候，就派了一些暗谍到了应天府，江浙总督府……” “这密报是今日送来，朕要你来，就是要你在明日朝会的时候，将此事挑明！” 朱由检很清楚，很多事情，不能由自己的嘴说出来，而李邦华身为御史，且在朝中德高望重，并且为人忠诚，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其次，朕打算自即日起，让你总领天下儒学的督办，今后这圣人之学只能在朝廷在京师，在朕的手里，而非民间，更不能是在曲阜！” “国子监，今后改为京师学宫，你任祭酒，到时你多请几个对朝廷对大明忠心的大儒来，就干两件事，批倒曲阜孔家，批倒应天府的南明朝廷！” 朱由检知道，掌控舆论最根本的办法，还得是从普世的价值观下手，而能够定义普世价值观的，就是依靠这儒家牌匾儒士的嘴。 李邦华本就是个死板的读书人，当听到朱由检要批曲阜孔家的时候，身子都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 “李爱卿，你先不要急，朕问你，这几千年过去，你敢承认说你祖宗是李世民吗？” 李邦华赶忙摇摇头： “这倒是不敢，但是微臣家中有族谱可查，臣祖上乃是道家祖师，老子李耳！” 朱由检无语地看着李邦华： “你自己信吗？！” 李邦华噎住了。 “自魏晋南北到唐宋，天下凡修家谱者，无论考究与否，都把古来圣贤装填进自家的族谱。” “他曲阜孔家，历经千年，有几分可能是真正的圣人后代？不过都是欺世盗名罢了，而且朕早就查明，这曲阜孔家和辽藩暗中联络。” 朱由检这么一说，李邦华自然是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陛下，臣明白了，日后这圣人，只能供在京师的京师学宫，除此之外，凡有另供圣人，伪冒圣人血脉者，杀无赦！” 见到李邦华开窍，朱由检这才笑着和李邦华详细说了说明日朝会的事情。 对于淮安、扬州、庐州、泗州等地的四十万大军，以及这背后的一众江浙商贾。 朱由检打算就先从这舆论上开始打压，等东厂和西厂彻底重启，再对其正式下手！ …… 关外，气候越来越暖，但多尔衮的心却是越来越冷。 在撤军北上三十里后，多尔衮便在原地扎营，观望了足足五日，眼看着从山海关出关没有可能，便无可奈何地带军回了盛京。 “睿勤王，实在不行，咱们就学当年的先皇，从蒙古绕路入关，一路劫掠攻占北方四省！” “这山海关要是过不去，咱们就不过了！” 阿济格看着憔悴的多尔衮，便说出了自己绕路出关的想法。 毕竟出关的路不止一条，走山海关不过是图省事。 多尔衮闻言，直接摆了摆手，自从山海关折损一万人马，多尔衮回到盛京便遭到了很多旗主的埋怨。 甚至传出了传言，说自己早就和汉人串通好，为的就是借汉人之手害死多铎…… 眼下内部生了嫌隙军心不稳，大军再绕路发兵，乃是大忌。 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派去山西的人马，无一例外，全部都没有回来。 “之前父皇从蒙古绕路，入关之后一路所向睥睨，主要原因是背后有山西晋商的支持。” “如今八大晋商杳无音讯，绝不能再轻举妄动。” 第92章 气急败坏的建奴 阿济格听到多尔衮这么说，也瞬间说不出话来，因为在这之前，清军之所以能在关外韬光养晦，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仰赖的都是关内的那些汉人商贾。 大清需要的铜铁粮草和各种火器，八大晋商全都能送来，而八大晋商要的银子人参兽皮他们大清多的是。 并且每次清军入关劫掠，都会避开八大晋商，而劫掠之后的战利品，特别是一些关键的辎重，也都会给八大晋商。 可以说，没有八大晋商暗中的帮助，就没有今日的大清。 可眼下，之前和大清鱼水情的八大晋商，竟然联系不上了。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去年病逝的时候说了，我大清入关的机会近在眼前，不能再等了，难不成，咱们还能被一个山海关给困死？”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代善带着一众宗亲走了进来。 清军本来要出关大展宏图，结果还没出山海关就先折损了一万人。 关键是这一万人还不是战死的，而是被明军骗进关城屠掉的，并且就连多铎也都死在了明军手中。 代善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豪格等人。 “睿亲王，一万旗人死在了汉人手中，魂断山海关，此事你要给宗室一个交代！” 代善号称古英巴图鲁，是努尔哈赤的二儿子，曾经拥立皇太极继位，后来也帮多尔衮一起扶福临继承了皇位，可谓大清三朝元老。 豪格作为皇太极的长子，多尔衮的侄子，一直以来都是不服多尔衮的。 现在多尔衮出师不利，他今天来就是跟着兴师问罪来的。 “十四叔，自从皇爷爷起，到我父亲，清军和明军交锋，还未如此惨败过！眼下我军士气挫败，十四叔这摄政王的位置我觉得可以让出来了。” 多尔衮在见到豪格指着自己大逆不道地出言不逊，方才脸上的阴霾也是一扫而光。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损兵一万，实乃明军太过狡猾，原本李自成攻打明庭，大明朝廷几度遭受重创，早已是强弩之末。” “可昨日从山海关逃出来的眼线回来说，明军在我们出关的前几日就在夜里攻入了关城，将山海关的将领全部问斩，换了新人。” “就连吴三桂也被暗中运回了北京刑讯，这种事情能够发生，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代善冷哼了一声。 “这种关天的大事发生了，我们竟然毫无察觉，这不是你多尔衮这个摄政王的失职是什么？” “为什么当晚明军要你进关的时候你不进去，而要让多铎去？” 众人一连串的提问瞬间让多尔衮愣在了原地百口莫辩。 一时间，大殿之上，双方开始针尖对麦芒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外步履蹒跚地走进来一人，正是范文程。 “几位王爷，大事不好了，方才我们派去山西的探子逃回来一个，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八大晋商早在上月，就已经被明庭给抄家了！” “八大晋商一个都没有放过，连带九族全部问斩，据当地百姓说，八大晋商的家产明廷足足转运了三四日。” 听到这话，方才还在内讧的众人全都哑然，这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才是真正深入骨髓的。 八大晋商上月就被抄家，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这么多日八大晋商都没有消息。 但是上月的事情，他们竟然今日才知道。 而且明廷才刚刚和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大战完，哪里还有兵马能如此速度将八大晋商给灭了？ 而且明廷灭掉李自成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剿灭流贼义军的残余势力，而是要赶着抄家八大晋商？ 范文程见在场的几个王爷一个个都一言不发，便率先推断了起来。 “老臣以为，明廷这一系列举措，从灭李自成反败为胜，到抄家晋商奇袭山海关，步步为营，这背后必然是有高人指点。” 阿济格也是一脸震惊。 “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明廷从保不住京师到反败为胜剿灭李自成，再到拿下山海关……” “连起来看，这明廷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咱们？” 范文程点了点头。 “不光是八大晋商被抄家，现在明廷对于其他省份都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势，唯独将整个山西牢牢把控。” “现在山西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换了一遍，而且据说现在还在推行新政，除此之外，山西遍布锦衣卫，咱们之前派去的人马，全都被明廷的锦衣卫给截了！” “另外，据回来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明军在山西四处募军，几乎把所有山西境内的流民都募入了明军，现在驻扎在山西的明军，数量应该不少。” 范文程此话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明军这是打算把借着山西严防咱们借道蒙古从陕甘宁南下出关！” 多尔衮直接说出来了明廷在山西驻军的目的。 而一旁的洪承畴走了过来： “几位王爷莫要妄自菲薄，即便明军重新掌控山西，可明军的战力，这么多年来都是有目共睹，军纪涣散武备废弛，还观我大清秣兵历马兵强马壮所向睥睨……” 洪承畴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阿济格给驳斥了回去： “洪承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那日在山海关，睿亲王就派人冲击过山海关，先登营数千人到了明军关下，城墙之上便有一种炸雷投下，一声轰响倒下数人，而且城下一时间更有浓浓的烟雾弥漫，遮挡我军视线。” “由此可见，明军已经和之前的明军不一样了，至少现在明军有不少我们大清不曾有过的武备！” 阿济格这话，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 “要是明军当真有了什么强大的武备，亦或者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那李自成兵败，吴三桂被抓，八大晋商被抄家，一切事情都有迹可循了。” 多尔衮起身在殿内踱步着，走着走着，多尔衮停下脚步，看向范文程： “范大人，现在看来，我们对于明廷的实力，在这之前一直是错估了，你现在就派遣几百个心腹的暗谍，潜入关内搜集情报。” “眼下没了八大晋商给我大清提供情报，这搜罗关内情报的事情，就必须咱们亲力亲为，要想一雪前耻，就得从渗透明廷开始。” 多尔衮在复盘了山海关失利之后得出结论，问题就出在了自己在和山西断联的数日内，失去了对于关外情报的掌握，这才被明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93章 还tm的想搞新大明? 京师，金銮殿上，早朝一开始，不等群臣说话，李邦华便率先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而朱由检闻言也是装出一脸的疑惑。 “李爱卿何事启奏？” 范文程朝着朱由检一拜进而放亮了嗓门： “微臣近日得到确信消息，福王朱常洵擅自离开封地洛阳，前往应天府，江北四镇数十万兵马调动异常，兵部发函问询也得不到回复。” “淮河以南的学子更是在私下暗骂天子，声称要扶持福王朱常洵，在应天府成立一个南明朝廷，这里面还有不少我大明宗室的参与。” “这些人，都是京师被围之际贪生怕死，逃到江南的。” “陛下，臣今日要参的，就是这些人！” 朱由检随即也是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 “福王要造反？朕怎么不知道？” 李邦华继而道： “回禀陛下，此事也是臣昨日才从南边回来的一些商贾口中得知的，昨夜，北方几个大儒就找到微臣，联名进谏，要求朝廷早做防备，以免乱臣贼子再祸害到我大明朝头上！” 说着，李邦华就从怀中掏出一封布帛。 “陛下，这是北方四省各地的大儒亲笔所写的血书，谴责南方儒生大逆不道有违圣人教训，更抨击应天府的文武官员悖逆朝廷，悖逆大明万万百姓……” 随着李邦华将手中的血书递交上来，紧接着，朝堂之上的官员们也一个个开始表态。 怒骂福王以及江北四镇的将领，还有应天府的官员。 看着时机成熟，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 “诸位爱卿，圣人留儒学传承千年，而今，山洞曲阜有人冒名顶替圣人后嗣，并且暗中私通辽藩，甚至连降表都暗中写好了。” “现如今，这淮南以南的学子，也都也吆喝着造反，全然不顾我大明朝千疮百孔民不聊生，还妄图引起战乱。” “朕决定，自即日起，改京师国子监为京师学宫，邀请各家大儒坐镇，除此之外，学宫还要推行新学。” “而今天下，士者治经难以治世，工者商者农者亦为我大明之肱骨，重在工者不精，商者不仁，农者不慧！” “即日起，朝廷恩科，分为春秋两场，春考单考儒学，拔天下儒学大才入学宫研习，秋考招天下农工商精通者入学宫，精修商学农学工学……” 朱由检知道，一个朝廷想要改制，在既得利益者都明确了自己的利益范围后，再想要变革，那就是难上加难。 而现在的朝廷，相当于破而后立，兵权和六部都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这个时候推行一系列的新政，才是最奏效的。 而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在听了朱由检的话后，无不错愕。 毕竟千百年来，他们所接受的思想，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而今朝廷竟然要把农工商也开出一个新学来，列入国子监，这不是胡闹吗？ “陛下，古来治世非儒学不可，商工农三者，不学无术，德才不备，怎可入圣人学堂？” “陛下，臣以为，将农工商三者开设一个新学，归入科举实在不妥，农者守其田，工者精其艺，商者逐其利，三者于我大明治天下，毫无关系。” “是啊陛下，我大明朝虽不是和宋朝一般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我大明也是推崇文治……” 朱由检看着这些读了高头讲章的大臣们一个个滔滔不绝起来，也不说话。 等这些人讲完，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李邦华。 “陛下，这新学的事情，其实微臣……早就和而今在京师的几个大儒商讨过，几位老先生都极为赞同陛下的提议。” “这农学乃是一门大学问，这精于农事者入了学宫，便能促进天下农事，那我大明届时年年五谷丰登，商者入了学宫研习商学为朝廷所用，便能避免出现八大晋商这样祸国殃民的奸商，工者更是要列入新学，这火器武备的铸造研究都需要大量的钱两和人才……” 李邦华这么一说，在场的一众官员都不说话了。 人家大儒都说了，这事是对的，他们还能再说个不吗？ 紧接着反应最大的是工部的范文景。 这以后朝廷推行新政新学，工学要是纳入科举，对于工部而言，那就是能够拥有庞大的优秀工匠储备。 而且今后对于工部跟朝廷要银子，那也是大好事。 于是乎，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范文景用了毕生所学，说了工部的重要性，兵仗局的重要性，匠人的重要性。 “这次朝廷之所以能打败李自成，夺下山海关，击退多尔衮，都是因为我工部造出来的新式武备。” “而清军之所以能够雄霸辽东，究其原因也是清军不断窃取我大明朝的先进火器。” “故而将来我大明与辽藩大战，必然是谁的火器武备更厉害更先进，那就是谁赢。” “难道诸位大人就不想我大明彻底平底辽东？” 这下子，朱由检一句话都没说，京师学宫以及推行新学，还有科举改制三件大事，就这么定了调。 关键是满朝文武都统一了口径，绝不容许应天府再扶持福王登基。 等下朝之后，朱由检当即命王承恩找了几个文墨好的太监，将今日的朝会言简意赅地概括下来，而后就将稿子送到了印书局。 下午的时候，满京师都贴满了朝廷朝会新定下来的新政。 而自打李自成围城，京师的百姓们都已经彻底接受了朝廷频繁推出新政的举措。 但是这一次，街头的反响却是不小。 几百年上千年的科考，而今不但儒生能考，就是农工商也能考。 而且国子监改名京师学宫，要推行新学，新学里就多了这商学工学和农学…… 和紫禁城外的热闹不同，紫禁城内，气氛很是严肃。 此刻的朱由检正在校阅宫内从三大营选拔来的精锐兵卒。 这些卒子都是要收编进东西厂的，所以苏墨对于这些人的选拔也极为重视。 而苏墨的目标，不仅仅只是重启东西厂，而是要把东西厂训练成大明的特种部队，能潜伏能突击能渗透能侦查…… 之前东西厂办到的事情，而今的东西厂要办到，之前的东西厂办不到的事情，而今大人东西厂也要办到。 ... 更新的晚了些，有点事耽误了，新的一个月了，跪求必读票，明天接着三更 第94章 重启，皇权特许 因为要重建东厂和西厂，朱由检就提前几日让东西厂赶制了两万多件锦服。 此刻，两万新选拔上来的兵卒一个个都穿着崭新的锦衣，自然是觉得无比的荣耀。 毕竟能从十几万人中选拔出来，并且今日能够来到这皇宫里的，不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就是在之前的大战有过卓越的战功。 而且身为军中普通的兵卒，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穿得起一件锦衣，如今能穿上朝廷发下来的锦衣，这些兵卒自然是觉得殊胜无比。 而朱由检知道，要想让东西厂的兵卒绝对的忠心于自己，荣誉感和归属感是必须要打造的。 所以这第一步就是让这些兵卒拥有一件专属于东西厂的锦衣。 “尔等都是朝廷从三大营选拔出来的精锐，也都是跟着朕守卫过京师，剿灭过流贼的忠心之士！” “而今天下，关外有虎视眈眈的流贼，西南有杀人如麻的张献忠，南边有图谋不轨的江北四镇！值此危亡之际，朕除了要推行新政，还要重新夺回大明的两京一十三省，中兴大明！” “即日起，朕要重启东西厂，东厂之职责在对内监察百官缉拿审讯，西厂之职责在对外监察天下潜伏敌军。” 随着朱由检话落，在场的数万兵卒一个个站得笔直无比。 “中兴大明！中兴大明！” 紧接着，人群之中走出来几个将领模样的人，这都是之前在昌平和山海关作战有功，被朱由检提拔起来的二厂提督和高层。 东厂提督郑晟，本来就是出身军籍读过私塾，能读能写，之前在昌平之战的时候先登有功，斩敌数十人，最为关键的是此人之前就是三大营的人，忠心可靠。 西厂提督是杜阳，之前是监军太监，一直在神机营做事，而此人也是王承恩的心腹，西厂作为真正的一支间谍王牌，提督人选最重要的还是要忠诚。 朱由检亲自将象征着东西厂权力的大印还有佩刀交到了二人的手上。 “自即日起，你们就是东西厂的提督肩负着朝廷中兴的重任，更相当于是朕的手脚。” “今后东厂和西厂，都只归朕的调遣！” 两厂提督在接过大印之后，当场跪谢谢恩。 而朱由检随即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兵卒，发话道： “眼下对内对外，还是先用锦衣卫，东西二厂的人马，今后直接驻扎在紫禁城，即日起连训两月。” “两厂上下的将卒，都要练出一身的硬功夫，熟悉各类武备兵器，能识字会写字，懂得如何传递情报，潜伏伪装……” 而朱由检这话确实听得在场众人两眼一抹黑，都对接下来东西厂的训练之事是两眼一抹黑。 “陛下的意思是……两厂人马都按照锦衣卫的标准训练？” 朱由检点点头： “擒拿搏斗是最基础的，关键是东厂要熟练地掌握如何监察百官，查账跟踪翻墙这都是必备的，还有暗杀监视……” “西厂今后潜伏的目标有四，一个是关外的辽藩，要专门找几个会满语的好生培养，其次是西南张献忠，还有就是应天府，以及西北的流贼残余！” 而朱由检所说的这四股势力，也是朝廷安定天下最大的阻碍。 但是眼下最为迫切的，是要解决应天府那边的问题，江北四镇数十万兵马脱离朝廷的掌控，和江浙商人狼狈为奸，俨然是已经成为了附着在江浙财团身上的军阀势力。 一旦让这些人扶持福王登基，那到时候内忧显现，避免不了一场内斗。 最后的结果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了关外的努尔哈赤。 所以南京应天府，绝对不能乱。 在此之前，朱由检已经秘密派遣了一百多个锦衣卫南下进入应天府潜伏。 而两个提督也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西厂提督杜阳拱手一拜： “陛下放心，三月时日，西厂一定能够将暗谍派遣出去，组建情报网！” 看着杜阳这个司礼监出身的太监，朱由检还是比较放心的。 古往今来，最容易被人们忽视的，其实就是情报战和间谍战。 要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就必须要组建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李自成能从陕西打到北京城，那是因为整个京师朝廷上下很多官员都被顺军的暗谍给收买了。 而关外的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之所以能够在关外就纵览关内局面，也是因为有八大晋商在背后帮着搜集情报。 而大明朝廷在此之前之所以处处失利，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明廷这么庞大的一个朝廷机构，所有的情报机构和情报网络都瘫痪了。 以至于在走上煤山之前的崇祯，始终都不了解前线真实的情况，甚至连自己手下这群文武官员究竟是忠是奸都不知道。 重启东西厂，迫在眉睫！ “两厂所需银两直接找内帑，不要给朝廷省银子，两厂人马的俸禄，一钱都不能少，一旦有功，朕会重重有赏。” “三月之后，两厂必须要正式重启。” 随后，两厂两万人马都被带了下去。 而东西二厂训练的地方，就是兵仗局火药司后面的那块空地。 因为东西厂属于绝密，所以放在火药司后面的那块巨大的空地再合适不过。 而且靠近兵仗局，一些新的火器也能第一时间到手操练。 而在朱由检身后站着的是工部的范文景，看着被带下去的两万多人，他心里很是疑惑，天子今日为什么会将自己叫到这里。 “范文景，朕今日叫你来，是又画了一些武备图纸，你可以拿下去让武备堂的工匠们研究研究。” “改进之后打造出来，如果用着不错，就继续扩大兵仗局，批量制造！” 听到朱由检的话，范文景也是震惊不已。 “陛下又研究出了新武备？” 就在范文景说话的时候，一旁的王承恩便拿出了一摞图纸。 而在看到这么一沓纸的时候，范文景和身后的几个公布官员也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都是陛下您画出来的？” 第95章 新图纸，批量生产迫击炮 范文景接过来图纸之后，便和身后的几个工部带过来的官员以及匠人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第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一个栓动步枪的图纸。 在这之前，朱由检专门和兵仗局制造局的工匠们了解过，因为明末不光光本土的冶炼工艺有所革新，其中还引用了一些西洋的冶炼铸造技术。 所以说，铸造出栓动步枪的零部件，条件是十分成熟的。 而栓动步枪最难的，还是一些精细零件的铸造打磨，毕竟步枪的零件，对于零件的精度都是有很高的要求的。 不过这些都是很容易解决的，毕竟现在整个兵仗局的工匠算得上是整个大明朝最好的工匠。 而最难的就是子弹的生产了，一个是火药的精确配比，其次是弹壳的铸造，以及弹壳的装填。 苏墨其实也没有精力去想怎么解决生产铸造的问题，就大概画了一个图示，让手下人去解决。 除了栓动步枪，除此之外还有左轮，驳壳枪，这些枪其实要比栓动步枪还要有用，短小便捷，关键的时候能有奇用。 要是能配备给锦衣卫以及东西厂，那就是利器。 “范大人，这些新武备都要加紧，这都是朕研究出来的新式火铳，若是能造出来，比现在秘鲁铳都要好用！” “而且这种火铳不用像如今神机营用的火铳，开枪之前还要装填火药钢珠，这火铳装好弹药就能直接击发……” 这几日天天跟火药火铳打交道的范文景在大致扫视了几张图纸之后，也算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陛下这图纸妙啊，将这火药装进小铜壳之中，只需要将这铜壳底的黑火药击发，这个铜壳就能瞬间击发出去……” 不光是范文景，就连范文景带过来的几个火铳匠人在看到朱由检画的图纸之后也是惊为天人。 在这之前，他们就按照朱由检的提议，改造过兵仗局的红衣大炮。 减轻红衣大炮的重量，并且在炮管下面加了轮子，马拉着就能动，关键是炮管里面刻了膛线，炮弹出膛后的射程也变得更远。 所以现在兵仗局上上下下的工匠们都对皇帝很是佩服和信任。 “所以要是兵仗局能够想办法把这种新式的火铳制造出来，并且日后能够批量制造。” “到时候，别说是西南的张献忠，关外的多尔衮，就是高丽和倭寇，我大明亦能伐灭。” 说着，朱由检指了指一沓图纸下面一张图纸。 “这些新式火铳都是次要，最为重要的是这个新的大炮！” 闻言，范文景赶紧将下面的图纸翻了出来。 朱由检所谓的大炮图纸，其实就是一个迫击炮的原理图。 迫击炮这种东西比之现在的红衣大炮，最为优越的一点，就是便捷，而且装填非常简单，只要把炮弹填装进去就行。 迫击炮的结构相对简单，主要包括炮管、坐钣、炮架和瞄准装置。 但最为核心的一点，就是炮身底部有一个撞针，用于在炮弹装填时触发发射药。 所以迫击炮的原理和步枪其实是一样的。 只不过步枪是撞针主动去撞子弹，而迫击炮是炮弹主动去撞撞针！ 而理解了栓动步枪原理的范文景在看完迫击炮的详细图纸后，惊若天人，连叫了几声妙。 “这新炮的构造实在是太妙了，只要把这弹药塞进炮管里，这炮就能打出去，而且紧接着就能打第二炮……” “就是这炮弹难做一些，首先是火药的配比要不断调试，其次是这外壳的铸造……” 对于范文景说的这些问题，朱由检摆了摆手，相比较于栓动步枪，这迫击炮是最简单的。 朱由检还记得前世看过不少新闻，有人用煤气罐焊接出来一个炮弹，按次序装填好火药，用一个钢铁水管，就将这煤气罐炮弹发射了出去。 所以迫击炮除了炮弹对于工艺有要求，炮体本身其实很简单。 “两个月的时间，工部必须想办法把这新炮造出来，而且期间必须要绝对保密，参与这些新武备制造的工匠，都会受到锦衣卫的严密监视！” 眼下多尔衮蜷缩关外观望着，势必会安插暗谍进入京师，所以保密是非常必要的。 “还有，这新武备研发，朕给你工部拨五百万两银子！不够到时候再来找朕！” 一听这话，范文景双眼就亮了起来。 “陛下将这图纸绘制到如此仔细，工部不用两月，一月就将这新炮的样品造出来，呈给陛下！” “势必在三个月内，造出一百门新炮！” 打发走了范文景等人，朱由检本来带着笑意面色转瞬间便变得阴沉起来。 紧接着，不远处便有一个身穿蟒袍的锦衣卫过来，递给了朱由检一封密信。 “陛下，方才应天府传来的信，江浙商贾，董家李家，已经和江北四镇将领高杰在应天府见了福王！” 听到这个消息，苏墨也是冷笑了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 无论李自成打不打得进北京，亦或者朝廷亡不亡，江浙财团必然会为了自保，和当地的将领官员勾结。 现在这三方会面，意味就十分明显了。 “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查到了么？” 前来禀报的锦衣卫面露难堪： “派往应天府的锦衣卫正在想办法靠近董家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朱由检看完手中的密信点了点头： “关外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前来禀报的锦衣卫跟到了朱由检的身后： “昨日从关外送来的消息，清军各旗兵马各回各旗，应该是要缓一些时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辽藩应该是知道了八大晋商被抄家的事情。” “前几日，锦衣卫查到几个潜入甘肃，张罗着要走私粮草铁器的满人。” 听到这话，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哦？看来他们要比咱们还急，让人盯紧了，不要打草惊蛇。” “最近一段时间，多看着点应天府，还有洛阳，关外动静小点。” 与此同时的应天府，董家家主董文生正和高杰等四镇将领坐在一起。 作为江浙最大的丝绸商人，算得上是整个江浙最富的商贾。 第96章 暗流涌动，南明? “董掌柜，而今朝廷孤悬在北京，虽说是击败了李自成，夺回了山海关，但是而今的朝廷说到底还是名存实亡！” “打李自成夺山海关，这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朝廷本来的户银用尽，再这般耗费，朝廷崩盘是迟早的事情！” 高杰率先挑起话头。 高杰原本是李自成麾下的将领，李自成兵败之后就带着残部南逃到了淮南。 沿途还归拢了不少的顺军残余以及一些沿途的流民土匪，投靠了江北四镇，因为带过来不少兵马，便直接坐上了江北四镇四把交椅的其中一把。 所谓江北四镇，是指淮安、扬州、庐州、泗州四个明廷的军区。 而且这四个地方，也算是整个大明最为富庶的地方。 而除了高杰，在座的将领还有黄得功、刘良佐、以及刘泽清三人。 一旁的黄得功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秦良玉身为西南总兵，不去剿张献忠，却带兵赶到京师勤王，眼下整个西南都入了张献忠之手，这张献忠可不比李自成差多少！” “除了西南的张献忠，陕甘宁一带的流民现在也是闹个不停，之前闯王留下的数万部下也都占了府城纷纷自立为王。” “大明朝看着是续上命了，实则是早已断气，凉了不知道多久！” 黄得功字虎山，军中号黄闯子，在江北四镇算得上是头号人物。 今日江北四镇的四个头人全部来齐了，黄得功的话无疑是最有分量的。 董文生心里也是明镜似的。 “几位将军对而今天下大势，洞若观火，董某实在佩服，但是而今这江淮东南都收不上赋税，朝廷也不过问江北四镇的军费问题。” “眼下需要几位将军自谋出路，这军费，只怕是一大难题！” 此刻在席上的，除了董文生，还有做瓷器出海生意的李家家主李彦昌。 李彦昌在董文生说完话后也站了起来： “朝廷如今倾覆危难，当今陛下非但不思进取，想着收拾旧山河，反而要与天下商贾为敌，大胜顺军之后，不率军前往陕甘宁剿贼，竟然带着数万大军去山西，还把八大晋商给抄家了！” “这今日抄八大晋商，明日可就到我们江浙商贾头上了。” 李彦昌说完，坐在主位上的福王朱常洵这才缓缓开口： “本王这个皇兄，实在是不会治国，要是当初换个人登基我大明朝何至于此？倘若太宗皇帝成祖皇帝看到今日的大明山河，真不知该如何斥责他！” 其实三方来之前都是心知肚明，而现在，就是需要互相通气的时候。 “董掌柜，李掌柜，你们两家为我大明朝做丝绸和瓷器生意，那是我大明朝的功臣，每年给朝廷送去不少银两。” “皇兄在京城一带还有山西推行新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而今这天下大乱的时候，不想着稳固国本，还要推行什么新政，让这天下乱上加乱。” “而且更为荒唐的是，竟然要削减农税，加重商税！我大明朝以农为本，不朝农人要税粮，大明朝的国库还能进得了银子吗？” 福王率先表明了态度，你们要是扶持自己登基，那自己肯定是要保护江浙商人的利益。 而董文生在听了朱常洵的话后，也是笑容满面。 “王爷这般英明远见，还这般为我大明朝实心忧虑，我等不甚佩服啊！” “我们这些做商贾的，倒不是最可怜的，反倒是江北四镇的将领和兵卒们，这些年，朝廷屡屡克扣军饷，而且眼下几十万大军，朝廷更是不管不顾。” “所以，我想，不如王爷你择日在应天府登基，到时候，我董文生号召江浙商贾捐银子出军费，救我大明，而黄将军则是出人马。” “只要王爷你顺利登基，那大明就没有亡，祖宗的基业就还在！” 黄得功也是紧忙起身，带着身后其他的将领直接跪在了福王面前。 而董文生和李彦昌也是急忙起身，跟着一道跪在了朱常洵面前。 紧接着，就有兵卒猝不及防地冲进来，给朱常洵披上了龙袍。 “末将黄得功！ “末将刘良佐！” “恳请陛下荣登大宝，继承大统，再续我大明基业，中兴我大明国祚！” 说罢，跪在地上的几人齐齐朝着朱常洵磕起了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常洵看着面前这一幕，脸上是惶恐至极，心里则是乐开了花。 “哎呀呀，你们这是叫我如何是好！当今皇上依旧在位，我怎么能够就这么继位呢？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朱常洵不做！” 说着，朱常洵就要解下披在身上的龙袍，但很快就被黄得功等将领摁住。 “而今天下，苦朝廷久矣，当今圣上治国无方，致使天下烽烟四起，关外辽藩虎视眈眈。” “大明朝要是再不换一个明主，我大明就要亡了！” 董文生业紧跟着泪眼娑婆地开始进谏： “王爷，如今的大明朝，你要是不出来主持局面，这大明朝的天，可真就要塌了！” 再经过朱常洵三番五次的推辞，黄得功等一众将领，以及董文生几个商贾的再三劝谏。 朱常洵总算是觉得火候到了，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大明朝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我不想看到的，既然诸位将军再三请求，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暂代大统？！” 此话一出，紧接着，屋外就走进来几个大儒。 “陛下德才兼备英明远虑，为天命所选，古来圣人之德陛下俱然有之，巳月丙子日，乃是良辰吉日，此日登基，御极四海，再好不过！” “老朽和江南学子，一道上书请命，恳请陛下登基**，重整江山！” 接着，几个老儒生就开始在朱常洵面前哭诉起朱由检在山西剑斩圣人排位的事情。 而朱常洵本来就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在听到几个老儒声泪俱下的倾诉，当即也是表现出一副愤怒的神色。 “至圣先师孔夫子，乃是历朝历代都尊崇的圣人，儒学更是历朝历代都要弘扬的圣学！” “身为天子，岂敢执剑斩圣人牌位？” .... 三更总算赶上了，跪求必读票，评分也来点，新的一个月太惨淡了！ 第97章 钱生钱 一群大儒在听到朱常洵也谴责当今天子在京师和山西的所作所为，一时间纷纷感激涕零。 “王爷，眼下北方动乱，唯我江南一隅尚且安定，因为当今朝廷乱政，不少商贾和百姓纷纷南逃。” “我等以为，陛下应该尽早在应天府登基**，继承大统，救天下黎民于水火！” 说话的人是几个大儒当中最有名声的才子阮大铖！ 阮大铖原本也是东林党人，但其后因个人恩怨投靠了魏忠贤的阉党，并出任太常少卿，魏忠贤倒台后，就一直被贬谪至今。 身为魏忠贤的拥趸，阮大铖对于朱由检是恨之入骨。 而阮大铖今日能够出现在福王面前，背后是总督庐州、凤阳等地军务的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马士英举荐。 而此次能够将江北四镇各部兵马的头人，江浙各大富商以及福王撮合到一起，马士英的是主要的中间人。 而福王也是十分明白，自己要想顺利登基获得民心，这些读书人甚至要比几十万大军管用。 “本王身为大明宗师，救民于水火，保住祖宗江山自当是本职，可眼下天子仍旧在位，我若急于登基，只怕难以服众。” 朱常洵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让江南这些有名望的大儒为他正名。 “这个问题，王爷尽管放心，而今天下大势，上至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都看得是一清二楚，大明朝沦落至今，过错在谁，一清二楚！” “更何况当今天子侮辱孔圣，治国无方，掠夺臣民，敌对商贾，诸多罪行罄竹难书！” “我等联合江南各大儒生学府，写了一篇万字言，痛陈当今天子数宗罪状，为王爷登基造势……” 随着阮大铖发话，一旁的董文生也紧接着表态： “而今江北四镇数十万兵马可做我新朝之根基，数十万兵马军费所耗巨大，我董家，愿全力出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满座哗然，纷纷赞许董家是大明朝功不可没的大功臣。 …… 京城，朱由检一边忙着东西二厂的重启，一边忙着处理六部的事情。 眼下朝廷虽然抄了八大晋商有了不少的银子，但是这些银子也都是死的，总有花完的一天。 而且如今的朝廷，失去了对各省的控制，特别是对于南方各省的控制，一来，丝绸瓷器茶叶贸易的税收不上来，二来，朝廷主要的粮税也收不来。 所以，现在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趁着朝廷有钱，利用皇家商邦大赚一笔。 “陛下，户部倪元璐大人带到！” 王承恩的声音打断了朱由检的思考。 “陛下！” 倪元璐一走进御书房，就赶紧给朱由检参拜。 朱由检挥了挥手： “倪元璐，这次朕叫你来，是因为眼下京师商贾出逃的事情！” 听到朱由检的询问，倪元璐也是一脸为难。 “陛下，不是户部疏忽，是眼下城内的商贾不知道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说朝廷抄家晋商，提高商税，是要迫害商贾，一个个都疯了一样，往南逃！” 朱由检对此并不意外，毕竟商人逐利，八大晋商被抄家，这些小商小贾自然也会有所担心。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跟晋商和江浙商人有牵连。 所以在朱由检看来，这些人离开京城，反倒对于自己开展新政有好处。 毕竟在此之前的大明之所以行将朽木，诸事不行，都是因为处处受到这些既得利益者的阻碍。 不过身为户部的倪元璐并不这么想。 “陛下，这几日，京城近乎一半的商铺关门转租或者售卖，除此之外，京城各大票号也没有多少人来借款……” “虽然这新的税制实行，但是上个月一个月，朝廷在京城就收了一百多万两的银子！” “陛下，得想想办法，禁止这些商贾离开京师，不然再这样下去，京师没有商贾经营，会出大问题！” 朱由检摆了摆手： “倪大人，天要下雨就由他们去，京师缺的是好的商人，而不是他们这群奸商。” “既然这生意他们不做，有的是人做，自即日起凡是能够接手的商铺和生意，就让皇家商帮收购经营。” “除此之外，发布告示，凡是想要做生意的京城百姓，京城各大票号免利息放款，倘若是做大一点的买卖的，朝廷还有补贴的银两！” “总之，一个月之内，要让京城的商业重新兴盛起来，山西那边也一样，你和郑子昂那边多多谋划！” 说着，朱由检就让王承恩递给了倪元璐一个折子。 “倪大人，这上面的东西你仔细看看，朕打算今后让皇家商帮旗下的各大票号发布军债！” “百姓之中凡是有闲钱的，皆可以拿银子来买这军债，买一年到期就还本金加一成利息，但这也是最基础的，倘若期间朝廷大战得胜，凡缴获的一切辎重战利品，折算成白银，分与买债者！” “如此一来，朝廷一本万利，军费自解！当然，百姓们也有得赚！” 而倪元璐被皇帝这一席话直接给听得愣在了原地。 想他一直在户部，哪里曾想过这军费还能这么筹？ 要知道，现在的朝廷在山海关有六千万兵马，在山海关以南还有两三万人，京师还有将近十万的三大营兵马，锦衣卫加上现在的东西厂，又是数万人马。 现在山西郑子昂和宋献策那边也在练兵，六千万人马。 这笔开支是十分巨大的。 倪元璐在看完手中的折子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陛下，这么搞，真能筹来军费？” 朱由检甩了甩手。 “只要百姓们手里有钱，百姓们相信朝廷能打胜仗，那朝廷就能筹来钱！” “重点不是靠着这个军债筹军费，军费朝廷会出，这些钱朝廷筹集之后，可以给皇家商帮，商帮再去做生意。” “如此一来，便能钱生钱，” 朱由检的想法也很简单，其实就是复制后世的股票。 所谓的军债，本质就是赌博，百姓们赌明军的胜负，这样一来，就是将朝廷以及明军还有买了债的百姓捆绑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 第98章 发售军债 “陛下，臣下去之后，和户部的诸位大人重新商讨此事，尽快让皇家商帮发布这军债！” 倪元璐也是一脸欣喜，本来他这几日就正在为京城商贾逃离所发愁。 但是眼下来看，按照皇上所言，一来让皇家商帮吞并这些商贾离开之后留下的生意，二来通过票号来鼓励百姓经商，眼前的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 而且最妙的还是这个军债，百姓们拿钱给朝廷打仗，古今未有的事情，让当今天子给想出来了。 而且关于这军债发行的问题，这折子上面详细地讲述了。 任职户部这么多年，他深知朝廷没钱发不出军费的愁苦，眼下有了这军债，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倪大人，这军债，主要不是卖给底层没钱的百姓，这一点你要明白，百姓们的钱只够生计，真正要买军债的，是朝廷的官员，有钱的商贾……” 朱由检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而倪元璐在愣了片刻之后，也是恍然大悟。 “妙哉，妙哉！” 倪元璐其实刚才还在想这个问题，而今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手头哪里来的钱两来买这军债。 但是现在皇帝这么一说，他就全明白了。 朝廷官员肯定是有闲钱的，而人都是贪图便宜的，银子放在家里越花越少，但是银子要是买了军债，那就是钱生钱！ 只要官员们买了银子，那最希望明军打胜仗，可不就是皇帝，更不是明军了，而是买了军债的这些官员商贾，达官显贵。 “陛下，这军债发布之后，微臣第一个买！”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一个东西要想让他人都趋之若鹜，就要让别人都看见这东西的好处。” “倪大人，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先卖出去三百万两银子的军债！” “一个月后，明军要给朝廷献上一次大捷！到时候你倪大人等着分钱就行！” 倪元璐一听这话，也是脸红了起来。 “陛下，臣不缺银子花……” 朱由检也是一脸笑意： “这天底下，谁还不喜欢银子啊！” 打发走了倪元璐，一旁的王承恩也是一脸好奇。 “陛下方才说，下个月，明军要献捷，莫不是朝廷要出击关外？” 朱由检闻言皱了皱眉头： “关外的清军没了八大晋商暗中输送辎重粮草，有山关横戈，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 “明军现在还不是关外辽藩的对手，盲目出关发兵，反倒是自讨苦吃！” 听到这里，王承恩更加好奇了起来。 “那陛下所说的大捷？” 闻言，朱由检深吸一口气： “眼下的朝廷养着这么多兵马，要想让明军拥有战力就要不断地以战养战！” “皇太极当年之所以能杀入关内劫掠北方，主要的原因就是皇太极在出关之前，经常指挥部下兵马实战练兵，八旗军之所以有如此战力，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眼下西南有张献忠，咱们不急，等他成了气候，朝廷也已经喘过气了，流民义军再如何壮大，始终都是匪寇！” “东南江北四镇还有应天府，以及江浙商贾，是心头大患，但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心不齐，眼下忙着登基拥立福王，不可能派兵北上！” “趁着这个时机，朕要调部分兵马到山西，从山西转而将陕甘宁境内所有义军肃清！” “这些日子秘密调兵到山西，下个月让郑子昂统一调遣大军兵马，三月时日荡平陕甘宁三省流贼义军，顺带均田裂土，推行新政！” “这一场大仗打下来，朝廷得赚不少银子！” “关键是只要朝廷控制了这几个省份，一来可以收税，二来，各省之间贸易可以流通，皇家商帮也能扩大买卖，最重要的，是朝廷能够彻底堵死关外和关内的连接！” “清军就是想要绕路南下，日后也都是难上加难！” 王承恩听完朱由检的分析，看了看挂在御书房的天下舆图，不由得佩服起朱由检的谋算来。 从覆灭李自成开始，不急着剿灭北方各地的流贼，而是直取山西晋商，彻底切断了关外辽藩和关内的联络。 再奇袭山海关，步步为营，进而断绝了辽藩想要南下的念头！ …… 而倪元璐在返回了户部衙门之后，就将这军债的事情和一众堂官仔细商议了一番。 眼下的朝廷自打李自成围城，内阁就彻底失效，六部都是各自为政，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有来往。 而眼下这商贾之事，全都是户部在负责。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的京城百姓就看见了城内各大的票号钱庄前张贴着通红的榜文。 “这榜文上面都写了什么？” 票号门口，有好事的人询问。 “榜文上说，朝廷在各大票号发布军债，一两银子一票军债，你只要买够一年，一年之后票号就会还你十厘的息加本钱一两银子！” “而这钱呢，则是被朝廷拿去当军费，一旦买了这军债的期间，朝廷打了胜仗，期间缴获的辎重折现成银钱，会分给买了军债的人！” “也就是说，朝廷要是在这期间打了胜仗，还能多拿点钱，总之，把银子放进票号买了这军债，一年后保本不说，还多给点钱！” 听到这话，围观的大部分都纷纷走开了，把银子放进去躺着就能赚钱的事情，谁都喜欢。 但是这军债一两银子一票，普通百姓一年都攒不下一两银子，哪里有余钱去买这种东西！ 但是有钱的百姓却是对这军债十分好奇，这一大早，京城各大票号内就忙碌了起来。 因为眼下各大票号都成了朝廷的票号，故而百姓们对于票号钱庄也是十分信任。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军债就只能看个热闹，但是对于朝廷的百官而言，这可是一件大事。 朝廷的俸禄不够花，这是官员们的共识，毕竟京城柴米油盐可是什么都贵。 这军债无疑是给官员们一个赚钱的渠道。 各个衙门的官员都在议论着军债。 而有些看出门道的官员，则是拿出了家里所有的银两，全部送到票号买军债。 但这只是少部分人，其中大部分官员还是在观望，毕竟眼下朝廷政局动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99章 百官傻眼，朝廷太不是东西了吧? 户部，倪元璐将户部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叫到了一起。 而户部的一众官员在被召过来后也是议论了一路。 “这还是户部的堂官第一次召见一整个户部上上下下的人，估计今天这事不小！” “我听上面的几个侍郎说，眼下户部忙着发行什么军债，估计是这事情！” “军债的事情交给皇家商帮的人去做不就行了？商帮那边全是圣上过问，干咱们什么事情？” 随着户部的干吏纷纷到齐，倪元璐也是咳嗽了几声，随后让人搬出了一摞军债的钱票。 “诸位，这几日，朝廷要我们户部负责这军债发行的事情，这军债卖来的钱，最后都要拿去当军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明朝的臣子户部的官员，我等更应该做出表率。” 说着，倪元璐直接让人拿出了一百两的现银。 “今日，我先买一百两的军债，以助我明军沙场大捷！” 说着，倪元璐就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 “本大人今日要告诉你们，这军债，买了不吃亏，买了就是赚，除了十厘的利息，朝廷打胜一场，就多几十厘甚至是翻倍的利息！” “而今朝廷初印军债，正是需要我们这些朝廷臣子以身作则的时候，平日里，你们吃喝嫖赌，我管不着，但是陛下要我户部一月时日卖出三百万两银子的军债，这是死数字，少一两都是我等的不是。” “所以中堂每人一百两银子，部院每人五十两银子，科道每人三十两银子，翰林每人二十两银子，其他小吏，少则一两，多则十两！” 听到这话，在场的一众官吏都纷纷傻眼了，朝廷发行军债，这怎么还强制要买？ 但是众人看着倪元璐一脸的认真，人群中，有些机灵的已经率先站出来，捧着钱袋子就来买。 而看着几个翰林道院的官员买了，小吏们也都纷纷拿出一两银子，没带现银的便借别人的银子买。 一日过去，光是户部这里，就卖了一万两！ 但是这一万两对于三百万两而言，完全就是杯水车薪。 而且各大票号一日也就卖了三万两。 眼下的问题，是有钱的不信这军债能赚钱，没钱的想买但是没办法。 看着拢共卖了五万两的军债，倪元璐瞬间犯了难。 朝廷用兵要钱，皇家商帮做生意也要钱，大明朝这个大掌柜，难做。 无奈，倪元璐深夜还是进了一趟宫。 当朱由检得知今日一日只卖了五万两的军债，其中一万两还是倪元璐号召户部官员买的，却是丝毫不意外。 “百姓没钱，当官的不愿出钱，达官贵胄更是不看好朝廷，这军债当然卖不出去！” “但是你要是放出消息，说有小道消息，朝廷下个月就要打胜仗了，到时候朕再调军出城，到时候不用你户部吆喝，到时候自然就有人来买了！” “适当透露一些小道消息出去，给买债的人一些信心！” 前世作为股民的一份子，朱由检对于金融玩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军债能不能卖钱，说白了就是看好和不看好的区别。 而朱由检一席话也是顿时让倪元璐开了窍。 “还是陛下足智多谋，微臣都不曾想到用这种办法，那微臣这就下去，让人放出一点风！” …… 第二日早朝，群臣们上殿的时候，都在对于军债的事情议论纷纷。 等朝会开始，朱由检就率先让倪元璐汇报军债的情况。 倪元璐也是有些诧异，昨晚自己不才进宫的吗？ 但倪元璐还是硬着头皮将昨日的军债卖了多少钱如实汇报，朱由检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后道： “即日起，这军债要限量，每日只限售一万两，多一两都不行！” 听到这话，倪元璐人都傻了，昨天还说要务必卖够三百万两白银，以供大军资费，现在却说要限量？ “陛下，眼下朝廷正是用钱之际，这军债乃是充实国库之举，倘若限量，这……” 朱由检却道： “军债乃是暴利，朝廷一战下来，少说也得数千万两白银，一张军票一两银子，到时候分银子得分三四两，甚至四五两。” “倘若无节制售出军债，到时候朝廷大胜，这钱全给军债分出去了，不妥！” 朱由检说罢，朝堂上的官员一个个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皇帝这一番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军债赚钱，而且非常赚钱，要不然也不会限量。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一众官员心里可都急得像有东西在挠！ 要知道，一两银子买了军债，一年过去，一两银子一分不少，甚至还能翻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而倪元璐此刻依旧没明白朱由检的用意，但也只能一头雾水地应下。 说完军债的事情，朱由检便看向了今日前来上朝的秦良玉。 其实朱由检心里很清楚，秦良玉从出蜀赶来勤王，眼下张献忠四处扩张，秦良玉是于心不忍，甚至是在自责。 “秦总兵，往后几个月，你和白杆兵的弟兄们就在京师好好休养，西南的事情，朕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 朱由检说着，随后一停顿，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王承恩，今日下去，给秦总兵在京师安置一处上好的宅子，给秦总兵休养，再暗中将秦总兵的家眷全部都接回到京城来。” 听到这话，秦良玉也是受宠若惊，自打从山海关回来，秦良玉也一直在牵挂着西南的战事。 但是眼下看来，朝廷四面楚歌，短时间内不可能调兵入蜀，以至于秦良玉病了几日，今日才有精力上朝。 但是眼下皇上提了西南的事情，就说明朝廷不会安于现状，这也是秦良玉希望看到的。 “陛下，末将住在军中即可，无需宅院……” 秦良玉说到一半就被朱由检打断。 “秦总兵乃我大明朝的肱骨，更是朕的恩人，而且秦总兵也已年迈，理应好好修养，当然，白杆兵的军务，还是由秦总兵你统管！” 善待功臣，才能让手下的将卒更加卖力。 朝会退散，朱由检将一脸疑惑的倪元璐留了下来。 “倪大人，你很好奇对不对？” 倪元璐点了点头： “陛下昨日还要臣多卖出去一些军债，可今日朝会，为何又要让臣将这军债限量？” 朱由检冷冷一笑： “朕只不过是诈一诈百官，你今日回去，明面上，每日限量一万两，但是私下，有多少你就印多少，就说是暗中的渠道。” “如此一来，这军债便是抢手货，到时候卖三百万两，轻而易举……” 第100章 真当朕的刀不利了? 倪元璐听着朱由检的话这才豁然开朗起来，也明白这是皇上为了让自己更好卖军债才想的主意！ “陛下放心，如此这般一月之内筹集三百万两再容易不过！” 接着，朱由检又和倪元璐说起了商税的事情。 “倪大人，朕的锦衣卫最近查了查京城内各大商贾的情况，除了一部分走掉的商贾，还有一部分人依旧待在京师，买卖照常，但就是拒不交税，有没有这回事？” 倪元璐点点头，面色略显意外，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忽然说到这件事上，但还是如实回答。 “有！” 朱由检继续道： “这些人的税应该催一催了，眼下朝廷要给各部各衙门发俸，可都指望着这些税钱呢！” “这些商贾，都是一边不想放弃在京师的生意，一边又不信邪不肯交税的商人。” “其中大多数都是徽商，家底殷实，而且在朝中有不少关系，甚至于很多人都跟大明宗室有关系，这些人要是不交税，其他的商贾该作何感想？” 听到朱由检这话，倪元璐也是不禁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启禀陛下，之所以没有将这些人手中的税收上来，主要是因为这些人和朝廷有不少关系，这些人的买卖……朝中很多官员都是入了股的！” “而且这些人背后的东家都很神秘，所以臣这才没有去强收！” 朱由检听着倪元璐的禀报，没有丝毫想要怪罪的意思。 毕竟而今的朝堂刚刚才开始推行新政，有点阻力也是正常的。 而且京师主要的商人就分两大派系，一派北方的晋商，主要靠的是走私票号，一派是徽商，靠的是各种商铺。 而因为朝廷的官员，大多都是从江浙一带科举考上来的，所以这些江浙学子和徽商就关系十分紧密。 所以说，自己今后想要将江浙财团覆灭，比灭晋商要难不少。 而在此之前，最难的事情莫过于将京城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的徽商给摆平。 “你说的这些事情，朕都清楚，古来政商勾结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不过吃着朝廷的俸禄，还打着外面的算盘，这政事怎么能够做好呢？” “倪大人，你派人去和这些徽商谈，三日之内，要是还不按照新的税制将税交上来，那到时候就不是户部来跟他们谈了！” 倪元璐听到这话也是连连点头。 等出了皇宫，倪元璐一路跑到各大票号去忙限售的事情。 一直忙到傍晚，这才回到户部衙门，但刚一进门就瞬间被一群下属围了起来。 “倪尚书，今日陛下说，这军债每日都要限售？” “是啊，倪大人，今日这军债刚一说要限售，就被卖光了！” 一群官员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倪元璐。 倪元璐也是明白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昨日我让你们掏银子买，想着咱们户部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你们却一个个不情不愿的，现在知道这军债的好了？” 几个小吏嘿嘿地笑着： “倪大人，小的们这不是不知好歹嘛，您老昨日开示，小的们愚钝，没看明白这军债里面的道道！” “这早朝的时候，陛下说这军债限售，现在满城的人都跑去各大票号买军债了！” “我们刚才差人去看，今日的一万两早就售罄了，你说这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边要让咱们卖军债筹集军费，一边又让着军债每日限售一万两，这卖一个月，能赚几个子？” 倪元璐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神奇： “你们还没看明白陛下的意思？朝廷抄了八大晋商，现在压根就不缺军费，这军债，就是陛下放出来，让咱们这些当官的赚钱的！” “咱们买了军债，朝廷打了胜仗，陛下就能名正言顺地给咱们分银子，可惜，这种好事你们不领情，陛下也怕这军债买的人太多，大家伙分不够，故而今日朝会就让限售军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个个拍着脑门后悔了起来。 “倪大人你说这，我们是真糊涂啊，我们要是明白陛下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去借银子也买啊！” “可……这现在一日限售一万，据说票号门口都排起队了，为了能抢到一张军债票券，有人都在票号门口打起来了！” 听到这里，倪元璐知道，机会来了： “其实这军债，你们要是想要买，总还是有的，毕竟是我主持这军债的售卖事宜！” 说着，倪元璐故意放低了声音。 “我这还有之前印的一百万两的军债票券，数量有限，你们要买的，或者有门路也可以介绍别人来买，就一百万两！” 一听这话，在场的官员一个个都警惕了起来。 “倪尚书，现在陛下推行新政，贪墨过万两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倪元璐眉头皱了起来： “我这怎么是贪污呢？这票是之前就印好的，陛下说限售了，但是也没说这印好的军债不能卖出去啊！” “再说了，这卖军债的钱，我最后是要交给内帑的，又不是我中饱私囊，就是陛下查下来，顶多就是多卖了一些军债，多一些人分钱罢了，关你们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一众官员纷纷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其中好几个人都现场掏出了一把碎银子或者银票。 “倪大人，我先买一百两的军债，到时候我有认识的人，全都介绍过来！” “倪尚书，我给你十两的好处费，你给我买五百两？” 倪元璐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哎呦，王五，你出息了，五百两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倪大人你想多了，我这都是亲朋街坊托我买的，今日军债一售而空，都知道我在倪尚书手下办事，好些个人找我来买军债……” 就这样，倪元璐先在户部就卖了足足五十万两的军债，看着装在箱子里面的银子，倪元璐不禁恍惚了起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就在朝会上说了几句话的，这军债忽然就变成了抢手的东西。 不过倪元璐知道，这五十万两，只不过是户部小半的人来买，才卖来的钱，户部上上下下上千人，少说还有多半的人还在观望，不肯拿银子出来。 倪元璐知道，倘若过几个月朝廷打了胜仗，到时候这些人可就要眼红了。 第101章 新炮问世 第二日，倪元璐早早就派几个心腹前往崇文门附近的汪府。 汪家就是徽商，家主汪笑明，在京城开有典铺数十处，资财数千万，名闻京师。 汪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典当行和商铺，几乎整个北方四省的当铺，当时汪家的，京城十间铺子，就有一间是他汪家的。 除了汪家，还有跟在汪家后面的众多徽商。 许家的许徽州也是做当铺生意的，只不过许家的当铺全部开在江浙和东南，但京城还是有不少铺子。 皇城跟的师古斋书坊，背后是吴家吴勉学，京城全部的书斋生意都是吴家垄断的。 还有朱佑明，虽然是皇姓，但不是宗室的人，出身于木商世家。靠着在两湖一带和江西景德镇经商，积累了巨额财富。 将这几大家族都想了一遍，倪元璐也十分清楚，想这些人的税，难如登天。 …… 崇文门外，属于是京城富商聚居的地方。 京城几大富商的府邸和宅子都在这里，也算是一小片富人区。 与此同时的汪家书房，几大家族的头人共聚一块。 汪笑明率先开口。 “诸位，方才朝廷已经派人来过我这里了，要我补足上个月新政推行以来的税银，上个月，我汪家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按照如今朝廷的新税制，十抽二，我就得缴二十万两银子的税，这朝廷什么都没干，就把我汪家的银子拿走了？” 几个人中，汪笑明的情绪是最激动的，毕竟自家要交的银子是最多的。 等汪笑明说罢，一旁的朱佑明也深吸了一口气。 “这朝廷几百年来，从大明开国，这商贾收税，都不曾十抽二，而今大明朝的国库空了，朝廷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这些商贾身上。” “那等把我们这些商贾吃干抹净了，到时候朝廷吃什么？” “上个月朝廷重修京城的城墙，我朱佑明把从浙江卖到山东的木材，低价卖给朝廷，到头来，朝廷还要收我这么重的税？” 几个人坐在一起互相抱怨着。 片刻之后，吴勉学大手一挥，随即笑了起来： “二位仁兄，何必这么大火气吗？朝廷来催税，咱们也不一定就要交啊，眼下京师少说一大半的商贾都南下了！不是去江浙就是去应天府。” “眼下就咱们这几家待在京城，都是因为手里的买卖车拉不走，待不住，守着买卖，这才守在京城的。” “朝廷今后想要收税，不还得要靠咱们？我还是那句话，缺钱的是朝廷，不是咱们，急的也应该是朝廷，不是咱们！” “大不了，咱们也南下！” 这下，除了这四大家，其他一众徽商也都有了主心骨。 “朱掌柜说的对，而今朝廷既然要和咱们商贾对着干，咱们又何必执着于待在京师，大不了大家伙一块南下！” “千百年来，我们商贾都是提着脑袋赚银子，朝廷非但不为我们考虑，还想要给我们重税！” “可不是，朝廷提了我们的商贾的税，却反而把农税压地了，而且还把各大乡绅地主的田土都收归了朝廷，按人头分开那些流民，你说这，这不是胡闹吗？” “晋商倒了，现在都传说朝廷要对我们徽商动手，依我看，要是朝廷再来收税，咱们就南下！” 汪笑明听到这里，眉头一皱： “可朝廷说，三日之内不交税，到时候可就不是户部的人来收税了！” 吴勉学冷笑一声，一脸的不屑： “朝廷吓人的把戏罢了，朝廷要是敢胡来，咱们就离开京城呗，到时候京师没了买卖没了生意，亡的还是他朱由检的朝廷！” 听到这话，汪笑明轻轻点了点头。 “咱们的买卖，朝廷里面大大小小的官员，可都是参了股的，月月都给他们分红，这个时候也正是用他们的时候！” “我这就动身去见见这些人，要是朝廷再催税，就让这些人劝谏……” …… 户部，第二天一大早，找倪元璐买军债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而且今天找自己买军债的，全都是大单子。 而且倪元璐粗粗估算了一下，这一个时辰，就卖出去了五十多万两，这要是直接卖到今晚，估摸着能够卖一百万两！ 自打昨天倪元璐给户部的下属卖了些军债，昨晚这个消息传开了，各衙门的官员得知倪元璐有门路，都纷纷托关系找户部的人买军债。 接下来的几日，倪元璐每日几乎都能卖几万两银子的军债。 而实际上从倪元璐手里卖出去的军债早就过了一百万两的数目。 但是奈何前来买军债的都是偷偷摸摸，这一来二去，想要买军债的人实际上也不知道，朝廷到底卖出去多少军债。 而朱由检这边，也等来了工部的第一个迫击炮模型。 大一早，范文景就带着几个工部的官员行色匆匆地进了宫，而且进宫的时候还拉了一辆马车，上面放着的正是工部按照朱由检的图纸，打造出来的迫击炮。 范文景一见到朱由检，就是满脸喜色。 “陛下，臣带着工部上上下下的工匠，用了半月的时间，昼夜换班，终于把这新炮给造出来了！” 听到范文景的话，朱由检内心也是一喜。 倘若工部造出来的迫击炮能大批量装备到明军手里，光靠这一门迫击炮，就足以让朝廷力挽狂澜。 “炮带来了吗？” 范文景赶忙指了指大殿外： “就在殿外放着，陛下若是方便，随时可以试炮！带过来之前，臣已经亲自试过了，这新炮的威力，简直神了！” 说着，范文景又补充了一句： “来的时候，全程都是锦衣卫押送，保证不会出什么差错！” 听到这话，朱由检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直接把炮拉到后花园试吧！” 朱由检说罢，就带着几个贴身的锦衣卫，还有王承恩等人前往了后花园。 随着车子上的布被扯开，展现在朱由检面前的迫击炮，和朱由检印象中的迫击炮别无二致，可以说是一比一还原。 而在迫击炮的旁边，还放着几发炮弹，也都和朱由检印象中一模一样！ 第102章 不上交?直接抄家，要朕教你么? “陛下，这炮的炮身子，铸了整整五日，都铸不出来，微臣又征集了民间十几个好的工匠，三日时间，便用镔铁铸造出了这口炮身！” “而这火药的铸造也是费了大力气，最难的就是弹簧的铸造……” “不过臣在试炮的时候发现，这火药要是装填进这么个壳子，按照比例配备，炸开后的威力，比红衣大炮要厉害不少，关键这炮的射程都能调整自如，不比红衣大炮差！” 范文景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制造迫击炮的过程，以及试炮的结果。 因为他今天来，就是来邀功请赏的。 因为之前在李自成打进皇宫的时候，宫内所有嫔妃都纷纷自尽，这后花园和以前相比也冷清了不少。 而且顺军杀入内城的时候，还在后花园放了一把火，现在的后花园和荒废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后花园试炮吧！” “来几个人，把炮架起来！” 朱由检一发话，几个锦衣卫便簇拥了上来，随后在范文景的指挥下，几个锦衣卫很快就将这迫击炮架好。 随后也是在范文景的亲自示范下，几个锦衣卫将一发炮弹装填进了炮筒。 随着炮弹滑入炮膛，随着崩的一声，不等几个装填了炮弹的锦衣卫缓过神来，炮口轰的一道震动，夹杂着一抹火光，炮弹便打了出去。 轰隆一声，炮弹便直直打在了后花园的一处假山上，随着假山的山石被炸得四分五裂。 朱由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好啊，这炮的威力不错，今后要是拿来轰贪官，可不得东一块西一块！” 听到朱由检这话，在场的几个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脸上都尴尬地笑着。 果然，和传说中一样，自打李自成攻入京城之后，皇上就变得杀伐果决了起来。 今日试炮，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将这大炮用到处决贪官上。 朱由检看着冒着烟气的炮筒，而后亲自装填进去了一发。 崩！一声炮管的脆响之后，炮弹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轰隆一声，再次将一座假山炸开。 而范文景看皇帝对于工部造出来的新炮十分满意，也跟着赔笑起来。 “陛下，要是这炮可以，臣回去就单开一个制造局，专门造这新炮，让明军早日用上这新炮。” 朱由检没有说话，而是一连将带来的六发炮弹全部打完，这才缓缓开口。 “这一门炮，工部造的话，造价需要多少两银子？” 听到这话，范文静当场算了起来。 “这是样炮，造的话难了点，但要是批量制造，从铜铁火药到人工，一门炮少说也要两千两！而且还不算炮弹！” 听到两千两这个数字，朱由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红衣大炮一门也才一千两！” 范文景发觉朱由检的神色变化，赶紧解释： “陛下，这贵出来的一千两，主要还是这炮身还有弹丸上了！ “这新炮的炮身对于铁的要求极高，其次，这新炮的弹丸，对于火药的要求也高！” “故而这造价，要高出红衣大炮不少！” 朱由检摆了摆手： “一门炮两千两，要是造一百门，那就是二十万两，再算上炮弹，那一百门炮少说也得三十万两！”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范文景一时间也为难了起来，而站在范文景一旁的工匠也站了出来： “陛下，这两千两，已经是压价压到最低的了，面前这门炮造出来，工部前前后后花了一万两，这还不算工匠的钱，全是原材料的本金！” 朱由检一番思索，也明白了这中间的问题，一门炮，从铜铁采购，再到火药，原材料都是朝廷和民间的商人采购。 “这原材料的问题，朕给你们解决，王承恩，皇家商帮现在还有几百万两银子，你让人拿着这些银子，以皇家商帮的名义开采铜铁矿还有火药！” 一听这话，范文景也是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陛下将这铜铁火药的开采收归到朝廷手中乃是明智之举，这群奸商把持着铜铁矿，还有火药的开采供应，工部造一个手雷都要半两银子！” 听到这话，朱由检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打万历朝起，铜铁矿的开采，实际上都是外包给了民间的商贾，到了崇祯一朝，这铜铁矿火药也都成了私产。 这也是为什么晋商能够暗中肆无忌惮将铜铁等重要战略物资送出关的原因。 要知道以明末的生产水平，铜铁矿的开采非常困难，这也是为什么造一门炮，会用到上千两！ “王承恩，这件事情让户部和锦衣卫一起督办，愿意主动将矿口交上来的，拿钱赎买，不愿意的直接抄家，按照暗通辽藩的罪名处置。” 王承恩也不废话，领了命直接喊过来几个锦衣卫去安排。 朱由检随后看向了范文景。 “工部这边抓紧培养一批熟练的匠人，冶铁的，炼铜的，还有造火器的，只要是和武备有关的匠人，全部登记造册，和朝廷官员一样，拿官俸！” 朱由检知道，技术强国，大明朝到了明末，技术水平已经开始逐渐和世界拉开差距了。 明初时期，从荷兰人手中进口红衣大炮以及弗兰基火铳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随后，朱由检又当场拉着几个工匠，布局起迫击炮的生产流程，也就是构思一下生产线，为的是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尽管眼下成本的问题短时间内不能解决，但是即便是两千两一门迫击炮，也必须要造出来。 朝廷休养生息的时候，西南的张献忠，关外的多尔衮，还有南边的江北四镇，都不会闲着。 …… 第二日早朝，一大早，就有不少大臣争着要禀奏。 “陛下，臣有本要奏！” “陛下，臣今日也有本要奏！” “陛下……” 朱由检看着这些臣子一个个争着要启奏，也是好奇了起来。 “诸卿有事就直言吧！” “陛下，这些日子户部推行新政，缓轻农税加重商税，京城商贾已多有怨言，而今朝廷催税，更是逼走了不少京城的商贾！” “是啊陛下，不久前抄家八大晋商，天下商贾就已经是两股战战心惊不已，要是再苛税商人，商人南逃，反倒是利好应天府那边啊！” “陛下，据臣所知，京城商铺而今十有九空，要是再这么下去，京城就没有商贾了，依臣之见，理应将商税恢复旧制！” 第103章 东厂在午门候着各位大人 看着逐渐乱作一团的群臣，朱由检依旧保持着镇定，面对百官的行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回应。 等官员们逐一进谏完，朱由检便看了一眼人群当中的倪元璐。 其实在此之前，朱由检就已经从锦衣卫口中知道今天早朝，这些官员要开始进谏了。 这些人都是从淮南等地考上来的学子，从乡试开始，就被江浙商贾资助，到了京城中了榜，第一时间就会被同乡拉拢。 其实江浙财团对于天下的影响，甚至早在宋朝就已经开始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元璋在开国大明的时候，会杀掉沈万三。 即便如此，两百多年后，江浙商人依旧在大明朝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眼下百官争相进谏，要自己将税制改为旧制就是最好的证明。 “倪大人，你把近些年来，京城各大商贾的盈利所得和缴纳的赋税数目一一报上来！” 而倪元璐其实昨晚就得到了皇帝的旨意，将京城各大商贾的账目连夜找了出来。 “汪笑明汪家当铺生意，过去一年，纯利近八百万两，缴税三十万两！许徽州在江南一带的当铺，明账就净利一千余万两，缴税银五十万两，开书斋的吴勉学，民间的书画都是吴家的生意，一年也是几百万两的净利，上税不过六十万两……” “除此之外，户部和锦衣卫已经联手查明，各商贾每年报上来的这些账目，大多数都是做了手脚的，实际上，这些商贾的净利可能比报上来还要高二到三倍！” 当听到这里，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震惊到了极点。 “户部为他们这些商贾的买卖操碎了心，他们这些商贾赚着百姓们手里的钱，最后却连税都不老老实实上缴！” 说着，倪元璐直接语气一变： “陛下，商贾这般藐视国法，投机取巧，盘剥民财以满一己私欲，眼下又鼓噪朝中官员抗拒缴税。” “臣和户部上下以为，理当将这些奸商悉数缉拿，责令其缴满今年的税银，再将过往五年的税银一一补齐！”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倪大人针砭时弊，看得透彻，我大明朝富有四海，这些商贾一个个盆满钵满，朝廷的国库没有银子，百姓的锅里没有米粮，现在让他们商人缴税，他们却一个个不情不愿。” “就是朕肯放过他们，天下的百姓能答应吗？民心向背，朝廷如何固本？” “倪大人，退朝之后，朕调东厂过来，和户部锦衣卫一道稽查拒不缴税的商贾！” 说罢，朱由检看向在场的其他官员： “方才进谏的诸位大人？你等意下如何？” 死寂，朝堂之上死一般寂静。 群臣都知道，皇帝早就下好了决心，同时他们也震惊于京城几大商贾一年竟然赚上千万两银子，却才缴纳几十万的税银！ 见群臣不吱声，朱由检拍了拍桌案。 “既然这般，那就是诸位大人一致赞同，那就不等下朝了，倪大人，你直接带着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过去吧！东厂的人马此刻就在午门候着！” 到了这个时候，群臣才意识到，他们方才的进谏，以及为商贾们的辩驳有多么的苍白。 而方才一众大臣的进谏，也让朱由检知道了哪些大臣还和京城内的这些商贾有所牵连。 汪府，今日的汪笑明十分惬意地沏着嫩茶，一边有两个丫鬟捶着脚，一边两个丫鬟锤着肩，一旁还站着两个丫鬟，一边伺候茶，一边为其提着鸟笼。 眼见鸟笼中的鸟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小丫鬟赶紧笑着道： “老爷，这鸟十几天不叫，今儿倒是头一回开口！” 汪笑明惬意的躺在院子里，心里盘算的是缴税的事情。 要是按照旧的税制，那今年余下来的钱，就够自己给自己修个养老的园子，但是要按照新税制缴，那这修园子的钱就找补不上了。 故而，昨天汪笑明专门出门了一趟，挨个拜访了在京师的一众安徽官员。 想来今天的早朝上，就够当今的皇帝喝一壶了！ 但下一刻，门外一阵喧闹，随后汪笑明就看见十几个身穿锦衣挎着长刀的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而汪笑明一看是生人闯进来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我汪府的宅子也是你们说进就进的？” 汪笑明本说着就招呼过来十几个家丁，想着给这几个闯进来的人耍耍威风。 而十几个家丁也是一脸凶横。 结果下一刻，门后面又凑出了不少穿着锦衣的人，而这一帮人身上锦衣的样式，都是前所未见的。 而且在这几人后面，还跟着几个锦衣卫，以及穿着官服的人。 “东厂办案，闲杂人等立刻退散！” 为首的锦衣人将腰间的腰牌亮出，看到这一幕，汪笑明整个人都傻了。 “东厂？我大明朝什么时候重启的东厂？” 不等汪笑明搞清楚，就被走过来的东厂兵卒给套上了锁链。 “汪大人，朝廷查明你偷税的大罪，现在劳烦你到户部受审！” 就在东厂对于京城内的各大商贾收网的同时，朱由检和满城官员则是一直待在朝堂上。 “诸位大人要明白，你们的俸禄，就是从朝廷的税银里面来的，朝廷的银子，而我大明朝的银子，是从丝绸瓷器生意上来的。” “故而各位大人要想拿更多的俸禄，就得想着朝廷怎么才能多收商税，而非想着一直苦一苦百姓，朝廷要是有了银子，诸位大人的俸禄自然也低不了！” “君臣是一家，而非官商一家，这个道理，朕希望过了今日，诸位大人都能够明白！” 随着朱由检说罢，大殿外，东厂都督郑晟阔步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拒不缴税的商贾已经全部被带到了户部受审，初审完会押赴刑部受审！” 听到几大家族落网，朱由检这才宣布了退朝。 方才一直压着不下朝，就是生怕有人会先一步通风报信，让人给跑了！ 第104章 到了刑部，让你们说个够 户部衙门，汪笑明、许徽州、吴勉学、朱佑明四人全部被“请”了过来。 毕竟四人家大业大，也算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所以朝廷也就给了四人体面，在被带到户部之后，四人就被请进了衙门大堂，还被上了热茶。 另一边，被东厂稽查的几大商贾的府邸，全部被西厂严密看管起来，不能进不能出！ 就在大堂上，汪笑明几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身为户部主事的倪元璐的缓步走了进来。 “哎呀，各位掌柜久等了，方才公务缠身，这时候才忙完！” 而汪笑明在看到倪元璐的第一时间就拍起了桌子。 “倪大人，你今日把我们几个绑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京城成千上万的商贾南下的时候，就我们几个还愿意待在京师。” “朝廷非但不感念我等的忠心，现在却说我们偷税，这岂不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汪笑明说罢，连倪元璐看都不看一眼。 紧接着，一旁的吴勉学也嘟囔了起来。 “倪大人，今日之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辛苦一遭是小事，但是我等名誉受损，那关乎的可是上万两的生意！” “今日之事朝廷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保不齐我等……” 说着吴勉学看了看在场的其他几人。 “保不齐我等也就南下了，毕竟看朝廷现在这意思，是压根不把我们这些做买卖的放在眼里。” “既然朝廷不欢迎咱们，咱们又何必赖在京城？” 而几人说这话的意味也是十分明显，就是给倪元璐施压。 几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京城的商贾一批一批离开，急的人应该是倪元璐这个户部尚书才是。 而倪元璐在坐到主位上后，便开始不紧不慢地喝起茶来。 等几人说完了，抱怨完了，倪元璐这才缓缓将手中的茶碗放下。 “既然几位掌柜的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想必几位来的时候也都看见了，这次稽查，不光光是我户部的事，还是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事情！” “而且这次，也是东厂自组建以来，第一次出动！” 倪元璐说着，随后微微一笑。 “朝廷现在每日都在算账，诸位掌柜的每年净利赚多少银子，可能当今圣上比几位掌故的还清楚！” “朝廷推行新政，加重商税，十抽二，算不得什么重税，更何况，而今天下兵荒马乱，诸位做买卖，还不得朝廷兵马护送？” “再说了，朝廷何必为难商贾啊，京城现在鼓励行商，百姓们行商坐贾缺钱，朝廷的票号放款半厘息都不要！” “当然，朝廷更没有为难诸位的意思，只要今日，几位掌柜的，按照新的税制，十抽二，把税银交上来，那我立马就能送诸位回府！” 倪元璐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一旁的朱佑明站了起来。 “那要是不交呢？” 听到这话，一向和善的倪元璐目光也阴沉了下来。 “不交？那几位掌柜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 “今晚，几位掌柜就可以一道同去刑部大狱叙旧，当然，不会关太久，刑部审完，送到锦衣卫，锦衣卫审完，送到东厂！” “什么时候几位掌柜的想清楚了，那什么时候，几位就能回府了！” “就看几位是看重身家性命，还是看重银子了？” 汪笑明当场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话！现在不是我们有求于朝廷，而是朝廷有求于我们，谁不知道现在朝廷急着求我们这些做买卖的留在京城？谁不知道现在朝中缺银子缺的紧？” “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朝廷说拿走就拿走？十抽一？这还有天理吗？” “你提税我们也不说什么，为什么不将农税也一起提一提？” 几人在来到户部衙门，坐到户部大堂上之后，就笃定了朝廷压根就不会对他们怎么着。 所谓锦衣卫东厂，不过就是唬人的把戏罢了，目的就是为了要银子。 抱着这样的心态，几人是越说越是蹬鼻子上脸。 “倪大人，我们早就说好了身后的事情，要是今晚戌时我们回不去，我们的产业还有买卖就会全部南下！” “到时候你们朝廷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倪元璐本来还打算给几人一个体面，但是现在看来，即便是从这几人口中把税银撬出来，这些人也会难逃！ 想到这里，倪元璐直接走出了屋外，和一道赶过来的东厂提督郑晟说了说刚才的谈话内容。 “这几个人压根就不打算配合，既然这样，就按照陛下说的，直接把他们的买卖转卖掉吧！” “然后家产全部抄没！” 郑晟点了点头： “倪大人，那就辛苦户部做一份账本出来，到时候抄家也算是有名有目！” 倪元璐闻言，转而看向身后的手下。 “稍后将整理好的账本转呈给郑大人！” 而就在倪元璐在门外和郑晟说话的空隙，汪笑明许徽州几人还以为倪元璐和朝廷开始服软了。 “看着吧，不出一个时辰，朝廷的人就得进来跟咱们赔礼道歉！” “可不是，还是那句话，好好跟咱们说话，一年还有你朝廷的几十万两，要是把咱们惹得不耐烦了，这几十万两都没有！” 几人正说着，呼呼啦啦，一群东厂卫卒直接进屋拿人。 先是连推带搡将几人带到院子里，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几人戴上了镣铐。 片刻之后，郑晟走过来，将方才户部整理的账本拿了出来。 “几位，听清了，方才经西厂锦衣卫以及户部查明，四位掌柜偷税近千万两，拒不缴税，抗拒国策，大逆不道，现在起，收押刑部，罚没家产，家眷流放！” 此话一出，四个人差点原地石化。 “你说什么？要抄我们的家？” “这位大人，咱们坐下来好好谈，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倪大人呢，刚才不还说要我们补缴税银，我们现在就拿！” …… 郑晟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嘴上说说，心里说到底还是不服，故而也就懒得理会几人，挥了挥手： “想说什么，到了刑部，会让你们说个够的，至于说补缴税银，早一刻钟尚且有戏，现在你想缴，朝廷还不要了！” 第105章 富国论 伴随着汪笑明、许徽州、吴勉学、朱佑明四人被捕，四人的府邸也被锦衣卫和西厂联手翻了个干干净净。 查抄出来的宝贝全部运回了京城。 而朱由检看着前来复命郑晟，内心想的，是如何改变当下众人的观念。 其实大明朝的税赋出问题，不是说朝廷不知道收商税，更是朝廷不敢收商税。 根本的原因，而是千百年来小农经济所导致的小农思想。 朝廷的百官无不是重农抑商的观念，认为朝廷要想国库充实，根本就是要着重粮税，从而忽视了商税。 “郑晟，你认为，朝廷如今重商税轻农税的国策如何？” 闻言，郑晟拱手一拜： “启禀陛下，微臣不敢妄议朝政！” 朱由检摆了摆手： “现在是朕让你说，你直言便是！” 听到这话，郑晟便吞了吞喉咙说了起来： “微臣以为，我大明朝，农者多于商者，商贾之道，乃是末流之道，朝廷今后若是重商税，则天下商事乃是朝廷头等大事，农事反而次之！商贾唯利是图，重商轻农，只怕国本不固！” 听完郑晟的想法，朱由检知道，眼下新政要想推行下去，新的税制要想顺利实施，必须要改变臣民的观念。 而最能影响人的思想的东西，莫过于书籍了，想到这里，苏墨的脑海中便想起了前世的一本着作。 《国富论》！ 这本书可以完美的解释清楚重农还是重商，以及如何富国的问题。 而一想到这里，朱由检便萌发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亲自写一本国富论，刊印下去。 想到这里，朱由检随即看向一旁的郑晟： “郑晟，这汪笑明、许徽州、吴勉学、朱佑明四人，抓紧定罪，而后将这宗案子写成榜文，满城告示，然后十日之内，火速问斩！” “身为商贾不纳税，朝廷要他们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郑晟也是心头一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果决。 “陛下放心，户部这边已经查实账本了，臣还在几家府上都搜到了不少的账本，现在已经给刑部拿去审了，过了今夜，明日就能定罪！” 等郑晟离开，朱由检便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开始按照记忆里的内容，开始撰写国富论。 国富论的成书时间是1766年，比现在要晚整整一百多年。 而对于国富论，朱由检也只记得大致的整书框架，以及主要的核心句子。 所谓的全书一比一默写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现实，毕竟要想让现在的人接受一种思想，那就必须要用大明的思想逻辑，以及语言格式去写这本国富论。 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还要引用一些圣人之言，总之就是一句话。 为了这点醋，就得包这一盘的饺子。 接下来，一连几天的涂涂抹抹，朱由检总算是完成了将近一万字的《国富论》。 开篇直接剖析大明朝财政崩溃的原因，问题就在藩王耗费国库，富商不缴税银，解释了国家想要富强，本质上应该怎么做，以及商业的重要性…… 朱由检写完这本国富论，第一时间叫来了御史李邦华。 而李邦华本来还在忙着和西厂对接四大徽商的案子，毕竟案子定罪之后，就要立刻宣传，好让城内商贾引以为戒。 李邦华在来的路上也是各种猜测，毕竟今日朝会朝堂之上几个安徽官员触怒了龙颜…… 但等来到御书房，得知皇帝叫自己来，是要看一本书的时候，李邦华也是诧异不已。 在接过来朱由检手中一本线装好的纸本后，李邦华习惯性地瞅了一眼封面。 “国富论？” 朱由检点点头： “你先仔细看看，这是朕写的，你看完之后说一说你的看法！” 李邦华看了看手里的书，又看了看面前的皇帝，不由得吞了吞喉咙。 “这是陛下写的？” 李邦华这还是第一次知道皇帝竟然会着书论说，这对于李邦华来说多多少少有些颠覆。 “近来这税制推行的国策受阻，朕也是夜不能寐，故而着此一书，以阐其中道理！” 朱由检说着，李邦华便缓缓翻开了书皮，当看到开篇是对于大明国库空虚税赋难收财政崩溃问题的分析，李邦华一下子就陷入其中。 接下来足足一刻钟，李邦华直接将这书一口气看完，随后抬起头，一脸热切地看着朱由检。 “陛下，之前臣还一直不明白朝廷为何要急着实行新政，但是现在，臣完全明白了！” 李邦华仿佛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一国想要富裕，重在所谓的财资积累，商贸一旦繁荣流通起来，朝廷便能收更多的商税，即便是有天灾，朝廷也不会因为收不上来粮税而苦恼，同样的，百姓会为了买货品，更加努力地耕作……” “朝廷一旦有了钱，朝廷就能用手头对于银子经商，供养朝廷，这也是为何陛下要成立皇家商帮的原因？”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李御史能看明白，那想必朝中官员也都能够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这世上，万事万物的本质，就是钱，就是银子！” “一旦商贸不通，财货不流，百姓无钱，朝廷无钱，国必亡！” “而一旦货值流通，百姓富裕，工商同兴，到时朝廷光靠着商税就能维系朝廷运作，实在是妙极！” 随后，朱由检又给李邦华详细解释了书中一些的理论。 “既然你觉得这书中没什么不妥，这几日就让司礼监还有国子监赶印出来一万本！” “先让朝廷上上下下都读一遍，然后等有多余的，再拿到城中各大书坊出售。” “此事关乎新政推行，关乎朝廷国策，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邦华点点头，随后将手中的书收好。 “臣现在就去和司礼监说说，明日再去国子监，印一万本三日足矣，就是这银子……” 朱由检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王承恩，给李御史支十万两的银子的印书！” “除了印书，这国富论要安排一些人上街，在街头给百姓们宣讲，要让民间都明白，朝廷为何要推行新政，要让百姓们都知道，只有新政才能让大明国富民强！” 第106章 现在知道交银子了? 李邦华退下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司礼监，因为朝廷在京城能够刊印东西的就两个地方，一个司礼监经厂，一个就是国子监制书局。 李邦华将稿本带到司礼监之后，立马就有太监过来进行誊抄，而后拿去雕刻雕版。 主管经厂的太监在誊抄的时候，看着书上的内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李御史，这书是何处得来的？” 李邦华闻言呵呵一笑，明白这些小太监紧张的缘故： “这是陛下亲笔所书的国富论，不光你们司礼监经厂要忙活一阵，就连国子监那边也要加急印，你们司礼监的目标就是三日之内印五千份出来！” 一听这书是皇上写的，就连誊抄的小太监都吓得笔尖一抖。 接下来的三日时间，李邦华全程都在忙活刊印《国富论》的事情。 与此同时，刑部这边和西厂也是将四大徽商的案子光速结案。 汪笑明四人被带到刑部大狱的第一晚，刑部严加审讯仅半夜，四人就在刑部准备好的供书上签字画押，后半夜西厂突审，四个人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二天，西厂和刑部以及都察院三司走流程来了一场三堂会审，顺带着将四家的府邸家产商铺生意全部没收，家眷全部流放民间。 第三天，四个人就被推到西四牌楼，问斩的当日，更是来了将近数万的百姓围观。 人山人海中，监斩的刑部尚书孟兆祥，先是将圣旨宣读了一遍： “商贾汪笑明、许徽州、吴勉学、朱佑明，藐视国法轻蔑国策，偷税作假欺瞒朝廷，阻碍新政推行，按大明律法，罚没一切所有家产私宅，家眷流放山海关，罪首四人斩立决，钦此！” 孟兆祥说罢，就有刑部的小吏将四人签字画押的供词拿了出来，示以众人。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杀这些商贾，无非是最为痛快的事情。 “杀得好！去年京城闹鼠疫的时候，百姓一药难求，这些朱门大院的连礼部给民间施的药都敢走私！” “现在都说朝廷为难这些经商的，咱们吃不起药吃不起粮的时候，谁有为咱们百姓想过？” “朝廷这新政推行的好，他们这些商贾一个个锦衣貂裘朱门豪宅，收他们点税银还不乐意！” “杀四个人还是太便宜他们，理应一家上上下下全部满门抄斩！” 百姓们对于这些为富不仁的商贾恨之深切。 汪笑明四人听着人群中不断传来的唾骂声，看着一旁闪着森森寒光的大刀欲哭无泪。 三日前，他们还是名满京城富甲一方的商贾，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即将问斩的阶下囚，这期间才不过三日…… “孟大人，税银我们交十倍，交百倍都行啊，您开恩啊大人！” “大人您再跟陛下再求求情，只要陛下开恩留我们一条性命，我们今后交五成的税……” 许徽州和吴勉学二人歇斯底里叫着，即便圣旨被宣读，二人依旧是不死心，甚至于昨天的时候，二人还在妄想着家里人能够使银子把他们救出去。 另一旁的汪笑明和朱佑明二人则是早已认命低着头，心里却是后悔到了极点，要是早早把几十万两的税银补齐，自己何至于有今日？ 午时三刻一到，随着孟兆祥一声令下，四口大刀干脆落下，血溅街头。 而在人群之中的，除了普通的百姓，还有很多商贾，之前都是跟在这四人手下做事的，但是现在，看着这四人被砍头，这些商贾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御书房。 朱由检正忙着和几个工部的工匠商量迫击炮制造工艺的改建，虽然这迫击炮已经造出来了，但是还是有很多改进的地方。 因为是自己画的图纸，所以匠人们很多事情还是要朱由检沟通协调，并且为了方便这些匠人进出紫禁城，朱由检也是给了工部一些进出皇宫的腰牌。 就在朱由检和几个匠人正聊着天的时候，一个锦衣卫走了进来。 见有旁人，便欲言又止，而朱由检也看出来这是有事汇报，便拉着这锦衣卫走到一旁。 “陛下，方才四大徽商已经在西四牌楼问斩了，监斩的刑部尚书孟兆祥，锦衣卫严密监视了刑场上围观百姓的言论。” “百姓们对于问斩四大徽商喜闻乐见，拍手称快！” 闻言，朱由检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下的朝廷办事，文官也好商贾也好，满不满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占据大多数的庶民百姓满不满意。 随后，锦衣卫便拿出几个条子，上面有普通百姓对于此事的看法，还有一些商贾对于此事的看法。 区别于普通的百姓，大大小小的商贾对于此事大多都十分忌惮。 “这几日京城的百姓言谈还是持续监察，先退下吧！” 朱由检说罢，这锦衣卫就退了出去，朱由检也没有了心情再和几个工匠研究武备的事情。 打发走几个工匠，朱由检坐在桌前沉思了足足半天。 眼下的形势，是不得不将旧的商贾势力给清除掉，而这样势必会让京城的商业出现真空，所以接下来朝廷的重点，就是鼓励普通百姓发展各种个体户。 只要这些个体户能够快速发展起来，那就能形成一股属于朝廷的商贾势力，而且这些商贾对于朝廷而言，也是可控的。 想到这里，朱由检正打算找工部的人过来商议，就见王承恩走了过来。 “陛下，殿外倪元璐倪大人求见！” 听到这里，苏墨也是一喜： “快，请倪大人进来！” 片刻之后，就见倪元璐走进了御书房，行礼之后，倪元璐拿出了一摞账本。 “陛下，这几日卖军债，简直是供不应求，各大票号每日的一万两，开门半个时辰就抢售一空，几乎天天如此！” “臣这里私下卖出去的，少说每日也有几十万两，这几日算下来，总共卖出去五百万两银子！” 听到这话，朱由检眉梢也是一跳。 “卖这么快？” 倪元璐点点头： “主要还是朝中一些大臣，还有民间一些富商托关系找过来，这里面还有一些好处费，臣不敢中饱私囊，也都算在里面了！” 第107章 商改 听到这里，朱由检愣住了，谁说这大明朝没银子，这大明朝还是十分富裕的嘛！ 看着账单朱由检也是嘴角直抽。 尽管自己把朝堂上上下下的巨贪们都扒了一遍，朝中的官员仍然有人能一下子拿出上万两来买军债。 不过朱由检也明白，适当的腐败能够适当地促进社会繁荣与和谐，主要在适量的范围内，拿钱的同时还能办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必要和官员们弄得你死我活。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卖，等这个月卖完了这军债，就先停一个月，等山西那边剿贼的消息，要是胜了，咱们就分红！” “等着红分完之后，人们都尝到这军债的甜头了，就卖三年一期的军债，十两银子一张，还是先前的套路！” 说着，朱由检抖了抖账本。 “卖完这军债，还能卖商债嘛，让民间拿钱，给皇家商帮做生意，等赚了钱，大家一起分！” 听着朱由检的话，倪元璐是自愧不如，想自己一个户部尚书，竟然想不到这些赚钱的门路来。 拿文武百官还有庶民百姓皇亲贵胄的钱来办朝廷的事情。 而且关键是还能让这些人拿钱拿得心甘情愿，这也是千古头一份了。 “陛下高瞻远瞩，实乃臣所不及，那是不是工部造新武备，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卖个债券，这样工部造武备的银子也省开了？” 朱由检看着十分上道的倪元璐，不禁心头一喜。 “倪大人，我大明朝能有你，国库充实有望！” 得到皇帝的夸奖，倪元璐也是心头一喜。 “臣也是学着陛下，照葫芦画瓢！” 朱由检说着，就将司礼监最新印制的国富论拿出来一本，递到了倪元璐手上。 “倪大人，朕方才还打算要找你呢，既然你来了，那就看看这本国富论，这书乃朕亲笔所书，迟早是要给百官下发的，你先看看！” 倪元璐听到这书是朱由检写的，当即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 而后仔细翻阅起来，和之前的李邦华一样，倪元璐在看到开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精彩变幻。 “陛下而今对于我大明朝利弊，竟看得如此透彻？” 朱由检闻言也是幽幽长叹一口气： “朕登基十几年，大明朝天灾人祸不断，又逢流贼辽藩，朕心痛切，这才有了今日大彻大悟……” 听到这话，倪元璐眼角已经湿润，拢起袖子擦干眼角的泪水，继续研读起来。 等读完书中的万字，倪元璐便说起自己的读后感。 对于朱由检书中的看法，倪元璐和李邦华一样，都是极为赞同。 “陛下书中所言洞若观火，朝廷过往数年，之所以积贫积弱，关键在于南方各省田土为藩王乡绅所圈，还有朝廷轻薄商税，导致我大明朝富了商贾却穷了国。” “还有陛下在书中提到的国富论，微臣感同身受，对于陛下所推行之新政，万分赞同！” 见倪元璐看懂了这书，朱由检便直接开门见山了起来。 “眼下朝廷推行新政，可谓举步维艰，主要原因还是这些商贾唯利是图，朕打算通过朝廷，来扶持一部分好的，能为朝廷做事的商贾！” “以后和皇家商帮也能够相辅相成！” 听到这话，倪元璐却是神情一滞。 “由朝廷来扶持商贾？” 对于倪元璐而言，朝廷可以开办制造局，也可以开办一些官窑，任命一些官商，但是所谓的扶持商人还是闻所未闻。 朱由检点点头： “百姓都是逐利的，能去做生意就不会做苦力，能去做大买卖就不会做小生意，而这些人缺的，是机会，还有就是银子！” “今后可以让各大票号对于一些想要做生意的人，加大放款的数额，比如以前只能放几千两，现在放上万两也是可以，至于利息，票号也可以一文不要。” “但是有一点，这些商贾必须登记造册，每年都接受朝廷的查账！” “除此之外，要是普通百姓想要做生意，各大票号也可以给他们借钱！” “除了票号，朝廷这些日子不是查抄了大量的商铺？这些铺子空着也是空着，只要是做买卖的，免一年的商铺租金都可以！” “无论如何，就是想尽办法，让百姓们想经商，敢经商，没钱就给钱，没铺子就免租金，就是一点，朕的税银半两都不能少！” 听到朱由检的话，倪元璐点了点头： “要是这么办，民间必然多有响应，想必不出一月，京城必然商铺林立，商人如云，而大部分商贾南逃的事情也就能解决了！” 闻言，朱由检也是冷笑了一声。 “走掉的那些商贾，大部分生意都在北方，而今南下，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等他们再想回来，他们的生意已经有别人做了，哭都来不及！” “倪大人，鼓励百姓经商的事情，也就是扶持个体商户的事情，明日起就要举整个户部之力去落实！” “先从京城开始，京城近战顺利，就给山西下令！” “对了，这军债的钱，军费那边不缺这几百万两银子，你干脆就拿去放款，鼓励百姓们经商！” 倪元璐带着朱由检赐的国富论走出了御书房，在回到户部之后，倪元璐再次将手下的大小官吏都叫到了一起。 “方才本官进宫，陛下要求我们户部推行一项新政，鼓励百姓经商！” 随后，倪元璐大致将扶持个体商户的举措跟一众官员一一阐述。 也就是当日下午，各大钱庄票号门前就贴出了红榜。 凡是有意经商的百姓，经过钱庄评估就能无抵押借款。 这则消息一时间引起了全城的轰动。 百姓们也是纷纷来到钱庄门前，看起了告示。 因为大明私塾普及率极高，所以大部分百姓都是识字的。 “看这榜文上的意思，不就是朝廷拿银子，给我们做生意，还不要利息？！” “上面说了，这是为了新政推行，为的就是富国强民，百姓们行商民就富了，朝廷有税银，朝廷就富了！” “哎呦，那可得试试，上面说要是在京城开铺子，第一年还能免了铺子的租金！” “那岂不是说，谁想做生意做买卖都行？” “榜文上清清楚楚写了，户部和票号都是要严格评估的，不然你拿银子吃了喝了怎么办？” “再说了，这银子借给你是有期限的，你要借就先得要想一想自己怎么还，这钱可不光是票号的，还是朝廷的，还不了可是要蹲大狱的！” 第108章 中兴气象，南明坐不住了 应天府，华盖殿。 福王朱常洵正在和几个应天府国子监大儒商议过几日的登基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阮大铖领着几个从北京逃到南京的商贾前来觐见。 “陛下，殿外几位被朝廷迫害，逃到应天府的商贾求见！” 因为早就定好了登基的事情，阮大铖现在也改口称呼陛下了。 福王闻言也是大喜过望，本来自己还担心登基之后会不会为人所诟病。 但是从这几日来看，大批的商贾南下，还有不少百姓也忌惮朝廷的新政难逃，这让福王信心倍增，甚至开始想着在自己登基之后，凭借一己之力，中兴大明！ “快快请进来！” 福王在听到阮大铖的话后，赶紧将一旁的几个正在商讨登基礼仪的大儒打断。 阮大铖闻言便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于是乎，二十几个商贾便手忙脚乱地走上大殿，进入大殿后直接拜倒，冲着福王三拜九叩。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平身之后，几个商贾便开始哭诉起在京师的遭遇。 “我等今日前来觐见陛下，就是求陛下早日登基，早日北伐收复京师，肃清天下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是啊陛下，我等商贾本本分分行商，国难当头，也只有我们这些商贾给朝廷捐银子，可到头来，昏君却要推行什么新政，逼着我们缴纳两成的税银！” “我们来之前得到的消息，四大徽商，名动京师富甲一方的存在，就是因为拒绝按照那所谓的新政缴纳税银，就被拖到街头给斩立决，家眷都流放了！” “杀完八大晋商，又把京师的四大徽商抄家，身为天子却要与民争利与商贾为敌，这样的朝廷，怎能得民心？” “我们在京城就听说王爷英明神武，体察民情，更是爱民如子，这才拖家带口，舍弃家业，前来投奔！” 几个商贾跪在大殿上，将这些日子的委屈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而福王也是装作一副怜悯同情的样子。 “自太宗皇帝开国，到我皇兄朱由校，我大明朝一直都是海晏河清，直到他朱由检登基上位，可谓遍地哀鸿，烽烟四起，以至于到如今日月无光，天地震怒，人神共愤！” “本王……也是迫不得已，才从封地洛阳赶到应天府，顺应宗室以及百官还有万众民意，这才承继大统，为的就是重振大明！” “今日尔等从北京来到应天府前来投效，日后朝廷北伐成功，推翻旧廷还都北京，必然将你们的产业如数奉还！” 听到这话，在场的商贾一个个感恩戴德地磕起头来。 “我等坚信，陛下不用一载，便可挥师北上，一统天下，再兴大明！” 等阮大铖带着几个得到安慰的商贾从华盖殿走出来，阮大铖的脸色就瞬间一变。 “诸位，朝廷现在还在筹备阶段，新皇登基开国在即，正是朝廷缺银子的时候。” “今日能让诸位一瞥龙颜，已是皇恩浩荡！” 阮大铖说着，一旁就有一个兵卒拿着钱袋子走了过来。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诸位捐些碎银子，等朝廷北伐还都之后，一定忘不了诸位为朝廷捐的银子！” 几个商贾错愕地看着阮大铖，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阮大人，我们从北京逃到南京，浑身上下就带了几十两银子做盘缠，这要是在京城我们手下还有买卖，还能捐个上百两，眼下就是一两银子我们也是捉襟见肘！” 而阮大铖却是心里门清，这些商贾能逃到应天府，那是做足了准备，就带几十两银子，他可不信。 “诸位，本大人也不想把这话挑明，你们现在逃到应天府，早就是北边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这银子要是拿不出来，那我只好让人把你们遣返回北边！”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商贾一改方才的吝啬防备，一个个笑嘻嘻地开始掏银子。 “阮大人，我们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今日要不是你的引荐，我们怎么会见到皇上！” 看着其中几个商贾就拿了几张一百两的银票，阮大铖的面色瞬间一沉。 “最少一千两，少一两，还是我方才那句话！” 华盖殿内，见了好几拨商贾的朱常洵此刻也是心满意得，看着殿前的马士英道： “马知府，此次你有拥立首功，待到朕登基之后，你任内阁首辅，全权负责朝廷内阁和六部的组建事务！” “眼下，朕担心的，是北边会不会趁着咱们忙着登基的时候，发兵南下，要知道，前几日传来的消息，朝廷三大营招募了不少的兵马，算下来，少说也有十几万！” 马士英闻言，赶忙道： “陛下无须担心，眼下朝廷早已经是疲于应付各地的流贼义军，更何况山海关外面还有辽藩的精锐大军，北边无论如何都不会急着对咱们用兵！” “而且眼下朝廷的商贾纷纷南逃，到了日后北方各省无人晋商，盐铁货物不能流通，货值涨价，都不用咱们带兵北上，朝廷自乱！” 听到这话，福王朱常洵点了点头：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你说朕这个皇兄，好端端的非得折腾，剿流贼剿出来个闯王李自成，平辽平出来个皇太极多尔衮，现在又要和商贾们作对，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商贾都推到咱们这边！” “这是天要亡他啊！” 马士英也是一脸的眉飞色舞。 “陛下放心，眼下我们有四镇兵马，每镇有兵三万、马骡九千，除此之外，每镇扩军之兵马数目更是数以万计，几十万大军枕戈待旦，何惧北方朝廷?” “而今这乱世天下，谁手握的兵马多，那谁的朝廷就是正统，更何况陛下乃是大明正统血脉，何惧北边朝廷区区十万人马。” “更何况北边朝廷十万人马，大多都是新军，不堪一击，也就只能打打李自成那样的流民贼寇了！” 马士英这几句话，算是让朱常洵心里彻底有了底！ “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都占了，接下来就可以让各方大儒为新朝造势了！” 第109章 巡视 京城街头。 本来因为一大批商贾南下，京师城内大部分的商铺接连关门。 但是自打朝廷开始推行扶持个体商户的国策，一时间，票号门前更是比之前出售军债更要火热。 百姓们纷纷开始排起长龙队，想着能够获得朝廷的借款做买卖。 在朝廷推行新政之前，黄册上面就明明白白登记了每一户的户籍，军户那就世世代代参军，工籍那就是世世代代传承的匠人，近些年来因为行商的暴利，商籍也逐渐成为一种限制。 普通的百姓想要经商，连门路都没有！ 但是现在推行新政，黄册被打破，军籍可以经商，工籍可以参军，相当于给了百姓选择权。 光是这新政推出的前三日，京城就有三千余人从票号借到了银子！ 这件事情一经传开，有不少做小买卖的生意人也纷纷来到朝廷的票号借钱。 因为只要能从朝廷手中借到银子，那他们就能够将自己的买卖扩大。 一连七日，卖军债的五百万两就被全部借了出去，而京城原先空着的商铺也全部开张。 一时间，街上几乎没有关着门的铺子。 柳泉居-黄酒铺，大顺斋糖火烧，烤肉宛牛肉馆，同仁堂药铺，都一处烧麦，天福号酱肘子，信远斋酸梅汤…… 这些原本原来名扬京城，为百姓们所熟知的老字号，原本因为掌柜跑路而纷纷关门。 但是在朝廷新政推出后，短短数日，便全部重新开张，铺子里的东西不变口味不变质量不变，甚至连伙计都是原来的，唯一变了的就是掌柜。 朱由检的銮驾在街上行驶着，看着街头一派繁华的景象，车内的倪元璐便给朱由检解释了起来： “陛下且看，这些老字号的掌柜，全都南下了，有的人走的时候，甚至连配方都带走了！” “但是这些铺子里面有些伙计，有些账房，他们知道方子，都来票号借银子，取而代之……” 倪元璐说着，几乎都要笑了出来。 “还真如陛下所言，走了这群奸商，有的是人做买卖！” 马车内的王承恩更是久违地笑了起来。 “这几日锦衣卫在街上巡查，百姓都念朝廷的好，眼下各类铺子开张，有了户部监察各铺子，物价比往年要低两成！” “没了那些奸商，这些个老字号换了新掌柜，百姓的日子一天都比一天好过！” 朱由检看着倪元璐递上来的商户册子，看着这半月经常开张上万家商铺，加上三千多个贩运货值的商贾， 朝廷用了五百万两银子，扶持了两万多个个体商户。 在倪元璐和王承恩等人看来，这已经是大好的局面，但是对于朱由检而言，要想真正的让大明迈向商业化，这点规模远远不够！ “倪元璐，往后每月，朝廷都要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扶持商贸，京城内的商铺这都是小生意，真正的生意是货值贩运，南货北贩，北货南运！” “南边的茶叶贩到京城，这其中的差额，那都是暴利，盐铁贩运更是百倍千倍的利润！” “朝廷要是将这些买卖和生意放任不管，每年就得漏掉几百万两银子的税！” “对于这些重要的买卖，一半要掌握在皇家商帮手中，剩下的一半，户部要加强监察！” 朱由检说着，倪元璐一边点着头。 “陛下说的这些，户部这几日已经商讨过来，京城本来几家贩运盐铁茶叶丝绸粮食的商贾，全都跑了！” “现在户部正在物色有本钱的商贾，很快就能将这些生意接手！像盐铁这种生意，皇家商帮已经接手了不少！”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 “盐铁铜粮乃是国之大事，少部分可以让民间贩卖转运，但是主要的买卖，还是掌握在朝廷手中！” “靠着这些，朝廷即便是数年不收农税，也能自给自足，这些暴利的生意要是给了商贾，那后果就是再养出来几个吃里扒外的八大晋商！” 对于皇家商帮，朱由检还是比较放心的，为了确保皇家商帮能够健康运转。 朱由检采取了商帮、司礼监、锦衣卫三权分立的架构。 司礼监负责财务直接和自己对接，锦衣卫负责审查账务和商帮人员，相当于审计监察。 而商帮则只负责经营，并且也是按劳分配，商帮利润多，那就分的多，商帮利润少，那就分的少！ 并且商帮的高层从户部挑选，所以也受户部检查。 在街上巡视一圈后，朱由检便在一处叫同春楼的酒楼前走下了马车。 倪元璐见状赶紧介绍了陛下： “陛下，这是个山东菜酒楼，往日生意好得不得了！” 正如倪元璐所说，这同春楼内是热闹非凡，甚至于酒楼门外还有不少食客排队。 而百姓们在看到皇帝銮驾停下，朱由检从龙辇中走出，纷纷下跪行礼。 朱由检则是直接走进酒楼，而酒楼内的食客见到皇帝驾临，也都一个个放下手中的碗筷行礼。 掌柜也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草民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朱由检摆摆手，直接来到柜台前翻看起了账本。 “这铺子之前关了几天门？” 朱由检看见这账本有大半个月是空着的。 掌柜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之前的老掌柜，是个山东人，京城三家同春楼，都是他开的，上个月掌柜的一声不吭南逃！” “我作为店里面的管事，拿了家里的一点银子，又跟票号借了银子，张罗着将店面重新开了起来！” 看着客栈内这么多人，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朝廷现在推行新政，是要士农工商各业并举，今后朝廷还会继续借款，扶持个体商贾经商。” “只有我大明朝商业繁盛货值流通，百姓富裕，朝廷才能富裕，明军才能强盛，流民方能安居，辽藩方能荡尽！” “而盘剥百姓的贪官污吏也好，无奸不商的商贾也罢，朕都绝不会姑息！” 这一番话出口，酒楼内的百姓都开始纷纷叫好，口呼万岁。 而朱由检临走的时候，扫视了一圈酒楼，直接跟掌柜道： “今日的酒楼的所有的食客的饭钱，朕付了！” 朱由检说罢，一旁的王承恩直接招呼来一个小太监，现场给掌柜结算起现银。 第110章 工业开端 朱由检知道，皇帝就是因为太过于高大上，距离百姓太远，才导致百姓百姓对于朝廷有很多隔阂。 如今自己就是要打造一个亲民的形象，毕竟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修史书编神话，无非就是为了**。 不过朱由检知道，最便宜的**，就是亲民！ 而朱由检掏银子请同春楼食客吃饭的事情一经传开，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当然，一同传开的，还有朱由检在酒楼内的讲话。 以至于接下来几日，同春楼内人满为患，前来吃饭的人是数不胜数，掌柜的更是将朱由检当日说的话专门做了个匾额，挂在客栈内的墙上。 朝中，之前和四大徽商沆瀣一气的一众官员，本来还打算看朝廷的好戏。 觉得朝廷在大批商贾南逃的节骨眼，杀了四大徽商，还将其抄家，之后的京城必定百业萧条。 但是在看到眼下朝廷推行新政，京城街头各大铺子照常营业，并且还多出不少铺子的时候，这些官员傻眼了！ “陛下，这几日，朝中对于朝廷新政推行的微词妄言几乎都不见了！” 东厂提督郑晟将这几日东厂的监察情况和朱由检一一汇报。 自打东厂一月训练完毕，一千多西厂精锐已经开始接受锦衣卫的工作。 而西厂那边也已经派出了一千多人的暗谍，潜往关外以及应天府，还有西南张献忠这三个势力范围。 因为两厂所招募选拔的都是三大营的精英，所以训练起来非常快。 至于锦衣卫，朱由检想将锦衣卫保留成为监察东西厂的部门，同时也兼顾禁军的职务！ “之前和徽商有关联的这些官员可以不用监视了，这些日子东厂要多查一查兵仗局，确保朝廷机密不会被泄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关外的辽藩势必要安插眼线到京师，东厂可以好好查一查，一旦查到，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给他们传递一些假消息……” 郑晟听着朱由检的吩咐，不断点着头。 朱由检对于朝中这些和徽商有联系的官员再清楚不过，都是些秋后的蚂蚱，没了靠山都是自顾自，成不了气候。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兵仗局几个新武备的保密问题，等迫击炮还有新火铳开始批量制造，这些武器就是朝廷对其他反叛或者敌对保持优势的凭借！ “工部还有兵仗局，明着的还有暗中的眼线，布置了三百多人，一些核心的工匠和官员，都有专人监视！” “查辽藩探子的事情，臣下去就派人从各部的官员查起！” 就在朱由检和郑晟说着的时候，工部的范文景便再次找了过来。 郑晟见状，也赶忙悄悄退了下去。 朱由检看着范文景一脸喜色，便先声问了起来。 “范大人此来，是要说新炮的产线建起来了？” 听到这话，范文景赶忙道： “新炮产线还得一月时日，眼下最难办的还是这新的炼铁炉，新炮对于镔铁的要求极高，兵仗局之前都是从外面采购生铁，自己炼铁，还是头一次！” “而且明军大部分的红衣大炮，都是跟夷采买，朝廷各大制造局的铁都不能用来铸炮！” “而镔铁造价太高，自己铸造，也是颇为耗费工时！” 听着范文景的话，朱由检心里萌生了改进钢铁冶炼技术的念头。 眼下炼钢主要是用生铁淋口技术，铁矿的纯度，高炉的温度，风箱的效率，煤炭的含量，都会直接影响钢铁的质量。 而今后想要大规模生产热武器，就必须要进行钢铁技术革新。 只要完成这一步，大明可以先西方一步迈入工业革命。 不过这个事情难度很大，要想办起来，得牵扯各部，花费的银子也不少，眼下的朝廷还不能负担。 想着，朱由检抬头看向范文景： “那就不急，朕也打算今后朝廷有了足够的银子，就在兵仗局开设一个冶炼厂，专门用来制造武备！” “现在这镔铁的冶炼炉，你们慢慢来，新炮只要能在下个月开始制造就行！” 范文景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为了兵仗局能够有高质量的镔铁供应，为了这锻铁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 “陛下，臣这次来还是报喜的，陛下之前画的那几张图纸，里面有三种新火铳，工匠们全部赶制出来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也是瞬间期待了起来。 “东西带来了没？” 范文景点点头。 “一把长的，两把短的，全都带过来了，不过这新火铳是真够精巧的，就是单单一个枪管，老师傅就挫了三日！” 范文景一边说着，一边让身后的人将三把枪抬了过来。 其中的最长的一把，朱由检是按照毛瑟步枪画的，主要的枪身是木制的，铁制的零件镶嵌在木制的枪身主体中。 毛瑟步枪起源于一战，最大的特点就是构造简单坚固，而且耐造！ 朱由检十分顺手地抱起枪，就试了试分量，可以看得出来，古代的工匠就是严谨，整个墙体的工艺都是极好的。 拉栓也好，扳机也好，活动自如，声音清脆。 再次看到将近三四百年后的产物，朱由检内心是感慨完全。 在端详完这杆长步枪后，目光就落在了桌上的其他两柄枪上。 其中一把，就是左轮手枪，是朱由检按照记忆中一战柯尔特手枪还原出来的图纸！ 老式的左轮手枪，不需要铜壳子弹，只需要半截压实的火药放在转轮里，再放上一颗小小的弹丸，扣动扳机，就能将这颗弹丸击发，六发的弹容量放在眼下，完全够用。 另一把则是霰弹枪鼻祖，福瑟霰弹枪，两根枪管，很简单的击发方式，关键点在于霰弹枪的子弹，在影纸壳中填充足量的火药和散碎弹丸。 虽然结构简单，后坐力强，但是杀伤力确实十分惊人。 朱由检在一一看过三把枪后，直接将手中的左轮装填好子弹。 随后在范文景还有王承恩等人诧异的注视下，冲着屋内比划了几下。 “走，还是去后花园试枪！” 第111章 试枪，关外异动 自打上次在后花园试了迫击炮之后，朱由检就让人把整个后花园推平，改成了一个靶场。 工部上次造好的迫击炮，现在就放在后花园，以供锦衣卫训练使用。 在来到后花园之后，整个后花园就被锦衣卫戒严，在范文景和一众工部官员的注视下，朱由检攥着手中的左轮，对着的标靶，抬手就是一枪。 枪口一阵硝烟随风飘散，就见不远处的木板标靶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孔洞。 面对朱由检如此娴熟地操作着新式火枪，在场的几人脸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而朱由检在确认这火枪击发非常丝滑之后，又对着标靶将转轮内剩下的六颗子弹全部清空。 几枪下来，原本完好无损的标靶直接被打成散碎的木片。 而第一次看到这新式火铳威力的王承恩也是一脸震惊。 “想不到这新式火铳的威力竟然能如此惊人！” 朱由检掂了掂手中的左轮，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虽然眼下受制于工艺水平，复原出来的左轮手枪只能达到一战时候的兵器水平，但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把不起眼的左轮，出现在这个时代，那就是不同凡响的神器！ “今后用兵打仗，这用火器取代刀枪剑戟乃是必然趋势，这也是朕为什么要工部这几日花大把的银子研究这新武备，而不是拿银子去干别的！” “只要朝廷有了足够先进的武备，安定天下荡平辽藩，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范文景听着朱由检的话，还是表现的有些意外。 “陛下何以见得将来这火器就要全面取代刀枪？光是陛下手中这一把火铳，造价就要十两银子，而明军神机营现在配备的火器，一杆也就二两银子！” 对于范文景和在场的众人而言，观念当中，火器始终是冷兵器战力的弥补，永远不可能成为军队主要的兵器。 原因无他，就是火器的成本太高！ 朱由检也明白范文景的顾虑。 “今后工部只要能够提升铜铁的采矿效率，加上这新式火铳的产线铺开，制造局一经扩大，日后铸造这新式火铳，造价就能大大缩减！” “一两银子一把新式火铳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朝廷日后国库的库银充实，让十万明军人手一把新式火铳，也不过才几十万两银子！” 朱由检说着，便将最长的拉栓步枪抱了起来，一米多长的毛瑟步枪，工匠们为了手持的舒适，还专门在木制枪身上面打了蜡。 而最为关键的子弹，也被油纸包着。 “陛下，这长火铳，匠人一共就赶制了这六发弹药，这弹药的铜壳要纯铜，算上冶炼、火药装填、封壳，算下来这一发弹药就要五百钱！” 听到这话，朱由检的眉头也是一皱。 明末，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贯钱大约九百到一千钱，五百钱也就是说，这一颗子弹就是半两银子。 半两银子，是很多底层百姓一月的收入，而普通的刀剑，才卖几钱。 这么算下来，火器的成本实在太高。 所以要想将火器，特别是将这步枪还有手枪普及到明军之中，要花费的银子是一个天文数字！ 想到这里，朱由检一枪打出，听着清脆的枪声，朱由检想要进行武备革新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试完手中的毛瑟步枪，朱由检的视线随即移动到剩下的喷子上，福瑟霰弹枪作为霰弹枪的鼻祖，没什么特别大的优点，就是构造简单威力十足。 这喷子要是用在对付满清八旗铁骑再好不过。 朱由检直接将两颗霰弹装进枪管，对准不远处一个草人果断扣动扳机，一道巨大的后坐力传过来之后，霰弹飞溅而出。 因为是双管构造，一次性能够装填两发霰弹被击发之后，装满铁屑钢珠的霰弹出膛后炸开，将完好的草人瞬间撕裂成粉碎。 而这双管霰弹枪的威力，让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 确认三把枪都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造出来，并且使用起来也非常丝滑后，朱由检直接让身边的几个太监取了一千两银子过来。 “这几日工部的匠人们也付出许多，这一千两银子拿去嘉奖有功者！” 看着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范文景也是一脸喜色。 “陛下放心，臣回去，一定论功行赏！” 朱由检点点头，随后将便将最便携的左轮留在了身边。 “这把短的新式火铳朕就留在身边防身，明日范大人差人再送过来一些弹药！” “这次回去，范大人你亲自主持，在兵仗局建造一个专属火药司的冶铁局，短期先起一个高炉，尽快开始制造迫击炮！” “剩下的高炉朝廷给你工部慢慢划银子，务必要在三年之内建成冶炼局，专供新式武备的制造！” 打发走范文景之后，朱由检便一个人把玩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 …… 关外，盛京。 经过数日的忙活，多尔衮派到关内的密探终于传回来消息。 而负责情报的阿济格在收到密信的第一时间就将密信拿到了多尔衮面前。 “十四弟，刚才从关内传来的密信，信上面说，应天府官员联合江北四镇的将领，这几日就要拥立福王朱常洵登基，成立一个新朝！” “另外，西南的张献忠在接连攻克了襄阳、黄州、安庆等地后，已经在四川建立了大西政权，整个四川地区，还有长江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落入张献忠之手！” “据可靠消息，张献忠手下的兵马至少有二十万之多！” “另外，是一条绝密消息，明廷再次派遣三万明军精锐进入山西，准备肃清陕甘宁的流贼乱寇！” 大致概括完密信上面的内容，阿济格紧皱着眉头： “十四弟，明廷肃清陕甘宁的流贼之后，这是要打算一统北方，切断咱们绕路入关的通道！” 多尔衮在详细看完密信上面的内容，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不等回答阿济格的话，便起身端详一旁的舆图。 “阿济格，你快将范文程等一众汉臣叫来！” 第112章 内外勾结? 多尔衮之所以要让阿济格去请范文程这些汉臣，主要还是因为眼下汉地出现巨变，这些汉人远远要比他们满人更加了解眼下的形势。 阿济格在闻言之后也是点点头： “对，这个时候正是要用这些汉人的时候！” 这些日子，关内一直没有消息，阿济格也好，多尔衮也罢，都是忐忑至极。 要是今后和关内彻底断绝联系，那对于大清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好在这关内的暗谍成功潜伏，并且及时将这密信送了出来！ 片刻之后，范文程、冯铨、洪承畴、耿仲明和尚可喜等人就迈步走入了殿内。 “睿亲王！ “王爷！” 几人在一一拜过多尔衮之后，阿济格便将方才密信中的内容讲给了几人听。 “放下的加急密信，明廷向西出兵，打算一举荡平在陕甘宁三省的顺军残余以及各股义军势力！” “应天府官员和江北四镇的明军联手，在江浙财团的支持下，打算拥立福王朱常洵！” “西南张献忠已经控制大明朝整个西南一隅，号称大西……” 听到关内发生如此巨变，在场的众人也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下一刻，洪承畴率先开口： “二位王爷，臣以为，眼下这关内，就好比是这东汉末年，三国分立，明廷横戈北方，一口气将尽未尽，和魏国一般！” “东南应天府一旦新朝开立，那就是东吴！而西南张献忠在巴蜀，和蜀汉别无二致！” “睿亲王，眼下大明三国鼎立鹬蚌相争，对我大清，颇为有利啊！” 多尔衮听着洪承畴信口开河，不免有些觉得聒噪，这话跟废话没什么区别。 “洪承畴，今日叫你们过来，不是听你饶舌的，眼下出关失利，我大清必须要有所改变！” 阿济格一句话就让洪承畴闭上嘴。 接着，坐在次位上一直一言不发的范文程开口了。 “二位王爷，眼下我觉得明廷虽然看似有一息尚存，但是明廷早已失去民心，尽管我军在山海关吃了亏，但是明廷不足为虑！” “反倒要担心的，是这南明朝廷，赵宋的时候，出了个南北宋，南宋朝廷靠着长江天险偏安百年，使得金兵迟迟不能一统九州！” “而今要是让这南明朝廷建起来，必然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 听到这里，多尔衮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范大人对于西南张献忠怎么看？” 听到这话，范文程捋了捋胡须： “三者之间，最不该高看者，便是这张献忠了，东汉末年，季汉刘备盘踞蜀中，尽管有卧龙凤雏这等左辅右弼，依然不曾出蜀！” “这蜀中可偏安，却不可龙兴，更何况张献忠杀伐太绝，始终不过是一个匪寇，难成大事！” 听到这话，多尔衮看着范文程的神色之中不禁多了几分欣赏。 “既然如此，那范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帮着明廷，先将这南明朝廷灭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多尔衮对于这句话是十分信奉的。 眼下南明是大清的心腹大患，而南明朝廷最大的敌人，则是北边的明廷！ 多尔衮话一说出口，范文程一抖自己身上的大清官袍，随后斩钉截铁道： “非也！眼下我大清非但不能和明廷结盟对付南明，还要继续和明廷作对，除此之外，臣以为，我大清应当尽快派人暗中接触南明朝廷，和南明结盟！” 听到范文程这话，不光光是多尔衮纳闷，就连阿济格和在场的其他汉人降臣也都是一脸的困惑。 “既然这南明朝廷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为何我大清还要和南明朝廷结盟？” 范文程走到一旁的舆图前，指了指应天府的位置。 “一山不容二虎，天下更不会有两个大明，南北明廷必然是要针锋相对，眼下南明朝廷定然颇得民心，而困住我大清的，是明廷，而非南明！” “而且我大清只要和南明结盟，对外声称，我清军南下是为帮助大明铲除昏君，那我大清下山海关，就可名正言顺！” “至于后事，全凭本事！” 范文程说完，多尔衮立马就明白过来范文程的意思，和南明朝廷结盟，清军出关那就是水到渠成出师有名的。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为驱狼赶虎之计，南北明廷是为虎狼，只要我大清与南明结盟，北明必然急于发兵讨伐南明！” “而南明与我大清结盟，也势必有了北伐的底气，如此一来，南北明廷之间必有一战！” “激起两者相争，二者彼此攻伐，互相削弱，到时候我大清出关南下，无论是北明亦或者南明，定然所向睥睨，势不可挡！” 范文程说到这里，多尔衮不由得站起身来拍手叫绝。 “范大人不愧是我大清朝的福报啊，此驱狼赶虎之计，实在太妙！” “只要南北明廷互相攻伐，到时候明廷势必要将山海关的数万关宁铁骑难调，到时候踏平山海关，不过弹指一挥！” 想到这里，多尔衮看向一旁的阿济格。 “阿济格，对于范大人所言，你意下如何？” 阿济格点点头： “范大人明晰关内大局，结盟南明朝廷之策略，实乃上策，我阿济格赞同！” 多尔衮再次看向其他在座的汉臣： “汝等以为如何？” 众人也都是笑着附和阿济格。 “范大人此略可用！” “是啊二位王爷，只要明廷内斗，大清入关之后就能省去许多事宜！” “眼下既然他明廷要锁死我大清出关的口子，那咱们索性就不出关！只需要看着南北明廷内斗即可！” “而且我们一旦和南明朝廷结盟，倒是有可能借助南明朝廷之手，从关内转运进来一些粮草！” …… 金銮殿，朱由检看着短短几日修缮好的大殿，内心对于中兴大明，甚至是开创一个盛世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建奴、高丽、倭寇、罗刹、安南…… 大明附近这些势力，都必须要一个个扫除。 想到这里，朱由检在几个太监的随从下，走上了金銮殿的玉梯！ 第113章 盟异族，软骨头南明 坐在金銮殿上，看着宝座两侧排列的沥粉贴金云龙巨柱，以及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 以及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抚摸着坐下的龙椅，朱由检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手握一个帝国的感觉！ 但只是在龙椅上小坐了片刻，朱由检便立马清醒了起来，只有将整个大明朝安顿下来，自己这个龙椅才能坐得安稳。 想到这里，朱由检看向随行的西厂提督杜阳： “山西那边有没有消息？” 西厂专门负责对外的情报搜集，这几天派出去的西厂人手已经着手构建起了一个初步的情报网！ 杜阳听到朱由检的询问，第一时间回复： “昨日郑巡抚送来了塘报，已经探明了陕甘宁各省的流贼分布情况，朝廷的三万大军已经在太原驻扎了下来！” “预计这几日就能南下陕西，一月时间就能将田见秀、吴汝义等部肃清！” 朱由检点点头： “山西的均田还有春耕进展如何？” 眼下四月已经快要结束，朝廷在北直隶，也就是京师附近推行的均田和春耕一切顺利，山西要是能够稳定下来，那朝廷接下来一年之内的粮草就不用愁了！ “郑子昂和宋献策二位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均田和春耕的事情，山西一些川地的百姓，大部分都均了田土，并且已经完成了春耕！” “就剩下一些山里的，朝廷眼下还是很难顾及，其次就是一些地方百姓都成了流民，没有一点人口，宋献策就提议让明军进行军屯，也耕种了一些田亩！”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告诉郑子昂，大军在陕甘宁的作战不用着急，要稳扎稳打，等明年仲夏肃清就行，战后的辎重必须全部拿到朝廷！” 杜阳点点头： “西厂的人赶到太原后，已经把陛下对于陕甘宁经略的详细计划交到了郑大人手上，眼下郑大人专心带兵，山西政务已经交给了宋献策宋大人！” 朱由检一边听着杜阳的汇报，一边走出了金銮殿。 眼下朝廷除了控制住了山西，以及北直隶，北方四省中比较重要的山东河南，依旧是一个问题。 因为山东近些年来因为天灾人祸的缘故流贼众多，要想肃清山东的流贼，代价太大。 河南作为中原地区，虽然历史悠久，但因为连年战乱和黄河泛滥，民生疾苦，苦不堪言。 相比较之下，山西算是北方各省中，情况最好的了。 对于山东和河南，朱由检的想法也十分简单，那就是等工部赶制出足够的迫击炮，明军再整训一年，而后再图谋这两个省份。 要是过早将这个两个省份收复，对于朝廷，反倒是一个负担。 …… 应天府，就在福王举行登基大典的前一夜，被许诺了内阁首辅之位的马士英带着大清使者，前来觐见福王。 使者是一个汉人，一上来就对着福王三拜九叩，口呼万岁。 “臣奉关外大清皇帝福临之旨，摄政王睿亲王多尔衮之意，前来觐见陛下！” “北方明廷在昏君朱由检治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天怒人怨，我大清自努尔哈赤开国以来，与大明朝友好睦邻！” “只是这崇祯登基以来，我大清和大明之间多有摩擦，我大清即便是在关外想要休养生息，也不曾有安宁之日！” “眼下福王登基在即，我大清皇帝愿尊陛下一人为大明之正统皇帝，并有结盟之意！” “如若陛下有北伐昏君一统大明之意，我大清亦可暗中协助，必要时也可出关南下，助陛下一统山河！” “只求陛下日后给我大清在辽东一席之地以休养生息！” 听到这话，福王看了看在场的马士英，高杰，黄得功等人。 就在众人无言之际，手握兵马的黄得功率先站出来朝着朱常洵一拜： “陛下，大清使者冒死前来，赶在陛下登基之前表明结盟之意，并且第一个站出来承认我朝正统，心意可嘉！” 黄得功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并没有说应不应该结盟。 紧接着，马士英也第一个站了出来。 “陛下，大清本来在关外牧马作息，都怪那昏君朱由检，穷兵黩武，非要发兵平辽，使得我辽东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关外清人更是水深火热……” 经过几个大臣的表态，福王朱常洵也是当场命人给这使者赐了不少的金银。 “你回去告诉大清皇帝还有大清摄政王，朕接受你家陛下的贺表，也接受你家摄政王的结盟提议！” “今后你大清有何困难，朕也定当施以援手……” 等打发走这大清的使者，马士英和黄得功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得意。 “陛下，而今当真乃是天助我大明，今后我新朝与大清结盟，覆灭旧廷，指日可待！” 马士英说完，黄得功也站了出来。 “眼下关外雄兵十几万，个个都是精锐，关外只认咱们这个大明而不认旧廷，对我等而言，是好事一件！” 福王朱常洵听完在场众人的分析，一时间也是觉得新朝前途大好。 第二日，清晨，在应天府紫禁城的奉天殿，朱常洵身穿衮服，在群臣的簇拥下，举行起了登基大典。 一大早，随着应天府城内的钟鼓声齐鸣之后，整个南京的百姓都齐齐上街看着朱常洵在天子銮驾的依仗下，前往圜丘祭告天地宗社。 在完成这一项仪式后，朱常洵在百官的护送下，在奉天殿前祷告上苍。 完毕后，朱常洵便在指引下就坐奉天殿上的龙椅。 文武官员齐刷刷跪在御道的东西两边。 而后宦党出身的阮大铖便在殿前，宣读起了朱常洵的即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崇祯一朝，华夏崩碎，山河失统，天灾人祸，人神共愤。” “朕承熹宗皇帝遗志，蒙天之佑，继位大统。自即日起，朕即登基为帝，誓灭旧廷攘除昏君，光大祖宗之业。” “兹此诏告天下，望四海之内，拥立正统兴利除弊，以期中兴大明，光复祖宗基业。布告南北，咸使闻知。” ... 跪求追读，必读票在冲一冲啊兄嘚们，关键时刻了 第114章 群臣激奋 朱常洵登基的消息第二天就被西厂传回了京城，王承恩在向朱由检禀报此事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陛下，这福王简直是胆大包天，擅离封地不说，竟然还勾结四镇将领，在应天府登基**，还学着成祖爷叫着要清君侧，靖国难！” “我大明朝开国二百年来，何曾有过南北两朝？” 与王承恩的震惊和愤怒不同，朱由检倒是觉得无感，福王本就是一个贪图享乐声色犬马之徒，根本不足为惧。 应天府的南明朝廷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壳子，各方势力人心不齐，都是为了一己私利。 而且最为紧要的，是眼下南明朝廷看似有整个江南的财团以及官宦门阀势力的支持，但是各地流民四起，本身各个势力之间就是矛盾重重。 说是新朝，其实还是旧的一套！ “福王要登基的事情朕十日前就知道了，眼下这个所谓的南明朝廷，无非就是江浙商贾和江北四镇将领为了各自的利益，一道联手共建的朝廷罢了！” “这个南明朝廷，顶多也就只能代表那些东南门阀士族的利益，这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听到朱由检这般云淡风轻的口气，王承恩内心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 在王承恩看来，关外的辽藩都是小事，即便是李自成杀到北京城下，这事情也没有藩王造反来得严重。 就在王承恩还想再说几句肺腑之言的时候，殿外快步踱进来几个兵卒。 “陛下，殿外户部礼部兵部工部刑部各位大人一道求见！” 听到小太监的通传，朱由检便猜到了这些大臣这个时候进宫为的是什么事情了。 “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六部的几个堂官都一一走了进来。 新任礼部主事上来就跪倒在地： “陛下，福王应天府登基，而今天下皆知，今日更是满城热议，微臣以为，朝廷应当立即下诏，驳斥应天府开设新朝之举，以正视听！” 说着，一旁的倪元璐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陛下，臣等也是方才才得知消息，这福王受尽朝廷恩宠，就藩洛阳非但不思为陛下分忧，反而在奸人裹挟之下，胆大包天，登基**，实在是悖逆祖宗，无视臣伦……”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大臣都将福王及其南明朝廷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朱由检只是淡定地坐在御案前看着几个部堂大员乱做一团。 良久，御史李邦华直接站了出来： “陛下，福王倒行逆施法理难容，臣以为，应当立即整备大军，筹集粮草辎重，挥师南下，一举平定江南！” 李邦华此话一出，兵部主事金铉也立马站了出来： “陛下若下旨，臣愿亲自统兵，率领三大营，南跨黄河，直捣江淮！” 看着面前站出来的兵部主事，朱由检稍稍有点印象。 之前在李自成破城的时候，金铉为了留一世英明，打算率全家殉国，也算是对朝廷对自己忠贞万分。 随着金铉这话说出口，在场的几个官员，无一例外，都扬言发兵，支持朝廷发兵南下。 “江北四镇，精锐之卒十二万，这些兵马的弟子，都是当年抗倭留下的，不比北方的兵马战力差！” “而且四镇兵马总数号称有三十万，而且江南粮草富庶，背后更是有几大富商支持。” “即便朝廷能胜，那也是两败俱伤的战果，到时候，关外的辽藩可就是坐山观虎斗！” 朱由检几句话就将众臣给噎住。 “礼部今夜连夜写一篇讨贼檄文，昭告天下，时下辽藩环伺天下离乱，福王朱常洵为一己之私篡位改朝，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朱由检说着，礼部尚书凌义渠赶紧站出来。 “臣回去亲自主笔！” 随后，朱由检看向在场的李邦华： “李御史，明日朝会，安排几个大臣，弹劾所有造反的官员将领，其次，安排京师学宫为朝廷造势！” “讨贼檄文印制好后派发各省！” 和南明朝廷博弈，最主要的还是舆论战。 “金铉，神机营和三千营，全部布防到南边，严防四镇兵马北上！” 金铉在听到朱由检的吩咐后，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陛下，眼下三大营兵马经过这些时日的操练，早就个个能战，而且工部造出来的一些武备都已经装配到了各军之中。” “咱们即便不和叛军直接交锋，也可以出奇兵一次，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金铉一脸的英气，一看就是个暴脾气。 就在金铉说话的时候，大殿外传来一阵嘈杂，随即，众人就看见秦良玉在几个太监的簇拥下走进了殿内。 进殿之后，秦良玉也直接朝着朱由检行礼，朱由检也是起身，赶忙亲手将秦良玉扶了起来。 “陛下，福王造反，江北四镇数十万兵马反叛，末将愿亲自统帅大军，荡平逆贼！” 说到福王，秦良玉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朝廷方才解了京师之围，灭了李自成的叛军，又费了好大功夫将辽藩挡在关外，这般关键的时候福王在应天府另立新朝实在可恨至极！” 当朱由检得知秦良玉是来请命，打算亲自挂帅南下的时候，便想着解释一下自己的谋划。 却不料不等朱由检开口，在场的其他官员也都跟着附和起秦良玉： “陛下，福王此次造反非同小可，四镇几十万人马，加上东南数百万百姓，不容小觑，眼下若不施以霹雳手段，只怕会有更多的人效仿！” “是啊陛下，我大明朝开国三百年，还没有哪个藩王这般胆大妄为，宋分南北，而我大明断不可分南北！” 看着越来越多的大臣请愿，朱由检也干脆不打算解释了。 本来，朱由检打算等造出一百门迫击炮，几千支栓动步枪，再提兵南下的。 但是现在看来，要是不让这些大臣看看朝廷的底气，这些大臣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等群臣安静下来，朱由检看向了工部尚书： “范景文，你先回兵仗局准备准备，稍后朕要带诸位大人过来看新炮！” 第115章 展示底蕴，震撼 听到这话，范景文先是一愣，随后瞬间反应过来，随后急忙回应： “是，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准备！” 因为无论是迫击炮的制造，亦或者栓动步枪，还是双管霰弹枪的研制，都是绝密，所以除了工部的一些官员，其他各部，包括秦良玉，都是不知情的。 而秦良玉在看到朱由检不正面回应自己的请命，眼神也不由得暗淡几分。 “陛下，西南已失，东南要是再失，我大明就只剩下半壁江山了！” “末将还请陛下三思出兵之事，尽管辽藩虎视眈眈，但是山海关有五万关宁铁骑坐镇，辽藩短时间断然不能南下！” “只要我军能速战于东南，则国本可保……” 秦良玉以为，朱由检在平定李自成，拿回山海关之后，就已经心满意得了。 面对秦良玉激动的情绪，朱由检挥了挥手： “福王要造反的事情，朕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之所以按下不表，是因为另有打算，既然诸位卿家这般想要朕发兵，那就请诸位随朕同走一趟火药司！” 朱由检说罢，便直接朝着大殿外走去，只留下在场的一群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但群臣还是强压下心头的好奇，紧忙跟上了朱由检的脚步。 走出殿外，等宫中备好车架，朱由检便带着一众官员赶到了兵仗局门口。 因为朱由检要来，此刻的兵仗局已经被锦衣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当秦良玉，倪元璐和六部官员都陆陆续续下了车之后，就看见了面前刻着兵仗局三个字的巨大牌匾。 “陛下为何要带我等到此处一遭？” 秦良玉心里属实想不明白，陛下非但不回应自己的请命，反倒是带着自己还有群臣来到这兵仗局。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在范景文的带领下，迈步走进了兵仗局。 而其他官员虽然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一道走了进去。 穿过几个院子，所有官员都被锦衣卫仔仔细细搜身一遍，这才放行。 这不由得让此番跟着朱由检前来的一众官员更加好奇起来。 在步行一刻钟后，众人面前豁然开朗，而此刻众人身处的位置，正是火药司后面的空地。 而此刻的旷地上，摆放着几排椅子，群臣见朱由检落座，也都跟着纷纷落座。 在等了足足大半天之后，众人就看见几个锦衣卫推扛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走了上来。 经过一番摆弄之后，就见锦衣卫将手中的铁管架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就算群臣们再如何愚笨，也都看得出来，面前这东西是一门炮了。 只不过比他们印象中的红衣大炮要更轻更小巧更轻便。 “陛下，这是……炮？” 秦良玉率先发问。 朱由检点点头： “这是朝廷最新改进研制出的新型火炮，虽然比红衣大炮小巧精致，但是威力比其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为重要的一点，这新炮比上红衣大炮，更为便携！” 朱由检说罢，工部尚书范景文带着身边的工部主事，一齐给秦良玉讲解起迫击炮的构造。 但是秦良玉作为一个带兵打仗的武将，对于技巧之事是一窍不通，所以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不过在场的几个大臣在听完朱由检和秦良玉的对话后，纷纷对面前这新炮产生了好奇。 在等锦衣卫准备完成之后，朱由检也下达了试炮的旨意。 而在迫击炮百米之外，是一个为了试炮，临时摆放的草人。 咚！咚！咚！ 五门一字排开的迫击炮在被装入炮弹之后，瞬时间出膛，落入弹着点轰然炸开，原先摆放好的几个草人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光是这第一炮，就已经惊艳了在场的群臣， 其中包括带兵行军打仗多年的秦良玉，还有兵部主事金铉，兵部武库司主事成德几人。 因为区别于红衣大炮，这新炮只需要将那与筒状的炮丸塞入炮管，炮丸便能自己打出炮膛。 可谓十分省事！ 但这还不算是最惊艳的，紧接着，锦衣卫便将一旁的圆筒状的弹丸一个接一个地塞进炮筒，而炮弹也是一发接着一发打中远处的目标点。 五门炮，连发五炮，期间不带任何停留，一发炮丸打出去，第二发炮丸就能立马装填，兵卒只需要装填炮弹就行，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而且炮火轰击过的目标点，此刻已经焦黑一片，留下几个大坑。 秦良玉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少说也有二里余长的距离，而红衣大炮的射程，最远也就才一里余地！ “陛下，这新炮最远能打多远？” 兵部武库司主事成德问出了在场众人的疑惑。 “这新炮的射程，能够通过炮口的高低随意调节，能远能近，最长能打二里半！” 明朝的一里大概等于五百多米，迫击炮一千米的射程，大约等于两里，也就是红衣大炮两倍的射程。 听到这话，兵部武库司主事成德还有兵部主事金铉二人的反应最为强烈！ “这新炮一个人就能扛得动，能够连发不歇不说，一炮打二里地，比之我朝红衣大炮，简直就是神器啊！” “嘶，要是这新炮能够装备到神机营，那必将成为我大明的一件神器，南征北伐无往不利！” 秦良玉看着炮口冒着硝烟的迫击炮也是一脸欣赏。 “好，好啊，这新炮之威过于红衣大炮，且轻便便携，一旦遭遇敌军骑兵，这新炮能够移动自如。” “就算是大军冲锋，也能随时随地架起这新炮，驰援前军，稳住军阵……” 朱由检眼看着效果达到，便阐述起来自己的目的。 “朕之所以不急着南下用兵，就是在等这新炮的铸造，工部现在已经架设好了所有制造新炮的设备，预计一个月就能产三四十门，三个月就能产够百门！” “到了那时候，明军配备了此等神器，南下也好北上也罢，只会增加我军的胜算！即便四镇兵马北伐而来，只要有了这足够的新炮，就是五十万大军，朝廷也守得住！” “而朝廷有了此等神器，底气十足，又何惧一个南边的伪朝廷？急着动兵，只会便宜辽藩！” 第116章 新军计划 第116章等群臣看完迫击炮的威力之后，户部的倪元璐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新炮各方面都要比红衣大炮好用许多，就是不知道这一门炮的造价得多少银子！” 就当一旁身为工部尚书的范文景正打算报价的时候，被朱由检直接打断： “有关工部所有在造新式武备的一切信息，都是绝密，除所有涉猎人员外，其他人一概无权过问！” “今日朕叫尔等前来观看朝廷机密，走出兵仗局的门，无论官居何职都要守口如瓶，不得透露半个字出去！” 随着朱由检说罢，群臣也都噤声了起来，紧接着，十几个锦衣卫就一人拿着一杆栓动步枪走了过来。 和方才一样，十几个锦衣卫当着朱由检和群臣的面开始装弹，一旁的范景文则是给群臣介绍了起来： “现在拿上来的，是兵仗局最新研发的新式鸟铳，现在是在装填弹药！” “和咱们火器营使用的鸟铳打一铳装填一次弹丸火药不同，这新式火铳，一次能装填六个弹丸！” “只要拉一次栓就能打一铳，而且就一个弹头，射程极远，用着也更为轻便……” 就在范景文说话的时候，现场的几个锦衣卫已经装好了子弹，并拉好了枪栓。 还是在等到朱由检的命令之后，几个锦衣卫便一齐放枪，因为这几个锦衣卫都是朱由检的贴身近卫，这几日一直在练习这栓动步枪，所以五个人无一例外，全部射中五百米开外的标靶。 第一枪打完，锦衣卫熟练地拉动枪栓，退出弹壳，重新顶上子弹，而后再次开枪，一连将所有弹药打光，直接看呆了在场的所有大臣！ 秦良玉手下的白杆军当中也配备了一支火器军，对于火器，秦良玉也是颇有研究，但是在看到这新式火铳不仅能够连射，而且射程达到一里，顿时意识到这新式火铳的厉害。 “倘若我明军能够人手一支此等新式火铳，百米开外便能取人首级，两军交战，站在远处不等近身就能放铳……” 兵部的尚书主事也都面面相觑。 “嘶，这一铳便是一里地，还能打得如此精准，也就是红衣大炮，最远也就打这么远！” 对于几个熟悉军务的人而言，这新式火铳的各项性能，就是颠覆性的存在。 朱由检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紧接着，几个锦衣卫退下，换上了左轮再次展示射击。 “诸位大人，这也是火铳，不过不同的是，此铳极为短小精巧，只不过相比方才的长式火铳，射程缩短到了三百尺，不过这短铳正是用来对付近身的敌人！” 而这短小的左轮手枪也是让在场的众臣纷纷引颈端详。 啪啪啪…… 一连串的枪响过后，锦衣卫手中的左轮枪口只剩下一缕青烟，而所有的弹药都已全部击中不远处的目标！ 打完左轮，便是喷子上场，为了让喷子的伤害更为直观，朱由检直接让人用干草扎了几尊草马。 不等范景文介绍，几个锦衣卫上来端着双管霰弹枪，对着面前的草马就扣动了扳机。 两发霰弹打出之后，草扎的马匹瞬间灰飞烟灭。 直到这个时候，朱由检才幽幽开口。 “此铳弹丸出膛之后便如火星乍然散开，百尺之内，人畜必亡，乃是克制骑兵的神器！” “好了，接下来，朕让诸位卿家看一看，我明军将来的样子！” 说着，朱由检冲一旁的锦衣卫挥了挥手，随后，就见十几个锦衣卫，全部清一色背着一把毛瑟栓动步枪，腰间挎着左轮，另一边挎着明军制式腰刀，除此之外，腰带上面还挎着一个手雷一个烟雾弹！ 随着小队长一声令下，十几个锦衣卫摆开阵型前进，随着几人来到校场上，远近距离就跑出来几个锦衣卫手里举着靶子。 手持步枪的锦衣卫立即对准远处的八字开火，对于近处的靶子，几个锦衣卫迅速摸出腰间的左轮，直接清空转盘。 随后，队伍后面扛着迫击炮的四个人直接就地架炮，几发炮弹进行完火力覆盖，便是三三结合着冲锋，冲锋的同时投掷手榴弹，同时手持霰弹枪的锦衣卫也模仿起对付骑兵。 看着这十几个明军熟练地配合和身手，在场的众人也都看得出来，这几个锦衣卫已经训练了不止一日。 在冲锋到校场那头，烟雾弹被点燃投掷出，现场烟雾弥漫，锦衣卫便迅速退了回来复命。 到此刻，在场众人窒息地看着朱由检。 其中久经沙场的秦良玉看着归来的几个锦衣卫更是惊为天人。 “陛下，这几个锦衣卫，想必是训练了不少时日？这般配合，长短火铳配合消灭敌人，新炮压制敌人，而后三三结合进攻，最后到撤退，全程无懈可击！” 对于秦良玉的肯定，朱由检一脸淡然道： “正如秦总兵所见，朕在接下来的日子，打算建设一支如此的明军，选拔三大营的精锐，清一色配备新式武备。” 当听到朱由检这话，在场的群臣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倘若真能组建一支这样的军队，那无论是秦总总兵的白杆兵，还是山海关的关宁铁骑，那都是比不了的！” “区区十几人，就能将数千敌军拒之百米之外，倘若有三千明军，配备了这各类新式武备，大破敌军数万人马，也是极有可能！” 到此，群臣也全都明白了朱由检眼下为何不急着对南边用兵了。 其实朱由检比谁都想挥师南下，但是大批兵马南下，粮草消耗都是小问题，关键还是北边的建努不得不防。 所以朱由检的想法，就是先装备一支千人的新军，直接南下奇袭！ 在打发走群臣之后，朱由检便再次回到兵仗局和范景文视察起来。 “范大人，这几日多调些人手，昼夜赶工，争取一个月，造出来长短火铳千条，迫击炮三十门，霰弹火铳三百条……” “银子不够，就找王承恩从朕的内帑支，眼下高炉立起来，多开一些模子，加快进度！” 第117章 南明异动 范景文其实在此之前，也不知道锦衣卫竟然已经开始用新式武备训练起来了，今天跟着其他各部的官员观看，也是被大大震惊到了。 “臣明白，眼下福王造反，陛下就等着这批火器挥师南下，臣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在一个月之内，赶制出这批火器！” “而且现在各式火器分开制造，故而各司只要加派人手就能提高产量，绝不会耽搁陛下组建新军的要事！” 接下来的时日里。 几乎每日早朝，都有应天府的消息传来，什么江北四镇的兵马开始北上布防，什么关外的建奴和福王结盟，亦或者张献忠和福王互派使者…… 除了上次朱由检带到火药司观摩过新式武备的几个大臣，其余的臣子也几乎是每日都要请命朱由检，发兵平叛。 …… 应天府。 登基之后的福王，在忙着封赏完文臣武将之后，第一次召开正式的朝会。 奉天殿，看着大殿之上的两班臣子，朱常洵一脸得意。 “诸位爱卿，而今我朝初立，旧廷依然在北，前不久，那昏君朱由检还对我朝发了檄文，但也不过是至于檄文叫骂，这么多日过去，朕也没有看见他手下有一兵一卒敢南下！” 朱常洵此话一出，在场的马士英身为内阁首辅，第一个站了出来。 “陛下，臣今日得到消息，那旧朝上下，贼臣们多日催促朱由检下旨发兵，而那昏君却是早已被我四镇兵马吓破了胆，屡屡回避。” “依我看，眼下我新朝初立，上乘天意，下顺民心，关外的多尔衮更是许诺，只要咱们发兵北上，他八旗铁骑就会挥师南下，助我大军，一举扫灭昏君！” 这些日子，马士英得到的所有从北京传来的消息，都是朱由检怠战怕战，不敢发兵南下！ 马士英说完，身披甲胄的黄得功紧接着站了出来： “陛下，这几日我四镇兵马已经到了河南境，只要一声令下，我军便可跨过黄河，直捣京师！” 本来，黄得功和高杰等将领都一致敲定，等拥立福王登基之后，按兵不动保存实力，静观其变。 但是让黄得功和一众四镇将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不光光关外的多尔衮第一时间派来使者请求结盟，还许诺，只要新朝发兵他们清军就南下，合围北京。 除此之外，朱由检以及北方的反应，完全就是说明，朝廷根本就是怕打仗！ 而且这个时候，张献忠也派来了使者。 如此大好的情况下，正是中原鹿肥美，群雄逐之的时候。 一旦挥师北上，朝廷断然难以招架，一旦自己攻克京师，那自己就是首席从龙功臣，天大的富贵就要蒙荫自己的子孙后世了！ 如此这般想着，黄得功这才站出来请命。 而朱常洵在听到黄得功的请命后，并未直接答应，而是微微一愣。 “黄将军，眼下朝廷初立不久，即刻用兵，是不是太仓促了？” 朱常洵还是觉得这么早用兵多少有些不稳妥。 “陛下多虑了，眼下我朝四镇兵马，精锐十余万，能战者更是三十万之众，而各地商贾捐的粮食，更是足够大军吃两三年！” “反观旧朝昏君，臣子胆寒，昏君怯战，所谓的三大营，早就在先前和顺军的大战中战死殆尽，而今的三大营，不过是徒有其表，空有其名！” “除此之外，关外的清军更是做好了与我军里应外合的准备！” “眼下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我朝，发兵北上一举夺得京师，让陛下还都京师，近在眼下！” 黄得功说完，朱常洵便若有所思起来，紧接着高杰也赶忙站了出来。 “陛下，黄大将军所言极是，眼下朝廷兵强马壮，士气高昂，而我新朝初立又如此这般得民心，一旦挥师北上，必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不出一月，就能将北方四省全部拿下！” 此话一出，满朝官员都振奋了起来。 “陛下，北边的旧朝早已是外强中干，日薄西山，苦苦支撑，这个时候要是不抓住时机，千秋大业稍纵即逝啊！” “对啊陛下，昏君无道，鸠占鹊巢，京师百姓，还有京师的商贾，早已是苦不堪言水深火热，盼着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八大晋商被满门抄斩，含冤而死，在天之灵也等着陛下平反！” “陛下，这几日江南一众大儒都支持陛下早日发兵，一统河山，恢复我大明往昔盛世！” 大臣们一个比一个调门唱得高，朱常洵平日里都是声色犬马，这还是头一回接触政事。 看着大殿之上所有的大臣都笃定朝廷此番发兵能赢，于是乎，朱常洵猛然一拍御案： “马阁老，即刻拟旨，着大军这几日就发兵北上……” …… 朱常洵圣旨下达的第二日，朱由检便收到了应天府西厂暗谍送来的情报。 杜阳攥着手中的帛条，浑身都在颤抖： “陛下，这福王真是胆大包天，朝廷尚且未曾发病南下，他就敢如此狂妄……”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一脸威严。 “现在叛军什么动向？” 闻言，杜阳急忙拿出了另一份密报。 “黄得功高杰二人调兵八万，正在过河南界，粮草辎重也在调运，看着是打算首战即决战……” 在听完杜阳的禀报后，朱由检脸上喜怒不形于色。 “八万人就敢北上，看来这朱常洵和江北四镇的将领是压根不将朝廷当回事！” 杜阳看着镇定自如的朱由检，赶忙追问： “要不臣现在给驻扎在南边的三千言和火器营下令，及早做好迎战的准备？再调派五军营南下？” 朱由检直接摆了摆手。 “不急，他想跟朕打决战，朕还没有这个心情，现在就给南边的火器营和三千营传令，后撤一百里！” 听到这话，杜阳当场愣住： “陛下，这个时候后撤大军，不免影响军心……” 朱由检伸手打断杜阳： “这次和这八万人打的，不是神机营也不是三千营，而是朕这几日刚刚组建好的新军！” 第118章 建奴出关? 杜阳一听皇帝打算启用新军，内心也是一惊。 这几日，朝廷组秘密组建新军，这件事情，从选拔到保密，主要就是东厂和西厂负责。 因为今后新军涉及到军机传递，暗谍潜伏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西厂协助。 “王承恩！跟朕走一趟新军大营！” 新军从组建到今天，一直在秘密操练，因为都是从锦衣卫和三大营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主要操练的还是新式武备的使用！ 一个多月的时间，完全足够！ 就在朱由检赶往新军大营的路上，东西厂提督，锦衣卫，兵部工部主事，在得到宫内的通知之后，也都急匆匆赶往新军大营！ 而朱常洵打算派兵北上的消息，除了朱由检，其他人还一无所知。 等一众官员赶到新军大营的时候，朱由检已经早早赶到，并且三千新军也都一个个身着轻甲，身上装备着全副的兵器。 兵部几个主事一赶到大营也是连忙发问： “陛下急召，莫非是有战事？” 朱由检沉默不言，站在一旁的杜阳开口道； “就在刚刚得到的消息，反贼朱常洵打算派军北上，叫嚷着要攻入京师，前线的塘报此刻应该正在往京城送，江北四镇的兵马应该很快就要开拔了！” 此话一出，最先着急的便是兵部的几人。 “这福王才造反几日，竟然就已经有胆量派军北上？简直胆大妄为！” “陛下，臣等这就统筹军务，把五军营，还有居庸关等地的驻军撤下来，即刻调到南边，抵御叛军！” 紧接着，工部的范景文也是一身冷汗： “陛下，若是战端一开，眼下的兵仗局也能全力供应粮草！” 接下来，在场的几个大臣都开始对接下来这场大战讨论起来。 而朱由检只是冷冷一句： “各军都不能动，前线的火器营和三大营也都后撤，诱敌深入，而后新军出动，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群臣全都愣住了，正当有人打算反驳的时候，朱由检继续道： “此事朕意已决，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要你等通力协作！” “范大人，工部现在即刻给三千新军配足一切新式武备，务必人手一把长短火铳，手雷烟雾若干，每一小队必备一门新炮，一把霰弹火铳！” “兵部接下来几日，要统筹全局，三千营和火器营在诱敌深入之后，便让新军出面接敌，等敌军溃败，三千营骑兵出动……” “东厂和西厂这几日的重点也都放到敌情搜集，军机搜罗上来！” 朱由检在对各部各司官员嘱咐过后，随后看向在场的三千新军兵卒。 “诸位将士，你们手上拿着的，是我大明朝，也是整个万方九州最为先进的武备，而你们，也是明军最为精锐的将士，眼下福王叛乱，江北四镇拥兵自重，妄图挥师北上，祸乱京师！” “朕命尔等，整装出征会战叛军，铩掉叛军的所有锐气，护卫京师，护卫大明！” 听着皇帝的训话，士卒们也是心气高昂，一开始来到新军大营，看到朝廷派发的新式武备，这些兵卒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神兵利器，也明白了这新军的不凡意义。 此刻，新军上下都是跃跃欲试，想要将手中的新式武备在叛军身上全部用一遍。 …… 关外，盛京。 朱常洵发兵北上的消息忽然传到，多尔衮也是被吓了一跳，便赶忙召集手下的部将和臣子。 “方才南明朝廷来信，信中说，这几日四镇兵马就要提兵北上，还说要在三月之内，迎帝还都城，还要我大清出兵驰援！” “依诸位看，我军该不该出兵？” 多尔衮此话一出，范文程便直接站了出来。 “王爷，此事断然不能轻举妄动，就让他们关内互相争斗即可，我大清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 范文程说完，到场的代善不由得瞪了一眼范文程： “上次出关失利，就是等出来的结果，等着等着，让他们汉人有所准备，这次要是再等下去，你们汉人在关内龙争虎斗，最后必有一个吃肉，到时候等我们出关，连汤都喝不着！” 范文程被代善一句话给噎住。 紧接着，洪承畴也站了出来： “二位王爷，眼下这情势，江北四镇兵马几十万，这可都是之前明廷的正规军，里面十几万都是精锐，这北边再如何也是赢不了的！依我看，此战福王必胜！” “咱们眼下可以先让关内彼此消耗，同时，也假装派一队兵马绕道山西，做做样子，等福王得胜，到时候咱们能要到不少粮草……” 说着，洪承畴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如此一来，我军粮草之困一解，还能获得福王的信任，到时候山海关的守备放松，就是咱们入关的时机！” 多尔衮听到洪承畴这话，显然是来了兴致。 现在的争议就是出兵或者不出兵，而洪承畴这个办法正好合了他的心意，那就是假装出兵。 总而言之，北边朝廷溃败是注定的，与其坐观虎斗，不如先骗取南明朝廷的信任，获得一些好处！ 想到这里，多尔衮直接打断了在场几个臣子的争论。 “不必再争论了，眼下南明势盛，必然取胜，我大清要是直接出关，想要从几十万四镇兵马手中夺食吃是不可能的，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 “倘若是佯装出兵，响应一下南边的朝廷，这般倒是稳妥至极，还有利可图！” “接下来就按洪承畴洪大人说的，镶白旗出一万铁骑，袭扰山西，就当是响应南边朝廷了！” …… 河南，四针兵马在开拔之前，等到了此次总领兵马的黄得功。 黄得功对于这次北伐志在必得，甚至自诩大明的第二个徐达，誓言要再扫北方四省。 在一番训话后，八万大军先行押送着粮草过了黄河，进入了山东界。 黄得功得到的消息，朝廷的两大营六万人马，此刻就在河间府驻扎着。 第119章 炮声摄心魄 自己只要过山东，接连过青州府，济南府，河间府，再直接拿下天津卫和保定府，那就可以兵临北京了。 “驻扎在河间府的六万明军，全都是前不久征召入伍的民兵流寇，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几个副将闻言，也都笑了起来。 “朝廷三大营早就空有其名，此番我四镇雄狮北上，灭其如扬灰，何劳将军亲自出马？” 黄得功一听这话，头也是快昂到了天上： “兵者诡道也，本将军胸怀韬略，和那些坐而论道纸上谈兵的儒生不一样，为的就是马上建功，沙场立业！” “新朝初立，陛下对我信任有加，就是辛劳一遭又何妨？” 说着，黄得功甩了甩马鞭： “兵法言，兵贵神速，眼下只怕敌军尚且还不知道我军动向，速速传令三军，加快速度北上！” “打赢了这场仗，个个都能加官进爵。” 四镇兵马大多都是些江淮子弟，但其中更多的还都是一些江浙人，这些地方都是民风彪悍，颇好武力。 以至于黄得功一声令下，这八万大军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全速北上。 八万大军后面是几千押送粮草的民夫，除此之外，大军后面还有十万兵马由高杰统领，随时准备驰援！ …… 朱由检这边，则是直接坐镇兵部，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有关于四镇兵马动向的消息传来。 “陛下，刚刚得到消息，此次总领叛军的将领，是黄得功，现在人马刚过青州府！” 朱由检看完一摞折子，揉了揉太阳穴。 “新军营到哪里了？” 闻言，杜阳立马走了过来： “新军营刚过保定府，预计再有一日就能赶到河间府，另外三千营和神机营已经后撤了！” 朱由检看了看舆图，点了点头： “再探再报，两个时辰一呈，不能间断！” 朱由检知道，战局瞬息万变，有很多情况是预先想不到的，要是前线消息不及时，自己失去对于整个战局的掌控，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个时候，兵部主事金铉走了过来： “陛下，山西府方才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份塘报，塘报上面说，发现一队一万辽藩兵马在山西界徘徊，看样子是打算从山西南下入关！” “郑子昂郑大人那边已经往北部署了三万人马，现在请示陛下！” 朱由检仔细看完了塘报，内心也是诧异起来清军这是打算做什么。 因为关外都是说满语，西厂安插过去的人马迟迟没有消息送回来，对于关外的具体情况，现在朝廷也是了解有限！ “让郑子昂一边剿匪荡寇，一边提防，辽藩的事情暂且放一边，不能分心，眼下要专注南边的战事！” …… 就在黄得功率领大军赶到距离河间府一百里的地方，就收到了线报。 “将军，刚得到的消息，明军两大营兵马怯战，后撤百里，据说连粮仓和营帐都没来得及收拾……” 正在行军的黄得功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片刻，紧接着狂笑了起来。 “后撤百里？我这都还没打过来呢，他们就退了？这不是扫兴是什么？” 一旁的副将此刻也凑了上来。 “这之前，他们部还写檄文，说咱们是乱臣贼子？还说要将所有叛乱的文臣武将全部诛灭九族？怎么现在就连一战都不敢了！” “朝廷要是敢打，早就挥师南下了，还至于等这么久？” “将军，看来咱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然还不等咱们追上这两大营的兵马，咱们就赶到京城的城下了！” 此话一出，也是惹得在场的一众将士都哈哈大笑起来，黄得功松了松自己的甲胄，长叹一口气： “想从我黄得功手下逃走，没那么容易，传令大军，把多余的辎重就地留下，全速行军。” “今夜休息三个时辰，明日午时，务必追上逃窜的敌军！” 当夜，大军驻扎，黄得功因为今日两大营的兵马后撤，拉着几个将领畅饮一夜。 因为醉酒，第二日一早，又拖了一个时辰，才让大军开拔。 此时，四镇兵马距离两大营所在地只剩下多半日的脚程！ 黄得功率领大军风尘仆仆赶路到下午。 “将军，现在我军距离敌军仅剩下几里地，敌军发现我军靠军，正在向北逃窜！” 听到这话，黄得功更是喜不自胜。 “好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继续追！” 另一边，佯装不敢接敌后撤的两大营兵卒心里全都郁积着一股怨气。 上至将领下至兵卒，都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一个劲让他们撤退，不让他们接敌。 黄昏时分，黄得功率领着麾下三万骑兵，紧赶慢赶，算是追上了两大营，远远地还能看见两大营的军旗。 而早就做好准备的新军营三千人也在这一刻，与两大营的人马反其道而行，径直朝着南边追过来的黄得功赶去。 当一路追击的黄得功看到有数千明军朝着自己冲过来也是笑了。 “我以为这些明军一个个都惜命如金，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几个不怕死的！” “先锋营何在，给我将这几千人全歼了！” 驻马在山丘上，远远望着冲过来的数千人，黄得功下达了军令。 于是乎，军阵当中，千匹铁骑出动。 这一千铁骑以为，就这么冲过去，杀人就如砍瓜切菜，却没想到，不远处的一千人马竟然全都停下来，原地不动。 而这些叛军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新军营正在架设迫击炮。 支撑好炮管，调整好角度，五十门炮就全部架设好了。 随后让数千极速前进的先锋营感到措不及防的，是一发发接踵而来的炮弹和巨大的轰响。 极少听过炮弹声的战马一个个受惊起来，原本正常冲锋的军阵一瞬间就乱作一团。 当黄得功听见炮响的刹那间，也是心头一颤。 “敌军不是在后撤，哪里来的大炮？之前也没见哪里有红衣大炮的阵地啊？” 让黄得功惊恐的就是听见了巨大的炮声，但是找不到红衣大炮的阵地在哪。 第120章 南明将领胆寒 先锋营的兵卒们看着一个个疾速砸下来的炮弹，一个个都胆颤心惊起来，大部分人为了活命，都急急忙忙跳下马匹逃窜起来。 片刻之后，新军营的兵卒们在一轮炮击之后，便停止了炮击！ 而方才乱作一团的黄得功先锋营也第一时间恢复阵型。 在炮火的巨响止息片刻之后，黄得功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询问： “找到对面红衣大炮阵地在哪吗？” 而方才在见证了朝廷军队猛烈炮火洗礼的几个副将此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将军，这炮就是从那几千敌军军阵打出来的！” 此话一出，黄得功眉头一皱，一脸的匪夷所思。 “将军，按道理来说，这红衣大炮奇重无比，挪动起来缓慢艰难，而且即便有红衣大炮阵地，咱们也不可能看不见！” “这三千敌军没道理能够在眨眼之间就变出几门红衣大炮出来。” “而且方才我军先锋营和敌军隔着将近二百里，这炮再如何也打不过来啊！” 有人将方才的奇怪之处全部说了出来。 眼前这片地方是一个川地，平坦无比，此刻站在山丘上面，视野极其开阔。 远远地，黄得功和几个将领能够清晰地看到那数千新军，自己这边的先锋营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炮火砸下来的瞬间，整个先锋营的军阵都变得腥风血雨，残肢横飞。 硝烟散去之后，地上只剩下一些焦黑的弹坑，以及残缺的尸体。 尽管黄得功曾经见过数次红衣大炮开火的场面，但此等毁天灭地的威力，他也是头一次见！ “咱们的红衣大炮呢？赶紧让他们把大炮拉上来！” 黄得功急不可耐地说着，下一刻就见一旁的兵卒一脸无奈道： “将军！昨日大军开拔走得急，火器营的大炮根本就没有带上！” “弟兄们也是想着攻城的时候才有用，这才……这谁能想到，敌军竟然提早埋伏了红衣大炮！” 听到这话，黄得功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 “明知道敌军有一支火器营，你们还敢如此疏忽？！” 怒斥完，黄得功急忙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传本将军的令，再遣一万人驰援，务必将这三千人给我全部歼灭！一个先锋营数千骑，还没冲到敌军面前，就被打成这个样子，这消息要是传回京师，我的颜面何存？” “我已经在陛下面前开下海口，不活捉朱由检，誓不回还，今日乃是我新朝和朝廷的首战，只能胜不能败！” 几个副将见状也都严肃了起来。 “是，将军！” “这次我亲自带兵冲阵，势必将这千人拿下！挫一挫朝廷的锐气，扬我新朝军威！” 不多时，这副将便带着一万人马，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先锋营所在。 方才被炮击之后先锋营幸存的兵卒也都不敢再继续往前，炮火停息之后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看到一万多援军赶来，先锋营的兵卒们也都一个个有了底气，跟着一起冲锋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观战的神机营和三千营的几个将领在看到新军营战力这么强悍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 “近日军中早有消息，说朝廷最近组建的新军营配备的都是新式武备，随便拿出一样都是大杀器。” “如今看来，这新军营果然名不虚传！” “嘿呦，这炮一发就能打二百里，还比红衣大炮小巧，怪不得朝廷让我们按兵不动，非要让新军营来出面迎敌！” “就是不知道这一万人杀过来，新军营还能不能抵挡得住！” 就在各个将领议论纷纷的时候，新军营总将石享目光也凌厉了起来。 “将士们，报效陛下的时候到了，炮兵准备，一轮十发齐射！” “火枪兵都找好掩体，等敌人冲过来就开火！” 因为在此之前，新军营就提前在这决战的地方挖好了堑壕，随着炮声再次开始响起。 数千手持栓动步枪的明军也都跳入了堑壕，拉好了枪栓，只等对面的敌军接近，而后放枪。 而黄得功这边调过来驰援的，是一万步卒，谨慎起见，打头的兵卒手里面都清一色拿着鸟铳！ 随着大军慢慢逼近，一万人马也都放缓了脚步。 随着炮火再次落下，一万人马轰然散开，但在后面督军营的催促下，兵卒们还是继续硬着头皮冲锋。 但在看到新军营的兵卒一个接着一个钻到堑壕里面，使得一众大军都疑惑了起来。 等大军越来越逼近，迫击炮的声音停歇，紧接着，新军营的步枪齐刷刷开火！ 方才的排迫击炮虽然打死了打仗了不少人，但是死对于兵卒们而言，震慑的效果有限。 但等着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之后，冲在最前面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其中还有不少人直接被子弹爆头，或者整个胸膛都被打烂。 子弹穿膛，血水飞溅…… 而且噼里啪啦的枪声，远远要比震耳欲聋的炮声更具有震慑作用！ 栓动的步枪虽然不能连发，但是只要拉一次枪栓就能击发一次，所以枪声非但没有停歇，反而一直持续了起来。 一时间，身边的人接连倒下，乱飞的子弹发出的嗖嗖吓得不少士族脸色苍白，浑身战栗。 刚才还铆足了劲冲锋的新朝将士们纷纷停住了步卒，不少人甚至开始往后跑。 一刻钟的枪声响完之后，石享大喊一声。 “换上腰刀，给我冲！” 石享一声令下，堑壕中的新军兵卒们便将手中的步枪背在身后，紧接着拔出腰间的腰刀，跳出了堑壕。 在快要靠近到叛军面前的时候，叛军这边见枪声停了，打算再次发动进攻。 但下一刻，所有的新军兵卒都将自己腰间的烟雾弹投掷了出去。 构成一道长长的烟幕，随后，新兵将士们将剩下的手雷全部都朝着叛军丢了出去。 手雷炸响之后，留下的只有尸山血海，硝烟的刺鼻味形同死亡，而且手雷的数量还不少。 这让整个叛军陷入到了极度的惊恐当中。 随着手雷丢完，新军兵卒们便一个个奋勇争先地冲了上去。 刀剑碰撞的声音，左轮开火的声音，喊杀声惨叫声全部交织到一起。 新军营的兵卒此刻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几乎抽刀便能飞下一颗人头。 鲜血飞溅中，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叛军早就没了拼杀的胆量。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原本冲上来的一万多人，足足有六千多人仓皇退却。 而其余的人，不是战死就是被新军俘虏。 这朝廷和南边新朝的第一战，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而到这个时候，天色也都逐渐黯淡了下来。 站在不远处观战的神机营和三千营数万将士都沸腾了起来。 三千人战一万人，而且还是大获全胜，此等战绩，要是报到朝廷，那可算是大喜！ 第121章 破贼 看着败退下来的残兵败将，黄得功一时间也是怀疑起了人生，一万多大军，竟然被三千人给打回来了！ 特别是在看到逃回来的副将及其身后丢盔弃甲神色惊恐的兵卒，黄得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数万人马打不过三千多人也就算了，竟还是丢盔弃甲逃下来的，连兵器都不要了，尔等看看自己，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今日这是我新朝和朝廷的第一次大战，首战即是大败，这消息要是传回到应天府，这兵败的大罪，谁担？” 副将看着火冒三丈的黄得功，直接跪了下来。 “将军，此战过失全在末将玩忽职守统兵怠慢，这才致使大军溃败，要打要罚，您就冲我一个人来！” 听到这话，黄得功一把揪掉副将的头盔。 “要打要罚？今日不杀你不足以威慑大军，来人啊，将这贻误军机损我士气的罪人拉到大军面前，斩了！” 一听这话，副将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直挺挺跪倒在地哀求起来。 “将军，末将有罪，但罪不至死啊，你就饶了我吧……” 但无论副将如何哀求，还是避免不了被人带下去。 对于黄得功而言这次的兵败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自己当初出征的时候可是夸下海口，三月拿下京城，但是现在这一败，至少数日不能再继续挺进！ “今夜就地扎营休息，埋锅做饭，夜里大军轮换巡视，密切注视敌军动向，严防敌军袭营！” 等中军大营搭起来，黄得功便带着自己的部下分析起了今日大败的原因。 “将军，早在李自成围困京城的时候就有传言，说朝廷制造出了一些新武备，威力惊人，当时就有人猜测说朝廷之所以能够反败为胜，就和这新武备有关！” 一进入大帐，就有部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而且方才归来的将领，也都说对面的兵卒手中拿着的武备都是一些他们不曾见过的，就连方才的炮声，也和红衣大炮完全不一样……” “故而此战大败，并非我军作战不力，而是朝廷兵马手中的确有一些利器！” 听着部将们的推测，黄得功陷入了沉思。 “要说朝廷真有了新式的武备，可这短时间之内，怎么可能办得到？而且朝廷的库银早就见底，我江北四镇都是靠着当地的衙门才勉强能发得下军饷！” “要说朝廷手里有新式武备，可能不大！” 黄得功也十分乐意将兵败的原因归咎为朝廷兵马有新式武备，但是朝廷的处境别人不清楚，他黄得功还不清楚吗？ 这研造新武备，要花费银两那都是小事，最为关键的是研制之后，快速大批量造出来装备军中。 眼下的朝廷是绝无可能办到的！ “今日一战，无论对面有没有新式武备，归根结底就是对面早有埋伏，要是没有这炮击，我军也断然不会这么快举溃败！” “今夜诸位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派出大军摸清四周地势，以及敌军部署情况！” 另一边，石享带着新军营打扫完战场之后，将俘虏的一千多俘虏全部送到了三千营看押。 顺带和三千营的将领会面。 “石将军，此番新军大获全胜，陛下如若知道，必然十分欣慰！” 石享也是冷冷一笑： “此番敌军有八万之众，这一场仗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关键的还是明日的大决战，我新军营明日一早袭营！” “到时候就是你们火器营和三军营上的时候了。” “陛下口谕，必须要活捉贼军将领黄得功，带回京城！” 听着石享的部署，两大营的将领听后也是一脸震惊。 “明日就要决战？” 石享点点头： “这是陛下的安排，今日我新军营只是挫一挫敌军的士气！明日一旦决战，只要神速，不愁不胜！” 随后石享就把具体的安排和在场的将领都讲解了一下。 几个将领听完也都是一齐点头。 拂晓，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在堑壕当中仅仅睡了两个时辰的新军营在石享的带领下，悄悄爬出堑壕，绕道到叛军大营的南边，全程都没有被发现。 在破晓的时候，新军营再次用迫击炮对着敌军大营就是一轮齐射！ 一时间，大营内的营帐燃起熊熊大火，很多士卒在睡梦中就被炮弹炸得尸首分离。 随着炮声大作，黄得功也从睡梦中惊醒，很快帐外就冲进来一个兵卒。 “将军，大事不好了，敌军从南面杀进大营了！” 听到这话，黄得功也是眉头一皱。 “从南边打进来的？” 兵卒也是一脸焦急： “大军巡逻主要都是朝着北面，大营南边基本没什么人……” 听着外面的炮声，还有士兵们嘈杂的声音，黄得功正打算披甲上阵，下一刻，又有士兵冲了进来。 “将军，朝廷的神机营和三千营分别从东边和北边杀过来了！” 听到这里，黄得功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起来，进而紧忙看向挂在大帐内的舆图。 在看了看这一路的所经之处后，黄得功这才忽然明白过来，朝廷兵马压根就不是怯战，而是故意将自己诱到这个地方。 等黄得功火急火燎穿好甲胄走出大营的时候，抬眼望过去就能看见朝廷的人马。 最先杀进大营的新军营看到敌人，抬手就是一左轮，干脆的枪声响彻这个大营。 几个副将也是拼死冲到了黄得功的面前。 “大将军，敌军已经杀进大营了，整个大营都乱成一团了，调兵也没法打掉，快走吧！” 而黄得功面对着大营内噼里啪啦的枪声，以及手雷爆炸的声音，此刻也是神魂恍惚，紧忙在几个副将的护送下往大营外跑。 但还没等跑出大营，就被几个神机营的兵卒给抓了起来。 大营内一直混战到了中午，一眼望去遍地都是尸体。 除了少部分逃出去的，剩下的人马全部被俘虏！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经过清点，大军拢共俘虏了将近四万多叛军。 除此之外，被抓到的黄得功，也被第一时间交到了西厂手上，押赴京城！ 第122章 土鸡瓦狗，朕还没用力 京城，自打开战，兵部的大堂上，几个兵部的官员一个比一个心里忐忑。 对于来势汹汹的叛军，众人内心是没有一点底的，要知道，江北四镇的兵马可都是精锐之卒，和李自成的义军完全就不是一个战斗水平。 而且江北四镇的兵马都是全副武装，如今背后更是有江浙商贾支持。 所以在这些兵部官员看来，此战想要取胜，实在太难。 “陛下，这都三日了，河间一直没有塘报发来，该不会是出什么变故了吧？” 一连三天，没有见到一份塘报发到兵部来，兵部主事金铉忍不住问了起来。 面对兵部主事金铉的询问，朱由检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其实这几天，西厂那边一直都有军情送过来，只不过是兵部的塘报太慢了而已。 “你等暂且安心，河间距离京城也不算太远，这场仗一旦分出胜负，朝廷很快就会知道的！” 朱由检越是这么说，金铉也是越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户部尚书倪元璐在王承恩的带领下走进了兵部的大堂。 “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禀报！” “这几日朝廷和叛军开战，因为很多百姓囤积米粮，导致京城的物价飞涨，户部虽然压了价，但是眼下的行家全看朝廷在前线的胜败！” “微臣就是想问问陛下，眼下前线的战况如何，而且……而且现在因为前线开战，朝廷的军债也卖不出去了！” 朱由检一听也是明白了倪元璐的意思，眼下百姓们制作一屯粮，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朝廷，怕朝廷吃败仗，到时候京城再次被围。 而大臣们不买军债，也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朝中的大部分官员也都不看好朝廷这一战。 而倪元璐这个时候过来，那就说明物价已经彻底不受户部控制了。 苏墨看了一眼倪元璐，又看了看金铉，笑道： “就在昨日夜里，河间密报，我军首战，大捷！” “新军营三千人对战万众叛军大获全胜，俘虏千人，歼敌三千！” 听到这话，本来还一脸忐忑的倪元璐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将这捷报公布朝堂，也好缓解一下京师的物价……” 一旁的金铉也是点了点头： “是啊陛下，昨夜密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一整日了，早些将这捷报的消息放出来，也能稳定朝局。” 朱由检却是摆了摆手： “只不过是一场小胜，算不得什么捷报，更何况，朝廷兵马此刻想必正在和叛军大决战，此战一胜，江北四镇的精锐尽数被灭。” “到时候再放出消息，什么事情都会尘埃落定！” 说着，朱由检看向倪元璐： “倪大人，军债这几日就停了吧，眼下朝廷大胜，你户部就准备着给买了军债的人分银子吧！” 此刻，不光光是倪元璐和金铉，就连王承恩也都是一脸困惑。 “陛下的意思是，此刻朝廷大军正在和叛军决战？” 朱由检点点头： “八万四镇兵马，要是现在不灭了，日后就是一个祸患，这也是朕为什么急着将新军营调过去的原因！” “好了，想必捷报今夜就会送来，诸位爱卿要是急的话，就留在兵部，同朕一起等等消息！” 倪元璐闻言，就在大堂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眼下朝廷的胜负直接关乎着户部上上下下，他这个尚书当然要守着前线的消息传来。 就这样，午夜丑时，西厂提督杜阳一脸喜色地走进了大堂。 “陛下，河间密报，今日上午新军营突袭敌营，神机营和三千营一道围剿，和叛军激战一上午，大获全胜，而且成功活捉敌将黄得功，正在连夜押赴京师！” “最迟后天就能送到！” 听到这话，苏墨看了看在场的官员。 “诸位爱卿，这下放心了？” 倪元璐在听到杜阳的禀报之后，满脸喜色。 “此番朝廷大捷，这下可算是祖宗保佑，臣这就回去让手下的过来和兵部对接缴获的辎重……” 身为兵部主事的金铉在听到消息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但转而却是震惊。 “陛下，八万叛军，就这么……没了？” 闻言，一旁的杜阳道： “这次主要还是朝廷的新炮发挥了功用，昨日首战大捷就是全靠新炮，今日一早袭营也是这新炮发挥了作用！” 朱由检也随即站起身： “通知礼部，即刻将此次大捷，编撰文稿，广而告之，明日京师街头也要张榜宣传！” 说罢，朱由检看向金铉： “等黄得功押解入京，就交给刑部审讯，大军此战缴获的辎重运到京城后，都交给户部清算！” “倪元璐，缴获的战利品，军械留在军中，到时候让兵部给户部折算成银两，剩余的粮草你们户部自己转卖！” 倪元璐一听也是满心欢喜。 “陛下放心，臣这就去办！” 就当倪元璐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朱由检叫住。 随后朱由检就看向了金铉： “传令到两大营，让他们把几万俘虏全部押到京城，然后交给工部！” “这次大军出征的钱，耗费的弹药，就让这些俘虏来还！” 听到这话，金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让这些俘虏还？” 朱由检嘴角微微翘起： “倪元璐，京西的矿山上不是缺工人吗？山西的煤矿，京北的铁矿，不都缺人手吗？” “把这些俘虏全部拉到矿山上去，也不用给工钱，管饭就行！干够三年再放人。” “三年下来，这省下来的钱，够补朝廷数百万两军费了！” 听到朱由检这话，倪元璐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这些俘虏羁押着就是几万张吃饭的嘴，要是拉到矿山上去，工部所需的铜铁煤还有火药不仅有了着落，还能给朝廷赚不少银子！” 就连兵部的金铉在听到朱由检这话后，嘴角都直抽抽。 这么处置俘虏，他身为兵部主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祝福完后，苏墨这才缓缓起身，打算离开兵部。 这几日前线开战，他已经在这兵部待了好几日了。 第123章 南征的决议 第二日一早，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都看到了朝廷张贴的榜文，朝廷大败八万叛军，俘虏叛军将领黄得功，缴获辎重无数，俘虏数万。 “之前不是说叛军来势汹汹，数万大军都是精锐，这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朝廷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朝廷了，现在朝廷推行新政，在三大营当兵拿军饷，一月四两银子，大军开拔更是能拿六两银子！” “榜文上说，朝廷最近组建的新军营，用了新式武备，三千人大破叛军万人！” “那这家里的粮食不是白囤了吗？” 朝廷大胜的消息一经在京城传开后，全是跑到票号买军债的百姓，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军债停售了！ 而在朝廷大胜之后，心里最开心的，还是手中持有大量军债的大臣们。 早朝上，等兵部把前线的消息详细禀报一遍之后，一时间，朝堂之上全是恭贺的声音，而朱由检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大臣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等群臣进谏完毕，朱由检这才缓缓起身。 “眼下朝廷得胜，正是反贼朱常洵心惊胆战的时候，朕决定，派遣新军营神机营还有三大营火速南下，惩处叛贼乱臣！”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朱由检此话一出，百官们还是十分震惊，但是细细一想，现在手里拿着军债，只要朝廷能够一直打胜仗，那他们就能一直拿到分红。 当然，要是能够一举肃清东南的叛乱势力，对于朝廷而言，也是极好的！ “陛下，福王叛乱乃蔑视祖宗法度之举，朝廷挥师南下，乃是顺应民心之举！” “就是啊陛下，朝廷对福王已经是仁至义尽，福王非但不敢念陛下的好意，反而要恩将仇报，派兵进逼京城，实在该诛！” “臣等认为此刻发病南下，乃是再好不过！” 一时间，整个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都表明了态度，支持朝廷举兵南下。 朱由检随即也大袖一挥： “退朝之后，工部即刻准备辎重，户部做好征集民夫的准备，兵部尽快拟出一个南征的办法来！” 等满朝的大臣退下之后，杜阳走了过来。 “陛下，山西最新的消息，郑子昂郑大人那边剿匪非常顺利，正在稳步进行，其次，盘踞在山西北边的辽藩这几日一直在观望，并没有其他举动！” 听到这里，苏墨也是冷笑一声。 “这些辽藩是等着河间一仗出结果，只要叛军一胜，他们立刻挥师南下！” 杜阳一脸不可思议。 “怪不得这些辽藩这么几日一动不动，那现在朝廷赢了，这些清兵下一步会如何？” 朱由检从龙椅上起身。 “如果朕所料不错，等消息传到关外，这一万多清兵就会撤退！” “让郑子昂早日把陕甘宁三省的流贼剿灭，让大军在北边一边实行军屯，一边防御清军！” “然后再给山海关的方正化去书一封，严密注视清军的动向！” …… 与此同时，应天府奉天殿。 早朝的时候，前线的塘报被送到了朱常洵面前。 “报，河间八百里加急！” 只见士兵上殿之后，无视大殿之上的群臣，捧着塘报就送到了朱常洵面前。 朱常洵在接过塘报之后，也是一脸欣喜。 “莫非是黄将军首战大捷，这才送来加急塘报给朝廷报喜？” 还没打开塘报，朱常洵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这塘报是捷报。 而在场的大臣们这几日其实也等的有些焦心，毕竟大军北上，这第一战的胜负全天下都看着呢。 身为内阁首辅的马士英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黄得功黄将军胸有韬略熟读兵书，而且善用兵法，乃是不世出的良将，首战定然大获全胜！” 马士英这么一说，其他官员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朝廷大军不过都是些摆设，黄将军麾下八万精锐，谈笑间就能横扫北方，再现当年徐达大将军的威风！” “京师被那昏君霸占，我新朝大军人人愤慨万分，士气高昂，只怕这么多日过去，黄将军已经打到了京城城下，就等破城……” 在群臣的鼓吹中，朱常洵笑着打开了塘报，但是在看完塘报之后，朱常洵的笑容逐渐凝固，再然后，神色便变得震惊起来。 “八万大军，八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百官们注意到朱常洵的反应，一个个也都是屏气凝神，仔细观察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马士英赶紧询问： “陛下，这塘报中都说了什么？” 闻言，朱常洵双手颤抖地站了起来： “黄将军首战大败，我新朝八万人马被朝廷大军全歼，就连黄将军和部下一众将领，也被掳走了。”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 而朱常洵的话到此还没有说完。 “朝廷七万大军，正在南下！” 这一下，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方才还在放言说要将朝廷如何如何，可眨眼之间，打脸很快就来了。 八万大军，这么快就没了，而且还是被全歼，身为主将的黄得功都被掳走了。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全都乱作一团。 朱常洵则是看向了身为首辅的马士英： “马大人，前线战败损兵折将，你给朕出一出对策啊！” 马士英听到朱常洵的话，一时间也是眼睛左右乱瞟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马士英这才缓缓开口。 “陛下莫急，之前许诺要出兵南下，入关助我大军的清军，不还没有南下吗？” “只要即刻让多尔衮派遣大军南下，朝廷必然会顾忌清军，故而不再让大军南下！” “再者，河南还有高杰大将军麾下数十万兵马，此次战败，完全是因为我军北上一路行军，人困马乏，而对面则是以逸待劳！” “而现在是我军据天险而守，定然叫他朝廷大军有来无回！” 马士英此话一出，慌乱的朱常洵这才稍稍镇定，随后声音颤抖道： “马首辅言之有理，关外大清，乃是我大明朝的歃血盟友，只要清军入关，那我新朝定然无虞！” 第124章 捷报 朝会结束之后，身为内阁首辅的马士英叫来内阁几个大臣，一道写了一封书书。 “马阁老，你说这关外的辽藩会出兵吗？” 有大臣不禁提出了疑问，毕竟新朝和关外的结盟，自始至终都是口头上的，而且之前就说好了新朝大军北上，他们关外的清军南下。 现在的状况却是，新朝的大军北上了，但是迟迟不见关外的清军南下。 马士英却是一脸的不屑： “朝廷在山海关害死了他们大清的亲王多铎，这笔账，这些辽藩怎么肯放过？” “再者说了，朝廷要是真南下了，那对于他们清军而言，就是绝佳的入关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马士英这么一说，本来还对清军会不会入关存疑的大臣也都冷静了下来。 接着，马士英继续道： “这次朝廷南下，拢共也就七万人马，高杰将军手下有二十几万大军，就算他们清军不南下入关，那依然是，优势在我！何惧之有？” 这下子，在场的官员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阁老说的是，此番他朝廷兵马要是敢渡过黄河，那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一雪前耻，为黄得功将军报仇！” 等书信写好之后，马士英差人暗中加急送往关外！ 随着河间大战结束，关外盛京，不等福王朱常洵的信送到，黄得功部下八万大军在河间大败的消息就送到了多尔衮面前。 看着刚刚被阿济格送进来的密信，多尔衮一脸震惊： “你确定这封从关内送进来的情报是准确的？” 阿济格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迷信是由我们安排在京城的眼线送回来的，消息绝对准确，河间一战俘虏的死亡叛军俘虏都已经被押回了京城，乃是线人亲眼所见！” 阿济格此话说完，多尔衮直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八万大军，十二个时辰不到，就被明军全部歼灭殆尽，这怎么可能？” 阿济格此刻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这南边的福王也太轻敌了，这登基才几日，就匆匆忙忙派遣大军北上，而且就派遣了八万人马，据说为了追赶明廷的兵马，连红衣大炮都没带……” 阿济格认为，黄得功八万兵马大败的原因是轻敌。 而生性敏感的多尔衮却是摇了摇头。 “八万大军，就是再如何，也不能在短短两日不到的时间内，就被全歼！” 沉思着，多尔衮深吸了一口气： “派到山西北边玉林的一万兵，现在还在原地驻扎？” 阿济格点点头，随后找出了一旁的舆图。 “昨日来的消息，明廷已经在山西大同府调派了两万人马，而且现在还有不少大军调动的迹象！” 多尔衮听完了阿济格的汇报，直接大手一挥： “把那一万兵马撤回来！” 听到这话，阿济格更加不解： “现如今明廷大军正在和南明朝廷大战，我军南下的机会随时出现，现在把大军调回来，是不是太草率了？” 多尔衮皱着眉头。 “原先之所以调遣一万兵马过去，是笃定了他们南明朝廷北伐能顺利进行，现在看来，他们江北四镇的兵马连河间都打不过去，反而壮大了明廷的声势！” “眼下我军要是继续在大同府以北驻扎，难免不会遭遇到明军的偷袭，还是先把大军撤回来，静观其变！” 多尔衮很清楚，靠着一万人马南下入关，是绝无可能的，之前派这一万人马过去，单纯是想着响应一下南明朝廷。 现在看来，整个南明朝廷都有些自顾不暇了，而且明军还在持续往大同府增兵。 面对多尔衮的决绝，阿济格也只好妥协。 “那我现在就下调令！” 阿济格见完多尔衮之后，并没有直接下调令，而是去找了一趟范文程。 范文程在得知南明八万大军在两日之内全军覆没之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八万大军，仅仅两日就全军覆没？还被俘虏了四万多人？” 阿济格点点头： “情报是从北京送到关外的，肯定是真的，现在的问题是摄政王要我把驻扎在大同府以北，玉林方向的一万兵马调回来！” 听到这里，范文程也是愣了片刻，随后道： “这一万人该调回来，要是继续放在玉林，只怕凶多吉少！” “眼下这明廷的战力显然已经不是之前的实力了，灭李自成，夺山海关，现在又大败黄得功，我大清朝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任何事情都要徐徐图之！” “而且我料定，要不了多久，南明就会送来书信，要我大清军队南下入关，帮助他们牵制明廷的兵力！” “倘若南明来信，一概要置之不理，先前结盟，是看在他南明朝廷的数十万大军，但现在看来，这南明朝廷还不如李自成！” 听到这里，阿济格才算是心中有了主意。 “那我现在就去调兵！” 看着匆匆离去的阿济格，范文程内心陷入了沉思。 朝廷先前还是处于死绝的境地，现在非但不说灭了李自成，就连福王八万大军都能在短短两日之内全歼。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接下来的几日，一万驻扎在大同府以北的清军撤回盛京。 朱由检也第一时间收到了郑子昂的塘报，对此，朱由检也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脸平静。 在此之前，朱由检就清楚，现在关外的多尔衮出兵，完全是在观望福王大军的战力，现在福王大军大败，多尔衮肯定会想着保存实力，而非想着耗费兵力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接着，杜阳继续禀报： “河间的四万多俘虏已经押赴到了京城，今日已经正式移交给了户部，户部现在忙着从兵部手里交接辎重，估计下个月就能将这些俘虏分批次运往矿山！” 听着杜阳的汇报，朱由检也是一脸笑意。 “这次河间一战缴获的辎重折算成白银，总计多少两？” 闻言，杜阳赶紧拿出一个折子： “这是户部的人送过来的折子，上面详细算了算，这一次朝廷一战，算上缴获的各类火器，刀剑甲胄，粮草，马匹车辆！” “除此之外，还有军队沿途在青州等地劫掠的财宝，保守有五百万两！” 第125章 朕又饿了 听到杜阳这话，朱由检也是感到震惊。 军债拢共卖出去五六百万两，这么算下来，这军债分红，少说也得是两倍起！ “缴获了五百万两，那就让户部拿出来一半分，剩下的银子，全部拨给兵部，用于此番南征！” 听到这里，身为西厂都督的杜阳嘴角也是抽了抽，万万没有想到，这军债分红还能对半砍！ “还有，敌将黄得功明日早朝，朕要亲自审，你让刑部今夜好好审一审，免得明日早朝浪费时间！” 杜阳一听皇帝这话也是秒懂。 “臣这就去安排！” 第二一早的早朝，百官们在赶来上朝的时候，就看到金銮殿外支着一尊大鼎，而这尊鼎，就是之前放在太极殿外烹人的大鼎。 此刻的大鼎周围站满了锦衣卫，而且在大鼎下方正燃着熊熊大火。 一时间，文武百官，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了起来，心底更是不免揣测起皇帝的用意。 百官们站在朝堂的大殿之上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随着朱由检来到朝堂上，不等百官进谏，主角直接让人把黄得功，还有黄得功麾下的所有将领都带了上来。 百官看到锦衣卫押解着黄得功走上大殿的时候，这才算是明白大殿外支的那一尊大鼎是怎么回事了。 而黄得功在被押解入宫的时候，还在锦衣卫手里依旧不安分，一直挣扎个不停。 等被押到金銮殿前，看到大殿外的大鼎，黄得功便浑身颤栗了起来。 等跪倒大殿之上，黄得功方才来之前的嚣张劲全然不见了。 看着跪在大殿下面的黄得功，朱由检也缓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黄得功，朕听闻昨夜你在刑部，面对刑部审问，竟然抵死不认罪，还放言你四镇兵马能在一月之内踏平朕的紫禁城？” “可有此事？！” 黄得功此刻双眼游离，趴在地上呼吸都局促了起来。 面对着朱由检的质问，再一想到大殿外的大鼎，黄得功哽咽着喉咙，冲着朱由检磕起头来。 “陛下，罪臣知错了，罪臣有罪，还请陛下饶恕啊，臣也是被逼无奈……” 看着黄得功见了棺材才落泪，朱由检也是冷笑一声。 “朕昨晚让刑部来审你，你只要供出福王马士英等人的反叛罪行，朕本就打算恕你无罪，但是你不知道把我机会，那朕也没办法了！” “来人呐，将叛贼黄得功给朕拉下去，烹了！” 随着朱由检下旨，大殿外立马走进来十几个锦衣卫，上来就架着黄得功往大殿外走。 看着殿外烧得通红的大殿，黄得功瞬间就急了起来。 “陛下，罪臣知错了，陛下恕罪啊！” 但是不管黄得功再怎么喊都没有用了，朱由检始终没有一丝要留他性命的意思。 随着大殿外噗通一声，黄得功直接被锦衣卫给丢进了大鼎当中，滚烫的开水沸腾着，烫得黄得功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声音传回大殿，群臣也好，黄得功的一众部下也罢，全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 朱由检随即放声道： “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顺者昌，逆者亡！” 惨烈的叫声持续了足足一刻钟，这才偃息下去，紧接着，大殿之上的众人都能闻见一股恶心的“肉香”。 而朱由检依旧没有作罢，转而看向大殿之上剩下的，一众黄得功部下！ 几个将领发觉朱由检看过来，也赶忙磕头认罪。 但是朱由检完全不听几个将领的哀嚎。 “江北四镇，乃是朝廷的兵马，尔等吃着我大明朝的俸禄，穿着我大明朝的军服，却跟着福王朱常洵造反？” “而今天下久经战乱生灵涂炭，关外更有辽藩虎视眈眈，尔等不思报国也就罢了，竟还想着叛乱？” “今日尔等求朕饶你们一命，可倘若你们攻破京城的城门，会饶朕一命吗？” 朱由检大笑着挥了挥手： “殿外的鼎够大，请诸位将军一道上路吧！” “朕就是要你们知道，背叛朕，背叛大明，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随着朱由检话音落下，几个将领一边哭喊一边求饶，但还是免不了被投入烧红的鼎中。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的百官们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反倒是在几个将领被投下大鼎之后，立马有官员站出来表示朱由检做得好！ 随着大殿外的喊叫声消失，朱由检这才板着脸看向户部尚书倪元璐。 “倪元璐，待会下朝，命人将这鼎中的肉汤分给羁押在京的四万叛军俘虏！” “要让这些叛贼都知道，背叛朕的下场！” 倪元璐闻言赶紧小跑着站了出来。 “臣遵旨！” 说着，朱由检看向兵部的一群官员。 “下令神机营和三千营，十日之内，渡过黄河，破灭叛军高杰部！” 兵部主事金铉闻言，也当即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最新送来的塘报，朝廷大军已经抵达了黄河岸边，朝廷的辎重补给也已经送到！” 接下来的时间，兵部工部还有户部都汇报了眼下关于南征的事情。 下朝之后，工部便叫来人，拉着几大车木桶赶到了大鼎旁，只见大鼎里面的人都已经被烧得化成了汤水。 在几个户部官员的指挥下，大鼎内的“肉汤”被分装到木桶，而后用大车拉出宫，运送到了羁押俘虏的地方。 一连饿了数日地俘虏在闻到肉汤的味道后，一个个双眼发红，在放饭的时候，更是争抢了起来。 但分到最后，数万俘虏，只有数千人喝到肉汤。 等看着一众俘虏把这运来的肉汤喝得干干净净，这才有工部的官员高声道： “方才你们喝的肉汤，要感谢你们的几位将军，你们刚才喝的汤，吃的肉，都是用叛军贼将熬出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数万俘虏全都呕吐出来，更多的兵卒则是恐惧和震惊。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烹煮了？！ 户部的官员继续道： “这就是背叛朝廷的下场，尔等要是想免了鼎烹，就乖乖听话，到矿山上劳改数年，才有活命的可能！” “谁要是不老实，那就和你们吃进肚子里的这些人一个下场！” 第126章 暴君之名，夜止小儿啼 随着黄得功被烹的消息传开，这件事也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茶楼内，几个食客聚在一起。 “想黄得功好歹也算是手握重兵的朝廷大将，倘若能忠心耿耿的效忠朝廷，不至于封侯拜相，少说也能让子子孙孙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现在就是因为跟着福王早饭，就被皇帝下令在金銮殿烹了。” “这种乱臣贼子烹了活该，眼下朝廷又是平乱又是抵御外贼，福王为了一己之私，造反登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谁信？” “嘿呦，我还听说，今早烹了人的肉汤，被拿去分给了那上万的叛军俘虏吃，你说说这，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造反！”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朝廷的大军成功渡过黄河，和高杰率领的二十万兵马在徐州开始大战！ 而黄得功被烹煮分食给四万俘虏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南京。 这消息和朝廷大军渡过黄河的消息一起传回南京，一时间，整个南京城人人自危。 朝会上，福王朱常洵看着前线送来的一封封战报，心乱如麻。 “十日前，你们说朝廷大军在青州，绝对不敢过黄河，五日前，朝廷大军过了黄河，你们说他们只敢过河，不敢和我四镇大军短兵相接！” 说着，朱常洵抖着手中的折子“” “可昨日，高杰将军来信，说两军已经开始交战，而且占据对我新朝极为不利，你们说这……” 说着，朱常洵看向身为首辅的马士英： “马阁老，你不是说只要让关外的清军入关就没事了吗？现在清军何在？” 马士英也是被朱常洵问住了。 “陛下，臣已经给关外连去了三封书信，催促清军入关，但是那多尔衮压根就不回信！” 说着，马士英也是一脸无奈。 “此事要怪就要怪黄将军，本来极为利好我新朝的局面，只要他能首战告胜，清军势必南下入关！” “可现在，清军看到我军战败，自然也就不会轻举妄动！” 听着马士英发牢骚，朱常洵一脸的怒其不争： “倘若高杰将军战败，那我新朝，就可以坐等屠戮了，到时候，满朝文武，都要像他黄得功一样，被朱由检那个暴君鼎烹而食……” 听到这话，马士英赶紧进谏。 “陛下，高杰大将军手下的四镇兵马统计有二十余万，朝廷兵马拢共也就才七万，我军怎么可能会败？” 马士英此话一出，其党羽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本来还因为得知黄得功被鼎烹的消息惊恐的朱常洵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就在群臣喋喋不休吵个不停的时候，大殿外就冲进了一个兵卒。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高杰将军大败，朝廷军队已经过中都凤阳，现直奔应天府而来！” 一听这话，朱常洵直接从坐下的龙椅上跌了下来。 马士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走到小卒面前，将其从衣领揪起来。 “你说什么？高杰将军兵败？高杰将军麾下二十万大军，怎么会败呢？” 闻言，小卒赶忙挣扎着将手中的塘报呈上。 “我军在和朝廷大军作战的时候，军中发生了哗变，不少将领直接率军倒戈相向！” “高杰将军现在不知去处，这份塘报，还是从凤阳的驿站送来了！”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彻底乱做了一团。 “昨日的塘报不还说大军才和敌军打上吗？这怎么今日的塘报上面就说朝廷大军已经过中都了？” “这昨日的塘报，要是从徐州发出算起，再到路上花费脚程，耽搁下来，最少也是好几日前的消息！” “这朝廷的大军要是过了凤阳，那距离这应天府，就不足一两日的路程！” “这塘报现在送来，发来的时候凤阳已经被朝廷大军攻下，那现在朝廷军队至少也是已经过了滁州！” “距离应天府，最多也就一日的路程！” 这下，整个朝堂之上的气氛都凝固了起来。 朱常洵缓缓从御案后面爬起来，看向马士英。 “马阁老，如今兵败，该如何是好？” 马士英也是一脸慌乱。 “眼下，眼下组织兵力守备应天府，应该还来得及！” “陛下，我这就去派人将城门紧闭！” 说着，马士英就带着几个亲信出了大殿，一出宫城，马士英并没有前往调兵，而是直接回家叫上家眷，收拾起了盘缠。 但就在马士英一家乔装打扮来到城门口，以为能赶在朝廷大军打过来之前逃出去的时候。 就被一群人给当场截下马车。 感觉到马车停下，马士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车子为什么停下了？” 下一刻，就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道声音。 “马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这一句直接让马士英汗毛倒立，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见几个身着便衣，但是一眼看上去就习过武，不是一般人。 “你们是……” 随即，为首一人冷冷一笑： “大明朝西厂小卒，在城门口恭候马大人多时了！” 说罢，就见为首之人挥了挥手。 “带走！” 见状马士英也是一脸惊恐，试图要跳下马车，但很快就被人给按了回去。 “像你马阁老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当然是要送到京师的刑部大狱，好好招待！” 而接下来每一个试图要逃离南京城的官员，悉数被截停在应天府城外的各个官道上。 当夜，朝廷的新军营在急行军一个昼夜后，赶到了应天府，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在西厂的协助下，直接打进了应天府的奉天殿，活捉了福王朱常洵。 新军总将石享看着束手就擒的福王，也是一脸欣喜。 “这几日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能活捉到福王千岁，弟兄们也算是首功了！” 看着石享和一众部下，朱常洵直接跪在地上求起了饶。 而石享则是一脸笑意： “福王千岁，您老人家我们可处置不了，陛下口谕，要我们把你安安全全送到京师！” 一听这话朱常洵瞬间欲哭无泪。 “不能送我到京城，我不去京城，你们杀了我，你们杀了我！” 奈何朱常洵再怎么喊，直接被锦衣卫五花大绑了起来，押到了马车上，紧随其后的，是朱常洵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一个不落全部被押到了马车上面。 第127章 西厂算什么?皇权特许 在新军营拿下南京城，将朱常洵和一群参与造反的文臣武将押赴京城之后。 神机营和三千营在接下来的几日陆陆续续进驻南京，本来还沉浸在新朝建立的喜悦中没走出来的南京百姓在看到朝廷大军进城之后，再次走上街头迎接朝廷兵马。 对于百姓们而言，根本不在乎谁当权，谁赢百姓就支持谁！ 应天府董府，董文生身为江浙商贾中独大的一家，在得知朝廷兵马已经南下逼近南京的时候就想着要逃出南京城！ 但是就在收拾好包袱，打算带着家眷出城的时候，就得知消息，城外已经有朝廷的人马在盘查，无奈只能再次回府，忐忑不安地静观其变。 就在董文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同为商贾的李彦昌也找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阁老马士英的心腹阮大铖。 二人此刻一身破布烂衫，乔装打扮成叫花子的模样，一进门就开始诉苦。 “董兄，这几日可安好？” 闻言，董文生也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想当初，新朝初立的时候，我为江北四镇的兵马拿了上百万两银子的军费，且不说北伐成功，现如今数十万兵马，竟然没打得过朝廷的七万兵马！” “这才过去不到三月，应天府现如今又落回朝廷手中，朝中文武官员全部被羁押到京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 “不过你们打扮成这般模样，何至于此？” 说着，董文生还想拉着二人进屋喝茶。 见此情形，李彦昌顿时急了起来： “董掌柜，你现在怎么还有闲心喝茶？你这要是再等下去，那就是坐以待毙！” “我此番前来寻你，就是想拉着你，乔装打扮一番，混出城去！” “我刚才得到消息，官军已经开始对城内的商贾下手了！凡是拿钱给福王造反的商贾，要么斩立决，要么押送京师！” 闻言，董文生也是恍然大悟。 “那我现在就去喊上家眷！” 闻言，一旁的阮大钺赶忙一把拉住了董文生。 “董掌柜，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家眷，你一个人能逃出去都是万幸了！” “眼下城里各个街口都开始盘查起来，你说你带着一大家子，不用查都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闻言，董文生也是愣住了，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二人的说法换上了一件破布烂衫。 李彦昌则是在一旁念叨： “董兄，此番若是能出逃，我等就直奔蜀地，投奔张献忠，我在杭州，建宁等地存了不少银子，到时候带着银子入了蜀地，海阔天空，到时候一定要把这大仇给报了！” 李彦昌想得很简单，逃出南直隶投奔张献忠，日后东山再起。 阮大铖则是一边咒骂四镇将领，一边骂着朱由检： “这天杀的昏君，大明朝都到了此等境地，这气数理应是该尽了，他朱由检何德何能，还能坐的了这江山！” 说着，阮大铖一脚就踹在了一旁的树上。 “等入了蜀，我一定要辅佐张献忠杀出巴蜀，彻底绝了他朱家大明朝的气数！” 而就在阮大铖一脸愤愤不平地发泄的时候，大院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下一刻，众人就看见一众身穿锦衣的人缓步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不少官兵。 “西厂办案，一切人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经查江浙商贾董文生，伙同乱贼参与叛乱，罪不可恕，即刻抄家，押赴九族，前往京城！” 一听这话，董文生看了看在场的几人，冷哼一声。 “西厂？西厂算什么东西？我董文生为朝廷采买丝绸瓷器，一年不知道为大明朝赚来多少白银，我也是你们说抓就能抓的？” 文言，为首的人摸着腰刀冷笑一声： “西厂办案，皇权特许，更有先斩后奏之权，董掌柜要是不想死，就乖乖闭嘴！” 为首的男子话音刚落，几个身穿锦衣的人上来就给董文生锁上了铁铐，丝毫不给董文生反应的机会。 而站在一旁的阮大铖和李彦昌还想离开，立马就把几个兵卒摁在地上。 “李掌柜，阮大人，方才弟兄们都跟您一路了，你们刚才不是还喊着，要入蜀投奔张献忠，还扬言要灭我大明？” “这狠话你都说了，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啊！” “来人呐，给二位肋骨上打上铁锁链，以防二位大人走丢了！” 一听这话，阮大铖和李彦昌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想要跪地磕头求饶，但直接被西厂的几个缇骑摁在地上，直接用铁钩子穿过琵琶骨，扣上了锁链。 接下来，整个董府上上下下都被抓到了大院内，打上了镣铐，押上了囚车。 除了董文生，其余的江浙商贾，只要是跟着福王造反的，全部被西厂缉拿到案，而后一车队一车队往京城送！ 接下来的几日，明军在拿下南京之后，除了留下小部分的人马，其余的人马继续南下浙江。 这次朱由检派兵南下的目的，就是将南直隶也就是江苏以及浙江收回到朝廷的手中。 与此同时，朱常洵以及一群跟着造反的文武官员，还有江浙商贾，全都在押往北京的路上。 紫禁城御书房内，朱由检看着接连从南直隶送回来的大捷消息，便开始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人来总督整个东南！ 朱由检在思来想去之后，想到一个人，史可法！ 历史上的史可法辅佐小福王朱由菘继位，为的是再续大明，即便是南明朝廷危在旦夕的时候，史可法依然坚守东南，死守扬州城。 在扬州城破之后，史可法被清军俘虏，并且拒绝投降，最终被杀。 而且此次福王朱常洵造反，史可法并没有参与，这也就是说明，史可法心里对于大明朝，是极为忠心的。 想到这里，朱由检将王承恩叫了过来。 “王承恩，你即刻拟一道圣旨，制授告命，封原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江浙总督，命其即刻进京面圣！” 王承恩听到朱由检的话，也是微微一愣。 “陛下，这个史可法，乃是南京官员，忠诚与否尚且不知，这般轻易封为江浙总督，只怕……” 朱由检知道，王承恩的担心是合理的，但是史可法在历史上的一系列行为，足以证明史可法完全有能力担得起江浙总督这么重要的职务。 “朕在这之前，已经让西厂调查过了，这个史可法还是可信的！” 一听皇帝已经暗中调查过，王承恩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即开始拟写旨意。 第128章 问罪 王承恩在拟好圣旨之后，一封差人快马送往南京，另一封则是让人送到了吏部。 眼下的吏部，对于皇帝这边的吩咐，压根就不敢有一点异议！ 而随着南京被朝廷大军攻破，反贼福王朱常洵被俘的消息传回京师，百姓们也是在第一时间纷纷走上街头庆祝。 而且为了给朝廷的这次大胜造势，京城的很多商铺甚至全天免费。 百姓们对于这次朝廷的南征，也是津津乐道了起来。 “在这先前，那些个商贾老爷们，一个个都叫嚷着朝廷的不好，皇帝的不好，抛家舍业跑到南京，这才三个多月，这刚造反的福王就被活捉了！” “嗨，都是秋后的蚂蚱，这大明朝再不好，现如今咱们能吃饱饭，还得念皇上的恩，要不是这新政推行，咱们这些穷苦老百姓能够自己的地？能自己做买卖？” “可不是，眼下朝廷推行新政，这明军的战力也是今非昔比，灭闯王，抵御辽藩，现在又灭福王！” “这下子想必那些刚刚逃到南京的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后悔算什么？我听说参与造反的那些大臣武将商贾还有那些嚼舌根子的文人，全都要押到京城来问罪，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押解着罪犯的囚车从京师的城门一辆接着一辆行驶了进来。 一时间街头上面人满为患，百姓们看着车上面的囚犯，也都群情激奋，有叫骂的，有扔菜叶的。 对于百姓们而言，这车上拉着的，全都是锦衣玉食位高权重之人，如今成了阶下囚，自然是要好好出出气。 囚车中的朱常洵感受着来自街边愤怒的眼神，此刻的内心是悔恨不已。 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备受蛊惑，跟着南京的一群官员造反，那现如今的自己，依旧是在洛阳锦衣玉食，风花雪月。 可现如今，自己却是坐在囚车当中，生死未卜！ 而且一想到黄得功被俘虏之后在金銮殿鼎烹之后被分食的事情，不由得不寒而栗起来。 囚车的后面，除了马士英这样位高权重的新朝的大臣，以及高杰等率兵造反的人，还有不少从京城带着银子跑到南京的商贾。 在离开京城之前，还妄想着有朝一日，福王大军北上，拿下京师之后，他们又能重操旧业做起之前的买卖。 但是几人万万没有想到，再次回到京城，竟然是坐在囚车中，遭受着来自京城百姓的唾骂。 当晚，一众要犯全部被押入了刑部的大牢，开始审讯。 面对刑部的各种刑具，还有西厂的督审，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知无不言，在供述自己的罪恶之后，顺带还要扯出来不少其他的人！ 随着所有南京方面的重犯全部被羁押到京城，从南京的皇宫，以及反叛官员和将领的富商搜出来的金银财宝，也全都被运到了京城。 朱由检看着杜阳送来的账单，手紧紧捏着账本。 西厂的缇骑光是在几个江浙商人家中，就搜出来整整几千万两白银。 要知道，这些银子本该就是朝廷的，现在全被这些奸商给贪了。 不光光是这些江浙商贾，南京城的官员，比上京城的官员，一样没有少贪，甚至背靠着身后的江浙商贾，官商勾结狼狈为奸，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仔细看了好几遍杜阳送来的账本之后，朱由检随即将手中的账本扔到了御案上。 “留下一千万两，给江浙各地恢复民生，推行新政，再拿一千万在江浙等地征兵组建兵马防备倭患匪患，其次，传令让户部把黄家商帮的生意扩展到江浙等地，银子就从这里面拨，剩下的全部归入内帑的银库！” 分配好这次所获得的利益，朱由检便让杜阳退了下去，而接下来应该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些从南京押来的重犯！ “王承恩，你告诉刑部还有礼部，明日早朝，把所有从南京带来的重犯，押到大殿外，朕要在明日的早朝挨个问罪！” 王承恩一听这话也是吞了吞喉咙，不敢言语，当即退下去准备。 而今夜的刑部大狱中，收到旨意的狱卒们也是给朱常洵马士英一众人准备了好酒好菜。 看着今晚大狱准备的饭菜，一时间，监牢内的哭声瞬间乱作一团。 福王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酒肉，眼眶湿润了起来，看着关在对面的马士英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马士英啊马士英，你误我啊，要不是你的蛊惑，朕……本王又怎会造反？” 一脸颓然的马士英听到朱常洵的声音也是冷哼了一声，干脆连陛下也都不叫了： “朱常洵，你少在这里乱叫，当初你要是没有野心，会跟着我们去南京吗？现如今兵败了，倒都成我的不是了？” “当初可是你叫嚷着说朝廷腐朽，天子昏庸，你要将皇上取而代之，造反首罪，在你朱常洵，而非在我！” 为了这个事情，二人便开始在监牢中喋喋不休地吵了起来，在被几个狱卒抽了几棍之后，二人才算是老实。 第二日早朝，百官们在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今天早朝皇帝要问罪南京押来的重犯，以至于入宫的这一路上，官员们都在猜测着皇帝最终会怎样定罪判罚。 毕竟福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叔叔。 而且这次几乎是将南京的一班文武全部给押到了京师，不可能全部都处死…… 可当一众大臣在看到金銮殿前的十八口大鼎的时候，所有的文武官员都不禁驻足惊叹起来。 同时心里也知道，今天的皇帝必然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百官走上大殿之上，大臣们惊奇地发现，朱由检早早地就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上。 等百官上殿之后，只见朱常洵等一众重犯就被锦衣卫押着上了大殿。 仅仅一刻钟，大殿之上，除了左右两边站满了两班官员，大殿的中间还跪满了重犯。 朱由检在等一众犯人上殿之后，便直接走到了为首的朱常洵面前。 “叔父，别来无恙？！” 第129章 现在知道求饶了? 听到朱由检的这声问候，朱常洵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 刚才被押上大殿的时候，看到殿外的几口大鼎，朱常洵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呆滞。 “陛下称呼一声叔父，罪臣实在不敢当，罪臣不敢当！” 跪在地上，戴着沉重的镣铐，平日里锦衣玉食习惯了的朱常洵此刻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双膝跪在地上直打颤。 “不敢当？你要是不敢当，那就不会在应天府造反了，三十多万将近四十万大军，那可是我大明朝多少年的心血，四镇兵马，本可以拿来抵御外贼，清缴贼寇！” “而你朱常洵倒好，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从洛阳跑到南京登基**，还妄想要挥师北上？” “叔父，朕也就不多说了，倘若你数十万大军攻入北京，你会饶我一条性命吗？” 听到这话，朱常洵直接抱住了朱由检的脚踝。 “大侄子，不，皇上，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你叔父我也是被人蛊惑，这才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要是不犯糊涂，你叔父我是绝对没有胆子造反的！” “这造反的事情，都是马士英还有高杰董文生这些人密谋的，我只是被他们蛊惑了啊，皇上！” “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肯定不愿再见我朱家手足相残，叔侄互争！” 听到这话，朱由检直接转过身，挥了挥手，随即就有两个锦衣卫走到了朱常洵跟前。 “掌嘴！” 朱由检话音落下，两个锦衣卫就对着朱由检左右开弓，打得朱常洵泪水满襟，不知所措。 “列祖列宗再如何也轮不到你说，朕今日就是要告诉天下，今后我大明朝，顺者昌，逆者亡！” “背叛朕，背叛大明，只有死路！” “来人，将此次叛乱罪首朱常洵拉下去，午门外即刻斩首，而后剥皮充草，悬于午门，告诫天下世人！” “福王府上上下下所有家眷，斩立决，一个不留！” 一听这话，满朝哗然，朱由检见状，冷眼扫过群臣。 “怎么？尔等有异议？” 一时间，朝堂之上再次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五六个锦衣卫走上大殿，押着浑身战栗面色惨白的朱常洵走出了大殿。 百官看着不声不响的福王，知道朱常洵这是认命了。 而跪在朱常洵身后的马士英等人在得知福王要被剥皮充草，一时间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 朱由检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马士英的身上。 “马士英，嘶，朕是不是该叫你一声马阁老啊，朕的朝廷都没有设首辅，你马士英读了几本经文讲章，为天下做了多少事情，你就敢当首辅？” 朱由检这一问，直接把马士英问得愣住。 “陛下，罪臣糊涂，罪臣糊涂啊，罪臣也是一时贪心，还请陛下饶恕啊！” 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在希望能够获得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而朱由检看着这些罪臣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也是觉得十分痛快。 福王身为自己的叔父，自己都不留活路，这些造反的始作俑者，就更不能留一命了。 “马士英，你也算是读书人，朕给你面子，不剥你的皮！” 说着，朱由检语气一顿，随后话锋一转： “直接拉到西市口，当众凌迟，千刀万剐，少一刀都不行！” 听到这里，马士英的眼睛都直了，百官也都是万万没想到，朱由检所说的体面，竟然是凌迟。 而马士英也随即直接叫骂了起来，但是还没骂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锦衣卫堵住嘴，带了下去。 一个被剥皮，一个被凌迟，这下在场的所有重犯全都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呼吸都变得十分小心。 “高杰、刘良佐、刘泽清！” 发觉朱由检看过来，三人瞬间汗毛竖起，身子开始颤抖。 “你们三人和黄得功一样，都是江北四镇的将领，黄得功被朕赐了鼎烹之刑，那朕也不好偏袒你们！” “来人，直接拉到殿外，大鼎伺候！” 朱由检此话一出，高杰直接当场晕倒，剩下的两个降临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朱由检看着几人的模样，也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剩下的将领，无论罪责大小，悉数入鼎，造反之事有一必然有二，天所不容，尔等也不要怪朕心狠，要怪就怪尔等当初跟错了人！” “拉下去！” 朱由检一声令下，在场的十几个将领全部被锦衣卫拉了下去。 这一下子，原本拥挤的大殿就变得空荡荡起来，喊冤的声音，哭叫的声音，全都乱作一团。 而朱由检最后的目光定格在以董文生和李彦昌为首的一批江浙商人身上。 “董文生，李彦昌，你二人……” 朱由检话还没有说完，董文生就开始插嘴。 “陛下，臣等是被冤枉的！” 朱由检闻言也是笑了。 “冤枉的？如何冤枉了？” 紧接着，董文生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 “陛下，小民只不过是专门为朝廷采买丝绸的一介商贾，当初拿银子给福王等人造反，也是被逼无奈，小民是心向陛下，心向朝廷的啊！” “还请陛下明鉴，给小民一个公道！” 看着还在狡辩的董文生，朱由检直接给了王承恩一个眼色，随即，王承恩就拿着西厂搜罗的账本，丢到了董文生几人面前。 “你们替朝廷买办，一百万两的生意，朝廷就拿不到十万两的银子，剩下的银子全被你拿了，你说你心向朕？” “而且过往数月，西厂的暗谍早就查你一个多月了，你还说你是拿银子给福王造反是被逼的？” “据我所知，似乎是你主动提出拿银子以资大军的吧？” “既然你这么不老实，就不用下鼎了，直接拉下去先剐三十刀，吊着一口气，直接炮烙！” 听到这话，董文生直接傻眼了，嘴里支支吾吾地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压根就说不出来一句话。 朱由检回到龙椅上，翻看着手头的账本，满脸威严。 “背叛朕的人可恨，贪朕的银子的人，更可恨！” “剩下的这些商贾，免去三十刀，赐炮烙之刑，就当是给朕还账了！” “剩余的这些书生大儒，凡是诋毁过朝廷和朕的，有一个算一个，割掉舌头，全部送到矿山上去，也体验一下这民间疾苦！” 第130章 骂完了?安心上路吧 随着朱由检说罢，最先被锦衣卫往大殿外架走的，是董文生等一众江浙商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董文生才开始急了起来，反应过来要求饶，一边在锦衣卫的手里挣扎着，一边苦苦哀求。 “陛下，臣知错了，臣愿意将贪墨的银两全部交出来，陛下饶我一命啊……” 此刻的董文生，眼里早就没了之前的傲慢，眼神中只剩下惊恐，凌迟三十刀，再炮烙，那种痛苦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胆寒不已。 现在的他无比后悔自己方才的多嘴，要是不说那些话，也不至于如此。 而朱由检看着哀求的董文生，始终面无表情，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紧接着被带走的，就是和董文生跪在一起的其他江浙商贾，这些商贾都是经过西厂严查，明确和福王造反一案有过重大牵扯的商贾。 所以今日能跪在大殿之上的，没有一个是冤枉的，全部都是罪有应得。 而在听到朱由检要将他们几人炮烙的时候，这些商贾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 有人想要开口，但是又想到董文生先剐三十刀再炮烙的刑罚，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任由锦衣卫摆布。 而等这些商贾被拉下去，大殿之上剩下的零星几人，全都是江南学子，南方大儒。 而苏墨十分清楚，这些人，与其说是大儒，倒不如称呼为学阀来得更贴切。 而在鼓噪福王造反，给叛乱朝廷造势，抹黑自己和朝廷的事情上面，这些人可都是出了大力的。 “昏君，你动用极刑，暴虐残忍，和古时的亡国之君商纣王有何分别？你今日能割掉我们的舌头，那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就是，你剑斩圣人牌位，抹除圣人苗裔，大逆不道倒行逆施，天理不容！今日若是办了我等，天下学子，定然人人心寒！” “倘若我大明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你朱由检，安有脸面再下黄泉？！” “我等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却要我等去矿山劳作，实在是悖逆乱为，能做出如此决断，简直辱没圣人之学！” 看着几个老古董气急败坏地叫骂，朱由检却是处之泰然，甚至神色悠闲地让锦衣卫先不急着将人带下去。 等几人骂完了，朱由检这才缓缓开口： “骂完了？骂完了就上路吧！” “也不用去矿山了，先割舌头，割掉之后再仗责，打个半死再丢鼎中！” “今日，朕就要汝等明白，尔等口口声声所说的圣人之学，在朕面前到底有多苍白无用！” “读书习经，忠贞酬国，这才算是圣人门生，而你们，满口戾气，污言秽语，跟着反贼同流合污祸害天下，你们算哪门子儒生？” “来人呐，直接当殿把舌头割了拉下去打板子！” 这一刻，在场的这些老儒生全都慌了神，本来还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皇帝讲一讲道理。 可本来还能活命的，现在连活路都没有了。 紧接着，锦衣卫就阔步上殿，当着两班文武大臣的面，直接将几人的口条给血淋淋摘下。 一时之间，大殿上面嚎叫不止，再加上大殿外铜鼎之中的哀嚎声，整个紫禁城仿佛变成了一个炼狱。 等大殿上面跪着的人被全部带下去，大殿之上凝固的气氛这才稍稍缓解。 朱由检看着百官，语气镇定。 “朕要穷尽毕生之力，举我大明倾国之力，中兴国祚，富国强民，荡平外敌！” “谁要是阻碍朕的中兴大计，那就是这样的下场！” “孟兆兴，退朝之后，这些叛臣的九族，一个不留全部斩首！” “还有，过几日，西厂再派一些人手前往南京，再细致盘查，绝不能放过一个漏网之鱼，凡是有反叛之嫌的务必查办！” 朱由检说罢，冷眼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文武大臣，肉眼可见的，这些大臣看自己的眼神都温顺了不少。 而朱由检也知道，朝堂是赏罚分明的地方，这些叛贼能杀则杀，而忠心自己的这些大臣也应该要该赏则赏。 “此番南征，我朝廷兵马总计七万有余，能够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淮南直入南京，多亏了诸位卿家，诸位臣工的协同努力！” “朕也打算明日在宫内摆下庆功宴，一道庆祝此番朝廷得胜！” “而在此次南征之中，多亏了户部筹集军费，工部赶制军械，兵部指挥大军，刑部缉拿要犯……” “六部官员，中堂每人赏银千两，部院级五百两，科道一百两，翰林五十两！”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的官员一时间也都是交头接耳起来，每个人脸上的喜色也是十分明显的。 “除了各部官员，此番明军能够接连大胜，最为关键的是朝廷最新组建的新军营，以及神机营和三千营！” “传旨下去，此番参战的兵卒，每人赏银最少五两！” “两大营以及新军营的兵卒大庆三日，赏御酒……” “在南征中有杀敌立功者，按功劳拔擢，此事由兵部和吏部一道考量！” …… 眼下，朱由检之所以会拿出来这么多银子来赏赐，完全是因为这次南征，缴获的金银财宝实在太多。 洛阳的福王府更是抄家抄出来不少宝贝，这些金银全部放在内帑或者国库，没有任何用。 但是赏赐下去，不仅仅能提高明军的战力，也能提高官员们的忠诚度，避免一些贪腐问题。 百官们在朱由检封赏完之后，也都目睹叛贼被处刑的恐惧中摆脱出来，一脸的喜悦。 接着，朱由检掷地有声道： “此战，朝廷花了大把银子研制出的新式武备作用甚大，故而今后的朝廷要加大对新式武备的研制，朝廷三大营也要尽快朝着新军营的方向改制！” “范景文，朕再给你工部兵仗局批五百两银子，还是全部用在新式武备上面！” 随后的朝会，各部官员也都将方才处决叛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开始争相进言关于处置淮南江浙等地的问题。 第131章 吃了朕的，早晚都得吐出来 对于江浙等地，最为关紧的还是丝绸生意，以及倭患，其次就是东南防务和江浙总督的人选。 “陛下，眼下朝廷的皇家商帮要将江浙地区的丝绸生意收回来，那就要重新打通出海的商道，但是眼下东南的倭患，乃是朝廷的一大心病！” “故而微臣以为，在稳定东南各省之后，要尽快荡平沿海各地的匪寇，其次就是平倭！” 听着户部倪元璐的禀报，朱由检也十分清楚，东南沿海，从戚继光的时候，倭患得以平定，但是在此之后，朝廷开始衰颓，倭患也越来越猖獗。 甚至有很多东南的百姓也和倭寇伙同，一道打劫商船，祸害百姓。 想到这里朱由检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明朝本来是大明最有可能朝走向世界的一个历史拐点。 并且大明朝已经有十分明显的趋势开始走向大航海时代，正式开启了与西方的贸易。 而阻断这一进程的原因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入关的蛮子，一个就是倭寇！ 倭寇常年盘踞海上，霸占了原本属于大明的海权，并且很大程度地影响了大明的对外贸易。 也就是说，明末的倭患，一点也不亚于关外的辽藩之祸！ 朱由检听着朱由检以及一群大臣对于倭患的分析，内心也是越想越气，从隋唐以来，汉人就一直没有东渡汪洋，痛击过倭寇。 而倭寇靠着地理优势，肆无忌惮，畏威不畏德。 想到这里，朱由检灭倭的想法也越来越坚定，但是对付倭寇还不是眼下朝廷的主要任务。 关外的辽藩，西南的张献忠，这两个才是眼下的心腹大患。 “要想彻底根除东南倭患，不在防而在攻，要想彻底抹除倭患，就要要登船跨海出击，故而方才倪元璐所说甚有远见！” “明军必须要建立一支海军，彻底掌握整个大洋的海权，只有我大明朝在海上说了算，那我大明的瓷器丝绸和茶叶才能避免被倭寇劫持！” “这件事兵部可以先筹备，不急，朝廷眼下还是要以辽藩和西南张献忠为大患！” “至于说，江浙总督一职，朕已经定好了，曾任职南京兵部尚书的史可法！” “此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并且十分懂得兵马，善于练兵，而且在福王叛乱期间，辞官回乡，故而这江浙军政，交于此人即可，各部无需再议！” “这几日各部要制定新政在江浙等地推行的办法，过几日史可法受诏入京，你们六部官员也都与其好好商议！” 朝会结束之后，朱由检把倪元璐单独留了下来。 “倪大人，这几日军债的分红，都分下去了？” 倪元璐闻言也是一脸笑意。 “陛下，全都分下去了，有些大臣买了上百两，光是这分红就分了几十两，跟躺着赚银子似的！” “之前买过军债的，这几日都在问我还有没有，都是来我衙门口探口风的，之前那些不看好军债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也是呵呵一笑。 “倪大人，你自个也买了不少吧？” 闻言，倪元璐不好意思地笑道： “臣也就买了一千两，算下来，小赚百两！” “陛下，臣这家里也是缺钱，还请陛下恕罪……” 朱由检闻言，也是愣了愣，指着倪元璐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也是凭本事赚的，朕恕什么罪？只要不贪，你就是赚上万两银子，朕也不过问！” “朝廷推行新政，为的不就是大臣们百姓们都富起来吗？” 说着，朱由检便直接进入正题。 “此番大军南下征讨福王的时候，关外的辽藩还是不老实，调了一万多兵马屯扎在大同府北面！” “而且西厂最新传来的消息，西南的张献忠过去数月，吞下了不少州府，不仅登基，改号大西，还设钱局铸什么大顺通宝行用，甚至已经开始开科取士，手下的几个义子更是分封为王！” “朝廷往后休整几日，可能还要用兵，所以这军债就再印一些，这次直接引一千万两，还是限额每日五万两，剩下的还是你卖！” “除了军债，如今工部也好还是皇家商帮，因为要往南接受买卖和生意以及扩建制造局，都缺银子，户部这次也可以印几百万两的商债，还有工债！” “和军债一样，商债很简单，只要皇家商帮赚了钱，就拿出一些银子分，工债也一样，筹到银子拿去研发和制造新武备，武备能量产，就从工部拿银子……” 朱由检清楚，这些剩下的文官，手里肯定还有不少银子，要想让这些文官把手中的银子心甘情愿交出来。 就必须要用这样的庞氏骗局，只要让这些人尝到一些甜头，慢慢的，这些人就会拿出来更多的银子。 到了最后，分红不分红，还不是自己一句话，总之这所谓的各种债票最终解释权都在自己这里。 倪元璐在经过上次发行军债的事情后，对于朱由检所说的套路也是十分明白。 “陛下放心，臣早就研究过这商债和工债，相比于军债，这商债更是有利可图……” 在倪元璐离开之后，朱由检回到御书房，就盯着天下舆图看了大半天。 这几日，郑子昂在陕甘宁已经将李自成的残余剿灭得差不多了，眼下整个大明朝，除了西南和辽东建州以及西域一隅，算是全都拿回来了。 日升月落，一连几日赶过去，福王叛乱党羽被极刑处决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而史可法也在一连赶路数日之后，赶到了京城，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但不等史可法喘一口气就被急召入京。 这次入京，史可法完全不知道皇帝召见自己来是什么意图，而在北上京城的路上，史可法也听说了皇帝极刑处死叛党的事情。 以至于史可法走被锦衣卫带着穿过午门，看见被剥皮充草的福王时，不由得心底打颤。 见状，一旁的锦衣卫笑道： “史大人，这死了的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日日进宫，都看习惯了，这叫做永镇午门！” 听着锦衣卫的话，史可法不禁开始揣测，要知道，以前的天子秉性纯良，儒雅中正，勤政亲善，这怎么忽然就变得如此杀伐果决了？ 就在史可法内心猜测不停的时候，惊觉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御书房门口。 随着王承恩走出来，史可法便被带进了御书房。 “陛下，史可法史大人带到！” 第132章 新政推行 史可法在进入大殿后直接跪倒在地，冲着朱由检所在的方向三拜九叩。 “臣史可法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就在下一刻，让王承恩都感到意外的是，只见朱由检直接从书案前起身，径直走到了史可法面前，双手将其扶起。 而此刻的史可法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看到皇帝前来搀扶自己，史可法也是一脸惶恐。 “陛下这是折煞微臣了，臣何德何能，能够让陛下这般……” 闻言，朱由检却是亲自给史可法搬过来一把椅子。 “史可法，你之前给朝廷上过的治军疏，朕看过不下数遍，只不过这些年来，朝廷一直疲于流贼，朕一直没有时间召见你！” “此番福王造反，朝廷在南京的根基已然动摇，而你身为南京官员，对于江浙事务，要比其他人清楚，朕此番叫你入京，是打算把江浙总督的位子，让你来坐！” 听到这话，史可法也是一脸骇然。 “陛下，这……这江浙总督一职，非德高望重，资历深厚之肱骨大臣担任不可，微臣难以胜任……” 朱由检看着推辞的史可法，依旧不为所动。 “眼下朝廷在北方四省逐渐推行新政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史可法闻言，当即点头应承。 “臣听说过，新政之事早就传遍江浙等地！” 朱由检嗯了一声。 “那你对于朝廷的新政是如何看的？” 闻言，史可法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陛下，容臣直言，新政一事，江浙等地，无论士绅商贾，亦或者地方官员还有庶民百姓，都不看好！” “不过臣以为，唯有新政方可救我大明，此论断，由朝廷大破李自成，山海关力挫辽藩，以及大军南征收复江浙就可看出！” “而淮南江南的士绅百姓不支持，皆因地主当道官商勾结……” 听着史可法分析得头头是道，朱由检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史可法，眼下朝廷推行新政，特别是在江浙等地，就只有用你了！江浙乃是我大明朝最富庶的地方，同时也牵动着我大明朝的生死命脉，甚至可以说，江浙富则我大明富！” “此番朕任命你为江浙总督，就是要你代朕推行新政教化庶民，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让江浙各地的藩王商贾门阀豪绅，把这些年吃进肚子里面的，本该是朝廷的银子要回来！” 朱由检知道，这次大军南征，抓回来的这些，抄家抄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江浙等地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靠着丝绸瓷器生意，可谓赚得盆满钵满，银子不在朝廷拿就肯定是在士绅土豪以及门阀藩王们的手中。 史可法是聪明人，当然明白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 古往今来，当一部分人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那就该削藩！ “臣明白，朝廷的是朝廷的，圣上的是圣上的，他们不该拿的，臣都会让他们吐出来！” 朱由检要的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你任职的事情，吏部早就拟好了，朝廷的三千营会一直留在南京，你回去之后，三千营归你调遣，朕还给你准备了两千万两的银子，用于推行新政！” “这几日你就先在京城待一段时日，到各个衙门走一走，了解一下朝廷的新政还有一些国策！” “等回到应天府，你就照着办就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上心，就是倭患的事情，原来江北四镇的兵马，全部改编到三千营！” “除此之外，你要着手筹备一支海军，将来应对倭患……” 这一夜，朱由检和史可法聊了很多，从辽藩到张献忠，从均田到鼓励经商，从新式武备到新军。 而史可法在和朱由检聊天的时候，内心只有震撼。 现在的皇帝，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皇帝了，对于天下大势也好，亦或者眼下朝廷的存在的问题，都看得十分清楚，洞若观火，恐怖如斯！ 接下来的数日，史可法便在朝廷各部行走，不看不知道，这看过之后，史可法想要在东南推行新政的想法也越浓烈。 均田之后，田土不得私买私卖，而且加上税制改革，庶民百姓缴纳皇粮，只缴三成，完全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而朝廷靠着新政，一方面能够扶植商贩，商贩发展起来，就能纳税给朝廷，朝廷的国库就不缺银子。 与京城的宁静不同，关外盛京，福王兵败的消息传来以后，多尔衮也好，阿济格还有范文程等一群人，全都是大为震惊。 “这朱常洵手下三十万兵马，竟然挡不住明廷的七万兵马？这怎么可能？” “阿济格，莫不是你安插在明廷的眼线早就被那汉人们买通了，专门给咱们送来的是假消息？” 豪哥等人也被叫来议事，在听到明廷七万对三十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大获全胜的消息，顿时就不相信起来。 阿济格听到豪哥的话，也顿时急了起来，双眼瞪直： “为了能安插暗谍，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你说我的情报是假的？” 就当两人要争吵起来的时候，被坐在次位上的代善给阻止。 “不要吵了，眼下明廷大胜已经有不少消息传出来，不可能是假的！” “眼下最主要的是要弄清楚，这明廷的军队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快提升战力！” “要知道，去年的时候，明军还是被李自成打得溃不成军，甚至在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时候，京城内的三大营人马都被杀光了！” “可现在，明军不仅能叱咤南北，还能七万敌三十万。” 代善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默不作声起来。 阿济格接着道： “眼下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明廷现在正在推行新政，所谓的新政就是均田裂土，按人头给百姓分田土，不愿交出土地的乡绅，不是抄家就是砍头，还有就是改税制……” “除此之外，据说明军还研制了不少的新式武备，据说十分厉害，但是明廷对此保密非常严格，我们的暗谍到现在倒不知道这明军所谓的新式武备长什么样子！” “而坊间也是各种传说，但大多都是捕风捉影，并不可信，我以为明军战力提升，或许就与这新政还有这新式武备有关！” 第133章 备战平贼 在京城待了几日之后，史可法在详细了解了新法，特别是在看了朝廷的新式武备之后，心里也算是彻底有了底。 随后便前往皇宫拜别朱由检，而朱由检在看到史可法之后，也是直接赐了史可法一把左轮。 “此乃防身短铳，短小精悍，乃是朝廷特制，拢共就五把，今日朕赐史总督一把，万望汝回江浙之后，好好经略，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当在看到朱由检要赐枪时，史可法内心一颤，面对来自皇帝的信任，史可法满心感动！ “圣上隆恩，微臣必然竭力报恩！” 说着，史可法直接给朱由检重重磕了几个头。 “这几日，兵仗局还有皇家商帮的会馆，以及新政国策，你都看过了？” 史可法赶忙拱手禀报： “这几日在锦衣卫的带领下，都一一看过来，臣到现在对兵仗局打造的各式新式武备记忆深刻惊骇不已，臣以为，朝廷如今有了这新式武备，中兴大明指日可待。” “至于新政，臣已经誊抄了一份策书，吏部也已经给我调了不少干吏，一回到应天府就能立刻推行！” 朱由检点点头： “新政倒是其次，整训那十几万四镇兵马才是关键，朕急着召你入京，就是要你尽快整训兵马，驻防江浙！” “张献忠现在的势力，已经吞并了两广和湖光等地，大半个大明朝，现在都落在了张献忠手里，朕之所以把三千营留给你，就是要你防备着湖光的叛军！” “其次，朕接到线报，松江府等地的倭寇也极为猖獗，所以江浙练兵乃是大势所迫！” “朝廷这几日整顿好北方各省，就要再次发兵南下平叛了！” 朱由检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史可法来到了御书房的舆图面前。 “湖广和整个南直隶紧紧挨着，张献忠要想北上，断然不会急着北伐洛阳，而是会直接进攻方才大战完不久的南直隶，直取南京！” 听着朱由检的分析，史可法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对于眼下的形势了解得如此透彻，竟然连张献忠的下一步可能全部推断了出来。 “臣明白，此番回去，守土为先，治民在后！” 在叮嘱完史可法后，王承恩便送着史可法一路出了御书房。 而走出御书房的史可法看着手中御赐的防身短铳，内心满腔热血，此刻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报效朝廷，经略好江浙！ 在史可法离开之后，还不等朱由检休息，王承恩便手捧着一份塘报走了进来。 “陛下，太原府最新传来的消息，朝廷官军已经将陕甘宁三地的流贼全部剿灭，李自成残余也全部俘虏斩首！” “此役朝廷大获全胜，缴获辎重折算白银六百万银，现在正在往京城押送！” 王承恩拿着山西最新送来的塘报递到了朱由检的手中。 而朱由检闻言之后也是立马将王承恩手中的奏折接了过来，在看完奏折上内容之后，朱由检也是露出了难得的喜色。 “辗转数月，总算是将陕甘宁的流贼肃清了，西北的门户只要拿回到朝廷的手里，那就此之后，北方各省也算是能够安定了！” “关外的辽藩即便再如何折腾，也不可能轻易南下掳掠了！” “只要北方一安定，那将来对付关外的建奴，收复朝廷关外的疆土也就有所指望了！” 朱由检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奏折给合上。 “速速传各部官员，入宫商议陕甘宁总督人选，眼下河南和山东也被朝廷收复，这两个地方也需要安排人手！” “其次，朕要备战平贼！” 王承恩离开之后，朱由检便让人找来大大小小十几幅舆图，其中包括了成都府的舆图，西南堪舆图，湖光舆图，两广舆图…… 另外，朱由检还让杜阳把西厂这些日子从西南搜集来的情报汇编的折子拿了上来。 一个多时辰后，朝廷各部官员便纷纷赶到大殿。 “今日朕召诸位卿家过来，就是要定陕甘宁总督的人选！商议山东河南事宜，最后也是主要的一件事，备战平贼！” 听到朱由检最后所说的备战平贼，在场的众人都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 “陛下，陕甘宁总督人选，朝廷可以直接从六部选派，亦或者从陕甘宁总督府的官员选拔！” 吏部立马有官员说话。 “原来的陕甘宁总督孟乔芳，在皇太极率军攻克永平后就投降了后金，可谓我大明朝的奇耻大辱！” “我大明朝的九边防御，就此沦为笑谈，陕甘宁防务更是被卖了个干净，眼下挑选这总督人选，必须要慎之又慎！” 朱由检正说着，御史李邦华就站了出来。 “陛下，臣倒是有一人选，就是三翰林之一的杨廷麟！” 听到杨廷麟三个字，朱由检也是恍然大悟。 这杨廷麟是明末朝中坚定的主战派，后来更是矢志抗清，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能臣！ 之前在翰林院供职，与黄道周、倪鸿宝并以文章节义名扬天下，被称为“三翰林”。 后来清军南下，攻陷赣州城，守城的杨廷麟投水殉国，可谓忠义千秋！ “杨廷麟现在何处？” 想到这里，朱由检紧忙询问，李邦华继而道： “当初李自成围困京师的时候，杨大人就在江西老家，后来更是在江西招募兵马，打算进京勤王，但后来京师之围自解，杨大人便只身进京，这几日才到京城不多时日！” 朱由检闻言，急忙让人将杨廷麟给叫进了宫。 一个多时辰之后，朱由检就看见一个一脸英气的中年人走进了御书房。 来人在见到朱由检之后，便直接跪在地上，一边行礼一边痛哭。 “天佑大明，微臣今日得见陛下，此生无憾！” 在此之前，杨廷麟一直以为京师已经沦陷，甚至在江西多次听到传言，说皇帝已然殉国，打算募兵勤王的几日里更是多次心如死灰。 这几日赶到京城，看着城内的一派祥和，特别是此刻看到朱由检，杨廷麟一时间情不自禁了起来。 第134章 他张献忠疯了不成? “臣只恨当初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立马筹齐兵马，赶到京师勤王，让陛下受惊了！” 杨廷麟跪在朱由检面前，一脸的自责。 而朱由检也明白，杨廷麟为了能够募兵进京勤王，已经是拼尽了全力，作为大明朝的臣子，杨廷麟这种忠臣是极其少见的！ 而朱由检此刻也是因为杨廷麟的出现，满心欢喜。 “前几日，臣听闻陛下大破李自成，还将十万建州辽藩挡在关外的事情，就打算进京，奈何张献忠手下的兵马，近来多次袭扰江西，加之福王叛乱，臣一直不敢冒然进京！” “前几日忽闻朝廷七万王师大破南京叛军，臣这才得以入京！” 接下来，杨廷麟便如实说出了自己过去数日在江西募兵勤王的事情。 朱由检听完点点头： “江西之事，朕打算今后交给新任的江浙总督史可法代管，朝廷接下来也要南征，张献忠部袭扰江西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朕今日急忙召你入宫，是要你担任陕甘宁总督一职！由你陕甘宁总督，和山西总督郑子昂，加之山海关总兵方正化三人，恢复我大明朝的九边防御！” “建州辽藩野心勃勃，妄图南下入主中原，但只要朕在一天，那就绝不让他建奴一兵一卒南下！” 杨廷麟看着一脸坚决的朱由检，而后没有任何推辞，直接领命。 “臣愿任陕甘宁总督一职！陛下要恢复九边防御乃是社稷之幸。” “而微臣以为朝廷今后理应逐步放弃守边策略，在荡平张献忠后，再来一次成化犁廷，将建州辽藩屠戮干净！” “如此一来祸根尽除，朝廷一年能从九边省下几百万两的白银！” 听到杨廷麟这话，朱由检随即看向其他大臣。 “诸位爱卿看看杨大人，朝廷要的就是这样的能臣干臣狠臣，对于辽藩，对于我大明朝的敌人，只能战不能和！” “朕把陕甘宁总督一职交给你，算朕没有看错人！” “至于再现成化犁廷，朕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办到！” 到现在，朱由检算是见识到这身为主战派代表的杨廷麟是有多鹰派了。 交代完陕甘宁的事情朱由检便看向了倪元璐。 “倪元璐，现在整个山东和河南，也已经被朝廷逐步收复，过往数年，这两地流贼颇多，民乱频繁！” “山东衔接江浙和北直隶，可以先行推行新政，至于河南，在荡平张献忠之前暂缓收复，眼下朝廷要集中所有粮草，供给大军挥师南下！” 说着，朱由检的神色便变得狰狞起来。 “既然这陕甘宁和山东河南的事情敲定，那接下来，朕就要和诸位卿家商议下这备战平贼南征张献忠的事！” 话音落下，整个御书房内安静一片，随后朱由检就看了看一旁的杜阳，杜阳便拿出一个折子念了起来： “西厂密报！张献忠在前几日攻破成都府后，改成都为西京，自号大西国王，改元**年号大顺。” “设左丞相汪兆麟，任右丞相严锡命，开六部五军都督府，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等人被任为尚书。” “张献忠的养子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李定国等都被任命为将赐姓张氏，分赴各府州县。” 听到这话，在场的官员无不惊奇，这些日子，朝廷的主要注意力都在福王造反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人知道张献忠有关的事情。 当得知张献忠在成都府**的事情后，在场的大部分官员都是诧异至极。 但紧接着，杜阳继续道： “上月密报，张献忠在攻破成都之后，屠城数日，洗涤城池，数日之间，屠戮百姓，不下三十万人，成都府血溅十日不见青天。”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彻底震惊了。 “破了成都府，屠杀数十万人？” “这……这……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这要是让他张献忠打过黄河，这还了得！” “陛下，这张献忠绝对不能再留了，再放任下去，这张献忠可就真的成气候了！” 看着百官惶恐的样子，朱由检笑着念了几句张献忠的七杀歌：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传令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 “这是他张献忠所写之七杀歌，尔等听听，多狂啊，状元百官都如狗，诸位大人可否胆寒？” 张献忠作为一介平民，对于权贵的仇恨已经到了不能调和的地步，而面对张献忠这等杀神，百官必然是极为畏惧的。 朱由检继而道： “接下来几日，户部继续征集民夫，三大营继续扩编，多筹集调拨些军费军粮辎重……” “此番大军平定西南，战事必然持久，非一两月就能攻克，故而粮草辎重必不可少！” 说着，朱由检将几个兵部的官员全部叫到近前，又让人拿了舆图： “此番平定西南朕打算此番兵分三路！一路自河南入湖广由兵部直接统领，一路由江浙总督史可法调遣，从福建宣抚司入两广！两路夹逼，事半功倍！” “另一路，也就是西路大军，由太原府和陕甘宁共出一路大军，自甘南绕道直入蜀地，斩首张献忠！” “所以此番备战，三路都要一道筹备军粮辎重……” 朱由检一边说，户部的官员一边记。 “其次，工部要加紧赶制弹药，还有各种新式武备，务必要让三大营在南征之前，都用上新式武备！” 范景文闻言赶忙点头。 “陛下，这几日兵仗局早就有一部分库存，给整个神机营换新式武备，完全没有问题的！” 闻言朱由检也是点了点头。 “眼下多事之秋，免不了要在军备上面花费银子，兵仗局能扩建就扩建，铜铁炼制，更是要抓紧速度！” “除此之外，西厂加大在蜀地安插的暗谍人手！敌军的动向，朝廷必须要牢牢掌控！” 做完部署，百官也都一脸坚定，朱由检也是一脸狠厉地看着舆图上的成都府。 “他张献忠想学唐朝的黄巢，那朕就让他知道知道，大明朝，只能有一个天，那就是朕！” 第135章 又是鼎烹，朝廷想杀鸡儆猴? 和群臣商定好备战平贼的第二天，朱由检便一早前往了兵仗局。 来到兵仗局的武备堂，朱由检就看见上百名工匠正在忙忙碌碌着，之前南征福王，无论是迫击炮还是栓动步枪，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些问题，而工匠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改进！ 朱由检把整个兵仗局都视察了一之后最为欣慰的，就是眼下兵仗局的炼铁厂。 从兵仗局第一个炼铁的高炉架设再到如今，现在兵仗局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备的炼铁厂。 看着面前一排排高炉以及高耸的烟囱，朱由检产生了来到工业文明世界的错觉。 这些高炉，全都是按照朱由检的图纸加上匠人们的改进制造出来的。 炼钢之外，锻钢也是用了齿轮锻锤，通过铰链和齿轮的结构，催动笨重的铁锤上下活动来锻铁…… “陛下，自打用这些新式的高炉，加上改进了炼钢的配方，朝廷炼铁的速度越来越快，这纯铁纯钢的出产也一日比一日多，不光能省下不少银子，这新铁锻造的！” 听着一旁匠人的禀报，苏墨接连巡视了看迫击炮炮身的铸造作坊，以及炮弹壳的铸造作坊。 整个兵仗局，现如今已经有了现代化流水线的雏形。 “现在这新炮一月可以产多少？” 面对朱由检的询问，工匠如实回答。 “之前一月能有几十门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朝廷花了这么多银子，又扩招工人，现在一个月能有三百门！” 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检还是十分满意，一个月三百门，这就已经能抵一整个神机营的火力了！ “这几日，铳丸和炮丸的产量要加大，大军三线南下所耗甚大，不可马虎！” 朱由检对站在身后的范景文吩咐着。 同时，心里也在计算着大军备战最快需要多少时日。 眼下福王被灭张献忠一定是在自我麻痹的状态下，以为明军需要休养，所以自己必须要在张献忠反应过来之前，以快制胜！ 与此同时的成都府！ 登基不久的张献忠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密报——明军兵马调动异常！ “陛下，明廷灭了福王之后又接连拿下了陕甘宁，眼下北方各省都在忙着运粮调兵，这显然是要准备对咱们动手了！” 此刻，徐以显，潘独鳌，余瑞紫三个谋士一齐围在张献忠身边。 “时至今日我依然想不明白，你等说说，这朝廷七万兵马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之快，就攻破了福王二十万大军的？” “更何况这福王可是和朝廷隔着一个黄河天险！” 张献忠身穿龙袍，身边围着一大群婢女，手里端着酒杯，低头沉思着。 自从福王兵败之后，张献忠一直以来都没有再动兵马，就是在忌惮福王兵败一事。 闻言，徐以显手中摇着羽扇，徐徐道： “福王兵败，只缘那江北四镇兵马早就怠慢练兵，兵卒不能战何谈北伐？又何谈抵御朝廷官军？” “而我军则不一样，皆然庶民百姓，个个浑身力气，再者我大西盘踞蜀中远控吴地，进可从湖广北上讨伐京师，退可学季节汉刘备固守巴蜀，雄踞蜀地不出！” “而今天下半壁江山皆然在我，而且天时地利人和都在陛下这里，何惧朝廷兵马调动？” 徐以显常自比诸葛亮，攻占成都府进军蜀地，其中大多都是徐以显帮着张献忠谋划。 此刻的张献忠也是一脸得意。 “朕倒不是牵心朝廷会不会派兵南下，要是他朝廷能剿得了我张献忠，那我张献忠也就不会活到现在，拿下成都府了！就是这李自成和福王灭的太过蹊跷！” 对于张献忠而言，他所看见的是朝廷被李自成逼到了绝路，结果还能奇迹般翻身一战，反倒把李自成灭了。 福王这边更是离奇，二十万兵马甲胄兵器齐全，幕后还有大把的商贾拿银子，反观朝廷那边，商贾南逃兵力薄弱，北有辽藩南有乱党。 可结果呢不到一月的时间，南京城就被朝廷的大军攻破！ 潘独鳌紧接着说道： “陛下，臣这里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说是福王和一众参与造反的党羽，在被押送到京城之后，不是被鼎烹就是被剥皮凌迟炮烙，用各种极刑处死！” “这是做给谁看，不言而喻啊！” 潘独鳌此话一出，瞬间就刺激到了张献忠。 “杀鸡儆猴？他朱由检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生气将绝的丧家之犬，杀李自成灭福王，真以为我张献忠也和这些人一样？！” “看来不给这昏君一点颜色真以为我张献忠泥捏的！去，传我旨意，将东平王叫过来！” 张献忠性格暴躁加之生性多疑，听到潘独鳌说朱由检处置福王是杀鸡儆猴，瞬间就坐不住了。 不多时，殿外就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将领，身披甲胄一脸杀气。 “儿子见过父亲！” 而此人正是绰号“一堵墙”，张献忠手下四个干儿子之一的孙可望！ 张献忠在见到孙可望之后，也是一脸欣喜，笑着将手中的密信交到了孙可望手中。 “京城传来的消息，说近日朝廷的粮草辎重频繁调动，兵马也是调动异常，而且福王一党，全部被朱由检烹杀！” “这福王和我大西才刚刚结好，互通贺表，后脚他朱由检就把福王给处以极刑，这不明白是做给我看，威胁我吗？” “今日叫你过来是打算让你带三万人，赶到湖广北上洛阳，给咱把洛阳城攻下来！” 张献忠说完，一旁的余瑞紫更是开口： “东平王膂力过人骁勇善战，倘若出兵，定然能让朝廷的官军知道知道我大西朝廷的厉害！” “要不然这朝廷的官军打了两场胜仗，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孙可望本来就是直性子，本来这几日忙着打算前去平定云南等地的吐司。 但是在听到张献忠的吩咐之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明廷不过就是灭了个李自成，当真以为就能把我大西不放在眼里了？” “义父现在给我调兵令牌，我现在就能前往湖广，给义父拿下洛阳！” 第136章 忽悠土匪打张献忠 孙可望在离开成都府之后，张献忠动兵的消息在五日之后被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王承恩在将密报呈给朱由检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朱由检的神色。 而朱由检在看完密报之后，面色古井无波。 “陛下，张献忠打算攻打洛阳，眼下是不是该往河南调兵啊？” “而且……而且河南这几日传来消息，发生不少民变，好多流贼结营树寨占山为王，这现如今张献忠又要北上，河南匪患流贼又不能遏制，对于朝廷而言，乃是一大隐患！” 王承恩身为司礼监太监，负责着皇帝和百官之间的对接，所以眼下叛军动兵，王承恩第一时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此刻的朱由检则是陷入了沉思，眼下的张献忠急急忙忙调兵北上试图攻克洛阳，或许是一个机会！ 抬起头，朱由检一脸淡定： “不急，不用打草惊蛇，既然他张献忠急着动那就让他来，眼下神机营刚回京师不久，换上新式武备不久，尚且还在休整！” 听到这话，王承恩也是满心焦急。 “可是……陛下，洛阳要是丢了，张献忠大军一旦北上，京师就会有再次被围的可能！” 朱由检摆摆手，随后嘴角一咧！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河南多地民变，流贼四起匪患不绝，而张献忠又想着拿下洛阳，而后吞并整个河南来威胁朕！” “那既然如此，就让英雄斗英雄，好汉斗好汉！” 听到朱由检这话，王承恩是一头雾水。 “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检将手中的密信扔到一旁，瞥了一眼一旁的舆图。 “朕问你，河南早饭的流贼匪寇，有多少人？” 闻言，王承恩愣了愣，随后仔细想了想，开口禀报： “前几日西厂查探估算，少说也有三十万人，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势力，不下十几个！” 朱由检点点头： “那就让这些人去和张献忠打，这些流贼要是打赢了张献忠，那朝进军西南就越是有利，张献忠的兵马赢了，那朝廷就省去剿贼荡寇的麻烦！” “反正无论两边谁赢，最后都是朝廷赢！”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王承恩也是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 “陛下是要让张献忠的大军和河南当地的流贼两边相斗，朝廷最后渔翁得利？” 朱由检点点头。 “他们乱战的时候，朝廷可以伺机从两光，还有湖广进军，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举两得！” 王承恩点了点头，随后问出心中的困惑。 “可是，河南的流贼凭什么要帮朝廷打张献忠呢？” 面对王承恩的疑惑，站在一旁的杜阳做出了解释。 “陛下的意思是，让流贼们知道，张献忠攻占河南后的坏处，以及击败张献忠部的好处，鼓动流贼联合一处，对付叛军！” “这里面的办法很多，例如散播谣言，让流贼们知道张献忠进河南后，无论老幼尽皆屠之，其次，朝廷也可以假扮张献忠部，屠杀流贼，祸水东引……” “还可以散播消息，说张献忠部粮草多多，金银多多，也可以派人代表朝廷许诺这些流贼好处，给他们粮草资其对抗叛军……” 杜阳说了一大堆，朱由检拍手叫好。 “这就是朕设立西厂的目的，照着这般做法，一个月，河南贼寇恨张献忠如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河南之土，流贼守之！而朝廷兵马便可暗度陈仓，奇袭湖广，西进巴蜀！” “杜阳，就按照你所说，让西厂缇骑尽快去办！先散布消息，就说张献忠放眼要屠尽中原，把成都屠城一事要大肆宣扬，其次暗中调一队兵马扮作张献忠的部下，屠杀一股流贼，引起这些流贼的愤恨！”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朱由检吩咐完，杜阳便立马下去办事，而王承恩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起来，明白皇帝这一招究竟有多绝。 不费一兵一卒守住河南不说，还能让张献忠和河南流贼斗个两败俱伤。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检每天都能得到关于张献忠部下兵马调动的消息。 而西厂在河南的计划，也进行得一切顺利，朝廷在散播谣言之后，整个河南各地的流贼势力都惶恐不已。 当得知有三千多人的流贼势力被张献忠部屠杀殆尽一个不留的时候，整个河南的流贼势力，山匪贼寇都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杜阳亲自带人进入河南，以赈灾的名义接见了各路流贼首领。 而流贼们在受惊之后，也急着能找到一个靠山，当得知杜阳代表朝廷过来的时候，流贼首领们也都是争相前来面见。 洛阳城内，杜阳看着堂下的众人，笑容满面。 “诸位绿林豪杰，此番本官代表朝廷前来赈灾，几万斤粮食，聊表朝廷救灾救民之心，奈何眼下叛军作乱，朝廷想多调拨些粮草来，也是有心无力啊！” 杜阳一上来，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谈赈灾不谈张献忠。 而在场的流贼首领们却都是一个比一个心急。 “杜大人，您也知道，我等起兵不为与朝廷为敌，就是为了自保，毕竟这连年灾荒人祸！” “今日您老人家过来，有件事我们得说，那就是有消息说，张献忠的大军已经要打算攻打河南了，还放言要屠尽整个河南……” “是啊大人，这张献忠杀人如麻，手下的士兵更是暴虐残忍，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河南和湖广交界的一个镇子，才结寨上山不久，三千人全都被张献忠的先遣兵马屠杀！” “大人，您此番代表朝廷，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面对这些流贼头子的话，杜阳内心十分清楚，这些流贼再如何，终归还是贼匪，绝对不会轻易被朝廷招安。 毕竟能当土皇帝，谁会甘心给天子办事！这些人这个时候低声下气也只不过是因为眼下有求于朝廷。 倘若放在别的时候，朝廷要想收回河南，不动一番刀兵，只怕这些人是很难从良的。 “诸位，反贼张献忠派兵北上河南的消息，朝廷早就知道了！” “但是，朝廷眼下要守备九边，防御辽藩，实在是难以抽出兵马，而且这江浙两地才安定不久！眼下朝廷出兵河南，已无可能！” 第137章 杀入湖广 一听朝廷不能出兵，在场的几人都急了起来。 “杜大人，这河南也是我大明朝的地方啊，这朝廷不能放任不管啊！” “就是啊，大人，朝廷要是不管，难不成就要眼睁睁看着让反贼张献忠拿下洛阳？到时候京师岂不是危险了？” 杜阳一脸不紧不慢。 “而今朝廷不是不想救河南，实属爱莫能助，不过尔等若真想不让那张献忠打进河南，本官倒是有一策相送！” 听到杜阳这话，在场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人快说！” 杜阳起身扫视了一圈众人。 “河南连年大灾，诸位所缺，无非粮草，而今这张献忠大军，手里可是有不少的粮草辎重金银财宝！” “诸位在座几十余人，倘若合兵一处，少说也有十几万人马，对付张献忠，岂不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纷纷瞠目结舌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杜大人，我们要是能打张献忠，这早就南下湖广了，还用得着求朝廷？” “就是，杜大人，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才赶到这洛阳来！” “杜大人，你就跟我们交个底，朝廷如何才能出兵！” 杜阳眼见几人上钩，随后道： “诸位！朝廷出兵也不是不行，但是尔等想过没有，朝廷一旦出兵，那张献忠兵马兵败之后的粮草财宝，那可就都归朝廷了！” “我此番前来，赈灾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想带着大伙一块发财！”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人全都围了上来，为了把戏演得更真，杜阳直接把门口的几个卫兵全都支开。 “诸位，我在来之前，朝廷已经截获了张献忠部的动向，此番攻打洛阳，统兵的孙可望，麾下也就五万人马！而且全都是湖广等地招揽的流民，完全不堪一击！” “而且据我所知，其大部沿途劫掠，少说也有上千万两的财宝，另外粮食更是有千万斤多，都是为了北上过黄河囤积的！” 杜阳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流贼头子们一个个都露出贪婪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张献忠的兵马给劫了！ 杜阳看着众人的反应和神态，内心也是会心一笑： “其实朝廷本来是有意要出兵，毕竟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但被我劝住了！”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都傻眼了，杜阳便赶忙解释：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和诸位一道，赚这一笔银子！朝廷要是出兵了，诸位能吃到这么大一块肥肉？” 在场众人一齐摇头。 “朝廷兵马而今何其雄壮，我们怎么可能从朝廷官兵的嘴里抢肉吃！” 杜阳点点头： “对啊，所以，为了这笔银子，我劝说天子暂缓出兵，说诸位皆是大明子民，麾下兵强马壮，区区五万叛军，何惧之有？！” “我费尽口舌，这才说服天子，缓兵不出，给诸位一个归顺朝廷的机会，当然，最主要的，本官还是为了这笔银子！” “诸位还请见谅，这入朝为官，为的不就是银子吗？！” 杜阳装出一副贪婪的样子，而几个流贼头子都露出一副我懂的神色。 “杜大人哪里的话，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是养命之源，固然重要！” “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杜大人不必在意！” 杜阳点点头： “既然这样，我也就明说了！” “只要诸位合兵一处，拉起十几万兵马，我就暗中给你们运送一些盔甲兵器粮草，助诸位一臂之力！” “待破贼之后，缴获的这些粮草辎重，我拿两成，诸位拿四成，剩下四成交给朝廷，岂不皆大欢喜？！” “到时候，我再奏请皇上，给诸位加官进爵，诸位顺理成章成为朝廷的人，这乃是一件美谈！” 随后，杜阳又费尽口舌，说了一大堆，而在场的几个流贼头子，此刻心里对于所谓的招安也好，朝廷的封赏都没有兴趣。 满脑子想的，都是张献忠大军手中的财宝粮草，还有朝廷的甲胄兵器…… 又经过半天的商谈，所有的流贼头子全都答应要合兵一处，而且催促着让杜阳早些运送甲胄兵器过来。 杜阳在说定之后，便急忙回京，回到京城不到两日，就收到线报，汉南各路流贼开始在南阳汇集兵马！ 得到消息的杜阳也急忙下令，让工部找了些盔甲分批次运往河南。 杜阳清楚，让流贼打张献忠这件事情，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而且朝廷现在全部都要换装新式火铳，送些甲胄刀剑过去也构不成威胁。 另一边，襄阳城，孙可望挂帅之后便风风火火赶到了湖广汉阳，随后召集了湖广所有兵力，总计八万人马，屯扎襄阳。 中军大帐，孙可望在分析完这几日的消息后，眉头紧皱。 “我军逼近河南地界，这明廷竟然没有派遣一兵一卒进入河南？” 看着油灯下昏黄的舆图，孙可望陷入了沉思。 “明军不来，这河南的各路流贼却在南阳驻扎下来，这是什么道理？” 一旁的副将闻言，便凑了过来。 “将军，这还有什么可纳闷的，明摆着就是明廷害怕了，不敢跟咱们打，就给这些流贼一些好处，让这些流贼来送死！” 孙可望听着副将的分析，也觉得不无道理。 “这明军前阵子还在杀鸡儆猴，暗中调动兵马，这一见本将军要率兵北上，就没动静了！” 副将也是一脸不屑。 “将军你还不清楚朝廷的做派，雷声大雨点小，现在的朝廷也就只能对付一下李自成和福王！咱们大西朝三十万大军，放眼天下，谁能匹敌？” “而且这河南地方流贼，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狗，数万人汇聚南阳，无异于送命！” 一夜商讨，孙可望最后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那就传令三军，明日发兵南阳，灭了南阳这些流贼，便直取洛阳！我就不信，拿下洛阳，他明廷的官军还能缩在北边不下来！” 第二日，襄阳城下，孙可望亲率八万大军，直奔南阳！ 与此同时的应天府，史可法在得到朱由检的密令之后，紧忙调遣三万三千营的明军自武昌直接杀入湖广！ ps，感谢兄弟们的支持，月末了，抬抬手冲一冲必读票，跪求追读 第138章 逼捐，欲哭无泪的文官 发兵之前的孙可望，也是提前给张献忠发了塘报，汇报了自己的动向。 而孙可望一众部下还有兵卒，对于此战更是势在必得。 而就在张献忠大军北上洛阳的消息传回京城，满朝文武都乱了方寸。 早朝的时候，文官们一个个如丧考妣。 “陛下，张献忠大军已经从湖广襄阳出发，直逼洛阳，朝廷到现在还未派遣一兵一卒，理应问罪兵部！” “就是啊陛下，这洛阳要是丢了，这张献忠可就比之前的李自成威胁还要大！” “我大明朝半壁江山现在都已经落到了张献忠手里，倘若要是洛阳再落入敌手，我大明朝这刚打开的局面就再次陷入绝境！” “张献忠部兵马调动多日，兵部却无所作为，陛下，理应将兵部所有官员全部问罪！ 站出来说话的都是一些文官，朱由检知道，这个时候这些文官能够站出来，绝对不是因为这些人真的关心朝廷。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兵部没有发兵河南，乃是朕的决议，难不成尔等也要治朕的罪？” 朱由检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纷纷闭嘴，其中更是有不少人开始后悔方才开口多舌，浑身颤栗。 “打仗的事情，朕和兵部自有定夺，尔等这些言官文官，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再者说，张献忠大军北上，你们怎么知道，朝廷没有应对？” 说着，朱由检看向兵部的主事金铉： “金铉，河南情势现在如何了？” 金铉闻言立马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河南十几万流贼在南阳聚集兵马，已经和张献忠手下的将领孙可望所携八万兵马交锋过了！” “而今两军正在对垒互峙，一时间还很难分出胜负，不过并不推演，张献忠大军攻入河南的可能不大！” “而且朝廷三千营已经暗中潜入了湖广，随时能够切断孙可望八万大军的退路！” “眼下朝廷已经形成对于叛军的合围之势，如有必要，兵部可立即调遣全副武装了新式武备的神机营南下！” 金铉说完，朝堂之上，百官全都愣住了。 河南的流贼竟然会帮着朝廷对付张献忠的兵马？不光如此，在江浙的三千营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湖广，切断了孙可望部的退路？ 文官们听完了兵部的禀报之后，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十分后悔刚才在朝堂上的冒失言语。 朱由检看着一个个哑然的文官，不动声色。 “方才汝等不是叫着要朕治罪兵部？为何现在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朱由检冷哼一声。 “凡是方才乱言扰我军心者，下来给朝廷捐点银子，作为平定西南的军费，每人不得少于十万两！” “日后，敢有人再在朝堂之上，乱言军政，就莫怪朕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方才说话的官员恨不得自己给自己脸上来几巴掌。 朱由检知道，这些文官手里的银子，远远不止自己看到的那些。 所以说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必须要想尽各种办法让这些人掏出银子。 随后，朱由检看向了兵部的一众官员。 “既然眼下三千营已经杀入湖广，接下来神机营就从甘南绕道，和山西兵马一道南下，今日就启程！” “五军营和新军营一道，自江西入两广！” 朱由检旨意一下达，兵部众人纷纷领命。 而后朱由检重新看向百官。 “接下来几日，六部所有事宜，都要以大军平定西南之事为先，除此之外，要盯紧关外的辽藩！” “退朝！” 下朝之后，朱由检便又将杜阳和郑晟二人叫了过来。 “西厂这几日不要再忙其他，务必要保证成都府的情报三日一送，其次，朝廷此番大军兵分三路，只要有新的关于前线的消息，就送到朕的这里！” 说罢，朱由检看向主管东厂的郑晟： “张献忠的眼线，查出来了吗？” 在此之前，朱由检在得知张献忠在京城安插了眼线的事情，就立马让东厂去查。 “回禀陛下，已经查到眉目了，是从西南来的几个商贾，那银子买通了朝中的几个官员，这些人的名单都已经记录在册，府内府外，都已经安插了东厂的眼线！” “一旦有情报送出，缇骑第一时间截获！” 朱由检点点头。 “不要打草惊蛇，只要把他们的消息全部换成假的，再让这假消息送出去即可，只要麻痹了张献忠，此次平定西南，就能事半功倍了！” “对了，关外辽藩布置在京师的眼线查出来没有？” 闻言，郑晟摇摇头： “没有，过往数年，辽藩对于朝廷的渗透极为彻底，加之不少朝中大臣，特别是一些朝廷大员的叛逃，导致这辽藩眼线查探起来，难度很大！” 对此，朱由检也是早有预料，毕竟过去数年，就连陕甘宁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都能因为皇太极一次南下，就叛变。 加之这些官员在大明朝的关系，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之上，指不定哪个已经变节。 “这件事不能再拖，加紧查，只要抓到一个，那就能够审出一串！” 日升月落，一连几日过去。 南阳城外，流贼大军十几万，和孙可望麾下的八万大军再次交锋。 一方是流贼，一方虽然甲胄兵器齐全，但主要兵员还是流贼，所以两边短兵相接，完全就是乱战。 不过在后方观战的孙可望对于此战却是势在必得。 “如今对峙多日，流贼兵马粮草早就见空，我军后方粮草源源不断，即便一直耗下去，那也是利好我军！” 眼下，孙可望就打算这般耗个几日，直到把这十几万流贼大军拖垮。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见一个驿卒前来。 “将军，襄阳城加急信！” 听到这话，孙可望一头雾水。 “襄阳加急？襄阳距南阳不过一日多路程，就是派人来传话也行，送什么加急信？” 孙可望一边念叨，一边拆开书信，而驿卒在吞咽了几口唾沫后，这才接上气息： “将军，襄阳城被……被明廷的官军给围了，现在估摸着，城池早就被明军攻破了！” “这信，这信是小的和弟兄们拼死护送出来的！” 第139章 头颅挂在城墙上?明军凶残 孙可望一把接过驿卒手中的加急信，在难以置信地神色下看完了信上面的内容。 从昨夜开始，数万明军就将整个襄阳城围住，并且已经截断了大军的粮道。 也就是说，自己倘若继续在南阳和这群流贼对峙下去，那等明军彻底拿下襄阳，自己就会处于一个被南北夹击的态势！ “拿舆图来！” 孙可望想着想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河南的流贼明摆着就是明廷利用来牵制自己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明军从湖广进军，切断自己的大军粮道，并偷袭襄阳，背刺自己的八万大军！ 想到这里，孙可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尽快南下襄阳回防！ 缕清了思绪之后，孙可望将手下的几个将领全部召集过来。 “方才收到的消息，大概三四万明军悄无声息从湖广杀入，已经切断了我大军粮道，现在正在围攻襄阳！” 此话一出，几个将领也是震惊无比。 “襄阳城被围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明军？” “将军的意思是，咱们中计了？” “明军不是怯战吗？为何这个时候还敢出兵湖广？” “这是好事啊！三四万明军不足为惧，只要咱们回去得够快，那还来得及！” “就是啊将军，这是好事情呐，正愁明军不前来应战，若是能把襄阳这三四万明军给吃了，那明廷可得心疼死！” 几个将领在错愕之后，便是满心欢喜。 因为在这些将领看来，他们八万部卒对上三四万明军，优势在我！ 本来还因为被明军绕后切断退路而慌乱的孙可望这个时候也不惊乱了。 自己八万人，难不成还怕了三四万明军不成！ “现在就传令，让大军先撤下来，不跟这些流贼打了，必须赶在明日拂晓之前杀回襄阳！” 孙可望常年带兵十分清楚襄阳的地理位置有多么重要，襄阳北峙南阳，可以说就是湖广的北大门。 一旦襄阳城落入明军手中，那整个湖广都有落入明军手中的危险。 湖广可是他大西朝北上的唯一路径！ 孙可望的军令下达之后，乌泱泱的数万人马就全部退了下来。 看着撤退的孙可望部，几个流贼头子也是满脸疑惑。 “这今日为何打着打着就忽然鸣金收兵了？” “不对劲，这么急着撤，必然是有蹊跷啊！平日都是要打上两三个时辰！” “敌人今日明显是对面占据上风，现在居然不打了？！” 就在几人诧异不已的时候，就有人前来禀报： “几位大王，方才朝廷来了消息，孙可望后方的粮道已经被朝廷截断，叛军这是赶着撤回去救襄阳城！” “另外，杜大人传密信，让诸位大人乘胜追击，此战必能大获全胜！” 一听这话，几个流贼头子你看看我看看你。 “朝廷出手了？！那得按杜大人说的办啊，咱们要是追得迟了，这到嘴的肉可就成朝廷的了！” “要不说这对面怎么撤这么快，敢情是粮道被截，后路被断，那这个时候要是追上去，必胜！” “时不我待，要是再等下去，还真让孙可望这杂碎跑了！” “就是啊，一起追吧，不然这今日这么多弟兄，不全都白死了？” 这么一说，几个流贼势力全都决定追击。 于是乎，在孙可望调转大军方向南下的时候，就发现这十多万流贼也全都在身后追了过来。 一时间，孙可望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我们都不打南阳了，这群流贼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们不放？” 闻言，一旁有人道： “将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这些了流贼就认定了咱们有不少金银财宝，非要从咱们嘴里抢走点东西不行！” 孙可望满心焦急，此刻更是煎熬不已，本该是摧枯拉朽北上京城的，现如今却被十万流贼追着不放，而且南边还有数万明君。 真是到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境地。 但是孙可望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恋战。 “大军不能停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襄阳！” 就这样，孙可望率领大军狂奔一夜，最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襄阳城下。 但是当看到襄阳城头的日月旗的时候，孙可望的心彻底死了，而跟在孙可望身后的将士们也是满眼绝望。 “这才多久时间，襄阳城就被明君攻破了？” 看着城头上悬挂着的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孙可望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手下的兵卒。 一时间不由得火冒三丈。 “该死的明廷，偷袭也就算了，竟然还将我手下弟兄的头颅悬在城门之上，给我攻城！” 但等孙可望话刚说完，城头忽然就响起炮声，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炮弹也一颗一颗砸在了孙可望身后的大军之中。 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兵卒被火炮炸得血肉横飞，孙可望心里憋着火，却也只能赶紧下令让大军后撤。 而此刻的军阵已然大乱，麻绳也是专挑细处断！ 就在这个时候，十万流贼大军也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 “弟兄们，发财的时候到了，杀了孙可望，有花不完的金子银子等着咱！” 追了一夜的流贼们此刻见到孙可望也是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上万人乌泱泱就冲了上来。 走投无路的孙可望只能带着手下的将卒一起奋力迎战。 看着城下如杀天仗一般的血腥场面，刚拿下襄阳城的明军站在城楼上，始终没有出城插手的意思。 “将军，咱们要不要帮一帮？” 眼看着这一战，从天蒙蒙亮一直杀到当晚太阳落山。 城头之上的一些三千营将领也是看不下去了。 两边因为人数差距不大，加之两边都是横着一条心要对方死，这场绞肉战越到最后越是血腥！ 而城楼上的三千营总将面对部下的提议只是冷冷摇头。 “陛下的原话，绝对不能插手这些流贼和张献忠叛军之间的大战，朝廷要的就是他们两败俱伤！” 此话一出，城头之上再也没有人说什么。 直到午夜，最后的随着孙可望战死，这一场大战这才算是有了结果。 而孙可望手下八万大军最后也战死一半，剩下的人全部被俘！ 而流贼这边，少说也有三万人战死，但是相对于孙可望这边，算是十分不错。 第140章 朝廷过河拆桥?流匪傻眼了 城楼上，三千营的士兵们在看到流贼们大获全胜之后，开始收缴孙可望部辎重的时候，就有人再次开口。 “将军，这些辎重算下来，少说也有上百万两银子，还有不少粮草，难不成就让这些流贼全拿走？” 总将点点头： “拿走？他们能从朝廷手里拿走东西，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些流贼的事情，朝廷自有安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流贼退回南阳之前，守住襄阳城！” “一旦有流贼靠近襄阳城，即刻放炮！” 张献忠是敌人，这些流贼同样是敌人！ 随着三千营总将一声令下，城头上便再次忙活了起来。 而在城下清点缴获物资的流贼们此刻却是一个个愁眉苦脸。 “你这军内当真没有金银财宝？” 几个流贼头子此刻正围着一个被俘的将领逼问。 而面对这么多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质问，被俘的将领也是一脸痛不欲生。 “几位爷就是打死我，这我也不知道金银财宝在哪啊！” “大军开拔，行军北上，怎么可能会带着金银行军呢？就是有财宝那也只可能是在襄阳城有，但我也没听说过啊！” “大军从上月调动，已经一月多没发饷了，全靠着沿途劫掠，怎么可能还有金银……” 听到这话，几个流贼头领差点被气得当场晕倒。 死了三万多人，结果这缴获的辎重里面。 除了一百多万两的银子还有几十万两的银票，剩下的也就是八万大军十几日的粮草，甲胄兵器…… 并没有朝廷口中所说的金银！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流贼头子也都反应了过来，这是中了朝廷的奸计了！ “咱们劳苦这么多天，让朝廷当猴耍了！” “拿几万弟兄的性命，就换来这些个破铜烂铁？！还只让咱们拿四成？” “我们拿命给朝廷打仗，他朝廷一兵未损毫毛不拔，到了现在咱们想要的东西也拿不到，这咱们不就成笑话了吗？！” “这几日风餐露宿损兵折将，结果到头来是为朝廷白下了苦？” 这下子不光是几个流贼头子，之前奔着金银财宝浴血奋战的流贼们也一时间难以接受。 而其中几个流贼头子甚至直接叫嚣着要攻打襄阳。 “既然他狗日的朝廷诓骗咱们，咱们不如就攻下这襄阳城，进城屠城三日，劫掠几日，也算是能找补找补……” “就是啊，人人都说襄阳城富庶，杀进去，劫掠几个富户，这不就有银子有粮食了吗？” 就在这些人动了念头的时候，在场之人中，还是有人看得很透彻。 “城头上面的官军尔等看不见吗？那方才城头之上的炮声你们没看见吗？” “你们觉得朝廷为什么急着占洛阳城？” “那就是等着咱们对朝廷动手，只要今天一动手，北边必然有朝廷兵马南下，今日这城头上的三万官兵，也绝对不会对我们客气！” “这就相当于给了朝廷把柄，以及朝廷动手的借口！”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以为朝廷为何迟迟不收河南，还不是因为各地流贼为患，其实朝廷早就想着荡寇平贼了！” “今天只要有人敢攻襄阳，那就是给朝廷动手的机会！” 一番争议，最后一众流贼也算是看清了事实。 “和朝廷做事情，那就是与虎谋皮，咱们一开始就该想到这一点！” “早知道就迎接张献忠大军入河南了，到时候还能跟着人家大西王逐鹿天下……” “得了吧，就咱们这点散兵游勇，打孙可望八万大军都吃力，眼下诸位还是把这辎重的当场分了，各回各的地盘！” 襄阳城上的明军在看到流贼们撤去之后，众人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一日之后，襄阳之战，孙可望八万大军大败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早朝之上，朱由检看着喜报，难得露出了喜色。 “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就胜了他张献忠的八万北伐大军，眼下朝廷距离克定西南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眼见皇帝龙颜大悦，在场的官员一个个也都阿谀奉承起来。 “陛下决断如神，韬略盖世，收复西南指日可待，眼下我大明已有中兴气象了！” “是啊陛下，朝廷灭李自成，平福王，克西南，日后只要能出关灭了辽藩，我大明朝就又能千秋白带了！” “陛下英明神武，何愁我大明朝不兴？” 而朱由检看着文官们一个个阿谀奉承，嘴角也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朱由检知道，借助这次发兵西南，正是收割这群文官，割韭菜的最好的时机。 “倪元璐，既然朝廷挺进西南，战事平顺，这几日的军债，再刊印一些一百两银子一票的，毕竟这军债不愁卖！” “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日限额，十万两！” 朱由检还是打算按照之前的套路玩，现在朝廷进军西南，正是情势大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军债自然就成了抢手货。 那这个时候放出大额的军债出来，这群文官肯定会争相购买！ 倪元璐自然是知道皇帝的意思，当即演起戏来。 “陛下，倘若这大额军债发行，岂不是我军大胜之后，这缴获的财宝辎重就要分给更多的人？” 闻言，朱由检大手一挥： “朕开军债发售，为的就是我大明朝的文武百官民间百姓能赚到银子，此事无需再议，户部按照朕说的做就行！” “要是军债卖光了，再停发军债也为时不晚！” 这下，大殿上的官员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百官们此刻也都无心朝会，心里想的，就是抓紧时间购买军债，要是拖一拖，那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眼下这河南流贼十几万人，已经互相联合，成了一股势力，朝廷虽说败了孙可望八万大军，但这十万流贼，可是一个大问题！” “倘若不能妥善解决，对于朝廷来说，威胁丝毫不亚于李自成张献忠！” 朱由检闻言也是冷笑一声，这些文官献策治国不行，挑毛病逞口舌之能倒是有一套！ 第141章 愤怒的流贼:还想骗咱们? 对于河南这些流贼，其实从一开始，朱由检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并且西厂很早就河南和流贼势力之间布局了，可以说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境地！ 并且，杜阳现在就已经在解决这十万流贼的路上了。 “此事，朕和东西二厂已有策略，为了保密起见，诸位还是无权知晓！” “等过上几日，诸位自然就能知晓。” 朱由检话音落下，方才进言的文官灰溜溜退了下去。 等退朝之后，王承恩跟在朱由检身后，王承恩谨小慎微道： “陛下，眼下京城兵马全部调往西南，一旦流贼北上后果不堪设想！奴才以为，陛下应当让襄阳的三千营北上南阳驻扎，如此，数万流贼也能有所忌惮……” 听到王承恩的话，朱由检算是听出了，这王承恩是担心自己处置不了河南十万流贼！ 于是朱由检便解释了起来。 “河南流贼，朕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昨日杜阳已经前往河南了，想必要不了多久河南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三千营必须南下湖广，只要拿下湖广两广，那他张献忠就是再有能耐，也只能待在蜀地，再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听到这话，王承恩知道此间很多事情都是机密，便不再多问。 而杜阳在率领西厂人马赶到洛阳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手下的人前去邀请各路流贼头子。 而朱由检对付这些流贼的办法也十分简单，就是将所有的流贼首领骗到洛阳，然后一网打尽。 并且西厂在此之前就已经收买了不少各路流贼势力中的头人，在其中也安插了不少人！ 只要将这些流贼头子全部解决掉，那就能轻而易举将所有流贼整编招安，而后送回京师听候发落。 接下来几日，各路流贼都陆陆续续收到了杜阳的邀约。 而杜阳的托词也很简单，朝廷感念河南各路豪杰，要封赏各路兵马，而且还有粮草可领！ 收到邀约的第一时间，一众流贼首领全都聚到了一起。 “上次就是这姓杜的耍了咱们，这次他还能这么好心？” “就是啊，上次来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要给咱们粮草甲胄兵器，结果呢，粮草刚够弟兄们填饱肚子，所谓的兵器甲胄全都是破烂玩意！” “最后灭了孙可望八万大军，金银财宝没捞着，狗日的朝廷还在襄阳城架炮防着咱们！”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去了！” 就在几个人喋喋不休的时候，又有人道：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这次就那姓杜的一个人来的，没带几个护卫，而且来的时候，据说拉了好几大车的粮食！” “再说了，这朝廷给封赏不要白不要，以前咱们是流贼匪寇，日后拿了这朝廷的封赏，那可就是朝廷的人！” “诸位难不成想一辈子做土匪？” 但紧接着就有人冷嘲热讽道： “你想做宋江你去做，朝廷诓骗我们一遭，还记吃不记打？” “就是啊，我们弟兄们随随便便劫些富户就能安逸几个月，跟了朝廷，月月拿饷银！” “不自在是一回事情，还得要听朝廷的话，要是朝廷让你打张献忠你就得去打，让你出关打辽藩你就得出关，这是送命的事情！” 眼见着在场的几个流贼头子都喊着不去，人群中有一人道： “不要封赏归不要封赏，但是上次咱们给朝廷白跑一趟，这次这姓杜的带来不少粮食，咱们总该不能不要吧？” “而且上次被他姓杜的耍了，诸位难道就不想讨个公道？难不成就因为他姓杜的是朝廷的人，大家伙怕了他？” 此话一出，本来都不打算前去赴约的几个流贼头子全都动摇了！ “怕他？我们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他还在京城吃细粮呢！” “这亏不能白吃，就是啊，既然他姓杜的叫了，咱们得去讨个说法！” “对，他姓杜的要是给不了咱们一个说法，就是一刀攮死他也算是给他面子！” 三日后，各路流贼纷纷来到洛阳，而杜阳也是专门在城内一家酒楼设宴。 宴席上，杜阳看着在场的一众流贼头子。 “诸位，襄阳一战，圣上龙颜大悦，这才让我前来犒赏诸位！故而特地设宴，邀请诸位前来……” 可还不等杜阳话说完，在场的几个流贼也都开始发难了起来。 “杜大人，我们今天来，可不是喝你的酒的！” “之前让我们打孙可望的时候，杜大人明明是说对面有不少金银财宝，可这一仗打完，我们死了三四万弟兄，到最后，也就到手了一些粮草！” “杜大人，你也清楚我们出兵为的就是金子银子，现在我们扑了个空，这事情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不错，要是杜大人你给不了说法，那今日，杜大人就别想着走出这个酒楼了！” 随着流贼们说罢，只见酒楼下面传来一阵骚动，一百多个流贼手持长刀，将这个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本来还一脸笑意的杜阳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诸位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杜阳这么说，在场的几个流贼首领也都乐了。 “杜大人，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我等今日就是杀了你，朝廷他想问罪也问不到我们头上！” “死到临头了，杜大人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交代才能留全尸吧！” 杜阳坐在椅子上，一脸云淡风轻，随着杜阳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一时间，整个酒楼内的人全部都围了过来，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刀！ 紧接着，酒楼外也传来了一阵骚动，下一刻，就见几十个黑衣人手持弩机从巷子中窜了出来。 不出片刻，酒楼外的所有流贼全都被射杀，一时间地上全都是尸体！ 杜阳看着一众满脸震惊的流贼，冷笑了一声。 “今日只怕不是本官出不去了，是诸位出不去了！” “自我介绍一下，本官乃大明朝西厂都督！” 说着，杜阳便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诸位，为了朝廷平定河南的大计，只能委屈一下你们了！” 第142章 编入明军?他们也配 随着杜阳话音落下，几十个黑衣人直接冲上来，将这十几个流贼头子乱刀砍死，一个不留。 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杜阳拿出一个手帕捂住了口鼻。 “还想跟我要说法，古往今来谁都明白的道理，民不跟官斗！汝等一介草寇也敢同朝廷要说法，这不找死吗？！” 其实在设宴之前，杜阳就提早布置了人手，因为从一开始，杜阳就没想着留这几个流贼头目一条活口。 故而今日的宴席，就是一场鸿门宴。 杜阳一边朝着酒楼下走，一边吩咐： “把这些尸体全都给我剁碎，丢到城外的河里喂鱼！” “接下里这几日，抓紧把各路流贼的兵马控制权夺过来！” 随着杜阳吩咐完，十几个黑衣人就离开了酒楼。 过去的几天，西厂缇骑早已通过各种办法，将所有的流贼势力渗透了遍。 西厂早就能够具备，在几个流贼头子死后，让自己人夺取控制权的能力。 于是接下来几日，流贼们在得知自家首领被杀之后，一个个惶恐至极，群龙无首。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机下，西厂以招安的名义将所有的流贼全部招安。 而后汇聚起来，一道带回京城。 回京的路上，就有下属询问杜阳。 “杜大人，这些流贼加起来拢共有七万多人，全都送回京师要如何处置？” “难不成都要编入明军？” 这次押送这些流贼的，全都是西厂的人马。 杜阳闻言之后，冷冷脱口而出一句话： “陛下说了，这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百姓的鲜血，这些人要是编入明军，百姓会怎么看朝廷？！” “陛下的意思，送到京城之后，全部打散送到矿山啊，还有各类作坊上去，眼下朝廷铜铁紧缺，这七万人只要管饭就能干活！” “可比花银子当大军养着省钱，不光省钱还能给朝廷赚钱！” 就这样，三日之后，这些流贼在抵达京师之后，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京城百姓，全都觉得不可思议。 朝廷不单单忽悠着河南的流贼灭了张献忠的八万大军，还把这数万的流贼给收服了，就连几个流贼头子也全都诛灭。 一时间，这件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而朝廷的文官们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找路子，私下跟倪元璐买军债！ 从眼下的形势看，朝廷荡平西南只是时间问题，这必胜的局面，即便是拿出全部的身家，一些官员也都要挤破脑袋买军债！ 要知道，上次南征福王一战大捷，有些人买了上万两的军债，光是分红就拿了足足几千两。 所以大部分的文官见都争相买起了军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几十万两几十万两地买！ 短短十日，倪元璐手里的所有军债全都销售一空，紧接着，商债和工债也是大卖。 朱由检看着倪元璐一日一报的债票销售情况，觉得自己对于这些文官还是心太软了。 “倪元璐，这几日再多印一点军债，把这些大额购买军债，银子来路不明的官员姓名，拉一个单子！等平定西南之后，朕有用！” 朱由检看完军债的账目之后，看向了前来汇报的倪元璐。 “陛下，这每一笔军债，谁买的，买了多少，什么时候买的，买了之后流向了哪里，微臣这里有一本册子！东厂那边也有一个册子，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倪元璐此刻对于朱由检已经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据他所知，这几日前来购买军债的官员，并且能够一买就是上万两的，钱来的都是不干净！ 现在一个个眼看着朝廷形势大好，为了能从军债上大赚一笔，就心甘情愿把藏了多少年的银子拿出来买军债，妄想着一两银子变二两。 但是倪元璐清楚，这些银子进了皇帝的口袋，那是绝对没有可能再被拿回去了！ 不光银子拿不回来，这些文官只怕是乌纱帽也难保。 “陛下，这几日皇家商帮已经把大部分的铜铁生意，以及丝绸瓷器茶叶买卖都拿到了手！” “特别是江浙等地的新政推行也是一切顺利，但是史可法大人说，江浙文人儒士大多都对这新政十分抵触！” 听到这话，朱由检微微一愣。 “为何？” 倪元璐接着解释了起来。 “江浙不同北方，田亩多产，而且桑田也是极为肥沃，之前田土也好，还是制丝的作坊，疑惑这是一些瓷器作坊，都是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现在朝廷要均田，这些人肯定是不愿意，加之江浙文人遍地，坊间难免有一些对朝廷的妄言！” “而且这些世家大族根本不配合朝廷的新政，处处对着朝廷干！” “朝廷的皇家商帮要采买丝绸，这些世家大族就不卖，非要朝廷把他们的田土的还了……” “但最为棘手的，还是这些世家大族联合起来，抵制朝廷的钱庄票号！” 一听倪元璐这话，朱由检也就明白了倪元璐的意思。 眼下自己的皇家商帮南下，接手一众江浙商贾手里的丝绸瓷器生意。 但是这些买卖上游的控制者，正是这些当地的门阀大族，而且南方因为经济繁荣加之近些年比较安定，这些世家的实力和财力是难以想象的。 新政推行遇到阻碍，朝廷皇家的生意受到阻碍，身为户部尚书的倪元璐肯定是最急的一个。 而朱由检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直接杀，但是冷静下来，朱由检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江浙大族财力雄厚，江浙各地的文人也都是出自这些大族，要是直接动手，难免会太过激情。 一时间，朱由检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一个想法在朱由检的脑海中成熟。 既然这些世家大族不愿把银子放在朝廷的钱庄，信不过朝廷。 那自己让人暗中成立所谓的地下钱庄，换个皮就行了！ 再打着高利息的旗号，让各个世家大族拉人头，拉过来一个就能拿这个所存银两总额的一厘的利息！ 以此类推，击鼓传花，一旦这些江浙世家大族所有的银子都存进来，地下钱庄跑路。 没了银子没了资本的世家，还算是世家吗？ 第143章 抹除江浙学阀，推行新学 想到这，朱由检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说给了倪元璐。 倪元璐在听完之后，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朱由检的意思，但是随之，倪元璐就震惊了起来。 “眼下江浙只有朝廷的钱庄，这些世家存银子换银票，那就需要一个地下钱庄，朝廷换个皮，悄默默开个钱庄，那就是有数不清的银子流进来！” “而且陛下这所谓拉人头的办法简直神鬼莫及，这些世家一旦知道拉人头就能赚下家的利息，那就会一个拉十个，十个拉一百个！” “不出数月，这地下钱庄几乎就能把整个江浙地区给覆盖，到时候，这些世家的银子，就是朝廷的银子！”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江浙这些百年的大家族全部取缔抹除，陛下此计，一环扣一环，实在巧妙！” 朱由检见倪元璐完全明白，便随即吩咐道： “这件事情，涉猎太多，光户部来办事不可能的，这几日你和东厂西厂还有锦衣卫一道商量！”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拿下一个当地的地下钱庄，而后在背后操控，但绝不能让别人察觉，这钱庄和朝廷有什么联系！” 倪元璐走后，朱由检便再次沉思起来。 门阀世家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学阀的问题还是不能根治。 一个朝代或者一个国家发展到后期的时候，社会的资源就会趋于垄断。 土地兼并，生产资料垄断，市场垄断，但这都是底层的逻辑。 经济上的问题直接影响文化和教育，大明私塾遍地，百姓大多都能读书识字，但是真正能够学而优则仕，能够深造并且进入朝廷的，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 也就是说，阶层流动固化了，教育被学阀垄断，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朝廷上层和底层百姓脱节。 但让朱由检此刻想要彻底抹除江浙学阀的，还是因为这些南方儒生对于朝廷的诋毁，以及对于新政的阻碍！ 毫无疑问，这些学阀势力已经成为了朝廷新政推行的一大绊脚石。 新政不能推行，田土不能分到百姓手中，一来朝廷税赋减少，二来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减少，三来百姓民变出现流民的可能性增大。 这都是恶性循环！ 思来想去，朱由检直接让人把李邦华喊了过来。 之前自己任命李邦华为京师学宫的祭酒，推行新学，这数月过去，李邦华这边一直没有动静。 李邦华在得到召见后，也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皇帝忽然召见，肯定是有事！ 朱由检见到李邦华之后直接切入主题。 “李邦华，朕让你创办京师学宫，推行新学，你办的如何了？” 听到皇帝的询问，李邦华一点也不敢怠慢。 “回禀陛下，当初自打陛下下旨之后，微臣就殚精竭虑，先是将国子监整个学府扩大一倍，分设学府，商学一院，工学一院，经学一院，算学一院……” 随后，李邦华把整个京师学宫的改造给朱由检详细说了一遍。 “新学之事，臣聘了不少商工算天文地理各方面的匠人能人，而且已经收了不少学生！” 李邦华说完，一脸得意。 “陛下您就放心吧，不出一年半载，这京师学宫必然将新学推广开来！” 朱由检闻言挥了挥衣袖，从书案前缓缓起身： “朕今日叫你来，不光光是要问你学宫办得如何，最主要的一件事情，是朕还打算要办一场大辩！” 听到这话，李邦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朱由检便解释了起来。 “这几日，朝廷在江浙推行新政，江浙学子还有儒生们，阻碍朝廷推行新政，妄议朝政，妄议新学，故而朕打算在京师开一场大辩！” “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天下的百姓都看到，新学与旧学，孰对孰错！” “这次大辩的事情，朕就交给你，这也是北方学子和南方学子的大辩，学宫代表了朝廷也代表了朕，只能嬴不能输！” “只要辩赢了，后面的事情那就好办了！” 说着，朱由检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揣测的微笑。 李邦华见状不禁问了一句： “后面的事情，是什么？” 朱由检眉头一蹙： “让西厂搜集江南大儒们私下各类不检点的行为，广而告之，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些读书人口口声声圣人之学，私下究竟是何嘴脸！” “只要将这些人能够拉下神坛，朝廷新学才能继续推广，这些盘踞在南方的学阀也就不攻自破！” “到时候，进士也好，秀才也罢，亦或者是举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贬为平民，要想入仕，或者给朝廷办事，只能重新参加朝廷的新学科考！” “朝廷对于南方的控制，也就更加容易！” 听到朱由检后面的话，李邦华都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 这皇帝前不久才把这河南的流贼给骗到矿山上，这眼下又要对南方的学阀们动手。 但是李邦华也十分清楚，南方这些读书人是该要收拾了，一来，这些人背后都是江南世家大族，和朝廷心不齐，二来，这些人老是抨击朝廷国策，阻碍新政，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陛下，这举行大辩倒是简单，只要朝廷许诺一些好处，弄出一些名堂，很容易就能让江浙等地的大儒前来！” “难的，就是这辩题，眼下新旧之学，不光光是江浙有异议，就连京城一些百姓也都不看好！” “毕竟这过往千年，人们学的都是圣人教化，眼下不仅要学经学，还设有工商算等诸多新学科目。” “这大辩的辩题，明面上要两边都不能偏袒，实际上还得要有利于我新学……” 朱由检看着李邦华为难的样子，直接教起了李邦华。 “很简单！就辩新政，只要以新政为辩题，这些南方儒生必然进京！” “到时候我们新学也好辩言，大明朝推行新政前，辽藩叩关流贼进京民不聊生，朝廷推行新政后，朝廷定边贼寇荡尽百姓安居……” 朱由检这么一说，李邦华也瞬间打开了思路，随后君臣二人又详细谋划了一下举行大辩的必要准备。 就在二人商议的时候，杜阳急匆匆走进了大殿来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最新战报，三千营和史总督调遣的两万兵马会师荆州，行军五日，攻克湖广和四川交界所在的施州，再往西就能入川！” “五军营的最新消息，张献忠急调五万人马在韶州，两军鏖战三日，我军大胜，正在朝广西桂林挺进！” “西路大军已经抵达汉中，现在估计已经入川了，昨日的西厂密报，张献忠得知西路军的动向，正在调军北上汉中！” 第144章 四方围剿张献忠 朱由检听见密报，便立即让人将舆图搬了出来。 “陛下，现在两路大军，一路在四川以北，一路在四川以东，两路出兵，张献忠定然自顾不暇！” 朱由检在仔仔细细看完舆图之后，随即问道： “西路大军现在总共多少人？” 闻言，杜阳赶忙禀报： “西路大军，神机营三万人，山西兵马四万，其中还有新军营，算下来总计八万人！” “东路三千营拢共五万人，现在还在施州，没有贸然进川！” 朱由检看着舆图，眉头紧紧皱起。 “川内叛军有十八万，而且全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杀人如麻的东西！” “传令下去，让西路大军先进川，等打得差不多，东路大军再跟进，两路合围诶，一定要让张献忠插翅难飞！” “入川的大战，最迟也要在两月之内结束，不能拖延！” 朱由检清楚，只要给张献忠时间，很短的时间之内，张献忠就能将自己的兵马扩大。 杜阳得令之后不敢怠慢。 “臣这就让人把陛下的原话送到东西二路大军手中！” 军机密报都是用信鸽，几日之后京城的旨意就送到了南阳。 此刻以神机营为主的西路大军屯扎在南阳已经修整数月。 一方面大军是在等朝廷的旨意，毕竟入川作战需要和其他各路大军协同，另一方面，大军也在勘察敌军的动向。 神机营提督薛阳，和新军营总将石享，外加山西总将王兴三人在看了朝廷旨意后，一起坐在大帐内商议了起来。 “朝廷的意思，是要我们先入川，等把张献忠大部分兵力吸引过来之后，东路大军五万人马才能继续入川！” 石享身为新军营的总将，十分清楚入川之后必然是一场恶战。 “这张献忠和李自成还有福王的四镇兵马不一样，此贼麾下的兵卒手上都沾着无辜百姓的血，全都是杀红了眼的！” “眼下川内湿热，大军入川，这一仗肯定不好打！” 神机营提督薛阳此刻却是精神振奋： “这次我们神机营也都配备了朝廷全幅的新式武备，大军一路赶过来，都还没用过手里的家伙呢！” “接下来入川，我神机营打前锋好了！” 听到这话，山西总将王兴赶紧摆了摆手！ “二位将军，你们手里拿的都是朝廷最新的武备，这每个人身上，那可都是几十两白银，这先锋的事情还是我们来吧！” “过去大半年我们在山西剿流贼，不比你们差，你们跟在我们后面随时驰援就行！” 王兴的意思也很简单，神机营和三千营手里拿的都是朝廷花不少银子打造的装备，而他们陕西办兵马冲在前面最好。 王兴这么想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在三日之前，张献忠在得知汉中有明廷大部人马调动之后急忙调了六万人马抵达龙安城和保宁城。 这两个城池是四川和甘肃边界最大的两座城池！ 张献忠部在入城之后，直接将城内所有的百姓屠掉，而后挨家挨户地搜集粮食，搜刮财宝。 数万百姓死于非命，这消息传到汉中，军中上下除了对张献忠的恨，剩下的就是对于出兵入川的不安。 石享看着舆图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这一仗不能按常理打，一旦我军想着南下攻城掠寨，这一座城一座城打下去，兵力消耗补给消耗都是巨大的。” “而且书中粮草供应肯定不及时！” “依我之见，神机营在龙安牵制敌军兵力，王将军，你手下的人则是在保宁牵制敌军兵力，不需要真的攻城，只要把张献忠的兵马全都吸引过去就行！” “一旦形势不对，你们也可迅速撤退！” 听着石享的话，薛阳和王兴二人不解。 “那新军营呢？” 石享闻言嘴角微微一笑。 “直接从龙安和保宁中间穿插南下，专挑小路，三日之内，我三千人马就能赶到成都，杀张献忠一个措手不及！” “第四日午夜我会率军攻城，到时候你们也同时开始攻城，只要我这边拿下成都，你们拿下龙安和保宁，再增兵成都，到时候半个四川就算是拿下了！” “清缴残余的事情只等东路大军进来！” 听着石享的部署，在场的二人震惊不已。 “石将军，你这兵法韬略都是从何处学来的？之前我们就听说新军营十分能战，三千人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王兴这还是第一次和石享共事！ 石享则是毫不避讳： “新军营练兵，都是天子亲自出面，我所用的兵法，都是陛下教的！” 说着，石享从怀中拿出一本书。 “这是陛下御笔所着，论游击战，其中有一句话十分精髓，兵马作战，攻城略地并非目的，消灭敌军有生力量才是目的！” “所以眼下我军攻再多的城也无济于事，而且随时有可能被张献忠的大军切断后路！” “与其这样，不如来个声东击西，擒贼先擒王。” 当晚商定好战术，第二日一早，薛阳和王兴便各自率兵前往龙安和保宁二城。 而新军营则是一直等到了深夜这才动身，一路上三千人避开所有大道，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直奔成都府。 与此同时的成都府，气氛异常严肃。 因为湖广和广西相继兵败，张献忠手下的部将全部回到了成都。 “孙可望啊孙可望，你真是害苦了我，八万大军兵败襄阳，丢了湖广丢了广西！” 暴怒的张献忠咬牙切齿地看着几个逃回来的孙可望部下。 “主将战死，你们却贪生怕死地逃了回来？” “来人呐，把这几个人给我拉出去全部砍了！” 随着张献忠一声令下，十几个甲士走上大殿，拉着几人就出了大殿。 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三个干儿子也都一齐跪了下来。 “义父，只要您现在下令，汉中和施州的官军，我们一月之内给您拿下！” 面对三个干儿子的请命，张献忠的愤怒这才稍稍平息。 “收拾这些官军，不急这一时半会！” 说着，张献忠看向了在场的三个军师。 第145章 策反名单 “而今朝廷大军分兵三路，一路自汉中而来，一路自广西来，另一路在贵州！这明廷是打算对我们下死手了！” “徐以显，潘独鳌，汪兆龄，你们三个作为军师，这个时候都有什么计策，现在都说出来吧！” 面对张献忠的询问，徐以显低头沉思片刻，随后道： “陛下，这个时候无需惊慌，卑职还是那句话，巴蜀之地，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即便是三国时候，诸葛亮身死五丈原，阿斗都能坚守四川几十年！” “再者说，而今我大西朝，兵强马壮，人才济济，他朝廷三路大军，不过也就是虚张声势！” “孙可望孙将军战败，完全是因为明廷太过狡猾，忽悠河南流贼牵制我军，导致被明军截断退路之后，孙将军这才自顾不暇！” 徐以显说完，潘独鳌也随即站了出来。 “就是啊陛下，这蜀地可是当初咱们千挑万选才选定的落脚点，眼下我蜀中大军十几万，还怕明廷区区几万兵马？” “陛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构筑防线，把屯扎在成都府的兵马全部调往北边和东边！” “而且眼下明廷的兵马深入到汉中施州等地，本就补给困难，一旦和我军对峙的时候，一天都拖不下去，故而固守蜀中，优势在我！” “而只要能够把明廷的三路大军拖垮，到时候咱们丢掉的湖广，广西都能唾手可得！” “而且因为朝廷后方空虚，咱们一路北上，夺下南直隶，打入北直隶都是有可能的！” 三个军师此刻全都认为形势大好，而且觉得只要能拖住朝廷的兵马，那就能把朝廷的大军给拖垮。 到时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能反攻明庭！ 等几个军师说完，在场的将领也都点着头附和起来。 “陛下，几位军师所言极是，朝廷要是真能打进四川，官军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当初也就不会被李自成打到出不了京城了！” “就是啊，陛下，孙将军兵败那是明廷设好了奸计，但是眼下蜀中十几万将近二十万大军，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面对着文臣武将们的进去言，张献忠方才因为疆土丢失损兵折将的愤怒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随后四平八稳地坐下来，一脸狠厉： “诸位言之有理，之前孙可望襄阳兵败原因颇多，但并非我军不能一战，亦或者明廷官军有多能战！” “这次既然他朱由检敢把自己的家底送上门，那就别怪我张献忠不客气！” “给各军传话下去，砍下一个明军的脑袋，我赏他一两的银子，要是能砍下明军将领的脑袋，我就给他连胜三级，黄金百两！” “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些明廷官军杂碎知道，这四川的城池百姓，山川草木，甚至是一颗石头，那都是姓张的！” 这下子，整个大殿上都热闹了起来。 “就是要让这群明军知道知道，大明朝的气数尽了，我大西朝必然要将他大明取而代之！” “父帅，那儿子现在就领兵北上？汉中的官军交给我，必然万无一失！” “父帅，东路的明军就交给我收拾，施州的官军要是进川一个，儿子就提头来见！” “父帅，我也愿领兵北上，明军的神机营号称战无不胜，儿子就提着神机营将卒的脑袋来拜见父亲！” 看着是三个干儿子接连请命，张献忠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好，准尔等调兵，现在就出发！” 接下来几日，张献忠依旧是不安心，毕竟眼下这场大战事关生死，他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这几日，张献忠几乎都是寝食难安。 “陛下，刚刚得到的消息，明军西路大军南下之后，攻打保宁和龙安二城，一连攻打了两日，每次都被我军吓退！” 一听这话，张献忠显然心情大好。 “不是说明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吗？怎么现在到了我张献忠的地盘就不灵了？” 说着，张献忠随即又问了起来： “东边有动静吗？” “东边的明军在施州待了数日，一直没有西进，看样子是被我军吓住了，要知道，东边我们屯军七万，而且城池高大，易守难攻！” 这下子，张献忠瞬间喜笑颜开。 “东西两路大军受阻，他明廷拿什么跟我斗？” “所谓的朝廷数万大军不过是些土鸡瓦犬罢了，传令前线，拖住一个月，到时候咱们就反攻明廷！” “到时候就是咱们一扫六合的时候到了！” 张献忠面对大殿之上的百官夸夸其谈起来。 而张献忠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新军营，早已经来到了距离成都一日路程的潼川！ 三千新军营兵卒都是从各军之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个个身怀绝技，为了能够快速突进到成都，三千人每人身上只带了三四日的口粮！ 现在因为是白天，为了在抵达成都府之前不被发现，此刻石亨带着数千人在一处深山中休整。 因为距离成都仅仅一日路程，此刻的石亨整个人都很清醒。 新军营作为朝廷精锐中的精锐，这一仗要是打不好，那责任就全在自己。 “将军，明日抵达成都，究竟怎么个打法？” 面对下属的询问，石亨便部署了起来： “西厂暗谍密报，这几日成都府的兵力很多，直接翻进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明日会有提前安排好的暗谍给我们开城门，到时候咱们大摇大摆进城即可！” “毕竟大半夜的，谁能想到咱们是朝廷的人？！” 听到石亨的话，其余几个副将一脸困惑。 “朝廷的暗谍都安插到这个地步了？” 闻言，石亨眉头一皱。 “你这是什么话？朝廷每月花在西厂身上的银子，可比花在新军营身上的银子多！” “这天底下，就没有银子办不到的事情！” “给弟兄们交代清楚，明日拂晓进城，进城之后，成都府内会有五千人策应咱们，到时候直接炮轰张献忠的府邸，而后夺取成都府！” “到时候东西两路大军也会有所行动！” 听到城内还有五千人策应，几个副将更是满脸不可思议。 “这也是西厂策反的？” 石亨冷笑一声。 “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张献忠手底下被策反的将领都有好几个，只不过咱们不知道罢了。” “这些被策反的名单都是西厂绝密，也就陛下知道。” 第146章 炮轰天府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这几日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京城的百姓，都在关注着西南的战事！ 无论是百官还是京城的百姓，都明白一件事。 这次明军征讨西南，三路大军将近二十万人马，几乎是整个朝廷的全部家底，要是赢了，大明朝除了关外建州，几乎再次一统。 倘若要是败了，那朝廷的数万兵马折损，朝廷刚刚打开的局面便有可能急转直下。 而为了能够掌控战局，朱由检这几日更是将御书房改成了指挥室，兵部和西厂都搬到了御书房两边。 此刻的御书房内，西厂和兵部的人进进出出，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有新的军情送来。 而在御书房内，除了兵部的人，西厂的人，秦良玉这几日也一直待在御书房，寸步不离。 朱由检知道，朝廷收复西南，最急的还是秦良玉，毕竟秦良玉进京勤王，可是抛下了整个西南。 而且成都百姓被屠城的时候，秦良玉哭了一天一夜！ 而且秦良玉在西南和张献忠周旋多年，对于张献忠的了解，无出其右，并且对于整个兵部制定作战计划，了解西南的地形帮助很大。 至于不让秦良玉参与这次大战，朱由检主要还是考虑到秦良玉年纪大了，所以想着将其留在京师，好好调养！ 其次，数万白杆兵坐镇京师，对于关外的辽藩也是一种震慑！ “陛下，新军营三千人突进成都，是不是太过冒进？” 看着最新的线报上说新军营暗中直插成都，秦良玉不禁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而此刻的朱由检正看着面前的舆图出神，王承恩便回答了秦良玉的疑惑。 “秦总兵，这三千新军营身上配备了朝廷全幅的新式武备，而且这三千人的战力也是整个明军中的最高！” “除此之外，西厂已经暗中收买了不少成都府的驻军还有张献忠手下的将领。” “只要新军营能成功杀入成都府，那后面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就在王承恩说话的时候，杜阳便走了进来。 “陛下，御书房外好多文官求见！”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 “这些文官一连好几日都来求见，要干什么？” 这些日子，这些文官几乎每日都要过来一趟。 杜阳随即道： “这几日陛下没有上朝，加上朝中都在传，朝廷大军在蜀地边界多日一直停滞不前，文官们以为，朝廷有兵败的风险，故而想面见圣上……” “因为这个原因，军债也卖不动了，好些个官员还在甩卖手中的军债！” 朱由检闻言，不由得恼火起来。 “而今正是朝廷军务繁忙的时候，朕每日都要处理十几道前线的线报，这个时候不上朝，就是朝廷要战败了？” 朱由检知道，这些文官在乎的，不是朝廷兵马的死活，更不是朝廷的胜负与未来，而是关心自己的军债！ 片刻之后，就见一群文官乌泱泱走了进来。 “陛下，臣等这几日听闻朝廷兵马在前线停滞不前，担心战事，这才求见陛下！” “陛下这几日不上朝，朝中已有传言，说朝廷恐怕在前线有兵败之危，臣等今日求见就是想为陛下分忧！” “是啊陛下，军机大事，臣等身为朝廷臣子理应知晓。” “陛下，此次征讨张献忠，非同小可，不是小事，还请陛下将前线的真实情况告知臣等，如此才能稳定朝堂！” 朱由检看着文官们一个个急不可待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 “尔等多虑了，朝廷不但不会败，而且还会大胜！” “不瞒诸位爱卿，朝廷在前线势如破竹，前线这几日必然会有捷报传来，其他的，军机所在，朕也不能告诉诸位！” “朕只说一句，这一次朝廷大胜，张献忠手里泼天的财宝，全都要拿来在军债上分红！” 朱由检打算就此收割最后一波，把这些文官最后的价值榨干。 在一番忽悠之后，这些文官就被打发出了御书房。 但是朱由检能够看出来的，这些文官压根就不信自己说的。 随后朱由检叫来了东厂： “这几日想办法散播传言，就说朝廷在前线大破叛军，想尽办法，让文官们买进军债！” “还有，眼下西南大胜就在眼下，对于这些文官的清算也该到时候了，东厂这几日要不动声色地，把所有花大把银子买军债的文官全部调查一遍！” “凡是手里面的银子来路不明，或者不干净的全部记录在册，等捷报传来的时候，一个一个查办！” 郑晟身为东厂提督，此刻则是一脸兴奋，东厂的设立就是为了检查百官，眼下皇上要对这些文官下手，自然是要用他东厂的时候。 “臣领命！” 而文官们在走出御书房之后，依旧不相信朝廷能胜。 一连十多日，朝廷的西路大军和东路大军一直停滞不前，怎么也不看是要得胜的形势。 但是在接下来几天，通过东厂的运作，朝廷大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随之变化的，就是之前纷纷抛售军债的文官们都疯了一样开始抢购军债。 成都府，寅时三刻，石亨带着手下的新军营赶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成都府外， 而在此之前，石亨也和西厂在在成都府潜伏的暗谍见了面，商议好了进城的详细事宜。 于是乎，顶着月黑风高，三千新军营的兵卒大模大样走上官道来到了城下。 和之前商议好的一样，城门缓缓打开，而在城上的数千守军，则是早就被西厂策反的人马。 两方汇合之后直接杀往张献忠的行宫。 宫门外的兵卒一见乌泱泱几千兵卒赶过来就要过问，结果直接被弓弩射杀。 随后在“皇宫”外，石亨直接让手下架起三十门迫击炮。 而睡梦中的张献忠也是被这隆隆的炮声给惊醒。 随后，就有亲兵来报。 “陛下，明军不知为何已经攻进城了，现在明廷的官军正在放炮，快逃吧！” 一听这话，张献忠人都傻了，但是听着外面真切地炮声，以及震动的地面，张献忠还是匆忙穿好衣服，在几个亲兵的护送下。 出了门打算从密道逃跑。 而张献忠出门之后，就看见自己的整个皇宫都沦为了火海。 看着这一幕，张献忠还以为这是在做梦。 但看着一发发炮弹坠落带来的轰响，张献忠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当亲眼看见不远处一发炮弹落下，自己十几个亲兵被炸得躯体横飞，肉身泯灭，张献忠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第147章 张献忠傻眼了 看着自己才修到一半的皇宫燃起熊熊大火，张献忠的心凉了半截。 还不等张献忠搞清楚状况，就见几个亲兵跑了过来。 “陛下，东城门驻扎的豹韬宿卫三千人马，叛变了，正跟着明军一道杀进来了！宫内不宜久留，还是快逃吧！” 随着几个亲兵的话音落下，紧接着，张献忠便听见宫门方向传来冲天的喊杀声。 此刻，张献忠算是大致明白了为何明军会来得如此突然，驻守守门的豹韬宿卫被策反，那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城外现在明军兵马几何？” 张献忠在十几个亲兵的簇拥下，从皇宫的密道前往城外。 “陛下，今夜月黑风高，实在是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明军，但是这明军能在夜里把大炮拉进来，估摸着少说也得有数万人马！” “说不定……说不定城内其他城门也都已经失去守了！” 一听这话张献忠的眉头紧紧皱起，走着走着，张献忠忽然将身边一名亲兵手中的长刀夺过来，转身便一刀攮死了跟在自己身旁的侍者，而后便迅速换上这侍者的衣裳。 “从现在开始，尔等都不准再叫我陛下，我现在就是一名侍者！” 看着张献忠如此心狠手辣，在场的几个亲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几人从密道逃出宫城后，就看到徐以显几人要在密道口等着，当看到乔装打扮的张献忠后，几人一时间也是痛哭流涕。 “陛下，我们总算是等到你了！方才明军炮轰宫殿，我等死里逃生才从军机大殿逃出来啊！” 张献忠扫视一圈，发现在场的除了徐以显，潘独鳌严锡命一众文臣，还有几个武将，这些人全都是昨夜留在宫内商讨战事决断军机的官员。 “陛下，眼下城内全是乱贼，臣方才打听清楚了，明军是从东门打进来的，现在从西门跑，还能有一线生机！” 说话的是张献忠最为信任的汪兆龄。 而张献忠闻言后却是一脸不甘心。 “我辛苦转战数年，才有了今日的根基，就这么离开，丢下这偌大的成都府，我不甘心！” “传我旨意，把城内各营的宿卫全都调集起来，我和要明廷决一死战！” 张献忠依旧不甘心就这么一走了之，走了容易，但是想要再打回来那可就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而今明军已经打到了自己成都府，其他各地的兵马现状更是不得而知。 见张献忠不肯离开，在场的几个文官都急了。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明军入城太过迅猛，还有不少咱们的兵马策应，现在留在城内，不等咱们把城内各营兵马调齐，明军就已经把整个府城都给控制起来了！” “陛下，现在走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再拖下去，等明军开始搜城，我们死了事小，陛下您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大西朝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陛下，现在出城，还能归拢旧部，卷土重来，咱们还有十几万大军呢，咱们还没输！” 听到这话，张献忠这才放下执拗，随后几人全都换上平民百姓的衣裳，一路狂奔到西城门，在天亮之际狼狈出城。 而石亨在拿下整个宫城之后，便让部下将宫城内所有的人全都押到了宫门处，见没有发现张献忠的踪迹，一边让人拷问，一边派人四处搜寻。 但是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结果之后，石亨断定张献忠是逃了。 同时也有宫内的人交代了宫城内有密道，石亨带着人一番查探，果然看见这宫内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 “百密一疏！” 石亨有些自责地一刀劈在密道门口。 “传令，一个时辰之内，将整个成都府城控制起来，城内敌军各营兵马，务必全部缴械！” 与此同时，豹韬宿卫的总将走上前来，抱拳一拜： “将军，城内另外还有龙韬、鹰扬两卫总计六千人归顺朝廷，城内就只剩下龙威一卫三千人冥顽不灵！” “现在龙韬、鹰扬二位想必已经前去处置了！” “而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城外的十大营和十二小营，这都是张献忠设下用来拱卫都府的，名为御营，人马不少！” 石亨点点头，在入川之前，西厂就已经给过他成都府及其附近的详细兵力部署。 “只要把四方城门拿下，依照眼下我军的战力，坚守十日不成问题，十日之后东西两路大军挺进，克定巴蜀只是弹指一挥的事情！” “尔等现在速速将所有城门拿下，最好能将张献忠活捉！” 等一众副将带兵离开，石亨看着押在宫门的数百张献忠的贴身禁军，直接下令斩首。 这些人留在城内，只会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而张献忠在成功出城之后，便想着要调动城外御营的兵马反攻成都府，结果就在赶到御营准备调兵的时候，就见前线的塘报送过来。 “陛下，龙安城昨日傍晚被明军攻破，李定国将军战死，麾下兵马折损大半，活着的全部被明军俘虏！” “现在明军神机营正在南下！”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献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想清楚，即便是城内有明廷的奸细，但是数万明军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就赶到成都府！ 而且昨夜那炮火掀天的阵势，堪比修罗炼狱，明军得有多少门红衣大炮才能办到！ 这个时候，张献忠开始犹豫起来，究竟该不该攻打成都府，要是打，北面明军的西路大军赶到自己该怎么办？ 也就是前后隔了半个时辰，紧接着又有塘报送到。 “陛下，明军的东路大军已经入川了，艾将军已经被俘！” 一听这话，在场的文武官员全都神情激动起来。 本来在昨日的时候，他们还在因为明军多日不能突破战线而嘲讽明军战力孱弱。 但这仅仅过去一夜，明军不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成都府，竟然东西两路大军都有了突破，并且对成都府形成了合围之势！ “陛下，倘若塘报作真，那眼下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妙啊！” 第148章 朕说他死了，他就死了 紧随其后，现场的几个武将便将一副舆图摊开。 “陛下，这明军倘若真能办到东西两路大军合围，那咱们到时候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西路是神机营，东路是三千营，贵州还有一个五军营，明廷三大营，把咱们的退路全都堵死了。” “陛下，现在咱们必须想退路了！” 几个文官武将一番商议，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此战已经大败，明廷合围之势形成，再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而今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一想接下来的退路。 而张献忠在听到这话之后，撩起长剑就将在场两个前来报信的兵卒枭首！ 这才稍稍解了心头之恨。 而见到这一幕的其余人等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要往哪里逃，怎么逃，尔等倒是快些拿主意啊！” 张献忠咬牙切齿地逼问着在场的几人。 闻言，徐以显这才吞吞吐吐开口。 “往北，已无去处，西边高寒蛮荒之地，绝不能去，南下更是蛮荒湿热之地……” 听着徐以显的话，张献忠有些不耐烦。 “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难不成眼下我们真就到了绝境不成？” 徐以显摆摆手。 “陛下，有活路，那就是东去，出海！真龙出海便可一飞冲天，当初永乐皇帝靖难的时候，建文帝据说就是自海上远遁番邦了！” “眼下西南绝对是不能再待下去，明军日后必然会扫荡西南境内所有兵马匪寇势力，待在这里就是等死！” “倘若咱们一路从两广出海，海上有倭人和海寇，占据一岛，整合海寇势力，才有希望东山再起！” 随着徐以显说完，张献忠对于往东逃的想法越来越浓郁。 东南沿海常年倭乱，海寇几百年都不曾剿灭，倒是一个真正的好去处！ “那就即刻启程，避开明廷的东路大军，从东南一路往东，统摄海寇，劫掠东南，反攻明廷！” 张献忠做事雷厉风行，不等其他文臣武将提出异议，就直接定下来接下来的去处。 而在场的众人只能服从，经过半日的忙活，御营一万多人马在带足了干粮和金银之后，便直接启程。 临走的时候，张献忠看了一眼远处的成都府，内心满是郁积的愤怒，并在心底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要重新打回来。 而石亨在搜遍了整个成都府都没有找到张献忠后，便将这件事情汇报给西厂的缇骑，回传京城。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西路大军在接连攻克了好几个城池之后，便将残余的张献忠部全部围剿殆尽。 而东路大军的三千营和五军营业成功在成都会师，拢共一个月的时间，便将四川的所有张献忠麾下的残余势力肃清。 当朝廷大军进驻成都府的时候，街道两旁，百姓夹道欢迎。 一时间，甚至还有不少百姓从百里之外前来箪食壶浆慰问王师。 在四川落到张献忠手中的这些日子，整个蜀中百姓可谓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枯骨遍地。 而在捷报传回京城之后，秦良玉第一时间求见朱由检。 在见到朱由检后秦良玉眼眶红润，直接跪在朱由检面前谢恩起来。 “圣上隆恩，解救蜀中百姓于倒悬，臣秦良玉谢过陛下浩荡隆恩！” 对于秦良玉而言，得知朝廷安定西南的消息，内心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 朱由检看着秦良玉跪在地上，赶忙将其扶了起来。 “秦总兵，朕正要打算派人去给你传旨！既然你来了也免得再差人一趟！” “秦总兵，当初朝廷危难之际，你率领白杆兵北上勤王，朕不胜感激，眼下你在京修养，气色恢复不少！” “而今西南平定，朕打算让你重回西南，担任西南总督一职，一来继续围剿流贼残余势力，二来推行朝廷新政，三来，可以清缴南部的各方吐司野人，稳我大明南疆！” 听到这话，秦良玉满脸笑颜。 “陛下让末将回川已是莫大恩典而今臣已年迈，西南总督一职，实在是受之有愧！” 面对朱由检的拔擢，秦良玉百般推辞。 而朱由检直接挥了挥手，就见王承恩捧着吏部的任命书还有总督大印走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秦良玉才知道，皇帝早就打算让自己做这西南总督了。 而朱由检其实也清楚，秦良玉虽然年迈，但是在京修养一段时间，坐镇西南还是绰绰有余。 而且白杆兵威震西南，对于逃走的张献忠也算是一种震慑。 此外，秦良玉勤王有功，这次的封赏也是十分必要的。 随后朱由检便紧忙让人给秦良玉赐座。 “秦总斌，此番返回蜀地统摄西南，重中之重还是恢复民生推行新政，朝廷从西南缴获的粮草辎重，还有数千万两金银全都留给你，用以赈济灾民，收拢流民！” 一听这话，秦良玉满脸感动。 “陛下忧国忧民，末将在此替西南百姓谢过陛下！” 随后的时间，朱由检和秦良玉详细谈了谈经略西南的事情。 在朱由检看来，西南的重要性一点也不亚于其他地方。 西南各地的吐司一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除此之外还有西边的藏地吐蕃。 所以说，西南就是大明朝经略云南和西藏的一块跳板。 在送走了秦良玉之后，朱由检便一脸冷峻地看向杜阳。 “张献忠还没有找到？” 杜阳一脸谨慎： “西厂已经查清，张献忠是在当晚新军营攻进成都府的时候从密道逃脱，临走还走到了城外御营的一万人马，不知去向！” “现在西厂还在全力追查！” 朱由检闻言，随后挥了挥手。 “既然这么多日还找不到，对外就说，张献忠在当晚就被朝廷的大炮给炸死了！” 听到这话，杜阳一脸不解。 “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检冷哼一声。 “现在来说，张献忠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朕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只要张献忠死了的消息传开，对于朝廷清缴张献忠残余十分重要！” “至于追查张献忠的踪迹一事，西厂绝不能松懈，还要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49章 清查官吏 杜阳退下之后，朱由检看着面前御案上的一摞奏疏陷入了沉思。 这些奏折全都是户部送上来，这上面全都是这几日军债流向的账目，说是账目，其实就是一份名单。 这上面有些人是之前贪墨没有被查出来的，有的是官商勾结没被查出来的，有些官员则是在推行新政之后贪墨的。 总而言之，能上这份名单的都是朝廷的囊虫，手里的银子没有多少是干净的，是从正路来的。 而眼下自己之所以拿到这份名单而没有急着动手，就是在等西南的战况传来。 而眼下朝廷大捷的消息传来，整个京城内，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这些手上拿着上万两甚至几十几百万两军债的官员以及皇亲国戚，眼下个个都在等着朝廷分红。 而站在一旁的王承恩在看到朱由检盯着手上的名单沉思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帝这是又要打算大开杀戒了。 “王承恩，去把户部倪元璐，刑部孟兆兴，东厂郑晟三个人传过来！” 在一番思索过后，朱由检觉得现在就是该动手的时候。 片刻之后，倪元璐孟兆兴还有郑晟全都赶到了御书房。 在进宫的时候，三人也都在猜测皇帝召见所谓何事，此刻看到其他的来人。 三人瞬间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户部算账，东厂拿人，刑部审理，很明显朝廷这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三人一一拜见过朱由检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观察起朱由检的脸色。 而朱由检在等到三人之后，这才缓缓将手中的折子放下。 “西南大捷，诸位都听到消息了？” 三人一道点点头。 “早就知道了，现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百姓们都上街庆贺了！ “恭喜陛下，想我大明朝支离破碎危难存亡之际，陛下依旧能够力挽狂澜，再造大明，实在是不容易！” “眼下山河九州，已然归于一统，只剩关外建州失地未曾收复，臣等相信，以我大明朝而今的国力，只要新政再推行两三载，必然能荡尽外寇！” 对于三人所说，朱由检也是感慨万千。 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整个大明朝几股大的流贼和反叛势力被清除，只能说眼下朝廷的政局才稍稍稳固。 要想真正做到朝廷对于各方的控制，以及各个州府的安定，还得要恢复民生，让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今日朕叫你们来，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情！” 说着，朱由检便将手中的名单丢给了三人。 “自打朕从破灭李自成大军，推行新政，整顿吏治以来，三令五申，严禁官员贪腐！” “李自成之所以能打到京城，我前线的明军之所以拖欠军饷，我大明朝的国库之所以库银见底，首要原因就是贪腐！” “眼下新政推行不过一年，就已经有官员还在捞银子，除此之外，朕也是头一次知道，朝堂之上还有这么多人手里有这么些不义之财！” “明日早朝，户部把所有的赃款全部送到大殿上面，刑部和西厂把这几日对于这些官员的调查卷宗，以及东厂调查的百官行述带到大殿之上！”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查一个办一个！” 听到这话，尽管这贪污受贿的事情里没有他们三人，但是在听到朱由检的话后，三人还是不寒而栗。 “臣等谨遵圣旨！” 朱由检随即嘴角一咧。 “保险起见，明日一早，凡是名单上的官员一入朝，东厂缇骑直接抄家！” 这下子，无论是倪元璐还是郑晟，全都在心底感慨起朱由检的心狠手辣。 这次被查的官员算是彻底栽了。 等几人退下，朱由检心情大好，只要明日把这些文官皇亲都给办了，自己的内帑又得平白无故多几千万两银子。 这次征讨西南的军费也算是找补了回来。 而且能顺势抹掉一部分不忠于自己，甚至是东林党的潜在残余。 明日之后，整个朝堂便算是彻底干净了。 一夜过去，早朝照例，因为西南捷报传回京师，今日的早朝也比往常热闹许多，京内的大部分官员几乎全都到场。 而且百官脸上也全都是喜色，其中更多的人，还是因为朝廷大捷可以分红，这才如此高兴。 在百官期盼的眼神中，朱由检缓步走到了龙椅前缓缓坐下。 但是让百官不解的是，明明西南大捷，皇帝的眉眼却不曾舒展。 等大殿之上安静下来，朱由检开口道： “今日，先不议政治，也不谈西南大捷，朕这里要和诸位大臣们过问一下军债的问题！” “东厂这几日查实，有些官员用超出自己俸禄的巨额银两购买军债，而且银子都是来路不明……” 朱由检这一开口，大殿之上的官员瞬间就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 紧接着大殿外就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随后就见西厂的几十名缇骑抬着几大箱的银子还有银票走上了大殿。 接着，倪元璐便直接当着百官的面站了出来。 “陛下，臣这里，有一份百官购买军债的详细账目！” 咯噔！ 在场的许多官员心头猛然一颤，他们何曾想到过，自己买的每一笔军债，竟然全都被记录在册？ 朱由检在拿到账本后看都没看就丢到一旁。 “凡是银子说不清来路的，债票作废，当殿查办！” 呼啦啦，从大殿两侧瞬间涌出几百个东厂的人，上来直接目标明确地抓人。 而这些官员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西厂的缇骑捆了起来。 接着，刑部尚书孟兆兴也站了出来。 “陛下，这是刑部搜集的，关于朝中贪腐官员的调查证据！” 同样的，在拿到折子之后，朱由检依旧是看都没看。 而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朝廷的兵马在前线浴血奋战，尔等却在京城谋取私利，你们这么做，朕怎么向朝廷的数十万明军交代？怎么向为朝廷战死的兵卒家眷交代？” “朕推行新政的时候就说了，贪墨超过十万两，一律死罪！” “凡是查实贪墨过一万两的官员，即刻发配矿山，家产罚没家眷流放，过十万两的午门斩首，家眷发配矿山家产没收，过一百万两的校场炮决，三族以内全部问斩，九族亲属悉数流放！” 朱由检这话落下，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所有官员的头上，特别是在场被西厂缇骑控制起来的官员。 而其中好几个贪墨超过一百万两银子的官员直接吓晕在原地。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第150章 杀给天下人看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好，自朝廷推行新政以来夙兴夜寐，更是为了朝廷能够尽快筹集军费，这才散尽家财，购买军债，实在是罪不至死啊！” “陛下，我等就是贪了一些银子就要治死罪，还要罚没我等的家产，倘若陛下这般严刑峻法下去，还有何人肯再为我大明朝卖命啊？” “就是啊陛下，暴秦二世而亡，就是因为严刑酷法，倘若官员稍有不检，朝廷就要斩首问罪，那日后必然祸水横流！” 有些官员依旧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被带出大殿的时候高声叫嚷起来。 朱由检面色阴沉地看着几人。 “我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万万百姓，最不缺的就是人！” “至于尔等说的祸水横流，朕倒是不见得，朕知道，稍后尔等就要血水横流了！” “东厂听旨，凡是方才喊冤的，先凌迟再斩首！” “这些人处死之后，全部枭首，拿头颅在京师西城门外，筑成京观，示以天下，以儆效尤！” 朱由检大概算过，这些官员连带着背后的家眷，少说也得有几百颗人头，那摞起来必然是蔚为壮观！ 在所有在名单上的官员全被带下大殿后，朝堂之上立马清冷了下来。 随后，东厂的人便将方才被带走官员的行述记录一条条公布了出来。 所谓的行述记录，就是东厂所搜集的，相关官员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之所以将这些行述公布出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服众。 而百官们在听完后，个个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东厂监察百官，搜集官员行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等东厂公布完一众官员的罪行，朱由检继而道： “此番征讨西南的这几日里，朕和朝中上下都忙着前线战事，而这些人，却在背地里想着如何升官发财，拿着本该不属于他们的银子挥霍买债，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朕在此之前就三令五申，凡有贪墨行径者，只要主动向东厂交代的都能免去死罪，但是这些人就是大胆！既然他们不老实配合，那朕也就只能赐他们一死。” 说着，朱由检掂了掂手中的名单。 “这上面除了今日上朝的，还有一些买来的，贪墨超过数十万两的总计三百余人！超过百万两的巨贪更是有三十几人。” “而今西南捷报传来，这些人便一门心思想着用手里的军债套朝廷的银子，一群唯利是图的酒囊饭袋，还说杀了他们，朕的大明朝今后无人可用？” “朕今日就是要杀给全天下看，朕的大明朝，只需要对江山社稷有用之才，一无是处，还暗中攫取朝廷的银子，那只有死路一条！” 朱由检今日朝会这么大动干戈，一来是要除掉这些文官以及东林党的残余，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警示百官。 处理完这些事情，朱由检这才将朝会拉回正轨。 “如今西南大捷，理应是普天同庆的时候，但是眼下朝廷依然不能掉以轻心，流贼全部被消灭了！” “但是放眼各地，流民依然不少，故而在时局没有安定下来之前，依然会有可能出现下一个李自成张献忠！” “接下来，朝廷主要干三件事！” 朱由检这么一说，在场的官员全都好奇了起来。 “第一件，加大新式武备的研究制造，朝廷各部兵马的操练绝不能停，全力备战，为出关犁廷做好万全的准备，誓要收复建州！” “这些事情主要还是工部和兵部的事情，算不得什么难事！” “第二件，就是要与民休戚，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凡是能各归其位的庶民，均田到户！” “除此之外，各地的流民灾民要以工代赈，即大开工事，修建官道修缮城墙开采铜铁，亦或者是漕运疏通灌渠修造，让这些流民有去处有事干，能填饱肚子！” “这件事情主要是户部和工部来做最为重要的还是稳定好明年的粮食产量！” “第三件事情，继续鼓励商贾之道，行商坐贾的多了，货物往来便利，百姓吃穿用度也就更加便利便宜，庶民们谋生的路子也算是更多！” “只要百姓富足，商贾们便能赚银子，商贾们赚了银子，那朝廷能收上来的税银就越多！” “有了银子朝廷才能练兵备战制造武备，大治天下，故而这最后一件事，看似是小事，但也是朝廷最重要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百官们这才开始一一上疏，官员们上奏的事情，大多数也都是和眼下的大捷有关。 商议完政事，已经是到了晌午的时间，朱由检在用过膳后，便和杜阳询问起了关外的事情。 “近来这建州的辽藩在做什么？怎么没有关外的动静了？” 杜阳忙道： “这几日关外的暗谍一直有传回消息，多尔衮自从福王被平叛之后，便开始在鞑靼和朝鲜四处招募兵马！” “除此之外，据说多尔衮这几日频频调动大军，学着以前的皇太极，各处大练兵马！” “武备方面，多尔衮正在四处收集铜铁，依臣所见，清军这是要打造火器！” 听着杜阳对于这几日关外情报的总结，朱由检神色微微一愣。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现在的八旗铁骑早就南下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在巨变。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多尔衮在出不了关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继续备战。 “他们的铜铁是从哪里来的？” 朱由检知道，关外苦寒之地，加上辽藩的技术欠缺，是绝不可能自己开矿的。 “陛下，臣这边已经过问过关外的眼线了，回话是这几日正在查，只不过有些难度，但是臣以为，这铜铁的来路必然是从关内运出去的！” “问题就是谁和外面勾结，还有就是哪里的矿，以及从哪条路线运出去的！” 听到这里，朱由检面色阴沉下来。 “此事关乎重大，一定要加大力度查，关外查关内业查，让北方各省的西厂缇骑清查所有矿口，一有蛛丝马迹就顺着查下去！” “还有，兵仗局这几日再清查一次品，火药司的所有新式武备，关乎朝廷兴亡。” 第151章 文官吓破胆 “是！明日臣亲自督办。” 对于朱由检而言，最为重要的还是兵仗局火药司的机密。 一旦图纸和制造办法泄露到关外去，那到时候明军对于清军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而且现在最令人担忧的一件事情是多尔衮正在扩军！ 鞑靼和朝鲜人一旦被大量征召到清军当中，整个清军的兵力会就会快速增长。 加上蒙古兵体格壮，作战勇猛兵源充足，越是拖下去就对明军越是不利，所以备战关外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拖。 就在朱由检打算让杜阳退下的时候，就发现杜阳站着没动。 “还有事？” 杜阳点点头： “是东南海寇的事情！西厂这几日已经捋清了东南沿海的各个海寇势力，江浙沿海都是之前海贼王直留下的海盗势力，有个海寇头子叫顾荣，这些人几乎都和倭寇有勾结！而福建这边有郑芝龙……” “这些都是靠着在海上劫掠为生，其中不少还和倭寇有勾结！” “平日里除了打劫朝廷的商船货物，还会上岸劫掠，私下还和西洋商人做着私下的买卖，财力雄厚，手底下养着不少私兵。” “所以自打戚将军抗倭之后，这些海寇和倭寇再次勾结了起来，里应外合苟活于世！” 听着杜阳的汇报，朱由检眉头一皱。 郑芝龙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按照朱由检的记忆，这个郑芝龙，在满清大兵压境福建的时候，带着南明二十万大军投降，最后反被清军给剁了头，可谓大明朝最后的一大耻辱！ 虽然其儿子郑成功收复台湾，但是一码论一码，这个郑芝龙拱手将整个福建送给清朝手中，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大明彻底葬送！辜负大明，那就该死！ 朱由检随后摊开了舆图，大致翻看了一下。 这海盗其实也分南北，北边因为地理优势，更为接近倭寇，所以大多都是和倭寇有勾结，谋生的手段大多也都是死靠着劫掠沿海的百姓。 最为严重的地方就是松江宁波嘉兴等地，也就是后来的伤害。 而南边因为和海外商贸互通，这里的海盗大多都是汉人，主要还是走私和打劫商船，跟西洋人打交道的比较多。 “传旨给南京史可法，让他尽快筹备大明朝海军组建的事宜，主要募兵还是从东南沿海募兵，然后四镇兵马还有三千营，朕还是要调回应天府，到时候休整几日，准备清缴倭寇！” “东南沿海要是不能肃清，那我大明朝每年至少损失上千万两的白银！” 一听这话，杜阳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一年得亏这么多银子？”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一脸平静。 “丝绸瓷器茶叶哪一样不是赚钱生意？要是这些买卖不赚钱，这些海寇也就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纠集在海上了！” “朝廷对于海寇以及倭寇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你让西厂想办法多接触，多打探一些消息！” “眼下先把松江等地的海寇以及倭寇肃清，那边的郑芝龙不急着动，西厂这边也先安插眼线，收买心腹……” 杜阳认真地点点头。 “对了，陛下，户部的消息，说咱们在江浙设立的地下钱庄已经开业了，那些个士绅土豪全都上钩了！一个个争着抢着把银子存过来。” “据说现在已经存了有一千多万两白银了！” 听到杜阳的禀报，朱由检一脸淡然。 按照自己的设计，这庞氏骗局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快速蔓延，扩大客户，所以现在能存一千万两也就不足为奇。 不出两三个月，这钱庄就能够杀熟了，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归朝廷，没了银子的士族门阀全部祭刀问斩！ 如此一来，新政也能推行了，江浙乡绅门阀这一块心病也就能够彻底去了。 “钱庄的事情你捎带盯着就行，这几日好好查一查铜铁矿走私的事情！” 就在朱由检和杜阳说的功夫，郑晟赶了回来，进屋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喜色。 “陛下，刚才臣带人将名单上所有官员的府邸全部抄了一遍，搜出来金银财宝总计六千多万两，等这两日东厂清点好，就能归入内帑！” 一听这话，朱由检的脸色才稍稍好看起来。 六千多万两，这些文官说到底还是有银子，这些贪官手里面的银子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朱由检干脆利落道： “逮捕的那些家眷，年长的全部拷问一遍，看有没有还私藏了银子，一两银子都不能放过！” 郑晟看着朱由检不由得愣了愣，心想皇帝做事情比自己都绝，自己顶多就是满门逮捕离地三尺，到了朱由检这边这倒好，直接拷问家眷。 “臣明白，一两银子都不能漏掉！” 说罢，郑晟便直接离开大殿。 与此同时，今天早朝被带下朝的文官们全部被处决完后，全部砍下了脑袋，筑成京观，摆在京城门口。 人来人往，进出城的人都能够看见，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对于朝廷这一查就是几百人的贪官，而且全部处决垒成京观的行为，官员们不敢妄言，百姓们却是津津乐道了起来。 “想不到朝廷都推行新政了，这些文官还藏的这么深，而且还敢贪墨，真是死有余辜！” “几百颗脑袋啊，这天下的贪官要比蝗虫还多，杀都杀不完！” “都说当今圣上昏庸，要是真的昏庸的话，就不会把这么多贪官污吏一口气全都查出来了！” “城中百姓们都勒紧腰带过活，这些狗官依旧吃香的喝辣的，今日斩了这些畜生，圣上圣明！” “这些人的死相一个比一个难看，还被筑成京观，这些官老爷们死不瞑目的样子看着就解气。” 于是乎，当今天子诛杀贪官垒铸京官的事情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成为了一个美谈。 而京城中的朝廷官员却是一个个担惊受怕起来。 让东厂乃至朱由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又有一百多个官员主动到东厂的衙门认罪，供述自己的贪墨行径。 当第二天一大早朱由检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是满脸错愕。 “单单是一夜的时间，就跑来一百多个人主动认罪？” 郑晟点点头。 “不光是主动认罪，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弄的，自己报账目，自己把赃款补齐。” 第152章 杀鸡儆猴，三日不封刀 一听这话，朱由检也是笑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着来个杀鸡儆猴布告天下，结果这一夜时间竟然吓得这么多官员前来自投罗网。 紧接着，杜阳递过来一张条子，上面全是官职姓名和对应的贪污数额。 “这都是些科道官员，亦或者一些刀笔小吏，多的话有贪了上百万两的，七八个，几十万两的三十几个，剩下的都是十几万两，几万两，甚至几千两的！” 朱由检仔仔细细扫了一眼，算下来这一晚上又是将近一千万两银子！ “陛下，这些官员都是主动过来，大多数都补足了贪墨的银两，是不是可以饶他们一命？也能体现陛下的宽宏……” 不等说完，朱由检直接挥了挥手。 “朕查之前不来交代，朕查了案子杀了人，这才跑过来，还是不老实！”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过十万两的，直接发配矿场，家眷就暂且放过，补齐银子的查验对数目，也不用抄家！” “然后给百官放话，明日午时之前交代的，补齐银子的，能留活路！” “午时过后，锦衣卫和东西二厂三日不封刀，查到一个斩一个，到时候就不要说朕不讲情面！” “除此之外，京城内所有官员都让东厂那边盯紧了，要是有官员想着潜逃出京，或者耍什么花招，不用审，直接杀，先斩后奏。” 杜阳震惊地看着朱由检，不免因为皇帝这三日不封刀的说法感到震惊。 接下来一个多月过去，明军三大营外加新军营一道凯旋回京。 而秦良玉则是带着自己的三万多白杆兵在装备了一批朝廷的新式武备后，启程前往西南。 临走的时候，朱由检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到京城外相送。 而因为西厂在京城的严查，朝廷在西南大捷的消息这才在艰难传出关外，送到了盛京多尔衮手中。 看着张献忠兵败身死的密报消息，多尔衮一脸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随后便将手中的密报传给了在场的其他人。 “明廷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拿下了成都府！” “这几日我在福王兵败之后，就明白了一件事。我军受挫山海关，最为关键的原因就是明军已经不是之前的明军了。” “之前的明军三大营被李自成屠光，而现在的三大营，是朱由检亲自带起来的队伍，战力也好忠诚也好，都和以前的明军大相径庭！” “加上明廷暗中研制的新式武备，这才导致了山海关受挫！”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数月，他不再去想入关的事，转而打算全力以赴练兵备战，提升八旗兵马的实力上。 为了将来能够和明廷一较高下，多尔衮已经在鞑靼和朝鲜招募了整整十几万大军！ 眼下整个大清，算下来少说也有二十余万的兵力。 “这之前还四分五裂的大明朝，就这么又变成了他朱家一家的了？” 阿济格还是不愿相信明廷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偌大的大明朝重新归整。 代善一脸沉重。 “多尔衮，你身为摄政王难道忘了先皇的遗言？皇太极在世的时候，就嘱咐过，务必要在三年之内南下入关，马踏汉地。” “现在我八旗军兵强马壮，你不想办法出关，耗到现在，眼瞅着即将断气的明廷又喘上来一口气！” “你告诉我，将来我等又该和列祖列宗如何交代？” 不光是代善一脸愤怒，在场的所有汉臣的脸色一个个难看到了极点。 要说心里憋屈，范文程也好，洪承畴等人也罢，全都在心里骂娘。 当初之所以投降大清，主要还是因为当初看着大明朝气数将尽，大厦将倾，便想着能够找个好的下家。 要是跟对了，将来就是名垂青史，荣华富贵子子孙孙。 但是眼下看来，自己在这关外的苦寒之地待了多年，出关无望不说，眼下将死的明廷竟已然有了些许中兴之象，这才是最气人的。 他们几人跟着一群辽藩里外谋划，即便是掏心掏肺，还是被这些鞑子防范着。 这倘若要是今后真让朝廷中兴了，那日后的史书上，他们几人就是叛逃的贰臣贼子，是要被万古唾骂的！ 范文程坐着坐着再也坐不住了。 无论如何，都要让多尔衮南下。 “睿亲王，如今的明廷看似有中兴之势，实则早已元气大伤，即便是明廷将西北西南东南全都扫荡干净，但是各地的流民依旧在，百姓们吃不饱饭，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李自成出来！” “他明廷照此剿贼，就是剿一百年也不可能剿完！” “而且明军可用的三大营，即便是再如何能战，也就不过十万人马，我大清二十万大军，十余万铁骑，兵强马壮，不输明廷！” “再者，比起中原，大清人口百不及一，兵马十不及一，而汉人古往今来，掠其亲人可忍，毁其宗祠可忍，夺其田屋亦然能忍，此等草芥之民，何惧之有？！” 范文程此话一出，以往看不惯汉臣的代善和豪哥也跟着附和起来。 “范大人这话说得好，眼下明廷看着是回光返照了，如日中天了，实际上比之我大清，鞭长莫及！” “多尔衮，这汉人生性柔弱，又不善骑马射箭，我清军入主中原，役汉人如牧马草原，屠汉人如宰杀羔羊，入不入关，你给个痛快话！” 多尔衮沉默半天之后，面对几人的质问，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入关，我大清奋三世之功，自然不可能就此前功尽弃，我多尔衮无论如何都要给祖宗一个交代。” “入关肯定是要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明军最难办的还是新式武备，京城的暗谍多次提醒，眼下明军的武备异常强悍！” “所以入关的时候，我军至少要做到每二十人一杆火铳。” “前些日子我已经从关内找好了铜铁的来路，给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出兵南下！” “而且眼下寒冬已至，大军南下还需绕路鞑靼各部，不免艰难，等来年开春之后，就是我大清一雪前耻的时候。” 第153章 京师学宫 多尔衮见众人依旧要吵着尽快入关，便滔滔不绝地解释了起来： “这几日，我们花了不少气力和粮食，从鞑靼各部还有朝鲜招募了十万人马，这些人都要练兵至少一年才能率领出战！” “但这练兵之事都是次要的，最为关键的，是明廷眼下手中各式的武备都是之前我们前所未见的，就好比之前在山海关我们所见到的手雷和烟雾弹！” “这两样东西我们有吗？据说现在明廷又组建了什么新军营，全部装备了新式武备，传言称明军的新军，三千人就能战一万人！” 这手雷和烟雾弹的名字，多尔衮还是从关内的暗谍口中学来的。 而为了弄清楚之前在山海关明军究竟用了什么神秘武备，多尔衮足足往关内的暗谍身上花了几十万两白银才打探到具体的消息。 现如今，明军的手雷和烟雾弹，已经是整个盛京人尽皆知的东西！ 多尔衮皱着眉头，继续一字一句道： “尔等只是看到了明廷的不堪，却没有看到明廷这些日子以来背后的改变！” “所以我军要想和明军一较高下，就必须提升军中的火器数量，一万人马，至少有三千人火器营，如此再加上我八旗铁骑，方才有可能打出关去！” 多尔衮一边分析，一边将这几日从关内收到的密信转给在场的一众官员过目。 一时间，方才还在极力要求多尔衮尽快南下的代善等人也得纷纷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最多再给摄政王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清军必须入关！” 多尔衮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的日子，诸位就全力配合，练兵备战，加快速度打造各式火器！” “这几日关内又送过来一百多个火器师傅，全都是汉人工匠，接下来咱们也要想办法研制一些有威力的火器！” “但是最快最好的办法，还是想办法让咱们在京师的暗谍搞到明廷手中的火器制造办法。” 说着，多尔衮看向阿济格： “阿济格，想尽一切办法，就是花银子送女人，务必要把明廷手里的各类武备制造办法弄过来，要是能把明廷那边的匠人带过来，我这里重重有赏……” 京师，御书房。 西厂追查半月之后，终于找到了张献忠的蛛丝马迹，而杜阳在收到密报后的第一时间呈递给了朱由检。 “陛下，张献忠找到了！” 一进御书房，杜阳就满脸喜色，迈着碎步。 “西厂在江西和浙江的缇骑传来消息，说是查到了不少有关张献忠的踪迹，臣和几个手下推测，张献忠是从蜀地东南边的西阳方向，潜入湖广，再过江西，一路入江浙，八成是要出海！” 一边说着，杜阳一边将各地送来的密信打开，放在朱由检面前！ “臣已经让浙江的各路西厂缇骑还有浙江的锦衣卫分舵联手搜寻！” 朱由检听到这话，眉头也是紧紧皱了起来。 张献忠逃跑，唯一能够有活路的还真就剩下一条路，出海！ “传旨江浙总督史可法，让他立刻把手下的兵马散布出去，大肆搜捕张献忠，绝对不能让张献忠跑了！” 朱由检清楚的知道，张献忠一旦出海，那就势必要和海盗勾结，而且张献忠手下还有一万多人马。 要是张献忠和海盗倭寇勾结在一块，那东南倭患就会立马出问题。 而在杜阳即将离开的时候，朱由检又拿出一份名单。 “过几日，朝廷的京师学宫竣工，到时候朝廷为了推行新学，要举行大辩，这是江浙两广等地要前来应辩的名单，其中有大儒有举人也有进士，都是东南各地的饱学之士！” 看到皇帝递过来的名单，杜阳也是眉头紧皱不知所以。 “这些都是读书人？” 朱由检点点头： “这些人过几日就要动身，你安排江浙的西厂缇骑想办法，密切监视！” “这些读书人的所言所行全部记录在册，送到宫里！” “眼下朝廷推行新学新政，江浙等地的门阀士族还有这些学阀都极力阻碍，妄议国策，此番南方学子千人入京参加大辩，正是朕对江浙这些学阀动手的好时机！” 朱由检这么一说，杜阳便瞬间明白了。 “此事不难，江浙等地过去数月，派遣过去的缇骑数量增加了许多！” “监察这些书生的言行再容易不过！” 听到这话，朱由检继续道： “还有就是大辩的事情，这几日你和东厂那边商量一下，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到时候锦衣卫也会出动！” 而杜阳在离开之后，便前往了西厂衙门，又加派了一些人手前往江浙。 第二日一大早，朱由检便让王承恩摆驾京师学宫。 过去数月，之前的国子监被李邦华重新改造，而目的也十分简单，那就是将京师学宫建设成为天下最大的求学圣地。 进而用学宫的影响力改变天下读书人的观念，推行新学。 一大早，御驾在出宫之后，来到了京师学宫的门口。 下车之后，朱由检便看到了一座辉煌的大门，而李邦华和之前的国子监一众官员博士等在门口。 见朱由检下车，紧忙迎了上来。 朱由检看着国子监宏伟的大门，不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京师学宫。 “陛下，这学宫之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大辩当日开放！” “京城国子监的学生现在安置在东城的几处院子内，这几日都在加紧修习新学，为大辩做准备！” 朱由检满意地看着学宫的大门，一时间真感觉有种到了大学门口的感觉。 在李邦华和国子监官员的带领下，朱由检缓缓走了进去。 原本在国子监的圣人碑训，还有夫子庙，直接碑拆掉，取而代之的是朝廷新政的训诫，新学的推广碑文，夫子庙也被改成了忠君堂，殿内悬挂的，是朱由检的画像。 除此之外，整个国子监的规模也扩大了整整数倍，各类房舍一眼望不到头，而且比之从前的国子监也更有气象。 “陛下，这现在的京师学宫，学子千余，博士百余，一旦正式开始新学科考，这学宫到时候可就热闹起来了！” 第154章 银子当然是从豪绅身上刮 朱由检在看过所有的屋舍之后，也是一脸满意。 “新学科考，明年起就要正式施行，不过新学推广比不得推行新政，要徐徐图之，还要天下各地的私塾配合！” “这第一步就是要朝廷将这大辩的事情给办好，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新学的重要，知道唯有新学方可救我大明，救我百姓！” “其次，便是用这次大辩的机会，把这些江浙学阀一网打尽！” 当朱由检说出话的时候，一旁几个博士还有大儒一脸不解。 “陛下口中所言之学阀是何意思？” “是啊陛下，之前几番御前议事，您数次说过这个学阀，这学阀是什么意思？” 李邦华一脸认真地询问着，直到此刻朱由检才意识到，学阀这个词在古代并不存在。 旋即便解释了起来： “想我大明开国百年，普通百姓十有九人能书能写，可谓文风鼎盛，百姓知礼，但是到了后面，东南富庶，江浙商贾崛起，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所谓私塾，便和普通庶民没有任何关系！” “而越是有钱的门阀世家，越是有势的名门望族，他们的子弟便越是能接受好的私塾先生的教授，长此以往，富庶之家常出麒麟子，而贫门穷户之子只能出卖苦力……” “而今，读书之人把持了读书之道，富人才能有机会将孩子送进私塾，才能有名师教授，天价的学费，试问天下有多少人能拿得出手？” “长此以往，这些人可不就是学阀吗？垄断私塾书院，关系遍布各个衙门，普通人科考中第，甚至都能被人暗中顶替，试问这种学阀要是不除，我大明朝还能选拔贤才到朝堂之上吗？” “这些学阀要是不除，靠着这些孱弱愚蠢的富家子弟在朝为官，朕的大明朝，还能长久？” 朱由检这一席话下来，在场的李邦华也好，还是跟在李邦华身后的几个大儒，也都深以为意。 特别是在场的几个大儒和博士，这些人其实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并且为人清廉，当然，这也是这几人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因为出身好手里不干净为官不清廉的，早就在前几日朝廷大查的时候死在午门下了！ “以往数年，臣依旧想不明白，为何这天下王朝，凡是百年之后，必然盛极必衰，今日陛下所言学阀一词，让臣茅塞顿开！” “易经曰，盛极必衰，宇宙之理如是，天下之理亦然如此，我大明朝盛极一时，睥睨九州万方，在那时候就已经是凶祸伏藏，富者越富，穷者越穷，难免会有百姓作乱，危害国本！” 李邦华一语中的，朱由检也是一脸欣赏，让李邦华来推行新学，也算是找对人了。 紧接着，就见一旁一个须发皆白的大儒站了出来。 “所以盛极一时，则乾坤颠倒，富者被屠，贫者再造天下！” “故而陛下镇杀贪官，推行新政，均田裂土，让惠百姓，苛责乡绅土豪，便是顺应天理啊！” 这一下子，在场的几个老学究们都开始自说自话，让朱由检没有想到的是，这历史周期律，就让这些在场的官员自己想明白了。 而朱由检这一圈巡视下来，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京师学宫既然修成，明日朕就让礼部布告天下，接下来几日，学堂诸官，就要大力宣传新学，新学的事情，光朝廷的官员们知道是不行的！” “坊间的百姓知道并且拥护，那才是好的！” “这几日朕苦思冥想，为了推行新学，打算拿出三千万两银子，让各府各县推行新学，凡是入学私塾，学新学的学生，学费由朝廷出！新学科考入京师学宫中，可直接入朝为官，” “以往的私塾只教经学，往后各地的私塾要因材施教，有人不善文章，便可学算学，商学，工学……” “只要按照朝廷的新学国策，学而优者皆能在朝廷入仕为官！” 听到朱由检这话，李邦华也是啧啧称奇。 “天下百姓，自然都是想着家中孩童能够读书识字，入朝听用，倘若朝廷拿出银子资天下私塾，那新学推行，不用朝廷费心，便可水到渠成！” 朱由检点点头。 “就是这银子有些难办，三千万两，一年也打不住！” 听到这话，李邦华眼睛一转，紧忙道： “陛下，眼下推行新学，这举人进士秀才不过一虚名，朝廷下旨，这些头衔按级售卖授予，比如说，随便考上一篇文章，无论文章好坏，只要交钱，就卖，如此一来，想必能赚不少钱！” “再往后，朝廷可以将所有私塾收归朝廷，分为皇家私塾和朝廷私塾，对外就说这皇家私塾师资更好，取仕更容易，多收一些学费！” “朝廷私塾，则收纳天下贫寒学子，这学费，就从皇家私塾那些富家公子的手里出，至于朝廷取仕的时候，皇家私塾录用三成，朝廷私塾录用七成，如此一来，穷者富养，朝廷每年也能省下不少银子！” 一听李邦华这主意，朱由检都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 “嘶，李邦华，朕之前看你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你这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啊！” 听到这话，李邦华挠了挠头。 “陛下，其实这学宫每年的几百万两银子，臣也有办法！” “今后把朝廷和民间的印制之事全部交给学宫，到时候学宫靠着印制书本，售卖一些话本，那每年就能供养学宫……” 这下子，不光光是李邦华，几个国子监的祭酒也都开始纷纷进言。 “陛下，不光光是设立皇家私塾和朝廷私塾，这学宫也可以在天下各处设立，诸如江浙学宫，两广学宫，陕甘宁学宫，如此一来，百家争鸣，岂不妙哉？” “到时候学宫授学四年，学费可以加重，学而优者朝廷免除学费，如此一来，便能名正言顺，让富者掏钱贫者免钱，毕竟入学宫者便可为官，那些富家门第必然心甘情愿！” “到时候，朝廷便可以拿这些钱来资助贫寒学子，如此一来，朝廷一边能让这些富人拿钱帮朝廷办学宫，一边还能把这学阀的问题给彻底根除！” 第155章 士族门阀得慢慢收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朱由检萌生了在六部之中另设一个学部的打算。 之前天下的人才培养和遴选，以及科考，都是礼部在负责。 但是眼下推行新学，礼部肯定是忙不过来。 反而是李邦华一直在为新学的事情忙前忙后，所以设立一个学部，让李邦华担任尚书最为合适。 而且这新学推广，对于大明那是功在千秋的事情，提升百姓素养是一方面，促进社会生产力，增加社会活力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新学，让这个天下都意识到机巧商贸的重要性。 以便于后面等休养生息数年后，开战工业革命！ 想到这里，朱由检便道： “今日就先到这里，今日商定的这些事情，明日早朝，朕会推行一个新学国策！” 离开京师学宫之后，朱由检回到宫里，就让司礼监的太监们按照今天的意思拟了一道国策。 第二日早朝，依旧是全部京城的官员上朝。 早朝一开始，昨日司礼监拟写并让朱由检过目了的新学国策就发到了每个大臣的手中。 当看到这新学国策的时候，百官们的表情也都精彩至极。 将天下所有的私塾收归朝廷，这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的事情！ 虽然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以朝廷的名义在全国推行私塾和书院，但是也不曾将私人的学堂去不收归朝廷，更不曾严禁私下教书。 而且这皇家私塾和朝廷私塾之分，更是令人费解，除此之外，今后的私塾还要教授除经学之外的商学算学工学等等学科，可谓五花八门。 “这新学国策，是为朝廷更好的选拔贤才，如今的大明朝，无论是机巧武备制造，朝廷商贾管理，亦或者皇家商帮的运营，田亩产量提高，都要专业的人才！这些都要从私塾学堂开始培养。” “而不是让学子们都在书堂穷尽一生，研究一无是处的经史子集！” “故而这新学国策，凡是我大明疆土，都要从现在开始强制施行，所有的私塾学堂直接改为朝廷所有！所有的教书先生可以投身朝廷的私塾学堂，由朝廷每月给养……” “此国策，何人有异议？” 百官就是有想法，也不可能再有异议，一时间朝堂之上的百官全都开始附和起来。 “陛下这新学国策利国利民，朝廷掌管私塾，花银子让百姓念书识字，实在难能可贵……” “新学推广关乎朝廷新政推行，此国策乃是陛下英明圣裁，臣等没有异议！” 说罢，朱由检继续道。 “十日后，京师学宫竣工，这新学国策正式推行，到时候，朝廷会举办一场南北大辩，南方数千学子适时将会进京，与北方学子一道辩经！” “到时候，朕要亲自观辩，文武百官皆需到场。” 朱由检此话一出，现场便有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这南北大辩，对于朝廷只怕太不公平，过往数年，北方各省天灾战乱，民不聊生，数年科考多是南方学子登榜，北方学子能上榜者寥寥无几！” “而且南方儒学之风盛行，十门之中，必有三户从文，大儒经学之家遍地，南北大辩，北边学子处于劣势啊！” “就是啊陛下，眼下南方学子不近皇恩，抵制新政的同时，更是排斥新学，这要是让南方学子赢了，朝廷推行新学和新政岂不是雪上加霜？” 而面对百官对于大辩输赢的担忧，朱由检完全可以理解。 大明朝过往百年，南富北贫，南方学子厉害是天下公认的事情。 不过朱由检压根就没想着让南方学子嬴，大辩的输赢关键还是先招拆招，自己之前让西厂监察这些南方学子的言行为的就是能在大辩的时候，保证朝廷嬴得万无一失。 而且大辩的输赢，其实无足轻重，这一千多南方学子来京城才是最主要的。 毕竟自己主要的目的是灭学阀，而非是真要搞一场无聊的大辩。 “此番大辩，朕早有准备，南方学子是强，但是朝廷过去一年来培育的新学学子，也是吃素的，接下来几日，六部好好准备一下。” “到时候来的不光有南方学子，还有不少南方的百姓入京观看大辩，所以大辩之事绝不能出差错！” 接下来的朝会，百官还是照例汇报各地的新政推行情况。 总而言之，这新政推行最快的就是山西，毕竟八大晋商满门抄斩，山西官员全部废除的影响还是很好的，百姓们受穷多年，自然拥护。 而最艰难的也就是江浙，江浙富足，门阀士族对于底层百姓的压迫没有达到一个阀值，普通百姓其实对于朝廷的均田国策也不是很理解和支持。 所以朱由检清楚，除掉江浙门阀士族还有这群学阀，已经迫在眉睫。 毕竟这均田要是不能在明年春耕之前推行，那朝廷的损失将会十分巨大。 退朝之后，倪元璐主动找到朱由检。 “陛下，这几日咱们在江浙地区开设的地下钱庄，已经赚了不少银子！” “臣看了一下账目，几乎江浙各地几个大的家族，都把银子存了进来，这几日新来的主顾也少了，臣觉得，该收网了！” 朱由检闻言也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现在总共搞到手多少银子？” “算下来，一亿三千五百多万两！” “这可都是一些世家大族几代人攒下来的，要不是看着朝廷推行新政迫在眉睫，这些人还真不敢把银子拿出来存到地下钱庄！” “但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这地下钱庄也是朝廷开的！” 朱由检冷冷一笑。 “这几日先不要动，等大辩开始之后，朕把这些江南的读书人收拾了，再收拾这些人，不过银子现在就可以往京师用了！” “过些日子朝廷要推行新学，这些银子倒算得上是及时雨！” “等银子全部送回来，就是西厂和锦衣卫的事情了，这些世家大族，一个都不能留！” 听到这话，倪元璐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此刻，倪元璐才明白，皇帝这是既要有银子又要这些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倪元璐更是想到一件不可思的事情。 “那陛下这在京举行大辩，名为辩论新政，实为让锦衣卫拿人？” 朱由检闻言会心一笑。 “多好的机会，数千名南方学子齐聚一堂，来到这天子脚下，到时候一网打尽，免去许多麻烦！” 第156章 门阀士子坐不住了 而接下来几日，无论是京城也好，还是在江浙，让百姓们最为关注的事情，莫过于朝廷要举行大辩。 南京城内，在江浙几个大儒的组织下，几百多个准备北上参加大辩的读书人聚集在城内的客栈已经数日。 这些人要么是才学闻名江浙的才子高儒，要么是和几个大儒有关系的门生弟子。 总而言之，这次能够前往京城的学子，有才学只是门槛，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有靠山有引荐，所以大多都是非富即贵！ 酒楼内，几个学子一边百无聊赖的喝酒一边扯着嗓门高声议论接下来即将进京的事情！ “朝廷开设大辩，召集天下饱学之士进京，为朝廷新政推行之事开辩，我等身为圣人弟子，读了十几年的圣人之学，理当进京，为我儒学鸣不平，为圣人鸣不平，为江淮百姓鸣不平！” 说话之人名叫龚鼎孳，曾经任职兵部，后来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时候难逃，此后便一直没有被朝廷征召，所以也就一直赋闲在家！ 而龚鼎孳身为文人，诗才惊人，因此也有江左三大家的美称！ 并且在福王反叛的时候，被看重打算起用，结果自己还没上任，这南明朝廷就被朝廷攻破了，这龚鼎孳的仕途之路也就灰飞烟灭。 故而在过去数月，在江浙一等文人骂朝廷的时候，龚鼎孳算是骂得最凶的一个。 此刻，客栈之内因为龚鼎孳的这句话，其他的学子们也都一个个跟着叫嚷了起来。 “龚进士这话说得好，咱们读了这么些年的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用这圣人之道救天下救黎民？” “这次进京就是要朝廷，要圣上看个清楚，咱们东南学子就是不妥协，就是抵制新政，就是抵制新学！” “这新政压根就是胡来，乱我大明朝国本，这人家祖祖辈辈经营出来的田宅，凭什么你朝廷说均田就均田了？而且这新学也是大逆不道，这古往今来，不曾见将商贾工匠之流放入科考的！” “这次朝廷让咱们进京，只怕是想着借助这大辩，为其新政新学正名，我宋之晋此番进京，绝不可能让朝廷豢养的那些北方学子赢下此番大辩！” “就是，这次大辩关乎咱们东南各地的新政推行，而且一旦咱们气势上面弱了，到时候只怕我们江南等地就也要跟着推行新学了” 而就在一群学子高谈阔论的时候，客栈门口就见走进来几个身穿锦衣的人来。 “此番前去京师参加大辩的学子可都在此？吾等受命江浙各处的乡绅头人，捐白银五百万两，以资诸位学子进京参加大辩，为我东南发声，为圣贤之学辩言！” 说着，就见客栈内被抬进来几箱子银子。 这可是看得在场的一众学子两眼发光。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功名在身，但是不曾入仕的儒生，大多数也都是靠着当个私塾，或者混迹达官显贵之间卖弄文墨，以求苟活。 平日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在分了银子之后，在场的这些学子一个个骂起朝廷更是发狠。 “朝廷要分各个府县头人的田土，我等绝不答应！只要我们还能开口，必然要辩得朝廷哑口无言，辩得天子垂耳恭听！” “诸位的心意我们东南学子都领了，此番进京，不能劝谏朝廷放弃新政，我们绝不回还！” 这些读书人里面不乏一些年轻人，以至于一个个此刻都开始口出狂言，漫天发誓。 三日后，在江浙总督史可法的安排下，这群学子登上了前往京城的车队。 一千多学子，加上几十个大儒，车队拢共凑了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官道上十分有气势。 一路上，这些学子就开始想着要进京的时候，搞一些声势，于是龚鼎孳便将几个大儒叫到同一辆车上。 “诸位，此番进京，天下之人全都看着咱们江浙文人，而且咱们都是参加过恩科，身上有功名的，那这天下事我等就不能袖手旁观！” “我觉得，咱们应该在进京城的时候，捧一尊圣人的牌位，再步行进京，这才能体现咱们对于圣人的尊崇，同时也能让天下人知道咱们此行是来做什么！” “而且当今陛下，昏庸无道，之前在山西的时候就剑斩圣人牌位，还将曲阜圣人后裔放逐，实在令人唏嘘！” 龚鼎孳的这话无疑是引起了一众大儒的赞同。 “好啊，龚鼎孳，等到时候进京的时候，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 日升月落，车队一行人在泥泞颠簸的官道上走了整整十日。 而在这十日之内，朱由检几乎每日都能收到一封西厂的密报，全部都是关于进京江浙学子的所言所行的记述。 朱由检看着这些学子的行述一脸笑意，但是杜阳在将这些行述交给朱由检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他十分清楚，这些学子大言不惭的话，都够砍十回头了。 “陛下，要不要等这些学子进京，将这些出言太过于忤逆的学子抓起来，审一审？” 朱由检直接摆了摆手。 “这就是一些赋闲在家无所事事的穷酸文人发发牢骚，迟早是要收拾的。” “至于抓捕之事，还得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等大辩的时候，当着百姓的面抓，一边抓还要一边让百姓们知道，他们这些文人背地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朱由检说着，杜阳当即明白过来，而后给自己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 接着就见属下拿着一摞折子过来。 “陛下，西厂缇骑在江浙等地奔波多日，将此番进京的这些学子，私下的一些事情也都查得七七八八了。” “这些都是西厂暗访的结果，此番来的学子当中，十人有九人，私下生活不检，不守孝道，花天酒地，并且不乏一些人写过反诗，暗中和福王朝廷接触！” “这些书生，没有一个是和嘴上说的那样，正义凌然，春秋大义，背地里个个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第157章 群情激奋 朱由检接过西厂这几日搜查到的这些东西，大致翻看了一下。 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样，这些书生有了功名，那就会饭饱思淫欲，这是人性，所以这黑料，只要查一查，总归是有的！ 更何况这些人能够和朝廷对着干，本来也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将这些东西带到司礼监，多印制一些，等大辩到了关键的时候，一边散发给在场的百姓，一边满城张贴！” “除此之外，将所有过违反大明律的，单独列一个名单，而后交给刑部定罪，等大辩开始的时候，锦衣卫和刑部一起进去带着卷宗抓人！” “记住，对付这些读书人，就是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来！” “等大辩结束，就以款待之名，把剩下的学子留在京城，等上几日，等天牢内的这些书生对自己反叛朝廷，阻碍新政的罪名供认不讳之后，把剩下的也全都抓起来！” “对了，顺带让史可法这几日就查一查给这些学子银子的世家，银子多到四处散，这银子肯定来路不正啊！” “等大辩结束，可以让史可法大开杀戒了，之前所有阻碍朝廷均田，推行新政的家族，直接抄家！” “这些门阀世家手里没了银子，那就是没牙的老虎，对付起来轻而易举！” 杜阳听着朱由检的话，此时此刻对于面前的皇帝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就是之前这设立地下钱庄的法子，这才几个月，就把这些世家大族手里的银子全部变成了朝廷的。 这几日西厂线报，朝廷卷银子跑路之后，现如今这些世家大族一个比一个着急。 本来还想着银子放在地下钱庄会十分安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夜之间，钱庄消失了！ 现在很多世家大族为了过活，支撑一家老小上上下下的过活，都开始变卖家中的财物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由检将手中的行述看着看着，忽然皱紧了眉头。 “这些东南学子竟然在进京的时候打算捧着圣人的牌位步行进京？！朕花银子让他们进京，怎么进京，那是朕说了算！” 朱由检眉头一横，随后道： “等这些学子进京的时候，让锦衣卫亲自去接，就说朝廷礼遇，不能让这些学子下车，美其名曰为了他们的安全，一个都不能下车！” “等进了京城，由礼部统一安排食宿，密切监视！” 杜阳听着朱由检的吩咐，认真地点点头。 “陛下，那臣这就前去部署！明日傍晚，这些人就应该到了。” 第二日一大早，京城的百姓们在听说今天南方的学子要进京，一时间城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想一睹南方学子风采的。 毕竟在普通百姓们看来，这就是朝廷举行的一场普通的大辩，并无什么异样。 以至于到了下午的时候，人群已经出了城外，专门候着南方学子的车队。 而百姓们也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而马车上面的一众学子在看到车队抵达京城附近后，京城百姓夹道欢迎，一时间也是兴奋不已。 “想不到京师百姓也这么热情，想来他们也是被朝廷的新政所迫害到不见天日，这才想着出城十里迎接我等！” “是啊，要不然当初的时候，京城的商贾们也就不会争着强者南下了，当今天子嗜杀，今日这场面不足为奇！” “等稍后距离城门一里的时候，咱们就下车，将天子牌位举着进城，到时候这么多白型号看着，也能显出咱们一心继承圣人之学……” 随着马车逐渐放缓速度，车内的学子们也一个个从车内探出脑袋，和官道两旁的百姓打着招呼。 但就在片刻之后，就见夕阳下的官道之上扬起满天的尘土，紧接着，就见身穿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将车队围住。 “天下感念诸位学子长途跋涉，特让我锦衣卫出队护送，以示皇恩！所有学子为了安全起见，一律不得下车！” 随着锦衣卫首领一声令下，每一个马车左右都有锦衣卫扶着车辕。 这下子，车内的一众学子也都叫嚷了起来。 “我等进京代表的是所有江南学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下车？” “你知不知道我们此番是当今天子邀来参加朝廷大辩的，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下车？” 面对车上这些人的叽叽喳喳，锦衣卫首领冷哼一声。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锦衣卫，由皇帝直接调遣，我们的话，就是天子的话，老老实实待着！” 就这样，一群学子绝望地被带到了客栈，而且更为绝望的，是锦衣卫将整个客栈都团团围了起来。 并且甚至连每个客房都有人把守，吃食也都是锦衣卫送来。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锦衣卫出动，压根就不会让他们出客栈。 第二天，有些学子想出去，但无一例外都被锦衣卫以护卫安全为由，堵在了客栈内。 直到第三天大辩开始的时候，前往京师学宫，众人也都是被锦衣卫护送着。 在百姓们看来，这是天子尊重读书人的行为，而在这些书生看来，这就是莫大的耻辱。 当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来到京师学宫门口的时候，数千名学子齐齐傻眼。 宏伟的学宫大门气势磅礴，庄重的大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古色古香的屋舍，崭新的青砖铺地，朱红色的回廊，典雅耐看的园林造景…… “这暴君修建这学宫，定然劳民伤财，耗费民力，简直和商纣王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迫害商贾，裂土分田，抄没官员家产，原来都拿来挥霍了！” “今日大辩，我一定要直谏昏君，为天下苍生立命！” 和所有的学子预想的学宫不一样，整个京师学宫比之以前的国子监早就大变了样。 继续往里面走，便是要举行大辩的学宫大殿所在。 当看到大殿的一刹那，在场的所有学子都震惊了，堪比两个个京师城楼高的大殿巍峨矗立在面前，给人的感觉就是庄重神圣！ 这个时候，本来还志气满满的江南学子，气势瞬间就下去一半！ 走入大殿之后，京城的百姓以及文武百官也陆续赶到大殿，这大殿内所能容纳的人数，远超数万人！ 等众人都落座之后，大队的锦衣卫进入大殿，随着太监一嗓子，身着衮龙袍的朱由检出现在了大殿上方的看台上！ 第158章 朝廷疯了不成?对士子开刀 这看台在整个大殿最为显眼，最为崇高的地方，朱由检在走上看台之后，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一众江南学子身上。 而一众学子在发觉朱由检的目光之后，一个个都目光躲闪了起来。 一想起自己在江浙写过的文章，说过的一些抨击朝廷的话，这些学子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心虚了起来。 而朱由检接着便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这次李邦华为了将大辩办好，特意邀请了京城数千百姓，以及一些从南方远道而来的一些百姓前来观看大辩。 除此之外，在场的便全是朝廷的官员。 而朱由检在到场之后，始终一言不发，冷着脸就坐在了身后的御座上。 接下来，李邦华就开始主持大辩。 “诸位从江浙远道而来的学子，以及今日前来观看大辩的京城百姓，我身为京师学宫的祭酒，欢迎诸位！” “今日大辩，是朝廷为了更好地推行新政，推行新学，这才举办的南北学子大辩，而所辩之辩题，也是以新政题！” “此番大辩，不为南北学子分出高低，而是为了能够为我大明朝找出救亡图存之道！” “但是，在大辩之前，我这里要宣读朝廷最新制定的新学国策！” 此话一出，在场的数千南方学子全都傻眼了。 这朝廷一上来，连大辩都没辩呢，就先要颁布新学国策？ 不等南方学子说话，李邦华便高声宣读了起来。 “即日起，朝廷决定，收归各省各府各州各县之私塾学堂归朝廷所有，并分设皇家私塾与朝廷私塾……” “凡贫苦学子，入学可由朝廷出钱，供读新学，至弱冠之年，便可应试新学科举，通过则由学宫录用……” “今后在京师，江浙，山西，成都府，江西，各地设立学宫，不分次序，只为朝廷培养所需之才，为京师学宫，乃各学宫之一流学府，入学者学成之后，由朝廷直接录用，非天资卓越，苦学善学之士不能入……” 李邦华把之前朝廷制定的新学国策，逐字逐句地念给了在场的众人听。 在场的百姓一听李邦华宣读的国策，瞬间就高呼起了万岁。 因为众人方才听得真真切切，总得说来，朝廷这新学的国策就是要让天下的贫寒百姓都有的钱少学。 除此之外，朝廷将这天下的私塾学堂全部收回来，也就能杜绝只有富家子弟才能读书入仕的局面。 这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那就是皇恩浩荡，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以助于现场百姓们高呼万岁的声音持续了许久。 而这新学国策的宣读，则是直接让数千南方学子傻眼。 等大殿之内安静下来，立马就有头铁的学子高声道： “私塾学堂全部收归朝廷，这不就是强取豪夺百姓财产？！这和掠夺商贾家产，强取乡绅田产有什么区别？” “难道陛下所要推行的新政，就是把富者的东西拿给穷者，那就算是新政了？那等穷者把富者之财花完，我大明朝该又如何是好？” 听着台下学子思路清奇的质问，朱由检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陛下在各大州府设立学宫，又把这科举改为新学科举，让商贾，农夫，工匠这等白丁都进入这孔圣人教化愚昧的场所，岂不是玷污圣地？” “千百年不变的科举，就这么改了？我大明朝列祖列宗知道了难道不会心寒？” “朝廷花银子让普通百姓学新学，那今后的圣人之学，即便是个山野樵夫，也都能学得，我大明朝的内个首辅，日后就连个商贾也能做得了？” 大辩还没开始，这些南方学子就先和这新颁布的国策辩上了。 不过朱由检依旧一脸淡然，只是让人吩咐李邦国继续大辩。 旋即，李邦国也是一脸笑意。 “诸位学子有见解，是好事，但是此刻大辩尚未开始，还是有所收敛，稍后的大辩，每一刻钟，两边各可上十人！” “大辩结束之后，由在场百姓投票表决，决定输赢！” 随着大辩开始，两边的学子都忙碌了起来。 朝廷这边的北方学子，全都是在李邦华的手下调教出来的，也都是见证了朝廷新政好处的学子，故而对于朝廷的新政是十分拥护。 大辩一开始，两方各出十人，来到大殿中心，随后便开始辩论起来。 但是对于朱由检而言，所谓的大辩，不过是最无足轻重的事情，两边的学子各抒己见引经据典雄辩滔滔，但是众人能明显看得出来，南方学子情绪都很激动。 毕竟在客栈被锦衣卫关了两天，无论是大儒也好，年轻的举人进士也罢，心里全都憋着一股气。 杜阳看着大殿内的大辩进行得如火如荼，内心却是急不可耐。 刚才听着几个学子对于新学国策的大言不惭，杜阳现在只想尽快把刚才几个胡言乱语的学子抓进来审问一番。 一个时辰之后，大辩到了最精彩的时候，两边此时此刻也都争得急头白脸！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朱由检看了一眼身旁的杜阳孟兆兴以及锦衣卫统领。 “抓紧吧，现在动手！” 接下来，先是锦衣卫上来，直接强行打断大辩，随后便是西厂的缇骑冲到南方学子所在的地方，将众人围了起来。 接着，锦衣卫开始给在场的百姓派发有关南方学子私下品行不端的各种证据。 而身为刑部尚书的孟兆兴则是直接走到大殿中心。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就在刚刚，经朝廷查实，今日在场的一众南方学子之中，有不少学子曾触犯了大明律法，甚至和福王叛党以及关外辽藩有所勾结！” “接下来本官所念到的名字，都是刑部搜集了证据，有真凭实据，定了罪的人！西厂可以直接缉拿！” “龚鼎孳，身为本朝进士，曾在朝廷任职，在被罢免期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弃养亲母，咒骂朝廷，暗通叛党……” “宋之晋，题诗骂君，褒扬关外辽藩，西南张献忠，反贼福王……” 随着孟兆兴将一个个名字念出来，西厂直接拿人。 方才还大言不惭，嚣张无比，敢于谏言的一众学子，霎时间就没有了方才的血气方刚，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一声。 而在场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听着孟兆兴所念的罪名，以及手里的单子，也算是看清了这些南方学子的道貌岸然。 第159章 烂透了的文党 足足一刻钟之后，所有念到名字的南方学子就全部被锦衣卫控制了起来。 而面对锦衣卫的缉拿，便立马有学子开始破口大骂： “昏君，你将我东南学子骗到京城来，就是为了缉拿我等，你实在是千古第一毒君！” “你就算是今日将我等全部捉拿，天下之人也不会认为你是中兴之主，朝廷的新政也休想在江浙推行下去！” “今日朝阳即便将我等下狱，但是我江浙还有千千万万有志之士，如若我等被捕的消息传回江浙，势必会有百姓为我等请命。” “陛下，你若是一直执迷不悟，一意孤行要将这新政推行下去，那我大明朝势必就此气数散尽，新政有悖古今圣训，有违祖宗之法！” 就在整个大殿之上乱作一团的时候，朱由检威严的声音传来。 “都给我住口！” 朱由检话音落下，在场的喧闹声全都哑然而止。 “方才大辩的时候，北方学子也都说了，朝廷推行新政，为的是让庶民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让我大明朝重归安定，免于战乱，让乡绅们归还本就不属于他们的田土，已是开恩！” “推行新学，更是为了让每个百姓都能读得起书，能为朝廷培养更多的可造之材！” “可尔等又是反对朝廷推行新政，又是阻碍朕推行新学，全部不顾新学千秋之功，更不顾黎民百姓死活，整日寻欢作乐，不察生民之苦。” “朕这才设法举行大辩，为的是让尔等知道朝廷用意，想再给你等一个机会，但是到了现在，汝等依旧要和朝廷，和朕作对，那就不要怪朕！” “方才刑部所数之罪状，全都是查实有据，白纸黑字，明明白白，身为朝恩科钦点的学子，汝等功名在身，不思报国也就算了，却德行丢失，沉溺声色，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闻名天下的大儒和歌姬厮混在一起？曾经在朝中任职名满天下的诗才，背地里竟然有龙阳之好？自城阳明心学集大成者，私下里竟然欺男霸女圈地……” “你们这群坏透了的文人，安邦定国不见汝等，祸国殃民处处有你们，触犯律法，和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误我大明者，你们都有一份！” “凡是有欺压乡里，恶贯满盈者，全部割舌，罪轻者送往矿山，罪大恶极者，直接炮烙！” “其余江浙学子全部看押，刑部和西厂一同突审，凡是贬骂过朝廷的，一律治罪！” 朱由检说罢，在场的百姓们也都骂了起来。 “朝廷恩科点出来的进士举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私下里不干人事，现如今朝廷新政惠民，你们就跳出来胡说八道，全都该死！” “这些读书人，眼高手低，平日里就知道之乎者也，圣人遗训，治国救民却胸无一策，腐儒！” “天子勤政爱民，平压乱贼，稳固河山，抵御辽藩，功在千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手不能抗肩不能挑的穷酸腐儒高谈阔论指手画脚！” 面对百姓们的唾骂，其中依旧有一些学子依旧是不服气。 “你们这些粗鄙的庶民，都被朝廷给蒙骗了，到现在还在为朝廷说好话，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而杜阳听到这话，直接让人将这大言不惭的人拉出来，一顿拳脚，片刻之后，人就老实了。 而这几人被拉到学宫门口之后，当着街上万众百姓，直接被割掉了舌头，性不和西厂当场细数罪状，听得在场的百姓一个个也都是义愤填膺。 百姓们对于读书人私德败坏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毕竟这些读书人平日里都是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 一旦跌下神坛，形象崩塌，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一众学子在被割掉舌头之后，这些人一个个被押上囚车，在京城巡游。 而学宫大殿之内，百姓们也对大辩的结果投票，毫无疑问，所有百姓都支持朝廷的新政。 朱由检在离开学宫之后，便又叮嘱了一番杜阳。 “这些学子，不要急着弄死，接下来每日都让锦衣卫押着在城内游街，要让所有百姓都知道这些读书人的丑恶嘴脸，让天下人都知道，抵制朝廷新政的都是些什么人，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游街十日之后，在街头当着百姓们的面处决，然后江浙那边，让史可法把所有涉案罪人的家眷也都收进大狱严查严审！” 于是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京城百姓每天都能看到被押在囚车上，四处巡游的南方学子。 此时此刻，这些被押在囚车当中的南方学子还有大儒们肠子都悔青了，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双眼无光。 “冤……冤……” 听见囚车上被割掉舌头的犯人支支吾吾着，锦衣卫抄起鞭子就抽了起来。 “诋毁朝廷，抨击新政，祸国殃民，你还敢叫冤？” 因为半截舌头被割掉，这些被看押的学子一个个都说不出来话，只能支支吾吾嘟囔着，在挨打之后，其中一个学子的便红着眼眶。 “不冤，我不冤，是陛下冤枉，我罪大恶极……” 而过路的百姓们看到这些被押着游街的南方学子，一个个也都是厌恶至极，视之如敝履。 而朱由检在听到东西厂关于百姓的汇报之后，难得眉目舒展开来。 “这些读书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只要他们的名声败坏了，那自然也就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成了百姓眼中的龌龊小人，他们也就再无资格妄议朝政，阻碍新政了！” “接下来，让史可法速速肃清江浙各大门阀士族，尽快推行新政，筹措组建海军的军费！” “还有，催一催史可法，最迟也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张献忠！朕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阳和在场的几人纷纷点头。 “陛下，那接下来，这些学子就直接处决了？” 朱由检闻言微微一愣。 “依照罪责轻重，能治活罪的，直接送矿场，凡是死罪的，直接炮烙！” “要让天下的腐儒都看到，朕的大明，轮不到他们置喙！” 第160章 民变，他们是民么? 南京总督府，史可法将所有的部下都召集过来。 “方才朝廷来了旨意，要我等一月之内找出张献忠，其次，前几日前往京城参加大辩的学子因祸乱朝政，全部被缉拿，朝廷现在要求我们尽快肃清各大门阀大族，推行新政！” 听到这话，在场的总兵官，布政使，按察使全都一脸惊诧。 “史大人，这朝廷是不是太急了，这张献忠的事情倒是好办，眼下朝廷的锦衣卫西厂全都在找，咱们的兵卒也在搜寻！” “但是这门阀士族，哪里有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清除？而且……而且这数千江浙学子被京城缉拿，这消息要是传回来，只怕会引起民变！” 史可法闻言，冷哼一声。 “民变？他们是民吗？！换装了新式武备的三千营上月才调下来，四镇兵马六万有余，各衙门下的差员少说也有十万，谁敢民变？” “传令下去，将这些江浙学子的罪状全部贴到街头，分发各州府县，让江浙百姓也都看一看，这些口口声声叫嚷着为国为民抵制新政的江浙士子，考取功名之后，真正都是些什么龌龊嘴脸！” “这些卷宗罪状也都发到各个衙门，警醒一下尔等手下的官吏，这几日朝廷监察百官的东厂已经到了应天府，诸位要是想要把脑袋上的乌纱帽继续保住，屁股下面的圈椅还想做的安稳！” “此番回去之后，半月之内，务必将所辖之地，不肯均田不肯配合朝廷新政的门阀大族全部抄家看押！” “耽搁了本总督推行新政，贻误了朝廷派发下来的事情，到时候就休怪我史可法翻脸不认人！” 眼见着史可法一脸严肃，在场的几个官员也都一个个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朝廷派东厂到江浙，这是打算要把我们江浙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查一遍？” 在场的一众官员最为关心的还是东厂到江浙的事情。 史可法冷哼一声。 “我史可法虽然是江浙总督，但和诸位也是同僚，同朝为官，有些话，本官还要是讲清楚的，如今圣上最为深恶痛绝的，就是贪腐之事！” “尔等倘若与某些商贾门阀有关系，拿了银子办了事情的，把银子交上来，跟我交代清楚，把眼下这新政推行的事情办了，那我史可法就能保住你们的性命甚至是官位！” “但是要是被东厂的缇骑查出来，那到时候你们求我也没用，到时候被带到京城，鼎烹也好，炮烙也好，到时候可就不能怪到我头上了！” 听着这话，屋内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起来，在场几十个前来议事的官员也都面面相觑着，有些人已经开始汗颜了起来。 对此，史可法心里则是门清，这些地方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和各地的门阀士族有牵连，所以要想让这些人真真切切去推行新政，还得要敲打！ 于是乎，当天夜里，就有官员找到史可法这里，一边交出银子一边认罪。 而史可法为了新政推行，凡是主动认罪的，补齐贪墨银两的全都既往不咎。 以至于第二天，前来总督府的官员络绎不绝了起来。 与此同时，有官员被东厂查办的消息也在应天府悄然传开，得知消息的江浙官员纷纷找到史可法这里交出贪墨银两，在被赦免之后，回到所辖之地，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 如此一来，不到半月，之前和朝廷还有总督府对着干的所有门阀大族全部被缉拿归案，均田之事也顺利开始推行。 随后的几日内，在史可法苦寻张献忠半月之后，便有松江府方向的西厂缇骑传来有关张献忠的消息。 “总督大人，我等在松江府附近打探倭寇和海贼消息的时候，打听到了一则消息，上个月月初的时候，有人看到一个操着山西口音的人，带着一万多人马，归顺了松江海寇，顾荣！” 史可法一听，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振，陕西口音，一万人马，这个时候能跑来归顺顾荣的，除了张献忠，还能是谁！ “能不能和你们西厂上面通融一下，现在就派人安插一些眼线，我现在就将此事上报朝廷，问询圣意！” 闻言，西厂缇骑道： “我们已经把消息送回京师了，圣上只怕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卑职以为，为了万全之策，史大人理当即刻调动三千营，将松江府周围围起来！” “以免张献忠得到消息提前逃走！” 史可法也是恍然大悟。 “对，是得调兵！” “来人呐，取我调兵金印！” “这些盘踞在松江府的贼寇，始终是朝廷的一个隐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肃清！” 说到这里，史可法内心都激动了起来，自从嘉靖一朝以来，东南海贼横行，这松江府数年以来，一直都是匪寇巢穴，多年以来都不曾剿灭。 并且这些匪寇这些年趁着朝廷大乱，多次劫掠周围府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朝廷一旦出兵剿之，这些贼寇便乘船出海，逃遁出海！ 倘若自己完成这荡寇之举，也算是为东南百姓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 就在史可法准备调集三千营的时候，松江府，张献忠在修整几日之后，已经彻底适应了松江府的环境，和顾荣一众海盗打成了一片。 “张将军，你这一万人马如今添进来，我这手下如虎添翼，今后要是劫掠周围的州府，也就不怕官兵了，而今我们要人有人，要船有船，就是官军来围剿，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顾荣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手中的酒碗冲着张献忠敬了起来。 而张献忠看着看着好大喜功的顾荣，表面上笑嘻嘻的，但是打心底里还是不服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将手中的酒一口气喝完之后，张献忠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顾兄，现在明廷的密探四处打探我的下落，我待在你这里，当真能够保我万全？” 一听这话，顾荣就大笑了起来。 “明廷又如何？我这松江府，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官军围堵过来，上船就能跑，而且倭国这些弟兄，也都不是吃素的！” “到了海上，那就是我们的天下，而且到了这海上，谁是谁的皇帝，还说不上呢！” 第161章 张献忠通倭 张献忠听到这话，也才稍稍宽慰一些 相比于虎落平阳，张献忠眼下最为忌惮的还是被明廷发现所在，主要这顾荣能够在关键的时候保全自己的性命，暂时委身此处，也算是明智之举！ 顾荣说着，随后放下了手中的酒盏。 “不过，张将军，你也算是一方豪杰，吞并巴蜀两广以及湖广大部分身份，就差一点，就能打到明廷的京师杀猪过年了！” “你说这，怎么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今后跟着我在这海边的地界上落草为寇，就要忘掉之前的那些事情，只要你跟着弟兄我好好干，日后少不了你好处！” “等咱们今后做大做强，和倭国的这些武士们联起手来，拿下江浙，攻打明廷也是大有可为的！” 听着顾荣给自己画饼，张献忠也是皮笑肉不笑，从顾荣的话里面，张献忠听到更多的是敲打的意味。 “张将军，眼下大明朝廷南征北战，国力空虚，看似九州一统，实则外强中干，我们倭国三千武士驻扎在松江，日后还会有更多倭人武士登陆！” “今后这江浙的财宝女人，都是我们的！” 一个豁了牙，扎着发髻，踩着木屐，手拿武士刀的倭人用蹩脚的汉话絮絮叨叨着。 顾荣也随即介绍了起来。 “张将军，这位就是次郎阁下，是倭国的武士，与我乃是结拜的异姓兄弟，平日里劫掠官府的时候，多亏有他麾下的数千浪人武士！” “日后在海上称霸，就是要和倭国人打好交道，每次劫掠完之后，分给他们一些粮食财宝还有女人，打仗的时候，他们就会拼了命帮你！” 张献忠听着顾荣的话，好几次话到嘴边，最后就生生咽了回去。 身经百战的张献忠哪里看不出来，这顾荣完全就是给倭寇办事的罢了。 这里一万多人，七千流贼，战力没有多少，剩下的三千倭寇武士，全部都是装备精良。 每次打家劫舍，这数千倭寇兵是不会随便出动的，说白了，这松江府的海寇，其实就是倭寇的走狗！ 而就在这酒宴接近到尾声的时候，顾荣便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到了张献忠身边。 “张兄，你手下一万兵马，个个都是精锐，你现如今投奔到我麾下，我难免会对你有所防备！” “所以你这来了数日，我也没有找你，今日喝酒就是想告诉你，跟着我顾荣，你尚且需要一份投名状！” 听到这话，张献忠眉头紧紧皱起。 “投名状？什么意思？” 顾荣一挥手，一个还没半个人高的倭寇抱着一张舆图走了过来。 “眼下明廷才收复江浙，各地府衙兵力空虚，你看这湖州和苏州，都是极其富庶的地方，倘若攻破城池，弟兄们一年都不愁吃喝！” “等咱们干完这一票，就出海，到时候明廷就是知道张将军你出海了，也没有办法找得到你！” 顾荣其实心里也十分清楚，眼下张献忠逃难而来，是有求于自己，但是要想张献忠死心塌地跟着自己，那就需要张献忠给自己投一个投名状！ “眼下北上湖州，劫掠苏州，要是能一举打到应天府，那就更好，毕竟在嘉靖年间，就有打到过应天府的先例。 “更何况眼下明军南征北战，元气耗尽，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听着顾荣的话，张献忠在稍稍迟疑之后，便点了点头。 “打下苏州城，就能带我出海？” 张献忠眼下最想的事情就是出海，只要出海，那自己就能彻底摆脱明廷，获得喘息之机！ 而能够帮助自己和自己手下一万兵马出海，提供大船的，只有顾荣。 所以张献忠当下就决定铤而走险，毕竟张献忠也觉得明军刚刚从西南班师回朝，这江浙等地即便有兵马也没有多少战力。 “张将军，只要你跟着我们一起拿下苏州城，到时候金银美女，要多少有多少，有了这宝贝，出海之后那就是极乐世界！琼浆美人，夜夜笙歌！” “而且茫茫大海，岛屿众多，随便霸下一座岛屿，那就是与世隔绝的所在，试问到了那个时候，明廷上哪里找你去？！” 就这样，张献忠和顾荣一拍即合，发兵北上，先占湖州，再攻苏州，破城之后劫掠三日，而后坐船出海！ 但是张献忠和顾荣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二人和倭寇一起商议北上劫掠计划的时候，史可法已经亲自带着三万三千营，进驻湖州。 而发现张献忠的密信也被第一时间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西厂来信，张献忠藏匿在松江府，投靠了海寇顾荣！” “史可法大人已经调三千营前往围剿，现在请示陛下，是否直接剿寇？” 在迅速阅览完西厂的密信之后，朱由检双眼微眯。 “张献忠逃到沿海，投靠海寇，很显然，他这是打算出海！” “所以说这个时候要是贸然围攻，搞不好就要让张献忠出海，而眼下朝廷又没有可用的战船。” 杜阳点点头。 “而且这松江府的海寇里面还有不少倭寇，一旦张献忠逃走，很有可能前往倭国，到时候那就是相当于放走了一个大祸患！” 听到这话，朱由检也急不可耐起来。 “现在就飞鸽传书，让史可法先用大军把淞沪的贼营围起来，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你让在松江府的缇骑想办法，潜入贼营，先把海寇的战船毁掉！” “等把战船烧了，切断他们的退路，再让三千营合围！” “另外让江浙各地调集战船，一旦张献忠出逃，要不惜一切代价追回！” “还有，再派新军营入江浙福建，这次务必要一举将所有海寇和倭寇势力荡清，尽快组建我大明海军！” “倭寇之患，不亚于辽藩犯我九边，日后我大明荡平关外辽藩，首要之务就是扫清倭寇，还我大明海晏河清，东南安定！” 朱由检知道，从宋明时候开始，倭患就一直危害着东南安定，而大明之所以没有发展远洋贸易，开拓海上商贸之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东南倭乱！ 既然这次张献忠和这些倭寇勾结上了，那就绝不能心慈手软！ 第162章 剿贼，摧枯拉朽 史可法在收到朱由检的旨意之后，便立马将手下的兵马全部撤出了湖州，在松江府附近埋伏了起来，为了这次荡寇，保险起见，他又从四镇兵马中抽调了一万人，外加各地衙门数千差吏。 短短数日时间，数万大军，就将整个松江府给团团围住！ 因为倭患横行，故而这松江府方圆几千里都是不见人烟，所以数万大军的行迹很容易隐藏。 与此同时，西厂在江浙的分舵得到京师的命令之后，立马就安排十几个人潜入松江府的海寇大营，目的就是烧毁所有停在海边港口的船只。 而不知情的张献忠和顾荣等人，此刻还在盘算着要发兵北上，出松江府，劫掠湖州，攻打苏州城。 “张兄，此番用兵，杀人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要多拿一点金银财宝，这江浙的府县大多都是极为富庶，都不等我们打到苏州城，就够我们吃几年的了，倘若拿下苏州城，这辈子都不愁吃喝！” “就是这官兵和民团极难对付，这湖州等地为了防着我们，有数千官兵驻扎，除此之外，各地的民间也有一些民团，极难以对付，所以务必小心！” 眼下即将出兵，为了这次劫掠顺利，顾荣对张献忠不耐其烦地吩咐着。 而张献忠对于眼下北上劫掠的事情很是方案，但是眼下为了出海，张献忠只能笑着应付。 “顾兄你大可放心，我手下这一万人马，乃是整个西南几十万大军之中选拔出来的精锐，对付一些官兵民团，易如反掌！” “只是这事后出海霸岛的事情，顾兄一定要兑现！” 顾荣大手一挥： “干完这最后一票，我立马带着你出海！” 接下来一连三日，在顾荣的带领下，张献忠一万人马，还有三千多倭寇，拢共两万多人，出了松江府，直接拿下了整个湖州。 因为史可法提前做了准备，将湖州城内的所有百姓都转移走，所以避免了湖州城的血流成河。 但是湖州周围的一些村镇还是有不少的百姓，以至于在拿下湖州一座空城之后，接下来的短短几日，来势汹汹的海寇和倭寇们将附近的村镇全部洗劫一空。 同一时间，在松江府外围扎营数日的史可法在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将手下的三千营调往湖州。 不出半日，两军便相遇在湖州城下，而顾荣也好，张献忠也好，还是其余数千倭寇，在看到三千营之后，压根都没当一回事。 全都以为这就是湖州当地的官军，一个个都欣喜若狂。 “张兄，这下可算是捞到了，要是能把这些官军全歼了，这些甲胄兵器拿到倭国，那能卖不少银子！” “平日里我早就看这些官兵不顺眼，堵在湖州城，我都喝了三年多的西北风，今日咱们两万雄兵，非得出一口恶气不可！” 张献忠此刻在看到不远处明军官兵装束的兵马之后，也是目眦尽裂，要不是明廷，自己也就不会沦落到和这些海贼倭寇狼狈为奸。 “这些官兵不劳顾兄动手，让我来，自兵败蜀中，这数百个日日夜夜，我对这明军恨得是咬牙切齿，今日非要一雪前耻不可！” 张献忠觉得之前能够败给明军，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手下的将领贻误战机，倘若当时是自己在前线都督兵马，就一定不会有如今的这档子事。 而且这几日在湖州府附近的村镇洗劫屠杀，大开杀戒，不曾见到任何抵抗，也让张献忠觉得明廷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张献忠就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兵马。 “弟兄们，咱们逃了数月，今日眼前这些官兵不知死活，到咱们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把这些官兵的头颅割下来，让北京的朱由检知道，咱们大西朝还没死绝！” 张献忠绷紧面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下令，随后便一马当先，冲向了不远处的三千营。 而此刻赶来驰援的三千营也远远看见了顾荣张献忠一等人马。 不过和以前不同，在从西南回到京城之后，为了稳固东南，朱由检就让三千营全部换装了全套的新式武备。 和张献忠一样，三千营的几个将领也一时间都乐开了花。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这些海贼尝尝咱们新炮的厉害！” 一上来，三千营就立马第一时间架起了迫击炮，而张献忠这边依旧在朝着三千营这边冲过来。 片刻之后，炮声骤然响起，密密麻麻的炮火落在张献忠麾下的队伍当中。 冲在最前面的张献忠直接被一发炮弹的余波给炸到到场昏厥，等片刻之后，张献忠醒过来挣扎着起身。 就看见自己身边是一只断掉的残臂，再转身，就发现跟着自己冲过来的一万人马，此刻早已被炸得零零散散，四散而逃。 焦黑的地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抹鲜红，以及碎肉残躯，宛若炼狱。 而张献忠手下的几个谋士，徐以显等人见到张献忠没死，立马跑过来，将其搀扶着就往后跑。 “陛下，弟兄们被打散了，先撤吧！” 正说着，面前又一发炮弹落下，将张献忠面前的七八个兵卒给炸得血水飞溅，碎肉如雨，这骇人的一幕瞬间将张献忠拉回了成都那一夜，自己皇宫失守的场景。 平日里杀人如麻的张献忠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以往的狠劲，脸色苍白双手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而站在后面不远处观战的顾荣和倭寇头子次郎在看到这一幕后，立马意识到对面的明军不是普通的官军，一时间连张献忠都不管了，直接抛下张献忠一万人马，掉头就跑！ 三千营这边一看张献忠一万人马在一轮炮击之后溃散，立马下令让步卒开始冲锋。 看着冲过来的明军，张献忠和手下的谋士把军中仅剩的几匹军马夺过，丢下部下就狼狈逃走。 追上顾荣之后，张献忠依旧惊魂未定。 “顾兄，这不是普通的明军，这是明廷派来围剿我的，咱们必须尽快出海，不然咱们最后都得折在明军手里！” 第163章 倭寇无能狂怒 顾荣一听张献忠这话也是恍然大悟，刚才看明军的大炮，那炮丸就像是不要银子一样。 一眨眼的功夫像大雨一样瓢泼落下，一时间一万人马身陷火海，阵脚大乱，还没打就败了，这自己手下几千人马，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能够这种战力的，眼下除了朝廷的三大营那就不可能是其他官兵了。 这个时候能劳驾朝廷三大营兵马过来对付自己，也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明军是奔着张献忠来的！ “张献忠，你真是害苦了我，这明廷的兵马知道你到江浙，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献忠也是来了脾气。 “我来投奔你，就是因为明廷满天下缉拿我，我在成都屠城数日，这个帐明廷一定是要跟我算的！” “你若是现在就送我出海，何来这档子事情？” 顾荣闻言也是冷笑一声。 “张献忠，你现在在我面前，就是一条狗，你要是还想出海，就跟我客气一点！” “到了这海边，不管你是多大的人物，也都给我客客气气！” 张献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住口，方才自己一万人马折在明军手里，这个时候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必须要低头。 “顾兄，我与你落草为寇，说到底还不是这朝廷逼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我这条命就在你手上！” “而且现在明廷知道我投奔了你，就算明廷的人拿了我，必然也会将你赶尽杀绝！” 顾荣虽然气愤至极，但是面对身后来势汹汹的明军，再想到张献忠所说的，也深以为然。 现在明天要是知道自己收留了张献忠，那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自己连带着赶尽杀绝，而且现在明廷推行新政闹得沸沸扬扬。 江浙各地的富家大族都给除得干干净净，更何况自己占了松江府这么大一块地盘，每年还会劫掠几次周围的府县。 明廷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次郎，这一次明廷大兵压境，我们必须要离开了，咱们先出海躲上几日，明年再杀回来！” 一旁的倭寇显然是明白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日后杀回来，一定要让明廷千倍百倍奉还！” 而后顾荣便带着手下上下的一万人多人往东而去，一天一夜不曾歇脚。 可等顾荣和张献忠一行赶回海边的时候，只看到了岸边烧得焦黑的战船，就连留在大营守营的一千人也都被枭首之后挂在了大营之上！ “我的宝船，我的宝船！” 顾荣在看到自己停放在岸边的上百条船被烧成灰烬的一瞬间，万念俱灰。 而张献忠这个时候也是傻眼了。 “所有的船都被烧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显宗还想质问顾荣，但立马就被一把推开。 “张献忠，你就是个瘟神，我真是后悔收留你！” 顾荣浑身颤抖，而一旁倭寇头子次郎直接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紧接着这次郎身后的十几个武士也都拔出武士刀将张献忠团团围住。 “张献忠，只有杀了你，把你交给明廷，我们才有活路！” 绝望的一众倭寇也将怒火对准了张献忠。 “要是没有你，我们趁着明廷忙着推行新政，能一举打到苏州，抢你们汉人的女人，掠夺足够的金银，可现在……” 张献忠这个时候也不奢望出海了，面对众人的质问冷笑一声。 “你们以为杀了我，明廷就能放过你们？东北的辽藩东南的倭患，这是当今明廷的心腹之患！” “明廷要是想拿我，用得着派遣这么多兵马过来？汝等要是想活命，现在就去找船，能跑几个是几个！” 张献忠这句话，瞬间就把顾荣和次郎二人镇住了。 但是很快，次郎就狂笑了起来。 “张献忠，你想多了，明廷要是敢对我们动手，他们早就派兵过来了！” “今日我和我手下这三千武士出一点差错，那我背后的东家是绝对不会让他大明朝安宁的！” “顾荣，只要把这张献忠交出去，那明军断然不敢对我们动手！” 次郎一脸坚定，而顾荣此刻却是一脸惊恐。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宝船究竟是何人所烧，还有咱们这一千多守营的弟兄是何人所杀！” “我怀疑，明军已经来过咱们大营所在了！” 就在顾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四处传来了冲天的喊杀声。 刹那间，顾荣和次郎还有张献忠全都抬头张望了起来，但是下一刻，就看见天上滚滚的火球落下，接着就看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明军包围了过来。 而在大军后方坐镇的，是史可法和新军营总将石亨，以及西厂分舵一众人马。 “史总督，你这招先纵后剿的策略实在是神乎其技！让这些倭寇海盗离开海港，而后让新军营劫其大营，再用三千营将倭寇逼回来，围而剿之……” 石亨统帅新军营也算是身经百战，但是对于史可法一介文臣的用兵之谋，还是十分佩服。 史可法面无波澜地看着大军冲向一万多海盗倭寇，气定神闲。 “东南海盗，甚是猖獗，这次朝廷皇恩浩荡，给我史可法一个机会，那我就要除恶务尽，荡寇务尽，不将这些倭寇海盗杀个干干净净，那我史可法就对不住江浙百姓！” “石将军，陛下口谕，要活捉张献忠和顾荣两个贼首！” 听到这话，石亨也是一脸怡然。 “史总府大可放心，新军营乃是我朝精锐中的精锐，今日他张献忠和顾荣就算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也就是在史可法几人谈笑之间，本来还想和朝廷官军决一死战的顾荣等人彻底傻眼了。 明军一上来，就步枪齐射，特别是看到倭寇打扮，直接就是丢手雷，不出一刻钟，一万海盗和倭寇全部败下阵来。 一个时辰之后，张献忠和顾荣，以及倭寇头子次郎，全部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史可法面前。 而在看到张献忠后，史可法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张献忠，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第164章 造船 此刻的张献忠一脸不甘，但是面对史可法又眼神躲闪。 “自古成王败寇，倘若当初我起兵成功，今日跪在这里的，何尝又不会是你？要杀要剐，我张献忠认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石亨冷笑一声。 “你在四川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怎么处置你，现在只有圣上说了算！” “来人呐，给我把此贼带下去，即刻押赴京城！” 一听到自己要被送到京城，张献忠登时就头皮发麻起来。 当初的朝廷文官，福王朱常洵以及一众叛臣的下场，他是再清楚不过。 今日死在这里，那就是碗大个疤，要是被送到京城，可是鼎烹炮烙凌迟各种极刑！ 一想到这里，张献忠便开始浑身战栗。 “你们有种就杀了我，何必要将我送到那昏君手里！” “我张献忠是为天下百姓争一道生机，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体面！” 张献忠咆哮着就要以头抢地，但是刚一发力，就被身旁的西厂缇骑一把狠狠摁在了地上。 “死？！死也要天子恩准了才能死，圣上不让你死，连死对你都是一种奢望，给我老实点！” 等张献忠被押下去，史可法便转头看向了跪在一旁的顾荣和次郎二人。 “江洋大盗，顾荣！好啊，霸下松江府，劫掠海上，朝廷的官船都敢劫，落草为寇苟活一世，这也就算了，和倭寇勾结？就这一宗罪，你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来人呐，把刚才俘虏的这些海盗，凡是我大明籍贯的全部单独拉出来，稍后带回应天府，当着百姓的面处决，杀一儆百！” “至于剩下的倭寇，全部当场凌迟！” 当听到史可法这话，在场的石亨，还有西厂等人也都愣住了。 这史可法对于倭寇，一点也不心慈手软啊。 而一旁的倭寇头子次郎一听史可法要把自己所有的手下当场凌迟，登时就跳了起来。 “阁下难道不曾听过一句话，降者不杀，我的手下们都已投降，大人何必赶尽杀绝！” “况且我身后，是整个德康家族，我若死，数十万武士势必入侵东南，到时候我倭国武士登陆江浙，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史可法本来连这倭寇头子看都不看一眼，毕竟自己贵为江浙总督，这倭寇头子在自己眼里，狗都不如。 但是这次郎偏偏不老实，还要顶嘴。 史可法一个眼神，几个差役上来就给了次郎脸上几个巴掌。 而西厂的缇骑也直接把俘虏的数千倭寇当猪崽一样拎到到一旁刚刚栽好的木桩上死死捆住，直接开始凌迟片肉！ 一时间，哀嚎之声戚戚沥沥，就仿佛是置身地狱，一千多个倭寇，挨个凌迟还是极其浪费时间，行刑持续两个时辰，大部分的倭寇在刑架上直接疼死。 至于还能喘气的，拉下刑架，直接锤刑！ 而石亨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感到浑身不适。 史可法见状，便解释了起来。 “石将军或许觉得本官处置这倭寇的手段太过残忍？” 说着，史可法凛然一笑，神色随即变得凝重。 “自各地民乱四起，这东南沿海百姓，就饱受海寇之苦，这些人身为大明百姓，为了一己私利，勾结这些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些村镇甚至满门屠尽，比之张献忠屠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倭寇者，畏威不畏德，今日我以雷霆手段治之，也是为朝廷立威！” “凌迟，太便宜他们了，要是他们能不这么轻易咽气，油锅刀山都得让他们走一遭！” 石亨听了史可法的解释，也算是明白了史可法为什么对倭寇这么痛恨了，这和蓟辽百姓对于辽藩的痛恨一样！ “宗宗外侮，理应雪耻！史大人为民除恶，末将敬佩。” 而此刻看着一个个倭寇被弄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一旁被羁押着的汉人海寇，此刻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史可法在亲眼看着被俘虏的数千倭寇被处死之后，目光落到了这些汉奸身上。 “汝等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乃是我大明朝的耻辱，所有人，全部断去一臂，一月之后，应天府城外当众处斩！” 史可法再清楚不过，外贼尚且可防，但是一旦出了家贼，和外人勾结起来，那就祸水横流。 所以要想彻底根除倭患，必须要让江浙百姓看到，勾结百姓，最后是什么下场！ 收兵之后，为了防备海外的倭寇，史可法将三千营一万兵力留在松江府！ 而张献忠和顾荣还有次郎三人直接送往了京城。 而松江府数万倭寇和海盗被平的消息，也是火速传遍整个江浙。 从戚继光抗倭之后，死灰复燃的倭患，如今再次传来好消息，所有江浙百姓也都对朝廷更加认可。 朱由检在三日后收到西厂和史可法的奏疏，对于史可法处置倭寇俘虏的做法十分满意。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史可法治理政事毫无差错，用兵更是如神，此次能活捉张献忠，史可法和三千营再立一功！” “王承恩，这几日你司礼监给朕想一个嘉奖的办法！” 说着，朱由检便赶忙差人将公布范景文传到了宫中。 眼下这松江府的数万海盗倭寇平定，但是沿海，特别是海外还有不少的倭寇和海盗势力，特别是福建的郑芝龙势力！ 所以眼下必须尽快组建大明海军，而这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打造战船！ 而且要想一举将所有海上的海盗和倭寇势力荡尽，打通朝廷对外的商贸海路。 那就要打造全新的铁甲舰，对海盗进行全方位的降维打击。 等范文景赶到之后，朱由检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范大人，今日召你，是朕打算让工部在松江府打造一个最大的造船坊，给我大明朝即将要组建的海军打造舰船！” “而这些舰船要拿来扫清倭寇海盗，就要坚船利炮，首先这新炮要改造之后上船，其次船体要改成铁甲舰！” “现在一些倭寇的战船上面，都配备了大量的船炮，普通的船很容易就被炸沉……” 朱由检说着，便直接开始给范文景画起了图纸。 第165章 宗室之患 范景文在听了朱由检的描述之后也是一脸诧异，看着朱由检绘制的图纸不禁皱紧眉头。 “用铁甲打造战船？可是陛下，这战船的船身要是用铁甲打造，这就要耗费巨量的钢铁，最关键的，是这船难如何在海面之上快速航行？” “而且这铁这么重，难免不会沉下去！” 朱由检见范景文一脸困惑，便停下了手中的笔。 “朕所说的铁甲舰，并非通体都由铁来打造，是将重要的船身部位用铁皮包裹防护，但是最为主要的还是舰船之上的兵器！” “这火炮便是最为重要的，两船相战，往往是炮最远者取胜！” “所以这新式战船，必须要将新炮加以改造之后搬上船！” “至于最为重要的船速，还是需要工匠们设计一番！” 其实在这之前，朱由检也想过蒸汽燃机上船的想法，但是眼下朝廷因为要打造足够的新式武备，铜铁本就紧张。 而且整个工部上上下下的工匠全都用到了新式武备的研发和改造上面，现在要研制燃气燃机也难以抽调人手。 所以苏墨最后决定还是让舰船沿用原来的风帆动力。 范景文一听朱由检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就生怕朱由检一时兴起，这才想到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倘若这般，臣抽调一群工匠，再和史总督商量一番，从沿海各地招募一批匠人，最快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在松江府的海边建起几个造船的作坊！” “至于这造船事宜，臣早就和工部下面的人商讨过，这造船并非难事，海边好的船匠从来不缺，只要朝廷有足够的银子，半年之内造出几十条船都是有可能的！” “就是照陛下所说，这一搜船，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 朱由检听到范景文的报价，倒不觉得这个价有多贵。 “这海上的倭寇一日不灭，朝廷的远航航行对外贸易就一日能正常进展。” “大明海军的组建迫在眉睫，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从未重视海权，这才导致的如今局面，到朕这里，必须扭转！” “倭寇这些年盘踞海外，早就成了气候，倘若朕不荡平倭寇，那留给后世子孙就是无穷无尽的祸患！” “所以这新舰打造，无论多少银子，朝廷都能拿得出！” “接下来这船厂之事，由你亲自到江浙督，凡是技艺精湛的工匠直接招募至工部，船厂建成之后，先打造大小船舰五十只，海军之事，朕会让史可法督办！” 说罢，朱由检便继续绘制起图纸来，而范景文也好奇地看了起来。 而朱由检做出的改动也很简单，就是给船的后面装上一个人力催动的齿轮螺旋桨，如此一来，加上船帆催动，船速就会显着提升！ 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检便将工部急招的几个船匠召入宫中，研究打造新舰船的事情！ 而史可法收到旨意之后，立刻开始在江浙等地征召善水的人入伍组建水军！ 半月之后，被俘虏的张献忠顾荣以及倭寇头子次郎被新军营押送到了京城。 因为张献忠的死讯朝廷之前就已经公布过，所以在得知张献忠被送到京师之后，直接下旨让人将张献忠公开处死。 但是对于顾荣和次郎，朱由检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 “这顾荣勾结倭寇为祸东南，罪大恶极，直接在狱中凌迟！” “至于这个次郎，直接推到街头乱刀砍死！” “然后刑部张榜，告诉百姓们，我大明朝，今后凡有勾结外夷者，处凌迟之刑！外夷敢犯我发明者，乱刀治罪！” 朱由检这话让在场的几个宫人还有锦衣卫心里全都为之一振。 而就在朱由检处置张献忠以及东南倭患的时候，就见殿外王承恩快步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刑部的孟兆兴。 见到二来步伐匆匆，朱由检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二人进入大殿之后，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朱由检也不由得眉目一横： “什么事尽管直说！” 闻言，王承恩便率先开口。 “陛下，前日京城醉花楼发生一起暴案，醉花楼几个歌姬死于非命……这，这行凶者，乃是宗室皇亲，为首的，乃是晋王楚王周王三位王爷的子嗣！” 朱由检一听跟宗室有关，噌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 紧接着，身为刑部尚书的孟兆兴便紧跟着道： “这醉花楼，乃是西市一处烟花柳巷之地，多是一些达官显贵们消遣的去处，前日夜里，三位世子爷带着一群人饮酒听曲，被歌姬冒犯，三人……三人便动手杀人，酿成大祸！” “而且，而且晋王之子朱宣堰更是在行凶之后，在醉花楼题写反诗，驳斥新政，指责陛下将宗室王爷们的田土分给百姓……” “受害之人的家属到刑部告状，此案牵扯到三位世子爷，臣不敢贸然决断，故而进宫，叩请圣上裁断！” 当得知这晋王朱审烜的后人朱宣堰题写反诗，朱由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这宗室皇亲的问题，也算是朝廷的一大毒瘤，大明宗室数十万人坐吃山空，什么也不做，全靠着天下百姓来养活。 之前不办这些宗室，只是让这些人把田土交出来，是碍于南边有一个福王叛乱，怕把这些宗室逼得急了，全都投福王。 眼下福王被灭，自己正愁没有借口收拾这些宗室，这下倒好，自己送上门了。 “身为我大明朝的宗室子嗣，不光光杀人行凶，残害百姓，还题写反诗，批驳朝廷的国策？” “传旨，让锦衣卫和东西二厂一道出动，连夜把晋王楚王周王三及其子嗣一道收押天牢，明日早朝，朕要亲审此案！” 朱由检说完，正打算让二人退下，旋即又想到当初李自成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宗室没有一个人拿银子出来，不由得又怒火中烧。 “明日把被杀者的家眷也都带到金銮殿上，今夜把为非作歹的三人收押之后先动一番刑！免得明日审起来麻烦。” 第166章 审不了? 听到要对宗室子嗣动刑，无论是王承恩还是孟兆兴，两人皆然愣在了原地。 “陛下，大明律写得清清楚楚，要是宗室之人犯法，必须由内廷私下审理，且不得用刑，而且不得当堂审理……” 朱由检一听这话，顿时面色一沉。 “大明律，那都是旧章程了，自朕推行新政之日起，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大大小小之事都要遵照新的大明律来进行！” 说着，朱由检顿了顿，还是打算把自己的用意跟两人说明白。 “天下流民四起，户部库银亏空，其中很多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大明朝有几十万的宗室坐吃山空！” “可到头呢，李自成兵临京师的时候，没有一个宗室成员拿出一两银子出来，帮朕守城！” “福王更是勾结一群包藏祸心的乱贼在应天府谋反篡逆！” “宗室之祸，祸及天下，祸及皇权，此番三王世子为非作歹，朕要是不正视听，朕问尔等，天下百姓会作何感想？” “直接拿人下狱，把该用的刑罚全都上一遍！” 朱由检说完，直接转头看向一旁的杜阳。 “杜阳，稍后拿人你亲自带人去拿！” “三王王府全部让锦衣卫封锁，只能进不能出！” 杜阳得令之后拱手一抱。 “臣这就去办！” 王承恩也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孟兆兴。 “孟大人，这拿人就要三四个时辰，等审完天都要大亮了，不能耽搁了明日圣上亲自审案！” 孟兆兴也随即回过神来，冲着朱由检躬了躬身。 “陛下，臣也这就去办！” 在二人相继离去之后，朱由检便将王承恩叫到了近前。 “你让司礼监带着东厂，去把这几个亲王都好好查一查，晋王楚王周王，凡是之前有过不轨行径，全部记录在册，明日朕审案要用！” 王承恩一听朱由检这话，也知道皇帝是动了真格，于是在退下之后，叫上司礼监大大小小十几个太监，带上了东厂上百名缇骑，就直奔几个亲王府！ 看着王承恩也出了宫，朱由检则是一脸惬意地躺在了御书房，嘴角带笑！ 在之前清算百官的时候，朱由检就已经开始为将来收拾宗室做铺垫，先是以保护宗室为由，让各地的亲王将王府搬至京城。 如此一来，各地藩王手下的田土也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拿去均田！ 所以眼下大部分的藩王都在京城，所以现在自己动手起来就简单多了！ 与此同时，晋王府，晋王朱审烜看着自己儿子朱宣堰气不打一处来。 “眼下朝廷什么情况你还看不明白？圣上说杀人就杀人，这个节骨眼，你还敢出去犯事？” “这人家都告到刑部去了，刚刚刑部来的人，让府上出个人去回话！” “你说说你，这事情要是让圣上知道了，你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没用！” 看着自己亲爹这般模样，朱宣堰一脸不屑。 “父王，眼下圣上是嗜杀不错，但那杀的也都是些贪官污吏，叛臣乱贼，跟我有什么关系？大明律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了，宗室犯法，当让内廷审理，他刑部审不了！” “再者说了，孩儿我就是杀了几个贱民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何至于惊动圣上！” “就说那天子知道了又如何？他把咱们赶出王府，让咱们都到京师这小院子里，还把咱们的地都给分了！” “现如今，咱们每月的供养，才五百两银子？！那些武将大臣们还能买些军债商债，咱们二百两银子连吃饭都不够！” “我去吃酒听曲，杀个人怎么了？他朱由检在太原的时候，杀晋商也没见皱一下眉头！” “同样都是太宗皇帝的后人，他做了皇帝就能杀人，我是晋王府的世子就杀不得人？” 朱宣堰一边说着，一边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一丝顾虑。 而朱审烜听到这话也是没有再说什么。 当初朝廷以保护宗室为由将所有藩王都召入京城的时候，朱审烜就心里觉得憋屈。 尤其是在朝廷将每月的供养降到五百两银子，将所有藩王名下田土没收均田的时候，朱审烜和其他藩王一样，都对朝廷心怀不满。 “这几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上，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 “眼下朝廷要是查办起来，我叫上其他宗室的亲王，也能给你求求情！” 但就在父子二人说话的时候，府外就传来一阵嘈杂。 紧接着就有下人冲了进来。 “王爷，锦衣卫来了！” 听到这话，朱审烜噌一下站了起来，还不等父子二人反应过来，锦衣卫就直接冲进了屋内。 “圣上口谕，要我等请王爷和世子到刑部走一趟！” 听到这话，朱审烜瞬间横了起来。 “锦衣卫又如何？今日就是东厂西厂来了，也拿不了我，大明律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宗室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庶民刑罚安加吾身？” “你们要是不即刻退出我的晋王府，明日我就上朝将你锦衣卫参上一本……” 就在朱审烜喋喋不休的时候，几个锦衣卫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将朱审烜摁倒在地。 “我锦衣卫乃圣上亲自统领，锦衣卫到，如皇帝亲临，安敢饶舌！” “来人，给我把另一个也一道拿下带走！” 另一边的楚王府和周王府，锦衣卫一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拿人。 而孟兆兴这边也早早就在刑部天牢等着，等锦衣卫把人送来之后，先拷后审再上刑。 当看着孟兆兴让手下的狱卒动刑，朱审烜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 “孟大人，我可是大明朝的亲王，是宗室后裔，你要是今日敢动刑，明日你这个刑部尚书就别做了！” 孟兆兴看着大言不惭的晋王，也是一脸无奈。 “王爷，你就少说两句吧，锦衣卫上门拿人，这摆明了就是陛下的旨意！” “我大半夜在这刑部大牢伺候着，也是奉命行事，再者而今都推行新政用新的大明律了，早就没有刑不上宗室的规矩了！” ps：今天状态实在不太好，先两更了！ 第167章 杀不得?没什么朕杀不得的 听到孟兆兴这话，方才还颐指气使的朱审烜神色瞬间就偃旗息鼓了起来。 而一旁的楚王和周王以及两个世子也都哑然。 见几人都无话可说了，孟兆兴转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几个狱卒。 “圣上要本官天亮之前审好此案，汝等还愣着作甚？卯时三刻还审不完，我跟圣上交不了差，尔等也就不要在刑部干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狱卒全都拿着刑具招呼了上去。 而逮捕三万的消息在早朝之前也就在所有京城官员之间传遍了！ 百官在上朝之前，聚集在午门一个个愁眉苦脸。 “这陛下前脚收拾完东南海盗，这眼下又要收拾宗室了，这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有老臣不停地叹着气： “这宗室乃是国之根本，商贾可以杀，门阀可以杀，贪官可以杀，唯独宗室杀不得啊，自成祖皇帝靖难，宣宗皇帝平汉王之乱，就严禁宗室相残！” “就是啊，今日上朝诸位大人可得要劝一劝陛下，自太宗高皇帝以来就明文有书，宗室犯律当以内廷审之，且不可酷刑加身！” 维护宗室的，大多都是一些老臣，从几个大臣一碰面，就开始说昨夜锦衣卫将三万下狱的事情！ 而身为御史的李邦华看着几个老臣的言论，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诸位大人，陛下逮捕三王，这怎么就不对了？晋王之子在醉花楼草菅人命，毁坏皇家名声不说，还大题反诗，埋怨陛下推行的新政！” 说着，李邦华拱手朝着金銮殿的方向一拜。 “这圣上当初在推行新政的时候就说了，这新政乃是救国之策，是固本之策，何人阻碍，无论尊卑贵贱都要按照新的大明律治罪！” “再者说了，而今这新的大明律早就没了刑不上宗室这一条！” 李邦华此话一出，当即就有老臣跳了出来。 “李邦华，亏你还是御史，如今当了这京师学宫的祭酒，圣上眼前的红人，就忘了祖宗！” “虐杀福王，诛其满门，宗室之间早有怨言，藩王坐镇天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再将三王和三个世子爷都下了狱，日后宗室和朝廷离心离德，朝廷还能依靠谁？” “就是啊，自大宋一朝就有的规矩，即便是谋反，也只可让其狱中自尽，不可使其刑戮于曹市！杀福王已寒宗室之心，再杀三王，数万宗室该如何言说朝廷，言说陛下？” 一时间，在场的百官对于李邦华群起而攻之，在走到金銮殿上之前，百官们喋喋不休，意见也都极为统一。 而朱由检在上殿的时候，东厂就把方才百官上朝之前的议论送到了朱由检面前，朱由检在闻说之后，面色也是一沉。 “先让人把被杀者的家眷请上大殿，朕再上殿！” 朱由检知道，眼下想要一举清除掉宗室这个朝廷的吸血虫，阻碍最大的就是这些老臣！ 所以今天要想从这醉花楼一案开始向宗室动刀，就必须要让这些老臣们心服口服。 大殿之上，百官迟迟不见朱由检上朝也是纳闷了起来。 但很快，百官们就听见身后的大殿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接着就看见几个身穿麻布衣裳庶民打扮的人步子缓慢，畏畏缩缩地走上了大殿。 而几人后面跟着的是锦衣卫以及刑部的官员！ 到了这个时候，百官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本来大臣们还想着将之前想好的劝谏之言一股脑吐露君前，为宗室说几句话。 但是众人没等到天子临朝，却等来了这几个庶民走上金銮殿？！ “这庶民怎么能上殿呢？这成何体统？！” “这金銮殿乃是议政之所庄严至极，天子殿堂，庶民登之岂不荒唐？” 百官们一时间都低声絮絮叨叨起来。 “尔等还知道这是天子殿堂？！” 就在百官低声窃语的时候，朱由检威严的声音从大殿后面传了出来，紧接着百官就看见身穿龙袍的朱由检在锦衣卫和王承恩的护送下走上了龙椅。 而朱由检一上殿，不等百官先跪，大殿当中的几个庶民先跪着嚎啕喊冤起来。 “草民还请圣上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家中女儿是醉花楼的歌姬，平日里本本分分全靠卖艺讨生！” “何曾料到，就是侍奉了一回几个世子，因为不慎打翻一盏酒杯，在场三个卖唱的歌姬，皆被虐杀，惨不忍睹！” “我等也是走投无路，这才状告至刑部，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我们什么也不要，杀人偿命天理如此！” 一听这话，立马就有大臣跳了出来。 “杀人偿命？这宗室的人是你们这些庶民想杀就能杀的？” “陛下，宗室杀不得啊，祖宗礼法不允……” “杀不得？没什么朕杀不得的！” “尔等都给朕住嘴！” 朱由检一句话，就让本来还打算为宗室辩解的大臣一个个都像蔫了似的不敢再言。 紧接着，刑部尚书孟兆兴也立马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刑部在接到被害者家眷的诉状之后，即刻查办，晋王楚王周王三家世子，在醉花楼饮酒之后，杀人取乐，罪证确凿，有不下十几人目击供述！” “除此之外，晋王之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醉花楼的墙上题写反诗，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昨夜刑部一夜审理，晋王之子朱宣堰对题诗之举供认不讳！” 孟兆兴这么一说，方才还争先恐后打算进言的官员一个个都没了动静。 “诸位卿家也都看到了，京城发生了这么大一起案子，百姓们都开始骂朝廷的娘了，今日早朝，不议政事，朕要亲审醉花楼案！” “把为非作歹的这几个案犯全部给朕押到大殿上来！” 朱由检说罢，晋王楚王周王三人被率先带到大殿之上，当看到朱由检的一瞬间，三人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被锦衣卫放开之后，三人就好像烂泥一样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三个主犯，也就是三王世子，相比于三王，这三人倒是硬气，一上大殿便直冲冲瞪着朱由检，仰着脖子，就这么站在大殿之上，连跪下的意思都没有。 朱由检看着三人，内心也是暗笑一声，自己要的就是这三人这么桀骜不驯，要是老老实实的，今日这案子还真就没什么可审得了！ 第168章 花着朕的银子，还敢败坏朕的名声? 朱由检看着挺直了腰板不肯下跪的三人，直接冲一旁的锦衣卫统领看了一眼。 下一刻，三人直接就被锦衣卫一把摁倒在地。 而三人在跪下之后，依旧挣扎个不停。 而朱宣堰则是昂着头，气冲冲道： “我乃太宗高皇帝三子朱棡之后，太祖皇帝亲封的晋王，永袭王位，我只不过是杀了个人，陛下就要将我拿到刑部大狱，拷问一夜！” 说着，随即瞪向跪在一旁的受害者家眷“” “试问陛下，你是和这些庶民是一个姓，还是和宗室一个姓？要是陛下认为自己还姓朱，那就还我晋王府一个说法！” “我们听了朝廷的令，从封地赶到京城，每月供养减少不说，就连田土给朝廷拿去分给庶民，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新政之弊端，就要小题大做？！” 朱由检听着朱宣堰为自己的辩解，直接站了起来。 “很好，如此能言善辩，不愧是能酒后成诗的人！” 而当三个亲王看到朱由检站起身后，全都吞了吞喉咙，心直接是提到了嗓子眼。 两班站立的大臣更是在看到朱由检起身之后不寒而栗。 唯独朱宣堰觉得朱由检是在夸他。 “陛下，我等在狱中受些皮肉之苦不碍事，但是为了大明朝的千秋万代，我还是要说，供养藩王宗室，乃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 “我大明朝能治天下三百年，靠的就是宗室，是宗室同尊天子，牧守九州，力压群雄，这才得以让我大明朝长治久安！” “现在陛下拿我们的供养，夺我们的田土，将我们从封地全部召到京城，藩王不能守土，宗室不能尽责，此乃国之大忌。” “若陛下一意孤行，我大明朝就要亡了！” 听着朱宣堰的话，在场的几个老臣都是深以为意起来，只是其他年轻的大臣一个个都皱紧了眉头。 上次这么和皇帝这么说话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而一旁的几个前来状告的百姓在听到朱宣堰这嚣张跋扈的言论，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但是忌惮朱宣堰的世子身份，又一脸无可奈何。 而朱由检在起身之后，便慢悠悠踱步到了大殿之上，继而走到了朱宣堰的面前，一脸笑意。 “那要是照你这么说，朕要是不听你的，我大明朝就要亡国了？” 朱宣堰依旧看不出朱由检说这话的意思，依旧是眼神坚定。 “之前各地民变，就是因为朝廷逐年削减各地藩王的供养，如若朝廷不少各地藩王的银两，那李自成和张献忠绝不可能成什么气候！” “就是我晋王府，花钱拉起数万人的兵马，就能帮朝廷把流贼给平了！” 听着朱宣堰这样的逆天言论，朱由检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养宗室养了这么多年，就养出来这么的弱智。 就在朱宣堰喋喋不休的时候，朱由检直接一巴掌将朱宣堰整个人扇得身子往后猛倒！ “朕就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 朱宣堰被朱由检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给打蒙了。 “你打我？” 见朱宣堰捂着脸一脸不服，朱由检直接上去照着其面门就是一脚。 “回朕的话！” 这一脚将朱宣堰结结实实踹倒在地，朱宣堰看着震怒的朱由检这才心虚地嗯了一声。 算起来，这晋王跟自己是远亲，这朱宣堰跟自己比，要比自己小两辈！ “那反诗是不是你亲手所题写？” 挨了打的朱宣堰还是有些不服气。 “诗是我题的，但陛下要是说我写的那是反诗我不认！” “我题诗全在拳拳思国之心，陛下轻薄宗室乃是事实。” “陛下昨日让刑部在狱中对我和父王还有楚王周王等人用刑，已经是逾越了祖宗礼法，今日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动手打人，实在难以评说！” 听到这话，朱由检直接从一旁的锦衣卫腰间拔出腰刀，直接一把拉过朱宣堰的手，剁了下来。 一时间，朱宣堰直接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嚎叫了起来。 这可把在场的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朱由检则是淡定地擦干了手中的刀，随后一把丢给了一旁的锦衣卫。 “先给他把伤口包起来！昏过去就想办法弄醒过来！” 说罢，朱由检转身看向另外两人。 “杀人有没有你们的份？” 二人此刻哪里还敢犟嘴，全都猫着腰战战兢兢地老实回答。 “所以说你们杀人就是没有任何缘由，单纯就是为了泄愤？” 闻言，其中一人刚想反驳，但在看到倒在地上，断了一手疼得昏厥过去的朱宣堰，二人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朱由检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直接袖袍一扫。 “朝廷推行新政之际修改的大名新律写得清清楚楚，凡我大明子民，无论何人，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无故杀人者，死罪！身为宗室草菅人命，坏我皇家清誉者，罪加一等！尔等杀人之后，还妄想让京城各个府衙将此事压下来，更是罪加一等！” 说着，朱由检看了一眼孟兆兴。 “昨夜主犯几人可曾画押？” 孟兆兴躬身一拜： “昨夜就已经签字画押了，此案已有定论！” 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朕今日亲自审案，就是要为民除去不平事，锦衣卫即刻将此三人拉下殿去，楚王周王之子认罪恳切，斩首便可！” “晋王之子另加题写反诗一罪，当着朕的面狡辩，死不认罪，直接炮烙！” 朱由检此话一出，当即就有老臣跳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此肆无忌惮虐杀宗室，有损国本啊！” “朱宣堰乃是晋王府唯一子嗣，倘若杀了，晋王一脉就断了，陛下！” …… 百官一一进言，朱由检也回到了龙椅上。 “朕今日放了他们三个，百姓会怎么想？宗室皇亲犯了王法，便能逍遥法外，那朕的大明律是什么东西？” “宗室对于朝廷毫无一用，天下万民养之，耗费国库银两，累赘而已！” “每月几百两银子嫌少，朕且问尔等，他们使的银子，是谁的？” 朱由检忽然大喝一声。 “那是朕的银子，整个朝廷从新政开始，上上下下每一两银子，都是朕赚来的！” “花着朕的银子，败坏朕的名声，不该杀吗？” 第169章 废除宗室一应供养 说着，朱由检直接看向了跪在大殿之上的晋王等人。 “你们的儿子杀了人，犯了错，朕今日为百姓鸣不平，汝等可有异议？！” 知道朱由检手段的三人这个时候哪里敢说一个不字，毕竟父王反叛的前例就在眼前。 晋王直接跪在地上表态起来。 “陛下杀得好，我身为宗室亲王，管教无方，这才让这逆子胡作非为闯下大祸，败坏了朝廷的名声……” 晋王一说话，楚王也赶紧跟着表态。 “陛下，是臣管教有失，吾儿有罪，陛下按律斩之，臣无话可说！” 周王此刻虽然痛哭流涕，但还是口齿不清地表示杀得好。 随后朱由检便再次看向了几个老臣。 “朕杀三位世子，三位亲王都没有异议，尔等为何多言？” “朕想问问你等，你们吃的俸禄，是朕的俸禄，还是宗室的俸禄？你们说宗室对我大明朝如此重要，那朕要问问你们。” “李自成打到京师城下的时候，宗室之中，可有一人前来勤王？” “李自成在打到京城之前，朕给前线的兵卒拿不出银饷，宗室之中的亲王声色犬马，可有一人拿出一两银子来助朕平贼？” “没有！一个也没有！” “朕之前还念在祖宗遗训，即便再立新政，也依然给诸多藩王每月供养的银两，但是朕宽宏大量，宗室之中却无一人体谅朕！” “既然这样，即日起！朝廷一次性给所有藩王拨五百两白银，自此之后朝廷不再给任何藩王和宗室之人供养，爵位可以保留世袭，但前提是自即日起必须要自食其力！” “倘若不答应，或者闹事，革除爵位，就连这最后的五百两也休想拿到！” 朱由检说完，直接看向在场的晋王三人。 “眼下朝廷财政艰难，国库吃紧，屡次平乱所耗巨大，尔等身为太宗高皇帝的子嗣，自食其力，这不难吧？” 而无论是百官也好，还是晋王等人，都明白朱由检的意思，这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所有藩王和宗室的供养都断了。 面对朱由检的质问，晋王满头大汗。 “回禀陛下，身为太宗皇帝的血脉，臣等理应自食其力，理应为朝廷着想！” 朱由检又看向了另外两人。 “二位不说话，是觉得不妥？” 周王这个时候两股战战，抹掉了眼泪，哽咽着回话。 “朝廷国库吃紧，我等身为宗室成员，应当为陛下，为朝廷，为我大明分忧解难！” 楚王也口头一拜： “陛下恩典，臣深感惶恐，朝廷要宗室自食其力，臣就自食其力！” 得到满意地回答，朱由检便笑着看向方才张口闭口宗室的几个老臣。 “方才为宗室进谏的诸位爱卿，汝等也都明白，眼下朝廷推行新政，尔等年老昏花，精力不济，还待在朝廷里面，也是朕的失查！” “方才说话的几位爱卿，稍后到吏部递交一下辞呈，告老还乡，到时候吏部会妥善安置！” 听到这话，刚才还说话的大臣们全都傻了眼，其中有个大臣立马站了出来。 “陛下，臣今年才到天命之年，尚未到还乡的年纪……” 朱由检眼睛微眯： “朕说你老了，你就是老了，今日递交辞呈，还能颐养天年，错过了今日，就自求多福！” 这下子，方才说了话的几个大臣肠子都悔青了，下一刻，便看见几个大臣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大殿中央。 “陛下，是臣等方才失言了，臣等也是为朝廷着想，还请陛下再给臣等一次机会！” “就是啊陛下，我等也是无心之举，臣现在也才觉陛下如此决断，乃是为我大明朝长远着想，杀三位世子，下顺民心，该杀！” 看着忽然之间变得通情达理的几位老臣，朱由检也是觉得想笑。 而几个老臣此刻则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继续待在朝廷，那还算是有点实权。 倘若是告老还乡，那今后不但再无机会回到京师回到朝廷，更是在一落千丈。 看着苦苦哀求的几个老臣，朱由检倒是没有丝毫要放过的意思。 这些老臣虽说是不贪不占，但还是仗着自己年迈和朝中的资历，对于新政的推行造成了不少阻碍。 尤其是这宗室的问题上，当初自己将所有藩王调入京城，也就是这群老臣喊得最凶。 思想老旧不懂变通，百无一用，留在朝堂之上，也没多大用处。 “朕意已决，眼下推行新政，所劳甚多，你等告老还乡，也能给年轻的官员挪位子不是？！” 朱由检说完便不再理会几个老臣，还想再说点什么跪着不起的老臣，直接被锦衣卫架了起来。 接着，朱由检才看向几个受害者的家眷。 “此番醉花楼一案，涉及宗室，让你们蒙受冤屈，这是朕的不是，是朝廷的不是！” “行凶者，朕已下旨午门斩首！尔等可满意？” 几人听着朱由检的话，直接在大殿之上磕起头来。 “陛下圣明裁断，草民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幸有陛下垂恩，我家小女得以含笑九泉，草民不胜感激……” 此刻，跪在大殿之上的几个百姓对于朱由检是感恩戴德。 朱由检接着看向王承恩。 “王承恩，直接从内帑拿三百两银子，每户一百两，就当是朕替晋王他们出的抚恤金！” 一听这话，在场的几个百姓也都一脸惶恐。 “圣上为我等除去不平，为我们伸冤，我们怎敢再收陛下的银子！” “陛下，这银子我们不能要，陛下能抽出空为我们这些草民审案，我等已是感恩戴德，哪里还想着再要银两！” 朱由检随即扫视了一圈晋王等人还在场的所有大臣。 “我大明的百姓，一百万两都嗤之以鼻，只要公道，而我大明的宗室皇亲，每月五百万两还嫌不够！” 说着，朱由检深吸一口气。 “而今我朝推行新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杀人之后光要偿命是不行的，这银子是赔偿，你们务必拿着！” 说着，朱由检又看向刑部的一等官员。 “今日这醉花楼的案子，就这样结了，刑部写一份榜文，通告京师百姓！” “再者，回头安置各藩王宗室的事情，就由户部来办！顺从旨意者发放白银五百两，使其自力更生，不从者，直接由锦衣卫拿办！” 第170章 真废了?宗室绷不住了 朱由检说完，见群臣无人附和，随即又道： “宗室这件事，由东厂督办，宗室藩王，谁要是有异议，就去找东厂说！” 一听宗室的事情要东厂督办，群臣便全都附和了起来。 “圣上英明，朝廷国库吃紧，现在就连朝廷的内帑，也都是靠着陛下的皇家商帮自给自足。” “就连陛下和整个紫禁城内都开始自力更生了，各位藩王和宗室又有何种理由不自力更生呢？” 率先开口的还是李邦华，紧接着其他各部尚书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一时间，削除宗室和藩王的特权，让宗室自力更生，就成了百官都支持的事情！ 见此，朱由检这才作罢，让百官退朝。 而一回到御书房，朱由检就立马将西厂和东厂的提督，杜阳和郑晟。 朱由检知道，要想让宗室放弃自己手中这百年来的特权，必然会不服气，必然会闹事。 等杜阳和郑晟来了之后，朱由检也是直接开门见山。 “朕今日朝会，下了旨，今后的宗室亲王都要自力更生，朝廷今后要断了宗室的供养！” “但是，如此一来，必然会生事，所以东厂即刻将京师城内所有的藩王都盯着，凡是我大明朝的亲王，一个也不得私自离开京城！” “如果这其中敢有亲王闹事，全部抓起来，关到天牢严查，一旦查出干过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直接杀！” “各地的宗室，由西厂来看着，胆敢有闹事的，西厂缇骑直接拿下！” 杜阳和郑晟此刻在得令之后，抱拳一拜。 “臣在此之前就已经在城门口布置了便衣缇骑，其他藩王也都被东厂的缇骑盯着，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杜阳随即表示： “臣现在就给各地的西厂缇骑下令！” 与此同时的京城各个王府内，当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后，所有的藩王都是哭声一片。 “这天杀的朱由检，太祖爷当初定下的规矩，这分封的藩王，就要永镇封地，现在把咱们从封地上面叫到京城，现如今连供养都不给了！” “想当初，咱们的祖上，把咱们子子孙孙的活都给干了，现如今又要让咱们去干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啊，让咱们自力更生，让咱们去跟那些贱民一样，那是咱们宗室该干的活吗？” “没有这个道理，既然陛下下了这个旨意，那我就要进宫跟陛下理论！” 等旨意传下去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这些藩王便全都聚集在了紫禁城的门口，想着等所有城内的藩王都到齐了，进宫请命。 但就在这个时候，东厂的数百个缇骑便过来，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诸位王爷，陛下有令，宗室安置一事，由我们东厂来督办，诸位王爷有事的话，请随我等到东厂的衙门说！” 听到东厂缇骑的话，当即就有人反驳。 “我们宗室的事情，向来都是内廷管理，什么时候轮得到东厂来管了？” “就是啊，你们东厂不是拿人的吗？监察百官还可以，监察宗室，你们够格吗？” 在场的人都是亲王，也都是在自己的封地上面呼风唤雨的存在，自然不将东厂放在眼里。 而且此刻各个王府，聚集在紫禁城门口的人，少说也有三百多人，他们就不信，东厂的缇骑会对这么多宗室之人动手！ 而与此同时，围观的百姓也越聚越多，全都是围过来看热闹的！ 见状，缇骑再次提醒。 “诸位，今日朝会，早已有了定论，而今即便是天子内帑，也都是靠着陛下自己经营的皇家商帮，自给自足，从未用过国库一两银子！” “诸位既然身为太祖之后，作为皇家子嗣，宗室成员，理应为朝廷为陛下分忧，与我大明朝百姓一道，自食其力！” “而非坐享其成！” 一听这话，在场的众人全都炸了锅。 “你倒是说得好听，要是没有我们在封地镇守，哪里来的如今大明朝的四海太平！” “就是，我们的祖宗把我们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朝廷要是这点供养都不给，我们绝不答应！” 见在场的这些宗室一点也不知道审时度势，站在远处的郑晟一声令下，乌泱泱上千人的东厂人马冲上来，将所有的人全部带离紫禁城门口，关进了刑部大狱。 进了刑部的大狱，这些宗室子弟全都不闹了。 郑晟随后让人写了约书，挨个拿到了每个宗室子弟的面前。 “陛下的口谕，签了这契约的，每人五百两纹银，拿着这些银子在城内还能做些买卖，要是不签，那这五百两银子也就休想拿到！” “到时候，这东厂还得要严查一番！” 听到这话，之前还叫嚷着要进宫面圣的全都乖乖签起了字。 签了字的，东厂现场发银子送人！ 而不签字的，东厂直接带人去查，一旦查到有作奸犯科，或者触犯王法的勾当，刑部现场定罪。 就这样，一整夜过去，所有的宗室成员都不闹了。 只不过等这些宗室子弟出了刑部大牢，回到自己家之后，却发现家里的所有家眷都被赶出了府邸。 而且府门之上已经贴满了封条。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见状直接走上前，冲着守在府门的东厂缇骑发出拷问。 而东厂缇骑也一脸淡定。 “王爷，昨夜你们都签了契约了，自愿放弃朝廷给予的一切特权，这其中除了朝廷每月的供养，还有这本就属于朝廷的宅子！” “白纸黑字上面签了字画了押的，这个时候可不能不认啊！” 听到这话，所有宗室子弟都感觉耳边翁鸣了起来。 “这宅子朝廷也都收走，我们住哪里？”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宗室子弟才意识到，在朝廷的那张契约上签字，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但是这个时候，就算是肠子悔青也来不及了。 要是昨晚没有堵在紫禁城门口，也就不可能会被带到刑部大狱，也就不会在那张契约上签字。 而最让所有宗室崩溃的，是守在城门口的缇骑压根就不让所有宗室人员出城。 第171章 加快造船进度，扩充海军 而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检又让户部拟写了一个削藩国策，印制榜文，张贴全国各地。 朕乃守成之君，自各地民乱以来，天子内帑从未用过国库一两银子，靠着皇家商帮自力更生，朕如此，宗室更当如此！自自即日起，朕决定，取消朝廷藩王一切特权，自力更生！ 大明百姓生来平等，何来我宗室子弟由大明百姓供养的道理？！ 不过一天时间，这榜文就在京城内部四处张贴。 街头，一堆百姓围观着榜文，议论了起来。 “以前咱们百姓们缩衣紧食，养着这些王爷，国难当头，这些王爷们依旧是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现如今陛下推行新政，取消宗室特权，这才是下得民心啊！” “以往王爷们跑马圈地，收税，天下一半的田土都是在王爷们手里，现在取消宗室特权，这咱们普通的庶民也算是翻身了！” “我还听说，前几天，这些王爷们宗室子弟全部跑到紫禁城去闹事，然后就被东厂给全部抓到了刑部大牢！” “据说到了刑部大牢，这些人也不闹了，而且还签了朝廷的契约，主动放弃一切特权，愿意自力更生。” “结果出来之后，发现王府都被朝廷给收走了！” “要不说陛下铁面无私，碎花楼暗阁案子，三个世子全部被处死，据说晋王府的世子直接被处以炮烙之刑！” “往后没了这些宗室吸朝廷的血，吸咱们的血，何愁我大明朝不能中兴？” 朝廷对于宗室削藩的消息就成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此同时，范文景也赶到了松江，一同前往的，还有公布的一群工匠，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参与过新式武备研究的匠人。 史可法作为江浙总督，亲自前往松江府迎接。 对于朝廷说的组建海军，以及打造新式海船，史可法是完全没有眉目，当得知工部尚书带着工匠亲自过来的时候，史可法便想着能从工部口中得到一点启发。 为了迎接范景文还有工部的匠人，史可法让人把整个松江府的衙门给腾空。 “范大人，此番实在有劳你了，为了东南抗倭，你身为工部尚书专门来一趟江浙！” 范景文一边端起茶碗一边道： “我这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且此番我带过来的工匠，那可都是朝廷新式武备研制的参与者，我倒是其次，就是这些工匠，那可是朝廷的宝贝！” “这次朝廷要造新船，这些匠人是关键！” 史可法听到范景文连制造新式武备的匠人都带了过来，直接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一脸震惊。 要知道，在此之前，朝廷的新式武备，可是机密中的机密，就是大部分朝中官员，其实都不知道，朝廷的新武备究竟是怎么研制的。 而这次为了造船，竟然一下子带过来这么多工匠。 “范大人，这也是陛下的授意？” 范景文点点头。 “自然是陛下授意，若不是陛下发话，这兵仗局火药司的人，我也是无权调动的！” “而且陛下说了，这火铳大炮要改新，战船自然是要改新，如此才能对海上的倭寇造成沉重的打击，所以这船体改造除外，船上面的火炮也要用新炮！” 随后，范景文便把朱由检画好的新船图纸拿了出来。 “这是陛下设计的铁甲舰图纸，在这个基础上，陛下要我在江浙等地招募一批优秀的船匠，然后把这新船打造出来！” “为了威慑倭寇，陛下让我把船厂设在松江府！” 听完了范景文的话，史可法便亲自将桌上的图纸拿起来，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 “这是陛下画的？” 闻言，范景文继续点头。 “不光是这船，就连兵仗局所有的新式武备，也都是陛下设计的，再由兵仗局的工匠改进！” 听着范文景的话，史可法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眼前的图纸上面！ “这么大的船，少说也得数千两上万两！” “这要是真的能造出来，三十艘，只要三十艘，就足够咱们在海上横着走了！” “要是照着陛下的意思，造出来五六十艘，别说是倭寇了，就是东南的郑芝龙，也都能拿下来！” 这还是史可法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战船。 范景文随后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史总督，陛下的意思，最慢，三个月之后要造出第一条船，而且你这边的海军操练要加快，至少在三月之后，募够五万人，操练也至少得要一年时间！” “我这边，就需要史总督你帮忙，招募一些水平比较高的船匠来，而且这些人都必须要可靠，和倭寇有染的绝对不能要！” 范文景十分清楚，江浙沿海，几乎很多人都和海盗或者倭寇有过接触。 当年戚继光抗倭的时候，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就是沿海，特别是江浙的一些百姓，亲倭寇亲海盗不亲朝廷。 很多人甚至甘愿为海盗引路，陷害戚家军。 史可法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此番造船乃是朝廷机密，其中轻重我明白，到时候遴选工匠，我这边一定不会出差错！” “对了，在松江府，我留一万三千营，负责你们的安全，虽然松江府的倭寇和海盗被一网打尽，但是海外的倭寇还是有可能卷土重来！” “这松江府，之前被海盗霸占，所以眼下乎没人人户，建造船厂的话，田土随便取用。” 福建海上，自从顾荣被灭的消息传来，作为东南第一海寇的郑芝龙，这几日几乎是寝食难安。 原本，在福王建设新朝之后，郑芝龙就派人和福王朝廷谈判，甚至都说好了，要招安。 结果眨眼之间，福王就被灭了。 而今眼下朝廷接连灭了李自成和张献忠，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重归朝廷。 从朝廷一举剿灭顾荣就可以看出，朝廷是一心要消灭东南寇患的。 正在思索的时候，郑芝龙被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 “父亲，江浙总督史可法方才派人送来了招降书，咱们降还是不降？” 第172章 琉球郑家，取死有道 “父亲，这是方才从江浙送来的，送信的使者说，这是江浙总督亲笔所书的招安信！” 郑成功说着，将手中的书信递到了郑芝龙手中。 看着郑成功递过来的招安信，郑芝龙一脸加惊喜： “眼下的朝廷眼看着重归一统，除了关外辽藩无不臣服朝廷，咱们今后归顺朝廷乃是大势所趋！” “往后咱们倘若能够跟朝廷搞好关系，那今后这东南的海上贸易，就全是咱们家的！” 郑芝龙清楚的知道，民不跟官斗，商人更不可能斗得过朝廷，唯有和朝廷搭上线，那自己这生意才能一直做下去！ 一边说着，郑芝龙一边将郑成功递过来的招安信打开。 但是在看完信上面的内容之后，郑成功一把将手中的信丢到了地上，火冒三丈道： “真是岂有此理！什么叫让我把手里几百万两几千万两的生意白白交给朝廷？” “这些年，大明朝的货物要卖出去，哪一次不是我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打交道？” “要是没有我，这大明朝的丝绸茶叶能远销海外吗？没有咱们郑家，这东南的生意早就让倭寇给占了！” 见到自己父亲这么震怒，郑成功也是被吓了一跳。 紧忙将地上的招降信拿了起来，在看完了信上面的内容之后，郑成功也是一脸哑然。 “朝廷要咱们交兵权，还要咱们把所有买卖都交出去？！” 郑芝龙一脸凶狠。 “在这东南海上，就算是倭寇，见了我也要低眉！这么些年，我和倭寇、柬埔寨、暹罗、占城、交趾这么多地方打交道！” “他们不认大明的货船，只认我郑芝龙的船！现在说要拿走就拿走，真以为我郑芝龙和那顾荣一样，是个软柿子？！” 听着父亲的咒骂，郑成功看着招安信陷入了沉思。 “可是父亲，眼下朝廷兵强马壮，据说现在朝廷还在江浙组建海军，秘密打造战船，这明显就是为了针对咱们还有海上的倭寇才打造的！” “眼下朝廷几番大战之后，正在休养生息，无意南下，咱们尚且还有跟朝廷谈判的肯呢个！” “倘若朝廷将来的海军组建完成，率领大军南下，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到时候如何招架？” 面对儿子的质问，郑芝龙也明白，这次朝廷招安，必须要妥善处置。 “你去几个头人全都喊过来，好好商议一下此事！” 郑芝龙所说的头人，便是郑家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这其中一部分管理私兵，一部分负责商贸。 郑家作为海盗发家，曾经都是靠着在海上吞并和拉拢外夷势力起家，这其中有倭国人，有黑人，还有西方人！ 不一会儿，大堂内就走进了几个人。 是郑鸿逵、郑芝豹、陈晖、郑彩等人，其中还有一个黑人，这是郑芝龙在海上招揽的一支黑人洋枪队！ 黑人体质强悍，加上洋枪，战力十分彪悍，深得郑芝龙信任。 等众人坐定之后，郑芝龙将朝廷送来的招安信送到了众人面前。 “就在方才，江浙总督送来的招安信，要咱们把兵权，还有咱们的生意全部交给朝廷，朝廷这边许诺的，是爵位和官位！” “不过最近朝廷削藩的消息诸位也知道了，这爵位就是一无是处的东西，这官位也都是些没有实权的官！” “但是咱们要是不投降，那朝廷最近正在打造舰队，将来要是南下，对我们非常不利！” “今日叫诸位过来，就是想要商讨一番，咱们究竟是降还是不降？” 听到这话，在座的郑芝豹站了起来。 “这哪里是招安啊，这分明就是打劫，咱们经营了这么些年打通的商路，人家说拿走就拿走？” “就是啊，大哥，这都是咱们拿命打通的商路，咱们这些年是赚了不少银子，可是没有咱们，这大明朝的丝绸茶叶瓷器能卖得出去吗？” “大哥，绝不能投降朝廷，就算是他朝廷将来有一天大军南下，咱们逃到海上也就是了！” “就是啊，这倭国也好，这暹罗、占城、交趾，还有西洋那些地方，都是咱们的去处！” “而且朝廷对八大晋商，对那些江浙财团，那徽商，都是什么手段，大家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福王，被掳到了京城之后，虐杀而死，现在这朝廷的天子，逮着谁杀谁，投降朝廷无异于自掘坟墓！” “咱们将来即便是退到海上，那背后不还有台湾？到时候这生意依然还能够做，倘若真投降了朝廷，那将来再后悔可就没有退路了！” 听着在场几个长辈的话，郑成功一脸疑虑。 “倘若咱们不投降，将来朝廷组建了海军，那明军日后也能够出海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别说是台湾，将来朝廷兵力充沛，财力足够，打倭国都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侄儿，你就不要说笑了，自唐宋时候开始，这朝廷就从来没有打出过海，当年就是东征朝鲜，那也是损兵折将，更不用说打倭国了！” “前几日朝廷还将松江府的海寇还有倭寇全部消灭殆尽，将来看着，那倭寇必然会报仇的，到时候有他明廷吃一壶的！” 见所有人都反对投降，郑芝龙也是狠下了一条心。 “既然诸位也都觉得不应跪降朝廷，那就把这送信的使者斩了！” “将来这朝廷当真要和咱们过意不去，大不了这大明的买卖咱们不做了，到时候就退到海上，咱们也不用求人！” 京城，朱由检每隔十日，就能够收到从松江府送来的密信，全是汇报眼下朝廷战船打造的进度。 一个月之后，在工部还有江浙总督府的合力之下，船厂便打造完成，工匠也招募得差不多。 看着手中的密信，朱由检问了一嘴杜阳。 “之前史总督给盘踞在福建琉球的郑芝龙去过招安信吗？对面难道没有回复？” 听到朱由检的质问，杜阳赶忙回话。 “启禀陛下，都送去一个多月了，送信的使者一直没有回来，总督府那边推测，应该是被杀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冷哼一声： “杀使者？他琉球郑家，取死有道！” 第173章 蒸汽图纸 整个东南，势力最大的也就是郑家了，对内，各大生丝瓷器茶叶的收购渠道由郑家把控，对外，往倭国西洋以及东南各个岛屿的商路，也都是郑家把持。 交趾往南的一些海盗，或多或少也都跟郑家有关系，而且郑家和倭寇也关系匪浅。 “这郑家手下的兵马二十万，船舰三千余艘，势力绝非一般的海盗，即便是当初的福王李自成，也不如眼下的郑芝龙！” “所以郑家要是不归顺朝廷，其威胁，不亚于关外的辽藩！” 听到这话，杜阳也点点头。 “而且这郑芝龙在海外还有不少势力，倘若放任下去，就怕这郑芝龙挟洋自重，即便是将来朝廷大军南下，这郑芝龙逃到海上，也会威胁我大明朝的商船！” “臣以为，这东南郑家，不能久留！” 朱由检沉思片刻，看向杜阳： “自明日起，往这郑芝龙手下当中多安插一些西厂暗谍，在朝廷大军南下之前，要做好万全的情报准备！” “还有，让松江府那边加快力度，朕这边再拨五百万两银子，让他们再加二十艘战船！” 听到朱由检的话，杜阳也是一脸震惊。 “陛下，一下子造这么多船，是不是太多了？” 朱由检闻言皱了皱眉头。 “你以为朕打造这些战船，就是光是为了对付郑芝龙，对付海上这些倭寇？将来有一天，朕要让我大明朝的舰队，打到倭国打到琉球！” “至于辽藩，只不过是将来我大明攻打朝鲜的垫脚石罢了！” 第二日，朱由检一大早就前往了工部。 工部官员在得知消息之后赶紧过来迎接。 而朱由检则是直接前往兵仗局的炼铁厂。 在之前扩大新式武备产量的时候，兵仗局为了钢铁的产量，在兵仗局架设了足够多的高炉。 而且在京城外，还有山西各地加大了铁矿的开采。 但对于朱由检而言，眼下的铁矿供应量还远远不足。 将来要想将颜制蒸汽机，打造铁甲船，那就必须要加大煤矿铁矿还有铜矿的开采。 今天来工部，朱由检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工部再多开一些矿，然后在京城外打造一个炼铁厂。 “陛下，咱们兵仗局的炼铁炉，都是昼夜不熄，现在的生铁供应，完全足够火药司打造新式武备！” “而且现在因为矿上人多了，这矿石多到没地方放！” 听到工部官员的汇报，朱由检摆了摆手。 “不够，还不够！朝廷今后不光是打造新式武备要用到这些生铁！” “朝廷今后打造战船，对于生铁的需求会更大，而且以后北伐辽藩，朝廷所需的生铁会更多！” “朕这次过来，是要工部再开挖几个矿口，再多招募一些流民，眼下朝廷安定下来，各省各地还有不少流民，都可以招揽到矿山谋生，还能免去不少动乱！” “然后这炼铁厂也不够，这几日工部好好谋划一下，在城外的西厂脚下，建造一个大型的炼铁厂，限期半年！” 对此，在场的工部官员甚是不解。 “陛下，眼下这么大的产量还不够？这炼铁厂每月就要耗费几十万两银子啊！” 听到这话，朱由检冷笑一声。 “朕要的，是现在生铁产量的十倍，今后朝廷的战船，全都是铁甲舰，范景文南下松江就是去忙铁甲舰的事情了！” “而且以后朝廷要平定东南海上，东征倭寇，也需要铁甲舰！” “所以这生铁，宁可多也不能少！”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有个工匠站了出来。 “陛下所言极是，今后朝廷就是这炼铁的高炉那也都是钢铁所铸造，朝廷要打造铁甲舰，舰船上面的大炮，还有炮弹，甚至是开挖矿藏的斧镐，那也都是需要用铁铸造！” “更不用说朝廷将来要研制的各种精密的机巧！” 对于这个工匠的发言，朱由检很是欣赏。 “今后这大炼钢铁乃是大势所趋，朝廷今后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将折磨我大明朝数百年的倭寇辽藩一举荡灭，就要拥有倭寇和辽藩所没有的技术！” “火枪铁马，坚船利炮，这才是朝廷的硬道理！” 说着，苏墨便在一众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武备堂。 “陛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发展，眼下的讲武堂内，全都是我大明朝最厉害的工匠，有人精于鲁班技巧之术，有人是专注于火器打造，还有船路匠人……” 朱由检迈步走入最近刚刚修缮好的武备堂，虽说是堂，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大院子。 走入其中，屋舍不计其数，其中最大的一间，是留给几个老匠人画图纸的。 现在武备堂研发新武备或者其他什么，都是先从画图和讨论开始。 然后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尝试，最后再到组装和试用。 在朱由检走进武备堂之后，门外立马就被锦衣卫里三层外三层给看守住。 进入其中，朱由检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画了多日的蒸汽机。 朱由检清楚，将来要想加强京师对于地方的联系，让大明朝的船走得更远，那这蒸汽机是最为必要的。 汽车，火车，轮船的发明，一切都源于这蒸汽机。 对于朱由检而言，手绘蒸汽机还是十分简单，一个蒸汽机，主要由曲轴，连杆，活塞，汽缸，气阀这些部件构成…… 原理也是十分简单，就是通过对于热水的加热，然后推动活塞运动。 而且自己前世也看过很多有关蒸汽机的科普视频。 但是画图简单，要想把这玩意造出来，并且让这蒸汽机能够充分发挥出该有的效能，那就要经过不断的改进调整和尝试。 而且这蒸汽机放到汽车火车还有轮船上，也要花费很大的功夫进行改造。 当看到朱由检拿出的图纸，所有武备堂的工匠也一时间全都围了上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眼下武备堂所有有关新式武备的图纸，全都是圣上亲笔所画。 所以当看到朱由检拿出新的图纸，在场的工匠们全都想第一时间一睹为快。 “这个，是朕最新想出来的玩意，名字叫作蒸汽机！” 第174章 神器，工部的震撼 “蒸汽机？” 对于朱由检所说在场的工匠全都是一头雾水，其中很多人更是对于蒸汽机三个字咀嚼品味了起来。 “陛下，何谓蒸汽机？是新式火铳？可这看着也不像能发射弹丸！” 一众工匠看着图纸上面方方正正还有许多管道的东西，不能理解分毫。 朱由检知道，要想让在场的匠人们都理解蒸汽机的构造，首先就要改变在场所有工匠的观念。 想到这里，朱由检便缓缓开口： “古往今来，凡是车船相动，无非是靠马力人力，智者则是以水力风力来催动水车磨盘行船，但尚且有太多禁锢。” “而这蒸汽机，就是靠着汽，便可让车快行，让船快航，矿井搬运煤炭铜铁，水利灌溉，也都大有可为！” “倘若真的能够将这蒸汽机给造出来，那将来我大明朝的车，不用人不用马，我大明朝的船，更不用一根船桨一面布帆！” 朱由检信誓旦旦地说着，而听着皇帝的话，现场所有人，无论是在场的工匠还是旁听的工部官员也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照陛下这么说，这……蒸汽机，实乃圣物一般，倘若能够造出来，那到时候能方便许多事情，功用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量？” 对于众人而言，不用人力马力的车子，和不用船桨不用船帆的船，那就是犹如神力相助！ 那这蒸汽机可不就是大不可思议的圣物吗？ 相比较于工部官员的惊讶，一些善于技巧的匠人更为关注的还是这蒸汽机的原理。 “不知陛下可否为我等讲解一番，这蒸汽机是如何驱动车船？又是哪般玄机所在？” 见一众工匠都来了兴趣，朱由检没有急着给众人讲解，而是让人直接在屋内的炉子上烧了一壶开水。 对此众人亦是万分不解，但是皇帝这么吩咐，工匠们只能照做。 烧旺了炉子，架上水壶，不消片刻，火炉上的水壶便开始冒起了热气，再过片刻，水壶的盖子便开始啪啪作响。 当即就有人提醒了起来。 “陛下，水开了！” 对此，朱由检示意众人噤声。 “诸位细看，这水，烧开之后，这蒸汽就会使劲去顶这水壶的盖子，这水壶的盖子能够动，终归到底还是这壶中的热气所致！” “倘若，把这个原理搬过来，通过一个水箱，将水烧开，将这水汽都引到一个气缸里面，把这气攒到够多，松开气阀……” 朱由检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的图纸讲解。 “进气之后，这蒸汽以极快之速度冲击活塞，活塞往复便可催动齿轮转动，齿轮之转动，能带动车轮，能带动船桨，凡是需巨力催动之处，用这蒸汽机，诸多难题皆可迎刃而解！” 朱由检讲得很通俗，这蒸汽机的草图也画得十分简单。 在朱由检一番讲解之后，在场的几个工匠全都一脸震惊，进而直接凑近图纸端详，而后几个工匠便开始用五湖四海的口音开始讨论。 而朱由检则是在工部官员的安排下，坐到了一旁，静待一众工匠理解！ 但是让朱由检有些诧异的是，这些匠人聊着聊着，就用炉子上正烧得沸腾的水壶做起了试验！ 只见几个匠人将铜管套在水壶的嘴口，又在铜管另一端接上一个水壶模拟气缸，而后又用一个小铜管当气阀…… 当水汽全都聚集在空水壶充当的气缸当中，打开蒸汽嘴，嗤嗤一声，冒出来的白色蒸汽射出几丈远，十分有力！ 当看到这个现象之后，在场的一众工匠欣喜若狂，看着朱由检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尊真神。 “陛下此法，妙极妙极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这气出得如此迅疾，倘若真照着陛下所画之图，造出这活塞，再驱动着齿轮，以巧力借来巨力！” “那将来，当真可以做到，车不用马拉，船不用帆催！” 在等所有的匠人都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朱由检便沉下面色，冷声道： “制造蒸汽机一事，牵扯我大明国运，故而今后尔等所有参与蒸汽机研制的工匠，都要由东西厂监视！” “这蒸汽机图纸构造，也是我大明朝头等机密，稍后锦衣卫还会给你们人手一份保密契约，诸位都签字画押！” “自明日起，朕会在紫禁城内，单独开出一院，专供你们研制这蒸汽机！” “你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研究和完善朕给你们的图纸，让这蒸汽机的效率达到最大！” 当听到这蒸汽机关乎国运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匠人脸上的神色也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朕给你们三个月的期限，完成研制，到时候朕亲自给你们封赏，但是在这期间，尔等不能和任何人接触，更不能在这之后，向别人透露一个字！” “等到日后此事能公之于众的时候，朕会让人给你们刻碑立传，流芳千古！” 朱由检知道，要想永远保持对于关外满清的技术优势，就要做好技术保密这个头等大事。 最好的例子就是唐宋时期，倭寇学习汉人的各种技术，导致到了明朝，倭寇们用着唐人的锻造技术和宋人的船舶技术来残害大明的百姓！ 在场的工匠看着讲武堂里里外外的锦衣卫，以及皇帝严峻的神色，也都能看出来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臣等一定不负陛下所望，竭尽全力将这内燃机造出来！” “为了大明朝，为了陛下，就是三年不回家我们也不在乎！” 看着一众工匠坚毅的眼神，朱由检将桌上的图纸收起来，交代了一些有关明日入宫报到的事情，就匆匆离开了。 而在走到兵仗局门口后，朱由检又对工部官员叮嘱了几句。 “今日尔等也都看见了，朝廷将来要大批量制造内燃机，故而在西山设立炼铁厂的事情，要尽快推行！” “朕明天就让人把银子送到工部，匠人不够就去各地找，就派人到兵仗局学，民夫不够就找户部调！” 安排好了工部一切事宜，回到宫中，朱由检便又开始批复起奏折。 眼下到了秋收的季节，提早完成了均田的山西北直隶等地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收成十分喜人。 第175章 开海贸 眼下到了一年秋收的时候，南北各省的粮税商税，都算好了账递成了折子，按照惯例，以往的时候内阁是要在这秋后算一笔朝廷的总帐的！ 看着山西郑子昂和陕甘宁杨廷麟的奏折，朱由检满意地批红。 站在一旁的杜阳见状，开口道： “陛下，今年各地粮食丰收，所汇报的情形和西厂送上来的密报一致，也就是说，在接连天灾人祸十几年之后，北方省份当中，陕甘宁还有山西一带，这还是几年来头一次让百姓吃上了饱饭！” 杜阳的语气之中带着欣喜。 “虽然这几个省份都比不上江浙，但是因为均田之后，百姓的耕作积极性提高，不光是原来的田亩都被种上了粮食，甚至很多地方新开垦出来不少田地。” “最为关键的还是建州女真在朝廷的九边防御逐步恢复之后，再未有过南下劫掠的事情发生！” 杜阳说罢，看朱由检依旧在看奏折，没有反应，便又问了一句： “陛下，山西总督郑子昂郑大人说，今天的粮税已经全部收上来了，比预期的要多一倍，所以打算把这些粮食全都运到京城，陛下您看……” 听到这话，朱由检摆了摆手： “京城现在也不缺粮食，就让郑子昂把粮食都留在山西吧，以备不测！将来辽藩要是欲图南下，这些粮食也能资为军粮！” 说着，朱由检翻了翻自己面前的几个折子，而后又提笔算了算。 眼下各省报上来的税额，像北方各省，几乎都是粮食，银子报送不上来多少两，几乎微乎其微，而主要的白银还都是北直隶和南直隶送上来的！ 大致看了一眼账目，朱由检便道： “去把户部倪元璐叫入宫，朕要跟他对对今年的账目！” 不多时，倪元璐赶到，一进御书房便跪地贺喜：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自打新政推行之后，而今已然初见成效，北方各省田亩丰收，眼下东南各省的商税也都送了上来！” “今年朝廷所有税额折算下来，有足足八千万多万两白银！” 说着，倪元璐便开始报账，而朱由检也是在倪元璐汇报的时候，一边盯着西厂的密报。 毕竟这财政大事，绝不可能完全交给户部去办，往常就是皇家商帮的账目，都是商帮一本，户部一本，西厂又一本。 等倪元璐说完，朱由检将史可法的折子单独拿了出来。 “倪大人，这江浙福建乃是我大明朝最为富庶的地方，为何今年江浙的税收才五百多万两白银？” 听到朱由检的质问，倪元璐也是皱紧了眉头。 “陛下，江浙各地的富户大多数都被朝廷抄家，这丝绸茶叶出海的生意，全都成了皇家商帮的！” “但是眼下这生丝的买卖，朝廷也是刚刚才做起来，买家也是上个月才找好，第一批船队还没出海呢！” 这个情况，朱由检是再清楚不过的，自打从福王手中拿回了江浙，朱由检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过问一下海上贸易的事情。 “倪爱卿，朕今日找你来，还是推行新政的问题，朝朝廷今年虽然是个丰收年，比起以前，是好了不少！” “但是朝廷要想有钱打造兵器，有钱造战舰，那就需要更多的商税！” “而这商税，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出海的贸易！” “所以皇家商帮在江浙的生意你还是多盯着一点，据朕所知，今年的蚕丝下来，江浙的织机也是全年未休，这么多的丝绸，朝廷要是卖不出去，得亏一大笔钱！” 倪元璐跪在御书房大殿的中央，听着朱由检对户部各项事情如数家珍，也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情，据朕所知，我大明每年卖出去的生丝瓷器不计其数，但是换回来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所谓的奇珍异宝，亦或者全部换成了香料之类的东西！” “试问，我大明朝千千万万百姓辛劳出来的东西，去换取一些不值钱的香料，不中用的宝石？” “今后朝廷对外贸易，除了银子之外，要换取洋人的农货，特别是一些高产的农货！” 朱由检深知，朝廷眼下缺的，就是高产量的粮食作物，而这些东西，是洋人一直把持着不肯给大明的。 听到朱由检这话，倪元璐先是震惊，而后是恍然大悟。 “陛下所言甚是，用我大民万千百姓之劳力所得，换取洋人一些新鲜玩意，最后吃亏的，还是朝廷！” 见倪元璐明白自己的意思，朱由检便解释了起来。 “而今我大明朝的白银也是过剩许多，洋人在海外随便挖个银矿，用个几百人挖出来的银子，就能换咱们上千万人劳作所得的生丝瓷器……” “今后银子也要少换取，此番出海，要多换一些咱们大明朝没有的作物种子，除此之外，便是西洋一些现金的机巧之物！” “总之一句话，我大明朝有的，他们洋人不必有，而他们洋人独有的，日后咱们大明朝必须有！” 倪元璐听着朱由检的话，不由得认同万分。 “陛下所言极是，当年太宗皇帝为了这弗兰基火铳的制造办法，也是费尽心思，花费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才从洋人那里要来，求人不如求己，洋人有的，咱们大明必须有！”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让人给倪元璐赐座。 而朱由检方才一番敲打，也都是为了接下来朝廷的出海贸易。 对于大明朝的海外贸易，朱由检认识最深刻的，就是大明朝用高价值商品换回来一批低价值的无用之物。 在大明皇家来看，这是天朝威仪，但是对于朱由检而言，这就是赔本的买卖，做不长！ 所以今后对于海外，要大明的东西，那必须是高价值的等价物。 “还有，今后和倭国的贸易，一律禁止，倘若民间何人胆敢向倭国走私一点货品，杀无赦！” “自古以来，倭国害我大明不浅，我大明朝金贵之物尽予倭寇，倭国可有一物对我大明有用？！” “倪爱卿，今日你回去之后，按照朕所说，拟写一份海贸国策，令行禁止，我大明朝无论官船，还是商船，都必须遵守！” “下个月初，皇家商帮的第一批货船要尽快起航，不然朝廷羁押的这些生丝还有瓷器全都滞销了！” 第176章 郑家异动 倪元璐起身一拜： “陛下，要不臣专门走一趟江浙吧，亲自督促此番海贸事宜！” 朱由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便亲自走一趟，带上几个户部主管商业的官员，顺带可以了解一下江浙各地的商贸事宜！” “现在朝廷在工部有一笔大的银子要使，还要在西山开炼铁厂，造新舰船，造新式武备，这都是需要花银子的地方！” “所以眼下这批丝绸和瓷器，务必要尽快运出去！” 倪元璐出宫之后，便将整个户部的官员全部叫到了一起，将今日朱由检所说的一些条例告诉了一众下属。 而当听到皇帝要求出海贸易，少换奇珍异宝，多换农货的时候，也是一脸不解。 “倪尚书，咱们大明朝乃是天朝上国，最不缺的就是农货了，何必要用这精贵的丝绸瓷器茶叶去换洋人的玩意！” “而且这银子可是再好不过的东西，咱们的货物出海，不多换些银子，反而要换些沾土带泥的东西！” 一众官员全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听到这话，倪元璐冷哼一声。 “先前洋人带来的土豆西红柿，我大明朝可有？洋人的千里眼我大明朝有吗？我大明朝虽然地大物博，但是我朝所缺之物也甚多！” “陛下说了，今后就是要靠着这和洋人的贸易，要做到，洋人有的咱们要有，洋人没有的咱们也全都要有！” “眼下咱们跟洋人买卖，咱们出去的全都是值钱的玩意，这生丝也好，织好的绸缎也好，咱们在朝为官，有几个人能穿得起？” “还有那头茬的毛尖，也不见咱们一年喝上几回，就是当今圣上也喝的是粗茶！” “结果呢，最后换回来，都是洋人一些不值钱的玩意，随随便便一个小作坊就能做出来的新奇玩意，亦或者都是一些咱们稀罕人家弃之如敝履的东西！” “如此一来，我大明朝不吃亏，谁吃亏？” 一听朝廷吃亏了，在场的官员都愤愤不平起来。 “照这么说来，咱们跟洋人做买卖，还真是吃亏了！” 倪元璐点点头。 “接下来几日，陛下让我亲自到江浙督促此番皇家商帮货船出海的事情！” “你们几个随我走一趟，这次前去江浙，除了这件事，顺带替陛下视察一下江浙各地的商贸事宜，今年江浙的商税数目，陛下还是不太满意！” 准备了两三日之后，倪元璐便和商部的一众官员火速赶往江浙。 到了江浙依旧是史可法接待，而在见到倪元璐的时候，史可法也算是明白当今圣上对于江浙是有多么看重。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相继过来，由此可见，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朝廷最重视的还是江浙。 “史总督，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商船出海一事，之前答应洋人的几床船绸缎还有瓷器茶叶，陛下催得紧！” 史可法闻言也是一脸惶恐。 “眼下这生丝也好，瓷器还是茶叶都备齐了，眼下就是差一些商船，毕竟江浙沿海，大型的货船极少，都在福建郑家手里！” 史可法一边说，一边让人给户部的一众官员赐座。 “不过眼下这商船是凑够了，但是之前我给郑芝龙写的招安信，对面不但不理会，还把使者给杀了！” “就怕咱们的船下了南洋，会遭遇不测！” 史可法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十分严肃。 而倪元璐也是眉头紧皱。 “他郑家有这个胆量吗？” “眼下朝廷缺银子，这批货绝不能再拖，如今我过来，史总督也能看出来陛下有多急！” 听到这话，史可法也是一脸为难。 “要不先这样，咱们现在就能装三大船，先让这三条船出发，要是一切顺利，咱们后面的船再出海也就没有后顾之忧，而且也不耽搁时间！” “要是这先行的货船出了问题，到时候咱们就禀告朝廷，到时候该怎么办，由陛下定夺！” 听到这话，倪元璐也是点点头。 “这海上的事情，我一直待在京城，不甚了解，不过这南洋海盗猖獗，还是不得不防！” “之前江浙财团出海，都是和倭寇有交道，商船过路也都是使银子，眼下朝廷的商船出海，这还是头一次！” 史可法一边听着，一边为倪元璐斟茶。 第二日，史可法便亲自带着倪元璐前往码头，只见高耸的货船靠在海边，上千个民夫往船上搬着东西！ 第一次看到货船的倪元璐也是震惊万分。 “这么大的船，少说也得装几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吧？” 史可法点点头，随即介绍了起来。 “当年郑和下西洋，用的就是这等宝船，这一船的货物，值三百多万两银子！” “这船满载出海，满载而归，一趟下来，以往这些江浙财团，少说也能赚来翻倍的银子！” 听到如此暴利，倪元璐的眼神也都微眯了起来。 “那这三艘船要是被劫了，岂不是一下子上千万两的白银都没了？” 史可法点点头。 “海上这倭寇都不算什么，等到了福建沿海，一直到南洋这段海路，才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而且这些海员，全都是衙门找来的，能凑齐这么多条船可不容易，这一条人命可就得上百两！” 在二人的谈话间，民夫们在忙活了一个上午之后，码头上面的所有货物全部装完，货船也缓缓启动。 目送着三艘货船出港，倪元璐和史可法这才长舒一口气。 在回到应天府之后，倪元璐便立马将三艘货船先行的消息汇报给了朱由检。 而在另一边，福建泉州安海镇。 朝廷的货船一出港，郑芝龙这边就率先收到了消息。 “大哥，这朝廷三艘货船上面装着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货物，少说也有一千多万两！” “而且这几日，明廷已经下令，不让任何人把瓷器生丝还有茶叶之类的卖给咱们！” “过去一两个月，咱们的买卖可少赚了不少银子，这次朝廷过航福建，咱们可得要给朝廷一点教训！” 听到这话，郑芝龙也猛然坐了起来。 “一千多万两的货物？船现在走到了哪里？” 第177章 冒犯天威，赶尽杀绝 前来禀报的郑兴直接摊开一张海图。 “船才开出来没几天，估摸着再有一天左右的时间就要过咱们的地盘了！” “正好咱们现在在海上有百条船，上万个弟兄，要是赶在这三艘船下南洋之前劫了，一千多万两银子，够咱们过个肥年了！” 听到这话，郑芝龙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眼下朝廷势大，自己在这之前虽然是杀了朝廷派来的使者，也没有回应朝廷的招安，但说到底还是没有撕破脸皮。 今天自己倘若真的把朝廷的商船给劫了，那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或许是看出了郑芝龙的顾虑所在，郑兴赶忙道： “大哥，前两天这朝廷还推行了新的海贸国策，这其中就包括不让咱们收购内陆一切货品，而且严禁一切货船出航倭国，你说这不是断咱们财路吗？” “今后朝廷靠着人家的皇家商帮跟西洋人还有南洋人做起了买卖，咱们也就只有倭国的生意能赚点钱！” “可这眼下，这明廷的国策一经推行，就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现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跟朝廷两不相犯，但是今后迟早有一天，朝廷就会对咱们下手！” “反正早晚都是要撕破脸皮，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干一把大的，把这三艘朝廷的商船劫了，咱们拿着这笔银子，在沿海各地招兵买马！” “今后就是跟朝廷在海上打起来，咱们也不吃亏！” 正说着，一旁的几个人也都点点头。 “大哥，眼下必须要未雨绸缪啊！” 听着众人的话，郑芝龙甩开了袖子。 “既然如此，那就传我的令，让海上的弟兄们这几日严阵以待，眼下福建沿海风急浪高，让手下的弟兄们做事做干净一些！” “做完之后，货物全部搬走，人全部杀了，伪装成一场海难，到时候就是明廷查案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众人听到这话，也是一脸兴奋。 “还得是大哥，如此一来，咱们劫走了货物，这事情也跟咱就没关系了！” 就在郑芝龙吩咐完毕之后，四五个时辰之后，海上郑家的船队很快便收到了消息，为了这次劫船万无一失，郑芝龙还专门把自己的三千黑人洋枪队派到了海面上！ 船队在等了足足一天一夜之后，便在海面上发现了朝廷商船的踪迹。 一时间，百船齐动，一个多时辰之后，朝廷船队这边也就发现了海面上面的异动，当看到西南方向上百艘挂着郑字旗的船接近过来。 船队上的众人也都惊恐了起来。 但是还不等船上的人反应过来，将船上的火炮鸟铳架起来，几十艘载着黑人洋枪队的小船就靠了上来。 而后软梯被扔到船上，数百个背着火铳，挎着短刀的黑人冲上了商船，一上来便开始大开杀戒。 足足三个多时辰之后，三艘商船上面的船员全部被杀戮殆尽，丢入海里，随后三艘货船便被郑芝龙的手下接管过来，直接开到了泉州！ 这一船的货物，光是卸货，就卸了足足四五日！ 郑芝龙亲自带着手下来到港口，看着码放在码头上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货物，一脸欣喜。 “啧啧啧，没想到朝廷跟洋人的第一笔买卖都是些值钱的好玩意，这些东西要是让咱们拿去卖，不得多卖个上百两银子？” 郑芝龙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 “回头这货物都卸完了，就把船开到海上，想办法弄沉了，也算是有个交代！” “过上几日，用咱们的船，把这些东西装上，分几批往南洋西洋还有倭国那边卖！” “这一次，我就是要让金銮殿里面的那位知道，在这海上，究竟是谁说了算！” “他不让咱们跟倭国人做买卖，那咱们就偏要做给他看！” “什么时候，他明廷承认咱们郑家了，咱们什么时候再给朝廷上税！” 只不过郑芝龙不知道的是，就在卸货的人里面，有好几个人全都是西厂安插进来的缇骑， 当天夜里，从郑芝龙谋划劫船，一直到朝廷的货船被开进泉州港，以及郑芝龙在码头说的话，全都被写进了密信送了出去。 五日之后，史可法和倪元璐这边尚且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三艘先行的商船被劫的消息就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杜阳送来密报的时候，小心谨慎。 “陛下，这朝廷商船，三船总计一千二百余两的货物，大大小小的船员以及朝廷官员，五百余人，三艘船也都被弄沉了！” “要不是咱们提前在郑家安插了暗谍，这事，只怕真就成了船沉大海的悬案了！” 杜阳正说着，朱由检已经将密报翻来覆去看了十几次。 本来朱由检只是不满历史上的郑芝龙投降满清，而之所以不急着对郑家动武，将整个福建完全收回来，实际上是看在郑成功的面子上。 毕竟郑成功退到台湾，也算是为大明续命几年。 但是这次郑家公然劫持朝廷的货船，还想将其弄成一桩悬案，这已经触及到了朱由检的底线！ “王承恩，拟旨，让史可法亲自率领三千营和两万四镇兵马，还有已经训练数月的海军，南下福建，朕要他在两个月之内，将福建内陆以及沿海所有的郑家势力全部肃清！” 听到这话，杜阳赶紧站了出来。 “陛下，郑家有海陆大军二十万，已然是一方霸主，眼下朝廷大军南下，即便取胜，这郑芝龙定然会率军退守小琉球，也就是台湾！” “到时候，咱们再要想肃清郑家，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 “福建要收回来，小琉球也要收回来，饭要一口一口吃，收福建，朝廷数万步卒就足够了！” “至于小琉球乃至整个南洋，朝廷现在正在全力打造战船，短则一年，最迟也就一年半，朝廷的大批战船才能打造完成！” “但是时不待我，眼下且不管海外之事，先将福建收回，拿下泉州港，朝廷也就能多一个外贸港口！” “而且这郑家必须要让其知道朝廷的厉害，凡是在福建等地的郑芝龙手下，全都要给朕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另外让新军营也火速南下，江浙有多少战船给朕调多少战船，即便是他们要出海，也不能让他们囫囵逃走！” “海陆两军齐出，朕要他郑芝龙把拿了朕的，全部吐出来！” 旨意拟好之后，朱由检又赶忙让王承恩将兵部所有堂官全部召入宫中！ 第178章 蒸汽动力舰船 兵部大堂，兵部主事金铉和承德本来在商议兵部这几日组建海军的事情，在见到王承恩亲自来传唤的时候，二人一刻不敢耽搁，急忙叫上了部下入宫。 路上，金铉试探地询问王承恩。 “王公公，陛下急召我等入关，是又有战事了？” 王承恩也没有避讳。 “东南海寇郑芝龙劫持朝廷商船，所有船员被杀，上千万两银子的货物被郑家劫持！” “陛下打算对东南郑家动手！” “新军营的调令已经送过去，想必一个多时辰之后就能开拔！” 听到这话，金铉眉头一皱。 “这么急？” 王承恩一脸冷峻。 “何止啊，今年朝廷支出颇多，全都指望着这一批货物出海，现在倒好，这东南的郑家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当初陛下就让江浙总督给郑家写信招安，郑家不但置之不理，还把送信的使者给杀了，这次打劫朝廷的商船，他郑家的气数算是到头了！” 等郑成功领着兵部一众官员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就看见整个大殿内挂满了舆图海图。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赶来的几个兵部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臣等拜见陛下！” 金铉和成德等人跟朱由检打招呼，而正在端详沙盘的朱由检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兵部的官员，便招了招手。 “免礼！适才朕收到东南的密报，朝廷驶往西洋的上千万两货物被郑芝龙的手下在海上劫掠，最后转运到了泉州港！” “朕现在已经给江浙总督史可法下了发兵的旨意，新军营朕也已经调动开拔。” “叫你们来，就是商议一个征讨郑家的法子！” 听到这话，一众兵部的官员全部都围了上来。 “郑芝龙当初也是亲近朝廷，后来朝廷面对四处民乱，这才顾不上东南，让他郑芝龙把我大明朝跟东洋和南洋的生意全都把持了！” “陛下，眼下三大营全部都换装了新式武备，即便是他郑芝龙手握二十万大军，又何惧之有？” “郑家盘踞在东南，势力根深蒂固，要想一次性根除，必然要派大军突进，除此之外海上也必要驰援！” “而且这郑家在东洋和南洋都人脉，一旦叫其逃走，势必后患无穷……” 就在众人争相表达各自的想法时，就看见几个锦衣卫抬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走了上来，而当看到整个沙盘的全貌之后，在场的兵部官员全都傻了眼。 一边摩挲，一边惊诧： “这地形图，一丘一壑全都清晰可见，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啊，这福建地形还有各个城镇一目了然！” 朱由检解释道： “这是前几个月西厂缇骑绘制的一副地形图，可以说筹划许久，福建多良港，只要能够拿下，今后朝廷的货物也就方便卖到南洋……” 朱由检如数家珍一般介绍起了福建的地形气候，还有民俗人口，听得几个兵部官员叹为观止。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帝每日待在深宫之中，对于外界之事竟然会如此清楚。 “陆上大战，朕不会过多插手，由你们兵部制定策略指挥，海上的部署，由朕来！” 说着，朱由检便让身旁的小太监拿出一张海图。 “过去数月，朝廷征集和建造的战舰，拢共算下来至少有一百二十多艘，其中九十多艘都是大船。” “等陆上大军挺进，到时候海军便会横戈海峡南北，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郑芝龙逼到小琉球岛上。” 朱由检说着，直接一把拍在了舆图上的台湾岛。 “只要朝廷的船舰能够在接下来的数日，将岛上的各个港口封锁，不出半载，朝廷还会有上百艘战船下水。” “到时候明军从岛屿四面登陆，灭郑芝龙如瓮中捉鳖！” 面对朱由检对于战役的精心策划，在场的官员全都在意料之中。 接下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兵部就制定了一套详细的作战计划，而后遣快马送往应天府！ 也就是在当晚，右工匠直接跑到了朱由检的寝宫外禀报了一个好消息。 “圣上，好消息，咱们的第一台蒸汽机造出来，已经在天津港的铁甲舰上试用过了，借着蒸汽机，船在海上航行了三日没出一点差错！” 而在寝宫内刚脱下衣服的朱由检闻言也一个轱辘重新爬了起来。 在这之前，朱由检为了加快将蒸汽机用到战船上，便提前让工部在天津卫打造了一个空壳的铁甲舰。 前几天蒸汽机造出来之后，就立马差人装到铁甲舰上试航。 出了寝宫大门，朱由检就看到前来禀报的是参与蒸汽机研制的工匠，而王承恩见状也是赶忙将一件大氅拿过来，披在了朱由检身上。 “三日都没有问题？” 工匠闻言点点头。 “现在装上船的蒸汽机都是改进了十几次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声音也比之前小了不少！” “船一行够三个昼夜，小的就立马回京前来禀报！” 在工匠的带领下，朱由检叫上王承恩，径直出宫。 到了宫门之后，锦衣卫全部出动，跟在后面。 一行人骑行了一夜之后，便赶到了天津卫的码头。 在下马之后，朱由检就看见了一早等在码头上的匠人还有船员，以及一众官员。 寂静的码头上，最为醒耳的声音，就是岸边停靠的铁甲舰上面传来的轰鸣声！ 抬眼望去，就看见一艘二十丈的铁船稳稳地靠在岸边，极具压迫感！ 而朱由检当初让这群工匠研制蒸汽机，对标的第一个动力目标就是轮船，一旦造好，就能够直接拿到海船上面去用。 走上前去，便有工匠上来禀报： “陛下，蒸汽机和螺旋桨安在这铁船上，我们已经调试了整整三天，都没出什么差错，而且船速极快，臣等计算了一下，现在的蒸汽机催动四五十丈的大船没有一点问题！” “而且这几日我们试验了好几次，把各个地方都优化了一下，这蒸汽机一连运作几日不会出一点问题！” 说着，几个工匠便直接将朱由检带上了船。 而跟在朱由检身后的王承恩也好，还是随行的锦衣卫，也是平生头一回看见全都是铁甲打造的舰船。 商船之后，甲板上面是固定在船板上的大号迫击炮！ 穿过甲板，进入船舱，最醒目的就是机械感满满的驾驶室，而这个铁甲舰所有的转向制动以及外形，全都是出自朱由检之手。 紧接着，现场就有工匠给朱由检演示起了蒸汽机的操作，先是将煤炭装填入锅炉，为了保证锅炉的火候，一旁还安装了一个鼓风机！ 随着气压变大，气压表也定格，随着阀门打开，活塞运动更加剧烈。 呜呜，几声之后，偌大的铁甲舰便在海面上加速起来，片刻之后，船速便逐渐变大，一时间，海风开始呼呼朝着船舱灌。 在场的王承恩早已经震惊到不知所措，而随行的一众锦衣卫更是瞠目结舌。 第179章 南下剿贼 随着航速提升，船内逐渐平稳下来，王承恩这才长舒一口气，不由得惊叹起来。 “想不到如此巨大的铁甲舰，竟然不靠风力人力，就能在这海上驰骋自如，真是不可思议啊！”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啧啧称奇起来，船上的工匠们给朱由检介绍着船上的每一处细节！ 朱由检此刻虽然面无波澜，但是听着从船舱中传出的蒸汽机轰鸣的声音，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 内心早已是激动不已，自己这边正打算要发兵围剿郑芝龙，这铁甲舰就造出来了。 朱由检在船上转了一圈之后，便让人试了试船头甲板上的大炮。 和之前的迫击炮不一样，铁甲舰上面的舰炮，就连炮弹都要比迫击炮的炮弹大一圈。 随着炮弹装填发射，远远就能看见百丈之外的海面上溅起几十米高的水花。 射程远远超出朱由检的预期，见此情形，刚从方才的震惊中走出来的众人再次开始惊叹。 朱由检随即转向在场的见几个工匠。 “好！好啊，你们给朝廷立了大功，回头等你们回京城之后，朕好好给你们嘉奖！” “眼下朝廷要急需几艘铁甲舰，眼下在这天津卫设厂，两个月之内，不惜一切代价，再赶制出两艘铁甲舰！” “为了保密起见，这蒸汽机之零件由火药司的各个作坊分开打造，最后运到天津卫进行组装！” 朱由检直接给在场的工匠们下了死命令。 “就在几日前，东南的郑芝龙劫掠朝廷的商船，导致朝廷损失上千万两白银，而且这些贼子还将三艘商船上的船员全部屠戮，罪大恶极！” “两艘铁甲舰交付之后，将直接用于剿灭郑氏贼子！” “等平定了东南，我大明朝的铁甲舰就要剑指倭国！” “所以，这铁甲舰事关国运，兹事体大，朕希望诸位莫要懈怠……” 在场的工匠一听这铁甲舰以后是要用来对付倭寇，众人的神色也都坚定了起来。 “陛下，用不了两月，两艘蒸汽铁甲船，一个月就能造出来，这蒸汽机的零件模子我们早就倒好了！” “只要兵仗局那边多加派一些人手，一个月之内，昼夜赶工，两艘蒸汽机铁甲舰一月可成！” 听到这话，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王承恩，回宫之后，给所有天津卫港参与打造铁甲舰的匠人和民夫赏五十万两银子！” 在场的工匠们一听这话，也全都激动了起来。 等现场安静下来，朱由检直接看向在场几个从江浙调过来的海军兵员。 “这艘铁甲舰，乃是我大明朝的第一艘战舰，朕任命为龙威舰，现在就开往松江府，补给了兵员和煤炭之后，先行南下，围堵泉州港！” 日升月落，一连三日过去。 应天府，就在倪元璐和史可法打算将剩下的几个商船全部装船，结果就收到了来自朝廷的旨意。 “史总府，京师八百里加急！” 来人直接无视总督府的禁卫，直接冲进了大堂。 见状，史可法也是起身跪着接过了旨意。 起身之后，史可法急忙打开，在看到旨意上面内容后，史可法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倪元璐见状也是起身发问： “史大人，陛下在旨意上面有什么吩咐？！” 史可法吞了吞喉咙，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倪元璐。 咱们前几日送出港口的三艘货船，被劫了！ 听到这话，倪元璐只感觉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仿佛就要瞬间炸开。 “货船被劫，咱们都还没收到消息，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史可法一脸急躁： “如今下场遍布天下，监察民间，估计消息是从福建加急送回京师的。” 闻言，倪元璐也顿时急了起来。 “这三艘货船可就是上千万两的银子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这……” 倪元璐的惊恐不无道理，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上千万两的银子！ “陛下旨意里面说了，发兵福建，剿灭郑芝龙，让他郑家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 听到这话，倪元璐更是大为震惊。 “朝廷现在国库缺银子，这海军还没有组建好，战船也还在紧锣密鼓地打造，这个时候对郑芝龙动手，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史可法款款将圣旨收进怀中。 “眼下朝廷商税的大头就是要靠着这出海的生意，这郑氏家族把持东南海面，朝廷的货船出不去，朝廷越是等下去，越是缺银子！” “而且这郑家手下有二十万兵马，比之以前的福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此獠势力遍布南洋，假以时日，对朝廷而言就是一个毒瘤。” “陛下要我亲自统兵，南下剿贼！” “倪大人，商船出海的事情先暂停，我要去三千营点将了！” 说罢，史可法直接丢下倪元璐，出门之后就叫上了几个部下的官员直接出了衙门。 “备马，去三千营校场！” “顺带传令给所有官将，一个时辰之后务必赶到三千营校场！” 上马之后，史可法一路狂奔，径直赶到了三千营。 三通战鼓声之后，校场之上，所有三千营的兵卒尽数出动。 作为大名最精锐的三大营之一，现在的三千营军纪极为严苛。 看着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校场之上就整整齐齐站满了三大营的兵卒，史可法便开始训话。 “诸位，方才得到消息，福建郑芝龙，仗着自己手下有数万兵马，横霸东南海面，几日前更是劫了朝廷的商船，杀了朝廷的人！” “方才陛下八百里加急送来旨意，要本总督亲自挂帅，带着你们杀入福建，将郑氏贼子赶出福建。” “汝等可愿一战？！” 史可法一上来就简明扼要说明问题，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而三千营如今手握新式武备，老早就盼着能开战，一听这话，也是一个个声如激雷。 “愿战，愿战！” 站在点将台上，史可法将所有将领一一见过，随后又让人拿着令牌将四镇兵马调了过来。 两军汇合之后，备齐粮草，史可法便直接带着大军开始南下！ 第180章 郑家慌了 三千营三万人加上四镇兵马两万人，总共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 江浙两府各地官员也都在史可法的号令下，加急为大军调拨粮草。 松江府这边，本来还在全力督造战船的范景文也收到了来自朝廷的旨意。 “范大人，陛下口谕，东南郑家劫持朝廷商船，罪不可赦，朝廷决定海陆两路大军并进，围剿郑家。” “陛下旨意，松江府港所有已经打造好的战船即刻出港南下！另外，今夜还有一艘从天津卫下来的铁甲舰要进行补给，海港这边要关照一下！” 在此之前，其实范景文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史可法的书信，得知了朝廷要对郑家动兵。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海军才组建没几个月，战船到现在为止也就打造了三十多艘，而现在的郑家手里二十万人，上千艘大小船只。 对于皇帝的旨意，范景文觉得多多少少有些费解。 但是面对旨意，范景文也只能遵从。 当即就让人调遣驻扎在松江府附近的数万海军军卒上船。 因为平日里这些兵卒时常都要上船训练，而且本身就因为这些海军兵卒生长在海边，所以一上船一切都驾轻就熟。 短短一天的时间，三十多艘战船全部补给了足够的粮食和弹药。 因为是新式战船，除了船体表面附着了铁甲，战船甲板上面的火炮全都是用迫击炮改的，而且海军兵卒人手配备一条朝廷的新式火铳。 除此之外，每艘舰船上面还都配备了兵仗局最新研发的一门主炮，也是重炮，威力是甲板上面普通迫击炮的数倍。 随着几声炮响，乌泱泱三十多艘战舰就全部启航南下。 目送走了海军的舰船之后，范景文不敢歇息，一直等到了凌晨，这才等到从天津卫的码头开下来的铁甲舰。 一开始，范景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陛下都已经让自己专门在松江府塑造新式船舰了，为什么还要在天津开设船厂，打造战船。 直到一艘浑然铁身没有风帆的庞然舰船停靠在岸边，范景文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而跟在范景文身边的，还有不少松江府船厂招募来的匠人，这些人全都是从江浙各地海边的渔村募来的工匠，几乎祖祖辈辈都是匠籍，专注船舰打造。 但是任由这些人干了一辈子造船的事情，此刻看到这艘整体全都是铁的巨船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舰船停靠之后，船上便走下来一大批兵卒，而随行的还有锦衣卫以及西厂的人。 其中一个锦衣卫下船之后，直奔范景文这边。 “范大人，陛下口谕，要求松江港，现在给威龙号铁甲舰补给淡水，粮食，煤炭等物资！” “舰船修整一日，就要南下作战了！” 范景文听到这话，一脸不解。 “松江港的三十多艘战船已经南下了，你们再修整一日，还能赶得上吗？” 听到这话，来人轻轻一笑： “范大人，这铁甲舰可不是一般的舰船，不需要风帆之力，靠着烧煤就能在海上疾行，速度更是一般舰船的两倍，而且不用考虑风力风向……” 接下来，来人将这铁甲舰的大致运作原理和范景文说了一遍。 “朝廷现在在天津港又设了船厂，这几日加紧赶制铁甲舰，一个月之后还有两艘问世。” “而且这铁甲舰不但行船快，炮也打的远，战力强悍，此番朝廷舰船南下，虽说只有几十艘，但是对战郑家贼子也是够用了！” “这一艘铁甲舰，就能在万舰之中直捣黄龙，炸沉敌方的主舰！” 听到这话，范景文内心这才恍然大悟，圣上那边若非是有了十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对郑芝龙这样的势力动手的。 “来人呐，按照这几位的要求，给船舰进行补给，给船员安排住处！” 说完之后，范景文便在几个船员的带领下，走上了铁甲舰，在看到船上冉冉的黑烟，轰鸣的蒸汽机，还有结实的船身之后。 范景文还有一群随行的工匠仿佛是没见过世面一般，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下船之后，还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岸上的人便开始将一箱一箱的补给搬上船，到了傍晚，舰船便在轰鸣声中开动南下。 就在朝廷这边两路大军南下的时候，郑芝龙这边也提前得知了消息。 而这个时候，劫来的朝廷货物，才换装到自己的货船上，准备发往南洋和西洋。 看着一箱箱货物装上船，郑芝龙心乱如麻。 “这劫船的事情天衣无缝，动手的也全都是自家兄弟，这些货物的由来，除了咱们几个当家，压根不可能有人知道。” “这明廷怎么就会这么快知道？而且还立马派兵南下？” 郑芝龙心底其实压根就不想和朝廷起冲突，而今自己这么大的家底，主要还是靠着将大名内陆的货物贩卖到南洋和西洋。 倘若真和朝廷一战，即便胜了，到时候自己也是元气大伤。 听到郑芝龙的话，一旁的郑成功皱着眉头一脸忧虑。 “父亲，眼下朝廷大军尚且未来，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在此之前，朝廷也待咱们郑家不薄，倘若真和朝廷短兵相接，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断然没有回头路了！” 听到郑成功这么说，郑芝龙眉头一皱： “我百年之后，这郑家所有的家业都是你的，这个时候郑家大难临头，你不为咱们郑家想想，却反而站在朝廷那边？是不是读书读成书呆子了？” “再者说了，朝廷大军也不过区区五万人马，这福建多丘陵山地，他明军不熟悉地形，长途行军，兵马疲惫，而我郑家军步卒十万，有何惧哉？” “你这么偏袒朝廷你给，这次劫船之事泄密，莫非跟你有关系？” 听到这话，郑成功哑然。 “父亲，儿子处处都是为郑家着想。” “朝廷现在推行新政，明军所有兵器都是新式装备，咱们虽然兵马多，但是两方战力根本不相持。” “李自成，福王，张献忠，顾荣，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181章 这就是违逆朝廷的下场 听到这话，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站了出来。 “侄儿，你可真是涉世未深啊，那朝廷现在就是捏着咱们的脖子不要咱们活，你说招安就招安，咱们跟朝廷好好合作就是了！” “可这朝廷不管你的死活啊，伸手就是要咱们经营这么多年的生意，不光如此，还要咱们把手下的兵马也都交了！” “这可都是咱们在这洋面上立身的根本，兵马交了，那就是引颈乞命，咱们是死是活，还不是朝廷一句话？” “大哥，当机立断，既然他朝廷敢对咱们动兵，那咱们现在也调兵北上，先在这陆地上把他朝廷兵马的锐气挫一挫。” “李自成张献忠还有福王顾荣都败了，但是咱们手底下这些人马，上了船就能跟洋人蛮夷作战，上了岸也都是个顶个的好汉，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大哥，消息说了，明军海面上就下来三十几艘船，咱们几百艘战船调动起来，打这三十几艘船，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朝廷在此之前从未在海面上打过仗，无论是海上还是岸上，咱们只要嬴一场，那咱们就不吃亏！” 一时间，郑芝龙手下几个人越说越是激动。 郑芝龙也是大手一挥。 “不能光想着打仗的事情，这后路也得找好，眼下这台湾被红毛鬼占着，要是兵败，退往台湾最为合适！” “一来这台湾地域宽广，气候宜人，二来和陆地之间隔着汪洋，风暴多，洋流湍急，明军也很难打过来，是咱们退身所在的不二之选。” “郑成功，明日我就给你两万人马，百艘战船，拿下台湾，把红毛鬼给我赶出去！” 郑成功看着准备和朝廷决一死战的福建，满脸错愕，还想说什么，直接就被人带了下去。 “老二，你现在把兵马全都调过来，给弟兄们训话，只要是勇猛杀敌的，杀一个朝廷兵，我就赏十两银子！” “老三，你去调船，给我把守好各个港口，一旦看见朝廷的舰船，立即给我打沉。” “凡是杀敌多的弟兄我都重重有赏，要让朝廷的人知道，这个东南，是谁说了算！” 接下来几日，和江浙两省一样，在郑芝龙的调动下，短短时间，十万大军就聚集在了泉州港附近，随后便被调往兴化。 半月之后，史可法率领的大军南下到了建宁府，本来建宁府的官员全都是朝廷的人，但是从朝廷兵马开始南下的时候，整个建宁府的官员就全部都站到了郑家这边。 毕竟过往数年，整个建宁府的官员拿银子，一直拿的都是郑家的钱，而且过往数年，整个建宁府也都是在帮郑家采买。 所以在兵临建宁府城下，史可法先是派了使者讲和。 建宁府的官员见到史可法派来的使者，一脸不屑。 “我建宁府只效忠郑芝龙郑大人，至于朝廷，数年来朝廷无一两纹银送到我建宁府，我们能在这衙门当差，靠的也都是郑家。” “而且郑家少说二十万大军，比当初的福王还要多，你朝廷剿福王的时候也都是七八万人马，现如今就来五万就想打到泉州？” “我看你们连我建宁府都很难拿下吧？” 使者也是一脸淡然。 “我此番出使，代表的不是朝廷，而是史可法史总督，两个时辰之内，城门若是不开，大军就要攻城了。” “诸位大人，勿谓言之不预！” 听到这话，一众官员便开始哄笑了起来。 “建宁府作为福建首府，城高墙厚，你说攻进来就攻进来？” 就在一群官员有恃无恐的时候，城外的史可法看着日晷，两个时辰一到，直接让人炮轰城门。 一阵轰天灭地的响声之后，手持步枪的兵卒便喊杀着直接冲进城内，不出半个时辰，就将建宁府所有的官员全都抓了起来。 “身为朝廷命官，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罪该万死，方才给了你们机会，两个时辰城门没有开，那就只能拿你们祭旗了。” “来人呐，全部推到街头，斩下头颅，高悬城楼之上！” 建宁陷落的消息传到郑芝龙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对于这个消息，郑芝龙几乎是一脸费解。 “你是说，明军用了不到半日，就杀进了建宁府？” 看着来人，郑芝龙还是有些不相信消息的确信度。 “当家的，千真万确，建宁府的官员全都被屠了一遍，估摸着现在明军已经快要到兴化城了。” 郑芝龙一听这话，彻底不淡定了，明军要是攻速这么快的话，很快就要和自己驻扎在兴化的十万大军交手了。 因为不放心，郑芝龙在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带着几个亲信，打算直奔兴化督战。 与此同时，史可法早已来到了兴化城下，此刻的兴化城下，郑家军十万人马安营结寨，一眼都望不到头。 看着郑家军，史可法一脸感慨。 “想不到这郑芝龙这些年手下的兵马竟然练到了这个地步！” 闻言，一旁的副将道： “史总督，咱们都和对面对峙一天了，何时才能发起进攻啊？” 史可法一把将手中的千里眼收起。 “陛下的旨意还没有到，而且事先制定的策略，是攻下建宁府之后，静待海军大胜，咱们再攻！” “毕竟对面这是十万人，而且全都是从东南一带招收的兵员，不可轻敌！” 接下来几日，明军一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而守在兴化城下统兵的郑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五天之后，郑兴等来了郑芝龙，一入城，郑芝龙直接上了城楼，观望了一眼明军的大营。 “大哥，这明军已经驻扎在咱们对面，僵持数日了，迟迟没有动作！” 郑芝龙闻言，嘴角微微一笑。 “他们这是看到咱们这气势汹汹的十万人马，怕了！” “今日好好休整一日，明日大军出动，他们不打，咱们打，争取一口气把建宁府拿下来。” 与此同时的海上，威龙号在赶上三十多艘战船后，打头位于首舰的位置，一路劈波斩浪，直奔泉州港。 但就在航行到福州港的时候，朝廷舰队就遇到了北上游弋的郑家船队。 第182章 无敌舰队，绝望碾压 另一边飘扬着郑字旗的几十艘郑家战船也远远就看见了朝廷的战船。 为首的战船上，一个红发碧眼的洋人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盯着不远处的船只大致扫了一眼。 “明廷的战船一共也就三十几艘，咱们光是在这片海域，就有五十艘船，其中大船就有二十艘，这是必赢的一战啊！” “而且这明廷的战船看着就不如咱们的船！” 这洋人也都是郑芝龙招揽的部下，几个船员冷笑一声。 “论在海上交手，咱们郑家军还真就没败过，如今朝廷贸然动兵，只怕是要吃大亏！” “不要嚼舌了，传令下去，把船帆全部升起来，打满舵，船上的所有红衣大炮准备装填！” 一时间，所有战船之间全都联动了起来，雾茫茫的海面上，所有打着郑字旗号的战船朝着北边冲去。 而此刻的龙威舰所有的炮都已经准备就绪。 “大人，对面五十多艘舰，咱们是直接前出？还是等他们过来？” 面对副将的提问，总管龙威舰的战船统领撩起披风，紧了紧甲胄。 “对面船舰众多，要是等对面过来，很容易就被对面的舰船给围住，咱们这铁甲舰不怕炮击，而且航速快，直接冲过去，都用不上其他战船出手，咱们就能把敌人的阵型冲散！” “传我的命令，所有船员手上的火铳全部上满弹药，各个炮位以及主炮全都做好开炮的准备！” “一刻钟后，全速冲向敌人船队！” 随着命令下达，哐哧声，随着船舵打满，蒸汽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剧烈，所有甲板上面的明军也都将手中的步枪装满了子弹。 舰船塔楼上，几个锦衣卫看着对面的敌舰，一脸严肃。 “这可是铁甲舰第一次在海上作战，陛下可是下了死命令，这一艘铁甲舰必须要打出我明军的军威！” 一旁的一个锦衣卫皱了皱眉头。 “难啊！对面的战舰数量远胜咱们们，而且其中光是大船就有二十多艘，咱们这边大船拢共才七条，剩下的全都是中等大小的战船。” 听到这话，一旁一人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咱们这铁甲舰早就用红衣大炮轰过，跟挠痒一样，而且咱们的船要比敌船打得更远，跑得更快！” 就在几人的议论中，龙威舰的船速不断加快，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也逐渐响亮，船上所有明军的精神也都紧绷了起来。 而郑家船队这边已经组好好了三角形的阵型，在还不曾和朝廷的战船相交战的时候，就率先将船上的红衣大炮放了起来。 此举也是为了威慑对面！ 除了船上的几个大炮，船上最主要的战力，就是几个巨型的床子弩，所射的箭矢都是胳膊粗的长矛，而且矛头上也都装了火药还有火油。 一旦射中船体，很快就能将船身给引燃。 除了这些远程攻击的装备，剩下的兵卒全都清一色手持长刀弓弩，随时准备在战船靠近对面战船的时候，通过横梯杀过去，登船酣战。 但就在舰船卯足了劲往前冲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几艘舰船也全都注意到了率先冲过来的龙威号铁甲舰。 “嘿！你们赶紧过来看，远处那艘通体黝黑的大船，怎么没有船帆？” 听到这话，当场就有人骂了起来。 “吴老三，你昨晚睡娘们睡傻了？那海上面的船没有船帆能走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弟兄们开玩笑，等会攻船的时候，你别又跑掉了！” 一群人站在一旁摩拳擦掌道。 “真没有船帆，而且通体黝黑，上面冒着滚滚浓烟，速度极快！” 因为今天海上有雾，所以方才距离较远的时候只能看到个大概，但是等距离拉近之后，通过望远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艘巨大的黑船没有风帆没有船桨，就在海波上野蛮地极速前行着。 随后不信邪的其他几人全都聚了过来，也都接过望远镜想要看个究竟。 结果下一刻，在看到龙威号劈波斩浪地冲过来，在场的几人全都傻眼了。 “这……这不可能啊，没有帆的船怎么能走呢？” “而且这船速度极快，船身把海浪都打起几丈高！” 对于这么一个陌生的东西，众人脸上的神色全都惊骇万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炮口调过去，瞄准了先打两炮！” 而在其他几艘打头的战船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极速前进的铁甲舰。 因为今天海面海风很小，所以和海面上所有的战船相比，龙威号的速度极快。 也就是在接近郑家船队之后，龙威号果断开火，而主炮首先打的，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船。 第一炮打歪，激起百丈水花，直接把船上的郑家军给看傻了眼。 而船上的明军这边也全都眼巴巴看着舰炮的落点。 随着第二炮重新打出去，轰隆一声，正中目标，炮弹直接落在打头的战船甲板上面。 随着炮弹炸开，几十个郑家军直接被炸飞了出去，跌落海中，甲板上面更是出现一个大坑，燃起熊熊大火。 龙威舰超远的射程也直接看呆了船上的所有人，其他郑家战船在见到此情此景之后，也都是一脸惊骇，不知所措。 首船这边的火越烧越大，船上的兵卒根本顾不上开炮，全都跑过来救火，但很快，第三发炮弹再次呼啸着落下。 咚的一声巨响之后，船上的几十人全都被炸得四零八落，焦炭味弥漫在空气中，惨叫声，落水的呼喊声，还有船体解体的轰轰响声。 本来冲得最快的战船，不到一刻钟就停在了原地，而龙威舰却压根就没打算放过。 很快又开了一炮，直接将这艘首舰炸沉。 一时间，郑家船队的阵型大乱，对于这没有船帆的铁甲舰，其他船队全都是避之不及。 而龙威舰统领随即又让人将船打成左满舵，冲向另外一艘较大的战舰。 见龙威舰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船上的郑家军兵卒立马就将炮口调转，对准冲过来的铁甲舰就是一炮。 第183章 摧枯拉巧，跳梁小丑一般的郑家 这一炮打出去，在一众郑家军眼巴巴的注视下，炮弹正中铁甲舰，随后在铁甲舰的周围弥漫出一阵烟雾和火光。 见状，船上的一众船员全都尖叫了起来。 “中了中了，一发就中了！” “让它耀武扬威，不就是炮打得远一点，距离拉近了，还不是咱们一炮的事情！” “冲这么快，不等于上赶着过来送死？！” “传令，再打一炮，争取三炮之内，将这艘黑船击沉。” 随着军令下达，船上红衣大炮的第二发炮弹开始装填，片刻之后，就在船员准备再打一炮的时候，就看见龙威舰直接从炮弹的烟雾中冲了出来。 舰船的船身上除了一点熏黑的痕迹，完好无损！ “刚才不是明明看着打中了？声音还那么大？” “中是中了，但是炮弹打不进去，这一艘铁船，整个船身都是由铁打造的！” 听到这话，船上的所有人全都是震惊到了极点。 “这铁船如何能在海上行走？就是能在海里面浮起来，也不一定能行走起来，而且这船上压根就没有船帆！” “并且打造这么一艘巨舰，得用多少铁，得花多少银子？” 另一边，位于整个郑家船队最后压阵的巨船船首，身着甲胄的人，正是这一整个船队的统领，施琅！ 在通过望远镜看到这威龙号铁甲舰在被击中之后毫发无伤时，整个人心头一颤，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接着一把捂住了望远镜的镜片。 沉思片刻后，施琅看向身后的传令兵。 “传我的将令，所有战船全都给我把那艘黑船全围起来，所有红衣大炮全都对准那艘黑船！” “打沉那艘黑船之前，不用管其他的朝廷战船！” 而就在施琅说话的时候，龙威号又是一炮直接击中了方才开炮的郑家战船，接着，第二炮第三炮全都打中。 又一艘战船陷入火海开始沉没，船上的船员全都慌不择路跳到了海水当中。 龙威舰上，看着炸沉的敌船，在望楼上的几个锦衣卫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跟船下来，就是奉了朱由检的旨意督战。 但是在看到龙威舰命中率这么高的时候，几个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想不到这铁甲舰的主炮打得这么准？几乎打三炮就能命中一发！” “这铁甲舰上的主炮可是兵仗局几个工匠设计的，那齿轮转一圈，就是高一度，再转一圈就是偏一度。” “这炮都在岸上试了一个多月，改了无数次，能不准吗？” 一时间，几个锦衣卫全都赞叹起来。 “我现在才明白，朝廷为什么急着要搜罗天下工匠，开武备堂，花大把的银子在武备堂，打造出来的火铳大炮也好，还是这铁甲舰，那用起来是真威风啊！” “从咱们陛下痛定思痛，推行新政，一直到现在，朝廷从一开始只有数万人的三大营到现在各地几十万明军，还没吃过一场败仗呢！” 就在龙威号转舵，打算朝着最近的一个巨船攻去，用个个击败的战术为后面的舰队扫清障碍。 但是万万没想到，一时间，海上鼓声号声响成一片，随后就有十几艘战船开着炮围了过来。 短短片刻，十几艘舰船就对龙威号形成了合围的态势。 见到极具压迫感的一幕，船上的明军依旧是面无波澜，纹丝不动。 站在舰首的统领也果断下令。 “所有人，把所有舰炮都给我抬高，有多少就给我打多少炮弹，给我狠狠炸！” 为了方便舰船能够应对四面八方的敌船，在设计舰船的时候，在船体的甲板上，四个角度全都安置了船炮，都是放大的迫击炮，比上主炮威力虽然小，但是比红衣大炮，那威力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除了甲板，在舰船下层的舱室，舰船的左右两个方向全都安装了中型的舰炮。 船队后面，当施琅在望远镜中看到自己手下的舰船对明军的黑舰合围成功的时候，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本以为，这明廷的黑船有多大能耐，这不出片刻的功夫，就让围了起来！” “再传令，让附近几个架炮多的大船也都过去支援，不把这艘黑船打沉，我不放心！” 而在几艘包围着龙威号的郑家船上，水手看着被围起来的铁甲舰，全都得意洋洋起来。 “咱们在生在海上，南洋西洋哪里没去过，还治不了你朝廷的几艘船！” “弟兄们，红衣大炮一刻也不要给我听！” 但是等一众战船全都朝着龙威舰打出几发炮弹后，发现炮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小，面对通体由铁甲打造的战船，顶多也就是让船体表面稍微有些凹陷。 而龙威号上的所有船炮全都齐发了起来。 而后面的三十多艘朝廷战舰见到龙威号被围也全都冲了过来。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连绵，施琅这边迫不得已又调了几艘船去迎战后面赶过来的朝廷战船。 一番乱战之后，龙威号周围的大部分舰船全部都被打伤，其中三艘更是当场击沉。 而且龙威号更是在靠近其中最大一艘郑家战船后，几百个明军直接奋不顾身抱着步枪就冲上了甲板，仅仅用了几刻钟的时间，就将船夺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三十几艘朝廷的战船，因为全都装备了最新的舰炮，加上在船体关键部位都装了铁甲防护。 以至于在开战一个时辰后，郑家这边二十几艘战船损伤。 见到战况逐渐趋于劣势，施琅在思量片刻后，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给所有舰船下令，调转舰身，撤退回港，保存实力！” 施琅知道，自己要是把自己手下的这些舰船全都打完，到时候成了光杆司令，就什么也不是了。 不到片刻时间，海面上所有的郑家战船全部调转方向，脱离战斗逃之夭夭。 而明军这边哪里肯这么轻易就把这些敌船放走。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跳梁小丑一般的郑家，传我号令，战船全力加速，给我追敌军主舰！” 随之，历经足足半个时辰的追逐，龙威号就追上了这几十艘郑家舰船的主舰，也就是施琅所在的战船。 两船相近，直接展开一番对轰，炮火止息后，龙威号直接靠近施琅所在的主舰，明军旋即将登船梯架起来，直接杀上主舰。 而龙威号此番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俘虏主舰上的将领。 第184章 垂死挣扎罢了 施琅一开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朝廷的舰船竟然会这么快就追上来，更没有想到明军的战船在靠近之后，明军就跟不要命一样冲上来。 方才还跟在主舰周围的几艘郑家战船见到龙威舰疾驰着追上来，全都纷纷避而远之，以至于到了后面，施琅所在的主舰就成了一艘孤船。 明军在上船之后，就和船上拿着腰刀的郑家军交战起来，因为明军这边的海军人手一杆栓动步枪，三下五除二，就将上百个手持兵刃的郑家军降服。 而随行的一支几十人的火枪队，也就一个照面，全都被手雷炸得四散而逃。 随后的半个时辰，全船的人全都被缴械后羁押在甲板上，而身为统领几十艘战船的总将，施琅也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了龙威号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施琅，龙威号统领一脸戏谑。 “跑？！你怎么不跑了？” “来人呐，把他给我严加看管起来，等回去后，差船送到京城，交由陛下定夺！” 听到这话，本来还心存侥幸，想要投降的施琅瞬间就急了。 “军爷，郑芝龙所有的海防部署，还有各个舰队的部署，我全都知道，只要您饶我一命，不把我送到京城，我什么都说！” “我还知道郑芝龙战败后的打算，他的儿子郑成功现在已经带着一万人马前去攻打台湾了！” 听着施琅这话，龙威号统领皱了皱眉： “说下去，我保你不死！” 听到这话，施琅开始如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郑芝龙现在在化兴督战，在泉州港，还有一百艘战船，再往南的海域，还有五十多艘战船，我估摸着，过不了几个时辰，他们就会赶过来……” “郑成功被郑芝龙派去攻打台湾的红毛鬼，手里还带着一万多人的兵马，一旦郑芝龙战败，就会立刻从泉州港撤退到台湾！” 听到郑芝龙的打算，在场的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皱紧了眉头。 “大人，咱们得把想办法把泉州港的战船全都打掉，把郑芝龙的后路全部切断！” “可以夜袭港口，上百艘战船停在一起，只要一船起火，整个港口就全都能烧起来！” 一番商议，龙威号统领当即下定决心： “南边还有几十艘战船，咱们先避其锋芒，找个港湾休整一日，后天启程，夜袭泉州港。” 随后，龙威号便带着夺过来的敌方主舰，回归了明军的舰队。 施琅虽然被抓，但是剩下的舰船全都逃到了泉州，一上岸，就火速让人把福州海战战败的消息送到了化兴。 明军黑色铁甲舰的事情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泉州港，弄得所有港口驻扎的郑家军人心惶惶。 兴化，就在郑芝龙踌躇满志，打算在第二天派遣大军袭击明军大营的当晚。 福州海战大败的消息送到了化兴城中。 “大当家，昨日咱们在福州守海的船队，由施琅统帅，战舰拢共五十多艘，被明军全部击溃，施琅将军也被明军给俘虏了，主舰都被夺了去！” 本来还以为是捷报的郑芝龙嘴角还带着笑，听着部下的禀报，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 “你说什么？福州海战，明军赢了？咱们败了？” 部下一脸惶恐。 “明军舰船大大小小拢共三十多艘，但是明军有一艘铁甲舰，速度是咱们战船最快速度的两倍有余，而且这铁甲舰炮根本打不穿！” “并且这铁甲舰周罗全部都是明军的新式火炮，打得又准又远，咱们损伤船舰二十多艘，八艘战船被击沉，六艘舰船回港，但是都不能用了。” 一旁的郑兴随即紧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郑芝龙，发现郑芝龙紧绷着神色，当即怒斥了起来。 “分明就是施琅手下各船出战不力，海战无策，这才导致战败，编什么铁甲舰的瞎话？古往今来，就算有铁船，也不可能比咱们的宝船快两倍！” “大哥，这些参与了福州海战的部将，全部都敢斩首，警示各部！” 郑芝龙此刻的内心极其复杂，他知道，自己的部下绝不可能会有胆量跟自己胡说八道，但是他也压根不相信会头铁船能够在洋面上这般大显身手。 毕竟自己早年不知道到南洋各地跑了多少年的船。 “不就是沉了几艘船吗？咱们还有上百艘战船，至于因为一场战败就这般恐慌？” “传我的令，泉州港一般的舰船全部出海，迎战朝廷的舰船，只要击沉一艘战船，我重重有赏！” “凡福州海战中毁船留人的，所有人全部斩首祭旗，以儆效尤！” “人能活着回来，却把我的船带不回来，罪该万死！” 打发走部下，郑芝龙咬牙看向郑兴。 “明日破晓之前，一定要好好挫一挫明军的锐气，明军现在有新式武备，但这夜袭就不一样了，不等他明军反应过来，咱们就已经杀进了大营，而且咱们人马众多，胜算很大！” 郑兴业附和着点点头。 “大哥你就放心吧，咱们的弟兄都是身经百战过的，不比明军差，海上咱们败了一仗，这岸上，他明军只要输一次，那江浙两地，咱们大可以直接收入囊中！” 但就在半个时辰之后，化兴城中，飞出一只白鸽，最后落在了史可法的大帐外。 “史总督，西厂密报，郑芝龙打算今夜破晓之前，夜袭我军大营，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咱们的海军在福州海域，大败郑芝龙五十艘战船，据说朝廷从天津卫派下来一艘铁甲舰！” 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大帐内的所有将领也都为之一振。 “好啊，只要海上嬴了一场，咱们只要能攻下化兴，那泉州港就唾手可得！” “不过总督大人，敌军夜袭，咱们不得不防！” 主位，史可法则是低头沉思应对敌军夜袭的办法，沉思片刻，史可法骤然抬头。 “夜袭？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既然他要夜袭，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传令下去，让大军全都布置在大营两侧，而后把迫击炮全都挪到大营后方，对准大营！” “等明日一早敌军入营之后，合围歼灭！” 第185章 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当夜，在史可法的调度下，全军各营全都摸着黑，悄悄走出大营，布置在硬盘四周的山坳阴暗处。 而三千营手中的迫击炮更是被调到了全军大营的后方。 一夜过去，晨光熹微的时候，郑芝龙亲自站在城头，看着城门缓缓打开，五万大军骑着马从化兴城呼啸而出。 “此战，誓要将所有明军一网打尽！” 郑芝龙说着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城墙上。 “就靠五万人，就想把我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家业全都拿走，简直痴心妄想！” 站在一旁的郑兴则是一脸志在必得。 “大哥，你就放心吧，咱们兵马这一去，不用一刻钟的时间，便能直接攻入敌营，根本不会给明军反应的时间，用不了片刻，手下的弟兄就会把史可法的脑袋给大哥你带回来！” 郑芝龙闻也是狂笑了起来。 “等收拾完这陆上的明军，我就亲自上船去收拾海上的明军，我要让他朱由检知道，在这东南，在福建还有海上，我郑芝龙说了算！” 就在郑芝龙和郑兴大模大样坐在城楼上的太师椅，端着茶碗不慌不忙观战的时候。 就见五万郑家军在接近明军大营之后，就开始叫喊着冲杀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壮大声势，震慑营中的明军。 但是让数万郑家军感觉蹊跷的，是在冲到大营门口后，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等到前面打头的人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掉头撤出去的时候，却被后面的人裹挟着继续往前，已经来不及再掉头了。 五万多人一股脑冲进大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营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空的，就连中军大帐都是空无一人。 就在众人意识到中计了的时候，一发发拖拽着火尾的炸弹一颗接着一颗落入到了大营之中。 本来还士气高昂的郑家军直接被接连打过来的炮弹给吓得四处逃窜起来，有些人则是直接被飞速坠落的炮弹炸得血肉横飞。 见到这一幕的很多人则是直接趴在地上，要么就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而在城楼上的郑芝龙看到明军大营骤然陷入火海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一激灵，随后急忙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郑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紧忙站起身来，差人前去查探。 但随着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落入大营，而郑芝龙迟迟不见自己的人马从明军大营中出来。 这才意识到坏事了。 但是不等郑芝龙继续仔细地琢磨，就注意到了明军这毁天灭地的炮火威力。 “这明军的大炮威力为何如此巨大？通常的红衣大炮威力也不过这明军大炮威力的一半，而且这炮火仿若连珠炮一般，响个不停？” 明军新式武备的威力，郑芝龙之前只是听说过，但是此刻真正亲眼看到之后，郑芝龙一时间有些震惊。 面对郑芝龙的问题，站在一旁的郑兴，亦或者郑芝龙身边的几个亲信，也全都答不上来。 在场的几人和郑芝龙一样，也都十分好奇明军的火炮究竟是怎么做到这般威力的。 但是更让在场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明军的炮火持续了足足一刻钟，而且按照这种炮火的密度，少说也有上百门大炮。 而作为经常和火器打交道的郑芝龙十分清楚，无论是大明的火器，还是西洋人的火器。 要想达到这个效果，少说也要有上千人转运大炮还有弹药。 并且这一刻钟的狂轰滥炸，少说也得上百万两白银！ 足足一刻钟之后，炮火的声音这才停下，而城楼上的郑芝龙等人早已瞠目结舌，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而身陷明军军营找不到方向的郑家军在硝烟中堪堪看清来路，想着能够趁机突出大营的时候。 埋伏在大营两边的明军则是喊杀着冲了上来，一边放枪，一边冲杀。 不过片刻，还想抵抗的郑家军就被明军杀得片甲不留。 往往郑家军手里的火铳放完一发，被明军轻松夺过，明军兵卒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一个敌人就会倒下。 而且在面对好几个敌人的时候，的一颗手雷就能解决全部问题。 到了最后近身肉搏的时候，明军因为常年征战，平日练兵，身体素质完全就不是吃喝嫖赌的郑家军所能比拟的。 不过这其中大多数的郑家军，早就被明军的炮火声给吓住，在看到明军冲过来之后直接缴械投降。 城楼上，看完了明军炮火的洗礼，再亲眼看完明军将自己手下五万步卒顷刻击溃，郑芝龙内心只剩绝望。 五万人连杀带俘，不过须臾之间，战斗结束的十分迅速。 看着羁押在地上的一个个俘虏，一旁的副将过来请示史可法： “总督大人，这些反贼，直接就地正法，还是……” 史可法眉头一皱： “眼下战事紧急，放着这么多乱贼在后方，就要分出一部分兵力看押，则会影响我军攻势。” “倘若不留人看押，只会成为后患，而且这些人常年流窜海上，和外夷勾结甚多，留着只会生乱！” “全部就地正法，一个也不留！” “炮兵前推五百步，给我把化兴城门轰开。” 随着史可法一声令下，在场的这些俘虏被明军一个接着一个处决。 而明军兵卒内心毫无怜悯，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要是他们输了，那么此刻被斩下头颅的，就不是这些郑家军了，而是他们！ 另一边，明军大营后方的炮兵也开始朝着化兴城下推进。 见此情形，郑芝龙也打算赶紧调兵出城迎敌。 但是等郑芝龙手下的步卒冲出城门，明军这边也已经架着好了迫击炮。 和刚才一样，上百个迫击炮齐齐发射，随着炮弹落下，刚出城门的郑家军瞬间乱作一团。 无奈之下，全部争先恐后地退入城中，而明军这边也是步步紧逼，紧接着，炮口就对准了城楼之上。 随着城楼上一颗炸弹落下，郑兴赶紧带着一众亲兵将郑芝龙护送下了城墙。 “大哥，化兴守不住了，咱们赶紧撤吧！” 第186章 郑芝龙想跑路? 郑芝龙此刻依旧是不甘心，但是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震动，还有身后传来的轰鸣，郑芝龙的双腿开始打软。 一路下了城楼之后，郑芝龙又恰巧碰见刚刚逃入城中的手下兵卒。 其中好些人都被炮弹炸伤，不是断了腿，就是断了胳膊，要么就是整个人都血肉模糊，看得郑芝龙说不出的痛心。 “大哥，明军方才那新式的大炮你也看见了，十分小巧，比之红衣大炮轻便太多，但是这威力却是红衣大炮数倍！” “打在城楼上，地动山摇！” 郑兴还是很务实的一个人，方才见识了明军的厉害，全然不再有方才的嚣张。 郑芝龙回首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火海的城楼，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明军的战力，远超你我的想象，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自成张献忠、顾荣还有福王会一个接着一个败给朝廷了！” “明军有此等利器，日后就是踏平辽藩也是很有可能！” 听到这话，郑兴满脑子也是方才的恐怖场景。 “就是啊大哥，早知明军这么能战，咱们就不白白浪费五万弟兄了！” “不过咱们不比张献忠顾荣他们，咱们只要能退到海上，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也不受羁绊！” “毕竟明廷在陆上有此等利器，到了海上，还是咱们的天地！” 郑芝龙一边院楼城楼，一边让自己的亲信牵马过来。 “郑兴，传令全军，死守化兴城，拖延明军！” “你传完令后带着部下，骑快马到泉州港跟我汇合，等你一到，咱们就退到台湾！” “从今往后，和明廷井水不犯河水！” 对于郑芝龙的命令，郑兴有些犹豫。 “大哥，这五万人可都是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弟兄啊！” 郑兴心里还是不忍放弃自己部下的这些兵马，毕竟这些人要是全都折在这里，那自己就彻底成一个光杆司令了。 郑芝龙直接狠狠在郑兴的脸上甩了一马鞭，随后直接翻身上马。 “有人活着，就得有人去死，他们这五万人要是不挡在化兴，不等咱们上船，甚至不等咱们到海边，就被明军捉拿了去，到时候一个人都走不了！” “死了这些弟兄，日后咱们给他们刻碑立传！” 说罢，郑芝龙也不顾郑兴，直接催马朝着城东而去。 郑兴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若有所思起来。 而此时此刻，明军的炮火也越来越猛烈。 郑兴知道，自己要是把自己这些手下的弟兄都卖在这里，那日后自己跟着郑芝龙，也就是一个虚职。 而且就算自己跟着自己大哥跑到了台湾，到时候没有了这陆地上的生意，到了那个时候，日子还能不能滋润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郑兴心底萌生一个念头，那就是投降朝廷。 恰好在这个时候，就有几个自己的手下满脸土灰色地找了过来。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撤啊？咱们的弟兄守在城头，弓弩大炮够不着明军，尽是被炸伤炸死好些人，快顶不住了！” 沉默片刻，郑兴咬了咬牙。 “让所有人都撤下来，然后所有人都把手里的兵器放下，打开城门，投降朝廷！”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手下全都愣住了。 “大人，咱们真要投降啊？” 听到这话，郑兴瞪了一眼： “废什么话？这个时候不投降朝廷，难不成你还要冲出去跟朝廷拼个你死我活？” “告诉弟兄们，就说是我的意思，都给我把兵器放下，投降朝廷，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 史可法这边在看着明军将所有乱贼都处决了之后，便带着人马赶到了炮兵所在。 这个时候，明军带下来的几大车弹药，已经消耗了大半。 “再放一炷香的炮，放完之后直接攻城，剩下的炮弹留着打泉州！” 但就在史可法话音落下的时候，化兴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了，接着，城头就升起了白旗。 见到这一幕，史可法也愣住了。 “炮先停下！” 等炮火声停下之后，史可法就看见郑兴赤裸着臂膀，举着双手，带着身后乌泱泱一群人从城洞口走了出来。 “史大人，郑兴率所有部下，开门献城，乞降朝廷，还请大人恩准！” 史可法见状随即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色，下一刻，数万三千营的兵卒就上前把郑兴等人团团围住。 紧接着，就见郑兴带着所有部下全都抱着头跪在了地上。 史可法见状，抱着腰深吸一口气： “又是一桩难事！一下子五万人归降……” 闻言，一旁的将领小声道： “大人，要不这些人也全都……” 说着，将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史可法旋即摆摆手。 “杀方才那些人，那是两军尚在交战，现在杀人，那就是战后杀俘，于朝廷声誉，还是于军威，都是有损的！” 说罢，史可法便走到了郑兴的面前。 “汝为何人，在贼营中任何职，为何投降，郑芝龙何在？” 面对史可法的质问，郑兴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大人，小的也是因为看不得郑芝龙的残暴，这才想着归顺朝廷，顺从大势！” “那郑芝龙现在已经骑快马在亲兵的护送下赶往泉州了！” 一听到这话，史可法就一个念头，要是让郑芝龙跑了，那就麻烦了。 “四镇兵马留下，在此照看这些俘虏，三千营黄昏之后随我南下泉州擒贼！” 一下午的时间，史可法又相信将郑兴审问了一番，得知了郑芝龙后续的全部计划，随后让人把这郑兴还有手下数万人，全部圈禁在化兴城内。 一个昼夜后，郑芝龙在赶到泉州后，一脸仓皇。 “传令所有人，今夜带上所有能带上的财宝，天亮之前务必全部上船，天亮之后，拔船起航，东渡台湾！” “耽搁了事情，上不了船的，就留在岸上等明军过来吧！” 而就在郑芝龙打算回府带上家眷东渡的时候，就见一快马一路疾驰，朝着自己而来。 来人下马之后，一脸着急。 “大当家的，大事不好了，郑兴带着手下的人马，全部投降朝廷了，明军现在正在直奔泉州港而来！” 第187章 想求饶?不觉得太晚了么 对于手下的禀报，郑芝龙听后仿佛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和所有的手段。 郑兴也投降了！ 一时间，郑芝龙也没有了想要回府的打算。 “你们随便去个人，到我府上，把所有家眷聚集在一起，送上船！” “再派出人马，实时打探明军的动静，让所有弟兄都加快速度，卯时之前，必须上船，违令者斩！” 郑芝龙知道，明军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东渡。 一旁的手下道： “当家的，不用这么急，公子已经把台湾从红毛鬼的手中夺回来了，不用这么着急，而且明军就算是行动再快，也不可能在你也赶到泉州的！” 在场的几人大多都没有亲眼看见过明军的厉害，故而也就对明军的战力没有任何概念。 是夜，海面上风平浪静，在郑芝龙的命令下达之后，码头上全是等着上船还有搬运财物的人。 人上船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最费时的，还是要搬运各种财物，毕竟这么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郑芝龙在手下的护送下上船之后，看着众人为了搬运财物，拖拖拉拉，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的时候。 不由得心急如焚： “传令下去，现在还没有上船的财物统统不得再搬，半个时辰之后，所有船都要起帆拔锚！” 听到这话，郑芝龙身边的人一脸不解。 “当家的，弟兄们出海之后可都就指望着这些金银财宝过活呢，而且弟兄们也都是因为有钱才跟着咱们，台湾那边蛮荒之地，没有金银，咱们过去只能受罪讨苦！” “再者说了，这明军不是没来吗？要是明军来了，咱们直接拔锚就是了！” 郑芝龙一脸严肃。 “钱财都是些身外之物，要是再这样耽搁下去，明军骤到，这么多的船，如何一下子出港？” “慌乱之中，莫说是出港了，明军要是在岸上大炮，到时候火烧连船，尔等还想出海？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把命留在这里！” 而就在郑芝龙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有人看见远处的海上影影绰绰出现一艘巨船的轮廓。 “港口外有船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咱们的船，看着要比咱们的大船还要大！” 郑芝龙听到这话，赶紧让人找来了千里眼。 一打眼，就看见了通体黝黑的龙威舰船劈波斩浪而来，没有风帆，没有船桨，只高高悬挂着明廷的日月旗。 这下子，立马就有人喊了起来。 “是黑船，是明军的黑铁船来了！” 之前在福州海战大败逃回来的人，把明廷的龙威号叫做黑船，而后大肆宣扬，以至于泉州港人人皆知黑铁船的厉害。 与此同时的龙威号上，明军也正在拿着望远镜看着港口方向。 “这下咱们算是来值了，港口内灯火一片，看样子他们这是打算要装船跑路了！” 闻言，一旁的锦衣卫要过望远镜仔细看了一眼。 “那今夜袭港，咱们可就是立下大功了！” “化兴一战，郑芝龙惨败，郑兴率领五万部下投降，只怕是郑芝龙今夜急着要走！” 龙威号统领眼看船只即将入港，随即命令甲板上的所有人各就各位。 “等一和敌船拉近距离，所有炮位，立刻给我把炮弹打出去，务必要让整个港口都烧起来！” 一时间，船上的众人全都回到了各自的炮位上，船舱的望楼上，有专人报点，而在船舱内，数千明军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冲出甲板，杀上敌舰。 在进入港口之后，龙威号骤然加速，与此同时，船上正面的主炮还有副炮全部开始开火。 一开始的几发炮弹落空，但是随着船速加快，距离郑芝龙的大小舰船越来越近。 便有几发炮弹开始打中目标，因为敌船都是木船，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一艘船燃烧起来，很快就会烧到一旁的船上面！ 郑芝龙这边在看到龙威舰这由铁打造的庞然大物后，幡然醒悟。 明军能够在福州大胜施琅，分明就是必然的。 “大当家的，咱们在海上遇到明军船队的时候，就是这艘船，火力无比强悍，打沉打伤了咱们不少舰船。” “而且当时这艘船奇快无比，用了半个时辰就追上了咱们的主舰……” 听着身边几人的絮絮叨叨，郑芝龙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这嘀嘀咕咕什么？赶紧开船！” 听到这话，手下的人愣住了。 “可是大当家的，这别的船就不管了？” 郑芝龙直接将这说话的人拎起来丢到了海里。 随后亲自下令让人升起船帆，而后命人将船催动起来。 而此刻在港湾内的其他船舰，都因为正在搬货物或者载人，全都动弹不了，只能任由龙威舰肆意轰炸。 在船开动之后，郑芝龙一脸阴沉地看着港湾内逐渐陷入一片火海，内心暗自发誓自己有一天迟早要打回来。 但是明军这边很快就注意到了郑芝龙所在的这条船。 所有的船都在港口趴窝，唯独这条船升满了帆想要逃离港口。 见状，船上统领大手一挥。 “给我右转舵，所有的炮，也都给我对准北面那艘想要出港的船！” 随着命令下达，龙威号直接来了一个快速的机动转弯，紧接着便朝着郑芝龙所在的船疾行而去。 郑芝龙见状也是彻底慌了神，当即命人把船上所有的火炮都装填满。 在龙威号靠近的时候，甲板上所有的红衣大炮发射，但是让郑芝龙傻眼的，是炮弹打在铁甲舰上，因为威力不够，毫发无伤。 而龙威号则是直接冲到了郑芝龙这边，随后明军二话不说，在两艘船之间放上横桥，冲上了敌船。 在和郑芝龙的亲兵一番战斗之后，成功将郑芝龙带到了龙威号上。 当得知抓到的人是郑芝龙的时候，船上的众人全都是一阵诧异和惊喜。 而郑芝龙此刻也是慌了神，急中生智就开始跪地求饶： “各位，只要你们饶了我，我在海外还藏了金银财宝，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把地址给你们，保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锦衣卫还有西厂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还用你告诉我们？一个月前西厂的人就把你有多少银子查得清清楚楚。” “现在求饶，你当初劫朝廷商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有今天？” 第188章 搜捕残党 面对质问，郑芝龙一脸恳求： “劫掠朝廷商船，我从始至终从未给手下授意，全都是他们自作主张！” “我郑家世世代代效忠朝廷，我豢养私兵，捐养船队，也不过是为了维持海上的生意，我郑芝龙不过是一个商贾……” 郑芝龙正说着，就被后面的锦衣卫一把摁在了地上。 “要想狡辩等到了京师，跟东厂西厂还有锦衣卫刑部去狡辩，来人呐，给他打上镣铐严加看管！” 随后，就有兵卒拿着镣铐上来打在了郑芝龙手脚上。 随后龙威号统领看着港口处已经开始有完好的船准备出港东渡，当即下令： “让其他舰船过来，把整个港口死死围住，一条船都不能放过，只要把这些人留在岸上，三大营的弟兄们会有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一时间，龙威号上高高升起三盏透亮的灯笼，而游弋在港口外围的舰船在看到灯笼的信号之后，全都齐齐出现在港口的那头。 把所有船只的出路全部锁死，几艘跑得快的敌船刚一出港口，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黑暗的海上忽然万炮齐鸣。 几艘冲在最前面的船只全部被打沉。 而后面还想跟着一起出港的船在看到这一幕后，只能重新退回港口，进而逃到岸上。 经过一夜的港口封锁之后，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龙威号和后面的几艘战船逐渐靠岸。 而后从船上就走下了数不清的明军，开始搜捕郑芝龙残党。 这些上岸的明军，除了一部分的海军，还有数千人则是朱由检亲派的新军营。 一上陆地就接连攻克几个郑芝龙残党设立的关卡，不到半天时间，便把郑芝龙身边的所有头人全都抓了起来。 而且一同搜出来，还有郑芝龙和手下一同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 下午的时候，等史可法率领三千营赶到的时候，泉州港的战事已经完全结束。 史可法在亲眼看到已经掌控港口局面的新军营时，整个人都震惊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有想到，海上的明军竟然会比自己要快上一步。 随即，史可法在兵卒的引领下，见到了新军营的总将石亨。 “末将拜见史总督，我军于昨夜炮轰港口，炸毁炸沉敌船无数，将司机逃跑的敌人全部锁在港口。” “而后在今日拂晓，将战船靠岸登陆，消灭了数万抵抗的郑家残党，现在整个港口都在我军控制之下，贼首郑芝龙已被擒获！” 听到郑芝龙被擒获，史可法一脸欣喜。 “我之前早就听闻新军营乃是朝廷之利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出奇兵！” 石亨拱手一拜： “史大人过誉，眼下这泉州港虽已平定，但还是有不少贼人逃逸，还需大人派兵追缴！” “至于海上，所有郑家残余势力，为今只剩下跨海逃窜东番的郑家残余万余人！” “陛下有旨意，倘若郑家有人东逃东番，便要我等不得迟疑，速速渡海，拿下东番，扫清贼寇，使其归于我大明疆土，而后另设一省！” “不过这东番疆域辽阔，实非千余官兵所能荡平，还请大人借兵一万，搭乘战船，东渡灭贼！” 听到这话，史可法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毕竟这新军营是明军当中唯一一支直接由圣上统领的军队。 故而这新军营的要求，和圣旨没什么区别。 “将军客气了，这三千营也好，四镇兵马也罢，全都是陛下的兵马，朝廷的兵马，是我大明的兵马，将军借兵何须问我？” 说罢，史可法直接调拨了一万人到了石亨手中。 随后石亨便又带着史可法见了郑芝龙一面。 史可法见到郑芝龙，一脸冷漠，一言不发，而郑芝龙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再次乞求饶恕了起来。 “是史大人吗？您可得救救我，劫掠朝廷的商船是非我之本意，都是手下诓骗我，与我无关啊！” “还请大人留我一命，只要能活命，大人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史可法闻言冷笑一声。 “史可法，当初我与你写招降信的时候，你怎么不同我说这话？反倒是杀了我派来的使者。” “现如今刀剑加身，你却反悔起来了，你这是后悔吗？你这是怕死！” 说完，史可法看向一旁： “这贼首如何处置，陛下可有旨意？” 闻言，石亨便拉着史可法到一旁： “眼下此獠之子，尚且占据东番，末将以为，当以郑芝龙威要挟，方才方便拿下东番岛，到时候，再请示陛下不迟！” 史可法一听，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活着的郑芝龙是朝廷很好的筹码。 接下来，石亨便命人把所有在港口搜到的财物转交给了史可法。 “史大人，今夜我率军东渡，这港口的善后之事就暂且交给大人了！” 史可法看着新军营搜出来的一箱箱触目惊心的财宝，一脸阴沉。 “我率军南下之际，只见福建百姓瘦骨嶙峋，乡间百姓食不果腹，而这郑家，却赚得金山银山，如此这般依旧不满足，还要劫掠朝廷商船，真是罪该万死！” 石亨闻言，略微一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手下趁着这会，往船上多补给一些淡水还有粮食。 东渡之后，一旦攻上东番岛，所有的补给都要靠船上的物资。 史可法在一番轻点过后，直接写了一份奏折，先是汇报了一下建宁化兴泉州的战况，其次便请示了一下郑芝龙一党的处置之法。 写好之后，直接交给了西厂的人。 而今的大明朝，八百里加急也好，还是千里快骑，再快也快不过西厂的情报传递速度。 遇山则借助信鸽，遇水则有快船，大道则行快马，情报网络四通八达，明中暗里驿站无数。 当夜，史可法便目送着石亨还有各个将领上船，而一同被带上船的还有郑芝龙。 因为时下福建和东番相隔的海面风浪又高又急，普通舰船在海上起起伏伏摇摆不定，而龙威号铁甲舰因为船身沉重，在海上却是相对平稳。 一日之后，舰船便过了海峡，抵达岸边。 第189章 开设东番府衙 而郑成功在自己三叔郑鸿逵的强制下，带着手下的一万多人，将岛上所有的红毛鬼全部赶走。 而后便率军在海边安营扎寨，等待郑芝龙东渡，但是本该说好，昨日一早开始东渡，算起来，今日清晨便能抵达。 但是从早到晚，所有人都没有看见船队，又因为隔着汪洋，想要打探一番消息也是难事。 郑鸿逵作为郑芝龙的三弟，此刻也是心气浮躁了起来。 “大哥也真是的，早知道打不过朝廷就不打了，早早率领兵马从陆地撤到东番就行了，还不用损兵折将！” “现在倒好，海上输了一战，化兴一战郑兴投降朝廷了，前前后后十万人拱手送人！” 郑鸿逵一气之下，直接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而一旁的老四郑芝豹则是细嚼慢咽地吃着面前的菜。 “输了就输了，几万人到了这岛上那都是张着嘴要吃饭的，这岛上一无田二无房舍，来这么人怎么活？” “来个上千人，咱们在这岛上舒舒坦坦，要女人就去东瀛倭国买，要粮食跟倭寇拿金银换，再不济，咱们这宝船还能典当不是！” 说着，郑芝豹看向郑成功。 “侄儿，你说你一天愁眉苦脸干什么？就跟被朝廷吓破了魂似的！” 郑成功看着两个不着调的叔叔，说道： “三叔四叔，父亲三日前让人通报，说了最迟今早能到，可这都到半夜了，海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就没可能是出事了吗？” 听到这话，郑芝豹两人挥了挥手： “我说侄儿，你就不能盼着你爹好吗？这朝廷的官兵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他还能从海上把你爹追上不成？” “他朝廷才几条船啊？” “那紫禁城里面的朱由检是龙不错，但那也就是一条土龙，你爹那可是水龙，比他朱由检厉害多了！” 一旁的郑鸿逵也点点头： “大侄儿，你就放心吧，只要你爹上了岸，到了这东番，那明军就是三头六臂，天神下凡，也休想打上岛！” 就在几人在中军大帐内说话之际，便有人冲进来禀报： “几位当家的，海面上有船队过来了，估摸着大当家带着泉州的弟兄们过来了！” 一听这话，郑鸿逵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侄儿，你方才还在杞人忧天，现在你爹这不就来了！” “走，咱们去岸边迎接大当家的！”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跟着郑鸿逵等人前往了岸边，郑成功也跟随前往。 到了岸边，众人就看见昏暗暗的海面上，几艘大船随着海波浮浮沉沉。 众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但看着看着，众人就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龙威号。 “哎，那艘船我看着怎么没有船帆？” “呵，还真是，听说明军有一艘这样的宝船，红衣大炮都打不沉！” “嘶，该不是咱们大当家从明军手里夺过来的吧，你看那船上面还挂着咱们的郑字旗！” 因为是夜里，海上还有雾气，岸上的人看向海上也看的是雾蒙蒙，但是各个船上的郑字旗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乎，即便是在看见龙威号后，众人也都没有任何怀疑。 与此同时，龙威号上，石亨和龙威号统领站在一块。 “石将军，您这招可够绝的，在咱们舰队里面混杂上郑家的舰船，然后所有战船都悬挂上郑字旗，这敌人没有丝毫怀疑！” 说着，统领便将手中的望远镜递到了石亨手上。 石亨端起望远镜看到岸边全是密密麻麻的火把时，也浅浅一笑。 “大统领，现在下令把船上的所有炮都对准岸边，上岸之前先火力覆盖一番，等上岸之后，我们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闻言，龙威号统领当即让船上的各个炮位将舰炮竖立了起来。 随着舰船逐渐靠近岸边，随着一声令下，炮弹拖拽着火尾，划过漆黑的夜空，一颗颗砸向岸边。 而这突如其来的炮火，直接让岸边的郑鸿逵等人大惊失色。 但是很快，就明白这海面上来的，压根就不是自己人，而是朝廷的战船。 但是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除了龙威号，其他船也都相继开火，整个海滩直接被炮火覆盖了一遍。 短短瞬息之间，死伤遍地，血流成河，一个个尸体堆叠在一起，各种各样的尸体碎肢东一块西一块。 硝烟中的血腥味在腥臭海风的吹拂下，直冲鼻腔，死亡的味道如影随形。 而明军的舰船靠岸之后，甲板上便立马搭下来一个长梯，上万明军便喊杀着冲下来。 先是架设迫击炮，再次炮击一轮。 而后新军营直接冲上来，把所有目光所及之处的郑家贼兵消灭。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仿佛已经训练了无数次。 而郑鸿逵还想带着郑成功和几个亲信逃跑，但是无论几人脚力再好，也不是新军营兵卒的对手。 这些人全都是明军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身手了得，甚至要比一些大内的高手还要厉害。 不过半个时辰，郑鸿逵还有郑成功等人就被新军营擒获。 而海岸边以及郑家军大营中的残余，也被三千营和船上的明军尽数俘虏。 凡是想要逃跑的反抗的亦或者不服的全部处死，只留下跪地投降的。 而明军整个的作战过程，全都被羁押在龙威号甲板上的郑芝龙目睹。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势力毁于一旦，看着自己的手下仿佛浮游一般被明军消灭殆尽。 郑芝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要和朝廷作对，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 片刻之后，船上的明军也陆陆续续下船，随后押着郑芝龙和郑鸿逵等人汇合在一起，看押起来。 此刻天已经开始大亮，在场的几个明军将领开始指挥着俘虏现场开始收拾尸体。 毕竟这是附近最好的一处避风港，污染了之后，很麻烦！ 而这些俘虏在明军面前，十分服帖，仅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将整个港湾收拾干净。 石亨则是一边给史可法写信，汇报情况，一边让史可法再转运物资，用以在东番开设府衙做准备。 第190章 斩贼首，系数鼎烹 京师，，这几日忙着西山炼铁厂建造的朱由检得到了来自西厂的密报。 杜阳一脸欣喜： “陛下，朝廷在拿下泉州之后，数十艘战船一举东渡东番，郑芝龙还有其所有下属，悉数被擒！” “除此之外，缴获大小战船商船无数，还有财宝货物更是无数，这些都尚且在清点当中！” “史可法叩问陛下，说这郑芝龙及其党羽，该当如何处置？” 杜阳说罢，将手中的密报递到了朱由检手中，朱由检拿过来之后仔细过目。 随后将密报丢到一旁。 “我大明朝海权不兴，祸害就在这些海盗，一边攫取朝廷的买卖，把所有出海贸易的收益都捏在手里。” “以至于到了现如今，一个海盗，竟然能把我大明朝所有对外，从东洋到南洋再到西洋的商路全部垄断，而且拥兵二十万！” “传朕的旨意，郑芝龙之流，祸害东南，出卖海疆，劫持朝廷商船，斩杀朝廷使臣，鱼肉福建百姓，勾结洋夷倭寇，横行海洋罪不可恕，贼首及其同党，悉数鼎烹！” 听到这话，杜阳虽然惊诧，但是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还是有所预料，所以也并不表现得多么出乎意料。 但是今日陪同朱由检视察西山的官员，本来还一脸喜色，想着朝廷大胜，要和皇帝贺喜。 但是在听到朱由检处置郑家乱党的旨意后，一个个也是被吓得一脸惶恐。 朱由检说罢，继而又道： “江浙眼下的形势有所稳定，让史可法代朕驯狩福建，重新把福建的军政两事整顿整顿！” “其次，山东布政司参议，是不是有一个黄鸣骏？他最近给朕上了一道平海波策，朕觉得不错！” “让其东渡东番岛，让史可法助其开设州府，教化当地百姓，其次，让史可法从福建当地招募流民青壮，练兵之后派遣东渡，驻守东番，严防海盗倭寇，还有洋夷！” “其次，江浙沿海组建大明海军，负责我大明朝一切海岸，再者，让史可法在福建也造设船厂，建造战船，打造舰队，负责出海远洋，护航我大明商船之用！” “此事重大，朕会派遣工部人员前往，让他听候旨意就是！” 对于整个东南的海防构想，朱由检很清楚，光有海军是不行的，要确保大明商船出海以后的安全，才是真正的有海权。 而且日后想要让大明睥睨世界，远洋舰队的打造是必然的，所以在天津卫，在松江府，在泉州港三处打造朝廷所主持的船厂，也算是未雨绸缪。 而拿下东番岛，除了可以设置州府，移民开垦，还能作为一个海军基地，作为跳板，钳制南洋诸多岛国，以及北边的倭国诸多岛屿。 如此一来，整个大明家门口的海上，就是大明的舰队说了算！ 杜阳这边在得到朱由检的旨意之后，立马让人简写成文，极速送往福建。 半月之后，朱由检的旨意这才算是送到了东番岛上。 石亨则是在驻扎这几日内，又发兵把岛上所有的红毛鬼，也就是西洋人全部搜捕了出来。 毕竟当下这东番，能住人的地方很少，离开岸边的平原，便全是深山，住的都是一些土着蛮夷。 而除了这些西洋人，更让石亨，还有数万明军惊喜的，是明军在搜捕郑家残党的时候，抓到了不少南渡到东番岛上的倭寇浪人。 这些人平日里驻扎在岛上，一有商船经过，就出海劫掠。 一时间，明军驻扎的整个港口，有红毛有黑皮，还有倭寇以及南洋人，人种杂乱，语言纷繁。 这也让明军们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广博，也算是第一次开眼看世界。 等朱由检的旨意到了之后，石亨立马就将把这些人聚集起来。 “天朝大明皇帝陛下圣旨到！” 随着在场宣读圣旨的锦衣卫一嗓子，无论是明军也好，还是在场的郑家囚徒，还是这些个洋人，全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我大明开国百年以来，常有海盗蛮夷作乱大海，今海岛郑芝龙之流，祸害东南，出卖海疆，劫持朝廷商船，斩杀朝廷使臣，鱼肉福建百姓，勾结洋夷倭寇，横行海洋罪不可恕，贼首及其同党，悉数鼎烹！” “另有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之外邦蛮夷，不可教化者，先行凌迟，再行鼎烹，以此极刑昭告海上一切番邦外夷，凡犯我大明海疆，劫我大明货船，逆我大明海军者，杀无赦！” 随着圣旨读完，郑芝龙、郑鸿逵、郑芝豹、施琅、施福这些人全都感觉浑身发软，跪在地上天旋地转。 更是有人磕头如捣蒜地乞求饶命，但是压根就没人理会。 而在场的这些倭寇蛮夷全都不甚理解，看着郑芝龙等人的样子，一脸鄙夷。 但是东南不乏懂倭寇语言和洋人话语的人，现场把圣旨的意思翻译了出来。 一时间，这些洋人还有倭寇更是惶恐，全都和郑家一个模样，不是磕头就是哭天抢地大喊冤枉。 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从船上搬下来，架设在海岸边的大鼎是做什么用的。 随着行刑的将领一声令下，现场的兵卒直接上来，先把郑芝龙架起来，堵住口舌之后，直接丢进了大鼎。 而其余人等全都在一旁观看这鼎烹之刑。 一时间，郑芝龙的惨叫惊天彻地，等待行刑的郑家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各位军爷，我们知错了，劫持朝廷商船的事情我们认，我们全认，这都是郑芝龙指使的啊！” 更是有人大骂郑芝龙。 “天杀的郑芝龙，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朝廷，当初要是老老实实被朝廷招安了，何至于此！”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劫掠朝廷的商船，自古匪斗不过官……” 但是无论这些人如何反悔如何醒悟都无济于事，几十口大鼎，郑家人以及郑芝龙的部下一个接着一个被投进大鼎。 而郑成功身为郑芝龙的儿子，在看到行刑的骇人场景后，在亲友的惨叫声中，直接被吓得气绝身亡。 处置了郑家乱党，紧接着，剩下的这些倭寇蛮夷，一个个被绑起来，凌迟刮骨，昏死过去之后，又丢到滚烫的鼎汤之中。 现场目睹这一幕的，除了明军，还有不少东番当地的土着，以及跟随明军过来的一些沿海的民夫。 第191章 扬大明海威 在肃清完岛上的所有郑家残党之后，三千营便继续驻扎在港口，等待朝廷派遣官员前来开府设衙。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因为在过去这东番一直都不曾设府台，这才导致了红毛鬼侵占了偌大东番岛，也是倭寇海盗横行岛上，劫掠商船的原因。 只要今后整个东番重归朝廷，今后朝廷的商队出海也就更加便利。 而石亨则是率领着新军营，还有一部分战船返回了泉州港，面见史可法。 史可法等来石亨之后，询问了处置郑家乱党的结果： “石将军，所有的乱党，全都按照陛下的旨意处置妥当了吧？” 石亨点点头，随后拿出一份名册： “除了郑家的一些乱党，我还在岛上抓到不少结营在海边的海盗和倭寇，以及一些西洋红毛鬼的余孽，也都一并处置了，以儆效尤，震慑海波！” 听到石亨的回报，史可法缓缓点点头： “眼下陛下让我坐镇福建，江浙的事情现在由我麾下的人手打理，眼下福广两地，还是有不少海盗和以及专干走私营生的人。” “朝廷前去围剿，这些人就逃遁山林，朝廷要想彻底把这些势力清除掉，还是需要新军营协助平贼！” 听到这话，石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三千营毕竟声势浩大，这些小股的海盗贼寇，还是要出奇兵，除此之外，还要重金悬赏！” 史可法闻言连连赞同。 “而且眼下东番也要开府建省，陛下要求我在福建打造一支护航舰队，今后专门用以护航朝廷的商船！” 闻言，石亨当即道： “史总督大可以将俘虏的五万郑家军改编成舰队海员，毕竟这些人不光光是擅长在陆上作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出过海，在洋面上叱咤一时的存在！” “总督大人只管把这些人打乱打散，再在其中安置朝廷的人手，在岸边好好练兵几日，能免去诸多麻烦！”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跟着船队下过南洋的，编入军中，对于南洋诸多江洋大盗，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听到这话，史可法连连称赞。 “那就照着石将军你说的，把在化兴投降的五万郑家军编入护航舰队！” 二人一番商量，石亨在泉州休整三日之后，直接南下广东剿匪荡寇。 史可法则是在泉州忙着组建护航舰队，开设船厂。 也就是在这几天，朝廷关于东番设府的文书文牒以及各部的批文全部都送到了史可法这里。 而朱由检钦点的东番省巡抚，黄鸣骏，也紧随其后，从山东赶了过来。 对于皇帝的任命，黄鸣骏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天子一面，忽然就被钦点为一省巡抚。 南下的路上，黄鸣骏也大致了解了一番朝廷覆灭郑家乱党的详细经过，他是越打听越是觉得朝廷现如今的实力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一见到史可法，黄鸣便率先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史总督，这东番要建省，我黄鸣骏无才无德，何德何能被陛下选为巡抚啊，南下一路，臣不胜惶恐，还请总督赐教！” 闻言，史可法也是看出来黄鸣骏的疑虑： “黄大人，这陛下圣旨里不都说的清清楚楚，陛下欣赏你写的平东南策的奏疏，这才选了你，而且如今的东番，贼寇悉数荡尽，而且还有一万三千营的兵马驻扎在港口，等着你！” “加之这东番人口稀少，物产丰饶，气候宜人，这可是头等的美差……” 京师，接下来的数月，朝廷每天几乎都能收到来自东南的消息。 “陛下，整个东番的郑家残余全部肃清，所有的贼首都已经处决，现在东番府台已经开始着手建立，史总督那边也已经开始打造船厂还有护航舰队了！” “新军营和三千营入广东剿贼了。” “这几日，朝廷大军从郑家手里缴获的大量金银财已经全部转运到了内帑，清点完毕，拢共有三千八百万两白银！” “然后天津卫那边，两艘铁甲舰已经赶工完成，船员已经上船完成海试了，工匠们说，这次的船身用铁更足，蒸汽机也改造了一番，动力更足噪音更小……” 听到两艘铁甲舰下水，朱由检这才来了兴趣。两艘铁甲舰，用一个多月打造出来。 虽然速度快，但这也是动员了整个工部还有天津卫的力量，花了几百万两的银子，才打造出来的成果。 所以说，眼下朝廷最值钱的东西，只怕就是这些铁甲舰了，而且这些人力物力成本之外，再加上燃气机的打造费用，舰炮的打造费用。 这些林林总总算下来，少说也有上千万两，从郑芝龙手下拿来的这几千万两银子，全当是用来打造战舰了。 “两艘舰船可曾命名？” 杜阳摇摇头： “不曾命名，工部那边还在等陛下指示！” 朱由检旋即便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六个字。 “麒麟舰、玄武舰！” “让兵部和工部一同调度，这两艘舰船试航结束之后，直接让海军上船，然后部署到松江府的港口，每月都给朕出海溜达溜达，哪里有倭寇就往哪里走！” “朕要今后我大明海疆之上，无一倭寇船舰现身，要让倭寇有海不敢出，有岛不敢驻！” “以前是这些倭寇来袭扰我大明的海疆岸民，现在攻守易型了，朕要让这些倭寇也尝尝朕这铁甲舰的威力！” 正所谓兵要勤练，船要勤航，清末北洋水师的荒废就是从趴窝港口开始的，所以要想今后大明的战舰有战斗力，这近海零星岛屿上的倭寇，正是练兵的好对象。 “陛下，最近工部又多开了一些铁矿，加之现在西山建设炼铁作坊，最近坊间一直有人指责朝廷，这般大兴土木，开矿炼铁，有损国本，还说……还说陛下这是着了魔！” 朱由检闻言置之一笑，现在的百姓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很正常，毕竟没有所谓工业革命的概念。 但是朱由检清楚，要想让大明先走一步完成工业革命，就要大量开矿，铸造钢铁，大量运用煤炭…… 第192章 开矿 朱由检挥了挥手，杜阳便赶忙凑了上来： “开挖矿山，攫取煤炭，打造钢铁，都是为了让我大明朝在技巧器物方面领先天下诸多番邦！” “坊间不解朕之本意，无需怪罪！眼下自山海关以南，我大明所有疆土，皆然安定，屡屡用兵，该要休养生息一番了！” “正好这些日子许久没上朝了，明日召集各部官员，召开朝会！” 现在朱由检的目标也逐渐明确起来，那就是给百官还有坊间灌输先进生产力的概念，让百官和百姓们都认识到发展技术进行工业革命的重要性！ 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远洋贸易了，折腾了数月，眼下郑家乱党悉数平定，倭寇也得到了遏制。 现在朝廷商船出海的海路畅通无阻，所以正是将大批货物运输出海的时候。 另外就是朝廷的重中之重，继续大力扶持商贾，促进整个社会的繁荣，如此一来，朝廷就能多收一点商税！ 第二日早朝，因为自打朝廷发兵福建，围剿郑家之后，朱由检不是忙于指挥战事，就是忙于工部的事情。 所以这还是数月以来的第一次朝会，百官一上朝，率先启奏恭贺。 “陛下福泽四海，如今平定郑芝龙之后，我大明东西南北皆然安定，重归盛世，中兴盛况已然初现！” “倭寇之患，始于宋元，盛于大明，数百年来，已成东南症结所在，历代先帝皆不能根除，如今陛下文治武功，使我大明舰船驰骋海洋，震慑倭寇，实在是功盖历代先帝！” “这东番古来乃蛮夷之地，无有教化之民，后又为海盗倭寇所聚集之地，西洋蛮夷鸠占鹊巢，如今朝廷将东番列入我大明疆土，此乃开疆之德，当为后世咏颂！” “如今朝廷推行新政，组建新军，这才得以让朝廷有今日之成果，臣等商议过后，打算给陛下上至尊圣贤文武皇帝尊号！” 听着这些大臣的话，朱由检噌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可把在场的大臣全都吓了一大跳。 “朕问尔等，我大明万万百姓可曾全都饥有所食？安居乐业？关外的辽藩可曾荡灭？东洋的倭寇可曾平灭？南边的交趾可曾纳入我大明舆图？远及西南乌斯藏，西北的哈密卫，这些也都没有重新回归朝廷！” “朕不要你们歌功颂德，朕只要你们把大明朝治理好，多为我大明的子民做些实事，朕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朱由检重新坐回到龙椅上，整个大胆鸦雀无声。 “这几日，朝中也好还是坊间，都对朕大肆耗费巨资开采矿山冶炼钢铁，不甚明白，今日朕同尔等开示一番。” “凡所有朝代演进，凡我华夏一步步走到今日，都离不开生产变革，从黄帝时期开始学会耕作，到后来用铜铁耕作，以及再到后来有了耕牛，演变至今，我们耕田可以用铁犁，灌溉可以用水车，还有石磨。” “朕如今开矿冶炼铁器，也是如此，以往朝廷作战，靠的是兵力，靠的是刀剑，现如今朝廷兵马靠着新式武备，一万人对十万人，易如反掌，这就是技术变革的厉害之处！” “而今朝廷打造的铁甲舰，靠着蒸汽机，本来十日的航程，可能三四日就能走完，今后朝廷花出去的这些银子，回报可是千倍百倍！” 说着，朱由检看向李邦华： “李祭酒，这几日由你来牵头，编写文本，阐述朝廷开矿的缘由！” 说罢，朱由检便看向户部的官员： “眼下海波荡平，户部要加快把江浙的丝绸瓷器茶叶还有我大明朝的各种货物，全都尽快运出去，货船倘若不够，皇家商帮就自己花银子造船！” “除此之外，鼓励民间的一些商贾，也可以出海贸易，但是所贸易之货品，不得是朝廷贩卖的这些主要货品，其他货品则可，登记造册之后，依照律令纳税，朝廷不但支持，还会有朝廷的战船护航……” “除了这些和南洋人西洋人的买卖，各地的巡抚都要给朕鼓励商贾，每个省多少商税，户部要算出个定额目标，让税改加速推行！” “凡是想着行商贾之事的，便可通过朝廷的钱庄票号借银子当做本钱……” “除此之外，传旨陕甘宁总督，山西总督，以及山海关总兵方正化，让他们加强戒备！” “除此之外，眼下国内安定，明军就要专心御外，神机营和五军营，各抽调两万人，分兵两处，驻守山海关和太原！” “如果关外的辽藩一有异动，无需启奏，直接出兵！” 这几日，西厂从关外打听到的消息，不是多尔衮在征兵就是多尔衮在练兵，以及打造火器。 在朱由检看来，老式的火铳还有红衣大炮，无论再如何改进和改良，打造再多的数量，在现如今明军的栓动步枪，拉环手雷，便携式迫击炮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现如今朝廷粮草充足，没了其他干扰，兵员充足，随时都可以对辽藩动手。 不过朱由检认为，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因为朝廷税改并没有彻底成功。 等商税能够占据大头，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和辽藩打个三年五年，朝廷也有足够的银子支持。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江浙方面，有倪元璐亲自坐镇，松江府几乎每天都会有海量的货物装船出海。 而且货船在南下到泉州港补给之后，就会有护航的战船跟随，一路过南洋，甚至更远。 而且商船的数量不断在增加，在这过程当中，也有不少洋人商贾以及货船前来，倪元璐也都照收不误，而且按照朱由检的意思，给这些洋人商贾开设市场。 短短三个月，只江浙两地，皇家商帮的盈利和各项商税，林林总总算起来有五千万两白银，积压的生丝瓷器全都销售一空。 源源不断的白银流入大明，除了银子，带回来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种子，全都是大明所没有的物种，或者是各种精巧的洋人玩意，这些东西回来全都是流入民间，而非当做奇珍异宝进给皇家宗室。 第193章 钢铁厂 三个月后，因为松江府的战船数量达到朱由检的要求，加上现在天津和泉州也开设了船厂，开始为朝廷打造战船，所以范景文就从松江府回到了京城。 一到工部衙门，范景文最为关切的事情，就是皇帝在西山大兴土木，建造炼铁厂。 “陛下花上千万两银子，建一个炼铁厂，尔等就没劝一劝？” 对于范景文而言，即便朝廷眼下再如何需要钢铁，如何需要打造铁甲舰，也不应该花一千万两银子。 毕竟在万历时期，一年的财政收入才一千多万两，到了崇祯元年，国家财政亏空，加之各地连年天灾，也才有几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而现在朝廷能拿出来这么多钱，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搜刮贪官污吏，以及各地乡绅，这才为国库和内帑积攒了一些银子。 闻言，在场的官员也都是一脸苦衷： “范大人，小的们的确是上了好几次折子，但都被陛下驳回来了，而且陛下在此前朝会的时候说了，现在朝廷就是要进行什么所谓的工业革命！” “要大力发展技术，现在不光是让工匠们研究新式武备，还有战船了，最近陛下让京师学宫的一些专参研农学的学子，和一些工匠在改进农具器物！培育各类作物种子！” “据说在这上面，陛下又花了上百万两银子！” 官员们说到这事的时候，又是一阵心疼，虽说这朝廷的银子不是他们的银子，但是在朝为官，看着皇帝如此挥霍，也是心疼。 毕竟在新政推行之前，朝廷没银子的苦，他们可是没少吃，而且这朝廷过上不缺银子的日子也才没多久。 范景文一脸严峻： “这西山铁厂建的得如何了？带我前去看看！” 闻言，现场几个官员立马便安排好了车马，跟随范景文一同前去。 “大人，这铁厂建造的事情，明面上是咱们工部的事情，实则是锦衣卫和司礼监直接负责，我们也就在开工的时候去过！” “而且朝廷还在全国各地花费了上百万两的银子，开挖矿山，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做这矿铁转运的生意最赚钱！” “还有很多坊间的做作坊，专门呈报给朝廷处理矿石的事情！” 一路上，随着马车出城来到西山下，远远的，范景文透过车窗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平原上，一片密密麻麻高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大人，前面就是西山铁厂了，就这厂子，动用了足足十万民夫，这四五个月才有今日这个样子！” “据说只要各地的矿石拉到这里，就能立马处理成铁锭钢钉，而且据说朝廷近来还打出来好几口金矿，也都能在这里面提炼。” 范景文看着眼前的景象，直接呆住了，横亘千米的巨大建筑群落，一根根高耸的烟囱直插云霄，冒着浓浓的黑烟…… 随着马车停在了炼铁厂的外面，范景文就看见马车进进出出，拉的全都是矿铁，门口有专门的锦衣卫在站岗。 在几个官员的带领下，范景文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缓步走了进去。 “大人，这厂子的图纸都是照着陛下的草图造出来的！” “这边就是矿石分拣的地方，没什么可看的，这边就不得了，矿石粉碎，还有这边，热风炉，这边是打铁的，淬铁的……” “这厂子一天炼出的铁，就够造半个铁甲舰！” 听到这话，范景文整个人都深受震撼。 “陛下要这么多的铁干什么？现在新式武备几乎全都给明军三大营装备上了，就连驻守山海关辽东边军现在也都开始装备新式武备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摇摇头： “现在炼出来的铁全都囤积在库房当中，一半的库存都拿去打造铁甲舰了！” “现在打造新式武备都是靠着兵仗局炼铁作坊自给自足！” 回到工部之后，范景文便赶忙入宫一趟，朱由检看见刚从松江府回来的范景文，一脸欣喜。 “范爱卿，此番松江府一遭，辛苦了！” 听到这话，范景文诚惶诚恐一拜： “陛下，臣不辛苦，能让我大明中兴，臣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范景文话音一转： “臣闻陛下花费上千万两白银，在西山建造炼铁厂，还在天下大肆开挖矿山，坊间已有不满，臣今日入宫就是劝谏陛下！” “如今朝廷虽说内帑和国库有不少银子，但是这些银子都是从贪官污吏，李自成张献忠福王之流，以及江浙门阀手里来的，总有花完的一天！” “如此大手笔的银子花出去，等银子花光了，朝廷该如何是好？！” 朱由检听着范景文的话，这才回过神来，这是来算账了，闻言，苏墨也是呵呵笑。 “正好，今日户部的倪元璐也回来了，朕把他叫过来，正好能答复你这个问题，王承恩，你让人把倪元璐传进宫！” 闻言，王承恩便去传人，片刻之后，倪元璐便步子匆匆地来到御书房，一番叩拜后，看见范景文也在，便也打了声招呼。 “倪爱卿，方才范爱卿入宫，觉得朕现在造铁厂，挖矿山，大兴土木，是劳民伤财，你跟范大人算算朝廷最近的账！” 闻言，倪元璐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看向范景文： “回禀陛下，朝廷过去三月，所收之商税激增，加之朝廷鼓励商贾的国策，眼下我大明朝的商贾已是新政开始推行之时的十倍之多！现在光是商税，每月就是二百多万两！” “而且这还不算朝廷的皇家商帮经营获利，从盐铁酒之上，朝廷现在每月能有二百多万两的收益，而在出海贸易上，现在南洋每月能获利一百多万两，西洋二百多万。” “但这些都是小头，现在百业兴荣之后，最赚钱的还是票号钱庄，每月净盈利五百万两！” “所以眼下朝廷一月的国库和内帑的收入，就是万历一朝一年的收入！而这，全都归功于朝廷的税改！” “我户部估计，再过一年，朝廷的商税数目就能完全超过农税，到时候，朝廷就是再如何大兴土木，也都能年年有鱼！” 第194章 内燃机问世 倪元璐一番话说完，范景文也是当场愣住，心里粗略算了一下，一个月就是上千万两的国库收入，这般一来，一年就是上亿两！ 这么看来，朝廷花一千万两挖矿炼铁，也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范文景便继续追问： “可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朝廷这新式武备也打造得差不多，铁甲舰都有三艘了，可谓无敌海上，咱们还要这么多铁干什么？” 闻言，朱由检微微一愣，最后便道： “范大人是否知道，朕很久之前，从工部调了一大批的工匠，入宫研造一种神器？” 范景文随即点点头： “臣有所耳闻，据说催动铁甲舰的就是这个神器，很不可思议！” 朱由检点点头： “走，朕带你们去后宫见见世面！” 说着，朱由检微微一笑，随后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后宫的御花园，当来到这里的时候，倪元璐和范景文见识到了比兵仗局还要严密的看守。 “想不到这里的看守如此严密！” 范景文不禁感慨一声，随即王承恩便道： “陛下常说，这里头的东西，就是我大明的将来，更是整个天下的将来，要我大明千秋万代，这里头的东西，便是重中之重！” 王承恩这么一说，把倪元璐和范景文的好奇心完全调动了起来。 随着进入一个院子，所有的工匠全都站在院子里迎驾。 朱由检挥手示意平身，随后带着倪元璐二人来到了一个高大宽敞的棚子中。 随后二人就看见了一个由四个轮子所承载着一个座舱的东西。 而朱由检则是走到了另外一边。 “来，给二位大人演示一下蒸汽机！” 接着，就有人开始给在在朱由检面前烧火，接着二人就看见，随着蒸汽的冒出，蒸汽机催动了螺旋桨的转动。 “这个叫蒸汽机，是催动铁甲舰的核心，有了这个东西，朝廷的货物运送到西洋，航程的时间可以缩短一半，这一半，就能给朕省下上万两的银子！” “再看这个，叫内燃机，靠着提纯的火油催动，完全不需要生火烧炭，更为精密，靠着这个内燃机，造出了汽车，不用马拉，不用人拉的车子！” 说着，朱由检看向王承恩： “王公公，给二位大人演示一番！” 王承恩闻言，赶紧上前，上了车子，打火，踩油门，随着一阵轰响，车子便开始缓缓行驶起来，而后停在了朱由检和范景文三人面前。 朱由检挥挥手： “来，上车！” 说罢，朱由检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而倪元璐和范景文此刻完全在震惊之中，但还是在震惊当中，跨步上了车子。 随着车子启动，锦衣卫便将所有宫内的门槛撤掉。 而王承恩也将车子的速度加快起来。 当车子的速度起来的时候，范景文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倪元璐随即便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陛下，这车，速度比之马车，快还是慢？” 朱由检不慌不忙： “马车一个时辰，最多走十五六里路，但是这汽车，一个时辰便是马车速度的两三倍，二三十里路，来去自如！” “而且这汽车不用要吃草，不需要停下来歇息，只要把提炼的火油加进去，就能一直动！” 听到这话，范景文错愕道： “那岂不是在这车上带上足够的火油，一连疾走四五个时辰都不成问题？” 开着车的王承恩随即道： “而且这车子的轮子用了南洋的橡胶，车轮又装了强力的弹簧，不像马车那样颠簸，即便是崎岖的官道上面，也是十分平稳！” 范景文一听这话，一脸欣喜： “陛下，此等宝贝，理应开设作坊，批量打造啊！” 朱由检闻言，冷笑一声： “那你告诉朕，打造这东西，最主要的材料是什么？” 听到这话，范景文直接愣在原地： “铁？！” 朱由检转过身，一脸笑意地看着范景文： “范大人，试想一番，倘若这车子普遍开来，快马三日才能送到加急战报，这车子一日就能送到，江南的果子三日送来已经发霉，这车子送来尚且新鲜，用在沙场之上，敌军快马逃窜，我军有此快车，又当如何？” “商贾用之，则行商贩运更为便利，百姓愈富，明军用之，则更为神速，故而朕说过，唯有机巧技术，才是富国之根本！” 此刻，车子已经重新开回了方才的院子，下车之后，范景文一老实。 “陛下，方才朕妄言进谏，实在是愚昧所致，还请陛下恕罪！” 说着，就给朱由检跪了下来，方才坐了一圈车子，范景文觉得，一个炼铁厂怎么够？！ 朱由检赶忙将范景文扶起来。 “你直言进谏，怎么能有错呢？再者说，不知者无罪！” 范景文一脸惶恐，随即又道？ “陛下，臣以为，朝廷研制出这么好的东西，一个炼铁厂是不是不太够？” 对于范景文这么快的转变，朱由检也是有些意外。 “一个炼铁厂是少了，但是现在朝廷的银子还是紧张，得一步一步来！” “等朝廷的税改彻底落实下来，商税能直接达到一千万两，到时候朕打算再开设作坊，生产这汽车！” “到时候可以供朝廷使用，军中使用，也能造一些专供民间使用的，这都是替朝廷赚银子的门路！” 说着，朱由检又带着二人来到大院后面的一片园子里。 随后，范景文二人就看见有工匠手里推着一个带着两个轮子，下面装配着刀具的车子。 “这又是做什么的？” 二人一脸不解，随着朱由检一个手势，工匠便催动手里的车子，随着轮子转动，轮子后面的刀具也飞速转动起来，而后深入土壤。 一眨眼间，半个园子就被犁了一遍，到了这个时候倪元璐和范景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仿佛是看见了天上的神佛一般，惊喜异样。 但这还没完，工匠在这犁地的车子后面挂上一个车厢，这车子就变成了一个能拉东西的车子。 朱由检知道，现在把拖拉机旋耕机这东西造出来，是十分超前，以现在的生产力，普及开来更是不可能。 但是一旦让人看到这个可能，整个大明就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第195章 农具改革 “此乃专为农事所造，不用人力也无需耕牛，只要装入提炼的火油便能不知疲倦地开垦荒田，胜于千倍百倍的人力！” “而这车子后面挂上车厢，又能运输田间的产物，一举两得，将来要是能普及民间，我大明百姓田间耕作，便能省下不少力气，朕称之为农具改革！” 倪元璐和范景文身上小农思想极其浓重，当听到这话的时候，也都心潮澎湃起来。 相对于汽车和铁甲舰，二人对于这个能够提升农人效率的东西，更加感兴趣。 倪元璐和范景文更是上前亲自尝试了起来，一番上手之后，倪元璐一脸感慨： “陛下，这东西倘若真能用于民间，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一个人一个多时辰的活给干了，而且丝毫不费力气！” “即便是再干再旱的田，也都能在片刻之间开耕出来，如此一来，陛下便是真正的功过三皇五帝的一代明君！” 范景文紧接着道： “我倒是觉得这玩意用来拉东西最为好，田里百斤的粮食，还有各种秸秆，矿上的矿石转运，南北货物转运……” “陛下，倪大人说得不错，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够在民间普及开来，将来必然大大的有利朝廷！” “一户人家，本来可以打理十几亩田，有了这东西，打理二三十亩田也是完全可能！” “田亩中的粮食产量变多，百姓们吃饱了，自然而然就没有流民闹事了！” 朱由检闻言，直接让现场的工匠拿来一个图册。 “你二人好好看看这图册，这是朕亲自所书，之前你们乘坐的叫汽车只为代步之用，而你们面前的这个东西叫耕机为耕地所用，至于专门拉货物的有专门的货车！” “如今这蒸汽机和内燃机都造了出来，日后凡是骡马之力，皆可代替，且更胜马力，凡是海上船舶，皆可用此代替……” 说着，朱由检便看向此刻正在专心看画册的二人。 “朕今日叫你二人过来，看此朝中机密，就是要你二人知道，朝廷将来要完成这些变革，一要银子，所以这还得要户部多多谋划，第二就是有坚实的制造基础，有足够的铜铁作坊以及工匠……” “而且接下来的时间，朝廷的重心也都要放在这上面！” 闻言，倪元璐恭敬一拜： “陛下尽管放心，臣回去之后，继续鼓励商贾，尽快将税制改革推行下去！” 范景文也紧跟着表态： “臣回去也加大对各类工匠的培养，还有矿山井口的开挖！” 送走二人之后，朱由检便留在院子里，和在场的一众工匠继续研究起来。 关外，盛京。 多尔衮亲自来到盛京郊外的八旗大营，看着校场上的八旗军操练着手中的火器，不禁一脸欣慰。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七八万八旗子弟，人人都能使这大明朝的火器，尔等辛苦了！” 多尔衮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将领。 紧接着，范文程就站了出来： “只可惜，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窃取到明廷新式武备的制造办法！” 听到这话，多尔衮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眼下明廷开设东西二厂，另外还有锦衣卫和司礼监严密盘查，生产诸多新式武备的兵仗局，即便是工部的官员，大多也都不清楚其中的运作之法！” “现如今我大清在关内的眼线越来越少，有些耳目甚至是直接失联！” 多尔衮说这话的时候，忧心忡忡！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备战一月，而后直接入关！” 多尔衮现在之所以要急着入关，还是因为前些时日听说明廷打造出了一种不用风帆不用船桨的铁甲舰，在海上来去自如不说，而且威力惊人。 盘踞东南的郑芝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覆灭！ 一想到这些，多尔衮便断定，要是再等下去，明军的实力只怕是会越来越强！ “摄政王，眼下明军的九边防御逐渐恢复，山海关更是把守了重兵，据我所知，现在的山海关的关宁铁骑，人手又加派了不少！” “从山海关南下，可能性不大，从其他地方南下，明军也能立即调动兵马前来围剿！” “这……无从下手啊！” 听到这话，多尔衮冷哼一声： “无处下手也要下手，倘若我等迟迟不南下，那明军必然会在积蓄好足够的力量后出关，到时候，我大清朝，就是之前的李自成张献忠！” “非得要等着明军出关之后，再来一次成化犁廷吗？到了那个时候，非但我大清的基业不保，你们这些汉臣更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洪承畴率先站了出来： “摄政王，我们是主张南下的，大明朝而今即便是再如何，也改不了之前的暴虐习气，现如今看着是四海安定，实则民间早已是怨声载道！” “这老话说的好，两军对垒，不在武备优劣，不在兵马多少，而在兵法韬略，用兵之玄妙，在于民心所向！” “我大清能在关外拓出这般疆域，那就说明，我大清朝深得人心，明廷则是因为镇压李自成张献忠郑芝龙，杀伐太过，早就没了民心！” 洪承畴这个民心论，瞬间把多尔衮已经在场的一众满人的信心调动了起来。 “好，好一个两军对垒，不在武备优劣，不在兵马多少！咱们没有明军的新式武备，但是明军有啊，只要咱们能赢了明军一场大战，那就能缴获不少新式武备！” “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也能自己拆解，自己造！” 听到这话，一众人全都激动了起来。 “哎呀，还是摄政王想得透彻，咱们没有，咱们就抢明军的，妙啊！” 这下子，不光光是跟在多尔衮身后的一众大臣，就连在场的一众将领，也都提振起了信心。 过去数月，听着明军又是灭福王，又是灭张献忠，又是灭郑芝龙，很多将领都开始质疑，究竟能不能等到入关的那一天！ 但是现在看来，入关建功立业的时机，就近在眼前！ “传令各军，这几日要加紧操练，到时候入关的时候，就是咱们的背水一战！” ... 快月中了，跪求一波必读票，冲一冲啊兄嘚们。 第196章 直接烹了 说着，多尔衮继续道： “除了大军操练，还有一件事情最为重要，那就是尽可能多的打造各类火器大炮！” “特别是红衣大炮，能造多少，造多少！” 就在这个时候，主管火器打造的耿仲明站了出来。 “睿亲王，可是，现在我们的火器作坊，现在所能用的铁已经全部用光了，现在明军对我军实施了封锁禁运，粮食进不来不说，现在一切各类矿石铜铁也都进不来！” 听到这话，在场的诸多臣子全都发愁起来。 “摄政王，耿大人所说的铜铁之事，不得不查啊！” “这铜铁要是不够，咱们就造不了火器，也就没办法打造弹丸，如此一来，前线的弹药要是打光了，就难以补给……” 听到这话，多尔衮若有所思道： “铜铁不够，就号召各旗的百姓把家里不用的铜铁器物熔炼了交出来，各家的锅碗瓢盆，凡是铁的不用的，就全融了！” “想尽一切办法，在南下入关之前做好一切万全的准备，不能出一点差错！” “现在勒紧腰带过点苦日子，等咱们南下了，即便是不能打到黄河边，入关劫掠一番，也够咱们享福数年！”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纷纷点头起来。 说罢，多尔衮便亲自走入军营，视察起了骑兵，火器营，还有各个兵卒手中的火器。 “八旗铁骑乃是我清军之精锐，是我大清有而明廷所没有，这几日要多多操练马上用火器！” …… 就在多尔衮巡视完八旗大营之后，今日的对话就被西厂安插在清廷朝中的暗谍送入了关内，而后转呈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清军打算再等一个月之后，挥师南下，咱们得早做准备啊！” 杜阳说着，看朱由检没有反应，继续道： “被动不如主动，应该在清军入关之前，咱们的大军先出关。” “以往明军扫北，都是因为气候不宜，亦或者粮草供应不及时，都不能重创辽藩。” “而今朝廷兵强马壮，一举出兵，便可彻底扫除辽藩祸患！” 听到这话，朱由检便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眼下朝廷兵马强盛，攘外先安内，现如今国境之内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已经扫除。 故而最为不安的也就是关外的多尔衮了，所以西厂来报清军接下来有所行动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朱由检直接道： “眼下暂且不能打草惊蛇！朝廷如今虽然兵马充足，但是眼下朝廷之中京师之内还有不少关外的暗谍！” “如果我军有所异动，关外的清军必然知晓，到时候，朝廷反倒不是主动，而是被动！” 闻言，杜阳很是不甘心： “陛下，按照这密报，还有西厂从关外各处搜集到的情报，清军征集的大军现在少说有三十万，要是算上一些民兵，多达四十万！” “倘若清军真要入关，即便我军手中有新式武备，未尝一定能够将清军全部阻挡在九边以北！” 听到这话，朱由检在面前的奏折上随意点了几笔： “大军北伐，朕早就心里有数，此番清军南下，我军必然要反击，不过眼下绝对不能妄动！” “各个边镇一切照旧，等清军有所行动的时候，再秘密将火器营和五军营往北调动！” “至于粮草，各省今年都已屯粮，调动起来，无需忧虑时效！”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京师内部，所有的清军暗谍都揪出来！” “从推行新政以来，抓清军的暗谍都没有成效，现在该有个结果了！” 听到这话，杜阳也是苦恼： “陛下，清军的暗谍在李自成入京之前，就已经早早被收买了，现在查，实在是难，之前抓到一批，也只能供述出零星几条情报线，但很快关外就又有新的情报线。” “怎么查，也查不完，怎么抓也抓不完！” 听到这话，朱由检轻轻一笑。 “这还不简单，他们不是想要兵仗局的机密，想要新式武备的制造办法吗？” “你们在兵仗局内安插的工匠暗谍可以对外散布消息，就说有新式火炮的制作办法，打算出售！” “随便搞个假的图纸，有多少人买，就卖给多少人，凡是买了的，就跟踪调查，一层层查！” “等查清楚了，便将其一网打尽！” 听到这话，杜阳一时间茅塞顿开。 退下之后，杜阳便亲自去了一趟兵仗局，因为检查兵仗局的需要，兵仗局内，东西厂都设了暗谍，平日和一般的工人无异，而实际身份就是东西厂的暗谍。 当晚，京城黑市上就有消息放出来，有兵仗局的匠人手里有朝廷新式武备的图纸。 一连过了三日，果不其然，就有人前来询价，但是没有说要买，又过了几日，估计是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暗谍家的大门半夜被人叩响。 来人先是一阵拐弯抹角，最后就说到了新式武备的图纸上面。 而西厂的缇骑也是一番演戏，先是套话，而后是讲价，最后以三万两银票，把手里的假图纸卖了出去。 而交了银票之后，这来人又装模作样验货一番这才离去。 而埋伏在院子外面的西厂众人也都紧紧跟了上来。 随后这买图的人就走进了一个商会堂口，而这商会之前也是晋商麾下的商会。 在锦衣卫盯梢一连三天后，把这个商会进出的所有人都记载了下来，这些人里面，有六部一些大小的官员，还有京城各个铺子的老板。 名单送到朱由检面前，朱由检一脸笑意： “这么多人，抓到下一朝，都不一定能抓完，哎呀，这些人身为汉人，却不为我汉人的大明尽臣节，非要给辽藩蛮子做眼线！” 啪！ 朱由检将名单拍在桌子上。 “抓人！今晚就抓，东厂西厂锦衣卫司礼监还有刑部全都给朕出动，抓人的时候，城门戒严，凡是出城的人中有形迹可疑的，全都给朕拿下！” “把每一个人都给朕审得明明白白，上线是谁，下线是谁，怎么送的情报！” “凡是在朝为官的，审问过后，直接当着这些暗谍的面，烹了，而后九族全诛，一个不留，事后还要张榜昭告天下！” “不是官员的，全都拉到街头腰斩。” 第197章 通敌者，九族不赦 杜阳当即拜谢出宫！ 先是锦衣卫将京师各个城门把守住，随后西厂监视所有可疑目标，东厂开始抓人。 其中涉案的，有一半人都是朝中的官员，被抓之后，直接被送到了司礼监审理，审问完，东厂再按照罪犯供述的名单去抓人。 如此一来，一夜过去，东厂就抓了足足上千人。 而关外辽藩的所有情报驿站，全部被捣毁。 在确认没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之后，朱由检亲自前往了一趟天牢。 下到阴暗潮湿的地牢之后，朱由检一眼望过去，几乎每一个牢笼中全都关满了人。 朱由检一现身，大牢内就传出哭天喊地的喊冤声求饶声。 “陛下，我等知错了，还请陛下开恩啊，我把知道的全都交代了！” “陛下，我们也是被奸人蒙蔽，我们对大明是忠心耿耿，是他们拿着银子引诱我出卖情报！” “陛下杀人，杀我便可，传统辽藩都是我一人作为，陛下何必小题大做，还要牵连我的族人！” 朱由检从大牢口走到监牢的末尾，又重新走了回来，和每一个被抓的满清暗谍对视一眼，最后站定。 “当年太祖爷立国，就是靠着扫荡元廷，北伐元蛮，尔等倒好，身为我大明子民，却反而要去勾结辽藩外族，反过来祸害自己的同胞手足，你们还是人吗？” 朱由检这一声，直接让整个大狱内安静了下来。 “我大明朝自开国以来，都是十分力拿出七分对外族，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剩下三分才对内，这才导致我大明朝出来你们这些腌臜之辈！” “知道朕为何能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将倾吗？因为朕明白过来了，要想御外，必先安内，何为安内？就是先把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全都解决了！” “如此，朕的大军才能在前线没有后顾之忧地出关，再来一次成化犁廷，让辽东没有一个活口，一口气杀尽辽东数十万蛮子！” 登时，大狱之中，就有人因为朱由检的这句话受到了刺激。 “我大清精兵带甲千百万，远非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可比，一旦八旗军南下叩关，你朱由检的末日就到了！” “还想再现成化犁廷？妄想！满人是杀不完的！” 朱由检的面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给朕把这个狂徒押出来！” 朱由检一声令下，当下就有锦衣卫从几个大狱中将人带了出来。 接着，刑部就有人报上了此人的身份： “陛下，此人姓洪，在吏部供职，祖籍山东！” 就在这个时候，这人依旧喋喋不休不言不惭着。 朱由检直接夺过一旁锦衣卫手中的腰刀，上前将此人口中的舌头一刀割了下来。 随后一把丢到地上，喂了狱中的猎犬。 “去，架个鼎，火不能断，即日起，牢中所有人，饮食全断，凡是在朝为官还倒戈清贼者，按照官阶次序，一日烹三个人，所烹之骨肉，就是所有人的饮食。” “凡是拒不食用者，饿死便是！” 说着，朱由检看向面前被割掉舌头的人。 “这个人，今日就烹了！” 说着，朱由检微微停顿片刻： “凡是查实有通敌之罪的，明日一早，九族少一个人都不行，全都给朕拉到街头砍了！” 说罢，朱由检再次走到了大狱中间，一脸笑意： “至于你们没有赶上鼎烹的，就给朕好好看着，朕是如何夷尔等九族，如何破辽藩荡清军，诛多尔衮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红了眼，开始大骂起来。 “今日我等杀身成仁，日后清军入关，我们就是万民所祭拜之神！” “你身为帝王，杀伐这般重，迟早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朱由检，我们死了做鬼也要祸害你的大明！” 朱由检闻言，也是一脸狠厉。 “活着斗不过朕，死了还想跟朕斗？” “王承恩，等处决了所有要犯及其九族，便给朕在京师门外修一座镇魂塔，给朕永镇奸魂！” 此话一出，狱中的众人全都破了大防，嘴里骂得更臭了。 但是很快，锦衣卫就抬着大鼎走了进来，为了排烟，狱卒们现场修了一个烟道。 随后便在大牢中间烧起火来，等大鼎烧红之后，方才被割掉舌头的官员第一个被投进了大鼎，嘶声裂肺的喊叫贯彻整个大牢。 朱由检则是一脸玩味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尔等都说朕残暴，殊不知，朕要是输了，你清军入关之后，朕，还有朕的臣民，只怕是下场比这鼎烹还要惨吧？” “身为汉人，却要勾结外人，戕害自家人，鼎烹，也太便宜你们了。” 第二日，这些暗谍的家眷以及族人，也都被押到了街头，总计上万人。 其实朱由检也并没有打算杀这么多人，主要的目的，还是震慑民间，让百姓们都知道，为异族敌邦效命，出卖朝廷，是什么下场。 第二日刑场，就在午时三刻即将来临，刑场四面八方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 朱由检赶了过来。 来到监斩台上，朱由检扫视了一圈在场上万人的囚犯，这要是砍头，只怕是要砍到半夜。 而即将要被斩首的一众犯人家眷，还有围观的百姓，全都眼巴巴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随即来到监斩台前，看着一众死刑犯高声道： “今日朕来就是要给你们，照我大明国法，凡是通敌之罪全都是要诛九族！” “但是只要你们今日愿意站出来，和家中主犯断绝一切关系，愿意前往矿山恕罪的，朕赦免尔等！” 一时间，就有不少人站起来表示愿意，朱由检也是冷笑一声： “但是这个机会，并非所有人都有！主犯三族之外的亲属有活路，那就是去矿山！至于三族之内，直接上路，要怪就怪你们的夫君儿子亦或者父亲！” 说着，现场的刽子手还有衙役似乎是早有准备，把所有三族以内的家眷都押到了一旁。 然后开斩！ 而三族之外的这些家眷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都争先恐后地过来签字画押，心甘情愿地要前往矿山。 朱由检随即指了指一颗颗被砍落在地的头颅，义正严词： “日后凡我大明臣民，与外族暗通曲款者，唯有此等下场，勿谓言之不预！” 第198章 建奴集军 看着这些逆臣反贼的三族被一一斩首，百姓们没有像文臣们一般顾忌什么，只觉得朝廷铲除辽藩暗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辽藩屡屡南下劫掠，朝廷每年上百万两的白银作为辽饷，历年都挡不住清军的铁骑，原来是朝中有这么多的走狗！” “夷三族都是轻的，理应将九族全都杀了！” “这些人都送到矿山上，还能给我大明朝挖铁矿石，要是都杀了，就太便宜他们了！” “如今将这辽藩暗谍全都处决了，朝廷发兵辽藩，就指日可待了！” “前些年，我在京城遇见一些辽藩的商队，嘴里嚷嚷着要入主中原，饮马黄河，南下擒龙，现如今谁擒谁还不一定呢！” 朱由检在亲自监斩完这些贼臣家眷之后，这才带着人回宫。 而接下来的几日，天子亲斩贼臣眷属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师，百姓们每每谈起，先是对朱由检一阵夸赞，接着便是表达出对这些叛徒的痛恨。 一连数日过去，主管情报的阿济格在一直没有收到情报后，就觉察到事情不对劲。 就又想办法偷偷派了几个心腹入关，足足半月之后这才传来消息。 【明廷京师我方所有暗谍眼线尽被铲除！】 看着这一行字，阿济格如遭雷劈，身形摇晃地走到了多尔衮面前。 “摄政王，我在关内的消息中断数日，无奈之下，我便派遣了几个心腹过去，刚刚传回来的密报，咱们在明廷京城的人，全都被明廷铲除掉了！” 听到这话，多尔衮直接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无奈之下，阿济格便将刚才的话重新重复了一遍。 这下子，多尔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要知道，以往清军南下，入关也好劫掠也罢，之所以每次能都如入无人之境，最后又能全身而退，靠着就是渗透在明廷各处的耳目，和四通八达的情报。 山海关挫败之后，原本在关内的情报就有限，现在仅剩的暗谍都被明廷铲除，这就意味着，多尔衮对于关内情势彻底失去了了解！ “明廷这么久都没有拔除，现如今就在一夜之间，把咱们的耳目全都做掉了” 阿济格深吸一口气： “我的人正在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多尔衮随即直接瘫坐了椅子上，看着阿济格久久不语。 从明军大败李自成，从关内传来的消息，没有一件事情是让他顺心的。 “要加快入关的速度了，现如今咱们看不见听不见明廷的消息，但是不一定明廷就没有在盛京，在八旗军中安插耳目！” “阿济格，暗谍的事情要尽快查明！” 阿济格也是头一次感到这么恐惧。 “摄政王，我还是想不明白，数千人的情报暗线，而且都是独立的，明廷就是查到一个，也不可能查到其他人身上，更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将所有人都拿下。” “以至于一个人都没逃出来，我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着阿济格的分析，多尔衮的危机感越来越浓。 “倘若明军不惜一切代价，布局数月，做好了一切准备缉拿，一夜之间把咱们的人全都拿下，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现在更需要搞清楚的，是明廷这么做，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大殿内沉寂起来，多尔衮的眼神忽然，旋即直挺挺站了起来。 “摘掉咱们的眼睛，割掉咱们的耳朵，这是要把刀子架到咱们脖子上了！” 就在其他大臣逐一赶来之后，阿济格便将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多尔衮也直接下了定论： “明廷以雷霆之势将我大清的耳目拔除，足以说明，清廷这是打算出关动手了！” 闻言，代善直接站了起来。 “他敢！自我大清朝立国，还没有过他明军出关的道理，既然他明廷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咱们也就没必要再耗下去了，南下！” 作为当初跟着皇太极征战南北的老辈，代善对于明廷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 豪格也跟着道： “摄政王，眼下这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他明廷也想跟咱们较量，咱们也不用非得等一个月后，正所谓兵不厌诈，直接南下！” 随着两人说完，无论是其他的满人臣子还是在场的所有汉臣，全都意见一致，大军南下。 于是乎，多尔衮便直接做出了决定： “此番南下，不单单是要入关，还要将整个明廷搅翻，至少要将黄河以北的明军全部消灭了！” “故而此番南下，要严密计划！” 洪承畴当即站了出来： “我军只要从榆木川南下，到了宣府一带，附近将近一里的长城早就毁坏，只要一夜的时间，就能把这段城墙彻底打通，到时候即便是车马和大炮，都能畅通无阻！” “只要能从宣府南下，那我军也就无需从鞑靼草原绕路！” “一旦南下，就能直逼保安城，以及明廷的京师长城，一旦攻克，那就能够直接打进明廷京师！” 说着，范文程也点点头： “一旦能够拿下明廷京城，明廷在北方的大部兵马便可不战而降！” 多尔衮看着面前的舆图，看了又看，最后深吸一口气： “倘若明军在这一带设下埋伏呢” 洪承畴满眼火热： “摄政王，这条路线虽说艰险，但是也是最为捷径便利的一条路，一旦南下拿下北京，整个中原唾手可得！” “倘若绕路，不用多久，我军的行迹就会被明军探知，到时便是一场大战，一旦出关不成，明廷必然反扑！”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全都直挺挺站了起来。 “洪大人此话不错，摄政王下令吧，现在就让人前去暗中开凿宣府一带的长城。” “后日大军开拔，便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等明军察觉再行调兵，我军已然大部出关了！” 多尔衮见在场其余大臣都没有意见，也就直接让人前去传达军令。 一时间，整个盛京皇宫顿时热闹了起来，官员武将进进出出，城外的八旗大营更是灯火通明。 驻扎在其他地方的大军也是连夜集结。 第199章 沃土 在铲除完朝中还有京师内的所有暗谍之后，朱由检便开始着手准备北伐。 而这北伐的第一个准备，就是造车！ 八旗军最主要的主力还是骑兵，这是明军所没有的，即便是最近方正化一直在加紧训练关宁铁骑。 但是人家关外的八旗子弟都是打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即便是再如何训练，大明的骑兵就是比不了八旗的骑兵！ 所以想要弥补战力差，以及在广阔的关外平原上追击清军，保障供给。 所以这汽车能够在北伐之中发挥大用，但是眼下短时间之内，想要造出来一大批车子是不可能的！ “范大人，从明天开始，在西山炼铁厂外再增加一个作坊，专门用来制造汽车，此事绝对机密，由锦衣卫督厂！” “一月之内建好厂子，招好工人，每月最少十辆车子的产量！所产之车辆，直接交付新军营，当做战车！” 范景文闻言，当即跪拜领旨。 说着，朱由检看向倪元璐： “明日大军就要开拔，先把北直隶各个粮仓的粮食集中起来，再征召民夫，将所有补给都运送到前线，保障大军供给！” “朕估摸着，用不了半月的时间，朝廷就要和辽藩正式开战了！” 说着，朱由检看向兵部几个主事： “五军营调动到宣府一带，严防清军从西边绕路南下，然后传旨山西总督郑子昂，让他把手下的兵马也全都结束屯田，调动到北边边境，严防死守！” “火器营全部调到居庸关一带，居庸关以北的长城多多少少都有损坏，以往有不少辽藩就是从这截城墙入关的，除去山海关，朕最担心的就是这块！” “然后给陕甘宁总督去旨意，让他把陕甘宁三省之兵力，全部调动到延绥等地，以免有小股清军从西北南下之后东进，扰乱后方！” 听到这话，兵部主事金铉便道： “那新军营该派遣何处” 金铉知道，眼下明军之中，战力之最就是新军营，刚刚从广东福建回来的新军营，仅仅数千人马，就把整个广东的海盗全部清缴一空。 所以金铉对于新军营的部署是十分期待的。 朱由检沉默片刻： “新军营留在京师继续休养，等工部的军车制造出来，装备之后，再北上！” “眼下朝廷要先扎好口袋，等清军南下之后，先在我大明境内大胜一场，等提振了士气之后，再行出关！” “新军营等到出关之后，再调遣也不迟！” 金铉闻言便认同地点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过往数年，明军在清军面前屡屡战败，以至于朝中军中谈清色变，而今的确先需要一场大胜提振士气，再出关北伐，才算是有利我军！” 朱由检起身看了看舆图： “这一战，事关国运，倘若一切顺利，我明军便能直接北上出关，一举荡平辽藩，去掉这把一直悬在我大明头顶的利剑！” “进而能够东征高丽，一统辽东万里疆土。” 说着，朱由检看向在场的户部尚书： “倪大人，你可知道，这关外最值钱的，是什么” 朱由检这一问，可是把倪元璐给问住了。 “是关外的牛羊马匹” 朱由检直接摇头。 “关外的牛羊在我西北不甚其多，何以算得是弥足珍贵的” 倪元璐愣了愣： “是辽藩手里的金银财宝” 朱由检更是狂笑起来： “朕手下的那些贪官污吏，手里面的金银不比关外的金银少！” 倪元璐这下纳闷了起来。 “还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抬起手，在关外的舆图上画了一圈。 “关外后金之疆土，虽然辽藩常常狩猎牧马，游牧四方，殊不知，这辽藩疆土全都是肥沃的黑土！” “我南方的稻米，到了这关外的黑土地上，产量能大大增加不说，而且这广阔的平原，耕作起来，更是方便！” “即便是江浙苏湖，以及巴蜀等地，都不能与这关外的肥沃黑土能够相提并论！” “朕可以是直言，只要能将关外这些蛮荒的黑土开垦出来，我大明朝往后世世代代都不会饿肚子！” 轰！ 这下，在场的几人，包括王承恩，还有几个锦衣卫全都目光火热了起来。 倪元璐走近舆图，看了又看。 “臣曾经有所听闻，说这关外土地皆是黑土，且山林之中多有宝藏，人参鹿茸各类珍品，可谓地灵！” “但还未曾想过，在这关外万顷之地耕作生产！” 朱由检转身坐回了龙椅。 “关外多是广袤的平原，用来跑马未免太过可惜，可要是拿来种田，光是这关外之地，就能养活黄河以北的各个省份！” 范景文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舆图上面： “陛下所见，长远万分，倘若我军真能将这关外大片的疆域拿下，归于我大明，那到时候，迁徙一些关内的百姓过去，那可是利益千秋的事情！” “金主事，此番兵部绝不能掉链子啊，陛下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 听到这话，金铉直挺挺走了过来： “诸位大人尽可放心，此番与清军交手，我军早就做了许久的部署，而且现如今的明军也早已不是之前的明军了！” “为我大明朝驱赶外贼，开疆扩土，中兴大明，是我们职责所在！” 方才听到关外这点地方要是开垦出来，种上庄稼，能够养活黄河以北所有省份百姓的时候，金铉也是瞬间来了精神。 朱由检眼看时候差不多，随即挥了挥手： “都去准备吧，各个衙门的事情各自打理，都加快速度，如果朕所料不错，关外的多尔衮收不到来自关内的消息，必然会急着南下！” “还有，近来兵马调动，粮草调集，以防消息走漏，东厂和西厂也都全部出动！” 几人一听赶紧拱手一拜： “陛下，放心，臣等这就去准备！” 于是乎，当晚午夜，兵仗局的火器弹药一大车一大车运送出城，京城的运粮车也呼呼碾在大街上。 西山脚下，范景文一出宫，来不及歇息，就带着一众部下，安排起汽车制造作坊的建造事宜！ 第200章 明军不堪一击 宣府的一点城墙下，上百个清兵经过一夜的时间，用一尊红衣大炮，就将早已经坍塌的城墙彻底轰开！ 因为这段城墙本来就在崇山峻岭之中，并没有驻军，加上年久失修，以往很多从关内走私关外的货物，都是从这里运到关外的。 城墙被清理掉之后，数百人的清军便拿着铁锹开始铺路，以供车马以及大军通行。 “明军一定想不到，咱们会从这地方入关！” “山海关现在驻军据说已经有十万之多，而这山沟沟里，平日里也就一些巡逻的明军，从这里南下神不知鬼不觉！” “等咱们南下拿了明廷的都城，那山海关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就在几个小卒嘟嘟囔囔的时候，一旁的牛录额真走了过来。 “不要说话了，加快速度干活，明日中午大军就要从这里入关，耽搁了进度，到时候咱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清军每三百人一个牛录，牛录的统领叫做牛录额真！ 一听这话，在场的小卒们全都卖力的挖起了土。 就在这个时候，立马放哨的清军过来禀报： “额真！东边过来一支巡逻的小股明军队伍，估摸着有二十几人！”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清军全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二十几个人，偷偷做掉就是了！你们几个，一起联手，暗中把这几个明军给我做了，记住，下手要干净一点！” 于是乎，趁着夜色，几个清军便拿着短刀，悄悄摸入关内，在明军的必经之路埋伏下来。 等几个明军过来之后，几个清军便直接窜了出去，将几个明军全部抹了脖子，随后将尸体就近掩埋。 随即，城墙附近的清军便继续起了手中的动作。 经过一夜的忙活之后，整个城墙直接被平成了一条大道，上午的时候，清军各类运送辎重粮草的骡马车队便过了关。 中午的时候，多尔衮便率领着大军。来到了宣府城墙，看着早就打平的道路一脸得意。 “开路的时候，没有被明军发觉吧” 听到多尔衮的发问，负责开路的牛录额真走了过来： “回摄政王的话，这附近人烟渺渺，就几个明军队伍时不时过来巡逻，昨晚有一支二十几人的明军队伍，但是都被我们解决掉了，做得十分干净！” 听到这话，多尔衮从长城的豁口处，望了一眼对面关内的景色。 “只要过了这段城墙，咱们便算是入关了，一旦过关就没有后悔的份了，咱们只能向前，不杀到明廷京师，誓不罢休！” 听到这话，多尔衮身后的八旗部将也全都嚎叫了起来。 “驾！” 多尔衮一甩马鞭，胯下的骏马就直接穿过了城墙的豁口，便算是正式进入到了关内的土地上了。 这一瞬间，无论是多尔衮还是身后的一众部将，全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宣府大营，因为二十多人的巡逻小队在第二日一早并未归营。 营中并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宣府总兵曹哲急忙将手下的部将聚集起来： “近来不少辽藩蛮子的探马出现在宣府一带，极不寻常，通传各个堡子，一旦发现异常，即刻来报！” “另外，派人去找这几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派人南下居庸关，把这边的情况禀报一下！” 因为最近朝廷的军令，都说辽藩打算入关，不是从山西绕路，就是从宣府一带南下。 而且最近在宣府一带也的确发现了不少清兵探马的踪迹。 曹哲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清军已经入关了！ 因为宣府一带的长城毁坏，为了抵御南下的清军，长城以南，结下了不少的堡子，驻守在宣府的明军，大多都是驻扎在堡子当中。 而就在当天下午，清军的骑兵一入关，首要的目标，就是宣府明军所驻扎的这些堡子。 所谓堡子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城堡卫所，里面屯有兵马补给，还有烽火台。 一时间，宣府各个堡子上面狼烟四起。 “将军，三里外的堡子全都放了狼烟，有下面的兵卒来消息，北边两里外有清军的铁骑正直奔我军大营而来！” 曹哲得听到这话，顿时心头一震，随后直接把大营内的六千部下召集了起来。 宣府从嘉靖一朝开始，驻扎兵马少说也有十几万，但是自从北方四省流民四起，加上宣府一带常常被清军所迫，所以朝廷在宣府的驻军就减少到了现在的一万。 看着短时间内换好甲胄的部下，曹哲也将手中的头盔戴在了头上，一脸坚毅： “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清兵入关了，到咱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是爷们的，都给我拿起兵器，跟着我抵御辽藩！” 在场的兵卒听到这话，也都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 在场的兵卒，一大半都是军户，在新政推行之前，朝廷时常欠饷，但是现在，朝廷不但给各个卫所的兵卒补了军饷，每月的饷银更是翻了一番。 除此之外，驻边的兵卒更是每月都要补偿。 剩下的一半，在这之前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是朝廷将他们收编给了他们一次重活的机会。 以往打不过辽藩，是因为军饷不足，是不知为谁而战。 但是现在不仅满饷，而且朝廷对于战死烈士的抚恤更是高达百两白银。 一时间，大营内的一万人马在曹哲的带领下冲了出去，半个时辰后，就和南下的清军混战在了一起。 当看到这一队北上前来阻击的万众明军，不禁在后方和阿济格打起赌来： “你觉得击溃这些明军，需要用多长时间” “以往我八旗军入关，这些明军几乎都是一触即溃，我觉得，要不了一刻钟的时间！” 闻言，一旁的汉人洪承畴冷笑一声： “这些明廷的边军手里都是老式的兵器，都没有装配火铳，还有所谓的新式武备，我以为，最多不过半刻钟！”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哄笑了起来。 毕竟在以往的时候，清军每次从宣府或者山西大同一带南下，沿途所遇到的明军不是溃逃就是投降，几乎没有丝毫战力。 第201章 放清军入关，辽番兴奋到发抖 多尔衮和身后的一众部将大臣，立马高处俯视着这场战斗。 两军相接，身为宣府总兵的曹哲便挥舞着长刀身先士卒冲入敌阵。 看到这一幕，曹哲身边的几个亲兵也都跟着冲了上去。 曹哲上前，一刀砍翻两个清军的步卒后，便高声叫嚷道： “今日援军没有赶到之前，绝不能放一个清兵南下！” “今日就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也得把这群蛮子挡在宣府大营的北边！”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多尔衮看着眼前的大战，眼神越来越冰冷。 明军并没有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一触即溃，想当年，他也曾经跟着皇太极数次南下入关。 但是向来都是摧枯拉朽战无不胜，明军向来都是不战而退，亦或者一触即溃，根本没有战力可言。 但是现在挡在清军面前的这一万明军，从出战到现在，一直力战不退，甚至好几次都把清军的大军逼得后退百步之远。 两军对峙之下，久久不能分出胜负，而且尽管清军的铁骑在明军阵营当中进进出出，杀人无数，明军亦然无所畏惧。 阿济格也察觉到了明军和以往的不对劲，不由得疑惑起来，进而看向范文程： “范大人，以往的明军见了我们满人就怕得要死，怎么这支明军却如此悍然能战” 范文程此刻也是脸色铁青： “以往的明军大多都是拿着半饷，甚至时常还要被上级克扣饷银，但是过往的这段时间，明廷严查贪腐，朝中贪腐杀无赦，军中贪腐诛九族，明军几乎人人满饷！” “所以眼下这些明军如此拼死力战，也就不足为奇了！” 范文程话音落下，就见明军之中，先前冲在最前面缠斗力竭的兵卒全部后撤，后面的兵卒换上来，继续鏖战。 几乎是将数万清军全都死死挡在了这个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多尔衮急了起来： “此番入关南下必须要从速，眼下冒出了这一万多明军，大军快速南下夺取明廷京师的计划只怕会有闪失！” “传令，让后方再调过来一万兵马，从侧面迂回包抄，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把这一万明军全部拿下！” 一旁的洪承畴弓腰一拜： “摄政王不必忧虑，眼下我军人多势众，这一万明军虽然死战不退，但是已经有了颓势，现在已经有数千明军战死，可谓伤亡惨重……” 对于洪承畴这几句废话，多尔衮有些不耐烦地抖了抖铠甲。 在曹哲阻击清军南下的时候，曹哲派出的部下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居庸关。 而在居庸关内，刚刚赶过来的三万火器营才休整不到半日。 “大人，清军自宣府长城大举入侵，我家总兵大人已经带着一万部下前去阻击，还请将军火速带兵驰援！” 火器营总将一听这话，啪地一下站了起来。 “来这么快” 来人见状赶紧禀报： “昨日夜里，我军在边境附近巡逻的二十多名兵卒失踪，清军应该是暗中掘开了一段长城，这才让骡马车辆以及大军一举入关……” 火器营总将一边听着来人的禀报，一边让人擂鼓召集兵马。 一铜鼓之后，大营内的三万人马在短短一刻钟就集结在了校场上，而且所有的武备都已经装备齐全。 来到点将台上，火器营的总将嘴角带着一丝不可察的兴奋。 过去这些日子，南征北战，但是他和手下的部下，真正想要打的，还是关外的辽藩。 无论是李自成也好，还是张献忠，顶多算是汉人的内斗。 但是关外的辽藩不一样，每次入关都要劫掠千里，劫掠还不算，而且见人就杀，每攻一城更是屠戮数日。 “将士们，就在刚刚的消息，清军从宣府入关了，咱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火器营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蓟辽一带的兵员，对于辽藩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当听到清兵已经从宣府入关的时候，整个校场上面都躁动了起来。 “宣府的一万弟兄已经和清军短兵相接，为了驰援，一万枪骑兵先行出发，解救宣府兵马！” 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万枪骑兵就匆匆上马，夺出营门，扬起满天飞尘。 所谓枪骑兵，就是火器营专门训练的一万精通骑射的兵种。 即便是在狂奔的马上，端起栓动步枪就能命中。 更精准的火力，更强的机动性能，而且还能在子弹打光之后在马上挥砍。 可以说是专门针对八旗铁骑训练的兵种。 枪骑兵出营之后，火器营总将便带着剩下的两万人马风风火火朝着曹哲部和清军交手的方向赶去。 大战现场，曹哲带着手下坚守了三个时辰，两军从一开始的互相冲阵，到了后面就变成了每隔一段时间，互相发起一次冲锋。 在战死一层人后，便双双休息片刻，而后又如此往复。 一场大战完全成了生死消耗的绞肉机！ 三个多时辰过去，已经到了深夜，曹哲一步不退，清军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消耗兵力。 多尔衮在合围不成之后，打算暂且绕路，生怕明军的援军赶到之后，战况变得更加复杂。 “摄政王，现在一共两个去处，一个是西进大同方向，而后席卷整个山西，我军能够休整一番，也能避开前来增援宣府的明军！” “一个就是绕开眼前这一万明军，直奔居庸关，这里有不少明军的驻军，但是一旦能够拿下居庸关，南下北京，易如反掌！” “而且宣府一带，蓟辽一带，也都能靠着居庸关钳制！” 听着范文程的分析，多尔衮看着舆图上面，一脸艰难。 本来的策略是突袭入关，快速南下，但是万万没想到，在一入关的宣府就遭到了明军的誓死抵抗！ 曹哲这边，手下的部下已经死伤过半，眼下能战的兵马也只剩五千人。 “将军，要是援兵再不来，天亮的时候清军再来一波冲锋，咱们都得死在这，现在撤，还来得及！” 听到这话，曹哲眉头紧皱： “要是咱们放清军南下，不用半日清军的铁骑就能到居庸关，到时候一旦居庸关仓皇迎战，以致失守，到时候清军闭着眼睛，都能打进北京城！” “到时候，整个北方，就是辽藩们的了！” 就在曹哲打算带着部下全都战死在这地方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身后方向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接着就见自己的一个部下狂奔而来： “总兵大人，援军到了！” 第202章 火炮逞威，多尔衮肠子悔青了 “援军，终于来了吗” 曹哲抬头仰望，南边天际，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渐渐放大，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汇聚成一片。 “是火器营的骑兵！他们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兴奋地大喊一声，瞬间，在场的每一位兵卒都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哈哈，火器营装备的全是最新的武器，这下辽藩的贼子们，可真要哭爹喊娘，无处可逃了！” “从昨天到现在，咱们被辽藩追得节节败退，心里那股窝囊气，今天总算能出一出了！” 正当火器营的骑兵如狂风骤雨般逼近之时，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不仅让曹哲的士兵们精神为之一振，也让远处山巅上俯瞰全局的多尔衮提前察觉到了这一支援军的到来。 他手中紧握着千里镜，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这支从南向北疾驰而来的铁骑大军。 “原本算计着明军的援军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赶到，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调来了一支骑兵，比我们预计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六个小时！” 多尔衮心中暗自惊叹。 望着那一万骑兵如潮水般逼近，多尔衮的大脑竟一时空白。 “明军此时调来一万骑兵增援，一旦战事陷入僵持，对我军极为不利！”多尔衮迅速分析着局势，随后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了身旁的阿济格。 “传令下去，让弓箭手准备，一旦明军的骑兵靠近，就让他们把箭矢倾泻而出！” 多尔衮一声令下，身后山丘上瞬间涌现出数千清兵，他们手持半人高的清弓，箭矢粗壮异常，仿佛每一支都能穿透钢铁。 一时间，数千弓箭手一字排开，箭矢满弦，只待一声令下。 “我大清的弓箭，百步之内，重甲亦难挡，明军拿什么来抵挡” 多尔衮挺直了腰杆，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万骑兵并没有直接发起冲锋，而是停在了对面的明军阵地上。 停驻之后，领军的将领翻身下马，从容不迫。 见驰援的军队停滞不前，曹哲心急火燎。 “将军，前方可是辽藩的十几万大军啊，为何不一鼓作气冲进敌营，反而要在这里停下来”曹哲不解地问道。 领军将领闻言，眉头微皱，随即自顾自地拿起千里镜，朝着多尔衮所在的山头望去。 此时天色微明，晨曦刚好洒落在多尔衮所在的山巅之上，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若贸然冲锋，清军设有埋伏，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将领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遥指不远处的山头。 “把所有的新式火炮都卸下来，西偏北二十度，炮口抬高十度，一刻钟后，十轮齐射……” 将领的声音冷静异常。 话音未落，只见数百名兵卒迅速从马上卸下拆解的迫击炮，开始紧张而有序地组装起来。 这一幕让曹哲看得目瞪口呆，一旁的将领见状解释道： “如今兵部配发的新式火炮，小巧轻便，携带方便，下马就能迅速组装完毕。有了火炮，为什么还要亲自冲锋陷阵呢” 曹哲和周围的宣府将士闻言，纷纷点头赞同。 而在山巅之上，多尔衮和洪承畴等了半天也不见明军发起冲锋，洪承畴又开始大放厥词起来。 “谁说明军变了明军还是以前的明军，根本未曾有丝毫改变！否则，为何前来驰援的明军迟迟未发起攻势，分明是被我等的气势所震慑，心生怯意！” 就在此刻，范文程也挺身而出，语气坚定。 “摄政王，我有一计，可一举歼灭这一万前来增援的明军！” 范文程步至多尔衮面前，手指山下。 “两军在山下鏖战之时，我军在山顶布置红衣大炮，无论明军是进是退，只需炮火覆盖，一个时辰后，山下必将是一片狼藉，明军必将全军覆没！” 范文程的计谋，让多尔衮瞬间精神抖擞。 多尔衮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在关外养精蓄锐，打造火器，不正是为了今日之战 想到此处，多尔衮感激地看向范文程： “传令，将山下的红衣大炮拉至山顶，对准明军，给我狠狠地轰！” “前线步卒，全部换上火铳，准备迎敌！” 多尔衮一声令下，山下数十门红衣大炮被迅速拉至山顶，清军兵卒手中的兵器也换成了火铳。 红衣大炮准备就绪，多尔衮迫不及待地下令开炮，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炸响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火光冲天，随之整个山头上的众人为之沸腾。 多尔衮、阿济格与范文程皆喜形于色，仿佛胜利已在眼前。 他们坚信，有了红衣大炮，明军的进攻将不堪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嗡嗡嗡…… 空中传来阵阵呼啸之声，紧接着，明军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落在众人所在的山头上。 最初的几发炮弹，直接将山顶的几门红衣大炮炸得支离破碎，随后又一发炮弹精准地落在人群中，血雨纷飞，惨叫声四起。 猝不及防的炮火在短短片刻之间，就将刚刚被拉上来的红衣大炮炸得七零八落，整个山头随之陷入一片混乱。 多尔衮在几个亲兵的护送下，连滚带爬地下了山，脸上再无从容之色。 明军阵地上，曹哲看着迫击炮中射出的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炸得清军阵地山崩地裂，心中感慨万分： “这一轮炮击下来，清军死伤少说也有上万，我等坚守至此，无愧于天地！” 一旁的将领闻言，笑道： “这还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呢。等火器营主力赶到，他清军八旗铁骑再多，也注定要被我们打出关外！” 多尔衮逃下山头后，回望一眼，只见自己苦心经营的红衣大炮已化为乌有。 范文程满脸尘土地跑来： “摄政王，明军火炮的威力远超我们想象，还是让各旗大军先撤吧，等明军炮火停歇再战不迟！” 多尔衮闻言，立刻下令让前线的兵马撤退。为了速战速决，他并未让最擅长冲锋的胞衣军冲在最前，而是让最精锐的八旗军打头阵。 然而此刻，多尔衮心中充满了悔恨，若是早知明军炮火如此猛烈，他绝不会让八旗军去白白送死。 第203章 出关北上 等大军撤下来清点一番之后，多尔衮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方才明军只朝着山头开炮，幸而只打掉了咱们的红衣大炮阵地，折损的人马并没有多少！” 冷静下来，代善阔步走了过来： “现在明军有这么厉害的火炮，咱们想从宣府一路南下，直入明廷京都的计划只怕是不能再继续了！” 耿仲明紧跟着走了过来： “摄政王，咱们绕道西边吧，就算咱们打不过明军，把山西劫掠一遍，也算是不枉入关一趟，而且咱们关内粮食紧张，入山西，则能补给我关外两三年之久……” 听到这话，多尔衮再次动摇了起来，本来一切如果正常的话，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拿下居庸关，明廷京师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的宣府驻军竟然这么能战，死战几个时辰不曾后退，拖延了大军南下的速度。 接着又不曾预料到的，明军竟然在宣府附近驻扎了一支万人的骑兵，骤然驰援，以至于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的窘境，和上次挫败山海关的时候一模一样。 “范文程，你怎么看” 几个汉人大臣里面，多尔衮现在唯一信得过的，就是范文程。 “臣以为，现在我军在这宣府犹如困兽之斗，进退不得，进则万丈深渊，退则前功尽弃，甚至军心动摇根基大损，故而决不能退入关外！” “如此一来，也就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向西而行，入山西，夺大同掠太原，只要能够将山西一声的粮食府库一扫而空，再退出关内，休养生息一年半载，便可再次来过！” 洪承畴又再次跳了出来。 “我也是这样以为，眼下明军得知我军在宣府一带，必然调集兵马前来围剿，一旦我军南下就会落入明军的圈套！” “故而西进山西才是我等唯一去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有属下来报： “摄政王，南边百里之外又有数万明军赶来，应该是明军的火器营！” 一听这话，在场的众人全都乱了阵脚。 “摄政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快些决断吧！” 阿济格也说话了： “不能继续南下，但是更不能就这么退回去，一旦回去，那将来我大清出关的机会只会更加渺茫！” 一咬牙一跺脚，多尔衮挥了挥手： “既然不能南下，去山西出口恶气也好！” 一时间，十几万清军便立马调转方向，朝着山西所在进发。 宣府一战的塘报送入京城，正是朱由检和百官召开朝会的时候。 “陛下，宣府塘报，十五日夜里，清军挖掘宣府东北方向的长城，铺路入关，总计兵马十万有余，宣府总兵曹哲率部下一万人马死战一日，火器营于翌日拂晓驰援。” “在与清军炮击一番之后，辽藩望西而逃，宣府驻军认为，清军没有退出关外，是打算入山西！” 轰！ 塘报在朝堂之上宣读完之后，百官就像是炸开了一般，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辽藩南下，朝廷到现在才知道 “陛下，臣要参兵部主事，辽藩自宣府南下，差一点就打到京师啊，这是兵部失查！” “清兵西进山西，山西虽然有驻军，但是防守兵力薄弱，十余万清兵来势汹汹如蝗虫一般，倘若山西被劫掠，则北方大乱……” “臣斗胆恳请陛下治罪宣府守军，清军入关才有塘报来报，治个贻误战机之罪，现如今又没有将清军拦在宣府，致使清军西去，留下无穷后患！” 看着一众官员一个个争先恐后参兵部，朱由检扫视了一圈众人。 “半月之前，朕就已经知道清军要入关了，你们是不是也要治朕的罪”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瞬间寂静下来。 紧接着，兵部的几个官员一道站了出来： “陛下，清军西进山西，要不要把五军营和新军营全都调入山西驰援” 听到这话，朱由检冷笑一声： “山西之危，无需派遣一兵一卒！” 此话一出，大臣们全都十分不解。 “当初朕为了巩固山西这个九边门户，推行新政的时候，就让郑子昂在山西推行民兵国策，凡山西之民，一旦有外族来犯便是全民皆兵！” “如今之山西，十里一堡，十堡一营，连环互通，且山西驻军五万，征讨西南时就曾为我大明朝立下赫赫战功，战力不比三大营差！” “再者，火器营已经收到朕的旨意，入山西协同剿匪了！” 听到朱由检的话，百官便开始细细琢磨起来。 但很快，立马有人发觉不对： “陛下所说的剿匪是为何意”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睥睨群臣： “到了我大明境内，不是贼是什么” 接着，又有兵部的大臣发问： “那陛下的意思是，山西那边兵部不用再调派兵马” 朱由检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范景文： “范景文，工部的战车交付了多少” 听到这话，范景文撩起官袍，一个跨步迈出文臣之列。 “回禀陛下，工部打造的十辆战车已全部交付新军营！” 朱由检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 “兵部听旨，即刻传令，新军营速速北上山海关，和驻守在山海关的五军营汇合，再调拨山海关驻军三万，七万大军齐出，北伐辽藩，收复建州！” 听到这话，大殿之上的百官全都是一脸难以置信，但是在一番思索之后，百官又后知后觉，才明白朱由检用意之深。 清军一门心思要入关，入了关又不能南下，只能游离在边境一带。 而这个时候，关外建州，清军兵力空虚，这个时候朝廷大军出关北上，正好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辽藩大本营。 “陛下智计过人，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在是妙!” “倘若大军能够成功出关北上，一路杀到辽藩所谓的盛京，到时候多尔衮必然首尾不能兼顾，自乱分寸。” 倪元璐也是一脸火热： “倘若真能一举将关外这大片的疆土一举拿下，那我大明朝就永远不会饿肚子了！” 听到倪元璐这话，百官一脸不解地齐齐看了过来。 第204章 震惊四方，蒸汽战车 随后，倪元璐就把之前朱由检的一番说辞直接在大殿上宣说了一遍： “这黑土地之肥沃，远非我大明境内江浙河南等地的田亩所能媲美，一旦拿下关外的黑土地，平原广袤，田亩平整，地力肥沃，大可以说关外熟天下足！” “到时候，我大明百姓岂不就是不用再吃不饱肚子了！” 这下子，满朝文武都叫嚷着要北伐。 这个时候，又有大臣提出了疑问： “陛下，关外辽藩精兵三十万，此番入关十余万，还有二十余万在关外，七万兵力是不是太少了？” 听到这话，兵部的官员立马就站了出来。 “此番新军营都出动了，这七万人马的战力比三大营齐出还要强，而且此番出兵，除了五军营新军营，关宁铁骑三万精锐齐出，何以言败？” 朱由检随即正襟危坐： “一旦关外兵力不足，海上的铁甲舰能够在很短的时日之内将三万三千营，从海上运送到山海关！” “故而完全不用担心兵力的事情！” “接下来几日，户部要想办法多往山海关调集粮草辎重，以及各类弹药，日后要牢牢掌控关外，粮草辎重乃是首要之事！” “然后给山西郑子昂还有火器营传旨，既然多尔衮到了山西，那就让他多尔衮在山西多待几天，不要轻易放跑了！” “主要在山西把多尔衮套牢了，关外的辽藩大军就会左右为难看，救多尔衮，那贼窝就丢了，顾着关外的盛京，那多尔衮就没了！” 说着，朱由检嘿嘿一笑：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这些辽藩会怎么选！” 就在这个时候，兵部主事金铉又道： “敢问陛下，关外所有俘虏的清兵，以及辽藩百姓，应当如何处置？” 听到金铉的这个问题，朱由检也是一愣，对于关外这些异族，他的确还没有想过要怎么处置。 一时间又有大臣站出来： “关外辽藩之庶民，多是未曾教化的野蛮之辈，臣以为，朝廷应当将这关外的百姓纳入教化之内……” “辽藩过往数年，趁着我关内大乱，天灾人祸，劫掠烧杀无恶不作，要教化你自己去教化，我以为，应当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自古杀俘本就是不吉之兆，更何况关外的辽藩兵马和百姓拢共加起来少说也有百万，全都杀了有违天和，不妥！” “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难不成全都当祖宗供起来？” 一时间，朝臣对于辽藩百姓和俘虏的处置问题吵的不可开交。 吵到最后，大臣们全都看向了朱由检，朱由检则是玩味一笑： “不能杀！杀这么多的人，费劲。” 听到这话，大臣一个个都一脸失望。 “不过，关外藩兵，屡屡入关掠杀我大明子民，罪不可恕，岂能轻饶？关外庶民，更是靠着从我大明劫掠的粮食财物苟活世间，却饿死我大明无数黎民，岂能轻饶？” “关外沃土，若是不能开垦便是蛮荒废土，而且关外苦寒之地，朝夕之间想要让大批百姓移民过去也不可能！” “故而出关之后，降服蛮兵蛮民，无一例外，悉数送去开垦荒田，为我大明春播秋收耕作良田，以苦力偿还十恶不赦之罪恶！” 听到这话，百官那叫一个佩服。 “陛下此计甚妙，关外苦寒，开垦土地实属不易，倘若让这些满人把田土开垦好，我大明百姓迁徙出去，便是万事俱备了！” “一举两得的法子，既能处置这些蛮人，还能开垦出许多的良田，使得蛮荒变成田亩！” 朱由检随即又道： “这些满人能够留着当苦力，但是投靠满人的汉人，无论什么缘由，全部问斩！” “投靠满清的汉臣，全都带到京师来，朕要一个一个亲自审问！” “李邦华，即刻起，你和京师学宫的博士们给朕拟写一本贰臣传出来，凡是背叛朝廷的逆臣，全都编撰其中，刊印全国！” 朝会结束之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兵部的官员。 “从万历朝起，这辽东的辽藩就一直袭扰我大明，但是自打今日起，就攻守易型了！” “万万没想到，北伐辽藩的日子会来的这么快，将来要是关外的土地都成了咱们大明的，那将来高丽也都是咱们的了？” “高丽对我大明朝忠心耿耿，俯首称臣，跟咱们大明朝是一条心的！” “对了，听说新军营又装备了一批新式的武备？” “这事你少打听，三大营的事情你还有权过问，新军营乃是陛下亲自统辖的兵马，小心东厂的缇骑请你喝茶！” 兵部一回到衙门，就先给山海关去了筹备出关的军令。 而新军营在得到开拔的消息之后，便整装出发。 从广东回来之后，朱由检为了扩建新军营，又从三大营调过来了不少的精锐兵卒，原先的三千人的新军营，现在扩增到六千。 除了人数上的增加，新军营的装备也都焕然一新。 最为瞩目的还是武备堂最新研发出来的大口径冲锋枪。 因为武备培养了大批的枪械工匠，加上朱由检给工匠们提出了冲锋枪的构想，以至于在历经三月之后，工部便赶制出了一批冲锋枪，全部配备给了新军营。 除此之外，还有工部在西山脚下制造出来的十辆战车。 车子四周被铁皮严密包裹，能够抵御各类火铳和箭矢，副驾驶的座舱上是一个冲锋枪位。 车子后面是敞篷的车厢，能够拉十到十五人，在战场上能快速突进。 京城城外的新军营大营门口，六千新军营整装开拔，官道上，大量的百姓看着新军营驾驶着没有骡马牵引就能自动前进的车子震惊不已。 “这朝廷给新军营又准备了什么新式武备，这车子不用牛马竟然会自己跑？” “而且新军营身上的甲胄，手里的火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说这几日辽藩从宣府南下了，估摸着大军调动就是去打辽藩的！” “我看户部征集民夫呢，一月一两银子，转运粮草辎重到山海关！” 第205章 急行，一月拿下盛京 石亨坐在车上，一遍遍地抚摸着这战车的车身，感慨不已。 在此之前，在战车装备到新军营之后，石亨就已经让手下的人一连操练了好几天。 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将军，想不到如今我大明朝日日新月月新，当初来新军营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这火铳拉拉栓，不用装填火药就能发射，更没有想到这大炮只要塞炮弹就能打出去！” “现在好了，这车子不用马拉人推就能自己走！” 加了火油就能自己动的车子，对于这些兵卒而言，十分神奇，而且就连石亨自己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 只知道这车子只要火油不耗尽就能一直走。 “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朝廷给了咱们这么好的武备，此次出关一战，必须要一举拿下辽藩的盛京，要是能饮马瀚海，将来咱们也就能史书留名了！” 听到石亨这话，一旁的副将也点点头： “这次出关，不仅仅有五军营同出，还有关宁铁骑，三支精锐齐出，从此之后，辽藩灭尽，我大明朝就能山河永固了！” 听到这话，石亨冷笑一声： “天下何曾有过真正的山河永固，灭了这辽藩，东面还有高丽，就算是灭了高丽，还有北边的鞑靼，鞑靼也灭了，还有更北边的罗刹，西边的西域人，东南的吐蕃，南洋的番邦，海外的倭国，西洋的红毛鬼……” “倘若要想真正的山河永固，除非把这些番邦洋夷全都灭一遍！” 大军急行军五日，赶到了山海关，驻守山海关的方正化见到石亨也是一脸欣喜。 当看到新军营的武备，战车的时候，的方正化更是无比震惊。 “先前就对新军营有所听闻，陛下亲率，武备先进，之前见了五军营的武备不明觉厉，但是现在看到新军营的军威，实在是震撼！” “这战车更是能够自如亲近，无需人力马力，此番出战关外，我军必胜啊！” 随后，方正化带着石亨见了五军营的总将，以及关宁铁骑的总将，一起商议出关的作战计划。 “西厂传来的消息，现在只有盛京有三万白旗兵马和一万鞑靼兵马驻扎，山海关外也只有两万胞衣大军防备！” “除此之外，清军的主力，八万在宣府附近，四万在大同关外，剩下的就全部在山西！” “陛下的要求是，一个月之内，拿下盛京！要是一个月之内拿不下盛京，清军就有可能反扑，咱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但是要是能拿下盛京，那山海关到盛京一带，都是我明军的领地，到时候朝廷就有机会增兵关外！” “而火器营和山西府的明军，以及陕甘宁的明军一道围剿！” 方正化看着面前的舆图。 “今后一切辎重的转运，都由我山海关负责，如果大军深入关外腹地，大战陷入焦灼，我也会第一时间增兵援助！” “出关之后，各军调度，悉数听从石亨将军！各军作战，也都要配合新军营。” 石亨随即站出来： “明日出关之后，第一时间将守在关外的一万胞衣大军消灭殆尽，一个人都不能放走，一旦我军出关的消息提前泄露，在山西的多尔衮就会回援盛京，圣上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其次，大军要昼伏夜出，专走小路，以免在攻入盛京之前，让敌人有所先觉！” 一夜的时间，石亨做完了部署，天亮之后，大军便直接出关。 关外的一万清军，本来多尔衮是不打算留的，但是范文程为了保险，最后极力劝阻，多尔衮这才留了下来。 而且这些人全都是胞衣，也就是所谓的汉人归顺，本来是汉人，但是自称是满人，而且每逢入关出征，也都是这些人杀人最为歹毒。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将这一万胞衣安置在在这里的原因。 大军清晨出关，天色已经昏沉。 而这一万胞衣大军就驻扎在山海关北边十里的地方。 出关后三个时辰，新军营和关宁铁骑一道将胞衣大营围了起来。 而大营中的胞衣们全都在睡梦当中，因为在这些胞衣看来，明军在山海关关城龟缩了几十年，绝无可能会出来。 以至于大营周围的岗哨还有巡逻的兵马也都回了大帐去睡觉。 所以石亨和关宁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个大营包围了起来。 为了速战速决，石亨直接让两军的迫击炮进行了一轮炮击。 一时间整个大营都陷入了火海之中，没多久，就见许许多多没有穿铠甲的人兵卒冲了出来。 石亨也是第一时间下令。 “停止炮击，新军营直接上前，歼灭所有敌军！” “这些胞衣作恶多端，而且大多都是投降的明军，要除恶务尽，断不能留！” 于是乎，新军营的战车率先冲了上去，车上的机枪扫射过去，所有的敌人应声倒地。 随着新军营一轮歼灭之后，关宁铁骑再次杀入敌人之中，来来回回冲锋数次。 而后在石亨的带领下，大军不断收缩包围圈，三个时辰之后，大营内所有的活口全部被杀，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看着满地的尸体，石亨再次下令： “把所有尸体全都聚集起来，烧掉，以免引起瘟疫，大军在此驻扎两日，休整一番，继续北上！” 山西，多尔衮和一众部下想的是，进入山西之后，总该会好一点，但是万万没想到。 刚到山西，沿途各个府县每家每户都是空空如也，就连好几个县城都是宅院空空，没有一个人。 而此刻，大军南下后的粮草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行军数日，这山西多是沟壑山地，军中粮草无多，这一路走来一户人烟不见，何谈劫掠？” “这就像是我铆足了劲，结果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这明军肯定是提前知道咱们要来山西，所以先一步把百姓粮食都转移走了！” 多尔衮多少有些后悔入关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去前面探路的小兵骑着快马回来了。 “摄政王，前面发现一个镇子，里面全都是人！” 听到这话，多尔衮的双眼开始发亮，这一路走来不见一个生人，多尔衮已经开始想着回关外了。 但是一听前面有人，就瞬间打起了精神，有人就代表着粮草，有财宝，有补给，那就算是不白跑一趟！ 第206章 建奴的命，哪有明军金贵 “只要有人，那就有粮食，我就不信了，他明廷能把所有镇子里面的人和粮食都转移走！” “全军听令，全速行军，遇到汉人格杀勿论！” 而范文程洪承畴等一众汉臣因为一路上没有遇到人烟而逐渐绝望，但是此刻听到前方的镇子上有人之后，也都跟着打起了精神。 “摄政王，等劫掠完这个镇子，得好好查一查咱们军中是不是有明廷的眼线，不然为何我军每到一处，这处的人和粮前脚都被转移走了！” 范文程这话直接点醒了多尔衮，要不是军中有明廷的眼线，自己怎么每次都会扑空？ 接下来半个时辰，大军直奔情报中探明的镇子，等赶到之后，让多尔衮和手下一众大军傻眼的是，偌大的镇子，并不像探子口中所说的人头攒动，而是和之前的几个镇子一样，人迹灭绝。 “方才禀报的探子何在？给我拉上来！” 多尔衮觉得自己是被手下的探子骗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镇子周围的山头上忽然涌出大量的明军，喊杀着冲了下来。 “多尔衮，你的死期到了！” 一时间，多尔衮抬头望去，四面八方各种旌旗招展，声势浩大，喊杀声更是如雷贯耳，一时间多尔衮骤然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而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也让多尔衮身边的众人吃惊不已，全都方寸大乱。 “摄政王，咱们这是中了明军的埋伏了，快撤！” 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撤出去。 唯独多尔衮眉头一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不能撤！胆敢言退乱我军心者，立斩不饶！” “这个时候一撤，就是兵败如山倒，全都给我死战不退，就算是要撤，也得在杀出一条血路后再撤！” 听到这话，其余众人看着多尔衮气定神闲看着四面八方涌下来的明军，也都稳住了心神。 随后在阿济格的指挥下，清军的骑兵直接开始冲锋，眼见清军的骑兵动了，冲下来的明军似乎都是有预料一般，瞬间又退了回去，紧接着便箭雨倾盆而下。 阻挡住了八旗铁骑的前进。 等众人再回过神，方才在山头上的明军便瞬间消失不见。 “这就……走了？” 代善岁数大了，这几日马背上颠簸早就神色憔悴，本以为接下来是一场恶战，结果一转眼，明军便全都不见了。 “摄政王，咱们被明军给耍了啊！他们把咱们诱到这个地方，吓了吓咱们，又不敢和我清军真刀真枪拼一场，就这般走了，真是岂有此理！” 多尔衮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一路过来，本想着能劫掠山西，补充粮草，休养大军，但是到现在为止，一粒粮食都没有看见，不由得气上心头。 “给我追，杀了这些明军，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多尔衮也不顾身旁之人的劝说，直接一马追出，紧接着后面的骑兵也都紧紧跟上。 见状，范文程一脸焦虑。 “摄政王，要是再往南，就到山西腹地了，倘若我军后路被切断，那咱们可真就回不去了！” 多尔衮甩着马鞭一脸不屑。 “回不去就不回去了，我此番出关的时候就说了，此番南下不打到明廷京师，誓不罢休！” “要是回不去，那我就在这山西以战养战，我就不信了，他明军能戏耍我一时，难不成还能戏耍我一世！” 可等多尔衮追了两个多时辰，就看见不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岭，不由得拉住了缰绳。 另一边刚刚撤退的明军此刻就埋伏在山沟里面，而这些明军，都是郑子昂派遣过来的山西兵马。 “将军，为何咱们不把这些清军一鼓作气，全给灭了？” 闻言，站在一旁的山西总兵看着不远处驻马的多尔衮，摸了摸手里的长剑： “敌军有十余万，而且清兵的骑兵全都是重甲胄，咱们即便是能嬴，和清军交战之后，我军少说也得伤亡大半，而且多尔衮和一部分将领肯定会突围出去！ “而且关外现在大同和宣府还有十几万清军，一旦山西的清军损兵折将，关外的这些清军必然会卷土重来，照这么说的话，咱们大费周折一番，自个损兵折将不说，还忙活了一场空！” “而且郑大人说了，递进我退，敌退我扰，游击纠缠，咱们此番出兵就是一个目的，把清兵留在山西最少一个月的时间！” “还要让清军疲于应付，没有力气劫掠府衙州县，没有力气南下！”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将领这才算是全部明了。 多尔衮扫视了一圈茫茫的黄土原，最后悻悻转身离去。 “这山西多山地丘壑，不似关外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明军狡诈，恐有埋伏！” 而这个时候，后续的大军也都陆陆续续跟了过来，见多尔衮又要后撤，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不慎嗔怒。 晚上，就在多尔衮命令大军安营扎寨，休息的时候。 刚躺下的多尔衮就听见大营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还有号角声，炮声…… 嘈杂的声音让多尔衮瞬间警觉，一骨碌翻身爬起，接着大营外也传来兵卒集结的声音。 阿济格也慌忙冲进来： “睿亲王，明军夜袭！” 等多尔衮慌忙穿上甲胄，立马就跟着阿济格出了大帐，等到了大帐外面，营内十余万士兵全都全副武装集结待命。 其中有一部分兵马已经杀出大营。 就在多尔衮打算提兵出营迎战的时候，便有出营的士兵前来禀报： “摄政王，明军杀过来之后，见我军出击，便又转身逃了，一溜烟就不见了，眼下夜深，大军不敢再追，便又撤了回来！” 听到这话，多尔衮不明所以，明军夜袭，却什么也不干就撤了？ 而当多尔衮等了一个时辰，探子回来禀报说明军跑远之后，多尔衮这才放心下来，下令让大军各自回营。 但又半个时辰之后，明军的喊杀声再次响起，如此，一来二去，拢共三回，整整一夜的时间，多尔衮和手下的士兵都没有睡一个囫囵觉。 太原府，因为多尔衮率领十余万大军进入山西，身为山西巡抚的郑子昂已经数日没有合眼了。 趁着几个将领商议战事的时候，这才坐在大堂上合眼休息了片刻。 就在这个时候，便有人将领迈步走了进来。 “郑大人，我军已经和清军打了照面了，而且我军现在已经彻底把清军给缠住了！” 第207章 建奴动向 郑子昂一听这话，仿佛瞬间就有了精神。 “好啊，只要清军上钩了就好，一旦多尔衮在山西被困住，那朝廷在关外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陕甘总督杨廷麟闻言，也立马走了过来，旋即一脸迫切地发问。 “多尔衮所率清军，现在何处？” 杨廷麟身为陕甘总督，这个时候来山西太原，就是因为朝廷的一纸调令。 为了能够确保将多尔衮困在山西，不光光是火器营在多尔衮后面撵了过来，陕甘两省的三万兵马也被一起调了过来。 “回大人的话，现在多尔衮大军正在雁门宁武一带，清军所经之处的百姓都已提前转移，各个府衙的仓禀也都提前转运一空！” “清军入山西这一道，无所劫无所掠，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全都点了点头： “就是要他多尔衮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还要叫他不甘心！” “用陛下的话来说，多尔衮就是个不吃上肉就决不罢休的蠢狼，只要他多尔衮不能如愿在山西好好掠夺一番，那短时间之内，他多尔衮就绝不会想着回到关外去！” 郑子昂看着面前的舆图，不由得感慨起来： “陛下真是洞若观火啊，眼下只要让多尔衮在山西做困兽之斗，宣府附近驻扎的清军，便是摆设一般！等到他多尔衮回过神，到那时候，他清军的地盘就已经是咱们大明的疆土了！” 杨廷麟也是一脸感慨。 “但是也不能让多尔衮这头蠢狼饿急了，等他粮草消耗差不多，就让他补充一点辎重，只要能把他困在山西，那朝廷就有更多的时间攻打盛京！”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多尔衮本来打算一路南下，直取太原府，结果探马来报，太原光是驻军就有五万，其中还有三万从陕甘两省调来的明军！ 而且每次南下的时候，身后的火器营就会紧紧追上来，但是一旦他停止南下，在后面的追击的火器营就消停下来。 可一旦多尔衮率军北上，奔着大同关方向去的时候，之前一直犹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的明军就会一直袭扰，阻止大军北上。 但最为绝望的，是多尔衮率军进入山西将近半月，竟然一粒粮食都没有抢到。 军中携带的七日口粮都是分成两份，这才堪堪坚持到半月。 “摄政王，这明军实在是太狡猾了，提前就知道咱们的路线，还把咱们必经之路上面的百姓全都转移走，就连府县仓库都是空空如也！” “这明军也是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咱们，你要跟他打他就跟你耍无赖，一溜烟功夫就不见了。” “你不跟他打，他非得黏着你，还要袭扰你！我现在真是看不明白这明军究竟是要干什么！” 洪承畴身为文官，本来是没想着跟多尔衮一起入关的，但是无奈多尔衮要求所有汉臣一同前往，他这才没办法跟了过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连三十日下来，整日都是在马背上奔波，上了山坡下山沟，可谓没有一日安宁，心里早已是苦不堪言。 多尔衮此刻也是焦心不已，这个问题不用这些洪承畴说，他这几日就一直在想，但是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眼下不必说这些无用的事情，而今最为要紧的，是咱们的军粮要彻底断绝了！” “现在转运粮草，就得从宣府转运到关内，再从宣府南边转运到山西，这还要期间没有明军劫粮！即便是能送来，也得十日之后了。” “故而三日之内，要么找到粮，要么就回去！” 一听这话，大帐之内众人全都哑然，所有人心里都极为不甘心，千辛万苦入了关，结果不能南下居庸关，直取明廷帝都。 而今想着西进山西大肆劫掠一番，结果却是扑了个空，山西衙门早就把各个府县的百姓以及粮食都转运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大帐内陷入死寂的时刻，阿济格掀开帘子，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诸位，粮草有着落了！” “方才我军在十里外的一处县城内，发现了足够供给我军十日的粮草！现在我已经安排车马去驮了！” 听到这话，方才还无精打采的众人全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全都围上来打问起细节。 而多尔衮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半个月都没找见一粒粮食，结果自己这边粮草刚刚断绝，这粮食就来了？ 多尔衮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蹊跷，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与此同时的山海关，在明军出关北上二十多日后，朱由检率领两万多锦衣卫和东西厂的缇骑，赶到了山海关。 不过和上次来山海关不一样，这次朱由检乘坐的是汽车。 就在即将抵达山海关的时候，杜阳骑着马追了上来。 “陛下，山西密报，多尔衮已经和山西的明军纠缠上了，现在多尔衮已经到了雁门一带，我军已经在山西扎好了牢笼！”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山西五六万兵马和陕甘三万大军，再加上火器营三万人马，足足十余万大军，困住多尔衮绰绰有余。 “关外的进程如何？” 闻言，杜阳便招了招手，随即后面又有一快骑追了上来。 “启禀陛下，关外最新密报，新军营已经将驻扎在盛京以南的一万鞑靼兵全部歼灭，关宁军和五军营现已合围辽藩盛京。” “盛京城内的清军已经闭城不出，做好了守城的准备，而且各地的辽藩百姓也都开始朝着盛京聚集！” “除此之外，宣府长城以北驻扎的清军，目前没有妄动，也并没有得知消息！” 听着缇骑的禀报，朱由检对眼下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次来山海关就是为了一举拿下关外，荡平辽藩，所以打算亲自坐镇，指挥大军。 “传令新军营，十日之内，务必拿下盛京，然后把活着的清帝福临，还有太后孝庄，给朕送来！”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君王死则国祚灭，现在盛京城内的福临，对于自己而言就是唾手可得之物。 第208章 热锅蚂蚁的清庭 片刻之后，车子前面的锦衣卫依仗停了下来，朱由检便起身下了车。 而身为山海关总兵的方正化则是已经早早等在了关城外，一同前来接驾的还有山海关的其他将领。 “圣躬安！臣辽东总兵方正化率领部下，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下地之后，抬头打量了一眼加固后的观察，随即挥挥手： “都起来吧！” 哗啦啦，一阵甲胄摩擦的声音之后，朱由检就看到城门下，数万名军士早就站得整整齐齐，手持刀枪，肃穆而立。 “陛下，山海关一万兵将整队完毕，请校阅！” 这个时候，朱由检身后的锦衣卫也都纷纷列好队形。 朱由检便朝着城洞口走去，兵卒们见朱由检走过来，便气势如虹道： “吾皇万岁！” 朱由检旋即冲着明军兵卒们挥挥手： “大明万岁！” 校阅完兵马，来到关城衙门，休息过后，方正化便将山海关的大小事宜都跟朱由检汇报了一遍。 “陛下，眼下山海关关城内部已经有了自己的兵仗局，关内所有的武备都是关内的兵仗局自己打造！” “而且臣按照陛下的意思，实行军屯，在关内开了几处矿，而且还开垦了上千亩的田土，自给自足！” 朱由检当初离开山海关的时候，就让工部带人过来生产武备，为的就是提升山海关明军的战力。 至于开矿和屯田，也是为了开源节流，毕竟山海关常驻六万兵马，实际总兵力有七八万之多，加之山海关以南还有许多流民。 这么多的人，朝廷每年的军费都要很大一笔。 对于方正化的这些成果，朱由检十分满意： “我大明山海雄关，有卿把守，朕尽可高枕无忧！” 此话一出，方正化受宠若惊。 “这都是臣该做的！” 朱由检随即看了王承恩一眼，王承恩便当即吩咐小太监端着一套蟒袍上来。 “朕自登基以来，这蟒袍，只赐忠臣，在这之前，秦良玉秦总兵得过一件，这第二件，朕赐给你！” 看着小太监端过来的蟒袍，方正化内心怦然。 “朕此番驾临山海关，专为荡平辽藩而来，今我明军围困盛京，清帝福临弹指可俘，朕最担心的就是宣府一带的明军回援！” “明日你就带上关内三万大军，把守在榆木川，只要守住这里，无论是宣府一带的清军，还是山西的清军，一旦回援盛京，就会经过此处！” 说着，朱由检起身，走向舆图所在。 “你要做的，就是带上足够的炮，给朕把这个口子守好，在拿下盛京稳定关外之前，不能放一个清兵回援！” 朱由检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在多尔衮和其他清军主力回过神之前，拿下盛京。 原因无他，这么多年过去，清兵有了一个想当然的想法，那就是明军绝对不会有胆量出关，更别说北上讨伐盛京了。 其次，满清在大明的所有眼线和暗谍全部被一网打尽，现在的多尔衮看似是入了关，但实际上就是一只无头苍蝇，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只能一个劲乱撞。 对于朱由检的安排，方正化直接答应下来： “臣明日就动身，只要臣没死，就绝不会让一个清兵过了榆木川！” 随后，朱由检便和方正化聊了聊自己经略关外建州的想法。 第二日，方正化便一早率兵出关，驻扎榆木川。 盛京，明军五军营和关宁军兵临城下，整个盛京城城门紧闭，城楼之上的清兵更是严阵以待。 皇宫内，身为太后的孝庄此刻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而在孝庄面前站着的，是苏克萨哈和鳌拜两个满人将领。 当初多尔衮出征南下入关的时候，为了防止汉人篡权，就把所有汉臣带走，留下了几个满人将领。 “二位将军，如今皇帝尚且年幼，城中兵马不及城外明军数量，而且城中粮草本就不多，最多也就够一月之用！” “而且现在摄政王远在关内，山西腹地，宣府一带的主力也杳无音讯，这个时候明军出关实在是意料之外！” 大玉儿身为太后，此刻没有一点端庄，头发凌乱，双眼无神。 而站在一旁的鳌拜当即站了出来： “太后，臣已经差人秘密潜出城，将各旗的百姓都召集了过来，拱卫皇城，守护陛下和太后！” “而且宣府和摄政王那边，也派去了人马送信，只要咱们能熬过这一阵，一定能够转危为安，云开雾散！” 听着鳌拜的话，孝庄一脸冷漠： “那要是撑不过这段时间呢？” “那要是明军破城呢？我和皇帝就要都被送到明廷，甚至直接被当殿凌辱！” “你们二人要是真为我大清，为哀家，为小皇帝着想，就该想办法，送我们出去！” 站在一旁的苏克萨哈也是一脸为难： “城若破，臣会亲自成全陛下和太后！” “但在此之前，明军若是敢攻城，微臣会誓死守城到最后一刻！” “至于太后和陛下出城，实在难为卑职，眼下明军已经将盛京围得水泄不通，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而且太后和陛下要是逃了，盛京三日便会沦陷，到时候我大清数代先祖筚路蓝缕打造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顷刻崩塌！” 苏克萨哈的意思很简单，孝庄和福临只要还在城中，那就还能稳定军心。 城外，石亨站在一处山丘上，看着不远处越聚越多的满人，神色复杂。 自打明军将盛京围起来，短短三日，这些满人就从各地赶来，手持兵器打算誓死扞卫盛京。 此刻放眼望去，在盛京北边三里外，满人结营以待，人数也是越聚越多。 一旁的副将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不由得发问： “将军，这清贼也太狡猾了，竟然让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守城，这要是不先将这些满人解决掉，咱们攻城可就后患无穷！” 石亨一把将千里眼收起来。 “哼！这些人来得正是时候，凑到一块也免得咱们挨家挨户拿人，告诉关宁军还有五军营，今夜子时各军抽调一半人马，三个时辰之内，把这些人全都拿下！” “等拿下盛京，这都是给咱们大明耕地的苦力！” 第209章 入过关的，全砍了 对于这些满人的意图，石亨再清楚不过。 一旦明军开始攻打盛京，这些满人就会跑过来阻止。 可以预料的是，这些满人为了保护他们的皇帝，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夜幕降临，在石亨的号令下，所有大军整装待发，做好了所有夜袭的准备。 为了速战速决，石亨便给在场的兵卒训话。 “就在刚刚送来的消息，陛下驾临山海关，很有可能后面要亲自御驾亲征！” “所以这是十分难得的，建功立业，报效天子的机会！” “新军营负责摸黑合围，关宁军和五军营负责拿人！” “记住，杀人不目的，要杀的是那些敢于反抗的，剩下的人全部留着！” 石亨的计划很简单，先围再抓，先杀再役！ 而在场的兵卒听完石亨的训话一个个也都是士气高涨。 皇帝驾临山海关，千载难逢的建功立业的机会。 随即，石亨便率先带着新军营，兵分四路，前往满人大营的四个方向。 这些满人为了能够时时刻刻威慑明军，专门把大营扎在了距离盛京城和明军大营不远的地方。 而且最为危险的，是这些满人手里都有武器，全民皆兵的态势导致了这些满人根本区别于一般的百姓。 新军营四路人马分成四股，不出片刻就在各自的方向久违，随即散开构成一个包围圈。 然后直接将迫击炮对准满人的大营，开始炮击！ 因为今夜的夜色极黑，而且因为都是百姓，大营附近也并没有岗哨和巡逻。 炮火持续了一刻钟后，随即就有人从大营中跑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关宁铁骑和五军营极速赶到，关宁铁骑直接冲进大营大杀特杀。 五军营之中的几个会满语的也开始高声大叫： “降者不杀！跪地投降者不杀！” 本来就被明军炮火吓傻的满人早就是惊魂难定，此刻再面对全副武装忽然杀到的明军，几乎是恐惧到了骨子里！ 听到这话，一个个都跪到了地上。 这其中也有不少愚忠的人，硬要拼死抵抗，但不等挥刀近前，就被明军给击毙！ 因为大营极大，消灭这些反抗者就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等明军控制整个满人大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剩下的满人都跪在地上，随后被明军一个接着几个捆绑住手脚，聚拢到一起，用迫击炮和枪口对着。 “将军，清点了一下，拢共一万多人，多一半是上了岁数的男丁！” 听到这话，石亨不禁感慨了下满人的团结。 “将军，这么多人怎么处置？我军稍后攻城，不可能分出兵力在这看守，但是这一万人要是看不住，必成祸患！” 石亨扫视了一眼这群抱头蹲在地上的满人，随后道： “凡是之前入过关的，站出来！” 石亨话音落下，站在一旁的会满语的小卒便高声叫了几嗓子。 一时间，人群之中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乎，石亨便让人揪了几个小孩出来。 “吃一刻，我就杀一个人！” 于是乎，在明军砍了几个人之后，人群之中便缓缓有人站起来。 随着第一批人走出来，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一连走出来三百多人。 这些人都是上了岁数的，年轻的时候跟着皇太极南下入关过的，每个人手里少说也有几条汉人的性命。 见再无人走出来，石亨冷冷扫了一眼众人。 “都砍了！” 于是乎，明军便开始当着其他俘虏的面，将走出来的这几个满人一个接着一个斩首。 要让俘虏老实，就得要让他们害怕，杀掉他们当中最有可能反抗的，那就会彻底瓦解掉这些俘虏的意志。 “把这些剩下的人，全都捆住手脚，留下一千人守着！” “其他的人回到城下，今夜子时准备攻城！” 而此刻的盛京城头，因为昨夜炮声而被惊醒的鳌拜急忙赶到城楼上，结果就看见明军把不远处的满人大营给烧了。 本来，他召集百姓过来，是为了威慑明军，拖延明军攻城的，但是现在，满人大营被踏平之后，接下来明军肯定是要攻城了。 一时间，鳌拜心急如焚。 现在整个盛京城被围得水泄不通，进不来出不去，他就是想要给人送信，也送不出去。 而多尔衮和清军主力现在已然南下，情况如何他也不知道。 恐惧感油然而生！ 盛京皇宫内，孝庄因为昨夜的炮声，今日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 被围城的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苏克萨哈带着一众亲兵，打算今夜做最后的挣扎。 拼尽全力，将孝庄和皇帝福临安全送出去，然后找到清军主力和多尔衮。 孝庄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心情越来越沉重。 “苏克萨哈，你说这明军怎么就出关了呢？他们多少年不敢踏足我大清的土地了？” “我们把什么都算到了，怎么入关，怎么攻打明廷的都城，可就是没有料到，明军会在我清军主力入关的时候，分出主力出关！” 苏克萨哈此刻也是一脸绝望，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 当初得到消息，明军出关北上，守着山海关的一万胞衣被屠戮干净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 但是现在，明军就在城外，而且清军毫无招架之力。 驻守盛京的一万鞑靼兵，明军只用了半日就歼灭殆尽。 “皇太后，是我们低估了明军，驻守盛京的鞑靼兵还有白旗军，都是我清军精锐中的精锐，但是明军来得太快，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而且明军的战力很强，武备威力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城门下，孝庄和一般兵士一样的打扮，福临也穿着一般人的衣服。 在日落西山之后，苏克萨哈便准备让人打开城门。 但是让他猝不及防的，是明军的炮弹开始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 一时间，城门附近火光大起，大地震动，福临直接被吓得大哭起来。 片刻之后苏克萨哈就看见城楼上的清军一个接着一个逃下来。 而下一刻，就有人匆匆跑过来。 “将军，清军已经在护城河上搭桥了，咱们城楼上面的大炮全部被打坏了！” 第210章 杀到福临出来 闻言，苏察哈尔直接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本来他调了几十门红衣大炮到城楼上面，想着还能阻挡一下明军，但是万万没想到，明军一上来就把所有的炮给炸了。 而城楼上面的清军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逃下来，根本挡不住。 苏察哈尔见状，便直接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兵，上前将几个刚刚从城楼上逃下来的清兵给砍死在地。 “都给我回到城墙上去！我大清的汉子，没有逃跑的，只有战死的！” “今日盛京城一旦沦陷，汉人入城，必然再现成化犁廷，不光是你我之辈，就是城中的阿爸阿妈，也都要万劫不复！” 原本只顾着仓皇逃窜的清军兵卒看到苏察哈尔带兵过来，这才一个个停住脚步。 “将军，清军手里面的火器威力太大了，城楼上面一大半的弟兄已经被炸死了！” 这些清军本来也是抱着与城同死的决心，但是在目睹了清军的恐怖火力之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面对抱怨，苏察哈尔还想让自己手下的亲兵杀人立威，但是被一旁的孝庄一把拉住。 “这个时候要是再杀人，不等明军杀进来，咱们自己人就先内讧了！”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察哈尔内心只有绝望！ 随即只能看着城楼上面逃下来的士兵一个个朝着城内逃去。 孝庄看着苏察哈尔心乱如麻，不禁劝说起来： “盛京城高墙厚，明军就是想杀进来，也不可能这么快，眼下还是想想办法，先在城中躲起来！” “说不定等破城之后，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苏察哈尔也当即回过神来，现在就是整个盛京丢了，自己也得保住孝庄太后还有福临的性命！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鳌拜本来还想着要要带手下的亲兵死守城头。 但是此刻面对城下明军炮击的时候，鳌拜这才明白，为什么明廷能接连战胜李自成和张献忠，还能在短时间内相继扫灭福王和郑芝龙！ “将军下城吧，城楼上所有的红衣大炮全都被炸毁了，城楼上的人全都跑光了！” “就是啊将军，下城之后，等明军入城咱们还能一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将军！” 鳌拜闻言直接给了小兵一巴掌： “我身为大清第一巴图鲁！还能怕了这些软弱的汉人不成！” “尔等都是我的亲兵，我不下去，你们谁都不能下去！” 鳌拜这么一说，站在鳌拜身边的几个小兵却犯了难，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轰隆，一发明军的炮弹正好打在了城楼之上。 直接将在场几人全都震晕！ 城外，石亨挥了挥手： “差不多了，下令让所有炮口对准城门东边的一面城墙，直接轰开一道口子，调遣各军各营开始攻城！” 一时间，上百门炮直接对准一面城墙连开十几炮，等炸开城墙之后，明军便开始鱼贯而入。 明军入城之后便和城内的清军混战在了一起，率先入城的明军全都是新军营，手里清一色都是冲锋枪。 清军这边也早就在各个巷口摆好了掩体，架设了几门红衣大炮。 以为最少能够坚守一个多时辰，但是明军一上来就将无数的手雷和烟雾弹丢过来。 紧接着就是用冲锋枪一阵胡乱扫射，紧接着，迫击炮也被架设好，直接将清军设下的所有关卡全部炸毁。 不到半个时辰，明军就开始朝着城内的中心收缩，这些清军大多数都是之前出过关久经历练的白旗子弟。 但是此刻在面对明军的时候，带给他们的只有震撼。 他们想不明白，明军的战力为什么会提升这么快。 而且最为让他们震惊的，是明军手中的冲锋枪，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城外，石亨为了避免有城内的人趁乱逃出，便让关宁军守在城外。 等城门被打开之后，石亨随即乘坐着战车，亲自率领五军营入城。 战车一入城之后便驶入街头，因为车体周身都是铁板，所以无论清军的火铳还是弓箭都对车子构不成任何影响。 而明军则是跟在车子后面稳步推进。 因为盛京作为满清的都城，加之这些白旗子弟都对大清忠心耿耿，所以这些人的抵抗十分激烈。 但是自打自己会动的战车入城之后，这些满人全都被吓破了胆。 一个自己会动的车子，不需要牛马牵引，不用人力拖拽，自己会动！ 而且车上还有一个机枪位，能够在短时间打出无数的子弹，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明军在战车的掩护下，成功达到了盛京中央的皇城。 期间更是俘虏了不少官员大臣还有勋贵。 耗费一日的时间，日落黄昏，明军将整个盛京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把所有的可疑人员全都带到了明军大营。 其中最多的就是朝中的官员，还有一众勋贵。 但是迟迟不见孝庄和福临的下落。 “汝满清蛮夷，本为我大清附属藩国，未经我大明皇帝陛下恩准，就自立为帝，妄图称霸辽东，西奴鞑靼，东役高丽，南下屠戮，罪恶滔天！” “凡清人勋贵，向前一步！” 面对明军的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这些俘虏只能乖乖就藩。 石亨轻轻挥手： “斩了！” 眼下明军要想震慑住关外的所有满人，就一个办法，杀！ 随着一声声枪响，上千人的勋贵倒在了地上。 “福临何在？” 石亨还是冷冷一嗓子，上万人的俘虏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把所有的孩童全都押出来，一刻钟砍一个！” “在福临不亲自站出来之前，就给我一直砍下去！” 石亨手下的明军也不含糊，毕竟这些清军南下的时候，干的事情可比他们现在所作的要残忍多了。 挥刀的明军丝毫没有负罪感。 而被俘虏的满人看着一个个被砍头的孩童，心如刀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众孩童中，红着眼眶的福临自己走了出来。 而现场就有西厂的暗谍冲着石亨点了点头。 这就说明这个福临没问题。 “把他好生看管起来，剩下这些孩子不用杀了！” 第211章 第一巴图鲁鳌拜?剁成碎肉 石亨清楚，这小福临可是将来钳制多尔衮的大筹码，只要这福临在明军手中，那将来多尔衮就是回师关外，也要掂量一番。 看着面前站着的数千孩童，石亨下了一决心。 那就是必须要把所有除了福临以外的王室血脉全都铲除掉。 毕竟皇帝这个东西，没了是可以再立的，但要是把宗室的血脉全都杀了，那这个可能性就很少了。 “所有宗室的孩子，往前一步！” 此话一出，数千孩童之中，慢慢的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但是还有很多小孩装作不懂。 石亨看了一眼身边的西厂的暗谍，随即暗谍便拿出一个单子直接念起了名字。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明军在北伐之前，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而且准备还是如此的详细，就连宗室的族谱名单都有。 这个时候，站在人群里面的宗室后裔全都不得不站了出来。 石亨冷哼一声。 “先站出来的，单独看押起来，和福临关在一起，好生照顾！” “后面出来的，砍了！” 前面让你出来你出来，偷奸耍滑不老实，现在被叫到名字你才出来，留着不就是留祸患？ 这下子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几个小孩还想反抗，但直接被新军营几枪打成筛子。 “从今日开始，尔等要明白一件事情，你们的性命你们的生死，现在是我，是我大明朝说了算！” “你们要为过去数十年你们先祖和你们自己在我大明犯下的罪恶赎罪！” “而你们口中所谓的大清，从现在开始，已经亡了！” “你们的大清南下入关的美梦，更是一场虚幻，你们现在的身份，就是我大明的奴隶！” “听话的，才有资格活下去，敢有反抗者，立斩不饶！” 说着，石亨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鳌拜和苏察哈尔。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人拉过去，炮决！” 此刻的苏察哈尔早已是面色惨白，没了之前的威风，鳌拜已经是一脸冷漠，视死如归。 但是二人因为听不懂汉话，根本就不知道石亨所说的意思。 片刻之后，二人便被带到一旁的空地之上，接着新军营的明军便在二人对面架好了大炮。 此时此刻，无论是苏察哈尔还是鳌拜，全都神经紧绷了起来。 随后，在石亨一声令下之后，在万千盛京城俘虏的注视下，两人灰飞烟灭。 而其中鳌拜化为血水碎肉的一幕，深深触动了在场被俘虏的清兵，以及满清俘虏。 他们的第一巴图鲁，就这样被变成了一团碎肉。 之前他们内心深处的骄傲，全都一扫而空。 毕竟在此之前，数不胜数的汉人跑来投奔他们大清，除了汉人，还有高丽人鞑靼人罗刹人。 而且来到大清的汉人，都说大清如何如何好，大明如何如何不好。 而且过往的时候，清军每次南下都能获得不菲的收获，以及傲人的战果。 这导致了所有的清人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汉人，甚至是在方才被俘虏之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多尔衮会率领清军主力打回来。 现在的盛京陷落，只是暂时的罢了。 有朝一日，明军所杀的人命，他们会百倍千倍的奉还。 可现在，看着自己的第一巴图鲁就这么死了，所有满人心里的触动，是无语言表的。 而且更让满人震撼的，是明军的装备，连发的冲锋枪，射速极快的栓动步枪，投掷的手雷烟雾弹，还有明军能够自己行走的战车。 这都让这些常年待在盛京的满人认识到一件事，大明，永远都是天朝上国，他们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就在一众满人以为，处决就此结束的时候，石亨再次开口。 “一切汉臣的家眷，朝前一步！” 轰！ 人群中有不少人汉臣家眷，都是当初跟着一起过来的。 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这些人都争抢着站了出来，生怕走慢了被处决。 但是石亨压根就没有怜悯这些人的意思。 “你们身为我大明百姓，堂堂汉人，竟然去投靠番邦小国，助纣为虐残害自己人，其他人我可以不杀，但是你们，一个都不能活！” “所有在清廷为官的汉人，往前一步！” 又是乌泱泱几百人，这些人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投奔过来后，也都是一些虚职。 他们的作用就是吸引更多的大名官员前来投奔。 石亨二话没说直接挥挥手。 “炮决！” 对付汉奸，就是要用雷霆手段。 于是乎，当着一众满人的面，明军这次直接架起迫击炮，顺带将两辆战车开过来。 在开炮的同时，车上的冲锋枪开始吐着火舌，无情扫射。 片刻之后，硝烟弥漫，血腥味充斥在现场。 “孝庄何在？我家陛下有请！” 这下不用石亨逼问，就见一个身穿普通百姓服饰的女人走了出来。 石亨点点头，随即让人将其带了下去。 “所有满人，自即日起，全部脸面留字，收押在盛京城中，以后世世代代永远为奴！” “尔等也不必再等多尔衮会来救你，他现在身陷山西，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们的大清皇帝，现在是我大明的阶下囚，你们的皇太后，是我大明的奴隶！” “你们的第一巴图鲁，已经被我大明的火器化为齑粉，你们的摄政王多尔衮，很快就会身首异处！” 石亨这些话，彻底摧毁了在场这些满人心底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希望，以及最后的骨气。 “把这些人押回城内，日夜看守！” “福临孝庄还有其余的宗师子嗣，以及其他要犯，全部送到山海关！” “接下来的几日，新军营和关宁军继续搜捕关外各地的满人，所有满人城池都要攻克。” “五军营负责驻守盛京，看押犯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新军营便分出一千人，押着孝庄等人赶往山海关。 足足五日之后，朱由检便在山海关见到了所谓的顺治帝，福临！ 多尔衮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腰间的孩子，一脸玩味。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福临身边的孝庄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明高皇帝陛下，罪人孝庄，给您请安！” “我大清国破城亡，但请陛下饶恕我母子二人，陛下让我们当牛做马，我们都愿意！” 第212章 是生是死，你们说了不算 苏墨看着这母子二人，凝视良久，随即冷冷一笑。 “是啊，你大清国破城陷，可是我大明千千万万被你满人屠戮劫掠的百姓呢？他们很多人都是家破人亡，有些村子，十不存一！” “倘若今日不是你大清败了，而是我大明亡了，我大明会是如何景象？你们会肆意地虐杀我大明的百姓，会屠城，会奴役汉人！” 朱由检的话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一旁的翻译也是学着朱由检的语气，用满语把朱由检的话翻译给了二人。 福临此刻早已被吓得满眼泪水，而孝庄显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听着朱由检的训斥，一脸古井无波。 “你们能不能活，朕说了不算！” “每个人的生死，其实都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里，现在多尔衮还在山西挣扎着，宣府附近还有十余万清军，朕因为这些事情，已经好些日子夜不能寐了！” “朕可以让你们母子活下去，朕还可以让你们母子过得很好，但是有要求，那就是现在就让你儿子写信，告诉多尔衮，即刻罢兵，缴械投降！” “告诉多尔衮，盛京沦陷了，大清亡了，让他自己选，要是想忠于你儿子福临，那就投降，要想继续和明军斗下去，那你们母子就要祭旗了！” 听到这话，一直面无表情的孝庄浑身都开始颤抖。 她此刻才算是明白，明廷的皇帝究竟有多么狠辣。 把她们母子带到山海关，就是为了要挟多尔衮，要挟清军主力不战而降！ “陛下，多尔衮乃是摄政王，而今的清廷，都是多尔衮说了算，我和福临的话，根本无足轻重！” “即便是多尔衮肯投降，其余的那些部将也不会因为我们母子投降。” “陛下，让福临写信，非但不会让清军投降，只会激怒清军，难道你忍心看着明军和清军两败俱伤？” “倘若明军战败，那可是得不偿失！” 朱由检坐在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清茶，一旁的王承恩更是给福临和孝庄也上了一盏茶。 这倒是让二人有些诧异。 “明军不会败！” “你知道为什么盛京陷落，多尔衮不知道消息吗？你知道多尔衮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也没走出山西？你知道多尔衮这么多日在山西干什么吗？” 孝庄当即回答： “南下居庸关受挫，所以多尔衮西进山西，想着劫掠山西！” 朱由检呵呵一笑： “那他劫掠完，理应回盛京！” 说到这里，孝庄吞了吞喉咙，虽然多尔衮是摄政王，但是她和多尔衮是两情相悦，多尔衮一旦有什么闪失，最痛心的，还是她！ “你这个太后看来什么也不知道！” “你以为朕为何能轻而易举就拿下盛京？多尔衮早就被朕困在了山西，而今的山西就是一个牢笼，他多尔衮想动动不了，想出出不去！” “多尔衮即便知道盛京受袭也无能为力！” “其次，宣府的清军也被明军的暗谍截断了一切消息，他们到现在为止，一直收到的，是朕写的假军报！” “所以说，这二十几万清军，早已在朕的股掌之间。” “这份书信，你们要是不写，这二十几万清军就一个下场，死！” “要是有了这份信，尚且还能让二十几万清军有一条活路！” 听到这话，孝庄开始动摇了，这份信福临写不写，取决在她！ 本来，在前来山海关的路上，她无数次幻想，多尔衮能够忽然出现，然后救下自己和福临。 但是直到进入山海关的那一刻，她也没能等来多尔衮。 写信，就意味着再无翻身的机会，不写，多尔衮很可能会有性命威胁，二十几万清军的生死，她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对了，据我所知，你和多尔衮关系匪浅，你要是死了，多尔衮一定很难过！” 一听到这句话，孝庄整个人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就连一旁的福临都投来一个异样的目光。 “你卑鄙！” 孝庄不卑不亢。 朱由检点点头： “朕给你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就没有机会了！带下去！” 于是，几个锦衣卫上来，就带着二人走下大堂。 二人出门之后，就被锦衣卫带着专门绕了个路，路过校场的时候，二人就看到明军押着几个爱新觉罗的宗室成员，在校场上行刑。 看到这一幕，小福临便怒不可遏道： “他们都已经是俘虏了，他们都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站在一旁的翻译冷哼一声： “这是圣上的意思！” 福临咬着牙： “你们汉人是赛斯黑！” 听到这话，一旁的翻译便道： “你关外不毛之地，你清廷宗室人人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这是哪里来的？” “靠着养马挖参就能办到？这都是你们掠夺我们关内汉人的。” “你们掠夺杀人，我大明的百姓死绝户，而你们的王爷宗室一个个起居何尝奢靡？因果报应，天理昭昭，欠了我大明的，迟早要还的！” “这也是当今圣上的话！” “要说赛斯黑，那你们明廷人人都是赛斯黑！” 此话一出，福临彻底哑口无言。 “要写信的话还是趁早写，要是迟了，你们想写也没有机会了，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大堂上，王承恩和杜阳一脸不解： “陛下，如今三千营也已经到了京师，休整两日，便能抵达山海关，到时候我大军合围清军，易如反掌，何必要这福临再写信给多尔衮？” 朱由检摆摆手： “杀十几万清军，未免太过费劲，杀人不是目的，把这些清兵也好满人也好，都变成我大明的奴隶，这才是目的。” “十几万尸体和十几万奴隶，哪个对我大明更有用？” 杜阳继而道： “那多尔衮要是看了信，无动于衷，该如何是好？” 朱由检冷冷一笑： “多尔衮肯定不会投降，但是宣府那十几万清军会投降的！” “只要宣府的这些明军投降，多尔衮彻底就是孤木难支了。” “到时候，方正化把宣府大同一围，三千营杀入山西，一代枭雄，也就该落幕了！” 第213章 建奴绷不住了 明白了朱由检的用意，杜阳和王承恩二人只能啧啧称奇。 “即便宣府这边的清军出现了什么差错，江浙和福建也会立马有战船运兵到关外！” “这一次，不灭辽藩，誓不回还！” 山西，因为眼下正值隆冬时节，太原衙门，郑子昂和杨廷麟以及衙下一众官员烤着火。 “这炉子是工部运过来的，说是陛下研制的，这烧火就不用木炭了，直接往里面添煤就行了！” “而且这炉子要比一般的暖炉暖和不少，按照工部的意思，今年秋天的时候，就在太原城外设下一个作坊，现在这炉子已经成了民间畅销品！” “回头等这场仗打赢了，你在山西和甘肃也设立几个作坊！” 看着屋外的漫天大雪，杨廷麟冷笑一声。 “哎呀，真是想不到啊，这么大雪的天，这屋里面还这么暖和，我穿一件单衣，都有些热！” “就是苦了多尔衮，这大雪的天气，只能趴雪窝子了！” 郑子昂继续道： “刚才朝廷来的消息，新军营五军营还有关宁军，已经把盛京拿下了，孝庄和福临还有一众宗室已经押解回山海关了！” 此话一出，杨廷麟大喜过望。 “此话当真？” 郑子昂点点头： “今早来的密报，陛下让咱们静观其变！” 杨廷麟和在场的其他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面面相觑起来，无不激动。 “真是天助我大明啊，这辽藩之患，经久不绝，我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平定辽东的一天了！” “而今盛京破灭，多尔衮残党在这山西苟延残喘，要是太祖皇帝在天有灵，定然欣慰之至！” 杨廷麟作为之前朝中为数不多的主战派，对于李自成也好，还是关外的辽藩，就一个主张，主动出击！ “就是苦了在关外征战的将士们，这严寒之际，出兵关外，实在艰难！” 闻言，一旁的一个小将道： “杨大人多虑了，眼下明军的军服，全都是鸭绒鹅绒填充的军服，穿上之后甚是保暖！” “等明年的时候，各省的驻军也要换上新的军服！” 听到这话，杨廷麟吞了吞喉咙。 “如此说来，眼下手动挨饿的，也就只有多尔衮了？” 山西宁武，大雪满山，清军在一处山坳中扎营，自从上次找到足够大军供给一月的粮草到现在，清军一直都是一无所获。 期间和明军数次交锋，每次打着打着明军就跑了，多尔衮就被诱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等多尔衮想要一路南下，火器营就出现，要是想北上，明军就会围追堵截。 导致从进入山西一直到现在两个月，多尔衮一直在原地转圈，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大军里面已经冻死了上百人。 而且多尔衮发现，原本清军引以为傲，抗寒的棉甲，现在反倒是成了累赘。 大雪一下，棉甲一湿，就冻成了一块。 而清军受困于此，根本没办法获取木柴或者木炭。 加之眼下凛冬时节，这黄土高坡上面即便是有树木，也早已被村民百姓扒得一干二净。 清军大营里面，每日的柴火供给都是有树木的。 白天都是硬生生扛着，夜里才能生火。 反观明军这边，火器营兵卒身上的棉衣，十分暖和，山西明军更是随身带着木炭。 “摄政王，咱们要是再这么耗下去，迟早得军心涣散！” 范文程找了过来。 “范大人，本来想着能够劫掠山下，攻克太原府，但是现如今，咱们连明军追都追不上，明军跟咱们打几炮就跑！” “我们不追了要走了，人家追上了！” “现在不是我想走不想走！” 多尔衮从未感到过如此绝望。 大帐内的阿济格也是一脸失落。 “这些日子大雪封山，山谷里面阴暗潮湿，大营里面的路上全都是稀泥，现在军中一大半都染上了风寒！” “冻死的人数还在增多！” 代善一脸愤慨： “回想当年跟着先帝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每次都是明军受冻，咱们在关外如鱼得水，现在全反过来了！” 就在众人抱怨，多尔衮没有办法的时候，大帐外走进来一人。 “摄政王，方才有人送来书信，说是盛京寄来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就留下这份信！” 看到这份信，多尔衮一头雾水。 因为这么多日的辗转，他早就和宣府那边的清军断了联系，这盛京的信怎么可能还能寄过来。 抱着好奇心，多尔衮将信接了过来。 但是在看到信封上的字时，多尔衮手心一颤。 因为这个字迹和孝庄的字很像。 而且上面写着。 “摄政王多尔衮亲启” 一时间，其他一众将领大臣也都围了上来。 “摄政王南下侵扰大明天朝之际，我清廷盛京，被大明王师攻破，值此国破家亡之时，朕已在山海关俯首请罪，希望能得到大明圣天子的饶恕……” “摄政王发兵南下，乃是不义之举，为了我满清数十万子弟的生死，还请摄政王就地罢兵，束手就擒，如此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弥补罪过……” “我和太后一起在山海关等着摄政王前来请罪！” 而在信封后面，是福临的亲笔落款，以及孝庄的落款，整个信都是满文的写的，而在全文最后，还有国玺大印盖着。 这方印，是多尔衮当初亲自从蒙古林丹汗残部获得的元朝传国玉玺。 后来被拿来当做大清的国玺。 看到这里多尔衮整个人都头晕目眩了起来。 “盛京沦陷了？皇上被明军给虏到山海关了，信上让咱们就地投降明军？” 站在一旁的豪格一脸茫然。 一时间，大帐内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凑了上来。 当看清楚信上的内容，看清上面的落款，以及国玺， 所有人都傻眼了。 “明军怎么敢出关的？” “为何我们一直没有得到消息？” “宣府驻扎的十几万清军主力为何无动于衷？” 众人此刻内心全是疑惑。 砰的一声！ 多尔衮直挺挺栽倒在地。 范文程恍然大悟。 “明军把咱们困在山西，然后切断宣府驻军的情报，为的就是趁机发兵北上，攻打盛京，咱们这是中了明军的计了！” 第214章 盛京沦陷?多尔衮麻了 此话一出，大帐内的众人久久不语，而随行的军医也在随后慌忙冲进大帐，给多尔衮灌了一口热汤之后，人这才算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多尔衮又拿着方才的那封信看了又看。 相比较于福临，多尔衮更为在意的，是大玉儿的生死。 一想到孝庄和福临都被明军俘虏，多尔衮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心思和在场的其他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此刻，洪承畴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我觉得这就是明军使法子诈咱们，他们明军说出关就出关？而且盛京还有咱们的数万兵马，加之盛京城高墙厚，就算是攻城，也不可能这么快！” “我以为，这就是明军骗人的把戏，咱们要是投降了，那盛京城就算是没有沦陷，也得沦陷了！” 洪承畴这么一说，在场的一众汉臣也都一起跟着跳了出来。 “明军都多少年没有出关了，就是给明军十个胆子他们也断然不敢出关！” “这信来的本就莫名其妙，而且如今这大雪封山的时候，保不齐是明军有所图谋！” “摄政王，切莫不能上了明军的当！” 听到这话，一旁的范文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军固然狡猾，但是这上面的落款字迹都是陛下的，而且就连国玺都盖上了！” “再回过头想一想，明军这些天来，一直跟咱们在这山西耗着，两个多月我军都不曾出过山西！” “唯一每月能够得到的消息，就是宣府的驿卒送来的军报，每隔七日的军报里，都说宣府无战事！” “现在除了明军的火器营跟在咱们后面，宣府没有明军，那剩下的明军去哪里了？” “可别忘了，山海关还有将近十万的明军，也全都是明军的精锐！” “咱们来山西劫掠，明廷非但不急着派军前来围剿，反而把咱们耗着了，咱们南下太原府，下不去，北上出关回去，回不去！” “明廷意图，再清楚不过！” “我以为，眼下理应尽快出关，回到盛京！” 多尔衮此刻双眼茫然，他知道，这封信绝对是真的。 国玺和落款都是伪造不出来的，而且自己身为摄政王，福临的字，自己再熟悉不过。 瘫在椅子上，多尔衮后悔到了极点，当初自己只是一心急着要入关，夺取中原，攻占明廷的都城。 可入关南下之后，别说是明廷的都城了，就是一个居庸关，都很难拿下来。 本以为在山西能够打开局面，结果带着十余万大军晃晃悠悠，一点油水没有捞到，到了现在，家被偷了！ 洪承畴此刻也表露出了对于范文程的不满。 对于他而言，在投降大清之后，自己的命运就是牢牢和大清绑在了一块。 谁亡大清都不能亡！ “范文程，当初转战山西是你提出来的，现在返回盛京又是你提的，大清要是亡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汉臣都各自为营，分化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一旁的阿济格看到这一幕，当即怒斥了一声： “叫你们来中军大帐，是来议事的，不是来吵架的！” 阿济格这一嗓子，瞬间让在场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随即，众人全都看向了多尔衮。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随即仰天沉默，久久不语。 “明军要我投降，倘若真投降了，到时候是生是死，就是明廷说了算！” “只要咱们不投降，就永远还有一线生机！” “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快杀回宣府，和宣府的清军汇合，而后一举杀回盛京！” “到时候想办法和明廷谈判，要回陛下！”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 与此同时，宣府清军大营，收到信的，不光有多尔衮，还有宣府清军。 而且前去送信的，还是明军在盛京俘虏的清廷宗室。 驻扎宣府的清军将领，是大清扬威大将军，爱新觉罗博洛。 “大将军，营外有一孩童前来送信，自称是爱新觉罗后裔！” 听到这话，爱新觉罗博洛眉头一皱。 “带进来！” 来人进入大帐之后，没顾上送信，先是痛哭流涕把盛京城的遭遇以及太后皇帝被俘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而爱新觉罗博洛听完这些话，整个人从作揖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盛京被明军攻陷了？” 来人哽咽道： “何止啊，就连赶来恭维盛京的百姓，都被明军一并俘虏了，而且现在摄政王多尔衮已经在山西投降明军了！” “这几日送来宣府大营的军报，都是假的，都是被明军置换过的！” “对了，大将军，我这里有太后和陛下的亲笔信！” 闻言，爱新觉罗博洛伸手将信封拿了过来，打开之后，最为显眼的就是落款和国玺。 一眼扫过去，爱新觉罗博洛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大致意思意思就是明军榆木川现在有数万明军，三日之内，宣府十余万清军要是不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完信之后，博洛直接跪倒在地，冲着盛京的方向痛哭流涕起来。 紧接着就把帐下的所有将领全都叫了过来，把事情原委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这些将领闻言之后，错愕之情溢于言表。 “明军何以如此迅速？盛京陷落为何我们丝毫不知情？” “摄政王那边怎么就这么急着就投降了？” “呵呵，摄政王和太后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吗？不为了福临也得看在太后的死活上啊！” “呵呵，盛京都没了，多尔衮都投降了，咱们在这宣府冰天雪地还耗什么？” “明军现在用的各类新式武备，那新炮的威力是红衣大炮的五六倍，咱们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 “明军早就不是以前的明军了，大明也不是大明的明军，现在咱们孤悬宣府，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降！” “榆木川被明军把守住，南下悬浮居庸关也是明军，山西也是明军，咱们要么投降，要么被白毛雪冻死……” 足足三个时辰，大帐内的将领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决定投降明军。 于是博洛赶紧写了降书差人送到了榆木川的明军大营。 方正化收到降书，直接率领大军赶往宣府，而赶到居庸关的三千营也在同一时间北上宣府，确保投降过程的顺利。 走了三日赶到宣府之后，方正化远远就看见爱新觉罗博洛卸去甲胄，率领一众将领跪在大营门外。 第215章 鼎烹建奴 而方正化为了能够安全纳降，直接、吩咐道： “在后面让炮营把炮架好，一旦清军有所妄动，即刻镇压！” “另外，让各军都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状况！” 一旁的副将闻言便觉得方正化有些紧张过头了： “西厂暗谍已经确认过了，这次宣府清军投降，是实实在在要投降！” “陛下让福临和孝庄写的信里看，就说山西的多尔衮已经投降了！” 方正化冷笑一声： “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妄动，但要是不能震慑这些蛮子，他们会乖乖听话吗？” “陛下之前就交代了，只有让这些辽藩怕了，他们才会听你的！” “正所谓小国畏威不畏德！” 走到大营门口，方正化就看见爱新觉罗博洛手捧兵符军印还有自己的佩刀。 “败将爱新觉罗博洛，率领麾下正黄旗、镶黄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拢共十余万兵卒，向天朝大明皇帝陛下，乞降。” 说着，就将手里的印信全都交了出来。 而方正化也是不客气，直接让人把东西拿到一边。 “自崇德年间到而今，将近十几年啊，你们满人屡屡南下进犯，往日还想要马踏中原，奴役汉人？” 爱新觉罗博洛也是咬着牙，随后道： “一切过错在好战的皇太极，我们满人是无辜的！是皇太极多尔衮这些贼臣不愿臣服天朝……” 爱新觉罗博洛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说，他们是无辜的，错都在皇太极和多尔衮。 方正化也是冷笑一声。 光靠多尔衮和皇太极，清军能南下？多尔衮皇太极，代表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满人的意志！ 一听到这话，方正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要是没有清军屡次犯边，朝廷就有足够的银子和兵力镇压各地的起义，大明朝也就不会走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来人呐，把营中所有清军的兵器军械都给我缴了！” “爱新觉罗博洛，把你营中的名册拿来，我看看！” 于是乎，爱新觉罗博洛便差人将一本名册给拿了过来。 接着，明军开始收拾清军手中的兵器军械，还有甲胄粮草。 就在这个过程中，爱新觉罗博洛便试探地问了起来： “大人，不知我等投降之后，是何去处？” 在原先的投降信中，两方商定的，是清军投降之后，明军不得随意杀俘虏，而且还要保障所有俘虏的衣食住行！ 方正化轻轻一笑： “圣上说了，要将尔等都送回原籍，全都归于农籍！” 听到这话，爱新觉罗博洛一脸兴奋。 方正化见状也是冷笑一声。 等明军将所有清军的军械收缴之后，方正化扫视了一圈清军大营，旋即冷声道： “所有的汉人将领，都站出来！” 此话一出，爱新觉罗博洛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人，事先说好的，不杀俘虏啊！” 方正化轻轻一笑： “不杀俘虏，说好不杀，那就不会杀，不过，这汉人的事情你就管不着了！” 紧接着，方正化就看见十几个汉人将领磨磨蹭蹭站了出来。 方正化也是邪魅一笑。 震慑这些满人，杀这些汉奸就足够了。 “尔等身为汉将，却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陛下圣旨，所有汉将，无论大小，一律鼎烹！” 方正化话音一落，现场几个明军兵卒就合力抬着几个铜鼎走了上来。 摆在了一众清军面前。 “给我把大鼎烧红！” 当看到这口大鼎，在场的汉将全都吓得魂不守舍，全都跪地求饶起来。 “将军，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啊，我们也不想给满人效命！” “将军你就饶了我们一命吧，我们家中还有妻儿，还有父母！” “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将军，我们当牛做马都行！” 对于这些哀求声，方正化一概置之不理。 “你们是被逼的？你们跟着满人南下，跟着满人劫掠汉人，跟着满人入关，这也是被逼的？” “死到临头还要狡辩？” “把伶牙俐齿的这几个拉到旁边，割掉舌头，再下鼎！” 等所有的汉将处理完，方正化让人将铜鼎撤下，随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十几万清军身上。 “汉人全都站出来！” “跟着皇太极入关劫掠过的满人站出来！” “放心，这次我不会杀人！” 因为见证了方才鼎烹的恐怖一幕，在方正化开口之后久久不见有人站出来。 方正化便又吼了一嗓子： “一刻钟，一刻钟后还没有站出来的，就挨个砍头！” 此话一出，所有汉人和所有入过关的满人全都站了出来。 看着这群人，方正化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有汉人，都带回关内，听凭朝廷发落！” “所有入过关的满人，恭喜你们，今后你们可以永远留在关内了！” “天子有旨意，所有入关之满人，请入关内，为我大明开挖矿铁！” 此话一出，爱新觉罗博洛勃然大怒起来。 “你们汉人不讲诚信，说好的，要善待俘虏，你们为何不遵守诺言？” 方正化冷笑一声： “入关不是你们的毕生所想吗？现在我大明圣上请他们入关，这还不算好事？” “善待俘虏是有条件的，没有入关过的，的确可以返回又原籍！但是入过关，杀过汉人的就必须到关内的矿山上出苦力，因果报应，天理昭昭，欠我大明的，一分一毫都是要还的，更何况是几万个无辜的百姓！” 方正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而明军将士们也立马将所有清军分成了三拨。 一拨是没有入过关的满人，年轻力壮正值壮年，一拨是入过关的满人年纪稍大，另一拨则是汉人，只有几千人。 “除了要带回关内的两拨人，剩下的人由明军羁押，返回原籍，到时候，你关外的大清就是我大明朝的建州省！” “天子打算将所有关外的黑土地全都开垦出来！尔等回去之后，便要为我大明耕种粮食，充实我大明粮仓！” “如此，方能偿还你等对我天朝犯下的十恶不赦之罪！” 第216章 关外沃土 方正化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满人全都是一脸的震惊和愤慨。 所谓的遣返原籍，就是要让他们给明廷开垦田土？ “让我们去种地？这和当奴隶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我们投降的时候说好的可是要让我们安然回去！” “你大明身为天朝上国，难不成在这种事情上还要使诈？” “要是让我们去种地的话，那我们干脆就不投降了！” “我们是马背上的汉子，你让我们种地？那是我们该干的？” 这些清军兵卒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总之就是不答应方正化方才所说。 一个个都梗着脖子，大有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方正化见状也是冷笑一声。 “我给足了尔等面子，尔等不给我面子，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来人呐，将方才置喙之人拖出来，斩了！” 方正化知道，这些人说到底还是没有从内心深处真正的恐惧！ 一时间，数千明军就冲进了清军队伍抓人，不消片刻，就揪出来足足百人，期间有想要反抗的，也都被一并抓了出来。 随着方正化一声令下，三百多颗头颅齐齐滚落。 “胜者为王败者寇，尔等投降之后，身家性命都是我大明说了算！” “再者说了，你们祖祖辈辈为我大明朝挖了几百年的参，只不过近些年才吃饱饭，现在让你们种地就觉得委屈了？” “现在就给你们两条路，要么自己上前在契约上签字，甘愿为我大明耕种，不签的人，就等死吧！” 于是乎，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方正化现场让这些清军兵卒一个个在契约上签了字。 说是契约，其实就是卖身契，用满汉两种文字写的契约上写着： “自此契约签订，我愿为大明效力一生，甘愿为大明开垦田亩，春播秋收，听从明军的号令，期间若有不从反抗，一律处死……” 在目睹了方正化的铁血手段之后，这些清军这才算是老实了下来，便老老实实排起队，签起契约。 等这些清兵一个个签完字，方正化这才一脸满足。 见此情形，一旁的副将不由得发问： “总兵大人，难不成这么多人全都要送去关外种地啊？” 方正化点点头： “这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打算让这些满人把关外的黑土地全都开垦出来，然后种上粮食，前不久，朝廷跟洋人做买卖，带回来一大批的粮食种子！” “有什么洋芋头，玉蜀黍，番茄……” “据说是产量很高，第一批种子，户部就在辽东附近的田里种过，产量极高！” “按照朝廷的意思，将来要将整个关外设立行省，而后打造成我大明朝的产量之地！” 一旁的几个副将闻言，一脸感慨： “让这些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去种地也太可惜了，要是让我定，我就让这杂种都去给我大明挖参！” 听到这话，方正化没好气瞪了一眼: “你懂什么，这关外虽说是蛮荒之地，但是要是精垦数年，那产量不比江浙产出的粮食少！” “而且眼下朝廷从海外带回来的粮食风味极好，产量也好，将来这关外的一大片土地的庄稼，就足够养活整个北方！” “按照陛下的意思，这关外的黑土地，极其肥沃，一年的粮食运入关内，保准北方各省没有一个饿死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明军将领全都是一脸震惊，北方各省因为连年的天灾人祸，常常有饿死人的时候。 故而北方各省吃饭的问题，是整个大明最为关键的问题。 这些山海关的兵将大多都是来自北方，当听到山海关外的土地能够养活整个北方的时候，全都眼前一亮。 这些年，饿殍遍野，吃不上饭的日子，他们没少见识。 眼见着所有投降的清军都完成了名册登记，和契约签字，便开始下令： “昨天西厂的密报，山西的多尔衮正在朝着宣府方向赶来，现在就下令让人把这些清军都押到山海关。” “到时候关几日，就要送到关外集体开垦！” “然后让咱们的弟兄换上清军的军装，守株待兔！” 方正化说罢，所有的俘虏就被押解着赶往山海关。 在彻底征服这些俘虏之前，明军是绝对不会轻易将这些俘虏放归关外的。 即便是将来要开荒耕地，也要采取军囤的办法。 当夜，方正化率领着部下换上了清军的军服，住进了清军大营。 而看着明军换上清军的甲胄，被带走的爱新觉罗博洛这才意识到，多尔衮或许压根就没有投降！ 但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为时已晚，清军已经将所有的兵器全都交了出去。 现在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所有明军都换好衣裳，方正化一脸满足。 这也是朱由检吩咐的计策，偷梁换柱守株待兔。 设好圈套等着多尔衮跳进来。 第二日，从居庸关赶来的三千营救赶到了方正化跟前。 为了计策成功，三万多的三千营就被埋伏在了大营周围。 五日之后，朱由检便看到了被带来的十余万清军俘虏。 看着这些清军，朱由检嘴角压不住的兴奋。 这可都是廉价劳动力！ 只要让这些活着，那自己的东北开发国策，就能顺利实施。 “把这些俘虏关起来，一日两餐，熬一个月，期间一旦有一个敢反抗的，就拉出来处以极刑！” “如此一月，一月之后，所有俘虏都会变得老老实实！” 所谓熬，就是类似于熬鹰。 通过高压的囚禁，不断淘汰这些俘虏当中想要反抗的人，到了最后，这些清军的求生意识，会强过一切的尊严，最后只会变成干活的机器。 听着朱由检的指示，站在一旁的王承恩只感觉心惊胆颤。 朱由检对付俘虏的办法，只怕是这个世上再无人能及。 随即，王承恩便吩咐锦衣卫，将这些清军兵卒分批次看押起来。 每日都是两餐，除此之外，便一概不予理睬。 这也让清军之中的大部分人开始失去耐心，觉得明军违背了之前的诺言。 其中有不少人尝试动乱，但都被锦衣卫和东厂残酷镇压。 第217章 建奴将亡，多尔衮麻了 就在朱由检熬鹰的时候，多尔衮这边在和山西的明军纠缠数次之后，好不容易，这才从山西冲了出来。 在大军冲出明军包围圈的那一刹那，多尔衮绝望的内心，这才算是有了一丝的希望。 看着北方，多尔衮满眼泪水。 “过去这些日子，咱们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是因为中了明军的圈套！” “只要出了这山西，那就是天高海阔了，再也不受羁绊了！” 一旁的阿济格走了过来： “摄政王，接下来咱们要何去何从？” 这些日子为了逃避明军的追捕，十余万大军上上下下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所有人此刻都是紧绷着。 “先出关，到宣府大营和博洛会师之后，在宣府好好休整几日！” “而后二十余万大军，挥师北上，夺回盛京，到时候再和明廷谈判！” “只要咱们大军一日不灭，那他明廷的皇帝，就一日不敢对福临和太后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一脸的嚣张： “要暂且和明廷示弱，待咱们休整好了，一定要再图南下，完成我大清世世代代的愿望！” “明廷贡献盛京，这事情肯定就不能这么算了！” “明廷此番趁我不备，攻我盛京，掠我子民，掳我皇帝，这等大辱，一定要还回去！” 站在一旁的洪承畴咬牙切齿，一口一个我，听得在场的几个满人都愣了神，以实际爱你分不清谁究竟是满人了。 多尔衮回身扫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士气低迷的大军。 历经数月的生死浊辱，大军的士气早就消耗殆尽。 而且这么多日来，大军的粮草一直十分紧张，就连战马都杀了大半，以用来充饥。 “这个仇，一定要报！” “今日他明军攻破我大清的都城宗庙，明日我多尔衮也要手刃朱由检！” “但是在此之前，大军还需先行出关，和其他清军汇合！” “明军狡诈，要是宣府的清军有变，咱们出关的唯一路径就断绝了！” 当初南下入关的时候，多尔衮让爱新觉罗博洛守在宣府，就是想着为大军留一条出关的后撤之路。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骑匆匆赶来，来人身着清军甲胄。 快马一到多尔衮近前，就被几个亲兵拦了下来，来人下马之后，直接来到了多尔衮面前： “摄政王，小的奉博洛将军之命，前来相迎，宣府大营已经腾好营帐，就等大军回归！” “将军让我带来几个消息，明军正在着手准备封锁榆木川，妄图切断咱们回盛京的必经之路，不过好在人马只有五万！” “待摄政王赶到，二十万大军会合一处，就能将这五万明军拿下！” 多尔衮一听此言，瞬间喜上眉梢。 “五万明军就想挡住我二十万大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一旁的阿济格闻言也激动不已。 “倘若将这五万明军吞下，必然能扭转我军颓势！” “更能借此一战，威慑明军，有望扭转战局，靠着五万明军俘虏，换回太后和陛下……” 听到此话，多尔衮更加坚定前往宣府会师的想法。 “大军即刻开拔，务必要在三日之内，赶到宣府大营！” 接下来的三日，多尔衮带着麾下的大军，生怕身后的明军会追上，或者是居庸关一带的明军会北上围追堵截。 一路上丝毫不敢停留，大军几乎是每日只休整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赶路。 三日之后，多尔衮出了宣府，远远就看见不远处的宣府大营，整个人喜极而泣。 “咱们终于出关了！” 以前众人是多么想入关，现在他和身后的清军是多么想出关。 而且队伍中大多数的清军兵卒就想着一件事，今后再也不想入关了。 “将士们，回营，好好休整几日！” 多尔衮当即下令，不光是麾下的兵卒，就连此刻的多尔衮以及身后的将领和大臣们也都是渴望着能吃一顿饱饭，能好好休整几日。 但是等多尔衮率领大军来到大营门口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前来迎接的爱新觉罗博洛，只是看见有大批的清军兵卒在巡逻。 因为此刻已经是傍晚，多尔衮也就没有多想，就以为将领们在用饭。 就直接大步走进了大营。 但就在多尔衮和众人觉得蹊跷的时候，忽然之间，大营内的清军瞬间就剑拔弩张地围上来，将多尔衮以及多尔衮身后的将领大臣团团围了起来。 不光如此，就连大营外的十万余清军都被清军围得水泄不通。 多尔衮第一时间的念头是，爱新觉罗博洛要造反。 就在这个时候，阿济格提醒了起来： “摄政王，咱们中计了，这些身穿我军甲胄的，都是汉人！” 紧接着，大营周围传来几道摄人心魄的炮声，吓得在场的一众明军全都一哆嗦。 紧接着，多尔衮就看见明军的三千营从汕头两侧杀出，包抄过来。 刹那之间，多尔衮这边的大军也都拔出了腰间的弯刀，端起了火铳。 但是因为长途跋涉加上久久没有休息，这些清军早就没有了斗志。 而明军这边，不光有上万条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众人，后方还有大炮。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方正化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 “睿亲王多尔衮，别来无恙！” “山海关总兵方正化求教了！” 方正化说着，随即指了指周围的明军： “可一定要小心，现在你们被上万条火铳，几百门大炮架着，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火器！” “想必你现在一定很纳闷，宣府十余万清军哪里去了？” 说着，方正化微微一笑： “就在三日之前，十余万的宣府清军，就已经投降我大明了！” “而今这关外你大清的各个城池，也已被尽数攻克！” “大清，已经亡了！” “而今就剩下你多尔衮和麾下的十余万人还算是清人！” “为了你麾下将士的性命，投降吧！” 听着方正化的话，多尔衮抬头又看了看附近围得密密麻麻的明军，不由得吞了吞喉咙。 此刻自己的正对面，就有一条火铳对着，一旦自己有所妄动，就会生死未知。 即便自己现在想要反抗，大军被死死包围，反抗的代价也只有死路一条。 第218章 建奴想光脚? 紧接着，大营周围就被明军的一盏盏火把照得通亮，在场的一众清军兵卒还有多尔衮手下的将领大臣全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随即，几个明军就搬来一张太师椅在答应中央，方正化在几个主将的簇拥下缓缓落座。 “多尔衮，你而今的一个念头，就决定着十余万大军的死活！” “你还还是执迷不悟，今日但凡有一个清军敢反抗，三日之后，你家皇帝和太后的脑袋，就要挂在山海关的城头之上！” “你们的大清朝亡了，何去何从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而就在方正化说话的时候，周围的明军除了将各式的火器对准大营内的清军。 紧接着，便有几个清军将领被押了过来。 这些将领，要么是在盛京被俘的爱新觉罗宗室，以及守城的将领，要么就是宣府清军大营中的将领。 这些将领被押上来之后，全都一排排跪在了多尔衮的不远处。 “摄政王，盛京城已经沦陷了，宗室子弟已经全部被带到了山海关，为了宗室血脉，为了盛京城几十万百姓，您就投降吧！” “只要投降，太后和陛下就能免于一死！摄政王，为了陛下和太后的生死安危，切莫草率行事！” “摄政王，眼下的天朝非我大清所能触逆，为了我大清的子孙延续，为了十几万清军弟兄，唯有投降一条路！” …… 几十个将领跪在地上，拼命央求着多尔衮。 见这些将领喊得差不多，方正化这才款款起身。 “你多犹豫一刻钟，我就砍一个人的脑袋！直到你多尔衮甘愿卸甲乞降！” 方正化说完，多尔衮身后的一众大臣和将领便开始骚动起来。 “摄政王，不能降，现在咱们还有十万大军，拼死一战还有活路，要是投降了，是生是死那就是别人说了算！” 第一个说话的是洪承畴。 身为汉人，他十分清楚投降的后果是什么，这些满人或许还有活路。 但是他们这些汉人大臣就不一样了，朝廷肯定是要清算的。 所以洪承畴第一时间开口开始劝说多尔衮。 紧接着，其他汉臣也都跟着开始劝说起多尔衮来： “摄政王，咱们十万大军在握，何惧明军区区八万人马？” “就是啊摄政王，咱们要是投降了，那大清朝就是真的亡了！” “明军反复无常，那明廷皇帝朱由检更是残忍嗜杀，咱们要是投降了，那朱由检非但不会饶过摄政王，就连太后和陛下也注定难逃一死！” 紧接着，豪格和一众清军将领也都咬着牙劝了起来。 “摄政王，咱们现在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山西十几万明军没有困住咱们，还能怕了这些明军不成？” “咱们大清的汉子，只有战死的，还没有被吓死的！” 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多尔衮随即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旋即望向站在对面的方正化： “你们汉人从来只会这些卑劣的手段，我大清经营百年，能有今日之气象，能让你们汉人趋之若鹜地前来投奔。靠的是什么？” 多尔衮回头看了一眼的大军： “靠的就是不怕死！” “大清从不言败！” 噌，多尔衮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刀，抬手就朝着面前的明军兵卒砍过去。 同一时间，在场的清军也都纷纷朝着明军扑了过来。 而面对这等变故，方正化也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因为在朱由检策划部署的时候，就预料到多尔衮不会投降。 就在清军想要反抗，拼死一战的时候，大营周围的火铳齐齐开枪。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整整齐齐倒地，紧接着，明军不急不慢地拉好枪栓，又是一轮齐射，如此往复，清军兵卒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而本来打算亲自身先士卒的多尔衮很快就被几个亲兵护送到了队伍中间。 但是在片刻之后，明军直接朝着密集的清军开始炮击。 从始至终都是火器的碾压，没有一个明军和清军近身作战。 几发炮弹下去，方才还蠢蠢欲动的清军全都老老实实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三千营的兵卒直接杀进了清军的军阵。 “跪地缴械者不杀！” 一时间，整个大营内乱做一团。 有清军兵卒想要趁乱逃跑，但是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跑，都被明军围得水泄不通。 激战期间，因为清军长途跋涉，加上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吃得也差，天气又冷。 就连原本战力彪悍的鞑靼兵，此刻也变得软绵绵，手无缚鸡之力。 半个时辰之后，场上再无站着的清军兵卒，即便有，也被明军的火枪齐射给打倒在地。 剩余的清军兵卒则是早已被明军的火枪还有大炮吓破了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刚才的嚣张和猖狂瞬间不见。 接下来的时间，方正化便指挥着部下将多尔衮连带几个清军将领汉人大臣都揪了出来。 方正化看着灰头土脸的几人，一脸冷笑： “多尔衮，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本来，我大明天子给你留了一条活路，可惜，你错过了，不领情不说，还要掀桌子！” 说罢，方正化就看向自己身后跪着的一众清军将领俘虏。 “既然尔等没有成功劝降，那你们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方正化一个手势，几十个将领齐刷刷人头落地，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爱新觉罗的宗室后裔。 接着，方正化又看向在场的明军： “投降的清军全部羁押起来，饿三天！” “死了的清军全部斩首，垒京观！” 此话一出，多尔衮暴跳出来，方才看着几十名将领被齐刷刷斩首的时候，他的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 此刻当听说自己这些战死的部下要被割掉头颅垒京观时，整个人再也平静不了。 “你们汉人卑鄙！除了这些阴暗的把戏，还会干什么？” “我多尔衮今日要是没有中你们的奸计，这个时候，该死的就是你们汉人！” 啪！ 多尔衮直接被几个明军摁在地上。 “兵不厌诈，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带什么兵？你说说你大清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废物当摄政王？” “你还想南下擒龙？还想牧马中原？你连山西都走不出来，你还能干什么？” 第219章 留辫不留头 接下来的时间，多尔衮和所有活着的清兵，眼睁睁目睹了明军用清军头颅垒京观的行为。 一个个死去的清兵，被挨个砍下头颅，变成无头尸体，齐刷刷丢进万人坑。 而割下来的头颅，则是垒成了一个个小塔，延绵成一堵人头墙。 但是最让最让的清兵们愤怒的是，每一个人头上的辫子，都在垒京观之前被割得干干净净！ 看着这一幕，方正化更是大笑着身旁的三千营总将介绍了起来： “当时我带兵出关的时候，陛下就有交代，说这建奴们脑袋后面的这条辫子，是他们与天地和祖先之间的联系。” “西厂潜伏在盛京的暗谍说，这清军南下入关，攻占中原之后，打算要让所有汉人学着他们他一起留辫子！” “现如今，中原他们倒是没能占下，这脑袋上面的辫子却是先留不住了！” 方正化这话一出，在场的一众明军将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多尔衮和阿济格，还有一众清军将领，看到这些清兵的辫子被剪掉，看到上万颗人头被垒成一堵墙，看到满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几人仿佛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双眼无光地跪在地上。 而目睹了明军垒京观的清军兵卒此刻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全都乖乖卸下甲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紧接着，方正化便拿出了一本贰臣传。 这上面写的，全都是投靠清廷的汉人大臣。 “洪承畴，洪大人，朝前一步！” 算账，早晚都是要算，对于罪大恶极的人，让他在世上多活一天都是仁慈。 洪承畴听到方正化喊道自己的名字，颤颤巍巍地从人群当中走出来。 而且用满语一个一个是的应承着，走到前方，便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极尽媚态。 “你一个汉人，跟我说什么番语？来人，把洪大人的牙齿敲掉几颗！我倒是要看看，这洪大人能不能想起来话怎么说！” 一听这话，洪承畴瞬间就急了起来： “方大人，别别别，我可是忠臣啊，我对大明可是忠心耿耿，我投降这辽藩都是被逼的！” “我这些年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日日夜夜都想着能回到大明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说着，洪承畴就转身指着多尔衮大骂起来。 “这些辽藩就是贱骨头，和畜生没什么两样！” “我这些年在关外，忍气吞声，苟活多年，就是在等朝廷有朝一日能接我回去。” 而洪承畴这幅嘴脸，也是看得在场的众人一脸鄙夷。 不光光是方正化等人一脸嫌弃，就连多尔衮等人也都是一脸厌恶。 “把他的牙敲了，然后抬一口大鼎过来！” 此话一出，洪承畴傻眼了。 “大人，我投降辽藩那是被逼无奈，你就是要对我动刑，也得经过刑部审理啊！” “而且大明律里面说的清清楚楚，就是战场上捉到的敌将，那也不能私自随意处置……” 洪承畴直接搬出了大明律。 方正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亲自动手。 先让让人将洪承畴直接死死摁在地上，紧接着便直接让人拿来钳子，不顾洪承畴的挣扎和求饶。 活生生就将洪承畴一口的牙齿拔了下来，一时间，洪承畴满嘴鲜血，疼得吱哇乱叫。 这一幕看得其他汉臣全都两股战战，心神不宁。 “身为汉人，好好的人不做，要当走狗，我叫你出来你还用番语答话！” 方正化一把丢掉钳子： “把这厮凌迟一百刀！而后丢鼎力，以儆效尤！要让天下的人都看清楚，当走狗的下场。” 说罢，方正化便把在场所有汉臣的名字都念了一遍，等这些人都站出来，方正化冷笑一声： “全部脸面刺字，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说是押解回京，但是方正化十分清楚这些人的下场。 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朝廷一二品的大员，更有不少曾经是朝廷在九边的重要大臣和将领。 这些人的叛逃，不光光是人过去，明军的火器，明军军械兵器，这些人也都一并带了过去。 故而满清能在关外崛起，除了八大晋商的功劳，这些人的贡献可是举足轻重的。 所以说，辽藩能崛起关外，能成为大明的祸患，祸患的根基，说白了还是在这些汉人身上。 听到方正化的话，在场的这些汉人大臣全都松了一口气。 随即，方正化的目光就落在了多尔衮阿济格代善等人身上。 “诸位，而今我大明天子，就在山海关摆驾，尔等现在即刻启程！” 片刻之后，几辆囚车过来，多尔衮等人都被押解上车。 上了囚车的多尔衮感受着寒冷的北风，这才稍稍清醒了些。 昨晚的他，还手握十万大军，还是不可一世的大清睿亲王，还是大清的摄政王。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明廷的阶下囚！ 内心思绪翻飞，想不通，懊悔自责，让多尔衮仰天长啸。 他后悔自己南下入关，后悔率领大军进入山西劫掠，后悔逃出山西后来宣府。 后悔没有早点识破明军的诡计。 但是此刻，除了后悔他什么也不能干。 反倒是因为自己的冲动，葬送了数万的清军兵卒。 搜多尔衮等人被押走之后，方正化就让人把剩下的清军俘虏关到了大营当中。 “陛下原话，饿他们三天，优胜劣汰，体格好的，活下来的，给口吃的，直接送到关外去开垦，要赶在来年之前，让他们尽可能多的开垦荒田，完成春播！” “挺不住，饿死的，直接埋了！” “这些杂碎敢入关烧杀抢掠，那就没有原谅的余地。” 而一日之后，朱由检便收到了西厂的密报。 “陛下，宣府捷报，多尔衮中计入宣府大营，被方正化联手三千营，歼灭清兵三万余众，俘虏八万余众，所有俘虏正在押往山海关！” “关外也有好消息，满清所有城寨，都已被我军清缴殆尽，所有满人都被集中到了各处！” “现在所有关外的疆土，都是咱们大明的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已经可以让这些俘虏还有各地的满人开始开垦荒野，为来年春耕做准备了。” ... 兄嘚们，月末了，跪求几张必读，冲一冲，跪求追读 第220章 建奴营 山海关城头上，朱由检看着一批一批押解入关的清兵，感慨不已。 “这些日子怕是又来了将近四五万吧？” 朱由检转身看向身后的王承恩。 “回陛下，算上之前从宣府押解过来的十余万人，现在这关城内已经有十余万清军俘虏了！” “这最近押过来的都是新军营和五军营在关外各个满人城寨俘虏的清兵！” “宣府那边，多尔衮残部也正在往山海关押送，估摸着到时候就有二十几万清军需要羁押！” 朱由检闻言之后沉思了起来。 每天都有大批的满人被押过来，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但是要是不能把这些清军的性子磨掉，直接让这些清军兵卒去当苦力，肯定会发生暴动！ 思来想去，朱由检最终想到一个主意，修建集中营！ 一边大规模囚禁清军兵卒，挫掉这些清军兵卒的锐气尊严，一边还可以让这些清军劳作！ 想到这里，朱由检登时眼前一亮： “王承恩，传旨，在山海关修建一个集中营，把这些清兵全都关进去，山海关外的矿石产出之后，可以全部送到这集中营来，也能让这些人干活，看押半年之后，分批次送到关外，开垦荒地！” 听到这话，王承恩便赶忙点点头，下去吩咐。 三日之后，苏墨等待许久的多尔衮便被带到了山海关。 一同送来的还有清廷的阿济格，代善，豪格等人，除此之外，更是有汉臣当中鼎鼎大名的范文程。 关城外，当多尔衮被押解入山海关的时候，关内的明军夹道欢呼。 这也意味着几十年的辽藩之患，算是彻底平定了。 当晚，多尔衮一行便被人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山海关大堂之上，多尔衮被押到朱由检面前跪下的时候，一脸的不甘和不服气。 在被带到大殿之上，看到朱由检的一瞬间，便直接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汉人就是卑鄙，朱由检你就是个小人，你诱骗我宣府十余万大军投降，我不甘心！” 来的这一路上，多尔衮这才是搞清楚，明军是用骗的方法，告知爱新觉罗博洛，自己已经在山西投降，这才让宣府十余万大军投降。 而后明军这才顺理成章换上了清军的甲胄在大营埋伏了起来。 看着暴怒的多尔衮，还有多尔衮身后一个个倔强的面庞，一脸冷笑： “多尔衮，你说说你们满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听信这些贰臣逆贼的话，想着南下我大明中原？牧马黄河，奴役汉人？” “还要我汉人个个都跟你们一样留着这肥肥的猪尾巴？” 多尔衮听到翻译的话，目眦尽裂： “就准你们汉人北上犁廷？就不准我大清南下牧马？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朱由检点点头： “你倒是硬骨头，劫掠边镇，屠杀边民，密谋入关，舆图攻占我大明京都，劫掠我山西全省，你的野心尚且不谈，而今成为我朱由检的阶下囚，该想想如何赎罪！” 多尔衮刚想要挣扎着站起身。 “我们满人只不过是南下劫掠了几次，你杀我数万将士，拘役我关外百姓，这又算什么？有罪的人是你朱由检！” 但不等多尔衮挣扎起身，就被朱由检单手摁了回去。 “朕有罪？杀你将卒不过是为我大明百姓伸冤，你们掠夺了我大明这么多的东西，杀了我大明边关那么多的百姓，我杀你一些兵，也有错？” “朕今日就告诉你，今后的关外，朕要如何处置！” “即日起，关外所有的满人，都要为我大明开垦荒地，为我大明朝廷耕种田亩，春播秋收，出卖苦力，以此偿还世代血债！” “关外各地，分设三处行省，建宁总督府一处，常年驻军，而凡满人者，皆然为奴籍！” 此话一出，不光是多尔衮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就连一旁的阿济格代善等人都开始骂骂咧咧地挣扎起来。 让所有满人去种地，驻军他们的世世代代的祖地，还要让所有满人永为奴籍？ “朱由检，你就是个暴君！” “我大清虽然战败，但我大清子民何至于此？” 而跪在一旁的范文程也开口说话了： “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明百年基业，君父当以慈悲为怀，即便是辽藩先有不对，如今明军大胜，理应优待满人，教化为先……” 噌！ 朱由检直接把一旁锦衣卫的腰刀拔出来，架在了范文程的脖子上。 “我大明？大明是朕的，跟你范文程没有一点关系！” “你投降满清的时候，大明的事情就轮不到你来说了，朕的私德你更是不配谈论！” “你要朕慈悲为怀，朕且问你，他满人入关之后，我汉人尚且可以与他满人平等相处？试问，让汉人留鞭不留头，是不是你提出来的？改换蛮子马褂，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你范文程助纣为虐也就算了，为清廷献计，直言城池不能攻下，破城当屠城威慑？你还是汉人吗？你还是人吗？” 这几声怒吼直接吓得范文程浑身战栗，口不能言，更别提回话了。 朱由检直接抬刀将范文程头上的辫子斩下。 “来人呐，给朕拖出去，当着所有清军的面，斩了！” 要论这些人里最为恶毒的，无非就是这些汉奸了。 满人南下屠城，他们视而不见，现在自己杀了几个清兵就大谈慈悲私德。 而范文程闻言也是开始求饶： “陛下，臣投效辽藩实在是命运所迫，无奈之举，臣也是就事论事，臣罪不该死……” 片刻之后，就有锦衣卫前来复命。 朱由检随即看向其他人。 “多尔衮，九边是朕的底线，你不入关，朕也绝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你偏偏要触碰朕的底线，非要南下！” 说着，朱由检冷笑一声。 “入关大罪，首罪在你，来人，将多尔衮押到清军大营，当着所有清兵的面，鼎烹！” 朱由检知道，现在多尔衮唯一的用处，就是帮自己震慑这群清兵。 第221章 让多尔衮自己体面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愤慨了起来。 “朱由检，你这般暴虐，我大清的男儿一定会起来反抗的！” “你杀了多尔衮，所有满人都将与你为敌！” “我们都已经投降了，你现在杀人，天都不会容你！” “鼎烹乃是你们汉人古时的极刑，我们满人有我们满人的死法……” 看着几人一脸急切的表情，朱由检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而多尔衮也高声叫嚷起来： “我乃大清摄政王，一代亲王，汝岂可动此极刑！” 听到这话，朱由检随即将锦衣卫叫住，倒不是朱由检心软了，而是他改主意了。 “你们说的对，鼎烹的确不适合你，朕改主意了！” “杜阳，传旨，老几门炮到山海关门外，而后召集所有清军，观刑！” 尸骨无存，肉身粉碎，对于一个古人而言，算是极刑中的极刑！ 而且炮刑最为主要的，是视觉冲击，以及震慑作用！ 说着，朱由检又看向在场的其他几人。 “把他们也都押到关城外，明日午时三刻，朕要亲自观刑！” 朱由检吩咐完，几人就被锦衣卫押了下去。 而在几人出了大堂之后，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旗杆上悬挂着的范文程的头颅。 此时此刻，众人身上的嚣张气焰以及不甘全都不见了。 有的只是恐惧！ 与此同时，得知朱由检要处决多尔衮的孝庄满脸震惊。 紧接着便大喊大叫起来。 而王承恩得到消息之后便前来问朱由检： “陛下，方才那孝庄得知多尔衮明日要被炮决，现在大吼大闹，而且这娘俩关了这么多日子，如今多尔衮也已被拿下。” “辽藩也算是平定了，不知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闻言，朱由检眼睛微眯： “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皇帝，他福临是清帝，朕又算什么？” 王承恩听出了朱由检的意思，这福临不能留。 “还有这个孝庄，和多尔衮关系匪浅，如今多尔衮要被处决，日后若是留着，必是祸患！” 王承恩点点头： “那奴才找人，暗中把他们做了？” 朱由检摇摇头： “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们了，再者说，他们两个要是死在了朕的手里，对于朝廷而言，有失体面！” 听到朱由检这话，王承恩一愣：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检冷笑一声。 “把他们送到多尔衮那里去！” 此话一出，王承恩直接愣在了原地。 “陛下，这是何意？多尔衮明日就要被处决，倘若此刻将这二人送过去，岂不是让这对男女团聚了？” “而且这送过去也无济于事啊！” 朱由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孝庄是多尔衮的女人，这福临是大清的皇帝，多尔衮明日要被处决，定然会为了自己的体面，大清的体面，替朕解决掉这对母子！” “到时候，朕顶多就是成全他们，至于行凶的罪名，那就是他多尔衮的！” “关内关外的黎民百姓，都说不到朕的头上！” 此时此刻，王承恩看着朱由检一脸崇敬。 “陛下，奴才明白了！” 当即转身，带着几个太监来到了关押孝庄和福临的屋舍前。 “陛下恩典，准许你们母子二人在多尔衮临刑之前探望！” 说着，就让人打开了屋门。 孝庄听到这话也是一个激灵，本来她都已经认命了，但是当得知还能再见多尔衮一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在她看来，只要能见到多尔衮那就是还有一线生机。 而饱受煎熬多日的福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随后，王承恩便带着二人来到了关城门口附近的一个屋子里。 多尔衮就被关在这里面，等待明日处决。 而再次见到大玉儿，见到福临的多尔衮多少显得有些吃惊。 孝庄一进牢房，直接一把扑到了多尔衮的怀中，紧紧将其搂住。 “多尔衮，我终于见到你了！” 和孝庄的欣喜，福临的高兴不一样，此刻的多尔衮心乱如麻。 而今不可否认的是，大清亡了，而且自己也即将要死了。 而自己的女人，大清的皇帝，却还活着！ 自己的女人留着，要么死，要么被他人凌辱。 至于福临，大清亡了，他若不死，那对于大清而言，就太不体面。 想到这里，多尔衮一把将孝庄推开。 而后吞了吞喉咙，忍着内心的剧痛： “太后，大清亡了！” 说着，多尔衮冲着福临磕了个头。 “陛下，臣有罪，大清亡了！” 此刻，多尔衮泣不成声，但多尔衮说着说着，目光就落到了孝庄头上的发叉。 而孝庄也被多尔衮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多尔衮，咱们还有机会！” 孝庄天真的说着。 “咱们的大军都在关城内，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多尔衮冷笑一声。 他明白，孝庄对于明军的战力明军的恐怖，以及朱由检的狡猾没有丝毫的认识。 “太后，陛下，大清亡了，你们不能再活着了！” 此话一出，不光光是孝庄，就连一旁的小福临都瞳孔震动起来。 紧接着，福临就恐惧地想要离开牢房，但是推门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被紧紧锁住。 忽然，多尔衮一把拔下孝庄头上的发叉，先是对着孝庄的心口连捅数十下。 随后又将福临一把摁倒在地，捅在喉咙上。 眨眼之间，二人变成了两具尸体。 将发簪丢到地上，多尔衮冷笑几声。 第二天，天蒙蒙亮，牢房内就走进来几个锦衣卫，将两具尸体带走。 直到这个时候，多尔衮这才意识到，朱由检的高明。 这是朱由检借自己的手杀人！ 巳时，山海关的城门口，数十万清军俘虏被带到了城门前，为了防止生变，这些人便分割成几百人几百人的小团体。 而且所有明军全副武装，全部出动，周围架满了长枪短炮。 当多尔衮被铐在刑架上的时候，所有的清军兵卒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死死注视着多尔衮。 紧接着，王承恩便在城头上，将多尔衮的数宗罪状宣读了一番，再由翻译说给在场的清军。 三刻一到，城门前，九门炮一齐射出，撼天动地。 第222章 枪才是真理 再等硝烟散去，本来还矗立在刑架上的多尔衮连同刑架一道灰飞烟灭。 现场的所有清军兵卒全都噤声，一脸苍白。 炮决的视觉冲击，让这些清兵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火器，也意识到了所谓的大清和明廷天朝的差距。 紧接着，身为山海关总督的方正化站了出来： “自即日起，天朝降恩，天子垂怜，关外建州，设总督府，立三省，划治为辽东、黑水、白山三省！” “三省各有朝廷驻军五万，所有满人贬为奴籍，而后以百人为团，编为一堡，由明军直接集中号令，从事耕作生产……” “若有人敢起兵闹事，滋事生非，一律处决，绝不姑息！” “所有满人，虽为我大明臣民，但绝不能入关，所生子嗣，由朝廷统一教化！” 方正化把朱由检这几日制定的国策当着所有清兵的面宣读了起来。 这一读完，在场的清军全都躁动了起来。 当场就有人站出来，用满语开始大声抗议： “这不就是让我们做你大明朝的奴隶吗？” “我们虽然投降了，但是我们满人还没有死绝，咱们要是照着明廷说的做，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起来反抗还有活路！” “满清的汉子们，咱们大清亡了，但是咱们清人还没有死绝！” “他们明朝这就是要咱们断子绝孙，要让咱们世世代代给他们大明朝当奴隶！” 就在人群之中爆发骚乱，逐渐开始有人振臂高呼的时候。 砰砰砰！ 火枪开枪的清脆声响彻现场。 刚才所有开口的，意图煽动闹事的人全都被击毙。 枪声一响，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清兵俘虏全都一个个老实巴交地低下脑袋，浑身发颤。 朱由检看着关楼下的一幕，笑道： “枪，才是道理！” 一旁的一众明军将领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该说不说，陛下，这些犊子身上野性未脱，光是杀个多尔衮，不足以震慑！” “就是啊，陛下，这么多的清兵放回辽东开垦荒地，肯定还会想着和朝廷作对生乱闹事！” 朱由检摆摆手： “百人一堡，这每堡还要配备十个明军，五十个从关内搬迁过去的民团！” “他们想要闹事，也得要有那个胆量，而且把这些人打散，圈禁在一个地方，一旦一个地方生乱，立马就有大批明军赶到镇压，根本不足为虑！” “而且这关外虽然眼下看，是个苦寒之地，可一旦开垦出万顷良田，那可就是我大明的大粮仓，乃是宝地中的宝地！” “故而日后还要想办法，把关内的流民组织起来，全部迁徙到关外，如此一来，日后的关外，就是咱们汉人的天下！” 闻言，众人这才明白朱由检的用心良苦。 “陛下此计甚妙啊，移花接木，不费吹灰之力，潜移默化，就把这关外沃野，变成了我大明的家底！” “先朝历代祖宗没办成的事情，让陛下给办到了！” “这么多的满人，顶多二十年，就能把整个关外的荒野开垦出来，到时候咱们也移民的差不多，二十年后，这么多的地，得产多少粮食？” 朱由检望着关外的北方，目光深邃，开发东北，这就是一个大工程，大战略。 明末农民起义爆发的重点，以及后期清朝百姓民不聊生，所谓康乾盛世百姓一个裤子传三代，终究的原因，还是生产力和粮食产量问题。 如果明末动荡能够避免，如果满清没有入关，那么极大的可能，就是明朝完成工业革命以及商业革命。 但是可惜的是，清朝入关之后，前期的大屠杀以及战乱，遏制了一段时期的人口发展，后期因为一些海外粮食作物的引进，粮食产量稍稍提高。 但是物质极度匮乏的问题一直存在，所谓的康乾盛世，也只不过是粉饰太平。 人口的增长，物质的匮乏，加上满清遏制汉人，最终导致了全民低识字率，走到大街上九成九的人都是目不识丁。 如此一来，何谈发展经济，何谈社会发展，生产力发展？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东北大粮仓，粮食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加上从海陆商贸引进的各种作物，辅以工部的育种，粮食产量的问题就不用再担心了。 而且在战略纵深上，辽藩一解决，辽东全都是汉人，那今后的北方，游牧民族所谓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 北京也就会越来越安全！ 过去北方蛮兵动不动兵临北京城下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陛下，倘若日后将这些辽藩全都奴役起来，久而久之，几十年，百年之后，他们会不会生乱？” 闻言，朱由检冷笑一声： “百年之后，还有满人吗？只要自即日起，出生的满人孩童，以及五岁之前的孩子，全都送入关内，要么由民间抚养，要么朝廷抚养！” “期间灌输皇家恩情，如此一来，等他们长大了，派遣到关外去，就是看见亲生父母，那也只会心向朝廷！” 在古代这个生产力匮乏的年代，其实劳动力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奴役人，要比杀人高明！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要留着这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满人。 而没收所有的满人子嗣，代入关内抚养，也是断绝满人复仇念头，增加国家劳动力的最优解！ 这些孩子送回关内，长期灌输恩情教育，要比任何的汉人还要忠诚朝廷！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全都一脸的佩服。 在此之前，在场的无论将领官员，对于关外的处置，只是停留在要么杀，要么驱逐的层面。 此刻听完皇帝的规划，众人无不觉得钦佩。 “这几日抓紧把山海关外的建奴营打造好，把这些清兵的性子给朕磨掉！” “每日都要让专人给他们灌输思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战犯，是败寇，将来的一生都是要给大明赎罪的！” “等来年开春，等建州总督府组建完成，就分批次把这些人运往各省各地，开始开垦春播！” 第223章 辽番覆灭 五日之后，山海关外就建起了一个占地百亩的建奴营。 所有山海关内羁押的清兵都被带到了里面。 而这期间，明军每天都会处决几个清廷的文臣武将。 这期间一直都有不断想要闹事的清军，但都被血腥镇压，所有反抗和暴动的清军头颅，都被挂在了山海关城楼之上。 建奴营竣工，所有清军囚犯都转移之后，朱由检专门视察了一番。 整个建奴营周围是一圈用树木围起来的围墙，两米多高，并且布满了岗哨。 大营内部一排排长长的屋舍，就是关押囚犯的地方，而在大营中间，就是一个矿石处理的场地。 所有山海关附近矿山上的矿石都会被拉到这里，进行处理。 朱由检一边巡视着，一旁的官员便介绍了起来： “这大营内现在有二十万余人，每日的粮食消耗巨大！” “但是这矿石处理的事情交给这些人，那一天的粮食本钱不光光回来，朝廷每日还能赚几十万两银子！” “这半年下来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这在关内，几百人的小作坊，那一个月的人工月钱，就得几百两！” 朱由检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今后在朝为官，做什么事情都要给朝廷算一笔账，这银子，能省就省，这么多人，不让他们干活，单单就是关着，那就是浪费粮食！” “日后除了这矿石分拣的事情，等这些人被分配到关外各地去之后，农忙的时候就忙农事，农闲的时候，有矿开矿，无矿也可开办作坊！” “要让这些人生产有用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们闲下来，毕竟他们吃饭，也是朝廷管饭不是？” 站在一旁的几个官员和将领全都一脸诧异。 “陛下精打细算，乃我大明之福！” “这些辽藩蛮夷以前逐水而居，靠着渔猎放牧为生，茹毛饮血，苦不堪言，而今靠着我大明朝，也能农耕而生，更是托陛下的福，吃上了饱饭！” 正说着，朱由检就看见杜阳走了过来。 “陛下，方才新军营的石亨将军来密信！” 闻言，几个官员和将领全都退避到了一旁。 “陛下，石将军来信，陛下先前所画之舆图，所有境内满人城寨，全部拔除，各城满人，羁押在各城各镇！” “除此之外，石亨将军还问陛下，说朝鲜国这些年私下背叛大明，臣服清廷，辽藩南下入关，朝鲜资助了不少物资！” “而且这几日朝廷大军清缴辽藩，有不少的满人跑到了朝鲜国，石将军问，应当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朱由检目光深沉了下来。 自从满清东征朝鲜之后，朝鲜朝中便爆发了短暂的冲突，支持明廷还是清廷。 但没多久，整个朝鲜便直接臣服了清廷，而现在执政的朝鲜孝宗李淏，就是彻头彻尾的清廷傀儡。 所以说，清算朝鲜，是必须的。 但不是这个时候，自己刚刚花了大把的银子，调动数十万大军，灭了辽藩。 这个时候，朝廷在关外的根基尚未稳固，这个时候再发兵东征，对于朝廷而言，非常不利。 而且朝鲜不同于辽藩，地势方面，易守难攻，古来历朝历代多次东征朝鲜半岛失败，就是因为地势的缘故。 不过一想到后世的朝鲜半岛会成为一个威胁，朱由检内心东征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让石亨把大军撤回来，然后维持兵马在关外的驻守，务必要将所有的满人都控制住，绝不能发生任何变故。” “然后给户部和工部还有军部传令！” “把北方各省的流民，全都聚集起来，都往关外送过来，除此之外，让军部再招募一些民团，预计十万人左右，也都调到山海关，练兵一年，而后送到关外，用于驻守！” “此外，关宁军和五军营，日后长驻关外，驻守盛京和建州，一旦有动乱，即刻镇压！” “除此之外，工部也抓紧想办法，把一些需要大量人力的作坊，都搬到关外，让这些建奴干！” 眼下要想把关外彻底变成大明的疆土，就要加快驻军以及移民的步伐。 这就好比是殖民地三步走。 先是驻军，镇压原住民，而后是移民加产业转移。 “建州总督一职，交给方正化，再让吏部拟好文书，送过来！” “至于这朝鲜国，先送去国书，让他们的国王，一年之内，赶到北京见朕，一年之内人不到，到时候我大明军队就要亲自去找他了！” “国书发出之后，看看朝鲜的反应，其次，把之前在关外的暗谍，抽出一部分，安排到朝鲜半岛，把朝鲜的大致情况全都刺探明白！” 说白了，这朝鲜其实和辽藩就是个双胞胎，明初的时候，两家都是给大明挖人参，进贡女人的野蛮之地。 只不过是这些年大明开始衰弱，辽藩和朝鲜靠着和明廷互市，这才积蓄了力量。 现在辽藩被灭，这朝鲜留着，即便现在构不成威胁，将来也会是一个威胁。 而且除了朝鲜，整个大明最大的威胁，是东边的倭国，而要想征讨倭国，这朝鲜半岛就是一个跳板。 “让西厂东厂都准备一下，明日回朝！” 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山海关，必须要回朝了。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就将方正化叫到了跟前。 “眼下辽藩平定，但是关外的形势还没有稳定下来，接下来要想彻底将关外的变成我大明的疆域，就要实行三步走！” “第一便是驻军镇压，第二步就是移民，朕已经让户部去筹措了，第三步就是转移一些产业作坊，这个工部后面会办。” “朕叫你过来，就是打算让你担任这建州总督，总督辽东、黑水、白山三省军政。” “如今辽藩灭了，山海关也就没有必要驻扎十余万大军，这些兵马全部转移到盛京驻扎，一旦有辽藩生乱，你即刻镇压！” “半月之后，任命诏书就会送到，到时候你直接率军北上盛京！” 建州总督，统辖三省，疆域很大，而且管理的兵马更是不少，所以这个位置必须要放一个心腹。 第224章 犒赏三军，告慰英烈 在和方正化交代完所有关外的事情，朱由检又将如何对付满人，和如何处置清兵的事情详细交代了一番。 “三年之内，要尽可能把一些平原上的田亩开垦出来，并且要开始向关内运粮！” “五年之内要想办法把水利修建好，这期间还要建造各类作坊，将关内的流民安置！” “开垦关外，开发东北，将关外变成朝廷粮仓，乃是新政重中之重！” “如今清廷虽然灭了，但是满人还有几十万人口，除此之外的鞑靼人也不少，算起来，少说四五十万人，故而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期间要是有辽藩蛮子胆敢生乱，杀无赦！” 朱由检说到这里，特地一顿，将最后三个字压重。 方正化也是当即拱手一拜： “陛下放心，臣明白其中利害，有臣镇守建州，三年之内，绝对会让这些辽藩对我大明服服帖帖。”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现如今的关外最重要的就是守成，只要能维持局面，维持稳定，后面的所有事情都是水到渠成。 说着，朱由检眼神闪烁： “除此之外，朝鲜不得不防，而今的朝鲜世子，乃是清廷多尔衮亲自册封的李淏，此人乃是清廷傀儡，如今辽藩被灭，这李倧李淏父子，难免不会咬人！” 方正化点点头： “这朝鲜王李倧先前与满清不对付，其长子从清廷返回朝鲜没有几日就暴毙，随后这李淏就被清廷册封为世子！” “这背后，就是清廷扶持李淏上位，而今的朝鲜王，已经是一个摆设！” 朱由检点点头： “提前在边境驻军，以防不测，倘若让建州女真和半岛的朝鲜里应外合，咱们这次北伐就前功尽弃！” 交代完事情，离开山海关，朱由检顺带把所有俘虏的清军胞衣都一并带上，打算回京处置。 而在回京途中，朱由检又视察了沿途的几个府县。 每到一处，府县官员百姓都是夹道欢迎。 毕竟如今平定了辽藩，最开心的还是蓟辽百姓。 而和朱由检上次抵御多尔衮入关擒拿吴三桂北上山海关时看到的饿饿殍遍野人烟稀少不同。 几乎遍野新绿，而且城镇上烟火气也都多了不少。 而苏墨也让当地的县令带着自己到一处矿山上视察。 因为要进行工业革命，这矿业就是最基础的，而且最耗时费力，最耗费银子和人工的，也是开矿这个环节。 县令则是给朱由检介绍了起来。 “陛下，如今的关内各个府县，因为新政推行，加上朝廷鼓励商贸，各地都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集市！” “而且因为开采铜铁的原因，山海关以南的百姓除了耕作，还能靠着在矿山上做事赚银子谋生。” “我们县的矿山，每月都有上千人干活，光是靠着这铁矿山，就能养活不少人！” 等到了矿山上面，抬眼望去，巨大的矿坑蔚为壮观，乒铃乓啷挖掘矿石的声音，还有无数的骡马穿梭在矿山上，驮运矿石。 “这矿山开采以前都是靠人力，现在不一样了，先用火药放崩，而后再用工部研发的钻头把矿石打碎，最后再转运到山下加工分拣！” “现如今一月产出之铁，就能抵过去半年的产量！” 所谓工部的钻头，其实就是朱由检让武备堂研制的油钻头。 加上蒸馏过的火油，就能把一些坚硬的矿石打碎。 此刻，看着这巨大的矿坑，王承恩和杜阳二人是一脸震惊。 对于新政，他们待在朝中，也只是听闻百官的禀奏，如今亲眼所见，不由得感慨万千。 视察过后，回到朝廷，朱由检当即召开了朝会。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全都到齐，但是气氛并不轻松。 因为百官们十分清楚，朱由检都是选在朝廷大捷之后，对朝中的百官进行清算。 所以今日上朝，百官们更多的是胆战心惊，惴惴不安。 不过，朝中文武百官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朝廷这次平定辽藩，竟然会这么迅速。 而且伤亡也极少，除了在宣府大战中略有损失，除此之外，明军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清廷的盛京。 还把驻扎在宣府的十余万清军给诱骗投降。 就连多尔衮，空有十万大军，最后也被忽悠的不战而败。 但是百官还是照着礼数，开始恭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如今不但在短短数月之内平定了关外环伺我大明许久的辽藩，还将辽藩千里沃土，尽数收入我大明治下！” “此等开疆拓土之功，实在是古来未有，后人所不能及啊！” “陛下文治有新政新法，如今百业兴盛，百姓安居，武功更是数不胜数，平辽藩灭流贼，定东南荡海寇。” “陛下，如今四海皆平，我大明已然中兴，值此时刻，理应重修宗庙，祭拜列祖列宗，而后普天同庆啊！” 朱由检冷漠地看着百官进谏，嘴角微翘： “是啊，新政推行以来，民间是有些中兴气象了，但是这平定辽藩，朝廷花了不少银子，国库空虚，朕心难安！” 此话一出，群臣皆然一颤，这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要对他们这些大臣们动手了？ 一时间，立马就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朝中百官皆是清廉之士，每月俸禄发下，花出去一两银子那都是要记好账目，方便东厂查验，而今这朝中，无有一人敢顶风作案啊！” “就是啊陛下，而今朝中百官都是为了社稷干实事的，凡是敢贪钱使威的，都被东厂查办了！” 朱由检看着官员一个个急着自证清白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 “诸位爱卿误会朕的意思了，如今辽藩平定，天下既安，理当庆贺！” “朕决定，三日之后，宫中设宴，犒赏有功之臣，有功将领，还要从国库拨银子，犒赏三军，告慰英烈！” “不过！” “这些日子，朕收到各地不少密报，这京师的官员是清廉了，可这地方的官员，靠着朝廷推行新政的机会，可没少中饱私囊，牟取私利！ “即日起，着令东西二厂，合力纠察各地官员，凡有犯民秋毫者，悉数押回京师！” 第225章 东征的念头 “除此之外，清查国内过往十年一切冤案错案，各地乡绅，有为富不**奸大恶者，抄家！” 朱由检很清楚，削藩一事，目前为止只有江浙两地实行得还不错。 但是大明其他省份，乡绅土豪依旧是乡绅土豪，虽然均田之后没有了所谓的大地主，但是靠着垄断一方产业的土豪乡绅还是大有人在。 这些人手里面的银子，要是抄下来，足够抵此番平辽的军费了。 而且因为新政推行，加上朝廷鼓励商贸，就有不少的地方官员和商贾勾结，行贿受贿，这些银子，也够抵一部分军费。 “从今往后，自崇祯元年，到李自成攻入京师，其间数年，定为大明国难，写入史书，警醒后人！” “而导致这数年国难民不聊生的原因，首当其冲，就是贪腐，其次便是土豪乡绅和藩王盘剥百姓，第三则是汉奸国贼卖我大明！” 说着，朱由检的目光变得狠毒起来。 “纠察天下百官一事，东西二厂秘密执行，一来体察民情，二来也是为了朝廷新政更好推行！” “除此之外，吏部和刑部牵头，王承恩任钦差，着重督察南方各省，一来，惩办贪官，二来，督促各地，尽快铲除一些把控一方产业的土豪乡绅！” 这个时候，百官算是明白，这次皇帝把这军费的算盘，打到了各地官员的头上，还有南方各省的土豪乡绅的家产上面。 “陛下圣明啊！这各地下面的官员早就该查一查了，这些所谓的父母官，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在这下面为非作歹，鱼肉百姓，这百姓最后骂的，还是咱们朝廷！” “陛下此举英明果断，查办地方贪官，可以提升朝廷声誉！” “这地方上的土豪乡绅，有的把控盐井，有的把持这偌大的酒窖作坊，还有些人，连朝廷明令禁止的铁矿买卖都敢做，真是太不像话了！” “都该查一查！微臣听说，而今有些州府的官员把朝廷的新政项目，明码标价给民间商贾，价高者得！” “这公堂之上都快成了这些人以权谋私的腌臜之地。”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百官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只不要查他们，怎么折腾下面都行。 接着，朱由检话锋一转： “刑部大佬还关押着不少清廷暗谍不是？明日都拉出来，砍了！” “让他们活着见到清廷覆灭，这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 “除此之外，朕还从山海关带回来一批俘虏的汉人胞衣，一万余人！” “好端端的汉人不当，跑去跟蛮子认贼作父，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就叫嚷着说自己是满人！” “这些人的罪过，不比这些清廷暗谍小，也一并拉到城门外，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相比较于十余万八旗大军，以及数万鞑靼军，朱由检最恨的还是这些胞衣。 说罢，朱由检继而道： “方才主卫爱卿说，四海皆平！不过，朕不以为！” “朕以为，我大明最大的威胁，不是辽藩，而是倭国！” “这倭寇之国土，远在重洋之外，却又和我大明隔海相望，蛮夷之国，已不知觊觎我大明几载！” “而今我大明国力蒸蒸日上，数十万精锐大军战力正盛，岂能止步于此？” “理当扫清倭国，造福后世子孙！” “而要出兵倭国，就要拿下朝鲜，而今朝鲜，背弃我大明，和辽藩暗通曲款，还接纳了不少逃窜的辽藩！” “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已经给朝鲜去了国书，一年之内，若是朝鲜王和他的世子爬不到朕的面前。” “朕的大军，就要东征！”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这朝鲜区区番邦，本位我大明藩属之国，臣服天朝，背弃我朝已然大逆不道，如今包庇辽藩，接纳建奴，绝不能忍！” “朝鲜王李倧，软弱无能，而今朝鲜国当权者，乃世子李淏，此人乃清廷册封，故而，如今之朝鲜，非我大明藩属，而是清廷藩属！” “今后我朝要想经略东北，维持建州稳定，这朝鲜国就是一个大隐患啊！” 要是放在以前，群臣肯定会劝谏朱由检，不能如此好战，要体恤民情，要考虑国库存银。 但是现在，新政推行以来，朝廷每月收上来的商税，就已经能够支撑朝廷的军费开支。 再者说了，皇上也就打仗这一件爱好，只要对外开战，那皇帝就不会有功夫跟他们这些文官大臣计较。 所以说，现在朝堂上这些大臣们也算是学乖了。 “倪元璐，聚集流民，迁移关外的事情要尽快办好，凡是移民关外的流民，朝廷管粮一年，补贴银子十两！” 朱由检这么说，倒不是胡言乱语，今后让辽藩种田，养一年移民的粮食绰绰有余。 再者说，关外在大明百姓的印象中，就是苦寒之地，要是没有这银子和粮食，还真没人去。 “范景文，工部要加快速度，再多打造几艘铁甲舰，想当年，元廷东征倭寇，就是因为舰船问题！” “除此之外，继续加大力度，开采各类铜铁，大炼钢铁，今后要把农用的拖拉机普及全国！” 种田之难，说一千道一万，说白了就是耕地难，最耗费人力，所以说，只要拖拉机能普及，平常一户可能只能耕作十亩，有了这拖拉机，可能就是二十亩。 退朝之后，朱由检思来想去，就让杜阳又加派了一批暗谍，潜入朝鲜。 与此同时的的朝鲜汉城。 朝鲜王已经收到了朱由检的国书。 同一时间传来的，还有多尔衮被炮决的消息。 李倧看完国书，随即浑身一软，看着自己的儿子，浑身颤抖道： “儿子，现在要想我朝鲜国不灭，就必须向天朝大明臣服，多尔衮身死，大清灭亡，今后这朝鲜的天，还是大明！” “你必须尽快把收留的那些满人都交还给明廷，不然等着咱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李倧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臣服大明的想法，但是奈何满清崛起，朝中官员胁迫他臣服大清。 而身为世子的李淏闻言却一脸固执： “明廷如今四处征战，大明皇帝更是残忍暴虐，我以为，大明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而如今虽然多尔衮死了，大清的太后和皇帝被杀了，但是清廷八旗大军还在，国本还在，我觉得，以后这关外还是大清的天下！” 第226章 接纳建奴就是死罪 父王，还有一件事情你可不要忘了，从古至今，还没有几个汉人成功打到我们的汉城，隋唐的大军打不过来，明廷的大军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大清说要打过来，那就真的打过来，父王，你还看不明白吗” “咱们跟着大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清好了咱们也跟着沾光，但是大明好了，跟咱们隔着山山水水，咱们能从明廷手里得多少好处” “我现在收留这些大清的百姓，将来大清再将明军赶回关内的时候，那咱们可就算是押对宝了！” 李倧听着儿子这种话，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而今明军重新平定内乱，兵力强盛，以前打不进来，不代表现在打不进来，而且明廷灭大清，就用了不到数月时间！” 李淏闻言，冷哼一声： “父王，你给明廷当奴才还当够吗” “再者说了，你当真要赶到明廷的京师去跪拜那个朱由检” 李倧沉默不言。 良久之后，这才缓缓道： “现在明军要咱们把接纳的满人全都交出去，你说说该怎么办” 李淏哼了一声： “我也没说拒绝啊，咱们就跟那朱由检谈条件，只要他给咱们送来足量的粮食和铜铁，并且和咱们朝鲜平起平坐，不要咱们称臣纳贡，那我就把所有的满人都交出去！” “否则，免谈！” 说罢，李淏当即就叫来一班大臣。 “方才明廷送来国书，逼迫我父王交出所有蒙难的满人，还要我父王赶到大明去见他们的皇帝！” “尚书令，即刻拟写国书，就说他大明的国书，我们已经收到了，我们也不想与大明为敌，要是大明真想要这几万的满人，大可以与我国谈条件！” “铜铁五百车，金银各千两，丝绸瓷器不等，再送来百名工匠……” 而在场的一众大臣也都是亲清派的，对于明廷的态度，其实和李淏一样，觉得现在的明廷就是外强中干。 觉得明军就算是占领了整个关外，但十余万八旗军还在，满清的国本还在，所以大清重新将汉人赶回关内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因为李淏和这些大臣都是靠着清洗亲明派的大臣上位，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对明廷强硬。 “大王，这国书里面，明廷对我们各种威胁，属实是把我们朝鲜没有放在眼里！” “就是啊，咱们和大清那是一衣带水的兄弟，和大明，那就是仇人，咱们给明廷当了这么多年的奴才，该和明廷一刀两断了！” “就是啊，大王，世子说的没错，这大明皇帝朱由检，现如今可是出了名的暴君，多尔衮被这暴君挫骨扬灰，清帝福临更是被秘密杀害，大王您要是去了明廷，必然会遭毒手啊！” 李倧听完这些大臣的话，也是一脸无奈，现如今，他其实和被架空没什么区别，朝中现如今就是自己儿子说了算。 “大王，您得听世子的啊，就算明廷大军压境，咱们朝鲜大军也有足够的把握，把明军赶出去！” “对，甚至可以一鼓作气，直接把这些汉人都赶回关内！” 十日之后，朝鲜世子李淏写的国书，就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在收到国书之后，朱由检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要我大明给他送物资送工匠送金银，才肯把那些满人交出来” 一旁的杜阳也是一脸嗔怒。 “这朝鲜嗟尔小国看，以前就是给咱们大明挖参的一个藩属国，现如今竟有这等口气！” 朱由检将这国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算是完全明白了这国书是什么意思。 要人没有，除非拿钱，就算你大兵压境，我也不害怕！ 与其说是国书，不如说是狂妄自大的挑衅书。 “告知百官，朕要召开例行朝会！” 说着，朱由检一把就将手里的国书丢到了地上。 “弹丸小国，依附我大明，这才苟延残喘上百年，要是没有我大明，能有他们今日” 朱由检东征的决定当即就做了出来。 如今辽藩被平定，而朝鲜依旧认不清自己的地位，所以必须灭国！ 但是对于朝鲜，朱由检又觉得未免有些太过鸡肋。 要说这地方有什么好，朱由检说不出来，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可太多了。 种地不能种，气候差，地形多山地，唯一能够有用的，就是能够拿来当做东征日本的跳板。 而杜阳此刻已经出宫前去传唤满朝文武了。 站在一旁的王承恩看着震怒的朱由检，赶紧奉上一杯清茶。 “陛下，这朝鲜既然这般放肆，不知好歹，理应好好教训一下！” “自从陛下登基，这朝鲜可是一连断了十几年的岁贡，此乃大不敬，现在又在国书中大言不惭，更是大逆不道！” “理应出兵朝鲜，让朝鲜王知道知道咱们天朝的厉害！” 闻言，朱由检摆摆手： “朕的大军开动，可不是教训教训他们这么简单，朕的军费，是要他们百倍千倍偿还的！” 朝会开始，朱由检走上大殿，就让锦衣卫把朝鲜的国书分发给大殿之上的所有大臣全都过目一遍。 在看完国书之后，满朝文武全都破口大骂起来。 “陛下，这朝鲜王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跟咱们大明这么写国书！” “这朝鲜数年不上供，现在又这般大言不惭，以往有辽藩，咱们不好计较，但现如今我大明朝兵强马壮，绝不能受这等屈辱，臣以为，理应即刻发兵！” “陛下，过去数月，工部又打造出来五十辆战车，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打造出来，要是无用武之地，那就太可惜了！” 工部尚书范景文站了出来。 紧接着，户部尚书倪元璐也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和户部的官员之前就算过了，要是能拿下朝鲜几个州郡，咱们缴获的辎重，还有这不要银子的劳力，就能把军费全都抵回来！” 见群臣也都叫嚷着要东征朝鲜，朱由检自然也不例外： “接纳建奴，就是死罪！” “朕已经决定了，一月之后，着新军营，神机营，东入朝鲜，朕不止要赢了朝鲜，朕是要让朝鲜亡国！” “辽藩军费的账还没补足，既然他朝鲜国和清廷这么暧昧，那这平辽的军费，就让他们拿整个国家替建奴们还！” 第227章 大军调动，灭国之战 “灭国？！”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也都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群臣本以为朱由检单纯就是想要出兵，震慑一下朝鲜，然后趁机让朝鲜赔款，但是万万没想到，朱由检竟然是想要直接把朝鲜灭国。 “陛下，这朝鲜地势易守难攻，古往今来，我中原朝廷，少有兵马能一路南下，打到汉城！” “这动员大军灭国朝鲜，绝非易事，一来粮草转运是个难事，二来，一旦大军进入朝鲜国，地势险峻，很容易兵败！” 此刻站出来进谏的全都是兵部的官员，其实很早之前，兵部就研究过东征朝鲜的可行性。 所以这些官员所说的，都是明军东征朝鲜，实实在在会遇到的问题。 只见下一刻，工部的范景文直接站了出来。 “臣支持陛下灭国朝鲜，如今工部的各式武备，火力均已大大提升，特别是工部过去数月打造的战车，一月之内，就能送到新军营手中！” “而且还有快速连发的冲锋枪火铳，射速极快，火力极强，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另外咱们新炮的炮弹火药配比也改进了不少，这次东征朝鲜，完全可以横推南下，而且正好能够试验这些兵器的性能！” 紧接着，倪元璐也站了出来： “陛下，朝鲜国，人口总计八百余万，兵力十余万，看似人口众多，兵马强壮，但是其战力，几乎不如我大明任意一支流贼兵马！” “除此之外，朝鲜国库有上千万两的银子，除了这些，朝鲜的数百万人力最是值钱！” “这建州三省，如今朝廷大力开发，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没人，而这朝鲜国的百姓吃苦耐劳，拉到建州和满人一道开垦荒地，极为合适！” “而且这些人押送到我大明国内，矿上各种苦力，水利修建的各种苦力，正好可以让这些朝鲜人来！” 听着倪元璐的汇报，朱由检一直点着头。 朝鲜国百姓吃苦耐劳，这个他前世就知道。 但是对于倪元璐的这个想法，朱由检觉得十分可行。 要是把朝鲜灭国了，这数百万的人，那可都是免费劳力。 “陛下，诸位同僚，诸位大人，要是明军当真能够一举拿下朝鲜国，这未来三年，开发建州三省的银子，也全都有了！”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倒不是群臣迂腐，觉得朝廷太过好战，而是以前的朝廷压根就没这么神气过。 想打谁就打谁，而且一打就能赢！要知道，当年就是一个鞑靼，一个倭寇，就搅得整个大明疲于应付。 过去十几年，天灾人祸，流民四起，建奴环伺，海盗猖獗，国库往往都是入不敷出。 可现如今的朝廷，竟然开始靠着打仗赚银子了。 “按照工部和户部的说法，这一仗不但能赢，还能赚不少银子！” “但是咱们赌不起啊，要是出师不利，兵败朝鲜，那到时候的损失可就大了！” “主要是灭国朝鲜，古来没有先例啊！” “不要事事都讲究先例，那春秋战国的时候，也没有一统六国的先例，但是始皇帝就是统一了天下！” “要我说，咱们陛下就是一代雄主，这雄主就是要趁着正值壮年，趁着国力强盛，趁着军力强盛，开疆扩土，福泽后世！” “打！必须打！这朝鲜国的国王都猖狂成这样了，要是不打，今后还有谁会愿意臣服我大明？” 见群臣久久争执不下，朱由检也随即解释了起来。 “如今兵仗局打造了这么多的兵器，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的银子，那就必须要收回来！” “而今想要收回来，那就必须开战！” “正所谓以战养战，才能把兵仗局花出去的这些银子收回来！” “如今我大明国内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如今拿下朝鲜，以朝鲜一国之财力，兴我大明之国力，何乐而不为？” “到时候，朝廷有了银子，诸位爱卿的俸禄也能涨一番！” 此话一出，百官们也都一脸兴奋。 听了朱由检的话，百官也算是明白了，这打仗，嬴，不是目的，赚银子，才是目的！ “礼部，现在再拟一份国书，告诉朝鲜王，擦干净脖子，等着朕的大军兵临汉城！” “兵部听旨！现在就把新军营和神机营调到朝鲜边境！” “而后再调五艘铁甲舰，运兵三万，直抵朝鲜海，登陆攻城！海陆两军齐出，户部工部联手调动粮草，五月之内，拿下汉城，活捉朝鲜王！” 退朝之后，朱由检直接把兵部的官员叫到御书房，布置了一番战略。 “工部交付的几辆战车，现在就送到关外新军营手上，然后给建州总督方正化传旨，命其即刻筹备战事。” 盛京，十日之后，方正化就收到了朱由检的圣旨。 当即就将驻扎在盛京的新军营和盛京营调到了朝鲜边境。 与此同时的汉城，李淏父子也收到了明廷送来的国书。 在看到国书之后，李倧顿时瘫软在地。 “果不其然，大明已经开始调兵了！” 看着自己父亲双目无神，站在一旁的李淏一脸不屑： “明廷要是真想打咱们，直接就调兵过来了，就不会先写一封国书过来了，明廷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咱们！” “再者说了，咱们有十万大军，而且还能临时从民间招募十余万大军！加之我朝鲜国地势易守难攻，明军绝无可能打到汉臣！” “这份所谓的国书，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看完国书，李淏直接将手中的国书丢到了火塘之中。 “父王，你敢不敢跟我下赌注，要是明军真的来了，我把这国事重新交还给你，要是明军不来……” “还请父王禅位！” 闻言，李倧直接一口血吐出来： “前些年，皇太极东征，我朝鲜大军在卫国之战中早已动了元气，而今我朝鲜兵马战力，远远不及明军！” “这是国事，这是打仗，是要论生死的，不是赌博！” 李淏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冷漠： “父亲，你老了，你给大明当奴才久了，忘了自己高贵的朝鲜血脉！” 第228章 兴农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方正化将石亨等一众将领召集起来。 “京师军报，陛下有旨意，朝鲜国身为我大明藩属，却与辽藩暗通取款，与清廷沆瀣一气，而今辽藩既灭，朝鲜国却包藏辽藩余孽！” “经过朝中商议，要对朝鲜国用兵，陆路发兵两路，一路就是新军营，当做先锋，工部另外还有几十辆战车送过来！” “另一路是神机营，如今神机营扩编有五万余人！” 听到这话，石亨也是一脸震惊： “之前我请示陛下，还说暂且休养生息一段时日，怎么现在又急着要对朝鲜国动兵了？” 闻言，方正化便解释了起来。 “陛下给朝鲜国王去了国书，结果朝鲜在国书当中，非但不交出包藏的辽藩蛮子，还跟朝廷谈条件！” “陛下觉得，要是留着这朝鲜国，对于今后朝廷开发关外极为不利！” “而且这次朝廷是海陆两路并进，海上是江浙总督差遣舰船，五艘铁甲舰，几十艘普通舰船，运兵数万，直袭汉城！” 听到这话，石亨的瞬间一愣： “这么大的动静，陛下这是打算将朝鲜国灭国？” 闻言，方正化点点头： “陛下正是此意，此番覆灭辽藩，加上开荒关外，移民建州，这其中花费的军费，花费的银子，不计其数！” “而且如今这朝鲜国，李氏父子极为猖狂，陛下打算拿朝鲜一国之财力，补我大明过去数月之亏空！” 此话一出，石亨也都傻眼了，身为武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已经把账算到了这个地步。 “此番新军营担任先锋，你尽管往南推进，至于粮草和补给，我已经安排好了！” “预计用不了一个月，工部最新打造出来的几十辆战车，也就能从京师送到关外！” “反正这次陛下是下定了决心要灭朝鲜国，此番南下，你们新军营大可以杀个痛快！” “陛下旨意里面说了，五月灭国，五月之内，明军永不封刀！” 另一边的江浙总督府，史可法在收到朝廷的调兵旨意之后，同样是一脸的震惊。 “这朝廷刚刚才讨伐完辽藩，怎么又要对朝鲜国用兵了？” 闻言，前来送旨意的太监赶忙解释了起来： “这次发兵朝鲜国，是朝中商议出来的结果，本来陛下是打算让朝廷休养一段时间，再解决朝鲜国的问题！” “但是朝鲜国却给朝廷发来一封国书，在国书里面的大言不惭，此番朝廷不仅发水路大军，陆路上面，神机营和新军营更是已经在朝鲜国边境就位了！” 闻言，史可法也是不敢怠慢，直接亲自前往了一趟松江府。 而后火速赶到松江海军大营，三通战鼓点起水师！ “诸位，朝廷旨意，要咱们海军发铁甲舰数艘，军舰五艘，普通舰船三十艘，水师海军五万，北上辽东，灭国朝鲜！” 就在大军调动的这几日。 京师。 为了能够尽快完成建州开发，李邦华在朱由检的授意下，在京师大街小巷贴满了动员榜文。 除了在京城，礼部和京师学宫又刊印了几十万份榜文，送到了北方各省的州府县乡。 京城街头，在榜文张贴出来之后，街头巷尾全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关外苦寒之地，蛮荒化外，地广人稀，谁会乐意去这地方？” “谁乐意去？这京师附近不少流民都到户部报了名字，有不少人拖家带口要出去！” “你们好好看看这榜文上的意思，出了关，这你住的宅院，有满人给你修，头一年的粮食朝廷给你发，这就相当于朝廷养你一家子整整一年，你躺着吃就行！” “不光是这些，要是到了关外，你能干多少亩地，朝廷就给你多少亩地，除此之外，朝廷还给十两银子的路费！” “都算算，一两银子不花，只要人过去，要宅子有宅子，要银子有银子，要田亩有田亩，除了人生地不熟，啥都好！” “要是这么说，咱们在京师赚不上几个钱，手里没有一亩地的，倒是可以到关外去……” “我听京师学宫的人说，这关外，除了数九的天里面冷一点，其他时候啥都好，这山里面更是不少的宝贝，野山参各种草药野物！” “但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咱大明的军队把辽藩给灭了之后，几十万满人就是咱们的奴隶。” “你出了关，那过的可就是人上人的日子！” 短短几天时间，不光光是京师，北方各省的百姓几乎都在热议朝廷的建州移民国策。 而没有田土没有宅院的流民开始纷纷报名。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有将近十万人登记在册。 而朱由检这边则是亲自来到了京师学宫的农学堂。 自从京师学宫开办以来，这农学堂就开始改进各地原有的粮种，还有就是培育从海外带来的各种种子。 李邦华领着朱由检来到一个仓库内： “陛下，这些种子都是咱们专门从海外运回来的种子，其中多半已经在辽东试着种了种，产量非常好！” “要是把这些粮食种子，特别是这玉米，能够送到关外去，能养活不少人！” 紧接着，几个农学堂的博士接着话茬继续说了起来： “而且这西洋的不少菜种，我们也都试着种了种，想着西洋柿子，吃着风味就是不一样，今后我大明朝的百姓就是吃菜，能吃的也很多！” “而且此番出海，商队还买来了不少南洋的稻种，这稻穗要比咱们一般的稻穗大不少，而且米粒更饱满……” 听着这些人的介绍，朱由检一脸平淡，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几人所说的这些新奇东西，他前世见过不少。 这次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调配一些种子到关外去，以确保建州三省的春耕能正常进行。 而就在春耕之前，关外的建奴们已经开始开垦荒地了，所以这种子必须尽快运出去。 “按照关外今年春播的量，调配够足够的种子，确保关外今年的春耕能够顺利，保证今年的秋收！” “这关外的粮多种一亩地，就能多养活咱们大明朝的一个百姓！” 第229章 高丽李氏＊＊了 李邦华当即道： “陛下放心，咱们去年培育出来的麦种和稻种，产量都提升了不少，加上关外的黑土地肥力旺盛，一亩地的产量，最好也能顶关内一亩半的产量来！” “而且户部已经和建州总督府知会过，开坑荒田的时候，这水渠水坝也就一并修好了！” 离开了京师学宫，朱由检就来到了户部，倪元璐得知朱由检驾临，赶忙带着户部的官员走出衙门前来迎接。 朱由检直接径直走进大堂。 “倪爱卿，朝廷东征在即，粮草辎重转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闻言，倪元璐赶紧让人拿来了转运记录。 “陛下，在此之前，朝廷在北伐辽藩的时候，就在山海关囤积了不少的粮草辎重。” “陛下东征的旨意下达，臣就把山海关的辎重运到了军中，现在已经囤积在了边境，一旦大军开进朝鲜国，辎重也能立马赶上！” “而且北上的明军舰队，船上面也载了不少的粮食，一旦舰队上的明军登陆之后，这些粮草也能直接补给大军！” 接着，杜阳也从衙门外走了进来。 “陛下，辽东密报，新军营和神机营已经部署就位，朝廷的舰队距离半岛也就半月海路！” “方正化总督还有石亨将军请示，何时开战？” 朱由检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万事俱备，那就不用急着东进，传令，让新军营和神机营先等几日，好好休整一番！” “等朝廷的水师北上之后，两路大军合围并进！要以雷霆之势，灭了朝鲜国！” 朱由检命令送达之后，石亨就下令让大军原地驻扎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朝鲜五万大军，也已经驻守在了明军对面的江边。 本来，在得知明军驻扎到边境之后，得到消息的朝鲜王李倧紧忙召集了朝会。 “就在方才，边关传来消息，明军的数万大军已经驻扎在了咱们的边境，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虽然这些大臣们都是世子李淏的拥趸，但是在面对明军大军压境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身为世子的李淏，对于明军这么突然的动作，也是觉得有些意外，在此之前，他都是笃定，明廷不会轻易对朝鲜出兵。 他觉得即便是明廷想要对朝鲜用兵，也得要等到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毕竟北伐大清，明廷虽说付出的代价很小，但也损耗了不少的国力。 所以明廷就算出兵也得等到一年半载之后。 “父王，慌什么，我早就已经调了五万大军前往北边边境，明军就是想要南下，也没那么简单，想要打到汉臣，更是无稽之谈！” 说着，李淏看向在场的一众大臣： “诸位，明廷的大军还没有打过来呢，你们就被吓破胆了？” “我朝鲜国，多山地，明军一旦进入我国境内，人生地不熟，而我军完全可以依托地形，阻击明军！” “一旦明军被阻挡在北部，到时候，明军的补给就会出问题，一旦咱们赢了明廷，往后数十年，明廷都不会再有胆量对我们朝鲜国动手！” 李倧看着自己儿子，不由得泪眼连连起来。 “李淏！明廷早就不知道派遣多少的暗谍潜入我朝鲜境内了，只怕是明军早已将整个朝鲜国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而且保不齐会有百姓给明军带路，这都是次要的，最为关键的，是明军的战力！” “而今的明军可不是普通的明军，李自成进逼明廷京师，而今的大明皇帝朱由检就靠着几万禁军和锦衣卫，打败了手握十余万大军的李自成！” “更不用说现在的明军手里有不少的新式武备，据说现在明军手里的大炮，射程是红衣大炮的数倍，就连火铳都是连发的……” “咱们拿什么打？大清尚且还有火铳大炮，咱们就连火铳都没有几杆！” 听着这话，李淏是一脸的不耐烦。 “父王为何老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父王你已经老了，已经被明廷给吓到了，你已经不配再统治朝鲜了！” “明军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南下，更不会打到汉臣，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罢，李淏就叫上自己的一众亲信，单独开起了朝会，对于接下来的防御做起了部署。 李淏十分清楚，自己当初能够做掉自己大哥，成为世子，并且成功架空父王，靠的就是大清扶持。 而今自己要是再次倒向大明，就会失去亲清派大臣的支持，同事，李淏打心底也是看不起大明。 觉得所谓的岁贡以及藩属国名头，就是耻辱。 而让李淏更为惊喜的是，明军自从在边境驻扎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一连十日，明军一动未动，寸步未行，更别提南下了。 得到消息的李淏大喜过望，赶紧重新召开朝会。 “父王，明军数万大军驻扎在我国边境，数日以来，却一动未动，这是为何？” “明军怕了！” “孩儿把五万大军驻扎在江水对岸，明军就不敢妄动了，足足十日，十日未曾有一点动静！” 这下子，在场的大臣也全都高潮了起来。 “世子圣明！这明军口口声声要南下，明廷还发来国书恐吓，实际上就是虚张声势！” “明廷接连征战，看似武运昌隆，实则外强中干，早已是国力虚弱，更何况我朝鲜国国土辽阔，百姓众多，大军十万。” “他大明拿什么跟我们朝鲜国打一场持久战？” 李淏冷哼一声，继而转身看向李倧： “父王，如今看来，明军是不会南下了，我们的对赌，我赢了！” 李倧此刻也是一脸困惑，明军都已经把大军驻扎在了边境，却迟迟不动手，这很不对劲。 但是面对自己儿子的步步紧逼，李倧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从今日起，这朝鲜王的位子，就让给你！” 此话一出，尚书令现场就将拟写好的禅位诏书拿了上来。 紧接着，李倧当着群臣的面，将这禅让的诏书宣读了一遍，又将国玺交给了李淏。 而就在禅让结束的时候，大殿外冲进来一人。 “报！大王，世子，我们在南部的海边发现了明廷的舰船！” 第230章 势如破竹 听到这话，在场的群臣全都骚动了起来。 “南边的海域风高浪急，明廷的船只少有涉足，这消息可曾准确？莫不是看错了？” 当即就有大臣紧忙追问。 “不光是军中许多人亲眼所见，就连海边的渔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几十艘船，上面全是明君的旗子！” “这些船徘徊在海面上已经数日！” “不光如此，这些明军舰船的样子前所未见，通体焌黑巨大无比，行走海面还会发出轰隆的响声，而且这种大黑船没有船帆，就能够在海面上行动自如，速度极快！”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大臣全都沉默了起来。 李淏大步走上前，将禀报之人的衣领揪住。 “没有帆的船如何能行驶？而今正是风大浪急的季节，明军的舰船怎么可能会有办法越过风高浪急的汪洋，来到我国的男海？” 李淏对于的海上的情况了如指掌，每年的这个季节，别说是大明的船，就是自己朝鲜的渔民，也不敢轻易出海捕鱼。 这个时候说明明军能够穿过汪洋靠到他朝鲜国的岸边，而且一来就是三十多艘，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李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这背后肯定是自己父王的指示。 但是下一刻，来人紧忙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 “世子，小的并没有胡说，这是明军从舰船上射到岸边的信，上面说要转呈给大王！” 看到这封信，李淏直接一把夺了过来。 打开之后，就见上面写着： 十日之内，朝鲜王若不献国跪降，则我明军亲至汉城之日，便是朝鲜亡国之时。 因为朝鲜国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一直用的都是汉文，李淏身为世子，从小也是习写汉字，故而在看完汉文写的书信之后，这才确信，来人并没有胡说。 明军的舰船的确靠到了他朝鲜国的南海。 李淏的面色忽然之间变得阴沉起来。 一时间，群臣也都对于信上面的内容好奇了起来。 “世子，这信上面都说了什么？” 闻言，李淏便当着群臣的面，把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 “明廷这次又是大言不惭，不过这次和上次的国书不同，这次则是直接要将我朝鲜灭国！” “何其狂妄，而我们朝鲜国，却是臣服了这样的一个大明将近三百余年，简直就是耻辱！” 这下子，所有大臣都哄笑了起来。 “大明这都说了多少次要攻到汉城的话来，可是时至今日也不见明军的影子，北边的明军在边境驻扎着，一动不动！” “这南边海上来的明军也只是将舰船停在海面上，不敢有妄动。” “世子，直接发兵海岸，戒备海上的明军，斥责明军的这份战书！” “我朝鲜国立国，当初与明廷交好，完全是看在明廷仁德天下的面子上，如今的大明皇帝朱由检暴虐无度，咱们要是服软，天下会怎么看待我们？后世子孙会怎么看待我们？” 朝鲜南边的海面上，几十艘明廷的战船已经在海面上停了有两日。 作为首舰的龙威号上，身为大明松江舰队水师提督的赵良平借着烛光和几个将领研究着舆图。 “提督大人，咱们在这岸边都待了两日了，怎么新军营和神机营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要是让这高丽兵马反应过来，对咱们接下来直取汉城的计划极为不利啊！” “就是啊，提督大人，咱们水师这次带了海军兵卒五万，抛出海上的舰员，也就四万人马！” “这北上汉臣的地势，北高南低，这朝鲜王要是调动大军前来阻击，对咱们极为不利！” 作为当初跟着朱由检，从紫禁城一路杀到天下大定的禁军一员，赵良平今日能坐到这松江舰队水师提督的位子，也算是拿命拼出来的。 “陛下说了，要和陆路大军协同，要是北边没有消息，咱们也决不能轻举妄动，这朝鲜国虽然是一小小番邦附属，但是这弹丸之地，有八九十万，将近一百万人口。” “倘若不能两路互相接应，以快制胜，稍有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说着，赵良平在舆图上画了几条线路。 “现在北边先锋是新军营，而且新军营现在装配了将近五十多辆战车，速度十分快，战力更是不用说！” “按照之前的估算，现在新军营已经开始南下渗透了，至于神机营，估摸着已经对大江对面的五万朝鲜大军动手了！” “最多一日，咱们就能收到陆路大军的消息！” 就在说话的时候，船舱外面就立马跑进来一个小卒，一进门就一脸兴奋地将一份密信递给了赵良平。 “提督大人，陆路大军的密信送来了！” 闻言，赵良平一把接过来，一边看，一边将密信上面的内容当着众人的面读了出来： “新军营已南下，火器营已和朝鲜兵马开战，海路大军即刻登陆作战，务必一月之后，和新军营会师汉城！” 闻听此言，一旁的将领便直接建议道： “提督大人，今晚直接下舰吧，刚好把岸上的几千朝鲜兵马给解决了！” 赵良平眼神也变得坚毅了起来，随即走上甲板。 “众将士何在？” 赵良平一声落下，船上的所有将士们齐声应答。 “在！” 赵良平扫视了一圈： “传令各舰，今夜子时，准时下舰！” 是夜，子时一到，明军便将舰船直接靠到岸上，明军鱼贯下船，先锋的数千人直奔驻扎在岸边的朝鲜兵马大营。 这大营内的数千人，是李淏派来防范明军登陆的，但是实际上，李淏压根就没觉得明军会登陆，所以也就是做做样子。 而明军一上岸，无论民宅还是敌军大营，全部无差别用迫击炮轰炸一番，大营内的朝鲜兵卒一时间全都狼狈地逃了出来。 但是下一刻，数千明军蜂拥而至，而朝鲜兵卒也是无知者无畏，看见明军上岸了，也都一股脑全都举着铁片刀冲了上来。 但是不过眨眼之间，枪声消散，只剩下一片尸体。 而赵良平紧随其后跟来，让人烧了大营，继续往北挺进。 第231章 全线崩溃，李东勋傻眼了 北边，横在明军和高丽军队之间的马訾水，是朝鲜国天然的国境。 就在明军水路大军登陆北上的同时，神机营五万大军也开始渡江南下，和江对面的五万朝鲜大军开始作战。 拂晓之际，明军便开始乘坐着一搜搜临时打造的小舟渡江，一时间，湍急的江面上百船争渡，船上旌旗相接遮天蔽日，气势极为雄壮。 江水对岸，在发现明军开始渡江后，高丽兵卒们也立马吹响号角，擂起战鼓，片刻之间就在江对面的滩头布置了上千人的弓弩手，还有专门用了投掷火石的投石机。 为首的将领李东勋远远看着江面上密集的船只，冷笑一声： “愚蠢的明军，这么密集的船队，几轮箭矢射出去，就能射死一大批人！” “所有弓箭手投石车全都做好准备，明军一旦进入射击范围，立刻放箭！” “一定要让明军知道知道，咱们朝鲜，并不像清人一样好欺负！” 接着，一旁的几个副将笑的眯起了眼睛。 “逃到咱们这边的满人都说明军作战如何英勇，说明军的武器如何恐怖，可现如今看来，明军连一点兵法都不懂，而今这江面上逆风不说，咱们这边的滩头还高，对付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大明自称天朝上国，岁岁都要咱们朝鲜进攻高丽参还有女人，简直就是狂妄，只要咱们今日打赢了这场仗，日后就是他大明给咱们朝鲜进攻美人！” “前几日去江对面侦查的小卒说，这些明军都是仓促调过来的，虽然修整了几日，但依然是人困马乏，咱们以逸待劳，次战必胜！” 而几人不知道的是，在每一个船头之上站着的明军兵卒，手里拿着的不是普通的步枪，还是武备堂给神机营最新送来的冲锋枪。 以至于在明军的船只还未进入高丽弓箭手的射程，船头的冲锋枪率先开火。 枪子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恐怖声响。 随着明军一番扫射，站的整整齐齐的朝鲜弓弩手，瞬间就成了明军的活靶子。 随着一个个弓弩手接二连三的倒下，整个弓弩防线瞬间崩溃，弓弩手们四处逃散。 滩头上其他的高丽兵卒看见之后，也都四散逃开，乱作一团。 李东勋见状，也是直接看傻了。 火铳，是明军对于番邦严禁的武备，所以朝鲜国和大明交好多年，但是国内没有多少火铳。 他见过火铳，还是因为身为将军。 可任使他身为朝鲜国的高级将领，自诩精通各类兵书韬略，也万万没有想到，还有火铳可以有这么快的射速，并且杀伤力这么大，而且不需要像他见过的火铳一般，装填火药就要半天的时间。 但让李东勋更为惊诧的，还是明军手中的火铳，射程竟然这么远。 在江水中间，就能打死岸上的高丽兵卒。 就在李东勋恍恍惚惚的时候，明军迅速抢滩上岸。 而上岸之后的明军没有急着推进，而是直接就地架炮。 还不知情的高丽兵卒们见明军的枪声停下来，还以为是明军的弹药打光了，觉得可以凭借人数优势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于是不少逃散的高丽兵卒全部都折返了回来。 但是紧接着迎接他们的，是明军无情的炮火。 无数的炮弹撕扯着虚空，极速落下，飞溅的弹片夺命无情，爆炸的巨响更是让连红衣大炮都少见的高丽兵卒双腿打软。 其中一些年轻的士兵更是直接抱着脑袋爬到了地上。 随着明军的三轮炮击结束，明军开始推进，但还是没有到近战的时候，一颗颗手雷再次被投进扎堆的高丽兵卒当中。 一声炸响，飞起碎肉一片。 相较于方才的冲锋枪，此刻的迫击炮和手雷，瞬间让这些高丽兵卒认识到，他们和明军之间的差距，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弟兄们，快跑啊，咱们都被骗了，逃过来的满人们并没有胡说，明军的战力十分强悍，根本不像咱们将军说的，不堪一击！” “明军的火球落到我面前，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变成一滩碎肉……” “咱们的战力和明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和明军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跑吧，跑了还能有命活，要是不跑，那真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一批一批溃逃下来的手下，李东勋也没有心情阻拦，身为朝鲜国将领，效忠了朝鲜王室将近大半辈子。 本来，他觉得，大明朝水深火热，大清朝好战野蛮，觉得朝鲜学到了大明所有的文化，而且还有十余万大军，是足以和清廷和明廷睥睨的。 但是在此刻见识了明军宛若阿修罗的战力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效忠一辈子的朝鲜国，就是个笑话！ 自己引以为傲，以为无敌于世的高丽大军，更是一个笑话。 在内心挣扎一番后，他还是打算后撤。 而就在李东勋带着残部南下，打算重新想办法构筑防线的时候，行走一日，便被新军营给堵住了去路。 而新军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在神机营和高丽大军大战的时候，新军营从马訾水上游偷偷架桥渡江，绕道至此。 而更让李东勋绝望的，是新军营的铁皮战车。 几十辆战车轰鸣着，朝着李东勋包抄过来。 会自己动的战车在李东勋以及所有高丽人眼中，那就和神物没什么区别。 一辆不需要马拉，不需要人拉，还发着轰鸣巨响的战车，在他们看来，就是天神助力明军。 而在战车上面，冲锋枪无情地吐着火舌。 而在战车后面，则是跟着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新军营兵卒。 两军遭遇，但是最后只是半天时间，数万高丽兵卒，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崩溃了的李东勋也只能束手就擒。 很快，李东勋战败，手下五万兵马连杀带俘的消息就传到了汉城，而一同传来的，还有明军水路大军上岸北上的消息。 听着最新的战报，李淏也是傻眼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明军绝不可能动作会这么快！” 第232章 跳梁小丑 而今的李淏在被禅让之后，已然坐上了王位，正雄心勃勃重振国政，结果却被当头一棒。 收到了前线大军溃败的消息。 “五万大军顷刻战败，才不过短短七日时间，这怎么可能？” 前来禀报的小卒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大王，明军的战力十分凶猛，我军根本就不是对手，本来我军踞江而守，但是明军忽然抢渡，上岸之后，明军攻势猛烈……” 小卒尝试要描述战场的惨烈，明军的凶猛，但是奈何李淏此刻根本就听不进去。 “来人，把这乱我军心的贼子给我拿下，斩了！” “五万大军，就是换成五万头野鸭子也都抓个十天十夜，短短七日不到，就尽数溃败，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要说这是战败我绝不信！” “分明就是我父王当初任命的将领一个个怯战怕战，和明军尚未好好交锋一番，便一个个投降明军，卖主求荣！” 李淏并不相信明军会有这么逆天的战力，五万大军，就是战力再怎么悬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败了。 而且还是全军覆没。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之上的百官也都纷纷站了出来。 “大王，当务之急，应当是尽快调兵抵御明军，而今明军来势汹汹，必是盛之时！” “就是啊大王，明军过了江，不日便能抵达汉城，而且南边海上的明军也在北上！” 一时间，大臣们叽叽喳喳进言起来。 李淏文言，微微沉吟片刻： “把驻扎在汉城的五万大军现在即刻北调，务必把南下的明军挡住，然后再从民间招募十万大军，要从速！” “要在一个月之内招募好！” 就在李淏做好部署的时候，李倧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淏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明军要是真拿下来汉城，到时候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李淏直接站了起来： “父亲，你现在已经不是朝鲜国的王乐，现在这朝堂之上，我说了算！” “今日儿子就告诉你，明军绝对不可能打到汉城，古往今来没有打到过，到我这里，也绝无可能！” “我一定能够力挫明军，打出我朝鲜国的国威！” 李倧方才在宫中得知消息，一时间如遭雷击，他十分清楚，明军即便是在明廷大乱之前，战力也要比一般的朝鲜兵马厉害。 更何况现在的明军南征北战，从无败绩。 李淏说罢，直接走出大殿，紧接着百官也跟了出去。 来到城外的驻军校场上，李淏让人擂鼓点将，片刻之后，整个校场之上，五万人马整整齐齐排列。 “将士们，明廷的大军南下了，报效朝廷，驱逐明贼的时候到了！” 李淏随即让人找来一副盔甲。 “此番国难，站端一开，我军损失五万人马，皆是因为太上王任人唯奸！” “而今本王登基之初，打算御驾亲征，诸将士，谁愿同往？” 一时间，校场之上，五万兵卒纷纷吆喝了起来。 “誓死追随大王，誓死追随大王！” 在整备一番之后，李淏便率领着大军开始北上。 与此同时，神机营和新军营在歼灭了五万的高丽大军之后，神机营负责处置俘虏和打扫战场。 而新军营为了快速南下穿插，一刻也不敢停留，直接奔南而下。 五十多两战车轰鸣在狭窄的大道上，沿路的高丽百姓见状，一个个都惊奇恐怖不已。 整整五日之后，就有新军营的探马给石亨送来了消息。 “将军，最新消息，朝鲜新王李淏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距离我军不足三日的脚程！” 石亨闻言，嘴角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本以为此番南下，需要费尽心思攻打一番汉城，现如今这朝鲜新王，亲自率领大军前来，如今看来，只要能将这五万大军吃下，那拿下汉城，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说着，石亨直接让人拿来了舆图，在迅速扫了几眼之后，石亨当即开始做起部署。 “往后三里地，有一处峡谷，乃是朝鲜军北上的必经之地，咱们就在这里设伏！” “然后给神机营传消息，让他们迅速南下，驰援我军，而后把工部最新打造的地雷全部埋在峡谷当中，我军在峡谷两边设伏！” 部署完之后，新军营便当即调转方向。 另一边的神机营在接到消息之后，神机营主将知道，朝鲜新王亲自挂帅北上，这种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时间，数万高丽军俘虏就成了累赘。 想到这里，神机营主将当即下令。 “把所有的俘虏都集中起来，杀了，然后南下驰援！” 于是乎，神机营用了整整一日的时间，将羁押的数万高丽军全部斩杀，而后匆匆南下驰援。 北上的路上，李淏心情大好，觉得自己亲自督统兵马，肯定能够大胜明军。 “此番北上抗击明军，五万兵马都是我朝的精锐，当初清军进犯的时候，这五万大军可是在北边抵挡了清军足足七日！” “要知道，那可是能战善战的清军，足足七日！” “而今的明军，战力就算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当初的清军？” “而且这次南下的明军全都是步卒，清军的八旗铁骑在我高丽大军的面前都要望而生畏能够，更何况是区区几个明军！” 而就在李淏夸夸其谈的时候，一旁的一个将领拧着眉头。 “大王，最新的探马来报，昨日在这峡谷附近发现了明军的踪迹，再往前走，只怕在这峡谷两边，有明军的埋伏！” 说着，将领将一副舆图捧了上来。 看着舆图，李淏直接大手一挥： “眼下战机转瞬即逝，明军的大批兵马还在五十里外的地方，这峡谷两边就算是有明军，也不过数千人，我五万大军，还能被几千人给伏击不成？” 闻言，将领只能将手中的舆图收起来。 在急行军半日之后，李淏便带着大军来到了峡谷口，直接走了进去。 等大军走到峡谷中间的时候，轰隆！ 爆炸的巨响传来，李淏便看见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火球腾起，而后就看见先锋营的数千人尽数倒地。 第233章 想求饶，也得看看陛下答不答应 在须臾的地动山摇之后，李淏就看见无数的碎肉和肢体飞散开来。 紧接着，峡谷两边的山崖上面各种石头纷纷坠落，又砸死不少的兵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吓傻了李淏以及在场的一众将领和兵卒。 “大王，咱们遭到埋伏了！眼下应当快快撤出谷中！” 李淏闻言，早就吓傻了，思绪混乱不知所措。 “对，对，对！撤！先撤出去！” 随后李淏就在几个将领和亲兵的护送下，率先冲着山谷另一头冲了出去。 紧接着，数万大军也都慌慌张张地跟了上来。 当等李淏来到山谷口的时候，却发现谷口早已经被新军营给堵得死死的。 李淏带着亲兵刚到谷口，明军直接开枪，打死李淏身边的十几个亲兵。 于是乎李淏紧忙后退。 这也是李淏第一次见到明军的新式火铳，到了这个时候，李淏才算是想起之前自己杀掉的小卒口中所说的吗明军新式火铳的威力。 但是还不等李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紧接着，新军营的几十辆战车直接缓缓朝着李淏所在逼了过来。 当看到没有骡马牵引，没有人力推动的战车自行会动，而且发出轰隆隆的恐怖声响，李淏和手下的兵马瞬间慌了神。 “大王，咱们从另一头突围吧！这前面的谷口已经被堵死了！” 但是紧接着，就有另外的将领站出来。 “大王，这个时候投降还来得及，明军的战力根本不是咱们能够匹敌的！” 而李淏此刻也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逐渐清醒了过来，看着身后不断逼过来的明军战车，随即头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山谷崖壁。 不禁深吸一口气。 旋即拔出腰间的长刀，直接将刚才劝说自己投降的将领一刀砍下了头颅。 “从此刻开始，妄言投降者，杀无赦！” “投降？哼！现在要是投降了，本王是难逃一死，尔等身为将领，就觉得能避免一死？” “当初明军活捉多尔衮的时候，多尔衮手下的将领，全部被炮决，无一幸免！” 此时此刻，大祸临头，李淏只能用这种恐吓的办法凝聚人心。 于是乎，在场的一众多将领全都战战兢兢地表示服从。 继而众人则是开始盘算着从山谷的另一边突围出去。 但是等李淏带着部下们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看到谷口近在眼前，以为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 轰隆！ 在前面探路的数百人直接灰飞烟灭，化作腥风血雨。 此刻，血水飞溅到李淏的脸上，看着残肢断臂从天上一个接着一个落下。 看着一些还未死去的兵卒躺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惨叫着。 李淏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当初他面对清廷官员的时候，都不曾这般战栗。 到了这个时候，大军数万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再敢往前走一步。 因为他们意识到，这种天雷一般的爆炸，就是从地下爆发的。 一时间大军之内陷入了混乱，兵卒们一个个都开始接头接耳了起来。 但是很快，后面的新军营战车，还有大批的明军追了上来。 而且战车上面的冲锋枪也开始密集的扫射，一梭子下来，直接扫倒一大片人。 面对着铁皮战车的恐惧，本来还恐惧前路的高丽兵卒们也顾不上山谷的前面有什么危险。 此刻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拼了命，逃出这个宛若炼狱的山谷，摆脱身后的明军。 也不顾什么大王的号令了。 以至于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李淏的命令已经大军完全失去了作用。 但是和高丽兵卒们恐惧的一样，当他们每往前走几米就会发生爆炸，走在最前面的人便已灰飞烟灭。 但是相比于前方的爆炸，这些高丽兵卒更为恐惧的还是身后的明军。 于是乎，这些高丽兵卒们前赴后继，足足死了上千人，才算是真正走到山谷的谷口。 可就在下一刻，手持冲锋枪的神机营也随即出现在了山谷的另一端。 这下子，所有的高丽兵卒都绝望了。 原本打算踏着部下尸体逃出山谷的李淏也停下了脚步。 神机营冲出来之后，直接开始见人就杀，直到完全没有了反抗，随即便有人高声喊叫了起来。 “即刻起，缴械投降者不杀，抵抗天朝者，杀无赦！” “献出朝鲜新王李淏者，大赦！” 喊话用的是高丽话，一时间在场的所有高丽兵卒全都放下了手中兵器，蹲在了地上，毕竟明军的火力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这个时候要是再抵抗，无异于找死。 但是让神机营还有新军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数万大军，无一例外，全都缴械投降，抱头蹲在了地上。 而这和以前对付郑家军，对付辽番，对付倭寇不一样，尽管有不少人投降，但是又有不少负隅顽抗的。 从来没有什么兵马，会像这高丽兵马一样贪生怕死！ 看着一个个战战兢兢，或是蹲下，或者跪在地上的高丽兵马。 明军再次高声喊了一句： “献出李淏者，大赦！” 下一刻，李淏就被几个将领还有亲兵给揪了出来。 “大王，得罪了，为了我们朝鲜国的生死存亡，我等只能按照天朝大军的要求，献出大王了！” 李淏此刻看着这群将领还有亲信，一脸的难以置信。 随即，李淏就被送到了石亨的面前。 而李淏这时候也顾不上去谴责这些亲信和部将，只是一个劲跪在石亨面前磕头。 “天朝上将恕罪，我虽是朝鲜新王，但是我只不过是被我父亲推上来的傀儡，还请天朝上将饶我一命！” 李淏卑微虔诚地祈求着，翻译把李淏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石亨。 石亨闻言也是冷笑一声，朝廷很早就在汉城安插了十几个沿线。 李淏篡位，逼迫父王禅位的事情，早就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汉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他身为东征总将，又怎会不知道。 “你的性命不归我管，等你到了我大明天子面前，再好好求饶吧！” 说着，石亨就让人给李淏打上了镣铐，二话不说直接押上了一辆战车。 随后，石亨的目光就落到了山谷中的数万高丽俘虏身上。 第234章 撮尔小国，畏威不畏德! 而将领们还有这些兵卒看见石亨的目光扫过来，一个个都低下脑袋，一时间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脑海中，全是方才的火光冲天，地动山摇，以及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 在以前的认知中，他们觉得明军只不过是人数比较多，战力略强罢了。 但是到了他们朝鲜国的地界，人生地不熟，注定是要吃亏。 但是在经历了方才的惊魂一幕之后，这些人才算是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们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和明军严整的军纪，以及超强的战力相比，他们和普通的村夫没什么区别。石亨叉着腰，看了看这几乎塞满整个山谷的高丽兵。 但是心里只把这些人当做是将来的苦力。 “贼人李淏的亲信，都有哪些？！” 还是和之前一样，几个李淏身边的亲信大臣还有部将，一一被士兵们推了出来。 这些士兵很清楚，这可是难得的能够争取活命的机会。 而石亨也很清楚，朝鲜国有胆量和大明对着干，罪魁祸首还是李淏这个清廷册封的世子，而李淏身边的这些亲信，也无一例外，全都是亲清派。 所以说，要想让剩下的这些高丽兵卒都老老实实的，就得把这些人杀了，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看着这些站出来的人，石亨嘴角保持着微笑。 “你们说说，是大明朝对你们朝鲜国好，还是清廷对你们好？” 翻译把石亨的话翻译出来之后，三十个李淏的亲信全都不约而同地回答： “大明！” “大明好！” “没有大明，就没有今日的李氏朝鲜！” 听到这话，石亨愤怒了起来： “自我大明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就对你朝鲜国恩赐有加，册封你们的王上，与你们互通贸易，我大明更是派出使者，工匠，帮着你们教化百姓，这才让你们过上几天人过的日子！” “你们吃不饱饭，也是我大明帮你们挺过饥荒，给你们好的种子，每一年你们进贡一些山野烂货，我大明回礼，哪一次不是价值千金的丝绸瓷器？” “现在好了，我大明朝只不过是短暂历劫，国力稍衰，你们就背弃我朝，和十恶不赦的清廷眉来眼去。” “你们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谁对你们好啊！” 石亨这兴师问罪的话，每说一句，一旁的翻译就翻译一句。 这几句话直接把李淏的这些心腹全部问得愣在了原地。 但是面对石亨的追问，几人依旧是回答： “将军，是大明好，清廷侵我国土，虐我子民，唯独大明与我朝鲜国休戚与共，咱们才是一衣带水的好邻居！” “不错啊，将军，大明才是我们朝鲜国的宗主国，大明的天子，就是我们的天子，我们打心里感恩天朝！” 石亨听着这些话，不禁当场笑出了声，要不是自己人在朝鲜国，自己还真就信了。 “清廷东征你们朝鲜国，你不去打辽藩，打清人，反而要包庇清人，我大明朝想方设法对你们好，你们反倒要在国书当中大言不惭？还在边境陈兵五万？” “这是什么道理？” 这下子，不光是在场的几个李淏亲信，就连其他的普通兵卒也都一个个惭愧地耷拉下脑袋。 他们其实比谁都心里清楚，要是没有大明，他们可能都吃不上好的稻米，就连文字也没有，更不要提冶炼铜铁…… “将军，我们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啊！” “就是啊，将军，我们知道错了！” 石亨点点头： “知道错了就好，知道错了就上路吧！”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 紧接着，不等几人再开口说话，几个明军直接从这几人的身后齐齐开枪。 因为行刑用的枪，是石亨故意安排的霰弹枪，以至于开枪之后，几个人的脑袋瞬间开花，脑浆四溅，场面惨不忍睹。 行刑结束之后，现场数万兵卒一个个脸色苍白，双目之中尽是恐惧。 枪枪爆头的视觉冲击，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极大的震撼。 此刻，这些高丽兵卒再次刷新了对于明军战力的认知。 “清军东征的时候，和清军作战过的人，全都站出来！” 一时间，将近一大半的人都站了出来。 石亨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站出来的人活命，剩下的人全部杀掉。 凡是之前就在高丽军中当过兵的人，大多数都和清廷打过仗，对于清廷的痛恨不亚于普通的明军。 而新入伍或者后入伍的，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亲清派。 一来仰慕清廷的强大，二来，后面的朝鲜国的国策，也都是亲清。 把大清描述为救世主，一衣带水的好兄弟，把大明说成是敌人。 等现场的高丽军彻底分成两拨人，石亨随即大手一挥。 “站出来的人，活命，剩下的，杀无赦！” 翻译也随即将石亨的话翻译了出来。 这下可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还站在原地，被石亨宣判了死刑的高丽兵卒高声抗议了起来。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就因为我们是后入伍没有和清廷打过仗，就要杀了我们？” “这不公平，为什么我们没有和清廷作战过，就要杀了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服，我一没有追随过李淏，二没有伤害过明军，为什么要处死我？” 翻译把一些能听到的咒骂和抗议全都说给了石亨。 石亨也是冷笑一声，自己杀人完全就是为了立威和震慑，都这样了，还要跟你们讲道理？ “你告诉他们，从我大明发兵东征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高丽人，其实都已经是死人了。” “现在谁能死，谁能活，完全就在我一言之间，而非是讲什么道理！” “我大明朝当初给你们的王写国书讲道理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像这么想讲道理啊！” “撮尔小国，畏威不畏德，道理是应该就讲，但不是给你们讲！” “而且弱者也根本没有资格让强者讲道理，来人呐，给我杀！” 话音落下，数千明军就将这些被石亨宣判了死刑的高丽兵卒包围起来。 其中有反抗的直接枪毙，直到这些人全部乖乖趴在地上，然后给明军一个一个处决掉。 而单单是行刑这件事情，就花费了新军营和神机营半天的时间。 第235章 高丽疯了吧?拿泡菜劝降? 而被行刑的这些高丽兵卒，总共算下来也就才八千多人。 石亨也清楚，其实还有本该被处决的人，并没有老老实实站着，而是也跟着其他人走了出来。 处决完这些俘虏之后，石亨就下令大军押解着手里的三万多俘虏南下。 另一边，水师提督赵良平已经率军攻到了汉城的城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军，城内的守军当即就将城门给封锁起来，打算死守城池。 而在城楼上，所有留在汉城的朝鲜国大臣将领也都纷纷登上了城楼。 看着城下五万明军，这些人心里不犯怵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守城，这些人全都是信心十足。 “眼下大王带兵北上，已经数日没有消息了，眼下这国都又被明军包围，当真是棘手啊！” “汉城城池坚固，城墙厚实，而且城内守军就有三万，临时征招的民兵有三万余人，踞城而守，明军想要攻城，没那么容易！” “就是，看着这些明军来势汹汹，但是如今城内的粮草足够咱们坚持半年，半年的充足粮草，加上城内的数万兵将，抵挡明军易如反掌！” “只要能够在半年之内，死守城池，等到大王带着大军凯旋归来，那就是城外这些明军的灭顶之灾！” “说起粮草我才想起来，这些明军上岸之后，本来就没有多少粮草，别说半年了，就是一个月，恐怕他们也坚持不下来，没有粮草补给，拿什么攻城？” “而且这汉人羸弱，体力看着就不如咱们高丽兵卒，真要是实战起来，这些明军根本就不是我们高丽将士们的对手！” “不过接下来几日，各个城头上面还是要严加戒备，不可掉以轻心，朝中各位大人也要时常到城楼上面巡视……” 就在这时候，又有文臣突发奇想： “我倒是有一计，可以速胜明军！”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些明军经过海上的颠簸，下船之后，又是一路作战，一路跋涉，才从海边到汉城，此刻早就已经是饥渴难耐！” “倘若这个时候，让他们吃上咱们朝鲜国最为美味的泡菜米酒，那么这些明军肯定会内心动摇，对我朝鲜国心生向往！” “到时候，咱们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的明军前来投诚！” “到时候，还想要负隅顽抗的明军，咱们大军出城围剿。” “如此一来，等大王凯旋归来，看见我等立下如此大功，定然重重有赏！”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将领和大臣全都点头如捣蒜。 “这泡菜可是他们汉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美味！” “嗨哟，他们只怕是听都没听过，我听说啊，那大明的皇帝最爱吃的，就是咱们的泡菜，每年让咱们上贡的时候，都向咱们大王求泡菜！” “我也听过一些去过大明的商贩说过，这泡菜拿到大明，转瞬之间，就能销售一空！” “既然如此，稍后就差人出城，送上泡菜，让这些汉人也都感受感受我们朝鲜国的美味！” 于是乎，让水师提督张良平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紧闭着的汉城城门打开了，紧接着城内就走出了几个车队。 车子上面装的全是陶土罐子。 随后这些车队就直接来到了明军阵前。 一番交流，赵良平便从翻译的口中知道了这些人的目的。 “大人，这些人说，他们可怜咱们长途跋涉，吃不好喝不好，就给咱们送些泡菜米酒！” “还说，要是吃的满意，还想要吃，就向他们朝鲜国投诚，到时候有吃不完的泡菜，喝不完的米酒，到时候还会免咱们一死……” 翻译此刻也是一脸震惊，万分诧异地看着城楼上面。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高丽人竟然妄想用泡菜和米酒劝降明军。 赵良平也是愣了许久，这才明白过来城中的高丽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些高丽人，视泡菜为珍馐，每每来我大明，必带许多泡菜，每次来朝进贡，更是要带好几坛！” “朝廷为了使团的颜面，也就勉强收下，以至于这高丽的民间有了传闻，说咱们大明的皇帝，就爱吃泡菜……” 而赵良平一连奔袭多日早已没有了耐心。 “传令大军，一个时辰，埋锅做饭，吃饱之后，直接攻城！” 早在朝廷谋划北征建奴的时候，就已经研制出了各种行军干粮，这其中最为方便的，还是一种叫方便面的干粮。 沸水烧开之后下面，放入作料便能直接食用，简单方便快捷，最重要的还是美味。 这次出征，五万大军带着的干粮，足够支撑一个月！ 至于这泡菜，狗都不吃！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明军埋锅做饭，悠然惬意，丝毫不把城楼上的高丽军放在眼里。 而城楼上的朝鲜国官员见明军对他们送去的泡菜看都不看一眼，而是自顾自埋头做饭的时候，不禁酸了起来。 等全军吃完饭后，赵良平直接下令： “让炮营架起迫击炮，直接开始攻城！” “先往城楼上面火力覆盖一番，而后再轰城门！” 对于赵良平而言，这汉城还不如当初他们在围剿郑芝龙的时候，攻打的泉州城。 在对着城楼上方一阵狂轰滥炸后。 城楼上面的一众高丽将领看着城墙上砖块横飞，弹片飞溅，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空中飞人，全都傻了眼。 而本来城墙上面还意气风发的高丽兵卒，此刻全都自顾自朝着城楼下冲去。 这个时候，不管这些官员还有将领方才有多嚣张，此刻也都不顾形象地狼狈逃窜。 在足足轰炸了一刻钟后，赵良平便下令轰开城门。 短短片刻之间，明军便鱼贯而入，冲进了汉城。 一进城后，赵良平直接下令： “凡有反抗者，杀无赦，反为贼庭官员者，杀无赦，凡是王室成员者，全部活捉！” 其实说白了，进城之后，赵良平的目的就两个字，屠城！ 只有血腥屠城，才能让这朝鲜国数百万百姓臣服大明。 第236章 科举舞弊?当朕是死人不成? 京师。 就在百官们忙着为东征的战事筹集粮草，操劳奔波的时候，让百官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一月时间，东征大捷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师。 这大大超出了百官们的预期，本来，朝中兵部估计，拿下整个朝鲜国，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这还得是明军补给跟得上，没有拉锯战的情况。 但是现如今，一月有余的时间过去，这仗就打完了？ 大朝会开始之前，百官聚集在午门外议论纷纷。 “这次朝廷发兵十万东征，所耗人力物力颇巨，本以为这是一场无底洞，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闻言，一旁的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据说明军自打入了这朝鲜国的地界，这高丽棒子们一见明军就跑，这次东征，说白了其实没打多少仗，尽是敌军拱手让疆土！” “现在这朝鲜国的新国王李淏已经运到山海关了，估计没多久就能送到京师来，到时候只怕是陛下又要搬出那口铜鼎了！” 就在几个官员议论着东征战事的时候，李邦华从一旁走了过来，群臣见状赶忙纷纷拜见。 自从新政推行以来，这李邦华就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这些官员自然也就不敢怠慢。 “我说几位大人，与其在这里操心高丽棒子的事情，倒不如现在好好为自己想想！” 此话一出，在场几个官员全都纳闷了起来。 “李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邦华抱着膀子一脸冷笑： “这几日，陛下整日忙着东征的事情，好几日都是囫囵睡在兵部大堂，期间从未问过政事！” “这所有下面的奏折，也都是司礼监在批示，要是我所料不错，眼下战事结束，陛下就该过问过问政事了！” “到时候，只怕是陛下还会和之前一样，秋后算账！”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官员也是一脸不屑。 “李大人，我们能在朝中当差到今日，那都是清廉为官，陛下就是查贪打腐，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要说这职责之内的分内之事，我们也都干得丝毫不差，陛下就算是要算账，也不该算到我们头上！” 李邦华旋即冷哼一声： “上个月，朝廷施行了新政推行以来的第一次科考，就在科考当日，东厂发现了一桩舞弊案，这件案子放到现在都没有审呢！” 李邦华撂下这句话，直接离去，留下百官愣在原地，一个个面红耳赤，心里没底起来。 要说这舞弊案，跟他们还真就有点关系。 科考中断数年，而今好不容易恢复，群臣为了培养门生，也是为了巩固各自在朝中的地位，可没少栽培同乡出来的学子。 而这一般的栽培也就罢了，关键是有人将考题泄露了出去。 并且还是在朝廷大军东征，东西二厂伙同锦衣卫清查天下官吏的时候。 这下子，百官一个个都是汗如雨下。 “这陛下今日当真要查科考舞弊，那到时候陛下若是震怒，咱们花银子栽培门生，可就是被陛下怀疑的把柄，搞不好，还要被定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当初我就说了，这陛下最忌讳的就是党争，而今这朝中派系林立，平日虽然隐晦，可这一场科考，全都露馅了！” “还有，这李邦华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今日冲咱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一旁便有人一脸惊骇： “诸位，李大人现如今是什么人？京师学宫的祭酒，还是朝廷现如今的口舌，李大人的话，那就是陛下的话！” 此话一出，几个官员全都脸色变白： “如我所料不错，陛下这是在点咱们啊！” “这次科举，上榜者，十有八九都是咱们南方学子，这和当初太祖皇帝时候的科举舞弊案，何其相似？” 片刻之后的大殿之上，等百官依次序进入大殿，就发现朱由检已经早早坐在龙椅上等着了。 等百官到齐了，朱由检嘴角微微抬起。 自从明军开始东征，他就暂停了朝会数日，而今日召开朝会，主要就三件事。 第一就是科举舞弊，第二就是臣子结党，第三就是清查天下官吏。 “诸位爱卿，今日咱们君臣之间，便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科举舞弊，此乃重案，朕不过是忙于东征战事，这科举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肯定是要问罪的！” “而且此番科举舞弊，不光光是个例，而是涉及上百名考生，这背后还涉及朝中不少官员……” 朱由检说到这里，李邦华第一个站出来跪在地上： “陛下，臣李邦华身为京师学宫祭酒，主管此番科考，科举舞弊大案发生，首罪在臣，是臣失职！” 朱由检微微点头： “李邦华，你罪过不小，朕本打算将你砍了，但是看在你这般实诚，朕不怪你！” 说着朱由检大手一扫，命令李邦华退下。 “诸位爱卿，还有何人愿意与朕坦白，现在自己招来，朕会宽宏处置！” 其实，这就是朱由检和李邦华商量好的。 与此同时，百官们一想起方才李邦华在午门说的话，一个个不禁不寒而栗起来，全都一个个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罪，臣为了栽培同乡学子，私自拿银子给看好的考生！” “陛下，臣也有罪，臣不该为了一己私利，就拉拢朝中官员，结党营私……” 朱由检看着一个个站出来的官员，脸上皮笑肉不笑。 现如今，这百官是不敢贪污受贿了，但是为了能够方便晋升，方便稳固自己的权力，就开始暗中结党。 而且这些行为，朱由检一直都是知道的，一直没有处置，没有揭发，就是等着有一天能暴雷，然后一并处置了。 而这次发生科举舞弊，又是在明军东征期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由检扫了一圈大殿上的众人。 “之前朕忙于前线战事，故而下旨将此案搁置，不过并不代表朕就没有查这件案子，此番科考，考题乃是何人泄露，自己站出来！” “等朕把你揪出来，可就不好受了！”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朱由检没有看到有人站出来。 第237章 结党营私者，杀无赦 朱由检的脸色随即便铁青下来。 要说打击朋党，现在效果已然明了，这些做贼心虚的官员，全都站了出来。 而且也全都是东厂查明的名单之上的人！ 但是这科举舞弊的元凶，却迟迟没有站出来。 这就说明对方还是心存侥幸。 这个时候，刑部尚书孟兆兴紧忙站了出来。 就在孟兆兴站出来不久，东厂提督郑晟也紧跟着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自从科举舞弊被查出之后，东厂便在暗中大查一月！” “此案事发之时，是我东厂安插在科举考场内的缇骑发现有考生当堂作弊！一番拷问，便发现有人故意将考题放出来，并且明码标价，一份考题一百万两银子！” “而且这兜售考题之人，极其聪明，专门将人约到城外，而且行踪极其隐秘，东厂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是抓到几人，但是这些人都是咬死不肯开口！” 这是百官们第一次听到东厂对于科举舞弊案调查的详情。 等郑晟说完之后，刑部尚书孟兆兴也赶忙接上了话茬。 “陛下，刑部严加审理了此案，现在已有确凿定论，此番科举舞弊，参与者，上至六部大员，各衙门堂官，下至各地方府县……” “这背后，还有不少商贾！” 说着，孟兆兴就将一个名帖拿了上去。 “陛下，这上面都是涉案的官员姓名，以及民间的涉案人员，这些人已经被东厂监视了起来，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能即刻追捕到案！” 轰！ 这下子，满朝震惊。 从刑部尚书孟兆兴口中，百官都听了出来，这次的舞弊案，非同一般的小案。 其次，这次的舞弊案，背后的水很深！ 朱由检随即将这名帖扫了一眼，随即就将目光落到了百官之上。 其实这名帖早在几天前，朱由检就看过来，今日再让孟兆兴当着百官的面献名帖，就是为了走个形式。 “方才凡是自己站出来认罪的，全部革职，扒去官服，由锦衣卫当殿缉拿，稍后带到刑部审讯！” “随后按照我大明律，依法处置！” 听到这话，方才一个个争先恐后站出来，承认自己结党营私的官员全都傻眼了。 人家李邦华站出来认罪，直接免罪，他们站出来，就要法办？ 等到锦衣卫上殿之后，直接就将几个直接认罪的官员扒去了官服，随即押解下了大殿。 到了这个时候，大殿之上的百官全都噤若寒蝉，眼睛全都不敢直视朱由检。 更没有人敢有半点异意！ 等这些人被押解下去之后，朱由检直接从龙椅上起身，朝着殿下的百官走了下来。 “今年的科考，乃是朕推行新政以来的第一次科考，更是朝廷第一次的新学科考，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还有人胆敢背着朕舞弊！” “方才这些人，暗中结党营私，大收门生，招揽同乡，从一众参加科考的学子中暮色人才，为的就是能够将来在朝中的地位更加巩固。” “我大明朝从太祖到朕，历朝历代，祸乱朝政之首的祸患，就是党争！” “自今日起，修改大明律，凡我大明朝臣，结党营私者，与贪污无异，杀无赦！” 此话一出，百官俱惊。 说着，朱由检已经来到了大殿中央，最后在一个大臣面前停下。 “卢凌峰，江西人，崇祯元年进士，国子监的大学士，任职三年内阁的阁员，而今乃是京师学宫博士！” “此番科考出题，有你吧？” 朱由检此话一出，还没往后说，这名叫卢凌峰的大臣直接跪在朱由检脚跟前苦苦求饶起来。 “陛下，考题是臣泄露出去，臣……臣也是一时糊涂啊！” “当初是臣的同乡找上来，说愿意花百万金买我手里的考题，为的就是让同乡的考生多中榜几个！” “可是臣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背后都是商贾出资，拿到考题之后，便开始大肆兜售，全然不顾王法。” “臣，臣也是被这些人骗了，被这些人蒙蔽了，这才信了他们的鬼话，本以为是为同乡的考生帮了忙，顺带赚些好处，可没想到……” “陛下，臣糊涂，臣认罪，还请陛下开恩啊！” 朱由检脸色铁青，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这科举舞弊的案子发生在自己忙东征的期间，说白了，这些官员还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继而走到另一个大臣面前。 “刘云天，吏部侍郎，此番科举改卷，你的同乡上榜了不少人啊？！” “你身为考官，科考批卷，将三十份同乡考生的卷子被打入甲等，是你的手笔吧？” 和刚才的卢凌峰一样，朱由检只是提点了一句，这名叫刘云天的吏部侍郎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陛下，实在是江西来的这些商贾给的太多，臣没有把持住……” 接下来，朱由检一连点了五人，总共七人，全都是二三品，三四品的朝廷大员。 就这，还不包括一些跑腿的官吏，以及民间的一些势力。 而这次参与考题贩卖的，全都是江浙一带的官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考官专门为本乡的考生卷子打到甲卷。 “陛下，都是乡里的老夫子求情，还有乡里的商贾给的钱财太多！” “还请陛下开恩啊，我等今后再也不敢了！” 朱由检眉头一拧： “下次？你们还想要下次？先见到明天的太阳再说吧！” “一个个蠢货，人家来求情，来送银子，你们就办事情？你知道你们的夫子为何来求情？为的就是当学阀，把控一方的教学！” “这些商贾安的是什么居心？为的就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人送进朝廷，今后好为他们办事！” “朕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打土豪杀门阀灭学阀，今日你等就为几百两甚至几万两银子，就敢徇私舞弊？” 说着，朱由检闭上了眼睛。 “把鼎搬来，全都烹了，方才朕给过你们自己投案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 “杜阳，郑晟，现在就带人去，把所有参与此事的书院，夫子，还有商贾，全都给朕缉拿归案，全部剥皮充草，送到科举考场门前悬挂，以儆效尤！” “凡是作弊的考生，直接发配矿山。” “还有，发布榜文，此番科考不奏效，下月重考！” 第238章 这昏君，烹上瘾了 朱由检的这一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让群臣俱是一惊。 片刻之后，大殿之外，数尊大鼎就被锦衣卫抬了上来，朱由检二话不说，直接命令锦衣卫拉着这次科举舞弊的几个大臣出了大殿。 接着，朱由检便率领群臣走到了大殿的台阶之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些大臣被锦衣卫悉数押解到铜鼎跟前。 “为了一己私欲便利欲熏心，勾结乡党，祸乱国政，科举舞弊，当真是天大的胆子！尔等兜售考题的时候，难不成就没有想到过，会有今日这么个下场？” 听到朱由检这话，这些大臣一个个悔不当初。 “陛下啊，这次就饶了罪臣吧，我等今后做牛做马报答陛下啊！”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罪臣知错了，臣宁愿去矿山，用余生偿债抵罪啊陛下……” 面对逐渐被烧红的铜鼎，几人这次算是见了棺材掉了眼泪，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开始求情，最后几乎到了声嘶力竭，闻者无不动心的地步。 但是朱由检依旧是一脸冷漠，反而是狰狞地笑了起来。 “你们文不能清廉，武没有力气，谈何报效朕？” “朕方才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站出来，现如今尔等也就只能以身饲鼎了！” 铜鼎之上水汽蒸腾，几个苦苦哀求的官员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朱由检的审判，一个个都被丢入了大鼎之中。 在场的官员当中，很多人已经目睹过皇帝鼎烹要犯不止一次，故而对此已经见识过多次，虽然见怪不怪了，但是内心的恐惧还是和以前一样，达到了顶点。 同时，对于皇帝的敬畏也就多了几分，更是不断警醒自己，洁身自好。 而在场一些新晋升的朝中官员，其中不少都是第一次目睹鼎烹，一时间也是大受震撼，甚至有人被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群臣都跟着朱由检站在这大殿之上，听着鼎内的惨叫，闻着令人作呕的肉香。 等烧红的鼎内，几个人全都化成了骨水，朱由检这才淡淡地对在场的大臣们说了一句： “结党营私，科考舞弊，动摇国本，日后若还有人再犯，那就不是鼎烹一个人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就是鼎烹三族，夷灭九族，绝无食言！” 此话一出，百官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训诫，臣等铭记在心，今日处决科考舞弊案要犯，臣等定当引以为戒！” “经此一案，刑部三日之内，就能将新的律法完善出来！” 朱由检挥了挥手，命人将铜鼎熄火撤下，继而道： “此番科举舞弊，看似是简单的考题泄露，实则背后之隐患，是地方商贾和书院夫子形成势力，然后钻空子，一方是想送更多的本地考生上榜，一方是想靠着考题大赚一笔，培养利于他们的人才！” “既然他们这么蠢蠢欲动，那朕就偏不叫他们如愿！” “今后的科考，出题者全部由锦衣卫看押，在宫中出题，待科考结束，方可放归！” “另外，着东西二厂严密监视考场，以及民间各处，一旦查到有人妄动，先斩后奏！” 退朝之后，郑晟和杜阳二人就跟着朱由检来到了御书房。 “陛下，此番科考舞弊，背后涉及到的商贾，是江西商人，孙天成，此人明面上，做的是瓷器生意，可背地里，做的是人口贩卖的生意！” “最新的西厂密报，两广还有江西一带，每年都有数万人莫名失踪，实际上都跟这孙天成有关！” 一听到人口贩卖，朱由检瞬间来了精神。 要说明末最大的社会问题，除了因为战乱和天灾导致的饥荒，还有一件事情也不容忽视，那就是人口买卖。 社会秩序崩溃之后，卖儿卖女就是普遍的现象。 时至今日，两广还有福建都有不少的人市，专门有牙人贩卖人口到南洋。 “具体怎么回事？” 杜阳紧接着，便拿出来几封密信。 “陛下请看，这是西厂查出来的详情！” “这个孙天成，专门贩卖一些孩童，先从内陆的省份从各个牙人手里收购，而后将这些孩童转运到广东，进而送到南洋！” “这原本的人市上，最为值钱的就是年轻的女人，其次是青壮的男人，最后才是孩童，但是自从朝廷推行新政，严令禁止人口贩卖后，这明面上的人市没了，可这暗地里，孙天成孩童贩卖的买卖是越做越大！” 听到这里，朱由检有些犯疑： “他贩卖这么多的孩童到南洋去做什么？” 闻言，杜阳赶紧解释了起来： “自从朝廷推行新政，改了税制，就有不少的商贾下了南洋，朝廷也好民间船队也罢，出商西洋，都是从南洋中转，所以这南洋的生意极其好做，还不用交税！” “而南洋多蛮夷，这些商贾缺人，又不能雇佣蛮人，而成年的人贩卖下去，又言语不通，所以这孩童最为实惠，便宜听话，还能学会当地的夷语！” “这孙天成勾结江浙好些个书院，又联合一些商贾，收买朝中官员，其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今后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进而影响朝廷国策，最好是能将这人市买卖重新合乎律法……” 听到这里，朱由检的怒火升起。 所谓这科考舞弊案，背后是一连串的利益集团，有朝中官员参与其中，为的是结党营私，有官员兜售考题，为的是一己私利，看的是同乡夫子的情面。 而这些书院夫子以及学阀的目的，自然就是多送一些自己的弟子或者本乡考生上榜。 至于这些商贾，一为财，二为权！ 想到这里，朱由检便是来了兴趣。 “既然这背后牵扯如此之光，告诉各地的缇骑，暂且不要急着收网！继续详查，查清楚，这个孙天成，在南洋都勾结一些什么人，又培养了哪些学子，有无联手的势力！” “等查清楚之后，朕要亲下江浙两广，一来，要彻底根治这地下人市，二来，要彻底清查这科考舞弊的祸根。” 第239章 清算西南 朱由检说罢，杜阳当即拱手退下。 随即，朱由检便陷入了深思。 自从大明和西洋南洋的商贸开始频繁起来，就有不少大明百姓下南洋。 要是一般的正常人，肯定是不会抛家舍业，去这种蛮夷岛国苟且谋生，所以这下南洋的人，大多都不是老实本分的人。 而且自从自己推行新政，就有不少东南的商贾门阀以及土豪，开始往南洋跑。 但是现如今，这些人把主意打到这些孩童身上，朱由检心底十分愤怒。 而今朝廷才安定下来没多久，因为连年祸乱，眼下最缺的就是人口。 而且这些孩童被贩卖到南洋，无一例外都是要给买主干苦力。 除此之外，自打朝廷鼓励商贾之道，而今的民间，短短一年多时间，已经崛起了不少的商贾，商帮。 而且个个都是财力雄厚，并且因为爆富的缘故，很多商贾已经开始把主意打到朝廷，打到各地的衙门。 这也是自己下令巡查天下官吏的原因。 自古以来，商贾繁华，官商必然勾结。 倘若商贾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就会想方设法用自己手里的银子，拉拢朝中大员，不过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更有甚至，直接自己花银子培养人才，供养学子，然后借助人脉，助其进入朝堂。 等这些人在朝中有了地位，便可为这些商贾牟利。 所以也是时候要敲打敲打这些民间商贾，特别是这些买卖不干净，手脚不老实的商贾。 想到这里，朱由检便动了南下微服私访的念头。 顺带可以暗查一些地方官员，连带着铲除一些把手伸到朝廷和衙门的商贾。 想到这里，朱由检便开始谋划起来。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再次把郑晟和杜阳二人叫了过来。 “朕打算，一月之后，南下江浙，微服私访！” 朱由检这话说出来，身为东厂和西厂头领的郑晟杜阳二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陛下，您这是？”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倘若陛下离开京师，到时候国政无人处置，而且一旦有急事……” 朱由检直接打断二人。 “此事朕已经决断，你二人无需再劝，而今各地官商勾结的事情已成平常，这衙门和商贾打交道，明面上看着是没多大问题！” “可这背地里，可是包藏祸患，官商勾结，最后损的还是朝廷以及百姓的利！” “而且这官商勾结已经严重到了像孙天成这样的人敢直接把手伸到朝廷，伸到科考，简直是神通广大！” “其次，这辽东已经平定，建奴臣服，高丽灭国，剩下的事情六部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至于国政，交给司礼监暂时代理，重要的事情，通过西厂及时送到朕手里即可！” 听到皇帝的话，二人便也没有反驳： “那陛下，这微服私访，第一站，所去何地？” 朱由检起身来到舆图前： “江西，清屏县，就去这个孙天成所在的地方！朕倒是要看看，朕的新政明令禁止，禁止贩卖人口，他还敢顶风作案不说，竟然还有胆量把手伸进科考！” “这清屏县的县令堂官，必然早就与这孙天成勾结在了一起。” 听到这话，杜阳道： “那臣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先在这清屏县撒些缇骑，暗中布置，而后再替陛下规划路线……” 朱由检摆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三千锦衣卫护驾，打扮成商帮，一路掩人耳目！” “西厂全部出动，五千人便衣走动，随行护驾！” “除此之外，不要惊动任何地方官员，对于朝中的官员，就说朕病了，在宫中修养，不见任何人！” “奏折和政事，就暂且让司礼监打理！” 说着，朱由检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郑晟。 “郑晟，东厂的人也全部给朕撒到江浙两广还有福建一带，严查各地官商勾结，三个月之后，给朕一份名单！” “朕要敲山震虎，以绝后患！” 吩咐完后，朱由检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除了将六部都视察了一遍，再就是跟司礼监的几个小太监交代政事。 而杜阳和郑晟这边也是马不停蹄地开始布置。 这皇帝微服私访，最为重要的就是安全。 所以为了这次皇帝的微服私访，东厂和西厂几乎所有的人马都调动了起来。 半个月之后，朝鲜国王李淏被押解到京师，朱由检得知消息，便让刑部直接在第二天早朝把人带到了大殿之上。 而在被带上大殿之前，李淏早已经被吓得神魂恍惚，早就没了之前嚣张的样子。 李淏被带到大殿之上，跪下之后，便开始一个劲地磕头。 “大明皇帝陛下，罪人李淏，还请陛下开恩，罪人冲撞陛下，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当初挑衅天朝的国书，都是我父王授意写的，与我毫无瓜葛啊！” 李淏的话被翻译翻译出来之后，惹得满朝文武哄堂大笑。 朱由检也是一脸玩味： “李淏，本来该跪在这里的，是你的父亲，李倧！可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逼自己的父亲退位，把王位禅让给你，那今日，你父亲的罪，就得你代为受之了！” “至于这国书中，你要朕给你送粮食，送铜铁，送匠人，你现在还要不要了？” 朱由检怒斥一声，李淏跪在地上身子直打摆。 这是他第一次来大明，在来的路上，才算是认识到了他朝鲜国和大明的差距有多大。 此刻跪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更是深受震撼和颠覆。 “撮尔小国，也敢对朕的大明口出狂言，简直不自量力！” 面对愤怒的朱由检，李淏头也不敢抬，感受到朱由检的情绪愤怒了起来。 李淏便一个劲的砰砰磕头。 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朱由检随即挥挥手： “之前的国书里面，你朝鲜国的口气都快大过我大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明是你朝鲜国的藩属！” “而今你朝鲜国被朕的十万大军灭国，怎么不见你硬气了？” “孟兆兴，这李淏就交给你刑部，游街三日，而后在午门外斩首，而后把头颅送回高丽，震慑高丽百姓！” 第240章 西南门阀自寻死路 朱由检话音落下，李淏身边的翻译立马就将朱由检的话 当得知朱由检要让自己游街，还要处死自己时，李淏伊莱娜的绝望。 就在李淏还想求饶的时候，直接被锦衣卫带了下去。 当天下午，京城的百姓们就看到了被囚车押解着的李淏被带到街上游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朱由检鼎烹科考舞弊的官员，斩杀朝鲜国国王的事情，成了京师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 “这次朝廷的科考舞弊案，据说烹了七八个朝廷大员，除此之外，那些个暗中兜售考题的人，也都被东厂抓了去！” “不光如此，听说朝廷的这些官员，为了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专门在考前拉拢同乡的考生，并且还会挑一些有潜力的考生收为门生！” “而今这朝廷严查天下各省各府的地方官员，查得如此严格还敢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包天啊！” 江西清屏，十日之后，朝廷严查科考舞弊，斩杀数名朝廷大员的消息就传到了孙天成的耳朵里。 身为这清屏县的首富，孙天成看着从京师送来的书信，顿时陷入了沉思。 想当初，他孙天成不过是一个逃难到浙江，为了活命，跟着船队下南洋的船员，打拼十几天，便攒了些银子和人脉，回来之后，就靠着贩卖人口到南洋发家致富。 尽管这些年开始做些别的买卖，但是这最赚钱的生意，还是这贩卖人口到南洋。 而贩卖到南洋的孩童，几乎大部分就是出自他手。 本来，因为这各地兵荒马乱，遍地流民，这买卖越做越好，真可谓日进斗金。 结果万万没想到，到了而今，天下安定下来，朝廷推行的新政就明令禁止人市的存在，更是逮捕了不少从事买卖的牙人。 如此一来，他孙天成的买卖只能转到暗中，这利润也几乎少了将近一半。 所以为了长远考虑，他便在江西还有江浙等地物色了十几个文章斐然的考生。 一边资助这些考生，一边期望这些考生上榜之后，进入朝中，能成为自己的靠山。 而就在今年科考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是因为孙天成太过心急，就拉着几个老夫子，进京托人情找关系。 最后用银子提前获得了考题！ 但是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些考生非但没考上，还都被朝廷抓了起来。 而且案发之后，朝廷更是将贩卖考题的一众官员连带着中间人都抓了起来。 但是让孙天成疑惑不已的，是朝廷竟然没有对自己动手，就草草结案了？ “老爷，这信上都说了什么？” 闻言，孙天成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师爷： “朝廷把这搁置了数日的科考舞弊案给结了，几个贩卖考题的官员全部订票烹，剩下的那些中间人也都是抓的抓，杀的杀！” “而今朝廷放出布告，说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一听这话，师爷也是一脸诧异： “就这么结案了？没查到咱们头上啊？” 自从科考舞弊案发生之后，为了能够保全自身，孙天成就下令让手下的暂停人口买卖的生意。 旗下几个暗中的人市也全部关停。 本来计划着，等朝廷查过来，就立马逃走。 结果非但没有等来朝廷调查的消息，反而是等来了结案的消息。 “周师爷，你说这朝廷如此这般早早结案，连我孙天成查都不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听到这话，一旁的师爷捋了捋胡须： “老爷，有没有可能，朝廷就是压根没查到？” 听到这话，孙天成深吸一口气： “绝不肯呢个，按照东西厂的手段，查案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更何况这次的案子，我是主犯！” 这下，师爷沉默了，孙天成看着手里的信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说，现在朝廷正常的流程，应该是直接对自己展开调查。 但是这次朝廷连过问都没过问，就这样结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这个时候，师爷忽然开口道： “拉野，我以为，这次并非是朝廷没有查到咱们头上，亦或者是朝廷没有查咱们，恰恰相反，朝廷对咱们的事情再清楚不过！” “不过而今朝廷推行新政，而这新政最为重要的一项，那就是鼓励商贾之道，所以我以为，这是朝廷给咱们机会！” “因为这朝廷要鼓励商贾，就不能对商贾太狠，相反要更加宽容，所以朝廷不是没有管，而是压根就不想管！” 师爷的这句话几乎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孙天成自己也想通了。 虽说自己在科举舞弊案里有所掺和，但是自己现如今每年就要给朝廷上几百万的商税。 而且现如今朝廷国库多半的银子都是来自商贾。 这么一来，朝廷不对自己动手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 “你说的对，这朝廷现如今重视商贾之道，鼓励发展商贾，我孙天成生作为整个江西赫赫有名的商贾，一年地给朝廷多少税银？” “周师爷，既然如此，明日你就让咱们的人市重新开张起来，现如今南洋那边要的人可不少，正是大赚一笔的时候！” 师爷也是一脸激动。 “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另一边的紫禁城，朱由检在万事准备妥当之后，便换上便服，在锦衣卫和西厂的护送下，出了皇宫。 随后一行人直奔江西。 路上，杜阳把最新收集到的情报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最新传来的消息，这个孙天成关了没几天的人市又重新开张了起来，而且现在这些牙人带过去的孩子，都不是正规的渠道买过去的！” “大多数都是被拐骗去的！而且和之前不同，这个孙天成在得知朝廷已经将舞弊案给结了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这买卖又扩大了不少。” 朱由检闻言，随即便思忖了起来。 眼下天下太平，百姓们也都能吃饱，也都能赚到银子，所以这想着卖掉儿女的父母也就不多见了。 如此一来，这孙天成想要维持自己的买卖，也就只有靠蒙骗拐卖的办法。 第241章 买命的银子，当然要多一点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朱由检也开始吩咐起来南下后的部署。 “此番前往江西上的清屏县，咱们得身份，现在就是打北边来的矿老板，明面上，是来勘察矿山，做铜铁买卖！” “暗地里，咱们就是来找孙天成买些小劳力送到矿山上去！” “等到了清屏县，先去县衙，试试当地的县官！” 说着，朱由检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杜阳： “从现在开始，朕就是掌柜的，你是我的管家，至于其他人，你都安排一个身份，到时候到了地方统一口径！” “好好玩玩这个孙天成！朕倒是看看，这个孙天成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还有，这沿途经过的府县，也都和当地的官差打打招呼，找些理由，试探着给送些银子！” “凡是收了的，事后东厂仔仔细细查！” 听到这话，杜阳也是跟着期待了起来。 要是这么微服私访下去，这一路走到江西清屏县，不知道得抓多少贪官污吏。 此刻，十几人的商队，除了朱由检和杜阳，剩下的全都是锦衣卫和西厂的精锐。 至于其他的锦衣卫和西厂缇骑，全都是分散在朱由检百里之内。 一来可以排查皇帝必经之路上的安全，二来也能免得他人的注意。 就这样，朱由检一行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足足三个月。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朱由检就借着买矿亦或者买商铺的由头，和当地的县官打交道送银子。 这期间，还真有不少官员收了银子，除此之外，更有甚者在收了银子之后还不满足，主动又来要。 朱由检也是毫不吝啬，碰上这贪官，能多给一两是一两，只要对方这银子拿的够多，到时候杀齐了也就越是好定罪。 这三个月走下来，也几乎坐实了朱由检新的身份，所有跟着朱由检的锦衣卫，以及西厂缇骑，也在这三个月的日子里，彻底进入了角色。 整个队伍看不出一点破绽。 而在试水了三个月，在确认朝廷的确不打算追究自己之后，孙天成胆子更是大了起来。 为了把买卖做大，专门在江西和江浙以及两广一带，拉拢了一大批的有财力的商贾，成立了一个青云会。 宴会上，孙天成看着在场的一众商贾，可谓是雄心勃勃，今日在场的，加入他这青云会的，全都是东南有头有脸的商贾。 “诸位，而今朝廷，鼓励商贾之道，故而今日之天下，最为贵者，非官非吏，非文非耕，而是我们这些商贾！” “今日成立这青云会，就是想着今后大家在一块能够互帮互助，一块把买卖做大做强！” 虽然在场的这些商贾都不是做人口买卖的，但是能被孙天成看中，并且能应邀而来，全都是和孙天成一样，手里的买卖不干净。 故而这才想着要抱团取暖，搞一个青云会。 明面上说是一个商会同盟，要所有人都互帮互助。 但实际上，就是为了整合资源，然后利用青云会，吸纳一些朝廷官员，进而方便他们的买卖能肆无忌惮地进行。 所以这宴会之上，除了一些商贾，还有不少的官员。 而这么多人能给孙天成这么卖面子，全是因为孙天成掺和了科考舞弊案却能够全身而退。 这在这些商贾和官员眼中看来，就是孙天成在朝中有大靠山。 “孙掌柜，今日我等齐聚一堂，不远千里赶赴盛宴，今后你可得多多担待，带着我们发财啊！” “这如今在朝廷，你孙掌柜手腕通天，在南洋，你人脉更是没得说，我们的这些买卖，有些见不得光的，还得要在场的各位大人，以及孙掌柜多多提携！” “今朝科举舞弊一案，孙掌柜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让我等钦佩啊！” 孙天成在一众商贾们的夸赞中逐渐迷失了自我，紧接着，便按了按手。 “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各位**协力，那咱们青云会就能做大做强，到时候有更多的银子送到朝廷，那就有更多的大人们给咱们打伞！” “那到了关键的时候，这青云会，就是大家的一个保命符！” 此话一出，全场的商贾也全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即纷纷开始出银子，为的就是通过这些银子，吸纳更多朝廷官员。 宴会结束后七日，刚刚进入江西地界的朱由检就从杜阳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陛下，西厂密报，七日前孙天成召集了天南海北一大批的商贾，成立了一个青云会，说是用来让一众商贾抱团取暖，互帮互助！” “而这些参加孙天成青云会的商贾，都是手里不干净，买卖见不得光的！宴会现场，还到场了不少官员，有江西的，有两广的，有福建的……” “陛下，这是名单，请你过目！” 听到这话，朱由检目光骤然一沉。 他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孙天成，竟然胆大到了这种地步，插手科考也就算了，自己没有追究，暂且放他一命，他竟然还搞起这青云会了。 所谓的商贾结盟，本质上就是为了整合资源，侵蚀官吏，然后拉更多的朝廷官员下水，进而打造一个涉及多方的保护伞网络。 直到此刻，朱由检才意识到，东南门阀和商贾的发展，已经到了不得不打压的地步。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下令，让西厂继续监视，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汇报！” 说罢，朱由检看向杜阳： “为了能把这孙天成一网打尽，让锦衣卫和西厂提早在清屏县布置好！” “然后你也派人去跟这孙天成打个招呼，就说咱们在山西开铁矿，矿山上继续劳力，数量还不少，先探探口风！” “否则咱们贸然赶到清屏县，难保这孙天成会有所怀疑！” 闻言，杜阳立马前去吩咐。 三日之后，孙天成就见到了朱由检派来的人。 “你说你家掌柜在山西开铁矿？矿山上要上百个童工？” 来人点点头： “我们也是从苏掌柜那里搭上线的，除此之外，我们掌柜此番亲自过来，也是想看看，孙掌柜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赚钱的买卖！” 第242章 下勾子 孙天成听到这话，不免顿时警觉了起来，毕竟这外地的商贾跑来这小小的清屏县做买卖还是十分少见。 想到这里，孙天成便开始言语试探了起来。 “这清屏县所处偏僻，比不得应天府，苏州等地，你家掌柜的不去人多的地方找买卖，来这清屏县做什么？！” 西厂缇骑装扮的下手也看出来孙天成这是有所防备。 当即从腰里掏出来三根金条，随即摆到了孙天成的面前。 “孙掌柜，我家掌柜主要赚钱的买卖，还是这矿山上的生意，现如今朝廷冶炼铜铁需求极大，这矿山的利润极高，但是最为头疼的就是这雇佣工人的开支！” “所以此番前来，我家掌柜所看中的商机，便是孙掌柜你这里的……” 说到这里，西厂缇骑便戛然而止，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孙天成也是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作为一个开矿山的掌柜，工人的工费太贵，那唯一能够节省成本的办法，就是购买免费的苦力。 所以这么一说，一切都合理了，孙天成对于眼前此人的戒心放下不少。 目光也随即落到了来人献出的三根金条上，对于对方的信任度也随即上升不少。 而且孙天成隐隐约约觉得，要是一切顺利，这肯可能还是一个大客户。 “你们要多少？！” 孙天成说着，一把就将面前的金条拿起来，然后揣摩了起来。 西厂缇骑见孙天成收了金条也是微微一笑： “最少三百个！矿上现在开矿都是昼夜不停，一般的工人一个月就要开万两工钱！太不划算了！” 一听对方要三百个人，孙天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表面装作十分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是激动不已。 “要多大岁数的？” 闻言，西厂缇骑继而道： “要听话的，好调教的，有力气的！” “十三四岁的就行，不要太小，也不要太老！” 听到这话，孙天成挥了挥手，只见一旁的一个先生就拿着一个大大的簿子走了过来。 “老王，查查，咱们现在十二岁到十八岁的货，还有多少！” 听到这话，这老先生便开始翻看起来，片刻之后，伸出四根手指头。 “现在就能见着的现货，总共四百多个！” 孙天成接着道： “四百多个，绰绰有余，你们掌柜要出什么价？” “你也清楚，现如今朝廷明令禁止人口买卖，我这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干这差事，而今朝廷查得严，行价也就跟着涨！” “这我就不多说了！” 到了这里，西厂缇骑确定，孙天成这是上钩了。 “行价我们打听了，的确很高，不过对于我家掌柜而言，不过就是一些毛毛雨！” “我家掌柜的愿意多出一成的价！” 听到这里，孙天成心里已经开始算起了账目。 一番盘算，虽然一成不算多，可这要是放在三百个人头上，那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过去几个月，孙天成为了低调，并没有出多少货，如今大买主上门，这到嘴的肉，自然不能随便放走。 “三百个，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这银子来来去去，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家掌柜的既然来了这江西的地界，就……见一面？” 西厂缇骑当即点头如捣蒜： “那是自然，既然孙掌柜点头了，我家掌柜的最快的话，七日之内就能赶到！” 告辞之后，这缇骑便一路直奔清屏县衙。 此刻的朱由检，正以山西商人孔熙的身份，和清屏县的县令打交道！ “这么说，几位从山西一路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和本县的孙天成搭桥做买卖？” 朱由检点点头： “正是如此！” 县令何晏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穿一身打着补丁的官服，内里边穿着可都是绫罗绸缎，手上戴着的也是各式各样的珠宝。 “那你可知道这孙天成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你既是找他，想来做的生也意也不大能够见人，既然如此，还敢来见本官？意欲何为啊？” 朱由检知道，这县令就是旁敲侧击的想要银子。 朱由检随即收起手中的折扇，看了一眼身边的杜阳。 “去，把银票拿过来！” 紧接着，杜阳就迅速拿来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何大人，这十万两的银子，就当是孝敬给你了，还请大人你高抬贵手啊，我等也是为了生计！” “初登宝地，先来拜见大人，就是想着大人能够牵线搭桥，还请大人笑纳。” 何晏清看着朱由检递上来的银票，顿时就两眼放光了起来。 但是迟疑片刻，何晏清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十万两的银票虽然多，但是这绝不是面前这男人能拿出的最多的！ “十万两……呵呵，就让我去干这杀头的勾当？” 闻言，朱由检也是会心一笑。 “我这里还有几张银票，凑起来拢共一百多万两！还请大人笑纳！” 一时间，在看到十张银票之后，县令何晏清瞬间精神了起来。 随即直接就将朱由检手中送过来的银票悉数收下。 “既然你有求于本官，本官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而今的朝廷推行新政，鼓励商贾，尔等身为商贾，自然是需要我这县官的协助！” “至于这银票，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毕竟这唐僧师徒到了西天雷音寺取经都要花银子，我替你办事拿点银子，没毛病吧？” 朱由检笑着点点头，但是心底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置这县令何晏清。 在和这县令何晏清打完招呼之后，朱由检就如愿以偿地等来了派去试探孙天成的西厂缇骑。 “陛下，已经和孙天成谈妥了，三百个青年劳力，他们现在就有现货！” “而且这孙天成还专门提出，要和陛下亲自见一面，如此一来，后面的生意做起来就更为稳妥一些！” 朱由检一听这话，也知道这孙天成对于自己还是怀有戒心，随即就道： “既然他要见，那明日就去见一面！” 说着，朱由检转身看向杜阳：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些人在给孙天成供货！” 第243章 冤屈遍地 跟孙天成要三百个十二岁到十六岁的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孙天成肯定会抓紧时间去置办，而只要孙天成有行动，西厂和锦衣卫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各地的人市所在，以及所有贩卖人口的牙人身份。 而且这个时候，孙天成要求和自己见面，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就在朱由检打算动身前往孙天成府邸的时候，很快就又被清屏县的差役叫了回去。 对此，朱由检的第一个念头，是怀疑该不会是被发现了。 等回到县衙之后，就见何晏清一脸冷笑。 “孔熙孔掌柜是吧？我这里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孔掌柜你在山西地界上，可是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现如今，山西府衙有人追查过来，正跟我问函呢！” “所以这现如今，你想要在我清屏县做生意，可就不是之前的价了，一百万两银票，只是我不法办你的价，现在要我保你，还得要一百万两银子！” 听到这话，朱由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时候说自己在山西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正被人追查，这不纯纯胡说八道吗？ 就连自己这个名字都是假的，谁会查？谁敢查？ 此刻的何晏清在说完话后，一脸不容置疑地瞪着朱由检。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由检发现，大堂两边早早就埋伏了好几个衙役，此刻全都站了出来。 对此，朱由检倒是没有丝毫害怕，毕竟自己身边的几个锦衣卫全都是大内高手，对付这些衙役还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朱由检还是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这个何晏清，前脚要了自己的一百万两，现在又要一百万两，这是看自己有银子，摆明了要吃定自己。 毕竟这何晏清在江西一个小小的县衙当差，尽管有孙天成这样的人孝敬，但是一百万两银子对他而言，还是一笔天文数字。 人性的贪婪促使何晏清又上演了此刻的戏码。 见朱由检迟迟无动于衷，何晏清也没了方才的客气，直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脸凶神恶煞： “孔掌柜，怎么？你是没听见本官的话？” “今日你要是不拿银子消灾，本官也就只能据实上报，而后将你缉拿到狱，到时候你别说是做买卖了，只怕是只能在这大牢内度过余生！” 这何晏清啪的一声，猛然拍桌，紧接着，大殿两旁的衙役也就跟着朝前走了就几步。 很明显，就是想要吓唬朱由检。 而朱由检身边的几个身穿便衣的锦衣卫也都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应战。 但朱由检为了能够查得更深，还是示意几人作罢。 旋即朝着何晏清拱手一拜： “何大人为草民着想，草民感激不尽！” 接着，朱由检又拿出了一百万两的银票，交给了何晏清。 “这一百万两银票还请大人收好，望大人帮我周旋一番，小人忙完事情，就立马离开！” 拿到了银票的何晏清一时间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随即就让人放了朱由检等人离开。 “懂事！不枉本官为你们操劳一番，既然如此，你们就快些去谈买卖，办完了事情，到时候再来衙门拜访！” 出了衙门，杜阳是一脸的怒不可遏： “陛下，这个清屏县县令简直是无法无天，清屏县多少百姓至今还艰难生存，这何晏清一开口竟然就要陛下一百万两，一百万两嫌不够，又要一百万两……” “陛下，要不臣现在就让手下把这何晏清给抓了！” 朱由检摆摆手： “不可！现在抓了这个何晏清，那其他藏在暗处的官员，商贾，又该如何办？” “如今咱们进入了这清屏县，就要趁着这个机会，以孙天成为关键，好好查查这个孙天成到底和哪些商贾，哪些官员打过交道！” “等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查清楚了，到时候一个个清算！”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离开县衙没多久，朱由检就看见县衙内冲出来大批的衙役，本来朱由检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等这些人走过来，朱由检发现这些人是奔着城门口去的。 朱由检满心好奇，也赶紧带着杜阳几人一路赶了过去。 就见县城门口跪着一个男人，身边领着一个孩童，手中捧着一块布，上面用血书着一个“冤”字。 此时此刻，一众衙役将男人围得水泄不通。 “马三你好大的胆子，何县令和王知府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要是再诬告朝廷命官，就按律打入大狱！” 听到这话，男人就开始大喊冤枉。 “知府公子玷污我妻，害死我妻，而今留下我父子在世，却不能沉冤昭雪，我冤，我恨啊！” 听到这里，杜阳赶紧跟一旁的路人打问了起来。 “老翁，敢问这男人，所为何事，竟这般喊冤？” 一个老翁闻言，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前因后果。 朱由检听后也算是大概明白了。 这当地知府王王良才的儿子将这男人的妻子玷污，而后又将其杀害，男人打算跑到省府告状，结果半路就被截回。 所以男人就隔三差五到城门口喊冤。 接着，朱由检就看见男人被几个差役带走。 看到这里，朱由检的怒火升起，这清屏县的状况，远远要比他想象中的复杂，上至知府下到县令，全都不是东西。 “杜阳，给朕好好查查这个知府王良才！” 第二日一大早，朱由检便来到了孙天成的府邸。 等到了大门口，朱由检也顿时傻眼了，一个商贾，而且是靠着贩卖人口起来的商贾，府邸修得比一般的王府还漂亮。 进到院子里，朱由检就看见了出来迎接的孙天成。 “哎呀，孔掌柜的好气质啊，久仰久仰！” 朱由检也是拱手一拜： “孙掌柜也是一表人才，幸会幸会！” 等进屋坐下之后，孙天成便开始说起自己的买卖来。 “顾掌柜，这次过来，银子可是准备好了？” 朱由检点点头，随即拍拍手，让人将三大箱子的金银抬了上来，随后朱由检又取了几张银票出来。 “孙掌柜，买货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让我加入你的青云会！” 第244章 清查贩卖人口网络 一听朱由检要加入自己的青云会，孙天成整个人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毕竟自己打造青云会，所邀之人非富即贵，遍布各地，但都是自己私下秘密召集到一起的，而且也都是自己之前的关系网，若非可靠，也就不会加入自己的青云会。 但是面前这姓孔的山西商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青云会的。 “青云会？什么青云会？” 闻言，一旁的杜阳赶紧站出来： “孙掌柜结交天下商贾，我家掌柜的来之前，就从几位江浙东家的嘴里得知这青云会！” 接着，朱由检就接上了话茬： “我这黑矿上面，矿口是背着朝廷开的，一半的矿口没有给朝廷交税，剩下的工人，一半都是买来的！” “我这见不得人的买卖，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背后没有靠山！” 听到这话，孙天成的戒心这才稍稍放下。 随后便开门见山了起来。 “孔掌柜，你从山西不远千里赶过来，不光光是为了买人吧？” 闻言，朱由检轻轻一笑。 “的确如此，除了买人，我这里还带了不少的银子，想着孙掌柜能帮我牵线搭桥，认识一些朝廷的老爷！” “毕竟孙掌柜你也清楚，我现如今的这些生意，让我整日担惊受怕！要是能跟朝中的哪个大人搭上线，于我而言，就是多了一张保命符！” 朱由检说罢，就给了杜阳一个眼神，紧接着，乔装打扮的锦衣卫就抬着几大箱子的银子进来。 看到这些银子，孙天成的两眼瞬间放光。 到了这个时候，他对于朱由检的怀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对于银子的贪婪。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看着孙天成的朱由检内心也是微微一喜，因为他很清楚，孙天成上钩了。 其实从科考舞弊案事发，到西厂彻查各部官员，这些以孙天成为代表的商贾们暗中就已经提前得知消息，开始准备随时溜之大吉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会让刑部草草结案，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后来也就动了这微服私访，南下巡游的想法。 而且朱由检十分清楚，孙天成能够联合一大帮商贾，拉拢江浙等地的书院和夫子，最终将考题弄到手。 说白了，这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 点完银子的孙天成此刻满脸欣喜： “嘿呦，孔掌柜，看来在你那块开矿，没少赚银子啊，五百万两银子，这出手可真是大方！” 朱由检冷笑一声，继而道： “早就听人说，孙掌柜手眼通天，在朝中有关系，今日这些薄礼，就当是定金，全是给孙掌柜你一个人的！” “要是孙掌柜能给我引荐一下朝廷上面的贵人，我还有答谢！” 听到朱由检给的这几百两银子只是定金，孙天成也着实是被震惊了一把。 “你想要跟朝廷上面搭上关系，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正好，这也快到上元节了，我这边正好要派人进京送礼，正好我能引荐一下你！” “而且这几天，你要的货，也得要准备一阵子，要不你就先在这清屏县小住几日，等我这边交货之后，我在京城那边也就能打理好！” “到时候，孔掌柜你就可以直接前往京师，到时候，我在朝中的贵人不会不见！” 听到这话，朱由检赶紧答应下来。 “那再好不过了，只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孙掌柜在朝中的贵人，究竟是哪位大人？” 听到这话，孙天成顿时一愣，随后一脸不满地看了过来： “你这现在也就是给了个定金，我这边还没派人到京城打理，多余的，你一个字都不要问！” “等我的人打理好了回来，到时候你进京去，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朱由检为的，就是钓这条大鱼，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孙掌柜，我这上百万两银子拿来当了定金，诚意满满，您这边一个字也不透露，我也不知道您在朝中帮我打点的关系，到底硬不硬！” 经过朱由检这么一激将，孙天成瞬间来了脾气。 “硬不硬？吏部的二品大员，你说硬不硬？我每年都要送几百两银子进京去，打点了好多年的交情，你现在花这点银子，就觉得不值当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脸上一脸的不满，内心早已是乐开了花。 吏部三品，至少这范围就已经缩小了很多。 “孙掌柜，京师的三品官员多如蝼蚁，而且这三品大员，也分虚职实职！” “这要是个虚职，这不白搭线了吗？” 或许是因为急于证明自己的后台，彰显一番实力，孙天成也不顾其他什么，直接说出了自己后台： “吏部右侍郎，田文清！正三品的实权职位，管着整个大明朝官员的选拔升迁，就这后台，你花几百两银子委屈了？” “我可告诉你，也就是现在朝廷查得严，搁以前，几百两银子也就是个问路钱，要想见人三品大员，少说也都几十万两银子铺路！” 听到田文清这三个字，朱由检此行的目的算是基本达成了，但是为了套出更多的消息，朱由检又让杜阳带了几箱银子进来。 “想不到孙掌柜有如此后台，既然这般，我今日就是散尽家财，也要搭上孙掌柜你这条船！这些银子，不为别的，就想和孙掌柜交个朋友！” 一瞬间，看到银子的孙天成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接下来的时间，朱由检便拉着这孙天成，打问了许多的事情，月上枝头，酒过三巡，朱由检便从这孙天成的口中，打听到了所有跟孙天成来往的各地官员以及商贾。 还有这个田文清私下又是如何敛财的。 而这些秘密，却是西厂查了一月没有查出来的绝密，倒也不怪西厂能力不行，只是西厂成立这么久，这些官员商贾也是学奸了，开始想方设法逃避西厂东厂的追查。 现在查清楚了孙天成在朝廷的后台，接下来唯一需要查明的就一件事情，也就是孙天成从哪里拐卖孩童，又是和什么人合作。 然后就可以收网了！ 第245章 必须剐够三千刀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收了银子的孙天成专门给朱由检一行人安排了住处。 到了住处当晚，杜阳就注意到了房子周围有可疑的人在徘徊。 “陛下，这孙天成太狡猾了，专门在咱们院子外面派了人监视咱们！” 朱由检则是一脸无所谓，现在只要把贩卖人口的人市还有牙人们全都查出来，这次来清屏县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清屏县，还有知府衙门，孙天成府邸周围的锦衣卫和西厂人马，都安排妥当了吧？” 杜阳闻言，赶紧点点头： “陛下，早就安排好了，现在无论是清屏县衙，还是这孙天成的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能将这些人全部缉拿！” 朱由检听完之后，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查人市和牙人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还有，现在就给京师送信回去，让郑晟收到旨意之后，立刻带着东厂的人，把吏部右侍郎田文清，还有他们的党羽给朕抓起来，严加拷问！” “这些文官，变着法子跟朕作对，朕烹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他们还要顶风作案！” “告诉郑晟，不用等朕回京，拿了人之后，直接带到午门之下，召集百官，而后将这田文清凌迟处决，千刀万剐，必须给朕剐够三千刀！” 朱由检知道，鼎烹早就已经不能震慑这些文官了。 “还有，给王承恩也去密信，让他随便巡查，想到一个地方就去一个地方，查出来一个贪官污吏，就召集当地百姓，不用朝廷处决，把人交给百姓就好！” “百姓们要杀要剐，要敲骨吸髓，亦或者喝其脑浆，随意处置！” “朕要让这些文官们全都明白，朕的敌人不是多尔衮，不是张献忠，而是他们这些不守法的贱吏！” 与此同时。 清屏县的县令何晏清，被孙天成叫到了府上。 “何大人，听说前几日，一个姓孔的山西商人去了你的衙门？” 何晏清对于孙天成十分的毕恭毕敬，不然他堂堂一个县令，也不会被一个商贾呼来喝去。 “孙掌柜，的确是有这么一档子事情，我看此人带了不少银子，就诈了些许……” 孙天成微微一点头，接着就把自己的遭遇也一并说了出来。 当天到朱由检动不动就抬出来上百万两的银子时，何晏清就一个想法，要少了，当初跟朱由检要的太少了。 “孙掌柜，这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既然这个姓孔的山西人这么有钱，咱们何必不宰他一回！” “毕竟咱们这江西离着他们山西这么远，而且在咱们清屏县的地界，可不就是你说了算？！” 听到这话，孙天成冷笑一声： “此人靠着黑矿，赚了不少银子，光是劫了他带着的这点银子，也就是些毛毛雨！” “此人找我跟朝中的官员搭线，想必是在山西还有不少的财力，这种人，劫杀掉了，也就几百万两银子而已，倘若是放长线钓大鱼，那到时候可就是上千万两银子的事情了！” 何晏清听到这话，眉头一挑： “那孙掌柜你的意思是？” 孙天成放下手中的茶碗。 “你唱红脸，我唱白脸，你差人把这人给劫了，手下全部杀光，银子你也全部带走，到时候咱们五五分！” “最后只留下这姓孔的一个人，我再出面，到时候给他一点盘缠，差人送他到山西！” “到时候，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何晏清一听孙天成的谋划，不由得喜不自禁起来。 这一口气赚几百万两银子，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商量好后，何晏清便心满意足离开。 五日之后，杜阳急匆匆进屋，随后将门给紧紧关上。 “陛下，查清楚了，这有人市的地方还真不少，有在苏州，有在应天府，还有两广，分布十分广泛，但全都是孙天成手里的生意！” “至于牙人，也全都是孙天成的人，几乎整个东南人口买卖的生意，都是这孙天成在做。” 听到这些，待了几天，苦闷异常的朱由检顿时两眼放光了起来。 正要说话，杜阳便又拿出一封密信。 “陛下，这封密信，是安插在孙天成府上的暗谍悄悄送来的，信上说，之前清屏县县令来了孙天成府上一趟，密谋要加害陛下！” “大致意思，就是县衙那边暗中派人劫杀陛下，抢夺走财物，而后孙天成便出面解救陛下，然后送陛下回山西，进而卖陛下一个人情！” 听到这里，就连朱由检自己都觉得这何晏清和孙天成二人实在太过心黑。 而且这几天待在清屏县，朱由检看到的底层百姓，全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而且街上很少看见有孩童，原因也就不言而喻。 “既然他们给咱们设计了这么一出戏码，朕就将计就计！” 又等了几日，孙天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京城那边早就已经打点好了，要送朱由检回去。 “孔掌柜，京师贵人那边已经说妥当了，你现在就赶紧回你的山西，带上足够的金银珠宝，而后进京见大人，到时候趁机将宝贝献上……” “孔掌柜，时不我待，来不及了！” 和孙天成离开之后，朱由检便和杜阳一行人正式上路。 看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孙天成一脸的得意，而在另一边埋伏着的何晏清也激动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僻静的官道之上，朱由检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出现。 随即就直接命令打扮成山匪的衙役们冲出去劫道。 就在何晏清以为，朱由检车上的几大箱剩余的白银要归自己的时候。 下一刻，他的身后突然就抵上来一把长剑，等何晏清转过身去，就看见数千身着锦衣的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清屏县令，何晏清，光天化日行刺天子，罪不容诛，给我拿下！” 下一刻，何晏清就被锦衣卫给五花大绑了起来，等他被押下去，就看见自己手下的衙役，无一生还，全部被砍成了肉糜。 ……………… 第246章 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这一刻，何晏清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一众身穿锦衣，手拿兵器的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看着一个个身穿锦衣，手拿兵器，杀人动作娴熟的人马，何晏清这才反应过来。 这些人是锦衣卫！ 紧接着，何晏清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朱由检，回想到刚才一个锦衣卫所说的，自己刺杀天子…… 一瞬间，何晏清气血翻涌，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个所谓的山西孔姓商人，竟然是当朝天子？ “你……你不是山西来的商贾？！” 何晏清到现在还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以至于整个人接受不了现实，神情都有些恍惚。 朱由检走到何晏清面前，一脸冷漠： “何大人，你治下的清屏县，民不聊生，新政不举，奸商横行，门阀当道，你身为一方县令，不为百姓谋事也就算了，竟然和商贾勾结起来，中饱私囊！” “朕看你这是活够了！” 何晏清听着朱由检不置可否的语气，看着自己身边的身体，整个人恐惧到了极点。 “陛下，臣……臣知错了！还请陛下饶恕啊，这清屏县偏远之地，卑职若非跟着孙天成，这县城里的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啪！ 朱由检直接将手中的马鞭抽到了何晏清的脸上。 “死到临头还嘴硬？！” “东厂和西厂的缇骑早一个月就在你清屏县布置下了，你何晏清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朕就没有不知道的！” “杜阳！给朕把这厮捆绑起来，等拿下孙天成之后，一并处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走了过来。 “启禀陛下，刚才乱战的时候，逃走一个人，奔孙府的方向去了！” 听到这话，朱由检的眼神微眯起来。 这孙天成要是得知消息，肯定会调集府上的私兵，到时候事情可就棘手了。 “杜阳，飞鸽传书，把清屏县附近的一万锦衣卫，全给朕调过来！” 说着，朱由检也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左轮，装上子弹。 与此同时，孙天成正一脸惬意，等着何晏清带银子回来，正做着美梦，何晏清是没等来，但是等来了何晏清身边的一个衙役。 “孙掌柜，大事不好了，这山西商人是假的，实际上是朝廷的暗探，方才何大人带着我们埋伏在官道两侧。” “谁知道就在马车到跟前的时候，我们身后杀出来大批的锦衣卫，这些人穿的清一色锦衣卫的飞鱼服，手里拿着的是绣春刀！” “一伙人马眼瞅着有几百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们整个县衙上上下下的衙役全给杀光了！ “现如今，何大人也被锦衣卫拿下了！小的也是拼了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逃出来报信的！”” 此话一出，孙天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那伙山西人，压根就不是做买卖的？！而是锦衣卫？” 闻言，这衙役摇摇头： “不光是锦衣卫，听他们说话，应该西厂也来了，而且之前那个山西商人，看着来头不小，那些锦衣卫全都毕恭毕敬的！” 说到这里，孙天成整个人如遭重击。 接着，之前被孙天成派到京城的手下走了过来，凑到孙天成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掌柜的，有件事情忘记说了，此番进京的时候，听田大人提起一句，说当今皇帝已经数月没有上朝，没有召见百官了！” 轰！ 孙天成仿佛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天子数日不临朝，锦衣卫对于那个山西商人毕恭毕敬。 想到这里，孙天成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张口就要几百人，出手阔绰，器宇不凡的山西商贾，实际上就是当今天子。 想到这里，孙天成便颓然后退几步，只觉得大难临头，难逃一死。 但是细细一想，孙天成眼中又重新有了精神，随即看向方才的衙役： “你说有多少锦衣卫？” 衙役喘了一口气： “就几百人！” 听到这里，孙天成的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皇帝，在紫禁城里，那还算是个皇帝。 可要是到了这清屏县，带着区区的几百锦衣卫，就是真龙，自己也能把他拉下马！ “不过区区百人，就敢在清屏县来微服私访，真是自讨苦吃！” 此刻站在孙天成身边的人根本不清楚孙天成究竟在说些什么。 “去！把庄里的几千私兵全部调过来！” 下属不敢怠慢，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数千私兵全部聚集在孙天成的宅邸门前。 这三千私兵，是孙天成为了抵御土匪，保护庄宅，故而花银子养的。 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山里面的亡命徒，战力一点都不比官兵差，而且有枪有马，装备齐全。 在孙天成看来，今天就算真是皇帝老子来了，自己也有胆量靠着这几千人把皇帝拉下马。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间，孙天成就带着自己的私兵还有家丁站在门前严阵以待。 足足两个时辰，天近黄昏的时候，孙天成远远就看见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之前假扮身份的山西商人，此刻已然换了一身气质，双目威严，目光凶狠。 在大致确认过所来的锦衣卫只有区区几百人之后，孙天成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 “圣上驾到，尔等还不跪下？！” 为首的锦衣卫大喝一声，吓得孙天成身后的私兵还有家丁们一个个心惊胆战，不知所以然起来。 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孙天成拉着他们要对付的，竟然是锦衣卫。 “不准跪！” 孙天成也紧跟着喊了一嗓子。 “而今汝等要是跪下，朝廷绝对饶不了你们！” “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我，跟朝廷拼死一战！” “对面区区几百人，杀了他们，咱们弟兄们继续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是下一刻，就见朱由检轻轻一挥手，后面的锦衣卫就端着各类的新式火铳站了出来，枪口齐齐地对准在场的私兵。 与此同时，朱由检冰冷的声音传来： “现在还想顽抗到底的，杀无赦！” 第247章 百官坐不住了 当看到对面一杆杆明晃晃的火枪时，孙天成彻底傻眼了。 就在下一刻，朱由检直接拿起手中的左轮，朝着天空放了一枪！ “孙天成，你带这么多人在这，是想谋反不成？！” 来自朱由检身上莫名的气势让孙天成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孙天成身后的众人这才算是看明白情况，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 虽然说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但是锦衣卫这边人手一支火枪，他们压根就不是对手。 看着自己花银子养了几年的私兵纷纷跪地投降，孙天成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 便也知道自己再无翻身可能，随即便看向朱由检，不解道： “朱由检！你身为堂堂天子，大明朝的君父，不在紫禁城待着，却跑到这清贫的清屏县，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啊！” “今日我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但是你抓了我，这大明朝还是会有科考舞弊，还是会有人贩卖人口，还是会有人偷摸地和南洋商贾打交道！” “陛下，你可别忘了，我的青云会，光是两江两广的商贾就有数百，官员更是上百，难不成，你为了推行所谓的新政，为了铲除贪官，就要把这些人全都要杀了吗？” 孙天成知道，此时此刻，说再多的也都没有用，所以他只想着用这些话来刺激朱由检。 可惜，朱由检并不为之所动。 “你的青云会名单，朕早已经拿到手了，东厂已经全部出动，江浙总督府和两广总督府也开始拿人了！” “如你所说，朕还真就要把这些人全都要杀了！” “凡是涉及你青云会一案的官员，无论官阶大小，一律剥皮充草，凡是涉案的商贾，一律凌迟，其余家眷，悉数发配！” 朱由检清楚，孙天成只是两江两广以及整个东南的缩影。 朝廷要想发展工商业，要想鼓励商贾，要想发展经济，就避免不了在快速发展中，一些商贾和官员私下官商勾结，谋取私利！ 所有的谋私，损害的都是朝廷的名誉和百姓的利益。 所以朱由检这次微服私访，彻查孙天成，严惩奸商贪官，为的就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来人呐，把何晏清给朕绑到刑架上，然后把附近各个乡各个村的百姓全都召集过来，明日午时，当众剥皮！” “再将这野心勃勃的孙天成拿下，绑到刑架上，明日午时凌迟！” 一时间，锦衣卫和西厂大动，一边抓人布置刑场，一边控制投降的这些私兵还有家丁，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冲进了孙天成的府内，开始抄家。 短短一个时辰之后，杜阳便带着几个手下走了出来。 “陛下，足足搜出来纹银一千余两，除此之外，珠宝美器更是不计其数！” “此外，还解救了不少被拐的女人孩子……” 而这个时候的何晏清和孙天成二人早就已经被绑到了刑架上。 “传旨下去，火速捣毁各地的人市，逮捕涉案的压人，还有，把江州知府王良才也一并拿下！” 刑架之上，当意识到明日自己就要被凌迟处死的孙天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后悔！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被绑到这刑架上面，就是想自杀也都没有办法，咬舌自尽，嘴里堵着毛巾，石头压根就动不了。 相比较于迎接死亡，等待死亡的过程更痛苦。 而朱由检这边则是一整夜忙着审查孙府上下的家眷，凡是做过恶事的，直接拉到刑架面前，枪毙！ 这一整夜过去，枪响了十几次，孙天成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和亲信一个个被处决，内心的愤怒和恐惧一起达到了顶点。 第二天天一亮，四处的百姓全都聚集了过来。 毕竟孙天成贩卖人口，这件事情百姓们都知道，而对于即将被处决的何晏清，百姓们更是恨之入骨。 这些年以来，即便是朝廷推行了新政，他们清屏县还是变着法子跟百姓们收税银。 被弄得不厌其烦的百姓们在见到何晏清后，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来。 一直到了中午，锦衣卫就当着百姓们的面，将二人的数宗罪当众宣读了出来。 “清屏县令何晏清，以权谋私，勾结奸商，鱼肉百姓，搜刮民脂，贪污受贿，更欲图刺杀当今圣上，罪不容诛！” “奸商孙天成，伙同南洋海盗，买卖大明子民，后又勾结各地奸商贪官，建立青云会，无视法纪，阻碍新政推行，罪不容诛！” “圣上旨意，将何晏清剥皮充草，以儆效尤！将孙天成凌迟千刀，警醒天下商贾！” “而今朝廷鼓励商贾之道，但一经发现官商勾结，立斩不饶！” 等繁琐的程序走完之后，西厂的缇骑直接将何晏清的脑袋一刀砍下，随后便趁着尸体温热，开始扒皮！ 整张的人皮扒下来之后，便缝成一个皮口袋，塞上干草，悬挂于长干之上，血淋淋的，十分醒目。 这骇人的一幕，让在场的百姓看到之后，也不由得称呼朱由检一句暴君。 残忍血腥的画面甚至让现场的很多人直接呕吐出来。 紧接着，便是凌迟的孙天成，当第一刀子下去的时候，孙天成便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又是求饶又是忏悔，时而大骂朱由检时而紧咬牙关。 等十几刀下去后，孙天成便到了时而清醒时而迷惑的地步。 直到剐够了两千刀，这孙天成才算是咽气。 而这行刑的场景，对于百姓们而言，触动很大。 当今天子对于贪官奸商绝不容忍，故而在百姓们看来，当今圣上就是百年未有之明君。 处置完了孙天成，朱由检便带着锦衣卫到了清屏县的县城衙门。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所有青云会一案，还有孙天成贩卖人口一案的嫌犯全部落网。 无一例外，都被朱由检推到了县城的城门口砍头。 与此同时，京城也传来了消息。 “陛下，西厂密报，吏部右侍郎，田文清，已经被西厂抓了起来！” “陛下微服私访的消息现在已经在京师传开了，现在六部的大人几乎天天入宫求见陛下……” 朱由检慵懒地挥了挥手。 “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第248章 回京，工业化 “杜阳，你准备准备，明日就回京！” “对了，王承恩作为钦差大臣，巡查到什么地方了？” 闻言，杜阳赶忙拱手道： “回禀陛下，前日传来的消息，王公公和巡查的人马现在正在广西巡查，此番王公公代陛下出巡，查处的官员，到目前为止，有万余人人！” “这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小贪小腐，但是也有十几个巨贪，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在其位不谋其职的渎职官员，王公公代天子驯狩，几乎每到一处，百姓都是夹道欢迎！” “而且为了提高查处各地官员的效率，王公公每次在前往一地之前，西厂和东厂便会提前摸排调查，确保没有官员能够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此番巡查，可谓成果颇丰，现在这些被查处的官员都开始陆续分批押往京师，听候陛下发落！” “只不过，一下子查处这么多的官员，各地的空缺有些严重！” 朱由检闻言，开始陷入沉思。 自己派遣王承恩代替自己巡查各省，就是为了敲山震虎，而朱由检也十分清楚，真正干干净净的官员，放眼整个大明也不会有几个，区别就在于贪多贪少，功过大小。 但是为了能够让商贾和业的发展效率更高，这些害虫，就需要定期清理。 不过眼下这官员空缺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一县不可一日无主。 而且这次光是自己微服私访，通过孙天成一案，查出来的官员就有成百上千之众。 要是不能尽快把这些官员空缺补上，底下的臣子们难免不会有异议。 想到这里，朱由检当即道： “既然如此，就给吏部还有京师学宫传旨，命他们即刻选拔一批官员，择优而取，把这些空缺全都补上！” 自从自己开始推行新政，国子监改为京师学宫，培养出来的新式学生少说也有数千人！ 这些人除了读经，还要修习自己亲自撰写的一些书籍，例如阐述新政的必要，经济的重要，财政的原理，除此之外，还有。 可以说，现在京师学宫培养出来的学生，接受的全都是新思想，而且被灌输的思想，也都是十分前卫的。 所以说，让这些学生去各个基层的位置补空缺，历练一番，将来到了朝廷，全都是能堪重用的大才。 “京师学宫现在的学生，凡是读够两年以上，愿意从仕的，无论优劣，全部分配下去，还要告诉这些人，我大明朝的官员，从今往后，都是要从最小的县令给朕做起，无一例外！” 杜阳赶紧点头： “臣这就派人给京师送旨意！” 说到这里，朱由检继续道： “差不多了，给王承恩传旨，让他即刻回京吧！这几日朝廷内外大查，这些当臣子的整日人心惶惶，一直这般查下去，只怕是会出事情！” “接下来朝廷的就要从这整治官吏上，转移到发展国力上！” 杜阳领旨之后，便退出门前去安排，朱由检则是再次思忖了起来。 现如今，朝廷各方面都步入了正轨，平定了辽东，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东征倭寇！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毕竟这连着一口气攻打辽藩以及朝鲜国，朝廷光是军费就打了几千万两银子。 而现在这些商贾以及官员身上也并无多少油水可榨，说到底，还得要靠朝廷自己筹措军费。 所以休养生息势在必行！ 这其中，继续鼓励商贾是一方面，最为重要的还是让朝廷赚钱，这就要从自己的皇家商帮上面动心思了。 现在的皇家商帮，说白了就是朝廷的商帮，所有盈利最后进了内帑，但是内帑的银子最后还是自己补给了国库。 而皇家商帮要想替朝廷赚钱，这盐铁酒还有这出海的贸易，全都是暴利。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想到这里，朱由检忽然就想到了南洋！ 南洋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汉人南下，就是因为机会多，一来过往的商船需要补给，二来南洋各国也需要各种货物。 这南洋不就是一个大市场吗？大明的奢侈品可以卖到西洋，但是这基础的日用品，铜铁器物，大可以倾销到南洋。 这南洋虽然不毛之地，但是香料还有粮食果蔬，还是有不少的。 如果能够短时间之内完成对于整个南洋的倾销和商业开拓，那皇家商帮的盈利就会翻上一番。 除此之外，随着百姓安定下来，商业发展，百姓手里有了钱，必然就需要花钱，这住好一点，就是刚需。 这朝廷的皇家商帮大可以开发宅邸房屋，这也是暴利，还能带动各类产业！ 思来想去，这朝廷创收，发展经济，筹措军费的重任，朱由检就放到了皇家商帮的头上。 而除了这让国库增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项，就是要正式开启工业化。 自从工部加速开矿，以及各种开矿器械的运用，现在煤炭铜铁的开采量已经提升了很多。 而且京城西山脚下的炼铁厂，现在每月产出的铁，产量也很高，除了打造兵器，车辆，还有铁甲舰，这些铁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所以工业化势在必行！ 蒸汽车，轮船，还有各种农机，都要快速普及。 但是重中之重，还是要想方设法铺设铁轨，打造大明第一条铁路，以及火车！ 毕竟交通的发展，才是一切生产力的源头！ 现如今光是从各地运送矿石的人工，就要耗费不少银子。 不过好在现如今，关外高丽大批的苦力被送到矿山上面，开矿的效率和产量更是直线上升。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高丽苦力，压根就不需要给银子，管饭就行！ 而且因为都是男性苦力，且全部禁足矿山，所以这些人也完全没有传宗接代的可能 所以这工业化，是自己回到京师之后，必须要着手的事情。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开发山海关以北，这包括了建州三省的农业化，以及在朝鲜国的海岸边，打造军港，以及将所有的高丽人进行转移驯化。 第249章 开拓南洋，建造民宅 所谓转移，就是将所有的男性送到关内，开矿当苦力，亦或者被整编成队，送到各地修路，修水利。 说白了，就是管饭的免费劳力！ 而女人则是大部分都送到建州三省，帮助开垦“北大荒”，毕竟整个关外地广人稀，大片的土地想要开垦出来，少说也需要几十万人！ 而且还需要昼夜苦干！ 现在关外的满人也就数万人，即便是内地的汉人移民到关外，顶多也就几万人，所以这劳动力缺口十分巨大。 这些高丽人正好派上用场。 而且为了避免这些人留下后代，都是强制性的男女分开。 毕竟亡国奴只听天由命，更没有什么所谓的选择余地！ 除此之外，对于留在高丽境内的百姓，则是要进行教化，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废除他们的语言，强制改说汉语。 书同文车同轨，以免留下后患…… 第二天，朱由检就在锦衣卫的护送下，返回京师。 而与此同时的京师，百官们本来以为，朱由检数月不上朝，是要效仿嘉靖万历二朝，但是当得知皇帝微服私访，并且法办数千官员的时候，群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甚至远在千里之外，还让东厂抓了朝中的好些个大臣， 这对于整个朝堂而言，都是极为轰动的！ 而群臣现在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求皇帝快点回朝，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皇帝会查到谁的头上！ 整整半月之后，群臣终于等来了回朝的朱由检。 而朱由检回朝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百官召集起来，开朝会。 “诸位爱卿，此番朕微服私访，查出一桩大案子，插手科考，参与科考舞弊的江西商人孙天成，靠着贩卖我大明子民到南洋，赚的盆满钵满！” “为了一己私利，扩大自己的买卖，竟然勾结朝中官员，培养所谓他们的自己人，妄图借着科考舞弊，将人送上金榜，任职朝中，左右国事！” “除此之外，一个小小的商贾，竟然办了一个青云会，不仅仅拉拢了数千东南商贾，竟然还有成百上千的朝廷官员，给这些商贾卑躬屈膝，任凭驱使！” “此外，王承恩代朕巡查，查出来贪腐渎职官员，万余人！” “朕决定，两案并为一案，涉案者罪重者，直接剥皮充草，罪责稍轻者，午门斩首，再轻者，直接发配矿山！” 朱由检说罢，群臣无一反驳，全都站出来恭维： “陛下此举廉洁朝廷，清理贪吏，有利于朝廷在民间的口碑声誉！” “陛下英明神武查出孙天成此等大案，乃是明君之举，史书若载，必然是千古美谈，而重处这些贼子，更是承天意顺民心！” 听着百官的阿谀，朱由检脸色无波，继而看向群臣道： “而今我大明，灭留贼，平辽藩，总算是四海太平，百姓安定，数年征战，百姓疲惫，国力衰弱，兵将困乏！” “故而往后数年的时间，朝廷要休养生息，明军各部，在关外维稳驻守的兵团，半年一轮换，确保军中兵卒一年之内能有一月回家！” 明末军户最为致命的一个缺点，就是明军的待遇问题，除去银子，再就是兵卒经年累月不能回家，导致兵疲而不思战！ 现在明军很大一部分驻扎在关外，就必须经常轮换，以免兵卒情绪出现问题。 “其余的明军，农忙时军屯，农闲则操练，不可荒废一日！各军操练事宜，皆由东厂监察，确保明军战力不会下降！” 太平年间，最怕的就是军队怠练进而导致的战力下降，这种事情古来案例比比皆是。 嘉靖年间，东南倭患猖獗，明军就是因为疏忽操练，导致战力下降，兵卒怯战，进而屡屡战败。 戚继光为了抗倭，迫不得已，只能重新组建戚家军，这才平定了倭患。 安排完军中的事情，朱由检便将倪元璐叫了出来： “倪爱卿，打今日起，你户部尽快要想尽一切办法，充实国库的库银，往后朝廷养兵也好，赈灾也罢，兴修水利道路，发展制造，这都需要银子！” “为了让朝廷能够多些收入，朕决定，让皇家商帮组建人马，前往南洋，开拓商机，倾销我大明朝的各类货物，换取香料粮食以及水果……” “再者，因为多年战乱，各省各府多地城池毁坏，百姓更是缺少能够用来居住的宅邸屋舍！” “而这建造宅院，再卖给百姓，蕴藏不少利润！你可以和商帮商议一下，在人口众多的府县先推行起来！” 对于这造房子的利润，朱由检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毕竟上一世亲眼目睹过房地产盛况，关于这宅院建造售卖的套路，他还是门清！ 倪元璐当即回应： “陛下圣明，这开拓南洋以及建造宅院两项生意，都能让皇家商帮赚取更多的银子，更有利于朝廷开源节流……” “如此一来，户部也就能轻松许多！” 等倪元璐说完，朱由检便道： “除了这些，建州三省的开荒要抓紧速度，现如今这高丽的苦力陆续送到，每年的春耕秋收都不能出岔子！” “只要我大明朝的百姓们都不挨饿，那我大明就不会再有流贼流民，这朝廷的收入也就能多不少！” 安排完这经济上的事情，朱由检紧接着又将工部的范静文叫了出来。 “范大人，现如今朝廷的铜铁产量大大增加，日后的大明，不能光光靠着田里的粮食，还有一些瓷器丝绸！” “日后的大明，必然是钢铁的大明，明军之所以能纵横辽东，灭辽藩定高丽，全然因为这钢铁之躯的铁马战车，还有驰骋海上日行千里的铁甲舰！” “故而朕打算，自即日起，举国上下，开启工业革命！” 此话一出，群臣全都面面相觑起来，都不知道这所谓的工业革命，究竟何意。 但是对于朱由检前面所说的话，百官全都无不赞同，明军能轻易战胜清军，拿下高丽，就是因为明军的钢铁战车以及庞然铁舰！ 范静文也是结结巴巴半天，最终便问出了群臣都有的疑问。 “敢问陛下，这工业革命，是何意思？” 第250章 农业变革，取代人力 看着百官一脸茫然，或疑惑，或诧异，或不解，朱由检嘴角微微一翘，随即便解释了起来。 “所谓工业革命，乃富国强兵，造福万民，巩固社稷之关键，更是关乎我大明未来在这普天之下的地位。” 说着，朱由检看了一眼大殿两旁，随即，就见大殿两旁，两幅巨大的舆图展开。 “诸位爱卿且看！” “这大殿左边，乃是洪武年间绘制的《大明混一图》，这图中所囊括的，便是这天下海陆，西起西洋诸国，东至倭国……” “另一边的，是万历年间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这幅舆图，对于天下各国疆域，绘制更为仔细。” 一时间，群臣全都朝着两边的舆图围了上去。 平日里，各衙门，其实都有悬挂着《坤舆万国全图》。 不过大臣们很少重视！ 今天皇帝特意将这两幅图拿出来，群臣觉得皇帝必然另有深意。 见大臣们看得差不多，朱由检便继续道： “常言道，盛极必衰，如今我大明三百年大限将至，若不变革，便是衰败，大明一败，但问诸位臣公，我华夏日后将何去何从？！” 群臣哑然，全都无言以对。 “普天之下，万国林立，非我大明一家独大，西有诸多强国，文明不下我大明几何，北有罗刹，其人好战，武力更不输我明军分毫！” “若我大明衰败，便如肥羊倒地，群狼必然环伺，倘若大明衰败，国弱民愚，明军涣散，那这偌大皇朝，日后定然为西方诸国瓜分殆尽！”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百官们人心惶惶。 “陛下，我大明地大物博，国力强盛，即便有衰败一日，定然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还请陛下莫要担忧，咱们大明乃是礼仪之邦，华服上国，岂能被这些西洋蛮夷所分食？” 闻言，朱由检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大明会被鞑靼，满清弄得风雨飘摇？国本不稳？” “既然我大明这般超然万国，为何会有百年倭患？！” 这下，群臣全都答不上来了。 “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眼下我大明，实则早已暗中落后西方，过去几十年，我大明诸多火器，都要拿银子到西洋人手里买！” “这不是落后是什么？” “当初汉武帝登基之初，匈奴为祸，汉军不敌，就是因为匈奴铁器锻造，优于汉军！” “落后，就要挨打！即便是我神州华夏，百年大明，也无一例外！” 说到这里，群臣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许久，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陛下所言极是，就这洋人许多精巧玩意，实则实用万分，尽管我大明朝工匠手艺超然，也很难仿造，如此对比，我大明的确落伍他人！” “以往很多去过西洋的官员，来了之后都惊叹这洋人玩意，如今看来，这些大人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这老祖宗就说了，要学人长避人短，洋人的技巧制作，的确值得咱们学习！” 对于大臣们的这种觉悟，朱由检十分满意。 这次满意地介绍起自己的工业变革计划： “这工业革命，非寻常之手工劳作改良，而是以新法、新器，彻底变革生产之方式。” “譬如，以往织造丝绸，全凭织工双手，一人一机，日夜劳作，产量有限。” “若行工业革命之法，可造出以水力、风力甚至火药之力驱动之纺织机，一人可掌数机，一日所织，抵往昔十人乃至数十人之功。” “这，便是工业革命之效，以机器代人力，以新法增效率，使物产丰盈，财富汇聚。” 听着朱由检的描述，百官都不由得神往起来。 朱由检继续说着。 “要行此变，首要之事，乃是兴办工坊，专研新器。” “朕欲在京城及各地府县，择地建厂，招募巧匠与博学之士，日夜钻研，除了仿西洋之技巧，还要我大明匠人自己精进，造我大明之新式器械，便利朝廷万民，增收国库。” “再者，需广开言路，鼓励士人与工匠献策献计。凡能提出有益于工业发展之新法、新思者，皆予重赏。” “如有人能改良耕种之法，使田地产出倍增，又如有人能寻得新之矿藏开采之法，使铁矿、煤矿等资源开采更易、产量更高，亦是大功一件。” “这些矿藏乃工业之根基，无铁不成器，无煤难驱动机器，有了充足之矿藏，才是这工业革命推进的核心所在！” 朱由检滔滔不绝地说着，一旁的十几个司礼监太监则是笔走龙蛇地记载着。 在场的官员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尽管皇帝说了许多，但是官员们也都一边听一边理解。 以至于到了最后，百官们很多人都开始理解朱由检之前的种种行为了。 当初推行新政，打造新式武备，勘探矿藏，大炼钢铁，开发关外。 这都是为了今日这所谓的工业革命做准备！ “工部愿为陛下，开着工业革命之先河，竭尽全力，招募天下良匠，改进和研制各式机巧，提高钢铁产量……” 范静文清楚，倘若朝廷开始推行这工业革命，他们工部必然会得到陛下重用。 “陛下，户部也愿为陛下驱驰，不惜一切代价，助力朝廷这工业歌名诸多举措！” 倪元璐也清楚，这工业革命，对于户部筹措库银，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户部必然支持。 工部和户部一表态，其他大臣也都全部跟进，纷纷表示支持。 看着百官的表态，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诸位爱卿，这工业变革乃是难行之事，然其利在千秋，富国只是其一，富民才是根本。” “望尔等**协力，共襄盛举！” 接下来，朱由检开始进行详细的部署。 “范静文，工部还是继续扩大铜铁煤炭的矿口勘探挖掘，除了西山炼铁厂，再在天津卫打造一个炼铁厂！” “还有，各类可以取代人力的钢铁农机，也要尽快改进制造！” “日后我大明的百姓，耕作起来就能事半功倍！” 说着，朱由检又拿出一沓图纸，上面画的，正是蒸汽火车的构造图纸。 第251章 给朕把他们塞进炉子炼了 “这个图纸，你拿到武备堂，召集所有工匠研究，好了之后直接入宫来见朕！” 朱由检打算直接打造一段从京师到天津的铁路。 因为如此一来，所有的货物走海运到了天津，随后便能直接无缝衔接铁路运输。 只要有了这第一条大明的铁路，那将来的大明，就会有更多的铁路被铺设出来。 交通效率一旦提高，经济的发展就快指数级提速。 范静文恭恭敬敬接过图纸，随后退了下去。 “臣回去立马就让匠人们研究！” 随即，朱由检看向东西厂的杜阳还有郑晟。 “这次朕微服私访，除了已经查办的京师官员，还有不少官员，暗中在给地方商贾遮风挡雨，私下敛财！” “既然今日朝廷定下要进行工业革命，如此一番新气象，这朝中也该大清洗一番了！” 之前在回京前，东厂就把吏部右侍郎，田文清，还有其他一小撮文官给拿到了刑部。 但是另外的几个大老虎，都还没动呢，就等着今天动手！ 朱由检此话一出，随即大殿两旁就有锦衣卫，连带着东西两厂的缇骑，外加刑部的人，可谓阵仗极大。 片刻之后，十几个官员就被揪了出来。 百官这个时候也是傻眼了。 本以为在这之前，朝廷已经查办过一批官员了，便会就此打住。 没想到真正动真格的时候，还是在这朝堂大殿之上。 扫视了一圈这些被揪出来的大臣，朱由检冷笑一声： “赵崇礼，你身为礼部侍郎，正四品的管制，给两广商贾当靠山，一年就收了五百万两银子，宅院美人无数！” “不光如此，你身为我大明官员，竟然还私下有上百万两银子的产业，可谓是日进斗金，这官算是让你当明白了！” “还有你，张志诚，卫指挥同知，也是从三品的大员，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克扣军饷，还和京师这些文官勾勾搭搭，拉帮结派，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朕召你入京是为什么？” 朱由检直接走下御阶，走上前来，将这几人都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孙伯庸，户部郎中，正五品，朕让你负责管理大明水师的钱粮拨付，你却与地方粮商勾结，虚报粮食数目，从中获取巨额回扣，还私自挪用库银，用于自己在京城购置房产和包养戏子。” 朱由检越说越气愤。 这些官员，贪污都是小事情，最为严重的，还是和商贾勾结，私下里拉帮结派，已然有了臣党之患。 “朕对你们不薄吧？” 面对朱由检的反问，这几个被锦衣卫带出来的大臣这才声泪俱下地忏悔了起来。 “陛下皇恩浩荡，是我等辜负了陛下，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陛下，臣错了，臣糊涂啊，臣不该为了那些银子，辜负陛下的期望啊！” 看着痛哭流涕的几人，朱由检已经麻木。 每个被自己查处的文官，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痛哭流涕，忏悔认罪。 但是对于朱由检而言，这些人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只不过是怕死而已。 看着这几人，一时间，朱由检玩心大起。 “如今朝廷富裕了，尔等的俸禄都是以往的数倍，即便如此，汝等依然不满足，这也就罢了，毕竟人心不足！” “可尔等私下里拉帮结派，勾结商贾，侵占他人产业，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既然朕给你们机会，你们不把握，那也休怪朕无情！” “锦衣卫听令，把这几个逆贼给朕拉到兵仗局的炼铁作坊，直接给朕塞到熔炉当中，谢罪天下！”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锦衣卫全都愣了片刻。 待回过神来，不光光是几个锦衣卫，在场的官员们也都震动了起来。 这以前最多也就是鼎烹炮烙凌迟炮决，这现在又多了一项，把人塞进熔炉。 在场的官员大部分也都去过兵仗局，也都见过炼铁作坊里面几人高的熔炉。 即便是炮决，也顶多是把人炸成一块块的，可这要是直接把人塞进熔炉，那就算是直接化为骨水了，到了最后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 但这最为痛苦的，还是人在被塞入熔炉的一瞬间，那种痛是极其恐惧的，而且人还不会一下子就失去知觉。 一想到这里，百官脸上对于朱由检的恐惧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紧接着，朱由检又来了一句： “京师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要同去观刑！” “日后倘若要是再有结党营私者，一律塞入熔炉，保管叫你骨肉无存！” “退朝！” 朝会结束，百官们便又跟着锦衣卫，来到了兵仗局的炼铁作坊。 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在东西厂以及锦衣卫的安排下，围成一圈。 接着，几个被当殿抓出来的官员就被锦衣卫捆成粽子，随后一个接着一个丢入了熔炉。 人在进入熔炉之后，起先几息会惨叫撼天，片刻之后，就没了声音，整个熔炉内散发出恶臭。 一刻钟后，铁水倒出来，尸骨无存。 这骇人的一幕直接让所有朝臣神魂俱颤，其中更有胆子的小的，直接被吓尿。 观刑结束之后，百官各自归家。 而工部侍郎陈敬之在回府之后，当夜就悄悄将刑部郎中刘秉正，以及翰林院侍讲学士郑文魁两人叫到府上。 三人聚到一块，全都是愁眉紧锁。 陈敬之作为工部侍郎，因为眼下朝廷大肆开矿，私下里没少和开矿的商贾们结交收银子。 而且私下里的买卖更是价值千万两白银！ 而另外两位，也算是陈敬之的亲信，也都是在坊间有不小的产业。 “如今这陛下查到了田文清等人头上，日后查到咱们几个，是迟早的事情！” 陈敬之今天叫二人过来，就是因为在观刑之后，触动太大，萌生了寻求退路的想法。 “咱们必须现在提早布局，想好退路，现在这朝廷，不能再待下去了！” 闻言，翰林院侍讲学士郑文魁便长叹一声： “这要是以前，还能投靠关外的辽藩，亦或者出海！” “可这现如今，咱们还能有什么退路？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刑部郎中刘秉正冷哼一声： “走一步看一步，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今日兵仗局行刑你又不是没看到，难不成日后你也想这般死法？” “我觉得，眼下还真有一个出路，那就是东洋倭国！” 第252章 朝廷彻查，文党慌了! 听到刘秉正这话，其余两人的眉头全都皱了起来。 “东洋倭寇？” 刘秉正点点头： “这现如今，朝廷自打重开海贸之后，唯一禁止商船贸易的，就是东洋倭寇！” “在这以前，倭寇很多用物都是从咱们大明买卖，现在禁止了对东洋的贸易，这些倭寇全都跑到南洋花费高价买咱们大明的货物！” “现在东洋倭国可谓是怨声载道，其幕府将领极其仇视我大明朝廷！” “而且因为陛下当初派遣大军到松江府一带覆灭数千倭寇，而今的东洋，视我大明为大敌！” “另外，当初陛下推行新政，清洗朝堂的时候，有不少的京城官员还有商贾，在出海之后，就逃到了东洋！” “前吏部文选司郎中黄文渊，之前与我交好，前些日子，托人秘密来信，说他人现在已经在东洋！” “家里的产业宅院也都换成银子，一并带了过去，现如今一家都在东洋安顿了下来，十分惬意！” “而今这南洋十分不太平，今日朝会上面，你们也听见了，陛下要让皇家商帮去南洋，这就是有意要染指南洋，咱们就算去了南洋，也会被东厂给逮到！” “故而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东渡东洋！” 听到这话，身为三人之首的陈敬之皱紧了眉头。 “眼下我等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全身而退，不过我等这宅院也好，暗中的生意也罢，都不可能短时间内带走……” “咱们经营了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银子，难不成就这么放弃？” 这下，刘秉正顿时急了起来。 “我的好大哥啊，这还不简单，现如今咱们不还没退下来吗？这几日，趁着咱们手里还有权，说话还管用，把这产业都暗中置换成金银！” “而后再准备几条船，随后直接离开京城，赶在朝廷发现之前东渡！” “等到了这倭国，咱们这上千万两的金银，就是咱们在倭国说话的本钱，到时候咱们在倭国招兵买马，打造山庄，快活百年，再如何，也比这被灌入铁水炉膛的好！” “而且就算将来有朝一日，朝廷动乱，咱还可以从东洋杀回来！” 听到这话，郑文魁也瞬间来了精神。 “刘大人所言极是啊，这朝廷要是一直如此苛责百官，日后定然生乱，我们几家，在江南那可都是百年大族！” “如今离开，也只是暂时的，将来朝廷要是动乱，咱们到时候花银子雇佣倭寇，再杀回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我这边还有不少的官员也都在托靠我想想办法，要是陛下这么查下去，迟早会查到我身后这些小的身上！” “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算在一起，到时候七八千万两银子的数目还是能凑出来的。” “这么多的银子带到倭国，到时候这倭国的国事，咱们打个喷嚏，那这整个东洋都得抖三抖！” 郑文魁是典型的江南门阀出身的官员，其身后更是有不少庞然家族。 故而今日在见识了吏部右侍郎田文清被处决之后，便开始急了起来。 他们虽然是清白的，但是他们身后的家族，那可都是坐拥上千万两银子的产业。 在江南那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眼下这个形势，朝廷要是一直这般查下去，迟早会查到他们头上。 陈敬之沉默片刻后看向刘秉正： “秉正兄，你在东洋，可有可靠的关系？” 刘秉正点点头： “之前我就在礼部供职，没少和倭国的使者还有大员打交道，这倭国还有我不少朋友，几乎倭国的使者来京师，都是先来见我，再入宫觐见！” “所以我在倭国有不少关系，在这之前，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只要咱们东渡到倭国，剩下的事情，他们都会帮忙安排！” “而且，这倭国的幕府将军，现在是一个叫德川家光的倭国人，据说这个德川家光，打算明年就组织倭国大军，袭扰大明东南！” “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出银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搞乱东南，东南一乱，这朝廷的商税就出问题，如此便是国本动摇……” 夜色下，屋内的夜灯闪烁，三人就这般商量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另外两人就穿着便衣，打扮成下人，从后门离开。 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躲避东厂的监视。 接下来又过了几天，陈敬之还有刘秉正，郑文魁三人，把自己的心腹全都聚到了一起。 这些人全都是他们三人提拔起来，而且和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平日里很多的事情，三人都是交给手下的这些官员去办。 而这次东渡潜逃，三人打算把这些下属官员也拉上。 “诸位，前些日子，朝廷在兵仗局炼铁坊处决田文清的事情，你们都有所耳闻，亦或者亲眼所见了吧！” “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东厂已经查到了我们头上，想必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查到你们头上！” “到时候，咱们在座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 陈敬之先将所有到场之人都恐吓了一番，来人一听东厂已经查了过来，顿时方寸大乱。 “不过不用担心，退路，我们都有已经想好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套路，现在还不能说！”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你们都赶紧想办法，把咱们手里的买卖，产业，宅子，都暗中卖了！” “卖掉之后，全部折换成金银，随后交给郑文魁郑大人处置！” “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引起东厂的察觉！” “一个月之后，所有人分批次，赶到天津港，到时候港口会有接应的船只！” “至于其他，一个字也不需多问！” “这期间，一定要稳妥，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听到这话，在场的官员一个个都神情严肃。 要说这现如今的京师官员中，最为隐秘，而且最有财力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而他们之所以能挺到现在不被东厂查处，也都是因为他们全都是百年家族，而且平日里产业都在地下，极为隐秘。 但是一听朝廷查到了头上，在场之人无不神情紧绷。 第253章 朋党出逃 “陈大人，情况当真这般紧急吗？”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作为一个利益共同体，这些地下的买卖还有产业，那就是他们的身家性命。 即便是当初流贼四起，闯王入京，辽藩南下，他们的这些产业依旧是在正常运营。 甚至是山西的晋商，东南的江浙商贾，暗地里都和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 而且因为是幕后管理，这些生意即便是被朝廷查处，也查不到幕后之人。 所以说，即便是朝廷查得再严，他们的生意依旧照旧。 就连朝廷推行新政，打击门阀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背后家族依然相安无事。 可现在，竟然到了不得不变卖产业的地步，那就足以说明，形势非同小可。 而且众人对于将来的何去何从更是感到迷惘和不安。 陈敬之点点头，随后长叹一口气： “若非事态严峻，我也绝不会把你们这么多人全都秘密叫过来！” “现在朝廷查处朋党查的正严，我这宅邸门外，少说也有三四个东厂的缇骑盯着！”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不会叫你们过来！” “现如今，朝廷彻查官员的力度只会越来越大！” “之前朝廷查不到我们，主要是因为东西厂还有锦衣卫忙着搜集军情，忙于战事，现在辽藩被平定，朱由检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跟我们斗！” “前几日那朱由检微服私访到江西，一回来就大开杀戒，往后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闻言，当即又有人道： “陈大人，您方才所说的退路，是到南洋？” 毕竟乘船出海，现在唯一能去的就是南洋。 现如今很多商贾还有官员外逃，首选的都是南洋。 闻言，一旁的郑文魁当即冷哼一声。 “都说了，不该问的不要问！” “此次的计划，乃是绝密中的绝密，尔等都是心腹之人，这才将你等召集过来！” “能让你们做准备，告知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闻言，刚才发文的官员赶忙赔礼道歉，随后退到了一旁。 接着，又有人发问： “大人，那到时候家眷还带吗？” 刘秉正直接摇头： “你们是生怕朝廷不知道你们要跑是吧？那家眷要是带上了，拖家带口的，不等你到了天津港，就被锦衣卫给追上了！” “尔等切记，此番离开，只不过是暂时的，很快咱们就会回来，家眷要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到时候咱们谁也跑不了！” “至于后果，不用我都说了，现如今这朱由检如何对待臣子，尔等比我心里有数！” “好了，就说这么多，要是再多待下去，东厂就该察觉了，你们都早些回去，暗中抓紧时间做准备！” “记住，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换成金银！” 等打发走这群亲信之后，陈敬之还有刘秉正，以及郑文魁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二位兄台，此番要是能顺顺利利逃出生天，等到了这东洋，咱们就是海阔天空，这半路要是出点岔子，咱们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郑文魁一脸感慨，深知这半路要是出现变故，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陈敬之目光葳蕤。 “现在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咱们要是不走，那就只能等死，等到了东洋，咱们带的金银也足够咱们干一番事业，到时候资助倭寇侵袭东南，也算是能出了咱们这口恶气！” “要是没有这朱由检，咱们弟兄何至于此？” “他身为天子，这全天下都是他的，我们身为臣子，连口汤都不给喝，这古来帝王哪有一个是这般行径？” 一说起朱由检，其余二人也都来了脾气： “当初太宗皇帝开国，就是查处贪官污吏，也都是点到为止，这君臣一体的道理，他朱由检不该不知道！” 郑文魁满腔怒火，眼里全是对于朱由检的痛恨。 此番东渡，不光他要动身，就连他背后的一大家子族人，也都要举族动身。 虽然要求其他心腹官员不得带家眷，但是他们三人还是提前通知了族人，并且暗中安排了船只。 陈敬之一脸阴沉。 “他朱由检觉得自己可以做个千古一帝，觉得自己处处想着百姓，就能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殊不知，这就是幼稚！” “帮他治国的，不是这些草民，而是我们这些臣子，还有满天下的士绅官宦，没了咱们，这大明姓谁都说不定！” 刘秉正听着二人发牢骚，随即便道： “二位！就此打住，小心隔墙有耳！这几日，咱们把变卖的银两都清点一下，要做好账目，尽快装船！” 陈敬之闻言便点点头： “对了，刘兄，你现在就给倭国那边去信，告知咱们的来意，最好是能在咱们的船出海之后，他们也派些船来，到天津港口附近接应！” “毕竟眼下这朝廷有速度极快的铁甲舰，要是朝廷反应过来，派出舰船追击，咱们赤手空拳，实在不保险！” “要是有倭国船只接应，一来海上也安全，二来到了这倭国，咱们也好安顿！” 刘秉正闻言道： “还是大哥你想的周到，我回去就写信给倭国！” 与此同时的江户城，幕府。 宫殿宏伟，望楼连绵，气势恢宏。 大殿之内，身为幕府将军的德川家光召集了手下的大臣，商讨要事！ 其实在陈敬之动了出逃念头后，刘秉正就立马联系了倭国这边。 所以德川家光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召集群臣前来商讨。 “诸位，大明的几十个官员打算东渡到我日本，到时候，还会一道带来数千万两的白银！” “倘若这几个大明官员当真能够带着银子，暗中抵达我日本，那这几千万两银子，足以重振我幕府雄风！” “到时候，出兵大明，登陆东南，劫掠州府，一旦大明东南大乱，那大明皇帝就会迫不得已放弃对我日本之海禁！” 德川家光话音落下，座下，身为幕府老中的大臣酒井忠市当即开口： “大明皇帝自负傲慢，生性残暴，在松江府虐杀我国数千武士，这个仇，必须要报！” “而今又对我国施行海禁，禁止商船贩运货物，实在是不可饶恕！” 第254章 倭奴的自信 “这如今的大明皇帝朱由检实在可恨，我国向来与大明友好往来，他却如此对待我等，此仇不报，我等誓不罢休！” 紧接着，另一位幕府老中，松平信纲也站出来附和道： “此番这几个大明官员前来投奔，带有巨额白银，这正是天赐良机，幕府大可以借助这笔财富扩充军备，训练军队，为出征大明做好准备。” 德川家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已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全力将大明官员护送到我，让他们顺利抵达我东瀛大国，同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一旦他们上岸，就立刻把他们手里的银子收缴。” “这上千万两的白银倘若能拿来充作军费，大可以供给数万武士登陆大明，劫掠数月，如此一来，攫取财富的财富，便是百倍千倍！” “任他大明再如何对我日出之国限制商贸，我们想要的东西，不用花一两银子也都能得到！” 德川家光一脸的踌躇满志。 “另外，再写信给咱们在大明的细作，让他们密切关注大明水师的动向，一旦发现大明有派出舰船追击的迹象，就立刻通知我等，好让我等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酒井忠市继续说道： “将军！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防，根据细作消息，现如今这明廷打造诸多铁甲舰，就是为了针对我国！” “故而我等还需在沿海地区加强防御，以防大明的铁甲舰突然来袭，同时，也要准备好足够的战船，随时准备出海护卫这些大明潜逃官员的运银船！” 德川家光思索片刻，堆积点了点头： “此事就交给诸位去办了，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我日本国能否借此机会崛起，就看此次行动了。” 与此同时，陈敬之等人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出逃事宜。 天津港口的几个码头，全都是陈敬之等人的亲信在打理，在将变卖产业所得的银两一一清点之后，便装入箱中。 明面上，这些装银子的木箱，都被伪装成运往南洋的瓷器！ 为了出逃的万无一失，陈敬之几人几乎是动用了一切的关系，才租下来十几个码头的船位。 另一边的京城。 陈敬之看着满屋子的金银，心中却毫无喜悦之情，反而满是忧虑： “刘兄，郑兄，此次出逃，可谓是凶吉未卜，那朱由检手段狠辣，我等此次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故土。” 郑文魁咬了咬牙： “陈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等只需尽快逃离此地，到了东洋，再图谋日后的发展，总好过留在这里等着那皇帝查到咱们头上。” 刘秉正也说道： “二位兄台放心，我已给倭国那边去信，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回应，只要我等能够顺利抵达东瀛，便能有一线生机。” 陈敬之叹了口气： “只希望倭国那边能够守信，不要在我等最危难之时，给我等来个背后捅刀，否则，我等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三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陈敬之府上，很早之前就被锦衣卫安插了眼线。 所以这几日各个官员频繁进出陈府，自然是全都被锦衣卫看在眼里。 御书房，朱由检听完锦衣卫的密报之后，双眼微眯： “你是说，这几人的家眷，已经全都送到天津港口了？” “而且私下里还和京师几个倭寇细作往来密切？” 朱由检看着手里的名单，若有所思起来，而这名单上的名字，赫然就是陈敬之，刘秉正，郑文魁几人。 “陛下，不光如此，我们还发现，近来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大举抛售产业，变卖府邸，而且这些人出售产业，不要银票，只要现银！” “西厂那边追查之后，发现这些银子最后都流到了天津码头，最后封箱装船，对外的名义就是贩往南洋的瓷器！” “而且这些船，还有码头的船位，都是陈敬之这些人在背后出面！” 听到这话，朱由检一巴掌将手中的名单拍到了桌子上。 综合来看，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朱由检之前一直就断定，朝廷之中，还有不少人藏得很深。 想不到这么快，这些人就开始狗急跳墙。 但是最让朱由检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官员竟然背地里串通倭寇，打算逃往东瀛！ 这潜逃出海投鼠忌器也就算了，还想要卷走这么多银子。 “查清楚了没有？运到码头的银子得有多少？” 闻言，锦衣卫继续道： “具体数目没有查出来，但是经过估算，少说也有几千万两！” 啪！ 朱由检一拍桌子猛然起身，两眼几乎发红。 上千万两，眼下朝廷要工业革命，发展技术，打造各类技巧器械，培养各式工匠，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这个时候，怎么能容许让这么的银子被送到东瀛去！ “几千万两银子！好，好的很啊，朝廷国库的库银也就才九千万两，他们这一下子就要带出去上千万两的白银！” “去！把杜阳给朕喊过来！” 片刻之后，杜阳就走进了御书房。 随后，朱由检便把陈敬之等人打算潜逃至东瀛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杜阳执掌西厂，对此也早有耳闻。 “陛下，卑职已经暗中让西厂的人将这几人密切监视了起来！” 闻言，朱由检摆摆手： “朕要的不是把他们几个监视起来，这几个逆臣，对朕而言毫无用处，他们的死活朕毫不关心！” “朕关心的，是那几大船的银子！” 闻言，杜阳恍然大悟，明白朱由检这是要银子，但是再一细想，不由得犯了难，眼下这个案子，参与的官员，总计有上百人，而且官阶都是不小。 所以这如何收回这些银子，就大有学问了。 要是一旦做的过火，很容易就酿成大错。 杜阳随即微微欠身：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检嘴角微微一扬： “他们要走，那就由他们去，如此倒是称了朕的新！只要他们一走，那到时候收拾他们背后那些门阀世族，可就是名正言顺了！” “到时候朕大开杀戒，灭门阀，那也是有理有据！” 第255章 直接抢多不体面 说着，朱由检沉吟片刻： “不过，这些银子，绝不能让他们带走！” 杜阳微微一惊，旋即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陛下的意思是，让咱们的人，将那些银子……”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朱由检却轻轻摇头。 “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朝廷的，你怎么就想着明抢呢？这多不体面？” “而且现如今还有一些银子还在转运途中，一旦劫船，到时候打草惊蛇，那些还没送到港口的银子大概率就会不翼而飞！” “朕要的，是等他们把所有银子都运到港口，再想办法，来个移花接木，把装银船掉个包！” 杜阳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让东厂和西厂的人，暗中监视银子动向，等银子转运的差不多，再设法将运银船给调换？” 朱由检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不错！” “你即刻传令下去，让东厂和西厂的人，还有锦衣卫都行动起来，务必在天津港口，将那些银子，完完整整的给朕带回来！” 杜阳领命而去，朱由检则是坐在龙椅之上，眼中闪烁着寒芒。 这些逆臣，竟然敢勾结倭寇，想要逃离大明，还想要带走那么多的银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陈敬之等人在京师照常上朝，处理公务，但是内心却是心急如焚。 等了足足半月，天津那边才算是传来好消息，所有的银两都装船完毕，就等他们动身。 于是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陈敬之等人，带着家眷和银子，出了京城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天津港口。 在风尘仆仆赶到码头，看着眼前的大海。 陈敬之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上了船，就能逃离大明前往东瀛，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东厂和西厂的人，还有锦衣卫，早就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在港口的一处隐蔽角落，东厂郑晟，西厂杜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陆峰，三人正站在一起，看着陈敬之等人的动静。 郑晟阴恻恻地笑道： “这些文官，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勾结倭寇，想要逃离大明，也不想想，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杜阳冷哼一声： “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我刚得到的消息，他们打算三日后动身，动身前，还得要等几十个心腹官员分批次从京城赶过来！” 锦衣卫指挥使随即沉声道：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将那些银子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杜阳点了点头： “昨晚我都已经布置好了，这些运银船上的船员，全都被西厂给碉堡了！” “而且现在港口内还有十几艘和运银船一模一样的大船！” “稍后我让人在码头纵火，随后让人调度港口的大船避火，到时候趁机把船给换了。”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完全不会打草惊蛇，更不妨碍后续陈敬之一党赶来上船！” 说罢，东厂和西厂的人，还有锦衣卫，立刻行动起来。 而陈敬之等人在码头着火之后，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发生了一点意外。 毕竟他们几人觉得，这次的出逃计划，已经接近于天衣无缝。 而在码头的大火被扑灭，他们的几艘大船也重新回归原位。 等陈敬之登船之后，看见船舱内装着银子的木箱子全都完好无损，便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两天，陈敬之几人便开始等着手下的心腹大臣们分批次赶到码头。 与此同时，倭寇那边也已经派出了船只，前来接应陈敬之等人。 而这些倭寇船只为了能够将陈敬之等人护送出明廷水师的掌控海域。 几十条船直接明晃晃地开到了天津港口近海附近。 但就是在倭寇船只出现在天津港口附近的第一时间，消息就送到了杜阳手中。 “倭寇竟然直接将船开到近海前来接应，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得到消息的杜阳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亲自将这消息送到了宫中。 “陛下，倭寇这次为了接应陈敬之等人，也是下了血本，竟然派出来几十艘船到咱们近海来接应！” 朱由检对于倭寇的出现先是觉得有些诧异，随即就觉得，这是一次操练水师的绝佳时机。 “大明水师舰队组建以来，还没真正和这倭寇交过手！传令，直接让天津港口停靠的铁甲舰悉数出动，务必将这些倭寇的舰船消灭在海面上！” 海上，这些前来接应的倭寇，之前都是在大明东南登陆劫掠过的武士，因为在大明的土地上占过便宜，没有吃过亏，而且在登陆后没有遭遇镇压，故而全都以为大明的水师，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也就是在这些倭寇船只徘徊在近海的时候，得到朱由检旨意的龙威号连带着其他三艘铁甲舰一同出动。 当铁甲舰靠近倭寇们的船只，当这些倭寇真正见到大明的铁甲舰时，才知道，他们之前想要和大明水师硬碰硬的想法多么可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铁甲舰？！” “这舰船当真巨如鲲鹏，不用风帆也能驰骋波涛！” “这漆黑的船身遍布铁甲，这一艘铁甲舰，就是咱们这船的几百个大小，咱们拿什么打？” “还打什么啊，赶紧跑！” 就在倭寇们出神地看着铁甲舰议论纷纷的时候，几十门火炮已经对准了一众倭寇的船只，进而齐射一轮。 半个时辰之后，海面上的船只残垣漂浮着，海水中掺杂着血红色。 几十条倭寇的战船，连带上百个倭寇武士，全部葬身海中之中。 而此时的陈敬之等人，十几艘船全都做好了启航的准备。 这些船上，除了陈敬之一行，以及手下的一众心腹官员，再就是陈敬之几人一同带着的族人。 在船只启航后，陈敬之，刘秉正，还有郑文魁几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逃出生天的时候到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而就在几人长舒一口气，站在甲板上看着船只出海时，远远就看见了刚刚和倭寇船只交战完的几艘铁甲舰以及战船停在港口外。 第256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陈敬之等人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自我安慰道： “应该是水师的舰例练兵，与咱们无关，不必多虑，继续前行便是。” 然而，随着船只缓缓驶出港口，他们却发现海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船体残片，其中还有不少尸体浮在海面上。 除此之外，港口外的海面上弥散着浓重的硝烟味。 而就在陈敬之等人的船彻底出了港口，行驶半个时辰后，几人就发现，明军的铁甲舰竟有意无意地跟在了后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刘秉正心中不安更甚，他走到陈敬之身边，压低声音道： “陈兄，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些铁甲舰跟着咱们，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敬之故作镇定地说道： “莫要自己吓自己，咱们的计划如此周密，他们怎会轻易发现？兴许只是顺路罢了。” “据我所知，朝廷每年都要在天津港的外海进行演练！”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船队在佯装南下片刻后，直接调转方向，朝着东洋方向前进。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众人却发现，之前说好的，前来接应的东瀛船只竟迟迟不见踪影。 海面上，只有波涛起伏，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响。 刘秉正皱着眉头，望着远方的海平线，忍不住说道： “陈兄，这东瀛的船只怎地还不见踪影？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陈敬之心中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道： “或许是海上风浪太大，他们行船不便，所以才耽搁了。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甲板之上忽然有人惊呼道： “快看，那边的海面上似乎漂着一个人！” 众人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面上漂浮着一个身影，似乎是个奄奄一息的人。 陈敬之心中一动，连忙下令将那人救起。 待那人被拉上船来，众人只见他浑身是伤，气息微弱，而且从着装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就是一个东洋武士。 陈敬之俯下身子，一边说，一边让身边的人将原话翻译成倭语： “我们是准备东渡的大明船队！你是东瀛人？” 那倭寇睁开眼睛，看到陈敬之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们是东瀛派来接应你们的船只上的武士，只不过刚才明军的水师突然出现，将我们的船只全部击沉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这倭寇描述方才的惨况时，浑身颤抖，脑海之中只有后怕！ 此言一出，陈敬之等人如遭雷击，面如土色。 刘秉正惊恐地说道： “朝廷水师出动，是为了消灭倭寇的船只？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陈敬之心中乱成一团，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海面，只见那几艘铁甲舰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喃喃自语道： “怪不得这铁甲舰一直跟在后面！难不成……我们真的逃不掉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 “快看，后面的铁甲舰掉头了！” 众人急忙望去，果然，那几艘铁甲舰已经停在了远处，不再靠近。 陈敬之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快，趁此机会，我们赶紧离开！” 船只继续前行，渐渐地，与那些铁甲舰拉开了距离。陈敬之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甲板上。 陈敬之看着几人，长舒一口气道：“只要我们能顺利到达东瀛，便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也不受羁绊了。” 就在陈敬之等人以为潜逃大功告成，开始向往在东瀛的日子时。 折返的几艘明军战舰上，锦衣卫、东厂和西厂的人见陈敬之等人的船只远去，心中满是疑惑。 郑晟皱着眉头说道： “杜大人，为何我们要放走陈敬之等人？” “现如今这船上的银子也都是假的，要是趁着这个机会，咱们铁甲舰上前去，开上几炮，岂不是眼前彻底清净了？” 杜阳微微一笑，说道： “谁不想眼前清净！可这是陛下的意思。” “你们有所不知，陛下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陈敬之等人逃到东瀛，那些在暗处的陈敬之党羽就会跳出来。” “也只有陈敬之等人彻底到了倭寇的地界，那才算是把这叛国通倭的罪名彻底坐实了！到时候陛下大开杀戒，也就毫无顾虑！” “再说了，那些倭寇接纳他们，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现在没有银子了，那些倭寇能待见他们？” “失去价值后，等待他们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杜阳这话一出，郑晟恍然大悟： “我说陛下怎么舍得放过这些贪官污吏，原来是另有谋划！” 战舰回港之后，杜阳等人带着上千两金银珠宝，快马加鞭赶回京师复命。 就在杜阳等人回京复命的第二日，朱由检就召开了朝会。 朝会上，百官齐聚，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其实对于陈敬之等人出逃的事情，百官之中已经有不少人有所耳闻，只是不知真假。 当朱由检高坐龙椅，将陈敬之等人潜逃出海之事公之于众时，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神色震惊地窃窃私语起来。 礼部尚书率先站出，一脸不可置信： “陛下，这陈敬之可是朝廷重臣，他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若是属实，那我大明的颜面何存啊！” 户部侍郎也紧跟着附和： “陛下，陈敬之等人勾结倭寇，潜逃出海，这分明是叛国之罪！若不严惩，难以服众啊！” 其他官员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谴责陈敬之等人的行径，朝堂之上一片声讨之声。 朱由检冷眼扫视着群臣，眼中满是寒意，随即沉声说道： “陈敬之一党勾结倭寇，潜逃出海，欲图叛国不说，还妄图带走金银六千余万两，此等行径，天理难容！” “不过这陈敬之，刘秉正，郑文魁等人虽然出逃至东瀛，但这朝廷之中，亦然还有陈党之流！” “这陈党背后，还有庞大的门阀氏族。” “王承恩，拟旨，着西厂和锦衣卫即刻出动，务必把陈敬之一党的余孽以及族人全部揪出来，带到刑部，大审一月！” “另外传檄天下，让各个州府再严查各地的土豪乡绅，门阀世家，名门望族，凡是与朝廷衙门官员有勾结者，即刻上报，东厂直接细查！” 第257章 兴兵灭倭 杜阳和陆峰闻言，立刻跪地领命：“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这时，兵部尚书站出来，拱手说道： “陛下，那倭寇收留我大明叛臣，分明是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臣斗胆进言，陛下应即刻发国书，让倭寇将陈敬之等人送回！” 朱由检微微颔首，随即笑道： “国书？写什么国书？这些倭寇难道不清楚陈敬之等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既然他倭寇敢收留陈敬之等人，便是十分清楚其中利害，这和直接与我大明宣战，有何异同？！” 本来，朱由检还在犯愁，朝廷连年征战，自己如何找到理由，发兵东洋。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陈敬之一党，不仅仅给自己送来了银子，还给了自己一个征讨倭国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这倭国收留我大明叛臣，还暗中指使陈敬之等人转移大量金银，必有惊天密谋。” 此话一出，百官惶惶不可，毕竟东南倭患这才过去没多少年，眼下朝廷对倭寇禁运，群臣不用脑袋想，都知道这些倭寇肯定不会安分。 眼下这陈敬之一等人，全都是朝廷的砥柱之臣，竟然也敢叛逃，而且已经成功出海。 “陛下，这陈敬之等人投靠倭寇，和当年洪承畴范文程等朝廷大员投靠辽藩别无二致啊！” 李邦华当即出言。 接着，立马就有官员接上话茬： “陛下，此案不可轻视，当年洪承畴等人投靠辽藩，可是给我大明带来无穷后患啊！” “不光如此，这次倭寇竟然能在暗中策反三品大员，这足以说明，倭寇乱我大明之心不死！” 眼见着群臣愤慨之情高涨，朱由检便直接顺水推舟： “哎呀！诸位爱卿所言甚是！” “既然如此，即刻拟写宣战国书，向倭寇宣战！让倭寇的幕府将军带着天皇，来我大明觐见臣服，如若不然，那就让他们赌上国运，等着将来有朝一日，朕的大军入主东洋，一血东南百年倭乱的血仇耻辱！” “朕倒要看看，这倭寇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与我大明为敌！” 百官听闻朱由检要对倭寇宣战，纷纷跪地高呼： “陛下圣明，我等定当全力支持陛下，讨伐倭寇！” “倭寇宵小，无德小国，觊觎我东南日久，与这倭寇宣战，乃是顺应天命!” 朱由检站起身来，俯视着群臣，朗声说道： “陈敬之一党勾结倭寇，背叛大明，此乃我大明的奇耻大辱，倭寇包庇这些人，形同宣战！” “即日起，兵部做好一切准备，勤练水师，若朕推测不错，这次倭寇策反我大明官员，让陈敬之等人暗中转运金银，就是打算日寇再次登陆东南，劫掠一方！” “总之，有备无患！” 群臣被朱由检的气势所感染，纷纷高呼： “陛下圣明！” 朝堂之上，气氛热烈，百官的呼声此起彼伏。 退朝之后，朱由检便直接赶到内帑的库房，查验杜阳带回来的，装成数万箱的银子。 偌大的库房摆满了装着银子的木箱，一眼扫过去，朱由检一脸满意。 “他陈敬之还以为能带着这些银子孝敬倭寇外，却不知这银子早就被移花接木掉包走了。” “从我大明搜刮来的明脂民膏，他们一两都不能带走！” 杜阳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这些叛臣现如今带着一船的石头，那些倭寇必然饶不了他们。如今这些银子都已归入内帑，便可解国库燃眉之急。” 与此同时，带着几船假银子的陈敬之等人，经过数日的航行，终于停靠在了东瀛的岸边。 下船之后，几人本以为能在这里得到热情的接待，却没想到前来接应的只是一个幕府小官。 那小官一脸傲慢地走上前，对着陈敬之等人说道： “几位大人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不过在上岸之前，容我先将船上所携之物查验一番。” 陈敬之一行一听这话，就明白这小官什么意思，说是查验所携之物，说白了就是跟他们要银子。 陈敬之心中虽然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位大人，这一船的银子都是我们几十年的心血，我们千里迢迢地带过来，就是为了寻求贵国的庇护。” “您要银子，我们有的是。” 说着，他便下令让人打开船舱，将那些装着银子的箱子抬了出来。 还想着从里面拿出几百两出来，打发小鬼。 见状，那小官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打开一个箱子，本以为箱子里面全都是银子，结果仔细看了看后直接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会是石头？你们竟然敢拿假银子来糊弄我们！” 陈敬之等人一听，心中大惊，连忙走上前查看。只见箱子里哪里有银子的踪迹，里面全都是石头。 随即又一连开了十几个箱子，全都是石头，无一例外。 就在这一瞬间，陈敬之也好，刘秉正也罢，全都想到了之前码头的大火，还有突然掉头的朝廷战舰。 这都是圈套！银子早就在码头上被掉包了。 刘秉正惊恐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在船上检查过的，一船的银子都是在箱子里封好的！” 郑文魁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难道是明军在当时码头着火的时候，将银子给全部掉包了？” “也有可能是直接把船给掉包了！” 此言一出，现场几人，包括陈敬之带过来的随从和族人全都屏气凝神了起来。 本来还想着靠一船的银子在东瀛继续富贵快活，结果却没想到，运过来一船的石头。 现如今人在屋檐下，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陈敬之心中又惊又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是朝廷率先就掌握了咱们的动向，暗中布置，这是故意放我们过来啊！” “天杀的朱由检！”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出对策，那幕府小官已经开始一脸的不耐烦。 “我们日出之国的武士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上百人葬身大海，结果你们就带过来一船的石头，戏弄我们？”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呐，把这些随船的家眷以及随从全都给我就地斩首！” 第258章 叛官麻了，倭奴过河拆桥 随着小官的一声令下，四周的倭寇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见此情形，陈敬之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抗，毕竟这次带过来的随从就有上百人。 一时间，随从们纷纷拔出武器，试图和倭寇血战一番，奈何经过海上几日的颠簸，几人早已精疲力竭，加之倭寇人多势众，几人根本无力回天。 短短片刻时间，几人就被消灭殆尽。 紧接着，陈敬之的家眷就被倭寇拖了出来，陈敬之的妻子紧紧抱着年幼的女儿，哭喊道： “相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陈敬之心中剧痛，他想要冲过去保护家人，却被几名倭寇武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尔等这些倭贼立马给本官住手！我乃天朝官员，岂容你们这些倭寇这般作践？！” “都给我住手，放了我的家眷！” 陈敬之声嘶力竭地喊着，然而那身穿和服脚踩木屐幕府小官却只是冷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 “天朝官员？你现在还是大明的人吗？” “你们这些大明的叛徒，竟然敢用假银子来糊弄我们，还敢大言不惭！” “从你们叛逃明廷，来到我们东瀛起，你们的生死就是我们说了算，死头临头还敢嘴硬，简直不自量力！” “给我把这些家眷统统杀光！” 一时间，倭国武士们手中的刀高高举起，眨眼之间，陈敬之的家眷便在惨叫声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敬之目睹这一切，心中剧痛无比，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不！你们这些畜生，我和你们拼了！” 但陈敬之很快就被几个倭寇制服在地，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残忍杀害。 到了这一刻，陈敬之这才后悔起叛逃到东瀛。 离开了大明，他什么也不是了！ 而一旁的刘秉正和郑文魁也被倭寇武士押着，屈辱地跪在地上，完全没了一个朝廷大员本该有的体面。 他们本以为逃到东瀛就能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接下来，郑文魁一道带过来的族人也被倭寇武士一一斩杀。 目睹完这一幕，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我真不该贪图这些银子，不该叛逃啊！” 在处决完所有的随从还有家眷之后。 陈敬之等人就被押上了前往幕府的囚车。 这些倭寇没有兑现任何之前在密信之中承诺的好处，答应的庄园宅邸田土奴隶，一个都没有。 一路上，几人也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些倭寇从始至终都没有想着庇佑他们，一直都是在算计他们要带来的这些银两！ 即便是当初几大船的银子没有被掉包，他们到了这倭寇的地界，也注定是人财两空的结局。 与此同时的江户幕府！ 德川家光还在等陈敬之等人能够送来几大船的银子，幻想着能拿这些银子充作军费，而后发兵劫掠明廷东南。 而在德川家光面前，是幕府的一众家臣。 这些人全都是被德川家光叫过来，商量东征明廷事宜。 在等所有大臣们都陆续就坐之后，家臣们便开始按次序进言： “将军，自打明廷戚继光扫荡东南，我东瀛就再没有从明廷手里得到什么油水，眼下明廷又对我们禁运，以往靠着朝贡拿好处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 “而且咱们很多用物，以往都是从大明购买，而今明廷跟咱们中断贸易之后，这粮价飞涨，用物紧缺，再这样下去，只怕百姓们会怨声载道！” “就是啊，眼下东击明廷，劫掠大明沿海，乃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只等这些明廷官员的银两到位，咱们就可以点起武士，直奔明廷东南，大干一场！” “对！到时候，倘若明廷有意平息东南之乱，咱们便可趁机提出恢复商贸的要求！” “倘若明廷非要和咱们不死不休，咱们也能靠着劫掠，过一段好日子，反正咱们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对于众人的提议，德川家光也深以为意。 “尽管这次接应陈敬之等人搭进去上百人，但是为了这几千万两的银子，死这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敬之等人恰好被被带到幕府。 德川家光，还有一众大臣这才得知，这些明廷官员带过来的几大船银子，全都是假的。 一时间，失去了几千万银子的德川家光直接开始咆哮！ “这些明廷的叛徒，竟然敢用假银子来糊弄我，真是该死！” 但更让德川家光恼火的还在后面。 “将军，有明廷送来的国书一份！” 闻言，德川家光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 “念！” 随即，台下的官员便高声诵读了起来。 “讨倭檄文： 我大明自立国以来，二百余载，四海和睦，从不轻易动武。 汝倭贼小国，屡犯我大明东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今有我大明叛臣陈敬之等人，勾结尔等叛逃出海，欲图以金银千万余两资助汝国。 然尔倭国却敢收留这些叛徒，还妄图利用他们来对抗我大明。此等行径，无异宣战！ 尔倭国，地小物薄，民风刁悍，朝贡多年，却不知感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今我大明，已然整备水师，剑指东洋。 倘若贵国还有几分明智，即刻将天皇送至我大明京师，俯首认罪。 否则，待我大明水师一到，尔等必将后悔莫及！我大明朝廷，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尔等倭国彻底消灭，以雪我大明之耻！ 德川家光看到国书上的话语，更是怒火中烧。 他原本还想利用陈敬之等人来获取银两，获得东征明廷东南的资本。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带来了假银子，不光如此，明廷还在这个时候送来所谓的宣战国书。 这让自己在幕府众臣面前颜面尽失。 “来人，即刻把那些大明的叛徒带上来！”德川家光怒喝道。 不多时，陈敬之等人就被押到了德川家光的面前。 而德川家光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杀意。 “我等你们数月，还派了船队前去接应，现如今，几百个武士搭了进去，毁坏了几十艘船，你们却带了几船的假银子耍我，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把他们全都推下去，腰斩喂犬！” 第259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下一刻，陈敬之等人就被推搡着押了下去，两旁的倭国官员们全都发出一阵嘘声。 到了这个时候，陈敬之几人也都彻底认命，眼光之中再无光彩。 江户城外，随着倭寇武士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寒光一闪，陈敬之等人的身体被斩成两段，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在幕府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德川家光坐在主位，脸上阴云密布，两旁的家臣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 付出百名武士的代价，最后却一无所获，而今又收到了来自明廷的檄文。 这对于德川家光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好一个大明，好一个朱由检，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德川家光猛地一拍扶手，怒目圆睁。 “那明廷在松江杀我子民，此番又杀了我几百名武士，此仇不报，我德川家光誓不为人！” 众家臣见状，纷纷上前劝解 “将军息怒。” 幕府老中酒井忠市硬着头皮上前。 “将军！大明此举虽是挑衅，但我等还需从长计议。” “既然这么明廷向咱们宣战，那便算是撕破乐联，再无客气的必要，如今之计，唯有发兵大明，方能一雪前耻。” “不错！” 松平信纲也附和道，=。 “我东瀛武士，岂能受此侮辱？当挥师南下，直取大明东南沿海，让那些大明的百姓知道我们的厉害！” “而且就算他明廷现在有了万人水师，也断然不可能打到我东瀛陆地上来！” “当年元廷东征也没办到的事情，他明廷更无可能！” 德川家光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依我之见，不如集结三万武士，分乘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开赴大明东南沿海，一举攻下几座城池，劫掠一番，让大明知道我们的厉害！” “三万武士，百艘战船？” 德川家光皱了皱眉。 酒井忠市点点头，继而道： “以往我东瀛劫掠明廷，都是小股兵力登陆，并无多少成效。” “此番若要明廷服软，知道我东瀛厉害，就要重兵登陆。” “而且，我们还可以借着这次出兵，让各地的大名出人出粮，正好能凝聚人心，收拢权力。” 一听能挟制各地大名，德川家光当即两眼放光。 “不错，要想明廷这头狮子知道疼，就得多派遣一些武士，只有把明廷打服了，才有可能让明廷恢复贸易！” “既如此，就依诸位所言，集结三万武士，准备出征大明！” 德川家光看着众家臣，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遵命！” 众家臣齐声应道，随后纷纷退下，准备出征事宜。 一月之后，大明京师。 朱由检坐在御书房，听着杜阳汇报最新的情报。 “陛下，倭国那边的最新消息，陈敬之等人在抵达倭国之后，所有家眷和随从就被倭寇直接在岸边斩杀，随后陈敬之等人也被带到江户腰斩！” 听到这话，朱由检嘴角微微上扬。 “自作孽，不可活！把这消息刊印成榜文，张贴在京师各处，要让朝中百官都知道，背叛朕，背叛朝廷的人，都是何等下场！” 杜阳拱手一拜，继续道： “陛下，还有消息！” “这倭寇不仅处决了陈敬之等人，还密谋要派遣三万武士出海，登陆我大明东南，劫掠沿海。” “现在倭国幕府已经在动员各地的大名，征集粮食船只还有武士，想必最快的话，再过三月，倭军便便能出动！” 杜阳皱了皱眉，说道： “陛下，这倭寇的三万武士，可不是小数目，咱们得早做打算。” 朱由检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本以为倭寇清楚而今明军水师的战力，就该开始忙着防御明军。 没想到这些倭寇非但对于国书中的警告无动于衷，还想着主动出击。 这要是放在以前，隔着重重大洋，明军渡海作战绝无可能。 但是现在明军光是战舰就有上千艘，加上小船就有上万艘，其中还有十几条铁甲舰。 要想东征倭寇，易如反掌。 “既然倭寇自己来找死，那咱们只管守株待兔便可，让西厂准备准备，下个月，朕要亲自前往天津港和松江港，视察我大明水师。” 说着，朱由检又道： “不过在此之前，朕还要去视察一下工部和户部。” 对于朱由检而言，在正式发兵东征之前，必须要把工业革命的事情先处理处理。 自从自己上次在朝会提出，举全国之力，发展工业。 短短半年过去，整个朝廷上下，成果显着。 首先就是工部已经成功打造出了内燃机火车，并且已经在京城郊外铺设了一条千米长的铁路，火车行驶得很成功。 除此之外，各种农机也开始在西山炼铁厂大规模生产。 京师附近的一些田地耕作，已经用上了“铁牛”耕地。 而户部这边，皇家商帮已经在南洋设立了多处会馆，大明的很多货物已经开始倾销南洋！ 所以在南下视察水师之前，朱由检打算把朝内的事情先处理一下。 “杜阳，这几日再多派遣一些暗谍前往倭国，把这倭国的洋流气候地形，以及各地的兵力部署都摸个清清楚楚。” “好为以后明军登陆倭国做准备！” “还有，传令兵仗局，加大弹药兵器的产量，除此之外，让新军营再扩充一万人！” 杜阳领命而去，朱由检则是坐在龙椅之上，眼中闪烁着寒芒。 对于整个大明，近忧辽藩已经被平，这远虑倭寇，也该解决了！ 只要这次明军能成功登陆倭国，那自己就有把握让所有倭寇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二日，朱由检便乘坐蒸汽车，来到了西山炼铁厂。 而工部尚书范静文早已在门口等候，见朱由检到来，连忙上前迎接。 朱由检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随后挥了挥手。 “范爱卿不必多礼，朕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现在这西山炼铁厂！” 闻言，范静文赶紧走上前来汇报： “陛下，而今这西山炼铁厂，这炼上百口铁炉昼夜不熄，除此之外，这四轮车，耕地机，以及铁甲舰的各种零件，蒸汽机……” “这些东西全都有不同的作坊生产！” 第260章 火车铁路 闻言，朱由检便缓缓点了点头，随即回头看向随行跟过来的一众官员！ “今日朕带你们过来，就是让尔等都见识一番，朝廷过往至今的成果！” 闻言，群臣全都毕恭毕敬地朝着朱由检一拜。 现如今在一众文官眼中，朱由检现在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现在朱由检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全凭陛下吩咐！” 随即，朱由检便看向范景文： “先去火车作坊看看！” 这火车还有铁轨，现在也都是西山炼铁厂在打造。 闻言，范景文当即道： “陛下，这火车的作坊前几日才新建完成，今日既然诸位大臣都来了，正好前去一探究竟！” 在范景文的引领下，一行人穿过繁忙的厂区，来到了新落成的火车作坊前。 工坊内，工人们正忙碌地组装着火车的各种部件，巨大的车间内充满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和蒸汽机轻微的轰鸣。 硕大的零件在铰链机的挂钩上缓缓升起，最后进行组装，看得在场众人 “陛下请看，这便是火车最为核心的部分，蒸汽车头，之前已经在京城郊外实验过了，动力十分强劲。” 范景文指着一台即将组装完成的火车头，详细介绍着其内部构造和工作原理。 而跟在朱由检身后的文武百官对此也是啧啧称奇。 “陛下，如此庞然大物，命名为火车，难不成这东西也会像蒸汽四轮车一般，驰骋四方？” “对啊陛下，这东西叫做火车，莫非能喷火不成？” “这名叫火车的物件，车身狭长，若是遇到窄小的路段，又该如何行进？” 当即就有官员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毕竟在一众官员看来，这火车巨大无比，叫做车，便实在是匪夷所思！ 闻言，范景文便给群臣介绍起这火车来。 “几位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火车之名，正是取其能如烈焰之车，疾驰于铁轨之上之意。” “虽体型庞大，但其动力之强，速度之快，远超昔日之蒸汽四轮车。且火车不仅能载人，更能拉载重物，对于将来我大明粮草运输、大军调动皆有极大裨益。” 说着，他引领众人走近那即将完成的火车头，继续道： “诸位大人请看，这蒸汽车头内置高效蒸汽机，通过燃烧煤炭产生蒸汽，推动活塞运动，进而驱动车轮旋转。” “其构造精密，每一部件皆经过精心打造，确保运行稳定，安全可靠。” 群臣闻言，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端详着这代表着大明最新科技成果的火车头。 他们有的皱眉沉思，试图理解这复杂机械的工作原理；有的则面露惊叹，对这样一件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感到震撼。 “范大人，这火车头既能拉动如此重的车身，那其耗煤量是否也极为惊人？” 一位老臣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范景文摇了摇头，笑道： “这火车动力强劲，但其蒸汽动力极为巧妙，据测算，一列满载的火车，其转运粮草之成本，相较于传统马车运输亦或者漕运运输，能降低百倍！” 听到这里，群臣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对火车的兴趣愈发浓厚。 便开始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问题，从火车的运行速度到载重量，再到铁轨的铺设与维护，范景文一一耐心解答，场面热闹非凡。 朱由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深知，这火车与铁轨的出现，将会标志着大明正式进入工业时代！ 随后，范景文又带着朱由检以及群臣，视察了农机、蒸汽车、铁甲舰零件等等诸多生产作坊。 这一趟下来，直接颠覆了文武百官对于所谓工业革命的看法。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能够靠着火油就日行千里，转运百万斤粮草的火车，如有神力加持。 靠着火油便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开垦半亩良田的农机对于群臣更是匪夷所思的存在。 在离开之前，朱由检便又想着带群臣去看一看正在实验的火车。 “诸位爱卿既然方才已经看过了火车的生产作坊，不如趁着今日，再去看看京城东郊能够运转的火车？” 闻言，百官也都是来了劲。 虽然方才范景文已经给他们解释了火车的运作原理，但是群臣大多数也都是将信将疑。 听到皇帝要带他们去看能够动的火车，自然是欣然向往。 随后，朱由检便直接下令前往东郊。 一个时辰之后，朱由检在锦衣卫和群臣的簇拥下，来到京师东郊。 此刻，只见一列崭新的火车正静静地停靠在铁轨上，崭新的红漆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撼。 “诸位大人，这便是我们最新制造的火车，已经完成了多次实验，性能稳定可靠。”范景文一脸得意地向百官介绍。 朱由检微微点头，随即看向百官，示意范景文启动火车。 随着范景文一声令下，火车头喷出一股浓密的白烟，伴随着轰鸣的汽笛声，缓缓驶动起来。 随着蒸汽从烟囱中喷发，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住了，全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缓缓行进的火车，眼中全是敬畏。 如此庞然大物，竟然能这般疾驰在钢轨之上，对于他们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火车在实验路段上往返行驶了几次后，缓缓停靠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百官全都啧啧称奇起来。 “陛下，今后我大明有了这等利器，江南各地的粮食转运，就能省去诸多麻烦！” “别说是运江南的粮食了，日后就是去关外，也是须臾之间！” “而且这火车，一来不像马匹需要休息，二来也不需人力，行动起来呼呼而动，不知疲倦，全是好处啊！” “陛下能研制出此等神器，真乃我大明之福，天下之福！” 朱由检闻言，一脸平静，随后缓步走到众人身前： “火车铁路，乃是我大明之未来，诸位爱卿当铭记今日所见，回去后好工部也好，户部也罢，都要好生思量一番，如何将这火车之利推广至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乃至关外！” 第261章 灭倭，朕只给你半年 视察完工部之后，朱由检又去了一趟户部。 见到倪元璐，朱由检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朕这次来户部，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办法，把从陈敬之等人手里扣下来的上千万两白银，花出去！” 闻言，倪元璐乐了： “陛下，这搞银子，户部还真有些困难，但是这花银子，这可就不用陛下您教了！” “这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今年山西旱灾，需要银子，江南涝灾，需要银子，工部开设各类作坊大炼钢铁，需要银子！” “新军营扩建，水师添置铁甲舰，都需要银子！” 看着倪元璐眉飞色舞地说着，朱由检冷笑一声。 “这些地方需要的银子，就由你户部筹措，朕这几千万两银子，是从内帑拿出来的，要专款专用！”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户部衙门大堂外，随后，兵部的一众官员蜂拥而入。 “这六千万两银子，由你户部和兵部一起规划，就一个用处，对付倭寇！” 本来，陈敬之等人打算把这六千万两银子拱手送给倭寇。 而倭寇们之所以要派出舰船来接应陈敬之等人，也无非就是要这几千万两白银。 现在这些银子落到自己手上，不用来打倭寇，那就太可惜了！ 而倪元璐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没直接跳起来。 “陛下，这可是六千万两白银啊，打个倭寇，何至于要用六千万两白银？” “再说了，这国库的库银现在也就剩八千万两，这六千万两一口气花出去，实在是太奢侈了！” 紧接着，其他户部官员也都急着跳了起来。 “陛下，这倭寇乃是撮尔小国，打倭寇，最多两千万两军费，不能再多了，咱们现在搞工业革命，到处都要用钱！” “就是啊陛下，这六千万两白银，都够咱们大明水师把倭寇本土给犁一遍了！” 紧接着，兵部的大臣们也紧跟着跳了出来。 “陛下，只要这六千万全部用在此番灭倭上，我们兵部有十种办法灭倭！十种！” “陛下，此番倭寇三万大军来势汹汹，显然是没把我们大明放在眼里，灭了这三万倭寇，我大明水师应当直扑倭寇本土！” “不光水师要过去，再转运六万步卒过去，外加各类火炮，宰天皇，破幕府，灭其苗裔！” “六千万两银子使在明军身上，等拿下来倭国四岛，到时候奴役倭寇，捕捞水产，耕种稻米，开设作坊，移民我大明流民……” “这其中利益，远超六千万白银！” 看着户部和兵部两边的官员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朱由检也只不过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等时候差不多，朱由检这才缓缓开口： “这次的银子，户部管账，兵部调拨，最后这六千万两银子，必须全部用在灭倭上。” “要是不够，朕的内帑还有！” “朕只有一个要求，这里面的每一两银子，都要用在灭倭上，少一两都不行！” “最后必须要全歼此番来犯的三万倭寇武士，在此之后，我大明水师要立即奔赴倭国本土，三月之内，拿下江户！” “半年之内，荡平倭国关东，一年之内，彻底奴役其族！” 说着，朱由检看向兵部的几人： “最新从倭国传来的密报，倭寇打算直接在松江府登陆，以图血洗松江大耻，故而接下来几日，你们要做的，就是给朕在松江府埋伏重兵，严阵以待！” “先在陆地之上布下天罗地网，杀他个片甲不留，再在海上布置舰船，一旦有倭寇想要逃命，即刻追击！” “三万倭寇，一个人一条船都不能放走！” “还有，这次对付倭寇登陆，新军营直接出动！” “至于这六千两白银，除了加快速度，给大明水师添置舰船，再就是用于大军调动，犒劳将士！” “只要是远渡重洋，出征倭国的将士，都重重有赏！” 对于倭寇，朱由检只有雷霆手段，没有丝毫心慈手软。 说罢，朱由检看向倪元璐。 “户部负责银钱的调配与记录，务必做到账目清晰，每一笔开支都要有据可查。” “兵部则要制定详尽的作战计划，如何用好这六千万两白银，让其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朕拭目以待。” 倪元璐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说道： “陛下，这六千万两白银毕竟数目巨大，若尽数用于灭倭，后续国内诸多事务恐会因银钱短缺而受阻，还望陛下三思啊。” 倪元璐到底还是心疼这六千万两银子。 朱由检摆了摆手。 “倪爱卿的担忧朕明白，但如今倭寇猖獗，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若不趁此机会一举将其击溃，日后必成大患。” “至于国内事务，户部可先从其他渠道筹措银两，稍作周转，待灭倭之事告一段落，朕自会想办法充实国库。” 兵部尚书梁廷栋此时站了出来，一脸自信地说道： “陛下放心，有这六千万两白银，我兵部定能详细谋划，在松江府好好布置一番，定叫那倭寇有来无回！” 闻言，朱由检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户部衙门悬挂的万国堪舆图前，指着倭国所在的位置。 “诸位爱卿，这倭国虽小，却一直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 “如今，天赐良机，陈敬之等人送来的这六千万两白银，三万倭寇送上门来，我大明铁甲舰齐备，水师雄壮！” “今日不趁着国力强盛灭倭贼绝其裔，难不成还要留着倭寇有朝一日背刺我大明？” “陛下深谋远虑！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接下来几日，内帑的六千万两白银悉数送到户部，而这些银子到了户部的手里还没焐热，就被送到了兵部手里。 而兵部这边，也都是忙着准备迎击倭寇。 而五军营和新军营足足六万兵马，直接开赴松江府，埋伏了起来。 另一边，德川家光在各地大名手中募集够武士，直接下令，三万大军南下大明。 而此番南下，担任主将的，还是德川家光的家臣，松下板泉！ 对于此次出征，无论是德川家光，还是松下，全都是意气风发，志在必得。 第262章 炮火洗礼，灭倭开端 在告别德川家光之后，松下板泉率领着三万倭寇，百艘大小船只，在海上乘风破浪，朝着大明的海岸南下。 这些倭寇因为都是从各地招来的武士和浪人，口音不尽相同，衣着也都是五花八门。 身着破旧的和服，腰间佩刀，头戴斗笠，脸上涂着白色的粉，显得格外狰狞。 松下板泉手扶着刀柄，一脸狰狞地说道： “此次前往大明，定要让那些大明人知道我倭国的厉害。” “听说如今的江浙府，富得流油，金银财宝数不胜数，此番前往，就是随便劫掠几个城池，也够咱们潇洒数年了。” “而且此前明军在松江府全歼我倭国武士千余人，此番我军从松江府登陆，正好可以一雪前耻！” “而且这松江府的港口有不少明军的战舰，倘若一举拿下，就可不费吹灰之力，获得明军千余条战船！” 一旁的下属附和道： “这次我们有三万大军，之前咱们的人在松江府吃亏，那是吃了人少的亏，这次咱们三万武士，全都是各地大名精挑细选的精锐，定叫明军知道咱们的厉害。” 众倭寇听了，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说大明的女子也很美丽，这次拿下松江府，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一个倭寇头目色眯眯地说道，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对！先抢金银，再抢女人，而后烧掉他们的城池，杀光他们的男人！让这些明朝人都知道知道我们日出之国武士的厉害！” 另一个倭寇大声叫道，众人纷纷响应，仿佛大明的财富和女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与此同时的松江府松江港。 石亨带着新军营还有五军营，整整六万大军，赶到了松江府。 而身为江浙总督的史可法在得知倭寇要从松江府登陆的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松江府！ 见到石亨之后，史可法便带着石亨直接来到了码头上。 “石将军，这次有你们新军营出手，我可就放心了！” “这松江府，可有着咱们大明最大的船厂，港口内的船大多都是战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还没来得及下水的商船！” “这次倭寇奔着松江府来，除了报仇，最主要的就是盯上了这些船！” “石将军，这次大战倭寇，这些船得想办法保护起来！” 石亨闻言后，当即表示： “史大人，接下来的战事你大可以高枕无忧，此番陛下拨款六千万两白银给兵部，就是为了灭倭！” “而且为了对付这三万倭寇，天津港的三艘铁甲舰也都一道下来了！加上松江港的三艘铁甲舰，别说这些船了，倭寇还不等上岸，就被消灭在海上了！” 当听到朝廷拿了六千万两银子，用来平倭，史可法相当于直接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的几日，石亨在兵部的统筹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 为了迎接这三万倭寇，明军设下三道防线。 第一道是远海防线，由铁甲舰和新军营来完成，第二道是近海防线，由千艘普通舰船组成。 随后一道防线就是海岸之上，在各个港口码头，明军部署了大量兵力，并且在暗中安排了不少的迫击炮。 十日之后，倭寇的踪迹被明军水师在海上探查到。 新军营三万人迅速登上各个铁甲舰，出海迎敌！ \"传令各舰，升起铁闸板！\" 石亨站在镇海号铁甲舰指挥台上，看着远处海天相接处浮现的帆影。 钢铁铸造的舰桥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十二门一百毫米后膛炮的炮管缓缓转向东北方向。 这次出战，为了万无一失，史可法也亲自随船，在石亨下达命令之后，史可法扶着黄铜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 \"来了！桅杆上挂着八幡大菩萨旗，那是倭寇本队！\" 话音未落，了望塔突然响起急促的铜铃声，水兵扯着嗓子喊： \"东南十五里发现敌舰队，数量过百！\" 海平面上，倭寇的安宅船像一群嗜血的鲨鱼划开波浪。 松下板泉站在最大的关船上，突然眯起眼睛——前方三艘明军福船正慌慌张张调头，船尾的龙旗都歪斜着。 \"是明军的战船，上面是日月龙旗，快，给我追上去！\"他兴奋地拔出太刀。 \"让关船队全速前进！\" 而倭寇率先看到的，是明军用来探查敌情的木船，看见木船掉头，以为是明军怯战，士气大涨。 而在另一边的明军战船上。 \"将军，倭寇前军已过鸡骨礁！\" 传令兵冲进镇海号指挥室。 石亨嘴角勾起冷笑，抓起传声筒：\"各舰注意，启动蒸汽机！升起红色战旗！\" 刹那间，六艘铁甲舰的烟囱喷出浓烟，隐藏在船坞里的钢铁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倭寇关船上的水夫头突然扔掉橹桨，惊恐地指着突然出现在侧翼的黑影： \"那...那是什么怪物？\" 三艘铁甲舰劈开浪涛，马力十足的蒸汽机组推动着包铁舰艏，像三柄利剑直插倭寇船队腰腹。 而在倭寇的错愕当中，六艘铁甲舰率领着几十艘包铁大舰，朝着倭寇船队逼近。 随着距离拉近，船上的所有火炮都完成了弹药装填。 \"开火！\" 石亨的怒吼通过铜管传遍全舰。 镇海号右舷六门火炮同时喷出火舌，炮弹在空中划出赤红轨迹。 松下板泉的旗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剧烈摇晃，主桅轰然折断，带着八幡旗砸进海里。 \"稳住！接舷战！\" 松下挥舞太刀嘶吼，却见明军战舰根本不减速。 “战舰全速前进，给我把倭寇的主船撞沉！” 镇海号凭借钢铁撞角直接将两艘关船拦腰撞断，木屑纷飞中，倭寇惨叫着跌落燃烧的海面。 与此同时，新军营参将张猛在飞桥甲板上大笑： \"新军营，全部架上梯子，登陆倭寇敌船，杀倭寇！\" 一时间，明军像是发疯一般，通过木板和梯子，冲上倭寇的战船，直接和倭寇贴身肉搏起来。 而倭寇们本以为，明军的战船停止开火之后，战斗就会公平。 但是冲上甲板的明军根本不给倭寇任何希望，栓动步枪每次开火，都会带走一个莽撞无畏的倭寇！ 第263章 老弱病残，一律坑杀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以及火枪声中，六艘铁甲舰如同远古巨兽撕开海浪。 新军营千总王炳抹了把脸上的盐沫，望着二十步外那艘倭寇关船上惊惶的白色脸谱，手指死死扣住栓动步枪的枪托。 \"弟兄们！\" 参将张猛一脚踩在船舷，腰刀划出半月寒光： \"此番出征，陛下从内帑拨银子犒劳弟兄们！今天，只要砍一个倭寇脑袋就有十两银子，活捉直接翻倍！而且三倍军饷烫着你们的兜呢！\" 这次的新军营南下江浙，几乎每一个兵卒都很亢奋。 毕竟这次灭倭，朝廷就跟送银子没什么区别。 到江浙的这几个月，饷银都是翻倍，而且杀敌的赏银少则十两，多则上百两，上不封底。 一时间，甲板上骤然爆发的吼声震得桅索乱颤。 张猛亲自跳上倭寇的战船，此刻那柄豁了口的大砍刀已经抡出残影，一口气砍倒十几个倭寇。 随后又将手中的长刀丢到一旁，拔出腰间的左轮，开始对着不远处的十几个倭寇阎王点卯。 一时间，倭寇面对明军各种应接不暇的新式武备，早已经乱了方寸。 \"砰！\" 一个明军兵卒肩头一震，硝烟从枪口腾起的瞬间，二十步外一个举着铁炮的倭寇忽然没了下巴。 倭寇也有火器，而且还不少，但是都是一些装填不便，笨重且射程短的铁炮。 此刻在明军的栓动步枪面前，毫无战斗力。 \"第十七个！\" 有新军营的兵卒端着火枪，一边算计着自己拿下的人头，一边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铜壳弹壳落在甲板上叮当作响。 甲板另一边，随着倭船甲板突然炸开一团橘色火球，几个浪人便惨叫着滚进海里。 这是另一个明军扔出的掌心雷，铁片嵌进船板时还在嘶嘶冒着青烟。 见状，参军张猛踹翻一个想割首级的新兵。 \"能留活口的都尽量留活口，朝廷要完整的能卖矿场！这活着的倭寇可就是免费的劳力，比白花花的银子还值钱！\" 与此同时的倭寇关船上，松下板泉的虎彻宝刀卡在明军胸甲缝隙里拔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卫队长被三个明军按在船艏。 其中一人用短铳抵着他的后脑勺，另两人竟在争执该算谁的斩获。 \"八嘎！\" 松下板泉刚怒吼着要跟面前的几个明军决一死战，就被几个明军围上来，用火铳指着脑袋。 “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交出手里的兵器！” 而那被松下板泉视为珍宝的阵羽织，则是被明军随意踩在脚下。 上面绣的菊纹也被蹂躏到看不清形状。 到了这一刻，松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下的三万人马，数百战舰，已经战败了。 自己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境地。 …… \"轰！\" 镇海舰上，史可法站在甲板上，手中望远镜不住颤抖。 西南方的海面已成炼狱，三十余艘倭船在燃烧。 有个浪人抱着桅杆残骸飘过，立刻被明军水手用带钩长篙戳进海里。 更远处的运输舰正在收容俘虏，铁链串成的倭寇在甲板上蜷成颤抖的蜈蚣。 \"禀总督大人，铁甲舰撞沉敌船二十一艘，火炮弹毙倭寇约四千。\" 书办捧着塘报的手上还沾着血沫。 \"各营呈报斩首一万余级，俘获的倭寇数量正在清点！\" “传令下去，所有俘虏即刻押解上船，严加看管。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另一边的石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再给各船传令，杀几个不听话的倭寇，让这些倭寇知道，反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命令很快传遍各船，明军士兵将俘虏们一一押上甲板。 倭寇们被铁链锁住，排成长队，步履蹒跚地走上甲板。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倭寇，满脸横肉，眼中满是凶光。他一边走，一边用倭语大声咒骂，声音嘶哑而愤怒。 “你们这些明狗，迟早会被我们大和武士杀光！” 他的话音刚落，甲板上的气氛骤然凝固。 不远处的史可法和石亨对视一眼，石亨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名叫嚣的倭寇面前，冷冷道：“你说什么？” 闻言，那倭寇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一旁的翻译也赶紧将原话当众说出来。 石亨也是脾气大，直接掏出腰间的左轮，拨动转盘，咔哒一声，随后就将枪口对准这名大言不惭的倭寇。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大和我武士只会用刀，而我大明人人都是火枪手，你拿什么跟我大明斗？” 枪声过后，这个倭寇的脑浆飞溅一地，脑袋直接炸开。 周围的倭寇见状，无不惊恐万分，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石亨收起手中的左轮，冷冷扫视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倭寇，沉声道： “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而另一边，每一批倭寇俘虏当中，都会有不少倭寇不服气。 但很快就被明军直接用火枪爆头。 更有甚者，直接浑身绑满手雷，丢入海中，顷刻之间，便在海面之上化作腥风血雨，最后尸骨无存，只有残肢断臂漂浮在海面之上。 如此之后，剩下的倭寇全都死了反抗的心，一个比一个老实。 明军让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在等所有倭寇俘虏都押解上船之后，石亨直接下令，让新军营的兵卒在倭寇的战船上洒满火油，一把火就将倭寇所有的战船全部付之一炬。 毕竟这些破船带回去也无大用，烧了反倒干净。 \"禀大人，六艘铁甲舰已列阵完毕！\"传令兵靴跟相撞的脆响划破硝烟。 史可法也开始吩咐手下如何处理这次斩获的倭寇首级： \"倭寇首级全部带回去，而后在各船之上悬桅示众，以慑东洋宵小。\" 石亨用绸帕擦拭着左轮枪管，也想到了什么，随即吩咐起来。 \"传令各舰，所有战俘登岸前需脱衣搜检，身强体壮的全部送到矿山，批倭奴可以单独编队，专派去琼州掘硝石矿。\" “剩下的老弱病残，直接坑杀，一个不留！” “剩下的年纪较小的，严刑拷打一番，送回倭国，用以震慑倭寇幕府。” 第264章 全面进攻，兵发倭寇 随后，明军直接把所有的倭寇俘虏进行分类，年轻力壮的直接送往矿山，年纪小的，直接拉去一顿拷打。 随后放到几艘破船上，听天由命。 要是运气不好，这些人一旦在海上遇到什么风暴，全都会送命。 要是运气好，这里面还有一两个人能回到倭国，把三万倭寇战败海上的消息带回去。 而这也是朱由检的意思，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放几个活口回去，震慑德川家光。 而最惨的，要数这些倭寇俘虏中的老弱病残。 在上岸五日之后，这些人就被新军营押解着，到了松江府城的城门前，齐齐跪成一排。 一个小官站在高处，捧着文书高声道： “倭国倭寇，纠集三万武士，进攻我大明松江港，意图自松江口登陆，劫掠沿海，残害百姓！” “幸在我大明提前截获消息，设伏海上，在倭寇靠岸之前，就将三万倭寇百艘战船全数歼灭在海上。” “今日，奉江浙总督府总督大人之命，当众斩首倭寇俘虏，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一排排刽子手就走了上来。 而在观刑的人群当中，站着不少的海外商贾和船员。 这些人全都是来大明做生意的，因为松江港现在是明廷最大的商船停靠港，故而在松江府内，有不少的南洋人和西洋人。 全都是船只停靠码头，上岸补给休息的。 今日听说城门口要处决倭寇，几乎整个城内的人都赶到了城门口。 随后就看到了城门外数千名倭寇排成一排，脑袋上套着黑布，一个个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 而除了这些南洋人和西洋人，这里面还有几个倭寇的习作，正一脸不甘心地看着刑场的方向。 午时三刻，石亨和史可法一起走上了城头，大批的明军出现，将整个刑场围了整整一圈。 史可法站在城头上，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被俘虏的倭寇之后，当即大手一挥。 “行刑！” 噼里啪啦，一时间，所有刽子手都端起了手中的栓动步枪，拉好了枪栓。 对于不用大刀行刑的场面，在场的百姓见状之后，一个比一个好奇。 紧接着，就在下一刻，随着一道指令发出。 砰砰砰！ 几百声枪响之后，几百个倭寇的脑袋就当场开了花，而后就被摘掉头套，在场之人看到，只有一个碎掉的脑壳，血腥的脑袋上还流着脑浆！ 当看到这一幕，人群之中的倭寇习作不免将双拳紧紧握住，差点就发作，还好被身旁的同行之人给拦住。 而其他的洋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 在此之前，尤其是在场的西洋人，都对自家的火枪大炮引以为豪，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明军手中的火枪又快又准，而且操作简便，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大明。 几百个倭寇被枪毙之后，随即又有上百个倭寇被带到前面。 随着一阵扳机扣动的声音，又一批倭寇脑袋开花，倒在了地上。 这一批倒下，又是一批被拉上来，枪声机械地响着。 观刑的大明百姓也好，洋人也罢，此刻已然全都开始麻木了起来。 等上千个倭寇全部被处决，在场的众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以往要是大刀砍头，众人倒还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当听见火枪的巨响之后，那人的脑袋就瞬间炸开，脑浆飞溅，身体倒地，便情不自禁觉得惊骇恐怖！ 而在场的洋人对于明军这般大屠杀的行径，看完之后也是胆寒不已。 不过，此时此刻，站在人群当中的倭寇习作，早已经是目眦尽裂，双眼通红。 看着自己的同胞一个个就像待宰羔羊，脑浆飞溅，便觉得一阵恶心绞痛。 但是又无能为力！ 又五日，松江府的消息到了朱由检面前。 “陛下，松江府大捷，倭寇三万武士果然如之前计划一般，打算从松江府登陆，结果还没靠岸，就被我大明水师历经五个时辰，全歼在海上！” 朱由检闻言，当即也是诧异万分。 “一个倭寇都没放到岸上？” 杜阳捧着迷信一脸高兴。 “一个都没有！根据战报说，战事一开始，几艘铁甲舰直接率先出击，一连撞沉了好几艘倭寇的主力战舰！” “随后明军直接登船近战，歼灭倭寇无数！而且现在俘虏的倭寇也都已经处置完了，年轻力壮的发配矿山，老弱病残全部处决！” “现在新军营和兵部问陛下，接下来该如何办！” 闻言，朱由检的面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眼下这三万倭寇死在我大明，那倭寇那边必然会有动静，毕竟这三万武士都是德川家光从各地大名手里凑出来的，现在仗打输了，这德川家光必然会狗急跳墙！” “如果所料不错，倭寇幕府一旦得知消息，就会立刻组织兵力，卷土重来，疯狂报复，好给各地大名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杜阳一脸错愕。 “那陛下，要不要我再往倭国派遣一些暗谍？” 朱由检摆摆手。 “不用，现在既然已经和倭寇宣战了，就直接发兵倭国！” “现在你就传令给天津港的所有明军水师战船，南下松江府，所有的战船务必都要满员！” “除了五万大明水师要全部出动，三万新军营和三万五军营也都要随船出征！” “另外，泉州港的所有战船，还有江北四镇的五万兵力也都在港口待命，一旦明军在前线战况不顺，即刻驰援倭国本土！” 听到朱由检这话，杜阳身为西厂总督，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陛下，这倭国四岛，虽说只有四岛，但也算是幅员辽阔，如此贸然发兵，是不是太过草率？” “要不要先召开朝会，与各部大臣商议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看着杜阳诧异的神色，朱由检面如止水。 “倭寇一直以为，我大明不敢发兵到他倭国本土，当初元廷东征倭国失败，自那之后，倭寇便一直有恃无恐，故而有了这百年东南倭乱！” “此番倭寇来犯，定然不会觉得我大明会发兵报复，这正是出其不意的最好时机！” “要是晚了，则满盘皆输！” 第265章 跟朕说残忍 朱由检这话一出，杜阳深知陛下此次是铁了心要给倭国沉重一击，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领命道：“臣，遵旨！” 随着杜阳的退下，整个西厂彻底开始忙碌了起来。 自从明军革新之后，现在的明军调动，并非直接通过兵部，而是通过西厂和锦衣卫来调动。 这其中，西厂负责执行，锦衣卫负责监督。 而兵部主要的职责就是后勤的调拨，以及战略上的规划。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表面上的朝廷看似风平浪静。 但实际上，十几万明军开始大规模调动，西厂也直接越过户部开始调拨粮草。 整整一个月后，一份密报再次送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陛下，此番十三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全部在松江港待命！” “除此之外，十二艘巨型铁甲舰，二十艘中型铁甲舰组成的铁甲舰舰队已经就绪！” “除此之外，普通的战船运兵船，也有五百余艘，这次的舰队，堪比当年永乐爷时期下西洋的舰队！” “而且补给船后背的还有几百艘！” “现在全部都在松江府待命，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舰队就能即刻起航！” 闻言，朱由检也是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下令，让战舰直接出海，进攻倭国本土！” “此番出兵，第一个目标，就是直接拿下江户，俘虏幕府官员，还有倭寇的天皇悦仁天皇！” “最后再对倭寇的各大城池进行攻占！” 说着，朱由检忽然一顿。 “告诉石亨，这次进军倭国，留地不留人，凡是倭寇的城池，每下一城，便屠杀十日，务必将所有倭寇清理得干干净净！” “此番拿下倭国，不为开疆扩土，更不为金银，只为绝其苗裔！” 一想到后世的倭寇在大夏的土地上造下的孽，朱由检说出留地不留人这几个字的时候，内心没有丝毫的负担。 反而是十分心安理得。 现在的倭国，人口还只停留在几百万，不到一千万的程度。 而且整个东瀛，真正意义上，开化的人也没有多少。 而现在算是初步完成革新的大明，对战倭军，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而且倭寇的心性也是畏威不畏德，要是真正见识到明军的厉害，都不用明军费多大的力气，整个倭国四岛就是唾手可得。 甚至都不用明军动武，倭寇就会乖乖地将城池，将粮食双手奉上。 就在朱由检出神看向杜阳的时候，发现后者竟愣在原地。 “怎么？有什么还不清楚？” 杜阳赶紧摇摇头： “陛下，这留地不留人，大肆屠城，是不是太过残忍，难免不会招致倭寇的反抗，而且杀戮太过，朝中的大臣难免会有……” 啪！ 朱由检直接猛然一拍面前的书案。 灭倭，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 而且朝廷这些文官饱受儒家毒害，张嘴闭嘴的就是仁义礼智信，以至于对敌人残忍，在这些文官看来都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杜阳！我大明朝都和倭寇打了两百多年的交道，难道还没看清倭寇的嘴脸吗？” “你越是强，他就越是服你，但是这倭寇也是最记仇的，一旦你弱了，或者抽不出手对付他，他就会跟你闹事！” “此番大军出征倭国，我明军杀了多少倭寇，日后我大明有朝一日弱了，这倭寇必然百倍千倍奉还！” “之前倭寇进犯东南，倘若有明军抗击倭寇，等大军撤退，这些倭寇就会立刻报复，这些教训，已经有很多了！” 听到这话，杜阳也是满头大汗。 朱由检继续道： “要想不让倭寇复仇，就一个办法，绝其苗裔，一劳永逸！” “而后再将我大明的流民全都搬迁到倭国，纳其国土为我大明疆土！” “灭尽倭寇，也是为了这些移民的百姓着想！” 朱由检一番话罢，杜阳便算是彻底心服口服。 不说别的，就是倭寇报复心强这一点，他也十分认同。 “陛下，那臣现在就去吩咐！” 天津港、泉州港以及江北四镇，皆是紧张忙碌一片。 水师战船纷纷补给着物资，明军各大营检查着武器装备。 一艘艘战船在港口停靠着，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肃杀之气。 数日后，朱由检的旨意下达，千艘战船，十余万明军登船开拔。 而就在大军开拔当日，史可法亲自到松江港前来送行。 东南饱受倭寇之乱，这次十余万大军出征，史可法身为江浙总督，忙前忙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而倭国这边，江户幕府。 三万大军惨败海上的消息，隔了将近四个月，才传到德川家光耳中。 “将军，江浙的习作来报，说咱们的三万大军，在靠近松江府的海面上，被明军全歼了！” “三万大军，一个人都没上到岸上，就遭遇了明军的黑铁船！” “最后两万余人被明军直接俘虏，其中一万多人被送到了明廷各处的矿山上，三千多老弱病残的武士，被明军用火枪当众屠杀……” 下属将明军屠杀数千武士的事情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而几个年轻的武士，则是被拷打一番，送上了破船，一共三百多人，已经全部葬身鱼腹！” 一时间，大殿之上的一众大臣无不掩面哭泣。 “明廷如此，是要与我扶桑结成世仇啊！” “三万大军，不见一人归来，明廷做事真是太绝了！” “连年幼的孩子都不放过，这明廷的皇帝朱由检，当真是个暴君。” “将军，明廷这是打算和咱们彻底结仇了，咱们不能再让明廷这般嚣张跋扈下去了！” 而德川家光此刻在得知三万武士全军覆没的消息后，震惊之余，愤怒得几欲疯狂。 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明竟有如此实力，能将三万武士尽数歼灭在海上。 愤怒之后，德川家光只剩下满心的复仇想法。 “三万武士，全都是从各地的大名手中召集来的，当初浩浩荡荡出发，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现在三万大军全军覆灭在明军手中，如何向各地的大名交代，是最难的！” “至于复仇！” 德川家光说着，眼眶发红。 “折损三万人，我要他大明加倍奉还！” 第266章 御驾亲征倭国四岛! 德川家光随后又让人把所有细作的迷信全都呈上来，而后一封一封地过目。 随后又将这些密信传给所有的大臣。 “这次我军三万武士在明军手中吃亏，完全就是因为我们倭国，有很多大明的奸细！” “在我军出动之后，明军就都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提前多日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这才是我军大败的原因！” “而非明军多么能战，亦或者明军的武备多么强悍！” “都是因为这些大明的奸细！” 德川家光的眼中充满了怒火。 而在场的大臣们在看完密信之后，听着德川家光的咆哮，也是一阵愤恨。 “将军，这些明贼实在是狡猾，既然如此，还请将军下令，彻查幕府上下以及军中将领，务必要将明贼派来的奸细全部揪出来！” “就是啊将军，攘外必先安内，而今家中出了贼，注定是步步都被明廷算计！” “这大明朝廷是彻底不打算给咱们活路了，先是在松江灭我三千东瀛武士，而后与我幕府断绝往来，随后是禁止商船和货物进入我东瀛，后来又是禁止南洋人和西洋人来我东瀛四岛！” “这就是要扼杀我东瀛的阳谋！” “之前咱们靠着和明廷朝贡，送一些丝绸和鱼皮过去，就能换来上百万两的货物赏赐，还能跟着沾点光，现如今连商贸都尽了，还和他们明廷有什么好说的！” “不光如此，现如今明廷灭我三万武士，这事情已经让我日出之国国威沦丧，我四岛上民，天皇驾驭，幕府代天巡狩，岂容明廷这般肆意糟践！” 一时间，大殿之上群臣激愤。 德川家光大手一挥： “自即日起，大查内外，凡是发现明廷细作，立刻处决，除此之外，告知各地大明，此番战败，不是幕府之过，更不是我军不敌明军，而是明军太过于狡猾！” “要想今后还能获得大明的货物，就让各地的大明再捐钱捐物，出人出力，幕府决定，再组建一支大军，伺机反扑明廷！” “一雪前耻！” 另一边，龙威舰作为首舰，率领千艘战船，经过几日航行，停靠在了天津港。 本来，朱由检打算让舰队直接在高丽的仁川港停靠补给一番，就直扑倭国四岛。 但是思来想去，朱由检还是决定让舰队在天津港停靠一番，然后自己登船，亲自挂帅出征！ 再者就是让舰队补给更多的弹药和武备。 毕竟这次出征东瀛，倭寇总人口小千万，而且现在的倭寇，经过德川家康的统治时代，上下空前团结。 同时，这也算是明军第一次远洋作战，以及第一次的登陆作战。 跨越海峡之后，在海上多日，明军很容易就会出现不适，登陆之后，也容易水土不服。 这些问题，全都是之前元朝东征倭寇的时候，出现的问题。 所以朱由检在赶到天津港的同时，也带上了一大批由工部研制的药物。 这其中包括晕船药，抗生素，还有各种抗菌药物。 这些全都是在过去的时间里，由朱由检主导研制生产的药物。 有了这些药物，一来可以防止十余万大军因为晕船，导致战力减半，其次就是各种抗生素，能让明军对抗水土不服。 再者就是自己御驾亲征，这样也能更好地战前调度。 所有战船停靠在岸边之后，十余万大军下船，便在码头上集结在一起，等待着朱由检的到来。 也就是在这个空档，码头上，上千箱的弹药和兵器被搬到了船上。 因为现在明军主要的火器还是兵仗局生产，故而这火器和弹药补给，都是直接从京城运过来的现成武备。 午夜时分，月黑风高，码头上被上千盏火把照得通亮。 朱由检阔步走到众将士面前，一脸严肃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诸位将士，今日朕来此，不为别的，就是打算要和诸位将士们一道出海，出征倭国，荡平倭寇！” 此话一出，在场的将士们无不震惊。 在此之前临上岸的时候，上面就说待会要见天子，但是这些兵卒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打算御驾亲征。 “今日我大军十余万，舰船千百艘，发兵征讨倭寇，乃是国运之战！” “我大明与倭国，历来都是此消彼长之势，我大明若是强盛，倭寇则俯首称臣，纳贡屈服，倘若我大明国力衰微，这倭寇便侵犯东南，鱼肉我大明百姓！” “过往百年，倭寇在东南一带肆虐了百年，劫掠州府，强掳妇女，杀害老弱，夺取粮食！” “百年耻辱，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保不齐日后倭寇又会进犯我大明，这前些日子三万倭寇，进犯松江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倭寇之危，甚于辽藩，倭寇不灭，大明难有安宁！” 朱由检一番话，直接挑动了数万将士心中的怒火。 这些兵卒当中，大多数都是水师兵卒，水师的兵源都在江浙，故而这些兵卒对于倭寇的恨，是恨之入骨的。 紧接着，朱由检拔出自己腰间的天子剑。 “此战东去，先要踏平倭寇首府，江户！再而攻城拔寨，一口气鲸吞四岛，洗涤倭国，屠尽倭民！” 此话一出，在场的将士全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杀倭寇，屠四岛！” 随后，朱由检又看向在场的所有将领。 “此番出征，凡有功之将，有功之卒，朕都会刻碑立传，立于我大明京师！凡有阵亡者，千两白银抚恤！” “除此之外，凡掠夺倭寇之锱铢宝贝，其中三成，分与各军各营，由众将士平分！” 朱由检知道，要让将士们出力卖命，最重要的还是奖励机制。 把从倭国缴获的战利品，拿出三成分给出征的兵将们。 这就相当于军功制，只要大军拿下更多的城池，就能获得更多的回报。 以至于朱由检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将士们全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是夜，所有兵将全都上岸休息，毕竟在岸上休息和在船上休息，感受是完全不一样。 第267章 明军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日一早，经过一夜的补给，上千艘战船全部都装满了各种补给和弹药。 十余万将士也都全部上船。 所有将领则是都跟在朱由检左右。 此刻，眼瞅着大军开拔，朱由检即将登船，随行的杜阳和王承恩则是一脸为难。 “陛下乃一国之君，此番出海，远渡重洋，要是这期间发生什么差错，这……” “是啊陛下，此番出征，自有诸位将军前线镇守，不会出乱子的！” “而且陛下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朝中的大臣们只怕会颇有微词！” 面对二人的劝诫，朱由检一脸不屑。 “朝中百官有东厂盯着，宫里面有锦衣卫看着，天下有西厂看着，没了朕，整个大明朝也乱不了！” “但是此番出征倭国，朕必须要亲力亲为，一旦有变故，朕在两军阵前，也能随机应变，指挥大军！” “再者说了，此番出征，十余万大军，全都是我明军当中，精锐之中的精锐，朕能有什么危险？！” “传旨，上传，大军开拔！” 说着，朱由检就朝着最大的铁甲舰，镇海舰走去。 上船之后，石亨等一众将领也紧随其后。 到了船上，朱由检便将所有的将领，还有随行的兵部官员都叫到了甲板上。 随后，石亨就将各军的将领给朱由检介绍了一遍。 “陛下，此番负责率军带人先锋的，是五军营的虎豹军，一共一万人！总将是蓝文宇！” “水师提督，是新任的，王文杰！” 石亨将所有将领都给朱由检介绍了一遍，毕竟这些将领，都是石亨在对接，指挥。 毕竟现在的新军营，在明军当中，就相当于是中央军的中央军。 故而石亨虽然只统领新军营三万兵，但是可以节制其他各军的将领。 随后，兵部就开始向朱由检介绍起接下来的计划。 “陛下，五日之后，我军会在仁川港修整三日，补充淡水，随后航行六日，便能赶到最终的登陆地点，倭国中部的石川和富山县一带登陆！” “随后由水师两个军共计二万人，率先推进，攻占沿海的各个城寨，特别是石川城！” “随后船上的一般物资，全部转运到岸上，以便大军后续使用和转运！” “随后，虎豹军作为先锋军，带足干粮，从倭国的中部地区，用半月时间，直插倭国的关东地区，半月抵达江户城下，围城耗敌！” “随后，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军各式的工程器械，陆续赶到江户城下！” “除此之外，新军营则是负责阻击一切赶来驰援江户的倭寇军队！” “总计四十多天，速取江户，活捉幕府一众官员，以及倭国天皇！” “随后便以江户，以及石川县两地，为两个太极点，随后大军稳步推进，逐步拿下整个关东地区，还有中部地区！” “这预计用时半年！” “只要能拿下这关东地区，还有中部，那便能将整个倭国一分为二，切割为两份！” “随后，一路大军北上，进军东北和北海道二地！” “剩下的一路大军南下，进军关西四国，以及九州！” “拿下整个倭国，短则一年，多则两年！” “期间，至少还需要再抽调将近十万大军前来驰援！” 闻言，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你是说，这一场仗打下来，朝廷要花费二十万大军？” 闻言，向朱由检介绍战略的兵部官员重重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 “除此之外，粮草消耗，也十分巨大，至少花费五百多万两，这还不包括巨额的军费开支，以及弹药的损耗！” “兵部估计，这一场大战下来，要想彻底拿下整个倭国，军费至少需要一亿两千万两！” “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兵部最后商讨下来，觉得陛下不必操之过急，只需拿下关东地区还有倭国的中部地区额，便可就此收手！” “在休养生息数年之后，再图更大的疆域！” 朱由检闻言一脸冷峻： “一群蠢货！” “打倭寇，这仗能这么算？” 朱由检一脸愤怒。 “朕要你们拿下倭国，要的不是让你们靠朝廷吃朝廷，而是要你们以战养战，拿下倭寇一座城池，这城里面的粮草，我明军吃，还是他倭寇的百姓吃？” “而且大军出征，没有军费，这倭国的女人卖到南洋是不是能换银子？这倭寇的男人，全部拉到我大夏的矿山上，是不是能赚银子？” “还有，倭国数几百万人，将近上千万人，整个国家上下的金银，少说也有几千万两，这些不能抵军费吗？” “总之，粮食不够，抢倭寇的，军费不够，灭了倭寇幕府以及宗室就有了，兵力不够，役使倭寇去打倭寇，会不会？” “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不用两年，一年就能把四岛倭土全部拿下！”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朱由检亲自制定作战计划，部署兵力。 随后整个舰队在仁川港休整几日，期间驻守高丽的一众大明官员和将领，也全部到岸边接驾，汇报近来高丽的发展。 另一边，倭寇很快就侦探到了明军在海上的行动，而且倭寇的细作也将明军打算进攻倭国四岛的消息送到了德川家光的手中。 幕府园林，几一棵樱花树下，正在晒太阳的德川家光听着手下的汇报。 “将军，大明细作，还有咱们海上的渔船传回来的消息，种种迹象表明，明军已经朝咱们派遣了战舰，打算发兵我国！” 闻言，德川家光先是震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跟在德川家光身后的一众大臣也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来还想着日后怎么从明廷手中找补回上一次三万武士的损失，这下好了，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这明军自己就送上门了！” 德川家光十分惊喜，他觉得，明军发兵东瀛，这就是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首先就是明军远渡重洋，晕船，兵将疲乏，再者，来到他东瀛，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 而且当初元廷都没拿下日本，你明军凭什么？ 第268章 不可一世的德川家光! “诸位，如今明军来势汹汹，尔等以为，我军应当如何应对？” 德川家光直接向群臣抛出了问题。 面对德川家光的提问，大臣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将军，明军定然是因为之前的大胜，如今已然被冲昏了头脑，狂妄自大了起来，既然他明廷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我大和民族交手，那必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即便当初明廷初立，到永乐一朝，明廷国运正昌的时候，也不曾见明廷把大军开到我们东瀛，此番明军来势汹汹，简直不自量力！” “这明军肯定是因为前些时日拿下了辽东和高丽，才会如此猖狂，觉得能灭国高丽，就能灭国我们大和！” “笑话！我大和四岛之地，四面环海，苍天眷顾，千万百姓，数十万大军，岂能是高丽所能比拟，明军要是把我们和高丽放在一起，那就大错特错了！” “将军！下令吧，在明军最有可能登陆的沿岸布置大军！” “对！明军长途跋涉，定然兵疲将乏，水土不服，我们在岸边阻击明军，即便是阻而不攻，对垒数月，明军也会因为补给不足，从而兵败，铩羽而归！” “在岸边阻击明军算什么本事，既然上次明军将我们三万武士消灭在海上，我们也就应该在海上给明军一些教训！” “言之有理！上次明军放出豪言，不让我们一个武士登陆大明海岸，这次我们也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军，臣请命，让我带百艘战船，亲自出海迎战，先在这海面上给予明军迎头痛击！” 德川家光闻言，便郑重的点点头。 “既然所有的人都觉得，明贼该打，那就传我的命令，调动各部兵马，集结在明军即将登陆的岸边！” “随后，再组建一支水师，在海上迎战明军！” “想必现在明军已经快要抵达我海岸附近了，我估摸着，明军此番前来进攻，必然从石川和富山等地登陆，故而此事要从速处理！” “海上的战船先行迎战！各地的兵马也要尽快调动！” 随着德川家光的命令传到前线，中部海域的倭寇战船便在第一时间迅速集结。 很快，这些倭寇便派出了大量的船只，探查海面上明军的船只。 “将军，我们在海外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明军的船只，但是奇怪的是，明军的船只已经在这片海域待了多日，一动不动！” 最先发现明军战船的小兵前来禀报，而在战船上的，是倭寇将领，村田叶武！ 这次他在得到幕府的命令之后，立马率领五万大军，五百多艘战船，开始在石川一带的海域严阵以待明军的到来。 在得知探查到了明军所在之后，村田叶武一脸欣喜，但随之冷静下来，不禁疑惑道： “既然明军已经到了三十里外的海域，那为何会一动不动？你确定你们都看清了，那是明军的战船？确定没有看走眼？” 闻言，手下当即汇报： “小的们的确能够确定，那就是明军的战船，船上还有明军的战旗！不过战船停着不动的具体原因，目前还在探查，不过那些战船丝毫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小的推测，明军很可能压根就不敢进攻！” 闻言，村田叶武继续发问： “那到底来了多少艘战船？” 闻言，小兵回答道： “总共也就二百多艘，其中还有不少都是小船！” 闻言，村田叶武脸上笑开了花，随后看向自己身后的其他将领。 “弟兄们，咱们建功立业，让将军嘉奖咱们的时候到了！” “明军此番前来，压根就是不敢靠近我大和的海岸，这就足以说明，明军都是软骨头，也只能靠着嘴巴壮壮胆，对我们大言不惭！” “而且明军都靠近我们大和的陆地了，却一直徘徊在海上，去取二百多艘战船，就想进攻我大和，简直狂妄！” “既然明军这么不识抬举，而幕府又要让我们把明军全部拦在海上，一雪前耻，那么咱们现在即刻动身，给明军一点颜色看看！” 闻言，站在村田叶武身旁的其他将领一个个也都是颅内高潮，兴奋地叫嚷了起来。 “咱们此刻要是出海，定能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二百多艘船，还没咱们多，看来这明军的战力的确不咋的！” “据说在松江附近的海战，明军能赢了咱们三万武士，主要还是因为明军偷袭！” “这次的明军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番洋洋得意之后，村田叶武就带领着自己的部下，还有浩浩荡荡的船只，朝着明军战船所在的方向进发。 另一边，镇海舰上，王承恩看着停滞不前的战船，不由得小声询问起了朱由检。 “陛下，咱们都在这大洋上一动不动一日一夜了，这船上海浪颠簸，这么耗下去，只怕将士们吃不住了！” 王承恩说出了心里的隐忧，毕竟他一个晕船的人，从天津港到这里，在船上数日颠簸，早已经麻木了。 现在只想着能快点上岸。 朱由检则是气定神闲地站在甲板上远眺着身后的整个舰队。 “朕在等岸上的西厂暗谍传回消息，要是不确定岸上的情况，贸然登陆，我军必然会损失惨重！” 正当朱由检要给王承恩进行详细讲解的时候。 紧接着，杜阳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陛下，岸上传来了消息，倭寇的海上倭军已经出动，总计五万人，上百艘船，不过都是一些舢板船，不足为惧！” “岸上面暂时没有多少倭军，大批的倭军正在倭国各地调动，因为这次我军来势太快，加之倭寇在海边压根没有多少驻军，等倭军赶到海边，少说也得一月时间。” 说着，杜阳顿了顿，随即又道： “除此之外，倭寇将领，村田叶武已经率领着海上的倭军，正朝着咱们的先遣船队而去！” 听到这话，朱由检笑了。 “朕在等暗爹的消息，倭寇这是以为朕怕了他们不成！” “传旨，全军全速推进，迎战海上倭军舰船！” 第269章 来自明军的降维打击! 随着朱由检一声令下，黑夜之中，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的所有的战船全都开动了起来。 因为这几日的海上风浪很大，所以甲板上面风十分大。 一般的木船在海上已经成了摇篮，普通人根本站不稳。 不过好在这些老式的战船上，全都是水师的兵卒，相比较于新军营和五军营，更能适应船上的颠簸感。 加之各个船上最新配发的抗生素和晕船药，多日的航行下来，各船几乎没有伤亡发生。 而剩下的新军营和五军营，还有随行的数千锦衣卫，也都是旱鸭子。 故而都被朱由检安排到了各个铁甲舰上。 除了几艘大型和中型的战斗舰，其中还有六艘由蒸汽机驱动的铁甲运兵船。 因为铁甲舰吃水深，吨位大，所以在海面上十分平稳，一般的海浪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即便是有比较大的风浪，铁甲舰上也只是轻微的摇晃。 所以此刻朱由检在甲板上，十分从容，即便是镇海舰开动，甲板之上依然十分平稳。 “这些倭寇奔着咱们的先遣船队去，而且这么着急，八成是因为，那几百艘先遣船，就是咱们的主力了！” 杜阳继续给朱由检分析。 而朱由检听完之后也是一脸冷漠。 “倭寇越是轻敌，对于我们来说就越是利好，但是倭寇轻敌，我们决不能轻敌！” “传令下去，让所有的铁甲舰打头，见到倭寇的战舰直接开火！” “首战即是决战，这一场仗，必须要让倭寇感到绝望！” “等咱们上了岸，后面的事情就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了！” 村田叶武这边，舰队在出发之后，他又连续派出了几艘侦查的战船，前往了明军战船所在的海域探查。 最后带回来的消息，全都是明军的战船停滞不前，战船的数量也只有二百多艘，其中还有不少是小船。 但是村田叶武不知道的是，这些探子船看到的全都是明军的先遣船。 “今夜月黑风高，而且海上风浪正急，要是今夜咱们对明军发动进攻，定能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各船都传我的命令，让他们都准备好火箭，箭头都绑上之前用麻油浸过的布条，待会和明军的战船打照面之后，这把所有的火箭全都给我射出去！” “只要这明军的船上落上一点火星子，借着今夜海面上的大风，定能让明军尝尝咱们的厉害！” 听到这里，一旁甚至有将领当场叫嚣了起来。 “倘若这次我们能在海上一举将明军给击溃，那我们就能乘胜追击，顺势打到明廷……” 一时间，整个船上的倭寇全都开始幻想起大战胜利之后的事情。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就是在丑时，倭寇的战船最终抵达了明军先遣船所在的海域。 而为了不打草惊蛇，倭寇所有船只的灯火全部熄灭。 看着灯火通明的明军舰船，几乎所有的倭寇全都以为计划就要得逞了。 殊不知就在这些先遣船只的后面，就是朱由检率领的明军主力舰队。 而此刻的先遣船只上，所有的明军都是严阵以待。 其实早在这些倭寇船只靠近他们的船只时，船上的明军就已经知道倭寇的动向了。 而且就在一个时辰前，镇海舰传来军令，所有先遣船只原地待命，等候倭寇船只的到来。 村田叶武此刻站在甲板上，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倘若今日一战得胜的话，那么他村田叶武的名字，必将永垂青史，就此一战成名，成为整个大和的一代名将！ 想到这里，村田叶武的内心不禁澎湃起来。 “传令，所有火箭准备，一刻钟之后，所有火箭，三轮齐射！” 看着明军战船上面没有丝毫的反应，村田叶武感觉胜利距离自己近在咫尺。 随着一支支火箭发射，村田叶武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但是，随着上千支的火箭齐齐射出，和村田叶武想象中的明军战船陷入火海丝毫不同，明军的战船没有丝毫起火的迹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海面上的三个方向，忽然就响起了船号声，其中还夹杂一种摄人心魄的轰隆声。 当这些嘈杂的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时候，村田叶武就忽然意识到了形势不对劲。 紧接着，村田叶武身边的一个将领恍然大悟。 “将军，这些明军的战船，似乎全都是用铁皮包裹着的！” 听到这话，村田叶武的心里咯噔一下。 “既然火攻不成，那就给我冲上去，靠近明军的战船，冲上船，把这些明贼杀个干干净净！” 可就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村田叶武就看见，自己船队的四面八方，一颗颗火球从漆黑的海面上腾空而起，随后拖拽着火尾，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砸来。 而随着火球腾空越来越多，村田叶武这次算是依稀看清了远处海面上的情景。 无数的明军战船伴随着漆黑的身影，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稳稳前进，而每个巨大无比的战船上，一颗颗炮弹接连发射。 很快，炮弹开始落入村田叶武的舰队附近，海面上的海水飞溅起百丈。 随着各个方向的明军战船逼近，船上的所有倭寇这才看清楚。 明军的战船不只有两百艘，加上现在忽然出现的这些明军战船，明军的船少说也有上千艘。 到了这个时候，倭寇们才意识到，他们是上了当了。 这面前所谓的两百艘明军战船，完全就是诱饵。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慢慢的，明军的炮弹开始接二连三地砸到倭寇的战船上。 其中稍微大一点的战船，直接成了明军的活靶子，村田叶武所在的主船很快就被一颗炮弹击中，甲板上冒着青烟，几个水手费了好大劲才把火给扑灭。 “将军，咱们这是中了计了！” “将军，撤军吧！ 眼看着舰队外围的船只已经陷入火海，很多兵卒跳入海中求生，村田叶武也不由得揪心起来。 本来自己还想着火烧明军，结果现在变成了明军烧他们！ 第270章 不留一个活口 镇海舰作为全军主舰，又是朱由检座驾的主船，所以一直都在后方压阵。 而其余的铁甲舰则是直接朝向了倭寇的战船，而且一边靠近，一边开炮。 短短的片刻之间，就将倭寇的众多船只炸沉在海底之间。 而且许多倭寇也都是第一次见明军的铁甲舰，在恐惧的同时，更多的时候，是震惊于铁甲舰的气势磅礴，体型巨大，以及顶级的压迫感。 “原来这才是明军传说中的铁甲舰，竟然大得像一座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以置信的是，这些船全都是用生铁铸造的！” “而且隔着这么远，明军船上的火炮就能打到我们，我们还能拿什么和明军对抗？” “我刚才数了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明军战船，少说也有上千条船，要是一对比，我们的船甚至连船都算不上！” “八嘎！这些明军的舰船，最小的船也比咱们的关船大，为什么开战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些！” 轰隆！ 正在几个倭寇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抱怨的时候，一颗炮弹不偏不倚地砸了下来，直接将几个倭寇所在的半个船身给炸的七零八落。 而几个刚才还在抱怨的倭寇也化为了灰灰，其中即便运气好活下来，也直接掉进了海里。 另一边的船上，看着明军极具压迫感的铁甲舰不断靠近，看着身边的船只一艘艘被炸沉，甲板上的几个将领急了起来。 “我们现在必须撤退！要是继续待在这片海域，我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船毁人亡！” 倭寇们已经能看得出来，这次明军是动真格的了，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逃？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西边，北边还有南边，全都是明军的舰船，只有东边没有明军，可东边堵满了被炸毁的船，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因为舰船来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明军发现，几百条船都是凑在一块。 所以明军忽然开始突袭的时候，就将外围的战船先给打沉，这就导致倭寇其他的战船直接被困死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但是甲板上的倭兵不死心，还想尝试，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拨动船桨，怎么调整帆布，船就是。 “真不知道上面的这些将领都是干什么吃的，明军这次明明来了这么多的人和船，还想着要以卵击石！” “现在北边三十几条船全都被炸毁了，估计再有一两刻钟，明军的船就会撞上咱们的船！” 另一边，龙威舰在一轮炮击之后，舰上的管带直接下令： “现在开足马力，给我朝着倭寇的舰船撞上去！” “传令，左满舵，朝着那几艘大的船冲过去！” 倭寇的战船比上明军的铁甲舰，要小上很多，而且全都是木制的。 抵挡一般的风浪还可以，倘若是出远海，遇上大风大浪，可能一个大的浪头过来，就能把船身打坏。 所以在明军铁甲舰面前，的这些倭寇的舢板船，根本不堪一击。 几艘铁舰横冲直撞过来之后，倭寇的战船便摧枯拉朽地折成两半，亦或者被明军的船只直接压入海水之中。 一时间，船体摧折，海面上的炮声，倭寇的喊叫声，全都交织在了一起。 眼看着战况已经完全变成了明军对于倭寇军队的碾压，朱由检这才一脸笑意地看向身边的几个大将。 “传令，抓几个活着的倭寇，最好是有身份的，上岸之后，朕自有妙用！” 等朱由检的命令传达下来的时候，倭寇的舰队已经被明军的铁甲舰“犁”了一遍。 除了几十艘倭寇的小船，基本上所有的大船都被铁甲舰撞得七零八落。 随后，小一点的战船进场，直接开始射杀海面上的活口。 要是穿着军官的军服，则直接被明军用铁钩打捞到船上。 另外还有一些明军则是直接跳到倭寇的船上，开始大开杀戒。 如此三个时辰之后，放眼望去，海面上也好，除了倭寇幸存的几艘战船上，全都没有了活口。 主将村田叶武也被俘虏，带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你就是这五万倭兵的总将？” 杜阳直接亲自审问，一旁的翻译则是帮忙即时翻译。 村田叶武看着杜阳一脸惶恐。 直接一口气全交代了： “我这次带兵过来，就是奉了幕府之命！” “但是我心里完全是心向天朝的啊，只要各位将军能饶我一命，上岸之后，我能给天朝大军带路！” “我……我还能给天朝大军提供情报，到时候让我给天朝当牛做马都行！” 村田叶武诚惶诚恐的样子，让在场的众人全都不禁笑了起来。 石亨则是走上前来，厉声道：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村田叶武听到翻译的话后瞪大眼睛打量了一圈在场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站在中间，衣着极为华贵的朱由检身上，随后摇了摇头。 虽然朱由检身上穿着天子甲胄，但是村田叶武身为一个倭国人，完全不知道朱由检这身打扮就是天子行头。 “站在你面前的，乃是我大明朝的当今天子是也！” “现在你的死活，我们说了不算，陛下说了才算！” 听到这话，村田叶武吞了吞喉咙，半天才回过神来。 大明天子御驾亲征？这还怎么打？ 村田叶武看了看朱由检，随后直接开始猛磕起头来。 朱由检见状，给了王承恩一个手势，随后王承恩直接就被几个锦衣卫扶了起来。 “杜阳，把人带下去，让你们西厂的严加看管，而后把所有活着的倭寇军官都看押起来，上了岸后，自有用处！” “然后传令各船，把倭寇剩下的战船再轰击一遍，再留一千人，在海面上好好搜查一番，绝对不能留一个活口！” “要是让这海上的倭寇上了岸，咱们上岸后的计划可就麻烦了！” 朱由检的目的很明确，上岸之后，用村田叶武这些倭寇将领，给幕府传假消息。 就说今夜海战，倭军大胜，以此来蒙蔽倭军的眼睛。 第271章 让倭寇狗咬狗! 随着朱由检的命令传下，浩浩荡荡的大明舰队正式朝着倭国的陆地进发。 足足三个时辰，到了第二日下午的时候，舰队终于看到了倭国的陆地。 明军在事先找好的一处岸边登陆之后，就看到了几个前来接应的西厂暗谍。 这些人都是精通日语，而且在西厂训练过的精锐。 在明军登陆之前，这些暗谍就要已经把倭寇周遭海岸的情况给摸查得一清二楚。 “石亨，传旨，让大军在这附近找一个地势险要，视野开阔，易守难攻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后把船上的物资全都转运上岸！” “接下来大军原地休整三日！” 踩在倭国的土地上，朱由检一脸从容。 只要明军上了岸，好好休整一日，拿下整个倭国四岛，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候，石亨一脸错愕： “陛下，倭寇的大军正在朝着海岸边赶来，咱们要是休整三日，岂不是给了倭寇大军反应的时间？” 朱由检摇摇头： “恰恰相反！倭寇的大军少说也得七八日才能赶过来，而且十几万大军在海上已经颠簸了数日，这个时候要是不能好好休整一番，仓促迎战，得不偿失！” “而且朕这边还有一计，使给倭国幕府！” 闻言，在场的将领一脸费解。 下一刻苏墨就看向几个被绑着上岸的村田叶武等人。 “把这几个倭寇带过来！” 闻言，石亨直接让人把几个倭寇给带了过来。 接着，被俘虏的几十个倭寇一排排齐齐地跪在朱由检面前。 “朕问尔等，你们觉得，我大明朝千艘战船，十万大军，能灭你倭国否？” 听见朱由检的发问，一众倭寇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倒也不是惧怕明军，完全是昨晚在领略了明军的超凡战力之后，这些倭寇全都意识到了，倭国从上到下，完全没有一点能够和大明抗衡的能力。 论战船，他倭国连一艘铁船都没有，论兵器，他们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太刀，论火器，他们的火器远远不是明军的对手。 明军昨晚带给他们的震撼，完全是颠覆性的。 村田叶武随即道： “天朝大军武德充沛，此番发兵，定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紧接着，其他的将领也都开始吹捧起明军来。 朱由检看着几个倭寇谄媚的样子，一脸笑意。 “既然尔等都觉得我大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那问你们，想不想要活命的机会？” 一下子，在场的倭寇全都激动了起来。 昨晚明军对于海上幸存的倭兵有多么残忍，他们都是亲眼见证的。 五万将士，除了他们几个被俘虏的将领，其他的兵卒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以至于从昨夜到现在，几人都觉得明军不会留他们太久。 “想！当然想！” “天朝陛下只要能留我们一条性命，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陛下，现在在十里外的军港内，还驻扎着三千人，我可以带路！” 几个倭寇一边忙着俯首称臣，一边把自己知道的情报一股脑全都当着朱由检的面说了出来。 目的也只是想着在朱由检面前多多表现一番。 朱由检随即缓缓点头： “只要你们肯为我大明效劳，别说是放你们一条生路，今后有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此番我大明发兵你倭国，并未举无义之师，而是你倭国天皇无道，你幕府大臣目中无人，私下断我大明朝贡，劫持我大明货船，虐杀我大明百姓。” “无恶不作，天理不容！” “不过，你们倭国的百姓，和倭国的将士们，是无辜的！” 朱由检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石亨杜阳还有其他一众将领，全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琢磨不清楚朱由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跪着的几个倭寇仿佛是看见了生的希望，一个个点头哈腰。 “大明陛下说得对，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对于天朝，那是无比的尊崇！” “错都是天皇的错，都是幕府的错，都是德川家光在挑战天朝威严！” “只要陛下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心甘情愿，帮着天朝的天兵，剿灭幕府贼兵！” 看着一众倭寇一个个卑躬屈膝，朱由检内心毫无波澜，这些倭寇正如自己所想，都是畏威不畏德。 这只不过是过了一夜的时间，连十二个时辰都没有过去，这些人就已经变成了大明的忠犬。 见人强大便视如亲父，见人衰弱便手段用尽，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了。 不过朱由检也并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倭寇，只是想着短暂地利用一下这几人。 随后，朱由检就看向了一旁的几个西厂暗谍。 “方才这些倭寇说，十里外，有一处倭寇的军港，可否属实？” 闻言，暗谍当即回话： “启禀陛下，十里之外确有倭寇一处海港，此港正是这村田叶武所驻扎的港口，往日倭寇南下大明，很多时候，就是从此港口出发！” “现在此港之内有三千倭军驻扎，是距离我军最近的倭军！除此之外，方圆百里，再无倭军！” 闻言，朱由检便看向一旁的石亨： “石亨，从新军营调三千精锐，今夜先把倭寇的这个港口给我拔掉！” 说着，朱由检又看向一旁的村田叶武： “村田叶武！你现在就给幕府写信，就说昨晚的海战中，你方大获全胜，全歼明军一万有余！” “就说无需再派遣大军前来！” 村田叶武听到这话，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就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 “陛下放心，小的明白，小的现在就写，不过这送信的驿卒，就在这十里之外的港口……” 朱由检直接看向一旁的石亨： “攻打港口带上这个倭寇，放他回港，让他带着港口内三千人投诚，要是他老老实实，就把三千人带过来，要是他不老实，那就给他一个体面！” 说罢，朱由检便忙起了安营扎寨和物资转运的事情来。 当晚，石亨带着新军营，还有村田叶武赶到了倭寇的军港。 而石亨在将村田叶武放回港口之后，这村田叶武半个时辰之后，果真带着三千倭寇投诚明军！ 第272章 想识时务的倭奴 当石亨看到村田叶武领着三千倭寇，屁颠屁颠跑到自己面前，缴械投降的时候，也是刷新了石亨对于这些倭寇的看法。 石亨能干到新军营总将，在出征倭国之前，还专门研究过戚继光东南抗倭的大小战役，就是想着能够更加了解倭寇的打法，还有脾性！ 所以在石亨的印象中，倭寇都是狡猾奸诈，并且是顽强不屈的，至少说不会轻易投降，即便是到了绝路，也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可这现如今，一登陆之后，遇到的倭寇没有丝毫的气节可言。 到了这个时候，石亨这才真正明白，朱由检所说的倭寇吃硬不服软是什么意思。 随后，石亨就将这三千人带到了朱由检面前。 村田叶武在见到朱由检后一脸殷勤。 “大明陛下请看，这是小的带来的舆图，这上面详细绘制了整个倭国中部的地图，上面还有一些通往关东江户的小道……” “陛下，这是大军的调兵符印，还有这个，这是过往数日，我军与幕府的各类往来信件，上面有幕府关于防御天朝天兵的计划和部署……” 短短片刻之间，村田叶武就将所有对于明军有价值的东西全都和盘托出。 而那些被村田叶武带来的三千倭兵此刻站在明军当中，看着身穿锁子甲，威武雄壮，人高马大的明军，再看看海边停靠的巨型战舰，不由得对明军心生敬畏。 在来之前，村田叶武就跟他们说了大军在海上的遭遇，以及明军的战力何其恐怖。 一开始，他们也是将信将疑，但是直到此刻，这些倭兵才意识到，现在他们能够活着站在这里，是多么信任。 朱由检满意地看着村田叶武，随后便道： “村田君！接下来几日，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大明，等拿下江户，到时候朕会重新册封天皇！” “到时候，我会挑选亲善我大明，对朕忠臣，对我大明忠臣的倭国人担任天皇。” 朱由检此话一出，村田叶武的眼中满是惊喜，整个眸子仿佛瞬间就有了光。 自己现在要是好好跟着明军，等明军攻克江户，那到时候自己便是头号功臣，到时候重新册封天皇，那自己岂不是就能飞黄腾达了？ 想到这里，村田叶武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随后身子站得笔直，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衣服。 “一切全听天朝吩咐！”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写信给幕府，还有正在朝着石川赶来的各路倭军，就说之前海战，你方大获全胜，已经剿灭所有明军！” “让幕府大可以高枕无忧，缴获的辎重正在往江户转运！” “然后找几个手下可靠的人送去！” 村田叶武当即就叫人找来纸币，当着朱由检的面写好书信，然后托靠手下，将信送出去。 当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一众将领也都不由得佩服起朱由检的手段来。 接着，朱由检看了看村田叶武身后的三千人，而后看向石亨： “把他们的兵器还给他们！” 听到这话，石亨愣住了。 “陛下！这些倭寇尚且不知是否真心实意投靠朝廷，怎么能这般轻信？” 朱由检眉头一皱： “把他们兵器还给他们！” 石亨无奈只能下令，让人把之前缴械的兵器都还给了这些倭寇。 当看见朱由检下令把这些兵器放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倭寇一个个肢体僵硬。 丝毫不敢上前去拿兵器。 “把兵器拿起来！” 朱由检随即开口，而后翻译就把朱由检的话翻译过来。 倭寇们赶紧诚惶诚恐地拿起兵器。 “从现在开始，村田叶武，你就带着你手下这三千人，给我往东进攻，目标江户，提前为大明的军队扫清障碍！” “期间可以不断地招降其他倭寇，扩大势力！” “你打下的城池越多，到时候，朕给你的封赏就会越多！” “要是遇见冥顽不灵的，就全部消灭掉！” “村田叶武！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村田叶武此刻早就已经开始做起了黄粱美梦，一听这话，当即点头哈腰。 “陛下放心，从西往东，各城的城主大名，亦或者前来驰援的各军将领，与我多为故交，我有把握给大明军队扫清障碍！” 朱由检看着村田叶武，一脸笑意： “既然这样，你就尽管往东出击，要是遇到难啃的骨头，天朝的大军顷刻便到！” “不过朕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在这之后背叛了我大明，那到时候，朕将你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村田叶武一脸谄媚。 “陛下放心，我十分清楚天朝的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跟着谁能吃肉！” 等村田叶武带着手下的三千人离开之后，不理解的石亨以及其他将领，包括杜阳王承恩等人全都围了上来。 “陛下，这倭寇心口不一，全都是狡猾的狐狸，这村田叶武要是就这么放走了，保不准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就是啊，陛下，这村田叶武要是甘心为朝廷所驱使倒还好，倘若这厮走后把咱们卖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朱由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杜阳： “现在就让西厂的人跟上去几个，半日一报这村田叶武的动向！” 闻言，杜阳赶紧去吩咐。 朱由检随即向在场的一众将领解释： “这村田叶武若是真能为朝廷所用，那到时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畅通无阻到达江户，只让倭寇狗咬狗便是！” “即便这村田叶武不为我大明所用，将来也未必能逃出我明军的手掌心！” “而且这村田叶武为我们当先锋，也能给大军争取更多的休整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日有余，军中还有不少兵卒适应不了！” 闻言，在场的将领全都闭上了嘴。 另一边，用了五日的时间，村田叶武的信就送到了德川家光手中。 大殿之上，群臣等待西部的战况已经有数日了。 “将军，东部村田将军最新战报，我军在海上大胜明军，全歼明军两万余人，俘虏数千，击溃明军战船无数！” 第273章 没粮草，不会强么? “将军，咱们大胜啊！” 听到这话，在场的一众大臣全都兴奋得站了起来，随后面面相觑，甚至激动到手舞足蹈。 就连德川家光也都没了往日的严肃，仰天大笑起来。 “将军，真乃天神护佑啊，我东瀛孤悬海上，来犯者无一不败，若非我国发兵海外，何人能敌！” “村田叶武将军为我东瀛建下奇功，还请陛下好好嘉奖一番，以彰其功！” “还请将军趁此机会，再次发兵明廷，逼迫明廷开放商船互市，并给我东瀛称臣纳贡！” “只要大明对我东瀛臣服，日后称霸大洋，指日可待！” “唐宋以来，明廷掌控四海内外，诸国臣服，臣以为，此番海战，我东瀛大胜，当趁此时机，继续发兵大明，以宣扬我东瀛武德，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日出之国，战力何其强盛！” 德川家光听着一众大臣的话，早已是乐得合不拢嘴。 “明军自称天下无敌，明军更是宣称自己的战船何其厉害，现如今一看，也不过尔尔！” 随后，德川家光看向来人：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来！” 来人继续道： “村田将军在信中说，明军此番大败，我军缴获许多辎重，至少价值千两，现在正在往江户转运！” “除此之外，村田将军还说，将所有调派往海边的大军撤回原地，东部有五万大军，足矣！” 德川家光一听这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村田将军真乃我东瀛之栋梁名将，缴获数千万两的辎重，可真是给我东瀛建下了大功！” “既然现在石川富山一带大胜，就即刻传令，让各地的大军都撤回原地！” “这些兵马都是从各地的大名手中调来的，倘若让这些人都赶到海边，必然抢夺缴获的辎重！” 听到这话，在场的大臣也都是一致的看法。 “这些地方大名都是无利不起早，将军的顾虑的确独到，既然现在村田将军大胜明军，这些人再赶过去也是没有用了！” 于是乎，德川家光直接让人下令，把各路赶去东部驰援的大军调回来。 安排完了调军的事情，德川家光就让人安排了酒水宴席，歌姬美人。 随后和在在场的几人一边饮酒，一边商讨起了征讨明廷的事情。 “将军，今日一战看来，明军所谓的战力，也不过如此，上次我们三万武士在明廷松江府附近的海域战败，完全是因为有细作出卖，还有明军的偷袭！” “倘若和明军真刀真枪作战，我军丝毫不输明军，甚至比明军还要强！” “就是啊将军，现如今我倭国四岛统一，何不对外用兵，侵吞明廷广阔疆域？” 听到这话，德川家光何尝不心动，自己倘若真能攻占一些明廷土地，那自己也必将是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一代雄主。 想到这里，德川家光觉得，入侵明廷，让明廷对他东瀛纳贡称臣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也正有此意，既然明军这么不堪，而今又取得如此大胜，就该乘胜追击！” “可是发兵明廷，绝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直接从明廷东南登陆！” 闻言，在场的一众大臣全都争先恐后地进言了起来。 “将军，现如今那高丽和辽藩满人，可都被明廷镇压着，几十万上百万的辽东贱民，只怕现在恨透了明廷！” “而且这高丽距离我东瀛，咫尺之间，咱们大可以直接发兵高丽，打着帮助高丽辽藩光复辽东的口号，不仅能一路长驱直入，还能让高丽人还有辽东的满人也跟着一起对抗明军！” “到时候，咱们先占高丽，再占辽东，而后由山海关，入关，直取明廷京师！” “到时候，让明军割地赔款……” 足足一日的时间，德川家光就和手下的大臣们把酒言欢，酒到尽兴时，就连攻占明廷京师，马踏明廷三都，铲除孝陵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 而在另一边的石川，朱由检为了让大军有充足的时间恢复，就让大军原地休整了五日。 期间所有明军也服用了随船带过来的各种抗生素，五日之后，十余万大军一个个都生龙活虎，丝毫没有在船上长途颠簸后的疲惫，亦或者来到陌生之地的水土不服。 同时，上千艘船上的各种物资也全都被卸了下来。 “陛下，现在岸边所有船上的物资全部都转运到了岸上，现在岸上的粮草还够大军补给一月！” “一月之后，就没有粮草了！” “陛下，要不要现在就让仁川港那边给我们补给！” 石亨一来是汇报，二来也是想要提醒朱由检。 现在明军的补给，就是先从田径港走水路转运到仁川港，再由仁川港，转运到倭国陆上。 闻言，朱由检摆了摆手。 “现在的船都要留给所有的预备援兵，拿来转运粮草不划算，而且这一个月的粮草，已经够多了！” “既然到了倭国陆上，就不要跟这些倭寇们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便可！” “要粮草，那就从倭寇手里夺，要不想住军营，住的舒服一点，就让倭寇腾地方！” “办法总比困难多！朕还是那句话，以战养战！” 也就在这个时候，杜阳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陛下，好消息，村田叶武带着手下三千人，已经连拔三座城池！” “其中两座不战而降，一座顽强抵抗，被村田及其部下用了两日攻克！” 听到这话，朱由检冷笑一声： “现在都不用咱们自己费劲了，已经有人替咱们下苦出力了！” 而听到这话的石亨也是一脸诧异，他万万没想到，这松田还真会帮着朝廷拼命。 “传朕的旨意，除了水师留下一万人看守物资驻守岸边，以及另外两万人作为援军待命，其他大军全部开拔！” “水师剩下两万人，逐步入住已经被村田攻占的城池，接收粮草，并对倭寇民众进行大清洗！” “五军营一万先锋大军，走小道，快速突进到江户附近！” “新军营随朕亲征，寻找倭寇大军，伺机歼灭，以绝后患！” 第274章 暗度陈仓潜入江户! 朱由检这边吩咐完之后，随后石亨便下令，让十余万大军就开始迅速集结了起来。 不出半个时辰，所有大军全部都按部就班地集结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随后按照朱由检的吩咐，开拔出动！ “石亨，你坐镇后方，留守岸边，朕不在的时候，由你调动大军！” “切记，三个月之内，务必拿下江户！” 石亨一脸认真。 “陛下放心，有末将在，必定不会出差错！” 随后朱由检和杜阳还有王承恩几人，便带着新军营，按照西厂之前的情报，直奔倭军大部所在！ 朱由检十分清楚，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最稳妥的办法覆灭倭国，就要先发制人，消灭所有倭寇大军的有生力量。 现在德川家光上当之后，不再派遣大军前往石川，但是这数万大军只要存在着，就始终是个大的威胁和隐患。 一旦明军的攻势为倭寇所知晓，这些人肯定会对明军的进攻速度制造阻碍。 而且这次大军远征，人生地不熟，越是尽早结束战斗，对于自己就越是有利。 要是一直拖下去，甚至和倭寇大军僵持下去，那后面的事情就难办了！ 加之十万大军就剩一月粮草，那就更需要速战速决了！ “陛下，现在剩下的两万水师预计用五六日的时间，就能将几座倭寇城池接手！” “因为从海边到关东，这中间要穿越大量的山地，所以五军营穿插到江户最少也需要一月的时间！” 闻言，朱由检看着舆图陷入了深思。 一个月，很容易发生各种变故。 现在村田叶武的捷报信还能骗一骗幕府，但是用不了多久，幕府就会知道村田叶武倒戈的事情！ 一旁的杜阳继续汇报： “陛下，现在倭寇的大军主要驻扎在名古一带！” “这一支倭兵，是倭国精锐中的精锐，无论是战力装备还是人数，都是倭军之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而且这一支大军平日里都是归属幕府将军直接调遣，算是幕府德川家族的私兵！” “现在咱们动身，就该往这个地方去！” 此刻的朱由检已经无心再听杜阳的汇报。 现在明军的状态是兵分三路，很容易就导致兵力分散。 紧接着，朱由检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再次利用村田叶武，从新军营中挑选出几个精锐，装作被村田俘虏的明军战俘，再让几个明军装扮成倭兵。 如此一来，就能让村田叶武的作用最大化。 而且也能尽可能地麻痹倭寇幕府。 想到这里，朱由检临时改了主意。 “传朕的军令，让五军营去寻找倭军主力，不用去江户了！” “改新军营去江户！”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一阵诧异，十分不理解朱由检这么做的用意。 要知道，新军营是明军精锐中的精锐，突袭江户，十分危险，一旦身陷无论，那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而让五军营奔袭江户，也是考虑到新军营到时候能作为底牌出手。 “陛下，这新军营战力最强，理应用来对抗倭寇主力，这奔袭江户，路途凶险，而且新军营身上全都是各式的火器！” “一个月内走山路赶到关东，兵临江户，实在办不到！” 杜阳直接告诉了朱由检可能性。 朱由检摆摆手。 “朕什么时候说了要走山路？” 听到这话，杜阳愣住了。 “陛下，不走山路，又该如何抵达江户？”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难不成就在这大道上晃悠？” 朱由检点点头： “这大道好走不说，还能节省数日的路程，何乐而不为？” 说着，朱由检便解释起了自己的计划： “眼下村田叶武已经把捷报送到了江户，那村田叶武大可以假借押送俘虏和转运缴获辎重财宝的名义，前往江户！” “这里的俘虏，完全可以让新军营的兵卒扮演，进而堂而皇之地前往江户！” “而押解俘虏的倭兵也可以让咱们自己人代替！” “至于所谓的辎重财宝，那就可以用新军营的火器代替！” “如此一来，非但可以让明军走大道抵达江户，还能堂而皇之进入江户。” “算下来，能节省数日的路程！” 听到这话，无论是杜阳石亨亦或者王承恩，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此计甚妙啊，这一招暗度陈仓，可助我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江户，俘虏幕府……”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将这潜入江户的事情交给臣！” 石亨当即请命。 “这潜伏一事，虽然计策巧妙，但是凶险万分，要是稍有差错，陛下亲去，恐陛下会遭不幸！” 朱由检闻言，直接否决。 “你还是在此坐镇！” “暗度陈仓，事关重大，稍有差池，就会导致我军前功尽弃！” “朕要亲自前往！” 倒不如朱由检心血来潮，这东去江户的路上，得经过不少的城寨关卡。 而且这村田叶武也不一定会一直老老实实，所以有自己压着，才安全。 见朱由检这么决绝，杜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朱由检直接带着新军营，找到了正准备攻城拔寨的村田叶武！ 此刻的村田叶武，已然攻城略地上了头。 而且把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发挥到了极致。 仗着背后有明军撑腰，一连将几个城池的武士给悉数收编。 现在在村田叶武手下的兵卒，少说也有上万人。 而且这一路上，不服气村田叶武的，全都被村田叶武斩首！ “天朝陛下，您怎么来了？” 朱由检没有说话，杜阳直接和村田叶武交涉。 听到杜阳所说的计策，村田叶武也是一脸震惊。 随即便道： “陛下，即便是照着这般计划，最多也就只能送进去几千天朝的天兵，而这江户可是有重兵把守，光是幕府就有八千人驻守！” “城内更是有一万多武士……” 朱由检一脸冷漠： “你只需要把人送进去就行，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对于新军营的战力，朱由检还是十分信任的。 别说是一万武士，就是五万武士，八千新军营靠着手里的武器，也能一战！ 第275章 新军营成功潜入江户! 随后，朱由检又和村田叶武交代了更多计划的细节。 “从现在开始，你手下的这些兵马可以直接停在这里了！” “然后尽一切坑，阻止你占领这些城池的消息被幕府知道！” “然后你现在就再给幕府写一封信，就说你要把所有的明军战俘送到江户，让将军处置，还要亲自护送缴获的各种辎重还有财宝！” “然后直接上路！幕府得知你要送缴获的辎重，一定会同意你前往江户的请求！” “如此一来，前往关东便是畅通无阻！” “只要让明军入城，到时候剩下的一切就不用你管了！” 闻言，村田叶武一脸不解。 “陛下有十万大军，为何不直接长驱直入，而是要用这等凶险的法子？”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 “另外的大军已经前去攻占其他要塞，以及倭军主力，为了让幕府没有逃走的机会，朕才会出此下策！” 随后，村田叶武便将自己手下一万倭寇武士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朱由检身边的王承恩手中。 王承恩接过一万多人的兵权，也是一脸错愕。 “等朕带着新军营前往江户之后，你便带着这一万人，固守已经攻下的城池！” “除此之外，随时等待西厂的消息！” “记住，这一万人，要敲打一番，最好是让他们都见识见识明军的厉害，你才能驾驭得了他们！” 嘱咐完之后，朱由检便让村田叶武给幕府写信。 借着就让新军营的兵卒挨个扮成俘虏。 随后又从新军营中找了一些鸽子小的，换上了倭寇的衣裳。 随后由村田叶武带着东进。 这其中，除了村田叶武和几个村田叶武的部下，其他的人全都是新军营的兵卒，以及明军的翻译，西厂的沿线！ 这一行人一共一万三千多人，队伍浩浩荡荡，而且还拉着几大车的箱子，对外就是缴获明军的辎重，实际上全是新军营的兵器。 而朱由检则是带着剩下的一万多新军营兵卒，以及随身的三千锦衣卫，五百西厂人手，另外走小路。 十日之后，江户幕府。 德川家光收到了村田叶武的来信。 “陛下，村田将军来信，说不日就要押解着明军俘虏赶来江户！” “而且说，随行的还有几十箱的宝贝，全都是从明军手中缴获的！” “而且为了这一批财宝的安全，村田叶武提出，要亲自押送这批宝贝来江户！” 听到这话，德川家光和在场的大臣全都笑了起来。 “村田君这哪里是来送宝贝的，分明就是来邀功请赏的！” “不过村田君此番劳苦功高，理应来江户一趟！” “本以为咱们要和明军好好打一仗，但是没想到明军这么不中用，就一个村田君，就把他们全都击败了！” 德川家光现在一说话，就直夸村田是能将。 而且在得胜之后，能将所有财宝尽数送到江户来，而不是私自扣留，这就足以说明，村田此人对自己的忠心。 “将军，村田也着实有心，为了让这些宝贝平安送达，亲自押送，这说明他心里还是忠心幕府的！” “要是换做一般人，可能这些东西就被送到京都的天皇手中，或者是孝敬给哪个大名府上了！” 德川家光大手一挥： “既然如此，就给村田回信，让他带着明军的俘虏，还有缴获的财宝，即刻前来幕府！” “再通告沿途的城池关卡，让他们好生接待村田一行！” 而另一边，没有接到幕府命令的村田叶武带着新军营一万多人，一路上连过了好几个村镇城池，都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而且因为村田大胜明军的消息传的飞快，以至于新军营和村田叶武所到之处，倭寇百姓们夹道欢迎，箪食壶浆，好不热闹！ 这也让新军营的兵卒们着实舒坦了数日。 而随着幕府的命令下达到各个城镇之后，新军营后面的路途也是十分顺畅。 反倒是村田叶武，每每到一处城池，便一头汗珠。 但又因为身边跟着的几个锦衣卫大内，村田叶武也只能按照之前朱由检吩咐的照办。 全程不敢有一点出格的行为。 足足半个多月之后，村田叶武便带着一万多新军营兵卒成功抵达了关东。 而为了等朱由检一行，村田叶武故意在一个地方拖延了几日。 而朱由检这边专门走山路，昼伏夜出，急行军，比村田叶武迟了四日，最终也赶到了关东。 而即便是到了关东，朱由检还是藏身在山野之中，这期间所有目睹了明军行军的倭寇百姓，全都杀无赦！ 村田叶武在收到情报之后，便带着一万新军营的兵卒进入了江户。 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城内的百姓们全都走到城门外前来迎接。 而且不光光是城内的百姓，德川家光也亲自带着大臣们来到城外迎接。 当看到村田及其手下押解着成千上万的明军俘虏，德川家光激动到了极点。 “村田叶武！作为我日出之国，扶桑帝国的将领，你是最为荣耀的！” “大败明军，扬我国威，等进城之后，我要好好嘉奖你！” 村田叶武在听到德川家光的话后，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锦衣卫大内高手。 在看到后者点头之后，村田叶武这才开始回话。 “全靠将军提拔，我才有今日的战绩！” “今日将军能出城迎接，我受宠若惊！” 村田叶武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而下一刻，村田叶武和一万多明军，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江户城。 而街头的百姓们则是朝中明军俘虏扔着菜叶石头，用各种污言秽语咒骂着。 随后，村田叶武就被德川家光拉着去吃庆功宴，而面对几千个新军营假扮的俘虏，德川家光也是毫不留情： “把这些俘虏看押起来，等明日，全部拉到街头斩首，震慑明廷！” “这些看押俘虏护送财宝的武士，今夜要安安安顿！” 殊不知，就在当夜，装扮成倭寇的新军营兵卒将牢房中扮成俘虏的同袍全部放出来。 随后发放了各式火器！ 第276章 血洗江户城! 一时间，新军营在悄悄杀死几个监狱的看守之后，冲出了教育。 随后又从伪装成装有缴获物资的箱子内取出来几门迫击炮，以及炮弹，还有手雷。 与此同时，朱由检也带着手下的新军营大军，赶到了江户城外。 城内率领新军营的，是新军营副将，孙乾！ “诸位将士们，陛下今日委以重任给我等，现在弟兄们身在倭寇中枢所在，今夜，一共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江户城门，将城外的其他弟兄们放进城来！”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杀向倭寇的幕府宫殿，把所有倭寇幕府的大臣封锁在幕府宫殿内，生擒德川家光！” 听着孙乾的安排，在场的一众将士一脸坚定。 “从现在开始，兵分两路，一路与我一起杀向城门，今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另一路，趁乱袭击幕府宫殿，务必活捉幕府将军德川家光！” 说罢，孙乾直接掏出腰间的左轮，目光坚毅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随后一马当先带头冲向了江户城的东城门。 而就在新军营大军刚冲出长街没多久，就被几个巡逻的倭寇兵卒发现。 “你们是干什么的？” 当其中有几个人看到孙乾一行人当中，还有不少人穿着明军甲胄的时候，瞬间愣在了原地。 “你们是明军？！” 孙乾听不懂倭寇的话，直接扣动扳机。 紧接着，身后的其他明军也都瞄准其他倭寇，火枪清脆的响声在夜里极其响亮。 很快便又惊动了其他在附近巡逻的倭寇。 为了速战速决，尽快拿下江户城的东城门，朱由检在解决掉一开始的几个倭寇之后，便带着手下的士兵开始主动找起了城内的倭寇。 和刚才的几个倭寇一样，其他倭寇在看到孙乾一行人的时候，也都是一脸的错愕和震惊。 毕竟，明军兵卒的身高，和一般的倭寇有很大的悬殊，其次就是新军营众人身上的行头。 但是不等这些人反应过来，明军直接果断开火。 随即，明军开枪的声音就惊动了城内的倭寇百姓，有很多好奇的倭寇开始纷纷上街，查看情况。 见此情形，孙乾也是紧忙下令： “凡是倭寇，无论男女老少，是倭兵还是倭民，凡是挡路的，一个不留！” 这下子，街头的枪声连成了一片。 一时间，街头血流成河。 孙乾也顾不上火枪的声音，一路杀到了江户城的门口。 而在城池外，朱由检也是在天黑之后，第一时间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万大军赶到了江户城下。 为了今夜的计划能够成功，所有目睹了明军的倭寇百姓，全部被抹了脖子。 城内的枪声很快就传到了城外，朱由检也第一时间让新军营几个兵卒攀上城头前去接应。 毕竟这城墙之上，就有一万多倭寇士兵。 随着城内的枪声接二连三，城楼上的倭寇也都一个个警备了起来。 因为明军极速的行军速度，足足一刻钟后，明军就赶到了城下！ 一时间，城楼上的倭寇在看到城内杀过来的明军之后，也是如临大敌！ “戒备！城内的明军俘虏暴动，明军俘虏暴动！” “弓箭手准备！” 驻守在城楼上的几个倭寇将领看着几条长街上汇聚过来的上千个火把。 以及稀稀拉拉的枪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明军暴动。 但是很快，几人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些明军俘虏按道理早就被缴械了，这些兵器又是哪里来的？ “再加派一些弓箭手，这些明军手里拿着的东西，应该是火器，绝对不能让这些明军俘虏攻上来！” 闻言，一旁的一个倭寇将领一脸不屑。 “这些明军已经被我击败过一次，现在再来一次，依旧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他们就是再挣扎，也别想着能够逃出江户！” 但接下来，城内的明军并没有和几个倭寇将领预想的一样，匆忙冲到城楼下。 而是在距离城楼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很快，一发炮弹就打了出来。 轰隆一声，炮弹直接打在了城楼上，巨响直接震惊了所有城楼上的倭寇。 但是这还没完，三门好不容易带进来的迫击炮，九发炮弹，就是等着这个时候用的。 轰！轰！轰！ 九发炮弹全部打光之后，整个城楼直接化为废墟，同时，城门也被炮弹炸开了一个豁口。 而城墙上面的倭寇手里拿着弓箭，从始至终一支箭也没有射出去，就被炸死上百人。 但这还没完，紧接着，城外的明军也顺着城墙杀了进来。 一时间，城楼上，明军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城外的明军也开始陆续爬上城头。 面对前后夹击，这些城墙上的倭寇全都慌了神。 “城外也有明军！城外也有明军！” 但是等一众倭寇再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城内的明军在孙乾的带领下，也直接杀到了城门前，打开了城门。 朱由检带着一万多明军直接亲自杀进了城内。 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朱由检亲自指挥着将近两万新军营兵卒，将城墙上所有的倭寇全部剿灭。 一场大战下来，六千多倭寇被俘虏，并带到了城墙下。 朱由检看着几个倭寇将领，还有倭寇兵卒，微微一笑。 “杀！” 随着朱由检挥一挥衣袖，一时间，明军的长刀一柄柄开始落下。 眨眼之间，六千倭寇，魂断明刀！ 要知道，为了能够快速赶到江户，这几日来，朱由检和一万多明军，几乎是宵衣旰食，吃尽苦头。 走的全都是坎坷崎岖的山路，吃的也都极为简单，几乎没有一顿热饭。 随后，站在朱由检身边的杜阳请命： “陛下，另外四千新军营将士已经杀往了倭寇幕府宫殿所在！” “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即刻带兵前去驰援？” 朱由检闻言微微一笑： “你带一千人直接过去便可！” “剩下的人，挨家挨户抓人，今夜，朕要血洗江户！” 第277章 屠城烧房，灭倭寇苗裔! 一来，士兵们行军多日，心里面的气肯定要发泄。 二来，自己要想震慑其他倭寇，要想彻底把倭寇打服，打多少胜仗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杀足够多的倭寇，才能让倭寇真正意识到明军的厉害，明军的恐怖。 只有让其他倭寇也全都害怕了，那对于后续明军攻占其他倭寇的城池，如京都之类的城池，才更有利。 朱由检的旨意下达之后，明军再次兵分两路。 一路直奔幕府宫殿，一路则是开始挨家挨户搜人。 只要抓到人，明军全部赶到街上，然后汇聚成一群一群。 以五百人为一群，紧接着就被大批大批处决，为了省事，处决的时候，明军几乎都是用火器。 一时间，整个城内不是哭喊声，就是求饶声，仿佛人间炼狱。 面对这些百姓，朱由检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现在的这些江户百姓一个个生离死别，感伤无比，可是当初倭寇进犯东南的时候，那些大明的百姓又该何其无辜？ 要怪，就只能怪这些倭寇自作自受。 要是他们不去进犯东南，肆意烧杀，那自己也就不会封锁和倭国的商贸路线。 自己也不会带着大军过来。 与此同时的幕府宫殿内。 德川家光此刻和村田，以及手下的大臣一起喝酒，并且面前歌舞升平，十分惬意。 而酒宴上的村田则是一脸的拘谨和紧张。 “村田君，此番大战，多亏了你，我军才能击败明军，如今俘虏了这么多的明军，打出了我们扶桑的国威，你功不可没！” “我打算，晋升你，明日就下令，到时候你到京都一趟，让天皇册封你！” 村田闻言，也只能一脸尬笑。 自己能不能被天皇册封不知道，但是估摸着你德川家光今晚就可能没命了。 而且就连这幕府，可能都要没！ “村田君，除此之外，我还打算让你带兵，南下高丽，征讨高丽，等拿下高丽，再带领大军，攻占辽东！” “从而拿下山海关，咫尺之间，便可将明军的京师拿下！” 这下子，在场的一众大臣也都心潮澎湃了起来。 “村田君，明日，将军打算亲自问斩这些明军俘虏，放出在松江府，我们的武士吃了两次亏，这次一定要狠狠在这些明军身上出一口气！” “就是啊，村田君，日后你攻打明廷，也一定不要心慈手软，只要是明军，就杀无赦，只要是大明的男人，全部活埋，女人就带到我们扶桑来！哈哈哈哈！” “就连老弱病残也都不要放过，我扶桑和他大明水火不容！” “要我说，就村田君大灭明军的战绩，都不用村田君动手，明军就会俯首称臣，根本不会抵抗！” “这么说来，攻打明廷，都用不了多少时间，三个月就能拿下大明京师！” 这些幕府大臣全都喝多了酒，一个个开始口无忌惮起来。 而村田听着这些话，也是一个劲地心惊胆颤。 明军都潜伏进城了，你们还说着这些痴人说梦的话。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几声火炮的巨响惊动了在座众人。 很快，在场众人全都闭上了嘴。 德川家光一脸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又有大臣大喊： “城内巨响是何缘故，快快查探！” 但不用派人去查，就有一个武士冲了进来。 “将军！大事不好了，今日押解进城的明军俘虏暴动了，此刻已经杀到了宫殿外，现在宫殿大门已经关闭，所有武士都去戒备了！” 闻言，德川家光紧忙反问： “刚才的巨响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闻言，那小卒继续道： “刚才高处的看守说，声音是东城门那边传来的，而且还有火光！” 听到这话，德川家光的心里瞬间不妙起来。 城门那边出事，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想办法，把其他武士全都召集到宫殿这边来……” 说着，德川家光直接停顿下来。 “不用去叫了，区区几个明军俘虏，就想暴动，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将军要亲自镇压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到了我扶桑的地盘，还不老实，真以为还在他们大明呢！” …… 江户城内，硝烟渐散，但杀伐之气依旧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朱由检立于城楼之上，俯瞰着这座被战火洗礼过的城池，脸上并无太多胜利的喜色，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陛下，这江户城已是我等囊中之物，现在城内的百姓已经搜得差不多了，幕府宫殿也已经被围起来了？” “请问陛下，这些被抓起来的江户百姓，现在该如何处置！” 孙乾快步走来，抱拳请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硝烟痕迹。 朱由检微微侧目，眼神如炬。 “孙爱卿，这城中百姓，虽是倭寇，但终究是手无寸铁，我大明向来以仁义治天下……” “但是，这些倭寇要是留着，那就是我大明的仇人啊，我们攻陷他们的城池，他们能不恨我们吗？更何况倭寇比谁都记仇！” “所以，不为咱们着想，为了今后的大明着想，这些人也断不能留！” “而且只有屠城，才能震慑其他倭寇势力，才能让各地的倭寇大名害怕，才能让倭寇的天皇俯首认罪！” “所以，杀！只要是活着的，一个都不留！” 孙乾一愣，随即面露愧色。 “陛下圣明，是臣思虑不周了。” “不过！” 朱由检话锋一转。 “要是有出海过去过大明劫掠，亦或者和幕府官员有关系，以及胆敢抵抗的，全部单独留下。” “处以极刑！如此方能震慑一切宵小！” “还有，城内的所有的房屋，全都烧毁，朕要让这江户，彻底化为灰灰！” “遵旨！” 孙乾领命而去，留下朱由检独自沉思。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灰尘，也吹动了朱由检的衣袂。 他缓缓转身，看向城外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第278章 千刀万剐德川家光! 一个时辰之后，几乎城内所有的活口全都命丧黄泉。 朱由检带着亲信护卫走在街头，能够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房子燃烧着熊熊大火，其中有些屋子已经化为了灰烬。 因为倭寇的房子全都是用木头做的，所以一烧起来就不带停的，再加上风力相助，只要飘过来一个火星子，就会噼里啪啦地烧起来。 纷飞的火星和焦炭味夹杂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城内！ “陛下，城内所有的倭寇百姓全都被处决掉了，现在城内唯独只有幕府宫殿还未攻下！” 朱由检踏过焦黑的街道，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尸体。 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却照不透他眼底的寒意。远处传来零星的哭嚎，那是漏网的倭寇被明军揪出时最后的挣扎。 他抬了抬手，一名锦衣卫立刻躬身听令： “传旨，将所有斩获的倭寇首级，全都悬挂在城墙之上，再在江户城中，垒筑京观，让所有倭寇看看——逆我大明者，便是这般下场！” 话音刚落，杜阳匆匆赶来，衣甲上沾满血污： “陛下，幕府宫殿已破！德川家光自戕未遂，被我军生擒！” 朱由检嘴角微勾，抬步朝幕府方向走去。 沿途的明军纷纷跪地，火光中，他们的眼神狂热如信徒。 “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 今夜的这一场胜利，让所有的明军都觉得热血沸腾。 朱由检扫视着街道两旁站得笔直的明军兵卒们，一脸庄重。 “凡日月所照，皆我大明疆土；敢有犯者，虽远必诛！” “待各军得胜之后，传旨各营：凡有倭语典籍、神社遗迹，一概焚毁。自此之后，朕要这世上再无‘倭国’二字。” 说罢，朱由检大手一挥： “各军集结，前往幕府宫殿！” 要知道，这倭寇的事情，终究还是幕府的将军说了算，当初倭寇进犯大明东南，三万倭寇登陆松江，这都是幕府的决定。 而要想征服倭国，那就先要灭幕府，再宰天皇，如此才能威震四岛，使所有倭寇臣服。 幕府大殿内，德川家光被铁链缚于阶下，昔日威严的将军此刻发髻散乱，双目赤红。 其他的幕府大臣，以及幕府宫殿内的武士，全都被捆绑得死死的，一个个被强行摁在地上，毫无尊严。 此刻的德川家光依旧没有想明白，这么多明军，而且是装备精良的明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方才只不过半个时辰，这幕府宫殿就被明军攻破！ 随后又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被冲杀进来的明军给当场俘虏。 而驻守在幕府宫殿内的武士，几乎都没有怎么坚持，就被明军给消灭殆尽。 绝大部分直接当场投降！ 同时更为让德川家光震惊的，是方才城内的火光冲天。 城内燃起的火焰，几乎将整个苍穹都映红了。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德川家光看到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站着的村田。 一瞬间，德川家光什么都想明白了。 “村田，你背叛了扶桑，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村田此刻一脸有恃无恐。 “将军，时代变了，天朝的大军实在太强大，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做出的选择！” “你要怪，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当初非要不知天高地厚，派兵前去冒犯天朝？！” “天朝的战力究竟有多强，你刚才也是看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属于幕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只有跟着天朝，才有肉吃！” 德川家光看着村田叶武那得意的样子，几乎牙关咬碎。 “村田，狡兔死走狗烹，这么浅薄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倘若我能活着，日后我一定饶不了你，若非你村田，这江户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村田叶武一脸冷笑： “将军，你先想想能不能活过今天吧，现在明军已经开始屠城了，待会天朝的将军们过来，你今日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德川家光一脸不屑： “杀我？他明军要是杀了我，各地的大名必然会奋起反抗，今日明军就是杀了你，也不会杀了我！” “除非他明军真的想激怒各地的大名！” 紧接着，其他大臣也都叫嚷了起来。 “村田，你个叛徒，你不得好死！” “今日我们就算是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东瀛义士站出来，手刃你！”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宫殿外，一声声万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陛下万岁！” “圣躬安！” 朱由检到了！ 紧接着，在场的几个翻译当即道： “大明天子陛下驾到，所有倭夷叩首埋头，不可抬头！” 听到这话，不光光是德川家光，就连在场的其他幕府大臣也都心凉了半截。 他们打死也不会想到，大明的天子，有朝一日，竟然会到他们东瀛。 最为关键的是，竟然会突然之间率领着大军，出现在他们的江户城！ “你是大明天子朱由检？” 德川家光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站定，身穿金甲，器宇轩昂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随即，朱由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淡淡道： “德川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实在难得！” “你若愿以幕府之名下令各地大名投降，朕可留你全族性命。” 但下一刻，德川突然暴起，却被锦衣卫一脚踹中膝窝，重重跪倒。他嘶吼着： “八嘎呀路！你们屠我扶桑子民，焚我幕府城池，竟妄想倭国臣服？我就是死，也要化作厉鬼索你性命！” 朱由检轻笑一声： “厉鬼？朕连活人都杀尽了，还怕死人么？”他转头对孙乾道： “拖下去，凌迟！每割一刀，便让在场的所有倭寇俘虏喊一句‘天兵威武’。” “朕还就不信了，你德川家光有胆量能挨过一千刀！” 随即，德川家光就被在场的锦衣卫拉到了不远处的木头架子上，当场扒光了衣裳开始行刑。 而这些被俘虏的倭寇武士也都自觉成了待宰羔羊。 便全都按照明军的命令，在德川家光每被剐一刀的时候，便跟着大喊一句天兵万岁。 第279章 马踏鸟居，剑指京都! 一开始德川家光还咬着牙，三刀过去，德川家光就开始痛苦嘶嚎，十刀之后，德川家光就开始嚎叫着求饶。 不出一刻钟，德川家光彻底昏死过去。 眼看着差不多了，朱由检抬手止住行刑的锦衣卫，目光森冷地盯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德川家光。 刀锋已剐去他半边脸颊，森白的颧骨裸露在外，却仍能听见他喉咙里嘶哑的咒骂。 “停！”朱由检的声音轻如落雪，却让整个刑场瞬间死寂。 他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凝结的血痂。 “德川将军，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幕府之名，命各地大名开城献降。” 说着，朱由检一个眼神，几个锦衣卫便带着德川家光的家眷走了过来。 德川的独眼猛地瞪大，喉头滚动半晌，终于从齿缝中挤出冷笑： “你当真以为……一纸文书便能……” 话音未落，朱由检已接过孙乾递来的短刀，刀尖轻轻抵住德川幼子的咽喉。 那孩童被锦衣卫拎在半空，稚嫩的哭喊戛然而止。 “要么写，要么绝嗣！” 朱由检的刀尖洇出一滴血珠。 这下子德川家光不得不写了，整个人哽咽着让人拿来了纸笔。 德川颤抖的右手攥着毛笔，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大团污渍。 每写一字，便有血水顺着铁链滴落，将“臣伏天威”四字染得斑驳。 朱由检负手立于案前，忽而冷笑： “把‘九州岛’改成‘倭国全境’。” 德川浑身一震，笔锋在纸上划出长长裂痕——这明帝竟连他暗中缩小投降范围的心思都看穿了！ 待最后一捺落下，朱由检抓起文书扫过，随手抛给杜阳： “拓印千份，即刻差人送往倭寇各地的大名手中。” 话音未落，刀光已掠过德川脖颈。 头颅滚落时，那双独眼仍死死瞪着村田叶武，仿佛要将叛徒的模样刻进黄泉。 “陛下，这些倭寇武士……” 石亨指向跪满广场的三千俘虏。 朱由检转身走向殿外，猩红披风扬起时，一个“杀”字混着血腥气飘来。 火铳齐鸣声顿时撕裂长空，铅弹穿透血肉的闷响中，有武士暴起高呼“板载！”。 却被新军营的长矛捅穿胸膛钉在地上。 血洼逐渐漫过青石砖缝，汇成一道暗红色溪流，蜿蜒着流向城门。 第二日一大早，晨雾未散，十几个农夫蜷缩在江户城外的稻田里。 昨夜冲天的火光将稻穗都熏成了焦黄色，老农松本死死捂住孙子的嘴，孩子裤裆早已被尿浸透。 “爷爷，墙上的……是头吗？” 孙子从指缝间漏出气音。 松本不敢抬头，余光却瞥见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竹竿——每根竹竿顶端都挑着一颗头颅，发髻散乱的面孔正对荒野，空洞的眼窝里还凝着最后的惊恐。 “快走！”隔壁的柴夫突然低吼，却被一声弩箭破空声打断。 众人僵在原地，看着柴夫的尸体缓缓栽进水田，背心赫然插着一支刻有“明”字的箭矢。 “倭夷听好了！” 城头传来生硬的日语喊话，一个百户举着火把狞笑： “敢近城墙百步者，皆如此贼！” 稻浪沙沙作响，却掩不住人群里压抑的呜咽。 松本拽着孙子贴地爬行，身后突然传来年轻农妇的尖叫，只因她丈夫的尸首正挂在竹竿最高处，烧焦的右手还保持着怀抱婴儿的姿势。 城内，在将所有倭寇武士都杀光了之后，朱由检这才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一夜之间，屠尽江户一城，活剐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杀尽城内所有武士！” “接下来，就该轮到这倭国的天皇头上了！” “倭寇无信，唯有刀剑可教其低头。” 朱由检展开舆图，指尖重重划过京都二字。 “传令石亨，一月之内，朕要看到明旗插上倭国皇宫！” 朱由检知道，这天皇在倭寇心目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只有杀死了天皇，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让所有倭寇臣服。 京都御所内，后水尾天皇斜倚在唐草纹软垫上，指尖逗弄着金笼中的夜莺。 “天皇陛下，近日各地的文书当中，都有提及，说看见有明军在我们倭国境内活动，还有传言说，石川的村田将军已经投降明军了！” “我们汇集各方的情报，估算出，至少有数万明军！” 一个侍臣小声汇报。 “明军？不过是些乘船来的蛮子。” 后水尾抿了口茶，瞥向阶下颤抖的探子。 “当年元寇两次来袭，神风一起便是十万浮尸，如今有德川将军坐镇……” “什么明军，到了我东瀛的地界上，必死无疑！” “报——！” 殿门轰然洞开，侍从连滚带爬扑倒在地。 “天皇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刚刚从关东传来的消息，最新的消息！我东瀛的天塌了！” “江户城……被屠了！整个城池都被烧为了灰烬，德川大人首级悬于城门，而且……而且，明军一个活口都没留，一个都没有！” “而且，与此同时，明军三万人马已过箱根山，直奔京都！” 茶盏哐当坠地，天皇猛地起身，宽大的直衣下摆扫翻了香炉。 灰烬沾上他惨白的脸，像极了祭奠用的纸人。 “不可能……幕府有十五万大军……” 他踉跄着抓住屏风，却听见更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是新军营的佛朗机炮在轰击琵琶湖防线。 就在这个时候，紧接着又有人冲了进来。 “报！陛下，明军已经兵临京都城下，各式火器狂轰滥炸，城外的武士已经全部兵败！” “陛下！请速移驾比叡山！” 公卿们哭喊着涌来。 天皇愣了足足一刻钟，突然癫狂大笑，一把扯下冠冕： “移驾？朕乃天照大神后裔，岂能如丧家之犬！” “朕要亲自坐镇京都城门，抵御明军！” 他抽出装饰用的菊纹剑劈向空气，剑锋却在下一刻被冲进来的传令兵撞飞： “急报！又发现一队明军先锋距京都不足二十里！” 夕阳将御所染成血色，朱由检的战马正踏碎最后一道鸟居。 第280章 亲征京都，俘虏倭国天皇! 后水尾天皇立于京都城头，身上的十二单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在后水尾的面前，是万众的守城武士和兵卒，一个个眼神坚毅。 只因江户被屠的消息，不光光后水尾知道了，城中的百姓几乎也都是人尽皆知。 对于此刻城外来势汹汹的明军，这些人心中只有愤恨！ 后水尾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高举装饰着菊纹的佩剑，剑锋映着夕阳，仿佛沾了血光。 “江户之祸，皆因德川轻敌……” 后水尾个子矮小，相貌丑陋，声音难听，尖锐如鸦鸣，惊飞了城楼檐角栖息的麻雀。 “明军不过仗着偷袭，今日我京都子民同心死战，必叫明军葬身城下！” 后水尾把江户被屠，城池失陷的问题都推给了幕府。 而且此刻的后水尾内心反倒是觉得因祸得福，只要没有了幕府，那只要今日赶走了明军。 那么他就能真正行使天皇的权力，再也不会有幕府羁绊自己了！ 阶下黑压压的人群爆发出嘶吼。 武士们敲打太刀刀鞘，浪人将草鞋踩得震天响。 “为了天皇陛下！死守城池！” 农妇攥着镰刀，孩童举着竹枪。 在这些百姓们身后，一个盲眼的僧人都捧着神乐铃，铃铛在风里碎成一片鬼哭。 随着一阵风吹过，代表皇室的旗帜随风舞动！ “看见了吗？神风会再次庇佑东瀛！” 后水尾猛地转身，衣摆扫落一片瓦当， “开城门！迎战！” 城外的平原上，五军营的玄色军旗如乌云压境。 石亨勒马立于阵前，眯眼望着城头攒动的人影： “倭寇这是把茅坑里的蛆都挖出来凑数了？” 副将嗤笑一声，抬手指向城门。 几个白发老农正用木杠抵住门闩，粗麻衣下露出嶙峋的肋骨。 马蹄声自东侧传来，朱由检的金甲在暮色中灼如熔铁。 新军营的燧发铳队紧随其后，铳管上的钢纹在行进间泛着冷光。 “陛下，是否劝降？” 杜阳躬身递上箭书。 朱由检扫过“献城免死”四个血字，微微点了点头。 “告诉倭寇，一个时辰之内，他们的天皇要是不能跪在朕的面前，等着京都城的，只有不留活口！” 紧接着，写好的劝降信用箭矢钉入城中，尾羽嗡嗡震颤。 箭书被呈到后水尾面前时，他正用金勺给笼中夜莺喂水，全然不顾城下严阵以待的明军！ 只因后水尾认为，今日不光光京都城内三万武士出战，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一同出动。 大战得胜是毫无疑问的。 很快，就有人将刚刚被明军射进来的劝降信呈了过来。 “陛下，明军大言不惭，写了劝降信，要陛下现在出城去给明廷的皇帝下跪！” “还说……还说，一个时辰之后陛下要是不出去请罪献城，那明军要就亲自攻进来！” 绢帛上的汉文刺得后水尾瞳孔骤缩： “这些明人竟敢让神裔下跪？！” “我身为天皇，有天神庇佑，他大明的皇帝就算御驾亲征，也根本别想攻破京都！” “要我出去给他明廷皇帝下跪，简直痴心妄想！” 玉碗砸碎在青砖上，惊得夜莺撞断羽毛。 “传令！拆了城墙下的民房，滚石热油备足！朕要亲手割下明帝的头颅酿酒！” 而明军劝降天皇的消息传遍街巷，倭寇们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一个老翁义愤填膺：“让明狗的血染京都城下，天皇也是他们能玷污的！” 酒肆旁的一个女人撕碎和服，束成战旗。 “为了神圣的天皇，让这些明狗知道我们的厉害！” “杀明狗，效忠天皇！” “天皇万岁！扶桑万岁！” 癫狂的人群涌向城墙。 却无人注意——五军营的炮车正在悄然调整仰角。 酉时三刻，乌云吞没了最后一缕残阳。 给后水尾的一个时辰过去，朱由检抬手挥落，二十门大炮同时怒吼。 “给朕杀进去！” 单单第一轮炮击就撕裂了京都的千年安宁。 东城门上。 正举着竹枪叫嚣的浪人忽然僵住——他看见一枚黑点在空中急剧放大，下一刻，包铁城门如纸片般崩碎。 飞溅的木刺扎穿了他的眼球，未及惨叫，第二发炮弹已轰入人群。 肠肚与断肢在硝烟中飞溅，一个农妇的半截身子挂上了望塔，手里还死死攥着镰刀。 “放箭！放箭啊！” 幸存的武士队长嘶吼着拉开重藤弓，箭簇却卡在了颤抖的指间。 他抬头望见此生最后的画面： 新军营的火铳手在百步外列成三排，铳管组成的钢铁丛林正在降下死亡的骤雨。 子弹穿透木盾的声音像熟透的西瓜炸裂。 城墙上的“义军”成片倒下，有人坠下城头时还在高呼“板载”，却在半空被铅弹掀飞了天灵盖。 滚烫的脑浆淋在下方推撞车的明军铁甲上，瞬间蒸成白雾。 后水尾站在城头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瞬间慌了神。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明军的战力究竟有多厉害！ 就算他京都有十万武士，也敌不过明军一万人！ 天皇被公卿们架着逃向内城时，朱雀大路已成了血河。 冠冕上的金菊坠入泥泞，被无数逃命的草鞋踩成金箔。 两侧町屋在燃烧，火焰中传来垂死者的哀嚎。 而明军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冲入城中，开始大开杀戒。 “八幡大菩萨……天照大神……” 天皇跌坐在御所阶前，喃喃念着历代先祖的尊号。 忽然一声巨响，唐破风屋顶被炮弹掀飞，露出后方血红的夜空。 朱由检的战马踏碎御所屏风，马鞍下还挂着德川家光的头。 “后水尾，朕说了，一个时辰，你要是不出城来见朕，朕就亲自进来！” 朱由检俯视着瘫软的天皇，刀尖挑起那柄菊纹佩剑。 等后水尾再转身看向身后的整个京都时，不由得头皮发麻了起来。 明军快速穿梭在城中，见人就杀。 大炮轰塌了三十三间堂，千尊观音在火海中熔化； 鸭川漂满浮尸，街上的百姓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一旦有反抗的人，直接被明军用炮挫骨扬灰。 一时间，就连城内的河水都变得猩红一片！ “后水尾，见了朕，你跪还是不跪？” 第281章 倭国被灭，自此更名东海道! 朱由检的刀尖抵住后水尾咽喉时，御所庭院的海棠树正簌簌落花。 白瓣沾着血珠飘过天皇扭曲的面孔，他双膝深陷在碎瓷与骨渣混杂的泥泞里，十二单衣的锦绣下摆浸透了暗红。 后水尾跪下的那一刻，几乎是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就在方才，他还打算击退明军保卫京都，青史留名。 可万万没想到，城池不过两个时辰，就被明军攻破，数万武士几乎不堪一击。 屈辱的泪花在后水尾眼中打转。 “跪稳了！” 刀锋轻轻一挑，后水尾头顶的立缨冠滚落台阶。 这个自诩天照血脉的男人突然痉挛般佝偻脊背。 朱由检的靴底正碾着他的后颈，将那张涂满白粉的脸按到地上的泥土中。 一旁，石亨握着刀柄的手骤然收紧。 他看见天皇的指尖抠进青砖缝隙，指甲翻裂处渗出的血。 更远处，杜阳的喉结上下滚动——屠城令已下过三次，但天子亲践神裔，这是要绝了倭寇千年信仰的根！ “把玉玺交出来！” 朱由检松开脚，染血的龙纹靴尖踢了踢天皇抽搐的脊背。 而后水尾听到朱由检的话后，不敢犹豫，赶紧告知了玉玺所在，随后，后水尾就在几个明军的押解下，将玉玺拿了出来。 后水尾颤巍巍捧出紫檀木匣的刹那，庭院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匣中蟠龙纽玉玺竟与大明国玺形制相仿，只是蟠龙缺了一爪。 “天朝陛下，国玺奉上！还请陛下，饶我一命！” “你倭国乃一藩邦小国，一方印也敢称国玺？” 朱由检冷笑挥袖，随即看向身后的杜阳。 “去把这方印给朕融了！从今日起，这天下，再也没有倭国天皇，更没有倭国！” 融完了玉玺，朱由检便让人安排后水尾写退位诏书。 毕竟灭国，也需要走流程！ 杜阳将蘸满墨汁的狼毫塞进天皇指缝。 “先写退位诏，再写安民书！” 诏书上的血手印是按着天皇面门盖下的。 当写到“扶桑永归明土“时，后水尾突然暴起扑向砚台，却被朱由检反手一刀劈断右腕。 断掌抓着毛笔跌进砚池，溅起的墨汁溅到了朱由检的身上。 这一刻，朱由检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 “让你好好写你不写！” “好！朕改主意了。” 朱由检忽然挽了个刀花，菊纹剑在他掌心泛起寒光。 “这般腌臜血脉，留个全尸都是恩典。” “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也该自称天皇，给朕死！” 朱由检狠狠一刀挥过！ 刀光掠过后水尾脖颈的瞬间，石亨看见天皇的独眼突然瞪得浑圆——那颗头颅飞向唐枫树时，嘴里竟还死死咬着半截诏书。 喷溅的血柱将树皮染成绛色，惊起满树乌鸦。 “陛……陛下！” 杜阳的惊呼卡在喉头。他分明看见明帝的龙纹甲胄上沾着一滩血渍，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金红。 更可怕的是朱由检的眼神——那不是屠夫的快意，而是铸剑师淬火时的专注。 “传旨。” 朱由检甩去刀上残血，踩过仍在抽搐的无头尸身。 “把这倭寇天皇的脑袋，给朕挂在京都城的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再者，京都仿江户例，除押运财宝的辅兵外，余者皆杀。” “还有，倭寇的神宫神社，还有倭寇天皇的宫殿，都给朕烧个干干净净，每根梁木都要碾成齑粉！” “胆敢有人反抗，直接在城中架设大鼎，烹了！” 随着朱由检的命令下达，惨叫从四面响起。 一队新军营兵卒踹开御所藏经阁，将《古事记》《日本书纪》各种倭寇的古籍抛入火堆。 有个老僧扑在书卷上哭嚎： “这是记着天照大御神，你们这些明狗……” 话未说完便被弩箭钉穿眉心，经文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只有一些火星升腾。 石亨带人清点战利品时，三百口鎏金箱已摆满朱由检的面前。 最刺眼的是口等人高的漆箱——掀开瞬间珠光冲霄，竟是整箱打磨成勾玉形状的南海夜明珠。 除了珠宝，各种金银美器更是数不胜数。 “倭寇抢掠我大明百年的脏银，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朱由检踢了踢箱角。 “除了这些财宝带回大明，缴获的倭寇兵器，全都熔了铸成跪像，就摆在京都的京观旁。” 日落月升，幸存的几十名天皇手下的公卿被铁链串到御苑。 他们看见朱由检站在天守阁废墟上，背后是新立的玄石碑。 碑文以剑锋刻就，入石三分： 自今日始，倭语禁绝，倭文焚毁。男丁充矿，女子为织，童稚归化。敢违此令者，杀无赦！ 有个穿直衣的大臣看到这些碑文突然癫笑： “你们灭得了神社，灭得了血脉吗？只要还有一个东瀛人……” 紧接着，下一刻！ 砰！ 火枪的轰鸣打断了这个倭寇大臣狂言。 朱由检吹散铳口青烟，看着尸体栽进尚未凝固的碑基： “聒噪，自以为是，大言不惭！” 说着，朱由检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倭寇公卿大臣。 “现如今，天皇已死，京都也被烧为焦土，夷为平地！” “今日把你们绑过来，就是看你们是否要顺从我大明！” “顺者昌逆者亡，愿意归顺大明的，跪下，不愿意的，杀！” 随着翻译把朱由检的意思告诉在场的一众倭寇大臣。 很快，就有一半的人跪了下来。 但是依旧还有多半的人站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朱由检也是不墨迹，直接冷笑一声： “好！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就上路！” 朱由检一个眼神，这些倭寇大臣挨个被带下去，随着火枪此起彼伏的声音。 几十个人瞬间脑袋开花，脑浆飞溅。 接着，朱由检看向跪在地上剩余的倭寇大臣： “传檄各道：倭国更名东海道，京都改称诛夷府。” “今后这镇倭塔，任何人都不得拆除，立在此处，以儆效尤！” “碑方圆百里，永世不得种植树木，朕要这土地上所有的倭寇都记住，天皇是怎么死的，京都是怎么沦陷的，江户是怎么被屠城的。” 第282章 征讨丰臣家族! 随后，朱由检直接下令，让这些在场的倭寇大臣前去给各地的大名送信劝降。 朱由检相信，这些倭寇在亲眼见证了明军的厉害之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石亨，即刻传令大军，在京都扎营，休整几日！” 过去的这些时日里，明军各处奔波，一路大小战役不计其数，大军早已疲惫！ 所以现在急需的就是休整。 至于粮草补给，这些日子，明军屡战屡胜，最不缺的就是粮草……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朱由检便和在场的几个将领详细研究了倭国各地的大名势力。 期间，对于京都城内残存的倭寇，又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以至于原本繁华无比的京都，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无人焦土。 三日后，朱由检负手立于城墙之上。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倭寇头颅，乌鸦啄食眼珠的“笃笃”声混着海风，将血腥气卷向远方。 杜阳捧着最新写好的檄文拓本疾步登城，绢帛在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九州、四国十六家大名已献降表，唯大阪城丰臣氏杳无音讯，应该是无心臣服……” “而且这丰臣家族，手握八万精兵，三十七座砦堡，火器作坊十余间……” “这是刚刚写好的讨丰臣檄文！” 朱由检接过檄文，指尖摩挲着“勿谓言之不预”的朱砂批注。 “当年壬辰倭乱，丰臣秀吉那老贼便是祸首。现如今他丰臣家的后人不老实，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传朕口谕！” “让石亨调五军营两万精锐沿淀川布防，新军营红衣大炮十日内运抵摄津。” “再命西厂暗谍混入大阪城，把这檄文贴在丰臣家的祖庙门楣上！” 杜阳躬身领命时，余光瞥见城下刑架上，几个倭寇细作正被铁钩扯开肋排，内脏垂落如帘。 血水顺着砖缝渗入护城河，把“镇倭塔”的倒影染成暗红。 大阪城天守阁内，十二盏金鲷灯照得满室惨白。 丰臣秀忠攥着檄文的手背青筋暴起，绢帛上“投降”二字被攥得褶皱横生。 “明狗屠我天皇，焚我神社，如今还要丰臣氏摇尾乞怜？！” 他猛地将檄文拍在矮几上，震翻了描金茶碗。 “主公息怒！” 老家臣片仓景纲以额触地。 “探马来报，明军火炮能轰塌五丈城墙，铁甲兵箭矢难透。如今京都、江户俱陷，我们……” “懦夫！” 丰臣家长子忠广霍然起身，腰间太刀“锵”地出鞘半尺。 “当年太阁殿下横扫朝鲜时，明军不过仗着人多！如今他们跨海远征，粮草不济，只要我们能死守大阪，拖也能拖死他们……” “粮草？”角落里传来冷笑。 次子忠利把玩着断成两截的明军箭簇，箭杆上还沾着守城足轻的脑浆。 “知道明军怎么攻破江户的吗？！一边屠城一边进攻幕府宫殿，城内的粮食全都落入明军手中了，现在明军最不缺的，就是粮草！” 他忽然将箭簇刺入榻榻米，木屑飞溅：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火龙出水’三百步外喷火焚城，铁炮队还没装填完火药就化成焦炭！” “父亲，要想胜明军，还得要以毒攻毒，学着明军用火器！” 阁内死寂片刻，紧接着，浪人众首领岛左近一脚踢翻屏风，一脸愤怒。 “诸君！主公！公子！” 岛左近抽出肋剑划过掌心，血珠滴在明军送来的檄文上。 “当年碧蹄馆之战，我祖父用这柄刀割了七百明军耳朵！今日若降，黄泉之下有何面目见丰臣英魂？！” “再者说了，明军再厉害，越是肉体凡胎，有何不能战胜？！” “说得好！” 忠广的太刀彻底出鞘，寒光掠过众人面庞。 “父亲，我已命人在四天王寺囤积硫磺火药，就算城破，也要拉十万明军陪葬！” 丰臣秀忠闭目深吸一口气。 “传令各砦——十五岁以上男子尽数征发为足轻，女子削竹为枪。把淀川桥梁全部焚毁，沿岸埋设毒蒺藜。” “再开地窖取出当缴获的明军火器……” 他抓起檄文掷向火盆，绢帛在烈焰中蜷曲成灰。 “告诉朱由检：丰臣家的血液里，没有‘降’字！” 半月之后，淀川河口。 朱由检在确认丰臣家族不打算投降之后，当即作出决定，大军南下大阪城。 征讨丰臣秀忠！ 经过十多日的行军之后，大军便火速赶到了大阪城下。 石亨望着对岸林立的箭楼，嘴角扯出狞笑。 “这些倭寇，用石头垒这些堡垒箭塔，比上辽藩都差劲！” 河滩上插满削尖的竹枪，几具试图泅渡的倭寇尸体挂在枪尖，肠肚被鱼群啄食殆尽。 “禀将军，新军营炮队已就位！” 副将指着后方——五十门红衣大炮掀开炮衣，黑洞洞的炮口仰指苍穹。 “要不要现在就开火？” 攻城前先轰炸一番，现在已经成了明军的习惯。 炮身铭文在夕阳下泛着血光：大明工部督造。 “不急，等西厂的礼物送到再开火。” 石亨指示道！ 半个时辰之后，大阪城下，一队倭寇足轻突然骚动。他们发现护城河漂来数十个木桶，桶身用汉字写着“丰臣笑纳”。 当最前面的足轻用长枪挑开桶盖时，腐臭冲天而起。 桶里塞满了京都公卿的头颅，每张脸上都用朱砂画着天照神纹。 “八嘎！是景纲大人的……” 惨叫声未落，木桶轰然炸裂。 藏在头颅下的火药将方圆十丈化作火海，粘稠的尸油混着铁砂泼洒在城墙，遇火即燃。 天守阁的了望台上，丰臣秀忠看着化作火墙的护城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明军竟然会来得这么迅速！ 这一声巨响让丰臣秀忠初步意识到了自己手下的兵马和明军之间的差距。 和明军的火器比，自己手里的火器更像是闹着玩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呓语：“明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又半个小时之后，明军开始攻城了。 当第一颗炮弹砸碎箭楼时，忠广正在四天王寺地窖。 他抚摸着三百口贴满符咒的火药桶，狂笑震落梁上积灰： “来吧明狗！让大阪的烟火照亮黄泉比良坂！” 第283章 大阪化为焦土，丰臣家族被灭! 淀川河面倒映着五十门红衣大炮的森冷炮口，石亨挥动令旗的刹那，天地骤然失声。 第一轮炮弹撕裂云层时，大阪城头的倭寇足轻还在搬运滚石——他们仰头望见的最后画面，是数十枚拖着白烟的流星砸向箭楼。 “天罚！这是天照神的怒火！” 一名武士丢下长枪跪地叩首，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五丈高的木质箭楼如纸糊般崩塌，飞溅的木刺裹着铁蒺藜横扫城垛，将整排弓箭手钉在女墙上。 藏兵洞里的铁炮队刚探出头，第二轮炮弹已至，三门缴获自万历朝的佛郎机炮被气浪掀翻，炸膛的火药将三十名炮手烧成焦炭。 天守阁的琉璃瓦在震动中簌簌坠落，丰臣秀忠抓住窗棂才勉强站稳。 他透过硝烟望去，护城河上的浮桥竟在炮击中化作齑粉，对岸明军阵前的拒马桩却纹丝不动。 此刻的丰城秀忠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这……这当真是人间兵器？” 他喉头腥甜，终于明白明军为何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拿下江户和京都了。 这并不是江户强敌，或者是天皇羸弱，这即便是丰臣秀吉在世，德川家康在世，也是于事无补。 “放箭！放火箭！” 反应过来的丰臣赶紧下令起来，嘶吼穿透爆炸声。 很快，三千弓箭手从藏兵洞涌出，蘸满松脂的箭簇在火把上引燃，夜空霎时亮如白昼。 可箭雨还未升到最高点，明军阵中突然腾起数百枚陶罐——烟雾弹在半空炸开，乳白色的浓雾如巨蟒缠住城墙。 “低头！抬盾！” 就是为了防备倭寇的弓箭，此番出征，明军带了不少的盾牌。 “继续投掷烟雾弹！” 石亨的暴喝在雾中回荡。 训练有素的明军齐刷刷伏地，箭雨“夺夺”钉入盾牌的声响里，夹杂着倭寇绝望的惊呼： “他们在雾里！根本看不见！” “这为何会平地起烟，这么大的烟雾，莫非是神迹？” “这烟雾的气味十分刺鼻，只怕是有毒！” “啊！我的眼睛，这烟会毒眼睛！” 城头上的倭寇瞬间乱做一团，因为明军的烟雾弹大惊小怪了起来。 但是，浓雾未散，爆破筒已抵近城门。 新军营死士顶着箭雨将筒身卡入包铁门缝，引信燃尽的刹那，三丈高的城门如脆饼般崩碎。 铁片混着倭寇残肢飞溅，冲在最前的足轻队长被气浪掀翻，还未爬起就被明军铁骑踏碎胸骨。 “杀明狗！” 浪人众首领岛左近挥舞野太刀跃下城头，两百死士紧随其后。 可他们的热血在撞上明军阵列时瞬间凝固——前排明军突然蹲下，后方士兵举起的长管火器竟无需火绳，扳机扣动的脆响中，铅弹如疾风骤雨泼洒而来。 “这……这不是火铳！” 岛左近的野太刀断成三截，胸前炸开五个血洞。他跪倒在地，死死盯着明军手中冒着青烟的栓动步枪。 能够连射的火铳，在这些倭寇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妖魔……这是妖魔的兵器……” 话音未落，刺刀已贯穿咽喉。 城头观战的丰臣秀忠手中望远镜跌落。 他亲眼看见三十步外，明军士兵拉栓上膛行云流水，弹壳落地的叮当声竟压过了喊杀。 “三息一发……这还怎么打！” 他发疯般扯碎阵羽织。 “铁炮队装填要半刻钟！半刻钟啊！” 另一边，大阪城的中心所在。 “少主！明军已突破二之丸！” 浑身是血的武士撞开地窖木门。忠广抚摸着贴满符咒的火药桶，癫狂大笑： “来得正好！等他们冲进本丸广场，就送十万明军上天！” 话音未落，地窖突然剧烈震颤。 供奉的丰臣秀吉木雕裂成两半，藏在其中的万历战书飘落火盆。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下属跑了进来。 “少主，明军已经破城，但是并没有进城，而是用炮轰击着地窖所在！” “似乎明军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有准备！” 下一刻，几人头顶之上又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隆！ 无数的灰尘落下。 紧接着，地窖穹顶就破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扑簌簌的几个火星落到了地窖的火药上。 “不——”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五十门红衣大炮调转炮口，对准忠广头顶的地表狂轰滥炸。 三百桶火药被引爆的刹那，半座大阪城腾空而起，躲在民宅的八万倭民还未惨叫便化作血雾。 城池被破之后。 丰臣秀忠被拖到朱由检面前时，右臂只剩焦黑的骨茬。 他透过血雾望向城墙，昔日巍峨的天守阁已变成百丈深坑，坑底渗出暗红的地下水，仿佛大地在泣血。 而此刻火药爆炸的余波还在蔓延，大阪的城池中心，一个巨大的火球和烟雾腾空而起，蔚为壮观！ “提前埋藏火药，要与明军同归于尽？” “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偌大的大阪城，就这么没了！” “不过也罢，这坑葬你四十万倭民倒是正好。” 朱由检踩着还在抽搐的忠广，指尖轻弹染血的檄文。 “省了朕再让大军进城屠城。” 等爆炸结束，朱由检让明军进城，所有被俘虏的倭寇也被带到了爆炸留下的深坑边。 深坑边缘，被俘的倭寇武士突然集体暴起。 他们挣脱绳索扑向明军，却在栓动步枪的齐射中成片倒下。 有个断了双腿的武士爬向朱由检，嘶吼着撕开衣襟露出满身火药： “天照大神啊！” 杜阳抬手一枪打爆他的头颅，转身禀报： “丰臣家幼子带着三万人躲进生驹山……” 朱由检闻言，轻笑挥手。 “两条腿，再快能跑到哪里，他丰臣家欠我大明的，一分一毫都要还回来！” “既然这大阪城烧毁了，那就派出大军，直接烧山！” 三日后，朱由检立于仍在冒烟的生驹山巅。脚下是被熔成琉璃状的大阪城基，西厂的人正用铁水浇筑丰臣祖坟。 而逃窜的丰臣家族的族人全部烧死在了山中密林，幸存的几个人也被抓起来斩首。 看着化为焦土的大阪，朱由检满脸兴奋。 此刻的大阪丰臣一家被灭，也算是彻底降服了各地的倭寇大名！ 第284章 解决各地大名，排除隐患! 大阪焦土上腾起的青烟尚未散尽，各地大名的车驾已如蝗群般涌向明军大营。 九州岛津家的马车撞翻了四国长宗我部氏的牛车，车辕上悬挂的珍珠帘幕扯碎一地。 陆奥伊达氏的家臣为抢先呈递降表，竟将同行的仙台藩武士推入沟渠。 朱由检的銮驾面前，各地的倭寇大名纷至沓来，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天皇被杀之后，这些大名就以见到大明天子为荣。 除此之外，一些更有权势的大名，目的不单纯是要见见朱由检，更多的还是想着能够获得大明天子的认可，获得执掌倭国的权力。 “天朝陛下！这是小臣祖传的八尺琼勾玉！” 肥前藩主跪爬着捧出锦盒，盒中血玉在烈日下泛着妖光。 “丰臣逆贼当年强索此物，今日物归天朝，方显天道轮回！” 朱由检端坐营帐，冷眼看着帐外跪成赤潮的倭酋。 他们额头紧贴焦土，华贵的直衣沾满灰烬，却仍争先恐后高呼“圣躬万安”。 石亨掀帘入帐时，险些踩到趴伏在门边的纪州德川支族家主——那人竟谄笑着用衣袖为明将擦拭战靴。 “陛下，三十四家大名已到齐。” 杜阳展开名册，朱砂圈出的都是当年参与壬辰倭乱的家族。 “要不要按老规矩……” 他做了个抹喉的手势。 看着名单上被圈出来的名字，朱由检沉思片刻之后，嘴角微微翘起。 这么多的倭寇大名，随便一个，假以时日，日后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德川家康，下一个丰臣秀吉。 所以对于这些倭寇大名，绝对不能放纵！ 必须要进行彻底的打压！ 朱由检指尖叩着案上血玉，忽然轻笑着问杜阳： “杜阳！你可见过琉球人斗鸡？” 闻言，杜阳摇了摇头。 “越是凶悍的斗鸡，越要喂它同类的血肉。” 朱由检推开帐门，阳光将跪拜的倭酋们照得如褪毛鹌鹑。 “这些大名今日俯首，明日就能再造反。但若让他们互啄……”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骚动。村田叶武率三千归化倭兵列阵而来，锁子甲上还沾着京都公卿的脑浆。 跪拜的大名们见到村田如见厉鬼，九州岛津家主竟失禁晕厥——半月前他们还在密信中嘲笑这个叛徒，此刻却要仰视他腰间悬挂的天皇佩刀。 要不是村田的叛变，明军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的就接连拿下江户，京都，还有大阪。 天皇也就不可能就那么惨死街头！ “陛下，该给狗儿们喂食了。” 村田跪地时，佩刀故意扫过近畿大名们的头顶。 现在的村田，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是大明的人了，见到朱由检也毫不见外。 殊不知，在朱由检眼中，倭寇再如何忠诚，也还是倭寇！ 但是朱由检也没有戳破。 直接当着其他大名的面，给村田赐座。 这一举动可是让在场的所有大名羡煞不已。 而且村田内心的得意劲也是达到了顶点。 当夜，朱由检在焦土上设宴。 篝火映照着烤架上焦黑的倭寇残肢，归化倭兵将一箱箱明军淘汰的劣质铁炮抬入场中。 “诸位既已归顺！” “而且这倭国四岛，触逆天朝的恶贼都已绳之以法！” “眼下这四岛权柄也该有个决定！” 朱由检执杯起身，琥珀酒液里沉浮着未化的骨渣。 “此番破灭逆贼，村田君功不可没！” “朕便敕封村田叶武为扶桑都护，统摄四岛民政。” 但是下一刻，在场的其他大名便纷纷剑拔弩张了起来。 一时间，酒杯坠地声此起彼伏。 九州岛津家主豁然起身，腰间太刀出鞘三寸： “这叛徒也配……” 话音戛然而止——村田的燧发短铳已顶住他的眉心，弹丸穿透颅骨时将后半句咒骂炸成血沫。 看着倒下的尸体，其他大名纷纷闭嘴，但是面上对于村田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 而这，就是朱由检想要的结果。 让村田和其他大名对立，然后狗咬狗，从而直接削弱各地大名，彻底去除这些祸患！ 朱由检随即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停止宴会。 但就在当晚，近江大名浅井长政，带着其他几个大名潜入明军大帐。 随即呈上的不单有降表，还有村田与萨摩藩往来的密信。 “这叛徒在九州囤积火器，妄图自立为天皇！” 其中一个大名以额叩地。 “求天朝陛下为倭……为东海道百姓除害！” 朱由检把玩着密信，火漆封印分明是西厂特制的双鲤纹。 故作叹息道： “其实朕也不想让村田做这个天皇，实际上，朕是看好你们这些大名的。” “朕本欲令尔等共治，奈何村田跋扈……”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倭寇大民全都激动了起来。 “既然天朝陛下也看不下去这个村田，我们便可帮陛下除掉村田！” 朱由检故作震惊： “此话当真？” 几个大明一齐点头： “村田而今手下有十几个支持他的大名，我们这边也有不少人，对付村田，绰绰有余！” 朱由检装作一脸激动： “哎呀呀，既然这样，那再好不过，等灭了村田，这倭国四岛，朕就让你等来治理！” 三日之后，一切风平浪静，朱由检暂缓敕封一事，让各地的大名返回各自的封地，也让村田离开。 但就在当晚，村田和其他大名在离开大阪的十里之外发生了乱战。 混战持续整夜。 当黎明照亮战场时，朱由检带着锦衣卫赶到时候，只看见大地上遍布着九州武士与近畿大名的尸体。 村田的左眼插着纪州特制的毒箭，右手却死死掐着浅井长政的咽喉。 朱由检踏过尚存余温的尸堆，弯腰拾起村田的佩刀。 “好刀，可惜跟错了主人。” 说着，朱由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一条狗也想翻身，简直做梦！” 七日后，幸存的十二家大名被召至丰臣祖坟。 铁水浇筑的坟冢前竖着七丈铁碑，碑文记载着内斗中“暴毙”的二十二位大名罪状。 朱由检抚摸着尚有余温的碑体，忽然指向瑟瑟发抖的倭酋们： “尔等可知，这铁水里熔着多少野心？” 在场的几个大名此刻早已是没了胆色，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朱由检的奸计！ 而朱由检可不管这些大名心里怎么想。 “传旨：即日起东海道划为四省，每省设三司，主官需有汉姓，着汉衣，考四书。” 第285章 焚倭铸鼎，永镇四岛! 焦土上的铁碑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十二位幸存大名跪在碑前，铁水浇筑的丰臣祖坟，此刻仍散发着灼人热浪。 “其他大名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 朱由检的龙纹战靴碾过遍地碎甲，靴底沾着的血泥在青石上拖出蜿蜒痕迹。 突然！朱由检抬脚踩住陆奥伊达家主的发髻。 将那张惨白的脸按向滚烫的碑体。 “啊——！“ 皮肉焦糊的气味混着惨叫腾起，其余大名浑身战栗如筛糠。 朱由检俯身抽出伊达腰间的长刀，刀锋贴着碑文“僭越“二字划过： “诸君可知，这七丈铁碑熔了四十三副铠甲？“ 他手腕轻抖，伊达的右耳随着刀光飞入火盆。 “这些铠甲的主人，都是跟我大明作对的武士，现在他们都已经灰飞烟灭，连尸首都不曾留在这个世界上！“ 杜阳适时捧来鎏金木匣，掀盖瞬间寒光四射。 匣中整齐码放着二十二颗腌制过的人头，正是内斗中“暴毙“的大名首级。 长宗我部家主突然呕吐不止，秽物溅在朱由检的龙纹披风上。 “方才我得到消息，你们当中有人不老实，打算刺杀朕？这伊达便是主谋！” 朱由检的目光从几个大名身上扫过，此刻的几人早已是被吓得丢了魂。 朱由检一把丢掉手中的长刀，云淡风轻一句： “拖去鼎烹。“ 朱由检淡淡摆手，片刻之后，新军营立刻架起十口青铜巨鼎。 鼎内滚油沸腾，被剥光的伊达家主捆成虾状投入其中，凄厉嚎叫随着“滋滋“声渐弱。 不过半个时辰，最终化作焦黑骨架。 到最后，一丝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残月升空时，幸存的十一家大名被铁链锁在刑架。 朱由检抚摸着从村田尸体上缴获的天皇佩刀，刀身映出众人扭曲的面容： “尔等当真以为，献几个美人、几箱金银便能安享富贵？“ 他突然挥刀劈断岛津家主的锁链。 “给你三个月，交出九州六万足轻、三百艘战船、要不然就别怪朕不客气。“ 岛津瘫软在地，还未开口便见寒光闪过。 他的三根手指随刀光飞入鼎中。 “每逾期一日，便烹你族一个男丁。“ 朱由检甩去刀上血珠，转头看向瘫坐在地的浅井长政。 “听闻近江有座''不落城''，三个月后若还能在山上望见城墙轮廓……“ 他指尖轻点浅井眉心。 “就用你全族的头骨垒座新京观。“ 五更时分，大名们捧着盖满血指印的文契踉跄出营。 石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冷笑： “这些倭酋回封地必反。“ 朱由检却将文契掷入火盆： “朕要的就是他们反——工部新制的开花弹，正缺活靶试射。“ 说着，朱由检将杜阳叫过来。 “再催催工部那边，尽快把流民送过来！” 自从攻陷大阪之后，朱由检便决定无缝衔接地进行移民。 让大明各地的流民尽快移民到倭国。 杜阳随即道： “陛下，昨日工部最新的来信，说组织好的数万流民已经上船了！” 闻言，朱由检这才点点头。 半月后，两百艘福船劈波斩浪驶入大阪湾。 甲板上挤满衣衫褴褛的流民，工部官吏敲着铜锣高喊： “东海道分田令！汉民每户授水田五十亩，倭奴三人！“ 衣衫华贵的福建商贾捧着地契涌下舷梯，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账房与工匠。 焦黑的城垣下，新立的总督府正在浇筑基座。 朱由检打算在这化为焦土的大阪，打造东海道总督府！ 朱由检亲自将“镇倭鼎“沉入地基。 鼎身铸着被铁链缠绕的八岐大蛇，鼎内封存着丰臣秀吉的头骨与万历诏书。 “自今日始！“ 奠基仪式上，朱由检眉头紧蹙： “倭国更名东海道，各设省府。” “汉民束发右衽，倭人剃月代、穿素麻，见汉民需行跪礼！“ “汉人为一等人，倭人为二等人！凡倭人，脸上必须刺字！” 话音未落，一队归化倭兵押着数千倭民走过广场。 剃刀划过，带着发髻的头顶顿时露出青皮，有老者痛哭抗拒，立刻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 西厂番子将烙铁按在倭民肩头，焦烟中浮现“奴“字烙印。 就在这个时候，杜阳急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建造总督府的工匠已经凑齐了！” 话音落下，朱由检从高台上投下目光，就看见三万倭人劳工被铁链串成长蛇，肩扛巨木在皮鞭下蹒跚而行。 “快些！误了吉时拿你们祭桩！“ 监工挥动浸盐的牛皮鞭，抽得落在最后的倭人少年皮开肉绽。 少年踉跄着扛起比身躯还粗的梁木，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脚踝镣铐在青石上拖出带血的刻痕。 而在城池外围，风尘仆仆赶来的流民也开始了安置。 “汉民往左！领户籍牌！“ “禀陛下，德川支族献的工匠到了。“ “陛下，井下家的工匠送到了！” 杜阳呈上名册，朱由检唇角勾起讥诮： “送去烧窑厂，新城建造，正是缺人的时候，这些倭寇使不完的力气，就要耗费在这苦力上面。“ 他转身俯瞰沸腾的工地，新浇筑的镇倭鼎正在广场中央冷却，鼎身八岐大蛇被铁链勒出的凹痕里，恰好盛着一汪血雨后的积水。 子夜，朱由检在行辕批阅《东海道同化十策》。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倭女配汉卒“的条款上。 对于剩下的倭寇百姓。 朱由检打算，遴选十万倭寇的青壮劳力，再进行阉割，随后转运到大明，用以矿山开采！ 除此之外，便在倭国打造农庄作坊，让倭国的男女从事劳作，而今后所有倭国的子嗣，都要送到大明归化！ 以此达到十年之内，让倭寇忘记自己种族，快速被同化的目标。 与此同时的大阪城废墟上，三千京师学宫的学生正在清点倭国典籍。 这些人也都是跟随着移民过来的学生，来倭国就是入仕为官，替天子执掌海外。 朱红官袍的一个官员手持火把，将《万叶集》原本投入焚坑： “凡倭语典籍，片纸不留！“ “自此东海道孩童蒙学，只诵四书五经。“祭酒将灰烬扫入玉瓮。 “敢私授倭语者，三代连坐！“ 第286章 以倭治倭，凯旋回京! 烛火在青铜镇倭鼎上跃动，将朱由检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 他指尖摩挲着《东海道同化十策》的绢帛。 眼下，江户、京都、大阪，乃至，幕府，天皇，丰臣家族，全部被灭。 各地的大名也早已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眼下唯一剩下的，只有山林之中零星还在抵抗的倭寇势力。 全都是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可以说，自从登陆之后，明军便摧枯拉朽地完成了任务。 眼下自己在倭国御驾亲征，战事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灭倭，前前后后就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忽然抬眼扫过帐中诸将： “这东海道总督之位，诸卿以为该予何人？“ 王承恩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绣着菊纹的倭缎地毯上。 杜阳瞥了眼角落沉默如铁的新军营副将孙乾，试探道： “石将军带领新军营南征北战，劳苦功高……“ 众人都知道，这第一个东海道总督，苦是苦了一点，但绝对是肥差。 “石亨要随朕回朝！“ “新军营乃是朝廷根基所在，不能留在倭国！” 朱由检截断话头，龙纹护甲叩在案几发出脆响。 “孙乾！“ 被点名的将领猛然抬头，锁子甲碰撞声如骤雨打铁。 这个从松江府抗倭血战中杀出的寒门子弟，此刻竟在朱由检的凝视下渗出冷汗。 “末将在！“ “即日起，你便是东海道总督，替朕总督倭国军政！“ 朱由检将鎏金虎符抛向空中，符身刻着的“倭“字在火光中狰狞如鬼面。 “五万水师与五军营今后都要留在倭国，三年一轮换，十万大军，今后皆归你调遣，军饷从内帑直拨。“ “往后倘若有倭寇作乱，先斩后奏，黄泉特许！” 孙乾跪接虎符的刹那，帐外突然传来倭奴的惨叫。 三个试图纵火的浪人被新军营按在鼎沿，滚烫的鼎身将面皮烙出焦痕。 朱由检踱步至帐门，猩红披风扫过颤抖的孙乾： “记住，倭寇如野草，要连根碾碎再浇上铁水。“ “接下来的几年，要尽快完成对倭寇的同化，至于不愿意臣服的，全部杀无赦！” 孙乾一脸恭敬。 “可是，陛下，这倭寇的数量，总归是多于汉人的，日后倘若有倭寇暴乱，十万大军能顾得了眼前，顾不到远处啊！” 朱由检闻言冷笑一声。 “三国时候，曹操都知道用吕布钳制刘备！要想让倭寇老老实实，就要以倭治倭！” “抛头露面干脏活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那些摇尾乞怜的倭寇！” “就算是其他倭寇要恨，也只能恨那些倭寇，再乱，也乱不到你总督府。” “倘若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明军出动，谁敢乱来？！” 闻言，孙乾一脸受教。 第二日。 黎明时分，十万倭奴在皮鞭驱赶下汇聚广场。 孙乾按剑立于高台，身后竖着七丈铁碑。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他挥动令旗，三百归化倭兵押着剃发纹面的倭酋走上刑台。 “即日起，设倭民协管司，凡是倭国良民，都可为倭天朝做事！“ 所谓倭民协管司，就是孙乾想出来的办法，设立一个机构，相当于明面上的倭国最高管理机构。 实际上，则是要听命于总督府。 如此一来，就算有倭寇想要暴动，也会将矛盾转移到了这倭民协管司上！ 孙乾的生硬倭语经铜皮喇叭扩散。 “凡举报谋逆者，反明者，对天朝有二心者，赏汉米十石，擒杀逆贼者赐汉姓！“ 话音未落，归化倭兵统领小林次郎突然暴起，将藏匿短刀的倭酋踹翻在地。 朱由检在行辕远眺这一幕，唇角勾起冷笑。 杜阳捧着密报低语： “陛下，不远处那个倭寇，是归化的倭兵统领，名叫小林次郎，上月还偷偷祭拜天照神龛……“ “无妨。“ 朱由检指尖划过倭国全舆图。 “明日让他在''剿匪''时误中流矢，记得用倭寇的竹弓。“ “然后我凶手栽赃给别的倭寇就行！” “只要倭寇之间乱起来，那就乱不到咱们总督府！” 接下来的时日，朱由检下令让手下加快总督府，和第一个汉人城池的修建。 三月后，大阪新城初具雏形。 汉式飞檐与倭式唐破风诡异交融，归化倭匠正将“忠孝节义“刻在鸟居横梁。 孙乾巡视至市集时，恰见福建商贾用三斗糙米换走倭女，那女子额间“奴“字烙印被胭脂遮盖，正用生硬官话背诵《三字经》。 而朱由检这边，则是在等到大阪新城矗立起来之后，就离开了倭国。 打算凯旋回京！ 朱由检离开的时候，孙乾带着一万多明军亲自护送，倭寇这边，现存的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来送！ 到了归航那日，两百艘战船犁开血色海浪。 朱由检立于龙首舰艏，身后铁笼中囚着不少的倭国青壮，这些人都是冥顽不灵的反明义军，等到了大明，都是能够送到矿山上劳作的！ 经过半月的航行，船只在青岛港停靠。 港口的晨雾被礼炮震散，百官跪迎的朱红地毯从码头铺到十里长亭。 礼部的周延儒捧着的贺表上，金粉绘制的“四夷宾服“正在朝阳下流淌。 朱由检却望向海天交界处，隐约可见新下水的铁甲舰轮廓。 “陛下，远处是正在扩建威海卫船坞……“ “这些日子，朝廷正在大力赶制舰船，有了更多的铁船，和倭国就能更好沟通！” “而且在陛下御驾亲征的这些日子里，朝廷的钢铁产量翻倍！” 听到这话，朱由检脸上这才出现一丝笑容。 “先不说这些，等朕回去再说！” 海浪拍打着舰身，将倭国焦土的腥气卷向深海。 在文武百官的万岁声中，朱由检目光掠过瑟瑟发抖的鸿胪寺倭语通译，忽然想起被焚毁的《古事记》残页在火中蜷曲的模样。 “传朕口谕。“ 朱由检踏上玉阶时，眉眼一横： “即日起，鸿胪寺裁撤倭语译官，改设东海道方言科。“ 第287章 乘坐铁龙回京! 随着朱由检带着锦衣卫和西厂下船，新军营三万多人也整整齐齐走下了船。 接着，朱由检便看见了工部的范景文走了上来。 “陛下！喜报！就在陛下凯旋归来前十日，朝廷从京师到天津港的铁路，已经完全铺设好了，第一个蒸汽火车已经试行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今日陛下回京，可免去车马颠簸，直接乘坐火车回京！” 朱由检闻言也是大为诧异。 他没有想到工部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快！快带朕去看看！” 就这样，朱由检连其他大臣都没有来得及见，就匆匆赶到了天津港的火车站台。 天津港外三十里，铁轨如黑龙匍匐大地。 朱由检的銮驾转过官道弯角时，晨雾中陡然传来一声汽笛长鸣。 工部特制的“洪武号”蒸汽火车喷吐白烟，铜铸汽笛在朝阳下泛着金红。 车身通体玄铁锻造，铆钉拼接的缝隙间还沾着辽东运来的松烟，十二对铸铁轮毂碾过钢轨时，震得道旁柳叶簌簌如雨。 “天工开物！此乃天工开物啊！“ 很多文官尽管之前在朱由检的带领下，见过火车，但是真正放在绵长的铁轨上，如此气势如虹的火车。 他们也都是头一回见。 礼部尚书颤巍巍捧起西洋镜，镜片中映出车头鎏金的龙纹徽记。 那龙目嵌着东海道进献的夜明珠，随车体晃动流转幽光，恰似真龙腾云。 新军营士卒下意识握紧燧发枪，他们征伐倭国时见惯血肉横飞，此刻却被这钢铁巨兽惊得后退半步。 车顶烟囱喷出的火星落在锁子甲上，烫出点点焦痕。 范景文疾步上前，玄色官袍沾满煤灰： “禀陛下，此车锅炉用福州精铁所铸，每时辰能行二百里！“ 他指向车尾煤水车，两个倭奴正赤膊铲煤，背脊上的“奴“字刺青随肌肉蠕动。 这些倭寇一送过来就被工部安排上岗了！ “全赖东海道的石炭矿，这火轮车方能有如此脚力。“ 随后，朱由检毫不犹豫，带着群臣上车。 车厢内檀香缭绕，朱由检指尖抚过包铜窗棂。 随着车子开动，轰轰轰间！ 窗外景物飞掠如箭，跪坐两侧的官员死死抓住黄花梨椅臂，户部侍郎的乌纱帽被气浪掀飞，正巧扣在车头供奉的镇倭鼎上。 “启奏陛下！” 工部尚书范景文展开舆图，绢帛上的朱砂标线鲜红如血。 “铁甲舰已扩至三十艘，北洋水师新添的''松江号''上月试炮，一发开花弹能轰塌五丈海墙。“ “另外，京师至南京的铁轨正在铺设，眼下每日能推进二十里，预计将来两年之内完成。” “四轮火油车，工坊设在济南府，现在每日能产十台……“ 这些全都在朱由检的预料之中。 毕竟朝廷大把的银子全都拿来搞工业化了，要是再干不出点事情，自己就该问责工部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光是京城，山西，陕西，关外，江浙，两广，都要搞制造局，打造各式新式机械！” “除了各类车船，农用耕作的机械，作为首要，我大明上千万百姓，口粮之事最为要紧！” “这农机要是能大举用于农事，我大明便可筑造千秋基业！” 话音未落，户部尚书倪元璐霍然起身，怀中账册哗啦作响： “陛下！今岁商税已逾八百万两！松江布商走倭国航线，单月利润就能抵往年三季。“ 他抖开辽东巡抚急递。 “关外新垦良田百万亩，高粱亩产四石有余。移民三万户皆得温饱，蓟镇边军再无需南粮北调！“ 听到这话，朱由检一脸笑意。 “想不到这关外粮食产量如此之高！” “明年继续加派移民户数，务必要把关外的土地充分利用！” 随后，朱由检接过奏报，目光扫过“南洋商路受阻“的字样。 车窗外恰有信鸽掠过，羽翼振颤声混着范景文的低语： “安南阮主上月劫了皇家商帮三艘福船，掳走织机百架、火铳二百杆……“ 听到这话，朱由检眉头一皱，面色沉了下来。 几个时辰后，车子便到了京师。 下车后，京师百姓更是前后簇拥，夹道欢迎。 毕竟灭倭国，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也没有人干成过这件事。 而且自从朝廷开始南征北战，这民间百姓非但没有越过越苦，反而生活愈来愈有滋味。 戌时三刻，紫禁城灯火通明。 “倭国所获白银八百万两，三成拨给松江船厂。“ 他屈指敲打龙椅扶手上的东珠。 “工部要在三年内造出三十艘火轮车的渡海巨舰。” “余下五成设官学百所，凡童子入学免束修，通格物者赏功名！“ 就在说话的是偶。 阶下忽起骚动。倪元璐捧笏出列，额间冷汗在烛火下晶亮： “安南阮主又劫广南王贡船，杀我子民七十六人。其国书称……在南洋，就是他们安南的天下。“ 倪元璐袖中滑出半截染血丝绸，正是商帮遇袭时扯下的阮氏王旗。 朱由检缓步下阶，九龙佩玉撞出清越声响。 他拾起王旗碎片，南海特有的龙涎香气混着血腥扑鼻而来： “当年成祖爷收安南为郡县，可惜仁宗一念之仁……“ 指尖忽地收紧，锦缎在掌心裂成齑粉。 兵部尚书杨嗣昌猛地咳嗽，肺痨让他声音嘶哑如砂纸： “阮主在红河口筑炮台十二座，所用皆是佛郎机人传授的棱堡之法。“ 他展开军情图，炭笔勾勒的防线形如恶龟。 “若要强攻，恐需调动新军营……“ “不必！“朱由检冷笑一声。 “传旨两广，停售安南稻米。再命福建水师扮作海盗，凡是阮氏商船——“ 他抬手虚斩，镇倭鼎应声嗡鸣。 “沉船！掠货！不留活口！“ 五更鼓响时，首列火轮车缓缓停靠京师站台。 新军营士卒抬下三十口鎏金箱，里面装满倭国神社熔铸的金佛。 为了这些辎重和宝贝，朱由检亲自到车站。 踏着倭锦铺就的台阶，朱由检缓步登车。 “这些财宝，全部搬到内帑的仓库！” 指挥新军营搬完财宝，随行的范景文低声禀报： “陛下，这下一段铁轨要铺向居庸关，这国库能不能再拨点银子？！“ 闻言，朱由检道： “铁路的银子，直接找王承恩，不过只铺到居庸关并无大用，远远不够！“ 朱由检指尖划过舆图上未干的墨迹。 “继续修，这铁路，先修两横两纵，一路修到山海关，最好通到关外的建州府，另一路就是直通应天府！” “两横，一路通天津，一路通长安！“ 第288章 工业革新，发展国力!(大结局) 这些财宝带回皇宫之后，朱由检便让人存入内帑，又抽出来一部分，先行送到了户部！ 第二天，寅时的更鼓尚未敲响，奉天殿前已跪满新晋官员。 这些从京师学宫遴选的青年才俊，青袍玉带间还带着墨香，与老臣们的紫蟒袍形成鲜明对比。 朱由检缓步登上丹陛时，注意到队列最前方的青年。 此人眉目间竟有几分杨嗣昌年轻时的锐气，袖口却沾着格物院特制的松烟墨。 “臣等叩见陛下！“ 数百道声浪撞上蟠龙金柱，惊起梁间栖燕。 朱由检抬手示意平身，指尖掠过龙案上那摞《新学策论》。 最上方正是那青年所写的《论蒸汽机车与漕运改制》。 “陈子龙。“ 这年轻人是京师学宫最新选拔上来的。 朱由检突然开口，惊得青年手中笏板险些落地。 “你在策论中说四轮车当配燧发铳，可有此事？“ “陛下明鉴！“ 陈子龙出列时踩到袍角，险些扑倒在御阶前。 “臣在武备堂试制过载铳马车，若配以新式减震装置……“ “荒唐！“ 兵部侍郎刘宗周突然厉喝。 “祖制车战早废千年，尔等后生岂知战阵凶险？“ 老臣的咳嗽声在殿内回荡。“当年萨尔浒一战……“ “当年萨尔浒若有火轮车运兵，何至粮草不济？“ 朱由检冷冷截断话头，手中镇纸重重敲在辽东舆图上。 他就是要给这些老臣一些下马威，尽快让这些年轻的大臣取代这些老古董。 “传旨兵仗局：即日起试制装甲战车，就用工部新炼的锰钢！“ 户部尚书倪元璐展开三丈绢图时，朝堂响起一片惊叹。 图上关外沃野以朱砂标注移民村落，每条水渠旁都画着新式筒车，更远处是冒着黑烟的农具工坊。 “辽东今年开垦新田一百二十万亩，全部采用农学院研制的耕作法。“ 倪元璐的竹杖点在鸭绿江畔。 “这些筒车利用蒸汽机提水，灌溉效率是龙骨水车的十倍！“ 他忽然转身指向殿外。 “陛下请看——“ 八名力士抬进一架铁制耕犁，犁头寒光森森如剑戟。 工部主事王徵疾步上前，袖中滑出枚齿轮： “此乃臣等改良的蒸汽犁，一台可抵百牛之力。昨日在通州试耕，半日便犁出二十顷荒地！“ “不可！“ 都察院御史黄道周突然出列。 “这般摧残地力，恐遭天谴！《齐民要术》有云……“ “《齐民要术》可曾记载倭国石炭能炼精铁？“ 朱由检拂袖而起，腰间倭刀铿然出鞘三寸。 “传谕各州府：凡献农具改良之法者，赏同进士出身！阻挠新农政者——“ 刀光扫过黄道周头顶，斩落半截乌纱。 “犹如此冠！“ 朱由检今日这么说的意味十分明显。 现在要发展国力，要用新政，更要用新人。 午时的日晷针影刚移过“正大光明“匾，十二名徽商代表已捧着鎏金账册候在殿外。 为首的汪直后人汪汝谦，锦袍上竟绣着西班牙商船纹样。 “启奏陛下，上月马尼拉商路已打通。“ 汪汝谦展开一卷羊皮海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佛郎机炮台。 “臣等以景德镇青花瓷换得吕宋硝石万斤，只是……“他忽然跪地。 “安南阮氏劫我商船三艘，杀水手七十六人！“ 殿内骤然死寂。朱由检把玩着吕宋进献的黄金怀表，秒针跳动声清晰可闻。 “杨嗣昌！“ 他突然看向咳血的老臣。 “你说红河口炮台形如玄龟？“ “正是。“ 兵部官员展开军情图。 “十二座棱堡互为犄角，皆用三合土浇筑……“ “那就让这玄龟变成死龟！“ 朱由检猛地看向大殿外，指着大殿广场上那台蒸汽犁。 “传旨福建水师：改装十艘福船为铁甲舰，舰首装撞角，舰腹藏火龙出水！再命格物院赶制开花弹——朕要阮主的龟壳里炖王八！“ 暮色染红太液池时，新任辽东巡抚袁崇焕正跪在沙盘前。 他手中竹杖点过辽河平原，每处关隘都插着红蓝小旗： “臣请增设三十个军屯，每屯配发蒸汽犁五台，手雷新炮若干……“ “不够！“ 朱由检将倭国舆图覆在沙盘上。 “高丽要再迁十万汉民，倭国各岛设归化营百所。传谕户部：凡自愿移民者，授田倍于常例，免赋十年！“ 袁崇焕额角渗出冷汗： “陛下，倭民暴动频发，上月长崎还有倭寇作乱……“ “那就让他们暴！“ “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朕的明军厉害！” “这些暴动的蛮夷成不了气候，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要将这些倭寇蛮夷给同化了！” “除此之外，海外关外的驻军，三年一轮换，对于兵力要求很大，今后朝廷还要多招募一些兵马！” “只要明军驻扎在这些蛮夷的国土上一天，他们就别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朱由检突然抓起一把倭国神社熔铸的铜钱，任其从指缝泻落。 “每死一个倭寇，就迁十户汉民。告诉孙乾：倭国银矿需要更多矿奴，让他把战俘的膝盖骨都换成铁钉！“ “大明现在这么多的矿山，人一直不够用，现在朝廷造出来这么多船，正好拿来运倭寇！” “告诉孙乾，何处的倭寇不老实，就把何处的倭寇送上船，阉割之后，送来矿山上！” 朱由检明白，大明要稳固在海外的统治。 就要把倭寇当黑奴一样对待！ 戌时的更鼓声中，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呈上密报。 “陛下，安南密报！” 看完手上的密报，朱由检眉头一皱！ “好个阮主，既要当佛郎机的狗，又想啃大明的骨头。“ 朱由检蘸着倭国血玉砚磨墨，朱批如刀： “准倪元璐所请，设南洋贸易司。凡佛郎机商船，课以十倍关税！再传令郑芝龙：三月内扫清南海，商船炮舰皆挂日月旗！“ 当最后一道圣旨铃印时，皇宫外的蒸汽机车恰好拉响汽笛。 为了出行方便，朱由检直接让工部把轨道铺到了皇城的后面！ 白烟掠过琉璃瓦，将殿内缭绕的龙涎香冲得七零八落。 朱由检望着烟柱在星空下舒展如龙，忽然对侍墨太监笑道： “闻闻，这才是新时代的味道。“ 大结局大结局 接下来，朱由检认为，发展的中信就是关外的建州。 只要关外的建州发展好了，高丽自然不在话下。 高丽跟着稳定了，倭国就是一只趴在大明脚边的，听话的忠犬。 思考了一夜，第二天，朱由检便下定决心，一月后巡游关外，顺带带上朝廷的文武百官。 一来了解关外的情况，让朝中官员也有所了解。 二来就是加大力度，让关外迅速发展起来，吸引更多的流民以及汉民迁徙。 再者就是给建州巡抚方正化拨点银子。 巡游计划一经公布，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虽然有些老臣对此持保留态度，但皇帝的决定无人敢违抗。 随着圣旨的颁布，整个朝廷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这次前所未有的巡游。 朱由检的巡游队伍规模庞大，除了数千名文武百官，还有一万锦衣卫和五千西厂人马随行。 为了确保安全，工部特意调集了大量工匠，连夜赶制了一批新式装甲马车。这些马车不仅配备了燧发铳，还安装了新式减震装置，确保在崎岖的道路上也能平稳行驶。 户部尚书倪元璐亲自负责后勤保障，调集了大量的粮草和物资。 工部主事王徵则带领工匠们日夜赶制蒸汽犁和其他新式农具，准备到时候带到关外，分发给关外的大明百姓。 十日后，朱由检便带着百官，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京城，往北而去。 銮驾抵达山海关时，建州总督方正化早已率领一众官员在关外等候多时。 方正化在得知朱由检要出关巡查后激动不已，亲自上前迎接皇帝。 当晚，方正化便给朱由检介绍起了关外的情况。 “陛下，关外十万人已顺利迁徙，三次建奴暴动均被镇压，参与者全部凌迟处死。” “现在建奴非常听话，耕种也很老实。” “去年一年，我们开垦了不少荒地，修建了许多水利工程。” “关外的矿山也在加紧开采，高丽的劳力也得到了充分利用。” “工部在建州开办了许多作坊，其中有一个正在建设的农机作坊，预计明年就能投入使用。” 朱由检听后非常满意，点头赞许道： “方爱卿辛苦了，关外能有今日之局面，全赖你等尽心尽力。” “此番前来，除了朕给你建州府拨些银子，还给你带了不少的新式农具，明年春耕，可祝你一臂之力。” 第二天，朱由检率领队伍出关，一路上所见皆是良田。 建奴住的都是简陋的石头房和窝棚，而大明的汉人则住在带院子的砖房里。 朱由检所过之处，建奴都低眉跪拜，高呼万岁。 队伍行进到一处新建的村落时，朱由检特意停下脚步，仔细查看这里的农田和水利设施。 他看到田地里新式筒车正在运转，蒸汽机带动的水渠将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田间。朱由检对随行的官员们说道： “你们看，这就是新农政的成果。有了这些新式农具，关外的荒地才能变成良田。” 随行的官员们纷纷点头称是，但也有一些人提出了疑虑。都察院御史黄道周上前说道： “陛下，这些新式农具虽然效率高，但恐怕会过度消耗地力，长此以往，恐有后患。” 朱由检微微一笑，反问道： “黄爱卿，你没见过蒸汽机带动的水车吗？没见过日行千里的火车吗？” “这些新事物，正是我们大明强盛的基石，若一味固守旧制，如何能应对未来的挑战？” 黄道周一时语塞，只得退下。 朱由检继续说道： “朕此次巡游，就是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关外的变化。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明白新政的重要性。” 队伍行进到建州时，朱由检特意参观了正在建设的农机作坊。 工部主事王徵亲自为皇帝讲解： “陛下，这里是我们正在建设的农机作坊，预计明年就能投入使用。\" \"届时，我们将生产出更多的新式农具，帮助关外的农民提高耕作效率。” 路上，朱由检的銮驾缓缓驶过一片新开垦的农田，田间的汉民和建奴正在忙碌地耕作。 朱由检示意队伍停下，他走下銮驾，走向田边的一户汉民人家。 这户人家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砖瓦房显得格外结实。院子里晾晒着新收的粮食，几只鸡在院子里悠闲地觅食。 “老丈，今年收成如何？” 朱由检微笑着问道。 那老汉见皇帝亲自问话，连忙放下手中的农具，跪地叩首： “草民叩见陛下！托陛下的福，今年收成比往年好多了。有了新式农具和水车，种地省力了不少，粮食也多了。” 朱由检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你们住得可还习惯？衣食住行可有短缺？” 老汉站起身来，恭敬地答道： “回陛下的话，草民一家从山东迁来，刚来时有些不适应，但官府给了我们房子和田地，还发了种子和农具。” “现在日子过得比在老家还舒坦。吃的穿的都不缺，就是冬天冷了些，不过官府发了棉衣，倒也能熬过去。” 朱由检满意地点头，又问道： “汝等和建奴相处得如何？可有冲突？” 老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回陛下，建奴平日里还算老实，干活也卖力。” “他们有时候会偷偷摸摸地偷些粮食，官府也管得严，抓到了就打板子。” “草民一家倒是没和他们起过冲突，但听说别的屯子有人被建奴打伤过。” 朱由检眉头微皱，正要再问，忽然听到田地里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建奴突然从田里冲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镰刀，直扑朱由检而来。 “狗皇帝。” 那建奴嘶吼着，眼中满是仇恨。 “护驾。”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大喝一声，数十名锦衣卫瞬间挡在朱由检面前。 那建奴还未靠近，便被几名锦衣卫按倒在地，镰刀也被夺下。 接着朱由检问都不问，直接用自己的左轮一枪将这建奴送走。 接着朱由检环视四周，见田间的建奴们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随即便转身对随行的官员们说道： “传朕旨意，这个屯的建奴，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随行的官员们纷纷变色。 朱由检继续道： “从今日起，关外所有建奴，一个屯中若有一个汉人被建奴所伤，这个屯的建奴全部斩首！日后高丽、倭国，也照此办理！” 朱由检声音落下，锦衣卫和西厂的人马迅速行动，将屯中的建奴全部集中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刀光闪过，刀锋入肉的闷响在田间回荡，百颗建奴头颅滚落在新翻的泥土里。 朱由检的龙纹皂靴踩过尚在抽搐的无头尸身，左轮手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跪在血泊中的方正化浑身颤抖，镶金补服被血浆染成暗紫色。 “陛下，臣罪该万死。” 方正化重重叩首，额头在碎石地上磕出血痕。 “这些蛮子竟敢行刺天子，臣失职，臣有罪。” “方卿何罪之有？“ 朱由检俯身，一把扶起方正化。 “我大明占了他们的土地，让他们四季不歇地在这里耕作，他们心里肯定积怨已深。” 随行官员们望着田间堆积如山的尸体，喉结不住滚动。 礼部尚书周延儒的象牙笏板落地，被碾碎成三截。 “来人。” 朱由检扶起方正化后，猩红披风扫过满地血污。 “把这些蛮子的头颅给朕垒成京观，再在此处铸一幢镇魂塔，以儆效尤。” 一时间，在场的锦衣卫全都忙了起来。 只用了半日时间，一座七层矮塔便被垒了起来！ 镇魂塔中装满了建奴的头颅。 塔建成之后，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全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这些辽藩，狼子野心！该把建奴的眼珠子串成帘子挂在城门。” “陛下，屠了这些建奴，远远不能达到震慑宵小，应当再杀一批。” 朱由检一脸冰冷。 这么些年，杀了那么多人，也不见这些建奴老实。 “既然这些辽藩不老实，那就不能怪朕了。” “要想让这些建奴不闹事，就一个办法，让他们精疲力竭，从天亮到天黑都闲不下来，那他们就是想闹事，也没有那个力气。” “要让这些建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吃饱饭，能睡好觉。” 说到这里，朱由检目光又森冷了几分。 “传旨，关外七府十六县所有建奴，无论男女老幼，一月之内，挨个审查，凡是有抵触天朝，以及曾经南下过的建奴，全杀。” “除此之外，所有建奴，每日必须要在田里劳作够六个时辰，天黑在作坊劳作两个时辰，吃饭睡觉四个时辰。” “各地建奴，必须照此遵行，不得有误！” “只要让这些建奴每天都精疲力竭，就能让他们少许多妄想。” 听到朱由检这话，在场的大臣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检便在一众大臣的追随下，将整个关外全都视察了一遍。 在朱由检巡查的同时，明军和建州官府，也对建奴进行了大清洗。 以至于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检看到的建奴，无一不在埋头苦干。 一月之后，朱由检回到朝廷。 而朱由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建州，高丽，还有东海道三个大明新占领的土地，写入大明律。 回朝之后，朝廷上的文物百官全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些被明军征服的蛮夷，要是处置不当，那就是祸患。 所以眼下的朝廷，当务之急除了发展国力，更为重要的，就是妥善处置这些蛮夷。 回到朝廷的第二日，朱由检举行大朝。 文物百官，满朝朱紫，悉数到场。 大殿之上，朱由检身穿龙袍，缓步走上御台，坐到龙椅之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此番关外巡视，诸位爱卿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些建奴，这些被大明征服的蛮夷内心之所想！” “今日，正是因为我大明赢了他们辽藩，他们高丽还有倭寇，所以今日被奴役的才不是我们。” “倘若北伐一战，大明输了，如今被屠戮奴役的，可能就是我大明的百姓。” “日后，倘若不能让这建奴，还有高丽人，倭寇苗裔死绝，一旦有一日，我大明国力衰弱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变本加厉还回来。” 此话一出，百官恍然。 纷纷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窃窃私语了起来。 “王承恩，宣旨。” 朱由检的声音突然响彻大殿。 一旁的王承恩手中，也多了一卷明黄诏书，进而扯高了尖嗓门： “自即日起。” “建州，高丽，东海道的孩童年满六岁，即带到我大明来，习汉话，写汉字。” “凡私授蛮语者，学蛮语者，杀无赦！“ “凡私藏蛮文书籍者，心念蛮朝者，杀无赦！” “凡妄言大明，妄言天朝者，杀无赦。” “废止三地一切原有文字语言，烧毁一切书籍，毁掉一切宗庙，神社，宗祠。” “三地原住民，一律为划为大明二等百姓，见我大明百姓，必须行礼。” “二等民倘若冒犯一等民，杀无赦，决不轻饶。” “蛮夷十二岁以上之人，每月朝廷都要安排专人，进行恩情教化，让这些蛮夷感受天朝的恩情，天子的恩情。” “让他们知道，是大明给他们带来了文明，让他们从蛮夷变成了上邦之国，是陛下，把他们从蛮荒中解救了出来。” “除此之外，即日起，成立外邦司！专门用来处理大明和外邦的关系，其中尤重西洋和南洋。” 王承恩宣读完旨意之后，拿出了一份名单。 “即日起，外邦司，由西厂下设，除了打理和外邦之邦交，外邦司还需派遣大批暗谍于诸国。” “要做到天下大势，南洋也好，西洋也罢，朝廷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但是片刻之后，大臣们纷纷恭维，无一不从。 接着，朱由检便缓缓开口： “设立外邦司，不是要和这些洋人蛮夷搞好关系，是要朝廷随时能够掌握天下时局，洞悉天下大势。” “倘若一国崛起，我大明便可借助外邦司提前打压，暗中布局！” “再者，也是要震慑海内，不再与外邦朝贡往来，结与外邦欢心，而是要用我大明的坚船利炮，让诸国臣服。” “外邦司设立之后，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宣告海外诸邦国。”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如若敢犯，有如倭国，我大明就是远渡重洋，也要将你亡国灭种，断绝苗裔。” 朱由检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百官皆跪，随即高呼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