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独享圣恩,三日封妃羡煞旁人》 第1章 栀瑶风光入紫禁 乾隆八年农历八月二十六。 “贵人,景仁宫到了。” 两名引路的小太监弓着身子,脸上满是谄媚之色。 栀瑶抬头一望,钉着鎏金铜环的红漆大门之上,满汉双语的牌匾光彩耀人,显露出别样的威严。故宫之中景仁宫的匾额  她在心中不禁轻叹,穿越过来十多年,总算是在大清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登基的第八个年头成功入宫了。 而且她的开局非常不错,直接初封贵人。 清朝不算母仪天下的皇后,嫔妃的位份由低到高分别是答应、常在、贵人、嫔、妃、贵妃和皇贵妃。 另外还有一个官女子,并非真正的嫔妃,只是拥有侍寝资格的宫女而已。 但凡经过八旗大选进宫的女子,初始位份最低都是答应。 而正式位份之中,嫔位属于分水岭。 嫔位及其以上可以入皇家玉牒,需要进行正式册封,还得举行晋位典礼,掌握一宫大权,称作一宫主位,属于妥妥地高位嫔妃。 贵人,距离一宫主位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虽然乾隆时期对于嫔妃位份卡得不严,但栀瑶毕竟家世平平,这个位份已经很不错了。 抬脚踏入景仁宫,各司其职的宫女太监见到栀瑶顿时俯身行礼。 引路的小太监姿态恭敬,特意开口奉承:“这景仁宫呀,来头可大了!当年圣祖康熙爷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就是住在这里的,世宗雍正爷的养母孝懿仁皇后也曾在此小住过一段时间!皇上的嫡母孝敬宪皇后同样在此住过一段时间。等到皇上登基,景仁宫还没有住过旁人,您算是本朝以来第一个住进来的主子。” 栀瑶身后的贴身侍女闻听此言,心中喜不自胜,面上笑意盈盈。 栀瑶却没把太监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清朝一个后妃一生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停搬迁,住过好几个宫殿。 景仁宫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但她却也不会直接选择拆别人的台,毕竟人家是在奉承自己,拆奉承自己的人的台,等于是在拆自己的台。 她环视一周,露出满意之色:“历代皇后的住处,果然不差。” 小太监愈发殷勤:“这是皇上特意安排的,这样的殊荣,贵人是独一份的。以往若有嫔妃入宫,都是皇后娘娘或者娴妃娘娘安排,皇上从不过问,这一次皇上却为贵人破例,可见贵人绝非池中之物。” 栀瑶骄矜一笑:“多谢公公一路把我送过来了。” 小太监低眉垂首,诚惶诚恐:“您可真是折煞奴才了!您是天上的鸾鸟,奴才只是地上的杂草,这辈子能有幸送您一遭,实在是奴才三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赏。” 栀瑶樱唇轻启,身后的贴身侍女早有准备,立刻将一个青色的荷包递了过去。青色荷包,里面装着银子,用来打赏下人  小太监双手接过荷包,立刻双膝跪倒在地,给栀瑶磕了一个响头:“多谢贵人恩典!奴才恭祝贵人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栀瑶微微颔首:“借公公吉言。” 小太监再次一礼:“奴才告退!” 等那个引路太监退下之后,又有两个上了年纪,梳着帆船髻的嬷嬷和两个有着八品顶戴的壮年太监迎了上来,齐声道:“奴才叩见主子!”清朝的西洋宫廷画师所描绘的梳着帆船髻的妇人形象  两个嬷嬷屈膝,两个太监跪地,动作整齐划一,恐怕提前演练过不止一遍。 紫禁城的规矩,太监宫女见到所有嫔位以上的后妃都得尊称“娘娘”,贴身宫人则可尊称“主子”。 嫔位以下的,贴身宫人也可尊称“主子”,其余宫人则可直接敬称位份,但不能尊称“娘娘”。 至于“小主”这一称呼,自然是有的,但并不常见,也不可以用来随意称呼宫中嫔妃。 若有特殊情况,譬如宫中有两个同胞姐妹一同做了嫔妃,年龄小的那个就有可能会被称为“小主”。 譬如光绪皇帝的瑾妃和珍妃。 一个在宫里被称作“瑾主子”,一个被称作“珍小主”。 “小主”这一称呼出自《宫女往谈录》,被大量影视剧引用,尤其是栀瑶前世看过的一部大火的电视剧让这个说法深入人心,甚至被很多观众引为圭臬(nie)。 但是栀瑶后来经过研究,根据《故宫退食录》、《老太监回忆录》和《我的两位姑母瑾妃珍妃》记载来看,宫女太监喜欢称呼珍妃为“珍小主”,其实是有一个前提的。 那便是珍妃相对于她的姐姐瑾妃,她是年纪小的那一个,因此宫女太监才会称呼珍妃的姐姐瑾妃为“瑾主子”,偶尔称呼珍妃为“珍小主”。 大多数时候还是直接称呼珍妃为“珍主子”或者“珍妃娘娘”。 而且,清朝时期,京城之中有一个规矩,就是见到人要往高里叫,比如这个人祖上是贝勒,后代的爵位如果下降了,在非正式场合还是要叫一声“贝勒”。 不能随便当面进行低叫,否则就有藐视对方的嫌疑。 这更加佐证了宫内的太监是不可能随意称呼嫔妃为“小主”的。 譬如《大宅门》里面老太监对于“嫔主子”的称呼,才是比较贴合历史的。 同时,即使在光绪时期,也不是所有宫人都会称呼珍妃为“小主”的,也有直接称呼她为“主子”的记载。 另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情况,便是年纪特别大的宫人,又和自家主子关系特别好,就会在私底下称呼自家主子为“小主儿”。 虽然只是加了一个儿化音,但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综上所述,宫人称呼嫔妃为“主子”才是常态,称呼嫔妃为“小主”,反而极为少见。 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宫女太监如果当面称呼嫔妃“小主”,则属于是一种蔑称,有不敬尊上之嫌,必定会受到惩罚。 栀瑶前世不止看过存世的奏折,还读过许多关于清朝宫廷的着作。 其中,云贵总督郭瑮(li)的奏折原文记载:奴才服思,【惠妃主子】之事…… 还有《老太监的回忆》记载:珍妃很好用钱,又常施惠于群监,近之者无不称道【主子】之大方。 另一本《我的两位姑母瑾妃珍妃》记载:只听太监一声高喊:“【瑾主子】有旨,传六爷、七爷觐见。” 这两本着作对于瑾妃和珍妃的称呼都是主子。 因为,嫔妃虽然是小老婆,却也是皇帝的小老婆。 第2章 嬷嬷总管喜相迎 古代的皇帝,乃是九五之尊,坐拥天下!更是真龙天子,万民膜拜! 只要跟皇帝沾了边,便比寻常之人尊贵千倍万倍!何况宫中嫔妃多数出身官宦之家,身份地位本就不低。 所以,寻常奴才绝不敢在称呼上面刻意贬低宫中嫔妃。 栀瑶前世都二十一世纪了,员工见到上司或者老板都得毕恭毕敬的! 何况是这种封建社会,下人面对上司或者主子必然更加谨小慎微。 另外,所谓的只有皇帝、皇后和皇太后才是宫中的正经主子,其余嫔妃不是正经主子,所以只能称呼“小主”的说法,着实多有谬误。 因为只要到了嫔位,就可以上皇家玉牒,得到了爱新觉罗一族的承认,还会拥有盛大的册封典礼,已经成了宫里绝对的正经主子。 只不过皇帝、皇后和太后属于地位最高的正经主子而已,乃是正经主子之中的正经主子。 并且,即使贵人以下不是皇室的正经主子,却也不容奴才轻慢贬损。 因为尊卑不同,主仆有别。 所以她以前看过的某部电视剧之中一群太监宫女当着嫔妃的面直接称呼其为“小主”,现在想想,这简直是放肆的不得了。 甚至那里面的角色封了贵妃之后,身边的宫女居然还是称呼她为“小主”,隐约带着蔑视的意味,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栀瑶将脑海之中的杂念暂时清除,上下打量了一番前来迎接她的两个嬷嬷和两个太监:“你们就是这景仁宫之中的主事宫女和管事太监?” 两名嬷嬷脸上全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显得恭敬又不失妥帖:“回禀主子,老奴并非主事宫女,老奴原本是在养心殿伺候的,皇上想着主子在宫中没有根基,特意把老奴二人拨了过来暂时侍奉主子,所以不占主子位下的宫女名额。” 养心殿,从雍正时期就变成了清朝皇帝的寝宫。 原本的乾清宫则变成了举行典礼的地方。 栀瑶又看向两名太监:“你们呢?” 两名八品顶戴的太监略显拘谨:“回禀主子,奴才二人原本也是在养心殿伺候的,因着主子入宫,皇上特意把奴才二人调到了景仁宫来给主子做正副总管太监。” 栀瑶十分奇怪,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又不是一宫主位,何需总管太监?” 宫中的太监主要分为总管太监、首领太监和普通太监。 其中又细分为领侍太监、正侍太监、副侍太监、执守侍太监、侍监太监、一般普通太监和下层洒扫小太监。 但这是在书面上的划分,只要拥有品级顶戴,口语上都会笼统地称作总管太监。 清朝后期之前,宫中太监品级最高的是四品,比如敬事房大总管。 但权力最大的却是皇帝身边的御前总管,虽然只是五品,却比四品的敬事房大总管更有体面。 皇太后身边的总管也是五品。 皇贵妃和皇后身边的总管则是六品。 四妃和贵妃身边的总管是七品。 六嫔身边的总管则是八品。 再往下的太监,只要有个一官半职,全都视同九品。 比如寻常贵人、常在和答应身边比较得力的太监,就是这个品级,但却称不上总管太监。 至于内务府,自然也有太监,但内务府最大的官儿却不是太监,而是由皇帝的心腹大臣担任,根据在位皇帝的不同,官至三品或二品。 到了慈禧时期,太监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升,她不顾祖宗规矩,直接提拔她的贴身太监李莲英为二品总管。 打破了太监最高不得超过四品的禁令。 左边的八品顶戴太监讨好一笑:“回禀主子,您虽然暂时不是一宫主位,但是皇上特赐您嫔位待遇,所以您也可以统摄景仁宫诸事,身边自然得配备总管太监。” 栀瑶眼前一亮,跃跃欲试:“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直接住到正殿去了?也可以自称本宫了?” 右边的嬷嬷含笑点头:“的确如此,只要掌管一宫事务便可以入住正殿,也可以自称本宫。” 本宫其实不是后妃的专属称呼,只要是一宫之主,皆可以本宫自称。 譬如太子身为东宫之主,即使是个男的,也可以自称本宫。 因为,本宫其实就是“我这个宫殿之主”的简称。 关于“本宫”这一点,栀瑶前世有很多的营销号说古代并没有“本宫”这种称呼。 但经过栀瑶的查证,发现历史上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在书面的记载之中自称“本宫”的,多见于皇太子。 譬如《明史本外传》记载:东宫传谕曰:张差情实风癫……后招保、成系内官,欲谋害【本宫】。 可见,“本宫”一词至少从明朝开始,便确确实实存在于皇室之中了。 太子是东宫之主,会自称“本宫”,延伸一下,其余的一宫之主也是可以自称“本宫”,这是合情合理的,合乎逻辑的。 康熙皇帝的十三皇子,雍正皇帝最爱的弟弟怡贤亲王胤祥也曾经在书面上自称“本府”。 这个和“本宫”其实类似,只不过太子住得是东宫,所以自称“本宫”,王爷住得是王府,所以自称“本府”。 从这里也可以佐证,如果是统管一宫的高位嫔妃,完全是可以自称“本宫”的。 总之,“本宫”一词并非现代人创造出来的伪名词。 而且除了史书上的太子身为东宫之主真的会自称“本宫”,一些古代的话本评书杂剧戏曲之中也都有“本宫”这种称呼。 所以栀瑶曾经看过的很多小说和影视作品沿用这种规矩,也是合情合理的。 反倒是许多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喜欢误人子弟的营销号讲错了。 两名嬷嬷两名太监再次一礼:“恭请主子入主正殿。” 栀瑶见到宫中的奴才对她全都如此恭敬,心情大好。 乾隆皇帝别的不行,但给嫔妃的待遇方面还是挺大方的。 栀瑶这样想着,当即走上了台阶,踏入了金碧辉煌的景仁宫正殿。 正殿的尽头有一座三层高台,上面摆着一架绘彩珐琅凤纹宝座,极其的宽敞,装饰又十分华美。彩绘珐琅宝座 第3章 宫女太监多敬畏 曾经,这处正殿乃是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接受一众嫔妃请安的地方。 栀瑶也不避讳,直接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 她原本带来的一个乳母、两个侍女和皇帝派过来的四个宫人一起跟了进来。 栀瑶望向乾隆给她安排的嬷嬷和太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左边的嬷嬷身穿褐色旗服,眉眼时刻带笑:“老奴名叫兆佳花音,年四十一,镶黄旗包衣出身。” 右边的嬷嬷身穿黑色旗服,十分干练精明:“老奴名唤姚佳玉翠,年三十八,正黄旗包衣出身。” “奴才名唤来福,年三十二。” 来福身材削瘦,皮肤红润。 “奴才名叫有禄,年二十七。” 有禄身材肥胖,贼眉鼠眼。 “我记下了。” 栀瑶点了点头,转头对四人介绍:“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奶娘绾嵋和两个贴身侍女惜雾与怜霜,你们都相互见一见。” 绾嵋神色柔顺,丝毫不敢托大:“奴才绾嵋,年三十六,是主子的奶娘,请两位嬷嬷和公公以后多多照顾。” 惜雾带着一丝羞怯,行了一个万福礼:“奴才惜雾,年二十,参见两位嬷嬷,两位公公。” 怜霜明快许多,她的两眼弯弯,颇为自来熟:“奴才怜霜,年十九,参见两位嬷嬷,两位公公。两位嬷嬷万安,两位公公吉祥。” 兆佳嬷嬷、姚佳嬷嬷和两名总管太监全都连称不敢,很是客气。 兆佳嬷嬷上前一步:“主子,景仁宫之中还有许多宫女太监,他们现在都受您统辖。另外,您是贵人的位分,享受地却是嫔位的待遇,所以您可以按照嫔位的规格挑选十个贴身宫女和八个杂役宫女,还有两个总管太监和六个普通太监。” 姚佳嬷嬷紧随其后:“不过这些宫女太监不论是分做几等,本质上都是您的贴身宫女和太监。因为您是嫔位待遇,所以真正承应杂物的是管领处的内管领手下的杂役人员和内务府的差役妇人,他们没有福气在景仁宫之中随侍主子,全都在内务府之中随时听候调遣。” “我晓得了。” 栀瑶想了想,如今刚一入宫,自然还是得选择任人唯亲:“两位嬷嬷既然不在我座下的宫女名额之中,那掌事宫女的职位就给奶娘,惜雾和怜霜就做一等宫女。来福和有禄,你们继续做正副总管太监。其余我位下应有的宫女太监,就让景仁宫之中的所有宫女太监过来,我亲自挑上一些。” 宫里奴才的能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忠心。 栀瑶是吃奶娘的奶水长大的,奶娘相当于她的半个额娘,二人感情深厚。 怜霜和惜雾也是从小伺候栀瑶长大的,她们的家人又握在栀瑶的阿玛额娘手中,同样值得信任。 众人对此并无意见:“谨遵主子旨意。” 来福躬身一礼:“回禀主子,景仁宫之中的奴才早在外面候着了。” 栀瑶正襟危坐:“传他们进来。” “遵旨。” 有禄领命而去。 很快,几十个宫女太监排列整齐走了进来,齐齐行礼下拜:“叩见贵人!贵人玉体金安。”景仁宫的一众小宫女  栀瑶没有兴趣来下马威什么的,她直接叫起:“免礼。” 反正凭她初始的位份和待遇,只要这些人不是蠢货,就不敢乱来,若是真有人脑袋犯浑,只管撵回内务府便是。 “多谢贵人。” 一众宫女太监再次躬身一礼,方才起身。 全都低垂着头,几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显得恭敬无比。 宫里都知道,上面的这位完颜贵人可不一般。 虽然其父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但皇上却对其一见钟情,本来是要不顾她的家世低微,直接将她册封为一宫主位的,但却被皇后给阻止了。 可即使这样,也被封为了贵人,乃是这一批秀女之中位份最高的。 而且皇上还特赐她嫔位仪仗,令她直接住在景仁宫正殿之中,这可都是嫔位的待遇。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要正式封嫔了 届时,纵然皇后恐怕也没有理由再阻止了。 栀瑶漠然开口:“抬起头来!” 一众宫女太监闻言,立刻抬头,但依旧不敢与栀瑶对视。 栀瑶打量了半天,随手指了十几个宫女和太监。 她也不知这些人忠心与否,有没有别的嫔妃安插的钉子,便也不怎么上心:“就这些吧!先从三等宫女和杂役宫女还有普通太监做起,若是日后能力出众或是立下功劳,自会论功行赏,进行升迁。” 被选到的十几个宫女太监欢喜无比,连连叩头谢恩:“多谢主子恩典!” 其余没有被选上的宫女太监心中十分失望,但却不敢表露出来。 若是惹得上首的完颜贵人不喜,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而且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归于完颜贵人位下,但终究已经进了景仁宫。 等到来日完颜贵人升了位份,需要更多的宫女太监伺候,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完颜贵人可是宫里的一大热灶,他们能被直接分配到景仁宫,已经足够幸运了。 来福一挥手中浮尘:“没有被主子选上的,你们可以退下了。” “奴才告退。” 落选的众人闻言,不敢耽搁,手脚麻利地退出了正殿。 栀瑶环视众人,目光威严:“以后,如非必要,或者没有我的旨意,除了兆佳嬷嬷、姚佳嬷嬷、奶娘、惜雾、怜霜、来福和有禄以外,其余人等只许在殿外伺候,不许擅自进入内殿。” 众人齐声道:“谨遵主子旨意。” 栀瑶将手一挥:“赏!” 怜霜和惜雾立刻拿出来几十个小荷包,分给了在场的宫女太监,里面都是碎银子。 拿到银子的宫女太监喜不自胜:“叩谢主子恩典!” 栀瑶随口吩咐:“行了,你们可以跪安了。” 除了五名核心的奴才,余下奴才行了一礼,方才识趣地退下:“奴才告退。” 兆佳嬷嬷上前禀报:“主子,东暖阁、西暖阁、东次间与西次间,还有前后的明间、稍间和花厅外加前正殿与后正殿的寝殿都已经收拾出来了,您想住哪里都行。” 第4章 椒房之宠预侍寝 栀瑶早有打算:“我要住到前面的正殿之中去,那里宽敞。” 同时方便侍寝。 兆佳嬷嬷颔首:“全凭主子做主。” 栀瑶又顺嘴问了一句:“景仁宫有书房吗?本宫需要一个可以练字绘画的书房。” 兆佳嬷嬷答道:“前殿后殿各有一个。” 栀瑶思索片刻,有了安排:“前殿的东西暖阁就当做平时皇上来了招待皇上的地方。东西次间先空着。明间、稍间和花厅当做用膳或玩乐之处。再给我收拾一个库房出来,记得把我带进宫的嫁妆登记造册之后全部放进去。其余的角房和庑房,你们几个人自己挑着住。” 绾嵋等人点头:“遵命!” 姚佳嬷嬷伸出胳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主子,请随老奴来。” 栀瑶轻移莲步,边走边问:“东西配殿之中有住人吗?” 兆佳嬷嬷微微一笑,答道:“景仁宫如今只有您一个主子,因为这原是先帝爷的原配正妻孝敬宪皇后的宫殿,普通的嫔妃可住不进来。” 栀瑶心中十分满意:“那倒是省心了。” 众人拥簇着栀瑶一路来到了后面的寝殿,掀起水晶串成的帘子,看着红色的瓜瓞绵延蜀绣纱帐,还有如同小房子一般大小的黄花梨浮雕百鸟朝凤千工拔步床,栀瑶心中愈发满意,不禁点了点头。千工拔步床  光看这些家具的配置,她就对只在选秀时见过一面的乾隆皇帝生出了一丝好感。 姚佳嬷嬷来到了一面镶嵌在紫檀架子上的玻璃镜旁边,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献宝似的着重介绍道:“主子,您瞧,这是一架等身琉璃镜,乃是西洋进献的贡品,皇上特意让人给您放在这儿的,整个东西六宫除了皇后、贵妃和纯妃宫里以外,也只有您这儿有了。”紫檀玻璃镜  “还算不错。” 栀瑶只是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随口夸了一句,并不将此物放在眼里。 这样大小的玻璃镜在清朝前中期倒是挺少见的,但在她那个时代,几乎随处可见。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见到栀瑶的模样,立刻心中一凛。 传言都说这位主子只是容貌生得曼妙,可惜家世太差,必然是个小家子气的。 但如今一看这位主子的气度风采,比之宫里的几名妃位娘娘都丝毫不差。 若是旁人不说,完全看不出来只是一介八品的县丞之女,说是一品的尚书之女都有人信。 姚佳嬷嬷上前打开了以酸枣木制成,雕刻着梅兰似菊图案的巨大衣柜:“除了这些,皇上还提前给您送来了许多首饰和衣裳,都是云锦和蜀锦的,专门精挑细选的,全部在衣柜里摆着!”酸枣木衣柜  栀瑶终于露出了笑意:“皇上有心了。”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奇特香味:“殿内熏得是什么香?” 兆佳嬷嬷笑容愈发浓郁:“奴才等人不知您的喜好,所以殿内并未熏香,您嗅到的应该是这椒房的香味。” 栀瑶一愣:“椒房?” 姚佳嬷嬷凑了上来,脸上笑的好似一朵盛开了的菊花,她细致地介绍道:“皇上特赐您椒房之宠!整座寝宫在您入住之前先用椒树果实涂刷了一遍,又用椒树花朵粉刷了一遍,所以才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根据《本草纲目》记载,花椒乃是纯阳之物,可以辟邪,又正好中和了女子体内的阴寒之气,长久接触之下,能使女子身轻体健,精神焕发,而且花椒多籽,更是有着多子多福之意!您一定可以为皇室早日开枝散叶。” 惜雾没有见识,很是大惊小怪:“主子,您瞧,这墙壁竟然是淡红色的!好漂亮。” 栀瑶从末世胎穿而来,见过的大场面太多了,她根本不以为意:“不过是一味调料罢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神奇?” 兆佳嬷嬷先是表示赞同栀瑶的观点,而后方才委婉的开口提点栀瑶:“主子说得不无道理,不过皇上对您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古时皇后所居的宫殿名为椒房殿,椒房之宠在汉代乃是皇后的待遇,咱们大清虽没有明文规定只有皇后才能使用椒树的果实涂墙,但皇上愿意为您花心思,这便代表了皇上对您的恩宠。” 栀瑶闻言,也露出了笑容:“既然是皇上对我的恩宠,那自然是极好的。” 兆佳嬷嬷十分欣慰:“您能明白就好。宫里的嫔妃,没有一个不羡慕您的。” 栀瑶微微颔首,而后又带着几个奴才转了一圈。 等她四下打量完毕,心中还算满意。 她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双层珐琅梳妆台前,准备散了发髻,换身衣裳好生歇歇。珐琅梳妆台  姚佳嬷嬷眼见栀瑶已经累了,连忙上前安抚:“主子,您先别急着安歇,老奴先给您梳妆打扮一番,今日是一众新秀嫔妃入宫的日子,皇上恐怕会招人侍寝,您是这一批主子之中最出挑的,位份也是最高的,必然是您第一个侍寝。” 栀瑶的柳叶细眉微挑,显得五官灵动异常:“不是还有一个章佳贵人跟我同一位份吗?” 兆佳嬷嬷先是在心中感慨了一番自家主子的美貌,方才陪笑道:“她阿玛是二品巡抚,纯粹是靠着家世才有了贵人的位份。您可不一样,您凭得可是自个儿的真本事儿。” 栀瑶闻言,点了点头。 历史之上并无章佳贵人的记载,一看就是个炮灰,因此她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一旁的惜雾心直口快:“是啊!要不是……” 说到一半儿,她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将头低下,不敢多言。 栀瑶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要不是什么?” 惜雾连忙跪倒在地,开口求饶:“奴才不慎失言,奴才该死,请主子恕罪。” 栀瑶哼笑一声,并没有怪罪自己的贴身侍女,而是望向长春宫的方向,眼中带着浓浓的不满:“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皇后那个老妇从中作梗吗?要不是她的话,我就是以堂堂正正的一宫主位的身份入宫了!那才叫体面呢!何必像现在这样,说是有嫔位待遇,但终究也不是嫔位。” 第5章 皇后先前埋祸根 选秀当日,皇帝与栀瑶一见钟情,纵然栀瑶家世卑微,但皇帝可不管这些,不等选秀结束,立刻便要降下封嫔圣旨。 结果却遭到了富察皇后的劝阻,说什么宫中有许多伺候了皇帝十几年的嫔妃都还只是贵人,怎么能直接封一个八品小官之女为嫔? 皇帝与富察皇后到底是结发夫妻,自然不好当众落富察皇后的面子,只能非常不爽的给了栀瑶一个贵人位份。 或许皇帝因此觉得委屈了栀瑶,才会在别的方面给栀瑶补偿。 兆佳嬷嬷眼见自家主子有些钻牛角尖了,连忙上前柔声细语地开口宽慰:“主子如今也不差,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封嫔了。” 栀瑶经历过末世,报复心极强:“这终究是不一样的!既然皇后敢给我一个下马威,我也不是吃素的,找到机会我定要回敬她一次。” 她并不担心在乾隆派来的嬷嬷面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因为她和普通的女子不同,她不需要伪装成一副纯洁善良的白莲花模样惹男人怜爱。 她有更高明的手段。 姚佳嬷嬷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抹难言的隐忧:“主子,虽然如今中宫无子,但是她终究出身于富察一族,满门忠烈!皇后又深受皇上敬重,您入宫时日尚短,根基不稳,暂且不宜与之硬碰硬。” 栀瑶不喜欢听别人说教,直接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多言。”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对视一眼,露出了深深地无奈之色:“是。” 栀瑶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西洋挂钟:“如今已是下午了,去传午膳过来。”西洋挂钟  姚佳嬷嬷连忙解释:“主子不知,宫里与宫外不同,宫里保持着当年未曾入关的旧俗,正餐只有两顿,一是早膳,一是晚膳。另外还有一顿早点和夜宵,您现在这个时辰只能传晚膳了。” 栀瑶没有纠结:“传吧!” 兆佳嬷嬷福身一礼,转头传膳去了:“遵命。” 栀瑶虽是贵人,享受得却是嫔位的待遇,一顿饭足有四十多道菜,比她在家里吃得好多了,毕竟她的阿玛只是一个八品小官。清宫晚膳  虽然母族有亲戚是经商的,但也只能吃些寻常美味,吃不到真正的山珍海味。 如今是清朝国力最为鼎盛的时期,后宫嫔妃也跟着沾光,吃得比清朝前面几位皇帝和将来几位皇帝在位时期要好多了。 用完了膳,栀瑶漱口净手过后,惜雾凑到栀瑶跟前,娇憨一笑:“主子,宫里果然是一等一的富贵之所,这些陈设器具真是华丽。而且今日咱们见到的不论是款式太监还是宫女,都十分恭敬有礼,可见民间对宫里的传言多有不实。” 姚佳嬷嬷笑着摇了摇头:“惜雾姑娘太天真了。也就是如今皇上治宫严谨,太监宫女才会如此知礼。皇上登基之前,圣祖康熙爷素来仁善,先帝爷又不操心后宫之事,因此那时候宫中的太监宫女的规矩可比不上现在,甚至时常有奴才对主子不敬的事情发生。” 栀瑶眉头一挑,颇为惊讶:“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姚佳嬷嬷生怕栀瑶不信,赶忙开口解释:“主子明鉴,这可不是老奴信口雌黄,皇上刚登基之时,为此专门下过旨意,斥责了先帝爷时期的御前总管苏培盛,说他不分尊卑,狂妄无比。” 苏培盛是历史上雍正皇帝的贴身太监,前世很多影视剧之中也有引用,因此栀瑶对此人的名字并不陌生。 栀瑶端起面前的天青莲瓣茶盏,轻呷了一口清茶:“苏培盛做了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骂他?身为奴才,分得清尊卑上下才是最重要的,皇上说他不分尊卑,等于说是让他去死。” 姚佳嬷嬷长叹一声,带着无限感慨:“因为苏培盛仗着自己伺候了先帝爷多年,乃是曾经的五品御前大总管,见到皇上的一位答应竟然没有行礼。结果皇上知道了之后,直接明发上谕骂了苏培盛一顿,把他赶出了宫。自此之后,宫中的宫女太监才收敛了许多。由此可见,在皇上登基之前,宫中的奴才多么放肆,有不少宫女太监都敢对主子蹬鼻子上脸。” 栀瑶心生好奇:“皇上具体是怎么说的?” 姚佳嬷嬷清了清嗓子,对着养心殿躬身一礼,方才郑重开口:“圣旨原文,老奴如今倒还记得:‘即内宫之宫眷,虽答应之微,尔总管不可不跪拜也……此朕防微杜渐之举,后世子孙世世遵行’。” 这一道圣旨后来被记载在了《清高宗实录》里面。 苏培盛被乾隆皇帝斥责,也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儿。 惜雾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姚佳嬷嬷极有耐心:“意思是说,面对内廷的嫔妃,即使只是最微末的答应,你哪怕身为御前大总管,见面之后也不能不跪拜……这是皇上为了防微杜渐的举措,后代的子孙必须永远遵守皇上的旨意。” 由此可见,清朝的嫔妃和奴才之间的阶级划分犹如天堑一般,纵然是御前大总管见到最末等的小小答应都要跪拜行礼。 怜霜瞬间了然,面上露出一抹狂热之色:“身为奴才,确实应该对主子永远恭敬,皇上果然是一位明君。” 栀瑶同样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本宫懂了,总而言之,宫中的奴才,除非背后有更大的靠山,否则面对身处统治阶层的嫔妃,只要这个嫔妃没有彻底倒台,他们基本上都得低眉顺眼,俯首帖耳。” 姚佳嬷嬷分外欣慰,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娘娘聪慧。毕竟宫中奴才都是依附于主子而生存的。纵然不谈尊卑,妃嫔想要收拾自己名下的奴才,也十分简单。无论是打发回内务府,还是直接送进慎刑司,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干涉。” 栀瑶点了点头,表示她记下了。 姚佳嬷嬷望着自家主子堪比月宫嫦娥的美貌,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宫里哪个贱蹄子不开眼,敢对娘娘不敬,娘娘只管告诉老奴,老奴第一个饶不了他。” 第6章 御前传来侍寝旨 栀瑶微微颔首:“皇上专门用圣旨三令五申,我又这么受皇上重视,想来没人胆敢放肆。” 姚佳嬷嬷对此万分赞同:“这倒也是。娘娘如今可是宫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主子。” 栀瑶淡然一笑,这还只是个开始。 既然已经入了宫,她就一定要把整个紫禁城搅个天翻地覆。 怜霜面上堆起一起讨好之色,笑盈盈地开口恭维:“嬷嬷记性怎么这么好?主子随便提起一道圣旨,您居然都能记住原文?” 姚佳嬷嬷闻言,腰板都挺得更直了一些:“不是老奴自夸,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皇上这些年下得圣旨,奴才虽然也无法全部记住,但只要是那些比较重要的,老奴多少都有印象。” 栀瑶望了姚佳嬷嬷一眼,随口试探道:“苏培盛大小也是个人物,难怪嬷嬷记得这么清楚。” 她总觉得姚佳嬷嬷和兆佳嬷嬷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姚佳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苏培盛在先帝爷面前十分受宠,当年在宫里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甚至在王公大臣面前都很有体面,结果他却忘了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落了个晚景凄凉的下场,倒是令人唏嘘。因此,老奴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绾嵋忍不住开口批判:“先帝爷驾崩,苏培盛身为旧人,就应该立刻出宫养老,居然还敢待在宫里,而且还那般嚣张,属实不智。” 姚佳嬷嬷意有所指,似乎是在向栀瑶表着忠心:“记住这道圣旨,也是老奴在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用心伺候主子,时时刻刻为主子着想,对主子恭敬,这才是身为奴才的本分。” “提起先帝爷,我记得先帝爷曾有奏折朱批‘尔等大臣若不负朕,朕不负尔等也,勉之’。” 栀瑶听懂了兆佳嬷嬷的暗示,自然要予以回应:“果然,后来总督田文镜与先帝爷君臣相得,引为佳话。” 她将头一偏,用那双好似能够洞彻人心的眼眸望着兆佳嬷嬷:“今日我也要说一句,你们这些奴才若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你们,来日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兆佳嬷嬷大喜过望:“主子放心,老奴等人承蒙主子恩典,必然会对主子忠心耿耿,沥胆披肝!时刻做好为主子赴汤蹈火,死而后已的准备。” 而后绾嵋等人也不甘落后,全都有模学样,表了一番忠心。 栀瑶对此十分欣慰。 休息了一小会儿,栀瑶又传了热水,正准备沐浴过后再仔细梳妆,殿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吵闹之声。 身边的公公侍女全都喜气洋洋的,笑容满面。 有禄第一个冲了进来,因为夸张的笑容,所以五官全部挤在了一起,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主子大喜!主子大喜!万岁爷身边的御前大总管李公公亲自过来传旨了。” 栀瑶对此毫不惊讶,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是否名唤李玉?” 有禄躬身答道:“不错,正是此人。” 来福弯着腰,姿态十分谦卑地建议了一番:“主子,这李公公地位非同凡响,资历深厚,历经三朝而不倒,您待会儿见了他,记得要叫他一声安达。这是宫中年纪小的主子,对那些年过五旬,地位又比较特殊的大太监的一种示好的称呼。” “安达”,又叫“谙达”,在满语之中有伙伴和师傅之意,在蒙语之中则有兄弟之意,汉语之中则是朋友之意,引申为可以托付之人。 而且在清朝,不止嫔妃会称呼地位高的太监为“安达”,甚至有过皇帝称呼太监为“安达”的情况。 根据《老太监回忆录》的记载,光绪与慈禧西逃之时,受到了李莲英的照顾,他回宫之后曾言:“若无李安达,朕无有今日。” 不过“安达”并非只能用来称呼有资历有地位的太监,在某些地区还可以用来称呼客人。 栀瑶淡然自若,下巴微抬:“宣他进来。” 来福领命而去:“嗻!” 很快,一个有着五品顶戴,年过五旬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顶戴即是顶戴花翎的简称,又是顶珠和翎羽的统称。博物馆之中的清代官帽,上面有着顶珠和花翎  清朝不同品级的官员,帽子上的顶珠材质与翎羽花纹完全不同,配合官服外褂之上的补子图案,一眼就能分出尊卑贵贱,高低上下。 老太监丝毫不敢托大,一进来就对着坐在榻上的栀瑶俯身行礼:“奴才参见贵人!贵人玉体金安。” 李玉乃是康熙二十七年左右出生的,比乾隆皇帝大了二十多岁,如今都五十多了。 前世很多影视剧都把李玉描绘成和乾隆皇帝差不多年纪大小的太监,实际上是错误的。 因为相传李玉是孝懿仁皇后在康熙二十八年跟随康熙皇帝南巡之时发现其被父母遗弃,并且李玉的下体遭到野狗啃食而损坏,孝懿仁皇后一时心生怜悯,才将其带进宫做了一个太监。 孝懿仁皇后是雍正的养母,所以李玉长大之后就分到了雍正身边,最后又来到了乾隆身边。 栀瑶前世又看过清朝的史书记载,发现最多在乾隆皇帝的继后那拉氏断发之前,李玉很大概率就已经出宫养老了。 因为那拉皇后断发之时,传旨的御前总管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人。 从这一点上来看,佐证了传说或许不假。 栀瑶这般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免礼。” 李玉谢恩:“多谢贵人。” 栀瑶将手一挥:“赐坐。” 李玉再次行了一礼,方才坐在了下首:“奴才叩谢贵人恩典。” 栀瑶知道这个老太监的地位很高,二人又没有利益冲突,便也乐得赏他三分面子:“安达此来,所为何事?” 李玉听到“安达”二字,心中一阵舒爽,态度愈发亲近:“启禀贵人,贵人大喜!皇上有旨,今日由您侍寝,请您早些准备。” 栀瑶心中对此期待无比:“侍寝?我是不是得去养心殿?” 她一直记着皇后对她的打压之仇。 只有侍寝之后才能升职加薪,才能成为宠妃,拥有对抗皇后的资本,从而报复皇后,以解心头之恨。 第7章 美冠六宫数第一 而且栀瑶进宫的时候这么张扬,如果不能成为这一批秀女之中第一个侍寝的人,恐怕会直接沦为六宫笑柄。 因此,她一定要第一个侍寝。 再者,皇帝是古代身份最尊贵的人,与她也算般配。 所以她也没有扭扭捏捏的必要。 李玉趁机又将宫里的规矩讲了一遍,这是在释放善意:“一般来说,因为嫔位以下不属于一宫主位,无法居住在正殿之中,皇上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贵前往偏殿,所以嫔位以下通常都要送到养心殿去侍寝的。而到了嫔位,既可以在东西六宫之中侍寝,也可以前往养心殿侍寝。只看皇上有没有兴致,愿不愿意多跑一趟。” 栀瑶听明白了:“所以我现在应该前往养心殿?” 李玉摇了摇头,老脸之上带着一丝讨好之色:“但您不同,您如今虽只是贵人位份,但却得了皇上的恩典,提前获得了嫔位娘娘的待遇,自然可以在景仁宫正殿之中侍寝。这也是因为皇上心疼您舟车劳顿,怜惜您身娇肉贵的缘故,免得您还要多跑一趟。” 栀瑶起身对着养心殿的方向福身一礼:“叩谢皇上圣恩。” 而后栀瑶重新坐回罗汉榻,一个眼神,绾嵋便拿出了一枚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了李玉。清宫里的罗汉榻,又名罗汉床  栀瑶笑意不减:“安达莫要推辞,拿着喝茶。” 李玉恭敬接过,口中说着讨喜的话:“奴才叩谢贵人赏赐!恭祝贵人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栀瑶客气了一句:“借安达吉言了。” “若是贵人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便告退了。” 而后李玉顺势开口告退。 栀瑶点了点头,让兆佳嬷嬷亲自将之送了出去。 栀瑶对姚佳嬷嬷笑了一笑,露出了一抹赞赏的表情:“嬷嬷的嘴可真灵,今日果真是我侍寝。” 姚佳嬷嬷显得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越:“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老奴不过是沾了您的光而已。” 绾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主子,再有半个多时辰,天就黑了,咱们可得抓紧准备起来了。” 栀瑶点了点头。 众人赶忙抬进来一个木质的浴缸,倒满热水,撒上花瓣,恭请栀瑶坐了进去。木质浴桶  一刻多钟过去,待到栀瑶起身之后,两名嬷嬷细细地用特制的绵软丝绸为栀瑶擦干身体,又点燃嫔位份例之中的红箩炭,耐心地帮栀瑶烘干头发。炭火  最后,惜雾与怜霜取出一大堆衣裳和首饰任由栀瑶挑选,又以最快的速度给栀瑶梳了一个清朝中后期比较时兴的如意头。如意头,又名一字头宫廷首饰手捧旗服的宫女  这种头型别名一字头,比小两把头要华丽,又没有清朝末期才出现的大拉翅那么夸张,颇为百搭。上面的是小两把头,下面的是大拉翅  之后,两名宫女又用红漆托盘捧来了十套护甲,让栀瑶挑选。各种宫廷嫔妃戴得护甲  栀瑶挑了半天,最终挑了一对看起来最为华贵的:“这对镂空金丝点翠镶嵌米珠的护甲不错,就戴这一套吧!”镂空金丝点翠镶嵌米珠护甲  姚佳嬷嬷连声恭维:“主子真是好眼光!您这样的身份正好戴这对护甲。” 栀瑶一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纤纤素手,一边随口问了一句:“宫里不同身份戴得护甲也不同?” 姚佳嬷嬷重重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是自然!只有贵人以上才能戴纯金的护甲,嫔位以上才能戴点翠的护甲,再往上的,就可以戴镶宝石镶翡翠或是镶嵌各种珍宝的护甲。往下的,比如常在和答应,就只能用银的铜的或者是珐琅的护甲了。” 栀瑶唇角微微勾起,形成一抹狡黠的弧度:“倒也不出我的预料。” 最后,栀瑶挑了半天,才选好了一件百蝶纹的银红色蜀锦纱衣穿上,又戴了几朵点翠珠花,搭配一枚双喜赤金石榴簪,显得既娇艳又清爽,既明媚又雅致。百蝶蜀锦纱衣,点翠珠花,双喜石榴金簪  栀瑶瞧着等身玻璃镜之中的自己,柳叶眉,杏核眼,琥珀色的眸子显得明亮异常,琼鼻樱唇更添光彩,白皙的脸庞与绝美的五官搭配,简直是恍若天仙。 靠着这张绝世容颜,对于即将到来的侍寝,她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兆佳嬷嬷见缝插针,阿谀奉承之词张口就来:“从前老奴是从不相信什么倾国倾城,嫦娥下凡之类的吹嘘之词,但自从见了主子之后,老奴总算是信了。” 栀瑶挺了挺胸膛,明知故问:“宫中从前谁最美?” 姚佳嬷嬷一脸窃笑,说出了栀瑶想要的结果:“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和几位妃位娘娘还有嫔位娘娘都是极美的,要不然也升不上高位,而且还美的各有不同,各有特色,但都远远及不上主子。” 栀瑶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淡定:“你没哄我?” 姚佳嬷嬷信誓旦旦,只差指天发誓了:“老奴岂敢用假话诓您?到了老奴这个年纪,也不屑去用阿谀奉承之言讨好旁人,美就是美,丑就是丑,老奴绝不乱说。” 栀瑶对自己的美貌也很有自信,当即小小地傲娇了一把:“但愿如此。” 姚佳嬷嬷搬出了皇帝,她说起话来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很容易让人信服:“您不相信老奴,您还不相信皇上吗?说句大不敬的话,您的阿玛只是八品官,紫禁城之中随便一名蓝翎侍卫都是六品官,如果不是您自身的条件特别好,就您这个家世,在没有旁人推荐的情况下,还真迈不进紫禁城这个门儿,更别说是在中宫皇后的打压之下一跃成为享受嫔位待遇的贵人了,您这都相当于是半个一宫主位了。” “这倒也是。” 栀瑶微微颔首,望着镜中自己的那张可以让天下男人都为之神魂颠倒的绝世容颜,不由得愈发出神了。 对于她的这张脸可以迷住乾隆皇帝,她的心中早有准备。 因为她是这张脸是她的神话级异能赋予她的,凡人基本上不可能拥有。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这张脸还会变得越来越美。 穿越之前,她所在的世界经历了末世。 好不容易熬过去,又开始了灵气复苏。 到了这一阶段,每个人都可以觉醒异能,乃是上苍赐予的特殊天赋。 栀瑶的异能名叫帝侣恩眷,又名宫斗之神或是作精光环。 第8章 皇帝驾临景仁宫 顾名思义,只要她成为帝王嫔妃,参与宫斗,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就能觉醒一个又一个光环,而每个光环都可以理解为一个特殊的异能。 等于说,别人只能拥有一种异能,她却可以拥有好多种异能,而且涉及规则之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的异能的评级这么高的缘故。 可惜的是,虽然她的异能等级很高,但因为前世已经是现代了。 封建皇朝早已灭亡,没有了皇帝,也没有了嫔妃,她根本没法参与真正的宫斗。 因此,她最终只能获得最为基础的一道光环。 即使借此拥有了绝世美貌,但终究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经过了颠沛流离之后,安顿好了前世的家人,她不愿意沦为各大强者的玩物,直接选择了自我了结。 死后,栀瑶穿越而来,投胎到了这个封建时代,异能也一起带了过来,幸好她的神话级异能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官宦小姐时期,她觉醒的基础光环依旧是【美若天仙】,作用是将容貌提升至绝顶级别。 若非如此,她这一世的阿玛额娘的容貌都颇为普通,她不可能美得这般犹如神妃仙子一般惊心动魄,令人色授魂与。 秀女时期,栀瑶又觉醒了【天命加身】光环,使用之后,等同天府星转世,变成天府星的人间体,会与紫微星的人间体相互吸引,形成刻骨铭心的缘分。 而皇帝,号称真龙天子,正是紫微星下凡。 靠着这个光环,她算是在一定程度上与乾隆建立了奇特的羁绊,让乾隆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风光的入宫。 答应,【万毒不侵】,可以免疫所有毒素,同时身体素质提升十倍。 有了这个,入宫之后大部分的暗害她都不怕了。 常在,【两相欢歌】,床笫(zi)之间更加和谐,而且还能改造伴侣和自己的身体。 让女的变得越来越白,越来越美,男的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帅。 同时,若是伴侣如果与别人发生关系,就会遭到强烈反噬。 这个光环是最让栀瑶惊喜的,对于乾隆这种大猪蹄子来说,正好可以用这个光环治一治他。 免得他花心的不行,有了那么多的嫔妃不说,还敢到处去寻花问柳,让各地官员给他进献美女。 自此之后,直接让他连别的女人都碰不了。 也断绝了别的嫔妃得宠的可能。 这样一来,皇帝就将变成栀瑶一个人的所有物。 贵人,【先知先觉】,一旦有人谋害,就会产生预警,可以通过任意一个镜子看到谋害自己的人具体的行动。 同时气运加身,能够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这个光环完全是宫斗的超级神器,做到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因为栀瑶一跃成为贵人,直接跳过了答应和常在时期,所以她现在直接获得了这五个光环。 有了五个强大的光环,足以让她在乾隆的后宫之中横行无忌。 更别说,等到她晋位之后,还会有新的光环出现。 用不了多久,整个大清皇朝都将变成她的后花园。 说不定她还可以成为历史上的第二个女帝呢! 不过,这些通过神话级异能产生的光环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拥有光环者必须要当一个作精,至少每天都要矫揉造作一回,不然光环就会失效。 因此她的异能才有作精光环的别称。 但这可难不倒她。 她在家里的时候有爹娘兄姐宠着,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如今入了宫,刚好还有乾隆可以任由她祸害。 反正当一个作精,苦得是别人,又不是她自己。 栀瑶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个副作用挺好的,给她无聊的清朝生活增添了许多别样的趣味。 姚佳嬷嬷望着走神的栀瑶,拍马之词犹如不要钱一般张口就来:“如今皇后和贵妃等人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哪比得上您这样水嫩的美人儿?” 栀瑶掐指算了算:“她们貌似已经年过三十了吧?” “不错!皇上是二十五岁登基的,如今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今年三十有三,正是一个男子最为英武不凡的年纪!” 兆佳嬷嬷满脸讨好之色,非常擅长捧一踩一:“皇后比皇上小了一岁,今年已经三十二了。贵妃则比皇上大了一岁,今年三十四了。至于纯妃,比皇上小了两岁,也已经三十一了。嘉妃同样三十一了。即使是潜邸之中年龄最小的娴妃,她比皇上小了七岁,但如今也已经二十六了,哪比得上您如今风华正茂,如花似玉。” 古人成亲普遍较早,三十多岁已经是可以含饴弄孙的年纪了。 不过历史上的乾隆皇帝喜好与众不同,根据史料记载来看,对比他的嫔妃得宠年龄,可以发现,乾隆皇帝本身其实更偏爱成熟一点的嫔妃。 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才是乾隆最爱的年纪。 栀瑶如今倒是显得过于年轻了一些。 但只要长得美,一切都不是问题。 梳妆打扮完成之后,栀瑶又吃了几口豌豆黄垫垫肚子,免得晚上没力气。豌豆黄,清宫常见美食  而后她也没有直接在殿中苦等,而是让手底下的宫女太监去御膳房给她预备了一桌下酒的小菜,又提了一壶蜜橘酒和一壶白梨酒回来。下酒小菜,两壶酒  宫规祖制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反正她有异能在身,乾隆皇帝不可能对她失去兴趣,她大可以特立独行一些,说不定靠着剑走偏锋还能获得意外之喜。 黄昏时分,只听一阵禁鞭开道的声音响起,这是在提醒皇帝即将到来,闲杂人等必须提前回避,或者是行礼。 “娘娘,皇上銮驾已至,速去宫门迎接。” 两名嬷嬷连忙提醒栀瑶前去宫外接驾。 栀瑶刚走出内殿,一名壮年男子正好迎面而来。 他的肤色白皙,双目炯炯有神。 头戴玄狐绒六合一统帽,身穿一件缂丝材质的靛蓝锦袍,上绣灵芝瑞草火焰云纹五爪团龙吐珠图案。狐绒六合一统帽盘金绣五爪团龙纹  明明已经是农历的八月底了,手中却持有一柄小叶紫檀为骨,捻丝金缎为面的九寸折扇,带着别样的特立独行,洒脱自在之意。缎面折扇  栀瑶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胸前的金色神龙。 因为用得是特殊的盘金绣技法,所以整条龙张牙舞爪,昂首摆尾,显得十分狂傲,给人一种别样的肆意纵横之感。 第9章 初见乾隆开门红 来者,正是大清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 众多宫人整齐划一地俯首下跪:“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栀瑶却只是屈膝一礼:“嫔妾参见陛下。” 清朝后期之前,女子的称呼也很有讲究。 嫔位以上的高位嫔妃和皇后见到皇帝称臣妾,嫔位以下的正式嫔妃称嫔妾,官女子称婢妾。 宫女称奴才。 拥有正式册封的外命妇,称臣妇。 未出嫁的官宦之女称臣女。 无正式册封的已婚妇人称民妇、妾身、贱妾或者奴家。 未出嫁的平民之女则称民女。 到了清朝后期,女子地位大降,宫中后妃、外边的命妇和平民女子面对皇帝,没有了那么多的讲究,全部都要跟宫女一样自称奴才。 因此,相对来说,还是嫔妾和臣妾这样的称呼更加庄重一些。 毕竟是自古以来的称呼。 譬如《晋书·后妃列传》记载:元杨皇后崩,左贵嫔之诔(lei)曰:【臣妾】哀号,同此断绝。 还有《通典》也曾记载:灵帝册宋贵人为皇后……拜称【臣妾】毕,任位。 这些“臣妾”一类的称呼,其实不像某些营销号说的那样,都是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之中编撰出来的,反倒都曾在史书之中有过记载。 栀瑶胎穿过来之后曾在心中庆幸,还好如今只是清朝中期,嫔妃还不用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自称“奴才”。 要不然栀瑶真的会膈应得吃不下饭。 “爱妃免礼。” 弘历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了栀瑶。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表面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架子。 但实际上却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傲然之态,一举一动之间都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加身,令人不自觉的想要顶礼膜拜。 栀瑶顺着弘历的动作直起了腰,同时大着胆子偷偷瞄了弘历一眼,发现弘历果然与清朝流传下来的乾隆皇帝年轻之时的画像十分相似,但却更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一眼望去,他的整体面容可谓是十分惊艳,尤其是那双剑锋眉和桃花眼,相互之间配合地恰到好处,再加上高挺的鼻梁与单薄的嘴唇,着实可以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 虽然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弘历从小擅长弓马骑射,又保养得当,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没什么区别。 况且年纪大了会疼人,栀瑶前世就喜欢有钱有颜,阔绰多金的爹系男友,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真的遇到了。 再者,男人在年龄方面比女人确实更有优势,他们的平均寿命虽然比女人短一些,但是老得也会慢一些。 女子上了三十岁,如果不精心保养,将会快速人老珠黄。 男子相对来说更加得天独厚,只要不胡吃海塞,嗜酒如命,顺便多做运动,比如经常习武打猎,四十岁之前都不会特别显老。 栀瑶观察弘历之时,弘历同样观察着栀瑶。 虽然选秀那日已经见过了,但是只是远观而已,如今凑近细看,愈发觉得眼前的完颜氏美不胜收,比他从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一筹。 再加上与众不同的气质,更是增色不少。 他在心中暗暗点头,身为大清天子,就应该拥有这样的绝世美人。 如此想着,弘历直接上前握住了栀瑶的纤纤玉手。 栀瑶略有抗拒,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弘历的掌心之中抽了出来:“皇上请随嫔妾过来,嫔妾早已备下了一桌酒膳。不知皇上可否赏脸同嫔妾小酌两杯?” 她倒不是嫌弃鼎鼎大名的乾隆皇帝,只是她可不会做那种百依百顺,温柔贤惠的女人。 因为女人要有一点脾气,有的时候更能撩拨男人的心弦。 “青莲居士曾言:‘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弘历轻轻挑眉,挑逗之意溢于言表:“爱妃诚心相邀,朕怎能推辞?” 能将这么一首原本由诗仙李白所作,整体意境潇洒不羁,豪放飘逸的古诗《留客中行》念得这么暧昧,不愧是农家乐审美的盖章狂魔。 幸好栀瑶早有准备,而且前世末世还未到来之时,她参加工作之后,见过太多油腻的甲方了。 因此,她也不是吃素的。 栀瑶当即娇声揶揄了一句:“皇上兴之所至,随口即来,真可谓是状元皇帝。” 弘历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哪里听不出来栀瑶话中有话。 但他的神色不改:“爱妃谬赞了。” 对于喜欢的女人,弘历一向是很宽容的,尤其是绝代佳人。 而且栀瑶总给他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让他为之着迷。 这种情况他很熟悉,明显是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动心了。 虽然他是皇帝,本不该轻易对女子动心,可惜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栀瑶的魅力,弘历也不例外。 换成一个寻常男子过来,仅需一眼,恐怕就会被栀瑶迷得失魂落魄。 只是弘历的意志力比较强大,所以暂时只是动心而已,并未彻底沦陷。 但在短短数面之间,就能让历史上功勋卓着的乾隆皇帝为之倾心,栀瑶也已经很厉害了。 别看弘历如今对栀瑶的感情只是相当于普通恋人而已,但是弘历从小就被当做帝王培养,内心冷酷无比,哪怕是对于少年夫妻的富察皇后和青梅竹马的高贵妃,也不过如此了。 是以,他对栀瑶很有几分耐心。 而且栀瑶不止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性格也很明艳动人,正好是弘历喜欢的类型。 这更是让弘历对栀瑶变得包容了许多。 栀瑶见到弘历被她暗讽也没有生气,心中不禁对弘历生出了几分好感。 她本以为弘历会很小心眼儿。 不曾想,这人还挺大度。 主要是栀瑶被前世的一些影视剧给毒害了。 某些导演吃错了药,拍出来的电视剧,把乾隆黑得体无完肤,真是可恶。 虚假的乾隆皇帝,一生如履薄冰,需要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地平衡各方势力,因此心理变态,会跳起来殴打嫔妃。 真实的乾隆皇帝,一生顺风顺水,不必经历残酷的夺嫡,便直接保送上位,继承了康熙皇帝和雍正皇帝打下来的万里河山与丰厚的国库。 第10章 弘历栀瑶话渊源 乾隆皇帝刚一登基,便大权在握,乾纲独断,不受任何人的掣肘。 后世,甚至还将包括了他在内的康雍乾三代清朝帝王在位的一百三十多年时间,称作康乾盛世。 毕竟,乾隆皇帝在位期间,乃是整个大清皇朝的巅峰时期,更是古代封建王朝的巅峰时期。 因此,乾隆皇帝的性格很是自信开朗,甚至自高自大,自负无比。 同时傲气凌云,又特别自恋,并且自诩胸怀宽广,根本不会家暴嫔妃。 登基初期,他还想效仿康熙皇帝以仁治国,号称圣明天子,自比尧舜禹汤。 尤其是对后宫的女子,特别大方,只要是比较得宠的,不论是贵妃之位还是皇贵妃之位,都可以批发。 一生有三个皇后,五个皇贵妃,五个贵妃。 妃和嫔就更多了。 关于后宫嫔妃的待遇,这一点上,比他爷爷康熙皇帝要强不少。 而且,只要不影响他的皇位稳固,他平时还是很好说话的,绝不会因为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暴跳如雷。 栀瑶当即上前一步,娇媚一笑,任由弘历再次挽住了她那柔荑(ti)一般的素手。 弘历感受着掌心如玉一般的触感,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栀瑶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接抛了个媚眼,使得弘历眼前一亮,喉咙一紧。 而后她从善如流地带着弘历坐在了摆满酒菜的酸枣木八仙桌旁边。 两名嬷嬷当即想要替弘历和栀瑶斟酒。 栀瑶却一抬手止住了她们的动作,并且从她们的手中接过了酒壶:“你们去外面守着,我要亲自伺候皇上。” 两名嬷嬷躬身一礼,连忙退下:“老奴告退。” 栀瑶先替乾隆斟酒满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栀瑶举起黄金酒杯:“陛下,可否满饮此杯?” 弘历同样举杯:“爱妃相邀,朕岂敢不从?” 二人碰杯,共饮蜜酒。弘历栀瑶碰杯  栀瑶妩媚一笑,连连斟酒。 虽然外表娇美,但她的内心却很豪放。 弘历对此感到惊讶:“爱妃很喜欢饮酒?” 栀瑶的酒量极佳,她对着弘历吐出一口酒气:“酒可是妙物,能解万般愁绪。” 弘历见多了循规蹈矩的后宫嫔妃,还是第一次见到栀瑶这样奇特的女子,不禁为之倾倒:“爱妃年纪轻轻,有何愁闷之事?” 栀瑶故意吊着弘历的胃口:“女儿家的心思,皇上又如何能懂?” 弘历抚掌而笑,兴趣盎然:“哈哈!爱妃也是一个妙人,朕还是第一次见到爱妃这么有趣的女子。” 栀瑶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弘历的唇角之上轻轻一点:“皇上以后与嫔妾相处得久了,便会知晓,嫔妾不只有趣,嫔妾还会让皇上欲罢不能。” 弘历一把握住了栀瑶的手掌,眼神有些迷离:“爱妃果然不愧是完颜一族的后裔,性子如此直爽,绝非普通的八旗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栀瑶身子往前一倾,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弘历的肩上。 她侧着头,美目向上一瞟,与弘历来了个深情对视:“皇上真是舌灿莲花,嘴上跟抹了蜜一般。” 弘历对于自家的历史可谓是如数家珍:“朕记得完颜氏乃是金朝的国姓,既是女真一族的祖先,又是尊贵无比的皇族。太祖高皇帝时期,为了表明满洲与女真一脉相承,同根同源,大清同样曾经国号大金,直到太宗文皇帝时期才改为了大清,朕与爱妃倒是颇有渊源。” 栀瑶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了一些:“嫔妾确实算是金朝皇室后裔,但是金朝灭亡之后,先祖与汉人世代通婚,有了至少一半的汉人血统,所以入关的之时就被编入了汉军正白旗。”正白旗  清朝初期旗务比较混乱,再加上满汉融合乃是大势所趋,所以很多满人被编入了汉军旗,汉人被编入了满军旗。 弘历望着栀瑶,眼神之中满是怜爱:“爱妃的这一类情况其实颇为常见,譬如理密亲王的嫡福晋,祖上同样是满人,但后来也被编入了汉军八旗,还改了汉人姓氏。反正满汉一家亲,都是大清的子民。” 栀瑶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弘历生怕栀瑶对这些皇族人物不太了解,特意问了一句:“爱妃知道理密亲王吗?” 栀瑶前世就对清朝历史多有涉猎,这一世更是专门研究过一番,因此面对弘历的提问,她可以做到对答如流:“嫔妾知道,理密亲王就是圣祖康熙爷的废太子胤礽,后来被改名允礽,他的嫡福晋就是原本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又称作石氏,嫔妾与她倒也挺有缘的,毕竟同样都是汉军正白旗出身。” 清朝的满人喜欢用汉姓,汉人喜欢起满名,是一种很有趣的风俗。 弘历对于栀瑶的答案十分满意,又不禁心生疑惑:“正白旗属于上三旗之一,你是正身旗人,血脉又这么尊贵,为何你阿玛都那么大年纪了,却还只是一个八品小官?” 八旗之中有上三旗和下五旗之分,上三旗的地位更高。 上三旗分别是镶黄旗、正黄旗与正白旗。 下五旗分别是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与镶蓝旗。 其中,镶黄旗为八旗之首 上三旗之所以比下五旗更加尊贵,是因为每一旗都会有一位大旗主,是这一旗所有旗人的主子。 上三旗是由皇帝直接管辖,大旗主便是皇帝。 下五旗则由不同的铁帽子亲王统领,大旗主是铁帽子亲王。 同时,八旗又分为满军八旗、蒙军八旗和汉军八旗,实则共有二十四旗。 这些旗人,还要细分为正身旗人和包衣旗人。 正身旗人比包衣旗人更加尊贵。 正身旗人出身的女子,可以入宫参加三年或两年一届的大选。 具体是几年一届,不同时期,有不同规定。 一旦入选,就可以直接成为皇帝的嫔妃或者宗室的福晋。 譬如栀瑶,虽然她阿玛只是八品小官,她叔父的官也不是特别大,可她是正身旗人出身,所以可以通过大选入宫,直接成为贵人。 而包衣旗人,不论官做得再大,哪怕位列一品,生了女儿都只能参加一年一届的小选。 要先当一段时间的宫女,哪怕是名义上的宫女,才有机会成为嫔妃。 第11章 弘历栀瑶通姓名 譬如历史上,雍正皇帝的生母德妃和嘉庆皇帝的生母令妃,虽然她们阿玛的官职不算太低,但她们原本都是包衣出身,因此全部当过一段时间的宫女。 栀瑶自嘲一笑,带着些许的落寞和无奈:“金朝都灭亡多少年了,哪还有什么尊贵不尊贵的?至于嫔妾阿玛,因为在圣祖康熙爷在位之时犯下大错,所以任劳任怨许多年也难以升上高位,原本只是一个六品文官,不高不低,但能安稳度日,颇为体面,也算不错。可惜……” 弘历来了兴趣:“可惜什么?之后你阿玛又是怎么不升反降,变成了八品官的?” “可惜正如吕蒙正的《破窑赋》所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栀瑶长吁短叹,半真半假地感慨了一番:“说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先帝爷在位之时,阿玛又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人,连续遭到贬谪,被赶到了穷乡僻壤,要不是有个正白旗的身份,恐怕连八品的官位都保不住。” 清朝最开始的时候只要是正身旗人就可以参加大选。 从乾隆开始改了规矩,京城之中,不论父兄官位高低,正身旗人出身的女子,还是可以参加大选。 但是一旦出了京城,家族之中至少三代之内要有一个活着的五品官,才能参加大选。 否则只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到了嘉庆年间,又放宽了限制,身为正身旗人,只要官职达到了七品,女儿就能参加大选。 如今是乾隆时期,按照规定,栀瑶原先是无法通过大选入宫的。 本来栀瑶都已经打算花大代价搭上当地巡抚的线,通过推荐的方式入宫了。 没想到,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叔父今年总算是升上五品了。 她也有了参加大选的资格。 弘历望着栀瑶,满眼怜爱:“爱妃这些年可真是受苦了。” 栀瑶知道眼前的男子好大喜功,她全捡好听的话讲:“皇上治下的大清四海升平,海晏河清,纵然是寻常黎庶都能吃饱穿暖,何况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嫔妾一点不苦。” 这话并非作假,而是事实。 栀瑶阿玛的官职虽小,但终究是朝廷命官,在小地方十分体面,只要想开一点儿,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 弘历听到栀瑶侧面称赞他治国有方,果然欢喜无比,望着栀瑶的目光愈发柔和:“爱妃言语之间颇有世族闺秀的风范,堪比古时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女,朕很喜欢。” 栀瑶眉目流转,巧笑嫣然:“嫔妾担不起皇上如此夸奖,嫔妾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弘历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其事:“朕与爱妃一见如故,尚不知爱妃闺名。” 这一刻,他是真的对栀瑶上了心。 清朝大选,至少在乾隆时期,是不需要了解秀女名字的,只需要了上报父兄的官职名号就行了。 皇帝一看秀女父兄的官职,自然就知道秀女是谁家的女儿了。 因此,虽然栀瑶都已经入宫了,但弘历却还不知道栀瑶的闺名。 他只知道栀瑶是岚河县丞完颜苍松之女。 栀瑶大大方方地回答:“嫔妾闺名栀瑶。” “芝兰玉树满庭芳,瑶琴潇湘拂海棠。” 弘历随口吟了一句他自己写的诗,笑着夸赞:“真是个好名字。” “皇上错了,不是灵芝仙草的芝。” 栀瑶见到弘历理解有误,也吟了一句自己写的诗,用来纠正弘历:“而是银栀总生透骨香,金蕊吐自一方寒的栀。” 弘历瞬间了然,腻人的情话张口就来:“栀子乃是一等一的名花,但爱妃竟比栀子更要美上三分,着实惹人爱怜。”栀子花,馥郁芳香,清冷出尘  栀瑶柳眉弯弯,羽睫轻颤,带着难以掩饰的自信与骄傲:“这话不止皇上说过,见过嫔妾真容之人,都有这种发自肺腑的感觉。” 弘历瞬间看直了眼:“美好的事物,自然可以让每个人都心服口服。” 栀瑶丝毫也不谦虚:“皇上真是慧眼识珠。” 弘历又问:“爱妃可有汉姓?” 栀瑶答道:“嫔妾汉姓银。” 弘历继续追问:“可有满名。” “嫔妾满名薇丝呼歌毓(yu)娜思。” 满语是wesihunggeunesi。 wesihunggeunes是由wesihungg和eunesi两个满语词汇组成。 wesihungg的意思是珍贵的某物,eunesi的意思是传家宝,传世的宝物。 弘历微微一笑,来了兴致:“薇丝呼歌毓娜思?珍贵的传家宝!你的满语名字真有意思。” 栀瑶颔首:“多谢皇上夸奖。” 因此,她真正的满语姓名是完颜薇丝呼葛毓娜思,汉语姓名是银栀瑶。 所谓的完颜栀瑶,属于是满汉合流的一个名字。 这在八旗之中十分常见。 弘历犹如一个查户口的一般,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可有乳名?” 栀瑶无奈,只能配合:“嫔妾乳名冰凰。寒冰的冰,凤凰的凰。” 弘历笑意更浓:“那朕以后可以叫你冰凰吗?” 栀瑶对此丝毫没有意见:“自然可以。”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只是对于古人来说,称呼乳名,算是男女之间的一种情趣。 弘历接着问道:“那朕可以叫你银儿吗?” 栀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皇上喜欢就好,嫔妾没有意见。” 这皇帝怎么跟个话唠一样? 弘历的目光灼灼,似乎能在栀瑶的身上烫出一个洞来:“夜深了,朕与银儿该安置了。” 栀瑶可不是那种百依百顺的女子。 找到机会,她立刻反将一军:“皇上且慢,嫔妾告诉了皇上嫔妾的汉姓、满名和乳名,皇上不应该也把这些告诉臣妾吗?” “说来倒是有缘,皇族的汉姓是金,与爱妃的银正是一对。” 弘历抚掌而笑,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栀瑶:“朕的汉名,爱妃想必已经知道了,便是弘历。至于朕的满名,叫做铎戎图,乳名元寿。 铎戎图的满语是dorontu。 dorontu是由doron和tu两个满语词汇组成。 doron的意思是印章,印玺;tu的意思是特别喜欢,特别擅长,拥有和伴随。 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也是这个名字。 第12章 一番谈心春宵短 栀瑶心念一转:“铎戎图,是司印和掌玺的意思?” 弘历颔首:“不错。” 其实这是美化后的翻译,直译过来,有两个意思。 一是特别喜欢印章,特别擅长使用印章,二是拥有印章,伴随印章。 栀瑶面带笑容,心中却生出了揶(ye)揄(yu)之念:“先帝爷倒是挺会起名的,皇上是真龙天子,手持玉玺,掌握天下大权,不正好印证了掌玺这个名字吗?而且嫔妾听说确实特别喜欢到处古画书帖上面盖章,看来皇上对印章也有特殊的癖好。可见这个名字不论是按哪个意思来解读,都挺切合皇上的。” 乾隆在书画上面盖章,不是只盖一下,而是刻着几十个不同的章子,在那些书画上面盖个几十下,非得盖满不可。乾隆用印玺盖过的王献之《中秋帖》乾隆用印玺盖过的王羲之《快雪时晴帖》乾隆用印玺盖过的王珣《伯远帖》乾隆用印玺盖过的李白《上阳台帖》此宝乃是诗仙李白唯一的传世书法之作,珍贵异常  盖到最后,人家原本的画都看不清了。 因此,后世被人戏称作盖章狂魔。 也有人称他为“章总”。 没想到在满语名字上面已经被表现出来了。 弘历丝毫没有听出栀瑶的揶揄之意,反而十分自得:“朕从小就喜欢印章,或许是上苍注定,皇阿玛从小给朕取了这个满名之后,朕对于印章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所以才那么喜欢到处盖章。” 这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雍正应该无法未卜先知了解到乾隆长大了之后特别喜欢盖章,所以他给乾隆取这个名字,主要取得意思应该是拥有印章之意,也就是汉语里面的司印和掌玺。 暗戳戳地附带了自己对乾隆的期许。 栀瑶对于这种自恋狂,只能回以微笑:“先帝爷真是宠爱您。” 栀瑶前世有人黑乾隆说,乾隆不得雍正喜欢,要不是雍正没有选择,是绝不会立乾隆为继承人的。 但实际上,雍正特别喜欢这个儿子。 至于元寿这个乳名也很符合乾隆,因为乾隆活的真的很长,活到了将近九十岁,超过了历史上绝大部分帝王。 同样也可以从这里看出雍正有多么喜欢这个儿子了。 弘历自然不会否认这一点:“皇阿玛对朕确实极尽宠爱。” 栀瑶靠在弘历的肩头,掰着指头细数雍正对弘历的父子之情:“皇上的名字意为掌玺,这是先帝爷希望您前程远大,乳名唤做元寿,这是先帝爷希望您寿比南山,封号是宝亲王,满语是boobai,直译过来是宝贝的意思。臣妾记得,从唐朝开始,天子的玉玺也可称作‘宝’。字面意思就是宝贝,更深层次的意思是至贵者曰宝。比如天子登基叫做登临大宝。因此,‘宝’这个封号从古至今都很有特殊意义。可见先帝爷从您小的时候,便对您寄予了厚望!” 而乾隆的弟弟和亲王,封号之中的“和”,意思则是和睦的,友好的,随和的。 满语为huwaliyaka。 相对来说,从封号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雍正早就有意让乾隆承继大统。 乾隆当皇子的时候,还专门写了一篇叫做《宽则得众论》的文章,讲述的是他心中的为君之道。 说如果当皇帝过于严苛,就算勤于政事,也不是一位明君。 暗讽雍正太过刻薄寡恩。 要是换做旁人,雍正早把他脑袋拧下来了。 因为这简直有一种指着雍正的脸骂雍正的意味,完全是贴脸开大。 原文可谓是直言不讳:以刻薄为务,则虽勤于为治……隋文之躬亲吏职,亦何益哉。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如果当皇帝的人过于刻薄,虽然十分勤政,但就像二世而亡的隋朝皇帝一样,又有什么用处呢? 结果乾隆的这篇文章被雍正看到之后,雍正却丝毫没有生气,照样对这个儿子特别宠爱,还虚心听取了乾隆的意见,晚年明显要仁慈许多。 甚至到了临死前还给乾隆铺路。 雍正刚一登基就将乾隆秘密立储,然后雍正本身还特别捧着个儿子,替这个儿子造势,到处说这个儿子很得康熙的喜欢。 栀瑶前世很多人对这段历史有误解,总喜欢说成是乾隆给自己脸上贴金,到处宣传自己是康熙的好圣孙。 但其实不是的,反而是雍正主动给乾隆贴金的。 甚至雍正临死之前的遗诏还专门提到了此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圣祖皇考于诸孙之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 而且,历史上的乾隆也的确在康熙身边养过一段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可也说明康熙对这个孙子也是比较喜欢的。 总之,雍正与乾隆这对父子,可谓情深。 当然,也可能是雍正的性格比较特殊。 雍正喜欢你的时候,你居然再怎么蹬鼻子上脸,他都能容忍你。 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你有错。 典型的例子就是年羹尧。 关系好的时候,雍正直接在奏折朱批里面回复年羹尧:“朕实在不知该如何疼你。” 关系差了之后,随随便便就赐死了。 不过通常来说,雍正还是比较长情的。 比如怡贤亲王胤祥还有乾隆,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一个是他的宝贝儿子。 对这两个人,雍正都特别眷顾。 一个破格给了铁帽子的亲王之位,一个给了皇位。 弘历面色平静:“皇阿玛的儿子少,活着的时候又只有三个儿子养到了成年,三哥与八叔纠缠不清,五弟又过于放荡不羁,皇阿玛多宠爱朕一点,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对于他这种从小就不缺爱的人来说,在他眼里,雍正对他所有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栀瑶当即换了个话题,她直接端起酒杯:“皇上再陪臣妾喝一杯吧!” 弘历的眼睛像是黏在了栀瑶身上,其意不言而喻:“已经喝了五六杯了,咱们还是换个新花样吧!” 栀瑶不愿意让弘历这么轻易得手,她想要故意吊着弘历的胃口:“皇上何必如此急不可耐?咱们多聊一会儿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不好吗?” 弘历压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美人在侧,朕实在是心痒难耐。” “皇上……” 栀瑶正准备继续欲拒还迎一番。 弘历却直接扑了上来:“春宵苦短,爱妃莫要再折磨朕了。” “皇上…别……” …… 第13章 初次侍寝便封嫔 翌日,晨光熹微,朝暾(tun)初露。 栀瑶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被弘历紧紧地环在怀中,一时挣脱不开。 她可不会委屈自己,当即将弘历一推,婉转着音调:“皇上,该上朝了。” 连推了两下,弘历总算是醒过来了。 他又爱又恨,开口抱怨:“你这个小妖精,一大早儿又来捉弄朕。” 栀瑶娇笑一声,用手挠了一下弘历腰侧:“皇上错怪嫔妾了,嫔妾只是担忧皇上错过了御门听政的时辰。” 弘历顶着一个黑眼圈,显得有气无力:“朕是皇帝,纵然晚去一些,又有何妨?” 帝妃二人昨天晚上经历了几场激烈的大战,栀瑶这块地倒是无妨,弘历这头牛居然先行力竭了。 栀瑶不禁心生嘲弄,阴阳怪气了两句:“皇上真是威武,嫔妾喜欢极了。” 她却忘了,要不是她靠着第三光环【万毒不侵】,增加了十倍身体素质,她还真不一定是弘历的对手。 弘历听着栀瑶这酥到骨子里的声音,浑身都麻了。 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与栀瑶再来一回,那就真的要错过上朝的时间了。 他当皇帝这么久,也算是阅女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他情动不已的女子。 昨晚上一连快活了三四次,实在是过于放纵了,现在他的腰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其实,若非栀瑶的第四光环【两相欢歌】在暗中罩着,时常当着大臣的面吹嘘自己特别自律的乾隆皇帝今天就不只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了,恐怕要被栀瑶当场吸干,直接下不来床。 弘历将心中的一团旖旎的火焰压下,连忙挺直腰杆:“来人!” 等候在外的御前总管李玉连忙带着几个宫女躬身走了进来:“皇上。” 栀瑶也不避人,故意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弘历的肩膀之上,吐气如兰:“皇上这就走了?什么都不表示吗?” 弘历好似触电一般浑身一颤,忍不住拍了拍栀瑶:“你侍奉得好,当个贵人实在是委屈了!” 栀瑶心头一喜。 入宫第二天就封嫔,实在是妙极了。 算是狠狠地打了之前压她位份的皇后的脸。 弘历望向恭敬侍立在一旁的李玉:“传朕旨意,自朕登基以来,六嫔之位多有空悬,贵人完颜氏淑婉秀惠,端瑾庄雅,即刻晋封为嫔!” 霎时之间,栀瑶心底显现出一段信息,晋升嫔位,获得光环【矢志不渝】。 佩戴这枚光环之后,自身的情绪可以影响伴侣的情绪,而且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伴侣的意志,同时主导伴侣的喜怒哀乐,令其此生为你痴狂,对你矢志不渝。 另外,任何对己方产生恶意之辈,智慧都将受到一定的压制。 任何对己方产生善意的存在,都会逐渐变成有福之人。 栀瑶心头一喜,这个光环太有用了。 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个光环套在了自己头上。 一瞬间,栀瑶就可以清晰感受到弘历内心的情绪变化。 弘历看着栀瑶的眼神,也变得愈发奇特。 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无处不好,无处不妙,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舒心。 他潜意识认为,只要眼前这个女子开心,他就会变得开心。 一时之间,差点忍不住再次将栀瑶拥入怀中好生疼爱一番。 栀瑶将脸贴在弘历的背上,语气娇糯:“皇上,既然已经封嫔了,那您打算给臣妾一个什么封号?” 弘历按照惯例答道:“朕还没想好,改日叫礼部给爱妃拟一个好的。” 清朝嫔妃的封号,从乾隆时代开始,一般都是礼部和内务府拟定的。 只不过一次会拟定好几个,然后任由皇帝挑选一个。 但也不是没有钦赐封号的情况。 这便属于宠妃的待遇了。 栀瑶将嘴一撇,忍不住用手在弘历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臣妾是您的嫔妃,又不是礼部的嫔妃,怎么您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亲自动手?” 弘历连忙把栀瑶的手按住:“仪备淑容音,举态德质气!不如封你为淑嫔好了。” 这句诗栀瑶没有听过,又有一股子油腻之气,必然是乾隆随手所作。 她不由嫌弃道:“淑嫔虽然不错,可惜不够尊贵,如何体现得出您对臣妾的宠爱?” 乾隆哂(shen)笑一声,不由为之侧目:“贤良淑德乃是称赞女子品行的上上之词,已是嫔妃之中最好的一类封号了。皇玛法的孝恭仁皇后当年也不过只是以德作封号,你居然还敢嫌弃淑这个封号?” 玛法,就是祖父,爷爷。 皇玛法,就是皇祖父,皇爷爷。 玛嬷,就是祖母,奶奶。 皇玛嬷,就是皇祖母,皇奶奶。 阿玛,就是父亲,爸爸。 额娘,就是母亲,妈妈。 后世有人说清朝不把母亲叫做“额娘”,而是叫做“额涅”,这中间其实存在一个时间问题。 “额涅”是最开始的叫法,同时期还可以称呼母亲为“额么”。 而且“额么”是称呼嫡母的,“额涅”是称呼庶母或者奶娘的。 但是最终清朝受到了严重的汉化,“额么”和“额涅”全都成为了过去式,后来反而是“额娘”成为了主流。 还有人说,皇子应该称呼皇帝为“汗阿玛”,而不是“皇阿玛”。 这不算错,也不完全对。 因为清朝在康熙之前确实是这么称呼的,但是从雍正开始,就有了“皇阿玛”的叫法。 到了更后期,“皇阿玛”反而成为了主流。 其实,这都是口头上的叫法,书面上,比如圣旨之中,实际上和汉族王朝一样。 皇帝的父亲称作“皇父”或“父皇”,皇帝的祖父称作“皇祖父”,皇帝的祖母称作“皇祖母”,皇帝的嫡母称作“母后”,庶母称作“母妃”或者“妃母”。 如果皇帝的父亲已死,也可以称作“皇考”,皇帝的嫡母已死,也可以称作“皇妣”。 类似于栀瑶前世,儿女在口头上将父母称作“爸爸妈妈”。 但在正式文件中,都会称作“父亲母亲”。 孝恭仁皇后,即是雍正的生母,康熙的德妃——乌雅玛琭(lu)。 第14章 元字宸字难选择 栀瑶将嘴一撅,用下巴去磨弘历的肩膀:“旁人是旁人,臣妾是臣妾,岂可相提并论?” 弘历面色一沉,心中却并无不喜:“牙尖嘴利!” 栀瑶能够感应到弘历的情绪,自然丝毫不怕。 她夹着嗓子,撒娇打滚:“皇上错怪臣妾了,难道皇上忘了?宫里已经有一个舒嫔了,若是再来一个淑嫔,底下的人怎么分得清楚?” 弘历不以为然:“封号都是满蒙汉三语的,不会造成无法区分的情况。” 栀瑶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得了吧!如今宫里会还有几个人会说满语?甚至是蒙语?” 清朝时期的汉化十分严重。 到了乾隆中期,宗室之中都有很多王爷贝勒不会满语。 史料记载:宗室、章京、侍卫等……俱说汉话。 而到了清朝后期,出身钮祜禄一族的慈安太后和出身叶赫那拉一族的慈禧太后,明明都是满洲八大家族的嫡系后裔,结果却也不会满语。 传闻,咸丰皇帝死后,二人与八大顾命大臣斗法。 八大顾命大臣之首的肃顺故意给二人上满语折子,想借此打压两宫太后。 他们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寡妇连奏折都看不懂,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处理朝政? 八大顾命大臣本以为两宫太后看不懂满语折子,会十分羞愧,从而知难而退,不再插手政事。 岂料两宫太后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说她们不会满语,又以同治皇帝的名义下旨,让底下的大臣以后不许再上满语折子,必须全上满汉语的折子。 当时同治皇帝还小,是慈安和慈禧两宫太后当权,她们专门以同治皇帝的名义下了一道圣旨。 原文记载如下:嗣后京外各衙门,遇有清字奏事折件,均用【清汉合璧】式样。 清朝时期,满语又被称为清语。清汉合璧就是满汉双语结合。 而后,随着八大顾命大臣被两宫太后联合恭亲王打倒,单纯满语的奏折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甚至只剩下了单纯汉语的奏折。 如今虽然只是清朝中期,但会满语的人也已经很少了。 弘历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反正朕一时之间想不到更好的封号了,你自己想吧!” “乾穹广无垠,放歌解茕茕。” 栀瑶不甘示弱,又晓得弘历喜好附庸风雅,同样随口吟了两句:“皇上不如封臣妾为乾嫔,乾隆的乾!” 弘历顿时惊喜不已,他内心最喜欢的就是通晓汉家经典的女子,嘴上却挖苦道:“你怎么不让朕封你为隆嫔?” 历史上的乾隆嘴上推崇满学,但实际上却又特别喜欢汉女。 他后宫里面的三个皇后和五个皇贵妃之中,有一个皇后和一个皇贵妃是汉军八旗出身,另有两个皇贵妃甚至原本只是民籍汉女出身。 把民籍汉人出身的女子封为皇贵妃,这在顺治、康熙和雍正时期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在乾隆之后,也很少能有民籍汉女能够一路爬到皇贵妃这样的高位。 栀瑶听出了弘历的挖苦之意,她直接顶了回去:“也好!隆冬万木枯,唯余三君子。” “太不顺口了。” 弘历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换一个吧!” 栀瑶不解:“怎么?年号而已,还需要避讳吗?” 弘历出奇地露出了严肃的神色:“你也知道这是朕的年号,岂可用在旁人身上?你看看整个天下除了朕以外,有谁敢往自己身上用乾字的?况且,即使这不是朕的年号,乾字也太大了!乾就是天,上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你敢用上苍为号,莫非你有则天皇帝之志?” 则天皇帝,便是上下五千年来唯一的正统女皇帝——武曌(zhao)。 古代的男人,都非常忌惮武则天,生怕再出一位女皇帝。 栀瑶对此,只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 一个武则天就把这些七尺男儿吓坏了,真是可笑。 弘历接着解释:“再者,女子是坤,譬如中宫皇后从前住在坤宁宫,代表着阴。男子是乾,譬如真龙天子从前住在乾清宫,代表着阳。把乾这个字放在女子身上充当封号,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栀瑶将手按在弘历的胸膛之上,窃笑道:“正因为臣妾是女子,代表着阴,所以才需要借一借皇上的阳气呀~” 弘历轻哼一声:“朕的阳气都被你吸干了!坤池花早发,地气暖雾霭!要不朕封你为坤嫔好了。” 栀瑶心中无语至极,嘴上却抛出了她真正想要的封号:“龙御宸宫万波平,凤绕澧泉华光凝!太宗文皇帝时期不是有一个宠冠六宫的宸妃吗?别的封号臣妾也看不上,臣妾只觉得宸字极佳,才能配得上臣妾。” “这个封号虽好,却不大吉利。” 弘历沉思片刻,仍旧觉得不妥:“你忘了海兰珠的结局了?她虽受尽宠爱,可她的儿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最后没过多久,她也薨逝了,害得太宗文皇帝无心朝政,不出二载,也驾崩了,跟着海兰珠一起去了。要不是睿亲王多尔衮力挽狂澜,咱们大清恐怕都难以入关。” 栀瑶心中不爽:“元应不是雨,酥油润青禾!那就封臣妾为元嫔,这总可以了吧?” 弘历再次摇头:“元有第一,元首之意,这个字用在后宫女子身上,通常指得是帝王未登基前的原配正妻,你这是要戳皇后的心窝子!” 栀瑶来了脾气,她质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是不是根本不在意臣妾?” “朕当然在意你了。” 弘历见到栀瑶气鼓鼓的模样,愈发觉得栀瑶率性天真,惹人怜爱。 他连忙回头安慰栀瑶:“朕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 栀瑶面无表情:“请皇上封臣妾为宸嫔!” 弘历嘀咕了一声:“还不如元嫔来得吉利。” 栀瑶直勾勾地盯着弘历:“那皇上愿意封臣妾为元嫔吗?” 弘历犹豫片刻,颔首:“自然可以。” 栀瑶好奇地问了一句:“皇上难道不顾及皇后了?” 她本以为今天是一场难打的仗,毕竟富察皇后乃是有名的宠后和贤后。 比那些不得宠的皇后难对付多了。 不曾想,弘历会这么容易松口。 第15章 宸字终究数第一 弘历将栀瑶拢入怀中,言语之间推心置腹:“朕如今心悦的人是你,自然一切以你为先。朕也不是顾及皇后,朕其实是在意你,朕怕你被皇后忌惮,受到六宫针对。你要是不怕,朕就随你。” 栀瑶冷哼一声,耍起了小性子:“臣妾自然不怕皇后,更不怕那些六宫嫔妃!但臣妾现在又不想当元嫔了,臣妾如今只想当宸嫔。” 弘历不懂栀瑶为何会瞬间变卦:“为何?” 栀瑶当即开始引经据典:“当年武王伐纣之时,想要问卜吉凶,结果用龟壳蓍(shi)草推算出来的结果是凶,正当众人踌躇之际,姜子牙直接就将龟壳摔了,言之‘枯骨死草,何知吉凶’?最后不是正好印证了姜太公所言不虚吗?周武王成功推翻了商纣王,建立了国祚八百年的周朝。” 弘历听懂了栀瑶的意思,心中顿觉有趣,嘴上却故意反问:“你是觉得你比太宗宸妃的福气更大?” 栀瑶眨了眨眼,睫毛犹如纤长的蝶翼一般轻轻颤动,明亮的眸子之中带着率性而为的洒脱之意:“谁知道呢?臣妾不敢说自己比她的福气更大,臣妾只知道,诗仙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曾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封号可是要跟着臣妾一辈子的,来日史书之上也会把臣妾的封号记载地清清楚楚,如果今日为了所谓的‘不吉利’,而放弃一个尊贵万分的封号,实在是因噎废食。”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元这个封号总会让栀瑶想起《红楼梦》里面的贾元春。 相对来说,格调方面真比不上海兰珠的关雎宫宸妃。 而且栀瑶前世今生最崇拜的人物便是一代女皇武则天。 宸这个封号最开始又是唐高宗李治为武则天所创的,意义非凡。 元,对于嫔妃来说,虽然也很尊贵,但历史上却没有那个以元为封号的嫔妃比得了武则天。 弘历望着五官精致,面容绝美的栀瑶,提不起任何拒绝的心思:“你考虑好了?” 栀瑶郑重点头:“考虑好了。” 弘历再次确认了一遍:“不变卦了?” 栀瑶目光坚定:“不变了。” 弘历大手一挥:“既如此,朕就将宸字赐给你。” 栀瑶攀住弘历的胳膊,喜笑颜开,连连谢恩:“多谢皇上!皇上真好。” 弘历最后提醒了一句:“朕好不好倒是无所谓,只是朕怕你会受到六宫所有女子的记恨。” 栀瑶仰着头,挑衅似的反问:“难道在咱们堂堂的大清乾隆皇帝眼皮子底下,都护不住臣妾这么一个小女子吗?” “哈哈哈哈!” 弘历被栀瑶的回答逗乐了:“你这个促狭鬼,歪理真是一套又一套。” 他很喜欢栀瑶的这个回答。 身为大清的皇帝,他自然可以护得住栀瑶。 他从他爱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信任和崇拜,这是对他最好的激励。 弘历开口催促:“李玉,速去晓谕六宫,景仁宫主位完颜氏,贞顺柔慧,钟灵毓秀,即刻晋位宸嫔!” “奴才遵旨。” 李玉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想着先前他在殿中看到的场景,心中暗自感叹,这紫禁城恐怕又要经历一场风起云涌了。 弘历望着因为一个封号就开心的不得了的栀瑶,忍不住用手在栀瑶白皙的面庞之上揩了一把。 他的眼中满是疼惜:“对了,爱妃昨日实在是累着了,今日就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了,改日再去吧!” 栀瑶心中一喜,却明知故问:“可是侍寝过后,按理都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这是规矩,教引嬷嬷专门讲过。” 弘历一旦任性起来,谁都劝不住:“朕是天子,朕说得话才是规矩。” 栀瑶乘胜追击,她像一只猫儿一样贴在弘历身上,开启了茶言茶语模式:“那若是皇后不高兴怎么办?” 弘历此刻也不再顾及别人:“她是皇后,理应胸襟开阔,宽容大度。不过是一次请安不去而已,她若是不高兴,那就是善妒,相当于带头犯了宫规。” 原本他还想着不要给栀瑶拉太多的仇恨,但是栀瑶却偏偏自个儿挑了一个绝顶尊贵的封号,这便再也无法低调了。 想到此处,弘历也没有怪栀瑶。 反正栀瑶是他的女人,他只要多花一点心思,护一护就行了。 谅那些后宫嫔妃也不敢欺负他宠爱的人。 栀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再伪装,露出了一抹放肆的笑容:“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妾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弘历何曾不知栀瑶方才善解人意的模样只是伪装,但他甘愿陪栀瑶玩一玩:“现在开心了吧?” “皇上~啊……” “哈哈……” 二人又嬉闹了一会儿,栀瑶目送弘历在宫女的服侍之下穿上明黄色的龙袍,戴上东珠朝珠,离开了景仁宫。明黄龙袍博物馆里的清代东珠朝珠  她根本没有丝毫起床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伺候弘历穿衣的念头,自然也不会想着专门送弘历一程。 她还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呢!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怜霜和惜雾见到皇帝走了,方才齐齐上前行礼,二人喜上眉梢:“侍寝第一日,便晋封为嫔,又得了这样好的一个封号,您这简直是开门红啊!” “宸字本意为皇帝所居的宫殿,后来以宸字直接代指君主,从女皇武则天开始,宸字又有了受天子庇佑、守护和偏爱之意。” 绾嵋年长,身为栀瑶的乳母,她的资历深厚,见识广博,以前还读过书。 她讲起恭维奉承的话,都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世间嫔妃封号,宸字若是排第二,便没有谁再敢排第一了!尤其是太宗文皇帝时期出了一个宠冠六宫的宸妃海兰珠之后,更是给宸这个字带来了特殊的意义。皇上把宸这个字赐予您,可见皇上对您是真的上心了。” 栀瑶身着一件桃红色中衣,在两个贴身侍女的服侍之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闻言得意地笑了笑:“奶娘说得不错,本宫如今得了这个封号,宫里恐怕有许多人都要寝食难安了。”桃红中衣 第16章 栀瑶骄矜又得意 惜雾见到自家主子得势,也不禁与有荣焉,她连忙双手合十,显得十分虔诚:“上苍保佑!皇上如此爱重娘娘,这才入宫第二天,只侍寝了一回,就封了宸嫔,简直是旁人八辈子都羡慕不来的福分!” “行了,不过是一个嫔位罢了。” 栀瑶杏眼含春,桃腮带俏,一颦一笑之间尽是万种风情:“上面还有妃、贵妃、皇贵妃和皇后呢!眼皮子别这么浅!本宫费了这么多功夫才进入紫禁城,一个六嫔之位可满足不了本宫的胃口。” 怜霜眼中满是崇拜和敬仰:“后宫佳丽三千,娘娘能够这么快就正式封嫔,已经很难得了!” 惜雾附和道:“奴才听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说,她在圣祖康熙爷当皇帝的时候就入宫了,到如今都二十多年了,眼睁睁瞧着,宫里无数嫔妃挣扎了一辈子,许多人竟然都够不着嫔位!能在五六十岁之前得个嫔位,都是受宠的了!” 栀瑶半信半疑:“这么夸张?” 绾嵋当即举了一个例子:“可不是嘛!譬如现在住在宁寿宫里的顺懿密太妃,康熙二十五年入宫,伺候了圣祖康熙爷三十多年,生了三个皇子,到了康熙五十七年最后一次大封六宫之时才正式册为密嫔,之前不过是享受嫔位待遇而已,您想想,她这中间熬了多少年?” 顺懿密太妃虽然一直没有被正式受封为嫔,但享受的却是嫔位待遇,口头上也有嫔的名份。 宫外很多人不了解宫内的位份,因此便也有史料记载,宫外的人曾经称呼顺懿密太妃为“王嫔娘娘”。 不过终究比不了拥有诏封圣旨和册封典礼的嫔位主子。 有点类似栀瑶刚刚入宫的状态。 身为贵人,却拥有嫔位待遇,相当于半个嫔位,或者说是嫔位学徒。 也可以说是准嫔,副嫔。 这种状态,栀瑶只持续了一天就转正了。 顺懿密太妃却持续了三十来年,才得以转正。 栀瑶虽然前世对此有所了解,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顺懿密太妃过得也太过憋屈了吧!” 绾嵋神色复杂,长叹了一口气:“这已经算是十分得宠的了!还有好些嫔妃,给圣祖康熙爷生了阿哥公主,结果圣祖康熙爷活着的时候,她们连个嫔位都没混上,还是先帝爷看不过去,给这些庶母都升到了嫔位。” 她见栀瑶听得认真,便又举了一个例子:“最为有名的是圣祖康熙爷的第二十四子,皇上的亲叔叔和硕諴(xian)亲王的生母圣祖穆太嫔。因为在圣祖康熙爷时期,位份实在太低,先帝爷登基之后看不过去,专门将之升到了贵人级别。奈何这位主子无福,在先帝爷当政时期薨逝了,后来皇上因为跟和硕諴亲王这位年纪最小的叔父关系不错,登基之后才特意将其生母追尊为了皇祖穆太嫔。” 栀瑶闭上双眼,心中万般无语:“好歹也生了个皇子,结果贵人的位份还得靠下一任的皇帝赏赐,活着连嫔位都捞不到,这也太没趣儿了。” 幸好她如今来到了乾隆皇帝的后宫里面,若是去了康熙皇帝的后宫,要能这么快封嫔,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因为康熙时期对嫔妃的位份卡得极严,升职加薪的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绾嵋缓缓开口解释:“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按照圣祖康熙爷在亲政之后制定的规矩,嫔六人,妃四人,贵妃二人,皇贵妃一人,皇后一人,这都是有定数的。娘娘可知,嫔位之下想封多少封多少,只需一道口谕即可,嫔位之上可就有限制了。” 栀瑶难得伤春悲秋了一回:“宫里这么多的女子,争得就是这十四个位子,实在是僧多粥少。” 绾嵋望着栀瑶,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眼中满含欣慰与期许:“正因如此,嫔位才显得有分量。封嫔之时不只需要一句口谕,更需要皇上拟定一道圣旨,还得举行盛大的册封典礼,赐予象征尊贵身份的錾刻册文的金册。” 栀瑶用手捋了捋胸前的发丝:“这封嫔确实要比封一个贵人隆重许多。” 绾嵋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慈爱:“而且嫔位相对于下面的嫔妃,也多了许多特权,一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统领一宫,在小范围内当‘土皇帝’,只要是您宫里的女子,嫔位以下都要受制于您。” 她越说越起劲,因为她比谁都希望栀瑶能够获得舒坦:“二是可以直接出席各种宫宴庆典,穿着绣有金龙的朝服和佩戴凤鸟堆叠的朝冠。嫔位以下则没有这项殊荣,想要参加宫宴庆典,必须得有皇上特批。同时也没有资格穿朝服戴朝冠,顶多只能穿吉服戴吉冠。另外,到了嫔位还能按时申请与至亲相见,嫔位之下也没有这等待遇。” 怜霜眼中满是憧憬,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走出门去被人叫“姑姑”的日子了。 她不禁感叹:“嫔位便已经如此尊贵了,真不敢想象妃位和贵妃是何等荣耀!” 惜雾亲眼见到了弘历对栀瑶的宠爱,自然不会怀疑栀瑶升职加薪的速度:“娘娘如此得宠,想必只要怀上龙裔,或者等到什么节庆之日,比如过年或是万寿节,抑或是圣寿节,皇上一开心,这妃位自然就到手了。” 栀瑶眉眼含笑,听着贴身侍女对她的吹捧,她骄傲的仰起脖子,如同一只歇在了梧桐树之上的金凤凰:“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根本不算什么。” 惜雾半蹲在栀瑶床前,面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娘娘说得在理,对于娘娘来说,得宠晋位,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绾嵋略做思索,接着上个话题继续言道:“其实嫔位最关键的在于可以名列玉牒,其余的待遇都是附带的。” 她怕栀瑶不懂,连忙问道:“对了,皇室玉牒您应该知道吧?登上玉牒,在宫里才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嫔位开始,就可以玉牒留名,来日青史之上,您都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道痕迹,这可是无上的荣光。” 第17章 栀瑶志气别样高 栀瑶不以为意,神色十分淡然:“本宫知道,玉牒不就是爱新觉罗一族的族谱嘛!其中又分黄册和红册。黄册高于红册。黄册玉牒之中又分为帝系玉牒和近支宗室玉牒,帝系玉牒单独编纂成册,记录的是皇帝和皇帝的至亲,比如皇帝的亲叔伯,亲兄弟,亲儿女,外加他们身边地位比较高的伴侣,比如嫔位以上的嫔妃,诸王侧福晋以上的外命妇,还有和硕额驸以上的皇亲。”历史档案馆之中所收藏的清代玉牒之一,这本皇室族谱足有一米厚,重三百斤博物馆之中展览的清代龙柜,清朝曾用龙柜储藏玉牒  登上皇室玉牒的这类荣誉,对于古人来说或许十分重要,但是对于栀瑶这种经历过现代社会和末世社会洗礼的人来说,还不如多发点俸禄来得实在。 绾嵋点头:“不错。只有上了皇室族谱,祭拜过大清历代先祖,才算是得到了宗人府的正式承认,等于成为了真正的皇族成员,父母兄弟也有资格能够称得上一声皇亲国戚了。” 玉牒不光和族谱的功能一样,外表也类似,其实就是记载皇室成员姓名与生平的书册而已。 只不过因为皇族的特殊性,皇室的族谱相当于是一本史书,所以才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本质上与族谱没有任何区别。 栀瑶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惆怅之色:“阿玛、额娘、大哥、二哥和长姐他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收到本宫封嫔的消息。” 绾嵋上前,抱住栀瑶的肩头,柔声安慰:“娘娘不必担心。京城距离蜀中虽然遥远,但是迟早会收到消息的。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您能这么快就位列一宫主位,一定会替您开心的,同时他们也能放下心头大石了。” 栀瑶闻言,收敛了心绪,重新恢复了斗志:“希望吧!只有本宫过得越来越好,阿玛和额娘才会真正放心,大兄、二兄和长姐将来才有富贵的日子。” 怜霜抬头,左右望了望,方才低声感慨了一句:“其实前几年三老爷还没有当上五品官,您完全可以听老爷夫人的话嫁给寻常旗人,相夫教子,过平淡简朴的生活。但您却非要参加选秀,如今后悔也不成了。” 栀瑶轻哼一声,对此不屑一顾:“本宫从不后悔!嫁给一个凡夫俗子,伺候公婆,缝补浆洗,根本不是本宫想过的日子!如果女子非要嫁人,那就应该嫁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本宫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惜雾清醒而又冷静:“这话也是,娘娘如此花容月貌,艳冠群芳,寻常男子怕是也护不住娘娘。即使不曾入宫伺候皇上,想必也要进那些高门深宅。但凡是权贵之家,三妻四妾终究是少不了的,从这方面来看,与嫁进皇室,也没什么分别。哪怕是嫁给贩夫走卒,男人都跟猫儿似的,喜欢偷腥,也未必能够从一而终。还不如嫁给皇上,搏一场通天富贵。” 栀瑶十分赞同:“此言正合本宫之意!” 绾嵋身为栀瑶的乳母,性格十分沉稳,考虑得也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娘娘,不说这些了。如今您封了嫔,若是将来有了小主子,也有机会自行抚养。而且自此之后,您出入都有步辇可坐。” 栀瑶摆了摆手,全然不感兴趣:“生儿育女的事儿,一切随缘!至于步辇,本宫入宫之时本来享受的就是嫔位待遇,坐得也是步辇,如今封了嫔,待遇上与以往也没什么区别。” 绾嵋眼中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她耐心地为栀瑶解释:“待遇方面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身为嫔位的权力!若是将来景仁宫进了别的女子,您可以接受那些住在偏殿的小嫔妃每日的请安叩拜。虽然现在景仁宫只住着您一个主子,但底下的人见了您,都得尊称您一声娘娘,很是威风。另外,您在那些高位嫔妃面前,也多了几分底气,不再是她们可以轻易拿捏的低位嫔妃,因为嫔位已经勉勉强强算是进入了高位嫔妃的行列。” 栀瑶很会举一反三:“奶娘所言,本宫懂了。简单来说,掌管一宫的嫔妃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其实相当于汉唐时期的藩王,割据一方。” 绾嵋颔首:“您这么想,也可以。” 栀瑶眼中带着一丝冷冽之色:“怪不得入宫之前教引嬷嬷就说,贵人和嫔位是两个层次,看似只差了一个等级,实则二者差距如此之大,简直称得上云泥之别。” 这也让她更恨富察皇后了。 绾嵋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您说得半点不错!总而言之,您这个嫔位尊贵着呢!除过皇后,如今宫里也只有四名嫔妃的位份比您更高。” 怜霜十分好奇:“哪四位?” 绾嵋笑意盈盈:“贵妃、娴妃、纯妃和嘉妃暂时在娘娘之上。剩下的愉嫔、怡嫔和舒嫔只与娘娘同级。至于再往下的诸多贵人、常在和答应,全部低于娘娘。” 历史上,乾隆皇帝的高位嫔妃虽多,但主要是因为乾隆皇帝明面在位六十年,实际在位六十四年,活了将近九十岁,因此高位嫔妃是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 如今属于乾隆早期,高位嫔妃并不是很多。 中后期的孝仪纯皇后、颖贵妃、忻贵妃、循贵妃、容妃、芳妃、晋妃、惇妃、顺妃和豫妃等人,如今多数都还未降世,或者年纪尚小,不曾入宫。 至于已经入宫的庆恭皇贵妃陆氏,如今并未崭露头角,只是一个小小常在而已。 不过,除过她们,光是如今已经入宫的嫔妃,将来都会占据乾隆后宫的一大半高位。 毕竟乾隆是个念旧的人。 潜邸出来的嫔妃,除过英年早逝,并且无子无女的仪嫔黄氏,基本上最终都能获封贵妃及其以上的位份。 绾嵋眼见栀瑶志得意满,忍不住善意地开口提醒:“娘娘如今横空出世,算是一骑绝尘!下面的那些贵人、常在和答应,心中必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与您同级别的三个嫔主,大概也会有所不服,至于位份比您高的的妃子,恐怕全都生出了浓浓的忌惮之心。” 栀瑶斗志昂扬,自信万分:“本宫不怕她们羡慕,也不怕她们嫉妒,更不怕她们不服,亦不怕她们忌惮!她们越是觉得本宫是个威胁,本宫就越是要让她们知道本宫的能耐。” 第18章 成全自己最重要 绾嵋按照一贯的经验为栀瑶出谋划策:“娘娘还是得想办法拉拢一批人,不要树敌太多。” 栀瑶面上泛起一抹冷笑,她轻嗤一声,仿佛看透了一切:“宫里从来都是恨人有,笑人无!本宫今日骤然封嫔,她们畏惧本宫得势,若是本宫今日没有封嫔,她们恐怕又要轻视本宫了。不论本宫怎么做,都会有人不喜欢本宫!从前本宫听过一句话,与其讨好别人,不如成全自己!反正,六宫之中上至尊贵的皇后,下至卑微的答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本宫的敌人。” 绾嵋生怕栀瑶产生压力,连忙软语安抚:“娘娘无需忧虑,古语有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至少娘娘如今得宠,谁都不敢小瞧娘娘。” 栀瑶双眼发亮,眼中闪过一丝癫狂之色:“本宫不是忧虑,本宫是兴奋!家中的日子过于清闲,本宫早就腻了!本宫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同这些六宫嫔妃斗上一斗了!” 经历过末世的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栀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以中宫之位,甚至是天子之位为目标。 这才是身为女子应当追求的东西。 任何阻拦她的绊脚石,她都要全部铲除。 绾嵋还是第一次见到栀瑶如此激动的模样,但她也没细想,只是下意识的岔开了话题:“其实,想太多也没必要,计划往往总是赶不上变化!至少娘娘如今已经成了嫔位主子,奴才打心底里替您欢喜。” 栀瑶偏头望着绾嵋,心生疑惑:“奶娘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绾嵋微微一笑:“奴才当初只想着娘娘进宫之后,必然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吃亏。奴才年纪大了,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为娘娘多了解一些宫里的情况,也可以帮娘娘避开一些算计。所以奴才专门使了点银子,从当初专门过来教导娘娘的教引嬷嬷哪里用心打听了一些皇室里的规矩!不曾想如今竟然真的能替娘娘分忧,可见奴才的银子没有白花。” 栀瑶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羞赧(nan)之色:“难为奶娘思虑得如此周全,当初教引嬷嬷过来,本宫都没有仔细学过规矩。” 绾嵋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表情:“您是主子,规矩的事儿不必急于一时,反正有奴才在您身边伺候,一切您都不必担心。” 栀瑶颔首:“奶娘的心意,本宫铭记于心。” 绾嵋时刻记着自个儿的身份,不敢有半生逾越:“娘娘折煞奴才了。” 栀瑶随口问了一句:“那名教引嬷嬷,如今还在宫里吗?” 绾嵋摇头:“奴才不知,改天去打听打听。” 栀瑶想了想,吩咐道:“她是本宫的教引嬷嬷,虽然本宫的规矩学得不认真,但本宫当时对她并无怠慢之处,好歹也有三分情面,若她还在宫里,可以与她多多联系。” 绾嵋领命:“奴才遵旨。” 怜霜见缝插针,端来一杯专门晾了半个时辰,已经十分清凉的茉莉花茶:“娘娘,奴才记得,按照规矩,皇上起身了,您也应该立刻起床,而且还得服侍皇上穿衣洗漱。您倒好,竟然还打算睡个回笼觉,您也不怕皇上怪罪?”茉莉花茶  栀瑶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对付男人,可不能太过主动!本宫曾经听人讲过,想要牢牢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即使做不到让男人求而不得,至少也要来一个若即若离,绝不能对男人百依百顺。” 怜霜属于传统的古代女子:“这怎么可以呢?咱们女子要以夫为天,要处处顺着丈夫才行,否则是不会讨丈夫喜爱的。” 栀瑶历经末世,又是二世为人,对于人性有着深刻的理解:“你若是真的处处顺着男人,或许短时间之内可以得到男人的怜惜,但过不了多久便会被男人抛之脑后。因为男人的选择太多,对于他们来说,不管什么东西,一旦太容易获得,他们难免会生出轻视之心,自然就不把你当一回事儿了。” 怜霜对于自家主子这番论调感到极为的新奇和吃惊。 她下意识反驳:“可那是皇上啊!天下人都得顺着他。” 栀瑶对此嗤之以鼻:“那又如何呢?本质上,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虽然他的权势很大,但只要他是个男人,本宫就有得是手段征服他。” 绾嵋却很赞同栀瑶的言语:“娘娘说得不无道理,民间有句俗语,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虽然世人表面上都说女子需要温婉贤淑,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哄着女子罢了!本质上,完全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咱们女子,根本没有哪个男人真的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 栀瑶勾唇一笑:“还是奶娘有经验。” 绾嵋属于过来人,她看得很透彻:“这主要还是娘娘您有资本,您这样犹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哪怕耍一耍脾气,世间男人往往也很愿意包容您的小性子,同您玩些小情趣,纵然是皇上也不例外。若是换做那些貌若无盐的女子,世间男人恨不得一脚将她们踹开,又怎会在她们身上花心思?” 栀瑶轻哼一声:“男人就是这么现实,咱们女人还是得多跟他们学学,这样才能百战百胜,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正说着,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还有两个大太监躬身走了进来,满脸都是笑意。 四人躬身一礼,开口道贺:“娘娘大喜呀!” 栀瑶抬手虚扶:“你们是本宫的奴才,自然与本宫同喜。” 兆佳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娘娘说得极是!能来伺候娘娘,真是老奴三生有幸。” 姚佳嬷嬷摇头晃脑,手舞足蹈:“老奴从圣祖康熙爷那会儿就入宫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娘娘这般晋位如此迅速的嫔妃!” 来福尖着嗓子,满脸谄媚之色:“娘娘不过是侍寝了一回,竟然当场封了宸嫔,这真是天大的福气!从此娘娘便可名正言顺地统领一宫,自有难以言喻的好处。” 第19章 弘历为爱着了魔 有禄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笑容憨态可掬:“况且娘娘又得到了这等至尊至贵的封号,算是把宫里有封号的一众嫔妃都给压下去了!可见娘娘的上进之路早已一片坦途!封妃,封贵妃,乃至是封皇贵妃之日,已是近在眼前!完全算得上是青云平步,紫气东来。” “你们都是本宫的人,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栀瑶何曾不知他们的心思,直接开口许诺:“只要有本宫一口肉吃,自然会有你们的一口骨头汤喝,你们放心便是。” 四人大喜过望,再次俯身行礼:“叩谢娘娘恩典!” 绾嵋替栀瑶理了理金丝软枕:“娘娘可要再休息一会儿?”金丝软枕  栀瑶顺势躺了回去:“本宫确实得再小憩(qi)一会儿。” 绾嵋连忙上前替栀瑶将被子掖好。 “娘娘好生歇息,老奴等人告退。”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出来之后立刻让来福去了长春宫一趟,专门替栀瑶向富察皇后告假。 虽然有了皇上的旨意,自家主子今日不必前去请安,但该给皇后的面子还是不能少。 她们身为宫里的老人,自然知道这方面的规矩。 …… 龙辇之上,弘历半眯着眼,脑海中栀瑶的面容一直挥之不去。 他不停地回味着先前二人欢好时的滋味。 不知为何,一想到栀瑶,他的心就痒痒的,别的事情再也难以叫他集中注意力了。 弘历嘟囔了一句:“真是怪了,这个完颜氏,莫不是有妖法,怎么朕一见到她,就跟个失了魂似的?” 李玉手持拂尘,垂首低语:“宸嫔娘娘仙姿玉颜,倾国倾城,胜过天人下凡!惹得皇上怜爱,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她的家世低,入宫恐怕没带多少银子,这宫里迎来送往的,何处不花银子?没有银子怎么能行?” 弘历忽然灵光一闪,连忙吩咐李玉去给栀瑶送赏:“你去朕的内帑(tang)之中取些金银,再挑一些精致的首饰,全部派人给她送去。” 李玉笑意更浓:“老奴遵旨!” 弘历忽然又道:“对了,前些日子朕不是让造办处新制了一套点翠首饰吗?你再去朕的私库里面看着挑几件金的玉的,派个人一起拿去赏给她吧!” 李玉闻言,大吃一惊:“皇上,那不是您给皇后娘娘准备的重阳节礼物吗?” 弘历口嫌体直,对于栀瑶偏爱到了极点:“皇后年纪大了,她又不喜金玉之物,对点翠也不感兴趣,上次还劝朕要勤俭节约,不可铺张浪费。这件礼物她一定不喜欢,朕又何必拿这些俗物去碍她的眼?完颜氏年纪小,眼皮子浅,一定喜欢这种金的翠的。” 李玉哭丧着脸,两头为难:“可那套点翠首饰是按照中宫皇后所用的规格制成的,用了两颗足足一两重的极品大东珠!二等的东珠也用了十来颗,华贵非凡,简直是世所罕见!宸嫔娘娘……” 弘历不耐烦地打断李玉,冷哼一声:“她连宸字都要去当封号了,若是没有一套压箱底的首饰,岂不叫人觉得她这个宸嫔名不符实?” 李玉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忍不住旁敲侧击:“如果宸嫔娘娘戴出去了怎么办?” 弘历眸光一厉:“朕赏的,为何不能戴出去?难道谁敢对朕的旨意不满?” 自从他的皇阿玛雍正皇帝爱新觉罗胤禛创立军机处之后,封建皇权达到了顶峰,他又在此基础上巩固了雍正的成果。 这是写在后世教科书之上的考点。 因此,弘历如今爱宠谁就宠谁,完全不需要顾及任何人的想法。 他可不像某些人臆想出来的紫禁城赘婿一样,连个会治水的七品县令都要忌惮。 实际上,根据史料记载,光是死在乾隆手里的二品以上的大臣,都足有五十多人。 这里面甚至包括太后的亲戚。 二品以下的,更是数不胜数,完全统计不过来。 至于被乾隆撤职的,申饬(chi)的,贬官的,那就更多了。 李玉额头冒汗,连忙俯身认错:“皇上恕罪!老奴失言。” …… 景仁宫。 栀瑶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睁开双眼,望着头顶上的百子千孙,瓜瓞延绵图案的青色帐顶,整个人都有些懵怔。百子千孙,瓜瓞延绵图案,在清朝寓意女子多子多福  绾嵋温柔的声音在栀瑶耳边响起:“娘娘,您醒了?” 栀瑶懒洋洋的,浑身犯困:“起吧!浅眠一会儿便够了,本宫如今也没有睡意了。” 绾嵋应了一声:“嗻!” 她上前,扶着栀瑶坐在了床边。 之后,两列宫女将银盆、面巾和漱盂等洗漱用具捧了进来,恭请栀瑶洗漱净面。银盆,面巾,漱盂  而后,栀瑶又在六名宫女的服侍之下穿上一双镶嵌着米珠流苏的红缎金丝山茶花图案的花盆底鞋。花盆底鞋  同时,她换下了原本桃红色的中衣,穿上了一件绣有芍药纹样的宝蓝色中衣。 然后,她才坐在了有着西洋镜的珐琅梳妆台前,正式开始梳妆打扮。 十几名宫人排成两列,将花色各异的苏绣的云锦旗服与湘绣的蜀锦旗服恭恭敬敬地展开,任由栀瑶挑选。 各式各样的氅衣、衬袍、坎肩、云肩、褂襕和长褂等等的衣物加起来足有二十来件,一眼望去,简直眼花缭乱。上面两件是褂澜,又被称作长坎肩,本质上就是把坎肩加长而成。下面两件是长褂,又被称作对襟长袍。上面两件是坎肩,和民间的马甲类似。下面两件是云肩。现存资料之中,慈禧太后就曾穿着珍珠云肩。上面两件是清朝的氅衣。下面两件是清朝的衬袍,又名衬衣。  清朝的宫廷旗服,虽然粗略看着样式大差不差,实则内里分了很多种类,只有细看才能瞧出不同。 见到这么多华丽的衣服,栀瑶心花怒放。 入宫为得是什么? 不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嘛! 这些衣服,每一样都很漂亮,她纠结了许久。 半天过去,栀瑶先是挑了一件藕粉色的衬袍穿在中衣外面,最后又选了一件孔雀开屏图样的直袖绛紫色氅衣罩在衬袍之上。藕粉色衬袍和绛紫色氅衣。  衬袍在清朝又名衬衣,与现代的衬衫完全不同,是一种直筒的旗服袍子。 可以单穿,也可以穿在里面。 衬袍的袖子在清朝前期较窄,同时两边也不开叉,穿上可以防止走光。 而氅衣不同,袖子会比衬袍宽大,而且可以两边开叉,直达腋下。 因此穿着衬袍之时,一定要在里面再穿一件衣服,不然出门之后,别人就能看见贴身的中衣,这被视为一种不雅的举动。 第20章 皇帝派人来送赏 栀瑶平时不喜欢单穿衬袍,而是喜欢多穿一件氅衣,这样会显得整个人飘逸妩媚,灵动大方。 她是汉军正白旗出身,穿衣风格方面更接近汉人审美。 而等到清朝晚期,宫廷将会彻底汉化。 根据历史记载,连清朝后期掌权四十余载的慈禧太后都特别喜欢身穿融合了汉服元素的广袖旗服。这是历史上慈禧太后的照片,经过修复上色之后的样子,可以看出慈禧太后的旗服袖子很宽大  选好了旗服,栀瑶又花了小半个时辰让宫女给她梳了一个精致的一字头,插上了一枚纯金扁方。这枚扁方是博物馆之中展览的清朝玳瑁镶金珍珠扁方  正准备佩戴首饰之时,外面突然来报,说是皇上的赏赐到了。 一个年纪不大,有着六品顶戴的中年太监躬身下拜:“奴才叩见宸嫔娘娘!娘娘玉体金安。” 这跟栀瑶阿玛没有被贬之前是一个品级的,都是六品,比寻常的七品县令还高一品。 虽然不如李玉这个五品的御前大总管,但也绝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栀瑶美目流转:“你是?” 张明俯身下拜:“回禀宸嫔娘娘,奴才张明,暂领御前副总管一职,特意奉皇上的旨意,专门给您送一些赏赐过来。” 栀瑶当即起身对着养心殿的方向福身一礼:“叩谢皇上恩典。” 张明将脸一扬,立刻就有五六个太监,抬着两个红木箱子,又有三四个宫女捧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 栀瑶双眼放光。 她那么卖力的伺候皇帝,终于迎来了收获。 张明躬身上前,表情谄媚:“皇上知道您进宫太过仓促,可能家里没有什么准备,所以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一百两金子和三千两银子,外加一些丝绸首饰,还有三十多样古玩摆件,您不论是用来打赏下人,还是用来装点门面,都是极好的。”金子,银子,绸缎首饰,古玩摆件  清朝中期,一百两金子约等于一千两银子,加上三千两银子,就是四千两银子。 而嫔位一年的俸禄也才二百两银子,这相当于皇帝一次性赏了她二十年的俸禄。 外加这么多的珠宝翡翠,布匹首饰,简直赚翻了。 栀瑶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暗自点头。 乾隆虽是农家乐审美,但至少这些金银首饰用料还挺不错的,而且做工颇为精致,戴在头上定然贵气十足。 栀瑶捻起一枚粉色的碧玺簪子:“本宫很喜欢,张公公,回去之后记得替本宫向皇上道谢。”碧玺簪子  张明的姿态摆得很低,笑着暗示:“宸嫔娘娘抬举奴才了,您若是真要向皇上道谢,等到今天晚上,难道还没机会吗?” 栀瑶端坐在垫着青色坐垫的罗汉榻之上,柳眉轻扬:“张公公怎么知道皇上今晚还会翻本宫的牌子?” 张明低眉垂首,言语之中的讨好之意十分明显:“入宫第二日,便晋升为嫔!纵然是舒嫔娘娘也要逊色于您,当日舒嫔娘娘都连续侍寝了四天,何况是您呢?” 栀瑶掩唇而笑:“张公公不愧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中听。” 张明跟在弘历身边,也见过无数美女,本以为可以将天下女子视作无物。 但此刻栀瑶一笑,他照样瞬间晃了神。 不为别的,只因栀瑶实在是太美了。 美得不像真人。 他连忙将腰弯得更深了,显得愈发恭敬:“宸嫔娘娘谬赞了,奴才愧不敢当。” 栀瑶随手一挥:“赏。” 绾嵋立刻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绣有福禄寿纹样的红色荷包递给张明,里面装着一些金银锞(ke)子。博物馆之中展览出来的清代荷包  张明双手接过荷包,高声谢恩:“奴才叩谢宸嫔娘娘恩典。” 之后张明又巴结了栀瑶几句,才让人将乾隆的赏赐放下,躬身告退了。 绾嵋啧啧称奇,喜上眉梢:“娘娘,您瞧瞧,皇上赏得这些首饰,既有成套的,也有零散的,真是一件比一件精致。” 栀瑶顺势拿起一枚牡丹样式的点翠步摇。牡丹点翠东珠步摇  只见牡丹的花心之中居然是一颗硕大圆润的东珠,垂下来的流苏之中搭配得则是极为稀有的紫色宝石。 仔细一瞧,这枚步摇的造型真是极尽夸张,包括花心旁边的花蕊也是纯金的,顶端两朵辅花之中还镶嵌着紫色的宝石。 紫宝石在古代比寻常的红蓝宝石更加罕见,自然也就更加珍贵。 花瓣是点翠的,层层重叠在一起,有小碗那么大,与现实中的牡丹一样雍容华贵。 花心之中镶嵌的东珠浑圆光润,足有李子大小,在自然光下,外圈竟能折射出一层迷蒙的七彩炫光。 垂下的流苏足有一尺来长,搭配着稍小一些的水滴形东珠,旁边点缀着金丝编织而成的小叶子,分外精致华丽。 整体戴在头上,不像一枚步摇,倒更像一顶头冠。 关键是这不是一件,而是一对。 而且这还是一套的,除了一对牡丹点翠东珠步摇以外,还有好几件小一些的点翠珠花、点翠簪子和点翠钗子。点翠珠花,点翠簪子,点翠钗子  外加东珠耳坠、翡翠戒指和金镶宝石手镯等好些首饰。东珠耳坠,翡翠戒指,金镶宝石手镯  非常符合乾隆时代富丽堂皇,堆金砌玉一般的审美。 仔细一瞧,旁边的托盘之上还摆着三枚凤钗。 大一点的是正凤大钗,也就是戴在头顶中间的一种首饰。正凤  整体都是金累丝的,凤凰的尾部却镶嵌着浅粉色的合浦南珠,身体下方是金锁祥云图案,十分富贵吉祥。 凤尾和凤翅也是点翠的,做出振翅欲飞的造型,比两枚牡丹步摇还要大些,怕是光一个骨架的原材料都耗费了一两斤的金子。 更别说这其中所用的人力了。 毕竟古代没有先进的机器,越是精美的首饰,就越是只能依靠人工制作。 两枚小了很多的偏凤钗子,精细小巧,凤尾镶嵌着红蓝宝石,应该是和这枚尊贵大气的赤金正凤大钗搭配着佩戴的。偏凤  偏凤,一般都是戴在发髻两边的。 若是搭配得宜,也会很有美感。 这两枚小偏凤是李玉特意为栀瑶挑的,目的是为了卖栀瑶一个好儿。 栀瑶拿起牡丹点翠东珠步摇,抬头询问:“这么大的珍珠,本宫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是东珠吗?” “唉哟!天爷诶!” 姚佳嬷嬷原本没怎么在意,结果定睛一瞧,却惊呼一声:“娘娘,这就是东珠,而且还是最为珍贵的一等东珠!” 第21章 点翠首饰珍且贵 栀瑶心中暗爽,面上却清浅一笑:“一颗东珠而已,你怎么如此大的反应?” 兆佳嬷嬷望着栀瑶手中的点翠牡丹东珠步摇,带着虔诚的崇敬之色:“娘娘哪里晓得这东珠有多么珍贵!何况是一等的极品东珠,通常都只能是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才能使用的!” 栀瑶闻听此言,对于出手阔绰的弘历十分满意。 她依旧故作淡定,只是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本宫一个嫔位,若是佩戴这样珍贵的宝物,岂不是僭越了?” “何止是僭越呀!上等的东珠被称作宝中之宝!您看,这些点翠首饰都是成套的,光是品级最高的一等东珠就用了两颗,剩下的二等东珠和三等东珠用得更多。” 姚佳嬷嬷对于自家娘娘能够这么快封嫔,虽然惊讶,但也有点心理准备。 毕竟自家主子一入宫,享受得便是嫔位待遇。 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给自家娘娘会送来一等东珠这样的至宝:“还有这三枚凤钗,虽然不及东珠步摇珍贵,但从做工来看,也都是稀世珍品。” 栀瑶放下牡丹点翠东珠步摇,又拿起了一枚镶嵌红蓝宝石的偏凤钗,随意地摆弄了两下:“不就是几件赤金凤钗吗?本宫还未入宫之前也曾戴过。” “宫里的衣食住行都是规矩的,按照惯例,嫔位以下不能戴赤金的或是点翠的凤钗,只能戴翟(zhai)衩,民间就只能戴雀钗!只不过天高皇帝远的,有些地方管不过来,民间妇人头上戴得钗子,口头上依旧称作‘凤钗’。” 姚佳嬷嬷将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身前。 她说起宫里的规矩,简直是思如泉涌,滔滔不绝:“可实际上,那些所谓的‘凤钗’与宫里娘娘戴得凤钗并不不同!而一宫主位以上,虽然可以佩戴凤钗,但在形制上却有正凤和偏凤之分。并且,宫里所有带有凤凰图纹的首饰、衣裳和器具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由低到高,重量、型制和所用黄金的纯度都有不同!暗暗对应着嫔、妃、贵妃、皇贵妃和皇后这些主子之间不同的的地位。” 栀瑶好奇:“具体是怎样的?” 姚佳嬷嬷尴尬一笑:“这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若是娘娘想听,奴才以后慢慢讲给娘娘,反正娘娘在宫里待得久了,逐渐也就全都懂了。” 栀瑶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小事上面深究。 “不过真论起来,十枚凤钗也比不了这一枚牡丹点翠东珠步摇,因为一等东珠是只有皇后才能用的!皇贵妃都用不了。” 兆佳嬷嬷紧接着开口为栀瑶讲解宫里的规矩:“按照惯例,若是皇上有心赏赐,嫔妃享受的规格待遇确实可以往上抬升一些,但像是您这样,身在嫔位,皇上却赏给您只有中宫皇后才能使用的首饰,简直是闻所未闻,世所罕见。” 栀瑶面露疑惑之色:“不愧是紫禁城,规矩倒还挺多,但本宫之前粗略的翻过一遍宫规,上面貌似没有写明这些。” 姚佳嬷嬷笑了笑,耐心解答栀瑶的疑惑:“有些规矩是约定俗成的,宫规上不写,但也不能轻易违背,譬如世人皆认为正红一色乃是正妻专有,即使没有宫规律法特别标明,但若是一个侧室穿着一身正红服饰到处晃悠,这正妻心里能舒坦吗?” 栀瑶神色漠然,语气莫名:“一件衣裳,一枚首饰,便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真是有趣儿。” 绾嵋面容平静,徐徐开口:“尊卑有序,上下分明,才是长久的安稳之道!若是尊卑颠倒,上下不分,必然会乱象丛生。” 栀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多聊,因为她还打算来日挑战富察皇后的权威,以此摄服六宫,让整个紫禁城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放下小的偏凤钗,再次拿起牡丹点翠东珠步摇,将之戴在鬓边试了试。 望着镜子之中被牡丹点翠东珠步摇衬托得愈发明媚娇艳的绝色美人,栀瑶心中喜不自胜:“把东珠和点翠搭配在一起,愈发把双方都衬得更加出类拔萃!制作这对步摇的人着实别具匠心,一定是一位大师。” 兆佳嬷嬷很是风趣幽默:“皇家的匠人自然是最好的,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敢偷工减料,或是以次充好,难道不想要九族了?” 栀瑶瞬间被逗笑了,她又摘下牡丹点翠东珠步摇,用双手托起正凤大钗放在头顶比了比:“皇上倒是大方,这么大一枚正凤,想必用了二十来两金子,还怪沉呢!” “金子算什么?关键是这些点翠首饰,宫里后妃用得点翠比外面那些福晋夫人用得点翠更好,只用翠鸟脖子上的一小圈羽毛。” 兆佳嬷嬷面上露出一丝傲意,虽然她只是一个宫女,但能伺候千尊万贵的主子,她也觉得十分荣耀。 对于主子所用之物,她讲起来可谓是信手拈来,头头是道。 好比一个人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 而且主子得宠,这也是奴才的荣光。 她越说越激动:“一只翠鸟,还没有巴掌大小!娘娘,您想想,这得用多少只翠鸟,才能做成这么一件首饰?而且为了让这些点翠首饰百年都不褪色,必须要在翠鸟鲜活之时取翠!翠鸟本就难得,根本无法驯化饲养,只能靠猎手费尽千辛万苦,一只一只地去抓,又不能动用弓箭,免得伤着了羽毛,这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是无法想象的!若非天潢贵胄,谁用得起这样贵重的点翠首饰?” 栀瑶前世查过资料,一枚月季大小的顶级点翠簪子,就得耗费上百只翠鸟的颈羽。 所以到了后世,翠鸟差点给灭绝了。 她暗自咋(ze)舌:“怪不得这么鲜亮!而且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竟然可以变换出不同的颜色,果然是上好的点翠。” 真正的点翠首饰远不是什么孔雀毛或者大雁毛制成的仿点翠首饰能比的,更别说染色的鹅毛鸭毛了。 后世的翠鸟稀少无比,成了保护动物,只能用仿点翠羽毛制作首饰,可谓是一大遗憾。 第22章 帝王宠眷惊人心 自己如今身在康乾盛世的鼎盛时期,又入宫当了娘娘。 栀瑶打定主意,她必须要好生享受一番,也不枉来这一遭。 栀瑶转头,对几名奴才特意吩咐了一番:“记得跟内务府打声招呼,本宫很喜欢点翠首饰,让他们多给本宫送一些过来。” 至于点翠首饰取材残忍,她是一点也不在乎。 人类平时吃鱼吃肉,也很残忍,难道她还能不吃了? 来福躬身领命:“嗻!” 兆佳嬷嬷在获得栀瑶同意之后,上前仔细欣赏了一番弘历所赐的牡丹点翠东珠步摇,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两颗东珠不一般啊!纵然是在一等东珠之中也算是极品的了。老奴是伺候过皇上的,肉眼一瞧,老奴便可以断定,绝对超过一两重,这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啊!皇上的朝冠之上镶嵌的顶珠也不过是这般宝贝了。”博物馆展览出来的清朝皇帝的朝冠顶珠  栀瑶勾唇一笑,对着梳妆台前的西洋镜子,用手随意得拨了拨牡丹点翠东珠步摇上面的水滴型东珠,看得两名嬷嬷心惊胆颤的。 要是她们能有这么一件宝贝,非得建个佛堂将之供起来,哪敢像自家娘娘这般,把如此珍贵的宝物都当做寻常首饰一样肆意把玩。 栀瑶美目顾盼之间显得神采飞扬,她抬起精致的下巴,面露自得之色:“再怎么宝贝,也只能衬托本宫的绝世美貌。” 来福的嘴皮子很溜,他专门跟他干爹学过如何奉承主子:“常人戴上如此华贵的首饰,必然会显得喧宾夺主!但娘娘却不一样,纵然东珠光华璀璨,在娘娘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只能成为陪衬娘娘这朵红花的绿叶。” 有禄不甘示弱,他也很想在主子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娘娘貌比西施,容胜昭君,气质高洁,德行出众!有沉鱼落雁之态,闭月羞花之姿!怪不得皇上如此怜惜您。” 栀瑶闻言娇笑一声,故意开了个小玩笑:“沉鱼指得是西施,落雁指得是王昭君,闭月指得是貂蝉,羞花指得是杨玉环,这几个女子最终的结果都不怎么美满,你却将本宫比作她们,是何用意?” 有禄惊慌失措,圆滚滚的身躯瞬间扑倒在地,把金砖地板都震得抖了三抖:“娘娘恕罪,奴才失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说着,他竟然想要伸手去打自己的嘴巴。 栀瑶顿觉有趣,但她只是喜欢逗弄别人,并不喜欢凌虐奴才。 她连忙将手一抬,示意有禄起来:“好了,本宫只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罢了,莫要如此风声鹤唳,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本宫可不是那些喜欢磋磨下人的主子。” 有禄感激无比,磕了个头才从地上爬起:“多谢娘娘开恩。” 栀瑶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传闻:“本宫听说鸿鹄喜食珠蚌,关外有人驯养神鸟海冬青捕杀鸿鹄,从鸿鹄的嗉囊之中取出东珠,可有此事?”古人所说的鸿鹄,其实就是现代的天鹅和大雁一类的鸟  姚佳嬷嬷如实告知:“有是有,但却极为少见,鸿鹄数量稀少,这是其一,海东青的数量更少,这是其二,一只海东青能正好遇上一只嗉囊之中有东珠的鸿鹄,这就是更罕见的情况了。”海东青,一种极为神骏的猛禽,乃是满人的神鸟之一  栀瑶将两枚牡丹点翠东珠步摇,一左一右带在了鬓边:“那这些东珠是如何得来的?” 兆佳嬷嬷的语气十分平淡:“都是那些没有旗籍的满人潜入水中寻找珠蚌采捕而来的。” 清朝,并非所有满人都能加入八旗,至少关外便有很多满人不在八旗之列。 栀瑶并非铁石心肠之辈,即使经历了残酷的末世,对于底层的百姓,她依旧抱有怜悯之心:“关外气候苦寒,珠蚌天生又喜欢潜藏在两三丈之深的水底,此处的水温更是比水面之上还要冰冷刺骨。纵然是仲夏季节,虽然水面的冰已经化了,但深水之中照样带有森冷的寒气,据说采珠之人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潜到江底去采捕珍珠,普通人的身体怕是根本受不了吧?” “这些没有旗籍的满人,说来不过是寻常平民而已,能为皇室做出贡献,乃是他们的荣幸!很多人还求而不得呢!毕竟咱们大清皇室也不是什么山匪强盗,采珠之人皆可领取禄米。” 姚佳嬷嬷有着这个时代典型的忠仆思想,提起为奴为婢的事,她竟然还觉得很荣耀:“听说在关外,若是不使银子打点一番,根本没资格替皇室采集东珠。而且,身为大清百姓,若是可以世世代代替皇室采捕东珠,便勉强能够算是半个皇室的奴才,虽然比不得老奴这等世代服侍皇室的包衣,但对于平民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那些世代传承的采珠之人,他们在当地往往倍有面子,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唉!” 栀瑶轻叹一声,她觉得姚佳嬷嬷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她现在作为封建贵族的一员,也不可能背叛自个儿的阶层:“这些人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委实可怜,真论起来,还不如关内的汉人百姓生活滋润。” “娘娘福慧双修,慈悲心肠,又极为怜贫惜弱,好似菩萨一般,怪不得皇上如此爱重您!” 来福的阿谀奉承之词极为肉麻,但他却能面不改色:“这对牡丹点翠东珠步摇乃是中宫的规格,按理说皇后娘娘戴着都毫不跌份儿,甚至算得上相得益彰,对于寻常嫔妃来说,简直是华贵异常,皇上却将此物赐给了您,可见一定是您前生累世行善,说不定您便是传说中的十世善人,积攒了无边功德,所以您这一世才会有这么大的福气。” 栀瑶闻言,心中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却依旧难掩欢喜之态:“可惜只是牡丹花纹样的,本宫最喜欢的乃是栀子花。” 来福眼见栀瑶对于溜须拍马之词十分受用,便开始更加卖力的跪舔:“娘娘可曾听闻,真龙是水族之王,凤凰是万鸟之王,牡丹是花中之王,世人向来喜欢把女子比作花卉,若是不考虑孝道与辈分,天下女子之中地位最尊贵的就是皇后,犹如花王牡丹一样!因而这一对步摇才会制作成牡丹样式,此乃宫廷之中一贯的传统。皇上眼中,恐怕娘娘才是真正的万花之王,娘娘日后必然恩宠不衰,享尽荣华。” 第23章 帝王心思实难猜 “这对首饰想要制作出来,花得时间怕是不短,想必在本宫选秀之前就已经开始制作了,而且又是牡丹样式,规格又是中宫级别的。” 栀瑶心念电闪之间,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看来这一套首饰原本不是给本宫准备的。” 姚佳嬷嬷凑到栀瑶耳边,压低了声音,先是夸赞了栀瑶一句,而后方才说出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娘娘真是智慧过人!据老奴所知,这套点翠首饰本来是皇上准备在重阳节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 她忍不住告诫栀瑶:“如今这套首饰却落到了您的手上,皇后娘娘知道了,心里一定不会舒坦的!您可得小心一些,平时最好不要把这套首饰戴出去,免得惹了皇后娘娘忌讳。” 栀瑶轻哼一声,耍起了小脾气:“本宫不管这么多,反正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肯定不会让本宫放在妆奁(lian)里面吃灰!今天晚上本宫若是再次侍寝,本宫就把它们戴上,看看皇上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姚佳嬷嬷无奈叹息:“怕是有些太过招摇了。” “行了,你别吓唬娘娘了!” 兆佳嬷嬷与姚佳嬷嬷产生了不同的观点,她的神色十分轻松:“娘娘,依老奴拙见,您完全可以把这对东珠步摇戴出去。” 栀瑶无聊地拨弄着面前的金银首饰:“为何?” 兆佳嬷嬷窃笑一声:“这恐怕是皇上在补偿您呢!而且,皇上之前也曾赏过贵妃东珠金簪。” 姚佳嬷嬷立刻开口反驳:“贵妃的那枚金钗只是单纯的金累丝镶嵌蓝宝石的,上面不曾嵌上点翠,也并非牡丹造型,只是芍药罢了!而且花心镶嵌得也不是一等东珠,只是二等东珠而已,说来还真比不上娘娘新得的首饰这般贵重。准确来讲,贵妃的东珠金簪只能说是接近副后的规格,虽然超过了贵妃的级别,但也没有过于僭越。” 她见栀瑶听得认真,特意补充了一句:“娘娘,您要知道,即使都是东珠,但是不同的两颗东珠之间,品质也会产生不小的差异。” “是啊!咱们大清的东珠乃是关外少数大江大河里面孕育的水脉之珍,按照重量、成色和圆润程度的区别,有着详细的品级划分!高上一等,肉眼便能看出区别,十分明显。” 来福顺势插了一嘴:“二等东珠虽然也十分珍贵,但却至少要比一等东珠小上一圈。因为只有重达一两以上,并且圆润透亮,洁白如雪的极品大东珠,才能位列一等。” “得宠的嫔妃虽然有些也能被皇上赏赐东珠,但基本不可能获得品质最上乘的一等东珠,这在宫里可是无上至宝。” 有禄乐呵呵的,他的声音尖细,却一脸富态:“大清入关之后,您或许是第一位享有此等荣耀的主子,甚至可能是最后一位,虽不敢保证后无来者,但至少称得上一句前无古人。” 弘历是纯粹的冷血政治怪物,虽然他对皇后富察氏和贵妃高氏绝对是有情义的,但顶多也就是普通恋人的程度。 而栀瑶如今直接在弘历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弘历已经完全爱上了栀瑶,不可自拔。 正巧,他已经登基八年,早已坐稳了皇位,自然不会委屈栀瑶。 送来一对中宫皇后规格的首饰,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绾嵋蹙着眉头:“看来皇上倒是经常违背宫规祖制,宫里的嫔妃一定多有僭越。” 兆佳嬷嬷神色肃穆,她每次提到与皇权相关的事物,浑身上下都会产生一股庄重威严的气息:“虽然此举确实违背了宫规祖制,但皇上若是特别恩赏,也就不算僭越了!毕竟皇上才是天下之主,他说得话才是规矩,好比金科玉律,天下臣民都得奉为圭臬。” 栀瑶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本宫竟不知自个儿已经如此得宠了。” 姚佳嬷嬷神色复杂:“单论皇上在您嫔位之时便赏赐您中宫规格的宝物,这已经算是空前绝后了。” 其实她的内心对此隐隐有所担忧。 自家主子如此高调,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兆佳嬷嬷早就有所猜测:“皇上本来在选秀之时便要封您为嫔的,结果碍着皇后的面子,只封让您做了个贵人,心里一定是愧疚的,给您一点补偿也很正常。” 栀瑶虽然傲气凌云,但也知道轻重:“这便是给本宫的补偿?可这个补偿属实是有点太大了。” 她本来以为皇帝非常难伺候,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手。 兆佳嬷嬷继续分析,竟然越说越有道理:“当然,这也是皇上在警告皇后,毕竟皇上乾纲独断,说一不二,皇后却觉得她与皇上有几分情分,就借此左右皇上的决定,您想想,您要是皇上,您心里会舒坦吗?” 栀瑶妩媚的面庞之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愈发惹人怜爱:“本宫还未入宫之时,在民间经常听说皇上和皇后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怎么如今本宫入了宫之后,瞧着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皇上对皇后不是没有情分,只是这情分并没有到能让皇上为了皇后色授魂与,色令智昏的地步。” 兆佳嬷嬷神色严肃,对于高高在上的天子,她有着深深的敬畏:“而且别说是皇后了,就是太后又怎样?您怕是不知道吧?皇上刚登基不久,就专门下了一道旨意,说是不允许宫女太监在太后耳边乱嚼舌根,论及朝政之事。” 栀瑶总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佳接过了话头,当场给栀瑶背了一段上谕:“当时还没出先帝爷的孝期,也就是乾隆元年,皇上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凡国家政事,关系重大,不许闻风妄行传说,恐皇太后闻之心烦’。” 这一段话被记载到了《清高宗实录》里面,乃是绝对的正史。 兆佳嬷嬷面露期许之色:“娘娘是绝顶聪明的人,您难道不知皇上这道圣旨的意思?” “这道圣旨意思是说,跟大清朝政有关的事情,非常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许去皇太后面前听风就是雨的胡言乱语,免得皇太后听了心情烦闷。” 栀瑶也是有一定的古文功底的,这种半文半白的上谕,根本难不倒她。 瞬间,她就讲出了大概的意思。 第24章 栀瑶八卦听秘闻 而后,栀瑶又仔细思索了一番,不禁露出了一丝隐秘的戏谑之色:“这道圣旨之中貌似还隐隐带有威胁之意,听这语气,若是有人违背了圣旨,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不曾想,这竟然是皇上下给太后的圣旨。” 姚佳嬷嬷也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只能随口附和:“娘娘聪慧。” 绾嵋是一个温柔的中年妇人,她忍不住替皇帝找补:“其实,皇太后已经是世间至尊至贵的存在,也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或许皇上真的只是不希望皇太后过于操劳。” “这倒也罢了,皇上想要太后不染俗事,永享清福,可谓极有孝心。” 姚佳嬷嬷有心用皇太后钮祜禄氏的例子来警醒栀瑶:“但还有一件事,老奴必需得给娘娘提点一二。您没入宫之前,有一回,钮祜禄家族派人托宫里的门路给太后递了句话,说是顺天府有座寺庙特别灵验,太后就在皇上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提了一嘴,想让皇上下旨修缮一番,皇上当时碍于情面没有反驳,随口应了下来。结果转过身之后便把太后身边的许多奴才都给处置了,还严词斥责了慈宁宫的两个总管太监张保和陈福,修庙之事再也没了下文。” 栀瑶不明所以:“修座寺庙有什么了不得的?” 姚佳嬷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所有内幕说穿:“这哪里是修庙的事?这是皇上忌惮着太后与外面勾连,插手朝政之事!毕竟皇上乃是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唯有太后依靠孝道人伦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制约皇上。皇上是什么性子?怎么可能给太后这个机会?” 栀瑶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皇上具体是怎么做的?” 历史上,若想要废除皇帝之位,如果当时有皇太后,必须要走得一道程序,就是请皇太后下旨废帝,否则难免名不顺,言不正。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唐宋以前,这样的例子尤为常见。 “皇上直接降下圣旨,申饬太后身边的两个总管太监。” 姚佳嬷嬷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记录仪,她再次背了一段圣旨原文:“皇上说‘张保糊涂不知事务,陈福随侍圣祖多年,理合深知体统,几曾见宁寿宫太后当日令圣祖修盖多少庙宇’?” 兆佳嬷嬷料定栀瑶不认识这些人名,当即为栀瑶解释了一番:“这里面的张保是皇太后原本的贴身太监,陈福以前是伺候圣祖康熙爷的,后来皇上登基被也派到了皇太后身边,宁寿宫太后就是圣祖康熙爷的嫡母孝康章皇后,当年她老人家曾经在宁寿宫居住过。这道圣旨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张宝性格糊涂,不通俗务,还算情有可原,但是你陈福曾经伺候过圣祖康熙爷很多年,按理来说应该清楚知晓宫中的规矩和体统,什么时候见过宁寿宫的那位皇太后曾经让圣祖康熙爷修建什么庙宇’?” 栀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这种皇室母子之间的八卦,她很感兴趣:“这里明显是咱们这位皇上在含沙射影,表面上说得是皇太后的贴身太监,实际上是在说皇太后本人,皇上心里恐怕想得是:‘圣祖康熙爷的额娘都没让圣祖康熙爷给她修什么寺庙,你这个老太婆,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凭什么让朕给你修庙’?” 姚佳嬷嬷无奈叹息:“娘娘这话虽然过于直白,但也无可反驳,咱们关起门来说句实话,皇上可能真就是这么想的。” 栀瑶吃瓜的热情空前高涨:“皇上的圣旨,不可能就这么一句话吧?” 姚佳嬷嬷继续给栀瑶背诵圣旨:“皇上后面还说:‘朕礼隆养尊,宫闱以内事务,一切仰承懿旨,岂有以顺从盖庙修寺为尽孝之理’?” 兆佳嬷嬷见到怜霜和惜雾一头雾水,好心为她们解释了一番:“这句话的意思是皇上用最高规格的礼仪奉养皇太后,后宫之中的事务也全都听从皇太后的旨意,哪有听凭皇太后的意思修建寺庙就是给皇太后尽了孝道的道理?” 栀瑶越听越兴奋,她大胆的分析当时的场面,甚至脑海之中已经推测出了弘历当时的心理活动:“此处皇上明显已经极为不耐烦了,连圣旨之中都有一些按耐不住了,心里想得怕是,我对你这个老太婆已经够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让我给你修庙,你的事怎么这么多呀!而且皇上在圣旨之中用了一句反问的话,恐怕是皇上身边的亲近之人劝过皇上顺从皇太后的心意修建庙宇,皇上没有同意,而且心中特别不痛快,所以才会在圣旨之中专门提及此事。” 兆佳嬷嬷面上带笑,再次赞了栀瑶一句:“娘娘真是神机妙算!皇后与皇上的亲弟弟和亲王都曾劝过皇上,希望皇上迁就皇太后,结果皇上一概不理。” 正史之中,虽然乾隆在表面上对崇庆皇太后孝顺有加,但是乾隆对于崇庆皇太后的管制也非常严格。 崇庆皇太后好比庙里的金身塑像,住得是最好的宫殿,穿得是最好的华服,吃得也是珍馐佳肴,但却失去了自由。 栀瑶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皇上还说了什么?” 姚佳嬷嬷背诵圣旨之时毫不卡壳,真不知她是如何练出这项本事的:“皇上还说了一句:‘嗣后如遇此等事务,陈福等不行奏止,轻意举动,多生事端,朕断不轻恕’。” 乾隆皇帝以上说得这些话,则被记载在了《国朝宫史·卷四》的训谕之内。 兆佳嬷嬷此刻已经化身成了翻译官:“皇上的意思就是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事,陈福在内的这几个皇太后的贴身太监不过来向他上报,也不拦着皇太后一点,反而轻举妄动,惹是生非,他绝不轻易饶恕皇太后的人。” 栀瑶瞬间解读出了皇帝心底的意思:“皇上还是在指桑骂槐,想来皇上当时已经很生气了,表面上是在说以后皇太后要是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不拦着皇太后一点,朕必定狠狠惩罚你们,绝不宽宥(you)!实际上却是在威胁皇太后,要是以后再敢和外面的人暗通消息,那朕就要拿你身边的人和你的亲戚开刀了。” 第25章 太后太妃易子养 “娘娘果然才智过人!不过一时三刻,便分析出了这么多正确的信息。” 兆佳嬷嬷不放过任何一个吹捧栀瑶的机会:“老奴当年是细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了皇上的深意,可见老奴等人远远不及娘娘。” “你们也不差。” 栀瑶对于眼前的两个嬷嬷十分满意:“能够记得皇上的圣旨原文,转述给本宫,也是一件功劳。” 惜雾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重塑:“皇上不是最孝顺的吗?民间都说皇上对太后娘娘言听计从,体贴万分,怎么实际上的皇上和传闻中的皇上大不一样?” 来福眼中带着诡秘的笑意:“孝顺是一回事,可把权力都握在自个儿手中,不叫任何人沾染,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有禄的言语之间别有深意:“至于民间传闻,通常只能信个三成!很多时候,这紫禁城里面高高在上的主子,也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这不就跟民间一样吗?平时千好万好,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父子兄弟之间翻脸,也是常见的事儿。”栀瑶不屑地冷笑一声。 她虽然在前世对于古代的帝王将相就已经去魅了,但面上仍旧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而且民间也讲究子女与父母在外人面前相互作戏,显得和和美美,免得被旁人看了笑话。可见这皇室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更富贵了一些,但本质上也是凡人,依旧有各种俗念。” 姚佳嬷嬷长叹一声,她竟然露出了一丝心疼之色:“其实这也怪不得皇上!皇上从小并没有养在太后身边,而是养在了裕贵太妃身边!因为皇室的规矩,生母位份太低不能亲自抚养阿哥的,甚至生母位份足够,都未必能够亲自抚养阿哥。” 栀瑶撇了撇嘴:“这个规矩真是古怪。” 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电视剧,既无语姚佳嬷嬷身为奴才不心疼自己,居然心疼千尊万贵的主子,又无语清朝皇室这些不可理喻,颇为恶心的宫规。 兆佳嬷嬷显得十分无奈:“不过是害怕内外勾结,阿哥与生母之间的感情太好,与嫔妃的母族的感情太好,重演汉唐时期的外戚之祸而已。” 姚佳嬷嬷开口辩解:“其实咱们大清已经很仁慈了,北魏时期,杀母留子甚至变成了皇室公认的制度。” 栀瑶十分嗤之以鼻。 对此,她只有八个字评价:“因噎废食,不近人情。” 栀瑶越想越气,冷哼一声:“最先开启杀母留子制度的人是汉武帝,他害怕年轻貌美的钩弋夫人在他死后干预朝政,所以赐死了钩弋夫人!结果他却没想到小皇帝刘弗陵失去了生母的帮助,根本对付不了前朝的那些豺狼虎豹,大权被霍光独揽,才二十来岁就驾崩了。至于北魏,更是愚不可及!国祚不过一百余年,未必不是因为杀母留子伤了天和,所以才会早早覆灭。” 绾嵋点头附和:“娘娘说得不错,即使是太后当政,也远胜权臣当政!” 栀瑶突然又生出了疑惑:“本宫记得,太后和裕贵太妃在先爷帝登基之前都并非侧福晋,先帝爷登基之后,太后初封为熹妃,裕贵太妃初封为裕嫔,怎么反倒是当时位份更低的裕贵太妃抚养了皇上?” 姚佳嬷嬷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之色,缓缓讲述着宫廷的秘事:“娘娘说得不错,皇上与五王爷出生之时,先帝爷尚未登基,只是雍亲王罢了!太后和裕贵太妃只是先帝府中的侍妾格格而已。当时的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是嫡福晋,不可能随意抚养别人的孩子。敦肃皇贵妃年氏,刚刚入府成为侧福晋,正得盛宠,又很年轻,也不会抚养别人的孩子。齐妃李氏身为另一位侧福晋,有着自己的子嗣,而且是实际上的长子,她更没有兴趣抚养别人的孩子。因此太后同裕贵太妃钻了个空子,在先帝爷的默许之下,两人并没有将儿子交给别的高位主子,而是易子而养,因此真正从小养在太后身边的皇阿哥,其实是五王爷!太后平时也更偏心五王爷。” 怜霜神情迷惘:“五王爷是何人?” 栀瑶答道:“和亲王弘昼。” 兆佳嬷嬷点头:“没错!五王爷就是和亲王,他在先帝爷一朝序齿第五,所以大家喜欢称他为五王爷,有时也直接称作五爷。” 栀瑶再次发问:“可是本宫听说,圣祖康熙爷的悫(que)惠皇贵太妃和温惠皇贵太妃也抚养过皇上。” 悫惠皇贵太妃佟佳氏,乃是孝懿仁皇后之妹,又称寿祺皇贵太妃。 温惠皇贵太妃瓜尔佳氏,又称惇怡皇贵太妃。 兆佳嬷嬷笑着解释:“您说得是皇上十来岁之后的事儿了!那个时候虽然先帝爷尚未登基,但是先帝爷已经基本上被圣祖康熙爷确定为下一任皇帝了。皇上作为先帝爷的儿子,身份自然水涨船高,所以才被圣祖康熙爷接入宫中教养了一段时间。” 栀瑶面上露出一丝厌倦之色:“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挺多。” 姚佳嬷嬷郑重叮嘱:“上一辈与上上辈的事儿您不用管太多,跟您没什么关系!总之,您一定得记住,皇上英武睿智,果敢聪颖,是绝不允许有人忤逆他的!您这般通透,老奴不必多言,您肯定什么都明白了。” 栀瑶颔首:“本宫懂了。” 历史上的乾隆不光是一个自恋狂,还有强烈的控制欲,连他的老娘都逃不脱他的魔掌。 幸好崇庆皇太后在雍正一朝并不得宠,心理素质又比较好,十分看得开,才能活到八十多岁。 而且乾隆特别擅长拉踩周围亲近的人,同时生性多疑,而且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甚至好大喜功! 关键,他又有着很厉害的手腕,擅长梳理朝政,从蛛丝马迹之中得出正确答案,从而掌控全局! 乾隆在位期间,把很多心有不服的王公大臣、地主豪绅和蒙古各部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恭恭敬敬。 总体说来,乾隆是一位强势而又冷酷的帝王。 多少沾点变态。 完全可以称他为冷血无情的政治机器。 正常人,肯定受不了他这一套。 第26章 皇后家族盘根结 根据史料记载,虽然乾隆对后宫嫔妃的待遇一直很好,该升得位份从不含糊,但是在乾隆时期比较受宠的后妃,平均寿命还不到四十来岁。 因为,伺候乾隆也是一件费神费力之事。 继后那拉氏或许就是在乾隆的高压之下,后期才会出现精神问题,剪了头发,意图出家为尼。 反倒是不怎么得宠,靠着熬资历晋位份的嫔妃寿命一般偏长。 譬(pi)如婉贵太妃陈氏,竟然活了九十多岁。 当然,也有可能是得宠的后妃生产次数较多,所以才会有损寿命。 不过也很难完全解释她们的平均寿命较短的这一现象,因为受宠的慧贤皇贵妃根本没有生过孩子。 总而言之,若非栀瑶有着前世的神话级异能加身,能够借此与乾隆抗衡,她也不敢一头扎进乾隆的后宫里面。 乾隆后宫的这些女人不难对付,主要是乾隆本人比较难对付。 但对于经历过末世的栀瑶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乾隆再厉害,也没有丧尸君王可怕。 “所以老奴才说皇后先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若是顺着皇上,一回,让您初封为嫔也就罢了,这既显示了她的贤德之处,又给了皇上面子,皇上必然会愈发得敬重她。” 兆佳嬷嬷幸灾乐祸之意溢于言表:“可她偏偏阻止了皇上,逆了皇上的心意。结果也只不过是让您封嫔的日子晚了一天而已,有什么益处?反而让皇上心中不悦,得不偿失!自此之后,至少三个月以内,皇上是不会再给她好脸儿了。” 栀瑶猛然问道:“你们不都是皇上派来的人吗?怎么连这样的宫闱秘事都说给本宫?而且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主子,你们觉得合适吗?” 兆佳嬷嬷神色一肃,当即拜倒在地:“老奴确实是皇上派来的人,只是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奴既然进了景仁宫,便已经是您的人了,自然要全心全意的伺候您,因为您现在才是老奴真正的主子。” 姚佳嬷嬷紧随其后,同样跪在了栀瑶面前。 兆佳嬷嬷神色平静:“至于议论皇上,这确实是罪过,若是娘娘要罚,老奴等人自然甘愿领罚。” 栀瑶看向了另外两个出自养心殿的大太监:“你们呢?” 来福和有禄连忙匍匐在地:“奴才的一切都是娘娘给的,奴才永远只认娘娘一个主子。” 栀瑶拿起一枚造型精巧的黄金篦(bi)子把玩了一番,语气戏谑:“养心殿的奴才素来是高人一等的,你们才来了本宫身边一天,怎么偏偏打定了主意要向本宫投诚?”篦子,类似梳子。  “老奴原本虽是在养心殿侍奉的,但是养心殿里面有得是资历过人,与皇上情谊甚笃的嬷嬷,老奴等人根本排不上号。如今到了娘娘这里,才有了大展拳脚的余地,自然想要在娘娘这里讨个前程。” 兆佳嬷嬷抬头望着栀瑶,神情真挚,语气诚恳:“毕竟皇上连牡丹点翠东珠步摇都赏给娘娘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娘娘即将飞黄腾达,扶摇直上!老奴若再犹豫几日,娘娘身边哪里还有老奴的立足之地?老奴可不想再灰溜溜地返回养心殿了。” 姚佳嬷嬷还有来福和有禄也连忙附和,他们现在也想抱住栀瑶这棵大树。 栀瑶放下手中的篦子:“你们的心意本宫明白了,本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不辜负本宫,日后本宫也绝不会辜负你们。” 两名嬷嬷和两名大太监再次得到了栀瑶的准话,心中轻松了许多:“多谢娘娘恩典。” 绾嵋上前开口提醒:“娘娘,请安的时辰快到了,皇上虽然免了您的请安,但您刚刚入宫,还是去一趟为妙。” 栀瑶一想到皇后,心中便极为不爽:“奶娘既然知道皇上免了本宫的请安,那本宫还去什么?” 绾嵋素来小心谨慎,不愿多生事端,她耐心相劝:“但您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尊重皇后了。” 栀瑶对此嗤之以鼻:“尊重?她敢压制本宫的位份,本宫凭什么尊重她?本宫今天就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要不然本宫又何必争宠?” 绾嵋愁眉苦脸,十分无奈:“娘娘……” “这宫里终究还是皇上说了算,本宫若是去了,或许是讨好了皇后,但这会让皇上怎么想呢?皇上会觉得本宫所谓的娇纵憨直之态完全是伪装出来的。”栀瑶的目光深沉,带有显而易见的算计之色。 她对着镜子,一边为绾嵋分析皇帝的心理,一边练习着明媚动人的笑容:“紫禁城里面,心计过人,老谋深算的嫔妃太多了,皇上本身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他未必会喜欢与他心性相似的女子!这便是所谓的同类相斥。” 姚佳嬷嬷等人是在皇帝身边伺候过的,对于栀瑶的见解十分赞同:“娘娘说得极是,反正有了皇上的旨意,皇后也不好说什么的,您不想去便不去吧!” 绾嵋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栀瑶拿起一枚叠好的青色手帕:“给本宫讲一讲这宫里的格局吧!”青色兰花刺绣手帕  姚佳嬷嬷开口介绍:“如今宫中女子,不算太字辈的长辈,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皇后了,她出身沙济富察氏,隶属于上三旗之首的满军镶黄旗。” 皇后富察氏,便是历史上的孝贤皇后。 栀瑶知晓富察皇后的家世很好,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听说富察一族十分兴盛,是真的吗?” “富察家族在太祖高皇帝年间就已经发迹了,皇后的曾祖父和亲祖父,全都是一品大官!四个亲伯父也是一品大官!她阿玛则是二品大官,她额娘乃是宗室的贵女,她外公更是一位多罗贝勒。” 姚佳嬷嬷心中清楚栀瑶与富察皇后的矛盾难以调和,她也知道她劝不动栀瑶。 她只能尽量多的告诉栀瑶一些关于富察皇后的信息,免得栀瑶与富察皇后斗法之时没有心理准备,从而吃亏:“另外,皇后这一代一共有九个亲兄弟!其中,她的兄长富察傅清如今已是二品大官。她的弟弟富察傅恒才华横溢,如今才二十多岁,竟也已经是二品大官了,将来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一品大官!富察傅文和富察傅玉,如今已是三品官。还有包括富察广成在内的另外几个兄弟,稍差一点,却也都已经官居四品了。” 第27章 青梅竹马高贵妃 栀瑶眉头紧簇,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富察皇后背后的势力真是吓人。 但她转念一想,如今既不是晋朝“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也不是宋朝“天子与士大夫共治江山”的时代。 面对乾隆这位皇帝中的皇帝,栀瑶这样家世低微的女子,也并非没有出头之日。 因此,她的面色十分平静:“继续。” 姚佳嬷嬷等人眼见栀瑶没有被富察皇后的家世吓住,全都在心中暗自点头。 这位主子的确有两把刷子,光是这种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时刻保持从容自在的心态,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只需要一点运气,一点智谋,注定会成为大富大贵之人。 兆佳嬷嬷紧接着开口:“皇后还有一个姐妹,嫁给了太祖高皇帝的曾孙子,虽然此人身为支脉宗室,没能继承爵位,但同样官居一品,而且是位武将,掌握了部分军权,很受皇上器重。” 栀瑶不为所动:“皇后背后还有多少势力?” “加上皇后的那些堂兄弟堂姐妹,族兄弟族姐妹,堂伯父堂叔父,族伯父族叔父,全都在朝为官!他们的姻亲也在朝为官!乃是一股非常大的势力,称得上一句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姚佳嬷嬷说着说着,也不禁感到心惊肉跳:“至于皇后的同族同宗之中的高官显贵,还有皇后的长辈带出来的门生故吏,更是数不胜数,难以统计。” 绾嵋一脸担忧。 怜霜和惜雾紧抿嘴唇,心底直打颤儿。 在她们眼里,一个七品的县令都已经极有威严了,何况这种满门没有一个官位低于三品的家族。 真是犹如泰山一般,横亘在她们面前,令她们毫无斗志。 栀瑶却浑不在意:“汉武帝的陈皇后,乃是窦太主之女,汉宣帝的霍皇后,乃是权臣霍光之女,汉光武帝的郭皇后,乃是真定王的外甥女,结果她们又是什么结局呢?皇后的家族再怎么厉害,难道还比得了这三位?” 姚佳嬷嬷闻言,全然不敢接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栀瑶介绍富察皇后的情况:“雍正五年,皇后与当时的皇上大婚,嫁给皇上已经十六载有余,二人乃是少年夫妻,时至今日,生有一子二女。第一个女儿是皇上的长女,出生几个月便夭折了。第二个女儿是固伦和敬公主,如今年方十二,亭亭玉立。儿子则是端慧太子,前几年已经薨逝了。总而言之,皇后家世出众,又颇受皇上宠爱,也很得皇上敬重,还有先帝爷赐婚的保护符,后位稳如泰山。” 历史上的富察皇后生了二子二女,第二子要在乾隆十一年出生。 现在是乾隆八年,富察皇后已经夭折了一子一女,所以富察皇后名下现在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 栀瑶面露轻蔑之色:“既然如此,皇上怎么还给本宫送来了这对牡丹点翠东珠步摇?” “皇后的家世虽好,可咱们大清并非以往的朝代,天子的权力依靠八旗将士拱卫,完全不受文武百官的制约,入关这么多年,一品二品的大臣,从世祖顺治爷开始,杀得也不少了。”兆佳嬷嬷将胸膛挺起,露出了一抹骄傲的笑容。 她细心地解答着栀瑶的疑问:“不过,寻常时候,皇上也不愿意同那些世族勋贵轻易撕破脸面,一个好的家世依旧颇有用处。但皇上宠谁或是不宠谁,前朝的大臣根本管不着,只能干着急。” 从雍正七年,清朝皇帝爱新觉罗胤禛正式创建军机处开始,直到同治时期,汉人大臣与慈禧太后掌权之后,封建皇权在此期间根本不受掣(che)肘。 尤其是乾隆皇帝靠着他独特的政治天赋,在治理天下之时游刃有余,执掌朝政更是轻松惬意。 加上他聪慧过人,又不像他亲爹雍正皇帝那样刀子嘴豆腐心,更没有任何以理服人的打算,可谓是铁石心肠,文武百官彻底成了清朝皇室的家奴。 只能任由他予取予夺。 栀瑶又问起了另外一位高位嫔妃:“听说贵妃原本只是一个通房使女?” “娘娘所言不差,贵妃高氏原本只是汉军镶黄旗包衣旗人出身,所以年少之时入宫成了宫女,被分到了还未登基的皇上身边。当时不止皇上没有登基,先帝爷都没有登基。皇上那时不满十岁,若是抛开主仆之别,贵妃与皇上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姚佳嬷嬷点了点头,认可了栀瑶的说法。 她简直是一本万事通百科全书:“虽然表面上贵妃当时只是通房使女,但本质上不过是皇上金屋藏娇而已。后来皇上专门替她向先帝爷讨来了册封圣旨,直接将她提拔成了侧福晋。” 高贵妃,就是后来的慧贤皇贵妃。 栀瑶前世看过清朝流传下来的高斌的谢恩折子,证明了这一点:蒙皇上天恩……今乃于使女之中超拔为侧福晋。 清朝王爷身边的女人,位份在侧福晋之下,可以任由王爷的心意随意提升。 但是到了侧福晋这个位置,必须先由王爷上折子替其请封,然后皇帝同意了,才能成为侧福晋。 “等到皇上一登基,又直接将她抬入了满军镶黄旗,成为了正身旗人,同时封为贵妃,为一众嫔妃之首。她的家世也不差,她阿玛高斌乃是一品直隶总督,位列大清九大封疆大吏之首!”姚佳嬷嬷说到此处,也不禁感到佩服。 栀瑶想起了自己前世和网友在论坛上的讨论:“听说高斌很会治水?” 她认为乾隆重用高斌,是因为慧贤皇贵妃的缘故。 但是一部分人却认为慧贤皇贵妃受宠,是因为高斌的缘故。 姚佳嬷嬷瞬间明白了栀瑶的意思,她不禁哑然失笑:“高斌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主事而已,跟您阿玛的官位差不多,虽然颇有治水之能,不过会治水的人太多了,就算他再怎么有能耐,不会升迁得这么快!尤其是直隶总督这样关键的位置,更不是有能力便能担任的,更要获得皇上的信任。论起来,高斌能够接连高升,主要还是皇上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进行了抬举。可惜贵妃的身子不好,又一直没有子嗣,否则连皇后恐怕都会坐不住的。” 第28章 娴妃美貌逊栀瑶 “本宫怎么记得,高斌貌似在先帝爷时期就已经发迹了,先帝爷驾崩之时,高斌已经位列二品了。” 栀瑶对于清朝的历史并非一窍不通,她再次心生疑惑:“可见高斌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完全是皇上抬举。” “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高斌出生于康熙二十二年,一直到雍正元年,他四十岁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八品主事。但从雍正元年开始,一直到雍正十三年,不过十多年时间,他便连升六品十二级,这中间自然有他立功的缘故,但也得主子赏识,给他立功的机会才行!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的女儿到了皇上身边伺候?所以皇上才会在先帝爷面前替他美言。”姚佳嬷嬷没想到栀瑶竟然对于宫中的事有所了解,不禁再次高看了栀瑶一眼。 栀瑶心中已经信了八成:“是吗?” “当时皇上已经被先帝爷内定为储君了,皇上对先帝爷提了高斌一句,先帝爷自然不会拒绝皇上的请求,正好先帝爷也要为皇上培养班底。总的来说,若非高斌沾了他女儿高贵妃的光,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呢!根本不可能如同现在一样位极人臣,威风八面。”姚佳嬷嬷对高贵妃带有显而易见的崇拜。 因为高贵妃今年三十四了,比她们两个嬷嬷也小不了几岁,却依旧得宠。 原本又是包衣出身,结果人家靠着努力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带着全族鸡犬升天,乃是除了孝恭仁皇后与敬敏皇贵妃以外爬得最高的包衣女子,成了所有宫女膜拜的对象。 栀瑶对于努力向上的人也很有好感:“贵妃确实有本事。” 虽然高贵妃将来恐怕也会成为栀瑶的对手。 但至少在这一刻,栀瑶是钦佩她的。 姚佳嬷嬷连连点头:“是啊!高斌能有这么一个女儿,简直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栀瑶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个传闻,难免生出了争锋之心:“本宫听说,娴妃号称满洲第一美人,是真的吗?” 姚佳嬷嬷实话实说,不敢有丝毫隐瞒:“早年确实有如此传闻,而且娴妃倒也配得上这个称号,单看容貌,她确实美艳无比,只比您略逊半筹而已!要是配合她身上独特的气质,再仔细打扮一番,甚至能够勉强与您媲美。这宫里得宠的嫔妃,单论容貌皆非俗物,但娴妃的确是除了您以外最美的那位。” 栀瑶以手支颐,颇感兴趣:“竟然能与本宫媲美?可见确实是绝色美人。” 姚佳嬷嬷赔笑道:“只是勉强媲美而已,实则娴妃还是稍逊一筹。” 栀瑶知道自己是最美的,心情大好:“本宫的容貌若说是六宫之最,应该没人反对吧?娴妃的容貌只在本宫之下,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兆佳嬷嬷高声恭维:“娘娘何止是六宫之最,老奴见过无数女子,您的容貌无人能及,简直是冠绝八旗。” 栀瑶心中乐开了花,表面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继续给本宫介绍娴妃的情况。” “嗻!” 姚佳嬷嬷躬身领命:“娴妃出身满洲老姓辉发那拉氏,隶属满军镶蓝旗。” 历史上的娴妃在富察皇后去世之后成为了继后,家族也从下五旗之中的镶蓝旗被抬入了上三旗之中的正黄旗。 成为了大清历史上第一个出身下五旗的正统皇后。 至于康熙皇帝的生母孝康章皇后虽然也是由下五旗之中的正蓝旗抬入上三旗的,但她生前没有当过皇后,而是由嫔妃直接晋升为了太后。 不过下五旗也不一定完全比不了上三旗,清朝中后期的两大权臣——和珅与肃顺,便是出身下五旗。 总之,在清朝,看一个人的身份尊贵与否,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 后来,继后那拉氏与乾隆皇帝闹掰,选择了断发。 由于满人的习俗,只有国丧和至亲死亡才能断发。 乾隆皇帝认为继后那拉氏非常恨他,专门用断发诅咒他早日驾崩。 为此,乾隆大怒,专门下了一道圣旨,言道:“皇后性忽改常……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 后来,乾隆皇帝又在别人给他上的请安折子之中直言:“……皇后疯了……”乾隆御笔亲书:皇后疯了博物馆展览出来的乾隆朱批原件  反正,乾隆皇帝用这个理由,直接收回了继后那拉氏的金册金宝,又好似泄愤一般,将继后那拉氏的整个家族从正黄旗给贬回了镶蓝旗。 先抬旗,后贬旗,整个清朝将近三百年的历史之中都十分少见。 原本栀瑶也觉得清朝只能抬旗,但其实不是的,后来她才知道,清朝也有贬旗制度。 或许是继后那拉氏把乾隆皇帝给气得太狠了,将旗籍贬了回去也就罢了,乾隆皇帝还把继后那拉氏家里的世袭佐领之职给收走了。 只剩下了一个公中佐领,无法世袭,一代过后就没了。 从此之后,继后那拉氏的家族才是真正没有了翻盘的资本,从而彻底的没落了。 总之,历史上的继后那拉氏狠狠地落了乾隆皇帝的脸面,乾隆皇帝一生顺风顺水,从没有吃到过这么大的亏。 为此,乾隆皇帝非常记恨继后那拉氏,直接将继后那拉的绝大多数画像和记载全部销毁了。 导致后世连继后的姓氏都有争议。 有人说她是乌拉那拉氏,有人说她是辉发那拉氏,一直没有一个定论。 栀瑶前世仔细翻阅了史书上的记载,她个人认为,还是辉发那拉氏的说法更靠谱一点。 因为根据《八旗满洲氏族通谱》的原文记载:莽科,镶蓝旗人……世居辉发地方……曾孙罗多,原任护军参领。讷尔布,原任佐领。 还有《钦定八旗通志·卷十六》同样有着记载:镶蓝旗满洲……第一佐领……辉发地方来归人丁编立……罗多升任右卫护军参领,以其弟讷尔布管理。 这里面的讷(ne)尔布,便是继后那拉氏之父。 因为孤证难免存疑的惯例。 多方史料两相对比,才能说得上是一句毫无谬误。 以此可以佐证,娴妃阿玛是辉发那拉氏的,她本人自然也是辉发那拉氏的。 正好栀瑶如今来到了清朝,知道了娴妃的具体姓氏,果然与她当年考证的结果不谋而合。 第29章 嬷嬷借机讲旗务 姚佳嬷嬷为了更好的辅佐栀瑶,先前也下了一番功夫。 她对于六宫嫔妃的母家情况如数家珍:“娴妃之父讷尔布当年的官位虽然不高,只是四品罢了,但其父的佐领是世袭的,只要不发生天大的变故,就可以一直传承下去。这种世职佐领,与公中佐领完全不同。如今已经从娴妃之父的手里传到了娴妃的兄长手里,以后应该会传给娴妃的侄子。” 栀瑶心生好奇:“两种佐领具体不同在何处?” “公中佐领只是普通官职,不能父传子,子传孙,下辖的旗人也只是暂时听其命令罢了。对于普通的旗人来说,公中佐领只是寻常上司。世职佐领则相当于是一个爵位,可以代代相传,虽然只能下辖一个拥有三百名旗人的牛录,但是这些旗人将来不论成就多高,只要没被抬旗,按照咱们八旗的制度,都得认他们家族当主子,皆是属于他们辉发那拉一族的势力!属于典型的位低权高。” 姚佳嬷嬷仔细地介绍了一番八旗的制度:“按照规矩,正常情况下,只有镇国公以上的高等宗室才能直接获得世袭的牛录。异姓功臣想要获得世袭的牛录,祖先必须得上战场流血!娴妃的家族若是往大了说,属于开国功臣的一列。” 栀瑶又问:“何为牛录?” 姚佳嬷嬷答道:“牛录,乃是咱们大清的一种军事单位。” 栀瑶的疑惑更多:“何为佐领?” 姚佳嬷嬷不厌其烦地为栀瑶解释:“佐领,乃是统领牛录之人。” 栀瑶兴致盎然:“给本宫具体讲一讲吧!” 姚佳嬷嬷眼见栀瑶如此好学,心中十分欣慰:“娘娘可知,八旗为何叫八旗?” 栀瑶知道一点,但是不多:“为何?” 姚佳嬷嬷讲道:“八旗在最初属于八个大营,因为所举的旗帜颜色不同,就分为了八旗。” 栀瑶如实开口:“这些,本宫晓得。” 姚佳嬷嬷讲得非常基础:“八旗刚刚建立之时,地位最高的是旗主,掌握实权,下面就是参领和佐领。” 栀瑶也是做过一点功课的:“其中旗主直接统领一旗,参领统领甲喇,佐领统领牛录,对吗?” 姚佳嬷嬷点头:“娘娘说得不差。” 她接着道:“咱们八旗要分为上三旗和下五旗,上三旗只有一位总旗主,此人便是皇上。他直接统领上三旗。您出身的正白旗,也是上三旗之一,想必您也清楚这些。” 栀瑶颔首:“不错。” 姚佳嬷嬷继而道:“下五旗则是每旗都有一个旗主,乃是由大清初年册封的那几个铁帽子亲王之中的五位世袭罔替。” 栀瑶再问:“一个牛录是多少人?一个甲喇是多少人?” 姚佳嬷嬷对答如流:“原定,一牛录是三百人,一甲喇是五个牛录,也就是一千五百人。而一个大旗主最开始则是统领五个甲喇,也就是二十五个牛录,一共是七千五百人。” 这只是最开始的规格,但是随着清朝旗人兵丁越来越多,牛录是在不停扩张的。 到了清朝末期,平均每一旗至少有八十个牛录,比清朝刚开始的时候翻了三四倍。 “后来大清入关,占据了中原天下,旗主的权力太大了,从世祖顺治爷开始,就一直在想办法再分割旗主的权力。” 姚佳嬷嬷虽是宫女,但是一直耳濡目染,对于前朝的制度也非常了解:“先是出现了都统和副都统这两个职位,都统分为汉军都统、满军都统和蒙军都统,其中正的各一个,副的各两个。也就是说,一旗之中至少可以拥有三个都统和六个副都统,地位的参领之上,也是可以直接统领五个甲喇。理论上讲,都统的权势之大直逼旗主。世祖顺治爷的本意是为了让他们直接架空旗主,但是各旗的旗主积威已久,所以效果不是特别的好。” 栀瑶听得津津有味:“而后呢?” 姚佳嬷嬷一脸崇敬:“直到圣祖康熙爷亲政,他让成年皇子加入下五旗成为小旗主,从那些大旗主手中分出许多牛录,让统领这些牛录的佐领听命于成年皇子。比如年羹尧,就是因为先帝爷还是皇阿哥的时候曾经当过镶白旗的小旗主,他当时没有被抬旗,全家都是镶白旗的正身旗人,他才投到了先帝爷麾下。” 她说到这里,不禁停顿了一下。 姚佳嬷嬷似乎是在心里感慨各个大旗主的威势不复从前:“这一下子,才算是打到了那些大旗主的命脉,随着成年的皇子越来越多,佐领被一批一批的分割,下五旗的大旗主直接失去了从前的权力,逐渐沦为了庙里的金身雕塑。” 栀瑶插了一嘴:“不过这也给了各个皇子夺嫡的基础,因此在圣祖康熙爷晚年,逐渐演化成了九子夺嫡的局势,是也不是?” 姚佳嬷嬷习惯性地奉承了一句:“娘娘英明。” 兆佳嬷嬷十分擅长插科打诨,她特意笑着打趣:“娘娘可得听得认真一点儿,将来娘娘生了小阿哥,也要去当小旗主的,可得让皇上多给小阿哥分几个牛录。” 栀瑶轻笑一声:“嬷嬷别贫嘴,八字还没一撇呢!” 兆佳嬷嬷愈发来劲:“娘娘现在这话说得轻巧,别到时候生出十个八个小阿哥,届时皇上还不知该从哪里去找那么多牛录呢!” 栀瑶也不矫情:“自然是要多生几个阿哥,毕竟咱们爱新觉罗一族是真有皇位要继承的。” 兆佳嬷嬷笑意更浓:“娘娘真是通透极了。” 栀瑶望向姚佳嬷嬷:“嬷嬷,继续讲吧!” “在此期间,因为咱们大清入关之后就不需要怎么打仗了,八旗也要进行休养生息,等到皇上登基之后,在八旗之中还特别设立了一个文官职位——总族长。” 姚佳嬷嬷点头应是,接着讲道:“因为按照八旗制度,八旗之中只要是同一旗的同一姓氏,就归为一族,然后选一个族长。平时,这个族长就协助八旗之中的官员处理琐事纷争。皇上弄出了一个总族长,直接统领所有族长,再一次分割了各个大旗主手中的权力。” 第30章 纯妃本是江南女 栀瑶补了一句:“自此之后,下五旗的五大旗主算是彻底泯然众人。” 姚佳嬷嬷讲得细致而又清晰:“不过,大旗主的权力虽然没有以往那么大了,但是他们的地位还是非常尊贵的。只要处于他们这一旗的旗人,见了他们都得磕头行礼。而且他们本身又是铁帽子亲王,官位比他们低的大臣,同样得行礼问安。” 这也是为什么帝王喜欢给出身下五旗的皇后或者宠妃抬旗的缘故。 因为如果不抬旗的话,按照八旗制度,这些下五旗出身的皇后或者宠妃的父母,见到下五旗的大旗主还得哐哐叩头。 好歹也能称得上是一声国丈,这就有点太不好看了。 而抬到上三旗之后,就跟下五旗的大旗主没关系了。 姚佳嬷嬷讲得很是透彻:“而且不只是大旗主与所属的旗人有主仆名分,牛录的拥有者,与牛录所属的旗人也是一种主仆之间的关系,而且是终身制的。常年累月,一代一代的繁衍,看似一个佐领只掌控了几百个人,实则却处处都有人脉。因此,娴妃阿玛的世职佐领之位才这么重要。” 道光时期有一件非常着名的事。 相传,官居一品的武英殿大学士松筠(yun),他是豫亲王统领的那一旗的旗人。 虽然他已经爬到了极高的位置,但是豫亲王家里出了丧事之后,他还是必须得作为一个仆从去给豫亲王打杂,在门口充当小厮迎来送往。 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百姓都去豫亲王府看热闹。 松筠又是道光皇帝的心腹,这件事情让道光皇帝很没面子。 但是碍于八旗的制度,道光皇帝也没办法说什么。 最后只能下了一道圣旨,说是从此之后,三品以上大员遇到本家旗主家里有事,就不用再去打杂了。 这件事被《十朝诗乘》记载:松筠居枢辅之尊,值主家有丧,犹着白袍,立门外执鼓。 还有《清稗(bai)类钞》也有记载:上忽问曰:“松筠何事请假?”一满军机对曰:“因该旗主家有白事,松筠照例前往当差。” 从这里可以看出,这种八旗制度之中的人身依附制度,是很严重的。 姚佳嬷嬷再次举例:“娘娘若是不知娴妃阿玛所拥有的这种可以世袭的佐领之位究竟何等重要,您只需看一看明朝的降将洪承畴便能懂了。他为咱们大清立了那么多的功勋,最终虽然官居一品,但是大清也只是赏了他两个世职佐领而已!可见能够世袭的佐领有多么金贵。” 栀瑶并不将娴妃放在眼里:“洪承畴虽是降将,但劳苦功高,能与洪承畴相比,可见娴妃的家世确实不低。只是相比皇后,娴妃还是差得远了。” “娘娘有所不知,娴妃的血统很是尊贵,乃是辉发国主的直系后裔,她的姐姐还嫁给了宗室里的镇国公成为正妻。而且辉发那拉氏、乌拉那拉氏、哈达那拉氏和叶赫那拉氏被统称作那拉四部!一向同气连枝,盘根错节,甚至共进共退,守望相助。” 姚佳嬷嬷生怕栀瑶疏忽大意,连忙提醒:“因此,娴妃背后的力量纵使不如皇后,也不可小觑。所以先帝爷当时才会将她赐婚给皇上,成为皇上的侧福晋。” 栀瑶闻言,顿时笑了:“看来这宫里个个都是藏龙卧虎啊!” 姚佳嬷嬷掰着指头细数道:“不止呢!若从娴妃额娘那一支论起,她的外祖母与钮祜禄一族有亲戚关系,算起来她属于太后的表侄女。而从娴妃阿玛那一脉论起,因为辉发那拉氏和乌拉那拉氏本是同根同源,她也算是出身乌拉那拉氏的孝敬宪皇后的远房亲戚。” 栀瑶不由得大感惊奇:“那岂不是说,娴妃既要叫皇上的生母为姑母,又要叫皇上的嫡母为姑母?” “可以这么说!总而言之,娴妃的身份也是很高的,可惜她同样没有子嗣,加之她的性子过于孤傲,皇上从不会迁就任何一个女子,而她也不愿意放下身段讨好皇上。” 姚佳嬷嬷点了点头:“因此,皇上对她并没有贵妃那般宠爱,但也十分看重,赐予了她协理六宫之权。纵使她无儿无女,如今依旧压过了有子的纯妃和嘉妃,成为了妃位之首。” 清朝八旗因为相互联姻,所以其实大家基本上都是亲戚。 比如清太祖努尔哈赤的长子褚(chu)英的长子杜度的次子穆尔祜(hu),他的长女嫁给了董鄂皇贵妃之父为继妻,由此便成为了董鄂皇贵妃的继母。 而穆尔祜的小女儿则嫁给了孝敬宪皇后之父为正妻,生下了孝敬宪皇后。 如此算来,孝敬宪皇后和董鄂皇贵妃也是名义上的表姐妹。 栀瑶瞬间了然了一切:“据本宫所知,娴妃是潜邸诸妃之中年纪最小的,也是资历最浅的,又没有子嗣,怪不得初封就是妃位,原来是跟太后还有先帝爷的皇后沾亲带故。” 绾嵋在一旁摇了摇头:“亲戚什么的都是虚的,打铁还得自身硬。” 怜霜奉承道:“是啊!奴婢才听说镶蓝旗只是下五旗之末,哪比得上娘娘所在的正白旗,这可是上三旗之一。” 姚佳嬷嬷强调道:“上三旗和下五旗并无天地之别,关键还是得看家里的官位和祖上的血统。” 惜雾不愿服输:“娘娘的血统也尊贵着呢!祖上乃是金朝后人,女真皇族!论起来,要不是时间久远,其实比辉发国主的后裔还要强些。” 栀瑶没将这些祖上的荣光放在眼里,她继而问道:“纯妃呢?” 姚佳嬷嬷滔滔不绝地讲道:“纯妃苏氏,原本只是江南那边的民女,没有旗籍在身,连包衣都不是。早年被当地的大臣进献给了皇上,在潜邸之中为皇室开枝散叶有功,之后被升为了庶福晋。” 栀瑶柳眉微蹙(cu):“嫡福晋与侧福晋本宫听说过,庶福晋又是什么?” 兆佳嬷嬷答道:“这庶福晋虽有福晋之名,但不上皇室玉牒,与侧福晋有着天壤之别,本质上就是地位高了一点的侍妾格格,只是外人叫着好听罢了。官史文书之上,庶福晋亦会被记载为侍妾。娘娘没听过,倒也正常。” 第31章 栀瑶纯妃旧相识 栀瑶颔首:“本宫明白了。” 姚佳嬷嬷语气之中带着感慨:“皇上登基之后便将纯妃全族都从民籍抬入了汉军正白旗包衣,这是莫大的恩宠!而且初封便是嫔位,这些年来宠眷不衰,前几年又晋升为了纯妃,给皇上生育了三阿哥。如今她的肚子之中又怀了一个,已经快六个月大了。她的家世虽然很差,还不上娘娘,但也不可小觑。” 这位纯妃,便是历史上的纯惠皇贵妃。 继后那拉氏最终都落到了给她陪葬的地步。 栀瑶忽然开口问道:“她阿玛是不是叫苏召南?她还有三位兄长,分别叫苏嘉凤、苏鸣凤和苏岐凤?” 姚佳嬷嬷大吃一惊,她以为栀瑶提前调查过一切:“娘娘竟然比奴才知道得更清楚,奴才先前实在是卖弄了。” 栀瑶明白姚佳嬷嬷误会了,她当即解释道:“本宫的阿玛原本是大理寺的官儿,后来被外放贬谪,最开始就是贬到江南去当县令的。纯妃的阿玛苏召南是当地的乡绅,本宫自然认识。” 姚佳嬷嬷松了一口气:“这也是一段缘分了。” 栀瑶神情淡漠,她拿起一盒装在珐琅盒子之中的胭脂仔细端详:“本宫的阿玛刚调过去不到三个月,纯妃就入侍潜邸了,本宫当时年纪又小,也没怎么说得上话,跟她的关系并不是多好。”珐琅盒子,胭脂  顿了顿,她接着发问:“妃位之上还有谁?” 姚佳嬷嬷讲起了历史渊源:“还有一位嘉妃,她出身满军正黄旗包衣,祖上是李朝那边的人。当年李朝在大清和明朝之间摇摆不定,左右逢源。太宗文皇帝亲率大军,长驱直入,直接打到了李朝国都汉城。当时的李朝国王名唤李倧(zong),他慌忙逃遁,太宗文皇帝不依不饶,派兵将李朝国王李倧围在了南汉山城之内。” 李朝,就是李氏朝鲜的简称。 李倧就是历史上的李朝仁祖,太宗文皇帝就是皇太极。 栀瑶自然知晓这件有关皇太极的高光事迹:“本宫晓得,李朝国王李倧刚开始还想反抗一番,结果被围困了一个多月,最后迫不得已出城投降。而后太宗文皇帝在汉江南岸的三田渡登上御座,李倧为了活命,对着太宗文皇帝行了臣子之礼,又让世子前往盛京为质,方才解了刀兵之厄。从此李朝彻底归心,由明朝的附属王国变成了大清的附属王国,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 后世,将这一段历史称作丙子之役。 “娘娘说得没错,嘉妃的祖上就是那个时候投降大清的,如今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姚佳嬷嬷对于栀瑶能够熟知大清皇帝的光辉事迹,感到很是欢喜。 她继而介绍:“到了嘉妃这一代,她阿玛金三保曾经官至三品,可惜前几个月已经去世了,剩下的几位叔伯兄弟的官职,暂时都不是很高。她当年只是潜邸之中的普通侍妾格格,皇上登基之后初封为贵人,后来又晋为了嘉嫔。最后生下了四阿哥,又被晋为嘉妃,受宠程度与纯妃几乎不相伯仲。” 嘉妃就是历史上的淑嘉皇贵妃,后来抬旗成为了满军正黄旗的正身旗人。 栀瑶不解:“她祖上不是李朝人吗?为什么会被编入满军旗?” 姚佳嬷嬷答道:“因为大清只有满军、汉军和蒙军之分,不论原本是何族之人,既然加入八旗,就只能在这三个里面选。” 栀瑶索性全部了解一遍:“嫔位上面都有谁?” 姚佳嬷嬷开口:“除了您以外,便是舒嫔、愉嫔和怡嫔。” 栀瑶浑不在意,好似例行公事一般:“都说说吧!” “舒嫔出身叶赫那拉氏,汉姓纳兰,也可称她为纳兰氏。隶属满洲正黄旗,是正身旗人,乃是叶赫国主的后裔。曾祖父是圣祖康熙爷时期的权臣纳兰明珠,曾祖母是英亲王之女。祖父官至二品,又娶了康亲王的女儿。她的伯祖父则是圣祖康熙爷的宠臣,大才子纳兰容若。” 姚佳嬷嬷面色凝重:“她的阿玛同样官至二品,额娘则破格成了一品诰命夫人。舒嫔共有五个姐妹,一个嫁给了和硕亲王,一个嫁给了多罗郡王,一个嫁给了固山贝子,一个嫁给了三品的护军参领,还有一个嫁给了皇后的弟弟富察傅恒。” 栀瑶感慨万千:“原来是纳兰容若的侄孙女!她这样的家世,做皇后也是使得的。” “她两年前入宫,与您一样初封便是贵人,虽然不比您侍寝第二天就封为一宫主位来得强,但也不差多少。入宫只过了六日,她便被晋封为嫔。不过她与娴妃一般,同样傲气凌云,因此圣宠方面不如皇后、贵妃、纯妃和嘉妃。” 姚佳嬷嬷面色忧虑:“但她家世好,谁都得给她三分面子,若是什么时候再生个阿哥,这四妃之位已是唾手可得了,娘娘必须要警惕一些。” 妃位只有四个,如今自家主子必须得和舒嫔竞争了。 栀瑶并无危机意识:“她也是大选入宫?” 她从来没有将舒嫔当做对手。 舒嫔虽然家世出众,可惜这是乾隆时代,家世不过是敲门砖而已。 因此,在历史上,舒嫔一辈子都没混上贵妃之位,根本不值得栀瑶在意。 姚佳嬷嬷颔首:“不错!原本世祖章皇帝、圣祖仁皇帝和世宗宪皇帝时期,大选都是三年一次。直到当今皇上登基,专门改为了两年一次。所以舒嫔是两年前,也就是乾隆六年通过大选入宫的。” 世祖章皇帝乃是顺治,圣祖仁皇帝即是康熙,世宗宪皇帝则是雍正。 栀瑶忍不住吐槽:“皇上可真是好色。” 姚佳嬷嬷已经被皇权洗脑:“皇上缩短大选的年限,只是为了给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后代,乃是有功于大清,有功于列祖列宗的正事。” 栀瑶嗤笑一声,撇了撇嘴:“冠冕堂皇的,哄谁呢?” 姚佳嬷嬷不敢接这个话,也不好指责自家主子讥讽皇上,她只能默默转移话题:“愉嫔珂里叶特氏,也可称作海佳氏或是海氏,出身为蒙军镶蓝旗包衣。阿玛只是一个五品官,在潜邸也只是一个侍妾格格,恩宠稀疏平常。皇上登基之后只是将她初封为了常在,后来又被晋为贵人,直到生下五阿哥才被晋为愉嫔。” 第32章 宫中格局尽掌握 愉嫔珂里叶特氏就是历史上的愉贵妃。 她的贵妃之位是死后才被追封的,生前只是妃位。 珂里叶特氏的儿子五阿哥永琪曾被封为荣亲王。 清代历史之上有两位荣亲王。 第一位荣亲王是顺治与董鄂皇贵妃的爱子,一出生就封为亲王,顺治对其宠爱万分,奈何早早夭折。 第二位就是五阿哥永琪。 虽然二者满文不同,董鄂皇贵妃之子的“荣”是wesihun,五阿哥永琪的“荣”是dengge,但是乾隆当年未必没有暗示储君人选之意。 毕竟永琪确实深受乾隆宠爱,本来就是乾隆的储君人选。 而且,乾隆晚年,曾对西洋使臣言道:“朕视皇五子于诸子中更觉贵重……颇属意于彼,而示明言,及复因病旋逝。” 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照母以子贵,子以母贵的规矩,珂里叶特氏活着的时候都没当能上贵妃,可见其恩宠确实稀少。 若非好运生了个儿子,或许只会一辈子默默无闻。 姚佳嬷嬷看了栀瑶一眼:“嫔位之上还剩一位怡嫔柏氏,祖籍江南,原本也是民籍汉女,后来被当地大臣献给了登基不久的皇上。最开始她只是一个官女子,然后一路从答应开始,先封常在,后晋贵人,最后与舒嫔还有愉嫔一起,在两年前晋升为嫔,也算是颇有恩宠,皇上还将她举族抬入了满军正黄旗包衣。” 栀瑶随口感慨了一句:“都挺有造化的。” “另外,之前还有一个仪嫔黄氏,汉军正黄旗包衣出身,皇上刚登基不久,人便没了。” 姚佳嬷嬷显得极为惋惜:“最没有福气的要属哲妃富察氏,她为皇上生下了皇长子,虽然她所在的噶哈里富察氏与皇后的沙济富察氏不是一支,只是满军正黄旗的包衣罢了,但好歹也沾个名头。本来等到皇上登基,她一定是有大造化的,可惜还没等到皇上登基,她人就没了。虽然她被皇上追封为了哲妃,但是人去楼空,到底享受不到妃位的尊荣,只留下了一个大阿哥,在宫里孤零零的,真是让人心疼。” 栀瑶凝眉沉思:“宫里的格局,本宫已经晓得了。” 姚佳嬷嬷又添了一句:“对了,在这之下,共有七名贵人,分别是秀贵人、申贵人、陈贵人、贾贵人、鲁贵人、洛贵人和章佳贵人。” 栀瑶眼前一亮:“陈贵人?她是民籍汉人陈延璋之女?” 姚佳嬷嬷心中有所猜测:“老奴听说陈贵人与纯妃是同乡,难道您也认识陈贵人?” “她比本宫大了九岁,但是本宫确实认得她,本宫的阿玛喜好附庸风雅,她的阿玛是个秀才,同样精于诗词歌赋,又是当地的乡绅。一来二去,她的阿玛与本宫的阿玛相谈甚欢,引为知己。所以按照辈分,本宫要叫陈延璋一声伯父。” 栀瑶回忆起了过往之事:“本宫当年同陈贵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比纯妃要好些,曾经在江南相处过几年。但她后来也入侍潜邸了。再往后,本宫的阿玛任期一到,也调走了。不过这些年本宫的阿玛倒是同她父亲常有书信往来,交情一直没断。” 姚佳嬷嬷闻言,语气复杂:“皇上的潜邸之中,有名有姓的女人一共有九个,算上已逝的仪嫔黄氏和哲妃富察氏,陈贵人乃是众人之中位分最低的。其余的潜邸旧人,至少都已经是一宫主位了。唯有她一直待在贵人的位份之上,已经有六七年了,连个封号都没有。皇上两三年都不去看她一次,乃是后宫嫔妃之中最不得宠的那一批女子。” 陈贵人就是历史上的婉贵太妃。 在乾隆一朝只混了个妃位,而且这个妃位是熬了三十多年才得到的,等到嘉庆时期才成了贵太妃。 并且根据乾隆时代的内廷记档考证,历史上,陈氏的待遇一直受到了克扣。 虽然后来成了一宫主位,但是份例赏赐之类的与贵人差不多,直到五十大寿之后,才恢复正常。 但她却是乾隆后宫之中寿命最长的一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既悲哀又幸运。 栀瑶轻叹一声,心中思绪万千:“陈贵人着实可惜,本宫记得她的性子十分温柔和善,也不知为何一点都不讨皇上欢心。陈伯父当年对她寄予了厚望,希望她能带着陈家一飞冲天。不曾想,吃了多年骨肉分离之苦,竟是这么个结果。” 姚佳嬷嬷十分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好歹她已经是贵人了!在贵人底下,还有二十多个常在和答应,这些人又能怎么办呢?不过都是苦熬而已。” 栀瑶十分惊奇:“你不会连那些答应常在的信息都了解吧?” 姚佳嬷嬷笑了一笑:“老奴的确了解,只是常在答应一类的都是小角色,不值得您过于在意,老奴就不赘(zhui)述了。” 栀瑶想起了前世的传言:“本宫听说宫里的答应还得好几个人住一间房子,是吧?” “从前是这样的,想要在东西六宫之中拥有一间单独的居室,这是常在以上才有的待遇。答应基本上都是两三个人住一起,此乃圣祖康熙爷时期留下来的规矩。因为圣祖康熙爷时期的低位嫔妃特别多,不这么住,东西六宫根本住不下。” 姚佳嬷嬷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如今倒是没这么严格了,因为六宫之中有名份的嫔妃加起来也才将近四十位。东西六宫有十二座宫殿,每座宫殿都有好几个配殿和偏殿,配殿和偏殿之中有暖阁、花厅、围房、稍间、明间、次间和角房等等住所。如此算下来,房间就更多了。即使那些答应每人住一间,再多一倍的嫔妃也是住得下的。不过答应的待遇确实很差,只比等同于大宫女的官女子稍好一些。直到如今,官女子有不少都是两三个人住一间庑房。而普通宫女就更惨了,十几个人住一个大通铺也是有的。不过从先帝爷开始,大选上来的嫔妃,初始位份很少有低于常在的。” 栀瑶再次发问:“你们也需要住大通铺吗?” 第33章 一根金簪试故人 兆佳嬷嬷福身一礼,她时刻不忘捧着主子:“托了娘娘的福,在主位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待遇要好不少,甚至跟那些侍过寝,却没名份的官女子差不多。老奴等人无需住大通铺,可以两三个人住一间屋子。” 栀瑶望着四处透亮,富丽堂皇的寝殿,不禁心生感慨:“这宫里太小了,高位嫔妃也就罢了,低位嫔妃着实受罪。” 兆佳嬷嬷笑着开口奉承:“您住得这可是正殿,再宽敞不过了!况且紫禁城其实并不算小,只是规矩太多了,所以皇上喜欢去园子里住。正好先帝爷留下来的圆明园经过了扩建,等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您就可以住进去了。”现存的圆明园遗址  栀瑶想到圆明园这传说中的万园之园,不禁面露憧憬之色。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怜雪的关注点与常人不同:“后宫嫔妃加起来三十多位,不到四十位,怎么才这么一点儿?皇上不是号称三宫六院吗?” “只是正式的嫔妃少而已!侍过寝,却没有位份的官女子可多了。” 兆佳嬷嬷纠正道:“说白了,天子只是嫔妃少,但女人却一点都不少!后宫三千佳丽可不是虚构的,因为理论上,宫女也属于预备嫔妃,只要皇上愿意,随时都可以临幸。” 更别说乾隆六下江南,当地官员给他进献了很多美女,他基本上全都收下了,只不过是没给名份而已。 寻常时候,也有官员给他进献美女,他也从不拒绝。 纯妃、怡嫔和陈贵人,走得都是这条路子,才入了宫。 所以后世从玉牒和妃陵还有内廷的名册之中去查阅,就会显得乾隆的嫔妃不多。 但从清宫历代膳食档案之中却能看出端倪。 据不完全统计,乾隆终其一生,至少拥有三百余名侍过寝的官女子。 这些官女子,大部分被养在了圆明园之内,只有少部分身在东西六宫之中。 如今是乾隆初期,可能还没有这么多人,但想来也不会太少。 栀瑶叹息一声:“侍了寝却没有位份,倒也真是可怜。” 姚佳嬷嬷神色漠然,显得十分冷酷:“不得皇上欢心,就是这个下场。” 栀瑶冷冷一笑:“既然不喜欢,皇上又何必招她们侍寝?” 兆佳嬷嬷上前打了个圆场,连忙将话题绕到了别处:“娘娘这样的福分,不是谁都能有的。您今日骤然封嫔,封号又是如此的尊贵,此刻定然已经六宫震动了。” 栀瑶摆了摆手,显得兴致不高:“得了,少在这里打趣本宫。赶紧派两个可靠的人去探听一番,看看本宫不去请安,皇后等人是何反应。” 来福立刻出列,以极快的速度将左右袖子拂掸一遍。 而后他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左膝一弯,右臂一垂,将头一低,身子前倾,半跪在地:“奴才遵命。” 这种礼节在清朝被称作打千儿,乃是一种男子面对尊上所行之礼。打千儿  宫里的太监也经常会对嫔妃行这种礼。 “对了。” 栀瑶忽然灵光一闪,从梳妆台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赤金兰花簪子。兰花金簪  她继而问道:“陈贵人是哪一宫的?” 来福答道:“回禀娘娘,陈贵人住在延禧宫偏殿。” 栀瑶点了点头,立刻吩咐来福:“你顺便将此物送去延禧宫给陈贵人。” 来福接过兰花金簪,弯腰退了出去:“嗻!” 兆佳嬷嬷好奇不已:“娘娘,这枚簪子有何寓意?” 栀瑶并未隐瞒,直接说出了她的打算:“陈贵人入侍潜邸之前,本宫送了她一枚素银的兰花簪子,与这枚簪子样式类似。虽说本宫的阿玛与陈贵人的阿玛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想要知道陈贵人对本宫的具体态度,还是得稍加试探。”兰花银簪  兆佳嬷嬷下意识开口恭维:“娘娘英明。” …… 长春宫正殿。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众嫔妃对着坐在镶金紫檀宝座之上的富察皇后行礼问安。镶金紫檀宝座  富察皇后将手一抬:“平身。” “谢皇后娘娘。” 众人谢恩之后,重新坐回原位。 富察皇后打眼一扫:“完颜妹妹是哪位?” 一旁的大宫女吉祥站了出来:“回禀皇后娘娘,之前景仁宫来了个小太监,说是皇上免了他们家主子的请安。” 其实嫔妃初次侍寝之后,弘历对很多嫔妃都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嫔妃把此话当真,从而不来给富察皇后请安。 栀瑶属于例外。 富察皇后笑容不改,依旧保持着端庄得体的模样:“完颜妹妹年纪小,皇上难免更加心疼一些。待会儿去挑几匹料子赏给完颜贵人,毕竟她伺候皇上辛苦了。” 哐! 高贵妃将手中的白玉茶盏磕在身旁的桌子上面,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身为嫔妃,每日来给中宫皇后请安,乃是理所应当之事,本宫身为伺候了皇上二十几年的贵妃,都未曾破例!她一个刚入宫的新人,居然胆敢如此目中无人。”清朝乾隆年间的一对白玉茶杯,现藏于故宫博物馆  富察皇后眼见高贵妃当着她的面耀武扬威,心中万般不喜,但她又不好跟高贵妃一般见识,只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贵妃娘娘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完颜氏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一朝得势便肆意妄为,来日必然没有好下场。” 娴妃身形板直,说话之时也是一板一眼:“皇上免了请安之礼,这是皇上怜惜她,但她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就是不守规矩。” 纯妃用手轻抚已经显怀的肚子,脸上噙着温柔的笑意,完全没有插嘴的意思,一副岁月静好的姿态令人十分羡慕。 愉嫔和怡嫔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舒嫔沉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申贵人替富察皇后打抱不平:“完颜氏太过骄纵,她不过初入宫闱,这一次所有的新人都来了,就她没来,实在是不成体统!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过仁慈和善了,才会让那些不守规矩的人这般放肆。” 陈贵人连忙为栀瑶找补:“完颜妹妹年纪小,偶尔贪睡也是正常的,绝非蓄意对皇后娘娘不敬。而且她初入宫闱不通宫中规矩,也是难免之事。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又岂会同完颜妹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第34章 六宫羡慕嫉妒恨 秀贵人眼中淬着冰霜一般的锋芒:“陈贵人这话说得轻巧,若是宫里的人都像完颜氏一般不守规矩,皇后娘娘还怎么统摄六宫?” 陈贵人低着头,并不出言反驳,因为她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秀贵人见状,自讨了个没趣儿,便也不再多说了。 富察皇后看向贵人之中的末位:“这位便是新入宫的章佳妹妹?果然是一个钟灵毓(yu)秀的美人。”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嫔妾愧不敢当。” 章佳贵人立刻起身行了一礼,先是谦虚了一番,而后卖力地奉承富察皇后:“嫔妾尚在闺中之时,就听说了皇后娘娘的贤名,如今亲眼见到皇后娘娘,才发现传言果真不虚!皇后娘娘威严端庄,心慈貌美,母仪天下,堪为天下女子典范,嫔妾不禁为之拜服。” 富察皇后没有一点架子,瞧着极为和蔼:“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不必如此见外。” 章佳贵人笑盈盈地点头:“多谢皇后娘娘。” 正在这时,一名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娘娘,皇上身边的张公公来了。” 富察皇后眉目含笑:“宣他进来。” 很快,张明便走了进来,俯身行礼:“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参见诸位娘娘。” 富察皇后摩挲着掌中的金锁背云十八籽东珠手串,神情悠然:“张明,你这个时辰过来所为何事?”金锁背云十八籽东珠手串  张明的态度疏离却又不失恭敬:“回禀皇后娘娘,奴才是来代传圣旨的。” 听闻圣旨到来,包括皇后在内,所有嫔妃全都从座椅之上站了起来,就地行了一个蹲安之礼。影视剧之中的蹲安礼  张明显然经过长久的训练,声音抑扬顿挫,显得清朗威严:“传皇上旨意,景仁宫贵人完颜氏……毓质名门……即刻晋位宸嫔!钦此。” 富察皇后与高贵妃等人听完旨意,不由得大吃一惊。 嘉妃率先站了起来,她满脸不可置信:“完颜氏封嫔了?入宫不过两日,只侍寝了一晚而已,她居然封嫔了!” 娴妃眼中寒光四射,面上却不动声色:“宸嫔?是哪个宸字?” 张明如实相告:“回禀娴妃娘娘,宸嫔娘娘封号之中的宸字乃是宏宸万里的宸,满语为‘hanciki’。” “hanciki”是海兰珠曾经用过的封号,引申出来的意思是帝王最亲近的,受帝王庇护的。 愉嫔眼红至极:“她怎么配得上这个宸字?” 张明不卑不亢,压重了声音:“愉嫔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 愉嫔心中不满,悻悻地坐了回去。 张明转头又对富察皇后道:“同时,皇上另有旨意,请皇后娘娘您仔细操办宸嫔娘娘的册封典礼,尽快为宸嫔娘娘册封。” 富察皇后在皇帝的太监面前,自然不可能露出破绽,因此她的笑意不减:“本宫知道了。” 高贵妃等人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 “奴才告退。”张明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舒嫔气得咬牙切齿,心里发酸:“完颜氏不过只是一个八品小官的女儿,居然这么快就封了嫔,简直是名不符实!” 高贵妃冷哼一声:“舒嫔,你当年的晋升速度也没比这慢多少,怎么还说起别人来了?” 娴妃不疾不徐地将高贵妃的话顶了回去:“嫔位非同凡响,可以名列皇家玉牒,乃是宫里的正经主子。身在嫔位的,要么是资历深厚,要么是家世不凡,要么就是育有皇嗣,完颜氏样样都不占,一定是用了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贵妃娘娘觉得呢?” 高贵妃并不搭理娴妃,而是对着富察皇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怪不得宸嫔胆敢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原来是有着这样的倚仗!有了宸嫔这么一个硬茬子,恐怕皇后娘娘从此之后需要头疼了。” 富察皇后假笑了一下,依旧保持着沉稳庄重的姿态:“皇上宠爱宸嫔,这是宸嫔的福气,本宫只会替宸嫔开心。” 纯妃抚着肚子,意有所指:“完颜妹妹的封号可真是别致,大气又尊贵,说不定又是一个宸妃海兰珠呢!” 嘉妃两条黛眉拧在一起,神色显得有些狰狞:“宸妃海兰珠,那可是太宗文皇帝时期最尊贵的宠妃!人家是蒙古科尔沁部和硕忠亲王的女儿,宸嫔只是一个八品小官的女儿,两者简直是云泥之别!她根本不配与宸妃海兰珠相提并论。” 纯妃勾唇一笑,当即开始引经据典,煽风点火:“自古以来,宸字就是加封给宠妃的!第一个想要使用宸字封号的嫔妃是武则天,乃是唐高宗李治特意为了武则天而创的封号,位在诸妃之上,堪与中宫皇后比肩,但遭到了一众大臣的反对。谁知王皇后竟然自乱阵脚,在宫中行使巫蛊之术,将把柄递到了武则天手里。王皇后随即被废,武则天直接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皇后。另一位使用宸字封号的是宋仁宗的生母李宸妃,虽不受宠,但却生育了宋真宗唯一成年的儿子,死后亦是皇太后之尊。还有明宪宗的绍宸妃,后来同样当上了皇太后。” 她也隐约感觉栀瑶是个威胁,但她并不愿意亲自动手,只想挑唆众人出头,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到了本朝,宸妃海兰珠在太宗文皇帝的五宫福晋之中资历较浅,却一跃而上成为了仅次于中宫大福晋孝端文皇后的东宫大福晋。若非孝端文皇后是宸妃海兰珠的亲姑母,恐怕未必坐得稳皇后之位……” 众人听了纯妃之言,面色愈发难看,连富察皇后都有些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孝端文皇后,就是后世众人俗称的“哲哲”皇后。 既是海兰珠的姑母,又是孝庄文皇后的姑母。 但她本名不叫“哲哲”,这只是皇太极的嫔妃对她的一个称谓而已。 满语是“jeje”,本意是“姐姐”。 愉嫔梗着脖子,显得气急败坏:“宸字可不是谁都能用的,没那个福气,必然多灾多难。” 众人听了这话,没有一个愿意开口。 也没人觉得安慰。 毕竟只要是能入宫的,哪个是没福气的? 长春宫之中,场面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第35章 富察皇后算计深 富察皇后望着众人各怀鬼胎的模样,顿觉无趣。 她摆了摆手,直接就让一众嫔妃跪安了:“今日到此为止,诸位姐妹先回去吧!” “臣妾等人告退!”众人行礼过后,依次退出。 等到所有嫔妃都走了,富察皇后的心腹吉祥才道:“娘娘,完颜氏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咱们当初还是太小看她了!” 富察皇后心中烦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另一名心腹如意也道:“选秀之时,皇上说要封她为嫔,您就不应该退一步让皇上封她为贵人,应该直接搬出祖宗家法,只让皇上封她做个答应。如今哪怕升上一级,也只是常在,不会这么快的成为一宫主位。” 富察皇后缓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想明白了。 新的宠妃横空出世,虽然会带来变数,但却难以动摇她的皇后之位,她又何必如临大敌? 念及此处,她再次露出了一抹悲天悯人的神色:“本宫当时让皇上先封她做贵人,并不是为了打压她,而是为了护着她,免得她受人嫉妒,太早凋零。如今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 如意一脸的焦急:“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舒嫔当年入宫六天便封了嫔,那是因为她的家世够好。宸嫔又算什么货色?她阿玛只是一介八品县丞,她族中官位最高的叔父也才官居五品而已!这样不如流的家世,居然入宫第二日便封了嫔!皇上又赐了她一个如此犯忌讳的封号,恐怕她将来又是一个高贵妃。” 富察皇后的唇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这样才好呢!高氏仗着自己与皇上是竹马之交,总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对她早有意见。娴妃、纯妃和嘉妃等人终究差了她一截,如今确实是需要几个厉害的人物压一压她那嚣张的气焰了!宸嫔的出现,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本宫送上枕头。” 如意眉头紧蹙:“奴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奴才害怕宸嫔将来会变成您的心腹大患。” “身为中宫之主,最怕的不是出现宠妃!反而宠妃越多越好,尤其是家世低的宠妃,这样她们才能相互制衡,本宫的位子才能稳如泰山。只要皇上不专宠一人,本宫的后位便无人能够动摇。而且皇上的恩宠是有限的,僧多粥少,宸嫔从皇上那里分走了恩宠,利益最先受损的一定是其余的宠妃。” 富察皇后越说越自信,根本没有把贴身侍女的话听进心里去:“本宫堂堂皇后,只需要坐山观虎斗,根本不必亲自下场。当然,本宫也得在适宜的情况下充当司寇的角色,平衡各方势力,令六宫维持基本的和睦,至少表面上亲如一家,免得有失皇室的体面。这才是本宫身为大清的女主人该有的风范,你们明白吗?” 司寇,乃是古代审理案件和执行刑罚的一种官职,类似于现代的法官,也可引申为“裁判”,“裁决”之意。 吉祥高声恭维:“娘娘贤惠大度,广施恩泽!奴才等人心悦诚服。” 如意心中仍旧担心,但又不知该怎么劝诫富察皇后。 富察皇后语气轻快,姿态从容:“记得挑最好的绸缎给宸嫔送去!不要跌了本宫的面子。” 吉祥笑着领命:“奴才遵旨。” …… 景仁宫。 栀瑶梳妆完毕,无聊地捧起了一卷古书:“此次有多少嫔妃入宫?” 姚佳嬷嬷答道:“此次大选一共只有三人入宫,分别是娘娘、章佳贵人和萧常在。” 栀瑶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皇上倒是挺挑剔的。” 姚佳嬷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皇上登基之后,大选从三年一选变成了两年一选,自然要严格把关,不然进来的都是庸脂俗粉,毫无益处。” 乾隆皇帝十分精明,为了有一个好名声,虽然在他当政期间改了大选的规矩,但却并没有直接下诏留下文史资料。 栀瑶前世刚开始的时候,对此了解的不够清楚,也是以为乾隆和以往的皇帝一样,都是三年一次大选。 因为她常用的搜索软件,搜索出来的信息是这样的。 但是,随着她深入的了解,她后来才发现,这是有误的。 因为搜索软件只能进行答案的汇总,而不能凭空分析出正确的答案。 只有通过多方查证,才能获得正确答案。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栀瑶通过研究乾隆时期的档案,查询了乾隆年间通过大选入宫的嫔妃的入宫年份。 一番仔细地对照推算之后,才发现了端倪,从而确定了乾隆年间是两年一次大选。 姚佳嬷嬷又道:“而且大选也不只是为了给皇上挑选嫔妃,更多的是为宗室挑选福晋。比如今年通过殿选留牌子的秀女,一共有十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成了王爷贝勒的福晋。连带大阿哥的嫡福晋也在今年大选的时候特意定下了人选。” 栀瑶好奇:“是谁?” 姚佳嬷嬷略加思索,张口便道:“伊拉里氏,出身满军镶红旗,其父是四品佐领,这个佐领和娴妃家族的世管佐领不一样,只是公中佐领。但是伊拉里氏的阿玛还有一个祖传的轻车都尉的爵位,因为这是一个三品爵位,所以也可以把她看作是三品大员的女儿。” 栀瑶放下古书:“本宫没有印象。” 兆佳嬷嬷笑道:“满军旗和汉军旗不是一块参选的,娘娘不认得她倒也正常。” 栀瑶又问:“伊拉里氏什么时候入宫?” 兆佳嬷嬷开口解释:“皇长子大婚,规格与亲王类似,得花好几个月筹备,今年怕是来不及了,恐怕明年大阿哥和伊拉里氏才会正式大婚。” “这件事儿与本宫没什么关系。” 栀瑶笑容明艳,骤然发问:“这一回,新入宫的嫔妃之中,本宫算是独占鳌头了吧?” “不错!新人之中,您的位份是最高的,恩宠是最盛的!连许多旧人都比不过您。” 兆佳嬷嬷一番阿谀奉承,恨不得将栀瑶捧到天上去:“虽然章佳贵人的家世很好,萧常在的容貌也十分美丽,仅次于娘娘,但她们都不足为患。因为一步慢,步步慢。娘娘现在已经和她们拉开了距离,只要保持现在的优势,她们永远都越不过娘娘。” 第36章 清宫吃饭规矩多 “本宫倒不在乎这个,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栀瑶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中畅快无比。 她忽然感觉腹中空空:“早膳什么时候送来?” 姚佳嬷嬷柔声道:“娘娘莫非饿了?早膳一般都是巳初二刻送来的。”古代十二个时辰与现代的时间对比  古代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巳时大概是九点整到十点五十九分左右。 其中每个时辰又分为初和正,各占四刻钟,也就是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 每刻钟是十五分钟。 比如巳初是九点钟,巳正是十点钟。 巳初二刻就是九点十五分到九点三十分之间。 栀瑶并不喜欢遮遮掩掩,更没有世家贵女的矜持,她直接道:“本宫想要提前用膳。” 兆佳嬷嬷连忙答应下来:“老奴这就让人去御膳房给他们打声招呼,一定让他们尽快把早膳给您送来。” 栀瑶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却故意问道:“这能行吗?” 兆佳嬷嬷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您现在可是宠妃,特殊待遇只是标配而已。” 栀瑶颔首:“快去吧!” 一转眼,来到了辰正二刻,御膳房得了栀瑶的命令,提前给景仁宫送来了早膳。 足有六十多道菜,比栀瑶原本的份例还多些。 来福和有禄立刻叫了几个太监过来又添了一张桌子,才把六十道菜全部放下。美味佳肴  而后又有几个专门的小太监先是拿出一枚如意云头的扁形银签子,在每个菜里都插了一下,测试是否下毒。白银扁签  而后又有宫女拿着乌木镶银的公筷,从每个菜里都拨出了一点,让几名太监全都尝了。乌木银筷  观察了片刻,再次确定菜中无毒。 栀瑶终于可以拿起玳瑁银筷正式用膳了。玳瑁银筷  宫里的筷子不论材质多好,最前面那一端都要用银来镶嵌,不是用不起黄金翡翠,而是为了测毒。 古代的多数毒药没有现代那么厉害,也不够纯净,基本都含有硫化物,因此用银筷可以测出大部分的有毒之物。 她忍不住抱怨:“真是麻烦!” 姚佳嬷嬷柔声安抚:“这是御膳房的规矩,皇上也是这样的。您现在已经是一宫主位,可以布置小厨房了,以后若是从小厨房做的菜,就不用这些规矩了。” 栀瑶心生不解:“如今是秋天还好,若是到了深冬季节,光是从御膳房提菜回来,再经过这么一通折腾,菜都凉透了吧?还能入口吗?” 姚佳嬷嬷闻言,笑了笑:“娘娘放心,这些热菜的盘子都是特制的,下面是双层,既可以注入沸水保温,也可以用炭火保温,纵然到了冬天,也不会凉的。” 栀瑶好奇:“宫里的每个主子都有这样的待遇?” 姚佳嬷嬷直接摇头:“自然不是,无论是用热水保温,还是用炭火保温,都挺费人手的,也不在嫔妃的份例之内。若是不得宠,又没使足银子,哪怕是寻常的妃位娘娘也未必会有这样的待遇。至于一宫主位以下,纵然是得宠,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到底没上皇室玉牒,位份太低,纵然得宠也难以长久!在这宫里,一时飞上枝头的小嫔妃多了去了,跌下去的更是数不胜数。能够一直独占鳌头,这才是真正的本事!御膳房的奴才可精着呢!他们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而且低位嫔妃也没有这么复杂的试毒环节,饭菜不容易凉掉。” 惜雾一边替栀瑶步菜,一边问道:“这样区别对待,那些嫔妃心中难道会没有意见?” 姚佳嬷嬷轻叹一声,她早已司空见惯:“宫里就是这样,不得宠,什么都要低人一等。反正又没克扣她们的份例,纵然她们去找皇后娘娘评理,内务府也不怕的,毕竟此事内务府占理。” 栀瑶用筷子夹起一口木樨肉,望着两大桌美味佳肴:“本宫记得教引嬷嬷说过,嫔位的份例貌似没有这么多道菜吧?”木樨肉,其实就是现代的木须肉,又被称作苜蓿肉  姚佳嬷嬷赞了一句,答道:“娘娘记性真好,按照规矩,嫔位主子只有四十八道菜,这六十多道菜比正常嫔位主子原定的待遇高了不少,堪比妃位主子。” 兆佳嬷嬷附和:“这正是得宠的好处。” 栀瑶又夹起一块东坡肉,饶有兴致地问道:“皇上一顿吃多少道菜?”东坡肉,相传是苏东坡发明的一道菜  姚佳嬷嬷笑得眉眼弯弯:“按照祖制,皇上一顿御膳要吃一百二十道菜,若是逢年过节的,还得翻倍。” 栀瑶忍不住吐槽:“这么多菜,每样尝一口,都能把皇上吃撑吧?” 兆佳嬷嬷说了实话:“哪里是用来吃的,不过是用来看的而已!毕竟天家的排场是不能少的,免得叫外面笑话。” 栀瑶对此也能理解:“这倒也是!天潢贵胄确实得比民间百姓吃得隆重一些。” 即使是她的前世,在末世没有来临之前,还有很多人特别讲究一个“派头”。 更何况是封建时代的帝王。 “不过也只有在紫禁城内才这样,去了圆明园之后,规矩就会放松许多。按例,上至皇上下至答应,都要削减一半的菜肴数量。” 姚佳嬷嬷详细的给栀瑶讲解了一番皇帝吃饭的规矩:“但菜肴整体会变得更加精细,毕竟在紫禁城里,御膳房制作的菜肴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一板一眼,每道菜的厨子也都是固定的,包括用得食材和佐料,轻易不能增一毫,也不能减一厘。所以小厨房应运而生,很多时候御膳房送去的饭菜,皇上一口都不会动。” 栀瑶抿了一口云顶含翠:“这是为何?” 姚佳嬷嬷神色平淡:“祖宗规矩罢了。” 其实皇帝说是每顿饭一百二十多道菜,实际上能入口的也就那么四五十道而已。 因为这一百二十道菜里面除了普通菜肴以外,还包含了主食、水果、点心、蘸料和祭神用的菜品。 而且不同时期,规格也有所不同,因为各个皇帝性格的原因,还有国力的原因,一直在增增减减。 甚至同一皇帝不同年龄阶段,菜品数量也有变化。 也有很多皇帝不喜欢吃御膳房的菜,都是直接吃小厨房的菜,根本就不遵守一百二十道菜的祖制,想吃几道菜就吃几道菜。 但是御膳房的菜肴还是会一直送过来,摆在那里充当摆设,显示出皇家的富贵与威严。 第37章 论典摄服宫人心 栀瑶又问:“先帝爷和圣祖康熙爷还有世祖顺治爷在位之时也是这样的?” 姚佳嬷嬷用公筷为栀瑶夹起一道清蒸酒酿鱼,放在栀瑶面前的富贵团花粉彩小碟子里面:“自然不是了,世祖顺治皇爷刚入关之时,国库空虚,每顿只吃二十多道菜。圣祖康熙爷励精图治,使得大清海清河晏,四海升平,前期也只吃四十多道菜,中年之后略微放纵了一些,一顿要吃六十多道菜。先帝爷不好口腹之欲,又比较克勤克俭,一顿饭只吃三十多道菜。”清蒸酒酿鱼富贵团花粉彩小碟子  惜雾忍不住插嘴:“听说宫里有食不过三的规矩,每道菜只能夹三筷子,三十道菜够先帝爷吃吗?” 姚佳嬷嬷摇头:“宫里并无这样的规矩,想来是讹传的。” 食不过三的规矩乃是清朝晚期,慈禧太后上位之后才出现的。 乾隆年间还没有这样的规矩。 兆佳嬷嬷喜笑颜开:“娘娘今日封了宸嫔,御膳房送来的菜色比昨日还要好些!可见娘娘何等得宠。” 惜雾一脸的得意与骄傲,她真心为自家主子感到开心:“这是自然!宸这个字何等尊贵,这可是女皇武则天曾经用过的!御膳房的那些奴才,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应该趁早巴结娘娘,不然将来他们想讨好娘娘,恐怕都摸不着门。” 姚佳嬷嬷眉头微蹙:“女皇武则天,貌似没有当过宸妃。” 惜雾脸上一红,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奴才露丑了,请娘娘和嬷嬷莫要见笑。” 栀瑶用素白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面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特意开口科普:“大部分人都认为武则天没当过宸妃,因为根据流传最广的传闻来说,武则天第一次想要封宸妃的时候被众臣阻止了。但是本宫查过《唐书》上面的记载,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唐书》原文有讲:‘永徽六年,废王皇后,而立【武宸妃】为后’。” 永徽,乃是唐高宗的年号。 《唐书》是正史典册,有《旧唐书》和《新唐书》之分。 惜雾听得认真,姚佳嬷嬷则若有所思。 栀瑶继而道:“因此,根据史料原文来看,武则天后面可能当上了宸妃。因此她是由宸妃晋升为皇后的,而不是由昭仪晋升为皇后的,这与很多人的认知完全不同。” 绾嵋神情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根据本宫的推测,应该是唐高宗第一次想封武则天为宸妃,没能成功,但是后面唐高宗又来了一次,武则天就被成功封为宸妃了。” 栀瑶前世就爱研究这些古代典籍,来到了清朝,她算是如鱼得水:“也有可能是唐高宗单方面将武则天封为了宸妃,虽然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前朝大臣不认,但是在后廷之中,众人是认的。” 绾嵋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或许后来长孙无忌倒台,武则天的宸妃名号前朝后宫已经没人敢不认可了,但是武则天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皇后,所以才导致后世普遍认为武则天没有被成功封为宸妃。” 栀瑶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奶娘说得不错!要是这么来论的话,说武则天当过宸妃也可以,毕竟她确实在历史上记载有过宸妃的名号。说她没当过宸妃也可以,因为当时的武则天的宸妃之位可能没有经过正式的册封。” 这就好比顺治的第二任博尔济吉特皇后一样。 她被后世称为孝惠章皇后。 她先是成为了顺治的嫔妃,但是又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成为了顺治的皇后。 很多对于历史一知半解的人,就会忽略这一点,认为孝惠章皇后是直接以未嫁女的身份与顺治大婚,成为了顺治的皇后,把她归类在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之列。 因为清朝历史上,只有皇帝登基之后,再与皇帝大婚的皇后,才能从大清门之中抬进来。 但实际上,孝惠章皇后当年也是从顺贞门抬进来的。 只有仔细查阅资料,才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兆佳嬷嬷面露崇拜之色:“娘娘懂得真多!” 姚佳嬷嬷虽被栀瑶“打脸”,但她却没有任何羞愤之感。 因为在她看来,主子比奴才智慧博学,这是理所应当的。 主子愿意提点奴才,奴才更应该感到欢喜。 她对栀瑶愈发认可:“娘娘学富五车,怪不得皇上如此宠爱您。” 栀瑶找准机会,自然要露一露自己的本事,免得被底下的奴才小瞧:“关于武则天究竟当没当过宸妃,现在本宫也无法直接武断,毕竟历史佐证太少,只有《唐书》作为孤证。具体是怎么样的,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本宫也想听一听你们的见解。” 兆佳嬷嬷最是擅长溜须拍马:“其实女皇武则天究竟有没有当过宸妃,这并不重要。重要地是人人都知道宸这个封号尊贵无比,而皇上又把这个封号给了您,这才是最关键的。” 栀瑶终于明白古代的皇帝为什么都喜欢佞(ning)臣了,其实她也喜欢:“嬷嬷说话,本宫爱听!好比白居易的《琵琶行》之中所言,令人‘如听仙乐耳暂明’!” 兆佳嬷嬷受宠若惊,整个人红光满面,好似吃了补药一般:“娘娘抬爱,这是老奴最大的福气!” 对于宫里的奴才来说,主子的认可,便是对这些人最好的激励。 绾嵋又给栀瑶夹了一筷子荔枝牛脯(fu):“娘娘,您尝尝这道荔枝牛脯,之前咱们在江南遇到过一个岭南的厨子,他做了这道菜来讨您欢心,您吃过以后觉得很是可口,奈何没过多久老爷就调任了。没想到,在宫里居然也能尝到这道美味。”荔枝牛脯  姚佳嬷嬷露出一丝骄矜之色:“娘娘,紫禁城虽是北方,与岭南远隔万里,但却汇集了天南海北的厨子,他们个个厨艺精湛,身怀绝技。不管是哪里的名菜,只要您足够得宠,都能大快朵颐。” 栀瑶尝了一口荔枝牛脯,只觉得入口筋道,肉质弹牙,咸香之中还带着一丝清酸甘甜:“本宫记得荔枝牛脯只是将牛肉切块烹调之后,变成形似荔枝的肉块,因此才有了这个名字。但为何本宫却切切实实地吃出了荔枝的味道?如今这个时节难道还有荔枝进贡?” 第38章 皇上嫡母的往事 姚佳嬷嬷笑着解释:“回禀娘娘,如今刚好错过了南方的鲜荔枝进贡的日子,所以宫里暂时并无鲜荔枝。不过干荔枝却不算什么,在宫里不是多么稀奇之物,想要多少有多少。” 栀瑶又夹了一筷子荔枝牛脯:“听说先帝爷在位之时,皇上的嫡母孝敬宪皇后多吃了两口外头进贡的新鲜荔枝,他就训斥了孝敬宪皇后?” 姚佳嬷嬷不偏不倚,中规中矩地答道:“先帝爷对自个儿严厉,对旁人也是如此。不过此事倒也不是单纯的因为孝敬宪皇后吃了两口荔枝,而是因为当时孝敬宪皇后吃得水果是底下专门进贡给先帝爷御用的。按照皇室的规矩,天子和中宫的待遇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孝敬宪皇后此举确实稍有僭越。” 栀瑶来了兴趣:“先帝爷具体是怎么说的?” 姚佳嬷嬷再次背出了上谕原文:“先帝爷当时下旨:‘凡外来进鲜之物,原为朕进……中宫所用如何与朕相同?不但体统不合,亦非撙(zun)节爱惜之道’。” 这意思是说,外面进贡的新鲜之物本来都是给朕的,皇后凭什么能跟朕吃一样的东西?不但不符合皇室的体统,也不是勤俭节约的行为。 言下之意,就是孝敬宪皇后吃了也是浪费,觉得孝敬宪皇后根本不配吃和他一样的东西。 这一段,原话被记载在了《国朝宫史·卷三》里面。 栀瑶神色复杂:“先帝爷这么做,实在是不给孝敬宪皇后面子。” 姚佳嬷嬷无所谓地笑了笑:“帝与后的身份虽然尊贵,但也是夫妻,偶尔拌个嘴吵个架,不过是寻常之事,无非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罢了。” 栀瑶又道:“可是除了此事以外,孝敬宪皇后在位期间从没有举办过生辰大宴,这也算是一桩奇闻了。” 《清世宗实录》多次记载:皇后千秋节,停止行礼筵(yan)宴。 姚佳嬷嬷神色尴尬,连忙找补:“其实在先帝爷之前也有中宫皇后停止举办千秋节寿宴之事,也不算是孝敬宪皇后开了先河。” 兆佳嬷嬷却赞同栀瑶的说法:“如果说停止举办千秋节寿宴,咱们大清不止孝敬宪皇后一人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但是生辰之日,大臣说要给孝敬宪皇后在皇宫之中的钦安殿设置一个祈福道场。先帝爷却又说这是他的地盘,不允许在皇宫里给皇后做道场,言及此事‘体统有碍’,这就有点过分了。” 根据《国朝宫史·卷三》另外一篇的记载,雍正七年五月初六日,他下旨:尔等所奏在钦安殿为皇后建祝寿道场一事……在朕宫闱建立道场,殊非典制……则于体统有碍。 这话就是说,你们上奏折说要在钦安殿给皇后修建祝寿道场一事,等于是在朕的宫闱里修建道场,实在是不合礼仪规制,有损皇室体统。 而且雍正皇帝在这一天不只下了这一道圣旨,而是连发三道圣旨,全部都是喷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的。 因为前一天五月初五,乃是孝敬宪皇后的生辰,雍正皇帝是故意在这一天给孝敬宪皇后找不痛快。 兆佳嬷嬷接着道:“钦安殿虽然在紫禁城内,但却不在乾清宫,也不在养心殿,更不在东西六宫之内,而是在御花园之中。先帝爷不允许大臣在钦安殿给孝敬宪皇后建祝寿道场,意思就是紫禁城全都是他的,对孝敬宪皇后这个正妻来说,实在是面上太过无光了。” 这就是紫禁城的生存法则。 不得宠,即使是皇后,也很难维持体面。 姚佳嬷嬷见到兆佳嬷嬷说了这么多,她也不再语焉不详:“不止如此,连带孝敬宪皇后与先帝爷所生的嫡长子在先帝爷一朝也没有获得任何追封,还是皇上登基之后看不过去,才补了一个追封。但是敦肃皇贵妃年氏与先帝爷所生的儿子死后,却被先帝爷直接追封为了亲王。” 不过雍正虽然宠爱敦肃皇贵妃,但是其实还是比不上皇太极宠爱海兰珠和顺治皇帝宠爱董鄂妃。 因为敦肃皇贵妃在康熙去世之时身怀有孕,但是雍正却没有为她免了哭灵守孝之礼,最终导致敦肃皇贵妃早产生下来的孩子直接夭折。 栀瑶感慨不已:“据说,孝敬宪皇后与先帝爷在年少之时感情甚笃,怎么会变成后来的这副模样呢?” 姚佳嬷嬷长叹一声:“人心易变呐!经历了子女夭折,齐妃李氏和敦肃皇贵妃年氏接连夺宠之后,孝敬宪皇后本人或许已经彻底认命了。至于先帝爷,则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当时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相看两厌也很正常。” 兆佳嬷嬷说起话来少有顾忌,因此直白得多:“孝敬宪皇后上了年纪之后,先帝爷不喜欢她,而她后来也不怎么给先帝爷面子,两个人之间闹得很僵。连带孝敬宪皇后离世之后,先帝爷都不愿意亲自出席葬礼,推脱说自己病了。但又过了两年,怡贤亲王胤祥去世,那个时候先帝爷是真的病了,可先帝爷却不顾病体,专门前往怡贤亲王胤祥灵前亲自吊唁。两相对比,令人唏嘘。” 栀瑶有着独特的见解:“本宫却觉得,这并不代表先帝爷对孝敬宪皇后完全没有感情了,只不过是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姚佳嬷嬷颔首:“孝敬宪皇后与先帝爷两个人爱过又怨过,从最初的如胶似漆,到后来的相敬如宾,再到最后的相看两厌,或许他们只是像一对寻常夫妻一般,走了寻常人常走的老路!” 栀瑶调整了一番心态:“孝敬宪皇后当了三十来年的嫡福晋,又做了将近十年的皇后,其实这一生已经算是颇为圆满了。” 绾嵋眼见栀瑶说个不停,连忙站了出来,四下打量了一番,方才低声告诫道:“娘娘,就此打住吧!先前还未入宫之时,奴才听您的教引嬷嬷提过一句,太后与孝敬宪皇后的关系匪浅,皇上也很尊崇孝敬宪皇后。您是当晚辈的,诸位嬷嬷也只是下人,按理都不能随便议论这位已经仙逝了的主子。虽说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但是《礼记》有载:‘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娘娘还是得注意一番,毕竟这是宫里,谨慎一点不是错事。” 第39章 吃喝待遇各不同 栀瑶不以为意:“本宫又不是君子,本宫只是一个小女子。” 绾嵋晓得栀瑶吃软不吃硬,她只能露出一脸苦相,柔声相劝:“但咱们也应该小心一些,提防隔墙有耳。” “奶娘言之有理。”栀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之后栀瑶继续用膳,由绾嵋等人为她布菜。 乾隆皇帝素来好大喜功,又多亏了他爷爷和父亲的积累,让他在位期间获得了康乾盛世的美名。 所以如今宫里的奢靡之风远超清朝另外的几位皇帝在位之时。 不过这也是清朝最后的好日子了。 等到乾隆驾崩,后面的皇帝都得节衣缩食。 到了道光时期,堂堂皇帝每顿饭都吃不上十个菜。 他的正妻孝慎成皇后过生日的时候,赴宴的大臣都只能吃一碗加了卤肉臊子的长寿面。 而且有段时间道光皇帝还规定,嫔位以下,平常都不允许吃肉,只能吃素,只有过节的候才能开荤。 要是这么节俭,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自然也是圣君,结果道光皇帝在位期间反倒让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好了。 咸丰活着的时候稍好了一点,改成了皇帝吃二十四道菜,这被宫里称作“全份儿”。 皇后吃十二道菜,称作“半份儿”。 不过等到慈禧上位,又开始了奢靡之风,甚至远超乾隆时期。 后世说她一顿饭吃一百多道菜或是两百多道菜的人,其实是缺乏想象力了。 栀瑶看过清末大太监小德张口述,他的养孙编写的回忆录《我的祖父小德张》。 里面讲到,慈禧太后每顿饭光是菜品就有三百六十多道,算上其余的糕点饽(bo)饽,足有四五百道。 而且光是给慈禧太后送膳的小太监都有几百上千名。 这么多的菜品,要用好几张丈许长宽的桌子,摆个四五桌子才摆得下。 慈禧太后用膳的时候也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坐在一张很大很长的条形四方桌面前。 而是把几百道菜摆在四五个大桌子上,然后慈禧在面前放一个小桌子,慈禧挑自己喜欢的,只需一个眼神,伺候她的奴才就会把那道菜放到她面前,她想吃哪道菜便选哪道菜。 这些菜不只是味道要好,而且还得摆出拥有吉祥寓意的造型。 可谓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虽然此举违背了祖制,但是当时却无人敢言。 因为慈安太后死后,慈禧太后一人独大,无人敢管着慈禧太后。 也正是到了此时,食不过三的规矩才应运而生。 毕竟一顿饭几百道菜,每样菜就算只吃一口,也能轻易吃饱。 说是害怕下毒,实则只是慈禧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找得借口罢了。 据不完全统计,慈禧太后光是一天的伙食费就要花四万两银子。 清朝步军衙门的一个寻常的步军兵士,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一到二两银子。 中宫皇后一年的俸禄才一千两银子。 而这只是慈禧太后每天吃饭所花的费用,还不算别的花费。 总而言之,慈禧的生活可谓是奢靡之极! 栀瑶对此羡慕无比,有机会她也要享受一番慈禧太后的生活。 至于清朝以后的帝王日子不好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入宫是来享受的,才不会操心一两百年之后的事情。 御膳房今天送上来的数十道佳肴,栀瑶都至少尝了一口,最后已经有七成饱了。 其中她最喜欢黄焖鱼翅,灵芝鹌鹑汤、砂锅煨鹿筋、脆皮乳鸽和酥香大虾这五道荤菜,忍不住多吃了一些。黄焖鱼翅灵芝鹌鹑汤砂锅煨鹿筋脆皮乳鸽酥香大虾  其余的菜,只稍微夹了两三筷子便没再动筷。 栀瑶舀了一勺灵芝鹌鹑汤:“如你们所说,嫔位正常来讲,一顿饭是四十多道菜,往下的位份都是多少道菜?” 姚佳嬷嬷不假思索:“贵人是二十多道菜,常在是十多道菜,答应只有六道菜。” 栀瑶将勺子放回碗中:“往上呢?” 姚佳嬷嬷将双手交叠在身前:“妃位是六十多道菜,贵妃是八十多道菜,皇贵妃是九十多道菜,皇后是一百多道菜。皇上您已经知道了,是一百二十来道菜。至于皇太后,通常也是一百二十来道菜。但咱们大清号称是以一国之力奉养皇太后,所以实际上皇太后想吃多少道菜就能吃多少道菜,其实是没有上限的。” 难怪之前嬷嬷说御膳房为了孝敬栀瑶,给景仁宫送来的早膳堪比妃位的待遇。 “看来宫里也只是嫔位之上吃得比较丰盛,嫔位之下就很一般。嫔位之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都是有定数的。” 栀瑶略作思索:“这样算下来,皇上养着本宫这些嫔妃,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子。若是去了圆明园,再减半一番,嫔位之上倒还罢了,一宫主位之下,尤其是末等答应,那可就惨了!一顿饭竟然只能吃三道菜。” 姚佳嬷嬷没想到自家主子总是能找到这么新奇的角度:“所以宫里人人都想要往上爬呀!而且娘娘也有些多虑了,位份太低的嫔妃,若不得宠,根本去不了圆明园。但是得宠的嫔妃,位份又不会太低。” 栀瑶微微颔首:“这点本宫倒是忽略了!看来爱新觉罗一族的列祖列宗定下这些规矩的时候,考虑的还是挺到位的。” 姚佳嬷嬷与栀瑶聊起了宫中嫔妃的日常生活:“是了!况且普通嫔妃也没有您想得这么惨,因为御膳房送来的饭菜都是成制式的,并不包括在份例之内!实际上只要拥有正式的位份,除了俸禄银子之外,每月每天都有相应的蔬菜、粮米和肉食供给,这些都可以单独让御膳房煮好了送过来。只不过,要是不得宠,又没有银子打点,份例之内的膳食因为本身食材比较普通的缘故,御膳房也会把味道做得非常普通。” 前世栀瑶听过一种谣言,说是后宫嫔妃每日份例里面的食材之所以那么量大,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是因为这些不是自己一个人吃的,还要分给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 但根据栀瑶的研究,其实这是假的,是很多不了解清朝的现代人臆想出来的错误理论。 第40章 先帝皇考有分别 嫔妃每日份例之中的食材,一个人确实吃不完,但这是因为嫔妃身为是皇帝的小老婆,有品有级的,类似前朝的官员。 而且因为她们是皇帝的女人,哪怕身份再低,也属于皇室成员,又不是现代小作坊的底层员工,肯定得稍微讲究一点排场。 皇室为了摆阔,自然不会把食材的数量掐得那么死,只够一个人吃。 这得多跌份啊! 至于吃不完会造成浪费,对于皇室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皇室要得就是这种挥霍无度,肆意浪费的范儿! 在古人看来,你没有的东西我有,你有的东西我更好,你好的东西我更多,你多的东西我都能随意赏人,这才有面子! 而且根据清朝的史料记载,宫女和太监另有吃饭的地方。 专门由内务府统一安排,不需要嫔妃操心他们的伙食。 栀瑶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官女子呢?” 姚佳嬷嬷随口道:“官女子本质上只不过是侍寝宫女而已,若是皇上召见了,伙食就能好一些,若是皇上不召见,平日的饭菜也就是大宫女的待遇。” 栀瑶初入宫闱,有着无数疑问需要旁人替她解答:“本宫听说宫女晋封必须从官女子开始,这是祖制,是真的吗?” 姚佳嬷嬷直接摇头:“官女子根本不是一个位份,何来由宫女晋封为官女子之说?官女子其实就是侍寝过的宫女!正常来说,大选入宫的嫔妃,位份最低都是答应,只有犯错的大选嫔妃才会被降为官女子。而侍寝过后的宫女如果能够获得位份,最开始也是从答应做起。如果没有获得位份,才会变成官女子。” 前世的某些电视剧之中却将官女子说成是一个正式的位份,主要是因为很多导演和编剧对清朝宫廷的制度一知半解,产生了不少谬误,甚至误导了许多普通人。 栀瑶放下了筷子:“太妃呢?” 姚佳嬷嬷接着答道:“有幸被新帝正式尊封的皇贵太妃、贵太妃、太妃和太嫔,如果比皇上高了一辈,属于获得皇上承认的庶母,可以在原本的待遇之上增添二十道菜。如果是皇上的庶祖母,比如拥有正式尊封的皇祖皇贵太妃、皇祖贵太妃、皇祖太妃和皇祖太嫔,比皇上的辈分高了两辈,每顿则可以增添五十道菜。” 栀瑶面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没有正式尊封的呢?” 尊封与册封完全不同,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未能正式经过皇上尊封的先帝嫔妃,比如先帝的普通贵人,不能加‘太’字,只能称作‘先帝贵人’或‘皇考贵人’。圣祖康熙爷留下来的贵人亦是如此,只能称作‘圣祖贵人’或是‘皇祖贵人’。” 姚佳嬷嬷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先帝贵人、先帝常在和先帝答应一顿饭增添三道菜。圣祖贵人、圣祖常在和圣祖答应一顿饭增添五道菜。” 栀瑶听明白了:“看来老皇帝遗留下来的遗孀,如果不曾正式尊封,地位确实要低上很多。” 姚佳嬷嬷对此不置可否,只道:“皇室规矩极严,处处都有等级尊卑之分。” 绾嵋在一旁听得眉头紧蹙:“为何先帝爷的嫔妃会有‘先帝贵人’和‘皇考贵人’两种称呼?” “主要是称呼之人的身份不同,所以就有了不同的称呼。比如宫里的奴才,外面的大臣,见到先帝爷遗留下来的贵人,要称‘先帝贵人’。因为‘先帝’的意思就是已经驾崩了的皇帝,所有人都可以称呼已经驾崩了的皇帝为‘先帝’,连带百姓亦是如此。” 姚佳嬷嬷解释了一番:“而称呼‘皇考贵人’,就不一样了。‘考’指得是已经逝世了的阿玛,‘皇考’就是已经逝世的‘皇阿玛’。正常来讲,只有皇上和皇上的亲兄弟还有亲姐妹才有资格称呼先帝爷为‘皇考’。但是上了玉牒的嫔妃,也算是皇室的儿媳,同样可以称呼先帝爷为‘皇考’。所以似娘娘这等身份,见到先帝爷遗留下来的贵人,便可以称呼一声‘皇考贵人。圣祖康熙爷留下来的嫔妃,亦是如此。普通人称呼的时候只需加‘圣祖’二字,因为这是圣祖康熙爷的庙号,外人只能直接用庙号称呼。圣祖康熙爷的直系孙辈,则需要加上‘皇祖’二字,表明自己是圣祖康熙爷的后人。以此作为区分,彰显亲疏有别,内外不同。” “先帝贵人”用大白话来说,意思就是已经死了的老皇帝的贵人。 “皇考贵人”用大白话来说,意思就是已经死了的皇阿玛的贵人。 栀瑶再次提出疑问:“为什么不叫她们太贵人、太常在或者太答应呢?” “天子的庶母,加不加‘太’字非常关键。加了‘太’字,就是天子真正承认的长辈,皇室成员皆要对其礼遇万分。为此还要专门举行尊封之礼,非常地郑重其事。不加‘太’字,就是单纯的先帝嫔妃。” 姚佳嬷嬷讲解着皇室之中的情况:“譬如一位先帝贵人,纵然有着辈分加持,也只比皇上的贵人地位稍高一些,可能还不如您这样的嫔位主子。但是那些太妃太嫔,就不一样了,您平时见了她们,按照规矩也得在口头上请安问好。因为她们不止辈分比您高,而且她们获得了皇上的承认,您要给皇上面子。” 清朝在嘉庆皇帝以前,老皇帝留下来的嫔位以下的嫔妃如果没有获得特恩尊封的话,都是不加“太”字的。 直到嘉庆皇帝上位,不再严格遵守这方面的规矩。 历史上,第一名位份在嫔位以下,却又被称为“太贵人”的嫔妃,乃是乾隆皇帝遗留下来的“晋贵人”,本是富察皇后的侄孙女,乾隆皇帝当上太上皇之后才入宫侍奉乾隆皇帝。 嘉庆皇帝曾在圣旨之中称她为“晋太贵人”。 后来这位小富察氏被道光皇帝尊封为“皇祖晋太妃”。 栀瑶懂了:“看来这后宫嫔妃只需要升到了嫔位,来日哪怕老皇帝驾崩,嗣皇帝登基之后,也可以安享晚年。” 第41章 接下圣旨盼金册 清朝后宫也就是这一点比较好,有严格的职称升级体系。 不像明朝前期,多数妃嫔都需要殉葬,即使生了子女,若无特殊情况也难逃一死。 “这可不一定。” 姚佳嬷嬷摇了摇头:“也就是咱们皇上仁孝,所以先帝爷遗留下来的那些嫔妃,只要在嫔位以上都获得了尊封。可实际上,这并非常态。比如先帝爷在位时期,圣祖康熙爷曾经遗留下来了许多嫔位以上的嫔妃,先帝爷就只是挑了少数几个进行尊封,并没有全部尊封。” 栀瑶轻呷(xia)了一口香茗:“这是为何?” “未被尊封的圣祖嫔妃之中,最出名的是圣祖康熙爷的宜妃郭络罗氏。她在圣祖康熙爷的葬礼之上得罪了先帝爷,气得先帝爷先是降下圣旨斥骂了宜妃郭络罗氏一顿,而后又借机向廉亲王一党发难。因此,在宜妃郭络罗氏活着的时候,她本人一直没有得到尊封,所以在先帝爷时期她并没有成为宜太妃,一直都只是圣祖康熙爷的宜妃。” 姚佳嬷嬷是在康熙晚年入宫的,所以对于这段历史很是了解:“除了她以外,圣祖康熙爷留下来的惠妃乌拉那拉氏和荣妃马佳氏等人的儿子也都参与了九子夺嫡,全是先帝爷的政敌。她们同样不曾获得尊封,在先帝爷时期也不是太妃。但是荣妃马佳氏有亲生儿子诚亲王,先帝爷一登基,便被接到宫外奉养。惠妃乌拉那拉氏的亲生儿子直郡王虽被圣祖康熙爷圈禁,但却还有养子廉亲王。在廉亲王没被关入宗人府之前,惠妃乌拉那拉氏也曾被接到宫外奉养了一段时间。整体来说,这二人还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的。唯有宜妃,因为得罪死了先帝爷,再加上先帝爷又特别厌恶宜妃所生的小儿子允禟,所以不允许宜妃的另一个儿子恒亲王将宜妃接出皇宫奉养。因此,宜妃晚年的那段时间,可谓是受尽了苦楚。” 诚亲王就是康熙的第三子爱新觉罗胤祉,雍正登基之后被改名为允祉。 恒亲王原是康熙的第五子爱新觉罗胤祺,雍正登基之后被改名为允祺。 直郡王乃是康熙的长子,乳名保清,本名胤禔,后被改名为允禔。 廉亲王则是康熙的第八子胤禩(si),雍正登基之后先是被改名为允禩,后来又被改名为“阿其那”,满语为akina。 允禟本是康熙的第九子,原名胤禟,先是被雍正改名为允禟,后来又被改名为“赛思黑”,满语为seshe。 后世谣传“阿其那”是“猪”的意思,“赛斯黑”是“狗”的意思,但实则这是错的。 “阿其那”在满语之中真正的意思是“砧板上的鱼肉”。 “赛斯黑”在满语之中则是“讨厌鬼”。 这二人虽然犯了大错,但终究还是康熙的儿子,雍正的兄弟。 如果直接让他们改名为“猪狗”的话,等于说雍正把自己和他爹康熙也给骂了。 因此,无论是从逻辑上,还是从实际意思上,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和“讨厌鬼”更准确。 栀瑶问到了很关键的地方:“圣祖康熙爷的宜妃到底是怎么得罪先帝爷的?” “按照朝廷礼制,天子驾崩,嫔妃不可乘坐轿辇,只能步行前往灵堂祭礼。但是宜妃郭络罗氏却乘坐轿辇前往,同时直接越过当时的孝恭仁皇后,坐着轿子走在最前面。而且她在先帝爷面前十分倨傲,甚至还给先帝爷甩脸色。” 姚佳嬷嬷再次化身无情的背诵机器:“先帝爷为此专门下了一道圣旨申饬宜妃:‘……母妃见朕时,气度竟与皇太后相似,全然不知国体……若仍前不改,定按国法治尔等之罪’。” 这道圣旨原文后来被记载在了《清史稿》里面。 惜雾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还是感慨道:“先帝爷倒是挺威风的,宜妃好歹也是圣祖康熙爷的嫔妃,勉强算是长辈。先帝爷作为晚辈,竟然还要治他皇阿玛的嫔妃的罪呢!” 栀瑶嗤笑一声:“皇室哪有什么长辈晚辈的?嗣皇帝愿意给脸,才是长辈!嗣皇帝不给脸,那不过是老皇帝的未亡人而已。” 嗣皇帝,即是皇位的继承者。 “其实先帝爷的圣旨表面上只是说要治宜妃身边总管的罪,而且即使再怎么生气,他对于宜妃也照样一直口称‘母妃’,已经算是礼数周到了。” 姚佳嬷嬷对于栀瑶的话无比赞同:“不过这道圣旨是给外人看的,自然要留几份皇室体面。实际上与娘娘说得大差不差,老皇帝的嫔妃算不算长辈,得看嗣皇帝的态度。先帝爷当时就是在警告宜妃,让她安分一些,不然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栀瑶继而发问:“阿哥和公主呢?” 姚佳嬷嬷答道:“未曾获封爵位的皇阿哥和未出嫁的公主,一顿膳食的规格是三十六道菜肴。算起来要比您这样的嫔位主子的待遇稍低一点,但又强过了嫔位之下的贵人。” 栀瑶颔首:“这宫里的制度果然很是森严!” 兆佳嬷嬷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天家不比民间,自然各处尊卑分明,井然有序。” 之后栀瑶细细地用完了一顿早膳,刚将残羹冷炙撤下去,又净了个手。 没过多久,乾清宫的李玉便送来了皇帝手书的封嫔圣旨。 栀瑶接旨之后,兆佳嬷嬷和姚家嬷嬷欢天喜地,喜不自胜地将那卷明黄色的圣旨供奉在了景仁宫后面的小佛堂里面。 甚至绾嵋还亲自去上了三炷香。 栀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没把金册一起送来?”博物馆之中展览出来的满汉双语的清朝嫔位金册  兆佳嬷嬷笑着安抚:“嫔位应有的金册,没这么快到手。因为您才刚刚封嫔,得等礼部和内务府还有造办处专门派出最好的工匠花费一段时间精心打造完成之后,举行册封典礼之时,金册才能拿到手里。” 栀瑶不禁抱怨了一句:“这么麻烦?” 兆佳嬷嬷连忙开口解释:“因为金册并非等闲,薄厚尺寸都有严格规定,甚至工匠开始制作的日期和时辰都必须要挑选上上大吉的期限才行。” 第42章 栀瑶赏罚很分明 虽然麻烦了一点儿,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古代皇室都很注重这类仪式。 至于金印,等到栀瑶升上了妃位才能拥有。 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从康熙十六年定下了具体的位份之后。 嫔位只有金册,没有金印。 妃位既有金册,同时也有金印。 而贵妃,不止可以拥有金册,还能拥有更高等级的金宝。 皇贵妃也是同样的,可以获得金册和金宝。 并且皇贵妃的金册和金宝在等级与重量上要超过贵妃。 至于皇后,生前能够拥有规格最高的金册金宝,因此皇后的金宝也被俗称作“凤印”或者“凤玺”。 死后则会拥有专门的玉册和玉玺,称作“谥册”和“谥玺”。 而皇帝生前就能拥有玉玺,又被称为国玺。 并且不止一枚。 譬如乾隆皇帝,特别喜欢盖章,所以他一生给自己刻了几十枚玉玺。 既有公事所用的,也有私事所用的。 至于嫔位以下,无需任何仪式,甚至连册封圣旨都没有,待遇很差。 晋升之时只需要皇帝一道口谕,一点也不显得郑重其事。 如今是乾隆时期,嫔妃的金册都是纯金制作而成,还算是极为贵重。 等到了道光时期,因为清朝开始衰败,道光为了节俭开支,昏招迭出,甚至把嫔妃的金册从纯金的变成了镀金的,显得十分寒酸。 接了封嫔圣旨之后,栀瑶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栀瑶醒来,出去打探消息的来福也回来了。 他行了一礼,方才开口回禀:“娘娘,奴才已经打听到了,您今日没去请安,皇后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不大舒坦,便纵容贵妃和嘉妃还讽刺了您两句,说您是小门小户的出身……” 栀瑶冷笑三声:“真是好一出大戏啊!本宫都有些后悔,没亲自去瞧一瞧了。” 姚佳嬷嬷生怕栀瑶气坏了身子,连忙开口宽慰:“后宫的女人不过如此,整日里就盯着别人,她们也就是嘴上厉害,娘娘不必在意。” 栀瑶忽然灵光一闪:“话说这一众妃嫔给皇后请安,都是在皇后的宫殿之中,闲杂人等都进不去,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是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的?” 来福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娘娘忘了?宫中一共有将近四十位嫔妃,高位嫔妃只是少数,更多的是那些常在答应,她们身边的侍女并不是每个嘴都很严的。奴才如今是景仁宫的总管,从前又是在养心殿伺候皇上的,有着皇上和娘娘的面子,打听点什么事儿,还是很容易的。” 栀瑶瞬间了然,接着问道:“整个请安,难道她们全都在议论本宫?” 来福将请安时一众动嫔妃的话都尽量复述了一遍:“她们没议论几句,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就过去了,传达了皇上封您为嫔的旨意,皇后和贵妃等人……之后众妃又讽刺了您几句,才直接散去了。” 惜雾怒道:“这群长舌妇,竟然敢在背后这么编排娘娘!” 怜霜眉心紧蹙:“这就是后宫的嫔妃吗?怎么一个个的跟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地主婆子似的,整日就知道扯些家长里短的,真是一点也不贤良淑德。” 栀瑶却丝毫不以为意:“嫔妃既是女人,也是凡人!况且你们以为那些男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说三道四了吗?你们太天真了。” 怜霜与惜雾连忙垂首听训:“娘娘教训得是。” “本宫不是教训你们,只是你们想想,她们一群人在背后议论本宫,而本宫现在又跟你们在背后议论她们。说到底,谁也不比谁高贵。” 栀瑶一边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手上华美的护甲,一边语气玩味地开口:“而且嘴长在别人身上,本宫还能不叫她们说话吗?反正本宫又没有在场,她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本宫根本不在乎。只是,本宫总有一天会与她们正式碰面的!届时,本宫自然会叫她们知道本宫的厉害。” 众人闻言,只能出声附和:“娘娘英明。” 栀瑶面上的笑容不改:“来福,今日你这消息打探得好,本宫自然有赏,去库房领八两银子。” 来福立刻五体投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奴才叩谢娘娘恩典。” 清朝不同时期,银子的购买力完全不同。 清朝晚期的银子已经不值钱了,一两银子只相当于几百块钱。 但在如今这个康乾盛世,一头耕牛也才只要十来两银子。 换算下来,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前世的几千块钱。 一次性赏赐八两银子,也不算太少了。 毕竟,一名八品太监每个月也只有四两银子的俸禄。 栀瑶这算是一下子赏给了来福两个月的工资。 而且栀瑶的阿玛也是八品小官,整整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四十多两银子罢了。 别看不多,却养活了一大家子,而且在当地县城过得还挺滋润的。 前世栀瑶看过某些不讲逻辑的影视剧,里面的平民百姓去小饭馆儿吃个饭都要花几百上千两银子,但等到栀瑶真正来到清朝之后才晓得,这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古代现实中的。 有禄在这时走了进来,他低声禀报:“娘娘,您如今封了嫔,理应有一个小厨房,皇上刚刚给您赐了两个御厨,日后您的小厨房就可以运作起来了,如今正在庭院里等着,您可要见见那两个厨子?” 栀瑶兴致不高:“不见了,去取二两银子赏给他们,就当是本宫的见面礼了。” 有禄领命而去:“嗻!” 而后栀瑶沉吟片刻,她终究下定了决心:“来福,你的本事不错,本宫还有一个差事要交给你。” 来福单膝跪地:“请娘娘吩咐。” 栀瑶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黯然之色,主动讲述起了她们家族的陈年往事:“本宫的额娘姓李,她有一位亲妹妹,是本宫的姨母,多年前她获得了地方大员推荐,以民籍汉女的身份入了宫。可惜她不得先帝爷宠爱,如今可能只是一名皇考官女子,最多只是皇考答应或者皇考常在的位份。” 第43章 世人误解顺治多 来福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娘娘需要奴才做些什么?” 栀瑶调整了一番情绪:“想必是因为姨母位份低微的缘故,自从本宫的祖父故去之后,这些年本宫家族与宫里的联系就断了,姨母一直没能传回消息,令家中十分担忧。外公临终之前细细叮嘱了本宫的额娘,一定要找到本宫的姨母,这也是本宫非要入宫的原因之一。”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栀瑶的姨母已经去世了。 但这是最坏的打算,谁都不希望成真。 来福顿觉棘手,他苦着脸说出了实情:“先帝爷留下的官女子可不少,而且大多数都在圆明园和畅春园之中呆着,咱们鞭长莫及,找起来恐怕非常麻烦。若是有了位份,成了先帝爷的答应或者常在,这就好查一些了,但请娘娘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按照惯例,虽然内庭与外面不得勾结,但也不至于半点消息也传不出去。当然,这中间有别的隐情也说不定。” 栀瑶早有心理准备:“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也不急于一时,你暗中留心便是。” 来福听了此言,心中轻松了一些:“奴才遵旨。” 姚佳嬷嬷十分疑惑:“娘娘,咱们大清一直都是旗民不得通婚,既然您的姨母是民籍汉人,您的额娘肯定也是民籍汉人,您的阿玛是怎么和您的额娘成亲的?正白旗的旗主、都统和佐领都不管吗?” 后世盛传的清朝满汉不得通婚的说法,完全是错的! 实则是旗民不得通婚。 旗就是八旗,民就是平民。 因为清朝既有满军旗,也有汉军旗,满汉相互之间是可以通婚的,毕竟满汉一家亲,乃是清朝的国策。 甚至皇室之中都有很多与汉军旗通婚的例子。 甚至还有与纯粹的民籍汉人通婚的例子。 譬如顺治的孝康章皇后,原本出身汉军正蓝旗,后来生下了下任皇帝,直接从妃嫔变成了太后。 她先是被抬入汉军镶黄旗,后来又被抬入满军镶黄旗。 另外,顺治还有一位不入八旗,血统和身份上都是纯粹汉人的嫔妃——侍郎石申之女,恪妃。 顺治十分宠爱她,其父原是明朝的官员,后来投靠了清朝。 顺治为了以示恩宠,让恪妃石氏在宫里可以穿着明朝的服饰,甚至连正式场合所穿得礼服用得都是明朝的旧式。 同时,她也是入关之后的第一代永寿宫之主。 而且,当时她的位份在顺治后宫之中,位列第四。 只低于废后静妃、孝惠章皇后和董鄂皇贵妃。 压过了一大堆满蒙贵女。 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根据《清皇室四谱》记载:世祖稽古制……赐居永寿宫,冠服用【汉式】。 同时,顺治还亲自为她赐名“尼思哈”,意为珍珠。 因此,顺治才是满汉一家亲的真正开创者,同时他还特别支持满汉联姻,并且以身作则。 根据《清世祖实录》记载,顺治五年八月上谕:满汉官民皆朕臣子,欲其各相亲睦,莫若使之【缔结婚姻】。 可惜,顺治活得时间太短了。顺治礼佛  他一死,康熙八岁登基之后,年纪尚小,未能亲政,权力落到了孝庄太后和瓜尔佳鳌拜等人手里。 因为董鄂皇贵妃的亲生母亲是江南那边的民籍汉人,董鄂皇贵妃虽是满军旗出身,但在血统上也算是半个汉女,性格上更是与民籍汉女一般无二,柔情似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清朝初年的满蒙贵女全然不会这些! 所以孝庄太后一生最恨民籍汉女。 因此,在孝庄太后活着的时候,民籍汉女受到了严重的压制,连宫门都迈不进来。 满蒙贵族也对顺治宠爱董鄂皇贵妃,不宠爱纯正的满蒙贵女颇有微词,所以对顺治和董鄂皇贵妃进行了各种污名化的行为。 使得后世很多人觉得,一切错在他们。 反而同情顺治后宫的那些满蒙贵女。 但实际上,废后静妃是多尔衮和孝庄太后给顺治选的,根本不是顺治真心想要的。 孝惠章皇后也是孝庄太后和诸王大臣选的,而且在血统上还是顺治的外甥女。 顺治崇尚汉学,他觉得这是一种不伦的行为,对此更是不满至极,所以才想一直废了孝惠章皇后,可惜没能成功。 他之所以宠爱董鄂皇贵妃,是因为董鄂皇贵妃是精通汉家典籍的嫔妃之中家世最好的一人,与他既是心灵伴侣,又是得力助手。 顺治一生致力于满汉融合,甚至想要恢复汉家冠服,奈何被前朝后宫阻止。 等他驾崩,他所做的努力更是化为了梦幻泡影。 后世还被无数的人误解。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在清朝历史上,汉军旗的嫔妃陆续上位。 因为康熙在孝庄太后崩逝之后,也继承了顺治的遗愿。 他给太子胤礽娶得正妃亦是汉军旗出身,虽然祖上是瓜尔佳氏,但也受到了汉化,入关后同样改姓石氏,被编入了汉军正白旗。 若是胤礽成功登基,石氏或许将会成为大清朝第一位汉军旗出身的正统皇后。 并且,康熙后来也开始喜欢上了汉女,可见汉女确实有独到之处。 康熙序齿靠后的十几个儿子,基本上都是汉女所出。 雍正的敦肃皇贵妃亦是如此,她原本出生于汉军镶白旗,后来获得了抬旗的恩典,变成了汉军镶黄旗。 除此之外,雍正其余几个曾经比较受宠的嫔妃,大多也都是汉军旗出身。 比如齐妃李氏、裕妃耿氏、宁妃武氏、谦嫔刘氏、懋(mao)嫔宋氏。 至于乾隆,后宫里面也有大量汉军旗的嫔妃,之前的高贵妃和现在的栀瑶皆是如此。 甚至有不少是民籍汉人抬入汉军旗包衣的,譬如纯妃和怡嫔。 同时,汉人之中,不止女的可以做嫔妃,男的也可以当额驸 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娶了和硕恪纯大长公主。 乃是很多影视剧之中的建宁公主的原型。 李成梁之孙李永芳也娶了一位郡主,乃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七子阿巴泰之女。 但是在理论上,皇室以下,不论是正经旗人还是包衣旗人,都不可以与平民联姻。 第44章 旗民通婚跨阶级 因为旗籍属于编制,只要是旗人,就可以拥有很多终身制的福利,比如定时发放的钱粮禄米,这是一笔不小的真金白银。 而且可以一代传一代,世袭继承。 如果旗人能够随便跟平民联姻,生下来的孩子又都入旗,过不了几代,旗人的数量将会飞速增长,朝廷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支。 栀瑶的阿玛祖为女真皇族,本是满汉混血,后来被编入了汉军正白旗。 而栀瑶的母亲只是汉人平民,所以按照清朝规定,本来双方也是不能结合的。 因为这与满汉无关,只跟编制还有阶级有关。 理论上,如果一个满军旗人,想要与关外没有旗籍的满人平民结合,同样也是不被允许的。 历史上,清朝并非所有满人都拥有旗籍,没有旗籍的满人在拥有旗籍的汉军旗人面前也要俯低做小。 好比清朝末年,关外很多满人带头反清。 因为他们没有旗籍,虽然是满人,但也属于平民阶级,却享受不到清朝的福利待遇。 同时清朝又让他们必须保持满洲旧俗,不能种地,必须以渔猎为生,而且还经常巧立名目压榨他们,比如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下水采集东珠进贡皇室。 总而言之,他们的日子过得特别惨,别说比不上八旗汉军,连一些普通汉人都比不上,所以他们对清朝没有一点好感。 相反,清末有很多汉军旗人和汉人地主还想给清朝续命。 清朝亡了,他们就跟死了爹妈一样难受。 因为清朝入关之时为了安抚他们,免得他们造反,对他们是真的优待万分。 清朝没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栀瑶神色自若:“据本宫所知,八旗男子和民籍女子结合的情况并非十分罕见。” 兆佳嬷嬷不着痕迹地捧了栀瑶一句:“正如娘娘所说,确实是有不少八旗之人违背禁令与平民结合,可最终大多数都免不了被人棒打鸳鸯,落得天各一方的下场。但令尊与令堂却能够修成正果,可见娘娘家族曾经的底蕴不浅。” 旗民结合的这一情况到了清朝中后期逐渐形成了常态,因为平民靠着科举当官的越来越多,旗人与平民的联姻也越来越多,朝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则,从乾隆年间开始,即使违背了旗民不得通婚的禁令,也不会有特别严重的惩罚。 二则,即使是在康熙和雍正时期,旗民不得通婚最为严格的阶段,民籍女子也只是不能做正妻,但纳妾是无妨的。 到了后面,填房和续弦这类继妻,也不算是违背旗民不得通婚的禁令了。 而从嘉庆开始,旗人与民人的通婚更加普遍,因为嘉庆皇帝的生母魏氏原本属是汉军包衣出身。 自此开始,旗民不能通婚的禁令,彻底成了摆设。 毕竟,皇帝都这样了,又怎么去禁止底下的人? 到了清朝末期,更加普遍。 最后来到了慈禧当政的时期,清朝更是直接废除了旗人和平民不得联姻的禁令。 但从清朝的建立到灭亡,满军旗和汉军旗都可以随意通婚。 很多人被一些低劣的三流影视剧影响,认为在清朝的时候是满汉不能通婚,这实在是大错特错! 栀瑶闻言,面上露出一丝骄矜之色,随后陷入了回忆之中:“本宫的祖父是三品官儿,当年在圣祖康熙爷面前也有几分面子,本来阿玛私娶民女,按律是要剥夺旗籍,逐出八旗的。幸好祖父拼着老脸给圣祖康熙爷上了一道折子,才得以法外开恩。但阿玛的仕途算是到头了,同时也给后来阿玛被贬埋下了祸根。到了先帝爷时期,祖父仙逝之后,阿玛没了靠山,与他那些兄弟姐妹也都逐渐疏远了,又得罪了人,遭了陷害,才一连多次从六品大理寺左寺丞被贬为了八品县丞。” 姚佳嬷嬷与兆佳嬷嬷静静地听着,心中带着些许欣慰与欢喜,因为自家主子愿意告诉她们这些私事儿,这代表在自家主子的心里,她们已是十分值得信任的奴才。 栀瑶面露悲戚之色:“当年本想着姨母在宫里若是得宠,说不得可以拉上阿玛等人一把,岂料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落了个父女永别,姐妹生离的结局!额娘这些年每每提及此事,都后悔极了。” 她的阿玛和额娘处于旗民不得通婚这一禁令最为严格的时期,算是被抓了典型。 若非她的祖父当年还算得力,她们一家恐怕会更惨。 要么是她爹被剥夺旗籍,要么是她娘被贬妻为妾,甚至是强行和离。 栀瑶从小对此就很是愤愤不平,因为她觉得普通旗人与民人联姻备受限制,但康熙、雍正和乾隆爷孙三代身为皇帝却不受限制。 孝庄太后崩逝之前,康熙很是收敛。 孝庄太后崩逝之后,再没人能够管得了康熙,他到了晚年,甚至纳了很多汉人民女养在畅春园里面肆意寻欢作乐,生了几十个儿子女儿,爽得不得了。博物馆展览出来的清康熙老年画像  雍正时期,也有各地官员给他进献民籍汉女。 他并未拒绝,算是默认了。 根据栀瑶前世看过的内廷档案记载,一部分被他养在了圆明园里,全都是官女子的身份。 另一部分则赐给当时还是皇子的乾隆。 但是雍正养着这些民籍汉女更多的是用来听曲解闷,消解高强度处理朝政带来的疲劳,大部分都没有侍寝。 说是官女子,其实更接近歌姬。 毕竟雍正并不强壮,武力也低,只能拉得动四力半的清弓。 他皇阿玛康熙可以拉得动十五力的清弓。 军中大将,甚至有些能够拉得动十八力的清弓。 一力是九斤多。 再加上雍正登基之时,已经接近五十岁了,他又是个工作狂,再美的女子,数量一多,他也无福享受。 毕竟年纪大了,腰子吃不消。 而且相对于女人,雍正其实更喜欢玩角色扮演。博物馆之中展览出来的宫廷遗留下来的清朝雍正角色扮演的古画,有旅客,行人,猎人,武将,仙人文士,书生,琴客,渔民,儒生西洋猎人,采桃客,道士,僧侣,老农  因此留下了大量的行乐图,十分诙谐有趣。 栀瑶前世第一次看到雍正留下来的那些角色扮演的古画的时候,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第45章 皇帝专门赐御膳 乾隆也很喜爱民籍汉女,不过他在表面上又很注重皇室规矩,所以他选择了迂回的方式。 只要是他喜欢的民籍汉女,获封高位之前,都会赐予旗籍,将她们全家抬入八旗,这样就不算是皇帝带头违背旗民不得通婚的禁令了。 比如纯妃和怡嫔。 至于那些位份在嫔位以下的民籍汉女,不上皇室玉牒,纳得再多也不打紧。 综上所述,在栀瑶看来,清朝的这些皇帝在对待民籍汉女的问题上,属于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若仔细想一想,这些民籍女子只是皇帝的妾室,还真不算违背了旗民不得通婚的禁令。 只是栀瑶当局者迷,不愿意细想罢了。 绾嵋声音温柔,软语安慰:“时也命也,这怪不得您,也怪不得老夫人。” “说起来,娘娘的出身与太后有些相似之处。太后的生母也是民籍汉人,姓彭,原本是个秀才的女儿。太后的生父出自满洲八大姓之一的钮祜禄氏,本来身份尊贵,与大清的开国功臣一等弘毅公额亦都是一脉相承的。论起辈分,一等恪僖公遏必隆是太后生父的堂叔,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是太后生父的堂姐,是太后的堂姑母。”姚佳嬷嬷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皇太后钮祜禄氏的身世。 栀瑶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太后的出身居然这么好。 本以为太后当年只是雍正的一个侍妾,家世应该不好才对。 姚佳嬷嬷说出了缘由:“结果,太后的生父在圣祖康熙爷一朝只是一个九品主薄,太后也只能进入先帝爷的潜邸之中做个侍妾。哪怕到了先帝爷一朝,太后之父也只是一个四品典仪。便是因为当年他娶了民女,叫人抓住了把柄。不过有福之人既不分满汉,也不分在不在旗,如今太后的生父已经成了一等承恩公,太后的生母也成了承恩公夫人,连带太后原属民籍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各有追封。” 栀瑶在心中推算了一番:“温僖贵妃是圣祖康熙爷的第十子允?之母,这样算起来,论起血缘关系,圣祖康熙爷的第十子允?岂不是太后的表兄弟?” “正是如此!” 姚佳嬷嬷点头:“或许也是因着这个关系,虽然敦郡王允?当年与圣祖康熙爷的第八子、第九子和第十四子参与了夺嫡之事,落败之后被先帝爷夺了爵位,废为庶人,幽禁了起来,但皇上刚一登基就将他放了出来,又重新赏了他一个辅国公的爵位。前两年他才去世,又被皇上追封为了固山贝子。” 栀瑶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是钮祜禄一族厉害,都是私纳民女,承恩公当年还能当四品官,本宫的家族便差远了,阿玛就只能当八品官了。” 姚佳嬷嬷只得赔笑:“毕竟是八大姓之首,自然不同凡响。” 旗籍与民籍,本质上是一种阶层的划分。 总体来说,清朝只有四个阶层,那就是皇室、勋贵、平民和贱民。 皇室不用多说,谁都知道。 从雍正开始,废除了贱籍,满足一定条件后,以往不能参加科举的那几类人也可以科举当官儿了。 理论上是没有贱民了。 但是普通人的观念很难改变,还是有人为观念下的“贱籍”。 只说贵族和平民。 平民,全都是民籍,哪怕是地主乡绅,但只要没有官身,不入八旗,就属于平民。 勋贵之中,在大清有一类是天生的,那就是旗人,他们拥有旗籍。 这也是为何产生了旗民不通婚的规矩。 因为从古至今,婚姻讲究的都是一个门当户对。 太后的父母属于是跨越了阶层结合在一起的存在,绝对是真爱了。 栀瑶的阿玛额娘这样的,也算是跨越了阶层相结合。 因为栀瑶的阿玛拥有旗籍,属于小勋贵家族出身。 栀瑶的额娘没有旗籍,外公只是普通的地主,不是当官儿的,属于平民出身。 栀瑶不由感叹:“钮祜禄一族倒真是有福气,几乎每一代都有公爵出现。” 姚佳嬷嬷十分看得开:“这就是人家的命啊!运气来了,谁都挡不住。” 感慨了一番,栀瑶调整好情绪,来到梳妆台前,摆弄着皇帝赏给她的那些金银首饰。 看着这些光华灿烂,贵而不俗的首饰,或是镶嵌点翠,或是镶嵌宝石,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金银点翠宝石首饰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 御膳房再次送来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清宫之中只有早晚两顿正餐,宫里的奴才只能吃这两顿。 但又有两顿辅餐,一个是早上刚起床的时候,一个是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吃的。 一般稍有一些地位的主子和高位嫔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就可以享受到了。 若是身为皇帝、皇后、高位嫔妃和得宠的主子,更是会有随时随地都有不限量的点心供应。 甚至小厨房也可以二十四小时待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不过小厨房的食材御膳房并不免费提供,得使用自个儿份例之中的食材,若是用完了,但是需要自个儿花银子去买。 栀瑶刚吃到一半,有禄突然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娘娘,李公公求见。” 栀瑶吩咐了一声:“请他进来。” 李玉的礼仪很是到位:“奴才叩见宸嫔娘娘!宸嫔娘娘玉体金安。” 栀瑶桃腮带笑:“安达免礼。” “谢娘娘。” 李玉亲自捧着一个红木食盒送到了栀瑶面前:“回禀宸嫔娘娘,皇上用膳之时一直想着您,特意挑了四样御膳派奴才亲自给娘娘送来。分别是松鼠桂鱼一品、葱烧海参一品、卤香狮头鹅一品和鲍脯烩鹿唇一品。”红木食盒松鼠桂鱼葱烧海参卤香狮头鹅鲍脯烩鹿唇  栀瑶起身对着养心殿的方向福身一礼:“叩谢皇上恩典。” 李玉特意开口提醒:“娘娘您可真是好福气!往常这赐膳的待遇,只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才有,如今皇上为您破了例,直接越过了娴妃娘娘、纯妃娘娘和嘉妃娘娘,您可是这宫中的第三人了!” 栀瑶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愈发神采飞扬:“替本宫回去谢谢皇上。” 李玉恭声应下:“奴才遵旨。” 第46章 嫌弃皇后礼太薄 而后栀瑶赏给了李玉一个紫色荷包,里面不是银子,而是二两金子。  李玉千恩万谢地带着人告退了。 兆佳嬷嬷连忙开口吹捧:“娘娘,皇上真是太宠爱您了!连获赐御膳的殊荣都给您了。” 栀瑶并不将这点小恩小惠放在眼里:“又不是独一无二的,皇后也有,贵妃也有,有什么了不得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皇上偶尔赏赐御膳是理所应当的。贵妃娘娘与皇上青梅竹马,从小伺候皇上,情分也不一般。” 兆佳嬷嬷脸上堆满了笑容,好似一朵盛开的大红花:“您这不只是一上来就比肩了皇后和贵妃,您还越过了三名妃位主子,这不就等于皇上对着满宫里宣告,在他心里,您比娴妃、纯妃和嘉妃更加重要吗?娴妃、纯妃和嘉妃若是知晓此事,肯定会愤懑极了。” 栀瑶唇角微勾,眉梢飞扬:“不过是几道菜而已,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吗?” 兆佳嬷嬷的表情夸张,她细细分析了一番其中的利害:“这哪里是几道菜呀?这是皇上的恩宠!代表着宫中的地位!您今天才晋了位份,皇上又立刻赐您御膳,这可是极为长脸的事情!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活得一张脸吗?为了面子,哪怕是闹出人命的事儿,都数不胜数!” 栀瑶娇哼一声:“皇上可真是小气,他平时一顿御膳是一百二十道菜,逢年过节增添到二百四十道菜,宫里才几个主位嫔妃,每人赏一道菜不就行了。” “这可不成!若是人人都有,如何体现出特殊的恩宠?皇上心里分得是明明白白的,皇后和贵妃是一档的,娴妃、纯妃和嘉妃又是一档的,舒嫔、愉嫔与怡嫔再是一档的,余下的便是另一档了。” 兆佳嬷嬷舌灿莲花,十分擅长溜须拍马:“您如今后来者居上,一下子压过了三个妃位娘娘,显而易见,您将来的成就可谓是前途无量!” 栀瑶心中畅快不已,面上却淡然自若。 她端起面前的清茶小抿一口,挥了挥帕子,姿态难掩得意:“行了,先把这几道御膳摆上来,叫本宫尝尝味道如何。” “嗻!”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喜笑颜开地将红木食盒打开,小心翼翼地把四道御膳摆在了栀瑶面前。 栀瑶每样都尝了一口,也就卤香狮头鹅比较令她惊喜,其余三道御膳的味道都很一般,不能说不好吃,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味。 尤其是鲍脯烩鹿唇,虽然鹿唇属于八珍之一,与熊掌、驼峰和猴脑等物并列,可栀瑶总觉得隐隐有一股草腥味,还没有现代使用各种香料卤出来的猪拱嘴好吃。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本身的口味有问题,因为她前世的饮食习惯就和旁人大为不同。 旁人避之不及的鱼腥草是她的最爱,次之是香菜。 若说她口味重,但她又不喜欢吃备受推崇的榴莲,也不喜欢吃号称春菜之首的香椿芽。凉拌鱼腥草,凉拌香菜,榴莲,凉拌香椿芽。鱼腥草又名折耳根  栀瑶看着四道御膳,问道:“这些御膳都得本宫一个人吃完吗?” 姚佳嬷嬷答道:“按规矩,您必须每样尝上一口。若是吃不完,也可以再次赏赐下去。” 栀瑶闻言,挺无语的。 皇帝吃不完的剩菜嫔妃吃,嫔妃吃不完的剩菜又继续赏下去给别人吃。 真跟个金字塔一样了。 栀瑶摆了摆筷子:“两位嬷嬷,奶娘,怜霜惜雾,来福有禄,除了这道卤香狮头鹅,其余的三道御膳,连带本宫的晚膳,就全赏给你们吧!” “叩谢娘娘恩典!”七个人得了赏赐,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一则,能吃到皇上的御膳,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二则,能得到自家主子的赏赐,这也证明他们已经获得了自家主子的认可。 三则,这些御膳和嫔妃的晚膳对于栀瑶来说味道寻常,但对于他们这些奴才来说,却可以算作是山珍海味了。 因为宫里特殊的规矩,奴才平常别说是吃得多好,连吃饱都不允许,免得在主子面前失仪,那可是大罪。 至于鱼啊虾啊,韭菜葱姜之类的,那是一概不能沾的。 因为吃了之后,身上会沾染味道,一旦叫主子闻到,同样是对主子的不敬。 但若是主子特意赏赐,就可以吃了,只要吃完之后,及时把身上的味道清理掉就行。 这些规矩,在《御香缥缈录》和《宫女往谈录》之中都有记载。 用完御膳,栀瑶在两名侍婢的伺候之下漱了口,又净了手。 有禄忽然来报:“娘娘,您封嫔大喜,各宫主子都送来了贺礼,您可要瞧一瞧?” 栀瑶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本宫没这个功夫,全部收入库房登记造册,此事全部交给奶娘负责。” 再好的贺礼,也比不上皇帝的赏赐。 她自然不会为此浪费时间。 收起来,改天遇到别的嫔妃的喜事,再打乱顺序转送回去就是了。 绾嵋福身领命:“奴才遵旨。” 来福躬身一礼:“娘娘,别人的也就罢了,但是皇后也送来了礼物。” 栀瑶兴趣倍增:“拿过来让本宫瞧瞧。” 来福一挥手中拂尘,便有两名小宫女捧着一堆华丽的布料上前。太监手中常用的拂尘  栀瑶随手翻了两下,心生不悦。 姚佳嬷嬷特意提醒:“娘娘,这是上好的蜀锦。”  栀瑶面无表情:“蜀锦贵重还是云锦贵重?” 姚佳嬷嬷温婉一笑:“天下有四大名锦,其中以云锦为首,自然是云锦贵重。” 栀瑶的表情冷若冰霜:“缂丝贵重还是蜀锦贵重?” 姚佳嬷嬷善于察言观色,但她也不知道为何栀瑶的表情变了,她只能斟酌着开口:“缂丝乃是宫廷御用之物,龙袍凤褂便是以缂丝制成,远胜蜀锦。” 嘭! 栀瑶瑶猛地将手一抬,两名宫女手中捧着的托盘瞬间被打翻在地,堆叠整齐的蜀锦与金砖接触,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谁也没想到栀瑶会骤然变脸,直接把在场众人全部吓了一跳。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两名小宫女不知所措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第47章 挑衅皇后性狂傲 “什么破玩意儿?也敢送到本宫这来!”栀瑶面上满是不屑一顾的冷笑。 她肆意出言贬低富察皇后送来的礼物:“本宫封嫔之喜,不说送一匹缂丝过来,至少也该送点云锦过来,居然只送次等的蜀锦,谁稀罕!” 姚佳嬷嬷对于栀瑶的任性十分头疼:“蜀锦也是四大名锦之一,虽比云锦稍逊半筹,但宫中嫔妃也多以蜀锦制作衣衫,皇后此举中规中矩,并不算是怠慢娘娘。” 栀瑶自然知晓皇后并没有怠慢她。 但她就是记仇,偏偏要借题发挥:“把这些腌(a)臜(za)之物拿出去给本宫扔了!” “娘娘,这是皇后的赏赐,您若是直接扔了,怕是会被皇后抓住小辫子。”姚佳嬷嬷大惊失色。 但她作为奴才,面对自家不讲道理的主子只能选择好言相劝:“届时皇后若是借机发难,您自然是不怕,但您入宫不久,现在关键是要固宠,而不是与皇后争锋。您若是不喜欢这几匹蜀锦,就将之收入库房不用便是了。” 栀瑶心中愈发不快:“赏赐?皇后算什么人物?她送得东西如何比得了皇上赏得宝贝?真是寒酸!” 绾嵋急切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娘娘,您声音小些,免得被人听见了。” 栀瑶突然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从容地坐了回去:“皇后吝啬,只会送些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破烂货,本宫看着心烦!收入库房也是占地方,你们身为本宫身边的人,打扮得太过素净了,这几匹蜀锦就赏给你们了,自行拿去分了吧!” “娘娘,万万不可!一则蜀锦虽非绝顶名贵之物,但也不是寻常奴才该用的。” 姚佳嬷嬷惊骇莫名:“二则此乃皇后赏赐之物,哪怕比不了皇上的御赐之物,但您也不能轻易赏给别人。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很容易触犯宫规。” 栀瑶冷哼一声,猛然一拍桌子:“你们当本宫不知道?只有随意将御赐之物赏人才算违反宫规!皇后所赏之物,可不是御赐之物,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样?顶多就是她心里不痛快,如今本宫正得宠,她能奈本宫何?” 她对于紫禁城之中细致的规矩或许不了解,但是对于宫规还是有所涉猎的。 而且她记得清朝历史上确实有嫔妃将御赐之物赏给宫人从而获罪的例子。 那便是道光皇帝的彤贵妃舒穆禄氏,她将道光皇帝赏给她的宝物赐给了太监李得喜,道光皇帝因此大怒,直接把她从贵妃一下子给捋到了贵人。 但这也仅仅是把皇帝赏赐的东西赏给旁人,才受到了处罚。 从没有任何记载嫔妃因把皇后赏得东西赐给旁人而获罪的例子。 姚佳嬷嬷万般无奈,她只能苦口婆心地规劝:“娘娘,皇后地位崇高,您今日没有去请安,已经得罪了她,若是您再三番两次的挑衅,恐怕会激起皇后的雷霆之怒,请您三思。” 栀瑶横眉怒视,眼中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怎么?你们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觉得景仁宫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要不本宫直接送你们去长春宫投靠皇后?!” 几人何曾受过这样的重话? 不由得肝胆俱颤,连忙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栀瑶发出了最后通牒:“你们若还是本宫的奴才,那就将这些东西收下。”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见自家主子真的发怒了,他们身为奴才,终究不敢真的违逆主子:“奴才遵旨。” 栀瑶又望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两名小宫女,面上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你们两个今日受惊了,待会儿记得去账房领五两银子。” 两名遭了无妄之灾的小宫女闻听此言,心头大石落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似从地府升入了天庭:“奴才叩谢娘娘恩典!” 栀瑶见她们仍旧惴惴(zhui)不安,但却已经不愿多费唇舌:“下去吧!” “是!”两名小宫女如蒙大赦,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才敢退出殿内。 栀瑶摆弄着无名指和尾指上面戴着的金累丝镶绿松石护甲:“行了!你们几个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难道要本宫亲自扶你们不成?”金累丝镶绿松石护甲  七个人从地上爬起,神色十分复杂。 栀瑶一改方才的疾言厉色,换了一副平和的表情,为众人分析了一番利弊:“你们也知道本宫已经得罪了皇后,既然如此,就算本宫做小伏低,难道皇后能放过本宫?” 兆佳嬷嬷眼见殿中气氛凝滞,连忙打了个圆场:“娘娘说得有理,只是老奴等人一心想为娘娘分忧,可惜却力有不殆,实在惭愧。” 栀瑶说起话来,十分直接了当:“你们身为奴才,只需要听本宫的指挥就行了!只要本宫得宠一天,就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绾嵋神色凝重:“可若是失宠了怎么办?” 栀瑶将嘴一撇:“本宫可没那么容易失宠,奶娘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休要扰乱军心。” 绾嵋连忙请罪:“奴才失言,请娘娘恕罪。” 栀瑶一指地上的蜀锦:“赶紧把这玩意儿拿下去,本宫瞧着心里很不舒坦。” 几人闻言,当即将散落在地上的蜀锦收拾整齐,带了出去。 …… 绾嵋满脸愁绪:“两位老姐姐,这些烫手山芋该怎么处置?” 兆佳嬷嬷胆大心细:“就听娘娘的,咱们分了。” 绾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真的行吗?” 兆佳嬷嬷点头:“只要别穿出去就行。” 绾嵋捂着心口,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可我害怕皇后知道了此事,会对娘娘不利。” 兆佳嬷嬷随口引经据典:“元剧《汉铫(yao)期大战邳(pi)彤》有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娘娘已经入了宫,一切都无可选择,除了斗还是斗!哪怕今日娘娘不挑衅皇后,凭借娘娘如此得宠的势头,皇后将来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娘娘。” 铫有三个读音,分别是yao、tiao和diao。 铫期是汉朝名将,铫在这里是姓,所以应该读yao。 第48章 故人相见忆江南 绾嵋不禁长吁(xu)短叹:“天爷啊!娘娘在家里明明很听话的,怎么一入了宫,这才第二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娘娘的话不无道理,只要娘娘一直得宠,皇后就不敢动手。娘娘初入紫禁城,便享受嫔位待遇,侍寝了一次便正式封嫔,皇上又是赏赐金银财物,又是赏赐东珠首饰,方才还赏赐了御膳,这都证明娘娘绝非寻常女子!可见皇上对娘娘是极为满意的,想来娘娘短时间之内不会失宠。”兆佳嬷嬷心中自然也有着忧虑,但她知道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无论如何,先稳住人心再说。 她为众人描绘着美好的未来:“只要在此期间娘娘怀上了龙子,少说也能升上妃位,到时有着皇子傍身,大不了与贵妃等人联手,小心谨慎一些,哪怕娘娘将来失宠了,想必皇后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娘娘。” 绾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神佛保佑,只求能让娘娘多得宠一段时间!奴才愿意……” …… 栀瑶借着富察皇后送来贺礼之事发了一通邪火,心情变得大好。 又过了一会儿,来福小心翼翼地前来通传:“娘娘,延禧宫陈贵人在外面求见,她亲自带来了贺礼。” 栀瑶眼前一亮:“快请她进来。” 陈贵人很快走了进来,她低眉垂首,显得谨小慎微,礼数也十分周全:“嫔妾参见宸嫔娘娘!宸嫔娘娘玉体金安。” 栀瑶抬眼一瞧,陈贵人穿着一件天水碧的妆花纱为底褐色宋锦镶边的对襟长袍。天水碧妆花纱长袍的正面。妆花纱,是清朝宫廷之中的纱衣材质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芝麻纱等等天水碧妆花纱长袍的背面  头上只戴了一朵松竹梅岁寒三友的绒花钗子和一枚掐丝颤须蝴蝶镶嵌石榴石的金簪子。松竹梅绒花钗子蝴蝶金簪  整体打扮得十分素雅简朴,虽然显得有点老气,但并不失嫔妃的身份。 毕竟她只是低位嫔妃,又不得宠,自然不可能打扮得像栀瑶这样花团锦簇,富丽堂皇。 “兰琼姐姐!” 栀瑶惊喜地唤了一声,一把将陈贵人从地上扶起:“你不识得我了吗?何须如此生份?” 陈贵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惆怅之色:“栀瑶妹妹,这么多年过去,未曾想你还记得我,更不料咱们还有再次相见的日子。” 栀瑶知晓共同的回忆是最能拉近故人关系的手段:“咱们两家虽非世交,但我阿玛与陈伯父当年一见如故,咱们两人也一直以姐妹相称,虽然过去了这些年,可我依旧记得当年兰琼姐姐带着我在江南游湖采莲的时光。” “如今,全都已经物是人非了。”陈贵人摇了摇头,似是有很多的话要说,但又不知为何,全都说不出口了。 栀瑶凝神望着陈贵人,与记忆中的兰琼姐姐重合,那样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居然变得这样老气横秋,竟然与她的奶娘有几分相似。 结合前世的历史知识,她可以断定,这位未来的婉贵太妃这些年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陈贵人同样有意与栀瑶拉近关系:“一个月前,父亲便通过苏州织造局偷偷转递内务府给我寄了一封信,说是你也会参加本届大选。一旦中选,让我一定要多多照顾你一番。” 栀瑶笑容真挚:“陈伯父居然一直念着我。” 陈贵人眼中只有羡慕与欢喜,并无嫉妒:“没想到你一入宫就是贵人,如今才第二天,便已经封嫔了。” 倒不是她的品行有多么高尚,只是她失宠了这么多年,见到了太多的女子得宠。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嫉妒两下,现在是真的嫉妒不过来了。 十几年的无宠生活,磨去了她身上的所有锐气与傲意。 栀瑶不知何为谦虚:“我长得这样美,皇上喜欢我是应该的。” 陈贵人含笑点头:“是啊!你这样神妃仙子一般的女子,我见犹怜,何况皇上?可惜我虽是早年便入侍潜邸的,无奈这些年毫不得宠,靠着混资历才当了一个贵人,实在是远不如你!恐怕现在得换你来照顾我了。” 宫中其实不许嫔妃随意与家人联络,但只要稍微有点门路,就能买通内务府的奴才。 尤其是江南一带有三大织造局,最是容易传递消息。 陈贵人的确失宠多年,可她在宫里并非没有门路和人脉。 栀瑶笑着安慰:“好饭不怕晚,姐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呐!” 陈贵人犹豫片刻,又道:“我虽不得宠,但我入宫早,知道得也多,你若是不介意,我得提点你两句。” 栀瑶虽然不喜旁人说教,但她想陈贵人应该不会说出什么让她不爽的话:“姐姐请讲。” “你今日没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表面上不言不语,实则心中很不痛快。” 陈贵人显得十分严肃:“她虽然素有贤名,对嫔妃也算和蔼,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不能挑战她的威严,动摇她的地位!否则,她一定会使用雷霆手段,你要慎之又慎。” 栀瑶昂首挺胸,自信非凡:“姐姐放心,我既然敢入宫!敢争宠!就不会毫无把握。” 陈贵人深知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道理:“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我就不多说了。” 她到时间差不多了:“天色已晚,说不得今日皇上还会再次来你宫里,我就先回去了。” 栀瑶上前一步:“姐姐,我送你。” 陈贵人拦住了栀瑶,神情娴雅:“你既说了不必生分?怎么现在反倒同我生分起来了?快回去吧!好好准备着,在这个宫里,一定要把握住皇上的心,否则日子会很难熬的。尤其是你如今已经让宫中许多人记住了你,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栀瑶颔首:“多谢姐姐指点。” 等到陈贵人走后,栀瑶拆开了她送来的礼物,原来是一串用黄金、白银、珍珠、绿松石和红宝石为材料制作而成的的璎珞项链。  虽然造型简单,材质寻常,但考虑到陈贵人的位份,这件礼物已经很不错了。 绾嵋凑上前道:“娘娘,奴才问了陈贵人的贴身侍女,这是陈贵人亲手制作的宝物,虽然不算稀世珍宝,但也算寓意极佳。” “兰琼姐姐确实有心了。” 栀瑶当即将这串璎珞项链戴在了身上,对着西洋的玻璃镜子欣赏了一番,发现确实不错。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陈贵人亲力亲为的心意。 …… 第49章 再次侍寝显从容 长春宫。 富察皇后半信半疑:“宸嫔真是这么说的?” 吉祥忿忿不平:“咱们埋在景仁宫里面的钉子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她不止嫌弃您送去的赏赐,还把那些蜀锦全部转赠给了她身边的奴才,她明显是对您心怀不满,简直是大不敬!” 富察皇后反而笑了:“本宫还以为只侍寝了一回就让皇上将之晋封为嫔的女子是何等聪颖睿智,没想到居然如此蠢笨不堪。” 如意轻哼一声:“皇上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富察皇后大声怒斥:“住口!谁允许你议论皇上的?” 如意连忙五体投地:“奴才失言,请娘娘恕罪。” 富察皇后冷声警告:“在本宫面前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懂规矩?如何议论嫔妃,本宫不管,但是不能议论皇上,明白吗?” 如意重重点头:“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吉祥连忙岔开话题:“娘娘,宸嫔这样蠢,若不是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怕是连宫门也跨不进来。” 富察言笑晏晏:“蠢一点好啊!怕就怕她像纯妃和嘉妃那样聪慧,着实不好对付!” 吉祥不停地撺掇:“宸嫔今日先是不来请安,后又挑战您的威严,您说,该怎么处罚她才好?” 富察皇后忽然侧着头反问了一句:“为何要处罚她?” 吉祥万般不解:“若是不处罚她,您的威信何存?宫里的嫔妃若敢有模学样怎么办?” 富察皇后姿态淡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老子》有载:‘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吉祥心中很不赞同:“可若是就这么放过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富察皇后目光悠远,仿佛看穿了一切:“《道德经》有言:‘欲先取之,必先与之’。” 吉祥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她福身一礼:“奴才实在是才疏学浅,不解娘娘之意。” 富察皇后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宸嫔这样的蠢货,简直是一把天生的好刀,用完了之后又不怕她扎到自个儿,届时连刀柄一起扔了就是了。” 吉祥问出了关键的一点:“宸嫔这样猖狂,岂会为娘娘所用?” 富察皇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正因为她狂妄自大,所以她必然会撞到南墙,难道你觉得她只会得罪本宫一人,不会得罪别的高位嫔妃?” 吉祥恍然大悟:“奴才懂了!娘娘是想等她被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再帮她一把,而后她必然对娘娘感恩戴德,以娘娘马首是瞻。” …… 在富察皇后与她的贴身侍女谋划着算计栀瑶之时,栀瑶的第五光环【先知先觉】就发挥了作用。 栀瑶将众人打发出去,通过一面镜子得知了富察皇后的所有计划。 没想到她居然妄想收服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栀瑶不禁暗骂富察皇后痴心妄想。 不过富察皇后这么能忍,也是栀瑶没有想到的。 怪不得历史上连皇帝都称赞她的贤德。 同时栀瑶又用第五光环【先知先觉】回溯了早上一众嫔妃给富察皇后请安时的场景,发现与来福讲得大差不差。 可见来福虽然是皇帝派来的,但确实是一个可用之人。 …… 八月二十七日,黄昏时分,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再次驾临景仁宫。 栀瑶戴着一对牡丹点翠东珠步摇,搭配着一枚正凤大钗,身穿一件青莲紫的云锦金丝凤首孔雀瑞寿繁花衬袍。青莲紫凤首孔雀袍。真品乃是博物馆之中展览出来的清朝古董,本为慈禧太后穿过的衣服  她故意不出去迎接弘历,而是歪在榻上,手中摇着藕粉色的团扇,等着弘历的到来。模特身上穿得是复原的青莲紫凤首孔雀袍。藕荷色团扇  弘历身穿一件大红色福云灵芝火焰纹缠珠正龙袍,头上戴着一顶有着硕大东珠的玄狐朱纬帽,明黄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喜字珊瑚,打扮得好似一个新郎官。后世复原出来的帽子。实际上,清朝鼎盛时期的皇帝头上戴得东珠,要比这再大一些。龙袍和腰带。  二人一红一紫,站在一块儿,倒也相得益彰。 弘历看似是在问罪栀瑶,实则并不怪罪:“爱妃可真是惬意,为何不出来迎接朕?” 栀瑶挑起一双柳叶细眉,杏眼带笑,桃腮含春,耍起了小性子:“愿意迎接皇上的女人多了去了,又不差臣妾一个,臣妾又何必学她们的样子?” 弘历不知怎的,今日特别有耐心:“你不怕朕去别人那里?” 栀瑶眼睛一眨,一双狡黠(xia)的眸子似乎能够放电:“腿长在皇上身上,皇上想去哪里,臣妾难道拦得住吗?” 弘历被栀瑶的盈盈秋波撞入了心弦,却依旧死鸭子嘴硬:“欲擒故纵这一套朕是不吃的!你小心弄巧成拙,东施效颦。” 栀瑶顿时乐不可支:“皇上何必同臣妾使小性子?您若想找百依百顺的女人,宫里多得是,算上那些宫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怎么偏偏来了臣妾这里?” 弘历努力维持身为皇帝的威严:“你倒是会倒打一耙!是谁在使小性子?要不要朕叫人过来评评理?” 栀瑶起身,将手搭在弘历肩上:“皇上想叫谁过来?这大晚上的,皇上真不害臊。” 弘历反手握住栀瑶的手腕:“朕不得不承认,你着实有两把刷子。” 栀瑶挣脱不得,顺势倒在了弘历怀中:“臣妾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再多的刷子在皇上面前又有何用?” 弘历牙痒痒,心也痒痒:“如此狐媚惑主,真是妖妃行径。” 栀瑶欺身而上,环住了弘历的脖子:“臣妾想做妖妃,皇上愿意陪臣妾做昏君吗?” 弘历轻斥一声:“放肆!” 栀瑶非但不怕,反而愈发来劲:“哈哈!皇上的脸好红啊!” 弘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一把将栀瑶推倒在了软榻之上…… “唔唔……” 片刻之后,殿内响起一阵“靡靡(mi)之音”,守在外面的众多年轻宫女全都羞涩地捂住了耳朵。 姚家嬷嬷、兆家嬷嬷和栀瑶的奶娘还有几个太监,则是习以为常了,相互对视一眼,全都露出了一抹奇特的笑意。 弘历今日兴致大好,与栀瑶接连放纵之下,一直从戌时折腾到了子时,二人才终于停歇了下来。 栀瑶瑶伸出青葱玉指在弘历的胸膛之上画着圈圈:“陛下,您好威猛啊!” 弘历十分口嫌体直,明明身体喜欢,嘴上却总不承认:“还不是你这个妖孽勾引朕!朕一向注重养生,从前在别人宫里朕从没有这样放纵过。” 第50章 恃宠而骄得帝心 栀瑶冷哼一声,将弘历往外一推:“你们这些臭男人,什么都怪在女人头上!自个儿把持不住,倒来怪罪臣妾了,这是什么道理?” “你……” 弘历想要发怒,但是一看到栀瑶那张美得惊世骇俗的面庞,一腔怒火瞬间全都消散了。 犹豫了片刻,他不情不愿地低声赔罪:“爱妃莫要气恼,是朕说错话了。” 弘历这种保送当皇帝的存在,内心自负不已,而且地位又高,从前只有女人百般讨好他,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给任何一个女人道歉,栀瑶算是独一无二的一个特殊存在了。 栀瑶撇了撇嘴,将头一偏:“皇上哪里有错?错得不都是臣妾这些做女人的吗?” 弘历伸手将栀瑶的脸掰了过来,咬着牙道:“爱妃,朕都给你这般低声下气的赔罪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栀瑶斜睨了弘历一眼:“您这是赔罪的态度吗?” 弘历身为封建帝王,被栀瑶这么三番四次言语顶撞,终究心生不耐:“你想要朕怎么办?” 栀瑶得寸进尺,故意试探弘历的底线:“给本宫跪下磕个头,叫三声姑奶奶!” 弘历双眼一瞪:“失心疯!” 栀瑶丝毫不惧,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讥诮了一句:“难怪人人都说圣心难测,一句话不合皇上的心意,皇上便又要发怒了。” 因为她依靠第六光环【矢志不渝】可以感应伴侣的情绪。 弘历心中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并不严重,毕竟他对栀瑶的爱意一直占据着上风。 从前没有人敢这么跟弘历说话,所以弘历才会觉得栀瑶很放肆,但是人的底线是可以被改变的。 只要栀瑶在弘历的底线上面多踩几次,慢慢的,弘历就会习惯栀瑶的行为,不会再觉得栀瑶这种行为很放肆。 反正现在弘历已经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就像一只落入了蛛网的蝴蝶,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脱栀瑶为他编织的爱情之网。 弘历剑眉紧锁:“朕是天子,你怎么敢对朕这么说话?” 栀瑶忽然露出了一抹魅惑的娇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陛下何必如此是小题大作?” 弘历一时又爱又恨,只能板着脸,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告诫之言:“朕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 栀瑶不以为然,显得骄纵异常:“不知所谓!闺房戏语而已,弄得跟天下大事一样。” 弘历万般无奈,只能放出狠话:“今日说这话的人是你,朕才忍了!若是换做旁人,此刻已经被废为庶人了!” 栀瑶就是喜欢看弘历明明生气,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有这么严重吗?” 弘历神态严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当皇帝是什么?皇帝是上苍之子,真龙下凡,对皇帝的任何亵渎都是死罪!” 栀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十分敷衍:“臣妾知错了,行了吧?” 弘历见到栀瑶这副态度,顿时气急败坏:“得寸进尺,得陇望蜀!目无君上!举止轻浮!蹬鼻子上脸!说得就是你这种人。” 栀瑶仗着弘历的宠爱,根本不把弘历的天子之威放在眼里:“那古人还说伴君如伴虎呢!说得不也是你这种人吗?” 弘历何等聪慧? 他自然看出了栀瑶有恃无恐。 但他既舍不得惩罚栀瑶,又不想失去天子威严。 望着刁蛮的栀瑶,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 他的心中恼怒万分,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憋屈,好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弘历当即将被子一掀,就要起身离去。 栀瑶连忙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陛下!您要去哪儿?” 弘历冷着脸呵斥:“松手!朕才宠了你两日,你就开始恃宠而骄了,朕要让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栀瑶瞬间抱得更紧了:“您敢!您今天若是走了,那您以后可就别再来了!” 弘历表面愤怒,但双脚却不自觉停了下来:“放肆!” “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 栀瑶见状,立刻死皮赖脸的缠住弘历,身子扭了扭,软糯浮腻的夹子音拖着长长的语调,带着让男人着迷的魔力:“皇上~您别走好不好?您要是走了,别人明天该怎么看待臣妾呀?她们岂不是要笑死臣妾,以后臣妾在宫里还怎么做人呀?” 弘历的身子瞬间僵住了。 栀瑶的声音直接让他整个人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真是太妖魅了! 虽然他很生气栀瑶在他面前口无遮拦,这让他觉得栀瑶是在挑战他的皇权和威严,但是栀瑶现在这么一服软,他又心疼了,实在是不忍心冷落栀瑶。 栀瑶再接再厉,又将白皙红润的脸庞贴在弘历宽阔挺直的脊背之上蹭了蹭,故作哽咽之色:“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小女子,臣妾什么都不懂,呆呆笨笨的,说话做事都不经过脑子,皇上不会真的生臣妾的气了吧?” 弘历瞬间心软了,他转身抱住栀瑶,眼中满是怜惜:“以后不许在朕面前口出狂言,明白吗?” 栀瑶乖巧地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弘历自以为栀瑶已经被他的魅力征服了,又想着栀瑶可能是太爱他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不智之事。 这么一想,他瞬间就不再生气了:“行了,这一回,朕就原谅你了。” 望着一颦一笑都尽显绝美之姿的栀瑶,弘历不禁在心中暗道:其实小姑娘骄纵一点也很正常,朕是堂堂天子,怎么能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栀瑶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直接破涕为笑:“谢谢皇上,皇上真好。” 小小皇帝,拿捏拿捏! 二人重新躺下,瞬间重归于好。 弘历把玩着栀瑶的一缕青丝:“朕赏给你的点翠步摇,你喜欢吗?” 栀瑶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臣妾当然喜欢了。” 她的潜台词是:既然知道本宫喜欢,还不赶紧多送一些过来! 弘历十分自负,从未考虑过会有女人不喜欢他送得礼物:“想来也是,朕瞧你方才还戴了。” 第51章 帝王欢悦兴致高 栀瑶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再次试探弘历的态度:“皇上送得东西实在是太精致了,太贵重了,身边的嬷嬷说这对步摇是中宫皇后的规格,吓得臣妾都不敢戴出门了呢!只敢在景仁宫里戴给皇上欣赏。” 弘历不以为意:“朕赏给你的,你大大方方地戴出去便是了,有什么可怕的?” 栀瑶心中欢喜,开启了茶言茶语模式:“可是臣妾害怕皇后娘娘会不开心。” 弘历的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皇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她是皇后,母仪天下,胸怀广阔,包容你一个嫔妃有什么难的?何况你们之间虽然有位份高低之别,但本质上都是朕的女人,理当以夫为天!以朕的心意为重!朕心悦你,她也必须喜欢你!” 栀瑶旁敲侧击:“皇后娘娘不会有意见吗?” 弘历满满的大男子主义,十分理直气壮:“她之所以能当皇后,全是靠着朕的抬举!本质上,她的一切都是朕赐予的,她怎么敢有意见?” 栀瑶觉得皇帝这话其实挺流氓的,但在古代封建制度下,事实也确实如此。 《清高宗实录》记载,乾隆六年十二月初七日乾隆降下圣旨:【即今皇后所有,是朕所赐】。 虽然这一道上谕的全文更多的是告诫后宫女子不许随意传递物品,不许内外勾结,但也可以明显看出来,乾隆是一个多么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历史上,孝贤皇后的性格比较绵软,所以忍了一辈子。 后来等到继后那拉氏上位,她的性格可能比较刚烈孤傲,刚开始也忍了十几年,后来忍不住了,直接一招断发,把乾隆给气狠了。 仔细想想,继后的做法虽然痛快,可惜代价太难承受,彻底断送了子女与家族的前程,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栀瑶有时候嘴也很甜:“皇上可真是乾纲独断,臣妾拜服。” 弘历轻哼一声:“既然拜服,那还不赶紧过来继续伺候朕。” “皇上……啊~” 栀瑶没来得及拒绝,弘历已经再次欺身而来了。 栀瑶知道这是她的第四光环【两相欢歌】起到作用了。 否则就算弘历常年习武,她也不信一个正常男人能有这样充沛的精力。 她前世又不是没试过? 别说那些男人吹嘘出来的七次郎,能有三次郎,都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不过如今与弘历在一起确实快活,即使弘历是靠着光环加持,栀瑶也乐得迎合一番。 …… 御前大总管李玉和御前副总管张明外加景仁宫的一众大宫女大太监守在正殿外面,听着里面再次响起的声音,全都不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李玉有些纳闷:“皇上今日的兴致怎么这么高啊?” 张明开口附和:“这可真是罕见!昨日皇上叫了五次水,已经是震撼人心了,今日看这架势,皇上恐怕得叫六次水。” 古代的“叫水”,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形容词,也就是欢好。 叫水多少次,便是欢好了多少次。 栀瑶前世没了解过之前,还以为“叫水”是欢好一次就停下来,然后等宫女太监把浴桶搬进来,两个人一起沐浴过后再继续。 但这是不切实际的。 主要是因为兴致是很重要的,欢好被人打断,接下来可能就没那个兴致了。 一般都是等到彻底结束之后,太监才会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请皇帝与嫔妃清洗身体。 同时还会有宫女把床榻收拾干净,更换一些床单被罩之类的。 等到帝妃沐浴完毕,就可以直接在干净的床榻之上休息了。 李玉眯了眯眼睛:“从前不论哪个嫔妃再怎么得宠,每回侍寝顶多也就两次而已。” 张明叹息一声:“皇上向来最是爱惜龙体,如今这也太过肆意了!连养生都顾不得了。” 李玉目不斜视,拿捏着姿态:“得了!皇上的心意,你也敢擅自揣测?宸嫔娘娘伺候得好,乃是景仁宫上下的福气,赶紧去把温水准备妥当,待会皇上定然是要用的。” 张明恭身领命:“遵命!” 李玉望向众人:“今日发生的事儿,谁都不许乱传,免得影响了皇上的清誉,也给宸嫔娘娘带来麻烦。” 景仁宫的奴才齐声答道:“公公放心,奴才等人晓得。” 李玉对着两名嬷嬷露出了一个笑容:“两位老姐妹如今是熬出头了,跟了宸嫔娘娘,以后的前程必定远大。” 姚佳嬷嬷红光满面,嘴上谦虚,眼神却十分明亮:“公公折煞我们了,您是御前的红人,再大的前程又如何比得过您呢?不过宸嫔娘娘得宠,终究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福气。” 李玉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用不着相互戴高帽子,各人有各人的出路,都是伺候主子,殊途同归罢了。” …… 又折腾了一次,弘历与栀瑶二人全都心满意足。 栀瑶曾经听过一个很离谱的谣言,说是“清朝嫔妃侍寝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时间就会有太监进行阻止”。 实际上这在历史上是完全没有记载的事情,纯粹的是某些影视剧胡编乱造。 根据历史资料来看,清朝末期以前,皇权达到了封建时代的顶峰,清朝的太监又是所有封建王朝之中地位最低的存在,所以太监绝对不可能胆敢打扰皇帝与嫔妃颠鸾倒凤。 万一惹到了清朝的皇帝不高兴,除过光绪和溥仪这两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剩下的清朝皇帝都掌握着实权,他们一句话就能把太监处死。 栀瑶身上的汗水打湿了发丝:“皇上不愧是真龙天子,果然龙精虎猛,非同凡响。” 弘历进入了“贤者”模式:“主要是爱妃伺候得不错。” 栀瑶故意挑逗:“臣妾比之旁人如何呢?” 弘历据实相告:“床笫(zi)之间,他们远不及爱妃。” 栀瑶冷哼一声:“原来皇上只把臣妾当做一个玩物。” 弘历十分无奈:“又犯癔症了?你不过侍寝了一次,朕就把你封为了宸嫔,让你名列玉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栀瑶纠正:“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 弘历没好气儿道:“真正的玩物应该是养在圆明园里的那些官女子,她们不论伺候多少回,朕都不会给她们位份。” 第52章 拿捏皇帝有手段 栀瑶惊讶于弘历的坦诚:“为什么不赏给那些官女子一个位份?嫔位之下又没有名额限制。” 弘历直言不讳:“朕心悦谁,就赏给谁正式的位份,否则即使伺候得再好,只要朕没有动心,那就不配获得位份。” 栀瑶忍不住拈酸吃醋:“这样看来,皇上心中地位最高的是皇后,然后就是贵妃等人了。” 弘历从不知何为委婉:“自然!古今往来的帝王哪个不是如此?只要是手掌实权的天子,肯定是要给喜欢的女子足够高的位份,不然光是看着她见了别人每天跪来跪去的,朕都觉得心疼。” 栀瑶撒娇似地吐槽:“皇上说话可真是直白。” 弘历理直气壮:“你是朕的枕边人,朕不屑于哄你。” 栀瑶满眼期待:“那皇上觉得臣妾这个嫔位什么时候才能往上升一升呢?” 弘历闭目养神:“贪心不足。” 栀瑶心中气恼,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弘历的鼻子:“嫔位也不是什么高位,臣妾怎么就贪心不足了?” 弘历第一次遇到有嫔妃敢对他动手动脚,不由得瞪了栀瑶一眼:“宫里的一宫主位,要么是资历深厚,要么是家世不凡,要么是生儿育女,你占了哪一样?但你入宫第二天,朕就封你为嫔,还赐了你这么一个尊贵的封号,刚过了一天,你居然又想封妃了!你当妃位是什么?地里的韭菜吗?” 栀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直接开始在弘历身边撒泼打滚:“臣妾只是想试探一番皇上的心里有没有臣妾,如今确实是臣妾自作多情了,皇上竟然觉得臣妾只配居于嫔位,看来臣妾的一腔痴心全都错付了。” 弘历按着栀瑶的肩膀:“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也不许在朕面前矫揉造作。” 栀瑶瞬间切换成了另一副面孔,显得楚楚可怜:“陛下~臣妾只是太爱您了,您怎么不了解臣妾的心意呢?” 弘历简直是钢铁直男:“你爱得只是朕的权势,如果朕不是皇帝,你还会爱朕吗?” 栀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废话!你要不是皇帝,本宫也不会专门入宫伺候你这个老男人。 更不会在这跟你虚与委蛇(yi)。 栀瑶嘴里说着半点真心都没有的假话:“当然会了,毕竟皇上如此英武不凡,潇洒俊朗,哪怕皇上只是一名贩夫走卒,臣妾也会对皇上爱不释手。” 要不是为了富贵权势,谁会爱上封建帝王啊! 弘历经常与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打交道,早就锻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说谎。” “臣妾绝没有说谎。” 栀瑶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狡辩了一番,眼见弘历不上当,她直接拉过弘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皇上听一听,臣妾的心跳得很慢,如果臣妾说谎,心会跳得扑通扑通的。” 弘历忍不住笑了:“如此妖媚,按照祖训,应当立刻撵出宫去。” 他还是能感觉到栀瑶是在骗他,但他不在乎。 他只是觉得自己和栀瑶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只要与栀瑶多相处一段日子,栀瑶一定会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他不信自己身为堂堂皇帝,日积月累之下还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真心。 栀瑶娇笑一声,显得妩媚异常:“皇上舍得吗?” 弘历眸色深沉,含着化不开的情欲:“朕不舍得,但你也不许继续勾引朕。” 栀瑶天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臣妾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女人,与皇上行敦伦之礼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如何能算是勾引呢?” 弘历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朕原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礼的,没想到竟然这样放浪形骸,你阿玛是怎么教你的?” 栀瑶心中不爽,言语带刺:“皇上的阿玛是怎么教皇上的,臣妾的阿玛便是怎么教臣妾的。” 弘历望着栀瑶气鼓鼓的模样,居然觉得她比平时更美了:“朕的皇阿玛教朕治国之道,难道你阿玛教得也是这些?” 栀瑶忽然将脸一板,义正言辞地怼了回去:“皇上既然知道,又何须来问臣妾?臣妾的阿玛虽然官位不高,但臣妾的家教也是不容置疑的!臣妾更不许有人贬损臣妾的阿玛!莫非皇上的师父没有教过皇上,不可对子女责其父母吗?这是极为无礼的行径!” 她可以陪皇帝嬉笑,也可以同皇帝打闹,但也要有正经的时候,更要学会生气,免得被皇帝当成一个随意的女人。 一味的讨好或是一味的自矜都不是拿捏皇帝的好办法。 靠着第六光环【矢志不渝】,她可以感应皇帝的情绪,从而像弹琴一样,随时随地拨动皇帝的心弦,引导皇帝的喜怒哀乐。 最终做到让皇帝为她喜,为她乐,为她悲,为她愁。 弘历下意识道歉:“朕一时口误,爱妃莫要生气。” 栀瑶冷着脸,一把将弘历的手拍开。 弘历显得很是尴尬,想要拂袖而去,但又舍不得眼前这个绝美的人儿。 沉默了半晌,他才道:“完颜爱卿是肱骨之臣,品级虽低,官位虽小,但他对朝廷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朕实在不该质疑他对爱妃的教导。朕错了,请爱妃原谅。” 栀瑶余怒未消:“就这?” 弘历大感头痛:“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还想怎样?” 栀瑶的目标非常明确:“臣妾要当四妃。” 弘历很有原则:“不行,你这封嫔才一天,连册封礼都未举行,怎么能直接从六嫔升上四妃?” 栀瑶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弘历一眼。 对峙了半晌,终究还是弘历先行败下阵来。 他将栀瑶环在怀中,柔声安抚:“不是朕不想封你为妃,只是这实在是不合规矩,朕向你保证,颁金节之前一定找个机会封你为妃,顶多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你忍一忍,有何不可?” 栀瑶对于弘历的花言巧语直接免疫:“臣妾入宫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为何要忍?” 弘历终究退了一步:“你不就是想要脸上有光吗?这简单,朕赐你妃位彩仗,妃位的彩仗比嫔位彩仗要隆重许多,日后你乘坐妃位彩仗出行,前呼后拥,旁人一见到你的派头,就不敢小瞧你了。” 第53章 首饰太多也烦恼 清朝皇室成员从嫔位开始,就可以乘坐步辇出行,拥有气势非凡的仪仗队伍前后跟随。 不同等级的仪仗队伍名称不同,有着仪卫、彩仗、仪仗、仪驾和銮驾之分。 不过口头上都可以称作仪仗,至少民间的百姓是分不清的。 还有一个专门的衙门管理这些仪仗队伍,被称作銮仪卫,管理銮仪卫的乃是掌卫事大臣,官居一品。 栀瑶冷冷一笑:“您可别跟臣妾玩望梅止渴的这一套!臣妾可不是曹孟德手底下的那些普通士兵,您这等缓兵之计,实在是太拙劣了!十月份才是颁金节,现在才八月底,离得太远了。” 弘历想要用温言软语安抚栀瑶:“等过段日子朕就封你为宸妃,你不要急于一时。” 栀瑶咄咄逼人,寸步不让:“过段日子是多久?您能给句准话吗?明朝的钱福所做的《明日歌》有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弘历眉心一拧:“你的性子太急了,得再磨一磨。” 栀瑶忍不住反唇相讥:“什么性子急,磨一磨,这不都是用来哄人鬼话的吗?关乎前程,关乎地位,谁能不急?臣妾只是不喜欢装模作样而已!” 她最讨厌别人给她画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臣妾入宫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的,可不是为了在这里什么磨一磨性子的!有这功夫,臣妾直接找个山窝窝出家就行了,为什么要入宫?” 弘历生怕栀瑶再闹下去,只能无奈许诺:“离现在最近的节庆之日是九月九重阳节,如今已是八月底了,你再等十来天吧!到时候朕便借着庆贺佳节的借口封你为宸妃。” 栀瑶想了想,便也退了一步:“您真的能在重阳节之时封臣妾为宸妃?”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觉醒来,明天就能封妃! 不过重阳节也不错,十来天,一晃眼就到了。 弘历再次解释了一遍:“封妃可不是小事,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还得有合适的时机,除了大封六宫以外,要么你怀上朕的孩子,要么只能挑一些喜庆的日子才能把你捧上去。除了重阳节,已经没有更近的节庆之日了,你不会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吧?” 栀瑶十分现实,她现在已经没心情搭理皇帝了:“快些安置吧!皇上明日还得去御门听政。” 弘历对于栀瑶的快速变脸有些无所适从:“还不是你无理取闹,若非如此,怎么会折腾到现在?” 栀瑶直接伸手掐了一把皇帝。 弘历低声呵斥:“放肆!” 栀瑶又掐了他一下。 弘历立刻将栀瑶的脸扳过来,狠狠地吻了上去。 二人又闹了一场,总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外面的一众奴才全都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们是真怕明日皇上没了上朝的力气,那可就有麻烦了。 …… 翌(yi)日清晨,天还未亮,弘历就起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今日会十分疲倦,没想到却丝毫不觉得劳累,反而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看着尚在熟睡的栀瑶,他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这真是个妖精? 很快,他就将这种无羁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他可是天子,什么妖精敢到他身边来? 长得这样艳冠群芳,明明是福星,是仙女才对。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又在栀瑶的额头之上轻啄了一下。 “唔……” 栀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弘历那张大脸杵在她面前,她毫不客气地用手一拨:“皇上~臣妾真的累了……” 弘历无语扶额:“你在想什么呢?如今朕要去上朝了,还不赶紧起来给朕更衣。” 栀瑶将脸埋在被子里:“又不是没有奴才伺候您更衣,臣妾只想多睡一会儿。” “你……”弘历本想斥责两句,但转念一想,昨天晚上这小妮子确实是累着了。 他当即便将喉咙中的话咽了下去,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令宫女太监为他穿上龙袍。 最后,弘历又看了一眼栀瑶的睡颜,方才心满意足地大踏步离去了。 皇帝前脚刚走,后脚栀瑶就骤然睁开了双眼,面上再无一丝困倦之意。 姚佳嬷嬷又开始碎碎念了:“娘娘,您怎么又不伺候皇上穿戴朝服?这可是宫里一贯的规矩,而且也是一种荣耀。” 栀瑶自有成算:“本宫昨日说过了!本宫是嫔妃,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若是本宫与别的嫔妃一样遵守规矩,皇上又怎么会把本宫当回事儿呢?嬷嬷以后不要再问这种问过的问题了。” 兆佳嬷嬷对此点头赞同:“娘娘言之有理,皇上今日并未生气,走得时候反而笑容满面,看来皇上是吃您这一套的。” 栀瑶早已看透了人性:“男人都是这样,你越是贤惠,越是温柔,他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儿。” 绾嵋上前一步,好言相劝:“娘娘,不只皇上要去上朝,您今日也得去给皇后请安。昨日您不去,还可以说是皇上免了您的请安,但今日您可没有理由不去了。” 栀瑶想到昨天那群嫔妃之间明争暗斗,其实挺有意思的:“去就去呗!昨日本宫没去,错过了一场好戏,今日本宫可不能再缺席了。” 当然,最有意思的还是她们得知自己封嫔时的那副表情。 她最喜欢在别人脸上看到羡慕嫉妒的神态。 更喜欢的是那些人明明心里恨死她了,却又奈何不了她的模样。 怜霜亲自端来了一盆净水:“奴才伺候您洗漱。” 洗完脸漱完口,栀瑶穿着一件橙色中衣坐在了梳妆台前。  “娘娘,今日请安,算是比较重要的日子,按照宫里的规矩,您得一耳三钳,佩戴三对耳坠。”清朝崇庆皇太后画像之中的一耳三钳造型。崇庆皇太后乃是乾隆皇帝的生母,本是雍正皇帝的熹贵妃。  栀瑶顺势挑了六只金丝蝴蝶垂珠珊瑚耳坠。  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放了下去,继续在皇帝送她的那一堆首饰之中挑来选去。故宫博物馆之中展出的大量清朝宫廷之中耳坠耳环一类的古董首饰。这些首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比现在要华美百倍  挑了半天,也没挑出特别中意的。 有时候首饰多了也很烦恼,因为栀瑶有一点选择困难症。 怜霜与惜雾见状,便一边任由栀瑶继续挑选耳坠,一边用螺珠眉笔为栀瑶描了一双柳叶细眉。  再以胭脂淡染樱唇,形成一抹俏丽的亮色,犹如画龙点睛。 至于细粉就不用扑了,栀瑶已经够白了,无需画蛇添足。 第54章 精心打扮欲请安 怜霜问道:“娘娘,您想梳个什么头?” 栀瑶想了想:“梳一个之前本宫在家里教过你们的大拉翅。” 其实在清朝前期,旗头之中最流行的是盘辫和包头。 到了清朝中期,才开始流行两把头、知了头、软翅头和钿子头。 而一字头、架子头、软翅头虽然在清朝中期已经出现,但都不是特别流行。  至于大拉翅,乃是清朝晚期才开始出现并且流行的,相传这一发型本是慈禧太后发明。 清朝时期女子发型繁多,不同时期更是有不同的变化,唯有一种钿子头贯穿整个清朝。 按照历史上的文献记载,架子头在乾隆时期大概率还没有被创造出来。 但是栀瑶是一个现代穿越者,所以她早就将清朝各个时期的发型的梳法教给了两个贴身侍女。 怜霜与惜雾不清楚栀瑶为什么会这么多的奇思妙想,身为下人又不敢多问,只能归功于自家主子匠心独运,蕙质兰心。 花了半个时辰,贴身侍女才给栀瑶梳好发型,插入一枚翠玉扁方进行点缀。 而后栀瑶直接拿起三枚赤金凤钗和一对东珠点翠牡丹步摇戴在了头上。 将整个脑袋挤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插不下任何一件大型首饰了。 她就爱这种富丽堂皇的打扮。 最不喜欢一身素或是一身白,跟活出丧一样。 这一点上,她与乾隆倒算是臭味相投了。 绾嵋试探着劝解:“娘娘,今日是去给皇后请安的,要不您换几件首饰吧!这对东珠步摇和正凤大钗实在是太招摇了。” 栀瑶春风得意,自信满满:“不必了!本宫昨日才侍寝了一天就成了一宫之主,这已经足够招摇的了!再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本宫不信她们敢在这个时候为难本宫,顶多就是酸上几句而已,不然惹得皇上震怒,她们承担不起后果。” 兆佳嬷嬷附和:“是了,您有皇上撑腰,谁都奈何不得您。” 一旁的怜霜拿起了四枚实心的八宝金簪,正想戴在栀瑶头上,却被栀瑶一抬手阻止了。 她提醒道:“这五件贵重的首饰已经足够华丽的了,每一件单拎出来,最轻的都接近一斤重,戴在本宫头上沉甸甸的,若是再戴几根金簪子,虽然更加雍容华贵,但也有些太过了。本宫还怎么跟那些小贱人唇枪舌战?不得把脖子压歪呀?” 怜霜瞬间恍然大悟:“娘娘思虑周全,奴婢受教了。” 栀瑶又道:“不过还是得再来两件稍微轻巧一点的首饰充当绿叶陪衬凤钗和东珠步摇。” 怜霜连忙将一堆簪子钗子逐个摆在了栀瑶面前:“嗻!” 一刻钟后,栀瑶才终于选好了两枚造型精致的羊脂白玉栀子银簪,外加六朵粉色珍珠制成的点翠珠花,这都是乾隆之前送过来的一套首饰里面的小物件。 想了想,她又觉得这样的打扮有些媚俗,便将两朵刚从御花园摘下来的红色玫瑰点缀在了发髻两边。 最后,再配上三对仙鹤祥云样式的白玉耳坠,对应着一耳三钳的八旗旧俗。  如此一来,整体看上去,既不累赘,又富有生机,还显得落落大方,贵气明艳。 小宫女这时也将一大堆华衣美服捧了过来。 栀瑶瑶先是挑了一件烟紫色的窄袖衬袍穿在里面,然后又挑了一件左右开叉,前后绣有缠枝石榴图案的绛红色宽袖对襟蜀锦纱衣罩在外面。 至于她的脚上,则踩着金丝锦缎为面,嵌有绿松石和红玛瑙打磨成米珠穿成珠帘的花盆底鞋。  两只手的尾指和无名指也戴了一整块春带彩的翡翠雕琢而成的精美护甲,脖子上则围了一领绣有彩蝶图案的白色龙华。 龙华是满语loanuhuoxoa的音译,意为长条领巾,在清朝后期之前并不时兴,属于一种小众的配饰,宫中使用的极少。 如今是乾隆时期,宫中流行的是三尖绢子和三角尖子一类的三角形的丝巾,满语称作fengkun,音译为“凤坤”。清朝宫廷古画之中佩戴领巾的嫔妃  到了清朝晚期,龙华才成了每位嫔妃的标配,但这个时候,因为已经没几个人会满语了,在汉化口语之中,龙华也会被直接称作领巾。 不过栀瑶非常喜欢龙华这种配饰,在入宫之前,她就让人专门给她做了几条龙华带进了紫禁城。 最后,栀瑶先将一串华贵的十八籽珊瑚东珠手串别在衣领上充当压襟,又在手腕上戴了一枚典雅的玳瑁手镯,上面镶嵌着绿色的翡翠和粉色的碧玺。  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红色丝帕,整个人对着西洋镜子转了两圈,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绾嵋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担忧:“娘娘这一身美则美矣!只是过于艳丽了,而且您真的要戴这对东珠点翠牡丹步摇出门吗?奴才昨日向皇上身边的张明打听过了,正如两位嬷嬷所说,这枚牡丹点翠东珠步摇来历极大,原是皇上准备送给皇后的礼物,只不过皇上怜惜娘娘,才将库房之中最好的首饰给娘娘送了过来。” 栀瑶欣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丝毫没将奶娘的话放在心上:“既然知道皇上怜惜本宫,又何必畏首畏尾的?反正这套首饰乃是皇上所赐,皇后为了名声,她再怎么生气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绾嵋无奈叹息:“娘娘心中有数,奴婢也就不多言了。” 栀瑶对于奶娘终究是有感情的,因此她便多说了几句:“奶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老话常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我深受宠爱,纵然是骄纵一些,又有何妨?” 姚佳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娘娘说得在理!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只要皇上喜欢,皇后等人根本奈何不得您,这宫里您谁都不用怕!” 兆佳嬷嬷同样开口附和:“有句话叫做鬼怕恶人!本质上,宫闱倾轧与战场厮杀毫无区别,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争勇斗狠而已!若是让她们觉得您的性子绵软,是个可以任由她们随意捏扁揉圆的,您在宫里的日子才会变得举步维艰呢!” 第55章 等级待遇皆森严 栀瑶如何不明白这些道理:“本宫的仪仗呢?” 所以今日她第一次出现在众妃面前,一定要打出自己的气势,免得日后麻烦不断。 来福躬身回禀:“您的彩仗正在外面候着,随时都可以起驾。” “奶娘,今日你就不用陪着本宫去请安了,你跟有禄守在家里,让两位嬷嬷和怜霜惜雾还有来福陪着本宫前往即可。”这是栀瑶经过深思熟虑,特意做出的安排。 绾嵋与有禄领命:“奴才遵命。” 栀瑶想了想,又吩咐道:“对了,奶娘,昨日捧着皇后送来的蜀锦进殿的两名宫女之中,那名头上绑着红绳的,是长春宫的人,你一定要盯住了她,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本宫留着她还有用处。” 绾嵋思索片刻,有了几分印象:“您说得是流云?她是您之前随手挑得三等宫女之一。” 栀瑶颔首:“应该是她。” 兆佳嬷嬷十分好奇:“娘娘是怎么发现那个小蹄子不对劲的?” 栀瑶神秘一笑:“若是没有一点能耐,怎么当你们的主子?” 她的第五光环【先知先觉】的效果是只要有人对她生出谋算之心,她就可以通过镜子看到相应的场景,因此昨天栀瑶就已经发现了那名小宫女的身份。 因为流云向长春宫传递消息的画面被栀瑶通过镜子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兆佳嬷嬷怒不可遏:“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背叛主子!明明娘娘还赏了她五两银子,是她好几个月的俸禄,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栀瑶的神色平静如常,看不出半分怒气:“本宫或许从来都不是她的主子,又何谈背叛?她是皇后的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她既然敢与本宫为敌,那就应该做好丢了脑袋的打算。五两银子而已,就算是本宫提前给她的买命钱吧!” 绾嵋疑惑:“娘娘不是说先不处置她吗?” “暂时不处置,只是本宫需要她传递一些本宫想让皇后知道的消息,但本宫没说永远不处置她。等她没了利用价值,就是她的死期。”在末世的那些年,栀瑶已经变得冷血了许多。 她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富察皇后安插在她宫里的钉子:“另外,既然不是忠心于本宫的奴才,就没必要对她太好,找个机会把本宫赏给她的银子弄回来,再使点小手段让周围的人都厌恶她!本宫要她在景仁宫之中毫无立锥之地!” 来福拍着胸口保证:“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不知娘娘还发现了哪些细作?” 栀瑶眼中寒光四射,面露胸有成竹之色:“暂时只有流云一人冒头,但本宫猜测,景仁宫之中绝不止流云一个细作,你们也无需担心,只要有人胆敢冒头,本宫会第一时间将之揪出来。届时敌在明,吾在暗,想怎么收拾她们就怎么收拾她们,完全可以把她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众人都道:“娘娘英明。” 栀瑶转过身去,来福很有眼色的将身子一弓,伸出了胳膊。 栀瑶顺势将戴了护甲的纤纤玉手搭在来福的小臂之上,踩着足有十多厘米高的花盆底鞋,一步一摇地踏出了景仁宫正殿。 庭院中各司其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见到她的身影,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倒在地,无声地请安。 等到她的背影远去之后,这些宫人方才起身继续做事。 宫门之外,长街之上,正有一队足有四五十人组成的仪仗。 其中包括了一架四人抬着的步辇,称作仪舆,还有一架八人抬的轿子,称作翟舆,外加一架三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马车,称作仪车。 另有跟在前面手持拂尘、提炉、香盒,提着盥(guan)盆、唾壶、水瓶,抬着马杌、交椅和软垫等物的太监。博物馆之中展览出来的部分仪仗礼器  外加后面的举着罗伞、华盖、彩旗、凤尾扇、金瓜锤和金节杖等物的太监。博物馆之中展览出来的部分仪仗礼器  整齐划一的排列开来,光看着就觉得气派非凡,令栀瑶心情大好。 栀瑶一看见富丽堂皇的东西便迈不开脚:“皇上说赐本宫妃位仪仗,这就是妃位的仪仗吗?” 她就是这么俗不可耐。 但她乐意! 姚佳嬷嬷答道:“娘娘,这只是嫔位的彩仗。” “妃位的呢?”这倒是出乎了栀瑶的所料。 姚佳嬷嬷生怕栀瑶心中着急,连忙详细地为栀瑶解释了一番:“皇上今天早上才下了圣旨,传到内务府之后又下发到銮仪卫,然后才开始赶制,似您这般受宠的,他们不敢怠慢,必然会加班加点替您赶制彩仗,三五天应该就好了。” 怜霜与惜雾更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她们直接看花了眼:“嫔位的彩仗就已经这么华丽了吗?” 兆佳嬷嬷挺起胸膛,眉眼带笑:“嫔位可是一宫主位,要上皇家玉牒的,乃是正经主子,出行的彩仗自然不同凡响!不过比之妃位彩仗,还是差了一些!更别说在往上的贵妃仪仗、皇贵妃仪仗和皇后的仪驾了!您改日有机会见到了,就知道皇家的气派了。” 姚佳嬷嬷紧跟着补充道:“而且这只是在宫里,若是跟着皇上去了宫外,皇上的銮驾还要增添一群护卫,外加暹罗进贡的巨象引路,这也是算在仪仗队伍之中的,前后排个十几里,那才叫气派呢!” 清朝嫔位以下,没有正式的仪仗队伍。 嫔位和妃位的仪仗队伍称作彩仗。 贵妃和皇贵妃的仪仗队伍称作仪仗。 皇后、皇太后和太皇太后的仪仗队伍称作仪驾。 皇帝和太上皇的仪仗队伍称作銮驾。 这些都是可以在紫禁城之中使用的,出宫也能使用。 和硕亲王、固伦公主、多罗郡王、和硕公主、福晋与额驸的仪仗队伍称作仪卫,如果没有特许,正常情况下只能在宫外使用,不能在宫内使用。 栀瑶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这里摆着这么多的座驾,本宫该坐哪一个前往皇后的宫里?” 姚佳嬷嬷伸手为栀摇一指:“您应该乘坐步辇前往皇后宫里,因为步辇都是在宫内使用的,正式叫法是仪舆。” 第56章 栀瑶野心十分大 栀瑶忽然问道:“公主和亲王用的呢?” 姚佳嬷嬷答道:“固伦公主与和硕公主进宫通常坐得是轿子,不坐步辇。和硕亲王与多罗郡王则可以骑马,也不坐步辇。再往下的郡主、县主、贝勒和贝子等各级宗室成员和文武大臣,如果没有皇恩特赐,进了紫禁城,既不能坐轿也不能骑马,只能靠双腿走路。如今神武门和东华门之外还立着好几块下马碑,寻常大臣见了,必须得落轿或是下马,不然便是对皇上不敬,要砍脑袋的。” 栀瑶心里美美的:“这宫里的嫔妃倒是把步辇、轿子和马车都集齐了。” 清朝有千不好万不好,但最好的地方就是上了玉牒的嫔妃的地位相对以往的朝代,特别的高。 姚佳嬷嬷口中附和:“嫔妃是皇上的女人,自然尊贵非凡。” 栀瑶又问:“嫔妃的轿子和马车也有正式的称呼吧?” “不错,嫔妃坐得轿子都称作翟(zhai)舆,马车也都称作仪车。”姚佳嬷嬷笑着点头。 栀瑶心中好奇:“既然已经有了步辇,为何还要有翟舆和仪车?难道只是为了显示出天家气派?” “因为到了嫔位,就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每年的亲蚕礼都要跟着皇后出宫前往先蚕坛祭拜蚕神!还有,若是嫔位以上的嫔妃薨了,葬入妃陵之前,您也得去出宫送上一程。偶尔祭祀皇陵,您有可能也要跟随皇上一起。还有每年跟着皇上前往圆明园避暑,跟着皇上前往木兰围场狩猎,甚至还有可能跟着皇上巡幸天下。光靠一驾仪舆是不够用的,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翟舆和仪车了。” 姚佳嬷嬷想着自家主子已经是宸嫔了,很多宫中的仪式都可以参加,便讲得非常详细:“如果您出了宫门,但不必出城,就要用到翟舆。如果您要出城,仪车便是首选座驾。而且正如您所说,翟舆您平时用不着,但这是咱们皇家的威严不能少,平时都得备着,若是出行,也要跟着。万一您来日成了皇贵妃,还能多一架翟车,与仪车相似,但装饰更为华丽,也更为舒适。” 栀瑶的野心很大:“那要是成了皇后呢?是不是还能再多出一顶座驾?” 姚佳嬷嬷被吓了一跳:“娘娘,请您慎言。” 栀瑶嗤笑一声:“本宫只是问了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姚佳嬷嬷擦了擦额头之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当今皇后尚在,您这话要是传了出去……” “怕什么?世人不是盛传皇后贤良淑德,天下无双吗?如果因为一句话,皇后就破了功,那这偌大的贤名也未免太过名不符实了。”经过先前的几次试探,栀瑶发现富察皇后就是一个纸老虎。 无论她怎么挑衅富察皇后,富察皇后都不进行反击,而且还自以为是,觉得可以将她收归麾下。 对于这样愚蠢的存在,栀瑶已经失去了重视。 兆佳嬷嬷生怕自家主子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打断道:“回禀娘娘,比之普通嫔妃,中宫皇后多出了三顶座驾,共有凤辇一乘,仪舆二乘,凤车一乘,仪车二乘。” 栀瑶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当上皇后的模样了:“果然是天家气象,不同凡响!” 从嫔位开始,最特殊的两个位分就是皇贵妃和皇后了,一个有四辆座驾,一个有六辆座驾。 下面的贵妃、妃和嫔虽有位份高低,但是出行的座驾都只有三辆,而且在名称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可见嫔、妃和贵妃是一个大阶层,皇贵妃和皇后又是一个大阶层。 因为皇后与皇贵妃两者一个是母仪天下的正妻,一个是位同副后的平妻,在清朝都算是皇帝的妻子,自然与旁的侧室拉开了差距。 不过,上了嫔位至少可以拥有彩仗,比嫔位之下的低位嫔妃要强得多了。 来福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这彩仗最大的用处其实是向旁人展现您的身份,身份不够的人,远远看到您的彩仗,要么立刻回避,要么跪下行礼!否则这宫中人多眼杂,您这样的千金玉体,要是被那些不长眼的小蹄子冲撞到了,那便是身为奴才的过错了。” “本宫明白了。”栀瑶瑶昂首挺胸,来到名为仪舆的步辇旁边。 抬着步辇的四名太监连忙将步辇放下,而后一个长相俊秀的小太监直接趴在了栀瑶脚下。 栀瑶略显惊讶:“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来福立刻上前踹了那个小太监一脚:“这个小兔崽子,他是想变着法儿得讨好您呢!您要是不喜欢,日后不许他再这样便是了。” “本宫很喜欢。”栀瑶妖媚一笑,直接抬脚用花盆底鞋踩了上去,借助小太监不甚宽阔的脊背,稳稳地坐在了步辇之上。 然后她看向那名为她充当踏脚板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声音清亮:“奴才名叫方圆。” 栀瑶颔首:“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 小太监低声回禀:“这是干爹给奴才取的。” 栀瑶来了兴趣:“抬起头来。” 方圆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青涩而又俊秀的脸庞。 栀瑶眼前一亮,这个小太监长得可比来福和有禄要好看多了。 “赏银五钱!” 她立刻道:“小方子,日后你跟着来福,给他做个徒弟吧!” 一两银子等于十钱银子。 弘历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她的身边除了绾嵋和怜霜惜雾以外,两个嬷嬷与两个总管太监居然全都是弘历的人。 虽然是为了保护她,而且这些人也都投靠了她,甚至连宫闱密事都告诉了她,但她也不得不防。 方圆长得不错,挺合她的胃口,又这么会来事儿,只要确定了背后无人,倒是可以着重培养。 “奴才叩谢宸嫔娘娘恩典!” 方圆喜出望外:“娘娘福寿安康,长乐未央!” 栀瑶敛衣端坐,目下无尘,声音淡漠:“走吧!” “嗻!” 来福躬身一礼,当即将手中拂尘一挥,掐着尖细的嗓子,昂首挺胸,高声发号施令:“娘娘起驾!” 抬着步辇的四名太监立刻动了起来,几十名捧着礼器的太监紧随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长春宫而去。 第57章 艳冠群芳礼敷衍 景仁宫处于东六宫的西南方向,而长春宫则处于西六宫正西方向。 想要前往长春宫,需要绕一段路,再穿过坤宁宫前面的交泰殿。紫禁城东西六宫示意图。其中太极殿和体元殿就是启祥宫,后来在清朝晚期被改建为了太极殿和体元殿。  因此,等到栀瑶到来的时候,已经稍微有些晚了。 守门的太监倒是非常客气,亲自迎着栀瑶进入了长春宫。 看着辉煌大气的正殿,栀瑶正要踏上汉白玉打磨而成的台阶,却看见殿外跪着许多穿着打扮不是宫女又不是嫔妃的女子,对着长春宫正殿虔诚地叩头。 栀瑶眉头微蹙:“这是什么人?嫔妃吗?怎么如此自轻自贱?” 姚佳嬷嬷凑到栀瑶耳边低声科普:“这些不是嫔妃,只是官女子而已,侍过寝之后却未能得到正式的位份,因为人数太多,身份又太低,即使想要进殿给皇后娘娘请安都没有资格,只能跪在殿外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众官女子见到打扮华贵的栀瑶,连忙低垂着头,膝行退后。 长春宫的大太监趾高气昂地掐着兰花指:“这是宫里新晋的宸嫔娘娘,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叩见宸嫔娘娘,宸嫔娘娘玉体金安。” “婢妾给宸嫔娘娘请安了。” “参见……” 一众官女子争先恐后地给栀瑶行礼。 “平身!” 栀瑶随手一摆,而后也不再多瞧,直接迈着窈窕的步伐,扭着玲珑的细腰,昂首挺胸地踏入了大殿。 瞬间,吸引了殿内所有女子的目光。 所有人的面色都不禁为之一变。 一是栀瑶长得实在是太美了,简直美得惊心动魄,艳压群芳。 二是栀瑶头上竟然戴着镶嵌了一等东珠的牡丹步摇,这简直是僭越到了极点。 栀瑶却目不斜视,显得从容不迫。 她打眼一扫,只见殿内的三层台阶之上摆着一架凤首宝座,这自然是中宫之主的位置。 下方则按次序排列着八架紫檀雕花椅子和七个黄犁木彩漆圆凳,乃是给包括栀瑶在内的八个一宫主位和七个贵人坐的。 每个座椅之间都有一方茶几相隔,上面摆着各不相同的宝石盆景。 这些宝石盆景都是用各色金银珊瑚白玉翡翠等物制作而成的,十分华丽贵气。清宫之中的宝石盆景  寻常人视作珍贵之物,在这里,也不过是只能充当盆景的材料而已。 至于剩下的常在和答应,一共有二十多人,整场请安都只能站着。 栀瑶不顾众人震惊与探究的眼神,直接大摇大摆地坐到了还空着的紫檀雕花椅子之上。 而后她抬起头,毫不掩饰地开始打量富察皇后与其余的七个高位嫔妃。 富察皇后生性节俭,打扮得颇为朴素,身穿一件明黄色袍子,头上只戴着几朵绒花而已,唯有耳朵上坠着三对东珠耳坠充作门面。  但她久居高位,即使不饰珠翠,也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而且清朝对于服饰颜色的规定极其严格,只有皇贵妃以上才能身穿明黄色衣服。 因此,别看皇后穿得朴素,实则身为六宫之主的架子依旧端得足足的。 而且皇后身上穿的朴素,但这殿里的陈设是一点都不朴素。 栀瑶又如何不知皇后打得是什么主意。 左首第一位的是高贵妃,她头上戴着一枚金镶蓝宝石的东珠芍药金簪,这也是皇帝特赐。 虽然同样颇为华贵,但尺寸要比栀瑶的步摇小上一些,而且只有单独的一枚,栀瑶则是一整套。 同时芍药金簪上面镶嵌的东珠也比栀瑶的牡丹步摇上面镶嵌的东珠要小一些,肉眼直接就可以看出来。 两相对比,高贵妃自然是相形见绌。 她穿着一件石榴红的旗服,这种红色与正红相似,光线暗了,若不细看,甚至都分辨不出来,这让她在表面上看着比富察皇后更像皇后。  但她的面色十分苍白,显得不大健康。 右首第一位的是娴妃,她身穿一件蓝色的袍子,头上戴着一对镶嵌了青金石的五尾金累丝偏凤步摇,耳朵上有着三对碧莹莹的翡翠耳坠,是标准的妃位打扮。  不过她的容貌确实非常出众,竟然可以勉强与栀瑶媲美。 怪不得敢号称满洲第一美人。 只是她一直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不好相处的感觉。 左边第二位是纯妃,身上的紫色旗服十分奇特,不知是用何种技法织成。  随着光线的变换,从不同的角度看去,竟然有着烟紫、浅紫和藕粉等多种颜色的变化。 她的梳着简单的两把头,上面点缀着多枚小巧精致的点翠珠花,用得不是东珠,只是南珠而已,但也显得清新淡雅而又温婉明媚。 右边第二位嘉妃,身穿一件橘红色的旗服,梳着如今宫中并不流行的包头,描着常见的柳叶细眉,头戴一朵赤红色的鲜艳月季,鬓边垂着米珠流苏。  一双眼睛总是似笑非笑的,显得极为精明。 右边第三位的愉嫔,身穿水粉色的袍子,头上簪着几朵粉色的鲜花儿,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神游天外。  左边第三位是舒嫔,身穿一件石青色袍子,头上堆满了精致的金玉之物,但却不显艳俗,反而给人一种既傲且贵的感觉。  栀瑶对面的是怡嫔,身穿淡绿色袍子,头上只有几朵绿白相间的通草花儿。  她好似十分无聊,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绣着翠竹纹样的雪白丝帕。 虽然先前之遥没有见过她们,但是宫里的座次是有规矩的,一眼扫过去就能大概知晓谁是谁。 其余的人,属于一宫主位之下,不值得栀瑶放在眼里。 娴妃率先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你就是宸嫔?” 栀瑶笑容灿烂,显得落落大方:“不错。” 娴妃直接开口发难:“见到皇后娘娘,你为何不行礼拜见?还有,请安的时辰是固定的,你来迟了,理应向皇后娘娘请罪。” 栀瑶看都没看娴妃一眼,而是起身敷衍地行了一个抚鬓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抚鬓礼有两种,一是站着行,一种是跪着行。 通常来说,女子站着行抚鬓礼其实是一种比较轻的礼节,只重于点一下头的颔首礼。 属于同辈之间,身份相近者所行的礼节。 而嫔妃见到皇后至少也应该行蹲安礼,甚至在正式场合要行跪拜大礼。 第58章 请安斗嘴显锋芒 栀瑶对富察氏这位历史上有名的贤后没什么滤镜,所以也谈不上多么敬重,自然不会行太大的礼。 富察皇后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终究没有发作:“免礼。” 栀瑶当即坐回了原位,双眉上扬,面露一丝挑衅之色:“臣妾来迟,请皇后娘娘见谅。” 富察皇后这一回直接冷下了脸,捧着青玉茶盏并不接话,故意不给栀瑶面子。 众人见状,除了陈贵人以外,多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陈贵人见势不妙,正想要开口转移众人的视线,没想到怡嫔却先开口了:“宸嫔的发型倒是新奇,本宫第一次瞧见。” 栀瑶摇头晃脑,肆意展示着自己时尚的发型:“这种发型称作大拉翅,本宫以前见人戴过,觉得十分华贵,所以今日也让侍女替本宫梳了一个。” 怡嫔只觉得栀瑶挺有意思的。 娴妃却觉得十分刺眼:“宸嫔,你身为嫔妃,见到皇后娘娘按理应当行跪拜大礼,你怎么敢如此敷衍?哪怕不行跪拜礼,也该行蹲安礼,即使你只行个万福礼也好,你怎么敢站着行抚鬓礼?”老电影《两宫皇太后》之中的抚鬓礼。这部电影的礼仪指导是清朝末代帝王溥仪的亲弟弟溥杰。因此这种抚鬓礼最符合历史  万福礼,介于抚鬓礼和蹲安礼之间,本是民间百姓常用的礼仪,宫中虽然也很流行,但只能在非正式场合之下使用。古画之中的万福礼。画中的两名妇人,一个穿着花盆底鞋,是旗人女子,一个穿着清汉女装束,应是民籍汉人  颔首礼、抚鬓礼和万福礼都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不用对方叫起就可以自动恢复原状。 但从蹲安礼礼开始,按照规矩,行礼的人得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必须对方叫起,才能恢复原状。 宫里的上位者经常借着这个规矩挫磨下位者,因此从蹲安礼开始才被视为比较隆重的礼节。 栀瑶丝毫不将娴妃放在眼中:“那又如何?” 娴妃一上来就扯虎皮拉大旗:“宸嫔!别以为皇后娘娘和善,你就能肆意妄为。” 栀瑶满脸不屑:“娴妃,本宫又不是三岁稚子,用得着你来教本宫怎么做事?” 娴妃被这般毫不客气的言语顶撞,又被栀瑶轻蔑的神色刺痛,她不禁又羞又恼:“你……” 栀瑶强势打断娴妃的攻势:“你什么你?趁早把你的嘴给本宫闭上!别在这里叫唤个不停,简直是扰人清静。” 娴妃细眉紧蹙:“粗俗!” 栀瑶吵架有着自己的一套流程,她从不自辩,她只会让别人自证清白:“你是皇后还是上面坐着的是皇后?皇后娘娘还没有发话,你倒是先开口了!怎么?有了协理六宫之权仍嫌不够,还想百尺竿头更上一层?那你可得先把贵妃斗倒!不然怎么轮都轮不到你当皇后。” 娴妃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蜥蜴一样瞬间跳脚:“荒谬!休要在本宫面前莠(you)言妄语!” 栀瑶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容:“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是本宫猜中你的心思了?” 富察皇后望着娴妃,眼神略显不善。 栀瑶的无礼让她不满,但她一直认为栀瑶是个蠢货,面对栀瑶,她带有浓浓的优越感,所以并不将栀瑶放在心上。 可是娴妃的做派却让她很是膈应。 因为娴妃明明是个侧室,却从当年在潜邸开始就摆出正室的架子。 娴妃又是太后的亲戚,更有协理六宫之权,而且还是妃位之上最年轻的女子,她对娴妃一直非常忌惮。 娴妃眼见事态不对,连忙开口表态:“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绝无此心。” 虽然她早就想取皇后而代之了,但这种事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栀瑶乘胜追击:“你要是真没有这种心思,为什么要向皇后娘娘认错?” 她虽然不知道富察皇后在心里也觉得她很愚蠢,所以不将她视为威胁,但她却也知道,富察皇后和娴妃的关系肯定不好,所以她三言两语就挑动了双方的矛盾。 “宸嫔!你……”娴妃气得呼吸不畅,她指着栀瑶却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侍女连忙为娴妃拍背顺气。 舒嫔眼见娴妃落败,立刻跳了出来,猛然一指栀瑶:“宸嫔,你好大的胆子!娴妃姐姐贵为四妃,而你只是六嫔,你应该尊称娴妃姐姐为娘娘!而且,你在娴妃姐姐面前应该自称臣妾,怎么敢自称本宫?” 栀瑶不甘示弱,眼睛一瞪,同样用手指了回去:“皇上都没有强行要求本宫必须自称臣妾,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教本宫?你是觉得你比皇上的驾子都大吗!” 舒嫔没想到栀瑶说话如此直白:“本宫乃是储秀宫舒嫔!你如此无礼,简直毫无半分天子嫔妃的风范!” 栀瑶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讥讽之色:“原来只是一个嫔啊!本宫还以为你是六宫之主呢!” 舒嫔捏紧了手帕:“你也只是一个嫔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本宫?” 栀瑶得意洋洋:“本宫虽然是嫔,但却只侍寝了两回,入宫不到三天!而你入宫都两年多了,怎么也没见你封个妃?不中用的货色,也配对本宫指指点点!?” 此言一出,不少嫔位以下的嫔妃脸色为之骤变。 宸嫔这话也太伤人了! 因为在场的妃嫔之中大部分人连嫔位都混不上。 显得她们太废物了。 舒嫔放出了狠话:“你新宠入宫自然得意,只是这宫里的水比你想象得深多了!” 栀瑶斜视着舒嫔:“水再深,也困不住覆海蛟龙!” 舒嫔恼怒万分:“你一个嫔也敢自比蛟龙?” 栀瑶旁若无人地说出了心里话:“你是嫔,那是因为你只配得上嫔位!而本宫是嫔,只不过是因为本宫入宫时日尚短,暂居嫔位而已!只要本宫愿意,随时随地都能让皇上封本宫为妃!” 一众嫔妃闻听此言,连带上首的富察皇后都露出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她们全都在心中嘲讽栀瑶,痴心妄想。 甚至她们也觉得栀瑶实在是太蠢了! 真是傻的可爱。 舒嫔直接被气笑了:“狂妄!你太狂妄了!你若是以为四妃之位是地里的白菜,可以任你收割,迟早会贻笑大方。” 自己这么好的家世,还不知何时才能封妃,一个八品小官之女,还妄图飞速封妃? 宸嫔也配?! 第59章 吃定皇帝有底气 栀瑶一脸认真之色:“本宫的事,不劳你操心。” 等她今天晚上侍寝的时候,再跟皇帝闹一闹,要是皇帝还不同意,她就不让皇帝上她的床了。 反正皇帝已经受到了她的第四光环【两相欢歌】的影响,根本无法和别人欢好,否则将会遭受严重反噬。 总而言之,皇帝这辈子只能拥有她一个女人,她是吃定皇帝了! 舒嫔自然不知晓栀瑶会有这等神奇的手段,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堂堂叶赫国主的直系后裔居然跟这么一个草包美人斗了这么长时间的嘴,实在是有点掉价。 她顿时失去了继续说话的欲望:“既然你如此自信,本宫只能祝你早日封妃!但愿你不会空欢喜一场。” 栀瑶高昂着头,显得胸有成竹:“那你就等着瞧吧!” 嘉妃露出了一抹戏弄傻子的表情,故意惊呼一声:“宸嫔,你头上戴得点翠牡丹步摇上面镶嵌的东珠,明显超过了你应有的品级,乃是帝后所用的一等东珠!如此僭越,你还有没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富察皇后神色不改,但心中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身为皇后,自然不缺点翠首饰,有镶嵌红宝石的,也有镶嵌东珠的,比之栀瑶头上戴得丝毫不差。 但她可是中宫皇后啊! 换句话说,完颜氏一个区区六嫔,又是这么的蠢蠢如猪!居然在首饰的规格上都与她这位母仪天下的大清女主人相媲美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至于高贵妃,心中更是犹如活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从前宫里只有她一个嫔妃拥有头戴二等东珠的资格。 这对她来说,既是身份地位的标志,也是她与皇帝青梅竹马的深厚情谊的证明。 可是完颜氏一个刚入宫三日的嫔妃居然也有了如此待遇,而且还是一对镶嵌了紫色宝石,点缀着一等东珠的点翠步摇,比她的芍药金簪更加华贵,实在是叫她嫉妒极了。 一想起从前与皇帝的海誓山盟,她的眼眶便忍不住泛红。 但当着这么多小贱人的面,她绝不能失态。 只能将所有的愁苦都压在心底,保持着身为贵妃的体面。 栀瑶望着嘉妃的目光满是鄙夷:“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嘉妃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亲自去养心殿找皇上。” 嘉妃见到栀瑶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被宸嫔这个蠢货给鄙视了! 她自诩智计无双,自然不堪受辱:“可就算是皇上所赐,你也应该顾及着皇后娘娘的教诲,不该如此志得意满,招摇过市!皇后娘娘崇尚节俭,连皇后娘娘自个儿都不饰金玉,戴得都是通草绒花,你如此奢靡,简直是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敬。” 栀瑶立刻来了一招祸水东引:“贵妃不也戴了东珠首饰吗?虽然不是点翠的,也不是一等东珠,但那上面也镶满了多枚蓝宝石,而且二等东珠也不比一点东珠差多少,你怎么只说本宫不说她?” 高贵妃气得心口剧烈起伏:“你一个小小嫔位,岂能与本宫相提并论?本宫身为贵妃,自然非比寻常。” 栀瑶伸手拨弄着茶几上的宝石盆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能与不能,你说了不算!当年在皇上还是皇子之时所居住的重华宫之中,你只是一介通房使女,连侍妾格格都不是,后来不也一跃成为侧福晋了吗?等到皇上登基之时,你又一朝飞上枝头,成为高高在上的贵妃!如今反倒看不起别人了!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高贵妃瞬间暴跳如雷:“狂悖(bei)无礼!本宫与皇上两小无猜,相伴相知多年的情份,你又如何能懂?” 栀瑶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也不把高贵妃放在眼里。 富察皇后见到时机成熟,方才制止了接下来的争端:“好了!无论是贵妃还是宸嫔,你们的东珠首饰既然皆是皇上所赐,自然不算僭越。况且本宫虽然崇尚节俭,但也只是以身作则,绝不会强行拘束旁人。只是诸位姐妹也要恪守本分,莫要坏了规矩,失了体统。” 富察皇后还是很有面子的,她说完这番话之后,除了栀瑶与高贵妃之外,众人立刻齐声附和:“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恪守坤仪,臣妾等人拜服。” 而后,富察皇后使了一个眼神,一名小宫女忽然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一枚描金贴花的青瓷茶盏。 站在皇后左边的宫女吉祥露出了一抹假笑:“按照规矩,嫔妃初次侍寝之后,皇后娘娘都会赐下一盏金桂红枣莲子花茶,寓意早日开花结果,为皇室开枝散叶,使得爱新觉罗一族枝繁叶茂,绵延万代。” 栀瑶撇了撇嘴:“这个规矩倒是很新鲜。” 吉祥假装没看见栀瑶嫌弃的表情:“这是皇后娘娘首创的,宸嫔娘娘没听过也很正常。” 栀瑶不发一言,好似神游天外,直接忽视了富察皇后的两个婢女。 如意心中憋闷,忍不住开口讽刺栀瑶犹如民间的小妾:“宸嫔娘娘有所不知,原本嫔妃侍寝过后是要来给皇后娘娘行奉茶之礼的,正如民间的姨娘给主母敬茶一般。但是皇后娘娘仁心仁念,在潜邸的时候便不喜欢这一套,皇上登基之后,皇后娘娘正位中宫,更是将从前的旧规矩全部改了。若非如此,宸嫔娘娘此刻应在跪在皇后娘娘面前,恭恭敬敬地向皇后娘娘献茶了。” 栀瑶面无表情,立刻阴阳怪气地予以回击:“原来这皇室和民间也没什么区别!知道得说紫禁城是皇宫内院,说咱们都是皇上的皇后和嫔妃,不知道得还以为这是哪个乡下地主的老宅子,皇后娘娘是地主家的大老婆,咱们这些嫔妃全是地主家的小老婆。” 富察皇后脸色僵硬,一直转动着的翡翠十八籽手串也停了下来。 高贵妃瞬间被逗笑了。 娴妃和嘉妃的眉头皱得更深。 纯妃一直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舒嫔神色阴沉。 怡嫔面不改色,淡然无比。 愉嫔却直接站出来开口斥责:“宸嫔!休要胡言乱语!” 栀瑶猛然剜了愉嫔一眼:“愉嫔,这有你什么事儿?” 第60章 摔了茶盏砸贱婢 富察皇后捏了捏眉心,没想到一愣神的功夫,宸嫔又和愉嫔吵起来了。 她只觉得心累无比:“行了,都给本宫闭嘴!吉祥,你继续。” 吉祥腰杆挺得笔直,不像是个奴才,倒像是个主子:“宸嫔娘娘,您可不要误会!这花茶可是皇后娘娘的恩典,昨日宸嫔娘娘没来请安,今日正好补上!宸嫔娘娘,您还在等什么?茶凉了可就不好了。” 栀瑶心中不爽,迟迟没有动作。 富察皇后端坐上首,神色恢复了原本的端庄。 在她看来,宫中自有规矩,她不认为宸嫔可以例外。 站在富察皇后另一边的宫女如意显得十分小人得志:“宸嫔娘娘,您没有听清楚吉祥姐姐说的话吗?” 栀瑶眼中带着隐而不发的锋芒:“你叫什么名字?” 如意一脸傲然之色:“奴才名叫如意!如今是长春宫的大宫女。” “你们两个合起来就是吉祥如意,这名字虽然土气了一点,倒也算是吉利。”说罢,栀瑶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她倒不怕下毒,毕竟她的【万毒不侵】光环可不是吃素的。 而且她也不信富察皇后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 本以为喝了花茶之后就算是结束了,谁知吉祥和如意却突然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宸嫔娘娘,既然您已经饮了花茶,就代表您接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那就请您向皇后娘娘恭行三跪六肃九拜之礼,叩谢皇后娘娘的恩典。” 栀瑶面露不屑之色:“这又是哪儿来的规矩?” 如意说了一句废话:“这是皇宫里的规矩。” 别人问这是谁定的规矩,她却答非所问。 栀瑶斜睨着富察皇后的两名宫女:“本宫怎么没在宫规上看到这一条?宫规上哪里写了嫔妃侍寝过后要来皇后面前行这样的礼?” 吉祥愈发得意:“这是皇后娘娘钦定的规矩。” 栀瑶冷哼一声:“钦定的规矩?唐太宗李世民的长孙皇后久居中宫之位,写出了流传千古的《女则》,莫非皇后娘娘要效仿长孙皇后不成?但愿皇后娘娘能与长孙皇后一般。” 长孙皇后与富察皇后一样,都是从亲王的正妻晋升为皇后的,同时长孙皇后三十多岁就死了。 富察皇后如今也三十来岁了。 只可惜没有人听懂栀瑶的讽刺之语。 吉祥显得咄咄逼人:“宸嫔娘娘,请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嫔妃若是不对皇后娘娘恭行跪拜大礼,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必须即刻撤下绿头牌,不许侍寝!” 栀瑶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她直接一拍桌子:“把你的嘴给本宫闭上!该如何行事,本宫心中有数,你若是再敢威胁本宫一句,本宫要你好看。” 吉祥却梗着脖子开口顶撞:“奴才不敢威胁宸嫔娘娘,奴才只是在提醒您宫中的规矩而已。” 陈贵人弱弱地进行圆场:“吉祥姑姑,如意姑姑,你们怎么不把规矩说全?嫔妃第一次侍寝过后,接受了皇后娘娘特赐的花茶,要么向皇后娘娘行三跪六肃九拜之礼,要么向皇后娘娘跪行奉茶之礼,宸嫔娘娘昨日累着了,这应该免去三跪六肃九拜之礼,只需跪行奉茶之礼便可。” 栀瑶闻言,不由得大感无语。 原来这所谓的免去了奉茶之礼,竟然只是走一个形式,实际上根本没有免去。 皇后可真是会膈应人。 高贵妃、娴妃、嘉妃和舒嫔等人听到陈贵人开口替栀瑶解围,当即露出不悦之色。 高贵妃直接一道眼刀甩了过去,吓得陈贵人连忙低下了头。 娴妃的脸色愈发阴沉,嘉妃双眼微眯,舒嫔则是直接瞪了陈贵人一眼。 如意也不由得撇了撇嘴,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是奴才忘了,宸嫔娘娘可不要介意。” 吉祥与如意一唱一和:“既然您不方便行三跪六肃九拜之礼,那就请您为皇后娘娘敬献花茶吧!” 话音刚落,如同早有准备一般,先前退下的那名宫女又端上来了一杯盛在白玉茶盏之中的花茶。 “哼!” 栀瑶十分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儿,冷哼一声,当即从座位之上起身,接过茶盏捧到富察皇后面前,神色语气并不恭敬,反而透露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厌烦:“谢皇后娘娘恩典。” 富察皇后淡漠地望着栀瑶,眼中透着汹涌的寒意。 吉祥志得意满,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栀瑶的耳边:“宸嫔娘娘,按照规矩,向皇后娘娘献茶之时,您应该跪在皇后娘娘脚下,恭请皇后娘娘用茶!您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您这样直愣愣地站在这里,皇后娘娘根本够不到您敬献的花茶。” 底下的一众嫔妃,除过陈贵人有些忧心以外,基本上全都是一副特意看栀瑶笑话的模样。 栀瑶银牙暗咬,心中不悦至极。 吉祥越说越来劲:“宸嫔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统领六宫,乃是内廷之主,您身为嫔妃给皇后娘娘行跪拜之礼乃是理所应当的!不只是今日这一遭,日后还多得是跪拜的机会。” 如意甚至指桑骂槐地贬低栀瑶:“您虽然也大小是个主子,但是皇后娘娘才是宫里最大的主子,您参加选秀之前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还是说叫您的教引嬷嬷没有对您仔细教导?若是这样,实在是该把那等阳奉阴违的贱婢送去……” 栀瑶心中的怒火到达了顶峰,骤然将手中的白玉茶盏抛了出去。 “啊!” 温热的茶水伴随着坚硬的玉质茶杯兜头盖脑地砸在了如意的脸上,只听一声惨叫,伴随着茶杯落地的声音,如意瞬间摔在了地上。 众人浑身一颤,看热闹的一众嫔妃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了,全都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们谁都没想到栀瑶竟敢如此放肆! “护驾!护驾!” 吉祥连忙张开双臂护在了捂住心口一脸惊骇的皇后面前,狠狠地瞪着栀瑶,恨不得将栀瑶吃了。 高贵妃的座位几乎紧挨着皇后,茶杯砸在地上之时,难免有几滴茶水溅在了她的身上,令她秀美的双眉紧紧地蹙了起来。 但现在主要的矛盾在富察皇后和栀瑶身上,高贵妃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吸引火力,她还要看好戏呢! 第61章 掌掴贱婢怼皇后 富察皇后差点没将手中的十八籽手串扯断:“宸嫔!你在做什么?” 栀瑶若无其事地福身一礼:“这茶太烫了,臣妾一时没端稳,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怪罪臣妾吧?”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富察皇后,不见半分恭顺之色。 吉祥恨得咬牙切齿:“皇后娘娘!宸嫔是故意的!” 如意这时终于狼狈地爬了起来:“皇后娘娘!宸嫔对您心存不满,专门想要烫伤奴才!这是在对您示威啊!皇后娘娘!” 栀瑶自然不会明着承认:“你们这两个贱婢!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是故意的?” 吉祥厉声控诉:“宸嫔娘娘!您不想对皇后娘娘行奉茶之礼,所以您才故意将茶水砸到如意头上!您实在是太放肆了!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长春宫!” 栀瑶双眼一瞪:“小小一个贱婢,有何资格这么跟本宫说话?” 富察皇后拨开吉祥的胳膊:“本宫可有资格同你说话?” 栀瑶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皇后娘娘自然是有资格的,不知皇后娘娘想说些什么话?如果是废话那就尽量不要说了,臣妾还得回去预备着伺候皇上呢!” 富察皇后眼角抽搐,她想要破口大骂,但她的家教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吉祥不愧是一条好狗,十分会揣摩主子的心思! 她立刻跳了出来,伸手一指:“大胆宸嫔,言语失当,不敬中宫!还不速速向皇后娘娘下跪请罪!” “你竟敢用手乱指本宫!身为奴才,冲撞主子,你这是忤逆犯上,真是不知死活!”栀瑶猛然上前一步,趁着吉祥猝不及防之下,一把抓住吉祥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 “啊!” 吉祥惊呼一声。 栀瑶毫不留情,反手一耳光扇在了吉祥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再次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色变。 “啊!” 吉祥凄厉惨叫,更是让众人心脏一缩。 定睛望去,栀瑶并不怎么尖锐锋利的护甲竟然在吉祥的脸上划出了两道血淋淋的口子,可见栀瑶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吉祥脸上的伤势着实是触目惊心,众人不禁为之侧目。 因为栀瑶靠着【万毒不侵】光环将自己的身体综合素质提升了十倍,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手上的力气却比一个壮汉还大。 只一耳光,吉祥不止脸见了血,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她只能捂着脸瘫坐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富察皇后再也没了原本端庄的模样,一双远山秀眉紧锁,两颊怒火升腾:“放肆!” 栀瑶的弯月细眉向上一扬,显得肆意而又张狂:“娘娘是中宫皇后,得注意仪态,怎么能这般气急败坏呢?” 本以为此言会让富察皇后更加暴跳如雷,没想到富察皇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居然真的平复了几分怒气,当场坐了回去。 “呜呜!” 吉祥用怨毒的眼神望着之遥,恳求富察皇后为她出头:“皇后娘娘!奴才好疼……” 富察皇后一开口句句不离宫规:“宸嫔,是谁给你的勇气!竟敢不守宫中的礼仪制度,还在本宫面前掌掴本宫的宫女!你知不知道,吉祥虽然是包衣出身,但她的祖父是五品官,比你阿玛的官位还高!在外面她也是千金小姐,你怎么能打她?你也太放肆了!你已经违反了宫规!你是觉得你的位份升得太容易了吗?” “自然是皇上给臣妾的勇气了!贱婢放肆,臣妾自然要替皇后娘娘惩戒一番!不论她祖父是几品官,入了宫当了侍女就是奴才。”栀瑶显得理直气壮。 她尝到了甜头,立刻更为大胆地挑衅富察皇后:“而且臣妾有皇上护着,晋升容不容易,不都是皇上的一句话吗?总之不劳皇后娘娘操心。” 富察皇后仍旧端着中宫的架子,想要以理服人:“她们虽是奴才,但却是本宫这个国母的奴才,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你不懂吗?” 栀瑶从不怕讲理:“可臣妾却是皇上的嫔妃!难道您身边的奴才能够和皇上的嫔妃相比?” 富察皇后眼见栀瑶油盐不进,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你还知道你是嫔妃!本宫身为皇后,你身为嫔妃,面对本宫理应恭敬万分,你却在本宫面前如此狂妄!半分也不知收敛!即使是皇上也护不住你。” 栀瑶昂起脖颈,犹如一只骄傲的凤凰:“那可未必!世间就没有皇上护不住的人,如果护不住,只能说是皇上不愿意花功夫去护而已。” 富察皇后动了真火:“本宫今日偏要罚你,倒要看看皇上怎么护你。” 栀瑶毫不畏惧:“想罚臣妾?请您即刻去请皇上的圣旨,否则臣妾一概不认!” 娴妃忍不住开口斥责:“一介嫔妃竟然妄图凌驾于中宫之上,你这是死罪!” 栀瑶立刻反唇相讥:“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凌驾于中宫之上了?整日把死罪挂在嘴上,再敢威胁本宫一次,小心本宫先送你下去。” 娴妃从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嫔妃,她瞬间词穷:“你……” 富察皇后面色阴沉,声音森冷:“宸嫔,这里是紫禁城,是大清的皇宫,更是世间最尊贵的地方!不是你的家!宫规法度何等森严!你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姑娘,既然已经进了紫禁城,你就应该明白,既没有人会宠着你!也没有人会让着你!更没有人会顺着你!你今日违背了宫规,必须接受惩罚。” “皇后娘娘这话真是可笑!” 栀瑶闻言,顿时笑弯了腰:“臣妾乃是上了玉牒的一宫主位,皇上心尖尖上的宠妃!紫禁城怎么不是臣妾的家了?” 她的面色骤然一肃:“说白了,紫禁城再怎么特殊,也不过是皇上的所有物而已!皇上君临天下,坐拥九州,讨了他的欢心便尊贵,不讨他的欢心便卑贱!会不会有人宠着臣妾,让着臣妾,顺着臣妾,您很快就会知道!至于所谓的宫规法度,不过是你们这些上位者用来统治下位者的工具而已,您真当臣妾是三岁小孩子?” 第62章 压制全场显威势 富察皇后看着栀瑶的眼神满是震惊:“荒唐!你真是失心疯了!” 栀瑶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她偏要我行我素:“您才失心疯了!怎么臣妾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您就无法接受了?难道堂堂中宫皇后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差?” 愉嫔看准时机对着栀瑶发难:“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对皇后娘娘如此不敬!” 栀瑶根本不拿正眼去看愉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本宫?本宫只是说了几句实话,惩治了一个贱婢而已,何来不敬之说?” 愉嫔直接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且不说你所言是何等荒谬绝伦,离经叛道!只说这紫禁城之中的宫女,都是旗下包衣出身,虽然比不得正身旗人,但也算是八旗之人,只论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岂可同别的地方的宫女相提并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居然这么放肆,看来是丝毫没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更别提你竟敢顶撞皇后娘娘,你心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栀瑶眉飞色舞:“是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条狗不是很忠心吗?本宫哪里敢打你!” 愉嫔气急败坏:“满嘴污言秽语!你是这样的人也配进宫?汉军旗的女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总比你们蒙军旗要强!尤其是你愉嫔!你一个蒙军下五旗的包衣旗人也敢在本宫这个汉军上三旗的正身旗人面前狂妄?你配吗?”栀瑶的言语如刀。 她看了一眼纯妃和嘉妃:“还有,所有生有皇嗣的人,除了你以外,人家至少都是妃位,也不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依旧只是一个嫔位。” 愉嫔瞬间面红耳赤:“你!你……” “宸嫔,你果真无可救药!”富察皇后在心中暗叹愉嫔真是个废物。 她眼见嘴上斗不过栀瑶,便打算将桌子掀了:“来人,将宸嫔拿下!” 话音落下,立刻就从后面跑出来几个小太监就要对着栀瑶扑来。 栀瑶凛然不惧:“本宫乃是千金玉体!你们谁敢乱动?小心本宫去养心殿告一状,让皇上砍了你们的狗爪子!届时,本宫倒要看看皇后能不能救得了你们这些狗奴才!” 一众太监闻言,瞬间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竟然有些顾头难顾尾的感觉。 富察皇后眉头紧皱:“本宫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吗?本宫乃是大清皇后,中宫之主,一切的责任都由本宫承担,你们不必害怕!” 一群太监听了,又立刻动了起来。 栀瑶临危不惧,她的言语铿锵有力,显得自信而又威严:“皇后也只是皇上的女人,本质上和我们这些嫔妃又有什么分别?但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只是下贱的奴才,你们身为太监,连包衣都不是,怎敢对本宫不敬?若是本宫在长春宫出了事,皇后可能只会受到斥责或是禁足,而你们呢?纵然被打死也是无人过问的!还有你们的家人,本宫阿玛的官位再低,却也是正白旗出身!本宫家里也有在直隶做官的亲戚,想对付没有旗籍的普通平民,可是比什么都简单。你们最好想清楚,你们是不是一个家人都没有。” 一众太监这下子是真的没谁再敢上前了。 如意横眉倒竖:“你们怕什么?她只是嫔妃,你们替皇后娘娘办事,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众太监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皇后娘娘恕罪!” 富察皇后见状,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栀瑶露出了无比畅快的笑容,眼含嘲讽之色:“皇后娘娘,主子与主子之间的事,就应该用主子之间的方式解决,您让这些奴才参与进来,已经坏了规矩!待会儿您可不要为难他们,免得叫人说您不慈不贤,假仁假义。” 如意张牙舞爪,恨不得择人而噬:“你敢诋毁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万般怒火,重新恢复了原本雍容华贵的模样:“宸嫔,皇上最重规矩,你今日在本宫这里撒野,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必定不会轻易饶恕!本宫等着你明日过来给本宫请罪!届时,想必你的模样一定会很好看。” 栀瑶掩唇而笑:“大白天的,皇后娘娘怎么做起梦来了?” 富察皇后并不了解栀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她依旧按照常理进行推测:“自以为得到了皇上三分宠爱就敢这般目中无人,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本宫不会同你一般见识!反正等你吃亏之后,你自然会知道本宫所言不虚。” “可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栀瑶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高贵妃却在这个时候骤然开口。 栀瑶将头一偏:“贵妃,你也敢阻拦本宫?” 高贵妃没想到富察皇后的战力这么弱,她只能亲自下场:“刚才你将茶水溅到了本宫身上,居然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以为紫禁城是菜市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本宫告诉你,今日你若是不给本宫跪下赔罪,本宫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栀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蠢钝如猪!” 高贵妃瞠目结舌:“你居然还敢辱骂本宫!” 栀瑶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高贵妃一眼:“有何不敢?你不过是个贵妃而已,本宫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贵妃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贵妃的音量陡然拔高:“你一个小小嫔位,你怎么敢这般目中无人?!” 栀瑶傲然而立:“本宫虽只是嫔位,但是皇上赐予本宫宸字封号,岂是你一个没有封号的贵妃能够相提并论的。” 高贵妃没想到栀瑶会这么狂悖无礼,直接将鼻子都气歪了:“你懂什么?本宫乃是皇上唯一的贵妃,众妃之首,何等的尊贵?自然不需加以封号区别。” 栀瑶的神色愈发轻蔑:“唯一的贵妃?那只是因为宫里从前也就你一个稍微平头整脸了些,其余的都是一群歪瓜裂枣,才把你给显出来了,让你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但如今本宫来了,你恐怕很快就不是唯一的贵妃了。” 第63章 抬手推倒高贵妃 高贵妃几乎出离了愤怒:“皇上是怎么选秀的?怎么把你这个疯女人给选进来了!” “你才是疯女人呢!”栀瑶讥笑一声,不欲再多做纠缠,立刻便要闯出大殿。 “不论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愚笨不堪,都得给本宫一个说法。”高贵妃一跃而起,挡在了栀瑶瑶面前。 她冷声威胁:“否则,本宫今日定要让你知道本宫的手段!” “滚开!” 栀瑶猛然伸手一推。 “啊!” 高贵妃立刻重心不稳,身子向后倒去。 “贵妃娘娘!!!” 瞬间,在一片惊呼声中,高贵妃跌倒在了座位之上。 幸好她的宫女见状扶了一把,要不然今日高贵妃甚至会直接摔在地上。 一旁的纯妃离得很近,连忙捂住了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站了起来,远离了此处。 她生怕城门失火,被殃及池鱼。 高贵妃身子一向虚弱,虽然栀瑶刚才那一下没使什么力气,但是高贵妃也已经被闪着腰了,不禁“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栀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 高贵妃身上疼痛,心中愤恨:“贱人!你居然敢对本宫动手!本宫要把你送进慎刑司!” “慎刑司是处置宫人的地方,当了这么多年贵妃,却连这个都不懂?贵妃娘娘,您还是赶紧去请个太医吧!哈哈哈哈……”栀瑶再次嘲讽了一句,当即便在众人讶异、惊惧、厌恶和担忧的目光之下大笑着离去了。 富察皇后的脸色黑得犹如锅底,她看着好似受伤了的高贵妃,连忙吩咐道:“快去请个太医过来给贵妃瞧瞧。” “遵命。”一名小宫女匆忙转身离去。 如意提出了恶毒的建议:“皇后娘娘!宸嫔实在是太放肆了!还有这群狗奴才,居然敢不听您的命令,应该全部把他们杖毙。” 一众太监苦苦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宸嫔娘娘是皇上的嫔妃,主奴有别,奴才等人实在不敢以下犯上。” 如意不停地煽风点火:“皇上和皇后娘娘才是宫里最大的主子,你们不听皇后娘娘的话,已经是犯上了!” 一众太监连连磕头:“皇后娘娘恕罪!” 富察皇后心中虽然不舒服,但她是大族出身,极有家教,自然不可能随意草菅人命,而且她也不愿意坏了自己贤良仁德的好名声:“行了,此次确实怪不得你们!你们只是太监,没有皇上的命令,确实不能对嫔妃动手,你们先下去吧!” “叩谢皇后娘娘恩典,叩谢皇后娘娘恩典!”一众太监如临大赦,直接连滚带爬地告退了。 娴妃站了出来推波助澜:“皇后娘娘,宸嫔如此凶顽不堪教化,您可千万不能姑息养奸,最好施以雷霆手段,才能将这种不安分的人镇压下去。” 富察皇后今日失了面子,自然想要立威:“此事没有结束,本宫会去请皇上定夺的。” …… 返回景仁宫的路上,栀瑶坐着步辇,面色从容不迫。 跟着她的几个贴身宫人,却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姚佳嬷嬷一脸愁苦之色:“娘娘,您这一回实在是太冲动了!皇后身为国母,名义上与帝同体,属于后宫所有嫔妃的主子,您怎么能这么挑衅她呢?” 栀瑶直接反问:“难道本宫要任凭她们羞辱?” 姚佳嬷嬷都快急哭了:“可这一次本来就是您的不对啊!明明是您请安去晚了,而且也是您不愿意对皇后行三跪六肃九拜之礼的。之后皇后都妥协了,只需要您敬一杯茶罢了,您又何必把事情闹到这般地步?” 栀瑶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反而特别记仇:“是谁先压本宫位份的?” 姚佳嬷嬷恨不得捶胸顿足:“这确实是皇后的不对,但是您也不能这么直来直往的跟皇后作对,皇后对皇上十分了解,皇上确实极为注重规矩,而且不喜欢跋扈的女子。您这样真的会让皇上对您心中失望,随之而来的就是没有期限的失宠。” 栀瑶不以为意:“本宫觉得未必。” 她从不可以打没有把握的仗。 要不是昨日她又觉醒了一道光环,通过这道光环感应到皇帝的情绪,发现皇帝内心对她的忍耐程度已经很高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在今日这般嚣张跋扈的。 姚佳嬷嬷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出谋划策:“您听奴婢的,赶紧抢先一步跑去养心殿向皇上请罪,至少您还能稍微解释一番,若是让皇后或者贵妃先去了养心殿,那可就全完了。” 栀瑶才不想费这个功夫:“是吗?” 姚佳嬷嬷内心升起了一点希望:“老奴给您讲过贵妃的身份,她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皇上很疼惜她的!您今日居然对他动手,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绝不会坐视不理。” 栀瑶半点都不在乎:“那咱们就打个赌,看看皇上最终会怎么处理此事。” 姚佳嬷嬷的神色十分严肃,好似一名正在向君王死谏的忠臣良将一般:“娘娘,这个时候老奴没有心情与您开玩笑,您如果还想继续得宠,就请您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栀瑶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教,心中已经很不耐烦:“姚佳嬷嬷,本宫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姚佳嬷嬷仍旧喋喋不休:“娘娘……” “给本宫闭嘴!” 栀瑶猛然一拍步辇扶手,怒声呵斥:“本宫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可以劝诫本宫,但是听不听劝就是本宫的事儿了!如果你想让本宫什么都顺着你的话,不如你来当这个娘娘,本宫来当嬷嬷。” 姚佳嬷嬷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老奴…老奴知错,请娘娘恕罪。” 栀瑶平复了一番情绪:“此次若是本宫赌输了,皇上真要责罚本宫,你们放心,本宫不会牵连你们,会直接让你们回到养心殿,继续去做御前嬷嬷!若是本宫赌赢了,本宫也不会怪罪你们,因为本宫能理解你们思维上的局限。但是,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本宫依旧是紫禁城之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宠妃,依旧是你们的主子!因此 一切还是本宫说了算,你们明白吗?” 第64章 贵人陈氏可深交 姚佳嬷嬷似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挺直的,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老奴明白了。”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此刻心中无比复杂,她们本以为这位宸嫔娘娘将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她们也能跟着沾光,谁曾想这位主子竟然如此狂妄自负。 可她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除了赌一把,别无选择。 怜霜惜雾现在还是懵的,虽然她们刚刚进宫不久,但也知道皇后是何等尊贵崇高存在,现在她们的主子得罪死了皇后,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但她们没有一个生出异心,因为她们从小伺候栀瑶,为栀瑶无条件地付出已经成了她们的习惯。 不论荣辱,栀瑶都是她们唯一的主子。 来福脸上的神色晦暗难明,心中闪过许多想法,但最终依旧选择了沉默。 反正他在养心殿有门路,无论栀瑶怎么闹,他都有个保底,他可以说是最不用担心的。 回到景仁宫,栀瑶直接让收到消息之后想要对她说教的绾嵋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吃起了御膳房送来的点心。 早上请安的事还没有传开,他们不知栀瑶已经得罪死了富察皇后,所以御膳房送来的点心非常精致,而且数量极多。  片刻之后,陈贵人忽然上门了。 栀瑶颇为惊讶:“兰琼姐姐,你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旁人不知道她的倚仗,应该都觉得这一回她要被富察皇后给斗倒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贵人却冒着被富察皇后针对的风险主动过来见她,可见陈贵人倒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 陈贵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栀瑶妹妹,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真是闯下滔天大祸了。” 栀瑶神色淡然:“事已至此,姐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陈贵人低声道:“皇后已经让人带着懿旨过来了,准备将你禁足,然后还要让你抄写《女训》。贵妃则是带着人去了养心殿,等皇上下朝之后就要告你的状。” 栀瑶心中还是有一点感动的:“多谢姐姐提醒,皇后的人应该快来了,姐姐先回去,免得待会儿连累了姐姐。” 陈贵人眼中满是惋惜之色:“我倒是不怕连累,我只是觉得可惜,你的开局这样好,如今竟然全白费了。” 栀瑶毫不担忧:“事情尚未盖棺定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姐姐无需如此悲观。” 陈贵人并不言语,只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而后栀瑶也没有去管景仁宫之中的那群神情萎靡,面容灰败的宫女太监,而是吃完了点心,美美地卸了妆,换了衣服,把玩起了皇帝送过来的各色珍贵首饰。  半个时辰过后,来福神色黯然地前来通报:“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霍雨公公过来了,他带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您出去接旨。” 栀瑶一听这话,只觉得荒谬至极:“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条哈巴狗而已!还敢让本宫出去见他?让他立刻给本宫滚进来!” 来福欲要相劝:“娘娘……” 栀瑶目光冷凝:“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如果你不听本宫的命令,你就即刻滚回养心殿去,本宫这里不需要你再伺候了!” 来福无奈的叹气一声,默然一礼,身形有些萧索地退了出去。 也不知他出去跟富察皇后的总管说了些什么,很快,霍太监就手捧一卷金红色的懿旨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几名景仁宫的奴才,全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 霍雨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宸嫔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您还不跪下接旨?” 栀瑶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狂妄:“我呸!你这个狗奴才,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是懿旨而已,你当你这是圣旨啊!应该是你这个狗奴才跪着给本宫宣旨才对。” 霍雨瞬间破功:“宸嫔娘娘,您如此放肆,简直是白费了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皇后娘娘慈悲心肠,怜惜您年纪尚轻,又出身小门小户,不懂宫里的规矩,所以愿意给您一次机会。您若是乖乖的领了懿旨接受了惩罚,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顶多就是冷落您一段时间,便不会再罚您了,这可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恩典!” 栀瑶直接骂道:“少说废话,本宫今天就坐在这里,你要宣就赶紧宣,你不宣就立刻给本宫滚出去!景仁宫不容你这种狗奴才放肆。” 有禄相要找补:“娘娘,霍公公是长春宫大总管,您……” 栀瑶没兴趣听别人废话,她轻蔑地扫了霍雨一眼:“终究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难不成还想骑到主子的头上来?忘了皇上刚登基之时下的旨意了?是不是想跟苏培盛一样被皇上摘了顶戴,撵出宫去自生自灭?” 即使她得罪死了皇后,可只要皇帝一刻没有下旨,她就依旧是景仁宫的主位娘娘。 霍雨怒极反笑:“原以为宸嫔娘娘不懂宫规,没想到宸嫔娘娘是明知故犯,奴才一定会将此事如实上报给皇后娘娘。” 栀瑶显得暴躁异常:“狗奴才!你再敢废话一句,信不信本宫立刻让人把你打出去!?” 霍雨一想到栀瑶在长春宫干了些什么,就生怕栀瑶真的会让人把他打出去,立刻不敢多说废话了。 他连忙展开手中的卷轴:“皇后娘娘懿旨:宸嫔完颜氏不守宫规,不通教化,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本应从重责罚,但念及其初入宫闱,不通宫规,自今日起,禁足三月,抄写《女训》一千遍,小惩大诫!钦此。” 两名嬷嬷全都松了一口气:“娘娘,您快接旨谢恩啊!” 霍雨一脸不甘:“宸嫔娘娘,您还不快些接旨。” 他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 栀瑶却嗤笑一声:“接旨?接什么旨?” 霍雨冷哼一声:“您犯得是大不敬的罪过,皇后娘娘只是罚您抄写《女训》同时禁足三月而已,已经是凤恩浩荡了,您可不要不知好歹。” 第65章 不遵懿旨护宫人 栀瑶从软榻之上一跃而起:“荒谬!《女训》足有一千多字,让本宫抄一千遍,这可是一百万字,这是想让本宫把手抄断吗!?还让本宫禁足?她富察氏凭什么禁本宫的足!?皇上圣旨在哪里?没有皇上的圣旨,仅凭皇后一句话,还想责罚本宫,她也配?” 霍雨厉声斥责:“大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六宫之主,皇后娘娘的懿旨更是犹如皇上的圣旨一般,您身为嫔妃,若敢抗旨不尊,这便是杀头的罪过! 栀瑶气势如虹:“你敢威胁本宫?!想死是吧!狗奴才,若是再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本宫先砍了你的头再说!你当本宫不知道吗?一道小小的懿旨还想吓住本宫,简直是不知所谓!” 霍雨顿时哑口无言:“你!你……” 姚佳嬷嬷连忙小声劝道:“娘娘,您别任性了!皇后娘娘确实手下留情了,这已经是从轻处置了。” 栀瑶抬手一指:“本宫何须她手下留情?假仁假义假惺惺!按照皇上登基之后设立的宫规,想要处置上了玉牒的嫔妃,必须要有皇上的圣旨!狗奴才,你若是带来了皇上的圣旨,本宫即刻接旨,你若是没有带来皇上的圣旨,就拿着你这道所谓的皇后懿旨,立刻给本宫滚出景仁宫!” 清朝的皇后,相比于前朝的皇后权力小了许多。 汉朝皇后可以调动军队,甚至拥有一个独立在前朝之外的小朝廷,卫子夫晚年用皇后凤玺调兵遣将,与她儿子戾太子一同起兵清君侧之时,靠得就是这些班底。 要不是戾太子心慈手软,错过了最好时机,汉武帝恐怕当场就会被干翻。 隋唐的皇后也可以直接参与朝政之事,甚至和皇帝一同上朝,号称二圣临朝。 独孤伽罗和武则天都曾经二圣临朝,只不过独孤迦罗不是特别喜欢权力,只占了一个名份,没有大肆插手前朝之事。 因此最出名的二圣临朝的皇后才是武则天。 最后武则天甚至自立为帝。 正因皇后权力太大,所以唐朝后期通常不立皇后,只立贵妃。 宋元时期的皇后权力要再次收缩,不过在内廷之中她们依旧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有机会的话同样可以参与朝政。 明朝的皇后已经不能轻易参与朝政了,只能管理内庭之中的事。 而到了清朝,别说参与朝政,内廷之中的事儿,普通皇后都不是绝对的权威。 尤其是清朝后期,更是如此。 乾隆时期还好,皇后还是有一定权力的。 到了道光时期,深受道光宠爱的孝全成皇后因为擅自处理了一个官女子的事儿,没有及时上报,就被道光皇帝批评了一顿。 道光十五年内廷档案原文记载:【朕因刘官女子一事,甚怪皇后奏迟,昨晚当面将皇后申饬】。 可见到了此时,皇后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自主的权力。 因此,得益于清朝的制度,富察皇后没有乾隆皇帝的旨意,还真的轻易处置不了栀瑶。 这也是栀瑶敢跟富察皇后正面叫板,甚至是硬碰硬的底气之一。 霍雨忽然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您的宫规背得倒是娴熟,皇后娘娘说了,如果您不愿遵循皇后娘娘的旨意,那么,就由您的宫人代您受罚!传皇后娘娘口谕,景仁宫上下所有奴才未能劝谏宸嫔勤谨侍上,乃至纵容宸嫔忤逆犯上,即刻打入慎行司!”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十多名精悍勇武的太监闯了进来。 这些是宫里专门训练而成的技勇太监。 因为东西六宫到了晚上不能有侍卫驻守,才会训练出一批技勇太监充当侍卫。 按照规矩,除了皇帝以外,只有皇后和拥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嫔妃才能调动技勇太监。 栀瑶立刻反应过来:“皇后可真是好算计!若是本宫方才怕了,此刻就已经威严扫地,若是本宫毫不退让,她就要拿本宫的身边人开刀!莫不是以为仅凭这点雕虫小技就能够吃定本宫?!” 霍雨阴恻恻一笑,显得得意万分:“宸嫔娘娘,您既然熟读宫规,那您就应该知道,皇后娘娘确实无法擅自处置一宫主位之上的高位嫔妃,但是皇后娘娘就可以处置宫里所有的奴才,除了皇上和太后娘娘身边的,都无法幸免!您傲气凌云自然无妨,只要您身边的奴才跟您一样,能经得起慎刑司的一百零八道酷刑,您就可以继续无视皇后娘娘的威严!否则,还请您谨记妾妃之道!” 栀瑶恨不得将霍雨的丑脸扇烂:“狗奴才!你是个什么身份?凭你也敢教训本宫?!” 霍雨尖着嗓子下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宸嫔娘娘身边的这些以下犯上的贱奴全部送进盛行司。” “嗻!”一众技勇太监立刻想要动手。 栀瑶双眼一瞪:“大胆!这里是景仁宫,本宫在此,你们谁敢乱动?” 一群技勇太监顿时心生犹豫,跟长春宫里那群太监一样。 霍雨以势压人:“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你们要是连一群奴才都拿不下,你们就别再做技勇太监了,即刻去刷恭桶吧!” 一众技勇太监闻言,便不再顾及栀瑶的震慑,想要强行将兆佳嬷嬷和姚家嬷嬷等人带走。 栀瑶当机立断,直接拔下身旁宫女头上的簪子握在手上:“住手!本宫的奴才只有本宫能动!谁敢动本宫的奴才一下,本宫就立刻送他下黄泉!到时候你们就不必去刷恭桶了,你们直接去投胎转世!” 霍雨故意开口激将:“宸嫔娘娘,您若是敢在宫中行凶,便是天大的罪过!第一个不会饶过您的就是皇上。” 栀瑶底气十足:“皇上会不会饶了本宫不说,你们要是不怕,那就试试看看本宫敢不敢动手!” 霍雨不停施压,催促着众多技勇太监上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拿根簪子你们就奈何不得了?忘了皇后娘娘让宫中侍卫教你们的那些本事了?” 第66章 东珠首饰慑技勇 几名技勇太监闻言,一咬牙,再度朝着栀瑶身后的贴身宫人扑去。 在他们看来,栀瑶先前好歹也是一个官家小姐,如今当了嫔妃,不说养尊处优,但肯定没见过血,能拿出簪子威胁一番他们便是极限了,肯定不敢真的用簪子刺他们。 奈何栀瑶二世为人,又经历过末世降临的大场面,性格素来狠戾无比,她心知今日必须得见血了。 栀瑶当即看准一个领头的技勇太监,对着他的肩膀猛然就将簪子扎了下去! 因为栀瑶的身体素质被【万毒不侵】光环的力量提升了十倍,这一下子是又准又狠,领头的技勇太监根本避之不及。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领头的技勇太监捂着肩膀连连后退三步,一股殷红鲜血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众人瞬间被这一幕给震住了! 宫里利用各种阴私手段争宠的嫔妃他们见多了,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使用真刀真枪,亲自下场伤人的嫔妃。 要知道,别说是嫔妃,很多文弱书生都不敢见血。 霍雨掐着兰花指,浑身颤抖:“宸嫔娘娘!您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里行凶,如此放肆,大清入关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您这样凶顽不堪教化的嫔妃!如今您罪加一等,此事怕是要惊动皇上与太后娘娘!届时您恐怕就不是被降为答应那么简单了,怕是要被贬为庶人!幽禁致死!从此之后,这繁华的景仁宫就将是您的冷宫!” 绾嵋惊呼:“娘娘!” 栀瑶对于霍雨的指责充耳不闻,面露肃杀之色,再度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少说废话!不怕死的就继续上来!你们一个月才领几两俸禄,受了伤之后还能当技勇太监吗?届时被退回内务府,哪怕养好了伤,也只能从最低贱的杂役太监做起!” 剩余的几个技勇太监闻言,被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挡住要害之处。 至于让他们对栀瑶这位嫔妃主子动手,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他们要真这么做了,不止他们的脑袋别想要了,连他们的亲人都得人头落地。 栀瑶见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当即更加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簪子:“还不快退下!” 一众技勇太监瞬间在原地踌躇了起来,最终只能选择接连后退数步。 栀瑶却猛然上前数步,再次将簪子一挥,吓得众人心惊胆战。 甚至连长春宫的的总管霍雨都不敢继续用言语逼迫了。 他也怕受伤。 “你们这些技勇太监,虽然名义上要听命于皇后,但是你们真正的主子是皇上,你们若是忘了这一点,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只要本宫的位份一刻没被皇上废除,本宫就依旧是皇上的嫔妃,你们今日强行闯进景仁宫,利用武力威逼本宫,已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若是再不退去,小心本宫让皇上诛连你们的家人!” 栀瑶将手中的簪子一扔,又拔下了头上的牡丹点翠东珠步摇,对着众人一晃:“此乃皇上赐给本宫的至宝,上面镶嵌着一等东珠,代表了皇上对本宫的心意!你们以为自个儿得了皇后的命令,就敢对本宫不敬,殊不知这是在给自己招祸!哪怕事后皇上要问罪本宫,你们却也脱不了责罚,届时必然连累亲族!” 霍雨得意万分:“皇上赐予皇后娘娘的一等东珠首饰数不胜数,你这根本不值一提。” 栀瑶瞬间笑了:“狗奴才!你也知道一等东珠是皇后的规格,你以为皇上会随便将镶嵌了一等东珠的点翠首饰赐给一般嫔妃吗?你真以为本宫会被皇后这般轻易的打倒?还不速速跪下来给本宫请罪。” 霍雨不禁语塞,他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太监,虽然也被震慑住了,但还不至于过于失态。 剩余的这群技勇太监虽然带着“技勇”二字,但终究只是太监,背后又没有得力的主子依靠,一时之间竟被吓得两股战战,直冒冷汗。 他们连忙跪倒在地:“宸嫔娘娘饶命!宸嫔娘娘饶命!” 栀瑶重新坐回了软榻,居高临下:“速速退去!本宫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们求情。” “多谢宸嫔娘娘,多谢宸嫔娘娘!奴才告退。”一众技勇太监如蒙大赦,给栀瑶磕了三个头之后,争先恐后的退了出去。 一旁的霍雨瞬间沦为了跳梁小丑,他扯着脖子叫骂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不听皇后娘娘的命令!” 绾嵋心疼地抓着栀瑶的胳膊,夺下了栀瑶手中的步摇:“娘娘!您千万小心,别伤及玉体……” 栀瑶对此并不在意,她的身体素质是旁人的十倍,根本不会轻易受伤。 纵然是受了伤,伤势恢复起来自然也是旁人的十倍,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都不打紧。 栀瑶眼中含煞:“狗东西!你今日想怎么死?” 霍雨心虚不已,瞅了一眼门口,准备随时跑路:“宸嫔娘娘!您可真是好手段!等到皇后娘娘亲自过来,咱家倒要看您还有没有这样嚣张的气焰。” 栀瑶冷声下令:“来人!将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拿下!” 来福与有禄得令,心中颇为踌躇。 正当他们犹豫之际,一道干瘦的身影突然嚎叫着扑了上去。 原来是先前给栀瑶当过脚踏板的方圆。 他的身形十分瘦弱,平时不言不语,像是一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此刻却第一个冲了上去。 可惜,方圆不过是一个少年人,又有些营养不良,只是两招就被霍雨给踹倒在了地上。 栀瑶冷哼一声:“来福有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宫方才真是白救你们了!等皇上来了,本宫可得好生说道说道。” “娘娘恕罪!”来福和有禄神色一凛,也连忙冲了上去。 他们身为太监,从不被人放在眼里,但栀瑶却愿意拼命维护他们,哪怕栀瑶立刻就要被富察皇后打倒,他们今天也愿意为栀瑶疯狂一次。 这便是《战国策》之中所言士为知己者死! 三打一,场面瞬间反转,霍雨被来福和有禄联手制服。 方圆立刻抡起瘦弱的拳头,朝着霍雨的脸上砸去。 “啊!停手!啊!你们……”霍雨只能发出痛苦惊惧的怒吼。 第67章 皇帝不愿罚栀瑶 栀瑶眼见霍雨被打,心中畅快:“怜霜惜雾,再去叫几个太监进来!” “嗻!”二人立刻出去叫人。 很快,又有几名小太监进来。 众人按照栀瑶的命令,将霍雨按在地上,一顿踢踹踩踏。 霍雨只能发出凄惨的叫声:“啊!啊…皇后娘娘…会给咱家报仇的!啊……” 栀瑶神色冷冽:“继续打,不许停手!” 最后,霍雨终究是忍不住求饶了:“饶命!啊…宸嫔娘娘…饶命!啊……” 栀瑶不为所动,眼瞅着一众太监又踹了几十脚,霍雨的惨叫声已经开始变小,栀瑶方才将手一抬:“停下。” 一众太监连忙停手。 此时的霍雨再也不复方才趾高气昂的模样,整个人鼻青脸,涕泗横流,浑身都布满了鞋印,蜷缩在地上,犹如一只死狗。 栀瑶心中出了恶气,痛快极了:“将这个狗奴才锁到庑(wu)房之中去,不许让他跑了,本宫要用他来对付皇后。” “遵命。”来福和有禄此刻也不再畏首畏尾了。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 奴才的命本就低贱。 能为了一个愿意护着他们的主子去死,他们也死而无憾。 姚佳嬷嬷忍不住落泪:“娘娘,您今日闯下无可挽回的大祸了!先前还有挽回的机会,可是您违抗了皇后的懿旨,又殴打了皇后宫里的总管公公,这下子是彻底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栀瑶的语气生硬:“你们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不必守在本宫这里。” 姚佳嬷嬷已经彻底归心:“娘娘,您又何必说这些气话?您先前拼命护着老奴等人,不让那些技勇太监把老奴等人抓进慎刑司,老奴等人都记着您的好,因此老奴才更不想让您就这么沉寂下去。” 栀瑶十分无语:“本宫说了,事情还未定论之前,不要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这一回究竟是谁要彻底沉寂,还不好说呢!” “娘娘……”姚佳嬷嬷还想再劝,但是却被兆佳嬷嬷给拉住了。 姚佳嬷嬷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兆佳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最终只能选择沉默不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 养心殿门口。 高贵妃早已等在此处。 御门听政结束,弘历下了朝会之后,坐着龙辇返回之时,二人正好碰面。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 高贵妃身子一歪,倚靠在宫女身上,当即出声哭道:“呜呜呜……” 弘历吓了一跳,他是第一次见到高贵妃这副模样,而且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着实有些不成体统。 但高贵妃与他毕竟是青梅竹马,对其终究比旁人多了几分耐心:“素芝何故啼哭?”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今日……” 高贵妃当即絮絮叨叨的将今日请安之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通,但是整体比较片面主观,夹杂着咒骂栀瑶的言辞,让弘历一听就心下不爽。 “你是说宸嫔今日不光顶撞了皇后,打了皇后身边的宫女,还将你推倒在了地上?” “何止啊!完颜氏今日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中宫大不敬!她对臣妾也有谋害之心!”高贵妃将嘴一撅。 弘历随口敷衍:“此事朕会派人调查,如若你所言属实,朕必不姑息。” 高贵妃急了:“皇上,当时请安的嫔妃全都是证人,何须多做调查?难道皇上信不过臣妾?” 她与皇帝相处久了,如何不知这只是皇帝的缓兵之计? 弘历轻声安抚:“朕自然信得过你。” 就凭栀瑶侍寝的时候那副大胆骄纵的模样,他便知道高贵妃没有撒谎。 但那又如何? 只是一群小女人之间的矛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和一和稀泥就完了。 想让他严厉惩罚栀瑶,还真不太可能,因为在他心里,栀瑶的地位已经不下于皇后。 反正只是言语顶撞了皇后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栀瑶还顶撞了他这个皇帝呢!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推倒高贵妃,这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高贵妃如果有事,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打了宫女,同样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违反了宫规,但只要没有直接把宫女打死,他身为皇帝,就能够轻易将此事压下去。 因此,弘历心中瞬间就有了轻拿轻放的打算。 高贵妃如今正在气头上,而且她的心中十分嫉妒:“那就请皇上直接下一道旨意,将完颜氏贬为庶人!” 弘历面对这种无理的要求,直接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此事容后再议。” 高贵妃面色愁苦:“皇上!” 弘历坐在銮驾之上:“行了,如今临近秋日,晨起与黄昏之时冷风寒凉,你的身子骨素来柔弱,还是赶紧回宫歇着吧!” 长得如此英俊,又这么会说话,怪不得这么多嫔妃都爱上了他。 高贵妃不依不饶:“皇上……” 弘历不再搭理高贵妃,直接一挥手,龙辇径直从高贵妃旁边越了过去。 高贵妃望着弘历那威严的背影,心中没由来得生出了一股恐慌之感。 她总觉得宸嫔不会就此倒下,而且将会变成她的心腹大患。 …… 景仁宫。 姚佳嬷嬷匆匆来报:“娘娘,皇上来了!贵妃之前去养心殿找了皇上,皇上已经知道早上请安发生的事了,您在皇上面前千万不可以继续任性了,一定要向皇上诚心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栀瑶翻了个白眼儿,不想搭理姚佳嬷嬷。 她面无表情:“去请皇上进来。” 姚佳嬷嬷心中哀叹:“娘娘,按照规矩您得去迎接皇上啊!” “不必了!” 弘历故意冷着脸走了进来,想要吓唬栀瑶一番:“朕可不敢让你们家主子来迎接朕,你们家主子多尊贵的人啊!连皇后和贵妃都不放在眼里。” 紫禁城在北方,清朝又比现代更冷。 他今日身穿一件玄黑色满绣五爪(zhao)金龙纹的貂领缂丝龙袍,胸前挂着一串由东珠、珊瑚、青金石和绿松石制成的朝珠,系着一条明黄色腰带,衬得他愈发身姿挺拔,气势威严。  甚至是神圣不容侵犯。 姚佳嬷嬷和兆佳嬷嬷等人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皇上息怒!” 栀瑶却神色如常,甚至言笑晏晏:“臣妾参见皇上。” 弘历的演技不错,可惜她能直接感应弘历内心的情绪,因此她已经确定弘历并未真的生气,今日这一关很容易过去。 第68章 被爱者有恃无恐 弘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你还知道给朕行礼?” 栀瑶自顾自地起身:“皇上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弘历有些装不下去了:“朕是来兴师问罪的。” 栀瑶眉目含笑,顾盼生姿:“皇上请坐,臣妾让人泡了上好的碧螺春,要不要给皇上端来?” 弘历没好气儿地反问了一句:“朕若说不要,你是不是连茶都不给朕上了?” 栀瑶不想陪弘历演戏,直接一副滚刀肉的姿态:“皇上觉得臣妾有罪,直接下旨责罚臣妾便是了,又何必对臣妾冷言冷语?臣妾是您的嫔妃,又不是您的奴才。” 弘历何等聪慧,立刻便知晓栀瑶猜中了他的心思:“若是换了旁人,今日敢这么跟朕说话,朕早将她降为答应了了!” 没有吓唬到栀瑶,让他感觉有点挫败。 栀瑶闻言,突然将身子凑近了几分:“这样说来,臣妾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几分特殊之处的,臣妾多谢皇上怜爱。” 弘历为了维持身为帝王的威严,故意沉着一张脸:“为何要对皇后不敬?” 栀瑶自然要挑有利自己的来说:“谁让她要让臣妾端那么烫的茶水!臣妾的手都被烫红了,臣妾一时没端稳,才不小心撒了的,她因此大做文章,要责罚臣妾,因此臣妾才辩解了几句,她却觉得是臣妾在顶撞她。” 弘历不是那么好骗的:“皇后的性格朕了解,她绝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胡说。” 栀瑶冷冷一笑:“皇后贤良淑德确实是公认的,但伺候她的奴才未必也是这样吧?说不定是她的大宫女吉祥与如意自作主张故意想要欺负臣妾,反正当时也是那两个大宫女一直在挑拨臣妾和皇后的关系。” 弘历的语气带着几分犹豫:“皇后不是御下无方的人。” 栀瑶唇角一勾,继续吹起了耳旁风:“那可不一定!平时皇后高高在上,自然不把那些普通嫔妃放在眼里,她身边的宫女也不将那些普通嫔妃当回事儿,所以才能装出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但臣妾先前才侍寝了一回就被皇上封为了成宸嫔,皇上又赐给臣妾一等东珠镶嵌的步摇,今日臣妾去请安之时,皇后和那些嫔妃定定地望着臣妾,一副想要把臣妾吃了的样子。皇后身边的宫女是个什么态度,不用臣妾多说,想必皇上心里也清楚。” 弘历被说动了几分:“你说得未必没有可能,不过即使是真的,这顶多也只是皇后的宫女擅自行动。皇后素来恪尽职守,勤慎恭肃,不可能罔顾朕的心意为难得宠的嫔妃。” 栀瑶见状,瞬间开启了胡搅蛮缠的模式:“皇上果然没把臣妾放在心上,皇上只顾着替皇后辩解,却根本不关心臣妾的手究竟有没有被烫到。” 弘历明知道眼前的宸嫔是在骗他,但他却不愿意惩罚这个心机的小女子。 面对如此拙劣的计谋,他只能无语的吐槽:“朕进来得时候就观察过了,你的双手白皙如玉,没有任何被烫到的迹象。” 栀瑶丝毫不慌:“正是因为臣妾感觉到烫之后就把杯子摔了,所以手才没有被烫到。” 弘历又换了一个问题:“贵妃又是怎么回事?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推了贵妃,这总做不得假吧?” 栀瑶直接选择了避重就轻:“臣妾不是故意的,是贵妃非要为难臣妾,让臣妾给她下跪磕头,又拦着臣妾不让臣妾离开,臣妾一时情急,才轻轻推了她一下,根本没有用力,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她就是故意陷害臣妾。” 弘历被夹在新欢旧爱之间,显得很是无奈:“那你也不能把她推倒在地呀!她可是堂堂贵妃,朕尚未与皇后大婚,她便已经在朕身边伺候了,就算她是一个老嬷嬷,看在她伺候朕多年的份上也应该给她几分脸面,何况她是仅次于皇后的众妃之首。” 栀瑶知道此事被太多人看见,她没法狡辩,只能再次选择了撒泼打滚:“臣妾真的没有用力,皇上为什么不信臣妾?” “朕不是不信你,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你确实推了贵妃,朕总得给旁人一个交代,你让朕怎么办?”弘历说这个话,便是有心想要维护栀瑶。 栀瑶直接撕下了伪装,她嗤笑一声:“抛开所有细节不谈,皇后和贵妃就没有错吗?” 弘历眼睛一瞪:“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栀瑶的态度又立刻软了下来,只见她将双眉一低,嘴唇一抿,显得楚楚可怜:“臣妾已经知错了,皇上还想要臣妾怎样?” 弘历见状,也不愿过分逼迫:“你真的知错了?” 还是那句话,他根本不生气,他只是觉得栀瑶的气焰太嚣张了。 栀瑶轻轻颔首:“比真金还真。” 弘历叹了口气:“今日的事朕也明白,不全是你的错,皇后和贵妃确实有心生嫉妒之嫌,但你仗着朕的宠爱不对皇后行礼,这总没有冤枉你吧?” 谁让他喜欢这个小女子呢? 只能继续包容了。 栀瑶双眉一挑,直接选择了颠倒黑白,乱泼脏水:“臣妾没有不行礼,只不过臣妾就是受不了别人的磋磨!臣妾是您的宠妃,她们各种针对臣妾,说不定是因为心中对您生了怨怼之意,所以才发泄在臣妾的身上。” 弘历被气笑了:“照你这么说,这一回倒是你受委屈了?” 栀瑶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被爱的有恃(shi)无恐:“不然呢?皇上难道不觉得嫔妃初次侍寝之后就要去给皇后行三跪六肃九拜的大礼是一个很离谱的规矩吗?” 弘历一脸的理所当然:“皇后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是所有嫔妃的主子,三跪六肃九拜之礼虽然隆重,但皇后也受得起。” 栀瑶万分不爽:“嫔妃晚上伺候了皇上,白天就得马不停蹄的去给皇后请安,还得给她行这么大的礼,这真的合适吗?按理来说,伺候皇上是一种荣耀,第二天去请安应该接受嘉奖才对,反而要行这样大的礼,这岂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这些嫔妃伺候皇上是有错的?要不然为什么要向皇后赔罪?” 她今天必须要压一压皇后的威势! 第69章 帝王娇宠免跪拜 弘历何尝不知栀瑶的心思:“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休要擅自揣测皇后的心意。” 栀瑶丝毫没有敬畏之心:“皇上不让臣妾揣测皇后的心意,却没有说臣妾说得是错的,是不是皇上也觉得臣妾推测对了?” 弘历顿感头疼:“你是挖好了陷阱让朕往里面跳呀!” 他先前仅凭一份奏折就能看穿底下的大臣是否说谎,因此他不可能受栀瑶的蒙蔽。 他其实心里清楚栀瑶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他也清楚今日确实是皇后和贵妃受了委屈。 但人心就是这样,父母面对好几个孩子都未必端得平一碗水,何况是皇帝呢?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栀瑶,为了能让栀瑶开心,只能让皇后和贵妃小小地牺牲一下了。 栀瑶试探出了皇帝的态度,愈发无所顾忌:“臣妾想问问皇上,先帝爷的孝敬宪皇后在时可有这样的规矩?康熙爷的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在时可有这样的规矩?顺治爷的孝惠章皇后在时可有这样的规矩?” 弘历颇为无奈:“你究竟想说什么?” 栀瑶想要扯掉富察皇后身上贤良淑德的光环:“前面那么多皇后都没有这样的规矩,为什么轮到了当今皇后,就有了这样的规矩?这不是故意打压六宫嫔妃,这是什么?” 弘历不打算继续纠缠:“罢了,朕实在是说不过你!自此之后,就免了你的跪拜大礼,以后你见到皇后只需要口头问安!此事到此为止,你要学会与皇后和睦共处,日后你也不许再恃宠而骄了。” 既然皇后这么贤良淑德,让一让宸嫔也无甚大碍。 反正宸嫔是他喜欢的女人,如果皇后真的恪守妇德,应该会为此高兴才对。 若是皇后不高兴,那就证明宸嫔说对了。 他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栀瑶瞬间变脸,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一把抱住了弘历的脖子:“皇上真好!臣妾多谢皇上。” 一旁的兆佳嬷嬷、姚佳嬷嬷和来福有禄等人看着皇上轻描淡写地就原谅了宸嫔的场面,不禁瞠目结舌,心中震惊到了极点。 连带提前了解过情况的李玉和张明都难掩心中的震撼与错愕。 本以为经此一事,这景仁宫的宸嫔少说都得被禁足降位,沉寂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以后都未必有机会能够再爬起来。 谁知这宸嫔的手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从前最是注重规矩体统的皇上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弘历虽然心里享受栀瑶的亲近,嘴上却显得十分嫌弃:“你别急着感谢朕,你只要以后少给朕找些麻烦,朕就谢天谢地了。” 栀瑶扭着腰肢撒娇:“臣妾这般安分守己,难道皇上看不出来?” 弘历无语之中带着怜爱:“你若是安分守己,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安分的人了!这进宫才几天,你就把宫里位分最高的皇后和贵妃给得罪了,以后看你怎么办。” 栀瑶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蹭了蹭皇帝的下巴:“臣妾有皇上,臣妾什么都不怕,只要皇上喜欢臣妾,愿意宠着臣妾,别说是皇后和贵妃,谁来了臣妾都不在乎。” 弘历瞬间没了脾气:“朕怎么就对你这样矫情的女子动了心呢?” 栀瑶闻言,大笑不止:“因为咱们这是王八看绿豆,瞧对眼了呗!” 弘历被气得牙痒痒:“你才是王八!朕乃是真龙天子。” 栀瑶的说辞很多:“臣妾这是在夸奖皇上呢!俗话说的好,千年王八万年龟,皇上要活千岁万岁,到时候不就成了老王八老乌龟了吗?” 弘历伸手捏了捏栀瑶的脸:“怪不得皇后和贵妃要针对你,你这张嘴真是讨人嫌!” 栀瑶佯装委屈之色:“皇上~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够长长寿寿的,难道皇上没有感受到臣妾对皇上的一片真心吗?” 弘历的心已经被栀瑶给抓牢了,不禁抚额叹息:“朕真是欠了你的!或许咱们这是累世的冤孽给遇上了!” 栀瑶乐不可支:“咱们这可不是孽缘,咱们这是天赐的金玉良缘。” 弘历心中欢喜这样的说法,面上却一脸不屑,典型的口嫌体直:“还金玉良缘?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栀瑶再次夹着嗓子撒娇:“皇上~” 弘历轻哼了一声:“好好说话!又怎么了?” 栀瑶一找到机会就开始挑衅富察皇后:“刚才皇后下了一道懿旨,说是要让臣妾禁足三月,还要让臣妾抄写《女训》一千遍!臣妾禁足也就罢了,可是这期间臣妾见不到皇上,皇上也见不到臣妾,臣妾一定会相思成疾的!皇上~” 弘历想了想,直接道:“禁足就免了,但是这《女训》你得多抄一抄,顺便把《女则》也抄一抄,收一收你的性子,免得你愈发肆意妄为,不成体统。” 栀瑶立刻松了手,一脸不忿:“一千遍《女训》是一百万字,臣妾要抄多久才抄得完?” 弘历得意一笑:“要是不够多,朕还不让你抄呢!” 他显然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栀瑶。 栀瑶咬了咬牙,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立刻使出了杀手锏:“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臣妾从此以后每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只顾着抄《女训》,也不用想着伺候皇上了。” 弘历自然不可能同意:“白天的时候抄《女训》,晚上伺候朕,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栀瑶得意一笑,瞬间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伺候皇上难道不需要花精力吗?臣妾晚上要伺候皇上,白天若是不休息好,晚上哪来的精力伺候皇上?皇上若是非要让臣妾抄《女训》也可以,那以后皇上就少来臣妾这几次。” 弘历剑眉一横:“朕到你这来是恩赐你,你居然敢嫌弃朕?!” “皇上英明神武,明辨忠奸,精通诗书,文采斐然!乃是天人之姿,可谓是浊世佳公子!臣妾自然不会嫌弃皇上。”栀瑶阴阳怪气地开口讥讽了一句。 她对于罚抄《女训》这件事寸步不让:“只是臣妾若是白天累着了,晚上又怎么伺候的好皇上呢?据臣妾所知,皇上早起上完朝,也只是批上几个时辰的奏折,中午还要午睡,下午还要到处去游园子、赏古画和听昆曲,可见连带皇上都是劳逸结合的!臣妾这样的小女子,身子骨本就柔弱,哪里能白天晚上都受累呢?” 第70章 栀瑶连续踩皇后 弘历闻言,不得不进行妥协:“你这个小妖精,总是有这样多的理由。” 栀瑶姿态恬淡,十分从容不迫:“反正皇上自个儿选吧!究竟是让臣妾白天受累,还是让臣妾晚上受累,皇上只能选一个。” 弘历只能一退再退:“算了,《女训》你也不用抄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朕,以后见到皇后必须要有应有的尊敬。” 栀瑶破涕为笑:“多谢皇上恩典!” 弘历不依不饶:“你还没答应朕呢!” 栀瑶随口说了一句废话:“只要皇后不欺负臣妾,臣妾自然会尊敬她的。” 弘历将栀瑶拥入怀中:“你别欺负皇后就是好的。” 栀瑶再次给富察皇后上眼药:“臣妾怎么欺负皇后?她可是六宫之主,人人都说她母仪天下,更是大清的女主人!她今日不过是派了一个太监过来,就差点把臣妾身边的宫人全部送到慎刑司了,要不是臣妾当机立断,镇住了那群技勇太监,此刻臣妾的脸面都要被皇后踩在地下了。” 弘历立刻猜到了栀瑶的心思,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他自然乐得满足:“皇后确实有管理太监宫女的职责,也有将太监宫女送进慎刑司的权力,不过你与旁人自然不同,朕会给皇后打个招呼,让她以后不许再动你身边的宫女太监。” “多谢皇上。”栀瑶灿烂一笑。 而后她又故意露出了一抹踌躇之色:“只是当时皇后的总管带着一群技勇太监过来,臣妾一时情急之下,用簪子刺伤了一个技勇太监,皇后若是知道了,恐怕又会用此事大做文章,臣妾好害怕呀!皇上可否替臣妾遮掩一二?” 弘历大吃一惊:“什么?你竟然用簪子伤了人!” 姚佳嬷嬷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请罪:“请皇上恕罪!我家娘娘不是有意的,只因霍总管咄咄逼人,非要将老奴等人送进慎刑司,娘娘为了保护老奴等人才会出此下策,请皇上开恩!” 弘历双目一凝:“你的手疼不疼?” 栀瑶唇角微勾,言语十分暧昧:“臣妾有了皇上的疼爱,自然就不疼了。” 乾弘历抓起栀瑶的纤纤玉手,仔细查看了一番,方才松了一口气:“簪子那般锋锐,你竟然用簪子去扎人,那簪子又非刀剑,连握柄的地方都没有,若是伤着了你的手该怎么办?” 场中的宫女太监见到皇帝丝毫没有怪罪栀瑶在宫里伤人,反而一脸心疼的模样,全都震惊无比,可谓是瞠目结舌。 正在磕头的姚佳嬷嬷也愣住了。 连带李玉这个历经三朝而不倒的老太监都忍不住在心中重新审视了栀瑶一番,将栀瑶的地位猛然往上提了一节,直接越过了贵妃,与皇后平起平坐。 栀瑶在弘历的怀里蹭了蹭,撒了个娇:“臣妾一时情急,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 弘历开口吩咐:“张明,即刻去将朕常用的御医叫过来,让他给宸嫔仔细检查一番。” 栀瑶没想到皇帝对她这么上心:“皇上,臣妾真的没事,无需如此小题大做。” 弘历从来不会把有关身体健康的事当做小事:“还是让御医过来给你瞧一瞧吧!就算你的手没事,你今日也一定被吓着了,让御医给你开两剂安神的汤药,镇一镇神,定一定心,免得肝气郁结,肺火上涌,对身子终究不利。” 栀瑶不禁感叹:“皇上倒是很会养生。” 弘历似是想起了什么,略作沉吟:“都是皇玛法传给朕的经验。” 栀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把富察皇后踩下去:“皇上,臣妾觉得皇后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不能擅自处置一宫主位以上的嫔妃,但是所有嫔妃宫里的宫人她都可以轻易送进慎刑司,还能直接调动技勇太监,她总是嫉妒臣妾得宠,以后臣妾还不知道有多少苦日子要过,臣妾的命真是太苦了。” 兆佳嬷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附和道:“皇上,娘娘说得不错,那群技勇太监仗着有人撑腰,一个比一个跋扈,竟敢威逼主子,实在是太放肆了。” “这群狗奴才确实该死!”弘历不禁怒声斥骂了一句。 他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爱妃,你也真是的,不过是让你身边的宫人去慎刑司走一遭,你大可以表面同意,转头来找朕为你做主即可,怎么能对那些低贱的太监动手,万一损伤了自身玉体可怎么是好?你可知道,你如今乃是朕的嫔妃,从头到脚都是朕的,但凡磕着碰着,都是不成体统的。” 栀瑶的目的达成:“皇上心疼了?” 弘历并不隐藏自己的情感:“朕自然心疼。” 栀瑶立刻选择了趁热打铁:“皇上若是心疼了,那就撤了皇后调动技勇太监的权力。” 弘历略作思索,最终还是站在了栀瑶的身边:“皇后这一回确实太过了!朕赐她调动技勇太监的权力是希望她能护卫六宫,但她却用手中的权力打压朕的宠妃,罔顾了朕的本意。李玉,待会你去传朕旨意,日后技勇太监不可轻动,命皇后即刻交出令牌,由朕亲自掌管。” “遵旨。”李玉福了福身子。 他转头又问了一句:“皇上,除了皇后娘娘可以调动技勇太监以外,娴妃娘娘协理六宫,也可以调动技勇太监。如今既然收回了皇后娘娘的令牌,娴妃娘娘那边又该如何处置?” 弘历随口道:“以免她们说朕厚此薄彼,将娴妃的令牌一同收回。” “遵旨。”李玉躬身一礼。 栀瑶瞥了李玉一眼,她总觉得这个老太监好像跟娴妃有仇一样。 弘历用手指敲着桌子,声音冷酷不带一丝感情:“另外,那批技勇太监竟敢对宸嫔不敬,着实胆大包天!传朕旨意,即刻将他们拿下,打入刑部死牢,择日凌迟处死!” 凌迟,最多要割三千六百多刀。 栀瑶连忙叫停:“皇上且慢,臣妾答应了他们,要替他们求情,皇上能不能从轻发落他们?免得他们说臣妾不守诺言。而且他们在臣妾动了真格,又拿出您赐给臣妾的东珠首饰之后就退去了,也算是回头是岸了,不如留他们一命,让他们将功折罪。” 她倒不是圣母心发作,只是《论语》有言:人无信不立。 身为主子,许下诺言之后最好不要随意毁约,这样才能逐渐树立威信。 第71章 皇帝替栀瑶立威 而且,若是能够通过一两句话改变皇帝的决定,这更加证明了栀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潜移默化之下,一是让底下的人更加敬畏她,二是让皇帝养成面对她总是选择妥协的习惯。 如此一来,上至皇帝,下至太监,都将被她完颜栀瑶玩弄于股掌之中! “既然爱妃宅心仁厚,替他们开口求情,朕也不好拂了爱妃的面子,便免他们一死。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弘历身为封建帝王,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以下犯上的奴才,但他也愿意顾及栀瑶的心意。 他想了想,再次下旨:“传朕旨意,今日参与逼迫宸嫔的技勇太监,每人杖责一百,杖责完了之后若是还活着,连带他们的家人一起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若是死了,他们的家人依旧流放宁古塔,但不必给披甲人为奴。” 李玉再次躬身领命:“奴才遵旨。” 栀瑶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皇上真是好大的威风,李安达身为御前总管,在皇上面前照旧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违逆。” 李玉面色一肃,显得恭敬异常:“娘娘言重了,这只是奴才的本分。” “可是皇上送给臣妾的这两个太监就不一样了,臣妾明明救过他们一回,他们在得到了臣妾的命令之后,却依旧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看来他们还是怀念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日子。”栀瑶将嘴一撅,在弘历怀中扭了扭腰,拿捏着姿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求娘娘饶命啊!”来福瞬间跪倒在地,一脸的自责、愧疚与畏惧。 “奴才并非不听娘娘的命令,只是害怕娘娘与皇后娘娘的冲突加剧,最终吃亏的还是娘娘,奴才对娘娘绝无丝毫异心,求娘娘明鉴啊!”有禄的心眼多些,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开脱。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当时不该犹豫,奴才愿意领罚!”来福面如死灰。 弘历将脸一板:“这是怎么回事?” 栀瑶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番:“之前皇后身边那个狗奴才过来,臣妾想让他们直接把那个狗奴才拿下,结果臣妾下了命令之后,他们身为臣妾身边的总管太监,却还踌躇不前,最后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抢先动手之后,臣妾又再次下令,他们才遵了臣妾的命令。” 李玉不等皇帝发话,便上前踹了来福和有禄一脚:“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咱家看你们机灵,所以才奉了皇上的命令,选了你们两个过来伺候宸嫔娘娘,你们竟敢对宸嫔娘娘阳奉阴违,简直是罪该万死!” “奴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才知错了,求娘娘开恩,饶过奴才一条贱命吧!” 来福和有禄一边将头碰在金砖之上,磕得梆梆作响,一边拼命扇着自己地耳光,只求能让栀瑶消气。 其实他们之前的做派也很正常,毕竟,任谁见到栀瑶这样一个刚入宫的嫔妃就敢跟中宫皇后正面对抗,都会觉得栀瑶过于狂妄,必然没有好下场。 可惜他们这一次的判断却错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宸嫔娘娘居然不是普通嫔妃。 一向注重规矩的皇上,这一次竟然会站在宸嫔娘娘这边。 富察皇后根本不是宸嫔娘娘的对手。 弘历面沉如水,展露出莫大的威严:“你们两个原本不过是养心殿中最为低贱的小太监,朕直接赐你们八品顶戴,专门让你们来为宸嫔撑场面,你们竟然不知感恩,罔顾朕的心意,真是该死!李玉,这就是你推荐的人?”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 来福和有禄瑟瑟发抖,浑身冷汗直冒。 李玉也赶忙跪倒在地:“奴才该死!这几个小兔崽子竟然没能领会到皇上您的意思,实在是愚不可及,按照宫里的规矩,应当立刻送进慎刑司乱棍打死。” 弘历声音森寒:“念在你们初犯,朕就不要你们的性命了,杖责三十,摘去顶戴,贬为最低贱的杂役太监!” 每当这时,栀瑶才能感觉到弘历身为天子的厉害。 若非自己有倚仗,她真不敢在这么一个冷血的政治机器面前如此放肆。 她想了想,再次柔声开口:“皇上,这二人虽然有些愚钝,但臣妾用得还算顺手,而且他们最终还是听从了臣妾的命令,因此臣妾觉得,不必如此重罚,小惩大诫即可。先留下他们的顶戴,若是再有犯错,一并摘去不迟。至于杖责三十,这二人虽是贱皮贱肉,但若是将他们打成重伤,他们还得养上个几个月,这期间谁来伺候臣妾?” 恩威并施,才能让这些奴才彻底臣服。 如若不然,先前栀瑶救了他们,他们虽然会一时感动万分,但先前他们犯了错,栀瑶不惩罚他们,他们必然会因此心生懈怠,甚至会在心中轻视栀瑶。 久而久之,定会坏事。 而且栀瑶也不怕他们心生怨恨,因为在他们即将落入谷底的时候,栀瑶又再次捞了他们一把,他们现在对栀瑶恐怕只有感激。 一会儿天宫,一会儿地府。 如此反复调教,哪怕是心性正常的人,都容易生出奴性,何况本身就是下人的太监? 而且这一回是皇帝替栀瑶立威,只要她的盛宠不衰,皇帝会为她扫平一切潜在的隐患。 弘历面对栀瑶,又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神色:“既然爱妃开口,那便杖责十下,以示惩戒,若是下次再敢对爱妃的命令有丝毫迟疑,即刻推出午门斩首。” “叩谢皇上恩典!叩谢娘娘恩典!”两名太监如蒙大赦,立刻松了一口气,浑身已经湿透了。 来福强撑着叩首道:“日后娘娘让奴才往东,奴才绝不敢往西,让奴才撵狗,奴才绝不敢逮鸡。” 栀瑶靠在弘历怀中,娇笑了一声:“皇上,这家伙说话倒是有趣,再减免他五杖吧!” 弘历自无不可:“全都依爱妃了。” “谢皇上!谢娘娘!”来福喜出望外,用头在地上极为实诚地磕了好几下,将头都磕得见血了。 有禄见状,也想要说两句俏皮话,讨栀瑶的欢心。 但是李玉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李玉直接一挥拂尘,就有两个小太监将他们带了出去,让他们直接去慎刑司领罚。 第72章 不停挖坑皇后惊 栀瑶给来福减刑五杖看似只是随意为之,实则也是有意而为。 世人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两个人犯了一样的错,但是一个只打五下,一个却打十下。 这两个人难免会产生小的隔阂。 届时就难以扭成一股绳了。 栀瑶需要底下的人团结在她的身边,但是却不希望底下的人联合在一起糊弄她。 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但并非没有。 弘历忽然双目一寒:“除过来福和有禄这两个狗奴才以外,兆佳嬷嬷,姚佳嬷嬷,你们当时又在做什么?怎么不护着你家主子,还要让你家主子亲自同那些低贱的奴才动手,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皇帝强横的气势延伸开来,原本在栀瑶面前显得十分精明干练的两个嬷嬷瞬间双膝一软,五体投地。 “皇上恕罪!此事确实是奴才等人失职,还请皇上责罚。”兆佳嬷嬷与姚佳嬷嬷更加聪明一些,知道在皇帝面前绝对不能狡辩,直接便摆出了最卑微的姿态进行认错。 弘历对两名嬷嬷的姿态还算满意:“朕将你们放在景仁宫,就是因为你们资历深厚,熟悉宫中规矩,可以时时提点你们主子,护住你们主子!可在你们主子被人为难之际,你们却在那里干看着,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两名嬷嬷只认错,不还口。 弘历见状,心中也消气了一些:“本来朕是要赐你们掌掴之刑,但看在你们从前伺候朕年久的份上,如今你们又是爱妃的奴才,朕若是要罚你们,爱妃定然还要求情,朕自然又得给爱妃几份面子。这一次看在爱妃的份上,只罚你们三个月俸禄,但你们记住,这是朕格外开恩,朕会将此事先记在账上,若是下次再犯,那就数罪并罚!届时朕若是降下雷霆之怒,可别怪朕言之不预!” “叩谢皇上恩典!叩谢宸嫔娘娘恩典!”两名嬷嬷劫后余生,连忙对着罗汉榻之上的弘历和栀瑶哐哐磕头。 栀瑶对于皇帝的做法,心中欢喜无比。 经此一役,她景仁宫宸嫔的名号算是打出去了。 日后,宫中将无人再敢小看她! 而这些仗着自己在皇帝面前有几分脸面的太监嬷嬷,此后也必将对她毕恭毕敬,俯首帖耳。 不敢有丝毫倚老卖老。 “皇上对臣妾真好,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感谢皇上。”栀瑶一开心就会变得十分嘴甜。 弘历含笑:“你是朕的女人,朕自然要对你好。” 栀瑶故意露出愁闷之态:“皇上对臣妾是好,可惜这宫里不喜欢臣妾的人太多了。” 弘历在栀瑶的额头之上轻弹了一下:“想说什么便直说,在朕面前,又何必拐弯抹角?” 栀瑶不停地给富察皇后挖坑:“今日请安之时,臣妾顶撞了皇后,皇上此举更是让皇后失了面子,恐怕皇上对臣妾越好,皇后就越是不会放过臣妾。” 弘历立刻许诺:“爱妃无需忧虑,皇后母仪天下,胸怀宽广,绝非不能容人之辈,你若是心有顾虑,朕待会亲自去找皇后将此事说开,同时也让她对你优待一些。你在宫中行事,只要不太过分,朕保证皇后不会再针对你。” 栀瑶猛然在弘历的侧脸之上轻啄了一下:“既然有了皇上的保证,那臣妾就什么都不怕了。” “哈哈……”弘历看着怀中的这个小鸟依人的娇气鬼,心中愈发甜蜜滋润。 …… 长春宫。 “娘娘,您这一次怎么只是不痛不痒的让宸嫔禁足?要奴才说,宸嫔目中无人,蓄意犯上,对中宫皇后大不敬,直接将她打杀了都不为过。”如意每说一句话,就要呲牙咧嘴一下,因为她的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富察皇后手持一串佛珠,姿态十分从容:“宸嫔虽然言语粗俗,品行不佳,但长相确实极美,本宫不能不顾皇上的心意对她进行重罚,只能选择小惩大诫!待到皇上的新鲜劲过了,再彻底收拾她也不迟。” “宸嫔算个什么东西?她再怎么美,难道天底下还找不出来第二个人?而且宫里有那么多家世不凡,各有千秋的嫔妃,更有无数花枝招展的官女子,等到宸嫔禁足出来,皇上恐怕都不知道会把她忘到哪里去了。”吉祥脸上戴着面纱,主要为了掩盖被护甲划出来的伤口。 她们身上的伤都是栀瑶先前造成的。 如意眼中满是恶意:“宸嫔实在太蠢了,若是她安安分分的,咱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她的错处,可她却直接把把柄往咱们手上送,这一回咱们一定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吉祥开始白日做梦:“奴才已经能想象得到宸嫔届时跪在皇后娘娘面前痛哭流涕,磕头求饶的样子了!真是让人畅快。”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名有着六品顶戴的大太监冲了进来。 他是富察皇后的另一个心腹太监——杨风。 如意双手叉腰:“什么不好了!你这张狗嘴真是吐不出来象牙!” 富察皇后神色温和:“出什么事了?何必如此慌张?” 杨风入实答道:“娘娘,皇上刚下朝就去了景仁宫,本以为皇上是去兴师问罪的,谁知道景仁宫却立刻传出圣旨,皇上先将那批您派去的技勇太监全部问罪,每人打了一百棍子,流放宁古塔去了!同时皇上还下旨,收回您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现在皇上身边的副总管张明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富察皇后心中一惊:“什么?” 杨风硬着头皮继续禀报:“另外,皇上还用圣旨驳回了您让宸嫔禁足和罚抄《女训》的懿旨。” 吉祥气得跳脚:“你胡说!皇上难道被鬼迷心窍了!?” 如意同样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你敢假传圣旨!” 杨风也有些不耐烦了:“哎哟!两位姑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添乱了!就算你们给奴才一千二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旨啊!张明就在外面,若是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问。” 富察皇后见识过大风大浪,倒是没有过于失态:“霍雨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第73章 长春宫主仆破防 杨风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奴才不知,按理来说,霍总管传完旨意早就应该回来了,现在却没有回来,很有可能是被宸嫔给扣下了。” 如意瞬间破防了:“不可能!宸嫔怎敢如此大胆!霍雨带过去的技勇太监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如此无能!” 富察皇后的面色倒是显得很平静:“不是宸嫔,是皇上!既然皇上能派人来收回本宫的令牌,还驳回了本宫的旨意,又怎么不能扣住本宫的奴才?本宫明白了,宸嫔果然有倚仗,她的背后肯定是皇上在给她撑腰。” 吉祥百思不得其解:“娘娘,宸嫔这个贱人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皇上会这么偏袒她?” 富察皇后眉头紧锁:“本宫从前觉得自己身为皇上的发妻,皇上又是一个多情的,这辈子都不必担心会有危及中宫之位的宠妃出现,如今本宫才知道,本宫高兴得太早了!老天爷真是喜欢捉弄本宫。” 杨风像是故意的一样,又说出了一个对皇后不好的消息:“对了,皇上还下旨免了宸嫔的跪拜大礼,所以您以后不能用这方面的规矩拿捏宸嫔了。” 吉祥与如意闻言,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这不可能!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除了少数的皇室太字辈长辈以外,都应该对皇后娘娘恭行跪拜之礼,宸嫔无功无德,不贤不良,刁蛮任性,鄙陋下贱,怎能获得如此殊荣?皇上这是把娘娘……” 富察皇后长叹一声,再也无法维持原本淡然的姿态:“皇上此举,真是把本宫的脸踩在了脚下,还在上面吐了一口唾沫!本宫日后还如何治理六宫?” 吉祥勉强安慰:“娘娘,一定是宸嫔使了什么妖法,您千万不要灰心!等您见了皇上,一定可以劝说皇上回头。” 富察皇后有所误解:“不中用了!皇上的性格本宫如何不知?他素来唯我独尊,我行我素!如果不是心中早就对本宫不满,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宸嫔如此不给本宫脸面?” 如意百般疑惑:“娘娘身为皇上的原配发妻,这些年治理六宫,上至贵妃,下至宫女,无不叹服!您还为皇上生儿育女,皇上为何要这么对您?难道真是宸嫔给他灌了迷魂汤?” 富察皇后无奈地闭上双眼:“皇上喜怒不定,阴晴无常,心思难以捉摸!你做得再好,他也未必喜欢,你对他再好,他也未必在意。本宫如今年老色衰,自然恩爱断绝,这是后宫女子都要经历的一天,宸嫔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吉祥不停地打气:“您是中宫皇后,那些嫔妃岂能同您相提并论?她们以色示人,自然担心年老色衰,您永远都是不可动摇的大清国母!皇上恐怕只是一时糊涂,您千万要把心放宽一些。” 富察皇后神色凄婉:“自从端慧太子薨逝,本宫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端慧太子就是富察皇后所生的二阿哥。 杨风低声提醒:“娘娘,张明还在外面等着……” 富察皇后显得有气无力:“传他进来。” 很快,张明便走了进来。 他躬身一礼:“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强打起精神:“皇上的旨意本宫已经知道了,吉祥,你去把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取来。” 吉祥十分不情不愿:“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神色一厉:“快去!不要在外人面前同本宫耍小性子。” 无可奈何之下,吉祥只能去后殿将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装在一个红木盒子里,捧了出来。 张明接过之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当即行了一礼,便告退离去:“叩谢皇后娘娘。” 他已经收了皇后的令牌,还得再跑一趟翊坤宫,把娴妃的令牌一同收回。 富察皇后的眼神放空,直到张明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如意也不禁满面愁容:“娘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富察皇后定了定神,骤然道:“霍雨是本宫的奴才,宸嫔竟敢将霍雨扣住,无论皇上多么宠爱宸嫔,本宫也要同宸嫔讨一个说法!去传本宫的仪驾过来,本宫要亲自驾临景仁宫。” 如意到了现在依旧看不清楚局势:“宸嫔只不过是一个嫔妃,你乃是皇后,只有她来见您的道理,哪有您去见她的道理?您下一道懿旨……” 富察皇后算是比较聪慧:“懿旨若是有用,霍雨又怎么会现在还回不来?宸嫔不同以往的那些嫔妃,皇上对她实在是太过特殊了,连高氏也远远比不上!本宫之前太小看她了,本宫必须要亲自去会一会她。” 吉祥十分嘴硬:“宸嫔放肆,娘娘确实应该前去问罪于她!免得她哪天都敢骑到娘娘头上来了。” 富察皇后正准备梳妆打扮一番,突然一阵禁鞭的声音传来,这是皇帝到来之时太监清场的声音。 远远得听到了之后,宫女太监必须立刻回避,或者是跪在墙边,免得冲撞到了皇帝。 富察皇后立刻带着宫女出来迎接:“臣妾参见皇上。” 弘历坐在龙辇之上,面上不带丝毫情绪,他将玉骨折扇微微一抬:“免礼。” 富察皇后起身:“多谢皇上。” 弘历下了龙辇,径直走进了长春宫。 富察皇后跟在后面,一板一眼,十分规矩。 “你为何要责罚宸嫔?”弘历的语气不善,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感觉。 富察皇后心中一痛:“宸嫔违反了宫规,臣妾身为中宫皇后,必须维护皇室的威严。” 弘历面无表情:“这一次便算了!朕不与你计较,所有责罚都免了吧!” 富察皇后压下心头的酸楚,努力维持着身为中宫之主的体面:“臣妾明白皇上怜惜宸嫔的心意,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皇上一味纵容宸嫔,一则会让宸嫔恃宠而骄,来日一旦铸成大错,恐怕会悔之晚矣!二则此举会有损宫规的威严,日后若是一众嫔妃有模学样,臣妾又该如何统摄六宫,处理内廷事务?” 弘历神色冷漠,语气森寒:“朕不是在与你商量,朕只是在通知你!以后跟宸嫔相关的事儿,不论是再怎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你都不许擅自处置,必须先汇报给朕,由朕亲自定夺。” 第74章 皇后满腹心酸泪 富察皇后在弘历没来之前还很冷静,但见到弘历之后,又被言语所激,所有感性的情绪都从心底涌了上来:“宸嫔不过侍寝了两回,皇上便那般爱重宸嫔不成?臣妾与皇上大婚已经十七年了,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意乱情迷!” 弘历声音一沉:“皇后,在朕面前回话必须注意措辞!朕与宸嫔乃是天赐良缘,何来意乱情迷之说?” 富察皇后到了此时,依旧抱有一丝幻想:“臣妾只是想知道,宸嫔对皇上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为了她,皇上连臣妾和贵妃的体面都不顾及了?” 弘历一提到栀瑶,嘴角便忍不住噙起一丝笑容:“宸嫔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她的年纪小,不懂事儿,你让一让她又怎么了?你已经是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何必同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 富察皇后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她再也难以保持端庄持重的姿态,忍不住反唇相讥:“皇上又为何五十步笑百步?皇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不也是可以当祖父的年纪了吗?”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说得不错,宸嫔比永璜大不了几岁,所以朕很喜欢宸嫔身上活泼率真的一面,也把她当成女儿来宠!你莫非嫉妒宸嫔?” 永璜,就是乾隆的大儿子。 富察皇后自然不会承认:“宸嫔粗俗无礼,犯上不敬,臣妾身为中宫皇后,对她百般忍耐,极尽宽容!何来嫉妒之说?” 弘历暂时不想撕破脸,他轻叹一声:“宸嫔的家世低,你应该体谅她,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出身满洲老姓,世家大族。” 富察皇后却得寸进尺:“皇上既然知道她的家世卑微,为何还要在她入宫第二日就封她为嫔?宫中还有二十多个姐妹仍旧还在嫔位之下,她们之中,伺候皇上最短的也在一年之上了!伺候皇上时间最长的,甚至比臣妾还长!皇上可曾考虑过她们的感受?除过她们,还有那上百个养在圆明园的官女子,她们有些是从皇上还未登基之时就开始伺候皇上了,结果到现在连一个正式的名份都没有,皇上又何曾体谅过她们?” 弘历也不再给富察皇后面子,专戳皇后的心窝子:“家世的高低只是一个标准,但却不是绝对的标准!同样的,资历只能作为位份晋升的一个考量因素,而不是位份晋升的必要条件。身为嫔妃,最重要的不是家世的高低,也不是资历长短,而是能否伺候好天子!宸嫔伺候得十分到位,令朕畅快无比,朕心甚悦!封她为嫔,合情合理!至于某些后宫女子,伺候不好朕,还敢窃居高位,朕也不知她何来的脸面在此大言不惭!” “窃居高位?臣妾这些年为皇上侍奉太后,操持宫务,抚育皇嗣,难道一点功劳都没有?”富察皇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沉默片刻,努力得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无话可说!但臣妾还有一件事想问皇上。” 弘历愈发冷漠:“直言便是。” 富察皇后平时虽然善于忍耐,但有时却非常硬气:“《左传》有言:‘唯器与名,不可予人’!皇上将代表着皇后身份象征的一等东珠步摇赏给别人,难道是想要换一位皇后?” 弘历并不正面回答:“不过是一对步摇而已,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富察皇后大声地控诉,她几乎要崩溃了:“那怎会只是一对步摇呢?上面还坠着两颗一等东珠,一等的东珠代表着什么,皇上不知道吗?《大清会典》清楚明白地记载着,一等东珠是帝与后才配用的!” “放肆。”弘历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越听越不痛快,越听越不耐烦:“皇后,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一众宫女太监犹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呼啦啦地全部跪在了地上,叩头不止:“皇上恕罪!” 富察皇后也被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便是痛心疾首:“皇上,你是在呵斥臣妾吗?” 弘历极不客气:“朕希望你能安守本分,不要忘记是谁给了你现在的地位!更不要忘记,身为皇后如果嫉妒嫔妃,是多么丢人现眼,令人耻笑的一件事!妇人以恭顺为美,你身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更应该将恭顺二字牢记于心。” 富察皇后自嘲一笑:“原来臣妾对于皇上来说,只是一个充当表率的摆设?” 她原以为,她与那些嫔妃不同,所以皇上从来不会对她疾言厉色。 但现在她才知道,从前只是因为她足够恭顺,所以眼前的帝王才会对她赞誉非常。 而只要她稍微露出几分私心,与皇上心目中的那个完美的皇后有了区别,皇上便会立刻恼羞成怒。 弘历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朕如何看待你,取决于你自身是个怎样的人。” “臣妾身为中宫皇后,谨守祖宗规矩,严格按照宫规与《大清会典》的条例行事,劝诫皇上莫要擅自破例,错在何处?”规矩是富察皇后的守则,也是她的武器。 弘历被富察皇后接连顶撞,心中本就有气。 念及富察皇后是他的原配发妻,他才忍了又忍。 岂料富察皇后如今更是直接开口质问他这个皇帝。 自从弘历登基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气,他当即火冒三丈! 弘历的面沉如水,言语锋锐如刀,刺痛了富察皇后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灵:“《大清会典》只是死物!朕才是活着的皇帝!朕想赏赐谁就赏赐谁,想为谁破例就为谁破例!” 言毕,不等富察皇后多言,弘历转身便走。 富察皇后身形踉跄:“皇上!皇上……” 弘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给富察皇后留下了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富察皇后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幸好她被吉祥和如意给扶住了:“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满腹心酸,委屈万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悲伤的浊泪。 第75章 众奴才心悦诚服 吉祥和如意同样眼眶泛红,她们除了替富察皇后感到委屈之外,还有着彷徨与恐慌。 她们伺候富察皇后这么多年了,从富察皇后与皇帝大婚到如今,皇帝以往从没有同富察皇后冷过脸,更没有当众下过富察皇后的面子。 可自从宸嫔入宫,这才第三天,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从前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若是失去了皇上的敬重与爱戴,她们的主子纵然身为中宫之主,也不过是如在冷宫罢了。 光是想一想,她们便忍不住头痛欲裂,浑身冷汗直冒。 …… 景仁宫。 皇帝离开之后,景仁宫上下所有的宫人全都陷入了万般惊喜的情绪之中。 在此之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娘娘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能在顶撞了皇后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让重视规矩的皇上亲自为自家娘娘出头,直接驳回了皇后的懿旨。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闻! 上一个有这等手段的,恐怕便是世祖顺治爷的孝献端敬皇后董鄂氏了。 栀瑶斜倚在金丝软榻之上,美目华光流转:“两位嬷嬷,如何?本宫与你们打得赌,还做数吗?” 兆佳嬷嬷拜倒在地:“娘娘手段高明,老奴佩服至极!老奴先前对娘娘不敬,请娘娘责罚。” 姚佳嬷嬷更是五体投地,整个人卑微到了极点:“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先前竟敢质疑娘娘,真是蠢钝如猪,还望娘娘恕罪。” 栀瑶心情大好:“行了,皇上已经罚过你们了,本宫又何必再罚你们?按照皇上说的,若是你们下次犯了错,数罪并罚即可。” 两名嬷嬷松了一口气:“娘娘慈悲心肠,体谅奴才等人,奴才叩谢娘娘恩典。” 栀瑶再次强调:“本宫行事自然是有本宫的道理,本宫又不是傻子,若是没有半点底气,又怎么敢在宫里横冲直撞?你们从前不是伺候本宫的,与本宫相处不过三日,在此之前,不晓得本宫的手段,对本宫心生质疑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从今日起,该如何做?还需要本宫多说吗?” “自此之后,娘娘说东,老奴等人绝不敢往西!” “一切听凭娘娘吩咐,老奴绝不敢有丝毫违逆。” 两名嬷嬷齐齐表态。 栀瑶满意颔首:“有了二位嬷嬷这个话,本宫就放心了。” “菩萨保佑!娘娘与皇上果然是天赐的姻缘,皇上竟然如此包容娘娘,相信老太爷在天有灵,也会为娘娘欢喜的。”绾嵋双手合十,神色激动万分。 栀瑶愈发得意:“奶娘,本宫早就说过,跟着本宫进了宫,只需要享受荣华富贵,半点苦头都不需要吃,你之前还瞻前顾后的,现在相信本宫说得话了吧?” 绾嵋颇为羞愧:“奴才见识短浅,娘娘别和奴才一般见识。” 栀瑶不喜欢拐弯抹角,她直接把话说开:“你是本宫的乳母,本宫怎么会同你计较?本宫明白你对本宫的心意,只是如今既然进了紫禁城,本宫身为主子,自然一切都得由本宫做主,底下的人顶多只能劝诫本宫,但却不能越俎代庖替本宫做主,奶娘你可明白?” 绾嵋已经彻底被栀瑶的手段折服:“奴才谨遵娘娘教诲。” 怜霜不禁感慨:“娘娘,奴才只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皇上竟然如此怜爱您,简直比话本子上面的故事还要夸张。” 惜雾也道:“是啊!尚未入宫之前,大家都说宫规森严,等级有序,皇上佳丽三千,再美的女子,都要用尽浑身解数,才不至于泯然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娘娘竟然略施小计就将皇上的心给笼络住了,这跟奴才等人设想的完全不同。” 栀瑶唇角微勾:“你们见识太少而已!宋朝的刘娥身为二嫁歌女,无子无家世,宋真宗当皇子之时便不顾其父的反对与她在一起,最后当了皇帝又将她捧上了皇后之位。唐朝的唐高宗登基之后同样不顾天下非议,将他父亲的才人武曌(zhao)封为了九嫔之首的昭仪,后来同样为了武曌废了王皇后,晚年还弄出了二圣临朝。明朝的明宪宗喜欢大了他将近二十岁的宫女万贞儿,虽然碍于万贞儿的身份,无法将万贞儿捧上皇后之位,但万贞儿也是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后来还不顾其母周太后与满朝文武的反对,为万贞儿出气,废了吴皇后……” 绾嵋颔首:“娘娘说得不错!大多数话本子都比不上这些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女子的人生精彩。” 栀瑶笑容明媚,自信万分:“本宫这样年轻貌美的绝世佳人,单论容色,哪里比刘娥、武曌和万贞儿要差?皇上宠爱本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怜霜真心实意地夸赞:“娘娘是天上的仙女,月宫的嫦娥!皇上简直是天作地设的一对活鸳鸯。” 惜雾一脸憨笑:“奴才想起之前看了一些话本子,上面说,皇帝如果喜欢一个嫔妃就要冷落她,免得她被人害了去,进了宫才晓得,实际上却完全不同。” 栀瑶轻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本宫之前说得那些女子,在遇到了心悦她们的皇帝之后,何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手握大权的帝王自会为她们除去一切障碍!至于什么爱她就冷落她,这更是笑话!身为皇帝,要是护不住一个喜欢的女子,那还当什么皇帝,直接退位让贤算了!” 众人都道:“娘娘高见。” 栀瑶下巴微抬,非常凡尔赛:“总而言之,本宫如今与古往今来的那些真正的宠妃相比,也不过是堪堪媲美而已,有什么值得惊叹的?你们的眼皮子还是太浅了。” 怜霜奉承道:“奴才等人自然不能与娘娘相比。” 惜雾笑了笑:“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娘娘天生就是受宠的命。” 正说着,受完罚的来福和有禄也回来了。 来福只挨了五棍子,而有禄则挨了十棍子。 所以来福只是有些呲牙咧嘴,但是有禄则是被人架着抬回来的。 二人不管伤势如何,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来拜见栀瑶:“奴才叩见娘娘,娘娘金安。” 第76章 新收一个大太监 栀瑶双眼微眯:“本宫让皇上罚了你们,你们心中可有怨气?” 来福连忙摇头:“奴才不敢!娘娘愿意责罚奴才,这是看得起奴才,奴才感激不尽。若是娘娘看不上奴才,只管把奴才赶回内务府便是,那才是真的不给奴才活路了。” 有禄更是卖力地表起了忠心:“奴才未能尽心侍奉娘娘,受罚是理所应当的。奴才以后只会更加尽心竭力地听命于娘娘,绝不敢有丝毫怨气,请娘娘明鉴。” 栀瑶冷笑一声:“先前皇上没来之时,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宫要倒台了?所以才对本宫的命令推三阻四的。”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求娘娘饶了奴才一回吧!” “奴才从前虽是在御前伺候的,但也只是个小太监而已,因此才被皇后的名头给吓住了,奴才不是有意怠慢娘娘的,求娘娘海涵。” 来福和有禄羞红了脸,不停地磕头。 栀瑶见状,便也不再继续讥讽他们:“经此一遭,你们可知日后该如何在本宫身边当差?” “奴才明白了,从此之后不论娘娘与谁对上,只要娘娘一句话,纵然刀山火海,奴才也敢替娘娘去闯。” “奴才也是!” 来福和有禄齐齐保证,只差对天发誓了。 “场面话谁都会说,本宫要看得是你们的行动。今日你们也已经受过罚了,此事便翻篇吧!原本你们应该很快便要成为本宫的左膀右臂,可惜你们这一回没能抓住机会。不过本宫也能理解,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明哲保身才是一贯的生存之道,所以本宫不怪你们。”栀瑶神色平淡,不再继续施压。 她最后敲打了一番,同时又给了来福和有禄一个希望:“只是本宫这样的万金之躯,与皇上佳偶天成,来日必定会占尽春光,独承雨露!待到本宫登上高位,身边的太监也绝不能是酒囊饭袋之辈,更不能对本宫的命令有丝毫的犹豫。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本宫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未来能否成为本宫的心腹奴才,就看你们日后的表现了。” 有禄这一次学乖了,抢先表起了忠心:“奴才叩谢娘娘恩典!请娘娘放心,奴才从此之后就是娘娘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您让奴才咬谁,奴才就去咬谁!” 来福却比他做得更绝。 只见来福不顾身上的伤势,侧躺在地,伸出两只手,又向后一缩,做出土狗探爪的姿势:“汪汪!汪汪……” 栀瑶瞬间被逗笑了。 这个来福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是个人才! 栀瑶想着,打一棍也该给个甜枣了,便道:“怜霜,待会儿你派个小宫女去太医院要点治疗棍伤的药,赐给这两条狗吧!” 来福与有禄齐声叩头:“贱狗叩谢娘娘恩赏。” 栀瑶将手一挥:“行了,别这么自轻自贱,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本宫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呢!以后继续自称奴才即可。” “奴才遵命。”来福和有禄不敢违逆。 栀瑶吩咐道:“去把那个小方子给本宫叫过来。” 惜雾领命而去:“嗻!” 方圆很快便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奴才叩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栀瑶将头一偏,抬手用点翠护甲拨弄了一番桌子上的宝石盆景,眼中带着审视之色:“先前长春宫的总管太监过来宣旨,旁人都不敢上去,为什么你敢第一个冲上去?” 方圆低着头,直言不讳:“奴才想要出头,想要谋个前程。” 栀瑶心中十分好奇:“你当时难道一点都不怕本宫会被皇后直接打倒?” 方圆显得无比坦诚:“首先,娘娘不是普通人,否则无法得宠,更不可能以八品县官之女的身份入宫成为贵人,更是在第二日晋升一宫主位!根据奴才这些年的观察,宫中但凡家世普通,却又能接连高升的宠妃,都有两把刷子!奴才猜测,娘娘既然敢挑衅皇后,这其中一定有奴才不知道的的倚仗。” 栀瑶暗自点头:“你不怕你判断失误?” 这个方圆,也是一个人才。 “奴才只是一条贱命而已,判断正确,便有希望一飞冲天!判断错误,也不过是陪着娘娘一起去死而已。反正身为景仁宫的太监,本就应该与景仁宫的主子生死与共,若是主子倒了,奴才殉主也是一条出路。”方圆说完,便砰得磕了一个响头。 栀瑶心里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面上却依旧冷淡:“你不怕本宫什么都不赏赐你。” 方圆心细如尘:“奴才不怕,因为奴才先前只是给娘娘垫了一下脚,娘娘就赏了奴才好些银子,这说明娘娘是赏罚分明之人。” 栀瑶终于露出了笑容,特意许诺道:“以后你就是景仁宫的第三名大太监了!本宫现在只是一个嫔,暂时只能有两个八品顶戴的太监,等本宫封了妃,手中八品顶戴太监的名额多了,必定赐你一个。” “奴才叩谢娘娘恩典。”方圆砰砰砰便当众给栀瑶磕了三个响头。 来福和有禄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脸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伤势,露出虚伪的假笑。 虽然他们已是有了八品顶戴的大太监了,但谁不想往上走呢? 奴才想要往上爬,品级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能否讨得主子欢心。 他们一时判断失误,此刻在宸嫔娘娘心中的地位已经大减,很容易就会被人后来居上。 这对于他们这些太监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事儿。 栀瑶忽然灵光一闪:“那个姓霍的太监现在怎么样?” 方圆答道:“回禀娘娘,一直被关在庑房里,长春宫也没有来人,娘娘打算如何处置他?” 栀瑶黛眉一横,眼中寒光迸射:“找条长板凳,把他按在殿外,扒了他的袍子,用竹棍抽他!让景仁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去瞧着,胆敢对本宫不敬,就是这个下场。” “奴才遵旨。”方圆领命而去。 姚佳嬷嬷、兆佳嬷嬷和绾嵋等人见此一幕,不声不响。 若是以往她们肯定都要劝一劝栀瑶,但是如今,她们不敢劝了。 第77章 罚跪五品内管领 而且自家娘娘连皇后本人都得罪了,也不在乎一个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 正好可以拿霍太监立威,让阖宫都知道景仁宫的厉害。 处理完了这些琐碎之事,栀瑶摆了摆手,就让几个太监下去了。 很快,殿外就传来了霍雨的惨叫之声。 而后却又消散下去。 倒也不是景仁宫的人停手了,只是方圆直接把臭袜子塞到了霍雨的嘴里。 这位中宫皇后身边的大总管被打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嘴里却又叫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悲呼之声。 显得凄惨万分。 栀瑶听着这个声音,面上露出了畅快的表情。 “娘娘如今得宠,自是好事,尤其是皇后暂时也奈何不得娘娘,更显出娘娘的威势不凡!不过《论语》有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礼记》也有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因此依奴才愚见,未雨绸缪,方为上策,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娘娘还是得仔细规划一番。”绾嵋的父亲是一个穷秀才,只有她这一个独女,所以她从小熟读汉家经典。 她不只是一个乳母,也算是栀瑶的半个师父。 也就是她,在这个时候还敢对栀瑶说这样的话。 栀瑶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展露自己的野心:“本宫如今不想别的,只想着再把这位份往上升一升,嫔位还是不够高,什么时候成了妃位,也才能更有底气一些。” 姚佳嬷嬷笑道:“娘娘入宫不过三天,封嫔不过一日,若想要封妃,恐怕得熬一熬资历,或者您什么时候有了身孕,那时候才好封妃呢!毕竟如今妃位上的三位主子,纯妃和嘉妃都是靠着怀孕升上来的,另外一位娴妃,虽无子嗣,但也是在潜邸就伺候皇上的侧福晋,资历很深。” 栀瑶骄矜异常:“本宫如此得宠,与她们可不一样!” 兆佳嬷点头嬷附和:“这是自然,只要娘娘保持着这个势头,最多一年半载就能梦熊有兆,届时皇上必定会晋您为妃。” 栀瑶对此并不买账:“还是太慢了。” 姚佳嬷嬷十分无奈:“可是除此之外,想要封妃,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栀瑶显然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本宫再同你们打个赌,最多十日,本宫就能荣登四妃之位。” 兆佳嬷嬷心中一惊:“娘娘难道已经有了妙计?” 栀瑶却在此时卖了个关子:“你们就瞧好吧!” 她敢这么有底气,是因为皇帝已经许下了承诺,最晚会在重阳节封她为妃。 而今日这一遭,她刚好又有了理由闹腾皇帝,让皇帝封她为妃,若是事情顺利,或许立刻就能直接位列四妃之一。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对视一眼,都想不出来自家娘娘哪来的这种底气。 就连绾嵋和怜霜惜雾都觉得自己主子实在是太狂妄了。 但先前栀瑶确实在与富察皇后的争锋之中获得了胜利,她们也难免在心中猜测,或许自家主子真有这等本事? 栀瑶看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也不想多做解释,反正事实会说明一切。 她正准备休息一番,方圆却又来报:“启禀娘娘,管领处来了两个人,想要求见娘娘。” 栀瑶挑眉:“是什么人?所为何事?” 方圆答道:“回禀娘娘,是您位下的内管领和他的副手想要请示您,有无差事下派。” 内管领,乃是服务皇室的一种职位,由管理处统辖,有正副之分。 分为两种,一种是伺候宫中主子的,为五品官衔。 一种是伺候各个王府的,为六品官衔。 每名内管领都统领着数百名内务府的杂役人员,专门服侍对应的主子。 栀瑶对于宫中规矩也不算是一窍不通:“前日本宫入宫,享受得是嫔位待遇,按理说他们就该立刻过来拜见,却拖延不过来,这是为何?” 方圆大胆分析:“想必是因为当时皇后压了您的位份,表露出了对您不喜的态度,他们一是畏惧皇后,二是讨好皇后,所以才没过来。” 栀瑶越想越不爽:“这也罢了,本宫前日终究还不是正式的嫔,他们不来也情有可原,昨日本宫正式封嫔,他们怎么不过来?难道要等本宫举行了册封礼才过来?” 方圆说话十分直白:“昨日您虽然被皇上封了嫔,但是因为您没去给皇后请安,他们可能觉得您过于狂妄,不堪大用,所以想要观望一番。” 栀瑶双眼虚眯:“他们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方圆答道:“您今日能正面与皇后抗衡不落下风,阖宫上下都知道您现在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物,他们自然要赶紧过来巴结您。” 栀瑶怒骂一声:“这群狗奴才,只会偷奸耍滑,见风使舵!” 姚佳嬷嬷连忙上前好言相劝:“娘娘,宫里向来是如此的,拜高踩低,跟红顶白,早已成了惯例,您没必要同他们置气,不过是一群奴才而已。” 栀瑶直接下令:“让那两个狗奴才在外面跪着!等本宫什么时候消气了,再让他们进来!” “嗻!”方圆领命告退。 栀瑶随口问道:“本宫听闻不同位份有不同数量的内管领服侍,是真的吗?” 姚佳嬷嬷点头:“确有此事。” 栀瑶换了一个舒坦的姿势:“都是怎么划分的?” 姚佳嬷嬷细细讲解:“嫔位和妃位都是专派一名内管领承应差务,再搭配一名副手从旁协助,贵妃和皇贵妃则有两名内管领,同样搭配两名副手从旁辅佐。” 栀瑶又问:“那皇后呢?” 姚佳嬷嬷分析了一番:“皇后不一样,皇后可以直接统辖管领处,而管领处有三十位内管领,会轮流在皇上、太后和皇后身边承应差务。所以,名义上皇后可以算是拥有三十名内管领,但其实也只有三四个而已。因为这三十个内管领里面,各宫主子分走了八九人,皇上和太后身边分走了十几人,留在皇后身边的便不多了。” 她见自家主子听得认真,心中颇感欣慰:“而且,一旦皇阿哥成年之后大婚,身边也要分一个内管领。但是内管领可以兼领,譬如他们一边在某个妃嫔主子身边伺候,另一边又能在某个皇阿哥身边伺候。” 第78章 论礼法皇权至高 怜霜不解:“还要兼领?为什么不多设置几个人?” 姚佳嬷嬷答道:“以往倒是可以多增添几个人,但是先帝爷改了规矩,自此之后,管领处的内管领数量不许随意增减,要一直维持在三十人。毕竟每个内管辖领都可以统辖数百个奴才,三十个内管领算起来可以统管数千人,若是随意增添,一是成本问题,二是不易管理。” 栀瑶恍然大悟:“怪不得,本宫就说,怎么这宫里的嫔妃身边伺候得宫女不多,原来与民间的规矩完全不同。” 兆佳嬷嬷眉飞色舞:“可不是嘛!民间的那些平民百姓如何晓得宫里的具体情况?哪怕让他们看到了内廷记档,只要不仔细留意,也看不出端倪。他们只以为嫔妃主子身边没几个人伺候,实际上,伺候嫔妃主子的人专门组成了一个衙门!要不然,如何体现出咱们皇家的富贵与威严!” 姚佳嬷嬷又道:“除宫内管领,您是嫔位主子,座下还有五十五名听差妇人随时听命伺候。” 栀瑶来了兴趣:“具体是哪些?” 姚佳嬷嬷犹如报菜名一般:“分别是缝纫首领妇人一名、缝纫妇人十二名、靴鞋首领妇人一名、靴鞋妇人八名、编细绳首领妇人一名、编细绳妇人十名和纺线妇人两名。您的袜子与里衣等等的各类贴身之物,都由这些人缝制。若是您有别的小物件想加急赶制的,也可以找她们。” 栀瑶挑眉:“这不够五十五个人。” 姚佳嬷嬷接着道:“还有浆洗宫女衣裳妇人两名、做宫女饭食妇人三名、送膳妇人八名和洗漱妇人六名,这些人虽然也归于您的名下,但却是伺候您的贴身宫女的,比如给您的贴身宫女洗衣裳,饮食也都由她们负责,顺便也做一些辛苦的杂活。” 栀瑶顿感吃惊:“宫女还有人伺候呢?” 姚佳嬷嬷柔声解释:“宫里主子身边的宫女大多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少数不是的,也基本上都是嫔妃主子从家里带进来的贴身侍女。在诸位主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说是侍婢,其实更接近女官,为了让她们更好地服侍主子,一些生活上的杂事,自然得有旁的人处理。” 栀瑶颔首:“本宫明白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宫中高位嫔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其实就像是二主子一样。原来你们根本不用干活,只需要端茶递水,反而还有地位更低的人伺候你们。” 姚佳嬷嬷含笑点头:“娘娘说得不错。” 栀瑶继而问道:“本宫听说辛者库也是给你们这些有身份的奴才洗衣服的地方。” 姚佳嬷嬷面露一丝傲色:“那里主要是给太监洗衣服的!奴才刚才说过了,宫女全部出身八旗,因此同级别的宫女比太监的地位其实要高些,待遇也要好些。” 栀瑶瞬间就对宫里的规矩了解了个大概:“本宫的衣服是如何处置的?” “您本人的衣服,除过特殊日子需要穿着的朝服和吉服以外,其余的常服和便服,不论是穿脏了还是穿旧了,或是您不喜欢了,直接扔掉即可,根本没有清洗的必要。对于皇室中人来说,老百姓视若珍宝的华衣美服,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像云锦蜀锦一类的布料,是经不起水洗的,洗过之后就会显得老旧,宫里只要是有脸面的主子,都不会穿洗过的衣服,会被人笑话的!”姚佳嬷嬷笑着解释。 栀瑶对于宫里的奢靡生活十分心动:“其余各个位份的听差妇人是多少?” “皇后九十九,皇贵妃八十八,贵妃七十七,妃六十六,贵人三十三,常在二十二,答应一十一,皇子与固伦公主都是四十四。和硕公主与皇子嫡福晋是三十三。皇子侧福晋是二十二。太子的待遇与贵妃等同,是七十七。太子妃与妃位的待遇等同,也是六十六。太子嫔与嫔位的待遇等同,则是五十五。”姚佳嬷嬷如数家珍。 绾嵋不解:“太子是储君,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按理来说不应该只低于皇后,相当于皇贵妃的吗?” 兆佳嬷嬷直接摇头:“储君终究只是储君,哪里比得上真正的皇帝?何况还差着辈分!再者,皇贵妃的出现本来就是为了拉近贵妃与皇后之间的差距的,并非侧室,属于平妻!太子本人比皇贵妃都要略低一点,何况是太子妃了。光从他们的服饰用色都能看得出来,只有皇贵妃、皇后、皇帝和太后才能用明黄色袍服,太子和太子妃只能穿杏黄色衣服。” 绾嵋犹如一个老学究一般,非常注重儒家礼教:“皇贵妃地位特殊也就罢了,可在礼法上,太子是不是也应该高过贵妃才对?太子妃名义上与太子平齐,怎么太子妃的待遇只有只相当于皇上的四妃?” 兆佳嬷嬷冷笑三声:“礼法是礼法,可现实是现实!皇上还活着,太子怎么敢让自己的女人的待遇越到皇上的女人头上去?况且,你说得礼法是儒家礼法,虽然大清入关之后也被影响,奈何咱们还是保留着关外的部分旧俗!在关外,大清可是多妻制!” 栀瑶对此是表示认可的,因为她看过清朝的档案,清朝太子和太子妃的待遇其实不是特别固定。 康熙的太子待遇就很高,太子妃的待遇也很高,巅峰时期绝不下于贵妃。 哪怕是太子被废之后,她跟着倒霉,但她死后的葬礼待遇也超过了普通的亲王一大截。 可是轮到乾隆的太子嘉庆之时,太子妃别说是越过贵妃了,连寻常四妃都比不了。 按照史料来看,嘉庆的太子妃甚至要给乾隆的普通主位妃嫔行礼。 乾隆六十年内廷史料原文记载:【皇太子妃在内廷主位前,俱与常礼同】。 因为乾隆本人的权力欲望特别旺盛,哪怕已经决定要传位给嘉庆了,依旧不允许自己的地位受到任何的挑战与冲击。 他的嫔妃代表着他的皇权意志的延伸,他自然不会让他的嫔妃在地位上低于太子妃。 即使他的嫔妃只是侧室,太子妃是储君的正室。 其实,这与正室不正室的根本没有关系。 本质上,一切都在围绕着皇权转圈。 皇权凌驾于一切之上! 包括妻妾、嫡庶和长幼。 第79章 小厨房即将建成 怜霜脸上满是求知欲:“嬷嬷,怎么嫔位以上才有内管领,嫔位以下没有内管领?” “因为嫔位以下不是一宫主位,有什么事情去找一宫主位就行了,一宫主位自会酌情安排。”姚佳嬷嬷面上带着一丝轻蔑之色。 她转头对着栀瑶露出谄媚的笑容:“同时,到了嫔位才有彩仗,比如罗伞华盖这些,在出行的时候都需要人手撑起来,步辇也需要有人来抬,这些都是内管领和銮仪卫操心的事。而嫔位以下,根本没有彩仗,她们根本用不着内管领的服侍。” 她伺候的主子地位高,她也觉得自个儿脸上有光:“另外,嫔位以下也无法轻易召见父母,不像到了嫔位,禀明皇上之后,隔一段时间就可以将父母接进宫来团聚。宫里的嫔妃主子召见父母之时,也是要有仪式的,自然需要内管领派人前去迎来送往,这样才有皇室女眷的体面。” 最后,姚佳嬷嬷补充了一句:“还有,嫔位以上就可以拥有小厨房,需要专人布置,这些也是内管领的任务范围。” 怜霜顿觉头大:“嬷嬷说得这些都快把人绕晕了,跟奴才在话本子上看到得不一样啊!” 栀瑶窃笑:“你看的,大多都是那些穷秀才胡编乱造的!他们连宫外那些寻常富贵人家的情况都不清楚,怎么知道咱们宫里的情况?” 兆佳嬷嬷连忙附和:“可不是嘛!他们还以为这宫里跟寻常地主家似的,以为堂堂嫔妃身边只有几个人伺候,简直是笑话。” 惜雾忍不住插嘴:“奴才以前也爱看,但仔细想想,许多情节都不合理。比如奴才曾经看过一个话本上面说,一个宫女去给贵妃洗衣服,结果把贵妃的衣服给洗坏了,然后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得到了贵妃的赏识。” 栀瑶哑然失笑:“这简直太荒谬了。” “写话本子的人根本就对宫里没有丝毫了解。”姚佳嬷嬷直接吐槽。 她带着满满的优越感:“别说是贵妃了,就是那些小常在和小答应身上的衣服,往往也是穿过几次就不穿的!好歹也是皇上的女人,大小都是个主子,谁会去穿洗过一遍又一遍的衣裳?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兆佳嬷嬷举了个活生生的例子:“咱们紫禁城里就有个现成的贵妃,她每日光换下来的衣服就有七八件,有些穿在身上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便再也不穿了。老奴入宫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见她身穿洗过一次的衣服。” 栀瑶勾唇一笑:“皇后崇尚节俭,贵妃却如此奢华,真是有意思。” 姚佳嬷嬷生怕栀瑶误会:“皇后虽然克勤克俭,但与贵妃一样,也不穿洗过的衣服。” 绾嵋蹙眉:“这算什么节俭?” 栀瑶难得地说了一句公道话:“皇后常年不饰金玉,哪怕她只是为了博一个贤名,其实也算挺不错了。至少本宫就受不了那些华衣美服,金银珠宝的诱惑。” 惜雾忿忿不平:“皇后哪有这么好啊?” 栀瑶与皇后虽然是敌人,但她也不会把皇后贬得一无是处:“《道德经》有言:‘长短相形,高下相倾’!由此可知,这世间的好与坏,其实都是对比出来的!古代那些史书上,若说一个皇后节俭,最高规格的,便也不过是赞扬她们身穿洗过一次的衣服!比如明朝的马皇后,隋朝的独孤皇后。但即使如此,除过她们二人,史书明确记载的例子可谓寥寥无几。” 惜雾惊呆了:“娘娘,真这么夸张?” 栀瑶心情正好,不禁卖弄了一番她的才学:“不错,连带历史上有名的贤后长孙皇后亦是如此!《唐书·后妃传》之上夸她‘性尤俭约’,但也仅仅只是‘凡所服御,取给而已’。也就是说,长孙皇后并没有穿洗过一次的衣服,也没有降低自身的待遇规格,只是按照皇后的待遇,没有过量的使用华服珍宝而已。即使如此,也已经被后世评为十分简朴的贤后了。” 兆佳嬷嬷特别擅长捧哏(gen):“娘娘真是博闻强记,学富五车!老奴曾经听人讲过一个因为贪墨银钱被贬了官的侍郎的事迹,听说那名侍郎家的夫人穿过一次的衣服也都是不穿了的,何况咱们宫里。” 栀瑶闻言,露出了一抹倾国倾城的绝美笑容:“既然宫里都是这样的惯例,本宫也没有必要打破,以后就照着老样子来吧!本宫也要日日饰金玉,穿新衣!” 姚佳嬷嬷从善如流地领命:“谨遵娘娘旨意。” 栀瑶忽然灵光一闪:“还有,小厨房该布置起来了。” 姚佳嬷嬷连声保证:“您放心,小厨房很快就能建成。” 栀瑶随口问道:“具体是怎么弄的?” “小厨房的修建之事您不用操心,皇上也已经给您赐了两个厨子,您只要一句话下去,管领处的人就会帮您弄好。”姚佳嬷嬷十分贴心。 她紧接着提醒:“但是皇上赐得两个厨子,您得单独给他们发放俸禄,柴火还有各种器具您也得花些银两。” 兆佳嬷嬷善于出谋划策:“至于食材,您若是觉得这些基础份例足够小厨房日常使用,就不用再花银子问御膳房买了。但若是哪天想要邀请几个姐妹聚一聚,或是您的额娘入宫赐宴之时,您觉得份例之中的食材不够,亦或是您有什么想吃的,但份例之中没有的,那就可以问御膳房买一些回来,既可以用来解馋,也可以用来撑一撑门面。” 栀瑶自有打算:“够不够使,得等本宫使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过几日等本宫看一看别的主位嫔妃是怎么安排的,就知道大概了。” 姚佳嬷嬷不敢有丝毫隐瞒:“其实每日基础份例之中的食材完全足够小厨房日常取用了,可惜这些食材都是一些寻常之物。” 栀瑶问了一句:“皇上不是送来了好些金子银银吗?是否都归帐了?” 绾嵋回禀:“全都归入您的小金库里了,您可以随时取用,奴才还弄了一个账本,进多少取多少,您都可以轻松查阅。” 第80章 收获合浦珠一串 栀瑶直接吩咐:“惜雾,你去账上取五百两银子,本宫有时候想吃个什么稀罕的山珍海味,就用这些银子去御膳房买。若是用完了,再来找本宫便是。” “奴才遵旨。”惜雾领命告退。 方圆趁机进言:“娘娘,您座下的内管领和他的副手还在外面跪着。依奴才拙见,您若想消气,不如把他们宣进来,或是申饬一顿,或是鞭打一顿,反正您现在宠冠六宫,不怕违反宫规。” “一群三心二意,见风使舵的狗奴才,本宫不想见他们,让他们继续跪着!顺便你去警告他们一番,本宫今日心情好,才只让他们跪在宫门口反省,这是本宫难得地发了一回慈悲心,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过关了!” 栀瑶面色森寒,声音冷酷:“若是他们再敢对本宫阳奉阴违,本宫有得是手段收拾他们!还有,以后若是差事办得不合本宫的心意,本宫也不会叫他们好过!本宫如今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想摘他们的脑袋,也不过是去皇上跟前吹吹枕边风的事儿!” “奴才遵命。” 方圆躬身告退,来到景仁宫外。 两个直愣愣地跪在门口,有着五品顶戴和六品顶戴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膝行上前,围了过来:“方公公!您终于回来了。” 方圆一改在栀瑶面前点头哈腰低眉顺眼的模样。 他将腰杆挺直,下巴微抬,根本不拿正眼瞧这二人,甚至都不屑于回应这二人。 哪怕这二人一个是正五品的内管领,一个是正六品的副内管领,面对他这个连八品顶戴都不是的小太监,也得照样满脸堆笑,显得万分谦卑。 这便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 “方公公,娘娘怎么说呀?奴才等人已经跪了两刻钟了,是否能见一见娘娘?”两人忐忑不安。 方圆一挥拂尘,趾高气昂:“你们得罪了娘娘,还想让娘娘见你们?你们以为娘娘是什么人?娘娘还得准备着晚上侍寝呢!哪有工夫见你们啊?” 两人连忙认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想着娘娘刚刚入宫,定然有许多差事吩咐奴才等人,却没想到这关键的一层,打扰了娘娘,实在是奴才的罪过。” 方圆冷哼一声:“你们也知道你们有罪过?” 他很享受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 内管领愈发小心翼翼:“请公公明示,莫非娘娘生了奴才的气?” 方圆将眼一瞪:“你们竟敢明知故问,是不是觉得娘娘太过仁慈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您禀告娘娘,就说奴才等人先前怠慢了娘娘,实在是罪该万死,只求娘娘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二,奴才日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娘娘大恩。”内管领立刻以头触地,不敢有丝毫怨言。 同时,内管领的副手随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宋锦为缎的盒子递了上去:“这是奴才等人准备的赔罪之物,请公公代奴才等人献给娘娘。” …… “娘娘,这是内管领和他的副手献给娘娘的赔罪之物。”方圆手持一枚方盒,躬身走了进来。 栀瑶毫无兴趣:“一群狗奴才,能有什么好东西?” 兆佳嬷嬷低声提醒:“这可未必,内管领虽说只是干杂活的,但实际上非常容易内外勾结,这里面的油水不少!若是他们铁了心要赔罪,大出血之下或许真能拿出一些好宝贝,哪怕比不得皇上赏赐给娘娘的,但也绝非一文不值。” 栀瑶被说动了:“打开盒子让本宫瞧瞧。” 方圆往前一送,一条十八籽珍珠手串跃然眼前。十八籽合浦南珠手串  绾嵋一惊:“东珠?” 栀瑶终于来了兴趣,她将珍珠手串拿在手中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此物绝不可能是东珠,从光泽上看,这是合浦南珠之中的极品!” 姚佳嬷嬷忍不住赞叹:“南珠之中的精品合浦南珠其实并不比东珠要差,只是因为合浦南珠数量较多,再加上东珠的产地是大清龙兴之处,沾染了龙气,所以南珠才不如东珠珍贵。这串合浦南珠虽比之皇上送给娘娘的一等东珠要小些,但也很难得了。而且这一串珍珠大小一致,每一颗都这么圆润透亮,更显难得。” 栀瑶心中疑惑:“一个内管领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找到这样好的珍珠?” 方圆低眉顺眼,口齿清晰:“奴才先前问了那名内管领,他说这是广州十三行的人从琉球王国淘回来的宝贝,原本属于第二任理亲王弘皙。后来弘皙意图谋反,被革了爵位,这串宝贝辗转数次,落到了内务府的总管手里。跪在外面的那名内管领是内务府其中一个总管的表弟,因为一时没看清楚风向,得罪了娘娘,所以他厚着脸皮从内务府总管手里将这件宝贝借了出来,欠下了他表哥八万三千两银子,只求娘娘能饶过他一回。” 内务府管辖范围很广,权力也很大,因此同一时期最少有三名内务府总管,最多能达到六名。 虽然他们有着总管之名,但却不像某些电视剧演得那样属于太监。 他们都是健全的男子,属于正儿八经的大臣。 好比富察皇后之父也当过察哈尔总管。 连带内管领也不是太监,也是真正的男人,所以他们无法像太监那样贴身伺候嫔妃。 栀瑶顿觉失望:“原来这还是一件赃物!” 兆佳嬷嬷露出了一抹窃笑:“话可不能这么说,到了娘娘手里的宝贝,就是娘娘的了。而且娘娘不知,皇上赐给娘娘的首饰,娘娘虽可佩戴,但却不能赏人,但这串合浦南珠不一样,娘娘来日可以随意处置。” 栀瑶的关注点与众不同:“他一个五品官一年的俸禄也才几十两银子,他一下子就欠下了八万三千两银子,以后怎么还?” 兆佳嬷嬷浑不在意:“那就是他的事儿了,娘娘何必在乎?反正宝贝到了娘娘手里就行了。” 栀瑶把玩着珍珠手串,思索了片刻:“去告诉他!本宫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差事,让他再跪半个时辰,就滚回去吧!本宫先饶他一命,算是本宫借了他一个脑袋,下次再敢怠慢本宫,哪怕他给本宫送十件宝贝过来,本宫照样要他的命!也别说他是什么内务府总管的亲戚,皇后都不是本宫的对手,一个二品的内务府总管,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方圆领命而去。 …… 第81章 定制朝服送例银 方圆一踏出宫门,便挺直了腰板:“行了!别在这里出洋相了,娘娘说了,日后你们办差,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再敢有丝毫怠慢,你们的脑袋就都别要了!” “奴才遵旨,奴才遵旨!请方公公转告娘娘,奴才等人日后定然把景仁宫的差事当成头等的差使来办。”内管领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圆将兰花指一掐,摆足了大太监的姿态:“谅你们也没有胆子阳奉阴违!娘娘心慈貌美,特别开恩,你们再跪上半个时辰,就可以退下了!以后这件事儿便算是翻篇了。” “叩谢宸嫔娘娘恩典!奴才等人一定不辜负宸嫔娘娘的教诲。” 内管领和他的副手愈发谦恭,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张银票递给方圆:“以后就劳烦方公公在宸嫔娘娘面前替奴才等人多多美言了。” 方圆接过一瞧,不由得眼前一亮,但依旧保持着鼻孔朝天的表情。 对面二人不敢有丝毫意见,只能跪在地上,更加小心地陪着笑脸。 …… “娘娘,这是那二人贿赂奴才的,一张三十两,一张二十两,奴才想着若是不收下,必然会节外生枝,所以才收下了,只是这两张银票该如何处置,还请娘娘定夺。”方圆虽然喜爱权势,但却并未昏头。 栀瑶对于两张银票看都没看一眼:“收起来吧!你忠心侍主,这是你应得的奖赏。” 方圆喜不自胜:“奴才叩谢主子恩典。” 绾嵋走了进来:“娘娘,绣坊来了几个嬷嬷,说是要给您量体裁衣,定制朝服和吉服。” 清朝的绣坊又称作绣房、绣局或者是绣花局,宫里一共有好几个。 清朝女子常穿的服饰分为四大类:朝服、吉服、常服和便服。 男子还会有戎服、雨服和行服。 常服和便服就是平时穿的,花样繁多。 吉服是比较重要的日子穿的,比如过节的时候。 女子的朝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穿的,比如举行册封典礼或者是祭祀大清的列祖列宗之时。 另外在宫内,常服和便服是所有人都可以穿的,哪怕是宫女也是一样。 只不过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华丽程度不同。 吉服是只有主子才可以穿的,至少得是答应才可以穿戴吉服。 朝服最为特殊,答应、常在和贵人这类低位嫔妃是没有朝服的。 宫外也有相应的划分,但是与栀瑶无关。 栀瑶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传她们进来。” 几名身穿紫褐色长袍的老嬷嬷俯身行礼:“奴才叩见宸嫔娘娘,宸嫔娘娘玉体金安。” 栀瑶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你们就是给本宫量体裁衣的人?” 绣坊的人神态恭敬:“回禀娘娘,正是。” 栀瑶挑眉:“你们的工具都带好了?” 绣坊的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回禀娘娘,奴才等人伺候宫里的主子都十几年了,这方面极有经验,自然全都准备齐全了。” 栀瑶见状,也不好拒绝:“那就来吧!” “遵命。”绣坊的人顿时落下了心头大石。 她们真怕这位新鲜出炉的宸嫔娘娘使性子不愿意量体裁衣,那可就是她们的罪过了。 栀瑶当即走进内室,脱掉外衣,任由几个嬷嬷在她身上量来量去,又十分仔细地记录了一番。 “身量翩跹,匀称得宜!宸嫔娘娘,奴婢曾经给宫里无数主子量体裁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您这般尽善尽美的玉体,您可真是好福气。”几名嬷嬷眼见栀瑶并非不通情理之辈,便大着胆子出言夸赞了栀瑶一番。 怜霜在一旁得意极了:“若非如此,皇上怎么会这么宠爱我家娘娘?” “姑娘说得极是。”绣坊的人也笑着点头。 而后,几名嬷嬷又伺候着给栀瑶重新穿好衣裳。 栀瑶说出了她的要求:“本宫穿衣喜欢宽松一些的,无论是朝服还是吉服,都给本宫稍微制作得大一点,免得把人拘束得跟个傻子一样。” 绣坊的人一脸认真:“奴才等人记下了,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栀瑶目下无尘,朱唇轻启:“赏。” 怜霜与惜雾立刻拿出几个荷包,递给了几名嬷嬷。 几名绣坊的嬷嬷连忙行礼谢恩:“多谢宸嫔娘娘赏赐。” 而后便恭敬退下了。 没过多久,方圆又来禀报:“娘娘,广储司的张司库求见娘娘,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栀瑶刚刚坐下,心中颇不耐烦:“他来做什么?” 姚佳嬷嬷猜测了一番:“广储司乃是内务府的三院七司之一,下设银皮缎茶瓷衣六库,掌管着出纳之事。此时过来,想来是特意给娘娘送月例银子和各种份例物资的。” 栀瑶不解:“本宫不是才进宫几天?怎么就把份例送来了?” “按照规矩,若是嫔妃每月十五之前进宫,那就在月底发放一个月的银子,若是十五之后进宫,那就不发,等到下个月再发。娘娘乃是本月的二十六号入宫的,按理来说是不用发的,不过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 姚佳嬷嬷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想来,广储司是为了特意讨好娘娘。他们大概知道娘娘家世普通,入宫之时或许带得银子不多,这宫里用银子的地方又多,所以才为娘娘破了例,专门把这个月的例银送来。” “传他进来。”既然是来送钱的,栀瑶自然不会拒绝。 很快,一个有着六品顶戴的青年男子带着好几个捧着一大堆物件的褐衣小太监走了进来:“奴才给宸嫔娘娘请安了!宸嫔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栀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张司库亲手捧着一个小匣子递了过来:“谢娘娘!宸嫔娘娘,这是您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请您收好。” 怜霜接了过去。 栀瑶随口问了一句:“多少两啊?” 张司库满面堆笑:“一共是一百四十两。” 栀瑶将新得的南珠手串放在黄花梨小桌子之上:“不对呀!据本宫所知,嫔位一年的月例银子才两百两,换算下来,一个月只有十六两多一点的银子,你们怎么送来了这么多?是不是送错了?” 张司库显得谄媚异常:“回禀娘娘,这肯定不会错的!您是八月份入宫的,八个月加起来就是一百三十多两银子,添个整,就是一百四十两银子,万万不会出错。” 第82章 紫貂玄貂皆稀有 栀瑶美目流转,明知故问:“宫里有这样的规矩吗?” 张司库的神态十分恭敬而又卑微:“宫里确实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娘娘您现在就是规矩!奴才等人知道娘娘侍寝过后,皇上赏了许多银子给娘娘,但是皇上的赏赐是皇上的赏赐,奴才等人的心意是奴才等人的心意,虽然万万比不上皇上的赏赐,但是还请娘娘不要嫌弃,暂且收下,也好全了奴才等人对娘娘的一片耿耿忠心。” 他明明是送礼的人,却害怕收礼的人不收。 惜雾这几日跟着栀瑶已经开了眼界,也长了脾气:“你们倒是挺会做人的!可惜这一百多两银子值当什么?我家娘娘乃是上了皇室玉牒的嫔位主子,一年才二百两银子,朝廷也真是节俭过头了。” “此言差矣!” 栀瑶说了一句公道话:“嫔位每年二百两的俸禄,看着不多,但本宫阿玛为八品官,又没有养廉银,一年也只有四十两的俸银,如果除过禄米,换算下来,每个月才只有三两三钱银子的俸禄。” 清朝的养廉银是雍正时期的制度,给予大臣十倍到百倍的额外俸禄,免得大臣收受贿赂。 但只有七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拥有这一待遇,栀瑶的阿玛正好被排除在外。 禄米,就是除了每月的工资以外,还会发放一些物资。 栀瑶阿玛是八品县丞,一年的禄米是四十斛。 清朝的一斛是二百斤。 等于栀瑶阿玛一年可以领八千斤大米,分成十二个月,就是每月六百六十多斤大米。 想要养活一大家子和下人奴仆,其实还挺捉襟见肘的。 “娘娘说得不错!” 姚佳嬷嬷随口附和:“驻守京城的一个绿营兵丁每月也就一两银子左右的俸禄,就能够借此养活一屋子的人,可见这银子是极其顶用的!” 张司库连忙开口解释:“娘娘有所不知,诸位嫔妃主子的俸禄银子在份例之中只占小头,只不过是给您这些嫔妃主子用来打赏底下的奴才用的。实际上,真正在份例之中占大头的,是各种绸缎布匹。” 清朝因为生产力不发达,绸缎布匹是可以直接当银子用的。 “噢?”栀瑶勾唇一笑。 “按照规矩,娘娘这种到了暮秋时节才入宫的,年例之中的布匹绸缎自然也要折个四分之三,但是咱们内务府的四位总管大人三令五申,景仁宫的主子不同于旁人,自然不能以旧例对待,所以奴才便原原本本地把您这一整年的年例都送过来了。”张司库显得十分谦卑。 几名小太监连忙上前一步,将他们手中捧着的各种绫罗绸缎和皮草呈到了栀瑶面前。 栀瑶从贵妃榻之上起身,上前随手扯开了一匹五彩的丝绸:“这么多!倒真是让本宫眼花缭乱的!给本宫报一报!” “嗻!” 张司库得令之后,犹如报菜名一般开始介绍:“此处分别有蟒缎、织金缎、妆花缎、倭缎、闪缎、金字缎、帽缎、杨缎、彭缎、宫绸和轻纱各一匹;云缎、衣素缎、潞绸和里纱各两匹;彩绫、纺丝、杭细绸各三匹;高丽布和粗棉布各四匹;毛青布和深蓝布各八匹;金线六绺;绒丝和棉线各三斤;木棉十五斤;极品紫貂皮四条;上等玄貂皮二十条。” 姚佳嬷嬷啧啧称奇:“娘娘,这其他的倒还罢了,关键是这紫貂皮和玄貂皮,这可真是珍贵异常啊!宫外极为少见。” 栀瑶首先问的是价格:“这极品紫貂和上等玄貂多少银子一匹?” 只要知道了价钱,就容易估算价值了。 “娘娘,这两种貂皮在大清入关之后都仅供皇室所用,不外售的。” 姚佳嬷嬷答道:“不过在紫貂和玄貂之下还有次一些的黄貂皮和更次的杂色貂皮。其中,杂色貂皮在圣祖康熙爷之时只要一两银子一张,如今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一张,黄貂皮也从四十两银子涨到了六十两银子一张。” 兆佳嬷嬷想了想,插嘴道:“其实大清没入关之前,那时还是明朝的天下,关外的老祖宗们为了生计倒是出售过一些玄貂皮,一张能卖到数百两银子,而且完全供不应求。如今若是去卖,这上等的玄貂皮一张怕是得上千两银子。毕竟这玄貂极其聪明,只在长白山的老林子里出没,猎人在山里跑个十几天,也未必能抓得到一只玄貂。至于紫貂,更是全凭运气了。或许是因为之前不加节制的狩猎,如今整个长白山都见不到几只紫貂了。” 栀瑶又有了疑问:“那这些紫貂皮是怎么来的?” 姚佳嬷嬷答道:“大部分都是从隔壁的罗刹国得来的!他们地广人稀,兽比人多,消耗不了那么多的貂皮,正好咱们大清富贵无比,基本上都给咱们大清送来了。” 虽然乾隆时期开始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但这是乾隆后期才有的,如今还早着呢! 栀瑶上手抚摸了一番前世她可望而不可得的珍贵貂皮,不禁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神色:“收起来吧!这二十条玄貂和四条紫貂搭配着使,倒是可以做几件带风毛的斗篷,也算不错。” “嗻!”绾嵋领命。 而后栀瑶让人赏了张司库等人几两银子,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没过一会儿,方圆又来汇报,说是御膳房的一个主事亲自派人送来了今日的粮米菜蔬。 栀瑶已经没兴趣再管这样的小事了,直接全权交给了方圆等人处理。 惜雾憨笑一声:“奴才在宫外听说宫里的各位娘娘的吃喝用度都是有定数的,咱们家娘娘的每日吃喝的份例是多少?” “嫔位每日的基础粮米肉食之中共有六斤八两猪肉、四斤六两碧粳米、二斤白面、一斤八两豆腐、两个鸡蛋、二两面筋、八两粉锅巴、二两白砂糖、五两五钱香油、六两甜酱、二两陈醋、八斤各类应季时蔬、六个茄子和六条黄瓜。” 姚佳嬷嬷似是一本宫规词典,能够查到所有想要的资料:“除此之外,还有照明所用的两根一两五钱重的白蜡烛、两根一两五钱重的黄蜡烛和两根一两五钱重的羊油蜡烛;另外,京城地处北方,即使是夏天,晚上的时候也有些寒凉,所以每日都有相应的炭火供应。嫔位主子宫里,上等的红箩炭春夏每日有五斤,秋冬每日有八斤!还有次一些的黑炭,春夏二十斤,秋冬三十斤!” 第83章 损不足以奉有余 栀瑶问道:“红箩炭是宫里独有吗?本宫以前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没有见过。” “红箩炭确实是专供皇室的,只有到了贵人位份才能使用红箩炭,贵人以下是没有的!这种炭,燃烧持久又没有烟雾。而且内务府的人都是用红色的箩筐装着送过来的,所以才称作红箩炭。” 姚佳嬷嬷回禀:“宫廷之中唯一一种比红箩炭品质要好一点的,是银丝炭,这是专供皇上御用之物。若是不得皇上赏赐,连带皇后也只能使用红箩炭!比之您这些嫔妃主子,皇后也不过是每日能多用一点红箩炭罢了。” 栀瑶又问:“就这些吗?怎么没有鸡鸭鱼肉?” “这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些不是按日供给的,都是按月供给的。嫔位的主子,每月有鸡鸭共十只、每只鸡鸭不低于八斤,羊肉十五大盘、每盘牛羊肉不低于二十斤。另外,每月六安瓜片茶十四两,天池茗毫茶八两。” 姚佳嬷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些您每个月都可以随时取用,不过必须得在月末这一天吃完,若是吃不完,下个月都会清零,然后重新供给。” 栀瑶回想起了之前的膳食:“这些真是嫔位的份例?为何前几日御膳房给本宫送来的菜肴有许多都是不在份例之中的。” “因为这些只是基础的份例,数量自然就多,因为这只是一个保底,说白了就是给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吃的!若是得宠的嫔妃,御膳房自然会有各种孝敬,比如您前几日吃的,那都是基础份例之中没有的。只要您保持着如今这个势头,各色山珍海味,海参鱼翅,以后都是绝少不了的。“ 姚佳嬷嬷不厌其烦地解答自家主子的问题:“当然,如果不得宠,但是位份比较高,御膳房也不敢怠慢。还有如果能够掌握协理六宫之权,拥有辖制宫内各个衙门的能力,御膳房孝敬得就更多了。甚至想吃什么,只要不影响到皇上和皇后,都可以直接从御膳房里调用。” 栀瑶脱口而出:“你说得是娴妃?” “不错,不只是娴妃,与娴妃一伙的舒嫔这些年也得了不少好处。”姚佳嬷嬷颔首。 栀瑶心中了然:“那要是既不得宠,位份又不高,又没有宫权,岂不是完蛋了?” “若是有银子,日子倒也可以过得挺滋润的。” 姚佳嬷嬷不曾正面回答:“因为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不会有人跟银子过不去。” 但栀瑶已经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不得宠,位分低,不掌权,又从何处弄来银子? 惜雾一脸的期待:“这些都是给娘娘一个人吃的?还是要分给咱们这些宫人一起吃的?” “理论上,自然是娘娘一个人吃的!咱们这些奴才平时吃得都是从别的地方做的,但也不限制娘娘赏赐给下人。” 姚佳嬷嬷侧目:“惜雾姑娘这都入宫三天了,怎么还不知道这些?” 惜雾十分羞赧:“奴才蠢笨,嬷嬷见笑了。” 绾嵋心生疑惑:“这么多,娘娘一个人如何吃得完呢?” “通常来说,这些基础份例之中的粮米肉食,各宫的嫔妃主子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至于如娘娘这般得宠的,甚至完全看不上这些基础份例,通常都是直接赏给老奴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 姚佳嬷嬷乐呵呵一笑:“这也算是咱们这些贴身伺候主子的宫人的一份恩典了。” 栀瑶思索片刻:“照你们这么说,不得宠的嫔妃会不会连基础份例都拿不到?” “皇上登基之前,确实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过皇上登基之后,因为皇后还是有几分能耐的,所以明面上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不过,要说完全没有,那也不可能。” 姚佳嬷嬷感慨了一番:“就比如每日份例之中的肉类和蔬菜这一项,是给全瘦肉还是全肥肉,或是给五花肉,是给新鲜的菜心还是给泛黄了的菜叶子,这都是不好说的!只要给够了数量,理论上御膳房就不算是违背了宫规。若是想去闹,人微言轻,又不得宠,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如何去闹呢?” 她又露出了一抹看透世事的神色:“再者,如您这般得宠的嫔妃,寻常的猪肉羊肉,鸡肉鸭肉根本看不上,什么鹿唇、熊掌、海参和鲍鱼等等这些,才是您平日里常吃的!您说,这些东西能不花银子吗?御膳房白白补贴给您,他们不敢问您要银子,总得从别的地方找些进项吧?自然就得从别人身上克扣了!往小了说,膳房是如此,往大了说,整个内务府,整个朝廷,全都是这个样子。” 栀瑶颔首:“老子的《道德经》有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果然是至理名言,古之先贤诚不欺本宫。” 兆佳嬷嬷善于恭维奉承:“娘娘聪颖睿智,一点即通。” 绾嵋暗自咋舌:“宫里的主子果然非同凡响,这一衣一食,一坐一行,都与宫外大不相同。” “本宫入宫之前,阿玛和额娘还挺担心本宫的,如今想想,早入宫早享受,本宫真应该早点入宫的。嫔位就已经有如此待遇了,也不知妃位、贵妃和皇贵妃还有皇后是何等的奢靡。”栀瑶不禁逗了个闷子。 “娘娘说笑了,其实咱们大清的后宫乃是历朝历代最为简朴的!诸位嫔妃主子每日的饮食用度看似不少,其实相比于明朝的时候已经是裁剪了许多了。” 姚佳嬷嬷神色认真:“根据前明的宫廷记载,明朝的一个普通妃子都比咱们大清的皇后吃得更好,那才叫奢靡呢!而且明朝还养了好多藩王,又不用降等袭爵,所以最终明朝被拖垮了,要不然一百年前咱们大清也没这么容易入关。” 栀瑶顿觉稀奇:“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本宫倒是第一次知道。” 姚佳嬷嬷解释:“咱们大清就是吸取了明朝的教训,无论是嫔妃还是宗室的王爷贝勒,吃穿用度比之明朝都差远了。而且除了铁帽子王爷之外,其余的王爷通常都得降等袭爵。” 第84章 贵妃担忧终成真 怜霜笑着附和:“奴才觉得,反正再怎么消减份例,也完全足够主子日常所用了,外面的大臣每年才领多少俸禄?九品的微末小官每年也才三十多两的俸禄,即使是官居一品,也不过一百五十多两的俸禄,娘娘身为嫔位主子,一年两百两的俸禄比一品大员还要多五十两呢!” 惜雾并不这么觉得:“这怎么能比?外面的那些大臣他们不止每年有俸禄,还可以直接领取禄米,从先帝爷开始,专门有了养廉银制度,那些朝臣根本就不再依靠原本的俸禄过活,养廉银就足够养活他们全家了。” 栀瑶立刻出言制止:“行了,都不要争了!外面的大臣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怜霜惜雾二人连忙请罪:“娘娘恕罪。” “虽然咱们大清的嫔妃待遇变得低了一些,但是身为嫔妃,还是比明朝好些!至少明朝前期的嫔妃是需要殉葬的,哪怕生了儿子也难以免俗。” 姚佳嬷嬷举了几个例子:“譬如明仁宗朱高炽的宠妃恭肃贵妃郭氏,为明仁宗生了三个儿子,在明仁宗死后也没能逃脱殉葬的命运。还有贤妃李氏,生了三子一女,同样被强行殉葬了。” “是啊!” 栀瑶对此十分认同:“要不是后来明英宗朱祁镇历经了土木堡之变,知道了众生疾苦,对后宫嫔妃生出了怜悯之心,取消了殉葬制度,还不知明朝会无辜枉死多少无辜嫔妃!这或许是他唯一做过的好事了。” 姚佳嬷嬷颔首:“在咱们大清,做不了太后,做个太妃其实也不错。” 栀瑶对于这个话题没有兴趣,她复又问道:“御膳房每日给本宫送来的基础份例之中有一类应季时蔬,若是到了冬天,没有了太多新鲜蔬菜,又该怎么办?难道全送一些白菜过来?” 既然入宫做了嫔妃,肯定是要奔着太后去的。 太妃有什么意思? 虽说待遇也不低,但终究差了一截! “对于普通的嫔妃来说,自然是这样的,不过对于您这类位份高又得宠的主子,自然另有优待!第一,可以用温泉浇灌田地,模拟温暖的环境,使得蔬菜在冬季也能生长,不过受到环境的限制,数量十分稀少,除了皇上和寥寥几位主子以外,没人吃得到。” 姚佳嬷嬷答道:“还有一种是烧一个火窖,把种子土壤放在里面催生蔬菜,相比于温泉浇灌蔬菜要易得一些,只是催生出来的都是一些不怎么能入口的小菜,但也不是寻常嫔妃可以吃到的。所以到了冬天,普通嫔妃的基础份例之中的应季时蔬大多会变成干菜,比如干蘑菇干笋条之类的,或是兑换成三倍的肉类。当然,若是吃得惯寻常的白菜土芋,也是可以的!毕竟应季时蔬,只管应季,具体是什么,没有详细的规定。” 土芋,即是土豆。 栀瑶点了点头:“本宫懂了。” 经过姚佳嬷嬷等人的讲述,她算是彻底了解了嫔妃的日常生活起居。 …… 承乾宫。 高贵妃和嘉妃分宾主而坐。 “姐姐,这一回,宸嫔得罪了宫里所有的高位嫔妃,一定会被皇上贬为答应,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嘉妃笑容明媚。 高贵妃心中不安:“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嘉妃不解:“姐姐何出此言?” 高贵妃陷入了回忆之中:“从前只要我使一使小性子,皇上都会温声安慰我。可是今日我向皇上告状,按理来说,皇上应该对宸嫔的行为震怒不已,但是皇上表现得太平静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姐姐多虑了,皇上大概率是对宸嫔的行为太过震惊了!您放心吧!您与皇上的情谊谁能比得过呀?宸嫔如果只是得罪了皇后,或许还有活路,但她居然敢对您动手,这一回必然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嘉妃笑着宽慰。 “但愿如你所……” 高贵妃话音未落,一个青衣宫女就冲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 嘉妃双眉一蹙:“出什么事了?” 青衣宫女神色复杂:“娘娘,皇上去了宸嫔那里之后根本没有责罚宸嫔,反而收回了皇后和娴妃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甚至皇上还去了一趟长春宫,为了宸嫔与皇后发生了争执,二人不欢而散。” 高贵妃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摔了:“什么?这怎么可能?皇后是皇上的发妻,连本宫从前都不得不让她三分,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宸嫔同皇后争执?” 青衣宫女声音发涩:“当时有几十个在场的太监宫女,此事绝对不可能有假。” 高贵妃和嘉妃瞠目结舌,她们的世界观崩了。 还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心里告诉她们:天塌了! …… 翊坤宫。 娴妃和舒嫔摆弄着手中的绣绷,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妹妹,皇上为何不喜欢鸾凤,偏要宠爱那些莺雀?”娴妃一脸怅然若失之色。 舒嫔从容自信:“皇上吃惯了满汉全席,偶尔也需要一点清粥小菜当做点缀。” 娴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火:“宸嫔长得过于美艳,对于男人来说,恐怕不是清粥小菜,而是珍馐佳肴。” 舒嫔笑道:“姐姐的容貌并不逊色于她多少,只是姐姐对于皇上有些不假辞色,若是姐姐能像她一样对着皇上曲意逢迎,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呢?” 娴妃脸上露出一抹自傲之色:“让我学着那些狐媚子在男人面前胁肩谄笑,阿谀奉承,我实在是做不来。” 舒嫔十分赞赏:“姐姐与我全都出身名门,自然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寒门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罢了!不提她了,宸嫔过于轻浮,入宫才短短三日就得罪了一众姐妹,即使她那张脸长得再怎么出尘脱俗,以后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娴妃被吹捧了几句,立时转忧为喜。 舒嫔点了点头:“姐姐说得极是!皮囊再美,可若是内心粗俗不堪,终究毫无用处。” 一名七品顶戴的蓝袍太监走了进来:“娘娘,长春宫传来消息…说…说……” 娴妃不悦:“什么消息?继续说啊!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第85章 患难才能见真情 蓝袍太监硬着头皮:“皇上要把您用来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收回。” 舒嫔怒目而视:“什么?好端端地为何要把姐姐的令牌收回?” 蓝袍太监将头垂得更低了几分:“皇后派了一队技勇太监去捉拿宸嫔身边的宫人,结果被宸嫔挡了下来!也不知宸嫔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话,皇上直接就下令收走了皇后和您的令牌,以后皇后与您都无法再轻易调动宫里的技勇太监了。” 舒嫔为此叫屈:“皇上怎能如此草率?收了皇后的令牌也就罢了,为何要收回姐姐的令牌?经此一遭,姐姐失了威严,以后还怎么协理六宫?” 娴妃心中一紧,但她勉强还算镇定:“宸嫔可有受罚?” 蓝袍太监的声音细若蚊呐:“宸嫔分毫未损,反而是皇后一心想要责罚宸嫔,结果惹了皇上不喜。” 娴妃终于坐不住了:“不可能!皇上对皇后何等敬重,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宸嫔而产生如此大的变故?” 舒嫔反倒冷静了下来:“姐姐莫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情!” 蓝袍太监冒死进谏:“娘娘,根据底下的人传来的消息,皇上恐怕是真的把宸嫔放在心尖儿上了,宸嫔已经成了咱们的心腹大患。” 娴妃咬着牙,心里发堵:“宸嫔……” …… 启祥宫。 陈贵人满脸焦急之色:“怡嫔娘娘,您可否帮一帮嫔妾?” 怡嫔神色悲悯:“宸嫔毫无心计,生性张扬,实在不该入宫,这一次她中了皇后的圈套,恐怕要跌个大跟头,你还是先保全你自己为妙。” 陈贵人十分无奈:“嫔妾与她是总角之交,而且父命难违!这一次,嫔妾不得不替她四处奔走,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嫔妾也无法断言,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嫔妾自然问心无愧。” 怡嫔很是温柔和善:“咱们都是从江南来的,宸嫔也是汉军旗的,若是能帮,我自然会帮她,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太后不喜欢我,皇上这些日子也对我淡了下来,我在皇上跟前说不上话。” 她转头取出了一个颇有重量的匣子:“这里有一百五十两银子,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你拿去四处打点一番,让养心殿的奴才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或许比让嫔妃吹枕边风更强。” “多谢怡嫔娘娘,这些银子嫔妾就不要了。” 陈贵人摇了摇头:“养心殿的奴才一个比一个精明,嫔妾的身份不够,他们根本不会收嫔妾的银子。” 怡嫔却将匣子推到了陈贵人面前:“你还是拿着吧!宸嫔入宫才几日?她家世又那么差,手中何来的银子?万一宸嫔被打落尘埃,一衣一食都需要靠银子去买!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了。” …… 咸福宫。 纯妃端着架子,高坐上首,愉嫔陪坐在一旁,二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刚从启祥宫赶过来的陈贵人和陆常在。 陈贵人心急如焚,陆常在则要淡定许多。 “纯妃娘娘,求您向皇上求个情吧!宸嫔年纪小,一时轻狂也是在所难免的,但她的本性不坏……”陈贵人显得很是卑微。 愉嫔一脸快意:“陈贵人,宸嫔对皇后娘娘不敬,推倒贵妃娘娘,顶撞娴妃娘娘和嘉妃娘娘,她犯下如此大错,纯妃娘娘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帮她?” “纯妃娘娘,宸嫔的阿玛也曾在江南当过官,也算是江南的人,咱们都是从江南出来的,这是难得的同乡之谊,只要娘娘愿意出手相助,嫔妾和宸嫔将来一定会报答娘娘的。” 陈贵人几乎要将嘴皮子都磨破了:“而且您记不记得?宸嫔就是完颜伯父的小女儿栀瑶妹妹,嫔妾记得您虽然入侍潜邸较早,但是与栀瑶妹妹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大家也算是世交,您更得帮一帮宸嫔。” 纯妃丝毫不将陈贵人放在眼里,她反而看向了另外一人:“陆常在,你也是这样的心思?” 陆常在不卑不亢,显得淡然自若:“嫔妾只是想着娘娘如今炙手可热,一点子举手之劳而已,若是娘娘愿意出手相助,等到宸嫔渡过难关,一定不会忘了娘娘的好处,也算是互利互惠。” 愉嫔冷哼一声,满眼不屑:“互利互惠?陆常在,也亏你说得出这种空话!宸嫔这一次登高跌重,被降为官女子都是轻的,从此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至于你们两个,一个是从潜邸出来的,到如今却依旧只是贵人,一个入宫四五年了,也只是一个常在,有什么资格与纯妃娘娘说什么互利互惠的话?” 纯妃面容和煦,语气却很冷淡:“陈贵人,陆常在,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宸嫔犯得错太大,本宫没有通天的手段,救不了她。而且这紫禁城里自有宫规法度,不能因为她曾经是本宫的同乡,本宫就以情徇私。” 陈贵人忍屈受辱,还想继续求情:“纯妃娘娘……” 一名绿衣宫女走了进来:“娘娘,奴才有要事禀报。” 她的神隐隐不对。 纯妃十分善于察言观色,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极有底气。 只见她将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之上,姿态无比从容:“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 绿衣宫女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回禀:“皇上去了景仁宫之后,并没有责罚宸嫔娘娘,反而收回了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用来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皇后娘娘因此和皇上起了争执,皇上直接离开了长春宫,丝毫没有给皇后娘娘面子。” 愉嫔哐得一下打翻了茶杯:“宸嫔没有受罚?这怎么可能!” 陆常在心中惊讶,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淡漠的讥笑:“看来宸嫔娘娘要比咱们想象得要更加得宠,如今倒是不必麻烦纯妃娘娘了。” 纯妃这脸色变了又变,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终,她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本宫忽然想到,宸嫔是她阿玛最小的女儿,从小太过溺爱,难免刁蛮了一些,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陈妹妹,你说得事儿,本宫答应了,本宫待会儿就去皇上的养心殿走一趟。” 第86章 激将之法谋妃位 陈贵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多谢纯妃娘娘好意,纯妃娘娘身怀六甲,理应仔细保养玉体,此等小事又怎敢劳动纯妃娘娘大驾?还是免了吧!嫔妾告退。” 她又不是天生犯贱,若非逼不得已,怎么会到处求人? 如今听到栀瑶转危为安,虽然她不知道栀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受气了。 “嫔妾告退。”陆常在紧随其后。 望着陈贵人和陆常在远去的身影,纯妃和愉嫔都有些气急败坏。 愉嫔惊疑不定:“娘娘,宸嫔究竟用了何等手段?为何皇上没有罚她?反而吃亏的是皇后?” 纯妃十分不耐:“本宫如何知晓?本宫有些乏了,愉嫔妹妹,改日咱们再叙!”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她表面上温柔似水,但其实她心中的傲气一点都不少。 她最讨厌的就是超出她掌控的事物! 愉嫔陪着笑脸:“娘娘好好休息,臣妾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她虽然有子,但却无宠,如今五阿哥年纪尚小,并未展露头角,她只能在有子又有宠的纯妃面前做小伏低。 …… 景仁宫。 庭院之中,栀瑶欣赏着殿前铜缸之中已经半数凋零的荷叶。 虽然残荷萧条,不比莲花盛开之际的曼妙景色,可只要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是美的。 兆佳嬷嬷神色窃喜:“娘娘,皇上和皇后发生了争执,皇上没有给皇后面子,直接拂袖而去!您快些准备一番,皇上的銮驾已经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 栀瑶笑容明媚,顾盼生姿:“本宫还以为皇后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 兆佳嬷嬷好奇:“娘娘怎么感觉毫不惊讶?” 栀瑶伸手用护甲划过面前半枯的荷叶,露出了一抹妖异的笑容:“你说呢?” “老奴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娘娘简直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您的心智计谋,丝毫不比传说中的诸葛武侯要差!”兆佳嬷嬷高声恭维。 周遭的一众奴才闻听此言,也全都反应了过来。 自家娘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今日眼看皇后就要大获全胜了,但是娘娘只是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皇上的怒气,然后略一挑拨,又使得皇上和皇后闹出了矛盾。 这样的手段,简直是神鬼莫测! 众人望着栀瑶,愈发恭敬崇拜。 方圆走了进来:“娘娘,刚才内务府新送来了五罐太平猴魁,要不要用玉泉水泡上?” 栀瑶还没来得及回应方圆,禁鞭开道的声音就已经远远传来。 周遭的宫女太监连忙跪伏在墙根两边。 栀瑶将头一偏,弘历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 他冷着一张脸,昂首挺胸,黑底金纹的龙袍搭配上镶嵌了硕大东珠的红缨头冠,展现出身为帝王的别样威严。 尤其是他此刻眉头紧锁,更是让他身后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 栀瑶却恍若未觉,娇笑着迎了上去,十分随意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万福礼:“参见皇上。” 不等弘历叫起,栀瑶便直起了身子。 弘历眉心一跳,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栀瑶上前挽住了皇帝的胳膊:“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出去了一趟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皇上是去了谁那里?又是谁惹得皇上不开心了?” 景仁宫的宫女太监,立刻将身子缩得更紧了。 连带李玉和张明二人都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有着先前觉醒的【矢志不渝】光环,栀瑶可以明显感觉到弘历内心的不悦,但她知道这股不悦并不是针对她的,所以她丝毫也不担心。 弘历看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本来心中有着万般怒火,此刻竟也消了大半:“确实有人惹了朕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 栀瑶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是皇后惹了您不开心?” 弘历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栀瑶十分大胆:“那就废了她的后位。” 弘历顿时吃了一惊:“胡言乱语。”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说话竟然如此口无遮拦。 栀瑶又补了一句:“也可以将她禁足。” 弘历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此事朕并非完全占理,朕给你的待遇确实远超过嫔位应有的规格,朕不好直接禁足皇后。最关键的是,天下百姓都觉得朕与皇后帝后和乐,恩爱异常,如果朕禁足了皇后,不是在自打嘴巴吗?” 栀瑶却不管这么多,她再次耍起了小性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上还同臣妾说什么?只用委屈臣妾就是了。” 弘历错愕:“朕何曾委屈过你?” 栀瑶鼓着腮帮子撒娇:“皇后是您的女人,臣妾也是您的女人,不就是几件东珠首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吗?” 弘历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皇后是中宫之主,理应母仪天下,因为一点小事便失了体统,着实难登大雅之堂!都怪朕从前对皇后太好了,纵容得她忘了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贤良温顺。” 栀瑶再次心生计谋,专挑皇帝喜欢的话说,从而引导皇帝的思维:“皇上想明白了就好!总之,皇上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世间之事都应该由您一言决断,怎能任由旁人指手画脚?” 弘历十分赞同:“如你所言,朕确实该敲打敲打皇后了!免得她忘了本分。” 栀瑶佯装忧惧之色:“皇上敲打皇后,臣妾没有意见,只是臣妾害怕皇后不敢找皇上的麻烦,若是给臣妾穿小鞋怎么办?” 弘历大包大揽,爹味十足:“你不用担心,朕已经警告过她了!以后你见了她,无需害怕,朕会护着你的。” 栀瑶撇了撇嘴,使了个激将之法:“皇上真的会护着臣妾吗?” 弘历郑重承诺:“《论语》有载:‘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朕这个口含天宪的当今天子?朕之言语,即是金科玉律!若是皇后敢违背朕的旨意欺负你,朕一定会为你出气。” 第87章 晋位宸妃帝宠溺 “皇上说得倒是好听,若是不去请安臣妾还不知道,今天一去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嫔位根本就不值一提,连座位都快要排到长春宫正殿的门口去了!”栀瑶直接翻了一个毫不掩饰地白眼儿。 她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暴露出了她的目的:“原本臣妾想着,臣妾身为嫔妃,若是上面只有皇后压着,忍一忍也就算了,结果呢?嫔位在长春宫里根本说不上话,除了三个嫔跟臣妾平起平坐,还有三个妃压在臣妾头上!最后还有一个贵妃,把一双眼睛直接长在头顶上,根本不把臣妾看在眼里。” 弘历有心含混过去:“朕已经帮你出气了,你还嫌不够?” “皇上若是真想替臣妾出气,那就立刻晋臣妾为妃!不要说什么等到重阳节了,臣妾等不及了!” 栀瑶梗着脖子,故意将皇帝架了起来:“今日请安之时,舒嫔等人一直在呛臣妾,说臣妾身份低微,别妄想封妃,皇后也看着她们欺负臣妾!只要皇上现在封臣妾为妃,一定可以气死她们!皇上愿不愿意帮臣妾落她们的脸面?” 弘历沉思了一瞬,望着栀瑶绝美的面容,他当即下定了决心:“李玉!即刻晓谕六宫,景仁宫宸嫔端赖柔嘉,深得朕心,志高德厚,茂重毓华,堪为六宫妃嫔表率,即刻晋为宸妃。” 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爱慕虚荣,喜好权势,对他根本没有多少真心。 但只要栀瑶一对他撒娇,他就不忍心让栀瑶失望。 而且栀瑶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也不愿意让栀瑶屈居人下。 哪怕来日他会受人议论,他也不在意了。 李玉一愣,然后连忙躬身领命:“奴才遵旨。” 景仁宫的一众奴才也立刻跪了下来:“恭贺宸妃娘娘晋位大喜!” 栀瑶大手一挥:“每人赏五两银子!” 众人再次行礼:“叩谢宸妃娘娘恩典。” 弘历宠溺地望着栀瑶:“现在你满意了吧?” 栀瑶喜不自禁:“多谢皇上!” 她猛然在皇帝的脖子之上啄了一下:“皇上对臣妾真好。” 弘历面色一板,耳根却红了:“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栀瑶眉飞色舞:“皇上真是世上对臣妾最好的人了,臣妾太爱皇上了。” “少给朕灌迷魂汤!反正咱们说好了,四妃已是宫里真正的高位嫔妃,短时间之内你可不能再闹着让朕把你升为贵妃了。” 弘历嘴上说着告诫之词,但满含情意的眼神怎么都遮掩不住:“娴妃血统高贵,又有资历,纯妃和嘉妃诞育皇嗣有功,也有资历,这些人又都是在潜邸侍奉过的!唯有你,要资历没资历,要子嗣没子嗣,要家世没家世,就只凭宠爱,入宫三日便直接晋为妃位,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朕。” 栀瑶无语:“原来皇上在乎得是自己的名声。” 弘历理直气壮:“朕当然在乎自己的名声!世祖章皇帝在多尔衮的帮助之下带领大清入关,这是何等的功绩?却只是因为过于宠爱孝献端敬皇后,最终便留下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骂名。朕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栀瑶冷声反驳:“什么叫骂名?这明明是美名!” 弘历对于喜欢耍无赖的栀瑶,已经有些习惯了:“你可真是会颠倒黑白!朕不想同你多说,赶紧给朕上茶。”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连忙捧来了一盏明前龙井。 西湖的龙井茶根据采摘时节的不同分为雨前和明前两大种类,其中明前的龙井茶比雨前的龙井茶的品质更好一些,产量也更低。 宫里的普通嫔妃也能喝得到雨前龙井,但是明前龙井就不一定了,不受宠未必喝得到。 弘历剑眉一拧:“怎么不给你们主子上一盏?朕昨日不是才赏了她一斤六两明前龙井吗?难道一天就喝完了?” 姚佳嬷嬷连忙请罪:“奴才失误了,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栀瑶随口解释了一句:“皇上错怪两位嬷嬷了,臣妾不喜欢喝明前龙井,臣妾只喜欢喝花茶。” 弘历轻蔑一笑:“花茶不过是寻常之物,都是宫外那些平民百姓喝的,你可真没口福。” 栀瑶直接瞪了弘历一眼:“臣妾喜欢,皇上管得着吗?” 弘历只觉得栀瑶的这一眼带着无限魅惑之意,立刻欲火涌动:“你给朕过来!” “啊~” 栀瑶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弘历一伸手就将栀瑶拉入了他的怀中。 栀瑶反抗不得,只能任由弘历去了。 二人笑闹了一番,感情愈发升温。 栀瑶被晋升为妃的那一瞬间,她的神话级异能帝侣恩眷再次觉醒了一个光环,名为【儿孙满堂】。 效果:强化生育能力,消除生育风险与痛苦,甚至可以由母亲决定胎儿性别,同时生出来的孩子天生比旁人健康聪明且好运。 栀瑶心中大喜过望。 这一次闹着让皇帝给她晋位,简直是赚翻了! 按照她这个受宠的势头,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怀孕了。 女子怀孕和生产都是要吃很大苦头的,现在有了这一道光环,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先前,周遭的宫女太监在栀瑶耍小脾气,暗示皇帝给她晋位的时候,就吓得浑身发抖。 他们真没想到,这位娘娘竟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放肆。 本以为皇上会因此而生气的。 毕竟皇上赏赐与自行讨要,这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结果没想到这位娘娘都不用舌灿莲花,只是稍加暗示,居然就说动了皇上,顷刻之间就从宸嫔娘娘变成了宸妃娘娘。 这简直让他们目瞪口呆,无所适从。 什么时候宫里晋升位份变得这么容易了? 虽说如今的后宫嫔妃晋升要比康熙爷和雍正爷那时容易一些,但这也只是相对比较容易而已。 宸妃娘娘这样一日贵人,两日封嫔,三日封妃,彻底打破了宫中的晋升记录! 除了顺治爷的董鄂娘娘以外,谁还能与之媲美? 恐怕将来也没有哪位嫔妃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了,如此就成了后无来者。 想到这里,一众宫女太监都不由得有些激动莫名,情难自禁。 能见识到一位顶级宠妃的绝代风姿,实在是他们的荣幸。 即使是李玉和张明这两个见过大场面的御前正副总管,在走出景仁宫去各宫传旨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 第88章 一盘散沙的众妃 长春宫。 朱红大门紧闭。 除了怡嫔以外,高贵妃、娴妃、纯妃、嘉妃、愉嫔和舒嫔这些高位嫔妃,甚至一些贵人常在全都眉头紧锁,齐聚于长春宫之外。 因为她们全都收到了栀瑶晋位宸妃的消息。 虽然按照惯例,应该是皇帝回到养心殿之后先写圣旨,然后才能让太监到各宫传旨,这才是晓谕六宫的整个流程,这些嫔妃此刻应该不知道圣旨才对。 可是晋封为妃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何况还有李玉等人提前传来了皇帝的口谕,虽然圣旨还没有下发,栀瑶封妃之事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本来她们还能稳坐钓鱼台的,但是现在她们彻底坐不住了。 全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长春宫,想让富察皇后领头,出个主意,将宸妃打压下去。 毕竟,宸妃对她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诸位主子,你们请回吧!皇后娘娘暂时没空见你们。”如意努力维持着长春宫大宫女的傲气。 高贵妃可不会惯着一个奴才:“如意,本宫找皇后娘娘有要事要商量!皇后娘娘就是这个态度?” 如意退了一步:“贵妃娘娘,奴才只是传达皇后娘娘的命令,请您不要为难奴才。” 高贵妃冷冷一笑,眼中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完颜氏不过一个八品小官之女,入宫不满三日却已经晋位宸妃,皇后娘娘就这么沉得住气吗?” 如意心中一急,她生怕自家主子被人看轻了:“贵妃娘娘!此事……” 吉祥忽然在此时走了出来:“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你们进去。” 高贵妃瞪了如意一眼,带着娴妃等人迈入了长春宫。 如意跟在最后面,满脸疑惑,低声问道:“皇后娘娘不是不见她们的吗?” 吉祥神色低沉:“娘娘突然改了主意。” 高贵妃仗着自己是宠妃,其余嫔妃也仗着人多势众,径直闯进了长春宫正殿。 富察皇后此刻敛衣肃神,端坐在宝座之上,尤为端庄,看不出先前丝毫在皇帝面前歇斯底里的模样。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人见状,只能躬身行礼。 富察皇后打起了明牌:“你们的来意本宫已经知晓,宫里有人使用狐媚之术迷惑圣心,本宫不会坐视不理。” 高贵妃轻哼一声:“皇后娘娘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千万不要像今早请安之时那样被一个新人占尽上风。” 富察皇后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贵妃,你有何资格同本宫这样说话?面对完颜氏,你不是照样没有讨着好吗?” 高贵妃昂着头,姿态颇为嚣张:“因为当时是在皇后娘娘的地盘之上,臣妾自然要等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可惜皇后娘娘让臣妾失望了。” 富察皇后为自己找补:“本宫乃是中宫皇后,理应宽仁待下,自然不会与妾妃一般计较。” 高贵妃虽然没有栀瑶那么跋扈,但平时也挺不给皇后面子的:“古往今来,被宠妃从后位之上拉下来的中宫皇后还少吗?臣妾真是替皇后娘娘担心。” 富察皇后反唇相讥:“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本宫再怎么样也是皇后,宸妃再怎么晋升也越不过本宫,但你这个贵妃就不一样了,宸妃只要再晋升一次,就能和你平起平坐,再晋升两次就能压在你头上。” 高贵妃心中一紧,嘴上却十分硬气:“皇上登基已有八年,四妃之位已满,但是贵妃之位却一直只有臣妾一人,臣妾相信臣妾与皇上的青梅竹马之谊不会这么轻易受到动摇。” 富察皇后深深地看了高贵妃一眼:“但愿如此。” 娴妃趁机打起了圆场:“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咱们现在的敌人是完颜氏,还是先想着怎么对付完颜氏才好。若是不把完颜氏打压下去,让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势头,在座的姐妹恐怕都将没有了出头之日。” 嘉妃不停地煽风点火:“娴妃妹妹言之有理!妃位是何等尊贵?娴妃妹妹、纯妃姐姐和本宫都是潜邸出身,娴妃妹妹的家世最好,纯妃姐姐和本宫也给皇上生了儿子,这才坐稳了妃位。完颜氏家世卑微,无一所出,入宫日子又短,竟然也坐上了妃位,这让本宫想到了世祖章皇帝时期的孝献端敬皇后董鄂氏,当年也是一入宫就直接被册为西宫贤妃,过了一个多月又直接晋升成为皇贵妃!万一完颜氏又是第二个孝献端敬皇后,那咱们别说是争夺皇上的宠爱,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纯妃一手捧着肚子,也不禁出声感叹:“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如此宠爱一个女人!皇上如今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毛头小子了,怎么还会对一个女人如此魂牵梦绕?莫非皇上与宸妃有着累世的奇缘?” 舒嫔很不服气:“完颜氏算什么东西?她也配?” 愉嫔阴阳道:“配不配的,人家也已经封妃了!舒嫔妹妹再怎么着急上火也没用。” 舒嫔气急败坏:“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小蹄子而已!哪怕她封了妃,本宫也不服她!” 愉嫔挖苦:“人家需要妹妹服气吗?人家只需要皇上喜欢就行。” 舒嫔瞬间破防:“愉嫔!你……” 富察皇后十分心累:“行了!本宫这里是长春宫,不是菜市场,谁要是再敢吵闹,即刻回去禁足思过!” 舒嫔和愉嫔连忙服软:“是。” 高贵妃再次开口挑衅:“皇后娘娘,您到底能不能拿主意呀?我们可都指望着您呢!您可千万别叫我们失望。” 纯妃也想撺掇皇后替她出头:“要是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就好了。” 娴妃对于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很是不屑:“皇上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轻易收回成命?纯妃姐姐,你怀了龙裔,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纯妃也不是吃素的,她的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言语却十分尖酸刻薄:“娴妃妹妹从未体会过生儿育女的辛苦,自然不明白女子怀孕之后会多么难熬,智慧有所降低也是理所当然的。本宫真的很羡慕娴妃妹妹,侍奉皇上都快十年了,还能一直保持头脑清明,希望娴妃妹妹能够永远如此。” 这话是在嘲讽娴妃生不出孩子,同时诅咒娴妃一直生不出孩子。 第89章 帝妃调情后心塞 娴妃大怒:“苏氏!你放肆!” 纯妃仗着身怀六甲,根本不把娴妃放在眼里:“娴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本宫哪里说错了?为何娴妃妹妹会突然恼羞成怒?” 高贵妃伺候皇帝的时间更长,同样未曾生育。 听了纯妃的话,她的内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纯妃!别以为你揣了个金蛋就了不起。” 纯妃默然无语,但那从容不迫的姿态却不是假的。 富察皇后无奈地看着没说几句话,又再次掐起来的众妃:“吉祥,皇上现在身在何处?” 她在心中暗暗摇头,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斗得过宸妃? 吉祥连忙答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去了景仁宫之后并未离开。” 富察皇后一脸严肃:“去传本宫的仪驾过来,本宫要亲自前往景仁宫当着宸妃的面劝诫皇上。” “遵旨。”吉祥领命而去。 嘉妃再次推波助澜:“皇后娘娘早该如此了!您是中宫皇后,您得端起这个架子,免得让完颜氏这种人在宫里耀武扬威。” 舒嫔问了一声:“皇后娘娘是否需要臣妾等人陪同前往?” 富察皇后摇头:“不必了,本宫一个人去是劝谏,若是你们跟着一起过去,成什么样子?” 纯妃让别人当出头鸟的目的达成,心中十分欢喜:“皇后娘娘言之有理,咱们的身份不够,确实没资格劝谏皇上,而且后妃联合在一起,的确有犯上作乱之嫌,咱们还是得避嫌一二。” 很快,銮仪卫带着隆重的全副皇后仪驾便来到了长春宫外。 富察皇后在一众妃嫔的注视之下登上了凤辇,朝着景仁宫而去。 高贵妃和娴妃等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她们各有心思,但此刻也只能暂时按耐下来,等待富察皇后的消息。 …… 宫道之上。 吉祥小声问道:“您为何要独自一人前去劝谏皇上?为什么不带上那些嫔妃?今日您才和皇上闹了矛盾,您若是再说一些逆耳的忠言,恐怕皇上会把怒火全都撒到您的身上。” 如意也道:“是啊!那些嫔妃恐怕打得就是这种心思,她们既想要算计宸妃,又想要算计您!她们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您和宸妃两败俱伤,她们好趁机上位。” 富察皇后脸上平井无波:“所以本宫不是去劝谏皇上的。” 吉祥与如意不解:“那您是……” …… 景仁宫。 栀瑶与弘历一番嬉戏,到底二人还顾及着这是在青天白日,所以并没有进行到下一步,只是浅尝辄止罢了。 栀瑶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细细地为自己瞄眉,一边忍不住开口抱怨:“皇上把臣妾的妆都弄花了。” 弘历放下手中的《楚辞》,来到栀瑶身后。 他伸出一只戴着一枚碧玉扳指的大手,轻轻托起了栀瑶白皙如玉却又泛着些许红霞的脸庞:“怎么?有朕在这里,你还要出去见别人?” 栀瑶撅着嘴:“没有别人,也有宫女太监,叫这些奴才看见臣妾这副模样,岂不是失了身为主子的威严?” 弘历用手摸索着栀瑶白皙光滑的下颌:“你一介女子,需要什么威严?身为朕的宠妃,谁敢对你不敬?” 栀瑶连忙反驳:“这不是一回事儿。” 弘历故意逗弄栀瑶:“怎么不是一回事儿?” 李玉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宸妃娘娘,皇后娘娘想要求见。” 弘历面色一沉:“皇后?她在哪里?” 李玉答道:“皇后娘娘如今正在正殿之中等候通传。” 弘历的眼神很冷:“她过来做什么?” 李玉如实回禀:“奴才不知。” 栀瑶再次吹起了枕边风:“皇后娘娘可真是霸道!臣妾这才入宫三天,侍寝了两回,皇后娘娘就坐不住了!臣妾身在宫外之时,人人都说皇后娘娘贤良敦厚,温恭淑惠,那时臣妾居然当真了,以为进了宫便能过上好日子。臣妾如今才知道,传闻都是不可信的,皇后娘娘在德行方面还不如寻常的妇人。” 弘历听了栀瑶之言,既不反驳,也不表态。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下令:“宣皇后觐见。” 李玉犹豫了一瞬,提醒道:“皇上,这里是内殿,宸妃娘娘的安寝之处,多有不便,要不您还是去正殿……” 弘历当场变脸:“你的主意愈发大了!你居然想做朕的主?” 李玉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栀瑶不动声色地替李玉解了围:“李安达,还不快去宣旨!” 李玉偷偷瞧了皇帝一眼,眼见皇帝的神色不变,他才选择了听从栀瑶的命令:“奴才遵旨。” 栀瑶顺势向后一倒,倚靠在了弘历的腰间:“皇后娘娘过来了,臣妾要不要回避?” 弘历想到早上皇后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顿时便冷哼一声:“你乃是景仁宫之主,有什么可回避的?她既然到了你的地盘上来,她就是客人,朕从没见过主人回避客人的道理。” 栀瑶心中欢喜,却夹着嗓子,来了个以退为进:“她终究是中宫皇后,臣妾只是一介嫔妃,臣妾总得顾及着她的脸面。” 弘历身为钢铁直男,直接戳破了栀瑶的伪装:“别在朕面前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朕可不吃这一套!你在长春宫是怎么舌战群妃的,当朕不晓得?” “皇上~” 栀瑶连忙撒了一个娇,顺便又小小地吹捧了皇帝一把:“臣妾在外面再怎么厉害,但是到了皇上面前,不都是一个弱女子吗?而且,臣妾的所有底气都是皇上给的,若非皇上如此宠爱臣妾,臣妾又怎么敢同皇后等人据理力争呢?” 弘历面上不显,心中对此却是很受用的:“你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朕可算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栀瑶模仿着前世那些网络主播的声音,嗲得发腻:“皇上~” 弘历却很吃这一套:“哈哈……” 三言两语之间,栀瑶竟然又将弘历逗得开怀大笑。 富察皇后进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令她顿觉心塞。 栀瑶和弘历的调笑之声瞬间止住。 二人抬头望向富察皇后,冷漠的眼神全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90章 皇后受辱心愤恨 栀瑶当着富察皇后的面,故意回头睇了弘历一眼,面上含羞带怯,将弘历那双不安分的手拍开。 弘历也顺势坐回了东面的软榻之上,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栀瑶则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完全不顾富察皇后愈加难看的脸色。 她始终未曾挪动半分,反而带有几分挑衅意味地笑了笑:“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嘴上说是请安,可是她根本没有行礼的动作。 这是在正面挑战富察皇后的权威。 富察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来到弘历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蹲安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弘历并未消气:“不好好待在你的长春宫思过,跑到景仁宫来做什么?” 富察皇后神色一凛:“皇上身为天下之主,坐拥万里江山,偶尔宠幸一两个女子,赐予她们过人的殊荣,这并非什么大事,只是皇上也该想一想,若是殊荣太过,难免使得六宫离心,朝野内外,议论纷纷,恐怕连百姓也会说皇上只爱重美妾,不注重社稷黎民。” 弘历怒火中烧:“皇后,你这是在威胁朕?你竟然不知丝毫悔过!” 富察皇后突然话锋一转:“臣妾不敢,请皇上明鉴!臣妾只是想说,臣妾身为中宫之主,虽然想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宠爱宸妃,但是既然是皇上喜欢的,臣妾便会无条件支持皇上的一切决定,替皇上照顾好宸妃。同时臣妾也会约束宫人,不让他们胡乱议论,免得影响您和宸妃的名声。” 弘历并不在乎为什么短短的几个时辰之间皇后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他只需要皇后不再忤逆他就行了。 富察皇后趁热打铁,接连示弱:“臣妾先前不该在皇上面前使小性子,臣妾现在一切都想通了,臣妾是大清的皇后,所有的嫔妃都是臣妾的姐妹,和睦六宫才是臣妾身为国母的天职,臣妾一定会替皇上打理好六宫,照顾好诸位姐妹。” 栀瑶忍不住开口讽刺了一句:“皇后娘娘可真是胸怀宽广,海纳百川,让臣妾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富察皇后起身,神态端庄,淡然自若:“宸妃妹妹过奖了!本宫执掌凤印,统领六宫,乃是大清的女主人,平日想得都是如何辅佐皇上,治理六宫,同时孝敬太后,抚育皇嗣,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斤斤计较,大动干戈。” 栀瑶故意挑刺:“皇后娘娘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只是不知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 富察皇后不软不硬地怼了一句:“真心与否,假意与否?皇上自有评判,不劳宸妃妹妹操心。” 弘历对富察皇后的态度并不满意:“行了,既然皇后已经想明白了一切,那你就退下吧!这里有宸妃伺候就行了。” 富察皇后本想继续拉扯几句,但眼见皇帝已经露出了不耐之色,她只能直接了当地说出来意:“先前臣妾担心宸妃妹妹不熟悉宫里的规矩,所以特意派出了臣妾宫里的总管太监霍雨让他代替臣妾前来提点宸妃妹妹一番。可是,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霍雨居然还是没有返回长春宫,臣妾专门派人问过,霍雨进了景仁宫之后就没有出去。” 栀瑶脸上泛起一抹鄙夷的神色,并不接话。 富察皇后倒也未曾感觉尴尬,而是自顾自地问道:“敢问宸妃妹妹,本宫的总管太监被宸妃妹妹藏在了哪里?” 栀瑶一挑眉,神采飞扬:“皇后娘娘说得是那个在景仁宫耀武扬威,犯上作乱的狗奴才?他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对臣妾不敬,所以臣妾就打了他一顿,将他关到了庑房里面。” 富察皇后努力忍耐心中的恨意:“本宫的总管太监自有本宫管教,还请宸妃妹妹将他放了。” 栀瑶望向了弘历:“皇上,太监对嫔妃不敬,该当何罪?” 弘历声音冷冽:“斩立决。” “皇后娘娘,不是臣妾不放,而是皇上当年登基之时都已经立下了规矩,霍雨却明知故犯!往小了说,这是对皇上大不敬,往大了说,怕是意欲谋反呐!”栀瑶得意一笑,顿时让人觉得暗室生光。 富察皇后见状,也不得不承认,宸妃确实是绝世美人! 她抛弃一切杂念,努力地为自己的总管太监辩解开脱:“皇上,霍雨成为长春宫总管之后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他只是理解错了臣妾的懿旨,绝对不会故意冒犯宸妃妹妹。” 栀瑶不依不饶:“不是故意,那便是有意?就算他是无意又如何?他已经冒犯了臣妾,难道臣妾一个主子还要迁就他一个奴才不成?” 富察皇后心中急切:“宸妃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你不懂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栀瑶璨然一笑,直接晃花了皇帝的眼。 她仗着皇帝的宠爱,已经任性到了极点,十分不恭不敬地顶撞了皇后一句:“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谁让臣妾不痛快,臣妾就要让他更不痛快。” 富察皇后银牙暗咬,心中憋屈无比。 弘历大马金刀地坐在软榻之上,骤然将青花茶盏放下,声音冷漠而又威严:“传朕旨意,长春宫总管霍雨强闯景仁宫,不敬宸妃,犯上作乱,意图不轨,按律理应处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他伺候皇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朕便免了他的死罪,即刻摘去顶戴,重打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栀瑶的笑容愈发明媚:“皇上圣明。” 富察皇后惊呼一声:“皇上,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了!寻常三十板子就能让一个成年男子一个多月下不了床,五十板子就有可能打死一个人!八十大板下去,霍雨恐怕从此之后要变成残废。” 栀瑶拿起一枚月季金簪,语气隐含威胁:“那就摘了他的脑袋吧!” 富察皇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宸妃妹妹,你如此得理不饶人,难道不怕来日你的奴才也犯事儿?”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她这位中宫皇后? 明明她已经低三下四的求情了,宸妃身为嫔妃,不说直接顺着台阶下了,至少也不该继续煽风点火。 结果宸妃居然敢如此轻贱她,简直是万死难赎其罪! 这对于她这位中宫皇后来说,乃是奇耻大辱! 第91章 皇后势颓遭怠慢 幸好富察皇后有先见之明,没让别的妃嫔一起跟来。 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接受六宫嫔妃的请安。 栀瑶眼见富察皇后想要发怒,这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将头一偏,继续用言语刺激:“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不是应该第一个维护宫规吗?难道在皇后娘娘眼里,一个太监比皇上制定的宫规更加重要?莫非皇后娘娘对皇上有什么意见?” “皇上!”富察皇后粉拳紧握,鼓着腮帮子,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弘历面无表情,眼眸却深邃的犹如一汪看不见尽头的大海,似是可以淹没万物生灵。 富察皇后被这双眸子一瞥,当场吓了一个激灵,瞬间恢复了清醒。 当年皇帝赐死官居一品的兵部尚书郭络罗鄂善,圈禁理亲王弘皙之时,便曾经露出过类似的表情。 富察皇后当即双膝跪地,重重叩首,声泪俱下地进行陈情:“雍正五年,臣妾嫁入重华宫,霍雨在那时就开始伺候臣妾,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好歹也是从潜邸跟着臣妾一路走过来的奴才,又是皇阿玛当时赐给臣妾的,只求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皇阿玛的份上,好歹给霍雨一条活路吧!” 弘历沉默片刻,终究是被说动了:“既然有如此渊源,那就再减三十杖,打五十板子算了。” 富察皇后心中一松:“臣妾叩谢皇上恩典。” 栀瑶望着这一幕,没有出声。 虽然她与富察皇后互为敌人,但是见到富察皇后这么维护自己的奴才,甚至选择低声下气地服软,她也不禁在心中感到佩服。 而且富察皇后不愧是史书之上都受到承认的贤后,确实有过人之处。 在自身受辱的情况之下,平常人恐怕都忍不住,但富察皇后身为堂堂的中宫之主,却忍了下来,没有让矛盾继续激化,使得栀瑶的谋划落了空。 对于旗鼓相当的对手,栀瑶难免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二人如今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莫说只是一个富察皇后,纵然是则天大圣皇帝武媚娘重生,栀瑶也不可能退缩,定要与之斗上一斗。 直到双方有一人彻底落败! 弘历看向栀瑶:“爱妃,把皇后的奴才放了吧!” “臣妾听皇上的。”栀瑶给身后的绾嵋使了个眼色。 绾嵋福身一礼,立刻便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浑身是伤,连路都走不动的霍雨便被两个太监架了进来。 霍雨犹如久旱逢甘霖,声音哽咽,喜极而泣:“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 李玉一挥拂尘,呵斥道:“嚎什么嚎?皇上和宸妃娘娘还在这儿呢!胆敢御前失仪,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再敢乱嚎一句,就把你舌头割了。” 霍雨瞬间被吓得闭上了嘴。 富察皇后定定地望着栀瑶,露出悲悯之态:“宸妃妹妹,太监虽然是宫里最低贱的存在,但你也不该动用私刑,更不该如此狠辣,将本宫的奴才打得浑身是血,你未免也太残忍了。” “皇后娘娘见谅,有些狗奴才看不清风向,总是想要来咬臣妾一口,无可奈何之下,臣妾只能狠狠地教训他了!” 栀瑶巧笑倩兮,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之色,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里:“面对恶犬,难道还要停下来同他讲道理不成?皇后娘娘也别用这种吃人的眼神望着臣妾,这个狗奴才看着凄惨,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富察皇后本想反唇相讥。 弘历却直接给这件事下了定性:“好了!到此为止吧!以后谁也不许再拿此事大做文章。皇后,宸妃,你们二人可明白?” 富察皇后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臣妾遵旨。” 栀瑶得意一笑:“臣妾明白。” 弘历面色不耐:“皇后,带着你的人跪安吧!” …… 富察皇后领着她的总管太监霍雨走出了景仁宫,脸色倒是还算是平静。 但她身后的两个大宫女却义愤填膺,气急败坏。 吉祥骂道:“霍雨,你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娘娘亲自来救你,娘娘要你有什么用处?” 霍雨不顾伤势,直接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富察皇后对身边的奴才是真的没话说:“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自责。” 霍雨松了一口气:“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正在这时,张明带着一群太监走了过来。 “参见皇后娘娘。” 张明直接道: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的旨意,带霍公公前去慎刑司受刑。 富察皇后下令:“如意,赏三十两银子给张公公,让张公公拿着喝茶。” 如意面上露出一抹带有讨好之色的笑容:“张公公,请您对霍公公照顾一番。” 张明却显得铁面无情:“皇后娘娘,皇上的旨意,奴才怎么敢阳奉阴违?” 富察皇后双眼虚眯:“张公公,这就是本宫给你的辛苦费。” 张明再次推辞:“奴才实在不敢收。” 富察皇后神色一冷:“张明,别跟本宫耍这些花样!宸妃固然得宠,但本宫永远都是一国之母。皇上会派你过来,本就是默认了此事,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张明犹豫了片刻,还是妥协了:“请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替霍公公上下打点,慎刑司的人顾及着皇后娘娘,想必也不敢乱来。总之,绝不会让霍公公太过受罪。” 富察皇后点了点头。 心中却没有多么高兴。 因为身为皇后,想要奴才办点事儿,还需要用威胁的方式,这已经足够令人耻笑的了。 可见她这个皇后是多么的没有威严! 张明带着霍雨转身离去:“奴才告退。” “娘娘,您刚才为何要在宸妃那个贱人面前那般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吉祥看出了皇后的不开心,连忙转移话题。 富察皇后长叹一声,带着万般的无可奈何:“因为宸妃背后站着的人是皇上。” 如意忿忿不平:“可您乃是中宫皇后!” 富察皇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灰意冷:“皇后又如何?纵然名义上与帝同体,可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官衔而已,与前朝的那些文武百官有何本质区别?没看见本宫只是稍微露出颓势,方才张明对本宫都已经有些怠慢了吗?” 第92章 皇后委屈多求全 吉祥连忙宽慰:“太监生性卑贱,张明纵然是御前副总管,也依旧狗眼看人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来日找个机会,将他拿下便是。” 如意性格蠢笨,到了如今,居然还没有看清局势:“那些大臣,皇上想贬官就贬官,想降职就降职,可您身为皇后,除非坐实了谋逆之罪,哪怕皇上也奈何不了您。而且您是先帝爷赐给皇上的结发妻子,最是名正言顺的原配正嫡,从前与皇上可谓是举案齐眉,恩爱非常!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不顾您的脸面,您今日何必如此自降身价?” 富察皇后身为中宫之主,明显聪慧了不少:“先前本宫一子落错,不顾皇上的心意,压了宸妃的位份,皇上就已经对本宫有意见了,这一次本宫又在皇上面前闹了一场,皇上恐怕已经耗光了耐心。若是本宫不及早服软,憋在皇上心里的一口气散不掉,最终吃亏的只会是本宫。” 如意面露傲色:“宸妃的出身何等低贱?您能同意让她以贵人的位份入宫,已是凤恩浩荡了。宸妃居然还不知足,撺掇着皇上给您没脸,她真是该死。” 富察皇后比谁都活得清醒,比谁都看得明白:“宸妃确实有错,但她本质上也不过是狐假虎威,借了皇上的势而已。一切的关键还是在皇上身上。若是没有皇上的纵容,她又岂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她虽然气愤宸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的威严,但是她的心中并不怨恨宸妃。 因为她知道宸妃胆敢挑衅她的根源在哪里。 全都是因为皇上! 吉祥委屈的想哭:“您是大清的女主人,竟然如此委曲求全,奴才瞧着真是心疼。” “《礼纬含文嘉》有言:‘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本宫既是皇上的妻子,又是皇上的臣子。因此,哪怕本宫母仪天下,坐在了无数女子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凤椅之上,却依旧违抗不了皇上这位丈夫和君主的意志。” 富察皇后不愧是出生世家大族,对于君权有着极其透彻的理解:“皇上不只是本宫的枕边人,他也是本宫的天,是本宫的神,更是本宫的主子!本宫永远只能揣摩他的念头行事,顺着他的心思言语。否则,上一刻本宫还在天庭,下一刻他就能将本宫打入地府。” 如意依旧嘴硬:“您是皇后,无需同那些妃嫔一般谄颜媚上,您应该拿出皇后的威严。” 富察皇后的笑容苦涩无比,犹如吃了黄连一般:“威严?本宫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赐,本宫有何威严?” 如意很是倔强:“您又不必靠着皇上的宠爱过活,怕什么呢?” “即使本宫自身不在乎宠爱,但本宫不能不考虑富察一族在前朝的处境。更加不能让本宫的女儿夹在皇阿玛和皇额娘之间,处于两难的境地。”富察皇后提到家族和女儿,惆怅而又忧虑。 如意十分不解:“富察一族满门勋贵,您何必为此担心?和敬公主殿下是皇上的心头肉,掌中宝,您更是不必忧愁。” “如今不是不是明朝,更不是宋朝,再怎么满门勋贵,也敌不过天子的一道圣旨。皇上登基八年,前朝大臣也并非都是循规蹈矩的,曾经也多得是胆大包天之辈想要去捋一捋虎须,但你瞧瞧,最终他们谁得到了好下场?多少簪缨世家被抄家灭族,多少文臣武将被杀得人头滚滚!” 皇后摇头解释:“自从弘皙逆案过后,皇上一改登基初期的宽仁之风,即使同为爱新觉罗的宗室王公,也全部开始夹起尾巴做人,整日活得战战兢兢的,更别说富察家族了。纵有百年荣光,满门上下却也不过只是皇上的奴才而已。至于和敬,她现在受宠,但不代表会永远受宠。而且再过两年她就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本宫非要在这个时候同皇上唱对台,按照皇上的小心眼儿,恐怕真会影响和敬的终身大事。本宫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一时的痛快,不顾家族和子女的处境。” 吉祥抹了一把眼泪:“娘娘,您这也太悲观了。” 富察皇后将酸楚全部隐藏在心底,尽量显得豁达从容:“不是本宫悲观,你看看慈宁宫的那位主子,当了太后,难道就自在吗?连带皇上的亲额娘想要做个什么事儿,都得看皇上的脸色!本宫这个正妻,又算得了什么?皇上愿意给本宫面子,本宫才是统领六宫嫔妃的主子娘娘,皇上若是不给本宫面子,一个刚入宫三日的新人都能踩到本宫的头上。” 如意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娘娘,您这样说,奴才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行了,你们也不必过于慌张。宸妃的容貌确实倾国倾城,称得上冠绝六宫,皇上对她上心,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皇上一向多情,等到皇上对宸妃失了兴趣,不必咱们动手,贵妃和娴妃等人自然会替咱们收拾宸妃。” 富察皇后早有打算:“本宫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后位无忧,其余的,都只是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娘娘圣明。” 如意的面上满是恶意:“宸妃过于张狂,已经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如此小人得志之辈,必会登高跌重,摔得粉身碎骨,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再多的宠妃,也动摇不了娘娘的地位!宸妃不过是御花园里的花儿一般,剪了一茬又有一茬。” 吉祥也奉承道:“娘娘才是这宫里的常青树,永远屹立不倒。” 富察皇后皇后遥望远方,重新恢复了端庄大气的模样:“你们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想来也能理解《增广贤文》之中所言的‘退一步雨过天晴,忍一时风平浪静’,是何等大智若愚。” 吉祥如意齐声道:“奴才叩谢皇后娘娘教诲。” …… 景仁宫。 栀瑶靠在弘历怀中,佯装吃醋:“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纵容。” 弘历不明所以:“此话何解?” 栀瑶将小嘴一撅,心中十分不满意:“皇后的狗奴才对臣妾不敬,本来是该乱棍打死的。但如今只打五十板子,真是太便宜他了。” 第93章 弘历最喜欢栀瑶 弘历对于栀瑶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连声小声安抚:“五十杖已经不轻了。” 栀瑶冷哼一声:“您当臣妾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些行刑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会练两门技艺。一是找一块豆腐,用板子去打,等打到什么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但豆腐却没有丝毫破损为止,这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二是找一堆砖头,在外面包上一块麻布,什么时候练到将砖头打成齑粉,麻布却无破损,这就算是全部成功了。” 弘历眉头紧锁:“你是说一种是外面看着严重,内里毫发无损,一种是外面看不出端倪,内里却骨断筋裂?” 栀瑶颔首:“不错。” 弘历不以为然:“你这只是民间传说,何来根据?” 栀瑶结合自身的经历,增添了许多可信度:“臣妾的阿玛当过许多年的县官,既当过县令,又当过县丞,臣妾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衙役的手段?或许臣妾说得是有一点夸张,但那些打板子的人,既会看人下菜,也会徇私枉法,这都是真的!霍雨是皇后的奴才,慎刑司的人敢下重手吗?” 弘历无语:“你真想把皇后的总管太监直接打死?” 栀瑶不忿:“难道臣妾只能被人欺负?不能还手?” 弘历伸手在栀瑶的额头之上点了一下:“蠢丫头,朕承认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却没有理解朕的一番好意。” 栀瑶气鼓鼓的:“不许点臣妾的头。” 弘历故意逗弄道:“朕偏要点。” 栀瑶不甘示弱地伸出双手:“臣妾也要点您的!” 弘历连忙抓住了栀瑶的一双纤(xian)纤玉手:“行了,你不是想知道朕的用意吗?” 栀瑶瞪了弘历一眼:“皇上不说,臣妾如何知道?” 弘历低声问道:“对于宫里的主子来说,最关键的,是什么?” 栀瑶脱口而出:“自然是宠爱!” 弘历摇头:“其实只是一个面子!很多时候之所以争宠,也不过是为了活的体面而已。” 栀瑶不解其意:“那又如何呢?” “皇后的贴身奴才因为你而挨了打,无论打得是轻是重,最终丢得都是皇后的面子,反倒是你这个入宫才三日的新人长了脸,以后谁想要冒犯于你,只要一想到那个狗奴才的惨状,都得掂量一番。” 弘历松开了栀瑶的手,将栀瑶紧紧地搂入怀中,温热的气息落在栀瑶的耳根之上:“而且,那个狗奴才挨了打,就算慎刑司的人再怎么留手,没有一两个月也好不了。让他时常在众人面前晃一晃,也好提醒众人千万不能对你不敬。如此,岂不比直接将那个狗奴才打死要强?” 栀瑶被弘历弄得痒痒的,忍不住扭了扭身子:“皇上这么一说,臣妾就明白了。” 弘历却抱得更紧了:“你在家之时,你的阿玛额娘是不是特别宠爱你?” “自然了。” 栀瑶并无丝毫隐瞒:“臣妾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臣妾的年纪和大侄子差不多,阿玛额娘、两位兄长和两位嫂子还有姐姐与姐夫等人都很宠爱臣妾。” 弘历顿时了然:“怪不得你这般娇气。” 栀瑶理直气壮,反问道:“臣妾又不是男子,为何不能娇气一些?陛下难道不喜欢臣妾这副模样吗?” 弘历如实道:“朕很喜欢,虽然你很娇气,但也很率真,朕总觉得你很有意思,与别的嫔妃不一样。” 栀瑶掩唇一笑,双目亮晶晶的:“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弘历沉吟了片刻,只觉得所有语言在栀瑶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朕说不明白,可能是因为你生得最美,也可能是因为你的性子最为特立独行,反正你身上就是有一种别的嫔妃没有的气质。” 栀瑶心里开心,嘴上却故意问道:“如果来日有一位和臣妾一样貌美如花的女子出现,陛下会不会因此变心,而直接厌弃臣妾?” “在你未曾入宫之前,宫里单论长相最美的是娴妃,朕对她虽有几分宠爱,但却不及贵妃等人,因此朕虽重视美色,可朕并非昏聩之君,不会轻易为美色所迷。” 弘历认真的想了想,最终给出了答案:“因此,来日即使有与你一般美丽之人出现,只要你在朕心中的感觉不变,你依旧是朕最为心悦的女子。” 栀瑶对这个答案是认可的,便不再闹腾弘历。 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臣妾从小到大所遇见的女子的容貌都远远及不上臣妾,娴妃倒是颇为罕见,能够勉强与臣妾媲美,而且她是潜邸诸妃之中年纪最小的,皇上为何对她不是最为宠爱的?” 弘历冷冷一笑:“因为娴妃的性子实在是不够讨喜!朕是皇帝,不是寻常的王孙公子,她再怎么美,朕也不可能纡尊降贵地去讨好她。” 栀瑶声音发嗲,小小地撒了一个娇:“那陛下愿意讨好臣妾吗?要是陛下说不,人家会伤心的。” 弘历露出了一个看智障的眼神:“你才入宫三天,朕便封你为妃,难道这还不是一种讨好?” 栀瑶不停地试探:“那陛下更喜欢谁呢?” 弘历只觉得这种问题十分无聊:“你这不是废话吗?” 栀瑶又开始耍起了小性子:“臣妾就是想听皇上亲口说出臣妾想要的答案,难道皇上连这一点小要求都不愿意满足臣妾?” 弘历只能答道:“朕自然更喜欢爱妃你了!要不然的话,朕怎么会给你送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首饰古玩?还破格给你这么尊贵的封号和位份!” 对于男人来说,爱一个女子,首先就是物质上的满足,然后是名份上的满足。 如果两者一个都不占,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真爱! 栀瑶仰着头,面露期待之色:“相比娴妃,皇上更喜欢臣妾,那相比臣妾,皇上又更喜欢谁呢?” 弘历不假思索:“朕最喜欢的就是爱妃你了。” 按照他的性格,能忍受栀瑶这么久,的确是真爱了。 栀瑶却轻哼了一声:“皇上和贵妃是青梅竹马,与皇后是结发夫妻,臣妾又算得了什么?” 弘历第一次遇见栀瑶这样难缠的女子:“朕与她们确实颇有情份,但并不代表她们是朕的心头挚爱。” 第94章 帝妃柔情生蜜意 栀瑶越问越上头:“那皇上……” 弘历终于忍不住了:“别问了,别问了!朕为了你,今日甚至落了皇后的面子,你为何还不相信朕?” 他完全不理解栀瑶的脑袋里面想得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都已经对栀瑶这么好了,栀瑶却还是怀疑他的心意? 栀瑶眼中忽然泛起了泪花:“臣妾害怕皇上对臣妾只是一时兴起,等到皇上腻了臣妾,便会将臣妾抛之脑后,若是如此,臣妾宁愿从一开始就不受宠爱,以免得宠了之后又失宠,成为六宫的笑柄。” 弘历顿时心疼不已:“爱妃可真是贪心。” 栀瑶定定地望着弘历,做出一副望夫石的表情:“皇上是臣妾的丈夫,一个女子希望丈夫多爱她一点,这难道也是一种贪心?” 弘历的语气软了下来:“爱妃想得宠多久?” 栀瑶低声道:“臣妾想要永远得宠。” 弘历害怕栀瑶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他便故意道:“朕也无法向你许诺你可以得宠多久,但至少你现在是宫中最受宠的嫔妃,而且已经位列四妃之位,哪怕来日失宠,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过艰难。” 栀瑶一整个人都被无语住了:“皇上这话真是可笑!” 弘历面无表情,心中暗喜:“朕说得是事实。” 原来逗弄眼前的小妮子,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 栀瑶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狠狠地瞪了弘历一眼:“难道您就不能哄一哄臣妾?” 弘历脱口而出:“朕会永远宠爱你。” 这是真心的。 栀瑶因为弘历之前的话极为不满,自然不会将此言当真:“皇上在骗臣妾!” 弘历压住嘴角泛起的笑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你让朕哄你的吗?” 栀瑶将头撇到一旁:“可是皇上没有一点诚意。” 弘历佯装不耐:“你到底想怎么样?” 栀瑶想要从弘历的怀中挣脱,反话正说:“皇上生气了?臣妾真是该死,居然惹了皇上生气,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弘历一把又将栀瑶按了回来:“好了,爱妃,唐朝的罗隐有诗曾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你又何苦为了将来的事而自寻烦恼呢?如今朕就在你面前,有那等杞人忧天的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寻欢作乐。” 栀瑶面上露出一抹娇弱之态,心里却在翻着白眼儿:“臣妾只是太爱皇上了,请皇上能够理解臣妾。” 弘历点了点头,一副朕很懂你的模样:“朕明白,你是从小地方过来的,没见过大世面,面对朕这样英明神武,潇洒不凡的男子,难免心驰神往,如痴如醉,朕都能理解。” 栀瑶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男子主义的发言,瞬间被尬住了。 过了片刻,她才想起继续逢场作戏:“既然如此,皇上愿意包容臣妾身上的缺点吗?” 弘历用手轻刮了一下栀瑶的鼻子:“你身上何来缺点?” 栀瑶挑眉:“臣妾真的有这么好吗?” 弘历如实答道:“你在朕的眼中,可谓是十全十美。” 栀瑶不停地试探:“皇上不会觉得臣妾过于骄纵了吗?” 弘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情人眼中出西施:“你属于性情中人,生得又美,堪称倾国倾城,至少比那些木头美人要强。” 栀瑶心情瞬间变好:“木头美人指得是谁?” 弘历随口答道:“太多了。” 栀瑶忍不住讥讽了一句:“皇上的心可真大,好像一座山,可以站得下无数人。臣妾的心却很小,小得像一枚针尖,只有皇上的位置。” 弘历一双眼眸含着浓情蜜意:“爱妃如今便是朕心尖儿上的人。” 栀瑶已经将方才的不快抛诸脑后:“皇上的嘴怎么跟抹了蜜一样甜?” 弘历一脸认真之色:“朕一见到你,就像是吃到了糖豆子,心里甜滋滋的,说出得话自然也就甜蜜蜜的。” 栀瑶嗤笑一声,并不接话。 然后她从弘历怀中直起身子,捻起一枚纯金的勺子,尝了尝旁边的紫檀茶几之上摆着的一盘滴了桂花蜜露的莲子冰糕。莲花形状的莲子冰糕  弘历见状,便又问道:“这几日在宫里饮食可否习惯?” 栀瑶颔首:“还好。” 弘历突然心生疑问:“你祖上虽是京城之人,但是你阿玛如今正在川蜀之地为官,小时候又在江南呆过,你会不会吃不惯京中的美食?” “这倒是不会。” 栀瑶摇了摇头:“毕竟只要是美食,其实是不分地域的,况且皇宫之中不是汇聚了各地的名厨吗?御膳房的奴才鬼精鬼精的,他们见到皇上宠爱臣妾,自然不敢怠慢臣妾。” “你过得舒心,朕就放心了。” 弘历紧接着叮嘱道:“若是你的份例之中有什么不够的,或是缺了什么的,你可以直接派人去御膳房,问御膳房的总管要就是了,全记在养心殿的档上,只当做是朕要的,无人敢说什么。” “嫔位的份例已经足够丰盛了,臣妾昨日见识过了。” 栀瑶没有拒绝皇帝的好意:“至于妃位的,想来更是远胜嫔位!臣妾如今什么都不缺,而且每日用膳之时,御膳房的人还会专门多送一些菜品过来。” 弘历又叮嘱了一句:“衣裳首饰,陈设摆件也是如此,任何缺了的,或是你不喜欢的,只管告诉朕,届时朕直接让内务府给你送些更好的过来。” 栀瑶欢喜不尽:“臣妾晓得了。” 弘历眼见栀瑶的模样,顿时反应过来:“朕倒是多虑了,你这样的性子,不必朕说,要是碰上你不满意的,早就闹起了。” 栀瑶将头一昂:“臣妾可没有这么不懂事。” 弘历暧昧一笑:“懂不懂事并不重要,若要懂事的,朕又何必找你呢?” 栀瑶瞬间乐了:“皇上说话真有意思。” 弘历用手拂过栀瑶的鬓角:“爱妃说话也很有意思。” 栀瑶和弘历再次嬉戏打闹了一番,中间又拌了几句嘴,一晃眼就到了下午。 栀瑶催促了一句:“陛下,该传膳了。” 弘历抬头:“爱妃饿了?” 栀瑶随口狡辩:“主要是到了时辰了。” 弘历也不拆穿栀瑶这只小馋猫,只是对外挥了挥手:“李玉,去传御膳。” 第95章 帝与妃共进御膳 片刻之后,李玉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回禀皇上,御膳已经送到了景仁宫外。” 弘历征询栀瑶的意见:“爱妃,你说把御膳摆在哪里?” 栀瑶想了想,便道:“前殿的花厅颇为宽敞。” 弘历点了点头,李玉瞬间得令,立刻出去安排摆膳事宜。 数名宫女走了进来,捧着金盆白帕,弘历与栀瑶净过手后,联袂来到了花厅。 此处有一个长六米,宽两米的酸枣木大方桌,上面已经摆满了一百二十来道山珍海味。 而在这张大方桌前面,则有一张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盖着明黄色围布的紫檀小方桌。 上面则摆着许多纯金的餐具、茶具和酒具,外加一壶刚刚沏好的蒙顶甘露与一瓶玫瑰蜜酒。 弘历直接坐在了小方桌前面:“爱妃,坐吧!” 栀瑶轻轻点了点头,紧随其后坐了下去。 李玉连忙道:“娘娘,皇上赐坐陪膳,您得谢恩。” 栀瑶不由得瞠目结舌:“一起吃个饭还要谢恩?” 李玉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能够服侍皇上用膳本就属于恩典,寻常的嫔妃主子轻易没有这等资格,纵然是皇后娘娘,按理也要站着为皇上布菜!若得赐座陪膳之恩典,能够坐着服侍皇上,更是一种莫大的殊荣,自然需要谢恩。” 栀瑶忍不住感叹:“宫里的规矩可真大。” 弘历心中奇怪:“你的教引嬷嬷是哪位?没教过你这些?” 栀瑶答道:“寻常嫔妃不是没有资格陪着皇上用膳吗?她或许也没有想到臣妾一入宫就有这等殊荣,所以就没有讲过这方面的注意事项。” 弘历叮咛道:“既然入了宫,又位列四妃之一,这些东西也该学起来了,免得叫底下的奴才笑话。” 李玉也道:“娘娘可以多跟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学一学。” 栀瑶才不想学什么规矩:“皇上,用个膳还要跪来跪去,谢来谢去,这多没意思?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循规蹈矩,能叫宠妃吗? 弘历皱眉:“皇室的规矩和体统便是要从这些方面体现的,怎么能叫没意思?” 栀瑶连忙开口撒娇:“皇上~臣妾就是这个性子,您不是说可以包容臣妾的吗?怎么刚说过的话,现在就忘了?” 弘历十分无可奈何:“罢了,朕就再迁就你一回,以后你若是陪膳,可酌情免去一些繁文缛节。” 栀瑶喜笑颜开:“多谢皇上。” 之后来了几名专门的太监,全部试过毒之后,确定菜品没有问题,弘历和栀瑶才能动筷。 二人想吃哪一个,只需用眼神一扫,或者是直接开口吩咐,自然便有大宫女将这些菜品从大方桌上端到小方桌上。 如此循环往复,虽说麻烦了一点,但也颇为新奇。 “这道炙羊排不错,与臣妾平日吃得味道不同。”栀瑶点评了一番。炙羊排  弘历笑道:“因为用得是西洋进贡的香料腌制而成,又用四十六种果木炙烤,在宫外自然吃不到。” 栀瑶给弘历加了一筷子鲟肉:“这盘京酱肉丝也不错,不过臣妾喜欢更这盘红烧鲟龙,皇上尝尝。”红烧鲟龙京酱肉丝  鲟龙就是鲟鱼,部分古人认为鲟鱼是龙之稚子,属于龙属。 最长的可以长到五六米,一千多斤。 眼前这条只有一米多,算是鲟鱼之中的小宝宝。 弘历让人把鲥(shi)鱼往栀瑶面前一送:“这碟清蒸鲥鱼肉质细腻,嫩滑鲜香,乃是两江总督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到了京城鲥鱼还是活的,你也尝尝。”清蒸鲥鱼  栀瑶尝了一口,果然美味:“三月份才是捕捞时鱼最好的时节,如今都快九月了,皇上从哪得来的?” 弘历颇为自得:“如今确实不是捕捞鲥鱼的时节,因此一共就送来了三条,全在这里了。” 除了他这位坐拥天下的皇帝以外,直隶以北恐怕没谁能在这个时候吃得上南方才有的鲥鱼。 “鲥鱼号称长江三鲜之首,味道无比鲜美,但是鲥鱼一旦出水就会很快死亡,死了的鲥鱼肉质变差难以入口,想要吃到新鲜的鲥鱼,非常的劳民伤财。” 栀瑶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臣妾记得圣祖康熙爷在位之时,按察司参议张能鳞专门为此上了一道《请停贡鲥鱼疏》,圣祖康熙爷深感历代帝王为了一时口腹之欲令长江进贡鲥鱼,从而而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此举实在并非仁君之道。当即下旨永免鲥鱼进贡,皇上一向尊崇圣祖康熙爷,常以圣祖康熙爷的政令为标杆,今日怎么违背了圣祖康熙爷的旨意?” 弘历的脸皮却十分的厚:“这并非是进贡的,这是两江总督感念朕的恩德,特意送给朕的礼物,又如何算是违背了皇玛法的旨意?何况都已经送到京城了,朕总不能拒绝吧?这岂不是伤了大臣的一片忠心?” 栀瑶忍俊不禁:“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还能说什么?您是天下之主,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臣妾也觉得这鲥鱼美味可口,若是以后还有大臣进献的,可别忘了臣妾。” 弘历立刻许诺:“以后下面送来的鲥鱼,朕第一个让你先尝。” “多谢陛下。”栀瑶心情大好,当即拿起拿起酒瓶,想要给弘历倒一杯酒。 却被弘历抬手制止了:“朕除了节庆之日或者遇到喜事,平时只有晚间过了酉时才会小酌二两玉泉酒用作养生,其余时间是不饮酒的。” 栀瑶不解:“为何?” 弘历答道:“为了养生。” 栀瑶不置可否:“皇上的养生之道真是特别。” 弘历回忆道:“这是皇玛法教给朕的法子,皇玛法寿近古稀,在历朝历代的帝王之中都属实难得,可见皇玛法的养生之法必有妙用,朕自然不敢轻易破戒。” 栀瑶瞬间了然:“臣妾明白了。” 她忽然发觉不对:“可是上次陛下到臣妾这里来,不是还喝臣妾喝了蜜酒吗?” 弘历含情脉脉:“因为那天爱妃入宫,乃是一件喜事。” 栀瑶乐不可支:“皇上可真会哄人家开心。” 弘历拿起酒壶为栀瑶倒了一杯酒:“这玫瑰蜜酒是朕特意为爱妃准备的,清甜可口,幽香馥郁,十分适合女子。” 第96章 帝与妃枕畔私语 “皇上有心了。”栀瑶随即也端起茶壶给弘历倒了一杯蒙顶甘露。 她举起金杯:“臣妾敬皇上一杯。” 弘历也端起了茶盏:“爱妃多礼了。” 二人一个喝茶,一个饮酒,看着虽然有些古怪,但又莫名的显得十分和谐。 等到用完了膳,又有宫人送来清茶漱口。 李玉趁这个时间派人悄悄去养心殿把皇帝所用的文房四宝还有空白圣旨和玉玺取了过来。 然后皇帝亲手书写了一道封妃圣旨,按照以往的惯例,被栀瑶派人供在了景仁宫的小佛堂里,跟之前她封嫔的那道圣旨摆在了一起。 李玉又赶紧将文房四宝和玉玺送回了养心殿。 最后,弘历和栀瑶顺便换了一身衣裳,一起出去,到宁寿宫外边的小花园逛了一圈,这里距离景仁宫比御花园更近,而且人少,景色却丝毫不差。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戌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二人折腾了半宿,叫了好几次水,最终在宫女的服侍之下清理干净,躺在铺了五六层金丝锦被的床榻之上,一时谁都睡不着,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 “银儿,你阿玛在江南做过官儿,江南是怎样的?”弘历声音温柔。 栀瑶疑惑:“陛下没有去过江南?” 弘历眼中泛起了曾经的回忆:“朕小的时候待在皇阿玛的潜邸雍亲王府,稍大一些,皇阿玛登基,朕就直接住在了重华宫里,一直跟着皇阿玛学习如何处理朝政之事,并没有出宫开府,也没有前往地方办差,自然没有去过江南。” 栀瑶将头枕在弘历的臂弯之中:“据说圣祖康熙爷六次下江南,皇上为何不学一学圣祖康熙爷?” “南巡所费颇多,朕实在有些犹豫。” 弘历如今虽然已经有些奢靡无度的苗头了,但还算是克制:“今年朕曾经东巡过一次,就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银钱,若是南巡,怕是会更加劳民伤财。” 历史上的乾隆皇帝是在乾隆八年的下半年开启东巡的,这期间甚至连选秀他本人都没能参加,是由太后和皇后主持的。 但是栀瑶到来之后扇了扇自己的蝴蝶翅膀,就使得乾隆提前了一段时间进行东巡。 因为栀瑶的叔父之前没有升上五品,栀瑶为了自己能够稳稳的大选入宫,在当地造了一个祥瑞,由巡抚报了上去,本来是给自个儿用的,没想到刚造好祥瑞,她的叔父就升官了。 她就没有跳出来把祥瑞安在自己身上,毕竟人造的祥瑞终究有些危险,容易被人拆穿。 雍正时期非常鄙夷祥瑞之事,甚至不允许有人上报祥瑞。 到了乾隆登基,就不一样了,他的性格素来好大喜功,见了栀瑶弄得祥瑞,觉得是祖先显灵,又昭示着他是一位明君,竟然提前了小半年东巡前往盛京祭祖。 阴差阳错之下,栀瑶也算是帮了自己一回。 不然今年的大选,乾隆不在,就得由太后和皇后做主,她这样绝美的容貌,怕是会被皇后从复选就刷下来。 “皇上莫要忧虑,大清如今国库丰盈,只要皇上以圣祖康熙爷为典范,来日南巡之时轻装简行,下令沿途官员不得扰民,同时一切支出全由国库取用,不为百姓增添任何一点负担,想来也不会多么劳民伤财。”栀瑶也挺想到处去玩儿的。 她当即吹捧道:“而且皇上是真龙天子,江南的百姓见到了皇上一定会觉得与有荣焉,从此万众归心,大清的江山也会更加稳固。” 历史上乾隆六下江南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个人享受,主要是抱着很多政治目的。 “爱妃言之有理!”弘历被栀瑶哄的心花怒放。 他望着发丝散乱的栀瑶,却觉得别有一番美感:“不过南巡之事不必着急,还是再等两年吧!反正有爱妃陪着朕,即使朕身在京城,也可以了解到江南的风光。” “其实江南虽好,但是北方也不差,只能说是各有千秋。北方的人喜欢江南,江南的人也喜欢北方,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去到了别处,有些新鲜感而已。” 栀瑶随口道:“若是让从小长在江南的人一直到北方生活,怕是也不会习惯,同理,要是让皇上从此以后一直待在江南,想必皇上又会怀念北方了。” 弘历表示赞同:“爱妃真是话糙理不糙。” 栀瑶的思维很是跳脱:“陛下从先帝爷登基一直到成年依旧待在宫里,看来陛下在先帝爷时期便是内定的太子了。” 弘历没有否认:“朕从小得到了皇祖父和皇阿玛的教导,自然比别人更有优势。” 栀瑶露出一丝惆怅之色:“陛下这么一说,臣妾也想起自己的阿玛了。” 弘历逗了栀瑶一句:“这才离家几日,就开始想家了?” 栀瑶没好气儿的白了弘历一眼:“臣妾的阿玛如今在川蜀之地做官,距离京城何止千里,为了八月份的选秀,臣妾提前两个月,从六月份就离开了家,如今已是八月底,臣妾都已经离家快三个月了,怎能不想家?” 弘历当即便道:“你如今已是妃位,每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传家人入宫觐见。” 栀瑶摇了摇头:“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离得这么远,让阿玛额娘跑个来回,皇上不心疼,臣妾却心疼。” 弘历露出一丝诚恳之色:“他们是你的家人,朕自然也关心。” 栀瑶笑得眉眼弯弯:“多谢皇上。” 弘历不怎么会哄女人开心,讨好的话也显得很是笨拙:“银儿,你从小吃得是什么?为何会这般美貌?” 栀瑶开了一个玩笑:“臣妾吃得是琼脂玉露,灵芝仙草。” “哈哈哈哈!” 弘历乐了:“银儿说话真是有趣。” 栀瑶扯了扯被子:“弘历说话同样有趣。” 弘历立刻开口纠正:“你怎么能直呼朕的名讳?” 栀瑶感到无语至极,根本不把弘历的话放在心上,反而一通强辩:“为何不能?皇上能叫臣妾的名讳,臣妾就不能叫皇上的名讳了?这算哪门子道理?” 第97章 栀瑶故意气弘历 弘历显得傲气凌云:“朕乃是天子,朕的名讳可不是能够随便宣之于口的!当今天下,除了皇额娘以外,其余人等都没有资格直呼朕的大名!即使是皇额娘见到朕,也不会随便叫朕的名讳,只会直接称朕为皇帝而已。” 古代正常情况下,只有地位更高的人才能直呼地位低的人的名字。 皇帝是天下至尊,别说是直呼,甚至连其中的单字都要避讳。 栀瑶偏不信邪,非要使小性子:“那又如何呢?臣妾就是想叫皇上的名字。” 弘历显得颇为激动:“哪怕是寻常官员,往往也会取一个字,平日与同僚相处,相互之间也只以字相称,而不以名相称。这是从秦皇汉武时代便流失传下来的规矩!数千年不曾更改,你难道不知?” 栀瑶不以为意:“臣妾知道陛下的名讳天下人都要避讳,但是臣妾难道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样?旁人叫不得,臣妾又为何叫不得?” 弘历身为一个封建帝王,眼见栀瑶对他的态度如此轻视,很是不悦。 但他舍不得罚,也舍不得骂,只能独自生起了闷气:“你太没规矩了。” 栀瑶根本无法理解弘历的脑回路,她反问了一句:“何为规,何为矩?” 弘历正经答道:“规原本是用来画圈之物,矩原本是用来画线之物,因此才有了无规矩不成方圆的说法!所谓规矩,即是法度与准则!” 栀瑶开始绕圈子:“那皇帝又是什么?” 弘历不假思索:“皇帝是真龙天子,是九五至尊,是天下之主,是万民之君。” 栀瑶开始收网:“皇帝可以制定法度与准则吗?皇帝可以改变法度与准则吗?” 弘历颔首:“可以。” 栀瑶双目含情似水,望着弘历的眼眸,声音娇滴滴的:“那皇上愿意为臣妾改变法度与准则吗?” 弘历轻哼一声:“这岂能相提并论?” 栀瑶将脸别到一旁:“看来皇上是不愿意了!臣妾真没有想到,不过是这点小事儿,皇上都不愿意为臣妾破例。” 弘历气得牙根痒痒:“你……” 栀瑶反客为主:“皇上不喜欢臣妾了?难道这么快,皇上就对臣妾厌烦了?如果是这样,臣妾这就搬出景仁宫,搬得远远的,再不碍皇上的眼。” 弘历双眼一瞪:“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栀瑶泫然欲泣:“一个女子称呼夫君的姓名,不过是一种爱称而已,皇上都不愿意给臣妾这样的特权,可见皇上并没有把臣妾当做心中所爱。” 弘历顿时心疼不已:“朕身为帝王,必须要维护朝廷的法统。” 乾隆皇帝,很是在乎这类避讳。 历史上有一个名叫王锡侯的举人,就是因为在他的着作《字贯》之中,没有使用缺笔的方法避讳康熙、雍正和乾隆祖孙三代的名讳,光明正大的把“玄烨”、“胤禛”和“弘历”这几个字写了出来。 结果遭人举报,乾隆为此大怒,说王锡侯“罪不容诛,即应照大逆律问拟”! 王锡侯全家都被牵连,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而且乾隆尤不解气,王锡侯的着作,比如《国朝诗观》、《王氏通谱》、《唐人试帖详解》和《经史镜》等书全都被乾隆下令销毁。 此案,被后世称作《字贯》案。 栀瑶眼见弘历有松口的架势,连忙乘胜追击:“可是现在只有臣妾和皇上两人,私下放松一些也不行吗?” 弘历将栀瑶的身子掰过来:“罢了罢了!以后朕准你再私下称呼朕的乳名元寿。” 栀瑶故意逗弄皇帝:“为什么不叫禽兽呢?” 弘历直接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你!你……” 栀瑶直接堵住了弘历的嘴。 弘历耳根一红:“唔……” 而后栀瑶含羞带怯,媚眼如丝:“臣妾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臣妾过于心直口快了,陛下不会生气吧?” 弘历眉头紧蹙,却已经没了脾气:“你是故意的!” 栀瑶将头靠在弘历的肩上:“陛下何必这么小气?一句玩笑而已。” 弘历一把将栀瑶拥入怀中:“你竟敢捉弄朕!朕要狠狠地惩罚你……” “陛下…啊~” …… 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两名宫女伺候着栀瑶清理了一番。 她起身拿着一个镜子照了照,忍不住娇嗔道:“皇上为何不晓得怜香惜玉?您看看臣妾脖子上的……臣妾明日如何出门?” 弘历还在回忆方才的滋味:“还不是你要惹朕?再敢在这面前放肆,朕下次还这么惩罚你。” 栀瑶啧了一声:“怎么连句玩笑都开不起啊?” 弘历显得十分傲娇:“你骂朕是禽兽,这是大不敬,夷三族都不为过。” 栀瑶放下镜子,扭着腰姿坐到了弘历身边:“那以后人家不叫您禽兽了,人家叫您元寿哥哥好不好?” 弘历心中受用,嘴上却冷哼一声:“别来膈应朕。” 栀瑶起了捉弄皇帝的心思:“弘历叫不得,元寿也叫不得,那该叫您什么?叫您铎戎图?还是叫您小四郎?” 弘历颇为疑惑:“小四郎是什么说法?” 栀瑶神色戏谑:“先帝爷序齿为四,您序齿也为四,您就是小四喽!” 弘历张了张嘴,终究只能无奈地默认了这个称呼:“罢了!朕特许你以后唤朕元寿。” 栀瑶笑懿盈睫:“谢谢元寿哥哥。” 弘历不禁吐槽:“元寿便元寿,叫什么哥哥?” 栀瑶伸手戳了戳弘历紧实有力的大臂:“不叫您哥哥叫什么?叫您弟弟还是叫您叔叔?或者叫您爹爹?叫您爷爷?” 弘历喜爱附庸风雅,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你的言语为何如此粗鄙不堪入耳?” 栀瑶大笑不止:“您一个糙汉子,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臣妾粗鄙?” 弘历连忙反驳:“朕素来最是文雅不过!” “好了好了,别聊这个了!待会您又要发怒了,怎么堂堂的天朝大皇帝这么容易气急败坏?” 栀瑶一脸阴阳怪气,忍不住开口挖苦:“您曾经不是给先帝爷写了个什么《宽则得众论》吗?怎么轮到您自个儿了,就不是这回事儿了?” 弘历一把将被子拉过来,捂在了头上。 栀瑶伸手扯了两下,扯不动,转身便要下床离开,去别的房间休息。 第98章 不将皇后放在眼 她刚把脚伸进鞋里,弘历一把从背后环住她,又将她按了回来。 “啊~皇上……” 栀瑶娇呼一声,顺从地躺在弘历身边。 二人这一次没再嬉闹,只是抵足而眠。 因为再继续下去,天就要亮了。 …… “皇上…皇上……” 一大早,天还未亮,太监就来请皇帝起床了。 弘历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小点儿!别吵到宸妃。” “嗻!”一众太监连忙将嘴捂上。 而后弘历在一群奴才轻手轻脚地伺候之下穿上朝服。 他看了一眼仍旧熟睡的栀瑶,不动声色地带着一众太监宫女离开了景仁宫,上朝去了。 临走之前,他还吩咐方圆等人一定不要打扰栀瑶,因为栀瑶昨日累着了,一定要让栀瑶睡到自然醒。 去给皇后请安什么的,弘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怜霜咨询两名嬷嬷的意见:“嬷嬷,今日看来,主子也不会去给皇后请安了,咱们还要派人前往长春宫告假吗?” 兆佳嬷嬷直接道:“还是别去了!昨日皇后在主子手上吃了个大亏,今日咱们不论派谁过去,都没有好果子吃,主子又是个急性子的,关于咱们谁受了委屈,哪怕咱们不说主子恐怕也要替咱们出头,到时候若再与皇后闹上一场,怕是连太后和裕贵太妃等人都要惊动了,若是再由贵妃和娴妃等人添油加醋一番,那可就难以收场了。” 怜霜点头:“奴才明白了。” 皇帝走了之后,栀瑶也不过是多睡了半个时辰,便同样醒来了。 昨晚上虽然放纵了一番,但她有着异能加持,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丝毫不觉得劳累。 栀瑶用手捋了捋头发:“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绾嵋答道:“回禀娘娘,如今已是辰时,一众嫔妃给皇后请安都快结束了。” 栀瑶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她完全不把富察皇后放在眼里:“既然已经错过了请安的时辰,那本宫今日就不去了,替本宫梳妆打扮吧!” 就算今天她起了个大早,她也不可能去给富察皇后请安。 昨日旗开得胜,她已经测试出了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看出了富察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富察皇后在皇帝心里自然是比普通嫔妃重要,但若是与她相比,反而要差上半筹。 “遵命。”一众奴才连忙行动起来。 兆佳嬷嬷主动汇报:“娘娘,因为奴才害怕长春宫的人扣了咱们的人,所以奴才没让咱们的人去给皇后告假,这不会有问题吧?” 栀瑶对此十分认可:“做得不错!皇后若是心中不服,让她来找本宫便是。” 惜雾见到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厉害,也觉得脸上有光,说话都有了底气:“昨日娘娘封了宸妃,皇后过来的时候,奴才还以为她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呢!原来不过是只会在皇上面前服软而已!想来她如今一定不敢再找娘娘的麻烦了。” 怜霜开口附和:“娘娘入宫三日就从贵人变成了四妃之一,等于一日一晋升,这样的殊荣,何人能及?皇后心生忌惮,不敢同娘娘撕破脸,也是正常的。” 栀瑶打了个哈欠,显得十分慵懒:“只是一个妃位而已,你们的目光不要这么短浅,要放得长远一些!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妃位虽然只比嫔位高了一级,但是待遇却天差地别,比如嫔位在册封之时只有金册,妃位就有了金册和金印,另外妃位的金册也比嫔位的金册用量更多一些,当然还有其余方面的待遇,比如吃喝用度也比嫔位强些。” 姚佳嬷嬷这两天也被刷新了三观,面对这么厉害的主子,她是彻底服气了:“除此之外,拥有的权力也不一样。虽说到了嫔位就能名正言顺的统领一宫,但在圣祖康熙爷时期,也有两个嫔位同居一宫,甚至是嫔位和妃位居一宫,如此一来,真正的一宫大权就掌握在了妃位手中。因此,妃位才是真真正正,无可驳斥的一宫之主。” 绾嵋插嘴道:“但终究也只是处于嫔妃的范畴,哪怕是妃位之上的贵妃,也只是更加尊贵的妃子而已。只有成了皇贵妃,才会产生本质的分别。” 栀瑶颔首:“这一点本宫知晓,大清还未入关之时,因为不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形成了多妻多妾的制度,入关之后,虽然受到民间风俗的冲击,这项制度有所改变,但也有所保留。大清的皇后属于帝王公认的正室嫡妻,而皇贵妃位同副后,等同于平妻。” “娘娘说得在理,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天子在正常情况下,自然也不能有两位妻子,因此中宫皇后在位之时,轻易不能有皇贵妃。” 兆佳嬷嬷也道:“除非贵妃病得快死之时晋封皇贵妃用来冲喜,或者是皇后病重将逝之时抬举一位皇贵妃用来分担皇后的责任,否则便是皇上有意废后了!” 栀瑶拈起一枚珊瑚金簪:“本宫记得,某些朝代甚至比咱们大清还要特殊,比如历史上的元顺帝,他最多同一时期有三位皇后,还有辽世宗,同一时期有两位皇后并尊,再加上北周宣帝,同一时期更是有五位皇后。” 很多对古代制度一知半解的人会有一个固有观念,他们觉得古代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首先,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可以确定他们是一夫多妻制。 甚至在藏地之中,还有一妻多夫制度。 元朝的多位皇后,清朝没有入关之前的多位大福晋,她们都不是妾,而是妻,只是正妻与平妻之别。 不过有得人不认,觉得元朝的多皇后制度之中,皇后之间亦有高低,清朝的多位大福晋之间也是如此。 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绾嵋颔首:“元朝、辽朝和北周不遵儒家礼法,这种情况倒也常见。” “并非如此,即使是汉人建立的中原皇朝,皇室和大臣之中也有多妻的存在。比较出名的是魏晋时期的贾充,他有左右二夫人,李婉和郭槐,这二人都是正妻。《晋书》卷四十·列传第十记载:【李以大赦得还,帝特诏充置左右夫人】。”栀瑶生性张扬,一找到机会,就喜欢卖弄她的才学。 第99章 多妻制度古来有 兆佳嬷嬷很会捧哏:“娘娘熟读史书,奴才等人望尘莫及。” 栀瑶紧接着又道:“另外,安丰太守程谅也是类似的情况。《晋书·礼志》之中记载:【安丰太守程谅先已有妻,后又娶,遂立二嫡】。这种情况下已经不是平妻了,而是并嫡,两个都是正妻。最后,这种情况下甚至已经形成风俗,受到帝王将相普遍认可。《晋书·志十》记载:【双妻并嫡,既成流俗,议礼者亦不以为非,于是天子亦特允朝臣置二妻】。” 身为主子,必须要在各方面都比宫人要强,如此才能保持威严,从而使得下面的人真心拜服。 所以栀瑶有意无意地会显露自己的才学。 “娘娘说得不错,而且这种情况其实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比如说世人熟知的尧舜二帝。《史记·五帝本纪》记载:【尧乃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 姚佳嬷嬷虽是包衣,从小却也出身官宦人家,才学亦是不差:“由此可知,尧帝就曾经将他的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了舜帝。尧帝的女儿是乃是堂堂帝女,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所以她们两个都是舜帝的正妻。据奴才所知,这应该是天下间最早的两个正妻并嫡的记载。” 兆佳嬷嬷连连点头:“这倒正常,如果非要将娥皇和女英之中分出一个人当妾的话,那岂不等于帝女能给人做妾?这便不合体统了。” “到了三国时期,东吴末帝孙皓有很多宠爱的嫔妃,其中不少都得到了皇后待遇。《吴书·嫔妃传》记载:【而皓内宠诸姬,佩皇后玺绶者多矣】。” 栀瑶一边接着给众人科普,一边诧异地看了姚佳嬷嬷一眼:“还有唐朝时期,安重荣娶了两位妻子,唐高祖李渊得知此事之后,给他的两个妻子一人一个诰命封赏。《合璧事类》记载:【娶二妻,高祖因之,并加封爵】。” 她没想到一个老嬷嬷竟然知道这么冷门的知识,还记得这么多繁杂的史料。 本以为姚佳嬷嬷能背下内庭之中的大多数圣旨都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 结果姚佳嬷嬷先前在御前也只是寻常的嬷嬷,可见世上果然犹如韩愈的《马说》之中所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老奴记得,差点颠覆了大唐的安禄山也有两位妻子,全都被封为了国公夫人。《安禄山事迹卷》记载:【两妻唐氏、段氏,并为国夫人】。” 姚佳嬷嬷连连点头:“拥戴唐玄宗李隆基登临大宝的名将辅国大将军王毛仲也有两位妻子,同样被封为了国公夫人。《唐书·王毛仲传》记载:【其妻已邑号国夫人,赐妻李氏又为国夫人,二夫人同承赐赉i)】。” 栀瑶淡然含笑:“两个妻子算什么?本宫记得,在唐朝,两个妻子已经屡见不鲜!还有娶九个妻子的,而且这九个妻子之中五个都得到了朝廷的诰命封赏。” 姚佳嬷嬷略一沉思:“娘娘说得是刘汾吧?” 栀瑶颔首:“不错,刘汾原本十分贫贱,后来发迹之后,娶了九个妻子,第一个正妻被封为信国夫人,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平妻也被封为诰命夫人。《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三》记载:【起微陋,致身荣显,忝有九妻。郑氏,赠信国夫人。鲍氏、宋氏、王氏、马氏,亦赠夫人】。” 宋明时期,这样的例子就很少见了。 而清朝入关之后,多妻制度虽然没有被完全保留,但也有一定的遗存。 到了清朝中期,出现了一种兼祧双娶的制度。 就是如果有两个兄弟,一个兄弟没有子嗣就死了,他活着的兄弟可以娶两个妻子,一个妻子继承他这一脉,另一个妻子生下的孩子,继承他兄弟的那一脉,两者不分大小,称为“两头大”。 因为清朝离现代最近,所以很多人就把这个制度当成一直以来的制度,觉得古代没有实际上一夫多妻的情况,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平妻,但这是错误的。 这类谣言流传的太广了,很多不了解古代历史的人都受到了毒害。 兆佳嬷嬷对于栀瑶赞不绝口:“娘娘如此博学多智,真是令老奴佩服。” 栀瑶颇为得意:“你们别看本宫性格刁蛮,嚣张跋扈,但本宫也是熟读汉家经典,擅长诗词歌赋的才女!不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要差。” 兆佳嬷嬷恨不得把栀瑶捧到天上去:“娘娘说得极是!您的才学恐怕不亚于那些头甲进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的阿玛是殿阁大学士呢!要不然怎么培养得出您这样钟灵毓秀的绝代才女?” 栀瑶很喜欢别人的吹捧,立刻笑得两眼弯弯。 绾嵋插了一句嘴:“听说皇贵妃和皇后的差距极小,册封之时也可以昭告天下,甚至是大赦天下,还可以享受百官朝拜,身穿明黄服饰,死后也能与天子合葬,与正妻几乎没什么区别。” 栀瑶面露憧憬与期盼之色:“这主要是世祖顺治爷开了先河,当年的孝献端敬皇后才是真正的宠冠六宫!她在顺治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入宫,初封西宫贤妃,同年九月二十八日,飞速晋升皇贵妃,这中间只隔了一个多月,这样的恩宠,可谓是空前绝后,旷古烁今,着实叫人羡慕不已。” 她的开局虽然不如董鄂皇贵妃,但她一定要取得超越董鄂皇贵妃的成就。 气死皇后等人。 惜雾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孝献端敬皇后是谁?” “世祖顺治爷有四位皇后,元后博尔济吉特氏被废为静妃,继后也是博尔济吉特氏,而且是静妃的亲侄女,后世称作孝惠章皇后,第三位皇后是圣祖康熙爷的生母,原本只是一位庶妃,后世称作孝康章皇后,孝献端敬皇后就是民间常说的董鄂氏。” 栀瑶对于这些清朝的后妃事迹,可谓是如数家珍:“董鄂氏生前差一点当上了皇后,世祖顺治爷当时已经准备废了第二任皇后了,可惜董鄂氏芳魂早逝,世祖顺治爷不顾众人的反对,将之追封为了皇后。” 第100章 民间天家大不同 兆佳嬷嬷笑着奉承:“娘娘如今也不差呀!入宫第二天就封了嫔,不知越过了宫里多少主子!虽然比不上孝献端敬皇后,但是您的阿玛只是八品文官,孝献皇后的阿玛在孝献端敬皇后入宫之时可是二品武官。假如您的阿玛也是三品以上的大员,恐怕娘娘也能和孝献端敬皇后一般初封为妃了。” 栀瑶心中十分受用:“不说这些了,姚佳嬷嬷,你继续讲吧!” “其实贵妃、妃和嫔虽然比不上皇贵妃乃是平妻,但不是也不像普通人以为的那种地位低下的小妾,或者说,皇上的妾和普通人的妾有着根本性的区别。普通人的妻和妾都没有品级,没有官衔,皇上的妾有品级有官衔,与其说嫔妃是妾,不如说嫔妃是内廷的官员,与前朝的大臣一般,有俸禄,有职责。” 姚佳嬷嬷紧接着道:“前朝大臣需要办好皇上吩咐的差事,后宫的嫔妃便需要伺候好皇上的起居。民间的妾难以扶正为妻,但是高位嫔妃只要得到机会,却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后,因此高位嫔妃与皇后的差距,比民间妾室和主母的差距要小得多。民间甚至有主母发卖妾室的情况,但皇室却从没有皇后发卖嫔妃的情况,甚至还多的是宠妃斗倒皇后的例子。古时有三妻四妾的说法,民间妻妾之别犹如天堑,久而久之,便觉得三妻四妾不存在。实际上,三妻四妾的说法本身就出自春秋战国时期卫国的一位国君,咱们大清皇室的后宫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倒是切合了三妻四妾的说法。”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天子的权力不受制约!宠谁,谁就尊贵。厌谁,谁就低贱。跟妻不妻,妾不妾的,并无关系。”栀瑶很清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她从始至终都看得很清:“若是皇上愿意,哪怕是个宫女,也能让其一步登天,变成皇后。” 姚佳嬷嬷大喜过望:“娘娘能领悟这一点,可见娘娘的悟性之高,老奴佩服。” “另外,贵人、常在和答应,才能对标宫外的那些民间小妾,这三等位份不属于宫里的正经主子。不过她们本身也比普通的小妾要强多了,毕竟在宰相门前七品官,她们是皇上的女人,又拥有正式位份,理论上来讲,哪怕是位列一品的军机大臣见到她们,也要恭敬行礼。” 姚佳嬷嬷又补充了几句:“至于您这类上了玉牒的高位嫔妃,更不得了,便更是尊贵的宗室里的超品王公见了您,都得给您行礼。” “话是这么说,可贵人以下的嫔妃如果没有特殊恩典,根本无法参加重大的节庆典礼,也不能到处乱跑,完全没有和外臣接触的机会。” 栀瑶对着镜子,仔细地为自己描着眉:“至于一宫之主,除了皇后以外,宫中同一时期最多只能有十三人,这样想想,也就能理解为何一宫之主这么尊贵体面了。” 姚佳嬷嬷附和:“您说得不错,当年圣祖康熙爷制定后宫制度之时,便是考虑到了东西各有六宫,加起来一共是十二宫,每一宫只能有一位上了玉牒的主位,因此才出现了六嫔四妃二贵妃的格局。至于皇贵妃,先前已经说过,是不常设的。” 怜霜问道:“官女子,是否相当于民间的通房丫头?” 姚佳嬷嬷点头:“不错,官女子即使伺候过皇上,本身跟宫女也没有太多区别。” 前世许多人有一个误解就是认为皇后是正妻,嫔以上的嫔妃是小妾,嫔以下的是通房丫头。 但这是错的。 皇后是正妻无疑,但皇贵妃即是平妻,贵妃到嫔属于侧室,贵人到答应属于小妾,官女子才属于通房丫头。 关键在于平妻和侧室这一点,汉人王朝自宋以后认为侧室和小妾没区别。 但清朝可不是这样,即使是入关之后,他们也把平妻、侧室和小妾分得非常清晰。 怜霜满脸感激之色:“多亏嬷嬷讲得仔细,要不然咱们还真不知道这些天家的规矩。” “是啊!民间多数百姓对皇室的制度有所误解,先前跟着娘娘一起听教引嬷嬷讲解宫里的礼仪,如今又进宫走了一遭,得了姚佳嬷嬷的教导,奴才总算是明白了,宫里的规矩跟咱们宫外之人想得完全不同。” 惜雾同样感慨了一番:“奴才以前都觉得皇后是宫里最得意的,现在才发现,受宠的高位嫔妃完全有资格与皇后分庭抗礼,如果从这一点来看,除过一国之母的名头比较荣耀以外,有些地方还不如富贵人家的主母呢!毕竟富贵人家的主母一般出身和夫家差不多,夫家想要休妻,基本不可能,所以地位稳固。宫里可就不一样了,再好的家世也比不过皇室。皇后虽然体面,但奴才瞧着,她还真没跟娘娘这样的宠妃拉开差距。” 栀瑶想起了自己前世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你一个宫女,不操心自己的差事,去操心皇后的处境,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惜雾连忙认错:“奴才不敢了。” 栀瑶又想到了之前在长春宫见到的几名官女子:“其实,皇后的尊贵之处可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主母能够相比的,长春宫外的那些官女子对着台阶磕头的样子,好似在朝拜神佛一般,那等虔诚的模样,本宫当时都被吓了一跳。” 兆佳嬷嬷笑着提了一个建议:“您如今身为四妃之一,也可以让侍过寝的官女子给您端茶倒水,伺候起居,这都是合规矩的。甚至,她们还求而不得呢!因为很多官女子都是只侍寝了一回,便被皇上抛之脑后,若是能在一宫主位身边近身侍奉,既能得个庇护,又有机会在主位娘娘不方便的情况下代替主位娘娘伺候皇上。咱们景仁宫还没有官女子,改日可以从圆明园挑几个过来。” “这倒不必了。” 栀瑶直接表示拒绝:“本宫是不可能把皇上推出去的。” 她才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第101章 娴妃高傲惹人嫌 “可若是您来了癸水怎么办?让座下的官女子侍寝,总比让别的宫的嫔妃侍寝要强。” 绾嵋身为传统的女子,也不由得柔声劝道:“而且等到将来,皇上对您的新鲜劲儿过去,您也需要一些身份低贱的官女子固宠。” 栀瑶双眼一瞪:“皇上有了本宫,还想去找别人侍寝?” 绾嵋显得苦口婆心:“平常富贵人家都有许多妻妾,何况皇上?虽然如今皇上宠您,但您也不能想着让皇上空置六宫啊!” 栀瑶底气十足:“若是本宫真有这个本事呢?” “娘娘,您可别开玩笑,就算您真有这个本事,满朝文武大臣、宗室里的王爷、后宫嫔妃和太后都不可能同意的。” 绾嵋觉得栀瑶完全是在痴心妄想:“而且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来的千日防贼的道理?那么多想要勾引皇上的女人,您挡得住吗?” 栀瑶不耐烦了:“奶娘,本宫没有兴趣同你争辩,本宫只会用事实说话。” 绾嵋眼见栀瑶即将发火,连忙跪下请罪:“奴才失言了。” 栀瑶忽然问道:“李玉是不是跟娴妃关系不好?要不然怎么皇后调动技勇太监的令牌被收走之后,李玉还专门提了一嘴娴妃,不就是想拉娴妃下水吗?” “娴妃与舒嫔血统高贵,出身不凡,最看不起低贱的太监。贵妃、纯妃、嘉妃、愉嫔和怡嫔等人见到李玉偶尔都会叫一声安达,皇后见到李玉也会称一声公公,而娴妃和舒嫔见到李玉却一向不假辞色,甚至多有鄙夷之态。” 兆佳嬷嬷说起娴妃,显得十分不满:“当然,娴妃和舒嫔也不只是瞧不起太监,连咱们这些出身内八旗的宫女她们也瞧不起。” 包衣旗人又称内八旗,正身旗人又称外八旗。 姚佳嬷嬷也道:“何止呢!娴妃和舒嫔甚至连宫里出身稍低一点的嫔妃都瞧不起,别说是纯妃这种平民女女抬入包衣旗的,连贵妃这种包衣旗抬入满军上三旗的,她们都看不上。” “其实娴妃本人也不过是满军下五旗之末的镶蓝旗出身而已!有什么可神气的?嘉妃祖上虽是附属王国的人,但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归化大清,编入了满军包衣,她们却曾当面说嘉妃是外邦贱婢,而愉嫔则是蒙军旗包衣,家里官位又低,她们也说愉嫔是蒙古奴才。” 兆佳嬷嬷像是倒豆子一样,把娴妃做过的那些破事全都说了出来:“怡嫔也是民籍汉女抬入包衣旗的,因为怡嫔擅长音律,她们就说怡嫔是扬州瘦马,犹如青楼妓女。对了,纵然是皇后,她们也在背后说皇后虽尊不贵!很多时候,她们都不避人。因为皇后的家世高是高,但祖上终究只是臣子,比不上她们两个,祖上都是一国之主。” 栀瑶面露不屑之色:“什么一国之主?那拉四部之中的辉发国主、叶赫国主、哈达国主和乌拉国主虽然号称国主,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比较厉害的部落首领而已!最终也全都被咱们大清的前身后金给灭了!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这样算起来,她们的血脉真没有什么高贵的!而且,那个娴妃明明只是个妃子,却时刻端着一副正妻范儿!有时候都越过了皇后,自以为自己比皇后更像正宫。” 兆佳嬷嬷连声附和:“实际上,皇后是勋贵大姓出身,世代簪缨,满门荣耀,那通身的气派根本不是娴妃能比的。她的血脉再尊贵,辉发国主也早已化成灰了。” “据老奴所知,娴妃是她阿玛的小女儿,而且还是老来得女,她出生的时候,她阿玛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后来又活了二十多年,前两年才刚去世。” 姚佳嬷嬷对于每个嫔妃的信息都很了解:“在她前面有哥哥,也有姐姐,她哥哥今年都四十多了,她姐姐是她阿玛的长女,今年都五十多了,嫁给了已经被革了爵位的奉恩辅国公为正妻,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海智,乃是娴妃的亲侄子,但是年龄却比娴妃要大上整整七岁。” 栀瑶前世看过清宫档案,继后的阿玛在继后嫁入潜邸当侧福晋的时候,也就是雍正十二年,记载继后家世的时候写着其阿玛“原任佐领”。 那拉家的佐领是世职佐领。 这意味着继后的阿玛当时已经退休了,年纪至少在六十岁往上,甚至是七十岁了。 而在乾隆元年,继后的阿玛身为外戚,还曾在节庆之日入宫谢恩。 但等到乾隆确立继后,继后的阿玛和兄长都只得到了追封,是由继后兄长的儿子直接继承爵位的。 由此证明,继后的阿玛和兄长都在乾隆十五年之前去世了。 而如今乃是乾隆八年,栀瑶所了解到的信息与历史上的记载不谋而合,因为娴妃的阿玛在前两年确实已经与世长辞了。 如此推算,娴妃的兄长怕是也活不长了。 姚佳嬷嬷接着道:“所以娴妃从小受尽宠爱,当年嫁入潜邸的时候也十分刁蛮,入宫多年,虽然比不过皇后和贵妃,但从前在六宫之中也是三号人物,因此依旧难免眼高于顶,接人待物更是傲气凌云。” 栀瑶又问:“舒嫔呢?” 兆佳嬷嬷心有疑惑:“至于舒嫔,说起来虽然位份比娴妃低一些,但实际上她的家世要比娴妃好得多,却一直跟在娴妃身边,以娴妃为首,明明她有个姐妹嫁给了皇后的弟弟,怎么论都应该跟皇后更亲近一些,偏她不同常理。” 栀瑶更加不屑一顾:“这宫里家世好就有用吗?或许有一些用处,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要不然顺治爷的废后静妃又是怎么回事?古时那么多被出身低微的宠妃斗倒的皇后又是怎么回事?” 兆佳嬷嬷连连点头:“娘娘言之有理,奴才等人受教了。” 姚佳嬷嬷特意汇报道:“娘娘,昨日陈贵人带着陆常在为您四处奔走,她们专门去求了怡嫔和纯妃,其中怡嫔借了陈贵人不少银子,让陈贵人四处打点,但是陈贵人和陆常在却在纯妃那里遇到了愉嫔,二人对陈贵人和陆常在好一通冷嘲热讽,二人昨日真是受委屈了。” 第102章 赐方圆七品顶戴 栀瑶心中感动:“没想到兰琼姐姐能为本宫做到如此地步。” 姚佳嬷嬷颔首:“陈贵人确实是个实心眼的,您以后可以和她多多来往。” 栀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纯妃和愉嫔,这两个人不过是墙头草而已,以后有得是时间收拾她们。” 兆佳嬷嬷一边吹捧栀瑶,一边贬低纯妃和愉嫔:“她们如何能与娘娘相比?纯妃爬了这么多年才爬上妃位,愉嫔生了皇子才只是嫔位,她们给娘娘提鞋都不够格儿。” 栀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怡嫔具体借给了兰琼姐姐多少了银子?” 姚佳嬷嬷答道:“一百五十两。” 栀瑶吩咐了一声:“奶娘,去本宫的小金库里取五百两银子,再从本宫的妆奁(lian)里面挑两件金首饰,一起拿去送给怡嫔,本宫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绾嵋领命而去:“奴才遵旨。” 姚佳嬷嬷问道:“您准备如何感谢陈贵人和陆常在?” 栀瑶没有隐瞒:“她们二人入宫多年,一直屈居人下,本宫会找机会让皇上晋一晋她们的位份,或者每人赏个封号给她们,以此来感谢她们。当然,这也是让东西六宫都知道,与本宫作对,全都没有好下场,同本宫交好,全都会有所收获。” 兆佳嬷嬷不停地吹捧:“娘娘此计甚妙!娘娘如今虽然已是四妃之一,但毕竟入宫时日尚浅,比不得其余的高位后妃根基深厚,娘娘这一招足可以让许多观望中的嫔妃都更偏向娘娘。” 栀瑶神色如常:“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两杆罢了。” 姚佳嬷嬷委婉地劝道:“只是娘娘也要记得量力而行,不要过于强求,奴才听说皇上不喜欢有人在前朝结党营私,后宫之中怕也是如此。” “本宫自有打算。” 栀瑶很快梳洗打扮完毕:“本宫昨日封了妃,伺候本宫的人是不是更多了?” 姚佳嬷嬷点头:“不错!不算专门服侍您的内管领统辖的奴才,光是贴身伺候您的奴才都增添到了四十多人,因为您是昨日才封妃的,所以内务府应该今天就会把您缺少的宫女太监给您送过来。” 栀瑶一直想着要抬举方圆:“拥有八品顶戴的大太监的名额有没有多出来?” 姚佳嬷嬷答道:“八品顶戴太监的名额依旧只有两个,但是多出了一位七品顶戴太监的名额,只要娘娘升上去一个,自然就会空出一个八品的,不知娘娘属意何人?” 来福和有禄心中紧张无比,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八品,不论谁升上七品,都代表占据了先机。 一步快,步步快。 从此之后,没升上七品的那个人,在景仁宫的地位肯定要有所下降。 栀瑶望向了站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圆:“小方子,本宫昨日不是许诺了你,假如本宫封了妃,有了更多的八品太监的名额,就赏你一个八品顶戴吗?如今本宫想了想,一个八品顶戴太委屈你了,你就直接当本宫身边的大总管吧!这个新多出来的七品顶戴就赏给你了。” 方圆俯身下拜,以头触地:“奴才叩谢娘娘恩典!奴才必定为娘娘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栀瑶露出了一抹笑容:“你的忠心本宫看在眼里,本宫很喜欢!你们这些人要多跟小方子学学。” “奴才等人谨遵娘娘教诲。”一众奴才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全都十分恭敬。 然后他们又开口恭贺起了方圆:“恭喜方公公,贺喜欢公公!如今方公公是景仁宫的一众奴才之中第一人了!我们以后都得仰仗方公公了。” 姚佳嬷嬷和兆佳嬷嬷倒罢了,宫女一贯是没有顶戴的,她们也不需要顶戴。 因为普通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回家,而地位高的宫女不出宫回家,直接成为嬷嬷,那也都是主子身边的心腹,一般无需抛头露面。 若是得了天大的造化,如同皇上的几位乳母一样,直接成为诰命夫人,最低都是二品,更不是太监能比的。 但是来福和有禄二人心里却又气又恨,嫉妒万分。 他们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失误,居然被这个毛头小子后来居上,骑在了他们头顶。 他们可是在养心殿伺候过皇上的人,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们的脸上虽然笑着,但心底里却恨不得直接把方圆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至于怨恨主子,这是万万不敢的,因为谁都看得出来,景仁宫的这位主子前途远大,贵不可言。 身为太监的他们习惯了欺软怕硬,根本不敢对得宠主子生出一丝不轨的心思。 方圆在栀瑶面前十分谨小慎微:“多谢大家抬举,都是为主子做事,只要能为主子办好差事,品级顶戴的高低并不重要。” 栀瑶颔首:“这话说得不错!只要你们好好做事,莫说只是一枚七品顶戴,来日哪怕是六品五品,也不是没有机会。” “奴才谨遵娘娘教诲。”众人齐声应是。 栀瑶又道:“小方子,内务府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给你送来官服和顶戴,记得穿上,本宫瞧着也欢喜,别再穿得这么灰扑扑的了。” 清朝的顶戴花翎主要分为两个时期,一个是雍正以前,一个是雍正以后。 雍正以前,其中一品是红宝石、二品是珊瑚、三品是蓝宝石、四品是青金石、五品是水晶、六品是砗磲、七品是素金、八品是阴纹缕花金和九品是阳纹镂花金。 至于翎羽制度,比较复杂,首先分为花翎和蓝翎。 花翎分为单眼二眼和三眼,蓝翎一眼也无。 清朝晚期之前,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使用花翎,但并不是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能使用,得有具体的区分。 一是官职比较特殊,二是深受帝王宠信者,才可佩戴单眼花翎。 五品以下,只有武将,并且立下汗马功劳,才可以被赐予无眼蓝翎。 至于一品以上的,一部分戴花翎,一部分不戴。 因为到了超品,花翎就不怎么重要了。 比如皇帝,帽子上面镶嵌东珠,并不配戴任何翎羽。 因为领羽是官员才戴的,所以,贝勒以上,位列超品的高级的皇室成员都是不用戴的。 第103章 先知先觉的妙用 贝子戴得也都是三眼花翎,而国公则是戴双眼花翎。 同时,进士与举人可以使用金质顶珠,秀才则可以镶嵌银质顶珠。 另外,一品以上的非宗室大臣如果有特殊功劳,但又升无可升,则会被赏赐双眼花翎或者是三眼花翎。 这是莫大的荣耀。 整个清朝将近三百年历史,获赐三眼花翎的外姓大臣只有七人,获赐双眼花翎的外姓大臣也只有二十多人。 雍正登基之后之后,因为各种宝石变得太过贵重,导致朝中大臣奢靡成风,同时他又厉行节俭,他便下旨把六品以上官员的顶珠就从各种宝石变成了各色料器。 料器,原材料其实就是彩色玻璃,虽然经过了精湛的工艺加持,依旧保持着区分大臣品级的功能,但是贵重程度却一落千丈。 其中,一品亮红、二品涅红、三品亮蓝、四品涅蓝、五品亮白、六品涅白。 余下品级,顶戴材料不变。 方圆显得很是欢喜:“奴才谨遵主子旨意。” “行了,以后只要你们一切按照本宫的命令行事,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栀瑶直接对众人勉励了一番。 众人皆道:“娘娘教诲,奴才等人谨记于心。” 栀瑶随后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守着门外不要让旁人进来,本宫唤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众人虽不解其意,但自家主子的吩咐等于圣旨,无论有多么奇怪,他们都不敢违抗:“奴才遵旨。” 等到众多奴才全都离开之后,栀瑶方才伸出左手,捋起袖子,手腕之上竟有一朵赤色的栀子花闪耀着红光,栀瑶本身也觉得小臂微微发热。 这是她的第五光环【先知先觉】在起作用。 一旦有人对她产生恶意,【先知先觉】光环便会使她产生预警。 而且她可以通过任意一个镜子看到对她产生恶意的人的所有谋算。 只见她将手在面前的西洋玻璃镜之上一拂,霎时之间,一道旋涡显现,然后很快就形成了一处熟悉的场景。 印花的地毯,镶金的凤座。 这是长春宫正殿。 其中空着好几个椅子,不止她今天没去请安,高贵妃和纯妃也没去请安。 只剩下娴妃、舒嫔、愉嫔和皇后等人一脸的恶意,聊着与栀瑶相关的话题。 娴妃一脸的愤恨不平:“皇上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汉人血统的嫔妃?贵妃、宸妃、纯妃还有怡嫔,皆是如此!难道咱们满蒙的嫔妃真的就不如汉妃?” 怡嫔听到娴妃提起她,神色有些不悦,但她并未发作,只是安静地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不言不语。 舒嫔反复挑衅:“怡嫔,你怎么不说话?贵妃和宸妃的阿玛好歹有个官身,纯妃的阿玛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地主,虽然都不是什么太高的出身,但也并非平民百姓,而你就不一样了,听说你是被你父母从小卖给了人牙子,后来被江南当地的官员看中,买了回去,经过多年调教,又献给了皇上,刚到皇上身边的那几年,你甚至连你家在哪里都忘了,还是皇上专门派遣驻扎在当地的八旗官员寻到了你的家人,又赐给了他们房屋田地,要不然你的父母兄弟现在恐怕还在地里刨食儿呢!” 栀瑶从镜子中听到此处,想起了她前世看过的一篇清朝内廷记档,里面讲到,乾隆六年五月,乾隆皇帝通过铁帽子亲王弘晓,也就是二代怡亲王,传谕苏州织造安宁,让他秘密寻找一位内廷主位的亲人。 圣旨原文如下:【内廷一主位姓柏,祖籍苏州,着织造处访问伊父母来京相见】。 这一年,刚好是怡嫔封嫔之年,而且在此期间宫里只有怡嫔一位姓柏的主位。 所以此人绝对是怡嫔无疑。 由此可见,舒嫔所言不假,乾隆确实专门下旨让苏州的官员为怡嫔寻找父母。 最终的结果也是成功找到了怡嫔的父母亲人,怡嫔的父母亲人全家搬到了京城,乾隆将怡然全家从平民抬入了包衣,还赏给了怡嫔的兄弟几个小官。 可以说,柏氏一族出了怡嫔这么一个女儿,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直接就从平民百姓变成了官宦人家。 因此可以确定,历史上的怡嫔还是挺受宠的。 因为别看嫔位好像不算什么,但实际上,只要不讨乾隆欢心,再好的家世也升不上去。 乾隆后宫之中也有少数阿玛是一二品高官的嫔妃,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爬不上品位。 比如鄂贵人。 她的家世特别好,族里甚至有人配享太庙,在乾隆十二年入宫,但却当了四十多年的常在,最终乾隆退位之际才赏了鄂贵人一个贵人的位分,算是安慰奖了。 因为乾隆和别的朝代的皇帝不一样,不受大臣制约。 所以他喜不喜欢一个人,完全不看家世。 镜子之中的怡嫔面色不改,神色如常:“本宫深受天恩,因此本宫时刻感念皇上大恩大德,不敢有片刻忘却,是以皇上所爱所喜,亦是本宫所爱所喜!但娴妃娘娘和舒嫔却说想不通为何皇上喜爱有汉人血统的女子,难不成二位对皇上的喜好有意见?” 娴妃怒目而视:“怡嫔,平日里你不声不响的,本宫还觉得你是个安分的,如今本宫才知道,原来你只是一直在蛰伏!是不是觉得你们汉军旗又添一员大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舒嫔紧跟着附和:“怡嫔,你一个汉女就应该做小伏低,竟然敢顶撞娴妃姐姐,你这是大不敬!” 嘉妃在一旁忍不住反驳:“嫔妃是否得宠,与汉人血统有什么关系?而且贵妃姐姐是满军旗的,你们别把贵妃姐姐也算进去。” 娴妃高昂着头,斜着眼去望嘉妃,一脸的不屑:“贵妃原本只是汉军旗的包衣,虽然抬入了满军镶黄旗,成了表面上的正身旗人,但底子里依旧只是包衣!” 嘉妃寸步不让:“你们可别忘了祖宗的规矩,满蒙汉一家亲,这般胡乱议论,若叫皇上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愉嫔很喜欢煽风点火:“嘉妃娘娘,知道您和贵妃娘娘的关系好,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第104章 众妃合谋却内斗 嘉妃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反驳道:“八旗之间相互联姻,入关都一百多年了,你们几个虽然都是满军旗和蒙军旗的,但你们真能确定自个儿祖上没娶过汉军旗的女子,没嫁过汉军旗的男子,没有汉人的血统?就算你们身上没有汉人血统,但是皇上身上可有汉人血统,圣祖康熙爷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原本出自汉军正蓝旗,当上了太后,才抬入了满军镶黄旗,也就是说,从圣祖康熙爷开始,大清的皇帝身上都沾染了汉人血脉!莫非娴妃和舒嫔对圣祖康熙爷的出身也有意见?” 娴妃神色难看,抬手一指:“你敢断章取义,污蔑我们!” 嘉妃神态自若,面露三分得意之色:“什么叫污蔑?难道不是你们对汉人血统的女子抱有恶意吗?本宫只是复述了你们的话,这就叫污蔑?” 舒嫔连忙补救:“孝康章皇后虽然原本是汉军正蓝旗的,但孝康章皇后祖上也是女真人,祖先名叫佟答剌哈,只是后来被编入了汉军旗而已,最终又恢复了满军旗的身份。” 嘉妃望着娴妃与舒嫔,眼中的鄙夷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即使如你们所说,孝康章皇后不是纯正的汉人,但皇上的外祖母彭夫人连旗籍都没有,总是纯正的汉人了吧!这样算下来,皇上体内流淌的也有汉人的血脉,你们这又怎么说?娴妃,你不是要叫太后娘娘一声姑母吗?怎么连自家的亲戚都忘了?” 娴妃的面色阴沉如水:“彭夫人又不是钮祜禄一族的,跟本宫毫无血缘关系!” 嘉妃面露讥笑之色:“但她也是太后娘娘的额娘!太后娘娘对你那么好,若是听见了你这么说,不知得有多伤心啊!” 娴妃无法反驳,只能耍起了无赖:“嘉妃!你不要以为本宫和舒嫔一时口误,你就揪住了我们的错处,本宫告诉你,你出身包衣,就是低贱!” 嘉妃不停地乘胜追击:“你们看不起有汉人血统的女子,是不是连皇上的外祖母也看不起,是不是连皇上本人也看不起?” 清朝的满汉之分根本不像某些电视剧里面演得那么严重,有汉人血统就当不了皇帝。 反正清朝有抬旗制度,只需要抬个旗就行了! 因此,除了努尔哈赤、皇太极和顺治以外,所有的清朝皇帝身上都有汉人血统。 娴妃也不是蠢货,她立刻换了一种打法:“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们了,汉人也是大清的子民,汉人的血统也比附属王国的血统要强过百倍!” 嘉妃果然变色:“附属国虽然比不过宗主国,但附属国也是大清的一部分,附属国的人怎么不算大清的子民?” 娴妃与舒嫔异口同声道:“附属国的人生来低人一等!” 嘉妃立刻陷入了自身陷阱之中:“本宫祖上是在大清还未入关之前就已经归化了的,世代与八旗联姻,身上的满洲血统不比你们差!” 娴妃满是优越感:“归化得这么早,不也只是满军旗的包衣吗?” 栀瑶看着镜子里的场面,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娴妃和舒嫔祖上虽然是辉发国主和叶赫国主,但当年努尔哈赤一统女真诸部的时候,杀穿了辉发部和叶赫部,真不知道这两人的优越感是从哪来的。 至于愉嫔,不过是蒙军旗的包衣而已,居然也有这么强的优越感。 简直把人笑死! 坐在凤椅上的皇后,看着底下的人吵吵闹闹,同样心中无语至极。 一群人说是要针对宸妃,结果没说两句就互相针对上了。 简直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富察皇后彻底看不下去了:“娴妃!舒嫔!你们两个还不闭嘴?” 娴妃与舒嫔连忙请罪:“皇后娘娘恕罪。” 富察皇后声音威严:“以后不许再胡乱议论血统之事!更不许非议皇上!今日念你们初犯,本宫就小惩大戒,回去之后先抄十遍《金刚经》供在佛前,然后再去皇额娘面前请罪!” 娴妃与舒嫔面无表情:“臣妾遵旨。” 富察皇后接着又道:“嘉妃,今日之事你并非没有一点关系,非要将那些陈年旧事都扯出来,你也得去皇额娘面前请罪。” 嘉妃低头领罚:“臣妾领命。” 申贵人站出来为皇后摇旗呐喊:“皇后娘娘说得对,别的事都应该放一放,咱们现在关键是得想一想,该怎么对付宸妃。” 愉嫔依旧蹦哒个不停:“昨日皇后娘娘无功而返,据说贵妃娘娘都气得吃不下饭了,今日已经病了,这都是宸妃的错!” 洛贵人一脸的不忿:“纯妃娘娘也动了胎气,想必也是因为宸妃之事。” 富察皇后长叹一声:“贵妃和纯妃的气性实在是太大了!皇上要封宸妃为妃,谁都阻拦不了,咱们只能听之任之。” 娴妃对栀瑶也十分不满:“她封妃便封妃,但是今日为何又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这么多年了还只是妃位,结果栀瑶入宫三天就封了妃,这不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吗? 皇后有些心灰意冷:“她有皇上撑腰,本宫如何管得住她?” 愉嫔替皇后打抱不平:“嫔妃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也不是只有咱们大清这样,明朝、元朝、宋朝、隋朝、唐朝、晋朝和汉朝,哪一朝哪一代,嫔妃可以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富察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你说该怎么办?” 愉嫔勾唇一笑:“娘娘若是派个宫人去传宸妃过来的,她怕是不会当一回事儿,不如劳动娘娘大驾,亲自去景仁宫问一问宸妃,看看她怎么说。” 富察皇后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本宫身为皇后,怎么能随随便便去见她一个嫔妃?此事不合适。” 底下的众人本想吐槽你昨日不是跑到景仁宫去了吗?怎么现在又端起架子来了? 但一想到皇后的身份,她们可比不了宸妃那么得宠,这种话也只在心里想一想了。 愉嫔连忙又道:“这倒是,臣妾没考虑周全,不如请娴妃娘娘和舒嫔妹妹走一遭,娴妃娘娘协理六宫,位份虽然不如贵妃娘娘,但在这宫中的权势却仅次于皇后娘娘,而且您既然担了协理六宫的责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宸妃不守规矩却无动于衷吧?” 第105章 讥讽娴妃与舒嫔 娴妃十分犹豫不决:“宸妃粗鄙不堪,本宫怕是也劝不动她。” 愉嫔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娴妃娘娘,您有协理六宫之权,您怕什么?” 富察皇后也有着自己的算计:“娴妃,皇上让你协理六宫就是为了给本宫分担六宫之事,如今轮到你出马了,你却推三阻四,你当初为何要接过协理六宫之权?” 愉嫔趁热打铁:“娴妃娘娘,此事是宸妃不占理,您与她同为妃位,皇后娘娘也站在您的背后,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由您出面,训诫宸妃一番,自此之后,宫里谁敢不服您?” 富察皇后不停地鼓动娴妃,希望她能出头:“若非本宫身为中宫之主,不适合与底下的嫔妃纠缠,本宫也不会派你过去。娴妃,你可得抓住机会。” 娴妃立刻下定了决心:“臣妾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 …… 景仁宫。 “来人!”栀瑶唤了一声。 姚佳嬷嬷等人立刻推门而入:“娘娘,您有何吩咐?” 栀瑶直接问道:“本宫今日吃剩得早膳去哪了?” 姚佳嬷嬷答道:“大部分都赏给底下的奴才了。” 栀瑶不甘心,又问了一句:“你们吃剩得东西呢?” 姚佳嬷嬷不明所以:“全都倒到泔水桶里了,等过一会儿就会有管领处的杂役推着车子过来领走,然后集中处理。” 栀瑶立刻吩咐:“赶紧把泔水桶提到院子里,再去小厨房把所有水桶都提过来,往泔水桶里面多加一些井水,再加一些土石瓦砾,树叶子草叶子什么的,还有你们这些宫女用过的月事带,再把碳盆里的炭渣子,小厨房里面的草木灰等等的,反正把你们能找来的脏东西,没用的东西全给本宫扔进去,混合在一起,准备个十来桶就差不多了。” 姚佳嬷嬷大惊失色:“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栀瑶并未隐瞒:“待会儿恐怕会有恶客上门,本宫自然要好好招待她们。” 兆佳嬷嬷瞬间反应过来:“您是说有人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栀瑶颔首:“不错。” 兆佳嬷嬷心中一急:“是哪位主子?” 栀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揶(ye)揄道:“怎么?你们又想临阵脱逃?”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等人连忙表起了忠心:“娘娘放心,奴才等人绝无此意。只要来的人不是皇上和太后,您让奴才等人干什么,奴才等人就干什么。” 栀瑶淡然一笑:“放心好了,只是一个妃和一个嫔而已。” 一众奴才瞬间松了一口气:“奴才等人,这就下去准备。” 一个妃,一个嫔,在如今的景仁宫的众多奴才眼里,确实不算多么厉害。 因为自家主子先前大闹长春宫,连皇后都得罪死了,结果照样分毫不损,甚至还直接被晋升为了四妃之一。 这样惊人的圣宠,就是他们这些奴才最大的底气。 没过一会儿,方圆就来汇报说是栀瑶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干得不错。” 栀瑶立刻夸奖了几句:“记得把那些泔水桶全部藏在大殿之外的柱子后面,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随时待命。只要待会儿本宫一声令下,就让他们把这些加了料的泔水泼出去。” “嗻。”方圆领命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来福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娘娘,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娴妃和舒嫔正在宫外求见。” 栀瑶冷哼一声:“让她们在外面好好生等着,记得把门关紧,别让她们闯进来了!等足半个时辰之后再放她们进来。” “嗻!”来福得令。 半个时辰过后,栀瑶方才将手搭在方圆腕上,扭着腰肢,一摇一摆地从内殿走了出来。 娴妃和舒嫔二人竟然真的在景仁宫之外等了半个时辰,最终才进入了景仁宫。 二人面沉如水,尤其是舒嫔,更是气鼓鼓的,嘴里甚至还在骂骂咧咧。 她们在等了不到半刻钟之后就想要强行闯进来。 幸好栀瑶有先见之明,把宫门给堵上了,她们在外面拍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搭理她们。 把她们都快气炸了。 栀瑶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二人:“你们两个为何非要见本宫?” 舒嫔一肚子是火:“宸妃!你太过分了!竟敢让我们苦等半个时辰!” 栀瑶将弯月细眉向上一挑,一双明亮的眸子寒光闪烁,显得凌厉万分:“舒嫔,这是你该跟本宫说话的态度吗?一个小小的六嫔,见到本宫这位四妃,竟然还敢你啊我啊的,是不是没读过宫规?在本宫面前,你要自身臣妾,称呼本宫为娘娘,懂吗?” 这番话让舒嫔莫名觉得熟悉,她心里十分的不服气,但一时却难以反驳。 栀瑶又瞪了娴妃一眼:“娴妃,宫里人都说你注重规矩,你就这么亲眼看着跟你一起过来的舒嫔对本宫不敬?晚间皇上过来的时候,本宫可得跟皇上讲一讲你们两个人的‘英姿’。” 娴妃立刻给舒嫔使了个眼色。 舒嫔咬了咬牙,一脸的不情不愿:“臣妾给宸妃娘娘请安了。” 栀瑶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舒嫔的机会:“入宫都两年了,还不通礼数,平时都在干什么?怪不得一直只是一个六嫔,真是废物!” 舒嫔被气得三尸暴跳:“你!” 栀瑶强势将舒嫔的话打断,毫不客气地讥笑道:“你什么你?本宫昨日是不是说过,只要本宫想封妃,随时随地都可以封妃,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只会原地踏步。” 舒嫔又羞又恼,脸上通红一片。 其实她是两年前才入宫的,只花了六天,就从贵人升为了嫔位,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贵人到嫔位是一个分水岭,其实嫔位到妃位也算是一个分水岭,在没有子嗣和资历的情况之下,哪怕是乾隆这种对位份卡得不是很严的皇帝,也是没有那么容易迈过去的。 娴妃看不下去了:“宸妃,嫔妃晋封之事自有皇上做主,岂容旁人随意置喙?” 栀瑶满眼不屑:“娴妃,你在得意什么?本宫没有说你是吧?伺候皇上都快十年了吧!怎么一直只是一个四妃,为何不能往上再升一升?” 第106章 一桶泔水泼娴舒 娴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本宫的事无须你操心。” 栀瑶持续输出,不停地揭娴妃的伤疤:“在潜邸的时候,你和贵妃都是侧福晋,甚至贵妃的侧福晋还要比你晚封几天,结果皇上一登基,人家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你却只是个妃子。这也就罢了,如果妃位上只有你一个人,那还算可以。但你瞧瞧,在本宫没来之前,有纯妃和嘉妃,她们两个当时在潜邸只是侍妾和庶福晋而已。现在又有了本宫,四妃之位都被占满了,你还是一个妃子,你和舒嫔一样废物,怪不得你们两个走得这么近。” 娴妃被气得语无伦次:“你!你……” 栀瑶掩唇而笑:“你什么你?本宫哪句话说错了?” 一旁的舒嫔为了给娴妃解围,憋了半天,也只能把话题往别的方向引:“你如此得意,自以为晋升位份非常容易,若是一年半载之内登不上贵妃之位,照样会沦为笑柄!” 娴妃恨恨地望着栀瑶,恨不得吃了栀瑶。 皇帝登基之后没有将她初封为贵妃,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可谁让她不是皇帝的青梅竹马?哪怕她的血统高贵,也比不上高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栀瑶大笑不止:“本宫记得昨天早上某个人也说,但愿本宫能够早日封妃,结果本宫昨天中午就封妃了,你现在又来这一套,万一本宫用不了多久又封贵妃了,你不得被气死啊?” 舒嫔紧咬下唇,半晌过去,她才找到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理由反驳栀瑶:“你以为贵妃之位是什么?从贵妃这个位份在大清出现之后,同一时期最多就只有一位贵妃,太宗文皇帝的懿靖大贵妃是如此,康熙爷的孝懿仁皇后、悫惠皇贵妃、温僖贵妃皆是如此,她们当贵妃的时候,都没有其余贵妃与她们并列。离咱们最近的先帝爷的敦肃皇贵妃,她当贵妃的时候,也是独一无二的贵妃。哪怕是敦肃皇贵妃薨逝之后,太后她老人家当熹贵妃的时候,也是独一无二的贵妃!这是因为贵妃只有一人之时,才称得上是皇后之下的众妃之首,否则贵从何来?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你而破例吗?” 栀瑶神色鄙夷:“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吧!” 历史上,清朝在乾隆皇帝之前,确实没有过两个贵妃并立之事,但是在乾隆十年之后,就出现了两个贵妃并立的情况。 因此,只要皇帝愿意,规矩什么的,随时都可以改变。 娴妃望着栀瑶油盐不进的模样,也觉得十分棘手:“本宫今日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本宫以协理六宫的身份代皇后问你,为何今日不去请安?甚至都不派人前去告假。” 栀瑶根本不愿伪装,她直接大大方方地道:“本宫不想去请安,你能如何?” 娴妃一向重视宫规,见到栀瑶视宫规如无物的态度,不禁愤恨不已:“嫔妃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一贯的规矩!皇后娘娘仁慈,只让咱们早上去请安,已经极为体恤咱们了。本宫记得康熙爷在位之时,后宫嫔妃不知早上要去给孝昭仁皇后请安,晚上也得去给孝昭仁皇后请安,当时的荣妃马佳氏哪怕是怀孕八个月,依旧没有免去晨昏定省,你怎么不跟咱们的前辈学一学?!是不是因为得了皇上的宠爱,所以就敢如此娇纵?” 栀瑶直接反问:“现在是康熙爷在位的时候吗?你把爷爷在位的规矩拿到孙子在位的时代来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这都七八十年过去了,能相提并论吗?你要真有本事,你就让皇后继续恢复早晚晨昏定醒的规矩。反正本宫不想去请安就是不想去请安,你能把本宫怎样?皇后又能把本宫怎样?” 娴妃一噎,只能进行不痛不痒地威胁:“你不怕皇后娘娘告诉皇上?” 栀瑶闻听此言,差点笑弯了腰:“昨天本宫都把皇后的贴身宫女的头和脸都打烂了,皇后还不是得专门跑过来当着皇上的面殷勤地跟本宫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不过是一次请安不去而已,就算皇后告诉皇上,恐怕皇上也会觉得皇后是在小题大作!皇上每日日理万机,他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吗?知道为什么你只是一个妃子,人家富察氏能当皇后,高氏能当贵妃吗?人家把皇上的心里拿捏的死死的,所以人家富察氏今天不来,专门撺掇着让你过来,你还真的傻乎乎的过来,你到本宫这来,除了自取其辱,你还能得到些什么?你真以为你能靠着压服本宫立威?本宫今天不把你狠狠收拾一顿,就是你运气好了。” 娴妃被气得浑身颤抖:“你罔顾宫规,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栀瑶从容不迫,丝毫不将娴妃放在眼里:“宫规?宫规是谁定的?宫规不就是列祖列宗定的吗?列祖列宗又是谁?列祖列宗就是从前的皇帝。而本宫如今是当今的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宫规什么的,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罢了。你居然天真的以为宫规能约束得了本宫!你真是个笑话!你信不信本宫只要在皇上耳边吹一吹枕旁风,就能把宫规给你改了。” 娴妃彻底破防了:“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妖孽!你……” 栀瑶猛然一声令下:“给本宫泼她们!” 一名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太监,立刻提着一个红色的木质泔水桶冲了出来。 只听哗啦一声,一大股花花绿绿的东西伴随着浑黄的液体点直接砸到了娴妃和舒嫔等人的头上。 瞬间就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栀瑶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离远了一些。 “啊!!!” 两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寂静的长空,娴妃和舒嫔的身上脸上全都是泔水,烂菜叶子土石沙砾糊了一身,整个人已经不能用落汤鸡来形容了,好像是跌进了粪坑里的鸡一样。 “啊!!!”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根本接受不了她们现在的惨状,再次尖叫了起来。 “本宫要杀了你!” 娴妃气急败坏,猛然往前冲了几,伸手想要掌掴栀瑶。 但不等她冲到栀瑶面前,就被景仁宫里的奴才给拦住了。 第107章 娴妃气晕舒嫔跪 “贱人!贱人!你该死!啊!完颜氏,你这个贱人……”娴妃状若疯狂,破口大骂。 栀瑶得意万分,不停地刺激娴妃:“怎么,这就急了?别以为你协理六宫就了不得,如今本宫与你同为妃位,又是天子心尖尖上的人,本宫今天就是要用泔水泼你,你又能怎么样呢?谁让你要闯到本宫的景仁宫来,你就是犯贱!” 娴妃已经出离了愤怒:“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本宫怎么不敢?你以为宫规护得住你?天真!”栀瑶眉飞色舞,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她摆了摆手:“把她给本宫推远一点!别在这里恶心本宫。” “嗻!” 几名太监手上发力,直接架着娴妃拖行了十几米远,而后骤然一松手,娴妃正是心绪激荡之时,一下没有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怎么站都站不稳了?这是喝了几杯啊?” 栀瑶眼见娴妃如此狼狈,却仍不解气:“来人!再给咱们的娴妃娘娘上一桶泔水醒醒酒!” 娴妃正在崩溃之际,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桶加了料的泔水当头泼了过来。 “啊!!!” 娴妃再次惨叫一声,然后猛然一下子便背过气去,当场晕倒了。 娴妃和舒嫔这一次只带了两个贴身宫女,她们早就被景仁宫里的人给拿下了。 此刻她们满眼是泪,急切万分:“娘娘!娘娘!” 舒嫔见此一幕,根本顾不得娴妃,连忙转头就想逃跑,生怕自己再被泼一桶泔水。 栀瑶一声令下:“把她拦住!” 几名太监组成人墙,瞬间挡在了舒嫔面前。 舒嫔被吓坏了,她哭着控诉:“宸妃!你太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你难道要逼死我和娴妃姐姐?” 栀瑶眼神一厉:“怎么又忘了本宫刚才说的话,谁允许你在本宫面前自称我的?是不是也想跟娴妃一样再来一桶泔水清醒清醒?” 舒嫔惊骇欲绝:“不!不要!” 栀瑶步步紧逼:“本宫看你的态度明显是很想要啊!” 舒嫔最终只能跪倒在地,拼命求饶:“宸妃娘娘饶命!宸妃娘娘饶命!求求宸妃娘娘饶了臣妾吧!” 栀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 她接着质问:“本宫问你,今天本宫不去请安,关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却跑到本宫这里来招惹本宫,你说,你们是不是犯贱?” 舒嫔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赶紧逃离此地:“是臣妾犯贱,是臣妾犯贱。” 栀瑶昂着头:“以后还敢犯贱吗?” 舒嫔泣不成声:“臣妾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栀瑶见状,便也不再继续为难:“带上娴妃,还有你们的奴才,赶紧给本宫滚!” 闻听此言,控制着娴妃和舒嫔的宫女的几名太监,连忙将手一松。 “多谢宸妃娘娘,多谢宸妃娘娘。”舒嫔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四名宫女一起架起娴妃,以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景仁宫。 然后她直接命令宫女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盖在她和娴妃的身上,一路上避开人影,像做贼似的回到了储秀宫。 因为她和娴妃最重仪态,要是被人看见她们这副样子,那她们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即使是现在没被多少人看见,但是栀瑶肯定会将此事大为宣传,到时候用不了多久,宫里就会传出她们被人用泔水泼了一身的事。 一想到这里,舒嫔便崩溃万分。 再加上今日被栀瑶威逼着在景仁宫之中认错。 舒嫔此刻心中恨不得吃栀瑶的肉,喝栀瑶的血。 望着晕过去的娴妃,舒嫔也顾不得给娴妃请个太医什么的,她只能赶紧让人去传热水过来,她自己先沐浴一番再说。 洗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用了好几个香胰子,她还是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这让她再次崩溃了。 “啊!!!该死的宸妃!本宫与你不共戴天!啊……” 舒嫔猛然挥动胳膊,拼命地砸着浴缸里的水,使得水花四处溅射。 而直到这时,娴妃还是没有醒过来。 …… 兆佳嬷嬷幸灾乐祸:“娘娘,娴妃和舒嫔今日可算是吃了大亏了。” 栀瑶冷笑:“不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本宫又如何才能解气?” 兆佳嬷嬷十分赞同:“娘娘说得极是。” 兆佳嬷嬷忽然心生一计:“今日娴妃和舒嫔被您泼了泔水,这其实是一个断绝她们宠爱的大好机会。不如咱们想办法让此事在宫里传遍,届时皇上恐怕都会嫌弃娴妃和舒嫔。” 栀瑶立刻同意:“就按你说得去做。” 姚佳嬷嬷面露疑虑之色:“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皇上的名声?万一要是传出了宫外,让人得知皇上的妃嫔被泼了一身泔水,这不是让人看咱们宫里的笑话?” 栀瑶有恃无恐:“不用怕!且不说皇上应该不会让这事儿传出宫外,就算传出去了又怎样?只要本宫在皇上面前撒个娇,皇上难道还能怪本宫不成?” 兆佳嬷嬷不停地奉承:“这倒也是,反正今日是娴妃和舒嫔先来挑衅的,娘娘简在帝心,皇上肯定不舍得怪罪您,最终倒霉的一定是娴妃和舒嫔。” 栀瑶捏着鼻子吩咐:“既然如此,那还怕什么?赶紧把这几桶泔水都收拾了,免得到处都是味道,本宫也要沐浴一番。” “嗻!”来福立刻领命。 栀瑶转身进入内殿,走进了早已灌满温水的浴桶之中,细细的洗漱了一番。 等几名宫女为她擦干身体她,她一边利用红箩炭烘着头发,一边找出了一卷配文的画册,细细地翻看起来。 一刻钟后,来福进来禀报:“娘娘,都清理完了。” “没留下什么味道吧?” “回禀娘娘,没有。” 栀瑶点了点头,随手一挥,来福便弓着身子告退了。 …… 长春宫。 富察皇后望着跪倒在她脚下的舒嫔,感觉十分的头疼:“本宫不是提前说过吗?你们最好不要招惹宸妃,怎么偏不信呢?本宫只是让你们去给宸妃讲解一下宫规,让她不要随便不来请安,你们怎么又与她发生了矛盾?” 第108章 栀瑶前往养心殿 舒嫔抹着眼泪,神色悲愤无比:“宸妃实在是太过分了!臣妾和娴妃姐姐乃是皇上的嫔妃,上了玉牒的皇室中人,她竟然泼了臣妾和娴妃姐姐好几桶泔水!而且还被那么多奴才瞧见了,臣妾怕是要被人笑话死,臣妾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呜呜呜呜……” 富察面无表情:“不要在这里寻死觅活的,你若真的想死,找一根白绫,再把脖子挂上去,比什么都容易。” 舒嫔一下子就愣住了:“皇后娘娘,您……” 富察皇后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别嫌本宫话说得难听,你当本宫不知道你的性格?” “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臣妾是您座下的嫔妃,臣妾受了委屈,难道您不愿意为臣妾出头吗?” “娴妃呢?” “娴妃姐姐她…她……” …… 景仁宫。 “娘娘,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过来了,请您前往长春宫叙话。”方圆进来禀报。 栀瑶分外不解:“姓霍的还敢过来?他真不怕死?他的伤好得这么快?” 方圆摇头:“不是霍雨,而是另一个姓杨的太监,叫做杨风,在长春宫之中的地位跟霍雨差不多,深得皇后信任。” “叫他进来。” “嗻!” 很快,一个面上堆笑的中年太监就走了进来:“奴才叩见宸妃娘娘。” 栀瑶故意刁难:“本宫跟你的主子有仇,你为何还要对本宫如此毕恭毕敬?” 杨风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十分低:“主子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奴才可以置喙的,更不是奴才可以干涉的,皇后娘娘只让奴才来请您前往长春宫一叙,并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自然要按照规矩对您恭恭敬敬。” 栀瑶眼见挑不出什么错,便也不再继续为难一个奴才了:“皇后叫本宫有什么事儿?” 杨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栀瑶瞬间变脸:“怎么?原来你方才的恭敬全都是装的!是不是也想步霍雨的后尘?” 杨风立刻答道:“储秀宫的舒嫔娘娘方才神色十分难看的跑到长春宫求见皇后娘娘,然后告了娘娘您一状,所以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了解情况。” 栀瑶冷声讥讽:“你这个奴才不怎么忠心啊!本宫一吓唬你,你就全都交代了,你不怕皇后知道了找你的麻烦?还是说你想投靠本宫?” 杨风神态自若:“宸妃娘娘误会了,皇后娘娘并没有说不可以告诉您具体的情况,奴才也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皇后娘娘赏赐奴才六品顶戴,奴才自然要为皇后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栀瑶不想再跟一个奴才废话:“你可以滚了!” 杨风又问了一句:“宸妃娘娘,您何时起驾?” 栀瑶满脸不耐烦:“让皇后等着吧!本宫收拾收拾就过去。” 杨风只能无奈离去:“奴才告退。” 绾嵋立刻问道:“娘娘,您待会见皇后准备穿哪一身?” 栀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为什么要去见皇后?” 绾嵋不解:“那您刚才……” 栀瑶唇角微勾:“本宫哄他的呀!一想到皇后把本宫随口说的一句话当真,结果在那里苦苦等待的样子,本宫就想笑。” 姚佳嬷嬷忍不住劝道:“这没必要吧?您和皇后一个是中宫之主,一个是宠妃,您这样子……” 栀瑶素来喜欢我行我素,根本不听别人的劝告:“想说本宫幼稚是吧?可谁让皇上就喜欢本宫这一款呢!姚佳嬷嬷,你还得多学着点儿。” 姚佳嬷嬷想到之前栀瑶连战连胜的模样,便也不好多言了:“奴才明白了,多谢娘娘教诲。” 栀瑶转头又吩咐道:“去把本宫那件绣着紫玉兰的桃红色氅衣拿来,再去把本宫的彩仗传来。” 绾嵋懵了:“您不是不去见皇后吗?” 栀瑶解释:“本宫要去养心殿见皇上!” 怜霜瞬间反应过来:“奴才懂了,舒嫔可以去找皇后,您也可以去找皇上,只要皇上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皇后根本奈何不得您。” 栀瑶颔首:“算你有点脑子。” 怜霜喜不自胜:“多谢娘娘夸奖。” 很快,栀瑶便换了一身衣服,坐着华丽气派的妃位彩仗,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养心殿之外。 “叩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张明纳头便拜,神色极为谄媚:“您今日怎么有空到养心殿来?” 栀瑶毫不避讳:“本宫想皇上了。” 张明愈发恭敬:“您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替您通传。” 栀瑶点了点头:“多谢张公公。” 张明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您太客气了。” 很快,张明就回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李玉,同样恭恭敬敬地给栀瑶行了一礼。 栀瑶也同他寒暄了几句,方才在众多奴才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养心殿。 栀瑶扭着杨柳细腰就走到了皇帝面前:“给皇上请安。” 弘历手握御笔,抬头瞥了栀瑶一眼:“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栀瑶直接挽住了皇帝的胳膊:“臣妾不是说了吗?臣妾想皇上了。” 弘历轻哼一声:“满嘴假话。” 栀瑶没想到皇帝如此智慧,直接撒娇道:“皇上为何一直不相信臣妾?” 弘历颇为得意:“朕从小听过太多的谎言,你这点小把戏还骗不了朕。” 栀瑶蹭了蹭皇帝:“那臣妾若是说了真话,把皇上的龙体气坏了,皇上不会怪罪臣妾吧?” 弘历立刻将头偏到一旁:“你还是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朕吧!” 栀瑶吐气如兰:“皇上不是不爱听假话吗?” 弘历面色不变:“是真是假,朕自会辨别,你只需要说些让朕开心的话就行了。” 栀瑶促狭一笑:“实不相瞒,臣妾这次过来,是因为臣妾又惹了麻烦。” 弘历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朕早就猜到了!说吧!又招惹了宫里的谁?” 栀瑶将头往前一探:“无论招惹了谁,皇上都能护住臣妾吗?” 弘历自信万分:“自然。” 栀瑶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那要是招惹了太后怎么办?” 弘历同样幽默回敬:“赶紧出宫逃命去吧!别回来了。” 栀瑶娇声道:“皇上真会说笑。” 弘历放下御笔:“是你先跟朕说笑的。” 第109章 皇帝纵容宠生娇 栀瑶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皇上怎么知道臣妾没有招惹太后?” 弘历露出了一抹尽在掌握的笑容:“太后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跟朕汇报。” 栀瑶心中一惊,面上却淡定如常:“这算不算是内廷机密啊?” 弘历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是宫里有些身份的主子,都知道这些事儿。” 栀瑶有些绷不住了:“您连装都不装一下?” 弘历十分冠冕堂皇:“什么叫装都不装一下?朕这全都是为了皇额娘的安全,免得有人打扰皇额娘颐养天年。” 栀瑶撇了撇嘴,抬头露出一抹娇柔的浅笑:“不说这个了,皇上真的不好奇臣妾得罪了谁?” 弘历对此并不在意:“无非是皇后、贵妃、娴妃、纯妃和嘉妃这几个人,再往下的,哪怕被你欺负了,怕也只能吃哑巴亏。” 栀瑶直接坐到了弘历怀中:“这一回真是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真的没有欺负别人。是有人跑到臣妾的宫里欺负臣妾,要不是臣妾早有准备,今日臣妾这个新鲜出炉的宸妃恐怕早已威严尽失了。” 弘历抬手捏住了栀瑶的下巴,显得漫不经心:“具体是何缘故?” 后宫之中的事儿,对他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今日……”栀瑶把娴妃和舒嫔跑到她宫里来挑衅她的事儿讲了一通。 当然,她主要是挑有利她的说。 弘历原本还淡然自若,但是听完栀瑶的讲述之后,不禁瞠目结舌:“你居然用泔水泼在了娴妃和舒嫔身上?” 栀瑶不以为然:“这都是她们自找的。” 弘历将脸一沉:“你太放肆了!这是宫里,不是民间,你们斗归斗,但你们能不能用一点高明一点的手段?” 宠妃往别的嫔妃头上倒泔水,这传出去也太丢皇室的人了! “什么叫高明的手段?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又有几个的手段真的高明?” 栀瑶将脸一板,大声反驳:“春秋战国时期的宋国大将华元因为看不起车夫,没有分给车夫羹汤,结果被车夫直接送到了敌营里沦为了俘虏!还有东魏的权臣高澄,当时他已经称王,而且即将受禅称帝,结果因为殴打了厨子一顿,便被厨子兰京所杀!还有……他们能封王拜相,不过都是因缘际会而已!说白了都是一群普通人!” 弘历眉心紧锁:“这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系!前朝有官员,后宫有嫔妃,我们这些后宫嫔妃其实不就相当于前朝的诸侯宰相吗?那些诸侯宰相个个都是凡人,我们这些后宫嫔妃难道就是神人?” 栀瑶行事完全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凭什么臣妾不可以用泔水泼娴妃和舒嫔?为了所谓的体面吗?她们都已经闯到臣妾的宫殿里来了,难道臣妾还要忍耐她们?皇上说臣妾的手段不高明,臣妾自己却不怎么觉得!娴妃和舒嫔一向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臣妾偏要让她们沾染一身的污秽,看看她们以后还有没有高傲的底气。” 弘历掐着栀瑶不堪一握的腰肢,又爱又恨:“你这样的手段实在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反而更像一个市井妇人。” 栀瑶扭了扭腰:“皇上~好痒~您别……” 弘历连忙道:“声音小点儿,别让人听见了,这是白天。” 栀瑶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臣妾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的时候,阿玛的官位低,臣妾见过的三教九流太多了,皇上若是不喜欢,以后就少宠臣妾一些。” “你何须说这样的气话?《史记·陈涉世家》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论语·卫灵公》记载孔圣人曾言:‘有教无类’。可见人的出身虽然难以抉择,但是否能获得成就,就要看个人的际遇了。” 弘历转瞬之间又正经了起来:“你的阿玛好歹还有个官身,又是上三旗的正身旗人,已经很不错了。太后的外祖,乃是一个没有旗籍的民籍汉人,身上也没有官身,但后来他的女儿不也被加封为承恩公夫人了?外孙女更是成为了当今的皇太后。可见出身未必就是最关键的,谁知道下一刻谁会一飞冲天?” 栀瑶咯咯一笑:“皇上觉得臣妾也能当太后?” 弘历面色一沉:“朕还活着,你就想当太后了?你这是在诅咒朕!” 栀瑶将手搭在弘历的肩头,媚眼如丝:“不是皇上让臣妾以皇太后为典范的吗?” 弘历自负万分:“朕可没这个心思,朕只是希望你别钻了牛角尖,而且朕根本不在意你的出身,就算你是王侯公卿之女又如何?再怎么尊贵的出身,难道比得过爱新觉罗家族的出身?在朕的眼里,你们这些女子上至皇后下至答应,出身都没什么大的区别,反正都不如朕尊贵。” 栀瑶忍不住吐槽:“您还尊贵?要不是孝敬宪皇后的儿子早早夭折了,敦肃皇贵妃的儿子也没长大,齐妃李氏的儿子又和先帝爷的政敌纠缠不清,您还真未必能当上皇帝。” 弘历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朕乃天命所归之人!你一介无知妇人,岂敢妄言?” 栀瑶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皇帝的额头:“皇上又生气了?臣妾不是说过,臣妾笨嘴拙舌,总是容易说错话,需要皇上多多包容,皇上怎么忘了?” 弘历一把抓住栀瑶的手,感受着温润如玉的触感,顿时心猿意马了起来:“不要说这些了!本来今日就是你没有去给皇后请安,是你理亏,你怎么还敢那样捉弄娴妃和舒嫔?” 栀瑶妩媚一笑:“那又如何?皇上舍得惩罚臣妾吗?” 弘历故意开口吓唬栀瑶:“自从你入宫之后,宫里总是出现各种破事!朕已经提点过你许多次了,你总是一副滚刀肉的模样,看来真的是朕太纵容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朕真的舍不得罚你?” 即使没有栀瑶入宫,乾隆的后宫也并不怎么消停。 历史之中,乾隆一朝先是出现了以惇妃汪氏为主角的嫔妃打死宫女的事儿,后面又出现了以顺贵人祜禄氏为主角的嫔妃假孕争宠的事儿。 第110章 东耳房白日侍寝 栀瑶凑近皇帝的耳垂,声音软糯之中带着一丝挑逗:“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求皇上不要惩罚臣妾~皇上~” “行了,下不为例!若是娴妃和舒嫔到朕这里告状,朕会把此事压下去的,以后你再也不许如此胡作非为了!” 弘历用最硬的语气说出了最软的话:“这里是皇宫,你不要把紫禁城弄得乌烟瘴气的,有失皇家体面!你懂吗?” 栀瑶眼中含春,嗲里嗲气:“臣妾懂了~臣妾好笨呐~皇上~您要多教教臣妾才行呀~” “妖孽!竟然乱朕心神,今日非要好好罚你不可……” “啊~皇上……” …… 这一边栀瑶与弘历两个人正在大白天进行不可描述之事,另一边的皇后和舒嫔则枯坐在长春宫里,连茶都换了三盏了,结果还是没有等来栀瑶。 舒嫔急不可耐:“娘娘,宸妃的架子怎么这么大?咱们都在这里等了她一个多时辰了,她怎么还不到?” 富察皇后的定力倒是强上不少:“再等等吧!” 舒嫔趁机进言:“娘娘,宸妃这是故意在向您示威呢!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打算过来,您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富察皇后始终端着架子:“本宫是皇后,怎么能纡尊降贵去一个嫔妃的宫里?再等等吧!她不敢不来的。” 舒嫔张了张嘴,很想吐槽,你昨天不就巴巴的跑到宸妃的宫里去找皇上认错了吗? 怎么今天在我面前就摆起皇后的架子了? 最终,又喝了一杯茶,连定力极佳的皇后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强压心中怒火:“派个人去景仁宫瞧瞧,宸妃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她还在梳妆打扮?” “嗻!”吉祥领命而去。 很快,吉祥就回来了。 她一脸怒容:“娘娘,咱们都被宸妃给耍了!她现在根本不在景仁宫里,也没有往这边走,她早就已经去了养心殿,找皇上去了!” 舒嫔一跃而起:“什么?这个宸妃真是狡诈!她不是答应了您身边的公公要来见您的吗?怎么又跑到养心殿去了?居然让咱们在这里白白等了这么久,咱们都上当了!宸妃真是该死!” 富察皇后再怎么好的家教也忍不住怒发冲冠:“好一个宸妃!竟然三番五次的戏弄本宫。” “娘娘,既然宸妃已经去了养心殿,那咱们也不必给她留面子了,咱们也直接去养心殿把此事捅给皇上,让皇上来给咱们评理!人证物证俱在,这一次臣妾倒要看看宸妃还怎么狡辩!” “去传本宫的仪驾!” “嗻!” 很快,富察皇后就带着舒嫔怒气冲冲的坐着步辇念来到了养心殿之外,正好见到了李玉和张明。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专门得了皇上的旨意在这里等她的,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慰藉,皇上心里终究还是在乎她的。 李玉和张明连忙上前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舒嫔娘娘请安。” 富察皇后面上带着一丝骄矜之色:“不必多礼,李公公,皇上是在专门等着本宫吗?本宫这就去见皇上,免得皇上等急了。” 说罢,皇后便一抬脚,想要进入养心殿。 李玉和张明却不动声色的拦在了她和舒嫔面前:“现在是宸妃娘娘在里面,请皇后娘娘和舒嫔娘娘稍等片刻。” 富察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皇上不是让你们专门在这里迎接本宫的?” 李玉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娘娘误会了。” 富察皇后压抑着心中喷涌而出的愤怒,冷着一张脸:“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和宸妃说完话?” 李玉陪笑:“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富察皇后脸色愈发阴沉:“那本宫去偏殿等着吧!” 李玉露出了更加恭敬的笑容:“皇上刚才说了,没有皇上的旨意,现在谁都不允许踏入养心殿。” 舒嫔怒声呵斥:“皇后娘娘岂能与旁人等同?李玉,本宫与皇后娘娘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皇上,你赶紧去通传!” 李玉浑不在意:“请舒嫔娘娘见谅。” 舒嫔气急败坏:“你放肆!你……” 李玉面对富察皇后还有几分客气,对于舒嫔,他是丝毫不放在眼里:“舒嫔娘娘请声音小些,这里是养心殿,万一扰到了皇上,奴才和您都吃罪不起。” 皇后瞬间感觉到了不对:“从前哪怕是皇上正在召见军机处的大臣,本宫也可以去东耳房等着,怎么今日直接连养心殿直接都进不去了?皇上和宸妃到底在做什么?” 李玉低下了头:“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奴才实在不敢妄言。” 富察皇后深呼吸数下,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等了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么直接闯进去,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因为哪怕是皇后,擅闯帝王所居的养心殿,也是不小的罪过。 舒嫔今日被栀瑶泼了一身泔水,整个人便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结果又处处碰壁,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此刻她已然是眼中含泪,全靠宫女撑着她的身体,不然她非得在养心殿外出丑不可。 …… 养心殿东耳房之内。 栀瑶和弘历完事之后叫了热水过来清洗了一番,而后才在宫女的服侍之下换上了新的衣服。 “皇上,这衣服是谁的?怎么如此老气横秋的?”栀瑶摆弄着刚换上的明黄色绣着凤穿牡丹图纹的衣服。 弘历没好气儿道:“你还嫌弃上了?这是皇后的。” “谁要她穿过的衣服呀?赶紧拿走!”栀瑶心中膈应,顿时就想要将身上这件明黄色的凤纹衬袍脱下。 弘历连忙道:“这原本是给她准备的,但她没穿过。” 栀瑶顿觉奇怪:“既然她没穿过,又怎么会出现在皇上这里?” 弘历柔声解释了一番:“因为这里是东耳房,朕有时不想多跑一趟,就会把皇后叫来在这里侍寝,所以内务府专门在此预备了大量更换的袍服,皇后虽然节俭,但她侍寝之时,身上穿得衣服也是一次一换的,这些日子都是你在侍寝,所以这些衣服她都没穿过。” 第111章 身穿眀黄气皇后 栀瑶恍然大悟:“难怪了!臣妾就说这里的衣服怎么有明黄色的,如今宫里除了皇后以外,也只有太后能穿明黄色的服饰了吧?这件总不可能是太后的,看来也只能是皇后的了。” 弘历随口道:“宫里还有一位皇祖温惠皇贵太妃,也能穿明黄服饰。” 栀瑶有些印象:“臣妾想起来了,是不是以前抚养过您一段时间的那位?” 弘历颔首:“不错。” 栀瑶环住弘历的脖子:“臣妾听说养心殿之内的东耳房是皇后侍寝专用的,西耳房才是嫔妃侍寝用的,臣妾青天白日地在皇后娘娘专用的东耳房侍了寝,又穿了原本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新衣,皇后娘娘若是翻看彤史的时候知道了,怕是会恨死臣妾,真是让臣妾害怕。” 养心殿的东西耳房在乾隆时期,沿用前朝旧例,应该叫做隆禧馆和臻祥馆。 咸丰时期名为绥(sui)履殿和平安室。 光绪时期分别被改为了体顺堂和燕喜堂。 弘历早已看透了一切:“瞧瞧你这副得意的模样,嘴角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还害怕呢!朕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让皇后知道你在东耳房侍了寝。” 栀瑶故意问道:“要是皇后娘娘生气了,皇上会不会保护臣妾?” 弘历十分无语:“你这不是废话?朕不护着你,谁护着你?东耳房和西耳房在朕眼里其实并无区别,你们这些女子连带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争个不休,朕也厌烦。” 栀瑶瞬间将手撒开:“皇上这么为难,那臣妾以后就不在东耳房侍寝了,去西耳房侍寝算了,免得皇上一提到皇后娘娘就畏畏缩缩的。” 弘历轻哼一声:“按照你的位份,去西耳房原本也是不够格的!” 栀瑶不解:“难道臣妾不是嫔妃?” 弘历详细得解释了一番:“东耳房确实是给皇后用的,但西耳房不是给普通嫔妃用的,而是给众妃之首用的,也就是贵妃侍寝的地方。再往下的嫔妃,侍寝的时候只能去养心殿两边的围房!所以你跑到东耳房来侍寝,不只是得罪了皇后,还得罪了贵妃。” 栀瑶心中欢喜,嘴上却道:“皇上这是在故意给臣妾树敌吗?” 弘历将脸一板:“原来朕对你好是在给你树敌?照这么说,以后你就别问朕要任何特权了。” 栀瑶软着声音,撒娇道:“皇上~您就不能顺着臣妾,安慰一下臣妾吗?为什么总是要呛臣妾呢?” 弘历将外衣披上:“行了,别做出这么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了,赶紧把衣服穿好,朕还得继续出去处理朝政之事,你也赶紧回去吧!你给娴妃泼了泔水的事儿,朕会帮你压下去的。” 栀瑶喜笑颜开:“多谢皇上。” 而后二人联袂走出了东耳房,张明连忙迎了上来:“参见皇上,参见宸妃娘娘。” 弘历面无表情:“何事?” 张明躬身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带着舒嫔娘娘求见,因为方才您与宸妃娘娘正在…所以按照您的吩咐,李公公和奴才将皇后娘娘还有舒嫔娘娘挡在了养心殿之外,如今她们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宣她们进来。” “嗻。” 而后弘历毫不避讳地拉起了栀瑶的手,带着栀瑶来到了正殿。 刚一坐下,皇后便带着舒嫔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 栀仍旧是老样子,老神在在地端着茶盏,坐在紫檀镶金雕花木椅之上并不起身,只是口头上不甚恭敬地问了一句安:“皇后金安。” 皇后早就将脸别了过去,她只当没看见栀瑶。 栀瑶却将目光投向了舒嫔:“纳兰氏,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宫行礼?莫非皇上也免了你的行礼?” 舒嫔双眼瞪大:“宸妃!你身上穿得是什么?怎么是明黄色的料子?” 富察皇后这时才将头转了过来,她打眼一扫,面上顿时露出了震惊而又屈辱的表情:“这是内务府给本宫做得衣服,怎么会穿在你的身上?” 栀瑶巧笑嫣然:“皇后娘娘是怎么认出来的?臣妾还以为皇后娘娘只会说臣妾逾制呢!” 富察皇后气急败坏:“这件衬袍所用的织金妆花料子是江宁制造局特意敬献给本宫的!由九十九个衣食无忧,夫妻恩爱,子女孝顺,无病无灾,年过半百父母健在,谓之五福俱全的女子在专门的良辰吉日纺织出来的!所以本宫才专门让绣房的人给本宫做成了一件衬袍,准备侍寝之后穿,如今怎么会跑到你的身上去?” 栀瑶将身子一斜,以手支颐:“请皇后娘娘稍安勿躁,臣妾也不大清楚,这是臣妾方才侍过寝之后,皇上让臣妾穿上的,您问问皇上吧!” 富察皇后再次一惊:“侍寝?这大白日的你侍什么寝?” 她瞬间反应过来:“皇上!您居然与宸妃在白日宣淫!?” 弘历面上一沉:“皇后,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谁规定了白天朕不能召幸自己的嫔妃?是孔圣人的典籍之中规定了,还是老祖宗的训谕之中规定了?” 富察皇后虽然出身大族,时刻端着架子,但面对这么屈辱的事,她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质问皇帝:“可您怎么能让宸妃穿内务府为臣妾准备的衣衫?这件衬袍臣妾明明记得它被臣妾放在了东耳房的衣柜里面,您是从何处为宸妃找来的?” 栀瑶故意火上浇油:“原来东耳房是您一个人独有的呀?真是抱歉,臣妾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东耳房,皇上也真是的,臣妾不认识路,您还不认识路吗?您要是早说那是皇后娘娘专用的东耳房,臣妾绝不会在那里面侍寝的。” 富察皇后几欲崩溃:“什么?你居然是在东耳房里面侍寝的?!” 栀瑶当着皇后和舒嫔的面给弘历抛了个媚眼儿:“都怪皇上,臣妾说了不愿意,但是皇上偏要让臣妾在东耳房侍寝,臣妾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皇后娘娘贤良端庄,持躬淑慎,胸怀宽广,母仪天下,应该不会怪罪臣妾吧?” 第112章 皇后破防帝维护 富察皇后心痛如绞:“皇上!是您同意的?” 弘历大大方方地承认:“不错,是朕让宸妃在东耳房侍寝的。” 富察皇后本以为经过了昨天那一遭,不会再有任何事让她破防,但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神情悲怆,像是天塌了一样:“皇上,您究竟对臣妾有何不满?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 “皇后!昨日朕说得话你忘了?朕是大清的天子,朕想抬举谁就抬举谁!别说是养心殿的东耳房,哪怕是你的长春宫,只要朕愿意,朕也可以让宸妃立刻搬进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懂吗?养心殿本来就是朕的寝宫,你还真把养心殿当成你的地盘了?”弘历瞬间就怒了。 他冷声斥责:“朕以前让你住东耳房,是特赐你的恩典,现在朕收回恩典,你也应该叩谢圣恩,而不是在此质问朕这个大清的君主!昨日你专门跑到景仁宫来对朕认错,朕还以为你会有所悔悟,从此痛改前非,不曾想这才过了一日,你就又犯病了!” 富察皇后咬牙切齿:“皇上!臣妾是您的原配发妻!” 弘历的声音冷酷,不带一丝感情:“你是朕的原配发妻不假,但你也要记住,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朕的奴才!包括你!朕给你脸面,你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朕不给你脸面,你的下场不必朕再多说。” 富察皇后如遭雷击:“奴才?臣妾在您的眼里只是一个奴才?” 弘历一脸理所当然:“朕是天子,能做朕的奴才,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前朝有许多大臣想自称奴才都不配呢!” 清朝,奴才这个称呼虽然有点难听,但其实除了宫女太监这些天子近侍以外,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自称奴才的。 乾隆三十八年,有一个大臣名叫马人龙,官至正四品中宪大夫,上折子自称奴才。 乾隆对此十分生气,专门发了一道上谕公开申饬,说他“冒称奴才”,是“无知献媚之徒”! 富察皇后泪如雨下:“难道您只当自己是臣妾的主子,不当自己是臣妾的丈夫?” 弘历并无一丝心软,反而眉头皱得更紧:“这里是紫禁城,朕是皇帝,你是皇后,整日妻子丈夫,满口儿女情长,你当这是民间啊?朕真的很怀疑李荣保当年是怎么教导你的?” 富察皇后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年情深之时,皇上不是最喜欢臣妾叫您夫君吗?” 弘历无语至极:“朕不是当年那个弱冠皇子,你也不是当年的豆蔻福晋,你的梦该醒了。” 富察皇后沉默半晌,惨笑一声,似是认清了现实:“请皇上恕罪,是臣妾自作多情了!臣妾总以为臣妾在皇上心中是不同的,如今皇上总算是让臣妾认清楚自己了,臣妾叩谢皇上!” 弘历分外不解:“皇后,你从前不是非常大度的吗?如今是怎么了?你与宸妃到底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宸妃?” 富察皇后闻听此言,再次破防:“您让宸妃后来居上,把臣妾该有的待遇全都给了宸妃,却还要怪臣妾不够大度,臣妾要怎么才算大度,难道要让臣妾把皇后之位让给宸妃,您才满意吗?” 弘历最喜欢往别人心口上插刀子:“你要是真有这样宽广的胸怀,大可以向朕上表,辞去后位,朕会成全你的。” 富察皇后愁苦万分:“原来皇上对臣妾的许诺都是假的,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也是假的,难道您身为天子也要和普通的凡夫俗子一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弘历怒气勃发:“朕说了,不要用民间的那一套来比喻朕!朕不是平民百姓!皇室何来夫妻?皇室只有君臣!” 栀瑶掩唇而笑:“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没把自个儿的地位摆正啊?宫里的嫔妃其实跟前朝的官员没什么区别,您虽然是皇后,但顶多就是高级一些的官员,怎么敢跟皇上这么说话?” 富察皇后怒目而视:“宸妃!这里有你什么事?” 弘历立刻出言维护:“你有什么资格说宸妃?活了半辈子,你还没有宸妃明白事理!” 富察皇后紧咬下唇:“说来说去,宸妃千好万好,都怪臣妾妨碍了您和宸妃纵情声色,是吗?” 弘历的面色阴沉如水,直接开始撵人:“朕不想跟你废话,若无要紧之事,你可以跪安了!不要随便再来打扰朕和宸妃。” 富察皇后又羞又怒:“皇上!您……” 栀瑶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皇后娘娘,臣妾奉劝您一句,您别再闹了,再闹下去,可就真的要没脸了。” 富察皇后面露不屑之色:“宸妃!你是不是很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本宫这样。” 栀瑶反唇相讥:“皇后娘娘这就黔驴技穷了?若是您只会诅咒别人的话,那可就太让臣妾失望了。” 富察皇后将眼一闭:“本宫不是输给了你,本宫只是输给了皇上。” 栀瑶继续煽风点火:“皇上您瞧,皇后娘娘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心里怕是把咱们两个都给恨死了。” 弘历从不会让栀瑶失望:“皇后,你最近太累了,以后宫里的事儿就先交给娴妃去管一管吧!” 富察皇后身形踉跄:“皇上!您要夺了臣妾的宫权?” 弘历毫不客气:“朕只是觉得脑子不清醒的人不太适合处理宫务。” 富察皇后大声控诉:“您将一等东珠赐给了宸妃,免了宸妃的跪拜之礼,让宸妃在东耳房之中侍寝,还让宸妃穿内务府给臣妾送来的衣服,这些臣妾都可以忍了,但是您现在却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留给臣妾,您难道想要逼死臣妾?” 弘历自知确实理亏,但栀瑶永远是他的底线:“以后不许再找宸妃的麻烦,否则朕会让你知道何为天子之怒!” 富察皇后也连忙退了一步:“臣妾可以不打扰您和宸妃,但是臣妾身为皇后,不能失去宫权。” 栀瑶眼神鄙夷:“皇后娘娘方才口口声声说得都是对皇上情深似海,原来只是放不下权力啊!” 第113章 皇后舒嫔皆落败 富察皇后连忙解释:“皇上,臣妾并非是贪恋权势富贵之人,只是臣妾的一举一动都被前朝后宫关注,一旦臣妾失了宫权,不知会引起多少不必要的猜测。” “朕再容忍你最后一次,你也别说朕不念旧情,除了宸妃以外,后宫之事,你依旧有着绝对的权威!但在宸妃面前,你也不要摆什么中宫之主的架子,宸妃与旁的嫔妃不同,她是朕的心上人!朕警告你,宸妃不是你可以动的!”弘历下了最后通牒。 他在瞬息之间就想到了怎么为栀瑶将利益最大化:“而且不止你不许动宸妃,其余人也不行!自此以后,但凡宸妃出了任何差错,无论是谁主使,朕都要找你麻烦!若有下次,不只是宫权不保,代价一定是你承受不起的!你可听明白了?” “臣妾…臣妾领旨,谢主隆恩!”富察皇后抹了一把眼泪,转身便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弘历的声音又突然传了过来:“对了,皇后,以后你就把东耳房让出来吧!有时候朕需要宸妃在养心殿伺候朕,宸妃不是普通嫔妃可以相提并论的,若是让她在东西围房侍寝,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皇上!您说什么?您……”富察皇后闻言,猛然转头,她脸上的神色显得十分狰狞,看样子是想要再与皇帝据理力争一番。 但可惜她今日受的刺激太大,脑部供血不足,刚刚又受了一次刺激,自从端慧太子去世之后,她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了,连番打击之下,她整个人眼前一黑,霎时之间便晕厥了过去。 吉祥和如意惊呼:“皇后娘娘!” 弘历愈发心烦:“赶紧带皇后回去,别让她倒在朕这里碍眼。” 吉祥和如意同样满眼含泪,对于皇帝的无情,她们今日才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但面对皇帝,她们不敢有丝毫的嚣张,只能忍住心中的悲愤,架着富察皇后狼狈地走出了养心殿。 栀瑶目光十分凌厉:“舒嫔,你的靠山都倒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舒嫔顿感心惊肉跳,听着栀瑶的声音,犹如妖魔的低语,令她惊惧不已。 弘历似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宸妃让你给她行礼,你没听见吗?你怎么学得规矩?” 舒嫔连忙双膝一弯:“臣妾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玉体金安。” 栀瑶居高临下:“你与皇后非要求见皇上,所为何事?” 舒嫔此刻自然不敢继续告状:“臣妾…臣妾……” 弘历瞬间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宸妃在问你话,你支支吾吾做什么?” 舒嫔叩首:“皇上恕罪。” 栀瑶冷笑:“舒嫔,你是不是想来告本宫一状?身上的泔水洗干净了吗?” 弘历望着舒嫔,一脸的嫌弃:“给朕离远一点!别凑这么近。” 舒嫔倍感屈辱:“皇上!臣妾…臣妾……” 弘历连声质问:“谁允许你擅闯景仁宫的?又是谁允许你对宸妃不敬的?” 舒嫔急忙开口辩解:“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与娴妃姐姐一起去……” 弘历怒声呵斥:“放肆!朕问一句,你竟敢顶撞两句!即刻给朕滚回你的储秀宫,罚抄千遍《女训》!” “皇上恕罪!”舒嫔浑身一抖,被吓得六神无主。 弘历看都不看她一眼:“李玉,去把舒嫔的绿头牌给朕撤了!她没抄完《女训》之前,都不许再放上来。” 舒嫔大惊失色:“皇上……” 弘历愈发愤怒:“还敢顶嘴!给朕跪在养心殿外,好生反省!跪到日上中天再回去!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你就别再做储秀宫的主位了。” 舒嫔欲哭无泪:“臣妾领旨。” 栀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舒嫔,本宫告诉你,这一回你运气好,本宫只找到了泔水,下一回,本宫一定往你头上浇金汁!” 金汁,就是粪水。 舒嫔被吓得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不!不要!” 乾隆刚伸过手拿起一枚点心,闻言心里直犯恶心,她连忙扔了回去:“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膈应人?是不是在故意跟朕作对?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农家大院,不要弄得和民间一样!什么泔水,什么金汁,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栀瑶瞪了舒嫔一眼:“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舒嫔瞬间落荒而逃。 栀瑶复又露出一抹笑容,坐到了弘历旁边:“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弘历盯着栀瑶:“朕有时觉得你很愚蠢,有时又觉得你的心机很深,你专门泼了娴妃和舒嫔一身泔水,是不是想要直接断了她们的恩宠?” 栀瑶自然不会承认:“怎么会呢?陛下误解臣妾了。” 弘历冷哼一声,伸手捏住了栀瑶的下巴:“以后朕若是翻她们的牌子,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们曾经被你泼了一身泔水,朕还怎么下得去嘴?脸长得这么美,内心却如此狠辣,你可真是够恶毒的。” 栀瑶将弘历的手拍开:“皇上既然怪罪臣妾,那以后就不要再召臣妾侍寝了,这样不就扯平了吗?” 弘历最终只能无奈妥协:“以后谁若是得罪了你,无论是罚跪还是如何,朕都依你!但你不许再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整治她们,一旦传出宫去,让那些王公大臣怎么看朕?又怎么看你?” 栀瑶笑意盈盈:“臣妾谨遵陛下教诲。” 弘历紧接着道:“东耳房是先前皇后让人布置的,想来你应该不喜欢,待会儿你去朕的库房里挑些陈设摆件过来,让你座下的内管领带人过来布置一番,以后你侍寝之时也能更加舒坦一些。” 栀瑶反问:“难道只有臣妾一个人舒坦吗?” 弘历一把将栀瑶扯进怀里:“少废话!朕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有区别吗?你怎么这么矫情?非要呛朕是吧?那就让东耳房维持原状!改天朕就让皇后回来。” 栀瑶顺势靠在了弘历的肩上:“皇上~臣妾不过是说笑一二,您怎么就当真了?” 第114章 替陈陆二人请封 弘历低声道:“以后不许呛朕!” 正在此时,张明弓着身子走了进来:“皇上,娘娘,娴妃娘娘的宫女求见。” 弘历很不耐烦:“朕哪有空见一个宫女?让她立刻回去。” 栀瑶忽然心生好奇:“娴妃原本和舒嫔是一起过来找本宫麻烦的,怎么方才来得只有皇后和舒嫔,娴妃去哪儿了?” 张明答道:“回禀宸妃娘娘,娴妃娘娘身上沾染了潲水,又被秋风一吹,感染了风寒,再加上肝火上涌,先前已经不省人事了。” 栀瑶瞬间了然:“看来这个宫女也是来告本宫状的。” 弘历强行给这件事情定性:“娴妃走在路上无缘无故撞倒了泔水桶,实在是无妄之灾,让太医院给娴妃开最好的药,再让太医院的右院判亲自去给娴妃治疗,令娴妃好生静养。” 栀瑶不乐意了:“陛下,娴妃等人故意欺负臣妾,您却对她这么好,您这不是故意要给臣妾难堪吗?” 弘历无语:“到底是谁欺负谁?” 栀瑶夹着嗓子撒娇:“皇上~” 弘历瞬间沦陷,当即便道:“传朕旨意,娴妃病好之前,绿头牌也撤了吧!” 张明丝毫不觉得惊讶:“奴才遵旨。” 栀瑶却又道:“娴妃究竟有没有病还是两说,万一明天就好了,岂不是明天就能把绿头牌重新挂上来了?这算什么惩罚?” 弘历无奈:“让太医院给娴妃开三个月的药,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栀瑶喜笑颜开:“多谢陛下。” 弘历抓着栀瑶的手:“不必谢朕,少给朕找些麻烦就行了。” 栀瑶眨着眼睛:“陛下,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臣妾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满足臣妾。” 弘历立刻将脸一板:“闭嘴吧!你今日提得要求太多了,不要得寸进尺。” 栀瑶一脸无辜:“您误会了,臣妾的小要求对您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弘历的面色松了一些:“说吧!” 栀瑶故意问道:“您记得延禧宫的陈贵人和储秀宫的陆常在吗?” 弘历凝眉沉思:“朕有一点印象,这二人都是民籍汉女,一个是在潜邸之时皇阿玛赏赐给朕的,一个是朕登基之后,底下的官员进献的。” 栀瑶连忙讲述了一遍前因后果:“陛下,上一次臣妾和皇后发生矛盾,所有人都对臣妾避之不及,唯有陈贵人和陆常在为臣妾四处奔走,由此可以看出,二人的品行高洁,德行深厚,却屈居于贵人和常在之位,实在是埋没她们了。” 她满面堆笑:“若是能将她们的位份往上升一升,让陈贵人当个嫔,让陆常在当个贵人,这便再好不过了。” 弘历双眼虚眯:“你与她们从前认识?” 栀瑶点头承认:“皇上怎么知道?” 弘历挑眉:“若不是你与她们本为旧识,她们二者人微言轻,几乎自身难保,又怎会为你四处奔走?” 栀瑶并无丝毫隐瞒:“陈贵人与臣妾算是同乡,陆常在臣妾以前不认识,应该是与陈贵人关系莫逆,虽然她与臣妾没什么交情,但是她既然帮了臣妾,臣妾也愿意交她这个朋友。” 弘历轻哼一声:“你才入宫几天,就开始培植党羽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排除异己?” 栀瑶将嘴一撅:“皇后、贵妃、娴妃、纯妃和嘉妃等人,谁没有拥趸(dun)?凭什么她们可以在身边聚集一堆人,臣妾只是想要感谢一番两名帮过臣妾的好人而已,怎么就不行了?这算什么培植党羽?难道臣妾就不能有三五好友?” 弘历的声音缓和了几分:“贵人封嫔,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陈氏没有资格。常在封贵人,也不能过于轻易,陆氏同样不够格。” 乾隆时期的位分虽然卡得不严,但是也很受恩宠的影响。 没有恩宠,凭资历升位份也很难熬。 历史上的陈氏在贵人的位份上一待就是十一年,才成功封嫔,后来更是更是在嫔位之上待了四十多年才成功封妃。 栀瑶据理力争:“陈贵人从潜邸的时候就开始伺候您,这都十多年过去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没资格封嫔了?至于陆常在,她入宫也四五年了,贵人又不像嫔位那样有着数量限制,多她一个贵人又能怎样?” 弘历对此不屑一顾:“若说伺候朕的时间长短,有不少官女子也是从潜邸伺候朕到现在的,她们连个正式的位份都没有,又找谁说理去?朕能赏陈氏一个贵人之位,已经是看得起她了。至于陆氏,还不如陈氏,至少陈氏还有一点资历。” 栀瑶十分无语:“伺候您那么久,您为什么不赏那些官女子一个位份?” “朕以前说过,伺候得不好就不配获得位份,好比前朝的官员,差事办得不好,就别想升官。管你当官几年,都是一样的道理。” 弘历当上皇帝之后,自有一套行事准则:“否则,若按照你的说法,前朝升官只看年限,岂不是埋没了人才?后宫也是如此,无法让朕舒心,就不配登临高位!如此一来,六宫嫔妃才能井然有序,永远兢兢业业,以朕为中心,用心服侍朕。” 栀瑶退而求其次:“那不如赐她们两人每人一个封号,这总可以了吧?” 弘历有了松口的迹象:“你倒是有心机!通常封嫔之时才能获得封号,有了封号就比同级高上半截,这也算是一种殊荣了。” 栀瑶立刻反问:“秀贵人是怎么回事?” 弘历随口道:“秀贵人是皇额娘的人,朕自然得给她老人家一个面子。” 栀瑶期待地望着皇帝:“那您现在愿不愿意给臣妾一个面子?” 弘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朕拿你真是没有办法!” 栀瑶抱着弘历的脖子,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多谢皇上,皇上真好。” 弘历眼中闪过宠溺之色:“现在开心了吧?” 栀瑶笑嘻嘻的:“自然开心了,皇上,您现在就下旨吧!” 弘历十分敷衍:“你自己给她们想封号吧!朕不想费这个心思。” 第115章 帝为栀瑶开内帑 “婉转黄莺啼,默然芝兰香!陈姐姐文静典雅,和蔼可亲,性如空谷幽兰,处事淡然,不争长短,臣妾觉得婉这个字正好合适。” 栀瑶不假思索,便道:“还有陆常在!余德家有庆,岁岁长丰蕤(rui)。陆常在德行出众,与臣妾结下了善因,将来一定会得到善果。臣妾觉得庆这个字也非常不错,皇上意下如何?” 弘历直接下旨:“传朕旨意,延禧宫贵人陈氏,赐封号婉!储秀宫常在陆氏,赐封号庆。” 栀瑶眉开眼笑:“多谢皇上。” 她眼珠子一转:“皇上,臣妾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弘历脸色一黑:“你这是在挑战朕的底线!” “陛下,臣妾的请求真的很小,臣妾只是希望您能再下一道旨意把庆常在从储秀宫调出去,最好是调到延禧宫之中,因为储秀宫是舒嫔的地盘。舒嫔身为储秀宫的主位,虽然臣妾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她却可以轻易拿捏庆常在,今日臣妾为婉贵人和庆常在求赐恩典,后宫之人一定会将婉贵人和庆常在当作臣妾的党羽,哪怕她们不是,也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她们对付不了臣妾,恐怕会对这二人下手。” 栀瑶一边撒娇,一边耍起了无赖:“您若是不同意臣妾的这个小小请求也行,但若是届时舒嫔因为对臣妾怀恨在心从而把气撒在庆常在身上,臣妾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必然要让舒嫔好看,宫里必定会再次掀起风波,想来这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弘历被磨得没有办法:“都依你,都依你!让庆常在即刻从储秀宫之中搬出来,搬到延禧宫去!” 栀瑶不介意给皇帝一点甜头:“陛下真是圣明天子,臣妾也太崇拜陛下了。” 弘历捏住了栀瑶的脸蛋:“你的要求朕都替你办到了,朕的要求你能办到吗?” 栀瑶摆了摆头,连忙从皇帝的手中挣脱:“皇上~您有什么要求?” 弘历神情郑重:“朕希望宫里能风平浪静几日,你懂吗?” 栀瑶立刻承诺:“陛下放心,只要旁人不来找臣妾的事儿,臣妾是不会主动挑事儿的。” 弘历一眼就看出栀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算了,朕不想与你多说了,朕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栀瑶才不管这么多:“您的库房钥匙在哪?” 弘历揉了揉眉心:“去找李玉。” “臣妾去了。”栀瑶当即便要起身。 弘历显得很是傲娇:“记得早点回来,今天就别走了,晚上你要继续伺候朕。” 栀瑶勾唇一笑:“臣妾回宫收拾一番。” 弘历不屑:“还收拾什么?朕这里什么没有?” 栀瑶故意吊着皇帝:“我们女子的随身物品就是比较多嘛!而且都是用惯了的,您怎么管得这么宽呢?” 弘历非常口是心非:“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朕的眼。” 栀瑶美目顾盼:“皇上放心,臣妾天黑之前就回来。” 弘历眼中满是浓烈的占有欲:“最多酉初一刻,朕要是见不到你,朕就……” 栀瑶上前一步,故意挑逗:“您就怎么样?您还想治臣妾的罪不成?” 弘历冷笑一声:“朕自然不舍得治你的罪,但你宫里的奴才一个都别想跑!朕挨个打他们板子。” “臣妾晓得了。”栀瑶在弘历脸上轻啄一口,立刻娇笑着转身走远了。 “放肆!”弘历伸手一抓,被栀瑶躲开了。 他瞬间将脸板了起来,但嘴角却又露出了一抹压不下去的笑容。 …… 栀瑶来到了养心殿的正殿之外:“李安达,皇上的小金库在哪?” 李玉躬着身子:“回禀娘娘,皇上存放宝贝的金库被称作内帑(tang),有好几处呢!其中有一处在寿安宫,离养心殿有些距离,您要去瞧吗?” 栀瑶显然不想去那么远:“本宫还想回景仁宫一趟。” 李玉瞬间会意:“若是您嫌麻烦,奴才这里有一份清单,上面不止记载了内帑之中的宝贝名字,还有相应的图册,这是西洋来得传教士郎士宁大人画的,惟妙惟肖,可清晰了。” 他递过来一本包着黄绸的图册:“您看上了哪一件,您只需要在这上面画个圈,奴才待会儿就给您送来。” 旁边的小太监也递上来了一枚朱笔。 栀瑶直接就大大方方的翻看了起来,看上哪个就圈定哪个:“这件珐琅花瓶不错,还有这套白玉茶盏,翡翠棋盘,琉璃花觚(gu)、田黄石佛手、金镶玉碗、珊瑚盆景……就这些吧!” 半晌过后,栀瑶方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朱笔。 李玉笑容丝毫未改:“您要不再挑几件?” 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他的,他一点都不心疼。 栀瑶摇了摇头:“今天本宫就先挑这些,你再帮本宫挑几件家具,然后你把这本册子放在本宫这里,等本宫改天有空了再慢慢挑选。” 李玉领命告退:“遵命。” …… 长春宫。 皇后晕倒之后立刻被送了回来,然后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也赶了过来。 得到消息的众多嫔妃,除了娴妃和舒嫔以外,基本也没有缺席。 纯妃一脸的焦急:“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养心殿晕倒?” 愉嫔:“据说是皇后娘娘亲眼撞见了皇上与宸妃在养心殿的东耳房之中白日宣淫,而且宸妃身上穿得还是皇后娘娘的衣服,皇后娘娘被气的狠了,指责了宸妃两句,皇上当即大怒,说是要夺了皇后娘娘的宫权……” 高贵妃一转头,怒目而视:“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嘉妃忽然上前数步:“姐姐,养心殿传来消息,皇上开了内帑,让宸妃自行挑选摆件,然后还让内管领的人把东耳房的陈设换了,说是让宸妃以后在养心殿侍寝之时直接住进东耳房。” 纯妃欲言又止:“什么?皇上竟然真的如此……” 高贵妃惊骇万分:“宸妃莫不是有什么妖术?怎么能让皇上如此色授魂与?” 愉嫔趁机补充:“宸妃的手段还不止这么简单,娴妃和舒嫔今日被宸妃泼了一身泔水,结果去向皇上告状,反而被皇上给罚了。” 第116章 气急败坏的舒嫔 高贵妃眼前一黑:“不会的!皇上不是这样色令智昏的人!” 愉嫔的嘴一刻都闲不下来:“世祖爷当年带领大清入关,逐鹿中原,定鼎了天下,见到了孝献端敬皇后不照样被迷得三魂七魄都找不着了吗?太宗文皇帝也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碰上了海兰珠,不也差点闹出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儿吗?皇上虽然不逊色于这二位老祖宗,但焉知皇上不会与这二位老祖宗一样,遇到了一生挚爱之后,将其余后宫女子全部视作无物?” 高贵妃气得快要吐血:“闭嘴!本宫不信!” …… 景仁宫。 栀瑶下了步辇,被一众奴才迎了进去。 她回头问道:“本宫昨日封了宸妃,今日可有人送来贺礼?” 姚佳嬷嬷答道:“大多数低位嫔妃都送来了贺礼,但是以皇后为首,高贵妃、娴妃、嘉妃、愉嫔和舒嫔都没有送来贺礼。一宫主位之上,只有纯妃和怡嫔送来了贺礼。” 栀瑶不禁咬牙切齿:“这些贱人真是该死!本宫的大喜之日,竟敢不给本宫面子,把这些没送礼的都给本宫记下,来日本宫迟早要找机会落她们的面子,狠狠地报复她们。” 姚佳嬷嬷颔首:“遵命。” 栀瑶很快重新露出笑容:“你们把本宫常用的那些衣服首饰都挑一些送去养心殿东耳房,皇上已经将养心殿东耳房赐给本宫了。” 姚佳嬷嬷大吃了一惊:“养心殿东耳房不一直都是皇后的地盘吗?” 栀瑶得意的昂起头来:“所以现在它是本宫的了!” 兆佳嬷嬷立刻开口奉承:“娘娘的手段真是高明!” 姚佳嬷嬷忽然恍然大悟:“老奴方才听说太医院的人都赶去长春宫了,还在疑惑皇后好端端的怎么病了,看来她是被娘娘给气病了!” 栀瑶对于富察皇后愈发不屑:“皇后心志不坚,一点也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姚佳嬷嬷感慨了一番:“皇后从前一直是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奈何自从娘娘入宫,这才短短数日,皇后就经历了大半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匪夷所思之事,难免有些转不过弯儿。” “行了,不说她了,一个手下败将而已,赶紧去替本宫准备吧!” “嗻。” …… 储秀宫。 张明堆起了一抹笑容:“庆常在,皇上说了,请您即刻搬出储秀宫,搬去延禧。” 庆常在对着养心殿的方向福身一礼:“嫔妾遵旨。” 舒嫔眼中喷火:“陆氏,你可真会挑高枝儿啊!” 庆常在不卑不亢:“嫔妾不懂舒嫔娘娘所言何意。” 舒嫔气急败坏:“你都已经要从本宫的手里溜走了,你还装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搭上宸妃那条线的?” “嫔妾不敢隐瞒舒嫔娘娘,其实嫔妾与宸妃娘娘至今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才显出你的本领高超啊!本宫与娴妃姐姐从前实在是小看你跟陈氏了!你们竟然能够蛰伏这么久才露出獠牙,实在是令人佩服。” “娘娘误会了,嫔妾没有什么獠牙。” “别以为投靠了宸妃就能万事大吉,也别以为离开了储秀宫就等于逃出了本宫的掌心,协理六宫的人是娴妃姐姐!本宫迟早会让你知道得罪了本宫和娴妃姐姐会有什么后果。” …… 景仁宫。 方圆进来通报:“娘娘,婉贵人来了。” 栀瑶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古书:“请她进来。” 婉贵人神色拘谨:“参见宸妃娘娘,多谢宸妃娘娘替嫔妾……” 栀瑶连忙将婉贵人扶了起来:“兰琼姐姐,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咱们之间无需这么生分,你别叫我娘娘,我也不叫你贵人,咱们姐妹相称即可。” 婉贵人如实相告:“你如今位份比我高了太多,又是宫里最为炙手可热的宠妃,我心里没有底气,实在是不敢高攀。” 栀瑶淡笑一声,态度分外真诚:“一个妃位就把姐姐吓到了?这有什么的?咱们之间的情份岂能受地位的改变而有所影响?先前我当众顶撞皇后,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就此落败,唯有姐姐带着经常在一起替我四处奔走,你对我的好,我都是记在眼里的,相比于位份的提升,我更开心的是能在宫中遇到一个如你这般对我真心实意的挚友。若是姐姐非要介于身份之别于我如此见外,岂不令人伤心难过?何况你的位份虽然要低一些,但大家都是皇上的嫔妃,你我的地位也不算是天差地别,与其循规蹈矩,礼数周到,不如相互扶持,携手共进,姐姐意下如何?” 婉贵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当仁不让了。但我还是得谢谢妹妹替我讨来的这个封号,不过妹妹以后可别再向皇上替我讨赏了,免得皇上不喜。” 栀瑶领着婉贵人坐下:“姐姐放心,我有分寸,本来我是想让皇上直接晋封姐姐为嫔的,可惜皇上就是不松口,只能再找机会了。” 婉贵人想得很开:“嫔也好,妃也罢,我一惯不得宠,哪怕升了上去也不会有人把我放在眼里,你就不必替我操心了,关键是你要牢牢抓着皇上的恩宠,这比把我送上嫔位要关键的多。” 栀瑶颔首:“妹妹明白了。” 婉贵人面露喜色:“昨日皇上晋你为宸妃,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栀瑶骄矜一笑:“不过是个妃位而已,等什么时候成了贵妃,皇贵妃,姐姐再恭喜我也不迟。” 婉贵人无奈一笑:“妃位在宫里可不是等闲,你真是太好高骛远了。” 栀瑶随口感叹:“若是大清初年的妃位,倒还不错,可如今的妃位却差得远了。” 婉贵人瞬间懂了:“你说得是康熙十六年之前?” 栀瑶答道:“不错,姐姐应该知晓,答应、常在、贵人、嫔、妃、贵妃、皇贵妃和皇后这几个位份是在康熙十六年才正式确立的。在此之前,太祖高皇帝时期,那时太祖高皇帝还没有自立称帝,也没有建立清朝,建立的只是后金,当时他的妻妾等级只有大福晋、侧福晋、小福晋和庶福晋之分。而且大福晋不止可以有一位,可以有数位。” 第117章 各处奴才皆殷勤 “不错,太宗文皇帝继位之后,刚开始继承了这些制度,所以他有五宫大福晋,后来他正式称帝改国号为清,建立了清朝,这个时候的位份变成了中宫皇后、四宫皇妃、大福晋,小福晋和庶福晋。这个时期的皇妃之间位次分明,互相差别很大。地位最高,排在第一的宸妃海兰珠仅次于皇后,类似于如今的皇贵妃,排在第二的贵妃娜木钟相当于如今的普通贵妃,排在第三的淑妃和第四的庄妃相当于后世的普通四妃。因此皇上在封你为宸妃之后,宫中的嫔妃都十分忿忿不平。虽然如今的宸妃之位不像太宗文皇帝时期的宸妃之位是仅次于皇后之下最尊贵的存在,但依旧有着深远的特殊意义。你能被封为宸妃,可见皇上如何宠爱你了。” 婉贵人的学识同样不差:“等到了顺治爷即位,刚开始依旧沿用太宗文皇帝时期的位份,顺治爷大婚之后,宫中位份变成了皇后、皇妃、福晋、小福晋和格格,在顺治爷心悦孝献端敬皇后之后,又专门为其增设了皇贵妃这一位份。变成了皇后、皇贵妃、皇妃、福晋、小福晋和格格。” 栀瑶补充道:“我记得康熙爷刚刚登基之时,也延续了顺治爷时期的制度,但是又衍生出了位在福晋和小福晋之下的‘贵格格’、‘常侍大女子’,‘常侍小女子’等几个特殊的位份。” 婉贵人颔首:“这一时期的位份划分尤为混乱。不过很快康熙爷就把皇妃位以下的位份统称为庶妃,口头上没有具体的划分了,当然待遇还是有细分的。最后等到康熙十六年,彻底定下了咱们大清的位份制度,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栀瑶微微一笑:“而且康熙爷的时期的答应位份是有大小之别的,直到先帝爷时期,先帝爷把大答应和小答应统合成了答应,没有了大小之分,官女子这一称呼也正式出现。还有皇上,他正式规定了嫔位只能有六个,妃位四个,贵妃两个,皇贵妃一个。虽然在康熙爷时期已经有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但直到咱们皇上登基才真正有了明文规定。” 不过历史上的乾隆和他爷爷一样,到了晚年还是自己破了自己特别强调过的规矩,同一时期,最多的时候不只有四位妃子。 婉贵人夸赞道:“妹妹果然博学多识。” 栀瑶同样吹捧道:“哪里比得了姐姐?” 婉贵人轻叹一声:“不过是在深宫之中无所事事,所以才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之后栀瑶又与婉贵人聊了一会儿,婉贵人便告辞离去了。 没过多久,方圆来报:“娘娘,造办处和广储司的人来了。” 栀瑶端坐在软榻之上:“宣他们进来。” “奴才叩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玉体金安。”两名中年男子跪倒在地,躬身行礼。 栀瑶双眉一皱:“昨天本宫好像见过你们,怎么今天又来了?” “回禀宸妃娘娘,或许是昨日奴才给您送来月例银子的时候您见过奴才,因为您昨日荣登妃位,所以今日奴才等人专门给您送来妃位应有的摆设和器具,您需不需要奴才等人拿进来为您更换?”广储司领头的那人显得恭敬万分。 栀瑶兴致缺缺:“不用了,你们就放在外面吧!待会本宫让自己宫里的奴才更换,你们这些内务府的人毛手毛脚的,别把本宫的东西碰坏了。” 广储司领头的人愈发谦卑:“娘娘真是说笑了,奴才等人就算是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也不敢碰坏您的东西。只是您既然已经有了令旨,奴才等人也不敢违背。奴才这里有一份陈设单子,您瞧过若是没什么问题,再请您宫里的人去外面清点一番,奴才便告退了。” 栀瑶面色平淡:“不用瞧了,本宫相信你们不敢糊弄本宫。” “这是自然的,奴才等人糊弄谁都不敢糊弄您呢!您如今在宫里,可是这个!”造办处领头的人伸出大拇指比了个手势。 在清朝时期,对人比大拇指就有了恭维、赞叹和吹捧之意,详见于道光年间的通俗小说《儿女英雄传》。 栀瑶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这么令人亲切的手势,顿时便掩唇而笑,造办处和广储司的人瞬间看呆了。 二人回过神来,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不禁在心中感叹,怪不得这宸妃娘娘能将皇上迷得魂不守舍的,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过来,都逃不脱宸妃娘娘的一个媚眼儿。 他们连忙想要离开:“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奴才等人便告退了。” 栀瑶点了点头,造办处和广储司的人又行了一礼,方才弓着腰连退三步之后,转身离去。 然后在姚佳嬷嬷和兆佳嬷嬷的指挥之下,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一起将景仁宫之中的陈设摆件全部更换了一遍,使得原本就颇为华丽的景仁宫更上了一层楼。 绾嵋问道:“娘娘,这些换下来的陈设摆件怎么办?” 栀瑶对此也不了解:“两位嬷嬷,以往是个什么章程?” “若是别的嫔妃宫里,这些陈设摆件被换下来之后,立刻就会被内务府的人收走,但是娘娘的地位特殊,内务府怕是不敢来打扰娘娘,但宫里的每样器具都是要归类记档的,若是不把这些换下来的陈设摆件还给内务府,恐怕内务府那边会出现缺口。” 姚佳嬷嬷柔声道:“内务府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对娘娘稍有怠慢,但后来却十分恭敬,娘娘心地慈悲,不如体谅他们一番,将这些换下来的陈设摆件都堆叠整齐,放在宫门口,改日让内务府的人一起拉走算了。” 栀瑶点头:“就这么办吧!” “娘娘,敬事房总管求见。”惜雾来报。 栀瑶不解:“他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本宫不是和皇上约定好了,酉时再去养心殿吗?” “娘娘可能误会了,敬事房最大的职能是管理宫女太监,至于嫔妃侍寝之事,他们确实会在每日的傍晚给皇上递上赍(ji)牌,也就是俗称的绿头牌。如今这个时候过来,恐怕是因为娘娘升了妃位,又要增添宫女太监了。”姚佳嬷嬷解释了一番。 第118章 挑选宫女的规矩 栀瑶问了一句:“敬事房掌管着绿头牌,想必权力挺大的吧?” 姚佳嬷嬷答道:“敬事房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皇上是不一定非要翻牌子的,他可以直接来到高位嫔妃的宫里宠幸嫔妃。因此,敬事房在宫里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顶多就是能卡一卡嫔位以下的那些嫔妃的脖子。而且,他们还不敢做得过分了。他们最常做的,也不过是把绿头牌摆得偏一点儿之类的小把戏。但对于宫里的太监来说,敬事房是有处置他们的权力的。” 栀瑶了然:“宣他进来。” 很快,一名有着四品顶戴的太监走了进来:“奴才刘忠实给宸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低眉顺眼地齐齐跪倒在地。 栀瑶不喜欢拐弯抹角:“刘公公,你求见本宫有何要事?” 敬事房总管满脸堆笑:“回禀宸妃娘娘,这几个是敬事房新调教好的太监,既忠心又聪明,奴才专门留给您的!还有这些,都是家中长辈官位在七品官以上的包衣女子,也是奴才专门挑来送给您的,这里面还有两个宫女,家中的长辈甚至是五品官,连续三年小选入宫的宫女加起来,也就属她们最为出挑。” 说着,他的身子一侧,让栀瑶能够更好的看清身后的几名宫女。 栀瑶略显吃惊:“这些都是官宦小姐?” 敬事房总管颇为自得:“不错!她们在宫外也是唤奴呼婢的,又会识文又会断字,比那些寻常包衣出身的女子要强出百倍。” 惜雾问了一句:“这八旗包衣之间还要分一个当不当官?” 敬事房总管答道:“自然了,正身旗人之中也多得是不当官的闲散旗人,包衣旗人之间也要分有没有官职。” 姚佳嬷嬷也道:“娘娘,刘公公说得不错,尤其是先帝曾经规定,包衣世家出身的宫女只能侍奉贵人以上的嫔妃,因为包衣之中也有不少能当官的,而且官位还不低,比如嘉妃便是包衣,她的阿玛金三保曾是上驷院正卿,乃是三品高官。还有贵妃的阿玛高斌原本也是包衣出身,后来才变成正身旗人的,但他之前做包衣的时候,都已经官至二品了,如今抬了旗,更是成了一品大官了。” 雍正圣旨原文:【挑选使令女子,在皇后、妃嫔、贵人宫内者,官员世家之女尚可挑入,如遇贵人以下……不可挑入官员世家之女】。 因此,才有了不能随便打骂宫女的规矩。 历史上,乾隆的惇妃汪氏把一个宫女打死,乾隆先是当着一众嫔妃的面严词申饬,又当着百官的面痛斥其罪,甚至惇妃最后还受到了宗人府的审判,被降了位份,同时给宫女的家里赔了银子。 幸好她生了一个好女儿,然后又比较讨太后喜欢,不然一辈子恐怕都没法翻身。 除此之外,还有道光的豫嫔尚氏,仅仅只是打骂宫女,没有打死,都被降了位份,最后这个宫女还被好好地送出了宫,提前回家了。 兆佳嬷嬷同样解释道:“官员的女儿即使是当宫女,入宫之后也是有身份的,自然不能随便去伺候那些低位份的嫔妃,这样是不合适的。那些地位低的嫔妃,自有普通包衣人家的宫女去伺候。” 栀瑶点了点头:“这五品官也不低了,号称破家的县令才七品,灭门的知府也不过四品,妃位身边都能有五品官的女儿伺候吗?本宫记得皇后身边的那两个贱婢,其父也不过是五品官。” 她认为雍正的规定还是挺合理的。 姚佳嬷嬷为栀瑶科普了一番:“宫中虽没有规定贵人以上的嫔妃身边具体是几品官的女儿伺候,但也有一个潜规则,贵人只能用九到八品的,嫔位只能用八到七品的,妃位只能用七到六品的,贵妃用六到五品,皇贵妃用五到四嫔,皇后、皇上和太后身边就可以用四到三品的。” 兆佳嬷嬷低声道:“但其实说是这么说,一般没有谁把高官的女儿这么用的。哪怕是皇后身边,也很少用父兄是四品官儿以上的宫女。因为四品官已经是中上层的官员了。可以上朝参政,可以直接给皇上递折子。一般四品官以上的包衣女子,要么就是会被当成嫔妃种子,在高位主子身边名义上当宫女,但实际上是学一段时间的规矩之后,时机一到就可以成为嫔妃。要么就是直接被刷下去,不让她们进宫当宫女伺候人。” 姚佳嬷嬷颔首:“至于出身包衣旗人的二品官和一品官家里的女子,从圣祖皇帝时期就有恩典,可以专门上折子免去小选,或者小选之后直接变成嫔妃。譬如圣祖皇帝的宜妃,也是出身包衣,但她的阿玛是世袭的从四品包衣佐领,又兼任二品侍郎,同时又有御前行走的殊荣,所以在康熙十五年宜妃参加小选之时,直接就被康熙爷赐了位份,第二年大封六宫的时候晋为了宜嫔,过了四年,到了康熙二十年,又被封为了宜妃。虽然晚景凄凉,但也一直受宠了四十多年。” 历史上的惇妃汪氏也是如此,她父亲是二品官,虽然是包衣,但直接就被封为了常在。 还有历史上的令妃,她阿玛虽然只是五品官,但他祖父却当过内务府总管,官居二品。 所以她通过小选之后,就在富察皇后身边学规矩,直接初封就是贵人,比很多大选入宫的嫔妃初始位份都高。 栀瑶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那也就是说,本宫这是获得贵妃的待遇了。” 敬事房总管一脸惶恐:“奴才自作主张,请宸妃娘娘见谅。” “若是底下的奴才都学你这般自作主张,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栀瑶唇角微勾,喜形于色。 敬事房总管虽然低着头,脸上同样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赌对了。 原本给寻常的妃位主子送宫女太监,是不必他这个正四品的敬事房总管亲自走一趟的,顶多让副总管走一趟就行了,但为了巴结宸妃娘娘,他才专门跑了这一趟。 第119章 栀瑶新得一人才 虽然他背后不是没有靠山,但谁会嫌自己的靠山太多? 若是能找机会抱上宸妃娘娘的大腿,他的地位必然会更加稳。 虽然他现在已经到达了清朝太监的顶点,没办法再往上升了,但他这个位置可是有很多人都非常眼红,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登高跌重。 只有苦心钻营,才能永守富贵。 而后栀瑶按照规矩赏给了敬事房总管十两银子,敬事房总管一脸欢喜地跪安了。 栀瑶打量了一番敬事房总管留下来的太监和宫女:“小方子。” “奴才在。”方圆躬身侍立。 栀瑶随口道:“这些小太监就交给你了。” “多谢娘娘信任。”方圆立刻将几个小太监领了下去。 而后栀瑶看向了剩下的几个宫女:“你们几个,出身哪一旗?家里都是什么官职?” “奴才出身满军镶黄旗包衣,阿玛是五品通政司参议。” “奴才出身汉军正黄旗包衣,大伯是五品知州。” “奴才出身满军正黄旗包衣,祖父是六品国子监司业。” “奴才出身满军正白旗包衣,阿玛是六品通判。” “奴才出身蒙军正黄旗包衣,阿玛是……” 几名宫女依次上前福身一礼,自报家门。 栀瑶来回踱步,又上下打量了几名新来的宫女一番:“本宫的阿玛只是正八品的县丞,已故的祖父虽是正三品的按察使,可惜他已经仙逝多年了,族中还活着的人,官位最高的是本宫的叔父,不过五品而已,算起来,本宫的家世也不比你们好多少,叫你们来伺候本宫,你们心甘情愿吗?” 几名宫女心中一颤,大多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中也在暗叹,都说宸妃娘娘得宠无比,三天就封了妃,必然有着厉害的手段,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光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一扫,就能让她们心胆俱裂。 一名绿衣宫女强打精神,站了出来:“娘娘真是说笑了,家世不过是入宫的敲门砖,而入了宫之后,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古时多得只是宠妃皇后出身平民之家,汉朝的卫皇后只是一介歌姬,宋朝的刘皇后曾靠卖唱维生,辽朝的甄皇后更是战俘出身,还有金朝的仁圣皇后和明惠皇后两位王氏皇后,只是穷秀才的之女,不也当了皇后吗?听说您是清朝皇室的后裔,说不定您祖上正是这二位皇后的血脉。” 栀瑶眼前一亮:“你读过书?” 绿衣宫女努力保持着从容:“奴才祖父作为国子监司业,虽不敢说博览群书,但也并非目不识丁,所以奴婢从小跟着他老人家读了不少书,也会识文断字,翻看账本,处理一些杂物非常得心应手。” 栀瑶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你看着与旁人的气质不一样。” 绿衣躬身一礼:“奴才叩谢宸妃娘娘夸奖!话说回来,娘娘不只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又是上三旗的正身旗人,其实您的家世已经胜过了历史上不少的宠妃与皇后。光这一条,奴才等人便拍马也比不上了。” 她眼见貌似栀瑶不为所动,又连忙奉承道:“况且,不论您的祖父仙逝与否,您终究是上三旗的正身旗人,纵然您不是妃位娘娘,奴才这些包衣旗人在宫外碰到了您,奴才等人也要向您恭敬请安,这可是咱们八旗一贯以来的传统。” 栀瑶眼里透着欢喜:“不愧是读过书的,你这张嘴倒是挺会说话的。” 绿衣宫女越说越流利:“奴才笨嘴拙舌,不敢在娘娘面前卖弄,只是奴才阿玛送奴才进宫的本意,便是希望奴才能找一位好主子,在主子跟前学学规矩,学学如何待人接物,长一长见识,开一开眼界,来日出宫了,凭着主子的恩典,也能嫁个好人家。” 栀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宫女面色一肃:“奴才在家中虽有贱名,但既然已经入宫了,奴才整个人都是主子的了,只盼主子赏奴才一个恩典,赐奴才一个名吧!若真能如愿,奴才结草衔环,以报主子大恩。” 栀瑶沉吟片刻,瞬间有了巧思:“世人常说美玉无瑕,本宫瞧着果然不假,你着实是一块美玉,只需稍加雕琢,便是一件稀世珍宝,不如就叫无瑕好了!” 绿衣宫女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叩首:“奴才叩谢娘娘赐名!娘娘乃是天上的明月,奴才只是地上的烛火,奴才在娘娘面前不敢僭称珍宝,只盼能学到娘娘一二分本事,便足够奴才这一辈子受用无穷了。” 栀瑶对于人才一向是很看重的:“本宫身边还缺个一等宫女,就你了。” 绿衣宫女喜不自胜:“奴才叩谢娘娘恩典。” 宸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怕是不逊色于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 即使是她这样的家世,通常也是没有这样好的待遇的。 栀瑶接着又道:“另外那两个家里有人是五品官的,做二等宫女,至于那个家里是六品官的,去做三等宫女,最后你们这几个家里只是七品官的,先从杂役宫女做起。” 几名宫女毫无异议:“奴才遵旨。” 妃位主子身边的杂役宫女,听起来不怎么好听,但本质上依旧是妃位主子身边的贴身宫女,走出景仁宫,也比那些低位嫔妃身边的宫女尊贵不少,更是超出内务府的普通听差妇人许多。 因此那几名家里官位虽是七品官的宫女,也并无丝毫怨言。 至少进了景仁宫这处热灶,跟在得宠的主子身边,以后少不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 一眨眼,又到了未时。 御膳房早早得送来了晚膳,比之昨日的更要丰盛数倍,足足有九十多道菜,不止超过了栀瑶本身妃位的待遇,甚至超过了贵妃的待遇,几乎达到了皇贵妃级别。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 而且栀瑶昨日一战成名,让宫里的人都知道景仁宫里的主子不逊于长春宫之中的主子,待遇自然要比以往再往上升一大截儿! “娘娘,您瞧这道三色燕窝鸭子羹,御膳房的人说,他们先用白色燕窝打底,又用更加珍贵一些的银燕和金燕搭配而成,可谓是用心极了。” 绾嵋亲自给栀瑶布菜:“您快尝一尝。” 第120章 赏赐血燕给栀瑶 栀瑶来了一丝兴趣:“白色燕窝倒是常见,寻常地主家偶尔都能吃上一回,本宫嫂嫂坐月子的时候就天天用白色燕窝搭配鹌鹑蛋和鸽子蛋吃了,确实比糖水鸡蛋要强些。至于金燕和银燕,倒是少见,不过本宫以前也吃过银燕,只是没吃过金燕而已。” 兆佳嬷嬷笑道:“银燕老奴知道,其实只是白燕的变种,只不过比寻常白燕颜色更浅,更加细软,适合老人和小孩子食用。” 绾嵋带着一丝好奇之色:“金燕在民间颇为珍贵,奴才之前听过,却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栀瑶随口道:“金燕不过是一种名为金丝燕的鸟儿筑巢之时吃了些特殊的食物,就形成了金燕,本质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口感上会比寻常白燕更硬一些。” 惜雾满脸崇拜之色:“娘娘真是博学!” 栀瑶不以为意:“多看些书吧!看得书多了,自然什么都懂了。” 怜霜又道:“奴才还听说过有一种乌燕,是真的吗?” 栀瑶答道:“乌燕其实就是灰燕,是品质特别低劣的燕窝,轻易不能入口。” 正说着,方圆忽然走了进来:“娘娘,皇上身边的张公公求见。” 栀瑶浑不在意:“宣他进来。” 张明很快就走了起来,躬身行礼:“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玉体金安。” 栀瑶问道:“皇上这个时候怎么让你过来了?” 张明亲自捧着一个食盒:“皇上想着娘娘此时也该用膳了,所以特意挑了几样御膳赏给娘娘,分别有酥香大闸蟹、葱油焖鳝丝、瑶柱鱼翅羹和红枣血燕羹。” 栀瑶并不起身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谢恩,只是口头上敷衍了一句:“多谢皇上恩典。” 张明笑容不改。 宸妃娘娘可不是普通的人物,自然不能用宫里的规矩束缚这位主子。 兆佳嬷嬷笑着恭维道:“皇上与娘娘可真是心有灵犀!娘娘正说着燕窝,皇上就给娘娘送来了这燕窝之中的极品血燕!” 栀瑶面色如常,但眼里的喜色是怎么都压不住。 张明特意提醒道:“皇上还说,请娘娘用完膳,赶紧去养心殿,别让皇上等急了。” 栀瑶骄矜地点了点头:“本宫晓得了。” 张明躬身离开:“奴才告退。” 惜雾忍不住打趣:“皇上真是宠爱娘娘,一刻都不愿意与娘娘分开,娘娘才从养心殿出来多久,皇上就又开始催您过去了。” 栀瑶扬起下巴,眉飞色舞:“皇上就是这个样子,本宫早已习惯了,先不说这些了,本宫要用膳了。” 而后几名宫女立刻将弘历派人送来的御膳取了出来,摆在了栀瑶面前。 兆佳嬷嬷望着用一个纯金海碗盛放着的红枣雪燕羹,不住地赞叹:“血燕乃是琉球王国进贡的,原先只有皇上、太后、皇后和贵妃的宫里才有,旁人的份例里面没有,贵妃之下想要吃到,要么使出了银子悄悄去御膳房买,要么就只有皇上赏赐,今日娘娘倒是可以一饱口福了。” 栀瑶对此不以为意:“也不算什么,真论起来,血燕的香气和口感其实是要比白燕和金燕要差一点的,不过是占着物以稀为贵的名头而已。” 姚佳嬷嬷低声道:“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少就是少,一般人就是吃不到,尤其是这琉球王国进贡的,就算是寻常的公侯人家都吃不着,他们吃的血燕只是普通血燕,虽然比白燕强些,但还是比不了琉球王国进贡的顶尖血燕,您尝过就知道了。” 栀瑶闻言,便拿起白玉勺子在面前的红枣雪燕羹里面搅了搅,然后略微尝了一口:“还算不错。” 无瑕特意求证:“据说雪燕是燕子在第三次筑巢之后呕出来的血而形成的,乃是一生的精华交汇而成,极为滋补。不知这个说法对是不对?” “这都是哄人的,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罢了。” 栀瑶嗤笑一声:“实际上血燕是一种金丝燕之中的变种,叫做褐尾金丝燕的燕子在一些万年岩洞之中的深处筑巢,沾染了岩层之中的特殊矿石物质而形成的,虽然的确含有一些白燕所没有的功效,但也不是吃个一回两回就有用的。” 到了现代,也有一些造假的,是用药物熏出来的。 一众宫女称赞不迭:“娘娘真是见多识广!奴婢佩服。” 用完了晚膳,栀瑶便仔细的梳洗打扮了一番,而后坐着步辇来到了养心殿。 李玉和张明一起将栀瑶迎了进去,带着栀瑶来到了从前是皇后所住的东耳房,这里已经更换了各种陈设摆件,变得焕然一新。 东耳房虽然称作耳房,但其实不是一间房子,而是一处殿中之殿,等于是一个装饰精美的小宫殿,有好几个房间,不光能在此侍寝,甚至还能在此常住。 众人服侍着栀瑶安顿下来,而后便开始了侍寝之前的准备事项。 惜雾眼见一个通体蓝色,带有繁密花纹的瓶子摆在床头,不禁生了好奇之心:“娘娘,这是什么瓶子?” 栀瑶瞟了一眼:“这是景泰蓝。” 惜雾上手一拿,竟然没能拿起来:“好重啊!” 栀瑶面上含笑:“景泰蓝是金属器具,本来就很重。” 惜雾一惊:“这不是瓷瓶吗?” 栀瑶随口道:“景泰蓝不是瓷器,而是金属掐丝珐琅,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其中上等为金胎,中等为银胎,下等为铜胎。” 惜雾往瓶口一看,竟然是金灿灿的:“这是金胎的呀?” 栀瑶拿过来在手上一掂:“这不是金胎的,这是银胎镀金的,金胎比这重多了。” 无瑕连声吹捧:“娘娘真是学识渊博!奴才等人看见个白得就当是银子,看见个黄得就当是金子。” 栀瑶重新坐回了座位,拿起了刚看到一半的古书:“这不算什么,这大概是皇后原本留下来的,本宫从皇上的内帑之中心挑了一对金胎的景泰蓝摆件,就摆在那边的紫檀桌子上,你们可以去掂一掂,金子比银子重了将近两倍,银子比铜也要稍重些许,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第121章 正红明黄皆要穿 惜雾双眼放光:“纯金的瓶子稍作打磨,錾刻上花纹就已经极为华贵了,若再加上一层掐丝珐琅,也不知该多么漂亮,这可真是天家富贵受用无穷。” 绾嵋笑道:“这话说得不错!即使只是铜胎的景泰蓝,工艺同样十分复杂,烧制成本极高,依旧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老爷手上有一枚铜胎景泰蓝的小鼎,奴才偶然见过一回,才算识得,你们两个小丫头年纪轻没什么见识,认不得这种宝物倒也正常。” 景泰蓝在清朝前中期的时候还算比较珍贵,虽然已经从宫廷之中流出去了,但还是没有流入寻常百姓之家,等到清末之时,景泰蓝就已经沦为寻常摆件了。 没过多久,李玉又过来了。 他恭敬地捧着一个盒子:“娘娘,先前洋人进贡了一枚金刚石手镯,上面镶嵌的金刚石十分硕大,皇上特意让奴才给娘娘送来。” 栀瑶打开盒子一瞧,里面是一枚纯金的手镯,上面镶嵌着好些钻石。 其实古代也是有钻石的,最早出土的一枚钻石戒指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 栀瑶拿出来打量一番,点评道:“金刚石首饰倒不算罕见,只是这枚镯子上面镶嵌了数百颗金刚石,而且切割得都如此圆润剔透,确实是比较珍贵了。” 姚佳嬷嬷赞不绝口:“可不是嘛!一则金刚石稀有,切割打磨之后会损耗材料,二则金刚石几乎是最硬的宝石,极为不易切割打磨,而且金刚石哪怕是天然的,都已经极为美丽了,直接镶嵌即可。能做到像这么一镯子这么精益求精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李玉特意道:“这枚镯子先前高贵妃也看中了,想让皇上赐给她,结果皇上没舍得,毕竟只有一枚,如今却到了娘娘手里,可见这枚镯子算是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替本宫谢过皇上。” “奴才遵旨。” …… 晚上,栀瑶又与弘历快活了数次之后,才安静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弘历随口问道:“这东耳房之中的布置,你还满意吗?” 栀瑶柔媚一笑:“皇上有心了,臣妾很满意。” 弘历问道:“朕送给你的镯子,你喜欢吗?” 栀瑶颔首:“臣妾自然喜欢。” 弘历唇角微微上扬:“既然喜欢,那以后可得更加卖力的伺候朕,明白吗?” 栀瑶夹着嗓子:“皇上~难道臣妾今日还不够卖力吗?” 弘历满眼宠溺:“你这个小滑头,说是伺候朕,结果这几日都是朕在替你替你善后,你实在是太不让朕省心了。” 栀瑶翻了个白眼:“谁让她们要来招惹臣妾的?” 弘历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这么睚眦必报?不过是拌个嘴吵个架之类的小事,其实各退一步就行了,没必要闹得那么大。” 栀瑶十分无语:“若是皇上与人结仇,难道皇上能够轻易放过她?” 弘历十分嘴硬:“朕何曾与人结仇?” 栀瑶笑着揶揄:“自皇上登基以来,死在皇上手上的大臣恐怕不少吧?” 弘历冷哼一声:“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栀瑶直接贴脸开大:“那弘皙呢?他是皇上的堂兄弟,皇上也没放过他。” 弘历双眉紧皱:“弘皙意图谋反,朕却念及手足之谊并未将他直接处死,而是将他圈禁了起来,是他自个儿受不了圈禁之苦病死的,与朕何干?” 栀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那皇上为何不放了弘皙?皇上不是要教臣妾以德报怨吗?” 弘历依旧嘴硬:“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弘皙是朕的政敌,朕自然不能放过他!你和皇后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栀瑶反问:“前朝男人的争斗就是政敌,后宫女子的争斗就是不值一提吗?皇后也是臣妾的敌人,臣妾更是皇后的敌人,除非皇上能把自己分成两个人,不然皇后与臣妾的矛盾便是不可能调和的,就像皇位只有一个,皇上想当皇帝,弘皙也想当皇帝,你们两个人的矛盾也是不可调和的。” 弘历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罢了,你总是有这么多理由,朕说不过你,朕不说了。” 栀瑶双眉弯弯:“皇上这就认输了?” 弘历翻了个身,将脸别到一旁:“朕不是认输,朕只是不想和你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你有这么多的歪理,朕跟你多说一句,都是朕在犯蠢。” “皇上~” “别烦朕。” “好啊!刚才皇上不是急不可耐,爱不释手吗?如今就嫌臣妾烦了?臣妾偏不依。” “你……” “皇上~” …… 早上,栀瑶起来的时候,弘历早就上朝去了。 姚佳嬷嬷上前询问:“娘娘,您今日可否要去长春宫请安?” 栀瑶高昂着头:“当然得去!本宫昨日又胜了皇后一局,本宫今天还得去乘胜追击!还有其余那些嫔妃,先前看不上本宫,但本宫却做到了她们谁都没有做到的事儿,本宫今天也得去瞧一瞧她们那精彩的脸色!” “嗻!” 怜霜和惜雾顿时拿来了一堆华丽的衣服。 栀瑶只是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怎么没有正红色的?让内务府赶紧给本宫做两身正红色的衣服送来。” 姚佳嬷嬷十分为难:“正红色默认是正室才能用的,可能会惹皇后忌讳,内务府大概是出于这一类的考虑,才没有给您送正红色的衣服过来。” 栀瑶无语至极:“本宫哪怕穿着一身素衣,皇后该厌恶本宫还是会厌恶本宫。” 姚佳嬷嬷瞬间茅塞顿开:“老奴明白了,老奴待会儿就去吩咐内务府的人为您赶制。” 栀瑶又道:“既然正红色的衣服都做了,顺便再做两身明黄色的。昨日本宫在养心殿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袍子,很漂亮。可惜那终究是给皇后做的,本宫穿着并不合身,要不是为了故意膈应皇后,本宫也不会穿。” 姚佳嬷嬷还是忍不住劝道:“按照宫里的规矩,嫔位以下不能穿黄色袍服,嫔位以上才能穿香黄色,妃位和贵妃能穿金黄色,只有皇贵妃、皇后、皇贵太妃、皇太后和皇上等人才能穿明黄色。要不,您还是穿金黄色的衣服吧!” 第122章 再请安舌战嘉妃 清朝宫廷之中,正红色的衣服毕竟只是一个默认的规则,并没有明文规定。 但是明黄色的衣服却是明文规定了的。 两者穿出去,并不是一个概念。 栀瑶可不管这么多:“本宫偏要穿!让内务府赶紧给本宫量体裁衣,三天之内本宫要是穿不上,本宫就让皇上治内务府的罪。” 姚佳嬷嬷只能无奈点头:“遵命!” 等到栀瑶收拾妥当,踩着花盆底鞋,将手搭在方圆的腕上走出了养心殿,便见一副全新的彩仗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绾嵋递过来了一个包裹在狐皮之中的纯金手炉:“娘娘,天冷了,您添个手炉吧!” 这种手炉里面装的是炭火,外面包着一层皮草,可以使温度恒定,既温暖又不烫手。 栀瑶顺手接过。 惜雾抬手一指:“娘娘,您看,銮仪卫送来了妃位彩仗!您瞧,这妃位彩仗可比嫔位的彩仗更气派了许多,光是步辇都从四人抬的变成了八人抬的。” 栀瑶也很满意:“这妃位果然不是嫔位能比的!” 兆佳嬷嬷凑上前来:“可不是吗?若是您成了贵妃,就有十二个人抬步辇。成了皇贵妃,就有十六个人抬步辇。当了皇后,在宫内也是十六人抬步辇,宫外是二十四个人抬轿子。至于皇上,有十六人抬的,有二十八人抬的,还有三十二个人抬的,总之宫里的规矩很多。” 栀瑶眉头一皱,忽然反应了过来:“两天前妃位彩仗还没做好,如今就做好了!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可见这宫里处处都是看碟子下菜。” 姚佳嬷嬷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也不止咱们大清是这样,几千年都是这样的!怕是从三皇五帝那时候就已经是如此了。” 栀瑶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不言不语。 方圆再次匍匐在了栀瑶面前,充作马凳。 他如今已经是有着七品顶戴的大太监了,完全无需如此卑微。 但他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栀瑶赐予的,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栀瑶的机会。 栀瑶也没多说,而是神色如常的踩着方圆的脊背,坐上了步辇:“走吧!” “宸妃娘娘起驾!”方圆尖细的声音极有穿透力。 半路上,栀瑶同身边的奴才闲聊:“皇上为何不住乾清宫了?” 姚佳嬷嬷答道:“具体的情况谁都不知道,反正从先帝爷开始,天子就不住乾清宫了,皇上与先帝爷父子情深,自然也是萧规曹随。” 兆佳嬷嬷也道:“皇上不住乾清宫之后,皇后也就不好再住坤宁宫了,毕竟要讲一个夫唱妇随,所以从孝敬宪皇后开始,中宫之主也要住到东西六宫之中。” 栀瑶疑惑不解:“按理来说,东西六宫之中,排第一的是东六宫之首的承乾宫,第二就是西六宫之首的翊坤宫。她既不住承乾宫,也不住翊坤宫,为何要住到长春宫?” 姚佳嬷嬷压低了声音:“因为皇上号作长春居士,所以自从皇上登基之后,长春宫反而成了东西六宫之中最为特殊的一宫。还有圆明园之中,原本除了九州清宴以外,有凤来仪份数第一,如今也变成长春仙馆拔得头筹了。” 无瑕插了一嘴:“咱们景仁宫哪里差了?自大清入关以来,住过的太后和皇后都不止一位。” 姚佳嬷嬷解释了一番:“其实,东西六宫的地位一直在变化。从前天子住在乾清宫,皇后住在翊坤宫,所以顺承乾清的承乾宫在东西六宫之中排第一,翊佐坤宁的翊坤宫在东西六宫初中排第二。但是等到先帝爷登基,不住乾清宫只住养心殿, 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就在六宫之中排第一了,所以当时最先住进永寿宫的是孝敬宪皇后,后来孝敬宪皇后因为一些缘故与先帝爷彻底相看两厌,不愿意与先帝爷处得那么近,才搬到了景仁宫。待到先帝爷确定了皇上为继承人之后,太后也成为了熹贵妃,同时搬进了永寿宫。而等到皇上登基,因为皇上的雅号,所以长春宫就在东西六宫之中排第一了。不过咱们景仁宫的地位依旧特殊,承乾宫、翊坤宫和永寿宫也不差。钟粹宫、永和宫、启祥宫、咸福宫、储秀宫、延禧宫中规中矩。” 最后,她又道:“至于景阳宫,则是最差的,又小又偏,已经几十年没有高位嫔妃住进去了,因此大殿被改成了书库。东西配殿里面住得都是一些不得宠爱,苟延残喘的废人!形同冷宫。” 兆佳嬷嬷微笑道:“景阳宫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距离景仁宫不远,您要是想看什么书,倒是不必走御书处,从景阳宫便可取来,方便极了。” 栀瑶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长春宫之外。 长春宫此时大门紧闭,外面等着一大群嫔妃和官女子。 “宸妃娘娘驾到!” “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玉体金安。”众多嫔妃赶忙行礼。 “免礼。” “谢宸妃娘娘。” 栀瑶并没有落轿,而是端坐在步辇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 她打眼一扫,发现等在长春宫之外的一众嫔妃里面没有高贵妃、娴妃和舒嫔。 高贵妃那天被她推了一把之后就一直称病,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大碍,除了请安不来以外,别的时候甚至到处乱跑,还差点带人强闯了长春宫一回。 富察皇后这些日子的重心全放在了栀瑶身上,倒也没工夫去理会高贵妃。 而娴妃和舒嫔昨日被栀瑶泼了一头的泔水,自然也不好意思出门,所以也没来请安。 剩下的众人里面,位份最高的便是嘉妃和纯妃了。 嘉妃因为高贵妃的缘故极为看不惯栀瑶:“宸妃妹妹的架子可真大!除了抱病不能来的,就宸妃妹妹来的最晚,宸妃妹妹,这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人吗?” 栀瑶不屑冷笑:“身份尊贵的人自然要压轴出场,怎么嘉妃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嘉妃反唇相讥:“本宫还有纯妃姐姐与你同在妃位,纯妃姐姐更是身怀龙裔,你哪一点比我们尊贵了?” 第123章 恩怨分明的栀瑶 栀瑶愈发得意:“尊贵与否跟位份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跟怀没怀孕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得看皇上的心意!如今本宫是宫中最得宠的嫔妃,说一声宠冠六宫也不为过,自然比你们这些没有宠爱的人要尊贵!” 嘉妃气急败坏:“你才得宠了几天,就敢这么狂妄!” “本宫得宠的日子虽短,但是本宫光是这几天获得的殊荣就是你这一辈子都比不上的!本宫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哪怕同为妃位,也有高低上下之分!你这个妃位是在你生了四阿哥之后皇上赏你的,根本就不是靠着宠爱升上来的,有什么资格与本宫相提并论?” 栀瑶十分嚣张跋扈,显得高高在上,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模样:“纯妃就更是如此了,封嫔的时候都是靠着三阿哥,更别说封妃之时了。怀着龙裔又怎么样?怎么没升上贵妃呢?要知道,本宫入宫三天就已经无子封妃了!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的恩宠比得过本宫?” 纯妃闻听此言,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面上却不动声色。 嘉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你别太得意!” 栀瑶满眼不屑之色:“本宫偏要得意!本宫身为宠妃,本宫不得意,还有谁能得意?难道让你这个无宠之人得意吗?” 嘉妃冷哼一声:“说得谁没侍寝过一样!” 栀瑶上下打量了嘉妃一番,讥讽道:“你侍寝了这么多年,怎么还只是一个嘉妃?” 嘉妃心里很堵,但她面上却丝毫不显:“本宫已是四妃之一,可见皇恩浩荡,本宫早已心满意足,不像宸妃妹妹,如此野心勃勃,看来四妃之位还是满足不了你。” 栀瑶直接把嘉妃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在这里跟本宫装什么?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想当贵妃?只不过是你知道你当不上而已。但本宫就不一样了,本宫想当贵妃,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皇上什么都顺着本宫!” 嘉妃本想骂栀瑶痴心妄想,但是一想到栀瑶确实创造了后宫嫔妃难以企及的奇迹,顿时便有些哑口无言:“你!你……” 栀瑶一脸的傲气凌云:“等本宫哪天当上贵妃,本宫第一个要你给本宫磕头行礼。” 纯妃露出了一抹假笑:“宸妃妹妹真是好志气,昨日宸妃妹妹没来请安,还没恭喜宸妃妹妹荣封宸妃呢!” 栀瑶望着纯妃的笑脸,心中十分无语。 她记得纯妃前天还专门跑到皇后面前说要想办法赶紧把她打压下去呢! 今天却一副两个人很熟的模样。 她看都没看纯妃一眼:“既然你恭喜本宫封妃,那你要送什么贺礼?” 纯妃笑容不改:“妹妹怕是忙忘了,昨日本宫不就把贺礼送过去了吗?” 栀瑶随口敷衍:“行了,本宫知道了。” 不等纯妃继续开口,栀瑶就将矛头指向了另外一人:“愉嫔,你今天怎么一直躲在后面?赶紧给本宫过来。” “参见宸妃娘娘。”愉嫔赔着笑脸,上前行礼。 栀瑶肆意地嘲笑着愉嫔:“前天你不是很狂妄吗?看本宫的眼神就和看傻子一样,如今如何呢?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愉嫔愈发恭敬:“臣妾是傻子。” 栀瑶没想到愉嫔这么能忍:“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愉嫔几乎将头垂到地上:“臣妾多谢宸妃娘娘夸奖。” 栀瑶依旧不依不饶:“前天你还不是这个样子,今天你怎么变了一副脸?” 愉嫔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先前臣妾无知,未曾见识过娘娘大发神威,如今臣妾方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臣妾对娘娘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一般……” 栀瑶没想到愉嫔竟然跟棉花一样绵软,她瞬间就失去了收拾愉嫔的兴趣:“行了行了!你这种墙头草赶紧滚远点吧!别在这里跟本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 “臣妾遵旨。”愉嫔如蒙大赦,连忙回到了原位。 她虽然不得宠,但是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五阿哥,从而获封一宫主位,本身也是有几分聪慧在里面的。 她的生存法则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舍得下脸面,腰肢软,善于做小伏低。 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从而她才可以一直逃过一劫,直到生下五阿哥。 这时,她已经入了皇帝的眼,但是她又并不得宠,可她身为五阿哥的生母,终究有着几分体面。 地位比她高的人想要收拾掉她,划不来。 地位比她低的人,根本不敢对她动手。 因此她在宫里的日子一直挺滋润的。 “怡嫔,你今天也来了?”栀瑶转头换上了一副笑脸。 怡嫔上前一步,礼仪周全:“参见宸妃娘娘。” 栀瑶抬手虚扶:“不必多礼,先前的事,多谢你了。” 怡嫔显得宠辱不惊:“臣妾并未帮到娘娘什么,实在当不起娘娘这个谢字。” 栀瑶既记仇,又记恩:“在大多数人都想踩本宫一脚的时候,你能保持本心,就是最好的!” 怡嫔淡定从容:“多谢宸妃娘娘勉励,臣妾只是不愿沾染后宫争斗,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一过平静的日子而已。” 栀瑶点了点头:“本宫明白了,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麻烦,尽可以来找本宫,另外若是有谁因为这件事想要找你的茬,你也一定要直接来找本宫。本宫倒要看看,这宫里究竟还有谁敢跟本宫作对!” “臣妾遵命。”怡嫔福身一礼,退回了原位。 栀瑶再次扫视一周:“庆常在是哪个?” “嫔妾给宸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万福金安。”一个身穿淡紫色旗服的女子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栀瑶更显热情:“快快免礼。” 庆常在也感受到了栀瑶释放的善意:“谢宸妃娘娘。” 栀瑶上下打量了庆常在一番,柔声道:“果然人美心善,你先前与兰琼姐姐一同替本宫四处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记住你了,以后你可以多到景仁宫来串门,咱们多多联络感情,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来找本宫。” 第124章 把手炉当手雷用 这位庆常在乃是将来的庆恭皇贵妃。 虽然她的皇贵妃之位是后世的嘉庆皇帝追封的,因为她是嘉庆皇帝的养母。 但她却也在乾隆时期实打实地当上了贵妃。 而且是在没有生育皇子公主的情况下成为了贵妃。 同时庆常在又是民籍汉女的出身,能走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非常难得。 绝对是一个聪颖智慧之人。 “这都是婉姐姐的功劳,嫔妾不敢居功。” 庆常在显得非常谦虚:“而且嫔妾寸功未立,娘娘却已经请皇上赐了臣妾这么好的一个封号,又专门让嫔妾迁出了储秀宫,娘娘对嫔妾的恩惠,嫔妾实在是难以报答。” “不必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这都是你应得的。” 栀瑶面对敌人乃是雷霆骤雨,面对朋友却是春风和煦:“你结下了善因,自然会获得善果。” 庆常在心中也很欢喜:“多谢娘娘。” 她没想,在皇后面前都那么嚣张跋扈的宸妃娘娘,在她一个小小常在面前竟然会如此和蔼可亲。 栀瑶又道:“本宫改日再与你详聊。” 庆常在非常识趣地回到了原位:“嫔妾遵旨。” 而后栀瑶令人落下步辇,亲自来到婉贵人面前:“兰琼姐姐,快过来。” 婉贵人温柔似水:“栀瑶妹妹。” 众人见到栀瑶对婉贵人不同寻常的态度,各有想法。 但一众小嫔妃,却羡慕无比。 早知道宸妃娘娘这么厉害,她们当时也一定要跟婉贵人一起去替宸妃娘娘求情,这样一来,现在她们也能抱上宸妃娘娘这根大腿了。 可惜,谁也无法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她们除了羡慕,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栀瑶随口问道:“你们在这等了多久了?” “我来得早,有小半个时辰了。” 婉贵人小声道:“嘉妃和纯妃也等了快两刻钟了。” 栀瑶眉头紧皱,心中万分不爽:“这皇后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开门?” 婉贵人摇头:“我也不清楚。” 栀瑶想了想,当即上前数步,大声骂道:“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是全都死了吗?本宫都过来了,还不赶紧开门!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周围的一众嫔妃都被吓了一跳。 吉祥隔着门叫道:“宸妃!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在长春宫外如此喧哗,还敢诅咒皇后娘娘?” 栀瑶瞬间怒发冲冠,忍不住破口大骂:“去你爹的!狗娘养的小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这么说话?给本宫滚远点儿!敢把本宫等人晾在外面这么久,皇后是不是失心疯了?让皇后给本宫滚出来,本宫今天要找皇后的麻烦!” 一众嫔妃哪里听过如此粗俗不堪入耳的话? 虽然这话不是在骂她们,但她们脸上还是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有不少人甚至直接将耳朵捂了起来。 长春宫里的奴才也惊呆了。 宫里面的嫔妃自诩身份尊贵,都是体面人,平时哪怕相互之间恨不得让对方去死,见了面往往也会笑意盈盈的,绝不可能直接飙脏话,直接骂人。 哪怕是面对奴才都是这样。 宸妃今日真的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原来宫里的主子还有这样“粗犷”的一面! 但正因为从前没有人像栀瑶这样直白的破口大骂,本想一直缩在长春宫里当缩头乌龟的吉祥和如意瞬间忍不住了。 两个人气冲冲地让太监把宫门打开,直接就冲了出来:“宸妃!你好大的胆子,你太放肆了!” “小贱蹄子!你全家都放肆!”栀瑶猛得将手中装满了炭火的暖炉抛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虽然吉祥和如意两个人躲得很快,但是手炉炸裂之后却有许多通红的红箩炭四溅开来,吉祥和如意哪怕用手挡住了头,身上和手上也被烫出了不少燎泡。 “啊!”二人顿时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在地上打起了滚。 一个手炉,在栀瑶手里直接变成了“手雷”。 几个躲在后面的太监连忙冲了出来,将吉祥和如意拖回了长春宫,然后把门一关。 这下子,他们是彻底不敢开门了。 在场的一众嫔妃全都后退三步,生怕栀瑶再次发狂,给她们也来上一下。 “哈哈哈哈!”栀瑶见到众人畏惧的模样,大笑不止。 她昂首挺胸,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对着长春宫继而骂道:“贱婢,还敢跟本宫顶嘴!这一次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下一回看本宫不把狗嘴烫烂!” 而后,她不顾众人惊骇欲绝的神色,大摇大摆地带着婉贵人离开了。 等到栀瑶走后,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连带先前还颇为狂妄的嘉妃都心有余悸。 真的太吓人了! 宸妃是个妖怪吧?怎么敢接二连三的在宫里直接行凶啊? 今日这一遭过后,在场的嫔妃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打定主意,下次再见到宸妃,她们一定会客客气气的,甚至说话声音都得小一些,因为她们可不想被暖炉砸头。 万一毁了容,哭都没地方哭! 哪怕事后皇上惩罚了宸妃,也丝毫无用。 何况按照宸妃如今这个势头,就算宸妃对她们做了什么,皇上也未必会惩罚宸妃,毕竟昨天在养心殿之中发生的事儿都已经传开了。 皇后的东耳房都被宸妃给抢了,皇后本人也被宸妃气晕了,结果宸妃什么事都没有。 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愉嫔一阵后怕,同时又感到庆幸。 幸好她比较识相,又能屈能伸,要是她今天跟宸妃顶一顶嘴,说不定会被宸妃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给收拾了。 …… 长春宫内殿,富察皇后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娘娘!娘娘!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呜呜呜呜……” 狼狈不堪的吉祥和如意冲到了富察皇后面前。 富察皇后无比的心累:“又出什么事儿了?本宫不是说今天不请安了吗?让那些嫔妃赶紧回去!” “娘娘!我们又被宸妃给欺负了!她把手中的暖炉砸在了我们身上,您看看,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被炭火了烧出了洞,我们的手上全都是燎泡,幸好我们用手挡住了脸,要不然我们今天可就得再毁容一次!” 第125章 拒绝纯妃的拉拢 “奴才头上的包还没有消下来,宸妃又把奴才给弄成了这个样子!奴才实在是没法活了!” “奴才脸上的伤疤也没愈合,宸妃这一次更加过分,是奔着要奴才的命去的!” 吉祥和如意抹着眼泪,不停地哭诉。 富察皇后睁开双眼,细细的打量了吉祥和如意一番,而后也不禁怒发冲冠:“宸妃!该死!本宫不是让你们别招惹她了吗?你们怎么又惹上她了?” “呜呜呜呜……” “是她先在宫外开口骂您的,奴才实在是忍不住!” 富察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去太医院找点药擦一擦吧!幸好是伤在了手上,没有伤在脸上。” “娘娘,您不能就这么放过宸妃啊!”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宸妃现在仗着皇上的宠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们?想要处罚宸妃,只能让皇上点头,你们有办法让皇上点头吗?” “娘娘……” 富察皇后只觉得头痛欲裂:“别说了,本宫也很憋屈,你们能不能让本宫省一省心?” “呜呜……” …… 栀瑶并未继续坐上步辇,而是让人举着彩仗在后面跟着,她和婉贵人走在宫道之上,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然后转过头来到了御花园里面。 “那边有个亭子,咱们去坐一坐。” “好。” 二人刚一坐下,一道大着肚子,身披粉色斗篷,身穿水红色旗服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婉贵人立刻起身行礼:“参见纯妃娘娘。” 纯妃一改上一次的冷漠态度:“婉妹妹不必多礼。” 栀瑶打量了纯妃一眼,她没想到,先前她在长春宫外发了一通飙之后,纯妃大着个肚子还敢跑到她面前来招摇。 这个纯妃的胆子可真大! 其实纯妃身后的贴身宫女也劝过纯妃不要靠近栀瑶,因为她们害怕栀瑶直接发狂,给纯妃来上两下子,万一把纯妃的孩子弄掉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但是纯妃却觉得栀瑶不是蠢人,栀瑶先前在长春宫外的所作所为都是演出来的,因此她一点也不怕栀瑶发狂。 纯妃显得颇为自来熟:“宸妃妹妹,这是今年下面新进贡的太平猴魁吧?真是清香四溢,能否请本宫喝一杯?” 栀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务府没给你送吗?” 纯妃表面上丝毫不在意栀瑶的态度:“内务府自然给本宫送了,但本宫就是想尝一尝妹妹的。” 栀瑶审视着纯妃:“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纯妃面露笑容,缓解了一番尴尬:“宸妃妹妹还真是直率爽朗,难怪皇上对宸妃妹妹视若珍宝。” 栀瑶丝毫不买账:“你到底想说什么?” 纯妃面色一肃:“宸妃妹妹如今得罪了皇后,又得罪了贵妃,还有娴妃、嘉妃和舒嫔等人,她们与妹妹的矛盾都可以说是难以调和,毫无转圜的余地。虽然如今妹妹占尽了上风,但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妹妹可有想过来日该当如何自处?” 栀瑶丝毫不给纯妃面子:“本宫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纯妃反而生出了斗志,她对自己的口才一贯十分自信:“宸妃妹妹,你是何等的聪慧,难道你不知道君心难测吗?皇上并非长情之人,如今你凭借你过人的美貌和独特的性格在宫里算是独一份的,所以皇上对你特别偏爱,这虽然是好事,但再美味的佳肴,人都是有吃腻的一天的,如此惊人的盛宠,妹妹觉得可以维持多久呢?” 栀瑶怒目而视:“你也敢来嘲讽本宫?” 纯妃嘴角抽搐:“宸妃妹妹误会了,本宫绝对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本宫只是想起婉妹妹那一日说过,宸妃妹妹曾在江南待过,而本宫自小长在江南,宸妃妹妹难道不记得本宫了吗?妹妹当年不是还叫本宫的阿玛一声伯父吗?本宫也要叫妹妹的阿妈一声伯父,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栀瑶这态度依旧冷淡:“所以呢?” 纯妃终于说出了她的打算:“本宫希望能够与宸妃妹妹共进共退,一同联手对付皇后、贵妃、娴妃和嘉妃还有舒嫔等人。” 栀瑶嗤笑一声:“本宫为什么要和你联手?你有什么能给本宫的?” 纯妃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模样:“妹妹确实得宠,但是妹妹入宫的时间太短,没有子嗣,这是一个短板。” 栀瑶冷笑:“本宫只要想有子嗣,随时都可以有。” 她【儿孙满堂】光环可不是吃素的。 “若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为何皇上登基都已经八年了,算上潜邸的三个皇子,如今也才只有五个皇子呢?而且前两年序齿第二的端慧太子还夭折了!” 纯妃可谓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妹妹真的觉得宫里的局势真有这么简单吗?在这宫中,没有子嗣,再怎么得宠,都只是空中楼阁而已,非常容易失宠。妹妹别觉得本宫说话直白,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你所说得,本宫明白。” 可惜栀瑶依旧不为所动:“但是你小看本宫了,本宫与你以往所认为的嫔妃是不同的,本宫没有失宠之日。” 纯妃终于变了脸色:“妹妹,人活着自信是好,但是不能过于自信,免得变成了自负。” 栀瑶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你说了这么多,本宫也想告诫你一句,不要在这里死缠烂打,本宫不想和你联手,因为本宫觉得和你联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来日真如你所说,本宫失宠了,难道你能帮本宫重获圣宠?有这个本事,你不先指望你自己?” 纯妃咬牙切齿:“宸妃妹妹,本宫劝你再考虑考虑。” 栀瑶直接拍案而起,大喝一声:“纯妃!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本宫还要和兰琼姐姐一起品茗赏花,你非得杵在这里打扰我们,本宫都说了,不想和你联手了,你能不能闭嘴呀!是不是非要让本宫骂你两句你才甘心?” 纯妃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撑着腰,被气得浑身颤抖:“很好!宸妃,本宫记住你今日之言了,希望你来日不会后悔。” 第126章 贵妃娴妃的恩怨 栀瑶偏着头,满脸不屑:“你慢慢记吧!你把昨日今日明日全部记住!还后悔?你以为你是算命先生啊?” 纯妃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当即将斗篷一甩,带着贴身侍女灰溜溜地离开了。 “呸!” 栀瑶对着纯妃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一副好像比谁都聪明的样子,装什么装呢?” 婉贵人的情绪十分稳定:“你昨日封了嫔,在宫里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怕是纯妃那时就已经想拉拢你了,只是她没想到你在请安之时会直接与皇后硬碰硬,所以他当时觉得你废了,就没有提拉拢的话。谁知,你能硬生生顶住皇后的压力荣登妃位,而且狠狠地反击了皇后一番,得宠程度远超众人想象!纯妃现在恐怕都已经有些急了,所以才会显得那么胡搅蛮缠,非要三番四次的与你联手。” 栀瑶撇了撇嘴:“她倒真是会做梦!咱们凭什么跟她联手?” 婉贵人看得很透彻:“她不过是想要一个护身符而已!若是能与你联手,她这一胎算是彻底稳了,说不定还能从你的手里分得一部分皇上的宠爱。” 栀瑶瞬间笑了:“想从我手里分宠?凭她也配?” 婉贵人赞同道:“所以你直接拒绝她是正确的,免得她三番四次的骚扰你,她这个人心机很深,而且唯利是图,看似非常温柔,实则丝毫不讲情面。” 栀瑶不禁感慨:“宫里的嫔妃貌似都喜欢抱团取暖。” 婉贵人颔首:“是啊!即使是贵妃与皇后也是如此,而且咱们不也是这样吗?” 栀瑶不以为然:“咱们是从小的感情,旁人怎么能跟咱们比?” 婉贵人端起桌上的茶:“这倒也是。” 栀瑶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嘉妃膝下有着四阿哥,她阿玛又是三品官,在我没入宫之前,听说也挺得宠的,而贵妃虽然和皇上两小无猜,情分特殊,其父的官位也高,但贵妃膝下无子,而且两人的位份并非天差地别,为何嘉妃甘愿屈居于贵妃之下?” 婉贵人解释道:“嘉妃并非屈居于贵妃之下,贵妃与嘉妃关系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因为她们二人的阿玛同样乃是挚友,嘉妃的阿玛金三保原本是上驷院正卿,后来被调任为了长芦都转盐运使。当年金三保病重之时,贵妃阿玛高斌还专门上了一道折子,请皇上赐加恩矜,后来皇上把金三保从当地调了回来,还赐了内廷之中所用的珍贵宝药想要为金三保续命,可惜金三保还是没能熬过去,几个月前已经离世了。但这却使得嘉妃和贵妃的关系更加紧密,两人平时联起手来对抗皇后,打压娴妃和纯妃等人,很有成效。” 栀瑶又问道:“娴妃又为何与舒嫔交好?而且舒嫔一副明显以娴妃为主的模样,明明舒嫔的家世比娴妃好多了,而且舒嫔和皇后之间还是姻亲,按理说舒嫔应该和皇后更亲近才对。” 婉贵人这些年虽然无宠,但对宫里的事却了解得很清楚:“娴妃和舒嫔交好,是因为两个人都出自那拉氏,一个是辉发国主的后裔,一个是叶赫国主的后裔,性格也类似,相互之间惺惺相惜,但是正如你所说,舒嫔家族与皇后家族同气连枝,所以舒嫔和皇后的关系也很好,因为舒嫔有姐妹嫁给了皇后的兄弟。总而言之,皇后娴妃和舒嫔三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我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 栀瑶娇笑道:“兰琼姐姐,我初来乍到,虽然已经位居妃位,但是对于这宫里的了解还是比不上你,比如各个嫔妃之间的恩怨情仇,能不能请你为我详细讲解一番?” 婉贵人点头:“自无不可。” 她紧接着道:“娴妃和贵妃之间一直相互敌视,一是两人性格不合,二是娴妃当年一入重华宫即为侧福晋,风光无比,可是没过多久,尚为宝亲王的皇上直接向先帝请封了当时不过是一个使女的高氏同为侧福晋,算是狠狠地打了娴妃的脸。后来皇上刚一登基,按理来说,两人原本都是侧福晋,娴妃的身份还尊贵一些,本是潜邸之中的第一侧福晋,结果皇上却越过娴妃直接册封高氏为贵妃,算是把娴妃的脸面踩进了泥里,因此娴妃和贵妃已经结了死仇。” 栀瑶随口问了一句:“纯妃与谁结了盟?” 婉贵人望向远方:“纯妃长袖善舞,拉拢了秀贵人、洛贵人和鲁贵人,明面上偏向皇后,与贵妃还有嘉妃经常明争暗斗。仔细想想,她恐怕还有一部分可能是觉得你的性格很适合做一柄利刃,想要用你借刀杀人去对付贵妃等人。” 她随便提了一句愉嫔:“至于愉嫔,手底下只有几个常在、答应和官女子,她没有宠爱,但有着五阿哥,平日里守着五阿哥过活,却也自在。不知为何,明明她是蒙军旗的包衣,但却与纯妃走得比较近。” 末了,婉贵人又补充道:“如今宫里有儿子的嫔妃只有三个,嘉妃与贵妃抱成一团,剩下的纯妃与愉嫔之间自然就有了很多共同话题。如今皇子还小看不出什么,但是等到来日,面临皇位之争,纯妃与愉嫔必然会分道扬镳。” 栀瑶了解历史,她记得乾隆活了将近九十岁:“现在说这个话,太早了。” 熬到最后,乾隆把自己大部分儿子都给熬死了。 婉贵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怡嫔与我关系不错,只是性子比较孤僻,但人很和善。她与庆常在关系也不错,我与庆常在也有交情。因为我们都是出身于江南的民女,先前全都没有旗籍,身份低微,相互之间都有些惺惺相惜。不过怡嫔终究比我们的运气好,她之前是很得宠的,所以去年家族已经破格加入了八旗,跟纯妃一样,成为了上三旗的包衣。只不过纯妃家族入得是正白旗,她入得是正黄旗。” 别看只是包衣,但是上三旗的包衣比下五旗的包衣要强出许多,后代只会专门伺候皇室成员。 第127章 炫耀宠爱气娴妃 虽然上三旗的包衣旗人名义上还是比不过下五旗的正经旗人和上三旗的正经旗人,但已经很厉害了,从此家族都获得了编制,可以一直吃皇粮。 同时从实用角度来讲,上三旗的包衣旗人虽然不如正经旗人体面,但因为更容易接触到皇室成员,其实真说起来也不差下五旗的正经旗人多少,只是比不上上三旗的正经旗人。 甚至到了清朝后期,都没有正身旗人和包衣旗人的叫法了,而是直接被称作外八旗和内八旗。 毕竟正经旗人虽然尊贵,但是下五旗的正经旗人不容易成为皇帝的心腹,出将入相的难度要大于上三旗的正经旗人,除非真的非常有本事,有能耐。 栀瑶想起了上次婉贵人去求纯妃,结果却受辱的事儿:“纯妃不也出自江南吗?她原本也是江南的民籍汉女,怎么跟你们好像关系一般?” 婉贵人露出了一抹自嘲之色:“纯妃抬旗之时可早了,皇上刚登基,就给她抬旗了,而且她在潜邸之中就生育了三阿哥,比我们得宠的多,刚才我也说过,纯妃虽然表面上柔情似水,但实际上颇为强势霸道,我们不愿意依附于她,地位又比她差了太多,自然与她没什么交情。” 她随即又道:“剩下来的几个贵人之中,申贵人完全投靠了皇后,唯皇后马首是瞻。贾贵人身体有疾,没见她和谁比较亲近,但她对娴妃恭敬无比。娴妃一直眼高于顶,不把低位嫔妃放在眼中,对她却一反常态,平时颇为和颜悦色,而且挺照顾她的。章佳贵人是和你同时入宫的,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其余的常在和答应,甚至是官女子,也都三五成群,各自抱成一团,但都不怎么重要,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亭子,准备回宫。 路过钦安店的时候,却看到娴妃和舒嫔两个人裹在深色的斗篷之中,鬼鬼祟祟地从中走了出来。 其中,舒嫔的腿还显得一瘸一拐的。 显然是那一日在养心殿之外跪得久了,如今还没缓过来。 栀瑶和婉贵人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迎面与对面两个人撞见了。 婉贵人恭敬行礼:“参见娴妃娘娘,参见舒嫔娘娘。” 娴妃与舒嫔脸色阴沉。 栀瑶哼了一声:“舒嫔,怎么还没学乖?见到本宫不行礼,在等什么呢?” 舒嫔联想到先前吃得亏,只能赶紧行礼:“参见宸妃娘娘。” 栀瑶面露讥笑之色:“让咱们瞧瞧这是谁呀?怎么裹得这么严实?这不是咱们的翊坤宫娴妃吗?请安的时候不是病了吗?怎么还敢出来乱跑?” 舒嫔连忙开口解围:“回禀宸妃娘娘,臣妾与娴妃姐姐来到钦安殿,只是为了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栀瑶双眼一瞪:“去晦气?本宫赏你们的泔水可都是本宫的奴才吃剩下的,你们应该珍惜才是,怎么敢说本宫的奴才晦气?” 娴妃忍无可忍:“宸妃!你欺人太甚了!” 栀瑶将头一昂:“这就算欺人太甚?是你们两个贱蹄子非要犯贱,送上门来让本宫收拾,你们却还说本宫欺人太甚!你们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娴妃气得浑身颤抖:“宸妃,本宫与你同在妃位,你别太过分了!” 栀瑶不屑一笑:“同在妃位又如何?本宫的封号何等的尊贵?本宫是堂堂的宸妃,如何是你一个小小娴妃比得上的?” 舒嫔忍不住帮腔:“再尊贵的封号,您与娴妃姐姐也是同一位份,您有什么可得意的?” 栀瑶直接怼道:“舒嫔,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舒嫔舒嫔,一听就是要输,你这算得了什么封号?还有这娴妃,娴妃娴妃,一听就是惹人嫌弃,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赐你们两个这样的封号!哪比得了本宫的封号,宸妃宸妃,就是要成功的妃!” 娴妃咬牙切齿:“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栀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本宫懂了,是不是皇上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你们呀?所以才对你们的封号这么不上心。” 她不停地输出:“古时的四妃贵淑德贤,皇上明明可以用贤明和淑女一词封你们为贤妃和淑嫔,却偏偏取了一个娴静和舒缓,封了一个娴妃和舒嫔,不就是说你们既不贤良,也不淑德吗?” 舒嫔立刻反驳:“宸妃娘娘,您胡说什么?皇上亲口跟臣妾说过,臣妾的封号取自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名作《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之中的‘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您竟敢歪曲圣意,玷污臣妾的封号,您未免也太大胆了!您知不知道长春真人是何等存在?皇上都以长春居士为号,致敬的便是这位道家真人。” 栀瑶又将矛头指向了娴妃:“那拉氏,你的封号又出自何处?” 娴妃傲然而立:“本宫的封号出自皇上的御诗‘红嫣素锦滴翠帘,韵自清悠意自娴’!” 栀瑶的眉梢眼角都带着轻蔑之意:“牵强附会!任你们怎么说,你们的封号都比不上古代四妃的封号,更比不上本宫这个尊贵无比的封号!” 娴妃十分嘴硬:“一个封号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栀瑶故意凡尔赛,刺激娴妃和舒嫔:“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原本皇上不打算赐给本宫宸字封号的,因为皇上说这个封号虽好,但用在本宫身上,却有些委屈本宫。因为当年海兰珠用了这个封号,虽然成了太祖文皇帝的真爱,但却芳魂早逝。所以,皇上刚开始打算给本宫一个更吉利的封号。” 娴妃直接破了大防:“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都比肩太宗宸妃了,你居然还敢说你委屈!” 栀瑶乘胜追击,不停的炫耀皇帝对她的宠爱:“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宸已经是顶好的封号了,皇上却还想给本宫一个更好的封号。皇上就是这样,非要给本宫最好的,本宫想要拒绝,都没有办法。本宫推辞不受,皇上还责怪了本宫一番,差点要赐本宫元这个字。” 第128章 栀瑶打娴妃耳光 栀瑶越说越得意:“知道什么是元吗?元就是最初,第一的意思,皇上把本宫放在了心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位置,代表着本宫是他心中的第一人。不比一个什么娴妃啊,舒嫔这种封号要好吗?但是本宫就喜欢宸这个封号。因为宸有着受帝王庇护的意思,代表着本宫获得了皇上这位真龙天子的福泽庇佑。” 舒嫔心中憋闷无比:“你!你…你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娴妃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配用元这个字?你在胡说!” 栀瑶无比坦然:“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上,自然能够知晓当初给本宫挑选封号的时候,皇上是否说过元字更吉利的话,也可以去问皇上,当日是否已经准备要封本宫为元嫔,但是本宫拒而不受,非要当宸嫔。” 娴妃和淑嫔见到栀瑶信誓旦旦地模样,一时相信了大半。 毕竟如果胡编乱造皇帝说的话,相当于假传圣旨。 较真起来,赐死都有可能。 栀瑶扶了扶鬓角:“若是当日本宫听了皇上的话,做了元嫔,如今就是元妃。还不知道皇后娘娘该多么难受呢!” 娴妃面沉如水:“莫要以为你的封号尊贵就了不得!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你阿玛只是八品小官,你竟敢如此狂妄,迟早会有遭报应的一天!” 栀瑶破口大骂:“你才遭报应呢,你全家都遭报应!” 娴妃面色涨红:“你居然敢诅咒本宫的亲人!” 栀瑶丝毫不以为意:“那又怎样?不是你先诅咒本宫的吗?” 娴妃无奈只能放下狠话:“你这等妖妃!好比君主身边的奸佞小人,皇上总有一天会辩明忠奸,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栀瑶闻言,直接往娴妃的痛处上戳:“别人都是奸臣,就你一个忠臣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呀?整天拉着个马脸,怪不得皇上不喜欢你!当年你在潜邸是第一侧福晋,入了宫却还要屈居于高贵妃之下,也不好好反省反省,你究竟错在了哪里!还整天摆出一副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模样,你不会以为你很好看吧?” 娴妃再也没有了原本的高傲与从容:“本宫再怎么样也比你要强!汉军旗的坯子就是下贱!本宫告诉……” 啪! 骤然,一道清脆的皮肉交击之声响起,娴妃瞬间愣在了原地。 原来是栀瑶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娴妃面前,狠狠的赏了娴妃一耳光。 娴妃弄了数个呼吸,才不可置信的伸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清晰的痛感使得她认清了现实,她竟然被妙柔给打了! 她这样尊贵的身份,竟然被一个汉军旗的八品小官之女给打了! 舒嫔和一众宫女太监也都惊呆了! 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有些人甚至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宸妃竟然打了娴妃! 这是什么惊天大事? “啊!” 娴妃发出了尖锐悲愤的声音:“我要你的命!你等着,辉发那拉一族不会放过你的,那拉四部更不会放过你的!” 栀瑶不由得捧腹大笑:“你还以为这是门阀世家做主的时代?刘禹锡的《乌衣巷》有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瞧你这副看不起别人的模样,莫非那拉四部会为你拼命?纵然他们能为你拼命,难道凭他们能够敌得过皇上的百万雄师,抵得过八旗勇将?” 她忽而面色一肃,眼中寒光四射:“本宫告诉你,即使本宫今日把你打死了,那拉四部也只会恭恭敬敬的再送一个那拉家的女儿进来,绝不敢在皇上面前为你叫屈!” 娴妃不愿意相信栀瑶口中的事实:“你没有家族势力,你根本不懂!本宫这一次一定要你死!” 栀瑶言语如刀锋般锋利,字字锥心:“你不会真觉得自个儿很重要吧?家族势力最关键的保存家族底蕴,你不过只是那拉四部送进宫的一个工具而已,真把自个儿当成那拉四部的核心了?” 娴妃捂着脸,瘫坐在地上:“本宫至少还有家族当后盾,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有皇上的宠爱,所以你的一切都是虚的。” 栀瑶大笑不止:“本宫什么都没有,所以本宫入宫才三天就已经位列四妃,与你平起平坐,哈哈!” 娴妃当场破防:“不!你!你…皇上只是被你这个妖女迷惑了!等到皇上反应过来,皇上一定会认清谁才是凤凰!谁才是麻雀!” “哈哈哈哈!那你就慢慢去等吧!”栀瑶笑弯了腰,带着婉贵人离开了此处。 只留下发髻散乱,悲愤无比的娴妃和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又心疼万分的舒嫔。 …… 回景仁宫的路上。 婉贵人轻叹一声:“你怎么动手打了娴妃呀?这一次事情恐怕又要闹大了。” 栀瑶毫不在意:“有什么大不了的,打了就打了呗!” 婉贵人神情有些凝重:“你先前对宫女动手已经严重违反宫规了,娴妃位列四妃,身份比宫女不知道尊贵了多少,你这次打了她,实在是……” 栀瑶不爱听这些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的话:“好了,兰琼姐姐,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本事吗?如今皇上已经完全臣服在了我的石榴裙之下,别说是打了娴妃,就算是打了皇后,皇上也会护住我的。” 婉贵人解释道:“娴妃不一样,娴妃是太后的表侄女,若是她这一次去求太后,万一惹得太后出面,怕是皇上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包庇你了。” 栀瑶对此十分好奇:“皇上之前不是下了圣旨,不许太后参与朝政之事吗?甚至太后之前想修个庙,都被皇上给训斥了,太后说起来尊贵,但她没有实权,又有什么可怕的?” 婉贵人望了一眼周围,方才低声道:“皇上当年确实对太后的一些做法略有微词,所以故意落了太后的脸面,但是这并不代表皇上与太后之间的母子之情就被直接斩断了,毕竟血浓于水。而且太后本人比较注重体面,之前所以很多时候都选择了退让,但是太后一旦发起威来,还是很厉害的。至少对付后宫嫔妃,完全是足够了。” 第129章 与公主埋下矛盾 栀瑶依旧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姐姐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太后真要和我作对,那我也就只能和她斗一斗了。” 不过是一个太后而已,如今东西六宫已经是她完颜栀瑶的天下了! 太后也得靠边站。 婉贵人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唉……” 又聊了几句,两人便分开了,一个回了延禧宫,一个回了景仁宫。 …… 景仁宫。 绾嵋上前道:“娘娘,小厨房新研究了几道菜,想进献给您,不知道您肯不肯赏脸?” 栀瑶随口道:“等晚上皇上过来了之后再说吧!到时候本宫与皇上一起品尝。” 绾嵋领命而去:“嗻!” 方圆走了进来:“娘娘,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求见。” 二阿哥乃是皇后生的端慧太子,早就夭折了。 五阿哥以后,剩下的阿哥还没出生,除过纯妃腹中怀着的六阿哥以外,其余的阿哥恐怕都很难再出生了,毕竟栀瑶是不会把皇帝拱手相让的。 别的嫔妃想侍寝都得先过栀瑶这一关,更别说生儿育女了。 栀瑶不解其故:“好端端的,他们怎么来了?” 姚佳嬷嬷笑着解释了一番:“按照规矩,封妃乃是大喜之事,封妃之后,不止各宫都要送来贺礼,甚至您还得在宫里摆个宴会庆祝,一众皇子公主也得过来向您道贺。” 栀瑶瞬间就有了安排:“设宴庆祝,你们就看着办吧!明天或者后天随便弄一个,把婉贵人、庆常在和怡嫔请过来就行了。其余的,再随便找几个小常在小答应让她们过来做陪衬,乐呵乐呵也就是了。另外,再去御膳房多要几桌席面,你们这些奴才也陪本宫同乐。” 一众奴才谢恩:“叩谢娘娘恩典。” 栀瑶忽而问道:“宫里有公主吗?” 姚佳嬷嬷恭敬答道:“宫里只有一位公主,就是和敬公主排行第三,所以也称作三公主。其余的两位公主,都已经夭折了。” 栀瑶发现了盲点:“和敬公主怎么没来?” 姚佳嬷嬷说话之时,有些没有底气:“她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平时也很受宠爱,您与皇后的关系又不好,恐怕她……” 栀瑶冷哼一声,面上露出轻蔑不屑之色:“受宠?她一个公主难道还能比本宫更受宠?连皇后面对本宫都要退避三舍,她一个公主居然敢有这么大的架子?最好让她赶紧过来给本宫道贺,若她真不来,本宫自然会找机会收拾她!让她知道本宫的手段。” 姚佳嬷嬷等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嗻!” 而后栀瑶调整了一番情绪,才将手一摆:“叫那几个皇阿哥进来吧!本宫正好也要见一见他们。” 很快,四个身穿蟒袍的少年与稚子就走了进来:“儿臣叩见宸额娘,宸额娘玉体金安。” 皇子公主见到亲生额娘要称呼额娘。 见到嫔位以上的妃嫔,也要带着封号或者姓氏称一声额娘。 见到皇贵妃和皇后,则要称呼皇额娘。 “快快免礼,赐座。” “多谢宸额娘。” 栀瑶定睛一瞧,只见为首的大阿哥永璜身穿一件黑色蟒袍,他今年已经十六了,生母是已薨哲妃富察氏,长相文质彬彬,颇为英俊。 三阿哥永璋的生母是纯妃,穿着一件红色蟒袍,今年九岁,但却眼含精光,看着就是个极为机灵的熊孩子。 四阿哥永珹的生母是嘉妃,穿着一件蓝色蟒袍,今年五岁,胖嘟嘟的虎头虎脑。 五阿哥永祺的生母是愉嫔,穿着一件紫色蟒袍,今年才三岁,年纪虽小,但一举一动却很有规矩,不像个普通的小孩子,显得聪慧不凡。 栀瑶露出了一抹明媚笑容:“你们能到本宫这里来,本宫很开心,你们都是一群好孩子。” 大阿哥不禁晃了神,他很快反应过来,低着头送上了礼物:“多谢宸额娘夸奖,这是儿臣的贺礼,请您不要见笑。” 栀瑶笑得更加摄人心魄:“大阿哥真是客气了。” 随后,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也送上了他们的礼物,虽然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但栀瑶也都一一收下,并且每个人都给了回礼。 最后,四人又与栀瑶寒暄了一番,方才告退离去。 …… 慈宁宫之外。 娴妃好似一只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嬷嬷,姑母为何不见我?” 管事嬷嬷面无表情:“娴妃娘娘,太后娘娘说了,嫔妃之间闹了矛盾,你应该去找皇后娘娘,若是皇后解决不了,您就去找皇上,太后娘娘如今正在礼佛的关键时刻,不许任何人打扰。” 娴妃心有不甘:“我被欺负得这么惨,只有姑母才能帮我!” 管事嬷嬷从袖子之中取出了一本明黄封面的书册:“这是太后娘娘亲手手抄得一卷佛经,您先去找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帮不了您,您就带着这卷佛经去找皇上,皇上看见这件佛经,自然会顾念太后娘娘的情面,让您不至于太过吃亏。” 娴妃将信将疑地接过经书:“这真的行吗?” “行与不行,您总得去试试。” “我明白了。” …… 慈宁宫之内。 太后与裕贵太妃二人各自手持一串佛珠,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默念着经文。 裕贵太妃睁开温柔如水的双眸:“娴妃平日里叫了你那么多声姑母,你怎么不为娴妃出头?” 太后敲击木鱼的动作不停:“同为妃位,她却被欺负得那么惨?我怎么帮她?难道要我不顾这张老脸以大欺小,对宸妃出手?就算我真的拉得下这个脸,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理。届时,不只帮不了她,还把我的脸面也折进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裕贵太妃诧异:“你可不是怕事的人。” 太后眼中带着三分不屑:“一个表了不知道多少圈的侄女,我能容忍她平日里打着我的旗号在宫里狐假虎威,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让我为她出头?她想得也太美了。” 裕贵太妃没再说话,整个慈宁宫之中只剩下了沉稳古朴的木鱼之声。 …… 第130章 栀瑶阿玛升了官 景仁宫。 兆佳嬷嬷特意来报:“娘娘,娴妃去慈宁宫求了一本佛经送到了皇上面前,说是要以太后的名义,请求皇上从重处罚您。” 栀瑶双眸一厉:“太后要与本宫作对?” 姚佳嬷嬷连忙出言安慰:“其实娴妃根本没有见到太后,只是太后隔着门送给了娴妃一本佛经,所以太后现在的态度还很不明确。” 栀瑶问道:“皇上怎么说?” 无论是太后还是嫔妃,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还是皇帝的看法。 只要皇帝对她的心意不变,谁来她都不怕。 姚佳嬷嬷语焉不详:“不清楚,但看样子恐怕娴妃未能如愿。” 兆佳嬷嬷丝毫没有担心之色:“蠢货一个!明知道皇上忌惮太后插手前朝后宫之事,她居然还敢去找太后为她做主,这不是在故意给皇上难堪吗?这一回,娴妃的打恐怕真是白挨了。” 姚佳嬷嬷恍然大悟:“看来皇上这一回还是站在您这边的。” 栀瑶也没想到娴妃会这么蠢:“要不然本宫怎么敢打娴妃?本宫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娴妃从小是长在蜜罐子里的,受尽宠爱,若是非常老谋深算,才是不正常的。 而且她在历史上,快五十岁的时候还来了一手断发,这也不像是老谋深算的人会干的事儿。 兆佳嬷嬷不放过任何一个阿谀奉承的机会:“娘娘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奴才等人拜服。” 转眼来到了下午,皇帝再次降临了景仁宫。 栀瑶随意地福身一礼:“给皇上请安。” 弘历剑眉一扬:“朕昨天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在宫里给朕找麻烦了,你今天怎么又专门跑去欺负娴妃?你换个人欺负也好啊!怎么光逮着娴妃不放,她怎么招惹你了?” 栀瑶面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皇上又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吗?” 弘历板着一张脸:“娴妃毕竟是皇额娘的表侄女,娴妃先前已经求到了皇额娘身边,看在皇额娘的面子上,你以后也该收敛一些了。” 栀瑶可不是好惹的,她直接将脸一垮,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来这宫里没有一个人喜欢臣妾,所有嫔妃都讨厌臣妾,连带太后娘娘也看不惯臣妾了,臣妾以后还待在这宫里做什么?不如皇上赶紧把臣妾送到行宫里去吧!” 弘历的语气瞬间就软了许多:“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耳光扇在娴妃脸上,娴妃脸上到现在还有五个指头印,通红通红的,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跟朕耍小性子!” 栀瑶倒打一耙:“皇上只关心娴妃挨了打,难道就不关心臣妾的委屈吗?” 弘历瞬间被气笑了:“你委屈?你有什么委屈的?大清入关都一百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出现你这种嫔妃!八旗的大家闺秀,哪有一个像你这样粗俗不通礼数的的?平时那些嫔妃再有矛盾,顶多就是言语相互讥讽几句,你倒好,居然直接动起手来了!你当紫禁城是丰台大营啊!” 他冷哼一声:“你对那些奴才动手就已是违了宫规,朕帮你压了下去,不然宗人府都要带头讨伐你!结果你现在直接敢对位份相同的嫔妃动手,来日你是不是还要打皇后,打太后?甚至你连朕都敢打?” 栀瑶将头一偏:“臣妾就是这样的性子,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也没有办法。” 弘历奈何不了栀瑶,只能耍嘴皮子功夫:“你是不是仗着朕宠爱你,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这么喜欢动手打人,那朕今天就封你为大清第一巴图鲁!你慢慢打去吧!” 巴图鲁,意为勇士。 栀瑶极为无语:“您才是第一巴图鲁!臣妾可当不起这样的称号。” 弘历愈发来劲:“朕可没打过前朝的官员,你是上打嫔妃,下打宫女,封你为大清第一巴图鲁简直是实至名归!” 栀瑶面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您是不打人,您只杀人!” 弘历自知难以辩解,只能耍赖:“你还敢跟朕顶嘴!” 栀瑶却更会耍赖:“好啊!皇上这是厌弃臣妾了?” 她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娴妃和舒嫔她们仗着家世好,就算是臣妾封了妃,她们还是看不起臣妾,所以臣妾才与她们争执了几句,结果她们不停的嘲讽臣妾,里里外外各种贬低臣妾,皇上当时在哪里?难道臣妾就应该白白受她们欺负?” 弘历眉头紧皱:“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娴妃的胆子这么大?她之前才被你泼了一身泔水,见到你,她应该避之不及才对,怎么敢挑衅你?” 栀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面露自嘲之色:“不然呢?娴妃是满军旗的,又是满洲八大姓之一,祖上是大名鼎鼎的辉发国主,他阿玛是四品的世袭佐领!臣妾算什么?臣妾不过是汉军旗的,阿玛也只是一个八品县丞,这中间隔了多少级,数都数不清!娴妃能能看得起臣妾就怪了!” 弘历见状,立刻开口安慰:“你是金朝皇室血脉,辉发国主说是国主,其实只是一个部落首领而已,金朝当年席卷北方,灭了北宋,她一个部落首领的后裔如何能与你堂堂的皇室后裔相比?” 他见栀瑶不为所动,语气愈发柔和:“至于满军旗和汉军旗,在朕眼中根本没有区别,而且她虽是满军旗的,但却只是下五旗之一的镶蓝旗,你则是上三旗之一的正白旗,论起来你可比他尊贵多了。” 栀瑶可不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皇上倒是会安慰臣妾,可人家阿玛的官位就是比臣妾阿玛的官位要高得多,您还有什么话可说?” 弘历闻言,当即便道:“不过是一个四品佐领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朕也封你阿玛一个四品官位!你意下如何?” 栀瑶心中一惊,欢喜万分:“皇上没有跟臣妾开玩笑吧?” “朕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人吗?” 弘历直接来了个买一送一:“你不是嫌弃你阿玛官小吗?那朕就即刻加封你阿玛为从四品知府!还有你额娘,朕也赐她四品诰命!” 第131章 皇后登门劝皇上 并不是每个大臣的妻子都能获得诰命的,一般得有功劳才能获封,属于是对大臣本人的一种嘉奖。 栀瑶阿玛并无功劳,弘历算是连续破例了两次。 栀瑶掰着指头数了数:“正八品到从四品,相当于是连升四品七级,这属于正常升迁的范畴吗?” 弘历嘴角上扬:“自然不属于了!不过大清是朕的,偶尔为爱妃破一破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八品到四品,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升不了这么多级。 这么离谱的事,也只有乾隆才能做出来。 栀瑶不禁在心中感慨,皇帝虽然审美俗气,但至少他大方呀! “臣妾多谢皇上!臣妾真是太爱皇上了。”栀瑶笑得合不拢嘴。 弘历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到底是爱朕,还是爱朕手上的权力?” 栀瑶眼睛一眨:“皇上,有些事情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总之现在臣妾最爱的就是皇上。” …… 皇帝晋升栀瑶阿玛为从四品知府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速得从景仁宫传至六宫。 众多嫔妃全都大惊失色。 皇帝一向将前朝和后宫分得很清楚,从前从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嫔妃得宠而加封她们的亲人。 哪怕是纯妃怡嫔等人的家族被抬入了八旗包衣,族人也进入了内务府,获得了官职,但都是不起眼的小官。 这与从四品的知府不一样,掌握一府大权,在前朝已经是登堂入室的层次,绝不是几个内务府的主事和管事能相提并论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和平时期,知府的重要性其实不亚于佐领。 长春宫之中的皇后也得知了这一消息,当场就摔了一枚上好的青花瓷盏。 她倒不是嫉妒栀瑶,毕竟她们富察家一二品的大官也不少,只不过皇帝这一次在栀瑶的阿玛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单纯因为栀瑶受宠,就让栀瑶的阿玛加官进爵,这完全破了一贯以来的例子。 栀瑶有着后宫干扰前朝的嫌疑。 她作为中宫皇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直接就不顾还没有恢复的身体,急冲冲地闯到了景仁宫。 栀瑶和皇帝正在品茶。 李玉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栀瑶一脸厌烦:“皇后怎么又来了?她今天不是说自己身体不适,还免了一众嫔妃的请安吗?如今怎么就有力气到处乱跑了?” 弘历面无表情:“传她进来。” 富察皇后进来之后也不行礼,直接开口指责:“皇上,您宠爱宸妃,臣妾管不着,但是您为了一个女子竟然随意加封外戚,这涉及朝政大事,臣妾不得不管。” 弘历将茶杯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后宫不得干政,你忘了?” 富察皇后显得理直气壮:“后宫确实不得干政,所以臣妾是来让宸妃领罚的。” 栀瑶不慌不忙,面上露出一抹轻蔑的浅笑::“请问臣妾犯了什么错?皇后娘娘要罚臣妾。” 富察皇后厉声指责:“皇上乃是圣明君主,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擅自擢升官员,一定是你在皇上面前巧言令色,所以才让皇上超格提拔了你的阿玛!如此大罪,还不跪下!” 栀瑶立刻上前一步,直视富察皇后,与富察皇后针锋相对:“什么叫巧言令色?臣妾的阿玛从前虽然不得志,但却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即使是直接从正八品升到从四品,确实不同常理,但是这也并非没有先例。只说纯妃和怡嫔,她们入了八旗之后,全家都被接到京城,父兄之中有好几个都获得了六品官职,怎么她们的家人都可以因为她们而获得好处,到了臣妾这里就不行了?” 富察皇后有着充足的理由:“她们的父兄虽是六品官职,但不过是以包衣的身份在内务府任职而已,哪比得了知府一职?这可是掌管一府之地的关键职位,涉及数十万人的衣食住行,但凡出了一点差错,那就是对当地百姓的不负责。” 栀瑶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你阿玛因为你被封为了承恩公,这承恩公是超品的爵位,不比知府重要千倍?怎么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富察皇后面色不变:“承恩公是爵位,知府是官位,岂可相提并论?” 弘历眼中露出了一丝寒光:“皇后,你的意思是说,朕应该给宸妃的阿玛一个世袭的爵位?” 富察皇后大吃一惊:“皇上!祖宗规矩,外姓之人,没有军功者不可封爵!” 栀瑶接着逼问:“那你的阿玛是怎么回事?” 富察皇后显得正气凛然:“中宫皇后怎么能与旁人相提并论?自古以来,中宫皇后的父亲都是要加封为公侯的,这与不可擅自加封嫔妃亲人的制度并不冲突。” 弘历掷地有声:“宸妃也不能与旁人相提并论。” 富察皇后心中一颤:“皇上!宸妃终究只是一介妃子,您在紫禁城之中如何宠爱她都无妨,反正皇宫大内的事儿不会传出去,可是您若是直接加封宸妃的阿玛为四品知府。那么前朝后宫乃至是民间百姓都会知道您对宸妃恩眷太过,这对您的名声实在是不利!” 弘历脸上一黑:“在朕治下的大清海清河晏,四方升平,老百姓安居乐业,米面盈仓。朕只不过是宠爱一个嫔妃,又怎么会对名声不利,皇后你休要危言耸听!” 富察皇后只能继续打起了感情牌:“皇上,臣妾都是为了您好,臣妾没有一丝私心,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臣妾呢?臣妾是您的妻子啊!从雍正五年嫁给您到如今,这么多年的相知相伴,难道您还不明白臣妾对您的心意吗?” 她的话半真半假,甚至还以退为进:“臣妾承认,在先前,臣妾确实有点嫉妒宸妃,但是如今臣妾只是要尽中宫皇后的职责,绝对不是为了趁机打压宸妃,您若是实在想要给宸妃提升身份,不如让宸妃记在户部右侍郎完颜大人的名下,也比直接加封宸妃阿玛要好!皇上,臣妾求您三思而后行!知府虽然不是封疆大吏,但对民生十分关键,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第132章 娴妃寻死被惩治 弘历根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不要在此胡搅蛮缠!朕告诉你,朕没有学着世祖章皇帝加封孝献端敬皇后的阿玛为侯爵的先例,赐予宸妃阿玛爵位,已经是给你留了极大的脸面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惹急了朕,你别怪朕把你的遮羞布全扯下来。” 富察皇后气急败坏:“皇上!” 弘历猛然一拍桌子,抬手一指:“给朕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再来打扰宸妃!更不许踏入景仁宫半步!” 富察皇后发出了痛彻心扉的悲鸣:“呜呜呜呜……” 然后在皇帝带来的侍女的“帮助”之下,被她的两大宫女吉祥和如意连拖带拽地“请”出了景仁宫。 栀瑶端起了一杯清心茶递到弘历面前:“皇上别生气了,喝杯茶消一消心火。” 弘历顺手接过,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皇后真是愈发放肆了!仗着与朕的夫妻情谊,就敢三番四次的挑衅朕,若不是不能让外界觉得帝后不和从而有损皇室的名声和朕的面子,朕早就重重责罚她了。” “皇上宅心仁厚,顾念旧情,臣妾能够理解。”今日她的阿玛成了四品知府,栀瑶也乐得说些好话,让弘历开心一番。 弘历果然觉得栀瑶十分体贴入微:“委屈你了。” 栀瑶忽然反问了一句:“皇上方才不是还要对臣妾兴师问罪吗?怎么现在就变了一副态度?” 弘历摇了摇头,心中感慨万千:“朕现在发现了,其实你虽然看着嚣张跋扈,但是你的度把握得很好,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但有些人可不一样,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张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皇上,娴妃娘娘得知您不止没有惩罚宸妃娘娘,反而加封了宸妃娘娘的阿玛为四品知府之后,娴妃娘娘在翊坤宫之中闹着要自尽。” 弘历火冒三丈,差点将手里的清心茶摔了:“荒谬!娴妃这是失心疯了!” 张明低着头,唯唯诺诺:“娴妃娘娘说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皇上若是不给她一个公道,她宁愿一死了之。” 弘历直接被气笑了:“她想死就去死,嫔妃自戕,祸及家族,朕根本不会拦着她!等她咽气的那一刻,朕直接让她那拉家族的至亲全都给她陪葬!” “光说不练假把式,皇上这三言两语,恐怕效果不大。” 栀瑶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毕竟娴妃是个心高气傲的,不如直接去把娴妃的姐姐母亲哥哥还有侄子全部抓进来,让他们跪在翊坤宫之外,娴妃什么时候停下了闹剧,就什么时候让娴妃的亲人起来!另外,娴妃若是想死,她上吊,让太监给她递绳子,她想喝药,让太监给她送鹤顶红!” 弘历直接将手一挥:“照宸妃说得去办,即刻将娴妃的家人全部抓进宫,若是娴妃真的想死,不许任何人拦着,朕倒要亲眼看看娴妃是怎么自戕的!反正她一个嫔妃死了就死了,只要对外说一句暴毙而亡,也不会有人去管那么多!” 张明只能战战兢兢地告退了。 栀瑶嗤笑一声:“是啊!娴妃这是把自个儿当成皇后了?摆得架子比谁都大,不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吗?就在那里要死要活的。” 其实这种情况倒也正常,后宫嫔妃一般出身高贵,入宫之后当了嫔妃,虽说不是正室,但哪怕是寻常亲王见到了高位嫔妃,都得行礼。 如此尊崇的地位自然养出了别样的傲气。 而且古代地位崇高的人被人打脸其实是一种很严重的事儿。 清朝末期,末代皇帝的溥仪的生母乃是亲王福晋,因为一件小事被当时已经被封为皇贵太妃的景妃他塔喇氏叫进了宫里,训斥了一顿,结果溥仪的生母羞愤无比,回去就直接自杀了。 可见面子对于这些皇亲国戚是何等的重要了。 栀瑶出得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很快太监就回来禀报,说娴妃立刻不敢哭闹着要自杀了。 反而还请求皇上不要让她的亲人入宫受辱,她甘愿接受惩罚。 娴妃话语之间情真意切,但皇帝才不会管这么多,即使娴妃不闹着要自杀了,皇帝依。让人把娴妃的亲人带进了宫,让他们跪在翊坤宫之外反省。 这其实也是在责罚娴妃。 让娴妃的亲人受辱,比直接责罚娴妃的效果要好得多。 恐怕经此一事,娴妃将会沉寂许久,也会学乖一点,不敢再在栀瑶面前狂妄。 之后皇帝也没离开,而是直接留在了景仁宫之中。 等到了晚上,自然还是栀瑶侍寝。 …… 乾隆八年八月三十一。 这是栀瑶入宫的第六天。 早上起来之后,栀瑶丝毫不提请安的事儿,身边的奴才也不敢多说。 反正这点小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给富察皇后面子,富察皇后丝毫没有办法。 而且长春宫今日依旧紧闭大门,皇后原本就已经意志消沉,昨天又再一次当着栀瑶的面受辱,皇后已经真正病倒了。 对于栀瑶连续侍寝五天六次的事儿,皇后不发一言,只是以泪洗面。 …… 承乾宫。 嘉妃长叹一声:“宸妃入宫六天,已经连续侍寝五天了,要是算上先前她与皇上在养心殿之中白日宣淫的那一次,已经连续侍寝六次了,实在是让人惊叹。” 高贵妃裹着一张白狐皮制成的毯子,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愁绪:“是啊!当年皇后在大婚之后也不过是连续侍寝七天而已,宸妃居然就这么追上来了。” 嘉妃见状,连忙笑着安慰:“姐姐也不差,当年最得宠的时候同样连续侍寝七天。” 高贵妃眼神迷离,似乎回忆起了当年与皇帝在一起最快乐的那段时光:“不过是靠着几分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分而已,又适逢当年那拉氏一侧福晋的位份入府,当时皇上未必没有存有补偿我的意思。” 嘉妃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姐姐终究比我要强的多了,我和怡萍还有舒嫔,最多也不过连续侍寝四天而已,纯妃和娴妃倒挺厉害,但也只是连续侍寝五天罢了。而且娴妃的性子不讨喜,后续的恩宠还比不上纯妃,更比不上姐姐。” 第133章 效仿慈禧果熏香 高贵妃不屑一顾:“娴妃算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一个蠢货!纯妃也不中用,哪怕生了三阿哥,上面有大阿哥压着,下面有你的四阿哥和愉嫔的五阿哥紧追不舍,也就那样吧!但宸妃却是一个心腹大患!” 嘉妃柔声劝道:“姐姐莫要心急,咱们暂且静观其变,相信看不惯宸妃的人很多,此时正是宸妃得宠之时,咱们又何必去硬碰硬呢?” …… 翊坤宫。 舒嫔守在娴妃的榻前,纯妃则带着愉嫔赶了过来,表面上她们是探望娴妃,实际上是在给栀瑶拉仇恨,想要和娴妃等人暂时结盟,一起对付栀瑶。 一是之前栀瑶言辞拒绝了纯妃结盟的邀请,这让纯妃心生记恨。 二是栀瑶受宠的程度,实在是太吓人了! 凭借皇帝对栀瑶的纵容,栀瑶连续侍寝五天六次,恐怕也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说不定可以超越皇后与贵妃的记录,远远得将她们这些人甩在身后。 纯妃从前觉得自己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甚至都没将娴妃放在眼里,如今栀瑶横空出世,实在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不把栀瑶按下去,她绝不罢休。 纯妃忽然上前:“娴妃妹妹,如今宸妃不止越过了愉嫔妹妹和舒嫔妹妹,更是追上了咱们,说不定哪天就越过了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而且宸妃的性子实在是粗俗不堪,咱们不得不防。” 娴妃冷着脸:“你有对付她的法子?” 纯妃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温柔和蔼的笑容:“暂时没有,但只要咱们精诚合作,通……” 娴妃瞬间怒不可遏:“没有对付宸妃的法子,你跑过来做什么?是在看本宫的笑话吗?” 纯妃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娴妃妹妹,你不要冲动,你越是冲动,就越会给宸妃可乘之机。” 娴妃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一个金丝软枕,朝着纯妃重重地砸去:“苏氏!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再怎么凄惨,也轮不到你来看本宫的笑话!一个低贱的民籍汉女,哪怕皇上给你抬了旗,也不过是从平民变成包衣而已,本宫确实不是宸妃的对手,但你又算什么东西?自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其实你就是个笑话!要不是你肚子争气,生了个皇子,你也配与本宫平起平坐?” 纯妃捂着肚子,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你…娴妃…你给……” 娴妃犹如一头发怒的母狮:“滚出翊坤宫!” …… 景仁宫。 栀瑶午睡醒来,李玉就过来了。 李玉手捧一个珐琅盒子,笑着介绍:“娘娘,这是皇上让人用九酿黄酒搭配荔枝壳制成的荔枝香,虽然不算多么珍贵,但心思奇巧,香味十分不俗,皇上猜您一定喜欢。” 栀瑶瞥了一眼:“这香看着倒是不错,可惜本宫不喜欢熏香。” 李玉问道:“那您?” 栀瑶一向特立独行:“本宫最喜欢得还是花草果木之香。” 她记得前世有一位慈禧太后,最喜欢用水果当做熏香,把水果摆在宫殿之中,每天都要消耗数百斤水果。 这才是真正的天家气派! 李玉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 栀瑶又道:“不过这香既然是皇上送来的,那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你就留下来吧!本宫改日用来赏人也还不错。本宫记得御赐之物不能随便赏人,不过本宫应该不受这个规则限制吧?本宫把皇上送的东西赏给别人,皇上应该不会介意吧?” 李玉笑容灿烂:“您当然不受宫规限制,您随意处置即可,这香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是皇上觉得有趣才给您送来了。” 然后,李玉便躬身告退了。 没过半个时辰,他就又过来了。 这一次则是带来了几十盘各式的水果。 他笑得愈发恭敬:“娘娘,皇上说了,以后每日特别为景仁宫准备一千斤水果,一日一换,供您熏香所用。” 栀瑶心中也颇为惊喜:“多谢皇上了。” 没想到她只是随口说得一句话,皇帝就这么在意。 绾嵋眉头紧蹙:“这一日一千斤水果,十日就是一万斤,一个月是三万斤,一年就是三十六万五千多斤,日积月累下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量啊!” 李玉神色谄媚:“无妨,皇上说了,只要娘娘喜欢,金山银山都能给娘娘送来,何况只是一些水果?大不了让下面多进贡一些就是了!反正大清物华天宝,地大物博!皇上乃是天下共主,富有万里山河,又有几十个附属王国时常朝贡,不过是一些水果而已,哪里就供不起娘娘所用了?只要娘娘开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栀瑶昂着头,随口道:“皇上说得对!一点水果而已,奶娘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若是奶娘真舍不得,那就把每日换下来的水果赏赐下去就行了。宫里那么多奴才,每人赏个半斤八两的,难道还分不完?” “娘娘说得在理。” “奴才等人叩谢娘娘恩典。” 一众奴才立刻开口附和。 栀瑶直接下令:“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就定下章程吧!每日换下的水果你们领一些,再给养心殿的奴才送一些,让李安达带过去,剩下的一部分送去延禧宫给兰琼姐姐和庆常在的奴才,这样便一点不会浪费了。” 李玉连忙开口吹捧:“娘娘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真是太妙了!让奴才想破头都想不到啊!娘娘却在片刻之间就想到了如此尽善尽美的办法,娘娘真是智计无双,让奴才等人佩服无比!” 栀瑶唇角微翘:“安达客气了。” 李玉直接跪下来行了一礼:“奴才替养心殿的那些小崽子谢过娘娘!” 栀瑶对李玉的态度非常满意:“皇上把养心殿的东耳房赐给了本宫,以后本宫与你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 李玉笑得愈发灿烂:“娘娘放心,皇上是奴才等人的主子,您就是奴才等人心中唯一的女主子,奴才等人一定会像伺候皇上一样尽心伺候娘娘。” 而后李玉又吹捧了栀瑶几句,方才躬身告退离去。 栀瑶随手拈起一枚金桔,又轻嗅了一番空气之中各种水果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一脸的陶醉。 慈禧那个老妖婆真会享受! 这才是宠妃该过得日子呀! 第134章 景山才是御花园 之后栀瑶又去看了一会儿书,转眼来到了下午,用过晚膳之后,眼瞅着距离晚上侍寝还有一段时间,她便约上了婉贵人和庆常在,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来到了御花园之中,准备逛一逛,消消食。 栀瑶打眼一扫:“这马上进入九月了,御花园依旧一片春色,真是不错。” 婉贵人颔首:“御花园虽然不大,不过都是皇上让花房精心布置的,保证每个季节都有各种花卉盛开,绝不会显出丝毫枯败之感。” “这可不一定。” 栀瑶随手掐了一朵玫瑰:“姐姐,你看这朵花,都快开败了。” 庆常在连忙道:“御花园的奴才越来越不尽心了,每日都应该把所有开败了的花摘下来,怎么还留着一朵,实在是大煞风景。不过这群奴才每日劳累,偶尔失误也是难免的,娘娘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栀瑶随手将那朵快要枯萎的玫瑰扔到地上:“本宫倒是不至于去为难一群太监宫女,而且本宫觉得花开花败自有定数,即使是枯萎了的花也别有一番美感。” 婉贵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妹妹此言,倒是颇有哲思。” 栀瑶忽然灵光一闪:“其实有时候枯萎的花比盛开着的花更有作用。” 庆常在不解其意:“娘娘此言何解?” 栀瑶唤道:“小方子。” 方圆立刻应答:“奴才在!” 栀瑶面上露出一丝满是恶意的笑容:“去多找一些快枯萎了的花,最好是那种大红的,要是有牡丹更好,全部把它们送去长春宫,就说是本宫送给皇后的礼物。” 方圆立刻领命而去:“奴才遵命。” 婉贵人心中一急:“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昨天才闹了一场,难道今天又要找皇后的麻烦?皇上虽然宠爱你,但是你要是一点都不收敛,惹了皇上厌烦可就不好了。皇上毕竟也是个男人,有时候男人也是挺小气的。” 栀瑶轻笑着安抚道:“姐姐放心,不过是几朵枯萎的花,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后若是真去皇上那里闹,惹得皇上厌弃的,一定会是她!” 庆常在先是认可了栀瑶的说法,而后才委婉地劝道:“娘娘说得有道理,不过皇后也没犯什么大错,何必去嘲讽她呢?” 栀瑶抬手掐了一朵开的正盛的魏紫牡丹,而后撕得粉碎,零落成泥:“她不是住在长春宫吗?说什么跟皇上的雅号一个名字,如何如何得意,本宫偏要把这些枯萎的花送到她面前,让她知道长春宫如今已经不再长春!她这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已经快要开败了!如今,独占春光的乃是本宫这朵绝美的栀子花!” 婉贵人和庆常在对视一眼,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 之后栀瑶又带着婉贵人和庆常在在御花园之中逛了一圈,根本没花多长时间。 栀瑶不禁疑惑:“这御花园怎么这么小啊?本宫以前看的话本子上,还说什么皇上和嫔妃在御花园偶遇什么的,就这么小一个地方,还偶遇呢!我看是谁来都能碰上!” 庆常在答道:“娘娘有所不知,紫禁城之中的御花园虽然叫做御花园,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御花园,紫禁城之中分别有三座花园,分别是紫禁城后花园、慈宁宫小花园,宁寿宫小花园,咱们现在所在的就是紫禁城后花园,也叫做东西六宫小花园,但只是挂了个御花园的名,真正的御花园其实是皇城之中的景山。” 栀瑶不解其故:“景山不是在紫禁城之外吗?” 庆常在笑着解释了一番:“景山确实在紫禁城之外,但是紫禁城却不是皇城,或者说紫禁城只是皇城的一部分。咱们大清承袭明朝时期的规矩,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和紫禁城。其中外城就是平民所居之处,内城乃是八旗子弟和大臣所居的,通常被分为八大区域。皇城严格来说,就是四九城和紫禁城之间充当缓冲的这一大片区域。若是把紫禁城形容成皇上住的宅子,那么皇城就是这个宅子的院子。” 婉贵人随之点头:“庆妹妹说得不错,什刹海、瀛台岛和景山都在紫禁城之外,皇城之内。” 栀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庆常在又道:“这小御花园只有不到二十亩,确实小了点,您要是嫌这座小御花园太小,您可以去景山转一转,那景山足有三百七十来亩,那才是皇城之中真正的御花园。” 现代的一亩等于六百六十平方米,但是清朝的一亩则等于六百一十四平方米,按照清朝的计量方式,紫禁城之中的小御花园只有不到二十亩,而景山的面积则是这座小御花园的十九倍还多。 庆常在接着道:“除此之外,什刹海旁边还有一座帝王御苑,那是按照南园林的风格修建的,与什刹海相连,其中还有一座琼华岛,上面有个白塔,景色极其别致。” 栀瑶疑惑:“本宫看宫规上不是说嫔妃不能随便离开紫禁城吗?” 庆常在笑着解释:“是有这个说法,但只要您得了皇上的准许,或者是和皇上一起前去游玩,自然就无妨了。” 栀瑶无语:“这紫禁城之外,为什么还要套一个皇城呢?” 婉贵人柔声道:“皇城十分重要,可以防止内乱,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皇城就是紫禁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栀瑶恍然大悟,后世的天理教叛乱,就是多亏有皇城挡了一下,不然紫禁城恐怕会血流漂橹。 庆常在懂得倒是真不少:“还有一个原因,皇城之内有很多专门服务于皇上的官墅,比如太庙、社稷坛、皇史晟、太仆寺、太常寺、光禄寺和鸿胪寺这些皇家专用的内务衙门,都是设立在皇城之中的,还有火药局和织染局,外加内务府下面的七司三院所立的衙门,也都在皇城之中处理公务,并且随时待命。” 栀瑶明悟了一切:“本宫懂了,所谓的紫禁城和皇城就是一座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宅子。紫禁城身为主宅,里面住的是天子和天子的妻妾子女,这是与天子关系最亲近的一批人。” 第135章 绣坊送来明黄衣 她理解了皇城和紫禁城的关系:“皇城身为庭院,里面住的是一些专门伺候皇上与后宫嫔妃的高级奴仆,就像寻常人家会在住宅旁边修上一圈角房,用来仆人居住。” 庆常在点头:“娘娘聪慧。” 清朝的内务府并不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只是一个很小的部门,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衙门,触手遍及整个大清,因为内务府要从大清各地运来珍宝专供天子和嫔妃享用。 光是在京的内务府官员就有三千多人,这些人还不包括内务府之中无品无级的小吏。 这些人为了方便伺候皇室,基本上全部住在皇城之内。 而且内务府的官员还有很多家属,因为内务府之中除了几个特殊的衙门以外,大部分都并非太监,反而大多都是包衣旗人,比如清朝很多嫔妃的父母就是出自内务府。 比如康熙时期的德妃,后来成了孝恭仁皇后。 雍正时期的谦嫔,后来成了的谦太妃。 如今是乾隆时期,嘉妃的族人在内务府任职多年。 纯妃和怡嫔的亲人被抬入包衣旗之后,也在内务府获得了官职。 高贵妃虽然家里抬了旗,但也有一些族人在内务府任职。 后面的令妃,其祖父更是曾经的内务府总管。 这些包衣世家在乾隆时期已经崭露了头角,到了道光咸丰时期,更是可以说是为所欲为。 至于光绪时期,完全已经彻底渗透了整个皇宫。 皇帝的一饮一食,都得看他们的眼色,听他们的安排。 这也是清朝后期皇权衰落的一个迹象。 不过如今倒是不担心这些。 乾隆在位期间可谓是大清最顶峰的时刻。 栀瑶可以随便浪,一切都有乾隆兜底。 …… 长春宫。 吉祥一脸气愤:“娘娘宸妃也太可恶了,他居然给您送来了一盒开败了的花!” 如意同样忿忿不平:“这不是在嘲讽您吗!” 富察皇后无精打采:“随她嘲讽去吧!本宫这个年纪确实已经是人老珠黄了,比不得宫里那些娇艳的鲜花。” 吉祥十分不甘:“娘娘,难道您就这么放过宸妃吗?” “不然还能怎样?难道要去打扰皇上?皇上日理万机,为了一点小事,就要给皇上增添麻烦,皇上本就对本宫心生不满,若是本宫再一头撞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娘娘……” …… 逛了一会儿御花园之后,栀瑶就和婉贵人还有庆常在告辞了,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返回了景仁宫。 “娘娘,绣坊的人来了。” “传她们进来。” 很快,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身后跟着一堆宫女便走了进来,对着栀瑶行礼完毕之后,其中一个嬷嬷起身为栀瑶介绍了起来。 “娘娘,这是绣坊这几日紧赶慢赶为您制成的衣裳,分别是一百件花色各异的常服,还有三件正红色的常服和三件明黄色的常服。” 栀瑶抬手一指:“把那几件正红色的和明黄色的展开,让本宫瞧瞧。” “嗻!” 绣坊的嬷嬷立刻指挥宫女将三件正红色的常服和三件明黄色的常服分别展开,为栀瑶展示上面的花纹。 三件正红色的常服之中,一件绣着喜鹊登枝纹,一件绣着百合如意纹,另有一件则绣着姚黄牡丹、赵粉牡丹和魏紫牡丹。 三件明黄色的常服之中,一件绣孔雀纹,一件绣栀子纹,另一件则绣着七彩凤凰和五爪金龙各九只,乃是尊贵无比的龙凤呈祥的吉利纹样。 绣坊的嬷嬷心中紧张:“娘娘,一百件各色普通常服都是用蜀锦制成的,这六件为您特制的常服之中,四件花纹比较普通的是云锦制成的,另外两件花纹十分贵重的,乃是用缂丝制成的。” 栀瑶心生疑问:“你们也能直接调动缂丝?” 绣坊的嬷嬷连忙为栀瑶解惑:“奴才等人自然无法随意调动缂丝,毕竟缂丝本是用来制作龙袍的布料,给您制作这两件衣服的缂丝,乃是皇上特赐的!” 栀瑶轻叹一句:“皇上有心了,你们也有心了。” 绣坊的嬷嬷谦虚无比:“奴才不敢居功,这不过是奴才等人的分内之事。” 栀瑶对于办好了差事的人,从来不会吝啬赏赐:“你们几个领头的,每人领十两银子,另外几个小宫女,每人领三两银子,你们可以下去了。” 绣坊的人欢天喜地的告退了:“奴才告退!” 怜霜走了过来:“娘娘,这几件衣服真是太漂亮了!不愧是云锦和缂丝,纵然是蜀锦,也要差上一筹!” 无瑕笑道:“寻常嫔妃能用一用蜀锦也是不错了,娘娘却能直接使用云锦和缂丝制作衣服,要是让她们知道了,恐怕会嫉妒无比。” 栀瑶得意万分:“本宫要得就是她们嫉妒。” 绾嵋问道:“娘娘,明日请安您去吗?” 栀瑶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要去!本宫的新衣服做好了,不穿出去让别人看见,那不是白做了吗?” 姚佳嬷嬷上前:“您打算穿哪一件?” 栀瑶伸手去抚摸缂丝那奇特的触感:“这件明黄色绣栀子花的,倒是极合本宫的心意,尊贵而又雅致,十分不俗!不过还是这件龙凤呈祥的,更尊贵两分。明日请安就穿这件明黄色龙凤呈祥的,晚上侍寝的时候再穿这件栀子花的。” 姚佳嬷嬷连忙道:“娘娘,明天是九月初一,太后喜欢亲近,所以宫中的后妃一向是初一十五去给太后请安的!所以明天你还是穿得普通一点吧!您穿这么一身明黄色的衣服,恐怕到时候冲撞得就不只是皇后了,连太后心里怕是也会不大欢喜。” 栀瑶满眼不屑:“她欢不欢喜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之前本宫收拾了娴妃,她虽然没有直接为娴妃出头,但也算是小小的帮了娴妃一把,可见她还是偏向娴妃的。既然如此,本宫又何必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这宫里最大的还是皇上,只要服侍好了皇上,太后又能拿本宫如何?” 姚佳嬷嬷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娘娘,要三思而后行啊!这明黄色的衣物乃是至少皇贵妃才能穿戴的,妃和贵妃只能穿金黄色的服饰,你若非要穿明黄的,还不如穿正红的呢!正红的衣服虽然也是冲撞皇后,但至少宫规里没有写明白,凭借您的宠爱,皇后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发作的余地。但明黄色不一样,《大清会典》记载得清清楚楚!” 第136章 穿明黄嘲讽皇后 栀瑶从来不会让别人动摇自己的决定:“本宫自有打算,你们不必多言。” 晚上,皇帝又过来了,栀瑶当即换上了那件明黄色绣栀子花的,穿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见了,也只是夸了一句“不错”而已,并没有说栀瑶逾制的事儿,栀瑶也就当皇帝默认她以后可以穿着明黄服饰了。 …… 九月初一。 栀瑶起了个大早。 因为今天不止要给皇后请安,还要去给太后请安。 给皇后请安,自然可以迟到,但是给太后请安,第一次还是先不迟到为好。 毕竟栀瑶没有见过太后,还不知道太后的具体态度。 如果太后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她也愿意给太后三分面子,要是太后非要和她作对,那她也有得是手段对付太后。 这叫做先礼后兵! 她今天依旧不顾劝阻,直接穿上了规格最高的明黄色龙凤呈祥图案的旗服,头上还是戴着之前皇帝赐予她的东珠步摇,同时又把皇上送给她的各种珠宝点翠首饰,能戴上的全戴上了,打扮得隆重无比。 要不是她这张脸清丽脱俗,别人见了,恐怕还以为她是慈宁宫的太后呢! 毕竟她打扮得比富察皇后都要雍容华贵。 一路坐着,步辇来到了长春宫之外,她已经是一众嫔妃之中来得最晚的了。 当她走入大殿的那一刻,所有嫔妃都为之失神。 因为她们被栀瑶的穿着给惊到了! 这一身打扮,处处都是逾制的! 但是见识过栀瑶厉害的她们,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发难,而是冷眼旁观。 因为栀瑶穿着这么一身,首先冲撞到的是皇后,与她们的关系其实不大。 栀瑶打眼一扫,发现右手第一个位置给空了下来,那原本坐得应该是娴妃。 想必是因为娴妃因为先前丢了面子,所以不好意思过来请安。 按理来说,栀遥如今是最受宠的嫔妃,位份与娴妃等同,虽然娴妃有协理六宫之权,但凭借栀瑶的宠爱,完全可以压娴妃一头,所以栀瑶现在可以直接取代娴妃四妃之首的位置。 可是栀瑶却对娴妃的座位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高贵妃所在的左手第一位。 栀瑶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当即来到高贵妃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高贵妃:“谁允许你坐在这里的?” 高贵妃怒目而视:“宸妃,你疯了?本宫是贵妃,本宫不坐在这里,谁坐在这里?” 栀瑶显得十分理直气壮:“皇后是中宫之主,坐在上首,那排下来本宫这个第一宠妃就应该坐在左首第一位!你一个无子无宠的贵妃,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高贵妃差点被这话气笑了:“本宫是贵妃,你只是四妃之一!你是不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栀瑶嘴上毫不留情:“什么贵妃?连皇后都要在本宫面前甘拜下风,你一个贵妃有什么了不得的?本宫劝你赶紧给本宫让位,不然有得是苦头让你吃。” 嘉妃见状,连忙开口助阵:“贵妃位在四妃之上,犹如云泥之别!宸妃,你只是四妃之一,怎么敢抢贵妃姐姐的位置?” 栀瑶扶了扶鬓角:“那又如何?如今遇到本宫,一切规矩都可以改一改了。” 嘉妃双眉紧蹙:“你放肆!你敢对贵妃姐姐不敬!” 栀瑶昂首挺胸:“本宫就是不敬,你又能如何?” 嘉妃一时语塞:“你……” 富察皇后忽然走了出来:“肃静!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除了栀瑶以外,众人全都俯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舒嫔第一个跳了出来,指责栀瑶:“皇后娘娘!都是宸妃的错,她一来就要抢贵妃娘娘的位置,幸好有嘉妃娘娘拦住了宸妃,不然今日宸妃恐怕又要仰仗武力殴打贵妃娘娘了!” 栀瑶回头狠狠地瞪了舒嫔一眼:“把你的狗嘴闭上!你再污蔑本宫一句试试看!舒嫔,你是不是想死了?” 舒嫔被吓了一跳:“皇后娘娘!宸妃竟然这么放肆,您快管管她啊!” 富察皇后脸上挂不住了:“宸妃!谁允许你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的?” 栀瑶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皇上允许的!怎么样啊?” 富察皇后强压心头怒火:“莫非皇上还允许你身穿明皇服饰?” 栀瑶显得从容而又自信:“皇上虽然没说,但是却默认了本宫穿一身明皇,又怎么样?难道本宫的身份能比你差?你都可以穿明皇服饰,本宫怎么就不能穿了?” 富察皇后怒不可遏:“私自穿着明黄服饰,你这是僭越犯上,罪无可恕!” 栀瑶根本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皇上的女人,本宫穿得,我就穿不得了?本宫今天偏要穿,你又能怎么样?” 富察皇后开口吓唬栀瑶:“本宫要用宫规处置你!” 栀瑶丝毫没将富察皇后放在眼里,根本没有服软的意思,反而与富察皇后针锋相对:“你也配?本宫还是那句话,想要处置本宫,有能耐你就去把皇上的圣旨请来,没这个本事就别在这里说大话!整天只会大放厥词,胡吹一气,真以为你一个所谓的中宫皇后,很了不得吗?本宫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本宫就是对你不恭不敬,本宫就是要穿明黄服饰冲撞你,本宫就是要凌驾在你之上,你又能拿本宫怎样?” 富察皇后气急败坏:“放肆!” “整天就会说这两个字,真是无聊!这什么破安,本宫也不想请了,你们自个慢慢过家家吧!无聊至极。”栀瑶拂袖就走。 嘉妃一声怒喝:“站住!今日不只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更是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宸妃,你不给太后说一声,谁允许你擅自告退的?” 栀瑶不屑一顾:“有本事你就去找太后告本宫的状啊!看看太后会不会搭理你。” 富察皇后声音阴沉:“本宫不只要去太后面前陈述你的罪过,本宫还要亲自去见皇上!” 栀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见了皇上又怎么样?皇上会听你们的吗?一群无宠的蠢货,整天只会做梦!” 而后她在皇后等人愤恨的眼神之下,径直离开了长春宫大殿。 第137章 皇后再次吃了瘪 舒嫔趁机煽风点火:“皇后娘娘,宸妃如此凶顽不堪教化,实在是不配为妃!您未免也太仁善了,怎么能五次三番纵容此等妖女!” 富察皇后紧咬牙关:“此事绝不会完!”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娘娘,太后身边的嬷嬷过来了。” 富察皇后整衣肃容,坐回了凤椅:“快请她进来。” 慈宁宫的嬷嬷行完礼后,传达了太后的旨意:“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说了,如今他参悟佛经到了关键时刻,这一次的请安就免了,下一次再说吧!” …… 养心殿。 栀瑶经过通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皇帝面前:“皇上~” 弘历一边批着奏章,一边抬头望了栀瑶一眼:“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给皇后请安吗?怎么又跑到朕这来了?” 栀瑶撅着嘴:“宫里的嫔妃都欺负臣妾。” 弘历冷笑一声:“胡说,现在谁敢欺负你?” 栀瑶气得直跺脚:“臣妾如今这么受宠,理应坐在皇后之下第一的位置,但是贵妃却不给臣妾让位,她们还各种讥讽臣妾!臣妾都气死了!” 弘历哑然失笑:“朕还以为这是多大的事呢!原来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不要来烦朕。” 栀瑶扑到弘历身上,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皇后贵妃还有其余的妃子都不喜欢臣妾,她们一起排挤臣妾,针对臣妾!皇上难道就这么纵容她们轻贱臣妾?” 弘历嘴角一扬:“你好好反思反思,有没有你自己的问题。” 栀瑶绝不会反思自己,因为反思就是一种内耗:“臣妾能有什么问题?臣妾唯一的问题就是生得太美了,太受皇上宠爱了,所以她们才会嫉妒臣妾!” 弘历心中颇为无语:“你未免自信过头了。” 栀瑶紧紧地盯着弘历的双眼:“难道臣妾不美吗?” 弘历捏起栀瑶的下巴,评价道:“美则美矣,不过是金玉其外而已。” 栀瑶立刻闹腾起来:“皇上怎么能这么说臣妾?臣妾不依!” 弘历属于钢铁直男之中的钢铁直男:“朕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栀瑶直接开始假哭:“呜呜……” 弘历心烦意乱:“别哭了!” 栀瑶瞬间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呜……” 弘历低喝一声:“朕还活着呢!你哭什么哭?” 栀瑶言辞犀利,不留情面:“皇上虽然活着,但是却坐视臣妾被别人欺负而不管,那皇上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弘历瞪大了双眼:“放肆!” 栀瑶依旧气鼓鼓的:“怎么了?难道臣妾说错了?” 弘历被气得面红耳赤:“你竟敢如此口无遮拦!” 栀瑶将头偏到一旁,冷声讽刺:“只许别的嫔妃讥讽我,难道就不许我说一句难听的话?皇上也未免太霸道了!” 弘历深呼吸数下,望着栀瑶绝美的容颜,他终究不舍得责罚栀瑶。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朕真是服了你了!一个座位而已,你都要闹上半天,有意思吗?这是宫里不是民间,你把你身上那些乡野之气收一收!” 栀瑶像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孩子:“臣妾不管,臣妾就要坐在众妃前头!” 弘历无奈扶额:“行行行,待会儿朕就下一道口谕,赐你贵妃待遇,让你排在众妃前列!” 栀瑶瞬间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正在这时,李玉忽然躬身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弘历没好气儿道:“让她回去,朕不想见她。” 李玉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皇上,皇后娘娘说,您要是不见她的话,她就跪在殿外等您回心转意。” 弘历强压心头怒火:“让她进来!” “嗻!”李玉转身离去。 只要斜睨着弘历:“皇上就这么心疼皇后?” 弘历只能无奈地解释:“养心殿不只是朕的寝宫,也是朕与一众军机大臣商量朝政大事的地方,要是让皇后一直跪在养心殿外,被一众军机大臣看到了,这不是在给朕的脸上抹黑吗?” 很快,富察皇后就走了进来:“臣妾叩见皇上。” 弘历冷着脸,表情森寒无比:“你非要见朕究竟所为何事?今日你若说不出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别怪朕之前没有警告过你!” 富察皇后大声的控诉道:“皇上!您难道没有看见宸妃身上穿的衣服吗?这可是明黄服饰!《会典》规定得清清楚楚,除了帝后以外,只有皇贵妃才能身穿明黄服饰!哪怕是太子,都只能身穿杏黄服饰。可是,宸妃只不过是四妃之一,却堂而皇之地身穿一件明黄色的凤袍,这是何等的僭越?您难道要视而不见?” 弘历无动于衷:“一件衣服而已,何必大动干戈?” 富察皇后立刻开始上纲上线:“皇上,这可不是一件衣服,这代表了朝廷的礼制!您若是一再纵容,长此以往,恐怕会影响朝廷的根基。” 弘历随口道:“宸妃,以后你别穿明黄色的衣服了。” 栀瑶扭动着腰肢,直接当着富察皇后的面撒起了娇:“不嘛!臣妾就要穿明黄的,臣妾就喜欢穿明黄的,皇上昨日不也说臣妾穿明黄好看吗?” 弘历见状,只好向富察皇后施压:“皇后,此事你就别管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富察皇后望着眼前这不堪的一幕,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皇上!宸妃今日不止身穿明黄服饰四处招摇,这身衣服上面还绣着九只七彩凤凰和五爪金龙,这是一个嫔妃该穿的吗?您却如此视若无睹,您是要把臣妾的脸面让宸妃踩在脚下吗?” 弘历夹在富察皇后和栀瑶之间,心中也十分不爽,自然也憋了一股怒火。 栀瑶如今是他的心头挚爱,他自然不忍心向栀瑶发火。 所以,富察皇后就沦为了弘历的出气筒:“那朕就特赐宸妃从此之后可以穿明黄袍服,绣九只七色凤凰和五金龙花纹,如何?这够不够?朕特赐宸妃的待遇,总不算是僭越了吧!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富察皇后泪盈于睫:“皇上!明黄服饰岂是可以轻易赐下的!您难道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臣妾的后位不稳?” 第138章 和敬狂妄招祸端 弘历不屑一顾:“行了,不要在这里威胁朕了!你以为朕重视名声,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你的胁迫吗?” 富察皇后端庄的姿态碎裂成渣:“皇上,您在说什么啊?难道您心里一直是这么看待臣妾的?” 弘历愈发冷漠:“朕不想和你废话,赶紧跪安吧!不要让朕再说难听的话。” 富察皇后仰天悲呼:“皇上!臣妾对您一片丹心在玉壶啊!” 李玉额头冷汗直流:“皇后娘娘,皇上已经下旨让您跪安了,您不要继续纠缠了,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栀瑶最是喜欢找人的弱点,从弱点之上下手:“皇后娘娘不是最为重视规矩吗?难道不知道皇上口含天宪,皇上说得话就是规矩?世人都说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但是皇后娘娘却五次三番想要挑战皇上的权威,这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该做得事儿吗?” 富察皇后闻言,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家族对自己的教养。 最终,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只能无奈地退下了。 之后栀瑶又和皇帝聊了几句,便以不打扰皇帝处理朝政之事为由离开了。 皇帝望着栀瑶毫不留恋的背影,心中十分无语。 这个女人,难道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 …… 翊坤宫。 躺在榻上的娴妃差点一跃而起:“什么?皇上下旨让宸妃排在众妃前列,还特赐她明黄服饰!?你没在说笑吧?” 舒嫔长吁短叹:“姐姐,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敢胡言乱语呢?” 娴妃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崩溃了:“贵妃才是众妃之首啊!宸妃的位份还不如贵妃,怎么能排在贵妃前面?” 舒嫔愁眉苦脸:“谁让宸妃得宠呢!” 娴妃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排在众妃之首也就罢了,她那样低贱的出身怎么能穿明黄服饰?这至少是皇贵妃才能有的规格啊!” 舒嫔没有娴妃那么犟,此刻已经有点想要认命了:“没办法!皇上现在的魂儿都被宸妃给勾走了,谁都阻止不了宸妃在宫里胡作非为!而且宸这个封号确实特殊无比,咱们大清的第一位关雎宫宸妃,也是仅次于皇后之下的,本质上就相当于现在的皇贵妃,所以的确不能把宸妃当做一个普通嫔妃看待。” 娴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眼中弥漫着深沉的恨意:“宸妃这个贱人!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舒嫔已经被打服了:“姐姐,咱们现在还是得避其锋芒啊,连皇后和贵妃都在宸妃手上吃了亏,咱们要是再被宸妃给注意上,恐怕还得再受一次罪啊!” 娴妃只能无能狂怒:“该死!真是该死!” …… 景仁宫。 栀瑶回来之后刚坐下不久,敬事房的总管又过来了,又给栀瑶送来了好些宫女和太监。 因为栀瑶现在已经享贵妃的待遇,自然各方面都要比肩高贵妃了。 甚至由于她被特赐身穿明黄服饰,真实的待遇已经超越了高贵妃。 之后内务府的其余衙门也轮番上门为栀瑶更换了更加贵重的摆设,使得景仁宫愈发富丽堂皇。 栀瑶问道:“和敬公主今天过来了吗?” 怜霜答道:“没有。” 栀瑶双眼虚眯,对和敬公主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本宫封妃都已经好几日了,和敬公主居然还敢不来!尤其是今日本宫已经得享贵妃待遇,她一个小小的公主,居然还敢对本宫如此不敬,真是不知死活。” 姚佳嬷嬷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和敬公主不过是一个晚辈而已,您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呢?” 栀瑶的心眼一向很小:“本宫偏要与她一般见识!她不就是仗着她那个皇额娘所以才那么狂妄的吗?本宫不光要收拾她,等本宫哪天腾出手来,把皇后从凤椅之上撵下去,迟早让她跪在本宫面前求饶。” 反正她又不是什么大丈夫,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就是这么记仇,就是这么睚(ya)眦(zi)必报,那又怎么样? 只要她过得痛快就行了,管别人那么多呢! …… 西五所。 一名老嬷嬷面上带着愁绪:“殿下,宸妃封妃之后,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应该去拜见宸妃一次,您却一直不去,这合适吗?” 和敬公主放下手中的玉骨毛笔,冷哼一声:“嬷嬷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中宫嫡出,宸妃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凭什么去拜见她?” 老嬷嬷心中担忧:“可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呀!” 和敬公主高昂着头,高傲无比:“我是皇阿玛唯一的女儿,就算不遵守规矩又如何?难道皇阿玛还会罚我?何况宸妃和皇额娘是死对头,这些日子她几次三番的挑衅皇额娘,不守妾妃之道,我还没有去找她的麻烦呢!凭什么让我去拜见她?她也配?若我真的去拜见了她,岂不是代表我向她认输了!届时丢得不只是我的面子,更是皇额娘的面子。” 老嬷嬷委婉地劝道:“可宸妃不同于一般的嫔妃,您这样把她得罪死了,实在是不好。” 和敬公主闻言,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她都敢得罪皇额娘,我为什么不敢得罪她?宫里的嫔妃一茬又一茬的,谁知道宸妃能得宠多久?只有皇额娘身为皇后,她的中宫之位才是稳如泰山的,远不是那些嫔妃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窗前,望着不远处的翠竹,露出了一抹目中无人,而又尽在掌握的神色:“我永远都是最为尊贵的嫡公主,根本不用看宸妃的脸色!而且,只要是嫔妃,就终会有失宠的那一日!等宸妃失了宠,我再找机会收拾她,一定要让她跪在皇额娘面前向皇额娘磕头请罪!” …… 景仁宫。 下午的时候,栀瑶按照一贯的惯例吩咐道:“皇上爱吃燕窝鸭子,晚上让小厨房做一道送过来吧!” 绾嵋上前小声道:“娘娘,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栀瑶疑惑不解:“什么日子?” 姚佳嬷嬷插了一句嘴:“今天是初一!按照规矩,皇上是必须要去皇后宫里留宿的。” 栀瑶眉头紧皱:“这是什么破规矩?凭什么呀?” 第139章 初一截胡皇后宠 姚佳嬷嬷解释道:“皇后毕竟是皇上的正妻,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是必须轮到皇后的,这其实是害怕有那种特别得宠的宠妃,比如您这样的,直接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栀瑶不屑一顾:“一个小小的规矩就想束缚本宫,简直是可笑!” 姚佳嬷嬷连忙提醒:“您可别乱来,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您要是打破了的话,还不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呢!而且皇上未必会如您的意,毕竟您这都已经接连侍寝七八天了,皇上恐怕也想着换换口味了。您吃醋可以,但是千万不能过于嫉妒,免得给别人送去把柄!要知道,嫉妒是后妃的第一大过错!” 栀瑶冷哼一声,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头:“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什么初一十五,算得了什么?凭什么皇上必须去皇后宫里!本宫今天就要把皇上引过来,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拦本宫!” 绾嵋也忍不住劝道:“娘娘……” 栀瑶倔脾气上来,谁都劝不住:“给本宫闭嘴!小方子,你赶紧去派几个人守在养心殿到长春宫的必经之路上,等到皇上一从养心殿离开,就过来禀报,本宫要亲自去把皇上截过来!” 兆佳嬷嬷也将眉头一蹙:“娘娘,您若是这样直接截了皇后的胡,皇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栀瑶将下巴一抬,完全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本宫难道会怕她?” 姚佳嬷嬷依旧苦口婆心:“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奴才明白您一直给皇后找事,是想要立威,但是您这也太频繁了。万一惹了皇上厌烦,该怎么办?” 栀瑶非常自我:“这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了!本宫自有把握。” 几名宫人闻言,也不好好再劝,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转眼到了黄昏时分,方圆连忙来报:“娘娘,时辰到了,养心殿已经传了銮驾,您得赶紧去养心殿到长春宫必经的路上等着了。” 只要拈起一枚桃花酥:“本宫若是亲自去截皇上,这不显得掉价吗?” 方园瞪大了双眼:“可若是您不去的话,谁还能把皇上请到景仁宫来?” 栀瑶唇角微勾:“本宫看你是个机灵的,你倒是可以走这一趟。” 方圆的脸色十分难看:“若是能为娘娘分忧,自然是奴才的荣幸,只是奴才人微言轻,位卑命贱,在皇上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万一请不来皇上,坏了娘娘的大事,那可就是奴才的不是了。” 栀瑶娇哼一声:“瞧瞧你这样子,本宫又不是那等强人所难的人,你去了之后,只要给皇上带句话,就说本宫心口绞痛,请皇上过来看看。只要你将本宫的话带到,皇上就必定会来,纵然皇上不来,本宫也不会怪你,你快去吧!” 方圆只能无奈地下去了:“奴才遵旨。” …… 宫道之上。 皇帝端坐龙辇,正在闭目养神。 忽然,龙辇停了下来,皇帝不耐烦地睁开双眼。 “奴才景仁宫总管太监方圆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方圆五体投地,跪倒在地。 皇帝在爱屋及乌的情况下,对方圆竟然有那么一丝印象:“你是宸妃身边的人?宸妃又出什么事儿了?” 方圆只能尽量做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回禀皇上,娘娘不知怎么回事,犯了心绞痛,请皇上过去看看。” 皇帝心中十分无语:“你去告诉宸妃,装病这种小手段对朕没有用,让她安分一点,不要整日无事生非。” 方圆这下是真的急了:“皇…皇上…奴才……” “退下!” 皇帝一声冷喝,方圆立刻浑身打颤,不由自主地便退到了一旁,任由皇帝的龙辇往远方去了。 方圆站在原地,愁眉苦脸,眉头紧皱。 没有完成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务,他实在不好意思回去见主子。 虽然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定,九成九是要失败的,但是他一想到自家主子的脾气,便感觉脚上的一双鞋子好像铁打的一样,令他举步维艰。 另一边,皇帝一眼就看出来了栀瑶所耍的小把戏,所以他才会拒绝地这么斩钉截铁。 但是心念电闪之间,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栀瑶说得是真的,栀瑶真的犯了病。 这样想着,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长春宫,心里不禁犹豫了起来。 虽说祖宗规矩,初一十五是必须要来皇后宫里的,但一想到妙柔万一真的犯了病,此刻定然痛苦无比,因为宫门已经下钥了。 到了晚上之后,没有他的命令,值班的太医不能轻易进入东西六宫的范围之内。 而且不知怎的,他一想到富察皇后的那张脸,心里就充满了抗拒,反而对于栀瑶的那张脸心中充满了渴望。 本来他今天就不想到长春宫来。但是碍于祖宗规矩,他只能过来,原本想着与富察皇后彻夜谈心就行了,没想到栀瑶却送来了这么一个理由。 最终在一番纠结之后,皇帝心中对栀瑶的爱意占据了上风,将理智踩在了脚下:“立刻掉头!百家景仁宫。” 李玉露出了一抹苦涩地笑容:“皇上,这已经到长春宫门口了,这再调头回去,这不是……” 皇帝眼神一厉:“把你的嘴给朕闭紧一点!” 李玉立刻跪地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坐在龙辇之上,潇洒地掉头离去了。 而另一边的富察皇后,却等在长春宫门口望眼欲穿。 明明皇帝一个拐角就能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但是就那么几步的距离,皇帝却又掉头离去了。 富察皇后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憧憬着今日皇上过来之后侍寝的事宜。 以往的初一十五,她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因为从前在栀瑶没有入宫之前,宫里侍寝次数最多的就是她和高贵妃。 但是自从栀瑶入宫之后,这些天都是栀瑶在连续侍寝,其余人连一天都占不到,虽然栀瑶入宫的日子尚短,众人都认为皇帝这是尝了个新鲜,等过段日子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就好了。 可是要是人,都有情感需要,任由她们再怎么给自己心理暗示,却也招架不住每天孤寂的日子。 第140章 栀瑶妙计引皇上 尤其是曾经得过宠的这几个高位后妃,她们是最受不了的。 富察皇后一想到自己靠着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想在高贵妃等人之前从栀瑶手中夺到了宠爱,心中就无比的得意。 吉祥双手叉腰,得意无比:“这宸妃再怎么厉害又如何,遇到了娘娘,正好卡住她连续侍寝快七天的日子,看她以后还怎么狂!。” 如意也开口附和:“是啊!有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在,娘娘就能稳坐钓鱼台,任由其余嫔妃跟宸妃去斗,反正一个月总有两天是娘娘的。” 吉祥眉飞色舞:“那些嫔妃耍尽了心机,还不如娘娘有着祖宗规矩护佑来得强。” 如意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富察皇后的神色,阿谀道:“这才是中宫皇后的体面,与那些嫔妃到底是不同的!” 富察皇后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却还故作镇定:“好了,不要说了,你们派人去瞧一瞧,看看皇上走到哪里了,怎么皇上这些天处理朝政之事都这么晚呢?” 吉祥笑着小跑而去:“奴才这就去。” …… 景仁宫。 方圆战战兢兢地抢先回来了,他一脸羞愧的回禀了他没有请来皇上的过程,显得很是愧疚。 栀瑶对此丝毫也不惊讶:“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在意,你已经成功了。” 方圆依旧愧疚无比,同时他十分害怕自己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下降,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娘娘莫要安慰奴才,奴才无能 没能替娘娘请来皇上,奴才实在是不配娘娘对奴才这么好。” 栀瑶连忙开口安抚:“谁说你没有请来皇上?只要你把本宫的话传到皇上耳边,皇上绝对会到本宫这来,纵然皇上真有那么理智,不到本宫这儿来,而是直接去了长春宫,皇后也别想侍寝。” 对于方圆这个奴才,她用的还是很顺手的。 姚佳嬷嬷感到十分奇怪:“娘娘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栀瑶的【两相欢歌】光环就是这么霸道。 她也不多言,只是露出了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你们就等着瞧吧,本宫与你们打个赌,皇上很快就会过来,如果本宫赌输了,每人赏你们一百两银子,要是你们赌输了,明日你们就去代替景仁宫里的那些杂役宫女和洒扫太监干一天活。” 兆佳嬷嬷想到了之前栀瑶的战绩:“奴才不敢赌,既然娘娘如此胸有成竹,可见娘娘一定是有什么奴才的人不知道的倚仗。虽然看似奴才等人的赢面很大,但是娘娘一向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所以奴才也觉得皇上很快就会过来。” 栀瑶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那是个聪明的。” 姚佳嬷嬷和绾嵋等人依旧坚持己见,认为皇帝不会过来,所以她们就应下了与栀瑶的赌约。 结果没过多久,皇帝的銮驾就出现在了景仁宫外。 众多宫人连忙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众人的迎接,皇帝已经免疫了,他径直来到内殿,看着满面红光,显得十分滋润的栀瑶,脸上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往过来走的时候,其实就一直在祈祷,希望栀瑶这一回也是骗他的,千万不要让栀瑶真的病了,不然他会心疼死的。 栀瑶笑意盈盈:“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怎么来了?皇上此刻不是要与皇后行巫山之乐吗?” 弘历故意板着一张脸:“是你派人把朕引过来的,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今天是初一,朕是必须要到皇后的宫里去的,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皇后抢人,哪怕从前没仇没怨的,此刻也已经记下仇了。” 栀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半是撒娇,半是讨好:“臣妾与皇后怎么能说是没仇没怨了呢?若是皇后有臣妾这样的机会,恐怕会比臣妾的手段更加酷烈十倍不止。” 弘历十分口嫌体直:“可是你今日这么做,让天下百姓和文武群臣如何看待朕?岂不是要让朕当上一个喜好美色的名声了?” 栀瑶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难的,只需要不让宫里的消息传出去就行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弘历轻哼一声:“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截胡都截到皇后头上来了,怪不得皇后对你恨之入骨。” 栀瑶不以为然:“宫中截胡之事不都常有的吗?怎么就不能截皇后的胡了?皇后让臣妾不痛快,臣妾就让她更不痛快,就这么简单的事儿。” 弘历上前捏住了栀瑶的下巴:“好啊,你把朕当做什么人了,你们用来争宠的秤杆?” 栀瑶连忙捂住胸口,做出西子捧心的表情:“皇上误会了,臣妾真的是心口绞痛,所以才想请皇上过来看看。” “那你现在心口还绞痛吗?” “不知怎么回事,臣妾见了皇上之后内心突然生出了一股非常温和的能量,这股能量游走过全身之后,臣妾的病就不药而愈了!或许这就是因为皇上是真龙天子吧!一切魑魅魍魉在皇上面前都会无所遁形,烟消云散。” “巧舌如簧!” “至少人家对皇上的情感是真的,若非如此,臣妾又为何要截皇后的胡?还不是因为臣妾爱上了皇上,臣妾痴迷皇上不可自拔,臣妾不希望皇上去宠爱别人,臣妾只求皇上能永远陪着臣妾。“ “你的愿望还挺大的,不过朕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今日就原谅你一次。” “那皇上今日可以宿在臣妾这里吗?” “算了,朕若是说不愿意,你肯定又要闹起来,你若是今天也想侍寝,朕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你把皇后得罪死了,到时候恐怕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难道皇上还要怕皇后不成?皇上才是大清真正的主人,只要皇上永远宠着臣妾,纵着臣妾,就算是皇后也奈何臣妾不得,难道不是吗?” “你都这么想了,朕也无话可说。” …… 长春宫。 皇后与几个名贴身的宫人在凛冽寒风之中从黄昏等到了夜晚,依旧没有见到皇帝的身影。 “娘娘,不好了,皇上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被宸妃的人给请到景仁宫去了。” 第141章 栀瑶当众怼皇后 “什么?宸妃怎么敢这么放肆,今天可是初一,她居然也敢截娘娘的胡,她简直是太大胆了,丝毫没有将宫规礼法放在眼里,娘娘,这一次您可不能再手软了。”吉祥和如意异口同声。 富察皇后听到这一消息,脸上端庄的神色,犹如被摘下了一块面具一般消散一空,整个人耷拉着眼皮,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而后当场晕倒在地。 “娘娘!” “皇后娘娘!” 场面直接乱了起来,幸好众人都是富察皇后的亲信,所以才同心协力将富察皇后又带回了长春宫。 众人望着昏迷不醒的富察皇后,也忍不住抹起了泪水。 自家主子失势,跟着失势的就是她们这些奴才。 她们不只是在哭富察皇后三番四次地受栀瑶的气,更是在哭她们那悲惨而又多舛的命运。 …… 九月初二。 栀瑶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开始梳洗打扮。 姚佳嬷嬷赞叹万分:“娘娘真是神了!皇上昨日竟然真的被娘娘引了过来。” 绾嵋也十分震惊:“关键是娘娘都没有亲自出马,只是让人带了句话,皇上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看来皇上对娘娘真是在意无比!” 栀瑶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容:“别忘了你们跟本宫的赌约。” “娘娘放心,奴才等人今日一定把杂活干的漂漂亮亮的。” “行了,本宫今日心情好,就免了吧!” “叩谢娘娘恩典。” 怜霜上前问道:“娘娘,您今日要穿哪一件?” 栀瑶眉头一挑:“皇后不是很气愤本宫穿明黄吗?今天照样把那件明黄色的拿来!” “嗻!”怜霜立刻下去了。 栀瑶眼角上扬:“想都不用想,本宫都知道皇后今日的脸色该有多么难看了。” 兆佳嬷嬷颔首:“昨日是皇后的大日子,结果娘娘却截了胡,皇后要是还能沉得住气,那才是怪事。” 栀瑶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她沉不沉得住气都不重要!如今本宫才是六宫之中最耀眼的那一轮皎月!所谓的皇后,不过是一朵过气了的牡丹花而已,如何比得了本宫这朵青春正盛的栀子花?” 一众奴才齐声附和:“娘娘说得极是!” 半个时辰过后,栀瑶终于打扮好了。 她坐着贵妃级别的仪仗,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长春宫。 等她到了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来齐了。 栀瑶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诸位来得倒是挺早的!” 妃位以下的嫔妃全部起身行礼:“参见宸妃娘娘。” “免礼吧!” “谢宸妃娘娘。” “皇后娘娘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栀瑶径直来到了左手第一的座位之上,坐了下去,明目张胆的嘲笑道:“这倒也是怪事了!明明昨天皇上是歇在本宫那里,本宫劳累了一晚上,都没像皇后娘娘这么憔悴,按理来说,皇后娘娘昨天晚上不需要丝毫的操劳,怎么反倒像是……” 高贵妃此刻已经与富察皇后站在了同一阵营:“按照规矩,初一十五的大日子乃是皇后娘娘的专属日子!宸妃,你未免太过嚣张跋扈了!身为嫔妃,居然敢截皇后娘娘的圣宠,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栀瑶轻蔑地扫了高贵妃一眼:“规矩是规矩,可是皇上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了,皇上非要到本宫这里来,本宫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本宫要把皇上推出门外不成?” 高贵妃气急败坏:“还不是你狐媚惑主,勾引皇上!” 栀瑶满眼不屑:“贵妃,你说话可别太难听!昨天本宫只是突发心绞痛,皇上怜惜本宫才会过来看本宫,什么叫本宫勾引?你有本事你也把皇上勾引到你的宫里去啊!” 高贵妃恨得牙痒痒:“你既然说你心绞痛,那为何你昨日还能侍寝?! 栀瑶夹着嗓子,故意用一副甜腻的声音膈应在场的后妃:“本宫这是天生从胎里带来的虚症,主要就是阳气不足,只需要吸一点阳气,立刻就好了!而紫禁城之中唯有皇上阳气最足,因此本宫是片刻都离不得皇上,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富察皇后立刻火冒三丈:“宸妃,本宫对你一忍再忍!你却接二连三的挑衅本宫,有些事可以再一再二,但却不能再三再四!今日本宫一定要让你长长教训!来人啊!请家法!” 栀瑶脸色一沉:“让本宫长教训?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别以为当了皇后就了不起,如今皇上最宠爱的是本宫,你要是真敢动本宫一下,你付得起代价吗?” 富察皇后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 栀瑶乘胜追击:“你什么你?没点本事,还敢在本宫面前狂妄!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皇后,而不是皇上!你在本质上与本宫又有什么区别?本宫告诉你,以后面对本宫,你就别拿自己当皇后,你把本宫当皇后,把你自己当嫔妃!好生侍奉本宫,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继续敢在本宫面前摆皇后的驾子,惹急了本宫,小心本宫让你富察一族的百年荣耀付诸流水!” 富察皇后端庄的姿态再次在栀瑶面前轻易化作虚无:“放肆!你居然敢这么威胁本宫!” “那又如何?不服气你就让皇上惩罚本宫!你有这个本事吗?”栀瑶神态肆意,丝毫不将富察皇后和一众嫔妃放在眼里。 而后不等富察皇后开口反驳,栀瑶直接转身离去。 富察皇后捂着心口,脸色一片煞白。 贵妃等人一时之间心有戚戚,连富察皇后都被栀瑶逼迫到了这般程度,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转眼又来到了下午。 早上请安的事儿,并未在宫中掀起多少波澜。 皇帝准时驾临景仁宫。 …… 九月初三。 “娘娘,您今日还去请安吗?”绾嵋问道。 栀瑶打了个哈欠:“今日就不去了,昨日去,是为了故意去看皇后那个老妇的笑话,今日还去干什么?” 兆佳嬷嬷在一旁兴奋不已:“算上昨天晚上,您已经连续侍寝八日九次了,这完全已经破了宫中的记录,连带皇后当年也只不过是最多连续侍寝了七天而已。” 第142章 娴妃的太监找死 栀瑶神色十分淡定:“小事罢了!何须如此大惊小怪?只不过才连续侍寝了八天,你们就这么激动,真是没见过世面。” 兆佳嬷嬷连忙赔笑:“娘娘说得是,奴才等人确实没见过世面,但主要也是娘娘您太有本事了,奴才等人第一次见到娘娘这样厉害的嫔妃,真是叫奴才等人开了眼界。” 栀瑶一脸傲气:“行了,跟着本宫,以后还有你们开眼界的时候呢!” 方圆却来禀报:“娘娘,这两天不知怎么回事,宫内宫外盛传,说您奢靡无度,每日要耗费上千斤水果用来闻香,花费银两甚多。大概率是皇后或者贵妃的手笔,要不然这件事不会传播的这么快。” 栀瑶怀疑的对象不同:“娴妃有着协理六宫之权,也不是没有这个本事。” 方圆遵循栀瑶的意见:“娘娘说得是,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栀瑶不是古人,对于名声看的不是那么的重:“随便她们说去吧!她们越是议论本宫,本宫就越是开心,本宫就喜欢她们恨毒了本宫,却又压不住本宫的样子。” 方圆心有疑虑:“可这件事情对您的名声终究有碍,而且宫里还有一位太后呢!太后虽然没说什么例行节俭的话,但一直以来不喜欢过于奢靡无度。” 栀瑶露出了一抹自信而又霸气的笑容:“她喜不喜欢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如今皇上的江山如此稳固,大清的天下如此兴盛,本宫身为皇上的嫔妃,奢靡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要是愿意享清福,就好好的在慈宁宫里呆着,她要是不愿意享清福,敢来找本宫的麻烦,本宫有得是手段收拾她。” 方圆领命而去:“奴才明白了。” …… 慈宁宫。 皇帝来给太后请完安之后,闲聊之时,太后意有所指:“皇帝,最近听说你的后宫之中很热闹。” 皇帝何等的聪慧,立刻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宫里新来了一位宸妃,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改日朕一定介绍给皇额娘,让皇额娘仔细瞧瞧。”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宸妃是朕罩着的,你可不要起歪心思。 太后直接就将娴妃卖了:“娴妃刚才过来给哀家请安的时候,说起了这位宸妃,听说宸妃每日光是用水果熏香,都要耗费上千斤,咱们皇室倒也不是供不起,只是宸妃的做法未免太过分了。外面的许多老百姓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水果,她这一日就要耗费上千斤水果,要是被老百姓知道了,让那些老百姓该怎么想?” 皇帝压下心中的怒火:“皇额娘多虑了!朕坐拥四海,若是朕的宠妃连一点水果都用不起,岂不叫人笑话?” 太后也知道此刻不宜多言:“皇帝心里有数就行,哀家就不多言了。” 皇帝越想越气,直接当着太后的面下令:“既然娴妃这么喜欢给宫里节省,那就由她以身作则!传朕旨意,把翊坤宫的水果份例都给撤了。从此之后,不论是御膳房还是内务府,都不许给娴妃送水果,哪怕是进贡的水果,让皇后也不要给娴妃分了!娴妃少吃一些水果,多余下来的就都送到景仁宫去吧!” …… 景仁宫。 怜霜一脸窃喜:“娘娘,娴妃一大早跑到慈宁宫去给太后告状,结果没想到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皇上替您在太后那里遮掩过去了,反而取消了她宫里的水果供应!这下子恐怕娴妃都要气死了。” 栀瑶双眼微微一眯:“这个贱婢真不安分!三番四次的找本宫的麻烦,幸好本宫有皇上护着,不然要真被她说动了太后,本宫亲自出手,又免不了一番鸡飞狗跳。” 姚佳嬷嬷点头称是:“娴妃确实惹人生厌!不过自从娘娘入宫之后,娴妃可再也不敢像从前那么傲气凌云了。” 兆佳嬷嬷都快拍手称快了:“那是她活该!以前仗着自己血统高贵,又能和太后攀上关系,在宫里到处横行霸道,结果撞到了娘娘手上,被娘娘狠狠收拾了两顿,去求太后才发现人家太后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现在她的老底都被娘娘给戳穿了,自此之后不光娘娘,连带宫里别的那些嫔妃恐怕都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了。” 正说着,一道凄厉的声音却传了进来:“娘娘!请娘娘给奴才做主啊!” 无瑕小跑进来之后,直接扑着跪倒在了栀瑶面前。 栀瑶定睛一看,发现无瑕的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无瑕,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娘娘,奴才听说江南的制造局又新送了几匹崭新的华贵布料过来,所以就想提前去替娘娘领回来,结果却遇到了娴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娴妃协理六宫也早早得到了消息,所以派出总管太监过来,想要抢先把那几匹布料带回去,奴才自然不同意,如今娘娘才是宫里最得宠的嫔妃,娴妃又算哪门子葱?所以奴才直接就跟翊坤宫的总管太监据理力争了一番,没想到那个畜生玩意儿说不过奴才,就直接动手打了奴才十多耳光!奴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奴才的面子都丢光了!” 无瑕痛哭流涕:“求娘娘给奴才做主啊!其实奴才的脸面丢光了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奴才终究是娘娘身边的奴才,翊坤宫的总管太监明知道这一点,却依旧毫不留情,这说明翊坤宫的人丝毫没有将娘娘放在眼里,甚至翊坤宫的总管太监或许就是受了娴妃的指使,故意在落娘娘的面子呢!” 清朝的宫女和其他朝代的宫女不同,都是包衣出身,同样属于八旗。 比如无瑕这样的,也是官员的女儿。 别说是太监了,就算是皇后嫔妃都不能随便打宫女的。 栀瑶暴跳如雷:“这个狗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 姚佳嬷嬷趁机开口:“娘娘,翊坤宫的总管太监奴才听说过,他是娴妃最为信任的心腹,乃是娴妃的父亲专门送给娴妃的,特意让他辅佐自己的女儿。” 第143章 娴妃的太监不保 “听说他是一个三十多岁之后才自宫的太监,生性十分好赌,为了一点银钱,想要卖了自己的女儿,结果妻子不从,他就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女儿,最终被官府抓了。但是因为他祖上和娴妃的父亲有一点关系,娴妃的父亲就把他保了。而后娴妃当年嫁入皇室,他便奉命自宫,来到娴妃身边。” 姚佳嬷嬷说起了她了解到的信息:“因为娴妃有协理六宫之权,他本人跟着娴狐假虎威,特别喜欢收受银两。听那些宫女说,若是给他献上银两,他就十分温和,若是不然,他就像恶虎一般,特别阴狠!他会用针把人的嘴给缝起来。” “他经常无事生非,还拉偏架,偏袒太监,因为那些小太监大部分十分低贱,腰肢特别软,喜欢阿谀他。少部分不阿谀他的,都被他轻易整死。而小宫女难免有些傲气,就不服他,因此他很是喜欢欺负底层的宫女。特别是辛者库宫女,因为辛者库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通过小选进来的,另一部分不是通过小选进来的,是被罚进来的,属于宫女中的宫女。” 兆佳嬷嬷一脸的不忿:“之前舒嫔身边的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起了争执,明明是小宫女占理,但他二话不说就打了那个小宫女三十巴掌。小宫女不服,同他争辩了几句,说是要去向皇后告状。结果他直接派人把小宫女的嘴给缝了上来,同时吊起来不准她吃喝,最后那个小宫女就这么死了。舒嫔因为与娴妃关系好,竟然也不管!” “而且这个狗奴才变态的地方还不止在此,因为他是三十多才净身的,所以他还有男人的欲望。但是他又没有男人的功能,所以他会强迫小宫女与他对食,还会对那些小宫女百般折磨。” 姚佳嬷嬷也越说越气:“不过他以往都特别欺软怕硬,从不敢冒犯厉害主子身边的大宫女,这一次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恐怕真的是受了娴妃的指使,要不然他是不敢欺负无瑕的!” 栀瑶冷着脸问道:“这个狗东西现在在哪?” 方圆开口答道:“他应该回到了翊坤宫娴妃身边。” 栀瑶立刻下令:“去把景仁宫所有的太监都叫上,本宫今天要去翊坤宫讨个公道!” 众人大惊失色,姚佳嬷嬷连忙柔声劝道:“娘娘,这不好吧?不如直接给娴妃传个话,让她把那个狗奴才送过来就行了。” 栀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众人一眼,为众人细细地分析了一番现在的情况:“你以为今天的事情是这么轻易的吗?正如嬷嬷所言,先前这个狗奴才只敢欺软怕硬,根本不敢对得宠嫔妃身边的宫女动手。但是今天为什么就不一样了?此事肯定是娴妃授意的,若是本宫不亲自走一趟,娴妃是绝对不可能把那个狗奴才交出来的。” 姚佳嬷嬷心急如焚:“但也用不着您纡尊降贵亲自前往翊坤宫啊!您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只要您向养心殿递个话,皇上自然就会出面帮您解决一切问题,您又何必亲自出马呢?” 她是真怕栀瑶一时冲动冲到翊坤宫里去,把娴妃揪出来打上一顿。 栀瑶想了想,便也同意了这个折中的办法:“那行吧!那就派个人去养心殿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就给皇上说,本宫身边的宫女受了欺负,本宫心里很不舒坦,让皇上看着办!” “嗻!”方圆立刻小跑着朝养心殿而去了。 …… 翊坤宫。 “娘娘,奴才今日的差事办得如何?”娴妃的贴身太监一边给娴妃捏着脚,一边谄媚地开口问道。 娴妃舒服地眯起了双眼:“不错,你办的很好,宸妃三番四次的羞辱本宫,今日总算是找准机会还回去一次了。” 贴身太监一边表着忠心,一边委婉的开口提醒:“主辱臣死,奴才看着娘娘被欺负,奴才心里也难受。只是今日娘娘会不会有一点太冲动了,若是宸妃发了狂,咱们又该如何?” 娴妃一听这个话就愤恨无比:“本宫可是辉发国主的后裔,宸妃算个什么东西?那样低贱的存在,竟然敢百般羞辱本宫,还敢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把本宫的鲜果份例都给停了!本宫现在已经成了阖宫的笑话,本宫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有本事她就打上门来,把本宫的命拿去,要不然本宫死也不甘休!” 贴身太监不知该如何安慰娴妃,外面就传来了一声通报:“娘娘,养心殿的李玉公公过来了。” 娴妃惊疑不定:“他过来干什么?” 还不等娴妃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玉就直接带着人闯了进:“奴才给娴妃娘娘请安。” 娴妃怒不可遏:“李玉,本宫还没有让你进来,你怎么就进来了?” 李玉似笑非笑,脸上毫无恭敬之色:“娴妃娘娘恕罪,主要是奴才带了皇上的旨意过来,实在是拖延不得。” 娴妃强行沉住气:“皇上有什么旨意?” 李玉面露威严之色:“皇上说了,您身边的总管太监犯上不敬,违背宫规,居然敢责打宫女,实在是狂悖无礼,尤其是责打的还是宸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更是藐视宸妃娘娘,简直是大逆不道!因此革去他的七品顶戴,送到宸妃娘娘的景仁宫之中,任由宸妃娘娘处置。” 娴妃一跃而起:“你胡说!本宫要见皇上。” 李玉将身子一侧,让开道路:“您想见皇上可以,您自个儿去养心殿求见皇上就行了,只要皇上愿意见您。但是皇上的圣旨已下,如今奴才必须要把您身边这个不知死活的狗玩意儿送到宸妃娘娘那里去,请宸妃娘娘处置。” 娴妃眼见这个架势,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敢!本宫的贴身太监,岂容你们随意处置!” 李玉步步紧逼:“娴妃娘娘这是要抗旨不遵了?那奴才可就只能这么回去回禀皇上了!您可不要觉得有太后娘娘在背后为您撑腰,您就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上一回您那么去求太后娘娘,最终又是个什么结果?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在这宫里,从来没有人能够违逆皇上的旨意!奴才不觉得您是一个例外。” 第144章 栀瑶的残忍手段 娴妃色厉内荏:“你这是在逼迫本宫!” 李玉冷冷一笑,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之意:“奴才可不敢!奴才只是说了两句实话,您要是不信,您可以试一试!到时候,别说您保不住自个儿的奴才,您恐怕自身都难以保全,甚至还会牵连您背后的家族,您忘了上一回您的额娘大嫂进宫时的狼狈样子了?” 娴妃想要撒泼打滚:“任你怎么说都不行!本宫阿玛送给本宫的奴才,本宫绝不能让你们带走。” 李玉根本不吃这一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谁让您要得罪宸妃娘娘,得罪了宸妃娘娘还想落下好儿?您这不是在做梦吗?”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娴妃的贴身太监忽然站了出来:“娘娘!让奴才去吧!奴才本就是该死之人,多亏老爷当年救奴才一命,才让奴才活到了现在。如今奴才也到了下去的时候了!以后奴才恐怕无法在娘娘面前伺候了,娘娘一定要保重玉体,千万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本来这一次娴妃让他去教训宸妃的宫女,他就觉得不妥。 但是娴妃先前的状态已经癫狂了,他想着若是能让娴妃出一口气,哪怕要了他这条命,他也愿意。 如今的情况,也不过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罢了。 他是一个该死的畜生,当年失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女儿,这些年一直十分悔恨。 他如今一是报答娴妃阿玛的救命之恩,二是他也把娴妃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能为娴妃去死,算是稍微赎了一点他的罪过,他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娴妃眼中泛出了泪花:“李玉,你是非要逼死本宫才甘心吗?” 李玉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娴妃娘娘,您应该不会又要寻死觅活吧?您可以试试,您这一套在宫里能不能吃得开!” 娴妃绝望痛哭:“呜呜呜呜……” …… 景仁宫。 李玉转头来到了栀瑶面前,姿态十分恭敬:“娘娘,奴才奉了皇上的旨意把在宫里放肆的狗奴才给您送来了,您可以随意的处置他。” 栀瑶也给了个笑脸:“多谢安达了。” 李玉受宠若惊:“娘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若是娘娘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奴才就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栀瑶点了点头。 等到李玉离开之后,栀瑶便露出了一抹凶狠的表情:“无瑕,他是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要三倍还回去!” 无暇当即便抬起了手:“遵命。” 栀瑶栀瑶叫住了她:“等等,别用手,你这手打下去,打得他不疼,反而容易把自己的手震伤了,你去取个实木板子过来,照着他的脸抽。” 无瑕瞬间反应过来,赶紧去取木尺子去了:“多谢娘娘提醒。” 栀瑶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娴妃的贴身太监:“你这个狗奴才,竟然胆敢得罪本宫,有没有想到会沦为如今这样的下场?” 娴妃的贴身太监默然不语。 正在这时,无瑕也拿着一枚尺子走了过来。 她当即就挥动尺子,对着娴妃的贴身太监抽了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娴妃的贴身太监还很硬气,还想着硬扛过去,但是只是抽了二十多板子,娴妃的贴身太监就受不了了,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之后又打了二十多下,加起来还不到五十下,娴妃的贴身太监就崩溃了,立刻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无瑕也面露不忍之色。 治疗冷哼一声:“你脸上不疼了?忘了他是怎么打你的了?你在犹豫什么?继续抽他!不抽个一百下,不许停下来。” 无暇有些犹豫:“可是娘娘,如果再抽下去的话,怕是会出人命。” 栀瑶不屑一顾:“怕什么出人命?出了人命又能怎样?这里是景仁宫,是本宫的地盘,本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被摘了顶戴的最低贱的太监而已,杀了就杀了,谁能把本宫怎么样?而且本来就是皇上将他送给本宫,让本宫随意处置的,本宫杀了他也正好符合皇上的旨意,谁敢说三道四?” 无瑕闻言,不敢违抗栀瑶的命令,只能继续狠下心来,用尺子抽起了娴妃的贴身太监的脸。 等到一百下抽完,娴妃的贴身太监的脸完全烂了,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人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无瑕抽得满脸是汗。 本来众人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栀瑶这时又露出了一个可怖的表情:“百兽园里的那些猛兽,平时会产小崽子吗?” 姚佳嬷嬷答道:“有些是会的。” 栀瑶接着问道:“如果有一些珍稀的种类,想要让它们繁育新的后代,但是雄兽和雌兽看不对眼该怎么办?” 姚佳嬷嬷很是奇怪栀瑶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她身为奴才也不能质问主子,只能回禀主子:“听说百兽园里面的那些管事有特殊的手段,各种的药物什么的都可以用上去。” 栀瑶拍手称快:“太好了!这个狗奴才不是喜欢欺负那些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吗?正好这一回风水轮流转!想必百兽园里面的那些猛兽被困在方寸之间,一定非常寂寞无聊,正需要一个有趣的玩具!去吩咐百兽园的管事过来,把这个狗奴才带回去,给那些猛兽都喂上药,然后再把这个狗奴才扔进去,任由那些猛兽取乐。” 姚佳嬷嬷等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这也太残忍了!此事若是传出去,娘娘的名声可全都要被毁了。” 栀瑶不屑一顾:“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本宫才不在乎!所谓的美名,能给本宫带来什么?还不如恶名来得强!至少能让那些胆敢对本宫心生恶意的人都长长记性,让她们看看,得罪了本宫会是什么下场!”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根本劝不住自家主子,只能无奈地领命:“嗻!” 栀瑶当即便转身离开,无情的言语随风飘荡:“如果这个狗奴才被一群猛兽糟蹋过之后还活着,那就打断他的手脚,把他扔出宫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嗻!”景仁宫的一众奴才,全都打了个寒战。 …… 第145章 佳贵人生嫉妒 九月初四。 栀瑶这一日自然还是没有去请安。 长春宫。 纯妃扶着肚子,脸色十分凝重:“宸妃已经连续侍寝九天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已经被宸妃抛之脑后,宸妃这个架势真是让臣妾看得心惊胆战。” 富察皇后和高贵妃心中莫名不爽,但也不好开口反驳,毕竟除非说的是事实。 嘉妃看出了高贵妃的不悦,当即转移了话题:“本宫也觉得十分震撼,可是咱们现在聚在这里,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宸妃越来越得宠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皇后娘娘,求您给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如在昨日……”娴妃讲述了一番昨日和栀瑶之间发生的矛盾,虽然大多数都在避重就轻,但是众人也了解到了怎么回事。 毕竟栀瑶昨天的手段实在是太吓人了,任谁都不得不说一声太狠了。 虽然才过去一个晚上,但是事情的始末,宫里早就传遍了。 富察皇后没有正面回应娴妃,只是长叹一声:“宸妃的手段也太残忍了!” 愉嫔怪模怪样地笑了一声:“谁让宸妃得宠呢!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高贵妃银牙紧咬:“她得宠又能得宠多久?此时得宠自然得意,但等到来日失宠,有她好果子吃。” 纯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得宠后就算失宠,那也得宠过,咱们这些人怎么比得了?” 高贵妃乃是难得的才女:“你们可知道分桃的典故?” 嘉妃立刻开口捧哏:“请贵妃娘娘赐教。” “分桃讲得是古时候有一个叫做弥子瑕的人,他是晋国的宗室,被派到了卫国当使者,遇到了当时的卫国君主卫灵公,卫灵公对他宠爱无比。” 高贵妃娓娓道来:“有一次他和卫灵公一起游园的时候发现了一棵树上结着一棵硕大的桃子。他当即摘了下来尝了一口 觉得非常的甜,然后就将这颗他咬过一口的桃子献给了卫灵公。卫灵公拿着这颗桃子开心无比,说你真的是太爱寡人了,专门要尝一尝桃子甜不甜才献给寡人。从此之后,对弥子瑕更加的宠爱。” 众人听着,都有些疑惑,为什么高贵妃要讲这个故事。 “但是好景不长,后来等到弥子瑕人老珠黄,容颜衰退,卫灵公看到弥子瑕就觉得烦人,又一想到自己曾经吃过沾染了这么丑的一个人的涎液的桃子,简直恶心的不得了。” 高贵妃很快就将故事讲完:“刚好又有人借机弹劾弥子瑕仗着国君的宠爱嚣张跋扈,不把卫国的一众大臣放在眼里,卫灵公借机发难,最终弥子瑕就因为给国君吃了他尝过的桃子而背上的大不敬之罪。幸好卫国的国力不如晋国,弥子瑕身为晋国的宗室,在卫国还算有些身份,所以为灵公并没有直接杀死弥子瑕,而是远远地将弥子瑕赶出了卫国的都城。” 富察皇后瞬间反应了过来:“贵妃讲得这个故事,倒是让本宫感触良多。如今的宸妃不就和当年的弥子瑕一般无二吗?得宠之时不论她做什么,皇上都觉得是好,可等到她失宠之后,她今日的嚣张必然会酿成明日的苦果。” 嘉妃也开口附和:“因此,宸妃再怎么得宠,大家都不必放在心上!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这都是有一个过程的,大家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好生看戏就行!皇上能宠宸妃十天,乃至是十个月,但本宫不信皇上能宠宸妃十年!” “不错!大家暂且忍耐,以待来日。” “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 宁寿宫小花园之中,一名长相清丽,气质不凡的女子正将一堆清脆的栀子树枝狠狠折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贴身侍女柔声劝道:“主子,您歇一歇吧!您都折了这么多栀子树枝了。如今不是栀子花盛开的季节,您折这么多枝叶又有何用?” 章佳贵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要这些枝叶回去插花的吗?” 贴身贵人不解:“那您是?” 章佳贵人再次伸手折下了几根树枝:“这些栀子树很碍我的眼,让我想到了我不喜欢的人。” 贴身侍女似懂非懂:“谁呀?” 章佳贵人望着东六宫的方向,眼神之中满是敌意:“宫里还有谁与栀子树有关系?” 贴身侍女瞬间反应过来:“您是说景仁宫的宸妃?” “不然呢?” “宸妃没有得罪过您啊!” “谁说她没有得罪过我?我和她是同一批入宫的秀女,同样被封为贵人,结果她第二天就成了宸嫔,没过两天又成了宸妃,如今连续霸占皇上都快半个月了,而我到现在却还没人侍寝。我本以为宸妃虽然侍寝得比我早,但也只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可谁知道宸妃竟然如此有本事,竟然能这么快爬上高位,将我远远得甩在了后面。甚至连皇后在她面前都要退避三舍,我和她一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娘娘,您应该看开一些,您初封就是贵人,起步已经很不错了,等熬上两年,还是有机会往上走的。” “贵人算什么?上头还有一堆嫔妃和皇后!明明我是二品侍郎之女,宸妃原本只是八品县丞之女,这样的家世简直是天地之别,宸妃当日却也能与我一同封为贵人,这本就是极大的不公平!后来皇上居然还因为宸妃给宸妃的阿玛加官进爵,把宸妃的阿玛直接升到四品!宸妃的阿玛配吗?我阿玛能当上二品侍郎,是因为我阿玛的母家乃是敬敏皇贵妃的族人,而完颜一族说是什么女真皇族后裔,可如今都过去多少年了,早就不顶用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出现宸妃这样的存在。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啊!” “如今木已成舟,您还是不要和宸妃比了,您想一想老爷和夫人在入宫之前是怎么给您说的?他们不求您大富大贵,只求您能够平安一世。以您这个家世,只要不出什么差错,等到过两年大封六宫的时候,封个嫔完全没问题。而且今天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是说了吗?宸妃可以得宠,但她不可能永远得宠,而且她再怎么得宠,也不可能永远让皇上守着她一个人吧?只要您找到机会,侍寝那么几次,一旦怀上龙裔,凭借您的家世,生下龙子之后封妃那也是指日可待的!” 第146章 责罚了章佳贵人 “就算如你所说一切顺利,我苦熬多年,也不过是登上四妃之位,甚至还有可能连四妃之位都登不上去,毕竟四妃之位已经满了,恐怕必须要拉下一个人或者是升上一个人才有空下来的位置。到时候最有可能的是宸妃已经升上去了,我才有机会补上四妃之位,而且还得跟舒嫔愉嫔等人竞争。我努力了半天,还是得屈居宸妃之下,我这心里就是不得劲儿!要是……” “主子别说了,有人来了。”贴身侍女忽然开口提醒。 章佳贵人神色一肃。 栀瑶这一日静极思动,听人说宁寿宫小花园的景致不输御花园,所以就专门过来转了一圈。 没走几步,正好瞧见了站在一棵栀子树下的章佳贵人主仆。 “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你是?” 章佳贵人没想到宸妃竟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心里顿觉屈辱无比:“宸妃娘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嫔妾是与您一同入宫的章佳贵人。” 栀瑶神色平淡:“本宫有印象了。免礼吧!” 章佳贵人心有不甘:“谢宸妃娘娘。” 栀瑶随口问道:“这地上怎么有这么多的树枝?好像是刚折下来的,是谁折的?” 章佳贵人昂着头:“是嫔妾折的,莫非嫔妾还折不得这宁寿宫小花园里的树枝吗?” 栀瑶一听这个语气,就感觉不对:“你折别的树枝也就罢了,但是你怎么能乱折栀子树呢?而且你折上一枝两枝回去观赏,本宫也不说什么,但你这乱折一通,好好的一棵栀子树,被你折成了这副模样,你折这么多你又不拿上,直接扔到地下,你是准备干什么?” 章佳贵人竟然显得有恃无恐:“宸妃娘娘这是在教训嫔妾吗?据嫔妾所知,宸妃娘娘并无协理六宫之权,宸妃娘娘有什么资格教训嫔妾?” 栀瑶上前数步:“就凭本宫是宸妃,本宫的位份远在你之上,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本宫提醒你两句,你还来劲了是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本宫在这里狂妄?” 章佳贵人竟然不停的挑衅:“若说狂妄,谁比得上宸妃娘娘啊!宸妃娘娘连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把嫔妾这个小小的贵人放在眼里了,只是这小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皇上的,宸妃娘娘是皇上的嫔妃,可以随便的采摘,嫔妾也是皇上的嫔妃,自然也可以随便地折取,请宸妃娘娘不要忘了您的身份。” 此刻的章佳贵人就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罔顾双方身份的地位的差距,不停的挑衅栀瑶。 连皇后都不敢这么做。 栀瑶火冒三丈:“贱婢,不知死活!来人,给本宫把她拿下。” 几名宫女太监立刻冲上去,将章佳贵人强行按倒在地。 章佳贵人大惊失色:“宸妃,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宫里,容不得你放肆!” 栀瑶冷笑一声:“蠢蠢如猪的东西,你既然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还敢在本宫面前说这些话?本宫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你凭什么觉得你会有例外?” 章佳贵人立刻怕了:“宸妃……” 栀瑶根本不欲多言:“给本宫狠狠地掌她的嘴! “遵命。” 兆佳嬷嬷得了命令,立刻上去,几巴掌扇在章佳贵人脸上,瞬间就扇得章佳贵人哀嚎出声,一双白皙如玉的脸蛋也红肿了起来。 章佳贵人原本凶狠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清澈了不少。 她连忙开口求饶:“宸妃娘娘饶命!宸妃娘娘饶命!嫔妾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有意顶撞宸妃娘娘的,请宸妃娘娘饶了嫔妾吧!” 栀瑶大笑出声:“你刚才不是还很狂吗?你怎么不继续狂了呀?” 章佳贵人痛哭流涕:“宸妃娘娘恕罪!嫔妾…嫔妾……” 栀瑶望着章佳贵人的模样,很是嫌弃:“想让本宫饶了你,也可以,给本宫磕二十个响头。” 章佳贵人面露难色,他实在是不想忍受如此屈辱。 栀瑶双眼一瞪:“怎么?原来你是在骗本宫的,你根本没有知错!既然如此,那本宫可就得让你长长记性了。” “宸妃娘娘恕罪!嫔妾真的知错了。” 说着,章佳贵人竟然真的给栀瑶磕了二十个响头。 每一下都以头触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等二十个响头磕完之后,章佳贵人的额头已经红肿不堪。 栀瑶洞悉了一切:“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正常人谁会没事儿来乱折栀子树,整个宫里只有本宫的名讳之中带着一个栀字。同时栀子花也是本宫最喜欢的花,这是阖宫皆知的事,你好巧不巧地偏要来乱折这些栀子树的枝叶,无非就是心中记恨本宫,拿这些栀子树来泄愤!本宫告诉你,有本事你就直往来直往,本宫还高看你三分,别在背后耍这些小手段,无趣至极。” 章佳贵人心中胆寒:“嫔妾不敢!嫔妾不敢!” 栀瑶双眼锐利,犹如刀锋一般:“你无非就是觉得你的家世比本宫好,各方面都不差本宫多少。结果位份却远在本宫之下,心里非常的不甘,但本宫告诉你,这宫中从来都不是凭借家世说话的!靠得是自个儿的真本事!你没有本事笼络住皇上,就是无能之辈,既然是无能之辈,你就只配一辈子待在贵人的位份上,还想要往上升,你配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别说你只是一个二品侍郎之女,就算你是亲王之女又如何?顺治爷时期第一任皇后不照样被废了吗?如今也就是皇上圣恩浩荡,才能让你这种货色入宫来当一个贵人!要不然,你连皇宫的门你都摸不着!” “多谢宸妃娘娘教诲,嫔妾谨记于心。” “滚吧!” 章佳贵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远去了。 她从栀瑶的魔爪之中逃,出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太医治脸上的伤,而是跌跌撞撞的朝着长春宫跑去。想要让皇后替她做主。 根本顾不得富察皇后已经自身难保。 第147章 栀瑶姨母现踪迹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嫔妾偶遇宸妃,对您出言不逊,她说她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见了她必须退避三舍!嫔妾一时不忿就与她争辩了几句,没想到她竟然将臣妾打成了这个样子…呜呜呜呜……” 章佳贵人经过通传,很快就见到了皇后:“皇后娘娘,您看看嫔妾这张脸,以后还能见人吗?嫔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嫔妾好歹也是二品侍郎之女,在家里父母也是父母兄长的掌上明珠,如今进了宫却还不如宫女,竟然被人随意打骂!嫔妾…呜呜呜呜……” 富察皇后眉头紧簇:“你为何非要去招惹宸妃?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宫里谁都不敢招惹宸妃吗?” “皇后娘娘!您才是中宫之主,宸妃凭什么这么嚣张?” “就凭宸妃最受皇上的宠爱!本宫是中宫之主不假,但皇上却是天下之主,本来你的位份就不如宸妃,宠爱更是一点也没有,你见到宸妃本该退避三舍,你还直接撞上去,你让本宫说你什么才好?” “皇后娘娘,嫔妾是替您不甘心啊!” “你当本宫是傻子,可以任由你蒙骗?明明是你在宁寿宫小花园里面乱折栀子树枝,又对宸妃出言顶撞,宸妃才会罚你的,说什么是为了本宫不甘,你知不知道,你欺瞒本宫已经是犯了大错!” “娘娘…嫔妾…嫔妾……” 富察皇后忽然显得十分威严:“是不是很惊讶?本宫知道了一切?宁寿宫小花园,有那么多双眼睛,本宫想知道什么知道不了!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在宸妃面前落了下风,就代表本宫很无能?本宫告诉你,宸妃这样的宠妃谁来的都无可奈何,别说是本宫,历朝历代的皇后见了宸妃,都只能暂避锋芒。而你与宸妃的差别可以说是天地之别,哪怕没有宸妃,你这样的脑子也出不了头!” 章佳贵人知道这一次自己栽了:“皇后娘娘恕罪!” “这一次本宫先饶你一回,下去吧!罚俸一年,你也好好长个记性。” “嫔妾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 收拾完了章佳贵人栀瑶本打算直接离开,结果没想到却迎面碰上了纯妃。 “宸妃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栀瑶非常嫌弃:“什么事儿?” 纯妃特别死皮赖脸:“妹妹,上次姐姐说得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 “别用这些破事来烦本宫,没有别的事儿你就赶紧退下吧!” “宸妃妹妹,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确实得宠不假,但是正因为你的得宠,你已经把后宫之中所有人都得罪遍了,你难道连本宫也要得罪?” 栀瑶瞬间被逗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可以在本宫面前说这种话?本宫就得罪你了,怎么着?你能怎样?” 纯妃气得嘴唇发抖:“宸妃,你太狂妄了!” “本宫劝你少在本宫面前说些废话,不然小心本宫把你变成娴妃那副样子!” “你敢,本宫怀有皇嗣!” “你肚子里的皇嗣总有出生的那一天吧?到时候本宫再往你头上倒泔水,不也是一样的吗?” “你!” “给本宫滚开!别在这里你啊我啊的,听着就烦!以为自己怀这个孕就了不起吗?将来撑死也就是个亲王罢了,算个什么呀?” “宸妃!” “再废话一句你试试,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敢收拾你?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给你两耳光!反正你这都六七个月了,根本就不容易滑胎,脸上挨两耳光也不影响肚子。” 纯妃闻言,连忙落荒而逃。 兆佳嬷嬷一脸的不屑:“娘娘是正白旗的正身旗人,纯妃抬过一次旗,也才成了正白旗的包衣旗人,同为妃位,虽然她有一个儿子,但娘娘的封号可比她尊贵多了。她居然敢在娘娘面前摆出一副老资历的模样,真是可笑。” “包衣不也出过太后吗?” “您是说孝恭仁皇后? “本宫记得孝恭仁皇后名叫玛琭,这个名字在满语中意思是瓶子。纯妃之前不也给自己取了个满语名字吗?叫做什么娑妠,意思是罐子。一个瓶子一个罐子,要说是巧合,本宫真不信。” 康熙时期比较特殊,他的四妃,惠宜德荣四人全都留下了名字。 惠妃名叫那拉花色,宜妃名叫郭络罗纳兰珠、荣妃名叫马佳吉鼐(nai)。 这里面,惠妃的名字存疑,但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还有定妃,名叫万琉哈妞妞 外加受到廉亲王胤禩牵连,被康熙过骂过“辛者库贱妇”的良妃,也留下了名字,名叫觉禅双姐。 这属于清朝历史上比较特殊的一种情况。 康熙之后,除了慈禧太后疑似叫做叶赫那拉杏贞、容妃疑似叫做和卓法蒂玛和华妃叫侯佳六妞以外,嫔妃便很少能在史书之上留下名字。 甚至,乾隆时期还出现了连姓氏都有争议的后妃。 姚佳嬷嬷也道:“纯妃确实有野心!可惜她的能力支撑不了她的野心!以往三阿哥想要登上皇位的希望就很渺茫,毕竟还有大哥在前面压着,如今嘛!娘娘出了头,若是娘娘将来生下一子,皇后又没有嫡子,其他的阿哥必然是要给娘娘的阿哥俯首称臣的。” …… 到了晚上,依旧是栀瑶侍寝。 算上这一晚,栀瑶已经连续侍寝第十天了。 宫里的嫔妃翘首以盼,希望皇帝能够歇歇,可惜皇帝就是不顺她们的意,就是要宠爱栀瑶。 第二天早上,栀瑶依旧没去请安。 美美地吃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栀瑶正准备去御花园消消食儿,来福和有禄便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回禀娘娘,大喜事啊,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 “娘娘先前不是交代了奴才等人,要让奴才等人替您调查老主子的事儿吗?” 他们上回一朝踏错,导致地位被方圆给越了过去,二人当时看着已经认命了,但其实只是在蛰伏而已。 实际上二人暗地里却一直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如今,这就是他们的成果。 第148章 教训皇考春常在 栀瑶也很激动:“你们找到本宫的姨母了?她现在人在哪里?” “老主子如今正在寿康宫之中,正如娘娘所料,乃是先帝爷的一个常在。” “你们真的能确定吗?没弄错吧?” “奴才绝对没弄错!奴才等人翻阅了大量的档案,而且还和之前在您老家当官,结果前段时间被调到京城的一位大臣详谈过,他当年曾经负责过给先帝爷送进贡民籍汉女的事项,正好他对老主子还有印象,总之是绝对错不了的。” “快,带本宫去见姨母!” 在来福和有禄的带领之下,栀瑶很快就来到了仙帝嫔妃所居住的寿康宫。 寿康宫这里倒也不算是破败,只不过寿康宫之中居住的先帝嫔妃实在是太多了。 地位最高的裕贵太妃自然是住前殿的正殿,次一点的谦太妃住得是后殿的正殿。 其余的皇考贵人,住得就是东西配殿。 而轮到皇考常在和皇考答应的时候,很多都只能好几个人挤在一起住在一间围房里面。 寿康宫的守卫见到栀瑶这位皇帝的新宠,丝毫不敢阻拦,甚至都没有通报,就直接让栀瑶进去了。 在来福和有禄的指引之下,栀瑶来到了后殿旁边的一间围房里,见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 这名女子在见到栀瑶的那一刻,直接泪流满面。 显然来福和有禄也已经提前见过这名女子了,所以这名女子知道了栀瑶是她的侄女。 皇考李常在当年入宫的时候栀瑶还很小,不过栀瑶拥有二世记忆,与寻常的小孩子不一样,对于小时候的经历也记得很清楚。 她将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位姨母的形象与现在对比了一番,发现眼前的这位皇考李常在确实和她的姨母如出一辙,只是显得苍老憔悴了许多。 皇考李常在连忙行礼:“见过宸妃娘娘!” 栀瑶立刻扶住了她:“姨母!” “宸妃娘娘!” “姨母不要叫我宸妃,叫我的名字,栀瑶。” “栀瑶,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离家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如今你竟然都已经入了宫,成为宸妃了!这些日子宫里到处都是你的传说,当我得知宫里最得宠的宸妃娘娘姓完颜的时候,我只是在心中感叹了一番,丝毫不敢幻想你就是我的侄女!没想到真是天意弄人。” “我之所以入宫,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找到姨母。” “你阿玛和你额娘还好吗?” “他们都挺好的。” “我阿妈他们呢?” “外公前两年便去世了,他去世之前非常后悔,他说他不该把姨母送进宫来,嘱咐额娘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姨母,不然他在地下也无法心安。” 皇考李常在听闻此言,心中悲痛不已,当场泪如雨下。 到了最后,甚至开始嚎啕大哭。 “是谁在这里活出丧呢?”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而后只见一名外表三十来岁,身穿一件棕褐色长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栀瑶眉头紧皱:“你是何人?” 春常在昂着头:“我乃先帝爷的春常在!” 栀瑶冷声提醒:“原来是皇考春常在,本宫是当今皇帝的宸妃,你不是太嫔,也不是太妃,未曾受过皇上的尊封,按照规矩,你见到本宫可是得行礼的!” 春常在反将一军:“既然你是万岁爷的宸妃,有人在宫里白日哭泣,意图诅咒帝后,你为何不阻止?” 栀瑶神色一厉,猛然欺身上前,反手就是两个耳光刮在了皇考春常在的脸上。 皇考春常在瞬间愣住了:“你!我是天子的庶母,你怎么敢打我?” “本宫打得就是你!胆敢污蔑本宫的姨母,你有几个脑袋?本宫告诉你,本宫乃是宸妃,你懂不懂本宫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你一个先帝爷的常在,也敢在本宫面前狂妄?” “我的位份虽低,却也是皇室的长辈!” “什么长辈?你也配?宫中只有正式尊封的太后、太妃和太嫔才是皇室的长辈,你根本没有正式的尊封,也敢在本宫面前充什么长辈?你若是真的德高望重,本宫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本宫倒也勉强可以把你当个长辈,可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是个什么玩意儿?有三分人样吗?张嘴便给本宫扣一顶大帽子过来,你以为你是谁?酷吏来俊臣吗?本宫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哪怕我没有正式的尊封,我也是长辈!你身为晚辈,竟然敢欺凌长辈,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再敢在本宫面前说一句胡话试试看,信不信本宫把你的嘴撕了!” “我是太后娘娘的人!” “本宫还是皇上的人呢!” 皇考李常在这个时候已经止住了哭声,她连忙小声道:“春常在真的是太后的人,先帝爷在世之时,她只是一个官女子,就是因为讨得太后喜欢,皇帝上位之后才将她加封为了常在。” 皇考春常在得意洋洋:“听见了吗?你还以为我在诓你吗?怎么?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栀瑶不屑一顾:“太后若真把你放在心上,怎么不封你做个太嫔或者太嫔?只让你当一个皇考常在?” 她紧接着开启了凡尔赛模式:“本宫的入宫不到十天都已经封妃了,你入宫多久了?靠着太后抬举,都摸不着一宫之主的边,纯粹的笑话。” 皇考春常在破防了:“你放肆!” “本宫偏要放肆,你能怎样?不服气你就去找太后,看看太后会不会为了你而惩治本宫!” 皇考春常在文言一时之间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这时,两名打扮稳重,但是衣料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近五十,另一个才三十来岁。 裕贵太妃神态平和,却颇有威严:“吵吵嚷嚷得做什么?春妹妹,你是长辈,也该让着一点晚辈,明白吗?” 皇考春常在立刻哑火了:“谨遵玉姐姐教诲。” 裕贵太妃又把目光投向了栀瑶:“宸妃,你虽是皇上的新宠,但是哀家劝你不要锋芒毕露,宫里的水比什么都深,你还年轻,要学会收敛性子,才能走得长远。” 第149章 裕贵太妃谦太妃 惜雾吃了一惊:“哀家?娘娘,这是太后!” 栀瑶摇头:“这不是太后,她应该是裕贵太妃。” 惜雾不解:“那她为什么能自称哀家?” 栀瑶随口解释:“哀家,乃是我这悲哀之人的简称,只要是大行皇帝的嫔妃,且位份达到一宫之主以上的,理论上都可以使用,并非太后的专用自称。古籍《金图志》有载:‘汝心无否,何问哀家断决’。” 关于哀家一词,这个最早出自于元杂戏曲和古典小说。 历史上的正史文献记载很少,但是也不能完全表明历史上的太后太妃不会这么自称。 因为一些口语上的表达,是不会记载在史书上的。 古人既然会在元杂戏曲和古典小说之中这么写出来,未必是空穴来风。 惜雾又有了疑问:“大行皇帝又是什么意思?” 栀瑶不厌其烦:“大行皇帝,泛指已经归天的皇帝。” 裕贵太妃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宸妃,你的大名哀家可是如雷贯耳,这几日宫里一直都在谈论你,本来哀家还以为你出身低微,定然是轻浮粗鄙之人,现在看来你倒也不算是不学无术。” 栀瑶毫不领情:“你不过只是一个贵太妃!在本宫面前摆什么架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太后呢!” 谦太妃立刻怒斥:“狂妄!你怎么敢对裕姐姐说这种话?” 裕贵太妃却不以为忤:“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而且比哀家想象中的更加放肆,也更加口无遮拦。” 栀瑶冷哼一声:“本宫如何行事,不劳裕贵太妃操心。” 谦太妃上蹿下跳:“宸妃!你好大的胆子!裕姐姐可是先帝爷留下来的一众太妃之首,连皇帝和皇后都对裕姐姐礼重有加,你只是一个妃子,架子竟然比帝后都大!” 栀瑶面露露一丝讥讽之色:“不就是曾经抚养过皇上吗?但那又如何呢?这有没有血缘关系,终究是两回事儿!若是皇上真把你当成了额娘,怎么没见你跟着太后一起住到慈宁宫去?怎么还是要跟这么多先帝爷留下来的未亡人挤在一起?” 谦太妃气急败坏:“放肆!宸妃,你竟然敢对裕姐姐大不敬!” 裕贵太妃却显得平静无比:“行了,谦妹妹,宸妃说得不无道理,咱们已经是先帝爷的未亡人了,皇帝给咱们面子,叫咱们一声额娘或是母妃,那是皇帝仁孝,但咱们若是真的倚老卖老,那可就有负皇帝的心意了。” 母妃也是清朝的一种称呼,但是比较官方化,没有额娘来得亲近。 谦太妃心中十分不甘:“可是姐姐,这个宸妃实在是太无理了!今日必须得严惩。” 栀瑶毫不惯着,直接骂道:“哪儿的疯婆子,敢在本宫面前狺狺(yin)狂吠?吵到本宫的耳朵了。” 谦太妃面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之色:“你敢辱骂哀家?!” 栀瑶非常无语:“别在这里汪汪乱叫了行吗?真的很吵。” 谦太妃瞪大了双眼,眼泪刷了一下就流了出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这样的能耐,实在是惊到了栀瑶。 裕贵太妃再次好言相劝:“宸妃,谦妹妹到底是皇帝与你的长辈,你直接恶语相向,这可就过分了。” 栀瑶反唇相讥:“骂得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裕贵太妃也有些生气了:“此事哀家不管了,随你们闹去!若是闹大了,自有皇后前来处理。” 说罢,她直接转身离去。 谦太妃面上露出了一抹隐含快意的笑容:“宸妃!你真是不识抬举,不知死活!你可知道裕姐姐是何等人物?” 来福小声提醒:“娘娘,裕贵太妃的身份确实很贵重,她是皇上的养母,而且和太后姐妹情深,情比金坚,因为她的年纪比太后大,纵然太后如今已经贵为太后之尊,见到她也会称她一声姐姐。” 栀瑶毫不放在眼里:“她又是何等人物?” 来福连忙道:“这位是谦太妃。” 栀瑶露出了一抹夸张的轻蔑之色:“我还以为谁呢!原来你就是谦太妃,很了不起吗?” 谦太妃被栀瑶的态度给气到了:“哀家乃是皇帝尊封的大清太妃!你如此无礼,简直是不孝不悌!” 栀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什么叫无礼?本宫又不是你的奴才,难道还要让本宫当场给你磕一个?” 谦太妃竟然大言不惭:“哀家身为太妃,连皇帝都要叫一声母妃,你给哀家磕头行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栀瑶冷笑:“本宫怕你会折寿!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个太妃而已!胆敢在本宫这个宸妃面前狂妄,是谁给你的底气?也就是如今大清的制度好了,要是放在明朝,你这样的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送去殉葬!” 谦太妃恼怒不已:“你……” 栀瑶嘴上的功夫特别厉害:“你什么你呀?少在本宫面前咋咋呼呼的!别以为自己是太妃就了不起,皇上给你两分脸面,你还真以为自个儿能在宫里横行无忌了?你的时代早都过去了,趁早认命吧你!” 谦太妃咬牙切齿:“狂妄!你……” 栀瑶双眉一横:“你若是敢骂本宫一句试试看!信不信本宫扇你!” 谦太妃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你这个疯子,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栀瑶的气势十分强横:“本宫怎么不敢放肆?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这紫禁城就是本宫的后花园,本宫凭什么不能放肆?倒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帝是你亲儿子!不就是个太妃而已吗?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敢在本宫面前狂妄!谁给你的胆子?” 谦太妃有些露怯了:“你怎么敢这么跟哀家说话?!” “怎么了?本宫说得不是实话吗?” “你现在得宠,自然得意,可当年哀家也曾是先帝爷的宠妃,可哀家比你聪慧多了,所以才能保全自身,你却在宫里到处树敌,你觉得你将来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你一个太妃就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如今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你配吗?” 第150章 栀瑶怒怼谦太妃 “哀家伺候过先帝爷!先帝爷在天有灵,你会遭报应的。” “先帝爷的女人那么多,你算老几?不说,现在还活着的太后和裕贵太妃,只说孝敬宪皇后、敦肃皇贵妃、齐妃和宁妃等人,哪一个不比你地位尊贵?” “太妃终究是长辈,你连这都不懂吗?!” “长辈又怎么样?别说你只是一个太妃,就算你是太后,那又如何?皇上才是天下之主!本宫现在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谁来了都得看本宫的脸色!” “狂妄!” “你说对了,本宫就是狂妄,你能如何?” “哀家不与你一般见识!你等着吧!” “在本宫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还让本宫等着,你配吗?皇后在哀家面前都只能甘拜下风,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谦太妃的面色十分难看,她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栀瑶见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后她转头问道:“姨母,这些年你怎么不给家里送个信?” 皇考李常在满眼都是心酸的泪水:“我得罪了谦太妃,信根本送不出去。” 栀瑶想仔细打听一番:“怎么得罪的?” 皇考李常在陷入了回忆之中,感慨良多:“谦太妃自诩为人谦逊,号称人淡如菊,实则却并非如此。当时我比较年轻气盛,当面讥讽了谦太妃几句,就被谦太妃给记恨上了。其实也不怪谦太妃,我当年也有很多错。” 栀瑶顿时乐不可支:“谁说你有错了?我看明明就是谦太妃的错!就谦太妃那种玩意儿,也敢说自己为人谦逊?还人淡如菊呢!简直是笑话。” 一旁的姚佳嬷嬷的脸色却很难看:“娘娘,您这一回真的闯祸了!您得罪谦太妃也就罢了,但是裕贵太妃却不一样,老奴之前不是给您说过吗?裕贵太妃是皇上的养母!皇上对裕贵太妃尊崇备至,哪怕是皇后,见到裕贵太妃都得先行请安。” 绾嵋吃了一惊:“皇后是中宫之主,见到太妃都得请安?” “不错!” 姚佳嬷嬷点头,解释道:“中宫之主虽然尊贵,可裕贵太妃虽无太后之名,却有太后之实,连皇上都要先给裕贵太妃请安。” 栀瑶瞬间明白了:“难怪谦太妃在御太妃面前跟个狗腿一样。” “老奴之前还说过,先帝爷的遗霜一旦加了太字,等于是变成了受到皇室正式承认的长辈,皇帝平时见了她们都得口头请安,皇后和高位嫔妃见了她们理论上也是要口头请安的,至于嫔位以下的的小嫔妃见了她们,还得行跪拜之礼。” 姚佳嬷嬷解释了一番:“而且在这些太嫔和太妃之中,有一种身份更尊贵的,那就是亲自抚养过皇帝的。咱们大清极其看重孝道,甚至号称以孝治天下!因此,只要抚养过皇帝,就占据了孝道的大义,加上是以往皇帝的遗孀,皇帝见到她们甚至都得行跪拜之礼,只不过她们不能坐着手里,必须站着受礼。” 根据史料记载,乾隆元年十一月初三日,乾隆专门尊封四位抚养过他的康熙嫔妃。 这四位嫔妃,都是他的爷爷康熙皇帝遗留下来的。 分别是皇祖寿祺皇贵太妃佟佳氏、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瓜尔佳氏、皇祖顺懿密太妃王氏和皇祖纯裕勤太妃陈佳氏。 其中寿祺皇贵太妃又称悫(que)惠皇贵太妃,皇祖温惠皇贵太妃又称惇颐皇贵太妃。 举行典礼之时,乾隆专门身穿朝服,头戴朝冠,以最隆重的仪式驾临太和殿,亲自阅览册宝。 然后特意前往宁寿宫对这四位太妃恭敬地奉上册宝。 《清高宗实录》原文:【上行三跪九叩头礼,四太妃起座,立受】。 上,代指皇帝。 当时雍正皇帝二十七个月的孝期未过,所以不奏乐,不演舞,不赐宴,第二天停止百官前往太和殿庆贺。 但皇帝给这四位太妃行礼是实打实的。 这四位老太妃是康熙的嫔妃,辈分上是乾隆的庶祖母,同时这四位老太妃也是真的抚养过乾隆的。 当时,除了这四人以外,康熙还有好几位妃嫔活着,比如皇祖定太妃、皇祖成太妃、皇祖熙太嫔、皇祖静太嫔、皇祖襄太嫔、皇祖通太嫔和皇祖谨太嫔,但是乾隆却未曾对她们行跪拜之礼,只对他们口头问安,主要是因为她们没有抚养过乾隆。 至于雍正留下的妃嫔之中,没有留下详细的记载,只记载了因为弘曕的生母谦太妃刘氏五十大寿之际,乾隆可能是因为弘曕之前干的那些事,让他心中不爽,而且他对谦太妃没什么母子之情,毕竟谦太妃还没有乾隆的年纪大。 所以乾隆没有送上重礼,也没有亲往祝寿,弘曕因此心生不满,直接当众甩脸子,出言挖苦乾隆。 根据历史记载,乾隆当即冷声讽刺:“坐拥丰厚,奉母妃菲薄,反索母妃银财,岂人子应为耶?” 从这里可以说明,至少乾隆是没有给谦太妃行跪拜礼的。 但是他应该是给裕贵太妃行过跪拜礼的,因为裕贵太妃在他小的时候也亲自抚养过他。 总之,清朝皇帝给不给太妃行礼,主要是看这个太妃有没有抚养过皇帝,如果抚养过皇帝,就是相当于切切实实地占据了孝道,皇帝就得跪拜她们。 如若没有,那就是个面子情分,见面之后,皇帝顶多就是口头问安。 怜霜眉头紧蹙:“照这么说来,得罪了裕贵太妃,几乎就和得罪了太后一样!这可怎么办呀!” 栀瑶却不怎么在意:“有什么可怕的,本宫说了,就算是真正的太后来了又能如何?” 姚佳嬷嬷一脸凝重:“娘娘,皇上的养母和生母不是皇后能相提并论的!这一回您的处境真的危险了。” 栀瑶轻哼一声:“你们之前就是这么说的,可最终的结果呢?哪一次不是本宫把对手踩在脚底下?这一次本宫也不觉得会出差错。” 皇考李常在一脸的自责:“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得罪谦太妃和裕贵太妃等人,她们都是太后的人,你得罪了她们必然会得罪太后,以后在宫里肯定寸步难行。你赶紧去求皇上向皇上认错,我也去慈宁宫向太后认错。” 第151章 栀瑶拿捏了皇帝 栀瑶连忙将她按住:“姨母,你在说什么呢?以后别说这种胡话了!有我在,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认错!” 皇考李常在依旧十分忧心:“栀瑶,我……” “姨母,什么都不用说了,咱们先回景仁宫吧!那里是我的地盘,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我身为先帝爷的常在,实在不好随便去东西六宫。” “没事儿的!皇上不会怪罪的。” …… 回到景仁宫之后,栀瑶将皇考李常在好生的安顿了下来。 姚佳嬷嬷一脸焦急:“娘娘,皇上刚才去了寿康宫,给裕贵太妃赔罪,现在径直往景仁宫来了,瞧着怒气冲冲的,您得早做准备,千万要小心一些。” 栀瑶毫不担心:“不用担心!皇上的脾气秉性本宫早就摸透了,他不会真的生本宫的气的。” “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忽然,一众跪拜之声传来。 弘历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无比,黑如锅底。 栀瑶像个没事人一样:“皇上这是做什么?想吃了臣妾呀?” 李玉惊出了一身冷汗:“哎哟!宸妃娘娘,您快点向皇上请罪吧!您这是闯下塌天大祸了!” 栀瑶不明所以:“请罪?敢问皇上,臣妾何罪之有?” 弘历强压心头怒火:“你还敢问朕?你好端端的跑到寿康宫去干什么?还敢顶撞裕额娘,对裕额娘大不敬!又对谦太妃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说什么谦太妃的儿子没当上皇帝如何如何!这不是在挑拨朕和弘曕的兄弟关系吗!你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桩哪一件不够朕把你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栀瑶丝毫也不退让:“既然如此,请您直接下旨,无论是贬为庶人,还是打入冷宫,臣妾都会领旨谢恩。” “滚出去!” 弘历猛然转头:“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去!” 众多宫女太监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他们都在心中暗想,宸妃娘娘这一回恐怕完了,先前各种矫揉造作耗光了皇上的耐心,这一回更是惹到了皇上的养母头上,看来宸妃娘娘以后有得是苦头吃了。 姚佳嬷嬷和兆佳嬷嬷等人担心无比,但面对皇上的龙威,她们毫无办法。 弘历一把扑上来,将栀瑶按倒在榻上。 栀瑶娇媚一笑:“皇上,这青天白日的,您是要做什么?臣妾虽然不介意,但臣妾担心对您的名声有碍。” 弘历咬牙切齿:“你这个妖孽!朕真想狠狠地惩罚你!” 栀瑶眉眼弯弯:“您怎么还不动手?” 弘历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你是笃定了朕不舍得动你是吧?” 栀瑶神色十分淡定:“皇上何必如此疾言厉色?且不说这民间的婆媳之间哪有不斗嘴的?只说这裕贵太妃和谦太妃她们也不能算是正经的婆母吧?” 弘历冷笑一声:“你难道是正经的儿媳妇?” 栀瑶显得理所当然:“这不就得了,大家的身份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弘历又气又恼:“她们是皇阿玛的女人!是朕的庶母!是你的长辈!尤其是裕额娘,朕从小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她待朕犹如亲儿子一般,朕也早将她视为了亲额娘,你今日将裕额娘气成那个样子,害得朕给裕额娘百般赔罪,才让裕额娘心情好转了一些,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愤怒!” 栀瑶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错了,那就只能是别人错了:“都怪那个谦太妃,是她一直在那里拱火的,跟臣妾有什么关系?” “谦太妃那句话说得不对?朕身为皇帝,朕对诸位太妃都礼敬有加,皇后也有模学样,从不在裕额娘和谦太妃面前摆谱,你一个妃子,尾巴居然直接翘到天上去了,难道还不允许她们说你两句?她们都是你的长辈。” “行了!都是臣妾的错,行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您想要什么态度? “你还不知错?” 栀瑶的神色突然严肃了几分:“臣妾要怎么知错?皇考李常在是我的亲姨母,她入宫十几年了,好不容易与臣妾见上面,却得知臣妾外公已经去世了,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流两滴眼泪又怎么了?结果突然跳出一个皇考春常在,她说这是在诅咒帝后,还说她是太后的人,在臣妾面前耀武扬威,臣妾就说了她两句,打了她一巴掌而已!谦太妃不分青红皂白便对臣妾进行说教,臣妾也没把她怎么样,臣妾只是据理力争了几句,难道这都不行?” 弘历又挑出了一出错处:“皇考春常在位份虽低,但终究是皇阿玛的女人,你怎么能打她呢?按照宫规,这宫里的宫女都轻易打不得,你把皇家体统都抛到哪里去了?” 栀瑶直接反问:“那您说臣妾该怎么办?您难道让臣妾一个堂堂妃子在她一个先帝爷的常在面前做小伏低吗?” “这一关算你过了。” 弘历想了想,神色平静了许多:“裕额娘和谦太妃你怎么说?” “臣妾说了,臣妾都没跟裕贵太妃说上几句话,臣妾怎么对她大不敬?难道是裕贵太妃难道向您告了状?” “裕额娘自然没有向朕告状,只是这宫里的一只蚂蚱从这片叶子蹦到那片叶子上,朕都清清楚楚,更别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言乱语,辱骂长辈了。” “那您打算如何?” “去给裕额娘还有谦太妃赔罪。” “那您不让臣妾去死!” “你这张嘴真是!怎么毫无忌讳?” “反正臣妾不可能去赔罪的!” “你身为晚辈,只是去赔罪而已,难道很丢人吗?” “民间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但这宫里却大不一样,那些太妃按理来说都是先帝爷时期遗留下来的未亡人,一个个却跋扈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先帝爷还活着呢!” “你少说这些浑话!” “反正臣妾不去赔罪,要去赔罪您自己去。” “朕已经去过了。” “那不就得了?反正您已经去过了,臣妾又何必再跑一趟?” “不行!朕不许你耍赖。” 栀瑶故意耍宝:“皇上,求求您了!您饶了臣妾吧!” 弘历要得就是一个台阶:“饶过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向朕保证,以后再也不许对裕额娘不敬了。” 第152章 给姨母找新宫殿 “臣妾保证。” “你真的能做到?” “臣妾当然可以了,大不了以后我不去寿康宫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 “也不许再用弘曕在谦太妃面前大做文章。” “谦太妃的年龄比您还小些,您还真对她产生了母子之情?” “休要乱嚼舌根!这皇家的兄弟关系十分特殊,你今日用弘曕做了文章,改日但凡弘曕出点子什么问题,都会变成朕与你的罪过,朕与你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朕这是为了你好。” “真是为了臣妾好?难道皇上不是害怕您自个儿背上苛待兄弟的骂名?”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果然圣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不可难养也!” 弘历转头欲走,栀瑶却一把拦住他:“不许走,您把臣妾撩拨完了,您倒是跑了,您想得可真美。” “养心殿还有政事要处理。” “让他们把奏折送到景仁宫来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这实在是不成规矩。” “得了吧!您在臣妾面前装什么装呀?先帝爷刚刚龙驭宾天,您就把先帝爷的死对头,您的十四叔放了出来,您要是真在乎什么规矩,您还会这么做吗?” “此乃前朝之事,你不得妄言。” “反正臣妾不管,今天您哪都去不了,要么您把奏折送到景仁宫来,要么您今天就不要批奏折了。” “这批阅奏折关系着天下大事,半点都耽搁不得,你竟也丝毫不顾及天下百姓?“ “怎么?景仁宫就不能批奏折了?臣妾看是您想要偷懒,还想把责任推到臣妾身上。” “你恐怕真是朕前世的冤家!” 弘历一声大吼:“李玉,去将乾清宫之中的奏折,连带御案一起给朕搬过来。” 李玉连忙走了进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栀瑶,发现栀瑶毫发无损。 又听到皇帝的命令,不禁大感惊讶。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道:这宸妃娘娘的手段也太高明了吧! 看来以后要对宸妃娘娘更加上心! 毕竟裕贵太妃身为皇上的养母,皇上与之感情很好,得罪了裕贵太妃,却能全身而退,甚至好像恩宠更上一层楼,这是从前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 没想到今日发生在了宸妃娘娘身上。 宸妃娘娘果然不是凡人! 他本来还以为自今日起,宸妃娘娘就要彻底失宠了,谁知他还是见识太浅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奴才遵旨。” “您把御案搬过来干嘛?难道以后都要在臣妾这里批奏折?” “反正等以后来你这里的时间长着呢!不如先布置起来,景仁宫里只住着你一个人,你给朕找一间屋子充当书房,朕要在那里面批阅奏章。” “那您回了养心殿怎么批阅奏折?” “宫里难道还缺得了一张御案?养心殿的库房里面多的是,再搬一张不就行了?” 弘历上下打量了一番栀瑶:“朕真觉得奇怪,有时候看你挺聪明的,有时候怎么又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臣妾才愚蠢呢!” 栀瑶冷哼一声:“臣妾进宫才多久?臣妾怎么能知道这么清楚?假设臣妾问你,春曦坊的胭脂分了几种颜色,您答得上来吗?” “批阅奏章的是国之大事,你这不过是琐碎杂事,岂可相提并论?” “就您理由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臣妾不会笑话你的。” “放肆!” “行了行了,怎么宫里人只会说这一句?我的乾隆大皇帝,这个词我都听腻了,换个新鲜的吧!” “哼!真是跟山野村妇一般,朕都怀疑你是不是给朕下蛊了,朕怎么会心悦你这种人?” “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者说,王八看绿豆,瞧对眼儿了!哈哈哈哈!” “粗鄙!” 栀瑶上去逗弄了一番弘历,弘历本是个闷骚的,最爱假正经,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二人当即嬉闹起来。 片刻之后,完全重归于好。 “对了,你为什么要把皇阿玛的李常在带回景仁宫?你难道不知道祖宗的规矩,皇阿玛的嫔妃要五十岁之后才能与朕单独相见吗?” 弘历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你直接把皇考李常在带回嫔妃居住的东西六宫,旁人会怎么想?你这是在坏朕的名声!” “无妨,深宫之中的事情,旁人又怎能知晓?” “那也不行,赶紧把她送回去。” “皇上,寿康宫虽然大,但是里面住得先帝嫔妃实在太多了,裕贵太妃占了前殿的正殿,谦太妃占了后殿的正殿,其余人都挤在几个偏殿里面,我姨母居然还要和旁人住一间屋子,这像个什么话?” “祖宗规矩如此,谁让你姨母生不出子女?要不然她此刻也可以去亲王府或是公主府荣养了。” “你说得这是人话吗?那是我姨母!你好歹也尊重些。” “你待如何?” “给她换个宽敞点的住处总行吧?” “要我说,圣祖的嫔妃住寿康宫,先帝爷的嫔妃住寿康宫,太后住慈宁宫,不是还有一个寿安宫吗?” “寿安宫有别的用处。” “建福宫也不错。” “建福宫是朕给自己修的,为得是太后万年之后守孝所用。” “如今又用不上?” “可里面已经摆满了朕收藏的珍宝,你想让朕把宝库移到哪里去?” “那就延庆店吧!” “这……” 栀瑶十分不满:“连延庆殿都不行吗?你可别告诉我,延庆殿你也有用处!” 弘历一本正经:“按照规矩,天子需要在春日举行祭礼,地点就是延庆殿。” “你那么喜欢建福宫,你去建福宫举行祭礼不也一样吗?” “延庆殿虽然比东西东西六宫的任何一宫都要小一些,但也相当于一座独立的宫殿,按理说不到嫔位,是不应该住进去的。”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了,那就直接让我姨母住在景仁宫,有什么大不了?” “朕真是拿你没办法。传朕旨意,请皇考李常在即刻搬到延庆殿主殿去。” “遵旨。” “皇上真好,臣妾替姨母向皇上谢恩了。” “朕可受不起你的谢恩,你只要少给朕找些麻烦,朕就谢天谢地了。” 第153章 雍正时期的往事 承乾宫。 嘉妃欢喜无比:“姐姐!宸妃这次闯大祸了!” 高贵妃显得有气无力:“怎么了?” 嘉妃一脸的幸灾乐祸:“宸妃竟然对裕贵太妃出言不逊,皇上已经怒气冲冲的去景仁宫问罪了!” 高贵妃大惊失色:“宸妃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裕贵太妃可是皇上的养母,别说是她了,连皇后和本宫在裕贵太妃面前都要恭恭敬敬,她以为压了皇后和本宫一头就能在裕贵太妃面前狂妄,简直是自寻死路!” 嘉妃得意极了:“是啊!这一回不用咱们动手,宸妃就自个儿跳到坑里去了。” 正在这时,一名大太监走了进来:“娘娘!方才传来消息,皇上将御案和奏折从养心殿之中搬到了景仁宫,说是要在景仁宫之中一边陪着宸妃一边批阅奏折。” 嘉妃原本的笑容当场僵在了脸上:“什么?!这怎么可能?不是说皇上去问醉宸妃了吗?难道……” 高贵妃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好一个宸妃!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他了!” …… 除了高贵妃和嘉妃以外,皇后、娴妃、纯妃、舒嫔和愉嫔那里也有类似的场景发生。 本来她们正在幸灾乐祸之时,却收到消息,这一次皇上不仅没有责罚栀瑶,反而对栀瑶的恩宠更上了一层楼,全都露出了无比痛苦的神色。 尤其是娴妃,大喜大悲之下竟然当场晕了过去,使得翊坤宫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不过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仁宫这里,根本没有人关心娴妃。 …… 慈宁宫。 太后一脸关切的望着裕贵太妃:“姐姐,我听说皇上的新宠宸妃对你不敬,是真的吗?” 裕贵太妃神色十分淡定:“倒也不是对我不敬,她是对谁都不敬。” 太后双眉紧蹙:“这也太不守规矩了,你可是她的长辈。” 裕贵太妃反而露出了一副笑容:“宸妃年纪小,不过是有些娇气而已,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同她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太后脸色一板:“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能忍,我不能忍。” 裕贵太妃抓住了太后的手掌,语气十分的恳切:“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若是我真的生气了,何须你替我动手?宸妃那孩子我是真的挺喜欢的,虽然性格张扬了一些,但是没有坏心思,直来直往的,总比那些喜欢背后放冷箭的小人要强。况且皇帝已经代她向我赔过罪了,此事已经过去了,无需横生枝节。况且皇帝如今正宠着宸妃,你难道还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又深又重,咱们理当避嫌。若是咱们对宸妃出手,皇帝绝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骑虎难下,反而会丢了脸面。” 太后想了想,只能暂时答应下来:“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原谅她一回。” 裕贵太妃忽然说了一句:“安氏这些年也受够罪了,她当年对咱们不过是有些蹬鼻子上脸罢了,既然她与宸妃的姨母交好,不如给宸妃一个面子,以后不再打压她了。” 太后颔首:“姐姐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 获得了皇帝的同意之后,栀瑶就安排着人将姨母皇考李贵人送到了延庆殿,安置了起来。 又在皇考李贵人身边放了几个宫女太监,专门照顾皇考李常在之后,她才返回了景仁宫。 这一晚依旧是栀瑶侍寝。 算上之前的日子,栀瑶已经连续续行十一天了。 宫里的众人对此完全麻木了。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膳之后,栀瑶当即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延庆殿看望她的姨母皇考李常在。 栀瑶面带笑容:“姨母,延庆殿住着怎么样?这处宫殿虽然比不上寿康宫,但却只有你一个人居住,以后你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 皇考李常在微微一笑:“多谢你了。” 栀瑶非常的敏锐:“姨母,我怎么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的。” 皇考李常在刚准备掩饰一番,她的贴身侍女便道:“回禀宸妃娘娘,因为当初在寿康宫姨之时,主子有两个特别好的姐妹,一个是先帝安贵人,一个是先帝德答应,三个人算是同病相怜。但是如今主子脱了苦海,先帝安贵人和先帝德答应却依旧苦熬着,主子很不放心。” 栀瑶不禁十分惊讶:“安贵人?德答应?本宫记得先帝爷的亲生额娘孝恭仁皇后当年做妃子之时的封号不就是德吗?这皇考德答应怎么敢用德这个封号?” “这说来话长,先帝德答应姓乌雅,乃是孝恭仁皇后的族人,孝恭仁皇后偏宠幼子,十分厌恶先帝爷,甚至在圣祖皇帝的灵堂上大闹,言语之间提及先帝爷得位不正,最后也拒不接受太后尊封,到死也没有搬到慈宁宫去,而是一直住在永和宫里。” 姚佳嬷嬷简直是一个百事通:“先帝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给出身乌雅一族的先帝德答应一个德字封号,但却只给得答应答应的位份,专门用来膈应孝恭仁皇后。说来真是可怜,先帝德答应也算是先帝爷的表妹,入宫二十多年,竟然还是一个答应。比之圣祖爷的表妹孝懿仁皇后和悫惠皇贵妃简直是天差地别。” 栀瑶来了兴趣:“具体是怎么回事?” “圣祖皇帝驾崩,先帝爷继位之后,众人来给孝恭仁皇后赫喜,孝恭仁皇后却说了一句:‘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意思是说圣祖康熙爷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要让先帝爷当皇帝的话,这种话从亲生额娘的嘴里说出来,先帝爷的台等于说是全被拆了。这也罢了,后面到了圣祖皇帝的灵堂之上,孝恭仁太后竟然当众言道:‘将我子为皇帝,不但我不敢望,梦中亦不思到。’这句话还是在质疑先帝爷的正统地位,因为是亲额娘说出来的,完全是给了先帝爷重重一击。” 姚佳嬷嬷回忆着当年的往事:“就因为这两句话,给了圣祖皇帝第八子廉亲王一系大做文章的机会,使得现在民间还流传着先帝爷得位不正的风言风语。同时孝恭仁太后还意图殉葬,不饮不食,用来逼迫先帝爷妥协。 第154章 从柔妃到安贵人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按照规矩,儿子做了皇帝,生母要被封为母后皇太后,结果孝恭仁皇后却拒不接受尊封之礼,亲言:‘皇帝诞膺大位,理应受贺,与我行礼,有何紧要。’并且拒不搬去慈宁宫,而是一直待在永和宫之中。” 兆佳嬷嬷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而且孝恭仁皇后也不接受先帝爷为她上徽号,最后一直拖到了孝恭仁皇后后崩逝,也只得了一个谥号而已。” 对于康熙的德妃孝恭仁皇后乌雅氏与雍正帝的母子关系不好,这是后世所公认的。 栀瑶对此倒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栀瑶第一次了解到这么多的细节。 “同时按照规矩,皇帝要经常去给太后请安,结果当时先帝爷与孝恭仁皇后相看两厌,只要见面总是会爆发无端争吵。而且孝恭仁皇后一心想让先帝爷赦免十四爷,但十四爷是先帝爷的敌人,先帝爷没要了他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兆佳嬷嬷补充道:“最终,先帝爷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每天丑时就起床去给孝恭仁皇后请安。这时孝恭仁皇后还未睡醒,先帝爷就在殿外行礼,如此一来,既合了皇帝给太后请安的规矩,又避免了先帝爷与孝恭仁太后母子见面之后争吵不休。” 怜霜忍不住感叹:“先帝爷可真惨呀!” “可不是嘛!民间曾经全都说先帝爷弑父夺位,杀弟逼母!气得先帝爷不得不写出了一本《大义迷觉录》,驳斥那些阴险小人。结果反倒又给民间增添了许多谈资,还好皇上上位之后杀了曾静等人,才算是勉强止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姚佳嬷嬷叹了一声气:“但是可惜先帝爷的圣誉终究是无法挽回了,等皇上万年之后,也不知先帝爷在民间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栀瑶算是听懂了:“所以皇考德答应就是先帝爷为了和孝恭仁皇后斗法而推出来的棋子?” 姚佳嬷嬷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栀瑶又问了一句:“安贵人呢?又是怎么回事?” 她前世就听说过一个传言,说是安贵人其实其实家世很好,是燕京盐运使,在雍正朝被封为了四妃,十分的得宠,但是在乾隆时期又被降为了贵人。 但很快又有人说这是虚构出来的,安贵人从没有得过宠,也没有封过妃,更没有被降过位,连她阿玛的官位都是假的,清朝根本没有燕京盐运使的职位。 双方各有道理,具体是怎样的,俪珠也无法判断,不过如今她来到了清朝,倒是可以直接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安氏当年可风光过,她是三品长芦都转盐运使的女儿,因为她阿玛当差的地方距离咱们京城极近,民间又俗称燕京盐运使,这可是个天大的肥差,她父亲也是先帝爷的宠臣,入宫初封贵人,没过两年,皇帝本来是想封她为妃的,连封号都拟定好了,叫做柔妃。” 姚佳嬷嬷再次感叹了一番:“结果安氏一时被盛宠蒙蔽了心智,安氏竟然妄想借此凌驾到了当时还是熹贵妃的皇太后头上,又得罪了当时还是裕妃的裕贵太妃和当时还是谦嫔的谦太妃。这几位人物一同联手,在背后使坏,将安贵人压制了下去,安氏封妃之事就吹了。不过先帝爷还是念着她的,临死前以口谕将他封为了柔妃,可惜没有圣旨,她也没有子嗣,所以安氏这个妃位毫无根基,又名不正言不顺的,因此先帝爷一驾崩,皇上拗不过皇太后,以先帝并未下旨册封的理由直接将柔妃打回了原形,令她又变成了那个安贵人。” 栀瑶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离谱:“皇帝能把先帝的妃子变成贵人吗?” “理论上自然不行,只是皇上乃是天下之主,他若是铁了心要收拾一个人,谁又拦得住呢?譬如先帝爷时期的宜妃,她也跟着孝恭仁皇后一起大闹了圣祖爷的灵堂,先帝爷十分厌恶她,因此并未尊封她为太妃,所以她到死也只是先帝宜妃,而不是宜太妃。本质上这也是不合规矩的,但谁又敢指责先帝爷呢?” 兆佳嬷嬷看出了栀瑶的心思,柔声解释了一番:“安贵人封妃只有先帝的口谕,没有上玉牒,也没有妃位的份例档案。宫里这些年又放出去了好几批宫女,新入宫的奴才根本没几个知道这位安贵人曾经有多么的风光。若是再过个几百年,旁人想要了解帝王后妃的生平,不就只能看玉牒和存档记载吗?玉牒中若是没有她的名号,存档中也只说他是贵人,还有谁会知道雍正爷的安贵人曾经会是高高在上的柔妃娘娘呢?” 栀瑶恍然,乾隆也算是惯犯了,他讨厌一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把这个人的痕迹抹除掉。 譬如历史上的那拉皇后,断发之后被他恨得牙痒痒,他当时打算把那拉皇后在位时的一切记载都给抹消一空,甚至还叫人把那拉皇后的画像涂改成了旁人。 只不过立后是会昭告天下的,而且周遭的藩属国都会有记载,要不然,乾隆还真能把那拉皇后的一切记载都删除干净。 而安贵人虽然是雍正的嫔妃,但到底不是皇后,古代的信息流通性很差。 而且安贵人没来得及上玉牒,只要再删了记档,很容易就能在历史上抹杀掉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栀瑶无所顾忌,想什么说什么:“皇上也太不厚道了。” “其实皇上的做法实际上挑不出来错,而且这也是有前朝的例子在的。一是明神宗朱翊钧的皇贵妃郑氏,在明神宗病重之时,以口谕进封郑皇贵妃为皇后,遗命明光宗朱长洛要在他死后尊封郑皇贵妃为太后。结果文武大臣都不把灵神宗的口谕当一回事儿,直接将之无视,而明光宗也并未遵守明神宗的遗言,郑氏至死也只是太妃而已。” 姚佳嬷嬷举了两个例子:“二是明光宗的宠妃李康妃,她在明光宗登基之后,明光宗本来就已经下口谕封她为皇贵妃,结果明光宗登基不过一月就驾崩了,没来得及举行皇贵妃册封典礼,李康妃什么都没捞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幸好他是明熹宗的养母,最后才被明熹宗尊为了康太妃。” 第155章 解救姨母的好友 姚佳嬷嬷总结道:“总之,咱们大清和明朝一样,低位嫔妃的册封皇上一道口谕就行了,可只要是高位嫔妃,不只需要正式的圣旨,甚至还需要正式的册封典礼。” 栀瑶非常疑惑:“皇太后怎么不杀了安氏?” 姚佳嬷嬷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这就是皇太后的手段厉害之处,安氏出身高贵,若是就这么杀了她,反倒给了一个痛快。如今这般,抹除了她在先帝爷时期得宠的痕迹,降了她的位份,让她苟延残喘着,才是真正的折磨。” 栀瑶又问:“安贵人的家人呢?没有谁为她讨个公道吗?” 兆佳嬷嬷随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她阿玛前些年遭了诬陷,同她额娘双双先去了,家也被抄了,兄弟也被发配到宁古塔去了,如今还有谁能为她出头?又有谁敢为她出头?” 栀瑶恍然大悟:“本宫明白了。” 李转头望向皇考李常在:“姨母,你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把安贵人和德答应请过来,让她们一起和你住在延庆殿里。” 皇考李常在忧心忡忡:“德妹妹也就罢了,安姐姐把太后等人得罪死了,你若是把安姐姐救出来,太后怕是会立刻出手对付你。之前我在寿康宫被春常在等人针对,也是因为我和安姐姐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才殃及了池鱼。她们针对我,我自然不在乎,只是我不能连累你。” 栀瑶如今被皇帝宠得天不怕地不怕:“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众人都说皇上的养母如何如何厉害,可我那一日顶撞了裕贵太妃,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我还专门给你从皇上手里讨来了延庆殿。皇上如今宠我入骨,把我捧在手上,我根本不怕太后。若是太后真敢对付我,我直接就去找皇上,让他们母子两个人斗一斗,看看他们谁更厉害。” 皇考李常在依旧无比担心:“太后与皇上终究血浓于水,哪是旁人能比的?” 栀瑶柔身安慰道:“这可不一定!反正姨母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给你撑腰,以后谁都不许欺负你,而且不只是你,连你的那些朋友,我也可以一起护住。” 皇考李常在心中感动无比:“姨母对不起你,实在是拖你的后腿了。” 栀瑶露出了一抹笑容:“姨母别这么说。” 而后,栀瑶便带着皇考李常在前往寿康宫。 …… 寿康宫之中一处偏僻的庑殿之中,皇考春常在对面是两个打扮极其朴素的女子。 皇考春常在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这李氏倒是好福气,有一个好侄女,你们两个可就没这样的福分了。” 皇考德答应面露不屑之色:“这与你有何关系?” 皇考春常在眉飞色舞:“与我自然没有关系,只是你们三个人平时不是好的不得了吗?怎么现在人家脱离苦海了,你们还依旧待在这里?” 皇考德答应显得十分平静:“关你什么事儿?” 皇考春常在却先破防了:“乌雅氏!你少在这里狂妄!明明出身后族,结果到头来只成了一个答应!连我都比不上,你不觉得好笑吗?” 皇考德答应嘴角微翘:“那又如何?” 皇考春常在深呼吸数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当年你入宫的时候,你的家族还给你造势,说什么有一天你早上起来,一只白乌鸦落到了你的肩头,说的是大吉大利,大富大贵之相!结果呢?你们没想到先帝爷最讨厌这种祥瑞之说,刚好又卷进了先帝爷和孝恭仁皇后斗法的风波之中,只落了个答应的位份,一辈子都没侍寝过一回,连我这个宫女出身的人都不如啊!” 相传天聪年间,乌鸦救了太祖高皇帝努尔哈赤一命,因此乌鸦被奉为神鸟。 紫禁城之中还有专门的索伦杆喂养乌鸦。 不只是乌鸦,在古代,蝙蝠也是一种祥瑞之物。 因为蝙蝠,通福。 乌鸦和蝙蝠变成邪恶的象征,都是到了现代,受到了西方文化影响的缘故。 因为在西方,乌鸦是女巫的信使,蝙蝠则是吸血鬼的化身。 皇考德答应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但她的思维却十分清晰:“你如果真觉得自己很厉害,为什么非得要和我们相比?我们在这寿康宫之中本来就是失败者,你胜过了我们又能如何?你不过是因为你曾经当过宫女,所以面对别人心中自卑无比,就刻意装着一副很高高在上的样子,用来掩盖你的自卑。其实在我们眼中,你真的挺可怜的。” 皇考春常在怒不可遏,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模样,显得气急败坏:“你给我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可怜我?我是宫女出身不假,但是我好歹混上了常在的位份,总比你们一个出身世家大族却只当了答应,一个明明封了妃,却被降为贵人要强!” 栀瑶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春常在狂妄的声音,不由得怒火中烧:“老贱婢!你是不是欠打呀?昨天没被收拾够是吧?” 皇考春常在连忙转身,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宸妃!你……” 栀瑶双眸森寒,一眼望去,能够直接令人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你的皮是不是又痒了?” 皇考春常在后退三步,一脸畏惧:“宸妃,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去慈宁宫告你的状!” 栀瑶对此鄙夷万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裕贵太妃的跟班谦太妃的跟班,跟班中的跟班,狗腿子中的狗腿子,且不说太后会不会见你,就算太后要为你出头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比裕贵太妃还厉害?” 皇考春常在连忙服软:“宸妃娘娘恕罪,我这是一时糊涂,我这就离开。” 栀瑶立刻上前拦住了皇考春常在的去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皇考春常在愈发的色厉内荏:“宸妃,这里是寿康宫!” 栀瑶有恃无恐,完全是吃定了皇考春常在:“寿康宫又怎么样?本宫告诉你,立刻给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赔罪,不然本宫今日保管让你的丑脸开花!反正本宫昨天已经打过你一回了,皇上什么话都没说,对本宫的宠爱依旧。今天本宫再打你一回,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第156章 强迫春常在赔罪 皇考春常在又羞又怒:“宸妃,你不要太过分了!” 栀瑶立刻下令:“来人,将这个老贱婢给本宫……” 皇考春常在一看这架势,瞬间就服了软:“请安姐姐恕罪,请德妹妹恕罪,我一时糊涂得罪了二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二位责罚。” 栀瑶怒目而视:“这是赔罪的态度吗?跪都不跪一下,在这糊弄谁呢?是不是想挨打了!” 皇考春常在无可奈何,只能一咬牙跪倒在地,重新向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认了一番错。 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也没有为难她,主要是现在两个人没这个功夫,她们更加惊奇的是栀瑶的到来。 然后栀瑶冷冷一个眼神,皇考春常在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连忙上前行:“见过宸妃娘娘。” 栀瑶上前将二人扶了起来:“安婶婶,乌雅婶婶,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坚持行礼:“礼不可废。” 栀瑶只能领受了。 她打量了一番四周的陈设,直入主题:“安婶婶,乌雅婶婶,你们以后别住在这儿了,一起跟我姨母去住到延庆殿之中吧!” 皇考安贵人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这怎么行呢?按照宫里的规矩,所有先帝爷遗留下来的嫔妃都得住在寿康宫里面,李妹妹是有皇上的特恩,住进延庆殿倒是无妨,可是我们本来就得罪了太后等人,若是在私自离开寿康宫,恐怕又会将更多的把柄送到太后等人手上。” 栀瑶大包大揽,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没关系!你们不用害怕,有我护着你们,谁都奈何不了你们!太后又能怎么样?天下永远都是皇上的天下,只要皇上同意,太后也说不了什么。” 皇考安贵人心有疑虑:“可皇上会同意吗?” 栀瑶直接道:“没事的,你们先住进去,我只要一句话,皇上就同意了。” 皇考安贵人连连摇头:“这不合规矩。” 栀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规矩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若是什么事儿都合规矩,那还要皇上做什么?天下自然可以遵循规矩,一板一眼地就这么运行下去了。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可以凌驾于规矩之上的,比如皇上。我现在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嫔妃,也代表着一部分的皇权,我说可以那就可以,你们不用有丝毫的担心。” 皇考安贵人和皇考乌雅答应对视一眼,已经有所松动:“这……” 栀瑶再次打出一针强心剂:“两位婶婶,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昨天的事儿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如果要出事的话,昨天不就出事了吗?可是并没有。昨天之后皇上还更宠爱我了,这证明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虽然太后的位份比裕贵太妃要高些,可是据我所知,皇上是从小养在裕贵太妃身边的,与太后并没有多么亲近,我得罪了裕贵太妃都能毫发无损,何况是太后呢?” 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依旧犹豫万分,栀瑶又和身边的奴才连番劝了她们一番,她们才答应搬去延庆殿。 而后在栀瑶的指挥之下,一群宫女太监便开始给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收拾起行李。 栀瑶忍不住问道:“安婶婶,乌雅婶婶,你们就这点东西?” 皇考安贵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就这点东西。” 栀瑶觉得非常奇怪:“虽说身为先帝爷的嫔妃确实不适合穿红戴绿,可是你们一个是皇考贵人,一个是皇考答应,按理来说也不应该穿得这么朴素才对。尤其是安婶婶,你是皇考贵人,待遇要比皇上的贵人还好一点,怎么也跟乌雅婶婶一样,穿得这么简朴?” 皇考安贵人长叹一声,自嘲道:“没办法,我们也很无奈。因为这宫里一直是拜高踩低的,我们失了势,内务府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些年我们的份例基本上都被内务府给克扣了。” 皇考太妃的份例是在原本的位份上加一千两。 皇祖太妃是加两千两。 但是在太嫔以下的,没加太字的,依旧是原本的份例。 栀瑶挑了挑眉,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消息:“不是说皇后之前把后宫管理的挺不错的嘛!没有什么直接克扣份力的事情发生。怎么你们的情况跟我听说的不一样?” 皇考安贵人脸上带着浓郁的愁苦之色:“你说得是东西六宫,皇后身为晚辈,只能管东西六宫的事儿,而我们这些先帝爷的嫔妃,因为太后和裕贵太妃不管事,都是受到谦太妃管理的。谦太妃根本没有把一碗水端平的想法,反而多次欺凌我们,这也是内务府有胆子克扣我们份例的一个重要原因。” 栀瑶不禁义愤填膺:“谦太妃这个贱人,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不过现在虽然暂时不好收拾谦太妃,但是内务府的这些狗奴才却实在是该收拾收拾了。” 皇考德答应连忙道:“内务府家大业大盘根错节,连皇后恐怕都不敢轻易动内务府,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毕竟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有你给我们做靠山,内务府应该不敢再克扣我们的份例了。” 栀瑶心里气不过:“不行,内务府就是吃定了你们没人敢去闹,说白了,内务府再厉害又如何,也不过只是一群伺候皇室的奴才而已,竟然敢凌驾到主子头上,简直是罪该万死!” 她说罢,当即就带人离开了寿康宫,径直朝着内务府而去。 内务府真正的官署是在紫禁城之外,皇城之内,但是在紫禁城之中却也留下了一个落脚点,这里是专门给那些内务府之中有品有级的官员临时处理事务和休息用的。 栀瑶刚走到门口,就有几名小太监迎了上来,栀瑶看都不看,径直闯了进去。 数名有着五品顶戴的内务府官员连忙迎了出来。 他们见到栀瑶气势汹汹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奴才叩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安。” 第157章 栀瑶大闹内务府 “万安?” 栀瑶双目之中寒光四射:“你们做得这些事儿,让本宫怎么万安?” 几名内务府官员战战兢兢:“宸妃娘娘,不知奴才等人办错了什么事儿,请您明示,奴才等人一定悔改。” 栀瑶冷暴力质问:“谁允许你们克扣皇考安贵人、皇考李常在和皇考德答应的份例的?” 一名内务府官管事连忙甩锅:“回禀娘娘,负责给寿康宫之中的诸位太主子发放份例的是刘司库。” 栀瑶的声音愈发森寒:“刘司库是谁?” “刘司库,娘娘叫你呢!还不赶紧回话。”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直接被推了出来。 他爬到栀瑶脚下,浑身颤抖不止:“奴才叩见宸妃娘娘。” 栀瑶忍不住抬起花盆底鞋,踹了刘司库一脚:“你好大的胆子,谁的份例你都敢克扣,你知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她们可都是本宫的长辈!你这个狗东西,不想要脑袋了是吧?” 刘司库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并非是奴才有意为之,只是因为谦太妃娘娘特别交代的奴才,不许让奴才把几位太主子的份例给足了,奴才也是无可奈何呀!” 栀瑶不想和这种小角色废话,直接下令:“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送到慎刑司去!” 刘司库惊骇欲绝:“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按照规矩,想要处罚内务府的官员,至少得有协理六宫之权才行,栀瑶显然没有。 但是她实在是太得宠了,宫里宫外全都知道她的名头,更知道她的厉害,所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提醒这件事儿,免得被殃及池鱼。 待到刘司库被人拖下去之后,栀瑶方才将目光望向了余下的几名内务府官员。 “你们知不知道刘司库做得事儿?” 众人连忙摇头:“奴才等人不知。” 栀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胡说!本宫刚才一问,你们就把那个狗奴才推出来了,这证明你们心里跟门清的一样,什么都知道,还敢糊弄本宫,你们是不是也想进慎刑司?” 众人磕头如捣蒜:“奴才不敢!奴才该死,求宸妃娘娘饶命!” 栀瑶冷声威胁:“想让本宫饶了你们也可以,把皇考安贵人、皇考李常在和皇考德答应的份例补足送过来!否则,本宫摘了你们的脑袋。” “奴才遵旨。”这些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栀瑶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皇考德答应每年的份例是三十两,再加一千两,皇上登基已经八年了,乘以八,八千二百四十两,全部拿来吧!” 内务府的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其中一个领头的,大着胆子开口:“回禀娘娘,按里只有正式受到尊封的太嫔和太妃才有特恩的一千两,太嫔以下以下是没有的。” 栀瑶双眼一瞪:“怎么,你们看不起本宫啊?本宫的长辈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评头论足?” 内务府的人全都被吓得一哆嗦:“奴才不敢!奴才该死。” “皇考李常在,五十加一千两,乘以八,八千四百两。皇考安贵人,一百加一千两,乘以八,八千八百两。合计是两万五千四百四十两。这些赔偿你们不许动用公库里的银子,必须要你们自掏腰包。千万别给本宫哭穷,你们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当本宫不晓得?”栀瑶掰着指头细数了一番。 他们一个年的俸禄也才五十多两,虽然俸禄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占着肥缺,可以左捞一点,右捞一点儿,但花钱的地方更多。 只栀瑶这么一手,虽不至于让他们破产,但也算是大出血了。 众人面对这等天文数字,全都胆战心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栀瑶双眼微眯:“怎么?你们不想赔偿?” 眼瞅着栀瑶这副模样,众人也不敢再讨价还价了。 他们连忙道:“三位太主子的份例确实被该死的狗奴才给贪污了,只是奴才们一概不知,但奴才们却也有失察之罪,奴才即使砸锅卖铁也要给三位太主子补足份例,请宸妃娘娘放心。” “今天之内本宫要是看不到银子,你们都别活了!”说罢,只要将手搭在方圆的腕上,转身离去。 众人全都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恭送宸妃娘娘!” 姚佳嬷嬷小声道:“娘娘,这谦太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克扣三位太主子份例,依奴才看来,恐怕背后有人指使。” 栀瑶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谦太妃背后不就是太后吗?安婶婶得罪了太后,太后自然要报复安婶婶,本宫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娘娘这算是打了太后的脸,恐怕太后不会善罢甘休。” “本宫才不会善罢甘休呢!走,陪本宫去养心殿,本宫要见皇上。” …… 养心殿。 栀瑶抱着弘历的胳膊,撒着娇:“元寿哥哥,内务府的人这么胆大包天,你也不管一管!” 弘历有些很是无语:“你还是叫朕皇上吧!” 栀瑶愈发腻歪:“不嘛~元寿哥哥!人家就喜欢叫你元寿哥哥。” 弘历无可奈何:“你别在这折腾朕了,内务府得罪了你,朕这就下一道旨意让他们去给你赔罪,如果他们让你满意了,朕就饶过他们一次,如果他们让你不满意,那朕就从严处置。” 栀瑶随口试探道:“何止是内务府的事儿啊?内务府背后要是没人指使,敢这么大胆吗?” 弘历正色道:“行了,有些事情难得糊涂。太后那里朕已经给你挡下来了,你也不要去得寸进尺。真闹的大了,谁都下不来台,多没意思?” 栀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太后没一点动静,原来是元寿哥哥帮我挡住了。” “不然你以为你能在宫里这么猖狂?” “元寿哥哥最好了,我最爱元寿哥哥了。” “你啊……” …… 栀瑶刚离开养心殿,还没回到景仁宫,总管内务府大臣带着七司三府的正卿和一众管事等在了宫道之上。 见到栀瑶过来,他们齐刷刷地跪在了栀瑶的仪仗旁边,磕起了响头。 第158章 贵妃等人心焦急 栀瑶高坐在步辇之上,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护甲,一边阴阳怪气:“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堂堂的总管内务府大臣,怎么给本宫行这么大的礼呀?” 内务府总管大臣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娘娘开恩,娘娘开恩!都是底下的人不经心,所以奴才的人才怠慢了皇考安贵人、皇考李常在和皇考德答应,这都不是奴才的本心,求娘娘看在奴才平日里兢兢业业的份上。高抬贵手,饶过奴才这一回吧!” 栀瑶愈发冷傲:“现在才知道来求本宫,不觉得晚了吗?你若是真的将本宫挂念在心上,那就应该提前查到本宫与皇考李常在的关系。为何等现在事发了你才知道?要么你就是不尽心,要么你就是没能力!无论你是不尽心,还是没能力,你这个总管内务府大臣都当得不称职!” 内务府总管大臣浑身一颤:“娘娘!求您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栀瑶铁了心是要拿内务府总管大臣,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乃是皇上的心腹,所以你才敢对本宫如此怠慢!但今天本宫就要拿你开刀,让宫里宫外都知道得罪了本宫,上至皇后,下至奴才,没有一个会有好结果!” 内务府总管大臣都快哭了:“宸妃娘娘,奴才真的没有怠慢您的心思,您是天上的明月,奴才就是地上的土石。奴才对您只有满满的崇敬之心,绝对不敢有丝毫阴奉阳违之念,求求您大发慈悲呀!” 虽然他能爬到这个位置自然是皇上的心腹,可是再怎么心腹也比不了皇上的宠妃啊! 尤其是栀瑶这种能斗遍后宫无敌手的人物! 所以他才会感觉到极度的绝望和无助。 “滚吧!”栀瑶连眼神都不想多给一个,直接坐在步辇之上,径直越过了总管内务府大臣等人。 总管内务府大臣等人依旧跪在地上,一脸的绝望。 因为栀瑶对于内务府的赔罪不认可,所以皇帝立刻下令对内务府进行大规模的清洗。 内务府是一个非常大的衙门,管理着整个皇室的后勤。 皇帝一道旨意下来,立刻就使得宫里宫外鸡飞狗跳起来。 …… 回到景仁宫之后,栀瑶换了一身衣服,美美地歪在榻上,吃着点心,看着话本子。 姚佳嬷嬷走了进来,一脸幸灾乐祸:“娘娘,贵妃纯妃嘉妃等人全都急了,先跑去了皇后那里,听说皇后忙着重阳宫宴的事儿,实在是烦不胜烦,又帮不了贵妃等人,现在她们跟着皇后一起又往慈宁宫去了。” 栀瑶不明所以:“她们急什么?” 姚佳嬷嬷解释道:“嘉妃的两个兄弟金鼎和金辉在内务府任职,纯妃的阿玛苏召南同样在内务府任职。” 栀瑶还是心有疑惑:“这跟贵妃有什么关系?贵妃一家不是早就抬旗了吗?” 姚佳嬷嬷细细的讲解了一番:“贵妃虽然已经从包衣旗抬入了满军镶黄旗,阿玛兄弟也都成了疆大吏。但是,她的伯父高述明娶了内务府员外郎朱国善长女朱氏。她的大堂兄图克善,高述明之长子,也娶了内务府世家之女,她的五堂弟高泰,娶了内务府总管大臣董殿邦之次女。七堂弟高复,娶了内务府员外郎长龄之女祁氏。所以贵妃的家族之中在内务府的势力很大,这一次皇上要对内务府进行大清洗,哪怕是贵妃也受到了影响。” 栀瑶忽然想到了一件问题:“那照这么说,怡嫔的家人是不是也受到了影响?” 姚佳嬷嬷宽慰道:“怡嫔的兄弟柏永吉和柏唐阿担任了养心殿造办处郎中,养心殿造办处虽然也是名义上归内务府管的,但实际上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想来受到的影响应该很小。” 栀瑶立刻下令:“怡嫔帮过本宫,本宫不能恩将仇报,去派个人给李玉打声招呼,让李玉把怡嫔的兄弟护一护。至于其余的人,那就自然是秉公办事了!本宫不信贵妃、纯妃和嘉妃的族人这些年在内务府之中都是两袖清风的!” 姚佳嬷嬷领命而去:“奴才遵旨。” 没过多久,姚佳嬷嬷就回来了。 而且她还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娘娘,贵妃等人又失望了,太后也根本不管这事儿。” 栀瑶对此早有预料:“看来太后果然跟皇上说了一样,被皇上给拦住了,如今她们想借太后的手对付本宫,完全是妄想。” 姚佳嬷嬷忍不住提醒道:“不过她们现在又往养心殿去了。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办法能说动皇上,万一要是说动了皇上,这一次就会变得雷声大雨点小,那可就没意思了。毕竟您现在虽然得宠,可是贵妃等人也曾是宠妃,皇上又是纪念旧情的。贵妃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纯妃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嘉妃也是潜邸旧人。” 栀瑶智珠在握:“放心吧!若说皇上对她们几个没有一丝情分,那是假的,但是她们的兄弟又算什么?就算全砍了,皇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姚佳嬷嬷闻听此言,便知道,无论她再说什么,栀瑶都听不进去,也就不再多言了。 没过多久,又有奴才来报,说是皇后带着贵妃、纯妃和嘉妃等人到了养心殿,皇上根本见都没见,甚至还派人斥责了皇后一番,皇后当场被气晕了。 姚佳嬷嬷钦佩无比:“娘娘可真是神机妙算!” 栀瑶神色淡然:“不是什么神机妙算,只是本宫了解皇上这个人而已。” 兆佳嬷嬷奉承道:“这才是娘娘的本事呢!” 到了下午,内务府的一群管事一共凑了三万两银子,给栀瑶送了过来。 栀瑶照单全收。 内务府的总管大臣见状,也连忙给栀瑶送来了十万两银子,但是这一次栀瑶却不收了,甚至连面都不见。 内务府的总管大臣在景仁宫外面跪了许久,但终究没有把栀瑶的心跪软。 转眼到了晚上,今日依旧是栀瑶侍寝。 侍寝期间,栀瑶又趁机吹了一番耳旁风,力求让皇帝一定要秉公办事,千万不能轻易放过贵妃、纯妃和嘉妃的族人。 皇帝正在兴头上,自然是满口答应。 …… 第159章 高贵妃被气吐血 第二日,栀瑶依旧没去请安。 正当她送走皇帝,准备睡个回笼觉之时,下面的奴才却来报,说是高贵妃、纯妃和嘉妃联袂而来。 栀瑶眉头微蹙:“这几个人过来做什么?” 兆佳嬷嬷猜测道:“大概是向娘娘求情的吧!” 栀瑶漫不经心地端起一盏碧螺春:“传她们进来!” 很快,高贵妃、纯妃和嘉妃就走了进来。 栀瑶见到高贵妃并不行礼,依旧稳稳的坐着,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们三个非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高贵妃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宸妃,本宫不想与你拐弯抹角,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后宫争宠,若是都像你一样祸及家人,以后宫中必然会闹得鸡犬不宁!你还不赶紧让皇上停手!” 栀瑶毫不客气:“凭什么?你说停手就停手,你配吗?你们算一群什么东西?” 高贵妃怒不可遏,正想开口斥责,却被纯妃抢过了话头。 纯妃捂着肚子,一脸的憔悴:“宸妃妹妹,算姐姐我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内务府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获得了一时的痛快,但是后面只要你稍有视颓,必然会迎来各种暗算!只要你愿意听姐姐们一句劝,让皇上下令停止对内务府继续清洗,姐姐向你保证,以后内务府你也可以往里面插一手。” “你是在跟本宫说笑吗?内务府不过是一群奴才组成的衙门而已,本宫为什么要插一手?你就算把整个内务府送给本宫又如何?一群低贱的奴才,能有什么用处?只要本宫动动手指,让皇上把那些狗奴才全砍了都没问题!你要说让本宫往军机处插一手,那还差不多!” 栀瑶一脸的不屑:“还什么让本宫往内务府插一手,也就你们会把内务府里的那点子权利当成个宝一样!庄子曾经说过,有一种名叫鹓(yuan)鶵(chu)的凤凰,非澧泉不饮,非练实不食,非梧桐不栖!只有一些凡鸟,抓到一只老鼠都当成个宝一样,生怕凤凰跟她抢,这不是笑话吗?凤凰看得上那老鼠吗?” 嘉妃出言反驳:“且先不论你是不是凤凰,就算你真的是凤凰,可我们也不是凡鸟吧?我们三人哪一个的位份比你低?你如此贬低我们,焉知不是在贬低你自己。” 栀瑶忍不住大笑:“宫里是看位份说话的吗?如果只看位份的话,皇后为何奈何不得本宫?谦太妃和裕贵太妃为何只能暗自吃亏?” 纯妃显得痛心疾首:“你太过目中无人了!” 栀瑶瞬间变脸:“你们三个算什么玩意儿?要想求本宫就好好地求本宫,不想求本宫就趁早滚出去!反正内务府这一次让本宫不痛快,本宫就要让他们更不痛快!不信的话,你们就来试试,不服气的话,你们就去求皇上。” 嘉妃银牙紧咬:“你以为你就吃定我们了吗?” 栀瑶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浓郁:“本宫怎么忘了,昨天你们不就去求过皇上了吗?皇上怎么不搭理你们呀!” 高贵妃面沉如水:“宸妃,你不要太嚣张了!你难道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吗?你不怕将来你失宠了之后被群起而攻之吗?” “本宫已经嚣张了这么久,你现在说不让本宫嚣张了,你是不是猪脑子?就算本宫现在变得温良恭谦,真等本宫失宠了,你们难道会放过本宫?别说这种让人觉得幼稚而又可笑的话。如果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嫔妃,就能在宫里站稳脚跟,那这宫里还需要宫斗吗?在这紫禁城里面,只要斗赢了,不论本宫嚣不嚣张,本宫都可以得意,斗输了,就算是本宫姿态摆得再低,你们也可以每个人上来踩本宫一脚。” 栀瑶一直活得非常明白:“既然如此,本宫为何要在你们这些敌人面前做小伏低?有本事你们就斗倒本宫!没本事,你们就给本宫趁早认命!三个废物! 高贵妃对此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但愿你能永远这么好运!” 栀瑶直接往高贵妃的心窝子里戳:“好不好用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整天在那里吹嘘什么青梅竹马。简直把人都笑死了,既然是青梅竹马,怎么皇上没对你的族人网开一面?” 高贵妃瞬间气急败坏:“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栀瑶眼珠子一转,便开始攻击高贵妃的弱点:“本宫当然不懂了,本宫身为宠妃怎么能懂那些失宠的人呢?这年纪大了呀,就该好好养生,还在这里跟我们这些年轻嫔妃争奇斗艳,你配吗?真以为什么青梅竹马之谊能够保你一世富贵呀?人老色衰,就赶紧找个犄角旮旯好好呆着,还到处晃悠,之前侍寝的时候皇上就跟本宫说了,他说这贵妃啊年纪越来越大,看着越来越糟心,早知道当年……” 高贵妃满脸不可置信:“你胡说什么?皇上不可能这么说!” 栀瑶立刻乘胜追击:“皇上怎么不可能这么说?你的年纪比皇上都大,谦太妃都比你年轻!又是一个包衣出身,结果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有下出来,真是没用!皇上还给了你贵妃之位,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了,连抱怨你两句都不行?” “噗!” 高贵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恍惚之中,突然一股逆血上涌,高贵妃当场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娘娘!娘娘!” “姐姐!姐姐!” 栀瑶略显惊讶,她真没想到高贵妃竟然这么受不了刺激。 但转念一想,高贵妃的身体一直不好,而且根据历史上她薨逝的时间推断,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恐怕高贵妃的身体早就不好了,现在受到刺激吐血也是很正常的。 嘉妃一脸的心急如焚,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赶紧找太医给高贵妃诊治。 纯妃望着这一幕,震撼无比。 她也没想到栀瑶竟然三言两语就能将高贵妃气吐血。 栀瑶冷哼一声:“纯妃,你在这看什么看呢?是不是本宫没说你啊?” 第160章 纯妃破防动胎气 纯妃连退三步:“宸妃,你太过分了!居然把贵妃气吐血,你不怕遭报应?” 栀瑶十分轻蔑:“什么报应?这里是紫禁城,你们是嫔妃,本宫也是嫔妃,大家进了宫都只是为了争一个男人,所以都是敌人,若是对付敌人,还怕遭什么报应,那列祖列宗当年还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纯妃只能搬出老一套的话术:“你这样做,会使得宫里全都是你的敌人!” 栀瑶直接开口嘲讽:“就你这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儿呢?人家贵妃连个蛋都没有下,就已经成了贵妃,娴妃也是这样,也直接成了四妃之一!你呢?资历虽然不如贵妃,但是比娴妃要老得多,娴妃加入潜邸的时候,你都已经生了三阿哥了吧?可怎么连个贵妃都混不上呢?” 纯妃的意志力显然要强得多:“本宫不争朝夕长短,只争万年。” 栀瑶掩唇而笑:“还争什么万年呢,你就是个笑话!之前我也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你,说你野心很大,将来想做太后。” 纯妃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狸猫一般:“你敢污蔑本宫!” “你知道皇上怎么说的吗?皇上说就苏氏那个样子,也配做太后?她生的三阿哥蠢笨无比,资质别说是比不上已逝的端慧太子,连大阿哥和四阿哥都比不上,甚至包括还没有进上书房读书认字的五阿哥都比三阿哥强些!皇上还说,除非他的儿子死绝了,他是不可能让三阿哥当皇帝的。” 栀瑶毫不留情地贬低了一番纯妃和纯妃的儿子:“另外,皇上也说了,三阿哥之所以会这么蠢笨,都是因为你这个做额娘的心思太多,害了孩子!所以呀,就算你接下来这一胎生的还是个阿哥,皇上也不会在你这个孩子上面投入多少心血气力的。” 纯妃终于知道方才高贵妃是什么感觉了:“你敢假传圣旨!” 栀瑶自然不会承认:“什么叫假传圣旨?本宫只是说了几句闺房闲话而已,你不信就算了,还在这里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干什么?不会是被本宫说中了吧?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纯妃的意志已经开始动摇:“不可能!皇上是何等重视规矩的人,怎么可能在侍寝的时候跟你说这种话?你在胡说八道!” 栀瑶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浓郁:“皇上重视规矩,那是因为面对的是你们这些不得宠的人。自从本宫入宫之后,皇上已经为本宫破了多少回规矩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纯妃已经信了大半:“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皇上疼爱一个皇子,那都是表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端慧太子就不说了,要是没去世啊,你们所有人的阿哥加起来都比不过人家一根头发丝。就说说这大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吧!五阿哥年纪太小,四阿哥的额娘与你也差不了多少,半斤八两,就不用说了。只说这大阿哥。大阿哥的额娘也是出身富察氏的,虽然不是沙济富察氏的,但五百年前终究是一家,而且大阿哥如今养在皇后的名下,算是半个嫡子,这既占了嫡又占了长,皇后的年纪大了,以后怕是也生不出皇子了,你的三阿哥比之四阿哥和五阿哥并没有优势,比之大阿哥更是云泥之别。” 栀瑶将言语化作刀锋,狠狠地刺向纯妃:“而且你们别忘了,本宫入宫才多久,等本宫生出了皇阿哥,你的三阿哥更是会变成一颗不受阿玛疼爱的杂草。你的太后梦,永远都不可能成真。你,永远都只能屈居于本宫、皇后、贵妃和娴妃等人之下! “啊!” 纯妃同样被栀瑶的话给破防了。 带来的反应就是纯妃捂着肚子,凄惨地叫了起来。 看样子,显然是动了胎气了。 栀瑶眉头一挑:“你这一胎还没到七个月了吧?难不成这就要早产了?” 她记得历史上纯妃这一胎是可以平安出生的,最后生出了六阿哥。 所以她并不担心。 纯妃脸色狰狞,痛苦无比:“你!你……” 姚佳嬷嬷连忙站了出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纯妃娘娘回宫去传太医!这里是景仁宫,你们该不会想要让纯妃娘娘在这里等太医过来吧?” 几名宫女听到姚佳嬷嬷的话,连忙扶着纯妃惊慌失措地离开了。 姚佳嬷嬷提议道:“娘娘,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万一纯妃这一胎出了什么事儿?她要是赖在咱们头上该怎么办?” 栀瑶胸有成竹:“她不敢赖在咱们头上。就算赖在咱们头上,皇上也不会相信她的,皇上自然会护着本宫的。再者说,本宫只是说了纯妃几句,纯妃的身子不可能这么虚弱吧?她的胎儿都快七月了,哪能这么轻易出问题?” 姚佳嬷嬷想得很多:“万一纯妃要是用这一胎来害您该怎么办?” 栀瑶早就考虑到了一切:“不可能的,现在宫里也只有四个皇子。纯妃这一胎若是再生个皇子,那纯妃的优势可就能被扩大了。现在皇子还是很珍贵的,纯妃不可能这么愚蠢。万一陷害本宫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完蛋了。哪怕把本宫陷害成功了,纯妃的地位在宫里不是最高的,到时候渔翁得利的只会是皇后和贵妃等人。” 姚佳嬷嬷顿时露出了无比佩服的神色:“娘娘真是聪慧。” 兆佳嬷嬷凑了上来:“不知道娘娘方才对贵妃和纯妃说的是真的吗?皇上难道真的给您说了这么多的事儿?” 栀瑶微微一笑:“当然是假的了,皇上的嘴多严啊!而且本宫在侍寝的时候,皇上怎么会这么扫兴地提起别的女人。” 众人全都惊骇欲绝:“那这…这……” 栀瑶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本宫乱编的。” 姚佳嬷嬷吓得浑身发颤:“万一贵妃和纯妃把这事说出去怎么办?” 栀瑶丝毫不惧:“第一,这么丢人的事,她们才不会说出去呢!第二就算是说出去了,传出去了又能怎么样?难道皇上还会惩罚本宫不成?” 第161章 亲王福晋拜栀瑶 姚佳嬷嬷还是有些担忧:“可是……” 栀瑶不屑的撇了撇嘴:“本宫今日不过是随口扯了个谎而已,难道还比得上本宫往日凌驾于中宫皇后之上,冲撞皇上的养母更严重?” 众人闻言,仔细一想,道理还真是这个道理。 一时之间对于栀瑶随口扯谎将高贵妃气的吐血把纯妃气得动了胎气的事儿,便也不怎么担心了。 果然到了下午,皇帝过来之后也只是随口问了栀瑶两句,栀瑶一番撒娇卖痴就搪塞过去了。 皇帝自然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栀瑶,只要栀瑶不作出动摇他统治根基的事情的事儿,他基本上都会顺着栀瑶。 反正对于他来说,江山和栀瑶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人和事儿都得往后排。 第二天高贵妃和纯妃又去到处求人,甚至连娴妃都跑去向太后告状。 太后了解到栀瑶昨日将高贵妃气吐血,把纯妃气得动了胎气,心中对栀瑶已经颇为不满,便把皇帝叫了过去。 但最终,太后还是拗不过皇帝,面对各种对栀瑶的告状,只能选择沉默。 这一日晚上,皇帝再次来到了景仁宫。 栀瑶连续侍寝已经快半个月了,按理来说,以往皇帝每个月也就会踏入后宫十多天,根本不会超过半个月。 因为皇帝很注重养生,而且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让皇帝日日踏入后宫,也确实是强人所难。 不过幸好栀瑶有着【两相欢歌】光环,所以虽然皇帝每天都和栀瑶折腾到半夜,但是却一直不显疲惫。 对此,皇帝也觉得十分神异。 不过皇帝素来是个自负的,他认为是自己得到上天的庇佑,同时又觉得栀瑶是个有福气的人,自从他宠爱栀瑶以来,运气越来越好。 念及此处,他对栀瑶愈发满意。 …… 第二天早上,栀瑶起了个大早,因为她今天准备去给皇后请一次安。 虽然她根本不用去请安,但是好久没去长春宫耍威风了,反正这些天在宫里也挺无聊的,去一趟就当是找乐子了。 而后栀瑶便坐着仪仗,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春宫。 她到来的时候,请安已经开始了。 “宸妃娘娘驾到!” “叩见宸妃娘娘。” 栀瑶昂着头,犹如一只得胜了的五彩孔雀:“本宫今日可是来迟了?皇后可不要介意,谁让皇上这些天意直宿在本宫那里,本宫每日都疲乏不已,所以前些天意直没来请安,这不想着五六天都没来了,终究不合适,所以就百忙之中抽出空过来一次。” 富察皇后强压心中怒火:“你伺候皇上有功,本宫怎会介意?” 栀瑶冷笑着挑衅:“皇后不介意就好,不过本宫希望皇后能够永远都不介意。” 富察皇后脸色阴沉:“你若是真有本事,能让皇上永远留在你宫里,本宫当然不会介意。” “那就借皇后吉言了。” 栀瑶扫视一周:“这贵妃和纯妃怎么没来?嘉妃怎么也没来?” 富察皇后冷冷道:“前天因为你贵妃吐了血,如今还躺在床上,纯妃也动了胎气,同样下不来床,嘉妃一直在照顾贵妃。” 栀瑶反唇相讥:“皇后这话可就说错了,什么叫因为本宫呢?她们自己废物不中用,连两句话都受不住,与本宫何干?” 富察皇后很不耐烦:“行了,本宫不想听这些话了,你别说了。” 栀瑶瞬间就火了:“你不想听本宫就不说,凭什么?你不会以为你这个皇后在本宫眼里很有分量吧?” 富察皇后同样忍不住了:“宸妃!你不要太过分!本宫已经很给你台阶了!你休要得寸进尺。” 栀瑶顾盼神飞,趾高气扬:“本宫需要你给本宫台阶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如今还能来能给你请安,已经是很给你脸面了,你就应该对本宫感恩戴德!” 富察皇后色厉内荏:“本宫以后不需要你的请安!” 栀瑶直接与富察皇后撕破了脸:“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本宫上赶着来给你请安一样。本宫实话告诉你,本宫今天过来就是在看你笑话。” 富察皇后犹自硬撑:“本宫永远都是皇后!你有什么资格看本宫的笑话?” 栀瑶满眼鄙夷:“装什么装啊!你还真以为你这个中宫皇后有什么了不起的。被本宫一个嫔妃压制的死死的,你都已经成了整个紫禁城的笑柄了!不只是紫禁城,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背后偷偷的笑话你呢!” 富察皇后心口剧烈跳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宸妃,但愿你能一直得意。” “本宫自然可以一直得意,你就给本宫瞧好了吧!” 说罢,栀瑶直接转身离去,留给了众人一个冷傲的背影。 皇后颓唐地坐在凤椅之上,脸色很是难看。 正在这时,栀瑶忽然去而复返。 她一把拉起婉贵人和庆常在,如若无人一般走出了长春宫。 皇后和一众妃嫔瞧着,不发一言。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根本阻止不了栀瑶,反而要是招惹了栀瑶,栀瑶随便怼她们两句,只会让她们颜面扫地,完全得不偿失。 …… 出了了长春宫,三人并没有着急打道回府,而是准备去御花园逛一逛,结果没走几步,却迎面遇到了两名身穿石青色吉服的贵妇。 “臣妇庄亲王福晋叩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臣妇和亲王福晋叩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玉体金安。” 两人见到栀瑶,立刻恭敬行礼。 “免礼!” “谢宸妃娘娘。” “见过两位福晋。” 而后婉贵人和庆常在则是口头问安了一句。 两名福晋也口头回了一礼:“婉贵人庆常在有礼了。” 栀瑶随口问道:“你们是打哪来的?准备去哪儿?” 庄亲王福晋答道:“臣妇二人今日刚去给太后娘娘还有裕贵太妃娘娘请了安,正准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栀瑶并未为难她们:“你们去吧。” 二人再次行了一礼:“臣妇告退。” 惜雾瞠目结舌:“那可是堂堂亲王福晋,竟然也要给娘娘行礼!” 第162章 妃嫔位比亲王尊 怜霜也很惊讶:“是啊!和亲王福晋也就罢了,和亲王是皇上的弟弟和亲王福晋与娘娘是一辈儿的,可奴才听说庄亲王是铁帽子亲王,又是皇上的亲叔父,他的福晋比娘娘的辈分要高,怎么连他的福晋见到娘娘都要行礼?” 姚佳嬷嬷解释道:“这是必须的,虽然亲王福晋是外命妇的第一等,但娘娘却是内命妇,内命妇高于外命妇,这是定死了的。” 清朝因为皇权集中,皇帝的地位变得无比崇高,皇帝的妃嫔同样鸡犬升天。 唐朝的时候,亲王正妻和贵妃同级,但到了清朝,亲王的正妻见到普通的一宫之主,也就是嫔位的妃嫔都要行礼。 不过贵人、常在和答应这三级因为不上玉牒,不举行册封典礼,所以虽然是皇帝的女人,但地位依旧比亲王福晋稍低一些,却也远超普通的大臣正妻。 即使是一品大臣的夫人,见到一个答应也得行礼。 因为纵然是一品大臣,在皇帝面前,也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皇帝完全是想杀就杀。 同时因为清朝的这一制度,使得八旗女子在家中的地位很高,不像平民女子,在家中要对父母磕头请安,然后一直被拘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八旗女子在家中被称作姑奶奶,平日里可以随意的骑马玩耍,反正八旗女子又不裹脚,根本不影响行动。 然后在她们选秀落选之前,都是不需要向父母行大礼的,因为这些八旗的女子一旦通过选秀就可以成为宫中嫔妃,成为皇帝的女人,甚至就算再不济,当不了皇帝的嫔妃,也可以当宗室的福晋。 一旦成了嫔妃和福晋,父母在这些八旗女子面前也变成了奴才,自然不可能让潜在的主子给奴才行礼。 只有落选之后的八旗女子才可以给父母行跪拜大礼。 怜霜还是转不过来弯:“可是亲王嫡福晋是亲王的正室,嫔妃只是皇帝的侧室呀?正妻应该高于侧室才对。” “正室与侧室对比的前提是拥有同一个夫君,皇上的正室当然比皇帝的侧室要高贵,亲王的正室也高于亲王的侧室。可皇上却要高于亲王,因此皇上的一切都要高于亲王的一切。因此亲王的正室不止低于皇帝的正室,同样低于皇上的侧室。” 姚佳嬷嬷再次仔细的解释了一番:“而且宫里只有达到嫔位才有资格称作皇上的侧室,你别看嫔位好像不是很高,可实际上按照规矩,除了皇后以外,宫中同一时期最多的只能有十三位一宫之主,你现在还觉得嫔位很低吗?” “总之,不论是正室、侧室的妾室,都要在同一阶层之中进行对比。比如皇帝的庶子远高于亲王的嫡子,因为除了铁帽子王以外,亲王的爵位是要降等袭爵,也就是说即使是亲王嫡子,除非特殊情况,继承爵位之后,最多也只能当个郡王,而皇帝的庶子则是有可能当亲王的,甚至还有可能做皇帝,比如咱们这位皇帝。” 兆佳嬷嬷也道:“同样的道理,皇帝的侧室也远高于亲王的正室,因为你亲王的正室,最多也就是一个福晋,你升无可生了,而皇帝的侧室,理论上甚至可以成为太后,乃至是太皇太后。” “同时,你身为亲王的福晋,你即使生下儿女,也不过是个王子郡主,而皇帝的主位嫔妃,生下儿女之后就是皇子公主。王子顶多成为世子,最终继承爵位成为王爷。而皇子却有可能成为太子,最终继承大宝成为皇帝。因此,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主位嫔妃都要高于亲王福晋。” 姚佳嬷嬷眼见怜霜惜雾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便又仔细的讲了一番:“至于一宫主位之下的嫔妃,她们生下的孩子并不能自行抚养,必须得抱到主位身边抚养,等于说她们生了跟没生一样。” “还有一个,女人的地位永远是取决于她们背后的男人的。男人的地位高,他身边的女人地位自然高。所以你要是分不明白两个女人见面之后谁该给谁行礼,只需要看她们背后男人的地位高低,就可以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栀瑶则举了一个非常通俗的例子:“你这样想就明白了,那老百姓家的正妻也是正室,难道还能骑到嫔妃的头上不成?” “而且宫里说话要注意一些,有些话能讲,有些话不能讲。按照儒家礼法来论,大清入关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代皇帝了,世祖皇帝、圣祖皇帝、世宗皇帝和当今皇帝,没一个是正室所处,连太后从前也不是正妻,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治你一个轻慢帝王藐视太后的罪,你担当得起吗?” 兆佳嬷嬷严厉道:“世宗皇帝顺治的生母是庄妃,也就是孝庄文皇后,按照满人的规矩,他其实也是嫡出,因为大清前期是五宫福晋并嫡的,只不过儒家不认这些。而且不只是亲王正妻,即使是亲王本人来了,见到嫔位以上的娘娘也得行礼。” 说起这个,栀瑶记得她前世看过的一段史料,说是乾隆十三年的时候,庄亲王和和亲王这两个人分别是乾隆的亲叔叔和亲弟弟,结果遇到了出宫祭奠富察皇后的主位嫔妃没有下马回避,结果就罚了俸禄。 可见,至少在清朝,普通亲王在名义上是要低于上了玉牒的高位嫔妃的。 亲王福晋更是如此。 首先从冠帽等级这些就可以分辨,因为嫔位的朝服和亲王福晋的朝服虽然都是香黄色,但是,嫔位的朝服数量多于亲王福晋,嫔位有三种夏朝服,两种冬朝服,也就是说一共有五件朝服。 而亲王福晋只有一件夏朝服和一件冬朝服。 第二,嫔位朝冠会有两条垂绦,末端装饰的是宝石。与妃、贵妃、皇贵妃、皇后和太后一样。 但是亲王福晋朝冠的两条垂条末端装饰的只是珊瑚。 第三,嫔位朝褂有三种龙形纹饰,分别是正龙、立龙和行龙。 但是亲王福晋的朝褂只有行龙一种纹饰。 第163章 女子地位由夫定 同时,按照故宫档案的记载,过节之时外命妇入宫朝拜皇后,也是由嫔妃率领的。 甚至不用四妃六嫔,一个贵人就可以率领亲王福晋向皇后行礼。 内廷记档原文如下:【瑾贵人、珍贵人率荣寿固伦公主、福晋、命妇等诣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 瑾贵人就是光绪的瑾妃,珍贵人就是光绪的珍妃,她们这个时候得罪了慈禧,已经被降了位份,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她们出场之时,地位依旧高于固伦公主、亲王福晋、郡王福晋还有下面的各级命妇。 由此也可以证明妃嫔的地位高于亲王福晋。 另外,根据《清史稿》记载,乾隆十三年五月十八,一名大臣弹劾了庄亲王与和亲王。 奏折原文如下:【内廷主位进宫之际,和硕庄亲王、和硕和亲王……即当远避。乃王等并未远避,辄于御道上驰马经过,甚属不和。】 意思就是一群嫔妃入宫的时候,庄亲王与和亲王遇到了她们,没有下马行礼避让,而是直接策马经过,就被认为是不敬之举。 乾隆见到折子之后,立刻派人去调查此事。 调查结束之后,下面的大臣上折子回禀:应将和硕庄亲王、和硕和亲王各罚王俸四年…… 乾隆下旨定论:【着各罚王俸二年。钦此。】 乾隆很擅长和稀泥,原本要罚四年工资,现在只罚两年,后来乾隆也借着由头,很快就把罚的俸禄给他弟弟和亲王弘昼补回去了,可见他们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 虽然弘昼经常做出荒唐事情,被罚工资,但乾隆总会找理由给他补回去。 至于他的叔叔庄亲王,则没有明确记载,但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由此可见,连亲王本人在明面上的地位都要低于主位妃嫔,何况是亲王的福晋。 这两位当事者,庄亲王允禄在历史上虽然中规中矩,但也是堂堂的铁帽子亲王。 至于和亲王弘昼,更是厉害,他曾经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和乾隆的面殴打太后的族人,正一品大员钮祜禄纳亲,结果乾隆熟视无睹,对他毫无惩罚。 可见他的地位。 但他却因为没有给宫里的主位嫔妃让路,反而抢先经过,就被人参了一本,罚了俸禄。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可以轻易看出清朝的高位嫔妃、高等宗室和高级大臣之间的地位。 绝对是高位嫔妃大于高等宗室大于高级大臣。 当然,和亲王和庄亲王他们一个是乾隆的叔叔,一个是乾隆的弟弟,他们在乾隆朝还是有不少特权的。 他们当日见到内廷主位,没有行礼,没有下马回避,而是直接策马而过,说明一件事,就是他们先前一直是这么干的,乾隆也没说过他们。 这一回被人弹劾之后,乾隆却象征性的罚了他们一点俸禄,可能一是因为他们被人抓住小辫子了,二是因为当时是孝贤皇后去世的时候,那些嫔妃也是给孝贤皇后祭奠送葬的。 历史上乾隆与孝贤皇后的感情很好,和亲王与庄亲王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但即使如此,乾隆也没有重罚他们,说明他们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因此,他们这一类本身是皇帝的亲叔叔亲兄弟,又很受宠信,面对嫔妃的时候可能会自在一些。 他们的福晋大概率也是这样。 但是像一些远支的亲王郡王,亲王福晋和郡王福晋在面对高位嫔妃之时,那是必须要恭敬行礼的。 不过具体的情况要具体讨论。 和亲王弘昼是乾隆唯二活着的亲弟弟,又是太后的养子,其生母又是乾隆的养母,所以和亲王与福晋见了他们这些嫔妃,顶多也就意思意思,口头问好罢了。 她们身为帝王侧室,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去为难小叔子和妯娌。 而且嫔妃的地位终究是要看宠爱程度的。 唐朝的杨贵妃,她本身也是一位嫔妃,但因为受宠方方面面的待遇不下皇后,甚至她家的奴仆都敢欺负公主。 不过清朝后妃的地位说是高,但其实更多的是和皇帝本人挂钩的,在清朝前期出现过好几次王公大臣见到后妃没有避道行礼的事儿,最后都受罚了。 但是到了清朝末期,光绪年间一个大臣见到皇后都没有避让,说皇后不过是“特妾”,而光绪却奈何不了这个大臣。 主要就是因为当时权力掌握在慈禧太后手里,光绪就是个吉祥物。 而光绪的皇后虽然是慈禧太后的侄女,但却不讨慈禧太后喜欢,底下的大臣自然就敢对皇后蹬鼻子上脸了。 可见古代女子与丈夫永远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 丈夫厉害,王爷贝勒也要给你行礼,丈夫不中用,随便一个大臣都敢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之后栀瑶又和婉贵人还有庆常在闲逛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宫中,栀瑶忽然想起明天就是重阳节了。 她问道:“重阳节是不是有宫宴?” 姚佳嬷嬷点了点头:“不错。” 栀瑶突然想到之前她本来只是打算让皇帝在重阳节的时候晋升她为妃,可没想到这个目标早早的就完成了,但是她并不满足现在的成就,她还想要更进一步。 正好明天就是重阳节了,如果能在明日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那她不光是宠爱成了后宫的第一人,单论位份也能成为后宫之中的第二人。 …… 晚上皇帝再次来到了景仁宫。 连续叫水数次之后,栀瑶与皇帝双才,停歇了下来。 栀瑶环住了弘历的脖子:“今日请安之时,皇后指桑骂槐,言语之中夹枪带棒,领着一群人指责臣妾,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压神器。臣妾本以为入宫是为了享福的,没想到竟然要受这么多的屈辱,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弘历随口道:“既然你觉得没意思,你就不用去请安了。” 栀瑶眼神嗔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弘历已明知故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栀瑶将嘴一撅:“您懂臣妾的意思。” 弘历将头偏了过去:“朕不懂你的意思。” 栀瑶摇了摇弘历的胳膊:“您故意的是不是? 第164章 皇帝故意逗栀瑶 弘历轻哼一声:“故意什么?你以为朕不知道,今日明明是你凌驾于皇后之上,把皇后羞辱了一通,你还敢颠倒黑白。” 栀瑶自然不会承认:“臣妾可没这个本事,全都是皇后等人,一直想要欺负臣妾!皇上难道不知道吗?皇后等人之所以敢给臣妾下马威,不就是觉得臣妾的位份不够高吗?她仗着她的位份比臣妾高,就欺负臣妾,臣妾心里不痛快。” 弘历挖苦道:“不痛快就忍一忍,当嫔妃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皇额娘当年起步比你还低,最后是怎么当上太后的?不就是靠着能忍吗?何况你现在比皇额娘当年舒服多了!皇额娘当年做熹妃的时候可不敢像你一样折辱皇后欺凌贵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栀瑶开始撒泼打滚:“臣妾不想忍!臣妾就是不知足,怎么了?臣妾也要做贵妃!臣妾不想屈居人下,臣妾更不想给那么多人行礼。” 弘历冷笑一声:“你这才入宫几天,四妃之位还没坐稳,就想当贵妃了?况且就算你成了贵妃,不还是要比皇后低吗?” 栀瑶举了好几个例子:“圣祖康熙爷的孝昭仁皇后、孝懿仁皇后、悫惠皇贵妃和温僖贵妃当年入宫的时候,全都是直接封妃,没过多久,孝昭仁皇后就从妃位直升成为皇后,孝懿仁皇后、悫惠皇贵妃和温僖贵妃也都以极快的速度成为贵妃!凭什么臣妾就不可以?” 弘历表面上不为所动:“你已经位列四妃了。” 其实他也有意在重阳节加封栀瑶为贵妃,只是栀瑶此刻先提了出来,他就故意想要逗一逗栀瑶。 栀瑶很是无语:“臣妾虽然登上了四妃之位,但这不过是别人的起点,位份还是要比高贵妃和皇后低一些。” 弘历就是想看栀瑶着急的模样,所以一直不松口:“但至少不比娴妃、纯妃和嘉妃低了,同时还能压过愉嫔、舒嫔和怡嫔一头。” 栀瑶反问:“她们如何比得了臣妾?” 弘历轻哼一声:“你又凭什么跟孝昭仁皇后等人相比?孝昭仁皇后的玛法是顾命大臣,阿玛都是一等公爵,孝懿仁皇后和悫惠皇贵妃都是孝康章皇后的亲侄女,皇玛法的亲表妹,温僖贵妃则是孝昭仁皇后的亲妹妹,你又是谁的侄女?谁的表妹?你阿玛又是几品官?” 栀瑶饱读诗书:“汉灵帝的何皇后只是屠夫的女儿,汉文帝的窦皇后则是家人子出身,想来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之家的女子,她们都能做皇后,臣妾也没说让您废后,只是想当贵妃而已,这算得了痴心妄想吗?” 弘历直视栀瑶的双眼:“你一入宫就是贵人,侍寝一次就成了六嫔,不过三天就已经成了四妃,为何不知满足?” 栀瑶寸步不让:“原来臣妾在皇上心中如此不值一提!臣妾对皇上的一腔爱意真是错付了~” 弘历望着栀瑶,心中愈发怜爱,嘴上却道:“朕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栀瑶忍不住撒娇:“那您就不能哄哄臣妾吗?” 弘历捏了一把栀瑶的脸:“不如朕给你传个太医过来,好好治治你的脑子!朕是皇帝,从来只有嫔妃哄朕的道理,没有朕去哄嫔妃的道理,你入宫这才十来天,就闹出了这么多破事儿!朕如今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僭越的话,对你已经是无比宠爱了。” 栀瑶冷哼:“既如此,您以后就别来景仁宫了。” 弘历剑眉一挑:“你说真的?” 栀瑶梗着脖子。 弘历直接起身。 栀瑶一把上前扯住了弘历的袖子:“哎呀!臣妾只是一个弱女子,皇上身为大丈夫,您为什么非要和臣妾置气?您就不能让让臣妾吗?” 弘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栀瑶。 栀瑶嘟了嘟嘴:“皇上,臣妾也不为难您,贵妃之位不是还空着一个吗?您刚好把臣妾升上去。如此皆大欢喜,您就答应臣妾吧!” 弘历想看看栀瑶还有多少理由:“前两日才封了妃,今天就要升贵妃,后天是不是要当皇贵妃了?” 栀瑶有些生闷气:“若是皇上真的对臣妾心生爱意,就不会拒绝臣妾的要求。” 弘历觉得栀瑶的反应很有意思:“贵妃只有两个名额,十分贵重,不可轻许。而且按照一贯以来的规矩,皇后健在,皇贵妃之位虚悬,贵妃就是皇后之下最尊贵的嫔妃,通常只能出现一人,不论是皇玛法还是皇阿玛,当年都是如此!同一时期,从没有两位贵妃同时出现的例子。” 栀瑶直接倒打一耙:“正因为贵妃之位十分贵重,所以臣妾才想要登临贵妃之位。至于之前的规矩,也并没有明文规定只能立一位贵妃,您是皇帝,难道你就不能为臣妾破例?若是您不愿意,那就可以证明,臣妾在您心中不过是玩物而已,所以您才不愿意授予臣妾高位。” 弘历都惊了:“你…你怎么如此胡搅蛮缠?!” 栀瑶姿态放低:“臣妾保证,您让臣妾当上贵妃,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弘历如今十分了解栀瑶的性格:“朕不信你!你今日当了贵妃,明日就要当皇贵妃。” 栀瑶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反正后宫嫔妃升降的权力都在您手里,就算来日臣妾不满足贵妃之位,臣妾也不能自己升上去呀!” 弘历就是不松口:“但你可以来搅扰朕。” 栀瑶不停地撒娇:“臣妾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弘历在栀瑶的额头之上轻弹了一下:“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栀瑶来了脾气:“果然如臣妾心中所想,皇上一点都不在意臣妾!” 弘历面色一肃:“休要胡搅蛮缠!孔圣人诚不欺朕。《论语》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今日朕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栀瑶冷冷一笑:“您别跟臣妾在这里咬文嚼字,更不要提什么四书五经!孔子一个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凭什么把我们这些女子都一耙子打倒啊?要臣妾说,应该是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珍,远之则生恨。” 第165章 重阳宫宴晋贵妃 弘历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放肆!你怎敢对孔圣人出言不逊?” 栀瑶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什么叫出言不逊?孔子不过是一个朝廷追封的衍圣公,臣妾则是上了皇室玉牒的宸妃,就算他活着,见了臣妾也该向臣妾行礼才是!皇上不是最重视朝廷的法度与皇室的体统吗?怎么忘了这一点呢?” 弘历指着栀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长叹一口气,哑口无言。 “臣妾说是宠妃,但实际上哪里比得了人家真正的宠妃?海兰珠当时嫁给还没有称帝的太宗文皇帝,人家是直接是东宫大福晋,属于平妻,后来太宗文皇帝称帝之后改国号为清,直接封为了关雎宫宸妃,那时的宸妃和现在的四妃可不一样,当时的宸妃是一个独特的名位,仅次于她的姑母孝端文皇后,为在靖懿大贵妃之上,相当于现在的皇贵妃。太宗皇帝不是说封就封了吗?世祖顺治爷的董鄂妃一入宫就是西宫贤妃,同样仅次于孝惠章皇后,不到一个月,世祖章皇帝就效仿明朝的制度在妃位之上专门为董鄂妃增设了皇贵妃之位,使得董鄂妃成为了大清第一个皇贵妃。最后,世祖章皇帝还顶着亲额娘孝庄文皇后的压力将董鄂妃强行追封为了皇后。” 栀瑶越说越委屈:“臣妾呢?入宫的初始位份只是一个贵人,看着是第二天就封了嫔,但嫔位上面多少人压在臣妾头上,虽然隔天又封了妃,可却有娴妃、纯妃和嘉妃与臣妾同列妃位,贵妃和皇后依旧压在臣妾头上,您怎么不为臣妾考虑一下?臣妾就想问一句,怎么轮到臣妾了,就要比别人差那么多?” “后宫晋升自有规矩!太宗宸妃乃是科尔沁亲王之女,孝献端敬皇后未入宫以前,本身也是二品的护军统领之女,要怪只能怪你的阿玛不够努力。若是你的阿玛也能为大清建立功勋,朕直接以妃位迎你入宫,又有何难?” 弘历十分毒舌:“你也别说朕不宠你,舒嫔的家世那样好,如今入宫两年了,依旧只是嫔位,你的家世与她可谓是云泥之别,朕却已经早早封你为妃,你可莫要过于贪心了。” “皇上千万别说这种鬼话来骗臣妾!从先帝爷创建军机处开始,大清天子的权力就不受任何制约!” 栀瑶丝毫也不买账:“纵然臣妾的家世再差,就算臣妾只是普通民女,只要您想,哪怕此刻册立臣妾为皇贵妃,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说白了,还是皇上不想。” 弘历的表情缓和了几分:“朕这是为了你好,没有根基的皇贵妃,未必能够服众。” 栀瑶泫然欲泣:“臣妾不在乎这么多!臣妾只知道,升了位份,臣妾的身份就能往上提一波,贵妃等人也没办法在臣妾面前耀武扬威了!臣妾现在也不是让您直接封臣妾一个皇贵妃,只是封一个贵妃而已,您非要推三阻四,可见您的心里真的是没有臣妾的位置。” 弘历最终只能点头:“罢了罢了!明日是重阳宫宴,朕会当众晋封你为贵妃。” 栀瑶破涕为笑:“叩谢皇上恩典。” 弘历的神色有些复杂:“你就这么在乎名位?” “您说得不是废话吗?首先名位涉及待遇和地位,同样也是皇上对臣妾的心意证明。皇上若是不在乎名位,为何要做皇帝?怎么不把皇帝之位让给你的亲弟弟和亲王?假如先帝爷当年没有把皇位传给您,此刻您会怎样看待先帝爷?您怕是会在心里把先帝爷恨死吧!” 栀瑶不屑冷笑:“何况您之前也说过,您喜欢一个女人,是不会让这个女人对别人卑躬屈膝,磕头行礼的!难道您自己忘了?” 弘历闻言,不住得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你的确担得上贵妃之位。” “谢谢皇上,皇上对我真好。” “朕只有在满足你的要求的时候,你才会对朕说一个好字,平时的时候横眉冷对的,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皇上~” …… 九月九,重阳宫宴,地点设在了交泰殿。 只有后宫嫔妃和近支宗亲才能参加,普通的大臣是没资格入宴的。 栀瑶精心打扮了一番,将金丝凤钗,东珠步摇,还有明黄色的凤袍全都穿上。 等她坐着仪仗过来之时,在场的后宫嫔妃和王爷福晋全都被栀瑶给惊艳了。 今日的栀瑶,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尤其是栀瑶的穿着打扮直接压过了皇后,更是使得皇后等人恨得牙痒痒。 和敬公主也同样出席了,她双眼狠狠地瞪着栀瑶,恨不得咬栀瑶一口。 幸好栀瑶没有注意她这里,不然今天又要闹出一场乱子。 等到栀瑶入座之后,没过多久,皇帝带着太后和裕贵太妃等人出现了。 众人行过礼后,便也入了席。 店内立刻奏起中和韶乐,众多王爷之间推杯换盏,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 宴至半途,皇帝忽然开口:“宸妃毓华灵秀,钟敏柔端,正值今日重阳之喜,当晋为贵妃,以资嘉奖。” 此言一出,六宫嫔妃大为震动。 高贵妃手中的酒杯瞬间跌落在地,整个人木木愣愣的,像是失了魂一般。 栀瑶一旦被封为贵妃,就是拥有封号的贵妃,同级之中有封号就要高上半截,等于说是栀瑶直接压在了她的头上。 她想起了皇帝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皇帝说她将是唯一的贵妃,所以她才没有封号,也不必有封号。 而且那个时候她还拥有了接受内外命妇朝拜的待遇,风头直逼富察皇后。 当时的她是多么光芒万丈啊! 如今皇帝的诺言犹在耳边,她却已经不再是嫔妃之首,也不再是后宫第二人了。 怀着孕的纯妃很是不爽,立刻觉得腹中又隐隐绞痛起来。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贵妃之位,只是她也知道皇上对于高贵妃情意不浅,所以在高贵妃活着的时候,她不敢肖想贵妃之位。 但幸好高贵妃身体不好,也没几年活头。 本来她以为自己将腹中的这个孩子平安生下之后,如果是个阿哥,高贵妃死了之后,她就能登临贵妃之位。 第166章 皇后接连失脸面 可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被人捷足先登,而且是在高贵妃活着的时候,又多出了一位贵妃,这可是打破了康熙雍正时期同一时间顶多只能有一个贵妃的规矩。 娴妃同样愤恨无比。 对于皇上登基之后将高氏封为贵妃,而只将她封为妃的事情,她本来就一直耿耿于怀,本以为没了高氏之后,她就一定可以成为贵妃,可没想到高氏现在还活着,就有人越过了她直接成为了贵妃。 这等于说是把她的脸面完全踩到了脚底下! 她可是潜邸之中的侧福晋啊,而且还是第一侧福晋! 怎么能被人连打两次脸呢! 嘉妃对贵妃之位倒是从无遐想之心,只是她和高贵妃情同姐妹,一想到因为栀瑶被封为贵妃之后,高贵妃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的心中就疼痛无比,同时对栀瑶的恨意也加重了许多。 皇后脸上的笑容直接就绷不住了:“宸妃入宫不足半月,又并未给皇上生儿育女,直接晋封贵妃,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而且贵妃只有两个名额,高贵妃已经占了一个,纯妃妹妹伺候皇上多年,若是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又是阿哥,那就等于她给皇上生了两个阿哥了,这可是众嫔妃之冠,皇上要如何嘉奖她呢?” 弘历对皇后没有一点好脸色:“朕要封完颜氏为贵妃,是因为朕心悦于她,不论她资历深浅,不论她有没有孕育皇嗣,朕都要封她为贵妃,因为她配得上这个贵妃之位。至于子嗣的多寡,与位份有何关系?你居于皇后之位,但你膝下也只有和敬一个女儿而已,要是按照你的理论,谁生得儿子多,谁的地位就尊贵,那不如你把位置让给纯妃吧!” 皇后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接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宗室皇亲在这,皇上根本不给她丝毫面子,她这一回可谓是丢了大脸。 裕贵太妃连忙出来打圆场:“贵妃之位虽然贵重,但后宫嫔妃的天职就是伺候皇帝,只要能让皇帝舒心,一个贵妃之位自然是担得起的。” 弘历十分开心:“裕额娘说得对,完颜氏完全担得起贵妃之位。” 婉贵人和庆常在立刻起身:“嫔妾恭喜宸贵妃娘娘,贺喜宸贵妃娘娘。” 其余的嫔妃见状,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贺喜。 然后一众王爷福晋同样也起身贺喜。 栀瑶在万人追捧之中端起酒杯起身,先是对着皇帝遥遥一敬:“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皇帝非常赏脸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栀瑶又端起一杯酒,对着下方的一众嫔妃和王室宗亲遥遥一敬:“本宫多谢诸位抬爱。” 一众嫔妃和王爷福晋也连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富察皇后望着栀瑶得意的模样,脸色愈发阴沉。 她在心念电转之间,忽然有了一个主意:“皇上,宸贵妃今日荣登贵妃之位自然是喜事,不过皇上也不要忘了宫里其余的姐妹啊!不如借着今日晋封宸贵妃为贵妃之喜,来一次大封六宫,您看如何?” 富察皇后明显就是不想让栀瑶独美,想让大封六宫分走栀瑶的风光。 而且大封六宫之后,底下的一批嫔妃也肯定要往上晋封一波,栀瑶被加封为宸贵妃的荣耀就要被分散一些。 皇帝如何不知皇后的念头? 他直接拒绝:“宸贵妃伺候朕伺候的好,又有功劳才能晋位,其余人想要晋位,还得多熬一熬。” 栀瑶勾唇一笑:“皇上,婉贵人入宫时日长久,在潜邸的时候就伺候皇上了,潜邸的其余人等至少都是一个嫔位,唯有婉贵人依旧屈居于贵人之位。” 弘历对此没有拒绝:“那就晋封婉贵人为婉嫔吧!以后就是延禧宫之主。” 婉嫔又惊又喜:“臣妾叩谢皇上恩典,叩谢贵妃娘娘恩典。” 栀瑶接着道:“皇上,庆常在伺候皇上的时间也够长了。” 弘历眉头微蹙,但还是不愿意让栀瑶丢了面子:“那就晋封为贵人吧!” 庆贵人虽然颇为宠辱不惊,但此刻也很开心:“嫔妾叩谢皇上恩典,叩谢贵妃娘娘恩典。” 富察皇后忍不住也想当自己的人请封:“申贵人伺候皇上的日子也不短了,皇上不如也晋一晋她的位份。” 栀瑶立刻开口阻止:“嫔位并非等闲,按理只有六个而已,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再来一个就有了五个,都快把份额占满了,皇上还是得慎重考虑。” 弘历颔首:“宸贵妃言之有理。 在场的王爷福晋眼瞅这一幕,心思各异。 但他们都看出来了,眼前的宸贵妃是绝对不可以得罪的人。 因为皇后说要大封六宫,皇上不准,结果宸贵妃一说要晋封谁,皇上立刻就准了。 皇后又说要晋封申贵人,结果皇上还是不准。 皇后的脸被打得啪啪直响,皇上明显这是在给宸贵妃造势。 富察皇后被三番两次拒绝,整个人都下不来台,双脸被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到宫宴结束,皇后终于恢复了过来,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皇上,您今日喝多了酒,对身子不好,臣妾那里备的有秋梨醒酒汤,正好……” 栀瑶夹着嗓子,声音婉转:“皇上,臣妾那里备得也有桂圆醒酒汤。” 弘历没有丝毫犹豫:“摆驾景仁宫。” 富察皇后还想挽留:“皇上……” 弘历很不耐烦:“皇后不要多说了,你赶紧回宫去吧!” 望着皇帝毫不留恋的背影,还有栀瑶那张得意的笑脸,皇后内心无比的悲伤。 本来像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按理皇上应该去她的宫里的,毕竟她才是皇后。 可是自从栀瑶出现之后,这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一切都已经变了。 皇上变得无比的陌生,她也不再是那个在皇上心里有着重要地位的中宫之主了。 …… 第二天,等到皇帝上朝之后,栀瑶一边梳妆打扮,一边与宫人闲聊。 结果却收到消息,说是高贵妃病倒了。 栀瑶的面色毫无波澜:“高氏前两日被本宫几句话刺激得吐了血,因为昨日重阳宫宴,她才不得不从病榻之上爬起来,如此强撑,再次病倒也很正常。” 第167章 高贵妃伤心病倒 姚佳嬷嬷感慨道:“要奴才说,高贵妃就不应该非得去参加那个什么重阳宫宴,要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还不会病得这么重。” 兆佳嬷嬷也道:“高贵妃根本不是因为没有好好休养而病倒的,听高贵妃宫里的人说,是因为高贵妃过于伤心才会病倒的。” 栀瑶面露不屑之色:“她有什么可伤心的?皇后都没有伤心得病倒,怎么就她病倒了?” 姚佳嬷嬷解释道:“娘娘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从前高贵妃是唯一的贵妃,按理来说,再高贵妃去世之前也不应该有别的嫔妃登临贵妃之位,因为皇贵妃一直是虚设的,贵妃就是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存在,因此贵妃之位颇为特殊,虽然有两个,但一般同一时期只会出现一个,如此才算得上是众妃之首。如今娘娘横空出世,成为了贵妃,而且还是带着封号的贵妃,直接就压了高贵妃一头,高贵妃心里能舒坦才怪呢!” 兆佳嬷嬷同样道:“高贵妃与皇上青梅竹马,这是高贵妃最自豪,也是最得意的地方,可是如今娘娘却用事实告诉她,所谓的青梅竹马就是个笑话,她心底里的一口气散了。不病倒才怪呢!” 栀瑶黛眉上扬:“说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是一个婢女多伺候了皇上几天而已,这身份地位就不对等,哪来的什么青梅之谊?但皇上却让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贵妃,已经是待她极好了。” 方圆忽然走了进来:“娘娘,皇上方才下旨,赐了高贵妃阿玛高斌一个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 栀瑶十分淡定:“三等轻车都尉,是从三品的爵位。看着不高,却可以世袭罔替,皇上对高贵妃倒挺顾念旧情。” 兆佳嬷嬷奉承道:“不过是一个三等轻车都尉而已,皇上之前不是也将娘娘的阿玛从八品小官提拔成了四品的知府吗?那才是真正的独一份的恩宠呢!” 栀瑶眼见兆佳嬷嬷如此模样,知道她是误会了:“本宫并非是嫉妒高氏,本宫反而很开心。其实高氏等人除了与本宫是对手以外,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同类人,有时候除了针锋相对,也未免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姚佳嬷嬷连连点头:“娘娘说得在理,皇上对于失宠的高贵妃都如此恩遇,何况是您这种更得宠的嫔妃?而且宫里的女子未必能够永远得宠,皇上如此共念旧情,其实对谁都好。” 之后众人又聊了两句,栀瑶也梳妆完毕了。 用完早膳之后,来福走了进来:“娘娘奴才方才去太医院打听了一番,据太医院的人说,贵妃貌似没有两年活头了。所以皇上才突然赏了高斌一个三等轻车都尉之爵,用来安抚高贵妃。” 栀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本宫晓得了。” 她随后问道:“本宫晋封贵妃,各宫都是什么反应?” 姚佳嬷嬷回禀道:“各宫反应不一,皇后自然是如临大敌。高贵妃因为这事儿已经病倒了,娴妃纯妃等人对您无比的嫉妒,嘉妃与高贵妃关系好,自然也不乐意您晋位贵妃。舒嫔和愉嫔等人同样是羡慕嫉妒恨。怡嫔没什么反应,婉嫔与您是好友,自然替您开心,其余的嫔妃也无非就是这几种反应。” 栀瑶得意万分:“她们嫉妒又如何?本宫不照样封了贵妃。” 兆佳嬷嬷开口附和:“娘娘出身上三旗,又是金国皇室血脉,论起渊源,更在娴妃等人之上,如今娘娘得封贵妃,实在是理所应当。” 栀瑶摇了摇头:“上三旗与下五旗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区别,何况很多宗室都是下五旗的。” 姚佳嬷嬷明里暗里都在抬高栀瑶的身份:“这不一样,五旗的宗室是因为圣祖皇帝专门让这些人去分那些大旗主的权力,普通的下五旗的旗人如何能够相比?这上三旗就是上三旗,尊贵之处是旁人不能比的。” 其实清朝的上三旗和下五旗差距没有那么大,正经旗人和包衣旗人的差距同样没有那么大。 上三旗是皇帝的亲信,但是旗主都是下五旗的,各个没有继承皇位的王爷,也都会被分到下五旗,他们的子孙后代同样是下五旗的,所以大部分宗室都是下五旗的。 而宗室永远都是比普通大臣要尊贵的。 正身旗人和包衣旗人之间,地位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最开始的时候包衣旗人只是战俘和奴隶,自然非常低贱,但是随着皇权稳定之后,包衣旗人因为贴身伺候皇室,所以反而与皇室更加亲近。 到了后期一般都不称什么正身人或者包衣旗人了,都是用外八旗和内八旗来称呼。 正经旗人就是外八旗,包衣旗人就是内八旗。 …… 到了晚上,不出意外的还是栀瑶侍寝。 第二日,栀瑶则坐着贵妃仪仗来到了长春宫。 “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栀瑶一眼扫过,除过皇后以外,还有今日没来请安的高贵妃,其余的嫔妃全都拜倒在地,包括以往高傲无比的娴妃和挺着个大肚子的纯妃。 她将手一抬:“免礼。” “谢贵妃娘娘。” 等到众人起身之后,栀瑶也坐在了众妃之首的位置:“皇后娘娘昨日是不是没有睡好啊?” 富察皇后显得很是端庄:“多谢宸贵妃关心,本宫只是偶有失眠而已。” 栀瑶讥讽道:“希望皇后娘娘以后能睡个好觉,不要天天失眠。” 富察皇后却依旧笑容满面:“本宫就借你吉言了。” 她昨天晚上确实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她想了一个晚上之后,很多事情也给彻底想明白了。 皇上不待见她,专宠宸贵妃,其实与宸贵妃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是她年老色衰,失宠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了。 而皇上乃是天下之主,本来就不会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她从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如今的她,想明白了一切,面对栀瑶的挑衅自然也就不会放在眼里,同时也不会真的生气了。 第168章 决心收拾嫡公主 因为她知道,她和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区别,荣辱哀乐全部系于皇上一人之身,看似她是中宫之主,但其实也并没有比这些嫔妃强到哪里去。 想通了这一切,太自然也就很沉得住气了。 栀瑶眼见再怎么用言语刺激,富察皇后都不上套,便也没了说话的兴趣,就那么径直坐在那里,打量起了殿内的嫔妃。 无论是谁,只要被栀瑶的目光扫过,都觉得心中一紧。 栀瑶见此情形,十分满意。 这些嫔妃总算是学乖了一些。 一场请安在栀瑶的耀武扬威和一众嫔妃忍屈受辱之中结束了。 栀瑶再次约上了婉嫔和庆贵人一起去花园逛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忽然瞧见一个中年太监不停地对一个小太监拳打脚踢。 栀瑶一声低喝:“住手!” 来福也冲了上去:“哪来的狗奴才,宸贵妃娘娘当面,你居然还敢动手!” 那名中年的太监见到贵气逼人的栀瑶,当即便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方才被气昏了头,没发现娘娘的仪仗,求娘娘饶命。” 栀瑶没有理会中年太监,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挨打的小太监。 只见证明小太监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与她的侄子差不多年纪,结果却是两番境遇,瞧着实在是怪可怜的。 栀瑶问道:“你为什么要打他?” 中年太监连忙道:“这个小兔崽子没办好差事,所以奴才方才教训了他一番。” 栀瑶又看向小太监:“是真的吗?”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点头:“的确是奴才没办好差事。” 栀瑶随口问道:“你是哪里的奴才?” 小太监答道:“奴才是景祺阁的洒扫太监。” 栀瑶一个念头就改变了小太监的命运:“本宫也没兴趣了解究竟是什么差事。不过既然本宫看见了,也算是你与本宫有缘分,以后就不用去景祺阁了,直接去敬事房找敬事房总管,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吧!” 小太监大喜过望:“奴才叩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栀瑶又道:“这张嘴还挺甜的,赏!” 怜霜立刻拿出几两碎银子扔给了那个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连忙捡起银子,又是一通磕头道谢。 而后栀瑶望向中年太监,双眸一厉:“这个狗奴才竟敢在宫里动用私刑,把他顶戴摘了,扔进慎刑司!” “嗻!”来福立刻领命。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中年太监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之后,栀瑶对于这等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转头就将其抛之脑后了。 而后她又与婉嫔还有庆贵人逛了一会儿,就返回了景仁宫。 刚一坐下,却有奴才来报,说是宫里的人贺喜栀瑶晋封之喜,送来了许多礼物。 栀瑶并不关心谁给她送来了贺礼,她只关心谁没有给她送来贺礼。 姚佳嬷嬷清点了一番,汇报道:“宫里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都给您送来了礼物,连带小您一辈的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等人都送来了礼物,唯有和敬公主没送礼物。” 栀瑶眼中寒光四射:“上次本宫封妃,她就没来拜见本宫,这一回本宫封了贵妃,她居然还敢不给本宫送礼。” 兆佳嬷嬷叹了一口气:“人家是嫡公主,自然有排面。” 栀瑶越听越不爽:“是公主大,还是贵妃大?” 姚佳嬷嬷连忙柔声安抚:“自然是贵妃大。只不过和敬公主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女儿,非常得宠,平时根本不把别的嫔妃放在眼里,哪怕是承乾宫的那位也是如此,并不是单单针对您一个人。” 栀瑶啐了一口,下定了决心要找机会整治和敬公主:“呸!什么嫡公主!本宫可是最受宠的贵妃?高氏岂能同本宫相提并论?嫡公主又怎么样?连皇后都不是本宫的对手!她只不过是一个小辈,竟敢三番四次不给本宫脸面!本宫迟早要收拾她一回,让她知道本宫的厉害。” …… 九月十一,到了下午,宫人来报:“娘娘,纯妃以胎动的理由,把皇上引到了她的宫中。” 栀瑶随口道:“派个人去,除非宫里告诉皇上,就说本宫想皇上了,让皇上立刻过来。” 来福立刻领命而去:“嗻!” 没过多久,皇帝就来到了景仁宫。 弘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朕不过是去纯妃宫里坐了半个时辰,你怎么又吃醋了?” 栀瑶将头偏到一旁:“我就是喜欢吃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别来了。” 弘历心里就喜欢吃瑶这副吃醋的样子,让他面上去假意不满:“怎么跟朕说话呢? 栀瑶早就看穿了弘历的一切:“臣妾一直都是这样啊,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弘历解释道:“纯妃肚子里怀的是朕的孩子,她又没办法侍寝,朕去看看她又怎么了?” 栀瑶轻哼一声:“纯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又不是前三个月,左一个动了胎气,右一个动了胎气,怎么她天天都在动胎气呀?” 弘历剑眉一挑:“你没有怀过孕,你不知道妇人的辛苦。” 栀瑶撇了撇嘴:“我是没有怀过孕,但是我也知道常识,胎儿到了这个月份轻易就是不会动胎气了,一旦真动了胎气,往往就是小产的结果,纯妃明显没有小产的迹象,那不就是故意把你引过去吗?” 弘历眼中带着深深地期盼:“你要是不服气,你也赶紧给朕怀个孩子,到时候朕天天守着你。” 栀瑶立刻问道:“那你是爱孩子还是爱我?” 弘历没有犹豫:“都爱。” 栀瑶直接伸手一推,将弘历推了出去:“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只是给你生皇子的工具?” 弘历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栀瑶又生气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男女结合,生儿育女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吗?” 栀瑶昂起下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去纯妃宫里了,我就给你怀个阿哥。” 弘历立刻上前还住了栀瑶的杨柳细腰:“不去纯妃宫里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什么时候给朕怀个阿哥,而且你怎么能确定你一怀就是个阿哥?” 第169章 养心殿收拾嘉妃 栀瑶信心满满:“只要皇上日日来臣妾宫里,臣妾迟早会怀孕的,至于阿哥或是公主,都是一半一半的概率,多生几个难道还生不出阿哥?” 她之所以敢这么夸下海口,是因为她有之前封妃之时的【儿孙满堂】光环充当她的倚仗。 她不止可以随时随地的怀孕,而且还可以无痛生产。 这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弘历眼中欲火熊熊燃烧:“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得同朕更加努力一些了。” 栀瑶调笑道:“如今天还没黑,皇上就这么猴急吗?” 弘历的眼神肆意地在栀瑶身上扫过:“你既然想要和朕生阿哥,就别顾及这么多了。” 栀瑶神色娇媚:“臣妾从前竟不知道皇上竟然如此急色。” 弘历十分痴迷:“还不是因为你越来越美了。” 栀瑶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容:“真的吗?” 弘历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或许是这些日子朕对你的滋润让你愈发的容光焕发,竟然比刚入宫时还要美上三分。” 这并非是皇帝的错觉,而是因为栀瑶在被封为贵妃的时候又觉醒了一项光环,叫做【青春不老】光环。 这项光环的能力是可以让人百病全消,长命百岁,同时永不衰老,身体各方面都超越人类的极限,包括容貌。 如果说栀瑶从前的颜值属于人类的顶端,而现在栀瑶的颜值已经超越了人类,达到了另一种层次。 从前借着身上那种特殊气质能够勉强与栀瑶媲美的娴妃如今已经完全被栀瑶甩在了身后。 即使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加起来,也不及栀瑶如今的美丽。 这还是因为皇帝之前已经和栀瑶相处久了,所以只是觉得栀瑶比以往更漂亮了,并没有别的感觉。 若是皇帝先前不认识栀瑶,如今再看到栀瑶,哪怕不靠光环,只凭这张绝世容颜,也可以让皇帝色授魂与。 “皇上说得没错,女子确实需要男子的滋润,尤其是皇上这么威武的男子。” “那朕以后可得多多滋润你。” “啊~皇上……” …… 九月十二,栀瑶睡完午觉刚起来,李玉就过来了:“娘娘,皇上请您前往养心殿,一同用膳。” “本宫知道了,等本宫梳妆打扮一番就去。” “奴才告退。” 而后栀瑶便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方才坐着贵妃仪仗来到了养心殿之外。 结果她打眼一扫,却发现养心殿之外有一个看起来比较眼熟的宫女。 “你是谁身边的宫女?” “回禀贵妃娘娘,奴才是嘉妃娘娘的宫女。” “嘉妃让你过来做什么?” “嘉妃娘娘给皇上送来了羹汤已经进去了,奴才只是在外面等待嘉妃娘娘而已。” “皇上刚请本宫过来,你们家主子就给皇上送羹汤,你们家主子是存心和本宫作对?”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贵妃娘娘饶命,求贵妃娘娘……” 栀瑶转身离去,直接走进了养心殿,她不屑于和一个奴才一般见识,她要收拾就收拾正主。 …… 此刻的养心殿之中,嘉妃正殷勤的将她给皇帝做的一碗羹汤从珐琅食盒之中端出来,捧到皇上面前,亲自银勺舀了一勺:“皇上,这是臣妾用小火煨了五个时辰的,请您尝一口。” 皇帝对于这些嫔妃献得殷勤自然是来者不拒,他正想张嘴,却有一道柔美却带着肃杀之意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嘉妃做得是什么汤啊?怎么这么香?把本宫的馋虫都引动了。”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嘉妃,你还没有回答本宫。” “回禀贵妃娘娘,臣妾做得是鲍鱼海参汤。” “鲍鱼和海参虽然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但用小火煨上五个时辰,倒也算是用心了。”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臣妾愧不敢当,臣妾只想着能让皇上喝到一口可口的羹汤便是臣妾唯一能为皇上做的了。” “嘉妃不介意本宫尝一尝吧?” “这……” 栀瑶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一把从嘉妃手里将羹汤夺了过来,而后便浅尝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 嘉妃瞪大了双眼,委屈至极:“您怎么能喝臣妾的汤!” “不就是一碗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贵妃这是小孩子心性,嘉妃你让一让她。” “可是皇上,这是臣妾……” “行了,嘉妃,这里有贵妃伺候就行了,既然你的汤已经送来了,你可以回去了,贵妃喝了与朕喝了也没什么区别。” “皇上,臣妾…臣妾……” “怎么?贵妃来了你还不走?” “嘉妃不会是想把皇上勾到你的宫里去吧?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本宫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多想想娴妃和舒嫔的下场。” “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皇上左拥右抱,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朕是天子,三宫六院都是理所应当的,你有什么可吃醋的?” “可臣妾只有皇上一个丈夫,臣妾就是不喜欢别的女人碰皇上。” “朕是真不知道拿你如何是好。” “皇上你答应臣妾不碰别的女人可不可以?” “朕自从遇上了你,确实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了,不过朕要是一直不碰别的女人,前朝恐怕会沸反盈天。” “皇上难道压不住前朝的那些大臣?明朝都有皇帝可以终身只有一个女人,当时明朝的那些大臣也没敢说什么,现在。咱们清朝的大臣可没有明朝的大臣厉害,您这个皇上想杀谁就杀谁,难道他们还敢胡乱说嘴?” “你都这么说了,这还能怎么办?朕以后只能独宠你了。” “皇上真好,臣妾最喜欢皇上了。” “哈哈……” …… 栀瑶入宫不到二十天,就已经先后让后宫之中所有的高位嫔妃连带皇后一同落败。 这下子,即使栀瑶每天都霸占着皇帝,也没人敢说栀瑶什么不是。 宫里也暂时陷入了短暂的诡异沉静之中。 …… 渭州岚河县。 今日正好休沐,栀瑶的阿玛完颜苍松正与一家人用饭。 栀瑶的母亲李氏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却没有胃口:“也不知瑶儿在宫里如何了。” 第170章 完颜府鸡犬升天 因为岚河县距离京城太远,所以自从栀瑶入宫之后,他们就没有收到栀瑶的任何消息了。 而且皇帝之前虽然已经夏至加封栀瑶的阿玛完颜苍松为四品知府,但是因为圣旨从京城传到岚河县要走好些天,所以他们现在也没有收到圣旨。 完颜苍松提醒道:“瑶儿入了宫,就该叫娘娘了。” 栀瑶的二哥完颜季蛟纠正道:“儿子打听过了,小妹入宫的辈分只是贵人,还不能叫娘娘。” 此处与京城相距颇远,他们一家子也没有收到栀瑶已经晋封贵妃的消息。 李氏忧愁无比:“你妹妹在宫里不会受欺负吧?” 栀瑶的大哥完颜伯鳌宽慰道:“应该不会的,贵人位分在宫里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只要她好好伺候皇上应该没事儿的。” 栀瑶二哥也道:“据说皇后娘娘十分贤德,想必皇后娘娘应该会很喜欢小妹的,只要有皇后娘娘庇护,小妹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氏心中愈发担心:“只求老天开眼,让你小妹能够安稳一世。”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完颜苍松和李氏连带着完颜伯鳌完颜季蛟等人连忙放下筷子,走了出来,却见一群身穿华服之人,面上带着浓郁的笑意,甚至还有几次恭敬之色,团团迎了上来。 完颜苍松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好几个官服品级比他高的人,他连忙想要下拜,结果被领头的人直接扶住了。 “国丈爷不可!” “国丈?什么国丈?诸位大人可不敢这么说。下官的女儿只是贵人,下官怎么担得起国丈之名!” 完颜苍松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宫里的制度,但也清楚,只有皇后的阿玛才是正正经经的国丈。 即使口头上叫上一句国丈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但也至少得是妃位以上的主子才有这个资格。 妃位以下,即使是口头上的国丈都不配。 “国丈爷还不知道吗?令千金如今已经成了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做大人开口道:“您还不知道吧?令千金入宫便从贵人之位晋升为了嫔位,封号宸,又过了一天,便被晋封为了妃,是为宸妃娘娘!日前重阳节皇上又特别将宸妃娘娘晋封为了宸贵妃娘娘!这不过半月时间就从贵人一跃成为了贵妃,这个是本朝最为得宠的主子了!连带当年的孝献端敬皇后都要稍逊一筹。” 完颜苍松一脸都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左大人立刻开口解释了一番:“这怎么不可能?国丈爷,这位是从京城来的一等御前侍卫,官居三品,比我这个渭州知府还要高不少,专门是来给您传旨的,请您赶紧接旨。还有这些,这位是赵同知,这两位是刘知洲和陈知州,这些都是咱们当地的朝廷官员,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诓您?” 完颜苍松闻言,虽然脑袋像是一片浆糊,但是也只能赶紧带着妻儿跪倒在地,恭敬接旨。 “……加封完颜苍松为沧州知府,即刻赴任!……李氏诞育宸贵妃有功,加封四品诰命!钦此。” 御前侍卫、知府、同知、知州、州同和县令等齐声恭贺:“恭喜国丈爷!贺喜国丈爷!您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贵妃娘娘宠冠六宫,您从此必然官运亨通!” “多谢诸位大人!小女德蒙皇上恩典,位列贵妃之位,实在是天恩浩荡!只是这国丈之称,实在是万万不敢担当,还请诸位大人慎言。” 左大人微微一笑:“国丈爷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贵妃娘娘如今独得专宠,哪怕比之皇后也不差什么,不过是口头上称呼您一声国丈爷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怕去了京城,大家也会这么称呼您。您可不要随便推辞,这是咱们八旗的规矩,您要是随便推辞,反而让人会觉得您不禁皇上,藐视皇家。” “原来还有此节,多谢大人提点。” 左大人连忙摆手:“国丈爷不必如此客气,且不说您的女儿是贵妃娘娘只说您本人现在也是四品的知府与老朽一般无二,您要是不嫌弃老朽痴长你几岁,您就称呼老朽一声左兄吧!” “多谢左兄。” 之后众人又是一番相互吹捧贺喜。完颜苍松连忙让人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请众人入席。 众人也和完颜苍松商量了一番要即刻举家前去赴任的事儿。 李氏面露难色:“沧州处在直隶一带,相比咱们这蜀中更为接近京城,离咱们的宝贝女儿也更近一些,只是咱们这一走,带着芳瑶倒是方便,她丈夫没有官职,身为商人本就要四处去跑,可是伯鳌和季蛟一个是主簿,一个是典吏,虽然不过是正九品和不入流的小官,却轻易难以调任。” 清朝的官职等级沿袭明朝制度,在传统的一品之上设置了一个超品,九品之下则设置了一个不入流。 比如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侯伯就是超品爵位。 典吏,巡检这些则是不入流的小官。 虽然不入流,但是也比毫无品级的小吏要强一些,属于官和吏之间的状态。 非要形容的话,这些不入流的小官就类似于宫里的官女子。 吏就相当于是宫女。 虽比伺候人的普通宫女要尊贵,但却又比正式嫔妃之中位份最低的答应还要卑贱。 左大人道:“这岂不容易?拙荆乃是昭信伯的族人,昭信伯本身爵位尊贵,又是户部侍郎,他与吏部的尚书还有左右侍郎关系极佳,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把令郎调到沧州去,届时,完颜大人夫妻儿女之间仍旧不失团圆。” 完颜苍松有些意动:“若真能如此,那便多谢左大人了!只是这会不会太过麻烦?” 左大人哈哈一笑:“不麻烦!不麻烦!若是七品以上的官职,想要调动,确实有些麻烦,但是七品以下,再简单不过了!尤其是主簿和典吏,不过正九品与不入流的小官而已,本就是流官,调到哪里去不是调呢?” …… 第171章 偶遇一群准额驸 用完早膳,栀瑶、婉嫔和庆贵人三个人一起去御花园逛了一圈。 秋季的御花园依旧景色如春,虽然地方不大,但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几人一边欣赏着秋海棠,一边闲聊着各种趣事。 忽然,栀瑶抬头一瞟,却见到远处竟然有一群少年郎聚在一起,领头的是身穿蟒袍的大阿哥,剩下的一些则身穿蒙古服饰。 她好奇地问道:“这些身穿蒙古服饰的少年是哪来的?” 婉嫔答道:“他们都是蒙古各部王公的子嗣。” 栀瑶随口开了个玩笑:“怎么?咱们大清朝还流行春秋战国时期的质子?” 婉嫔认真解释了一番:“倒也不是质子,只是按照大清先祖立下的规矩,满蒙必须世代联姻,这既是为了拉拢蒙古,也是为了渗透蒙古。但是如今大清国力强盛,皇上不需要依靠将女儿嫁去蒙古从而进一步掌控蒙古,但又不好直接断了满蒙联姻的旧俗。所以皇上刚一登基就下令,让蒙古各部送一批适龄的王子公孙过来,把他们养在皇宫之中,等到成年之后,再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些年轻有为,清俊出挑的册为额驸,与公主大婚。所以,他们都算是准额驸。” 清朝从康熙皇帝开始,就有公主不远嫁蒙古,反而留守京城的例子。 直到乾隆皇帝登基,所有与蒙古王公联姻的公主,除非特例,根本不需要专门前往蒙古,直接可以带着额驸留在京城之中,常伴帝王膝下承欢。 所有公主都是一视同仁的。 因为大清入关之后就不怎么依靠蒙古了,而且蒙古自从林丹汗驾崩之后就成了一盘散沙,根本无法与大清正面对抗。 尤其是后来乾隆直接将漠北的准噶尔汗国给灭了,蒙古更是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这个时期的蒙古额驸,更像是赘婿。 现代有些电视剧胡拍乱拍,一点历史都不看,把堂堂大清皇朝拍的跟附属王国一样,简直是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还整出了嫡公主为了家族荣耀去和亲的笑话,不知道误导了多少人。 栀瑶下意识问道:“宫里有几个公主?” 庆贵人答道:“如今只有一个,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和敬公主。” 栀瑶对于皇后的和敬公主没有丝毫好感:“一个公主却有这么多的准额驸,到时候挑得过来吗?” 婉嫔微微一笑:“现在虽然只有一个公主,但保不齐将来会有更多的公主。就算他们当不了公主的额驸,宗室王爷家的郡主县主也可以嫁给他们。” …… 晚上,自然又是栀瑶侍寝。 弘历十分温柔:“十五是你额娘的寿辰对吗?” 栀瑶颇为惊讶:“皇上真是好记性。” 弘历很喜欢栀瑶的表情:“不是朕好记性,只是朕专门去了解过你的事儿。” 栀瑶感觉自己内心深处那块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皇上对我这么上心,真是叫我感动。” 弘历揶揄道:“那你以后还不少做一些妖。” 栀瑶连忙扑到弘历怀中,夹着嗓子撒娇:“我只是太爱皇上了,怎么能叫作妖呢?” 弘历很享受栀瑶撒娇的模样:“行了,朕已经提前派人给你额娘送去赏赐了,连你的那份也一起带去了,一定会给你额娘撑足场面的,你不用操心。” “多谢皇上。”栀瑶心里确实有一点感动,倒不是作假,毕竟皇帝是一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可是对她却这么体贴入微,连她额娘的生辰都记得。 要知道,现代都有很多女婿不记得自己岳母的生辰,何况是古代? 而且皇帝还是天底下地位最尊贵的人。 …… 九月十五,栀瑶特意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要去给太后请安。 坐在梳妆台前,栀瑶将她所有贵重首饰都拿了出来,精挑细选了一部分戴在头上,大颗大颗浑圆的东珠缀满了鬓边,镶嵌着宝石的点翠首饰铺满了发髻。 这番打扮,比以往更要高调几分。 姚佳嬷嬷忍不住提醒:“娘娘,今日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您还是打扮的素雅一些吧!” 栀瑶顿时就不高兴了:“为何?” 姚佳嬷嬷柔身劝道:“太后年纪大了,想来是不会喜欢妩媚妖娆的嫔妃的。而且裕贵太妃和太后姐妹情深,您前几天刚得罪了她,虽然被皇上拦住了,可今日没有皇上,您要直面太后,您要是再这么高调,不是刚好给了太后收拾您的理由吗?” 栀瑶对此不屑一顾:“收拾本宫?她也配!去把那件正红色绣五色彩凤的袍子给本宫取来,本宫今日偏要盛装打扮。” 连兆佳嬷嬷都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栀瑶自有一番道理:“太后若是想要为难本宫,就算本宫再怎么低调做人,她也有的是办法挑本宫的错,既然如此,本宫又何须委屈自己?” 姚佳嬷嬷苦口婆心:“娘娘,太后和皇后还有太妃都是不同的,这可是皇帝的亲娘,您再得宠,您也越不过她去。” 栀瑶丝毫不惧:“民间有婆媳之争,宫里难道没有吗?若是没有,那就由本宫来开这个好头吧!本宫就是要看看若是本宫和太后发生了矛盾,皇上究竟选谁。” 姚佳嬷嬷长叹了一声:“娘娘,这自古以来,儿媳又怎么争得过婆婆呢?” “谁说的?” 栀瑶直接举了一个例子:“宋朝的时候有个李凤娘,就是冤杀了岳王爷的狗皇帝赵构的孙媳妇,她当上皇后之后,不光欺负婆母皇太后,甚至连公爹太上皇一起欺负,赵构那个狗皇帝的儿子和儿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姚佳嬷嬷支支吾吾:“这…这不一样啊!” 栀瑶越说越顺嘴:“怎么不一样了?李凤娘仗着她的皇帝丈夫宠爱她,所以她在宫里横行无忌,甚至不许皇帝丈夫去给太上皇请安,谁又能奈何她?本宫如今这般得宠,哪里比李凤娘要差?” 姚佳嬷嬷还想再劝:“娘娘……” 栀瑶却没心情再听了:“行了,别在这里多费口舌了,本宫不想听!” 第172章 首次给太后请安 几名嬷嬷对视一眼,十分无奈,只能按照栀瑶的吩咐照做,专门给栀瑶拿了一件大红色的凤袍让栀瑶穿上。 一番盛装打扮之后,栀瑶掐着点坐上了贵妃仪仗,而后并没有先去皇后的长春宫,而是径直带着人来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皇后早已带着一众嫔妃等在了慈宁宫之外,除了身在病榻之上的贵妃没来,其余人都来了。 栀瑶过来之后,皇后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她早就料到了栀瑶的做派,可是娴妃、纯妃和嘉妃等人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栀瑶。 尤其是嘉妃,因为她与贵妃关系好,她把贵妃重病的事儿全都怪在了栀瑶的头上。 又等了片刻,一名老态龙钟的大太监出来给众人行了一礼,而后将众人迎了进去。 栀瑶跟在皇后身边,几乎与皇后并肩而行,直接就走进了慈宁宫正殿。 只见正殿的宝座之上坐着一名身穿暗紫色长袍,戴着钿子头的半百妇人手持一串佛珠,脸上的神态很是慈祥,微笑望着众人。 栀瑶先前在重阳宫宴之上就见过太后,不过那时的太后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吉服,显得很是富贵威严,与现在慈祥端庄的模样大为不同。 皇后首先跪地行礼:“儿臣叩见皇额娘,皇额娘万福金安。” 其余众人也跟着行礼:“臣妾等人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圣寿金安。” “快平身吧!” “谢皇额娘。” “谢太后娘娘。” 一番行礼过后,众人方才依次坐下。 富察皇后坐在了左手第一位,栀瑶则坐在了右手第一位,其余人则排得更加靠后。 而且能够进入正殿的位份至少在嫔位以上,嫔位以下的只能在殿外磕个头就自行回去。 太后打眼扫过众人,突然将目光放在了栀瑶身上。 栀瑶毫不露怯,正面迎上了太后的眼神。 本来众人以为这一回有好戏看了,毕竟谁都知道栀瑶之前得罪了太后。 可是太后却一反常态地露出了一抹更加慈祥的笑容:“宸贵妃今日打扮得很喜庆吉利,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人又漂亮,怪不得讨皇上喜欢。” 栀瑶心中也有些意外:“臣妾叩谢太后娘娘夸奖。” 众人瞬间傻眼了。 不是说太后很不喜欢宸贵妃吗?为什么太后对宸贵妃这么亲切,直接越过皇后先夸起了宸贵妃。 富察皇后的神色淡淡的,她一直都清楚太后并不喜欢他,不说是太后亲戚的娴妃,便是高贵妃她都比不上。 历史上也是如此,富察皇后去世之后,太后并没有出席葬礼。 虽然按照规矩,皇后的地位在太后之下,太后确实不用非要出席葬礼,可是万事就怕对比。 等到前面高贵妃去世之后,太后却偏偏出席了葬礼,虽然只是去看了一眼,但是两相对比下来,就显得太后与富察皇后之间的关系很不好了。 太后又道:“宸贵妃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哀家还不知道你的闺名呢!” 栀瑶娇柔一笑:“臣妾名唤栀瑶。” 太后显得很感兴趣:“为何要叫这么个名字?” 栀瑶仔细解释了一番:“臣妾本来叫做琼瑶,取得是《诗经·卫风》诗中的名句‘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有知恩图报之意。但是臣妾不喜欢,阿玛和额娘就给臣妾改名为芝兰玉树的芝瑶,臣妾还是不喜欢。” 太后有些不解:“芝兰玉树,琼花瑶草,这不是极好的名字吗?” 栀瑶神色傲然:“正是因为灵芝美好,所以名字中带有芝字的人太多了,显得颇为俗气。刚好臣妾喜欢栀子花,阿玛拗不过臣妾,只好将臣妾的名字改为栀瑶。” 太后瞬间就被逗乐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趣事。” 嘉妃却突然开口破坏了温馨的气氛:“栀子花不过是寻常之花,用在名字里面,根本不够大气。” 栀瑶直接一记眼刀扫过去:“这与你何干?” 太后只当做没听见嘉妃的话:“宸贵妃,你的名字可还有典故?” 栀瑶当即吟诗一首:“暑气炎炎烹金鼎,塘池涸裂无泉引。灵芝琼浆非圣品,慰吾烦恼不足醒。梢头银栀霜雪凛,凝翠聚瑶露色瑾。一念燥火俱消炳,去除恼恨万事泯。” 富察皇后眉心微蹙:“这是谁的诗?怎么本宫从没听过?” 栀瑶愈发得意:“此乃本宫阿玛之作。” 嘉妃却冷冷一笑::“韵也不成韵,调也不成调,平仄竟没有一处是对的,说是打油诗都有些高攀了。” 栀瑶反唇相讥:“嘉妃,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肆意评论本宫阿玛的诗!你所说得注重押韵平仄的诗词自然是有的,但这却是从唐代才兴起的,本宫阿玛喜好仿古,乃是纯正的古体诗,你说得是格律诗,根本算不了什么。” 古代的诗歌分为两大类,一是古体诗,二是格律诗。 古体诗又称作古风诗,格律诗又称作近体诗。 古体诗十分自由,不注重平仄对仗,甚至不对字数作出限制。 近体诗则有种种限制,平仄、对仗和韵脚绝不能有一处出错。 嘉妃不甘示弱:“什么人都敢写古体诗了?真是笑话!格律诗的一应规矩本来就是针对那些才藻稀疏寻常之辈所创立的,免得谁都敢把那些一文不值的酸诗拿出来显摆,你阿玛名不见经传,就敢写古体诗了,真是荒谬至极。” 栀瑶也来了脾气:“你这么懂,你不如去跟写下《滕王阁序》的王勃、写下《长恨歌》的白居易、写下《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李白,还有写下《楚辞》和《九歌》的屈原论一论平仄押韵,你怎么不去呀!甚至连皇上每首诗都不一定全是格律诗,也有不少古风诗,你怎么不去跟皇上论一论?你这么能耐,你赶紧去呀!你跑到皇上面前,你去说皇上你这些诗写的不对仗也不押韵,平仄也全是错的,你怎么不去呀?还有《诗经》上面的三百多首诗,那就更别说了,竟全都是一文不值的了!” 嘉妃一时落入了下风:“反正不论贵妃娘娘怎么说,所谓的古风诗都只是乡村野调而已,怎登大雅之堂?” 第173章 栀瑶偶遇和亲王 太后转动手中的佛珠,适时开口阻止了争端:“诗歌为得便是娱己娱情,可不是为了什么登上大雅之堂!嘉妃,你太功利了。” 栀瑶笑着附和:“太后娘娘不愧是长辈,就是活得比咱们明白!嘉妃,太后娘娘都发话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嘉妃只能不情不愿地做小伏低:“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行了,哀家也不是想要教诲谁,哀家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太后摇了摇头,看向富察皇后:“皇后,大阿哥这些日子如何?” 富察皇后连忙道:“大阿哥很懂事,很贴心,皇上也夸他的功课好。” 太后意有所指:“大阿哥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一直养在你身边,而且你又是嫡母,他的额娘与你们富察家族也能勉强攀得上关系,不论是于情于理,他的婚事你都得多留心,明白吗?” 富察皇后神色平淡:“儿臣明白了。” “素芝今天没来,想必是病得很严重了。” 太后对左右吩咐道:“待会将皇帝前年送给哀家的那一根红玉参给素芝送去。” 贴身的嬷嬷立刻领命而去:“奴才遵旨。” 太后又看向娴妃:“娴妃,哀家上次赐给你的佛经你读了吗?” 娴妃连忙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太后娘娘所赐的佛经,臣妾精心研读了一番,让臣妾受益匪浅。” 太后直接问道:“既然如此,你可明白佛陀的智慧了?” 娴妃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太后娘娘赐教。” 太后轻叹一声:“哀家能赐教你什么?一切都只能靠你去悟,明白吗?有时候进一步,不如退一步,一动不如一忍,你可懂?” 娴妃似懂非懂:“臣妾懂了。” 太后一看娴妃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懂,但是娴妃只是和她沾一点亲戚关系,属于远房侄女而已,又不是她的亲侄女。 哪怕是她的亲侄女又怎么样?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娴妃要是还是不开悟,她也没办法了。 太后再次露出了一抹笑容:“纯妃,你怀孕辛苦了,想来再有两个月就可以临盆了,若是这一回再生下一个阿哥,你可就是皇室的第一功臣了。” 纯妃更是笑得跟花儿一样:“太后娘娘抬举,臣妾愧不敢当。” 太后却话锋一转:“你肚子里的这个虽然重要,不过你也别忘了三阿哥。他如今这个年纪正是性子定型的时候,你作为他亲额娘可得多操一操心。” 纯妃连忙起身一礼:“臣妾遵命。” 太后对着嘉妃问道:“四阿哥这些日子如何了?” 嘉妃声音娇柔:“回禀太后娘娘,四阿哥这些日子一切健康,全都是托了您的福。” “健康就好。” 太后又看向愉嫔:“五阿哥呢?” 愉嫔连忙起身答话:“五阿哥也一切平安。” 太后叮嘱了一句:“五阿哥年纪小,如今秋凉了,一定要让他穿暖知道吗?千万别着了凉了。” 愉嫔神态恭敬:“臣妾遵旨。” 之后太后又与富察皇后还有栀瑶聊了几句,就让众人跪安了。 ……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贴身嬷嬷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您不是不喜欢宸贵妃吗?为何今日却对宸贵妃百般维护?” 太后神色复杂:“哀家确实不喜欢她,但谁让她是皇帝喜欢的人,哀家再不喜欢她,也得给她两分脸面,免得皇帝觉得哀家欺负了她。” “怎么会呢?您终究是皇上的亲生额娘,抬举宸贵妃的说,她也不过是您的儿媳而已,无论您是作为婆母还是作为太后,您或是说她两句,或是教训她两句,皇上恐怕都不好说什么。” “没这个必要。哀家从王府侍妾走到如今的圣母太后,什么没见过?又何必同一个晚辈嫔妃一般见识?说她两句,教训她两句又能怎样?能给哀家带来什么好处?而且皇帝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哀家是他的亲生额娘,可只要让他心里不痛快,哀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您多虑了。” “终究不是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就是不够贴心。” “也不知列祖列宗为何要设置这样的规矩,不许嫔妃擅自抚养自己的亲生儿子。您和皇上这样的还算是罢了,像先帝爷当年和孝恭仁皇后闹成那副模样,才叫难看呢!” “世上何来两全其美的事儿?得了荣华富贵就要抛弃真情,哀家如今已经知足了。” “昼儿这两天怎么没来给哀家请安了?” “五王爷向来是闲不住的,也不知这些日子去哪玩儿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若是哀家也能像圣祖爷的嫔妃那样去儿子的王府里养老该多好。” “您是太后,您不让皇上奉养您,而让五王爷奉养您,皇上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就这样吧!让昼儿有空多来看看哀家,哀家实在是想他。” “刚才咱们的人传来消息,五王爷今日已经入宫了,怕是马上就过来了。” “太好了,快去把昼儿喜欢吃的都拿来……” …… 给太后请完安,栀瑶与婉嫔还有庆贵人在慈宁宫外聊了一会儿,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宫。 结果没走出多远,只见一个与皇帝年岁相近,身穿团龙蟒袍的俊朗男子迎面而来。 “臣弟参见小皇嫂,小皇嫂凤体金安。” 栀瑶立刻让人停下了步辇:“你是和亲王?” 和亲王一笑,顿时让人如沐春风:“小皇嫂好眼力。” 栀瑶眼见和亲王长相分外英俊,也不禁心中荡漾,便半开玩笑道:“这跟眼力没关系,皇上只有两个弟弟,你这个年纪总不可能是谦太妃的儿子吧!” “小皇嫂说话真有意思。” “你进宫是给裕贵太妃请安的?” “臣弟要先去给皇额娘请安。” “听说你从小是太后养大的,对吗?” “不错。” “看来你与太后的感情很好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耽搁你了。” “请小皇嫂先行。” 栀瑶点了点头,没有推辞。 她现在是贵妃,地位确实比亲王要尊贵,两者相遇之后,和亲王自然应该避让,令她先行。 第174章 和敬公主又挑衅 坐在步辇之上,栀瑶回味着方才与和亲王相遇的场景。 其实若不是因为她本身的异能比较特殊,必须得进入宫里进行宫斗才能发挥效用,她更愿意嫁给和亲王做福晋。 毕竟和亲王长得更帅,人也更有趣。 历史上的和亲王,看似放荡不羁,贪财好色,但实则却是有着一个大智慧的人物。 而今日与和亲王一见,她也发现历史上的记载果然不错。 和亲王能够与乾隆这个冷血怪物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让乾隆一直顾及着兄弟之情,最后成功善终,还让后代多承袭了一次亲王的爵位,着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 转眼到了下午。 按照规矩,今日是十五,皇帝必须去皇后宫里。 栀瑶自然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头晕,请皇上赶紧过来看看。” “娘娘,上回初一您就已经抢了皇后一次了,您难道还要?” “你这不是废话吗?既然抢了初一,那就必须把十五一起抢了!” “娘娘,这……” “别跟本宫在这里浪费时间!本宫怎么吩咐你们怎么做就行了。” “嗻!” 很快,皇帝就出现在了景仁宫。 他明知道栀瑶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儿,是故意引他过来的,但是他还是愿意给栀瑶这个面子。 而且有了栀瑶之后,他确实看不上别的女人了,宫里的女子与栀瑶一对比,简直都是庸脂俗粉,哪怕他去皇后那里,也肯定要跟皇后分床睡。 如今既然栀瑶给了他理由,那他就更不用去皇后那里折磨自己了。 …… 长春宫之中的皇后也收到了消息,她望着庭院之中已经有了凋谢之相的牡丹,心中愁绪万千。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长久失宠的心理准备,但是对于专属于中宫之主的日子都被抢走,她的心里还是难免不忿至极。 可是皇帝已经去了景仁宫,她现在总不能冲到景仁宫去再把皇帝抢回来,这绝对是不现实的。 …… 九月十六,栀瑶刚用完早膳,却听到了一个让她很不爽的消息。 姚佳嬷嬷低声道:“娘娘,因为昨日您又抢了皇后侍寝的大日子,和敬公主和她身边的伴读说了很难听的话,说您是个狐狸精,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没男人就活不了,跟青楼里的花魁一样。” 栀瑶顿时火冒三丈:“她真这么说的?” 兆佳嬷嬷也道:“这还能有假?和敬公主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着人,是在庭院里大声说的,好多奴才都听见了,恐怕是专门说给您听的。” 栀瑶双目寒光闪烁:“这个小贱人!她亲娘在本宫面前都得做小伏低,她算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敢这么挑衅本宫!” 她立刻下令:“去告诉和敬那个小贱人,让她赶紧把她身边的伴读给本宫送过来让本宫处置,不然本宫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和敬公主恐怕就是故意要激怒您,您可不能上当啊!” “她这么毫不遮掩的挑衅本宫,如果本宫不出手反击,那本宫先前积累起来的威望不都全完了吗!” “可是公主身边的伴读都是勋贵大臣的女儿,尤其是和敬公主,她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她身边的伴读好几个都是公爵之女,最次的也是侯爵之女。” 清朝公主的伴读出身都是很高的,比如嘉庆皇帝的继后孝和睿皇后就是和孝公主的伴读,出身满洲八大姓之一的钮祜禄氏,而且是公爵府的嫡系血脉。 “什么公爵侯爵的,连皇后和贵妃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本宫还怕他几个大臣?” 栀瑶可不管这么多:“赶紧去给了个小贱蹄子带话!” “嗻!” 等到姚佳嬷嬷走后,怜霜皱眉道:“娘娘,要是和敬公主不愿意把她的伴读交出来,该怎么办?” 栀瑶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那本宫就亲自去找她,一个小小的公主还敢在本宫这个贵妃面前狂妄!不说本宫宠冠六宫,就说本宫身为贵妃,又是她的长辈,她的地位本来就远低于本宫,居然还敢对本宫这么不敬,本宫出手收拾她,简直是名正言顺!” 前世的某些三流电视剧胡拍乱拍,竟然说什么嫡出公主特别尊贵,甚至敢在继后面前叫嚣。 但却是大错特错。 真实历史上的公主,不论是嫡出的公主还是庶出的公主,不论是固伦公主还是和硕公主,别说是碰见皇后了,就算是碰见一个瓶普通的嫔,在正式场合都得给嫔行礼。 而在公主归宁之时,更是与驸马一起要给嫔以上的后妃行跪拜大礼。 《清史稿》记载:【吉时届,公主吉服诣皇太后、帝后、妃嫔前行礼。】 另外,公主在正式接受册封的时候也需要专门给高位嫔妃行礼。 而在这一过程中,即使是固伦公主,也要到所有高位嫔妃面前去行跪拜之礼。 等于说,纵然是皇后的女儿,见到皇帝的小老婆,照样得哐哐磕头。 不过清朝的公主大概率不会觉得耻辱,因为清朝很讲究辈分。 毕竟清朝的皇帝面对先帝留下的太妃,都会称呼她们为某某母妃或者某某额娘。 这样对比下来,公主给高位嫔妃行礼也很正常。 另外,四妃及其以上举行册封典礼的时候,不分嫡庶,也不管是固伦公主还是和硕公主,都要给她们行礼。 总结下来,在清朝,至少在正式场合,公主遇到嫔妃,都是要行跪拜礼的。 即使是在平时,公主见到嫔妃,虽然不至于跪来跪去,但也得礼数周到。 栀瑶前世很多人都吹的固伦和敬公主,说是乾隆如何如何宠爱她,简直把她吹到天上去了。 实际在真实历史上,和敬固伦公主到了六十多岁的时候,见到小她三十多岁的小妈循嫔都得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 栀瑶自从获得了新的光环之后,打破了凡人的极限,记忆力也变得特别强,前世只要看过一遍的东西,全都能回忆起来。 她记得历史上的乾隆皇帝的嫔位以上的后妃一共有二十个人,除过和敬公主的生母孝贤皇后以外,还有十九个人,分别是诚嫔、慎嫔、怡嫔、惇妃、顺妃、容妃、豫妃、舒妃、婉贵妃、颖贵妃、循贵妃、愉贵妃、忻贵妃、庆恭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纯惠皇贵妃、慧贤皇贵妃、孝仪纯皇后和那拉皇后。 等于说,每一次逢年过节,固伦和敬公主只要在宫里见到了这上面任何一位嫔妃,就直接哐哐磕头就完了。 第175章 栀瑶动真格的了 真实历史上,和敬固伦公主每进一次宫,都得在紫禁城里转着圈的磕头。 随便见到个妃子嫔主,她都得低眉顺眼,俯首帖耳。 而某些电视剧却把她拍成了连皇后都敢怼,所有角色还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栀瑶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简直是能把人笑死。 另外,和敬公主在历史上虽然相对比较受宠,但是也没有超出一个公主应有的规格。 首先按照故宫里的档案记载,她在宫宴之上只和一个常在坐在一起,位次低于贵人。 史料记载如下: 【乾隆五十五年八月十三日,乾清宫设宴。 东边头排: 头桌宴:愉妃,惇妃。 二桌宴:循嫔,明贵人。 三桌宴:柏常在,和敬固伦公主。 西边头排: 头桌宴:颖妃,婉嫔。 二桌宴:林贵人,鄂常在。 三桌宴:和孝固伦公主,定安亲王福晋。】 古代的座次可是很讲究的,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地位高低。 所以,栀瑶丝毫不将和静公主放在眼里。 没过多久,栀瑶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栀瑶问道:“那个小贱蹄子怎么说?” 姚佳嬷嬷答道:“回禀娘娘,和敬公主开始还比较体面知礼,但她那几个伴读就不一样了,不停的在和敬公主耳边说您的坏话,对和敬公主各种撺掇,因此…因此……” 栀瑶面无表情:“说白了就是和敬公主不想把她的伴读交出来了!” 姚佳嬷嬷还是想要息事宁人:“娘娘,这伴读虽然地位不如公主,但也不是寻常奴才能比的,况且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和敬公主毕竟是皇后所出的固伦公主,俗话说得好,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若是和敬公主就这么把她的伴读交出来,那从此以后她在宫里该如何立足啊?” 栀瑶怒不可遏:“这关本宫什么事儿,她如何立足跟本宫有什么关系?现在是她招惹了本宫,本宫就是要拿她开刀,她若是在本宫面前做小伏低,本宫还可以放她一马,但她既然想和本宫硬碰硬,那本宫就非得让她知道本宫的厉害。” 姚佳嬷嬷十分心累:“娘娘,和敬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这物以稀为贵,所以十分得宠,您还是忍一忍吧!别和她起矛盾了。” 栀瑶不屑一顾:“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公主,如何能够与本宫这个得宠的贵妃相比?” 历史上的和敬公主根本不算多么得宠,比如和敬公主身为固伦公主,但她的膳食只是和硕公主的待遇,死后没有得到乾隆的亲自祭奠,其余的几个庶出的公主都得到了,甚至连养女和婉公主都得到了。 另外,按照清朝的规矩,只有皇后的女儿才能封固伦公主,但实际上,令妃的女儿和静公主,惇妃的女儿和孝公主都被封为了固伦公主。 和敬被封固伦公主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皇后,这是既定的规矩。 和静被封固伦公主是因为她母亲是令妃,非常得宠。 而和孝被封为固伦公主才是因为她本身得宠,甚至福荫到了她的生母惇妃。 惇妃本身其实不是特别受乾隆喜欢,曾经多次降位,有一次惇妃直接打死了一个宫女。 清朝的宫女是不能随便打骂的,何况是打死。 最后这事惊动了宗人府,惇妃受到了宗人府的审判,被降了位份,还给死者家里赔了银子。 但是没过几年,惇妃就恢复了位份,因为惇妃生下了和孝公主,乾隆看在和孝公主的面子上才原谅了惇妃。 另一个和惇妃同时期的宠妃顺妃则是崇庆皇太后本家的侄女,一品大臣的女儿,但是后来也被降为了位份,最终再也没有升上去。 因为顺妃没有一儿半女。 另外,和敬公主的葬礼并没有超出规格,甚至与令妃生得和静公主等同。 还有和敬公主也不是第一位留京的公主。 比她早的,譬如康熙与孝恭仁皇后生得女儿,甚至都不需要名义上去和亲,也不需要在嫁给蒙古王公之后用迂回的方式留在京中,而是直接就留在了京城之中。 康熙三十九年受封为和硕温宪公主,下嫁国舅之家、佟国维之孙舜安颜。 而且到了乾隆时期,公主留京已经形成了制度。 还有令妃的女儿,等到乾隆三十五年,皇七女被封为固伦和静公主,正式下嫁超勇亲王,这时魏佳氏仅为皇贵妃,但和静固伦公主享有皇后所出之女的全部尊荣。 至于惇妃的女儿和孝公主,和敬就更比不上了。 历史记载:【乾隆五十四年,公主下嫁,妆奁十倍于和嘉公主……公主于归,特赐帑银三十万两。】 乾隆曾对这个公主说:“汝若为皇子,朕必立汝为储。” 这位公主母亲只是妃位而已,而且惇妃不讨乾隆喜欢,但却被封为了固伦公主,光嫁妆论起价值就有数百万两金,一次归宁乾隆就直接赏赐了她三十多万两银子。 而和敬公主的额驸只是欠了国库几万两银子而已,就被乾隆追着要了十几二十年。 等到旧伤复发,死了之后才被乾隆放过。 对比下来,虽然和敬公主可能比其余的几个特别不受宠的公主要强点,比如和嘉公主,但是真的完全不如人家和孝公主与和静公主。 栀瑶直接道:“传本宫的仪仗,本宫要亲自去收拾和敬公主。” 姚佳嬷嬷硬着头皮劝谏:“娘娘,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栀瑶冷哼一声:“有什么可考虑的,她都已经敢这么挑衅本宫了,本宫绝不能继续沉默。” 对于姚佳嬷嬷等人的劝阻,栀瑶不管不顾,直接带着一群人杀到了和敬公主居住的地方。 此刻的和敬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正和一个人穿蒙古服饰的少年郎说笑。 几名宫女匆匆的跑来:“公主不好了,宸贵妃带着人过来了。” 和敬公主心中一惊:“她过来做什么?” 少年郎分析道:“宸贵妃先前不是让您把几位格格交出去吗?但是您没有交出去,宸贵妃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和敬公主又惊又怒:“她好大的胆子,难道还敢对我出手不成?” 栀瑶森冷的声音遥遥传来:“怎么?只许你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不许本宫动手收拾你是吧?” 第176章 和敬的怨种额驸 和敬公主立刻福身一礼:“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栀瑶冷笑一声:“你不是很狂吗?怎么还给本宫行礼?” 和敬公主强压心中怒火:“贵妃娘娘是我的长辈,我自然要给贵妃娘娘行礼。” 栀瑶把目光投向了身穿蒙古服饰的少年:“你又是谁?跑到公主这来干什么?” 色布腾巴勒珠立刻躬身一礼:“微臣是蒙古哈答尔亲王之子色布腾巴勒珠。听闻贵妃娘娘与公主有些误会,所以微臣特意过来劝公主向贵妃娘娘认错。请贵妃娘娘给微臣一个面子,不要把此事闹大。” 栀瑶瞬间了然,这个色布腾巴勒珠就是历史上和敬公主的额驸,属于一个大冤种。 和敬公主出嫁之后,不知怎么回事,花销特别的大,她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屡次向国库借银子,让乾隆很不爽,一直追着他额驸讨债,持续了十几二十年。 而且追得比较急,但是和敬公主的额驸最后实在是还不上了,因为当时已经去世了。 过了四年,最后乾隆也不好意思再追了,毕竟这也是自己的女婿,就把欠款给免了。 另外还有三件事,一是和敬公主之女在下葬之后,因为挑的风水宝地太好了,规格也太高了,当时和敬公主的女儿嫁给了永璜的儿子当嫡福晋,当时永璜早死了,永璜的儿子也继承了爵位,所以她的女儿既是公主之女,又是亲王儿媳,乾隆就把和敬公主的女儿从坟里挖出来迁走,把永琪埋了进去。 等于说是乾隆把自己嫡亲外孙女加长孙媳妇的坟挖了,然后把自己的庶子埋了进去。 不得不说,乾隆年龄大了之后真的挺抽象的。 第二件事就是和敬公主的额驸曾经被削过两次爵位。 第一次直接无理由削爵,因为他平定了叛乱班师回朝之后,当地又继续反叛,就因为这个,乾隆把和敬公主的额驸给削爵了。 额驸身上的哈达尔亲王的爵位直接送给了额驸的二哥继承,从此之后,蒙古一大片封地就跟和敬公主的额驸再也没有关系了,和敬公主的子女也无法继承。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这个额驸后来借钱的缘故,因为没了爵位了,又得养活一大家子人,和敬公主的俸禄又不高,她的额驸只能拉下脸向岳父借钱。 结果因此受到岳父羞辱。 后来不得已之下,额驸只能跑去战场上拼死拼活的立下了大功,身受重伤,才恢复了爵位。 但也只是仅仅恢复了王级爵位,等于重新给他封了一个虚衔亲王,被划分出去的蒙古封地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然后没过几年,乾隆命温福为统帅攻打大金川,额驸作为副手,另一个随行的大臣五岱弹劾温福,温福为反击也弹劾五岱,还趁机弹劾额驸结党营私。 乾隆查也没查,又再一次把和敬公主的额驸削了爵位圈禁在家中。 等到和敬公主的额驸快死的时候,乾隆才勉强恢复了驸马的爵位,但是只是嘴上恢复,转过头又专门下了一道很有羞辱性的圣旨:【色布腾巴勒珠尔如今无福,伊之亲王削为郡王,由伊子承袭。】 清朝的蒙古王爵是不用世袭降等的,和普通的铁帽子王一样,可以世袭罔替。 所以这样降等承袭,其实是莫大的羞辱。 之后和敬公主的儿子也出了问题,连郡王爵位也没捞到。 第三件事就是和敬公主死前两年乾隆把她的儿子给幽禁了。 也就是前世很多人吹得那个“钢铁大宝贝”,被直接连降四级从郡王降为了辅国公,而且圈禁至死。 可以说,和敬公主的丈夫和儿子都没有获得好结果。 所谓最受宠的清朝公主,就是一个笑话。 栀瑶丝毫不给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亲王之子,也就是说连亲王都不是,你以为你的面子很大吗?本宫偏要把此事闹大,你又能如何?” 和敬公主眼见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受辱,瞬间急了:“贵妃娘娘,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才称呼你一声娘娘,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栀瑶针锋相对:“这是长辈不长辈的问题吗?本宫是贵妃,你只是公主,哪怕本宫不是你的长辈,你也该给本宫行礼,明白吗?居然还敢在本宫面前摆这副臭脸,是谁给你的胆子?皇后吗?” 和敬公主横眉怒视:“贵妃娘娘,我好歹也是固伦公主,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栀瑶昂首挺胸:“本宫怎么就不能这么说话了?” 和敬公主口出恶言:“贵妃,我是嫡公主,你不过是一个妾而已,你别以为皇阿玛宠你就了不起。” 栀瑶也丝毫不惯着和敬公主,直接反唇相讥:“还嫡公主呢!嫡公主算个什么?尤其是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拿嫡公主的架子?你皇阿玛,你皇玛法都不是正宫元嫡所出,连你曾爷爷和太爷爷,按照我们汉人的算法,也不属于元嫡之子!当今太后,当年只是贵妃,先帝爷的生母孝恭仁皇后当年只是德妃,圣祖康熙爷的生母当年只是庶妃,世祖顺治爷的生母当年只是庄妃,哪有一个是正妻?说白了,你一个祖上四代庶出的玩意儿,你哪来的资格在本宫面前装什么嫡公主的派头啊?况且纵然你是嫡公主,本宫也是堂堂的宸贵妃,你去问问你额娘,本宫的这个封号是什么意思。” 和敬公主没想到栀瑶竟然敢在宫里这么口无遮拦:“你的封号再尊贵,你也只是贵妃,而我额娘是皇后。” 栀瑶上前一步,强横的威势压迫着和敬公主:“你额娘是皇后又如何?难道你也是皇后吗?你只是一个公主,而且还是低了本宫一倍的公主,按照规矩,晚辈的公主见到上了皇家玉牒的高位嫔妃都是要行礼的,因为一旦上了皇家玉牒就是皇家承认的媳妇,是正正经经的帝王侧室,是所有阿哥公主的庶母,孝道与皇权在上,你怎敢对本宫不敬?本宫今日就要教一教你宫里的规矩!” 第177章 扇和敬公主耳光 和敬公主气急败坏:“你也配!” 栀瑶眉梢扬起:“按照宫里的规矩,虽然你是公主,但是面对贵妃必须得跪拜行礼,本宫怎么不配教你宫里的规矩了?” 和敬公主自然不愿意跪拜:“只是在重大场合才需要行跪拜之礼,如今寻常的时候,我凭什么跪你?” 栀瑶很喜欢以势压人:“就算现在不是正式场合,你的身份也确实比本宫要低,也应该给本宫行礼,你怎么敢在本宫面前如此飞扬跋扈?” 和敬公主也不装了:“那你凭什么在我皇额娘面前那样猖狂?” 栀瑶终于明白和敬公主为什么对他是这样一副态度了:“本宫与你皇额娘之间的事是长辈之间的事,你一个晚辈怎么敢肆意置喙?” 和敬公主不甘示弱:“那你在太妃面前总是晚辈,可是我怎么记得你当场顶撞谦太妃和裕贵太妃,把谦太妃都气哭了。” 栀瑶言语犀利:“本宫是当今天子的女人,她们不过是上一位天子的未亡人,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摆谱?更何况这宫里尊贵与否,未必就是看位份,更重要的是看皇上的心意。从前你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然贵不可言,连带一众高位嫔妃都要给你几分面子,可是如今本宫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连你的亲额娘都得退避三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绾嵋眼见双方针锋相对,连忙上前劝阻:“娘娘,公主,你们冷静一点。” “贱婢!给我滚开!” 只听“啪”得一声,和敬公主竟然猛然挥手打在了绾嵋的脸上。 “你找死!” 栀瑶二话不说,猛然一个箭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样一耳光甩在了和敬公主的脸上。 同样是“啪”得一声,和敬公主被打得当场栽倒在地。 “啊!” 和敬公主捂着脸痛哭流涕:“呜呜呜呜……” 色布腾巴勒珠连忙扑到了和敬公主身边。 栀瑶也检查了一番绾嵋的伤势,见到不是很严重之后,方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坐上仪仗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养心殿。 和敬公主不停的抹着眼泪:“呜呜呜呜……” 皇帝心烦意乱:“别哭了!” 和敬公主梨花带雨:“皇阿玛,您就这么纵容您的嫔妃欺辱儿臣吗?” 皇帝十分冷漠:“以后在宫里不许再说什么嫡呀庶啊的,更不许在论什么妻啊妾呀的,这是天家,与民间不同,谁要是再敢把这些小门小户的言论与天家联系在一起,朕必定严惩不贷。” 他也是一个庶子,他不喜欢别人乱说什么嫡庶的话,因为这会让他很不爽,哪怕是他的亲女儿也是一样。 和敬公主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皇阿玛您偏心,在宫里自有规矩,连个宫女都轻易打不得,况且是公主呢?结果我这个堂堂的嫡出公主被一个嫔妃给打了,您还要包庇这个嫔妃。我现在都成了紫禁城的笑话了,您以后让我怎么出门见人!” 皇帝恼羞成怒:“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被你身边的那些个伴读给教坏了!” 和敬公主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皇阿玛,您不疼爱我了。” 皇帝轻哼一声:“朕疼爱你,但是朕告诉你朕为何疼爱你,因为你是朕这么多年唯一活到现在的女儿,所以朕才疼爱你。你只是运气较好而已,如果你有别的姐妹活到现在,朕依旧会疼爱她们,甚至如果她们能讨朕欢心,朕会更加疼爱她们。” 和敬公主破防了:“难道不是因为我是皇额娘的女儿吗?” “你真以为是因为你是皇后所出,朕才疼爱你吗?你太可笑了。无论是皇后所出或是妃子所出,本质上都是朕的儿女,或许因为皇后所出,朕会看重一些,但并不代表朕会将其余儿女视若弃履。本质上你只是投了一个好胎而已,换一个人投胎成朕的儿女,朕照样会百般宠爱。” 皇帝索性直接把话说开:“因此,朕对你的包容,是有限度的!宸贵妃是你的庶母,是朕的嫔妃,你敢对宸贵妃不敬,就是对朕不敬,对朕不敬,那就是不忠不孝!一个不忠不孝之人,不只是朕容不下你,天地祖宗都容不下你!朕对诸位太妃都尊敬有加,因为她们是朕的庶母,是先帝爷的嫔妃,尊敬她们就是在尊敬先帝爷!而你,在朕活着的时候居然都敢凌驾到朕的嫔妃,你的庶母头上,你眼里还有朕吗?你有把朕当做阿玛吗?你有把朕当做皇帝吗?你自己应该清楚你的身份,阿玛的女人,你做女儿应该尊敬有加,皇帝的嫔妃,你做公主同样应该尊敬有加,这样才不会失了皇室的体统,堕了朕的颜面,坏了你的名声。” 和敬公主惨笑一声:“皇阿玛!原来…原来儿臣在您的眼中就是这么一文不值!呜呜呜呜……” …… 景仁宫。 来福低声禀报:“娘娘,养心殿传来消息,和敬公主去找皇上告您的状,结果皇上把和敬公主责骂了一顿,同时把和敬公主所有的伴读全都赶出了宫,还将那些伴读的阿玛申斥了一番,不少人都被贬官撤职了。” 栀瑶十分得意:“看来皇上这一次还是站在本宫身边的。” 有禄笑着奉承:“娘娘可真是神了,和敬公主从前是宫里唯一立住的公主,所以十分得意,但如今在娘娘面前也要退避三舍,根本就不是娘娘的一合之敌。” 栀瑶不以为然:“这是自然!本宫连皇后和高氏都收拾了,难道还收拾不了她一个小小的公主?” 来福连连附和:“娘娘说得极是。” 姚佳嬷嬷进来禀报:“娘娘,皇上驾到。” 栀瑶看着大步走进来的皇帝:“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弘历剑眉倒竖:“是你说朕、皇阿玛、皇玛法、世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是庶出的?” 栀瑶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神色:“难道臣妾说错了?” 弘历冷哼一声,但依旧耐心解释道:“亏你自诩书香门第,连嫡庶都理不清楚,所谓的嫡庶,只不过是为了区分宗法制之上的大宗与小宗而已,管你是谁的儿子,只要继承了皇位即为大宗,自然是再嫡不过的了!其余的皇子,最多只能做亲王,不过是小宗而已。即使是皇后生得,那也沦为庶了。” 第178章 富察皇后打上门 栀瑶笑着挖苦皇帝:“你倒是清楚明白!你二伯理亲王允礽不就是孝诚仁皇后所生的儿子吗?结果最后被废了太子之位,只做了个亲王,他最喜欢的儿子弘皙也被你给拿下了,难怪你这么清楚呢!原来是深有体会啊!” 弘历瞪大了双眼:“休要胡言乱语!弘皙忤逆犯上,罪无可恕,朕没有取了他的性命,已经是看在初代理亲王的份上了。” 栀瑶面露不屑之色:“是是是,咱们的乾隆大皇帝最仁厚了,最深明大义了!” 弘历也无可奈何,只能换个话题:“和敬只是个小姑娘,你为何非要跟她一般见识?” 栀瑶反问道:“她是个小姑娘,我的年纪也不大呀!我凭什么让着她?” 弘历的声音柔软了几分:“你好歹也是她的长辈,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结果你直接当着蒙古亲王之子打了她一耳光,你不觉得丢人吗?此事要是传到蒙古去,朕的脸面往哪搁?” 栀瑶一跃而起:“是她要先打我的奶娘的!奶娘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极好,虽然平时啰里啰嗦了一点,但是她依旧是我的奶娘,我难道要看着我的奶娘被人打了耳光还无动于衷吗?那我做这个贵妃还有什么意思?” 弘历的底气显得有些不足:“终究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栀瑶阴阳怪气:“是啊,我的奶娘就是奴才,你的奶娘就能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弘历立刻掰扯了一番:“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朕是皇帝,朕的奶娘哺育了朕,算是半母,封个一品诰命夫人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不止朕这么做了,皇玛法和皇阿玛都是这么做的,朕也不过是遵循旧例而已,有什么不对?” 栀瑶对此完全无视:“你对,你全都对,你是皇帝,你说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我错了,行了吧?” 弘历破防了:“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栀瑶像是看傻子一样瞥了跳脚的弘历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现在才发现我不讲理?我就是不讲理,怎么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弘历直接拂袖而去。 姚佳嬷嬷满脸担心:“娘娘,皇上怎么走了?您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惹皇上生气了?万一要是……” 栀瑶却胸有成竹:“不用担心,生气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皇上真的厌弃了本宫,那就不是生气了,而是直接禁足降位了。” 兆佳嬷嬷立刻上前附和:“娘娘说得是,这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合,等明日您做碗羹汤送到养心殿去,皇上自然就会原谅您了。” 栀瑶露出了一抹妖艳的笑容:“何必等明日?今天晚上,你看本宫怎么把皇上勾到景仁宫来。” …… 长春宫。 富察皇后望着和敬公主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疼万分:“本宫对完颜氏一忍再忍,本以为能够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完颜氏居然这么得寸进尺!” 和敬公主眼眶通红:“皇额娘,完颜氏跋扈也是皇阿玛惯的!皇阿玛一心想要包庇完颜氏,根本就不愿意处罚完颜氏,反而训斥了我一顿,还把我的伴读全部赶回家去了,以后我在宫里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啊!” 富察皇后连忙拉过和敬公主,语气柔和却十分坚定:“你是皇额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宝贝,自从你弟弟没了,你就是皇额娘唯一的依靠了,谁敢动你,皇额娘哪怕是死也不会放过她!既然你皇阿玛包庇完颜氏,那就由皇额娘替你报仇。” “皇额娘,你想怎么做?” “来人,去把长春宫和撷(xie)芳殿的所有太监全部汇集过来,本宫要亲自去景仁宫找完颜氏讨个说法!” “嗻!” …… 景仁宫。 来福匆忙来报:“娘娘,不好了,皇后带着一大批人过来了!皇后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栀瑶放下了手中的书册:“一个小小的皇后就把你们吓住了?她带来了多少人?一万人还是十万人?” 来福显得惊慌不已:“娘娘,这个时候您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啊!皇后带来了大概两百人,应该是把长春宫和撷芳殿的所有太监都汇集过来了。” 栀瑶不以为意:“不过是区区两百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禄面色苍白:“娘娘,那可是两百名太监啊!咱们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人,两百个人要是一起围上来,万一皇后对您动粗,那可怎么办!” 栀瑶毫不放在心上:“她若是不跟本宫动粗,还罢了,若想跟本宫动粗,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如今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各方面都是如此,力量、速度和战斗力自然也是如此,完全相当于一个小超人。 放在现代,可能只能勉强接住子弹,挡不住导弹,但是放在古代,能接住子弹的狠人,面对冷兵器,那完全就是陆地神仙一样! 虽然清朝已经有火枪了,可威力远不如现代,栀瑶如今完全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要不是她没试过把皇帝杀了之后,她还算不算贵妃,异能会不会消退,她都有点想直接把皇帝赶下台,自己当女皇帝去了。 别说皇后只是带来了两百人,就算是两万人过来,只要没被围在军阵之中,栀瑶照样可以杀出重围,自万军之中取敌首级! 来福只当栀瑶是在说笑:“娘娘,奴才这就派人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 栀瑶点了点头:“随便你。” 姚佳嬷嬷脚步踉踉跄跄::“娘娘,皇后派人把咱们景仁宫的门撞破了!” “来人,陪本宫一起去见一见皇后!本宫倒要看看皇后有什么能耐。”栀瑶立刻起身,带着一群人走出了内殿,来到了庭院之内。 富察皇后显得极为威严:“完颜氏,你终于出来了!” 栀瑶完全没将富察皇后身后的两百名太监放在眼里:“富察氏,你的胆子不小啊!上一个强闯景仁宫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忘了吗?” 第179章 栀瑶动手打皇后 富察皇后还是决定先礼后兵:“你为何要对和敬动手?” 栀瑶轻蔑而又鄙夷:“本宫是她的庶母,她对本宫不敬,本宫赏她一耳光有什么不对?” 富察皇后反唇相讥:“本宫还是正妻呢!你一个小妾平时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本宫是不是也该赏你一耳光?” 栀瑶不屑地笑出了声:“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可以试试。” 富察皇后深呼吸两口,平复了愤怒的心情:“你以为本宫是你吗?不守规矩,不知体统,也不知皇上为何会喜欢你这种人。” 栀瑶不停的挑衅:“也就是说,你不敢喽?” 富察皇后准备故技重施:“你是贵妃,本宫身为皇后不能绕过皇上处罚你,但是你身边的奴才本宫却可以处罚。” 她冷声下令:“来人,贵妃责打公主,违背宫规,都是因为景仁宫的奴才没有尽到劝谏之责,把这些狗奴才全部抓到慎刑司去严刑拷问!” 栀瑶一声冷喝:“放肆!富察氏,上一次你就想动本宫的人,这一次你还想故技重施,你是不是已经黔驴技穷了!” 富察皇后显得胸有成竹:“上一回本宫没有亲自出马,这一回本宫亲自带人过来,本宫倒要看看你还怎么护住你的奴才。” “你找死!” 栀瑶猛然飞身上前,两脚将富察皇后的贴身宫女吉祥如意踹倒在地。 而后她顺势又将腿一扫,把富察皇后周边的几个太监同样踹倒在地。 紧接着,栀瑶反手一耳光扇在了富察皇后旁边的和敬公主脸上,把和敬公主扇得倒飞出去三米之远。 “和敬!” 富察皇后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栀瑶就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 “啊!” 栀瑶只是轻轻用力,富察皇后就痛呼出声。 栀瑶冷笑一声,猛然一个用力就将皇后砰得一声砸倒在了青石地板之上。 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富察皇后带来的两百名太监,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栀瑶竟然像一个武林高手一样,简直是太吓人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放肆!乱哄哄的聚在这里,你们要造反吗!” 原本两百名太监几乎将景仁宫的庭院挤满了,此刻却井然有序的分出了一条通道:“参见皇上。” 栀瑶瞬间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扑到了弘历怀中:“皇上救命啊!皇后娘娘带着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处死臣妾,臣妾好怕啊!” 皇帝冷哼一声:“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被栀瑶扇飞的和敬公主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皇阿玛,你别听这个妖女胡说八道,皇额娘只是替我讨一个说法而已。这个妖女她刚才一下子就从那边飞过来,把皇娘娘身边的宫女太监踢倒,然后又打了我一耳光,还把皇额娘摔在了地上!” 富察皇后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散架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幸好她被几个太监搀扶着,才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皇上,宸贵妃不是普通人,她会武功!而且武功极高!” 弘历也有些诧异:“你会武功?” 栀瑶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实在是没办法抵赖。 她只能承认:“臣妾只是会一点三脚猫功夫而已,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完全没有皇后和公主说的那么夸张,要不然的话,皇后和公主现在怎么还能站着跟皇上说话呢?” 弘历一听,也没有怀疑:“行了皇后,这一次是你先挑事儿的!你就不要再胡乱攀咬贵妃了!赶紧回去闭门思过。” 富察皇后披头散发,咬牙切齿:“臣妾堂堂大清皇后,竟然被一个嫔妃殴打,便是寻常宫女,受此奇耻大辱,也该一头碰死了,皇上今日若是不处置了宸贵妃,臣妾甘愿一死。” 弘历大怒:“你放肆,你是在威胁朕吗?朕告诉你,后妃若敢自戕,当问罪全家!情节恶劣者,可夷三族!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在朕面前大吼大叫,简直是不成体统。” 富察皇后感觉心痛如绞,瞬间泪如雨下:“皇上要夷谁的三族?要夷富察氏的三族吗?富察氏乃是满洲大族!岂能受此屈辱!” 栀瑶不停地拱火:“满洲大族又如何?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复富察氏比爱新觉罗氏还要尊贵吗?富察氏虽然是满洲八大姓之一,但这天下终究是爱新觉罗氏的,皇后娘娘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弘历对这个话深以为然:“皇后,你看看宸贵妃,她的脑子都比你清醒。 富察皇后冷声嘲讽:“挨打的不是您,也不是她,所以皇上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弘历转头问道:“你为何要打皇后?” 栀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皇后带着这么多人过来,难道要臣妾乖乖等死吗?” 弘历脸上的表情森寒无比:“皇后,谁允许你随意调动宫中奴才的?” 富察皇后挺直了腰杆:“臣妾是大清皇后!” 弘历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你是大清的皇后!可朕是大清皇帝!若无朕这个大清皇帝,何来你这个大清皇后?你身为皇后,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替朕处理内廷事务,管好六宫嫔妃。” 富察皇后反问:“宸贵妃难道不是六宫嫔妃吗?难道不受臣妾统辖吗?” 弘历大声宣告:“宸贵妃是朕心中的挚爱,你如果真当你自己还是大清皇后,那就不许忤逆朕!也不许再伤害宸妃!” 和敬公主同样悲愤无比:“皇阿玛,您怎么能这么跟皇额娘说话呢?” “朕怎么不能这么跟她说话了!” 弘历对先前这个颇为宠爱的女儿没有一点好脸色:“还有你,宸贵妃是你的长辈,你三番四次对宸贵妃不敬,你是不是以为朕不舍得责罚你?你最好认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公主,休要在宫里胡作非为!实在不行,朕改日就送你去蒙古和亲!看你这样子,也不是能在京城久待的。” 富察皇后瞪大了双眼:“皇上!您不是答应了臣妾不让和敬去和亲吗?” 第180章 帝与后差点闹崩 弘历显得十分冷漠:“朕是答应了你,但是你要是再闹,朕也可以随时改变心意!” “噗!” 皇后怒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晕倒在地。 和敬公主惊呼一声:“皇额娘!” 弘历厌恶的揉了揉眉心一挥手,直接让人把皇后送出了景仁宫,皇后带来的一众太监也灰溜溜的逃了。 弘历再次下令:“李玉,去告诉敬事房总管,今日所有跟着皇后一起过来的太监每人重打三十大板!” “嗻!”李玉躬身离去。 “皇上,今日真是多亏您了,要不是您及时赶来,臣妾今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会武功,为什么不告诉朕?” “臣妾只不过是练了一点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而已,哪里比得了皇上,您可是大清第一巴图鲁。、 “朕刚过来的时候,皇后与和敬全都倒在了地上。依朕看来,即使朕不过来,今天你也未必会有事。” “这可不一样,臣妾先前只是仗着皇后与和敬公主一时不察才用花拳绣腿将她们二人制服,若是皇后带来的两百名太监一拥而上,臣妾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今日确实是皇后做的太过分了,让你受惊了。” “皇上知道就好。皇上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皇后吧?” “朕上次说过,皇后若是再敢乱来,朕不会给她丝毫面子,一定会直接收了她的宫权,朕从来都不是说笑的!只是如今素芝病重,娴妃那个样子也不适合拿到全部的宫权,纯妃又怀着孕,嘉妃的身份有些不够,而且与你也有仇怨,如今还有谁能代管六宫?” “皇上觉得臣妾如何?” “你掌管后宫,不会把朕的那些嫔妃全杀了吧?” “皇上胡说什么呢?臣妾是这么坏的人吗?” “你就是这么坏。” “臣妾向皇上保证,若是臣妾掌管了宫权,一定会尽量保证公平公正的。” “朕倒也不是不信你,可你没有掌管过宫权,你能处理这么一大堆宫中的事务吗?” “有哪个人从一生下来就是什么都会的?” “那从今日起,皇后手里的宫权就交给你吧!就由你来代管六宫,正好你也是众妃之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不过朕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掌管了宫权之后,要是将朕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弄成乌烟瘴气的,朕可是要重新收回宫权的。” “臣妾遵旨。” …… 两个时辰后。 “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方才皇后娘娘醒过来之后,忽然传了中宫笺表,要加盖凤印处置贵妃娘娘。” “皇后连中宫笺表都动用了,这一次看来真是要置臣妾于死地了!皇上,臣妾真没想到皇后的嫉妒心居然这么强。” “中宫笺表,不过是个象征而已,她真以为中宫笺表在朕的圣旨面前算得了什么?” “这可不一样呢!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皇后恐怕已经铁了心要置臣妾于死地了,臣妾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呀,皇上您说臣妾该怎么办?” “皇后真是失心疯了!” “而且皇后恐怕早就有这个心思了,之前臣妾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她说臣妾妺喜褒姒的转世,她骂臣妾倒也罢了,但她骂臣妾的时候,却把皇上给连带上了,她这不是在诅咒皇上吗?臣妾若是妺喜褒姒,那皇上岂不就成了亡国之君了?” “皇后真是这么说的?” “臣妾哪敢骗您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从来不说谎,皇后要是没这么说过,臣妾要是胡说八道,这一查不就查到了吗?” “李玉,你去告诉皇后,让皇后立刻停止她的闹剧,要是她再敢胡来,朕就把她的中宫笺表收回。” 收回中宫笺表,等于说是想要废后。 李玉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皇上,皇后娘娘听了您的旨意,差点昏死过去。然后她竟然带着和敬公主脱簪素服,跪在了乾清宫之外。” 栀瑶也略吃了一惊:“乾清宫那里是皇上御门听政的地方,也是您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那里有许多的大臣进进出出,还有不少御前侍卫守在那里,皇后闹这一出是想做什么?莫非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您对她不好?亦或者是让那些前朝的王公大臣全都看您的笑话?皇后这一招可真是太狠毒了,竟然一点都不顾与您之间的夫妻之情。”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弘历气急败坏,连忙转身,朝着乾清宫赶去。 他可不能让皇后继续丢人! 到时候天下臣民笑话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栀瑶望着皇帝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 一个时辰过后,出去打听消息的来福回来了,他绘声绘色的为栀瑶描述道:“娘娘不知道,皇后今日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皇上下不来台,皇上去了之后皇后居然还不愿意起来,最后皇上与皇后差点决裂。可惜裕贵太妃赶了过来,劝了一番皇上和皇后,要不然皇后或许如今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栀瑶对此只是冷冷一笑:“皇后愚蠢,这么多年却一直能够安坐后卫,皇上倒还算是顾念旧情。” …… 第二日,栀瑶用完早膳,来福又传来了新的消息:“前朝富察家族上书,指责皇帝过于宠爱娘娘,对原配正妻太过冷漠,皇上直接把富察家族臭骂一顿!皇上说‘你们所拥有的一切,还有皇后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给了你们高官显爵给了皇后中宫之位,你们若是再不满足,连朕宠爱谁都要指手画脚的话,那就别怪朕收回赐予你们的一切’。” “富察家族是如何反应的?” “富察家族吓得连忙集体请罪。” “之后呢?” “之后张廷玉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同样劝告皇上要善待中宫皇后,皇上也没给他面子,直接把他骂了一顿,结果张廷玉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竟然被这么斥骂,太丢脸,当场就被气晕了。后来还是被宫里的太监抬回张府的,这一次张廷玉急怒攻心,病得还挺重,听说全京城的名医都被张府给请过去了。” 第181章 代管六宫威势盛 栀瑶端起白玉茶盏:“张廷玉也是昏了头了。” 姚佳嬷嬷对此连连点头:“是啊,您和皇后不论怎么斗,都是皇上的家事,富察家族插一手还算说得过去,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张廷玉又算什么?皇上这些年对他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张廷玉作为清朝唯一一个配享太庙的汉人大臣,而且并不属于汉军旗,他的一生也算是传奇了。 不过他的运气不好,遇上了乾隆,晚年的时候确实被整治的挺惨的。 兆佳嬷嬷在一旁感叹:“这一次,富察家族的威望要大减了。” 栀瑶对此丝毫不意外。 因为自从雍正弄出军机处之后,清朝的皇帝手中的皇权就达到了封建王朝的集权顶峰,但雍正还是比不了乾隆的权力大,因为在雍正时期,至少还有议政王大臣可以对雍正略作制约。 但到了乾隆时期,乾隆依靠康熙和雍正给他留下来的稳固江山和充裕国库,再加上雍正为了他而扫平了大量障碍,如今的乾隆既拥有一个国富民强的大清,又没有任何大臣能够对他进行制约,完全是帝王之中的帝王,乾纲独断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 后世的某些电视剧失了智去拍乾隆当赘婿,连一个会治水的县令都畏惧的情节,简直是能把人笑死。 历史上,乾隆晋升嫔妃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根本不看家世。 别说什么七品县令之女,即使是二品大员之女,也需要仔细讨好乾隆。 据记载,乾隆后宫之中有一个鄂贵人,乃是二品封疆大吏巡抚鄂乐舜之女,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儿,乾隆就是不喜欢她,直接就让她在常在的位份上面待了四十六年,等到乾隆都快当上太上皇的时候,才将鄂常在封为了贵人。 并且鄂贵人不是普通的二品官之女,她的祖父虽然没什么能力,只是七品的内阁中书,但她其中一个叔祖父是雍正时期的名臣鄂尔泰,官居一品,并拥有世袭罔替的超品伯爵。 另有一个叔祖父鄂尔奇乃是一品尚书。 几个堂伯父、堂叔父之中,鄂昌是二品提督,鄂容安是一品总督,鄂实是二品前锋统领,鄂弼也是一品西安将军,鄂宁是二品总督,鄂忻是固山额驸,娶了亲王之女。 鄂谟官职不高,但也娶了一品大学士的孙女。 她还有一个姑姑,嫁给了多罗郡王为嫡福晋。 同时还有一个堂姐妹,是五阿哥荣亲王的嫡福晋。 这样的家世,几乎可以媲美历史上的孝贤皇后和舒妃了。 可惜鄂贵人就是不讨乾隆喜欢,又生不逢时,遇到了乾隆这样一个皇帝中的皇帝,不需要顾及任何的大臣。 因此,鄂贵人的家世再好,也只能坐一辈子冷板凳。 兆佳嬷嬷奉承道:“如今皇上与皇后撕破了脸,其余嫔妃又不得宠,唯有娘娘独占春光,皇上又许了娘娘宫权,从此之后,这宫里谁还能是娘娘的对手?” 栀瑶面露自傲之色:“这还用说吗?在本宫眼里,别说是皇后,就算是太后也不算什么。谁敢得罪本宫,本宫就把谁打倒!本宫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紫禁城是本宫的天下!” 来福等人连声吹捧:“娘娘宠冠六宫,独得盛宠,天下扬名!” …… 之后宫里莫名安静了两天。 九月十八,早上皇帝突然说要举行什么赏花宴,让栀瑶派人通知后宫嫔妃。 栀瑶对此颇为无语,这都快到冬天了,举办个什么赏花宴? 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这是皇帝对她的一次小测试。 从前这一类事情都是皇后派人去通知各宫嫔妃的,现在换成了她,这所传达出来的信息不言而喻。 到了下午,包括栀瑶在内,大部分嫔妃全都已经齐聚在了交泰殿之内。 交泰店内外全部摆满了各色鲜花,虽然如今已经快到冬季了,但是花房里还是培育出了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卉,甚至还有春夏才开的花卉,这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皇帝一句命令下去,海量的银子花出去,任是什么仙葩奇蕊也得被送到交泰殿来。 栀瑶专门在交泰殿的上首安排了两个宝座,一个是皇帝的,另一个则是她的。 余下的嫔妃各按位份排列。 至于富察皇后和高贵妃两个是不会来的。 因为富察皇后过于丢脸,这几天根本就没脸出门,高贵妃的病一直没好。 而且宫里也唯有这两个人还敢暂时在这些小地方不给栀瑶面子,而其余的嫔妃,包括娴妃、纯妃和嘉妃也不敢不给栀瑶面子了。 因为他们现在深刻地认识到了她们和栀瑶的差距,完全是云泥之别,栀瑶但凡想收拾她们,她们根本就不会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等到了时辰,皇帝穿着一身龙袍走入大殿,众人立刻行礼迎接。 然后就开始了歌舞环节。 众人一边吃着用各色鲜花烹饪而成的美食,喝着鲜花酿造而成的蜜酒,一边欣赏着以花为主题的歌舞。 等到中途,皇帝忽然放下酒杯:“皇后偶感风寒,最近这些日子是无法打理宫务了,宸贵妃身为众妃之首,理应接过皇后的担子。朕便赐宸贵妃代管六宫之权,由宸贵妃处理宫中一切事务。” 栀瑶勾唇一笑:“谨遵皇上旨意。” 纯妃急不可耐:“皇上,嫔妃不是只能有协理六宫之权吗?这代管六宫…这……” 皇帝十分坚决:“娴妃已经协理六宫了,若是让宸贵妃也协理六宫,如何区分出尊卑?况且宸贵妃不是一般的嫔妃,皇后身体不适,自然该有宸贵妃代管六宫。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纯妃只能无奈地重新坐回原位:“臣妾遵命。” 协理六宫本质上只是协助皇后,但是代管六宫就有代替皇后的意思,这两者完全是两个概念。 皇帝此举既有抬高栀瑶地位的念头,同样也是为了警告富察家族。 毕竟先前富察家族为了富察皇后上书的事儿,让皇帝心里一直有根刺儿。 皇帝最看重的就是手中的权力,他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也容不得任何人违逆他的心意。 第182章 侍卫的尊贵之处 皇帝忽然又道:“另外,宫里的技勇太监一直疏于管理,这枚令牌朕就交给宸贵妃了,以后宸贵妃要担起相应的职责,不要让朕失望。” 栀瑶愈发欢喜:“臣妾领命。” 李玉立刻端着一个托盘送到了栀瑶面前,上面是一个花纹繁复的金色令牌,栀瑶接过之后把玩了一番,随手交给了身后的侍女。 下方的娴妃望着这个令牌,这是她曾经所拥有的,但因为栀瑶失去了。 她的心中很是不忿,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论开口说些什么,都只会自取其辱。 最终,她只能将所有的不满都压在心底。 …… 九月十九。 栀瑶一边翻看着内廷的记档册子,一边瞧了一眼刚从外面进来的怜霜和惜雾。 眼见她们面带红霞的模样,不禁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神色。 怜霜是个藏不住事的:“娘娘,皇上身边的侍卫真是俊朗。” 栀瑶随口道:“若你们真喜欢,本宫让皇上给你们赐婚。” 惜雾摇了摇头:“哪有这么轻松啊?这宫里的侍卫即使是最低的蓝翎侍卫都是正六品,奴才等人怎么高攀得上?” 蓝翎侍卫之上是四等侍卫。 四等侍卫是从五品,三等侍卫是正五品,二等侍卫是正四品,一等侍卫是正三品。 上面的散佚大臣是正二品,内大臣是从一品,领侍卫内大臣是正一品。 这些人其实都算是侍卫,但只有从二等侍卫开始才能真正在御前伺候,才能被称作御前侍卫,身穿黄马褂,十分威武。 往下的,都只能在皇宫各个门楼当值而已。 这些御前侍卫不止品级高,而且出身好,要么是宗室子弟,要么是出身上三旗的老牌勋贵之家,同时又都是皇帝的心腹。 要不然皇帝也不敢让他们在身边伺候。 普通下五旗的侍卫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需要皇帝特恩提拔。 但是如果不是宗室,又身在下五旗,却能成为御前侍卫,往往会更加厉害,因为这代表了皇帝极致的宠信。 历史上最出名的下五旗侍卫,名叫和珅。 怜霜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听说皇后的亲弟弟富察傅恒,身为国舅爷,曾经便当过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如今才二十二岁,已经是正二品户部侍郎了,放在寻常人身上,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但是这对于富察傅恒这位国舅爷来说,只是个开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军机处行走,升任六部尚书了。” 栀瑶前世有一段时间对于御前侍卫有一个误解,就是她觉得御前侍卫就和现在的保安或者保镖一样。 但来到清朝当了宠妃之后她才知道,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御前侍卫在清朝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尊贵的官职。 雍正在位之际,与他感情最好的兄弟胤祥就曾经当过一段时间专门统领御前侍卫的领侍卫内大臣,可见这个职位是何等的关键。 因为对于封建时代的皇帝来说,他们的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同时如果不是极为信任的人,是不可能让这些人来贴身保护他的。 栀瑶回想起前世某个论坛上曾经有个问题叫做“为什么清朝的御前侍卫不会被人收买之后刺杀皇帝呢”? 答案就是,御前侍卫和皇帝往往沾亲带故,而且出身极高,只要你能成为御前侍卫,你就已经稳稳的位极人臣了,你有什么造反的理由? 成功了,下一位皇帝能给你的,也就如此了。 失败了,还会连累全家。 而除了御前侍卫以外,只要是能在宫里行走的侍卫,地位也都是很高的。 栀瑶想起她前世看过的某些电视剧,里面演什么侍卫很落魄,被各种人看不起啥的,简直就是胡编乱造。 在清朝,如果没有家世,想要成为侍卫,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考取武进士。 清朝和宋朝不一样,并没有重文轻武,反而有点重武轻文,武进士的地位完全不输于文进士。 但是这些武进士也不是真正就是保卫皇帝安全的,他们其实只是来蹭一蹭御前侍卫这个头衔。 因为御前侍卫属于是一个镀金的一个存在,只要当过御前侍卫之后,皇帝就有了理由,可以非常轻松的提拔成那种二三品的高官了。 而普通的大内侍卫外放出去,通常也是要往上提个一两级的,即使是最低等的蓝翎侍卫到了地方上,也是四五品的一方土霸王。 毕竟号称“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之中的知府也才从四品。 也就是栀瑶阿玛现在的官位。 所以别说是御前侍卫,即使是普通侍卫,前途也是十分光明的。 寻常包衣宫女如果能嫁给侍卫,可谓是极好的出路。 另外,从顺治时期开始,清朝的侍卫就有一个特权,那就是只要成为侍卫之后,就可以在京城周边圈地,随便圈个几十上百亩地都没有问题。 同时即使是最低等的蓝翎侍卫,每个年光是俸禄都有六十两银子,还不算是朝廷给发下来的粮米。 雍正时期过后,还有数十上百倍的养廉银。 等于每年躺着什么都不干,就能有几千两银子入账。 换算下来,一个月也有小几百两银子。 所以,某些电视剧里面讲一个蓝翎侍卫为了自己心上人调到一个好的地方去,一时之间连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得存好久的钱,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毕竟人家清朝皇帝也不是傻子,保卫皇宫安全的人,都不把待遇给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真当人家带领八旗挥师入关,坐稳了数百年江山清朝皇帝都是赘婿啊? 另外,清朝的大内侍卫,除了武举人以外,绝大部分都是上三旗勋贵出身,少数不是上三旗的,也是有特殊身份的。 而清朝的宫女都是包衣出身,上三旗勋贵和包衣是怎么成为青梅竹马的? 虽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包衣之中也有身份地位比较高的,甚至官至一品的。 但如果真有这样高的身份,即使是包衣,在宫里也挺有地位的,甚至父兄可以上折子免选,不用当宫女。 纵然是当宫女,至少也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 第183章 皇后主动示了弱 可一个连调动银子都拿不出来的包衣宫女,家世明显很差,既然家世这么差,又是怎么和上三旗的勋贵侍卫变成青梅竹马的? 总之,某些电视剧之中的不合理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还敢自诩为历史正剧,纯属膈应人的笑话。 拍个电视剧也不知道好好去查一下资料,拍出一堆皇帝挥金锄头的情节,简直是丢人现眼。 甚至连皇上把御前侍卫净身了的剧情都能出现,简直是脑残极了。 栀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也不知道她穿越之前是怎么把那种电视剧看下去的! 惜雾面露憧憬之色:“是啊!要是皇后没有与皇上撕破脸,富察傅恒来日成为军机处领班,加封三公职衔,也是指日可待。其余的御前侍卫也跟富察傅恒的情况差不多,人家娶福晋都是娶门当户对的。奴婢这样的出身,家里是世代为奴的,还不如那些平头百姓呢!要不是皇上开恩特许奴婢随娘娘入宫,奴才连个包衣旗籍都混不上。想嫁给御前侍卫,简直是做梦。” 栀瑶大包大揽:“本宫如今都已是贵妃了,你们怕什么?等来日本宫更进一步,别说是一群侍卫,就算是皇室的贝勒也多的是来求娶你们的。” 怜霜和惜雾都没当回事儿:“娘娘真会说笑。” …… 九月二十。 方圆来报:“娘娘,皇后约您在慈宁宫小花园之中会面。” 栀瑶双眼微眯:“她这一次又要耍什么把戏?” 方圆说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奴才听皇后的贴身侍女说皇后是想要与您详细的聊一聊,有和谈的意思。” 栀瑶极为感兴趣:“和谈?她竟然想与本宫和谈?” 姚佳嬷嬷分析道:“这事儿虽然听起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若是仔细想想,如今富察家族受到了皇上的猜忌,皇后与皇上也撕破了脸面,这完全不符合皇后与富察家族的利益,现今唯有与您和谈,然后再逐渐修复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皇后才能在宫里过得体面,富察家族也能逐渐恢复往日威势煊赫的景象。” 栀瑶心生疑虑“皇后出身富察家族,看着温和实则也是高傲的,她真能向本宫低头?” 兆佳嬷嬷喜笑颜开:“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后与您完全没有了一战之力,除了向您低头,还有什么法子呢?而且她与您的争斗之中,您一直占据上风,只要他愿意和谈,您也没吃过什么亏,想必您也不会一直抓着她不放。毕竟您是一个大度的人。” “这可不一定,本宫可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娘娘真会说笑,反正不论如何,终究要见了皇后,才能有下一步打算。” “既然如此,本宫可得去见一见皇后了。” …… 慈宁宫小花园。 这一处小花园比御花园小不了太多,而且虽然号称是慈宁宫小花园,实际上却是处在慈宁宫之外,只是非常临近慈宁宫而已。 四周都挂着漫步的亭子之中,富察皇后率先开口:“本宫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本宫的敌意这么大?” 栀瑶冷冷一笑:“究竟是谁对谁的敌意更大?我尚未入宫之时,是谁压了我的位分?让我不能直接以一宫之主的身份入宫!” 富察皇后据理力争:“嫔位是何等的尊贵,后宫这么多的姐妹,算上没有位份的官女子,才一共几个嫔位?按照祖制,宫里四妃六嫔都是定好了的,你如此年轻,一上来就初封为嫔,你让别的姐妹怎么想?” 栀瑶反唇相讥:“论起年纪,高氏应该是最老的吧?你的年纪也比不上她,你为什么不压一压自己的位分,做个皇贵妃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当皇后?” 富察皇后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本宫是嫡妻,皇上登基,本宫自然应当成为皇后,这是天理使然,不是本宫想让就能让的。” 栀瑶当场就举出了一个例子:“未必吧?本宫记得唐宪宗的郭贵妃本来也是他的嫡妻,结果最终他登基之后,却只将之册封为了贵妃!这位,可是郭子仪的孙女。” 后来郭贵妃的儿子当上了皇帝,郭贵妃才成为了太后,死后谥号是懿安皇后。 富察皇后停顿了片刻,才道:“这只是个例而已。” 栀瑶直接开始引经据典:“后唐庄宗李存勖(xu)的结发妻子韩氏在他登基之后也只是被封为淑妃,连贵妃都没有混上,这已经两个例子了,还只是个例?还有辽世宗耶律阮的正妻怀节皇后萧撒葛,辽世宗登基之后强行将爱妾甄氏封为皇后,而怀节皇后只是嫔妃,过了两年,在无数大臣的上书之下,辽世宗才不情不愿地将之立为了皇后,当时可是两宫皇后并立,简直是世间奇观啊!” 富察皇后挑眉:“怎么?宸贵妃也有真皇后之志? 栀瑶昂首:“你既然知道我是宸贵妃,那就应该明白,宸代表的含义。” 富察皇后急忙挽尊:“本宫是富察家族的贵女,富察一族在前朝有无数重臣,你的阿玛原本不过是一个八品小官,即使算上你的叔伯亲戚,照样远远不及富察一族,你竟然能生出这样的雄心壮志,也真是难得。 栀瑶微微一笑:“你说错了,如今我的阿玛已经是四品官了。” 富察皇后嘴硬道:“四品官,富察一族不知道有多少。本宫的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低于四品的。” 栀瑶直接把话说穿:“富察一族高官显贵无数又如何?这天下终究是皇上的,你们富察一族也不过是臣子而已,臣子本质上只是奴才罢了!一品二品,说着唬人,面对皇上,终究只是名头好听一点的奴才而已!世祖皇帝的废后静妃乃是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的嫡亲女儿,孝庄文皇后的亲侄女,不是说废就废了吗?你们富察家族最高不过是公爵而已,这还是皇上抬举之后的结果,难道能比得过卓礼克图亲王?” 富察皇后冷声道:“至少比你们完颜一族强得多。” 第184章 三姐妹合奏昆曲 栀瑶眼中含着轻蔑之意:“强再多也只是臣子,没有本质的区别。况且出身显贵的皇后虽然很多,出身寻常的皇后更是不少!历史上汉武帝刘彻的皇后卫子夫只是女奴出身,宋真宗赵恒的皇后刘娥更是一个二嫁歌女,明朝的皇后更有专挑平民之女的规矩,我阿玛的官再小,我也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女儿,是上三旗出身,已经强过历史上的许多皇后了。” 富察皇后平复了一番心绪,才道:“我并非贪恋权势之人,只是我不可能让富察一族出现废后,我也不能让我的女儿有一个失败的母亲。” 栀瑶怡然不惧:“那咱们就斗到底吧!” 富察皇后神色平淡:“皇上是不可能废后的!皇上对我并非无情,而且皇上注重名声,废后是失德之举,皇上不可能将自己的脸面踩到地上。你虽然深受皇上喜爱,但皇上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栀瑶对此不屑一顾:“所以你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富察皇后解释道:“本宫说这个不是为了挑衅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而且,本宫知道你本性良善。” 栀瑶不明所以:“此话从何说起?” 富察皇后直接道:“曾经有个小太监被管事欺负,你看到了之后立刻赏了他几两银子,又将他调到别处。” 栀瑶心中一惊,富察皇后果然有手段,连这样的小事儿都能知晓。 她随口道:“我只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已。” 富察皇后声音和煦:“许多事情都只是论迹不论心而已,不论你心中作何想法,但你行了善事,这代表着你心中是有善念的,是可以感化的,并非是穷凶极恶的。” 栀瑶嗤笑一声:“皇后想感化我?未免太可笑了。我入宫就是为了争宠,就是为了夺得荣华富贵的!” 富察皇后神色复杂:“这本就是绝大多数嫔妃入宫的目的,人之常情罢了。你想要宠爱,我可以让给你,只要你有本事,把皇上永远拴在景仁宫,我也不会在意。你想要荣华富贵也可以,你现在已经是贵妃了,上面还有一个皇贵妃,只要你能说动皇上,本宫绝不再阻止你晋位。但是皇后之位,本宫是绝不可能舍弃的,还有和敬,她是本宫膝下唯一的孩子,本宫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这两样,是本宫的底线。如果你可以接受,本宫以后与你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包容你的种种无礼。” 栀瑶冷哼一声:“只要你以后让和敬公主对我尊敬一些,我自然不会动她。至于皇后之位,我只能说我现在暂时只想升到皇贵妃,但等我成了皇贵妃之后,我是何想法就很难保证了。” 富察皇后长叹一声:“看来你是非要和本宫斗到底了。” 栀瑶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本心:“皇后之位只有一个,你不愿意让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富察皇后沉默片刻,便道:“既如此,你想斗可以,但咱们约法三章。” 栀瑶黛眉上扬:“愿闻其详。” 富察皇后紧盯着栀瑶的双眸:“第一,你不许伤害和敬,将来你梦熊有兆,本宫也不会动你的孩子。” 栀瑶颔首:“可以。但是她见到本宫,也该按照规矩向本宫行礼。” 富察皇后接着道:“这个本宫会与和敬说的。第二,不许祸及家人,如今富察一族的势力远比你们完颜一族要强,但本宫会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在朝堂上对你的族人出手,但有一天,若是你们完颜一族压过了富察一族,也不许用阴私手段对付富察一族。但若是富察一族自身出了问题,你们可以向皇上弹劾检举。” 栀瑶点了点头:“我同意了。” 富察皇后最后道:“第三,不论如何争斗,都不可以影响朝廷大事,也不能将阴私手段摆在明面上,还有你要对本宫有基本的尊敬,本宫也不会随意再为难你。” 栀瑶十分傲气凌云:“关于朝政之事,我不需要你教,我自然知道轻重,至于阴私手段,有皇上护着我,根本不需要我去脏了自己的手。至于尊敬你,还是省省吧!我在皇上面前都不怎么恭敬,你还差得远呢!” 富察皇后面无表情:“既如此,之后本宫会用自己的办法打压你,你也可以用你的手段来对付本宫,但是咱们之间的争斗一定要有一个度。” 栀瑶同样神色冷漠:“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 富察皇后下定了决心:“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栀瑶毫不退让:“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富察皇后忽然展颜一笑:“完颜妹妹。” 栀瑶愣了一下,而后也道:“富察姐姐。” 从这一刻起,一后一妃二人,表面上归于和平。 …… 九月二十一。 御花园。 栀瑶随口道:“听说升平署又排演了一首昆曲,颇为不错。” 婉嫔却道:“升平署的自然不错,不过却比不了庆妹妹的。” 栀瑶眼前一亮:“庆贵人会唱昆曲?” 庆贵人显得十分谦虚:“贵妃娘娘别听婉姐姐胡说,嫔妾确实会唱昆曲,但却远远比不上升平署的诸位名伶。” 栀瑶玩心大起:“正好本宫会弹瑶琴,兰琼姐姐的洞箫更是一绝,就让我们为庆贵人伴奏,请庆贵人唱上一曲。” 庆贵人笑容灿烂:“娘娘和婉姐姐若是愿意给嫔妾伴奏,实在是嫔妾的荣幸。” 栀瑶立刻道:“此处正好无人,本宫的琴和兰琼姐姐的箫奴才一直带着。” 庆贵人闻言,又谦虚了一番,最终还是拗不过栀瑶和婉嫔。 当即三人摆开架势,让一众奴退避十多丈之外,随着瑶琴与洞箫的声音响起,庆贵人婉转的歌喉犹如天籁一般,令所有人都感到了惊艳。 栀瑶与婉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读出了赞赏之意。 正当气氛正好之时,一道极为令人不爽的声音响起:“哎哟!这是谁呀!堂堂的贵人不当,偏要去和升平署的戏子抢饭碗!庆贵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185章 洛贵人有孕嚣张 栀瑶眉头紧蹙:“洛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扰本宫与婉嫔还有庆贵人合奏!” 洛贵人施施然的福身一礼:“嫔妾先前没有注意到贵妃娘娘,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栀瑶对洛贵人的印象不深,因为以往的洛贵人就和纯妃身边的跟屁虫一样,让人很难有深刻的印象,而且双方的地位差距太大,对于栀瑶来说,洛贵人就和蝼蚁一样,平日里洛贵人也绝不是什么嚣张之人。 可是,今日洛贵人的状态显得非常非常不对。 栀瑶语气严厉:“洛贵人,你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竟敢讽刺本宫,婉嫔还有庆贵人。” 洛贵人却言笑晏晏:“嫔妾怎敢讽刺您呢?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身为嫔妃,不说精通诗词歌赋,至少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这些淫词糜曲。” 栀瑶心头火起:“洛贵人,你放肆!” 庆贵人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反而她的嘴皮子非常利索,很擅长言语反击:“洛贵人恐怕不知道,每年元旦,皇上在坤宁宫祭祖的时候,会专门唱昆曲给祖先听。” 关于乾隆唱昆曲,这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 每年腊月二十三乾隆都会在坤宁宫祭祀祖先神灵的时候唱一次。 根据清朝官员姚元之的《竹叶亭杂记》记载:【坤宁宫祀灶,后先至。高庙驾到,坐炕上自击鼓板,唱《访贤》一曲。】 翻译过来便是:每年前往坤宁宫祭祀灶神之时,皇后先来。乾隆驾到之后,坐在炕床上,一手敲鼓一手打板,演唱名为《访贤》的昆曲。 姚元之是清朝大臣,他官至二品侍郎,曾经参与过编撰《高宗纯皇帝录》,他的记载应该是属实的。 而且姚元之到了晚年朝堂斗争失利,被贬了官,如果他写得这是假的,按照清朝文字狱的厉害程度,早把他抄家了。 另外乾隆不止喜欢自己唱昆曲,他还会写戏词,还会专门找人在宫里排演昆曲。 他的亲叔父庄亲王允禄据三国典故编写的《鼎峙春秋》这一篇曲目,还流传到了后世。 甚至乾隆的本人的唱腔比较特殊,在清朝还形成了一个小流派,被称“御制腔”或“御制清曲”。 而且对昆曲的喜爱也不是乾隆皇帝,独有,他的父亲雍正和祖父康熙都很喜欢。 前朝万历皇帝也特别喜欢昆曲。 士大夫阶层同样很崇尚昆曲,他们称之为雅乐,并没有按照一般人想象中的把昆曲列为低贱的行为。 当然这和昆曲用词雅致不无关系,其余门类的戏曲,因为不被士大夫阶层放在眼里,所以是被视为低贱的,这没错。 但昆曲在古代绝对不是粗鄙低贱的。 因为一件东西在古代,贵与贱,关键就是看统治阶层的想法。 皇上和文武大臣都在唱昆曲,谁敢跑过去说什么昆曲是低贱的,唱昆曲的人是低贱的,在古代那个环境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同时再往前走,后唐庄宗李存勖,更是历史上着名的戏子皇帝。 唐玄宗李隆基本人也喜欢歌舞,同时很擅长弹琵琶,也参与过编排戏曲。 李世民的父亲唐太祖李渊也擅长弹琵琶,在征讨蛮夷大胜之后,还曾经和大臣在大殿上载歌载舞。 所以某些号称历史正剧的电视剧说什么昆曲是低贱的,还在背后肆意嘲笑的,她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甚至按照清朝时期文字狱的严重程度,身为蒙古嫔妃在背后鄙夷唱昆曲的人,这不就是在暗讽皇上吗? 乾隆当时把威势煊赫,占地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准噶尔汗国都杀得只剩下地名了。 一个末流的,还没有一个大型县城大的蒙古小部落首领的女儿竟敢说这种话,要是真被乾隆听到了,非得把她全族灭了不可。 栀瑶立刻附和道:“洛贵人的身份低贱,连坤宁宫的大门都进不去,又蠢钝如猪,平日也不知道多问一问别人,怎么会晓得这件事?” 洛贵人瞬间急眼了:“你怎敢如此辱我?” 栀瑶见到对面急了,她反而不急了:“蠢货一个,还不让别人说真话了?” 洛贵人不敢面对事实与真相:“你们胡说!” 栀瑶对此不屑至极:“本宫是什么身份?你配本宫对你说谎吗?” 她望着面红耳赤的洛贵人,冷哼道:“还有,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在本宫这个贵妃面前竟然敢大呼小叫,是不是本宫平时对你们这些小嫔妃太好了,所以让你们觉得本宫过于和善?” 洛贵人仍旧不服,想要抢辩:“贵妃娘娘,嫔妾……” 栀瑶厉声呵斥:“给本宫跪下!” 洛贵人昂着头,显得底气很足:“嫔妾今日身子不适,恐怕跪不下去。” 栀瑶火冒三丈:“小方子,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 方圆立刻上前,就要对洛贵人动粗。 洛贵人大吼一声:“我已身怀有孕两个月,你们谁敢动我?” 栀瑶下意识反驳:“本宫一直独得圣宠,你怎么……” 她忽然反应过来,她虽然已经是宠冠六宫的宸贵妃了,可实际上她入宫也才不到一个月,在此之前洛贵人侍寝之后真有可能怀上孩子。 洛贵人一手捧着肚子,一边掩唇而笑,可谓是春风得意:“贵妃娘娘确实独得圣宠,嫔妾等人的恩宠也确实不如贵妃娘娘,可惜有时候运气来了谁都挡不住,嫔妾三五个月才只能侍寝一回,结果竟然怀孕了,这不就是老天爷在庇佑嫔妾吗?” 栀瑶双眉轻轻一扬,美目之中投射下一抹轻蔑的寒意:“怀孕了又怎么样?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纯妃照样怀了孕,而且都快临盆了。她在本宫面前狂妄,本宫依旧可以收拾她,你觉得你比纯妃还厉害?” 洛贵人依旧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嫔妾确实比不了纯妃娘娘,但嫔妾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样是龙种。” 栀瑶不想跟这种蠢猪废话,她直接下令:“小方子,给本宫狠狠地教训她!” 第186章 狠狠责罚洛贵人 洛贵人面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贵妃,你疯了,我才怀孕两个月,你要是敢动我的话,我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栀瑶神色冷酷,尽显宠妃威仪:“出了问题又怎么样?本宫连皇上和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和敬公主都敢收拾,你这么一个还没有生出来的血团子就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本宫今日就算让你滑胎,皇上也不会对本宫怎么样的!” 洛贵人连连后退:“不!不……” 栀瑶连声催促:“小方子,你还磨叽什么?给本宫狠狠地掌这个贱婢的嘴!不用顾及她肚子里的皇嗣,一切后果都由本宫承担!” “嗻!” 方圆一脸狰狞地走向洛贵人,洛贵人和她的贴身侍女被吓得瑟瑟发抖,而后洛贵人脚下一歪,整个人向后倒去,虽然被贴身侍女扶住了,但也像一团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哎哟的叫唤着,挣扎了半天却爬不起来。 方源瞅准机会,上去就是噼里啪啦十几个耳光,打得洛贵人惨叫连连不停的求饶。 洛贵人的声音凄厉无比:“啊!啊!啊…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啊!啊…嫔妾的肚子!贵妃娘娘饶命啊!啊…饶命……” 方圆是一点没有手下留情。 栀瑶对于犯贱的人没有一丝怜悯,反而不停地冷嘲热讽:“现在知道求饶了?现在知道护着你的肚子了?刚才不是还仗着你的肚子挑衅本宫吗?你以为你揣了个金蛋就能凌驾于本宫之上了,你这不是纯粹的笑话吗!本宫告诉你,山鸡永远都是山鸡,下了金蛋,照样改变不了山鸡的本质。凤凰永远都是凤凰,就算凤凰暂时没有生出龙子凤孙,照样也是凤凰,照样比你这个山鸡尊贵百倍!” 洛贵人崩溃求饶:“贵妃娘娘!求求您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饶了嫔妾吧!贵妃娘娘……” 栀瑶闻言,顿时笑了:“皇上的面子,皇上在本宫这儿能有多大的面子?就算是皇上现在过来,当着本宫的面给你求情,本宫也照打你不误!怀了一个皇嗣,你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究竟是谁给你的胆量?不过是个龙胎罢了,本宫若是想怀,立刻就能怀上,还敢在本宫面前招摇,你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啊!啊……” 洛贵人已经被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嘴里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的贴身宫女不停的对着栀瑶磕头,可是栀瑶却丝毫不曾心软。 最终还是婉嫔看不下去了:“妹妹,停手吧!洛贵人终究怀了皇嗣,小惩大诫即可。再打下去,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而且稚子无辜,妹妹饶她一命,就当是积德了。” 栀瑶闻言,当即命令道:“行了,停手。” 方圆终于停了手,洛贵人也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栀瑶冷哼一声:“洛贵人,今天算你运气好,本宫看在兰琼姐姐的面子上饶你一回,下次你要是再敢在本宫面前狂妄,本宫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的肚子打烂,把你的孩子打成一团污血,让你永远没有嚣张的资本,听明白了吗?” 洛贵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呜……” 栀瑶看着嘴角破裂,鲜血沾染衣襟,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的洛贵人,只觉得无比晦气,再也没有了游园的心思,便直接带着婉嫔和庆贵人转身离去了。 而后婉嫔和庆贵人结伴离去,栀瑶则往养心殿而去。 …… 另一边,皇后带着纯妃来到了养心殿,见到了皇帝。 她们此时还不知道洛贵人挑衅栀瑶,被收拾的很惨。 她们是得知了洛贵人怀孕,专门来替洛贵人向皇帝请封的。 如果是以往,她们还不会这么急不可耐,但是如今后宫被栀瑶一个人压得喘不过来气。 洛贵人的孩子就像一束曙光一样照亮了六宫众人的心。 所以皇后和纯妃才想要帮洛贵人提一提身份,这样既能提高洛贵人本人的分量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分量,又可以用洛贵人做一个典范,让后宫那些低位的嫔妃都知道,一旦怀了孕,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了。 这样一来,就算栀瑶本事再怎么大,也总有一些小嫔妃敢于虎口夺食。 到时候,栀瑶手段再高,都免不了疲于应付。 皇后纯妃等人就能腾出手来进行更多的布置。 皇帝十分冷漠:“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犹如没事人一般,丝毫看不出先前几乎与皇帝撕破了脸:“回禀皇上,臣妾有一件喜事想要向皇上禀报,洛贵人有喜,已经怀胎两月了,臣妾对过彤史,确实是龙裔无疑。” 皇帝随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惯例赏赐一番吧!” 他对洛贵人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已经有好几个儿子和女儿了,普通嫔妃生得孩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他现在更想与栀瑶一起生一个孩子。 富察皇后状若无意一般开口:“洛贵人伺候皇上许多年了,这一次有幸怀上龙种,实在是老天垂怜,依臣妾看来,是不是应该将洛贵人晋为嫔位,以资嘉奖。” 皇帝完全没有这种意思:“现在说这个话还太早了,等她什么时候将龙胎生下来再晋升为嫔也不迟。” 富察皇后却并不罢休:“皇上,自从五阿哥出生之后,宫里已经好几年没有阿哥公主降世了,这一次洛贵人与纯妃妹妹前后脚踝上皇嗣,实在是祖宗保佑,证明咱们大清枝繁叶茂,必能绵延万代。嘉奖一番洛贵人,定能让其余嫔妃以洛贵人为榜样,想必在天上的列祖列宗看到了,也会欢喜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就……” 栀瑶的身影走了进来:“慢着!” 纯妃立刻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栀瑶直来直往:“皇上,臣妾认为洛贵人根本不配为嫔。” 富察皇后眉头微蹙:“完颜妹妹,此话何解?” 第187章 洛贵人降为常在 “富察姐姐不知,方才本宫与婉嫔还有庆贵人一起在御花园之中演奏昆曲之时,洛贵人竟然冲出来肆意嘲讽了本宫等人一番,说什么昆曲是低贱之曲,只有低贱之人才会奏唱。” 栀瑶直接把她和洛贵人的矛盾变成了洛贵人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她编排本宫也就罢了,可是本宫怎么记得皇上也是极爱昆曲的,甚至皇上也曾唱过昆曲,她说喜欢昆曲,奏唱昆曲的人都是低贱之人,这岂不是在说皇上也是低贱之人,这样的大不敬之罪,不将她贬为庶人也就罢了,还将她晋封为一宫之主,实在是太过荒谬!” 众人一听,全都眉头紧皱。 皇帝是觉得洛贵人真是太胆大了,竟然敢暗讽他,简直是找死! 皇后与纯妃是没有想到栀瑶一出手就直取命脉,要不是洛贵人已经怀了龙胎,今日别说是晋位为嫔,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李玉上前禀报:“皇上,洛贵人在外求见。” 皇后立刻道:“皇上,既然洛贵人来了,那就把洛贵人请进来,听听洛贵人怎么说吧!臣妾倒不是不相信完颜妹妹,只是完颜妹妹的一面之词未必能让所有人都信服。完颜妹妹如今代管六宫,得做好表率才行。” 皇帝冷着脸:“宣她进来。” 等到洛贵人一进来,皇帝、皇后和纯妃全都瞳孔地震,因为洛贵人的样子太凄惨了。 洛贵人一把扑倒在地,只顾着磕头流泪,什么话都不说,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洛贵人的贴身侍女连忙上前讲述了一番在御花园之中发生的事儿,大体上与栀瑶说的没错,只不过对洛贵人说的话美化了一番。 纯妃身为孕妇,对于同为孕妇的洛贵人有着很强的共情心理,而且洛贵人也是她的狗腿子之一。 所以她当即便控诉道:“皇上,洛贵人身怀皇嗣,贵妃娘娘却不管不顾将洛贵人打成了这副模样,虽然打在脸上,可是未必不会对龙胎造成影响,毕竟孕妇身体娇弱,哪怕只是心情不好,都有可能影响皇室!皇上对贵妃娘娘如此宠爱,将贵妃娘娘视若珍宝,可是贵妃娘娘为何对皇上的子嗣没有一丝怜爱之心?要知道,素来都有爱屋及乌的说法,如果一个人真心爱一个人的话,别说是他的孩子,哪怕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恐怕都不忍打骂。” 这番话,皇帝越听越不爽。 宸贵妃怎么会不爱他? 他这样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男子,整个大清难道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宸贵妃不爱他还能爱谁? 栀瑶狠狠地剜了纯妃一眼:“本宫爱不爱皇上,皇上爱不爱本宫,是你配议论的吗?纯妃,你别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给皇上多生了两个孩子,你就了不起?” 纯妃压下眼底的恨意,露出了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心有疑惑而已。” 皇帝冷冷的瞥了纯妃一眼:“行了,宸贵妃对朕的心意朕明白,不需要你们在这里置喙。” 要不是纯妃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他真想重重责罚纯妃一番! 皇后和纯妃一听皇帝这个话,就暗道不好,恐怕这一次还是奈何不了宸贵妃。 不好责罚纯妃,皇帝便把所有气撒在了另一人身上:“至于洛贵人,正如贵妃所说,在宫里大放厥词,犯上不敬,本该将为庶人的。如今既然怀了皇嗣,而且贵妃也惩罚过了,朕便不再严惩。传朕旨意,洛贵人即刻降为常在,闭门禁足思过!在龙胎生下来之前,都不许出门。” 洛常在闻听此言,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李玉直接让人把洛常在拖了出去。 皇后当即想要替洛常在求情:“皇上,您怎么能……” 皇帝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皇后,你又想质疑朕?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后搬出了洛贵人唯一的筹码:“臣妾没有,臣妾只是怜惜洛贵人,毕竟洛贵人怀着您的孩子。” 皇帝却丝毫不留情面:“朕的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 皇后端庄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臣妾是您的妻子,是宫里所有孩子的嫡母,这个孩子与臣妾自然有关系。” 皇帝无比冷漠:“你只是皇后。” 自从之前皇后与他撕破了脸,虽然碍于名声,他在表面上与皇后重归于好,但他与皇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皇后泪眼婆娑:“皇上,您……” 皇帝直接下了逐客令:“朕不想多说废话了,你和纯妃全部跪安吧!” 皇后心中十分不甘,但是她望着皇帝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神,最终还是不发一言的带着纯妃离去了。 这一局,她再次败给了栀瑶。 栀瑶嗲声嗲声:“多谢元寿哥哥明察秋毫~” 弘历一脸的无奈:“宫里也就你敢下这么狠地手打朕的嫔妃了!” 栀瑶却将黑锅扣在了弘历头上:“臣妾只是在帮皇上出气而已。” 弘历都被这种荒谬的话逗笑了:“你帮朕出什么气?强词夺理。” 栀瑶直接道:“洛常在明明知道皇上最喜欢昆曲,却还敢嘲讽庆贵人唱昆曲,这不就是在嘲讽皇上吗?之前和敬公主论了几句嫡庶,皇上心里就不痛快了,更别说今日了。” 皇帝极好面子,自然不可能承认这种事儿,免得让人觉得他很小心眼儿:“胡说。” “是不是胡说,元寿哥哥自己心里清楚!。” 栀瑶露出了一抹娇媚的笑容:“元寿哥哥怎么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弘历捧住栀瑶的螓首:“你这个小妖精,总是给朕弄出这么多的乱子,你说今日朕该怎么惩罚你?” 栀瑶拨开弘历的大手,欲迎还拒:“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侍寝了。” 弘历哼了一声:“身体不适还能跑去御花园里跟庆贵人合奏?休要诓朕!就算你今天身子真的不适,你也必须侍寝,在你怀孕之前,都不许休息。” 栀瑶疑惑:“你又不是没有儿子,何必如此猴急?” 第188章 讥讽高贵妃年老 弘历解释道:“旁的嫔妃所生的皇子,怎么能与你生的相提并论?” 栀瑶对此,也没有任何拒绝的心思:“既然如此,那臣妾只好与皇上一起努力了。” 弘历一把搂住了栀瑶的细腰,栀瑶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皇上…唔~” …… 九月二十三。 姚佳嬷嬷来报:“娘娘,造办处的人又送来了几顶凤钿。” 每一顶凤钿都十分华贵,上面满是金丝累成的凤凰,凤凰身上点缀着华丽的东珠,搭配金玉宝石制成的花卉,使得整个钿子都熠熠生辉。 栀瑶扫了一眼,便没什么兴趣了。 如今她见到的各色金银珠宝太多了,一般的宝物,已经无法让她动心了。 姚佳嬷嬷问道:“娘娘,这几顶凤钿都是用的最吉祥的图案和最珍贵的金玉宝石,您怎么好像不太满意?” 栀瑶兴致缺缺:“感觉跟以前送来的没什么区别。” 姚佳嬷嬷笑了笑:“宫里都是这样的,不是龙就是凤,搭配葫芦寿桃,再配一些福字或喜字图案,不过细节处还是大有不同的。” 栀瑶忍不住吐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姚佳嬷嬷只能赔笑:“一贯都是这样的。” 栀瑶随口吩咐:“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嗻!”姚佳嬷嬷连忙让人拿来了上好的宣纸和各色彩墨。 栀瑶当即挥毫泼墨,结合自己前世看到过的那些头冠,然后又结合她在清朝见过的这些钿子头,设计出了三样新式头冠。 “把这些拿去送到造办处,让他们按照本宫画的这样给本宫做几顶冠子过来。” “遵旨。” …… 九月二十四。 来福弓着背,低声禀报:“娘娘,高贵妃今日病好的差不多了,已经能下地了。” 栀瑶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来福连忙说出了重点:“她往养心殿去了,名义上说是要谢恩,叩谢皇上在她生病之时赏赐的百年野山参,实际上究竟是去干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栀瑶瞬间反应过来:“好啊!这个老女人,她还敢去勾引皇上!” 来福连声宽慰:“娘娘,其实您不必在意,您这些天一直独宠,已经让很多人都为之忌惮了,甚至太后和前朝的宗室还有王公大臣都有所微词,高贵妃若想侍寝,让她一次也无妨,反正您依旧是最得宠的。而且宫里这么多的女人,您总不能让所有人都不侍寝吧?” 栀瑶黛眉紧锁:“怎么?你觉得本宫没这个能耐?” 一般的绾嵋也道:“可您这么做,等于是在和所有人作对啊!” 栀瑶带着浓浓地底气:“那又如何?即刻摆驾养心殿!本宫要好好会一会高氏!” 她可不是一般的宠妃! 皇帝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养心殿外。 李玉对于高贵妃,还是比较尊敬的:“贵妃娘娘,皇上说了您大病初愈,应该好生休息,皇上今日还有折子要批就不见您了,请您赶紧回去吧。” 高贵妃无比失落:“皇上怎么会不见本宫?” 李玉与高贵妃也有一点交情,因为高贵妃当过皇帝的贴身侍女,所以李玉与高贵妃曾经也算是同事。 因此,他忍不住提点道:“贵妃娘娘,您是知道皇上的脾气的,皇上可不喜欢吵闹的嫔妃,他喜欢的是柔情似水的女子,您只要好好的在承乾宫待着,皇上迟早会去看您的。” 高贵妃看着娇娇柔柔的,实际上也有一股子倔脾气:“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着,等皇上什么时候批完了折子,本宫什么时候进去。” 李玉愁眉苦脸:“贵妃娘娘,您这……” 栀瑶高坐在步辇之上,讥讽道:“高氏,你这是做什么?皇上不想见你,你就赶紧离开就是了,你挡在这里,要是被军机处的军机大臣见到了,传扬出去,你不嫌丢人吗?” 李玉连忙行礼:“参见宸贵妃娘娘。” 栀瑶下了步辇,吩咐道:“李安达,你进去伺候皇上吧!” 李玉当即躬身离去:“嗻!” 高贵妃脸色苍白:“完颜氏,你少在这里耀武扬威!” 栀瑶冷笑:“耀武扬威?本宫都没有这么说你,你还敢这么说本宫!不给本宫行礼,还在这里污蔑本宫,究竟是谁在耀武扬威?” 高贵妃质问道:“同为贵妃,本宫凭什么给你行礼?” 栀瑶昂起了头颅:“虽然同为贵妃,可本宫拥有封号,本宫现在才是众妃之首,你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封号的贵妃,当然得给本宫行礼!” 高贵妃大怒:“本宫当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如此趾高气扬?” 栀瑶是雍正四年出生的,而这个时候的高贵妃都已经十六七岁了,早就在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身边伺候了许久。 栀瑶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那又如何呢?你只是伺候皇上久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皇上已经赏了你贵妃之位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高贵妃拢了拢身上厚厚的白狐皮斗篷:“本宫的资历比你深厚,自然应该以本宫为尊!” 栀瑶掩唇而笑:“以你为尊?你在做什么梦呢?” 高贵妃底气不足:“本宫不想与你废话,本宫今日过来是向皇上谢恩的。” 栀瑶直接贴脸开大:“谢恩是假!勾引皇上是真吧?你如今三十有四了吧?比皇上还要大一岁,本宫额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祖母了,你怎么还能舍得下脸皮去勾引皇上?” 高贵妃气得双脸涨红:“你放肆!什么叫勾引?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本宫是堂堂的贵妃,给皇上侍寝是理所应当之事!真要说勾引,这宫里无数嫔妃,论起勾引皇上,难道还能比得过你?” 栀瑶抚了抚鬓边的东珠步摇:“本宫只是感叹韶华易逝,春光易散,正如李后主的词里写的一样,‘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你又何必如此激动?” 高贵妃恨声道:“你以为你能永远青春美貌吗?” 第189章 喜爱御诗的怡嫔 栀瑶闻听此言,顿时笑得更乐了。 她还真的可以永远青春美貌。 毕竟她有异能加持,将会青春永驻,永远像现在这样美的惊心动魄。 不过她自然是不会告诉高贵妃这些的。 她只是美目流转,傲然的模样可令天地失色:“至少本宫如今已经越过你成为众妃之首了!而且还拥有代管六宫之权,连皇后都不是本宫的一合之敌!而你在本宫这个年纪的时候,貌似还是潜邸的一个通房使女吧?当时皇后是嫡福晋,已逝的哲妃是庶福晋,你又算个什么呢?” 高贵妃浑身发抖:“你最好能够意一直得意,不然有朝一日等你失宠,本宫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栀瑶如同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等本宫失宠?恐怕等到你薨逝的那一天你都看不到!” 高贵妃不甘示弱:“本宫一定会看到你失宠的那一天!” 栀瑶转身:“行了,你慢慢做白日梦吧!本宫不跟你做废话了,本宫还要去伺候皇上呢!” 高贵妃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了:“站住!你没有通报,谁允许你进去的?” 栀瑶回头露出了一个极度夸张的疑惑表情,带着浓重的嘲讽之意:“通报?原来你每次见皇上还要通报啊?之前本宫就嫌每次见皇上都要通报一回,非常麻烦,就跟皇上说了一次,皇上立刻就特许本宫以后来见他,不必通报,直接进去就行了。本宫还以为这是所有高位嫔妃都有的特权呢!没想到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妃,原来与别的小嫔妃也没什么区别。” 高贵妃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见皇上居然不需要通报?” 栀瑶得意无比,脸上满是凡尔赛的笑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难道才刚知道?” 高贵妃气急败坏:“不!这不可能!” 栀瑶最喜欢看别人生气却无可奈何的模样:“你失心疯了吧?本宫骗你干什么?你看看这两边站的这些御前侍卫,要是没有皇上的特旨,本宫能不经通报直接进去?” 高贵妃的心态崩了:“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这么宠爱你?” 栀瑶展示着自己绝美的容颜:“因为你没有本宫漂亮啊!赶紧去照照镜子吧!” 高贵妃气的差点吐血:“你!你……” 栀瑶达成了目的,再也不看高贵妃一眼:“本宫劝你赶紧回去,在你的承乾宫里好好呆着,因为养心殿本宫进去了,今日你就别想再进去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直在这吹着冷风,玩一玩苦肉计,不过有本宫在,这一次你也别想皇上再去探病。而且本宫现在手握代管六宫之权,你要是再病了,能不能有太医去给你治病,御药房能不能给你开的出好药,这还是两说呢!” “完颜氏!你放肆!” “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打扰了皇上,你可吃罪不起。” 说罢,栀瑶直接走进了养心殿,徒留高贵妃一人萧瑟的站在养心殿之外,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 下午,栀瑶与婉嫔还有庆贵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庆贵人忽然问道:“听说怡嫔昨天病了,是怎么回事?” 栀瑶随口道:“本宫已经派太医去给她医治了。” 婉嫔叹了一口气:“她也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栀瑶很是疑惑:“姐姐何出此言?” 婉嫔讲述了一番原委:“你们知道她是怎么病的?她对御诗爱不释手,整日抄写御诗,只要皇上没来她宫里的时候,她都会这么做。甚至会从白天抄到晚上,又从晚上抄到白天。这些日子天气凉了,她通宵抄写御诗,宫女不小心没关上窗子,她吹了冷风,不得病才怪。” 栀瑶还没反应过来:“抄写御诗?谁的御诗?康熙爷的还是雍正爷的?” 婉嫔却道:“皇上的。” “皇上的御诗有什么抄写的价值吗?” 栀瑶脸上满是问号:“除了哀悼端惠太子的几首诗还算不错,其余的都很一般。但是这些哀悼诗,也没必要整天去抄吧?也太晦气了。” 婉嫔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怡嫔就是对皇上情深不悔。” 栀瑶忍不住吐槽:“别人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怡嫔这是情人眼里出曹植。” 她随即反应了过来:“先前怡嫔顶着压力没有对咱们落井下石,我还觉得她这个人还挺孤高自傲,卓尔不群,没想到她为了争宠,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婉嫔摇了摇头:“倒不是她为了争宠,而是她真的很喜欢皇上的御诗,甚至觉得皇上的诗写的很好。” 栀瑶有些无法接受:“你说真的?” 婉嫔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怪怡嫔,她的出身是所有嫔妃之中最低的,你家里好歹是个官儿,我家里是地主,陆妹妹家里也是殷实人家,唯有她家里是平民,从小把她给卖了,后来她在好几个官员手里辗转了多次,才送到了皇上身边。” “虽然她的身份卑微,但皇上却没有因此而轻贱她,或者说皇上根本不在意她的家世。” “等她得宠之后,皇上还专门下旨当地的官员找寻她的家人。所以怡嫔对皇上既有爱意,又十分感激,而且怡嫔不通文墨,根本没读过一天书。” “对于咱们来说,皇上的诗很是寻常,甚至不堪入目,对于怡嫔来说,皇上的诗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或者说,皇上的诗要是真的写的很好,怡嫔反而不会这么喜欢皇上的诗,毕竟看都看不明白,何谈喜欢?” 栀瑶秒懂:“原来如此。这样倒是说得通了。” 怡嫔从小没有读过什么书,鉴赏能力不是特别好,同时又因为乾隆给了她很大的恩典,所以她对乾隆有特别深厚的滤镜,把乾隆写的那些烂诗当成稀世珍宝,也算正常。 栀瑶前世某些剧中设定一个才女就因为远远的看着乾隆一眼,因此就爱上了乾隆,天天抄乾隆的御诗。 而且这个才女的家世还特别好,祖上更是历史上有名的大文人纳兰容若,这明显不合逻辑。 第190章 巴林王女将入宫 如果说她只是为了争宠才这么干,那还可以,但是要说她是真心喜欢乾隆的诗,那就有点扯了。 因为乾隆大部分的诗确实很普通,只比一般人要强点,完全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诗词大家。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乾隆的诗就没有任何一首拿得出手的,历史上他有好几首悼念孝贤皇后和孝仪皇后的诗都是很不错的。 另外还有他在巡幸天下的途中,亲眼见证了民生艰苦,然后有感而发,写了几首富有韵味和情感的诗,也算是不错。 但也比不上古诗的那些一流诗人。 根本没有日日抄写的价值。 由此可以看出,乾隆并非毫无文采,只是大多时候他都没有用心而已。 可能在他眼里写诗就是一种娱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写的诗不怎么样,他自己都说【岂必待研警句,兴之所至因笔拈】。 说白了,他就跟现代人发朋友圈一样,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全凭兴趣,平仄(ze)押韵对仗之类的全都不管。 正因如此,一个特别有学识的才女如果真的整天抄他的御诗,还摆出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说不定乾隆会以为这是在故意膈应他,讽刺他。 绝不会认为是真的爱他。 庆贵人捻起一枚瓜子:“听说蒙古巴林部的巴林王给皇上送了个美人儿过来,已经入京了。” 栀瑶眉头微蹙:“美人儿?莫非是巴林亲王的女儿?” 婉嫔笑着纠正道:“巴林部只有郡王,没有亲王,不过此女不只是巴林郡王的女儿,也是蒙军镶红旗巴林都统的侄女。” 历史上的巴林部只有一个县的大小,具体位置就在现在的赤峰市巴林右旗,总共只有六千多平方公里。 栀瑶前世最大的县有将近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等于三十多个巴林部的大小。 所以巴林部根本代表不了蒙古各部,甚至蒙古各部都很鄙视巴林部。 因为蒙古名义上身份血统最尊贵的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黄金家族博尔济吉特氏的几位亲王。 实力最强大的是漠北蒙古,也就是外扎萨克蒙古的几位汗王。 而巴林部只有一个郡王,在蒙古各部之中只能算是中下而已。 同时,巴林郡王也不姓巴林,而是姓博尔济吉特,因为巴林郡王也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但却不是直系后裔,而是旁系之中的旁系。 曾经巴林部落还想投靠科尔沁部落,但是却被人赶了出来。 因为科尔沁嫌弃他们,看不上他们。 同时,巴林郡王的爵位是顺治年间清廷赐予的,因为巴林部给清朝当狗特别忠心,清朝为了立一个典范,就下嫁了一位公主。 巴林部从而抱住了清朝这条大腿,才让巴林部在蒙古族部稍微有了一点话语权。 历史上的乾隆对于巴林部的掌控力很强,他曾经把巴林部落原本的继承人一脚踢开,把另外一个不是继承人的王子封为巴林郡王,巴林部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巴林部虽然一直受到清朝的扶持,但他们本身太废物了,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整体实力在蒙古诸部之中依旧很弱小。 而且还很贫穷,当地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巴林部的郡王还专门上折子向乾隆哭穷,然后问乾隆借银子修路。 要不是清朝要拿巴林部树立一个典型,收拢人心,根本就不会搭理这种小破部落。 巴林部的女子来到了清朝也绝对不敢狂妄,因为两者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毕竟哪怕是内扎萨克蒙古各部之中最为尊贵,实力最强大的科尔沁在清朝初年嫁给顺治的亲王之女,那也是说废就废的。 而且这位废后还是孝庄太后的亲侄女,顺治的亲表妹。 巴林部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样好的配置在清朝都狂不起来,别说是巴林部的女子了。 栀瑶问道:“郡王是超品,我知道,都统是几品官?” 婉嫔答道:“都统是一品官,而且不同于普通的一品官,权力很大,因为咱们大清最开始八旗之中地位最尊贵的是旗主,但是自从入关之后,旗主的权力一直在被削弱,到了如今,旗主基本上已经属于虚职了,因为都统可以直接架空旗主,反而代替了旗主掌握权力。” 栀瑶又问:“巴林都统是她的姨父还是姑父?” 庆贵人了解的更多:“巴林都统姓巴林,不姓博尔济吉特,乃是当代巴林郡王的妹夫,蒙古那边和咱们这边一样,爵位一代只有一个人可以继承,只是轻易不用降等袭爵而已,巴林都统祖上没有继承爵位,便来到了咱们大清,加入了镶红旗,先帝爷时期立了战功,一路升为了都统,算是巴林郡王之女的姑父。” 栀瑶揉了揉眉心:“这个巴林郡王之女的出身倒是挺有意思,只是为何巴林郡王不随便送个女子过来,要送亲生女儿过来?” 婉嫔露出了一抹笑容:“准噶尔汗国虽然在康熙爷时期和先帝爷时期都败给了大清,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极有可能再次卷土重来,到时候巴林部肯定难以幸免,所以巴林郡王将亲女送来,不过是为了讨好大清,专门留个后路。而且蒙古各部可不是铁板一块的,巴林部落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县的大小,在蒙古各部之中的势力只能算是中下而已,没了大清的支持,巴林部可没有好果子吃。因此,纵然巴林郡王再怎么舍不得,也得送个亲女儿过来,否则咱们还看不上呢!” 栀瑶望向远方:“也不知皇上准备给她一个什么位份。” 婉嫔推测道:“她阿玛是巴林郡王,背后又牵扯到了一个一品都统,按照惯例,不是贵人便是嫔位。” 庆贵人显得十分淡定:“这也是应当的。” 栀瑶记得历史上有一个巴林氏的颖贵妃。 但并不是巴林郡王的女儿,而是一个都统兼轻车都尉之女。 与即将送过来的巴林郡王之女的出身有几分相似。 但应该不是此人。 因为郡王之女和都统之女差距还是挺大的。 第191章 阻止郡王女封嫔 栀瑶很快对此人失去了兴趣。 无论巴林郡王送过来的女子是不是历史上的颖贵妃,都不重要。 因为这位颖贵妃在历史上并不是特别受宠,而且经历了一番坎坷。 颖贵妃的记录在乾隆十三年之前是有缺失的,只知道她在此之前的位份低于贵人,然后在乾隆十三年的四月晋为了贵人,后来陆续晋为了嫔和妃,在妃位上待了将近四十年,直到乾隆退位为太上皇之前,才最终成为了颖贵妃。 根本威胁不到栀瑶。 乾隆算是历史上最不在意嫔妃家世的皇帝了,甚至相对于家世高的嫔妃,他貌似还更喜欢家世低一点的,所有高位嫔妃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加封的。 即使是巴林郡王的女儿来了,面对栀瑶这位宠妃,也得俯首称臣。 “栀瑶妹妹不要担心,你已是众妃之首的宸贵妃,谁都越不过你的。” “这是自然!” 之后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方才各自散去。 …… 栀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前几日云贵总督是不是进贡了一对孔雀和一对大雁进宫?” 姚佳嬷嬷点头:“不错,那对孔雀如今正养在百兽园里。” 栀瑶立刻有了点子:“本宫还没有吃过孔雀和大雁,也不知是什么味道,正好尝一尝。” 姚佳嬷嬷惊了:“娘娘,这是贡品,这……” 栀瑶显得理直气壮:“什么贡品不贡品的,只要本宫想要的,难道皇上还能不给吗?赶紧去把那四只鸟给本宫捉回来。” 姚佳嬷嬷柔声劝道:“孔雀是神异之鸟,大雁是忠贞之鸟,娘娘真的要吃它们吗?” 栀瑶对此不屑一顾:“那鸡还是十二元辰之一呢,你不是最爱吃鸡,顿顿都在吃鸡吗?怎么,孔雀和大雁又比鸡鸭鹅高贵到哪里去了?” 姚佳嬷嬷低声辩解:“娘娘,奴才看见珍鸟异兽被吃就觉得可惜,看见寻常家禽家畜被吃就觉得理所应当,虽然说确实有些俗气,但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栀瑶冷笑一声:“本宫偏与旁人不同。本宫就爱吃那些珍禽异兽,管他是孔雀还是大雁,鸿鹄还是白鹇,只要本宫想吃,没有上不了餐桌的!” 她直接吐露心声:“本宫这样尊贵的身份,就应该用最贵重的首饰,穿最华丽的衣服,住最雄伟的宫殿,吃最美味的珍馐,坐最隆重的轿辇,听最动人的曲子,看最有趣的舞蹈,睡最强大的男人,当最幸福的女人,过最自在的日子!” …… 正当栀瑶认真品尝小厨房端上来的红烧孔雀和清炖大雁之时,来福却来禀报:“娘娘,皇上请您去养心殿一趟,商量关于巴林郡王之女入宫之事。” 栀瑶闻言,当即坐着仪仗来到了养心殿,而皇后却早已经到了。 栀瑶勾唇一笑:“富察姐姐来得倒是早。” 富察皇后绵里藏针:“本宫比不得妹妹是大忙人,这些天代管六宫,真是辛苦妹妹了。” 栀瑶回敬道:“姐姐既然知道本宫如今代管六宫,姐姐不好好在长春宫之中养病,为何还要到处乱跑?” 富察皇后笑意盈盈:“本宫的病只不过是老毛病而已,不碍事的,虽然妹妹如今代管六宫,可本宫依旧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这宫里的事也不能让妹妹一个人操劳,姐姐会于心不忍的。” “姐姐还是安心养病吧!宫里能有多少事儿啊?本宫一点都不操劳。” “妹妹,你伺候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看了二人一眼:“行了,巴林郡王之女要进宫的事儿,你们应该清楚了,你们说,该封巴林郡王之女一个什么位份?” 栀瑶不甚在意:“不过是一个郡王之女,封个常在也就是了。” 皇帝摇了摇头:“常在太低了,朕打算封巴林郡王之女为贵人。” 富察皇后却仍不满足:“巴林郡王之女背后既是巴林部,又有一位一品都统,虽然巴林部只是内扎萨克蒙古之中一个普通的部落,但满蒙联姻本就是旧俗,倒不如赏她一个高位,以示皇上对蒙古的重视。” 她这是又想找人对付栀瑶了。 栀瑶反驳:“入宫即为贵人,这还不够重视?” 富察皇后望着皇帝:“巴林部是尚过公主的,好歹也有爱新觉罗一族的血脉,理应受到优待。” 皇帝随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封她为嫔吧!” 富察皇后得寸进尺:“皇上不如赐她一个封号。” 皇帝其实也有心封巴林郡王之女为嫔:“封为颖嫔算了。” 栀瑶闻听此言,心中很是奇怪。 这个巴林郡王之女为何会直接受封颖嫔? 难道真是历史上的颖贵妃? 可是历史上的颖贵妃根本不是初封为嫔的,而且两个人的姓都不一样,一个姓博尔济吉特,一个姓巴林! 莫非是自己穿越过来扇动了蝴蝶翅膀,使得后续的历史发生了变化?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 她可不能轻易的让巴林郡王之女直接册封为嫔。 栀瑶连忙开口阻止:“嫔位是一宫主位,身份颇为贵重,怎么能一来就封嫔呢?巴林部不过是蒙古诸部之一,连科尔沁部都不如,若是科尔沁的女子入宫,岂不是要直接封妃了?臣妾记得圣祖时期科尔沁也入宫了好几位女子,其中的宣妃身为亲王之女,最开始也只是以嫔位的待遇入宫的。如今来的不过是一位郡王之女,怎能以嫔位的身份入宫?” 皇帝终究是拗不过栀瑶的:“那就不封她为嫔了,让她以贵人的位份入宫吧!” 富察皇后眉头紧簇:“皇上……” “好了,皇后,朕意已决,你不用再劝。宸贵妃说得很有道理,先前宸贵妃入宫之时,也不过是个贵人。” 皇帝有着很正当的理由:“巴林郡王之女何德何能,一上来就直接封嫔,朕知道你想说巴林郡王之女的家世好,可朕连见都没见过她一面,完全是看在巴林郡王的份上让她入宫的,这样入宫的秀女是比不上大选之时由朕亲自挑选出来的秀女的,自然不能与宸贵妃这种大选入宫的嫔妃相提并论。” 富察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臣妾明白了。” 第192章 颖贵人初入皇宫 皇帝又问:“她入宫之后,你们准备把她安排在哪个宫?” 富察皇后当即道:“不如安排在永寿宫吧!” 栀瑶撇了撇嘴:“永寿宫离养心殿最近,本宫都没有住进去,凭什么让她住进去?” 皇帝对此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那你说让她住在哪?宫里只剩下那么几个无主宫殿了。” 栀瑶嗤笑一声:“她只是一个贵人,又不是一宫主位,随便去到哪个宫里都可以。” 皇帝却道:“不妥不妥。她虽然只以贵人位份入宫,但只要她不是长得奇丑无比或者性子有问题,将来迟早是要给她一个一宫主位的。” 栀瑶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好主意:“那就让她住到景阳宫去吧!” 富察皇后连忙想要阻止:“景阳宫十分荒凉冷清,而且狭小无比,正殿从圣祖康熙爷年间就已经被改建成了储藏古书的地方,东西配殿之中也已经住满了不得宠着小答应和官女子,巴林部虽然虽然只是一个小部落,比不上科尔沁部,但也不该如此怠慢。” 栀瑶当即辩解道:“这怎么能算是怠慢?她一个贵人,能住到景阳宫的正殿,已经是看得起她了!景阳宫再小也属于东西六宫之一,虽然现在是储藏古书的地方,但只是几本书而已,派一群人去把它们搬到别的宫殿去,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再打扫一番,摆一些贵人该用的陈设,不就行了吗?” 富察皇后不希望新入宫的颖贵人被扔得那么远:“可是……” 皇帝直接一锤定音:“朕看宸贵妃这个提议不错,就听宸贵妃的吧!” 皇后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栀瑶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神色。 之后富察皇后便找了个理由告退离去了,而栀瑶则一直待在养心殿之中待到了晚上,最后依旧是在东耳房之中侍了寝。 栀瑶想起了先前洛常在仗着龙胎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她的心中冷哼一声,直接发动光环之力,瞬间就借助皇帝提供的种子怀上了孕。 …… 九月二十六。 一大清早,颖贵人就坐着一顶小轿子从顺贞门之中进入了紫禁城。 清朝嫔妃只能走顺贞门,只有皇后才能走大清门。 本来颖贵人还很是志得意满,可当她知道入了宫之后,按照她的位份不能坐轿子,只能步行之后,她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颖贵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汇报到了栀瑶面前。 栀瑶经过了一晚上,也就不再纠结历史已经被改变了的事。 反正不论历史怎么改,凭借她现在的异能和皇帝对她的宠爱,她依旧是无敌的。 按理说,今日颖贵人入宫,皇帝应该召颖贵人侍寝的,不过皇帝依旧来到了栀瑶的景仁宫。 …… 九月二十七。 兆佳嬷嬷笑着说起了八卦:“娘娘不知道吧?昨天颖贵人自信满满,以为皇上会找她侍寝,结果没想到却独守空房,苦苦等了一夜,也没等到皇上。” 栀瑶对此早有预料:“然后呢?她是什么反应?” 兆佳嬷嬷说出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砸了几个茶壶茶杯,灌了自己两缸奶茶,还打了婢女一顿。” 栀瑶双眉倒竖:“好大的胆子!她竟敢在宫里行凶。” 兆佳嬷嬷连忙解释:“她打得是她自己带的婢女,不是咱们宫里的。” 栀瑶立刻消了气:“那就算了。” 随即栀瑶又道:“但草原上的婢女虽然是她自家的奴隶,但也算是大清的子民,进了宫就让她注意一点,别坏了皇上的名声。” 兆佳嬷嬷连连点头:“奴才明白了,奴才会派人去告诫他的。” 而后感慨道:“这个颖贵人一点都不像八旗闺秀,性子野蛮的很。” 栀瑶露出了一抹尽在掌握的笑容:“没关系,这里是紫禁城,不是蒙古草原,不用本宫出手,光是宫里那些笑里藏刀的嫔妃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到时候,自然会把她的性子磨平。” 兆佳嬷嬷立刻吹捧道:“娘娘英明。” 来福上天询问:“娘娘今日要去请安吗?” 栀瑶打了个哈欠:“今天还是去一趟吧!本宫很想见一见这位巴林郡王之女。” 栀瑶慢悠悠地收拾了一番,最后又吃了一顿早点,方才坐着仪仗,不紧不慢地朝着长春宫而去。 “宸贵妃娘娘驾到!” “给宸贵妃娘娘请安,宸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谢宸贵妃娘娘。” 富察皇后笑容满面:“各位姐妹既然都来齐了,那本宫就要宣布一件喜事,昨日宫里又新添了一位姐妹,这是来自巴林部的蒙古贵女博尔济吉特妹妹,大家都来见一见吧!” 一名打扮华丽的女子上前:“你们好啊!我姓博尔济吉特,追本溯源也算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名叫简碧,希望以后你们能够多多照顾我。” 除过栀瑶以外,高贵妃、娴妃、纯妃还有嘉妃等人也对颖贵人毫不感冒,没有半句回应。 毕竟颖贵人看着就像是个没规矩的,而且颖贵人的家世虽好,可是位份太低,昨天又没能成功侍寝,她们根本看不上颖贵人。 颖贵人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开场白,就这么冷场了,望着一众高高在上的高位嫔妃,她的眼中生出了一丝恨意。 富察皇后连忙打圆场:“以后你就把紫禁城当成你的家,大家都是你的好姐妹。本宫昨日专门让人好好修缮了一番景阳宫,又把景阳宫之中原本住着的小嫔妃都迁了。出去以后你就是景阳宫唯一的嫔妃。” 颖颖贵人也随之露出了笑容:“嫔妾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栀瑶冷哼一声:“富察姐姐把那么多的嫔妃迁出了景阳宫,怎么不跟本宫说一声呢?本宫如今代管六宫,怎么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富察皇后不想在请安之时与栀瑶正面起冲突,言语之间便略微服软:“不过是一群答应和官女子而已,根本不算什么,这么点小事儿,难道还要劳烦完颜妹妹吗?就算完颜妹妹愿意,恐怕皇上也不愿意让本宫打扰了完颜妹妹与皇上之间的好事儿啊!” 第193章 富察皇后再出招 “富察姐姐说得倒是有道理,只是那些小嫔妃在景阳宫之中住得惯了,如今骤然迁出去,富察姐姐都安排好了吗?” “妹妹放心,本宫全都安排妥当了。” “但愿如此。” 颖贵人忽然开口:“您就是宠冠六宫的宸贵妃吧,嫔妾在宫外便听过您的大名。” 栀瑶眼神轻蔑:“怎样?你想如何?” “您虽然是宠妃,可皇后娘娘永远都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做的事儿,您为何要质疑呢?” “本宫与富察姐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乱插嘴!你还知道本宫是贵妃啊!一个小小的贵人,与本宫的差距有多大,你心里不清楚是吧?” “嫔妾虽然只是一介贵人,但嫔妾也是天朝大皇帝的嫔妃。” “你都没有侍寝,算什么嫔妃?” “嫔妾迟早会侍寝的。” “你问问她们,有多久都没侍寝了。且先不说你能不能从本宫手中把皇上勾到你的宫里去,就算你有这个本事,你觉得她们会无动于衷吗?你以为你的对手只有本宫一个?” 颖贵人十分自信:“无论有多少对手,嫔妾都可以战而胜之。” “颖贵人倒挺有雄心壮志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很正常。” 高贵妃和娴妃等人全都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栀瑶更是乐不可支:“本宫看你是没失过宠!哦,不对,你都没有得过宠,怎么能失宠呢?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只要有本宫在一天你就别想侍寝!” 颖贵人闻言,虽然因为她看到了富察皇后给她使的眼色,所以她并没有继续挑衅栀瑶,但是她心中却非常不服。 她一定要打败栀瑶,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本事。 …… 转眼到了下午。 来福来报:“娘娘,颖贵人今天去御膳房买了一整头羊,还买了些炭火,在宫里烤羊肉,专门派人去请皇上,但是皇上根本没搭理她。结果她烤羊肉的时候膻味太大,传到旁边的钟粹宫去了,钟粹宫里面住的是嘉妃,直接上门骂了颖贵人一顿,差点把颖贵人的烧烤架子砸了!听说,闹得非常难看。您如今代管六宫,要不要出面管一管?” “让她们闹去吧!一群人只会狗咬狗的货色,还想跟本宫争宠,简直是做梦。” “娘娘说得是,颖贵人的长相别说是和您比了,就算是和愉嫔比都要差上半筹,她居然还妄想从您的手里虎口夺食,真是会痴心妄想。” …… 九月二十八。 栀瑶再次选择了前去长春宫请安。 因为她打算在秦安的时候狠狠嘲讽颖贵人一顿。 结果等她到了之后,才发现颖贵人居然嫌丢人,今天没来请安。 栀瑶顿时觉得十分无趣,不等请安结束便自顾自离开了。 富察皇后也没有丝毫办法。 …… 姚佳嬷嬷神色有些凝重:“娘娘,颖贵人恐怕要侍寝了。” 栀瑶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颖贵人进宫的时候,将她部落之中的至宝,一颗珍贵的七色舍利子带了进来。皇后亲自去了景阳宫一趟,不知给颖贵人说了些什么,颖贵人直接带着那件至宝去了慈宁宫,将七色舍利子献给了太后。” 姚佳嬷嬷解释道:“太后凤颜大悦!极力向皇上推荐颖贵人。” 栀瑶瞬间松了一口气:“太后推荐,皇上就会妥协了吗?真把皇上当成孝子贤孙了?” “虽然皇上很有主见,但是太后也并非丝毫无法影响皇上,而且颖贵人这一做法更多的是表露了一个态度。她入宫的时候,连她部落的至宝都能带来献给大清,可见她部落对大清是何等的忠心了,皇上只要不想寒了旁人的心,恐怕都要做出表示。” “本宫不管皇上要做出什么表示,但是侍寝是本宫的底线,之前本宫没入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本宫绝不允许有任何人越过本宫给皇上侍寝!” “娘娘……” …… 养心殿外,栀瑶的仪仗遇到了富察皇后的仪驾。 “妹妹火急火燎的,要到哪去?” “姐姐是从哪里看出本宫火急火燎的?皇上将东耳房赐给了本宫,本宫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养心殿,甚至日日待在养心殿也没关系。倒是姐姐就不一样了,皇上不是说姐姐病了吗?可是姐姐这几日却显得神清气爽,一点也没有病了的样子。究竟是皇上说错了,还是姐姐……” “妹妹聪慧无比,本宫究竟病没病,难道妹妹不清楚?” “本宫还真不清楚。” “妹妹,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多说无益,还是进去见了皇上,有什么话当着皇上的面说,总比咱们两个在这里白费口舌要强。” 二人立刻走进了养心殿。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富察皇后声音温柔至极:“臣妾听说颖贵人给皇额娘进献了一颗七色舍利子,这可是梵门至宝,颖贵人真是有心了。” 皇帝心生不耐:“皇额娘刚跟朕说过这件事儿,你提这件事又是什么意思?” 富察皇后像是没看出皇帝的态度一般:“臣妾想着颖贵人如此诚心,皇上是否应该嘉奖一番?” 皇帝十分不悦:“你想让朕怎么嘉奖她?” 富察皇后试探道:“颖贵人入宫好几日,还未曾侍寝,不知皇上今日可有空?” 皇帝一口回绝:“今日朕要陪宸贵妃。” 富察皇后再接再厉:“皇上,颖贵人的身份不凡,您总不能这么一直晾着颖贵人吧?” 栀瑶冷哼一声:“颖贵人的身份再怎么不凡,又能如何?不过是一个小小巴林部进贡过来的女子而已,难道牛不吃草还要强按头啊?皇上是堂堂大清天子,统领着亿万疆域,给巴林部一点面子,才让巴林郡王之女入宫,不给巴林部面子,哪怕直接派兵把巴林部灭了,巴林部又能如何?” 富察皇后不急不忙:“完颜妹妹,这不是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了,如今是治天下的时候了,应该以德服人!动辄动用武力,这不是治天下该有的态度。” 第194章 皇后颖嫔白算计 栀瑶却抓住了富察皇后话语之中的破绽:“后宫不得干政,富察姐姐难道忘了?这打天下还是治天下,岂是姐姐可以随意议论的?” 富察皇后连忙跪地请罪:“臣妾一时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帝冷冷地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你可以跪安了。” 富察皇后仍旧没有放弃:“皇上,您即使不喜欢颖贵人,但也不能一直不招颖贵人侍寝啊!颖贵人如今都没脸见人了。” 皇帝一忍再忍:“朕喜欢谁要找谁侍寝,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吗?你以为朕是傀儡帝王?” 富察皇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颖贵人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宫里的流言蜚语足以叫她……” 皇帝的语气十分不善:“你身为皇后是干什么的?” 富察皇后故作柔弱,以退为进:“臣妾知错。只是颖贵人终究是太宗文皇帝与孝庄文皇后之女固伦淑慧长公主的后裔,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皇上不愿意召她侍寝,那不如各退一步,皇上何不赏她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 “先前皇上说好了要给她六嫔之位,但最终却只给了一个贵人之位,倒不如趁此机会赏她一个六嫔之位。” “朕先前确实有意赏她一个嫔位,让她充当摆设摆在宫里,当做当作巴林部忠心侍主的一个象征,可朕不打算这么快就给她。” “臣妾知晓皇上的意思,但这是有前例可循的,毕竟完颜妹妹在入宫第二日就封了嫔。” “她怎么能够跟宸贵妃相提并论?” “完颜妹妹乃是天人之姿,颖贵人确实比不上完颜妹妹,可是颖贵人也有自己的好处,皇上不给颖贵人一个机会? 栀瑶眼神之中透露出十分不屑的神色:“给她什么机会?她都不曾侍寝,怎么能随便晋她的位份?这太不合规矩。” “完颜妹妹,规矩是规矩,但皇上身为大清天子,只要皇上愿意,规矩难道还能限制得住皇上?本宫知道妹妹你不愿意有人越过你去,所以本宫今天才来,你可以算一算,颖贵人如今已经入宫三日了,纵然她现在封嫔,也越不过妹妹,毕竟妹妹入宫第二日就封了嫔,颖贵人实在是万万不如。” 栀瑶嗤笑一声:“一个入宫三日还没有侍寝的嫔妃,封了嫔又能如何?” “看来完颜妹妹是同意了,本宫替颖贵人谢过完颜妹妹。皇上,皇额娘得到了颖贵人献上的至宝,欢喜得不得了,如今完颜妹妹也同意封嫔,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本宫可没有同意。” “妹妹难道是因为颖贵人的家世,所以才会忌惮颖贵人?” “姐姐的激将法实在是过于拙劣了,不过既然姐姐这么费尽心机都要为颖贵人求来一个嫔位,那妹妹就成全姐姐一次,毕竟收拾一个贵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本宫入宫这么久,虽说后宫的嫔妃全都不是本宫的对手,包括姐姐,可是却也没有一个一宫主位之上在本宫手里被打入尘埃的。颖贵人如果想做第一个,本宫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皇帝见到栀瑶同意了,他便也不再反对:“那就晋颖贵人为颖嫔吧!” “臣妾替颖嫔谢过皇上恩典。也谢过完颜妹妹大度。” …… 景阳宫之中的颖嫔接到封嫔圣旨之后,欢喜不已。 她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太后和皇后也一定帮她说动了皇帝。 今日晚上皇帝一定会来她的宫里。 可惜皇帝今日直接留在了养心殿之中,与东耳房之中的栀瑶度过了快活的一晚。 嫔位的内心再次遭受了暴击。 景阳宫之中,又有一批瓷器化作了碎片。 …… 九月二十九。 栀瑶再次坐着仪仗来到了长春宫请安,以往她绝不会有这种请安的频率,但自从颖嫔入宫之后,她每天不看一看颖嫔的笑话,就觉得没意思。 结果栀瑶到了之后,颖嫔居然还没过来,正当栀瑶以为颖嫔今日是嫌丢脸不会再过来之际,颖嫔竟然到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不碍事,快坐吧!” 栀瑶直接开口发难:“颖嫔,本宫记得昨天晚上不是你侍寝啊!你怎么敢起的这么晚,还有你眼下的乌青又是怎么回事儿?本宫昨天与皇上忙活了一晚上,依旧神采奕奕的,你却显得这么憔悴,好像昨天晚上侍寝的是你一样,你这身体不太行啊!” “贵妃娘娘,希望你能一直侍寝,永远专宠。” “不然呢?本宫不一直侍寝,难道是你一直侍寝?别以为封了嫔就了不起,你还差得远呢!本宫入宫第二天就封了嫔,如今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成了贵妃,舒嫔当年则是入宫六七天就封了嫔,可是她都入宫两三年了,也依旧只是一个嫔。可见,对于有的人来说,嫔位到妃位,妃位到贵妃,连一点门槛都没有。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嫔位到妃位,妃位到贵妃,那是一步一个铁门槛。别到时候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六嫔,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贵妃娘娘急什么?如今皇上春秋正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以后的日子确实长着呢,不过如今贵妃之位已经有了本宫与高贵妃,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恐怕这辈子也就顶多当个四妃了,日子再长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与本宫比肩?你配吗?” 栀瑶笑得十分畅快:“本宫告诉你,你永远都只是本宫的手下败将,哦,不对,你连手下败将都不配,手下败将至少还能与本宫交一交手,你呢?这满宫里坐着的,除了跟本宫一同入宫的章佳贵人以外,也就你一个人还没有侍寝吧?你们两个呀,也算是倒霉,要是早一点入宫,虽然现在也失了宠,可至少能被皇上宠幸个一两回,也不枉此生了。但谁让你们偏偏遇到本宫,不是跟本宫一同入宫的,就是在本宫后面入宫的,你们这辈子呀,恐怕都只能独守空房了!哈哈哈哈……” 第195章 颖嫔再次丢了脸 颖嫔献出了部落的至宝七色舍利子,结果还是没能让皇上召幸她,本来心态就已经有些崩溃了,如今一大早又被栀瑶这么冷嘲热讽,整个人又羞又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要晕厥过去。 偏偏栀瑶得话她又无法反驳,因为栀瑶说得都是事实。 她现在才发现,未入宫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竟然以为凭借自己的家世就可以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现在她才知道,巴林部对于大清来说,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面对后宫这些嫔妃,她根本没有多大的优势。 忽然,一阵茶盏碎裂声响起。 有人惊呼:“章佳贵人昏倒了!” 栀瑶转身望去,后几排属于贵人的位置,果然有一名小嫔妃倒在了地上。 栀瑶却毫不在意:“这是哪一出啊?好端端的怎么倒下了?” 富察皇后连忙下令:“先将章佳贵人送到偏殿去休息,再请个太医过来,让他给章佳贵人诊治。” 几名宫女立刻行动起来:“嗻!” 高贵妃开口指责:“宸贵妃,都是因为你在那里羞辱颖嫔和章佳贵人,要不然章佳贵人怎么会气得晕倒?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 栀瑶丝毫不虚:“还不让人说话了是吧?本宫哪一句话说错了,本来就是她们两个人没本事。颖嫔是个废物,章佳贵人也是个废物,说起来这章佳贵人还不如颖嫔呢!虽然章佳贵人的阿玛只是二品巡抚,品级上比不了巴林郡王,但实际上这巡抚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权力却要更大一些,掌管的地盘也更大一些,而且能当上巡抚的,通常都是皇上的心腹,这么大的优势,她跟本宫也是同一天入宫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有能侍寝!没侍寝就没侍寝,其实也不能怪她,毕竟遇到的是本宫这样的对手,可是她这位份也一直原地踏步,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富察皇后叹了口气:“完颜妹妹,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优越的条件的。” “本宫能有什么优越的条件呀?本宫的阿玛原本不过是一个八品县丞,这紫禁城里别说是在座的诸位了,就是那些包衣宫女,大多数也比本宫的家世要好啊!” “家世好有什么用?妹妹天生丽质,犹如天仙下凡,令皇上神魂颠倒,这才是旁人学不来的本事。” “多亏了上苍庇佑,老天爷赏得这副好容颜,你们想羡慕也羡慕不来。” “完颜妹妹说得是,我们实在是比不了你。” “你们知道就好。” 高贵妃十分不服:“宸贵妃,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明白吗?” 栀瑶直接冷声反驳:“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花叫做月季?只要气温合适,比如在南方湿热之地,每个月都能开花。甚至就算是在北方,月季也可以从每年的三月一直开到每年的十月,算起来足有七个月的花期,这三七二十一,也就是二百多天,怎么就花无百日红了?至于人无千日好,你这也是可笑至极!皇上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二十多岁就登基为帝,如今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令四夷臣服,算下来已经好了上万天了吧?说什么人无千日好,你难道是对皇上心有不满,存心诅咒皇上?” “宸贵妃,你胡说什么?本宫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古话而已,这都是比喻罢了,哪有你这样钻牛角尖的!” “高氏,你个只知道拾人牙慧的玩意儿!趁早把你的嘴闭上,别在这里跟本宫叽叽喳喳的,玩不起就别玩儿,滚远点儿!” “你!” “你每次跟本宫斗嘴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能不能换一句话,能不能换个表情?” “好了,完颜妹妹,你不要与高贵妃一般见识了,如今宫里数你最为得意,我们都得退避三舍,姐妹们难免心生羡慕,你可得多担待一点。” “姐姐为何不愿意承认呢?嫉妒就嫉妒,说什么羡慕?” “我们哪敢嫉妒你呀?有皇上护着你,我们可不敢得罪你。” “少说些没意思的话,今天本宫乐子也看够了,就先回去了,你们自个儿在这里慢慢聊吧!” 说罢,栀瑶直接起身,扭着腰肢,不等请安结束便径直离开了长春宫正殿。 富察皇后神色不变,因为她早就习惯了。 栀瑶几乎次次都是这样,迟到早退还是好的。 能来给她请安都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她也不强求什么了。 其余的嫔妃也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但是高贵妃、娴妃、纯妃和嘉妃等人心中觉得十分憋屈。 至于颖嫔,整个人周身的气压极低,像是有人欠了她十万两银子没还一样。 …… 到了下午,颖嫔自然还是不服输。 这一回她也放下了自己的骄傲,脱掉了从草原带来的服饰,换上了鲜艳的金红色旗服,戴上了皇后送给她的首饰,亲自熬了一碗八珍奶茶羹送到了养心殿。 可惜,连门都没进去。 八珍奶茶羹更是直接进了御前副总管张明的肚子。 因为李玉当了多年的御前大总管,早喝腻了。 以往各宫嫔妃送来的,除了少数那么几人,其余的皇上都是碰都不会碰的,全都赏给了李玉。 如今也没什么变化。 暗中有许多嫔妃都盯着颖嫔的一举一动。 见到颖嫔在此吃瘪之后,她们都露出了嘲弄的神色。 尤其是那些一宫主位之下的小嫔妃,更是如此。 她们其实对于栀瑶是没什么感觉的,栀瑶再怎么得宠,对她们的影响也不大,毕竟没有栀瑶之前她们也不怎么得宠。 而且栀瑶与她们的地位相差太远了,她们根本没有心情去羡慕嫉妒,很多让富察皇后还有高贵妃等人咬牙切齿的地方,这些小嫔妃都没有感觉。 颖嫔却不一样,嫔位在宫里算是高位,可是又没有彻底与嫔位之下的那些小嫔妃拉开天壤一般的距离,而且颖嫔入宫的时候非常高调,有点像是翻版的栀瑶。 只不过两者的倚仗不同,一个是仗着自己的异能,一个仗着自己的家世。 第196章 颖嫔狂妄大不敬 栀瑶一来就是椒房专宠,让众人知道了她的能耐,一群小嫔妃至少心里是服气的。 但颖嫔却不一样,明显的高开低走,献出了部落的至宝才得了个嫔位,众多小嫔妃根本就不服她,也乐得看她的笑话,更希望颖嫔跌倒下去,好满足她们心中的恶念。 常年失宠,地位不高的嫔妃在压抑的紫禁城里面待久了之后,心性难免会变得阴暗。 …… 九月三十。 栀瑶这一天没有再去请安了,因为她发现颖嫔实在是菜的不行,对于颖嫔,她现在已经基本失去了兴趣。 来福上前禀报道:“娘娘,颖嫔今天丢了好大的人。” 栀瑶心中好奇:“怎么回事?” “原本今日您没有去请安,按理说没人会跟颖嫔作对,可结果却跟咱们预料的完全不同。颖嫔到了之后,不止娴妃和嘉妃等人对颖嫔各种嘲讽,连在底下那些贵人常在都没有放过颖嫔。偏偏颖嫔并未侍寝,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难以反驳,平请安结束之后,颖嫔甚至被气哭了。” “自取其辱罢了!之前她刚入宫的时候竟然还敢大放厥词,说什么不论有多少对手都可以打倒,结果呢?直接倒在第一关,连侍寝都做不到。请安的时候颖嫔又被群嘲,真是丢人现眼。” “是啊,她入宫之前奴才等人还挺忌惮她的,甚至担心她会分驳薄了您的恩宠。现在才知道,这完全就是奴才等人杞人忧天了。颖嫔别说是与您相比了,就算是您不出手,光是娴妃和嘉妃等人都能让颖嫔节节败退。” 栀瑶有时候也在想,历史上的颖贵妃能够靠着熬资历混到贵妃之位,应该不是一个张扬高调的。 但是颖嫔却完全不同。 而且历史上的颖贵妃也不姓巴黎世。 可是颖嫔确实以颖为封号,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历史上的颖贵妃巴林氏。 “还是得继续挫一挫颖嫔的锐气。影评今日应该不会放弃,继续勾引皇上,你们盯着点,看看她有有什么花招。虽然本宫觉得她会再次无功而返,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给皇上侍寝,要不然她非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奴才明白。” 结果今天下午颖嫔却一反常态,没有继续想方设法的侍寝,而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了景阳宫里。 或许是因为先前几次的失败,让颖嫔十分受挫。 …… 十月一号。 初一十五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昨日造办处已经将栀瑶设计好的新石头冠送了过来。 栀瑶穿着正红色祈服,戴着她亲手设计的冠子,坐着步辇,直接来到了慈宁宫。 而后跟等在外面的富察皇后等人一同进去之后,按照老规矩给太后行过礼之后,栀瑶与富察皇后分坐两边。 一番寒暄过后,太后忽然望向了栀瑶的头顶:“宸贵妃头上戴的冠子倒是新颖别致。” 栀瑶微微一笑:“这是臣妾亲手画了图样让造办处的人紧赶慢赶才打造出来的。” 高贵妃眉头紧簇:“这宫里的衣食住行皆有规矩,嫔妃该梳什么发型也自然不能肆意妄为,戴着头冠也该有要求,宸贵妃的这里头冠既跟朝冠不一样,又跟凤钿不一样,反而有些类似前明的凤冠,怎能堂而皇之的带出来?” 栀瑶反唇相讥:“且不说本宫这头冠是全新的形制,与明朝的凤冠完全不同,只说本宫纵然戴了明朝的凤冠又如何?本宫记得先帝爷的行乐图里面还有一副先帝身穿明朝书生常服的画像呢?你是不是也觉得先帝爷做的不对?” 高贵妃开始耍起了无赖:“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栀瑶步步紧逼:“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富察皇后连忙打起了圆场:“完颜妹妹,高贵妃只是一时口误,你不要介意。” 太后笑着道:“宸贵妃素来是最有巧思的,这顶头冠确实与众不同,哀家瞧着也极为亮眼。” “您若是喜欢,臣妾改日也让造办处的人为您打造几顶翡翠的送来,想来您一定能够压得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哀家就收下了。” 之后众人又陪着太后聊了几句,太后脸上便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众人便很有眼色的告退了。 刚出慈宁宫,颖嫔忽然走上前来,阴阳怪气道:“都说士农工商,这亲自设计头冠,跟民间的那些工匠有什么区别?宸贵妃会做这些低贱的匠人才会做的事儿,我们都不会!怪不得皇上喜欢宸贵妃呢!” 栀瑶怒火滔天:“贱婢,你是不是欠打?” “宸贵妃这是恼羞成怒了?” 栀瑶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两耳光扇在了颖嫔的脸上。 “啊!” 颖嫔惨叫两声,直接被扇倒在地。 “真是给脸不要脸!” 颖嫔反应过来之后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嘶吼:“啊!!!” “叫什么叫?是不是皮又痒了?贱人一个。” 颖嫔大怒:“我是巴林郡王的嫡出女儿,镶红旗都统的侄女,我背后有内扎萨克蒙古二十四部四十九旗,你怎敢如此辱我?” 蒙古草原十分广大,清朝时期分了好几个部分。 二十四部四十九旗指得是投靠清朝较早的外潘蒙古之中的内札萨克蒙古。 而外潘蒙古之中的外扎萨克蒙古诸部只是口头上臣服于清朝。 清朝时期,蒙古主要分为八旗蒙古、内属蒙古和外藩蒙古三大部分。 八旗蒙古就是蒙军旗编制,基本不在草原生活,大多与满军旗,汉军旗的人生活在一起。 也有正身旗人和包衣旗人之分。 内属蒙古就是清朝直辖,设有都统的地方,算是直隶和蒙古各部缓冲的区域。 外藩蒙古,就是蒙古各部所在的地方,又分了内扎萨克和外扎萨克两种。 栀瑶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之中关于蒙古四十九部这个说法,是错的。 内扎萨克蒙古一共只有二十四部,而外扎萨克蒙古一共有五十多部,合起来则是七十多部。 无论是单指内扎萨克蒙古,还是单指外扎萨克蒙古,或者是把内外合起来,四十九部都对不上。 大概率是对于内扎萨克蒙古二十四部四十九旗的一个误称。 应该是编剧或者导演查资料的时候没认真看,把四十九旗当成了四十九部。 或者就是分不清部和旗,觉得两者没什么区别,部好像更好听一点,就把四十九旗改成了四十九部。 其实两者完全不同。 第197章 掌掴颖嫔退皇后 清朝的蒙古,有三种行政单位,最低级的是旗,有左旗、右旗和中旗之类的划分,比如巴林左旗,巴林右旗这种的,相当于现代的半个县。 一般左右两个旗或者是左中右三个旗合在一起,就是部落,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大县。 几个部落合在一起就是盟,相当于现在的市。 然后所有盟合在一起,就是整个蒙古。 因此对于大清来说,巴林部跟个县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位置比较特殊而已。 即使到了现代,巴林部落虽然已经没了,但是巴林部落当年所在的区域还存在着,也是县级的行政区。 栀瑶声音冷酷:“三番四次的挑衅本宫,今日本宫要拿你做个例子,让所有人都知道挑衅本宫的下场,你又能如何?这里是紫禁城,不是大草原,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不然,本宫有得是手段整治你!” 颖嫔到如今还没有认清楚现实:“你等着!你羞辱我,内扎萨克蒙古二十四部四十九旗,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栀瑶反手又赏了她两耳光:“且不说你只是郡王的女儿,就算你殁了,巴林郡王也只会老老实实的再送一个蒙古贵女过来,就算你是亲王的女儿又如何?巴林部不过一个县的大小,最高爵位也才郡王,连一个亲王都没有,更别说亲王之上的汗王了,你是怎么敢代表内扎萨克蒙古二十四部四十九旗的?世祖皇帝时期,废后静妃可是实实在在的科尔沁亲王之女,世祖皇帝将她废了之后科尔沁不也只能再送一个贵女过来吗?那时候的内扎萨克蒙古二十四部四十九旗在干什么?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巴林郡王的女儿,就值得蒙古为你卖命?且不说蒙古是不是大清的对手,只说巴林部能代表蒙古吗?能号令蒙古吗?当年席卷大半个蒙古的准噶尔汗国都没这个本事,你们巴林部算个什么玩意儿呀?你们家族的郡王爵位还是靠着大清赏赐的,真把自个儿当成人物了?” 颖嫔立刻想要还手,甚至想要打栀瑶的脸。 可惜栀瑶现在的身体素质远超凡人,她瞅准时机又是几耳光扇下去,颖嫔立刻嘴角鲜血直流,再次栽倒在了地上。 颖嫔气急败坏:“我还是都统侄女,你知道都统代表着什么吗?” 栀瑶十分不屑:“都统又如何?你以为这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世家大族说了算的时代吗?本宫的阿玛原本不过是八品小官,本宫都是以贵人的位份入宫的,结果两天就封了嫔,三天就封了妃,半个多月就封了贵妃,你阿妈是超品郡王,姑父是一品大员,但你也只以贵人的位份入宫,这个嫔位还是皇后替你求来的,怎么没见你一入宫就封嫔封妃呢?” 颖嫔口不择言:“蒙军镶红旗数万兵丁都要听我姑父的号令,我受了辱,就是整个蒙军镶红旗数万将士受了辱!” 栀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们都听见了吗?快去把这个话给皇上复述一遍。” 来福立刻转身往养心殿而去。 富察皇后与高贵妃等人先前还没有走远,正好看见栀瑶与颖嫔起了冲突,本来她们还想坐山观虎斗,甚至还想着这件事情扩大化一下,到时候皇帝也不好一味护着栀瑶,毕竟颖嫔是蒙古来的。 可现在颖嫔竟然说了这种蠢话,她们立刻就坐不住了。 富察皇后拦住了来福:“慢着!后宫之事都应该先由本宫处理才是,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能随意去打扰皇上呢?” 栀瑶并不拿正眼去看富察皇后和高贵妃:“本宫怎么记得富察姐姐现在已经病了呢?如今代管六宫的人是本宫,富察姐姐可别罔顾了皇上的旨意。” 富察皇后面露从容自信之色:“妹妹确实代管六宫,可本宫始终是皇后。” 栀瑶很不客气:“一个失了宫权的皇后还算皇后吗?” 富察皇后却并不动怒:“完颜妹妹,咱们之间的约定还做数吗?” 栀瑶想了想,点头:“自然作数,所以请姐姐赶紧让开。” 富察皇后打起了感情牌:“妹妹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栀瑶说出的实话十分伤人:“姐姐能有什么面子?就算本宫愿意给姐姐一个面子,颖嫔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这么多人听着,姐姐以为瞒得住吗?” 她一副吃定了富察皇后等人的模样:“本宫劝姐姐不要想着再保她了,本来皇上就对姐姐已经很不满了,要是姐姐再掺和进来,让皇上对姐姐更加不满,姐姐以后还能有好舒坦日子过吗?” 富察皇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退避:“本宫忽然想起来,太医院给本宫开了药,本宫每天都得喝药,如今快到喝药的时辰了,这里就交给妹妹处理了,本宫先回去了。” 栀瑶愈发志得意满:“姐姐慢走。” 富察皇后一走,高贵妃自然知道自己在栀瑶面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同样走了。 娴妃、嘉妃和纯妃等人也没有多留。 剩下的人连跟栀瑶对话的资格都不太够,也飞速散去了。 本来这事儿是发生在慈宁宫门口的,太后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可是慈宁宫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虽然太后收了颖嫔的七色舍利子,但太后也不会为颖嫔出头。 毕竟舍利子虽然珍贵,可是各地大员每年都会献上一些舍利子,时间长了,也会有那种极品的舍利子,不比颖嫔献上的七色舍利子要差。 跪坐在地上的颖嫔看着匆忙过来又匆忙离去的皇后等人,根本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愤怒之中,恨恨地瞪着栀瑶。 栀瑶眼神凌厉,犹如剑锋刺向了颖嫔:“本宫告诉你,今天这几耳光,是对你的一个警告,以后最好给本宫学乖一点。” 颖嫔怒吼:“你等着!皇上不会坐视你这么羞辱我的!” 栀瑶骂了一句:“蠢货一个!” 她看着蠢蠢如猪的颖嫔,实在是没有浪费时间的心思了。 她感觉自己不论是骂颖嫔还是打颖嫔,都是在掉价。 念及此处,她直接便带人离去了。 徒留凄惨的颖嫔倒在地上。 第198章 颖嫔降位颖常在 颖嫔被两个侍女从地上搀扶起来,望着栀瑶的步辇,眼中恨意重生。 颖嫔眼中的仇恨之火熊熊燃烧:“快去,给我阿玛写信!把我的遭遇都告诉我阿玛!我要让我阿玛给我报仇!” 贴身侍女连忙劝道:“娘娘,您是不是忘了王爷在您出发的时候嘱咐您的话了?您入宫是为了讨好大清皇上的,这样大清皇上才会赐予巴林布更多的草场和赏赐,您如今得罪了大清皇上最宠爱的贵妃,这不是与王爷给您的吩咐,背道而驰吗?” 颖嫔怒喝一声:“我是蒙古的贵女,我凭什么要讨好别人?” 贴身侍女还是有几分脑子的:“那可是大清的皇上!别说是咱们八零部了,就算是蒙古所有部落合起来都得罪不起!” “闭嘴!闭嘴!你们全都给我闭嘴!” 颖嫔似是无法接受现实,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啊!给我闭嘴!!!” …… 养心殿。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她真是这么说的?” 李玉躬身答道:“这是颖嫔娘娘的原话,奴才绝不敢有丝毫隐瞒。若是皇上不信,当时有许多人都听到了,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皇帝瞬间火冒三丈:“放肆!这个贱婢,她好大的胆子!朕才是八旗将士真正的主子,一个都统的侄女,竟敢说什么她不受了辱就是八旗将士受了辱!” 古代很讲究名分大义。 八旗将士乃是清朝皇帝手中最精锐的兵马,除了清朝皇帝以外,别人绝对没资格代表八旗将士。 在入关之前,各大旗主还有这个资格,但入关之后旗主成了摆设,因此到了清朝中期,只有皇帝才能把自己的感受与八旗将士的感受联系起来。 其余人要是敢这么做,那就是极度的僭越。 代表了一种不臣之心。 甚至往大了说,是意欲谋反。 李玉对于颖嫔也没有什么好感:“是啊!颖嫔娘娘仗着自己是巴林部出身,对宫里的各位主子一直不怎么尊敬,连贵妃娘娘她都敢招惹,真不知道她在巴林部的时候,巴林郡王是怎么教导他的。” 皇帝神色冷峻:“巴林郡王和巴林都统竟敢生出不臣之心,实在是该死!” 他直接下旨:“来人,传朕旨意,巴林都统不忠不孝,毫无人臣之道,革去一品都统之位,降为包衣佐领!” 包衣佐领只是从四品,连普通的正四品佐领都比不上。 堂堂的从一品都统变成从四品的包衣佐领,简直是从天上跌到了地下。 李玉领命:“嗻!” 皇帝紧接着又道:“另外,让人立刻去巴林部给朕狠狠地责问巴林郡王,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竟然给朕送来这么一个蠢货!他们巴林部是不是忘了大清对他们的恩典了!” 李玉唯唯诺诺,点头应是:“嗻!” 皇帝仍然觉得不够解气:“还有颖嫔这个蠢货,敢在紫禁城里面肆意妄为,即刻降为常在,撤去绿头牌,永不许她再侍寝!” “嗻!”李玉躬身退下。 栀瑶一进来,见到的就是气鼓鼓的皇帝:“皇上这是动了真怒了?” 弘历轻哼一声:“都是你挑起来的事儿,你还来问朕?” 栀瑶立刻将脸一板,转身就要离开:“皇上倒是会颠倒黑白。到底是谁先挑衅的?你在前朝后宫都遍布眼线,难道不知道?颖常在第一天请安就敢挑衅我,如今倒是变成我挑起来的事儿了。” 弘历连忙上前拉住了栀瑶:“朕失言了,爱妃莫要怪罪。” 栀瑶回头,立起了规矩:“以后少在我面前发脾气,我可不吃这一套。” 弘历讨好道:“爱妃莫要生气了,这一次多亏了爱妃,让朕提前看出来了巴林郡王和巴林都统的狼子野心。” 栀瑶自顾自地坐到了龙椅之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弘历脸色凝固了一瞬,但最终还是默认了栀瑶可以坐他的龙椅:“他们竟然把颖常在这样的蠢货送进宫来,可见对大清毫无敬畏之心,看来大清承平日久,连巴林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部落都忘了大清铁骑的厉害了。” 栀瑶念起了一枚梅子:“要我说,恐怕不是巴林部的问题,恐怕就是颖常在一个人的问题。” 弘历的双眸深邃似海,有着无数的暗流隐藏其中:“巴林部就算没有不臣之心,朕也得狠狠敲打敲打他们。能把颖常在这种人送进宫的能是什么聪明人?巴林郡王八成也是一个蠢货。” 副总管张明忽然走了进来:“皇上,娘娘,颖常在过来了,她在养心殿外想要求见皇上。” 弘历只觉得十分晦气,将手一挥:“让她赶紧给朕滚。” “嗻!” 没过一会儿,张明又回来了:“皇上,娘娘,颖常在跪在了养心殿之外不停的哭诉。” 颖常在实在是没有想到,为什么事情总是不按照她设想的方向来走。 本来以为这一次宸贵妃打了她,皇上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的,可是没想到皇上不止没有替她主持公道,反而降了她姑父的职,贬了他的位份,还要派人去申饬她的阿玛。 她阿玛能当上郡王,靠的就是和大清的关系亲近。 要是皇上派的人去了巴林部,她阿玛的地位瞬间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毕竟她阿玛有好多叔伯兄弟,堂兄弟,侄子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接任郡王之位。 她阿玛的能力又不是特别的强,以前靠着扯大清的虎皮,狐假虎威倒是能压得住那群人。 这一次要是让那群人知道大清皇帝对她阿玛有所不满,那些紧盯着王位的人,一定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撕咬她阿玛。 她虽然从小被惯坏了,可是她也并非蠢货,在小事上糊涂,在大事上他是一点都不糊涂,所以她连忙来到养心殿求饶,希望皇上可以收回成命。 弘历这脸色更黑了:“派人把她押回宫,别让她在朕的地盘上丢脸。” “奴才遵旨!”张明得了令,躬身告退。 直接派了一群嬷嬷,强行把颖常在送了回去。 第199章 颖常在变癔常在 “这个颖常在实在是过于愚蠢了,整个人好像是疯子一样,整日发癔症,实在不配用颖做封号!不如改封号为癔吧!”说着,栀瑶就拿起御笔,在旁边的宣纸上面写了一个“瘾”字。 弘历眉头紧皱:“你这是毫不在乎朕的颜面了,封嫔妃为癔常在,亏你也想得出来。” 栀瑶开始引经据典:“昔年武则天不也把王皇后改为蟒,把萧淑妃改为枭吗?我这可比武则天留了太多情了。” 弘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会有损朕的颜面。” 栀瑶瞬间不开心了:“什么叫有损你的颜面?王皇后和萧淑妃一个改为蟒,一个改改为枭,不也没有有损唐高宗的颜面吗?” 弘历调侃道:“怎么?你这贵妃做腻了,想做女皇帝啊?” 栀瑶冷哼一声:“你这张嘴怎么这么会损人呢?不改就不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吧!” “多谢皇上。” 很快,颖常在就被皇帝下令改为了癔常在。 成为了六宫的笑柄。 …… 当晚,作为初一,本来是应该让皇后侍寝的。 但是栀瑶待在养心殿之中,皇帝自然不可能舍栀瑶而去,所以皇后专有的初一十五又被栀瑶给抢了。 …… 十月初二。 皇帝一大早起来,没有惊动栀瑶,下了龙床之后,由宫女太监伺候着,无声地洗漱完毕,穿上了龙袍。 栀瑶随后也醒了。 弘历对着琉璃镜整理了一番龙袍,不禁感慨:“这龙袍穿着怎么越来越小了。” 栀瑶含糊道:“可能是皇上变高了吧!” 弘历唇角带笑:“朕都三十多了,难道还能长高?” 栀瑶随口闲扯:“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就是祥瑞。” 弘历很是满意:“祥瑞不好说,但至少是一件奇事。” 其实主要是因为栀瑶的光环【两相欢歌】在起作用,只要双方经常进行肢体接触,就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中改造身体,朝着人类最完美的方向进化。 本来栀瑶还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下皇帝身上发生的事儿,但随即皇帝就露出了一副睥睨天下的神色:“一定是上苍看到了朕的功绩,所以才会降下祥瑞。” 栀瑶立刻附和道:“皇上是一等一的圣君明君,老天爷自然看重您。” 弘历显得十分得意与欢喜:“自从你入宫之后,朕感觉自己的运气越来越好,大清各处也一直风调雨顺,可见你真是朕的福星。” 栀瑶知道弘历自恋的性格,当即配合道:“算命先生也说臣妾有旺夫命,或许就是应在此处了。” 弘历听了,脚步愈发轻快:“朕上朝去了,爱妃多休息一会儿。” 栀瑶点了点头,随即又睡起了回笼觉。 一直等到皇帝快下朝的时候,栀瑶才慢悠悠地起身,开始梳洗打扮。 姚佳嬷嬷提醒道:“娘娘,圣祖温惠皇贵太妃快要过寿了,咱们该准备什么礼物?” 栀瑶不急不忙:“到时候皇上来了,本宫问一下皇上,让皇上帮本宫准备。“ 姚佳嬷嬷吃了一惊:“这怎么可以呢?” 栀瑶自有理由:“本宫是皇上的嫔妃,为什么不能让皇上为本宫准备礼物?不是有老话讲,以夫为天吗?那行啊,他既然要做本宫的天,那就要把一切都给本宫安排妥当了!不然就别说什么以夫为天的话。” 弘历的声音从殿外传了就进来:“你这个促狭鬼,专喜欢占便宜。” 一群奴才连忙行礼:“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栀瑶自顾自坐着,拿起一枚钗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在鬓边比划:“什么叫占便宜?我说得不对吗?而且我如今虽然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可是入宫才一个多月,手上没什么积累,母家没有高官显贵,也给不了什么帮助,除了靠你替我准备礼物,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变出礼物来送给皇祖温惠皇贵太妃?” 弘历觉得很是奇怪:“朕不是赏了你很多金银珠宝吗?” 栀瑶轻哼一声:“你赏的是你赏的,我要是把这些东西拿去送给皇祖温惠皇贵太妃,且不说合不合适,只说要是被人知道了,那显得多掉价呀!人家别的后妃都有家族支持,可以准备各种巧夺天工的寿礼,就我没有,那我不是被别人比下去了吗?” 弘历无可奈何,只能露出宠溺的神:“罢了罢了,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朕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朕给你拿去,等到皇祖温惠皇贵太妃过寿的那一天,你把朕给你准备的礼物送上就行了。” 栀瑶眼神亮晶晶的:“多谢皇上,臣妾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想着臣妾的。” “用到朕的时候就一口一个臣妾,不用朕的时候就在朕面前你啊我啊的,你可真是朕的冤家。” “皇上~” …… 长春宫。 等到请安结束之后,富察皇后把高贵妃、娴妃、纯妃、嘉妃、舒嫔和愉嫔留了下来。 其余的一宫主位之上的嫔妃,栀瑶直接没来请安,婉嫔和怡嫔本身立场是偏向栀瑶的,自然不会被富察皇后留下来。 剩下的一宫主位之下的,没什么话语权,也没资格跟们一起开小会。 嘉妃率先开口:“宸贵妃是八月底入宫的,如今是十月初,已经独宠了四十多天,这些日子之中不仅咱们这些嫔妃没能侍寝,连皇后娘娘每个月独有的那两天都要被宸贵妃抢去,宸贵妃实在是太过分了,皇后娘娘难道还要继续忍着吗?” 富察皇后面如死灰:“本宫不是没有劝谏过皇上,可是本宫现在在皇上那里说不上话,但凡本宫多说两句,皇上就会露出厌烦的神色,甚至还会斥责本宫,所以本宫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娴妃面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贵妃娘娘不是一直以皇上的青梅竹马的身份自傲吗?难道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 高贵妃反唇相讥:“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把你自己管好。” 娴妃不甘示弱:“臣妾记起来了,贵妃娘娘先前三番五次想要求见皇上,可是都被宸贵妃给堵住了。其实这也怪不得宸贵妃。如果皇上真想见您,谁来都挡不住您。” 第200章 出乎意料的太后 高贵妃冷哼一声:“娴妃,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玩意儿吗?被宸贵妃泼了一身泔水,这么久过去,你身上还是一身馊味儿,你有什么脸说本宫?” 娴妃瞬间双目冒火。 纯妃在一旁打起了圆场:“行了行了,大家都别再互相指责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再继续内斗下去,只会让宸贵妃愈发的得意,咱们还是想一想该怎么联手将宸贵妃打压一番。不说让宸贵妃失宠,至少宸贵妃吃肉,咱们也得喝口汤啊!” 富察皇后其实不想白费功夫:“打压宸贵妃哪有那么简单?宸贵妃背后是皇上,咱们即使拧成一股绳,也比不上皇上的一根手指,皇上只要一句话,就能将咱们打落尘埃。” 高贵妃当即道:“宸贵妃背后有皇上,但咱们背后也不是没人,咱们可以去求见太后啊!宸贵妃先前嚣张跋扈,就已经得罪了太后。这一回宸贵妃一直受到皇上独宠,恐怕已经触及了太后的底线了,太后身为皇上的亲额娘,说的话皇上应该会听的。” 富察皇后立刻表态:“你们去吧!本宫就不跟你们一起掺和了,毕竟现在本宫名义上病了,所以说大家都知道本宫究竟病没病,可是皇上金口已开,本宫不能跟皇上作对。” 眼见富察皇后如此模样,高贵妃也并未改变主意:“既然如此,愿意跟本宫走的一起去,不愿意的就算了。” 嘉妃第一个站了出来,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最后高贵妃、娴妃、纯妃、嘉妃和舒嫔一起离开了长春宫,来到了慈宁宫。 长春宫里只有富察皇后和愉嫔留了下来。 富察皇后不由的对愉嫔刮目相看:“愉嫔,平日里你看着不甚聪明,但如今倒是有几分智慧。” 愉嫔露出了一抹笑容:“娘娘谬赞了。这宫里聪明人太多,多臣妾一个不多少,臣妾一个不少,臣妾何需去凑这些热闹?反正即使以往没有宸贵妃的时候,臣妾也不得宠,一年也没几次能见到皇上。如今,有了宸贵妃,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宸贵妃身上,臣妾反而能够更好地保护永琪。其实,臣妾还挺希望宸贵妃能多得宠一段时间。” 富察皇后夸赞道:“你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啊!” 愉嫔很是好奇:“娘娘又为何不愿意与她们一起去求见太后呢?” “求见了太后又有什么用处?且不说太后愿不愿意帮她们,就算是太后愿意帮她们。皇上的性子别人不懂,本宫难道不懂吗?皇上最厌恶别人强迫他,逼迫他!一旦被皇上记恨,就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臣妾明白了。” …… 慈宁宫。 高贵妃等人如愿见到了太后。 太后对她们却十分冷淡:“哀家辛苦了一辈子,如今总算是可以颐养天年了,你们为何要拿这些事来让哀家烦心?” 高贵妃没想到会出师不利:“太后娘娘,臣妾等人只是觉得宸贵妃一直独宠,实在是不利于皇上绵延后嗣,而且……” 太后脸上露出厌烦之色:“行了,这些话哀家不爱听,你们赶紧回去吧!” 高贵妃极力想要说动太后:“太后娘娘…….” 太后却一眼就看出了众妃的心思:“你们当哀家能从一个王府侍妾,成为如今的皇太后,是吃素的吗?哀家若是帮了你们,你们又能给哀家什么好处?哀家凭什么管你们的事儿?” 高贵妃不解:“难道您对宸贵妃没有丝毫不满?”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浑浊的眼眸深邃如渊:“哀家为何要对宸贵妃不满?宸贵妃先前确实过于跋扈,让哀家不喜,但是她在哀家面前至少还愿意装一装样子,总的说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宸贵妃跋扈,是因为她有那个资本,皇帝就是喜欢她,皇帝是天下之主,哀家这个皇太后能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得益于皇帝。说白了,整个大清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系于皇帝一人之身,若是你们有能耐,有本事 能伺候得好皇上,你们也可以嚣张跋扈,哀家也不会说你们什么。” 纯妃捧着肚子:“这…太后……” 太后一点脸面都不给几个人留:“哀家不想跟你们废话!赶紧退下!” 高贵妃等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退下了,但是娴妃却独自留了下来。 娴妃跪地恳求道:“姑母,求求您帮帮臣妾吧!” 太后却摇头道:“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专一忠诚的,你留不住皇上的心,就算让皇上结束了对宸贵妃的独宠,又有什么用呢?” 娴妃眼中满是嫉妒之色:“正如您所说,男人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专一忠诚,所以臣妾哪怕不得宠,也不希望宸贵妃继续得宠。” 太后闭上了双眼:“你一入皇帝的潜邸就是侧福晋,不过一年,皇帝登基,你就成了娴妃,而哀家当年只是先帝潜邸的一个普通的侍妾格格,七年后,哀家生下皇帝,才成为庶福晋,又过了十多年,先帝登基,哀家才被封为熹妃,如此算来,你已胜过哀家许多。” 娴妃十分欲求不满:“可是姑母您有皇上这个儿子,臣妾却一无所出。当年在您之上的只有孝敬宪皇后和敦肃皇贵妃,等她们故去之后,您被加封为了熹贵妃,成为了实际上的后宫之首。如今,不止皇后和高贵妃压在臣妾头上,连完颜氏这样低贱的女子也压在了臣妾头上,还有纯妃和嘉妃,她们都有皇子,皇上也没有十分眷顾臣妾,臣妾完全没有指望。” 太后对此也毫无办法:“你已经位列是非四妃了,又何必得陇望蜀?” “四妃之位自然尊贵,臣妾从前也觉得四妃之位已经很不错了,可完颜氏入宫不过三天就成为四妃之一,不过半月就成为贵妃之一,臣妾这个八年没有升过一次位份的娴妃又算什么?” 娴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酸与痛苦:“臣妾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终点居然只是别人的起点!明明臣妾出身满洲八大族之一,与您的钮祜禄一族并列,祖上是辉发国主,又算是您的远房侄女!” 第201章 癔常在降官女子 太后的神色晦暗不明:“所以呢?” 娴妃哭诉道:“皇后和贵妃得宠,臣妾是羡慕嫉妒,但臣妾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皇后的家世比臣妾强多了,高贵妃与皇上是青梅竹马,屈居于她们两人之下,臣妾还能勉强接受。可现在要让臣妾对宸贵妃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汉军旗小官之女俯首称臣,您让臣妾如何甘心?” 太后十分淡然:“人的一生都是有定数的,都是受到命运掌控的,古往今来,出身好自然能够占到优势,但出身并不代表一切。” 娴妃泪流满面:“臣妾心中就是不服!” 太后恨铁不成钢:“哀家之前不是提点过你吗?有时候,不争不抢,顺势而为,才能长久!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姑母……”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以后少到哀家这里来,爱家不想看到你这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模样。” “姑母……” “退下!” …… 十月初三。 来福来报:“娘娘,内务府将您的嫔位朝服、妃位朝服和贵妃朝服全部送了过来。” 栀瑶颔首:“传他们进来。” 几名管事走了进来:“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凤体金安。” 栀瑶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本宫已是贵妃,用不着嫔位和妃位的朝服了,怎么也送过来了?” 领头的管事立刻拜倒在地,陪笑道:“主要是娘娘这样的例子千古罕见呀!从嫔位到贵妃只间隔了半个多月,您封了嫔之后,奴才等人就赶紧为您制作嫔位朝服,结果刚起了个头,您又封了,奴才等人又只能赶紧为您做妃位朝服,这嫔位的朝服因为皇上已经拨了银子下来,奴才等人又不能不做,也就一起做了。谁知这妃位的朝服才做了一半,您又封贵妃了。奴才等人更是只能紧赶慢赶地为您继续制作贵妃朝服。您不晓得,接下来有好几个重大的节庆,都需要用到朝服。奴才等人怕耽搁了您的事儿,专门把旁的主子那里的差事都给往后延了一延,把大半的绣娘集中在一起,为您制作朝服,紧赶慢赶的,终于给您做好了。虽说这嫔位和妃位的朝服不及贵妃朝服尊贵,您以后也用不上了,但是这到底是奴才们花了心血的,您就算不穿,留着压箱底也是奴才们的荣幸。您就当可怜奴才等人了。” 栀瑶早已经洞彻了一切:“油嘴滑舌的!真当本宫不知道你们?这制作朝服可不是什么苦差事,你们这些内务府的管事主簿一个个的能从中捞不少的银子,所以你们才把三套朝服都做好了,为得就是多捞一份。” 内务府的人谄媚无比:“娘娘真是神仙人物,奴才们这点子心思怎么都瞒不过您。” 栀瑶也不喜欢为难这些奴才:“罢了,你们虽有私心,但终究是为本宫服务的,这三套朝服确实都花了心思,本宫很喜欢,下去领赏吧!” 内务府的人喜不自胜:“娘娘慈悲心肠!鲁奴才能遇到您这样的菩萨一般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 …… 十月初四。 姚佳嬷嬷禀报道:“娘娘,听说和亲王府今日又闹起来了。” 栀瑶心生好奇:“怎么回事?” 兆佳嬷嬷接话:“和亲王活出丧呢!” 一旁的绾嵋眉头紧蹙:“活出丧?” 姚佳嬷嬷解释道:“就是人活着的时候举行葬礼,和亲王特别喜欢这么干,以前他当皇子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做,如今还是喜欢这么做,一年甚至要活出丧好几次!比过寿都勤快。” 绾嵋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位王爷可真是个怪人。” 姚佳嬷嬷说出了她的见解:“不过是为了敛财罢了。听说和亲王每一次活出丧,满朝文武都必须要给他随份子,谁要是敢不去,他甚至敢堵在下朝的路上收拾那些大臣。因为他和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太后的养子,谁都不敢得罪他。” 兆佳嬷嬷轻叹一声:“可是皇上把先帝爷的潜邸都赐给他了,又赏赐了他许多金银财宝,他是所有王爷之中最富贵的,居然还不满足。” 栀瑶却道:“和亲王其实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他此举看似荒唐,但实际上却保全了他与皇上的兄弟之情。” “娘娘的意思是说?” “他身为一个王爷,有一点怪癖,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若是他身怀贤名,与一众大臣关系莫逆,那才是真正危险了。” “多谢娘娘提点,奴才明白了。” …… 十月初六。 怜霜一脸的义愤填膺:“娘娘,癔常在这些日子一直心中愤恨,对您各种辱骂,甚至丝毫不避着人,她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能听到咒骂之声。” 栀瑶听了也很生气:“这个贱婢竟然还不安分?” 怜霜立刻有了主意:“咱们是不是得再教训教训她?” 栀瑶可不是个软柿子:“把她宫里的炭火全给本宫停了!每日的饭菜不许见荤腥!本宫看他还有没有力气再骂本宫!” 怜霜福身一礼:“奴才遵旨。” 栀瑶又吩咐道:“另外,去把这个事儿报给皇上,让皇上看着处置。” “嗻!”惜雾连忙出了景仁宫往养心殿而去。 没过多久,皇帝就下了一道圣旨,直接将癔常再贬为了官女子,同时将癔官女子无限期禁足。 癔官女子收到圣旨之后,当场昏倒在地。 …… 下午时分。 姚佳嬷嬷汇报道:“娘娘,统领一众技勇太监的总管病了,现在得重新选一个总管,如今皇上将调遣继勇太监的令牌交给了您,所以这新任的总管太监也得由您来拿主意。” 清朝的太监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东西六宫的范围的,尤其是在晚上。 栀瑶前世看过的某些三流电视剧之中,侍卫竟然可以在大晚上跑到东西六宫去巡逻,这根本就没有一点逻辑。 这还不算,宠妃甚至还可以在大晚上跟侍卫坐在台阶上聊天谈心。 简直是纯粹的笑话! 别说清朝男女大防那么严重的时代了,就算是在现代,一个有了老公的女的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跟一个健全的男人在楼梯道里面谈心,名声也是绝对要坏了的。 第202章 洛常在降位小产 不过东西六宫也是需要有人守卫。 所以就由继勇太监替代了侍卫进行巡逻。 因为继勇太监也是太监,虽然练过几手花架子,但终究不是男人,不会有损妃嫔的清白。 栀瑶对此不胜在意,随口安排道:“直接让原本的副总管接任总管。至于副总管,就从咱们宫里信得过的太监里面挑一个去顶上,也算是在继勇太监里面有了咱们的人手。” 姚佳嬷嬷躬身告退:“奴才明白了。” …… 一连休息了好几日。 等到了十月九号,栀瑶闲的无聊,便再次来到了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这么多天过去,六宫上至皇后,下至答应,基本上都已经认命了。 她们都知道自己无法撼动栀瑶的地位,所以请安的时候,也没谁再敢挑衅栀瑶。 反而大家就像没事人一样,聊起了衣裳首饰。 聊着聊着,栀瑶说道:“极品的点翠会有不同的光泽变幻,十分神奇,这是其余鸟类的羽毛难以做到的。” 纯妃捧着肚子:“点翠实在太过残忍!” “你平时不吃牛羊?不吃鱼虾吗?在这装什么装呢?” “一只翠鸟身上能用的羽毛极少,但是却要活取羽毛,一枚点翠簪子需要几十上百只翠鸟,口腹之欲哪里会杀害这么多生灵?” “你看看你身上戴得珍珠首饰,也是从河蚌海贝之中取出来的,怎么不见你不用呢?一颗珍珠想要孕育完全,至少得花好几年的时间,品相好的甚至得几十年,宫里用的更是不凡,几百上千只河蚌海贝之中才能挑出一颗品相上佳的珍珠进贡给宫里,你看看你那珍珠的耳环,珍珠的步摇,还有珍珠的手镯,不知害了多少河蚌海贝的性命才得来的,你有什么脸在这里说本宫?” 富察皇后打起了圆场:“咱们人乃是万物之灵,世间的野兽本来就是为了供养咱们人而生的,本宫知道纯妃你心地善良,不过按照佛家的理论,这万事万物都是有因果的,或许这翠鸟之所以会投胎成翠鸟,就是因为它前世犯了什么罪,所以才投胎成鸟儿赎罪。咱们把它的羽毛做成钗子,反倒是一件好事,让它提前赎了罪,下一世还能投胎成人。” 栀瑶微微一笑:“富察姐姐的理论可真是新奇。” …… 十月十二。 一大早起来,皇帝的情绪就有点沉闷。 栀瑶也没管这些,而是自顾自的梳洗打扮了起来。 等她打扮好,皇帝早上朝去了。 “今天皇上是怎么回事?不太对劲了。” “今日是端慧太子的忌日。” “难怪呢!” “皇上曾经对端慧太子可谓是寄予了厚望,毕竟自大清入关以来,就再没有一位元嫡之子继承大统,连带皇上都不是。皇上平日里不喜欢旁人说什么嫡庶之分,并非皇上不在乎嫡庶,反而皇上很在乎嫡庶,所以皇上一直希望下一任继承大统之人能是嫡子。可惜端慧太子早早夭折,皇上当年伤心了许久。每年端慧太子的忌日,皇上都会很难过。” “派人去宝华殿,以本宫的名义给端慧太子上一炷香吧!再供一对金蜡烛。” “奴才遵命。” 之后栀瑶也没去给皇后请安,毕竟今天是端会太子的忌日,皇后心里肯定不舒坦,她去了,也不过是两相看两厌。 到了下午,栀瑶用过午膳,卸了妆,准备看一会儿书就上床休息,毕竟今天是端慧太子的忌日,皇帝是不会让任何人侍寝的。 “娘娘!出事了!禁足之中的洛常在小产了!” “好端端的,怎么小产了?” “奴才不知道!听说洛常在当日得罪了您,到手的嫔位给飞了,反而还被降了位,所以一直郁郁寡欢。您也知道,这孕妇怀孕之后,特别是在前面几个月,纵然只是心情不好也很容易小产的。洛常在的身子也不是特别健壮,小产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小产的嫔妃太多了。” “本宫如今代管六宫,派个人去慰问一下,走个过场吧!” “娘娘还是别派人去了,洛常在小产之后好像疯了一样,在宫里面大吵大闹,纯妃劝都劝不住。甚至口吐污言秽语,说是您用下作的手段害了她。” 栀瑶对此感到十分的无语:“本宫害她做什么?蠢猪一个!就算她生个皇阿哥又怎么样?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有一个算一个,本宫不去害,本宫去害她肚子里的那一个还没出生的干什么?” 怜霜很是愤怒:“是啊,想一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是您干的,而且太医去查了之后,也没查到有人给她下毒,大概率是她自己没有养好胎出了意外,但她偏要怪到您身上,您说这糟不糟心?” 栀瑶,想了想问道:“皇上去了吗?” 惜雾有些幸灾乐祸:“皇上没去。她先前怀了孕,皇上就对她不怎么上心,如今孩子都没了,皇上就更不可能去看她了。” “罢了!看着她小产的份上,给她三日时间,让她好好缓一缓吧,若是三日之后她还敢对本宫出言不逊,那本宫就让她好看。” “娘娘真是慈悲为怀。” 结果到了晚上,却有消息传来,皇帝直接把洛常在降为了官女子,跟癔官女子一样,皇帝同样禁足了洛官女子,不许洛官女子踏出宫门一步。而且让纯妃好生看管洛官女子。 姚佳嬷嬷感叹道:“这洛官女子真是咎由自取。先前仗着怀了孕,竟敢对娘娘不敬,被皇上降为了常在。如今,明明是自己不中用,却把小产的事儿怪在娘娘头上,又被降为了官女子。” 兆佳嬷嬷摇了摇头:“她怀的这个孩子不止没把她推上一宫主位,反而令她跌落了深渊,这可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 十月十三。 这一日是颁金节,乃是满洲的传统节日。 本来是应该大办特办的,可是先是撞上了端慧太子的忌日,又遇上了洛官女子小产。 今年的颁金节便一切从简。 第203章 纯妃舒嫔双降位 参加完颁金节的宴会,栀瑶坐着步辇回到了景仁宫。 刚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喝口热茶,外面忽然吵闹了起来。 她将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娘娘,是洛官女子!不知怎么回事,从宫里冲了出来,冲到了咱们景仁宫门口,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手中拿着一根银簪在那里胡乱挥舞,姚佳嬷嬷刚从外面回来,差点被她给划伤了。” “人拿下了没有?” “已经被来福公公和有禄公公拿下了。” “去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怜霜惜雾就回来了。 “娘娘,洛官女子口中不停的说着各种污言秽语,总结下来其实就一件事儿,她还是把自己小产的事儿怪到了您的头上,这一次出来是想刺杀您的。” “皇上不是让纯妃好好看管洛官女子吗?纯妃到底在干什么?” “娘娘,正如您所说,皇上让纯妃看管洛官女子,正常来说会有人守着洛官女子才对,洛官女子怎么会这么容易从纯妃宫里跑出来?说不定是纯妃故意想要找您的麻烦!” “本宫这几日没有动用雷霆手段,倒是让某些贱骨头贱命的贱蹄子忘了本宫的厉害。” “娘娘,只是咱们没有证据,这一次恐怕打不倒纯妃,毕竟纯妃还怀着孕呢。” “本宫行事何须证据?胆敢让本宫不痛快,本宫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银儿!银儿!” “皇上!” “朕听说你遇刺了,你没事吧?” “没事,刺客就是洛官女子,她还没闯进景仁宫,就被我身边的太监拿下了。” “纯妃这个蠢货,真是蠢钝如猪!一点小事都办不明白,怪不得三阿哥被她教得越来越蠢。” “说不定这就是纯妃故意的。” “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来人!传朕旨意,洛官女子意图不轨,犯上谋反,即刻贬为庶人,押入慎刑司,一定要把她的嘴给朕撬开!” “嗻!” “纯妃看管不当,即刻罚俸十年,在此事查清之前,不许踏出咸福宫一步。” “你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原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啊:一个洛官女子算什么,这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主谋,不把背后的人抓出来。就罚纯妃十年俸禄,这够什么?” “你别着急,朕一定会把背后的人抓出来。纯妃如果不是主谋,朕也不光只会罚她十年俸禄。她没能看管好洛官女子,罔顾了朕的旨意,降位是肯定的,如果她是主谋,朕就直接把她贬为答应。” “她可是给你生了三阿哥,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你也舍得?” “别的事情朕都可以容忍,毕竟只是一群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朕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在宫里面闹刺杀这种事儿,朕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明白了。” 之后皇帝又陪着笑脸安慰了栀瑶一番。 转眼来到了第二天,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排查,竟然真的查出了主谋。 “娘娘,庶人洛氏刺杀您的事儿有眉目了。” “这么快就查到了?皇上竟然这么有效率?” “皇上是谁呀?皇上是真龙天子,这宫里遍布皇上的眼线,这世上只有皇上不想知道的事儿,没有皇上不能知道的事儿。” “背后是谁在兴风作浪?” “回禀娘娘,纯妃和舒嫔已经被皇上叫到养心殿去了。” “传本宫的仪仗,本宫也要去养心殿走一趟。” 等到栀瑶来到养心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之后,发现主位之上坐着皇帝,旁边是皇后,娴妃站在一旁,而纯妃和舒嫔则跪在下方。 “参见贵妃娘娘。” 栀瑶来了之后,除了皇帝和皇后以外,其余人等全部给栀瑶行礼,而后栀瑶毫不顾忌地坐在了皇帝身边。 “今日的阵仗倒是不小啊!” “舒嫔,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朕想办法让你开口?” “皇上,臣妾冤枉!” “你不要跟朕在这里耍花招,朕既然把你叫了过来,你应该清楚,朕已经拿到了证据,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交代。朕还能顾念旧情,你要是不愿意,还敢继续在这里欺君往上,朕就让你一点体面都没有。”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皇上恕罪。” “舒嫔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竟然派人去把庶人洛氏放出来,让她去刺杀宸贵妃,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刺杀皇上的宠妃,你这是意欲谋反!” “臣妾…臣妾……” “舒嫔妹妹,本宫平日里与你的关系虽说不好,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本宫为什么买通本宫的人嫁祸在本宫头上。” “皇上!皇后娘娘!舒嫔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本宫知道你与舒嫔姐妹情深,但是如今人赃并获,你想怎么狡辩?” “臣妾求皇上开恩!舒嫔祖上出过额驸,流着爱新觉罗一族的血脉,请皇上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饶过舒嫔这一回吧!” “这里是京城,大清入关都上百年了,随便扔块砖头下去,也能砸到一个爱新觉罗的后裔,有着爱新觉罗的血脉有什么了不得的?” “舒嫔肆意妄为,罔顾君恩,即刻降为答应!” “臣妾谢主隆恩。” “纯妃看管不力,导致刺客冲撞了宸贵妃,即可降为纯嫔!” “皇上!臣妾冤枉啊!这实在是无妄之灾,臣妾真的太冤枉了!” “纯嫔,你在这里叫什么屈?皇上把庶人洛氏交给你看管,你却看管不利,难道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庶人洛氏还没出小月子,真就被她闯进景仁宫来了!但凡本宫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担得起责任吗?” “宸贵妃说得不错,朕交给你的差事你办不好,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冤枉?要不是看在永璋和你肚子里还未降世的龙胎的份上,朕根本不会保留你的嫔位!” “臣妾…谢主隆恩。” “皇上,庶人洛氏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慎刑司里面已经丢了半条命。” “那是放了她还是?” 第204 纯嫔忽然中了毒 “她敢行刺你,自然不能放了她,传朕旨意。赐庶人洛氏白绫三尺,另外庶人洛氏全族贬为庶民,流放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这一次完颜妹妹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没庶人洛氏伤到。” “这都是皇上的福泽庇佑啊!” “这一次确实惊险,幸好你没有受伤,不然朕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放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人而已,想伤到臣妾还差得远呢。” “来人,宸贵妃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赐皇贵妃待遇!”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皇上!宸贵妃如今已然是众妃之首了,您先前又赏了她明黄袍服,现在还赐她皇贵妃待遇,这是不是?” “富察姐姐吃味了?富察姐姐何必这么小气,你是原配正妻,堂堂的中宫皇后,不过是皇贵妃待遇而已,又不是皇后待遇,姐姐何必这么激动呢?” “妹妹,有的时候人不能太过于贪心。” “这不劳姐姐操心是皇上要赏给本宫的,皇上说是不是啊?” “对,这是朕要赏给宸贵妃的皇后,你就不要多言了。朕才是大清的天子,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既然病了,就应该好好的养身体,不要操心这些事。” 富察皇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出现顶撞皇帝。 …… 十月十五,按照宫里的规矩又是皇后侍寝的日子,但先前皇帝宣布皇后病了,所以是皇后自然就没这个侍寝的机会了。 顺理成章的,都不用栀瑶耍手段,皇帝就直接来到了栀瑶宫里。 “明天就是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的大寿了?皇上,帮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朕不是让李玉给你送过来了吗?你没看吗?” “我忘了看嘛~皇上给我说一说好不好?” “不过是一个珊瑚八宝塔而已。” “珊瑚八宝塔?有多大呀?” “一尺高。” “一尺高啊!是什么珊瑚?” “极品红珊瑚。” “那这倒是十分拿得出手的一件寿礼了。臣妾多谢皇上。” “行了,看你这笑的这么得意的模样,真是小家子气,你放心,朕一出手,自然不会让你在明天的寿宴上丢脸的!” “皇上对臣妾真好,臣妾太爱皇上了。” …… 十月十六。 皇祖温惠皇贵太妃过寿。 皇帝直接让人在宫里搭了十个大戏台子,连续唱了三天的昆曲。 皇祖温惠皇贵太妃乃是康熙的嫔妃,本身十分喜欢昆曲。 而且她也会唱昆曲,乾隆的昆曲就是她培养的。 当日栀瑶身穿朝服,与皇后一起带领着一众嫔妃,先是去给皇祖温惠皇贵太妃请安,之后方才来到交泰殿赴宴。 皇祖温惠皇贵太妃保养的很好,见到栀瑶之后也非常的和蔼。 毕竟皇祖温惠皇贵太妃是皇帝祖母辈的人了,跟栀瑶完全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栀瑶又这么得宠,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给栀瑶摆脸色的。 …… 十月十六。 “娘娘,内务府送来了木丹花。” “本宫晓得了。” 木丹花其实就是栀子花,但是因为栀瑶的名字之中带了一个栀字,所以这些宫人都不敢再随意的称呼栀子花,只能用别名称呼。 因为按照紫禁城里面的规矩,不止皇上的名讳不能直呼,连嫔妃的名讳都不能直呼,都要各自避讳。 小德张的回忆录曾经讲过,这是太监入宫学习的第一课,而且他原名有个喜字,结果当时的皇后叫喜哥,他就被迫改名了。 栀子花犯了栀瑶的名讳,所以只能称呼别名,而且这不只是皇室,寻常人家对于父母的名讳也得有避讳,不能随意宣之于口。 非要书写的时候,必须要有缺笔,代表着一种尊重,意思就是我连您的名字都不敢随意称呼和书写,我是这样卑微的崇敬着您。 总之,古代是非常讲究这些规矩的。 “娘娘,咸福宫那位中毒了。” “纯嫔中毒了?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有人用精炼了的干桂花放在她的食物里面,想要让她小产。” “这种下毒的手法倒是挺厉害的。纯嫔小产了吗?” “纯嫔没有小产,说是幸好发现的及时,要是再发现的晚一点,那就一定会小产的。” “娘娘,皇后请您去咸福宫一趟。” “走吧!” 栀瑶很快就来到了咸福宫,可是等他进入咸福宫的时候,却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看着本宫。” 富察皇后开口责问:“宸贵妃,纯嫔中毒,你知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这段时间整个紫禁城里面只有你、娴妃和婉嫔领了桂花。娴妃是用来制茶的,你和婉嫔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宫里难道只有我们三个人领了桂花?” “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一些小嫔妃也领了桂花,但是她们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毒下在纯妃食物里。” “别当本宫不知道,桂花确实可以活血化瘀,可功效并不怎么明显,远远比不上麝香和藏红花等物,想要达到可以一次性让孕妇小产的地步,少说得用一百斤干桂花精炼成一勺子粉末,本宫与婉嫔每人只领了十二两桂花,再怎么样也是不够害人的。” “贵妃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害臣妾呀?臣妾先前真的不是故意的。” “纯嫔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为什么要害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用得着花力气害你吗?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依本宫看,你该不会是在自导自演吧?要本宫说,这宫里除了本宫、娴妃和婉嫔以外,还有一个人可以轻易让你中毒,那就是你自己,因为只有你自己下毒,才能轻易的瞒天过海。” “贵妃娘娘,臣妾怎么会这么干呢?贵妃娘娘,臣妾知道您看不上臣妾,但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贵妃娘娘,求求您给臣妾一条活路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争宠了,臣妾的孩子生下来将来也给您的孩子为奴为婢,只求您放臣妾一条生路。” “纯嫔,把你的狗嘴给本宫闭上!你再敢在本宫面前耍这种花样,信不信本宫把你的脑袋摘了,该死的玩意儿,你真是找死!” 第205章 栀瑶掌掴了纯嫔 纯嫔一副自己被欺负惨了的模样:“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求求贵妃娘娘放臣妾一条生路吧!” 啪! 栀瑶眼见纯嫔非要在这里纠缠不休,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耳光,将纯嫔直接扇倒在地。 幸好纯嫔原本就跪在地上,要不然要是站着被扇倒,纯嫔非得立刻小产不可。 纯嫔泪流不止:“啊!贵妃娘娘饶命!啊……” 高贵妃看不下去了:“宸贵妃,你在做什么?纯嫔肚子里现在还怀着龙胎,你居然敢责打纯嫔!对皇嗣出手,你太放肆了!” 栀瑶冷笑:“固伦和敬公主难道不是皇嗣?活生生的皇嗣,招惹了本宫,本宫也敢照打不误!更别说她肚子里这个还没生出来的小贱货了!” 富察皇后面色阴沉:“完颜妹妹,就算这毒不是你下的,你也没必要如此大发雷霆吧!” 栀瑶毫不客气:“既然知道毒不是本宫下的,你还把本宫叫过来干什么?不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事栽赃在本宫头上吗?要是成了,自有你的好处,要是不成,你也没什么损失!” 她早已看透了一切:“要不然,为什么刚才纯嫔在那里故意激怒本宫的时候你不作声,本宫打了纯嫔耳光之后,你就立刻跳出来阻止本宫,不就是因为本宫打了纯嫔,将这件事闹大,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富察皇后也不动怒:“完颜妹妹,你的火气太大了,该喝点凉茶消消火了。” 栀瑶冷哼一声:“皇后,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的话,本宫劝你还是省省吧!别说是今天本宫只是动手打了纯嫔两巴掌,就算本宫今天把纯嫔连带她肚子里这个孽障一起扔到紫禁城外的金水河去,你信不信皇上也不会对本宫怎么样?” 纯嫔哭得梨花带雨:“贵妃娘娘,您是要逼死臣妾吗?如果贵妃娘娘想让臣妾死的话,臣妾这就去死!” “想死是吧?” 栀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纯嫔的发髻,提着她的脑袋就往宫殿之中的柱子撞去。 “啊!” 纯嫔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富察皇后等人连忙上前拦住了栀瑶。 栀瑶伸手一推,富察皇后、高贵妃、娴妃和嘉妃全都被推倒在地,摔了个倒栽葱。 “啊!” “哎呦!” “本宫的腰……” 霎时之间,整个咸福宫到处都是惨叫声和痛哭声。 纯嫔更是捂着肚子,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啊!救命啊!快传太医!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她先前确实没被毒到,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感觉自己要小产了。 “你们在做什么?” 皇帝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让他眼角抽搐的场景。 栀瑶随手将纯嫔一扔,连忙来到了皇帝身边。 周遭的宫人这时才敢上前把他们各自的主子扶了起来。 皇帝打眼一扫,就知道这又是栀瑶干的好事。 嘉妃带着哭腔,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皇上,您总算是来了!宸贵妃疯了,她要把我们都杀了!” 高贵妃连忙告状:“皇上,宸贵妃不光给纯嫔下毒,要害了纯嫔的龙胎,她还要把纯嫔扔到金水河里溺死!” 娴妃也不甘示弱:“我们想要阻拦宸贵妃,宸贵妃却动手把我们推倒,说是要连带把我们一起解决了。” 栀瑶毫无惧色:“你们说得不错,本宫就是要把你们全杀了,那又如何?” “皇上,您听听,宸贵妃她承认了!” “宸贵妃她根本不是人,她是个妖怪!” “宸贵妃的力气特别大,我们好些人都拦不住她!而且她长得太美了,这根本不是活人能拥有的相貌,皇上您清醒清醒啊!不要再被她给迷惑了!” 富察皇后与高贵妃等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栀瑶的坏话。 弘历自然不会听信一些无稽之谈:“胡言乱语,朕看你们才是妖怪!” 高贵妃显得很是失落:“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等人都是从潜邸就跟着您的,难道您还没有看清楚臣妾等人对您的心意吗?” “你们的心意是真的,宸贵妃对朕的心意难道就是假的?” “宸贵妃在宫里肆意妄为,您就这么纵着她吗?如今宫里一点规矩都没有,长久下去,宸贵妃恐怕会殃及江山社稷,祸及黎民百姓!” “危言耸听!朕不是昏君,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在朕的治下一定会愈发昌盛!朕念在你乃是潜邸旧人的份上,这一次就宽恕你一回,下次要是再敢在这面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别怪朕无情。” 高贵妃十分受伤:“皇上!昔日您与臣妾相处的场景,您都忘了?” “朕没有忘过,只是你们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 “行了行了,整天就是皇上皇上的,你能不能别在这里嚎了?皇上根本就不愿意听你说话,你非得在这里扯来扯去,扯东扯西的。” 栀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且,你和皇上算什么青梅竹马?你当年不过是个宫女,服侍了几天主子,这就是青梅竹马了?照这么说的话,这宫里多少奴才跟皇上都是青梅竹马!皇上平时不拆穿你,你就偷着乐就行了,非得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来说,你烦不烦啊?你不觉得烦,本宫都觉得烦。” “你懂什么?皇上您快告诉她,您与臣妾之间的情分不是旁人能比的。” “本宫怎么不能这么说你?一天天的,三四十岁的人了,比皇上年纪都大,还整天惦记着什么青梅竹马的事儿,不觉得可笑吗?” 栀瑶一脸不屑:“你要说皇上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也就罢了,可是皇上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一个包衣出身的使女,皇上一登基就把你抬入了上三旗,还是给了你贵妃之位,在本宫之前,你一直都是皇后下面的众妃之首,除了皇后以外,谁的地位还能比你高?你受宠了这么多年,也该知足了。” “高氏,赶紧回宫去吧!以后不要没事儿乱来掺和。” “皇上,您为何不唤臣妾的名字?” “你真是病得不轻。” “皇上!” “贵妃娘娘,快走吧!” 最终,李玉与高贵妃拉扯了一番,才半哄半拽地把高贵妃带了出去。 第206章 纯嫔变成纯贵人 皇帝心中很不耐烦:“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求求您给臣妾做主啊!臣妾先前真的是无意的,臣妾绝对没有想过要把庶人洛氏放出去刺杀贵妃娘娘,臣妾也是受害者,臣妾真的很冤枉!可是贵妃娘娘怎么都不信,这一次臣妾突然发现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之中,有人给臣妾下了堕胎的药,臣妾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一时语无伦次,没想到却冒犯了宸贵妃。宸贵妃直接打了臣妾许多耳光,您看看!臣妾…臣妾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 “御膳房的人都是朕的心腹,想要从御膳房里下毒,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了御膳房之后,有人在里面添了东西。” 富察皇后尽量冷静道:“宫里能用这个手段的,也就只有妃位以上的人了。正好宸贵妃前几日领了些干桂花,所以才有了嫌疑,臣妾才将宸贵妃叫了过来。没想到,宸贵妃一言不合竟然就对臣妾等人大打出手,臣妾等人着实是太冤枉了。 “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宸贵妃干的,宸贵妃根本没这个必要。” “皇上,您查都没查,就这样武断,是不是……” “朕说不是宸贵妃就不是宸贵妃,谁敢有意见?” “皇上,臣妾只不过是贱命一条,可是臣妾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孩子啊!这个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每日他都会在臣妾的肚子里踢臣妾,臣妾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孩子迫切的想要出世,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想要这个孩子出世?臣妾实在是惶恐极了。” “能让人中毒的干桂花一定是极大的份量,只要有人取了这么多的干桂花,一定会留下痕迹,大概率不是从宫里取来的,而是从宫外运进来的,只要严查宫门,各处的关卡,自然可以得到线索。” “张明,立刻派人去查。” “嗻!” 婉嫔突然开口道:“其实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办法,先前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吗?宫里各处都有桂花,不止御花园之中,慈宁宫小花园和宁寿宫小花园,还有各个宫殿之中,都种的有桂花,要是有人趁这个时候收集了桂花,恐怕是很不容易留下踪迹的,毕竟当时很多人都在采摘桂花用来制作糕点。” 纯嫔一直咬着栀瑶不放:“臣妾听说贵妃娘娘特别喜欢用桂花制作美味佳肴,当时一定收集了很多吧?” “纯嫔,你放肆!” “传朕旨意,纯嫔诬陷贵妃,即刻降为贵人!” “皇上!皇上!” “皇上,纯嫔的质疑是有道理的,您为何要直接把她降为贵人?她好歹给您生育了三阿哥,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您这样做,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物伤其类了。” “她现在不是纯嫔,只是纯贵人。” 弘历冷哼一声:“皇后你是对朕的旨意有意见,还是想和朕唱对台?” “臣妾不敢。”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朕,她现在既然只是贵人,那就没资格再抚养三阿哥了。” “皇上,不要啊!皇上…三阿哥不能没有臣妾,臣妾不能没有三阿哥!皇上…… 纯贵人激动无比,当场晕了过去。 皇上见纯贵人晕了,便让人赶紧传个太医过来。 “把她挪到偏殿去,让太医为她诊治。” “是!”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臣妾也不好再劝,是皇上想要大阿哥再找一个额娘,臣妾倒是觉得娴妃非常合适。娴妃乃是潜邸之中的侧福晋,入宫之后一直帮助臣妾打理宫务,兢兢业业的,很是妥帖。可惜他一直没有子女缘分,如今正好有一个现成的,皇上不如把三阿哥赐给她,相信她一定会照顾好三阿哥的。” “论起资历,婉嫔的资历可比娴妃要老!娴妃和婉嫔都没有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把三阿哥交给娴妃,交给婉嫔不可以吗?” “娴妃是四妃之一,婉嫔却只是六嫔之一,婉嫔这样的身份想要抚养三阿哥恐怕差了一些。” “宫里一直以来的规矩就是一宫主位置上就可以抚养皇子公主。婉嫔难道不是一宫主位?谁规定的只有四妃才能抚养皇阿哥,六嫔就不能抚养皇阿哥了?” “既然如此,不如让三阿哥跟着宸贵妃吧!” “臣妾可没兴趣养别人的孩子。而且臣妾的年纪这么小,养三阿哥那么一个半大小子,算什么事儿?” 最主要的是栀瑶现在已经怀孕了,只不过月份尚浅,不显怀而已。 “那让三阿哥先暂时跟着婉嫔吧!纯贵人和婉嫔都是从江南过来的,相信婉嫔一定可以将三阿哥照顾的更好。” 栀瑶喜笑颜开:“多谢皇上。” 婉嫔也很高兴:“谢皇上恩典。” 之后皇帝就带着栀瑶离去了,留下皇后等人继续调查纯贵人中毒一事。 最终也没有查出什么,皇帝也不甚在意。 因为在所有人心中其实都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纯贵人是在自导自演。 而此时刚从咸福宫正殿搬到偏殿的纯贵人,则痛哭流涕,心中后悔不已。 她确实是自导自演。 她先前在桂花盛开的时候让人收集了好多桂花,又悄悄地从她的几个拥趸手里拿到了一些桂花。 然后凑齐了几十斤桂花,精炼出了一小勺子精炼的桂花粉,下在了自己的膳食里面。 几十斤的桂花精炼出来的粉末其实并不能让孕妇滑胎,甚至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会略微有些不适。 她一方面是要诬陷栀瑶,虽然不能直接将黑锅扣在栀瑶头上,但她认为皇上多疑,只要栀瑶有这个嫌疑,就相当于在皇上心里扎了一根刺。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先前被舒答应那个蠢货给坑了,从四妃降到了六嫔,她急于获得皇上的怜惜,争取早日重回妃位。 可没想到,栀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纯贵人准备了许多后手都毫无用处,最终不止没有重回妃位,甚至连嫔位都给丢了,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贵人,连孩子都无法亲自抚养。 实在是可悲可叹。 …… 第207章 册封大典命妇贺 十月二十。 内务府将嫔位的金册、妃位的金册金印和贵妃的金册金宝一起送了过来。 栀瑶疑惑:“金册金宝这么快就做好了?” 内务府总管点头哈腰:“是皇上特意交代的,一定要尽快给您赶制出来,以便为您举行贵妃的册封典礼。” 栀瑶问道:“这贵妃册封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准备吗?” 内务府总管笑容愈发灿烂:“原本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皇上对娘娘着实上心,专门下了一道旨意,让内务府、礼部和宗人府三方协同,加紧筹备,几千个人昼夜赶工,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 他讨好道:“因此,不过一个月,这典礼就筹备好了。” 栀瑶又问:“具体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就在三日之后。” “本宫明白了。” …… 十月二十三。 这一天是栀瑶的贵妃册封大典举行之日。 栀瑶按照流程先穿上朝服,戴上朝冠,等到册封正使与副使的到来,先是当众宣读圣旨,递交金册金宝,之后栀瑶便坐着仪仗来到了太后宫里行礼。 太后十分和蔼地勉励了栀瑶一番,又赏了栀瑶一串蜜蜡佛珠。 栀瑶与太后聊了一会儿,便又来到养心殿对皇帝行礼。 皇帝更是大方,直接开了内帑,赐给了栀瑶八十八万两白银。 栀瑶欢喜万分:“多谢皇上。” 这男人的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臣妾明白了。” 栀瑶被皇帝赏赐了八十八两白银的事儿,如风一般,在一个时辰之内便传遍了六宫。 得知皇帝此举的众人,全都无比震惊。 皇帝对栀瑶的宠爱实在是太让她们心惊胆战了! 寻常后妃册封之时,虽然也有赏赐,但不过赏赐数百上千两银子,讨个彩头罢了。 即使是富察皇后当年举行册立大典之时,皇帝只赏了她两只金鹿而已。 虽然每只金鹿都有上百斤重,但折算下来,也才几万两银子罢了。 按照规矩,嫔妃册封之后还得去皇后宫里行礼,但是栀瑶能给太后和皇帝行礼已经是极限了,栀瑶才不会给富察皇后这个面子。 她直接就转身带着人回到了景仁宫。 长春宫里的富察皇后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栀瑶,连忙派人去问,结果却发现栀瑶直接回宫了,顿时把她气了个半死。 如意为皇后打抱不平:“娘娘,宸贵妃实在是太放肆了!她再怎么得宠也只是嫔妃,而您却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她竟然不来给您行礼!” 吉祥同样深深地恨着栀瑶:“她不行礼,就等于说是她的嫔妃册封流程没有走完,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贵妃?” 富察皇后看得最为清楚明白:“宸贵妃都回宫好一会儿了,皇上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可是皇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说明这是皇上默认了的。事已至此,本宫又能有什么法子?”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后宫那些嫔妃觉得您软弱可欺,到时候人人都敢对您蹬鼻子上脸,您的威严何存?” “威严?本宫还有什么威严,本宫这个皇后要实权没实权,要宠爱没宠爱,不过是仗着从前与皇上有些情分,又是先帝爷所赐的嫡福晋,才能勉强保住皇后的位置罢了。” …… 景仁宫。 栀瑶手捧五色燕窝羹:“皇后是什么反应?” 姚佳嬷嬷回禀:“皇后没什么反应,貌似已经真的认命了。” 栀瑶勾唇一笑:“她倒还是挺识时务的,本宫还以为她会再去皇上面前闹上一场。” 兆佳嬷嬷讨好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皇后与从前的皇后不一样了,从前的皇后还有资格去皇上面前闹一闹,可如今的皇后,皇上不找她的麻烦,她就该烧高香了,又怎么敢去皇上面前生事?” 怜霜走了进来:“娘娘,先别顾着休息,册封大典的礼成之后,您还应该去交泰殿接受内外命妇的朝贺,如今内外命妇已经在交泰殿等着了。” “让她们到景仁宫来吧!本宫不想再多跑一趟了。” “遵命。” …… 交泰殿外。 农历十月底的天气其实已经很寒冷了,一众内外孕妇在交泰店之外等了许久,结果没有一直等来栀瑶,只等来了栀瑶让她们徒步前往晋仁宫的命令。 众人心中都有些不舒坦,可是谁都没敢发作。 毕竟栀瑶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她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这些内外命妇之中包括了内命妇中的娴妃、嘉妃和愉嫔等等的一众嫔妃,还有外命妇之中的各个亲王福晋、郡王福晋和一众宗室之妻,还有二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和四品以上的官员之妻。 这些人全都得来给栀瑶行礼。 朝贺之时不是简单的行跪拜之礼,而是有一套非常复杂的礼仪。 一般来说,这些内外命妇本身的身份也不低,比如娴妃和嘉妃,全都位列四妃。 其余的亲王福晋和郡王福晋也是外命妇之中极有身份的存在,原本栀瑶的位份虽然在她们之上,可按理来说她们也只需要行个蹲安之礼就行了,连跪拜之礼都不用,但是皇上既然下了旨意,她们只能遵命。 而且这也不是她们第一次朝拜贵妃了,之前高贵妃册封之时,皇帝与她正是情浓之时,也赐了高贵妃这样的殊荣。 所以一众内外命妇其实都已经有经验了。 …… 承乾宫之中,高贵妃靠在门槛之上,默默的流泪。 曾经独一无二的贵妃之位,独一无二的内外命妇朝贺的殊荣,如今全都被皇上拱手送到了栀瑶面前。 高贵妃想起了从前与皇上的恩爱时光,望着门可罗雀的承乾宫,心中的酸楚滋味难以言喻。 …… 景仁宫。 等到内外命妇齐聚之后,栀瑶脱下了朝服,换上了吉服,坐上了摆在景仁宫正殿之中的珐琅凤椅之上。 随着吉时到来,由娴妃和嘉妃领头,一众内命妇与外命妇全部俯身在地,对栀瑶恭敬行礼。 “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08章 御医把出了喜脉。 栀瑶俯视着众人,并没有直接叫起,而是发表了一番感言:“本宫知道,你们虽然恭恭敬敬地跪着贺喜本宫,可是你们之中有许多人都是言不由衷的,心中更是不服气的。你们一定想着,等有一天本宫失宠了,你们再让本宫好看。可是本宫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一天你们等不到了。” 她自顾自道:“另外,皇后一直病着,本宫得了皇上的旨意代管六宫,从此之后,六宫就是本宫的天下!不论是内命妇还是外命妇,在本宫的手底下讨生活,最好守本宫的规矩,不然本宫管你是四妃还是六嫔,管你是亲王福晋还是郡王福晋,惹到了本宫,本宫一定让你颜面扫地,生不如死!不过本宫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本宫的规矩很简单。首先,不要给本宫惹是生非,第二,不要忤逆本宫的旨意。第三,不要妄想勾引皇上!皇上只能是本宫一个人的,从此之后,这宫里只有一个女人可以侍寝,那就是本宫!谁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众人闻言,始终保持着沉默。 栀瑶锐利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视过去:“怎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吗?” 她最终停留在了娴妃身上:“娴妃,你服不服气?” 娴妃面无表情:“今日是贵妃娘娘的大喜之日,臣妾怎敢不服?” 栀瑶嗤笑一声:“你说这个话就是不服气,但是本宫告诉你,你不服也得服,因为从潜邸的第一侧福晋到四妃之首,你只走了一年,可是从四妃之首到贵妃,你却走了八年还没走到,你知道你与本宫差在哪里吗?” 娴妃的神情依旧冷漠:“臣妾不知,请贵妃娘娘赐教。” 栀瑶没有丝毫委婉:“因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都笼络不住皇上的心。还不如本宫在皇上身边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越过本宫去给皇上侍寝,你配吗?纵然让你侍寝,又有什么用处?先前本宫没有入宫的时候,你不是经常侍寝吗?怎么一点成果都没有见到?位分升不上去也就罢了,肚子里也没个动静,跟高氏一起,你们两个简直是整个紫禁城里的笑话。” 娴妃再也绷不住了:“贵妃娘娘!” 栀瑶冷冷一笑:“本宫说你是废物,你还不服?本宫哪一句话说错了?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娴妃咬牙切齿:“贵妃娘娘,您别太过分了!” 栀瑶直接下令:“好啊!你这是要挑战本宫的权威?来人!把她给本宫拿下!” 一众太监立刻就要上前拿下娴妃。 娴妃瞬间服软了:“贵妃娘娘,臣妾绝对没有挑战您的权威的意思!臣妾…臣妾是个废物,请贵妃娘娘不要跟臣妾这个废物一般见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外面的宗室福晋。 她不得不服软。 因为栀瑶在她眼里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敢干出来,万一栀瑶当着众人的面折辱她一顿,或者掌掴她一顿,那丢面子的只会是她。 栀瑶将手一抬,一众太监就退了回去。 栀瑶十分得意:“知道你自己是个废物就行。” 然后她又看向了另一人:“嘉妃,你服不服?” 嘉妃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臣妾服了。” “愉嫔你服不服?” “贵妃娘娘宠冠六宫,臣妾佩服不已。” “纯贵人,你服不服?” “嫔妾服了。” 栀瑶扶了扶鬓边用金丝与红宝石穿成的牡丹花:“本宫知道你不服,你不过是想着,生下龙胎之后还有一搏的机会,但是本宫告诉你,有本宫在,别说你生下一个轮胎,就算是生下十胎八胎,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冒头了!” 纯贵人非常擅长示弱:“请贵妃娘娘给嫔妾一条生路。” “你的生路就是趁早认命!别在那里做不切实际的梦,更别以为自己有一点小聪明,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本宫告诉你,本宫对付你们,根本就没有动真格的,如果本宫动起了真格的,你们早就性命不保了。” 栀瑶这话说的是真的,因为如果她真的动真格的,凭借她现在觉醒的异能,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把纯贵人等人直接杀掉,到时候随便推到反清复明的刺客身上就行了。 “嫔妾多谢贵妃娘娘的活命之恩。” 栀瑶四下打量了一番:“舒答应在哪呢?” 婉嫔开口道:“回禀娘娘,舒答应被罚在宫中反省,而且她的位分太低,虽然今日内外命妇都要来朝贺娘娘,可实际上内外命妇的人数太多,所以内命妇之中,常在以上的才能过来,外命妇之中四品以上的才能过来。” “本宫知道了。” 之后栀瑶又训了一会儿话,刚才让众人平身,结束了今日的朝贺。 …… 十月二十五。 “娘娘,太医院的左院判求见。” “又到请平安脉的日子了?” “不错。” “让他进来吧!”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了,这些虚礼都免了!赶紧给本宫把脉。” “遵命。” 太医院判拿出了一条雪白的丝帕交给左右侍女,让她们搭在了栀瑶的手腕之上,而后太医院判方才跪在栀瑶旁边,伸手隔着丝帕为栀瑶把脉。 片刻之后,太医院判看到喜色,叩首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梦熊有兆!” 姚佳嬷嬷瞪大了双眼:“娘娘怀孕了?” 太医院判掐着胡子:“不错。” “怀孕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姚佳嬷嬷眉头一蹙:“才一个月,月份这么浅,大人能确定吗?” 太医院怕明显有点不开心了:“微臣祖祖辈辈都是御医,微臣在太医院也当了三十多年的御前了,绝对不会看错,请嬷嬷放心。” 他对着栀瑶拱了拱手:“况且娘娘的月份虽浅,可是这个胎儿却极为健壮,或许是因为娘娘的底子极好,微臣可以断言,只要娘娘小心保养,明年娘娘定然可以再给皇上添个小阿哥或是小公主。” 第209章 当众宣布怀了孕 “你很会说话。” 栀瑶抚摸着肚子,露出了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赏银二百两。” 太医院判大喜过望:“叩谢娘娘恩典。” 姚佳嬷嬷双手合十,将满天神佛都感谢了个遍:“太好了,娘娘终于怀孕了,只盼上苍保佑您这一胎一定是一个阿哥,将来一切就不愁了。” 栀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阿哥本宫喜欢,公主本宫也喜欢,本宫不想选,本宫全都要。” 她可不会傻到一胎只怀一个孩子,这多麻烦呀! 而且她的孩子将来必定要做太子,继承皇位的,弄个龙凤胎之类的公认的祥瑞出来,是最好的。 兆佳嬷嬷柔声笑道:“这是自然的!儿女双全才是最好的。” 来福上前问道:“娘娘,要不要奴才去通知皇上?” 栀瑶摇了摇头:“先别着急。” 来福瞬间误会了:“娘娘是准备等龙胎坐稳了再告诉皇上?” “再过几天就是裕贵太妃的大寿,本宫准备在寿宴之上给皇上一个惊喜。” “娘娘,您这月份不稳,悄悄告诉皇上就行了,其余的人至少应该瞒到三个月之后,再将您怀孕的事情说出去,不然那些六宫的嫔妃恐怕不会这么轻易让您生下龙胎的。”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本宫根本不放在心上。本宫就是要在裕贵太妃的寿宴之上让所有嫔妃都知道本宫怀了孕,本宫就是要炫耀,一想想她们得知本宫才侍寝了两个多月就怀孕的消息,所露出来的那等丑陋的嘴脸,一定会很有意思。” 她有着异能护体,根本不怕后宫嫔妃的暗害。 “娘娘,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行了,本宫自有打算,你们不必多言。” …… 十月二十八。 裕贵太妃过寿。 作为皇帝的养母,裕贵太妃的寿辰,办得同样极为热闹。 不止皇帝和一众后妃到场,太后和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等人也来了,再加上前朝的一众王爷贝勒,整个紫禁城都显得热火朝天的。 栀瑶与皇帝坐在一起,而皇后则落寞的坐在一旁。 等到宴席进行了一半,栀瑶忽然露出了如花笑靥:“臣妾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皇上。” “什么好消息?” “臣妾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昨日太医院的左院判来给臣妾请平安脉的时候查出来的,然后臣妾又把太医院的右院判和太医院的院使请得过来一起把脉过后,同样说是臣妾已经怀孕了,臣妾这才敢确定自己怀孕了。” “太好了!太好了!爱妃真是给了朕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富察皇后和高贵妃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栀瑶竟然这么快就怀孕了。 “宸贵妃可真是有福气,这才侍寝了两个来月,竟然就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这都是皇上的功劳。皇上日日到我的宫里,若是这还不怀孕,那也是有怪了。” “绵延后嗣的乃是后宫妃嫔的第一要务,宸贵妃你能怀上龙胎,是你的福气,哀家在这里恭喜你了。” “多谢太后娘娘。” 皇后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纯贵人已经快生了,如果纯贵人生的如果是个阿哥,便是六阿哥,宸贵妃或许还能生出七阿哥。” 贵妃嫉妒无比,整个人的神色都绷不住了:“一定是阿哥吗?万一宸贵妃要是生个公主怎么办?” “这阿哥也把公主也好,到底是孕育过龙种的人,不像有些人,从潜邸伺候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怎么不见肚子有丝毫的动静,跟个不开花不结果的铁树一样,也难怪皇上越来越不愿意去某些人的宫里了。” 栀瑶冷冷的瞥了高贵妃一眼:“要是像申贵人这样也就罢了,一只不得宠位分又低,可某些人没本事给皇家开枝散叶,还窃居高位,封妃的封妃,封贵妃得封贵妃,真不知道有什么脸出来招摇撞骗。” “完颜氏!你放肆!” “高氏,那拉氏,你们都路瞪着本宫干什么?难道本宫说错了?而且本宫也没有指名道姓啊,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不会是因为本宫戳中你们的伤疤了吧?但本宫说的是事实啊,你们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就是毫无所出,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们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高贵妃和贤妃还想反驳,皇帝直接打断了她们的话头:“好了,今日是裕额娘的寿宴,全都少说两句。” “传朕旨意,宸贵妃为皇室开枝散叶有功,即刻晋位皇贵妃。” 嘉妃直接打翻了酒杯:“什么?皇贵妃!” 娴妃跌落了筷子:“皇贵妃位同副后,自大清入关以来便不会轻易册立,皇上没说错吧?” “朕乃天子,天子金口玉言,怎会有错?” 高贵妃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皇上!按照祖宗规矩,若是册立皇贵妃,要么是贵妃病重之时加封为皇贵妃,这算是一种特殊的恩典,要么是天子生了废后之意,册立皇贵妃用来架空皇后,要么是皇后逝世,册立皇贵妃代掌六宫。宸贵妃身怀六甲,身体康泰无比,皇后娘娘凤体同样康泰,您若是册封宸贵妃为皇贵妃,置皇后娘娘于何地?请您三思而行。” 太后也开口劝道:“皇帝,你宠爱宸贵妃,哀家没有意见,为宸贵妃肚中的皇嗣欢喜,哀家更没有意见,只是皇后乃是你的原配正妻,你得想清楚这一点。” “咱们大清入关之前本就是多妻制度,太宗皇帝更是五宫大妃并立,世祖皇帝、圣祖皇帝和先帝爷都曾有过皇贵妃,朕如今再册立一个皇贵妃,又有何妨?皇后意下如何?” 富察皇后泪盈于睫:“皇上是真的铁了心要册立皇贵妃吗?” “朕意已决。” “皇上当真要如此无情,当真半点都不顾念与臣妾年少夫妻之间的情谊?” “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 “臣妾嫁给皇上已经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前九年臣妾都努力做好一个皇子嫡福晋,后八年随着皇上登基,臣妾则努力做好一个中宫皇后,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第210章 栀瑶晋升皇贵妃 “世祖皇帝当年可以在孝惠章皇后在位之时立孝献皇后为皇贵妃,朕为何不能效仿世祖皇帝?” “世祖皇帝当年立孝献皇后为皇贵妃之时,已经有了废除孝惠章皇后的念头,难道皇上也有了废除臣妾的念头?” “朕说了,你是朕永远的皇后,只要你不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朕永远都不会废除你的后位。” 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笑了笑:“其实这皇贵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终究只是后宫的一个位份,当初设计出来,便是用来加封嫔妃的,虽然是真正的嫔妃之首,但只要皇帝并无废后之意,便动摇不了皇后的位置。皇后,你觉得哀家说得可对?” 皇帝连连赞同:“皇贵太妃言之有理!” “皇上,臣妾的身子如何,您自己清楚,宸贵妃的身子如何,您也清楚,臣妾与宸贵妃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病重,您却非要封宸贵妃为皇贵妃,重演当年董鄂皇贵妃之事,看来您对臣妾是没有丝毫的情分了。” “皇阿玛!求求您不要废弃皇额娘,求求您不要废弃皇额娘!” “皇后,朕何曾说过要废了你。朕只是要封一个皇贵妃,又不是再封一个皇后,你为何非要与朕作对?” “皇帝!加封皇贵妃之事,你还是三思为妙。” “裕额娘,朕考虑的非常清楚,完颜氏是朕的心头所爱,朕就是喜欢完颜氏,朕一定要让完颜氏当皇贵妃!” “恭喜四哥,皇嫂怀了孕,来日一定会为四哥生下一位健壮的小皇子。恭喜完颜皇嫂了!从此之后登临副后之位,实在是可喜可贺。” 皇嫂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因为宫里正经的皇嫂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宫皇后。 高位嫔妃的话,私下里称一声小黄嫂也就罢了,直接称呼皇嫂,这其实是一种僭越。 但是皇贵妃是副后,如果称呼皇贵妃为皇嫂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是皇后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和亲王就直接称呼栀瑶为皇嫂,算是打了皇后的脸,同时又狠狠地捧了栀瑶一把。 诗瑶不知道和亲王与皇后有什么恩怨,但他对于愿意给自己捧场的人,自然很有好感。 她温婉的笑了笑:“多谢五弟。” 皇帝和亲王捧栀瑶的举动也非常开心:“还是五弟会说话!传朕旨意,和亲王劳苦功高,久襄紫宫,即刻赏赐亲王双俸!” “臣弟谢主隆恩。” 眼见和亲王都出言帮助栀瑶,而且皇帝还十分大发的赏赐了他亲王双俸禄,其余的一众亲王郡王见状,便也开始,随风摇摆。 他们揣测着皇帝的心意开口,贺喜栀瑶晋封皇贵妃。 “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娘娘……” 面对众人的谄媚之态,栀瑶高昂着下巴,得意无比。 皇帝就喜欢看栀瑶这副样子,他哈哈大笑,然后下令开了内帑,拿出一大堆宝贝分给在场的一众宗室。 众多宗室见状,立刻更加卖力的摇旗呐喊。 皇祖温惠皇贵太妃脸上露出了笑意,轻轻举起了酒杯。 太后裕贵太妃见此情景,眉头紧皱,但却知道,不论她们怎么说,皇帝都不会改变心意了,二人只能沉默不言。 富察皇后、高贵妃、娴妃、嘉妃等人面如死灰,痛苦不堪。 尤其是高贵妃,她当场彻底破防。 原本她以为皇帝将栀瑶晋有封号的贵妃压她一头,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她还是太天真了! 皇帝如果宠爱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丝毫的顾忌! 之前皇帝赐予了栀瑶皇贵妃待遇,她还能勉强忍受,但是现在栀瑶直接成为了真正的皇贵妃,她是彻底忍不了了。 当年皇帝对她的诺言犹在耳边,可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她多么希望皇帝没有登基,依旧是潜邸中的宝亲王。 她也不要名分,只做一个每日侍奉宝亲王起居的使女,只要能守着她的宝亲王,一切她都满足了。 “皇上!您还记得当年对臣妾的承诺吗?” 皇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栀瑶突然跳了出来:“哎哟哟,这是在做什么呀?知道的说你们这是皇帝和贵妃见面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对苦命鸳鸯呢!” 皇帝轻哼一声:“整日疯疯癫癫的,怀了龙裔还不收敛。” 娴妃也破防了。 因为她是潜邸之中的第一侧福晋,结果皇帝登基之后,先是高贵妃,明明出身比她低,却封为贵妃,又有纯妃嘉妃两个包衣后来居上和她同列妃位,如今栀瑶更是成了皇贵妃。 真论什么多妻制度,她才是皇上的第一个平妻。 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她当年争不过高贵妃就算了,如今竟然连完颜栀瑶这个汉军旗的女子都争不过! 为什么?皇上总是不喜欢她!为什么皇上要这么践踏她?如果皇上当年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让她做侧福晋? 为什么? 她弄不明白,搞不清楚。 明明自己的起点这么高,可是随随便便任意一个女子都可以骑到自己的头上! 入宫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再晋升过,看着一个一个的嫔妃与自己爬到了一样高的位置,一个一个嫔妃越过了自己。 她实在是太累了,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究竟争了一个什么。 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个小丑一样。 …… “娘娘,十四王爷送来了许多珍贵的礼物。这些礼物可都不便宜呢!” “十四王爷,哪个十四王爷?皇上不是只有两个弟弟吗?” “十四王爷,是先帝爷的弟弟。” “都有什么礼物?” “贺礼之中有许多西珠和南珠。” “奴婢听说过东珠,没听说过西珠和南珠。” “这南珠指的是合浦南珠,乃是海域珍珠之中的极品,单论品质不弱于东珠。只是大清的龙兴之地在关外,所以关外产的东珠才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西珠是洋人那边珍贵的珍珠,色彩缤纷,很是奇特。” 怜霜问道:“有东珠,有西珠,也有南珠,有没有北珠?” 栀瑶对这些非常了解:“北珠就是东珠,明朝之前东珠被称为北珠。不论是西珠,南珠还是东珠,都是同类之中的珍品。比如同样都是黑龙江里面的珍珠,品质好的才是东珠,品质差的只是普通珍珠而已。” 第211章 栀瑶的又一光环 栀瑶捻起一枚硕大的合浦南珠:“这老十四还能拿得出这样珍贵的礼物,可见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呀!” 姚佳嬷嬷也附和道:“是啊,他与先帝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当年他支持先帝爷的对手八贤王,但是先帝爷终究顾及着血脉亲情,对他留了手,等到皇上一登基就直接将他赦免了,还重新赏了他一个王位,封为多罗恂郡王,这些年过得倒是十分舒坦。” 历史上的老十四一直活到了乾隆二十年,活了将近七十岁,得了一个善终。 兆佳接着道:“先帝爷在位之时对宗室过于苛刻,皇上登基之后,对宗室则多有宽宥,虽然不像圣祖爷当年那样纵容,但也比先帝爷当年好的多了。只可惜前些年弘皙叛乱,使得皇上对于宗室的态度又变了一些,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比先帝爷好些。” 栀瑶又问:“和亲王送来了什么礼物?” 惜雾答道:“和亲王送来的是一尊翡翠送子观音。” “让本宫瞧瞧?” 栀瑶让人把翡翠观音凑近,仔细鉴赏了一番:“颜色这么正,又这么通透的翡翠,着实难得,关键是这么大一块儿,和亲王实在是有心了。” 姚佳嬷嬷补充了一句:“和亲王最喜欢敛财,不过他花钱也如流水一般,这尊翡翠观音怕是没个十万两银子拿不下来。” 栀瑶对于这种行为是支持的:“这才叫活得明白呢!人活着不好好享受,等死了,什么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娘娘说得极是。” “其余的亲王郡王的礼物本宫就不看了,全部收入库房吧!” “嗻!” “宫里有谁没给本宫送来礼物?” “只有谦太妃和高贵妃。” “本宫记住她们了。” …… 长春宫。 娴妃还在做着梦:“娘娘,完颜氏如今虽然成了皇贵妃又怀了孕,可正因为她怀了孕,恐怕从此之后就没办法再霸着皇上了,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富察皇后捏了捏眉心,显得疲惫不堪:“本宫如今是彻底被皇上厌弃了,贵妃身子又不好,娴妃嘉妃,你们虽然可以侍寝,但是按照完颜氏的性子,恐怕不会让你们轻易侍寝。” 嘉妃很不喜欢这种扫兴的话:“那该怎么办?反正皇上总不可能在她怀孕之后还守着她吧?” 富察皇后早就想出了主意:“这几届选秀也没有遇到什么好的秀女,只能从内务府里面挑选了,内务府的包衣世家之中应该有相貌出众,德才兼备的,咱们一起留意一番,若是挑到了好的,直接把她们拨到咱们位下做学规矩女子,等学好了规矩,直接献给皇上。” 嘉妃扭扭捏捏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臣妾实在是…实在是……” 娴妃第一个站出来,显得很是深明大义:“如今对付完颜氏才是最关键的,其余的都可以放一放。” 富察皇后对着娴妃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你们不甘心,可现在没办法,咱们都已经成了旧爱了,必须得给皇上赶紧找到新欢才行,不然完颜氏在宫里的气焰就太嚣张了! “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现如今确实应该分清楚主次。” “就这么办吧!” …… 景仁宫。 栀瑶心念一动,整个人忽然从座位之上消失了,下一瞬间,她便出现在了京城的郊外,一处无人的山谷之中。 只见她随手一挥,无数冰锥破空而出,打在山崖之上,瞬间透石而入。 再将手一挥,漫天陨石带着火焰狠狠坠落,惊得山中飞禽走兽夺路狂奔。 又一挥手,天空之上瞬间形成了一朵遮天蔽日的乌云,然后蒙蒙细雨落下浇灭了火焰,无数的绿草从焦土之上拔地而出,转瞬之间便开出了鲜艳夺目的繁花。 这就是她成为皇贵妃之后所获得的新光环,名叫【仙神之躯】。 顾名思义,现在的她已经等同于人间仙神,不止拥有强大的法力,还可以长生不老,同时可以与爱侣共享寿命,免得皇帝老死。 经过她的测试,她发现这样强大的力量就算是放在现代,恐怕也已经可以无敌了。 放在古代,更是降维打击。 只要她愿意,哪怕如今她直接当女皇都没问题,不过想到皇帝对她还算不错,一直百依百顺,而且挺宠着她的,她也就暂时熄了把皇帝赶下皇位的想法。 反正皇位她不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坐。 等生完孩子再说吧! 念及此处,她便再次施展瞬移的法术回到了景仁宫。 这一来一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被她赶到外面去的奴才根本没有发现她居然在大白天消失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怜霜掀开琉璃帘子走了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栀瑶显得十分自在:“来就来呗?怎么还想让本宫去迎接他呀?” 弘历却赔笑道:“朕可不敢让银儿来迎接朕。” “你今天来的可真够早的。” “朕想咱们的孩儿了。” “矫情。” “什么叫矫情?朕还不能想自己的孩儿是吧?” “如今才一个月,就是一个血疙瘩而已,你想又能怎么样?至少还得再等八个月呢!” “你这话说的可真扫兴。” “怎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行了行了,你怀孕了,朕不跟你吵。” 弘历神色严肃了一些:“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你不孕吐?” “并不。” “你胃口怎么样?” “和原先一样。” “你这倒怪了,朕看别的女子怀孕的时候都是各种难受,你怎么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呢?” 栀瑶反问:“若是我跟别的女子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叫朕说,你现在呀也别高兴的太早,只不过是因为你怀孕不久,所以没什么感觉而已,等到了怀胎三四个月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怀孕你就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这孩子虽是在你肚子里怀着,可朕难道一点也没出力?” “你出了什么力?” “你自己心里清楚。” 第212章 栀瑶孕中也侍寝 栀瑶将眼一瞪:“这能相比吗?我们女子怀孕是要把孩子辛辛苦苦在肚子里养个九个多月的,你们男人出了个什么力?就一哆嗦的事儿。” 弘历轻哼一声:“粗鄙!” “我就是粗鄙怎么滴了?你要是不喜欢,现在就可以出去。” “真不想和你废话!别在这里故意撩拨朕。” “什么叫撩拨你?” “朕说不过你,行了吧?” 栀瑶得意一笑。 之后皇帝陪着栀瑶午睡了一番,又用了晚膳,转眼来到了晚上。 栀瑶心中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弘历更觉得奇怪:“你还想侍寝啊?” 栀瑶柳眉倒竖:“你敢嫌弃我?” “朕自然不是嫌弃银儿,只是如今你怀着孕,月份又浅,朕不敢乱来。” “不用怕。有很多女子她们在前三个月的时候怀了孕,因为不显怀,自己都不晓得,不照样和丈夫同房吗?能有什么事儿?所谓怀了孕就不能侍寝的说法,那都是因为宫里的女子身体太弱了,我可不一样,我从小能跑能跳的,三岁就敢去田里捉蚂蚱,六岁就敢上山打野鸡,我还练过武,虽然相貌美艳,身段窈窕,但一点都不病弱,你又不是没体验过。” 栀瑶现在都已经是仙神之躯了,同个房而已,根本不可能流产。 “这能行吗?你这做额娘的,怎么一点也不在乎孩子?” “什么叫不在乎?我只是说了点事实而已。” “算了,还是别乱来了,等三个月之后你胎相稳住了再说吧!” “婆婆妈妈的,跟我大嫂一样,事儿真多!” 栀瑶一把就把皇帝推倒在了床上,而后…… …… 第二日。 皇后再次把众多与栀瑶不睦的高位嫔妃聚集在了一起。 富察皇后长叹一声:“你们看吧!这是彤史上的记载。” 娴妃很是震惊:“这不是昨天的事情记录吗?怎么昨天是皇贵妃侍的寝?” 嘉妃也一脸疑惑:“完颜氏都怀孕了,还敢侍寝?” 娴妃像是发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虽说昨天皇上去了景仁宫,但臣妾也没在意,臣妾还以为皇上只是单纯的陪一陪皇贵妃而已,没想到竟然让皇贵妃侍了寝,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嘉妃冷笑三声:“定然是皇贵妃狐媚勾引的,不然皇上绝不会这么做!以往宫中姐妹怀孕之后,皇上虽然也会去陪着,但从不会让人侍寝,毕竟皇嗣为重。可轮到了皇贵妃,就全然不同了,可见这问题一定是出在皇贵妃身上。” 高贵妃眼中满是嫉妒:“皇贵妃为了争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的手段也太下作了!”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咱们去直接劝皇上,皇上肯定是不会听的,不如咱们去找太后,虽然太后之前没有回应咱们的请求,可是那是因为当时皇贵妃还不是皇贵妃,只是贵妃而已,而且皇贵妃在孕中与皇上同房,这本来就是不符合规矩的!太后十分重视皇嗣,哪怕是为了皇嗣着想,也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皇贵妃继续侍寝的。” “就这么办!” 一群人在皇后的带领之下飞速赶到了慈宁宫,向太后讲明了情况。 太后阴沉着脸:“皇贵妃竟然这么不知事!” 高贵妃煽风点火:“是啊!皇贵妃怀了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皇贵妃却不知珍惜,实在是让臣妾等人替皇上感到不值。 富察皇后假模假样的劝了一句:“皇额娘,您别生气,皇贵妃年纪小,有些道理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娴妃则道:“如今皇贵妃实在是不宜继续侍寝了,但是皇后娘娘又劝不住皇上,只能请太后娘娘出面,劝一劝皇上,别的不说,至少不能再让这样的荒唐事情发生了。” “哀家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哀家会去劝皇上的。” “那儿臣等人就不打扰太后娘娘的清休了,儿臣告退。” “慢着!”裕贵太妃突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富察皇后面色一沉:“裕额娘有何高见?” “太后如今已经颐养天年!宫里的事情,你身为皇后,你不去劝谏皇上,你让太后出面,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儿臣能够劝得住皇上,也不需要皇额娘出面了。” 裕贵太妃的神色极为不屑:“能不能劝得住皇上都是你的事儿,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富察皇后面色一变:“裕额娘,这个关系着皇室开枝散叶的事儿!你也是皇室的长辈,难道要推卸责任?” 裕贵太妃冷冷一笑,根本不给皇后丝毫的面子:“哀家与太后是皇室的长辈不假,可是如今坐在皇位之上的是皇帝,坐在凤位之上的是你这个皇后!你被皇贵妃架空,是你自己无能!劝不住皇上,更是你这个皇后的失职!还有,皇贵妃是何等聪慧的一个人,她既然敢在孕期之中侍寝,就代表一定有她的底气,你们非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就算今日太后去劝了皇帝,那又怎么样呢?皇帝不会对太后翻脸,但是你们这些在太后面前说三道四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哀家阻止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利用了太后,而是因为哀家不想看着你们一错再错。” 毕竟她是皇帝的养母,皇后又彻底失了宠,她说这个话,富察皇后还真拿他没办法。 富察皇后极为不悦:“裕额娘!您这话儿臣不爱听。” 太后却突然改变了心意:“行了,皇后,你们说的事儿,哀家要好好考虑一番,你们可以先跪安了。” 因为她和裕贵太妃的感情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裕贵太妃不让她做的事儿,她是不会去做的。 富察皇后十分震惊:“皇额娘!” 她不明白,明明说好了的事,怎么突然变卦了? 太后直接冷着脸下逐客令:“哀家的话不管用了吗?你们想违抗哀家的懿旨?” 富察皇后十分无力:“儿臣不敢,儿臣告退。” 其余嫔妃也无可奈何:“臣妾告退。” 走出慈宁宫的几人,全都面如死灰。 现在太后被裕贵太妃劝住,不愿意出面去劝皇帝,她们想要对付栀瑶的计划再次胎死腹中。 栀瑶依旧独宠,她们丝毫无力撼动。 …… 第213章 栀瑶收拾谦太妃。 这一天,栀瑶正品着茶,吃着点心,十分悠哉。 怜霜忽然来报:“娘娘,延庆殿那边出事儿了。” 栀瑶心中一惊:“出什么事儿?” “因为您昨天晚上给皇上侍了寝,后妃一旦侍寝记录就会出现在彤史之上,皇后把您的彤史给六宫的人都看了,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您与皇上不单单只是促膝长谈,而是真真正正的同了房。” 怜霜长叹一声:“皇后她们甚至还想跑到慈宁宫去,想要让太后出面对付您,只不过最终没能见效,但是此事也传到了谦太妃的耳朵里,谦太妃竟然跑到延庆殿的老主子身边去说三道四,先是把您贬低了一通,还诅咒您,说您怀了孕还霸着皇上不放,也不怕小产!又借着贬低您的事儿,羞辱了老主子一番。她说您现在都成了皇贵妃了,老主子依旧只是一个常在,总之说得话特别难听,奴才都不好给您学。” 栀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好大胆子!谦太妃这个贱人!她是想死了吗?” “谦太妃毕竟是皇上的庶母,她恐怕是仗着这个身份,所以才敢在宫里肆无忌惮。” “先帝爷都死了多少年了,她竟然还敢在宫里如此招摇!真是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赶紧去传本宫的仪仗,本宫要亲自去寿康宫会一会她!这个老虔婆!本宫上次只顾着收拾皇考春常在,没有狠狠收拾她,本宫这一次一定要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娘娘,谦太妃现在还在延庆殿,还没回去呢!” “即刻摆驾延庆殿!” …… 延庆殿。 这是一座独立的殿宇,虽然小了一点,偏了一点,但却胜在环境清幽,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皇考安贵人、皇考李常在和皇考德答应自从在栀瑶的帮助之下搬来了此处,三个人的日子就逐渐好了起来。 可惜今天却被谦太妃打破了宁静。 此刻的谦太妃,搬着一张椅子坐在延庆殿的正殿外面的小广场之上,皇考安贵人、皇考李常在和皇考德答应都只能跪在她的脚下,听她训话。 “你们三个当年就是失败者,如今更是失败者,别以为攀上了皇贵妃的高枝儿,就可以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哀家告诉你们,皇贵妃上头有皇后,皇后上头有皇帝,皇帝上头还有皇太后!这紫禁城可不是一个皇贵妃能说了算的!这嫔妃永远都是嫔妃,永远不可能与皇后相提并论!” 皇考李常在显得十分乖顺:“太妃娘娘放心,我等绝对不会有丝毫非分之想。” 谦太妃得意无比,但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皇考李常在等人:“算你们聪明!哀家的鞋子脏了,你们谁来给哀家擦一擦?” 皇考李常在等人面露难色。 谦太妃立刻双眼一瞪:“怎么?你们不愿意给哀家擦鞋,是不是觉得你们的地位比哀家高?” 栀瑶的仪仗忽然出现在了延庆殿之外:“谦太妃!你本身也只是一个嫔妃,你在这里狂什么?” 一众奴才立刻行礼:“参见皇贵妃娘娘。” 栀瑶下了步辇,两步并作三步,来到她的姨母面前,扶起了皇考李常在等人:“姨母,两位婶婶,你们快起来。” 谦太妃甩了甩帕子,一脸的有恃无恐:“皇贵妃,哀家当年虽然是嫔妃,可如今哀家熬出头了,哀家已经是太妃了,哀家身为长辈,可不是你们这些小辈的嫔妃能比的。” 栀瑶冷哼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乃是副后!而你,给先帝爷生了个阿哥,等到先帝爷驾崩之时,也才不过是个谦嫔,靠着跪舔太后,得了皇上的青眼,等皇上登基之后,才将你提了一级尊封成太妃!说你是长辈,也不过是客气的话,皇上当年给惇颐皇贵太妃和温惠皇贵太妃都行过礼,怎么没给你行过礼呀?你还好意思在本宫面前摆起长辈的架子了?你配吗?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裕贵太妃是皇上的养母,她们摆一摆长辈的架子也就罢了,你算哪门子葱啊?” 谦太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任你怎么说,宫里的规矩就是大过天!” 栀瑶瞬间笑了:“你跟本宫说宫里的规矩,那本宫就问问你,哪条规矩规定了太妃可以肆意的欺辱先帝爷留下来的低位嫔妃?安婶婶当年可是被先帝爷以口谕封为柔妃的,比你曾经的位份都高,你在这里嚣张什么?” “没有圣旨谁能证明?” “本宫跟你讲道理,你跟本宫耍流氓是吧?” “胡言乱语!哀家听不懂你说的话。果然是个八品小官之女,专会这些市井之言,让你进到宫里,真是玷污了这历代帝王住过的紫禁城!” “贱人!” 栀瑶怒骂一声,上前就是一耳光扇在了谦太妃的脸上! 啪! 谦太妃痛呼:“啊!你放肆!” 啪! 栀瑶反手又是一耳光。 谦太妃被打得跪坐在了地上:“啊!” 栀瑶挑了挑眉:“本宫今天就放肆了,又怎么样?” 姚佳嬷嬷和兆佳嬷嬷连忙冲了上来:“娘娘,您要小心啊,娘娘您怀了孕,为了小主子着想,也不能再打人了呀!万一动了胎气该怎么办?” “哀家要你的命!” 谦太妃猛然从地上跃起,朝着栀瑶撞了过来,她就是想着栀瑶刚怀孕一个月,她再撞上一下,一定可以让栀瑶流产。 栀瑶如何不知她的恶毒心思,但是栀瑶如今简直就是真仙下凡,谦太妃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 栀瑶眼神一动,谦太妃扑过来的过程中,忽然脚下一崴,猛地头朝上,脸朝下,重重栽倒在地。 “啊!!!呜呜呜呜……” 谦太妃拼命将头抬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谦太妃竟然满口是血,牙都被磕掉了,鼻子也被砸平了,额头上面同样血迹斑斑。 谦太妃这一下,是毫不作假地摔在了石板地面之上,差点没把她自己摔死。 “啊!哎哟……” 跟着谦太妃一起过来的宫女太监连忙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想要扶起谦太妃,结果他们一动,谦太妃立刻叫得更凄惨了。 第214章 栀瑶替姨母报仇 “老贱妇!还敢对本宫动手,你真是找死,你知不知道本宫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啊?这可是皇上的龙胎,要是本宫肚子的龙胎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把你命抵了,你都赔不起!” 谦太妃气急败坏:“你!你!啊……” “你们让开!” 栀瑶手一挥,直接把上前护着她的几个嬷嬷宫女推开,而后来到了谦太妃面前,她猛地挥手,动用了一点法力,一巴掌扇下去,竟然一下子将扶着的谦太妃的四个奴才全部扇倒在地,然后她一把揪住谦太妃的耳朵。 “啊!啊……” 谦太妃立刻发出了犹如杀出一般的声音。 “贱人!竟敢让本宫的姨母给你跪下,还给你擦鞋,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猪鼻子里插葱,敢在本宫面前装象!本宫今天要让你长长记性!” 栀瑶就这么硬生生扯着谦太妃的耳朵,像拖着一头被拔光了毛的母鸡一样,拖着谦太妃来到皇考安贵人、皇考李常在和皇考德答应的面前,强行压着谦太妃对着三人梆梆地磕起了头。 “呜呜呜呜……” 谦太妃痛哭流涕,洗头也散乱了,首饰也跌落了,崭新的衣裳之上沾满了灰尘,犹如野人一般。 皇考李常在看得触目惊心:“瑶儿,快放下她!快放下她!你怀孕了,龙胎为重,千万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姨母,我可没这么娇气。” 说着,栀瑶又提着谦太妃给皇考李常在等人磕了几个头,而后犹如扔破麻袋一样把谦太妃一把扔到了一旁。 谦太妃此刻满脸是血,额头上更是像多了一个血窟窿一样,整个人只能哎哟哎哟的惨叫,像是遭受了一番狠辣的酷刑一般。 “瑶儿,你怎么把她打成了这个样子?万一太后怪罪起来怎么办?” “怪罪?现在这宫里谁敢怪罪我?况且这个贱人先犯贱的,她不光欺负你们,还敢诅咒我肚子里的龙种,说什么我滑胎怎么怎么样的!这样的话,竟然也敢在宫里乱说,就算我今天不收拾她这一顿,被皇上听到了,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皇上对我这一胎可重视了,这个谦太妃,一个没抚养过皇上的太妃,她真把自个儿当成大人物了!”栀瑶先是安慰了皇考李常在一句。 而后她高傲的昂起了下巴:“谦太妃,本宫告诉你,你就算去太后那里告本宫,本宫也不会有任何事儿,不信你就去试试看,看太后会不会帮你出头!” 谦太妃带来的一清宫女太监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皇贵妃娘娘,求求您饶了我们家主子吧!我们家主子年事已高,她如今又又受了这样的重伤,必须要赶紧见太医呀!” “本宫有分寸,她只是看着伤势挺重而已,养个一两个月就好了。而且她比皇上的年纪还小那么一两岁,怎么就叫年事已高了?” 栀瑶忽然反应了过来:“也是,咱们的谦太妃如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怪不得整天在宫里不停的挑事儿,原来是先帝爷去了之后不甘寂寞呀!” 她讥讽道:“你要是早说,本宫直接让皇上给你送两个男宠过来,也免得你整日里火气没地方发泄,成天犯贱。” 谦太妃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几个宫女太监也只能无力的祈求:“皇贵妃娘娘慎言啊!” “慎言什么?只许她在宫里口无遮拦,信口开河,诅咒本宫的龙胎,就不许本宫给她传一点风言风语了?” 栀瑶下了最后通牒:“谦太妃,你这个老贱婢!本宫最后警告你一次,这一回只是对你小惩大诫而已,要是下次你再落到本宫手上,本宫一定要了你的命!” 而后,栀瑶瞥了谦太妃的一众宫人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蠢猪送回寿康宫!是不是等着本宫赏你们吃两个秤砣?” 谦太妃带来的宫女太监如蒙大赦:“奴才遵旨!奴才遵旨!” 皇考李常在一脸忧心:“瑶儿,我们都知道你得宠,只是谦太妃终究是长辈,你这么做,如同晚辈挑战长辈,太后和裕贵太妃恐怕都不会轻易揭过此事的。” “宫里权力最大的是皇上,只要皇上正在我这边,一切都不用怕。” “姨母,两位婶婶,你们受惊了,赶紧进去歇着。” “你才应该歇着,你如今怀了孕,你刚才竟然…唉!我们都觉得害怕。” 皇考李常在上前握住了栀瑶的手:“你这肚子里的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啊,要不传个太医过来看看吧!月份这么浅,万一动了胎气,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你们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之后,栀瑶又安抚了皇考李常在等人几句,正准备回去之时,皇帝的銮驾却先到了。 “皇上怎么来了?” 弘历轻哼一声:“你还敢问朕?你是不是真敢在宫里杀人?谦太妃有千错万错,那也是皇室的长辈,你居然把她伤成了那副样子,太后和裕贵太妃都被吓着了,朕真是把你惯坏了!” 栀瑶用手扶着肚子:“她是皇室的长辈,那我的姨母就不是皇室的长辈了?她的位分虽然高些,但我的姨母也曾伺候过先帝爷,凭什么她就能在我姨母面前耀武扬威,甚至还让我姨母给她擦鞋!而且她还诅咒我肚子里的胎儿,我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弘历现在面对栀瑶完全没有一点身为皇帝的威严:“行了,此事朕已经替你担下来了,你以后就好好待在景仁宫里安胎,不要再出去了。” 栀瑶瞪着眼:“你竟然敢禁足我!” 弘历连忙解释:“不是禁足你,只是朕怕你出事儿,你都怀了孕,你居然还跟别人动手,你就算要教训谦太妃,那你也应该让奴才动手!你堂堂一个皇贵妃,怎么如此不讲体面?” 栀瑶心中不悦,将头偏到一旁:“你也知道她是皇室里的长辈,我如果不亲自动手,哪个奴才敢动手?” 弘历上前拢住栀瑶:“反正你以后不要再乱跑了,算了你还是别回景仁宫了,你直接跟着回养心殿吧!以后你就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让朕看着你,免得你再在宫里胡作非为。” 栀瑶推了推弘历:“什么叫我胡作非为?明明是我占理,你居然还敢指责我!” 第215章 姨母晋位穆太嫔 弘历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略微提高了声调:“按照皇室的规矩,哪怕是皇后见到受了正式尊封的太妃也该有所礼遇的,毕竟谦太妃是朕的庶母,自然也是你的庶母,你对庶母动手,这已经是不孝了,你知道吗?”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栀瑶,似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不能只顾着自个儿痛快,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名声若是坏了,你让咱们的孩子将来怎么办?” 栀瑶柳眉倒竖,眼睛圆睁,像是燃烧的火焰,大声反驳:“我今天就不孝了!你能怎样?我给我姨母出头,难道错了吗?”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你还好意思说咱们的孩子!你今天不让我给我姨母出头,那来日要是孩子受了欺负,你是不是也不让我出头?” 弘历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对栀瑶的任性感到无奈:“你姨母的位份低,给谦太妃行礼是应该的。” 栀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反问道:“擦鞋也是应该的?宫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些规矩?你是没给谦太妃安排宫女太监伺候还是怎么的了?” 弘历眉头皱得更紧了,表情很是严肃:“谦太妃有错,也不应该你去对她动手,你应该去找裕额娘或者皇额娘。宫里所有的长辈都归裕额娘和皇额娘管辖,你不该越过她们。” 栀瑶倔强地一扬下巴,眼神坚定地直视弘历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我不管,我遇到了,我就要替我姨母出气!” 她如今都已经获得仙神之躯了,可谓天下无敌,她凭什么受委屈? 真惹急了她,她直接把整个大清都灭了! 什么太后太妃,一巴掌全部扫进垃圾堆。 弘历无奈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宠溺与包容:“你怎么这么执拗呢!你现在都怀孕了,你的脾气还这么大,孕妇在安胎期间是不能够情绪有大的波动的,你顾及顾及孩子,以后也该沉稳一点了。” 他说着,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握住栀瑶的双手。 栀瑶却根本不给弘历面子,直接将手撤走了:“都是先帝爷的嫔妃,怎么待遇就相差这么大?旁人当太后的当太后,当太妃的当太妃,就我的姨母和她那两个姐妹,连个一宫主位都混不上,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弘历说话依旧是那么的钢铁直男:“她们在皇阿玛那一朝不受宠,朕有什么办法?谁让她们不努力侍奉皇阿玛的?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跟皇额娘的关系又不好,朕凭什么给她们提位份?” 栀瑶撇了撇嘴,很是不屑:“我姨母和皇考德答应也就罢了,皇考安贵人不受宠吗?” 弘历非常理直气壮:“谁让她当年在宫里那么嚣张?跟你似的。可惜皇阿玛对她只是一时新鲜,根本不像朕这样能够无条件的包容你。” 栀瑶开始撒泼打滚:“我不管!我不管!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 弘历揉了揉眉心:“那你想如何?” 栀瑶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之色,说出了她的想法:“你说呢?我只是想让她们当一当一宫主位而已。” “好歹也是我的姨母,我如今都成了贵妃了,姨母却依旧只是个常在!说出去,不止我的脸上不好看,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要是她们依旧连个一宫主位都不是,连带咱们的孩子脸上也不好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试图打动弘历。 弘历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那就把你姨母晋为太嫔算了!” 栀瑶满脸不悦:“怎么只是太嫔?难道我姨母不能做个太妃吗?” 弘历解释道:“你姨母原本只是个皇考常在,升两级成为太嫔还不够吗?” 他显得十分认真,试图让栀瑶明白这已经是格外的恩宠。 栀瑶却不依不饶:“那你把皇考安贵人和皇考德答应也升为太嫔。” 弘历脸色一沉:“你别太过分。” 栀瑶顿时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好啊!我这才怀上了孩子,你就要给我脸色看是不是?” 她一秒变脸,佯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弘历明知道栀瑶这是装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你又开始恃宠而骄了!” 栀瑶微微扬起脸,眼泪立刻消失:“什么叫恃宠而骄?太嫔或是太妃虽然尊贵,但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弘历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耐着性子解释:“你以为真有这么简单?太嫔和太妃都是要进行尊封的,要举行尊封礼的!” 栀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淡笑:“那你当初是怎么把皇考安贵人从妃降为贵人的?” 弘历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朕答应你还不行吗?” 栀瑶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带着娇媚而又自信的光辉。 她上前主动上前环住了弘历的脖子:“那好,乌雅婶婶的封号最好换一个,贤良淑德,端静贞雅,就改为贞,我姨母你看着给个封号就行,譬如穆,安婶婶就给她恢复原本的封号柔,而且当年她已经被先帝爷以口谕晋封为柔妃了,那就应该给她太妃的位份。” 弘历面露难色:“这恐怕会让皇额娘心中不悦。” 栀瑶眼睛一眨,扭着腰肢,一边撒娇一边调侃:“你之前就因为修一个寺庙的事下旨惩罚皇太后身边的宫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皇太后会不悦?” 弘历叹了一口气:“算了,朕也不想跟你在这里饶舌了,全依你的吧!” 栀瑶脸上堆满笑意:“多谢皇上。” 接着,她又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什么时候行尊封礼呀?” 栀瑶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她的姨母和两位婶婶身着华丽服饰,接受众人朝拜,彻底扬眉吐气的场景。 清朝嫔位以上要行册封礼,而太嫔以上身为长辈,没有册封的说法,只有尊封之礼。 第216章 栀瑶又大获全胜 弘历随口道:“择吉日行尊封礼。” 栀瑶特意叮嘱了一句:“她们都是我的长辈,这尊封礼可得办得隆重一点。” 弘历微微扬起那英挺的眉毛,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疑惑,直直地看着栀瑶:“你想怎么隆重?” 栀瑶轻轻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像是一只灵动的小狐狸:“你当年是怎么给皇祖温惠皇贵太妃举行尊封礼的?” 弘历轻哼一声:“皇祖温惠皇贵太妃她们不止位份尊贵,辈分又高,而且还抚养过朕,所以朕当年才给她们跪献册宝,柔太妃、贞太嫔和穆太嫔可没这个资格。” 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提了,朕也不能丝毫不给面子,那就让永璜给她们跪献册印吧!永璜是朕的长子,如今宫里没有嫡子,他的地位可不算低。” 栀瑶嘴角上扬:“这样也行。” 之后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栀瑶的姨母等人听闻自己获得了太妃和太嫔的名位,个个激动得难以自已。 那常年压抑在心底的卑微与失落瞬间消散,仿佛重获新生。 太嫔之下和太嫔之上简直是天壤之别,且不说在世时能享受无微不至的皇室奉养,就连日后魂归九泉,葬入妃陵之时,也能占据一块风水上佳,备受尊崇的好位置。 而后,栀瑶又细细地交代了她的姨母等人几句,便跟着皇帝一道回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东耳房,从此便成了她的常居之所。 …… 栀瑶慵懒地坐在那柔软的云锦软榻之上,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这一次谦太妃在本宫手里吃了大亏,她有什么动静?” 姚佳嬷嬷微微弓着腰,身体前倾,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番:“动静还闹得挺大的,她先前先是跑到裕贵太妃的面前诉苦,那模样凄惨至极,涕泪横流,又跑到太后面前哭诉冤屈,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所以才那么快就惊动了皇上。可惜皇上并没有处罚您,反而把老主子她们晋升为了太妃和太嫔,谦太妃得知这一消息后,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气得当场就吐了血,那鲜血溅落在地上,听宫女说,真叫一个触目惊心。之后她又大闹了一场,整个宫殿都回荡着她的哭闹声。甚至裕贵太妃和太后也出了面,两位皆是面色凝重,言辞严肃地想要请皇上收回成命,但是皇上顶住了这二位的压力。谦太妃见到连裕贵太妃和太后都无法改变皇上的心意,谦太妃从此就像一只斗败的母鸡,没了动静。” 栀瑶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今姨母成了太嫔,她的两个好姐妹也成了太妃和太嫔,谦太妃对她们没了位份压制,以后即使没有本宫出面,她们在宫里也可以滋润得过下去了。” 姚佳嬷嬷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那担忧犹如一片阴云笼罩在她的眼眸之中:“可是您得罪死了谦太妃,谦太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栀瑶轻轻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与坦然,她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这宫里有几个人是本宫没有得罪过的?只要本宫占据着高位,就一定要得罪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如果不得罪人,本宫这个皇贵妃的位份从何而来?” 姚佳嬷嬷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奴才明白了,您是堂堂的副后,又何必在意她一个太妃?她不过已经是过了气的残花败柳,您如今才是一枝独秀!” 栀瑶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说道:“你们明白就好。” “只是娘娘还有一件事儿,这谦太妃有个儿子您知道吗?” “怎么啦?” “她这个儿子虽然被皇上给过继了,出去,但却也继承了亲王的爵位,而且挺受皇上和太后等人的宠爱的。” 清朝皇帝经常会把自己的兄弟儿子过继出去,雍正这么干过乾隆也喜欢这么干。 这种将自己的兄弟儿子过继出去的行为,很多人觉得是免得兄弟跟自己争夺皇位,把儿子过继出去之后是以此断绝了儿子争夺皇位之心,但实际上可能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更多的是为了抢占宗室里的王位。 因为清朝和明朝不同,明朝只要是皇子皇孙都可以封王,而且这个王位是世袭罔替的,他们的儿子孙子也可以获得相应的爵位。 但清朝不一样,清朝对于爵位是非常严格的,所以很多时候把自己的儿子兄弟过继出去,去继承宗室的王位,其实等于是在谋夺家产一样。 像乾隆,他把自己的小兄弟继承出去,把宗室里的果亲王的爵位给谋夺了。 之后因为他这么做得到了好处,又连续把自己好几个儿子都过继了出去从宗室里抢了好几个王位回来。 虽然说皇帝理论上可以随便封王,可是封了王之后得安排府邸,还得给一大波开府的银钱,这可不是个小花销。 而继承宗室里的王位就不需要了,因为已经有现成的了。 等于说他一分钱没花,就把自己的儿子安排的明明白白,还把他那些叔叔伯伯的家产都给谋夺了。 “你说的不就是弘曕那个小崽子吗?” 栀瑶很是轻蔑:“不用担心,他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弘曕是谦太妃的儿子,在历史上只活了三十来岁,本身是一个不怎么好的玩意儿,虽然身为亲王,然后乾隆对他又挺好的,给了他很多特权,但是这家伙特别的吝啬,而且没有一点亲王的威严。 买东西不给银子,甚至还各种卖官鬻爵,对乾隆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有一次行宫里面着火了,弘曕明明是离得最近的,但是却最晚过来,而且脸上还带着笑,对于被困在火场之中的乾隆没有一丝担忧之色。 最后乾隆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小崽子了,就骂了这个小崽子几句。 结果弘曕平时看着挺横的,可是关键时刻胆子特别小,只被乾隆骂了两句,降了爵位,就给病倒了,最后竟然一病不起,直接死了。 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 第217章 脚踹果亲王弘曕 姚佳嬷嬷眉头紧蹙,眼睛里满是忧虑:“真的不用担心吗?” 栀瑶显得漫不经心。 她听闻此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丹唇轻启,随口问道:“那个小崽子现在在哪儿?” 姚佳嬷嬷答道:“果亲王不在宫里,一直被皇上养在圆明园之中。” 第一代果亲王是雍正的弟弟允礼,可四五年前允礼去世之后没儿子,这果亲王之位就落到了当时的弘曕头上。 栀瑶轻哼一声,微微抬眸,十分气定神闲:“本宫晓得了。等明年开春去圆明园的时候,本宫会注意的。” 而后,她便将此事全然忘却,安心地窝在养心殿之中养胎。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皇帝一有空闲就陪在她身边,非常惬意悠然。 一连四五日过去,栀瑶在殿中实在坐不住了:“快去把婉嫔和庆贵人请过来!” 待二人到后,三人先是畅聊了一番,而后趁着皇帝在军机处会见军机大臣,栀瑶没给皇帝打招呼,直接跑出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其余奴才也不敢拦着栀瑶。 三人一同前往延庆殿,看望了柔太妃、穆太嫔和贞太嫔一番。 之后,三人便就近来到了慈宁宫旁边的小花园,慢悠悠地在慈宁宫旁边的小花园随意地闲逛起来。 没走几步,忽然一个少年闯入了她们的视线。 只见那少年身着金丝蟒袍,昂首阔步,身姿挺拔,瞧这副打扮不是皇子便是亲王。 栀瑶柳眉轻挑,心中暗忖:宫里所有皇子本宫都认得,那这只能是亲王了。 庆贵人对着那少年微微福了福身。 而栀瑶却下巴微抬,与婉嫔静静伫立原地,等待着少年行礼。 可那少年不光不行礼,反而大剌剌地停下脚步,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起了栀瑶,眼神放肆至极。 婉嫔见状,上前一步指着少年喝问道:“你是何人?皇贵妃娘娘在此,你为何不行礼?” 弘曕仿若未闻,径直看向栀瑶,眼神冷漠:“你就是皇贵妃?” 栀瑶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语气冰冷:“本宫不是皇贵妃,难道还有别的皇贵妃?” 弘曕双手抱胸,下巴扬起,挑衅道:“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栀瑶冷笑一声,气势汹汹:“说破天不过是个亲王而已,这宫里宫外算上一栋铁帽子亲王,不下于是几二十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本宫不屑于知道你是谁!反正不论你是哪个亲王,都得给本宫行礼!你没听明白吗?还不赶紧给本宫行礼,你在那愣着干什么呢?” 弘曕瞬间瞪大了眼睛,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折辱本王额娘?” 栀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你额娘是谁?谦太妃?本宫知道了,你就是谦太妃的儿子果亲王弘曕吧!怎么着,你这副样子,想做什么?莫非还想来找本宫算账?” 弘曕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回敬道:“本王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怎样?” 他原本一直待在圆明园之中,偶尔才能回宫一趟。 这次听说他额娘被欺负了,他星夜兼程赶了回来,就是为了给他额娘报仇。 “哈哈哈……” 栀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起来。 笑罢,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本宫管你找谁算账,见到本宫不行礼,是不是想死?” 弘曕满脸通红,像是被彻底激怒的恶狼,咆哮道:“你不过是皇兄的一个妾而已,你怎么敢在本王面前如此狂妄!” 栀瑶眼中喷火:“且先不论皇贵妃是副后,不能算是妾,就算皇贵妃是妾,也比你额娘要强!你额娘在先帝一朝只是嫔,皇上登基之后也只是妃,她连贵妃都攀不上,更别说皇贵妃了!难道她不是妾?畜生玩意儿,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本宫!小贱种,真是跟你额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贱得发慌!” “闭嘴!” 弘曕猛地大吼一声,如一只失控的虎崽一般,朝着栀瑶直冲过去。 “啊!” 婉嫔和庆贵人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她们却下意识伸出了胳膊,迅速挡在了栀瑶面前。 栀瑶却一把将她们两个用力拨开,而后猛然抬脚,那花盆底鞋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猛冲过来的弘曕的脸上。 “啊!” 弘曕整个人像是一个被人抛出去的垃圾袋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花丛之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等到弘曕费尽力气爬出来之后,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他一边脸肿得老高,青紫交加,嘴角溢血,丝丝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脸上和手上都被带刺的月季花割出了细碎的伤口,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嚣张的模样。 婉嫔吓得花容失色,双腿发软,直接靠在侍女身上,双手紧紧揪着侍女的胳膊,不停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庆贵人则柳眉紧锁,冷冷地盯着弘曕,眼中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姚佳嬷嬷慌慌张张地跑到栀瑶身边,双手在空中乱挥,声音又急又尖:“娘娘,皇上才说了,以后不允许您再动手了,您怎么又开始打人了?您小心肚子里的龙胎呀!您要打谁?让奴才们来吧!” 栀瑶拍了拍旗服下摆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坦然,轻描淡写:“本宫动手了吗?你们看清楚,本宫根本就没有动手,本宫只是动了脚而已,根本就不算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 姚佳嬷嬷见此,便知道她说不过栀瑶,而且她身为奴才,也不可能与栀瑶这个主子辩出个所以然。 当下,她便把一肚子的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在了弘曕头上。 姚佳嬷嬷几步跨到弘曕跟前,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厉声呵斥:“果亲王,你真是太放肆了,竟然想要刺杀皇贵妃娘娘和龙胎!行刺副后,谋害皇嗣,你知不知道,你这已经是形同造反了!” 第218章 栀瑶讥讽皇太后 弘曕满嘴是血,却还是含混不清地怒骂道:“老贱婢!你们这些狗奴才跟着皇贵妃为虎作伥,一起欺负本王额娘,本王不会饶过你们的!” 栀瑶听了这话,眼神瞬间又锐利起来,上前一步,作势又要抬脚:“你不饶过谁?看来本宫这一脚是太轻了,你还是欠踢呀!” 姚佳嬷嬷赶紧抱住栀瑶的胳膊,苦苦哀求:“娘娘,让奴才们来吧!您是万金之躯,弘曕这等异于谋反之徒,岂能由您亲自动手。” 栀瑶手臂一挥,厉声道:“给本宫狠狠地打!” 那眼神仿若要吃人一般,吓得周围的宫女太监纷纷一哆嗦,却又不敢耽搁,立刻朝着弘曕围了上去。 来福和有禄最是积极,他们头一个冲了上去,趁着弘曕没有爬起来,二人一人一脚猛地踹在了弘曕的背上。 弘曕怒吼一声,想要挣扎,但是其余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也冲了上去,一起围殴弘曕。 他从最开始的怒吼挣扎,变成了缩成一团,苦苦求饶。 等到最后,来福和有禄等人将弘曕从地上抬起来的时候,弘曕早已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都是血印,口吐鲜血,犹如一团烂泥一样。 栀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人呐!把这个小畜生的衣服扒了,把他吊在树上,让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过来瞧一瞧!” 姚佳嬷嬷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娘娘,果亲王终究是皇上的弟弟,您惩戒他一顿也就罢了,可若是这般凌虐果亲王,恐怕会有损皇上的颜面,而且果亲王身为皇亲国戚,若是他这么不堪的一面被太多的奴才见到了,甚至还会有损皇室的威严啊。” 她一边说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体前倾,几乎要磕到地上。 栀瑶却根本不听劝,怒喝道:“本宫是皇贵妃,是副后!本宫被这个小畜生冲撞了,若是不狠狠惩罚这个小畜生,本宫的威严又该怎么办?” 姚佳嬷嬷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垂着头,声音微弱:“奴才明白了。” 而后有禄走向弘曕,揪住弘曕的衣领,来福则一路小跑着去找绳子,回来时手里攥着根粗绳,手忙脚乱地和几个太监一起,把弘曕整个人捆得严严实实,而后合力将他吊在了树上。 剩余的一众小太监,得到指令后,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撒腿往东西六宫跑去,扯着嗓子到处传信让人过来看好戏,那模样生怕漏了哪家没通知到。 没过多久,就有许多宫女太监,甚至是一些嫔妃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到了慈宁宫外面的小花园里。 众人远远瞧见被吊在树上的弘曕,瞬间炸开了锅,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慈宁宫小花园就在慈宁宫旁边,因此太后离得最近,她的眼线又多,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她刚踏入花园,一眼看到弘曕被吊在树上,身躯随风摇摆的凄惨样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晃了几晃,旁边的宫女赶紧将她扶住,才没让她摔倒。 缓了缓神后,太后怒目圆睁,手指颤抖地指向栀瑶,气急败坏:“皇贵妃,你又在发什么疯?快来人,快把弘曕放下来。” 太后带来的一众奴才连忙将被吊在树上的弘曕放了下来,又给他找来了一身衣服披着。 栀瑶却毫无惧色,眼神挑衅地望着太后,理直气壮地回道:“这个小畜生打算行刺臣妾,意欲谋害皇嗣,图谋不轨,所以臣妾才对他小惩大诫。” 太后气得浑身哆嗦,声泪俱下:“这里是紫禁城!想要罚一个人有千种方法,你怎么能用这种丝毫不讲体面的方法!而且你虽然是皇贵妃,又有着代管六宫之权,但弘曕终究是亲王,是前朝的大臣,是皇帝的亲弟弟,别说你只是皇贵妃,就算你是皇后,你也没资格随便处置一个亲王!” 栀瑶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太后是觉得臣妾做得不对?” 太后重重地喘着气,努力平复情绪:“哀家知道皇上对你情根深种,但是哀家希望你明白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谦太妃之前被你打伤,现在还在养着,你今天又把弘曕折磨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就和他们母子杠上了?” 栀瑶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又爆发了:“要怪就怪他们先来招惹我,谁让他们这么犯贱!好端端的,我没去招惹他们,他们却敢来欺负我身边的人,还想着要对我动手,我不收拾他们,难道我还任他们欺负?” 太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无论谁受了欺负,都有皇帝做主处置,你怎么能动用私刑?” 栀瑶满脸不屑,嗤笑一声:“什么叫私刑?本宫是皇贵妃,是独得专宠的副后!本宫想处置谁就处置谁!” 太后被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栀瑶,半晌说不出话:“你太放肆了。” 栀瑶上前一步,凑近太后,压低声音,却咬字清晰:“还有,太后,我劝你说话对我客气一点,别以为自己是皇上的亲额娘就了不起!我以往给你三分颜面,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开染房了?” 她的眼神带着三分轻蔑与七分讥讽:“皇上刚登基的时候下的圣旨,你忘了?你还有脸说我?按理我确实不能责罚亲王,但是皇上在圣旨里面也说了,不允许你再插手宫里的任何事儿,也不允许你的太监越过他给你汇报任何事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赶了过来?看来你也没有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 太后满脸震惊,怒声驳斥:“你竟敢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栀瑶故作无辜之色:“挑拨?我说了两句实话,就是挑拨了?皇帝说得这些话都被记在《国朝宫史》里面呢!这本《国朝宫史》是皇帝专门让鄂尔泰编纂的本朝史书,来日天下众人都可以查阅此书,难道天下众人都是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太后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哀家永远都是皇帝的亲额娘!” 第219章 皇帝霸气相维护 栀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又怎么样呢?本宫不照样独宠了两个多月了吗?本宫知道,先前本宫独宠快一个多月的时候,你就已经坐不住了,可惜皇上根本不受你的摆布。今天你要是想借此事向本宫发难,那本宫劝你最好省省!有些事情没做,和做了却失败了,那可是两个概念。” 栀瑶直接明着威胁太后:“皇后原本在宫里说一不二,结果和本宫对上之后落败了几场,现在她的长春宫还有人上门吗?她的懿旨还有人听吗?” “皇贵妃这番道理倒是让人耳目一新。”裕贵太妃走了过来,接过了话茬。 栀瑶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裕贵太妃,不冷不热地问道:“裕贵太妃,你又有何指教?” 裕贵太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轻声说道:“哀家没有什么指教,哀家只是来请太后回宫休息的。” 太后却执拗得很,一甩袖子,赌气道:“姐姐,我不走,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宫里究竟是皇贵妃厉害,还是我这个皇太后厉害!” 裕贵太妃上前拉住太后的手,轻轻拍了拍,温言劝道:“妹妹,咱们都是先帝爷遗留下来的未亡人。这小辈之间的事情自然该由小辈解决,咱们插什么手?赶紧回去吧!咱们颐养天年就行了。” 太后心里憋着气:“弘曕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一点都不心疼。” 裕贵太妃无奈地叹了口气:“弘曕从小就被养在圆明园里,我没带过一天,你也没带过一天,何谈心疼不心疼,人家有自己的亲额娘呢!好了妹妹,从王府到皇宫,熬了这么多年,咱们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现在咱们都应该好好享受养老的生活,而不是在参与到宫廷的纷争之中去,这不是你最不喜欢的日子吗?” 太后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看向栀瑶:“皇贵妃,今天算你走运,看在裕姐姐的面子上,哀家再容忍你一次,但是哀家希望你以后最好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 话还没说完,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然什么?皇额娘,皇贵妃如今怀了孕,可受不得你的威胁。” 他大步走进人群,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周围的宫女太监连忙退至两边,全都俯身行礼:“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太后看到皇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忙告状:“皇帝!你来的正好,这里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了,皇贵妃做了什么你也明白,一切哀家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处理吧!” 皇帝微微颔首,看向太后,语重心长:“皇额娘,朕希望你能够好生颐养天年,别的事情最好不要操心。” 太后满脸惊愕,嘴唇颤抖:“皇帝你…你……” 裕贵太妃赶紧打圆场:“皇帝,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自然会随了你的心愿的。” 皇帝这才缓和了脸色,微微露出笑意:“裕额娘深明大义,朕很欣慰。” 他明显的话里有话:“皇额娘,你平日里无事,多与裕额娘喝喝茶,听听戏,念一念经书,免得被红尘琐事所烦恼,这实在不是朕想见到的。” 太后恨恨地瞪了场中众人一眼,一甩帕子,直接与裕贵太妃转身离去了。 皇帝这才转头看向栀瑶,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朕作对?朕不让你干什么,你偏要干什么,你这才安生了几天呀,怎么又做出了这种事?” 栀瑶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巴巴地指着弘曕:“你问问这个小畜生,他干了什么?他刚才竟然直接朝着我撞过来,想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撞掉。” 皇帝眉头皱得更深,看向弘曕,厉声问道:“弘曕,皇贵妃说得是真的吗?” 弘曕满脸焦急,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急切地挥舞着,同时声嘶力竭地喊道:“皇兄!臣弟没有!臣弟真的没有啊!” 他说着,身体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臣弟见到皇贵妃娘娘之后,规规矩矩地只是和皇贵妃娘娘打了个招呼,绝无半分逾矩啊!” 弘曕抬起袖子匆匆抹了一把眼角沁出的泪花,抽噎着继续道:“皇贵妃娘娘却问臣弟是谁,臣弟赶忙挺直腰背,毕恭毕敬地说自己是您的弟弟,哪成想,她竟瞬间变了脸色,说臣弟的额娘得罪了她,要拿臣弟出气。” 他越说越起劲:“臣弟当时吓得心都揪起来了,见势不对就想转身离开,慌不择路的,结果却被皇贵妃娘娘的太监给一把抓住了胳膊,臣弟拼命挣脱,可那些太监们一拥而上,全然不顾尊卑,对着臣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臣弟…臣弟…呜呜呜呜…” 弘曕说到此处,双手掩面,哭得双肩耸动:“臣弟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呜……” 栀瑶凤目圆睁,上前一指,怒声斥道:“小兔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狡辩!” 她猛地转头,环视一圈周围的宫女太监,提高音量:“周围这么多人都瞧着,都可以给本宫作证!婉嫔和庆贵人也可以给本宫作证,你休想抵赖!” 弘曕听闻此言,带着满脸泪痕嚷道:“宫里谁不知道婉嫔娘娘和庆贵人与皇贵妃娘娘乃是莫逆之交,她们的话又怎能算数?” 说着,他愤恨地看向那些太监宫女,“至于这些奴才,全都是皇贵妃娘娘带来的,难不成还会站在臣弟这边?哼!您这明摆了是串通一气想要冤枉臣弟!” 栀瑶知道事情的关键不是谁说的话更有道理,而是在皇帝的心中,谁的分量更重。 她美目含嗔带怨,娇声道:“皇上!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信他?” 弘曕见此,赶紧收起方才的激愤,瞬间扮起了可怜,眼眶里蓄满泪水,鼻尖泛红:“皇兄,臣弟有错,臣弟实在是不该在今日入宫。” 说着,他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趴跪在地上,身子蜷缩着:“臣弟只是听说额娘受了伤,卧床不起,不由得心急如焚,所以专门想入宫看望额娘一番,没想到竟然遭此大难!早知道…早知道臣弟今天就不入宫了,臣弟应该一直待在圆明园里…呜呜呜呜……” 第220章 果亲王贬为贝勒 皇帝原本还面沉似水地听着,此刻却怒目一瞪,大声呵斥:“你给朕闭嘴!皇贵妃虽然跋扈,但是皇贵妃素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从来不屑于在朕面前撒谎!因为就算今日你没有任何过错,皇贵妃教训了你,朕也不可能为你惩罚皇贵妃的,所以皇贵妃根本没有必要骗朕。” 弘曕整个人都被这话给震住了。 皇帝倾身向前,目光如炬,似要将弘曕看穿:“反倒是你,你在圆明园里干得那些事儿,你以为朕不知道?圆明园的奴才,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杀就杀,还敢在朕面前装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 弘曕身子一僵,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高声反驳:“皇兄!臣弟没有!臣弟……” 皇帝直接抬手打断他,眉头紧锁,满脸不耐:“不要再狡辩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前你在圆明园做的那些事儿,朕都不在意,因为那都是一群奴才而已,你是朕的弟弟,就算你把他们全杀了也不算什么,反正天底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奴才。” 皇帝顿了顿,眼神愈发冰冷:“但是皇贵妃不一样,皇贵妃本人是朕心中挚爱,皇贵妃肚子里怀的又是朕的孩子,你居然敢对皇贵妃不利,便是丝毫没有将朕放在眼里!你说,今日朕该怎么罚你?” 弘曕梗着脖子,满脸涨得通红,高声叫嚷:“皇兄!臣弟无错,为何要受罚?” 皇帝冷哼一声,神情威严:“论公,皇贵妃是副后,你只是亲王,你见到皇贵妃理应躬行大礼,但你却不行礼,反而敢对皇贵妃动手,你这是大逆不道!” 他以帝王的身份说这个话,使得弘曕难以辩驳:“论私,皇贵妃与皇后一样,都是朕的妻子,是你的嫂子,都说长嫂如母,你身为小叔子,见到嫂子之后,理应以侍母之礼侍奉皇贵妃,但你却无礼至极,简直是毫无人伦孝悌之道!因此,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受罚!” 弘曕听完,竟然双手握拳,冲着皇帝吼道:“皇兄,您处事不公!臣弟不服!” 皇帝眼神瞬间凌厉犹如鹰隼,不容置疑地宣告道:“朕是皇帝,由不得你不服!” 他直接降下旨意:“传朕旨意,果亲王狂悖无礼,扰乱宫闱,罚俸三年,即刻降为贝勒!” 弘曕仿若遭到了雷击,顿时呆立当场!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疯狂地扑向皇帝,却被一旁的太监死死拦住。 弘曕凄厉地呼喊:“不!皇兄,您怎么能这么做?” 皇帝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道:“把他带下去!好好的在圆明园里思过,以后不许随便入宫。” 李玉赶紧上前,微微躬身,脸上虽带着恭敬,眼底却藏着一丝不屑与鄙夷,伸手虚引:“果贝勒,您请吧!” 弘曕哪肯就范,被一众太监拉扯着,双脚在地上乱蹬,不停的向前虚抓。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皇兄!” 一众太监眼见弘曕冥顽不灵,立刻加大力气,直接强行将弘曕带了下去。 弘曕被拖走的时候,依旧挣扎不休,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皇帝看着弘曕被拖走的方向,眉头紧皱。 良久,他才望着栀瑶,缓缓开口:“朕以后得把你看得更紧一点儿了!” 栀瑶这时才收敛了满脸怒容,莲步轻移到皇帝身边,挽住皇帝胳膊,轻轻晃了晃,柔声道:“今天算你识趣了,知道维护我。” 皇帝哼了一声,无奈地瞥她一眼,傲娇道:“朕除了维护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朕才不会维护你呢!” 栀瑶嘟起樱唇,轻轻捶了皇帝一下,嗔怪道:“皇上别生气嘛!人家就是闷了,想出来走一走,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儿。” 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却又带着几分霸道与不容置疑:“以后你想出来游园,记得把朕叫上。” 栀瑶连连点头,乖巧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婉嫔和庆贵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告退了。 然后皇帝握着栀瑶的手,坐上了龙辇,一同返回了养心殿。 …… 十月三十。 皇帝着一身明黄常服,神色悠然,抬手招呼和亲王弘昼入座,兄弟俩相对而坐,准备小酌几杯,重温往昔亲近时光。 席间,和亲王弘昼搁下手中酒盏,目光在皇帝身上来回游走,满是探究与惊奇。 皇帝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将手中玉筷轻搁,问道:“五弟,你这是怎么了?瞧你这眼神,好似朕脸上开了花儿。” 和亲王身子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眉飞色舞道:“皇兄,您最近有没有觉得自个儿身上出现了些许变化?” 皇帝微微一怔,旋即坐直身子,疑惑道:“五弟何出此言?” 和亲王咋舌道:“皇兄,咱俩从小到大一块儿撒欢玩闹,您多高,臣弟心里跟明镜似的,臣弟有多高,您应该也门儿清呐!可今儿臣弟跟您这么一站,怪了,竟发现您现在比臣弟还要高上那么一截子呢!” 皇帝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当即站定身姿,昂首挺胸,和亲王也忙不迭地与皇帝并肩站好,两人身姿挺拔如松。 皇帝目光微微往右边一瞥,不用刻意度量,也能瞧出自己确实稍胜一筹:“朕记得你先前身高五尺六寸,朕才五尺三寸,如今竟比你还高些许,岂不是说朕凭空长了三寸有余?” 他抬手轻抚下颌,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清朝的一尺和现代的一尺差不多长,五尺六寸约等于一百八十六厘米,五尺三寸约等于一百七十六厘米。 和亲王不住地点头,眼睛瞪得溜圆,啧啧称奇:“可不是嘛!所以臣弟才觉着稀奇得紧呐!” 皇帝背着手踱步,眉头紧锁,思忖道:“关键朕早过了而立之年!朕也是读过医书的,男子过了弱冠之年,这骨头就会逐渐定型,等到了而立之年,更是不用说了,怎么可能继续往上蹿个子?没这道理啊!” 第221章 皇帝玩角色扮演 和亲王托着下巴,也是一脸费解:“真是桩奇事,臣弟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过这般蹊跷事儿。”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朕也琢磨不透,许是祖宗保佑,让朕看着更显英武。” 和亲王一拍脑门,像是猛地想起啥,忙道:“还不止呢!昨日臣弟碰上傅恒,他瞅见皇兄,那惊讶模样,跟见着天外来客似的。” 皇帝来了兴致,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笑问:“哦?他也发现朕凭空拔高三寸啦?” 和亲王连连摆手,绘声绘色地讲:“那倒没有,毕竟朝堂之上,规矩森严,他哪敢直勾勾盯着皇兄打量。可他跟臣弟念叨,说原先他兄弟傅清号称满洲第一美男子,那风采在京城无人能及,嘿!可如今呐,皇兄竟比他兄弟还英俊三分,却又还是记忆里皇兄的模样,毫无突兀之感。臣弟也是,天天跟皇兄照面,要不是傅恒提醒,压根没留意这变化如此细微又奇妙,仿佛是老天爷悄没声儿地给皇兄精雕细琢了一番,愈发衬得皇兄相貌堂堂,威严自生呐!” 最出名的满洲第一美男子是钮祜禄和珅。 但和珅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生,在此之前,不同时期也有过类似的存在。 康熙时期还有一个满洲第一才子纳兰性德。 皇帝仰头大笑,豪迈之情溢于言表,连拍和亲王肩膀:“哈哈哈哈!五弟这话中听,看来果真是上苍眷顾为兄!” 和亲王满脸堆笑,拱手作揖:“恭喜皇兄!贺喜皇兄!皇兄素以圣祖爷为楷模,兢兢业业,就瞧这吉兆,臣弟寻思,日后皇兄功绩定能远超圣祖爷,使得大清更加兴盛,成为一代圣君!” 皇帝笑容微敛,话里话外虽然谦逊,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朕哪敢奢求胜过圣祖爷,能勉力与之比肩,便是上苍莫大恩赐,此生无憾咯!” 和亲王如何不知皇帝的本性,他当然不会把皇帝谦虚的话当真,连声吹捧道:“皇兄太谦虚了!以皇兄之才之德,未来定当宏图大展呐!” …… 晚上,皇帝来到了东耳房,整个人依旧兴奋不已。 栀瑶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金银珠宝卸了下来。 皇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几分自矜,上前一步,靠近栀瑶,带着一丝期许问道:“银儿,你可发现朕与以往的不同?” 栀瑶轻抬眼眸,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道:“有什么不同?” 皇帝挺直了腰杆,像是要将那凭空多出的三寸身高全然展露,嘴角上扬,带着难掩的得意:“朕竟然凭空拔高了三寸有余。” “恭喜皇上。”栀瑶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笑意,目光却依旧澄澈平静,缓声道:“真是老天开眼,竟然降下如此福祉。” 皇帝双手背于身后,神色愈发傲然,目光深邃仿若藏着无尽星河,朗声道:“你也无须惊讶!朕既是天上的紫薇星下凡,又是文殊菩萨转世,如今虽是肉体凡胎,但能有此神异之相也是理所当然的。” 栀瑶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中满是不解,疑惑道:“天子是紫微星下凡,这个我知道,但是这文殊菩萨转世又从何说起?” 皇帝轻抚衣袖,神色庄重,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解释道:“这是梵门的说法,中原的皇帝都是文殊菩萨下凡,朕也不例外。” 栀瑶忍不住轻轻摇头,嘴角浮起一丝哂笑,直言不讳:“这不过是那些大喇嘛奉承你的话而已,人家得了赏赐就回去了,你还当真了?” 皇帝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旋即又恢复了那副笃定神态,上前半步,手指轻叩桌面,振振有词:“这怎么会有假?朕如今这副样子,明显是无师自通,觉醒了神通,朕不是文殊菩萨,还有谁会是文殊菩萨?” 栀瑶心中无语,皇帝明明是沾了她的光,身上才会出现各种神异之相,结果他却自恋的以为自己是文殊菩萨下凡。 皇帝见到栀瑶不说话,以为栀瑶被他镇住了,又立刻大肆吹嘘了自己一番,诸如什么“从小就聪颖睿智”,“皇玛法一见朕就说朕有福气”之类的话,听得栀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栀瑶不屑的撇了撇嘴:“行了,皇上!赶紧安置吧!” 皇帝意犹未尽,只得与栀瑶上了龙床。 栀瑶本以为皇帝也就是在她面前吹一吹就完了的事儿。 没想到过了一天,皇帝竟然来到了宝华殿,身穿佛衣,头戴佛冠,端坐在赤金莲花宝座之上,扮演起了文殊菩萨。 他还专门找来了一群画师,以他的脸为原型,画了好多幅文殊菩萨的画像,说是准备赏赐给宗室里的宗亲和蒙古那些亲王郡王,还有葬地的那些活佛,令这些人日日顶礼膜拜,沾一沾他的福气。 栀瑶听说了之后,立刻赶到了宝华殿,发现竟然早就围了一群宗室里的王公,他们都虔诚的跪在皇帝脚下,一副真将皇帝当成了菩萨膜拜的样子。 栀瑶忍不住吐槽,雍正和乾隆真是一对亲父子,一个两个的都喜欢cosy。 后世的慈禧太后或许也是受了这两位的影响,也特别喜欢cosy。 不过雍正是喜欢cos成各种人物,乾隆喜欢cos文殊菩萨,而慈禧太后则喜欢cos观音菩萨。 并且,历史上第一位被称为老佛爷的,不是慈禧而是乾隆。 一大原因就是因为乾隆自称是文殊菩萨下凡,到了晚年之后,他身边的人阿谀奉承他,就称他为“老佛爷”。 但其实这也不是乾隆自吹自擂,而是在藏区和蒙古那边都认为中原大皇帝是文殊菩萨的化身,不过顺治、康熙和雍正自个儿没这么说过,算是被动接受的,乾隆却自个儿也这么认为,甚至还大肆宣称,非要把这个名头做实。 慈禧晚年掌权,犹如皇帝一样,又喜欢自比神佛,所以才同样被称作“老佛爷”。 本质上,都是自吹自擂而已 第222章 雍正大义觉迷录 看了一会儿,栀瑶觉得无趣,当即转身离开了。 路上遇到了婉嫔和庆贵人,三人一起去了婉嫔的延禧宫坐了坐。 栀瑶随手拿起了婉嫔桌子上的一本书,只见上面写着《大义觉迷录》五个字。 栀瑶莲步轻移至桌旁,目光扫到那本书册,微微一怔,随即伸出素手轻轻点了点封面,抬眸看向婉嫔,满脸讶色道:“这不是先帝爷写得书吗?” 婉嫔微微颔首,轻拍了下手中的帕子,应道:“是啊!” 栀瑶眉头轻蹙,眼神中满是疑惑,凑近婉嫔些许,压低声音问道:“这本书我记得已经被皇上给禁了呀!姐姐怎么弄到的?” 婉嫔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角眉梢透着几分自得,轻抬手指向窗外的方向,娓娓说道:“宫外禁了,宫里没禁,我从景阳宫找到的。” 栀瑶轻叹了口气,拿起书册缓缓翻动,目光流露出惋惜之色,轻声呢喃:“可惜了,这本书写得不错,但却是先帝爷写出来的,世人对于这本书多有曲解。” 婉嫔微微坐直身子,神情变得庄重起来,眼神中似有追忆之色,缓缓开口:“先帝爷是个真性情的人,当年曾静为首的一群叛逆污蔑先帝弑父夺位,杀兄囚弟,先帝爷却没有怪罪他们,而是专门写了一本《大义觉迷路》,以此辩解,而且还赦免了曾静等人。” 栀瑶放下书册,双手交叠于身前,神情凝重,微微摇头道:“先帝爷本以为天下百姓都是讲理的,谁知道老百姓根本不在乎先帝爷讲的那些道理,也不想听先帝爷的辩解,本来老百姓对皇室的机密并不了解,但是有了先帝爷写得《大义觉迷录》,他们知道了圣祖康熙爷时期和仙帝爷当政的那段时间的大部分皇室秘辛。幸好皇上登基之后直接把曾静杀了,又严禁民间传播《大义迷觉录》,才好了一些。” 庆贵人一直在旁静静听着,此刻忍不住轻嗤一声,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拨弄着护甲悠悠道:“其实天底下的老百姓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是先帝爷太好面子了而已。皇上做得是对的,就是不应该让这本书在民间传播,不然越传越离谱,可惜动作还是晚了一点,现在民间对先帝爷的传言满天乱飞,想禁也禁不住。” 据说到了嘉庆时期,《大义觉迷录》成为了川陕白莲教起义反清的一本重要指导文献。 因为以往起义军根本就不了解宫廷之中的具体情况,但是有了《大义迷觉录》之后就不一样了,起义军通过分析《大义觉迷录》之中雍正对于宫廷的记载,甚至暗中把紫禁城的地图都给复刻出来了。 最后导致白莲教的一支主脉天理教直接杀进了皇城,闹出了极大的乱子。 之后三姐妹又聊了一会儿,栀瑶便回到了养心殿。 晚上的时候,皇帝也回来了,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了身上的佛衣,穿上了龙袍。 栀瑶对于皇帝自吹自擂的行为很是不屑一顾,见到皇帝回来,她便忍不住想要戏弄皇帝一番:“臣妾一直有个疑惑。” 皇帝放下手中正把玩的玉佩,抬眸看向她,神色平和,抬手示意:“说来听听。” 栀瑶灵动的双眸眨了眨,向前凑了凑,嘴角挂着一抹探究的笑意,娓娓说道:“女皇武则天一生之中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李世民,一个是李治,他们这两父子下到地下见了面,该怎么样行礼?” 皇帝不假思索,神色坦然,语气笃定地回道:“自然行父子之礼了。” 栀瑶微微歪头,手指轻绕着衣角,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依不饶道:“按理是该行父子之礼,可是李世民虽是武则天的第一个男人,但他毕竟不是正夫,而李治才是正夫,如此算起来,李世民见到李治是不是应该行妾礼?” 皇帝眉头瞬间皱起,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瞪大眼睛斥责道:“胡说什么?哪有你这么论的?” 栀瑶却丝毫不见惧意,下巴微微扬起,将柳眉一挑,振振有词:“怎么就不能这么论了?李世民,李治和武则天三个人都是皇帝,他们之间的关系多有意思。” 皇帝轻哼一声,别过头去,满脸不耐:“朕觉得没意思。” 栀瑶柳眉倒竖,跺了跺脚,眼眶瞬间泛起微红,娇嗔道:“你对我是不是腻味了?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没意思?你故意的是吧?” 皇帝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你又开始了,成天在朕面前使小性子。” 栀瑶脖颈一梗,赌气般回道:“怎么了?不行吗?” 皇帝轻叹着摇了摇头,从身后太监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银镶金八角盒,递向栀瑶,语气缓和了些:“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是传教士进贡的宝贝,太后和皇后那里都没有,朕专门给你留的。” 栀瑶瞥了一眼那盒子,嘴角撇出一抹不屑,伸手随意一接,嘟囔道:“什么劳什子?我不要。” 皇帝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哄劝道:“你还是看看吧!你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栀瑶面露嫌弃之色,缓缓打开盒子,瞧见里面黑漆漆的几块东西,眉头拧成个疙瘩,抬眼问道:“这是什么?” 皇帝满脸期待,比划着解释:“这是绰科拉,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用温水化开,味道虽然有一点苦,但却有特殊的回甘,非常奇妙。” 栀瑶心里暗忖:这不就是巧克力吗? 面上却依旧冷淡。 她把盒子往桌上一丢:“这没什么稀奇的,是洋人的小玩意儿而已,我早就见过吃过。” 皇帝满脸狐疑,目光紧紧锁住她,质疑道:“不可能吧?这是传教士进贡给宫里的,你怎么可能吃过见过?你阿玛从前不过是八品小官,难道……” 栀瑶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抬起,故作神秘道:“只许你是文殊菩萨下凡,我就不能有一点神异之处了?” 皇帝脸色一沉,语气严肃:“别跟朕乱开玩笑。” 第223章 栀瑶跟皇帝摊牌 栀瑶瑶将手一抬,指尖汇聚起一股法力,悠然射出,瞬间将一枚粉彩花瓶化作齑粉。 皇帝满脸惊愕,眼睛骤睁,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你是哪路神仙?”那眼神里满是探寻与诧异。 栀瑶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反问道:“你不怕我是妖怪?” 皇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摇头,镇定自若地解释:“一则没见你吃人,二则这里是皇宫,有神佛庇佑,你要是妖怪,定是进都进不来。”说着,还双手背于身后,神色从容。 栀瑶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还算你聪明。” 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栀瑶,由衷赞叹:“难怪你生得这么美艳,原来你真的不是凡人。”说着,目光在栀瑶脸上细细描摹。 继而他眉头微皱,话锋一转:“你敢在宫里那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恐怕也是仗着自己仙人的身份吧?怪不得你竟然一点都不怕失宠。” 栀瑶双手抱臂,下巴抬得更高了些,带着几分骄矜:“不然呢?你也算是挺识相的,这些天一直独宠我一人,我也就没有必要使用法术了。但凡你要是对我有一点始乱终弃的迹象,你现在早就被我拉下帝位了。” 皇帝听闻,立刻快步走到栀瑶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眼神诚挚无比:“银儿,哪怕你不是仙女,我也不会对你始乱终弃的。” 栀瑶睨着皇帝,眼中尚存疑虑:“真的假的?” 皇帝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自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栀瑶这才舒展了眉眼,轻笑道:“量你也不敢骗我。” 皇帝拉着栀瑶的手,轻轻晃了晃,满脸好奇:“银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哪路神仙呢?” 栀瑶眼珠一转,随口胡诌起来,神色飞扬:“我本是天上的帝女下凡,而你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童子,但是我却不嫌弃你,和你在一起了,被天帝发现了,天帝就把你打下了凡间,我不离不弃特意过来找你。” 皇帝听罢,先是满脸震惊,继而连连摆手,脸都涨红了几分,大声驳斥:“不可能!朕乃是紫薇星下凡,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童子,你胡说,你敢骗朕。” 栀瑶掩嘴偷笑,赶紧安抚:“好吧!跟你开玩笑的,其实你是天上的仙君下凡,只因当年在天上,你我二人产生了一段感情,但这是不被天条允许的,所以便相约一起来到了凡间,重续前缘。可是你先下凡,结果你在下凡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失去了在天上的记忆,而我不一样,我下凡的时候没有失去记忆。” 皇帝神情由惊转喜,眼中光芒闪烁:“原来你我情缘早定,这可真是一段旷世奇缘。” 栀瑶微微点头,应道:“也可以这么说。” 皇帝紧握着栀瑶的手,满怀期待:“银儿,那咱们怎么才能重回仙界?” 栀瑶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为什么要回仙界?” 皇帝激动地比划着:“做神仙可以长生不老,难道你想要百年之后化为一捧黄土?” 栀瑶无奈地耸耸肩,叹气道:“回不去啦!” 皇帝急得直跺脚,追问:“为什么?” 栀瑶摊开双手,解释道:“咱们都犯了天条了,还怎么回去啊?” 皇帝满脸沮丧,喃喃道:“那怎么办?” 栀瑶拍了拍皇帝的手臂,安慰道:“不用担心,虽然咱们回不了天界了,不过我的法力还在,这些年已经重新将仙体给修炼了回来,只要你日日同我双修一回,你的身体也可以逐渐转化为仙体,在凡间也可以长生不老。” 皇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道:“岂不是说朕可以做万万年的皇帝了?” 栀瑶戳了戳皇帝的额头,嗔怪道:“这也不行。如果人间的皇帝一直是一个人的话,天界会发现的,到时候没咱们好果子吃。你当个几十年的皇帝,过一过瘾也就算了,反正咱们已经长生不老了,你还整日里抱着个皇位不放,你也太俗气了。而且你要是一直坐在皇位之上,咱们的孩子怎么办?让他当一辈子太子?” 皇帝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古往今来那么多皇帝,求得就是长生不老,如今长生不老近在眼前,朕却不能永作帝王,实在是可惜。” 栀瑶双手环胸,认真说道:“你还是当皇帝的日子太短,等你当久了,你自然就厌烦了。” 皇帝深以为然,微笑着应道:“银儿说得有道理,人间的富贵终究只是过眼云烟,长生久视才是真正的逍遥大道。”说罢,皇帝轻轻将手放在了栀瑶腹部,眼神瞬间柔和,满是怜爱。“等咱们的孩子长大,朕就退位,到时候朕带你去游历天下,先花一百年的时间看遍大千山河。” 栀瑶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憧憬:“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皇帝宠溺地看着栀瑶,重重点头:“说定了。” …… 姚佳嬷嬷弓着腰,快步走进殿内,来到栀瑶面前微微屈膝行礼,低声说道:“娘娘,昨日巴林郡王派遣自己的弟弟过来,带着一份请罪血书向皇上求情,同时献上了十万只牛羊。” 栀瑶原本慵懒地靠在榻上,听闻此言,立刻直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巴林部这么快就派人过来了?” 姚佳嬷嬷连连点头:“是啊!巴林部将癔官女子送来本来是讨好大清巴结皇上的,可惜癔官女子实在是太过愚蠢,不止没讨好皇上,反而还起到了反作用,皇上先是将跟巴林郡王同气连枝的原蒙军镶红旗都统的职给撤了,之后又派人去申饬了巴林郡王一顿。别看皇上只是骂了巴林郡王几句,可实际上巴林郡王在蒙古草原之上实力是垫底的,之前一直给大清做狗,才算是有了一点地位,如今大清这个主子一旦对他们露出不满意的态度,其他的蒙古各部可不会对他们手软。” 栀瑶微微眯眼,轻声道:“巴林部这回倒是伤筋动骨了。” 第224章 巴林部前来请罪 姚佳嬷嬷微微叹气,继续说道:“他们的草场不大,一共只有三万名族人,整个部落加起来也才五十多只牛羊。这一下子就献出了五分之一,巴林部的王公倒是不在乎,底下那些牧民可有的苦吃了。” 栀瑶目光深沉,缓缓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没了大清的支持,巴林部瞬间便会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巴林王只能拼命讨好大清。” 姚佳嬷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呈到栀瑶面前:“对了,这是巴林郡王的弟弟献给娘娘的礼物。” 栀瑶瞥了一眼盒子,轻嗤一声:“就那么一个穷酸部落,能有什么好东西?” 姚佳嬷嬷赶忙打开盒子,满脸堆笑:“巴林部落确实穷酸,不过献给娘娘的礼物自然不敢怠慢,您瞧瞧,这颗蓝宝石真是硕大,跟鸽子蛋似的。” 栀瑶探身细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们从哪得来的?” 姚佳嬷嬷恭敬回道:“听说是花了大代价从外扎萨克蒙古的一位汗王的儿子手里买来的。” 栀瑶坐直身子,神色缓和了些,摆手道:“巴林部落确实是有心了,收下来吧!” 姚佳嬷嬷连忙应道:“嗻。” 第二日,在经过了栀瑶的同意之后,乾隆下旨恢复了癔官女子答应的位份。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答应,但至少不再是连正式嫔妃都不算的官女子了。 巴林郡王的弟弟对此感恩戴德。 只要皇帝愿意表露出原谅他们的态度,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 东西六宫一处清冷僻静的偏殿之中,章佳贵人坐在窗前,痴痴地望着远方,心中愁闷无比。 身后的贴身侍女望着自家主子如此模样,也不由得唉声叹气。 贴身侍女劝道:“主子,您想开一些吧!至少您依旧是贵人,虽然比不上那些主位娘娘,可是也比舒答应和癔答应要好的多。” 章佳贵人心中不愤:“她们怎么配和我比?我与皇贵妃同日入宫,我的出身比皇贵妃高多了,皇贵妃的阿玛原本只是八品县承,我阿玛则是二品侍郎。但这么久了,皇贵妃都已经成了副后,又怀了龙胎,我却依旧没能侍寝!我简直是阖宫的笑话。” 贴身侍女颇为无语:“话也不能这么说呀,自从皇贵妃入宫之后,别说是您了,就连皇后娘娘和高贵妃都在没有侍寝过。” 章佳贵人越想越气:“可她们从前侍过寝,我是一次都没有侍过寝。” 贴身侍女像是故意的一般:“癔答应先前还被封为颖嫔呢!不也是一次都没侍过寝吗?您是二品侍郎之女,她还是超品郡王之女呢!” 章佳贵人气急败坏:“你!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呜……” “主子!主子……”贴身侍女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 转眼到了冬至这一天。 冬至在清朝非常重要,乃是清朝的三大节之一。 皇帝会在乾清宫,布置家宴,宴请诸位宗亲。 栀瑶身为皇贵妃,自然也要出席。 而且因为冬至是三大节之一,还得穿着朝服出席。 姚佳嬷嬷十分焦虑:“这可真是麻烦!娘娘刚封了皇贵妃才没几天,皇贵妃朝服还没有赶制出来,可冬至这一天又得用,这可怎么办呀?” 栀瑶随口道:“皇上一定有办法,去找他给我解决。” 兆佳嬷嬷领命,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直接下旨,从皇后那里给栀瑶借了一件朝服过来,送去内务府改了一改,成了一件全新的朝服。 之后又问皇太后借了一点朝服的配件,比如朝冠朝裙之类的,拼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朝服。 因为皇贵妃、皇后和皇太后的朝服都是明黄色的,非常相近,搭配其余的配件,不仔细甄别,根本看不出来。 当这套有点特殊的皇贵妃朝服送过来的时候,栀瑶嫌弃得直翻白眼。 姚佳嬷嬷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恭敬地捧着朝服,微微屈膝,快步走到栀瑶面前,满脸谄媚地说:“娘娘,您瞧,皇上可真是为您花了心思了,这套朝服可比一般的皇贵妃朝服更尊贵!” 栀瑶柳眉一蹙,眼神中满是嫌弃,伸手将朝服拨到一旁,嘴角一撇,冷哼道:“什么玩意儿啊!都是别人穿过的,真是亏他想得出来这种馊主意。” 姚佳嬷嬷赶紧上前,双手连摆,脸上依旧挂着讨好的笑,急切地解释:“娘娘,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朝服一年也穿不了几次,都是全新的,而且皇后和皇太后的名位都比您高,也不算委屈了您。” 栀瑶双手抱臂,别过头去,气鼓鼓地嘟囔:“本宫不想穿。” 婉嫔莲步轻移,走到栀瑶身边,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微微歪着头,软声劝道:“妹妹,你别使性子了,快穿上吧!冬至这一天必须得穿朝服,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栀瑶猛地转身,瞪圆了眼睛,满脸怒容,提高了音量:“内务府都是一群猪吗?怎么连一套朝服都要制作这么久?” 婉嫔轻轻拍着栀瑶的手背,微微叹气,耐心地说着:“没办法的事,这皇贵妃的朝服几乎与皇上的龙袍等同,用得也是缂丝。先不说这缂丝多么珍贵了,毕竟咱们这是宫里,再怎么珍贵也无妨,关键是这个手艺很繁琐,普通的朝服做个几个月也是有的,你的位份晋升得太快了,再怎么紧赶慢赶也来不及。内务府没个准备,也实在怪不到他们头上。” 栀瑶眉头紧皱,沉默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妥协道:“罢了罢了,我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 之后,栀瑶不情不愿地接过朝服,慢悠悠地展开,宫女给她换上朝服之时,她满脸的不情愿,还时不时扯扯衣角,仿佛那朝服带着刺一般。 婉嫔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不住点头,赞叹道:“妹妹这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穿上,与皇后基本没有区别!甚至瞧着比皇后更显威严。” 栀瑶心不在焉地瞥了瞥身上的朝服,随口应道:“是吗?” 婉嫔上前两步,围着栀瑶转了一圈,仔细端详后,重重点头,语气笃定:“自然了!” 第225章 冬至家宴吃饺子 栀瑶轻垂双眸,总觉得身上别扭的很:“可这终究不是我自己的衣服。” 婉嫔微微倾身,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拉着栀瑶的手悄声道:“妹妹有所不知,皇上下旨让皇后和太后把她们的朝服配件借给你的时候,哎哟,你没瞧见她们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皇后当场就气得脸色煞白,身形晃了晃,回去便又病倒了。至于太后,那眉头皱得死紧,满心满眼的不情愿,还是皇上亲自跑了一趟慈宁宫,好说歹说才给你讨来的。” 栀瑶柳眉轻蹙,满是疑惑地抬眸:“一套衣服而已,有这个必要吗?” 婉嫔轻拍栀瑶的手背,眼神里透着洞察世事的狡黠,提高了些许音量:“妹妹难道不知唯器与名不可予人的道理?这朝服啊,看似普通衣物,实则象征着尊贵至极的身份与超然卓绝的地位呢!你瞧,为何只有皇贵妃、皇后和皇太后能身着明黄色?普通贵妃就只能穿金黄色。而且呀,皇贵妃、皇后和皇太后的朝服虽同为明黄,细微处却大有差别。如今皇上让妹妹穿着皇后与皇太后的朝服,这不明摆着暗示妹妹将来要坐那皇后与皇太后的尊位嘛!” 栀瑶听了这话,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那点因朝服而生的不悦消散了不少。 第二日便是冬至家宴。 皇帝与栀瑶联袂而来,二人携手,相视而笑,昂首阔步走进殿中,倒把富察皇后衬得像个局外人。 众人按规矩落了座。 冬至时节,宫里宫外皆循例吃饺子。皇帝一招手,小太监们鱼贯而入,稳稳地端上三碗饺子。 皇帝亲自端起一碗,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走向太后,恭敬地递上,朗声道:“这是朕今日亲自包的饺子,请皇额娘品尝。” 太后端坐于上位,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温和:“皇帝真是有心了。” 裕贵太妃在旁也连忙附和:“皇帝如此孝顺,实乃太后的福气。” 之后皇帝又给裕贵太妃端了一碗饺子。 一时间,殿内众人纷纷夸赞,一众嫔妃眉眼含笑,轻言软语,皇帝的叔伯兄弟也抱拳躬身,齐声称颂。 本以为最后一碗饺子皇帝会自用,却见他转身,双手稳稳捧着碗走向栀瑶,目光温柔且专注,柔声道:“皇贵妃身怀有孕,是大清的功臣,理应吃这碗饺子。” 栀瑶在外一向很给皇帝面子,只见她盈盈起身,福身行礼,面上笑意恰到好处,朱唇轻启:“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富察皇后本就紧绷的面色瞬间一沉,目光直直看向皇帝,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皇上,皇祖温惠皇贵太妃怎么没来?” 皇帝微微皱眉,不耐之色一闪而过,随口应道:“皇祖温惠皇贵太妃年纪大了,如今天寒地冻的,不宜外出走动。” 富察皇后仍不罢休,提高了音调:“即便如此,这碗饺子也该送去宁寿宫,献给皇祖温惠皇贵太妃才是。” 皇帝眉头拧得更紧,语气生硬:“朕提前留了一碗,早就给皇祖温惠皇贵太妃送去了,皇后不必操心此事。” 富察皇后扯出一抹干笑,嘴角的弧度僵硬:“皇上考虑得真是周全。” 皇帝满脸厌烦,挥了挥手:“你这些天身子一直不适,若是实在熬不住,你可以提前回去。” 富察皇后身形一颤,眼眶泛红,咬着下唇道:“臣妾…臣妾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不碍事的。” 栀瑶仿若未闻周遭的暗潮涌动,从容落座,端起那明黄色龙纹斗彩小碗,玉手轻执银勺,舀起一个袖珍玲珑的羊肉饺子,轻启贝齿,缓缓吞进嘴里,眼眸瞬间弯成月牙。 她的笑意直达眼底,转头看向皇帝,声音清脆娇俏:“皇上的手艺真是不错,这真的是皇上做的吗?” 皇帝面上带了几分自得,身子微微后仰,笑着解释:“肉馅儿是朕的奶娘亲手调的,皮也是奶娘亲手擀的,但饺子却是朕亲手包的,专门送去御膳房,让御膳房的人煮的。” 栀瑶眨了眨眼,俏皮一笑:“我就说嘛!原来皇上只做了最简单的包饺子呀。” 高贵妃本就憋着股气,此刻“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脖子梗得僵直,双眼圆睁,高声道:“皇上是万乘之尊,能纡尊降贵亲自包饺子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皇贵妃为何还不满足?难道要皇上亲自喂您吃饺子才行?” 栀瑶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霍然转头看向高贵妃,冷笑一声:“本宫与皇上说话,有你什么事?高贵妃,是不是嫉妒皇上对本宫这么好?” 高贵妃被这话噎得胸口起伏,憋得满脸通红:“臣妾不敢,嫉妒是女子的大忌,臣妾就是想着皇后娘娘尚在此,皇贵妃娘娘不该牝鸡司晨。” 栀瑶“啪”地一声将银勺拍在桌上,怒目而视:“皇后都没发话,你倒是替皇后鸣上不平了!你这不是把别人的棺材抬到你家里去哭吗?” 高贵妃手指颤抖地指着栀瑶,气得话都说不利索:“皇贵妃!你!”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晃,怒喝道:“闭嘴!高氏,你若是身子不适就赶紧回宫!” 高贵妃身形一矮,扑通一声跪地,泪水夺眶而出:“皇上,臣妾……” 栀瑶瞥了眼周围,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刀:“那边的亲王郡王和他们的福晋可都看过来了,你要是再胡闹一会儿,这宫里的事儿可就要全传出去了。你是故意在冬至这一天,让满宫的人都看皇上的笑话是吧?” 高贵妃身子抖如筛糠,连连磕头:“臣妾不敢。” 皇帝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今天宫宴结束之后,你就别再出来了!好好待在承乾宫里面养病,最好让太医给你开两副药,治治你的脑子。” 高贵妃泪如雨下,呜咽着喊道:“皇上……” 栀瑶却似还不解气,挑眉嘲讽道:“高贵妃,你这是什么眼神?莫非你也想吃皇上亲手包的饺子?” 高贵妃满脸悲戚,哽咽着回道:“臣妾无福,不敢有此奢求。” 皇帝冷哼一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第226章 佳贵人逝世了 对于皇帝来说,太后是他生母,裕贵太妃是他养母,温惠皇贵太妃是他的庶祖母,也曾抚养过他,他给这三人包饺子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栀瑶,既是他的挚爱,又是天上的仙女,他给栀瑶包完饺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其余的人,不论是高贵妃还是富察皇后,都没资格吃他亲手包的饺子,因为他可是真龙天子,紫薇星下凡,纵然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一切也都是他赐予的。 太后看着暗自垂泪的高贵妃,好几次都想要开口替高贵妃说话,同时打压栀瑶一番。 但是却被裕贵太妃悄悄拉住了。 自从上次栀瑶因为弘曕的事儿与太后闹掰之后,双方连表面上的婆媳和谐都装不出来了。 只不过太后一是顾及着皇帝,二是因为裕贵太妃不停的在中间说和,才使得太后与栀瑶的矛盾没有彻底爆发开来。 …… 转眼又过了数日,栀瑶的光环果然十分给力,只要这些天一直没有感受到身上有任何的不适,与别的孕妇孕期的艰辛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只是她的胃口略微大了一点而已。 但也不影响什么。 若是普通的孕妇,孕期胃口变好却又不敢随便乱吃,一是害怕吃着了相克的食物,二是孕期要是吃的太多,胎儿过大,生产的时候那可就痛苦了。 但是栀瑶如今已是仙神之躯,生儿育女对她来说犹如喝水一般简单,自然百无禁忌。 姚佳嬷嬷一路小跑着冲进内殿:“娘娘,出事了!” 栀瑶正慵懒地靠在榻上,手中轻翻着书卷,闻言黛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将书卷重重一合,随手丢在一旁,坐直身子,目光锐利地看向姚佳嬷嬷:“又是哪个嫔妃在闹幺蛾子?” 姚佳嬷嬷大口喘着粗气:“章佳贵人掉到御花园的池子里去了。” 栀瑶霍然起身:“救上来没有?” 如今是她掌握着宫权,宫里任何一个嫔妃出了事儿,都有她的责任。 姚佳嬷嬷微微抬头:“救上来了,但是这冬天池水寒冷刺骨,奴才赶过去的时候,瞧着章佳贵人那脸色青紫得厉害。虽说御花园里面的小池子不大,水也不深,可章佳贵人这一次恐怕也要丢了半条命。” 栀瑶来回踱步,转头紧盯姚佳嬷嬷:“章佳贵人是昏迷过去了还是清醒着的?” 姚佳嬷嬷跪在地上,声音低弱:“昏迷了。” 栀瑶沉思片刻,眼中疑虑未消:“是意外还是有人暗害?” 姚佳嬷嬷偷偷觑了栀瑶一眼,犹豫一下,小声回道:“应该是意外,当时周围的丫鬟婆子都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地说没瞧见有人推搡,章佳贵人像是自己失足滑下去的。” 栀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沉稳,冷静下令:“先派人去查一查!多派几个机灵点的,把当时在场之人的一言一行都细细问清楚,记得详细对比其中的错漏之处。另外让太医尽全力救治章佳贵人,再过几天就是太后的圣寿节了,若是章佳贵人就这么去了,死在太后的圣寿节之前,恐怕不太吉利,到时候免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姚佳嬷嬷如蒙大赦:“奴才遵旨。” 说罢,匆匆退了出去,一路小跑着安排诸事去了。 又过去了一日,众人查来查去,章佳贵人全都是意外落水。 不止栀遥这边得到的是这个结论,富察皇后和娴妃等人得到的也是这个结论。 虽然富察皇后和娴妃手里没了宫权,但是她们认为,栀瑶和章佳贵人一向不睦,甚至先前栀瑶还整治过章佳贵人,若是说栀瑶把章佳贵人暗害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章佳贵人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就醒来了,原来这真的是个意外。 她因为这些天一直自怨自艾,感慨宫中生活愁苦,就来到了御花园散心,没想到不慎跌入了水池之中。 本来众人以为这个事就这么几过去了,没想到又过了两日,章佳贵人竟然在大晚上直接暴毙了。 原来章佳贵人落水之后一直没有退烧,这种病症要是放在现代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放在古代,高烧一直不退那就会很是难缠。 章佳贵人的身子又弱,情绪也很低落,两两叠加之下,章佳贵人就这么没了。 来福弓着身子走入内殿:“娘娘,内务府的人前来请旨,该怎么给章佳贵人治丧?” 栀瑶正端坐在雕花椅上,手持茶盏,轻抿一口热茶,神色平静,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开口:“按照旧例就行了。” 来福微微抬首连连点头应和:“那就简单多了,一个贵人而已,也不用在宫里置办灵堂。” 栀瑶搁下茶盏,抬眸看向来福,目光沉静:“章佳贵人的遗体移出皇宫了吗?” 来福直起些身子,连忙回道:“早就移出去了!原本按规矩,嫔妃病重就得挪出宫,不能直接死在里头,谁能料到章佳贵人去得这般急,还偏在半夜。奴才听闻,把皇上气得不行,脸色阴沉得吓人,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摔了好些物件呢!” 栀瑶微微皱眉,面露疑惑:“皇上生气什么?” 来福眼睛瞪大,绘声绘色说道:“一是章佳贵人死在宫里坏了老规矩,皇上觉得紫禁城乃祥瑞之地,她这么一折腾,玷污了宫里的灵气。二是明天就是太后的圣寿节,这节骨眼上出这事,皇上觉得晦气透顶,满心的不痛快。” 自从栀瑶给皇帝展露了一手法术之后,皇帝对于各种怪力乱神之事是愈发深信不疑了。 来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偷偷觑了眼栀瑶,又接着说:“听说皇上直接让宗人府和内务府的人把章佳贵人选秀入宫的记档给抹除了,一点情面不留,还不许葬入妃陵,就那么草草地在郊外寻了处地儿埋了,连个墓碑都没有,也太寒酸了。” 一旁的绾嵋面露不忍,轻蹙着眉头,轻声叹道:“好歹也是皇上的嫔妃,死后竟然如此凄凉,真是可怜。” 第227章 圣寿节准备寿礼 栀瑶轻哼一声,嘴角微撇,眼中闪过一丝淡漠:“没侍寝过,算得上什么嫔妃?不过是宫里的匆匆过客罢了。” 绾嵋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惋惜,轻声辩驳:“可章佳贵人终究也是二品侍郎之女,若是没有选秀入宫,凭她家世,或许也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地相夫教子,日后稳稳当当当个诰命夫人,平安幸福过一生呢。” 栀瑶重新端起茶盏,轻吹着浮叶,语气平淡又透着几分宿命感:“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没办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既入了这宫闱,便身不由己。” 说罢,轻抿一口茶,不再言语。 …… 当天下午,内务府将皇贵妃的朝服给栀瑶送了过来。 如此一来,圣寿节之时,栀瑶终于不用再穿别人的了。 兆佳嬷嬷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礼单。 她进了殿门忙不迭地屈膝行礼,身子前倾,双手恭敬地呈上礼单,急声道:“娘娘,奴才拿到了各宫主子的礼单,您这一回给太后娘娘准备的礼物有点单薄了。”说罢,微微抬眼,偷偷觑着栀瑶的脸色。 栀瑶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护甲,闻言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太后先前与本宫作对,本宫都已经同她撕破脸了,又何必再送她珍贵的礼物,那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吗?哼!本宫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去讨好她一个老太婆。” 兆佳嬷嬷赶忙又跪伏得低了些,额头轻触地面,诚恳相劝:“娘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您与她虽说有了龃龉,可到底并没有化不开的仇怨。这一路走来,仔细盘算,她也没真伤着您的根本利益,您也没动摇到她的根基。只要您愿意给个台阶,太后一定愿意与您重修旧好,往后宫里日子还长,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 说着,她微微抬头,眼神满是期盼。 栀瑶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她想要什么台阶?” 兆佳嬷嬷见栀瑶神色松动,眼里燃起一丝希望,膝行几步靠近栀瑶:“娘娘,这一次太后大寿,不正好是现成的机会吗?您送上份厚礼,再加上几句软话,这事儿保不准就成了。” 栀瑶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本宫根本不在乎她的态度!” 兆佳嬷嬷简直为栀瑶操碎了心:“您如今确实受宠,或许确实不怕太后,但您得想想以后啊。” 栀瑶对此很是无语:“你们不用操心这些事儿。” 她要是个普通人,或许还会顾及太后。 可她不是。 她靠着法术在大清完全是无敌的,别管什么太后不太后的,真惹急了她,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兆佳嬷嬷想了想,只好换了一种方式劝说:“您就算不想这些,可是明日圣寿节之上,所有后妃都要给太后献上寿礼,若是您的礼物太薄,这脸面上不好看啊!人家会说您这个皇贵妃名不符实,要不然怎么连一件像样的寿礼都拿不出来?” 栀瑶眉头一蹙:“可是明天就是太后的圣寿节了,今天再去准备礼物也来不及了。总不能现变出个稀世珍宝来吧?这可如何是好?” 兆佳嬷嬷赶忙献策:“皇上的内帑不是可以任由您挑选宝物的吗?您大可以从皇上的内帑之中挑一件珍贵无比的献给太后娘娘,既解了燃眉之急,又显诚意,皇上那儿定也不会怪罪。届时您当着众人的面把寿礼拿出来压过皇后等人,那才叫有面子呢!” 栀瑶脚步一顿,眼睛陡然一亮,像是想到了绝妙主意,嘴角上扬,拍了下手:“这倒是个主意,不过本宫有更好的法子。” 兆佳嬷嬷满脸好奇与期待:“您有什么妙计?快说与奴才听听,定能解了眼下这难题!” 栀瑶故意吊着兆佳嬷嬷的胃口:“山人自有妙计!届时你们自然知晓。” …… 十一月二十五,太后过寿。 清朝皇太后的过寿有一个专用的名称,叫做圣兽节。 在这一天,整个大清都会普天同庆。 虽然今年不是太后的整寿,但规格也不小,毕竟皇帝很爱名声,为了在外人面前装作孝子的模样,他早早的就让人在京城里面行动起来,搭了好多的彩棚,还让各地官员都贡献珍宝。 同时地方上不能来京城给太后庆寿的官员也必须要在当地搭建彩棚,带领下面的官吏和百姓遥遥给太后祝寿。 栀瑶从一大早就穿上了明黄色的皇贵妃朝服。 这是专属于她的朝服,穿着就是舒坦。 经过了许多繁琐的仪式,终于来到了前往太和殿饮宴的环节。 太后端坐上首,裕贵太妃与谦太妃还有柔太妃、贞太嫔和穆太嫔陪坐一旁。 至于皇祖温惠皇贵太妃,则没有过来。 因为皇祖温惠皇贵太妃是太后的庶婆母,按照皇室的规矩,也是太后的长辈。 太后过寿,她要是过来的话,那就有点故意膈应太后的感觉了。 而后皇帝旁边一边坐着栀瑶,一边坐着皇后,剩余的主位嫔妃排列两旁。 再往下,一边是皇子公主,一边是皇帝的两个兄弟,之后则是宗室里的王爷贝勒和他们的福晋,最后才是一二品的文武大臣。 级别更低的,连殿门都踏不进来。 一番推杯换盏,欣赏歌舞之后,到了献上寿礼的时候。 按照地位越高的人越要压轴出场的规矩,从一众二品的大臣开始献上寿礼,个个出手阔绰。 因为这些人有好多献上寿礼不是以他们的名义,而是以许多官员联合起来的名义献上来的。 但本质上还是他们本人现在寿礼,因为银子基本上都是他们自个儿出的。 只不过正常来说,他们不应该拥有这么多的银子,所以才换了种名义。 其实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对于皇帝来说,有些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正这些宝贝最后还是要被他收进内帑里面。 等到宗室还有皇子皇女献完了寿礼,终于轮到了栀瑶这些主位的嫔妃,怡嫔、婉嫔和嘉妃献上的寿礼都很普通。 第228章 寿宴栀瑶献至宝 到了娴妃的时候,则是献上了一尊白玉观音,算是从嫔妃之中已知最好的。 贵妃则献上了一串红玛瑙佛珠,勉勉强强。 这时本该轮到栀瑶这位皇贵妃了,但是栀瑶便带挑衅之色的看向富察皇后:“富察姐姐,还是你先给太后娘娘献上寿礼吧!” 富察皇后冷冷一笑:“你是皇贵妃,本宫是皇后,自然是应该有本宫压轴,最后由皇上压台,完颜妹妹莫非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压轴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压台是倒数第一个出场。 栀瑶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本宫这是在给姐姐面子,若是姐姐不在本宫前面献上寿礼,恐怕姐姐准备的寿礼就拿不出手了。毕竟按照这宫里不曾明言的规矩,位分越高,献上的寿礼就要越好,不是吗?” 富察皇后毫不客气地拆台:“据本宫所知,妹妹的阿玛先前只是一个八品小官,前些天得了皇上的抬举,也不过是升为从四品的知府而已,能拿出什么好的寿礼?或者说妹妹是让皇上帮忙了。既然如此,待会让皇上一起将妹妹的寿礼拿出来就是了,何必妹妹多费一道功夫?” 栀瑶轻哼一声:“你可以自己问皇上,看看这一次给太后娘娘准备寿礼,本宫有没有让皇上帮忙。” 皇帝看向富察皇后的眼神十分不耐烦,他冷冷警告道:“皇后,既然皇贵妃让你先献上寿礼,那你就不要推辞了,赶紧来吧!今日是皇额娘的寿宴,谁要是闹出了笑话,朕一定会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栀瑶得意无比:“富察姐姐,皇上都说了,你还要继续跟本宫在这里僵持着吗?” 富察皇后实在忍不住瞪了栀瑶一眼,而后献上了她的寿礼,竟然是一座上千斤的纯金打造的弥勒佛,足足十六个銮仪卫的力士才将之抬了上来。 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可实际上从古至今最硬通的还是黄金。 太后喜笑颜开。不住的夸赞富察皇后。 富察皇后不屑地望了栀瑶一眼,挑衅意味十足:“完颜妹妹,现在你可以献上寿礼了吧?本宫倒想看看完颜妹妹的寿礼如何越过本宫。” 栀瑶依旧没有拿出寿礼:“富察姐姐急什么?皇上还没有献上寿礼呢!” 富察皇后眼珠子一转:“你想说你的寿礼比皇上的还珍贵?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先前皇额娘与你生了矛盾,所以你想要故意破坏皇额娘的寿宴?” 此言一出,太后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连带皇帝都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他觉得凭借栀瑶的性子,是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而且栀瑶在他眼里是仙女,做事完全百无禁忌。 他连忙低声道:“银儿,看在朕的面子上,你可今天可别乱来。” 栀瑶保证道:“我绝不是乱来的人,你赶紧先把你的礼物送上去,我的礼物保证会让所有人都耳目一新的!” “真的假的?”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 “朕明白了。” “完颜妹妹,你还在拖延什么?” “皇后,皇贵妃所献之宝十分珍贵,自然要留在最后,由朕先抛砖引玉吧!” “皇上!您……” 乾隆直接让人搬出了他的寿礼,竟然是一座翡翠塔。 最关键的是这座翡翠塔不止外表是一座塔,那里也是一座塔,而且每座塔里都供奉了一位佛陀和菩萨。 太后见了,忍不住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栀瑶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太后娘娘,皇上与诸位嫔妃的宝物虽然不错,但是与臣妾这件宝物相比,那可就差得远了。” 太后看了栀瑶一眼,并不接话。 她现在是真觉得栀瑶是在故意找事儿的了。 皇帝也有些着急了:“皇贵妃不要卖关子了,快拿出来,让皇额娘瞧一瞧吧!” 栀瑶起身,走下了宝座,而后站在台阶之上,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枚玉盒,当着所有人的面骤然打开。 霎时之间,一股七彩霞光迸射而出,瞬间就使得整个太和殿蓬荜生辉,光彩照人,恍若来到了琉璃仙境一般。 片刻过后,光华消散。 众人仔细看去,栀瑶手中竟然拿着一颗七彩的珠子。 “这是何等至宝?” 栀瑶介绍道:“此物名唤菩提舍利子,能在白日放出奇光,若是没有殿宇遮掩,足可光照十里。” “这可真是稀世珍宝啊!” “好一件菩提舍利子!” “这莫非是哪位菩萨遗留下来的舍利子?” “天哪!” “皇贵妃娘娘对太后娘娘的孝心可真是感天动地!” 一众宗室大臣全都瞠目结舌,赞不绝口。 太后等人也被镇住了。 舍利子虽然她们见的多了,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直接产生异相的舍利子。 栀瑶微微一笑:“此物的玄妙之处不止于此,只要有人对着这枚舍利子念动佛经,这枚舍利子就可以腾空而起,幻化出天人天女与奇花异草景象,令人置身于西方极乐世界,消除一切烦恼。” 她当即念了一段心经:“观自在菩萨……” 霎时之间,菩提舍利子就从她的掌心之中腾空而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太和殿之上盘旋了一圈。 随着她不停的念动心经,众人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无数身披璎珞宝衣的天女。 这些天女捧着花篮,在虚空之中飞翔曼妙游走,不时撒下各色花瓣,众人鼻尖甚至能够闻到悠远的奇香。 在场的人无不狂热的盯着悬在太和殿中间的那颗菩提舍利子。 太后更是忍不住走下了凤座,当场对着菩提舍利子跪了下去,口中喃喃有词。 栀瑶提前和婉嫔通了气,婉嫔见状虽然也被震住了,但是她早有心理准备,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人。 她眼见时机成熟,立刻站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天降至宝!此乃无上祥瑞,恭喜太后,贺喜太后!” 其余众人受到这股奇特氛围的感染,也忍不住跪了下去高呼:“天降至宝!” 片刻之后,栀瑶停止了念动心经。 菩提舍利子当即从空中飞了下来,重新落入栀瑶的掌心。 第229章 太后态度大变化 直到这时,众人都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太后等人依旧在地上跪着,个个虔诚无比。 毕竟,这是在古代,众人都笃信鬼神的情况下,见到了这般神异的一幕,谁都无法再保持淡定。 皇后和高贵妃等人并没有跪下去,但是她们望着栀瑶也全都露出了无比震撼的神色,她们是真没想到栀瑶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拿得出这样的宝贝。 她们已经彻底输了,输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先前的癔答应拿出了一颗七色舍利子,就使得太后专门为她谋了一个嫔位,如今栀瑶拿出了这么一件远胜癔答应了曾经献上的舍利子千倍万倍的宝物,太后与栀瑶那点子并不严重的矛盾,瞬间烟消云散。 片刻之后,太后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望着栀瑶,双目异彩连连:“皇贵妃,你真要将如此宝物献给哀家?” 栀瑶微微一笑:“臣妾拿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太后娘娘,请您仔细品鉴。” 太后小心翼翼的将菩提舍利子接过去,放在掌心之中,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半晌过后,她忽然也念了一句佛经,而后菩提舍利子再次腾空而起,天空之中显现出各种极乐世界才有的景象。 并且与栀瑶先前的天女散花之景并不完全相同。 这下子,众人心中唯一的一点疑虑也没了。 连带皇帝看着这件宝物,都极为眼馋。 太后忍不住问道:“皇贵妃,这件宝物你是从何得来?” 栀瑶继续编道:“说来也是奇妙,这件宝物是臣妾从梦中得来的。” 太后更加好奇:“梦中?” 栀瑶胡诌的本事是一流的:“有一天臣妾做梦的时候,梦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位菩萨,她说当今的太后乃是西天极乐世界的乐善菩萨下凡,适逢太后寿辰,他是极乐世界乐善菩萨的好友,所以特意送上一粒西天极乐世界的舍利子,用以贺喜。他说这颗舍利子只要日日在手中把玩,就可以让人福寿延绵,活到耄(mao)耋(die)之年。” 众人大惊:“什么?” 皇帝也瞪大了双眼:“此宝竟然还有如此神效!” 太后闻言,当即望了和亲王一眼。 对于菩提舍利子,她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要自己留着,而是打算赐给和亲王。 古人的寿命大多数都比较短,虽然皇亲国戚能活得长一些,但活过五十的都算是长寿了。 比如历史上的乾隆生了十七个儿子,结果有十二三个都走在了他前头。 而耄耋之年,至少是八十岁以上才算。 比古稀之年更加罕见。 栀瑶见状,直接补了一句:“不过菩萨说了,这件宝物虽好,却只对女子有效。” 皇帝瞬间兴趣大减。 和亲王忍不住叹道:“虽然由此限制,但依旧不失为一件至宝啊!” 太后望着栀瑶的眼神十分温和:“皇贵妃,菩萨能够借助你的手将此宝送给哀家,可见你也是有佛缘的。你作为副后,也是皇帝之妻,属于哀家的儿媳,以后在哀家面前就不要自称臣妾了,自称儿臣更得宜,也不要称哀家为太后娘娘了,跟皇帝一起称呼哀家为皇额娘吧!” 栀瑶从善如流:“儿臣谨遵皇额娘旨意。” 富察皇后的手死死的按在凤椅之上,心中无比的悲愤。 历来只有皇后才能称呼太后为皇额娘在太后面前自称儿臣,如今栀瑶竟然也有了这样的殊荣。 她实在是没想到栀瑶的手段竟然这样高,既能把皇帝哄得团团转,又能让太后对她另眼相待,简直就是天生来克她的。 对于太后来说,皇后和皇贵妃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但是栀瑶给她献上了这么一件宝物,既能延年益寿,又能生出如此神奇的异象,证明了天上真的是有神佛的,这对于任何一个老年人,都是无法抵抗的,尤其是常年吃斋念佛的老年人。 哪怕位居太后这样的高位,亦是如此。 高贵妃同样嫉妒的发疯! 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没落在她头上? 为什么菩萨不入她的梦? 为什么菩萨不给她送宝贝? 难道连菩萨也格外青睐皇贵妃吗? 最终,太后的圣寿节在众人的震撼之中结束了。 而且栀瑶在寿宴之上献上菩提舍利子一事,不止震撼到了寿宴上的众人,随着寿宴结束,事情发酵之后,直接使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了扬了起来。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议论栀瑶献宝之事。 原本众人还觉得这只是有人故意制造祥瑞,可是等到晚上太后将菩提舍利子拿出来把玩之时,京城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一股七彩神光从紫禁城之上冲天而起,将大半个京城都照得灯火通明。 如此神迹,众人不信也得信了。 …… 养心殿。 皇帝紧紧的盯着栀瑶,那双眸子好似洞察了一切,质问道:“那颗舍利子是你弄出来的鬼把戏吧?” 栀瑶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神色坦然自若,不慌不忙地大方承认:“不错。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舍利子,只不过是我用一颗琉璃珠子在上面施加了一点法术,就成了一颗至宝舍利子。”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在原地来回踱步,随后猛地停住:“你的胆子可真大!” 栀瑶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脸上写满无辜,歪着头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皇帝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威严:“你竟敢用神佛做筏子!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可知晓?” 栀瑶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你现在就可去告诉太后我送给她的这颗舍利子是假的,我倒要看看会怎样。” 皇帝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声音略微缓和了些:“你就不能给皇额娘一颗真的吗?” 栀瑶无奈地摊开双手,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哪有真的呀!你也不想想。” 皇帝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难以置信地说:“你不是天上的仙女吗?怎么会没有?” 栀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缓缓说道:“下凡了之后,天上的东西都没了,我如今除了长生不老,会些法术以外,其余方面与凡人无异。” 第230章 告诉皇帝未来事 皇帝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那皇额娘如果将来要是活不到耄耋之年,你这假话不就不攻自破了?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栀瑶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的智者,自信满满:“我可以看得出一个人的寿命长短,太后不会活不到耄耋之年,你大可放心。”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又问道:“裕额娘能活到多少岁?” 栀瑶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神平静如水:“她比太后的寿命还长。” 皇帝紧接着追问,脚步不自觉地靠近栀瑶:“五弟能活多少岁?” 栀瑶十分淡然:“他可以活到花甲之年,这已是他的定数。” 皇帝愈发急切地问道:“朕的那些儿子们呢?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 栀瑶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淡漠地道:“大部分都是短命鬼,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皇帝面露惊色,眼睛瞪得极大,提高了音量,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五个儿子全都是短命的?这不可能!” 栀瑶眼神笃定,犹如在陈述一件既定的真理:“不错,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和五阿哥永琪,全都活不过三十,唯有一个四阿哥永珹,能活到三十多,但也活不过四十。至于纯贵人肚子里的那一个,也是个阿哥,能活得稍微长一点,可以活到四十多。” 皇帝满脸狐疑,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急促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你说真的假的?朕的儿子的身体明明很健康,怎么会活不长?这毫无道理啊!” 栀瑶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寿命都是天注定的,我有什么办法?我虽有法术,却也不能逆天而行。” 皇帝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握住栀瑶的手臂,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你不是会法术吗?你帮他们改一改命不行吗?你一定有办法的!” 栀瑶用力挣脱皇帝的手,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大声吼道:“为什么呀?他们又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改命?我吃饱了撑的要多此一举?” 皇帝仍不死心,眼神紧紧盯着栀瑶,追问道:“你真有办法?你可不要骗朕,朕求你了。” 栀瑶看着皇帝,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你可以试试把他们全部过继出去,然后平时少跟他们接触,或许会有效果。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未必能彻底改变。” 皇帝面露犹豫之色,眼神中充满挣扎与矛盾,喃喃自语:“这……这怎么行?朕的儿子,怎能过继出去?” 栀瑶直视着皇帝的眼睛,毫不避讳,直言不讳:“我就明说了吧!他们的短命都跟你有关系。你若不信,可细想过往之事。” 皇帝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问道:“这跟朕有什么关系?朕对他们关爱有加,怎会害了他们?” 栀瑶表情严肃,眼神凝重,缓缓说道:“在原本的命运轨迹之中,你没有与我双修,自然就无法长生不老。随着你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虚弱,面对父衰子壮的局面,你心中恐慌,潜意识里选择了对序齿靠前的几个儿子进行打压。在你的打压之下,他们的承受能力不强,长期处于压抑与恐惧之中,所以个个都短命了。这便是因果循环,你可明白?” 皇帝闻言,陷入了沉思。 栀瑶说得话,他相信了,因为根据他对自己的了解,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对于他来说,皇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儿子都比不上,如果真有一天他的儿子威胁到了他的皇位,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皇帝微微前倾身子,眼神中闪烁着急切与好奇的光芒,轻轻拉了拉栀瑶的衣袖,轻声细语地问道:“那富察氏和高氏她们的寿命呢?” 栀瑶柳眉轻轻一挑,美目流转间带着些许嗔怪的神色,微微侧身,反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皇帝脸上瞬间堆起讨好的笑容,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拉住栀瑶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言辞恳切地说道:“好银儿,快告诉为夫,为夫实在是好奇难耐。你就可怜可怜为夫这颗求知若渴的心吧!” 栀瑶轻轻甩开皇帝的手,别过头去,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你好奇的东西太多了!好似这世间诸事你都要刨根问底一般。” 皇帝再次靠近栀瑶,脚步放得极轻,眼神中满是恳切,言辞间的亲昵更甚:“银儿,你我既为夫妻,本就一体,你又何必如此瞒着为夫呢?这让为夫心中好生难过。”说着,脸上还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微微低头,长吁短叹。 栀瑶故意吊着皇帝,表情严肃庄重,如同守护着什么重大秘密一般,郑重其事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难道不明白吗?” 皇帝嘴角微微一撇,带着一丝不满与怀疑,眼神中却又有几分无奈,小声嘟囔道:“你又在诓骗朕。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秘密与鬼点子。” 栀瑶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说道:“本宫就是不想告诉你,你能怎么样呢?你若是再这般纠缠不休,可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皇帝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哀求,双手拉着栀瑶的衣袖轻轻摇晃,身体也随着微微晃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银儿,为夫求你了,好银儿,快告诉我为夫吧!你若是不告诉为夫,为夫怕是今夜都要辗转难眠,食不知味了。” 栀瑶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与玩味,语带深意地说道:“你这么想知道她们的寿命,是不是对她们余情未了啊?莫不是你心中还念着旧人,这才如此急切地想知晓。” 皇帝急忙摆手,解释道:“怎么会呢?只是只是为夫难免好奇而已。朕对她们早已无半分男女之情,你才是朕的心头挚爱,朕的心里眼里只有你啊!” 第231章 癔答应冷宫赐死 栀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慢悠悠地在皇帝身边踱步,手指轻轻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想知道她们的寿命也行,今晚上你若是伺候的好我,那我就可以考虑告诉你,若是伺候不好我,我一个字都不会说。这可全看你的表现了哦~” 皇帝面露委屈之色,像个受了气的孩子一般,摊开双手,眼神无辜:“为夫这些日子难道没有伺候好你?朕每日都陪伴在你身边,对你关怀备至,你怎可如此说朕。” 栀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皇帝的胸口,带着命令的口吻,眼神中却又有一丝妩媚:“不够卖力,明白吗?你若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得好好下一番功夫了。” 皇帝立刻挺直腰杆,眼神中燃烧起一股决然的火焰,坚定地承诺:“好银儿,你想怎样就怎样,为夫全听你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为夫也在所不辞,定要让你满意。” 栀瑶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得逞后的愉悦,确认道:“这可是你说的。君无戏言,可莫要反悔。” 皇帝郑重点头,如同宣誓一般:“是为夫说的!朕定当信守承诺,你且放心。” 栀瑶顿时露出了一抹坏笑。 …… 第二日,皇帝上朝去了,栀瑶等到快中午了才醒来。 昨天晚上皇帝将他伺候的很舒坦,但她依旧没有告诉皇帝想知道的事儿。 因为她很喜欢这种戏弄皇帝的感觉。 姚佳嬷嬷走进殿内,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高高扬起,迫不及待道:“娘娘,癔答应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栀瑶端坐在紫檀凤首木椅之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平静无波,只是微微抬眸:“怎么回事?” 姚佳嬷嬷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眉飞色舞:“昨天是圣寿节,皇后借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进言,把癔答应放了出来。那癔答应一听到娘娘您已经怀孕的消息……” 说着,姚佳嬷嬷眼睛陡然睁大,做出一副夸张的震惊模样:“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大张,像是能吞下一个鸡蛋,随后那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紫一阵的,紧接着就开始恶狠狠地诅咒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主子。您也知道,那癔答应平日里对身边的宫人非打即骂,就算被降了位份也死性不改,那些宫人早就对她恨之入骨,毫无忠心可言,当场就把这事举报给了皇上身边的公公。皇上一听,那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怒火,二话没说,直接把她废为了庶人,打入了冷宫。” 栀瑶轻轻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旋即又恢复了淡然:“罢了,既然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本宫就饶他一命吧!” 皇帝恐怕是因为昨晚上伺候栀瑶累的不行,结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所以把气全都撒在了巴林部的庶人身上。 姚佳嬷嬷阴恻恻一笑:“娘娘可真是仁慈!要奴才说,应该趁此机会将那个贱人了结了才好,免得她再兴风作浪。” 栀瑶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疑惑,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微微用力撑起身子,轻声问道:“冷宫在哪里?” 姚佳嬷恭敬地答道:“回禀娘娘,宫里没有任何一处具体的宫殿被称作冷宫,只要是永久幽禁犯错嫔妃的地方都是冷宫。” 栀瑶那细如柳叶的眉梢微微聚拢,思索片刻后又问道:“巴林部的庶人被关在哪里?” 姚佳嬷嬷直起身子,眼睛看向栀瑶,快速回道:“她被关在云绮阁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面。” 栀瑶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朱唇轻启:“那就是冷宫?本宫还以为冷宫会是一处颇大的宫殿,没想到这么逼厌。” 姚佳嬷嬷微微撇了撇嘴,眼中带着一丝快意:“皇上还特别下旨,每日只会给巴林部的庶人送一顿饭,恐怕用不了多久,巴林部的庶人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栀瑶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神色如常:“既然是皇上下得旨,那就让底下的人照做吧!” 说罢,她便起身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向梳妆台,眼神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任由宫女为她梳妆。 栀瑶梳洗完毕,便约上婉嫔和庆贵人出去转了一圈。 回来后,便斜躺在贵妃榻上,任由宫女为她按摩双足。 来福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娘,皇上将巴林部的庶人赐死了。” 栀瑶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眼睛紧紧盯着来福:“怎么回事?” 来福抬起头,眼神中还有未散尽的惊惶:“巴林部的庶人到了冷宫之后,依旧不停的诅咒娘娘,那表情狰狞,嘴里骂骂咧咧,皇上忍无可忍,便赐死了她!而且皇上还对巴林部的庶人的姨父下手了,巴林部的庶人的姨父原本就从都统降为了佐领,这一次皇上直接将其撤职论罪,连佐领的职位也不给他留,而是把他全家发配宁古塔。” 栀瑶微微抿了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皇上真的是动怒了。” 一旁的兆佳嬷嬷连连点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可不是嘛!如今皇上将娘娘看得跟宝一样,太后也极为疼爱娘娘,娘娘又身怀六甲,巴林部的庶人竟然敢诅咒娘娘和小主子,皇上要她的命也是正常的。而且皇上不止处置了巴林部的庶人和她的族人,连带巴林郡王都倒了霉,皇上甚至专门降罪于巴林郡王,恐怕这一回巴林郡王也没好果子吃。” 栀瑶望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言语。 …… 十一月二十七。 这一日是和亲王弘昼的生辰,栀瑶与皇帝全都送去了贺礼。 不过听送礼的人说,和亲王弘昼并没有举办生辰宴会,而是又举办了一次葬礼。 在自己生辰之日举办葬礼,着实是稀奇之事。 但京城内外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 第232章 全族升官亲见面 十一月三十一。 这一日,皇帝到景仁宫来陪栀瑶用膳。 皇帝面带微笑,眼神温柔地看着栀瑶,轻轻拉起她的手,柔声问道:“银儿入宫已经三月有余,是否想念家中父母?” 栀瑶略做思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道:“要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要说想念,倒也不算多么想念,毕竟也才过去几个月而已。我若是真想见他们,一个念头就能从皇宫飞到他们面前。反正我可以感应到他们现在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皇帝轻轻拍了拍栀瑶的手,脸上带着些许自得的神情:“朕已经下旨,把你的阿玛从直隶沧州调到京城来了,由从四品的沧州知府升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栀瑶微微一怔,眼睛稍稍睁大,带着一丝疑惑:“大理寺少卿?” 皇帝佯装不悦:“怎么了?不满意?再往上一步,可就是九卿之一了,你还嫌这个官小?” 栀瑶不由得嘟起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也真是小气,怎么不升一个大点的官?” 皇帝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头,解释道:“寻常官员两三年也不见得能升上半品,你阿玛先前才直接从八品县丞升为从四品知府,如今这才过了一两个月,又直接升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这已经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升迁速度了。” 栀瑶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直视皇帝的眼睛:“那你知不知道我阿玛当年为什么会从六品大理寺丞变成八品县丞?” 皇帝微微一呆,眼神中露出好奇,问道:“为何?” 栀瑶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咬着牙:“现任的大理寺正卿,就是当年陷害我阿玛的人,你现在把阿玛又重新调回大理寺让他当少卿,大理寺正卿正好压在我阿玛头上,你这是故意给我阿玛难堪呀!” 皇帝满脸懊悔,轻轻抱住栀瑶,自责地道歉:“好银儿,是为夫糊涂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李玉,面上满是威严:“你立刻出宫传朕旨意,大理寺正卿忌贤妒能,无才无德,降为大理寺少卿!皇贵妃的阿玛两袖清风,敢言直谏,乃是百官之楷模,理应升为正三品大理寺正卿!” 李玉连忙跪下,低头应道:“奴才遵旨。” 皇帝转回头,笑着看向栀瑶,眼神中带着讨好:“如何,银儿,现在你开心了吧?正将你阿玛的仇人降为少卿,将你阿玛升为正卿,这样一来,你阿玛正好压在仇人头上,岂不妙哉?” 栀瑶嘴角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还会办事儿。”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除了你阿玛以外,朕先前还将你额娘升为了四品诰命。不过你阿玛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官儿了,那就应该再给她一个正三品的诰命,朕立刻拟旨。” 栀瑶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我的两个哥哥呢?” 皇帝轻轻抚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让他们做翰林院的侍讲吧!这是个清贵的官职,也极易升迁。” 栀瑶微微皱眉,怀疑地问道:“翰林院侍讲是几品?怎么听着不像是大官。” 皇帝耐心地解释了一番:“翰林院侍讲是从五品,虽然不是特别高,但不过就是个过渡而已,等过段日子,朕就将他们升为二三品的大官。” 栀瑶接着问道:“那我的两个嫂子呢?” 皇帝不假思索地应下:“她们的丈夫既然是五品官,那自然也得赐她们五品诰命。” 栀瑶又说道:“我的大侄子和二侄子年纪也不小了,也可以当官了。” 皇帝笑着点头:“你的大侄子也是朕的大侄子,八旗勋贵之中也多的是恩荫当官的,便不必科考了,就让咱们的大侄子做个六品的大理寺丞,二侄子做个七品的大理寺评事。” 栀瑶眼睛一转:“我还有一个姐姐和姐夫。” 皇上微微皱眉,面露难色:“你姐夫是个商人,总不能也给他一个官吧!士农工商,这商人是最低贱的。” 栀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你可别在这里跟我打官腔,你当我不知道我沿海的十三行背后的主子是谁?十三行能够与洋人肆意通商,赚来的钱都送到了谁的小金库里?还有当年的晋商,要不是他们暗中联通了后金和明朝的商路,以各种物资支援后金,你清朝能这么容易打下天下?”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罢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特恩赏他一个从七品的詹事府主簿吧!” 栀瑶不依不饶地追问:“那我姐姐呢?” 皇帝宠溺地盯着栀瑶:“照样赐她七品敕命。” …… 一转眼,来到了乾隆八年十二月初七。 因为直隶和京城离得很近,所以升迁的圣旨很快就到了,栀瑶全家一起从直隶搬到了京城,只花了四五天的时间。 听说阿玛兄长等人赴任了,栀瑶立刻差人去给阿玛兄长等人送了一万两银子,充当安家费。 因为京城和前世一样,寸土寸金。 外地赴任的官员很多买不起房子,只能租房。 而且还不能租太差的,因为太差的,离皇宫远。 但凡到了四品,就得每天上朝,离得远了,上朝也麻烦的很。 而且京城的物价也高,没银子那是寸步难行。 甚至清朝京城之中出现了一种专门给新上任的大臣放贷的机构。 也算是一种奇景了。 栀瑶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阿玛没这么没排面,所以才专门送去了银子,有了这一万两银子,他们完全可以在京城里买一栋大房子,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人情往来也方便。 …… 十二月初九,等到栀瑶的家人全部安排妥当之后,皇帝专门在这一天下令让栀瑶的额娘、两个嫂嫂和姐姐入宫。 栀瑶特地去延庆殿把姨母穆太嫔请了过来。 栀瑶与穆太嫔全都站在景仁宫之外,翘首以盼。 半个时辰之后,栀瑶额娘李氏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李氏率领着完颜一族的女眷上前行礼:“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太嫔娘娘,皇贵妃娘娘凤体金安,太嫔娘娘玉体金安。” 第333章 母女见面诉衷肠 一众宫女太监赶忙弯腰垂首,动作显得十分整齐划一,口中高呼:“参见老夫人,参见大格格,大奶奶,二奶奶!老夫人……”声音清脆响亮,在宫殿中回荡。 栀瑶莲步轻移,迅速上前,双手轻轻托住李氏的手臂,脸上满是关切:“额娘,大姐,两位嫂嫂,你们不必多礼。” 李氏等人受宠若惊,眼睛微微睁大,身体微微颤抖,忙不迭道:“谢皇贵妃娘娘。” 穆太嫔眼睛一亮,急切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与激动:“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李氏脸上露出动容之色,眼眶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太嫔娘娘!臣妇无时无刻不在念着您!” 穆太嫔瞬间泪如雨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李氏同样潸然泪下,鼻翼微微抽动,历经千辛万苦,二人方才团聚,心中全都百感交集。 两姐妹分离多年之后终于重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抱在一起,头靠头,肩膀耸动,放声痛哭。 等到二人发泄完情绪,栀瑶轻轻抬手,用丝帕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花,然后转身带着李氏等人进入了景仁宫。 等到众人分宾主坐下,栀瑶脸上恢复了端庄的笑容:“额娘,你们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这些日子可千万别想着省银子,该花银子的地方就花,阿玛如今也是三品官了,不能叫别人小瞧了去。” 李氏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多亏了娘娘送来的一万两银子,我们刚到京城就买了一栋大宅子,也置办了一些新的家具,家里安排的十分妥当。” 栀瑶轻轻点头,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放心:“如此,本宫就放心了。一万两银子恐怕不够,待会儿你们再取三万两银子回去。” 李氏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满是惶恐:“用不着用不着,其实娘娘送来的那一万两银子,我们都没花到多少。” 栀瑶微微歪头,眼睛里满是疑惑,轻声问道:“这怎么可能?京城一栋大宅子都要多少银子呢!” 李氏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多亏了臣妇新任的干儿子,这几日忙前忙后的,帮了不少忙。” 栀瑶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哪来的干儿子?什么时候认的?” 李氏回忆起往事,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刚到直隶的时候就认了。” 栀瑶面色一沉:“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路?” 李氏挺直了腰板,不紧不慢道:“他名叫李元亮,是个伯爷,继承了家族之中昭信伯的爵位,先前到直隶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你阿玛,后来与你阿玛一番攀谈,才得知臣妇祖上与昭信伯祖上竟然有亲戚,一来二去,他就认了臣妇做干娘。” 栀瑶轻轻咬了咬下唇,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当代昭信伯的年纪比额娘都大得多,怎么能认您做干娘?而且此人也颇受皇上宠信,已经做到了二品户部侍郎,竟然这么拉得下脸面?” “他说臣妇和他们李家是同宗同族的,按辈分我也比他高,所以就让臣妇做了干娘。” 李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带着一丝自豪:“臣妇还有了两个干孙子,一个叫李侍尧,一个叫李奉尧。” “这李家可不简单,祖上不只是抚西额驸,娶了太宗第七子阿巴泰之女为妻,家族分别还有三个二品以上的世袭罔替的异姓功臣爵位。” 姚佳嬷嬷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敬畏:“到了李元亮这一代,他本人承袭了伯爵之位,又是二品大员,另外几个堂兄弟也大都做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另有一个堂兄弟李淑鳌还娶了圣祖皇帝的皇长子直郡王允禔的次女。” 兆佳嬷嬷也附和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羡慕:“虽然直郡王的爵位被夺了,但到底是圣祖皇帝的儿子,当今皇上的伯父,他的女儿也是皇上的堂姐,娶了皇上的堂姐,也能称得上一身额驸。” 康熙的儿子都是胤字辈的,但等到雍正登基之后,因为要避讳雍正的名字,除过跟雍正关系最好的老十三怡贤亲王胤祥之外,其余人都将名字之中的胤字改为了允字。 “纵然不论这些,这李家照样位列汉军勋旧三十三家之一,而且在其中排在前列。”姚佳嬷嬷微微眯起双眼,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 “汉军勋旧三十三家可是同满洲八大族相对应的,相互之间也都有姻亲联络,很不简单。”她一边说着,一边感慨。 李氏轻轻一笑,眼神明亮而乐观:“这是好事啊!元亮的家族越厉害,越是能给娘娘提供助力。” 栀瑶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傲然:“我何须他们来助力?额娘,我看他们是故意接近您,想借着我的势呢!” 李氏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理解:“娘娘所言,臣妇何曾不知?只是元亮对家里的帮助不是假的,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人都是有所图的,娘娘说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看着栀瑶,等待着回应。 栀瑶轻轻点头,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额娘明白就好,其实我也不反对这件事儿,只要额娘有自己的主意就行了。昭信伯一族愿意帮些小忙,就让他们帮,但是大事上不要让他们插手,若是他们有所求,额娘不要轻易答应,让他们来亲自找我,我若能办到的自然会替他们办,若是办不到的,那也没办法。” 李氏微微欠身:“臣妇明白了。” 栀瑶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走近李氏细细打量:“额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腊黄腊黄的。” 李氏洒脱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舟车劳顿,都是这样的。” 栀瑶转身对宫女轻声吩咐了几句,很快宫女拿来了一个盒子。 栀瑶双手捧着盒子,走到李氏面前:“额娘,你看看这个。” 第334章 东珠磨成珍珠粉 李氏疑惑地看着盒子,打开来一瞧:“这是珍珠粉?虽然此物价贵,不过我每年也能用一两盒,不是特别珍稀之物,这宫里的难道有什么稀奇之处?” 栀瑶神秘地一笑,打开盒子,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粉!这是东珠制成的珍珠粉!” 李氏眼睛一下子睁大,露出惊讶的神情:“东珠?就是比南珠还珍贵的东珠?” 栀瑶轻轻点头:“不错。” 李氏连连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南珠便已比寻常珍珠贵重许多,东珠更在南珠之上,你竟然把东珠磨成粉,这太过暴殄天物了。” 栀瑶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皇上赏得东珠太多了,我根本戴不过来,反正磨成粉也是用在自个儿身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氏环顾四周,感慨万分:“都说这宫里繁华,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姚佳嬷嬷在一旁恭敬地说道:“宫里繁华是繁华,不过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待遇的,满宫里除了咱们娘娘,连带长春宫的皇后都只能用普通的大珍珠磨成粉敷在身上,用不起真正的东珠磨成的粉。毕竟东珠珍贵,做成首饰都不够,哪能磨成粉呢?” 李氏看着栀瑶,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与奉承:“娘娘,臣妇在宫外的时候就听说您无比的得宠,连皇后都被您架空了,看来此言确实不假。” 栀瑶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是自然的!皇后算得了什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她从凤座之上拉下来,到时候阿玛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夫人,两个哥哥也都是国舅,两位嫂嫂便是国舅夫人。”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野心。 李氏面露担忧:“这当然好啊!只是你要注意安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后到底是皇后,富察一族比元亮他们家族还要强得多。” 栀瑶轻轻拍了拍李氏的手:“额娘放心。” 李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一回除了我那干儿子,宫里还来了一位内务府的大人,帮我们忙前忙后跑东跑西,真是辛苦他了。” 栀瑶好奇地问:“叫什么名字?” 李氏回答道:“叫做魏清泰,他说他是管领处的内管领。” 栀瑶轻声重复:“魏清泰?” 穆太嫔微微抬起头,笑着说:“是我派他去的,魏清泰是个好人,前些年我和两个姐妹在宫里日子过得苦,多亏了魏清泰时不时暗中接济我们,他虽然只是一个五品的内管领,但实际上他们家族祖上也是阔过的,他阿玛曾经当过正二品的内务府总管,可惜在先帝爷时期,他阿玛办差事出了差错,他们家族多年的积累全部填补了亏空,所以这些年才衰落了下去。” 栀瑶果断下旨:“既是如此,那就派人赏他一千两银子吧!” 她心里忽然记起魏清泰是谁了,正是历史上的令妃之父。 穆太嫔感激不已:“多谢你了,瑶儿。” 栀瑶笑着回应:“姨母别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魏清泰虽是奴才,但他重情重义,不拜高踩低,是个可结交之人。银子这种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专看花在什么地方,你不用放在心上。等过段日子,我看看这内务府七司三院哪里有了空缺,到时候想办法让他往上升一升,以后内务府也算是多了一个靠得住的人手。” 李氏钦佩地看着栀瑶:“娘娘当年的家中就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娘娘的手段是愈发老练了。” 栀瑶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若是没点手段,又如何能够当上皇贵妃?” 之后栀瑶留李氏等人在宫里用了一顿饭,等到了下午,李氏等人方才出宫去了。 …… 十二月十二。 这一天,婉嫔来到了景仁宫找栀瑶聊天。 婉嫔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轻声说道:“前两天有一个跟我有数面之缘的官女子过来,说是想投靠你。” 栀瑶微微抬眸,轻轻挥了挥手中的丝帕,带着几分慵懒与不屑:“这宫里想投靠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要她们做什么?能有些什么用处?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 婉嫔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卖着关子说道:“这个官女子有点不一样。” 栀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身体微微前倾:“有什么不一样的?” 婉嫔眼睛亮晶晶的,颇为兴奋:“她会唱秦腔。” 栀瑶柳眉轻挑,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秦腔?” 婉嫔用力地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栀瑶:“没错,就是秦腔。我记得你阿玛从江南调走之后就到了蜀中和西北任职,一直到你选秀入宫都是在蜀中和西北长大的,你对秦腔应该很熟悉吧?” 栀瑶微微颌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不错。” 婉嫔现在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皇上最喜欢昆曲,所以宫里会唱昆曲的人很多。但是会唱秦腔的,这么久我只发现了一个。” 栀瑶思索片刻,眼神变得柔和了些:“那就把她叫来给我唱两句,若是唱的好,让她给咱们姐妹几个鞍前马后,也不是不行。” 婉嫔拉着栀瑶的手臂轻轻摇晃:“要不就别改日了,就今天吧!” 栀瑶被婉嫔的动作逗笑,无奈地摇摇头:“去叫她过来吧!” “行。”婉嫔爽快地点了点头,当即转头给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会意,匆匆退下。 栀瑶轻抿香茗,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是住在你宫里的?” 婉嫔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不错。” 栀瑶放下茶杯,眉头轻皱,疑惑地说:“我听说官女子不都在圆明园吗?” 婉嫔答道:“宫里也有一些,有许多官女子不是通过正经大选进来的,都是小选的宫女,譬如吴官女子,还有一些官女子是各地的大臣进献的,许多根本没有旗籍,连包衣都不是,只是庶民出身,这些你应该知道。吴官女子,亦是如此。” 第335章 栀瑶婉嫔的闲谈 婉嫔微微抬眸,眼神中透着一丝慵懒与漫不经心,纤细的手指轻轻拂了拂袖口那精致的绣纹,缓声道:“官女子随侍于东西六宫之中,除了太后曾经住过的永寿宫和你的景仁宫以外,连皇后长春宫里面都养着好几个官女子。” 说罢,她稍作停顿,目光随意地望向远处那雕梁画栋的屋檐,似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又接着道:“剩下的另一部分在圆明园里,那里宽敞,比紫禁城大了十来倍,再多的官女子都住得下。” 栀瑶轻轻蹙了蹙眉,樱唇轻启:“上次我跟皇上提起这件事儿,我说这些官女子的身份实在是尴尬,应该给她们一个位份,皇上却说什么,她们伺候的不好,不配有位份。” 话语间,她的手不自觉地摆弄起腰间垂下的彩祱。 婉嫔轻轻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别看皇上好似不怎么在乎家世,实际上那是因为你极讨皇上欢心的缘故,旁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毕竟再低的位份,也是正式的嫔妃,放在外面,纵然是一品大臣见了答应也要行礼,皇上自然不肯轻易抬举她们。而官女子不同,没品没级,皇上睡了也是白睡,甚至她们连固定的俸禄都没有。” 栀瑶小声嘟囔道:“皇上也忒小气了。” 婉嫔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抹淡淡的悲哀,解释道:“倒也不是小气,主要是因为皇上比较好面子,他不想让那些大臣和后世的人说他爱美人不爱江山,因此才不轻易给侍寝过的女子位份,这样一来,那些大臣在宫外又不知道宫里的弯弯绕绕,只能通过玉牒和将来的妃陵查探宫中的嫔妃名号。” 婉嫔微微挺直了身子,像是在强调事情的严肃性,眼神专注而深邃:“可是宫中规矩,只有嫔位才能上玉牒,只有常在以上才能直接葬进妃陵,答应只有少数人得到恩典才能葬入妃陵,若是官女子,根本不够格葬入妃陵。这样算下来,皇上名下只有几十个有名有姓的嫔妃,为得就是让人觉得他不贪恋美色,乃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或许后世的百姓一瞧,有上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圣君呢!” 栀瑶忍不住笑出了声,先是用手掩住嘴角,而后笑得前仰后合,眼中满是戏谑:“掩耳盗铃!也怪可笑的,我记得圣祖皇帝时期,算上答应和庶妃,至少都有两百多人,没名没分的官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也没见如今的百姓拿这个来诋毁圣祖皇帝,只要对百姓好,百姓是瞧得见的。而且越是遮遮掩掩的,越容易被人传出不好的话来。” 后世就属乾隆的花边行为最多,甚至还有人说他六下江南就是为了去寻花问柳的。 虽然乾隆实际上下江南是为了体察民情,但是给人的印象确实不好。 婉嫔微微仰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与感慨,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似有千斤重:“这么多年,自皇上登基之后,若说真有哪个是从官女子走上高位的,宫里除过怡嫔之外,我再没见过了,其余的,也就只有几个答应常在是官女子出身而已,连唯一的一个贵人,也是你提拔起来的庆妹妹。” 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为这些官女子的命运而深深叹息,眉头也微微皱起,满是无奈。 栀瑶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思索片刻:“高贵妃不就是使女出身吗?我记得阿哥身边的侍寝使女差不多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官女子。” 婉嫔轻轻一笑,笑容中却夹杂着几分苦涩,眼神中透着一丝对往事的怀念,缓缓说道:“那时候是皇上还在潜邸,身边只有高贵妃和已逝的哲妃两个人,尤其是高贵妃,从小就被送到了皇上身边,若是抛开身份之别,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 说到此处,婉嫔长叹一声:“二人的情份自然不同寻常,哪里是旁人能够相提并论的?可惜如今也……” 栀瑶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怜悯之色,两条秀眉紧紧拧在一起,轻声道:“想想也是可怜,宫里那么多官女子,都算不上妃嫔,只是宫女,青春全都虚耗了,妃陵也进不去,来日史书上都难以留下只字片语。”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缓缓望向远处那重重宫墙,似是想要穿透它们看到那些官女子的悲苦。 婉嫔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无奈,重重地应和道:“可不是嘛!说嫔妃不嫔妃,说宫女不宫女的,她们甚至还不如宫女,毕竟宫女年满二十五还可以出宫,侍过寝的官女子却没有这个待遇。” 她轻轻摆弄着手中的帕子,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帕子的边缘,继续说道:“虽说侍奉过皇上,是天大的福分,可她们又没有位分,身份上与宫女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也就是皇后还算是贤德,给她们每人配备了一个小宫女,还按照答应的三分之一待遇给她们发了份例。据说在先帝爷时期,那些官女子别说受人伺候,大部分还要亲自去干活呢!” 栀瑶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身子微微前倾::“皇上登基才八年,先帝爷时期的官女子还有活着的吗?” 婉嫔轻轻颔首,表情平静,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平静地回答:“自然是有的。” 栀瑶急切地追问:“那她们现在在哪?” 婉嫔眼神黯淡了些许:“全在畅春园之中,只有少数官女子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抬举,有了正式的位份,或是成为皇考答应或是成为皇考常在,如此才能在寿康宫颐养天年,比如皇考春常在就是个例子。其余的,在畅春园之中不过是等死罢了。”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仿佛被这宫廷的黑暗所笼罩。 栀瑶面露惊色,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这也太惨了。” 婉嫔微微皱眉,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两道眉毛几乎要纠在一起,接着说:“这还不止呢!因为先帝爷在位的时间不算太长,圣祖皇帝当年还有一些官女子遗留下来,有不少也活着,如今也都在畅春园之中呆着,没有俸禄,缺衣少穿的,跟在冷宫里似的,不死不活的吊着命而已。” 第336章 悲苦的清朝官女子 栀瑶的眼神中充满疑惑与不忍,问道:“她们如果去世了,葬礼怎么安排?” 婉嫔无奈地耸耸肩,肩膀微微上抬,摊开双手:“哪来的什么葬礼?就跟宫女似的,草席一卷,随便找个地方,譬如乱葬岗,或是扔了,或是埋了,没谁会在意。” 栀瑶不解地皱起眉头,眉心处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追问道:“她们为什么不能进妃陵?” 婉嫔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位份,不是嫔妃,如何能进妃陵?” 栀瑶眼睛一转,又问道:“皇上有多少官女子?” 婉嫔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思索片刻后说道:“说不清,但模糊算下来,皇上登基八年以来,陆陆续续地增添着,想必二三百人是有的,绝大多数都是侍寝了一回,甚至有些是封疆大吏进贡上来的,皇上给面子没退回去,但也没让她们侍寝,直接被皇上抛之脑后了,也跟官女子是一个待遇。” 栀瑶愈发不解,满脸困惑地问道:“皇上是疯了吗?为什么不让她们回家?” 婉嫔轻轻叹了口气,气息悠长而沉重,眼神中透着无奈:“她们虽然只是名义上做了皇上的女人,但为着皇家体统,也不能再回去嫁人了。” 这确实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儿。 历史上的乾隆,手底下有个大臣的女儿因病错过了选秀,但是下一届选秀的时候,年龄又大了,无法再参加选秀。 这个时候那个大臣就上折子,说能不能让自己女儿自行婚嫁。 乾隆对此大发雷霆,臭骂了那个大臣一顿,还贬了那个大臣的官,差点把那个大臣吓死。 那个大臣的女儿也没能嫁出去,一辈子孤苦到老。 婉嫔微微垂首,眼神中满是悲悯,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犹如风中残蝶的翅膀。 她轻轻摇了摇头,那一头精致的旗头步摇随之晃动,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哀叹道:“这些女子基本上都是想要入宫挣个前程的,她们何曾想到宫中会如此残酷?实在是造孽。” 说完,她不禁长吁短叹,这声叹息似有千钧重,眉头紧锁,好似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栀瑶沉思片刻,最终还是自嘲一笑:“想到又如何?只要是个女子,便身如浮萍,哪有她们自个儿做主的份儿?” 这些女子不像她一样拥有特殊的异能,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选择随波逐流。 而就算是她有了特殊的异能,她也只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好,无法帮助全天下的人 婉嫔面露愧疚之色,双颊微微泛红,急忙欠身:“是我不好,你如今怀着孕,我不该说这些话扰了你的兴致。” 栀瑶轻轻摆了摆手,宽松的衣袍随风摆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像是春日里的暖阳,虽不炽热但足以慰藉人心,安慰道:“无妨,这些东西迟早该知道的,我如今是皇贵妃,替皇后管着六宫,这些事儿本来就是该我管的。” 她坐直了身子,脊背挺得笔直,神色端庄而威严,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心生敬畏。 婉嫔微微抬起头,眼睛看着一旁的雕花窗棂,目光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神色很是复杂:“其实咱们大清还算是好的,像是明朝初年,伺候过皇帝的女子还得殉葬呢!听说连带生了好几个儿子的贵妃都有不少被一根白绫勒死的!” 说罢,她打了个寒颤,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似乎那殉葬的惨烈场景就在眼前,让她对那种残忍的旧俗心有余悸。 栀瑶轻轻皱眉,两条秀眉如同月牙般弯曲,眼神中满是感慨,叹道:“这个世道,女子的命运可真是艰难。从古至今,竟然没有变过。” 她的目光中透着对命运不公的无奈,眼神有些黯淡,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辰。 婉嫔微微前倾身子,眼神带着一丝期待,那眼神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劝说道:“所以我建议你不如收下吴官女子,你如今位份高了,也得有人给你打下手。” 栀瑶轻轻托着腮,思考片刻:“打下手什么的我可不需要,但她的秦腔若是叫我听着顺耳,给她一个庇护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吴官女子来了。 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她的裙摆轻轻摇曳,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在风中舞动。 吴官女子恭敬地行礼:“婢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婉嫔娘娘。” 她的头低低地垂下,几乎要触及地面,身体微微颤抖,如同风中的落叶。 栀瑶上下打量了吴官女子一番,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探究之意,问道:“听说你会唱秦腔。” 吴官女子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回答:“不错。”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栀瑶坐直了身子,提高了声音说道:“那就唱一段让本宫听听吧!”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宫殿中回荡。 吴官女子再次行礼:“嫔妾遵旨!” 随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大王出此言,贱妾无生趣,满面泪滚流,如何知妾愿……” 她的声音婉转悠扬,如同夜莺在枝头歌唱,表情随着唱词变化,时而哀怨,那眼神中满是悲切,仿佛被爱人抛弃的怨妇;时而悲切,眉头紧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虽然没有抓住秦腔的精髓,但是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宫里会唱秦腔的人太少了。 因为宫里以往为了讨好皇帝,基本上学的都是昆曲。 一曲唱罢,栀瑶不禁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确实有两把刷子。以后你就是本宫座下的人了,出门在外都可以打本宫的旗号行事,这宫里谁要是敢欺负你,那就是对本宫的不敬,明白吗?” 吴官女子连忙双膝一软,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磕头谢恩:“婢妾叩谢皇贵妃娘娘垂怜之恩,叩谢婉嫔娘娘引荐之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情。 …… 第237章 纯贵人生六阿哥 景仁宫。 姚佳嬷嬷垂着头,小步快走至栀瑶身前,低声说道:“娘娘,巴林郡王进京了。” 栀瑶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他进京做什么?” 这一台应该就是六阿哥了。 纯贵人的运气还算是很不错的,总是能生出阿哥。 姚佳嬷嬷直起身子,绘声绘色地说道:“来给皇上负荆请罪。听理藩院的人讲,他见了皇上之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二话不说,眼眶立马就红了,接着便痛哭流涕,那脑袋跟捣蒜似的哐哐磕头。皇上的脸色看着好像有点松口了,看样子是不准备重罚他了。” 栀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哼一声:“这个巴林郡王还挺有心机的嘛!” 姚佳嬷嬷抬眼看向栀瑶,试探地问道:“娘娘准备怎么做?” 栀瑶眼神深邃,思索片刻后缓缓道:“等晚上皇上过来了再说吧!” …… 晚上。 栀瑶莲步轻移,走到皇帝身边坐下,目光直视皇帝,问道:“巴林郡王这一次来给你请罪,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皇帝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手轻轻搭在扶手上:“他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为夫准备从轻发落。” 栀瑶眉头一蹙,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身子微微前倾:“这可不行。你都赐死了他的女儿,你还从轻发落他,你不觉得这是在养虎为患吗?” 皇帝轻轻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一个小小的巴林部而已,算得了什么虎?顶多是一只无能的饿狼而已。” 栀瑶表情严肃,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加重:“话不是这么说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呀!关键是准噶尔汗国听说这些日子又有点蠢蠢欲动了,巴林部虽然不怎么强,但是万一整出点什么事儿了呢?” 皇帝坐直身子,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杀了吧!那以后谁还敢来朝见朕这个大清天子?” 栀瑶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紧不慢地道:“用不着杀了他,你只需要把他的爵位贬了,贬成一个贝子或者国公之类的,然后把他头上的郡王爵位交给同族兄弟,到时候原本的巴林郡王和新上任的巴林郡王之间一定会势同水火,等他们斗起来,就没有起坏心思的机会了。” 皇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朕就贬他为国公,将他的爵位交给他年纪最大的弟弟吧!” 栀瑶那我出了一抹笑容,漫不经心地问道:“蒙军镶红旗都统的位置有人上任了吗?” 皇帝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既然你有了这个提议,正好交给新任巴林郡王的女婿吧!巴林纳亲本来就是二等轻车都尉,他的祖先也曾从龙入关,作为功臣也该有些优待。” 栀瑶微微颔首,转身走入了内室:“这些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跟我多说。” …… 十二月十四。 姚佳嬷嬷神色匆匆却仍努力维持着镇定,稳步走到栀瑶面前,微微福身,沉稳道:“娘娘,纯贵人发动了!” 栀瑶对此并不是特别意外,毕竟岳飞已经到了:“她要生了?” 姚佳嬷嬷微微点头,不慌不忙地应道:“是啊!” 栀瑶立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镇定地说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当栀瑶赶到咸福宫时,只见皇帝神色略显焦急,皇后则端庄地坐在一旁,眼神中透着关切,其余的嫔妃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到了,一片沉默。 皇帝瞧见栀瑶来了,微微抬手,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招呼着:“过来这边坐下。” 栀瑶款步上前,缓缓坐下。 她坐下之后眼睛看向皇帝,顺势问道:“纯贵人进去多久了?”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眼神盯着产房方向:“半个时辰了。恐怕还有的熬。” 栀瑶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之后众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没有任何一个人胡乱开口。 因为古代女子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儿,一个不好就会一尸两命,哪怕身为皇帝的女人亦是如此。 又过去一个多时辰,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 接生嬷嬷满脸喜气,双手稳稳地抱着一个裹在红色襁褓里的婴儿,一路小跑着冲了出来,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纯贵人生了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皇帝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洋溢着喜悦,朗声道:“咸福宫上下,每人赏三个月俸禄!” 一众宫女太监赶忙跪地,齐声高呼:“叩谢皇上恩典。” 皇帝又转向接生嬷嬷和太医们,目光中满是欣慰:“所有的接生嬷嬷和太医,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一众接生嬷嬷和太医立刻匍匐在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富察皇后微微歪着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上下打量着接生嬷嬷:“你这个嬷嬷本宫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接生嬷嬷恭敬地低着头,不卑不亢地回答:“奴才是从潜邸跟着过来伺候的,以往也给纯贵人接过生,嘉妃妃主子奴才也伺候过。” 皇帝听闻,满意地点点头:“原来是个有经验的老嬷嬷,那就赐你三倍赏赐吧!” 接生嬷嬷重重地磕头,感恩道:“叩谢皇上恩典!” 嘉妃轻轻一笑,眼神中透着回忆:“本宫记得你,你的家里是不是有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先天体虚,需要一直吃名贵的药物,譬如人参雪莲之类的。” 接生嬷嬷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嘉妃主子仁善,竟然还记得奴才。” 嘉妃关切地追问:“你的孙子孙女如何了?” 接生嬷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多亏了纯贵人赏赐。” 嘉妃娓娓道来:“本宫记得,纯贵人生第一胎的时候给各位姐妹用孩子的胎发制了好几枚香囊,说是在佛前供过,时常带在身上,能够增大怀孕的几率。” 一众妃嫔点了点头。 第238章 皇帝给栀瑶唱曲 嘉妃继续说道:“不过她不是白送给各位姐妹的,她让各位姐妹随便拿出一件东西与她换,姐妹们拿出的东西她都赏赐给了你。说是既然诸位姐妹得了好意头,还能让你有足够的银子去救你的孙子孙女。” 接生嬷嬷再次行礼:“嘉妃主子的记性真好。” 嘉妃轻轻瞥了一眼产房方向,感叹道:“难怪纯贵人如今失势了,你也不离不弃。” 接生嬷嬷眼神坚定,决然道:“纯贵人对奴才有恩,奴才不能不报。” 富察皇后微微皱眉,似是在思考,片刻后说道:“纯贵人上次赏给你的早都花完了吧?这一回你又替皇上接生了个小阿哥,也是有功,皇上虽给了你三倍的赏赐,恐怕还是不够。” 说着,她缓缓抬手,从头上拔了个簪子,递向接生嬷嬷:“赏给你了。” 其余的嫔妃们见状,纷纷效仿,有的拔簪子,有的取珠花,一一赏给了接生嬷嬷。 栀瑶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将手上一套贵重的护甲缓缓拔了下来。 婉嫔见状,凑近栀瑶,悄声道:“这是皇上新赏的,这么珍贵你也舍得。” 栀瑶淡然一笑,轻声回应:“给肚子里孩子积福的好事儿,又何必在乎身外之物呢?况且像这样的护甲,我有一箱子呢!” 皇帝听闻栀瑶所言,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之色:“皇贵妃说的不错,朕赏赐的护甲再怎么珍贵也贵不过肚子里的孩子。” 接生嬷嬷感激涕零,连声道:“谢谢皇上,叩谢诸位娘娘!” 富察皇后摆了摆手,吩咐道:“行了,赶紧把小阿哥抱下去,别着凉了。等纯贵人待会醒了把孩子抱给她,叫她瞧瞧。” 接生嬷嬷连忙应道:“嗻!” 栀瑶见缝插针:“说起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皇上,臣妾还想给咱们的孩子积一积福。” 皇帝好奇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好主意?” 栀瑶面带微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妾听闻先帝爷和圣祖爷还留下了不少的官女子,先前皇上的官女子都得了俸禄,可是先帝爷和太祖爷的官女子却没有俸禄,不如也给她们发一份吧!” 皇帝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你是皇贵妃,如今代管六宫,这样的小事不必同朕商量,你直接做主就是。” 栀瑶面露喜色,谢恩道:“多谢皇上。” 皇帝沉吟片刻,转向皇后:“皇后,纯贵人如今又给朕生了一个小阿哥,但她身为贵人恐怕没办法抚养小阿哥,她好歹是从潜邸就开始伺候朕了,朕是不是给她复一复位份?” 栀瑶微微抬头,眼神坚定地说道:“纯贵人犯错是犯错,生儿子是生儿子,这岂能混为一谈?她这才被降了位份多久,就给她复了位份,这岂不是显得皇上朝令夕改?” 皇帝思索片刻,点头称是:“皇贵妃言之有理。” 栀瑶趁热打铁,提议道:“皇上,怡嫔也服侍多年了,却没一个孩子,不如把这个孩子交给怡嫔抚养。” 皇帝当即拍板:“就这么办吧!” 富察皇后面露急色,赶忙劝阻:“皇上!六阿哥是纯贵人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就这么送给怡嫔,这实在是……” 皇帝略作犹豫,折中说道:“那就等洗三之后再送到怡嫔身边去吧!前三天就让纯贵人好好的跟六阿哥相处相处。” 皇后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脸色铁青,默默不语。 …… 景仁宫。 来福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近栀瑶,轻声说道:“娘娘,先前您不是救了个小太监吗?他来找了奴才,说是想到您身边贴身伺候。” 栀瑶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摇头,神色平静:“本宫不是给他指了一个好去处吗?让他好好在那里待着,本宫身边不缺人。若是他真想帮本宫,那就多替本宫打探打探消息。” 来福连忙点头哈腰:“奴才明白了。” …… 十二月十九。 晚上,云歇雨霁之后。 栀瑶亲昵地伏在皇帝的肩上,眼眸中满是期待,轻晃着皇帝的手臂撒娇道:“听说皇上会唱昆曲,是真的吗?” 皇帝面带微笑,陷入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朕确实会唱昆曲儿,怎么了?朕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被养在皇祖温惠皇贵太妃身边,是她教朕的。” 栀瑶眼睛一亮,双手合十,更加娇嗔地请求:“我还没有听过你唱过呢?元寿哥哥能不能给人家唱一曲?” 皇帝轻轻捏了捏栀瑶的鼻子,无奈道:“这都是唱给祖先听的,你还是别听了。” 栀瑶嘟起嘴,佯装生气,坐直身子说道:“你当我不知道啊?坤宁宫祭祖的时候,你虽然是唱给祖先听的,但是在场的可不止列祖列宗,那些大臣不也能听吗?”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宠溺地看着她:“你别使小性子了。” 栀瑶双手抱胸,别过头去:“我不管,你要今天要是不给我唱,那你以后就别想上床了。” 皇帝佯装苦恼地摇了摇头,最终妥协:“罢了罢了。” 皇帝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微微闭上眼睛,唱道:“求贤若渴思孔明,良士难得如张良,若有凌烟多聚首……” …… 十二月二十。 这一日,是婉嫔的生辰。 栀瑶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送了过去,期间吴官女子再次当着众人的面献唱了一曲。 栀瑶当即将之晋为了答应,赐号怜,是为怜答应。 …… 十二月二十三。 这一日是小年,皇帝要带着皇后前往坤宁宫祭祀灶神,栀瑶身为皇贵妃,也有资格一同前往。 皇帝当着皇后和栀瑶的面,神形庄重肃穆的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唱了一曲《访贤》。 栀瑶发现皇帝还是挺有艺术天分的,毕竟皇帝的老家是在山海关以外的,那里的人,从古至今都挺会整活的。 …… 十二月二十五。 新任巴林郡王亲自上书,对于皇帝将他封为巴林郡王之事感恩戴德。 因为他没有适龄的女儿,只有儿子,又赶忙将另一个外孙女送进了宫。 皇帝这一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将之封为了颖常在。 栀瑶很是疑惑:“皇上为何不重新赐一个新的封号?颖这个封号可不太吉利。” 第239章 小颖常在入宫闱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厉,缓缓开口道:“颖,有聪颖灵慧之意,朕希望蒙古各部能够学得聪明一点,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上一任巴林郡王便是他们的下场。” 说罢,皇帝目光望向远方,表情严肃:“朕也是在提醒新入宫的颖常在,紫禁城可不是她们的大草原,要是不学乖一点,巴林部的庶人正在地底下等着她。” 栀瑶听闻,眼睛突然睁大,随即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小颖常在恐怕才是历史上的颖贵妃。 这也就和历史上的颖贵妃的人生轨迹给对上了。 颖贵妃在历史上本来就是初封为常在,直到乾隆十三年才晋位贵人,后来靠着熬资历,又因为年纪比较大的原因,乾隆才封她为贵妃。 …… 当日,小颖常在便入了宫。 入宫后的小颖常在跟个透明人一样,十分的低调,与曾经被赐死的前任巴林郡王之女那张扬之态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先恭敬地前往拜见皇后,出来后便匆匆赶来拜见栀瑶。 见到栀瑶时,小颖常在立刻屈膝行礼,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头垂得更低,脸上满是敬畏之色:“嫔妾参见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凤体金安。” 栀瑶微微抬眸,审视着她。 片刻之后,栀瑶故意问道:“你的表姑母因本宫而死,你不恨本宫?” 小颖常在轻轻摇头,眼神平静,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表姑母从前是高高在上的超品郡王之女,嫔妾只是一个三品轻车都尉之女。嫔妾长这么大,与表姑母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回话,嫔妾为什么因为她而恨娘娘?” 小颖常在顿了顿,微微抬起头,眼神诚挚:“况且每一代巴林郡王只能有一个人继承,上一任的巴林郡王是嫔妾外公的哥哥,与嫔妾的血缘关系已经不算近了,如今的巴林郡王则是嫔妾的亲外公。上一任镶红旗蒙军都统是嫔妾外公的姐夫,如今则成了嫔妾的亲阿玛。若没有娘娘,不论是巴林郡王之位,还是镶红旗蒙军都统之位,都轮不到嫔妾外公和阿玛接任!多亏了娘娘,嫔妾家中才能得到这等好处,犹如天降馅饼一般,嫔妾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呢!” 栀瑶微微挑眉,脸上带着一丝意外与了然,轻声说道:“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内情。看来本宫无意之中算是帮了你一把。” 小颖常在微微欠身,眼神诚挚,嘴角含笑,赶忙回应:“可以这么说,娘娘是嫔妾与嫔妾家族的恩人。” 栀瑶目光直视小颖常在,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缓缓开口:“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本宫?” 小颖常在立即屈膝行礼,身体前倾,态度恭敬,毫不犹豫:“若是娘娘不嫌弃,嫔妾甘愿听凭娘娘差遣。” 栀瑶轻轻抬眼,语气随意又似有深意,问道:“皇后有招揽你吗?” 小颖常在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如实回答:“皇后招揽了臣妾。” 栀瑶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神带着一丝玩味,追问道:“那你怎么不投靠皇后?毕竟皇后的位份可比本宫要高。” 小颖常在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不慌不忙地解释:“如果皇后的地位真的稳如泰山,娘娘又是如何当上皇贵妃的呢?嫔妾入宫之前下了一番功夫特意了解过紫禁城之中的规矩,皇后尚在,按理是不可以加封身体康泰的皇贵妃的。如果这么做了,那么皇后的地位就会摇摇欲坠。” 栀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轻轻颔首:“你还算聪明。” 小颖常在连忙摇头,神态谦卑:“嫔妾在娘娘面前不敢自作聪明。” 栀瑶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行了,这些场面话少说一些,想投靠到本宫座下,得看你的表现。以后在宫里尽量不要生事儿,毕竟如今是本宫在掌管六宫,你明白吗?” 小颖常在再次屈膝行礼,表情严肃,恭敬地回应:“嫔妾谨遵皇贵妃娘娘教诲。” …… 十二月二十七。 栀瑶的额娘李氏和姐姐嫂嫂再次进了宫。 栀瑶满脸欣喜,眼神明亮,迎上前去拉住额娘李氏的手:“额娘,你这次进宫就在宫里多待几天,等过了大年初一再出宫。” 李氏微微屈膝行礼,面带微笑,轻声说道:“臣妇晓得了。” 栀瑶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正好大年三十宫里有一个合欢家宴,你也一起参加。” 李氏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与不安,问道:“这合适吗?” 栀瑶微微皱眉,眼神带着一丝不解与坚持:“怎么不合适啊?” 李氏眼神闪烁,略带局促:“这会不会显得咱们太放肆了?” 栀瑶轻轻拍了拍额娘的手,眼神笃定,耐心解释:“你是我额娘,是皇上的岳母,皇上也只是你的女婿而已,既然是家宴,你作为岳母来参加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李氏微微点头,神色舒缓:“那我听娘娘的。” …… 到了宫宴这一天,还是按照老规矩,众人入座之后就开始说吉祥话,相互祝酒,观看歌舞,然后就是自由吃喝的环节。 高贵妃身姿婀娜地坐在椅上,微微倾身,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与疑惑,突然问道:“听说皇贵妃的额娘今日也入宫参加宫宴了,是真的吗?” 栀瑶微微抬起下巴,神色不悦,反问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高贵妃轻轻甩了一下手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一次是家宴,只有皇上、太后、诸位太妃还有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和皇上的兄弟叔伯才能参加,连皇后娘娘的娘家都没人得到恩旨前来赴宴,皇贵妃的额娘是怎么进来的?” 栀瑶眼神凌厉,毫不示弱地回应:“是本宫专门安排的,你有什么意见?” 高贵妃面向皇帝,福了福身,脸上满是委屈与不甘,告状道:“皇上,这恐怕与规矩不符。” 第240章 栀瑶额娘得旗籍 皇帝端坐在上位,神色平静,微微抬眼:“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朕觉得皇贵妃的安排很好。” 高贵妃坐在椅上,欲言又止:“皇上……” 皇帝目光扫视四周,高声问道:“完颜夫人在哪儿?” 李氏赶忙从人群中走出,脚步略显慌乱,屈膝跪地,低头叩首:“臣妇叩见皇上。” 皇帝轻轻抬手,语气温和:“夫人免礼。” 李氏缓缓起身,脸上堆满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激动地说道:“多谢贤婿!贤婿仪表堂堂,威严不凡,这真是金龙贵婿!东床快婿啊!” 富察皇后听到这话,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手指着李氏,怒喝道:“放肆!你怎么敢当着皇上的面胡言乱语?” 高贵妃坐在椅上,也在一旁掩嘴轻笑,嘲讽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没有一点规矩!” 皇上微微皱眉,摆了摆手:“无妨。” 栀瑶愤怒地瞪着高贵妃,咬牙切齿:“你才是小门小户出身!一个包衣抬了旗的,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高贵妃被气得浑身发抖,坐在椅上手指着栀瑶:“你!” 皇帝眼神严厉地看向高贵妃,呵斥道:“高氏!谁允许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吓到了岳母,朕唯你是问。” 娴妃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嫉妒:“只有皇后娘娘的母亲才是皇上的岳母,完颜夫人恐怕还不够资格。” 皇上转头看向娴妃,似笑非笑,略带讽刺:“你懂得这么多,做嫔妃真是委屈你了,该赏你一个文渊阁大学士才对!” 娴妃脸色一变,立刻跪地,惶恐道:“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嘉妃一直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此时微微欠身:“完颜夫人虽然是三品诰命,但也要给后宫嫔妃行礼,怎么光顾着给皇上行礼,不给皇后娘娘行礼呢?”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道:“免了,全都免了。今日是家宴,不必行这些大礼。” 李氏连忙点头哈腰,笑着说道:“多谢贵婿了。” 富察皇后与高贵妃听到皇帝的话,气得额头青筋暴起,额头突突直跳。 皇帝看着李氏,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问道:“朕听说夫人如今还是民籍,是真的吗?” 李氏微微挺直腰板,眼神中透着一丝骄傲与遗憾:“是啊!不过贵婿你不知道,我虽然是民籍,但我祖上也是阔过的,我祖上出过举人,还出过进士呢!只是当年大清入关的时候,我祖上投靠得晚了些,没能入旗,真是可惜极了。” 皇帝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原来是诗书簪缨之家,既然完颜夫人是皇贵妃的额娘,仍是民籍实在是有些不妥。” 皇帝坐直身子,神色庄重,朗声宣布:“传朕旨意,即刻将完颜夫人抬入镶黄旗!” 李氏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惊喜,高声说道:“哎呦!我听说这镶黄旗是上三旗之首,真是多谢贵婿了!” 皇帝微笑着回应:“夫人不必客气。” 他面露笑容,觉得李氏非常有趣。 而富察皇后和高贵妃等人却一脸酱色,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粗鄙不知礼数的女子。 关键是皇上还挺欣赏李氏的样子,这更是让她们极为难受。 至于皇太后,倒是没什么反应。 因为皇太后的额娘也是民籍汉女,她见到李氏甚至有几分亲切。 …… 第二日。 李氏满脸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激动与欣慰的光芒,疾步走向栀瑶,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我的宝贝女儿!额娘这些年真是没有白疼你!我就说你这入宫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你看,这还不到小半年你就封了皇贵妃了!”说到此处,李氏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浓,凑近栀瑶耳边,悄声道:“等肚子里的这个金孙生下来,皇后恐怕也要给你让位。” 栀瑶微微摇头,故意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皇后的地位稳固着呢!关键他是先帝爷赐给皇上的,想要废后是很难的。” 李氏轻轻捏了捏栀瑶的手,眼神坚定,语气笃定:“不打紧,你是做皇后的命,迟早能当上皇后。” 栀瑶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李氏,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氏松开栀瑶的手,缓缓踱步,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怀你的时候,有一天做梦,梦见一只凤凰衔着灵芝,从天上飞下来撞到我的肚子里,后来就有了你。” 说到这里,李氏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等到你出生那一天,明明不是十五的日子,月亮却特别大,特别圆,像是要从天上掉下来似的。那时候你爷爷还活着,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青城山的一位老神仙,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他一算。”李氏眼睛突然睁大,脸上满是惊叹之色,模仿着老神仙的神态,“他当时惊讶的不得了,他说你是天府入命,仙人下凡,到了凡间,也能做个皇后。” 栀瑶听到这个词,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喃喃道:“天府?” 李氏看着栀瑶,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轻轻点了点栀瑶的额头:“天府你都不知道吗?紫微星你总该知道吧?紫薇星是北天之主,众星之首,代表着皇帝,天府星是南天之主,与紫微星相对,代表着皇后。” 栀瑶自然知道天府星确实存在,她最开始拥有的一道光环使得她化身成为了天府星的人间体,但她明白与别人聊天的时候就是要多质疑,这样别人才会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所以她故意问道:“这些东西都是无稽之谈,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氏双手合十,脸上的神色十分崇敬:“你可别把老神仙当做那些骗子,那位老神仙原本要收银一千两,结果看了你的生辰八字之后,直接分文不取,只说将来若是她算得准,让咱们家去还愿,给她修一座道观。” 栀瑶想了想:“你们有修道观的银子吗?” 李氏得意一笑:“没事儿,皇上肯定会赏赐咱们的,而且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你当了皇后,我们再去修也不迟。而且你之前不是给家里送了好几万两银子吗?实在不行,用这银子去修,也是一样的。” 第241章 让总督进献厨子 栀瑶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说道:“这位老神仙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如我再给你说几个人的生辰八字,你帮忙去算一算。” 李氏眼珠一转,连忙应和道:“行啊,你要算谁的?” 栀瑶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摩挲着手指,慢悠悠地开口:“富察氏、高氏、那拉氏等人的命数。” 李氏眼睛瞬间睁大,神色激动,向前凑了凑身子,急切地说道:“是该算一算,她们都是你的对手,若是能提前了解她们的命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栀瑶轻轻点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拍了拍手,爽快地说道:“那我待会儿就让人给你找一份他们的生辰八字。” 李氏微微皱眉,面露疑惑之色,拉着栀瑶的衣袖,追问道:“她们的生辰八字,你从哪得来的?准确吗?” 栀瑶轻轻甩开李氏的手,下巴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我如今代管六宫,想弄到她们的生辰八字,又有什么难的?” 李氏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微微点头,喃喃自语道:“这倒也是。” 栀瑶因为本身就有超越凡人的力量,所以她猜测这世上肯定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力量。 但具体如何,她还得让额娘去试探一番,因为她是穿越者,所以她清楚的知晓富察皇后等人的命数。 而如果额娘口中的老神仙也能算出富察皇后等人的命数,那就证明这个老神仙不是坑蒙拐骗的,而是确有本事,到时候可就得重视起来了。 之后,李氏等人一直住在宫里,打算翻过了年关,再出宫回家。 …… 乾隆八年十二月三十。 这一天是除夕夜,栀瑶与皇帝一起守岁。 …… 乾隆九年正月初一。 元旦节。 这个节日在清朝是三大节之一,非常隆重。 当天宫里自然少不了欢庆宴饮。 栀瑶与皇帝形影不离,无形地孤立了富察皇后。 …… 养心殿东耳房。 皇帝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刚刚批阅完奏章的他此刻略显疲惫,但看到栀瑶无精打采地坐在桌前,便放下手中的物件,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关切,微微倾身向前,目光紧锁着栀瑶,轻声问道:“你怎么没胃口?” 栀瑶听到皇帝的询问,手中正随意摆弄着的丝帕停了下来,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银筷,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玉手轻轻抚了抚胸口,微微蹙起那弯弯的柳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倦,轻叹了口气说道:“御膳房做的饭菜虽然精致可惜,吃久了也难免腻味。” 皇帝微微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包容与宠溺,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栀瑶的手上,温声道:“你如今怀着孕,口味刁,也是正常的。” 栀瑶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眼神坚定,嘴角微微下撇,带着几分倔强地反驳道:“跟怀孕没关系,就是吃腻了御膳房而已。” 皇帝略一思索,眼神中闪过一丝果断,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栀瑶的手,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说道:“那真让小厨房给你重做一份。” 栀瑶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轻轻哼了一声,侧过头去,脸颊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满地说道:“小厨房也不行,都是一个味道。” 皇帝站起身来,身上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双手背在身后,在殿内缓缓踱步,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片刻后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神色认真地说道:“那朕让人从宫外给你找几个厨子,你在江南、蜀中和西北都待过,朕这就让当地的总督送几百个厉害的厨子入京,专门为你做菜。” 栀瑶微微睁大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摆了摆手,手上的玉镯顺势滑落至小臂,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语气轻松地说道:“哪用得着几百个呀?有上几个就够了。” 皇帝走到栀瑶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坐下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语气坚定地说:“这可不够,你如今是皇贵妃,又怀着朕的孩子,排场可不能小了。” 栀瑶从皇帝怀中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一丝娇俏的得意,傲娇地说道:“等那些厨子送来,俸禄可得你来发,我可不管。” 皇帝哈哈一笑,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爽朗而洪亮。他伸手捏了捏栀瑶的脸颊,力度轻柔,眼神中满是爱意,笑着说:“这是自然的。朕作为丈夫,难道给妻子找几个厨子过来,还要让妻子掏腰包不成?你着实是把朕看扁了。” 之后皇帝果然给江南、西北和蜀中的总督传旨,让他们送了一大堆橱子过来。 不过当地到京城路程较远,得花些时间才能送来,所以皇帝当日先从各个王府之中抽掉了几个会做地方菜的厨子入宫,放在养心殿的小厨房里,专门给栀瑶做菜。 虽然栀瑶有了这几个厨子之后便不再吃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了,但是御膳房的菜还是每天送过来的,上百道菜一道不少。 不过是摆在栀瑶面前,栀瑶根本不吃,就光看,因为这才是宠妃的排面。 …… 乾隆九年正月初五。 养心殿之中。 栀瑶随手拿起了一幅古画,只见上面满是印章盖出来的红印子。 栀瑶莲步轻移,款摆腰肢走到皇帝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盯着皇帝,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着头,带着几分娇俏与期待地说道:“把你的玉玺拿来给我用用。” 皇帝正在审阅奏章,听到这话,手中的朱笔一顿,抬起头来,眉头微蹙,眼中满是疑惑,看着栀瑶问道:“你要玉玺做什么?” 栀瑶眨了眨眼睛,眼珠滴溜一转,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兴奋地说道:“你有这么多的画,我也想盖两张。” 心里却想着:反正这些东西都要被皇帝给祸害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先让我来祸害一遍,这样我先爽了再说。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朱笔,挺直了脊背,神情庄重地说道:“你一个女子,你怎么能碰玉玺?” 第242章 皇后寒酸的生辰 栀瑶一听,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向前跨了一步:“你难道不是从女子的肚子里蹦出来的?怎么如今你当了皇帝,就忘了本分不成。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女人,没有女人,哪来现在的你?” 皇帝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十分理直气壮:“朕确实是女子所生,所以朕已经将这位女子尊为了皇太后,其余的女子,难道也生了朕不成?你这言语属实可笑!旁的女子,她们自有自己的儿子去孝去顺,与朕何干?与本分何干?你少在这里无理取闹,朕告诉你。” 栀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嘴唇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委屈与不满地说道:“什么叫无理取闹?你怎么能拿我跟别的女子相提并论?你不是说你心悦我,我是你的一生挚爱吗?怎么现在我想玩一下你的玉玺,你都不愿意?” 皇帝叹了口气,虽然明知栀瑶是演的,他依旧十分心疼。 他走到栀瑶身边,双手拢住她的肩膀,眼神诚恳地看着她,语重心长:“玉玺是何等重要之物,怎么能随意把玩?” 栀瑶猛地甩开皇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大声吼道:“玉玺再怎么重要,难道有我重要?我堂堂一个仙女,嫁给你这么一个凡夫俗子,结果你连玉玺让我玩一下都不愿意,我真是看错人了。” 皇帝面露难色,眼神有些闪躲,小声解释了一番:“如今是过年期间,玉玺是不能乱用的,而且玉玺早就被供奉在别处了,朕也不好去取,朕若是去取了,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必然引起纷纷议论。” 栀瑶双手抱胸,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还不容易?” 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 栀瑶将手一挥,一枚玉玺就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皇帝见状,便也无话可说了。 栀瑶把玩了一番玉玺,便动用法术将之还回了原位,而后又摄来了自己的印章,对着皇帝收藏的那些古画胡乱盖了一头。 有一说一,怪不得皇帝喜欢往古画上面盖印章,原来盖这些古画真的很解压。 …… 一转眼,来到了二月。 栀瑶也怀孕五个月了。 每年的二月有一个很重要的典礼,叫做先农礼。 在这一天,皇帝要穿朝服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之下去地里面干活。 因为古代是农业社会,非常重视农耕之事。 栀瑶前世有个词叫做“皇帝的金锄头”,寓意一些底层的人去幻想上层的生活,却因为双方差距太大,引来笑话的说法。 但实际上,皇帝也确实要犁地,也确实有金锄头,只不过因为黄金太重,所以皇帝的金锄头只是镀金和镶金的,并非纯金的。 本来这件事情与后宫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栀瑶偏要让皇帝把她带上,最后栀瑶竟然亲眼观看了一番皇帝是如何犁地的。 …… 来福满脸堆笑,脚步轻快地走进殿内,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栀瑶:“娘娘,波斯进贡了一批骡子黛,皇上说了,如今是您在管理六宫,所以请您分发给各宫。” 栀瑶正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一只手轻轻支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着一本古籍。 她听到来福的话,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给太后、皇祖温惠皇贵太妃、裕贵太妃、柔太妃、穆太嫔、贞太嫔、婉嫔、怡嫔和庆贵人还有怜答应送一些过去,其余的全留下来。” 来福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咱们不给皇后分一点吗?” 栀瑶的动作顿了一下,手中的古籍“啪”地一声合上,她坐直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为什么要给她分?本宫不给她分,她又能把本宫怎么样?” 来福连忙低下头,头又往下低了几分,诺诺地应道:“奴才明白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不敢再多说什么。 …… 二月二十二。 富察皇后生辰。 这一日,宫里宫外称作千秋节。 因为皇帝是万寿,皇后就是千秋。 皇帝先前以富察皇后病了的缘故夺了富察皇后的宫权给栀瑶,所以这一次皇后的千秋节也极其简便,皇帝甚至下旨停了文武百官给皇后朝贺的仪式只是让人在皇后的长春宫里面布置了几座小宴而已。 这样的规格别说是比不上真正的千秋节,连很多高位嫔妃过生日的规格都比不上。 富察皇后对此自然是暗自神伤,却又无可奈何。 …… 怜霜一路小跑着冲进殿内,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娘娘,和亲王又闹出大事儿了。” 栀瑶原本正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精致的点心,刚要送入口中,听到这话,动作顿住,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怜霜问道:“什么事儿?” 怜霜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听说和亲王打劫官银,把宝泉局的押银车辆扣了下来,皇上本来想要发配他去守皇陵,结果太后不允许,皇上只能罚和亲王三年俸禄。” 这在古代,是应该杀头的罪过。 栀瑶轻轻放下手中的点心,坐直身子,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嗔怪的神情,摇了摇头:“这和亲王,还真会乱来。” 绾嵋上前一步,凑近栀瑶,小声地说道:“主要还是太后偏帮,虽然这一回皇上罚了和亲王三年俸禄,但是太后使了计策,说要看金山银山,皇上让人从国库之中搬来金银,堆成了金山银山,皇太后却转头把金山银山赐给了和亲王,和亲王因此还赚了。” 栀瑶缓缓踱步到窗边,眼神望向窗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其实只是皇上在与和亲王玩闹罢了,这两兄弟谁都不亏,真正赔了的是户部。” 怜霜一脸疑惑地看着栀瑶,问道:“奴才不懂,娘娘能给奴才解惑吗?” 第243章 一同前往圆明园 栀瑶转过身来,耐心地解释道:“朝廷的银子其实不完全是皇上的,只有内帑才是皇上的,皇上用户部的钱去补贴和亲王,这不是赚了是什么?” 怜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叹道:“皇上对和亲王真好。” 栀瑶轻轻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欣赏,说道:“因为皇上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弟弟。皇上曾经跟本宫说过,他说和亲王很聪明,很省事。” …… 三月初。 惜雾迈着碎步走进来,先给栀瑶行了个礼,然后微微抬头:“娘娘,明日是亲蚕礼,皇后传旨让咱们早些准备。” 栀瑶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刚戴上的簪子,听到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准备什么?本宫不去了。” 惜雾面露惊讶之色,走到栀瑶身边,微微弯腰,劝说道:“娘娘,这亲蚕礼怎么能随意错过呢?这可是在一众外命妇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栀瑶不耐烦地把手中的梳子扔到桌上,站起身来:“没必要的事儿。亲蚕礼是皇后主持的,真正露脸的是皇后,本宫去了只能沦为陪衬。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去。” 她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皇后专门来传这个旨,就是希望本宫去。但是本宫偏不去,本宫偏要下她的面子。你想一想,按照规矩,皇后举办亲蚕礼,阖宫妃嫔都得去,但是本宫却没去,她又奈何不了本宫,到时候在一众外命妇面前,丢脸的是谁呢?” 惜雾眼睛一亮,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连忙赞道:“娘娘真是英明。” 结果到了下午却传来消息,说是富察皇上取消了富察皇后的亲蚕典礼,对外的理由是富察皇后病还没好。 这下子,富察皇后当场晕了过去,实实在在地生了一场大病。 …… 三月十五。 这一日,皇帝为栀瑶举了盛大的皇贵妃册封典礼,他专门仿照顺治册封董鄂皇贵妃之时的规格,让一众内外命妇全都来朝拜栀瑶,甚至为了栀瑶昭告天下。 晚上回来,栀瑶再次清点了一番众人送来的贺礼。 栀瑶端坐在椅子上,身姿优雅,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朱唇轻启:“和亲王送的是什么?” 来福垂着脑袋,哈着腰,一脸笑眯眯地道:“和亲王送给了您一只纯金制作的凤凰,那可真是威风凛凛!足有一千斤重哩,小的们喊了十多个人,费了好大周折才搬到库房去。” 栀瑶柳眉轻挑,面露惊讶之色,目光流转间似乎在心中估算着,片刻后才道:“这么重?不算工匠的钱,光原料也得花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吧!” 来福忙不迭地点头,谄媚地应和道:“可不是嘛!和亲王如此大方,真是个实诚人。” 栀瑶脸上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眼中满是愉悦,她轻轻拍了拍扶手,语气轻快:“他确实很有意思。” …… 三月底,天气逐渐开始变热了,皇帝带着栀瑶等人一起来到了圆明园避暑。 圆明园是在康熙时期就开始修建的一座皇家园林,本来是康熙赐给他儿子雍正的礼物,后来雍正登基,就将圆明园大肆扩建了一番。 等到乾隆登基,又再次大肆扩建了一番。 如今的圆明园已经是京郊周围最大的园林,而在它的周围,还有康熙留下来的畅春园,外加各个王爷修建的园林,将整个圆明园都拱卫在了其中。 兆佳嬷嬷弓着身子,神色恭敬:“娘娘,皇上说了,这一回,您先选地方。” 栀瑶眼眸轻抬,漫不经心地问道:“皇后以前住哪里的?” 兆佳嬷嬷挺直了些腰板,眼睛微微眯起,回忆着道:“皇后以前都是住在镂月开云的,但一般会把镂月开云空起来,为了以示孝顺,皇后会陪着太后住在长春仙馆,只有侍寝的时候会来到镂月开云。” 栀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满是不屑,冷笑道:“侍寝?有本宫在,她还想侍什么寝?镂月开云本宫要了,让她好好的陪着太后住在长春仙馆之中,伺候太后吧!” 兆佳嬷嬷连忙跪地,低头应道:“嗻!” 栀瑶微微扬起下巴,目光锐利地问道:“皇上住哪里的?” 兆佳嬷嬷双手交叠在身前,轻声答道:“皇上是住在九州清晏的。” 栀瑶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猛地站起身来:“把本宫的东西搬进去吧!” 姚佳嬷嬷面露一丝犹豫,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您要不把镂月开云让出来?反正您都和皇上住一起了。” 栀瑶柳眉倒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劲儿,骤然提高了音量:“本宫既要与皇上住一起,又要占着镂月开云!怎么样?谁敢不服?皇后若是心中不爽,让她来找本宫。” 姚佳嬷嬷连忙弯腰点头:“奴才明白了。” …… 如意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娘娘,皇贵妃把镂月开云给抢了。” 富察皇后原本端坐在椅子上,听闻此言,手中的帕子猛地握紧,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咬着牙:“皇上是天上的大日,本宫就是天上的皎月,皇贵妃有什么资格入住镂月开云?本宫要去找皇上评一评理。” 说着,她便往外走去。 李玉此时匆匆迎面而来,赶忙跪地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向前走了两步,问道:“李玉,你来的正好,皇上现在在哪儿?是在九州清晏还是?” 李玉低着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皇上说了,镂月开云从此之后就赐给皇贵妃娘娘了,皇后娘娘可以在别处寻找落榻之地,若是皇后娘娘看不上旁的殿宇,一直陪着太后娘娘住在长春仙馆之中,也很符合皇后娘娘的身份。” 富察皇后身形一晃,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失声道:“皇上竟然如此偏心。” “皇后娘娘,你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李玉说完,便快速转身离去。 如意连忙上前扶住富察皇后,带着哭腔:“娘娘,皇上怎么能这么做呢?” 富察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和决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住什么地方不重要,只要本宫依旧是皇后,就足够了。” …… 第244章 母女闲谈起风波 因为过几天就是栀瑶的生辰,所以栀瑶的额娘李氏这一次又被栀瑶请到了圆明园。 栀瑶和婉嫔专门抽空带着她一起游览圆明园。 李氏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她快走几步凑到栀瑶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难掩那股子喜色,说道:“有结果了!你当皇后的日子不远了。” 栀瑶正驻足在一丛娇艳的牡丹前,手指轻轻抚着花瓣,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她转过身来,面向李氏,问道:“怎么说?” 李氏挺直了腰板,下巴微微上扬,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眼睛亮晶晶的:“我用你给的生辰八字,让老神仙去算了,老神仙说皇后根本活不过四十,顶多再有个五六年,就算皇后不废,她也得给你让位。” 栀瑶眉头轻皱,眼中满是怀疑,她迈出一小步,靠近李氏,追问道:“怎么算的?还能算得这么精确吗?” 李氏双手兴奋地一拍,眼睛睁得大大的,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人家那位老神仙今年已经活了一百八十岁了,从明朝的时候就活到现在的!你以为呢?人家的来头可大了,是三丰真人的小弟子!三丰真人你知道吧?那可是传说中成了仙的人物。” 栀瑶轻轻咬着下唇,眼神中露出一丝思索,她踱步走到一旁的石凳前,缓缓坐下,片刻后质疑道:“三丰真人不是武当派的吗?他的弟子怎么跑到青城派去了?” 李氏跟着栀瑶走到石凳旁,坐了下来,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都是道门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栀瑶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氏,站起身来:“你还叫老神仙算了谁的?” 李氏也跟着站起身,掰着手指,一个个地细数着:“高贵妃的,娴妃的,嘉妃的,愉嫔的,纯贵人的,还有那些嫔,那些有名有姓的贵人都算了!” 栀瑶上前拉住李氏的手臂:“额娘,给我细说说。” 李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老神仙说高贵妃也活不过四十,根本不用多管她,嘉妃、愉嫔和纯贵人一辈子都是做嫔妃的命,娴妃比较特殊,老神仙说她身上有凤气萦绕,本来是有可能做皇后的,但她遇到了你这个天府星下凡的真凤凰,就跟蛟龙遇到了真龙似的,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也不用担心。” 栀瑶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她松开李氏的手臂,缓缓走到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接着又问:“还有的呢?” 李氏不屑地撇了撇嘴,轻蔑地说:“剩余的几个嫔,几个贵人,都是小角色,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栀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转身问道:“你给兰琼姐姐算过吗?” 李氏笑着看向站在一旁静静赏花的婉嫔,脸上堆满了亲切,说道:“算过,老神先说了,兰琼,你的命还挺好的,他说你是青鸾降世,福寿绵长,能活到九十多,还能当上贵妃。” 婉嫔一直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惊讶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李氏和栀瑶身边,轻声问道:“伯母,您不会是哄我的吧?我这样的还能当贵妃呢?” 李氏走过去,拉着婉嫔的手,轻轻拍了拍,眼神坚定地说:“这怎么会有假?你放心吧!等瑶儿当了皇后,让她把你提拔成贵妃就是了!你们两个从小就关系好,一个当皇后,一个做贵妃,这也是一段佳话。” 富察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圆睁,胸脯剧烈起伏,猛地从一旁冲了出来,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栀瑶等人,厉声喝道:“放肆!哪来的疯婆子在这里疯言疯语!” 高贵妃也满脸怒容,柳眉倒竖,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跟着附和道:“皇贵妃,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觊觎中宫之位!” 栀瑶却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满是不屑,她轻轻甩了甩手帕,慢悠悠地反驳道:“富察姐姐莫要胡言乱语,不过是本宫与自己的额娘聊天时随口说的闲话罢了,富察姐姐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倒显得富察姐姐底气不足似的。” 富察皇后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握拳,努力压抑着怒火:“完颜妹妹,你忘了本宫与你的约定了吗?” 栀瑶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傲慢,向前走了一步:“富察姐姐,是你忘了当日的约定。了当日本宫说过,本宫做了贵妃就要做皇贵妃,做了皇贵妃就要做皇后。如今本宫已经是皇贵妃了,换做是你,在本宫这个位置上,你想不想更进一步呢?你当时不是说只要本宫有本事,让皇上不停的升本宫的位份,你就甘心认输的吗?怎么现在你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是不是输不起呀?” 高贵妃脸上露出一丝嫉恨,眼睛瞟了瞟富察皇后,然后看向栀瑶,提高了音量:“皇贵妃,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但是你额娘身为一个外命妇居然敢挑唆你觊觎中宫之位,这便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你还不让你额娘赶紧跪下给皇后娘娘赔罪。” 栀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死死地盯着高贵妃,大声呵斥道:“高氏,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还让本宫的额娘赔罪,你配吗?” 高贵妃被栀瑶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她走到富察皇后身边,急切道:“皇后娘娘,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李氏不过是一个三品的外命妇罢了,您身为堂堂的中宫之主,内外命妇都受您统领,今日可不能轻易的饶过他!” 富察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大声喝道:“来人!给本宫传廷杖,本宫今日要让那些觊觎中宫之位的人知道,本宫只要活着一天,本宫就是永远不可动摇的中宫之主。” 栀瑶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太监宫女:“本宫倒要看看谁敢乱动!如今掌管六宫的人是本宫,想传廷杖,谁能越过本宫?皇后你自己看看,这宫里还有几个人听你的命令。” 第245章 栀瑶皇帝穿汉装 富察皇后看到周围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没人敢动,更加生气了,她跺了跺脚,叫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居然敢违抗本宫的懿旨。” 栀瑶挺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你的懿旨有什么用处?失宠了这么久,你还真以为一个皇后的空名头能镇得住宫里的这些奴才?” 富察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栀瑶,嘴唇哆嗦着:“完颜氏,你太过了。” 栀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一字一顿:“那又如何呢?不服气你去找皇上!看看皇上会不会帮你,本宫早就告诉过你。这宫中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别以为你是皇后了不起,你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皇上赐予你的,只要皇上愿意,顷刻之间就可以全部收回。敢在本宫面前摆什么中宫之主的架子,你配吗?” 富察皇后秀眉紧蹙,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痛心,她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栀瑶,声音微微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贵妃!你太不守规矩了。” 栀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轻笑,眼神轻蔑地从富察皇后身上扫过,挺直了腰肢,傲慢地回道:“本宫说得话就是规矩!你一个失宠且无子的皇后,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论什么规矩?你要是不服气,咱们现在就去找皇上,看看皇上是帮你还是帮本宫。” 富察皇后气得心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她狠狠地瞪着栀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最好能够永远如此得宠。” 栀瑶仰起头,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眼中满是不屑。 她上前一步,凑近富察皇后,阴阳怪气地道:“除了这种废话,你还会说别的吗?你们不就整天盼着本宫失宠吗?可是如今大半年过去了,本宫失宠了吗?反倒是你们,皇上这几个月可是一回都没有找你们侍寝,你们才是彻彻底底的失了宠!” 富察皇后双手握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摇晃,高声怒斥:“还不是你狐媚惑主!” 栀瑶柳眉倒竖,眼中燃烧着怒火,她用力一甩手帕,大声道:“总比你们这群废物要强!在这宫里,失宠之人就是废物!既然是废物,就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更何况皇上亲口说你病了,你就应该好好养病,而不是在本宫面前耍什么中宫之主的威风。本宫再警告你一回,别给脸不要脸。” 富察皇后与高贵妃两个人被气得浑身颤抖。 高贵妃的手不停地抚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富察皇后的嘴唇也气得青紫,两人相互搀扶着,最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氏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快步走到栀瑶身边,亲昵地拉着栀瑶的手,轻轻拍了拍,赞叹道:“我的宝贝女儿,你真是厉害,没想到现在连皇后和贵妃都能被你训得跟鹌鹑一样。” 栀瑶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娇嗔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让我得宠呢!” 李氏不住地点头,眼神中满是贪婪,感慨道:“怪不得人人都要争宠。” 栀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她慢悠悠地走到亭子边上坐下,冷笑道:“她们想争宠,可没这个本事,如今皇上被我牢牢地握在了掌中,只找我一个人侍寝,别的妃嫔想侍寝,下辈子吧!” 李氏凑到栀瑶身边坐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紧紧握着栀瑶的手,悄声道:“这才对嘛!如今皇后没儿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都不是特别讨皇上喜欢,你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地位最尊贵的阿哥,你又受宠,一定极讨皇上喜欢,到时候想办法把他推上太子之位,那你这一辈子可就不愁了。” 栀瑶眼神坚定,微微点头,沉声道:“额娘放心吧!我早有准备。” 婉嫔面带微笑:“栀瑶妹妹如此得宠,储君之位一定是栀瑶妹妹肚子里的这个小阿哥的。” 栀瑶颔首:“多谢姐姐吉言。” …… 三月三十一,栀瑶生辰,皇宫之中大肆操办。 栀瑶当日并没有身穿皇贵妃的明黄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汉装,甚至还给皇帝也找了一套汉装。 二人就这么在一众王公大臣震惊的眼神之中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虽然清朝皇帝不是不能穿汉装,但是一般是在玩乐的时候才能穿的,比如行乐图之中所见到的,正式场合是不能轻易穿汉装的。 富察皇后与高贵妃望着身穿汉装,犹如一对亲密夫妻一般的栀瑶与皇帝,双眼几乎都要喷火了。 娴妃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疑惑,缓缓福身,忍不住开口质疑:“皇上,您怎么能穿民间的服饰?” 栀瑶柳眉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轻轻甩动手中的丝帕,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皇上想穿什么服饰,还需要你来置喙吗?” 富察皇后端庄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满与威严。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皇帝,高声道:“天下是满人的天下,皇上也是满人的皇帝,怎么能身穿汉服?” 栀瑶嘴角微微上扬,她挺直了腰杆,环顾四周,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天下既是满人的天下,也是汉人的天下,亦是回人藏人苗人等各族之人的天下!皇上既是满人的皇帝,也是汉人的天子,亦是蒙古的大汗,藏地的文殊菩萨!因此,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今日可以穿满人服饰,明日也可以穿汉人服饰,甚至来日还可以穿蒙古服饰,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况且先帝爷当年还曾穿过洋人的服饰,皇后是不是对先帝爷也有意见?” 富察皇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手帕,怒目圆睁地瞪着栀瑶:“皇贵妃,你好的胆子,你竟然敢教唆皇上如此不守宫规礼仪!” 皇帝面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恼怒,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大声呵斥道:“朕是皇帝,宫中的规矩都是朕定的,什么叫朕不守宫规礼仪?朕守不守礼,岂是你配评判的?皇后,你可莫要僭越!” 第246章 赶走皇后抢荔枝 富察皇后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她急忙屈膝跪下,低头说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气急而已,臣妾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今日是皇贵妃的寿宴,宗室宗亲都来了,您穿这一身,实在是不合适!” 和亲王神色从容,微微侧身,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道:“皇嫂此言差矣!臣弟认为皇贵妃说得很对,皇兄是天下之主,天下不只是满人的天下,而是九州万民的天下,皇兄不论穿着满服或是汉服,都不影响皇兄是天下之主的身份!反倒是皇嫂,按照妻为夫纲的准则,不论皇兄做何选择,皇嫂都应该倾力支持才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番四次地反驳皇兄?莫非皇嫂忘了妇人之德?” 皇帝微微点头,神色缓和了一些:“五弟言之有理,身为皇后,理应恭顺为先,朕念你尚在病中,这一次就不追究你了,接下来的寿宴你也不用参加了,赶紧回宫养病去吧!” 富察皇后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皇上……”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提高了音量:“还不快把皇后带回去!” 皇后眼中含泪,被侍从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嘴里仍不停地念叨着:“皇上……” 等到富察皇后被带下去之后,栀瑶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她莲步轻移,与皇帝并肩而行,缓缓登上了宝座。 有了富察皇后做例子,一众王公大臣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恭恭敬敬地向栀瑶道贺。 皇帝面带微笑,侧头看向栀瑶,眼神中满是赞许。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自从皇后凤体违和之后,一直是皇贵妃在代管六宫,可谓是劳苦功高。” 栀瑶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故作谦逊地:“多谢皇上夸奖,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坐直了身子,神色庄重:“传朕旨意,即刻赏赐皇贵妃双俸待遇!” 栀瑶喜笑颜开:“多谢皇上恩典。” 双俸待遇的意思就是每个月可以领双份俸禄,比如栀瑶身为皇贵妃,先前每年有八百两银子,如今就可以领一千六百两银子。 其实对于栀瑶来说,每个月的俸禄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零头罢了。 但关键是,这也是一种特殊的殊荣,代表了皇帝对她的恩宠。 承泽郡王站了起来,恭敬一礼,缓缓说道:“皇上,双俸待遇一般是给前朝那些有功的叔伯亲王的,因为这些叔伯亲王封无可封,又地位尊崇,所以才能享受双俸禄待遇,比如您的亲叔父庄亲王,如今皇贵妃也享受了双俸禄待遇,这是不是……” 皇帝脸色一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他紧紧盯着承泽郡王,冷冷地问道:“皇贵妃尊贵还是亲王尊贵?” 承泽郡王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自然是皇贵妃尊贵。” 皇帝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不容置疑:“既然如此,亲王都能享受双俸待遇,皇贵妃又如何不能享受双俸待遇?” 承泽郡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连忙点头哈腰:“老臣明白了。” …… 转眼来到了四月份。 姚佳嬷嬷过来禀报:“娘娘,下面进贡了几十桶荔枝树过来,听说今日刚送到京城。” 因为荔枝不宜保鲜,所以清朝运送荔枝的时候都是把树连根一起挖了送过来的。 荔枝树在京城短时间内还可以活,可是却没办法过冬,所以每年都要挖一批树过来。 栀瑶开口问道:“送进圆明园了吗?” 姚佳嬷嬷满脸堆笑:“已经送进来了,被皇上送到了九州清晏去,全摆在九州清晏后殿,听说要等皇上亲自分发。” 栀瑶记得地方上敬献了荔枝之后,皇帝占了大头,连他亲娘皇太后都只能分到两三个,后宫得宠的嫔妃,甚至每人只能分到一两个,不得宠的嫔妃,一个都分不到,实在是可怜巴巴的。 “带本宫去瞧瞧。” 因为栀瑶就住在九州清晏之中,所以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后殿,见到了下面进贡的荔枝树。 这些荔枝树都是专门培育出来的低矮品种,因此结果量很少很少,成熟的就更少了。 栀瑶却不管这么多,直接上前伸手,就将一颗红透了的摘了下来。 守在旁边的几名太监,眼见是栀瑶来了,连忙行礼,看见栀瑶上去摘荔枝,他们也不敢阻止。 这可是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娘娘,连皇后和太后在这位手底下都吃过亏,他们可不会没眼色去阻止栀瑶。 姚佳嬷嬷满脸焦急:“娘娘您别摘了,这上面的每棵荔枝都是记了树的,少一颗都不行的。” 栀瑶柳眉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屑,伸出手便要去摘荔枝,嘴里还说道:“本宫偏要摘!难不成本宫摘几颗荔枝,皇上还会怪罪本宫不成?” 姚佳嬷嬷急得直跺脚,眼睛紧紧地盯着栀瑶,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自然是不会怪罪您的,只是这荔枝数量少,红透的更少,您要是全摘了,过不了多久就是端午节了,到时候宫里若是拿不出新鲜荔枝,岂不是让那些宗室王爷笑话?” 栀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微微仰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反问道:“笑话什么?难道往年赏赐过他们吗?本宫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姚佳嬷嬷面露难色,向前走了两步,微微弯腰,轻声说道:“娘娘……” 栀瑶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摘荔枝:“反正本宫只摘几个红的,剩下的半青半红的,依旧留着,等过段时间也就慢慢熟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一边说着,一边栀瑶打开手帕,叠成了一个小布搭子,然后专挑红了的荔枝去摘。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荔枝树上的二十多个全红了的荔枝都给摘了下来。 只留下一些没熟的,零零散散的挂在上面。 等皇帝处理完朝政之事,回来之后了解到此事,却并没有大发雷霆,只当没事人一般。 第247章 加封栀瑶的家人 唯有在晚上的时候,皇帝问栀瑶讨了三四颗吃剩下的荔枝,拿去送给了太后、皇祖温惠皇贵太妃和裕贵太妃。 其余的全进了栀瑶的肚子里。 栀瑶第二日又挑了几颗勉强刚红了的荔枝拿去送给了柔太妃、穆太嫔和贞太平。 富察皇后和高贵妃等人不知道是从哪里了解到了此事,得知了栀瑶的做法之后,把她们气得不行。 因为每年的新鲜荔枝都很少,她们也分不到几个。 如今栀瑶把全红的摘了,而且关键是这些荔枝树摆在九州清晏之中,栀瑶近水楼台先得月,红一颗栀瑶摘一颗,等于说今年的荔枝全都被栀瑶给包了,她们这些人怕是连一颗荔枝都吃不上。 可谁让皇上宠着栀瑶,她们根本毫无办法。 …… 皇帝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几分满意与赞赏,缓声道:“你阿玛和你兄长这段日子非常用心,特别是你的两个兄长,都是好苗子。” 栀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轻快道:“那自然的,他们是我的亲人,难道还能差了?” 皇帝双手背于身后,踱了几步,继而开口:“朕准备加封他们一番。” 栀瑶眼睛一亮,向前凑了凑身子,追问:“你准备怎么加封他们?” 皇帝停下脚步,目光沉稳地看向栀瑶:“先前朕把他们升为了六品官,如今考察了这几个月,他们都是可以担当大任的,就让你大兄去做四品国子监祭酒,让你二兄去做四品大理寺少卿。” 栀瑶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原本的那个大理寺少卿呢?” 皇帝坐回龙椅之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神色平静:“前些日子你阿玛找到了他徇私枉法的证据,他已经被贬为庶人,等待秋后问斩了。” 栀瑶轻轻摆了摆手,神色淡然:“你看着安排吧!我没意见。” 皇帝站起身来,走到栀瑶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宠溺与关切:“你这个家世还是不够高,咱们的孩子要出世了,朕可不想他受委屈。朕打算追封你的祖父为正一品太师,外祖父为正一品太傅,加封你的祖母与外祖母为一品诰命夫人。” 清朝的官职即使同为正一品,也是有高有低的。 比如殿阁大学士,虽然是正一品,可实际上在他们上面还有太师太傅和太保。 不过到了清朝,太师太傅和太保一般都是追封死人用的,或者是赏给一些有功的大臣作为虚衔,实际上权力不大,但是却代表着很高的荣誉。 皇帝能够追封栀瑶的祖父为太师,外祖为太傅,算是非常给面子了。 …… 婉嫔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轻轻拉了拉栀瑶的衣袖,嘴角上扬:“要不要去买卖街逛一逛?” 栀瑶微微仰头,面露疑惑之色:“买卖街?” 婉嫔兴致勃勃地说道,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满是期待:“你不知道吗?咱们圆明园里面专门有一处买卖街,是按照民间街头市井的样子布置出来的,这两日正好开启,专门找得是有名有姓的京城之中的老字号在这里开店。” 庆贵人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边说边拍手:“而且还有太监和宫女扮成生意人和路人,特别有意思。” 婉嫔脸上洋溢着笑容,比划着描述:“买卖街旁边还有一个人造的农庄,可以在其中体验农家乐趣,据说是先帝爷专门布置的,甚至先帝爷当王爷的时候,还在这里种过地呢!” 栀瑶眼睛里露出好奇与欣喜,轻轻点头:“这倒真有意思。” 婉嫔微微侧身,眼神灵动:“其实最有意思的还是圆明园外面,你不知道在这圆明园外面也形成了一条街市,这个街市可不是临时布置出来的,而是常年有人驻扎在这儿的,都是一些商贩自发形成的,里面有着各种店铺,吃的喝的一应俱全。” 栀瑶眉头轻皱,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轻声问道:“这圆明园是在郊外,人迹罕至,这些铺子里面的东西卖给谁呢?” 婉嫔娓娓道来:“你忘了,圆明园之中虽然只住着皇上和咱们这些皇上的嫔妃,但是皇上每次过来,侍卫也得跟着过来,还有朝廷的大臣也得跟着到圆明园来,同皇上处理朝政之事,再加上驻扎在外充当护卫的八旗兵丁,还有宫女太监之类的,数量可多了。哪怕是每年秋冬季节,皇上回了紫禁城,这里依旧有人驻扎,那些商贩还怕卖不出去东西?” 庆贵人笑着附和道:“是啊!听说这周边都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富庶的镇子,叫做什么海淀镇。” 栀瑶眼神中满是期待,脚步不自觉地向外迈去:“走吧!咱们赶紧去买卖街瞧一瞧逛一逛。” 婉嫔笑着回握住栀瑶的手,欢快地应道,脸上洋溢着喜悦:“行啊!” 栀瑶婉嫔和庆贵人三姐妹当即来到了买卖街。 除了她们以外,后宫的众多嫔妃也来到了这里。 听着耳边的叫卖之声,栀瑶直接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一部分送给了婉嫔和庆贵人,一部分赏给了跟着一起过来的奴才。 虽然买卖街里面的物品比外面要贵不少,但这就是个乐子,栀瑶现在根本不在乎银子。 …… 四月底。 栀瑶阿玛过寿,栀瑶虽然不能回去,但是提前送去了寿礼,是一颗巨大的红白相间的玉质寿桃。 同时她又大肆赏赐了一番六宫众人。 只要是宫里的宫女太监,每人赏赐十两银子,养心殿和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则每人赏赐一百两银子。 这样的大手笔,直接震撼住了众人。 但是众人再转念一想,栀瑶有着皇帝补贴,众人也就不以为奇了。 可是对于底层的宫女太监来说,栀瑶这一手可谓是瞬间就笼络住了人心。 随后,因为栀瑶也快满七个月了,皇帝便让栀瑶的额娘李氏入宫陪产。 本来按照规矩,宫中的嫔妃怀了孕,只有满了八个月,本家额娘才能入宫陪产,但是栀瑶自然与一般的嫔妃不同,皇帝也愿意为栀瑶破例。 …… 第248章 栀子天下第一花 惜雾捧着一束栀子花走了进来。 栀瑶看到惜雾涨红着脸,腮帮子鼓鼓的走进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气鼓鼓的,这是出什么事了?” 惜雾扑通一声跪下,眼眶泛红,委屈道:“回禀娘娘,都怪高贵妃,听说花房最近又培育出了一批栀子花,奴才便想挑些好的给娘娘送来,谁知走在半路,高贵妃见了之后却讽刺奴才说栀子不过是下贱之花,香味又浓,花瓣又大,过于媚俗。” 兆佳嬷嬷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娘娘,高贵妃这不是在讽刺惜雾,这是在讽刺您啊!” 栀瑶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轻咬下唇,恨恨道:“她才是个下贱之人,所以她见到什么花都觉得是下贱之花!” 就在这时,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屋内气氛不对,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疑惑地开口:“什么贵不贵,贱不贱的?” 一众奴才瞬间慌乱,纷纷跪地,整齐地喊道:“参见皇上。” 栀瑶侧过身子,下巴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嗔怒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的青梅竹马都骑到我头上来了,你管不管?” 皇帝走到栀瑶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哄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年纪大了,脑袋不清醒。” 栀瑶猛地甩开皇帝的手,后退一步,瞪大双眼,生气道:“好啊!我还没说要怎么样呢,你就要护着她了是吧?”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朕护着她做什么?朕只是想着,既然你喜欢栀子,不如朕将栀子列为天下第一花。从此之后,宫内宫外,只要是大清朝廷所及之地,不许轻易乱摘栀子,更不许玷污栀子。除了皇室宗亲以外,寻常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只有怀胎、生子、及笄、加冠、寿宴、嫁娶、病愈、中举、升官、袭爵等十大喜事才能摘取栀子供在神前用来祈福。你意下如何?” 栀瑶眼睛一亮,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与满意,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皇帝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神色温和地吩咐道:“快去把这些栀子插到瓶子里,你们家主子喜欢这个味道。” 宫女连忙低头应道:“嗻!” 皇帝踱步走到桌前,看到桌上的书,随手拿起翻了翻,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你看的这是什么书?” 栀瑶走到皇帝身边,看了看书,轻声道:“一本野史杂论而已。” 皇帝快速地翻阅着书页,边看边摇头:“这谁写的书?胡写乱写。” 栀瑶面露疑惑,抬头看着皇帝问道:“怎么了?” 皇帝指着书中的内容:“这上面说万贵妃把成化皇帝的儿子都给害了,万历皇帝东躲西藏,这不是胡言乱语吗?朕明明记得成化皇帝有十几个儿女。” 栀瑶微微点头:“我知道,不算万贵妃所生的皇长子,成化皇帝有名有姓的儿子就有十四个,共有十二个活到了成年。这些宵小之人就因为万贵妃与成化皇帝年龄相差太大,就不顾史实,胡乱编排二人,更是给万贵妃头上扣了数不清的黑锅。” 皇帝把书重重地放在桌上,义愤填膺:“不错,朕记得成化皇帝之子万历皇帝登基之后,大臣上书要追责万贵妃,却也只说万贵妃的罪过是过于奢华,僭越使用仪轨,没有提到别的罪行。可见万贵妃迫害嫔妃,谋害皇嗣,实属无稽之谈。” 栀瑶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建议道:“可惜世人多被蒙蔽,不如皇上下一道圣旨为万贵妃平反,使世人不至于受奸佞小人的蛊惑一直将万贵妃视作妖妃。” 皇帝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点头道:“朕正有此意。” …… 五月初。 姚佳嬷嬷一路小跑着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新奇与兴奋,到了栀瑶面前,激动地说道:“娘娘,下面进献了一只头上有红色火焰花纹的白玉乌龟,说是祥瑞,奴才去瞧了,真是神异极了。” 栀瑶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抬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本宫记得,乌龟最常见的是黑色、棕色和绿色背甲,青色和黄色比较稀有,最稀有的是白色,这只乌龟头上还有红色火焰花纹,确实算得上是举世罕见。” 姚佳嬷嬷不住地点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可不是嘛!皇后和贵妃等人非常眼馋,甚至连太后都不能免俗,如今听说是皇上专门为其建了一座池子,每日都要换上最新鲜的泉水,专门用来养这只白玉乌龟。” 栀瑶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袂,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期待:“带本宫去瞧瞧。” …… 转眼间来到了六月。 栀瑶怀胎已经八个月了,距离栀瑶生产的日子已经很快了。 寻常的女子到了这个月份那是动都不敢动,但是栀瑶却不一样,她有着自己的底气,她丝毫也不慌。 皇帝微微皱着眉头:“咱们这个孩子要出生了,你阿玛虽然如今已是三品官,你的祖父和外祖也被追封为了一品官,可这个家世还是不够。” 栀瑶靠在床头,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抬眼看向皇帝,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那你准备怎么办?” 皇帝站起身来:“朕准备追封你祖父与外祖父为一等伯。至于你的阿玛,直接升任户部二品侍郎,再赐你额娘一个二品诰命,你的大哥正好升任三品大理寺正卿,二哥升任三品护军参领。大侄子直接成为四品大理寺少卿,二侄子可以去接任四品光禄寺正卿。你姐夫可以当个五品的工部员外郎。除此之外,你的其余亲戚,朕也准备加封一番,如此一来,等咱们的宝贝儿子出世,才算是面上有光。” 栀瑶轻轻撇了撇嘴,侧过脸去:“你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跟我说什么?” 皇帝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握住栀瑶的手,眼神真挚地看着她:“他们是你的家人,自然要跟你说,你别嫌官位低,等到你肚子里龙胎出世,趁着这个喜庆之日还可以再加封他们一回,至少让你阿玛当个一品官,让咱们的宝贝儿子的外家不至于太寒酸,如此一来,才算是十全十美。” 第249章 皇帝掌掴了娴妃 栀瑶坐直身子,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你只想着儿子,怎么不想想女儿?太医说了,我这肚子里怀的可不止一个。” 皇帝先是愣了一下:“朕当然喜欢女儿,只是生个儿子才好继承咱们两个的大位,到时候朕将位置传给他,咱们两人也好去过神仙日子。” 栀瑶将手轻抚在自己的肚子之上。 她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到,等他将肚子的孩子生出来之后,皇帝那惊讶的表情了。 …… 乾隆九年六月十三,早上皇帝刚下了朝,栀瑶便准时发动了。 因为太医也推测,栀瑶就是这几天了,所以众人都有所准备,一听到栀瑶发动的消息立刻从各处赶了过来。 上至皇帝太后,下至答应常在,没有一个缺席的。 对于制药生产最为紧张的就是富察皇后和高贵妃了。 因为栀瑶这一胎能不能平安生产,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对她们真的很重要。 而最盼望栀瑶这一胎出生的,就是皇帝了。 虽然皇帝知道栀瑶有法术,生个孩子应该不算什么,但是他的内心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柔太妃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的手指轻轻捏着手中的帕子,缓缓开口道:“怎么皇贵妃进去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声音呢?” 愉嫔站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回想起之前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揶揄的口吻:“之前以愉嫔和纯贵人生产的时候,那叫得可凄惨了。” 嘉妃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轻声说道:“妇人生孩子,等于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若是能叫出声音其实还好。可若是叫都叫不出来,难道……” 皇帝原本紧锁眉头来回踱步,听到嘉妃这番话,瞬间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闭上你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皇贵妃要是有一点事儿,朕唯你是问!” 嘉妃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屈膝跪地,头深深地埋下去,声音颤抖:“皇上恕罪!” 皇帝原本内心还算气定神闲,但是被这几个嫔妃一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他连忙就想要闯进产房,却被太后等人给拦了下来。 因为古代的时候,认为产房要见血腥是不吉利的,所以丈夫不能轻易进产房。 正当皇帝挣脱了太后等人的阻拦,就要踏进产房之时,接生嬷嬷却抱着一个裹在金黄锦被之中的襁褓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喜不自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个小阿哥!” 皇帝当即接过了小阿哥,脸上满是欢喜之色:“皇贵妃呢?” 接生嬷嬷谄媚一笑:“皇贵妃一切安好。” 皇帝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皇后和高贵妃等人本来听到栀瑶生了一个小阿哥,就感觉眼前发黑。 如今又听见栀瑶竟然平安无事,二人更是浑身发凉。 栀瑶生下了儿子,凭借皇帝对她的宠爱,她们两个人已经毫无活路了。 皇帝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满目慈爱地凝视着其中的小阿哥,眼神中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新奇。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越看越欢喜,大声笑道:“此乃朕之元子!” 娴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嘴角微微下撇。 她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看似恭敬,却语带挑衅:“皇上!您前面明明有那么多儿子,甚至还有端慧太子,皇贵妃生得不过是七阿哥罢了,怎么能算是元子呢?你难道是要效仿顺治爷,可是孝献皇后所生的第四子,顺治爷口中的第一子,还没有活到……” 话未说完,皇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皇帝眼中满是愤怒,扬起手,反手就是一耳光,伴随着一声怒吼:“放肆!你竟敢诅咒朕的儿子!你找死!” “啊!” 娴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措手不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栽倒在地。 她一手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与委屈,却又不敢言语。 太后坐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皇帝!娴妃一时口无遮拦,你想怎么罚她就怎么罚她,但是你身为皇帝,怎么能当众动手呢?实在是不成体统。” 此时,接生嬷嬷满脸喜色,脚步匆匆地再次抱着一个襁褓跑了出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皇上!皇上!皇贵妃娘娘又生了!” 皇帝听闻,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惊讶与期待:“什么?” 高贵妃也面露诧异之色,微微睁大双眼,提高了音量:“难道是双生胎?” 皇帝迫不及待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手微微颤抖:“对!皇贵妃先前给朕说过,她怀得是双胎!这一次是男是女?” 接生嬷嬷笑着回答:“皇贵妃娘娘生了个女儿。” 太后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双手合十,欣喜地说道:“龙凤胎啊!龙凤呈祥,实在是大吉大利的征兆!” 华夏古代从来没有任何双胞胎不吉的说法。 所谓的双胞胎不吉利,其实是洋人那边的规矩。 尤其是龙凤胎,更是上上大吉。 哪怕不是龙凤胎,是两个阿哥,或者两个公主,也是一种很吉祥的征兆。 即使是皇家也不影响。 纵然两个人长得再相似,也不用担心皇位继承。 因为双胞胎之中分为同卵与异卵。 同卵双胞胎,如果性别相同,那就会长得非常相似,异卵双胞胎即使性别相同,长相也有差异。 可即使是同卵双胞胎之中的两兄弟或者两姐妹,只是在外人看着难以分清楚谁是谁,可是如果朝夕相处的话,其实是非常容易分辨的。 如果其中一个人继位,不会有那种分辨不出谁是皇帝的情况。 而且古代幼儿夭折的概率很大,一次性生两个,高兴都来不及,绝不会随便弄死一个。 裕贵太妃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欣喜之色,目光中透着激动:“咱们大清入关这么久,总算是出了一对龙凤胎的阿哥公主,实在是天佑大清啊!” 皇帝挺直了腰背,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自豪,不住地点头,连声道:“不错不错!皇贵妃这一次真是立了大功了!朕要昭告天下,要为这对龙凤胎好生庆贺一番!” 第250章 栀瑶生下六胞胎 富察皇后站在一旁,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轻声开口道:“皇上,龙凤胎自然是好,可是昭告天下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这可不是阿哥公主该有的待遇。” 皇帝顿时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悦,猛地转过头看向富察皇后,大声斥责:“皇贵妃生的孩子,怎么能跟一般的阿哥公主相提并论?朕知道你心中嫉妒,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身为皇后,怎能没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气度。” 富察皇后身体微微一颤,眼中满是委屈和惶恐,连忙屈膝跪地,低头道:“皇上恕罪!臣妾绝无嫉妒之心,只是觉得皇贵妃的一对儿女刚刚出世,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福气,毕竟是小孩子,这……”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面色阴沉地打断道:“少说这种废话!朕与皇贵妃的孩子必然是有天大的福气的,怎么会承受不住福气?你以为谁都…你没事就赶紧回宫!皇贵妃已经平安生产,这里不需要你了。” 富察皇后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和无奈,还欲再言:“皇上,臣妾……” 就在这时,接生嬷嬷满脸喜色,一路小跑着冲进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皇上!皇贵妃娘娘又生出了一个阿哥!” 富察皇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什么?” 高贵妃也满脸惊愕,嘴巴微张,重复道:“又生出了一个!” 太后眼中满是诧异:“一胎竟然生了三个!” 柔太妃双手捂住嘴,眼中满是惊喜:“这居然是比双生胎更珍贵的三生胎!” 婉嫔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臣妾记得明朝的时候,宗室之中还是偶尔有双生胎出现的,但是这三生胎,哪怕是民间那么多的人数,也没见过几个,这可真是天降祥瑞,天佑大清天佑皇上啊!” 皇帝脸上的喜悦更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点头称赞:“不错不错!婉嫔,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颇有才学。” 婉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微微低头,谦逊道:“臣妾与皇贵妃娘娘属于莫逆之交,皇贵妃娘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臣妾耳濡目染之下,也有所进益。” 皇帝龙颜大悦,大手一挥:“传朕旨意,即刻加封婉嫔为妃!” 婉妃赶忙跪地谢恩,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高呼:“臣妾叩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没等众人从加封的喜悦中缓过神来,接生嬷嬷又匆匆跑进来,声音颤抖:“皇上,皇贵妃娘娘还有一个!皇贵妃娘娘又生了一个公主!” 太后惊讶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又生了一个?” 皇帝也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可能?” 柔太妃同样惊愕不已,喃喃自语道:“一次性生四个?” 庆贵人面露担忧之色:“皇贵妃的身子受得了吗?” 皇帝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皇贵妃如何了?” 接生嬷嬷连忙道:“皇贵妃娘娘一切安好,并无不妥。” 皇帝松了一口气:“快把小公主抱来让朕瞧瞧。” 婉妃凑近看了看小公主,脸上满是赞叹:“这小公主竟然珠圆玉润的,比那些只怀一胎的还要强不少呢!” 皇帝仰头望天,感叹道:“这一定是列祖列宗保佑!” 裕贵太妃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道:“太后不是一直念叨皇帝子嗣单薄,明明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四五个儿子,如今皇贵妃一下子就给皇帝生了两个阿哥,两个公主,皇帝如今虽然还是比不了圣祖爷当年二十多个儿子的盛况,但也比先帝爷要强些了。” 皇帝连连点头,眼神坚定:“皇贵妃立了大功,朕一定要好生嘉奖皇贵妃。” 闻听此言,富察皇后和高贵妃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栀瑶已经是皇贵妃了,还能怎么嘉奖? 难道真要把皇后之位都让出去? 娴妃也特别不痛快。 她入宫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就是生不出来,但是栀瑶一次怀孕,却直接生了四个孩子,一跃成为宫中生育最多的妃嫔。 占尽了宠爱,占据了高位还不算,如今连生孩子都比她们要强。 简直叫她们没有一点活路。 接生嬷嬷一路小跑着冲进殿内,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她顾不上擦拭:“皇上皇上!皇贵妃娘娘又生了一个阿哥!” 富察皇后听闻此言,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眼圆睁,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她霍地站起身来,连手中的丝帕掉落在地都未曾察觉,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 高贵妃听到接生嬷嬷的话,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讶异,她上前几步:“皇贵妃怎么又生了一子?” 皇帝听闻此消息,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毫不犹豫:“朕要见见皇贵妃!” 言罢,便大步流星地朝着产房的方向走去,脚步急切而又坚定,脸上满是关切之情。 众多嫔妃,神色各异。 一胎生五个,她们做梦都不敢想啊! 皇帝当即走进了产房,一众后妃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们也想见识一番生五个孩子的栀瑶,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结果她们刚踏进产房的门槛,接生嬷嬷又抱了一个孩子出来:“皇上大喜呀!皇贵妃娘娘又给您生了一个公主!” 这下子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没人再敢说话了。 六个! 一胎生六个! 母猪都不敢这么生啊! 在场的所有后妃全都被震住了! 可等她们见到躺在床上的栀瑶之时,她们更加觉得震撼。 因为原本她们觉得栀瑶就算不死,生了六个孩子也要去掉半条命,可实际上栀瑶额头只是带着些许细汗,整个人依旧光彩照人,产房之中甚至连血腥味都很淡。 感觉就不像是一个刚生产过后的女人,尤其是生产了六个孩子的女人。 皇帝满脸关切:“银儿,你怎么样?” 栀瑶微微一笑:“好端端的,皇上怎么问这个话?臣妾还能怎么样?” 皇帝上前一步:“你的身体可有不适?” 第251章 一胎六宝遭质疑 栀瑶半倚在锦被之上,如云的乌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更衬得她肤色胜雪。 她双眸明亮有神,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不见生产后的疲态。 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莺啼:“并无不适。” 皇帝几步便跨到床边,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关切,一把握住栀瑶的手,细细打量着她,眉头轻皱,话语中满是疼惜:“你一连生了六个孩子,这般折腾,竟还说没有感觉?” 栀瑶轻轻挣开皇帝的手,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不过是生孩子罢了,若皇上想要,臣妾下次定能给皇上添十个孩子。” 说罢,她抬手轻抚了抚鬓边的发丝,那动作优雅自然,尽显从容之态。 皇帝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他凝视着栀瑶,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银儿,朕没跟你打趣。” 栀瑶侧过脸,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反问道:“皇上怎知臣妾是在玩笑?” 言罢,她将目光投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仿若窗外的悠悠白云,捉摸不定。 包括太后在内的一众后妃脸上全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太后当即隐晦的看向了角落之中的一个嬷嬷。 那名嬷嬷却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这下子看着栀瑶的眼神更加古怪。 因为那名嬷嬷是太后专门安排的死忠,不可能欺骗太后,而刚才点头就代表这六个孩子,确实是栀瑶亲自生出来的。 皇帝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栀瑶的手,那双手宽厚而温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关切与爱意都通过这一握传递给她。 他的目光紧锁着栀瑶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之色,眉心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朕怕你太辛苦了,这接连的生育,朕实在是心疼不已。念及你在产房中的艰难,先前朕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总算是安心了。” 栀瑶感受到皇帝手心的温度,嘴角漾起一抹温柔而幸福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日暖阳下绽放的花朵,明媚动人。 她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满是对皇帝的深情与眷恋,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臣妾不辛苦,能为皇上生孩子,臣妾打心眼里觉得开心,这是臣妾此生最大的福分。一想到皇上因为孩子而展露笑颜,臣妾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胎六个孩子,这就是她给皇帝的惊喜。 皇后站在一旁,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珠翠,精致的面容却微微扭曲,柳眉轻挑,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嫉妒与狐疑交织的复杂情绪。 她轻移莲步,缓缓走上前,用那刻意拔高且带着几分尖酸的嗓音道:“皇贵妃,这可真是奇了。寻常女子产子之时,哪个不是痛得死去活来,必将痛苦无比,为何你却与众不同?瞧瞧你现在这模样,不像是生了六个孩子,倒像是刚睡醒一样,闲适惬意得很呐。” 说着,她的目光如两把利刃,在栀瑶身上来回打量,试图从她的神色之中找出破绽。 栀瑶坐直身子,脊背挺得笔直,宛如一棵苍松,神色淡定自若,眼神中透着一丝清冷与高傲,仿佛眼前的皇后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从容道:“因为本宫有上苍庇护。所以生产之时也如有神助,根本不觉得痛苦。这或许是上天对皇上的恩赐,亦是对本宫的眷顾,岂是旁人能够随意揣测的。” 高贵妃站在皇后身旁,护甲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嘴角向下撇着,冷哼一声后上前一步,花盆底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尖声道:“皇贵妃,你莫要在此处装神弄鬼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怎么回回你都有上苍相助?这天下哪有这般凑巧的事,莫不是你在耍什么花样吧?” 栀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目光如炬地直视高贵妃,反唇相讥:“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本宫前世做了太多的好事,所以这辈子全都是好报。有些人之所以得不到上天相助,不如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前世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这一世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倒在这里嫉妒别人。” 皇后脸色一沉,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转向皇帝,急切地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就这么算了,其中必有蹊跷!就算如同皇贵妃所说,她生产之时如有神助,可是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一次怀六个孩子?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皇上,您一定要明察。” 栀瑶轻蔑地看了皇后一眼,冷笑道:“你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皇后娘娘莫不是见识短浅,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皇后提高了音量,脸上带着不甘与愤怒:“先前臣妾见过皇贵妃怀孕时的模样,如果皇贵妃肚子里真的怀了六个孩子,肚子应该极大才对,可是皇贵妃的肚子也只是比寻常孕妇稍大了一点儿,说是双生胎倒还说得过去,可这一次性怀六个孩子,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事儿。臣妾身为后宫之主,不得不为皇家血脉着想,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高贵妃在一旁附和,伸出手指着栀瑶刚生下来的几个孩子:“是啊!这几个胎儿看着就像是足月生产出来的,每个都有六七斤重,六个加起来怕是有四五十斤重,把这么多的孩子怀在肚子里,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女子所能做到的事儿。皇上,您可不能被蒙在鼓里啊!” 皇帝猛地站起身,眼神中透着愤怒的火焰,大声呵斥道:“够了!皇贵妃一次给朕诞下六个孩子,这是天降祥瑞,岂容你们在此诋毁?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就给朕滚回宫里去,永远不许再出来!朕的孩子和皇贵妃岂容你们这般污蔑。” 皇帝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宫殿内回荡,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别人不知道栀瑶的况,他还能不知道吗? 凡人女子一胎可能确实生不了六个孩子,但是栀瑶又不是凡人,乃是仙女,别说一胎六个,就算是一胎六百个也很正常。 第252章 摄六宫事皇贵妃 栀瑶轻轻拍了拍锦被,动作优雅而闲适,神色安然,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你们争辩半天,不如问一问这些接生嬷嬷是怎么回事,这些接生嬷嬷里面怕是各个宫的都有吧!本宫故意留着她们,就是为了这一日,也好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说罢,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接生嬷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慑。 皇帝威严地扫视一周,那目光犹如实质般压在众人身上,沉声道:“都说说,皇贵妃生产时是怎样的景象?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左边的接生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身体瑟瑟发抖,低着头,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回禀皇上、太后,诸位主子,这六个阿哥公主确实是皇贵妃娘娘亲自生出来的,老奴亲眼所见,绝无差错!当时产房内虽忙碌,但一切都有条不紊,皇贵妃娘娘十分镇定,真乃奇女子也。” 右边的接生嬷嬷也跟着跪下,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连点头应和:“是……是这样的,皇上。这六个孩子都是从皇贵妃娘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奴当时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娘娘生产时虽然顺利,但也着实辛苦,好在母子平安,这真是上天保佑啊!” 皇后很不甘心:“皇上,可是……” 皇帝不耐烦地摆手,怒目而视:“行了,没什么可是的!你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就是嫉妒皇贵妃,想要趁此机会诋毁皇贵妃!朕告诉你们,你们最好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不然朕一定叫你们后悔!朕的决定岂容你们随意质疑。” 一众后妃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如纸,连忙跪地,齐声说道:“臣妾遵旨。臣妾不敢了。” 众人的声音参差不齐,带着恐惧与不安。 婉妃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赶忙满脸堆笑,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灿烂而娇媚:“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一次给皇上生下六个皇子公主,这真是举世罕见之事,自秦汉以来,仅此一例!真是大吉大利,福泽绵长!娘娘如此福气,定能庇佑我朝繁荣昌盛。” 众妃见状,也纷纷跟着道贺,一时间宫殿内充满了阿谀奉承之声:“恭喜皇贵妃……娘娘洪福齐天……” 皇帝面露欣喜之色,双手背在身后,在宫殿内踱步片刻,那脚步声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权威。 随后,他停下脚步:“皇贵妃给朕生了六个孩子,这样大的功劳不能不嘉奖!来人,传朕旨意,赐皇贵妃统摄六宫之权,加封皇贵妃为摄六宫事皇贵妃!也好让她更加名正言顺地管理后宫,为朕分忧。” 太后原本雍容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愕,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震惊得一时语塞。 过了片刻,她才问道:“摄六宫事皇贵妃?何为摄六宫事皇贵妃?这后宫之事,向来由皇后掌管,此等名号,哀家从未听闻。” 摄六宫事皇贵妃,是乾隆独创的一个位份,在乾隆之前是没有的。 皇帝耐心地解释道:“所谓的摄六宫事,就是六宫之中的所有事物都交由皇贵妃掌管,即使皇后来日病好,依旧如此。而且,各方面的仪制皆与皇后等同。皇贵妃此番功劳卓着,朕觉得这是她应得的荣耀。” 太后手中不停地转着佛珠:“这怎么能行?皇贵妃虽然位同副后,但也只是位同副后,不是真正的副后,可这摄六宫事皇贵妃,与真正的副后毫无差别,这不就等于是立了两个皇后吗?这于祖宗规矩不合,皇帝万不可如此行事啊!” 皇帝皱起眉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太后:“有何不可?朕意已决。如今皇贵妃为朕诞下众多子嗣,本来立为皇后都是不为过的!于情于理,都该给予她相应的尊荣。况且后宫也需一位得力之人操持,皇贵妃能力出众,朕相信她能胜任。” 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语重心长道:“皇后并未失德,皇贵妃也十分康健,怎么能把皇贵妃册为摄六宫事皇贵妃?这会引起人心浮动的,皇上您要为朝堂的安稳着想!” 皇帝烦躁地来回踱步:“那如今该如何嘉奖皇贵妃?她的功劳朕不能视而不见,否则如何服众?” 太后直视皇帝的眼睛,眼神中透着严肃与忧虑:“如果皇贵妃摄六宫事,让执掌六宫的皇后如何自处?这不是直接架空了皇后?后宫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停下脚步,咬咬牙,决然道:“皇额娘,朕心意已决!摄六宫事皇贵妃的位子必须给予银儿,这是对她的交代,也是对朕的孩子的交代。” 皇后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下:“若是现在让皇上设置一位摄政王,皇上难道愿意?这管理后宫本就是臣妾的职责所在,如今皇上却要将权力永久的拱手让人,这让臣妾如何在这后宫立足?” 皇帝眼神冷漠地看了皇后一眼,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冷冷地道:“宫务繁重,皇后多有劳神,以至于言行无状,先前便已多次出错。原本皇贵妃就替皇后代管六宫,如今摄六宫事,倒也名正言顺。皇后自可安心养病,不必操心六宫事务,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 泪水打湿了皇后的衣襟,她哭诉道:“皇上!您这是要逼臣妾去死?臣妾兢兢业业为大清付出一切,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皇上,您怎能如此狠心?” 皇帝不耐烦地皱眉,呵斥道:“今日如此吉利的日子,你不要在这里乱说话!朕已经给了你皇后之位,这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你莫要不知足。” 皇后的手帕已经被泪水湿透,她抽噎道:“皇上,世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何止是百日夫妻,臣妾嫁给您,已经过去五千多个日夜,您就一点也不在乎咱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吗?曾经的恩爱,难道您都忘了吗?” 第253章 皇帝给阿哥起名 皇帝别过头去,避开皇后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很快恢复了冷漠:“不是朕不顾夫妻情分,只是朕对皇贵妃着实是一往情深,她如今又为朕生下了六个子女,功劳赫赫,难道朕不应该嘉奖她吗?朕也有自己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皇后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凄厉:“那臣妾为您生的端慧太子又算什么?还有和敬,您从前不是最疼爱她吗?如今因为皇贵妃,是不是连臣妾的孩子也要被遗忘了?” 皇帝面无表情:“你确实为朕生了端慧太子,但从他刚出生开始,朕就已经给了他最高的待遇,他夭折之后,朕又将他册封为了太子,给了他极致的死后哀荣。至于和敬,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朕就已经将她加封为了固伦公主,这还不够吗?朕对每个孩子都是疼爱的,只是现在皇贵妃的情况特殊,你也要为朕着想。” 皇后惨然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自嘲与绝望,自嘲道:“自从有了皇贵妃,您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臣妾以为您将她封为皇贵妃就已经是极限了,可是现在才知道,臣妾还是太天真了。臣妾在这后宫多年,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皇帝轻叹一声:“朕说过,只要你不做出类似谋逆之举,朕不会废去你的皇后之位,但是朕又不想让皇贵妃受委屈,所以为了两全其美,朕愿意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保留你的皇后虚名,但是中宫之实,朕一定要给皇贵妃。这是朕的决定,你好自为之吧!” 皇后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不停地流淌:“皇上,您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臣妾的心,真是被您伤透了……”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猛地一拍面前的雕花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剧烈震动,茶水溅出。 他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怒火,怒吼道:“行了!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哭?你是故意在这里给朕找晦气的是不是?” 太后坐在上首,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头戴凤钗,却也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气得脸色煞白。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手指颤抖地指着皇帝,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皇帝!你非要逼死皇后吗?” 皇帝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执拗的表情。 他对着太后微微躬身,大声道:“皇额娘!您又为什么非要逼朕?朕只是想给皇贵妃应有的待遇,又有什么错?” 太后无奈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摆了摆手,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长叹一声:“行了!哀家不反对你封皇贵妃为摄六宫事皇贵妃,但是你的眼里也不能只有皇贵妃。” 皇帝神色稍缓,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他微微低,轻声道:“多谢皇额娘。” 栀瑶的眼神温柔似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皇上,咱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 皇帝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转头看向栀瑶:“七阿哥朕早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他永琞(sheng)。” 婉妃站在一旁,身着粉色旗服,听到皇帝的话,她轻轻拍手,眼睛发亮,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崇高曰琞,庄严曰琞,这可真是一个好名字!” 嘉妃穿着蓝紫色的旗装,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姿态优雅,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虑:“琞通圣,历来除了至圣先师以外,只有帝后才能用这个琞字!本来在周岁之前,就不应该给皇子取名字,何况是取这么大的一个名字。” 皇帝眼神一凛,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悦:“朕和皇贵妃的儿子有天大的福气,这个名字怎么能算是大?” 栀瑶的眼神中满是慈爱和期待:“四公主该叫什么呢?” 皇帝不假思索地回答,声音坚定而果断:“四公主就叫永玥。” 高贵妃站在一旁,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轻笑,透着一丝嫉妒和不满:“皇上,公主有了排序,又何须起什么名字?等到成年之时有了封号,旁人只需要以封号称呼即可,起个名字不是不伦不类吗?” 栀瑶眼神一瞪,坐直身子,脸上带着一丝愤怒:“谁说公主不需要名字?寻常百姓生的女儿都得取个名字,公主怎么能没有名字?” 皇帝轻轻拍了拍栀瑶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安抚道:“公主就叫永玥好了。 婉妃微微点头,双手交叠在身前:“玥乃是宝珠,也是极好的名字。” 谦太妃坐在一旁,她的面容显得憔悴,但眼神却透着精明。 她微微皱眉,语气严肃:“永是圣祖爷给这一代的皇子定下来的字辈,怎么能用在公主身上?” 皇帝坐在榻边把栀瑶往身边搂了搂,眼神坚定地看着众人,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的权威:“皇贵妃所生的公主,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合该用这个永字,与一众皇子用同一字辈,才能体现出朕对皇贵妃的心意。” 栀瑶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臣妾替永玥谢过皇上了。”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看着栀瑶:“至于八阿哥和九阿哥,还有五公主和六公主,朕还得想一想。” 栀瑶拉着皇帝的衣袖,轻轻摇晃,毫不顾忌在场的众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皇上怎么不提前想好?” 皇帝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都怪朕,朕只觉得你肚子里怀的是双生子,没想到你竟然给了朕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给朕生了六个孩子,朕一下子就没了准备。” 栀瑶推了推皇帝的肩膀,笑道:“那皇上快想吧!” 高贵妃斜着眼睛看了栀瑶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恨:“皇贵妃,你这是在故意逼迫皇上吗?” 栀瑶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都不看高贵妃一眼。 第254章 皇帝给阿哥封王 高贵妃被这种不屑一顾的姿态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她知道如果再敢乱说话是绝对讨不了好的,就只能闭上嘴默然不语。 皇帝起身,来回踱步。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一亮:“朕想到了,八阿哥就叫永瑬,九阿哥就叫永玺。” 婉妃双手合十,一脸赞叹的神情:“瑬是帝王的冠冕,玺是帝王的宝印,这也是极尊贵的名字,皇上真是费心了。” 娴妃穿着蓝色的旗服,面容端庄。面露焦急之色:“这怎么行呢?七阿哥叫永琞也就罢了,八阿哥叫永瑬,九阿哥叫永玺,这也太过分了。” 皇帝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娴妃,问道:“有什么过分的?” 太后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怒目圆睁,提高了音量:“皇帝,三个阿哥本来就是一胞所出的,年龄长相都一般无二,名字又都是这么尊贵,将来你难道还能把你的皇位分成三份?” 皇帝神色坦然,仿佛对太后的质问毫不在意:“皇额娘这是默认朕要将皇位传给皇贵妃的儿子了。” 太后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你都如此态度了,哀家又有什么可忌讳的?难道你不准备把皇位传给皇贵妃的儿子?” 皇帝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坚定而有力:“朕确实要把皇位传给皇贵妃的儿子。” 嘉妃扑通一声跪下,脸色苍白,不停地磕头:“皇上!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未免也太早了!”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此事不用你多言!” 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仍然带着一丝颤抖:“皇帝,你若真的有心将大位传给皇贵妃的儿子,那你就不该给八阿哥和九阿哥起这种名字,届时你让七阿哥怎么想?” 皇帝坐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瑬和玺虽然是帝王的象征,但终究是物,而琞字则以超脱了物的境界,所以,七阿哥的名字依旧更胜一筹。至于皇位,朕肯定是要传给皇贵妃的儿子,但未必就一定会传给七阿哥。咱们大清既没有立长也没有立嫡的规矩,只有立贤的规矩!如今皇贵妃给朕生的三个阿哥年纪尚小,究竟谁更贤良一些,尚未可知。” 太后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快速地走来走去,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皇帝,谁说大清没有立嫡立长的规矩?大清一直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是立贤,便是取乱之道!” 皇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可朕怎么记得,譬如太宗皇帝虽是嫡子,但却并非长子。” 太后停下脚步:“那是因为在太宗皇帝之前的两个嫡子一个被太祖皇帝圈禁一,个与太祖皇帝的继妃私通,都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所以才轮到了嫡子之中最年长的太宗皇帝。” 皇帝再次反问:“那世祖皇帝呢?” 太后平复了一下情绪:“世祖皇帝是因为有多尔衮的支持,岂能混为一谈?” 栀瑶轻声道:“皇上如今春秋正盛,皇额娘又何必急于一时?” 皇帝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不错,朕如今如日中天,储君之事容后再议!不过是两个名字罢了,朕相信七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兄弟感情。” 栀瑶眼神温柔:“五公主和六公主该起什么名字?” 皇帝想了想:“五公主就叫永璟,六公主就叫永瑷。” 婉妃微笑着点头称赞:“这都是难得的美玉啊!很配公主。” 栀瑶颔首:“多谢皇上。” 皇帝突然站起身来,神色威严,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场:“另外,加封七阿哥为乾亲王!加封八阿哥为元亲王!加封九阿哥为宸亲王!” 高贵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皇上!七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尚未满月,怎能直接封王?” 皇帝眼神凌厉地看着高贵妃,仿佛一道寒光射向她:“天下是朕的,朕想封谁为王就封谁为王!朕是皇帝,朕的儿子难道不该封王吗?” 太后站起身来,走到皇帝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语重心长道:“皇帝,你也未免太偏心了!大阿哥都已经成年了,依旧身无爵位,你怎么能越过他,直接封三个刚出生的小阿哥为王呢!” 皇帝转过身去,背对着太后,声音冷漠:“大阿哥的生母只是哲妃,如何能够与皇贵妃相提并论?” 太后着急地在皇帝身后踱步:“皇帝,你这么做会使得人心动荡,宗室都会不满的。” 皇帝猛地转过身来,眼神坚定,仿佛在向太后表明他的决心:“他们不满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敢反抗朕?”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或许不敢明着反抗你,但是他们敢阳奉阴违,对你布置下去的差事,只要他们推诿一番,你觉得大清天下还会像现在一样海晏河清吗?” 皇帝坐下来,双手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说道:“他们若真敢对抗朕,朕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太后站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皇帝,你忘了先帝爷对你的期许了吗?” 皇帝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到一旁:“天下是朕的,该如何治理天下,不劳皇额娘操心!” 太后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哀求道:“皇帝,如今圣旨未下,你还是赶紧收回成命吧!”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朕的金口已开,如何能收回成命?别说今天只是封三个亲王,就算今天正要封一个太子,那又如何?” 太后指着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颤抖:“皇帝!你…你……” 高贵妃扑通一声跪下,哭着道:“皇上!您已经疯迷了!” 皇帝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朕没有疯!朕很清醒。” 娴妃双眼通红:“皇贵妃,你到底给皇上灌了多少迷魂汤?” 栀瑶不屑地看着娴妃:“本宫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们自个儿笼不住皇上的心,还要来怪本宫,真是好没道理。” 高贵妃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栀瑶,声音颤抖:“皇贵妃,你不是人!你一定是个妖怪!” 栀瑶怒极反笑:“你才是妖怪!” 第255章 栀瑶儿子分佐领 高贵妃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栀瑶:“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怪不得皇上会对你如此痴迷,这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还有你先前献给太后的菩提舍利子,也不是凡间之物!再加上你今日一次生了六个皇子公主,却跟没事人一样,这是凡人能做到的吗?” 娴妃也跟着附和道:“对!这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太后您想一想,皇贵妃能是凡人吗?” 栀瑶镇定自若:“本宫若不是凡人,还能是什么人?” 高贵妃声音颤抖:“你是个妖魔!” 栀瑶冷笑一声:“紫禁城有神灵庇护,如果本宫是妖魔,本宫怎么可能在紫禁城里面大摇大摆的?” 高贵妃无言以对,愣在那里,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和迷茫:“这……” 皇帝怒喝一声:“高贵妃!朕看你才疯了!” 高贵妃百口莫辩:“皇上,臣妾……” 皇帝一挥手,厉声道:“来人,把高贵妃带下去,关进承乾宫,不许她再出来!” 高贵妃挣扎着,哭喊道:“皇上!皇上!臣妾没有疯,臣妾没有疯!皇上……” 几个太监匆匆进来,架起高贵妃就往外走。 高贵妃的哭声渐渐远去,宫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产房之中,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将至。 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她身着金丝绣凤的袍服,岁月虽在她面容上刻下了痕迹,却依旧难掩往昔的威严。 此刻,她无奈地挥了挥手,戴着翡翠镯子的手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罢了罢了,皇帝,正如你所说,这天下是你的,你想封谁为王就封谁为王,哀家不管了。哀家本想着来劝劝你,可如今瞧着,你主意已定,哀家再多言也是无用。” 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绣着九条金龙张牙舞爪。 闻听太后此言,他微微躬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恢复恭敬之态,语调不疾不徐,却难掩其中的志在必得:“多谢皇额娘体谅。儿臣深知这皇位得来不易,每一步决策也皆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如今局势,封皇贵妃所生的祥瑞之子为王,于稳定朝纲有益,还望皇额娘宽心。” 栀瑶眼波流转,微笑着看向皇帝,娇嗔道:“皇上,三个小阿哥一出生都封王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咱们的三个小公主呢?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公主定也盼着父皇能一视同仁,给她们同样的尊荣。” 皇帝龙颜大悦,昂首阔步走到殿中高处,双手背后,威严道:“传朕旨意,加封四公主为固伦隆寿公主,加封五公主为固伦敦华公主,加封六公主为固伦天仙公主。朕的女儿,自然个个都该是金枝玉叶,尽享尊荣!” 栀瑶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臣妾代三位公主谢过皇上。皇上的这份宠爱,公主们定会铭记于心,日后定当乖巧孝顺,不负皇上期许。” 皇帝微笑着摆了摆手,温和地道:“她们都是朕的女儿,封为公主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必说谢?朕不过是尽一个父亲的本分,让她们过得无忧无虑罢了。” 婉妃站在一侧,她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轻声说道:“皇上圣明。一般的公主只有成年之后才能被正式册封,而且妃嫔所出的公主通常只能封为和硕公主,如今皇贵妃娘娘的女儿刚一出生,皇上就将之加封为固伦公主,这可真是天恩浩荡!皇贵妃娘娘此番为皇室绵延后嗣,当真福泽深厚,这固伦公主的封号,也是实至名归。” 皇帝微微颔首,脸上带着自豪之色,眼神中满是对栀瑶的宠溺与对女儿的疼爱,一脸自豪地道:“皇贵妃劳苦功高,为皇室绵延后嗣,立下了不世之功,不过是三个固伦公主之位,朕若是都不舍得给,那岂不是让人笑话?朕与她夫妻情深,她为朕诞下子嗣,朕自当给她们母女最好的待遇。” 庆贵人跟在众人身后,她满脸堆笑,上前一步,奉承道:“皇上与皇贵妃娘娘伉俪情深,实在是令人羡慕。这宫中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对皇贵妃娘娘的宠爱,如今连三位公主都跟着沾光,当真是福气满满。” 皇帝神情严肃,迈着沉稳的步伐在殿中踱步,思索片刻后,郑重地道:“按照皇室的规矩,下五旗的旗主虽然有了人选,但是皇子也可以做小旗主,每名皇子都能分到十多个佐领,朕准备让七阿哥担任镶白旗的小旗主,让八阿哥担任正蓝旗的小旗主,让九阿哥担任镶蓝旗的小旗主。如此安排,将来既能锻炼皇子们,又能让他们懂事之后早日熟悉八旗要务,为日后助力朝堂积攒经验。” 栀瑶微微皱眉,黛眉轻蹙,缓缓道:“据臣妾所知,八旗之中最开始只有单纯的旗主,掌握着八旗的生杀大权,但是从圣祖爷开始,先是设置了都统和副都统,分走了旗主的部分权力,又采取了让成年皇子入旗成为小旗主的方式分走了旗主大量权力。这一步步变革,皆是为了皇权稳固,祖宗们的用心良苦,咱们可不能忘。” 皇帝赞许地看了栀瑶一眼,眼中有欣赏之色,点头道:“不错。圣祖爷让各个皇子入旗,为得就是巩固皇权。朕如今所为,也是遵循祖训,让皇子有机会早些历练,日后方能撑起大清的江山。” 栀瑶脸上带着一丝感慨,目光望向远方,似是穿越时空看到了往昔岁月:“到了先帝爷时期,八旗之中又出现了一个总族长的位子,侧面再次分走了一部分旗主的权利。等到皇上登基,在大清初年威势煊赫的旗主已经大不如前了。可这权力更迭,背后都是朝堂局势的变幻,咱们身处其中,更得谨慎行事。” 皇帝自信地笑了笑,嘴角上扬,眼中光芒闪耀,坚定地道:“他们的权力只是被分散了而已,分属于各个宗室王公,但与其被那些宗室王公拿在手里,还不如分给朕的儿子。朕的儿子们将来会受皇家教导,定能为大清建功立业,将这分散的权力化为镶助大清的力量。” 第256章 皇帝与太后的争执 太后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担忧地道:“皇帝,此时说这个未免为时过早。皇子们年纪尚小,这八旗要务复杂多变,万一出了差错,如何是好?哀家实在是放心不下。” 皇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不以为然:“皇额娘此言差矣!有些事还是提早定下为妙。儿臣相信皇贵妃所生的阿哥的潜力,只有从小熏陶培养,方能成就大器。况且这佐领分配,也是经过朕深思熟虑的,不会出什么乱子。” 太后着急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就不应该只给皇贵妃的儿子分佐领,也应该给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都分一些佐领。他们同样是皇子,怎可厚此薄彼?若引得兄弟间心生嫌隙,这皇宫可就不安宁了。” 皇帝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冰冷,严肃道:“这不能混为一谈。大阿哥他们自有安排,皇贵妃的儿子情况特殊,朕自有考量。皇额娘,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旗务之事,还望您莫要过多插手。” 太后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为何不能混为一谈?哀家身为太后,关心的是皇家子嗣的成长与大清的未来,怎就成了干政?皇帝,你可别糊涂了。” 皇帝冷冷地看着太后,眼神仿若寒冬腊月的冰刀,提醒道:“皇额娘,您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了?这朝堂之事,自有朕与众大臣商议决断,您只需在后宫安心颐养天年即可。”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皇帝,声音尖利:“皇帝!你……你这般固执,不听劝诫,如何能当好这大清的皇帝?” 裕贵太妃赶紧上前拉住太后的衣袖,她身着暗色宫装,打扮素净,劝说道:“皇帝自有主张。咱们这些老家伙,历经风雨,如今也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这朝堂之事,咱们就别操心了,省得添乱。” 皇帝毫不犹豫地道:“每个亲王按理可以获得十二名佐领,但是皇贵妃给朕生的儿子不能以常理待之,就每人赐十六名佐领吧!朕要让他们从小就有足够的历练,成长为大清的栋梁之材。” 娴妃恭敬一礼,面容憔悴,急切地道:“皇上,按照规矩,皇子只有成年之后得到爵位才会进入下五旗,成为小旗主,这是圣祖爷设置的用来巩固皇权的妙招。如今您却打破常规,让襁褓中的皇子担任此职,臣妾实在是担忧,这会不会适得其反?” 皇帝不耐烦地瞪了娴妃一眼,眼中满是厌烦,呵斥道:“还用你来教朕这些?朕做事自有道理,你只需管好自己分内之事,莫要在此聒噪。” 娴妃满脸委屈,眼眶泛红,仍不死心地道:“皇上,襁褓之中的婴儿又如何能帮皇上巩固皇权?您把佐领分给他们,难道他们就能收拢人心?他们连话都不会说,如何能担此重任?” 皇帝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动,大声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少操这些心。朕的儿子,朕自会培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娴妃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惨白,但仍鼓起勇气说:“就算不提这个,一个旗也就二三十个佐领,皇贵妃的每个儿子都直接分去了一旗大半的佐领,这些佐领代表的可都是兵权!如此多的兵力集中在襁褓小儿手中,万一有个闪失,大清江山危矣。” 皇帝不屑地哼了一声,问道:“那又如何?朕就是要给他们最好的,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朕相信,他们日后定能不负朕望。” 娴妃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按照规矩,皇子没有成年,是不能够轻易封王的,亲王也只能拥有十二个佐领!您先前就已经为皇贵妃多次破例,您这一次又这么做,难道是想将大清的江山拱手相让吗?您此举恐怕会使得前朝震动,宗室的一众王公是不会轻易让步的。皇上,您三思啊!” 太后担忧地看着皇帝,双手交握:“皇帝,若是一众宗室亲王郡王联名上书,以各旗之中的佐领数量都是有定数的,分不出四十八个佐领给皇贵妃的儿子为理由来搪塞你,到了那时,你又该怎么办?”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眼神仿若择人而噬的猛兽,冷笑道:“他们不想要脑袋了!朕是大清皇帝,朕的决策岂容他们质疑?若敢违抗朕意,朕绝不轻饶。” 太后失望地摇了摇头,眼中含泪,痛心疾首地道:“皇帝,你说这个话,是昏君所为!你难道想要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成?这大清的江山,是祖宗们辛苦打拼下来的,你可不能任性妄为。” 皇帝固执道:“大不了朕把上三旗的佐领分了出去,交给皇贵妃的儿子。朕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谁也别想阻拦。” 太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皇帝,上三旗是你亲自统领的!一共也才一百多个佐领,你分出四十八个佐领给皇贵妃的儿子,等于说是分出了一大半专属于你的兵力,相当于交出了一半的皇权!你这么做,皇位必定不稳!皇帝,你醒醒吧!别被一时的情爱冲昏了头脑。” 皇帝如今已经油盐不进:“朕的脑袋非常清醒!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皇额娘来提醒朕。” 因为对他来说,栀瑶是一位仙女,不论他怎么做,只要有栀瑶在,谁都动摇不了他的皇位。 太后不由的痛心疾首:“皇贵妃,皇帝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皇帝宠爱你,你就应该更加为皇帝着想才是!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赐给你的,如果皇帝的皇位出了什么问题,大清的江山出了什么问题,你觉得你将来能有好果子吃吗?” 栀瑶神色淡然:“皇额娘这话未免太严重了。” 太后都快急哭了:“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难道不为你刚出生的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考虑吗?” 栀瑶因为有着底气,所以同样不把太后的话放在心上:“皇额娘此话何解?” 太后一心为大清考虑:“你是希望你将来的儿子接手的大清江山是兴盛的,繁荣的,还是一个残破的?烽烟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