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请就位》 第一章 死亡阴影中的穿越者【新书求收藏!】 高老庄，当年猪八戒入赘的庄子。 房屋大多依树而建，清溪石桥，如同一处世外桃源。 只是如今生机寥寥，死气沉沉。 庄子边缘，有一片竹海。 海中碧湖，是庄子内活水的来源。 湖心木屋，一个双眼血红的男子一动不动立于屋内窗边，全身绷紧，硬邦邦，如同待喷发的活火山。 微雨绵绵的阴天，光影如丝，本是蜷卧软榻，享受人生的好时刻。 程愚却无比狂躁。 这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无处安放，让程愚想原地爆炸。 雨，润物无声。 虫，退避三舍。 风，困于林中。 只有体内这股燥气在进行着哐叽哐叽的高速活塞运动。 程愚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当他第一次睁眼醒来的时候，经历了楚门世界的疑惑，忒修斯之船的思索。 最终，在消化了这幅躯体原主人的记忆后，确认自己鸠占鹊巢了。 上辈子村官上任，意气风发，醉卧寡妇床，就再没醒来。 没成想，上天眷顾，重获新生，着实兴奋。 看到身上的甲衣、长剑时，程愚还曾默念，“三尺霜锋神鬼惊，向人惯作不平鸣”。幻想着自己御剑而行，仗剑天下的丰姿！ 可没多会，就被无情的现实给击退了。 “程愚，起来了，今天你值夜！” 程愚于是和一个更夫一起，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巡逻。 也开始了自己在新世界的新生活。 …… 体内异状持续一阵后，轻气升，浊气降，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程愚强撑着即将瘫倒的身体，费尽全身力气，从胸前掏出一条白色的纱质亵衣。 绣有花朵，成熟妇人款式。 拿出移向鼻子的瞬间，世界似乎活了过来。 飘过一阵带有花香的风。 程愚耸动鼻子，深深的呼吸新鲜空气，体内的躁动感觉缓和了下来。 脸部表情眼看便要猥琐。 突然，旁边一条一直趴着不动的土狗汪了一声！ 程愚陶醉不能，有些气急败坏，恢复庄严肃穆的表情，将这土狗一脚踢飞。 怎么着？变正经狗了？这亵衣不就你这畜生从姨娘屋内叼出来的？ 木屋是巡逻队队长的私产，妥妥的湖心雅居，记忆中这副身体的主人之前就老爱到这里偷懒。 恰恰一个星期前，正在当值时，偶遇一名黑纱覆面的美艳女子，鬼使神差般同来此处，回去后便一命呜呼。 人是土生土长的高老庄人，有记忆的时候便在庄子里。 巧的是，两人同名同姓，都叫程愚。 父母在脑海里一片空白，按双亡处理，从小跟着姨娘长大…… 一想到这个姨娘啊，程愚的脸便不由自主的开始痴笑。 大概是肌肉记忆。 正要收束笑容。看了一眼那只土狗，土狗竟对着他龇牙咧嘴。 莫名其妙！ 程愚及冠之后，庄子内本着不养闲人的原则，安排他进了巡逻队。 波澜不惊的过了一个月，却不知因何原因惹来杀身之祸。 总结其一生，就是默默无闻的诞生，浑浑噩噩的成长，以及突如其来的死亡。 对社会没什么贡献……不，倒是给自己贡献了一副好皮囊。 程愚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腹肌，再满意的向下看了看。 撇嘴暗道：“奈斯。” 几日来，程愚看似悠闲，头上却一直悬着一把剑。 谁要杀他？ 记得醒来时浑身僵硬，皮肤黑灰，双眼布满血丝，和刚才一样，全身无法动弹。 隔日再来探查木屋，已是人去楼空，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痕迹。 一个星期里，程愚小心谨慎，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惯例前来木屋偷懒。 如果再被杀一次，自己就可以上最憋屈穿越者的排行榜了。 日头西斜，眼看天就要黑了，程愚扛着剑走出林海，开始沿着庄子周边开始巡逻。 程愚今日被安排巡查西线，这里没什么人居住，全是半人高的野草，只有一条条巡逻队成员经年累月踩出来的窄路。 土狗兴高采烈的跟着程愚。这畜生叫小黑，从小就赖在程愚这边。黄狗，左眼却有一个大黑斑。因为长得丑，谁都不待见。 荒芜野地，人踪难觅，一人一狗，程愚升起了一丝我是传奇的感觉。 没多久，眼前出现了那个半透明的绿色光幕，程愚便知道自己巡逻到了庄子的边缘。 通过光幕看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氤氲不清。 程愚曾经尝试用手去触摸光幕，却如同硬壳一样，透不过去。 整个高老庄都被这个巨大的绿色罩子给盖住，抬头看天时，倒是日光如常。 “又是平凡的一天啊……” 残留的记忆中，这个世界是个怪力乱神的世界。 修行者漫山遍野。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被所谓的异魔给全灭了。 人类便蜷缩在几处据守。 这光幕是大炼器士所造的制式防护装置，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石去维护，可以让异魔无法进入。 程愚的主要工作是检查光幕哪里出现了裂痕以及出现危险后及时发出警报。 沿着西线已经转了两圈了，没有任何状况。 高老庄不大，人丁也不旺。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的异魔浪潮，大城镇尚有轮空，却次次都有高老庄的份。 高老庄的主事者是三姐妹，香兰、玉兰和翠兰，翠兰便是猪八戒的娘子。 三人幸运的从上古时代一直活到了如今，面目仍如少女一般。 在之前程愚的记忆里，三姐妹就是天上的日、月、星辰。 香兰如太阳一般热情奔放，光芒四射， 玉兰如月亮一般圣洁温柔，优雅浪漫， 翠兰则如星辰一般狡黠神秘，随心所欲。 程愚能理解记忆中三姐妹的形象为什么如此高渺，毕竟是上千岁的老女人了，难以生出肉体方面的想法。即使是现在的自己，注意点也不会放在她们一个雄伟，一个挺翘，还有一个有个无敌大长腿。 因为三姐妹的老资格，使得高老庄能在西湖区赢得一席之地，没有沦为旁边五庄城的附庸。 能把杀自己安排的如此上台面，没有像路边野狗一样随手抹除，有这能力和心思的，便不是普通人。 除了木屋的拥有者，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外，这三位也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今日的搭档被队长特意调到了东线，会不会是想再启杀局？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敲更声，正七下，戌时到。 天上的太阳突然消失。没了日光，全靠光幕上的灵石本身发出幽幽的蓝光。 日日如此，程愚的眼睛慢慢的适应着光线的变化。 视线再次聚焦时，前方刚才巡逻过的光幕竟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程愚的整个背顿时汗出如雨。 说来就来？ 程愚按照预案了几百遍的流程，抛出鸣镝。正准备发足狂奔，往庄内而去，身后的野草丛里窜出一头两眼冒着黑气的巨大野猪，死死的盯着程愚。 第一章 死亡阴影中的穿越者 程愚感觉这副身体有点虚。 跑是跑不过了。 而且，把屁股对着一只野猪，也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只能上了！ 程愚拔出铁剑，压低身子，回盯野猪。 大眼瞪小眼，野猪反倒迟疑了一下。 程愚持剑就冲了上去，野猪也像一块黑色的巨石冲了过来。 如同斗牛士一般绕过野猪的冲锋，程愚反手一剑刺在野猪身上。 “当！”如中铁墙。 野猪原地三百六十度跳转，张开嘴，一口咬断了铁剑，随即吞入嘴内，嘎嘣嘎嘣进了肚子。 程愚拿着断剑，刚要纵身劈砍，野猪一仰头，将程愚撞出老远。 程愚想要弹起，被野猪拱倒。 程愚想要跃起，被野猪拱倒。 程愚想要翻起，被野猪拱倒。 自己在这野猪眼中就像是猫眼中的耗子。 “直娘贼的老天！”，堂堂穿越者竟被野猪调戏！ 再次愤而起身，不出意外，依然被野猪拱倒。 欲哭无泪。 程愚很有穿越者的自我修养，第一周就是在不断的开发金手指的努力中度过的。 比如按太阳穴轮刮眼眶，借以开天眼； 从足足两米高的高台上跃下，想要展出双翼； 更甚者，在贤者时间倒立冥想，参悟宇宙真谛，期望能够顿悟，以无敌之姿横扫天下。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黑冲上来，又退下，冲上来，又退下，足足表演了五次自己的勇敢，也没有和野猪发生任何接触。 真羡慕这种机灵劲。 野猪饶有兴致的绕着程愚转圈，扬起的尘土搞得他灰头土脸。 不时凑到了程愚身边，轻轻的拱个不停。 似乎在说，“起来跑啊！这才哪到哪”。 “别闹”，程愚下意识随手一拨，触手钢针一样的鬃毛，才猛地弹开，想起自己诡异的处境。 这异魔似乎一直都是在闹着玩？ 冒着黑气的双眼证明这只野猪的确是被魔气所控制，身形突变至普通野猪的两倍，獠牙映着寒光。 记忆中的异魔凶暴残忍，是无情的杀戮机器，年方二十的程愚还没经历过大规模的异魔浪潮，但零星的异魔突入却从未断过。 手接触到野猪后，脑子里好像突然收到了一些信息。 [野猪，蠢，肉可吃。] 怎么着，自己的手难道是度娘百科？ 程愚期待着更详细的信息。 [野猪，蠢，肉可煮了吃。] [野猪，蠢，肉可炸了吃。] [野猪，蠢，肉可烤了吃。] “m.....f.....!”，程愚换了种语言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所谓犹豫就会败北，趁着这野猪欢实的原地打转，程愚毫不犹豫的往草丛中冲去，草丛中有一道人为设置的土埂，前面遍布陷阱，是庄子的常规防御手段。 野猪也调转头跟了过来。 站定在陷阱后方，封陌将屁股转过来对准了远处的野猪。 赤裸裸的挑衅。 野猪被激怒了，直挺挺突袭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野猪，程愚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野猪踏在了陷阱区域，没有任何异常，陷阱失效了！ 程愚冷笑，“为了让我因公殉职，准备的倒是非常充分。” 看着野猪不断的逼近自己，程愚在它离自己还有半米远的时候，猛地往旁边一个闪身。 野猪落在封陌身后的一片草丛上。“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类似的落穴，程愚这几天准备了好几个。 野猪在遍布尖刺的葫芦型土坑内嘶鸣，在这蓝荧荧的黑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程愚正准备赶往不远处的烽火台点燃烽火，提高警戒等级，天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黑影。 难道是高老庄里的哪个大人物发现了这边的异状？ 黑影手中的剑飞了出来，画着优美的轨迹，来到落穴的上方，九十度转向后，笔直下坠，一闪刺入。 土坑里冒出一股黑烟，应该是异魔被诛杀了。 程愚正要拱手向上面的高人道谢，剑从土坑飞出，一把桃木剑，上书“敕鬼”，剑头轻颤着对准了自己。 程愚几乎是下意识的纵身后跃，却仍然是慢了一步，剑影直击程愚胸前。 “铛”一声轻响，程愚落入草丛中没了踪影。 空中的人影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想要下来探查一番，却见不远处亮起了火把的光亮，应该是收到鸣镝警告的巡逻队前来支援了。 黑影不愿多生事端，果断的御剑而去。 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的程愚听到支援前来的声音，才稍微宽了宽心，确认天上的神秘人不会再出现后，才敢费力的从身前身后掏出两块铁板。 铁板胸前的位置凹进去很多，差点就被洞穿。保命的东西，001的虽然轻薄，但是显然是不如003的结实。之前选择牺牲一些舒适性，救了命。 要想活下去，得怂。程愚穿越来的第一天，就甲不离身。 身体恢复正常后，躺在地上的程愚才大声呼救。 带队前来的正是队长庄强，高大魁梧，远远奔过来，中气十足的问道，“小愚！你没有怎么样吧？” 如果不是死过一次，程愚绝对不会对眼前真心关切自己的朱强产生任何怀疑。 “没大事，就是想献给庄哥一只不小的黑猪”，程愚大声喊道。 巡逻队里称死了的异魔为黑猪，杀死异魔是大功，赏赐是非常多的。 庄强疾步走了过来，蹲在程愚身边，微微迟疑了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辛苦！” 程愚整个肌肉都暗自绷紧，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断剑，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可不，弟弟我今天费老劲了” 队员听到有黑猪，也赶忙冲了过来，围住程愚问东问西，这小子是怎么走了狗屎运的？ 庄强顺势走到土穴前方，看了一眼下面巨大的野猪尸体，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通知大小姐。” “通知炼器师来修复光幕。” “将程愚送回医馆。” 庄强快速的下达一系列命令，是个令行禁止的狠人。 程愚的姨娘在庄内开了一个医馆，虽无高深医术，但也帮助庄子内的居民解除了很多病痛。程愚自幼便和姨娘一起住在医馆内。 “来几个人跟着我搜索西区，以防漏网之鱼” 庄强最后扫了一眼程愚，带着大部分手下走了。 生死关头的疲惫让程愚想要闭上眼睛。可眼前的危机尚未解除，哪敢这么睡过去。 不能睡，想点刺激的东西！ 不知道一会姨娘见了自己，会不会瞪着葡萄般的眼珠，挥舞着藕般的手，张着樱桃小嘴，糯声说着：来来来，快把衣服都脱了，姨娘摸摸看你哪受伤了。 程愚的脸不由开始痴笑，消失了的小黑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盯着程愚，摇起了尾巴，显得归心似箭…… 第二章 没有人不爱的姨娘 程愚没有拒绝两位男同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 看着他们正经的眼神，程愚想起了自己生前每天天快黑时，就四处寻找小寡妇的野孩子，给亲自送回家。 心思都是一样滴。 非常时期，多两个炮灰也会多两份生机，程愚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矮短身材，确认他们跑的不会比自己快。 而且这两位平时就憨憨的，和程愚一样，属于巡逻队后进分子，欺负链的底端。 都是豆豆。 三人沿着土路往庄子中心走，小黑在前方扬武扬威，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两个同仁都姓庄。庄姓在高老庄属于大姓，与左姓、高姓并为高老庄三大姓。 庄家擅长体术、左家擅长符箓，而高家则是传统的修行大门阀。千年来就是靠着三家的合作，才能顶住一次次的异魔浪潮。 “小鱼，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回头说不定大小姐会亲自给你奖励”，大众脸一带着昵称，有些讨好的说道。 程愚不知道也懒得回忆他们的名字，“都是大家伙的功劳，我到时会据实禀明” “那怎么好意思。”大众脸二笑咧了嘴，感觉这次出勤赚大了。 不熟的沉默如期而至，见两人互相递眼色，又几次欲言又止，程愚呵呵一笑，“有话不妨直说” 大众脸一腼腆了一下，“小愚，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做你姨父？” 脸二听完一愣，“狗日的，抢我老婆！”，说完一个飞脚踢了脸一一个踉跄。 随即打作一团。 程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都是跳过表象，直达本质的真男人啊。 如果这个世界的男人泡妞都是这个境界，程愚感觉自己可以不靠修行就干出一片天。 走了半个时辰，就看见了整齐的田埂。跨过种植区，两棵参天古树正对着来路，中间便是木制的庄门，上书一个高字。进去便是庄子的中心区域了。 医馆、学院、工坊、集市、酒楼、客栈都集中在此。 两个庄家好汉在门口整了整衣容，程愚也终于放下来了心，虽然并不觉得这两个憨货能被派来灭自己的口，但刚才的飞剑着实让人心有余悸。 高家三姐妹在当世，是大神级的人物，没人敢在她们眼皮底下放肆。 三姐妹信奉九九之数，因此整个区域也是被横平竖直的道路切成了八十一块。位置也直接按照数字命名，医馆位处三三。 天已经黑了，路上无人，程愚装作虚弱的被两人驾着回到了医馆门前。 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在门前不住的左右张望，念叨着，“我的小鱼鱼，怎么还不回来啊……” 两位庄家好汉顿时身板挺得笔直，齐声喊道；“牛妇人” 那身影从黑暗中奔了过来，两个大大的葡萄眼珠迷失在眼白里，没有焦距的四处张望，脚步停在三人身前好一会，身子才停下来。 真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程愚轻轻的叫了句：“姨娘！” 女人双目聚焦过来后，终于发现目标，满脸高兴的扑了过来，张开藕臂，一把把程愚拥入怀里，满意的吁了一口气。 可谓：波撼岳阳城。 抱了一会，又装作严厉的把程愚拉开，“说，跑哪去了？这么晚都不回，姨娘很担心” 两个庄家好汉羡慕的看着程愚，又喊了一声：“牛妇人?” 姨娘眼珠离开程愚后又如同散开焦距般扫了一下旁边，终于发现还有两个大活人。 “你们是？” 脸一抢先发话，“小鱼今天立了大功，击杀了一头异魔野猪，受了伤，我们带他……” 话还没说完，姨娘就一把将程愚拉近上下摆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此乃：横看成岭侧成峰。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家小鱼才进巡逻队几天，就让他当炮灰？”，俏脸生寒的姨娘奶凶奶凶的。 “我……”大众脸二想着走之前，至少说句词，混个脸熟，却被姨娘无情截断，“明天我就去找庄老头算账！” 说罢好像轻易就发现了趴在旁边的小黑，顺势一脚踢飞。 小黑很快就趴了回来，吐着舌头，很欢快的样子。 程愚抱歉的拱手送别两位同仁，由姨娘扶着进了家门。 室内亮着油灯，程愚坐在大堂的木椅上，才有机会打量去拿治疗工具的姨娘。 头上挽着髻，罗衫襦裙，肤如莹玉。 姨娘的医术不是很高，这点程愚很确定，例如但凡女子腹痛前来就诊，姨娘多半会让她们回去多喝热水。 但是这医馆生意却不差，很多制式的药丸，姨娘买来大多会薄利卖出，据说有几个庄里的疑难杂症，也是被姨娘治好的，不知道是不是瞎猫逮着死耗子。 还有一点，姨娘疑似高度近视，据程愚观察，常常处于眼神涣散的状态。 拿到治疗工具后，姨娘将程愚扶到里面的病床躺下，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口气不像之前那样一惊一乍，“今天身体硬了没？” 程愚脸红了一下。 大概等同于女神穿着情趣装问你同样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很硬！” “那姨娘今日继续帮你疏导体内气息，哎，我可怜的小鱼儿”，说罢，手上出现丝丝白光，温柔的按压程愚的身体。 程愚一愣，第一次有点羡慕之前的程愚。 结束了这一切，程愚大汗淋漓，姨娘也脸色苍白的回了屋。 医馆是个二进的院落，简单说就是有内院和外院。 程愚走到外院自己房屋门前，仔细的检查了门闩上自己留下的一根毛发，没人动过。 再走到窗边，略微撑起的小木棍也还在。 程愚仍然不放心。走到屋旁的地窖边，打开盖子钻了下去。 推开堆积在一起的谷物，一个小地洞显示了出来。 程愚小心翼翼的顺着这几天挖成的地道，一直来到屋子的正下方。 自己的小屋，只有床下能藏人，而自己挖的地道，则在床的正下方。 程愚之所以这么谨慎，完全是出于共情考虑。 如果自己是那名布局者，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诱杀没有奏效、则放出异魔借刀杀人。 对付一个如此普通的程愚，竟然舍得破坏光幕。 基于此，程愚觉得在对方没有达到目的的情况下，自己的屋子是绝对不安全的。 程愚静静的立于地道之内，上方毫无声息。 床下方地道的地上插满了向上的小毒针，上方屋内的三根管子一直通向地下三个封闭的炉子内。 程愚将三个炉子全部点燃，上方的屋子经过特殊处理，密闭性非常好。 专为煤气中毒设计。 程愚静静的躺在毒针的包围中，心下稍安。 几个时辰过去，程愚算算时间，楼上如果有人，此时也差不多该中毒而亡了。 拿起半截长剑，程愚小心翼翼的从地窖爬出，重新遮蔽了洞口，悄悄往正门走去。 第三章 画皮的猪妖 天已经全黑了，只有笼罩在高老庄上层的光罩偶尔激起一簇蓝色火花。 夜间的高老庄实施宵禁，光罩禁止一切生物触碰。 庄内有专门的拾荒人，每天早晨都能在光罩边缘捡到一些飞禽走兽的尸体。 程愚缓缓的推开门，头戴铁盔，身上的护甲重新垫上了铁片。 进到屋里，任何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连摊在桌上的记事本也没有翻动的痕迹。 本子里的内容都是之前那个程愚的一些臆想，自己这几日闲暇无聊，会做一些批注，进行一场跨纬度的思想碰撞。发现姨娘会每天偷看后，也会写一些新的内容。 程愚慢慢的挪动到床前，缓缓的伏下身子。 果然有人。 一个浑身夜行衣的男子正躺在床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瞪着自己。 心瞬间狂跳起来，程愚跌坐在地上。 男子却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程愚连忙拿起手上的断剑，抹了刺客的脖子。 血液喷射而出，溅了程愚一脸。 这一下似乎耗尽了程愚的体力，他直挺挺的躺在尸体旁边，一丝后怕，一丝麻木，还有一点点兴奋。 黑漆漆的屋内只剩下程愚的心跳声，从快到慢，逐渐平静下来。 程愚仔细搜了刺客的身，只找到一枚手掌大的青色玉符，正面雕成一只变色龙的形状。 旁边跌落着一把匕首，程愚捡起在刺客身上试了试，和捅窗户纸一样轻易，是把削铁如泥的好玩意。 趁热打铁，程愚决定趁着黑夜把尸体处理了。 光幕破碎，异魔突入的地方。 庄强草草的查看了一下，让手下守住缺口，自己脸色阴沉的直奔庄子正中而来。 高老庄中心有庄内最大的一处庄园，是三姐妹的居所，内有三个小院，日冕、月魄和星精。 庄强整了整衣冠，来的路上已是换了一身装束。藏青色的梭布直裰，木机所织的布，顶级手工。 庄强没有通报，直接就默默的进了月魄院，过中堂，推门而入，远远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 ”月镜月镜，你告诉我，除了金镶玉，谁是高老庄最美的女人？“ ”主人主人，我告诉你，牛夫人是高老庄最美的女人。“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室内光影悠悠，房顶上悬着一个月亮形状的灵石，一个梳着三山髻的妇人侧坐在厅内木椅上，身上的黄色道袍很是宽松。 旁边桌上摔着一面月形长镜，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医馆周边的情形，“可惜姐姐给医馆施了法，倒是再也看不到那个贱货无人时干些什么了” 庄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低头抱拳，“事情没办成，请二小姐责罚” 二小姐玉兰转过头来，烟波流转，带着丝丝媚态，“来，给我揉揉肩。“ 庄强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手刚搭上肩膀，玉兰便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程愚抬着尸体投入庄外预先挖好的土坑里。 这些田正在轮休，明年春上，这尸体正好成为庄稼的养料。 接连被针对了三次，泥菩萨也会有火，处理完尸体，程愚决定主动探查一下庄强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自己死，以及他们非要弄死自己的动机，但队长庄强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庄强一般都是住在巡逻营地内的营房里，营地依水而建，位于竹海旁边。 程愚顺着小溪来到营地，一来掩盖声音，二来掩盖气味。 门口站着一个拄着长枪昏昏欲睡的巡逻队员。 营地用一圈藩篱围了起来，间隔十来米插一个火把，程愚熟门熟路的潜了进去。 正中是一个议事大厅，庄强一般都独自一人睡在大厅的二楼。 大厅顶部挂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照的周围无比的亮堂。 程愚顺利的攀窗到了庄强的房间，灭着灯，空无一人。 屋内一床、一桌、一柜、一木箱。角落有一个巨大的木桶。 桌上摊着几只沾着颜料的狼毫笔，想不到庄强还有这种雅兴。 程愚打开柜子，里面挂着一些平日的衣物，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打开旁边的木箱，里面躺着一把古朴的巨弓，不似凡品。正要继续翻找桌面时，楼下传来庄强的呵斥声：”那么想睡觉，就自己挖个坟好好睡！“ 营地内人多口杂，不怕庄强暴起发难，程愚便索性钻进木柜。蹲在角落，关上柜门，从缝隙间将整个屋子尽收眼底。 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人影晃动。 来人走到屋内，坐于桌前，猛地一拍桌面，”婊子！“，正是庄强。 程愚屏声静气，握住匕首，紧紧的盯着庄强的背影。 庄强发泄一通，冷静下来，缓缓的脱掉衣服。 皮肤滑且白……程愚恨自己挪不开的眼珠，这是男人！ 刚要转头避开，赤身裸体的庄强在胸前一扯，整个人皮像衣服一样被掀了起来，摊于桌上，留给程愚一个浑身青黑，长满鬃毛的背影，只是冒着黑气，好似亡魂。 看到这一幕，程愚冷汗直冒，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本以为大家都是刀枪剑戟的维度，才敢放肆到以身事险，谁料对方竟然是个妖怪。 庄强拿起画笔，填补皮肤上颜色暗淡的部分，脸上的笑容也修补了一下，显得更加自然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庄强揭起人皮，抖了抖披在身上，摇头晃脑的适应了一番。 “便宜了黑龙。”，庄强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便无声无息躺在了床上。 程愚一直在等，等待着凌晨时分人类最困乏的时候。 窗外隐约有了一丝亮色，程愚拿着匕首，慢慢的挪了出来，一寸一寸的移到庄强的床前。 庄强睁着眼睛，正对着程愚灿烂的笑。 程愚的心如被巨锤敲中，剧烈的跳动了两下，才反应到这只是一张画皮而已。 匕首对着庄强的心口，如果没有看到之前的场景，程愚可能就一刀插过去，先下手为强了。 程愚慢慢的移到窗边，断剑支窗、攀窗取剑、壁虎游墙、反身疾跑。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一口气跑到河边，程愚才敢停下来回看一眼，这个世界真是防不胜防啊。 后怕中的程愚突然听到”叮“一声轻响，怀里的玉符闪动了一下。 又一次汗出如浆。虚，且惊。 程愚急忙拿出玉符，翻看了一下，光滑的背面竟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一行小字：”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第四章 第一次反派会议 程愚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把这东西调成震动。 这位刺客的职业素养真是不咋地。带着这些叮叮咚咚的东西能搞潜伏？ 本来对这帝王绿的玉符有些小小的贪念，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信息后，程愚恨不得马上抄起石头将它砸个粉碎。 “雀：很有意思的猎物。” “月：豪猪已告知我详情，有黑龙在，无碍”。 “猪：鱼变的滑溜了”。 程愚看着接连出现的消息，有种开小会的感觉。 前世作为村长，愚乃开会的专家，擅长各式硬会、恶会、奇会。交流信息、传达精神、批评庆祝、吃喝拉撒，全都通过大大小小的会议。 驾轻就熟的感觉。 程愚通过几人的称号和对话可以大致推测他们的身份。 豪猪是庄强？若非刚刚看见真身，倒是难以产生这个联想。 月是二小姐？日月星三姐妹嘛，都是上千年的老太婆，还搞少女偶像那一套。 雀是那个御剑袭击自己的黑影？ 程愚不知道这玩意如何操作，正翻来覆去研究，上面出现了一行五彩字体。 “月：黑龙？？？” 三个问号代表了“月”这个人的强势地位，程愚做村长前，是县长的秘书，对标点符号的敏感度很强。 玉符突然变得发热且轻颤起来，应该是被远程激活了。 这东西好好打磨打磨形状，可治异地恋。 程愚捧着这个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毁又不敢，只能试着用手在玉符背面画了一个“一” “龙：一” “月：明白了，鱼已处理，黑龙化鱼，等我下一步安排” 程愚目瞪口呆，我写的这个“一”，能分析出那么多意思来? “鱼”指的应该是自己，这是要害人夺身份了。 程愚仔细回忆了下，通行读本《八荒异人录》中所载，有好几种人有这种能力。 无面人，易容大师，剥人面皮，缩骨易筋，口技变声无所不能。 戏术师，擅长控人肢体，迷惑心神，让目标变为牵线木偶。 还有那养鬼僧，能将人禁锢，变成所养鬼物的居所，魂魄沦为鬼物食粮。 控制一人，有不下十种方法，程愚需要知道这个黑龙属于哪一种。 程愚想了想，开始轻轻在玉符上比划。 “龙：很有意思的猎物。” 一阵沉默。 “雀：你是在嘲讽我？无面人把自己暴露出来可不是个好选择。” 这个“雀”对黑龙很敌视的样子。 “龙：废物！” 一时之间没人应答。彷佛谁说话，谁就背了今天的锅。 “月：豪猪，你与鱼相熟，明日前往确认黑龙的情况，莫要让牛察觉” “猪：诺” 简单的对话结束了，玉符恢复平静，程愚无法准确判断参与这个对话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有几点可以确定： 自己在狩猎者眼中已经死了。这是好事，可以避免对自己的行动升级。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易容后的刺客。对于新的身份，自己一无所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后，“月”口中提到了“牛”，那么这些人对付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姨娘？ 没有确认隐藏的操盘者，自己也无路可去，只能入局。程愚默默的收起玉符，潜回家中，趟在床上，用不断的推演迎来天明。 阳光出现的瞬间，高老庄如同按了启动按钮，没多会院外的街道上便传来各种声音。疾走的脚步声，货郎的吆喝声，小孩的嬉闹声，这些反而让程愚放松了下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裙摆摩擦的细小声音，程愚忙扯好被子，闭眼装睡。 蹑手蹑脚的姨娘轻轻推门反身进屋，扫了一眼程愚，见他没有睁眼，便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前，急迫的翻开记事本。 有新内容！姨娘兴奋的脸色微红。 “双蝶绣罗裙。出庭院。每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耸罗衣。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姨娘赛高！” 姨娘暗啐了一口，小流氓，色胚是没跑了。 不过谁还说我家小鱼鱼是愚笨之人，姨娘就不答应了。这诗词，又有多少人能写出？ 还有这赛高，什么意思？大概是小孩子间的新词，得闲问问大小姐，她爱好这个。 程愚小心翼翼眯眼打量过去，姨娘坐在桌前，从怀里拿出一张素纸，将这首诗誊写了下来，收回胸前。 做完这一切，姨娘又小心翼翼的走出门口，关上门，嘟嘟嘟的敲了起来。“小鱼起来吃饭了” 程愚装作被叫醒，含混的应了一声。直到姨娘先行走回内院，才打开床边的暗格，下床细心的整理今日的装束。 003的铁板，一封毒针，火石，封好燃油的小瓷瓶，匕首，几块灵石。 断剑和破损的甲得到营地报备，因公损坏，可免费更换。 细心的将头发七三分开，长度修剪为眉上一厘米。袖口扣好，伸直双臂，距虎口半厘米，裤子则距离鞋面三厘米。 一丝不苟的精致男孩。 程愚挂着标准化的笑容，露出六颗牙齿，踏进了偏厅。姨娘正坐在桌边，桌上只有野菜，黑面馒头和清淡的米粥。 “小鱼这几天脸上笑容变多了。真好” 小黑趴在桌子边，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吃素并不能让人快乐，狗也一样。 程愚对于每天早饭吃什么并没有太多期许，庄子内种植的粮食也就勉强够庄内温饱，遇到饥荒之年，没有吃食，涉险去光幕外面猎食也是常有之事。 程愚在姨娘欣慰的目光中，狼吞虎咽的为身体补充能量，随着一个饱嗝，口中含糊的说道，“我饱了，营地点卯，走了。” 姨娘站起身，张开了藕臂，今日穿着素罗衫，挂着围裙，厨娘装扮。 “都多大了，还来?”程愚嘴上装无奈，心里却把这当作每日最期待的一刻。 姨娘走进垂手站定的程愚，轻轻的拥抱了一下，“今天也要平平安安哦” 身体如同被灌注了能量，程愚顿时感到元气满满，转身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到了门前，双脚齐跃，跳上门槛，正准备呼啸而去。 “咚” 和一名迈步进来的青衫书生撞了个满怀。 “程兄无恙否？”，那书生身形略矮，头撞在了程愚的下巴上。些许慌乱后，不顾自己髻落发散，颇为君子的先扶住程愚。 程愚舔了舔嘴角，感觉嘴唇被撞破了，有一丝血腥味。 低头看去，那书生唇红齿白，剑眉挺鼻，让愚观感不错。此时，清亮的眼眸四十五度望上来，带着歉意，却有一些……魅？ 程愚一把推开书生，“哼”了一声，抄手立于门后，“我认识你？” 搜遍大脑也找不到关于此人的记忆。 “吾乃左家九郎，年方二八，师从夫子，赐名势。于庄内诸公，皆有所闻” “说人话！” “实在对不起，老师也常常这么教育我，不能与凡俗之人这么打交道……那我还是重复一遍吧，我是左九郎，今年刚刚十六岁……” “行了，行了，前来何事？” 左势拱手躬身，“请牛夫人救家父的命” 程愚见对方诚意满满，不由怀疑的问道“你确定是要救命？就她？” “错不了。大小姐密授机宜“，左势捏了捏嗓子，阴阳怪气学大小姐说话，“我跟你港，要救你老豆，就去三三街找哩个乳牛拉~~分分钟让他老当益壮，夜御十女，再给你生个小迪迪拉~~所以说，你跪我面前也木用拉~~” 程愚正看着乐呵，门边一个巨大的手掌猛拍在左势的后脑勺上。 第五章 只有主角才有的退婚模板 左势被拍的又一头载入程愚怀里。嘴里委屈的大喊，“大壮！！！复袭吾于未觉，耻乎？” 这手感已经熟悉到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门口果然出现了庄强阳光灿烂的脸，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一般，将投下来的光都给挡没了。 “咬文嚼字，娘们唧唧”，庄强一把拽住左势，将他拨拉到门外。 程愚心中不由回忆起那长满鬃毛的背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平静而淡定的说“你来啦” 庄强盯住程愚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注意身份，该叫庄哥。” 程愚强令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笑着说，“庄哥！” 豪猪前来确认黑龙的情况？这个戏不能演砸了。 “特意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庄强没有进屋的意思，“一会大小姐该传你觐见，谨言慎行。事罢，同去饮酒。” 程愚正在想着怎么拒绝这个邀请，内厅传来姨娘由远及近的声音，“哪个又在带坏我家小鱼？” 庄强似乎不想见到牛夫人，又捏着左势脖子拎了过来，对着程愚说，“这是我半个弟弟，你随便敲打，帐记在我头上”，说完趁着牛夫人还未出现，走了。 这是豪猪给左势发的护身符，怕黑龙乱来，毕竟这左势有时候感觉蛮讨厌的。 左势理了理被扒拉的有些乱的长衫，“你和大壮很熟？” “常常湖中同饮，逍遥……哎呀”，程愚话刚说一半就被从后面出现的姨娘揪住了耳朵。 “逍遥是吧？又背着我出去喝花酒？啊？” “牛夫人！”左势站定施礼。 姨娘嘴中还有千万个絮叨没有说出来，此时被打断，很是不爽。 “就是你这小贼整天拉着小鱼花天酒地？” “呃……”，左势保持行礼的姿势，“晚辈心中觉得，若是能与程兄同饮，一醉方休，也未尝不是美事。” 姨娘看架吵不起来，闷闷不乐的使劲拧了一把程愚的耳朵，松开手对左势回了一礼。 程愚趁势跳到左势旁边，揽住他的肩膀，“这就是你要找的牛夫人了。” “乳牛？” 哎？卧槽，会不会说话！ 程愚眼看着姨娘脸色沉下来。扬起手腕，势大力沉的一巴掌落在了左势的脸上。 “啪” 力气之大，带着程愚一起倒在了门边。 “什么狐朋狗友！”姨娘满脸煞气的回转内院，留下目瞪口呆的左势卧在程愚怀里。 今天是倒了血霉了，次次被个男的投怀送抱，还各种姿势。 程愚正要起身，顺便安慰一下左势，远处传来一个刻意而娇柔甜美的声音，“九郎，你怎么在这里？” 来的女子头后一束马尾，上身马甲，下身灯笼裤，两个浅浅的梨涡，很是可爱。 程愚身体止不住的分泌荷尔蒙，脑子中不停的呼喊萝妹妹，正是这个世界程愚的童养媳以及意中人。 记事本上有一半以上是高萝，比舔狗日记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愚装作开心的迎了上去，大声喊道，“萝妹妹”。 高萝微微的皱起眉，本不想给程愚好脸色，但是想到早上大小姐因为她和程愚的关系，特意让她来请，便僵硬的笑了笑，扭头不去看程愚。 不知道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怎么就突然立了大功。 程愚不管不顾的来到高萝面前，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一把牵住了高萝的手。“走，回家，姨娘也好久没见你了” 软软的，很好摸。 高萝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愚，一时都忘了挣开，被拖着走了几步。 “放开！”，高萝银牙轻咬，恨自己在九郎面前丢了形象。 程愚嘿嘿一笑，就要上前拉扯高萝，口花花道，“娘子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高萝面色一冷，手掌轻推，将程愚震出七八步远，跌坐地上。 玩过头了，忘了高萝已是深得大小姐器重，被赐“高”姓的一名修行者了。 那边的左势也从混乱状态恢复了，忙过来扶起程愚，转身对着高萝说道，“高萝，对自己的大哥要尊重，别忘了淑女该有的礼仪。” 高萝微红了脸，糯糯的说道，“九郎，你说的对。” 程愚心中大恨，什么时候这对狗男女勾搭到一起了，看着身边玉树临风的左势，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穿越了有个青梅竹马的童养媳，还是为别人准备的？ 气冲冲抬起手臂，照着左势的后脑勺就是一抡。 左势被打的头一颠，疑惑的看过来。 “看什么看？”程愚又从右抡到左。 “我……” “我什么我？”程愚从上抡到下。 左势看向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程愚，优雅的撩了撩头发，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气质散发了出来，“就这？” 这边两人大眼瞪小眼，那边的高萝炸裂了，“不许欺负九郎，你这莽夫”，说罢一跺脚，对着程愚，“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程愚见高萝满脸严肃的样子，也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高萝是姨娘自小养起来的，小时候，两人感情很好，但随着年龄逐渐变大，高萝因为资质出众，逐渐成为庄内的新星，程愚已经要高攀不起了。 “我和九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高萝开门见山，“我们的婚约早该解除了” 真是活久见，这是退婚流男主角模板要降临在我的身上了吗？程愚懒得生气，淡淡的说道，“收回你的话，日后我还会给你留个妾的位置，否则你会后悔的。” “不要闹了”，高萝俏脸含煞，“你资质平平，终日混吃等死，还做着那懒蛤蟆的美梦。废物就该有点废物的自知之明。” “童养媳就要有一点童养媳的样子”，程愚很生气，后果不严重。 “我认识一些工坊的女子，介绍给你，我们之间，一刀两断。” “你问过姨娘了？呃，工坊哪位？该不是……” “真是长不大的小孩子！”高萝打断程愚，转身走到左势身边。 “抱歉啊，我大哥有些失控”，高萝温温柔柔的，伸出纤纤素手帮着左势整理他散乱的头发。 “高萝，我与大哥一见如故。你早该介绍我认识的” “……”，高萝微不可查的撇撇嘴，轻轻的晃了晃马尾，挺直了胸，“九郎到这里有什么事？” “哎，被我办砸了，不提也罢。是大小姐让你来的？那么大一只异魔，大哥可是真勇士。” 程愚也走了过来，淡漠的说道，“真的勇士敢于戴起绿色的帽，敢于穿起破掉的鞋，我还是不够格的。” 左势和高萝同时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程愚，一对壁人，颇有默契的样子。 程愚，心冷，天凉好个秋。 第六章 穿越者抄书有什么可耻的 确认左老爷子一时半会翘不了辫子，程愚自告奋勇，约定此间事罢，便登门行医。 左家的大腿，能抱是一定要抱的，也能顺便帮姨娘探探情况。 过往出诊，姨娘都会带上程愚，如果有幸把人治好了，能开顿荤。如果不幸把人治死了，也能蹭个白事的饭。 实践出真知，对于简单的疾病，程愚已能对症下药。 左势告退后，高萝盯着他的背影到消失，才轻叹一声，“人与人怎么能差这么多呢？”，说完挑眉望向程愚。 程愚啧啧嘴，“等你舔到姓左的再来我面前现眼，平胸细腿的男性灭火器，哪来的自信？” “粗鄙！” 高萝脸一下胀的通红，平日里只会哄我，由着我，恨不得跪倒在我裙下的窝囊废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有屁快放，挡着道了。” 高萝眼看就要爆发，又强提起笑容，安慰自己犯不着和废物生气。冷硬的说，“大小姐有请” 说罢往后方招了招手，两个熟人赶忙跑了过来，正是之前送程愚回家的庄家兄弟。 此时两人抬着一个藤椅，示意程愚坐上去。 程愚哈哈大笑，一跃而上，“起轿！那个小婢，前方带路” 高萝捏紧了拳头，若不是大小姐下令，今天非得像往常一样，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在地上狠狠摩擦。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一处牌楼前。 高萝不知是狐假虎威，还是在庄内很有人缘，沿路去往中心庄园时，大家都纷纷避让。 高老庄说起来是个庄，其实占地颇大，中心的庄园可以理解为古代皇城中的内城，周边环绕着护城河。 经过东南西北四处牌楼后的石桥，便能进入园内。 藤椅走到桥正中时，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弹丸破空声。 “有刺客！”，高萝高喊一声，护在程愚身前。庄西、庄北扔下藤椅，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察觉到袭来的黑影时，距离已不足丈许。目标正是程愚。 “妈的，八成是“雀”这个家伙！”程愚心中暗骂，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 普通的铁板也挡不住这种狙击枪一样的弹丸。 “砰”，一声巨响，一个轻盈的身躯倒了过来。 程愚睁开眼，前方站着高萝，她的肩膀被击穿，一道一指粗的伤痕冒着黑烟。 高萝大喝一声，上身肉眼可见的膨胀了起来，衣袖纷纷裂开，臂膀肌肉隆起。 血撒了高萝以及身后的程愚一身，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修的体术…… “庄西、庄北。你们带程愚走！”，高萝俯下身，蓄势待发，野性十足。 马尾、马甲、马靴，像那要奔驰的小野马。 程愚见两人还在那里抖个不停，上前抓住他们，就要跳入水中。 手接触到两人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 [尸魔，无意识，接收创造者指令。低级异魔。] 程愚十分诧异，这两人是尸魔？ 庄西，庄北在被程愚碰触到以后，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双目突然变得血红，狂怒低吼。 程愚还在发呆，旁边的高萝猛扑过来，挟着程愚坠入河中。 “啪、啪”，桥上的庄西、庄北接连爆开，脚下的石桥顿时被炸榻掉。 高萝害怕事情再起变化，对右肩的伤势不管不顾，一把抓起程愚横放在肩上，从水中冲出，往庄园内奔去。 程愚有些后怕，说好的不再针对自己，都是放屁。再开群聊，得喷死他们。 还有，高萝这个小姑娘……是个好姑娘。 庄内听到桥上的动静，不一会便过来数位内门弟子，穿着绣有“高”字的制式长袍。一部分去查看尸骨遍地的现场，一部分将两人护送到日冕厅前。 高萝此时才松开一口气，恢复纤瘦的身形，将程愚狠狠扔在地上，自己险些摔倒。 门内传来一个霸气的女声，“贼人已跑远，都散了！程愚和高萝进来。” 程愚想去搀扶高萝，被瞪开，便跟在踉跄的高萝后面进了大厅。 厅内上首一个大王椅，一个身材健美的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去健身房的都知道，秀肌肉的都不爱穿衣服，这个女人也只是拿纯白的布条裹住某些必要位置。用现在的官话来说，就是比基尼。 正是大小姐香兰，以同样的胸襟和姨娘交上朋友的奇女子。 旁边两排方桌，聚义大厅般的布局。 大小姐随手一抬，一道光束如同从天而降，笼罩住高萝，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谢大王！“ 程愚也跟着低头行礼，心里思索着昨晚的情况该如何应答。 “听讲你诗词写好好，系真嘅咩？” “……”高萝一脸懵。 “……”程愚不懵，装作一脸懵。 “抱歉，抱歉，这几天从行商那里新学了一种讲话方式，觉得好有意思。” 程愚抬起头，眼睛根本没处放，只能继续低着头，拍马，“大小姐那是有颗年轻的心。” “的确，的确。”大小姐哈哈大笑，“话说，你那姨娘整日在我耳边呱噪你多有才华，本王不那么相信，就限你七步之内作词一首，若是平平无奇的话，看我不亲自去挤那乳牛的奶！” “谬赞了！” 作词？没点正事么？我刚刚被刺杀，惊魂未定好不好。 “来吧！”，大小姐肘撑后方，身子躺平了些，一副看好戏且不容拒绝的样子。 高萝也盯住程愚，他也配才华二字？ 情书没给自己少写。 “独自一人这忧愁， 情诗情痴情人知。 世人笑我太情痴， 为你谱写这情诗。” 都是这种东西！ 两个美女的大眼睛盯着程愚，一定程度上也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那就来吧！ 略作思索。 程愚迈出第一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听完这句，大小姐直起身，有些诧异。高萝的眼睛也明亮了起来。 程愚再踱一步，“金风玉露一相逢，……” 感觉胃口被调了起来，大小姐身体前倾，翘腿撑手，不停的摸着下巴。 高萝的心也被这句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向程愚。 空踏两步，“……”，吊足胃口。 大小姐和高萝一样，开始有点小紧张了，怕这首词惊艳开头，却又高开低走。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程愚疾走三步，伴着疾风暴雨般的三句之后，站定大厅正中，口中最后一句引而不发。 大小姐站起身来，心思全在这词的意境之中，两眼如同冒出星星，越看这个程愚越欢喜。 如此美妙而又至死不渝的感情啊！ 高萝却陷入了自我怀疑，“是我不配拥有这样的词吗?” 程愚站了足足十秒，才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一句，“又岂在、朝朝暮暮。” 高萝看向程愚的目光都软化了，觉得刚才替他挡那一箭也有了意义。 大小姐沉浸在这词的余韵里，不住击节赞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女人都练健身也就罢了，还都有一颗少女心。 程愚暗暗给自己的表现打了个分。 仪态：100 腔调：100 节奏：100 怕骄傲，总分算99分吧。 正在得意时，却听见大小姐缓缓说道，“你，到底是谁？” 第七章 脑中的秘密被看见了 随着大小姐的问话，整个大厅内的空气好似都凝固了下来。 程愚强抑内心的惊涛骇浪，装出一副不解的表情看向大小姐。 周围的光线瞬间被这个女人夺走，整个眼白如同晶化一般逸出丝丝流光，眼眸变成了纯白色。 时间也似乎慢了下来，旁边的高萝保持双手抱拳于胸的姿势，睫毛弯弯，上下忽闪。 程愚感觉脑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生不起任何的抵抗念头，意识被吸入那一片白光之中。 等到程愚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一片迷雾，白茫茫一片。 只有眼前，悬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气泡。 气泡上映着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的画面。大小姐如同圣灵一般悬浮于气泡之中，轻轻旋转，高贵优雅。 程愚默默的走近了些，并没有惊动到里面的大小姐。 完美的水滴状气泡造型、扭曲的不明所以的画面，夺人眼球的女宾，这分明像是一个现代艺术展厅。 气泡上的画面不断切换，程愚终于看到一些清晰的内容。 姨娘正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不就是早上送别时的场景么？这难道是我的记忆？ 只是姨娘脸上的表情有些忧虑，却从没有让自己看到过。 如果这只是记忆，怎么会有未经过我的感知而形成的画面呢？现实世界只是理念世界的影子？气泡外的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灵魂？ 程愚醒悟过来后，下意识便生出排斥大小姐的念头。空旷的气泡中突然生成一个巨手，拦腰将大小姐抓住，要将她抛出。 中间的大小姐似乎没想到会遇到抵抗，吁口气，身周泛起白光，巨手如雪花般消融。 虽然攻势没有生效，却给程愚带来了一丝明悟，这是属于我的世界！ 气泡内顿时电闪雷鸣，各种怪兽、飞剑、触手纷纷袭向中间的大小姐。程愚不想把自己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抵抗越激烈，中间的大小姐周身白光越刺眼，但却未动分毫。 好！是你逼我的。程愚决定出绝招。 一个惟妙惟肖的大小姐被程愚抱着出现在气泡底部。 大小姐没有理会他们，看向了一处被层层符咒贴住的部分，轻轻上前碰触，却引起气泡的剧烈颤动，有崩裂的危险。 大小姐不想程愚变成白痴，便准备暂时放弃了。 下方传来了呻吟声。 下面的两人表演起了岛国秘技·大江户四十八手。 大小姐的看了一眼下面，明显的顿了顿，手指往下一指，两人顿时化为飞灰。 程愚终于感觉意识回到了身体，挂着一副玩味笑容的大小姐和刚扑闪完睫毛的高萝站在眼前。 “倒是做的一手好词”，大小姐没有发怒，心里感叹，这个年轻人可以的。花样又多，词又做的好，关键是胆子大啊。敢想敢……已经几百年没有人敢这么亵渎我了。 旁边的高萝闻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扫了一眼程愚，“词是好词……不过，程愚能杀掉那么大的异魔，我是不相信的，大小姐明察，可能有其它隐情。” 大小姐坐回椅内，“发生了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程愚除了隐瞒掉自己杀掉黑龙当晚的记忆外，其它的部分，大小姐一览无余。 “你是个人才，可否愿意入我高家外门？” 入了高家外门，便能参与进高家在高老庄的产业，助自己在此立足。 这也是程愚在摆脱生命危机之后想要达成的一个关键目标，只是没想到是由大小姐亲自开口，意外之喜。 “当然！只要跟着大小姐，干什么都行。” “那就让高萝带着你四处看看，之后再安排你做事” 程愚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如果能做到大小姐的秘书，岂不是可以横行高老庄。 “还有什么要问的？” “两次欲置我于死地的刺客怎么办?”，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周前没有死的程愚应该意识不到那也是一次针对自己的杀局。异魔野猪以及石桥射杀，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你死不了”，大小姐脱口而出后顿了顿，又想了想，“不如这样，击杀异魔的虽然不是你，但奖赏却不能少。就由你去调查刚才庄西，庄北两人的问题，顺便查查最近光幕频繁破碎的事情。” 大小姐这是准备拿我当诱饵了，而且还是一个大鱼愿意咬的饵。程愚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调查可以，只怕没人信服。” “高萝会辅佐你。”说完似乎单独传音高萝讲了些什么，她一副很抗拒的样子。 程愚和高萝对视一眼，互相瞧不上。 大小姐摆摆手，“我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 说好的奖赏呢？ “啊……那个……我们就退下了啊？虽然击杀异魔的不是我，但是我一定会把事情给查清楚的。” 大小姐闻言，轻轻一笑，“奖赏是吧？” “三日后的成人典礼，你代表我参加，与今年这批苗子一起测试一下。如若表现出色，给你一个加入内门的机会。” 成为内门弟子，便会得到高家的培养，每月获得固定数量的灵石，专心修行，不事杂务，可算是鲤鱼跳龙门。 更有仙丹灵器赐予，心法神通传授，算是真正的迈上修行路。 这个世界，除了几个大的人类据点，外面未被光罩保护的区域，称为野地。有很多不被据点收容的人类，艰难的活在上面，躲避异魔的虐杀，甚至互相残杀，被称为野人。 生存，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而能生在光罩内，能拜师修行，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等公民了。 大小姐的大腿已经横在了那里，不抱紧，还是个人吗？ “多谢大小姐！”程愚深深的鞠了一躬，走出了大厅。 退婚——测资质——内门选拔。程愚感觉自己走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上。 两人沉默的一起往庄园外走去，都在重新调整各自心中对对方的预判。 终于还是高萝先憋不住，“能给大小姐办事已经是给你的最好奖赏了，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程愚冷笑一声，“大人物随便漏点食下去，下面就能吃饱。对于大人物来说，这些奖励无关紧要，但这种抢食吃的感觉他们会喜欢的。” 高萝的思想一下就被搞乱了，“可是！可是，可……” 程愚哈哈大笑，昂头当先走了出去。高萝迟疑一阵，使劲摇了摇头，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第八章 酒色财三大产业 高老庄虽然人很少，但外地来的商队、旅者很多，主要是因为高老庄有三大产业。 大小姐香兰负责的酿酒业，成品称之为月宫仙酿。据说极品的仙酿，饮一壶而醉，能见日思夜想之人。每年固定日期的酒会，更是会有很多外地人慕名前来，是高老庄一年一度的狂欢节。 二小姐玉兰负责的青楼。高家的青楼另辟蹊径，一概选用一些没有太大晋升希望的修行者，因此有很多异想天开的玩法。加之高老庄处于交通要道，离五庄城也很近，有很多寻找野趣的人前来此处的销魂窟。 三小姐翠兰负责贸易。高老庄内有西湖区最大的拍卖所。每个月定期的拍卖会，人头涌动，强者云集，很多自忖有天赋的修行者，也会前来碰碰机缘，若被仙师相中，不亚于一步登天。 除了三大主要产业外，还有一些规模以及影响力不是很大的产业。 新晋弟子入外门后，都会由前辈带领，粗略了解整个庄子的所有产业。之后每个产业轮岗一段时间，再做选择时，就不至于管中窥豹。 两人过桥出了庄园，先去了庄北的酿酒作坊。 作坊内院整齐的摆满着几口大缸，一些筛子、竹管同样整齐的排放在架子上。一切井然有序。 “可惜没有闲置的器具，否则我倒是可以给你演示一下如何酿酒。” “没有谷物、水果，况且，哪有酒曲让我们来酿酒？小娘子真会说笑”，程愚口花花。 “莫再逗弄我！”高萝的口气不像早上那么冷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 “狂拽酷炫？”程愚接着她的话，打断她。小姑娘的心思，在程愚眼里一览无余。 程愚只想保持和她的战友关系，不带感情那种。 “你变了，我很高兴。”高萝有些赧然的低下头，“我藏了一些酒曲，是前些日子大小姐制作月宫仙酿剩下的。” 程愚不置可否，当先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外院，高萝掏出一个玉壶，打开盖子，凑上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满脸陶醉。 酒香四溢。 “要不要尝尝？我自酿的葡萄酒。” 程愚接过玉壶喝了一大口，满口生香，如同大热天喝下冰可乐般浑身舒爽。 高萝拿回酒壶，也不避讳，缓缓饮了一小口，整个脸便微微泛红了。 “高老庄最赚钱就是这酿酒作坊吧？”比起拍卖的手续钱、青楼的皮肉钱，显然是有着巨大品牌附加值的第二产业最为赚钱。 “好眼力。除了仙酿，高老庄以前还炼一些普通的丹药贩卖，那才是真正的生意。” “丹房呢？” “会炼丹的都跑光了，丹房自然就挪作他用。可惜了当初猪大仙留下的天蓬炉” 出了酿酒作坊。高萝继续领着程愚熟悉各种庶务。 “那边是马厩，猪圈之类的区域？” “是。不过高老庄不！能！养！猪！那是鸭舍。” 程愚撇撇嘴，不予置评，毕竟猪老祖嘛。 两人来到庄外的灵田边，田埂水渠错落有致，田地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谷子，金灿灿的很是喜人。当值的外门弟子看见程愚二人，迎面走了过来。 来人肥头大耳，踏地有声。 在外门排行第一，资格最老，历年把持着灵田的的种植，人称麦田守望者高一。 资深的外门弟子也和高老庄的地块一样，以数字为名。 高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直接无视了程愚，凑到高萝身前，“师妹来啦！“ “去忙你的吧，我带人四处看看”，高萝不住痕迹的拉开距离，礼貌的应道。 高一嘿嘿一笑，“师妹大驾光临，怎能不到我那茅草屋里坐坐？“ 说罢直接伸手上前，就要拉住高萝的小手。 高萝背着程愚，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高一掂量了一下放弃了，差点忘了这女人也是很暴力的。 转身笑呵呵的向程愚走了过去，“你就是那个谁？” 程愚忙伸出手，“见过高老大”，手心扣着早上就准备好的灵石。灵石即可用于修行，也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 “上道！”本来准备给程愚一个下马威的高一，与他轻轻握了握手。 咔咔的骨头挤压声配着程愚抽搐的笑脸。 临走，高一还送了程愚一袋稻米。 “走吧，该去青楼了。”离开灵田后，程愚主动发出邀请。 “青楼最近有些变故，没有营业，可惜了呢”，高萝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那就没什么可逛的了，分道扬镳吧。” “不如你陪我逛逛市集吧？”高萝仰脸望向程愚。 这就刻意了。 程愚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大小姐让你勾引我的？” 高萝闻言一愣，脸瞬间就黑了。憋了好一阵，大声的对着程愚吼，“滚”。随手扔出一个口袋，里面是每个外门新人都有的一百灵石。 扔完，转头跑了。 不是让我滚么……程愚寻思，女人的话果然都是反着说。 而且大小姐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我是想要骑上小野马，但是并不想被马子骑。 绿茶林中杀伐果断，万花从中片草不沾，这才是应有的风范。 程愚是故意想要支走高萝的。觐见大小姐之后，很多事情的节奏都被打乱了，需要重新梳理。 已是午时，程愚直奔庄西杂草从中的安全窝内，也就是野猪袭击自己的区域。那里除了做了数个地穴之外，还有草丛围起的几个藏身之地，里面除了有食物，还在周边布置了很多警戒机关。如同苍茫草原上的蚁穴，很难发现。 程愚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拿出了胸前的玉符。 “龙：雀，你越界了！” “月：第一次确认一个人是无面人，很好奇，嘻嘻。” “龙：我是鱼，但鱼不是我。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程愚决定故弄玄虚。 “雀：杀人，还是被杀，这是个问题” “龙：一” “月：好了，同一条船，不要翻船。这次我给你补偿。十灵晶已划入你玉符名下” 程愚这辈子都没见过灵晶，虽说从兑换比例上来说，一千灵石就可以兑换一个灵晶，但灵晶对于修行者更为重要。如果说灵石是一辆汽车的汽油，灵晶就是机油，而更上的灵髓则是可遇而不可求，是修行者晋升所需的重要道具之一。 具体到灵石，除了本身大小不同外，根据蕴含的灵气纯度，本身也分为上中下三等。最上等的灵石才能兑换灵晶。 十灵晶的补偿，很有诚意。只是划入我名下是什么意思？ 程愚拿着玉符翻来覆去也没什么眉目。只求这个“月”能做个人，不要再来杀自己了。 保险起见，拿着一百灵石，去市集武装一下自己吧。 第九章 金钱的快乐 市场依托两株巨大的松树而建，共分四层，每层零散分布着造型各异的树屋，妙的地方在于，每个树屋只看外形就知道屋内做什么生意。一层丹药、仙草、灵物，二层做武器装备生意，三层各种类型的法宝，四层是奴隶交易场所。 程愚直奔二层最里的一间武器装备店。门口的牌子上打着一个“鲁”的标志，是鲁家授权经营的店面。 当世炼器，鲁家最强。平时这种奢侈品店，程愚是没脸来的。 树屋没有门，可程愚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一个无形的壁障拦住了。 旁边一个长衫伙计走到程愚跟前，微微弯腰面带微笑说“公子，我们店需要灵鉴才能进入，还请您见谅”，说着指了指门旁固定的一个不起眼的铁盒子。 灵鉴？ 什么东西？ 没听过，没见过，尴尬了。 程愚将手伸进怀里口袋，准备拿出一个灵石，贿赂一下这个小厮。可东摸西摸，什么都没有摸到，胸前的玉符却热了起来。 见程愚在怀里摸来摸去，伙计的脸色瞬间从春天般温暖，变得严冬一般寒冷。 “鲁家炼器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公子莫打肿脸充胖子，那边的几个小店或许适合您这样的人。” 程愚前世见多了这种逢高踩低的狗腿子，自己也没少这么做过，还蛮有亲切感的。 将两根手指放在嘴前，冷冷的盯着那伙计，轻轻的“嘘”了一声，伙计一下就被程愚给唬住了。 默默拿出发烫的玉符，此时背面竟然浮现出一行字：“10灵晶、5100灵石” 这100的零头是怀里的灵石被玉符吃进去了？ 伙计有些恼怒自己，刚才对方明显是装腔作势，自己怎么就被吓住了？强硬的走到程愚面前就要拉他离开：“请你速速离开，不要挡了其它贵宾的路” 程愚福至心灵的将玉符往那铁盒子上一贴，盒子周边镶嵌的一串珠子顿时发出金色的光芒。 两人搭在一起的手停止了拉扯，互相看了一眼。 程愚心想：“什么情况？” 伙计心想：“什么情况！” 四季轮回，伙计的脸从寒冬瞬间到了盛夏，“贵客！欢迎贵客大驾光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玉符就是灵鉴啊……看样子，兄弟我成有钱人了？程愚心中暗爽，撇着嘴说，“无妨，带路。” 刚进屋内，便被当作贵宾迎入内室。 内室的货架是可以移动的，旁边两个面板，一个从甲到癸，另一个从子到亥，正是天干地支两组数字。 程愚可以通过按下两个按钮，将货架移入室内，旁边的玉册可以浏览编号对应的货架物品。 程愚随意的按下癸、戌两个按钮，一个铜质的货架隆隆的移了过来，货架分为九个大格，外面以透明的玉镜隔离，里面放着成品。如果客户看上那件灵器，需看有没有备货，否则只能发起订做。 这个货架应该是一个相对低级的货架，程愚随便浏览了一下商品，其中一个小木桶一样的装置，标签上写着“撒网器”。 程愚想要了解一下细节，手触玉镜，上面显示出： “鲁家炼器。能够发出丝网，带有倒钩，捕捉生物，一百灵石。” 分别是商品出处、功效以及价格。 再往下看，则是炼器所需的材料。显示材料应该是为了锚定物品的基本价格。 “银锭、亡魂蛛丝、灵力驱动装置” 程愚又随便看了两个灵器，分别是能够发现矿藏的头盔，以及能够透视矿石的玉镜，都标价一百灵石。 炼器在整个大陆风行之后，炼器所需的矿石也需求大增，一时间催生了很多野外寻矿的探险者，一旦发现一处，立刻翻身把那富豪当。 程愚又按了一下甲、子两个按钮，从编号上看，应该是这个店的镇店之宝。 面板再次验证了程愚的灵鉴，才慢慢显现出一个玉制的架子，里面只有一个成品，且整齐的断为两截。 “鲁家炼器。神符动力装甲，-” 看起来很是威武，只是没有标价和详细介绍，不知道是需要面谈还是纯粹作为展示。 程愚不再耽误时间，拿起玉册，寻找心仪的武器。拥有远程制敌的手段是当务之急。 没多久，一个暗黄色的青铜炉引起了程愚的注意。 铜炉是香客的入门武器，而香客属于机工系的入门职业。一般人也可以使用铜炉，但相比驱魔灭鬼的香客会少了很多神异。 上一位香客主人拿着它杀鬼过百，因此这个炉子在小鬼接近十米方圆后会微微震颤。 炉子有六个孔，可以装填六枚香料。手持把手，压下炉盖，炉嘴便会射出香料的香气，击杀异魔或小鬼。 青铜炉附赠一袋最普通的麝香，共花掉5000灵石，昂贵但值得。 程愚将铜炉挂在腰间，有些西部牛仔的感觉。 再额外花几十灵石，购买了一件蛛丝软甲后，程愚才满意的离开鲁家炼器。 被弯腰九十度的伙计礼送出树屋，迎面走来一个女子。 女子光芒四射，让前方执扇开道和后方举着华盖的四名娇俏婢女都没了颜色。 深蓝色的连身裙，腰间系着白色的丝带。 小巧的嘴唇，迷人的蓝色瞳孔。头发是鲜艳的栗色，遮住了耳朵，披散在身后。头顶一个三角的帽子。 程愚目送着这个狐狸精一般的女子在波动和摇晃中走向了四层。真是尤物，难道供贩卖的奴隶，质量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离开市场已经是下午，程愚决定早点回家。 特意到集市买了一些鹿肉、野猪肉以及几根大棒骨，才开心的往回走。姨娘一定很开心。想起姨娘，程愚特意又回去买了一些猪蹄和木瓜。 到了家门口，小黑从墙角飞扑而来，程愚嘿嘿一笑，一斜身子，左手持炉，右手娴熟的六连压盖，六道白烟瞬间次第击中小黑，打的它呜哇乱叫。 程愚甩了甩头，故作潇洒的抬起炉嘴在嘴边一吹，炉灰落了封陌一脸。 小黑冲着灰头土脸的程愚狂吠，一根大棒骨扔出，小黑瞬间变为一道黑色闪电奔了过去。 “小鱼回来了？”院内传出姨娘欢喜的声音。 “我回来了！” 可能，有了姨娘，才有了家的感觉。 程愚陪着做饭的姨娘在厨房内聊天，没有提被刺杀的事情，但聊到了高萝。 “姨娘也好久没见到萝儿了，今天的晚餐如此丰盛，不如鱼儿去邀请高萝。好久没有一家团聚了” 程愚摸了摸头，“也好”，便一脚踹出趴在姨娘脚边的小黑，一人一狗往高萝住处而去。 第十章 色胚!我的拳头让你滚 天上的绿幕投下来一层惨淡的光影，映出建筑物的轮廓。 程愚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庄子南部的贫民区走去。日间的各式杂货、小型市集都汇集在这个区，是比较有人气的一个地方。 小黑欢脱的跑前跑后，知道要去见姑娘了。 高萝初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庄园旁边的内门弟子居舍，而是自己花钱在这边买了一个小院。 程愚以前来过几次，得到的唯一答复就是“滚”，实惨。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程愚老马识途般的来到高萝院前，歪嘴给小黑示意了一下。 小黑蹲坐地上，昂首望天，一副野狼望月的傲娇模样。 跟谁俩呢？程愚默默的准备掏出香炉。 小黑大眼珠子一转，一个弹射起步，冲上了墙头，跳入院内。 不一会，院子的门从里面轻轻的打开了。 程愚瞬间进入角色，贼眉鼠眼的四处瞧了瞧，一个跃步进了院内，轻轻的摸了摸小黑的头。 上次潜入姨娘闺房也是和小黑的完美配合，收获亵衣一件……以及大耳贴子一个。 院子不大，左边是一口小井，旁边一个木架用来搭晒衣物。 右边是一个练功假人，在夜晚显得格外瘆人。 屋子的门轻掩着，透出一丝暖黄色的光，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如同程愚此时的心弦。 仍然是狗子先探路，程愚随后一个懒驴打滚进入屋内。 外厅只有简单的一桌一椅以及两个靠墙的立柜，弥漫着酒的醇香。 北面的立柜里面摆满了各色玉瓶，柜帽上刻着一行小字，“北有佳人”，对面的柜子里摆放着一个个竹节，刻着“南有乔木”。 闻着味，一边是果酒，一边是清酒。 桌上东倒西歪着很多酒瓶，大概是喝了不少，否则不至于对外间的动静毫无察觉。 这是真成酒鬼了？ 内室挂着一条轻纱的门帘，夜明珠的光映出，将一个女子的黑色剪影映在了帘上，栩栩如生。 看这太平公主的身形应该是高萝无疑了。 高萝或许是在修行，身体的影子在帘上缓慢伸展成各种造型，肌肉绷紧，线条的弧线鬼斧神工。 一会“十”， 一会“x”， 一会“土”， 一会“大”。 身上不停有汗珠滚出，滴落，碎在竹床上，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程愚看的喉头发紧，大气都不敢出，很怕高萝突然从帘子对面看见一个“木”，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体术第一阶需要通过各种手段激发身体的的潜能，有的靠药物，有的靠练习，还有的靠外物刺激，是一个需要水磨功夫的阶段。将身体当作容器锤炼好，之后才涉及到灵气的运用等。 高萝修炼的是最为艰难的一条路，名为“移山”，身上的任何一条肌肉都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最终和灵力结合，一拳移山。 一个女子，有勇气，且有能力做此选择，让庄内所有的糙汉子都佩服不已。 高萝最终摆出“中”的姿势，细喘声逐渐平息，随后便下床摇摇晃晃去了内室的里侧。 怅然若失。 程愚鬼使神差的掀开帘子。高萝背对着门口，正在往旁边一个大大的浴盆里面撒着四时的花朵。程愚想要转身，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高萝撒完花朵香料之后，伸手探了探水温，口中轻轻的“呼”了一声，好像一下子变得慵懒、妩媚了好多，那一声轻吁仿佛把一天的疲惫与不快都呼出了体外，也好似将体外的坚壳和防备卸了下来，露出里面柔嫩的情绪。 超模般高挑健美的身材，透着运动后的红光，如同一团火在燃烧。 程愚瞬间被这种柔软打到，落荒而逃，直到屋外窗下，才颓然而坐。 玩笑归玩笑，总不能失了理智，然后被姑娘一拳爆头吧。 小黑坐在对面，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布制背褡，纯色的，毫无诱惑力。 让你偷了么？什么人的你都要！ 程愚怒气冲冲的牵着小黑的耳朵将它赶出院门。 背褡闻了闻……毫不犹豫的塞入了胸前。 程愚心中如同猫抓，总觉得此时的高萝亲密而又疏离。 里面轻轻的吟起了自己白天所作的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姑娘甜美的爱情幻想，暂时还是不要戳破，等等我再敲门。 水声、娇呢声、哼唱声、轻语声混成一道细绳，将程愚牢牢的绑在了窗边无法挪步。 感觉没过多久，里面的动静就停歇了，程愚刚要换个姿势，窗户突然打开。 高萝双手撑着窗边，如同天鹅一般，探出脖子，望向天空。 肌肤在昏暗的夜色中顽强的泛着亮色。 程愚只能继续僵在窗下，眼前就是高萝尖俏的下巴。 非得此时生起这倚栏待月的雅兴？ 程愚正在心内吐槽，两滴还带有温度的眼泪从高萝脸颊滑落到程愚手上。 怎么还哭上了？ 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醉的好，会变神经病。 好在高萝没多久就重新关上了窗，世界又重归静寂。 都是有故事的人，以后得对这个姑娘好一点。 又呆了一刻钟，程愚感觉里面没有动静，才重新走到院门外，咚咚咚的敲起门来。 “高萝，姨娘让我来找你” “你还没走呢？”，屋内传出高萝挑衅的声音。 这……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程愚有点方，小看这小娘了。 “你滚吧，我稍后就过去。”高萝咯咯的轻笑了起来，似乎雪了下午的耻。 这能忍？！ 程愚顿时邪火上升，连闯三门，气势汹汹的走到跪坐在床上的高萝眼前。 “从今天开始，没人能让我滚！” 高萝装作胆怯的缩起手，眼底里含着笑，仰着头，睫毛忽闪，一言不发。 程愚心中高喊，败了，败了。手一把抄到高萝的后脑勺，低下头去，嘴唇狠狠的贴到了高萝微颤的嘴唇上。 高萝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程愚还来不及品尝甘甜的酒味，只觉一个铁锤重重的砸在了胸前，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出三米，全身都没了反应。 高萝斗大的拳头轻轻的晃了晃，“色胚！我的拳头叫你滚！” 第十一章 姨娘的晚餐 医馆的内院正房，一个简陋的方桌，四人围坐。 桌面上四菜一汤，很是丰盛。 西湖醋鱼，姨娘的传统保留拿手菜。 酸辣土豆丝，平凡中透着美味。 腌黄瓜拌鹿肉，窖藏年余的黄瓜，能酸倒牙。 醋溜野猪肉……不知道为啥要放醋。 酸汤猪蹄炖木瓜，有点黑暗料理的意思了。 姨娘发挥大失常啊。 程愚动了几筷子之后，啧了一口，望向画着精致妆容的姨娘，“这也太酸了吧，今天家里的醋必须用完？” 姨娘微笑着对对面的高萝说，“或许我们家萝儿喜欢这个味道呢。” 高萝两颊还有着醉后的酡红，笑而不语，给旁边的左势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左势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多谢高萝妹妹邀请我来参加大哥的家宴，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我们的重逢。” “高萝妹妹，也给大哥多夹菜，莫要因我轻慢了别人。” “这黄瓜真正让人口齿生津，回味无穷，为一年藏中的极品。” “酸汤配木瓜，我却从未想到如此搭配，定是思维受了局限，今日见此菜，有茅塞顿开之感。” “牛夫人，早晨我不该称你为乳牛，虽然您的确为左某人此生所见第一人……” 左势在程愚惊恐和高萝不屑的目光察觉到一丝危险，忙抬手捂住脸，支吾着说，“称赞，都是称赞的话，读书人的心思透亮着呢……” 姨娘罕见的没有发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猪蹄放入高萝碗内，淡淡的说，“补补。” 高萝深呼了一口气，盯了一眼程愚。 程愚开始闷头吃饭。 高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双手轻轻的揽住旁边左势的臂弯，“牛夫人，我和左公子意气相投。今天也想请你做个见证，解除了我与程愚的娃娃亲。” “不是大哥吗？”左势一脸震惊的样子。 姨娘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亲不是我定的，我可没法解除。不过，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姨娘很为你高兴。” 两个女子脸上都露出了虚假的笑容。 只有程愚淡淡的望着左势，“怎么着？咱两今日是要结下这夺妻之狠了？” 高萝瞪了程愚一眼，刚要说话。 左势猛地站起身，对着高萝大声说，“不玩了，不玩了，明日就去告诉夫子，是我不适合高萝妹妹，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姨娘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高萝羞，怒，气急反笑，“你是特意让我难堪的吗？” 程愚默默的挪了挪位置。 “轰！”左势瞬间飞出，躺倒在地，嘴里对着程愚凄厉的喊着，“大哥，咱是朋友！” 高萝的铁拳再次停在程愚的胸前，狠狠的抛下一句，“谁也别想欺负我！”，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这狗血的剧情，程愚心中吐槽不已。 高萝，还真是冤家。 程愚默默的扶起左势，两人都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姨娘轻轻的夹了一口醋鱼，“还真酸啊” …… 一夜无事。 第二日辰时，程愚准时来到庄园北桥边，昨日与高萝约好在此相见。 大小姐安排的任务和自己的要调查的事情是一致的，一举两得。 辰时一刻，人没来。女人的时间概念比男人晚一刻，正常。 辰时二刻，人没来。女人的妆容打扮也是需要时间的，理解。 辰时三刻，人没来。女人爱耍小性子，且再等等吧。 到了辰时中，仍然没人来，只有一些内门弟子偶尔经过，盯着抱剑靠着桥墩，刻意摆出一副大侠风范的程愚。 “这是要收过桥费了？看这小师弟脸黑的，和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 程愚本来还耐得住，可那些内门弟子逐渐有了组团围观的迹象。 这是存心晾我了？算你面子大，我亲自去请你好了！ 程愚准备从庄西、庄北两人开始调查。贸然前去拜会庄家，没有高萝，庄老爷子八成不会见自己。 来到高萝门前，程愚敲了敲院门，没人应。 愚心一横，索性推中门，过中堂，直入内室。 高萝玉体横陈，背朝外睡在床上，气息一丝不乱。 呼吸声颇有节奏，如同钟表的秒针一样准确，每息正好十秒钟。 程愚不确定高萝是睡是醒，进退维谷，心砰砰跳个不停。 那结实而曲线分明的躯体动也不动，减一分则太瘦，增一分也还是瘦。 程愚慢慢走到了床边，床上的高萝似乎要翻身过来了。 “啪” 程愚手起掌落，在高萝的惊呼声中，一溜烟的跑出屋外。 刺激，整个后背都冒汗了，这无处安放的汗腺呐。 过了好一阵，高萝才揉着头，皱着眉，迷糊着眼走出了门，一副宿醉的模样。 身穿一套轻甲，头发束在脑后，很飒爽。 见程愚等在门口望眼欲穿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扔了过去，“给你，提提神，我们出发。” 哎？没有预想中的铁拳？ 程愚第一次觉得这个姑娘的段位可能比自己预想的要高。 走在庄内的路上，高萝变了个人一般，英气了起来，昂首挺胸走在前面。 “怎么查？你主导，我辅助。” “呃……我现在有五个线索可以跟。”程愚直入主题，成竹在胸。 “洗耳恭听。” “第一，庄西，庄北，我以前经常接触，不像能和刺客挂上钩的样子。这个需要先去庄家探查一番。” “第二，昨日的自曝现场以及那只巨箭应该有对应的分析，我们需要去和内门负责此事的师兄确认情况。” “第三，我需要寻找拥有桃木剑的人，剑刻“敕鬼”，这个需要大小姐安排在庄内的探子给我消息。” “什么探子？”高萝有点诧异的望着程愚。 “不用装腔作势，庄内各处必有眼线，大小姐既然安排你来，那你有八成可能就是探子的头目。” “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高萝盯着程愚，“你继续说” “第四，在光幕被补好之前，我需要一个懂行的人与我一起前往查看情况，这个需要你来帮我找人” “最后，我需要查找一种东西，能让人浑身僵硬，皮肤变成黑灰，双目血红。” “这个我知道，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要找它” 高萝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了。 第十二章 进击的巨汉 “这种症状很特殊？” 高萝看程愚满脸疑惑，不似作伪，便郑重的对他说，“你所描述的是人类魔化的迹象。” “魔化？” “让你去和夫子学习，整天却只知道游手好闲，连魔化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怎么会杀了那么大只异魔的？” “我问你答，别忘了今日你自己的身份。”程愚抄着手，挑了挑眉。 高萝叹口气，拿出怀中的小瓶，仰头痛饮一口，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那就给你讲讲吧……气分阴阳。人，阴阳均衡。阳气全失，则化为魔。若再失去意识，便为异魔。” “阳气全失，不就死翘翘，变鬼了么？”程愚加入自己的理解。 “鬼是没有躯体的，而且鬼会被拘入下届，在阳气旺盛的人间是难以长存的。” “那么，如果想让一个人魔化，有什么方法？”程愚说完，补充一句，“仅限讨论！” 高萝审视了程愚一番，“让人魔化，我所知道的有三种办法。” “最常见的就是被异魔攻击而受伤，会逐渐魔化。庄子里每年都有因此而被强制焚烧的弟子” “再来就是阳神逸出，但生机未绝。人便会失去意识，逐渐魔化。” “最后就是最简单但却风险最大的方法，魔丸。大的异魔死后会产生一些魔丸，有些修士会直接吞噬魔丸，撑的过去便会获得魔丸中附带的神通法力，撑不过去的，便会变成新的异魔。” “这怕也是这个世道异魔除之不尽的原因吧。”程愚感叹的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选这条路呢……只是世道太难。”高萝的语气中带着悲悯。“而且，有时候魔丸也会作为最后救命的丹药。” 程愚仔细回想了自己初次醒来的情形，正和第二种情况相符，所以灵魂才得以毫无阻碍的占据了这副身体。 “阳神怎么会被人拖出身体呢？” “你这色胚倒来问我，知道色授魂与是什么意思？当然，道士修行到高阶也有阳神出窍的能力。” 程愚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在大和谐之后的几秒内，人的脑子一般是空白的，可能就是阳神离体了吧…… 见程愚没有再问话，高萝又轻缀了一口小酒，“你……魔化过？” “是。”程愚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乳牛给你喂食魔丸了？怪不得你近些日子变化如此之大。”，高萝显得有些激动，“我不同意她这么做。” 程愚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姨娘会害我？ 强压下纷繁芜杂的思绪，程愚装作不以为意的说道，“就不能是我从别的渠道寻来的魔丸？” “高老庄的丹药渠道已被那个乳牛给垄断了，莫说是你，连大小姐也是通过她来购买庄内所需的丹药。” “谢谢你。”程愚不想在事情没有明晰之前下任何结论。 那名黑纱覆面的美艳女子在脑中的印象非常模糊，这条线索算是暂时断掉了。至于魔丸的事情，就让高萝暂时这么以为吧，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死过一回。 短暂的沉默后，高萝探询的望向程愚。 “去庄府。” 高萝一副很抗拒的样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越往北走，行人越少，路两边的杂货摊也逐渐变少，多出了一些有头有脸的铺面。路面从土路逐渐变成石路。 北区绕着护城河的部分，全是精致的树屋，中间的部分也和园林一般，种满了绿植和鲜花。 庄家是一个超大的四进大院，坐落在左上方，和右上方的左家大院遥相呼应。 两人走到前门，门房里的一个修着山羊胡的年轻人迎了出来。 “高萝姑娘，你来了”，少年满脸笑容，很是亲切。 高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程愚只好上前，“领大小姐令，查点事情，庄西和庄北的情况您了解吧？” 少年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理都不理程愚。 “我今天听他的”，高萝站在程愚身后半个身位。 “后生可畏啊……这件事，你得和我们庄爷谈。”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语气老成，一下让程愚开始怀疑他的年龄。 少年撸了一把山羊胡，便不再言语。程愚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迈进了门内。 绕过影壁，刚刚踏上前院的门槛，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各种大小不一的石球、石墩以及铁鼎，每个道具旁边都有一个肌肉兄贵在摆弄它们。 一片热火朝天，挥汗如雨的场景。大肌霸的气场笼罩全场。 程愚如同一只闯入狼群的羊，有些弱小和无助。 其中的王中王，一个铁塔巨汉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脸上摆满了讥讽的表情。 巨汉走进程愚，刚要抬手搭肩，给这个小白脸一个下马威，突然发现躲在程愚身后的高萝。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表情，转过头大喊一句，“列队，欢迎高萝姑娘莅临” 一个个裸着上身，虎背熊腰的汉子们闻言竟然骚动了起来，有人还吹起了口哨。不一会便整齐的列为两队，个个挺胸收腹，抬头侧视，怒目圆睁。 巨汉转身走到队首，和大家一个姿势，轻轻一挥手，所有人一起洪亮的喊道，“请高萝姑娘检阅。” 这一系列动作醇熟而整齐划一，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 程愚觉得挺赞的，但显然旁边的高萝不这么觉得。她黑着脸，用同样的音调吼道，“庄重！你tm的又想让我捶你了吧？” 高萝说到做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拳打在巨汉的胸口，让他在厅内的土路上滑行了五步之远。 庄重满脸喜悦的说道，“高萝妹妹的拳力又有长进了！” 两列汉子整齐的鼓起了掌。 程愚终于了解高萝抗拒到庄府来的原因了。 “您这可是大人物的待遇啊”，程愚阴阳怪调的跟着高萝从两行人中间穿过，每经过一人，兄贵们就摆出一个自认为最霸蛮的姿势。 眼看就要穿过队列，程愚发现前面的高萝笑了起来，有些小狡黠。 程愚感觉的头顶浮出了一个大大的“危”。 果然，高萝大笑转身，对着庄重等人说道，“力道很足，美感欠缺，我今日带着师兄前来，就是要给你们展示一下何谓身体的美感。” 大汉们的目光一齐汇聚了过来，望向程愚，眼神里写的清清楚楚，“就他？” 第十三章 拳道的浪漫 程愚尴尬的笑了笑，眼神示意高萝不要胡闹，却听见背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刚要转身，一只大手从背后抓住了程愚的衣领，一阵腾云驾雾，来到了院中的石台上。 庄重与程愚相向而立，距离不过寸许。 高萝脸上快笑开了花，又伸手摸出一瓶小酒，嘬了一口，开启看戏模式。 “这位师弟以前没怎么见过”，庄重浑身肌肉如同斧凿刀劈，胸部两坨示威般的抖了抖。 “在下程愚，只是巡逻队一名不起眼的小角色。”程愚实在不习惯和一个男人贴这么近，弯腰轻鞠，想要退后半步。 “庄重，别看我师兄道貌岸然的，人可野了。今天我就是特意请师兄来挫挫你们的傲气” 庄重听完，默默的伸出了拳，放于胸前。这是要邀拳的意思。 台下一阵激昂的起哄声。 “师兄，教教他，把你昨晚亲手教我的拳道给在场的师兄弟们都讲讲。”高萝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愚脑子飞转，此时让是绝对不能让的，一旦示弱，惨遭铁拳蹂躏不说，谁知道这些大汉有没有什么捡肥皂的习惯。 索性放开了演出大戏。 程愚举起拳和庄重轻轻碰了下，退后半步。 “昨夜我的确将力量的本质传授给了师妹”，程愚边说便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衣服的扣子，“容我宽衣，以便庄兄能够更好的观察或者触碰肌肉的发力。” 拳是这么教的么？几十双眼睛望向了高萝。 “昨夜，高师妹的几条肌肉发力方式有偏差，便是被我亲手纠正过来的”程愚抓住衣领，将上衣猛的抛开，露出健美而匀称的上身。 高萝的脸不知道是喝酒还是害羞，又飘红了，恶狠狠的喊道“色胚！” 下面的汉子们一副实锤了的表情，挂上了老父亲般的欣慰。 “我们互捶一拳，你先来”，庄重看着眼前的弱鸡，难以想象他能教高萝妹妹什么拳理。 “且慢，今日只教拳，不问拳。” 程愚弯腰，曲腿，左臂移至弯曲的右腿前，慢慢的抬起右臂，蓄势待发。 著名的掷铁饼者雕塑，力与美的集中展现。 现代竞技体育强调调动全身的力量发力，这是远超这群土著的理念。 本还质疑程愚胆怯，在下方哄笑的众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把他裤子脱了！”对面的庄重眼睛也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顿时迫不及待的冲过来两人，将程愚扒的身无寸缕。 衣服可以不要，逼格不能丢。程愚一动不动的保持这个造型，浑身肌肉紧绷，尽情的展示着每一处力量的传导。 高萝的脸更红了。想要转过身去，却又舍不得。想要上前去摸，却又不好意思。 庄重的手已经在程愚身上捏了个遍，脸上的傲然早已收回，只剩下虔诚。 程愚淡然收回架势，对着庄重说，“不如你也来试试” 庄重轻轻点头，起势，对着下面大吼一声，“石来！” 一个石球扔了过来，庄重蓄势的右拳迎着石球猛然击出。 “碰”一声巨响，石球化作粉末飘散空中。 下方初始一片沉默，随后传来阵阵高呼，“恭喜师兄破境”，“恭喜师兄踏入驱灵境”，“师兄威武！” 体术在低阶分为三个境界，首先是练体，就是锤炼肌肉，其次是起势，将身体作为一个发力框架，高萝所追求的“移山”，也是一种势。 当身体能够驱使灵气时，便是驱灵境，真正具备了超凡的破坏力。 高萝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骄傲的对庄重喊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这师兄……” 谁料庄重经过了破境之初的懵逼后，猛的一下单膝跪地，半蹲在程愚生前，行了个大礼。 程愚忙蹲了下来，扶住庄重，“当不得如此大礼，兄弟们切磋切磋罢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看师弟没有学拳，本以为会是一场闹剧，却是我浅薄了。” 这庄重肌肉发达，竟然还是个文化人。 庄重扶起程愚，转身对下面的众人说道，“自今日起，程愚就是我的老师，你们以后见了他，也要替我给出这份尊重。” 众人也都受益匪浅，此时轰然应诺。 高萝看不下去了，踱了过来，装作嫌弃的对程愚说，“还不快去找身衣服，我们今天有正事要办，就知道秀！” 庄重听完不由哈哈大笑，“昨夜程师弟和高师妹也是这般袒呈相对的吧？真是拳道的浪漫啊！” 高萝窘迫的一甩马尾，当先往内厅里走去。 庄重亲自带着换好衣服的程愚进了内厅。 大概是听闻了前厅的事情，不时有婢女穿梭而过，打量程愚。 “老爷子今天方便见客？”，高萝语气间没有丝毫的尊重。 庄重尴尬的笑了笑，“家父倒是挺开心的。” 三人走到内厅帘前，高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愚不明就里的当先掀帘而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程愚有点吓住了。 内厅正对大门的部分不是八仙桌，而是一张巨大的龙椅，一个大腹便便如同肉山的男子堆积在那里，身边缠绕着四名**的美女。 脚边还趴着两位浑身伤痕，不知死活的女子，血流了一地。 “高萝姑娘来了，嘿嘿嘿嘿嘿嘿，不知道找老朽有何事啊？” 程愚上前一步，“见过庄爷！” 肉山的眼睛眯起，随手一弹，一道风刃向程愚袭来。 “这是我客人！”旁边的庄重右拳猛然击出，碎掉风刃，却被震得连退好几步。 “不错，有长进”，庄老爷子不怒反喜。随即又看向高萝，“左家那小子很无趣的，不如考虑考虑我家这几个崽，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考虑我嘛，高姑娘不像这些纸片人一样，不耐操，嘿嘿嘿嘿嘿嘿……” 程愚见这肉山言语放肆，也动了火气，再次上前半步，“我跟你说话呢！” 肉山的细眼又盯了过来，血丝爬满苍白的眸子，像要择人而噬。 程愚之前不能退，现在更不能退，“你这老头也忒可笑，我师妹风华正茂，能看上你这半截身体入土之人？” “放肆！”肉山的浑身肥肉都抖动了起来，四位美女顿时被震得飞了出去，撞的厅内一片狼藉。 “你放肆！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 程愚，狐假虎威，爽！ 第十四章 春花秋月冬雪夏蝉 庄老爷子听了程愚的话，愣了一下，接着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我庄家世代守护高老庄，抛头颅，洒热血，没想到啊，今天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当面训斥。我愧对列祖列宗啊~~泉下数千庄家英烈会戳我脊梁骨啊~~” 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而失控。 “庄爷，今天不是来拉壮丁的。”程愚前世见惯了各种人精。 “那……来人，把这些东西收了，咱们桌上说。” 程愚扫了眼地上的女子，原来都是逼真的人偶。这个程度的细节，造价应比几名美艳的奴隶要贵多了。 “去把二少爷请来，有此少年英雄，也让犬子结识一番。” 四人围坐大桌，庄重坐在下首，程愚居左，高萝在右。 不一会厅内就被收拾干净，几个精致的小菜摆了上来，高萝的目光紧紧锁死眼前的烈酒。 “我们今天是来查两个人”，程愚开门见山。 庄老爷子四平八稳的坐着，闭着眼，轻轻的晃着脑袋，像是没有听见。 还是差着份儿呢，大佬只是给大小姐面子，并不会真正的理睬自己，程愚没有得到回应，也就安心下来等这个二少爷前来。 马仔对马仔，今天的事情看来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不一会，一个穿着蓑衣戴着三角草帽的男子走了进来。 程愚感觉这装扮就是一个地道的《江雪》主题cos。 “你可以走了！”男子进来之后，直接用手指着庄老爷子。 老爷子嘿嘿一笑，听话的起身走向后堂，离开时，对庄重说，“练你的拳去。” 庄重轻轻拍拍程愚的肩，径直向自己的二弟走去。 两人谁也不让。 “大哥是要为这个人出头吗？我在门内，可从未见过此人” 庄重对他挥了挥拳，“我的客人！别太过分”，一把推开二弟，走出了屋。 怎么感觉像是要关门打狗。 程愚询问的望向高萝，她正好打了个酒嗝，口齿都有些模糊了，“这小子是庄谋，我不喜欢。” 庄谋直接坐到了上首，“愚蠢的人类，真以为狐假虎威能唬住老不死的？” 高萝当起甩手掌柜，只喝酒，不说话。 “不管怎样，这不是和你谈上了么” “你算哪颗葱，让高萝和我说！” “就是问问庄西和庄北的情况，你们爷俩戏挺多” “你不配和我说话！”庄谋伸出两指对着程愚左右摆动。 “行，高萝，你来问”无冤无仇的，程愚不得不揣测这种恶意是有人指使。 庄谋得意的将草帽取了下来，鼻孔朝天望向高萝。 “庄谋！我劝你合作一点，不要让我揍你”，高萝一脸不耐烦。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高萝拍桌而起，一拳击向对方面门。 庄谋冷笑，双手合十，地面瞬时沙化，高萝猝不及防，向后跌倒。 “荡妇，厉害的只是勾引男人。” 一个简单的土系术法。庄谋显然是有备而来。 程愚忙上前扶住马失前蹄，脸色铁青的高萝。 “你们这种渣滓，也配和我这种天才对敌？”庄谋一脸轻蔑。 高萝怒火中烧，起身迅猛一拳打在庄谋胸前。 对方只是微微晃了晃，皮肤变成土褐色，异常坚硬，是土系术法中最常见的石肤术。 趁着高萝攻击的间隙，庄谋身前地下慢慢钻出几个土人。能够通过特殊材料召唤傀儡，已经是三阶术士的标志。 程愚知道，有准备的术士是无敌的，不能按照他的节奏走。 摸了摸腰间封好燃油的小瓷瓶，这是为自己陷入绝路时准备的秘密武器。 程愚一把扯过高萝，与对面拉开距离，拿出火石点燃小瓷瓶上的布条，猛地向庄谋扔去。 庄谋托大未闪躲，所在区域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高萝目瞪口呆。 土人被火瞬间烧成黑灰。 而庄谋浑身是火，厉声尖叫，不一会就开始在地上打滚，眼看石肤术就要消退了。 程愚此时才大踏步走到庄谋身边，使劲的用脚熄火。 虽说脚脚避开要害，却也踩的庄谋奄奄一息。 身上的蓑衣全毁了，八成是个土系增幅的法宝。 程愚不敢下黑手，庄老爷子没有露面，但不代表他没在看。 程愚一脚踩在庄谋脸上，对上他仇恨的目光，“现在怎么说？” 庄谋转头不理他。 程愚蹲下身，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现在呢？” 再一拳，“现在呢？” 再一拳，“？” 疾风暴雨般的连环拳，终于打出一个“可以了！” 程愚盯着脸像猪头的庄谋，再来一拳，“你说可以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了！”庄谋带着一点哭腔，知道不会再有人来管自己了。 “贱骨头！说” “庄西和庄北前晚就没有回来，昨日事发，我们立刻就查了两人，他们最后出现在“管中窥” “你是说那间青楼？” 庄谋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 程愚转身就走，庄谋的眼神瞬间变得恶毒了起来，却不料程愚又猛然回转。 “你来吧”，程愚对旁边的高萝说。顺便对着后堂拱手行了一礼。 高萝早就饥渴难耐。上前，发力，一拳将庄谋送入了梦乡。 事已至此，高萝只能跟着程愚前往“管中窥”。 庄子里的产业，程愚理论知识最丰富的就是青楼。 高老庄的青楼，并不像别处以豪奢取胜，而是以五个树屋，分为五种方式经营，采取末位淘汰制。 其中春花屋是最大的树屋，也是业绩最好的树屋。 里面灵气充盈，四时鲜花盛放。可由客人提前指定花香，以花瓣浸泡美姬七日，届时体内自生花香，一日不绝。而且春花屋的姑娘全都是二八芳龄，青春靓丽。 秋月屋的女子则以身材见长，脸、胸、臀，三处浑圆，皆如秋月。 而冬雪屋，内里女子俱都身体清凉，肌肤胜雪，夏日里搂抱起来，清凉舒爽。 夏蝉屋的特色则在于屋内女子均身着薄如蝉翼的丝衣，且自幼学习唱曲，一息十八转那是最低要求。蝉翼如丝，蝉鸣如气，欢好之时，只以吼间轻吟便能让初哥失掉一半魂魄。 而业绩最差的就是名为“管中窥”的树屋，据说以前这树屋内有高妙的禁制，男人进去虽浑身僵硬，只能隔着一道屏风从小孔窥视，但却能看到自己心心念的女人。现如今却只是一个低端的发泄场所，与其它树屋的雅致差了很多。 但奇怪的是，虽然低端，花魁金镶玉却是这个树屋的老板。 第十五章 谁是高老庄最美的女人 青楼所在的树屋正好位于庄北沿河区域，是整个高老庄风景最好的地方。 高萝带着程愚偷偷来到最大却最破败的树屋“管中窥”，由于最近停业，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前些日子，二小姐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进入树屋。 高萝等在门外，程愚独自走了进去。 树屋没有装饰，清风穿堂，很是清凉。 一个妇人，躺在屋内唯一的大躺椅上，双腿岔开，前面两个小木凳摆着脚。 她的穿着也很清凉。 类似旗袍的装束，上身紧紧包住，不知是什么材质，不起一丝褶皱。下摆开到大腿根部，垂在两腿之间。 “这位大妈！”程愚上前打招呼，“怎么称呼？” 那妇人猛的起身，疑惑的看了程愚一眼。 “看你模样周正，就不介意你出言不逊了，得叫姐姐，明白？” 妇人模样普通，两腿叉开撑地，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那么，大姐？” “大姐姐……”，那妇人一手扶额，没好气的叹道，“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虽说面容不怎样，举手投足却充满魅力。 “大姐，这里经营的是青楼，您怕不是对自己的样貌有什么误解吧？” 妇人闻言优雅起身，体态丰盈，身材高挑，曲线完美。 不看脸，是极品，摸黑可用。 “什么龌龊的念头？”妇人款款走来，到了程愚面前，平视他的眼睛。 “你是金镶玉？” 妇人转过脸，身型突然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变得矮小纤瘦了一些。 等到妇人转过脸来，竟然是高萝的模样。 “我是谁重要吗？”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高萝的声音，“有巡逻队过来，我们需要避一避。” 程愚有些毛骨悚然。转身往外面看了一眼，再回头时，那个妇人已经不见了。 程愚抑制住心跳，没有出汗。 这个神秘人物出现在敏感区域，既然不是金镶玉，那会是谁呢？ 两人避开巡逻队，程愚没有和高萝说起这个人。 “二小姐为什么要封锁树屋？” 高萝想了想，“似乎是金镶玉在树屋外发现了两具被剥去全身皮肤的尸体，引起了恐慌” “我觉得，庄西庄北或许与这件事情有关，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内门仵作处探听一下尸体的情况，还有庄西庄北自爆留下的线索。” “那你呢？” “我去拜见二小姐。没有二小姐的吩咐，作为她的首徒，金镶玉也不会配合的。” 两人在庄园北桥处分手，程愚径自去了中间的月魄院。 在院门口见礼后，大门自动打开。 走进大厅，二小姐慵懒的坐在木椅上，没有想到的是，庄谋也在。 程愚恭敬而认真的行了一个礼，“见过二小姐”。 旁边的庄谋哼了一声，“到哪都是狗腿子。” 二小姐理了理宽松的道袍，内中风情让庄谋有些尴尬。 “来啦？”二小姐显得很随意的和程愚打了个招呼。 “有事相求。”程愚的不卑不亢似乎有些刺激到庄谋。 “有事就跪下求，一点礼仪都没有！” 二小姐没有理会两人，拿起桌上的玉镜，自顾自问道，“月镜月镜，你告诉我，除了牛夫人，谁是高老庄最美的女人？” “主人主人，我告诉你，胡柔是高老庄最美的女人。” 室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没想到还能定制化查询，只是胡柔这个名字从未听过。 二小姐黑着脸发了好一会呆，才伸手指向庄谋，“你说，我是不是最美的女人？” 庄谋忙拱手应道，“在弟子心中，玉兰小姐就是最美的女人！”，说完有些得意的看向程愚。 “你认为呢？”，二小姐又看向程愚。 程愚决定冒个险，顺便给庄谋一个震撼教育。 露齿轻笑，理了理头发，径直走进二小姐。 旁边的庄谋忙出口喝斥，“大胆，对二小姐如此无礼！” 程愚一把抱起二小姐，自己返身坐上木椅，将她横放在自己膝上。 庄谋目瞪口呆，这狗贼胆子也太大了吧。 程愚轻拍二小姐的浑圆，“月镜月镜，你告诉我，谁是高老庄屁股最美的女人？” 月镜没有回答。 二小姐笑颜如花，对着庄谋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庄谋看着二小姐身上不老实的那双手，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气馁的走了出去。 “我以为黑龙是个寡言无趣之人，没想到……挺会逗弄女人”，二小姐扭身坐到另一侧的木椅上。 程愚赌对了，“月”就是二小姐。 即使不是“月”，程愚觉得献上自己的贞操也可保不死。 “庄谋是你的人？” “刺杀你的事情不要追究了。到此为止吧。” “刺杀的事情可以放下，难道庄谋没告诉你，自爆的庄西庄北最后出现在“管中窥”？” “那是白雀的事情。” “你相信他？无皮尸体也是发现在“管中窥”！” 二小姐沉默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玉镜，“月镜月镜，你告诉我，我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吗？” “主人主人，我告诉你，这个人值得信任。” 程愚不由的看了一眼那个玉镜，有些怀疑，它全知全能？ 听完玉镜的话，二小姐就不再纠结，从袖中取出一条锦带和一根金针，“我那徒儿被我锁于白日梦中，你拿锦带缚在她的手上，此金针扎她额头，即可使她清醒听命于你，要杀要剐，随你。” 操纵梦境？这是什么境界？就像完全不知道大小姐的深浅一样，程愚也完全摸不到二小姐的门道。 “金镶玉有什么问题？” “我会是高老庄最美丽的女人，你说呢？” 程愚收好金针，“都是执念罢了” “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记得告诉我。千万别误了正事。” “你也不要再干预我做事！” 程愚快步走出小院，没想到庄谋还等在门外。 “你用了什么妖法？”，庄谋大吼道，“二小姐最信任的是我！” 程愚理都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 程愚充耳不闻。 “内门选拔，我会让你好看！” 程愚没有回应，轻飘飘的抛出一句，“信任什么的，谁在乎？不过，二小姐的屁股是真的翘！” 第十六章 精致的金镶玉 金镶玉是个精致的人。长得精致，活得也精致。 夏时。 日头比别的季节要早。 金镶玉准时的在卯正一刻醒来。 裸睡的身体白皙如玉，被朝霞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金镶玉也。 旁边的丫鬟黑黑瘦瘦，跟了金镶玉几年了，早就见怪不怪。 叽叽喳喳的说道，“赶快穿衣服，可别耍流氓了。”手中提着一件亵衣就走了上来。 金镶玉摇了摇头，轻轻念叨了两句，“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丫鬟一副迷茫的表情。 金镶玉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丫鬟的脑袋，“叫你平时好好读书的。” 丫鬟嘟起了嘴，“读书有什么好？又不是没见过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在小姐面前的丑恶嘴脸。” “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见的那些不过是或事功，或虚伪的所谓读书人罢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又争不过小姐。你就告诉我该干什么吧？” “晨起心头莫名的激动，或许有缘法降临我身。今日就以芰荷与芙蓉缝制衣裳，你可速去塘内折一些菱叶与荷叶，之后再去旁边的花园里摘几朵芙蓉。” “这么麻烦！”丫鬟嘴上抱怨，却飞速的往外跑。 “别忘了收集上面的露水” “知道啦，傍花枝吸露润肺嘛，都背下来。”话说完，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程愚离开中心庄园后，没有等到高萝，便径自去了金镶玉所住的雅园。园子和青楼的树屋离得很近。 当金镶玉走入会客厅的时候，程愚看呆了。 荷叶为衣、菱叶一片片贴在上面，形成水波荡漾的感觉，间中点缀三朵芙蓉花。 虽是奇装异服，却也是国际时装周上压轴那种。 剪裁、设计非常有想法，尤以三朵芙蓉画龙点睛。 一在袖口，凸显的裸臂恰如莲藕般细腻白皙。 一在胸前，即能遮住胸口的旖旎，又有心花怒放的含义。 一在脚上，饰于两朵荷叶做的脚环上，走来如步步生莲。 金镶玉进入场内，见到程愚欣赏的眼光，不由好奇的问道，“你懂这衣服的设计？” “荷为底，芙蓉为眼，当是一池荷叶衬芙蓉。” “又或者是三朵芙蓉压芰荷” “很好”，金镶玉微笑落座，“公子清雅” 程愚仔细的盯着金镶玉看，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而且金镶玉的容貌也说不上好看，很朦胧。 “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二小姐让我来解除你的心病” “是师傅让你来的？”金镶玉欣喜的说道，心头却莫名掠过一丝抗拒。 程愚掏出锦带，将凳子往金镶玉跟前挪了挪了，将带子绑在金镶玉的手上，芰荷的清香很好闻。 金镶玉抬起手腕，“是师傅的锦带”，随后便放下心防。 “我读了很多书，内心却不排斥身处青楼之中，甚至平静而欣喜。这是为何？”金镶玉的目光有着女夫子的深邃，但却从深处透着迷茫。 “你是谁？” “我是金镶玉” “金镶玉是谁？” “女夫子！” “入戏过深，会伤神的，醒醒！” 金镶玉闻言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如同打翻了的染坊，面部的四十四块肌肉都在抽动。 哎……叫醒她，真的是好事吗？ 程愚拿出二小姐交给他的金针，趁着金镶玉思绪混乱，从她两眼正中眉心位置扎了进去。 金镶玉顿时闭眼定在了当场。 程愚久等不见她回神，只能先行离开，准备等明日金镶玉恢复意识之后再来问询。 金镶玉回到自己的荷屋时，脑子里仍然有无数残影闪过。 已近酉时。 池内荷花的清香，随风送来，却让金镶玉有呕吐的感觉。 “我是谁？”金镶玉喃喃的重复这句话。 丫鬟只以为小姐又在伤春悲秋，便和往常一样在池边摆好书案，以上好的四方砚磨墨。 “小姐，今天要写什么？” 金镶玉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默默的走到案旁，端坐如松，提笔凝思。 脑海中回想起程愚的声音，“金镶玉是谁?” 是谁？我金镶玉只应该是这世间最风流的女夫子。 晨起吸朝露，午间谈《山海》，浴罢擢小舟，薄暮立层冈。 这才是金镶玉的夏日物语。 笔头落在纸面上，只留下一个“扰”字。 没多久，一人出现在池边屋外，“在下左势，应约前来，与金小姐一会。” 左势看金镶玉没有动静，脑海中浮现起师傅教导自己的话语，“男子汉大丈夫，在女人面前当表现豪气粗犷的一面，斯斯文文，哪有女子会喜欢。” “金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左势爽朗大笑，笑个不停，不知道笑什么，但总觉得笑得很豪爽。 走到左势面前的丫鬟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初始和小姐说文论道，倒也字字珠玑，谁料来一次变得怪一些。 金镶玉疾步走来，冷着脸，“笑什么呢？！” 左势看着金镶玉，“又见面了。啊，美丽的金姑娘，你仍然如荷花一样美丽。我的心，正为你跳动” 金镶玉心头暗骂，嘴上却习惯温柔的说着，“谢谢” 左势觉得师傅太厉害了，说出这句情话之后，金姑娘果然很高兴。 “今日心头烦扰，没有兴致，左公子可否改日再来？” 推脱只是女人的假意试探，师傅对此行的最终嘱托果然未卜先知。 “我今天只有来见金姑娘这一件事！”左势整理了一下衣衫，昂着头，就是不走。 “……”金镶玉心头的火烧了起来。 怎么也压不下去。 猛地一撸袖子，“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娘滚。” 左势呆住了； 丫鬟呆住了； 金镶玉自己也呆住了。 片刻之后…… 左势无措的搓手； 丫鬟的眼泪花花的流； 金镶玉昂头望着天，泪流满面。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丫鬟，金镶玉一把揽住她，将她抱入怀内，“辛苦你了” 当程愚将金针插入金镶玉眉间时，她就应该醒了，只是梦中多年来的行为惯性仍然压制了她的思维。 梦中为蝶、梦醒为己。 第十七章 斩头剑和索魂符 离开金镶玉的园子后，程愚便径自回家了。 刚踏入医馆，便听见高萝激动的质问声，“不是说好让他平平安安一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小鱼儿怎么会泯然众人呢，我可从未放弃期望呢”，姨娘淡定的回道。 “你自私！”高萝不知道是不是又喝多了，很是激动。 “不是你想得那样……你那么做，姨娘已经很愧疚了……” “我不是为了你！”，高萝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哇哇哭了起来。 “来，乖，抱抱……” 程愚踏进屋门的时候，就看见高萝的头埋在姨娘双峰之间，眼泪把布衣都打湿了。 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高萝猛地转过身，挡在姨娘胸前，“看什么看？” 程愚摊手，能说什么呢…… 谁料姨娘突然调皮的从后面一把搂住高萝，捏了捏她前面的丰满，“萝儿也长大了呢。小鱼儿你快看看。” 程愚果断的转身出门，“姨娘，晚上不吃了，你们聊。” 高萝已经换上了便装，今晚应该会歇在内院厢房。正好可以明早同去见金镶玉。 回到自己屋前，惯例一套安全检查。刚准备推门而入，胸前的玉符突然震了一下。 和之前的震动频率不同。 程愚四顾无人，潜入屋旁的地窖内才慢慢拿出玉符。 “鹰：雀左右逢源，坏了我们“影”的规矩。你来清理门户。” 程愚精神一振，这是给自己尚方宝剑了。怪不得雀对自己多有戒备，甚至痛下杀手？ 影是个什么组织？或许可以找大小姐问问。 “龙：雀曾试图杀我” “鹰：雀在西湖区活动数十年，根基深厚。今次派你前去只是试探，他就耐不住了。” “龙：我在明，他在暗，棘手。” “鹰：你不该暴露。或许是月和雀的圈套也不一定。” “龙：应该不是。” “鹰：有斩头剑与锁魂符，斩掉白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你还领取了那么多神符。” “龙：我会杀他，但不是因为你” “鹰：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 “龙：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喊口号，谁不会。 鹰没有再回话，程愚却对鹰的话上了心。 斩头剑？索魂符？还有神符？哪呢? 程愚拿着玉符翻来覆去的查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大概是需要灵气激活？可惜自己还只是个修行的门外汉，无法尝试。 程愚现在急迫的想要去测试下自己的修行资质，作为现代人的穿越利好已经快吃完了，得扎扎实实开始修行才可以。 程愚确认玉符没有后续之后，才回到屋内，将被子捏成人形，自己躺在床下。 不一会，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对着床上的人形就是狠狠一巴掌。 “咦？”高萝的声音。 程愚在床底连按香炉，六道白烟袭向高萝。 高萝一个滑步，躲过白烟，滚入床底，右手手肘抵住了程愚的脖子，左手蓄势待发。 ”谁？“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幼稚！什么时候了还问对方是谁，如果我是刺客，你已经死了“，程愚亮了亮隐藏在右手上的匕首。 手肘倔强的顶的更紧了。 ”可以放开了，快喘不过气了“，程愚剧烈的咳嗽。 高萝刚一个迟疑，程愚猛然扑上来，将高萝的双手箍于身后。 ”对敌之时，怎能分心？轻易就被我反客为主，又死一次！“ 两人之间气息可闻，身子已经软下来的高萝听到程愚的话，如同神力突然灌顶。 ”砰！“，程愚与斗大的铁拳再次亲密接触。 气息奄奄的程愚被随手扔在床上。 ”没有一击让对手失去意识，反而放虎归山，你死透了“，程愚颤巍巍的从床后摸出火焰瓶和火石。 高萝冷冷的说，”你说多少句话，我就能打死你多少次，你往年的修炼都是嘴上功夫吗？“ 程愚哑口无言。 ”我查了青楼无皮尸体以及庄西庄北的情况“，高萝开始说正事。 ”怎么说？“ ”两具尸体眼神空洞，面部欢愉，身体干瘪。应该是被人勾了魂，却又不知因何原因而弃置。“ ”谁的或者说什么东西的嫌疑最高？“ ”吸人精血，夺人魂魄的手段有很多，无法确定。“ ”庄西和庄北呢？他们不一样。“ ”炸开的血肉与骨骼不属于习武之人，确切来说，这个已经不是真正的庄西和庄北了，只是套着他们的皮囊而已。“ ”可有他们肉身的线索“ ”没有……明面上是没有的，或许地下城能够找到线索。“ 每个人类聚集点都有光明和黑暗，高老庄对所有人开放，若说这里只有井井有条、欣欣向荣，是不现实的。 程愚老早就知道高老庄地下有个黑暗王国，里面拥有魔丸交换、死亡斗技场、暗娼、神符装备等等不容于明面的买卖。 但地下王国有很高的准入条件，一般人是没有门路进去的。 ”怎么去地下城？“ ”高一负责管理地下城“，高萝迟疑了一下，”他是三小姐最信任的人。“ 程愚回想之前拜访过，管理灵田的那位胖子，人不可貌相。 ”据说三小姐在闭关，有一些时日没有现身了。“ ”后天一年一度的资质测试，她应该会出现。“ ”我们明日先去金镶玉那里，作为目击者，她会告诉我们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 高萝下午未见金镶玉，对于程愚的自信满满有些不解。 ”金镶玉向来眼高于顶，她……愿意配合你？“ ”呵呵，试试，说不定金小姐看上我玉树临风，迷上了我，自然知无不言“ ”做梦！“高萝斩钉截铁。 金镶玉作为花魁，艳播整个西湖区。平日轻易不见人，可谓是往来无白丁。这次替大小姐办事，能见上一面已是难得。 ”做梦？我明天就让金镶玉喊我阿爹。你可信？“ ”快睡觉吧，梦里你说了算“，高萝扭头准备出去。 ”如果叫了呢？“ ”如果叫了，你以后就是我家大人。我也叫你阿爹！“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程愚觉得，高萝混迹于兄贵圈，会守大丈夫之约。 ”如是没有，你就作我奴隶。“高萝提出对等条件。 ”开什么玩笑，我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呢？“程愚要推辞。 ”阿爹，或者奴隶，就这么定了！“高萝转身就出了房间，一副不容反悔的样子。 第十八章 青楼四兄弟 第二天一早，程愚与高萝出门之时，门外竟然堵着四个人。 四人就只是倨傲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高萝给程愚一一介绍，分别是高三、高八、高三八和高八八，负责另外四个树屋的东家。 程愚一一打了招呼，“几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高三，白面书生样，资格看起来最老，“二小姐告诉我等，青楼可以开业了。不过“管中窥”的经营和管理交给了你，所以我们老几个想着过来和你合计合计。” 程愚没想到二小姐这甩手掌柜当的如此洒脱，只能保持一副谦虚的模样，“合计什么？” 旁边的高萝显得很吃惊，刚被大小姐允许进入外门，二小姐就抢着将青楼树屋交给他打理？ 这太不可思议，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高八，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样，“合计一下各自的定位和客源。” 程愚有些不太明白，“客人去哪里也要提前分配？” “每月业绩最好的树屋，二小姐会有厚赏，你就不要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了。”黑脸的高八八看起来是个直肠子。 “呵呵，各玩各的，你们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程愚怕是有诈。 “你也莫要生气嘛，大家以往都是这么玩的，你也要尊重一下传统”。红脸的高三八语重心长。 程愚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转过身对高萝招招手，示意谈话结束。 高三怒气冲冲的说道，“年轻人，没礼貌！你走可以，把金姑娘让与我。” “你可拉倒吧，金镶玉，大家自由出价，她愿意去哪就去哪。别腆着你那老脸，想着白占便宜。”，高八的胡子一气之下抓掉了好几根。 高三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高三八上前准备劝解一下，刚要开口，高三和高八两人一齐开口，“闭嘴！” “去金镶玉姑娘处一趟，想必她也不愿呆在破旧的树屋，我们各自开价”，高三志在必得，他负责管理的正是春花屋。 青楼产业，金镶玉很佛系，此前一直是被这四兄弟把持，二小姐也基本不过问细节。 这四兄弟倒也民主，凡事都通过集体会议进行商议解决。高三虽然资格最老，但从不以势压人。 “程兄弟认为如何？”高三八是个和事佬。 “一个新人！难道还能翻了天去？”高三想给新人立个威，自己这边几个家伙一个拧巴，一个弱气，一个憨直，拧不到一起，震不住人。 高三八接着对程愚说，“金镶玉虽然以前属于你那树屋，但是东家换了人，哥几个一致认为，由我们各自出价，金姑娘自由选择，你觉得呢？” “他觉得什么并不重要，不同意，我们也是四比一通过！”高三斩钉截铁的说。 “我还没同意呢？你再给决议给我说一遍！”高八八愣头愣脑的问。 “三比二也是通过！”高三懒得理高八八。 程愚想了想，接下来去见金镶玉的大戏有这四个人，可能会更精彩。 “我尊重大会的决议！”程愚也举手表决了。 六人一起前往金镶玉的雅园。得知程愚要来的金镶玉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 饰品不能太多，但也不能没有，一珠一翠，一金一玉，疏疏散散，便有画意。 服饰也要合身，夏天需得清爽中透着庄重。吴绫蜀锦，生绡白苎，宽衣阔带，大袖广襟。 金镶玉刻意保留了一些之前残留脑海的夫子气象。 这一通折腾，花费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精挑细选，患得患失，丫鬟都以为这是要接待当今人皇了。 当程愚再次见到金镶玉走入大厅的时候，感觉她整个脸像长开了一样，透出一种白瓷般的光。 国色天香。 站在程愚旁边的高萝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艳光太盛，女人气场被压下去，感受是最明显的。 金镶玉的目光寻到程愚之后，开心的笑了一下，之后便不时的偷眼望过来。如同校花在你们班只暗恋你一人。 高三察言观色，感觉形势有些严峻，便主动开口，“今日青楼正式开始营业，金姑娘想必也已经知道，管中窥已经换了主人。所以，我想金姑娘如果清闲，不如来我这里，我安排几个姑娘陪你玩叶子戏，金姑娘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无聊？金小姐就是扣脚趾头，也能让初次见面的我，看一整天都不觉得无聊”，程愚开口想让金镶玉配合。 金镶玉被逗笑了，笑容和煦的如晨时的阳光。 “还不知道新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程愚，你的新东家，今天是来带你回去的。” 四兄弟一起转过头来狠狠的盯着他。 “别说大话！”，高三不喜程愚的大言不惭。 程愚拉着凳子做到金镶玉旁边，对着四人说，“你们开价。” 高八八气恼封陌的做派，第一个开口，“金姑娘归我，我出一千灵石。” “每人一灵晶，下一位。”封陌看向高三八。 高萝暗暗的推了推程愚，想说你有这么多钱吗？口气这么随意。 见程愚没有理她，有些气恼的站在旁边，等会看你好戏！ “我能给你一套秋月姬，脸、胸、臀套餐，共计三位美人，诚意很深了。” 高三本想最后压轴，听到高三八的条件脸也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拿自己树屋压箱底的特色来换金镶玉，野心很大啊。 “每人二灵晶，下一位。”姑娘虽好，也远远不可能值二千上品灵石。 高三和高三八相持瞪了半天，高三放弃的说道，“咱们青楼这块，最近动荡颇大，眼看就要无法完成这个月二小姐那边的任务了。我寻思着，金姑娘来我这边，展开强强联合，好带领大家完成……” 话还没说完，其它四人一起喊道，“滚！” 高三八乐呵呵的对封陌说，“高三没戏，我就放心了。一人二灵晶，金姑娘就让给你了。” 高三张口欲言，想想又放弃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钱，肯定是背后势力的大力支持。金镶玉本来就属于程愚继承的树屋，此时兄弟几个能一人得三灵晶，已算意外之财。 第十九章 叫阿爹 如同吃饭有很多菜系，青楼行业的从业者也有自己的版图。 狐族占据其中半壁江山，其中又分狐姬和鬼狐两种，主要分布于西湖区； 小人国女奴占据四分之一，小巧玲珑，机巧百出，别有情趣，主要分布于火焰山区。 蛇族占据八分之一，主要在建木。西湖也有她们的身影。 最后剩下人类占据八分之一，主要分布于两大主城长安、女儿国。 当然，还有其它的各类精怪，但都不成规模。 青楼之所以能够被默认允许，和它本身的情报功能密不可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个种族也是获取情报的好手。 青楼是干什么的，程愚再清楚不过，就是信息和情报。这几个老前辈，程愚是存了结交笼络之心，所以心甘情愿的借着他们的敲竹杆送上一份见面礼。 “哥几个，小弟初来乍到，你们以后多多关照，灵晶我会在接下来送到各位的树屋”，程愚有钱，玉符里，但不知道怎么花出去。 坐在程愚旁边的金镶玉本还有些担心，此时见程愚年少多金，心中很是欢喜。 “这灵晶就由我来出吧，也当是给公子的贺礼。” 这是要倒贴啊，高家四兄弟脸色都变了，坏了规矩。 拉过程愚，五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高三：“师弟，这女人眼界高的很。眼睛看着你，和看角落里的灰尘没什么区别，你要是哪天被她气病了，师兄替你教训他！” 高八：“师弟，这女人不好养啊，矫情的很，管中窥之前就是被她给拖垮的。莫非程师弟看上她是清倌人，图一夕之欢？” 高三八：“师弟，这女人孤僻的很，恐怕性子都扭曲了。只有一个丫鬟，那关系可不一般……” 高八八：“师弟，别听他们的，金姑娘是好姑娘。” 程愚哈哈大笑，这几人还挺有趣。 四兄弟离去，只剩金镶玉端坐对面，高萝站在旁边。 高萝今天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一会担心程愚没钱，一会又想着要不要借钱帮他撑撑场子。再一想，那可是八个灵晶，自己作死就让他去死吧。最后，金镶玉竟然要替他给？ 高萝干脆脑子放空站在旁边，可惜昨晚住在乳牛那里，没有带酒。 程愚见场内只有三人。便指了指高萝，对金镶玉说道，“这是高萝。” 金镶玉认真的看向程愚，“高姑娘是程公子的妹妹吧？之前看她一直很担心你的样子。”眼中无视高萝。 高萝一听，妹妹？刚要和金镶玉说道说道。程愚突兀的起身走到金镶玉身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 “砰”，高萝的铁拳从不迟到，一拳将程愚打飞在地。“色胚，干什么呢！” 金镶玉看程愚无恙，捂嘴轻笑。 程愚无奈的躺在地上，耍个帅怎么这么难。只能眼睛死死的盯住高萝，轻声说，“叫阿爹” 高萝啧了一声，准备上去再给他一拳，旁边传来一声温柔甜美的“阿爸~” 高萝的身子僵在了那里，程愚心情大好，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走到高萝面前。 眼神里充满了“怎么样？”和“该你了！” 金镶玉轻笑着望着这边，程公子真是个幽默风趣的男人。 高萝僵硬的转动脖子探询的看向金镶玉。脑子没病，好好的坐在那里，笑得可开心了。 眼前的男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好讨厌。 高萝心头火起，一拳击出，骨骼碎裂的声音想起，程愚这次是真的一动都动不了了。 金镶玉的闺房，程愚醒了过了。 室内装饰清雅而有格调，整体月黄色。 一睁眼，便看见金镶玉那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带着关切。 玩笑是不是过头了？高萝真是个火药桶，以后不能再轻易逗弄她了。 金镶玉上前扶起程愚，让他靠在枕上，软玉温香，程愚很享受。 看了一眼绑在金镶玉手上的锦带，程愚拉开与金镶玉的距离，询问正事。 “金小姐，我想问你前些日子无皮尸体的事情” 金镶玉安顿好程愚，陷入沉思，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好一会才对程愚说，“我想起来了。” “那日我回屋后，发现一直钗子拉在了树屋那边，便又折返了回去。” “走到树屋旁，看见上面有人抬着东西下来，看体型不像正常人。后面跟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似乎是女子，手上拎着东西，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人皮了。” “你看见他们的容貌了吗？”程愚追问。 “我不敢靠近”，金镶玉嘟了嘟嘴，“随后我便大声呼喊求救” “再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被谁从后面一下击晕，醒来时就听说他们发现了无皮尸体，应该就是那晚从树屋抬下来的。” “袭击你的人，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不过我对香味很敏感，倒是闻出那人身上有橡树的味道。” “尸体的身份你清楚吗？” “外地的旅人，来树屋只是为了消遣。” 金镶玉一边说话，一边轻轻的按揉程愚的胸前，丝丝凉气让程愚的疼痛消散了很多。 再这样下去，程愚怕自己把持不住，便起身准备告辞。 金镶玉有些委屈的看向程愚，“公子不留下共进晚餐吗？我准备了一个中午呢” 已经下午了？真是误事。得好好锻炼锻炼身体，至少要能抗高萝一晕之力。 程愚果断的离开金镶玉的闺房。前世的自己，不惹怀春娘，不沾已婚女，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走出雅园，刚要去找高萝，她竟然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 “下手有些重了，不好意思啊”，高萝抬手灌了一大口酒。 “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金镶玉应该比我更会照顾你，我就出来了” 程愚摸了摸胸口，高萝不好意思的问，“怎么样？有线索吗？” 程愚仍然不说话，只是斜眼看着高萝。 不相信你敢再一拳放倒我。 高萝连喝三口，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脸憋得通红。 见程愚还不说话，高萝举起酒瓶，“你喝吗？” 程愚轻轻的点点头，酒瓶飞了过来。 接住闻了闻，烈酒的气味冲头，刚要嘬一小口，算一个间接接吻，耳边传来高萝蚊子一般的声音，“阿爹……” 第二十章 帅不可挡 九月九日，对于高老庄的年轻一辈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日子。 每年及冠的男子和及笄的女子都会在这一天汇集一处，举行成年礼。 成年礼除了男男女女的狂欢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新星们的亮相。 庄家、左家、书院以及各个产业都会有固定的推荐名额。香兰、玉兰、翠兰三位小姐遇到能瞧上眼的后辈，也会安排在这一天公开亮相。 成年礼上，万众瞩目。根据测试弟子表现出来的能力、才情、潜力，当即决定是否录入门内。特别有前途的弟子，更会成为成年礼上男男女女们追捧的对象。 往年的成年礼，常有一个弟子带着数名及笄女子一并离开的情况。为强者生下后代，是平凡的女性一生的荣耀。 程愚对于这一天期待已久，早上又特意修了修头发，选了自己最好的衣服。 刚到内院，就被姨娘和高萝齐齐拉住。 高萝昨天愿赌服输之后，跟着程愚回了医馆。整个人服服帖帖的，失去了斗志的感觉。 “这身装扮太差了，不会有几个女人喜欢你的”，姨娘一脸嫌弃。 高萝也说，“没有妆容，场下的人会连你的脸都看不清的。” 程愚无奈的说，“姨娘，我已经穿上最能打的衣服了。” 刚说完，姨娘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换上这个，我们鱼儿必须得是场上最耀眼的一个。” 说完一把把程愚推出内院，“萝儿，你一会替小鱼儿上妆” 高萝兴致不高的样子，姨娘揉了揉她的头，“有更多人喜欢鱼儿，是好事。” 不一会，程愚再次跃入内院，意气风发。 如从天而降一穿白小将。 就见其身长七尺、一双俊目、皂白分明。 面如冠玉、亮丽透红、端的是华光满面。 额下光滑，并无须髯。 内衬皂罗袍、外披蓝锦缎。 身着白衣白甲白旗靠，上刻二龙戏珠。 表嵌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肠。 足蹬冷钢护腿靴，身前身后那是百步的威风。 高萝看的呆了。姨娘也有些微微晃神。 女人不花痴，只是因为男人不够帅。 “怎么样？”程愚感觉自己像个唱戏的，非常别扭。 高萝红着脸走上前去，将程愚按在椅子上，给他抹香敷面，好让整个五官在远处看去更为立体。 随着一朵茱萸作为簪花插在了程愚的头上，高萝扶着程愚的脸上下左右端详了一番，才满意的说道，“好了。” 这一折腾，离成年礼的开场，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人一起走出院门，姨娘和高萝也已经换上了飘逸的长裙，撑着罗伞，一左一右走在程愚身旁。 程愚看向穿着长裙的高萝，挺小家碧玉的嘛。 “萝儿妹妹去年测试资质是什么流程？” “每年都不相同。”高萝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傻。 高萝有那么多崇拜者，且被大小姐重用，想来表现应是极为优秀。 高老庄的街道万人空巷，大家都通过东南西北四个石桥去了中心庄园的大广场。 程愚三人紧赶慢赶，来到庄园西边的石桥。里面的典礼已经快要开始了，桥边除了执守的内门弟子，已经再无人进出，只有金镶玉望眼欲穿的看着这边。 一身士子装扮，峨冠博带，颇为中性。 看见程愚三人，金镶玉一路小跑过来，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对着姨娘深深作了一揖，然后又和高萝颔首见礼，之后才从容不迫的对程愚说，“程公子，奴家来给你助阵了。” 姨娘受了礼，“怎么突然对我家鱼儿上心起来?” “程公子现在可是我的东家，于情于理，奴家都是要来支持的。” 想起之前在同样位置等不到高萝，程愚故意对金镶玉说，“等多久了？” “一早便等在这里了，生怕错过公子”，金镶玉说完便往高萝和程愚中间插来。 旁边的高萝被挤开，尴尬的拍了拍程愚的肩，“加油，我去大小姐那边。”说罢，一溜烟的跑进了庄园。 程愚没说什么，当先走了出去，只是身后的美人换成了姨娘和金镶玉。 广场之上，坐北朝南的高台上坐着高老庄九位位高权重之人，对面共有九个方阵，坐满了今日前来的民众。 大小姐坐在正中一个青绿色的椅子上，在初升的日头下冒着白气。身上穿着冰丝长袍，显得冷艳而高贵。高萝侍立一旁。 “开始吧”，这种仪式都搞了几百年了，大小姐没有任何废话，“让他们入场。” 九个方阵前有五个圆台，代表着今年有五位年轻人被举荐。 场边奏起了激昂的音乐，在场的少男少女们也合以激烈的掌声和呼喝声。尤其以刚刚弱冠的男孩最为激动，彷佛所有姑娘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高台上一个老者，上前走到广场正中，高声宣道，“有请今天第一位灵种” “他的名字是……” 音乐最高潮的时候，万众期待，突然九个方阵后方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咱坐哪啊?” 老者像是一口痰堵在口中，被断了气势，气急大喊，“谁？是谁？典礼都开始了才来，给我赶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南面入口的方向。 程愚没想到自己如此亮相。这一身装扮实属降维打击，场上无一合之将。 “好俊的后生！”一个大妈禁不住说道。 “哇，只是看他一眼，便感觉肚子里有了异动。”大妈身旁穿着匠师袍小姑娘脸红不已。 “你那是今早吃多了”，大妈没好气的说。 “如是能得到他的钟爱，我将来的孩子一定不会像爹那么丑。娘，你说是不是？” 大妈看了眼程愚身后的两个女人，不忍去打击女儿。 高台上有几个熟人。 大小姐在高萝耳边轻语了几句，心情不错。 大小姐左手边是二小姐，脸上也挂着笑容。后面是庄谋，一脸愤愤的样子，“乱出风头，银样鑞枪头！” 右手边一个女子，全身都笼罩在一件符文长袍中，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应该是三小姐。她的后方站着一名身穿符袍的男子，大概是左家的哪位公子，程愚之前不认识。 台上其它六人，程愚认出了庄强、高一、高三。还有二位，应该是负责拍卖所和酿酒作坊的大佬，以前没有见过。 老者见没有人去赶，火气上来，准备亲自上前训斥来人。 走到跟前，看见姨娘左边撑着伞，金镶玉右边摇着扇，啥狠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我们坐哪，带个路” 场上哄堂大笑。 第二十一章 德智体美劳 程愚很享受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虽然一大半男人看的是身后两位大美人，但不影响自己闪亮登场。 顾盼之间，第五方阵中间有个姑娘最积极的在和自己招手。 姨娘和金镶玉虽然没能上台，但都在方阵前有自己特定的座位。 程愚径直走向那个姑娘。所过之处，大家自然而然的为程愚分出道路。 姑娘激动的脸蛋通红，恨不得原地爆炸。正是之前穿着匠师袍的小姑娘。 程愚走到姑娘面前，她突然变得害羞起来，“阿爹今天有事没来，你坐这里吧。” 程愚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来一招摸头杀。旁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个手握住程愚，“还是个孩子……” 程愚一愣，使劲捏了捏大妈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不事生产，专门欺负老公孩子的细嫩小手。 姑娘伸手打开两人，“这是我阿母。” “夫人真是保养得宜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姐妹花呢”，程愚笑呵呵的走到两人中间坐下。 大妈笑容灿烂，“长耕的田才长势好”，说罢一扭腰肢，挤在了程愚和女儿之间。 美妇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程愚感觉中了一刀。 场下这点小骚动过后，老者又回到了场子正中。 音乐再起，“他的名字是……大小姐钦定，医馆之希望，黑猪猎杀者，程~~~愚！” 老者照本宣科，说完扫视全场，看是哪位幸运儿得了大小姐的青睐。 程愚活力满满的跑到五号方阵前，看着刚才要驱赶自己的老头。 老头尴尬的说，“真是女婿认不得丈人——有眼不识泰山，常听我那爱徒左势提起你，果然英雄少年。” 这是书院夫子啊，刚才的轻佻草率了。书院成立的一年间程愚从未去读书。 程愚刚想认真的行个礼，老头突然贴过来，小声说道，“我早上看萝丫头，是被你勾了魂？您可真是那城墙上的守卫——高手。” “岂敢岂敢。” “莫要谦虚，高家近百年轻弟子，就你有进展。改日来我书院，我们坐而论道。” 程愚和夫子相对一笑，确认了眼神，同道中人。 夫子继续将剩余四位灵种请到场上。 二小姐推荐：金镶玉的丫鬟小二黑，个子矮小，皮肤黝黑； 夫子推荐：仙苗左势； 庄家推荐：庄家看门人，山羊胡庄山； 拍卖所推荐：从未露过面的一位术算天才，出场时戴着面具，穿着宽大黑袍，不知是男是女。 五人站定在台子上，夫子变得面容整肃，抬起双手祈天，乐声也变得大气恢弘起来。 广场正中的地下轰隆隆的升起一座巨大的玉制雕像。 雕像手持钱袋和铁锤，面目模糊，正是工匠与商人之神。高老庄靠着作坊和贸易立足，只敬这唯一的神祗。 夫子变成了临时的祭司，主持敬神大礼，众人按部就班完成了整个仪式。 程愚只知道这个世界有九位神祗，具体哪九位，平日并未在意。但此时程愚拜神比谁都用心，在一个唯心主义的世界里，虔诚或许能保命。 大礼结束，夫子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接下来就是对五位灵种的考验，如若通过，便可成为高老庄的栋梁，获得修行资源，习得修行之法。而其中评价最高的一位，会获得三位小姐的奖励，请诸位努力。” 场上五人风采各异，让围观的方阵掀起了一波波热浪。 “这次的考验共分五个部分，可以用五个字来概括” 程愚心中暗想，不会是“仁义礼智信”什么的吧。身处末世，不该如此教条。 夫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德！智！体！美！劳！” 场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都在等着夫子继续说明，而程愚心里却充满了莫名其妙，“四有新人选拔吗？” “第一个部分考验便是德，处事的选择。我有一个曾亲身经历的处境，想借此问一下五位年轻人，你们遇到会作何选择。” 程愚对于各种道德困境其实不太感冒，不同的语境内，是无私的圣母，还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其实可以按需切换。 夫子娓娓道来，“我一位弟子的妻子患了一种罕见的疾病，马上就要死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药师刚研究的新药，价格非常昂贵。这种药的成本只有200灵石，但药师联盟却要卖2灵晶。我那弟子全部身家也只有1000灵石。他把所有灵石都给了药师，然而药师还是拒绝了。同时也拒绝了赊欠的要求。绝望中，我那弟子考虑去药师那里偷药。你们觉得我那弟子做的对吗？” 几个人同时陷入思考，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底下的人也纷纷交头接耳，发表看法。 庄山首先发言，“我觉得他不应该偷药，监牢是个可怕的地方，坐牢可能会比丧妻更加难受。” 夫子回道，“如果他的妻子获救，他也可能会更快乐，即使被捕入狱。” 带着面具的人发出粗哑的，被特殊改造过的声音，“活着大于一切，他当然应该去偷药救人。” 夫子轻轻一笑，“可是其它人也可能急需这个药呢，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命了吗？” 丫鬟小二黑接着说，“我还是觉得他应该偷药呢，毕竟药成本只值200，都已经付了1000了，也不算偷了吧……” “可是他会因此入狱，意味着他成为了一个坏人”，夫子笑得有些奸诈。 左势似乎想明白了，激昂的说道，“这是她妻子的期盼，他也想成为一个好丈夫不是吗？这不就是老师你平时一直教育给我的爱之道吗？为爱奉上男人的所有热情和尊严，有什么不可以吗？” 台下顿时被左势的这句话感染，开始高声鼓掌，一些小姑娘开始有节奏的大喊，“左郎、左郎、左郎……” 夫子尴尬的嘿嘿一笑，“就剩你了，程愚，你有什么看法？” 程愚嘿嘿一笑，惫懒的说，“你这师父怎么当的？弟子得了绝症，竟然连1000的救命灵石都舍不得出，怎么为人师表的？看把你那弟子给逼得……” 夫子闻言一阵吹胡子瞪眼，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家伙！ 第二十二章 天下三分 得到所有人的答案后，夫子并没有对此进行评判，而是继续进行下一个测试。 “智，是想要知道你们对高老庄目前处境有何看法。深处末日，危如累卵，何处逢生？” 庄山当仁不让，第一个开口，“虽然异魔横行，但高老庄有光幕保护，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兵来将挡，何惧之有。只是……三位小姐领导之下，虽说不管是长安城的人皇，女儿国的女王还是楚地的大巫，都会给几分薄面，但终究不是长久之道。高老庄距离五庄城最近，长安运河直达五庄城，如若我们背靠人皇，必然会更加高枕无忧。” 蒙面人却傲慢的摇了摇头，“此言差矣，高老庄的大量贸易都来源于女儿国，没有女儿国的物资支持，高老庄早就被淹没在几十年前的那次异魔浪潮中。若是依附人皇，也无非是最外围的炮灰罢了。你们何时见过五庄城的上等人们瞧得起尔等。” 小二黑怯怯的说，“可是人皇乃是人道正统，而且是势力最强大的一方……” 左势打断小二黑，“女儿国那么多漂亮的姐姐妹妹，各个温柔水灵，而且据说那里没有男人，大家说，你们选谁?” 下面的男子发出一阵嘿嘿嘿嘿的笑声。 程愚听了四个人的话，略作分析便知他们分属两个立场。 当今世界，三国鼎立。 长安区域，历来便是人类的政治、军事中心。自从新任人皇上台之后，更是声威日盛；西北的女儿国，有昊天塔立于皇城，据说能镇压一切妖魔邪道，几百年来屹立不倒，成为西北区域的一颗明珠；再来就是南边以通天建木为中心的巫国，巫国一向神秘莫测，加上拥有历代传承下来的当世最大书院——建木书院，不容小觑。 三个国家这些年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也一直在互相试探，小冲突不断。特别是人皇上台后，更是频频动作，似乎有统一全境的想法。军队数量、资源掌握、技术革新，长安都拥有压倒性优势。若非异魔横行，人类之间的战争早已爆发。 而西湖区五庄城的处境就比较尴尬了。这里风景优美，钟毓灵秀，是经济、文化中心。但因为运河的原因，一直都是长安的附庸。可新任人皇却不满于此，触角越来越多的探到这里。 如果说庄山和小二黑属于二小姐一系，那么蒙面人和左势应属于三小姐，自己应该说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我不赞成你们的说法。先皇除魔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西湖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高老庄中立于世，外抗异魔，内养生息，实不需仰人鼻息。要我来说，人类会亡吗？不会，最后的胜利必然是我们的。但要说我们能够迅速获得胜利？也不会，对抗异魔是持久战。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拥有自己的武装，才是我们高老庄的生存之道！” 程愚一番慷慨陈词，把所有人都说懵了，直到台上大小姐慢慢的拍起了手，下方众人才齐声高呼，热烈的鼓起了掌。 “人类必胜！高老庄必胜！” “生是高老庄的人，死是高老庄的鬼” “高老庄人不向任何人低头！” 夫子等了一会才虚抬双手，等下面平静下来，才笑着说道，“好久没有今日这般针锋相对的场面了，希望后位以后都能鱼鹰下洞庭——大有作为。前面两场想必大家都的不够味，下面来点刺激的。” “体。简单来说就是看一下各位身体的承受能力，那么……” “吾日操十鼎，夜御十女……”，左势刚刚说话，就被其它四道目光盯上。 夫子走上前去，一边狠拍他的头，一边说，“让你吹牛！让你吹牛！就会一群太监上青楼——自讨没趣。” 程愚连忙把表情从佩服切换为正人君子脸。 夫子狠狠瞪了一眼左势，继续说道，“今天有两位考官，分别是高萝和庄重，由她们出拳，一石之力，十石之力、百石之力，不能使用法宝和护甲。你们可以选择由谁出拳。” 高萝和庄重走到了五人身前，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摆明了自己是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面具人直接说，“我弃权。” 小二黑有样学样，“我也弃权。” 程愚连忙跟上，“我也弃权！” 对面的高萝摇了摇头，“你，不能弃权！” 程愚脸上挂满问号，看向夫子。夫子嘿嘿一笑，“我劝你选一石” 程愚大声说，“我选庄重！” 对面的高萝摇了摇头，“你，只能选我！” 夫子暗暗又给了程愚一个大拇指。 程愚只能缓缓的脱掉身上的宝甲，视死如归的对着高萝说，“来吧，蹂躏我吧！” 下面的人哄堂大笑，也有很多高萝的仰慕者高喊着，“打死这个龟孙！” 程愚刚刚摆好架势，突然发现体内的燥气开始出现了，身体不能动，瞬间变得坚硬如石。 高萝舔了舔嘴唇，嘴里轻念，“一石”。 话音刚落，人就从原地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程愚身前，一拳击出。 拳触胸部，如中铁石，力道却消失在了程愚体内，只余手部的剧痛。高萝瞬间回返，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 而程愚双眼血红，一动不动，话也说不出。只觉得这一拳打来，让自己舒服了很多。 “十石”。高萝原地起势，身体周边如同升起了红色的气体，再次瞬击程愚前胸。 程愚身体微微后仰，感觉体内的燥气老实了很多，人却是一动不动。 高萝虎口开始出血，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这也太顶了。 只有姨娘知道原因，担心的看着程愚。 高萝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伤害，“百石！”整个身形顿时扩大了一圈，手部肌肉爆裂，全身冒汗，蒸汽升腾，气势不断攀升。 “砰！”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高萝的移动，程愚飞出了十米远，躺在了地上。 体内的气息被三拳打服，消退了。程愚倒在地上才开始感到胸前的巨疼，精神却无比舒爽，“疼死大爷啦~~~” 能够撑住500斤的重击还没有晕倒，这让人狂躁的气息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第一章 死亡阴影中的穿越者【新书求收藏!】 高老庄，上千年前猪八戒入赘的庄子。 庄子边缘有一片竹海，中心一个小的人工湖，是庄子内活水的来源。 湖心木屋里，程愚双眼血红的立于窗边。全身绷紧，一动不能动，如同待喷发的活火山。 微雨绵绵的阴天，雨，润物无声；虫，退避三舍；风，困于林中。 只有程愚体内的燥气在进行着高速活塞运动，感觉随时都会爆开。 异状持续了好一阵后，轻气升，浊气降，身体才慢慢软了下来。 程愚强撑着即将瘫倒的身体，费尽全身力气，从胸前掏出一条白色的纱质亵衣。 绣有花朵，成熟妇人款式。 拿出移向鼻子的瞬间，世界似乎活了过来，飘过一阵带有花香的风。 程愚耸动鼻子，深深的呼吸，体内的躁动感觉缓和了下来。 脸部表情眼看便要猥琐。 突然，旁边一条一直趴着不动的土狗汪了一声！ 程愚陶醉不能，恢复庄严肃穆的表情，将这土狗一脚踢飞。 怎么着？变正经狗了？这亵衣不就你这畜生从姨娘屋内叼出来的？ …… 程愚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当他第一次睁眼醒来的时候，看到古朴的床榻和家具，第一反应是小寡妇在和他玩游戏。 终于，在消化了这幅躯体原主人的记忆后，确认自己鸠占鹊巢了。 上辈子村长连任，意气风发，当晚醉卧寡妇床就再没醒来。没成想上天眷顾，让自己重获新生。 虽然不能再当土霸王，但换一种活法似乎也不错。 看到身上的甲衣、长剑时，程愚作为上学时著名的中二少年，忍不住默念，“三尺霜锋神鬼惊，向人惯作不平鸣”。 自己穿越而来，必是为了御剑而行，仗剑天下！ 可没多会，这波幻想就被无情的现实给击退了。 “程愚，起来了，今天你值夜！” 程愚于是和一个更夫一起，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巡逻。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土生土长的高老庄人，有记忆的时候便在庄子里。 巧的是，两人同名同姓，都叫程愚。 父母在脑海里一片空白，从小跟着姨娘长大。 程愚及冠之后，庄子内本着不养闲人的原则，安排他进了巡逻队。 木屋就是队长的私产，程愚很爱到这里偷懒。 一个星期前，正在当值时，程愚偶遇一名黑纱覆面的美艳女子，鬼使神差般随她去了青楼树屋，回去后便一命呜呼。 总结其一生，就是默默无闻的诞生，浑浑噩噩的成长，以及突如其来的死亡。 对社会没什么贡献……不，倒是给自己贡献了一副好皮囊。 程愚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腹肌，再满意的向下看了看，撇嘴暗道：“奈斯。” 作为死过一次的人，几日来程愚看似悠闲，头上却一直悬着一把剑。 谁要杀他？ 记得当初醒来时浑身僵硬，皮肤黑灰，双眼布满血丝，和刚才一样，全身无法动弹。 一个星期里，程愚小心谨慎，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惯例前来木屋偷懒。 如果再被杀一次，自己就可以上最憋屈穿越者的排行榜了。 …… 日头西斜，眼看天就要黑了，程愚扛着剑走出林海，开始沿着庄子周边开始巡逻。 程愚今日被安排巡查西线，这里没什么人居住，全是半人高的野草，只有一条条巡逻队成员经年累月踩出来的窄路。 土狗兴高采烈的跟着程愚。这畜生叫小黑，从小就赖在程愚这边。黄狗，左眼却有一个大黑斑。因为长得丑，谁都不待见。 荒芜野地，人踪难觅，一人一狗，程愚升起了一丝我是传奇的感觉。 没多久，眼前出现了那个半透明的绿色光幕，程愚便知道自己巡逻到了庄子的边缘。 通过光幕看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氤氲不清。 程愚曾经尝试用手去触摸光幕，却如同硬壳一样，透不过去。 整个高老庄都被这个巨大的绿色罩子给盖住，抬头看天时，倒是日光如常。 “又是安全的一天……” 残留的记忆中，这个世界是个有神仙的世界，修行者漫山遍野。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异魔给全灭了。 人类便蜷缩在几处据守。 这光幕是大炼器士所造的制式防护装置，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石去维护，可以让异魔无法进入。 程愚的主要工作是检查光幕哪里出现了裂痕以及出现危险后及时发出警报。 沿着西线已经转了两圈了，没有任何状况。 高老庄不大，人丁也不旺。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的异魔浪潮，大城镇尚有轮空，却次次都有高老庄的份。 高老庄的主事者是三姐妹，香兰、玉兰和翠兰，翠兰便是猪八戒的娘子。 三人幸运的从上古时代一直活到了如今，面目仍如少女一般。 在之前程愚的记忆里，三姐妹就是天上的日、月、星辰。 香兰如太阳一般热情奔放，光芒四射， 玉兰如月亮一般圣洁温柔，优雅浪漫， 翠兰则如星辰一般狡黠神秘，随心所欲。 程愚能理解记忆中三姐妹的形象为什么如此高渺，毕竟是上千岁的老女人了，难以生出肉体方面的想法。即使是现在的自己，注意点也不会放在她们一个雄伟，一个挺翘，还有一个有个无敌大长腿。 因为三姐妹的老资格，使得高老庄能在西湖区赢得一席之地，没有沦为旁边五庄城的附庸。 能把杀自己安排的如此上台面，没有像路边野狗一样随手抹除，有这能力和心思的，便不是普通人。 除了最能掌握自己行踪的顶头上司之外，这三位也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今日的搭档被队长特意调到了东线，会不会是想再启杀局？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敲更声，正七下，戌时到。 天上的太阳突然消失，被光幕遮蔽了。没了日光，全靠光幕上的灵石本身发出幽幽的蓝光。 日日如此，程愚的眼睛慢慢的适应着光线的变化。 视线再次聚焦时，前方刚才巡逻过的光幕竟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程愚的整个背顿时汗出如雨。 说来就来！ 程愚按照预案了几百遍的流程，抛出鸣镝。正准备发足狂奔，往庄内而去，身后的野草丛里窜出一头两眼冒着黑气的巨大野猪，死死的盯着程愚。 第二十三章 仙味莫吉托 随着程愚形象的演示了三种力道之后，庄山和左势都堪堪受住了庄重的十石之力。 庄家秘术能将身体肌肉以及力道聚集于一点，进可攻，退可守。庄重打庄山那一拳，竟然发出了金石碰撞的声音。 而左势似乎有什么卸力的方法，庄重十石之拳击打在他的身上，他顶多也就受了二三成力道。 庄家和左家果然是一刚一柔，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随着演拳的进行，场上的气氛也逐渐推高，开始了歌舞表演，五人暂做休息。 青春洋溢的姑娘和小伙，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在场上欢呼雀跃。 程愚疼的直吸气，看着这一切，很欢喜，但也很忧伤。或许这些年轻人也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只是今天，这一天，只需要放纵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用想。 场上盛大的歌舞结束了，已经有男子和女子两两牵手回到台下的位置。 也有人牵到两个女子，程愚实名羡慕。 夫子再次上台，“接下了就是美，世道很丑恶，可是高老庄需要能创造美，欣赏美的人。你们五人每人可以挑一个舞伴，给大家献上一段舞蹈，谁得到的掌声最多，谁就是今天这个会场最美的人。” 程愚刚一转头，就被一道迫切的目光所截获，正是之前的匠师袍小姑娘，她的阿母也默默的点了点头，双手合十，似乎是在说“拜托。” 若论美貌，场上胜过小姑娘的不知凡几，但小姑娘澄澈和真诚的目光让程愚无论如何也要选她。 程愚走到小姑娘身边，庄山也走了过来，似乎不满意之前的风头都被程愚出了。 “跟我走。”庄山抢在程愚之前，以命令的口吻对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尴尬的搓了搓手。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母。 “你们是那家？以后还想不想给庄家供货了？” 妇人迎上前去，挡住庄山，暗自拉了一把程愚，将姑娘的手交到他的手上。对着庄山轻轻一笑，“那就不给庄家供货了呗。” 程愚握住姑娘小手，对着庄山挑了一下眉。 庄山面目开始扭曲，“你给我等着。” 很快，几个人都选好了伴。庄山旁边是一个妖艳风骚的女子，两人一起跳起了最原始的**舞，动作热情激烈，引起下面狼嚎声一片。 左势翩翩公子，却寻了一位如同树袋熊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女子，两人在场上摇来摇去，从程愚的视角看起来，还挺萌的。 小二黑请的是金镶玉，属实作弊。金镶玉光芒四射，在场上如同游戏花丛的风流公子，将小二黑的黑脸都逗弄红了。 而面具人如同有洁癖一般，虚握住一个好奇女孩的手，将她转的团团转，却没有一点接触。 程愚将小姑娘拉到场上，像英国最古老的绅士一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随后扶住姑娘的后背，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跳起了圆舞曲。 前世的舞林老流氓，少妇推土机，对各个舞种无不精通。 两人在场上如同飞舞的花朵，飘落的雪片，优雅而又浪漫。 所到之处，姑娘红红的脸蛋，兴奋的眼神，飘飞的步伐，快乐的灵魂，带走了下方所有姑娘的遐思。 渐渐的，其它四对人都不再跳了，只剩下程愚。 旁边的配乐适时的转为欢快轻松的小调。整个舞台都是他们。 程愚，不可避免，成为高老庄最靓的仔。 随着两人站定行礼，台下爆发起热烈的欢呼声，程愚大喊，“大家一起来”，再次掀起了新一轮的狂欢。 庄山脸色很不好看，满以为自己会是今天的第一名，有威胁的也就左势，谁知道，步步落后。 夫子也被场下的热情感染的老脸通红，“大家都克制一下，手都给我从姑娘胸前拿出来。那边的小姑娘，给我起来，趴他腿上干嘛呢？！” “最后一项，劳，其实就是各位的庶务能力。我这里有一个签筒，你们每人抽一支，看分配到自己的是什么。” 五人依次上前。 庄山抽到制作兵粮丸，小二黑是制作香料，面具人抽到一道术算的题，而左势的题目则是绘制符箓。 黑幕！ 程愚恨不得将夫子狠抽一顿，抽什么签，直接给他们分配最擅长的事不就得了。 庄家的兵粮丸、青楼的香料，拍卖所的术算，左家的符箓，本就是它们的立身之本。 忐忑的打开自己的签。 调制一瓶酒？怎么不是制作小药丸？这是谁看不下去给我换签了吧？ 目光望向台上，庄谋果然一脸得瑟。这个反派好肤浅啊。 其他四人都有支持自己的团队，果然很快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庄山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讯息，看好戏的盯着程愚，“你该不会束手无策吧？前几场喜欢出风头的那个人怎么不见了？” 程愚对着夫子说，“我连酿酒工坊都只去过一次，怎么会有这样的签？” 夫子面有难色，“抽签嘛，公平的很。” 庄山嘲讽道，“这是解决不了问题，准备解决掉出题的人？” 程愚没有理会庄山，大小姐让我不要风头太盛？可我程某人既然站在了万众瞩目的台上，怎么能容忍自己有一点的不完美呢？ 庄山对夫子说，“大家都完成了，不能只等他一个人吧？” 程愚对他比了个闭嘴的姿势，“你且看好了。” 对着场边的高萝招了招手，高萝拉不下脸过去，谁料场上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反而显得刻意。 走到程愚身边，“干什么？” “你喝过很多果酒，庄内有没有以柘为原料酿出的酒？” 高萝点点头。 程愚继续兴奋的说，再为我取一些新鲜的麦芽、一点银丹草，以及酸的柑子。 “对了，最后再来一些庄内古井的水。” 高萝将事情吩咐下去，很快就取来了所有的材料。 看到程愚信心满满的样子，作为一个酒鬼，高萝又期待，又害怕他搞砸。 程愚将所有材料放在台上，装模做样的拿一块布盖住，柘酒就是朗姆酒，麦芽能带来糖汁，酸柑能获取莱姆汁，银丹草是薄荷，而井水就是苏打水。 一杯莫吉托闪亮登场，周董的音乐在脑海中响起，程愚轻轻律动，无比轻松的为身前的高萝呈上一小杯试饮。 高萝毫无犹豫，一饮而尽，望向程愚的目光像要吞了他一般。 第二十四章 高老庄年度新星 庄山看高萝诡异的表情，以为这酒极其难喝，高兴的走上前来，“看高萝小姐的表情，必然是难以下咽。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东西兑在一起，都能成为美酒的。” 高萝奇怪的看了一眼庄山，正要说话，程愚抬手制止了它。 掀开台上的布，数杯调好的酒整齐的摆放成心形，“献给你，我亲爱的……小媳妇。” 高萝心里如同在擂鼓，脸上瞬间红透，一拳砸在台上，“哼！好喝。” 庄山不可思议的走上前来，难以相信从未酿过酒的人能调制出好酒。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脸上的表情从不以为意，到难以置信，再到尴尬讪笑，一气呵成。 夫子上前拿起一杯轻品，不由捻须叹道，“此酒真乃母牛追公牛——牛逼极了。” 左势闻言捂脸，“老师，太粗鄙了，不用强行展露您的才华。” 有下人拿起一杯递给了台上酿酒工坊的东家——一个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绑成一个头辫的大叔——高九。 高九拿杯，饮酒，砸唇的动作和头发一样一丝不苟，半响后，只说两字，“好酒。” 程愚在下方遥敬高九一杯，“我也是偶然得到这个酒方，还望工坊能制作一批，与大家同享” 高九微笑点头。 测试全部完成，目的也是要给典礼助兴。夫子将制作的兵粮丸、香料当场撒给场下的男男女女。让男的更威猛，女的更诱人。 大小姐笑容满面的看着程愚，越看越喜欢。撇了一眼二小姐，又扫了一眼三小姐，“没异议吧？” 二小姐轻哼了一声，三小姐无动于衷。 夫子得到授意，上前牵起程愚的手，高高举起，“姑娘们，小伙子们，让我们一起为今年的高老庄年度新星欢呼……他，就，是，程！愚！” 下面的气氛本就已经非常火热，此时更是所有人齐声高呼，“程愚！程愚！程愚！” 这是每年高老庄最重要的一个头衔。 也是所有高老庄年轻人心中的偶像。 夫子将程愚拉到最中间，“让我们的程愚说两句。” 程愚微微低头，接收着所有人或好奇、或挑逗、或羡慕、或嫉恨的目光，直到场上再无杂声。 沉默。 程愚慢慢抬起头。 程愚缓缓抬起手。 声音发出，如同从深谷直冲天际。 “爽起来！不要停！” 火山顿时引爆。场下的年轻人一起冲了上来，将程愚高高举起，抛飞，传递…… …… 日光消失了，广场上的人仍然没有散去。一堆大大的篝火升起，晚会继续。 程愚一直被姑娘们团团包围，好不容易才借着尿遁躲到了场边的阴影里。 衣服已经一褛一褛的挂在身上，脸上的妆也全花了，这些女流氓可太厉害了。 本来程愚还挺开心获得新星头衔，代表着自己拥有了对所有未婚女性的无限开火权。 现在想来，不要也罢，毕竟弹药不是无限的。 程愚看着蒙面人径直走向自己。 “邀请你参加后日午后的拍卖会。” “参加可以，露出你的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程愚本能的拒绝。 “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的。” “没兴趣。” “你！”蒙面人有些生气，绕着程愚转了两圈，火气消退，“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还有没有事，那边姑娘还等着我呢” “届时我会去请你的。” 蒙面人转头看见走过来后等在一边，唇红齿白的左势，又看了看如同被蹂躏过的俏公子程愚，再次点头，“你，果然有意思。” 程愚白眼一翻，懒得再理他。 左势带着仰慕的目光走进程愚，“大哥果然是最厉害的。” 程愚回忆起初见时，三次入怀的恐惧，略略拉开两人的距离，坐了下来。 左势却毫不犹豫贴着程愚坐来，两人转头相望，四目相接。 程愚忙缩肛提臀，正襟危坐，“小左啊……大哥呢……还是喜欢女人的。” 左势大而化之揽着程愚的肩，“美丽的女人，是男人的生命之光，活力之泉，我深深的理解大哥，也深深的欣赏大哥。” 程愚推开左势，“你我相见不过数次，大哥有什么地方让你欣赏，大哥改还不行吗？” 左势羞涩一笑，“我发现大哥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与高老庄所有的人都不同，你走路的姿势，不说话时的小动作，看人的眼神，全都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又让人觉得很对味。” 左势还是人畜无害的表情，程愚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 这些小细节，会暴露很多问题，对于有心人来说，甚至会暴露出程愚不是程愚的问题。 好在程愚以前没有见过左势，这个男人的第六感挺可怕的。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大哥只是更率性一些罢了。” 左势双眼放光，“愿跟随大哥，戏耍人间。” 事态的发展感觉要失控的样子，程愚一巴掌拍在左势头上，“滚！金姑娘来找你大哥了” 左势看了眼俏立一边的金镶玉，对大哥的佩服之情更加难以抑制，“大哥，金姑娘可是把我赶出去好几次，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又抢我的妞？” “岂敢，岂敢，只是夫子分给我的课业。” 金镶玉走上前来，站到程愚旁边，对着左势微一点头，做出送客的表情。 左势对程愚做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高兴的走了。 金镶玉抱着一套新的锦衣，“我看公子的衣服破了，便将这几日不眠不休做的衣服给你拿来了。” 说罢，便温柔的帮程愚穿上新的锦衣，尺寸非常合适。 “那日公子晕倒，奴家便私自量了公子的所有尺寸，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程愚张开双臂看了看这套衣服，材质，剪裁，都是顶级。 “公子穿上这衣服，果然更加风神俊朗，奴家的心都开始砰砰的跳了”，金镶玉走进程愚拿起她的手，“不信公子摸摸看。” 管它是不是糖衣炮弹，糖衣吃了再说。 程愚正要拥住金镶玉，远处摇摇晃晃的跑来一人，直接将金镶玉撞到一边，正是双颊通红，喝醉了的高萝。 “不如我来帮你摸摸？”高萝乜斜着眼睛望着金镶玉，满嘴的酒气全都喷到了程愚脸上。 第二十五章 万里挑一的魔躯 程愚被请到了大小姐的院子。进门一看，三位小姐都在。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三人。 “你上次来的机灵劲怎么没了？”大小姐语气轻松。 “三位小姐都在，在下怕言语动作冒犯到心中的女神。” “我呸！”大小姐想起了之前程愚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姿势动作，“你这色胚，装什么清纯。” 二小姐在旁边咯咯的笑了起来。只有三小姐仍然笼罩在长袍中，如同在天上俯视着程愚。 “食色性也……但几个小姐的确是我仰慕的对象”。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大小姐的笑容绷不住爬上了脸，接着说，“之前说过，每年的新星都会得到额外的奖励，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奖励？程愚笑着说，“哪敢要什么额外奖励啊……” 大小姐没有理他，“我们三个人，就是今晚的奖励，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人，陪你一晚。” 虽然大脑里的理智让程愚不要放飞自我，但三位美人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还是让程愚生出一种皇帝选择侍寝妃子的感觉。 二小姐还特意扭过身子挺了挺腰，显得曲线更好看。 虽然很想选择神秘的三小姐，但程愚还是立刻、果断、毫不犹豫的选了大小姐。 二小姐啧了一声，“我就知道！何必让我和三妹来陪你演这场？” 大小姐冷冷的扫了一眼二小姐，“因为这是我定下的规矩！” 场上的空气顿时凝固，“你们可以走了！” 二小姐和三小姐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从两旁走出了厅门。 程愚眼观鼻，鼻观心，当作自己不存在。心里虽然知道三位小姐不和，没想到还挺针锋相对。 “日间你挺机灵，知道为我撑场面。一千多年的姐妹，到让你一个小后生见笑了” “我只跟大小姐！”跟聪明人不必云山雾绕。 “不用想太多，在外门好好干，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机灵的年轻人。” “二小姐将一个树屋交给我打理。” “我知道，二妹有时候挺疯疯癫癫的。你且做着，如若有人刁难，再来寻我。” 程愚对做东家其实兴趣不是很大，更为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何修行。 “大小姐，我想入内门修行，你看我有没有机会？” 大小姐为难的想了想，“上次你来，我已经看了你的体质，似乎是天生的绝灵体，很难开始修行。” 程愚心情瞬间低落，如果不能修行。靠着小聪明，或许也可以顺风顺水，但最终也无非狗腿子一个。 最关键的是，仙子，圣女，谁会看上一个废物？就连高萝，之前也要放弃程愚？ “难道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正常的人修行，身体如同一个有门有窗的屋子，能让灵气很方便的进出。只要感应到灵气，就能引灵气入体，运用灵气。而你……身体如同一个封闭的铁屋，半丝风都露不出来。” “我这样一个废人，成了年度新星，挺讽刺的” 大小姐狡黠的一笑，“但是……” “但是什么？”程愚迫切的追问。 “有没有什么新的诗词写出来？要你姨娘从未听过的！” “……”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你这躯体是罕见的魔躯，对魔丸的吸纳能力非常强。也算万一挑一。” “你是说，我就只能每日吞吞魔丸，看运气哪天到头，然后变成异魔是吧？” “这倒不是不可以，修行还快，提前在你身边安排一个刽子手就行……哎，你别一副要哭的样子啊……总之，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一副魔躯，高老庄也不管这些，但魔躯也可以修行。开眼，耳、口、鼻、身五窍，即可与灵气天人交感。” “我需要怎么做？”程愚大喜过望。 “需要机缘或者大量的灵石。机缘就是，我今天就能帮你开眼窍。否则就是需要你自己消耗大量灵石冲击这几个窍穴。” “期间我如何自保？” “窍穴未开，只是不能从天地获取灵气，但如果你灵石足够多，一样可以使用法宝神符。” 修行之路异常艰难，但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未来可期，程愚已经在盘算怎么能赚更多的灵石了。 “来，我帮你开眼窍。”大小姐说到做到，双眼晶化，纯白的光芒直射程愚双眼。 程愚的整个眼珠顿时变得金黄，如同黑洞一般吸收着射来的光芒，像有上千只细针不停的轻扎眼珠。想要痛叫出声，刚张开嘴，就被塞入一条汗巾，紧紧堵住。 持续了大概一刻钟，程愚感觉像是被一辆飞驰的马车撞倒，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双眼中间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两道白气从双眼直冲而出，再无阻碍。 程愚眨了眨眼睛，似乎感觉世界更加清晰了一些，却也没有更多额外的效果。 显然替程愚开眼窍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大小姐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通红。身上的冰丝长袍泛起蓝光，一股青气笼罩大小姐全身，逐渐让皮肤重新变得白皙透亮。 大小姐好像大病一场，语气疲惫的说道，“我再传你一门神通，对你或许有一些用处。” “您要不要歇歇？” 大小姐摇了摇头，“不必过于感谢我，机缘对于双方是平等的。” 说完拿出一本书，书上写着“神光术”三个字。程愚虔诚接过，如获至宝。 “还有什么要说的？” “近日我追查庄西庄北的情况，额外发现几具无皮尸体与此有关，尸体无皮有身，与庄西庄北二人的有皮无身恰恰相反，在下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查下去。” “狐狸最擅长这剥皮的事情，最优质的画皮都出自狐族。你或许可以去市集的拍卖市场看看” 程愚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在市集二楼遇见的那个女子，难道她是狐狸？ “我能借大小姐的虎皮么？” “她们的生意不会卖我的面子，但它们有一个原则，卖给她们一个奴隶，就能从她们哪里得到买卖奴隶的许可。二妹的青楼不是交给你打理了么？和狐狸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多谢大小姐指点。” “还有两件事。近些日子光幕有些异常，前晚的裂隙我派人看守，但没有急于修复。再就是美酒节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期间的协调任务就交给你，不懂就问高萝。”大小姐说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程愚点了点，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影”的事情，深深的鞠了一躬，退出了院子。 开始还保持形象慢慢走着，不一会就越走越快，急切的想要回家，研究一下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神通，神光术。 第二十六章 神通:神光术(求推荐，收藏) 到了医馆，已是深夜，内院已经没有了光亮。 程愚惯例的数道安全检查后，迈入屋内，点起油灯。 灯火摇曳，想起年轻的时候从小伙伴那里获得手抄本时，也是这般躲在黑黑的屋内，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 将书本平摊在桌面上，封面除了“神光术”三个大字，下方还有一些蝇头小字。 程愚贴近去看，上书，“近战术士白须翁著”。 翻开扉页，一行醒目的大字，“一法抵万法。” 逼格挺高的，程愚不由兴奋了起来。可一连翻了数页，都是空白。 “难道这书有玄机？” 不甘心的又翻了几页，终于看见一个大大的眼珠图案，上面描了几条似是灵气运行的线路。下面一行歪七扭八的字，“闭眼，将灵气聚于双眼，等到眼珠快要爆炸时，猛然睁开，可爆出白光，夺人心魄。” “……” 就这？程愚不甘心的又翻了几页，又出现一行和刚才一样的字，“蠢物白须翁！” 看起来文字应是大小姐后加的。让我学这个，是真真儿的看不起我这小天才喽？ 但，不学白不学！ 程愚按照书上所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灵气如丝一般慢慢的汇向自己的眼睛。 脑中想着图上所汇线路，将灵气聚于眼底。 一刻钟，灵气才满了一半的感觉，实在想不到这神通以后能用来干嘛。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时辰之后，程愚终于感到了眼珠肿胀。忙起身望着窗外，摆出负手望月的姿势，猛地睁开了眼睛！ “噌！”，如同影楼闪光灯曝光的声音，小屋外面的天空感觉都亮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一阵鸡鸣狗叫，若不是亮的突然，公鸡就要起来打鸣了。 程愚的眼睛顿时感到干涩无比，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动静太大，姨娘也给惊了起来，披着外套就推门进来，正好看到程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我们小鱼儿果然是个温柔、敏感的男孩子，那明媚的忧伤太有魅力了。姨娘忙上前一把抱住程愚，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柔的说，“姨娘在呢。” 程愚被顶住，索性继续幸福的流着眼泪…… 好不容易劝走姨娘，程愚小心翼翼的拿出玉符，目聚灵气，神光如台灯笼罩着玉符。 心里有个猜想，这玉符定然有什么机关，藏着之前“鹰”提及的宝贝。八成就是用自己体内的灵气来触发。 玉符微微跳动，但没有什么更多的反应。 看来想法是正确的，只是力有未逮。程愚失望的收起玉符躺下了。 第二日一出门，就碰见了等在门口的高萝。之前已经一年不回来的高萝，最近倒是又把医馆当家了。 高萝恢复了甲衣装扮，见面就好奇的问，“昨天大小姐奖励了什么？” 程愚摆出一副不可说的表情，笑而不语。 “既然是秘密，就算了”。 “大小姐传授我一门神通，一法通，则万法通，你的境界还不太够。” 高萝呵呵一笑，“今天去哪里？” “去一趟我巡逻那晚遇袭的地方，检查一下那处裂隙。” 两人一起去往林海的路上，高萝详细的给程愚介绍了美酒节的相关事宜。 简单来说，就是美酒节的几天，高老庄会涌入大量嗜酒之人，其中不乏名士、高人。因此，要有美酒，要有美人，要有宝物作为噱头，更要策划一些意气之争推高美酒节的氛围。酒色财气一个都不能少。 美酒节也可以说是对每年新星的一个历练，给高老庄的大佬们一个熟悉你的机会。 高萝说的时候有些惭愧，应该是上一届办得不那么成功。 节日尚有半月，不急于一时，等幕后黑手针的事情有了眉目以后，再做安排。 两人来到村西的光幕边，果然有几名内门的师兄守在那里，庄重就是其中一员。 程愚上前和庄重热情的拥抱了一下，“辛苦师兄了” 庄重嫌弃的推开程愚，对着高萝一拱手，“师妹来了” 高萝撇撇嘴，没有理他。 “师兄，大小姐有没有给你们特别交代什么？” “没有，只说让我们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他人接触或修复。” 程愚慢慢走上去观察裂隙，大小姐也怀疑光幕是被人为破坏的了？ “师兄，你觉得这裂隙有什么异常吗？” 庄重郑重的回答，“我观察很多次了，和以往异魔强行突入的裂隙没有什么不同。炼器师也来看过，没有发现。” 程愚几乎可以肯定光幕是人为破坏的，且是二小姐下令。但具体缘由和细节，不是很清楚，结合白雀当日的突兀现身，或许和他有关。 程愚看着滋滋闪着蓝光的破裂处，慢慢伸出手摸去，想要看看裂口处是否平滑。 手刚触到光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行信息。 [见微知著：裂隙的地面有一点白色的粉末] 难道因为开了眼窍，这莫名其妙的能力也升级了？ 程愚低头看向地面，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缝内发现了白色粉末。 [见微知著：粉末散射着神符之力] 程愚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白色粉末收了起来，“我怀疑光幕是被一种高级的神符炸弹破坏，这些粉末就是证据” 虽然很诡异，但程愚选择相信脑内的信息。 高萝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愚，“你了解神符装置？” “只是怀疑……我上次在鲁家的店面内似乎看到了神符装备，或许可以找他们的掌柜聊聊？” 庄重信服程愚的判断，“大小姐不喜欢炼器师造出的各种灵力装置，对神符装置更加反感，因此，鲁家掌柜轻易不会见人，更不会和人说起神符装置。” 又出现一位隐藏在幕后的大佬么？ 程愚再次将所有的线头拢在一起思考。 庄西庄北，按照脑中的信息，是有人将他们制造成了尸魔。 而树屋死的两人，也是被人扒了皮，仓促之间留下了肉身。 除了去地下城探查肉身的黑市交易，大小姐所说的狐族或许是一个与此相关的突破口。 “敕鬼”剑自那晚后再没出现，持剑之人若是白雀，要避开高老庄的耳目，他只能躲在地下城。 而今天在裂隙处发现的白色粉末，需要去市集询问鲁家掌柜。 地下城？市集？ 犹豫不决间，程愚转头问高萝，“地瓜和柿子，你喜欢哪个?” “柿子！” 程愚决定先去市集。 第二十七章 狐狸小萝莉 往市集去的路上，眼看时间到了正午，程愚索性大方的对高萝说，“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高萝高兴的应道。 “去树屋！” 高萝瞬间又不高兴了。 自己是老板，去蹭一下金镶玉的饭，顺理成章。况且狐族奴隶买卖的规则大小姐给说过，不妨问问金镶玉有什么门路。 到了树屋门前，程愚想起自己这是第一次作为老板前来这里，便在门口咳了一声。 金镶玉闻声，高兴的迎了出来，随侍一旁，命令下人速速准备午餐。 “我们现在的姑娘质量如何啊？”，程愚拿出以前当村长的腔调，彷佛在视察工作。 “都是能以一敌三，久经沙场的老将。”金镶玉信心十足的应道。 “哦？速速让我认识认识各位姑娘”，程愚笑容满面。 推开房门，笑容却逐渐僵硬，尴尬的咳了咳，扭头以颜色征询金镶玉。 金镶玉兴奋的点点头。 程愚吁了一口气，心中只有一个词能形容眼前这七个女子。 歪瓜裂枣！ 屋内的女子本还在互相嬉闹，听到金镶玉的轻咳声，一齐围了过来。 同声说道，“七仙女见过主子。” 仙女？还七仙女？ 看看这个红衣服的，有五十岁没有？还有那个绿衣服的，脸上的麻子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了。还有那瘸的，裂嘴的…… 程愚再次用眼神询问金镶玉，她们就长这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确认金镶玉能懂自己的意思。 金镶玉仍然兴奋的点点头。 左拥右抱，莺莺燕燕在身边的梦想破灭了。 程愚黑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七位女子面面相觑。 金镶玉忙走到封陌旁边，“大王，这七位姑娘虽然已经风华不在，但各个都经验丰富，独当一面。奴家之前无意经营树屋，但程公子成为新的东家，奴家心中欢喜，便想让管中窥成为最好的青楼，想让西湖区最红的花魁出现在这里。” 程愚感觉金镶玉满腔的斗志，这就够了，笑容也重回脸上，“来来来，各位姐姐站过来一点，让在下认识认识……” 第一次管中窥全体会议在高老庄树屋举行。大会通过了《论青楼形态》的发展报告，以及《论挑动恩客情绪》的技术报告。大会提出管中窥的未来目标是：走心不走肾的高端路线。而现阶段，应招募新的从业者，建立一个以肉体为根本的实用主义路线。大会强调程愚思想为青楼的指导思想。这次的大会是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必将为未来高老庄青楼产业的重回巅峰奠定基础。 酒足饭饱后谈起正事，树屋和狐族一直都有联系，金镶玉很快敲定了交易事宜，将从五庄城购买的数名女子送去奴隶交易所。 事情办妥，金镶玉程愚和高萝出来，俏生生的说，“程公子以后要常来哦，奴家会一直想念东家的。” 程愚哈哈大笑，挥手告别金镶玉，带着高萝往市集走去。 “还是觉得这一切特别不真实”，高萝等只有两人时，盯着程愚说道。 “只允许大小姐把你放我身边，就不允许二小姐的爱徒干同样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萝闻言神情有些淡漠，“那可是金镶玉！高老庄的最风流，从来没想过，她会和你发生干系。” 程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不透她。 两人沉默着一起来到了市集的二层。 还是当初那名伙计，远远的便迎了上来。等到程愚表明来意，伙计告诉他，掌柜的一直在地下城内的鲁家店铺里。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了一处。 程愚觉得既然来了市集，不如顺便和狐族打个交道，起身要上四层。 高萝对于青楼的事情很不感冒，告辞离去了。 通报了自己树屋东家的身份之后，程愚被当作贵宾请进屋内。 在制作考究的木凳上坐下后，佣人装的女子端来了茶水。等到走进，程愚才发现正是当日在二层见到的那名女子。 一丝不苟的女仆装扮。 面容？ 狐狸精和萌萝莉的组合体。 “请用茶” 女子把杯子放在封陌面前。 放置的时候胸部再次波动和摇晃了。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 “啊，谢谢”，程愚下意识的应道，如此伟案光景，道一声谢也是必要的吧。 程愚持续观测着胸部的摇晃。 那个摇晃的内容是相当有份量的东西啊。 女子鞠躬后走出房间。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轻笑着说，“公子对我们胡柔相当中意的样子。 这个名字似乎在二小姐的玉镜处听过……。 “啊……不错的茶水”，程愚顾左右而言他。 “当然，胡柔亲手沏的。” “她是？” “推荐给您的最适合的奴隶” 程愚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世界奴隶的一些信息。 签订奴隶契约后，奴隶就会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如果主人没有命令，奴隶则和正常修行者完全没有区别。 奴隶可以交易，可以买卖，甚至有专门培养奴隶去贩卖的组织。其中最著名的是小人国，国内人口众多，灵气充沛，实力却很差，卖女奴于强者求取庇护，是他们的传统。 失去主人的奴隶，任何修行者都可以直接占有。 “她有什么特长？” “狐族从小培养的女奴，您说呢？” 封陌很想拍案而起，大声喝道，“你看错人了！” 嘴上却老老实实的问道，“价钱？” “您看啊，首先，人和狐狸之间不会有身孕，您可以任意使用。” “其次，她当然还是完璧。不用担心疾病的问题。” “最后，狐族的女奴都从小训练各种技巧……” “直接说多少灵石”。把她买下，树屋不就多一些红牌么，可不是为了自己。 “行情是一万灵石，与公子有缘，只需九折。” “……” “契约书就在这里，公子签完就可拥有完美胡柔。” 程愚接过契约书，翻阅了好几遍，没有什么合同陷阱。 “能赊账？” 老板呵呵一笑，“要不，看看这里其它的女奴？” 太贵了，闹着玩的报价。程愚索性点点头，跟着老板往树屋里面走去。长长见识也好啊。 往树屋里面走去，两边各有一排房间，大多没有门。 每个房间内只有简单的一张床，此时都空着。 老板带着封陌进入最里面一个锁着门的大房间。 房间里很多女奴，横向排成一排，供人挑选。 对比胡柔，封陌直接失去了继续参观的兴致。 回到贵宾室，胡柔静静的等在门口，换了一套紧身衣，低着头，露出尖尖的狐狸耳朵。 程愚觉得自己想错了，这老板根本不是要推销别的奴隶，只是想通过对比额外的凸显胡柔。 狐狸耳朵都露出来了！ 胡柔楚楚可怜的看过来，“公子，请带我走”。说着就趴伏在地上，尾部一个小巧的狐狸尾巴摇来摇去。 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 “你才是这里真正的老板吧？” 第二十八章 与小狐狸的奴隶契约 程愚从中年男子眼神里的拘谨和卑微便能发现胡柔是她的主人。 加上上次遇到时，被婢女前呼后拥，气派十足。 “我很有诚意的与狐族谈生意，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胡柔咯咯轻笑，“妾身不就正在和公子谈生意么？把妾身买下来，公子就能为所欲为了。” “我想购买一批狐族女奴，你开个价。” “拿金镶玉姐姐来换，我什么都答应你”，胡柔瞪大眼睛，眼神无辜的说。 “如果我想要你们狐族的画皮呢？” “哎呀，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我们善良无辜的小狐狸怎么会干那种事情呢？”胡柔的尾巴摇来摇去，脸上刻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演的就很敷衍。 程愚想了想，拿出那个契约书，在胡柔面前摇了摇，“一万灵石，我可以买上千名女奴了。” “亲身可是千里挑一的呢。” “没人会花这个价格买一个女奴的。”程愚斩钉截铁的喊道。 胡柔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就是知道你买不起，才逗逗你玩。随即装作悲苦的表情，“亲身也在等着我那不知在哪的主人有一天会踩着七色灵山来娶我。” “愚蠢，不会有人来的！” “哼，一定会有人的！”胡柔瞪着大眼睛喊道。 “不会的”，程愚转过身偷偷摸出胸前的玉符，往契约书上按了一下。 胡柔心生感应，脸色瞬间大变，契约书化作一丝青烟消失不见了。 程愚笑意盈盈的说，“不会再有人来了，因为，我把你买了！” 胡柔面容狠厉，手化作利爪，向程愚扑了过来。 “跪下！” 胡柔冲到一半，碰一声跪在了地上。 “滚远些！” 胡柔的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但身体却无条件接收指令，像个撒娇的小孩一般在地上翻过来，翻过去。 “自己折断双臂！” 地上的胡柔决然的双臂相击，手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脸上不再一副逞强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望着程愚。 “坐回去！”程愚拉开两人的距离，“身为奴隶，再有异念，我就让你去死！” 胡柔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哼，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高老庄常年敬工匠和商人之神，奴隶契约正是受此神性约束。在高老庄内，程愚对胡柔有生杀予夺之权。 “不觉得我能拿出一万灵石？” 胡柔泪眼汪汪，“谁知道你哪变出来那么多钱呐，你个大骗子……” 越说越委屈，哭的越来越大声。 “停！” 胡柔使劲瘪住嘴，泪珠子还是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疼~~” “接起来吧。若再攻击我，就不只是断手了。” 程愚虽然很心疼那九灵晶，但哪有一个完美的女奴让人心情愉悦呢？ “你没事买我干什么啊，人家脾气又不好，吃穿用度又超级贵，公子怕是养不起的。” “嫁鸡随**。” “哎……公子，我的妆容，我的香料，我的食谱，我的笔砚……全都要花费最多的灵石，你这样……暴殄天物，不如我们解约如何？” “从今天开始学习艰苦朴素。” 胡柔气的脸色铁青，“没意思，不玩了，还是你来吧！” 程愚刚想问是什么意思，突然眼前一阵恍惚，再看胡柔，已经变成了那日在树屋遇到的奇怪妇人。 “大妈？”程愚脱口而出。 “整日瞎玩，把自己也给玩进去了。”妇人轻轻叹气，“你可以叫我胡姬。” 程愚费解的问道，“你们俩……谁是谁？” “她睡了，我便出来了。”妇人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给我惹事。” 一体双魂，买一赠一？ “那么，客套话就不说了，我问你答！”程愚见这妇人是个识大体的。 “且慢，虽然她和你签了契约，我却没有。” 程愚警惕的望向她，之前没有暴起发难，是要谈条件？ “一个星期前，与你在湖心木屋春风一度的正是我。” 程愚想起她化作高萝的样子，忽略了她与黑纱女子身形的差异。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肯定不是普通人。”胡姬确定的说道，“法河已经驱鬼取走了你一半阳神，你竟然和没事人一样。” 难道这个法河就是白雀？ “我与法河有旧怨。” 胡姬玩味的看着程愚，自己琢磨了一阵，“怪不得……” “树屋剥皮的人也是你？” “对” “庄西庄北是你杀的？” “对” “尸魔是你制造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野人擅长这个。” “是谁让你做这些事？” “法河！” “你……卖身于他了？” 胡姬眼神黯然，“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不过，若是你能杀了法河，胡柔那个蠢货，就送你为奴也未尝不可。” “她已经是我的奴隶！” 胡姬闻言，妩媚一笑，抬袖挡脸，再放下时，面容赫然已经变成高萝。 “师妹昨日练功觉得发力之处有些郁结，师兄晚上来我小屋，帮我疏通可好？”高萝的脸惟妙惟肖，发出阵阵娇嗔，听的程愚头皮发麻。 “再加上我如何？”胡姬半解罗裙，风情万种。 “变回去吧。”程愚不假辞色。 等到胡姬恢复真容，程愚又呵呵一笑，“谁都能变？” “看见过的，都能”，胡姬本还担心程愚是名正人君子，此时放了心，自豪的回答。 “杀法河，我可以，但需要你听命于我。” “人家本来就是你的奴隶”，胡姬款步想要上前。 “就在那呆着，别靠这么近。”程愚并没有对胡姬放心，“有事我会通知你” 和这只狐狸的关系进展太突然，有着太多的不可控。 虽然还没有弄明白二小姐针对自己的动机，但自己穿越前的死因算是水落石出了。 庄西庄北被人制成尸魔，以及金镶玉被神秘人敲晕，或许也需要胡姬作为中间人与他们再次接触，迷雾似乎离揭开有了一丝眉目。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进入地下城。而地下城的管理者，高一，似乎是个不简单的人。 程愚正在思考时，胸前的玉符轻轻震了一下。 拿起一看，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猪：危，救命，林海。” 第二十九章 谁才是在后的黄雀? 玉符只出现了这一行字，没有任何人的回复。 情况不明的时候，大家都会选择沉默。 程愚不想凑这个热闹，庄强即使死了，与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大干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玉符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 “猪：全部身家！只求不死！” 庄强在之前程愚的心中，一直是个沉稳、有魄力的老大哥，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当上巡逻队的队长。 实力，一年年的提升。行事，缜密而有原则。为人，形单影只从不拉帮结派。如果高老庄是个王国，那庄强就是高傲的孤臣。 不知道他为何会参与进二小姐的事情里。 高老庄内，又是谁非要取他性命？ 程愚看了看玉符背面，只剩：“1灵晶，33灵石”，还真是九折…… 没有金钱的加持，程愚觉得自己花花公子的人设要崩塌了。 林海的地形，自己非常熟悉，看在全部身家的份上，还是去看看情况吧。 程愚先来到庄西的安全窝内，换上全身黑衣，带上面罩，全副武装。 胸前别着三个油瓶，匕首插于鞋边，香炉挂在腰上，腰带上两圈香弹。活脱脱一个出入丛林的铁血战士。 程愚在林海中制作了一条通路，遍布机关陷阱。当初防的就是如果有人想在湖心木屋围杀自己，能够快速的从林海逃出。 顺着这条没有走过的小路，程愚逐渐的靠近中间的湖泊，远远的发现几个人影沿着湖边往营地的方向移动。 虽然离营地已经没有多远，但最前方的庄强此时已经陷入三个人的包围之中，再难前进一步。 万一对方有什么侦测的神通，自己上去就是白给，程愚选择潜入湖底往木屋而去。那里地势最高，视野也最好，也是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游到木屋正下方，从反方向爬上木屋前的廊桥，推门而入。 程愚进屋之后，四处检查了一番，然后用门后的木棍顶起一个头盔轻轻的移动到窗边。 没有反应。 程愚又换了个方向移了过去。 “呲”一声轻响，头盔被一条火线穿透。 果然白雀这个阴险的家伙没有让人失望。程愚瞬间一个翻滚到了屋子右下角的地方，猛一跺脚，踏破预先空置的地板，跌入湖中。 屋内随即被火焰焚烧一空。 怎么办？射程上的劣势！程甚至连白雀在哪里都不知道。 屋内又“叮”、“叮”、“叮”连续的几声轻响，没有发现程愚已经落入水里。 程愚在水面快速张望了一下，大致确定了攻击来自于庄强被围困的方向，只能说白雀真是艺高人胆大。 程愚正准备放弃这次冒险，突然想起了之前夜探营地时庄强屋内的巨弓。此时庄强被困，自己去顺手摸鱼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能反过来给白雀一个惊喜，岂不美哉。 程愚轻车熟路的偷偷爬窗进了庄强的屋内，营地内几十个兄弟，没有一人发现不远处的战斗，应该是围攻庄强的三人中，有人特意隔绝了声音。 轻轻的，充满期望的开箱，希望这个巨弓是一个ssr。 箱子的盖子慢慢的打开，没有光芒四射，没有华丽音效，朴实无华的躺在那里。 程愚将巨弓轻轻拿了起来，有半人高，弓身篆刻着古老的花纹，中间一个空槽。 拉了拉弦，没有任何异常，倒是弹起一些灰尘。显然庄强已经很久不用了。 程愚正要失望的将巨弓放回原处，胸前的玉符突然飞了出来，正好卡在弓身上的空槽里。 巨弓如同通电的电吉他一样，突然有了活力，轻微震颤起来。 好奇之下再次试着拉了一下弦，眼前的视野突然之间就被放大了一倍。 程愚忙将巨弓对准窗外，瞄向庄强被围的方向，轻轻拉弦。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眼睛如同戴上了望远镜，不断变焦，将庄强几人看的清清楚楚。 庄强此时全身隆起，画皮已经全部撕裂，背部长满鬃毛，冒着黑气，露出了猪妖本体。 围着他的三个都是年轻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子满头金黄的短发，穿着虎纹皮甲。看他的手势像是在不停的施咒，庄强头顶时不时便会出现一直煞鬼一样的黑影。 另一男子轻衫散发，留着长须美髯。不停洒出龟甲等材料，施展各种术法。应该是擅长控制的占卜士。 最后一位女子，穿着满布斑点的毛皮短衫、短裙，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耳罩，上面留着两个天线一般的触角。女子在旁边只是嘴唇微动，似在吟唱。 三人久攻不下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一个擅长近身攻击。庄强在中间左冲右突，三人便随之变换阵型，配合非常默契，不断消耗中间的庄强。 程愚的重心并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半弦继续观察四人后方的区域，一寸一寸的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攻击到湖心木屋的地方。 终于，程愚发现了一些树叶不正常的抖动了一下。提起精神，猛然间拉满了弦。 世界好像突然间慢了下来，似乎进入了子弹时间。 程愚手上虽然没有箭，但这把弓拉满后好像有一种能够摧毁一切的躁动，弓身抖动的非常厉害。 没时间多想了，程愚抑住呼吸，努力让准头晃动的不那么厉害，对准那堆树叶随心而发，一道青光转瞬间就射到了那从树叶后。 血瞬间染红了那块区域，一蓬白烟原地升起。 围攻庄强的三人惊诧的看向白烟处，发现竟有黄雀在后。带头的黄毛男子又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营地，果断的给出了撤退的手令。 三人没有再管庄强，转身就消失在了林海里。 弓射出的瞬间，程愚就被一下震倒在地。 玉符弹出，巨弓也躺在了地上，重新变得朴实无华起来，像极了完事后倒头就睡的渣男。 程愚挣扎着拿起玉符，再一看背面，“33灵石” 怪不得落灰呢，怪不得主子平时都不敢带在身边呢，不知道这弓的名字是不是叫“一发穷”。 程愚心疼的摸了摸玉符，想起了早上姨娘给他说的话，“今日大吉，宜开工，订盟，忌纳财” 想想还是挺准的呐。 第三十章 壁咚 显然庄强知道这青光是怎么回事。见危机已解，对着营地方向轻轻颔首，一个猛子扎入湖中，向湖心的木屋游去。 很虚弱，也很狼狈，但没有逃跑。 程愚虽然有些心疼钱，但反将了白雀一手，心情大好。就是不知道庄强所谓的全部身家，能不能让自己再次拥有花钱的快乐。 木屋内一片狼藉，处处焦黑。应该是有特殊的保护，木屋整体才没有损毁。庄强跪坐在桌前，惋惜的四处看，见程愚进来，似乎早就想到是他，没有迟疑，一叩到底。 “救命之恩，庄强谢过！愿为大人效死。” 程愚顺势坐在旁边，没有受此大礼，“守望相助罢了。” “黑龙大人高义！只是……” “想问我怎么会用你的那把弓？” 庄强迟疑了一下，“那把弓我得自野外一处异魔巢穴，当下试用一次，再没拿出。大人若是喜欢，可以送你。” “……还是不用了。我收到你的第二个消息，才过来的。” “……”，庄强挺胸，有些不好意思，“本人天资愚钝，全靠日夜苦修，所行之道在于每日比昨天的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庄子里发的例钱，除了请兄弟们喝酒，大部分都用来锤炼体魄了。” “看你平日里也油头粉面的……”，程愚疑惑的望向尴尬的庄强。 “那是怕自己面貌吓着大家，才买了一张人皮，每日维护已是让我苦不堪言。” “那这湖心的木屋？” “也只是受人之托，代为看管。没想到今日被毁成这样，我可怎么办呐~~” “感情是个做无本买卖的。”程愚有些失望。 “不如约定一个数字，我每月还你，子子孙孙无穷尽，终有还完一天！”庄强一脸正经。 “先找个老婆再说吧！” 庄强嘿嘿一笑，没了人皮的诡异表情，显得傻里傻气了很多。 “之前的人皮没了，你准备怎么办？” “大人不如借我些灵石，我再去黑市寻一副去。” “你不给我报酬也就罢了，还想当我债主啊，你可真厉害。我救你那一下，你知道有多伤财吧？算了……穷鬼一个！” “没想到黑龙大人也是性情中人，不像玉符中那么高冷。我会去找三小姐借钱，而且我庄强欠你一命，自会还你一命。” “三小姐？” “和大人明说无妨，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野猪，最普通那种。是三小姐用魔丸激发，才让我有了今天。屋子也是三小姐令我无事便来打扫一二。” “冤有头，债有主，这屋子是白雀给毁的。他想杀我，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他让一只野猪异魔进庄子袭击程愚，我就知道他在故意恶心我！日后大人如果想要杀白雀，我会助你！” 程愚没有立刻答应，反问道，“你是三小姐派到这边的耳目？” “大人若要将我绑去二小姐那里，我没有任何怨言。” 程愚啧啧两口，不置可否，“刚才围攻你的是谁？” “他们胸前绣有神树标记，术法一板一眼，应该是建木学院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学绩就是杀妖驱魔，我今日午间突然被他们拦住……” 程愚的第一反应是楚地的手怎么伸了过来。他们对高老庄是什么立场？ “弓先放你那里，等你去黑市的时候带我一起。” 庄强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得高一大哥准了才行。” “偷偷带我进去即可，本人不会惹是生非。” “从没有人能从高一大哥眼皮地下偷偷进去！” 程愚无奈，拍了拍庄强的肩，“你先养伤，平日就呆在营地里，他们应该不会硬闯。” 眼看程愚要走，庄强突然说，“程愚其实是个不坏的高老庄人，虽然不知道二小姐为什么非要取他性命，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伤害他身边的人。” “你在教本人做事？”程愚哼了一声，径直走了，留下有些忐忑的庄强。殊不知这一句话，让庄强在程愚心中从路人直线变为了朋友。 等到回到庄前时，已经快要到光幕日落的时候了。 庄强想了想，直接去了高萝的小院。明日需要再次去见高一，对于这种老男人，高萝或许能让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走到院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哼哼哈兮”的练拳声。推门进去，果然是高萝在打木桩。 丝质的功夫服，不显身材，但整体的拳架却非常优美。 “青楼之主前来，小女子有失远迎了。”高萝看见程愚踏进来其实挺高兴。 “指导指导师妹的拳法” 高萝没有理他，收起拳架，“来找我做什么？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程愚见她对自己一副不屑的样子，“真是来教导你一些拳术圣经。” “本姑娘这里只有酒，做不出来雅致的饭菜。你还是去金镶玉那里吧！” 真不是来蹭饭的…… “拳法圣经第一条：拳头在没有受到外力的时候，总保持击拳于外或者纳拳于内的状态，我称之为惯性！”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萝下意识的反对。 “你品！你细品！”程愚猛地一跺脚。 高萝将他的话细一琢磨，初始觉得挺浅显。慢慢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如果拳的发力只在最初始，之后再不用力，那么这一拳是否就是最直最短的一拳呢？ 如同顿悟一般，高萝轻出一拳打在木人桩上。 身周突然如同冷水泼在炙热的钢铁上一般散出白烟，所有的水汽都被蒸发了，皮肤变红，肌肉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蠕动。 整个气势比典礼上的百石又有提升。 程愚也没想到自己瞎扯的力学定律会让高萝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看木人也没什么变化啊。 高萝收拳兴奋的一把扑上来抱住程愚，“你果然是！你就是！” 程愚一头雾水，旁边的木人突然化作木粉散落地上。 只觉得怀里的女子如同火山一般炙热，箍住自己的双臂像通红的链条缠绕着。 抱这么紧怎么个意思？程愚的两只手悬空，寻思着该放到哪里？ 高萝也觉察了自己的失态，脸色潮红，退后一步，靠在墙上，扭捏起来。 也太爱脸红了，难道喝酒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性格？ “本师兄说了会教你拳法的！” “嗯！”高萝开始扑闪着睫毛，盯着程愚，“师妹错了。那第二条呢？” “这个嘛……不能白教给你，你得……” “师兄要我干什么都行！” “……”程愚无言，这小丫头怎么又上头了。说罢走前一步，单手撑住墙，大力拍出“咚”的一声，右手轻轻勾住了她的下巴。 程愚早就想壁咚一个姑娘了，只是前世的小姐姐看你的眼神只有钱和权的时候，你看到的也只是欲望。 啊，果然是那动人的一抹娇羞最销魂。 第三十一章 小神兽发灵鉴 回到小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程愚没有点灯，疲惫的爬上了床。 嘴是亲上了，铁拳也没有迟到。 此时此刻，啥也不想说，只想委屈的蒙头睡觉。 玉符此时却微微震动，程愚拿出一看： “月：豪猪无恙？” “猪：多谢白雀相救。”这是程愚和庄强约定的答案。如果树丛的人就是白雀，他并不能确定射伤自己的人是谁。 “月：今后不要再联系了。” 收到信息的时候，玉符再次轻轻的震动了一下，所有小字瞬间烟消云散。 之后再没有收到信息。 二小姐把群解散了？大概是觉得事情已经办完，几个人离心离德，没有绑在一起的价值。而且庄强的求救举动，坏了规矩，让大家都有暴露的风险。 这条线断了，对程愚不是一件好事，得尽快重新和二小姐搭上线，神经质的女人贼可怕。 程愚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躺到床下。 第二天一早，和姨娘告别之后，程愚带着高萝跨出大门。 本来安静的街道突然开始锣鼓喧天。 一个八抬大轿停在门前，轿子前扑出一道长毯，延伸到医馆门口。两排着装整齐的乐师在后面敲锣打鼓。 四名个头一样高的大汉，穿着拍卖所制作精良的袍服，一齐高喊，“恭迎程公子前往本日的季度拍卖会。” 程愚这才想起，成人典礼的当晚，面具人曾经邀请自己去这个拍卖会。 如果是昨天早上，程愚可能还有心情去长长见识，可如今只有几十灵石，去了没有心仪的东西还好，万一看见个眼馋的，闹心。 “我就不去了，感谢你们东家的好意。”程愚抱拳推辞。 锣鼓声没有停，反而更加激烈了。 轿子里传出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正是面具人。“你进轿子里来。” 程愚再次拒绝，准备绕过轿子和高萝去往灵田。 “你说过如果我以真容示人，你便和我同去？” “我是说过，不过也得看本公子的心情。” “哦？那你上轿吧。” 程愚本不想理他，轿子里再次说道，“有赏！” 这底气十足的声音，感觉老皇族了，腔调拿捏的死死的，一听就是久居上位。 程愚转身就向轿子走去，旁边的高萝正要跟上，里面的声音再次传出，“旁边的婢女就不用跟来了。” 高萝狠狠瞪了程愚一眼，“我就那么像你的跟班？” 不去怪轿子里的人，反过来瞪我……这种操作，程愚理解不能，“你跟上！我需要你！”。 进了轿子，八抬大轿缓缓抬起，锣鼓声巧妙的隔绝了内外。高萝远远跟在后方。 程愚进了轿子，在一边坐定，对面打扮仍然是面具黑袍。 “脱吧，我赶时间。” 对面呆了一下，“倒不失为一个直截了当的汉子。”说完轻轻的取下了面具。 头前凤冠，耳挂珠环，胸前一个坠子闪着幽暗的光芒。面容没有看到，首先被这珠光宝气给夺了目光。 程愚仔细看了对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丸子头，齐刘海，小鼻子对着天，不可一世的样子。 “继续脱，我要看你的身子。” 女孩的眼睛瞪圆了，鼓了下嘴，将黑袍甩开。身上的丝衣霞光闪闪，脚上的靴子底下隐有雷电，程愚一掌眼，愿称其为“法宝人” 大概就是让这女孩站在那里，自己用术法——如果自己会的话——轰炸个三天三夜，她也会毫发无损。 谁家的神兽又跑出来了。 “好了，不能再脱了。说好要赏你的”女孩说着拿出一个花朵状的玉牌。 “什么玩意？” “你该不会没有灵鉴吧？”小女孩期待的看着程愚。见他点了点头，兴奋的一口气拿出好多玉牌，除了之前花朵状的，还有鼎状、剑状等别的式样。 “这个花朵状的是女儿国发行的，我用的就是这个。这个鼎状的是巫国发行的，这个剑状的是长安发行的，作为新人，我就推荐你使用这三种，都有丰富的新手礼哦” “这东西有什么用？”程愚之前没有听说过。 “高老庄真的不能再固步自封，大小姐太保守了。”女孩恢复了一丝霸气，“我听你在典礼上对天下大势的分析很有见地，便有了结交之心，想和你深入探讨。” 程愚歪歪嘴，拿起一个剑状的玉牌在女孩面前闪了闪，先把这事说清楚。 “大势力都会发行有自己特色的灵鉴。互相碰触之后，可以传递信息。最重要的是，修行者可以使用灵鉴在大陆各正规场所进行消费。灵鉴同时也是一个小的收纳宝物，使用者可以定期放入灵石，偿还之前的消费。” 身份证和信用卡的合体？乱世重典，修行者用起来虽然方便，也无形之中被戴上了镣铐。或许大小姐坚决反对灵鉴在高老庄的推行也不是坏事。 “那我选这个吧。” “有眼光，灌注灵力开启吧，小剑会送新的使用者10灵石。” “灵鉴会不会被人抢走？”程愚想起了胸前黑龙的玉符，应该也是特制的灵鉴。 “放心吧。除非你死了，别人用你的鲜血沾上灵鉴，才能为他人所用。” 程愚再无疑问，开始慢慢聚集眼部的灵气。 女孩看对面迟迟没有动静，继续说道，“这灵鉴还有什么长安飞行权、金山寺听经、每月定期赠送丹药、每年赠送一次灵脉梳理服务、消费达标和人皇共进午餐等等乱七八糟的，你都用不到。” “感觉投入挺大的嘛。” “顶级灵鉴，限量发行，嘿嘿，算你运气好，遇到本公……”，女孩似乎说漏了嘴，连忙伸手捂住。 程愚心中暗自好笑，“姑娘大气！” “嗯，遇到本姑娘……算你好运。不过，推荐别人也有宝物奖励，我口水飞烟剑很久了，哈哈。” 程愚感觉眼部的灵气终于聚集完成，对着手上的灵鉴照出，小剑逐渐亮了起来，一时间流光溢彩，很是神异。 女孩好奇的看了一眼蓄势很久，目射白光的程愚，“公子，好神通。” 第三十二章 钞能力者 程愚默默的将灵鉴收到手里，什么也没说，主要是这个台灯一样的神通，也不好再往更高层次包装。 “公子现在的心情如何？”女孩得意的看着程愚，“每次我给大家打赏，他们都很开心。” 原来是个钞能力者，程愚就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嗯……作为新朋友，以后若是不开心，我一定会来找你。” 女孩哈哈大笑，“果然是有话直说的真君子。” 程愚有点跟不上对面的节奏，“你……笑什么？”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朋友，本公……刚出山就能获得世人口中传颂之友谊，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程愚黑着脸看对方表演，“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本姑娘竟然犯下如此大的失误……哈哈哈哈……我的名字叫白素。” 程愚感觉对方像是刚从无人的监狱里放出来一样，各种情绪总有点顶的感觉。 “无功不受禄，既然拿了你的灵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 “你不如跟我吧？任你挑选一件法宝，每月一千灵石。”女孩眼神囧囧的看着程愚，像小孩盯着心仪的玩具。 很有诚意的邀请，但对于经手过上万灵石交易的程愚来说，只能报以轻蔑一笑，“你把朋友的水准拉的这么低，我很怀疑我上轿的决定是否正确。” 女孩慌乱的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当日在典礼听了公子持久战的那段话，觉得茅塞顿开，深受鼓舞。但是场上所说，只是一个梗概，我便斗胆前去邀请公子，希望公子不吝赐教。” 程愚正在猜测女孩的身份时，白素看他一直没有答应的样子，便拿出自己的灵鉴和程愚手上的轻轻碰触了一下。 程愚低头一看灵鉴背面，“1010灵石”。还处在震惊中时，白素看他没有说话，又和他碰了一下。 “2010灵石” 程愚看了一下白素的嘴脸，恐怕会用灵石砸死自己，忙收起灵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女孩吃惊的收起自己的灵鉴，“果然是视钱财如粪土的真高人。” 程愚有点遭不住这种吹捧，“作为朋友，时机合适的话，我会将我所有的战略思考全都传授给你。” 白素这才满意的收回灵鉴，嗯嗯的点了两下头。 程愚正要言语之间套一套白素的背景，轿子的窗户一角被人掀起，白素靠了过去，神情逐渐严肃。 不一会，白素听那人说完，转过头对程愚说，“今天的拍卖来了一个大人物，我需要回避一下，就不能陪你同去了，他日再与公子讨教。”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这是今日的拍品明细，我已经暗中掌过眼了，公子如果有兴趣，可以买来玩玩。”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花朵玉牌，“灵鉴联系。” 程愚虽然白得两千灵石，但却没有骗到傻子的感觉，反而好像是自己咬了饵？ 这两千灵石，又有多少是看在自己大小姐门下行走的身份给的？ 下了轿子，高萝跟了上来，一齐看着轿子远去。 “这都快到拍卖所了，怎么就被人给扔下了？”高萝看着沉思的程愚，接着问道，“我们还要不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爷是有钱人！”即有内幕消息又有钱，说不定能捡个漏，程愚拉着抗拒的高萝便一齐往市场旁边的环形建筑走去。 拍卖场就像一个小型的斗兽场，最外一圈是分割开的一个个雅间，可以保护竞买者的隐私。中间一个圆形区域，正中放置一个高台，顶部数颗巨大的珠子将光线集中照在台面的展示区。 两人来到拍卖所的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去，旁边闪出一个长衫男子，胸前挂着五颗星，竟是拍卖所最高级的伙计。 “两位，今天有贵客光临，恕不接待闲人。” “什么是闲人？你在高老庄做伙计，不认识我吗？”高萝看不惯区区一个伙计也一副没事请滚的表情。 那伙计微笑不语，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与众不同的铁盒，“里面正在为季度拍卖做准备，没有灵鉴谢绝进入，一千灵石入场费也可。哦……对了，我有必要认识您吗？您哪位？” “你这狗奴才！别忘了这可是高家的产业！”高萝真的生气了，气血上涌，脸色通红。 “姑娘何必与我这下人一般见识？难不成您能取我狗命，杀进里面去？”，这个伙计莫名的硬气，接着嘘了口气，继续讽道，“感觉会很丢人啊……” “不和你废话，你叫什么名字？”，高萝粉面含煞。 “哎呦喂，这是要叫家长了吗？现今这世道，怎么没钱人也如此嚣张了？” 高萝气的说不出话来，感觉中了降智光环一般。 程愚在旁边看的明白，那伙计腹部轻微震动，显然是腹语。 眼看高萝就要暴发了，程愚忙上前一步，“这位公子不是我们高老庄人吧？” “临时当差”，男子轻轻一笑。 程愚施了一礼，“敢问大名？” “鸡鸣狗盗之辈，不值一提” 高萝毕竟是天才，很快意识到自己大意之下，神识受了影响。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一拳砸向对方的天灵盖。 眼看就要命中，身边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那伙计同时曲手点中高萝的拳头。 手指瞬间就扭曲了，伙计踉跄退了两步。 黑影在高萝后面站定，和那伙计呈夹击之势。 “这位姑娘，这可是你的手帕？这种香味很特殊啊”，同样的长衫，只是和伙计瘦高的身架相比，此人身体佝偻，此时正将手帕凑到鼻前，猥琐的笑着。 神乎其技，一个照面就偷了身前的手帕。 高萝本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伙计，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太欺负人了。 即使不能痛下杀手，也得打的他们俩跪地求饶。 三人眼看就要再起冲突，旁边程愚弱弱的声音响起，“要不拿我的灵鉴试试？” 高萝冷着脸，“别添乱，打起来你就走远点，别帮倒忙。” 程愚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走到高萝旁边，接着弱弱的问，“不是说有钱就行吗？” 高萝气的一把拎住程愚的后襟，“你能有灵鉴？知道我做了一年内门弟子才多少钱吗？算了，不提也罢，但那些豪门贵胄却天生就能……” “你放开，太激动了，丢人喽……”，程愚作死三连。 对面两人也不想起大的冲突，便借势放弃对峙。 高萝气恼的将程愚拎到那铁盒子旁边，“来，来，你刷，你刷，今天就让我高萝多个有钱的师弟。” 第三十三章 鸡鸣狗盗(国庆中秋快乐) 程愚想了想，默默拿出了怀中黑龙的玉符，贴往那个黝黑的铁盒。 没有反应。 程愚暗想，这不应该啊，顺手又连贴数下。 旁边的高萝抄着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师弟你不也是个闲~人~？我还以为马上会有狗腿子山呼海叫呢。” 程愚心想这不应该啊，咱们黑龙兄弟可不是普通人。 高萝见程愚不死心，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走啦，别丢人了，门，我们就不进了。”转身面对两人，“但是你们，别让我在高老庄内再看到。” 对面两人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眼看程愚就要被拉走了，瘦高的伙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了程愚的大腿，“公子，可把您等来了，我想死您了” “夸张了……”程愚看了看脚下的伙计，又看了眼对面佝偻的伙计。对方好像瞬间回魂，顺着他的目光就冲了过来，轻轻的拍打程愚的衣服，“这位公子，真是低调，您看这布衣，低调奢华有内涵，简直太有品味了。” 程愚昂着头，对两人不理不睬，只以目光瞥着高萝。 佝偻的伙计眼珠子乱转，顺着程愚的目光看过去，一副明了的表情。 忙觍着脸挪到高萝身边，发挥自己的奴才本色，“奴才“狗盗“，这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远看如仙子下凡，近看如下凡仙子的姑娘，不才刚才不小心捡到姑娘的手帕，特来归还。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奴才不长眼，竟敢招惹姑娘，该罚。” 边说边啪啪的连扇自己耳光。 瘦高的伙计叹了一口气，“要不要玩这么狠……”。却毫不犹豫，急匆匆走到高萝面前，“先前多有得罪，“鸡鸣“给您谢罪来了！”，说罢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把自己当场拍晕了过去。 高萝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看到程愚的一抹邪笑，才知他早已笃定。 程愚弱弱的问，“这位师姐，有一个有钱的师弟是什么感觉？我怎么就没个这么优秀的师妹，真可惜。” “师姐怎么不说话？” “师姐，刚才你拍我的头，我可记仇了。呆会我也要拍你一下，地方你选！” “你个坏蛋！”，高萝恨不得一脚踹开他。 狗盗趴在地上，心中哀叹，“又输给他了……” “我家大人孟尝君在楼上等着公子，公子请。”狗盗的身形更加的卑微了。 原来是五庄城的四公子之一孟尝君来了，手下鸡鸣、狗盗二人一向贴身跟随。 五庄城的四公子均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当世豪阀，竟然来了高老庄，真是热闹。 只是孟尝君和黑龙认识？ 探探口风，不行就装疯卖傻，自家地盘，怕他个卵。 有这机会，不妨就见见这个五庄城第一风流，名闻天下的美男子孟尝君吧。 程愚当先向内走去，高萝乖巧的落后半身。 到了内里，树叶的清香铺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高老庄的树屋之所以有名，在于人为的将几颗大树枝干交缠，屋内的家具都是依托树木原本的形状和质感而制成，颇有浑然天成的意味。 各个房间天然隔开，以草帘为墙，屋与屋之间由细密的藤曼结成通道。 程愚进到迎客的外室，竟然是庄山守在这里。 趾高气昂、胸口挺直，鼻孔朝天。 高萝问庄谋，“怎么站在这里？” “高萝小姐，只许你和小情郎来，就不许我来观摩？”，庄谋露出猥琐的笑容。 “啪”，高萝一巴掌扇了上去，“没大没小！” 庄谋反应不及，捂着脸，恼羞成怒，“都给我滚！我今天有正事，不和你这妇人一般见识。” “您这正事，就是给人守门喽？”程愚嘲讽。 “这种地方怎么让你这种人混了进来？不懂规矩，自以为是的家伙。” “还挺有主人翁静神。不过，您看您连内门都进不去，自豪个屁啊？” “你可知道里面是谁？你这种人，恐怕混一辈子，连给他们的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庄谋觉得程愚真是不识抬举。 “您是说给人提鞋很光荣喽？” “那当然，不怕告诉你，里面可是孟尝君！我庄谋，今天就是要守着这个门，拦住你这种低等货色。” 高萝站在一旁，看着庄谋的火被一点点点燃，再看程愚煽风点火的模样，真贱。 “那你是决意不让我进去喽？至少给师姐一个面子吧？” “你就赶紧滚吧，我怕动起手来，脏了自己的手。师姐如果愿意在旁边给我揉肩松腿，倒是可以让她留下。说不定一会被孟尝君赏识，你这软饭吃的也更香。” 高萝扶额轻叹，男人没有了脊梁比没有鸡鸡还让人瞧不起。 高萝正准备一把将庄谋拨开进入屋内，程愚伸手拦住她，“我们走”。 又搞什么名堂？高萝眼看程愚返身要离开外屋。 狗盗背着鸡鸣进屋，正遇到程愚要走，忙把鸡鸣扔在地上，“不能走！” 庄谋看孟尝君的亲随上来了，忙附和道，“不能走，这里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狗盗一副你谁啊的表情。 庄谋以为是要让自己行动起来，便直冲程愚而去，将他反身压在墙边。 高萝再看狗盗一副便秘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发笑。 一道黑影闪过。 “啪”。 庄谋被狗盗一巴掌扇翻在地，坐在地上，捂着肿胀的脸，看着狗盗一下跪在了程愚的面前。 “程公子，怪我招呼不周，让此人扰了公子的兴致！” 程愚本还想阴阳怪气几句，可看见懵然坐在那里的庄谋，一时没了兴趣。 诚然，这里我程愚可以作威作福，继续将庄谋踩在脚底。可前世的自己，遇到达官显贵，脊梁骨会比庄谋硬多少？ “你，你们，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庄谋的脑子彻底乱掉了。 狗盗又瞪了庄谋一样，起了杀机。 打脸归打脸，程愚和庄谋没什么深仇大恨。若是因此将其送上断头路，也非程愚所愿。便转头对庄谋说了一句，“改天，记得给我提鞋。” 庄谋颜色铁青，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外面的动静引起了里面的注意。 一个风神俊朗如同谪仙人的男子掀开草帘走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孟尝君与脑部的封印 狗盗的身体猛然趴低，“小人办事不利，打扰主公了。” 没想到这个孟尝君积威如此之重。 男子扫了一眼场间几人，程愚只觉得浑身如沐春风，不知用上了什么门道或是法宝。 程愚见孟尝君没有先打招呼的意思，便准备迎上前去。 旁边的高萝似乎看的呆住了…… 程愚猛地一拉高萝，带着她一起上前。 花痴！ “程愚见过孟兄，你的丰姿当真是让我等男子自惭形愧”，程愚毫不怯场，丝毫不被晕轮效应所影响。 高萝也扭捏的施了一礼，“见过孟尝君”。 孟尝君微笑着说，“这位姑娘应该就是高萝吧？高家内门的天才，连我这个外地人都听说了” 泡我的妞？程愚气的牙痒痒。 孟尝君又转身看着程愚的脸，“小友的面孔很新鲜。我那两个不长眼的兄弟多有得罪，还请万万不要放到心上去。” 程愚讳莫如深，笑而不语。鬼知道孟尝君和黑龙之间有什么勾当。 “小友日后若是有缘去五庄城，我孟尝君的各处产业都会当小友为最尊贵的客人。” “定当叨扰。” “走，小友运气不错，正逢我的几件宝贝议价，不妨一起看看”，孟尝君拉着程愚的小臂，热情的要将程愚带入里屋。 程愚看高萝还立在原地望着孟尝君，右手抬起，对准她的屁股，重重拍了一下。 高萝下意识轻呼出声，恼怒的看向程愚。 “师姐，一起来吧？” 孟尝君转头对程愚笑了笑，松开手，做了个我都懂的表情，当先走进去，把程愚留给了高萝。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师弟本事大的很，连师姐都敢轻薄了？”高萝生气的说完，也向内室走去。 只是，刚转过头，脸上的怒容就淡了，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轻声嘀咕着，“男人的嫉妒，好可怕哦……” 程愚盯着高萝的翘臀，妈的，真是个浪蹄子。 程愚回想孟尝君，洒脱圆融，毫无破绽。正要跟上前去，突然脑部一阵巨疼，感觉记忆中一些被锁住的东西松动了，脑海中闪过一些影像的残片，上面赫然就是孟尝君。 程愚再要细想，脑部却如遭重锤，险些跌倒在地。 前面的高萝忙一把扶住程愚，拿出手帕帮他擦流出的鼻血。 “怎么回事？”高萝担心的问道。 程愚接过手帕，擦完收回兜里，压制住脑中的巨疼，笑嘻嘻的说，“精气郁结，肝火旺，需释放，师姐要不要帮我？” 高萝看他没正经，一扭屁股走了。 进了内屋，庄山竟然也在。 孟尝君给大家做了引荐，今天的拍品议价，二小姐特意安排了庄山带领两个资深鉴宝人前来。 庄山此人，程愚初见就很不喜欢。总感觉他没有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而且对自己也有莫名的敌意。 程愚曾经分析过此人的威胁，现在二小姐让他来和孟尝君接触，想来是如下几个原因： 一是因为庄山是庄家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 二来庄山将执掌庄家外务，得更多的接触庄内各门各道； 三则是想让庄山接触一下大人物，混些人脉。 高老庄不大，由于三姐妹本质上不怎么严格管理庄内的修行者，颇有些自由城邦的意味，因此庄内虽是卧虎藏龙，但大家一向平合懒散。 但外面就不一样了，即使以文化、娱乐而闻名的五庄城，也是由各大豪阀把持，规矩森严。作为庄家未来的执事，必须登上这个舞台。 庄山见程愚和孟尝君联袂进来，眉头紧皱。还没想好如何应对，程愚率先指向庄山，微笑着对旁边的孟尝君说，“这几个就是今天晚上的大师傅？那个年轻人，能行吗？鉴宝可是个需要眼力和经验的行当。” 孟尝君爽朗一笑，“这位可是高老庄的天才，你应该认识……” “孟兄不是才夸我高师姐是天才么？这个世道，天才也太廉价了。” 孟尝君此时哪还不懂，转头面向庄山三人，佯怒说，“你们高老庄就派这么个小年轻领头来糊弄本人？” 庄山看程愚狐假虎威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和他来一场决斗。 好在听语气，孟尝君只是要个台阶下，便笑着说，“程师弟就爱开玩笑。年少英雄好丈夫，岂以年龄判高下。” “谁知道师兄是不是纯粹做那两位老先生的传声筒。” 庄山见程愚不依不饶，心思一转，“程师弟熟门熟路，应该也很擅长鉴宝吧？我可以让两位老先生回避，不知程师弟要不要和师兄比比眼力？” 今天的拍品庄山早已经提前知悉，只是为了把稳起见，才带了两个资深的老先生。 程愚没有说话，等着庄山加大筹码。 “师弟莫非是害怕了？” “我只是觉得赢了你也没什么好处罢了”，程愚昂着头，鼻孔对着庄山。 “如果不如师弟，我愿意跪下，虚心向师弟求教”，庄山自忖绝不会败，即使发生奇迹，顶多平局罢了，“可若是我侥幸赢了师弟，师弟只需向两位老先生道歉即可。” “我若败了，我愿意将宝物买下送与师兄！”对于虚头八脑装模做样的赌注，就应该上干货直接砸死对面。 庄山犹豫了一下，他怎么如此自信？是有钱任性还是纯粹诈我。 庄山唯一不相信的就是这个十几年没怎么出过高老庄的程愚，能比自己更了解今天的三件宝物。 “我若败了，也同样会将宝物赠与师弟！” 针锋相对的两人，倒让先前清冷的房间热闹了起来。 孟尝君只当两人是年少意气，饶有兴致的说，“那就由我给你们做个见证吧，上宝物。” 伙计拿来第一件宝物，是一个红色的葫芦。 【红葫芦 先生葫芦种孕育而出的红葫芦，内有精怪，对其念“大大大大”咒，能使物体变大 价值：3000灵石】 看到东西程愚便想起册子里的内容，微微一笑。 庄山也神色轻松，开口便说，“这个就由师兄先来了”。 见众人没有异议，便走到红葫芦旁，装作仔细的观察了很久，“好了，这个葫芦应该是先天葫芦种孕育而出，藤生七色葫芦，此为其中之一。若是能获得全部七个葫芦，可化身七彩山，镇压凶邪，价值不菲，独此葫芦，可值1000灵石” 众人听完庄山的话，孟尝君身边的两个帮闲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没有问题。 “着什么急啊，庄师兄说的的确没错，但是我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 第三十五章 大大大大葫芦 庄山抢了先机，心情不错，“可别无中生有啊，师弟。” 孟尝君也微笑着对程愚说，“下个宝物由你先看，最后一个宝物双方同时，这样才算公平，第一个宝物的价格就依……” “虽然这个葫芦看起来没有生机，但内力却孕育了一个精怪。灵气相通之后，可使精怪听令。” “精彩！”庄山拍起了手，“师弟干脆说这葫芦能飞剑斩人头岂不更语出惊人？” 旁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程愚没有理他，“只需手持葫芦，念出“大大大大”的咒语，身体便会变大。信与不信，试试便知。” 孟尝君摊摊手，示意程愚自便。 程愚拿起葫芦，开始往眼中聚气…… 良久，台灯再次打开……好在众人只当这是一种特殊的激活方法。 白光照射葫芦，程愚自信的大喊，“大大大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释这程愚。 高萝看着程愚气定神闲，全场焦点的样子，心里欢喜。 可高萝左看右看，程愚的身形完全没有发生变化啊。 莫非这次玩砸了？ 刚开始看起来自信满满，此时神色怎么突然尴尬起来？ 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高萝看孟尝君的笑都块憋不住了。 突然，屋内一个美艳的婢女一声娇呼，高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程愚两腿之间如同盘踞着一条大蛇。 “流氓！” 庄山刚准备开口说话，也发现了异常，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就连孟尝君也哈哈大笑起来。 程愚自嘲道，“是变大了的，只是不方便给大家展示”。 早知道只有大大大大，没有小小小小，就不自己装逼了。 最终，程愚给出了3000灵石的估价。 高萝取下身前的桌布，走上前去，帮程愚围上。 程愚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真是善解人意。 一场小闹剧，很快就消弭了，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络。那个美婢看程愚的眼神也多了起来。 孟尝君乘兴拿出第二件宝物。 一个木制的，一丈高低，唯妙唯俏的舞娘。 【飞燕人偶 以灵气核心制作而成的人偶。 价值：3000灵石】 程愚对照册子和宝物，对于这个价格，自己也有点迟疑，说明太笼统了，无非一个人偶而已，怎么会估值如此之高？ 看到大家期待的目光，程愚只能赶鸭子上架，现遍现造。 “这人偶做工精良，当世已难再有如此手艺人。且这人偶关节如人，依靠灵气核心，飞燕穿堂般灵动，翩翩起舞，实乃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在有缘人心目中，乃是无价之物。我猜测乃鬼谷子成仙前所制，我估价5000灵石。” 管他是鬼谷子还是鲁班，自己随口说说，谁还能反驳不成，只要能抬上价就好。 屋内的众人，听到这个价格，都有些不可思议。孟尝君和身后两个帮闲私语几句之后，“此物虽好，却也不值这5000灵石，程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庄山也只知道这是个能跳飞燕舞的灵偶而已，此时总不能冲出去说，这灵偶只值500灵石吧？ 真如此，就不知道是打谁的脸了，这个程愚可真狡猾。 进退维谷之间，身后一人默默走到庄山身边，嘴唇微微颤动，应该是在和他私语说着什么。 “孟尝君谦虚了，要我说，此物不应只是5000，而应该标价6000”，庄山站了出来，语出惊人。 “哦，怎么说？”孟尝君配合着问道。 “程师弟虽然很有见地，但在这炼器方面还是有所不知。这人偶秒就妙在，其中的灵气核心内真正的封有舞娘的魂魄。因此这灵偶的舞姿和神态才有了生气。” 程愚还真不知道这些内辛，“真让我涨了见识，叹为观止。” 孟尝君笑容满面，“两位各有见地，这一局，算庄山胜吧？” 程愚大度的点了点头。 第三件宝物很快拿了上来，是一个在透明的玉瓶内通体发蓝的虫子。 【瞌睡虫 能让人入眠，进入梦中世界。 价值：8000灵石】 孟尝君主持场面，“这是最后一件宝物了，来人，上笔墨。封公子和左公子，各自写下自己的估价。也少了先后之争。” 庄山神色越发淡定，这次一定要把程愚彻底碾压掉。 或许他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只瞌睡虫，可他肯定不知道这一只是当年齐天大圣从天庭东天门增长天王处猜枚耍子赢来的，并在之后长期携带身旁，偶有使用，沾了大圣不少灵息。 庄山自信的以优美的笔法写下这个瞌睡虫的根底。这可是从二小姐处得知的独家秘闻，在场诸人无一可知。当初若非是孟尝君得了此物，二小姐就出手抢夺了。 庄山写完转头看程愚，字如鬼画符一般，果然是粗鄙的下等人。 谁料程愚越写越兴奋，好像来了感觉一般，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大张纸。 又不是拼字多，写这些锦绣文章有何用。 庄山扫了一眼高萝，却见她正在程愚旁边，看的出神。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程愚终于写完了。“有劳师兄苦等，兴发如狂，不可自制，见谅见谅。” 庄山心中默念，“看你能装到几时！” 嘴上却大度的说道，“哪里，只是师弟写这么多，怕是连这瞌睡虫几根汗毛都写进去了吧”。 程愚装作吃惊的样子，“这东西叫瞌睡虫吗？” 庄山笑不露齿，点头不语。 高萝看着两人，恨不得一人一巴掌。特别是程愚，刚才是谁先写了瞌睡虫，最后又划掉，写上醉生梦死的。 两人将自己的答案呈了上去，孟尝君先看了庄山的评价，不住的点头。 庄山觉得这把稳了。 孟尝君接着拿起程愚的评价，看着七扭八拐的字体，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封公子的字真是有个性。” 庄山觉得孟尝君必然会对自己高看一眼。 孟尝君越看下去，脸色越精彩。 庄山觉得这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定是撞到铁板了。 孟尝君看完了，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庄山觉得…… 孟尝君大声说道，“好！好！好！” 庄山愕然，急忙上前一步“孟尝君，我们这次可不是比文章的文采” 孟尝君冷冷的看了庄山一眼，身后的帮闲斥道，“毋需多言！” “我认为这一局程公子胜了” 第三十六章 二小姐与入梦令 庄山不可思议的盯着孟尝君，转而神色凶厉起来，“孟尝君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也如此偏帮，在下不服。” 庄山后面两个老先生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作死啊。 孟尝君突然笑了起来，“很久没有人这么和我说话了，挺新鲜的。” 庄山后知后觉的退了半步。 “给玉兰仙子传个话，这瞌睡，不，这入梦令，就转赠于程小友了。” 两个老先生默默点头，今天庄山若是有什么闪失，他们也不用活了。 “其它两件物品就按一万灵石拍出，手续费该收多少就收多少，何如？” 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为首的老先生接话道，“大善！为表诚意，拍卖费用就不收取了，直接给予大人一万灵石。” 孟尝君伸出拇指，“老成持重，这拍卖所，还真的靠你们这些老前辈“。 程愚淡定的站在旁边。之所以第二局敢主动认输，一是对册子有信心，二则是认定自己在孟尝君心中，比庄山要重要的多，他至少不会让自己输。 如今看来，岂止是不会让自己输，甚至多有结交之意。 孟尝君看庄山执拗而僵硬的站在那里，脸上满是不服的表情，随手将手中程愚的答案扔给了庄山。 庄山的心情丢入谷底。他也不是笨人，知道今天是二小姐特意为自己安排的晋身之机，理应冷静大气，胜不骄败不馁。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程愚那微笑的表情，就心头火起，一时失了方寸。 庄山没有细看答案。这个时候，再去细究，就是对孟尝君的决定仍然存疑。 扫了一眼，上面一行大字。 “传奇的故事，造就了传奇的物品。此物我称之为入梦令。” 庄山也是心性不俗，转身对孟尝君说道：“我输了。除了这瞌睡虫，其余两件宝物我会以一万灵石的估价买下，交予师弟。愿赌服输。” 孟尝君微微点了点头，也不是那么不堪。 程愚本还想借庄山心神不定之时，再踩他两脚，此时只有笑呵呵的说道，“师兄，谢谢啊” 庄山一拱手，再不多留，当先走了出去。 两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杀机只要出现过一次，你死我活是唯一的结局。 只是程愚不太明白，庄山对自己的恶感到底来自哪来。 出了拍卖所，已是正午。 程愚白得三件宝物，若再参加下午的拍卖，恐怕会得罪拍卖所。 再加上孟尝君身份特殊，呆在一起时间太长，恐生变故，便随庄山告辞离去。 脑中的异状，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查明。或许可以去询问大小姐，相比赤裸裸的展示在大小姐面前，命更重要。 程愚走在前面，沉默不语，高萝仍然默默跟着他。 “师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程愚转身差点被神思不属的高萝装个满怀。 “什么忙？你现在越来越神通广大……我不知道还能帮上你什么。”高萝总感觉最近像在做梦一样，小鱼儿在天上飞，自己在下面拼命追，却仍然越来越远的感觉。 “我和庄山唯一的交集就是庄西庄北，师姐能帮我去打听一下这两人最近的消息吗？”程愚接着补充一句，“至关重要！” 高萝轻轻一握拳，“交给师姐！” “谢谢小萝！” 高萝听到这新称呼，也不应声，俏生生的走了。 程愚目送高萝走远，自己径直往二小姐的院子走去。昨日还在想怎么和她重新搭上关系，今天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 程愚进院的时候，庄山正好走出屋门，两人视线相对，沉默着错身而过。 二小姐仍是道姑打扮，鹅黄色的道袍，头环后一片白纱覆于青丝之上。程愚没来由的想起鱼玄机，若是把二小姐这身扮相复制过来，给树屋里的姑娘穿上，不知道能不能引起一股新的风潮，反正自己挺意动的。 “我特意来将入梦令送于二小姐。” “月镜月镜，你告诉我，眼前这人是要害我还是帮我？” 程愚也转身看向月镜，那月镜微微抖了抖，“主人主人，我告诉你，这人是在帮你。” “月镜月镜，你告诉我，眼前这人是黑龙吗？” 程愚浑身冰凉，这是要露馅了？ 月镜抖动的更加厉害，“主人主人，我告诉你，这人是黑龙。” 屋内一片沉寂，二小姐转身过来瞧着程愚，两个眼珠变成了月牙状，程愚顿时生出一股失重感，周围的景象不断碎裂，等再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已经身处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二小姐半卧在一个金丝楠木的大床上，隔着帘幕，朦胧而妖艳。 “虽然庄家老头子奸猾的很，鸡蛋从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庄山和庄谋我还要用，你不要坏我的事。” “庄山有古怪。” “你不用多管了。” 这样才说得通，树屋发生那么多事情，如果没有二小姐的默许，根本是不可能的。 二小姐把玩着手上的瞌睡虫，“你给这东西起名叫入梦令？有什么说法？” “人如果睡着，会进入另一个世界，或蝴蝶，或黄粱，或南柯，或焦鹿，均乃一梦。此物叫入梦令我觉得更为合适。” “你果然术法精深，不是个简单的杀手。” 程愚知道现在不是现实世界，便大胆的走到二小姐床边，俯视着她，“我将如此大礼送于二小姐，难道没有什么回报吗？” “孟尝君多此一举了，此物本就是我囊中之物。能否告诉我，他是怎么请到你的？我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以来找你们。” “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 二小姐轻轻一笑，“倒是神神叨叨的，听说你得了一个宝葫芦，要不要和我试试？” “这个……不太好吧？”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二小姐轻舔嘴唇，变得媚眼如丝。 程愚看着床上轻轻扭动的身体，虽然脑中的正义不停的呼喊，嘴中却脱口而出，“能干。” “如此评价一个女子，你可真不够浪漫”，二小姐掩嘴娇笑。 程愚不再言语，直接上前拥住二小姐…… 第三十七章 盗梦空间 程愚一个晃神，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了屋子正中，二小姐不知去向。 刚才的九浅一深和大大大大难道都是一场梦？ 程愚拉开裤子一看，非常peace&love，没有什么战争的痕迹。 最为诡异的是，体内那股让人不舒服的躁郁之气也感受不到了。 程愚走出院门，一切如常，高萝远远的等在庄园外的桥边。 到了跟前，程愚故意大脑放空，主动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高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牛夫人的进货渠道是什么？” “她谨慎的很，我还没什么眉目。” 程愚便不再问高萝什么，而是直接拉着她，飞奔回她的小院，进了里屋。 高萝好奇的问，“师弟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说？” “想要私底下问问你对三位小姐的看法。” “三位小姐，我不好私下评论，听别人说，大小姐脾气暴躁，三小姐鬼鬼祟祟，倒是二小姐文静婉约。” “嗯，中肯的评价，那么师妹觉得师兄如何？” “是个好人。” “……” “师兄，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要不咱把衣服先脱了，方便交流感情。”程愚当先行动，完了直接躺倒床上。 高萝站在那里，如同宕机了一般。 “师妹，我已准备好，你上来，方便互动！”程愚嘴角露出恶作剧的微笑。 果然，眼前的景象瞬间崩裂，又回到了二小姐的屋内。 “你挺机敏，不愧是黑龙。”二小姐端坐椅上，面色红润。 “怎么不让我享受一下。”程愚蛮遗憾的。 “本小姐可不想欣赏别人的春宫。你先去吧，之后若有事情，孟尝君会联系你。” 程愚质疑的看了二小姐一眼，举起一个手指，停了停，再举起两个手指，停了停，最后举起三根，摇了摇。 可一，可二，不可三。 再次走出院子，再次在桥上碰到了高萝。 “我刚才去查了庄西庄北的屋子，问了几个他的邻居，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高萝见面就直接了当的开说，少根筋的姑娘。 “嗯，继续。” 高萝听完，话就停了，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程愚寻思了一下，“萝儿妹妹辛苦了。” “别叫的那么亲，据说两人失踪的当天，有个山羊胡老头来找过他们，据说还爆出过争吵。” 山羊胡……庄山也是山羊胡！只是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对不上了。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屋子内一片狼藉，应该是有人先去破坏过。虽然人死了，庄家也不该对他们不管不顾，看我改天不教训教训庄重。” 程愚虽然怀疑是庄家自己下的手，却没什么证据，也找不到动机，便没有跟高萝再说什么。 看看天，快到戌时了，对高萝说，“一起回家吃饭吧。” 高萝脸色微红，微微的点了点头。 到了医馆，正好天黑了下来，两人走进院内，没什么声息，小黑这两天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也没有见着。 到了屋内，姨娘还没有点灯，里面黑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屋里传出一个声音，“怎么闻到一股骚味？”，姨娘皱着鼻子四处乱凑走了出来。 “姨娘，是我，和高萝。” 高萝黑着脸去点灯，“姓牛的，你有话好好说。” 姨娘凑到程愚旁边，轻声的说道，“可别让那小妮子知道你乱搞，要不姨娘也管不了。” 什么乱搞啊！程愚看着姨娘朝着自己30度的方向说话，“在这里呢！” 姨娘哦了一声，慢慢转过来对着程愚，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要想搞就搞高萝嘛，她不是现成的，就是给你养的嘛，搞别人干什么？你是不喜欢她的身材？的确是瘦了点，不好生养。将来奶水可能也不是很足。不过年轻，架子好，耐用。” 你说这么大声，她都听见啦！程愚扫了眼怒目圆整的高萝，恨不得堵住姨娘的嘴。 高萝点亮灯，蹬蹬蹬走到两人跟前，气的脸颊通红，“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走了！” 脚步如同打桩机，蹬蹬蹬蹬蹬蹬，一路有节奏的走远。 等到高萝出了门，姨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刚才见了谁？” “二小姐。” 姨娘没再说话，将程愚押到里面的病床躺下，“以后小心这个女人！” 说罢，将程愚的外衫除去，指压几个关键窍穴。 程愚一阵哀嚎，没过一会，却如同被千手观音撸的猫，舒服的毛孔都炸了。 “平心静气……”，姨娘继续在程愚各处窍穴按摩，只是手法又重了很多。 “出什么事了？” “煞气很重，这是要毁你生机。” 程愚的心一沉，本以为笼罩在头顶的死亡阴影已经离自己远去，谁料仍然是防不胜防。 以后行事得更加谨慎一些才是，大佬们能不见就不见，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过了好一会，姨娘的头上大汗淋漓，为给程愚驱除入体煞气，消耗过巨。 确认这煞气不是直接要命的东西，程愚阻止了姨娘去找大小姐和二小姐理论。 送姨娘回屋，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程愚心里想要变的强大的渴望越来越浓。至少要有自保之法，否则整日这样裸奔，谁知道死神的镰刀会不会停在前方等着自己撞上去。 回到自己的屋内，程愚再次掏出了黑龙的灵鉴。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瞬间提升自己实力的东西。 白素说灵鉴都有一定的储物功能，那么鹰口中的锁魂符、斩头剑一定就在黑龙的玉符之中。当日他的血溅的到处都是，所以才让自己将玉符据为己有。 之前玉符对神光术有反应，继续等待已经不是一个选择，必须尽快解锁这个宝藏。 程愚拿出自己的剑形玉牌，在后面写了一行字，写完后可以选择发送人，里面只有白素一人。 “程愚：怎么打开灵签？” “白素：听说你得了三件宝物，还不快快谢我。哈哈” “程愚：怎么打开灵签？” “白素：输入灵气。” “程愚：多少？” “白素：第一次输入多少，之后就是多少……和你聊天真没意思，” …… “白素：怎么不说话了？” “白素：怎么不说话了？” “白素：怎么不说话了？” “白素：算了，不理你了！” 程愚发现自己发起的对话，每说一句，灵石就减100。 心疼自己！ 第三十八章 夜会小狐狸 灵鉴的设计者真是个天才，就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加密，就让灵签的安全性提升了一个层级。 谁会知道别人第一次输入了多少灵气……针对这种情况，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黑客这种职业。 或许等自己的灵气更强大，对灵气的控制更精细的时候，圣光术就可以无极调光，也许有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灵签又来了消息。 “白素：忘了给你说了。” “白素：一定得记住第一次输入的灵气量，错误次数太多的话，灵签会自动销毁。” “白素：商会还会派出探事人来处理相关事情。他们可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白素：哈哈哈哈，当别人的老师，感觉好爽。” “白素：你睡了吗？” 程愚眼看着自己的灵石数量变成了510，白素终于是刹住了车。 以后再也不主动联系白素了。刚发完誓，灵鉴上的灵石数量突然变成了100。 随即一行行的数字依次显示，“你的奴隶胡柔消费如下： 买六斛珠，做垂珠眉，50灵石。 买玉钗数支，做飞仙髻，100灵石。 菟丝子、荩草、干姜、松实各少许，入药，50灵石。 乌鱼蛋、鸡汤、蘑菇，烹制，10灵石。 《英雄志》打赏，200灵石。” 程愚有一种自己在外面辛苦打工，家里却有个败家娘们的感觉。这吃穿用度……小狐狸还真警告过自己。 《英雄志》是五庄城发行的连载读物，程愚也很喜欢。给书打赏，程愚觉得很应该。除此之外。其它的就有必要马上去和小狐狸说道说道了。 程愚独自一人偷偷走出院门，外面漆黑一片，除了庄北的灯火，近处伸手不见五指。 市集晚上也都关门了，但四楼的几个窗户还亮着灯。 如同有心电感应一般，胡柔从窗户里面探出了头。 屋内的烛光洒落窗口的美人，让她变得暧昧起来。 一个树藤从窗口垂下。 此情此景，此时的程愚变成了文艺的程愚。 想起了罗密欧和朱丽叶； 想起了梁山伯和祝英台； 想起了张生和崔莺莺； …… 从窗户跳入屋内。 胡柔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一个蓝色的带子。 没有了初见的端庄范，一蹦一跳的走到封陌跟前。 波动！摇晃！ 如同少女卷轴中最细致的骨骼搭配上最好的材质调整出的最完美动作。 此时的程愚变成了欲望的程愚。 想起了纣王和妲己； 想起了嫪毐和赵太后； 想起了西门庆和潘锦莲； …… 胡柔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示意程愚不要闹出动静。然后轻轻的说，“主人，今日的账单发给你了哟，小奴可节省了，只花了不到平日的一半。” 程愚本准备上来就劈头盖脸的批评胡柔骄奢淫逸，可是见她飞仙髻和垂珠眉，衬得小脸更加美艳无匹，话就咽了回去。 更何况，色心被勾起来了，钱算个什么事…… “无妨！” 胡柔听闻，凶巴巴的说，“主人可真会扮猪吃老虎呢，有灵鉴还遮遮掩掩，害我中了你的圈套。要是知道主人是个大富豪，我的卖身契怎么可能只填一万……” “超过一万，就不买了。” 胡柔忍了忍，“奴家在这里住了月余，欠下了上万灵石，主人你可得帮我啊。他们威胁我说让我去青楼还债，主人忍心小奴被人逼良为娼吗？” “可以解约吗？”望着胡柔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程愚给她的演技打上浮夸的标签。 “你个铁公鸡！”胡柔终于怒火上头，“我没钱了！给钱！解约也行，契约费不退！” 程愚不由的笑出声来，转身去查看这个屋里里面的摆设。 屋里一个玉制的小隔间，从外面看去，里面完全不透光。隔间顶部安排了几个硕大的明珠。 “这里是干什么的？” 胡柔见程愚不是色令智昏，只知道掏钱的老色批，只能不情不愿的回答，“这是专门的影像室。” 见程愚不明白，有些鄙夷的继续解释，“就是将奴隶的形象提前制成玉册，方便客人查看。” “这个怎么工作？” 胡柔从旁边拿出一颗留影珠，珠子连接着一个黑箱，里面应该是层层叠叠的玉片。 程愚好奇的走过去，第一次见这个世界的相机。 “脱吧。”拿着玉珠的胡柔变得很专注，很兴奋。 “脱？” “隔着衣服影响效果！” 程愚不知道她的话多少真多少假，此时的程愚变成了贪玩的程愚。 一会化作米隆的掷铁饼者； 一会化作米开朗基罗的大卫； 一会化作罗丹的思想者 …… “没想到你还挺会摆姿势的嘛”，胡柔耳目一新，拍的很是过瘾。 “我来试试！程愚顺手拿过胡柔手上的留影珠。 “你不行！” “主人干什么都可以！” 胡柔郁闷的站在了隔间里。 “怎么不脱？” “脱了衣服影响效果！” “……” 一番争执后。 影像室的光聚在了胡柔身上，狐族的体质果然和人类不同。封陌感觉眼睛移不开了。 “主人，你鼻子怎么流血了？！”胡柔说话间就要上前，封陌忙伸手制止，“你站好，就站那里，别过来！” 一柱香之后，终于拍完了，程愚觉得自己有些营养不良。 此时的程愚是无欲无求的封陌。 想起了坐怀不乱柳下惠； 想起了缩屋称贞颜叔子； 想起了不近女色唐三藏； …… 满脸通红的胡柔检视了所有的玉片，被程愚的专业能力给震撼到了。 “你又来骗小奴了，以前没有用过留影珠，怎么可能这么娴熟？” 程愚做到旁边的躺椅上，对胡柔招了招手。 “给爷唱个曲。” 胡柔舞罢 “给爷上个茶。” 胡柔上茶 “有什么可玩？” 胡柔开始觉得这个主人有那花天酒地的范，合了自己胃口，便笑意吟吟的说，“摘星贯月主人可玩过？” “哦？” “与那投壶类似，只是用奴家弓鞋，掷果其中，主人想不要和奴家比一比？” …… 一晚愉快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迎着晨时的亮光，程愚想：这灵石花的，值！ 第三十九章 高端优雅的酒局 程愚走在庄北的小路上，只觉得，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他笑。 树上的小鸟喳喳叫，问他早早早，还有为何开心的蹦蹦跳。 程愚还没有回答，就远远的看见高萝等在路口，美好的情绪似乎要飘走了。 “我正要去找你！我一早去了趟市集，获得了一些情报。” “一早是多早？” “昨晚想到一个线索，夜不能寐，辰时初便过来了。” “那你是学会隐身的神通了？”高萝黑着脸。 不妙！程愚眼珠子转了转，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美酒，“给你的！” 高萝接过，脸色稍霁，“我也夜不能寐，在想姨娘的话……” 程愚忙翻来覆去想昨晚姨娘话中的毒点，“没有人生来就是为别人活得。” 高萝像是没有听见，“我这样的身材……是不是男人都不喜欢？” 姑娘，你的脑子歪掉了…… “我很喜欢，也只能我喜欢，我不会让任何其他人喜欢！”程愚认真的说。 心里话，也的确喜欢。 高萝微微一笑，扔过来一个饭团，“我亲自弄的。” 程愚接过饭团，开心的嚼了起来，“走，一起去灵田！” 一人昂着头啃着饭，一人低着头喝着酒，一前一后，不急不缓，来到了庄外的田埂边。 谷子已经沉甸甸的了，到了快收割的时候，一大早正是劳作的好时光，不少外门弟子在田里辛苦的松土、拔草、除虫。 遍寻不见高一的身影，弟子指了指灵田旁边的木屋。 两人来到木屋前，旁边一个稻草人，上面写着一行大字，“闲人勿扰！” 门没有关，走进屋内，里面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小椅子。 高一袒着大肚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只脚搭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晃动。 程愚看了高萝一眼，刚要用嘴型问怎么整，高萝直接退了出去。 此时突然“啪嗒”一声，高一脚上的鞋掉在了地上。 正准备出去的程愚看了看一直开着的门，心中明悟，忙走过去捡起鞋子，毕恭毕敬的穿到高一的脚上。 高一翻了个身子，鞋又飞了出去。这次程愚再拿起靴，却闻到一股恶臭。从鞋底传出，差点让程愚把早上的饭都给吐出来。 程愚屏住呼吸，再次把鞋子套在了高一的脚上。 高一终于睁开眼，一骨碌翻起身，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晚辈该做的。” “不，你看高萝就绝不会帮我提鞋。我最讨厌自视清高，鼻孔朝天的年轻人，你很对我胃口。” 什么提鞋，都是套路。 “说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想到下面去。”程愚伸手递出灵石。 高一微微皱了皱眉，接过灵石，哈哈大笑，“有钱了，走，去酒肆喝个小酒。” 程愚只能无奈的陪着高一以及高萝前往酿酒作坊旁边的酒肆。 酒肆是依靠作坊外墙搭的一个竹屋，里面摆放的账台、桌子、椅子都是竹子所制。规模不大，只有六桌。 高萝轻车熟路的和伙计点了一瓶新酿的酒，独自一人坐在最里的桌子，慢慢品咂。 程愚没有一个人喝酒的经验，听说一人饮酒醉，怎么高萝就爱独饮？ 高一似乎也是个酒场老油条，领着程愚到店里坐下，对着伙计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伙计冷脸看了看他，“是不是又夺了下属的例钱？” 高一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东家的酒，吊着打。” 高一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酒不能算偷……窃酒！……饮者的事，能算偷么？” 伙计不与他争论，“你还欠十九个灵石呢” “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高一说着排出了程愚刚拿给他的几个灵石。 伙计接过灵石，便没再说话。 高一兴致来了，用标准的官话喊道，“伙计，把我上周寄存在这里的半包榨菜取出来。” 兴致极高的对程愚说，“喝他家的酒，一定要配上特色的麻醉兵粮丸、绝配。” 这种兵粮丸程愚知道，剂量足够的话，能让人快速失去意识，战场上用来让受伤或发狂的同袍冷静下来。 “一定要佐麻酱，配蒜泥，微量的兵粮丸混合榨菜，配合着小酒，似神仙呐，似神仙。” 伙计听高一开始高谈阔论，将几个酒瓶扔在桌上，“喝你的酒，话多！” 高一也不介意，拿起酒瓶，“这酒门槛很高，你看我是怎么喝的。” 深深的闻了一口，却突然猛烈咳嗽起来，“非，非常，独，独特的灵田单一麦芽特有的泥水气息。泥味和光幕过滤过的雨水味，相得益彰，均衡的刚刚好。” 高萝第一次见高一喝酒，对他的讲解目瞪口呆，这个人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 高一优雅的抿了一口，极力的控制着上翻的白眼，“果然强劲，有力、持久！” 话音刚落，猛然转头往旁边呕吐起来。 程愚刚端起酒瓶的手又默默放了下去。这种特酿，不沾为妙。 高一云淡风轻的擦了擦嘴，淡淡的笑笑说，“这不是吐，好酒，只会让你对往事不断反刍。” 程愚心里给他疯狂鼓掌，正如加西亚马尔克斯所言，要想装的好，细节还真不能少。 正准备打断高一的独角戏，和他搭话。却见高一拿着酒瓶一仰而尽，大喊一声，“我去也！”随即哐当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高萝也好奇的跑了过来，推了推高一，没有反应。 旁边的伙计见怪不怪，“得睡到下午了，别管他，老毛病。” 程愚只能感叹此人真是老江湖，不知道靠着这酒遁，躲过了多少不情之请。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请高萝妹妹了。 “伙计，再上10瓶好酒。”100灵石正好足够支付，索性花完。 程愚接过伙计递来的玉瓶，走到高萝桌前，“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 10瓶酒哐当一下砸在高萝的面前，也让她今天第一次笑逐颜开。 “放开喝，师妹醉了，我背你回去！” 高萝举起酒瓶，一饮而尽，“还是去旁边的作坊吧，或许能遇见高九大人，高一最怕他。如果高九大人愿意给你讲句话，那就妥了。” “也好，正好可以见识一下你的酿酒技艺。“ 谁料，听到这句话，高萝的脸竟然红了。 酿酒作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四十章 某控小福利 高萝将剩下的几瓶挂在腰间，当先往酿酒作坊拐去。 进了里面，闻着酒曲的味道，高萝的情绪显得高昂了很多。步伐也更加轻快。 程愚饶有兴致的跟着高萝，只是盯着她的背影，就不觉得无趣。 相比第一次来这里，内院里有了不少酒娘和酒徒，穿着干净的制服，忙着各自的事情。 见了高萝前来，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高九今天仍然不在院内，据弟子说是出去采集新的植株去了。 两人来到外院的葡萄架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垂挂在藤条上。高萝突然兴致满满的对程愚说，“想不想尝尝我亲自酿造的葡萄酒？” “当然好啦，只是不知你这酒娘水平如何？”高萝以前做过酒娘，但从未在程愚和姨娘面前提起酿酒的事情。 “试试就知道了”，高萝灿烂的笑容，很少见。 去内院拿了一玉瓶，一玉盘，一玉盆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高萝打开瓶子，里面青色的液体，散发这淡淡的清香。 将液体倒入嘴中，轻轻漱口，反复几次，确保口内再无任何别的味道。 程愚坐在旁边看着，不知她要干什么，仪式感还挺强。 高萝拿起盘子，走到了葡萄架下，伸长脖子，用嘴轻轻的嘬下一颗颗葡萄，放入玉盘之中。 程愚以前只听闻有采茶的女子用嘴将毛尖取入囊中，没想到酿酒也有这种讲究。 高萝伸长脖子的样子，像高傲的天鹅一般，优雅性感，让程愚有点坐立难安。 很快，高萝就摘了半盆的葡萄。对着程愚，扭了扭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好久没有亲自采摘果实了，脖子都僵了” 程愚小心翼翼的问，“庄子里的葡萄酒都是这么出来的?” 高萝红着脸，“说了是私酿！”随后便再次去了内院。 等到高萝回来的时候，她脚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手里拿着脱掉的鞋袜。 来到石桌前坐下，高萝将脚上的布去掉，露出一双白皙透亮的美足，秀而翘，趾头灵动。 竟是一个程愚以前从未发现的宝藏！ 高萝将玉盆放在身前，两脚同时踩入，一高一低挤压葡萄汁。 程愚看着赤足和紫色的汁液混杂在一起，慢慢将整个脚都染成淡淡的紫色，心里决定这酒只能自己喝！ 高萝仔细的将每一颗葡萄都踩碎，然后做回石凳，“师弟，帮我擦一下脚，手不能沾到任何葡萄汁。” 程愚瞬间就冲了上去，蹲在高萝旁边，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盖上，拿起刚刚的白布轻轻擦拭。如若无骨的小脚让程愚擦出了古董的感觉。 高萝的脸越发红了，看程愚捏个不停，一脚踹翻他，“好了！” 穿好鞋袜，高萝端着玉盆来到内院的竹筛处，将盆内的葡萄汁筛入下方一个西瓜大小的玉缸内。 “好了，我们将这玉缸贴上名字，放在旁边的屋内发酵就可以了。” 程愚以前做村长的时候，搞过很多乡镇企业，酒厂也弄过，这种葡萄酒做法虽天然，但还是有涩苦的味道。 “你能否给我找一些硫黄来？” 高萝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是让人去市集买了一些回来。 拿到硫黄之后，程愚将它火上点燃，没多久就升起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将这气味扇入玉缸之后，程愚才封死了玉缸。 “好了，这样处理之后，酒味会更加新鲜。” 高萝不相信的看着程愚，“又是从哪个外地人那里偷学的歪门邪道？” “你且等两天看看，我家小娘的白霜踏珠酒，必须得是这世上最好喝的葡萄酒。” “你倒会起这乱七八糟的名字”，高萝笑吟吟，很满意的样子。 一番折腾，眼看天色又晚了，高九仍然没有回来。程愚好奇的问道，“这个高九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萝一副粉丝谈起偶像的神情，“高九先生的味觉极为敏感，所有酒味的细微差别他都可以分辨出来。平日里遍尝百草，寻找能酿酒或入药的东西。高老庄的各种酒，除了月宫仙酿，大部分都是他开发出来的。是我最崇拜的人！” 程愚听完，觉得高九很像书中所说修行地之道的高人，不管是医、毒、食、酒，都属于此类。 “那月宫仙酿有什么特殊的？” 高萝的脸红起来，和来之前那抹红一摸一样。“大小姐有专门的酒曲，酿造出的醉生梦死酒。” “你脸红什么？” “不和你说！” “那我改天问大小姐得了……顺便跟大小姐说，某人私藏了一些酒曲。” “你……也不是什么秘密，月宫仙酿，需要九位处子酒娘，宽衣净身后在专门的酒房内酿制，大小姐会添加酒曲，控火炙烧酒缸九日。” “当一名酒娘也挺好啊，能和大小姐亲密接触，为何非要学拳?” 高萝顿了顿，斩钉截铁的说，“高老庄人，没有弱者！” …… 天黑了下来，市集四层的拍卖所内。 胡姬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浑身罩在僧袍内，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 “白雀，你来干什么？”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那人还在雷峰塔下压着呢！” 胡姬杀机一闪即逝，“我感觉你变弱了……我要不要现在杀掉你呢？” “贱货！帮我办完这件事，我自会兑现我的承诺。” “希望如此。” “程愚昨天来过，如果他再来，第一时间通知我。点这个香”，那僧人扔过来一个锦囊。 胡姬伸手接住，“怎么，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你也怕了？” “照做就是！”僧人说完，走出屋子，转眼消失了。 胡姬盯着手上的锦囊，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轻笑。 …… 程愚和高萝一起回到了医馆，刚进了院门，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小黑回来了！ 程愚哈哈大笑，大喝一声，“天马流星拳！”迎头一击将小黑打趴在地上。 小黑不甘心的翻起转身，再次扑了过来。 高萝嘀咕道，“名字起的震天响，拳力却弱的可怜”，随即一拳将小黑打得呜哇乱叫，摇着尾巴去了内厅，大概是去和姨娘告状了。 姨娘插着腰，带着狗，怒气冲冲迎了出来。刚走到程愚身边，狐疑的闻了闻，将程愚一把拉到旁边，“怎么又去找女人了，姨娘的话都白说了……正好新的活力丸到了，给你一瓶。” 程愚笑呵呵的打开瓶子，数颗蓝色的小药丸，倒出一粒轻轻抛入了嘴里。 姨娘和高萝同时目瞪口呆，望向了程愚，“你，你就这样吃了？” 第四十一章 高九的激素研究 程愚被两人惊人一致的发问惊到了，“吃……吃了啊……” 姨娘呵呵一笑，摊摊手，对着高萝说，“交给你了。” 整整一晚，程愚都觉得精力无比充沛，精神无比亢奋，精气无比旺盛，以至于他拉着高萝练了一整晚的拳，都不觉得任何疲累。 第二天快中午，程愚从院内的狗窝旁爬起。姨娘和小黑都没了踪影，高萝要去为美酒节准备，院内只剩程愚一人。 简单收拾了一番，程愚再次前往灵田去找高一。 正午时分，木屋旁，稻草人身上的字换成了“门前侍立”。 来到木屋前，门仍然是开着，高一睡在里面，只是今天并未穿靴。 程愚想了想，便真的站在了门前等待。 旁边正在磨着谷子，风一吹，白色的粉末如雪一般飘来，将程愚弄得灰头土脸。 程愚心想，这高一这是套路一套接着一套。 等了一会，飘来的粉末足足有一尺深了。程愚也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脸上白糊糊一片。 高一终于满意的踱步而出，“年轻人，我看好你，我能感到你的尊重和耐心。” “晚辈该做的。” “不，高萝就绝不会呆在我门前。我最讨厌不懂尊卑，没有礼节的年轻人，你很合我的心意。” “前辈，今日高萝没来。” “咳，总之，你这孩子不错！”高一说完再次伸出了手。 程愚只能默默的递上灵石，“喝酒去？” “小友懂我！”，高一哈哈大笑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酒肆，高一的眼睛瞬间亮了，程愚看到那个梳着头辫的大叔正坐在酒肆里。 “小九啊。莫非是在等为兄？”高一哈哈大笑着坐在了高九旁边。 高九没有理会高一，望向程愚，“我等你。” 程愚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无误后坐在了高九对面。 “我昨日听人说你以硫磺之气制葡萄酒，我按你的方法试了一下，果然酒味更加醇香。小兄弟莫非是天才？” “家里开个医馆，平日里也爱研究这些，偶然得之。” 高九不置可否，“听说你在找我？” 程愚转头看了眼高一，索性直说，“是想让高九前辈帮忙说服高一前辈，允许我进入地下城。” 高一一听，连忙正襟危坐，“谁说情都没用！” 半息之后，又诞下脸，“不过，小九啊，把你私藏的百花酿给我一壶，你说什么我都听！” 高九对着高一说，“你先回避一下。” 高一爽快的离座，“伙计，来十瓶好酒，记你们掌柜的账上！” 几瓶酒下肚，高一再次哐当一下趴在桌上，醉倒了。 高九这才微笑着对程愚说，“其实我也有事求你。听说你成了金姑娘的东家，所以这件事可能只有你能帮我。” 程愚盯着高九，“你……想追求金姑娘？” “哪里，哪里，我只是对她身上的香味很好奇。” “有什么特殊的？”程愚只是隐约觉得几次见金镶玉，闻道的香味都略有不同。 “我感觉他身上的香味和体内的某种东西有关，我说不太清楚。” “你是说人体内的激素什么的？”程愚说漏了嘴，忙准备换个说辞。 “对！你这个说法特别贴合，就是被刺激之后产生的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叫激素倒是非常合适。” “您对这个有研究？”程愚觉得高九的理念太超前了。 “说不上研究，我也常会用酒刺激身体，如你所说，会产生特殊的激素？所以人才会有不同的反应？”高九有些兴奋的问道。 “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只是以前从某个残本秘术上看到，人体内会产生一种费洛蒙的激素，从而影响到人的情欲。” 高九听完，如同茅塞顿开。“真是天才的想法！真是天才的想法！真是……”高九一拍桌子，对着程愚说，“抱歉，我失态了……真是天才的想法！” “特定的酒催生特定的激素，特定的激素产生特定的效果！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高九一改平日的严谨，兴奋的像个孩子。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您的研究真的很厉害！” 高九从怀里拿出一个竹排，里面有十个竹管，“这是我之前研究的十种原液，我的一个徒弟对它们会有不同的反应，我想让你也帮我测试一下。” 程愚犹豫的看着这些不知名的原液，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有毒的化学物质。 看程愚犹豫的样子，高九连忙解释，“这酒我的弟子都曾试过，具体的反应我也写在了竹管上，你要有兴趣就帮我试试，没有就算了。” 大佬的东西，而且还是原型级的大杀器，只要不是逼着自己喝，没有不收的道理。 “说回金镶玉，我要如何帮你？” “我花了不少灵石去树屋……确定金姑娘身上有七种味道。七种非常特殊的味道，或许和你所说的激素有关。” “我能做什么？” “希望你能帮我问问金姑娘，这七种香料如何制作。” “这个好办。” 高九闻言起身，正式的给程愚行了一个礼，“我也称一声程小友，不愧是今年高老庄的新星，今年的美酒节，我一定大力配合你。” 程愚忙起身闪开，“折杀晚辈，高一前辈那里，还需要您美言两句。” “你明日再去找他，应该就妥了” “谢前辈！” “不用谢我！但凡有耐心第三次去，他都会准予通行。也算是对心性的一个小小考验吧。毕竟下面鱼龙混杂。” 说完正事，高九似乎急于回去验证刚才的想法，马上告辞离开。 天色尚早，程愚便直奔树屋而去。 刚刚走到树屋前，远远的看见左势被人撵了出来。 左势也远远的看见了程愚，躲也躲不掉。 “大哥，你这是要去树屋？小弟愿跟随你再战！” “你这不是被撵出来了吗？怎么回事？” “我只是看那女子聪慧伶俐，便劝她自强自立，去读书治学，谁料她就不耐烦的赶我出来，真没道理。” “是没有道理……你不如让你爹将这树屋买下，然后把里面的女子全部送入学塾，岂不美哉？” 左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建议，“老爹病怏怏的，应该没心情干这些……对了，你不是说要帮我老爹看病的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第四十二章 古神的低语 姨娘那里的新药昨晚刚到，今天就遇到左势，程愚愿意将这偶遇归类为上天的指引…… 回去拿了药箱，和姨娘打了个招呼，程愚便和左势一起来到左家大院。 对比庄家大院的土气和稳重，左家的院子则显得很雅致。院落不是四四方方，感觉像是在一大片绿地上星罗棋布着一些屋子。屋子间铺有石道，有活水环绕，有廊有桥。处处雕梁画栋，曲径通幽，若不是左势带着，程愚非得迷路。一路上除了偶尔见一些小厮和婢女之外，没有遇到其他人。 不一会，两人走到了一个通体玉制的屋子前，程愚的嘴忍不住张大了几分，“真是家有千金，行止由心。如此大的玉屋，想造就造了？” “兄台此言差异，家父……” “我错了！我们好好说话。有钱人真是为所欲为。” “家……我爹暂时不便接触任何人，最近疯癫的厉害，逢人便算，口无忌惮，不知道漏了多少天机。” 程愚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你堵住耳朵，不要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就是了。” 难道是个危险的精神病患者？程愚追问道，“有什么攻击性？” 左势递过两个耳塞，“只是胡言乱语罢了，有时激动了会有一些拉扯，你不用理会他就是了。” 程愚塞好耳塞，回头一看，左势已经退后老远，正对着他挥手握拳。 深吸一口，程愚轻轻推门进入。屋内只有一张玉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静静的趟在那里，胸前挂着一个与瘦弱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大黑石。 程愚小心翼翼的走进老头，慢慢蹲在床边。刚要以手搭脉，老头猛地窜起，拿起一顶七星冠扣在头上，盯着程愚不住的轻挠脖子。 沐猴而冠，程愚觉得这个成语简直太贴切了。 老头胸前的黑石荡去荡去，嘴里开始乌拉乌拉说着什么，还不停的躲着程愚伸过来的手。 程愚尴尬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小老头。老头表情却突然凝重起来，慢慢的靠近程愚。 两人大眼对小眼，一个不注意，老头一巴掌拍的程愚一个踉跄。 程愚心头火气，猛地站直，却听见老头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有厄运缠身。待我取你头颅，以猛火炙烤数日，可除此厄！” “我是来给你治病的。”耳塞既然已经掉了，程愚也不准备再戴上。 “我没有病，古神在我的耳边私语，我是洞悉这个世界的大预言家。现在，过去，未来，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觉得你接下来有霉运，你猜猜”，程愚历来瞧不上各种神神叨叨的神棍。 “哦？”老头掐指卜算，“福星高照才是。” 程愚走上前去，一巴掌将老头打回床上，“没算到吧？大预言家！” 老头坐在床边，呵呵傻笑了一阵，“你是屠神者，你是屠神者！” 程愚老早就注意到老头胸前的那个大的黑石，像极了前世所谓的能量石，村里一个暴发户戴过一阵，没多久就头发掉完，得了白血病去了。 也难怪要造个玉屋给他关里面，这才一会，程愚就有些头晕目眩。 “你这胸前的石头？”程愚指了指，想老头问道。 “此乃星陨！你这异端，休想夺我神使信物。”老头将石头藏在身后，戒备的看着程愚。 左家子孙不方便对老头动手，程愚却不在乎这个，上前一把扯过黑石，快步走出屋子。 老头石头被夺，嚎啕大哭，“你这恶魔，你大逆不道，天火会吞噬你！” 左势见程愚拎着黑色的石头出来了，忙迎上前去，“怎么回事？” “速速将这石头埋到村外墓地里，越深越好。” “这石头有什么问题？我爹戴了有将近一年，说是能获得星陨之力。”左势犹豫了一下，“我爹也预言了几次家中弟兄的凶兆，让他们转危为安。以前的占卜没这么准确。” “石头哪来的？” “外面的野人会贩卖这种石头，如此大的，相当罕见。是我大哥找来的。” “典礼上，三小姐旁边那人？” “正是家兄左禅。” 程愚不确定左禅送石头的动机，也不便多说，“将石头埋好，过些日子你爹应该会自行恢复，期间……最好是不要让外人知道。” 左势想要张口说什么，但聪明如他，怎会不心中生疑，默默的点了点头。 程愚离开左府，天就快黑了。这趟行医，药没用一颗，问题就解决了，得去和姨娘显摆一下。 回到家里，姨娘正在厨房做饭。程愚帮着在旁边生火，得意的说，“这次我没用一颗药，就解决了左老爷子的大问题，怎么样？” 姨娘正在蒸馒头，满头大汗，“就是说这病好没好，与你无关喽？” “怎么会无关，是我给他找到病根的。” “那为什么不给他开药？” “这病不需要开药啊……” “不开药怎么算治病？”姨娘义正言辞的盯着程愚。 “不开药……的确不算治病。哎呀，真是失策，忘了宰一下这个狗大户了。” 姨娘笑着说，“以后遇到左家啊，庄家啊，你就多开药，开好药，他们很高兴，我们也很高兴。可以给那些普通人多买一些药。鱼儿你说呢？” “姨娘教育的是。”程愚觉得自己被之前的大手大脚惯坏了，的确太飘了。 “对了，左家老头见了你，有没有说什么？” “有些疯癫，都是些神啊，魔啊的，以前不这样吧？” “什么神？魔？你给我说清楚。”姨娘的脸色严肃起来。 程愚便绘声绘色的给姨娘表演了一下下午的场景，“说什么神在他的耳边低语之类的……” 姨娘的目光涣散了片刻，最后对程愚说道，“以后别在外面留宿了。” 程愚疑惑不解的看了姨娘一眼，不住就不住，反正每天早上和姨娘的拥抱都是一天中最值得期待的时刻之一。 姨娘好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程愚心里惦记着胸前高九所赠的竹排，匆匆吃完饭就回屋研究这十管神酒了。 第四十三章 十管神酒的悲惨故事 程愚回到屋中，坐在桌前，小心翼翼的将竹排取出。 这十个竹管，大概每一个都是一个师兄弟的血泪史。高九这算不算非法人体实验？ 别人的痛苦，不一定成为自己的快乐，但一定不会成为自己的痛苦。程愚开心的像抽盲盒一样从十个竹管中取出一只。 “编号：35，戊子。实验人小明。 三月九日，小明吟半管此液，日间无异常。频繁如厕，辩称饮酒过多。 夜间无异常。尿床，辩称饮酒过多后失去意识。 三月十日，小明未饮酒。如厕、尿床依旧。 结论：此液利尿。” 这东西程愚脑子中浮现了一种想法，很羞耻，匿了。 愉快的拿起第二个竹管。 “编号：46，己亥。实验人小明。 四月二日，小明吟四分之一此液，日间无异常。面部赤红，喜与妇人接触。 夜间床铺异响，共计九次。床铺只有小明一人。 四月三日，小明强抱小师妹，被打。不甘心再抱，卧床。 夜间床铺异响，共计九次。屋内有一母羊。 结论：此液恐有催情效果，慎用！” 程愚开始有点可怜这个小明了。但并不影响他拿起第三只。 “编号：1，甲子。实验人小明。 一月一日，第一次开始实验，感谢我的徒弟自愿试酒。 小明满饮此液，日间无异常。 夜间身体变高寸许，肌肉变大，床铺被压塌。 一月二日，身体变化中止并保持。小明置换全套衣物。 一月三日，身体变回原样。小明抛售新衣物。 所有徒弟纷纷开始支持实验。 结论：此液能短期增肌” 程愚没想到高九还是个冷幽默大师。这瓶酒可以送给高萝，对于修行体术之人，能够短期内大幅提升实力。 美好的夜晚时光在小明的奇妙旅程中度过，程愚愉快的打开第四个竹管。 “编号：60，癸亥。实验人小明。 第二次针对性实验，将乙卯号液体反向炼制。 八月八日，小明哭着吟十分之一此液。我只是让他选择喝或者断绝使徒关系。 日间无异常。 夜间无异常。听到小明尖叫砸床一次。 八月九日，小明拒绝与师兄弟同浴。 夜间无异常，听到小明暗自哭泣。 八月十日，小明换衣服被师兄撞见，胸前突出，摇晃不止，师兄当场呕吐，小明夺门而出，至今未见。 结论：此液或许对女子有益？” 从甲子到癸亥，小明终于崩溃了，程愚想象着竹管上的描述，替小明心疼。 程愚拿出第五个竹管 “编号：48，辛丑。实验人小明。 四月八日，小明吟四分之一此液，灵力暴涨，五识敏锐，暴打大师兄。 夜间在林中游荡，单杀入侵异魔一只，凌晨入室暴打大师兄。 四月九日，虚弱，被大师兄暴打。 结论：此液能使灵力爆发。” 程愚看描述，觉得这个有点肾上腺素的味道了，得自己留着，危急时刻或许能够保命。 拿起第六个竹管，程愚已经波澜不惊。 “编号：4，丁卯。实验人小明。 一月五日，小明全饮此液，莫名兴奋，寻夫子弈棋，惜败，夫子大惊。 夜间小明秃头生发，喜极而泣。 一月六日，夫子邀小明弈棋，小明中盘被杀大龙，惨败。 一月七日，小明头发剩三根，耗费巨量灵石，护住此三毛。 结论：此液提升智力，还能生发?” 针对脑子的东西，程愚还是怕怕的，要不明天给小黑试试，看它能不能开始往家里叼钱。 只剩下三个了，小明这波澜壮阔的实验史感觉还少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打开第七个竹管。 “编号：10，癸酉。实验人小明。 一月二十日，小明全饮此液，日间暴饮暴食。 夜间暴饮暴食。 一月二十一日，日间暴饮暴食。 夜间暴饮暴食。 一月二十二日，被伙夫禁止进入厨房，被酒娘堵在作坊外，被巡逻队围在田埂边。 夜间偷鸡被抓，痛苦流涕。 出于精神因素考虑，暂停小明的实验，被爱护师傅的小明拒绝。 结论：此液让体内消耗急剧增加，慎用。” 前两个实验顺风顺水，都是不错的效果，让小明的脑子里对师傅产生了某种盲目的自信？ 真是对这个世界的凶残和恶意了解不足啊。 程愚默默打开第八个竹管。 “编号：16，己卯。实验人小明。小明提出实验需要额外灵石，被我以师徒之义驳回。 二月二十日，小明半饮此液，小明坚持只喝一半，后续需要增加浓度。 第一次针对性实验，将癸酉号液体反向炼制。 日间无精打采，汗流不止。师兄邀请同去春花楼，拒绝。 夜间突入我房内欲张口撕咬，神志不清。 二月二十一日，小明只吃甜食。抢小孩糖葫芦，造成恶劣影响：小明的数位小跟班与他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 结论：嗜糖症。 程愚对这两个液体有模糊的猜测，大概是胰岛素和血糖素，一个增加血糖，一个降低血糖。可以当作慢性毒药来用，杀人于无形。 感觉小明对师傅开始有些不满了啊，悲惨的经历果然能让人快速成长。 第九个竹管。 “编号：52，乙卯。实验人小明。 七月七日，小明嘬一小口，暗自吐出，被我打晕。 七月八日，小明吟六分之一此液，日间无异常。 夜间无异常。 七月九日，小明面有得色，约大师兄同去春花屋，回来后大师兄面色复杂。 七月十日，小明约二师兄同去春花屋，回来后二师兄面色复杂。 七月十一日，小明约数位师兄同去春花屋，姑娘未收取费用，小明成为师兄弟的偶像。 七月十一日——七月二十日，小明常去春花屋。 七月二十一日，小明被赶出春花屋，请求重新进行乙卯实验。 结论：此液或许对男子有益？” 这个是个好东西，程愚特殊标记了一下。 终于要来到小明旅程的最终章，第十个竹管。 “编号：53，丙辰。实验人小明。 七月二十二日，小明满饮此液，乙卯号实验至关重要，给了实验对象信心和勇气。 七月二十一日，身体浮肿，脾气暴躁，小师妹与其分手。 七月二十二日，身体继续肿胀，三根头发脱落，打了小师妹。 七月二十三日，身体流脓。在我门外痛哭流涕。 结论：身体浮肿。 十管液体的旅程结束了，程愚此时竟有些想哭的冲动，真可惜小明，遇到了高九这样的师傅。 壮哉，我小明。 惜哉，我小明。 第四十四章 三小姐的缅怀 第二天早上，程愚出门后直奔灵田，三顾茅庐。 到了田埂上，远远望去，木屋边有两个稻草人，都穿着蓑衣，带着草帽。 其中一个稻草人猛地伸手抓住头顶的一只鸟，扭断脖子扔到旁边的框里。看到程愚过来，远远的挥舞手臂和他打招呼。 这份热情，让程愚挺不适应的。 走到跟前，肥头大耳的高一笑呵呵的说，“程兄弟，你可算来了。我在这边都望眼欲穿了。” “那个……前辈太客气了。” “非也，非也。通过前两天的观察，程兄弟聪明、有耐心，尊师重道，也难怪能引起三小姐的青睐。” 程愚笑呵呵的听到最后，才听到这句话的核心，“三小姐？” 高一上前一拍程愚的肩膀，“三小姐要见你。” “那地下城的事？” “那还算是事？”高一再次激动的揽过程愚，“三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要见某个人了，你可给我小心点说话。” 程愚记忆中从来没和三小姐有过交流，只在以往的典礼上见过。 “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那谁知道呢……你小子可真走运，三位小姐都挺看好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程愚忙双手握住高一的手，奉上今日份的灵石，“多谢高师兄提携。” 高一哈哈大笑，这才松开揽住程愚的手。 程愚直接去了星精厅，院子里建筑的风格像是寺庙，各处都有大小不一的罗盘和符咒。 进了厅内，头顶是个巨大的星图，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夺人眼球。 三小姐没有穿长袍，只是普通的大家闺秀装束。程愚第一眼望去，竟然难以定义她的容貌，就是最普通的妇女形象，让人过目即忘那种。 程愚快步上去，对着端坐厅上高背椅的三小姐说，“程愚见过三小姐。” 三小姐一直微笑着注视着他，“坐吧。” 程愚正襟危坐，不敢贸然询问对方有何事，和面对大小姐的心境完全不同。 “你可知道猪刚鬣？”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程愚有些懵。 “你们年轻人不记得他，也情有可原，毕竟已经过去上千年了”，三小姐语气幽幽。 “可是那位大英雄天蓬元帅？” 三小姐轻轻一笑，“难得你还知道他……我这次叫你来，是想谢谢你救了庄强。” “高老庄人，守望相助，一人不死，薪火永传。” “大姐的眼光一向都很好。”三小姐对着程愚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要去地下城的事情，高一跟我禀告了。” 程愚紧张的看向三小姐，如果她不让自己去，那么所有的线索都要中断了。 “你觉得高一这个人怎么样？”三小姐话锋一转，用鼓励的眼神看着程愚。 “虽然很痞赖，但总感觉有一丝任侠之风。” “你看人也很准，我都想和大姐抢人了。” 程愚装傻，呵呵一笑。 “要不，我给你说说高一吧。” 程愚很奇怪三小姐的行为，见自己面为什么要提高一的事情呢？ “当年地涌夫人被唐三藏抛弃了以后，就来了我这里，整日借仙酿消愁，昏天黑地。这仓鼠精……哦，也就是高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陪在了她身边。” “小白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只不过她心里想的是：呵，男人。他也不看看他那副样子，我能喜欢他？这个世界最大的错，就是让丑八怪有了交配权，才继续生出丑八怪来。” “我插一句啊，交配的权利，是三界赋予每个男性的正常权力，不论美丑。好了，你继续。”程愚补上一句政治正确。 “……算了，不纠结这个。总之，就是有一天，小白听到了唐三藏和女儿国国王的消息，气炸了，一定要报复唐三藏，让他也心疼。就要找一个最差最差的男人来蹂躏自己。” “小白脱光了衣服，对着高一，让他为所欲为。这个胆小鬼！居然退缩了，只是口口声声说仰慕小白，不愿意这样。” “小白问他：你喜欢我？他说是。小白说那你就作践我，我需要你这样。他坚持不同意。” “小白问他：你想让我喜欢你吗？他说是。小白说那你去把稻田里的稻子一炷香内给我吃完，我就会有那么点喜欢你。” “他吃了，真是个傻子哟，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然后呢？他们……？”封陌见三小姐迟迟没有继续说话，主动问道。 “然后？然后就是小白为了躲避异魔，被迫飞升，高一却不愿意和她走！说什么我辈岂是蓬蒿人，天高地阔，自当有人留下，与异魔好好论论这个世界，到底属于谁。” “没想到高一兄弟如此豪气。” “他一直守着那方麦田。……小白应该和他一起留下来的，我能感觉到她很犹豫。如今却天人永隔，再不得见。” 这三小姐说起情情爱爱倒是入戏很深，哪个女子不是从相貌的迷障中走出，最终找到心灵真正的依靠呢？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嘿！ 程愚觉得之后再见高一，自己该尴尬了。 “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说高一的事情？他是好人，我希望将来你能像护住庄强一样，护住他。” “我何德何能？”程愚不知道为什么这顶大帽子直接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我夜观星象，卜算多时。你救了庄强，或许高一的生机也会落在你身上。” “我现在连修行都做不到，况且……” 三小姐抬手，“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关乎立场，我们姐妹三个千年来感情也淡了，”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程愚赶紧闭上嘴。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去吧，我不能阻止你去地下城，但是我希望你会想想我刚才的话。” 程愚面色沉重的走出院子，和三小姐的对话感觉像是各种天外飞仙乱入。 我，程愚，能够成为决定高一生死的人？ 我，程愚，能够成为决定三姐妹分歧的人？ 三小姐虽然不像大小姐直接支持自己，也不像二小姐将树屋交给自己，却将心腹的底细直接交给了自己。 如果大小姐是因为和姨娘的关系，二小姐是因为黑龙的灵鉴，那么三小姐是靠占星? 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第四十五章 店小二是个骷髅头 再次来到灵田，远处的田垄上一个巨大的肉山正靠着水车饮酒。 “程兄弟来啦?正好这谷酒刚开封。” 程愚走过去，与高一一人一碗，举起豪饮。 三碗过后，高一问道，“程兄弟是否觉得这高老庄要乱了？” “不能够！一句我辈岂是蓬蒿人，让小弟佩服。有高大哥这样的前辈，高老庄乱不了。” “让一个晚辈见笑了。我哪点破事，不值一提。” “前辈不近女色，乃真豪杰！” “哦……呵呵……哈哈，不是我高一不行啊，我们男人，立身天地，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调戏女人，哪有被人施舍之礼。” 程愚伸出大拇指，不住点头。 高一有些不好意思，“好好说话。整个高老庄都知道你桃花旺，别在我面前显摆。” 这些小玩笑，程愚知道高一不会介意，反而能快速拉近两人的距离。 “三小姐让我听你指挥。”程愚正色说道。 “谈不上指挥不指挥的，高老庄人，守望相助。” 程愚抱拳，回道，“高老庄人，守望相助。” 高一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从怀里摸出三个灵珠，“我送你一黍、一麦、一苗” “有什么用？” “自有妙用，我高一几百年来，修行上限提不高，却是学了很多旁门左道” “就不能直说？！” “那不就少了很多乐趣？哈哈哈哈。”高一乐呵完，又坏笑着问，“第一次见面时送你的那一小袋稻米可还在？” 那么多影视小说里，前辈高人随手赠与的东西，其后必有大用，这点意识程愚还是有的。见高一问起，也从怀里拿出稻米。 “你小子奸猾啊。这么香的米没想着回去吃顿好的？” 程愚嘿嘿一笑，提着稻米问道，“这个东西怎么说？” “这个稻米，就是地下城里的钱，本人是不会白拿你的灵石的。” “多少？”程愚眼睛一亮。 “用用就知道”，高一脸色严肃起来，“我想问你，下去有什么事？”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三个东西有什么用？”程愚拿起三个小灵珠。 “你可真是难缠，我破例告诉你一个吧。这苗，你去到魔丸商店，可以换一颗入道丹。” “什么玩意？” “可以让你选择天之九道中的一道，成为初级的人阶修士。” 程愚听完喜忧参半，“多谢前辈，只是我目前还不能纳灵气入体，会不会浪费?” “九道修行，各不相同，并不全靠灵气。再者说，灵气的关键在于运用，你本身可以是个弱鸡，但只要掌握方法，你一样可以在九道出类拔萃。” 程愚差点脱口而出，给我一根杠杆，我就能撬动地球？ “我去地下城，是发现了光幕的破损与神符炸弹有关。” 高一听完，神色凝重的说，“我劝你不要去管这件事。” 程愚见高一没有解释，也没再坚持，“那我就随便看看。” “走吧，我带你过去。”高一也没有想要说服程愚，便带着他往庄南的贫民区走去。 一路上，杂货铺的老板，市集里的摊贩，见了高一都纷纷点头致意。 “高大哥，你挺受欢迎的。” “也不想想老子是谁，高老庄第一号人物，这些凡夫俗子能跟我打上招呼，不得很荣幸吗？” 臭屁的高一又回来了，比情痴高一更对程愚胃口。 两人来到市集最里的一口井边。井口不大，只能容一人。程愚探头看下去，黑漆漆一片，深不见底的感觉。 井旁边一个铺子半掩着门，里面没有光，没有动静，挺瘆人的。 “去买身装束，到下面最好不要让人看到自己的真容。”高一指了指那个铺子，“就这买！” 旅行团进店消费的套路，这胖子回扣吃肥的吧…… 程愚敲敲门，里面没人应。既然高一就在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直接迈进门去。 进到屋内，黑漆漆一片。程愚聚灵气于眼窍扫视了一圈，对面一个普通的柜台，进门左转的方位一张桌子，此外空无一物。柜台后方几个货架，看不清楚摆放了什么东西。 “客官想买点什么？”，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 循着声音看去，却是摆在柜台上的一个骷髅头。程愚吓了一大跳，这种东西倒是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玩意？” “真是一代比一代差，现如今竟然有人不知道我是什么了……” “你是什么重要吗？钱货两讫。” “既然你这么说，来这的大仙，少不得会得一些稻米，我呢，只收这个。” “怎么交易？”程愚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你这腿脚也不方便，没有请个人？”。 “放肆！”，骷髅接上话，“赶紧给我下来。大老鼠把进来的条件弄得越来越高，承包这里，已经入不敷出，哪还有钱雇帮佣”，说话间摆出三个小玉盒，转身对楚千易说，“一袋稻米可以选一个箱子开，虽然是最普通的箱子，运气好的话，也能得到不错的宝物。要不要赌一赌？” 骷髅的声音听起来挺色厉内荏的，又想呵斥，又忍不住想和颜悦色推销产品的感觉。 程愚来到柜台前，伸手拿住骷髅，轻轻抛动，“不要骗我哦” 骷髅看程愚脸色不善，哪像个新人。加上被上下颠的晕头转向，“大仙别生气啊，咱们初次交易，我给你打个折扣如何？一袋稻米免费送一身辟邪黑袍。” “稻米可以给你，得送我一个小玉箱！” 骷髅的嘴咬的咯嘣咯嘣响，“这是敲诈！” “不愿意也行，就把送我的黑袍拿来吧。别的我不要了”，程愚笃定的看着骷髅。 骷髅装着犹豫了一下，赶紧说，“成交！” 程愚前世玩游戏，属于花钱买时间那类人，对氪金必备品——各类箱子是非常熟悉的。三选一的盒子，摆明了是要坑自己。不过白送的另说。 桌面上浮现出一个小的玉箱和一身黑袍。 程愚上前穿上黑袍，心中默默开始哼唱好运来。 那骷髅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程愚才闪电般伸手，猛地打开了箱盖。 第四十六章 初探地下城 盒子打开，没有宝光冲天，没有香气扑鼻，只有一颗已经有些蔫巴的苹果。 程愚将盒子猛地拍到骷髅的面前，“就这？” 骷髅的嘴咔哧咔哧的开合，“这东西是小鬼们最喜欢的贡果，沾了香火之气的。可不是什么烂果子。” 程愚盯着骷髅，骷髅也毫不示弱。程愚只能拿起盒子塞到怀里，将那袋稻米扔给骷髅。 稻米被骷髅三两下吞入口中，消失了。 程愚走出门，高一等在外面，“怎么样？” “用那袋稻米换了这身装束，可以了吧？” “换？明明是免费的！没了稻米，你下去可什么都买不到。要不要我进去让它把稻米给你吐出来。”高一一副急公好义的样子。 程愚看着他表演，你倒是早说啊。“是不是跳进那口井？” “对的，对的。这点稻米不算什么，程兄弟英俊潇洒，下去做个小相公，也不愁挣不到钱，哈哈哈哈。” 程愚懒得再理他，直接纵身跳进了旁边的井内。 随着眼中黑白光影的不断切换，程愚“碰”的一声落在了一个硬垫子上，破旧且散发了难以忍受的气味。 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破烂黑袍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米吗？” 程愚起身拍了拍身上，理了理头发，问道，“这是哪里？” 那人见他做派，嘲了一句，“落在这破垫子上，还摆什么谱？” “这东西有讲究？”程愚凑过去。 那人不再理他，仍然埋头默默的坐在哪里。 程愚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是建造在地下的城市，但顶部有各种不灭的照明装置，让地下城永远都处于白天。 垫子周边用砖石累了起来，圈起一个巨大的空地，周边有一些隆起的土堆，看起来像是坟场。 程愚走出这片空地，外面没多远就是一个悬崖。悬崖边有个坡道下去，悬崖对面则像蜂巢一样，建造出一格格内陷的屋子，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 四周无路，只能顺着坡道往下走，路上空无一人。等快到悬崖底部，突然冒出几个小孩围住程愚，抢着说，“要不要住店?10颗稻米！” 程愚本来还对花了一小袋稻米不以为意，听到这下面10稻米就能住一晚，大腿都快掐青了。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你们知道鲁家炼器在哪吗？” 小孩们狐疑的看着程愚，其中年龄最大的黄毛接话道，“要去鲁家你怎么从这边下来了？” 程愚摸了摸怀里，将在酒肆买的酒抛给他一瓶，“给我讲讲，第一次下来。” 黄毛打开酒瓶闻了闻，满脸欣喜，“下来有三个道，一个到这边的下区，一个到上区，另一个……” “中区？” “上上区！不知道就别乱插话啊。” 程愚觉得这名字充满了打脸的恶意，“怎么去哪边？” “听大人说，有个神奇的通道能到下面来，它会按照你投进来的稻米数，将你送到特定的地方。” 程愚心里暗骂了高一几句，什么都不说，摆明了不想让我去鲁家。“那我怎么能到上上区？” “最近我们这里出现了多起剥皮惨案，上区便封锁了唯一的通路，目前是过不去了。” “这里没人管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上区来过人。”黄毛摇了摇酒，“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再想问我，得再给一瓶。” 程愚一把拍他脑袋上，“滚！滚！滚！” 小孩们一哄而散，程愚独自往下面的城区走去。远远望去，都是和陕北土窑一样的屋子。中间的区域有各种各样的铺子，摆着东西，但没有人。 程愚走到半道，旁边突然跳出几个面黄肌瘦，手握长刀的黑袍男子。黄毛远远的站在后面，恶狠狠的盯着程愚。 首领站了出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 程愚正准备掏出匕首和火焰瓶，自己后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小黑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过来，站在程愚身后，不住摇尾吠叫。 谁把小黑给送来了？ 程愚心里踏实了很多，对着对面有些慌乱的男子说，“你们狗眼看人，说话狗屁不通，不知是狗急跳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本大爷得看情况放不放过你们。” 小黑每听程愚说一次“狗”，耳朵就耸动一次，终于忿忿的转头对程愚汪了一声。 几人见程愚只是一人一狗，恶向胆边生，还是慢慢的围了上来。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程愚眼部突然爆出强光，如同投下一枚闪光弹。 “神通·圣光术！”程愚大喝出声。围过来的强盗以为程愚是个术士，忙擦着眼泪飞快地遁走了。 只有一人没有跑脱。小黑撕咬住黄毛，挑了一个好对手。 程愚走上前去，对着在地上翻滚的黄毛说，“给我带路，这次就放过你。” 黄毛哀嚎着连忙答应，碰到硬茬就服软天经地义。 程愚等黄毛爬起来，带着小黑边走边问，“魔丸商店在哪？” “大人您问的东西和您来的地方可都不搭边呢。” “别废话！”程愚一巴掌将黄毛拍倒在地，前世这种癞子见的太多了。 “魔丸商店在上区。” “怎么回上面？” “这我不知道，下面的人可上不去。据说上面和仙境一样，大人您下来干什么？” 程愚一个头两个大，以后断然不能再如此贸然行事。 “下区谁管事？” “张铁匠，他每月送货到上区，才能换回这边所需要的物资。” “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小孩狐疑的看向程愚，“您这样的大人，见人直接取就是了……只是下区也没有多少人有稻米。” “正经的门路！” “上区的娼馆每月会来这边选一些男女过去，虽然回来以后残花败柳的，但能得到一大笔钱。” 黄毛见程愚没有说话，以为他对自己的答案不太满意，便继续说道，“也有药人，去那边试药，若是不死，回来也能活的不错。” “大人您的话，或许可以去斗兽场试试，赢了能有大笔奖金。” 程愚越听心里越沉，这地下城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得尽快重新掌握主动。 “你带我去张铁匠那里。”程愚再抛给黄毛一瓶酒，“这酒如何？” 黄毛赶紧将酒塞到自己裤裆里，“好酒！两瓶或许能换半袋稻米！” 程愚当初买了10瓶，分给高萝5瓶。摸了摸怀里还剩的3瓶，底气又回来了一些，看向黄毛的目光凶厉了起来。 “你确定要拿我的酒？” 第四十七章 圣斗士大战大威天龙帮 黄毛不知程愚的脾性，犹豫了一下，还是贪念战胜了惧怕，腆这脸说，“大爷赏小人的，晚上回去必三叩九拜以示小人的谢意。” 程愚也是脸面人，不好去掏裆夺酒，“别介……你说这酒能换稻米？” “客栈的掌柜是个识货的，上面的仙酒落到下区，他肯定愿意收入囊中”，黄毛肯定的说。 程愚暂时不想引起注意，便结束对话，让黄毛带着自己在周边的街上闲逛。 了解人情，踩点地形，是程愚每到一个地方必先做的事情。 黄毛带着程愚走街串巷。街道狭窄，光线昏暗，都是在地上挖出的四通八达的通路，越往里越发的如同迷宫一般。 靠着悬崖的一侧，每户门前都摆放着一个毡布，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是下区主要的买卖方式。有背后的土窑作为背书，人们也敢于与户主进行交易。黄毛口中，一次被骗的交易，带来的可能就是一户几口人的饿死。 而中间的迷宫内，有很多人挖着土坑住在里面，上面用野兽毛皮遮盖，算是简单的居所。所见之人都是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的老人和小孩。 程愚在商品街一一逛过去，多是些熏肉、土豆、麻布衣这些必需品，偶尔有一些生锈的匕首、长剑，相比食物的价格高出非常多。 程愚从黄毛胸前搜罗出几粒稻米，入乡随俗，从摊位上换了一身麻衣。换下的衣服放入了灵鉴中，旁边的黄毛更是觉得程愚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手段通天，神色愈发恭敬。 想淘金的念头破灭了，唯一有点与众不同的是一些摊位上有一个大的木盒。黄毛告诉程愚，这都是深坑里死人的遗物打包售卖，统一价格。 看着程愚一副不解的神情，黄毛连忙补充，“下区最里面是个巨大的深坑，成年男子都去深坑里挖矿，换取稻米。要是死在里面，有专门的深坑黑衣将人就地打包，就变成了这个盒子。” “尸体呢？” “落地成盒，尸体肯定是就地埋了。”黄毛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黑衣很公正，不会拿死人任何东西，前些年有上区的贵人专门来开盒子玩，竟然有发了小财的。” 黄毛说起这些事情全然没有任何情绪，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他已经是多少代人了。 程愚看了看盒子，一袋米一个，这就是下区一个人的价格了。真得感谢老天爷开局没把自己放到地下城。 转头望了望黄毛，程愚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你成年了也要去？” “当然啦，我要去那里挣到十袋稻米，这样，我就可以考虑移居上区了。” 程愚皱皱眉，“倒是有想法……深坑里是什么矿需要这么多人？” 黄毛闻言，贼眉鼠目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矿管理的非常严，是不让人带出矿坑的，但是……” 程愚见黄毛习惯性的拿翘，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有？” 黄毛也不恼火，嘿嘿一笑，“看到大人赐我两瓶仙酿的份上，我就带大人去家里看看。这是我爹盒子里的东西。” 下区的生态核心八成就是这个矿了，程愚以眼神示意黄毛前方带路，往迷宫中黄毛的土坑走去。 沿路程愚不时的感到有目光从一些隐秘的角落望着自己，遇到的人都畏畏缩缩、低头避让。程愚索性罩着头，佝偻着腰，融入这种诡异的死寂。 黄毛对这片地形了如指掌，健步如飞的来到了西南角落一个用树枝装饰的略有些不同的土坑前。 坑前站着几个黑袍男子，正是之前围攻程愚的强盗。 头领没有认出程愚，对着黄毛大声呵斥，“黄毛！总算等到你了。你是想害死我们几个，然后摸尸体吧？心思恶毒的很！你不认别怪我不义，今天就让你见阎王！” 黄毛慌乱的连连后退，“茬子硬怪我喽？你们乱杀人，铁匠会找你们的！” “小毛贼，铁匠哪知道有你这人！” 眼看头领持刀就冲了上来，小黑不知道从那突然窜了出来，一口咬上了头领的手腕。 又被卷进了麻烦中。这迷宫内天干物燥，没法使用火瓶，程愚见小黑意外的英勇，便不着急的摸出拍卖所上得的葫芦，准备再试试它的成色。 程愚心中想着自己的拳头，口中轻呼大大大大，祈祷着千万别出意外，否则难道让自己甩鞭克敌？ 还好！只是拳头猛然变得如同磨盘一样大。 头领被咬住，只能一边惨叫，一边猛踢小黑。后面的几个强盗见状忙冲了上来。 程愚抡了抡拳头，一把将黄毛拉到身后，也冲了上去，大喝一声，“天马流星拳！” 拳头直接呼到了猝不及防的头领脸上。其人顿时牙齿飞出，血液狂喷，倒飞出三米远，晕倒过去。 后面冲来的几个强盗一下就被震慑住，教科书般的问出，“来者何人？” 程愚亮出自己的大拳头，傲然的说道，“圣斗士，星矢是也。” 强盗其中一人壮胆说道，“我大威天龙帮与你圣斗士井水不犯河水，何以一言不发就出手伤人？” “你们几个蝼蚁也敢挡在我的拳头前？”程愚一步一步逼近慢慢挪步的那人，一拳将他砸翻在地。 黄毛崇拜的看着前面的程愚，趾高气昂的对几个强盗说道，“这是我大哥！算你们几个运气好！这辈子见着了大哥这样的仙人！” 几个强盗互相看了看，再看了看磨盘大的拳头，一齐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大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程愚见没人再和自己套词，上前一拳一个，砸倒在地。 打完收工，程愚轻拍双手，转身漠然的盯着黄毛，“知道该怎么做？” 黄毛猛地跪下，诚惶诚恐，“大人威武！多谢大人救命！大人先进我屋里歇息，我自会妥善处理这几人！” 程愚不想因为这几人再惹上麻烦，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便掀起毡布，自顾自下到黄毛的土坑内。 屋内只有一个木床，墙上挂着一些熏肉，角落里的木桶里有一些看起来很浑浊的水。整个地下城应该不会有下雨之类的天气，这水应该也是生存必需品。 程愚做在床上，静静的等待黄毛处理外面的强盗。 小黑警戒的盯着土坑上方，让程愚很感动。 黄毛拧断了强盗的脖子，剥光扔进了不远处的土坑内，尸体不一会就被一些人影拖走不见。 下区，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第四十八章 龙门客栈 黄毛挂着不太熟练的谄媚笑容走了进来，将匕首双手奉上，羡慕的说道，“这匕首可真是削铁如泥……小人今天最有眼无珠就是盯上了大人，最幸运也是遇到了大人。” “收起你那做派，过了今日，我们互不相干。”程愚收起匕首，右手再次伸出挑动两下。 黄毛连忙将半袋稻米放到程愚手上，“就搜出这么多。过几天我处理了那些武器，会把稻米送到大人手上。” 程愚没有和他斤斤计较，“说说矿石。” 黄毛连忙转身跑到屋内的角落，用手挖出一个盒子递到程愚手上。 程愚打开盒子，里面散落着的竟然是几块低等灵石，这下面的矿坑难道是个灵石矿？这也能解释高老庄为什么会一直扎根在这既无天险，又无险关的西湖区旁边。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深坑管这么严，出的应该是好东西……吧？” “对你无非是一些石头罢了”，程愚收起灵石，将半袋稻米扔给了黄毛，“武器你留着防身。不要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这石头在上面也不值多少钱。” 黄毛既然愿意拿出这个矿石，就存了献宝的心思，忙不迭的感谢程愚。 “铁匠每个月就是送这东西到上区？” “大概吧，咱也不清楚。您从上面下来，铁匠一般都会给几分薄面，不如直接去见见铁匠？” 真是人精，身边要是一直跟着这样一个小喽啰倒是省事。 程愚点点头，便跟着黄毛一起往下区最中心的唯一一个砖瓦院落走去。 铁匠院落所在的位置就像火灾时着火的区域一样，周边的迷宫通路都被清除了，铺上了石板，如同防火带一般空空如也。院落青砖黑瓦，看起来厚重压抑。 程愚和黄毛走出迷宫，远远的就看到了朱红的大门，门口正跪着一个人，不停的大喊，“铁匠大人，求求您行行好，帮我带点驱疾丸吧。” 程愚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上前去。刚走到门前，跪着那人突然倒飞了出去，躺倒在程愚脚前，口喷鲜血，挣扎着要往起爬。 一个髯须大汉手持铁锤走了出来，地中海半秃，身上一个连体的铁匠皮衣，“没有稻米就滚！都来找我卖惨，我就不用干别的了。” 程愚和大汉的目光对上，刚要开口，大汉将一块熏肉猛地扔向他，“今天还带上帮手了？带上你的东西都给我滚！” 程愚没有退，抬脚刚走半步，铁锤就一下飞出砸在了脚前。铁匠指了指门边的篮子，“一袋稻米！再上前半步我就打死你！”说完抬手收起铁锤，转身碰的一下关上了门。 程愚还想上前敲门，黄毛一把拉住他，“强龙不压地头蛇，大人没必要硬来。不如先去找黑衣，典当物品换些稻米？” “这铁匠一向如此？”程愚也没有坚持，和黄毛一起退了回去。 “一向如此！”黄毛边带路便说，“铁匠六亲不认，只认稻米。对了，忘了给大人说，黑衣们是矿坑的管理者，虽然不把我们当人看，但还是很公道的，大人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小玩意，可以找他们临时换成稻米。” 程愚跟着黄毛来到了下区的最里面。地面一个巨大的洞口，像黑洞一样吞噬了所有的光线，里面黑幽幽的完全看不清楚。 洞口旁边有几个木屋，一个黑衣在洞口前站着，看见程愚两人，抬手制止他们继续前行，“来者何人？” “换些稻米。”黄毛应道。 黑衣见程愚虽然身穿麻衣气质却不俗，便走上前来，“你有什么？” 竟然没有切口和暗号，这些黑衣真的是有恃无恐。程愚拿出飞燕人偶，“这东西怎么样？” 黑衣人接过东西，扫了几眼。又仔细看了看程愚，然后把人偶还给程愚，“这东西没用，在我这里一文不值。你们走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程愚质疑的看着黑衣人，感觉这事有猫腻。这飞燕人偶只看做工就是好东西，这黑衣竟然一口推辞。 黑衣人转身走了回去，示意两人也赶紧离开这里。黄毛迷惑不解的看了眼黑衣，忙拉着程愚走出矿区。 “这不对劲……”黄毛尴尬的看向程愚，连续两次碰壁，都是自己提议。 “与你无关，还有哪能换稻米？” “……龙门客栈”，黄毛犹豫的说。 “黑店？” 黄毛点了点头，“只剩这一个途径了。否则我不会让大人去这里的。” 虽然处处受挫，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程愚便再次跟随黄毛来到了崖璧上最大的一个窑洞，龙门客栈。 程愚掀开帘子进入窑洞，昏暗的光线中，几道凶狠的目光瞧了过来。 堂内只有零星几桌有人，个个凶神恶煞。 程愚直接走到了柜台前，柜台后站着一个和柜台一般高的矮子。 矮子见有人来，一下跳到旁边的凳子上，“客官住店还是饮酒？” 程愚掏出一瓶酒扔到桌面上，打开瓶塞，“可否换一袋稻米加一间上房?” 矮子凑近酒瓶深深的吸了一口，喜笑颜开，“原来是上面来的大人，稻米当然可以，上房也可以。酒先留下，稻米得明天早上才能给你。” 黄毛不起眼的拉了拉程愚，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住在这里，全被矮子看在眼里。 程愚眼神逼视堂内的数人，一个个击溃他们的目光，然后淡定的对矮子说，“成交！” 矮子跳下凳子，带着程愚往窑洞二层走去，“客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喊我，大鱼大肉没有，熏肉清水管够。”说完看了一眼跟着程愚的小黑，“骨头也管够。” 程愚和黄毛一起进到二楼最里的屋内，一床一桌一柜，与黄毛的土坑相比，算得上是套房。 等到矮子走远，黄毛才连忙对程愚说，“大人千万不要住在这里啊。” 程愚微微笑了笑，“杀人还是被杀，这是个问题。”说完，又掏出一瓶酒扔给黄毛，“你走吧，咱们的缘分到此为止，希望你能攒到足够的稻米去到上区。” 黄毛还想说什么，程愚转身摆了摆手，没再理他。 程愚从窗户上看着黄毛出了窑洞，一溜烟的跑进土路里消失不见，猎手和猎物的战斗，接下来就要上演，黑吃黑才是最快发家致富的手段。 天上的照明装置慢慢的暗了一些，代表着地下城的夜来临了。 第四十九章 勾魂的黑猴子 程愚仍然保持着老传统，将床上的被子拢成人形，自己在屋内摆放各种机关。自从灵鉴可以放置物品后，程愚就在鲁家炼器买了很多装备和机关，这才是他今天最大的依仗。 至于买东西的钱？黑龙的灵鉴反正不用还，随便刷就是了…… 【眩光头盔。鲁家炼器。能够发出刺目的光线，眩晕生物】 【探测护目镜。鲁家炼器。能够通过放大，发现细小的目标】 【荆棘装甲。鲁家炼器。浑身坚硬的盗刺，能够发出刚刺】 【火焰手套。鲁家炼器。能够喷出火焰，焚烧目标】 【冰霜手套。鲁家炼器。能够喷出冰雾，冻结目标】 【铁灯笼裤。鲁家炼器。能够放出铁笼，捕捉目标】 【跳跃靴。鲁家炼器。能够提高跳跃能力】 程愚一整套装备，武装到牙齿。先前在店里看的撒网器也准备了好几个。 将整个屋子布满了毒针和触发的毒矢，程愚才慢慢的躺到床下。考虑到地下城没什么修行者，反杀行动应该万无一失。 程愚躺了一会，仍然不放心。便索性将窗户用铁板封了起来，防止有人往里面投掷物品。同时让小黑在屋外窗下警戒，再取出一对造价不菲的清心鼻塞塞入鼻子里，防止各种有害的气体。这才再次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这黑店没有让程愚失望，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外终于有了轻微的脚步声。 程愚装作发出睡熟的呼吸声，身体绷紧，准备开始自己的猎杀。 没多久，门缝里伸出一个木管，往屋内吹了一阵迷烟，程愚没有理会。 当头一人轻轻推开门，伸进来一只轻弩，嘟嘟嘟嘟全都射中了床上的目标。 见事成，门猛地被推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门上的机关被触发，一只毒矢悄然射出，扎到了黑影的头上，来人顿时滚倒一旁。 后面的两人见有意外，也对着屋内一阵乱射，顺势驴打滚向屋内翻去。两人顿时变成了两只刺猬，再也没有翻起来。 毒液对于凡人见血封喉，来的三人悄无声息便没了性命。 程愚见一时没有别人，便出来将三人的尸体拉到床下，继续埋伏。 窗外传来了鹧鸪的叫声，应该是里外联系的暗号。外面的人见里面没有回应，知道情况生变，叮咚撞击窗户铁板的声音顿时响起。 小黑从暗处猛然扑了出来，向那人冲去。 “风紧扯呼”，外面的人喊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就要遁走。 程愚冲出门外，没料到矮子正埋伏在门边，双刀如旋风般向着程愚的腿上卷来。 一阵叮当打铁的声音，刀和铁灯笼裤撞击的火花四溅，矮子见没有讨到好，趁着程愚没有反应过来，往旁边一跳，竟然直接钻进了土里消失不见了。 程愚跟过去一看，是个不知道通往那里的暗道。掏出火瓶，点燃后直接扔了几个进去，整个暗道顿时爆炸燃烧了起来。 楼下传出惨叫，程愚毫不迟疑，直接就跳到一楼。满身是火的矮子正从柜台下方钻出，疯狂的惨叫着向程愚扑来。 程愚连发三个撒网器，将矮子死死的固定在地上，顺便扑灭了他身上的火。 看着在地上抽搐扭动的矮子，程愚拿出匕首，“你们几个人？给你三秒钟，不说就死。” “3” “2” “我们一共五个人！”矮子放弃挣扎，脸部扭曲，大声的吼道。 “谁指使你们？” “你一个仙人，和我们凡人较什么劲！老子眼瞎了才会以为肥羊上门。”矮子大吼大叫，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们有一个女掌柜？” 矮子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即更加疯狂，“不许你打掌柜的主意！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程愚不过随口一问，却像是触了矮子的逆鳞，难不成他们也有个叫金镶玉的老板娘？ 矮子见程愚没有应他，再次爆发起来，眼看铁网就要被他挣脱。 程愚拿起匕首，上前结果了矮子。几人配合如此熟练，之前定然没少干这种事情，也算伸张了正义。 确定矮子死透了以后，程愚才在他身上和柜台里搜索了起来，除了拿回自己的酒之外，果然收获了六袋稻米。 搜刮完战利品，小黑也拖着一具尸体进了窑洞，应该是之前门外那人。 小黑第一次让程愚产生了这东西有用的感觉。 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脑袋，程愚准备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突然想起了自己是和黄毛一起露的面，暗道一声“糟了！”向着他住的土坑飞奔而去。 一人一狗快速的潜向黄毛的土坑，路上发现了两个如同干尸一般的尸体，应该是客栈矮子一伙，死的蹊跷，情况不妙。 偷偷的来到土坑之前，程愚聚集灵气，猛地掀开毡布，神光术发动，映的坑内一片白亮。 高炙的白光之下，屋内瞬间发出两声不同的嘶叫。 定睛一看，黄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一个狐女低垂着头，旁边一个如同猴子一般黑乎乎冒着黑气的东西在原地摇摇晃晃。 程愚手中的匕首趁着狐女晃神的瞬间激射而出，正好插在她的胸前，血溅当场。旁边的黑猴子瞬间回神，一闪之间没了踪影。黄毛的上方浮着一个和他一般模样的虚影也瞬间破碎。 狐女受痛之下，厉声尖叫，高频的声音让程愚不由的捂住了耳朵。 小黑再次扑了上去，狐女身后出现三条狐尾，一条挡住小黑，另外两条卷在一起，向程愚突了过来。程愚轻轻一跳，借着鞋子的能力飞起数米高，躲过狐女的攻势。转头再看时，狐女已经顺势冲出，消失不见。 程愚戒备了一会，狐女和黑猴子没有再出现，这才走到黄毛身前查看他的状态。 黄毛浑身僵硬，皮肤黑灰，双眼布满血丝，和程愚穿越而来时一模一样，已是死的透彻，眼看便要化为异魔了。 这黑猴子能拘人阳神？可是他们怎么会盯上黄毛？黄毛也不是转化异魔的好选择。 程愚正在疑惑，旁边的小黑叫了一声飞扑了过来，熟悉的破空声再次传来，小黑的血溅了程愚一脸。 又是白雀！ 第五十章 白雀斗黑龙 同样的远程刺杀方式，同样的弹丸，面对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白雀，程愚果断拿出高九赠送的竹排。 48号，灵力爆发，直接喝掉四分之一。 世界在程愚眼中变的慢了下来，目力增加，发现了远处土墙上埋伏的一个身影。 程愚口呼大大大大，双手都变得如同沙包大小，一个跳跃就来到了那身影上方。 浑身罩着僧袍的白雀，看着如同天神降临的程愚，有些意外的站了起来。眼看就要被程愚踩在脚下，却神奇的一扭腰，闪出二米远。 程愚落地重新评估对手，白雀则站定诡异的对着程愚笑。 “你也看见刚才那人，我有些不太明白，当日的程愚怎么会没有魔化？你说呢？” “白雀，我是来杀你的！” “那人果然是个诱饵吗？”白雀轻笑，“不愧是黑龙，真真假假从未被人碰到真身。不过，我恰巧也是来杀你的。” 话不投机，程愚快步上前逼近，待到一米远左右的时候，头盔上的炫光猛地发出，白雀却好像在强光中消失了一般。 程愚惊觉低头，白雀正从地下脚朝上，冲天瞪起，竟是趁着炫光滑至程愚脚边。 程愚也不躲闪，原地霸体，双手握拳，身上装甲内的数十钢针同时发出。白雀如同陀螺般原地扭动，没有一只钢针命中。 程愚趁机跃开，白雀也不进攻，只是诡异的对着程愚笑。 程愚再次主动逼近，白雀仍是快如闪电的移动和攻击。程愚将护目镜锁定白雀，堪堪跟上对面的速度，通过跳跃靴围绕着白雀周围移动。 手上的火焰如同不要钱一样向白雀喷射，终于将他避入一个死角，灯笼裤猛地裂开，向白雀罩去。白雀躲过笼子，却不防笼子是子母套设计，弹射出的小笼瞬间将白雀锁在里面。 程愚毫不犹豫，右手的冰霜手套瞬时全力喷发，将笼子完全冰封住。 笼子不断地跳动翻滚，程愚按下裤子上的机关，铁笼猛烈炸开，黄土漫天飞舞，冰笼被炸上了天，变形扭曲后摔落在地上。 搞定！程愚快速上前，准备终结掉这个一直以来的对手。 变形的笼子猛烈在抖动，白雀从笼子的裂口慢慢爬出，黑着脸如同地狱爬出的厉鬼，盯着逼近的程愚舔了舔舌头，“到此为止吧，你难道想靠着这具肉身的小把戏来杀我？” 程愚立刻开始快速的后退，白雀却如同一道黑烟瞬间来到程愚的背后，左手做刀，插向程愚背心。 程愚避无可避，只能将肩头挪了过来，白雀的左手轻易的穿透内里的锁甲，一大蓬鲜血飙出，程愚返身两手冰火齐发，才挣脱开去。 程愚肩头滴血，脸色苍白的盯着白雀。白雀舔了舔手头的鲜血，仍是一副看着猎物的目光。 两人又错身互相攻击了几个回合，白雀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在程愚身上切开了好几个裂口。程愚身上的所有装备都已被破坏，此时浑身血淋淋的站在那里，只能拼死保持不败。 程愚再次拿出1号竹排，喝掉一半，身上的所有装备顿时碎裂四散，身形变成了当前的两倍，如同一只猛兽扑向白雀。 程愚在赌，赌白雀更擅长远程的攻击方式。近身格斗能力虽然也很不俗，但并不是他的强项。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程愚果然在48号和1号竹排的双重加持下，占了上风。 白雀再次被程愚一拳击飞之后，无奈一笑，从胸前掏出一个铜炉，“你这具肉身还挺棘手”。说罢就准备对着目标巨大的程愚发射。 程愚刚要躲闪，远处突然飞过来一个铁锤，当的一声砸在两人中间。 白雀向着远处望了一眼，收起铜炉，几个跳跃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铁匠就从远处走了过来，“你怎么不走？是觉得我的铁锤敲不烂你的脑袋壳？” 程愚默默扔过去一袋稻米。 “杀了那么多人，一袋米可不够。”铁匠接过稻米，拿着铁锤，逼视程愚。 能让白雀知难而退，且掌管下区，这铁匠肯定不简单。程愚索性将刚才获得的其余五袋稻米全部扔了过去，“我拿的所有稻米。” 铁匠接过之后，又审视了程愚一阵，“这里没有你们这类人所谓的善恶，所以别再让我看到你恃强凌弱，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这铁锤的滋味。” 程愚默默的指了指眼看就要变为异魔的黄毛，“那他呢？” 铁匠的铁锤瞬间飞出，将黄毛的头如同西瓜一般砸的四散飞溅。随后又扔给程愚一袋稻米，“滚回上面去吧。把这袋米交给下来时那个垫子旁边的人，他会把你弄回去。” 程愚皱起了眉头，“我要是不想回呢？” 铁匠闻言瞪起了眼，铁锤如同有灵性一般，瞬间飞至程愚的脑袋前方急停了下来。 “我受大小姐之令下来这里，事情没有办完，我是不会走的。” “管他什么小姐！”铁匠刚要来硬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你是听大小姐的命令下来，难道你是今年的高老庄新星程愚？” “正是在下！” 铁匠确认了程愚的身份之后，脸色顿时由黑转红，“原来是你这小子，哈哈哈哈，竟然被我见到了活人。果然是英姿勃发，玉树临风，不错不错。” 程愚一脸狐疑，“我们认识？” 铁匠自来熟的走了上来，一把揽住程愚的肩膀，“嘿嘿，当然认识，说不得你将来还会叫我丈人呢？” “你闺女是？”程愚想着自己也没有当种马四处播种，怎么就莫名其妙冒出个便宜丈人出来。 “还记得典礼上的姑娘吗？那是我女儿！”铁匠骄傲的说着。 “……” “回来母老虎跟我说了那天的情景，很感谢你圆了我女儿一个梦。走走走，到我那院子去，同饮几杯。” “那个，可先说好啊，我和你女儿没什么。” 铁匠哈哈大笑，“要是有什么，我今天当场就砸死你个龟孙了。” 情债有时候是债务，有时候却是债权，端看个人修行。程愚还能说什么呢，抱着受伤的小黑，陪着高高兴兴的铁匠往他的院落走去。 第五十一章 天之九道 到了铁匠的院落内，里面热火朝天。各种风箱、熔炉、铁砧前都有赤膀的汉子。他们看到铁匠也不理睬，只是机械的干着手头的活。 铁匠将程愚带到厅内，方桌上有摆好的酒菜，“难得有人能陪陪我这个老汉，今天不醉不归。” “嫂子呢？” “怎么，弄了我女儿不够，还要弄我内人？” “……” “哈哈哈哈，我那女儿心气高，不想跟我这边打铁，就跑去五庄城学艺术去了。你嫂子也和姑娘一起去了。” 程愚其实很别扭，主要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便索性闷头喝酒。 铁匠也不管他，自顾喝，自顾说，“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带你去上区吧？” “对，被人给坑了，落到了下区。就这样回去的话，没了稻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下来。” “我可以带你到上区，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找个机会打响我鲁直的名号，我的装备不用鲁，用直作标记。” “你和鲁家有关系？”程愚毫不避讳的问道。 “我老早就瞧不起他们现在只知道做一些量产型的东西，没了鲁家古训中的造物精神。” “我可以答应你，但具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现在也不知道。” “没问题，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听说高萝这姑娘挺带劲的？” “前辈！这话过了！” 铁匠再次用哈哈哈哈的大笑糊弄了过去。两人把酒言欢，程愚也从铁匠口中获得了更多的信息。 上区需要下区的灵石矿开出的灵石。铁匠每月都会带着灵石去兑换稻米。这是主要目的，还有一些次要的的事情也会集中在这一次交易中。 例如上区每年用废的姑娘会贱卖给下区。下区一些特殊种植的植物，比如以血浇灌的血杜鹃，也会到上区换取稻米。其它还有一些诸如之前在铁匠院落前看到的个人特定需求也会由铁匠统一处理。 铁匠虽然是个带货的，但却是下区唯一的生命线。 酒过三巡，程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倒了，醒来时铁匠已经在外面忙碌起来。几十个人各自推着一个木制的小推车，上面盖着黑布，应该就是和上区交易的灵石。 程愚将受伤的小黑留在屋内，走向铁匠，“要我帮忙？” 铁匠微微点了点头，“你跟在车队旁边，以防有暴徒来抢。” 没多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车队浩浩荡荡的沿着崖壁向上区走去。 连接两个区的只有一条狭窄的悬崖土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偷渡到上区，对于下区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程愚跟着车队顺利的到了一个大的平台，平台正对着一个大铁门，铁门两边的门楼上各有一个装备精良的弓箭手。 验明铁匠的身份之后，大门缓缓开启。车队进了上区，程愚打眼一瞧，这上区和高老庄的集市没什么区别，全是各种各样、造型各异的商店。 “我去和城主交易，你随便逛逛，两个时辰后，我们在门口汇合。” “城主？” “一个自称城主的人，倒是深不可测”，铁匠有问必答。 程愚担心小黑的伤势，准备去一趟魔丸商店和鲁家炼器后便返回高老庄。为了避免意外，和铁匠约定一起返回下区。 车队慢慢往上区的最高处走去，程愚则按照铁匠的图示，直奔魔丸商店而去。 沿着售卖各种丹药、药草的街道走到尽头，一个门面如同巨大凶兽的大店出现在眼前。 上区的铁则就是公平交易，一是保证交易的公平，二是保证交易的进行。任何违反这个规则的人都会被无情抹杀，所以程愚毫不犹豫的进到店里。 店里没有店员，只有一个个装着魔丸的铁盒摆在一个个木架上。木架后方有一个漏斗造型的装置，是投入交易物的地方。 任何人都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投入灵石。当店里的幕后掌柜觉得价格合适，这次交易便会成交，否则，投入的交易物会被重新弹出。 店内有不少人在心仪的魔丸面前试着投入各种物品，最多一次错误，今日便不能再试。这个魔丸商店的规则曾经被一个爱搞事的人每个魔丸架子投入一个石子，让其他人当日都无法交易，这人没两天便暴死街头。 程愚走进一看，铁盒上标注着所猎杀异魔的样貌，神通等等，便于买家判断魔丸的价值。生吞魔丸的人都是一群赌徒，很喜欢这种刺激和冒险，魔丸商店是整个上区最热闹的地方。 程愚没有在魔丸区流连，径直去到最里，里面一个区域只有九个玉制的架子，对应着天之九道，上面只有两三个架子上有玉盒。 程愚对天之九道略有了解，像高萝修行的就是体之道，人阶炼体、起势、驱灵。等到了地阶，就被称之为异人，骨骼、血液、内脏、血肉、皮肤都会各有神异。再往上的天阶，程愚就不清楚了。 除此之外，还有神之道、器之道、术之道、魔之道、鬼之道、艺之道、命之道、巫之道。 神之道简单而言就是请神降灵、天赐神通等等。据说和九位主神关系密切。 器之道则是机工制作相关的职业，鲁家、火焰山区的巨人有很多修行此道。 术之道按程愚理解就是五行术士、戏术师、符咒师这类人。极其注重传承和创造性的一个修行之路。 魔之道最为简单，那些吞食魔丸不断进化的人，都可以归为此类。但显然此道不会如此简单，程愚一直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鬼之道是主攻魂魄的修行之路，或许白雀就了解一些这方面的门道，他手上的敕鬼剑就是此道的法宝。 艺之道的发源地是五庄城，据说和天目一族有很大的关系，主要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方面的东西，是文艺青年的最爱。 命之道就是医、毒、食、酒这些门道，高九应该就到了地阶大酒徒的境界。 最后的巫之道主要在建木的巫国，精通各种巫术和咒术，具体的细节，也是云蒸雾绕。 九道各三阶、每阶各有一些职业，例如器之道的香客。程愚一早就想好要入门这个职业，此时忐忑不安向九个玉架望去，祈祷器之道这个玉架上不要是空的。 第五十二章 以炉为枪，以香为弹 香客，简单说就是捉鬼的枪手。以铜炉为枪，以各种香为子弹，击杀人间恶鬼，获取机缘的职业。除了对鬼天然压胜之外，对异魔也有奇效。 程愚第一次去市集巨资购买铜炉就是为成为香客做准备。 相对于神、魔、鬼、巫这些比较飘渺的修行门道，器之道在整个人界流传甚广，所以程愚也没有好高骛远，而是一早把目标定在机工系。几十年的唯物主义交易告诉程愚：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工具是人进化的最大助力。 没有让程愚失望，器之道、艺之道、命之道三个架子上摆有玉盒。程愚快步走上前，毫不犹豫的将高一赠送的黍投入玉架上的漏斗里。 玉架顿时想起悦耳的筝乐，大厅内所有人的目标都被吸引了过来。这几个架子已经很久没有人问津了，不是因为没人想要这种一步登天的入道单，而是似乎任何东西投入进去都没有效果。 人们只是远远的望着，不相信玉盒真的会打开。这乐声持续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咔嚓一声，玉盒打开。 整个区域也被缓慢降下的黑帘遮住，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炙热目光。 程愚之前就怀疑知识这种东西难道能够靠着丹药传递？此时看着打开的盒子哑然失笑。 里面果然有一本书，名字叫做香客十戒，旁边四个小袋子，以及一颗丹药。 盒子上方有一个字条，写着：阅后即焚。如果脑子笨，就吃了这颗入道丹，保你一炷香之内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这入道丹果然只是个脑白金。如果一颗丹药就能学会一门学问，程愚会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合理性…… 程愚将入道丹收回灵鉴内，打开了香客十戒。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如何如何将灵力转换为敬香之力，如何细微的驱动香炉，如何使用各种香料达成不同的效果。 程愚拿出购买的六孔香炉，一一学习体悟，当场操作，感觉妙不可言。想起之前炉灰扬头，真是蠢爆了。 书的末尾还附上了香料的名称、来源、作用。蝉蚕香、茵犀香、龙涎香……共计近百种不同的知名香料。 最主要的是，书里还介绍了一门新的神通，讨鬼术。能够用磨碎的香料粉末将小鬼画地为牢。书中配了小鬼的形象，和之前见到的黑猴子一般无二。 程愚如饥似渴的翻阅了整本书。当最后一页翻过时，这书果然化作一团蓝色的火焰消失不见了，打开旁边的袋子，根据刚才书中的图样，乃是： 出自麝香草的紫述香10枚； 出自佛珠的祗精香10枚； 出自古枫树的振灵香10枚； 以及出自月桂花的龟甲香10枚。 程愚选择香客，除了这个职业比较帅，对小鬼异魔有起效之外，还因为这各种奇香的特殊效果，让香客也能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当书燃尽之后，玉架后方突然打开一个暗道，设计者真是贴心。程愚进来时便罩着头，此时将麻衣裹紧，走入暗道，没一会便从一个屋内钻了出来。 程愚又摸了摸胸前的三袋古香，有了这个程愚感觉信心倍增。不经意间碰到了在骷髅头那里得到的贡果，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倒霉了。 暂时抛开这些念头，程愚又直奔鲁家炼器而去。 验证灵鉴，进入店内，程愚自忖是贵宾身份，向跟随的小厮表示，想和店铺的老板谈谈。身材短小，毛发浓密的小厮只是笑而不语，静待下文。 对于在地下城的鲁家炼器会遇到阻碍，程愚早就心有准备。拿出随身带的火焰瓶递了过去，“我想在这里寄卖这种的火焰瓶，不知道能和谁谈这个事情？” “本作坊只专营鲁家的灵器”，小厮仍然笑立程愚身旁，“如果公子没什么需要购买的，就请回吧。” “庄家应该给你们看过这种火焰瓶。但发明者是我。” 看那小厮脸色怪异，程愚索性抄着手站在一边，等对方的反应。程愚之所以笃定掌柜的必然会来和自己谈，就是因为鲁家昭告天下的公告：所有新开发的技术，都是受到保护的，鲁家绝不会擅自抄袭。 鲁家是可以第一时间拆解仿制新上市的所有装置，但却不能也不敢这么做，像极了前世靠着专利勒索全世界的鹰酱。 “这火焰瓶虽然结构简单，但的确威力巨大，有一种让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庄家的确给我看过这东西。敢问公子是如何想到制作这火焰瓶的？” “无可奉告。”第一次使用火焰瓶是针对庄谋，程愚不怕和他对峙，表现得很硬气。 “是本人唐突，那公子能否相关技术转让给鲁家，我们愿意出价一万灵石！” “绝无可能。”一次转让，当然不如专利授权，细水长流。 “……其实公子应该知道，这火焰瓶不久后必然会风靡整个世界，不以公子的意志为转移。” “你们鲁家，需要我的授权。”程愚笃定的望着对方，“如果不想做这个生意，我就走了！” “公子莫怪，我们火焰山那边的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那小厮索性也不再假装，“我就是这家店的掌柜，既然公子不愿意转让技术，那我们愿意帮公子寄卖这种火焰瓶，每卖出一个，我们给你四分之一个灵石。” “半个！” “……”掌柜的犹豫了，虽然看起来只是半个灵石，但这火焰瓶却可以预见成千上万的销量，且卖价不会很高。这个授权费用，就成了替程愚打工。 “你们可以提要求。”程愚进二退一。 “公子敞亮，既然如此，我们需要这火焰瓶的冠名权！”有了冠名权，商品畅销就相当于为自己投放了一个性价比超高的广告。 程愚不得不佩服这个老板的眼光，伸出了大拇指。 “公子可以在我们店里随意挑选一件装备。”掌柜满脸笑容，让程愚搞不清楚自己这单到底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你这么大方，让我心里有些不踏实啊”，程愚笑着拍拍掌柜的肩膀。 “我们做买卖，讲究一个长期合作，这次没有得到公子转让，难保没有下一次嘛”，老板的表情很真诚。 “如果我说要试一下动力装甲，不知老板能否答应？”，程愚还记得甲子货架所见的装甲。 “这个……装甲已经被切断，无法使用，我们也正在进行修复……嘿嘿”。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 两人来到大厅最里的货架前，屋后传来淡淡的橡树气味，程愚心头一动，想起金镶玉提到遇袭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这是什么味道？” 第五十三章 和小鬼的北方豪侠式对话 听到程愚发问，掌柜挡在程愚身前，“橡树，制作皮革用的。涉及商业机密，就不邀请公子参观了。” 程愚怀疑这掌柜与高老庄的剥皮事件有关系，神符炸弹的事情现在问也只是打草惊蛇。自己此时势单力薄，且完全不知道这掌柜的实力，只有暂时放弃追查的念头。 又在货架边看了两圈，程愚挑了一个矮人作战小鸡和一个巨人爆弹。 矮人小鸡可以放出一个能跳跃啄击，高声打鸣，并且阻挡暗器的机械鸡，可谓是物美价廉，攻防一体。所需物品主要是一些矿石，难点在于用于放入灵石的灵力驱动装置。 巨人爆弹则是可以掩埋于地下，并且自行破土移动的炸弹。威力惊人，可以一锤定音。所需物品重点是爆弹内的散射物，它们是爆弹最烧钱也最影响威力的关键，很多顶级爆弹都需要特殊定制。 程愚和掌柜宾主尽欢，在门口拥抱分别。因为担心小黑的伤势，程愚看时间差不多，便直奔上区大门，正好和顺利完成交易的铁匠在门外回合。 铁匠高兴的扔给程愚一壶酒，“怎么样？都还顺利？” 程愚点点头，“这次有什么好货？” “有几个之前的花魁被人玩坏了，神志不清。但那脸蛋，啧啧啧，那身材，啧啧啧，可都不是盖的，就问你感不感兴趣？” 程愚看了看队伍后面披着黑布，但仍显身材婀娜的女子，这回答不好就是一个送命题啊。 “在下从不寻花问柳……只希望这些可怜的姑娘能尽快恢复。” 铁匠冷笑一声，“回去也是生育机器，你小子虚伪的很！” 程愚也不应答，直接向前走去。铁匠哼了一声，又笑了起来，“我女儿喜欢的人，不一定是圣人，但一定不能是个小人！” “搞不清楚你怎么养出这种女儿的，怕不是亲生的吧？”程愚话刚说完，被铁锤一下砸飞两米远。 …… 作为酆都大帝鬼军旗下的精英斥候小队长，拾遗小鬼久经战阵。 酆都位于人界和地界的唯一通路上，大帝将本应进入地界的鬼魂都拘押在此，渐成气候。因此，阎王和酆都大帝三日一小战，十日一大战，争夺鬼魂。 拾遗小鬼厌倦了这种生活，偷了上司的敕鬼剑，溜了。 四处游荡之间，偶然得到了一本《盗墓笔记》。 自此开始了拾荒，挖遗迹，探宝的生涯。 没多久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号。 拾遗小鬼每每回忆起那时的美好时光，就潸然泪下，“死亡如风，常伴吾身；长路漫漫，唯剑相伴”。 如今，摸摸头上的金箍，却只能四处逃窜。 自从遇到了那个和尚，自己就倒霉透顶了。每次挖完遗迹没多久，和尚就会突然出现。将自己一顿胖揍，只留几顿口粮，其它全部收走。 美其名曰，为了小鬼的安全。义正言辞，“谁都知道你拾遗小鬼身上宝贝多，小鬼跌倒，修士吃饱，说的就是你这种鬼” 拾遗小鬼想过要和他拼命，却鼓不起勇气，和尚身周自带驱邪光环，天然克制鬼物。 之后就是被诓骗的戴上了这个金箍，然后就再不敢起念。 一有对和尚不利的念头，马上神魂巨震。 一些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你死我活的决绝手段就用不上了。 在这灰暗的日子里，拾遗小鬼唯一满意的就是金箍上的这个帽子，倒三角的凌厉造型，上插一孔雀羽毛，新潮而前卫。若非如此，那个和尚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戴上金箍。 去往西湖区金山寺的路上，趁着几只狐妖围攻和尚，拾遗小鬼找了个机会跑了。 听说高老庄里鱼龙混杂，却默契的谨守和平，小鬼便来到了高老庄。 阴阳两界如同被一个巨大的幕布所隔，拾遗小鬼能自由的两界穿梭，这是他的绝技。可到了高老庄仍然被和尚用敕鬼剑控制。 这几日被和尚带来这个都是土坑，鸟不拉屎的地方，拾遗小鬼的心情糟透了。 不久前还差点被闪瞎了眼睛，幸亏搭档的骚狐狸替自己挨了一刀，和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拾遗小鬼在阴界四处游荡，突然被一阵香气所吸引。 ”好久没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了“，顺着香气，拾遗小鬼来到了一个院落的屋内，桌子上摆着一个诱人至极的苹果。 小鬼穿了过来，一手抓住果子，大口啃了起来。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来啦？“ …… 程愚学会了香客职业，就想起了昨晚的小鬼。它和白雀关系密切，将它诱捕过来，或许可以获得白雀更多的信息。 和铁匠回到院落之后，征得他的同意，程愚便将那个香火苹果摆在侧室的桌上，自己埋伏在门外，碰碰运气。 谁料，刚去上个厕所回来，就见到一黑猴子忘我的啃着果子。 程愚手中的香炉在燃烧，青烟渺渺。 小鬼手上拿着半个香火苹果，转头见程愚上下打量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瞅啥？” 程愚以为对方挑衅。 “瞅你咋地！” 拾遗小鬼叽叽笑着，摇摇头，“愚蠢的凡人啊……你再瞅试试！” 程愚也不和他废话，左手持炉，右手娴熟的六连压盖，六道白烟瞬间次第击中拾遗小鬼。 拾遗小鬼顿时瘫倒在地。 程愚甩了甩头，学西部片抬起炉嘴在嘴边一吹，炉灰险些又落了一脸。 程愚恶狠狠的说，“我瞅你！” 装个逼怎么就这么难…… 程愚走到瘫软的拾遗小鬼身边，摸了摸他身上，空无一物。 不应该啊……不是都说拾遗小鬼是移动的宝库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程愚摘下拾遗小鬼的三脚帽，绿的，遗憾了。 眼前突然出现的金箍让程愚眼前一亮，随手就摘了下来。这东西他在书上见过，名叫小金箍，能让让戴金箍者无法生出对金箍主人的丝毫恶念。 小金箍的价格不高，就在于它可以让别的修行者取下。不过用在这种谁都不信任，永远孤身行动的小鬼身上倒正合适。 它的高端版本，大金箍，则配有专门的紧箍咒。 瘫在地上的拾遗小鬼眼睛突然睁开了，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金箍的佛性让小鬼本身的实力难以发挥一二，此时禁制去除，心中大快。 小鬼看到程愚大咧咧的站在那里，黑影一闪间，贴到了程愚的身后，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程愚立刻举起了双手，嘴角含笑，看着仍然在燃烧的香炉。 祗精香，出涂魂国，焚之辟鬼。 香气缭绕若线，程愚气定神闲。 “慢慢的转过身来，我让你好好瞅瞅我身上的孔，顺便，我也给你赠送六个一样的”，拾遗小鬼阴森得说着。 程愚神光术一闪，脱出小鬼的控制，拉开距离，黑洞洞的炉口瞬间对准了小鬼。 小鬼嗤笑一声，“如今我没了金箍的压制，区区几个麝香只配给我挠痒痒。” 程愚正要拍下壶盖，门外远远一个生意传来，“壶下留人~” 第五十四章 西湖区第一香客白雀 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当有人喊刀下留人的时候，就是幕后老板来捞人的时候。 早干吗去了？ 程愚不吃这一套。 想让我死的人，都必须死。 拾遗小鬼听到外面的喊声，再看程愚不为所动的样子，黑色的炉口突然变得可怕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仙饶命！” 程愚注意到了它眼底的一丝狠厉，毫无征兆的按下了炉盖。 一道白练如长虹贯空般射出。 白练喷出炉口的一刹那，门外就有一道青烟远远袭来，击中白练。虽然准度十足，却没能撼动祗精香分毫。 祗精香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击碎了拾遗小鬼的脑袋。 随着击杀小鬼，程愚感觉自己如同获取了经验值一般，对手上的铜炉更为的熟稔，这不唯物，但很仙侠。 后座力去除。能够平稳的连发。 快速换香。能够瞬间将香上满香炉。 过热冷却。香炉在连续射击后不需要冷却等待。 程愚好像瞬间解锁了很多和香客相关的能力，这小鬼是条大鱼！ 一颗黑色的珠子掉落地上，不甘的滚来滚去，那是小鬼最后的嘶吼，“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拾遗小鬼罪不至死啊~”。 白雀转瞬就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珠子，不由轻吟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程愚捡起珠子，塞入怀内，“没人教你们进屋先敲门吗？” “不是让你等等了吗？为什么非要杀了他呢？” “我程愚一生行事，何须向人解释！” 白雀眉头拧了起来，“既然如此，不知能否将这个珠子交易给贫僧？作为同僚，应该互相帮衬，互通有无。你觉得呢？” 程愚注意到和尚手中也拿着一个禅炉，炉口的方向朝着自己默默的动了几毫米。 程愚豪爽的哈哈大笑，顺势将炉口默默对准了和尚，“我觉得没有必要。” 白雀露出和煦的笑容，“如果我必须要这个珠子呢？”，禅炉对准了程愚。 “要不你试试？反正珠子在我胸前还没暖热。”程愚拍了拍手上的香炉，异香盈室。 白雀死死的盯住程愚，程愚毫不示弱。 程愚赌白雀不敢在铁匠的院落暴起杀人。事实上，能放他进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愧是黑龙，一个分身就能入道，法河佩服”，白雀将右手上的禅炉放在桌上，左手负后，“这样可以谈一谈了？” “我这个人就是多疑，要不你把那支手也拿出来吧”，程愚仍然持炉对着法河，装作不好意思的说。 “哎呀，我竟然忘了我带着两个禅炉呢，罪过，罪过……这次没有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胯间那么大一坨是什么啊？你一和尚，是不是有些浪费啊？” “哎呦，我那该死的师弟，竟然趁我不注意在我胯间又塞了一个香炉，你说可气不可气，回头我一定说他！” 程愚的炉口始终对着白雀。 虽然香炉杀鬼最为有效，但却有很多杀人香。 程愚炉子内的香料，虽然对人毫无杀伤，但是，对对手来说，却永远不知道你的香炉里下一发射出来的会是什么香。 薛定谔的香。 法河问道，“香火苹果哪来的？” “哪有上来就问问题的？信息就是金钱。” “也罢，神婆果然无情，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 程愚在地下城见到白雀，就知道他和三小姐之间有交易。而香火苹果相当于强送给自己，这是算准了自己会诱杀小鬼？ 三小姐愿意卖出白雀结束剥皮调查，是在隐藏什么？ 如果狐狸和小鬼能够制造异魔，那么对待庄西庄北何必多此一举，让他只余皮囊，他们的肉身又去了哪里？ 程愚刚准备套话，白雀自觉失言，凭空取出一把长剑，“这是那小鬼偷来的敕鬼剑，拿来与你换那灵珠如何？” 程愚沉思片刻，“大家都是香客，不如我们只以此决斗如何？” 法河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贫僧乃是西湖区第一香客？” 程愚没有感觉，像是听到了东城区金城武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这禅炉有多厉害？一式三炉，只需控一，三者同时击发，就问你怕不怕？” “你知不知道我的香有多厉害？乃是当年法海祖师开过光的。” “你知不知道我的眼力有多强？百步之外，能见母蚊的四只娇俏长腿。” “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对力量一无所知！” 白雀连续四句发问，程愚真没想到他是一个话痨。 “别废话了，这小鬼让你获利颇丰吧？再拿一些出来，让我觉得是对等的赌注。” 法河无可奈何，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记起一物。 乃是打死一个蛇精之后缴获的。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法河又拿出一件宝物，玉如意。 “这如意可化作十八般兵器，配上这把剑，贫僧的诚意很足了。” 程愚眼前一亮，却装作淡定的默默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时间地点由我决定。” 法河笑道，“如你所愿。已经很久没有向西湖区人民展现自己的高僧风采了。” 法河虽然一会淡然，一会絮叨，一会又洋洋得意，但程愚始终死死的盯着他，炉口自始至终没有脱离法河。 法河终于笑着退出了屋，程愚仍然盯着门，没有放松警惕。 果然，一分钟后，门咚咚咚的敲响了，“有人吗？贫僧法河，正在很有礼貌的敲门，提醒一句，这次决斗生死自负哦。” “没人，滚！” “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 “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程愚虽不情愿，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这可以算作两人之间的契约达成。 几分钟后，确定法河已经走了，程愚才松懈下来。 和尚不遵守戒律，开始追求真性情。让程愚感觉和老处女得了公主病一样尴尬。 之所以要和白雀决斗，一是在契约限制可以将白雀如同狙击手一样的暗杀转到决斗这种明处，对自己有利；二是程愚并不想白雀这个关键人物离开高老庄，失了线索。 至于未来的决斗，程愚一点都不慌，区区西湖区第一香客，和自己这个来自枪械国度的精神西部牛仔对决，还差得远呢。 况且，有了这玉如意，就相当于有了让人炼器的最佳3d模型。法河不识货，程愚却感觉很惊喜，不由的想起一首歌。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第五十五章 西部世界 祗精香的超常发挥让程愚的心情有些兴奋。区区炉香，竟然有如此威力。 程愚拿出另外的紫述香、振灵香、龟甲香摆在桌上，不知道他们击出是什么效果。 根据书上记载，炉香大致分为三种： 一种是流传下来的古董香，用一个少一个，最为昂贵。比如西王母降临，所焚的香，叫做兜末香，能驱除大范围的疫病，可以称得上是国之重器。 第二种则是取自神兽或灵植的香料，视来源珍贵程度各有不同。比如大象藏香，因为龙相斗而生出来，就极为珍贵，而鸡舌香则是取自打鸣头鸡的舌头，相对就容易许多。 第三种则是炼丹香。乃是通过炼丹技能特制出来，有特殊功效的香。例如助情香、夜酣香分别有催情和助眠的效果。 程愚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拾遗小鬼灵珠。小鬼被击杀后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成为这种灵珠。部分的精怪也会化为灵珠，失去活性后，便变成了最值钱的货币灵核。 使用灵气，灵珠消散，召唤出小鬼。 拾遗小鬼一眼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程愚正拿着香炉对着自己，忙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上仙，莫要再打死小人了，有话好好说。” 程愚正准备按炉试弹，再看小鬼，竟然小了一圈。 “怎么不来取我性命了？” 小鬼惨兮兮的一咧嘴，“死了一次，百年修行断送，上仙莫要再开玩笑。” “我不杀你，我只是问你一件事。” “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小鬼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香弹，心惊肉跳。。 “之前在土坑里那人是怎么回事？” 小鬼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你还是再杀我一次吧。这个东西，我不敢多嘴。” “不说？” “不说！” 程愚连按三下炉盖，紫述香、振灵香、龟甲香依次击出。 紫述香在身边就爆开了，程愚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血流加快，感觉整个世界在眼中都慢了下来。兴奋剂无疑。 和之前使用的48号竹排有异曲同工之妙。 龟甲香则在程愚身前散开，形同龟甲，是一个防御型的香料。 只有振灵香击中了拾遗小鬼，……，毫无效果？ 小鬼本来认命的看着击中自己的振灵香，遗言都已想好，却迟迟不见动静。 “大仙？怎么搞？小人是该大力向后摔倒，还是原地瘫倒，您给个话。” 程愚正要一巴掌拍翻小鬼，突然振灵香在小鬼体内开始发出丝丝白烟。 如同被高压电击中一般，小鬼在原地滋滋颤动，黑气缭绕，持续了半分钟，眼看就要散入虚空。 程愚忙上前扣出振灵香，“这下可以说了吧？” 小鬼很久才恢复静神，对着眼前的狠人，只能苦涩的说，“说了这事，我们就一起死吧！” 程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做个逃兵？” “别废话！说重点，要不再给你一发！” “那人成了尸奴，或者说低级异魔。总之就是让人在大兴奋时失去生机，被制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只有狐族和鬼族合作，才有这样的能力和技术。” “这么隐私的东西，你一个小鬼怎么知道的？” “兄弟们打生打死，酆都和地府的大佬们却在台面上谈尸奴的份额，我偶然偷听到，气愤不过，就逃了。” “和狐族有什么关系？” “你去过狐族秘境就知道了。虽说里面到处是宝，却只让人类修行者进入。我觉得进去的，八成都被制成尸奴了。” “要尸奴有何用？” “尸奴只要头不被暴掉，就有生前的记忆和习性，即使身体碎成渣，也能以尸骨重建。据说制成的尸奴都集中在一个隐秘的城市内，为大佬、天才、有权有势的豪阀们提供服务。” 程愚脑中不由的叹道，这不就是西部世界么……城会玩！ “你和和尚什么关系？” “死和尚用金箍控制我，让我做这些龌龊事，日日生不如死。世间浊流上，我只是那身不由己漂浮的浮萍啊。” “可曾见过我？” “定是大仙以高明手段用了那人的肉身。那人当日被我拽阳神出体，被和尚斩灭一半，断然是活不长的。” 至此，程愚穿越而来的死因彻底水落石出：在白雀的控制下，胡姬和小鬼合作，将程愚变成异魔。 程愚不动声色，“土坑内的狐狸是谁？”心里不希望这个狐狸与胡姬有关。 “那得问和尚了。” 小鬼只是一个底层的执行者，由此可以推断白雀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二小姐、三小姐、狐族、酆都，都与他有联系。商人做的久了，自然也就淡忘了杀手该有的信条，也难怪影组织要取他性命。 逼问持续了半个时辰，从拾遗小鬼处再问不出什么更细节的东西。 只能大概知道狐族和鬼族联合，以人类制造尸奴，供大人物们玩乐。其中修行者尸奴最为抢手。 狐族的秘境程愚了解过，名为半尾迷宫。 传奇狐妖八尾半在成为全狐族的精神领袖之後，得到了至高无上的第九条尾巴。 随后，妖、魔大战。八尾半被酆都大帝利用，破坏了鬼界和人界的障壁。 百年间，恶鬼肆虐人间，生灵涂炭。 八尾半自责之下，切断了自己的半条尾巴，生成半尾迷宫，将狐族一半的宝物放入其中，向所有修行者开放，造福苍生。 半尾迷宫内藏着众多机缘，是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进入的地方。 狐族每年还会给各大势力的天才新秀发出邀请，在迷宫内进行试炼，选出当世十大新人。 为了营造声势，狐族不遗余力，今年的主办地正是在旁边的五庄城。 没想到，八尾半当年的善举，如今却被自己的徒子徒孙用来行龌龊之事。 任何的善良在末日的逼问面前都会成为伪善，程愚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个世界的任何“好人”。 程愚看着眼前的拾遗小鬼。 拾遗小鬼也看着他。 良久，小鬼认命，“打死我吧，你可别再招我出来了。” 程愚飞快的点头，一发振灵香结果了默默祈祷的拾遗小鬼。 第五十六章 与高萝的射击训练 程愚找到铁匠时，他正站在院子里山一般高的稻米袋子前呵呵傻笑。 “这么多稻米，都是你的？” “矿工的月俸。我也只是过过眼瘾。” “我要想换稻米，找谁？”程愚想着之后再来地下城，得小康起步。 “上面收到多少灵石，就发放多少稻米，没有多余。不过我这几年倒是有些私房钱，记得我们约的事，你能让我鲁直扬名，我就让你程愚成为地下城神豪。” “一言为定！” “滚吧，拿着这袋稻米找乞丐回上面去吧。之前的人情，两讫。”铁匠扔过来一袋稻米。 “乞丐？” “你下来时，垫子旁边那个穷鬼。” 程愚见铁匠自顾自走了，便也背着小黑出了院子。飞速的来到下来时的坟场，万幸乞丐还在。 程愚将米扔到盘坐地上的乞丐面前，“我要上去。” 乞丐抬眼看了他一眼，“呦呵，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这坟场要填一个新坟呢。” 程愚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也姓左吧？” 那人便不再说话，眼神催促他快点坐到那垫子上去。 这地下城真是从头到尾都被三小姐控制。 程愚和小黑一起上了垫子，还没坐稳，眼前白光一闪，踉跄着出现在了市集的那口井旁，比下去时利落多了。虽然地下城不分昼夜，高老庄此时却是黑灯瞎火。 得尽快回医馆治疗小黑。程愚一路潜行，不想引起更夫的注意，到达医馆门口却发现姨娘的窗户竟然还亮着灯。 程愚刚想推门进去，小黑咬了咬程愚的衣领，一人一狗的目光对上，程愚的步伐瞬间变得轻巧了起来。 给姨娘个惊喜也不错。程愚翻墙而入，将小黑暂放在狗窝边，偷偷的溜到姨娘的窗边。 舔了舔手指，偷偷的捅破窗纸，眼睛凑了上去。里面的檀木床挂着白色的帘子，里面有两人正一前一后坐着，影子映在帘上，似乎很清凉。 程愚目测了一下形状，一个姨娘，一个高萝无疑。 姨娘似乎正在为高萝治疗什么伤势，不时能听到高萝痛苦的低吟。 怎么两日未见，高萝就受伤了？程愚正装备转身去门前问个清楚。姨娘的话传了出来，“自己压抑魔气那么辛苦，就早点来找我，硬撑着变了异魔，我到哪去给小鱼儿再找一个暖房丫头。” 高萝似乎压抑着一口气，“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吃魔丸！” 姨娘语气吃惊，“谁说小鱼儿吃了魔丸？” “那他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鱼儿当然会觉醒，他流着王的血！姨娘只是很后悔没有阻止你吃魔丸。” 姨娘的叹气声中，高萝的语气反倒坚定了，“保护他，不惜性命，何况吃下区区魔丸。你说高老庄下面那东西就要醒来了，这里或许就要乱了，我必须成为他的盾，护他周全。” “你不恨我带你过来？” “为他而生，愿为他死！” 程愚听到两人的对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自己流着王的血？高萝吃了魔丸保护自己？女人难道一个个的都是天生的演员吗？ 程愚心神失守之下，后退了两步，往门口走去。屋内顿时传出高萝警戒的声音，“谁？” 程愚恍惚的站在门口，应了一声，“我……” 里面一阵悉索的声音，出来的却只是高萝。看到程愚失魂落魄的样子，高萝知道刚才的对话被他听到了。 高萝此时反而没有了扭捏，上前一把拉住程愚的手，将他拖到前院屋内。 随手关上门，屋内铺着月光的黄纱。高萝把程愚一把推到床上，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看。 “你到底是……？”程愚感觉被高萝的炙热给烫到了，下意识的话再也问不下去。 高萝反倒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克制住激动、字正腔圆的说道，“反抗军先锋营第一作战部一等斥候高萝，向您报道！” 程愚精神一阵恍惚，不是因为被这个消息本身所震撼，而是铺面而来的如同夏日麦田一般的炙热气息。 这是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理想主义气息。 这是发自内心的信仰传递出来的幸福气息。 这是遇到志同道合同志迸射出的喜悦气息。 早已被精致利己主义熏陶多年的程愚，没来由的有些感动。 看着眼前的面孔，甚至有一些神圣的气息在里面，程愚冲动了！ 上前一把抓住高萝，将她反扔了过来。 高萝错愕了几秒之后，福至心灵的说道，“一等斥候高萝报告完毕，请上官指示！” “做的很好！爬过去，今晚就由我来亲自给你演示一下射击的奥义。” “上官威武~”，高萝的脸红透了，用带着颤音的正腔说着。 程愚如同瞬间被浇上一桶油，真真假假的，谁他妈还管，爽了再说。 教学开始。 没几个回合，程愚就慌了。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然而，最终“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一代豪杰周公瑾尚且如此，何况我小小程愚。 英雄难消美人恩，招不住啊。 “大大大大大” “操！鼻子怎么鼓起来了……” “停，停……死啦……” 大河蟹。 高萝等程愚神魂归位后，“卑职已圆满完成任务，请上官指示。” 程愚无语。 两人一起平躺在那里，程愚竟然有一丝高中时和女同学躺在月夜的山坡青草地上的感觉。 “我程愚注定会成为大人物，今天起，你就是大人物的女人。你明白？” 高萝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那么，我们的关系，以后就维持在负距离交流，你觉得如何？” “我会每天喜欢你的。”高萝温柔的皱了皱鼻子。 一阵沉默。 程愚艰难的问，“你……吃了魔丸？” “对的……前年有次外出，有人要杀你，我便吞了白龙马的魔丸。这才带着你顺利逃走。你受伤太重，醒来什么都忘了。” “魔丸哪来的？” “姨娘找来的，只是说以备不需，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程愚突然觉得姨娘有些腹黑了，这难道不是她想让高萝吃魔丸的么……顺手摸了摸她坚实的线条，深有体会的肯定道，“你很好！” “但，王的血液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 七武陆 如果说活在光幕内的人类是正统的话，那么活在光幕外的野人就被称为异端。 据说最早的异魔出现之前，天火降临，各处都有天上落下的巨大陨石。 陨石周边的人类慢慢的会发生变异，人类之间便产生了冲突。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书上没有记载，但最终的结果是光幕隔绝保护了正常的人类，野人则在外面自生自灭。 慢慢的，野人也形成了七股相对较大的势力，被称之为七武陆。其中最强大的一支是在火焰山地区活动的反抗军。 “你说反抗军的大王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对，突然之间就不见了。之后反抗军就四分五裂，我们这一只坚信大王一定会回来。后来，牛姨出现带我来到这里，告诉我你的身上流淌着王的血液……” “姨娘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但她有大王的信物。” “就因为这个虚幻的血脉，你就愿意为之去死？”程愚故作轻佻的问道。 高萝认真起来，“我们要改变这个破烂不堪的世界！大王会带领我们！你也必须认真起来！” “革这个世界的命？”程愚看到高萝坚定的点点头，想和她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信仰和理性，哪个好，哪个坏，程愚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说的高老庄下面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姨娘讳莫如深。” 两人正在交谈，门被轻轻的敲响，姨娘在门外对程愚说道，“小黑交给我了，小鱼儿，你不要停啊，今晚一定要驯服那匹小马，之前给你的药丸，就是这时候用的。”说完，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姨娘每次和程愚说话，都当别人不存在似的，搞得刚才还一脸严肃的高萝此时脸上红的恨不得滴出水来。 程愚没有理会姨娘，反正是贤者时间，便和高萝说起这两日的经历。 通过张爱玲的名言，程愚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已经通往了高萝的心灵，便没有保留的将自己在地下城的遭遇告诉了她。并且严重怀疑三小姐在制造异魔，不知道有何用途。 “这几日准备美酒节，涌进来很多生面孔，三个大小姐又各有心思，你要小心。” “庄西庄北以及神符炸弹的事情，我觉得白雀都脱不了干系，我和他约定了决斗，最近可有合适的时机？” “最近有个奴隶拍卖会，狐狸们搞得声势挺大的，如果你有把握，可以在拍卖会前作为热场决斗，它们一定不会拒绝。” “你帮我宣传出去，他已经刺杀我几次了，这次一定要拿住他。” 高萝担心的看着程愚，“如果是那个白雀的话，他很厉害的。”说着便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人偶玉坠，“这个是大小姐刚刚送给我的，能替你承受一次致命的伤害，情势不对就认输。” 看着高萝这献出一切的架势，程愚有些头疼…… 第二日一早，程愚决定先去奴隶拍卖所。到了市集四楼，胡姬似乎早有料到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程愚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直入主题，“这次你们的奴隶拍卖会压轴是什么？” 胡姬笑容灿烂，“最值钱的当然是胡柔本人啦。” “这玩笑不好笑。” “我当然知道小狐狸已经是你的奴隶了，可是她的拍卖契约也是一早就定好的，小狐狸坑了你哦，嘻嘻。” “……”，程愚火气上涌，“你让她出来！” 胡姬肉眼可见的变化成睡眼朦胧的胡柔，见到程愚在面前，高兴的喊道，“主人，你又来找我玩啦？” “你搞什么！与我签了奴隶合同，怎么还要拍卖？” 胡柔看程愚凶凶的，脸上立刻就挂上了委屈的表情，嘟着嘴晃来晃去，晃得程愚眼晕。 “说话！” “就知道凶人家。”胡柔瞪着程愚，眼泪瞬间大颗大颗滴落，“人家生来就签了拍卖契约了，主人要是不要我，拿着拍卖钱走就是了。” 虽然知道她在演戏，但红红的眼睛，仍然我见犹怜。 “你们狐狸都是狡猾透顶！” 胡柔见程愚不再绷着脸，忙上前双手抓住程愚的右侧胳膊蹭在他身上，“人家也是身不由己的啦，主人也来出价嘛。柔儿从小就有成为明星的梦想，主人就不能支持我吗？这是我的初次亮相呢。” 程愚的脑壳疼，这小狐狸真不让人省心。可要说就这么让出去，自己又不甘心。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鼻祖。 “你退下吧，换个人说话。” 胡柔不甘的挣扎了两下，但很快眼前的人就变成了胡姬。 “怎么参加拍卖？” 胡姬呵呵娇笑着递给程愚一个玉牌，“到时候拿这个入场就是了。” “这里谁是主事的？有没有发现这两日有谁异常？” “族里的老妈子管着呢，你一说我倒是发现她已经一天没有见到了。怎么了？” “我刺伤了一只三尾狐狸。就是她吧？” 胡姬闻言略作思索，未置可否，“老妈子倒是一直和白雀合作？” “你呢？” “你们男人的心思呦，我只替她干过那一次，便没和白雀合作了。人家可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呢~” “……那你替我联系白雀，我和他的决斗放在奴隶拍卖前。” 胡姬拿出一个锦囊，“点燃里面的香，他就自己来了，你们聊。我可不是什么传声筒。” 程愚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定位香。在香炉里燃烧过之后，再在别处点燃，香炉持有者可以直接确定香的准确位置。 这是一个伏击白雀的好机会，但又或许是白雀的一个陷阱，程愚不会去试。决斗，对香客双方都是公平的，必须光明正大的战斗。 “你卖起人倒挺直接。”程愚颠了颠手上的香，收到怀里，“记得和他说，毕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胡姬啧了啧嘴，“香囊收下了，事还要我办，大人做的好买卖啊。” 程愚挺喜欢和胡姬这样的人交流，聪明且理性，属于同类人。事情谈完，便转身走出，在门口特意停顿，转身，“胡柔是我的，给我看牢了。” “大人威武！”胡姬一个屈身，给了程愚一个万福，优雅但却没有态度。 程愚出门走到市集的二楼，正决定要去见一趟金镶玉，鲁家炼器里突然传出一声，“公子且留步。” 第五十八章 金镶玉香气的秘密 程愚本准备禀告大小姐之后，再去一次地下城的鲁家炼器，没想到他们先找上门来。应该是三小姐得到了自己和鲁家掌柜见面的消息，进行一切不必要的切割。 鲁家的伙计将程愚恭请进屋内，奉上一袋灵石，“替老板给公子传个话。这是预付给公子的五千灵石，鲁家第一批预计制造一万个火焰爆弹。” 程愚接过灵石，“还有什么话要说？” 伙计嘿嘿一笑，“瞒不过公子。掌柜说了，我们鲁家前两天的确交易了一批神符炸弹，买家是一个山羊胡老头。” 程愚示意伙计继续说。 “据说野人有吞噬血肉返老还童的方法，公子也很好奇庄西庄北的肉身去了哪里吧？” “然后呢？” “没了……”伙计讨好的望着程愚，能和大掌柜搭上线的人，再恭敬也不为过。 程愚拿出一百灵石递给伙计，“辛苦你了。店里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通知我。” 伙计喜出望外的收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刻满符文的小铁盘。铁盘中间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里面悬着一个黑色的石头。 “这就是神符炸弹，送你一个。” 程愚却之不恭，转身向大小姐的院落走去。 根据高萝的调查，庄西庄北死前，接触的就是一个山羊胡老头。而鲁家掌柜特意传给自己的话，定然没有一句是废话。返老还童……难道庄山就是这个老头！他说话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到了大小姐厅内，她端坐椅上，先漫不经心的问道“对地下城作何感想？” “三小姐的后院。” 大小姐呵呵一笑，“也不能这么说，三妹这上千年来，管理下面，也挺辛苦的。” “听说下面有什么东西要醒了？” “你姨娘告诉你的？你还小，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掺和。” “那好吧……我来和你报告一下调查的进展。”程愚正要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大小姐却突然猛吸了两下鼻子，“等等，有那种味道……高萝这小姑娘，你把她办了？娘希匹的，连我给她的护身符都跑你身上去了。你们这些可恶的男人！” “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大小姐闻言猛地站起，“这会口中抹蜜，玩腻了就弃之如敝屣，我不还不知道你！” 程愚不敢再发言，怕触动大小姐哪根弦，整暴怒起来就不好办了。 “还指望她作我谍子呢，真是白给！你有屁快放，看见你就烦！”大小姐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光幕的裂隙是被神符炸弹炸毁的，我怀疑是庄山购买了这批炸弹。” “典礼上庄家那个小子？” “我怀疑他是庄家的哪位老祖。” “这个怎么说？” “庄西庄北被白雀制作成异魔用来杀我，他们的肉身应该是被庄山拿走，通过野人吸收精血，返老还童了。” 大小姐沉思了片刻，“是三妹告诉你这些的？” “应该是！”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庄山是二小姐的人。”程愚此时也不避讳点出这点。 大小姐啧了一声，“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你做的不错，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愿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去找夫子，告诉他我同意他在高老庄开一个建木书院，并正式收取学徒。” 程愚拱手定住，默默不动。 大小姐见他这架势，不气反笑，“又来讨赏了，你倒是那拉磨的驴，不给萝卜不走的。” “小人为大小姐效劳，只靠一片真心。” “行了，行了，我看你手指上有灼伤，是入道成了香客吧？我这里有一颗替身香，击出后能幻化出一个和你一样的身影，足以以假乱真，也算我给你的贺礼。” 程愚接过香放入怀里，“愿以大小姐为师。” “本年度的内门考试放在美酒节，可以烘托气氛，你通过测试即可成为内门弟子。真是不放弃任何机会往上爬。”大小姐撇了撇嘴。 大小姐是那种喜欢对方有想法就说，有要求就提的人。这种上级，程愚前世伺候起来最为舒服。 庄山的事情大小姐没有再提，显然不想做鹬和蚌，程愚也没有理由此刻去打草惊蛇。 目前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程愚也必须战队，而且要站准队。 大小姐想维持高老庄的独立，背后有巫国的影子。此次特意让自己去见夫子，应该是以允许他建立学院作为条件，换取支持。 二小姐和五庄城联系紧密，希望背靠人皇。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已经开始不避讳自己的意图。 三小姐得到的是女儿国的支持，鲁家掌柜对她言听计从，定是得到了授意。 程愚脑中的沙盘大致堆了起来，三个小姐间起了异心，这庄子要乱喽。只是沙盘上到底有多少棋子，每个棋子是什么颜色，还有很多未知。最亲近的姨娘，程愚尚且摸不清楚，更何况高老庄内还有很多程愚可能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大佬。 真让人头疼，程愚索性暂时不去想这些，径自去了树屋。 金镶玉温柔的将程愚接到内厅，看他满脸便秘的样子，便坐在床边，轻轻的拍了拍旁边，“躺上来。” 程愚毫不客气的将头放在她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 两个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落在程愚的太阳穴上，鼻中传来一股淡淡的味道，很像前世常喷的橘滋脏话的味道，清新淡雅的木质香味。 金镶玉口中轻轻哼着舒缓的调子，让程愚的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龙门客栈是你开的？”程愚猛地睁开眼睛。 金镶玉明显顿了一下，“你怎么知……我是在那里当了一阵子掌柜。后来觉得无聊，便又回来了。” “你应该管管他们的。”虽然不做道德圣人，但一点悲天悯人还是要有的。 “……公子说的对，我改日下去将客栈关了吧。” “倒也不必。哎呀，怎么说到这种扫兴的事情了，换个话题。” 金镶玉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公子想聊什么？” “你每天都香香的，而且味道都不一样，我很好奇是怎么做到的。” 金镶玉的脸色微红，用手抚上程愚的眼睛，才轻轻的说，“其实这是奴家的一个小秘密，不过告诉公子也无妨。” 第五十九章 传奇人物法河 金镶玉说之前，轻轻的揪了揪程愚的耳朵，“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程愚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的秘密。” 金镶玉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那丫鬟小二黑吧？我们自小便在一起，两人之间有共同的心情。” “什么意思？”程愚好奇的睁开眼，金镶玉垂头喃喃低语，一缕发丝垂到程愚脸上，痒痒的。 “就是我们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惧、爱、恶、欲。” “有点意思……”程愚伸手在金镶玉腰下咯吱了几下。 金镶玉轻轻拍了拍程愚的手，“奴家心中欢喜，小二黑也一样心中高兴。” “这和香味有什么关系？” “小二黑有情绪的时候，我的身上就会散发出不同的味道。” “太有意思了！”程愚深深的吸了一口环绕自己的香气，“今日份的心情是什么呢？” “四分欣喜、三分爱慕，三分……”金镶玉扭过头不去看程愚，“三分欲望。” 程愚哈哈大笑，“今夜就由这个香气陪我入眠吧。” 金镶玉的香味似乎有安神静气的效果，程愚安安稳稳的一觉到了天明…… 出了树屋，程愚要和西湖区第一香客决斗的消息似乎已经传遍了高老庄。 高效率的后宫团，高萝和胡姬都没有让人失望。 一路走回屋内，但凡人多的地方，均有谈及明天的决斗。 大家看见了程愚也不避讳，莫说程愚只是个外门弟子，即便二小姐当面，该说的也还是会说。 高老庄的人就是这么硬气。 谁知道会不会明天就死于异魔之手，朝不保夕的，指点分析一下家国大事已是不多的乐趣。 树屋旁。 “终于能再一次目睹高僧风采了，上一次出手还是十几年前击退兰若寺的鬼王那次吧？” “你说的没错，据说鬼王出场排面很大，叽里咕噜一大堆，法河一击秒杀。这鬼王倒也好笑，成就了法河十数年威名。” 程愚心想，你们怎么知道这鬼王不是托…… “还有一次，法河在五庄城城楼和三眼天目族的天才对峙三天，双方愣是谁都没敢先发一弹。顶级高手的对决就是这么牵一发而动全身。” 程愚不由吐槽，这行为艺术加上互相炒作，古已有之。 田陇上。 “程愚是谁？我出去一趟，刚回高老庄”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插秧插了好几天了” “听说是今年的新星，商队里面有几个消息灵通的说起过” 程愚走上前去，“这个程愚很厉害，典礼上一压四，惊艳全场。” “我怎么听说其实是个一窍不通的废物？” “那我们没法聊了，但是程愚是高老庄年轻一代里最帅的一个，我还是比较确定的。” 几人狐疑的看着程愚，还是刚才那人，“帅个屁……兄弟，你是不是就是程愚？哎……别跑啊。” 三八家族日常茶话会。 高八八说道，“明天的决斗，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呐喊助威一下，毕竟也算我们自己人。” 高三斜着眼，“去自取其辱？然后再被庄谋那个小杂种嘲讽？” 高八开怼，“说不定程愚能赢呢？岂不显得我们青楼部很威风。” “你觉得能吗？“，高三有点懒得理他。 高三八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也觉得不能……”被高八瞪了一眼，改口道，“不能也可能变为可能，可能也可能能，需要综合考虑” “滚”，高三和高八异口同声。 高三正色对高八八说，“这程愚倒是个整事情的好手，明天我们拉条横幅，共襄盛举。” “写什么？” “金山寺十八年后再显神威，春花屋全场八折欢迎光临” “为什么是春花屋？”其它三人问道。 “蠢货，你们不会换上自己那边的名字？” 高家门前。 几个外门弟子聚在一起。 “程愚你自己作死，却连带着毁我高家子弟的名声，可恶。” “你那根弦搭错了？法河前辈一根小指就能碾压你” “还笑，看你那副恬不知耻的嘴脸，想出名想疯了吧？脚踏实地的修行才是我辈之道……你突然哭丧着脸干嘛？知道怕了？赶快去找庄师兄认个错，让他帮你取消明天的决斗吧” 程愚看着几个摩拳擦掌围上来的高家子弟，也不说话，两手抬起，露出了冒着青烟的香炉。 “有钱买法宝了不起啊？” 程愚本来不准备说话，此时实在是憋不住了，“抱歉，有钱是真的能为所欲为”。 终于回到了家，桌面上放着几张纸。 程愚走进一看，第一页几个大字，“公子无敌”，仔细一看，下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论大王获取胜利的1%可能行分析。” 落款是不克前来金镶玉。 程愚接着翻了下去，是法河在公共场合的共计十来场决斗，对手大多是知名的香客——比如例无虚发楚无香、暴雨梨花李千愁——法河无一败绩。 纸上详细绘出了法河的香弹路线，击发时机以及惯用躲闪动作。 玩青楼的果然都懂得玩情报。 实话说，程愚挺感动。看得出来，她们并不看好自己的决斗行为，但仍然选择为了1%的机会而支持自己。 程愚仔细研究了这十来场决斗，法河的风格竟然没有一次相同，有的时候是抢攻，有的时候是反击，最炫技的一次是用自己的香弹击落了对方先发的所有香弹。 是个人物。 程愚正在脑中模拟明天的战斗以确保万无一失，门轻轻敲响了。 “进”，程愚闻到了一股香气，和金镶玉对比明显。 一个彩色的大孔雀飞进屋来。 “程愚！”那大孔雀站定，原来是穿了五彩衫，浓妆艳抹的高兰香。 呃……有些辣眼睛。可以肯定高兰香以前是不怎么化妆的。 “小萝，我还是喜欢你前晚的样子。” 高萝出门没多久，再次款款走来，心中有些恼怒自己早上失心疯般上了浓妆。 “绿萝轻衫，清爽多了”，程愚扫了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高兰香心下暗喜，“你如果愿意，我可以陪你进行一些演练，我会尽量模拟法河的速度。” 程愚没有拒绝这份提议，练着练着，两人就练到了床上去。 第六十章 要战，便战! 第二天天还未亮，左势就过来了。 “老师让我今天跟着你” “夫子？”程愚赤身裸体走下床，自去洗脸。 “你故意的？”左势脸色微怒。 “什么故意？”程愚转过身来，莫名其妙。 “大我几岁，就仗鸟欺人？” 程愚低头一看，晨起精神太好，没办法。 前世大学的时候，澡堂子里鸡鸡见鸡鸡，裸男当户立，不闻搓澡声，个个在吹逼。 兄弟感情就是这么培养的。 这左势，是个精致的南方人啊…… 程愚随意套了一个布衣，“夫子有什么指示？” “程大哥，师父让我在决斗时护你周全。“ “两个问题，一，你能护住我？二，夫子为什么要让你来保护我？“ “我能活着护住你。“ “别跟大哥吹牛啊，法河可是不知成名多少年的天才修行者了，你初出茅庐乳臭未干吧？“ “程大哥，我是说活~~着护住你，我死了，自然就护不住啦。“ “行吧……你继续说“ “老师为什么让我来，我也不知道。我个人觉得是怕你这次给高老庄丢脸丢太厉害。输人输阵还送命，就真成了高老庄的笑话了。 “说话用不用这么直接啊？“ “师父还让我带来了一套衣服，你出场时穿上，咱们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败也要败得气势辉煌。“ “你就没有一点念头认为你程哥能赢？“ “要不程大哥借我几个灵石，我去赌坊那边赌你赢？“ “你自己的钱呢？“ “我的？我的当然都投了法河赢啊，你怎么问这么伤感情的问题。“ 这小家伙!以后得找个命门好好治治他。 程愚准备完毕，带着左势出了门。 前面的人高大英挺，后面的人风流倜傥。 狐狸的这次奴隶拍卖准备了很久，高老庄虽然说不上张灯结彩，但冷清的庄子也显得热闹了很多。 拍卖会在市集举行，顶层的拍卖树屋打开禁制，顿时便成了一个华丽的高台。 树屋四周分成四个广场，每个都能容纳数百人。正面的广场最大，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 程愚走来，一众人指指点点，纷纷炫耀起自己的超卓见识。 什么一击必杀，什么送命选手，什么不自量力，什么压倒性的胜利…… “看了这么多人这么说，我反而觉得你有点能赢的希望了。“ “怎么说？“ “我很聪明，大哥比我更聪明，聪明人从不做傻事。“ 程愚欣慰的想要摸摸左势的头，却突然感觉遍体生寒。 左势的头凑了过来，似乎在说，“快摸，快摸……“ 两人来到市集的时候，树屋上传出阵阵歌声，烘托着现场的气氛。 “要学神仙 驾鹤飞天 点石成金 妙不可言 要到茅山去学仙 定要到茅山去学仙” 今年最流行的一首曲，《茅山道士》。据说是一位姓马的道长所写，一直未在公众面前露过真容。 曲子小调都可以提前录入玉盒之中，购买之后，随时播放。 每年五庄城都会评选出十大金曲。曲子的演唱者会获得极高的人气。 在五庄城，正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干什么做到极致，都有出头之日。 程愚正要去广场内，远远的一个老者和程愚打了个招呼，径自走了过来，正是夫子。 程愚连忙一个作揖，“感谢夫子仗义相助。” 夫子呵呵一笑，却直接上前跳起勾住程愚的肩，“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别客气。” 急得左势在旁边直喊，“老师，老师，君子守礼!” 夫子没理左势，小声的跟程愚说，“我早上看萝丫头，是被你攻陷？高老庄终于再出情场绝世高手!“ “岂敢岂敢“，程愚忙谦虚拱手。 程愚和夫子再次相对一笑，只留左势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 “大小姐让我给你传个话。”程愚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找夫子，也是因为对大小姐的察言观色。大小姐只说让自己去找夫子，并没有很急迫的样子，其中的度，没当几年狗腿子是领会不了的。事实上，这件事本身就是大小姐给程愚的奖励。 “不忙，不忙，程兄弟大胜而归时，咱们再聊。”夫子顺手拍了拍左势的肩，“记得教你的东西。” 和夫子告辞，程愚带着左势来到广场前。 三八家族在四个广场都扯起了横幅。 “法河来了，春花屋八折迎宾。” “法河胜了，秋月屋八折迎宾。” “法河走了，夏蟬屋八折迎宾。” “法河不管怎么了，冬雪屋八折迎宾。” 程愚看了，还是高三最奸猾，稳赚不陪。 隐约见每个横幅下还有一行小字，仔细看了看，却写着，“程愚赢了，免费三天。” 也不怕姑娘们累死，程愚笑了笑，冲几人远远的比了个大拇指。 作为拍卖会的开场节目，程愚到了之后就在树屋的单独休息间内等待。 上午己时，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二小姐才和孟尝君一起出现在会场，坐在首排。 一个高挑妩媚的夫人站在两人身后，应该是胡姬口中的老妈子。 法河和几位谈笑风生，似乎今天参加决斗的不是自己，直到拍卖快要开始才进到为自己准备的树屋内。 程愚闭目养神，左势却匆匆的出去了一趟。 眼看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左势又匆匆赶来，看到程愚质询的眼神，“我去赌坊改下注你胜了，存了好多年呢。“ 程愚等的东西一直没到，心里多少有些焦虑，“懂不懂风险投资？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对冲懂不懂？增持一点程愚股就可以，别指望靠着内幕消息暴富!“ 左势懵懵的，“大哥果然是大哥，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是庄强叫我给你送来这个。 程愚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颗色泽晶莹的药丸和一张纸。上面写着，“兵粮丸一颗！我债还没还，你最好别死。” 决斗，本来只是自己发起的一场赌博，此时却牵扯了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人，成为了需要为之出尽全力的生死大战。 程愚想着高萝，想着庄强，想着左势，想着金镶玉，想着三八家族。 有这些人。 一切问题还是问题吗？ 要战，便战！我程愚赢定了！ 第六十一章 庄山的算计 庄山为了今天的决斗做了很多准备，必须让程愚即使不死也成为一个废人。 他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 程愚，怎么突然和变了一个人一样。进入高家外门不到一个月，顺风顺水，获得几位大小姐的青睐。这让庄山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他敢于搏机遇，因此也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成功的关键就是把一些失败的因素掐死在萌芽状态。 二小姐提出庄山作为今天决斗的裁判，法河没意见，程愚被人为缺席。庄山把这当作一个确保干掉对手的机会。 庄山来到裁判独立的树屋，决定再次确认今天几个方面万无一失。 先是对程愚恨之入骨的庄谋。 “全高老庄的香料都封锁了吗？” “昨天你下达指令之后，我已经让所有的店主都不在这两天卖香料。这个面子，他们还是会给高家的。” “有什么特殊情况？” “一些阳奉阴违的店家，我索性自己把所有的香料买空。对了，昨天程愚去了鲁家炼器，不管他订做了什么，我都会盯住鲁家的铺子，让他们什么送不过来。” “做的不错。” “看不惯他那副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样子!都是攀附权贵，他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好了，不要激动，你去办事吧，事成之后，我会将庄家的资源更多往你这边倾斜。” 庄谋得到允诺，高兴的走了，庄山又秘密见了树屋的一个老仆。 “程愚出场的地方确定了？” “确定了。我在场地那处的下方安放了一个特殊爆弹，可以通过爆炸使他脚下的地面轻微震动。” “轻微震动就够了，关键时刻作用会放大十倍百倍。” “三米之内，你使用这个装置，即可引爆炸弹。”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为你准备了充足的灵石，你去五庄城隐姓埋名，不要再回来了。” 接下来该见几个煽风点火的人了。 几个人在另一个隐蔽的屋子内，庄山没有露脸，隔着帘子问其中领头的，“听说你们很多时候能变相的操纵斗技比赛的结果？“ “也没那么玄乎，无非是找准时机，刺激一下场上的斗士罢了？” “哦？怎么说？” “大概就是斗士不想下死手的时候，我们就高喊放水，黑幕。斗士想下死手的时候，我们就惊呼野兽，暴徒。” “听你说起来简单，这话术掌握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切入时机、煽动性、感染力都得有吧。” “公子谬赞了，混口饭吃罢了” “好，今天的决斗即使瞬间见结果，你们的报酬也不会少。” 庄山回到独立树屋，又静静地梳理了一遍。 天，程愚的方向是逆风。 地，程愚的脚下埋了爆弹。 器，程愚的香弹来源受到限制。 势，程愚会受到全场的讽刺和嘲讽。 虽然已经做了所有准备，可最终上场人不是自己，感觉还是不踏实。换个角度，如果自己是程愚，那自己是绝对不会参与这场决斗的。 缺了最重要的“人“这个因素，得去见见法河和程愚探探口风。 庄山作为裁判先进了法河的树屋。 法河笑呵呵的问道，“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是不是想我死了，你就干净了？” “法河高僧若是败了，这半年做的事情，不会给泄露出去吧？” “你有些小聪明，但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老不死的，可别怪贫僧没有提前警告你。” “我觉得，你低估程愚了。你不应该和他公平决斗。”庄山笑容不变的说着。 “一只蝼蚁，滚吧！我法河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变态来指指点点了。” “那我走了，只是让你知道，三位小姐都对他有所图，你这边不直接一点，怕是要误事啊。” 法河闭目养神，不再理他。干净利落的赢下这一场，自己在高老庄这个舞台上的大戏就要落幕了。 庄山最后来到程愚的屋子里。 左势拿着两套衣服，戒备的站在一边。 “借一步说话？“庄山对程愚说道。 程愚坐在上首一动不动，“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好，那就直说！近日庄子外面突然出现一只野人。我们怀疑你和野人有过接触，对不对？！” “对你大爷，滚！”这种诈术纯属膈应人。 “谁知道呢，总是需要程师弟配合调查。先不打扰了，乱了师弟的心，被那和尚不费吹灰之力赢下，我们高老庄的面子就丢光了。” “高老庄的面子从来不是你这种人挣来的。”程愚淡淡的说着，高一及他们这些老前辈，在末世之中，使高老庄存立天地，这才是面子。 庄山也淡淡一笑，看着程愚像在看死人一个。 树屋四面的广场已经坐满了人，由于有大人物在场，不显得喧闹，但大家的热情都已经被点燃起来，场上一股躁动的气息。 几个漂亮的姑娘在场子上舞罢，庄山来到正面广场的圆形场地上，激昂的大声宣布，“接下来就是西湖区第一香客法河跟我们高老庄新星程愚之间的香客决斗。大家一定期待已久了，有请双方选手！” 就见法河趾高气昂步入场地之中，摆了几个姿势，周围喝彩声四起。而对面却一直未见程愚身影。 法河正寻思他是不是临阵退缩之际，突然从上方树屋内跳出一个身穿华丽符袍的身影。 身影两旁炸开两朵烟花，五颜六色，夺人眼目。 只见程小爷朗声道，“你我同为香客，此刻丰姿高下立判。穷和尚一名怎当得起西湖第一香客的风流。” 夫子准备的衣饰，庄重而又奢侈，胸口一个神树的刺绣。 “若是选小相公，我法河保举你当头名。” 程愚落地也不应声，潇洒的绕场一周。站定之后，甩了甩符袍的长摆。 法河见这幅情形，低头瞅了瞅自己泛白的袈裟，熄了叫阵扰敌之心。 此时程愚手一抖拿出铜炉。 炉举平胸，香悬两旁，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法河见状也是唐郎郎取出一串铜炉。 持炉侧立，双足点地，运气提神。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蓄势待发。 欲知战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章 择与势 法河和程愚，两人对面而站。 场地正中插了一个细长的竹竿，影子随着日头升起慢慢偏移。 围着竹竿，地上每隔不远就有一个鸡血滴就的小血点，共计六个。 当竹竿的影子覆盖到血点后，决斗者就可以互相攻击。理论上来说，血点有六个，攻击的机会也一共六次。 双方对峙而立，紧紧盯着影子和对方的动作。 围观的群众也都紧张屏住了呼吸。 法河的三个禅炉悬浮身前，似乎改变了策略，突然开口笑着对程愚说，“你看看你，别人给你一身送死装，你还沾沾自喜。” 程愚笑而不语。 程愚很喜欢这个表情，前世就专门练过。 有首诗形容的很好。 “无限的神秘 何处寻它？ 微笑之后， 言语之前， 便是无限的神秘了。” 程愚遇事不决，笑而不语，面对嘲讽，笑而不语，被人恭维，同样笑而不语。 法河还真猜不透程愚的想法，一边说，一边观察程愚的表情。 “你看你，铜炉表面没有经过油浸，所以表面光泽不一。 抛光也没有做过，但你为了决斗，部分进行了打磨，想把它做成快速发射香弹的器物。 但这样做太天真了，因为你敬香的时间不够，香的味道只在表面上，完全没有进到里面去，放进香炉的香弹就被冲淡了。 好好的一颗麝香弹。 让你用的是既没有香味又没有香弹味，失败！ 炉盖没有闭合百次，延迟太多，失败！ 炉嘴没有经过香弹洗礼，阻塞严重，失败！ 特别是决斗竟然只能拿出稀烂的麝香，失败中的失败！ 最惨的就是这身衣服了，花里胡哨，拖泥带水，你有没有搞错？ 哎，我们是决斗哎。 是看谁闪的快，有没有？ 你这样让我赢了很没有成就感好不好？” 程愚定制的东西，暂时还没有送到，只能使用之前的铜炉，对于法河自然是不够看的。 “杀鸡焉用宰牛刀”，程愚见法河劈里啪啦一大串，只回一句。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法河见状竟然收起了两个禅炉，只留一个悬于身前。 底下顿时一阵“吁”声。 影子还在缓缓移动，下面人见法河是个话痨，也颇感新奇。 高八八感叹，“这就是高手风范？” 高三没好气的说，“高手就该惜字如金？能赢，才是高手。” 高八不服气，“能赢又冷酷，岂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高三八综合了一下，“高手不管干什么都是高手。” 高三和高八对视了一眼，“难得没说蠢话。” 影子终于接触到了血点。 法河身子微动，程愚也随之微动。 双眼灌注灵气死死盯住法河，眼窍神通用在决斗竟然出奇的契合。 双方只是身体和脚步微动，却都没有发出香弹。 程愚前世是格斗游戏的高手，一切能通过积累优势击败对手的活动，程愚都喜欢参加。 格斗游戏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择与势。 择是猜测对方要干什么，我该怎么应对，简单来说就是斗心眼。 势则更为玄妙一些，客观上指的是双方的对峙距离，不同的距离蕴含着不同的进攻套路。而主观上则是一种进攻和压迫的气势。 对战之时，移动到合适的自己的进攻位置，快速的发动进攻，通过一波快速的择，逼迫对方犯错，进而通过连击打出气势，赢得胜利。 这些理论同样适用于今天的决斗。 法河见程愚盯得极紧，丝毫不为言语所乱，第一轮打快速香弹的想法就破产了，只能通过轻微移动和调整身体朝向来寻找机会，程愚仍然丝毫没有破绽。 眼窍持续消耗灵气中，程愚有点头昏脑胀。 感觉对面法河的身体重心就如流动的风一样，无法捉摸，自己冒然出手只怕身陷被动。 竹竿的影子眼看就要慢慢划过血点，两人还一弹未出。 最后的时刻，法河干脆将禅炉放下，摊开双手，“小兄弟，我让你先……” 话还未说完，程愚手上的铜炉冒出一股白烟。 法河应声倒地，底下一片哗然。 “这，这，我没有看错吧？” “狗屁的西湖第一香客” “我上我也行啊。” 影子没一会就完全移出血点，面对一直保持警惕的程愚，法河一跃而起。 一只手从胸前平摊着向前伸出，上面静静躺着那颗麝香弹，“准头和时机都相当不错！” 程愚继续笑而不语。 “你小子是兔子吧？这么谨慎的，没想着趁机给我补两发？” “前辈的戏这么精彩，晚辈一时看的呆了，忘了可以补两枪了。” 下面嘘声一片，倒有一大半是针对法河的。 程愚也觉得越来越棘手，姜是老的辣，还真是一个千古真理。 第一轮交锋，法河同样毫无破绽，还以言语攻击，假装中弹来引诱自己。 最主要的是，法河豪不托大，丝毫没有偶像包袱。 小看天下英雄喽。 “老猫在调戏老鼠了”，庄山心里想着。准备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观望两轮。 孟尝君一直盯着场上的局面，此时对身边的二小姐说，“法河对程小友倒是重视的很呐。我看，决斗归决斗，最好就不要伤及性命了吧？” “年轻人，败就败了，有和前辈竞胜的心气就很好。”二小姐点头应道。 “只怕香弹无眼”，狐族的老妈子担忧的说，“要不孟尝君跟法河说说？” “胡三尾，我孟尝君什么时候在金山寺能说上话了？”孟尝君语气有些冷，老妈子在他眼中，似是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胡伶失言了。”老妈子万福一个，不再说话。 影是孟尝君请来协助二小姐的，所以白雀才和二小姐多有合作。虽然不知道影为什么又派出黑龙前来高老庄，但孟尝君是希望黑龙和白雀两人能够合作的。两人决斗，对孟尝君来说纯属节外生枝，心情自然不好。 对二小姐而言，二者皆可死，最好两败俱伤。已经用不到，也用不动这两个人了，已经从助力变成了隐患。没有亲自下杀手，纯粹是因为牵涉太多。 众人各怀心思，竹竿的影子也慢慢触到第二个血点。场上众人都开始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两人，只有庄山扫过高萝离开的身影，有些遗憾没有找个方法困住她。 第六十三章 香客十戒 作为决斗的高手，法河知道自己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第一轮抱着戏弄的心情，准备逗逗对面的黑龙，没有凑效。 程愚除了出场锋芒毕露之外，其它时间就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一样，死死盯着自己。 法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那怕呼吸的节奏变化，对方都能做出反应。 这就有些逆天了。 既然如此，就以境界碾压得了。一个初入道的替身也想碰瓷久经沙场的老将？若黑龙是想以死脱下程愚这个身份，自己不介意成全他。 第二轮影子刚到血点，法河突然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围观众人齐声惊呼。 程愚也瞳孔一缩，失去了法河的影子，第一时间打出了龟甲香。 天上的日光似乎强烈了一些，法河的禅炉突然从里面显现出来。三个禅炉不断旋转，喷射出几发敬神香，香弹如同融入日光之中，向程愚洒来。 法河也显出来身形，被光芒镀上了一层金色，如同一个古佛坐在云头之上。 众人抬头看去，彷佛被强光刺伤眼睛，忍不住的流泪。 “真有皈依我佛的煌煌气象”，孟尝君赞叹道。 对比起来，站在原地的程愚，就如同一个渺小的忏悔者。 日光凌厉，铺面而来。程愚索性闭眼，只来得及补了两发龟甲香。这次的被动完全怪自己，没有预想到法河节奏变化如此之快。 如同金色的激光碰到淡绿色的护罩，两种颜色的香在碰触之后互相沾染消耗。 很快第一层、第二层龟甲都被穿透，程愚如同置身佛国，满耳都是诵经声。 最后的龟甲香只能护住要害。 法河的敬神香击中程愚的双腿，使他跪了下来，如同枷锁，动不得分毫。 眼看法河只要再补一轮香弹，程愚就难幸免，影子正好越过了血点。 法河重新回到了原地，“好见识！竟然能想到以月桂对日冕。” 程愚仍然站不起来。 法河瞬间又变得不正经，“施主不用跪了，贫僧没什么可以施舍给你的。” 程愚打了一发紫述香，才得以脱出束缚。 本来要用在关键时刻提升实力的增益香也提前露了底。 “施主家底不少嘛。” 法河没有放手进攻，也是因为认定程愚多有奇香，特别是杀小鬼的香，如长虹白练，让法河颇为忌惮。 程愚却毫无情绪波动，继续用一个最佳的迎敌姿势对着法河。 第三轮。 法河的火蜥香对上了程愚的振灵香，程愚浑身的衣服都被四处乱窜的火蜥型烟气烧毁，显得颇为狼狈。 好在符袍能够防火。 法河中了一发延迟生效的振灵香，毫无伤害。本不以为意，正要聚拢火蜥，围杀程愚，突然浑身电闪，麻痹当场。 程愚又一次逃过杀劫。 庄山趁着间隙的空档，黑着脸走到庄谋呆的树屋。 看到昂首坐在那里微笑看戏的庄谋，不由的心头火起。一巴掌拍了过去。 “让你笑！” 庄谋捂着脸，“怎么啦？不让我笑，我不笑不就行了。” 庄山又一巴掌拍过去，“让你不笑！” 庄谋应激之下，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见庄山瞪着自己，“到底笑还是不笑，给个准话！” ”让你问！“，这一巴掌把庄谋直接掀翻在地。 “不是所有香弹都被控制了吗？” “高萝刚才走了，盯住她，别让她过来。” 庄山黑着脸又出了树屋，准备接下来这轮要用上爆弹了。虽然程愚看起来很狼狈，但难保他没有什么手段能撑满六轮。 第四轮。 三轮过后，法河的火气也上来了。 下面的一群杂毛观众不停的大放厥词。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表演赛打的你侬我侬的，没点血气！” “西湖第一香客，水分可真大啊，从来没有听说别的绝顶香客，决斗要超过三轮的。” 我法河，何时沦落到让别人有指指点点的机会了？ 我法河，何时被人在决斗场上打到丧失行动力过？哪怕只是短暂的半秒。 我法河，何时开始如此惜命？ 重新背香客十戒！ 香客十戒，其五：敌人受伤时，要乘胜追击。否则，自己会被杀。 香客十戒，其六：越是危险之时，越要冷静瞄准。 香客十戒，其八：必须给对方最合适的弹药。 法河重新平静了下来，是时候让对手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香客了！ 影子压住血点，战况再起。 法河开始快速的移动，跳跃，想以速度压制程愚。 禅炉随行，如使臂指。 决斗的本质是斗人，而不是斗香。 法河如同瞬间移动般闪现各处。 程愚守得很是艰苦，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仍没有伤及要害。 紫述香打到三重之后，眼前的一切如同慢动作一般，只有法河的香弹除外。 这让程愚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 就如同和最心仪的女子在一起一般，整个时间都慢了下来，但女子的眸光却总能如闪电般击中你。 龟甲香用完了。 振灵香再也无法击中法河，他宁愿放弃一次攻势，也不愿振灵香附身。 至于紫述香，程愚感觉再给自己来两下，就直接升天了。 程愚的脑子里此时想到的是拳击赛场上，一方举手埋头，被另一方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打的鼻青脸肿的情形。 再坚持一下！ 不要被ko！ 等着裁判敲钟！ 眼看影子就要移出血点，程愚脚下突然一震，一个踉跄，炉子扬起。 “要糟！”，怀里的替身香瞬间燃烧，两个程愚一起后跃。 程愚一向信奉人的意识落后于人脑的执行效率。 所以他提前设定了一些序列器法术一样的强制触发措施。 如果：失去平衡 那么：使用替身香。 这是程愚决斗前给大脑加的无需思考的指令。 法河也是个狠人，抓住机会，赌博一般全部集火其中一个程愚。最后时刻，在眉心、心脏、小腹各命中一弹，务必保证50%的100%。 两个程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事发突然，一直全神贯注盯着程愚的左势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穿着和程愚一模一样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程大哥没死。 场下已经炸开了，“终于捏死这个虫子了？” “法海大师不愧是第一香客，一发力，程愚这个只靠几个异香的杂碎就挺不住了” “听说是个富二代，靠钱买通关系进的高家。这次还想拿钱买个名声，法河乃是高僧，可不惯着他。” “我们高家算是当面被人打脸了，不知道几位大小姐怎么想的。” 下面议论纷纷，法河一直盯着两个程愚，迟迟不见他起来，便示意庄山上前查看。 庄山看到程愚下半身被打的爆开，神清气爽。这么久都没起来，想来已经归西了。 走到两个程愚身边，庄山持剑就要扎向那个他认为的假人。 程愚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猛地一把推开庄山，“失望不？垃圾！” 刚才脚下的异动，程愚决定把帐先记上。 庄山脸色难看，恨不得当场将程愚劈成两半，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默默退下。 替身香虽然生成的是假人，但也涉及了自己的部分神魂，程愚一时起不来，也不是作伪。 和尚可真狠啊！ 程愚咬咬牙，抹了抹脸上的血，看着自己满身伤痕，布满黑疤，便索性低头冲着法河。 “来来来，下一轮我这头上还空着呢，看你能不能赐我几个戒疤！” “施主今天运气不错！”法河杀心满溢。 香客十戒，其十。当你开始了杀戮，你便不能将其停下来。 “运你妈！你等着，老子的后援来了，把你打成筛子！筛~子!” 第六十四章 八爪金龙香 高萝背着一个大箱子远远的跑了过来，庄谋正要迎上前去，庄重默默的拦住了他。只耽误了一小会，高萝就冲到了休息室将箱子交与左势。 “鲁直亲自送上来的箱子。” “鲁直是？” “地下城的铁匠。” 左势接过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程兄念叨了一早。” “不管什么，快点投到场内吧，程愚浑身都是血！” “有我在，程大哥死不了的。”左势眨巴眨巴眼睛。 程愚的底牌已经不多了，按时间估算，鲁家的东西怎么也该送来了。 实在不行，第五轮只能继续用这魔躯硬扛了。 那自己刚才的叫嚣不就像个傻子一样么。 程愚正在规划下一轮剩余不多的几个紫述香如何使用，这东西很伤身体，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突然，树屋上扔下来一个箱子，“咣”的一声砸在程愚面前。 程愚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左势对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血顿时涌上了头，程愚一把抱住箱子，哈哈大笑。 “可以中途投递物品的吗？”下面有些新人质疑。 “除了竿影压血，其它时候任意补充。火焰山香客香多多就是靠着每轮运上来上百香弹打的对手毫无还手的机会。” 箱子摊开，里面一堆不知为何物的零件，闪着金色的光芒，竟然是使用精金所制。 剩下就是一整排叠放整齐的金属盒子。程愚打开一看，一盒二十枚，整整一千枚麝香弹。 庄山气极反笑，这是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脸啊，一千枚香弹，真够手眼通天的。 场下，二小姐笑吟吟的说，“孟尝君，您这大手笔啊。” “和小友投缘，也让决斗更尽兴一些。”这批麝香是程愚特意联系孟尝君购买的。 程愚自从开了箱子，就一直笑呵呵的，当场组装起自己的新式香炉——跨越时代的六连发左轮香炉。 咔，将改造过的香炉安装到旋转支架上。 咔，将带有膛线的炉嘴安装在香炉顶部。 咔，将炉盖安装到香炉底部。 一把六连发的新式青铜炉，每个新部件上都有一个烫金的“直”字。 慢着，怎么支架上还有一个接口？ 程愚拿起麝香弹的盒子试了试，正好卡住。 鲁直真是天才，竟然只通过几张图纸就了解了自己的意图，还额外设计制造了弹夹。 左轮瞬间变成了微冲。 法河看程愚在那边捣鼓个不停，连香炉都能拆解拼装，直呼异类。 “程施主，贫僧突然不想玩了。下一轮，就让贫僧来结束决斗吧。” 程愚顾不得理他，头也不回，“呵呵”。 “虽然不知你在搞什么，但贫僧比你更懂香客之道，没有敬畏，何来香客。” “呵呵”。 法河将三个禅炉摆在身前，郑重的各上了一支香。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第五轮正式开始。 法河的速度比上一轮还要快出三倍，瞬间便好像有数十发香弹同时向程愚击来。 香弹尾部甚至溢出金黄色的光芒。 高萝有些害怕的扭转过头不看。 左势死死盯着程愚，身子舒展成一个奇异的姿势。 全场观众激动莫名，吼声四起。 唯独程愚仍闲庭散步，似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地面，盘腿坐下。将炉口随意的向着前方，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开始了。” 炉口喷出白烟， 白烟变成青烟， 青烟变成黑烟， 黑烟燃着火气。 程愚瞬间打出了速度极快的二十发麝香弹，将法河一下击倒在地。 全场安静。 程愚拆掉弹夹，重新装了一个，继续发射。 快速换弹技能用来换弹夹也是秒换。 如果场地是一张白纸，每发香弹的轨迹是划过白纸的一条黑线。 几秒过后，白纸已经变为纯黑色了。 法河浑身是血，表情狰狞，如同不断被子弹击中的僵尸，虽然一时没有倒下，也难以再有寸进。 “你更懂香客之道？” “你打我下面？” “你想杀我？” 程愚一边问，一边将法河打的不断在地上翻滚，不知生死。 终于，第五轮决斗结束，程愚拿起香炉，轻轻的吹了一口炉口缈缈的青烟，大声向着场地四周喊道，“还有谁？！” 初始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高老庄人，此时如同被点燃的火焰，同声高喊，“程愚！程愚！程愚……” 庄山忧心忡忡的准备上前查看法河的伤势。 今日的决斗必将改写整个香客决斗的历史，又是程愚！ 全场沸腾，法河迟迟不起，正当大家都以为决斗就要结束的时候。 法河身周突然依次出现十八罗汉形象的铜炉，将法河围在正中。 血染满了法河所在的地面，此时竟然蒸腾了起来，像金黄色的雾一样笼罩了法河。 状如恶鬼的法河盘腿坐了起来，口中轻轻吟道，“……愿以我之佛心，化作九天金龙，诛邪驱煞，灭妖伏魔。为换净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香炉内十八道金光汇聚在法河头顶，化作了一条十来米长的八爪金龙。 金龙目放精光，望向程愚，声声龙吟，让人心中生惧。 二小姐猛的站了起来。 孟尝君讪笑道，“要不要玩这么大？” 场外看到这个异象已足够震撼，身在场中的程愚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将炉口对准了金龙。 第六轮开始。 程愚第一时间将弹雨倾泻向天上的金龙。 法河盘腿而坐，周身都被金色的光芒包裹，万香不侵。 香弹打在金龙身上，如同挠痒，它抖了抖身子，慢悠悠来到程愚眼前。 两个灯泡大的眼睛盯住程愚，龙须在程愚脸上不停划过。 程愚不愿放弃，后撤一步，将所有的振灵香一次打出。 金龙张嘴吞下，装模做样的嚼了嚼，随即喷出丝丝电光，如同打了个饱嗝。 左势见势不妙，立刻飞身向程愚冲过，手上举着程愚的白棋，表示投降。 庄山装作没有看见，不理不睬，程愚这下死定了。 金龙戏虐的一爪拍倒程愚，口中巨吼一声，程愚以及赶来的左势同时被震慑住，难动分毫。 一道金色的龙焰从口中喷出，向程愚袭来。 第六十五章 决斗终焉，大胜利! 程愚眼见龙焰即将贯体，胸前的小鬼灵珠自动弹出。 拾遗小鬼一脸懵逼的现出身形。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龙焰穿透，又死回灵珠里去了。 经此一阻隔，左势逼近场内，来到程愚身边。 龙焰继续喷射向程愚，被符袍阻隔，将他击飞出一米多远。 左势同时捂胸蹲在了地上，吐出一口心头血。 程愚只见龙焰触体那一刻，皮肤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罩，似乎是触发了什么东西，转瞬即逝。 金龙一击得手，耀武扬威的飞回法河头顶，重新散入十八罗汉铜炉中。 法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看着躺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的程愚。 下面的人刚要呼喊，法河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全场。 头、脸、全身，都是金色的血液，让法河看起来如同凶神恶煞般的金身罗汉。 高萝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会这样！只在上古战争中出现过的金龙香竟然用在了这种地方？ 高家的内门子弟立刻封锁了整个场地，以免有人做出过激的举动，决斗还没结束，谁都不能进入干涉。 法河一步步走到程愚的面前，看着地上的程愚痛苦的紧闭双眼，胸前金色的火焰仍然残留在伤口上，继续蒸发着他的血液。 “异端！”法河一脚踩在程愚的脸上。 “你还没死吧？我法河说到做到，要碎你俩蛋，就不会只碎一个。” 三个禅炉只有一个还完整，法河一板一眼的往里面填香。 “都告诉你了，香客，要有对香的敬畏。你以术入道，道将何存？” 法河填完香，慢慢的将炉嘴对准程愚的额头，撇了一眼旁边地上的灵珠。 “算你倒霉，与这小鬼有接触的人，全都得死。” 法河单掌举于身前，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发最普通的香弹带着青烟奔向程愚的眉心。 拾遗小鬼又一脸懵逼的现出身形。 香弹砰一声，打的小鬼差点魂飞魄散。 地上的程愚同时活了过来，微冲式铜炉瞬间喷射出持续不断的火苗。 地上玉坠的碎片散了一地，正是高萝所赠的人偶玉坠。 法河猝不及防，被击中头部，再次倒下。 任谁也想不到，被龙息透体而过的人还没有死。 炉上的青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程愚对着法河的头和脸疯狂发射。 二百发！ 五百发！ 一千发麝香弹全部打出！ 场上的法河已经没了人形，肢体四散在场上。 胜负，再无悬念。 程愚满脸满身是血，龙焰仍然没有熄灭。 强忍着疼痛，程愚将手中的铜炉高高举起。 底下没有反应。 程愚再次将铜炉高高举起。 底下开始交头接耳，躁动起来。 程愚第三次将铜炉举起，牢牢定住。 下方终于开始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喝彩声。 主场作战，高老庄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人骑在头上打。没想到，最不可能的情况竟然发生了，我们赢了！ 程愚浑身无一处不痛，此时却坚持高傲的站在场上，享受着大家的呼喊。 四顾之间，扫到了旁边惴惴不安的小鬼。 两人对视。 小鬼普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在你救了我两次，有什么话要说？” “大仙，我可以骂你吗？” “你说呢？”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 “谁对我好，我会放在心上，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上路？” 小鬼懒得再理程愚，又开始虔诚祈祷，下辈子别再碰到这些莫名其妙的香客了。 程愚砰一声，送小鬼上路。 庄山期待的奇迹没有发生，只能无力的走上前去，宣布决斗结束。 程愚再次获得全场的喝彩声。 孟尝君和程愚远远的打了一个招呼，和二小姐一起去了顶层的树屋。 今天的重头戏仍然是拍卖会。 程愚看着孟尝君的背影，脑中的记忆全都恢复了过来。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那个程愚准备在光幕入口处捡一些死掉的野兽，打打牙祭。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孟尝君和二小姐。 孟尝君发现了程愚。随手一弹，程愚就委顿在地。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之时，身体周围浮起光罩。 孟尝君试了几次都没有打破光罩，远处一个人影飞速赶来。二小姐见一时无法杀掉程愚，也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什么，便双手在他太阳穴一点，封锁了今晚的记忆，两人便消失了。 飞奔而来的竟然是姨娘…… 今天再次触发了同样的光罩，终于让程愚脑中的记忆锁松动了。程愚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无冤无仇的二小姐铁了心要杀那个程愚。 看来孟尝君和二小姐早早就勾结在了一起，所谋不小。 程愚暂时放下这些念头，远远看见三八家族那几位正要溜走，站在台上就大喊起来。 “大家看好了，下面那几个拉着横幅的，就是青楼的各位老板。他们给我程愚面子，免费一个月，大家一定一定不要客气。” 人群顿时喧闹起来，将三八家族的几位团团围住。 “咳，大家记住，参加活动的是春花、秋月、春蝉、冬雪屋。我们管中窥专注高端，姑娘各个都精贵，经不起这么折腾。你们要是在这几个地方觉得玩的糙，也可以过来。报我程愚的名号，给你们打九九折！” 下面一阵“吁”声。 程愚见好就收，嘻嘻哈哈的与下面相识的人打着招呼，来到法河身边。 不动声色的取走了他拇指上的玉扳指。 如果这东西要不是灵鉴，十八罗汉铜炉就只能拉个小车拖在身后了。 有高家的医师来给程愚做了简单的包扎，至于金龙香的后遗症，需要程愚自己想办法治疗。 同样有几名金山寺的和尚走上场，收拢了尸体，不发一言的走了。 左势来到程愚面前，颜色非常苍白。 程愚虽然不知道他的根底以及到底用了什么秘术，但似乎是他帮着自己承受了很多的伤害。 程愚默默的拍了拍左势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萝也走了过来，一副小迷妹的表情，崇拜的看着程愚。 “别矜持了，多谢你的玉坠，否则我也撑不到最后。”程愚此时心情大好，对着高萝张开了臂膀。 高萝一个飞扑投入程愚怀里，紧紧的抱住程愚，已经不管别人的目光了。 “这是胜利的味道，英雄志气飞扬，美女环绕身旁！” 一个清脆的声音越过人墙传了过来。 程愚好奇的望了过去，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 “英雄，往下看。” 程愚低头看去，一个一米高低的女孩出现在面前。带着一个大大的玉片眼镜，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露在外面的肌肤晶莹如玉。 女孩笑吟吟的说道，“认识一下，我是独立调查员兼《英雄志》独立撰稿人玉芋，很高兴认识你。” 第六十六章 调查员玉芋 程愚下意识抓住玉芋的小手，握了握，摇了摇，“这是我家乡的握手礼，很高兴认识你。” 手继续握着，没有松开的意思。 玉芋看了看被握着的手，笑而不语。 程愚心头微动，高手啊。 忙摆出了笑而不语的升级版本，微笑不语。 八颗牙齿完美的露出，嘴角的弧线圆润自然，这都是在镜子前练过成千上百遍的杀招。 见玉芋不为所动，程愚手上用劲，将玉芋往身前带了带。 “家乡的礼节还需要拥抱表达高兴的心情。我见姑娘，心头欢喜，情难自抑。”手上一拉，蹲下身，就要和玉芋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高萝撅着嘴站在旁边，左势审视了几眼玉芋，也默默的离开了。 玉芋咯咯笑着，顺势踩在程愚脚面上，没有拒绝。 头搁在了程愚肩头，脸中带着抱歉的神色看了看旁边的高萝。 高萝火一下就起来了，刚想上前拉开玉芋，这小女孩猛的一把推开程愚，“可以了哦。” 程愚看着嘟着嘴站在旁边，轻轻搅弄披肩长发的玉芋，心中暗想，“这又是哪路神仙。” 高萝上前就伸手捏住玉芋撅起的唇瓣，“撅什么撅！” 玉芋手舞足蹈推开高萝的手，“姐姐刚才不也撅着嘴嘛。” 程愚分开两人，问道，“芋头姑娘找在下何事？” “玉芋！我鼎鼎有名的大作家，你可别乱叫。” “行吧，我作为英雄，整天都忙着屠龙，时间有限的很，给你一分钟。” 玉芋觉得程愚这个人很新鲜。 见到自己的人，一般有两个极端，要么色授魂与，要么矜持守礼。像程愚这样上来就占便宜，占完便宜又毫不在意的，从未见过。 “我受到委托，调查你与野人牵连一事。而且，高老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玉芋怎么能不在场。” 旁边的高萝也蹲下身，捏住玉芋两个小脸蛋，装作恶狠狠的问道，“是谁委托你啊？” “这位姑娘，请你放尊重一些，再捏我，我就生气了啊。”玉芋不停的拍飞高萝上摸下捏的手。 “晚上十二点来找我，我只有这个时间有空。我会给你留着门的。” 这小妞是庄山请来的？可又感觉不太像。从目前的行事处事来看，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玉芋听闻这荒诞的邀约，在随身的玉片上记了几笔，随口吟道，“英雄志得意满，邀美姬入室媾和，两人野火燃荒原，大旱逢甘霖，或时雨茶臼，或狮子乱舞……兴至高峰，谁胜谁负？且看下章。” “你这是歪曲……也的确就是《英雄志》的风格。”高萝怕是联想到什么，脸红红的说道。 “姐姐要不要今晚也来？英雄美人当面鸾战，我也好观摩描写的更细致一些？” “断章狗！”程愚好似刚回过味来，扔了一句话，自往树屋四层的拍卖所去了。 “程英雄，那我跟你一起～”玉芋忙小碎步跟了上来。 高萝双手如蟹钳般做着掐的动作，瞪了玉芋一眼。转向程愚说道，“我去大小姐那边了”。 到了树屋四层，说明来意，出示玉牌，被美婢从夹层小道引往最里的雅间。 最里的豪华间只提供给最尊贵的客人使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站在后面，是这次拍卖的主持人。 狐族的拍卖会正式开始，随着热场的展品一件件的上台，程愚觉得大开眼界。 一些法宝，比如让火烧不起来的冷龙、勾凡人魂魄的追命绳，都引起了几轮激烈的竞拍，孟尝君只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显然目标不在此。 除了灵丹法宝，还有小人国的女奴，半米高低，容貌秀美，在台上万福作揖，看起来不像是被逼迫。 “这是正常现象？”程愚不太确定这里的风气，问着身边同样不高的玉芋。 “小人国人口众多，灵气充沛，实力却很差，卖女奴也算是我们的传统”，玉芋语气虽不屑，但是很平静。 除此之外，拍卖会还展示了一些消耗型的高级灵器，例如龙爆弹、光明球。因为要价过高，流拍了。毕竟这种一次性的灵器，虽然效果显著，但大家还是更倾向于能够得到灵器的配方。配方一旦出现在拍卖会，就会被拍成天价。另外还有品阶高的灵珠也是抢手货，其中的精怪鬼妖如果足够强大，便能够镇守宗门要地，演化为势力的传承，旁人轻易无缘得见。 眼看热场就要进入尾声，大家也都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即将开始。 台上的老头从婢女手中接过最后一件拍品放在了展台上。 却是一个普通的香囊。 “这个香囊乃是狐族千百年来最美的狐奴胡柔姑娘亲自制作的香囊，世间唯一，不容错过！1000灵石起拍”，白发老头让婢女捧着拍品开始绕场一周，整个拍卖区都被遮罩防护，香囊不知用的什么丝线，反射着七彩光芒，投在遮罩上，显得更是绚烂夺目。 场上一时之间没了声音，也没有人随意报价。 白发老头之前的拍卖，雷厉风行，总能速度极快的拍出或流拍。此时却也只是默默的站在旁边。 “这算是最后竞拍的入场卷？”程愚不解的问到旁边的玉芋。 “是也不是，既然孟尝君来了，这拍卖可能拍的就是狐族的情报，或者未来一段时间内的贸易份额了。大人物们可不过家家。” 程愚秒懂，检查了一下灵鉴中的灵石，明面上只有鲁家店铺刚给自己的5000。 “2000！”搅局者程愚第一个喊出来了自己的价格。 既然是和狐族的交易。那么一点点的压价就毫无意义了。 庄山：“5000” 典礼上三小姐旁边的那位男子喊了10000，程愚总算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蓝色的眼珠，微白的头发，如同偶像小生一般的面貌，偏偏还高大魁梧，英气逼人。 程愚由于成为了高老庄的英雄，也享受了最豪华的雅间，雅间内的椅子非常宽大，下方摆了一个小榻。玉芋身材矮小，在椅上上坐不住，此时干脆滑坐到软榻上。 刚刚还在想生死问题的程愚，眼睛居高临下瞟了一眼玉芋，生死问题就差点变成了生理问题。 玉芋站着的时候只觉得她的袍服十分宽大，此时倚靠在长椅上，袍服顿时像绽开的花朵一样开到了玉芋的锁骨。 白玉般的肌肤，蓝色的血管，红色的血丝，让呈现出来的部分如同最上乘的蓝田玉。 如同冬日暖阳中，雪地上两朵梅花，傲然挺立。 不！ 应该如白色蜡烛中，滚动欲滴的蜡油上红色的小火苗， 是能燃起熊熊大火的罪恶之源。 程愚不由的喉结微动。 第六十七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玉芋微微一笑，拨了一下头发，顺势收了收自己的衣襟，掩盖住外泄的春光。从头到尾都观察着场上众人，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程愚一般。 这是在撩我喽？程愚决定，饵我全吃，姑娘尽管放马过来。 能够报价的都很快做出了决定，之后场上便没了动静。婢女仍在绕场，白发老头也一直没有结束这个香囊的拍卖，似乎在等着什么。 直到孟尝君报价50000，老头才如释重负。 “程英雄和孟尝君很熟？”玉芋仰头问程愚。 程愚盯着场上没有理她，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最后那场拍卖。 玉芋默默的靠了过来，贴在程愚腿上，手伸了进去。 此前程愚因为身上全是外伤，简单处理之后，也只套着一个宽大的长袍。 “程英雄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孟尝君？” “让我满意，自然是可以的。”玉芋的姿态既然放的这么低，这种不要钱的许诺可以随便给。 “程英雄可别骗我哟” 程愚笑而不语。 玉芋一手在内，一手拿出随身的玉片，写写划划后，吟道，“山大王劫掠王城，王妃落难成草鸡。幸掌抚萧之术，以身侍虎，得大王宠爱。夜夜笙歌，旦旦而伐，不日而孕……幼儿之父为谁？且看下章。” 看着玉芋摇头晃脑的样子，程愚一阵无语，严肃文学果然是没有市场啊。 白发老头兴奋的宣布，香囊属于孟尝君。拍卖会的里子就此卖出，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剩下来的就是面子。 清空了高台上的所有杂物，老头宣布休息十分钟，默默的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台子，万众瞩目。 场上放起了曲子，同样是今年的十大金曲，《大炉燃香》。 “你看这个香，它又长又宽，又长又宽， 就像这个炉，它又大又圆，又大又圆， 香客除魔，我只能赴险， 魑魅魍魉，闻风四处逃窜， 走在险峰，四周看了又看 这家香客会馆，闻着最赞” 拍卖所此时选择放这个曲，是在给程愚早上的香客决斗做注脚，也算是有心了。 场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还不知道胡柔姑娘长什么样子，听说乃是西湖区美人榜的第一名？” 话音刚落，玉芋抬起头，“程英雄也对这狐狸精有意？只是听到名字，就有了反应。” “不可以吗？这小狐狸乃囊中之物。” “小狐狸的主人会成为之后一年狐族在外界的代言人，程英雄真是厉害！”玉芋对程愚翘起拇指，随后又准备拿起玉片写些什么，程愚一把将她按住，“再乱写就踢你出去！” 有人认出了刚才说话的人，“你们火焰山那边的蛮子，就不要觊觎胡柔姑娘了” “怎么也得钱说话不是，你瞧不起我们钱多？走，走，我们出去，拿灵石堆死你！” “爆发户！没素质！” 火焰山区拥有最多最大的灵石矿脉，其中尤其以小人国的藏量最为丰富。 在整个世界的灵气枯竭后，灵石的作用便尤为的重要。 火焰山区纷争不断，灵石的开采是主要的导火索。 除了火焰山区，这场拍卖会还有不少别的外地人。有几个隔间拉着帘子，从始至终没有露面或者报价。 狐族，是当世最古老的几个势力之一，不管是明面上还是冰山下，都不容小觑。西湖第一美姬，号称狐族近百年来培养的最为完美的女人，选择在高老庄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进行亮相，是因为这里是为数不多的中立区域。若说大家为美色而来，略显肤浅，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 场上吵的热火朝天时，一名内门弟子通报之后走进程愚的屋内，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是高萝调查一番之后给他送来的情报。 玉芋，是近年来突然冒出，成名于五庄城的游侠。类似于私家侦探，或收费或不收费，替人查探消息，解决问题。 比较有名气的游侠，会被达官显贵们雇佣为门客，做着类似清道夫的活计。例如之前的鸡鸣和狗盗。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小人国的女人，要想在物竞天择的灰色地带生存下来，程愚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至少，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她拥有一个异常强大的武器，那就是她的身体。 程愚又扫了一圈全场，很多人只能从体貌特征大概知道对方来自哪里，却叫不上名字。 刚才有钱叫嚣的那位，长得像一条大鲤鱼，灯泡眼，阔嘴，长须，好像随时会吐出泡泡。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来自鱼凫氏族。 他们擅长捕鱼，且能操控水鸟，是水域上的绝对霸者。 这也是因为大陆上已经很久未见龙人的影子了，东海龙宫已不复存在，人间是否残留龙种无人可知。水中无龙，鱼凫称霸。 独占水中资源的鱼凫氏族是火焰山区的霸主之一，晶水河及天水湖一带的王者。 火焰山区另两个主要的种族便是火焰山上的夸父族和神雪峰上的羽族，两族从大陆有记忆开始就在打仗，没有一日停歇，因此今日没有到场。 刚才的香囊，鲁家掌柜代表夸父族出了价，这不是拍卖，出价就是份额。 怼鱼凫氏族家的那位看装束明显是来自于五庄城的狂士。他们一般藤衫青巾，才华横溢，性格绢狂。到五庄城只要运气不差，多少都能听到他们的演奏会、参加到他们的画展或者买到他们书写的英雄话本。 狂士的跟脚是天目族。开了天眼的天目族人会从天目山下山游历，逐渐都聚集在了五庄城。 程愚此时才觉得是被小狐狸给坑了，莫名其妙就牵扯到了整个大陆的角力中。 玉芋此时静静的坐在程愚脚边，“程英雄不会真的在打这狐狸精的主意吧？我劝你还是死心。狐族是最会做生意的种族，你还远远没到上台玩这种级别游戏的层次。” 程愚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指了指她的身体，“什么价？” 玉芋发了一串轻笑，“我的价钱也很高的。不过封英雄这么帅，说不定哪天玉芋就自动倒贴也说不定呢？” “什么价？”程愚一边微笑，一边继续强硬的问道。 一个游侠，所有的东西都有价。 “人家还是处子之身呢……”，玉芋话还没说完，程愚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你骗鬼呢？” 玉芋恼怒的一拳锤了过来，走到椅子的另外一边倚着，不再理会程愚。 第六十八章 胡柔的华丽亮相 一刻钟过去，场上的曲子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都停了闲聊望向场中，期待狐族今年能搞出什么花样。 狐族每年的狐奴拍卖会都是最华丽的一场大秀，穷尽财力和想象力。 一阵激烈的鼓点声响起，整个大厅的夜明珠都隐藏了起来，室内顿时暗了下去。 高台上浮现出三颗新的硕大夜明珠，黄、白、蓝，三色光辉交织在一起，将场上渲染的有些魔幻。 程愚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感叹这放在现在话剧舞台也是顶级的声光效果。 鼓点越来越快，带的心脏也越跳越快。突然，鼓点骤停，全场无声，明珠再藏，一片黑暗。 心脏如同蹦极。还没触地，一声爆竹声响起，高台复明。 一台南瓜造型的马车凭空停在了上面。 我靠，魔术秀啊？程愚目瞪口呆。其它人也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马车的车架由黄金打造，上面点缀着各色玉石，主体倒真是一个超大的中空南瓜，还散发着新鲜的香味。表面雕刻着各种复杂的花纹，极费工夫。 最顶级的奢侈，不就是这样么。在一个你看起来毫无用处的领域，投入多到让你怀疑人生的资源。 程愚给这个亮相打满分，但是人呢？ 紧接着，悠扬的曲子响了起来，仿若万物成熟，秋意盎然的感觉。 南瓜随着曲子慢慢的成熟，皲裂，像那怀胎十月女子的肚皮。 伴随着一声婴啼，南瓜从中裂开，四面八方的夜明珠都重新亮了起来，照的南瓜中仕女般端坐的胡柔纤毫毕现。 仔细一瞧，这个胡柔如同一个灰白色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哪里，灰色的凤冠，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皮肤，灰色的长裙，唯独有一双漂亮的水晶鞋。 这是模型？ 正当大家不解的时候，白发老头重新站了出来。 “为了让本次竞拍更有意思，每人可以预支一百个玉牌，投入场中一个玉牌代表一千灵石。每人每分钟只能投十个玉牌。如果所有的玉牌都投完，需要一次性再买一百个玉牌，此时每个玉牌二千灵石。以一炷香为限。” “玉牌除了可以投给场内的胡柔姑娘，也可以投给诸位竞争者，抵消别人的投入。” 这个规则厉害，不但赚了攀比钱，还赚了仇恨钱。 白发老头见大家没有异议，接着宣布， “此轮取排名前八，各位，请开始吧。” 众人还在算计何时投牌，投多少时，鱼凫氏族的土豪已经行动了。 直接先扔十个玉牌下去再说。豪气的让人肝颤。 若不是规则不允许，难保直接一百个玉牌全进去。 这才看出拍卖规则的鸡贼，如果狗大户们一骑绝尘，就没有人愿意跟投了。现在这种情况，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杀进前十，还是有希望的。 玉牌投入场中，顿时化作一尾游鱼，往胡柔身边游去。 围着雕塑般的胡柔旋转几圈之后，消融了进去。 灰白色的胡柔身上顿时发出淡淡的柔光，穿着水晶鞋的脚先变得生动起来，如同莲藕一般白皙，可谓步步生莲。 程愚尝试性的往场中投了一个玉牌，还没听到反馈，庄谋就对程愚投了一个。 就没人管管庄谋这个熊孩子？ 不论如何，庄谋成功的激怒了程愚，两人五个、五个的对拼了起来。 随着投入场中的玉牌越来越多，台上的胡柔也越来越鲜活。 紧致而有光泽的小腿露了出来； 结实而有力的大腿撑了出来； 双手可握的杨柳腰摇了起来； 云鬓、螓首； 秋波、琼鼻； 杏唇、犀齿； 玉笋、荑指； 远山眉、芙蓉脸； 美人眼看就要活过来。 庄谋的眼杀红了，一百个玉牌全都投给了程愚。眼看程愚仍在淡定的不停投入玉牌，大声嘲讽起他，“打肿脸充胖子，这里可不是游戏。一会拿不出灵石，没人给你收尸。” “我庄谋有自知之明，你程愚也别有非分之想。同归于零，携手出场吧！” 庄谋见程愚玉牌用完，排名却是倒数，心中充满了另类的快感。 咦？他竟然又要了一百个玉牌？他哪来的灵石？ 庄谋顿时心急火燎，指着程愚，对着场上的白发老者说，“他作弊，他怎么能兑换出一百个玉牌！” 热火朝天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发老者冷冷的看了一眼庄谋，“程公子的灵鉴没有问题，庄公子不要扰乱拍卖秩序，否则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不少人发出啧啧的声音，庄谋觉得自尊心收到了巨大的打击。 ”我也来一百个玉牌！“庄谋将自己的灵鉴往雅间内的盒子上一贴。 毫无反应。 庄谋忘了自己能出现的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阻碍程愚，他本身并没有价值。 众人哄堂大笑，视庄谋如跳梁小丑。 涨红了脸的庄谋呆立当场，仓皇无语。 “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程愚挑衅的看了二小姐一眼，淡淡的说，“等你真正有钱了，再来装大爷，龟孙！” 庄谋气炸了，眼看就要冲向程愚。刚才那位蓝眼白发的男子默默走进了庄谋的房间，将他带出树屋。 男子轻轻的说道，“树屋那个老仆，我替你们处理掉了，以后做事情不要这么幼稚！” 本还在气头上的庄谋心头巨震，望着男子平静而淡然的脸，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离开了。 程愚暂时没时间管其它的事情，一门心思的将一百个玉牌全都投了进去。 不仅如此，又买了一百个玉牌，四万灵石。 继续不停的往进投。 黑龙的灵鉴，还真不知道上限是多少了…… 终于，台上胡柔的最后一块拼图完成了。 **、慧心。 胡柔真正的活了过来，浑身上下异彩流动，一个轻跃站了起来。美人第一要看的自然是她的容貌。胡柔整体很美，将她一块快的拆开，每一个部位都很美。 胡柔丝衣短裙，向大家微微一笑。 白发老者宣布了八位投入最大的竞争者： 大怪鱼和五庄城的狂士入了围，高萝代表大小姐，蓝颜白发的男子代表三小姐，也都入了围。 高萝声称是为神雪峰所投，压了鲁家代言的火焰山一头。大陆上没有人喜欢火焰山上孤高霸气，不与人合作的巨人种族。 还有之前一直没有声息的几人也入了围，分别代表着长安、女儿国和建木。 三个国家的代表虽然都没有露面，但却颇有默契的投了一样的金额。 剩下的最后一位就是程愚。 对面的高萝一脸诧异的望着程愚。由于并不公布排名，只以为他是踩到了排名的最后。 而玉芋看着程愚一掷千金，有些好奇，问道，“别人都是一方势力，投玉牌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进入半尾迷宫的资格，你又是为了什么？” 程愚装作认真的想了想，“有钱、任性。” 玉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白发老头确认完结果，将其它人都请出了树屋，回到厅内正式宣布 ”第二轮三人失去资格。开始吧。” 第六十九章 吟诗煮茶 高台再次升起。此次上面只摆有一个书案，胡柔头顶白冠，书生打扮。 “小女子爱好甚广，琴棋书画、抹牌双陆、临池摹帖、刺绣织锦……今天，相聚有缘，吟诗如何？” 众人自无不可。 “那我们就以各位的名字入题。小女子先抛砖引玉。” 胡柔略一思索。 “狮子摇光毛彩竖，胡姬醉舞筋骨柔” 狐姬，筋骨柔，倒是颇为切题。 场上响起一片礼貌的掌声。 鱼凫氏族的少当家，名为蒲统，此时忿忿不平说道，“本来诗词歌赋就不是我的长项……我的长项，嘿嘿，你们应该知道吧……就是有钱！” 这就是有无捧哏的区别，单口这么说，尴尬。 蒲统见没人接话，没人笑，也不怯场，“节目是这么个节目，可是有些人，我们可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呢。特别是那三位，帘子现在可都没有开过。” “在下五庄城孟尝君。”一个豪气的男子声音。 听到名字，一个熟悉的诗句顿时涌上程愚心头。 刚要说话，被人抢了先。 “门前食客乱浮云，世人皆比孟尝君”，旁边的狂士摇头晃脑的吟了出来。 “多谢李侠公子，有些时日未见了。今日前来为了采风？”，孟尝君朗声说道。帘子打开，正是代表着长安的孟尝君。 “离得这么近，怎能不来看看，倒是您难得出城。”李侠和孟尝君很熟悉的样子。 李侠刚说完话，蒲统来了精神。 “来了，来了，脑子中的灵感来了！”蒲统学着李侠摇头晃脑了好一阵。 李侠没好气的看着蒲统，“快一点！” 蒲统马上自言自语，“摇来摇去没什么用啊……看起来是不是像个傻子。” 典型的自损八百，伤敌一千。见李侠要发怒，“来了，真的来了，我这可是最新流行的三四三词，你们都学着点。” “五庄城、李侠来了，穷光蛋；高老庄、蒲统在此，赏你钱。” 玉芋继续给程愚科普。 李侠的父亲是天目族在五庄城的中枢，因此，李侠也算一个贵族子弟。可他却整天不务正业，开了一个书铺，做些撰写话本，发行书籍的事情。没想到却让他做成了五庄城最大的书商。《英雄志》便是他旗下的月刊，算是玉芋的半个老板。 李侠为人任侠大方，风流豪爽。玉芋对同在五庄城的李侠还是颇有好感的。 蒲统念完，双手虚抬，示意大家的掌声在哪里。见没人理他，呵呵一笑，对着李侠一个飞吻。 李侠被蒲统这一下给气笑了，“等着吧，总有人能收拾你”。 程愚见状，“别等啊，我这就来了。” 蒲统笑呵呵的看着程愚，“给兄弟整好点，以后出去，到场之前我就雇几个人喊我这镇场诗。” 程愚嘿嘿一笑，“一个蛤蟆四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咕呱，咕呱。扑通一声跳下水跳下水。” 玉芋听罢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装作不认识程愚。 二小姐笑出了声。 胡柔莞尔一笑。 高萝想着程师弟可真幽默，轻轻鼓掌。 李侠则轻轻一怔，高声喊好，手都快拍烂了。 蒲统的脸轻微抽搐了一下，“你小子可以！后面还有没有？索性说完。” “二个蛤蟆八……” “好了，好了，知道了！”蒲统连忙阻止，刚还绷着脸的几位，也露出了微笑。 又一个帘子掀开了，里面坐着……白素。 “女儿国白素。我觉得程公子刚才的……词，很有意思。我正好可以接上公子的名字。” 果然，大概，可能，这个白素真就是女儿国的公主。程愚眼神和她打了个招呼，轻声说，“洗耳恭听。” “百年承平暂时间，莫学愚人不欢喜。” 这句诗倒是借着名字，表达了对人皇蠢蠢欲动的不满。 最后一个帘内则是来自建木学院的虎古力。 程愚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当日围攻庄强三人中那个满头金黄短发，穿着虎纹皮甲的男子，此时连造型都未变过。 虎古力掀开帘子，扫视全场，特别的盯了几眼蒲统，搞得他莫名其妙。最后才豪气的说道，“我就以白素妹妹这个名字为眼吧。” …… 其它几人也都以名字做出诗词。每人言罢，大家都会送上掌声，胡柔在台上也是笑语盈盈，脸看着竞拍就快成为联欢会了。 最后只剩下高萝。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放弃，“神雪峰这轮退出。” 既然走了夸父族，那么羽族自然也不能多留，还有火焰山区的蒲统。这是一个很政治敏感的问题。 而三国之间的争端，三位大小姐为示公平，也会早早退出竞争。 程愚提前就想明白了这点，所以这轮才放飞自我。 果然，白发老头在和众人交流之后，宣布道，“本轮高萝、左盈、蒲统落选，但各位若有兴趣，可以继续观赏接下来的竞拍。” 程愚听闻左家大公子叫做左道，常年往返世界各地，而二公子就是左盈了。至于左势，可能是最受宠的幺儿。 ”第三轮就将决出胜者，各位切莫伤了和气。” 玉芋一直在玉片上写写划划个不停，显得也很兴奋。 高台升起。现出一个形似八卦的圆桌，后面立着六面屏风。 屏风中为素娟，分别写着源、具、造、水、煮、器六个字 胡柔青衫跪坐于古朴的圆桌之旁。长发在身后绾起，青色的眼影和竹青色的唇色显得很别致。 丝竹声响起，胡柔慢条斯理的说道， “春晓看花、焚香咏絮、金盆弄月、染红指甲……这些只是胡柔闲时之事，今日高朋满座，宜围炉煎茶。然，惜缺此屏风六字。各位可否填补一二？共襄神仙茶的盛举。” 说到喝茶，程愚很在行。前世就是个大茶鬼，无茶不欢，每天都喝，从未断过。 人常羡慕魏晋名士，高山流水，饮酒放歌，殊不知，茶道也有诸多名事名句。 茶树一种人地，不可移，移即死，故男女之间可以以茶为聘礼，朋友之交，亦然。 胡柔继续说道，“五位大人不知谁能奉上一杯神仙茶？” 第七十章 神仙茶 程愚对茶道略有了解。 素娟六字，简单来说，源代表着制茶的原材料，具代表着制茶的工具，造代表着选茶取茶给茶做造型的方法。水为煮茶之水，煮为烹煮茶叶，最后的器则是喝茶的器具。 这是一整套完整的流程，今天要想喝上神仙茶，中间的环节缺一不可。 看着其他人淡定的样子，程愚有点慌，主要是这以上六字，自己一个都没有准备。 玉芋看了出来，“既然毫无准备，不如早点放弃？说的冠冕堂皇一点，还能得到好感” 程愚撇了她一眼，“记住，你可以蠢，但在我这里最好别怀什么小心思。” 玉芋切了一声，“说了你不够资格玩这种游戏了。” 程愚的脑子疯狂的回想，过往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临时去求，显然已经来不及。若说在这里放弃，程愚一万个不甘心。 好在大家都是持重之人，就连蒲统也没有贸然开始。 眼看就要绝望之时，程愚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高一的面孔。对了，他不是给了自己一麦，一苗，一黍么。 只能赌一赌了。 程愚拿出怀里的苗，默默念叨着，“赐我茶树！赐我茶树！” 为防意外，程愚当先上到高台之上，取下“源”字，“我有一苗，可为今日神仙茶之源” 坐在下面的庄山却突然站了起来，“你快滚下来！一杯神仙茶，茶叶才是根本，别污了胡柔小姐的雅致。” 程愚看了看白发老头，“这是什么东西在吠叫？你们不管管？” 白发老头微笑颔首，两不相帮。庄山在代表二小姐的席位上，程愚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豪客，两不得罪为上。 庄山黑着脸走上前去，“牙尖嘴利的狂徒。今天我就替胡柔小姐教训教训你。”说罢就要在高台上推程愚下去。 胡柔直起身，“我有让你替我吗？！小女子倒是觉得这位程大人容貌气质俱佳，我心欢喜的紧。” 庄山闻言尴尬的立在台上，下面看好戏的众人一阵讪笑。 程愚啧了一声，“快下去吧。不知道是谁丢了高老庄的脸~” 庄山得了二小姐面授机宜，也给了他上好茶叶，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卖个好，没成想让程愚抢了先。此时被憋得说不出话，只有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圆桌上。 瓷瓶内的茶叶暗绿但不暗沉，如一杆杆卷起的小棋子。 李侠见茶，自动科普，“这茶叶倒是上好的武夷山云卷云舒大旗茶。作为神仙茶的底子足够了。” 蒲统也高兴的说，“正怕没有好的茶叶，浪费了本公子的水魄。” 庄山见茶叶得到大家的认可，心气立刻就上来了，“虽然我不参加最后的竞逐，但能为各位提供一些帮助，也是在下的荣幸。” 程愚冷眼看着庄山，将怀里的苗投入圆桌之上的茶杯之内。 庄山冷笑一声，“怎么程公子是上来搞破坏的？脏东西进了杯子，胡柔姑娘一会可怎么品茶？” 胡柔厌烦的看了他一眼，“茶叶留下，人就下去吧。我好像不需要代言人。” 庄山闻言老脸一红，恼怒的指了指程愚，“那他呢？姑娘若是只看皮囊就肤浅了……” “放肆！谁给你的狗胆评论胡柔姑娘。”程愚看着那苗在杯中自行开始发芽生长，口气也硬了起来。 树苗不一会就直成嘉木，一尺多高。 “成了！”程愚心中暗喝，高兴之余不禁又想，高一能预见到今日的场面？ 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正是那最顶级的茶树。 树上只有十数芽，簇拥成三团。每团当中，绿芽如雀舌，谷粒般大小，旁边一枪一旗为一芽，数芽相围，均为上品。 孟尝君当先赞叹不已，“仙翁圣地的茶树也不过如此了吧。程小弟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 庄山见孟尝君当面称赞，只得默默的走了下去。 高萝虽然不高兴程愚参合小狐狸的事情，但更不喜欢庄山在那边指手画脚，看到程愚的茶树长成，心中嘀咕，“哼，我们程愚是最厉害的！” 蓝眼白发男子摇了摇头，自己也无法盖过这茶树的风头。 玉芋在台下看着茶树，笔下写写划划，“山大王隐匿身份，拍卖会化为奇兵。面对责难心不惊，抬手神树惊众生……” 胡柔起身绕着茶树转了好几圈，高兴的对程愚说道，“程公子开了个极好的头，不知接下来谁人共襄盛举？” 程愚刚要下去，胡柔转过身面对他，背对众人给她做了一个鬼脸。 “接下来我来吧”，李侠有些忐忑的走了上来。 这个程愚起的调子太高了，李侠觉得自己准备的东西可能不那么够的上档次了。 前来参加拍卖的人，主办者或多或少都会预先告知拍卖的形式，好让有实力笑到最后的人提前做好准备。唯独程愚，好似突然冒了出来，又突然定了这么高的基调。 李侠轻轻摘了几个嫩芽，拿出全套制茶工具。将芽放于茶焙之上，纳油灯之火于其下，养茶色茶味。 李侠一边烘茶叶，一边说，“能见到此等茶树，已是不虚此行。本人能力有限，只能得茶树七八分神味，实在有些暴殄天物。我就先弃权了。” 程愚抱拳谢过，心想这人有君子风范，值得结交。 其后李侠又有茶笼、砧椎、茶钤、茶碾、茶罗数道工序，显然之前的话语多有谦虚。各个工具都肉眼可见的珍异，几道工序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显然是此道高手。 茶叶最终落于一个玉盘之上，如同一个个绿色的小精灵，香气四溢，让人神清气爽。 蒲统见状，对着程愚说，“兄弟，你牛逼！我今日带的水魄就赠予你了。这小妞虽然不错，但是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 孟尝君也难得露出笑容，“那我也将珍藏许久的陆羽茶具奉上，让此茶名留天下。” 旁边的虎古力摊摊手，表示认可目前的局面，只要不是长安或者女儿国胜出，那就无所谓了。 庄山看大家纷纷为程愚增色添彩，显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更加像跳梁小丑，不由怒道，“此人沽名钓誉，给他这么好的茶，这么好的茶具，这么好的水，我也不信他能煮出上好的茶！” 程愚不屑一顾的扫了一眼他，正要委婉的推辞。叮的一声，灵鉴来了一个消息，程愚悄悄一看： “白素：我有控火的宝贝，要不要我借你啊？” 第七十一章 抱得美人归 程愚向白素看去，她立马鼻孔朝天，抄着双手，不可一世的样子。 “喂，那边那个丸子头，东西拿来给我”，程愚招了招手，理所当然的说道。 孟尝君有点看不过去了，“程兄弟，这位姑娘是女儿国尊贵的小公主，还是不要失却基本的礼节。” 庄山没有认出白素是典礼的面具人，对着她行了一礼，“此人一贯无礼，姑娘莫要理这个跳梁小丑”。 高萝听庄山这么说，黑着脸对白素说，“小师弟初次参加拍卖，有些失礼，姑娘不要往心上去。倒是某些人，卑躬屈膝的厉害！” 庄山怒视高萝，“不愧是狗男女。” 程愚有些恼火，对着白素喊，“你倒是快点啊，还想不想帮我这个朋友了？” 庄山还要说话，白素咬牙切齿的瞪了程愚一眼，“友谊无价！本来还想与你谈些条件呢。” “私下说！”程愚和白素说完，对孟尝君点了点头。对方还以恍然和赞许的目光。 白素嘻嘻一笑，单手伸出。一把通体火红的长剑飞出，悬停在程愚面前，“这把飞烟剑可起烟生火，虽然不如三昧真火神通，但也可生五轮火焰，煮茶应该是足够了。” 程愚知道这把剑，纵火狂人罗宣，持飞烟剑、万里起云烟、万鸦壶、五龙轮、照天印五件法宝，乘赤烟驹，全身火焰套装，能焚烧整个城市。 如能得到这整套法宝，或许就能得到罗宣的火系传承，是五行术士们梦寐以求的机缘。白素随身携带飞烟剑，不知道是因为她法宝人的身份，还是因为她的根底就是和庄谋一样的五行术士。 庄山见白素正眼都不看他，抑郁的坐回了座位上，双眼突然变得血红，死死的盯着程愚。 程愚忽视了庄山，拿起飞烟剑，得了白素暗授机宜，一个漂亮的挽花，剑上顿时升起一层浅黄色的火焰。 将茶叶放入茶壶，注入水魄，以慢火加热。随着灵气注入飞烟剑，浅黄色的火焰上逐渐燃烧出橙色、红色、紫色、金色的火焰。 程愚全神贯注的控制火候，以火驱水，和茶叶精灵们在壶中界里嬉戏。茶叶精灵从小变大，逐渐成为翩翩公子模样。 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茶壶，不知茶成之时，会否有异象。 程愚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下，眼看就要不支，盖中终于有一股清气冲出。茶叶精灵们在壶中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壶青黄色的茶水。屋内仙音缭绕，隐现飞天小神女撒花，神仙茶大功告成。 众人齐声喝彩，都接受了程愚的胜利。程愚之所以要抢这场比试的先机，也是因为对局势的判断。 孟尝君以为程愚是受雇于他的黑龙，不用自己出头，少了和其它两国的针锋相对； 虎古力虽然不了解，但他全程淡然，只是针对长安和女儿国，志不在胡柔； 白素是自己的朋友，可以谈……而且作为女人，怎么可能喜欢风骚的狐狸； 而李侠更像是前来采风的谦谦君子，君子可欺以其方。 那么最后，只能是程愚来摘这个桃子。 神仙茶即成，程愚倒出一杯，端到胡柔面前轻轻的说，“之前，作为你自己的你，是我的；现在，作为狐族的你，也是我的。” 胡柔眼见程愚受人追捧、手眼通天，加上被这神仙茶的味道一熏，整个人感觉都要醉了。轻轻的走过来，拿起素绢轻轻的拭去程愚头上的汗，轻轻的嗯了一声。 狐族的老妈子胡伶走上台，隔开两人，“公子先回座歇息，待狐婢将这神仙茶分与共襄盛举的诸位大人。” 程愚指了指胡柔，疑问的看向胡伶。 胡伶娇笑一声，“公子会后留步，狐族的声誉是上千年积累下来的，您放心。” 场上全无剑拔弩张的感觉，一片和乐融融。尤其是鱼人蒲统，迫不及待的就接过一杯神仙茶灌入嘴中，叫好连连。与之对应的则是李侠细品慢咽，摇头晃脑。 程愚正要走回自己的位置，变故出现！旁边的庄山突然像发狂的野兽一般扑了过来。 唯一保持着冷静的虎古力淡淡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程愚，并不准备出手。白素见状手一挥，飞烟剑疾刺庄山，瞬间插入他的后背，将整个人都点燃了，但一点也没有阻拦到庄山的去势。 高萝浑身白烟冒出，一条直线突了过来，路上的桌椅门槛全部化为碎渣，但仍是比庄山慢了一个身位。 程愚暗叫一声，大意了！整个拍卖会上的庄山都不太对劲，他根本不是这种口出恶言，沉不住气的性格，自己应该有所警惕才对。 庄山飞扑的身子离程愚只有半米远，伸出的十指前端露出尖利的爪子，闪着绿光，定然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躲闪已经来不及，所有的道具也来不及使用，触发式保命手段都在和法河的两场对战中出尽，此时只能赌自己的魔躯能否抗住对方的撕扯。 程愚不躲反进，将肩膀突出，以铁山靠向着庄山怀里冲去。 眼看两人就要撞上，身后的玉芋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程愚身前，将他向后一推，摔在了屋里的座位上。 “真是接了一个麻烦的工作啊。”玉芋说完，身后浮现出四个大玉盘，圆形、三角形、四方形、五角形各自转动，将玉芋包裹在里面和冲杀过来的庄山碰在一起。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两人之间火花四溅，四个玉盘如同有生命一般，滴水不漏的阻挡了庄山暴风骤雨的一轮攻击。 身后的高萝终于赶到，身周已经都是红烟，聚集全身精气神，以程愚给他讲解的发力方式，一拳轰向庄山的头颅。 庄山诡异的笑了一下，整个头颅被高萝击破，像破开的西瓜一样四散飞出，只是身体还立在原地。 高萝忙冲到程愚身边，对着场上众人亮出拳架，对任何人都不放心。 玉芋脸色惨白，正要收起玉盘，身后的程愚大喊一声，“不要收！” 说话间，原地的庄山躯体猛然爆开，和最初庄园桥上的庄西庄北一模一样。 巨大的冲击力将玉芋掀飞，程愚上前一步接住她，只听见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我就是接了一个护送你到五庄城的简单任务而已嘛……真麻烦……” 第七十二章 狐族钓鱼法 庄山自爆之后，场上除了晕倒的玉芋，其它人都挺淡定。事发突然，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几息的时间，蒲统和李侠，两人手上的茶杯都还未放下。 片刻之后，二小姐便带着内门弟子控制了场面。拍卖会已经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孟尝君与程愚约定晚上相见，白素与程愚约定晚上聊，鲁家也想与程愚约谈新型香炉的事情。 程愚让高萝将玉芋带回去安顿，场上最终只剩下程愚和二小姐。 “白雀死了，开始铲草除根？”程愚打开天窗说亮话。 二小姐呵呵一笑，“空口无凭，就这样污小女子的清白？” “也罢，即然如此，大家台面上见功夫。”程愚恢复的记忆告诉自己，一直想杀自己的就是二小姐，她和孟尝君当晚的谈话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别人知道。因此才执着的安排了一次次的刺杀，毕竟死人最安全。 这个事情恐怕和野人脱不了干系。 “不愧是黑龙。但我还是劝你见好就收，去告诉孟尝君，这里不需要你！” “影做事有自己的准则，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劝你好自为之。” 程愚撑起气场说完，便赶快走了出去。言多必失，若被二小姐发现根底，一百个程愚都不够死的。 出了拍卖的雅间，正要进树屋四层接待厅，看见姨娘正等在下面。她穿着利落的素色长裙，视线如有实质，瞪视着程愚。 “又调皮了？” 程愚听到这话心头一热。想要辩解两句，姨娘轻轻的张开了双臂。 “过来。” 程愚不由自主的走近姨娘，被她一把揽入怀里，一如既往的顶级触感。 “闭上眼睛。” 程愚头枕在姨娘肩上，合上双眼，只觉一股热流进入体内，将自己整个又重新包裹了起来。感觉在决斗最后破掉的光罩又慢慢开始复原。 过了一阵，姨娘略微踉跄了一下，脸色淡青。程愚忙一把扶住姨娘，失去的安全感又回来了，“我被八爪金龙击中时，身体上的光罩是你为我施的法？就像现在这样？” “别说傻话。” “每日的拥抱，也是在补充这个术法吧？” “……” “我的记忆恢复了，上次被人袭击是在庄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程愚情绪有些激动，这个术法，相当于意外术+神圣干涉，意外术可以理解为一个按条件释放术法的容器，而神圣干涉则是神道高端术法，能让被干涉之人短时间内处于近乎无敌的状态。可以断定，姨娘至少是地阶以上的神道祭司。 姨娘面色不佳，又被程愚咄咄逼问，两个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拉住程愚的胳膊，“小鱼儿？你没事吧？快让姨娘仔细检查一下。” 程愚见姨娘开始摸来摸去，耍赖式的回避问题，便没好气的对她说，“又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赚了个小狐狸，得去确认一下。” 姨娘笑容灿烂，“男人果然都喜欢这些狐媚子，我说要教萝儿一些闺中秘技，她还脸皮薄。这下有了竞争，我得等着她来求我。” 程愚只能庆幸高萝不在场，和姨娘摆了摆手，再次来到了树屋四层。 二小姐已经离开，野人的线索因为庄山的死而断掉。果断弃子，二小姐的确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 可怜那庄山，妄图用同袍的肉身恢复青春，却是踏入一个随时被变成异魔的圈套。 进了厅内，接待程愚的只有胡伶。 “胡柔呢？” 胡伶媚笑道，“公子稍安勿躁，不如由我来服侍公子。” 程愚本就恼火，一巴掌摔她脸上，“地下城刺你一剑不涨记性？我问！胡柔呢？” 胡伶脸上阴晴不定，“族里的长老带她回碧仙楼了。” “说好的狐族千年声誉呢？当我是条鱼，钓着走？” “公子教训的是，只是老身觉得胡柔还未到用时。假以时日，她必然能成为世间最美的狐姬。到时候再由公子采摘，会更让公子满意。”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老子不要大饼，赶快把胡柔给我带出来。” 胡伶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这里面是八尾半试炼的入场券。公子如果愿意，可到五庄城和当今的天才新人同场竞技。” 程愚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只有一根狐狸毛。这狐毛如蚕丝一般，白的发亮，放在手上，如活物一般不停扭动。 “怎么着？看不起老子，必须是十大新人才能配得上胡柔？”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胡柔的志向是成为五庄城最大的明星，如果早早的跟了你，怕是今生的梦想就要破灭了。” 程愚不由的气笑了，反而不那么生气了。 “最讨厌你们这些道德绑架的家伙！”程愚收起盒子，“至少让我见一眼她吧？” 胡伶又拿出一个狐狸形状的玉牌，“拿着这个，到了五庄城可以到碧仙楼找我们。你赢得了胡柔，今后就需要公子为我狐族抛头露面。” “好处没得到，全他妈是苦活累活。老子给你们抛头露面，有什么好处？” “公子参加竞拍之前，没有了解一下？” “我程愚就是好色，就是想要胡柔！” 胡伶见程愚不再强硬，也娇笑起来，“来了碧仙楼，自然有你好处。” 程愚想了想，见后面还有两个婢女，便强硬的对胡伶说，“刚才你说你要服侍我？” 胡伶一下愣住了，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 “那你赶紧脱，我赶时间。” 胡伶犹豫了一下，眼神示意婢女退下。程愚笑着开口，“都留下，帮忙抬脚。” 饶是胡伶这样的老江湖，也有些扭捏了起来。 “快！” 胡伶轻轻咬了咬牙，褪去了外套。正要进一步动作，程愚哈哈大笑，走出了树屋，“你这种老太婆，送给我我也不吃。”留下**的胡伶风中凌乱。 出了树屋，程愚便直奔高萝的住处而去。玉芋的伤势不是很严重，程愚便让高萝带她回家。有什么伤势，程愚也算半个医生。这个玉芋，在刚才的袭杀中对程愚有救命之恩，得搞清楚是谁请动的她。 头上的迷雾似乎清楚了，却又似乎越来越复杂。 第七十三章 医生和病人 程愚到了高萝的房内，她正挺胸收腹盘坐在榻上。树屋里的突然暴起，对肌肉的负荷很大，此时借着冥想恢复体能。 玉芋躺在旁边的床上，几个玉盘自动悬浮在她的身周保护着她，像个玉蛹一样。 见到程愚气定神闲的走进屋，高萝吐气起身，眼神复杂的望着程愚。 程愚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别自责，是我大意了……刚才看你势不可挡的一拳，显然是真正的领悟我教你的拳法圣经第一条。不如今天就正式传授你第二条吧？” 高萝上前一把抱住程愚，头埋在他的胸前，迟迟不愿抬起。 “好了，不要因为感情变得脆弱。”程愚拍了拍高萝的背，不想一个出拳击飞自己的女子变成了全身心依赖自己的附庸。 高萝感受到程愚的心意，拉开距离，双拳握紧，“来吧，没有人可以再比我的拳快！” 程愚双手背后，头微抬，摆出一副高师的模样，“这第二条，说的是出拳的力道。拳需要带动全身，但拳越重，击中目标的时间就会越长。” 高萝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移山难道不需要拳重？” “你错了，拳需硬，但无需重。发力越强，且拳越轻，便越能快速的击中对手。而速度就是力量！” 程愚继续忽悠，“拳术圣经第一条讲发力，第二条讲速度，第三条讲破坏。你先好好领悟我刚才教给你的内容。” 虽然程愚是个拳法外行，但力的三大定律总不会错，不至于误了高萝。 高萝悟性极高，听到这些提纲挈领的话，瞬间豁然开朗，抬手就是一拳，迅即无比的停在了程愚的鼻子前。卷起的拳风将程愚带的往后一个踉跄。 “再来！”程愚眼看高萝就要突破，大声喊道。 高萝整个人顿时如同风一般飘忽不定，围着程愚转了一圈，连出八十一拳，拳拳不沾程愚的身。 程愚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被拳风带着飘起，一百多斤的人在空中随着拳风飘舞，最后又落回原地，如同从来没有动过。 “我能御气于外了！”高萝高兴的喊道。 程愚暗中惊叹高萝的天资，有些酸，又有些自豪，“说起来，我可就你这一个徒弟。” 高萝听到这话，扭身过去，拿出酒瓶就灌了一口。回转过来时，脸不出意外的红了。 床上突然传来玉芋虚弱的声音，“英雄下凡历练，点化愚钝少女。少女为之倾心，愿以身报师恩。英雄日常操练小徒儿，小徒儿娇羞求爱怜……呜~呜~” 高萝眼看内容就要奔向下三路，一把上前捏住玉芋的嘴，“让你胡说八道！” 程愚看玉芋醒了过来，脸上有着病态的红晕，“我是医师，你这伤的不轻，不如让我帮你看看。” 玉芋一副有种你来啊的表情，高萝微笑看戏。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高萝也摸透了程愚的脾性，喜欢口花花，但却不是个下流的人。 “这瞧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咱们从望开始。” 程愚走进玉芋，“把脸抬起来，我仔细看看。”就差像花花公子一样伸指挑颌了。 玉芋先是一副愁容，搭眼蹙眉，病仄仄的样子。等到程愚正要说话时，玉芋的表情突然变得迷离起来，嘴唇轻咬，轻嗯出声，撩的程愚的心弦一动。 “程英雄，人家这病严重吗？”说着还伸手轻轻抚弄心口，眼睛快滴出水来。 高萝压着上前揉捏玉芋的冲动，“你这是相思病吧？” “师姐文雅了，她这是得了阴阳不调的病，猛汉一名即可治愈。” 玉芋咯咯娇笑，“你就望出这个结论？” 程愚继续逼近玉芋，将鼻子凑近她的身体，“接下来闻一闻。” 玉芋也不躲闪，反而挺起胸，“程英雄，我书读的少，想问一下，闻是这样闻么？” 程愚笑着问道，“胸涨不涨啊？” “这就跳进问这个环节了，你这医师当的可真草率。”玉芋伸出裸臂，“不如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切脉。” 简单的医学常识，程愚门儿清。出于对小人国的小人身体结构的好奇，程愚也不推辞，手搭了上去。 每分钟的脉搏似乎只有人类的一半，血压似乎也不太高。 玉芋见程愚不再说话，认真起来，便耐不住性子的对高萝说，“不如我们猜个谜？” 高萝轻轻点了点头。 玉芋嘿嘿一笑，“五月端午是我生辰到，身穿着一领绿罗袄，小脚儿裹得尖尖翘，解开香罗带，剥得赤条条，插上一根梢儿也，把奴浑身上下来咬。猜一个食物哦” 程愚一头黑线，没想到这个玉芋是这么一个人。 玉芋开始捉弄程愚，脉象突然变得紊乱起来，“程英雄，救我，我要死啦。” 程愚双指顺着要消逝的脉象往上移，到了玉芋臂弯的时候，她像是被触到了敏感的穴位，突然身子缩起，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快……快……快停下……别摸了……啊……” 程愚差点以为在播放什么限制级的片子。 玉芋见程愚愣住了，转头对高萝说，“快帮我记录下来：大英雄虎口救弱女，不料女子胸口受伤。英雄天人交战，若治此女，就会毁她贞洁。女子踌躇无措，怕英雄拒绝自己袒露心胸。刚与柔，理与欲，冰与火的交织……英雄之手会否攀上姑娘的峰口，且看下回。” 程愚此刻彻底的服气了，“病也别瞧了，你这过分活泼了。说说吧，谁让你来的。” 玉芋没有隐瞒，大方的说，“我们游侠组织会自行选择接受任务，发布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本姑娘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无比的护送任务，谁料……也怪自己，没看清这个任务标的是甲级。” “游侠组织？”程愚不太清楚。 高萝突然有些兴奋起来，“就是任平生大人创建的组织。” 程愚转头看向高萝，这个人很有名？ 高萝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你有没有童年的？平生不识任平生，便称英雄非英雄。这句话你没听过？” 程愚的脑子中终于对上了一个大英雄的形象。据说异魔入侵长安之时，就是此人挽狂澜于即倒，还是当今人皇的师傅。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人物，也是毁誉参半，有很多人不喜欢他。用程愚的眼光来看，一个善良守序的圣骑士，在末世让很多人不适，也是很正常的。当然，这只是比喻，任平生修行体之道，且已迈入天阶，具体跟脚很少人知道。 程愚见高萝为别的男人兴奋的样子，不满的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旁边的玉芋看到这一幕，眼中精光一闪，出口成章，“青梅竹马的男女本情投意合，谁料女人遇见偶像，兴奋追求。男人莫名嫉妒，黯然神伤，终至变态而囚禁女主，每日发泄……女方为了爱情抵死不从，被皮鞭蜡……” 高萝没等她说完，再次上去捏住了她的嘴。 程愚哈哈大笑，这个女人真有趣，“你为《英雄志》写过哪些有名的书？我突然有些感兴趣了。” 第七十四章 虎羊鹿参上 听到程愚问起自己的专业，玉芋顿时眉角飞起。 “嘿嘿，你或许没听过我的名字，不过《草莽英雄许仙传》、《鬼骑士宁采臣》你应该听过吧？” “你写的？”程愚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玉芋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已然全无病态，“那当然。我可是经过细致的考据和瑰丽的幻想才写成这两本旷世经典。” “提前声明，我不当你书的男主角！” 高萝和玉芋听到这决绝的宣告，同时笑出声来。 程愚见这边已经无碍，便问高萝，“左势怎么样了？我感觉他给我穿的法袍有些不一样，似乎是他替我分担了一半的伤害。” 玉芋的脑子瞬间就想到了不得了的方向，“程英雄……男女通吃？” “夫子把他带走了。”高萝和程愚都决定选择性无视此人。 “我去见见夫子。” 程愚一个人走在高老庄的街上，路上的行人遇到他明显热情了很多。战胜了白雀，让他成为了庄子的英雄。 程愚一边点头微笑，一边思考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去过夫子的书院。想来想去，恐怕还是因为自己到现在也没定义出夫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书院位于庄子的东北角，一个围墙围着几间瓦房。程愚来到门口的时候，虎古力正等在那里。 “夫子知道你会过来，让我接待你……你的架子挺大的。”虎古力看向程愚的眼色不善。 “没人让你等在这里，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纡尊降贵，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虎古力眉头一皱，接着爽朗的笑了起来，“还真被你说中了。” 两人一起走进最里的屋子，夫子、左势，以及当日围攻庄强的另两位也都在。 虎古力给程愚介绍，“这位胡子比头发长的是羊古力，那边那个聋子是鹿古力。” 女孩带着耳罩，什么声音都给隔绝掉了，此时正在放空。 “虎、羊、鹿……莫非？” “不用莫非，我们三就是你眼中的二世祖，虎力大仙是我爹、羊力大仙和鹿子大仙是世交的叔叔。” 难怪在拍卖会上，虎古力有些瞧不上蒲统。 羊古力对他轻轻点头致意，不冷不热。 夫子反而是这里面最热情的人，把蔫了吧唧的左势放床上一放，起身就迎了上来，“可把你给等来了。” 程愚哪敢托大，忙行了一礼，“多谢夫子让左势助我，没有那法袍，我怕是难逃一死。” “倒也未必……你小子门道多，别搞阎王爷推销大补丸——糊弄鬼那一套。我乃高老庄第一机智霸王，简称……” 旁边虚弱的左势连忙接上，“智王！夫子智慧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对，智王，不吃你那一套。程小弟你别我戴高帽，帮你只不过是交易。大小姐这次能松口，与你的推波助澜很有关系。” “你这是倒立表演口技，尽说屁话。”程愚不高兴推波助澜的说法。 “口误，口误。我定会和大小姐共进退。只是……你得先帮我一个忙，或者说帮帮左势这小子。” 工具人程愚无奈的摇摇头，“您说。” “你觉得最近高老庄局势如何？” “一个封闭的环境只会越来越混乱。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必然从有序到混乱。” 夫子没想到能听到这么有见第的想法，旁边的虎古力和羊古力也变得聚精会神。 “你的意思是高老庄必乱？可有解决的办法？” “无非两个字，开放。只有身处的环境越大，变混乱的速度才会越慢。” 简单的熵增定律却让夫子的眼睛亮了起来，“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不愧是程小弟……可惜这两年没能把你收为徒弟。” 羊古力看向程愚的目光明显多了一丝尊敬。 “一些瞎琢磨的浅薄看法罢了。” “你这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了。” 程愚嘿嘿一笑，“您接着问。” “算了，不如直说。高老庄是要乱了，但你、我不想它乱。那么左家和庄家就一定不能乱。” 夫子屏退虎、羊、鹿三人，继续严肃的对程愚说，“左老爷子怀疑自己是被大儿子左道所害。你埋起的能量石与最近庄外的野人群落有关。他拜托我查清楚这件事，你即然救过一次左老爷子，这次不如再帮帮他。” 左势也满脸苍白的看着程愚。夫子这一招真够狠的，程愚怎能对刚刚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左势说不。 “那三位也一起？” “对，三人都是我在建木时所教的出色学生，也在外猎妖多时，可以助你。”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这里。”夫子指了指脑袋。 程愚装作犹豫了片刻。庄山死后，线索就断在了野人那里，此时正好夫子送上助力，此时不借力，更待何时。 “那就明日庄口出发。” 程愚出书院仍然是虎古力相送，羊古力和鹿古力也一起跟了过来。 “听你今天一席话，倒不是个眼中只有女人的狂浪之辈”，虎古力赞许的说。 程愚无视虎古力，对着毛茸茸的鹿古力招了招手，“那边的小鹿妹妹看过来。” 鹿古力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躲在羊古力身后。 羊古力撩了下头发，“大哥你怕是看走眼了，他眼里可从来没有你我。” “鹿妹妹比较容易害羞，你不要招惹她。”虎古力走到程愚身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比一米八的程愚还高半个头。 程愚被他拍的一踉跄，好在被高萝搞习惯了，一个优雅的姿势继续站稳，“你们跟出来就是为了抖这一下威风？” “夫子是我们的精神导师，即然他选择你带领我们去做这件事，作为三人的大哥，我无条件的相信和支持你。” 虎古力做了一个双手交叉奉前的姿势，旁边的羊古力和鹿古力也被迫上前并排摆出这个姿势。 “我，超级·无敌·不败·长胜·凶猛铠甲虎，参上。”自豪而睥睨天下的表情。 “我，智慧·万能·先知·美髯·龟甲羊，参上。”中二又有些羞愧的表情。 “我……我，张狂·虎胆·热情布甲鹿，参上。”害羞却又开心的表情。 “……”，程愚被三人给惊住了。 第七十五章 踏出光幕 夜深人静，程愚没有睡。拿出黑龙的灵鉴，坐在桌前，静静的等着。 白雀被杀的消息早已传出庄子，程愚在等“鹰”。 三更的梆子声敲响，灵鉴终于震动了。 “鹰：你一定在等我。” “龙：我杀了白雀。” “鹰：你只是杀了法河，白雀永远都在。就像你的前任死了，黑龙也永远都在。” “龙：你以为我不是黑龙？” “鹰：你以为你是黑龙就行。” “龙：我是程愚。也是黑龙。”二小姐的月镜认下了自己的身份时，程愚就对鹰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鹰：很好。黑龙你立了一功。不过……你灵石花的有点多，暂停你的灵鉴消费。” “龙：咱们影组织，是个很穷的组织吧？” “鹰：黑龙的灵鉴已经打开。等待有人去和你接头” “龙：慷慨的鹰大人，赞美你。” “鹰：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 “龙：愿生命之神护佑着你！” 结束对话，程愚发现黑龙灵鉴的所有灵气都消散了，从里面劈里啪啦掉出来一堆东西。 一堆符咒，一本书，以及一个腰带。 符咒几乎涵盖了一个杀手所有能够遇到的情况。潜水符，潜行符，飞鸟符，替身符……让程愚看的大开眼界眼花缭乱，其中最为精致的一张符，上书“锁魂”二字，应该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索魂符。 一本书，名字叫斩头诀。书中详细介绍了如果驱使斩头剑，千里之外斩杀被锁魂的目标。看书中描述，之前从黑龙那里得到的匕首就是所谓的斩头剑了，真是低调的奢华着。 一个腰带，作用未明，只能暂时收起。 东西得了一大堆，能用的也就是一些符咒，斩头诀对只开了一窍的程愚来说，过于高深了，只能暂时收了起来。 开了一个大宝箱，能用的没几个。 明早就要第一次出光幕外冒险，程愚整备了一下身上的东西：斩头剑一把，火焰瓶五个，香炉及各类香料数十，十管神酒，符咒一叠。 另外还有高一的“一麦”，有了黍和苗的神奇效果，程愚对这个东西也充满期待。 其它还有葫芦精以及飞燕人偶，现在对程愚已经用处不大。 这就是程愚目前的全部战力了，思来想去，这次还是得靠紧几个大腿。 第二日一早，程愚告别了姨娘和高萝，独自来到了庄口。 虎羊鹿三人和左势早已等在了庄口。庄重特意前来为五人打开光幕，露出一个如同扭曲的门一样的缝隙。 昨天三人报完自己的名号，见程愚目瞪口呆的样子，羊古力特意给他解释。建木学院的学生冒险的过程中会获得一个个的名号，名号越长，代表着实力越强。但每个人的名号也可以被对方夺走。愿意在人面前报出全部的名号，要么是炫耀，要么就是信任。 解释了一通，程愚也没明白，鹿古力为什么是张狂、虎胆和热情…… 五人出了光幕，外面的地界并不是荒凉一片或者断壁残垣。常在光幕中的人，数代被洗脑，将外面当成了险恶的流放之地。事实却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往年寸早不生的土地上也顽强的生出了绿芽。 整个西湖区，被一条运河从左下斜着隔开，运河左边是狐族的领地，碧仙楼就在其中。 高老庄左靠运河，位于西湖的左上方。金山寺在西湖的左下方。 最大的城市，五庄城，则位于西湖的右上角。 五人出了光幕，程愚也没有头绪。便和四人一起先来到了高老庄右边的一个小镇子，四方镇。 四方镇只是个简单的小镇，说它简单是因为，镇子四四方方，中间横竖十字两条大道把镇子分成四块，镇子的构造全然没有诗意，再浪漫的诗人恐怕也起不出有创意的名字，干脆返璞归真就叫做四方镇。 四方镇虽不大，但四个方向除了东面通往五庄城，其余各个方向都有官道，因此也算一个繁华的城镇。商贩、伙夫、文人、游侠应有尽有，赌馆，妓院也是一应俱全。程愚初次踏足一下就呆住了，比高老庄的集市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整个街道一眼望不到边，两边全都是店铺或者小摊，吆喝声此起彼伏。 与高老庄最大的不同便是这镇子没有光幕。生活在这里的人朝不保夕，索性放纵享乐。 程愚被眼前的热闹劲搞得眼花缭乱，再加上旁边的店铺不时有人拉客“客官，进来坐坐喝壶上好的毛尖吧~”“客官，刚来了一批上好的丝绸，不看看会后悔的。”“客官，客官……”程愚摆着一副老臭脸，一概不理。 “客官，清倌人一名，等你来哦~”“客官，西湖花魁今夜就独属你一人~”，直到此时，程愚才开始放弃在其它四人面前保持形象，傻笑着摸摸姑娘的小手，拍拍姑娘的屁股，晕晕乎乎就来到了镇子中心的十字路口。 远远的就看见中心的广场上围了一圈人，整个镇子的中心就是这个广场，镇里来了戏班或者商队，也都是在这里搭棚。程愚几人上前在后排望了过去。 中间总共五人，一个全身黑袍，戴着连体的帽子。低着头念念有辞，手中持一杖，非常之怪异，杖的后端是普通的楠木，而前端俨然是一个能量石。 程愚和左势确认，他点了点头，“这和家父之前佩戴的的能量石感觉相同。” 虎古力告诉程愚，这东西也是符石的原料，制造符文装备的必备品。 进镇子的时候已经黄昏，这会天慢慢暗了下来。随着中间黑袍者的轻喃，旁边的几个白衣侍从都向着杖首虚抬左手，随着几个人越念越快，杖首突然“腾”的一声，燃起了青蓝色的火焰。围观众人惊叫出声。 那位黑袍者此时左手将杖举起，抬起了头。诡异的火焰将他的脸也掩映的颇为神秘，看不真切。 “天石慈悲，给人健康和永生。青蓝色的火焰燃起，便是神要清算人的罪孽；怒红色的火焰燃起，便是神要惩击人的邪念；温黄色的火焰燃起，便是神要清除人的妄想。来忏悔吧，神会给你们重生。让你们不死不灭。” 黑袍者举杖轻吟，旁边围观的人初始还吵吵闹闹，最后就像全被安抚了一般，全没了声息，似乎都被吟唱所吸引了。程愚脑子里本也有些犯迷糊，突然脑海中传来鹿古力的声音：“这是迷惑人心的咒语！”，程愚一惊之下回过神来，再看周围的人，都直瞪瞪的看着中间的黑袍者。 第七十六章 天火教 那黑袍者见效果已经达到，左手放下了杖，朗声道：“天石会指引你们的人生，加入天火教，叩拜吧!” 黑袍者得话刚说完，底下一片细细碎碎的声音，似有散去之意。这年头，教派横行，三天两头有人来传教，大家对此早已经免疫。 黑袍似乎也有预料，“天石的力量无所不在，跨越生死。为显神威，我会帮信徒解决当下任何一个问题。” 底下又是一阵骚动，似乎不大相信。正在有些混乱的时候，突然远远跑来一个人，大声地对这边喊道：“小李，你老娘快不行了。” “哪个小杂种在咒我?”中间的一个彪型大汉怒骂，引起一阵哄笑。 那黑袍见状，“不如我们去看看。” 程愚等人跟着来到李家门口，听见里面一阵阵号啕大哭。 大汉把黑袍让进屋里。屋角的床上，一个妇人悄悄的躺着，已经没有了呼吸，大汉一下冲过去跪在床边，呼天抢地。里面还有两个和尚，似乎是在做着超度亡魂的法事。 黑袍走到床边，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壮汉的头：“没事的，孩子，天石会赐予她新生。” 壮汉见有那么一丝希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连珠炮的说，“你救救我娘，你救救我娘，……” “神已经听到你的祈求”，黑袍起身持杖，开始默默地念起咒语，整个身体慢慢的泛起了黑青色的光芒。待到光芒遍及全身，黑袍将左手伸到妇人的额头，瞬间，黑青色光芒一下全部灌注入她的脑内。行功完毕，黑袍似乎颇为疲惫，轻轻地被四个白衣人搀到了旁边。 那两个和尚见黑袍行事诡异，上前双手合什，念声阿弥陀佛，“人已往生，施主就不要再干扰她的清净了……” 围观的众人，包括壮汉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妇人。不一会，李大娘竟悠悠睁开了眼睛，一见众人围在旁边，脱口而出：“这是怎么了？” 壮汉见状，一下喜极而泣，“娘，你刚才死……呸……你刚才突然病重，是这位黑袍先生救了你！” 两个和尚还要说话，壮汉抬手就把两人推出门外，然后毕恭毕敬的给黑袍行礼。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竟然又活了过来，众人亲眼所见，做不得假。再提信奉天石，众人争先恐后，唯恐落在后面。 程愚如同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这壮汉是不是托？脑中适时传来声音，“应该是回魂之术，这黑袍擅长鬼道，很麻烦。” 鹿古力从来没有说话，好像有直接在别人脑海中传递消息的能力。 黑袍许诺明日再来，便带着四人出城往东走去。 “跟过去”，虎古力当机立断。 “我们就这样大大咧咧过去？”程愚有几张潜行符，但并不准备拿出来。 羊古力拿出一个香囊，“我给大家撒一些玄龟粉，这些死灵术师只对活人的气息敏感，只要不被他们看见，就和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程愚等人整备妥当，便远远的跟了过去。与黑袍拉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因为天已经完全黑了，倒不虞被发现。 前面的五个人出了城，离开官道便上了旁边的山坡。走走停停，到一个岔路口突然停了下来。 黑袍举杖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然后杖身猛地往地下一顿，周遭的树木顿时瑟瑟作响，空气也呜呜的乱扑。持续了大概5秒，一切又恢复了原样，程愚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说：“没有人跟来。”说着便转向了岔路的右边。 程愚正待要跟过去，突然前边一道黑影一闪，掠向岔道得右方。 “还有别人！”程愚忙又原地趴下。 前方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磔磔磔磔……，想要跟踪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哼”，一个女声，前方转瞬就打斗声四起。 程愚几人偷偷潜过去，也到了岔路口的右边，躲在一堆草丛后面。那位黑衣女子手持长鞭，招式严谨却又霸道，将周围围攻的四个白衣人打得左支右拙，完全占据了上风，四人也都是手持木杖，但都已被女子手中的长鞭所毁，此时已有两人挂彩，黑袍口中轻念道：“沉睡地底的鬼魅们，苏醒吧……”，说话间拿杖的左手催动，杖头突然再次燃起和在镇上时一样的青蓝色火焰。 黑袍者刚念完，便不断有黑幽幽的灵体从地底冒出出来，一个，两个，十个，……黑压压一片，向着黑衣女子晃过去。 黑衣女子眼见情势不对，鞭风一旋，将围过来的白衣人逼出老远，同时原地跃起，将手中的长鞭直挥向天上的月亮，待月光覆盖了鞭身，对着黑袍疾挥了过去，漫天月光如刀刃般倾泻。 那黑袍毫无惧色，杖上的火焰变成了黑红色。口中的咒语吟唱，刚才还是月光朗朗的天空，此时突然变得一片乌黑。万千幽魂化作利爪，黑暗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待得遮天蔽日的黑雾散去，那名女子显然已经吃了暗亏。一手扶在地上，一手撑剑，胸前的夜行衣被打掉了一块，内里凤冠丝衣，霞光闪闪，在晚上都很是显眼。 白素？！ 黑袍继续催发咒语，一个黑色的大手向黑衣女子罩了下来。 女子似有不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镶着玫瑰的镯子，迅速套在手上，举手喝道：“开！” 话音刚落，镯子上便飘出一股股绿色的气息，覆盖了周围区域，将阴郁的气息驱散，地上开始发芽成长绽放出一朵朵玫瑰花，周围的幽魂似乎很是畏惧这股气息，都被逼得远远的。 黑衣女子趁机反向逸去。只一瞬间，地上的所有玫瑰花一下都枯萎了，幽魂又重新包围上来，但黑衣女子已经没了踪影。 黑袍咬牙切齿：“等我找到一千个阴月阴日出生的灵引，天魂大成，我就扫平你们飞焰军！” 黑袍虽说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转回刚才的岔路口，对着造成岔路的巨石说了些什么，那块大石竟然突然向旁边移动，现出了一个幽黑的通道。五人快步走了进去，又念了个什么，石头又移了回来。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身后传来虎古力的声音：“小子，没吓的尿裤子吧。没想到刚出庄子就发现了这么大的线索。只是没料到飞焰军也掺和进来，咱们先到镇里的福来客栈，商议下一步行动。” 第七十七章 清风明月 福来客栈位于四方镇的西街，整个四方镇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客栈内鱼龙混杂，乌烟瘴气，走的是平民化路线。虽然也有雅间，但平日大多是一些市井酒徒。 镇子不大，死而复生的神迹，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大家相约明天一起跟随黑袍，信奉天火教，程愚便跟着他们瞎起哄，只是有些怀疑，经过刚才的一战，黑袍明天还会不会来…… 五人围座在一个木桌边，今晚有说书人，客栈的所有茶座提前满员。 “飞焰军是？”程愚不懂就问。 “女儿国的一只部队，会经常捕杀使用符石非法制作符文装备的野人。” “这东西也有正统？” “火焰山的鲁家就是正统。”虎古力身为二代，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或许可以同她们合作？” 虎古力嘿嘿一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的闲谈被说书人的惊堂木打断。说书人站在台上书案之后，左手持扇，眉飞色舞的开讲：“各位看官，您听好了，今天讲的是李家刚刚出炉的英雄志，发生于咱们高老庄的一场香客大战。一张嘴表不了两家子事，这回就只说说那英雄少年程愚……”这说书人颇具功力：“程愚夜宿狐女”、“程愚一怒为红颜”、“程愚为情杀法河”，剧情引人入胜，连程愚都听的入迷，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风流倜傥、威猛无敌的？ 直到听到“程愚夜宿香玉两小姐，鲁直欣然奉妻于友”，程愚终于坐不住了。干，玉芋变着法毁我清白啊，不过鲁直这次倒是真的名扬天下了。 而且这个英雄志的效率也太高了，难怪会是风靡天下的第一读本。 其它四人看程愚的眼色明显不同，左势带着崇拜的表情刚要说话，程愚抢先道，“决定了，咱们明天等黑袍自己过来。散了，散了。” 说完，程愚当先溜回自己的房间。动物三人组有钱，每人都是一间上房。 第二日的广场高台周围早早的围了一大堆人，诺大的广场水泄不通。程愚几人混在众人中间等着黑袍前来。 西面的街道远远传来马蹄轰鸣的声音，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听到蹄声只一瞬间，十数匹纯色的枣红马便齐齐冲到了广场的外围，把广场半包围了起来。 纯色的枣红马，火红色的轻铠，整齐的队形。程愚抬眼看去，队形中间的一个女子束马上前，正是白素。只见她对着众人说道：“飞焰军，消灭邪教而来，大家散了。” “邪教？什么邪教？” “昨天的黑袍妖言惑众，当死！”白素语气冷硬，与之前和程愚交流时全然不同。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天石能让人起死回生。” “滚，我们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众多的声音里李姓壮汉这一嗓子格外刺耳。 白素也不辩解，只是将队形展开，广场上非议越来越多，慢慢沸腾起来。 眼看一场骚乱就要起来了，这时东街方向传来声音：“大家不要擅起争端，以和为贵”，来者正是黑袍。 白素左手作了一个手势，十几骑一齐手持重剑向着广场那边冲了过去。广场中拥挤的人下意识闪向两边，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马队转眼间就冲到了黑袍的面前，队形的两翼抄起，十几只重剑一齐向中间斩去。 然而，十几只剑却像砍在了空气上一样，划体而过。 “假的，走！”，白素毫不迟疑，果断地从东门飞奔了出去…… 虎古力习惯了下指令，“跟着那些女娃娃！” “我倒也想跟，我有马吗……” 羊古力向着几人扬了一把粉末，程愚顿时感觉自己百米速度能超过5秒。 羊古力，不愧他万能的称号。 飞焰军的十几骑一路上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出了东门没多远，就绕道去了镇子西边的官道。程愚几人跟到镇子西边大约十里远的时候，远远发现山脚下一座临时搭建的军营。军营周围方圆数十米都被一层淡淡地绿色雾气所笼罩。程愚刚要往军营潜去，羊古力慢悠悠的说道：“这雾气有些门道，看起来像是用来戒备和侦测生灵的。” 这军营所在地势甚高，北面依山而建，正门朝南，这次来的人不是很多，营中也就数十个帐篷。门旁一座塔楼，上面站着一人，目光如炬。营地里两人一队的巡逻有两三队。显然她们都对外面的绿色雾气很是放心，因此军营内部的防范并不是很用心。 “玄龟粉？” “只有一人的用量了。” 其它四人都看向程愚，程愚只能主动说，“那就我去吧。” 程愚在军营外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摸黑溜到了山脚下，抓着贴在山上的野藤，爬上了山顶，然后趁着下面军营换班的时候，哧溜一下，顺着藤滑进了军营的腹地，一着地，立刻几个灵巧的猫闪，躲在了一个帐篷的后面。 帐篷里一片漆黑，里面的人恐怕已经睡了。程愚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潜入军营。一路被虎古力撺掇过来，他们几个怕是有事瞒着自己。 骑虎难下，程愚只能寻找最大的那个帐篷，看能不能找到白素问明情况。 程愚轻松就找到营地正中最显眼豪华的帐篷。一闪身进了里面，漆黑一片。程愚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却不料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盆子，发出轻轻的一声“咣”，床上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谁？” 程愚条件反射般走了过去，那女子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一脚就把程愚踹出了老远。“到底是谁？” 程愚这时已经多少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起身定睛看去，那女子就是白素，此时正身着火红色的内衣站在面前怒瞪着自己。 白素见一个黑影眼珠子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游弋，才突然醒悟自己只穿着内衣，一怒之下，又一脚将程愚踢飞，自己忙转身套上了一个外衣，顺手拿起长鞭。 三个动物害我啊……程愚在心中大喊。眼看就要被鞭笞，程愚大喊一声，“白素！” 第七十八章 清风强收徒 白素刚一迟疑，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慢着，素儿。” 鞭的一端被一个少妇模样的人握在了手里。少妇保养的非常好，虽然头发已经白了很多，但从脸上却完全无法看出年龄，浑身装束雍容典雅，头发也巧妙地挽在脑后，别有韵味。 盯着程愚的脸看了良久之后，“是清风让你来的吧，从你一进结界我就知道了，我撤了岗哨和巡逻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您见笑了。只是，清风是哪位？” “他啊，可能没告诉你名字，应该是一个色老头吧。” 夫子…… “我是明月，这是我徒儿白素。” 这莫非是五庄观镇元大仙座下清风与明月？ “呃……前辈有什么话让我转达的？” “他还是那么好胜，我一直都在等着他啊”，少妇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 “师傅，你和那个清风之间……”旁边的白素八卦之魂在燃烧。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镇元祖师飞升之后，五庄观也一夜消失。师兄当年心气很高，誓要找回五庄观。我苦苦劝他放弃，他一气之下，不告而别。找不到五庄观，便与我老死不见。” 明月继续说，“我挺后悔当初没有支持他，不知是他想通了，还是有五庄观的线索了……还不知你是……？” “前辈叫我程愚就可以了。” 白素跑上来抓着他的胳膊一阵猛摇，“你怎么找到这边的？还有色老头给你说什么了？” 明月转头轻斥白素，“为师怎么教你的，要有些淑女的样子”，转而又对程愚说，“天色也晚了，今晚就在此休息吧。” 程愚被安排在营地正中的一个小帐篷内，形同软禁。程愚复盘这两日的行程，感觉从头到尾都是夫子，也就是清风老色鬼有意安排。 若只是因为他回心转意，想要勾搭明月，为什么非要自己呢？ 而说回正事，黑袍似乎的确和能量石有关系，但如此光明正大的在高老庄周边传教，怎么就从没人管过？ 想不明白，车到山前必有路。有明月这样的大能罩着，程愚索性安心睡去。 日上三竿，程愚被一下拍醒。起身一看，眼前的一张脸，赫然是自己的样子。程愚摸了摸脑袋，“幻觉……”，又准备闭眼。 “我，嘿嘿”，那脸嘴里吐出的是清风贱兮兮的声音。 “你哪根筋搭错了，赶快换回去！”程愚醒过神。 “好啊，好啊。不过得先告诉你，我今天一来，就挂着这个脸，摸遍了小姑娘们的小手，白素那丫头就使劲瞪我，我就奇怪了。哈哈，好玩，好玩。”清风眉飞色舞，浑然没有注意程愚难看的脸色。 “……”，程愚想到昨天那些女人挥剑齐斩得情形，满头黑线，“那个，我先走一步，告辞……”程愚一边说，身子一边往外移。就在到了门口正准备跳出去的一霎那，感觉一只大手揪住了自己的领子。 “也麻烦这么多天了，老婆子说要和你聊聊。” 程愚挣扎不脱，被清风一下扔到床上。 “看你多少帮了我一点忙得份上，要不要我给你的脸也做个美白” “多管闲事……不过，西湖区这边怎么个审美？” “……” “我的意思是，人们，特指女性啊，喜欢伟岸壮硕的还是阴柔秀美的男人？” “你觉得我孤身几百年了，应该知道这些吗？” 程愚从自己屋里出来时，本还遮遮掩掩，怕被人发现，可几队巡逻的女兵过去，都对着程愚一阵轻笑，特别是其中几个，脸还红红的。 程愚心中暗爽，旁边的清风本来想看场好戏，发现这种情况，不由妒道：“以貌取人，幼稚，迟早吃大亏！”程愚懒得理他，军营中的女子多热情，且飞焰军的女子个个貌胜牡丹，含苞待放，看得程愚目不暇接，若非军纪森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午餐时分，军营中最大的帐篷内，四人围坐一桌。程愚观察了一下，清风和明月很可能昨晚就见了面，这对狗男女这会相处毫无尴尬，肯定是昨晚趁夜加深了感情。 坐定以后，明月盯着程愚看了几秒，搞得程愚有些不好意思。 明月随即将清风拉到旁边，轻声问：“老头子，你的眼光倒还不错。” “守株待兔而已……” “可是他似乎……” “是这样的”，清风和明月说着哑语。 “你确定要选他？”明月轻声确认。 “孩子心性不错，而且……咱不说这些，静观其变吧” 程愚和白素看到两人一来二往窃窃私语，不意间目光碰触，白素的眼睛立即跳开，同时轻哼一声，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老头早上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和白素说了什么……真是为老不尊，不做良人。 待到两人谈话完毕，明月这才对程愚和白素说道：“我们两个当年一直想要比个高下，我追循女娲万物生长之道，而老头精研阎罗万物寂灭之法，若是我们执意要分高低，其实也和分生死一样了。” “我插一句，两情相悦，比什么比，以后有的是地方可以战斗”，程愚内涵了一句。 “无非谁上谁下罢了”，明月浅浅笑着。 “明白！”程愚我懂的表情。 “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就由我们的弟子代替我们来比。这不是小孩过家家，是为了各自的荣誉而战。” “弟子白素愿意为师傅效劳！” “慢着，慢着……这里四个人，除了明月前辈你，还有这个老头，当然还有公主殿下，剩下那个就是我了。难道？” “对，你替我！”清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喂，我说老头，你这过分强人所难了吧？” “拜我为师，千载难逢的机遇，别人想遇还遇不到。” “别人是谁？！” 程愚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个大暴栗。 “虎古力骁勇善断，羊古力先知善谋，鹿古力……鹿姑娘挺神秘，不说这三个，左势不是你的爱徒么？怎么不选他们？” “知道你不见兔子不撒鹰。拜我为师，自有大礼，且不用你行师徒之礼。” “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第七十九章 芝麻开门 “不瞒你说，我看上你的魔躯了。这是最适合修行我这魔道的资质。老婆子见了你，自然明白我的心意。” 明月对着程愚轻轻点了点头，“清风，你也不要强人所难，就当你认输不就可以了。” “你可母鸡翻着生孩子，滚蛋吧……”清风说完就后悔了，在明月的瞪视中，讪笑了两声。 “我考虑考虑，还是先说正事吧。飞焰军此行的主要目的？” 清风和明月对视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白素说起前晚的情况，“那黑袍的根据地未知，所以无法击中力量将其消灭，我们目前比较被动”。 “前天晚上跟踪黑袍的是你吧？”程愚听完问道。 “你怎么知道？”白素眼中很是惊讶，自己被发现，没理由还能藏着别人。 清风得意的笑了笑，“一些简单的玄龟粉即可”。 “你精通阎罗术法，有什么好的建议？”明月期待的看着他。 “我听说你的消息以后，就专门找了噬灵犬来追踪黑袍，发现他们在四方镇后，便让几个徒弟尾随。已经发现他们的巢穴，只是我后来亲自去探索，堵门的巨石毫无反应。” “一块石头而已？”明月追问。 “没那么简单，可能是秘境入口，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黑袍应该是七武陆阿里巴巴率领的四十大盗的一员。四十大盗作恶多端，当年被千年阁集体剿杀，有几人下落不明，其中专修魂魄之术的就只有大司命。” “是这个老东西？怪不得素儿吃了暗亏”，明月接过话头，“传说中四十大盗的宝藏富可敌国，多年来大家从来没有间断过寻找剩余的几人，没想到换了身份，重操旧业”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巢穴，明天一早我带队去探探！”白素之前两次行动都不顺利，有些火大。 明月拍了拍白素，“不要冲动，如果黑袍在秘境内，入口定然是封闭的。” 众人一时沉默了下来，唯独程愚举起了手。 “我，我可能知道进入宝藏秘境的口令……” “你怎么知道？”，明月和白素一起发问。 “这个……” “算了，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口令有效就行”，清风早就放弃看透程愚的想法。 “……”程愚盯着清风，闭口不言。 “还不快说？！” “东西！”程愚伸出双手。 清风在明月审视的目光中，不情愿的把早上从程愚那里顺走的飞燕人偶递还给他，“我堂堂真人，会贪……” 程愚接过，转递给明月，“老头托我送你的礼物，昨日忘了送出。” 明月高兴的接过东西，很是欣喜。清风反倒如蔫了的茄子，暗中对程愚狠狠的竖了一下大拇指。 只有白素，对宝藏的兴趣始终是一等一的，“还没说口令是什么呢？” “芝！麻！开！门！”程愚一字一顿大声说道，随后用超快的语速小声补充，“错了本人不担负任何责任。” 程愚信口胡诹，大家都信了。白素略作整备，便率领着飞焰军向镇东的山上杀去。 飞焰军全都一身正式的近卫军服，头上一副花冠，脑后一色高高翘起的马尾，亮银色的肩铠闪着优雅的光泽，身上红色的轻甲，左胸一朵似真的飞焰，煞是惹眼， 不过对程愚这种男人来说，重点还在下面：这些美女全都穿着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裙，而且为了行动迅捷，两边是开叉的，行动间，裙摆飞扬，春色无边。脚上高可及膝的皮靴，内里的玄机可能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程愚还是一身便装，倒显得鸡立鹤群。 没多久，飞焰军便来到了上次的那块巨石之前。这次行动正面突袭，丝毫没有想隐匿行踪，可没想到的是，上山的一路上，丝毫没有阻碍。 随着一声“芝麻开门”，那快巨石竟然真的奇迹般的分开了。众人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吃惊。尤其是程愚，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了两个世界有些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量子纠缠。 迟疑了片刻，白素当先冲了进去。程愚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一个人过来，可见识了黑袍的实力，就死了心。 一路上陷阱、机关、毒气、迷障对于白素等人来说，完全是业余水平，众人穿行的石柱下面均有移动的痕迹，可此时全没动静，应该是黑袍对于秘境入口不为人发现非常地有自信，没有发动沿途的机关。 偶尔有阴魂从地底往上爬，还未等全部出来，就被打得魂形俱灭。再往里走，渐渐到了山洞的腹地，一个转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足足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厅，不过当下的情形却让旁边的几个美女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大厅正中有一座血池，黑袍端坐其中，手结一印，口中念念有词。杖就插在身边，上端的能量石上黑气萦绕，不断有哀鸣声、叹息声、惨叫声、轻泣声从里面传出，好似有成百上千个人在里面。 血池上方是一座巨大的磨盘在不住地旋转，血从磨盘周围渗出，留入下面的血池，不时有黑气“嗽”的一下被吸到杖上。磨盘周围有八个通道，通往山洞上方的八个房间，里面有无皮之人排成一列，慢悠悠的向中间走去，到了磨孔，毫无犹豫的便跳了进去，随着磨盘的旋转，下面冒出一股股鲜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意识。 池子旁边的骨渣和肉泥堆起已经有一人多高了，散发着阵阵刺鼻的腥气。不过血池周围的四个方向摆放着四个香坛，每个香坛上方都放着一恶神头像。血池外围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不时有阴魂撞了上去，“嗤”的一声便灰飞烟灭。上面八个房间的正门上都悬挂着一个八卦镜，八道光线照下来，正好锁住了血池的八门。这些都是为了镇住阴魂的怨气。 黑袍似乎对外人闯入丝毫没有感觉。 白素见上面的人一会就全没了，强忍住心头的恶心，怒道：“姐妹们，杀了这个魔头”，当先就拔出重剑。旁边的姐妹也即刻起动，以白素为首，十几个人像一把利刃一样冲了过去，给人一种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感觉。 第八十章 奇门遁甲 冲动！大司命是成名已久的魔头，你带着大家冲上去，送死？ 程愚拦也拦不住，只能也跟了上去。 眼看着飞焰军就要冲进血池，突然那堆骨渣和肉泥像有生命一样动了起来，挡住了去路。剑刺上去就像石投大海，完全没有反应。若是有了阻力也倒罢了，但当下虚不受力，却又刺不进分毫。 白素顿时觉得心里异常难受，一丝鲜血就从嘴角溢出。强压体内乱窜的灵气，欲再发力，那面血肉之墙里突然冲出一个个咆哮的黑色的阴魂，每一个都面目狰狞，急欲择人而噬。 白素见状忙往后跳去，仓惶间已到了三米开外，再看手中重剑，虽非神器，但也是千锤百炼，此时竟然被那些阴魂所腐蚀，稀泥一样弯了下来。 那些黑影因为周围法阵的关系，活动范围只有一米左右，此时又缓缓地吸回了中间的杖内。这邪术太霸道，白素担心手下的姐妹有所闪失，下令撤了回去。 黑袍就近在眼前，但却感觉远在天边。 整个血池的中枢是木杖上的能量石。为了容纳万千阴魂，黑袍将自己的灵魂置于能量石中，通过吸收阴魂，不断的与自己的灵魂融合。 程愚见那黑气日盛，怕有什么意外，对着白素说：“先撤出去，再想对策，这里很危险。这次只是试探，别拿大家的性命冒险”。 “只是这次进来容易，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白素也很遗憾。 程愚也是心头暗悔，如果知道大司命闭关修炼，自己偷偷溜过来……想想就兴奋。 “撤退！”白素第一个带头原路奔了出去，倒是果断。 回到营地之中，清风听了程愚的陈述，沉吟道，“看来玄机就在那个能量石上了。” 随后又像猛然想起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继续啊”，白素恨不得上去拍喝水卖关子的老头几掌。 “大概数十年前，听说天火袭击了兰若寺。十异人宁采臣前往镇压寺内异象。传闻被人偷走了其中一块天石，也就是能量石。当时我见那法杖，没多在意，听你们描述秘境内的情形，那黑袍杖上应该是被魔王黑山老妖尸骨侵染过的天石。我们最好找到并摧毁这副尸骨。” “去兰若寺一趟？”程愚接口问道。 “黑山老妖死后成为了万骨之王，不容小觑。如果整个尸骨之力都被借用，那才是真的棘手。” 明月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素儿你受了伤，休整三天。我和老头也需要去探查一下，四十大盗是否死灰复燃。去兰若寺的事情交给你。” “遵命！” 程愚看着白素元气满满的样子，不由思考一个问题，有个这样一根筋的队长，这个飞焰军是怎么活到现在，而且还威名远播的？ 明月作出原地休整的命令后，程愚当晚就被清风逼着学他那些“奇技淫巧”。 清风看不上程愚的修为，也不能拔苗助长，便准备把他年轻时学的奇门遁甲之术传授给程愚。清风从没带过徒弟，此时一股脑都倾泻出来，搞得程愚很是头大。 “怎么这么复杂啊……” “这奇门遁甲之术，包括天文、地理、数术、机关、兵法、势析等等，能够掌握和暂时改变自然以及个人的气运，又怎会简单”清风很是自豪。 “那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出去走走，呵呵”，程愚对旁门左道一直存有一丝抗拒之心，想当年齐天大圣遇菩提，术流静动四门，全然不学，而自己五脉不通，更不能在各类杂学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嘿，长志气了，你可别小看了这奇门遁甲之术。当年黄帝就是用这个打败魔王赤尤，还有姜太公也是个中高手。能得窥一斑，我已深感其博大，你竟敢如此不屑？不过对于你这种毫无基础的人，这两天学一点炼器原理和造一些机械木工的小玩意就可以了。” “你怕不是有什么事，要我临时抱佛脚吧？” “嘿嘿，就你小子聪明，之前不是约定要比试比试吗？三天休整期，简直是鸡啄蚂蚁——正合适。” 程愚刚要说话。清风再次开口，“你想不想知道三小姐要做什么？帮我赢下这场，我就告诉你。” 第二天中军大帐内，清风、明月和白素都在。程愚正为什么乙、丙、丁三奇和机工回路等技巧而晕头转向，被叫来帐内，权当放松。 “之前有提到，我和清风各找一传人一决高下，现在时机不错”，明月微笑着说。 “慢着，慢着，清风前辈……” 清风笑着对程愚说“看来程少侠有意见噢。” “你们的意思该不是现在就让我和素儿妹妹比试吧？” “正是！”清风和明月一起说道，白素挑衅的看了程愚一眼。 “好男不跟女斗，我怕胜之不武……”，程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那你可以让让我这个小女子嘛，人家昨天还受伤了呢”，白素装作娇滴滴的说道。 二老都被逗笑了，只余一幅苦瓜脸的程愚。 白素法宝人的名号不是白叫出来的。即使以纯实力论，白素应该也已经修到了人阶的顶端，完全碾压人阶入门的自己。清风老头你自己要放水，也不用非得拉着我垫背啊。 程愚沉着头想了一会，计上心头，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好，比也可以，不过怎么比由我说了算。” “随时随地，何种方式我都奉陪”，白素玩心重，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即下场。 “好，那我们比谁吃饭吃的多如何？”程愚哈哈大笑。 “……”白素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皮鞭。 “那就不允许使用法宝吧。三日后中军校场见！”程愚见好就收。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倒让其余三人捉摸不定…… “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清风向翘着腿啃着西瓜的程愚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程愚撇撇嘴。 “你小子能耐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可不能灭了我清风的威风” “你看人家明月前辈多大方，什么宝贝都恨不得传给徒弟，再看看你，毛都不舍得出，还让我为你卖命” 清风闻言倒是怔了一下，不一会就转身出了门。 程愚还在想这老头一提实际问题就溜走，真是吝啬鬼。谁料清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第八十一章 五庄观观主 程愚正要挖苦清风两句，清风却肃容正声道：“跪下！” 那命令直达潜意识里，程愚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清风郑重其事的对着北方拱手说道：“师傅镇元子，我清风有负您的期望，至今也只是寻得五庄观的一丝踪迹，无法复兴观门。今，特将观主之位传于程愚，望他能使五庄观复现人间，扬我声威。” 说罢，清风将手上那个泛着黑光的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了程愚，见程愚还在傻傻的不动，大声骂道：“你小子不是嫌我不给你东西么？还不赶快接住。” “这东西什么用？别想随便套牢我，我不是个随便的人”，程愚便说便快速的把戒指接到手里。 眼见戒指套上手指，清风便开始大笑，“哈哈哈哈，这下想脱也脱不掉了。” 程愚闻言忙使劲拽那戒指，但果然和清风所说的一样，戒指和手指牢牢粘在了一起，怎么动也动不了分毫…… “参见五庄观第三代观主”，清风一丝不苟的一个跪礼当场把暴跳的程愚给镇住了，这难道不该是个玩笑吗？ 程愚呆若木鸡。 礼毕之后，程愚问清风，“戒指有何用？” “以前是启动五庄观控制中枢的戒指，可五庄观已经消失很久了，戒指就只是个戒指而已了。” “能不能用来指挥你？” 清风嘿嘿一笑，“戒指传给你，我就退出五庄观了。五庄观现如今就观主你一人。” “……”程愚心想这又中了清风的圈套，读书人果然都是坏坏滴。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程愚这几天都一直呆在屋内，谁也不见，叮叮咚咚的不知在鼓弄些什么。虽然大家都有些好奇他的举动，但大部分人还是相信比赛无非是走个过场，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实力等级。唯独清风每天乐呵呵的把饭从门缝里递进去，笑呵呵的说：“徒弟，努力啊，据说现在已经开出赌盘了，你的赔率高的可以摸到天上的星星了。” “赌盘？你说那些美女……” “军中无聊嘛，美女也是人，为了表达对你的支持，我可是投了你十个灵石的” “算你有良心” “那当然，那当然，啊，有个急事，我先走了”，清风刚要转身往回走，程愚又一把拉住他：“慢着，你说投了我十个灵石？” “是，当然要支持自己的徒弟啦” “那你投了素儿妹妹多少？说！”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叫那么亲热干嘛” “别岔开话题！” “哎呀，好了，好了，我在白丫头身上投了两千。” “你……这叛徒！” “我精神上，百分百支持你。” 转眼第三天就到了，正午时分，中军校场已经围满了人。程愚和白素各站场子一边，台上坐着清风和明月。 程愚全身都用黑布裹着，从头到脚一丝都不露，在大白天，显得有些诡异。 白素好奇的看着程愚，“别装神弄鬼来吓人，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那也得过场溜溜是不，公主殿下~” 台上的清风此时站了起来，“几十年的上下之争，今天就来个了结。比赛，正式开始！” 为了照顾程愚，白素走到旁边的兵器架旁，转身对着程愚说：“你先挑，刀枪剑戟，奉陪到底。” 白素随手从旁边抽出一把长剑，简单一挥，剑势即出。 “慢着，修行之人纯粹舞刀弄剑，可能一时难分胜负，不如我们画个圈，谁先出圈谁就败。” “好，一切都依你！”白素说完，身形连闪四下，程愚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四周已用剑划上了四道痕迹。 “就以这剑痕为准吧！你的武器呢？”白素问道。 “一会你自然就会看到，放马过来吧”。 白素也不多言，持剑上前，平刺了过去。谁料程愚即不闪躲，也没有招架的意思，白素正在考虑这一剑要不要刺下去的时候，谁料突然发生了变化，程愚旁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全用黑布裹着的人。 白素一剑刺了进去，再要拔出时，却怎么也动不了，假人！？ 清风在台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嘀咕道：“他这两天就研究些这种玩意儿……” 那假人随即一抖身体，插入体内的剑顿时“崩”的一声断裂了，白素借力飞回了原来站的地方，“看来是我大意了！”当下又拔出一把剑，起手做了一个剑势，再不托大。 那边程愚开始哈哈大笑，笑声中两个黑人迅速的旋转，一下又合为了一体。 程愚见白素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自己迈着步往中间走去。 到了校场的正中，程愚突然发难，只一瞬就窜到了白素眼前，这种速度显然非人力可为。白素猝不及防之下，用剑一横，舞出一道剑墙。电光火石间，只见那个裹着黑布的头一下撞在了那道“墙”上，“砰”的一声，随着一些硫磺燃烧的味道，白素竟然一下被撞飞了，眼看就要飞出身后那道痕迹。 “嘿，果然不止假人这么简单，应该是机工火药鞋和机工火药帽。这小子搞邪门歪道，这样赢了可有些胜之不武啊”，清风笑着对旁边的明月说道，语气却有些沾沾自喜。 “还是看下去吧，结果还未定呢”，明月对自己的徒弟很有自信。 果然，眼看白素就要出线的时候，她突然用剑往地上一插，如同千斤坠地，硬生生的落了下来，距离身后的划痕仅一步之距。插在地上的剑受力过大，又“崩”的一声折断了。再看白素脚下，已然馅下去了一尺深。 旁边围观的众女将不由发出阵阵惊呼，原本以为一边倒的比赛，从程愚裹着一身黑布出现便完全不一样了…… 白素此时有些恼怒了，自己的武器两次断掉，虽说并没有输掉比赛，但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白素生气的再次向武器架走去，每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这可是石质的地面。到了武器架旁，白素郑重的抽出一把长枪。 舞了一个漂亮的八字，背枪于身后，口中大喝一声，脚下一跺，随着碎石飞裂，周身上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雾。 白素随着长枪游走，迅若奔雷，疾如闪电。果然，未等程愚有所反映，长枪已经刺到了一个黑人身上。只是点到为止，那个黑人身上顿时渗出了鲜血，两个黑人都瘫倒在地上。 第八十二章 摇滚巨星宁采臣 白素见状，忙走了过来，对着倒在地上的程愚说：“喂，你没事吧？流了这么多血，要不比赛就到这里吧”。 白素伸出手，想要拉地上的程愚起来。 突然间，那个流着血的黑人变成了一张黑色的大网，当头向着白素撒了过来，白素正关注于程愚的伤势，哪想到这是一个圈套，当下被网了个正着。 “抓住你了！”地上躺着的程愚大笑着站了起来，剥掉了身上的黑布，只见他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铁箍，当前一个正方形的盒子，盒子前方有些孔，脚下的鞋也是类似的造型，只是盒子位于后方。 被网住的白素脸色越来越差，眼睛发红，“卑鄙，你这个骗子！我以为你……”口气有些异常。 “有危险！”台上的明月见状忙起身往台下走去。但已经来不及了，白素随着一声清吟，身体周围顿时变成了深红色的气息。本来被网压在地上的白素，猛地一下将材质坚韧的黑网暴开，四处飞散。 盛怒之下的白素持枪猛刺向程愚，毫不留情的对准了程愚的咽喉。 程愚此时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清风正高速的冲了过来，但显然为时已晚，眼看长枪就要刺过来，程愚灵气疾放，全部聚于右掌，堪堪在长枪及体之前握住枪头，被撞飞出十几米远。落地后抑制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捂着咽喉咳个不停。 此时明月已经到了场中，制住有些狂暴的白素，手放绿光，抚在白素头上，她身上的红光才慢慢淡了下来。 那边清风也正扶起程愚给他治疗，虽说反应及时，这下也是受伤不轻。 白素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抬头去找程愚，看到程愚吐的鲜血，不由得低下头去，牙关紧咬，手也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明月正要安慰两句，白素“腾”的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清风背着程愚回了他的帐篷。好在魔躯坚硬，没有大碍。 天渐渐的黑了，天上升起了一轮圆月。程愚在帐中沉睡，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程愚撑着起身出来，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月光下，一袭黄衣，与夜色月光浑然一体。 程愚晕乎乎的走了过去，正是白素等在外面。 “原来是公主殿下啊，找我有什么事情”，眼前的小姑娘玲珑有致，暗香轻浮，让程愚有些错乱的感觉。 白素只是低着头，月光照着她的侧面，映出一个完美的轮廓，琼鼻上一颗颗细小的汗珠，似乎有些难为情。 “到底找我干什么？” “那个……”白素鼓起气，“白天的时候，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 “哦，那个啊，比武呢，受点伤也是正常的嘛，就不要介怀了。” “可是，可是……”白素说话间眼角又有些红了，“差一点我便杀了你，都怪我，都怪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程愚见白素不住自责，拌起鬼脸跳来跳去。 白素看程愚在逗乐自己，轻声道：“好了啦~我不可是小孩！” 程愚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我走了，这里是疗伤的灵药，给你”，白素拿出手中的药瓶给了程愚。 “哦”，程愚接过白素手中的药，“哥们够义气。” “我们是朋友嘛”，白素笑了起来，“还有，你和清风前辈好好学一些东西，别总用歪门邪道来骗人。” “哦”，程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我走了，明天见”，白素给了程愚一个甜美的微笑，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程愚和白素便出发去了兰若寺。 兰若寺是西湖东边历史最悠久的寺庙，也因此显得最为破败，加上阴气太重，引得鬼魂聚集，周边三里，生人不近。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怪人宁采臣住进兰若寺里，方才不见鬼魂四出害人。后经风水师勘测，认为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旺子旺孙，荫萌后代，四处村民就习惯了将死者葬于此处。因此兰若寺已经变成了西湖最大的墓群所在地。 程愚和白素出军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兰若寺。那景象和西湖的郁郁葱葱完全是两副样子。这里虽说叫兰若寺，却早没了寺庙的样子，只有几处石墙还有依稀的影子。赤黄的土地裸露在阳光之下，地上都是砂石。天上盘旋着不知名的鸟，正觊觎下面刚刚被土狼咬死的野猪的尸体。墓地四周地上的缝隙里到处都隐藏着剧毒的蝎子和蜘蛛之类，程愚是请教了镇民才知道要拿薰香开道。 “谁会把自己的先辈丢到这里啊……”程愚看的触目惊心。 “别分心，我们的目标是找到那老妖的尸骨。” 两人之间再没说话，默默地一直往前走，地上的蛇虫鼠蚁非常多，难以想象不明就里进来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终于，远远的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旁边是一圈栅栏，内里墓碑林立。栅栏还是新的，应该是村民自发修筑的。 “终于到了！”程愚一路担惊受怕，等到走的近些，依稀听到有人在唱歌。 两人一起加快了往木屋前进的步伐。奇怪的是，连周围的毒虫们似乎都对这种声音不甚敢冒，木屋周围十米之内，没有一个活物。 两人到了木屋门口，推开门，眼前立着一个鬼气森森的中年人，头发高高崇起，生硬的朝着天，脸上画着细细的花纹，浑身上下除了关键部位挡着一块布以外，其它未着寸褛。 整个人皮包骨头，酷似一具骷髅。随着两人推门进来，那人也停止了歌唱，不过两手持着的五弦琴还没有停止拨弄。 这，这也太诡异了吧，程愚暗自想到。 宁采臣身为十异人云梦狂士，要当歌星，怎么也得是偶像歌手，这会却搞得自己像重金属摇滚。 作为天目狂士，以及建木学院最快毕业的天才学生，发生了什么？ 还是白素先问道：“你是宁大侠？” 谁料那人闻言身体律动，眼看又要来两句，程愚抢白道，“咱好好说话？” “我也想好好的说话， 老道不让我再说话， 过去常常乱说话， 一个诅咒， 我无法再说话， 用唱才能表述我想法” 程愚目瞪口呆，“这是数来宝吧？” 第八十三章 解谜游戏 白素眼看这中年人又要拨弄手中的乐器开唱，转头就走向栅栏里的墓地。程愚对这大叔本来非常好奇，见白素已经出去了，只能跟了上去。 两人在墓地里转了半天，所有的墓碑除了上面的铭文有所不同之外，其它全无二致。 眼看天就要黑了。 天黑之前还在这里呆着，那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两人无奈之下又转回到木屋前，希望从大叔那里获得一点线索。 白素强忍着心头的不快，又向那中年人问道：“大叔，能不能告诉我这墓地有什么玄机吗？” 眼看那中年人又要开唱了，白素不由的气结，对旁边的程愚说：“你来！” 程愚自豪的拍了拍胸脯。不枉自己常去树屋听曲，此时终于派上用场。 这其后便是程愚和中年男人之间绵长的对“话”，好在两人都兴致勃勃，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白素终于不再唱了，拉开如胶似漆的两人，询问程愚，“线索！？” “关于墓地，大叔只给我唱了四句。” “你们唱了那么久，正题就四句？！” “那也不能怪我啊……” “快说正题！” “他唱的是：‘生离死别，午夜之月，鬼火点燃，墓地王现’” “什么意思？” 程愚摊摊手，表示仅此而已。 “也罢，我们再去转转，看有什么发现，与这四句有联系”。 两人又四处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进展。墓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圈下来，程愚有些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了身后的墓碑上。 “你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白素瞪了程愚一眼。 “好啦，好啦，看看是谁，我回去会给他烧香的”，程愚转头一看，墓碑上写着：[生了十胎都是女王氏]。 “可怜的女人……” “感情这边还重男轻女呢……慢着！你再说一遍这写的什么？”程愚突然兴奋的站起来。 “生了……” “对了，就是‘生’了！‘生离死别’的第一个字，快，再去看看别的墓碑”。 两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个墓碑，每个墓碑的看过去，终于在墓地的四个角上发现了四个与众不同的铭文。除了上面的那个之外，其余三个分别是[死的轻如鸿毛时迁]、[离开我这个活死人林朝英]、[别和陌生鬼说话宋定伯]。 “生离死别有了。午夜之月……现在也差不多快到午夜了吧。可是和这些墓碑有什么关系呢？”程愚围着墓碑转来转去。 月亮已经慢慢升了起来，墓地的地上长满了墓地苔，放着幽幽的绿光。 程愚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不出个所以然。再看旁边的白素，也是抬头望月，月光倾洒在她的身上，罩上了一层柔柔的光环，脸上的神情那么认真…… 感觉如果有背景音乐，此时也会变得温柔。 程愚回过神来，脖子扭的生疼。低下头用手捏捏，却突然发现，脚下以这个墓碑为直径的圆形区域内的墓地苔上有划过的痕迹——白天难已发现的痕迹。 “快看！”程愚指着地上的异常对白素喊道。 这时时间已到了午夜，皓月当空。白素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划痕，“这些墓碑是可以转动的，你再看痕迹到的地方，每个墓碑转过来应该正好都冲着天上的月亮，这也就应了第二句的歌。” “啊？还真是的！公主殿下威武。”程愚故意把这个发现让白素说出。拍马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方法，同时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两人费力的将四个墓碑都转向天上的月亮。刚直起身喘口气，墓地中间突然轰隆隆响了起来，等到两人走到中间再看，地上已经开了一个大坑，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幅上好的石棺。 “应该就在这里面了，打开吧”，白素说。 “不是还有两句么？” “管不了这么多了，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程愚还想说什么，白素已经跳了下去，挥起手中的长鞭就卷了过去。 石棺丝毫无损，倒把白素震的倒飞了几米远。白素站定以后，咬咬牙又要冲上去。程愚忙拉住她，“都到了这个地步，硬来可解决不了问题。” “哼，就知道马后炮。” “鬼火点燃，以前在书上看到过，骨头燃烧就能产生鬼火，不如我们试试。” 程愚见白素没有动，知道女人怕脏，便自己出去到外面捡了一些动物的骨头，堆在墓地中间的大坑旁边。 白素将单掌罩上那堆残骨，手掌开始慢慢发红，下面的骨头也开始吱吱呀呀的轻响。 “好了”，程愚看差不多了，伸手拉住白素往后退。 那堆骨头开始慢慢的发出青色的火焰，越来越盛，鬼火摇曳，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非常诡异。天上的月亮躲了起来，整个墓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根据刚才的四句歌来看，该是正主出现的时刻了！ 果然，随着骨火慢慢的燃尽，那具石棺有了动静，上面的盖子慢慢的向旁边移动。 就在青色的火焰熄灭的霎那，石棺猛地一下掀开了，跳出了一个无头骷髅，浑身在黑夜里发着精光，突然间，“嘭”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两人刚反应过来，那骷髅就向两人冲了过来，爪子直抓程愚的头颅。程愚轻闪到后方，白素持鞭迎了上去，和骷髅斗在一起。 骷髅身上的火焰非常霸道，白素的长鞭早已经被烧得断了几截，好几次堪堪躲过骷髅爪子的扫击，可身上的轻盔已经多处受损。 骷髅出招往往不循常理，你刚躲过左臂的爪击，突然间，它的右臂又将左臂取下当武器刺了过来，白素为此已经吃了好几个暗亏。好在身上的铠甲也非凡品，在熟悉了骷髅的套路之后，渐渐能应付下来。 程愚在旁边观察了一段时间，那骷髅的身体虽然非常坚硬，但是关节处看起来却不怎么牢固，忙大声对着白素喊道：“打它的骨节，打散它！” 白素闻言，猛攻几招之后，向后拉远与骷髅的距离，拿出腰间几颗加持过的佛珠，向着骷髅的关节处射去。那佛珠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左脚与身体的连接处。 白光过后，骷髅一阵摇晃。 白素见攻击奏效，立刻佛珠连发，各个都打在骷髅的关节处。 骷髅散落一地，慢慢的不再跳动挣扎，火焰也逐渐熄灭了。 白素对着程愚轻笑了一下，算是对他的感谢。正要上前拾取地上的骨架，突然生、离、死、别四个墓碑里又跳出来四个骷髅。 第八十四章 墓地之王 随着四个骷髅出现，地上的散乱的骨头像受到感应一样，突然又“嘭”一下燃烧融合在起来，形成一个大的身架。 那四个骷髅奔过来之后，开始变形。两个当作腿接在那身架的下方，两个当作手，接在上方，青色的火焰将四个骷髅的头部溶化掉，牢牢地固定在了身架之上。 左手的骷髅身体融成了一把刀，右手的骷髅身体融成一把剑，两个脚稳稳的立在地上。合体完成之后，气势甚是骇人。 白素又试图发射佛珠，可是还没有到骷髅的身体，就被青色的火焰给吞噬了。 巨型骷髅整个身体冲了过来，白素勉强接了几招，终于在对方全力一击之下，飞出老远。眼看着巨型骷髅又再次逼近，白素祭出飞烟剑，剑身如火，飞向目标。 飞烟剑在空中越加炽烈，如同一个火凤凰扑向巨型骷髅。骷髅对着飞烟剑扬起青色的火焰，碰撞在夜空中，双方的火焰同时暗淡了下来。 骷髅趁机欺近，白素无奈之下一抬右手，手腕上的玉镯亮了出来。放出一道绿光屏障，将两人罩在里面，暂时保护了起来。 “你没事吧？”程愚一把扶住摇摇欲倒的白素。 白素摇了摇头，支撑着屏障，无力说话。 那巨型骷髅在外面一下一下的重击着屏障，白素手上玉镯的颜色也随着慢慢变淡。 终于，那玉镯出现了裂痕，能量已经快没有了。 “一会屏障消失，我拦着它，……”白素的口气非常的坚决。 正说话间，那屏障在最后一下击打中，随着玉镯的粉碎，一下消失了。 程愚想也没想，就跳了出去，将白素护在身后。正面对峙着那巨型骷髅，五发火焰瓶一齐扔出。 “笨蛋”，白素忙捡起地上已经很短的鞭头和程愚站在了一排。 那巨型骷髅组合体慢慢逼近，火焰瓶对它万全无效。 程愚死盯着眼前的怪物，脚步不往后轻移，思索接下来如何逃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声： “亡魂的宴会， 午夜开场， 青色的火焰， 幽幽绽放。 跳起来， 左手划个大圈圈。 跳起来， 右手比个小圆圆。 跳起来 两脚使劲踏地面。 跳起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 ……” 这次的歌声配上节奏感十足的乐器，非常的劲爆。正在两人都在诧异，这个时候哪是唱歌的时候？眼前竟然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 巨型骷髅一下散掉了，冲出来的那四个骷髅竟然又都恢复原样，双脚狂跳，双手乱舞。中间那个身体也不甘心的在地上扭动着。 这些骷髅越跳越兴奋，最后被大叔的歌声给慢慢引回了各自的洞穴，只留下地上的那个身体还在随着节奏不断的动着。 “嘿，大叔还真神奇，谢谢了”，程愚冲着木屋里喊道，“你为什么不在五庄城唱呢？” “没人能理解我， 没人能欣赏我， 死亡的歌声， 这里听众最多。” 程愚突然理解了，以大叔这么超前的音乐，几千年后或许都不会被人所接受，何况现在呢，能有一个地方可以自娱自乐，有热爱自己音乐的听众，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程愚没有再说什么，又看了木屋一眼，深深地对着那里鞠了一躬，拾起地上骷髅的骨头，和白素一起走出墓地。 大叔悦耳的音乐伴随着程愚两人走出了墓地…… 程愚和白素回去的路上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身上的衣服被兰若寺里骷髅的鬼火弄得破破烂烂，形似乞丐。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快到四方镇，经过镇前一个路边的小茶铺时，决定休息片刻。 程愚青衣布裤纳底鞋的装扮，虽说身材英武，样貌俊逸，却毫无贵公子气息。与之对比，白素就像一个落难的公主——虽然她本来就是真正的公主。 茶铺就简单的三张桌子，两人一坐下，旁边两个桌子的人就停下说话望了过来。 一个桌子坐着一个青袍书生，旁边跟一书童。另一桌子则是一个肌肉彪悍的武夫，对面坐着一个大家闺秀打扮的大小姐。 白素淡然站定，扬起脖子，望向程愚。 心里想着真不能惯着她，身体却诚实的走了过去，“老板，一壶茶”，对旁边两桌点头示意，然后拿袖子抹了抹凳子。 书生盯着白素看了一会，见对方目光扫来，忙低头轻吟，“非礼勿视……”，转而又轻轻的念叨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书童没心没肺的啃着干粮。 “这位仁兄，可是去四方镇？”，程愚见书生比较宅，乐意和他主动搭话。 那书生也是人来熟的性子，“正是去五庄城游学，今夜会在四方镇住店”，腼腆了一会，轻声的问程愚，“公子与这位姑娘什么关系？” 程愚揣摩的出来对面的小心思，哈哈一笑，“这是我娘子！” 白素瞬间瞪了过来，耳朵显然一直听着这边的谈话。 那书生果然神色间有些失落，程愚心中暗笑，难不成一见钟情？ “还不知道……公子大名呢？”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程……”，程愚正要报上自己的名字，突然听到旁边的武夫对着那村姑大声说道，“我程愚哪能怕那狐妖，立马上前，捉住它两脚，双手没怎么用力，就把它撕成两半。” 什么情况？程愚一愣，转头望向一脸崇拜的村姑和口沫横飞的武夫。 “你就是威震高老庄的程愚？”，旁边的书生闻言，连姑娘的事情都抛在脑后，激动的问那武夫。 那武夫挠挠头，“正是本人！” “哇，竟然让我遇到了活得程愚！”，书生兴奋的一拍书童，快把留影珠拿出来。转身对那武夫一揖，“程大侠，不知道是否可以与你合影一张”。 那武夫显然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路边还有如此狂热的粉丝，拿着姿态说道，“合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每个人都来找我，我这一生还能干别的事情吗？” 书生一拍脑袋，“明白”，自去从书架里摸出一堆灵石，“这是一点见面礼”。 那武夫笑着伸出手，“哪好收这么贵重的见面礼。” 程愚感觉白素都快笑出声来，上前一把抱住那武夫，“虽然你不认识我，不过程大香客的威名，在下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程愚拥抱的双手用力，脸上挂着格外热情的笑容。 第八十五章 真假程愚 程愚越来越用力，那武夫快要窒息，使劲挣扎却难动分毫。 眼看就要晕过去了，程愚才放开手。 那武夫猛地大口喘气，之后还不忘自己的人设，“太热情了，太热情了”。 程愚转身问那书生，“这个程愚，很有名吗？” 那武夫回过神来，怒斥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大爷我今日和王姑娘一起野外踏青，不和你一般见识，搁在平日，单手撕烂你！” “程大侠息怒。最新一期的《英雄志》创下了销售纪录，据说一时五庄城纸贵。其中程大侠的风姿着实让人神往，不管在战场之上还是在闺房之中，程大侠都是男人中的男人，大侠中的大侠。” 那武夫也被吹的有点羞赧，“哪里，哪里，过誉，过誉”。 村姑更是眼中冒着星星，一双眼睛盯着那武夫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程愚一把拉过那书生，“第一次出来游学吧？” “你怎么知道？我这衣服可是刻意做旧的，一定得显得风尘仆仆才行。却还是被公子一眼看穿，在下佩服。” 程愚见对方抬手见面礼就是一堆灵石，随身还带着可以拍照的留影珠，怎么看都像是不谙世事的富二代来体验生活，“我还知道你家一定很有钱吧？” “钱是什么？”，那书生一阵迟疑，随即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这东西啊”，说着从书架里拿出一把灵晶，看的程愚一阵眼直。 “你这耿直孩子，他说什么你信什么？我还说我是宁采臣呢！” “什么？！你是云梦狂士宁仙人？”，书生郑重的行礼，“小生见过仙人”。 白素在旁边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他才是程愚。” 那武夫见白素气质高贵，再细细体会了一下刚才的拥抱，心里终于有些慌了，但嘴上还是硬撑，“你怎么不讲究个先来后到的？我已经说自己是程愚了，你非得拆台？” “是啊，这位是程大侠，公子是宁仙人，姑娘不要开玩笑”，书生和白素说话，脸色微红。 “宁采臣比程愚有名？”，程愚问道。 “宁仙人你太谦虚了，您是老牌偶像，他们小鲜肉和你没法比”。 旁边的白素听到这句话，笑得更大声了。程愚满头黑线，“你这家伙，怎么活到现在的？” 旁边的书童，有意无意的抬眼望了一下程愚。程愚顿时感觉像是身处暴风雪之中，富二代的保镖惹不起。 程愚走上前去，狠狠的拍了一下武夫的肩膀，“别坠了程愚的威名！” 泡妞是个技术活，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 武夫上前握住程愚双手，感动的使劲摇了两下，“兄弟明白！” 书生热情不减的从书架里拿出几本陈旧的《英雄志》，“宁仙人，可否给小生签个名？” 茶也喝了，歇也歇了，程愚懒得再与这呆子纠缠，拱手告别。 待离茶铺远些，程愚回头，远远的看见村姑轻轻的靠在武夫肩头，笑容灿烂。 日行一善，功德无量。 “这书生？是真傻还是装模作样？”程愚觉得自己总遇到一些奇葩。 “君子国，从不说谎，又傻又有钱。”白素随口应道。 “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傻的那么理所应当的，也就他们了。” 程愚和白素边聊边赶路，在天黑前回了营。 营地内明月和清风已经等候多时，见了两人的惨状，明月担心的招招手，“素儿，来，为师帮你把铠甲修复。” “师傅最好了”，白素高兴的冲到明月面前。这铠甲若是由修习生命灵气的人穿戴，会随着时间慢慢的自动修复，但白素修行的是霸道的火系术法，这铠甲并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明月虚抬左手，口中微微细语，手中放出一道绿芒罩住了白素，绿光中几个萤火虫一样的东西在白素的铠甲上飞来飞去。那铠甲竟然慢慢的恢复了原样，甚至更加的光亮。 “老婆子，将自己的铠甲传给白丫头了？” “虽说这生源之铠是我家传宝物，但素儿于我，视同己出，怎么会舍不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程愚扯了扯身上的布衣，“你就没有什么东西进献给观主的？” 看着清风瞪向程愚的眼神，明月和白素不由轻笑出声。 清风拉下老脸，沉声说道，“昨日我和老婆子一起去探了一下黑袍的巢穴，果然是当年四十大盗的老巢。巢内的阵法已经发动。待到我们返回时，正好遇到四十大盗的另一成员东云邪神。我和老婆子合力击杀了此人。四十大盗的巢穴阵法理论上威力无穷，但碍于发动之人远远不足，我们还是有机会杀进去的。” “别老婆子，老婆子的”，明月脸都黑了。 程愚见清风尴尬，赶忙问道“什么阵法这么厉害？” “武侯遗阵——八阵图。阵型全部发动的话，分为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又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也因此阵，才保得四十大盗苟延残喘至今。”清风答道。 “这阵厉害在哪？” “六十四个高手，仿行军打仗，配置成八个方向，每个方向又包括八个小方阵；六十四个人分布在四面八方，按八八六十四卦站定，中央是中军，同敌人交战时，各个小方阵担任不同的作战任务，随敌人的变动，各人相应交叉换位。所谓“常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皆应”。各个小方阵可摆成不同的方圆曲直锐等种阵势。也因此，每个人都是以一当十。当年四十大盗只四十人就把此阵发挥的惊天地泣鬼神，如若真有六十四个高手主持此阵，当真是无解啊。”清风感叹道 “六十四个人不是很好找么?” “高手都是眼高于顶的，怎会轻易受人指挥，只是不知道称号为“阿里巴巴”的头领是何许人，竟有如此能耐，能让四十个邪道修士俯首听命。” “你可有破解之法？”程愚是个合适的捧哏。 “那当然！”清风自得的笑了起来。 明月见情况已经说明，便带着大家来到校场，下方飞焰军早已整装待发。 “此次要面对的不但是大司命的同党，还有成百上千的骷髅士兵。大司命闭关之地，正是阵型的中心。此次飞焰军出动八个小队，每队六十四人，在阵型的八个方向不断的冲击该阵，施加压力。但切记，只能在阵型外围冲击，断不可贸然进入。我和清风、程愚、白素以及所属小队从生门杀入，依次破那八阵。以对方目前阵中人数，我们定能够成功。”明月详细地布署了进攻的策略。 一切都准备妥当，明月一声令下，“出发”，几百骑向着镇东的山上奔去。 第八十六章 云垂阵 再次进入四十大盗秘境，里面的景象与第一次全然不同。整个山像个巨大的罩子罩在一个个巨大的石柱上。 飞焰军几百人都进了里面，也丝毫不觉得拥挤。按照之前商定的战略，飞焰军迅速分为八个小队，绕到石林的八个方向。虎、鹿、羊以及左势据清风所说，去牵制魔头中神通赤虎前来支援。 清风等到大家都准备妥当后，咬破自己的左手拇指，按到地上。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地面突然有了浅黄色的脉络。清风起身：“生门所在瞬息变化的，现在如果没看错，应该就在我们正前方，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生门就会变化，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进入内部的八阵。” 明月抬手向天，洞内顿时一片绿光，这就是进攻的信号了，其它七个小队在地上设立好标记以后，从七个方向同时向石林内冲了进去。 程愚随清风明月进入石林，放眼望去，全是阴森的石柱，看得久了，只觉头晕眼花。走来走去，总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兼之这阵暗含死寒之气，不知趋避者在里乱闯，便如裸身在冰窖中，身心俱损。 不时有一队队骷髅从石柱后突然袭击出来。飞焰军冲锋上去，刚打散他们的阵型，另一个小队又从别的方向冒出。石林内不辨方向，大家都颇为疲累。 已过去半柱香的时间，再无法通过石林的话，就得强行退回。一行人里面，此时就清风一人仍然精神奕奕，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清风对明月说，“替我护法”。 清风口中念念有辞，两手各结一印，在地上的八个方向画着八个不同的符语。这时候石林中的骷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下蜂涌而至。明月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便两手向天口中轻吟，众人上方纷纷扬扬的落下绿色的“水滴”，大家顿时又精神起来，乘势杀得第一波骷髅人仰马翻。 中间的清风八个符文已经画好，眼看生门转换的时间就要到了，起身伸开两手做爪状，念动术法。八个符语的周围顿时泛出黑光，向八个方向延伸，覆盖了所有的地面。八门暗锁之下，除了中间位置，那些石柱包括骷髅都静止不动了，连原处传来的声音都似乎凝固了。清风年少醉心于研究奇门遁甲，镇元子遁去后，专心修习亡魂之术，此时竟能将两者合二为一，实在是不世的奇才。 “快走，这力量锁不了这石林多久，一起冲进内里的八阵。” 众人闻言，忙跟随清风一起，在骷髅堆中摧枯拉朽的杀出了一条通路，眼看时间就要过去，众人终于把那石林抛在了身后。 刚刚出来，身后的石柱就又开始了剧烈的运动，程愚转身望去，里面似乎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只有石柱的不断地移动以及隐约出现的骷髅士兵。 “上次好险”，程愚想到第一次大而化之的通过了这里，暗自庆幸。转头看向白素，她拍了拍胸，对程愚做了个夸张的后怕表情。 八阵图的内部才是整个阵型的精髓所在，在八个阵内，主阵之人拥有源自阵灵的绝对力量。要破阵，必须打败阵灵。 清风給众人说明，“四十大盗此次前来应有五人，中途被我和明月杀一人。除了大司命，主阵之人应该只剩三个。四十大盗当年具体还有谁苟延残喘至今不得而知，但均不是易于之辈，大家也要小心。” 说话间，众人所立之处风云突变，头顶间雷声隆隆，程愚抬头看上去，竟然是一大片乌云。 山的内部怎么会有云？程愚刚准备问，那乌云里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一个飞焰军的女兵躲闪不及，顷刻间被烧成一团焦木。 “小翠～～！！”白素伤心的大喊，就要冲过去时，被明月一把拉住，天上的闪电不间断的劈了下来，又有两个女兵不幸被击中。乌云越来越低，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云垂阵！” 阵型突然间发动，大家措手不及，飞焰军纷纷打开绿光屏障抵御闪电。云越来越低，可以让大家躲藏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每个人的周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程愚知道是那片云的蹊跷，只要找到它的源头，即可破阵。 “飞焰军听我指挥”，白素举起了左手，她的手上也有一个绿色的镯子。周围的雾气已经越来越大，完全看不到对面的人了。白素说话间，手中的镯子开始发出一闪一闪的绿光，话音刚落，周围的几十个地方也开始一闪一闪的泛起了绿光。 “以我为中心，灵枪阵准备”，那十几个绿光立刻围到了白素的周围，拿出灵枪准备发射。白素右手作剑指往上面的乌云一指，“发射！”。 一声令下，飞焰军十几个圣光弹一齐打在了乌云上。乌云顷刻消散，众人定睛一看，上方一个背生双翼，尖耳猴腮，浑身笼罩在一团烟雾中的怪物正飞在上空，它口中刁着一个烟斗，袅袅的冒着青烟，那烟也不散去，慢慢的聚到它的脚下，眼看一朵乌云又要形成了。 程愚这时候才算明白飞焰军为什么如此威名远播，以灵石作为能源的机械化产物已经列装到小队，夸父族的炼器方法、小人国的灵石科技缺一不可。 “这应该就是云垂阵的阵灵了”，清风话音刚落，一个为了同伴的死而悲愤不已的女兵举起重剑就冲了上去。重剑划过阵灵，它却一下变成了一蓬烟雾。女兵收势不住往前冲去，阵灵复现，伸出一只烟雾的手，卷住女兵，越裹越多，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明月施术，一朵青莲绽放在烟雾的手臂上，那个女兵却随着那只手一起烟消云散了…… 乌云又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好在知道了源头在哪里。明月稳住周围的飞焰军之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辞。双手虚抬，头发一下散开，在暗绿色的空气中忽黑忽白。 地上顷刻间爬满了绿藤，长出了绿色的植物。一切都在发芽，疯长，凋谢，不断地循环。每个植物生长中都要吸收一部分周围混浊的空气，天空慢慢变清了，空气也越来越清新。周围只剩下天上的阵灵还顽强的存在着，口中的烟斗火光一闪一闪，烟雾缭绕。 飞焰军拿出灵枪一阵乱射，但却鲜少能命中阵灵。 程愚眼看机不可失，从白素手上拿过一把灵枪，“看我的！” 第八十七章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 白素见程愚自信满满，将自己的灵气渡过一丝到程愚手上，解锁灵枪，装填了最后三发圣光弹。 程愚以前是村里的老猎人，箭术超群，否则也不会选择香客入道。此时持枪，压住呼吸，瞄准阵灵的眼睛，果断扣动扳机。 阵灵无法遁入烟雾之中，却瞬间移动到一米开外，第一枪落空了。 明月见状，飞扬的头发全白了，天空中顿时一片绯红，铺满了鲜艳的玫瑰花，那玫瑰虽然一吸收到阵灵的烟雾就枯萎了，但慢慢的包围上去，阵灵周围一下花团锦簇，霎是好看。 老猎人不用第二次瞄准，程愚两眼金光迸发，立刻抓住机会开出第二、第三枪。 半晌，地上“咣”掉下一个东西，明月走进一看，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圆形令牌，当中一个“令”字，周围一圈小小的祥云。 再看阵灵，左眼、右眼各有一个黑洞，程愚两枪准确的命中。 “拿到一个令牌了”，明月淡淡的说道。飞焰军死伤数人，程愚看白素郁郁不乐的样子，不由兴起一丝念头，只有成为一个强者，拥有战胜一切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清风冥想恢复之后，捡起令牌，等待明月以及飞焰军休整。 半炷香后，众人继续前进，前方传来一声龙啸，一个嘶哑的男生喊道：“有我洪七在此，你们今天都得葬身此处”。前方，一个叫花子打扮得老头骑着一头翼龙出现在面前。 “四十大盗中的北丐洪七，看他的座骑，应该是龙飞阵中的阵灵”，清风提醒大家。 “不止是那叫花子，还有我西毒欧阳疯”，众人的后方传来一个阴戾的声音。他骑在一个巨蟒身上，再加上其人长的本身就蛇头鼠身，让人很不舒服。 “蛇蟠阵的阵灵？”程愚猜测到 “对，八阵图中有四圣兽，除了这龙与蛇，还有一虎一雕分别镇守虎翼阵、鸟翔阵” “阿弥陀佛”，众人的左方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慈眉善目，和尚打扮得人走了出来，他的肩膀上正停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大雕。 “原来是南帝段言轻，兄弟四个当年都是逃命的高手。”清风嘲道 “清风，你杀我等兄弟，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们可不会等着你各个击破”，领头的洪七说道。 “我见了老朋友，一时兴奋过头，一失手就……只能怪黄老邪命如纸薄喽”，清风笑呵呵的应道。 “千年阁就来了你一个？看不起我们兄弟？”，欧阳疯怒气冲冲。 “没有了四圣兽之王——水晶虎，你们三个也弄不出什么名堂！” 眼看对方冲了过来，清风道：“明月，你去会会那贼和尚，白素，去教训一下老乞丐，我自己和老毒物过过招。” “飞焰军听令。轻铠着身，重剑开锋，召唤战骑，跟我一起冲锋！”白素命令道。 “那我呢？”程愚远远喊道。 “侍从，来我身边！” 白素当先召唤出血红战马，这战马不是生物，远看像是虚无缥缈的气体，但又是实质可骑的东西，手下的近卫军也一齐召唤出战马，一时间马嘶声震天。程愚看的目瞪口呆，这个小队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灵骑，一个就价值连城，更何况整队装备。 “锋矢！”，白素当先冲了上去，经过迎上来的程愚身边，一把将他带到马上，旁边的姐妹们分列她身旁，像一个箭矢一样，射向那个翼龙。 看着对面冲了过来，洪七没有动，身下的翼龙向着白素喷出紫红色的火焰。 白素左手一抬，手中的玉镯已经被明月修复，瞬间放出一个绿色的圆盾，挡住火焰的冲击，继续冲锋。旁边的一众姐妹也如法炮制，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劈开火焰，冲到翼龙的面前。 那翼龙双翼一扇，一股强风袭来，冲锋的阵形顿时慢了不少。洪七也出手了，左手一掌拍来，阳刚无匹，配上翼龙的“风袭”，要将对方的阵形一举击散。 “一字！”白素见状喝道，整个阵形瞬间变成了白素当头的一个竖一，白素双手持剑，举过头顶，身下的神驹猛然跃起，整个人马合一，力劈泰山。 白素浑身灵气爆发，像一团红色的火焰一样从上方迎向洪七的一击。身后的姐妹们像有惯性一样从两旁甩了上去，顿时形成一个碗状的半包围圈，一齐举起重剑向洪七砍去。 激烈的碰撞之后，洪七和翼龙被击飞出老远。洪七站在巨龙脚下，那翼龙身中数剑，但却毫发无损。 “哈哈哈哈，圣兽又怎么会被你等手中的凡品所伤，一切都是徒劳的。” 程愚早已脱掉外衣，内里穿着轻甲，趁势无声无息跳到翼龙的背上。 “那就砍了你！”白素冷冷的说道。 “飞翼！”，手下的姐妹们顿时形成新的阵形，在白素的带领下向洪七发起新一轮的冲击…… 这边明月和那和尚早斗在了一起。和尚神之道佛门正宗术法，灵域正气平和，佛门的圣印、超度没有太强的破坏力。明月命之道生命灵域擅长回复、纠缠，也没有很强的攻击性。两人已经缠斗多时，丝毫看不出胜利的迹象。 对于明月，唯一麻烦的就是那只大雕，速度非常之快，超过了人眼的观察能力，往往能像闪电一样袭向空当。明月不得已之下，周身都启用了绿光屏障，那道灰影不住地撞在上面，对于明月是个巨大的消耗，和尚却好整以暇，完全一副耗到最后的神态。 清风和欧阳疯的战斗就凶险异常。清风浑身上下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而欧阳疯却浑身青绿色，这都是两种沾之即死的颜色。那条巨蟒口中也毒液四溅，沾到旁边的石柱上，顿时腐蚀掉一大片。巨蟒有时还会停下来对着清风猛吸一口，每次险险的躲过，身后的巨石，砂土都被巨蟒吸入腹中。 清风四处施放暗影鬼火限制欧阳疯的行动，而欧阳疯配合这身下的巨蟒也制造了好几处毒雾泥沼。两人的活动范围都越来越狭小，生与死，一线之间。 虽说双方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但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己方凶多吉少。程愚在翼龙背上稳住身形，爬上龙头牵住两根龙须，猛地拉起龙头。翼龙一口龙焰猛地向天空喷出。 洪七修体术，在自身的气场内如同游龙一般，瞬间可至。单掌对巨剑，丝毫不落下风。见翼龙仰头嘶鸣，只以为翼龙狂躁，逼退白素后，过来伸手安抚。 局势不容乐观，清风传声明月：“老婆子，看来咱俩又要合作一次了”。 上架感言 明日上架。 无惨可卖。 四章更新。 希望支持。 《魔王请就位》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魔王请就位》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八十八章 驭龙 明月闻言，开始慢慢向着清风方向移动。清风身形突然间增大了好几倍，想冲过那些毒沼，和明月站到一起。 西毒和南帝感觉有些不对劲，蛇和雕猛扑过来，逼开两人。 清风准备强突，却被巨蟒不顾一切缠住，拖出老远。清风身上黑气萦绕震退巨蟒，口中一口老血喷出。 程愚如同一个刚会骑马的新骑手，拉的翼龙左右偏头，却没法让翼龙移动分毫。洪七也发现了翼龙的异常，猛地跃上龙背，程愚情急之下，拿出白素的鞭子，猛地一抽龙头。翼龙初始一声愤怒的龙吼，随机又跟着一声愉悦的嘶鸣声，猛然飞起，丝毫不顾洪七的指令，将他掀翻下去。 程愚连抽几鞭，翼龙如同踩满油门的跑车，满天乱窜。经过初始的慌乱之后，程愚渐渐摸到一些门道，翼龙似乎很喜欢被鞭打，让程愚越来越有驯马的感觉。 看见下方清风落入下风，程愚扭转龙头，对准下面的巨蟒，用尽力气抽下一鞭。 龙吼声震耳欲聋，带着程愚俯冲而下，龙焰冲着巨蟒狂喷而去。 欧阳疯带着巨蟒狼狈闪开，洪七几次想冲上龙背，反而被龙焰逼退。 “老乞丐，怎么回事？”欧阳疯和段言轻眼看着清风和明月两人双手相交。 程愚亮出身形，如骑手一般扬着手上的长鞭，对着洪七大喊，“真是可爱的小龙”。 洪七阴沉着脸应付着白素的攻击，恨不得亲自把那翼龙给一掌劈下来。 连为一体的清风和明月如同大杀器一般，生与死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当两者不再对立，一切的生死轮回都在这两人之间。 “阎罗之愿，让吾成为生的起点……” “女娲之祈，让吾成为死的归宿……” “生死轮回！”两人一同喊了出来。 程愚在上面看的尴尬不已，什么年代了，打架还喊口号…… 以两人为中心产生了一个漩涡，粘稠的和清爽的空气混合、绝望的和希望的气息纠结、毁灭和创造的力量同在。周围的西毒和南帝还有远处的北丐心底顿时绝望，旁边的圣兽没有了阵主的指令，一时间也不再有动静。眼看那漩涡就要同时吞噬三人的肉体和心灵，突然间一声虎啸传来，程愚转头看向右边声音的来源，一头脚生利爪，背生双翼，虎头豹身，整个身体晶亮透明的怪物出现在那里。 水晶虎又长啸了几声，其它的三个圣兽听到它的叫声竟然都退了下去，不见了踪影，水晶虎又狂啸几声，整个山洞都开始剧烈的摇晃，巨大的声波一时间抵过清风明月的漩涡。 水晶虎飞身过去，虎爪划过，瞬间击杀了三个控兽者，转眼没了踪影…… “水晶虎！”清风看到这典籍传说中的圣兽，震惊莫名，当年进攻四十大盗的巢穴时，水晶虎就与阿里巴巴一起消失了，按照当时的情形，如果最后一战他们都还在的话，胜负还是未知数。 在水晶虎消失以后，整个八阵也停了下来，程愚落在白素身前，神气的扬了扬鞭子。这鞭子歪打正着之下，用来驯兽倒有奇效。 眼前一条大道直通洞内腹地，众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内里的大厅。 所见的情形和上次别无二致，只是内里的黑气更加的重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人如临地狱。上方的八个房间已经没有人再往外走了，血池也变成了黑红色。大司命在里面身体忽红忽黑，很是诡异。杖的周围仍然吸附着很多冤魂，如果这些都被大司命纳入体内，就算是功行圆满了。 “老婆子，我们来的还算及时” 清风举起从兰若寺墓地得到的尸骨，念起了招魂咒。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久些。 ……” 由于这里怨气非常之重，清风的招魂咒念的绵长而紧凑，那些涌出的亡魂都停止了乱闯，慢慢的聚集了在清风手中的尸骨上。周围的空间中再无乱飞的黑色气息。 清风此时再无多话，双手持住那尸骨，对着挡在中间肉墙劈了下去，“破！”随着清风一声大喝，那尸骨像利刃刻开一张白纸一样轻松的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内里的木杖开始剧烈的摇晃，清风正要走进去时，血池中的大司命一下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仍然忽红忽黑，变个不停，起身拿起旁边的木杖，厉声的说道，“妄想坏我大道，今日让你们都葬身于此！” 大司命身体颜色的变化渐渐慢了下来，没有给清风再多反应的时间，左手举起木杖，整个身体发出黑光周围的光和影全都被吞噬。程愚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头开始发晕，感觉自己的灵魂就要离体而去，摇摇摆摆将要倒下。 清风再次咬破左手拇指，沾血在右掌画着符印。拇指在程愚即将倒下去的一刻，按到了程愚的天庭上。 程愚瞬间清醒了过来，只看到清风不停的在周围的人头上施印。但仍有几个没来赶上，晃晃悠悠间就倒在了地上，一道黑影从她们头上飞出向大司命漂去，明月见状眉头一皱，对着那几个飞出的黑影伸手一指，那些黑色的影子顿时被锁在一个影状的框中，留下这些魂魄，那些女兵就不会和那些冤魂一样，永坠地狱。 大司命一时之间没有占到便宜，正要继续施展杀招时，身体却慢慢转淡，变成了红色。 “他还没有修成天阶招魂师，全力攻击！” 清风对亡魂之术非常熟悉，若大司命全身黑芒，再无变化，他的天魂才臻大成。那时，再想要消灭他就相当麻烦了。 大司命见魂体慢慢变淡，也有些慌张。情急之下再次招出万千幽魂化作利爪，向众人袭来。整个洞内顿时变得一片乌黑，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一声惨叫，这声音是大司命的？ 洞内一下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原来是白素的重剑一下将大司命的右臂削了下来。白素跟踪大司命时，吃过这一招的暗亏，因此一开始就打开绿光屏障，忍着挨了几下爪击，硬生生的冲上去削下了大司命的右臂。 白素以为大局已定，谁料大司命却哈哈大笑起来，随着笑声，断掉的右臂顷刻间又长了出来！“我已不是凡体肉胎，你们奈何不了我的，哈哈哈哈” 首发最新。 第八十九章 大司命原来是他 眼看大司命的魂体又要转成黑色，清风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司命，“你不是凡体肉胎，但你的皮囊也该有个极限吧”，说话间，手中的骷髅右臂闪电般的掷了出去，准确地击中了大司命的胸部，深深地插了进去。 “怎么会？”大司命低头看着胸前的右臂，吃惊的喊道。木杖上的能量石竟然没有防护这个骨臂 “那些亡魂不会放过你”，清风好整以暇的看着大司命。 “偷来的东西，自然不会防着主人”，程愚轻蔑的说道。如此残忍的鬼道修士，早就该被天谴了。 亡魂在大司命的体内开始剧烈的扭动。 血池内亡魂仍然不断吸入大司命的魂体，速度越来越快，眼看要炸锅了。 果然，大司命魂体的颜色又开始剧烈变化起来，红、黑、红、黑……越来越快， “不！这不是真的！” 大司命眼看就要爆开，猛然冲向了程愚，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程愚慌忙退却之间，随时备用的神酒竹管掉落地上。 大司命冲向程愚的身形突然停了下来。捡起那竹管，站住不动，脸上充满痛苦和怀念。 “高九现在还好？” “你是小明！？”程愚一下就想了起来，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在高老庄外面如此恶毒行径，却无人处理。 小明怔了怔，神情恍惚，将竹管扔还给程愚，“就当这东西真的是我研究的结晶吧。” 小明安静的回到血池正中，一声震天的哀嚎，整个身体一下炸开，连同能量石和兰若寺得到的尸骨也一并毁灭。黑色气息突然间没了容器，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明月施法笼住四散的魂魄，清风又开始念起了招魂咒，将这些灵魂都送入地府枉死的生灵是无法升天的。 良久，周围的黑色气息才慢慢转淡，虽说没能超度这些亡魂，但把它们送入地府，转世为人，也算功德一件。 程愚的心思一直就不在战斗上，这里可是四十大盗的秘境，宝藏才应该是第一目标。其他人都忙着超度亡魂，治疗队友，程愚无事一身轻，四处查看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大厅内一览无余，程愚便起身到上方的八个房间内查看。 第一个房间，房门上书一个云字，程愚瞬间就想到对应的八阵。 “老头，把刚才的令牌让我看看” 清风随手把云垂令扔给程愚，“小心点，这个地方很诡异，不要轻易触发机关”。 程愚拿着令牌，果然在房间最里的墙上发现了一个凹槽，正好是云垂令的样子。 程愚踌躇了一下，还是把令牌贴进了凹槽，宝藏秘境就该有点宝藏秘境的样子嘛。随着几声清脆的咯吱声，远处的坍塌带来一阵剧烈的震感，正是之前云垂阵的位置。 “程愚，你搞什么！”，老头满脸怒容。 程愚死死盯着凹槽的地方，机关转动，凹槽果然重新出现。令牌消失不见，出现一个小小的烟斗，正是阵灵嘴上叼的烟雾烟斗。 “老头，宝贝啊”，程愚跑出屋子，对着下面扬着手，作势在嘴边吸了两口，没想到烟雾顿起，将程愚团团裹住。随着烟雾越变越大，程愚在里面鱼儿一样，自由移动，如腾云驾雾。 白素正一一为飞焰队疗伤，见程愚得瑟的模样，飞烟剑如火凤飞过，烟熏火燎，程愚灰头土脸的收起烟斗跑向第二个房间。 其它的几个房间果然和第一个一样，特定位置都有一个凹槽，但却没有能够对应放进凹槽的阵令。 程愚是个强迫症加完美主义者，虽然前面六个都没法触发，仍然屁颠颠的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内。 看到这个凹槽，这不就是之前水晶虎的形状么？走进观察，却脚下猛地一空，坠了下去。连喊声都还没来的及出口，就砰一声摔在一堆骸骨上。 摔得七荤八素的程愚撑起身子，打眼一扫，这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一条细长的道路通往不知何处。洞穴周围怪石嶙峋，脚下的尸骨提示了这是个凶兽的巢穴，但洞穴中间却有一套精致的石桌。 程愚刚站起身走到石桌旁边，道路远处原来一声巨大的虎啸声，声浪铺面而来，却没有一丝腥气。 程愚抬头向上看，没有任何通路。此时跑也跑不掉，躲也没处躲，穿甲持匕，如临大敌。 一阵疾风转过，刚才出现在秘境内水晶虎冲了过来，直接就跃到了程愚的眼前。 这水晶虎虽然不是龙种，却有一种类似龙威的气场，盯着程愚看了好一阵。程愚感觉自己浑身僵硬，灵气运转全部停滞，小指头都动不了。 “这老虎是在琢磨怎么吃我吗？”，程愚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赤虎怎么没来？”，程愚的脑中突然传来水晶虎的声音。水晶虎有两个程愚那么高，俯视着他，轻轻扇动双翼。 虎、鹿、羊和左势三人前去拦阻之人正是赤虎。如果让他入阵操纵了水晶虎，形势很可能大逆转。 “虎仙，你认识赤虎？他被我们拦了下来。”随着水晶虎说话，程愚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他讲话也放松了很多。 “叛徒，死不足惜！” “什么情况？” “不妨说与你听听。当年千年阁围攻此秘境，吾王带领四十大盗，本可以与之相抗，谁料竟然有四个叛徒直接破坏了八阵图，这才让吾王心灰意冷，放弃了这里。” “你说的吾王是当年的阿里巴巴？” “没错，阿里巴巴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吾王真实的身份，谁也不知。赤虎正是四个叛徒之一” “那我就放心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虎仙，您说呢？” 水晶虎没有应声，慢慢俯下身，贴近程愚，鼻子在他头顶轻嗅了一下。程愚努力克制住跳开的冲动，这是一言不合要吃人的节奏？ 水晶虎恢复岳峙渊渟的气势，将三个造型各异的令牌摆在了程愚身前的石桌上。 “你去替我杀了赤虎，这是刚才翼龙、巨蟒和大雕所控之阵的令牌，你可以选一个” 程愚见水晶虎没有翻脸，“若能帮到虎仙，是我的荣幸，这个谢礼什么的，就不必了” 水晶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程愚只能装作勉为其难上前选了龙飞令，毕竟刚才骑着翼龙，还挺爽的。 “这礼物也收了，就不叨扰虎仙了？”，程愚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不想和我做个交易？”，水晶虎的眼睛突然睁大开来，让整个洞穴都明亮了几分。 首发最新。 第九十章 水晶虎 “这个……在下能力有限，实在是……”程愚的原则是不和比自己强很多的人做交易，没有了监管和约束，交易往往是单方面的掠夺。 水晶虎也不恼怒，拿起一根水晶虎骨，双眼微缩，发出两道白色的豪光笼罩住虎骨，光芒逼得程愚眯起了眼睛。 虎骨在水晶般透亮的白光中慢慢变了成晶莹的液体。 “这是吾王从我体内抽出的一根肋骨，也是虎翼阵的阵令。如今这阵令也没用了，不如当作我合作的诚意。” 程愚想起了高炉炼铁的场面，虎骨瞬间化为液态，让程愚叹为观止。“诚意？什么诚意？” 水晶虎的目光转而盯住程愚的胸口，虎骨化作的液体突然顺着目光，来到程愚身前，一下从胸口渗入体内。 程愚觉得对方要想杀死自己易如反掌，就没有防备。液体进入程愚体内，遇骨而融，巨大的疼痛感传来，让程愚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水晶骨的液体化掉程愚本身的骨骼，又生成水晶般剔透的替代品，将程愚胸口的骨架都进行了替换。 水晶虎双目白光一直笼罩着地上的程愚，让他不至于晕厥过去，影响了这个“大手术”。 一炷香的工夫，牙都快咬崩掉的程愚感到体内终于消停了。胸口的窍穴隐隐发光，获取着洞**充沛的灵气直冲丹田。 五窍之一的胸窍，打开了。程愚终于五窍通了两窍。 激动万分的程愚忙起身给水晶虎行了一礼。接着扒开自己的衣服看向胸口，一个圆形的区域如天上缭乱的白云，放着淡淡的光芒，好似前世美漫中，钢铁侠第一次安装的动力核心一般。 程愚挥挥拳，拳出如风，轻易击碎旁边的石柱。 “虎仙，您这诚意，谁都没法拒绝啊。说吧，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不是让我去送死，在所不辞。” “我受困于此，四个叛徒，我想请你把他们全部杀掉！” “除了赤虎精，其它三位是谁？” “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未知。”水晶虎摇了摇翅膀。 “未知？大海捞针，你让我到哪里找？” “你可以从赤虎精那里着手，他们四人必然还有联系。” “那也……您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我一个小小的人阶修士，妄图击杀地阶异人，甚至天阶真人，本身就很天方夜谭。我勤奋修炼，以无心算有心，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您说您现在人都找不到……” “杀一人，送你一个阵令。” “这……” “八个阵令可以开启八阵图，里面才是真正的四十大盗宝藏。” “成交！” 水晶虎满意的昂起头，双翼重重一扇，程愚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如羽毛一样飘起，耳中传来水晶虎最后的话音，“水晶骨入了地阶才能发挥效果，别浪费了我的好东西！” 眼前的景象突然间支离破碎，再次醒神过来，程愚发现自己一直保持前探的姿势，呆呆的站在凹槽前，刚才和水晶虎的对话恍如一梦。 程愚下意识拍拍脸，胸口的异状还在，手里也抓着龙飞令。 “不愧是四圣兽之首……” 慨叹完，程愚转身往旁边的屋子走去，依样画葫芦放入龙飞令，转出的凹槽内一个火红色的轮子，上面刻印着五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这宝物触手温热，拿起细看，疑是五龙轮。 程愚也不废话，拿着轮子就跑到白素身前，“看看这是什么”，语气颇为得意。 白素正坐在地上疲惫的调息，微微睁眼，见程愚兴高采烈的样子，准备随便应付两句。 刚才那个烟斗，用来杂耍倒是不错，不入流的法宝，还把程愚兴奋成那样，这次也不想太打击他。 “嗯，东西不错”，白素闭眼继续冥想。 程愚索性也蹲下来，将东西放到白素眼前，“你再看看！” 白素心头火起，猛地睁开眼睛，“有完没……完。哇！五龙轮？哪来的？” 程愚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拿起架势。 白素一撇嘴，站了起来，走到程愚身前，“快让我瞧瞧。” 程愚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道，“叫声哥哥？” 白素闻言嘿嘿一笑，飞起一脚踢在程愚屁股上，“这是要造反？” 程愚顺势转身，将五龙轮双手奉上“哪敢，给公主殿下呈上贡品。” 白素乐的呵呵娇笑。手持飞烟剑，祭之如火凤，再有五条火龙相辅相成，威力岂止翻倍。 白素拿着五龙轮，爱不释手，灵气笼罩法宝，五条火龙隐隐就要飞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白素看向微笑的程愚，脸色微红，“那我收下了！” “合适的东西给合适的人”，程愚不以为意。 白素心头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眨了眨眼，跑开了。 大家清扫完战场，掩埋了阵亡者的尸体，带着这个有些沉重的胜利返回了镇西的军营。在经过一场玫瑰铺就的葬礼之后，营地恢复了平静。 明月在休整了几天后，和清风一起来到了程愚的营帐中。 白素也自顾自跟来。 “我和老太婆准备一起出去游览天下，有些事情需要和你交代一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程愚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重要的事只说一遍！” 程愚见老头难得的严肃起来，也正襟危坐。 “第一，你的眼窍，需要到五庄观找十异人——启目尊者，他能为你开天眼。” “天眼？” “找到尊者，自然就明白了。如果能参透或者掌握天目灵网，对你大有裨益！” “启目尊者为人古怪刁钻，你自求多福吧”，白素没忍住插了句话，被明月瞪了两眼。 “第二，我会在你成为异人后，推荐你参加千年一次的仙魔大战，希望你能争气。” “这又是什么？那我算仙还是算魔？” “千年阁每人一个推荐名额，是仙是魔，你自己说了算。” “能告诉我千年阁都有谁吗？纯属好奇。” “你只需要知道，千年阁四仙四魔即可。鬼仙、地仙、妖仙、金仙以及邪魔、恶魔、妖魔、天魔。” “老头你身居地仙之位？” “离你十万八千里的问题，不问也罢。” 白素和明月见程愚郁闷的样子，也不禁莞尔。 “第三，五庄城最近有异象，我认为先师镇元子的五庄观会重现五庄城中，希望你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第九十一章 重返高老庄 程愚就知道清风给自己戒指不怀好意，“异象？恐怕不止你一人发现异象吧？” “……即使被人所窥伺，你有中枢戒指，怕什么！” “我怕自己被人打死！”怀璧其罪程愚还是明白的。 “莫要轻视了自己”，清风嘿嘿尬笑。 “当初怎么会放任五庄观消失？” “先师镇元子飞升，五庄观随之变为秘境，只有人阶的修士才能进入，我便无能为力。近些年我四处追寻，谁料五庄城异象频出，估计天下皆知五庄观将现。” “你这一手好算计！”程愚发现清风交代的三件事，没有一个是现成的好处。 “有事弟子服其劳”，清风捋着胡须，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我还是你的观主呢！” “那更是天塌了有上面的顶着。” “……” “别伤心，我看你对机关机械挺有兴趣，这里有一本和一本，你要哪本？” “两本都要！” 明月笑着说，“不如都送他吧，你这师傅好生吝啬”，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送给了程愚。虽说只是飞焰军的制式法宝，也让程愚好生感动。 白素也顺水推舟，“那把灵枪，送给你吧，做个纪念。” 程愚恨不得上前拥抱一下这师徒二人。 “子弹得你自己找，可以装填各色灵珠，比如白色的圣光弹，蓝色的烟雾弹，红色的震爆弹，这可是一个无底洞。你可别打枪一时爽，还债两眼泪。” 香炉的经验可以无缝使用在灵枪上，但香料和灵珠都得自己购买，得尽快找一些赚钱的法门。 “明白！”，程愚豪气的转向清风，“你看看你！” “好啦，两本都送给你，为师也是为你着想，知不知道机工术穷三代，还敢两本一起要，况且夸父族和小人国，两者的机工术所需的原料也是千差万别，不要为了这些小道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程愚默默点头，见话已交代完毕，便揽住清风，想和他拥抱一下。 清风吓得闪开老远，“干什么？！” 白素呵呵笑出声，过了会又尴尬的闭上嘴，“程愚，要不要先和我去女儿国？很多漂亮女孩，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种初级的陷阱，程愚怎么可能会跳，“公主殿下当然是最美的，认识你就够了，再去也没什么意义。” 旁边的清风听的鸡皮疙瘩都掉了，明月啐了一口，“轻浮！”，反倒是白素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还是要多谢你送我的五龙轮。” “没事，万一白素妹妹想要回礼，就给什么如意金箍棒之类的就行。” “怎么一会女王，一会妹妹的……”，白素撅嘴问道。 “那你喜欢我叫什么啊？” “……”，白素看清明、明月都看着自己，扭头不语。 “那就灵签联系，白素妹妹！” “好的，灵鉴联系”，白素高兴的应道。 明月带着白素离开营帐，留下清风和程愚单独相处。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好好想想，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清风作为当世最顶尖的八个人，此时不再伪装，压力顿时排山倒海般向程愚涌来。 程愚差点被因为这股气势，跪倒在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强硬的问，“为什么选我？” “我看中的是你身后的势力，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谁，但我们想来应该有一样的目标。” “千年阁到底是要保护还是摧毁高老庄？” “取决于几位大小姐到底要干什么。特别是三小姐，如果她执迷不悟，千年阁不会手下留情。” 程愚通过两个问题，彻底明了了如今高老庄的局势。虽然不知道三小姐要干什么，但八成是和高老庄下面的东西有关，这或许就是千年阁的逆鳞。 斟酌再三，程愚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我的敌人是谁？” 清风终于笑了起来，“咱们果然是一路人，这个世界，最需要明白的就是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清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敌人可以变朋友，朋友也可以变……” “别废话了！”程愚粗暴的打断他，“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高一，高九，金镶玉，孟尝君，白素，三个动物，庄谋，庄重，左道，左势，还有地下城……以及还有哪些不露面的隐藏高手？” “其实，只有立场，没有敌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句话。”清风说完，也不等程愚回应，便走出了营帐。出门前，最后对程愚说了一句，“至少赤虎，现在是所有人的敌人。” 这句话基本确认了庄山是从赤虎手中购买的神符炸弹。做为七武陆阿里巴巴遗产最大的继承者，赤虎的确有实力在三位大小姐之间搅风搅雨。 与赤虎有联系者，左道在外，庄山在内，所图不少。 只希望三个动物和左势狙击赤虎，不要有什么意外。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程愚正冥想回神，营帐外传来白素急切的声音：“程愚，程愚，你赶快出来！” 程愚结束冥想走到门外，不知她有什么急事。 “我还以为你也走了呢。” “也？老头和明月前辈已经走了？” “嗯，你没走就好，陪我去女儿国吧，几个姐姐对我可好了，应该也会喜欢你”，白素笑盈盈的对程愚说道。 “可是，我……老头不是交代几件事都在五庄城吗。” “去什么五庄城啊，跟我走嘛~~~~”白素竟然展开了撒娇攻势 “……” “姐妹们，把他给我抬上马。” 旁边走出几个女兵便把程愚抬到了马上，柔软的肉墙程愚也不好强行突破。 随后便是拔营开拔，白素要带着飞焰军回女儿国。 程愚想着反正也是顺路，就骑在马上也不挣扎。反倒是那些女兵，时不时过来吃吃程愚的豆腐。 白素笑看大家和程愚开玩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转眼到了中午，右前方隐约看见绿色的光幕，白素走到程愚的马前，调皮的说：“好了，高老庄到了！” “不去女儿国了？” “和你闹着玩的啦。师傅有交代过不要为难你，把你送回高老庄。” “不送我进去？”程愚挺喜欢现在的感觉，如同帝王出巡后宫，三宫六院伴身旁。 “还不想走了啊？” 程愚飞速的跳下马，转头对白素说了声谢谢。 “那我走了哦……记得想到我啊，要把公主殿下，你亲爱的朋友记在心里哦”白素傻笑了一下，带着飞焰军往左前方驰去，只留程愚一个人在路上。 完本感言 试水过后，数据不好。 正逢国庆出游，更新不便，点了完本。 …… 后又联系编辑取消了完本申请。 …… 直到昨天上架。 …… 这段体验带来不少经验，已经在构思新书，希望这次能找准起点的脉络。 对于昨天订阅的读者，可以加我qq：306979。十倍返还。 最后，感谢书评区的所有人，感谢：老子不晓得取啥子名字。这本书不单机，这是这段旅程最大的意义。 新书已发:《我的妹妹邓婵玉》 希望大家支持。 《魔王请就位》新书已发：《我的妹妹邓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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