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世子嚣张妃》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一章几回魂断与君同 大陵,冷宫 “奴婢见过皇上……”不等灵儿行跪拜礼,云扶苏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其退下。 只是终是吵醒了榻上之人,刀飞飞猛然起身,许是病缠得久了,竟有几分头晕,亦顾不上,毕竟礼不可废。本就纤弱的身体,配上那惨白如纸的脸,不施任何粉黛,加之一袭白衣,松垮垮地垂下,不衬半点身材。只怕是鬼都比这般好看了几分。 “臣恭迎皇上!”刀飞飞恭敬地见礼,云扶苏一把将人扶起。 “皇,大将军不必如此拘礼。”云扶苏随即在石桌前落座。已是寒冬腊月,这冷宫之中还当真是冷,竟然一点炉火也没有,只看着桌上那结满冰碴的茶杯,云扶苏难免心头发酸,怎么说飞飞也曾是我大陵皇后,即便是朕下旨废后,她仍是我大陵的护国大将军,怎好这般冷遇。 刀飞飞虽然一直久病缠身,只是终不是死了,朝中之事,只怕是自己想躲清净亦不能,唯恐有心之人,怎好放弃如此大好机会,趁机除掉自己这眼中钉,肉中刺,岂不快哉。 “飞飞可是考虑好了?”云扶苏且看着眼前之人,有模有样地煮着茶,茶香虽然寡淡了些,隐隐可以看着零星的茶叶沫子,只是若是煮茶的是她,自然人比茶香,愈加怡人了几分。云扶苏自然不单是只为来讨一杯茶水,只看着那煮茶之人,当真只在是煮茶,半晌亦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云扶苏猛然动作,一把抓起刀飞飞手腕,刀飞飞明显有些吃痛,一不留神,茶壶竟然打翻,滚热的茶水不偏不倚地溅在那白衣之上,还挂着几片零碎的叶子。 刀飞飞猛然将那烫得发红的手抽回,小心地背在身后。 云扶苏紧忙起身,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的关切与紧张。 “飞飞没事吧!烫在了哪里,快给朕看看。”云扶苏见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几步,便不再勉强。只是暼了花怜一眼,花怜识趣地退下,门外只听花怜只怕是别人听不见一般,有意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 “传太医!!!” 刀飞飞自然知晓,今日若是自己再不表态,云扶苏只怕不会轻易作罢。 “臣愿意。”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若是还有不甘,只是不愿意,再见夜离,竟是在战场之上。 云扶苏狠狠地攥紧衣袖,猛然起身,正准备离开。前脚刚踏出门槛,猛然止住了脚步。 “只要飞飞愿意,飞飞仍是我大陵的皇后……”云扶苏不禁苦笑,只是却想着,自己到底要被她拒绝多少次,才肯死心。 只可惜这次,便是说了千百遍的自己已经烂熟于心的借口,她竟然也不肯施舍。 “臣……”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转过身来,大步向前,只将人揽在怀中。 “飞飞,再唤我一声表哥,可好?” 金陵五年,护国大将军刀飞飞亲帅两百万精兵征讨南陵叛王夜离。 幽灵郡 夜离一身黑色锦缎,只是看了眼沙盘,挥手之间已然夷为平地,这大陵万里江山,没有人比我夜离更加熟悉,只是这万里江山虽好,于我夜离而言,终抵不过那一颦一笑,一人心安。 “报,护国大将军已距幽灵郡不足五百里。” 夜离嘴角不禁扯起一抹笑意。 “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夜离话音刚落,侍卫们匆忙下去准备,夜离的视线,只落在榻前那袭白色鲛人俏身上。 “慕辰果然穿白更好看” 夜离不禁嘴角上勾。沐浴焚香之后,整个人果然精神了不少。 “陛下,龙体要紧,陛下已然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眼看着护国大将军行军至此,最快也要三五个时辰,陛下不妨小憩片刻。”夜离贴身侍卫青椒只看着那明显憔悴不堪,勉强支撑着的人,难免心生不忍与心疼。 “朕不能睡,若是飞儿来了见不到朕,只怕是且又要闹”夜离瞄准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这头悬梁,锥刺股的滋味,固然令人清醒不已,只是想来那些圣人先贤,怕是没有尝过这入骨相思的滋味。 “禀大将军,前方距幽灵郡已然不足二十里。” 刀飞飞双眼微眯,心中一沉。连日赶路,早已人困马乏。如何作战。 “吩咐下去,原地安营扎寨,好酒好肉且备好,今日本将军与众将士不醉不归”刀飞飞只看着这不足二十里的城门方向,只是不知,城门之上,亦有人望穿秋水一般,也在看着她。 青椒正要见礼,被夜离一把止住。心中只如长了草一般,只想着那女人莫非不是骑着汗血宝马,而是那千年王八不成,怎好这般龟速。 只见青椒支支吾吾了半会,也没有吭哧出一个屁。夜离岂是个没脾气的,上前就是一脚。 “禀陛下,护国大将军与众将士,烹羊宰牛,举杯痛饮,只怕是最早也要明日天亮才会兵临城下。”青椒难得口条利索一回,一气呵成,竟然连口吃的毛病都治好了,只是不禁摸向那被赏了一脚的屁股,还真是疼啊,好好的一个屁股,就被如此暴虐地踹成了两半。 是夜,一黑衣蒙面之人,悄悄潜入大陵军营,好不容易摸到大将军营帐,月黑风高,四下无人,鼾声震天,简直天赐良机。 “这没良心的,当真是睡得好不香甜。”黑衣人有意地压低脚步,直奔榻前。借着几许烛火摇曳,隐隐地勾勒出榻上几分玲珑有致。 夜离正准备动作,奈何颈间好一阵微凉。 “南陵帝深夜造访,本将军有失远迎。”刀飞飞随手将匕首收起。一个眼神,示意灵儿可以下去了。 “咳咳,朕要是说,朕只为讨一口茶水来喝,飞儿信吗?”夜离果然没有失望,收到刀飞飞一个大大的白眼。 只是眼看着那一身盔甲之人,竟然真的好不认真的斟了两杯茶水,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只是这茶水之中,莫不是下了什么毒。 刀飞飞自然懒得顾及夜离的心思,随手抄起茶杯,一饮而尽,还真是有几分,大口吃肉,大口饮酒,糙老爷们的风采。 不过小小一盏茶,夜离生生砸吧了半会,亦没有见底,刀飞飞正想着将茶杯夺来,夜离抢先一步动作,只将那茶杯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南陵帝若是喜欢这个茶杯,本将军自然成人之美,送你便是,只是如今茶水也喝了,杯子也讨了,更深露重的,南陵帝不妨早些回营休息才是。”刀飞飞随手摆了一个好走不送的动作。 夜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怕是自己再拖延下去,便不会有如此好的礼遇。只是刚刚行至门口,猛然止住脚步。不禁心头一紧,声音中,竟有几分低沉而沙哑。 “明日战场相见,飞儿会如何?”夜离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上,吐不出,咽不下,好不煎熬。 “我会亲手杀了你……”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不过眨眼之际,便彻底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翌日一早,战鼓铮铮,幽灵郡城门之下,黑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 “陛下……” 夜离随手一挥, “尔等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我夜离以万里江山为注,一场豪赌,只为你赢。 不等刀飞飞下令攻城,城门缓缓而开。那一袭白衣英姿飒爽之人,胯下骑着的正是汗血良驹踏雪。一人一驹格外的扎眼。 “护国大将军,可愿与朕生死一战,将军若是赢了,南陵退兵,永不来犯;将军若是输了……”夜离故作停顿,只叫人心里如蚂蚁钻心一般,勾得人心里奇痒难耐。 “怎样?”刀飞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面上没有半点颜色。 “将军若是输了,便再也休想离开朕的身边半步,便是死,亦只能是我夜离这辈子,唯一的妻!” 刀飞飞只是相视一笑。不等众人反应,已然夹紧马腹向前了几分。 “好!”话音刚落,战鼓声响,杀势震天。 不及夜离反应,刀飞飞已然出手,一杆银枪直挑夜离要害,夜离只是一个灵活地避让,银枪自然扑了个空,只是不曾想,这只是虚晃一招,不等夜离反应,一只袖剑直奔自己面门。 宝剑出鞘,夜离随手一挡,“叮”的一声,袖剑被拦落在地。夜离不禁苦笑,还当真是,不留半点情面,如此甚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夜离亦不好太不尊重对手,只怪自己,一直不学无术,只是从师傅那里学了几个拿来招摇的戏法,剑术上,真是有些拿不出手,只是对付刀飞飞,怕是足够了。 刀飞飞见夜离终于还手,便不再客气。长枪祭出,招招直取要害,不留半点情面。 夜离先是防守,只是偶尔一招半式的还手,亦显得小心翼翼,若是伤到她分毫,最终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只是,身为将军,战死杀场可以,只是被如此这般侮辱戏耍只怕是不行。夜离一味地避让,刀飞飞难免有些恼羞成怒。 心乱了,功法便乱了,手上一时失了分寸,越是想强攻,越是失利,手中长枪一阵乱刺之后,夜离没有伤到分毫,怎奈自己却已经脱了力。 夜离只看着那倔强不肯屈服的小眼神。 “既然将军赐教完毕,接下来,该朕了。”夜离终于出手,虽说兵器一分短一分险,只是看握在谁的手里。 只见夜离猛然从马背之上飞身而起,宝剑祭出,不过片刻功夫。 不得不说,被人威胁的滋味并不好受,剑韧反射出耀眼的寒光,只逼得人睁不开眼。刀飞飞不过微微动作,颈间不禁划出一串血珠。来不及疼痛,耳边难免有些湿痒难耐。 “飞飞别乱动,小心刀剑无眼。”耳边响起夜离的声音,几分威胁,几分关切,还有几分玩味。 “飞儿如今大局已定,朕且等你兑现承诺。”夜离随手将宝剑归鞘。只是来不及反应,不得不说,匕首穿心的滋味,当真不怎么好受。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夜离随手抹去嘴角的那抹殷红,只是嘴角上勾。虚弱地喊了一句。 “飞儿……”只是不曾想。若不是自己出手及时,一把将那人揽住,只怕是已然跌落在地。 刀飞飞努力地压制着这那一汩汩血涌翻腾。终是再忍不住。 “噗……”鲜血不禁飞溅开来,只将那一袭白色鲛人俏,染起一簇簇红莲。耀眼且好看。 夜离只将胸前匕首一把拔了出来,手上止不住有些颤抖。却远不及那般心疼。只将怀中之人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为什么要用同心?这场豪赌,终是朕输了……”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章二傻玩转莫祁山 “爱飞,醒醒,醒醒了,再不起来乡巴佬的猪蹄我就一人解决了。”毕夏只看着桌子上那一滩水迹,不知哪家倒霉的少年郎又被这头猪拱了。 “头可断,血可流,唯有猪蹄不可偷,大胆小贼,且放开手中人质,要我来。”刀飞飞只看着那被毕夏已然解决了七七八八的猪蹄,眼神之中满是幽怨,这才想起嘴角仿佛还挂着几许晶莹,趁着毕夏那厮没有发现,一把抹去。 只可惜,好可人的猪蹄,好俊美的少年郎,至于胸口那几许隐隐地疼痛,早已经被刀飞飞本能地在痛失猪蹄的疼痛之中过滤掉了。 “爱飞这是你要的资料。”毕夏啃完猪蹄随手在牛仔裤上蹭了几下。 刀飞飞随手将资料放在桌上,眼睛一直没舍得从那本凤沉皇后的手札上移开。 毕夏忍不住打断。 “爱飞可是有了打算?” 刀飞飞终于抬眼,将手札小心地合实。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双眼瞬间清明,思绪逐渐被拉回。 自从三个月前发现了金陵帝陵后,刀飞飞自然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不受控制的对这个神秘的金陵盛世探索更深。史书上对这个短暂的王朝记载有限,大多了解都是从这本手札上获悉。很多疑问有待解答。 刀飞飞想要抽丝剥茧,让一切浮出水面。那么眼下没有比找到南陵帝陵更好的选择。 “明日机票,目标南市莫祁山。” “皇,主子,若是飞儿姑娘,月圆之夜未能进入传送阵可如何是好?”青椒眉头紧锁,深怕是盼了这么久终是空欢喜一场。 “我相信飞儿一定会来。”虽是自己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异世重生,只是她若不来,又能怎样,至少现在的她还好好地活着便好。 夜离手里正捧着一份个人资料如同至宝般看了一遍又一遍。刀飞飞,女,25岁。京大考古工程研究院研究生。小小年纪,履历颇丰。最拿得出手的当属研究生毕业作品《关于金陵王朝兴衰覆灭之一二猜测》,我的飞儿说话,还是这般语无伦次,言之凿凿扯得跟真事一样。 夜离不禁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也不知道云扶苏墓中到底藏着什么仙家宝贝让飞儿如此痴迷。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换乘出租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只是天已经黑了个彻底。暮夜苍茫,伸手不见五指。刀飞飞取出手电在山脚下一块碑石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没错就是这里。 “日祁山”毕夏眼睛瞪大如铜铃,用手机照了好几遍迟不敢问。 “爱飞,确定南帝陵墓就在这里。”荒山野岭,隐约间确有几分有几分仙气缭绕,只是更多的是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刀飞飞的外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衣襟处裂开一个狭长的口子。正值中秋夜间不免有些秋风送爽,好不凄凉。 按照手札上的记载,莫祁山上应该有个道家高人修行的福祉。刀飞飞按照手札上的记载继续艰难的前行着。上千年前的手札如今难免沧海桑田,但愿古人诚不欺我。 “毕夏,山路难行,当心着些。” 说话间,脚间一滑一个趔趄,只见毕夏向后栽去。还好刀飞飞眼疾手快,一手揽过毕夏的腰将人拉了回来。 “爱飞文成武德,法力无边!” 刀飞飞回应了一个谜一般的微笑。没心没肺的家伙,有时间看那些有的没的狗血剧情不如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毕夏忍不住自言自语。 “爱飞,果然人如其名,还真是人见人爱。” 刀飞飞素来不喜张扬,很是低调地瞥了眼满脸粉色桃心,盲目崇拜的的毕夏。 “原本只是靠实力,奈何颜值太高拖了后腿。我们家毕夏就很好。” 毕夏被夸得懵懵然。 “爱飞说好那就是真得好。跟着爱飞久了,我也觉得自己的能力越来越提高了,颜值也愈发……” 刀飞飞猛然打断却以来不及。 “你很好,很努力。”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修行之地,怎敢妄言。 只听“kuangdang”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劈下,暗夜瞬间被点亮。不知道什么倒霉东西遭了雷劈,冒着黑烟。只是这气味怎么距自己怎好如此之近。 刀飞飞揪起鼻子用力地嗅了下,一股浓烈的烧鸟毛味。下意识地寻找身边的毕夏,茫茫黑夜只剩两排大白牙偷着跑出来溜达。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被天然烫成鸡窝卷,浑然天成,太他娘的别致了。 刀飞飞强忍着笑,毕夏一脸无辜。 “现在真得靠颜值了。” “kacha”又来,刀飞飞一个动作轻快灵活地和毕夏闪出一段距离。 “妈的,我都这熊sai了,还他妈劈,有本事劈死我,老娘我就没颜值没实力,就喜欢我爱飞了,怎么了?” 刀飞飞同情地看着被雷劈傻的小迷妹。 “乖,到姐姐这来,跟着爱飞有肉吃,有猪蹄啃。” 毕夏小心地黏在刀飞飞身边。 想我刀飞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男可女,可人可妖,如今竟然甘愿化作傻美避雷针一枚。天知道,这傻子现在连牙都被劈成了黑色,再不牵着,怕是到了山顶就会彻底被淹没。 辛苦爬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山顶“天机阁”不是道家仙祉吗?怎么有些……圣人处,不可妄言。 毕夏已经扛不住再被劈了。推门而入,光秃秃的正厅内只有两个蒲团和一塑铜像。纵使我刀飞飞上通古今无所不知仍未猜出一二。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自然都不是。直到后来看到了旁边天机道人传。 刀飞飞难免有些心虚。本无心亵渎神灵。请香,插香,跪拜,行礼一气呵成。适时,一白衣道人负手而立,道骨铮铮,面容和善平添了几分仙气。 “老神仙莫怪,晚辈与好友途经此地已然黑夜不便赶路,借此宝观叨扰一晚,望老神仙好心收留。”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修行之人自是慈悲为怀,再不欢喜总不能将人丢出去。 “施主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 毕夏忽然没能忍住。 “晚辈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到西天……” 只见那道人广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某个人终究没能幸免消失在迷人夜色中。刀飞飞不禁扶额,心想自求多福吧!高人面前自己也不敢造次。 道人盯着刀飞飞端详了好一会。脸皮再厚的人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施主可是有话要问?” 刀飞飞忽然有些紧张。总不能直接问南陵帝陵所在位置。自己的相貌气质怎样看与一个专门研究人家祖坟的人,也是不搭的,尽管自己就是。忽然灵光闪过。 “晚辈想要卜个姻缘。”话说出来已是覆水难收。只见那道人七窍生烟,驾鹤西去怕是没这么快。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鄙夷神态。 刀飞飞心想挡雷劈的人又不在身边,算了应劫权当是现世报了。岂料道人竟然不知从何处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篓子的竹签。 刀飞飞惶恐着上前取了一枚。道人不语只是蹙眉仿佛揪成一团,刀飞飞的密集症都要犯了。 原来如此,刀飞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不是个不懂事故的。掏空了自己所有的衣兜,连整带零不多二百多块,中间还带着几枚硬币,全部投进了功德箱内。 趁着道人不注意,目光偷偷地向功德箱内瞥了几眼,空空如也。即来之则安之,且看他怎么胡诌。 “两世孽缘一厢痴情向谁诉,空托付。情浅缘深为何故,空留恋,两难全。施主莫要强求,一切凭心随缘,三生寻觅自难求,自难求……”只是不等刀飞飞反应,那道人只如凭空消失一般。 刀飞飞反复咀嚼道人的话,心里竟说不出什么滋味。空留恋,两难全…… “爱飞……” 刀飞飞当真不忍再看。 毕夏在大殿之内,不知何处觅得一枚铜镜只听“啊呀”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刀飞飞抱过一个蒲团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抵在一个柱子上,折腾了一整天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自己需要养精蓄锐,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毕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些清水好不容易清理出半点人样。这次和刀飞飞出来本想着功成名就,不曾想却亏大了。回家怕是亲妈都认不出来,非洲土著居民都没有这样自然的清一色黑。 “师傅何故同飞儿计较,她现在中了两生咒,痴痴傻傻一介凡人之躯,扰了师傅清修,全是徒儿之错。” “慕辰无需介怀。为师既然应了帮你,自不会与她计较。为师只是看着飞儿如今七窍开六窍,心智不稳,怕是强行将人引入阵法也是徒劳。”莫祁深怕自己的傻徒弟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前一世一代明君就此陨落,难免心寒。 为情生,为情困,为情扰,为情死。什么千古一帝,应运而生,终不过是痴人一个。 “师傅尽管放宽心,纵使飞儿顽劣呆傻徒儿再不会弃她而去。如今徒儿残缺之身不过求得一个能与飞儿相知相守,哪怕仍被她玩弄利用,飞儿要我生则为她生,要我死,徒儿在所不惜。” 莫祁随手一挥。 “罢了,为师也只能帮你至此。日后,全凭造化吧!” 夜离拜别师傅后看着蒲团上的人,已经僵死的心终于有些温度。忍不住用术法将其外套补好,向上拉了拉为她盖好。 系腰长发变成齐耳短发更显利落俏皮了几分。眉宇之间仍是那么好看。分别不过数日却好像几辈子那么长。正想着将人抱在怀里好生疼爱,睡梦中人忽然发出几声呓语。 夜离只听得云里雾里。天渐亮,夜离不舍地在刀飞飞耳边说了句。 “飞儿,我好想你。” 刀飞飞猛地睁开眼,脑袋里一遍一遍响着那句。 “飞儿,我好想你。” 为什么声音听起来如此温柔而熟悉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与酸涩。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心头越来越紧,说不出什么滋味。 刀飞飞伸了个懒腰,舒缓一下僵硬的腿和后背,披上外套。奇了怪了,明明记得昨天外套上划了个大长口子,竟然半点也看不出。罢了,先干正事要紧。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章就凭你也想睡我 “起来黑子,该干活了。” 毕夏揉了揉眼睛。没有半点脾气,这个名字别说还真是应景。比每天毕夏,毕夏地听着顺耳些,被叫得多了自己都差点当真了,若是这毕夏换作陛下,貌似也还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能被别人这样认为,我毕夏是有多看得起自己。若不是自己每天死皮赖脸地缠着,怕是给刀飞飞提鞋都不配。 刀飞飞拿出手札反复看了好几遍。别说史书明确记载着南陵帝生殉了刀妃,就是南陵帝还好好活着怕是这刀妃纵有百般神通也无法预知后事如何。这让刀飞飞不禁有些颓然。毕夏看着手札上奇形怪状的文字不知所以。 “爱飞,你看得懂上面的文字?” 刀飞飞忽然想到了什么。黑子竟然看不懂,自己倒是刻意研究过古文字,却不包括金陵这个短暂的王朝特有的文字。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得懂,看到手札内容的时候为什么会忍不住的带入角色。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刀飞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毕夏,因为她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 “爱飞果然博古通今,无所不能。” 刀飞飞心虚地笑了笑。那笑容多了几分玄妙。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罗盘,左右测了半天也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刀飞飞看了下手表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传说中帝陵中有强大阵法守护。很多盗墓高手都是苦于,根本无法靠近。直到现在人们只知道有南陵帝陵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众说纷纭,当不得真。 刀飞飞反复推演数遍终于算出中秋月圆之夜正是阵法最弱之时。自己的心猛然疼得厉害,好冷,血液几乎凝固。赶巧不巧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作。 想起手札上关于锁情诀的记载,管它有用没用随意念了几句。 “碧落黄泉,不饮忘川。三魂七魄,缱绻流连。吾以情深,奉为牺牲。不入轮回,旖旎人间。” 狂风卷带飞沙起,划在脸上竟有些痛,不敢睁眼。刀飞飞本能地死死的抓着身边能够抓住的。悲催的是所抓之物并不牢靠。一个笑容不免辛酸。 “嘿嘿,承蒙爱飞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刀飞飞一把捂住毕夏的嘴,此刻绝对不是表白的好机会,一嘴风沙灌的响饱。再有一盆隔夜洗脚水的话,自然再完美不过,怕是足够吐个三天三夜。 “哗啦啦”被淋个通透,刀飞飞很是无奈。 “哪里来的水?” 毕夏先是吐个昏天暗地。 “昨夜我洗脸的水顺便洗了个脚。” 刀飞飞强忍着恶心被狂风不知卷向何处。风骤停。 “好黑!” 刀飞飞忙着让毕夏噤声。 “滴答滴答……”好像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刀飞飞拿起手电,还好还有电。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爱飞,要是没电了怎么办?” 刀飞飞将手电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伸出舌头恶作剧了一下。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么就吃了你。” 毕夏忍不住想笑。 “爱飞,乌鸦肉怕是不好吃。” 只是如此想着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咕咕的叫嚣着。再找不到帝陵,离开这个鬼地方怕是要生殉了这南陵帝,也不知道他的刀妃是否介意。 回头看着身后的黑子,生不想跟她同床,更舍不得死和她同穴。有水源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吃的食物。 刀飞飞听着水滴声判断着水源的位置,幸好运气不错,在电量耗尽之前找到了一湾池水。 毕夏在一旁笑的像个傻子。 “咕嘟咕嘟”流水中间不停地吐着泡泡。 “嘘,水里好像有鱼!” 毕夏瞪大眼睛果然一条大鲤鱼不知死活地在眼前游来游去,丝毫没有意识到片刻之后竟会沦为别人腹中美餐。 “爱飞,有鱼竿吗?” 刀飞飞瞬间没了脾气。 “不仅有鱼竿,还有很多鱼饵,别说钓鱼,钓虾都没问题。幸好我还带着调料一会做烤鱼给你吃啊!” 毕夏不免有些小兴奋和满满的期待。还没来得及想象烤鱼的美味被刀飞飞当头一棒。 “你他妈的以为我是来度假的吗?”说话功夫卷起了裤管,脱下鞋子,悄悄地潜入水中,稳准狠一击即中。好大的鲤鱼大概不到三斤。在刀飞飞手中奋力地挣脱着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刀飞飞怀抱着大鱼向地上用力一摔,可怜的鲤鱼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几个华丽的鲤鱼打挺之后,不免有些凄凉。 与此同时,刀飞飞用手机照亮,将手电电源拆下,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些木柴“滋啦”一声两根线对在一起不知道怎么的就窜出一簇火苗。不一会就听见噼里啪啦火渐渐地烧了起来。 毕夏傻傻的看着,除了崇拜根本搭不上手。简单地去除鱼鳞洗干净之后,只选了根不粗不细的木棍窜好开始上火烤。原汁原味黑糊糊的一片。这要是换做平时,刀飞飞自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是看着某人口水流出两尺长竟给这条鱼平添了几分滋味。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瞬间分食个干净。 毕夏吃饱了才猛然想起。 “如果这里就是帝陵所在,那么这里的鱼会不会是吃……” 刀飞飞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恐怕池里的鱼吃的是谁的肉也说不定。” 毕夏忍不住干呕,识趣的闭嘴。眼下当务之急必须尽快确定帝陵具体所在。有火把照亮着实方便的多。 刀飞飞又拾了一些干柴。这堆火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绝对不能灭。俩人举着火把沿着不同方向寻找着帝陵所在。来回转了好几圈无功而返。 刀飞飞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帝陵会不会处在水下。当然依古代人的建造工艺很难建造水下宫殿,沉棺倒是可以一试。管它呢,两个人开始在水中展开搜索。这里黑漆漆的,不知道外面是何光景。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月亮偷偷地爬上来。忽然池水中间炸开一个金色漩涡,来不及反应刀飞飞已经被卷入其中。适才好不容易填饱的肚子吐了个干净。还好这次停下来时别有洞天,好一片珠光宝气。 刀飞飞按捺着心中的狂喜。 毕夏猛地向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金丝楠木棺椁扑去。 刀飞飞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直到看着毕夏被强大的阵法反噬,震飞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嚎叫着,好不凄惨。 只是此刻刀飞飞却顾不上她。胸口很疼,连呼吸都是痛的。全身好冷,血液正在慢慢凝固。眉眼间,嘴唇都已经泛起冰珠。 毕夏连滚带爬的来到刀飞飞身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不管不顾地往刀飞飞身上套,奈何情况越来越糟。 干脆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夜离此刻正在和天机道人施法维持阵法平衡,虽然心心念念着刀飞飞的情况奈何分身乏术。 “没用的,毕夏不用管我。”再这样耗下去她们都会沦为陪葬,和鱼儿们的饲料。 刀飞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毛病,不定期发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转。 刀飞飞只是示意毕夏想办法把自己弄到棺椁前。 毕夏使出了吃奶力气,连背带抱好不容易靠近棺椁,自己再次被震飞,只是落地动作却是一回生二回熟,自是华丽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被摔傻了。只看到刀飞飞的周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 刀飞飞感知到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忍不住伸手在棺椁上摸了几下。心隐约的痛了起来却与刚刚有所不同。就好像棺中人和自己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一般。 棺椁瞬间划开,也不知道刀飞飞触碰了什么机关。 猛然瞥见,棺中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而另一个男子那么熟悉好像刚刚在梦里还有见过。 棺内随葬物品非常简单,只有一把银色嵌宝石匕首。纯银打造十分简单的流线型看不出有什么玄机。直到匕首拔出,风起大作,天地间浑然一片银色,刀飞飞最后只记得天边一轮满月,很亮而圆满。 身体被轻易卷起,羽化登仙一般,头有些痛,无数画面在脑海中过电影一样清晰浮现。 “吾乃天机道人门下首徒夜离,汝可以唤我慕辰。” “喝了我的南陵醉,就要以身相许。” “自然收了你的定情信物,飞飞且给我五年时间,定不负你。” 我是谁?护国大将军府嫡女刀飞飞,大陵太子妃,慕辰是谁? 大婚之日,共饮合衾酒的是谁? “表哥是假的,师傅是假的,凤星的身份是假的,连苟延残喘的活着都是假的,唯有爱而不能,相爱相杀,那同心匕首的主人才是真的……” “此匕首名为同心,上面淬过我的心头血,飞儿定要近身带着,护着,此物最长情,飞儿思我,念我,恋我,我必能感知得到。” “不好,飞儿提前进入传送阵,一切有变,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青椒不禁瞟了一眼地上的黑子。 “这个人主子打算怎么处理?” 夜离权衡了一下,乌黑的双眸动了杀意。 “飞儿唤她陛下,怕是留不得了。” 青椒念及此人对刀妃还算忠诚,虽有不臣之举,事出有因,也未尝不可原谅,如今蓦然了结她,日后刀妃问起怕是不妥。 “小的以为,意图不轨之人只有放在眼皮底下随时监管,才最为妥当。” 夜离觉得未尝不可,区区一个庶民又能兴起几分风浪。 “洗去她的记忆,师傅那里还缺个打杂伺候的。” 大陵楚湘馆 夜离只觉得今日之酒水,较以往愈加甘甜纯美了几分。修长的手指不禁探向怀中之人衣襟。 眼看着怀中之人随手捻起酒盏,生灌了一大口,只是含在口中,对上夜离那略显迷离的双眼,眼看着双唇相触…… “噗通……” 夜离猛然将身上之人推开,本想着灵活地一个翻转,却不曾想,被砸了个严实。只怕是这妖物再重上几分,只将自己镶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 刀飞飞不禁双眼瞪的浑圆。 “纳尼,这是什么剧组?平白无故拉人头,飞姐的身价可不是你们想请就能请得起的。”刀飞飞只看着身下之人,眉清目明,眉宇之间,好一个英气逼人,那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只是那毫无血色惨白的脸,明显有些肾虚肾亏或是纵欲过度。 “说吧,给我多少钱?” 夜离正想着起身,奈何身体某处被砸得生疼,简直好不尴尬。 “你这小倌好不无理,如今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难不成就凭你这姿色,也想着睡我?”夜离双眼微眯,声音上挑,难免有些玩味。 “睡你妹!!!”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章诈尸的母猴子! “大胆!”不等夜离反应,青椒猛然上前。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明显有些玩味。随手示意青椒莫要轻举妄动。 刀飞飞正想着起身,奈何被夜离一把扯住,反客为主,将其困于身下。刀飞飞只看着眼前之人那乌黑的双眸愈加明亮,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煽动了几下。一张俊美妖孽的脸,不断地压低放大。 刀飞飞本能地闭上双眼,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侧,明显有些发痒,正想着躲避,却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按得死死地。 “想睡那丫头,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夜离视线缓缓下移,只在某处不禁逗留。 “臭流氓!”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人一把推开,纤纤玉手正准备高高扬起,虽说这人,心思卑劣,龌龊至极,但是这张脸总是无罪的,于是双手扯起不知哪里来的寿衣一般的笨重衣群,上来就是一脚,直取要害。 夜离双眼微眯,慵懒且十分惬意地单手托着头,墨发如瀑,随意地垂在身侧。只看着那气鼓鼓,暴跳如猴子一般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眼看着这飞来一脚,别说,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架势。 夜离不过随意一个凌空翻转,青椒只在一旁双手环胸,心里不禁为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缺默哀。 刀飞飞只觉得后背明显有些发冷,来不及回头,这货还真是阴魂不散。腰间明显有些发紧。不受控制地被人向怀里拉近了几分。 “怎么,就凭你这几分姿色,也想接近本公子,只是,你这功课未免做得有些不足,本公子好男风,整个大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啧啧,你这两个馒头,莫不是给人摸的或者吃的不成?”夜离正想着一把将眼前这女扮男装,不怀好意之人了结了,不曾想,哪个老鼠洞不开眼,钻出了一个多管闲事之人。 “离世子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欺侮一个弱质女流,未免有伤风雅。” 只见来者一袭青色长袍,身高八尺有余,略显清瘦。一双眼睛仿佛那被水浸过的美玉一般明亮澄澈,眼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只如春风化雨一般,暖人心田。墨发只用一白玉簪随意束起,公子如玉,莫不是如此! 刀飞飞看直了眼,明显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夜离不屑地暼了眼前这花痴一眼,原本想着随意料理了她,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左右本世子闲来无事,不如与那不开眼的过上几招,手腕间一个发力。 刀飞飞来不及反应,不知如何竟被那肾虚男子随手一带,带巧不巧地正好坐在那厮腿上,那货倒是无比舒坦,一手随意捻起一杯美酒,另一只手固在刀飞飞明显想要挣脱,奈何只是徒劳的腰间。 夜离微微仰头,一饮而尽,许是喝得有些急,面色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双眼略显迷离。 “哦?本世子竟不知,这大陵何时变了天,一个区区番邦质子,竟也敢放肆到本世子头上来!”夜离这才腾出空闲来暼了眼这怀中之人,相貌虽然算不上精致,倒也不丑,只看着这眉心的一抹朱砂,忍不住伸手抚去…… “知白不敢,只是世子无诏进京已是不妥,并非知白有意冒犯,眼前这人怕是世子最好不要招惹为好!”柳知白一个拱手,好一个先礼后兵。 夜离明显不以为然,青椒却有些按捺不住。这罗莱国四皇子虽不受宠,却偏偏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适才这话,乍一听难免有些刺耳,细思下来,却又并非没有道理。 “难得四皇子好心提点,只是任她是谁,本世子今日偏偏就招惹了,谁敢奈我何?” 护国大将军府清竹轩 “你这死丫头,莫不是忘了今日何等大日子,竟也敢在这偷奸发懒?” 灵儿揉了揉满是血丝发红的双眼,想来自除夕夜小姐不慎落水遭了难,自己已经七天七夜守在榻前,不眠不休。适才实在困得厉害,打个盹的功夫,谁知偏被这三姨太逮了个正着。只是这三姨太未免有些耐不住性子,小姐这还没有下葬,显然已摆出了当家主母的姿态。 先前护国大将军刀霸天碍于长女刀飞飞佳敏郡主的身份,不好将三姨太玉瑶扶正,如今这将军府只怕是但凡明眼之人,见风使舵,早已将这三姨太如当家主母般无不殷勤小心伺候着。 三姨太只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刀淼淼,只顾着盯着殿内的的各种珍宝早已看直了眼。猛然用力狠狠地向前推了一下。 “淼淼,还不去看看你那可怜的长姐最后一眼。”好一副声泪俱下,眼看着这三姨太不住地用帕子擦着那双斗鸡眼,莫不是那帕子上抹了什么辣椒水,竟然真得生生逼出几滴泪来。 灵儿不屑地暼了这母女二人一眼,小姐一连昏迷了七日,不了二人踪影,如今只怕是来确认一下,小姐有没有死透吧! 刀淼淼怯生生地走向棺前,帕子颤抖着遮在眼前,就好像怕是见了鬼一样。只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不是心里,当真有鬼? “啊!!!” 一声惨叫之后,刀淼淼白眼一番,双腿一蹬,人事不省。三姨太只顾着喊人帮忙。 灵儿慌忙起身,面容失色。大喊了一声。 “小姐!” 护国大将军府议事厅 不过短短七日,刀准明显苍老了几分,胡子和眉毛一夜花白。眉间紧紧皱作一团。 “还请父亲大人节哀!”刀霸天本想着宽慰一二。想来如此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是不好受,况且父亲向来最是疼爱飞飞多些。 “小飞飞她,她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走了……”刀准抄起衣袖随意将眼角的细泪抹去。 “父亲可否听儿子一言,虽说我护国将军府满门忠烈,只是盛极必衰,难免让人心生忌惮,且飞飞偏偏又是凤星临世,难免遭了有心之人算计,如今飞飞遭此一劫,或许于我护国将军府亦是一件幸事……” 不等刀霸天将话讲完,刀准挥手就是一记狠狠地耳光。 “你这个畜牲!!!”话音未落,便听闻管家钱伯来报。 “将军,老爷子不好了,大小姐她,她……”钱伯支支吾吾了半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刀霸天正想着问个究竟。只见刀准已经抢先一步赶往清竹轩。刀霸天只得紧随其后。恰好与太子云扶苏撞了个正着。 “舅舅!”云扶苏面如死灰地,随意见了个礼,没有再问上一字半句,只是随着众人赶往清竹轩方向。 “飞飞,你可怪孤?”云扶苏狠狠地攥紧衣袖。 待众人赶到,刀霸天长子刀文珏已然抢先一步,双手狠狠地抵着棺椁,狠狠地瞪着殿内下跪着的三人。 刀霸天上前正想着将玉瑶扶起,奈何被刀准止住。 “珏儿,到底怎么回事?” 刀文珏狠狠地白了那母女二人一眼,而后看向双眼早已肿如核桃般的泪人。 “灵儿不怕,只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来便是,爷爷自会为你做主。” 灵儿跪着好不容易爬到刀准身前,扯起刀准的衣摆。 “还请老爷子为小姐做主啊!”刀准俯身将人扶起,只是如此跪了七天七夜,灵儿刚刚起身便又跌坐了下去,这双膝盖只怕是废了。 “来人,看座!”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奴婢实在困的紧,不过打个盹的功夫,醒来便看到三姨太与二小姐不知何时已然立于殿内……”不等灵儿讲完。刀准狠狠地白了刀霸天一眼。 只见刀霸天上来就是一脚,稳准狠地踢在了三姨太的小腹之上。 “你这贱妇,可是对飞飞做了什么?说,你把飞飞到底如何了?”刀霸天双眼满是寒光,哪里还顾惜半点往日的夫妻之情。 玉瑶也顾不上自身疼痛,忙着上前,紧紧地抱着刀霸天的大腿。 “还请将军为妾身做主啊!妾身当真不知大小姐的去向,保不齐她诈尸,自己出走了也说不定。”只是这三姨太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又迎来一脚,这一脚明显不向先前那般留有余地,一脚踢飞,径直撞在门槛上。 “娘!”刀淼淼忙着上前。 云扶苏缓缓走向棺椁,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什么诈尸的狗屁话,他一个字都不信。随手示意,侍卫们慌忙上前。 “掘地三尺,死要见尸!” 东宫暗卫,护国大将军府,倾其而出。 楚湘馆 “世子可知此举已种下祸根,还望世子听在下一言,及时收手。”柳知白岂是那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如今牵扯到她,段然不能有半点差池。 夜离被柳知白如此絮叨个没完,难免失了兴致。只将怀中女子一把丢了出去。 柳知白不躲不避,只将人接了个正着。 “没事吧!”声音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刀飞飞好不容易站直身体,眼睛不情愿地自柳知白俊美的脸上移开。这才意识到,自己怕不是走错了剧组,而是,狗血地一觉醒来,竟然真的穿越了。眼看着这柳知白明显是个人畜无害的。要不要问问他。 “先生,公子……”刀飞飞费了好一番力气,也没想到该如何称呼。随手拍在柳知白的肩上,声音好不洪亮地喊了一句。 “哥们!”刀飞飞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很是友好的笑意。 “郡,你唤我什么?”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不妥,只是若是自己此刻冒然再问上一句。 “我是谁,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抱歉,小女子还有事,先行一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刀飞飞小手一挥,还真是说走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青椒只听到隐隐地不知何物碎裂之声,就看到可怜了那酒杯不知无故招惹了谁,眨眼间化作了齑粉。 雅间之内,好一抹红衣妖娆。手指随意地捻了缕青丝,在指尖灵巧地打着圈。 “侯爷,可要属下去盯着离世子?” 红衣男子显然兴趣全无。懒懒地暼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手下。 “管他去死,只管给本侯爷好生盯紧那诈尸母猴子!”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章我若是不愿意呢 要说这刀飞飞别的本事,倒也上不得台面,亏得从小受得良好的家教,打不过,快点跑,跑路的速度还是一流的,待柳知白追出去,想护送其回将军府,哪里还有她半点踪影。 刀飞飞缩在一个大竹筐里,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还好,那个肾虚肾亏讨厌鬼没有追来。不过片刻欣喜,刀飞飞终于意识到,自己怕是很难再穿回去了,抱怨,怨恨自然没有什么鸟用,既来之则安之,同处一筐的两只母鸡虎视眈眈地已经盯着自己良久。 刀飞飞猛然起身,忽然想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的英俊青衣哥们,只看着他那百般护着自己的模样,自然不是个恶人,于是乎起身相寻。满身一股子的鸡粪味,头上还别致的插着几根鸡毛,脸上一片脏污,迈着魔鬼般的矫健的步伐,无视四周众人殷勤火热的目光。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姑奶奶我也敢撞?”刀飞飞鼻尖发酸,眼角瞬间渗出清泪来。 “大胆刁民……”不等侍卫们将话讲完,云扶苏简直喜出望外,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温润的声音响在耳侧。 “飞飞可是在怪孤来晚了?孤有错,是孤没能保护好飞飞,飞飞要打,要骂,都随你。” 刀飞飞只看着这人一身杏黄色长袍,隐隐的透着龙纹,再加上这人以孤自称,自是这个朝代的太子无疑了。且看着这太子如此在意的模样,只怕是与这倒霉女子,不,是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刀飞飞猛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胸前探去,还好,手札还在,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取出,只怕是不好解释清楚。 云扶苏小心地安慰着怀中那明显受了惊吓,久病初愈,虚弱至极,无故惹人怜爱的人儿,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小心地安抚着。 刀飞飞心中顿生一计,与其自己小心翼翼地装下去,不如将计就计,干脆上演一出失忆倒也不错。 刀飞飞俨然一副防备的模样,很是艰难地自云扶苏怀中挣脱。 云扶苏自知自己终是唐突了,虽然自己与飞飞已有婚约在身,只是如今婚期未至,众目睽睽,如此亲密,自是不妥。 “飞飞,孤……” “你是谁?我认识你么?” 眼看着这太子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刀飞飞暗自欣喜。 “飞飞,是孤太过心急,飞飞不怕,孤这便带你回将军府。”云扶苏一把将人抱起,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反正那些狗屁言官,参自己的折子多了去了,也不差再多上几本。 “殿下,殿下不妥……”侍卫们忙着上前阻拦。 难得云扶苏没有怪罪。 “还在这里傻跟着孤干嘛?还不快传太医,半个时辰,若是太医们不能及时赶到将军府,当心你们的脑袋!” 刀飞飞偷偷地扫了眼前这深情太子一眼,面若中秋皓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虽怒时而凛冽如霜,即相视而眉目含情。好一个英俊的美男子。 云扶苏一路抱着刀飞飞直至清竹轩,不过片刻功夫,清竹轩内已然围满了人。 刀飞飞双颊不禁有些发烫,只看着众人打量自己那殷勤而玩味的目光,与动物园中看猴子,好不相似。只是你们一个两个的,买了门票吗,免费欣赏也就罢了,背后议论人,还敢再大声点么? “小姐,还好小姐没事,真是吓死奴婢了。”灵儿眼看着太医诊脉完毕,忙着上前。 云扶苏引太医至寝殿之外,只看着飞飞那般痴傻的模样,莫不是落水之后,当真留下了什么隐疾。 寝殿之内终于安静下来,刀飞飞这才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左右闻了半会,灵儿在一旁终是忍不住开口。 “小姐,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趁着灵儿准备热水的功夫,刀飞飞小心地取出怀中的手札塞在枕下,只是这匕首,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护国将军府议事厅 “秦太医不妨直言,飞飞情况到底如何?”不等刀霸天上前,被云扶苏抢先了一步。 只看着秦夕眉心皱成一团,时而摇着头,云扶苏的心揪得紧紧的。 “殿下不必忧心,郡主的情况也并没有那么糟,如今脉象虽有些虚弱,待微臣开个方子,喝个三五日,便可恢复个七八,只是,只是这……”并非秦夕故弄玄虚,只是自己身为太医院首席,当真是对郡主这情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敢妄言。 “只是什么?”话说一半,最是煎熬,简直要了云扶苏的命了。 “只是,微臣只是怀疑,郡主可能落水之时撞伤了头,再加之昏迷太久,可能记忆有所损伤,换而言之,如今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心智与七八岁孩童无异……” 刀准猛然退后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父亲可要保重身体。”刀霸天一把将刀准扶好,落座。 “哼!小飞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刀准别过脸去,懒得再看自己这无情无义,冷心冷肺,宠妾灭妻的混账儿子一眼。 云扶苏傻愣了半会,心头先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双手紧攥衣袖,转身踱步而出。 “飞飞,孤再不会让这种痛苦上演第二次!” “太子殿下,小姐还在沐浴……”灵儿恭敬地见礼。 “孤且在外面等着便是。”云扶苏猛然想到了什么。 “外面有孤守着,灵儿不妨去内殿看一下飞飞那里可能……” 灵儿这才想到,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忘了小姐如今伤到了脑子,可能更需要近身侍奉。灵儿小心地推开门,却不见半点动静,忙着上前,只看着那满是花瓣的浴桶之中,凌乱的飘散着墨色的长发,灵儿惊慌失色大喊了一声。 “小姐!” 云扶苏只听闻一声惊呼,定是飞飞出了事情,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法,一脚破门而入。 隔着半透的屏风,只见刀飞飞猛然从水中窜出,嘴里还含着一整片滴水的花瓣。 “噗……”花瓣被刀飞飞无情地吹开,云扶苏满脸通红地转过身去。 “飞,飞飞,你没什么事吧?”云扶苏支支吾吾了半会,好不容易才将舌头缕直,蹦出这个几个字来。全身上下火烧火燎的,虽然父皇给自己安排了不少侍妾通房,只是飞飞和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刀飞飞站在浴桶之中傻愣了半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太子看了个干净。 “啊……”刀飞飞捂着自己的脸,只怕是这回再也没脸见人了,要是让毕夏知道,非得揪着这事分成三百六十回,每天讲一遍,不重样。不对,毕夏,当时自己和毕夏同在帝陵之中,自己一不小心穿越了,那么毕夏会不会也穿越了? 刀飞飞这一喊不要紧,丫鬟婆子以及几个近身侍卫随之冲了进来。 “哪里来的淫贼,竟敢欺负到大小姐头上?太……太子殿下?”侍卫们收到云扶苏那满是威胁的目光之后,忙着低下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将门关得紧紧地。捂着耳朵,这回,就算大小姐喊破喉咙,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再闯进去。 “咳咳,灵儿,还不帮你家小姐,赶快将衣服穿好?”云扶苏未免有些尴尬。 “小姐,听话,快将衣服穿上。”灵儿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刀飞飞那捂脸的双手抠开。 “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先出去……”刀飞飞难得觉得自己脑袋灵光了一次。 并非云扶苏不想出去,只是身体微妙的反应,这个时候要是出去,未免有些难看。云扶苏又是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清心咒,迈着蜗牛一般缓慢的步子向门口走去。 “我的好小姐,下次再遇到这事,我们可以先挡住要害……”亏得灵儿好心提醒,要不然刀飞飞还真不知道,原本只是以为自己上半身被看了去,如今才知道,下半身,竟也未能幸免。 刀飞飞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迅速地穿过衣服,只是这衣服偏偏与自己较劲,里三层外三层,繁琐至极。要不是灵儿从旁帮忙只怕是自己还真穿不上。 云扶苏好不容易移步至门口,正准备将门打开,谁知道屏风之后猛然传出那另自己日思夜想的天籁之音。 “你给我站住!” 灵儿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见刀飞飞双手拖着那笨重的长裙,不过几步功夫便至云扶苏身前。 云扶苏缓缓转身,心头先是一惊,很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满是宠溺地伸出手来,只在刀飞飞那精致的脸颊前划过,将那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飞飞可是舍不得孤,有体己话且与孤讲?”云扶苏一个眼神,灵儿识趣地退出门外。 内殿之中只剩下刀飞飞与云扶苏二人。 “飞飞不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云扶苏这辈子唯一的妻。”云扶苏满是温情地将人揽在怀中,怀中之人果然安静了片刻,当然只是片刻。 唯一的妻,你愿意,可有问过老娘我是否愿意?不过被人看了一眼,难不成就要以身相许了? 刀霸天思来想去,虽然那件事自己一直耿耿于怀,只是飞飞终究是无辜的,本来凤星的身份已经为她招惹了不少的祸事,如今又经此一难,想来日后嫁入东宫更是艰难。 先前只怕是她太过惹眼,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偶尔见她在文珏那里捡几本四书五经来看,便没有正经的给她找个教书先生,只是如今却…… “将军,将军不好了!”这三姨太还真是一会闲不下来。这不刚刚听闻大小姐与太子共处浴室好不风流,眼见着头不晕,肚子不痛,走路也有劲了,一路小跑便来寻刀霸天,只怕是错过了这捉奸捉双的大好时机。 “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牲!!!”刀霸天怒气冲冲地奔着清竹轩而去,三姨太好不得意地紧随其后。 “我若是不愿意呢?”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章再说一遍她是谁 云扶苏不急亦不恼,只是不断向前逼近,直至将刀飞飞逼得退无可退,好一个实打实的壁咚,磕得刀飞飞后背生疼。 “飞飞应该知道,抗旨不遵,那是要诛九族的,飞飞心中即便是有了心仪之人,那也只能是孤!”云扶苏一只手猛然用力揽过刀飞飞纤细的腰,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将那精美的下颚轻轻托起。 眼看着一张俊颜不断放大,刀飞飞先是闭紧双眼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将军,将军你不能进去!”侍卫们着实有些为难,只是这两位主子,一个他们也得罪不起。 “狗奴才,将军的路你们也敢拦,还不快滚开!”三姨太狠狠地白了侍卫们一眼。一群不长眼的蠢货。 只听“嘭”的一声,可怜的门被踹了个稀巴烂。 “孽障!”刀霸天只看着此情此景忙着转过身去。 云扶苏被如此一折腾彻底失去了兴致,原本看着刀飞飞那般为难的模样,只是想她知道,无论如何,她愿意与不愿意,这辈子,她刀飞飞只能是我云扶苏的,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一个刀霸天。 “舅舅适才那句孽障,可是在骂谁?”云扶苏忍不住在三姨太身上仔细打量一番。 三姨太明显有些心虚,只向刀霸天身后微微挪动几步。 “任你是太子殿下又如何,这将军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三姨太手中的帕子不断捏紧。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殿下误会了,老臣一时鲁莽,听信谗言,还以为,以为……”刀霸天虽然杀伐果断,可是这闺中之事,难免有些说不出口,何况这人不是别人,偏偏是自己的亲外甥,大陵的太子殿下。 “哦?舅舅不妨说说,孤误会了什么,莫不是那句孽障叫得不是飞飞而是孤,还是误会舅舅如此一副捉奸的架势,那奸夫淫妇便是孤与飞飞?”云扶苏步步相逼,丝毫没有给刀霸天半点喘息之机。 都说外甥肖舅,云扶苏与刀霸天本也亲厚,只是母妃淑贵妃临终前,特意叮嘱自己小心提防舅舅,云扶苏一直谨记在心,虽然不知母妃用意何在,自然有她逼不得已的苦衷。 “老臣不敢!”刀霸天忙着端跪在地。三姨太完全没有了刚刚有恃无恐的气势,双腿不住地打颤,随之跪下。 “孤自然知晓,舅舅自然不会有此龌龊不堪的想法,只是旁人就说不好了!”云扶苏声音有意上扬,眼神有意无意地自三姨太身上扫过。 “将军,将军妾身冤枉啊!”不等谁说什么,三姨太先慌了神,忙着扯着刀霸天的衣袍。 “你这个贱人!”刀霸天猛然起身,一把将人踢到一旁。 “来人,将这贱妇给我关入祠堂一个月,祠堂之地最喜清净,就不用旁人伺候了,待满月余,自然有人唤你出来。” 眼看着被人强拖出去,三姨太自是不死心。 “将军,将军你不能这样对妾身啊!妾身可都是为了整个将军府着想,大小姐如此不守妇道,传出去,那是会有损我们将军府威名的!”三姨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字字句句无不一口一个为了将军府。却不曾想,只将云扶苏彻底激怒。 “站住!”云扶苏原本清亮的双眸瞬间射出一抹寒光,只叫人心生畏惧。 下人们将人一把丢在地上,三姨太跌坐在地。只看着云扶苏不断逼近,也顾不上自身哪里都痛,紧忙跪好。 “三姨娘不妨将适才的话,再说一遍,飞飞如何不守妇道,如何损伤你将军府威名了?”云扶苏毫不客气,一把狠狠地捏在三姨太的下巴上,隐隐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三姨太明显吃痛,想要说些什么,这才发现,下巴好像被捏碎了,完全不听使唤。只如大舌头一般,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刀霸天若说是完全无动于衷自然是假的。只是活到了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应当慎言,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将整个将军府搭了进去,咎由自取,活该。 “三姨娘莫不是忘了,飞飞是孤的太子妃,要丢也是丢我东宫的颜面,便是飞飞闯下天大的祸事,自有孤担着,这将军府别说还由不得你做主,若是这将军府当真容不下飞飞一个弱小女子,东宫不大,尚可保飞飞衣食无忧,就不劳烦你千方百计地设计陷害。”云扶苏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想来,便是华佗在世,这下巴怕是彻底废了。 “刀飞飞,你这贱人,不、得、好、死!”三姨太躺在地上,双手拖着下巴,嘴里还不忘咿咿呀呀地咒骂着。 刀飞飞并非是那见死不救之人。好心地上前。随手猛然一个用力。 “嗯!” 都怪自己学艺不精,先前跟着门口兽医学过一段时间,要是大牲口下巴脱钩了应该怎么办,天知道,人和畜牲终究还是有些区别。 怪只怪这三姨太下巴都掉了,还不肯安生,非咬着舌头干嘛,刀飞飞本想着帮她接上,没想到这一用力过猛,下巴接没接好倒是不知道,舌头险些被咬断。 只见那三姨太一口口鲜血扯得老长,不住地吐着,双眼死死地瞪着刀飞飞,只比鬼愈加吓人了几分。 “还不快将这污物拖下去!”云扶苏一声令下,不得不说连人带血,不留半点痕迹。只是不经意间看到刀飞飞那满是狠戾的眼神,云扶苏虽然不愿意承认,飞飞和原来终是不一样了! 岳仙居 “世子,那女人的身份已经查探清楚!”青椒只看着一个酒坛直奔自己面门而来,还好自己反应及时,一个灵活地躲闪,一把将那酒坛接过。仰头作饮,只是空了半会,也没有空出一滴酒来。青椒嘴角一撇,一脸的委屈很快收起。 “谁叫你多管闲事,嗯?”夜离似醉非醉的,双眼略显迷离,声音明显上挑。 着实让人有些难猜。青椒也是一头雾水,不是世子自己说这女人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么,自己不过是想着打探虚实,莫不是这也错了。 夜离又是打开一个酒坛,趔趔趄趄地起身。 “世子醉了,南陵醉虽好,莫要贪杯哦!依奴才拙见,世子不妨趁着那位没有发现,早些返回南陵。”青椒想着夺回酒坛,却被夜离宝贝一样地小心护在怀里。 人生能有几回醉,青椒心里想着,就这一次,任其放纵一次且如何。 清冽醇美的酒水自唇缝间隐隐滑落,打湿几缕发丝。粘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青椒当真以为,本世子便是如那人所愿,本本分分地老死在南陵,那人便真会许本世子一世安生?只要本世子一息尚存,那位便会坐立难安,所以,本世子在哪里,做什么,肆意张扬或是苟延残喘,又有何区别。”夜离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青椒只看着夜离放下手中酒坛,直奔床榻而去,一把抄起酒坛,正准备作饮,若是寻常酒水也就罢了,只是这南陵醉可是我们这离大世子的心肝宝贝,自己亲手酿造,且每年只酿造一百坛,便是王爷王妃平时想要求上一坛,怕是都不易得。 青椒只闻着酒香便早已被勾出了馋虫。眼看着醇香的琼浆玉液即将入口。 “哦,差点忘了,你竟是查出个什么来?” “噗……”青椒一口酒险些被呛死,眼角瞬间被逼出清泪来。 是谁说的自己多管闲事来着,现在怎么倒还问起来了。 夜离只看着白瞎了大半坛美酒,也不知有没有溅入那厮的唾沫。 “你若是喜欢,那里还有一坛,且管一同拿去便是。”夜离不过是随意客气一下,不曾想青椒当真一手怀抱着一个酒坛,若无其事地,只是美滋滋地向门外走去。 美酒配美食,若是再有一只八宝烧鹅,自是再合适不过。 “喂!你是不是还有话忘记与本世子交代?”夜离猛然从榻上起身,不知是何眼神地盯着那眼珠子怕是镶在了酒坛上,口水流出三尺长之人。想来自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懒懒地躺回榻上,背过身去。 青椒刚刚走到门口,这才想到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反正世子也不甚在意。 “那女子乃是护国大将军府嫡长女刀飞飞是也!”青椒一只脚还没有落实,便被夜离喊住! “站住!再说一遍,她是谁?”夜离斜倚在榻上,单手托着头,眼神之中竟有几分玩味。 “奴才是说,那女子正是护国大将军府嫡长女,佳敏郡主,太子妃……”青椒好不容易憋住一口气,想着一气说完。 “够了!!!”夜离嘴角上勾,管她是什么狗屁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只要是她就对了,臭丫头,这回你我之间怕是再也纠缠不清了呢! 思晨侯府 “启禀侯爷!” 上官临风一把将手上不知什么劳什子的狗屁卷宗丢做一旁。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谁愿意揽下这破烂活计。只是皇上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如此一个大陵上下,上到满朝文武,下到平头百姓,便是那怀抱中的婴孩都知道的废物闲散侯爷,到底意欲何为?还真是圣心难测! 上官临风只听着暗卫细细禀报,适才一脸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强忍着笑意,险些憋出内伤来。 “有意思,这个母猴子,本侯爷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呢。”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七章凌乱的鹅黄长裙 将军府的日子也算安逸,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加上什么御赐佳敏郡主,当然这都是从灵儿那里杜撰来的,具体缘由,灵儿也说不上来。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在21世纪是个孤儿,要是非说有什么留恋的,就是毕夏那货,如果她也跟着一同穿越过来了,就凭她那点生存经验,没有自己在身边,她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安生了三天,那个让刀飞飞有些看不懂的太子,没有再来将军府。倒是自家大哥刀文珏每日回府之后,都会来清竹轩坐上一小会。不过是嘘寒问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刀文珏与刀飞飞虽非一母所生,只是刀文珏生母过世的早,只拿刀飞飞的母亲柳倾城当亲生母亲一般,所以自小便与刀飞飞格外亲近。 刀飞飞对于这个便宜大哥也是喜欢得紧,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三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成诗,少年得志,十五岁参加科举,一举登科,圣陵帝亲点的金科状元,任职户部侍郎。 唯一美中不足,如此英俊潇洒,落落大方的大哥,竟然如今还是单身。别说是身边没有过任何女人,就是丫鬟婆子近身伺候的也没有一个,身边的蚊子估计都是公的。向来不是很八卦的刀飞飞竟有些止不住好奇。 刀飞飞这里好吃好喝,只是某些人那里就没有这般惬意。 将军府祠堂 “你这个混蛋给老娘轻点,这还伤着呢……”三姨太只听着门外有动静,忙着将身上辛苦耕耘之人推开。 “瑶儿,可让我想得好苦……”男人正是兴起,怎好中途停下来。 一个巴掌狠狠地拍了下来,落在脸上瞬间留下五个手指印。 “你自己不要命了,可别拉着我,还不快给我滚!”三姨太看着男子不悦地爬了起来,只听闻门外吵得越来越厉害,不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刀淼淼且又是谁? 同样是将军的女儿,我玉瑶的女儿且比柳倾城那贱人的女儿又差什么?可怜这次落水,怎么就没有淹死那个小贱人! 三姨太整理好衣襟,自己还真是低估了那小贱人,本以为自己这下巴怕是废了,未曾想亏得她假好心,竟然真的好了。只是自己不好不假装的落魄凄惨些,如此一来,将军顾念夫妻之情,或许能早日将自己从这个鬼地方接出去。 若不是自己虎落平阳,岂会被那恶心畜牲玩弄。这一切都要归罪于刀飞飞这个小贱人,三姨太狠狠地咬牙切齿般在心中暗自发誓,有我玉瑶一日,刀飞飞那个小贱人休想好过! “快给本小姐闪开,就凭你们几个狗奴才也敢拦我?”刀淼淼叉着腰,别的不知道,这副颐指气使,仗势欺人的姿态,从三姨太那里还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都说风水轮流转,这些年,将军府这些低等下人们没少受这三姨太的气,运气好的,不过是惨遭几次毒打,单是死在这个狠毒女人手上的丫头们,怕是两只手,数不过来。将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区区一条人命算什么,三姨太不过小用些手段,吹吹枕边风,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是如今,这毒妇终于落到如此境地,可谓老天有眼,既然落魄了,就永远别再想着翻身了。 丫鬟婆子们,继续磕着瓜子,完全无视刀淼淼在这里撒泼耍横。没有一盆洗脚水将人泼出去,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等着父亲将娘放出来,有你们好看!”刀淼淼气得跳脚,忿忿离开。也不知道,娘的伤,好些了没有。念及此,不禁有些鼻尖发酸,眼角渗出几行清泪来。 御书房 “玉楼,此事可查清楚了?”圣陵帝停笔,落下印鉴,好一副万里江山图,只是这万里江山如画,也只能是我云家的,任谁也休想觊觎半分! 古玉楼在画上随意暼了一眼,虽然画风勉强算是雄浑,终是差了那么点君王的魄力,为君之道在于制衡,只是这圣陵帝的狠戾果决,古玉楼眼看着他如何将与自己出生入死,情投手足的老侯爷除去,便已经领略到了,至于为何迟迟没有对南陵那边和将军府出手,自己虽然做上这金衣卫头领十余载,一直近身伺候,仍是看不透。 “臣不敢有半分欺瞒。”古玉楼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 圣陵帝云落仔细看了看自己适才的画,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正拿起笔,一不留神,墨汁滴在画作之上。 花怜忙着上前。 “陛下,要不要奴才重新换一张纸来!”花怜只看着好好的一幅画作,忍不住微微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不曾想圣陵帝竟未恼怒,只是将墨迹吹干。 “来人,将这画裱起来,派人加急送往南陵王府!” 花怜在一旁,匪夷所思。果然是圣心难测。 古玉楼却是嘴角上勾,看来,皇上这是准备有所动作了。卧榻之上,岂容他人安睡?这画作上,若说是缺少了些什么,自然说得过去,可是如今,多点什么倒是真真的,怕是但凡明眼之人,都会看得清楚这一层。 “佳敏想来已然很久没有进宫,朕着实有些想念这个鬼丫头了!”圣陵帝随口一提,花怜识趣地退下。快步赶往将军府。 护国将军府 “圣上口谕,明日散朝之后,传佳敏郡主御书房觐见!” 刀霸天只看着刀飞飞还傻傻地跪在地上,半晌没有半点回应。 “还不赶快谢恩!” 刀飞飞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着刀霸天恭送这传旨公公直至门外,二人推搡了半会,一锭金元宝还是落入了那传旨公公衣襟。 “将军大人放心,皇上不过是想念郡主的紧,并不会为难半分。” 花怜这里说得倒是轻松,只是看着刀霸天纠结在一起,好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刀飞飞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皇上原本以为自己也就是在电视剧里见过,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走了狗屎运,这就眼看着真得要面圣了。 如今脑补一下那些狗血宫廷剧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刀飞飞脑袋都要想爆了,最终干脆自暴自弃地睡着了,反正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心智不及七八岁孩童的傻子,想那么多干嘛,谁会和一个傻子真的较劲。 还好灵儿是个头脑灵光的,先前多次陪着自家小姐进宫,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倒是也知晓个七七八八,一路小心地在一旁提醒着。只是在刀飞飞这里,貌似并没有什么卵用。 灵儿眼看着眼前之人,一身鹅黄色长裙,娃娃脸,乌黑水亮的大眼睛,系腰长发随意绾起一个发髻,发髻之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略施粉黛,恰到好处,不媚不妖,不艳不俗。眉心那点朱砂,愈加娇媚动人,只是,纵有千万般风情,配上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好不招摇地翘着二郎腿也就罢了,当真不知,双腿一直在那里胡乱抖动着什么。 灵儿终是不忍直视,这毕竟是在宫中,不像在将军府那般随意自在。且小姐是大陵太子妃,将来那是要母仪天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多少人看在眼里,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去,传到坊间,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小姐,皇上眼看着就要散朝了,我们还是先行一步赶往御书房候着较为妥当。”灵儿虽然平日里最得刀飞飞喜爱,亦不敢恃宠而骄,言语之间尽量委婉。 难得刀飞飞竟然真的被说动了,猛然起身,揉了揉那胡吃海塞了一肚子的各种花样口味的甜点,伸了个懒腰,又满足地打了个嗝,这才准备起身,只是又看了看桌上那十分喜人的桃花酥,顺手抓了两块,攥在手里,边向前东张西望地走着,边往嘴里填。 “侯爷,侯爷不可。”不知哪个倒霉丫鬟左躲右躲还是没能幸免被这混世小侯爷逮到。 “好姐姐,想死我了,快让本侯爷香一个。”上官临风眼神只在这丫鬟身前停留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只是这思晨侯欺男霸女,荤素不忌,无恶不作,上到五十岁寡妇,下到十几岁孩童,一旦被他盯上,怕是被吃得渣都不剩。整个大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家生闺女不得不小心藏好了,只怕是那思晨侯哪天兴起,抓回去当童养媳。 丫鬟怯生生地一直伏低着头,小心地别过脸去,迷离而无助的眼神四下寻觅而无处安放。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帕,恨不得已然捏出水来,腿上不住地打着颤。 “侯爷饶命,只要侯爷今日放过奴婢一马,奴婢定当做牛做马,以报侯爷大恩。” 上官临风只看着这丫鬟惊如小兔,便忍不住逗趣一番。手中折扇“啪”一声收起,猛然上前几步,不断逼近这丫鬟。扇子轻轻一挑,丫鬟这一张好不浑然天成,美到违背自然规律,让人无法呼吸的脸。 淡淡的眉毛一高一低,一双三角眼一单一双,鼻子好像被刀削掉了一半,硕大的双唇好像两根腊肠,问题是好不容易露出的四颗门牙,还有一颗少了半截,说起话来,未免有些灌风。唇边还长着一颗黑黝黝的黄豆粒大小的痦子,痦子之上带死不死地钻出几根粗且长的黑毛。 上官临风嘴角上勾,淡然一笑,折扇收回,只在衣襟之上反复蹭了几下。 “姐姐花容月貌,本侯爷怎舍得让你当牛做马,想来已叨扰姐姐多时,宫中事务繁多,姐姐这就去忙便是。” 待那宫女羞怯地缓缓踱步而去,好不容易走出三五米的距离,上官临风正想着深呼吸,缓缓。不曾想正瞥见那丫鬟对着自己双目含情的回眸一笑…… “呜哇……”上官临风再也不敢想那一抹鹅黄色长裙。好不容易吐了个干净。险些耽误了正事。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中的折扇,美人骨配上美人皮,还真是好不精致。 “嘶!哪里来的冒失鬼,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刀飞飞揉了揉撞得发红的额头。 “呜哇……”上官临风来不及细看,只瞥见那抹鹅黄色长裙,便再也忍不住狂吐不止。 “臭小子,姐姐我有这么恶心么?”刀飞飞只看着眼前这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如此一袭大红锦缎,定不是个什么好鸟。 上官临风只听着这声音,这语气明显有些不对。缓了半会,这才转过身来。 “是你,母猴子?”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八章母猴子vs死太监 刀飞飞先是一愣,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狭长慵懒的眼形和清澈澄明的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如女子一般千娇百媚。面容胜雪,菱唇似血,墨发半束,直直地披散下来,双鬓处几缕发丝不安分地迎风飘舞,再配上这一袭大红的袍子,袖口用狐裘滚边,无不散发着要了人命的魅惑。 衣领微微敞开,隐约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脸上挂着肆虐而不怀好意的笑,这一笑才发现,那原本就妖异的眼形之上画着漆黑的眼线,眼角末梢被拉长上挑,而内眼角则随着眼线的弧度往下拉,与纯净的瞳孔相衬映,细细看来,双得不能再双得眼皮之上还涂着淡紫色的眼影,简直是妖孽天成。 只是刀飞飞想破了头,如此打扮,这男子的身份,莫不是那传说中的九千岁爷?那阴险狡诈的笑容与那无恶不作的太监头,别说还真是完美契合! 不得不说,刀飞飞的反应让上官临风很满意,就差口水没有掉下三千尺。 “喂,我说千岁爷,您老撞了人,总不好就这么白撞了,您说是吗?”刀飞飞上前几步,上官临风好像是忘记了哪里有些不对。只是嘴角上勾,比先前愈加嚣张欠揍了几分。 “不然呢?”在这宫中,除了皇上,就没有我上官临风不能走的路,不敢撞的人。 “你,你这个……”不等刀飞飞讲话讲完,上官临风一把抓起刀飞飞那只向自己的手。 “你什么你?”上官临风猛地发力,只将人向自己怀里又带近了几分。 刀飞飞岂是个那么容易安生地,挣扎了半会,奈何只是徒劳。 灵儿在一旁,简直急得跳脚,这可如何是好,小姐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这混世采花大魔头,都怪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 刀飞飞心想,靠武力只怕是自己不占优势,想要自己如此轻易束手就擒,只怕是不能。心头顿生一计。 “你看那里,飞机!”刀飞飞演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手指不禁指向头顶那一片蔚蓝的天。只是那该死的乌鸦不要叫得这么应景。 上官临风本想看着这母猴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如此拙劣的手段也敢拿出来在自己面前卖弄,不得不说,这般有勇气的,她确实是第一人。 “喂,你个死太监,到底怎样才肯放了,本郡主?”刀飞飞心想,任他一个太监再怎么得宠,自己这郡主的身份,也可以压他一头。 “哦?郡主殿下不妨仔细说说,本侯爷到底哪里像一个死太监了?” 灵儿在一旁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这下小姐只怕是,惹了大麻烦了。谁不知道,这思晨侯最是记仇,他不去招惹别人已是万幸,哪有人敢去招惹他,被当众骂是死太监,会不会别…… 只听“啪”地一声,随之传来刀飞飞那只怕是所有人都别想着假装听不见的响亮而无比清晰的声音。 “你这个臭流氓!”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终于挣脱了那个淫贼假太监的束缚。 上官临风远远地便看到云扶苏赶来,来日方长,恭喜这个母猴子,成功地引起了本侯爷的注意。 “飞飞怎么了,可是临风哪里欺负了你?”云扶苏忙着上前,只看着刀飞飞撅着小嘴,好不委屈。 刀飞飞支支吾吾了半会,才吭哧出几个字来。 “他,他让我摸他……”刀飞飞感觉到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简直熟透了。 云扶苏狠狠地攥紧拳头,猛地上前,揪起上官临风衣领,上来就是一拳。 上官临风自然不是吃素的,岂是谁都可以打个便宜的。一把便抓住了云扶苏的手臂,云扶苏心里有所顾忌,反应上便吃了亏,上官临风不过随意一个发力,便将其双手困于身后,且困得死死的。 云扶苏挣扎了几下。背后传来上官临风肆意而玩味地笑声。 “哈哈哈,我说你们一个堂堂太子殿下,一个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一个两个还真是好不欺负人。郡主殿下上来就骂本侯是死太监,本侯没有将其坎成八块喂猪已是格外开恩,不过是让其验明正身,以证清白,竟不知哪里有什么不妥了?” 侍卫宫女们很快围了上来,偶有点头,好像思晨侯说得,并不不妥。 刀飞飞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上前,扬起玉手,朝着上官临风那张妖孽至极的脸便挥了下去。 上官临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暴躁的母猴子,竟然真的敢打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上官临风猛然放开云扶苏,一把抓住刀飞飞那纤纤玉手。 “怎么,郡主殿下这怕不是恼羞成怒了?” 就在双方胶着不下之际。 “皇上驾到!”花怜那满是磁性的嗓音隔着大老远便传来。 上官临风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只看着眼前这倔强不肯屈服的小眼神,还真是有几分,忍不住想好好欺侮一番。 “风儿,休得胡闹!”圣陵帝竟然发话了,上官临风自然不好再做计较。 众人慌忙跪拜,刀飞飞只得随之跪下。 圣陵帝云落踱步向前,只将人一把扶起。 “好飞儿,快让朕看看,久病初愈,身子骨可有哪里不爽,花怜,传太医!”云落一路扯着刀飞飞的手,满眼宠溺而温柔地落在刀飞飞的身上,宛若一位慈父。 刀飞飞差点就感动了,只是高位之上,哪里顾念什么骨肉亲情,何况自己是谁,有几分斤两,还能拎得清。 “臣女谢皇上体恤,臣女自小顽劣,磕磕碰碰不过家常便饭,皇上不必忧心。”刀飞飞只看着圣陵帝微微蹙眉,很快便舒展开来。还好有惊无险。 刀霸天思来想去,若是平日里,刀飞飞入宫不过家常便饭倒也不必忧心,只是如今这伤到了脑子,难保生出什么乱子。前脚这才刚刚踏出宫门,眼看着将军府的马车就在眼前,却又退了回去。 “将军,您这是……”车夫只是刚刚开口,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刀霸天回头看了眼车夫。 “今日且要多等上一会,晚些本将军与飞飞一道回府。” 御书房 秦夕接到圣上口谕,便一路小跑,慌忙赶来。大气都还没喘匀。 “臣秦夕拜见……”不等秦夕行完跪拜礼,圣陵帝随手一抬。示意其免礼。先为刀飞飞诊脉。 秦夕不敢有半点马虎,左右手来回诊了好几遍,这才起身。 “禀皇上,郡主身子已无大碍。”秦夕扫了眼御书房内,圣陵帝云落,太子云扶苏,思晨侯上官临风都在,哪个都是不好招惹的主。不得不谨言慎行。 圣陵帝面色稍作缓和,很快想到了什么。随手抬起,只是挠了下自己的头。 秦夕自然知晓圣陵帝的用意,在宫中当值十余载,要是没有个察言观色的能力,何以坐上太医院首席的位置。 “还请皇上宽心,假以时日,好生调养,郡主的记忆自会恢复如初,不会留有半点隐患。”秦夕也是不容易,自己拿着三分的把握吹着十二分的牛皮,手心生生攥着一把冷汗。 圣陵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护国大将军求见。”内侍上前通报。 圣陵帝的脸色稍有不悦,莫不是怕朕抢了你的女儿不不成,这才不出半个时辰,便追了上来,未免有些沉不住气。 “传!” “臣刀霸天……”刀霸天这边恭敬地跪拜,眼神却一直锁在刀飞飞身上,深怕少了半根汗毛。 “免了,爱卿免礼。”圣陵帝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今天不知道是吹得什么风,还真是好不热闹。一个个的视线约好了一般,齐齐落在刀飞飞身上。 “朕不过多日不见飞飞,心里想着她久病初愈,不知身子恢复得如何,这便叫秦太医来瞧瞧,非要亲眼看着这丫头没事,朕才放心。”圣陵帝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小心地留意着刀霸天的反应。 果然看到刀霸天双手不由得攥成拳。 “臣代飞飞谢过陛下体恤爱惜之情。”刀霸天恭敬地拱手见礼。 圣陵帝不做理会,而是将视线落在正在那里嘴里不住地塞着桂花糕的刀飞飞身上。 刀飞飞开始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忽然觉得整个御书房内忽然死一般的安静。这一看不要紧,如此整齐划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难免有些…… “咳咳……”刀飞飞一个不留神,半块桂花糕带巧不巧地卡在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不来,简直好不煎熬。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灵儿,忙着倒了杯茶水,奈何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又在刀飞飞后背轻轻拍打了片刻,还是不见效果。 云扶苏忙着上前,想着用内力将其逼出,正准备拍出一掌。刀飞飞眼看着一掌向自己劈来,这怕不是来帮忙的,是来索命的倒还差不多。 刀飞飞忽然想到了先前自己看过的一个电影中那段老奶奶被枣核卡到,强哥的急救方式。忙着支支吾吾,手脚并用地比划了半会。看得整个御书房的人,皆是一脸懵逼。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只见刀飞飞上窜下跳,胡乱绕着御书房诈尸一般,蹦了半会。 “噗……爽!”眼看着半块桂花糕从嗓子眼咳出,还真是没白费劲。 只是在看向御书房中的众人,尤其是那红衣妖孽死太监,笑得不要太嚣张得意。 “姑奶奶我今天就把这母猴子的名头坐实了,你能怎么滴吧?”刀飞飞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上官临风轻轻地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是诈尸的母猴子,是也!” 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个动作,看我嘴型。 “死、太、监!” 上官临风只是向自己的腰间比了一下。 “本侯白让你占了便宜不成?” “呜哇……”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九章有本事你单挑啊 刀飞飞一连灌下几盏清茶,这才强忍住恶心。视线不敢再落在那妖孽死太监身上。只是刀飞飞着实想不通,姑奶奶我怎么就占了他的便宜了,不知道是谁抓着自己的手,非要去摸,去摸那…… 念及此,刀飞飞的双颊不禁泛红,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好么,死太监,不死妖孽,谁稀罕摸你是的! 云扶苏很不友好地白了一眼,一旁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劲的上官临风,好像这个家伙,从小就喜欢和自己较劲,云扶苏这才反应过来,想来上官临风与刀飞飞不该有什么牵扯,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才有意为难飞飞? 圣陵帝只将这三个孩子的神情举止悉数收在眼中,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做臣子的本分。 “风儿。”圣陵帝示意上官临风上前。 “臣在。”上官临风好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便是在圣陵帝面前,亦没有半分收敛。 “想来风儿已是弱冠之年,若不是飞虎大哥去得早,想必风儿的婚事早已提上日程,如今飞虎大哥不在了,朕便不得不……”圣陵帝话刚说到一半,不等上官临风不耐烦,自己便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妥。就凭他思晨侯的恶名在外,哪家高门大户的贵女敢落在他手里。 “咳咳,臣不敢劳烦皇上费心,婚姻之事,讲究缘分二字,可能是臣的缘分未到。” 不知是不是云扶苏多心,总觉得上官临风在讲到缘分二字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刀飞飞的身上扫过,虽然只是那不经意地一瞥,在云扶苏眼中,只怕是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本想着护国大将军庶女淼淼,如今年芳十四。相貌端庄,品行更是百里挑一,与风儿甚是般配,既然风儿这般说来,朕也不好强求,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好男儿贪图享乐,并无不妥,只是万事皆有度,风儿也是时候,收收心了。”亏得圣陵帝好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上官临风恭敬地施了个礼。 “臣谨遵皇上教诲。” 终于轮到刀飞飞幸灾乐祸了一回,就凭这死太监,还和他讲什么无后为大,这圣陵帝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国事莫非不够操劳,连做臣子的家务事,都要关心一番。只是刀飞飞手中的瓜子还没磕完,一个冷战。只觉得不好。 不得不说,难得圣陵帝与刀霸天统一战线了一回。 “飞飞最近书读得怎么样?”圣陵帝思来想去,总不好问刀飞飞,你的脑子可是磕傻了,虽然料定刀飞飞不敢怎么样,只是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任谁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书,什么书?”当然刀飞飞只是在心里嘀咕了片刻,书自然是有读过,只是不知道考古工程这些专业书籍,这位圣陵帝,可有兴趣。 “嘿嘿……”刀飞飞傻傻地扯出一抹笑意,本想着蒙混过关,显然以失败告终。 “禀陛下,臣女虽然读书不多,倒也知晓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平日里,不过随意捡些四书五经来解解闷,也读不出个所以然来。”好一招以退为进,刀飞飞本想着,自己已经如此谦虚了,任谁也不会揪着别人的短板不放。 “竟然飞飞也算读得四书五经,不如与太傅好好讨教一番,在我大陵,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同样可以参加殿试,同样可以行军打仗当将军。” 云扶苏自然听得出圣陵帝的意思,父皇这是在为飞飞日后做打算,虽说秦夕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但谁知,飞飞恢复如初,要多久,一年,五年还是一辈子。飞飞是孤的太子妃,凤星临世,那是注定要母仪天下的,若是当真一直这般痴傻,只怕日后被有心之人落下口实。 “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与飞飞一同……” 圣陵帝若是连自己儿子的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只怕是这皇位早已易主,不说别人,自己的好弟弟诚王,怕是早已经按捺不住。 “准了,顺便叫上寒儿,悠儿,风儿若是无事,也一同去吧!免得太傅一天闲来无事,参奏的折子满天飞,只吵得朕头疼。” 圣陵帝这安排还真是周到至极,只是好像忘了询问当事人是否愿意。 上官临风自是不必在意,反正自己在哪都是混日子,去调戏悠悠那丫头,总好过当真要娶刀淼淼那个悍妇。想到那日的种种,至今自己还止不住恶心。 “臣,臣女……”刀飞飞支支吾吾了半会,才想到皇上那是金口玉言,便是她刀飞飞再恃宠而骄,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抗旨。况且若是真要抗旨,也不该用在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怎么飞飞不满朕的安排?”圣陵帝面上隐约有几分不悦。 “哪有,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愚钝至极,怕是气坏了太傅大人,那便是臣女之过。” 圣陵帝原以为,刀飞飞只是谦虚的客套话,不曾想,险些害了太傅大人性命。 宫门外,车夫小睡了一觉,猛然听闻一阵脚步声,紧忙精神了起来。果然是自家将军和小姐。只是看着这父女二人的神情,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好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马车上,父女二人各有所思。刀霸天难免心生苦闷,我刀霸天的女儿,自有我将军府自己教导,何时劳烦别人费心,莫不是我偌大将军府,竟是请不起一个教书先生。 刀飞飞只怕是比刀霸天心情宽慰不了多少,想来自己一路求学之路好生艰难,若不是京都大学新开设这一超冷门专业,而且纵观整个专业,加起来不足三五十人,自己也不会侥幸脱颖而出,获得了保研的资格。 说起保研之路,真是一把辛酸泪,但凡成绩好点的,都已经自寻出路了,只有自己这一没家世背景,二没成绩出路的才被学校强行保研,好不容易招上来的几个学生,怎么也得培养出来一个研究生来,以显示我校师资力量的强大。 只是不知这太傅大人比起系主任来,是否更禁气。 马车突然好一阵晃动,伴随着一声“呜呜”地惊鸣。刀霸天忙着掀开帘子。 “飞飞当心,就在车里,勿要出来,待为父出去打探究竟。”刀霸天猛然起身,看了眼车夫。 “刀三,照顾好飞飞!”刀霸天话音刚落,眼看着眼前好一片混战,只看着如此统一的紫金缎袍,加上手上的圆月弯刀,不是金衣卫又是谁,只是不知中间被围困的白衣少年且又是谁。 金衣卫办事从来只听统领古玉楼的,而古玉楼只生死效忠于皇上,刀霸天本想着上前,思虑再三还是算了。正想着转身上车,无意间瞥见一个眼神,这眼神竟有几分相熟,像极了那个人,莫非这少年竟是……只是若当真是他,不好好呆在南陵,非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大陵凑什么热闹。 刀霸天掌攥成拳,咔咔作响,只怕是若是自己再不出手,不管这少年是谁,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只见刀飞飞不知如何从马车中窜出,径直跳了下来,直奔那群金衣卫而去。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挑。”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只是自己却是空有其表,除了逞口舌之快,半点本事也没有。不曾想,竟然瞎猫碰到死耗子,当真威慑住了这群人。刀飞飞暗自窃喜。 金衣卫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片刻,便有了决断。管她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是谁,在金衣卫眼里,没有什么佳敏郡主,更没有什么护国将军,有的只有统领古玉楼,也只有统领才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别人,便是皇上亦不能轻易干涉。 眼看着那人已经伤到了要害,怕是想跑也跑不了多远,金衣卫们只将注意力放在刀飞飞身上。手中的圆月弯刀已然做好攻击之态,不断向前逼近。 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两步,打不过,快点跑,只是如今这么近的距离,不知自己想跑,还来不来得及。 “你,你们一个个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郡主是谁,也是你们一群狗奴才可以随意欺负的?”刀飞飞忽然挺直了腰板,首先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只是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打颤,还好刚刚正月,穿得厚重,看不太出来。 “你们,你们竟然敢……”刀飞飞眼看着他们不仅敢且非常敢,自知大事不好,转身,正准备撒腿就跑。猛然撞向一个怀抱。 “飞飞不怕,有孤在!”云扶苏一只手轻抚着刀飞飞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小心地安抚着。眼神却狠狠地盯着这不知死活的金衣卫们,满是寒光。 “还不快滚!” 金衣卫们先是退后了几步,心里想着,统领大人要的只是那小子的性命,如今我们只管拿着那小子的人头去交差便是,没有必要节外生枝,惹上太子殿下。 管事的金衣卫只摆出一个动作,示意撤退,只是待回神,想着将那小子擒住之时,哪里还有那小子的踪影。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放跑了,这下只怕是在统领那里没法交代了。 云扶苏正想着扶刀飞飞回马车,却不曾想,一把圆月弯刀横在眼前。 “谁给你的狗胆?”云扶苏怒瞪双眼,一把将弯刀拍飞。 “还请殿下恕罪,只是适才那人,乃是统领所要之人,若不是郡主突然出现,人也不会让他跑了……”不等金衣卫将话讲完。 “放肆,依你说来,飞飞竟是有意放走那人,或者与那人是同伙不成?”云扶苏有意激怒金衣卫,赌的就是他们不敢与自己为难。 “臣不敢!”金衣卫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 “孤看你们很敢呢?”并非云扶苏故意生事,只是这事若不解释个清楚,只怕是传到那杀人如麻的古玉楼耳朵里,且还要与飞飞为难。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那颤抖着的瘦弱身体,更是忍不住心疼。 “飞飞乖,告诉孤,刚刚那人,飞飞可认识?” 刀飞飞本能地摇头,这倒没有骗人,自己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了一袭白衣,连那人长得什么样且没有看清,哪里谈得上认识。 岳仙居 青椒只不过是片刻不留神,不曾想自家世子还真是偏不听劝,竟然真的一个人跑了出去,有意在大街上招摇。 “世子,世子没事吧,怎么会伤成这样。”青椒眼看着一身白衣,胸前染着朵朵红莲。 “来人,快请郎中。” 白衣之人忙着将人止住。 “你是想害死本世子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本世子躲在岳仙居。” 青椒趴在窗前向外望去。果然满大街的紫金缎袍,一家一家医馆地查抄着。待青椒回过神来,只看着自家世子不知何时已然上身赤裸,露出那狰狞渗血的伤疤。 “怎么,你的手是瞎了吗,还不快点过来?”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章暗狱,到此一游 青椒紧忙上前,并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有什么不对。看着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忍不住好一阵心疼。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与王爷王妃交代。 只见夜离那本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细小的汗珠,稳坐在桌钱,指甲不禁有些用力地抠着桌角,金衣卫,今日我夜离所受下的,他日定当百倍偿还。 “禀世子,王爷的传信。”岳仙居小二忙着将飞鸽传书无比恭敬地双手呈上。 夜离不经意地低头,暼了眼自己胸前那笨手笨脚之人,险些把自己包扎成一个粽子。猛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终于完活,青椒不胜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恰好将自家世子这满是感激的笑容收入眼底,总算是自己这手盲之人,没有白忙活一场。 夜离将书信展开不过片刻,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愈加凌厉了几分,眉心紧紧地皱成一团。 青椒在一旁默不作声,只等着夜离吩咐。只是看着夜离如此反应,便猜到个七七八八,自是王爷王妃又在催世子返回南陵。毕竟世子身份尴尬,有些人,自是容不下他。正如世子所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准备一下……”夜离猛然起身。 青椒立即应了一句。 “好嘞!”然后便开始忙着收拾行李。只是刚刚收拾好细软,只觉得好不容易养好的屁股上又是一痛,不得不说,和上次的角度,位置大致相同,若不是自小跟在世子身前,真的怀疑,世子可能是蹴鞠高手,然而事实上,世子从小体弱多病,便是跑跑跳跳都不得,更别妄想其他。自己也只有看到他在莫祁山天机道人那里拜师的这几年,嘴角才渐渐浮出过笑意。 青椒手捂着屁股,疼得跳脚。心里难免委屈,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本世子何曾说过要打道回府?”夜离只将青椒推至一旁,好不悠哉地躺在榻上,完全无视某人的一脸懵逼。 “奴才愚钝,还请世子明示,适才世子要奴才准备一下,竟然不是准备返回南陵,那是……”青椒自然知晓做奴才的分寸,只是自己是当真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夜离双眼微合,青椒在一旁等了半会,亦没有等到答案,只听闻细细的鼾声不时响起…… 宫门外 “尔等可是听清楚了,飞飞与你们想要之人,毫无半点干系,如此你们可以滚了!”云扶苏伸手,扶着刀飞飞上马车。 “还请殿下莫要为难小的们!” 云扶苏先将刀飞飞安置妥当于马车之上,猛然上前,不断逼近那只会狂吠,胡乱咬人的金衣狗。 “孤今日且就要为难你们了,尔等又当如何?有本事将孤一同拿去,孤且看看,你们金衣卫的暗狱竟是如何,可有传闻那般阴森可怖?” 金衣卫眼看着自己被云扶苏逼得退无可退。 “小的不敢,只是今日,若不能请郡主殿下至统领那里解释个明白,只怕是小的们,难以回去复命。” “放肆,莫不是在尔等眼中,只有古玉楼,后有做臣子的本分?”想到这金衣卫统领古玉楼,云扶苏不禁双手狠狠地攥成拳,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些年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不知明里暗里除掉了多少贤臣。父皇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对他的宠信愈盛。 云扶苏见这金衣卫虽然嘴上不敢得罪,心里上却不见半点妥协,如此耗下去不过是徒劳。 “就是说,今日这一趟暗狱,飞飞是非走不可了?”云扶苏只看着那金衣卫不动声色,一直看似恭敬地伏低着头,寓意自明。 “竟然如此,孤便随你们走这一遭,且看看他古玉楼有几分手段,哼!”云扶苏怒甩衣袖,而后跨上马车。眼神之中立即变了颜色。声音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飞飞不怕,孤在呢,任谁也休想欺侮飞飞半分!”云扶苏本想着坐近一些,将刀飞飞揽在怀里,好生安抚一番。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距离自己又近了几分,本能地向外挪动了些许,虽然自以为微不可查,落入云扶苏眼中,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疏远。 马车之中二人再没有说什么,直至抵达那人间炼狱,金衣卫衙门,暗狱。不知多少人是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云扶苏小心地将刀飞飞搀下马车。只觉得刀飞飞手心之中难免有些发凉,满是细汗。 刀飞飞忍不住想骂街,你是太子,你自然有恃无恐,可是老娘竟是得罪谁了,莫不是穿越之前,没有看好黄历,这才几天,真是一而再,再而三,仿佛脚踩在刀尖之上,整日提心吊胆,没有片刻安宁。 前脚踏进这暗狱,刀飞飞只觉得背后发凉,毛骨悚然,这地方还真是好不古怪,想来那阎王殿也不过恐怖如斯。刀飞飞挪缸一般走走停停,半会不见走出多远。忽然一双温暖的手一把将自己扯住。 不知为何,刀飞飞的心竟然真的感到片刻心安,直到见到那一身紫金烫金长袍,满头银发随意披散开来,不扎亦不束,一双修长的杏眼半睁半闭着,隐隐地勾着淡黑色的眼线只将那眼角勾勒的愈显凌厉,仔细看看还有着几分睥睨天下之态,高挺的鼻梁,鼻尖微微勾起,紫红色的双唇上厚下薄,一看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冷血无情之人。 眼看着云扶苏已然走近,古玉楼这才懒懒地起身,随意整理一番衣袍。 “臣金衣卫统领古……一”不等古玉楼行完跪拜礼,云扶苏随意地挥手示意,免了。 云扶苏起身端坐于案前,不禁看向刀飞飞。 刀飞飞正想着上前,却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云扶苏身为太子,旁人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自己如今竟然是这被捕的嫌疑犯,就该明白我为鱼肉的本分。 云扶苏见刀飞飞没有回应,亦不再勉强。 古玉楼恭敬地退出案前一段距离。这太子殿下来势汹汹,今日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是艰难。 “太子殿下恕罪,臣只是有些小事百思不得其解想与郡主讨教一二,并无冒犯之意,还请殿下见谅。”古玉楼狠狠地白了身侧之人一眼。 “还不赶快,给郡主看座。” 刀飞飞双腿早已打颤,眼下看着这椅子只比亲妈还亲,也顾不上其他,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古统领最好速问速决,飞飞这身子才刚刚转好,今日进宫,父皇仍是不能心安,秦太医那里可是说过,飞飞这身子着实受不得半分思虑与惊吓,只是来到统领这暗狱走一遭,回去身子若是哪里有个不爽利,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孤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云扶苏随意地捻起茶杯,也喝不出这茶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看着古玉楼那不红不白,没有半分神色变化的老脸,就再也无心去品这茶香。 “臣斗胆,敢问郡主殿下与那白衣小贼可是相熟?”古玉楼只如唠家常一般,毫无半点平日里,严刑逼供的姿态。 刀飞飞不知为何,虽然这人想来名声并不会太好到哪里去,自己却总觉得与这人有几分莫名的亲近,甚至隐隐地感受到,这人貌似对自己并无恶意。 “本郡主连他是谁且不知,哪里谈得上相熟。”倒不是刀飞飞故作镇定,是当真不知那少年的身份,只记得那一抹白衣。 “哦?臣若是判断没错,只怕是郡主连那小贼的脸且没有看清,怎知那人姓甚名谁,可有往来?”古玉楼声音微微上挑。小心地观察着刀飞飞的反应。 刀飞飞心头先是一阵慌乱,这货还真是套路够深,竟然在这里挖坑等着呢,亏得自己先前一厢情愿的善意揣测。 “统领大人也说过了,本郡主连那厮的脸且没有看过,当时,事出偶然,本郡主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一只猫啊,狗啊的被恶狼欺负,本郡主也不会坐视不管。” 云扶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相对的视线满是柔光。他的飞飞还真是语出惊人,如此一语双关,还真是妙极。 “郡主狭义心肠,臣自是佩服,只是不管郡主是有心还是无意,终是因为郡主无心之举,使得放跑了一个朝廷要犯,皇上那里要是追究下来,臣这里,只怕是不好交代。”古玉楼心想着如今问只怕是问不出个究竟来了,且太子殿下如此袒护,自己再怎么恃宠而骄也不敢驳了太子殿下的颜面。依旧那人,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便是我古玉楼容得下他,这云氏江山终究容不下他。 云扶苏眼看着这古玉楼明显有几分妥协之态,此事若是仔细追究下去,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古玉楼这里不过是想着在父皇那里有个说法,孤且成全了他这番心思便是。 “古统领无需挂心,父皇那里孤自然会有个交代,飞飞乃无心之举,古统领亦是秉公执法,恪尽职守,想来那小贼身负重伤,短时间内怕是不敢造次,来日方长,孤相信古统领自会将其缉拿归案,今日时辰不早,孤与飞飞便不好叨扰。”云扶苏起身至刀飞飞身前,将人搀起,准备离去。 护国大将军府 “哼,你这个畜牲,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飞飞也没有你这个爹。”刀准眼看着刀霸天一个人回来,问清事情经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身陷险境,自己却全身而退,亏得小飞飞一口一个父亲的叫着。 刀霸天却顾不上父亲的责骂,心里只想着那白衣少年。 “禀将军,太子殿下与大小姐到!” 刀霸天若有所思,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看着自家父亲如闪电一般从自己身前擦过。便跟了上去,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却又退了回来,只是随手一个动作,亲信忙着上前。 “只选上好的金疮药送往岳仙居。不得有半点闪失!”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一章飞上枝头变凤凰 管家钱伯看着刀霸天如此便没有了动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将军,大小姐那里……”钱伯话说了一半便觉得不妥,自己虽然跟着将军已有十余载,也算是将军府的老人了,下人终究是下人,下人就该守着下人的本分。 刀霸天手握成拳用了几分力气抵在桌上。随口说了一句。 “皇上御赐的那套墨宝,这就给那丫头送去。” 门外,刀淼淼死死地扯着衣角,指甲恨不得抠进肉里,嘴唇狠狠地咬着。 “既生瑜何生亮,刀飞飞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刀淼淼这才想到,如今当务之急,趁早将娘从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解救出来才是。有娘在,那贱人想如此嚣张,只怕是不能。 刀淼淼猛然想到自己的亲娘先前的教诲,男人最是心软,女人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豁的出去这张脸,便没有什么事情求不成。刀淼淼不禁加快脚步,赶回自己的漱玉居。 走在路上,刀淼淼正在小心地盘算着,行至假山,只听闻两个丫鬟在哪里扯着什么闲话。刀淼淼本想着正事要紧。只是…… “听说了么?皇上本想着将二小姐赐给思晨侯,却被思晨侯一口回绝了。”说话的丫鬟名叫翠莲,她的表姐在宫中当差,今日御书房伺候之时,恰好听闻此消息,且与将军府有关,便一不留神,与翠莲闲聊之时,随口多讲了那么几嘴。 “那个什么思晨侯,不是素来荤素不忌的吗?难不成我们将军府的二小姐还配不上他一个混世淫贼不成?” 刀淼淼面色忽然好看了几分。这个丫鬟不知是谁,以后可以重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先前二小姐好像背地里找过思晨侯,意图勾引,一心想着嫁入侯门。” 另一个丫鬟忍不住摇了摇头,着实想不通,谁人不知,那思晨侯不过空有一个侯爷的封号,且这个封号不过是皇上用来恶心他的,牝鸡司晨,莫不是时刻提醒他应该知晓做臣子的本分,况且这思晨侯当真是淫、乱不堪,欺男霸女,别家女儿都避之不及,真不知道二小姐奈何要自己往这火盆子里跳。 刀淼淼狠狠地攥紧帕子,看本小姐不拔了你这小贱蹄子的舌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将军要是真想着将三姨太扶正,早就扶正了,竟然将军迟迟没有动作,二小姐虽然生在将军府,终究是一个庶女,一个庶女身份妄想着嫁入侯府已是高攀,至于自家夫君的心,能不能抓得住,那就是要看女人的本事了……”只可惜,翠莲话没说完,刀淼淼不知从何窜出,泼妇一般,一把扯住翠莲的头发。 “你个下贱蹄子,男女之事说得如此条条是道,还真是个千人躺万人骑的下贱货!”刀飞飞扯着翠莲一直向前拖去,想着到父亲刀霸天那里讨个说法。 刀淼淼强悍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主子,所以在气势上嚣张跋扈了些,只是毕竟才是十四岁的孩子,终是身板单薄了些。 翠莲自然也不是那省油的灯,想着自己的亲姐姐翠苹死在了那毒妇三姨太的手中,心里一直想着为姐姐报仇,如今时机刚刚好。 翠莲也不顾不上头皮被撕扯的疼痛,反手一个用力,便将刀淼淼制服,只将刀淼淼的双手背过身去。 “大胆,你这个贱货,竟敢对本小姐不敬,看本小姐不撕了你。”刀淼淼挣扎了半会,奈何体力相差悬殊,根本就是徒劳。这才想起先前在一旁护着自己的丫鬟。 “你是瞎了吗?本小姐被这贱婢欺负,还不赶快去叫人!” 一旁的丫鬟只看着翠莲眼神之中射出的那抹寒光,掉头便跑。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 “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翠莲只看着眼前的莲花塘,虽然表面还结着冰,但是不过是空有其表,一触即破,偶有几处冰窟窿,不断地有一汩汩水流窜出。只看了一眼,这与那毒妇如出一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恶女。 “二小姐只是失足落水,不怕,奴婢这便去喊人。”语毕,翠莲随手一个用力。 “噗通……咕嘟,咕嘟……”刀淼淼奋力地扑腾着。 “来人,噗……”正月里的天,本就冷寒,再配上这一池的冰水,刀淼淼的全身很快就被冻僵了,头发,眉毛很快结起了冰珠,身子再也不听动弹,只是不住地下沉。 “来人,快来人啊!二小姐跳莲花塘了!”翠莲看着刀淼淼终于不再折腾,边跑边大喊着。 刀淼淼人是被救了上来,待太医赶来,仔细查验一番,虽然性命无碍,但是人只怕是废了,若是好生将养恢复得好些,最好的状态,想要再站起来走路,只怕是不能。秦夕话说一半,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如今刀淼淼的情况,可能一辈子昏死在床上的可能性更大。 刀霸天看着躺在榻上,不过是十四岁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儿,这辈子只怕是就此废了,心狠狠地揪着。 适时管家钱伯来报。祠堂那里,不知哪个多嘴的,将二小姐落水之事说了出去,三姨太那里闹得正凶。 虽然平日里,三姨太也没少闹腾,刀霸天原本想着经此一事,让她吃些苦头,长些记性,只是如今刀淼淼这个样子,难为了她一个做母亲的,自是焦急得紧。 “来人,将玉瑶请回来。”刀霸天正想着离去。双拳狠狠地收紧。 “好生伺淼淼,不得有半点怠慢。” 三姨太乍一听闻自己女儿刀淼淼失足落水,生死未卜之时,当真是险些站不稳,跌坐在地,只是不过片刻,便心里盘算着,我的好女儿,总算是中用了一次,如此一来,我玉瑶便可重见天日了。刀飞飞你这个小贱人,这笔账,老娘迟早要跟你讨回来。 在祠堂一连关了数日,身上还穿着那日那件血衣,几日不曾沐浴更衣,且被人几番蹂躏,身上的味道简直好不酸爽,头发凌乱的只如抱窝鸡一般,三姨太随意打量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内侧,腰间,胸前掐了几下,力气之大,只看着瞬间泛起的青紫便知,那本就凌乱的发髻又是胡乱地抓了抓,酝酿了片刻情绪。 下人们在一旁看得好一阵目瞪口呆,直至管家钱伯前来请三姨太回去,丫鬟婆子们,手中的瓜子不时散落一地,嘴里险些连着瓜子皮一同噎了进去。 这三姨太着实是不简单,进了这祠堂,与宫中的那冷宫只怕是差不了多少,竟然才短短几日,便又让她平安无事地归去。她三姨太的日子会不会好,丫鬟婆子们不知道,只知道这毒妇一旦得意,最先不放过的的便是她们。 刀霸天本就愁眉不展,好不揪心,忽然听闻好一阵哭闹声,片刻扑面而来好一阵腥臭之气,在场之人只恨不得捂着鼻子,着实令人作呕。 “可怜我的宝贝女儿啊!小小年纪,便经此一难,可叫为娘怎么活啊!”三姨太连梳洗打扮都未来得及,径直奔向漱玉居。跪坐在榻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那叫一个凄惨。刀霸天忍不住有些心疼,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只是刚刚还哭得铿锵有力,眼见着刀霸天这一搀扶倒好,好像没了骨头一般,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秦太医,玉瑶这里……”刀霸天话刚说到一半,忍不住看了眼四周。 “来人,先送玉瑶回房,好生休息,沐浴,沐浴更衣……”可能连刀霸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沐浴二字竟是咬得无比清晰。 “刀飞飞你这个小贱人,想着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日方长,有我玉瑶在一日,你便休想好过,哼!” “三姨太,将军叮嘱您好生休息……”丫鬟怯生生地开口,只瞥见三姨太那一抹好不淫邪的冷笑。 “来人,伺候本夫人沐浴更衣!”三姨太说话间,别说还真有几分将军夫人的姿态。 只是,将军只是吩咐将三姨太请回来,不知何时有吩咐过,将其扶正。丫鬟们也不敢慢待,如今二小姐出了这般糟心的事,想来三姨太爱女心切,一时间疯言疯语了几句,也算是人之常情。 三姨太这前脚刚刚踏入浴桶没有多久,刀霸天便赶了过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淼淼这里出了事,想来心里最难过的便是她这个母亲。 “玉瑶她可歇下了?”刀霸天随口一问,人径直奔着寝殿而去。 “禀将军,三姨太她且还在沐浴。”丫鬟们刚刚将话讲完,刀霸天随手一个动作。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屏风里面,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汽不断上涌,只将那水中之人熏得那叫一个白里通红,白皙光滑的肌肤之上,一片片青紫的痕迹难免有些扎眼。 “说好了,我自己来就好,这里不用伺候。”玉瑶的眼中,竟是生生地逼出几滴眼泪来。 刀霸天只从背后将人抱住,一把抱离浴桶之中,直奔榻上。 “将军,将军我……”三姨太不禁别过脸去,胸前的那片淤青暴露无余,好一副我见犹怜。 刀霸天也顾不上心疼,将人丢在榻上,床幔一把扯下。 “将军……”眼看着一串串细泪捻做珍珠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缓缓落下。 “将军,淼儿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妾身怎么活啊!” 刀霸天自然是忍不住一番好生疼爱,只看着怀中之人,哭得如此一个梨花带雨,任谁也受不住。 “瑶儿不怕,有为夫在,自然可保瑶儿安稳。”刀霸天话音刚落,只见玉瑶又向自己怀里蹭了蹭,心中只觉得猫抓一般,不知怎的,只觉得今日的玉瑶愈加香甜可口了几分,便忍不住再细细品尝一番。 “嘶……” “瑶儿怎么了,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玉瑶强忍着泪水,别过脸去。禁不住刀霸天再三追问。 “将军,妾身真的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罢了,比起瑶儿心中的惶恐不安,这点苦痛真的算不得什么。” 内院之事,刀霸天自然懒得过问,只是墙倒众人推,见人下菜碟这些腌臜之事,刀霸天便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不能。 “这群狗奴才!”刀霸天心头一沉。只看着那好不委屈,不住抽噎的可怜人儿。 “瑶儿不怕,今后你便是这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再没有人敢给你脸色,欺侮你半分!” 玉瑶猛地转过身来,一头向刀霸天的胸前栽去,声音之中明显有几分颤抖与欣喜,细细品来却又带着几分浓情蜜意。 “将军……”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二章飞飞大闹国子监 国子监 云扶苏早早便在此候着,生怕刀飞飞一时兴起生出什么乱子,毕竟太傅大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自己幼时顽劣,可是没少挨太傅大人的板子。 只是云扶苏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刀飞飞身影,直至二皇子云陌寒,三公主云梦萝,甚至那纨绔大魔王上官临风,都已然落座,仍是不见刀飞飞身影,云扶苏难免有些心急。太傅大人最是忌讳迟到早退,这飞飞还真是会往枪口上撞,这才第一次见面,想必难免让太傅大人印象深刻。 “太傅大人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众人起身,恭敬地见了个礼。 太傅大人示意众人落座,而后放下手中的典籍,扫了扫眼前的空位,难免有些不悦,随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正想着今天讲些什么,人老了,就难免犯糊涂,虽然书是好书,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一页书反反复复讲了八百遍,难免有些乏味。 “上回给大家讲到孔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今日且给大家讲一下,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护国大将军府 “小姐,小姐你的墨宝?”灵儿简直操碎了心。 刀飞飞便是备战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起来过这么早,天还没亮,鸡还没叫,自己便被灵儿生拉硬拽爬了起来,自是有些不悦。直到闻到那诱人的包子味,依着肚子咕咕作响的经验,毕竟包子是无罪的,更何况是肉包子。 刀飞飞紧忙从榻上爬起,简单地换了身衣裙,灵儿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再耽误下去,只怕是国子监那里要耽搁了,随意地捡起一缕发丝为刀飞飞绾了一个发髻,简单地斜插了一根坠着流苏的钗子,墨发如瀑般,随着鹅黄色长裙,坠在腰间。配上刀飞飞那满嘴塞得鼓鼓的,全是包子,咀嚼只怕是都有些艰难的脸,愈加俏皮可爱了几分。 “小姐,莫要再吃了,再吃下去,我们只怕是来不及了。” 刀飞飞自然知晓灵儿的一番苦心,眼看着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摸了摸小腹,又原地蹦蹦跳跳了几下,好像还差点意思。趁着灵儿一个不留神,又随手抓起了两个包子,终于起身上了马车。 “小姐,灵儿只是听闻,那章太傅可是有了名的严苛蛮横,别说是寻常高门子弟,便是皇子们,就是太子幼时也没少挨他的板子,小姐切莫无故招惹了他。”灵儿一路上絮叨个没完,刀飞飞也不知道听进去了了多少,三两分钟的功夫,便将手中的包子解决个彻底,很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本小姐知道了。” 国子监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上官临风难免有些坐不住,早知道这国子监这般无趣,难道和玉儿香儿再多缠绵一会不好吗。何苦来受这非人的罪。什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饿其,上官临风随手探向那早已空空如也,不断抗议的小腹。哪里来的肉包子,气味愈加浓烈。 “报告!”刀飞飞难得站得如此笔直,就差行个少先队队礼。只是声音之大,着实吓了章太傅一跳。灵儿忙着上前,扯了扯刀飞飞的衣袖。 刀飞飞只看着那太傅大人,不知为何后退了数步,险些跌落在台阶之下,莫不是被本姑娘的美貌所倾倒。本想着以才华取胜,奈何总被颜值拖了后腿。刀飞飞嘴角随意扯起一抹笑意,露出四颗小虎牙。 灵儿忙着上前,拿起帕子,只在刀飞飞耳侧低语着什么。 刀飞飞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随手捡过帕子,先是用舌尖在那满是鲜亮油光的唇上舔了一圈,这才舍得用帕子扫了一遍,随手丢还给灵儿。 “你,你是……”章太傅手扶着胸口,缓了半会才吭哧出几个字来。 “我,我什么我?”刀飞飞茫然地用手指指向自己,只看着太傅大人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至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呢。 上官临风强忍着腹中饥饿难忍,叫苦连连,一抹轻蔑的笑意飘向刀飞飞。 “想得美,你最多就是救兵请来的猴子!” 刀飞飞站了半会,难免腿脚发麻,只看了眼云扶苏身旁的空座,看这太傅怕是个傻的,自己哪里有功夫与之纠缠,不等章太傅发话,自己已然奔着那空座而去。 云扶苏正想着阻拦,却是不及。 刀飞飞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只如自家炕头一般随意,双腿一盘,还是有些不得劲。 国子监内,瞬间死一般的沉寂,刀飞飞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灼热。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刀飞飞感觉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看着那章太傅,手里抄起一把长长的戒尺,奔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地,大步赶来。刀飞飞本能地护住了头,还真是有几分顾头不顾腚的架势。 云扶苏猛然起身。 “太傅大人,扶苏愿代为飞飞受罚!”说话间,云扶苏已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只是这太傅大人未免有些冥顽不灵,竟然太子殿下的面子也不给。 上官临风想到这下有好戏看了,竟然肚子也不饿了,包子都不香了,双手环在胸前,先前腿跪得发麻,趁着太傅这会子没功夫搭理自己,变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 “你,给我起来!” 刀飞飞这屁股才刚捂热,哪里来的便宜太傅,要本小姐起来,便起来。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自然是要立即起来。 “嘿嘿……”刀飞飞心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准不会错。 只是这章太傅还真是软硬不吃。 “还不将手伸出来!”章太傅随手将手中的戒尺颠了几下,也不知道,是这戒尺耐不住寂寞,还是这糟老头子,非跟姑奶奶我较劲。 好女不吃眼前亏,莫不是别人打完你左脸,当真要伸出右脸来继续给别人打,自然是不可能。 云扶苏与灵儿在一旁,皆是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不曾想,刀飞飞竟然真的起身,将手伸了出来,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这太傅大人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你想我打我就打,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不禁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豪门贵女自己见得多了,只是如此嚣张无礼的,这丫头倒是头一个。 “你,给本太傅说一下,这段话,做何解?” 刀飞飞忍不住想笑,这太傅是改成了迂回政策,不爱武斗改文斗。要说是别的,什么《女则》,《女诫》三从四德的,刀飞飞自是不知,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怕是自己随意便可倒背如流。 刀飞飞只将那只怕是要捂起毛的书随手合上。张口便来,想都没想。 “这段话的意思大概就是,成大事之人,出身都不会太好,就好比刘皇叔是织席贩履为生……” 章太傅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颜色,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见解。 “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关羽是个卖牛杂的……”刀飞飞这才想到有什么不对,果然知识太多,都学杂了,就不该没事听毕夏那货的,看什么q版三国。 “你,你给我滚出去!”太傅大人自然不是个好脾气的,刀飞飞也不是个没脾气的。 让我滚,本姑娘就滚,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太傅大人,飞飞久居深闺,自是粗鄙,不知太傅大人可否赐教,何为滚出去,又如何滚?” “飞飞,不得无礼!”云扶苏忙着上前,这章太傅,便是父皇那里,都要给上几分面子,飞飞若是如此任性胡闹下去,怕是闹到父皇那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太子殿下,飞飞不知,自己竟是哪里无礼,太傅要打飞飞手板,飞飞便将手伸出去给打,太傅要飞飞背书,飞飞只不过是说出自己心中感悟,莫不是与太傅大人相悖,便是错的,乱的,天理难容的?”刀飞飞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却只想着,姑奶奶我学渣的那些年,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活泥巴玩呢! “太傅大人稍安勿躁,梦萝以为,佳敏郡主言语上虽有不妥之处,贵在话糙理不糙,仔细想来,无伤大雅,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除去孟子所列举的这些先贤,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写下《说难》、《孤愤》;那石猴也算饱经磨难,最终得偿所愿,西天助玄奘大师求取真经,与书中所著圣贤,大能无二,只是那关云长卖牛杂之事,恕梦萝粗鄙,当真闻所未闻。” 刀飞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女子,只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宛若天籁,动听至极。忍不住仔细打量,端其年龄不过十四五岁模样,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微红,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这女子莫不就是传闻中的三公主云梦萝!当真比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还要好看几分。 云梦萝大概察觉到了刀飞飞殷勤的目光,嘴角轻轻勾起,微微点头,回之一笑。手中却是紧紧地攥着帕子。 云扶苏只看着云梦萝会心一笑,云梦萝自然知晓其用意,无非是承了自己适才为刀飞飞开解之情,只是就这一笑,哪怕是与自己毫不相干,只要那人是他,就已经是老天对梦萝莫大的恩赏。 角落里,一人一袭深棕色锦缎长袍,上面隐隐绣着四爪蟒蛇暗纹,双眼微眯,视线一直落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暴躁石猴身上。 “谁说这凤星只能是太子大哥的,本皇子或许也可以!”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三章都是狗屎惹得祸 御书房 “皇上,国子监那里出大事了!”花怜上气不接下气地得了消息便慌忙赶来,大气都还来不及喘。 圣陵帝随手将那令人头疼的折子丢坐一旁。饶有兴致地嘴角勾起,定是飞飞那丫头又闯出了什么祸事。 “哦?”圣陵帝只听着花怜将国子监之事细细道来,刚讲到一半,便强忍不住捧腹大笑。飞飞这丫头,和倾城真是越来越像了,只是,老章啊老章,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圣陵帝自是不以为然,可是急坏了花怜,这可如何是好,太傅今年六十有余,若真是一不小心被气出个好歹,两腿一蹬,只怕是传到坊间,还不一定怎么编排。总之是对佳敏郡主不利。 圣陵帝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来人,将罗莱刚刚进贡来的铁观音,泡上一壶。”想来这太傅大人别的喜好没有,偏偏嗜茶如命,当中最喜欢的莫过于这铁观音。且文人就是文人,一股子的酸儒病,喝茶就是喝茶,非搞出那么多劳什子的事情来,又是洗茶又是分茶的,简直好不麻烦。一小盏一小盏的喝起来,还没品出个什么味来,便见了底,真是好不磨人。 谁能想到,章太傅那么个火急火燎的性子,竟然可以玩什么茶道,说什么修生养性,本以为人岁数大了,性子便会真的收敛了,怎曾想,竟然和一个孩子较劲。 “哼!”不等花怜来报,章太傅已然怒气冲冲地闯进御书房。 “皇上,太傅大人他……” 圣陵帝随手一挥,示意花怜退下。难得圣陵帝第一次耐得住性子,玩起了这花样来,好不好喝不知道,不过天子所泡之茶自有一种味道,叫做龙威。 “章太傅何故如此心烦气躁?”圣陵帝本想着用镊子夹一杯茶递于章太傅,奈何手一抖,险些将杯盏掀翻,幸好章太傅心思都在刀飞飞身上,便没有注意。 圣陵帝本想着也高雅一回,看来自己果然做不得这文人骚客高雅之事。随手将一杯茶推到章太傅身前。 “皇上奈何明知故问?”这芳香怡人的茶水,自然是无罪的。章太傅只放在鼻间轻轻地闻了闻,果然是好茶,入口绵柔,回味不绝。 “怎么样?”圣陵帝小心地观察着章太傅的反应。 “什么怎么样?”章太傅这才反应过来,这茶水,再多饮一口,只怕是会折寿的。慌忙跪地。 “太傅大人快快平身。”圣陵帝上前,一把将章太傅扶起。可能是真的上了年岁,不过跪这么一会,圣陵帝只觉得将人扶起之时,章太傅的双腿,忍不住有些打晃。 章太傅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卷起袖子一把擦去额间的冷汗。 “朕只是想问问太傅,朕这泡茶的手艺如何?”圣陵帝不动声色,继续地泡茶,斟茶。 章太傅是喝也为难,不喝也为难。平心而论,这茶自然是好茶,只是煮茶之人,难免有些浮躁在里面,如此,茶香便减了一半,再加上饮茶之人,如今更是狂躁非常,所以,这好好的一壶茶,如今便只能品出三五分的味道来,已是多说。 “老臣有生之年能饮到皇上亲手泡制之茶,乃臣之幸事,臣死不足惜。” 圣陵帝怎会听不出,章太傅有意顾左右而言他。亦不恼怒。 “这茶只怕是没有章太傅平时所饮之茶好喝吧!便是寻常街边茶棚亦比这好喝了几分。”圣陵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若是这泡茶之人是朕,那么这茶香自然多出了那么几分。” 章太傅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冷汗不住地自额间滑落。 “若是煮茶的今日不过是太傅府上,一寻常婢女,想来太傅大人会一把掀翻那茶盘也说不定。”圣陵帝终于止住了动作,一个眼神示意身前的侍女,重新再泡上一壶。 “飞飞固然顽劣,只是朕以为,在太傅大人的悉心教诲之下,自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潜移默化,慢慢改掉那一身的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当然,是人总会犯错,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只是别人可以,飞飞却不行……”圣陵帝猛然起身。 章太傅也忙着随之起来。只觉得膝盖发软,好不容易站稳。 “飞飞属凤星临世,我大陵的太子妃,日后那是要母仪天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那是多少人在盯着的。” 章太傅这才有些明白圣陵帝的一番苦心。 “不,太傅不明白。”圣陵帝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真的愿意懂朕的人,已经狠心弃朕而去了。” 国子监 “臣女拜见安雅公主。”刀飞飞想着毕竟人家堂堂公主殿下,且刚刚对自己仗义出手相救,自己又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 云梦萝礼貌地回礼。 “佳敏郡主不必如此客气。梦萝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之事。” 刀飞飞心中暗自不爽,这安雅公主还真是未免有些高冷,再明显不过的疏远,明摆着在告诉自己,我做什么,我乐意,关你屁事。亏得自己好一番自作多情。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堂堂将军府嫡女,佳敏郡主,我们的太子妃殿下啊。哈哈……”云陌寒话哈哈没说完一半,只见云扶苏走上前来。 “哈哈,哈,哈,哈。陌寒拜见太子皇兄。”云陌寒难免有些不爽,本想着瞧瞧这女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只是如此看来,不过脸蛋比让人白些,腰比旁人细些,屁股大些,不知捏上一把,手感如何。 “大哥。”云梦萝恭敬地见了个礼。 “刚刚……”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便被云梦萝拦了回去。 “大哥不必挂在心上,刚刚都是梦萝应该做的。” 刀飞飞只看着明明云扶苏与自己都是在表达着大致相同的谢意,这云梦萝的回应也是大致相同,却又怎么都觉得,对自己和云扶苏,这态度,神态,语气上,或者自己也说不准到底是哪里,反正就是大不相同。刀飞飞也懒得去猜,眼看着早上吃的包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腹中又是饥肠辘辘,好不难忍。 “怎么样,母猴子,据说岳仙居新换了一位厨娘,烧得那一手好菜,身段更是一等一的好。”上官临风不经意地在刀飞飞的身前扫过,勉强算是个女人,还是多少差点意思。 “嘿嘿。”刀飞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要是去看美人,去那勾栏之地岂不更好?譬如上次那个潇湘馆,就很不错。那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什么质子,还有那个肾虚肾亏病娇小受…… “小姐,小姐……”灵儿伸手在刀飞飞眼前晃了半会,刀飞飞才有了反应。 “还不快随本小姐去那潇……”还好刀飞飞反应及时。 “小什么?灵儿只知道,小姐若是再不回府,老爷子那里,只怕是急了。”若说是旁人,灵儿或许不知,但是想来小姐今日大闹国子监之事,早已传到了府中。老爷子平日里,最是疼爱小姐,生怕她受半点委屈,这会子只怕是早已经急疯了。 上官临风只看着那匆忙离去的一抹鹅黄色倩影,手中折扇一把收起。 “潇湘馆,有趣,有趣。” “侯爷,奴才这就叫人去岳仙居准备。” “准备什么?”上官临风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若有所思。 “侯爷适才不是说那岳仙居的饭菜称心,且厨娘,厨娘一流……”侍卫们虽然平日里看惯了思晨侯的荒唐,但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为难。 “去潇湘馆。”不等侍卫们下去准备,上官临风猛然止住脚步,没有那母猴子,未免有些无趣。 “回府。” 将军府 “老爷子,大小姐回来了。”管家钱伯忙着来报。 刀准猛然从座位上起身,岁数大了,未免有些不中用,或是起来得猛了,只觉得有些头晕。 刀飞飞自灵儿口中也没少听闻这个爷爷对自己是如何疼爱。虽然与之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但是刀飞飞也说不上为何对这个老顽童,有着说不清的亲近。 “爷爷,我回来了。”刀飞飞蹦蹦跳跳地进门,险些绊倒在门槛之上,幸好灵儿在一旁,及时扶了一把。 刀准忙着上前。 “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毛躁躁的。”嘴上虽然不饶人,刀准心里早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自打宫中传来消息,便坐立不安。 “嘿嘿。”刀飞飞没心没肺的扯起一抹笑意,也顾不上洗手,奔着桌子上的桂花糕便抓去。 “慢点吃,别噎到。”刀准随手到了一杯清茶,推到刀飞飞身前。 “谢谢爷爷。” 看着刀飞飞没心没肺得吃着,刀准难免有些心疼,飞飞这偏偏又是个没心眼的,要是有一天,自己双眼一闭,两腿一蹬,留下这苦命的孩子,可怎么办。 “老爷子,夫人适才派人过来询问,如今人也齐了,可否开饭。”管家钱伯恭敬地低着头。 一听到开饭二字,刀飞飞猛然起身,双眼泛光,自己早就饿死了。 不曾想,刀准猛然一个用力,茶盘被掀翻在地。 “哼!我刀准没有那个不孝子,这将军府更没有什么将军夫人。要开饭你们尽管开饭便是,只当我死了便是!”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将军夫人,没看出来,这女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若不是刀淼淼那不知死活的无故招惹了谁,生出了如此事端,自己险些都忘了,将军府还有这么一号人。只是这将军夫人,想做得如此舒坦,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爷爷,可否听飞飞一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刀准本来气得眉心紧紧地皱成一团,却不知自家孙女从哪里整出这么一套令来,别说,还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爷爷可知,狗屎比狗好在哪里?”刀飞飞如此一问,还真是给刀准问住了。 “狗屎它虽然不咬人,可是它恶心人啊!”刀飞飞一把拉起刀准,半哄半推地向外走,虽然爷爷和自己若是可以选择都不想再多看那令人作呕之人一眼,只是,如今谁恶心谁,只怕是不一定呢。 刚刚走到门口,刀准才反应过来。 “所以说,到底谁是狗屎?”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四章趴在墙头等红杏 三姨太摇身一变,山鸡变凤凰,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护国大将军府的正牌夫人,排场之大,简直好不威风。不过区区半日一夜的时间,街头巷尾,老弱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军府的三姨太终于扶正了。就连走路的身姿,都比以往挺直了几分。 “妾身见过父亲,见过……”玉瑶立即挺直身子,本夫人如今才是这将军府的主子,任她是什么御赐的佳敏郡主,未来的太子妃,便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且如何,一日在我这将军府,捏圆捏扁还不是本夫人勾勾手指的事。不过随意地在刀飞飞身上扫了一眼,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货,到了国子监也不知道收敛,那里岂是她撒野的地方,惹了祸事,还不是要将军出面善后收场。 刀准眼看着这张假意逢迎的脸,立即没了食欲。随即暼了刀飞飞一眼。 “小飞飞这身子骨如今已然恢复得差不多,我们这祖传的枪法也不好再懈怠了,待明日开始,每日午膳一个时辰之后,到练武场等我。”语毕,刀准忍不住白了眼那当面人背地鬼的毒妇,负手而去。 刀飞飞瞬间慌了神,本以为自己一朝穿越,将军府嫡女,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的身份倒也不错,不曾想,上有万恶的后娘,下有不怀好意的妒妹,国子监有软硬不吃,专业找茬的太傅,外有那红衣祸世的死太监,好不容易找些乐子,潇湘馆那极乐宝地偏偏还有那肾虚肾亏的病娇受。 如今每日去那国子监已是极限,再加上练武场,还不如直接要了姑奶奶的小命算了。 玉瑶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还真是该走的却没走,不该留的倒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刀飞飞却顾不上玉瑶的想法,念腹中之空空,天大的事,且等本小姐先填饱肚子再说。 玉瑶本想着给刀飞飞一个下马威,有意恶心她一下,不曾想眼看着一桌子的菜眼看着都见了底,还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相是什么,只怕是妄想她能有几分高门贵女的仪态,无异于对牛弹琴。 玉瑶狠狠地攥着帕子,到底是自己低估了这小贱人,险些被她先前那一张软弱可欺,人畜无害的嘴脸给骗过去了,这掉进冰河都没有淹死她,反倒是脱胎换骨一般,简直变了一个人,早知道,就该彻底下死手才是,岂会如今这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且如今看着将军,皇上那里,对她愈加看重了几分,想要再次下手,只怕是艰难,只得从长计议,缓缓图之。 酒足饭饱,刀飞飞斜躺在椅子上挺尸。只听闻隐隐约约有人来报,将军回来了。刀飞飞对这个便宜父亲,并不怎么感冒,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双眼微闭,继续在那里无故装死。 “将军!”玉瑶忙着起身上前,声音之中几分娇嗔,几分幽怨,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得意。 只是却苦于,完全没有引起刀飞飞的丝毫注意。 “小贱人,真有你的!本夫人且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玉瑶引刀霸天至桌前落座。 “瑶儿日后只如今日一般,无需再等着为夫一同用膳,若是为夫有事耽搁了,只管自己先用便是。”刀霸天只看着一桌子的菜已被扫空了七七八八,也并不在意,当真是没有半点埋怨,端起饭碗,随意夹克几口菜,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中间还不忘砸吧着嘴。 刀霸天武将出身,娘亲又去世的早,只由父亲刀准一个人带大,父亲作为大将军,一年时间,有大半征战在外,自然顾不上他,后来刀霸天入伍之后,多数时间风餐露宿,赶上战事吃紧,一连几日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饿得紧了,便是那食尸的老鼠,都拿来抢着分食,所以在用膳这件事上,刀霸天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便是,毕竟还有那么多人,没得吃。 “夫人何故如此看着为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刀霸天便已酒足饭饱,一大桌子的菜,终于被解决个干净。只是看着玉瑶的眼神,隐约有几分不对。莫不是刚刚半日不见,瑶儿便想念为夫了,不过白日宣、淫,终是不好。 玉瑶忍不住将手放在那饥肠辘辘的小腹之上,都怪刀飞飞那小贱人,要不是被她搞得晕头转向,怎会害得自己饿肚子。 “夫君莫怪,妾身,妾身就是……”就是饿得紧。 “好瑶儿,为夫军中事物繁忙,等到晚上的,晚上为夫一定好好宠你。”刀霸天只将玉瑶一把揽了过来,径直坐在自己的腿上,有力的大手,不忘在那杨柳细腰上掐了一下。 难为刀飞飞好一阵恶心,只是如今这情况,自己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罢了,装死便装到底吧!好在也没人介意自己的存在。 “将军,不妨先叫人送飞飞回房,自午膳之后飞飞便已小憩多时,只是妾身以为躺在这椅子上,难免不舒服,妾身又不好自作主张,所以想着将军……”玉瑶不情愿地自刀霸天的腿上起身,好一副不敢恃宠而骄,为人继母的无奈与委屈。 “瑶儿如今是我刀霸天的夫人,飞飞便是你的亲生女儿,如同淼淼一般,飞飞若是哪里不妥,瑶儿只管指正便是,无需顾虑其他,若是哪里受了委屈,还有为夫在,且管诉于为夫。”刀霸天不说倒好,这话音刚落,眼看着玉瑶那一圈圈的泪水,只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无故惹人怜。 “好瑶儿,是你先招惹我的。”刀霸天上前,一把将人打起横抱。 眼看着这对奸夫淫妇一般的令人作呕之人,终于自眼前消失,再继续在椅子上多躺一会,只怕是刀飞飞的脖子都要断了。 “小姐,可用灵儿帮你揉揉?”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先是伸了个懒腰,而后双手不住地在肩膀,脖子上,毫无章法地胡乱捏着。想必自是躺得久了,酸疼僵麻得紧。 “还是灵儿最得我心。” 岳仙居 “世子莫不是有什么好事?”青椒眼看着夜离在那里扯着嘴角,不知道在无故地傻笑些什么,只是怎么都觉得,这诡笑有些不一般,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事。 “世子,世子……”青椒忍不住双手轻轻地在夜离眼前晃动了几下。 “怎么,屁股这会子不疼了是不是?”夜离不过随手一个抬脚的假动作,青椒已经本能地躲开几步远。双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那无辜可怜至极的屁股,也不知道它好好一个屁股,竟是得罪谁了。 “准备一下,今晚动作!”夜离眼前不禁浮现,那一抹鹅黄色长裙,这丫头,还真是暴虐得好不有趣。 “世子终于开窍了,想来王爷王妃见到世子平安归去自会欣喜万分。”青椒嘴里絮叨着。且看了看客房之内,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便准备差人传讯南陵王府。 “本世子是说,今晚夜探护国大将军府。”夜离不禁暼了眼,这跟在自己身前多年,还是不长进的榆木疙瘩。 青椒忙着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细软。 “世子是说将军府,临行前,王爷特意交代了什么,世子莫不是当真忘了!”青椒情急之下竟忘了分寸。主仆有别,主子有错,能及时指出来固然没错,只是却不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青椒以为,本世子去那将军府,竟是所为何事?”夜离这话着实是难为人,离大世子向来喜怒无常,且纨绔惯了,任谁可以猜到其二三分心事,已是不易,且青椒素来是有几分呆傻的,又如何猜得出。 “世子莫不是要去找那小倌算账的,莫不可轻举妄动,毕竟她那身份可是……” 夜离不得不重新对青椒审视一番,难得这次竟被他懵着了,只是本世子此行是为了那丫头不假,不过区区几日,这丫头闹出的动静还真是不小,只怕是本世子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先是柳知白,后是云扶苏,上官临风,如今又多出来一个云陌寒,还真有几分,红颜祸水呢!本世子岂能不去凑一份热闹。 是夜,月黑风高,青椒一袭夜行衣已然换好,小心地敲着夜离的门,只是迟迟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稍微一个用力,门便被推开,房间之内,哪里还有夜离的半点影子。青椒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过,此刻绝对不是引咎自责的时候,要紧之事,必须马上找到世子,那将军府守卫森严,一个不留神,被发现,世子如今留在大陵,本就各方势力涌动,欲除之后快,若是再与将军府扯上什么瓜葛,怕是那人,再也容不得他了。很快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正值元宵佳节,今晚的月亮只觉得又大又圆。刀飞飞却无心赏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只是如今,月是旧时月,人却连自己是谁都身不由己,还真是有几分,莫名的伤感呢。 庭院深深深几许,高墙之上,一袭白色长袍随意地垂下,半束的长发不安分地迎风飘舞着,手中刚刚打开一坛南陵醉,大老远便可闻到香醇甜美的酒香,身边隐约还有那么两三坛。一个人饮酒倒也并没有那般易醉,若是有那院中的,就连我夜离也看不懂的人儿为伴。 护国大将军府嫡女刀飞飞,知书达礼,秀丽端庄,柔弱可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掉进个冰窟窿,怎好这般脱胎换骨一般,先前自己也偶然见过她几次,若说是那张脸蛋倒是勉强可以入眼,只是那眼神之中,明显有些呆滞,缺少了几分灵动。如今却…… “谁?”夜离正准备出手,只见红衣之人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酒坛,倒也不忌讳,仰头作饮。 只是这一口便是喝掉了大半坛,舌尖意犹未尽的在唇角扫了一圈。 “月黑风高,离世子怎有如此雅兴?”上官临风有些玩味地自夜离身前扫过。 “趴在墙头等红杏,本世子愿意,你管我?” 上官临风双目含笑,又是一大口酒灌了下去,当真是好酒,爽。一坛酒毕,却好像被勾起了馋虫,随手趁着夜离不备,又是顺走一坛。 夜离这才反应过来,毕竟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正准备向其讨回。 只见一抹红色衣袍自身前擦过,隐隐地听闻,那肆虐而玩味笑声。 “你忙,你先!”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五章本侯爷可还好摸 好不容易将那个不知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狗屁侯爷打发走,夜离广袖一挥,捎带着整理了一下那凌乱的墨发,随意地倚在墙头,双眼略显迷离。 随手打开一坛南陵醉,只在鼻间轻轻扫过,那诱人的甘甜,只比那月色愈加令人迷醉,只是这醇香的美酒此刻却不及那月下的女子之万一。 月黑风高私语时,坐等红杏出墙来。 夜离刚刚有些酒意,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夜离再没有先前那般好脾气,只听闻墙头那窸窸窣窣的声响,牟足了力气,正准备一脚将其蹬下。 “上官临风,你到底有完没完?”幸好夜离及时收回了几分力气。 只见这一袭夜行衣之人,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图谋不轨,才有意装扮如此。 “世子,世子是我,青椒啊!”青椒双手死死地扒着墙头,这才好不容易爬上来,若不是后面有条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大黄狗追得紧,怕是还不会爬得这般快,只是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就要爬上来了,险些被自家主子一记绝情脚蹬下去,还真是好不委屈。 夜离只看着青椒如此落魄的模样,不过翻个墙而已,依着他的轻功,不过是小儿科,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询问过后便知,就知道那上官临风,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怜了本世子的那两坛南陵醉,还真真是喂了他那条白眼狗。不,白眼死太监! “世子,世子如此一袭白袍夜探将军府只怕是不妥。”青椒毕竟是夜离身边的老人了,除了偶尔有些憨傻,处事倒也算是周全细心。 夜离眼看着青椒从身后取下一个包袱,包袱里果然装着一套夜行衣,不得不说,难得他如此贴心一次。 只是不知哪里来的贼风一阵,眼看着好好的包袱,就在夜离伸手,眼看着唾手可及的瞬间,竟然不知为何,直直地跌落在地,夜离想要伸手勾住,已是不及,带巧不巧地恰好被那大黄狗叼了个正着。 这老黄倒是有灵性,叼起包袱掉头就跑。 刀飞飞四下寻了半会,平时这老黄总是习惯腻在自己身前,今儿竟是怎么了,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母狗,肉骨头都不香了。 夜离眼看着那大黄狗叼着包袱跑进了院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离世子竟然来了,何不入府一叙?”若不是老黄叼着一个包袱突然跑进院子,刀霸天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看来,将军府的守卫,防范还有待加强。 若只是个小小包袱,最多刀霸天也就只以为是哪个大意的小毛贼,只不过再配上这醇美甘烈的南陵醉的香气,那么这小贼,只怕是不一般。 刀霸天又不好扫了这离世子的兴致,只得在墙下耐心等候。 “夜离见过刀世伯。”夜离一个飞身而下,随之而来,一阵浓烈的酒香飘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刀霸天忙着引夜离入内院。 “老黄,这是哪里来的包袱啊?”刀飞飞只看着这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包袱,必有猫腻。正想着打开,猛然想到,会不会暗藏玄机,譬如里面装着一个定时炸弹什么的,也说不定。 “小姐,小姐?”灵儿不过去小厨房取了一碗元宵的功夫,回来便看到自家小姐只盯着一个包袱,便失了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包袱,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灵儿正着着上前,将那包袱暂时放到一旁,若是这元宵不趁热吃,就不好吃了。 “别动!”刀飞飞一声惊呼,着实将灵儿吓了一跳。 不过一个包袱而已,也不知道小姐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刀飞飞正是为难,应该如何处理这不明包袱,老黄忽然上前,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并用,不过片刻便将那包袱打了开,一套夜行衣从里面滚落在地。 刀飞飞猛然一惊,只是不等其反应,便听到灵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惊喊着。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不过片刻的功夫,清竹轩内已然围满了人,如此大的动静,怎么能少得了当家夫人玉瑶。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样子,深更半夜的,想吓死人么?”玉瑶眼看着众侍卫家仆们,看着自己过来,大老远便闪出一条路,心中自有几分窃喜。 “啊!!!”眼见着地下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袭夜行衣。 “来人,快来人,务必将整个将军府给本夫人翻一遍,也要将这小贼给本夫人揪出来。”玉瑶着实是吓了一跳,一手拿着帕子,不住地轻轻拍打着胸口,只是半会才反应过来。 这小贼眼看着奔着这清竹轩而来,关老娘屁事,若是借此机会,这小贱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没人会怀疑到老娘身上。 “罢了,都这么晚了,想来如此大的动静,便是那毛头小贼有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出来造次,今晚就这么散了,明日待本夫人禀明将军,多加强些守卫便是。”玉瑶待众人散去,忍不住扫了眼那没心没肺的小贱人。 “不过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元宵,不知道是说她心大呢,还是就是一个单纯的吃货呢,小贱人,总有一天,老娘要你好看。” 别说是玉瑶,就连灵儿也忍不住目瞪口呆,眼看着一大碗元宵连汤带水的,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刀飞飞一扫而空。 刀飞飞哪里顾得上适才那恶犬狂吠,别说这黑芝麻的元宵,原以为现代工艺精心打磨之后,才好吃,竟不曾想,远不如这古代人吃得考究。 刀飞飞随手摸了摸小腹,而后看向灵儿那发直的双眼。 “本小姐还想再来一碗豆沙馅的,有吗?” 灵儿傻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豆沙馅的元宵自然是有的,只是大半夜的吃这么多元宵,小姐真的吃得消么?只是小姐有命当奴才的不敢不从,灵儿只得听话照做,向着小厨房飞奔而去。 刀飞飞看着灵儿远去的身影,这才将这夜行衣展开,细细打量一番,只看着这身量,怎好这般相熟,莫不是先前在哪见过。 都怪自己贪嘴,一碗元宵入腹,难免上不去,下不来,若不多走动一番,只怕是消化不良胃又会疼。刀飞飞不过随处闲逛,只是走过墙角之时,猛然闻到好一阵浓烈的酒香,顺着香味,越走越近,只是别说酒没见到,便是一个空坛都没有找见。 正准备落寞离去,只听闻墙外隐隐地有些响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贼,今日你落到我刀飞飞手里,只能算你倒霉。 不等那小贼翻过墙来,刀飞飞四下寻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还好不远处有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棒。 “小样的,你要是敢翻过来,看看姑奶奶我打不打得死你!” 这离世子人是古怪纨绔了些,别说这酒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便是那岳仙居的梨花白已是极好的,只是与他这酒比起来,未免寡淡了些。 上官临风本想着碰碰运气,不知离世子有没有等到那红杏出墙,若是还在守株待兔,不妨也算上自己一个,能蹭上几口酒喝也是好的。 春色满园它关不住,有枝红杏她要出墙! 上官临风远远的便见到墙头之上那好不显眼的酒坛,管它是不是空的,看看便知。 眼看着一袭大红长袍猛地足尖点地,好不轻松地飞上墙头,随手将那酒坛抄起,别说,这离世子还算厚道。打开酒坛真准备仰头作饮,只觉得有些晕眩,别说这酒虽好,后劲还真是大。 刀飞飞眼看着那一袭红袍好不招摇,竟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姑奶奶这里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上官临风眼看着双眼有些迷离,双腿明显有些不听使唤,怕是当真醉了。正想着飞身而下,奈何脚下一滑,径直跌落下去。 眼看着摔了一个狗吃屎,上官临风猛然一个凌空翻越,四仰八叉稳稳地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比那狗吃屎,怕是也好看不了几分。 幸得没人看见,上官临风正想着起身整理一番形象,奈何颈间好一阵酸麻,只觉得脑袋翁地一声,眼冒金星,好不容易转身,迷离之际,只见那一抹鹅黄色长袍…… “是你,你这个母猴子……”话音刚落,上官临风一头便栽了下去,手中还不忘死死地抱着一个酒坛。 刀飞飞貌似忘了被自己一棒子撂倒之人,乃是思晨侯上官临风,只闻到了胸前,那无法抵挡的诱人的酒香。 密室之中 “如此说来,世侄这次来大陵是为了……”不等刀霸天将话讲完,只听闻外面好一阵骚动,不知这大半夜的且又出了什么事。 “世伯要不要先出去查探一番,小侄且先在这里恭候世伯便是!”夜离只看着刀霸天一脸为难,想来这将军府虽然面子上是满门忠烈,且当年淑贵妃在世之时,甚得圣陵帝宠爱,将军府一时无上荣光,只是树大招风,盛极必衰,且不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偌大的将军府,便是那人,只怕是也对其日防夜防,当真会有面上那般君臣一心? 刀霸天且叮嘱夜离不必拘谨,这密室之中,但凡有自己看得上眼的,只管随意拿去把玩便是。 夜离自然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不过一些珠光宝气的黄白之物,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本以为刀霸天一介武夫,书法上自然上不得台面,只是墙上的一幅丹青,却画得惟妙惟肖,甚是精巧,只将那画中的美人衬托的如那仙女下凡一般,好不灵动,细细看来,这画中女子怎好与那丫头如此神似。 夜离忍不住靠近些,这才看到画尾处,那细小的题字: 柳叶眉儿花弄颜,倾国倾城落凡间。 夜离猛然想到了一个先前偶然听闻父王,母妃提过的名字: 柳倾城。 刀霸天问了半会,才知道,竟是清竹轩进了小贼,夫人见天色已晚,便叫着众人散去,只是刀霸天却如何也安不下心来,只朝着清竹轩而去。 “母猴子,本侯爷可还好摸?”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六章姑奶奶是你祖宗 刀飞飞猛然被吓了一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那怀中死死抱紧的酒坛抠了出来,不曾想,这厮竟是在诈晕。 “你,你臭不要脸!”刀飞飞正准备起身,奈何被上官临风一把拉倒在地,恰好栽倒在他身前。 视线相对,上官临风双目含笑,肆意而玩味。 “哦?佳敏郡主莫不是欺侮本侯爷嘴笨,本侯爷都还没有来追究这趁人之危的登徒子,佳敏郡主如此倒打一耙,当真以为本侯爷的豆腐,真的是这么好吃的?”谈话间,上官临风狠狠地将眼前之人困住。 “小样的,看便看了,摸也摸了,只是连那南陵醉且要顺走,未免有些不厚道。”上官临风双眼微眯,任由刀飞飞奋力地挣扎着。 刀霸天忙着赶到清竹轩,就看到灵儿手中端着一碗元宵,手足无措地四下寻觅着。 “飞飞呢?”刀霸天猛然从背后出现,着实吓了灵儿一跳。 “嘭”的一声,好好的一碗元宵摔了个稀碎。灵儿本能地退后了几步。恰好脚踩在了那夜行衣之上。 “小姐,小姐她……灵儿当真不知。” 刀霸天大步向前,随手抄起那夜行衣,上面的暗标再明显不过。随手将其卷起。 “这件夜行衣,务必拿去烧毁,连个渣且不许剩,你可明白?”刀霸天狠狠地收紧拳头,正准备离去。如今当务之急,且先找到飞飞才是。 “将军,小姐她?”灵儿识趣地闭嘴,若是小姐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将军要比自己且要心急。 刀霸天只是稍作停顿,只向那后院寻去。 已是子时,除了沙沙作响的风声,整个将军府静得连老黄的叫声,都清晰可见。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过我?”刀飞飞已然超过了忍耐的极限,仔细想来,每一次遇到这红衣妖孽,好像准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佳敏郡主如此说来,还真是叫人家好不寒心呢?莫不是如此将本侯爷吃干抹净就想着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呢?”上官临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猛然坐直了身体。远远地望去,便是一男一女,以极其不雅粗俗,不堪入目的姿势,简直好不火热的纠缠在一起。 “思晨侯还真是伶牙俐齿,真是叫人好不佩服,只是,不知侯爷想要本郡主如何负责,要不要问一下太子表哥那里,是否介意本郡主纳一个面首?”刀飞飞本想着将上官临风一车,不曾想耳畔忽然传来那好不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孽障,简直不知羞耻!”刀霸天正想着上前,一把揪住那不知死活的奸夫。 “侯,侯爷是您?” 上官临风终于舍得将刀飞飞松开,刀飞飞随意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袍,双手双脚已然冻得发麻。正在不住地向手心哈着气,双手不住地摩搓,双脚不停地胡乱动着。 “你能不能安生一点,做出如此,如此伤风败俗,龌龊之事,还不知道收敛,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 刀飞飞忍不住苦笑,还真是一个好父亲,一口一个龌龊,不知羞耻,丢人现眼,我刀飞飞在他心中,又算得上什么。换作旁人,自家女儿受欺负了,都不该问清楚缘由,就如此将这屎盆子扣下来,他不嫌恶心,也不问问,别人的想法吗? “护国大将军不必如此,想来垂涎本侯爷之貌之人没有九千也有上万,飞飞她年纪尚轻,本侯爷且当她是一时情难自已,情不自禁,不会当真与之计较,还好大将军来得及时,飞飞尚未得手,且保住了本侯爷的清白之身。” 若是眼神能杀人,上官临风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不得不说,这思晨侯别的本事有多大,刀飞飞自是不知,只是这颠倒黑白的本领,他上官临风若是排第二,怕是没有人敢排第一。 问题是,自己那蠢得死的老爹竟然真得信了,一味地好话说尽。 “思晨侯最是大人有大量,还望侯爷莫与小女计较,都怪倾城她走得早,本将军平日都在忙着军中之事,对飞飞难免疏于管教。”刀霸天一直在陪着笑脸,只是视线无意地落在刀飞飞身上之时,却满是寒光。 “将军放心,今日之事,本侯爷权当没有发生过,只是佳敏郡主这里……”上官临风声音有意上挑,肆虐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侯爷放心,再不会有下次,本将军日后对飞飞一定严加管教,从明日起,罚其入祠堂,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件事,定会烂在肚子里,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上官临风嘴角上勾,只是这笑意里,只叫人看不透,更猜不透。 烂在肚子里,怎么可能,本侯爷偏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呢! 刀霸天这才明白,这思晨侯,只怕是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离世子那里还没有安置妥当,又半路杀出一个思晨侯,皇上那里,怕是定是有了防备。 刀飞飞眼看着上官临风这瘟神终于从自己眼前消失,不曾想,眼看着他不过走出个三五步,却又退了回来,只在刀飞飞耳侧耳语着什么。 “别忘了答应本侯爷的面首之事。” 天已然黑了个彻底,只是这大红衣袍却是那般惹眼夺目。一把美人扇“啪”的一声打开,只在上官临风那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间,随意地轻摇着。 “三九天摇扇子,”当然身为一个高门贵女,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言语间自然不能太过粗鄙,只是刀飞飞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 “傻、逼!” 刀霸天早已气得跳脚,自然没有留意到刀飞飞嘴里嘀咕着什么。 “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管它关不关禁闭,对于刀飞飞而言,关进祠堂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其一,终于可以不用去与那章太傅斗智斗勇,其二,练武场那里,可以就此躲过一劫。舒服一会是一会,高兴一天是一天。双眼一闭,俩腿一蹬,小呼噜响起,很快睡得香甜。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灵儿也是没有办法,奈何将军下了命令,自己一个做下人的,哪里敢违背。 刀飞飞只将被子盖过头顶,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重睡。 灵儿灵机一动,猛然想到了什么。 “小姐若是再不起床,刚出锅的肉包子,放凉了只怕就不好吃了!” 果然刀飞飞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双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个哈气,又伸了个懒腰,这才四下望去,用鼻子用力地闻了闻。 “肉包子在哪?折腾了大半宿,信不信,本小姐一口能吃仨!”刀飞飞只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便知道,自己这是着了灵儿的道。臭丫头果然是近朱者赤,近本小姐者自然愈加头脑灵光了些。 随意地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化了一个淡妆,选了一件素色衣裙,毕竟是祠堂重地,穿得太花哨,未免对祖宗不敬。 醉心阁 玉瑶虽然不知道刀飞飞为何被刀霸天罚入祠堂禁足,只是想到这小贱人还没等自己出手,这便老天有眼,有人代自己惩治了她,心中简直美开了花。 “瑶儿何事如此开心?” 玉瑶猛然起身,却被人一把揽在怀里。 “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若是让旁人看见,不要命了,是不是?”玉瑶一把将人推开,男子亦并不恼怒。 只是随手抄起一枚碧玉簪斜插在玉瑶的发髻之上,不得不说,虽然眼看着三十岁的人,却仍是那般肤白貌美,只比那处子愈加性感撩人。 男子俯下身来,只将双手随意地搭在玉瑶的双肩之上。那诱人樱红的双唇,正着着一尝芬芳。 玉瑶猛地别过脸去,却被男子那有力的手,一把捏起了下巴,狠狠地,带着掠夺宣泄地强吻了下去。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玉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睛狠狠地一闭,一个咬牙,只觉得口腔之中好一阵腥甜。 “嘶!”男子终于止住动作,“呸”一口鲜血吐出,随手用衣袖将那唇角的鲜血抹去。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玉瑶那白皙细腻的脸上,瞬间落下了五个指印,肿了起来。 玉瑶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帕子,指向这个混账王八蛋。 “你,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打我!” “哈哈哈……”男子先是好一阵狂笑,而后不断地逼近玉瑶。 “我就是个狗奴才,只是不知是哪个下贱货,跪在地上,求着我这个奴才上!不知道若是将军大人知晓堂堂将军夫人,在别人胯下放、荡,讨饶的模样,不知应作何感想。” “你,你混蛋!”玉瑶只看着男子满是威胁的目光,好不张扬的从自己的寝殿走出,还不忘随手顺走一枚金钗。 玉瑶随手一推,所有金银首饰掉落一地。 “夫人,夫人有何吩咐。”丫鬟怯生生地向前,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得罪了夫人,只怕是比这些碎落一地的首饰还不如。 “钱强,你不得好死!”玉瑶狠狠地收紧拳头,任由指甲入肉,亦不知道疼。 将军府祠堂 刀飞飞五个包子下肚,这才大摇大摆,好不逍遥快活地赶往祠堂,只是刚到祠堂门口,一杆银枪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还好刀飞飞先前跟着广场舞大爷大妈们学过几手太极。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暗算本郡主!”刀飞飞左右防备了半天,也没看到个人影。 “臭丫头,老子是你爷爷!” 刀飞飞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或者是没有做好梦,再或者是今天的包子馅肉放得有些少,本能地回了一句。 “糟老头子,姑奶奶是你祖宗!”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七章一老一小闹祠堂 刀飞飞话音刚落,这才觉得后背好一阵发凉。 灵儿虽然知晓这会自己再说些什么,只怕是太晚,仍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小姐,刚刚的声音好像是老爷子!” 刀飞飞根本没有时间后悔或是后怕,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疼,被人生生地捏着走进了祠堂。 “臭丫头,亏得老头子生怕你被罚在这祠堂无趣,一心想着来陪你找些乐子,如今看来,大可不必,老夫就不在这里自讨没趣,打扰你祖宗见祖宗了!”刀准正准备负手而去,鼻子都快气歪了。 刀飞飞自知理亏,只得上前哄着,怯生生地扯着刀准宽大的袖口,轻轻地摇着,不忘撒着娇。 “好爷爷,飞飞再也不敢了,就原谅飞飞这次脑抽,爷爷也知道,飞飞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头脑就不太灵光……”说到此处,刀飞飞不知真假的撤回扯着刀准衣袖的手,抄起手帕,轻轻掩面,隐隐地听闻几声抽噎。 别说这吐沫涂在眼睛上,恶心是恶心了点,貌似还真是管用。 每念及此,刀准只觉得挖心一般的疼痛,可怜我小飞飞,出生之时便丧母,便是那亲娘的样子都没有见过一眼,自己那无情无义的儿子,将那苦命的儿媳之死,全部归罪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身上。自此,就再没有正眼看过小飞飞一眼。但凡有个人真心关怀照拂着,小飞飞也不会如今这般顽劣非常。 “好了,小飞飞,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该为老不尊,大白天出来吓唬人。” 刀飞飞只看着刀准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好爷爷,还知道什么叫大白天出来吓唬人,大晚上出来那叫吓唬鬼。”亏得刀飞飞还能在一旁嬉皮笑脸。 刀准随手在刀飞飞的额间弹了一下。 “就数你鬼点子多,脑袋灵光。” 刀准想来已然很久没有来过这祠堂,好好的一个供奉先祖的清静之地,也不知道那狗屁将军,脑门子抽哪辈子邪风,竟然用来面壁思过,可有问过先祖的意思。 刀飞飞仿佛猜到了刀准的心思,万般心诚地端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嘴角不知在默念着什么。 “阿弥陀佛,先祖在上,飞飞我无意冒犯,要怪就怪南陵帝那厮,若不是飞飞我误入帝陵,也不会前来冒犯,南陵帝……”刀飞飞眉心紧蹙,好似想到了什么。 却被刀准猛然打断。 “好了,跪也跪了,拜也拜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刀准只将长枪立在身前,撞击地面之时,擦出“叮”的一声,简直好不清脆。 只是刀飞飞着实是一脸茫然。 “爷爷是要开始什么?”倒不是刀飞飞有意装傻,这次是当真不知。 “哼!适才那装腔作势的架势呢?莫不是现在真刀真枪的对峙,便怂了!”刀准完全没有给刀飞飞反应的机会,银枪抄起,又是对准刀飞飞不留余地地刺去。 幸好刀飞飞反应也算是及时,勉强躲避攻击,只是衣袖还是没能幸免地被挑开了一条口子。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不行了。 “臭丫头,看你往哪里跑?”一老一小先是从祠堂内追打到祠堂外,又从祠堂外一路纠缠至花园假山处。 “这不是,不是那……”青椒说话的功夫,只见夜离嘴角上勾,那笑容中竟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有几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 “世子,我们要不要……”青椒本想着既然自家主子难得兴起,要不要再走近些,看得仔细一些。 “掉头,回去!”夜离随即轻甩衣袖,负手而去。 青椒傻愣了半会,都说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别猜,现在怎么连男人的心思,自己也猜不透了。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心海底针! “小飞飞,别跑了,你不跑,我保证不打你!”刀准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底是上了年龄,不服老不行了。 刀飞飞这才止住脚步,自己再跑下去,只怕是这双腿怕是废了,弯下腰来,双手扶在膝盖处,揉揉了,酸麻的要命,不住地打晃。仔细想来,这将军府的日子,虽然勾心斗角,但是与自己先前孤苦无依,颠沛流离的生活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惬意。刀飞飞只是片刻失神,不曾想一杆银枪再次朝自己刺来。 刀飞飞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躲过攻击,白皙的脸上,明显有些恼羞成怒的泛红。 “爷爷,你竟然说话不算数,简直是好不欺负人。” 刀准难得有一次能在刀飞飞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手里捡到便宜,自是欣喜得意。 “哈哈哈,今天老夫便为你上一课,什么叫战场无父子。” 刀飞飞眼看着刀准这是动了真格的,自己单是一直防守只怕是不成,不过刚刚跑这么一小段路,已经上气不接下去喘成狗,既然今日是如何也躲不过这一遭了,要战便战便是。 “贼老头子,本小姐跟你拼了。”不得不说,只见刀飞飞双手胡乱地狂舞着,莫不是那失传已久的阴邪之功,九阴白骨爪? 刀准只顾着饶有兴致地观望,竟然忘了,两人如今正处于战场对峙。 刀飞飞一时打得兴起,只看着刀准片刻失神,猛然一个冲刺,趁其不备,一头撞了上去。 “嗯……小飞飞,你,你这个……”刀准怎曾想这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力气。 “来人,快来人啊!大小姐不知发了什么疯,想撞死老爷子啊!”这一幕恰好被玉瑶逮了个正着。 “小贱人,在祠堂还不知道安分守己,真是天助我也,看老娘这次整不死你!”玉瑶忙着上前,冷眼看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真心。 “父亲,父亲您怎么样?别吓玉瑶啊!父亲!”玉瑶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跌坐在地的刀准。 “老不死的,这都摔不死你!” “放心,死不了!”刀准一把将人推到一旁,本想着起身,奈何这一摔,不知道到了哪里,竟然有些吃不上力。 玉瑶远远地便看到刀霸天慌忙地赶来,忙着伸手准备将人搀起。只是刀准并不买账。 “哼!小飞飞还不过来,扶爷爷起来!” 刀飞飞这才反应过来,爷爷这么大岁数了,这一摔,会不会哪里骨裂骨折,腰间盘脱落? “爷爷!”不等刀准怪罪,刀飞飞这里倒是委屈上了。小嘴微微嘟起,只怕是下一秒就会流出眼泪来。 “好飞飞,不怪你,要怪只怪爷爷这老胳膊老腿明显有些不中用了!” 刀飞飞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人扶了起来,只是觉得爷爷的腿,明显有些打晃。 “爷爷,您没事吧!” 刀准一把擦去额角那豆大的汗珠,嘴角上勾,嘴唇明显有几分颤抖。这一笑不要紧,满脸的褶子凑在一起,愈加叫人忍不住心疼。 “嘿嘿,小飞飞不怕,爷爷没事。”刀准眼看着在刀飞飞小心地搀扶下,不过走出十几米的距离,猛然放慢脚步,在刀飞飞耳边低语着。 “还不赶快传太医!” 灵儿满心慌张,正准备快步跑去。 “回来,不要声张,莫要落了他人的口实。” 刀飞飞明显有些眼眶发酸。 “爷爷……”刀飞飞心头好一阵发酸。眼前这个两鬓斑白,后背已有些直不起来的老人,看似老不正经,却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真心疼爱自己之人。虽然看似对自己过于严厉,刀飞飞这才明白,爷爷他是想着在他百年之后,自己可以有一技之能,得以苟全性命于乱世吧! “爷爷,飞飞会听您的话,好好练习刀家枪法。” 刀准都不用抬头,只听闻刀飞飞那明显带着几分抽噎的声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如此一来,老头子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怎么样?”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扬起手来,牟足了气力。 “你这个畜牲!”只是这一巴掌还没能落下,便被人一把拦住。 “护国大将军稍安勿躁,依知白看来,郡主只是一时顽劣,并非有心!”柳知白本是受刀文珏相邀,一同探讨这南方水患,地方官员借机贪墨,且官官相护,细细追究下来,只怕是牵扯众多,刀文珏不过一个户部侍郎,未免有些螳臂当车,有心无力。不曾想恰好撞到了如此一幕。 “四皇子?”刀霸天瞬间收敛了脾气,整理一番衣袍,简直换了一副嘴脸。 这罗莱国四皇子,虽不得宠,自幼便被送到大陵为质,只是刀霸天一直觉得,此人心思澄明,谨小慎微,处事周全,并没有面上看着那般温润如玉,人畜无害,不得不小心防备。 刀文珏先是随手搀起爷爷刀准,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刀飞飞身上。 “妹妹你没事吧?” 刀准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臭小子,莫不是瞎得吗?难道看不出受伤的应该是老子? 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刀文珏,刀文珏自然知晓自家爷爷的脾气,虽然看着在撒娇吃味,只是恨不得别人可以多关心爱护刀飞飞一点。舍不得她受到一点点委屈。只是自己这傻妹妹,到底要何时才能分辨得出? 经过柳知白之时,刀飞飞微微抬起头来,正准备见礼,却被一双修长而温暖的手扶住。 “郡主,你没事吧?” 刀飞飞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青色长袍,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声音怎好这般温柔而熟悉。是他! “嗨,哥们!”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八章哪里来的小毛贼 刀飞飞难免有些欣喜,招财猫一般的小手夹在耳侧,还来不及收,只觉得众人的视线难免有些殷勤火热。 不得不说,刀飞飞这一声哥们,别说叫迷糊了刀家一家子人。就是柳知白,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听闻,但也难免心生困惑。 究竟何为哥们,莫不是兄台的意思? 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 “还不赶快给我滚回祠堂思过!” 灵儿看着刀霸天如此言辞厉目,正如小姐所言,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得连推带扯引刀飞飞至祠堂。 刀飞飞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总觉得这柳知白对自己与众不同,最起码应该是善意的,本想着有些事情与之讨教一番,不曾想,这不开眼的老爹,还真是专坏自己的好事。 “小飞飞,你且好生休息,我们明日再战,战……哎呦!”刀准话音未落,便收到了来自刀霸天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满是威胁的目光。 “父亲,您……”刀霸天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刀准拦了回去。 “哼!老子这还没死呢,有老子在一日,这个家,就没轮到你做主。”刀准一把甩开刀文珏,一气之下。竟是忘了自己适才摔断了骨头之事。 幸得柳知白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将人搀扶住。 “禀将军,秦太医到。”管家钱伯来报。 柳知白与刀文珏小心地搀扶着刀准,只是刀准只觉得膝盖处,好像没了支撑,走起路来完全吃不上力,甚至稍微用些力,便好一阵刺痛,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咬牙强撑着。 “世子,世子莫要轻举妄动!”青椒正想着阻拦,只是自家世子这脾气,一旦上了劲来,好比那点燃的炮仗,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先前说好的回房休息,却又是在这假山之后,偷看了好大一会。 “哪里来的小毛贼,还不赶快放开老子!”刀准连踢带踹,但也没用上几分力气,或者说,到底用了几分力气,自己竟也不知,双腿和腰好像完全不是自己的,半点不听使唤。 只是这一袭白衣的小毛贼怎好隐隐的有几分相熟。莫不是先前在哪见过。这小毛贼倒也是别出心裁,放着老夫那如花似玉的孙女不偷,扛着我一个老不死的,这是要干嘛。 刀文珏正想着追上去,却被刀霸天一把拦住,刀文珏心里想着,如今这小贼挟持了爷爷,自然不好轻举妄动,只得退了回去。 柳知白嘴角微微勾起,只看着那远去的一老一小。心中忍不住感叹。 “有点意思!” 刀霸天只将围观的众人打发了下去。本想着吩咐下去,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却只怕,防人之口甚如防川,越是想着隐瞒下去,就越有不怀好意之人,趁机大做文章,若是传到,传到宫中…… 御书房 好好的一摞奏折被一把推离岸上,散落一地。 “皇上息怒!”古玉楼伏低着头,示意花怜还不赶紧命人收拾。 “哼!他将军府好大的胆子!”圣陵帝双眼微眯,双拳愈加收紧,狠狠地抵在岸上。 古玉楼半会不发一言,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自己指不定哪句话稍有不当,便会惹火烧身,只得躬着腰,在一旁候着。全听吩咐便是。 “竟然离儿如此流连缠绵于我大陵的大好风光,这南陵他也不必再回去了。”眼看着一个茶杯在圣陵帝手中化作齑粉。莫要怪朕,要怪便怪那该死的命数吧!什么凤星伴帝而生,南北相对,前任钦天监以死相谏,要结果了那呱呱坠地的黄口小儿,朕原以为,即便是他属帝星临世且如何,我云家乃天命所向,谁敢轻易撼动半分,他南陵王不行,区区竖子又能有何嚣张。 只是如今天堂有路他不走,就莫要怪朕容不下他。 “臣领命!”古玉楼恭敬地拱手,缓缓退下。虽然早料到会有今日,却不曾想,竟是提前了些。皇上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只是可曾想过,如今凤星帝星汇聚一处,岂是区区凡人之力,可以动之分毫。 将军府祠堂 “小姐,不好了小姐!”灵儿不过去端个午膳的功夫,只是随便听下人们说了一嘴,便忙着赶回来和刀飞飞禀报,眼看着大气还没来得及喘匀。 刀飞飞一把将食盒抢了过来,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怎好还是这般毛毛躁躁。 灵儿看着刀飞飞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眼神之中泛着绿光,恨不得镶在那红焖肘子之上,自己不过片刻失神,刀飞飞已然抱起肘子,啃了起来。 “小姐!”灵儿这里都要火烧眉毛,刀飞飞却吃得满嘴流油,还不断地砸吧着。 “嘿嘿,好吃!灵儿要不要也来一口!”眼看着小半个肘子入腹,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 “灵儿适才想说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了?”刀飞飞本想着拿帕子擦去嘴角的油光,这才发现可能先前与爷爷缠斗之时,不慎掉落。算了,也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扯起衣袖,擦了擦嘴,又擦了擦牙,再擦了擦鼻子,又觉得嘴上还有油花未净,又是仔细擦了遍嘴,灵儿在一旁,只看得目瞪口呆,自家小姐还真叫一个不拘小节。 刀飞飞上前只在灵儿额前随手弹了一下。灵儿难免有些吃痛,这才想起自己险些耽搁了正事。 “小姐,老爷子他,他被歹人掳走了!”灵儿话未说完,便被刀飞飞一把扯了过来,双手狠狠地抵在双肩之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刀飞飞心头一沉,这偌大的将军府,唯有爷爷一人真心待她,若不是自己适才顽劣,怎好害得爷爷摔伤,若不是爷爷摔伤,怎么让那小贼有机可乘。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将军吩咐过,小姐再不可离开这祠堂半步!”然而自家小姐那脾气,显然不会将将军的话放在眼里。 刀飞飞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前脚刚迈出门槛却又退了回来。回身对着灵儿会心一笑。 “这不就好了。”刀飞飞也顾不上灵儿傻愣在一旁,化作一塑雕像。 灵儿这才回神,忙着追上前去,若是小姐再生出什么事来,将军非撕了自己不可。 “小姐,将军有命,小姐不可踏出这祠堂半步。”灵儿有意加重语气。却也不敢过激。 刀飞飞当真止住了脚步。眼看着这灵儿还真是好不心实。 “灵儿刚刚莫不是没有看到?”刀飞飞这一问,倒真是给灵儿问住了,看到什么,灵儿只知道,若是自家小姐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受罚的便是自己,而且决不轻饶。 “灵儿愚钝,不知小姐是要灵儿看到什么?” 难得刀飞飞竟然耐得住性子,可能是刚刚的肘子甚得她的欢喜,当然若是酸甜口的就愈加美味了几分。 灵儿只看着自家小姐蹦蹦跳跳的一会向前,一会退后,不知是何玄机。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在一旁不住地挠头,便再没有那般好脾气在这里和灵儿纠缠,爷爷那里且不知情况如何。 “灵儿可是看好了,本小姐可没有踏出这祠堂半步,而是一步两步,三五步……”刀飞飞只看着爷爷的那杆银枪还在祠堂门口立着。正愁没有趁手的家伙对付这歹人。 “啊……呸,这是什么玩意,怎好这般重?”当然在刀飞飞尝试了几次将其拔起无果之后,双手随意地在衣襟上蹭了蹭,视线不禁落在一旁那根烧火棍上,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打狗棒也没有比这好看多少,贵在棒棒打狗便是,管它黑猫白猫,能抓耗子便是好猫。 刀霸天好不容易将众人甩开,当然也包括一旁的玉瑶,匆忙赶往密室。 “离世子,父亲可还好?”刀霸天眼看着自家父亲莫不是疼晕了过去,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一旁的桌上,摆着各种刀具,上面还染着零星血迹。 夜离随手将额头上的细汗擦去。 “世伯无需挂心,老将军只是闪了下腰,夜离适才已将错位之处接好,只是这腿伤未免有些麻烦,刚刚只见老将军走路难免有些吃力,定是伤到了骨头,果不其然,若单是骨头错位倒也好办,好生将养个三五个月,便可恢复,只是这碎落的骨头渣子若是未能及时取出,日后还会留有后患……” 夜离如此说来,刀霸天这才明白,想来父亲如此安静沉睡,自是那麻沸散的功劳,亏得夜离如此年纪轻轻,竟是如此周全。 “亏得有离世子在,要不然父亲这腿,只怕是废了。”刀霸天恭敬地拱手见礼,却被夜离一把拦了回去。 “世伯客气了,这都是夜离应该做的!举手之劳,世伯莫要挂怀,只是老将军这里,既然已无大碍,夜离这便先行告退,若是再耽搁些,只怕是给世伯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哪里来的小毛贼,有本事只管朝本郡主来,何苦为难爷爷。”密室之外,隐隐传来那无比清脆却又熟悉的声音。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很快收起,看不出任何颜色。 刀霸天本想着留夜离夜至深人静时候再赶路,以免被有心之人盯上,谁曾想自己那顽劣不堪的女儿,还真是片刻不得安生。 “离世子竟然这般说来,本将军也不好勉强,只是离世子此行,定是危机重重,还望世子多加保重!”二人寒暄了片刻,忽然暗卫来报。 “禀将军……” 夜离只见刀霸天神色慌张,眉心紧紧皱作一团。刀霸天示意暗卫先行下去。 “离世子,快,从暗门走!”刀霸天紧忙引夜离向暗道之处走去。 “世伯,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夜离猛然止住脚步。 “离世子无需挂心,只是府中鸡毛蒜皮的小事,离世子只管小心赶路便是。”刀霸天故作镇定,只是细小的动作却被夜离收入眼中。 夜离本想着细问个究竟,只是依着刀霸天的神情来看,这将军府如今的祸事,八成与自己相干。此刻若是自己强行留下来,帮不帮的上忙尚且两说,只怕是会招惹更大的祸事,便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沿着黑漆漆的暗道走到了尽头,刀霸天简单的叮嘱几句,便慌忙折返。没想到这暗道尽头,竟是官道,十里长亭。 夜离拍打了一下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尘土。 “世子我们……”青椒欲言又止。 “回南陵!”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十九章本侯爷喜欢你啊 待刀霸天返回密室,哪里还有父亲刀准的影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着追了出去。 将军府,这一天还真是好不热闹。眼看着被不知多少紫衣长袍上下围个水泄不通。一群金衣卫中间,那一抹素白色衣裙,墨发飘飘,不卑不亢,好不英姿飒爽,手拿一个烧火棍之人,不是刀飞飞是谁。 “本郡主当是谁呢,原来是古统领。”没想到这烧火棍竟有如此妙用,刀飞飞的手中捏满了一把冷汗。双腿不住地打颤,还好有这烧火棍,才可以勉强支撑。 灵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声势,惶恐地躲在刀飞飞的身后,扯着刀飞飞的衣摆。 “小姐!”灵儿本想着小心询问刀飞飞,如今这般情形,应该如何是好。只是抬眼望去,偌大的将军府已然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歹人围了个严实,我灵儿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生是小姐的人,死也要死在小姐前头。 不知道灵儿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挺直了身子,拦在了刀飞飞身前。 “不管你们是谁,想要伤害我家小姐,只管从灵儿的尸体上踏过去。” 刀飞飞好像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身量上比自己稍稍矮半头,身材却是偏偏生的玲珑有致,尤其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挺直了胸膛…… “灵儿退下,不得无理!”不过片刻的功夫,刀霸天俨然换了身衣袍,先前的衣袍已然沾满了灰,若是当真穿它出来,便是有一百张嘴,只怕也解释不清了。 刀飞飞虽然不甚喜欢刀霸天这个父亲,只是如此危难之际,才发现,这个父亲的身躯竟是威武挺拔了不少。 “微臣见过大将军。”古玉楼随手见礼,谁人不知,我古玉楼上拜天地,皇上,下拜父母,其他人,还没有谁配得上古某如此一礼,自己这一拜,已是给足了他刀霸天颜面。 “本将军不知,古统领如此兴师动众造访,竟是所图为何,莫不是,我将军府哪里有不妥之处?”刀霸天好一招先发制人,若是换成了别人,怕会当真被如此糊弄过去,只是他古玉楼是谁啊?任由那滑不溜秋的泥鳅,还不是得在自己手中,捏圆捏扁,或者是生吞了,全凭自己心意。 古玉楼双眼微眯,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大将军误会了,只是昨夜传出将军府遭了贼,将军也知道,皇上最是忧心郡主安危,这毛贼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若是不能将其逮捕归案,只怕是皇上那里日夜忧心,寝食难安。”谈话间,古玉楼随手一抬,示意金衣卫们。 “给我搜!”金衣卫出动,无异于抄家,哪里是搜捕小贼,简直掘地三尺一般。 刀霸天双手紧握成拳,只看着双目赤红,面色苍白的女儿,这才想起上前问了一句。 “飞飞你没事吧!是为父来迟了。” 刀飞飞却无暇顾及这难辨真伪的父爱,一心只想着爷爷刀准的安危。刀霸天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只是不得不强装镇定,想着父亲昏迷之中被人掳走,自己又岂会好过,只是眼下,首要之事,便是将这群野蛮的狗腿子打发走。 刀霸天心里想着,便是皇上想趁机除掉将军府,此刻只怕是还不到火候,料定古玉楼搜不到人,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一个小头目来报。 “禀统领,没有发现……” 古玉楼的脸色并无明显变化,早就料想到如此结果,堂堂天命之子,岂是如此便可以轻易了结了的。 古玉楼正准备上前,收兵告辞。不曾想刀飞飞猛然上前。 “古统领如今搜也搜了,找也找了,只是府中这小贼没有找出来,本郡主着实惶恐不安,敢问古统领是不是要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刀霸天在一旁狠狠地白了刀飞飞一眼,眼看着此事就此作罢,被刀飞飞如此一提,只怕又是纠缠个没完。 古玉楼不禁将刀飞飞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先前暗狱一见,并无觉得此女有何不同,只是今日这般一闹,不过一个十五岁的毛头丫头,竟然如此处事不惊,不卑不亢,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这凤星临世,当真是不一般呢! “哦?微臣竟不知,郡主想要一个什么交代?”古玉楼上前逼近了几步。 刀霸天正着着示意刀飞飞莫要再无端生事。 “若是寻常小毛贼倒也罢了,只是这毛贼竟然不知死活,掳走了爷爷,如此一来,便是古统领这里不便追究,本郡主也势必要追究到底。”刀飞飞狠狠地迎上古玉楼的视线,没有半分惶恐与妥协。甚至在这坚定的眼神之中,隐隐地透着几分威胁。 刀霸天心头一沉,这下怕是真的完了,不用古玉楼这魔头费心找借口除了我将军府,这将军府迟早败在这不知进退,顽劣不堪的女儿身上。 “微臣着实不知郡主是何意?老将军被劫之事,若是郡主不提起,微臣当真不知。”古玉楼双眼之中泛着光,再明显不过的欣喜。这佳敏郡主,还真是有趣,有趣! “小飞飞莫要胡说,都是老夫平日将你宠得太甚,竟然在古统领这里,也敢说起玩笑话来。”眼看着轮椅之上,面色明显有些苍白,双鬓花白之人,自是刀准无疑。身旁一左一右,一个是秦夕,太医院首座,另一个正推着轮椅之人…… 刀飞飞恨不得抠瞎自己的眼睛,如此一袭白袍穿在他身上,若不是那淡紫色的眼影和那好不招摇的浓黑色眼线,自己险些认不出。只是这妖孽今日怎好没有穿那一身扎眼的红衣,如此白袍落在这厮身上,怎么看,怎么是侮辱了这长袍! 上官临风双目含笑,不经意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怎么,莫不是被本侯爷的美色所迷,本侯爷今日心情尚佳,且原谅你的少不经事,情不自禁!” 刀飞飞自那淫、邪的笑容之中,便读出了几分深意。这人是猥琐的,心竟然也是萎缩的,只是,爷爷怎会落在他的手中。眼看着爷爷平安无事,这货,虽然自己暂且还看不透,如今将军府遭难,还能站出来,应该似友非敌。 “侯爷也在!”古玉楼恭敬的拱手。 “怎么,莫非这将军府古统领来得,本侯爷便来不得?”上官临风声音明显有些上挑。 古玉楼眉心发紧,若是与这混世魔头扯起是非来,比起这撒泼耍赖的本事,自己自然不及。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适才听闻郡主所言,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贼竟然青天白日,胆敢掳走老将军,正想着探查究竟,这才无意冒犯侯爷。”就连皇上那里,且对这思晨侯留有余地,古玉楼自然不敢随意冒犯。 “小贼,哈哈哈,哪里来的小贼,我家小飞飞莫不是糊涂了,若不是你顽劣非要缠着老将军学习枪法,怎会害得老将军跌倒摔伤,本侯爷只见着秦太医慌忙赶来,便一路跟了过来,只是看着老将军这伤怕是再拖不得,只得出此下策,将人一把扛起,至寝殿之中方便秦太医为老将军诊治。” 古玉楼视线不禁落在一旁的秦夕身上。秦夕恭敬地见了个礼。 “诚如侯爷所言,秦某接到老将军摔伤的消息便慌忙赶来,只是老将军伤在腰部和双膝,自是行动不便,幸得思晨侯仗义出手……” 不得不说,此番解释,还真是滴水不漏,只是越是如此周全天衣无缝,古玉楼就越觉得有猫腻。 古玉楼随手一个动作,手下之人径直奔着老将军寝殿而去,不过片刻,手中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莫名其妙的染血的刀具。 古玉楼不过随手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刀准那缠着纱布打着夹板的双腿。 “微臣不敢打扰老将军休息,今日终究是误会一场,微臣自会像皇上禀明。”古玉楼正想着撤退,猛然想到了什么。原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不知太子殿下若是得此消息,竟是作何感想。 东宫 “太子殿下不可轻举妄动!”东宫谋士无忧先生只在一旁好言相劝,却是先礼后兵,今日,太子殿下若是想踏出这东宫半步,怕是只得从无忧以及其他谋士的尸体之上踏过。 “无忧先生这是在逼孤。”云扶苏得知将军府出事的消息。便是片刻不得心安,这古玉楼金衣卫是谁,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且飞飞偏偏又是个冒失的,若是换作旁人,或许会忌惮她佳敏郡主,太子妃的身份,只是古玉楼那里,除了父皇,其他人的性命,他古统领何时忌惮过半分。 “殿下,殿下心中想来比谁都明白,这古玉楼敢如此兴师动众的出入将军府,是谁的授意,殿下忧心佳敏郡主自是没错,只是若是因此在皇上那里失了心,只怕是得不偿失。” “孤不管什么君臣离心,父子之情,孤只要飞飞安好。”云扶苏一脚将跪在自己身前的无忧踢做一旁。 “殿下不可!”无忧上前,一把死死地抱住了云扶苏的大腿,适才的一脚,只逼出一口鲜血来,自喉间喷涌而出,看起来好不狼狈。 云扶苏难免有些不忍,只是与飞飞此时的处境比起来,自己便不得不狠下心来。 “殿下……”东宫一众谋士以死相谏。 云扶苏狠狠地攥紧拳头。 “飞飞可是会怪孤!”云扶苏眼神之中不时闪过一丝怅然与无奈。 便是得到这江山社稷又如何,不能保飞飞安稳无虞,孤且要这江山何用。 “禀告殿下,将军府那里……” 护国大将军府 刀飞飞狠狠地瞪着一旁假仁假义的上官临风,便是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刚刚某人的满口胡言乱语。 上官临风自然感受到刀飞飞好不殷勤的眼光。 “小飞飞还是这般心急,可叫本侯爷如何是好?”上官临风眼看着老将军那里已然安置妥当,便忍不住戏弄这母猴子一番。 “拿走你的臭手!”刀飞飞一把拍下上官临风正准备伸向自己的手。 上官临风不怒亦不恼。只是不断逼近刀飞飞,伏在刀飞飞耳侧低语了什么。 “好戏竟然开始了,什么时候叫停,便由不得你!”上官临风一把将手中折扇打开,不得不说,刚刚入手的这美人皮,还真是细腻光滑,手感极佳,只是比起眼前这人,明显差了些意思。 刀飞飞只被这强大的威压逼得喘不过气来。 “你威胁我!”刀飞飞不甘示弱地狠狠地瞪着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只是淡然一笑。 “好飞飞,本侯爷喜欢你啊!”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章面首侯爷闹东宫 刀飞飞一把将那扰人的折扇推至一旁,完全无视上官临风的存在,正想着去爷爷那里问个究竟,却又退后了回来。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本郡主不喜欢你!” 上官临风只看着这女人好不招摇地上下晃左右晃地自自己身前擦过,这母猴子,还真是绝情呢?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不要欲盖弥彰的太过明显。 闹了一天了,膝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劳什子的夹板,刀准正准备就寝。 “爷爷!” 眼看着刀飞飞粗鲁地甩着衣袖,乡野村夫般大刀阔斧地向寝殿走来。 刀准本能地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刀飞飞恰好将这一系列动作收入眼中,装睡是吧!看你能捂多久,憋不坏你。 刀准生怕自己某一天不是寿终正寝的,而是死在自己的宝贝孙女手上,眼看着脸颊发烫,只觉得呼吸乏力,左等右等,也不见刀飞飞滚出这寝殿半步。 刀准将被子稍稍地扯下一截,露出两个鼻孔,不住地喘着粗气,憋死老子了!好不容易将气息喘匀,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叉着腰,好不殷勤地盯着自己。 “咳咳,今日阳光明媚!”刀准只想着找些话题,灵儿在一旁,难免有些不忍。 “老爷子,如今马上就要用晚膳了。” “哈哈,哈,老夫就说吗,怎好肚子都咕咕叫了,原来如此!”刀准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只如废人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刀飞飞忙着上前,将人小心扶起,背后不忘塞了个软枕。刀飞飞明显觉得眼眶发酸,好不委屈地叫了一声。 “爷爷,对不起爷爷,都是飞飞的错!” 刀飞飞这一哭,刀准顿时就慌了,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也忘了自己腰酸背痛的,只看着那腻在自己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就好像还是那七八岁时,因为不小心害得淼淼从假山上摔下来,怕被那冷面父亲责罚的小孩子一般。 刀准抬起手来,温柔而小心地在刀飞飞的头上揉了揉,这一揉倒好,没有起到多少安抚的作用,却将那发髻弄得歪歪斜斜。 刀准心里只想着,傻孩子,爷爷自然没有怪过小飞飞啊!在爷爷心中,小飞飞从来不是闯祸精,而是爷爷的骄傲啊! “所以爷爷是打算一直瞒着飞飞吗?”刀飞飞随即用衣袖擦去眼角那几滴鳄鱼的眼泪,一脸认真地看着刀准。 刀准本能地捋了下花白的胡子,眼神之中明显有些闪烁。 “爷爷最疼小飞飞了,哪里有什么事瞒着小飞飞。”刀准故作镇定,只是如此拙劣的扯谎,只怕是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刀飞飞只看着刀准这般为难的样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爷爷说什么我都信,哪怕爷爷说那白衣小贼当真是那死太监变的,飞飞都信。”刀飞飞本想着问个究竟,可是她更愿意相信,爷爷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不愿意自己涉世太深。 “灵儿,还不快去厨房,只捡爷爷平日里最喜欢的几样小菜,端过来,没听到,爷爷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吗?” 刀准难免有些欣慰,还是我家小飞飞最是贴心,只是离儿那臭小子,还是死性难改,如此不告而别,也不给老头子我机会,告诉他下次再来之时,将那南陵醉别忘了给老头子我带上几坛。 不过片刻,一桌子的菜便摆在了榻前,刀准只闻着菜香,却无心下筷子,嘴里淡出个鸟来,再好的肉,也吃不出个滋味来。刀准抬头便看到刀飞飞那好不凶残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威胁。 “都伤成这样,爷爷莫不是还想着饮酒?”刀飞飞正想着将那红焖肘子从刀准眼前挪到自己身前。 刀准一把将盘子紧紧地护在身前。 “臭丫头,酒不让喝就算了,肉还不让吃。”当然刀准只是敢怒不敢言,一把抄起肘子,大口大口地啃着,今日这肘子莫不是变了味道,怎好又酸又甜,莫不是换了厨子。只是仔细品来,倒是也还不错。 “味道怎么样?”刀飞飞只当平日一般,随口问了一句。 “也就那样吧!酸酸甜甜的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刀准哪里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刀飞飞那里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灵儿却在一旁狠狠地攥着帕子,不吐不快。 “老爷子,那肘子的酱汁是小姐亲自调了半会……”灵儿话未说完,便收到刀飞飞一记眼刀。 灵儿慌忙跪地,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 “灵儿不该多嘴,还请小姐责罚!”眼看着灵儿又是一个巴掌挥下,却被刀飞飞一把狠狠地抓住了手臂。一个用力将人带了起来。 “灵儿你该明白,我责罚你,不是因为我是主子,你是下人,而是因为,我想你知道,祸从口出,便是这将军府中亦是危机四伏,不知什么人包藏祸心,我可以护你一时,却无法护你一世,换而言之,深怕哪一天我自己可能都自身难保,便更护不住你,如此说来,你可明白?”刀飞飞见灵儿眼眶发红,便不忍责骂,或者说,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责罚过灵儿半分。 “小姐!”眼看着泪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刀飞飞捏起帕子小心地将灵儿眼眶的泪水擦去。 “好灵儿不哭,我自然知道灵儿是心疼我,我家灵儿最贴心了!” 御书房 古玉楼一直小心地伏低着头,生怕圣陵帝一个砚台丢下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开了瓢。 圣陵帝双手狠狠地抵在桌子上,指甲在岸上划出一道细痕。 “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朕去追!”圣陵帝狠狠地瞪了古玉楼一眼,莫不是太过恃宠而骄,最近金衣卫办事,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古玉楼正准备退下,若是现在追捕,封锁所有赶往南陵的要塞之地,或许将那离世子秘密处决了应当不难。 “站住!”圣陵帝眼神之中明显渗出一丝狠戾,这夜离固然可恨,这将军府,还有那不识好歹的上官临风,竟然他这般急不可待地作死,朕便好心去送他那不识时务的死鬼老爹去吧! 古玉楼心头一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忍不住心里泛着嘀咕,我的好皇上,可知如今多耽搁半分,那南陵王世子,便多了一线声机。 “微臣在!” 圣陵帝正想着如何寻个由头,了结了上官临风这个祸害,若是冒然出手,只怕是朝中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又会唠叨个没完。 “思晨侯不是最喜往将军府跑,如此朕便成全了他这番心意,传朕旨意……”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花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报。 “皇,皇上不好了!”花怜险些背过气来,缓了半会,才能说出话来。 圣陵帝若不是看在花怜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如此冒失失态,怕是让他死一百次都已经是便宜了他。 “何事如此大惊小怪,没看到朕与古统领正在议事?”圣陵帝正想着传旨之事,花怜虽然意识到不妥,只是事关东宫,便都是那耽搁不得的大事。 “皇上,老奴该死,斗胆打断皇上,只是,东宫那里出大事了!”花怜慌忙跪地,不敢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给朕说清楚,太子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圣陵帝龙颜大怒,若是太子那里没有和将军府扯上干系也罢,若是他也从中插了一脚,这太子之位,怕是他是做腻了。 这边花怜还没有解释清楚,东宫那里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东宫 “小人以为,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若是郡主大殿下与那思晨侯当真有……” “大胆!”云扶苏狠狠地攥紧拳头,眉心狠狠地皱做一团,英俊的五官之上,透出几分厉色。 “小人不敢!”除了无忧先生,其他谋事,亲卫齐齐跪地。 “此事休得再提,若是有谁胆敢在背后诋毁飞飞,便只如这茶壶一般……”谈话间,那茶壶已被云扶苏一掌劈下,茶水伴着茶叶沫子淌了一地,众人只是惊慌失措地伏低着头,却无人看到那茶水之中混入的一抹殷红。 云扶苏只将双手背后,好似什么且没有发生一般。 “尔等且都下去吧!孤也累了。”只是这该走的还没走,不该来的却来了。 “禀殿下,思晨侯他……”侍卫还没有将话讲完便被上官临风一脚踢开。好狗不挡道,莫不是你娘生你之时没有教过? “思晨侯深夜造访我东宫,可有要事?”云扶苏强压着火气,嘴角上勾,虽然不如平日里那般春风化雨般温润好看,倒也平添了几分客气暖色。 “啧啧啧,没想到这偌大东宫,消息竟然如此闭塞,本侯爷还以为,太子殿下,自然已经知晓本侯爷此行所图为何。”上官临风倒是不客气,随即找了个椅子便坐了下来。 “哦,侯爷如此说来,便是怪孤孤陋寡闻了,不知侯爷所指竟是何事,孤不得不听,不得不闻。”云扶苏暼了眼身侧之人,眼看着这上官临风怕是来者不善,一时半刻没有走的意思,怎好不泡上一杯好茶,孤且要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谁人不知,他思晨侯最是巧舌如簧,便是那死的在他口中都能说成活的,只是,看着云扶苏这般不甘示弱地架势,在我云扶苏这里,死的只能是死的,便是活的也必须是死的。 孤且不管它谣言是否可信,谣言只能是谣言,孤且看着,谁有这个本事,敢将它坐实了。云扶苏双眼微眯,茶水只在鼻尖轻轻扫过,一抹寒光早已瞥向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倒是喝得悠哉,一杯接一杯的,只当是自己家炕头上一般逍遥自在。自然感觉到云扶苏不太友好的目光。不经意的一暼,视线相对。 “太子殿下的手伤,要不要先行处理一下?”亏得上官临风还真是心思缜密,只是,这太子殿下好像并不承他这个情。 “侯爷若是只是来我东宫饮茶闲聊,孤且乏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以表歉意。”云扶苏正准备起身,谁有功夫与之闲扯纠缠。只是还没走出个三五步,便被上官临风叫住。 “莫非堂堂太子殿下,竟是一个面首也容我不下?”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一章三千面首玉凌尘 云扶苏心头一沉,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只是这看似细小的动作却被上官临风收入眼中。 云扶苏只是片刻收敛情绪,转身,面上看不出任何起伏。 “侯爷这便是冤枉孤,思晨侯想做什么,便是父皇且拿你没辙,孤又岂敢相阻,更谈不上什么容得下容不下。只是思晨侯想做长姑姑的面首,不知道那玉凌尘是否容得下侯爷?”云扶苏双目含笑,外人看来只当是知己至交之间闲聊一般,只是这上官临风,岂是寻常之辈。又如何会甘心落于下风。 云扶苏本想着给上官临风一个台阶下,不管坊间如何口口相传,只要东宫这里不作回应,那思晨侯与佳敏郡主的谣言便只是谣言,自然是当不得真。最多不过个三五日,便会不攻自破。 “本侯爷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又何苦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怕本侯爷抢了你太子殿下的风头?如此看来,堂堂太子殿下,只怕比那玉凌尘且心胸宽阔不了多少。”上官临风只将手中的茶杯稍微用些力气摔于桌上。力度把握得甚是巧妙,只听闻叮当一阵声响,却不见茶杯有任何裂痕。 “思晨侯不要太放肆,莫要忘了,这里是太子东宫。”无忧在一旁,早已憋了很久,一直默默不语,奈何这思晨侯咄咄逼人,眼看着太子殿下明显指节泛白,想必是气昏了头,若是任由这上官临风蹬鼻子上脸,莫不是欺我东宫无人不成? “呦,我当是谁呢,竟是那怡红院的常客,本侯爷上几日还听闻香儿提起,无忧先生榻上是多么的威武勇猛,只是在本侯爷看来,无忧先生这嘴上功夫,怕是更加了得。”上官临风一把将手中的折扇打开,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扇面的美人图上拂过,指尖不时地在某一个点上缠绵逗留。 “所以,思晨侯深夜造访,莫不是来向孤下战书的,只是孤原本以为侯爷应该明白,若是寻常女子,但凡侯爷开口,便是十个百个,只要侯爷看得上的,孤自会割爱,而飞飞别说是孤如何也不能相让,别怪孤没有提醒你,飞飞不是你思晨侯可以惦记得起的!”云扶苏话音刚落,转身即去,再没有兴致与这泼皮在此纠缠。 “侯爷,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亲卫凌风只看着这东宫上下简直好不欺负人,自家主子何时受过如此冷遇。 上官临风双眼微眯,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欣喜,几分玩味。 “回府!” 凌风慌忙跟上,只是不明白,侯爷何苦上门自讨没趣,闹上这么一遭,别说是堂堂太子殿下,便是寻常人家,哪个奸夫打上门来,指着人家相公鼻子,告诉人家,老子看上了你家婆娘。便是有点血腥的汉子,不拿着扫把将人轰打出去,已是不错。 上官临风猛然止住了脚步,这凌风跟了自己十几年,只要他一撅起屁股,便知道他要拉几个粪蛋儿,怎会猜不出,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臭小子,瞎想些什么呢?谁是奸夫,你全家都是奸夫。”上官临风对着凌风头上实打实地拍了下去。 凌风满是委屈却有不敢埋怨地双手揉着头,别说,还真她妈疼。亏得父母生养自己的时候,可能一不小心走了神,本就头脑欠些灵光,被如此一拍,就更傻了。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欺负人,竟拿侯爷与那玉凌尘相比,那玉凌尘……”凌风话不过说了一半,便被上官临风拦了回去。 他玉凌尘是谁?外表温润如玉,平易近人,面相身段更是没得挑,便是那潇湘馆的小倌亦比不上其万一。只是那长公主,又当真只是那骄奢淫逸,色令智昏的荡、妇,自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世人只知晓圣陵帝对长姐云凯蒂理喻非常,可是又有几人知晓当初储位之争时,云凯蒂在其中出了多少分力,才可以将云落一个不受宠,无论是志国之才还是拳脚功夫都不出众的,且没有外家支援的十皇子扶上太子之位。 若单是这些,储位之争站位,本就是一场博弈,博赢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博输了,大不了一颗头颅落地,落下碗大个疤,没有什么好欣喜或是抱怨的,只是鲜有人知,这长公主为了助云落登位,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同母胞弟年仅十岁的云升,且手起刀落,直取要害,没有留有半点余地。 如此果决的一个女人,外人只看到长公主府三千面首,且盛宠玉凌尘,只是但凡有些脑子的高门权贵,有谁敢低看如此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随便勾一勾手指,便可叫哪怕是当朝皇后,分分钟人头落地。 这玉凌尘倒是也真有几分本事,念及此,上官临风忍不住盘算着,哪日定要登门拜访长公主府,去会会这惊为天人的妙人,毕竟自己也是要做太子妃面首的人,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学到手的都是活,那母猴子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御书房 “好他一个上官临风,朕这里还没有去找他麻烦,他倒是蹬鼻子上脸,竟然闹到扶苏那里去了!”圣陵帝一把将桌案掀翻。眉心已然皱做一团,嘴唇发紫,双目赤红,面上的肌肉还在不断颤簌着。 “皇上息怒!”花怜忙着上前,倒上一杯热茶,本想着让圣陵帝降降火气,不曾想被圣陵帝一把拍飞,滚烫的茶水,泛着茶叶沫子毫不浪费地泼了花怜一脸。 小太监们忙着上前,抄起帕子准备帮花怜擦去。花怜却挥手示意其退下。恭敬地躬着腰,伏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在圣陵帝身前伺候着。面上只觉得火辣辣地,牙齿狠狠地抵着嘴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过片刻,便已忘却了疼痛。 奴才就是奴才,都说贱人就是矫情。说这话之人,本身就是种矫情,真的下贱之人,岂有那矫情的资本,且矫情给谁看? 古玉楼一直如雕塑一般的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哼!平日里数你话最多,怎么今日,便成了哑巴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古玉楼猛然抬起头来。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要臣是哑巴,臣便是哑巴,要臣是聋子,臣便是聋子。要臣是一把利刃,臣便可以诛尽天下之人,不留半点染血于陛下。”古玉楼不愧深得圣陵帝宠爱,只是三言两语,圣陵帝的面色便稍作缓和了几分。 “还是爱卿最得朕心,只是眼下烦心之事一件件,不知爱卿有何高见?”圣陵帝狂怒了半会。这才觉得未免有些口渴,回身便看到,花怜手上高高托起的托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杯热茶,且不知这托盘高举过头顶已是几时,若是寻常人,难免手臂发酸,偶有打晃颤抖,倒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这茶水在花怜手中,便是半点水花涟漪也没有泛起。 圣陵帝一把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只将茶杯随意地置于茶盘之上。 花怜正准备,再去斟上一杯。却被圣陵帝止住。 “还不快去秦太医那里寻些伤药,顶着如此一张脸,莫不是想欺君不成。” 花怜忙着回了个礼。加紧了脚步,起身退下。心里怎会不明白,皇上这看似再简单不过地三言两语之中,几分不满,几分关切。 “干爹,皇上还是最疼您的!”花怜最得意的干儿子花无影忙着殷勤地跟在花怜身后。 “放肆,莫不是嫌你是数猫的,有那九条命不成,皇上也可以是你这毛头小子,可以在背后随意嚼舌根的!”花怜的眼神之中明显生出几分厉色。 “儿子知错,还请干爹责罚!”话音刚落,几个响亮的耳光,便甩了下来,就好像自己打的不是自己的脸一般,还真是狠得下心来。 只是在这宫中生存,不就艰难。若是不想别人对你耍狠,就要比别人更狠。花无影便是看着自己干爹花怜如何一步步熬到今日总领太监职位的。耳濡目染,自己虽然愚钝,却也多少学到了几分精华。 “想要活命,首先要管好你自己的嘴,若是再信口开河,下次便是干爹也保不住你!” 花无影本想着问问花怜疼不疼,那脸显然已经被烫成了猪头,若说是不疼,自然是假的,只是再风光无限的总领太监,说到底,还是个奴才,有谁会当真在意,一个做奴才的死活。 长公主府 “阿尘今日且要弹奏什么曲子?”长公主云凯蒂慵懒且随意地斜卧在妃床之上,单手撑着头,一头墨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双眼略显迷离却又有几分暧昧与沉醉地看着那古琴之前,一袭水蓝色长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眉眼如画,便是那九重天的谪仙怕是亦不过如此。 “公主今日且想听什么曲子?是高山流水或是下里巴人?”男子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拂于古琴之上,墨发只用一根发带随意地半束起一个发髻,双眼低垂,只锁在那古琴之上,完全对那妃床之上只着一袭大红色薄纱近乎裸露之人,视而不见。 云凯蒂本想着再次试探一番,莫不是这玉凌尘当真是没有心的,或者身子有什么残缺不成,只是细细想来,自己每次千般挑逗,万般引诱,虽然只看着他一脸的视死如归未免有些无趣,只是身子上倒是也有些反应的。 在本宫这里,只有那犁不了的地,没有本宫推不倒的男人,奈何在这玉凌尘这里一次次吃了瘪。眼看着他一次次地试探着自己的底线,本宫自是盛情难却。 “难得本宫今日心情大好,不如就弹奏一曲有关那风雅之事的……”云凯蒂一只白皙光滑的大腿,不安分地自那薄纱之中滑出。 古琴声起,一双精美且骨节分明的手,在古琴之上,反复弹奏着。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眼红暗染胭脂汗,面白勿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好一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好你个玉凌尘,宁可勉强自己去弹奏那淫词浪调,却不肯委身于本宫半分。 好你个不识好歹,本宫还真是忍不住,愈加喜欢了呢。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二章太监宫女结对食 护国将军府 自打这护国大将军府遭了贼,刀霸天便暗中加强了守卫,尤其是对自己那个冒失的女儿,更加要严加防范,天知道,她哪一天心血来潮,且要有兴出什么乱子。 不得不说这祠堂还真是个好地方,虽然名义上闭门思过,却是好酒好菜一直也没有断过,不曾亏待过刀飞飞半分。每日三餐两倒,没有那倒霉太傅鸡蛋里面挑骨头,爷爷还在病着,这刀家枪法,自然是暂时学不上了,刀飞飞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过惬意。 当然比起玉瑶被罚入祠堂每日翻云覆雨,欲仙欲死的生活,自然还是差了些。 眼看着好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自己的倒霉哥哥刀文珏虽然先前但凡腾出功夫来,便会来祠堂探望,虽然嘴上絮絮叨叨一些那些文人酸儒的大道理,只是落在刀飞飞这里,无异于对牛弹琴。 刀飞飞本以为,刀文珏渐渐地便会知难而退,也就放弃了,谁料…… “如此初尘便有劳四皇子了!”刀文珏心里想着,太傅大人那里,怕是自然再去不得了,那章太傅是有了名的记仇,飞飞不过去那国子监半日,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章太傅怕是想不怀恨在心都难呢。 想要另找一个合适的师傅教化这丫头,原本想着当兄长的自己来,只是一来户部事务繁忙,着实脱不开身,二来关心则乱,越是急着教导她一些道理,偏偏适得其反。 刀文珏思来想去,唯有柳知白最为合适,一来此人博学多才,温润如玉,待人宽厚和善,二来只看着爷爷受伤那日,偶然瞥见他看着飞飞的眼神,应当并不讨厌。心中竟然打定了主意,便只好厚着脸皮,仗着胆子开了口。 “初尘兄不必如此客气,只唤我知白就好,平日里,一直得初尘兄照拂,知白本就无以回报,如今竟然初尘兄开了口,知白自然不好推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刀飞飞原本刚刚吃饱,正躺在蒲团之上发懒,自家大哥今日怎么这般清闲,竟然大中午的便跑了回来。刀飞飞双眼一闭,心一横,本想着继续挺尸装死,直到听到那温润而熟悉的声音。 “咳咳,这大中午的睡什么睡,成何体统?”刀文珏只看着刀飞飞那四仰八叉地睡姿,还不忘翘着二郎腿,简直比那市井泼皮着实好上不了几分,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白了灵儿一眼,还不赶快去,把那装死之人,给本少爷拎起来。 灵儿难得看到自家少爷被气成这样,忙着上前,不轻不重地在刀飞飞身上捅了几下。心里想着,小姐,我要是你就麻溜起来,要么换成大少爷亲自动手只怕是没有自己出手这般温柔。 这灵儿也是真会选地方,刀飞飞就连脚底板都不怕痒,偏偏腰这里,只要轻轻易抓便会狂笑不止。 “好灵儿,别闹!”刀飞飞变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装睡。哥哥自己一个已是难缠,如今又搬来一个救兵,干脆直接逼自己去死好了。 灵儿眼看着刀文珏大步向着刀飞飞走来,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 “不好了小姐,思晨侯又来了!”灵儿这一喊,还真是非同凡响。 眼见着刀飞飞非一般的速度自蒲团之上跳了起来。形象都来不及整理,惊慌地望向四周。 “那死太监在哪呢?”不过片刻,刀飞飞对上刀文珏和柳知白那想笑还不能笑。五官都已经揪作一团,生怕他们憋出个什么毛病来,这才知道,自己这是又着了灵儿这鬼丫头的道。 “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刀飞飞对着灵儿比了一个威胁的动作之后,只觉得自家大哥的眼神明显有些炙热。 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地上翻身打滚了半会,只怕是眼下的形象自是好不了哪里去。 “咳咳,飞飞见过大哥,见过哥…们…四皇子!”刀飞飞随手粗枝大叶地随手将自己的形象整理一番,只是这不整理只是有些凌乱,这整理之后,愈加不堪入目了几分。 柳知白识趣地退到门外,刀文珏暼了眼灵儿。 灵儿忙着上前,重新为刀飞飞打了个发髻,简单地净面之后,略施粉黛,不过片刻功夫,便如活脱脱地换了个人一般。 “哥哥与四皇子今日怎好这般清闲,莫不是特意来看飞飞,飞飞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好一招先发制人,刀飞飞正在那里沾沾自喜不过三秒钟的功夫。 不等刀文珏开口,便被柳知白抢了先。 “郡主不必客气,不瞒郡主,知白此行着实是为了郡主而来,知白不才,只是心里想着,竟然郡主与知白初次相识便有种一见如故的亲近感,不知知白可否有幸,与郡主大人在学术上讨教一番。”原本只知道这柳知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原来这嘴皮子竟是这般利落。 刀飞飞倒是还真敢接,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无知者不畏呢。这柳知白虽然自小被送至大陵为至为质,只是毕竟是一国皇子,衣食起居,乃至学术造化自然都不可荒废的,开蒙恩师是当世大儒前首辅大人玉无痕,只是后来玉家遭了难,被扣了一个勾结外贼的名义,所有男丁满门抄斩,女眷为奴为妓。 幸得玉无痕悉心教诲,这柳知白的学识渊博在大陵众公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便是刀文珏都自愧不如。未曾想这刀飞飞应下的倒是爽快。 “好说,好说!”刀飞飞只看着自家大哥那红透了的脸,莫不是中午贪杯,喝多了酒不成。 “大哥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妨先行歇息一会。”难得刀飞飞体贴一次。 柳知白在一旁,只是抿嘴一笑。那笑容之中,指天发誓,没有一星半点嘲讽的滋味。换而言之,竟然让柳知白对刀飞飞不得不刮目相看。 刀飞飞随手扯过两个蒲团,一个自己一屁股便坐下,另一个丢到柳知白身前。 柳知白也不客气,随即将衣袍掀起,好生整理一番,便坐了下来,再看向刀飞飞,盘腿大作,旁若无人一般。 若不是有外人在,刀文珏怕是当真没法保持这般绅士风度,恨不得将刀飞飞一把扯过来,好生教训一番,这丫头也真是,自打掉进了冰河,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完全没有半点规矩,只是看着她偶尔行事做派倒也不像是完全摔坏了脑子,这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日后嫁入东宫,可该如何是好。 刀文珏靠在石柱之上是忧心不已,不过片刻功夫竟然就坐在蒲团之上睡着了。 刀飞飞和柳知白倒是一见如故,不过随意地一个对诗,俩人玩得好不兴起。灵儿站在一旁,不住地打着瞌睡。 “君子之交淡如水,”柳知白双眼微抬,示意刀飞飞该你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刀飞飞想了半会,竟然卡住了。 “太监宫女结对食。” 亏得刀飞飞接得这叫一个面不改色,灵儿原本已经瞌睡的不行,只听闻自家小姐这金句频出,险些笑背过气来。 “好诗,好诗!郡主果然博学多才,知白自愧不如。”柳知白眼看着时辰不早,正准备起身,再多留下去,只怕就要准备晚膳了。若是平常倒也无所谓的小事,只是将军府如今正值非常时期,指不定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我柳知白虽然区区卑微无能质子一个,不怕被无故牵连,却也怕给将军府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被柳知白这般一夸,刀飞飞诗瘾大发,只是看着这柳知白,好像有几分要走的意思。难不成真的是被本郡主的才华所倾倒,现在才想着回家背书,会不会太晚。 要知道别说是你们从小学到大不过学来学去就那么几本四书五经啥的,本郡主可是数语外,理化生,什么唐诗宋词,那是全部烂熟于心,倒背如流,没办法,总得给人家留点活路,这刚第一次交锋,就给人家秒杀了,哪里是我刀飞飞的做派。正所谓,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四皇子这是要走了?”刀飞飞随之起身,只看着柳知白那表情之中,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换作寻常人家,恰好赶上晚膳,出于礼貌,哪怕是假仁假义地不也该客气挽留一下吗。 柳知白着实,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刀飞飞只看着自家大哥靠在石柱之上,睡得好不香甜,灵儿眼看着柳知白要走,便想着叫醒刀文珏,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刀飞飞上来就是一脚,径直踢在大腿的麻筋处。就看着刀文珏双手抱着大腿,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刀飞飞你个臭丫头,你给我等着。”刀文珏这才发现,柳知白还在。忙着起身,整理一番。 “知白兄见笑了,飞飞这丫头自小顽劣惯了,都怪母亲过世太早,父亲又一直忙着军中事物,对飞飞难免疏于管教……”念及此,刀文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初尘兄哪里的话,郡主只是天真开朗了些,偶尔小调皮,倒也无伤大雅,初尘兄不必放在心上。”柳知白见刀文珏也醒了,自己便不好再多逗留,正想着辞别。 “大哥,你不去送送四皇子,我这就去厨房,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见过送人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撵人的。任由柳知白多大一张脸,也不好在耽搁下去。柳知白拱手告别。 刀文珏一路送到门外,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只是刚到府门外,便看到一个一袭灰白长袍,很是高深的道士一般装束的人,在门口来回踱步。 刀文珏想到那日府中刺客之事,不得不小心谨慎了几分。先是打发走了柳知白,而后上前,只看着那道士。 “这里可是护国大将军府?” 刀文珏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除了装扮得有些故弄玄虚,应该不是个瞎子,将军府这么大的牌匾,难不成看不见。 道士也不做理会,绕过在一旁发呆发愣的刀文珏,径直迈进门槛。 “喂,你这道士简直好不无理,本少爷还没有问话,怎好轻易擅闯我将军府。” 道士猛然驻足,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非也,非也,老夫先前已然询问过,这里是不是护国大将军府,所以并非擅闯,其二,老夫为何要回答你这毛头的问话?”道士继续向内院走去。 “你,你当我将军府是你家不成,想来就来,想闯就闯!有什么事,尽管朝本少爷来!” “老夫想做之事,只怕是毛头你做不得主,别挡路,老夫要找你爹!”道士又是向前走了几步,才想到有什么不妥,难得耐得住性子,转身回了一句。 “我找你妹!”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三章师徒二人初相见 “你,你……”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想到这道士竟也这般难缠。刀文珏失神的功夫,眼看着这道士倒真是轻车熟路,直奔正殿而去,若不是年龄,衣着打扮对不上,刀文珏差点以为,这道士,莫不就是先前闯入府中的小毛贼。 念及此,再加上道士的那句找你妹,刀文珏暗叫了一声不好,飞飞有危险。 “臭道士,你给我站住!”刀文珏忙着追了上去。 “珏儿何苦如此大惊小叫,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刀霸天正在与同僚议事,只看着一个仙姿道骨的高人忽然立于门口,便吩咐其他人先行退下,本能地觉得,这个道士不一般。 虽然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细细打量,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却忍不住被他强大的威压逼得透不过气来。不等刀霸天问个清楚,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如此失礼冒失地闯了进来。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知道,就不该让珏儿与飞飞走得太近,贵客在此,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父亲,珏儿见过父亲。”刀文珏恭敬地见了个礼,还不忘暗地里暼了那道士一眼。 道士双眼微眯,只在那里自顾自品着茶水,茶香四溢,就是便宜了这臭道士,未免有些可惜。 “还不赶快和高人赔罪?”刀霸天狠狠地白了刀文珏一眼。 高人?就这个故弄玄虚的臭道士,若说他为老不尊倒是真的,高在哪里?身高不过五尺有余,恕我刀文珏眼拙,当真看不出这道士哪里配得上高人二字。奈何父亲眼神中那赤裸裸的威胁,刀文珏不得不昧着良心,正所谓,好儿不吃严父亏。 “高人……”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只见那道士猛然起身,怕不是这就要走。刀文珏心想,怎么样,这便装不下去了,果真是个骗吃骗喝的。眼神之中不时流露出一丝鄙夷之态。 “高人这是,莫不是本将军招待不周,高人还请见谅。”刀霸天忙着陪着笑脸。 这道士还真不是个好脾气且懂得半点客气的。随手抄起两块桂花糕,整块填进嘴里。 “咳咳……” 刀文珏不要嫌弃的太快明显,骗吃骗喝的自己倒是见得多了,只是如此饿死鬼脱生,仿佛不吃白不吃,专吃冤大头的,着实少见。 “高人还请用茶。”刀霸天瞪了刀文珏好几眼,眼看着自家儿子没有动静,便忙着上前,斟了杯茶,递给道士。 道士还真是不客气,接过茶来,一饮而尽,只是许是喝得太快,没有品出什么味道来,难免有些意犹未尽。 刀霸天自然看得出道士的意思,我刀霸天又不是舍不得几壶茶水之人。且自己一直礼贤下士,今日与这高人有缘相聚,便是莫大的机缘。 刀霸天一直以为,脾气大的人,本事一般都不小,当然自己的闯祸精女儿除外。 只见道士又是一杯清茶饮毕,径直将被子递到刀霸天手上。 “你,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刀文珏在一旁终是看不下去。 刀霸天接过杯子,回应刀文珏一个闭嘴的动作,而后又是耐着性子,斟满一杯。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悦。 水足饭饱,道士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终于开口。 “好了,可以把小姐给老夫带来了!”道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很是高深的模样。 刀霸天却难免有些为难,怎么也想不到,这高人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来,只是如今淼淼那个模样要如何来得了。 “不瞒高人,本将军的爱女淼淼前些日子不慎失足落水,已有大半个月卧病在床,如今是茶水不进,只如废人一般。”刀霸天每每念及此,心中便有余悸。 只怪自己对飞飞一直疏于管教,只是不曾想,她竟然狠毒至此,怎么说淼淼也是她的亲妹妹,她自己在宫中落水,与淼淼何干,如今却害得淼淼不生不死地活受罪。 本以为将她罚入祠堂,便能幡然醒悟,只是看着她每日身体奔棒,吃嘛嘛香的模样,哪里有几分悔过的意味。 “将军莫不是误会了什么,老夫要找的是府中大小姐,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这道士,还真是不一般,竟然将府中情况摸得叫一个底掉。 刀霸天心头一惊,这道士竟是为了飞飞而来,那便有几分不寻常了,自己不得不从长计议才是。毕竟飞飞凤星的身份,未免引起过多利用和猜测,自己若是一着不慎,那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高人莫怪,飞飞她……”刀霸天好不容易盘算出一个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借口,本想着打发了这道人。不曾想道士大步向门外跨去。 “竟然将军如此为难,老夫便不好麻烦将军亲自引路,老夫不才,这将军府的祠堂,倒也刚好寻得到!” 还真是不服高人有罪。这回轮到刀霸天失神,不过片刻,便追上前去。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分不清有几分情愿地在前面引路。 将军府祠堂 这半日与柳知白对诗下来,许是浪费了太多的脑细胞,正所谓吃啥补啥,刀飞飞随手抄起一大块羊头肉,倒是也不客气,大口大口,满嘴流油地啃着。 灵儿在一旁看得直吞口水,虽说跟着自家小姐,伙食上倒也没有半点苛待,只是自家小姐好像偏偏就有这个本事,便是吃屎,也能比别人吃得香甜些。 主仆二人或许太过投入,竟连门外何时来了人,竟也不知。 这将军府别的不说,这厨子当真是顶呱呱,这饭菜做得简直不要太好吃。要是在现代,刀飞飞想来不得不被减肥所困扰,只是回到如今这十四五岁的身子上,干吃不胖。还真的对得起自己一个资深吃货的头衔。眼看着吃得正香,手中猛然空空。 “灵儿你个臭丫头……”刀飞飞抬头便见到灵儿那满是惊愕的表情,还有不知哪里冒出的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不休,竟然敢和姑奶奶我抢吃的。 叔可忍,婶可忍不了。刀飞飞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便准备将那喷香的肉抢回,一老一小如此纠缠了片刻,眼看着好好的羊头肉,只在道士手中,解决了个干净。 道士随手抄起那怕是挂着不知道几斤尘土的衣袖,擦去嘴角的油花,不忘砸吧着嘴,竟有几分意犹未尽。丝毫不介意刀飞飞那满是敌意的目光。 小不点,要是眼神能杀死人,老夫说不上死了多少次了,就凭你,还能给老夫瞪出个好歹不成,不就是吃了你二斤肉吗?又不是你自己身上的,至于这么肝疼胆疼得,老夫还能亏了你不成? “飞飞不得无礼!”刀霸天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自己这女儿,哪里懂得何为无礼,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将那思晨侯骑在身下的模样,怕还一直以为自家女儿,一直是个温柔端庄,知书达礼的。 刀飞飞越过刀霸天,忍不住在自家大哥身上找线索,只看着刀文珏眼神之中一脸的无奈,怕是这臭道士,定是个难缠的。 “郡主要骂且管当面骂来,如此在心中问候老夫的祖宗十八代,怕是不妥。” 原本刀飞飞只以为这道士不过是故弄玄虚,只是这话一出,刀飞飞还真是信了,这道士竟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只是这道士比起莫祁山那天机道人,未免差了些意思。 “高人莫要误会,小女怎敢!”刀飞飞虽然赔着笑脸,只是却没有半分心诚。只要是不瞎的,怕是都看得出来。 “好说好说,老夫原谅郡主这年少轻狂便是!”道士或者是吃饱喝足便有些发懒,一屁股坐在蒲团之上,便开始打盹。 还好说,好说你个大头鬼。你才年少轻狂,你全家都年少轻狂。 道士原本眼睛就不太大,不过是脸上强行被雷劈出两条缝而已。如今大眼皮一耷拉,还真是分辨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老夫忘了自我介绍一番,老夫名巫,名南天,命犯天煞孤星,可怜老夫还没出生,父母便死绝了。” 刀飞飞难免同情心泛滥,没想到这道士竟是这般可怜,与自己同命相怜,只是编故事还敢再走心一些吗? 妈的,没出生,父母便死绝了,莫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石猴转世? 刀飞飞灵光一闪,小心地靠近道士。 “大师兄,师傅让妖怪抓走了!” 道士仿佛坐化了一般,没有半点回应。刀飞飞怎是轻易放弃之人,又靠近了些。 “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这下道士终于眼皮滚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抬眼,声音慵懒至极,怕是用脚后跟发出的。 “郡主过谦了,就算是师兄弟,郡主也是二师兄,莫要平白辜负了那净坛使者的封号。” 刀飞飞强忍着火气,没有气急败坏。 “你,你很好!”顺便比了一个竖中指的动作。 刀霸天与刀文珏在门口,只如石化了一般,完全领悟不了这二人的奇葩沟通方式,只是看上去,竟是莫名的和谐。 “老头,有话说,有屁放,找姑奶奶我到底有何屁事?”刀飞飞心想,这老头不是能看穿自己心思吗,便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非也,非也,屁乃身之浊气,正所谓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只是,老夫远道而来,却不是与郡主讨论这放屁之事。” 好你个老小子,姑奶奶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明人不说暗话,说吧老头,找本郡主何事?” 刀霸天正想着上前,却被刀文珏一把拦住。刀文珏心中反正清楚,这道士是有些难缠,只是飞飞岂是任谁,都可以占去便宜的。如此想来,竟有几分幸灾乐祸,且看好戏开演。 “好徒儿,如何与为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成何规矩?” 这道士原本只是心大,没想到脸更大,简直赛城墙。 “湿傅,还干傅呢,本郡主叫你三声,你敢应吗?”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四章爱徒莫要太想我 原本只听闻,这佳敏郡主自打不慎坠入冰河之后,脑子多少有些不灵光,只是如今看来,这明显是个傻的。巫南天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心中不禁盘算着什么。只是鄙视嫌弃一个人,要不要再明显些。 刀飞飞岂是谁说鄙视就鄙视,说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哼,老头,你要走,门就在这里,恕我们这祠堂太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刀飞飞说话间,玉手一指,指向门口方向。 巫南天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反了不成,竟然敢赶老子走,这天底下,没有老夫不能去的地,只有老夫玩腻了,或不想走的,这丫头,可以啊!有个性,我喜欢。 “好徒儿,莫要顽劣,快到师傅这里来,让师傅看一下,你资质如何?”巫南天眼看着与刀飞飞如此死磕怕是师徒二人都是那别扭的性子,怕是如此纠缠个三天三夜,除了两看生厌,也搞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采取迂回政策,谁让这徒弟,自己不得不收呢。 刀飞飞竟然鬼神神差地真的上前了几步。老头,姑奶奶只是看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刀飞飞不过片刻失神,手腕猛然被人一把扯住,若不是这些天好酒好菜的吃的多些,多少体重压得住才华,怕是被那老道生生地捡了便宜。 只是这老道,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眉心皱做一团,还时不时地摇动着头,这是何意,莫非…… “这根骨,终是差了些。且七窍开六窍,为师只得勉强将你收入师门!”巫南天自己都觉得自己,眼神之中,竟是无比真诚,满是散发着慈爱的光。 “老头,七窍都开六窍了,你还想咋滴,还勉强,勉强……”刀飞飞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臭老头,你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啊! “你,你敢……” 巫南天一把将刀飞飞指向自己的手顺势打下,而后伏在刀飞飞耳侧,只是耳语了一句。 刀飞飞明显有些心虚,只是父亲和大哥还有灵儿都在一旁看着,若是如此轻易妥协,拜了这倒霉师傅,未免有些没有面子。被人揪住小辫子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刀飞飞难免有些挠头,如今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根本无从选择,正准备硬着头皮应一下,相比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况且面子这个东西,本郡主有吗? 巫南天自然将刀飞飞的心事看在眼里,到底是个小娃娃,不过要她拜个师而已,莫不是拜老夫为师,竟是折辱了她不成。 “竟然爱徒质疑为师的能力,为师便为你露一手,让你这师傅拜得心服口服。”谈话间,巫南天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越过众人,鬼魅一般地走出门外。 妈的,这哪里是露一手,简直是要人命,好么。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刀文珏一把扯起手腕。 “傻妹妹,还不赶快跟上。” 臭老道,本郡主可不是自愿的,且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当得起本郡主的师傅,竟然这老道对将军府了如指掌,可知那章太傅不过区区两个时辰不到,便被气翻了白眼,赖在府中三日罢朝,这身体奔棒,吃嘛嘛香不好吗,非来我将军府寻不痛快,况且本郡主有手札在手,哪里需要你这便宜师傅。 漱玉居 “夫人,小姐这里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整个人不死也废了。” 玉瑶不过随意且嫌弃地暼了榻上昏睡之人一眼,起身正欲离开。 “就知道是个不中用的蠢货!” 丫鬟看着玉瑶毫不犹豫地踏出门槛,自然不敢再多嘴,只得跟上。 “哪里来的冒失鬼,不怕死的,走路不长眼睛吗?本夫人也是你敢撞的?”玉瑶骂够了,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哪里来的仙资卓绝的高人,哪里来的如此宽广结实的胸膛,哪里来得美男子? 玉瑶本想着用帕子揉一揉撞的红肿的额头,也许是看得太过投入,竟然连帕子何时从手中滑落竟不知。 “夫人……”丫鬟本想着好心提醒,却被玉瑶随手推至一旁,好好的心情被如此打断,玉瑶恨不得一脚碾死这小贱蹄子。 玉瑶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这才注意到,这英俊男子身后,五官无比纠结之人,不是自家将军且又是谁。只是将军身侧那怎么不去死的两个孽障,莫不是专门和我玉瑶作对的。 玉瑶忙着上前,脸上恨不得笑出一朵花来,声音之中满是温存,只叫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将军,妾身只是不忍淼淼如此,所以心绪有些不稳,一不留神,便冲撞了贵客,还请高人莫怪,请将军责罚。”玉瑶的眼角不知如何,硬是生生逼出了几滴泪来。不得不说,如此手段,虽然用了不知多少次,却是屡试不爽,正好拿捏了刀霸天的痛处。 “起来吧!适才只是听闻夫人这不过刚刚过来,怎好这般急着就走,虽说淼淼如今昏迷在榻,不过秦太医先前几番叮嘱,若是亲近之人,与她多说说话,或许还有醒来之机,你这做母亲的,只得多辛苦些。”刀霸天只是暼了眼榻上之人,忍不住眼眶发酸。 “妾身不敢言辛苦,想来自是玉瑶担不起如此福报,才害得淼淼至此,妾身日后一定烧香礼佛,不再杀生,日夜祈盼,我将军府所有人,平平安安,身体康健。” 刀霸天见玉瑶如此心慈人善,自是我将军府之幸。一把将人向怀里带近了几分。 “瑶儿莫要胡说,你担不起这福报,谁担得起。本将军所拥有的,便是瑶儿你的,本将军在这个家中什么地位,瑶儿便是什么地位。” 玉瑶怯怯地将头倚在刀霸天的胸前,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要是没有这两个孽障在,这将军府便是我玉瑶的天下了。双手忍不住攥成拳,死命地扯着袖口。 “还不快过来?”巫南天哪里有这般心思,看着这对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在一旁腻歪。只将刀飞飞叫做榻前。 刀飞飞先是一愣,而后手指向自己,只是摆了一个口型。 “是叫我?” 巫南天强压着性子,眼看着这憨傻至极的徒弟。 “不然呢?” 刀飞飞忙着上前,心想着,这老道难不成想医好本郡主这蛇蝎妹妹? 刀飞飞不过失神那么眨眼的功夫,便看到老道不知哪里取出一个针线包一般模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地各种针,刀飞飞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莫不是要将这刀淼淼做成什么木乃伊,只看着老道有条不紊且随意地在刀淼淼浑身何处扎了数不清的银针。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发什么愣,可曾记下了?”巫南天对着刀飞飞脑门便弹了一下。 刀飞飞忙着用手揉了揉,原来弹个脑瓜蹦竟然这么疼,哪天定要在那玉瑶的脑门上试试。 “记住什么?”刀飞飞一脸困惑地看着故弄玄虚的巫南天。 “适才为师为二小姐施的针法乃是神魂归位针,只要被施针者,尚有一息尚存,最多不过连续施针个三五日,便可神识归位,便是上天入地,下海捞鱼都没问题。”巫南天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殷勤地看着刀飞飞。 “与本郡主何干?”刀飞飞一脸地不屑,说什么神魂归位针,就是小时候农村跳大神的神棍,都不敢这么胡扯。胡扯倒也罢了,竟然当真有人信以为真。 “高人,还请高人救救小女。”玉瑶忙着上前,一把扯住巫南天的手,眼神之中满是欣喜,只是这欣喜不知有几分,与自己的女儿或许有救,甚至还能醒过来有关。 玉瑶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对,自己这废物女儿,如此这般或是干脆死了,可能比得醒过来,对本夫人更为有利一些。 别说是巫南天,就连刀飞飞都已经看出个一二,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还有一句话,更为精准,最毒不过妇人心,说什么虎毒不食子,那是这老虎没有被饿到绝境上。而于玉瑶而言,如今的一切,那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任谁也休想威胁半分,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亦不能。 念及此,一把松开了巫南天的手,只觉得这人与将军比起来,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且最要命的,哪里来得这么一个欠蹬,我将军府的事,何事由得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夫人放心,有老夫在,定能还夫人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小姐。”巫南天只看着玉瑶这好好的一张脸,只如七八月份的天气一般,还真是喜怒无常。 “如此,玉瑶便有劳高人了。”玉瑶忍不住狠狠地白了榻上之人一眼,蠢货,那冰河怎么就没有淹死你,一了百了。 刀霸天只看着这高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只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有救了,若是当真可以攀上思晨侯这门亲事,于我将军府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巫神医,请受本将军一拜。” 巫南天忙着起身,将人扶起。 “大将军客气了,老夫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今日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相信于老夫的好徒儿而言,不过轻而易举,老夫且还有要事,剩下日子,施针之事,只得由郡主代劳。” 刀霸天心头一紧,大悲变大喜容易,只是这大喜变大悲难。难得自己心中已是盘算好一切,如此变化为泡沫,这神医。还真是会折磨人。 “我?”刀飞飞满脸的难以置信,虽然这臭道士面目可憎,但是倒真是有眼光。本郡主聪明伶俐,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爱徒莫要过谦。为师看好你哦!”巫南天话音刚落,刀飞飞正着着理论一二,只是这寝殿之中,哪里还有这臭道士的踪影。 刀飞飞忍不住在心中又将这巫南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正准备起身,回到祠堂,继续享受自己的清静日子。 “神医竟然将衣钵传授于飞飞,飞飞定要竭心尽力,将淼淼医好,祠堂从今日起,飞飞便不用再去了,只管每日定时安心来为淼淼施针便是。” 刀飞飞回之一笑,扯起灵儿大步向清竹轩走去。 “巫南天,你这个不要脸,臭流氓,王八蛋!” 刀飞飞骂得正是解恨,只觉得背后好一阵生寒。 “小,小姐……” 刀飞飞猛然转身,只觉得阴风阵阵,卷起落叶纷飞。 “好徒儿,莫要太想念为师才是!”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五章阿尘今晚侍寝吧 被这倒霉师傅,来无影去无踪,且无处不在的一番惊吓之后,刀飞飞明显警醒了不少,环顾左右,风渐渐归于平静,偶尔见到几个不甘寂寞的发黄的枯叶轻轻地飘动着…… “想你个大头鬼,糟老头子!”刀飞飞猛然心头一紧,这臭道士莫不是当真看出了自己的秘密,还是真的只是故弄玄虚。只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可以两不相干,何苦非要苦苦相逼,认下我这么一个,根骨奇佳,七窍玲珑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徒弟。 如此看来,求贤如渴也不是他的错,毕竟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本小姐今日心情尚佳,且原谅他的情不自禁。 “小,小姐。”灵儿只看着自家小姐在那不知道发呆傻笑着什么,忍不住好心提醒。 刀飞飞先是一颤,而后本能地四下望去,小心地防御着。 “糟老头子这是又回来了?”刀飞飞神色明显有些紧张,只是在灵儿面前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小姐误会灵儿了,灵儿只是想着,小姐被罚入祠堂已是大半个月,要不要灵儿快走几步,吩咐下去准备热水,为小姐沐浴更衣?” 不过是洗个澡而已,着实下了姑奶奶我一跳。 “咳咳,还是灵儿最是贴心。”只是,灵儿莫非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小姐刚刚莫不是以为巫神医又回来了?”灵儿小心地试探。 “哼!他回来就回来,本小姐怕他不成!”难得刀飞飞将腰板挺得笔直,无比招摇地上前走着,步伐无比矫健,只是却不由得越走越快。 本小姐可不是心虚,只是中午羊头肉吃多了,有些嗓子发干,就多饮了些茶水,茶水饮多了,大家都懂的,只不过是尿急而已。 长公主府 长公主云凯蒂斜卧在妃床之上,一旁玉凌尘正在小心地为其捏着后背与双肩。 素来只知道这思晨侯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只是如此夜深人静好良宵,专门坏人家的鱼闺中秘事,这只怕是会遭雷劈的。平白自己好不容易,晚膳之时,给阿尘多灌了几杯酒,酒中加了什么料,自然本宫本来是可以的,府中的烈性春、药,怕是一头大象且扛不住,眼看着不过随手一抖,那无色无味的药便随着酒水流入那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一尝滋味的妙人身上,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最后会停手。 虽然两情相悦,可遇而不可求,生在帝王家,更是奢侈。只是本宫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阿尘哪里知道,本宫从来不是想要你惧我,而是爱我啊! “臣上官临风拜见长公主。”上官临风便是见到皇上都没有如此客气恭敬过,只是这长公主,自己却不得不小心谨慎着些,皇上杀人,或者还会苦心找个可以骗鬼的理由,而长公主想要了结一个人,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拜见你个屁啊!大半夜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云凯蒂明显有些不悦,在感受到玉凌尘那突然加大的手劲之后。 “殿下竟然有事要忙,凌尘且先下去候着。”说话间,玉凌尘已然起身,脚步无比轻盈地自妃床之上退下。 只是云凯蒂正想着挽留一二,本来自己所做之事,就没有想过背着阿尘。却不曾想有人比自己更快出手。 “玉兄如此,本侯爷这才刚来就要走,未免有些太见外了。”上官临风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却任谁听了去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白脸子,一个区区面首,是瞧不起本侯爷还是咋滴。 云凯蒂猛然坐直了身体,神色明显有些不悦。在这长公主府,阿尘只要听得见,看得到本宫便是,别人,便同那阿猫阿狗等下贱畜牲无甚差别,你思晨侯,到底哪里觉得,自己比那些牲口,高上一等? “阿尘,思晨侯想来对这男女之事,早已见怪不怪,阿尘又何苦害羞呢?” 被云凯蒂如此一说,玉凌尘愈加脸颊发烫,与当着这思晨侯的面,被云凯蒂骑在胯上侮辱无异。只是公主殿下竟然开了口,自己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咬着牙回到长公主身侧。 “来人,传舞姬!”云凯蒂顺势暼了眼玉凌尘,眼神之中,竟有几分彻骨的冰冷。 玉凌尘自然不是傻的,识趣地退坐到古琴之前。 上官临风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玉凌尘到底是如何本事才可以使一个杀人如麻,玩弄权贵于鼓掌之中的高位之人如此沉迷相护。 一杯烈酒入腹,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兴致,眼看着这长公主越是护着这玉凌尘,越是想知道,堂堂长公主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底能为了一个区区面首,做到如何。 都说女人最是善妒,上官临风原以为,这长公主府的舞姬自是不堪入目,不曾想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一个个一袭绿色薄纱,里面只包裹着一个肚兜,和勉强能遮住要害得短裙。如此天干物燥,上官临风只觉得鼻间有些什么发粘的液体缓缓流出。 “阿尘,还不赶紧给思晨侯露一手?”云凯蒂只是一眼,这一眼之中,竟有几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玉凌尘本想着询问,要弹奏哪首曲子,只是适才公主殿下的一个眼神,自己自然明白,公主殿下这是在明显惩罚自己,急着与她划清界限。她一个堂堂公主殿下,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哪里有我这般,不识抬举的。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勾了几下,古琴铮铮作响。只是这琴音虽好,却难免粗俗。 云凯蒂随意捻起一杯美酒示意上官临风共饮,再没有看过玉凌尘一眼。 大陵玉大才子也不过如此,原来也不过是仗着美色获得盛宠的,只是再怎么宠爱且如何,不过还是玩物一般,喜欢的时候,捧着,宠着,疼着;不喜欢的时候,管他去死。 上官临风微微摇头,堂堂玉凌尘,三千面首之首,也不过如此。不过是面容好些,眉眼撩人些,一双玉手弹奏的十八、摸,比外面勾栏之地悦耳些。 床幔一拉,红烛一吹,还不都是一个样。或许还没有潇湘馆的小倌那般浪、荡,有情趣,让人欲罢不能了些。 云凯蒂不过一个眼神,一个两个舞姬,便像没了骨头一般,左右倚在上官临风的怀抱之中,如此软玉在怀,他上官临风若是当真坐怀不乱,本宫便不得不从长计议。 上官临风随手抄起酒杯猛然灌了好大一口酒,随手扯过一个美人,唇间相触,自是好不缠绵。香甜的美酒自唇缝间缓缓渗出,却又被上官临风那灵巧的舌头轻卷了回去,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亦不能辜负。 直到身下这舞姬脸颊憋得通红险些背过气来,嘴唇肿得如腊肠,上官临风才肯放过。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倒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一把扯过一旁明显有些春闺难耐,芳香可人的妙人,一只手明显有些粗鲁地揉捏,女子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呻吟,只看着好一副痛苦不堪。 上官临风趁着这舞姬双眼微眯,薄唇轻启,猛然伸手探去,还真是好一江春水泛滥,真真一个下贱胚子!人不风流枉少年,况且本侯爷自然要对得起自己的花名在外。 “呲啦”一声可怜这薄纱被随手扯个稀巴碎,上官临风眼神明显有些玩味地看向那无比碍眼的肚兜,正准备随手扯去。 “来人,还不赶紧为思晨侯准备客房,再这般下去,只怕是侯爷忍不住在本宫面前上演活春、宫了,本宫倒是还好,只是阿尘素来是个面皮薄的,受不得这些。”云凯蒂不过随意一瞥,阿尘的脸颊果然红了个彻底,直至耳根,哪里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危险撩人。 上官临风一把将美人抱起,明显急不可耐地迈着有些虚浮的大步,只恨不得这些下人们快些带路,眼看着这欲、火焚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云凯蒂只是暼了上官临风一眼,男人们,还不都是如此,身子远远比那张嘴更诚实。只是这阿尘,就算是一块冰,自己也该捂化了。 “公主殿下可还有吩咐?”玉凌尘猛然起身,勉强站直身体。 云凯蒂起身,缓缓走向玉凌尘,只不过是十余米的距离,却是每一步都是无比艰辛。不爱我,那就恨我吧! 云凯蒂一把挑起玉凌尘那瘦削精致的下巴,毫无半点温存,甚至有些粗鲁。 玉凌尘难得屈服地闭紧双眼。 “阿尘今晚便侍寝吧!”说出去的话,只如覆水难收,云凯蒂想要收回,已是不能。 “好!”没有预想的那般挣扎惨烈,或是视死如归的强、奸一般,玉凌尘很是平静地回复了一句。 云凯蒂不过片刻失神,身子已然腾空,被玉凌尘一把抱起,直奔卧榻之上。 侍寝的规矩,玉凌尘自然是懂得。本就想着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又怕坏了公主殿下的性质,只看着那淡粉色的樱唇,温柔而小心地覆上,床幔被一把扯下。 云凯蒂明显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跳出了嗓子眼一般。手忙脚乱地撕扯着玉凌尘的衣袍,眼看着玉带被扯开,外袍被一把扯下,露出雪白的中衣,衣领大开,那令人痴迷的锁骨清晰可见。 云凯蒂正准备翻身将人收入身下,一行冰冷的泪水落在自己的双颊,这泪水却不是自己的。 云凯蒂只看着那宛若死鱼一般的人儿,哪里还有初见时的那般灵动,所有人都敬自己,畏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只有一个无知孩童,手中拿着一支冰糖葫芦,跑到自己身前,问了一句。 “姐姐不要不开心,阿尘把冰糖葫芦全给你,阿娘说过,嘴里甜了,心就甜了。” 嘴里甜了,心就甜了。本宫这么多年苦苦寻觅所有可以甜嘴的吃食,却再没有可以比得上那一串再寻常不过地冰糖葫芦,那般暖人心田。 可能是上天待我云凯蒂不薄,又可能是偏偏命运弄人。再次遇见,竟会是如此境遇。 “阿尘,对不起,你走吧!”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六章姐姐,你还有我 长公主府客房 怀中女子满是柔波地深情地望着上官临风,视线不舍得离开半点,心里简直美开了花,虽说这思晨侯的名声是坏了些,终究是正经的世袭的侯爷。自己若是嫁入侯府,做了侯爷夫人,日后再生下个儿子,那就是将来的侯爷,到时候母凭子贵,是何等的荣耀。 这侯爷貌似比自己还猴急,一路抱着自己,只比那小跑也差不多,眼看着到了榻上。 上官临风好不温柔地将人一把丢在榻上,趁着那舞姬还来不及反应,掌风带力,猛然劈下。 凌风在一旁,只看着自家侯爷那手劲,还真是牟足了力气,哪里还有先前的那般百般疼,千般爱。仿佛手下劈晕的不是个人,而是头没有感情的畜牲一般。 “还在那里傻愣着干嘛?”上官临风起身,鼻子用了些力气在自己的衣袍之上狠狠地闻了闻,整个人明显有些不好了。 被自家侯爷如此一说,凌风还真是傻了,不知侯爷这是何意啊? “还不抓紧过来!”上官临风眼看着凌风那般憨傻模样,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凌风怎么跟了自己十几年,还是学不到本侯爷的半点精华。 眼看着凌风如雕塑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上官临风便没有了先前那般好、性子,几步向前,开始撕扯凌风的衣服。 “侯爷,侯爷不要啊!”凌风本能地双手环胸,守护着那濒临危矣的贞操。 上官临风脑子翁了一下,随即狠狠地在凌风头上拍了一下。 “臭小子,瞎想什么呢?本侯爷只是征用一下你这身衣服而已。”上官临风双眼之中,明显有几分威胁,本侯爷自然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只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自己脱呢,还是自己脱呢? 凌风虽不情愿,自己这身外袍已经一连穿了十几天,早已跟自己融为一体,那外袍上已经满是自己的味道。只比那肉包子愈加叫人舍不得。 上官临风只看着凌风那不知在瞎浪些什么的表情,上前就是一脚。幸好凌风反应及时,避免了屁股开花。要不然明日一早,保不齐再传出什么花边新闻。一男战两女,在侯爷身上并不稀奇,算了,自己多虑了,一男一女,在我们的倒霉侯爷身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传到坊间,便是一男战十男八女都是自己好心打了个亲情折扣。 “侯爷这是?”凌风话说到一半,便见到上官临风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长公主府不比侯府,处处都是眼线,不得不小心谨慎着些。 上官临风眼看着衣服换好,只是这滋味,还真是辣眼睛,先前舞姬身上,只是那劣质胭粉的味道,这凌风身上…… “臭小子,你是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上官临风随口一问。 难为凌风竟然当真仔细的摆弄着手指头数了数,一天,八天,半月…… “好了,本侯知晓了!”幸好上官临风先一步打断,要不然再数下去,自己只怕是要吐了。视线不禁落在榻上那衣襟大开的舞姬身上,又不忘暼了眼凌风。 “你可明白?” 凌风傻傻地,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不过区区一个弱质女流而已! 这凌风虽然有些憨傻,但是办事还算妥帖,上官临风简单装扮一番,恭敬而小心地撤出门外,果然这长公主府的巡防还真是好不严密。恨不得八成的府卫都跑这客房来巡查了,足以看出长公主对侯爷的重视和爱护。 “侯爷已经歇下了,这里不需要伺候,这点小意思,兄弟们只管拿去喝茶!”上官临风随手取出一枚金叶子,递了出去。 守卫们正在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眼睛只看着那金叶子直放光。 上官临风伏低着头,恭敬地托着手,难免有些发酸。正在这时,寝殿之中突然有了动静。 “侯爷,侯爷不要啊,啊……” 上官临风忍不住蹙眉,这凌风到底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下手轻着点,别将人玩死才好。 守卫们只听得面红耳赤,随手接过金叶子,转身三五成群,便到别处巡视去了。刚走出三五米的距离,一个个还不忘嘀咕着。 “这思晨侯还真是龙精虎胆,威武雄壮呢也不知那小浪蹄子,还有没有命下床。” 上官临风眉心一蹙,原本还想着让凌风爽一下,毕竟快二十岁的人了,若是一直不开荤,别憋出个什么毛病来,只是听守卫们如此说来,那贱人竟然是个不干净的,真是可怜了我凌风。 寝殿之内,战况之惨烈,上官临风着实不忍再继续听下去。正事要紧,环顾四周,月黑风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如意楼 “呦呦,什么风将贵客吹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脸上的脂粉堆叠如山,一个喷嚏下来,只怕是能带下二斤整来。手里捻着帕子,左右摇着肥、臀,直奔上官临风而来。 上官临风好不嫌弃地将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去。 “玲珑可有歇下?”上官临风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便是歇下了又如何,侯爷您贵客临门,莫不是还有闭门不接待的道理!”老鸨这说话的功夫,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龟奴。 “还在这傻站着些什么,还不赶快去将老娘的宝贝女儿叫起来,好生打扮一番!” 这龟奴明显是个明眼的,只是这一眼,便慌忙地退下。一边叫人准备热水,一边唤玲珑姑娘梳洗打扮。 只是这侯爷平时里都是一袭大红长袍,好不扎眼,今日怎好这般低调,只换作小厮打扮,若不是妈妈眼尖,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上官临风自然没有心思与这老鸨周旋,唱戏的嘴,说书的腿,与这老鸨的手腕比起来,皆是稍逊一筹。若是平日也罢,今日真是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在这里与之无故消磨。大步向前,直奔玲珑房内而去。 玲珑且刚睡下,便听闻贵人来了,忙着从榻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随意扯了件外袍,而后在铜镜之前,好生打扮了片刻。 敲门声响,玲珑心头一紧。 上官临风是谁,便是去那御书房,有几次等到花怜通传,怕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是每次来到玲珑这里,不知哪里脑抽,竟然当真守起了礼法,讲起了规矩来。 玲珑稍缓了片刻,平静了下加速的心跳,又是仔细整理了下衣袍,缓缓至门前,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如痴如醉的笑意,轻轻地将门打开。 上官临风用了些力气,甚至有些粗鲁地一把将人带向怀里,一脚踹上了门。 “好姐姐,风儿是不是弄疼你了。”上官临风将人引到桌前,只看着那发红的手腕,忍不住顺势带到自己身前,温柔地吹了吹。 玉玲珑双颊明显泛红,后背已经满是鸡皮疙瘩,心里已是揪作一团,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一把将手抽出。 “侯爷这么晚怎么想到玲珑这里来了!”玉玲珑随手斟了杯茶。 上官临风倒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这才注意到,今日之玉玲珑,较以往,似有些不同。难得她这般七窍玲珑,小心谨慎之人,竟然扣错了两个扣子,那柳叶弯眉,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仔细看来,却是一宽一窄,一高一低,饱满的樱唇,本是轮廓分明,却不曾想,那唇脂竟染到了唇线之外。 “姐姐可是不喜风儿至此?”上官临风抢过茶杯,自斟自饮着。面上再明显不过的不悦。 玉玲珑狠狠地攥了下帕子,只将那茶杯捡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斟着茶。 “玲珑哪有不喜,玲珑莫不要盼着侯爷日日夜夜可以常来玲珑这里才好。”玉玲珑只觉得双颊越来越烫,只怕是不要熟透了才好。 “姐姐此言当真?”上官临风许是过于欣喜,一把抓起玉玲珑的手,只放在自己胸前。 “风儿就知道,姐姐最疼风儿了。” 玉玲珑回之一笑,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扯了几次也没能将手从上官临风那里抽出,只得作罢。 “姐姐泡的茶,果然比外面的好喝,风儿还要喝。”上官临风难得撒起娇来。 玉玲珑且有些为难。上官临风自然看出了不同。 “姐姐怎么了?”上官临风只怕是,莫不是这如意楼,竟然有人敢欺负到姐姐身上,怕是活腻了不成。 “侯爷可否先放开玲珑。”玉玲珑小心地试探,深怕哪句话得罪了上官临风。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自然最是知晓,若不是有这思晨侯护着,自己又比这如意楼其他的姑娘且清高几分,都是那千人骑万人上的货色。 上官临风这才意识到不妥,一把松开玉玲珑的手。差点把正事忘了。 “风儿今晚来找姐姐,是有要事与姐姐相商。”上官临风凑近了些,伏在玉玲珑耳边耳语了些什么。 “侯爷此话当真?当真有了哥哥消息?”玉玲珑简直喜出望外,却被上官临风一把捂住了嘴。 “好姐姐,莫要心急么,本侯爷自然会让姐姐满意的。”上官临风一把将茶杯茶壶推翻在地上,好一阵稀里哗啦,乒乓作响。而后大步至榻前,不知用了几分力气,“噗通”一屁股便蹲坐在了榻上。 玉玲珑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只是片刻便明白了上官临风的用意。 “侯爷,玲珑好想侯爷……”玉玲珑双眼羞得通红,捎带着发出几声娇、喘。 门外之人,只听得差不多,便识趣地退下了。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将热水准备好,马上送过来,没长眼睛的狗东西!” 门外终于没了动静。玉玲珑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只看着上官临风双手托着头,随意地躺在榻上,还真是如在自己家炕头一般自在。 “哥哥他,他可还好?”玉玲珑心口发紧,甚至有些撕扯着的疼,疼到喘不过气来。声音之中,明显有几分颤抖。 “姐姐莫要着急,待风儿探查清楚,自会找机会,安排你们兄妹相见,只是在这之前,姐姐莫不可对任何人提起,要知道,玉家所有男丁已经满门抄斩,这个世上,姐姐早没有什么大哥了!”上官临风眼看着玉玲珑那发红的眼眶,忍不住起身,将人靠在自己的肩上。肩头渐渐被那无声的低咽打湿。 “姐姐,你还有我,玉玲珑再不是一个人。”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七章侯爷果然神速! 长公主府客房 “侯爷,侯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凌风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好不容易将上官临风盼了回来。 “哦?本侯爷只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小子应当不会盼着本侯爷回来太早才是!”上官临风还来不及将这一身满是臭汗味如今又加上浓烈的脂粉味的外袍换下,便见到那榻上之人,鼻青脸肿,全身淤青,嘴角还渗着鲜血,头发凌乱如海草,简直女鬼也比这般好看。 上官临风不得不重新对凌风审视一番,小子,路子玩得挺野啊,没看出来,平时闷葫芦一个,床榻之事,竟是喜欢这个调调。 “侯爷着实会为难小的,下次要奴才去死可以,只是再也不要接这难缠女人的活计。”凌风说话间,嘴撅得可以挂油瓶。 不是男人第一次开了荤都是乐此不疲的吗?这凌风莫不是玩大了,伤到了哪里总是不好,只怪自己这个做主子的先前没有叮嘱妥当,纵欲伤身,还是悠着点好。 “咳咳,所以说,我家凌风终是年轻气盛了些,纵欲也是人之常情,本侯自然可以理解,下次,下次节制一些便是!”难得上官临风竟也有难为情的时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千年铁树开了花。 “侯爷莫要拿奴才打趣,奴才只是让这女人安静些而已,谁知道侯爷这前脚刚出了这寝殿,这女人就大喊大叫了起来,奴才只想着万不可被这女人坏了事,所以只是用了些手段,让其闭嘴……”男人动手打女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凌风说到一半,便别过头去。 “所以凌风这是不打算告诉本侯爷,你是如何让这舞姬闭嘴的?”上官临风一本正经地强忍着笑意,眼神之中难免有些玩味。 “奴才,奴才就是先是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奈何这女子拳脚功夫了得,片刻也不得安生,只得将人一把扯至地下,几个过肩摔之后,本以为她会多少安生片刻,谁知道这女子偏偏是个生事的,叫得愈加声势了些,奴才只得又是左勾拳,右勾拳,区区几拳招呼下去,终于将其制服。” 凌风心想还好自己脑子终于灵光了一次,省去了不少中间环节,譬如自己如何跨在这舞姬的身上,困住其双手双脚…… 眼看着这女子猛然抬头,只拿出那誓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一头撞了过来,自己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一个灵活地起身,扯起其双脚,将人抡了起来,满屋子的转了几圈,中间还不小心打翻了茶壶,那女人也不知道撞到了石柱之上还是怎滴,反正自己将其丢在榻上之时,便是如今这般,猪头模样。 上官临风光是听着凌风这不知打了多少折扣的解说,便可以想象到当时战况怎样的惨烈。可怜了一个如此如花美眷,偏偏饱受如此摧残,下辈子投胎,莫要再遇到本侯爷,尤其是见到这不解风情的莽夫,定要绕着走。 上官临风猛然起身,直奔榻上而去。 凌风没想到自家侯爷竟是如此饥渴难耐不挑食,这等货色竟也下得去手。正着着退下,便被上官临风猛然叫住。 “过来!”上官临风只看着凌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怎么,自己惹下的祸事,还想着本侯爷帮你善后不成。 “裤子脱了!”上官临风忽然加重了语气,示意凌风这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凌风紧紧地扯着衣带,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侯爷这终是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可怜我凌家祖宗十八代单传,就留下我这么一根独苗,若是不能生下个一男半女,怕是我凌风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臭小子,瞎想些什么呢,眼看着天就大亮了,还磨蹭个什么?”上官临风终于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把将凌风的裤子扯下。别说这丫的,真是糟践了自己发育得如此正常。 凌风眼看着自家侯爷盯着自己的某处,眼神未免有些灼热。只是自己一个奴才想着怎么样侯爷怕是不要这条狗命了,一心盼着,侯爷过会念在我凌家三代效忠侯府的面上,莫要一次把自己玩死才是。 虽说大陵名门规定,非皇上以外,不得娶男妻,只是许多高门大户豢养娈童之事,已经不再是什么秘辛,且借着侯爷的光,自己多次光顾清倌楼,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侍君之道。念及此,怯怯地背过身去,腰微微下压,屁股稍稍隆起…… 上官临风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瞄准那屁股,上前就是一脚。 “嘶!”就知道侯爷不会是那温柔的主。凌风一脸委屈地捂着那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受到多少非人酷刑的屁股。 上官临风难得的那么一点好心情,全被凌风这丫的搞得一扫而空,再没法强忍着好脾气。 “这个人,留不得了!”上官临风冷眼暼了下榻上之人,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惜你不该对本侯爷抱有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换成那母猴子,或许…… 上官临风不过片刻失神,这凌风别的功夫不知道,但是这听话的劲还真是没得挑。 手起刀落这叫一个狠。还不忘好不得意地拍了个手。 “搞定!”凌风只觉得自家侯爷这眼神,明显有些不甚满意啊! 上官临风怒甩衣袖,刚刚伸出手来指向凌风的鼻子,又放了下来。罢了,指望凌风可以脑子灵光些,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不过二月的天,凌风明显觉得眼看着裤子被侯爷退到了脚跟,多少有些寒凉,只是这侯爷迟迟不见动作,莫不是自己会错了意,若是侯爷意不在自己,那么,要自己脱下裤子,莫不是,不是要自己…… 凌风忍不住好一阵狂吐。 “又不是要你去奸、尸,你瞎吐个什么劲?”上官临风眼看着凌风怕是指望不上了,只得自己动手。 被凌风一晚上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堂堂长公主府死了个人倒是不稀奇,被本侯爷如此折腾,若是不留点痕迹,便有些说不过去。 待凌风好不容易三五个月的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净,回身便看到自家侯爷不知何时解开了裤子,手上正在做着某种动作…… 凌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误解是有多么的蠢不可及,原来侯爷意在如此,终是自己冒失唐突了。 凌风只是听着隐隐地一声闷哼之后,料想侯爷这是完活了,半会才敢转过身去,眼看着这舞姬倒也是可怜,死相难看也就罢了,如今又是一身的…… “侯爷果然神速……”凌风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忙着在上官临风没有出手之前解释一番。 “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想说,侯爷果然速战速决……”凌风话没说完,便被上官临风随手脱下一只靴子,这叫一个稳准狠,正好落在自己的脑门。 “你才神速,你全家都神速……” 主仆二人闹得正酣,门外已经隐隐有了动静,应当是侍卫们轮值。 上官临风随手脱下外袍,示意凌风抓紧换上,而后将自己的中衣退下,只留一条亵裤,头发随意将玉冠扯下,用手胡乱地抓了抓,不对,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还好先前从玲珑姐姐那里顺来的唇脂,眼神再次望向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凌风。 “还不快过来!”上官临风深怕这呆子再胡乱误会些什么,只得解释得再细致些。 若是男女纠缠之时,鱼水之欢,不留下些什么暧昧的痕迹,未免有些惹人生疑,如今指望一个死人,怕是不够恶心的,只得…… 女人这玩意还真是麻烦,凌风好不容易将那两片肥唇涂红,嘿嘿一个傻笑看向上官临风。 早知道,还不如指望一个死人。上官临风强忍着恶心,就当小白菜被猪拱了。眼看着红痕虽然七七八八,杂乱无章,倒也勉强糊弄过去。 上官临风猛然大喊。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上官临风这话音刚落,不得不说,这长公主府的守卫还真是森严,不过眨眼功夫,便破门而入。 “奴才来迟,还请侯爷恕罪。”侍卫头领暼了眼身侧之人,还不快点,将这大胆刺客擒下。 只是左右看了半会,除了那躺在地上,好不凄惨的舞姬,寝殿之中除了侯爷与小厮,并无他人。 “侯爷稍安勿躁,都怪奴才们疏于防范,才使这刺客混入府中,待稍后禀明长公主这舞姬之事,定会还侯爷一个公道。”侍卫们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只觉得上官临风不断地逼近自己。 “公道自是不必,还不赶紧将这污物给本侯爷处理了!”上官临风双手捂着嘴,明显有几分作呕状,倒不是装装样子,而是此刻这殿内的气味,多少有些辣眼睛。 侍卫们忙着将一切清理干净,眼看着正准备退下,不曾想被上官临风猛然叫住。 “侯爷可还有吩咐?”不得不说,这个侍卫头领,还算得上一个明事的。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本侯爷不想在坊间听到一个字!”上官临风好不容易整理好衣袍,只看着铜镜中,明显有些凌乱的发丝,一根一根,随意地捋顺着。就好像所说之事,自己并不在意。 “嘶!好好的一根发丝就这么断了,还真是好不可惜。”上官临风随手示意凌风上前为自己绾发。 “要是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便如这断发,小心他的脑袋!” 长公主寝殿 “思晨侯且还说了些什么?”云凯蒂双眼微眯,止住了指尖正在打着圈的一缕墨发,眼神之中未免有些玩味。 “侯爷他说,他说……”侍卫头领难免有些为难。 “他说什么?本宫恕你无罪!”云凯蒂忍不住想要看看这混世大魔王,肚子里面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侯爷可是要做佳敏郡主面首的人,尔等,可明白?”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八章尘公子他会不会 云凯蒂猛然坐直身子,一把将一旁的面首推至一旁。眉眼之间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柔波,隐隐地透着一丝杀伐果断的狠意。 面首蜷缩着身子随手扯了下大开的衣襟,很快缩在榻上的角落里,靠着墙,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上一次看到长公主如此狠戾的眼神,还是在前首辅玉家被皇上满门抄斩之时。 “本宫知晓了,本宫先前交代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云凯蒂随手撩起床幔,一身大红色真丝半透中衣,只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 侍卫不断地压低着头,喉结滚动,“咕咚”一声,口水不知吞了多少口。 丫鬟们忙着上前,很快又是一身珠光宝气加身,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那高贵之中渗透出来的神圣不可侵犯,莫不是谁有着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亵渎半分。 “回禀殿下,奴才只将当年与玉家有所牵连之人,祖宗三代都调查个遍,当年涉事之人,该死的都已经被处决了,情况最好的也都被抄了家,发配到边陲苦寒之地去了,只是,只是要说这形迹可疑之人,倒也不是没有……” 话说一半,最是煎熬。云凯蒂放下手中的眉笔,眼看着刚刚猛一失神,一只眉毛画得高出了一些,倒是也不影响什么,别说本宫只是眉毛一高一低,便是眼睛一大一小,谁又敢说些什么。 “有屁就放!” 丫鬟们忙着退到一旁,眼看着长公主殿下起身,不断逼近那侍卫。 侍卫双腿不住地打颤,若是自己当真大小便失禁,尿在当场,只怕是会死得更难看。 “奴才不敢欺瞒殿下,只是这幽灵郡郡守王逸,与前首辅玉无痕,一直政见不和,当初幽灵郡乱,也是首辅大人上了折子直接参了这郡守一本,只说这王郡守玩忽职守,未能及时上报朝廷,要皇上重罚。”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云凯蒂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甚在意,只是被手下如此一提,这王逸,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本以为就是一个酸腐至极的寒门书生,难成大器,如今仔细想来,又好像哪里不对。 若说是当真只是政见不和,也就罢了,只是这王逸是谁,先前若不是得玉无痕破格提携,入翰林院,谁且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昔日良师益友,后来的水火不容,有趣,有趣! “接着说……”云凯蒂双眼微眯,这其中,只怕是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皇上念及王郡守区区文弱书生,便是面对如此对强敌入侵,亦是百般镇定地率领守卫与相邻们抗敌,虽然功效不大,但也为朝廷大军赶到争取了时机,所以最终只是废去了王逸幽灵郡太守的职务,本想着随意封赏他个什么芝麻绿豆的小官,不曾想……” 云凯蒂自然不是个没脾气的,猛然上前,一把捏起侍卫的下巴,只听闻隐隐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要不要本宫教教你,该怎么说话。”云凯蒂猛一甩手,扯过帕子,在手上仔细擦了几遍,而后一把丢做一旁。 “哪里有如此凑巧之事,这里皇上降职,那里正好家中老母不幸离世,不等皇上这边降旨,这王逸便借着为母守丧为由,辞去了官职,如此也正好解决了皇上的一大难题,所以便准去了王逸辞官。” 就连这区区侍卫都看得出的道理,云凯蒂怎会不明白,事出反常必为妖,若说是这王逸与玉无痕私下里,没有瓜葛,任谁也不信。 “你最好想想,如何才能保住你这条狗命!”云凯蒂随意捻了杯茶水。这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火气。最恨谁与自己打哑迷,本宫想知道的事情,只要天知道,地知道,就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本宫。 “自王逸老家那里传来消息,王逸是那十里八村有名的孝子,说是奔丧,当真是奔丧,守在灵堂那是七七四十九日没有离开过半步,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逸也是个倒霉见得,娶了个媳妇偏偏是个不能生养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如今被缷去了官职,不过如同一个臭要饭的一般,任谁不是要踩上两脚,母亲尚未安息,族人们便闹了起来。” 侍卫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是这长公主赏的茶水可是这般好喝的。侍卫双手捧过烫手的茶水,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如琼浆玉露一般一饮而尽,嗓子里都差点烫起泡。 废话少说,这无非是长公主赤裸裸地警告。 “家族纠纷,无非利益之争。王逸虽然几代贫寒,但终究是个大家子,原本念着王逸幽灵群守的职位,便将王父勉强推举为家主,只是这家主两年前便过世了,剩下王母不过是勉强度日,就连日常月奉都是一扣再扣,整个王家,便是那下人都要比王母吃得用得好上几分。” “王逸也是从相亲那里才知道,本来王母不过是偶感风寒,若是及时诊治,不过三五日外,便可好转,只是……” “一群见利忘义的畜牲……”云凯蒂一把将茶盘掀翻。 侍卫眼看着被溅湿衣袍亦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若无其事地继续讲清这缘由。 “这王逸毕竟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虽说刻板愚腐,树敌无数,倒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如何惩治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手段。” “众人欺他王逸,无非第一他王逸如今孤苦无依,且被罢去了官职,二来他王家这家主之位,自然是有贤有德,最重要的是育有子嗣者优先,而就凭这一点,他王逸便与这家主之位无缘,那么这王家的正屋也该腾出来,换换人住了。” 说起来不够人笑话,王家虽然人口不少,但是祖传下来的家当,无非那良田二亩,就连一大家子一年的口粮尚且不够,先前还好,还有王逸的月奉补贴家用,如今不过捉襟见肘,眼看着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宅,还真不愧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就连这最后的念想,都不放过。 王家人自然是看透了王逸软弱可欺好说话的软处,便随意拿捏。不曾想这王逸竟然不知从何冒出来一个眼看着十岁大小的儿子。 “什么儿子?”云凯蒂眉心微微蹙紧,心口隐隐的有些发酸。 “王家人当时自然比殿下的反应要强烈了不知几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王逸还真是隐藏的够深的,为了争这家主之位,连儿子都能乱认,还有什么是他王逸做不到的。” “只是看着这王逸口中的儿子,小手一直紧紧地扯着衣袍,躲在王逸身后。便是十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莫不是个傻的。若单是傻的倒也还好,只是这孩子与王逸便是要一个瞎子看来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竟然还是个野种。” 王家人自然不依不饶,我们老王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血统终是不可以随意混淆,便是那阿猫阿狗的也好抓来充我们王家的种,莫不是真当我们王家是那收容所不成。 “尘儿乃是我亲生,叔伯们欺侮我王逸可以,只是欺侮尘儿半分只怕是不行,只怪我王逸当年太过寒酸,没能给尘儿那可怜的娘亲一个交代,直至他娘亲临死之前,才托付可靠之人,将孩子送往幽灵郡。” 王家人自然是不信,别说这孩子身份可疑,便是这孩子当真是他王逸亲生又如何,一个区区滴血认亲,验一验便是。众人视线不过一对,还真是一拍即合,不过片刻功夫,一大碗水便端了上来。 “那孩子明显有些害怕,紧紧地搂着王逸的腰,王逸随手温柔地在孩子的头上抚摸了片刻,不过就是个滴血认亲,有父亲在,尘儿不用怕。” 两滴血很快滴入,众望所归,自然无法相融,王逸只觉得后背且被吐沫星子淹没了,亦不恼怒。只是选了位闹腾最起劲的二叔家的三弟与那刚刚满月的亲子。 王逸一个示意,跟随自己从幽灵郡过来的手下已然动手,一把抱过孩子,取出银针轻轻地在孩子手指尖刺了一下。一滴血滑入水中。而后又在那三弟指上取了滴血竟也不相融。 二婶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把扯过自家三儿媳的头发。 “你这个小娼妇,亏得我三儿对你掏心掏肺。” 那个三弟自然不是个傻的,自己与娘子情投意合,能娶到秦家小姐本就是高攀,若不是看在自己有个幽灵郡守的哥哥,人家怕是还不愿意。只是若说是这孩子不是自己的,怕是要他死也不认。那就是这水,对,定是这水有问题。 “来人,快……”王逸三弟只怕是这下人一个个手脚不干净,便自己转身去了厨房,取来一碗干净水来,这下也不心疼幼子了,一咬牙用针扎出几滴血来,又狠狠地在自己手指咬开一个口子。几滴血很快相融,就知道是这有心之人搞的鬼。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先前借着大哥的好处之时,好不理所应当,如今大哥这遭了难,一个个有心陷害,我王曦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王曦话音刚落,怒甩衣袍,随手扯起自己的娘子怀抱着那刚刚满月的儿子。 “娘子,我王曦可能要委屈娘子了!”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此刻一行热泪滚烫忍不住自眼角滑落。 “有相公和儿子在,我秦依依并不委屈。”夫妻二人还没有迈出门槛,便被王逸一把叫住。 “这里才是我们老王家的根,三弟这是要去哪。要走的也该是我王逸,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大哥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唯有这王家家主的印鉴,三弟莫要推脱。”谈话间,王逸一把抱起那已经快到自己胸前的儿子,虽然有些吃力,但这孩子,就是我王逸的命。 “从此,王逸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人知道他王逸的去向,还有有关那个孩子的一切……” 云凯蒂猛然死死地抠着桌脚,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所以,你究竟想告诉本宫什么?”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说,尘公子他会不会就是那个……” 不等侍卫将话讲完,云凯蒂上来就是一脚。双拳狠狠地攥紧,隐隐地带着几分颤抖。 “滚!”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二十九章鹿死谁手未可知 云凯蒂眼看着侍卫连滚带爬仓惶不堪地撤离寝殿,好一阵心头发紧,忍不住手扶着胸口,身体好像没有了支撑,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丫鬟忙着上前,云凯蒂单手扶着桌子,勉强逼自己站稳,随手示意丫鬟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狠狠地暼了眼那榻上险些被自己遗忘,瑟瑟发抖的废物。 “还不快滚!”云凯蒂不过一个眼神,蜷缩在榻上的面首拖着凌乱不堪的衣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了出去。 云凯蒂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先前的雍容和骄傲,褪去长公主无尚尊贵的身份,如今看起来与一个悲春伤情的少妇无异。 “阿尘,尘儿……”一行泪自眼角无声滑落,云凯蒂好不容易偷来片刻安生,外面这又闹腾了起来。一把扯起衣袖只将那泪痕抹去,眼神之中又是好一阵凌厉。 “是谁在外面如此叫嚣,不想活了不成?”云凯蒂起身,明显有些不耐烦。 不等云凯蒂追究个究竟,上官临风倒是先闹了进来。 “侯爷,侯爷不可啊……”侍卫丫鬟们哪里阻拦的住,他思晨侯是谁,人家的太岁爷,人人都是避之不及,谁敢招惹他半分。 云凯蒂随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侯爷如此擅闯本宫寝殿,只怕是传出去未免有些不妥!”云凯蒂不怒亦不恼,只当是话家常一般。 只是这上官临风还真是个会顺杆爬的。屁股一沉,径直坐在了桌前,眼见着茶杯之中还满着茶水,抄起就喝,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云凯蒂就算是想着分出个里表来,跟这泼皮只怕是闹到皇弟那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罢了,就当是那杂技团免费的猴子表演了,且看他又要生些什么事端出来。 眼看着一连三杯茶水下肚,上官临风这才起身,退后了三步,倒还真的跟真事一般客气了起来,恭敬地施了个礼。 “臣该死,臣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亦不该如此冒失擅闯长公主殿下寝殿,还请殿下责罚。” 上官临风有意将头压得很低,难得自己的老腰竟然可以弯到如此程度。 堂堂思晨侯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程度,若是本宫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是有些官大一级压死人。自然不能平白让别人落了口实。 “侯爷严重了,本来早就太阳照屁股了,本宫本还想着,昨个夜里之事,终是本宫欠侯爷一个解释,未曾想侯爷竟是如此心急,不等本宫去找你,人便先来到本宫这里来了!”云凯蒂随手斟了杯茶,这才想起那里还杵着一个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的倒霉侯爷。 “到底是本宫这里疏于防范,害得侯爷身陷险境,本宫只先用一杯茶水与侯爷道歉,待查明真相,定当还侯爷一个公道。”云凯蒂双手托着手中的茶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茶水倒得未免太过满了些。如此金枝玉叶的贵人,如何做得了这奴才的事,不过片刻便手酸,一个不留神,茶水便溅在了那纤纤玉手之上。 “殿下……”不等丫鬟上前,已被上官临风抢了先,一把接过茶水,只放在一旁。忙着扯起云凯蒂的手,小心地放在嘴边吹着。 “殿下怎好这般不知道不小心,着实要了臣的命了!”上官临风刚刚也不过是一时情急,只是如今这手中扯着的那不是如意楼的哪个丫头的手,这长公主的玉手,可是任谁想扯,便可以扯,谁想吹,便可以吹的,这扯起容易,如何放下才是难。 上官临风进退两难之际,隐隐一道白影自眼前擦过,上官临风暗叫了一声不好。 “阿尘,阿尘这是要去哪?”云凯蒂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手从上官临风手里抽了出来。 玉凌尘原本听闻下人来报,只说这思晨侯且又来闹腾,一心想着无动于衷,奈何琴谱刚起了一半,如何也再作不出,只得追随本心,不妨过来打探一番也无妨。若是这思晨侯胆大包天至极,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倒也可以做个人肉垫子,要是想动那人,且先从玉凌尘的尸体上踏过。 只是,只是终是我玉凌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自作多情罢了!权当是自己犯贱,多余走这么一遭。 本想着走就走了,就当自己从未有来过,各自安好,岂不好看。这堂堂长公主哪里会懂得给别人留有情面。再怎么日夜恩宠且如何,男宠终究是男宠,玩物不过是玩物。 玉凌尘收起嘴角的一丝苦笑,优雅缓缓地转身,对着云凯蒂和上官临风施了个礼。 云凯蒂不知为何,看着玉凌尘适才的落魄愤愤而去,心中竟有几分隐隐地,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阿尘这才刚来怎好就走,还好思晨侯不是个小心眼的,要不然还以为这便是我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云凯蒂嘴上虽然没有半点怪罪,却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埋怨。 玉凌尘若是如先前一般,转身即去,便是恃宠而骄,打得是她长公主殿下的脸,自己还不至于如此拎不清。回之一笑。 “凌尘只怕是打扰殿下与侯爷,并无其他。本想着继续回房将那未谱完的曲子作完,晚上好奏与殿下解闷,终是凌尘考虑不周……”玉凌尘恭敬地赔了个礼。 上官临风见玉凌尘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将人扶起,只是这里说到底是长公主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是他上官临风一个外人,可以指手画脚,横加干预的。也没准是小夫妻间恩爱调、情也说不准呢。 云凯蒂的面上并不是特别好看,先前的一抹暖色,被玉凌尘不过区区几句话。一扫而空。 好你个考虑不周,本宫看你考虑得很周道啊!竟然如此牢记你面首的本分,何不心甘情愿地履行你面首的义务,每次情到浓时那副视死如归的嘴脸,且摆给谁看。 上官临风只觉得气氛一度好不尴尬。 “殿下,殿下可要为臣做主啊!”不得不说,上官临风这注意力分散的,当真是妙,只叫人猝不及防,就连一旁的凌风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本宫说过会给侯爷一个说法,自然不敢相忘,侯爷何故如此苦苦相逼?” 做人难,做好人难。亏得本侯爷本想着为你们二人找一个台阶下,如今看来,是狗咬吕洞宾,肉包子喂了,喂了那母猴子,真是气煞本侯了! 护国大将军府 “小姐,小姐这都第五个肉包子了,将军和三,和夫人已经派人来催过不下十次了!”灵儿只看着刀飞飞一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雷打不动,不能耽误吃的这股劲,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催什么催,谁知道这催字作何解。”刀飞飞眼看着不知道第几个肉包子下肚,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起身上下跳动了几下,别说,好像还真是吃饱了。 刀飞飞心里想着什么,灵儿自然是不明白,只是将军夫人那里,怕是当真不好再耽搁下去。 刀飞飞不紧不慢地随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还真是半点也不浪费,随手抹在了墨发之上,瞬间发丝光滑柔亮起来,只是这葱花味未免有些浓烈。 刀飞飞心想着,自己这倒霉父亲或许还有几分真心实意盼着那榻上的植物人醒来,只是玉瑶那厮,怕是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保不齐不等本郡主一个手滑手抖施错了针,就有人早已按捺不住了。 “大小姐,大小姐来了!”漱玉居外,丫鬟明显有几分紧张,有意加大了几分音量,只怕是谁听不见一般。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郡主殿下,只是这治病救人,一分迟一分险,只怕是郡主殿下如此有意耽搁,莫不是害怕我淼淼醒来,将那日落水之事诉于将军?” 刀飞飞原本也没想着从玉瑶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若不是那糟老头子非推给自己如此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只怕是我刀飞飞与这恶婆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刀飞飞看都没有看过玉瑶一眼,径直走进寝殿。不得不说,这糟老头子虽然神神叨叨,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眼看着刀淼淼这气色比先前不知好上了几分。只是,只是若是自己一个失手,回光返照这个解释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灵儿只看着自家小姐那副心虚的模样,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捏紧。生生得捏了把冷汗。本想着在这将军府,自己与小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小姐安然得过了十八岁,嫁入东宫便是。只是如今,都怪那臭道士,小姐她哪里懂得什么施针,平时就是绣个荷包都是绣不出的。 管它呢,反正自己不懂,别人也未必懂,再不计,一针扎死总好过如今这般半死不活。刀飞飞正想着施针,猛然想起哪里不对,若是自己当真一个不小心,将这刀淼淼扎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正中下怀,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这一箭双雕既能在父亲大人那里好好地惩治自己,又能稳固她将军夫人的地位,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是好不歹毒。 只是我刀飞飞是谁,岂是谁下个套,姑奶奶都要去钻。鹿死谁手只怕是还不一定呢。 刀飞飞努力地回想着那臭道士如何施的针法,有样学样地操作着,别说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模样。 任你华佗再世且如何,小贱人,这次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玉瑶狠狠地攥紧手帕,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戾。 眼看着最后一针即将落下,刀飞飞的额间已经布满细汗。只看着那糟老头子不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信手拈来的动作,到自己这里,不曾想竟是如此艰难。 刀飞飞只见桌上那一壶茶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灵儿正着着倒上一杯,眼看着端到刀飞飞身前,却被一个不知哪里窜出的丫鬟一把掀翻。恰好老黄带巧不巧地跑了过来,灵巧的舌头在地上不过舔、弄了片刻。便见到老黄“噗通”一声,翻着白眼,瞬间没了动静。 在场的女眷们着实被惊了够呛,唯有那丫鬟一把扯住刀飞飞的裙摆。 “郡主殿下,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章老豆腐可还好吃 刀飞飞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猛然起身,想着挣脱这丫鬟的束缚,却不曾想,这丫鬟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任自己牟足了力气,亦是不好摆脱。只得先看看,这丫鬟竟是有何冤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本郡主为她做主。 “哦?你倒是说说看,这偌大的将军府,竟是哪里对你不妥,非要本郡主来为你做主。”被这丫鬟突然间的一闹,刀飞飞手中的银针瞬间忘却了归处,是扎也不是,随便扎也不是。 “奴婢求郡主大人救命!”这丫鬟心思倒是活分,不等刀飞飞分辨一二,眼看着对着地上便哐哐磕起头来,刀飞飞想要阻拦已是不及,那额头早已经发红挂着隐隐的擦伤。 “罢了,罢了,本郡主最是受不了这个,你且先起来,慢慢道来,各中缘由,本郡主自有分辨!”得到刀飞飞如此允诺。 这丫鬟果然腰板挺直了些,心中掐算着时辰,若是所料不错,或者可以赶在将军回来之前,了结了这毒妇,若是先前的大小姐,唯唯诺诺,不争不亢,翠莲自然不敢冒这个险,只是自打大小姐落水醒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那眼神中,隐隐地透着几分不甘,不甘屈服,不可冒犯。 “奴婢斗胆,奴婢还请郡主饶过奴婢不死。那日,二小姐落水当日……”翠莲话还没说到一半,有些人明显已经按捺不住。 “你,你个小贱蹄子,本夫人何时指使过你,将淼儿推下水,淼儿可是本夫人的亲生骨肉,本夫人如何下得了手,下贱人就是不知道安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夫人的厉害。”玉瑶一个眼神,家丁们忙着上前,一把将翠莲扯起。 “郡主,郡主救命!”翠莲死命地挣扎着。 刀飞飞终是耐不住性子,一根银针终于不甘寂寞的落下。 “嗯!”只听闻榻上之人一声闷哼,险些从榻上跳了起来。 众人似乎忘了翠莲这一出闹剧,不禁感叹,果然是神医啊!针到病除,郡主果然天资聪颖,并非凡人。 刀飞飞却无心听这些见风使舵的彩虹屁。随手将手心的细汗自衣裙上拭去。猛然起身。声音虽然温婉悦耳,却有几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本郡主倒要看看谁敢?” 家丁们瞬间陷入两难,这个翠莲是抓还是不抓?得罪大小姐,很有可能得罪了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是得罪了夫人,哪里还有日后,只怕是分分钟人头落地,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先保命要紧。 “啧啧啧,郡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只是本要不要本夫人好心提醒一下,这里是护国大将军府,不是东宫,亦不是郡主府,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玉瑶狠狠地白了一眼身旁的家丁们,一个个还傻愣着干嘛?本夫人养你们,是吃干饭的不成。 “哼!这将军府轮不到小飞飞做主,老夫可还做得?” 刀飞飞忍不住大吃一惊,这不过大半个月的功夫,爷爷这恢复的还真是不错,若是不仔细看当真看出半点腿上受过伤的意思,一步步大步走来,便是自己的腿脚都没有这般利索,当然除非后边有只猎狗追赶,那便另当别论。 狗,刀飞飞这才想到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知死活的老黄,忍不住眼眶发热。撒娇似的扑向刀准怀抱。 “爷爷,老黄它,它……”难得这次没有用唾沫或者辣椒水,这泪水来得竟有几分真诚。 “小飞飞不怕,爷爷自会为你,为老黄做主!” 家丁们只看老爷子这来者不善的架势,一个个识趣地将人放开。 “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怎好看起来这般面善?”刀准本以为自己可能是老糊涂了,看谁都觉得似曾相识,便随口一问。 “不敢瞒老爷子,奴婢名叫翠莲,与姐姐是孪生,先前姐姐一直是夫人房里的……”翠莲话说到一半,便忍不住哽咽。 刀飞飞别的优点没有,偏偏网络小说看了一箩筐,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宫斗,宅斗,手撕白莲花,如此拙劣的戏码,自然几分真几分假,乍眼一看便可猜出个七八。只是若是手撕那毒妇,管她是真是假,自己不添油加醋,已是心慈人善。 “翠莲丫头,不用怕,这里是将军府,岂是任谁可以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老夫还没死,这将军府,便由不得谁只手遮天。” 玉瑶狠狠地捏紧帕子,暗叫一声不好。翠莲,翠萍,还真是下贱贱一窝,一个个做事看不出有几分本事,偏偏生着一股子的风骚、劲,还想着借着本夫人爬上将军的床,爬上了又怎样,珠胎暗结且如何,有命怀上,能生出来才是本事。玉瑶的眼神之中明显透着几分狠戾。 早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个小贱蹄子,日防夜防,防不胜防,竟然在你这阴沟里翻了船。 翠莲只将姐姐翠萍如何私下找到自己,说起先前将军醉酒后,借着酒意便临幸了她,若是寻常人家,家主随便临幸一个婢女倒也无妨,且收入房中便是,奈何这三姨太偏偏善妒,且这翠萍竟然就这一次便怀了身孕,若是诞下个男婴那还了得。 翠萍本想着托管家钱强将此事告诉将军,自己福薄,不敢求什么名分,只是这孩子,毕竟是将军的骨肉,却是半分亦委屈不得。 谁知只是如此一个简单得传话,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翠莲发现姐姐失踪的第三日终于在后院的假山旁的枯井中,发现一具尸体,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苦命的姐姐。 想到这里,翠莲早已泣不成声。偌大的将军府,死了不过区区一个婢女任谁且会在意,只是翠莲却知晓,自己的姐姐绝不会平白寻了短见,此事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奈何翠莲只是区区一个下等奴婢,自然是苦苦调查了很久,没有半点进展。直至有一天无意经过假山附近,便见到二小姐一个人在冰河面前无故发呆,只见三姨太,不夫人房中的春儿猛然窜出,从背后牟足了力气,一把将二小姐推入冰河,自己当时是又惊又怕,正着着喊人,便见到二小姐不过在水中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待春儿离去,自己才敢跑出来喊人救命。 刀准狠狠地瞪向玉瑶。 “好你个毒妇,都说虎毒不食子,老夫还是真没看错了你,比起你畜牲都还不如。”刀准咬牙切齿,每一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你个贱人,竟敢冤枉本夫人,看本夫人今日不撕了你这张狗嘴!”玉瑶自然不是善茬,自己还是夫人房中丫鬟之时,这撒泼吵架的本事便是一等一的。 这里话音刚落,便一把扯住了翠莲的头发,死命地撕扯着,脚上还不忘向着翠莲的肚子上招呼。 众人只是面面相觑地看着,却也不敢靠前,亦是靠不得前。这翠莲自然我不是个好欺负的,俩人很快纠缠一团。 刀飞飞这好戏还没尽兴,只觉得榻上隐隐又有了些动静,这刀淼淼也是,早不醒,晚不醒,偏偏会赶时候。 刀淼淼好不容易忍着剧痛朦胧地刚要睁开眼,却不知又是被谁一拳撂倒,当人这做好事不留名的,除了刀飞飞,且还有谁。 宫门外 云扶苏想来已有多日未见刀飞飞,又经上官临风那么一闹,心中愈加有些不安。趁着今日散朝闲来无事,便叫住了刀霸天,二人一同前往将军府。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刀霸天原以为自己怕是走错了地方,本想着今日是飞飞为淼淼施针的第一天,只怕是有些差池,便前来查探一番,只是不曾想,地上这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一狗竟是作何解。 刀霸天眼看着这蓬头散发的女子猛然从地上窜起,扯着自己的衣袍,若不是仔细看,还真是险些忘了,这人竟是自己的三姨太,将军夫人玉瑶是也。 “将军,将军可要为妾身做主啊!”玉瑶狠狠地白了翠莲一眼,小贱人,这下将军回来了,看你们一个两个,谁还敢为难本夫人半分。 刀霸天正着着俯下身来将玉瑶扶起,只被父亲猛地一声,瞬间端跪在地。 “你这畜牲,还不给我跪下!” 刀霸天虽然不知,父亲何来如此大的火气,只是看着这架势,怕是八成与瑶儿脱离不了干系。 云扶苏只看了一眼那满是惊恐与委屈地小眼神,还有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老黄,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刀飞飞忙着冲上前去,跪坐在老黄的尸体前。 “哎呦我的老黄啊!可怜你死得这么惨,那茶水本来是为本郡主准备的,谁让你贪吃本郡主的肉包子也就算了,如今你就这般去了,可叫本小姐一个人怎么活啊!”刀飞飞哭得这叫一个声泪俱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多么可怜的大小姐,说什么太子妃,佳敏郡主,竟然只得与一条老黄狗为伴,相依为命,就连与云扶苏一道赶来的侍卫们都忍不住留下感动的泪水。 云扶苏本想着将刀飞飞扶起,告诉她,飞飞不怕,你还有孤。只是猛然想到了哪里不对。飞飞适才说,这老黄是替她挡下了那有毒的茶水,竟是谁有这个狗胆,竟然孤的太子妃都敢动。 云扶苏不住地上前,逼近那恶妇。玉瑶本能地向刀霸天身后挪动了几许,竟有几分心虚。 “所以,竟是你这毒妇想要致飞飞于死地,你且说是与不是?”云扶苏再压制不住性子,正想着上脚,却被刀霸天拦在身前。 玉瑶吃过这太子殿下的亏,自然长了见识,眼看着双眼一瞪,两腿一瞪,便晕厥了过去。 刀飞飞忍不住想笑,便是吃了伸腿瞪眼丸,也没有见效这么快。 刀霸天却是慌了神。 “来人,还不赶快请郎中,天大的事,等瑶儿醒过来再作定夺。”刀霸天一把将玉瑶抱起,直奔醉心阁。 到底是高门大户,这郎中莫不是长了翅膀,就好像先前算准了将军府会出事,只守在门外一般,不过片刻功夫,便匆忙赶来。 只是这郎中左手换右手,仔细诊治了一遍又一遍,知道的是在切脉,不知道的还以为莫不是在吃这毒妇的豆腐。只是这老豆腐可还好吃? 刀飞飞好不容易勾起的兴致,被玉瑶这么一闹,瞬间没了大半。正准备回到清竹轩,只听闻那郎中深怕别人耳聋听不见。很是大声地喊了一句。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她有身孕了。”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一章清白,侯爷有吗 刀霸天先是一愣,很快冲至榻前,眼看着玉瑶那满是柔波,隐隐地透着几分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娇羞,虽然已是三十岁有余,却如那鲜嫩的蜜桃,愈加性感撩人。 “瑶儿,好瑶儿,快别起来!”刀霸天眼看着玉瑶正要起身,立即上前,小心将人扶好,倚在自己的肩上。 刀准冷冷地白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不过是怀个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就她玉瑶这般金贵。起身见礼都不得,如今想要惩治她半分怕是更使不得。 刀准只看着自家孙女那撅起的小嘴,那满是委屈地小眼神,只是如今母凭子贵,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这毒妇。 “哼!”刀准怒甩衣袖,愤而离去。 云扶苏本想着,这恶妇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这次,便是看着舅舅的面上,亦是不能轻饶,只是,只是如今怕是自己再有理,任谁也无法对一个有孕妇人出手。不等云扶苏反应过来,刀飞飞不知何时已然退出了醉心阁。云扶苏紧忙追了出去。 “小姐,小姐老黄它,它已经去了!”灵儿眼看着自家小姐跪坐在老黄身前,手上温柔而小心地捋顺着老黄乱蓬蓬的毛。 “老黄,你要是再不起来,肉包子就全被我吃光了。”刀飞飞随手抄起一个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来不及咀嚼,只是一口又一口不住地往嘴里填。 若是平时,灵儿指不定会如何嘲笑自家小姐,总是没有个好吃香,只是眼看着刀飞飞那眼角不住地落下的泪水,自己的心,说不出来的揪着疼。 “小姐……”灵儿正想着上前,却被人一把止住。 “太子…殿下!”不等灵儿见礼,云扶苏随手摆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意整理一下衣袍,安静地蹲跪在刀飞飞身前。 刀飞飞仿佛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一把擦去脸上的泪痕,嘴角用了几分力气,努力地咀嚼着,好不容易吞咽了进去。眼角差点呛出眼泪来,却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身笑了笑。 “殿下你看,这下再没有谁,和我抢这肉包子了。”语毕,刀飞飞又是抓起一个包子,不等塞入口中,却被云扶苏一把扯住了手臂。 “飞飞乖,我们不吃了,好不好!”刀飞飞越是表现得平静无澜,云扶苏越是心疼放心不下,哪怕任她大哭大闹一场也好,或者打骂自己也成,只是别再这般为难自己。 要孤怎样,才能让飞飞知道,飞飞从来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孤,是孤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是我云扶苏此生恨不得用性命相护的唯一的妻! 刀飞飞猛然起身,好像想到了什么。那糟老头子不是自诩什么华佗再世,那个神魂归位针,不是有一息尚存,就能起死回生么,刀淼淼那个废人尚且拉得回来,老黄或许也可以。 只是,只是适才自己给刀淼淼施针,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或者说是那糟老头子先前施针已然奏效,自己不过是画蛇添足,给自己平白赚了一个好名声。尚且不说人狗有别,就算是没有分别,自己怕是也无法再将适才的针法一针不落的重新再来一次。 若是那臭道士在,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又要如何相寻。 “臭,师傅!”刀飞飞本来也没有抱有多大希望,随手示意家丁。 “来人,将老黄好生安葬。”只是刀飞飞话音刚落,不等家丁们下手,只见一道灰白色身影,自众人身前,鬼魅一般擦过。 “师,师傅!”刀飞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这臭道士真的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巫南天只是随手在老黄身上探查了几下,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中了其他毒还好说,只是这焚心草,不管是人或畜牲,一旦误食,神仙难医。 巫南天起身,不经意地暼了刀飞飞一眼,而后一声轻叹,竟不知是何寓意。转身正欲归去。 “师傅!”难得刀飞飞声音之中除了几分娇嗔讨饶竟然隐隐地带着几分真诚。 巫南天止住脚步,回身好一副哭笑不得。 “好徒儿,为师从不曾想,想要爱徒真心唤老夫一声师傅,竟然还要感谢一条狗!”巫南天只看着刀飞飞那副如丧考妣的脸,便无心再打趣。 “为师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只是巫某不才,毕生精力只著了如此一本拙作,如今便留给爱徒,还望爱徒闲来无事之时,酒足饭饱之间,随意翻扯两页才好。” 刀飞飞随手接过那发黄的古籍,不知已经被翻了多少遍,一本书恨不得八本厚。 巫南天不过随意扫了刀飞飞一眼,那眼神之中不要嫌弃的太过明显。 就在刀飞飞片刻失神之际,巫南天突然出手,刀飞飞这才意识到,这糟老头子,都给了人家的东西,就是拿着擦屁股与他何干,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罢了,为师还有几句闲话,忍不住多说几句。爱徒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不过死了区区一条老黄狗,若是爱徒不能谨言慎行,处处小心行事,倘若他日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是这偌大的将军府以至于更多的人,不够为之陪葬。” 不仅刀飞飞被巫南天此般说词说得云里雾里,就连云扶苏也是一愣。只是片刻便觉得,虽然看似危言耸听,却也不无道理,如此设身处地,未雨绸缪,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还好这道士名为飞飞的师傅,对飞飞应该没有半点加害之心,不然只怕是防不胜防。 刀飞飞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如何一本书值得耗尽毕生精力《百毒全书》,别说这名字和这糟老头子还真是好不般配。 不过随手翻了两页,刀飞飞不知为何脑海中总会忍不住浮现一个老毒物的形象,别说这糟老头子比他,只怕是更甚。 只是,这文字,还敢再抽象一些么,他们认识姑奶奶我,姑奶奶可不一定认识他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象形文字或者甲骨文什么的。 还以为这糟老头子给自己留下的是什么宝贝,如今看来不过废纸一堆。再不情愿终是人家一番好意。刀飞飞正准备表示谢意,只是四下望去,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刀飞飞只把那本破书随手丢给灵儿,本想着先让灵儿小心收起来,日后指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云扶苏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刚想开口,刀飞飞自然不是个没有眼色的。或许自己看不懂的这些烂七八糟的玩意,云扶苏没准精通。 云扶苏贵为太子,各种典籍自是涉猎广泛,只是看着巫南天这般深不可测的模样,想来这本医书,自是千金难求。心中便如猫抓了一般,难免有些奇痒猫难耐,哪怕只是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刀飞飞倒是大方,反正自己看不懂在那放着也是浪费,云扶苏若是想着去看,便拿去看好了。 云扶苏接过医书,就知道此人非同小可,能将毒理运用得如此恰到好处,说是神人也不过分。 世人只知道毒能害人,却不知道要是运用得当,也可以用来救人,正所谓,以毒攻毒,不过如此。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眼珠子恨不得掉书里了,口水流得几丈长,至于么?莫不是这老头子当真有几分本事。 云扶苏这才觉得自己如此冒然行事,只怕是失礼莽撞了。忙着将书合上,双手托着,万般恭敬地递到刀飞飞手上。 刀飞飞难免有些受宠若惊,看来有个牛掰的师傅倒也不错,竟然得堂堂太子如此理喻。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只觉得众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满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与仰望。 只是高处不胜寒,刀飞飞正准备客气客气,不曾想,云扶苏突然开口。 “今日孤且先拜读两章神医佳作,待来日焚香沐浴之后……”云扶苏话没说完,只见刀飞飞不知为何,一声不响地,大步而去。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是云扶苏定会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只是那人若是飞飞,也就见怪不怪了。 “殿下,要不要……”侍卫上前,话未说完便被云扶苏止住。 飞飞的,便是孤的,整个人早晚都是孤的,更何况区区一本《百毒全书》。不过这本书,真真是妙极。 长公主府 云凯蒂耳朵早已被上官临风絮叨出茧子,一心盘算着如何将人打发走。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人又是不请自来,再加上那舞姬之事,虽然诸多可疑,只是如今死无对证,只得任由他百般编排。 “公主殿下莫不是也如此欺臣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若是殿下不能为臣做主,臣便一头撞死算了。”上官临风只在殿内四下寻觅了半会,毕竟自己的头也不算结实,只想着寻一个虫蛀严重的倒霉柱子,做做样子,要是有块豆腐,那就更好了。 云凯蒂在这里等了半会,也不见上官临风动作,如此撒泼耍赖的功夫,只怕是寻常妇人也没有如此低劣,一个个堂堂侯爷,也真是豁得出脸面。 “好了,侯爷不妨直说,想要本宫如何为你做主便是。” 上官临风猛然站直身子,借着铜镜之中反射出来微妙的光,忍不住将乱发整理好。 “那舞姬着实可恨,若仅仅是寻常行刺,倒也罢了,偏偏占了臣的身子,侮辱了臣的清白,臣只怕是没法活了!” 上官临风见云凯蒂明显没有了耐性,便只得见好就收。 “臣只是想殿下为臣做主,若是这事传到将军府那里,佳敏郡主自然……”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便被云凯蒂猛然打断。 “本宫不知,侯爷与将军府竟是有何干系?”事关佳敏郡主,云凯蒂便不得不好生盘算一番。 “不瞒殿下,臣是要做佳敏郡主面首的,只是如今这平白失了清白,可叫臣情何以堪,若是传到佳敏郡主那里……” 这下不仅是云凯蒂听不下去了,就连凌风都再忍不住泛起恶心,还好先前已然吐了个干净。 不等云凯蒂开口,长公主府今日还真是好不热闹。 “侯爷莫不是当孤是个死的?”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二章自是是送往宫中 未见其人,那一厢难掩的怒气已然迎面而来。 “殿下!”无忧上前,深怕云扶苏轻举妄动,虽然这上官临风着实可恶可耻了些,只是皇上那里尚且还没有出手,若是这厮在太子殿下这里出了半点差池,只怕是平白遭了那满朝文武老臣的口实,切勿因小失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云扶苏一个眼神安抚无忧先生放心,孤且知晓应该怎么做,只是这上官临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孤的底线,孤若是不能回应一二,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难不成传到坊间,混世淫、贼,随意欺我弱无力,自是不可亦不能。 上官临风不过双眼微眯,只当是没有看见云扶苏一般。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真是晦气,可怜了自己好不容易激起的半点兴致,如今倒是被这倒霉太子拜了个干净。 云凯蒂示意云扶苏,单只是上官临风那个泼皮,这寝殿险些被掀翻了房顶,如今又多了一个云扶苏,都说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先前自己没有所悟,当真以为自己长公主府这三千面首可以和睦相处跟亲兄弟一般。念及此,云凯蒂忍不住暼了眼玉凌尘。 虽然自己偏宠阿尘多一些,只是难免遭到其他人的嫉妒,阿尘偏偏又是一个不争不抢,不屑于为自己争讲的性子,只怕是他在公主府的日子,并没有传闻那般万千宠爱于一身般好过。 本宫当真只是想着阿尘可以过得好些而已,不曾想,无形之中使其沦为众矢之的。这点若不是今日见到苏儿与那难缠侯爷,怕是若是有朝一日,阿尘被人欺压至死,自己也不见得知晓。 “啧啧啧,是什么风将太子殿下吹到这长公主府了,莫不是殿下嗅到了本侯爷的玉树临风?”上官临风随手将散乱的墨发一把捋到身后,手中的兰花指,不要捏得太过张扬。 凌风在一旁忍不住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和侯爷在一起久了,当真要时刻警醒,这是遇到了太子殿下这般好脾气的,换作别人,只怕是分分钟侯爷或许还有人念及他的身份,只是自己一个奴才,只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脑袋就搬了家,被人拿去泄愤。 云扶苏只是轻抿嘴角,原以为,狗咬自己一口,咬便咬了,自己咬咬牙,不过疼上那么一时半刻也就熬过去了,难不成当真反咬那畜牲一口,只怕是落得那满嘴的毛,还不够恶心,只是若是那畜牲如这狂吠不止的思晨侯一般,便另当别论了,指不定孤哪日为了他坏了自己的规矩也不一定。 若是他当真活腻了,那就去死吧! 云扶苏虽然面上看不出半点波澜,心中已经不知将上官临风凌迟了多少遍。 “侯爷当真会说笑,莫非姑姑这公主府,你思晨侯来得,孤却来不得?” 云凯蒂只看着二人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若只是在自己面前倒也罢了,如今这一屋子的人,平白让这些下人将热闹看去倒也无所谓,说说笑笑沦为几天私底下的谈资倒也罢了,只是这长公主府树大招风,指不定多少眼线盯着呢,若是传到自己的那位素来喜欢多思多想的皇弟那里,或是坊间,怕是变了一番滋味。 毕竟事关佳敏那丫头,得凤星者得天下,若是自己是个男子,只怕是也想着争上一争。念及此,云凯蒂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低落,只是转瞬而逝,怕是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发现,而那攥紧的拳头,指节间留下的指痕,却是清晰可见。 指甲入肉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云凯蒂,你还知道疼么?你哪里配。 云凯蒂起身笑着将二人拉倒座位之上,一个眼神示意下人,还不赶快看茶。 上官临风自然不是那轻易罢休之人,不过是本侯爷站得久了累了,话说得久了渴了而已。 “嗯,好茶好茶,不愧是长公主府,茶香人更美。”上官临风不过随口一说,可是吓坏了一旁倒茶的侍女,很是慌张地手抖了一下,险些将溢出的茶水溅在上官临风身上。 “奴婢该死!”侍女紧忙跪下。倒不是这侍女多么的胆小怕事。能在这长公主近身伺候的侍女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这上官临风哪里是寻常人,那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且死在他身下的男子少女没有九千也有一万,那舞姬不也是连两个时辰也没有撑过去。 自己家中上有八十岁奶奶无人奉养,下有三五岁幼弟,父母且是个身子骨弱的,一年之中有那七八个月卧床不起,自己死生是小。只是这一大家子又该如何过活。 云凯蒂自然知晓这婉儿不该是如此冒失的,只是莫说是她,区区一个侍女而已,便是本宫也被这思晨侯缠得好不头痛,自己堂堂长公主且不能拿这泼皮怎么办,一个侍女又能如何? “好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了,婉儿且先下去吧!若是再有下次,莫怪本宫将你卖到那如意楼里去,好好教导你一番,何为规矩。” 上官临风只当是适才的一切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只是可怜了这美丽可人的婉儿姐姐,别说,若是放在如意楼,除了玲珑姐姐,自然是配得上实至名归的头牌。或许比在这死气沉沉的长公主府愈加有趣了几分。 “苏儿怎么如此空闲想到本宫这里来了,平日便是本宫念苏儿得紧,多次派人去请亦不得。”云凯蒂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与上官临风的反应。只是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上官临风本就俊美妖孽的脸,只笑得好不张扬,险些一楼茶水喷出,只是如此香甜可口的茶水若是喷在那了无生趣的倒霉太子身上,未免有些浪费。 上官临风满是挑衅与威胁的瞪了云扶苏一眼。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呢,堂堂太子殿下,不请自来,这是抽什么邪风。 云扶苏只是不住地收紧拳头,无忧先生在一旁正想着上前。只是这里是哪里,若是在东宫,无忧先生实在看不过眼偶尔与之分辨一二也就罢了,这长公主府便是云扶苏且不得不谨言慎行,何况区区一个谋士。 “姑姑说笑了,扶苏也是听闻姑姑这里昨个夜里遭了刺客,深怕姑姑有什么闪失,这不一得空便紧忙着赶过来看看。”云扶苏随手品了口清茶,却根本不知是何滋味,心中只是在想着,哪里来得刺客若不是这上官临风杜撰出来的,未免有些太不中用,这行刺不成倒也罢了,自己偏偏还失了清白,若是被别人侮辱了倒也罢了,偏偏又是上官临风这淫,贼,自己不用看都知道,这舞姬的死相,只怕是不会怎么好看。 念及此,云扶苏便是半点品茶的兴致都没有了。缓缓而小心地将茶杯放下,有意无意地暼了眼上官临风。那暧昧的红痕不要太过明显,还真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心中忍不住有了算计,只是随手一个动作,无忧便吩咐随身侍卫照做。 上官临风不过随意一瞥便看到云扶苏那明显有几分舒展的眉头,先前只以为这太子软弱可欺了些,不曾想竟也是个惯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之人,只是本侯爷这事便是传到了那母猴子那里又能如何? 护国将军府 “小姐,太子殿下那里传来消息……”灵儿伏在刀飞飞耳侧小心耳语着。 刀飞飞终于将嘴里的那一口香得流油的肘子咽了下去,正想着再啃一口,这才想到灵儿适才唠叨着什么那个死太监的花边事,只是…… “与我何干?”刀飞飞不过撂下这四个字已是文明,那死太监本就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是死是活那太子殿下莫不是闲得蛋疼,还至于特意派人来通传自己一声。平白减了本郡主的食欲。况且不过是先奸后杀一个舞姬而已。 只是话说回来,这死太监还真有些不厚道,都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睡都睡了,就是长得难看些,红烛吹灭,怎么说也都有个六十分,至于如此残忍,平白结果了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着实可气可恨了些。 “小姐莫在贪食,不然夜里且又要腹痛难忍了!”灵儿不得不小心提醒,先前原以为大半个肘子下肚,又中途打断,想来小姐应该已用好。未曾想却吃得愈加香甜了些。 刀飞飞双眼含笑,只是看了灵儿一眼。 “化悲愤为食欲,你懂的?” 灵儿懂不懂自是无人在意,只是难得有人竟然真得领悟得到,刀飞飞的用意。 长公主府 云扶苏坐得久了终是有些坐不住,只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侍卫上来回话。反观上官临风那里倒是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做得好,赏!”上官临风嘴角上勾,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得春风得意。 云扶苏只觉得哪里不对,猛然起身。 “呦呦,太子殿下莫不是哪里不适,便是个椅子也坐不得了。” 云扶苏眼神之中终于再忍不住满腔怒气。狠狠地瞪了上官临风一眼。 “侯爷此言怕是不妥,若是传到南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离世子不敬,只是别说是孤不好男风,即便是,侯爷竟是哪里看得出,莫不是侯爷才是坐不得椅子的那一个?” 南陵 “世子,您这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王府,这又是在瞎折腾着什么?”青椒只看着夜离这将自己困于密室,一困就是三五日,只怕是不要憋出什么毛病才好。 “阿嚏!”可怜夜离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在那番邦古籍上看到的什么叫做沙画的东西,这一试不要紧,还真不是个容易得活计。这才好不容易勉强糊弄出几个意思,一个喷嚏又是功亏一篑。 “莫不是那丫头终于记起本世子了?”夜离嘴角上勾,眼神之中满是柔光,只是青椒看得却是云里雾里。都说是饱暖思淫,欲,春天到了,世子这莫不是…… “吩咐下去,今年的南陵醉再加五百坛。” 青椒正着着下去准备,却又被夜离止住。 “取五十坛送去……”不等夜离将话讲完,青椒好一副心领神会地模样,再联想先前自家世子那副思、春的模样。 “好嘞,小的这就派人送五十坛南陵醉于将军府!”青椒正沉醉在自己难得脑袋灵光了一次,不曾想一记绝情手猛然朝着自己的头顶拍下。 “自然是送往宫中……”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三章人生若如初相见 御书房 古玉楼先是整理一番衣袍,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恭敬地见礼。 “臣古玉楼拜见皇上!” 圣陵帝只将奏折暂且搁置一旁,双手轻揉眉心,缓缓起身,至古玉楼身前。 “爱卿平身。”圣陵帝只不过随意在古玉楼身上扫了一眼,那眉心紧蹙的一团,自然又是没什么好事。随手把玩着一串珠子,不发一言,只听着这平日里好不嚣张,就连朕也不放在眼里的佞臣,竟是如何说词。 “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古玉楼一直伏低着头,不敢对上圣陵帝的视线。只听闻,圣陵帝手上忽然止住了动作,不过片刻,便听到珠子一颗颗滚落在地的声音。 “爱卿最近办事,真的是愈发的不利落了些。”圣陵帝转身,怒甩衣袖,至龙椅上落座。面上虽如玩笑般,看不出什么颜色变化,只是话里话外,却是另一番深意。 莫不是朕对你太过恩宠娇纵,便让你忘记了做奴才的本分! 古玉楼随手整理下衣袍,随即跪地。 “臣知罪!”不等古玉楼再分辩些什么,西域进贡上好的砚台,已瞄准自己的头部砸了下来。粘腻温热的鲜血瞬间自额间滑落,古玉楼也不顾上。只是恭敬地拱手。 “臣谢皇上恩赏!” “罢了,说说吧,那臭小子且又憋着什么坏呢?”圣陵帝随手捻起一杯茶,若无其事地作饮。任他夜离逃回南陵又如何,整个天下都是我云家的,不过小小蝼蚁,且能如何。朕要是想碾死他,不过轻而易举,只是怕脏了鞋子而已,平白泛了恶心。 “启禀皇上,离世子自返回南陵之后,闭门不出,恕臣愚钝,当真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花怜在一旁且看着圣陵帝神色稍缓,只是这古统领的额间的伤要是再不处理,只怕是不妥。随手示意一旁的小太监。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传太医。” 圣陵帝只是白了花怜一眼,却看不出是何深意,总之应当没有什么责罚的意思,反而隐隐地透着几分欣赏。到底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做奴才的,就该牢记做奴才的本分,若是恃宠而骄,或是擅自揣摩圣心,自作聪明的,怕是也容不得他活到现在。 眼看着古玉楼额间的伤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这才想到,最近长公主府那里。着实有些不太平,只得将自己所知,悉数告知圣陵帝。 只是圣陵帝的心思,却没有放在上官临风与云扶苏的争风吃醋上,而是有一件事,压在自己心头多年,致使自己与长姐离心,还需择一良机,趁早将这误会解开。 “对了,那个玉凌尘,可查得怎么样了!”若是什么王凌尘,李凌尘也就罢了,长姐若是寂寞,想养些面首,任他是谁都好,哪怕是潇湘馆的小倌亦可,只是那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姓玉。 好好的一根毛笔被一把折断,墨汁溅落在刚刚批好的江南水患的折子上。花怜忙着上前。 “奴才这就赶往护国大将军府,让刀士郎重新起草一份折子来便是。”花怜小心地将溅出的墨汁处理干净,而后将脏污的奏折准备好,正准备赶往护国大将军府。不曾想被圣陵帝猛然叫住。 “不必了,想来朕已多日没有到过皇后那里……”圣陵帝话说一半,花怜便已差人紧忙去通传。 忠义侯府 “还不给我跪下,你这个不孝子!”齐炀一脚踢下,长子齐文远毫无防备,只觉得膝间一痛,便端直跪地。 忠义侯齐楚桓负手而立,眉间紧蹙,却懒得看这演戏不知给谁看的父子。都说是虎父无犬子,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中用的。 “父亲,还请父亲救救远儿这一次,若是皇上那里追究下来,只怕是远儿这次,这次,远儿可是我们齐家三代单传啊!”齐炀一遍遍给齐文远使着眼色。 “爷爷,远儿知错了,还请爷爷帮远儿这一次。”齐文远忙着上前,一把扯着齐楚桓的衣角。 齐楚桓猛然一个用力,将人一脚踢作一旁。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江南水患横行,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父母,上不能为朝廷排忧解难,下不能体恤百姓疾苦,如此庸官已是丢尽了我齐家的脸,偏偏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贪墨朝廷救灾的银两……”齐楚桓一个趔趄,险些被齐文远气得背过气来。 “那刀文珏是谁,虽然如今不过区区一个小小户部侍郎,只是可是官场上有名的不畏强权,刚正不阿,偏偏这次皇上命他全权负责江南水患贪墨一事,若是换作旁人,老夫尚且可以舍下这张老脸,从中周旋一二,只是这次,只怕是远儿想全身而退,怕是艰难!” 齐文远一屁股跌坐在地,小脸惨白,双眼无神如死鱼一般。 齐炀怯怯地上前,只看着自己那几乎一夜间花白了头发的父亲。 “父亲,要不然让妹妹那里从中帮衬一二……”不等齐炀将话讲完,齐楚桓猛然转身,上来就是一巴掌。齐炀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父亲这一巴掌着实是让自己愈加清醒了些。 妹妹在宫中,想来处境亦是艰难,不求母家帮衬一二已是不错,况且寒儿那里又不得不小心谋划,如今远儿贪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是妹妹避嫌且还不够,哪里能够再指望她帮上什么忙,到底是自己急糊涂了。 温宁宫 “臣妾拜见皇上!”端仪皇后齐醉知道皇上要来温宁宫,便紧忙梳洗打扮着。自打淑贵妃病逝之后,皇上来后宫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齐醉本还顾虑着,皇上会不会因为远儿之事而迁怒于自己与寒儿,只是如今看来,终是自己多虑了!心放宽了,精神上便好了很多,莞尔一笑,只如少女般红润可人。 “皇后快请起,朕最近被政务所累,所以冷落了皇后,皇后莫要怪朕才是。”圣陵帝一把牵起皇后的手,二人共同在桌前落座。 齐醉明显有几分受宠若惊,皇上这般礼遇自己,还是御花园初见之时,每念及此,虽然已是三十有余,却只如少女般娇羞,眼波之中,情意满满再多一分只怕是就要溢出来。 侍女在一旁识趣地退下。满心欢喜地吩咐小厨房,准备好热水,稍晚些或许会用到。 “皇上日理万机,乃社稷万民之福,臣妾哪里敢有抱怨,臣妾只是心疼皇上还来不及。”齐醉掐算着时辰,小厨房熬的红枣银耳羹应该差不多了。 不过片刻,侍女已经将羹汤端了上来,还未至桌前,齐醉已然起身,一把将羹汤接了过来,小心地打开盖子,随手取一把扇子,小心地扇凉。而后取了一勺递至圣陵帝嘴前。 本事郎情妾意,好不温存,不曾想,圣陵帝一把将羹勺接过,随即递入口中,而后将整碗汤端至身前,大口大口地便吃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随手取一帕子,轻轻擦拭嘴角。这才想起傻愣在一旁眼里满是委屈的皇后。 “皇后不必如此麻烦,朕只是乏了,想来皇后这里坐一坐,你我夫妻之间,是有多久没有如此忙里偷闲,一起聊聊了!朕还记得,自己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圣陵帝不过随意提几嘴往事,竟不知都已经为人母十几年,醉儿还是初见时那般多愁善感,爱哭鬼一个。 只是圣陵帝哪里知道,人生若如初相见,又怎么可能只如初见。同样是梨花带雨,同样是莞尔一笑,有的是柔肠寸断,有的却可以是笑里藏刀,在这深宫之中,又哪里有几分真心。又有谁在意几分真心,几许假意。谁还没有天真烂漫过,怎奈这宫墙之深深几许,寂寞苦寒寒人心。 “远儿之事,皇后可有耳闻?”圣陵帝随意抿了口清茶,只如闲聊一般,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自齐醉身上扫过。 齐醉先是心头一紧,早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怪只怪远儿终是个沉不住气的,区区几百两黄金,便猪油蒙心。 “臣妾知错,都是臣妾与父亲对这逆子平时太过宠爱,疏于管教,以至于放纵他闯下如此祸事,皇上只管秉公办理,要杀要罚,臣妾并无怨言!”齐醉话音刚落,猛然端跪在地。 圣陵帝忙着起身,一把将人扶了起来。 “皇后严重了,远儿是远儿,忠义侯府是侯府,祸不及妻儿,更何况,远儿之事,尚在调查,还未定论……”圣陵帝只看着齐醉那紧紧攥紧的帕子,心中便有了算计。话锋一转。 “皇后果然最懂朕,唯有醉儿最得朕安心!”圣陵帝语毕,一把将齐醉拉向怀中。不过片刻厮磨,将人打起横抱至榻上,春宵苦短,红烛摇曳,床幔落,又是一室春光无限。 翌日一大早,待齐醉起身,只觉得身旁空空,忙着唤来丫鬟询问。 “皇上只说是怕吵到皇后休息,便只叫奴婢伺候着更衣赶去早朝了。皇上果然还是最宠皇后!”侍女在一旁,边为齐醉更衣,心里忍不住美开了花。皇后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好日子终于到了! 这边齐醉刚刚梳洗打扮妥当,便有太监来报。 “启禀皇后,忠义侯府来人了!”不等太监将话讲完,齐醉只觉得心口发紧。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可是远儿来了?”齐醉猛地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是忠义侯,只说是给皇后请安,要奴才带话给皇后,勿要多虑,忠义侯府是忠义侯府,皇后是皇后,有他老人家在,忠义侯府绝不会拖皇后的后腿!”齐醉示意侍女取了几片金叶子塞给小太监,待小太监退下之后,齐醉猛然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漆黑,险些跌倒在地。不觉间泪湿双眼,强忍着心痛,抽噎着只唤了一声, “父亲!”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四章你哭我心都碎了 护国大将军府 漱玉居 有了上次醒来的惨痛经历,刀淼淼这次多留了一个心眼,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小心地环顾着四周,还好那个暴力狂刀飞飞不在。要不然可怜自己十四岁豆蔻芳华,没有被那冰凉刺骨的河水淹死,只怕也早晚被刀飞飞那厮一巴掌拍死。 刀淼淼下意识地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灼热,猛然抬起头来。 “啊……”刀淼淼还没喊出来一个字,便被一双有力的手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翠莲见刀淼淼终于安生了些,再捂下去只怕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背过气去,自己怕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你这个贱人,你还想对本小姐做什么?”刀淼淼大气都还没喘匀,嘴上得了空闲,果然又是不安分起来。 翠莲不断地逼近刀淼淼,眼神之中满是威胁。 “看来二小姐你,还是看不清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呢!”翠莲牟足了力气,一把掐住了刀淼淼的脖子,手腕间不断收紧用力。 刀淼淼双手死命地抠着翠莲的手。 “你,你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本小姐将你推本小姐落水的事情告诉父亲!”刀淼淼见翠莲手腕固然松开,忍不住鄙夷欣喜,奴才就是奴才,敢跟本小姐斗,也不拎拎自己几斤几两。只是不曾想。 翠莲一屁股坐在床上,二郎腿一翘,看这气势,俨然一副自己才是这漱玉居的主子。 “你,你这个下贱奴才……”直到对上那狠戾的眼神,刀淼淼这才安生了些。 “怎么,二小姐喊够了,骂够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奴婢我了!” 刀淼淼本能地向床榻内侧蜷缩了几分,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抓着被子。 “你,你是想要本小姐的命?”刀淼淼明显有些语无伦次,只是看着那眼神,怎么都觉得想生吞了自己一般。 “翠莲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里敢要了二小姐性命?真正想要你性命的,是你那狠心恶毒的母亲啊!”翠莲话说得太多,难免有些口渴,随手倒杯茶的功夫,只见刀淼淼发了疯一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从榻上窜起。 “你放屁,本小姐是母亲唯一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母亲她,她绝不会这样做的。”刀淼淼竟不知为何,话说到最后,自己都感觉没有了底气。 自己虽然是母亲亲生的不假,只是身为这将军府的二小姐,表面上风光无限,尚且不说嫡庶有别,同样是小姐,只是在外人面前,早已高下已分;若仅仅是外人如此也罢,自己那亲生母亲,从自己还小的时候,就一直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唠叨着,就连自己走路比那贱人晚两个月,都要比;而最让刀淼淼难以释怀的,凭什么她刀飞飞出生就是凤星,不费吹灰之力就是那命定的太子妃,而我刀淼淼,不过想着委屈自己下嫁侯府而已。 念及此,刀淼淼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一般,心中默念着那个十恶不赦混蛋的名字。 “上官临风,迟早本小姐要你不得好死!” “看来二小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要不要奴婢好心将那老黄替你饮下的那混入焚心草的茶水,给二小姐倒上一杯?”翠莲说话间,一杯茶水已然斟好。只朝着刀淼淼走来。一把捏起刀淼淼的下巴。 “不,不要!”茶水不断从唇缝间流出。翠莲懒得再看刀淼淼这般懦弱不堪的模样。 刀淼淼在听到焚心草的那一刻,便已知晓,翠莲所言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只是,只是母亲为何连刀飞飞那贱人尚且留得下,却非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下杀手。 “为什么?”刀淼淼双手不住地摇晃着翠莲的肩膀。难得翠莲没有恼怒,而是看着刀淼淼,竟不知为何会心生怜悯。 “你可知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三姨太,不,如今已是将军夫人了,可是混得如鱼得水。好不快活呢。二小姐不妨想想,三姨太能做上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还不是全仗着你二小姐昏迷不醒,形同废人,所以将军一时心软,便将其扶正了。”翠莲话还未说一半,刀淼淼已是瘫软在地。 只是翠莲哪里肯如此放过,一把拎起刀淼淼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 “所以二小姐可还明白,真正要取你性命的,不是奴婢,二小姐要怪要恨,就全记在你那母亲身上吧!”翠莲眼看着在刀淼淼这里,看足了戏码,再没有乐子,正准备离去,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不好心提醒。 “对了,奴婢忘了恭喜二小姐,夫人有孕了,二小姐很快就要做姐姐了!” 翠莲前脚刚刚踏出门槛,刀淼淼一屁股便瘫坐在地上。想哭,却发现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双手狠狠地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直到嘴唇被咬破,淡淡的血腥气缓缓流入口中,刀淼淼终于将手放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漱玉居门外 “小姐,这翠莲简直太可怕了!”灵儿半会了想到翠莲适才的一言一行,还忍不住打着哆嗦。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倒是平静得狠。 刀飞飞掐算着时辰,刀淼淼应该差不多醒了,便过来查探。不管是机缘巧合,或是设计陷害,毕竟老黄因她而死,她的死活是小,可是老黄不能平白就这么死了,不曾想刚到漱玉居便看到适才这一幕。戏也看完了,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刀飞飞正准备转身而去,灵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姐不进去了?”灵儿眼看着刀飞飞没有半点流连,大步向前,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早晚自己得死在自己这张嘴上。 刀飞飞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样的女子,若是能收为己用,倒也不错,要不然…… 玉品阁 “呦,是玉公子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人,还不赶快伺候玉公子上座。” 玉凌尘被小二一路引着至二楼雅间。而后门被紧紧地带上,小二只在门外守着。 “公子!”黑衣男子恭敬地见礼。 玉凌尘不过随手一个动作,黑衣男子只将一蜡封好的信件双手托着递到玉凌尘手中。 “父亲大人近日可好?”玉凌尘随手将信件展开,清亮的双眸不过片刻变换了颜色,很快便又是好一副君子如玉般,无波无澜,无欲无求。 “老爷只说叫公子一切放心!”黑衣男子嘴上宽慰着玉凌尘,只是手上的小动作,和那包子一般纠结在一起的脸,已经将那点心事暴露无余。 “本公子知晓了!”竟然父亲大人有意瞒着,尘儿不问便是。只是王家那里,一个两个,还真是叫人不省心呢! 玉凌尘见时辰不早,正准备离去,却被黑衣男子猛然叫住。 “公子,小姐那里,要不要……”不等黑衣男子将话讲完,便被玉凌尘呵斥住。 “我以为黑袍应该明白,在这里,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公子小姐,此事休得再提!”玉凌尘转身而去。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并没有那般平静。双手紧紧地扯着衣袖,已然捏出了褶子。手心满是细汗。 玉凌尘前脚刚刚下楼,便听闻楼下好一阵熟悉的张扬而肆虐的笑声。不是上官临风这厮且又是谁? 玉凌尘与这思晨侯想来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随意地见了个礼,便准备离去。却不曾想被上官临风一把缠住。 “怎么,本侯爷这才刚来,玉公子这便急着要走,莫不是这玉品阁你玉公子来得,本侯爷来不得?” 玉凌尘懒得与上官临风分辩,只想着如何趁早摆脱了他才是。 “侯爷莫要为难小的,只是小的若是回去得晚了,只怕是长公主那里,若是怪罪下来,小的不好交代!”玉凌尘自知上官临风这厮便是拿长公主来压他怕是也压制不住,只是眼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词。 “竟然如此,本侯爷自然不好挽留。原本本侯爷只觉得这碧玉簪更衬玉公子,只是看着玉公子竟然如此不承本侯爷的情,那便算了。”上官临风随手抄起碧玉簪只在玉凌尘眼前片刻闪过。 玉凌尘正想着伸出手来,却只是小心地放下。便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这么好的簪子,如意楼的姑娘们自是喜爱得紧!哈哈……” “公子,那思晨侯明显欺人太甚,竟敢拿公子与那如意楼的妓、女相比,待奴才禀明公主,定要还他一个好看!” 玉凌尘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玉凌尘与那妓、女相较,又能清高了几分。 如意楼 “玲珑见过侯爷!”玉玲珑手里紧紧地攥着帕子,视线却半点没有舍得从上官临风身上离开过半分,心里火烧火燎般,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咽不下,吐不出,着实难受得紧。 上官临风一屁股坐在桌前,先是饮了几杯清茶。这才缓过神来。小心地自怀中将那碧玉簪取出放在桌上。 玉玲珑心口发紧,本能地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心中竟是说不出是失望或是哥哥他或许也有苦衷。 “姐姐莫要心急,那人应该就是姐姐要找的人无疑!”上官临风双眼微眯,不过随意地回想当时那人的反应,虽然看似平静,只是那细微的情绪变化,亦是难逃本侯爷的眼睛。 “侯爷如此说来,便是当真有了哥哥的消息!”玉玲珑或许是太过欣喜,竟一时忘了身份,双手不自觉的扯着上官临风的衣袖。 上官临风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反应出什么意外或是不悦,玉玲珑忙着羞红着脸,转过身去,一把将那衣袖松开。 “姐姐先听我说,此事怕是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若是别人,哪怕是路上的乞丐,只要玉玲珑愿意,上官临风管他是绑着还是扛着,且将人带到她面前便是。只是若是那人,还真是有些难办。 “侯爷莫要为难,玲珑只要知晓哥哥他还活着便好,哪里还有半点奢望。”玉玲珑别过脸去,小心地用帕子,将那脸上的泪痕拭去。 “好姐姐,你放心,风儿答应过的事情自不会忘,只是姐姐你可不可以,别再哭了。”上官临风小心地将人转过身来,一把拉向怀中。 “你一哭我心都碎了,要么姐姐听听……”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五章好话好说别过来 长公主府 “本宫知道了!”云凯蒂眼见着一道白色身影自门前擦过,忙着叫侍卫退下。 “阿尘怎好这才刚来就急着要走,竟是一个招呼也不打么?”云凯蒂懒懒地起身,光着脚便去寻站在门口一动亦不动的玉凌尘。 “殿下小心地上寒凉,凌尘这便退下!”玉凌尘恭敬地施了个礼,竟然真的说退下便退下,没有半点流连。 云凯蒂强压着性子,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不悦,却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 阿尘还真是好不无情呢,如此恃宠而骄,本宫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来人!”笑意尽收,眼底之中满是狠戾。 “既然那王家是个守不住事的……”云凯蒂话不过说了一半,死士便已明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正准备去行事,却被云凯蒂猛然叫住。 “不管是谁在调查玉家当年之事,本宫只想要一个结果,玉家男丁七十二口,当年已经全部伏法,无一生还。”云凯蒂眉心一皱,只不过片刻思考。 “那个前幽灵郡郡守王逸,别忘了给本宫捧回一抹灰!”本宫才不要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鬼话,本宫要的是,他必须死! 护国大将军府 玉瑶这一觉睡得好不难安,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个梦,猛然惊醒,一身冷汗浸透。 “啊……”不等玉瑶喊出动静,已被一双有力的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你个狗奴才,是想捂死本夫人吗?” 见玉瑶安生下来,身旁之人这才放下手来,一屁股坐在榻上,不忘将玉瑶向床榻内侧推了推,随即躺下,只跟自家炕头一般随意自在。 玉瑶先是踹了这人两脚,却不见反应。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被别人看见,不要命了吗?”玉瑶满心惊惧地四下望去。已是深更半夜,怕是自己喊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听到。这守夜的小蹄子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瑶儿莫要白费力气,搞定区区一个丫鬟,对于你强哥哥来讲,不过是轻而易举。”钱强终于被磨没了性子,一把将玉瑶扯在榻上躺好。 玉瑶岂是那轻易安生的主,手蹬脚刨了挣扎了半会,奈何只是徒劳,眼看着钱强的脸色不再好看,这才安分了下来。 玉瑶猛然想到了自己适才的梦,管它到底是不是个梦,在我玉瑶这里梦就仅仅只能是一个梦,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凶光,不过片刻,便倚在钱强的怀里,小鸟依人一般,眼神之中满满的柔情蜜意,声音软得只叫人发酥发麻。 “好哥哥,瑶儿好怕怕,你摸摸,适才又是魇住了,都怪那多事的郎中……”玉瑶有意话说一半,小心地观察着钱强的反应。 钱强自然知晓玉瑶惯会耍一些小心思,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是可控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便任由她偶尔利用,只当是夫妻情趣,倒也无妨。 “瑶儿不怕,有哥哥在,自然不会舍得委屈瑶儿半分。”说话间,钱强的手已经不安分了起来。 “哥哥好坏呀!人家是想,是想……”不等玉瑶将话讲完,自然又是一番轻怜蜜爱。待云覆雨收,玉瑶一脸娇羞地将头埋在钱强的胸前。 “哥哥万不可再如此,瑶儿如今有孕在身,且刚刚足月,若是一个不小心,我们的孩儿便……”玉瑶话未说完,便被钱强狠狠地按住肩膀。 “瑶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钱强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竟然没有控制好力气,只看着玉瑶那明显吃痛的神情,忙着撒开手,在那肩头轻揉了片刻。 “好哥哥没有听错,瑶儿腹中的胎儿自然是哥哥的,要不是那日瑶儿头脑灵光,险些被那郎中说漏了嘴,只是那郎中不知是否会守口如瓶,若是哪个多嘴的将话传到将军耳朵里,瑶儿倒是不怕,只怕是我们的孩子……”玉瑶不禁别过脸去,以帕掩面,隐隐地抽噎着。 “好瑶儿不怕,有哥哥在,定会保你和孩子安稳。”难得钱强没有再继续流连,若是换作寻常,只怕是鸡不打鸣天不亮,不会舍得从这榻上爬起来,今日倒是利索。 玉瑶眼看着钱强离去的身影彻底淹没在茫茫暮色之中,只看着榻上好一番凌乱不堪,满屋子那令人作呕的男女交、欢之后的味道,双手死死地抠着被角。嘴角扯出一抹僵麻的笑意。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折腾了这么一遭,难得玉瑶竟是睡得好不香甜,只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一大早便闹了起来。玉瑶被吵醒,难免有些不悦,只听着门外吵吵嚷嚷个没完,便叫人上前询问。 “回禀夫人,是二小姐……”夏儿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模样。 玉瑶心头一紧,自己竟然昏了头将这茬给忘了,只恨那条死狗,偏偏被它坏了事,要不然……玉瑶猛然从榻上起身,丫鬟们忙着上前伺候。 “还不让那死丫头赶紧给本夫人滚进来,这般闹腾,还不嫌丢人?”玉瑶一个眼神,丫鬟们却是为难,只是看着二小姐那般呆傻模样,怕是和大小姐一样,落水之后,伤到了脑子。思来想去,夫人之命,哪敢不从,只得将门打开。 这门刚打开,一个圆滚滚的物件便华丽丽地滚了进来,不是刀淼淼是谁。先前一直奋力地砸着门,谁料门忽然被打开。 “娘亲!”只看着刀淼淼嘴里裹着手指,砸吧作响,口水横流,好不香甜。只比巷子里那小儿痴呆怕是好不了几分。 玉瑶再明显不过的嫌弃,抄起帕子捂着嘴,强忍着好一阵恶心。 刀淼淼大步流星地走到玉瑶身前,将那嘬得发红的手指递到玉瑶身前。 “这个糖果好甜,淼淼都舍不得吃,都留着给娘亲吃,娘亲要是再不吃就化了。”刀淼淼憨憨地笑着,当真像极了那三五岁的孩童。 玉瑶心头忍不住好一阵发酸。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淼淼不过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孩子,只看着刀飞飞那小贱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好不稀奇罕见的糖果,便扯着自己的衣襟哭闹个没完。 可怜自己那时只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姨娘,平时的月例,便是上下打点府中的关系都是捉襟见肘,不得不省吃俭用扎紧裤腰带,哪里还有闲出的银两给淼淼买什么稀罕物件。眼看着刀淼淼哭闹不止,要得紧了,只得随手蘸了些蜜糖,塞入淼淼口中,骗她是糖果,这才勉强糊弄过去。 玉瑶怎么也想不到,淼淼竟然至今还记得。玉瑶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烫,泪水不住地打转,不过片刻,只将刀淼淼揽在怀里。 “好孩子,也许这样也挺好,至少你还活着!” 刀淼淼在醉心阁这一闹便是半日,自己倒是精力满满,只是刀霸天刚刚散朝归来,便听闻了刀淼淼大闹醉心阁之事,慌忙赶来。 “我刀霸天竟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如今一傻一呆,原本还指望着,指望着她们,唉!” 玉瑶小心地上前,轻轻地拍打着刀霸天的后背。 “将军莫急,将军还有瑶儿。”玉瑶眼看着刀霸天转身,便抄起帕子做呕吐状。 刀霸天小心地将人向怀里拉近了几分,手温柔地探向玉瑶的小腹。 眼看着这两个女儿怕是不中用了,还好天不亡我刀家,这腹中的孩儿,或许就是我护国将军府的指望。 是夜,刀飞飞晚膳用得多了些,只觉得有些腹胀难忍,便随处溜达消化食。只听闻身后隐隐有些动静。四下望去,忙着寻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只是自上次自己一不小心误伤了那死太监之后,这院子里便是一根柴火棍也不见,不得不说,自家老爹还真是防火防盗防飞飞,这一招高,实在是高。 “长姐可是在寻找这个!” 刀飞飞只觉得心头一惊,猛然回头,眼看着一个木棒便朝自己挥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好话好说,你别过来!”刀飞飞眼看着被逼到假山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怕是再跑下去,没被刀淼淼一棒子拍死,先被自己累死。 刀飞飞的话貌似起了作用,只见刀淼淼当真将那木棒扔做一旁,双手扶着膝盖,死命地喘着。 “你,你不是傻了么?”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只是她刀飞飞是谁,打人不光要打脸,还不能偏心,打完左脸再打右脸。 难得刀淼淼没有恼怒,只是缓了片刻,终于呼吸平稳了几分。这才直起身来。 “长姐不也是一样。”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这笑容之中,却不知饱含着怎样的深意。 “所以,你并不是真的傻了?”二人背靠着假山,靠紧坐着。 刀淼淼倒不是计较刀飞飞左一个傻子右一个傻子的叫着,只是那天那个狗屁还魂针是真疼,还有自己好不容易疼醒了,刚刚睁开眼,又是一巴掌拍了下来,险些将自己拍死。这一针一掌之愁,自己自然是要好生偿还。 刀飞飞这才知晓原来刀淼淼竟是在计较着这个。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片刻便再笑不出。 “淼淼或许还应该谢谢我,至少谢谢老黄。”想到老黄,刀飞飞难免有些神伤,若是换作寻常人家,活着尚且可以一日三餐剩菜残羹怎么也能喂它个饱,死了至少还可以掉个汤给主人留个念想。只是这焚心草的滋味,刻骨穿肠,只怕是不好受吧!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 “长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死过一次,难得刀淼淼头脑竟然真的灵光了不少。不用刀飞飞问,自己大概也算准了她大概想要知道什么。无非是自己为何落水,为何醒来非要装傻而已。 “若说是母亲指使将我推入冰河,无论如何,便是淼淼当真是傻的,自然也是不信的。”刀淼淼神色之中忽然平添了几许淡淡的忧伤。 “只是那焚心草,那焚心草确实是母亲混入水中的无疑,先前,先前那本是为……”刀淼淼话说一半,刀飞飞便猜出了大概,这么高级狠毒的玩意,自然是那毒妇好心为自己准备的,只是那焚心草千金难求,亏得她下了血本,还真是舍得。 “所以,不管先前是不是母亲授意,她是真的想过要置我于死地!”刀淼淼没有痛哭流涕,平静地仿佛只是在陈述着别人的故事。 “接下来,淼淼就打算这样一直装疯卖傻下去!”刀飞飞不过随口一问,只觉得墙角处窸窸窣窣明显有几分异动,想来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贼。 “自然不,本小姐要嫁入侯府!”刀淼淼话音刚落,只听闻一声异响。 “噗通!嗯……”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六章你且该如何去死 刀飞飞猛然窜出也顾不上一旁吓傻了的刀淼淼,奔着墙头便追了上去。 “侯,侯爷你没事吧!”凌风紧忙上前,只看着自家侯爷那四仰八叉的落地姿势难免有些不雅而不忍直视。还好不是脸先着地,要不然平白辜负了这副好面相,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还不赶快扶本侯爷起来!”上官临风随手整理了一下乱发,只觉得腰间难免有些吃痛,这一摔还真是应了那母猴子的念想,险些真的摔废了。 “小贼哪里跑?”刀飞飞难得腿脚如此利落,自从上次院子里遭了贼,自己便留了一个心眼,这藏在墙角的梯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刀飞飞本想着气势上吓这小毛贼一吓,不曾想待自己好不容易爬上墙头,只瞥到那一抹红衣妖娆,原本只以为这死太监面首一事不过随口一提,不曾想这货还真是贼心不改,阴魂不散呢! 只是他思晨侯莫不要欺人太甚,不说我堂堂护国将军府不是他想摸墙角就摸墙角的,本郡主,大陵太子妃岂是他想做面首就做面首的,况且,况且他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怕是都没有老黄那般俊美可人,还想着做面首,我呸,潇湘馆的小倌还差不多。 刀飞飞这来不及从墙头爬下来,便看到一群人举着火把匆匆忙忙地朝自己赶来,再看向假山处,哪里还有刀淼淼那厮的影子,别说脑子不怎么灵光,这腿脚倒是不一般,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 月黑风高,堂堂郡主翻墙,传出去难免有些不雅,还好那红衣妖孽已然走远。 “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刀霸天五官恨不得纠结至一处,若是眼神能杀人,刀飞飞指不定已经死了多少次。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只是自己这父亲,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的父女亲情来。倒还比不上对待玉瑶那个毒妇来的温柔体贴。 刀飞飞扯了扯嘴角嘿嘿一笑,麻溜地自梯子上爬了下来。 “女儿给父亲请安!”难得刀飞飞恭恭敬敬地见了个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骂我你张不开嘴,打我你下不去手。只是看着自家父亲那一脸的猪肝色,若是今日自己不给出一个说法,只怕是没有那般容易摆脱。 “今日阳光明媚,今夜月朗星稀,如此好花好月好良宵,怎好不吟诗一首,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刀飞飞趁着刀霸天不注意,正准备开溜。 “疼,疼!”到底是亲生父亲,还敢再用力一些么?耳朵都要被揪掉了。 “来人,将小姐关入祠堂,三日不得进出。”刀霸天怒甩衣袖正准备离去,忍不住回头白了一眼自己这不省心的女儿,不知礼仪廉耻也就罢了,私会外男已经被人抓了现行还满口的胡言乱语,半点悔过之心亦没有,都怪我刀霸天教女无方,这要是传到东宫那里,岂还了得? 任谁被关了禁闭都不会那般好受,只是眼看着自家女儿那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好像被罚得不是祠堂,是那人家极乐一般,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成何体统。 “小姐,都怪灵儿没有陪在小姐身边,若是灵儿在,没准还可以帮小姐说上一字半句的!”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撅着小嘴好一脸委屈的模样,自己不过是被罚入祠堂闭门思过,又不是上断头台,哪里至于她如此愧疚,况且即便是灵儿在又怎样,尚且不说她区区一个丫头人微言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的便宜老爹,只怕是早就看自己不爽了吧! 刀飞飞随手扯过几个蒲团,折腾了这么久,别说还真的有些乏累了呢。不曾想真的躺在了蒲团上之后,便怎么也睡不着。仔细想来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自己不过翻个墙的功夫,怎好自己那倒霉父亲赶过来么如此及时,若是那红衣妖孽腿脚但凡不利索些,搞不好真来一个捉奸成双。刀飞飞只看着站在一旁不住地打着瞌睡的灵儿。 “灵儿可知父亲怎好这般凑巧,来得如此及时?”刀飞飞不过随口一问,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灵儿又怎么会知道。 灵儿又是一个哈气打完,有气无力得看着自家小姐。 “还不是二小姐跑到将军那里,说……”灵儿当真有些说不出口。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一个威胁的眼神之后,灵儿微微伏下头,双颊明显有些羞红怯怯地开口。 “二小姐她说,她说小姐去偷男人了!” 刀飞飞猛然从蒲团之上窜起,只如诈尸一般。 “刀淼淼你个小混蛋……” 御书房 圣陵帝看着满是参江南水患一事的折子,明显有些头疼。 “皇上,皇后派人送来的参汤。”花怜小心地端着参汤至圣陵帝身前。 “先放那吧!”圣陵帝一把将奏折丢做一旁,起身才发现竟是这个时辰了。 “忠义侯府最近可有动静?”圣陵帝端起参汤,随意地暼了花怜一眼,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连哪个老鼠洞新下了几个耗崽都没有他大总管不知道的。 “奴才回禀皇上,忠义侯最近倒是进宫一次,也只是派人给皇后问了声安,并无不妥。”花怜一直小心地伏低着头,只看着圣陵帝饮完手中的参汤,才小心地将汤碗接过。 “忠义侯倒是个识时务的。只是那齐文远着实有些可恨!”圣陵帝随手一扬,只将一摞奏折散落满地。 “一个两个的,都在逼朕!” 花怜慌忙跪地。 “皇上,皇上还要保重龙体啊!” 圣陵帝缓了半会,神色终于好了几分。 “明日散朝之后,传忠义侯御书房觐见。”难不成真当是朕,不敢动他。 温宁宫 “参汤皇上可有喝了?”齐醉隐隐有些不安,手中的帕子不断捏紧。 “奴婢是看着皇上将参汤全部饮毕的。”丫鬟小心地答话。 齐醉终于可以稍稍安下心来,父亲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忠义侯府 “父亲,孩儿应该怎么办,还请父亲为孩儿做主啊!”齐文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自打江南水患一事被捅出来之后,心里便片刻不得安宁。 “逆子,如今想起为父给你做主了,早干嘛去了?我齐家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畜牲!”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齐炀嘴上虽然放着狠话,心里又怎好当真不在意。儿子出了事,老子只比他更加心急如焚,只是病急乱投医,并不是办法,如今能为儿子说上话的,掐指一算,也不过那么几人。 “父亲,明日我便进宫去求姑姑,姑姑平日以来最是疼爱远儿,自会为远儿说上几句好话,到时候枕边风一吹,皇上那里自然不好追究……”不等齐文远将话讲完,齐炀上来就是一巴掌。 “逆子,事到如今还半点不知悔改,去求皇后,如今你这出了事,最急着与我们忠义侯府撇清关系的只怕就是她了!亏你还长了一个猪脑子。”那日父亲齐楚桓的一个巴掌使地齐炀不得不清醒,求人不如求己,如今只得靠自己。才能为远儿谋出一条生路。 齐炀眼神之中一道凶光飘过,既然那户部侍郎不识抬举,只管找人做了他便是。 诚王府 云诚只看着岸上的一副丹青,虽说也算是将那人的神韵画出了个七八,但是怎么都觉得差了些意思。明明那么近触手可及,那个狠心的家伙,偏偏不知是不是有意地送来这一副丹青,无故惹得本王睹物思人。 “启禀王爷。”暗卫倒不是有意打扰诚王的兴致,只是事出紧急,不得不及时来报。 “怎么了,有屁快放。”云诚这才舍得将手从那画中人的眉眼之处移开。微微扬起的嘴角很快收起,这三更半夜的来报,想来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暗卫只将自己所知的消息悉数告知云诚,只见云诚俊美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般,一双修长的杏眼满是狠戾,一拳狠狠地砸在岸上。带巧不巧地,正好砸在了那丹青之上。 “放肆,谁给他的狗胆,本王的人都敢动!” 一旁的亲信只看着那被这一拳砸毁的丹青,额间不住地冒着冷汗。王爷口中的那人有没有这个狗胆,自己自是不知,只是如今这丹青被毁了个彻底,只怕是王爷与那画中之人且不好交代。 云诚也是被气得急了,只是不曾想他齐炀竟然敢对那人动了心思,他又偏偏是个执拗的,自己多次派人暗中相护,都被他打发了回来。如今敌人在暗他在明,且要本王如何安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书生,偏偏脾气还挺大。 “王爷,这画要不要奴才连夜找画师临摹一份。”亲信小心地上前问话。 云诚这才低下头,小心地将拳头收起,顾不上骨节处发红明显的刺痛,双眼只是盯着那被打碎的画卷。他云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陵诚王,自小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他怕过谁呀。 “还不快去!”只是我云诚怎么就偏偏在他手里栽了跟头了呢,却偏偏甘之如饴。 翌日散朝之后,忠义侯齐楚桓正准备去丞相府,舍下自己这张老脸,为那不肖子孙奔走说情一二,不曾想被花怜猛然叫住。 “侯爷且慢,皇上有请!” 齐楚桓惴惴不安地紧随其后,自知早晚有这一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了自然早已看透了生死,只是远儿他毕竟还小,若是他当真折进去,我忠义侯府便真的后继无人了。 御书房 “老臣齐楚桓拜见皇上!”齐楚桓恭敬地见了个礼,若是平时,皇上自然会上前将人扶起,说上一声免礼。只是这次,齐楚桓在地上跪了半会,也不见皇上那里有什么动静。心中难免惶恐不安。片刻失神之际,一摞子的奏折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头顶砸来。 “看看你忠义侯教导出来的好孙儿,都干了什么好事!” 齐楚桓小心地将奏折一一拾起,整齐地置于一旁。原地磕了三个响头。 “臣该死!”齐楚桓不用看,都知道那些奏折上写得是什么。这一劫,只怕是再躲不过去了。 “哦?忠义侯不妨与朕说说,你且该如何去死?”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七章死丫头给我站住 齐楚桓适才还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是不曾想圣陵帝竟是如此回应,本想着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且忠义侯府满门忠烈,不妨博上一博,赌圣陵帝顾念旧情,下不了这个狠心对忠义侯府出手,终究是自己错判了一个帝王的情意。 为帝王者,并非生而无情,却只能冷血无情,骨肉相残且是寻常之事,何顾其他。 齐楚桓又是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只是圣陵帝却是丝毫没有理会,转身怒甩衣袖,端坐于龙椅之上,一个两个都在威胁朕,不过是恃宠而骄,莫非当真以为,朕只如那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欺侮摆布。 “老臣该死,老臣万不该以死相逼。” 圣陵帝双眼微眯,懒得再看那跪在地上之人一眼。什么为臣子的本分,只怕是那些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莫不是真当朕是个软弱可欺的,任谁都可以随意拿捏? “既然忠义侯如此急于以身殉道,朕也不好不赏你个成全。来人……”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忠义侯忙着跪着向前,爬至圣陵帝身前。 “皇上,老臣死不足惜,只是,只是臣还不能死啊!”齐楚桓老泪纵横,颤抖着扯起一抹龙袍。 圣陵帝本想着一脚将这无耻之徒踢作一旁,说什么死不足惜,说什么以死明志,到头来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这忠义侯有一句话说得倒是不错,他还不能死,朕倒是要看看,他忠义侯到底有哪里这般朕非少了他不可。 “来人,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扶忠义侯起来。”圣陵帝这一招恩威并施,变脸简直不要太快,花怜忙着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们上前。 到底是上了年纪,不过是跪了小半会,两个小太监拼尽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人扶了起来。 齐楚桓是真的害怕了,行军打仗多年,便是被敌军逼到绝境,杀至他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如此害怕过,双腿不住地打颤,缓了许久这才勉强站稳,豆大的汗水不停的自额间滚落。齐楚桓下意识地扯起衣袖擦了擦。 “忠义侯可是想好,如今要如何为你忠义侯府博出一个生路来?”圣陵帝随手捻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眼神还不忘有意无意地扫了齐楚桓一眼。 “臣不敢贪生,我忠义侯府死生是小,只是若是我忠义侯府倒下了,尚且不说内有护国将军府一家独大,外有南陵王世子天命所向……”不等齐楚桓将话讲完,一个茶杯便朝自己砸了下来。 “你放肆,如此大放厥词,还不给朕拖下去砍了!” 侍卫们正想着上前,只见齐楚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气也不喘,腿也不抖了,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若是凤星帝星一旦汇聚一处,大陵危矣!老臣虽不才,仍可身先士卒,为皇上……”不等齐楚桓将话讲完,圣陵帝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便退了下去。 “大陵有我爱卿如此,自然不会有那么一天!”什么凤星帝星,若是不能为朕所用,觊觎我云氏江山,那便去死吧! 圣陵帝神色稍缓,只听闻金衣卫统领古玉楼求见。 “还不快传!” 未见其人,先闻到好一阵酒香,只是这酒香竟是隐约有几分相熟。 古玉楼示意金衣卫们将酒坛整齐地摆好一旁。恭敬地见了个礼。 “臣古玉楼拜见皇上!”古玉楼伏低着头,只是片刻也没有迎来圣陵帝的那句,爱卿平身。只感觉到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圣陵帝只看着那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酒坛,便已经猜到了个一二。 “爱卿平身!” 古玉楼这才微微扬起头来,站直身体,不忘白了眼一旁面色明显不太好看的忠义侯,想来又是江南水患贪墨一事闹得,自己还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偏偏赶上了这么个糟心的节骨眼上。若是这会自己随便找个油头告退,会不会有些太晚。 “臣这才想到,暗狱那里且还有要犯要审,若是皇上没有其他吩咐,臣这便退下了!”古玉楼一直伏低着头,不敢对上圣陵帝的视线。 “如此看来,爱卿是不打算和朕解释一下这酒的来路了?” 南陵 夜离一连闭关数日,想来已是数日未见师傅天机道人,便连夜赶路与青椒一同赶往莫祁山。 “世子小心,前方有鬼火。”青椒只看着不远的石碑处,隐隐地溅着火花,先前只是听闻老人们传过这鬼火之事,倒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得见,只觉得后背隐隐有些发凉。直到头顶又被一掌用力地拍了下来,疼,还真是疼。知道疼就好,就没有被鬼勾走了魂。 “瞎想什么呢?哪里来的鬼。”夜离懒得理会青椒继续大步向前。 身为世子的贴身侍卫,怎好躲在世子身后自然是不能。只是怕鬼之心人皆有之,青椒蹑手蹑脚地跟在夜离身后,只是眼看着走近这石碑,只看到不知是何妖物凭空窜出,两排大白牙格外醒目。 “鬼啊!”青椒本想着躲到夜离身后也就安全了,不曾想那白牙鬼朝着自己便追了上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柄凶器,端其形状,怕是锤子一类的钝器。 只是刚跑了几步,青椒便想到了哪里不对,不是相传这鬼一般都是吃人不吐骨么,这锤子又是干嘛用的,莫不是将头砸开,然后专门吸、允人的脑汁,念及此,只觉得胃里好一阵排江倒海,难受不已。 “你这个白牙鬼,士可杀不可辱,休想靠近你椒爷身前半步!”青椒仗着胆子,正所谓,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今日小爷我便要做一次那捉鬼的钟馗。 只是这鬼要不要如此肆意妄为,青椒只觉得屁股处好一阵吃痛,想来这鬼与自家世子怕是一个蹴鞠队里混过,下脚的位置,别说还真是分毫不差。 青椒疼得跳脚之际,只见那白牙鬼当真是好不嚣张。双手环胸,不知从何处变幻出一个火折子。不照还好,这一照,便更吓人了,这鬼,怎好长得这般黑。黑得那叫一个彻头彻尾,浑然天成。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白牙鬼只丢下如此一句话,便奔着夜离而去。 青椒自然不能将自家世子置于险境,况且屁股处的刺痛,明显提醒自己,这鬼定是个横死鬼,只怕是很难对付。 只是这白牙鬼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碟的,眼看着那看向自家世子的眼神,明显有几分与众不同。 “慕白见过师兄,师傅料想到师兄今日会来,只怕这月黑风高,山路难行,只派慕白前来相迎。师兄请!” 青椒只看着自家世子莫不是被这黑鬼勾走了魂魄,竟然当真紧随其后,只是这黑鬼唤世子师兄,莫不是世子不在的这段日子,天机道人真的又收了新的徒弟,看这脚法倒是不用怀疑,只是这赐名未免有些勉强,慕白,小爷我看叫黑子还差不多。 “你这个黑子,等我一会!” 莫祁山天机道人仙祉 说是仙祉,只是这仙祉未免有些太过破败,不过是一个破道观。道观中央塑着一塑铜像,铜像前方随意地摆放着几个怕是落满了二斤灰的蒲团。 “徒儿慕辰拜见师傅!”夜离只看见那万丈灰中一抹白色长袍,便知道自是自家师傅天机道人莫祁无疑。 这臭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又慢上了几分。就知道慕白那厮自是个不中用的。 “阿,阿嚏!”莫祁不曾想这不过区区一个喷嚏而已竟有如此威力。平地掀起尘土飞扬。 夜离只是拂起衣袖掩面,大气亦不敢喘,只是师傅不是又收了徒儿,怎好这观中竟是如此接地气,竟是连个清扫之人也没有。 莫祁倒是很是自在,好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只引着夜离自内室,随手将桌上的灰尘拂去,说是拂去表面上看着确实是干净了不少,只是那二尺厚的油渍倒还是清晰可见。 莫祁不过随意暼了慕白一眼,慕白毕竟跟了莫祁一些时日,自然知晓其用意。不过片刻功夫,好一阵茶香飘来。 莫祁随意地饮了几口,不错,这慕白别的本事没有见长,这泡茶的手艺确实日益精进。 夜离只看着这茶壶未免有些太过别致,手中端着茶杯,指腹不住地捻着杯沿迟迟不敢入口。 莫祁茶喝了一半随手从衣襟处扯出一只烧鸡,只是狼多鸡少着实有些不够分。眼看着烧鸡就在眼前,难免有些口水不由自主地自唇缝间溢出。只得转移一下话题。 “爱徒下山历练一番之后,自然有着不少心得,为师还是那句话,慕辰为何要修习仙术,为何要拜老夫为师?” 当年年仅六岁的夜离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回答到,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想守护这万物苍生。一个六岁的奶娃娃,可知何为强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保尚且艰难,又谈何守护这苍生万物。 莫祁本想着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又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这绝不止是一句玩笑话。万般皆是命,躲不过,避不过,逃不过。 夜离不过片刻思考,只见有人抢先一步,一把将那烧鸡护在怀里。脸上挂着憨憨而无比纯真的笑容。 “嘿嘿,跟着师傅有肉吃!” 夜离嘴角忍不住上勾,别说自己这小师妹,虽然憨傻了一些,不过倒是贵在心诚。 莫祁只是暼了自己这憨傻的徒儿一眼,倒也并不怪罪,生而为人,贪图口腹之欲有何不可,只是…… “慕白莫忘了给为师留一个……”鸡腿,莫祁看了眼一旁的夜离,又有些难为情。师傅与徒儿抢东西吃,只比那痴儿愈加憨傻了几分。 慕白转身回之一笑,露出那醒目的两排大白牙。 “徒儿自然会给师傅留一个,鸡屁股。”慕白正准备携鸡潜逃,却被师傅莫祁猛然叫住。 死丫头,平白了自己揣在怀里好不容易捂热乎的一只烧鸡,竟然是一只鸡腿也舍不得留给为师,既然如此…… “咳咳,昨日为师叫你刷得夜壶,可是刷得如何了?”莫祁嘴角上勾,不要太过得意。这要是不小惩大诫,日后这小丫头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回禀师傅,徒儿已经刷好。保准师傅满意。”慕白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师傅这好端端地提什么夜壶,莫不是尿急不成。看了眼手中的烧鸡,小心地揣入怀中。 “师傅可是要小解?”慕白忙着上前,在炉火前,小心地取下那滚烫的茶壶。 “噗……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八章爱徒可是摸够了 慕白回眸朝着天机道人做了一个鬼脸之后撒腿就跑,师傅要我站住我就站住,岂不是很没有面子,随手摸了摸怀中的烧鸡,还好,正热乎着呢,眼看着自家师傅被师兄缠住,小手一挥。 “拜拜了,师傅您嘞!” 莫祁简直被气得气不打一出来,这小丫头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调皮捣蛋的本事倒是一个顶俩,修炼之事,更是不用说,便是最为寻常的一个戏法,手把手教上个几百遍,都能把她教睡着了也做不出个三五分样子来。 本想着安排她一些简单的清扫工作,不曾想竟是越扫越脏越乱越差,就拿今日这夜壶泡茶之事来说,自然比这逆天之事,这臭丫头做出来,不过是家常便饭。 莫祁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什么。日祁山,臭丫头,敢侮辱为师,那便怪不得为师小肠鸡肚,公报私仇了。 眼看着这山脚下的石碑年久失修,难免有些字迹模糊,残缺不全,作为山中一员,这修复石碑的活计,自然非爱徒慕白莫属了,莫不是要为师亲自去修。 自然是不能够,慕白随即接过自家师傅莫祁手中的锤子,半分挣扎亦没有,每日山中便每隔三五个时辰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开凿之声,且不分昼夜。 “死师傅,坏师傅,臭师傅!这日祁山不也是挺好的么?反正这破道观之中,除了自己与师傅,连只鸟都没有,谁管你这是莫祁山,祁莫山还是山莫祁,师傅这般行事,明摆着是为难自己,且看咱俩谁能靠过谁!”慕白随手取出两个棉花团塞入耳中,“叮当”又是好一阵和谐悦耳之声起。 “师傅,这慕白师妹她……”不等夜离将话讲完,耳边便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噪音,吵得难免心神不宁。只是看着师傅那般气定神闲倒是见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功夫,噪音止。师傅天机道人这才开口。 “好了,爱徒接着说便是。慕辰莫不是想问,慕白这般憨傻呆,为师为何会收她为徒。”莫祁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心中早已把某徒骂了一个遍,老夫也不想收,若不是你这臭小子与青椒那个多管闲事的,非得将这臭丫头塞入道观,老夫倒是有多无聊,一个徒弟好不容易打发走。再收一个痴儿,哪有这般道理。 夜离只是微微点头,昔日自己拜师之事,历历在目,犹在昨天。原本听闻这莫祁山上有高人便一心缠着父王来拜师,只是一到这道观,半点烟火气亦没有,好不容易有一个山门,已是碎了大半,咣咣当当,自己那会不过六岁孩童,刚一伸手,那山门便碰瓷一般稀里哗啦倒一地。 这道人来得倒是及时,小夜离那会真的是吓坏了,正想着跑,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扯紧了衣袖。 “好徒儿,这是要跑到哪儿去?” 小夜离一心想着,这道人还真是好不自来熟,这才刚刚相见,便一口一个好徒儿叫得无比自在,只是,自己是来拜师不假,这师傅怎么怎么看都看不出一星半点的仙姿卓绝来。 “怎么了,爱徒如此盯着为师,莫不是被为师的风流倜傥所倾倒?”莫祁径直扯起小夜离,便奔着道观而去。 好不容易送上门的便宜徒弟,可别让他跑了。 小夜离本想着反抗一二,莫不是这师傅便是传说中的人贩子,专门拐卖谁家聪明伶俐,英俊可人的小孩的。这般看来,本世子便随你走这一遭也无妨。 “入了我莫祁山,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天机道人门下首徒慕辰是也,好徒儿,还不快叫师傅。”莫祁只盯着眼前这虎头虎脑的小孩,虽然眼神之中似有似无的闪烁着那一丝丝的不屑与桀骜不驯,但是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劲…… “徒儿慕辰拜见师傅!”被小夜离这般唤了一声师傅,莫祁竟有几分不适应,本还想着,臭小子,今日这师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要不然就赔我山门。 小夜离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都没想,好像本能一般,随口便唤了一声师傅,而且这道人虽然看起来神神叨叨,邋遢不堪,那双手,确实温暖无比。而且眉眼之间,当真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 夜离不自觉地饮了口茶水,只是这茶水入腹才回过神来,自己倒是无所谓,竟然师傅都能忍,自己便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就看着青椒在一旁,吭吭哧哧的,那隔夜饭是涌上来咽回去,反反复复个没完,自己倒着实有些泛起了恶心。 “爱徒可是准备何时回答为师适才的问题?”莫祁放下茶杯,只是盯着眼前自己的好徒弟,眼神之中竟是分辩不出是怎样一般的情愫。若是,若是他当真可以放得下…… “徒儿不敢欺瞒师傅,徒儿想保护一个人……”夜离猛然起身,恭敬地见了个礼。 莫祁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情之一劫终究是未能躲过。那女子到底有哪里好,哪里值得你生生世世这般,为之死生不计。 夜离双颊竟有几分发烫,有意地别过脸去,只怕是师傅有心询问。自己想保护的竟是何人。别说是师傅不知,便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臭丫头,如此在意,是从何时开始,莫不是潇湘馆那丫头主动投怀送抱,想要轻薄本世子之时,或是宫门外,自己被金衣卫围攻,她那般不知死活,假惺惺地美女救英雄? 夜离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来,但是他知道,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保护过一个人,尽管那人本与自己毫不相干。 “那大陵的皇帝多次送来拜贴,要老夫出山去做他什么大陵的狗屁大国师,为师看不如慕辰代为师走这一遭,爱徒意下如何?”莫祁心头一沉,命该如此,至于以后如何,全凭慕辰自己的造化了。 只是夜离平日里与莫祁修习的仙术,骗骗三五岁孩童还好,用在治国之道上,未免有些…… “怎么,爱徒是怀疑自己还是怀疑为师的经纬之才?” 夜离很是勉强地点了点头,又忙着摇了摇头。 “竟然如此,尽管放心大胆地去赴任便是!只是大国师你,日后切记慕辰仙师只有一个身份,便是我天机道人的首徒,便是与任何人,莫要透漏你南陵王世子的身份,为师如此说来,慕辰可是明白?” 夜离怎会不知,师傅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掩饰自己南陵王世子的身份,以免某些有心之人忍不住跳出来,寻自己的麻烦。只是,只是自己这相貌,怕是俊美到骨子里,那大陵京都之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在自己为难之际,只见师傅随手一挥。 夜离脸上隐隐觉得微微的刺痛感。只听闻师傅说了一声“好了。” 夜离转过身来,那铜镜之中的人儿,虽然与自己先前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眉宇之间,却是多了几分英气与凌厉。若不是细看,自己差点也看不出自己是谁来。 莫祁随手取出一枚同心玉佩来,不等夜离反应,便缀在了夜离腰间玉带之上。 “慕辰切记,这玉佩之中隐藏着大玄机,莫不是要随意赠予他人或是弄丢。”莫祁这才舍得将手从那玉佩之上撤离,随手整理了一下夜离的衣袍,臭小子,眼看着比自己都高出了半头,出落得也越来越俊美无双了。都说徒儿随师傅,别说还真是。 “明日起,为师便传授你制衡之术!”莫祁不过随口一提,至于那制衡之术到底是个什么狗屁玩意,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还好,自己不知,慕辰他也不知。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不得不说,慕辰这徒儿真是除了一个情痴之外,还真是越看越喜欢,慕白那个臭丫头,就算了吧。 已是丑时,莫祁折腾了大半夜未免有些神疲乏累,正准备躺在榻上休息,心中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只是自己左等右等了片刻,也不见那一阵叮当作响之声,本是困得睁不开眼,不过等上了大半个时辰,竟是再也睡不着,不知不觉,天色竟也亮了大半。 莫祁起身至山脚下相寻。 慕白心中不禁暗自算计着,绝不能让那倒霉师傅掐算出自己的规律,他在那倒头大睡,凭什么本姑娘就要在这里修什么破石碑。 这天亮时分,想来是人最容易犯懒的时候,慕白正准备抡起锤子凿着,却被一双手扯住了手腕。 “好徒儿,莫要惊扰了你师兄休息!”莫祁扯起慕白一路至道观。 慕白撅着小嘴,心中不知已将自己这倒霉师傅骂了千百遍,凭什么同样是师兄妹,他慕辰师兄便可以在榻上好生休息,什么修石碑,刷夜壶,泡茶的苦活累活都是本姑娘的,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了呢。 莫祁随手丢出一块破布,打了一盆清水,示意慕白。 “还不快去!” 让我去我就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眼看着自家师傅不知从何处变幻出一个猪蹄,只将那猪蹄自自己眼前那么飞一般的扫过。那香味,陈皮,肉蔻,八角,花椒,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好嘞,师傅您瞧好吧!”慕白一把扯过破布,浸在水中还来不及浸透,便捏把捏把水,抡起胳膊说干就干。 不过片刻功夫,道观之中果然焕然一新,虽然不见那尘土飞扬,只是这满屋子的水渍,怕是三五头猪在地上打滚都够了。可怜了莫祁好不容易寻来的一个可以盛水的脸盆,被摔在地上个三五次后,不幸因公殉职。 慕白好不容易将道观里里外外收拾个七七八八,回头便看到自家师傅盘坐在蒲团之上,老僧入定一般,地上那猪蹄剃得倒是好不干净,便是狗都下不了嘴再捡一遍。 “师傅!”慕白上前小心地唤了一声,只见自家师傅没有半点反应,做了亏心事装死是不? 慕白小心地上前,凭着自己对师傅的了解,那衣襟处,便是那百宝箱,谁知道怀中还藏着什么宝贝,便是那猪蹄当真没有了,掏出了鸡爪子也好。 老话说得好,窃吃不能算偷。心里想着,便如长了草一般,随手探向那微微衣领敞开的衣襟。 左摸右摸,除了硬邦邦的结实的胸肌之外,半会也没摸到个三瓜俩枣出来。慕白难免有些委屈,这糟老头子,还真是坏透了。正想着起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扯住,猛然一个用力,便跌入一个熟悉的满是各种肉香的怀抱。 “爱徒可是摸够了,接下来……”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三十九章初尘想要我的人 慕白双颊明显有些发烫,眼看着师傅双眼微微发红略显迷离,一张盛世美颜不断地放大压低,慕白本能而乖巧地闭上双眼。 耳边猛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装什么死,还不赶紧起来给我滚,滚去干活!”莫祁不知为何心跳竟有几分不稳,耳根有些发热,眼看着小丫头仓皇失措地自自己怀间爬起,猛然怀中空空,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空虚感。 莫祁不过片刻思考,这小丫头想来自是饿得极了。 慕白不情不愿地拿起破布继续清理着地上无处不在的一滩滩水迹。忽然一股诱人的香味迎面飘来。 慕白猛然抬起头来,只看到好肥的一只大肥鹅,不过奇了怪了,明明看着师傅也是随意地自衣襟处一摸,便能变幻出一堆不重样的好吃的,怎么自己刚刚辛苦了半会,一个屁也没有摸到。 眼看着慕白这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莫祁要是这都看不出,就白活在了这世上几百年。 “慕白确定屁要比这八宝烧鹅美味吗?既然如此,你师兄最是最爱这八宝烧鹅,为师这便给他送过去。” 慕白本以为师傅不过是随意说说,竟然当真抄起烧鹅便走,师兄师兄,师傅心里只有师兄,轮也该轮到慕白我了。慕白撅着小嘴,暗自计算着最佳出手时机。 莫祁眼看着迈出了门槛又转身退了回来。 “哦,差点忘了,爱徒若是当真迷恋师傅排出来的浊气,一年三百六五天,无论何时何地,不限量供应,怎么样,为师对你够宠爱吧?”莫祁话音刚落,小心地将八宝烧鹅揣入怀中,直奔内室而去。 小样的就凭你还想偷袭,师傅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莫祁正是好一阵得意,只觉得突然脚间一滑,身体一个失衡,便向身后栽去,好一个实打实的仰八叉。 慕白拍了拍手,可惜白瞎了这些灯油。不过师傅向来清贫惯了,想来老鼠在这道观转两回以后,都懒得再来光顾了,没有了这灯油,只管以后摸黑便是。 师傅有难,做徒儿的自然不能不伸以援手,慕白忙着上前,眼看着师傅怀里那暴露出来的烧鹅,一把便扯了出来。抄起烧鹅便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还不忘白了莫祁一眼。 “老头,本姑娘也要你知道,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莫祁眼看着自己的好徒儿,只抢劫了那烧鹅便没了踪影,自己伸出的手臂已然僵麻。 “臭丫头,八宝烧鹅虽好,就不能先拉为师一把么?”莫祁费了很大一番力气,奈何这地上滑不溜秋,随手一摸,自己辛苦去隔壁道观顺了几十年的灯油,就如此被这劣徒糟践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大陵岳仙居 “呦,小的拜见诚王,给王爷请安,王爷楼上请!”店小二大老远便看到诚王一身常服,随便带着几个随从,便朝着岳仙居走来,忙着迎上前去。 云诚随意地四下看了看,确定并无不妥,便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雅间内,刀文珏刚刚泡好一壶茶,只听着脚步声,便知道是谁来了,这人莫不是闻着茶香来的,还真是会掐算时辰。只是原本桌上整齐摆好的两个茶杯,趁着那人还没有进门,忙着收起一个,只斟了一杯。 茶自然是好茶,只是刀文珏今日却少了些品茶的兴致,内心难免有些浮躁,静不下来。随手捻起那滚烫的茶水,眼看着略显干枯起皮的唇刚好蹭到杯沿,便被人一把抢去。 那人倒是真不客气,不请自来也就算了,如今横刀夺茶又算是个什么事。只是刀文珏也懒得与之分辩,只是别过脸去。微微地嘟起嘴唇,满心的幽怨浑然刻在了脸上,深怕别人知道又怕他装作不知道。 “怎么,便是初尘的一杯茶水,本王如今也喝不得了?”云诚暼了眼不识趣的侍卫们,还不赶快给本王滚。 侍卫们慌忙退下,随手将门带紧。 “好初尘,别生气了,初尘有什么气有什么火只管朝本王发泄出来便是,只是万不可憋坏了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与之相见,云诚哪里舍得分分秒秒用在吵架赌气之上。而且可怜自己着实不知,眼前这人儿,到底在气些什么。 堂堂的诚王,什么时候如此费力讨好地哄过人,偏偏这人还不领情。云诚只得厚着脸皮贴了上去,趁其不备,将人一把揽入怀中。 “就算是死,初尘也该让本王死个明白不是?初尘可否告诉本王,你竟是在气些什么?”云诚的话貌似并没有起到几分安抚的作用,刀文珏一把将人推至一旁。 “呸呸呸,堂堂诚王,一天天动不动就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云诚忍不住勾起嘴角,到底是酸儒书生,关心个人,好好的话都不能好好说。只是这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甜出蜜来。 “初尘这下终于不气了?”云诚牵着人至桌前,随手又取出了一个茶杯,斟上两杯,递至刀文珏身前。 刀文珏只是看了眼那茶,不过是一杯茶水就想着收买人心,诚王莫不要想得太美,况且刚刚不知是谁先喝了自己的茶,这杯茶水最多只当是偿还我的,难不成真想着区区一杯茶水,先前那事便可以一笔勾销了不成? 云诚只看着刀文珏这茶水是接也接了,喝也喝了,只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好看。难免有些挠头,若是自己知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倒还好,大不了服个软,认个错,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自己当真不知,到底哪里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小祖宗。 “好初尘,本王求你,赏本王一个痛快,本王到底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成么?”云诚眼看着眼前之人仍是不做理会,只在一旁自顾自饮着。 “初尘可是要了本王的命了!既然初尘不想见到本王,本王这便离开便是,免得在这里碍了你的眼,败了你的兴!”云诚只是做做样子,正准备起身,刀文珏一把将茶杯放下。 “怎么,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不过两三盏茶功夫的委屈也受不得?”刀文珏随手取出一幅画卷。 还来不及展开,云诚只感觉到额间不住地有细汗滚出。后背隐隐发凉。 “怎么,王爷不打算打开来看看!”刀文珏终于舍得将视线锁定在云诚身上,只看着他心虚地扯着衣袖不住地擦着汗。 “初尘,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云诚忙着上前解释。扯起刀文珏的手,难得竟然没有被一把甩开。 刀文珏缓缓地将手撤出,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眼那画卷。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云诚心中不知已经将那管家痛骂了多少遍,也算是诚王府的老人了,怎好如此办事不利,况且那被毁的丹青,自己明明处理好了,怎好流落到初尘手中。 “哦?我想的什么样?初尘愚钝,还请王爷为臣指点迷津。”刀文珏只把那画卷向自己身前拉近了几分,摆出一副要打开的模样。 云诚当真是慌了,若是自己告诉初尘,那丹青是被自己一拳毁掉的,他会不会手撕了本王。 “不过就是区区一副丹青而已,王爷不必如此介怀,只是王爷若是不喜欢,只管叫人送还给臣便是,臣可以送给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女们,也好免得父亲每日逼婚催个不停!”刀文珏故作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之态。 “你敢!”云诚猛然上前,用了几分力气,一把扯住了刀文珏的手腕,将人顺势带了起来,逼在墙角处。眼神狠狠地盯着那双摄人心魄的媚眼,明明想着威胁最后却隐隐地透着讨饶。 刀文珏本想着挣扎,却在听到那满是沙哑的声音讨好的声音之后,心终于软了下来。 “王爷惯会欺负臣是不是,明明知道,我一看到你这般,便狠不下心来,一狠不下心来,便只得什么都由着你……”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就知道眼前这人,定是个捡了便宜就卖乖的。 直到怀中之人终于安生下来,云诚这才将人又收紧了几分。 “我的人不要再退回来,算是本王求你,成么?”云诚情深且深情地看着那倔强的人儿,声音之中满是温柔。 “好!”刀文珏自然不是个不识好歹的,只是将军府如今多事之秋,危机四伏,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尚且江南水患贪墨一事,自己不知道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自己怎样倒是无所谓,只怕是无故牵连了他。 云诚见刀文珏终于缓和了几分,便想着趁机解释那丹青之事,只是自己想破头也不知道,初尘是如何知晓这丹青之事。追问了半会,刀文珏才舍得透露。 偏偏说来也凑巧,诚王府的管家那日找的画师不是别人,偏偏与将军府有些干系,只看着来人慌慌张张,鬼鬼祟祟地加急着要一副刀文珏的画像,只怕是有什么险恶用心,翌日一早便偷偷地赶往将军府,只将这事的原尾,悉数告知了刀文珏。 云诚暗自悔恨,还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竟是问题出现在一个区区画师身上,好好的一个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的私会,竟是如此被耽误个彻底,还真是好不扫兴。 “所以初尘并没有怪本王毁坏了那丹青?”云诚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只是自己不提这茬倒还好,只看着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背对着自己别过了脸去。忍不住抽了自己几下。瞧瞧自己这张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爷哪里有错?王爷心中装着那偌大的天地,只是那天地之中,可曾真的有过初尘半点位置?”刀文珏猛然转过身来,眼眶竟有些许泛红。 云诚只觉得心都碎了,疼得要命。 “初尘可是要本王将这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你才知道,本王是有多在意你,满满的都是你!”云诚不是个善于甜言蜜语的,只是却愿意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他,只给他。 “我要你的心干什么?”刀文珏猛然对上云诚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了什么,果然又被这人占了便宜,偏偏还意犹未尽,轻挑地问了一句。 “初尘莫不是想要本王的人?”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章这里,就只有你 护国大将军府 醉心居 “启禀夫人,小的已经谨遵夫人吩咐,将春儿那疯丫头卖到了窑子里去,用不了三五日,随便找个机会了结了她便是!”家丁随手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不知为何,玉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最近右眼总是跳个不停,都说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说自己现在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任谁也不敢找自己的不痛快,谁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偏偏时不时的出来煞风景。 玉瑶这才想到,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个老鼠屎,本想着趁机将其一并除去,不曾想那小贱蹄子倒是会抱大腿,竟然被那小贱人收入房中,好,很好,如此一来,便省去了本夫人不少麻烦,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个下贱货一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二来抱大腿没错,只是也不事先看看就刀飞飞那小贱人的小身板子,自保尚且艰难,可还抱得住? 可怜了这甘甜可口的荔枝,本是个新鲜货,只是想到这两个小贱人,只觉得胃里不住地泛着恶心。 眼看着家丁好不容易退下,稍微安宁了片刻。玉瑶刚刚伏在桌子上,单手撑着桌子托着头,本想着打个盹。 “哪个狗奴才,想吓死本夫人?”玉瑶猛然睁开眼,早就猜到是他,除了是他钱大总管,试问偌大个将军府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莫不是真当我这醉心居是他家炕头不成。 钱强随手倒了一杯茶水,自斟自饮着,还真是毫不客气拘束。 玉瑶只看了半会,便抢过茶壶,好不殷勤地陪着笑脸,眼神之中却隐隐地闪过一丝狠意,稍纵即逝。 “好哥哥,是有多日未曾到我醉心居来,瑶儿当真是想念哥哥得紧!”玉瑶声音有意压低,一只手捻着帕子随意地搭在了钱强的脖颈处,挠痒痒一般,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不过片刻功夫,便被钱强一把扯过那玉手,一个用力,便将人带向自己的怀里,恰好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玉瑶只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双颊上不禁泛起红晕,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起伏着,就连说话都有几分语无伦次,眼神之中竟有几分欲拒还休的闪烁。只显得愈加撩人了几分。 不曾想钱强猛然用力,将人推至一旁,钱强能在这将军府做了二十几年的管家,自然不是区区美色便可当真迷惑得了的,眼看着最近玉瑶频频动作,心里若是当真没有个芥蒂,脖子上的脑袋只怕是早就搬了家。 玉瑶又不是个傻的,岂会看不出钱强心中藏着算计,只是即便你钱强如今高兴也好,愿意也罢,上来我玉瑶的床,还想着把自己摘干净,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要是把我玉瑶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只是你一个区区下贱奴才,死便死了,本夫人如今母凭子贵,正是好时候,若是当真诞下一个带把的,那便是我玉瑶的翻身之机,到时候你钱强,顺我者活,要是挡了本夫人的路,就莫怪本夫人不念旧情…… 眼看着手中的帕子不住地捏紧,玉瑶忙着收敛心事,不知为何又是眉头蹙起。好一副苦大仇深,我见犹怜的模样。 钱强终是没忍住,随口问了一句。 “夫人如今身娇玉贵,不知何人何事竟敢如此有劳夫人记挂在心?”钱强这话表面上看是在关心,可是玉瑶怎会听不出其中的埋怨与嘲讽。 玉瑶只是回之一笑,小心地控制着情绪。一把抓住钱强的手。 “强哥哥,瑶儿活到这把年纪,早已不图什么,只是唯一的念想就是这腹中我们的孩儿,瑶儿只盼着他可以一生顺遂。”玉瑶眼看着钱强的面色稍缓,自然是要顺势而上。 “只是,只是这偌大的将军府,一个户部侍郎的哥哥,一个佳敏郡主的姐姐,哪里还容得下我们这苦命的孩儿?”念及此,玉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心酸逼真。 钱强的心终于软了下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钱强自然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佳敏郡主迟早是要嫁入东宫的,若不是瑶儿这蠢妇非要与之针锋相对,便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两不相干。 钱强反应了半会才知道,玉瑶莫不是话中有话,言在此而意在彼,莫不是对刀文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钱强猛然一个起身。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钱强一把将玉瑶甩在一边,若是随意处置了几个家丁丫鬟的倒也罢了,任谁便是将军知道了,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刀文珏是谁,将军府长子,朝廷的户部侍郎,她佳敏郡主最是看重的哥哥,还有他背后的人,无论是哪一个,自己也得罪不起。 玉瑶难免委屈,本夫人竟不知自己是哪里要命了,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钱强只见玉瑶那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江南水患贪墨一事,他刀文珏自然得罪了不少人,我要是瑶儿,便什么都不必做,只看着想取他性命的人怕是从城外排到城中且不止。”钱强自认为已经将利害关系与玉瑶说了个通透,至于她能听进去几分。自己便不可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钱强正准备离去,猛然想到了什么。头亦未回,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那郎中瑶儿放心,已经处理干净。”钱强竟不知在暗自期待着什么。不过几步跨到门槛,双手狠狠地攥紧拳头,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瑶儿竟是打算何时,对我出手。”钱强的声音哑哑的,压得极低,半晌没有等到玉瑶的答话,只是好一阵自嘲的冷笑,便退了下去。 玉瑶哪里有心思顾得上他钱强如何作想,心里只算计着,如今只怕这个钱强也是个不中用的,对付这刀文珏只得自己动手,本夫人且看着,若是他刀文珏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事,到时候将军要如何保得住他。 玉瑶嘴角上勾,好像是已将一切算计得滴水不漏。 “谁?”玉瑶只听闻门外隐隐有些动静,正想着出门查看,哪个不知死活地敢听我玉瑶的墙角。 “喵!”一只大黑猫凭空窜出,险些吓了玉瑶一跳。 “来人!”玉瑶这一声惊呼,丫鬟婆子们马上跑了过来。 “怎么了夫人?” 玉瑶随手一指那黑猫。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凶光。 “还不赶紧给我结果了这个畜牲,本夫人肚子好痛,定是被这畜牲冲撞了胎气!”一只死肥猫,也敢跟本夫人作对,还不给我去死。 下人们正想着动手,猛然被人喝住。 “都给我住手!”刀文珏好不容易寻来一只可人的猫,本想着自老黄死了之后,飞飞就一直闷闷不乐,正想着如何让她心情好些恰好看到了小黑。便将其抱回,想着送给飞飞,准保她喜欢。 不曾想这小黑也是个不甘寂寞的,自己好生抱了一路,连哄带骗的将其带回府,刚到这府门,便从自己怀中跳了下来,这不一路紧赶慢赶才追上。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文珏啊,只是文珏见到本夫人不该请安问好也就罢了,如今这不知哪里跑出来的畜牲冲撞了本夫人,本夫人便是连惩治一个畜牲也不能了么?”玉瑶狠狠地白了刀文珏一眼,心中不禁冷笑,还真是来的早不来的巧,本夫人这还来不及去寻你麻烦,你便主动送上门来了,又怨得了谁? “母亲这一口一个畜牲的骂着只怕是不妥,若是懂事的,知道母亲这是在骂小黑,若是不知道的,还不知这畜牲在骂谁?”刀文珏一把将黑猫抱在怀里,不忘在那小脑瓜上轻轻地摸了摸,摸摸毛吓不着,小心地安抚着。 “你,畜牲骂……”玉瑶难免有些气急败坏,刀文珏你这个小畜生,什么四书五经的只怕是学到了狗肚子里去了,竟敢如此欺侮当家主母,看本夫人今日便好好惩治了你。 “来人,一个个都没长眼睛么,难不成要本夫人亲自动手?” 下人们都是一群看脸色行事的,眼见着玉瑶变了脸,这大公子自然是不好得罪,只是这将军府说到底当家的还是将军,得罪谁也不好得罪夫人,到时候枕边风一吹,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奴才们。 “对不起公子,奴才们今日得罪了!”语毕,一群人蜂拥而上,直奔刀文珏怀中的黑猫。 “呦呦呦,本王若是今日不来,还真是错过一场好戏,这将军府还真是好不热闹!” 眼见着丫鬟婆子家丁们跪了一地,玉瑶只觉得膝盖发软随之扑通一声,恭敬地跪在地上。 “恭迎诚王!”玉瑶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脸色惊得煞白,众人跪了一地,只有刀文珏怀抱着一只大黑猫,站在中间,难免有些突兀。 刀文珏正准备放下黑猫行跪拜礼,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一把拦住。 “刀侍郎还真是好不小气,上次那画卷,本王……”不等云诚将话讲完,便被刀文珏一路扯着赶回了无霜殿。 云诚嘴角勾起,恨不得笑意扯到了眼角。二人不过刚刚到了寝殿,刀文珏便慌忙地关上了门。不等刀文珏回头,只觉得腰间发紧。 “外面还有人……”刀文珏只觉得面上有些发烫,直至耳根。 云诚小心地将人转过身来,眼看着那熟透了的人儿,便舍不得再打趣。 “我要是不来,初尘便忍着被那毒妇欺负!”云诚面上明显有些不悦。虽说好男不跟女斗,只是那毒妇着实有些不识抬举,可知有些人,是他得罪不起,更动不得的。 “臣,我自然,自然不会……”刀文珏支支吾吾了半会,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话来。自己也不敢想,若是云诚不来,自己且该如何,莫不是真与那恶妇撕破脸,自己倒不怕那欺侮当家主母的恶名在外,只是,只是不想外人见了笑话,尤其是…… “难不成初尘以为,本王是来看你笑话的不成?”云诚努力地收敛情绪,深怕自己哪一下控制不住情绪,做出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王爷误会了臣,臣只是,只是不想王爷对臣失望。”刀文珏哪里知道自己这是在勾火。 云诚猛然起身,再压制不住火气,一把将人困在怀里,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平缓了半会,才哑哑地挤出几个字来。 “初尘感受到了么?”云诚一把扯住刀文珏的手用了些力气放在自己胸前。 “什么?”刀文珏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了一句。 “这里,就只有你!”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一章我什么都没看见 刀文珏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微微地别过脸去,只是云诚明显不肯放过。 “初尘究竟要如何才肯相信,本王心中的只是你,唯有你,而不是怎样的你。”直到看到那人眼中隐隐渗出的几许晶莹,云诚才肯放过。 “所以,初尘的那幅画打算何时归还本王?”云诚这句话着实令刀文珏哭笑不得。只得将那小心收好的画卷,分不清几分情愿地丢到云诚手中。 “不是你先不要它的么?”刀文珏哪里知道,自己那有意无意撅起的嘴唇,只叫人…… “大哥!”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是刀文珏早就吩咐过,刀飞飞来无霜殿无需通传。 刀飞飞简直吓傻了眼,双手手指叉开,捂在眼前,慌忙退出,嘴里还不忘嘟囔着。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刀文珏原本就双颊羞红,这下更是红透了。 “都怪你!”刀文珏正准备将那画卷取回,却被云诚一个转身,小心地护在怀里。 “怎么,初尘送出手的东西还想着要回去不成,哪里有这个道理。”两人一争一讨玩得不亦乐乎,刀飞飞却没有这般好过。 “刚刚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大哥和那个男人,不会,自然是自己多心罢了!” 刀文珏抢得累了,只得作罢,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况且这画本就是送他的。 “要是再弄丢,别怪我……”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便被一只手轻轻地遮住了嘴。 “初尘相信本王,再不会有下次,无论是你还是画卷,本王再不会弄丢!” 醉心居 玉瑶一直坐立不安,本来自己不过是随便寻一个由头,惩治刀文珏那小畜生一下便好,不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诚王与那小畜生竟是有何干系,任由玉瑶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小畜生房中竟是一个女子也没有,如此便好,也为本夫人省去了不少麻烦。 “奴婢给将军请安!” 玉瑶只听闻将军回来了,便忙着躺在榻上,捂着肚子直哼哼,深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刀霸天只听闻玉瑶动了胎气,便忙着从军中赶了回来。 “瑶儿,瑶儿可好一些,可有请过郎中?”刀霸天只看着玉瑶额间的细汗,难免有些心疼。 玉瑶这也不再哼哼了,只将头埋在刀霸天的胸前,隐隐地可以听到几声抽噎。 “将军莫要挂心,瑶儿无碍,只是被那黑猫忽然窜出,有些心神不宁而已!”玉瑶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只是落在刀霸天耳朵里,却没有那般轻松。 什么叫做有些心神不宁而已,如今瑶儿可不是自己,那是双身子,怎可有半点差池,那可恶的黑猫。 “来人,还不把那黑猫给本将军碎尸万段!”刀霸天眼看着下人们一个个双腿明显有些发抖,半晌也没有动静,怎么这将军府莫不是要变天了,老子指使不动你们了,莫不是要本将军亲自动手不成。 刀霸天正准备起身,却被玉瑶一把扯住。 “将军,将军不可啊!” 刀霸天一脸的茫然,就知道瑶儿是个心慈人善的,便是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更何况是一只猫。只是今日助长了这黑猫,明日谁知还有那个狗啊,猪啊,不知死活地人啊,冲上来欺侮我瑶儿,有我刀霸天在,自然是不能。 玉瑶眼看着刀霸天眉心紧紧地皱作一团,心中虽然暗自庆幸,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是死死地扯着刀霸天的衣角。 “将军可知,那黑猫怕是诚王所赠!”玉瑶有意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刀霸天猛然回神,想着玉瑶的话,什么叫做诚王所赠,诚王与珏儿,八竿子打不着,二人又有何牵连,不行,自己定是要问个明白。 “将军,将军这是要去哪,将军……”玉瑶眼看着刀霸天匆忙离去的身影。先前的楚楚可人全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要太过张扬得意的笑意。 无霜殿 “这黑猫初尘当真打算送给佳敏那丫头?”云诚泯着嘴,说不出是何滋味。 刀文珏倒是骗都懒得骗上一句,随口回了一句。 “是啊,飞飞应该会喜欢的吧!” 云诚只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自然是喜欢得紧!”本王千金买来的猫,就这么被这没良心的转送给她佳敏,最好她是喜欢! 刀霸天冲昏了头,哪里注意到门口的守卫,一脚便踢进门去。 “来,小黑,这鱼干可还喜欢?” 刀霸天瞬间傻了眼,慌忙地跪地,揉了揉眼睛,适才喂猫之人,不是诚王云诚且又是谁? “臣刀霸天拜见诚王!” 云诚虽然如今怎么看着这黑猫怎么有些发酸,但是总比这刀霸天好看了几分。他要跪就让他跪好了。 只是刀文珏那里难免受不住了,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地上跪了半会,云诚也不见回应,便扯着云诚的衣袖摇了摇。 云诚嘴角上勾,眼神之中满是宠溺的笑。 “本王冒然拜访将军府,是本王的不是,还请将军见谅。”云诚示意刀霸天起来。 刀霸天颤抖着双腿半会才可以站好,一直伏低着头。 “臣不敢,臣不知王爷在此,王爷能来我将军府,是臣之幸!”刀霸天说得倒是比唱得好听,一脸的真诚,只是心中却没有这般平静。莫非当真如瑶儿所说那般,这黑猫真的是诚王所赠。只是这诚王纨绔,那是整个大陵出了名的,不过这又与我珏儿何干?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这小黑本王便托付给刀侍郎帮忙代养,改日哪个术士可以帮本王驱除了邪祟,本王自然将小黑抱回,如此便有劳刀侍郎了!”云诚有意白了刀文珏一眼,怎么,本王是不是很机警,不要太羡慕才好。 刀文珏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堂堂诚王,还真是拉得下脸来胡扯。胡扯也就罢了,眼看着自家父亲看着那黑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 比看着祠堂中祖宗的排位愈加恭敬了几分。 待诚王离去,刀文珏本想着父亲会询问这小黑的事,不曾想,不过片刻功夫,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 “公子,小的乃南村的育猫师,” “小的是东城的兽医,” “小的……”不等这人将话讲完,刀文珏眼看着那怀中抱着的两只成年猫,别说还真是周到,果然是一公一母。 “咳咳,劳烦大家了,小黑暂且交由飞飞那里养。” 清竹殿 刀飞飞眼看着吃完了一整盘的桂花糕,还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伸手正想着去摸,却只摸到了一个盘底。 “小姐,小姐真不能再吃了,晚上厨房做的可是虎皮肘子,小姐再吃下去,只怕呆会便吃不下了!” 知我者灵儿也,这桂花糕虽好,只是比起那虎皮肘子,便差上了几分,也不知这厨娘有没有按照本郡主的吩咐,将这酱汁调成酸甜口。想着想着那黑猫之事,便忘到了九霄云外。 “喵!”哪里来的野猫,刀飞飞差点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忘了那茬,一个回神,便看到自家大哥怀抱着一只又肥又丑的大黑猫宝贝一般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小黑,还不快去!” 别说这黑猫还真是有灵性,奔着刀飞飞便扑了过来。 刀飞飞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好一个亲大哥,竟然拿这黑猫报复我,不就是刚刚无意撞见了你的好事,只是不曾想这黑猫倒是温顺,不咬不挠只是伸出小舌头在自己手心舔了舔,痒痒的,叫人止不住想笑。 “怎么样,小黑飞飞可喜欢?”刀文珏随即在石桌前落座,眼看着这空荡荡的碟子,自己本也不觉得怎么饿,如今却是闲饥难忍了几分。 “所以这肥猫,大哥是想着送给我的?”刀飞飞随手胡乱地捋了捋小黑的毛,也不顾小黑在一旁不住地挣扎反抗着。 “不然呢?”刀文珏猛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竟有些发烫。小心地别过脸去,深怕刀自己这宝贝妹妹看见。 刀飞飞不过随意一瞥,恰好将刀文珏的这点心事悉数收入眼中,再联想先前自己在无霜殿所见,更加验证心中猜想。只是这事要是放在21世纪当真是不算什么事,放在大陵,只怕是有些为难。 找小倌,养娈童,自然没什么不妥,只是想光明正大的娶一个男人,这整个大陵,怕是只有圣陵帝才可以,况且皇帝娶男妻可以,但必须是后位。 刚刚那男子,虽是一身常服,只是看那眉眼之间透露出的英气,隐隐地有几分龙气环绕,肯定不是寻常的达官贵人,自然知晓这大陵的力律。刀飞飞隐隐地有几分担心,但愿只是自己多心,大哥素来是个懂分寸的。 “飞飞这是不喜欢?”刀文珏眼看着自家妹妹忽然安静下来,竟有几分不适。 “哪里有,大哥送的什么,飞飞都是喜欢的。”刀飞飞手上一个用力,勒紧了怀中的黑猫竟不自知。 “喵!”黑猫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刀文珏身前。 “你这肥猫,还真是个有脾气的,不过是勒得紧了些,还能勒死你不成!”刀飞飞狠狠地瞪了这黑猫一眼,只看着自家大哥在它身上,温柔地抚摸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自己忙着将那嫌弃之情收起,示意灵儿,还不赶紧着给猫爷备些吃食。 刀文珏又是闲扯了半会,才舍得离开。眼看着这黑猫就差着送出二里路去。刀飞飞一把将黑猫抱起,四爪朝天的举在空中。 “小样的,今天姑奶奶我便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灵儿半会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盆子的小鱼,摆在黑猫面前。只是这黑猫只蹲在盆边,看都不看那些小鱼一眼,更有甚者,小爪子捂在鼻前,简直不要太嫌弃。 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这黑猫可能是不爱吃鱼,难不成是想吃那老鼠不成。 “还不快去,逮两只老鼠过来!”刀飞飞话音刚落,只见那黑猫双眼瞪得浑圆,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才吃老鼠,你全家都吃老鼠!”黑猫正准备跳下桌去,只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大老远便扑来。 不等丫鬟们将食盒端上来,已被黑猫一把扑倒。丫鬟们躺在地上半会,才缓过神来,就看着那黑猫,好不灵巧地打开食盒,小爪子在那里灵活地撕扯着那刚出锅的虎皮肘子。 “死肥猫,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二章你想要我的命么 丫鬟们这才想到,莫不是这丑肥猫就是诚王所赐的小祖宗,想到若是刚刚自己当真一时鲁莽失手误伤了这小家伙,怕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眼看着这黑猫吃肘子的灵巧动作,别说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猫。丫鬟被刀飞飞适才那么突然的一嗓子,不得不说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准备起身,就看到自家小姐叉着腰,大步跨了过来。 丫鬟难免有些紧张,小姐这是自然在怪自己,没眼高低,竟然敢怒斥这金贵的猫爷。不曾想,只看到自家小姐手指着黑猫的方向。 “说你呢,听到没有,别的还好,这肘子是本小姐的,还不赶快给我闪开。” 直到灵儿上前将丫鬟扶了起来,丫鬟的眼珠子都没舍得从那一人一猫,分食肘子的画面中醒来,你争我抢,各不相让,简直好不和谐。 翌日一早,刀文珏便接到了传讯,神色慌张,略显匆忙地赶了出去。 岳仙居 “知白消息可还可靠?”刀文珏面色明显有些不好。就知道这江南水患贪墨一事,事关他忠义侯府,断起案来,便没有那般容易。 若不是有着十成十的把握,柳知白又怎好信口雌黄,只是自己想过最坏的结果,怎么说朝廷也该象征性的给予始作俑者一些无关痛痒的惩罚,却不曾想竟然赤裸裸的丢出一个替罪羊,无辜顶罪也就罢了,还未来得及被逮捕到那暗狱便丢了性命,带巧不巧地还留下了那认罪伏法的血书,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如此凑巧,来一个死无对证,不得不说,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柳知白自知刀文珏这一路走来,查案的艰难,先前便劝阻过多次,这贪墨一事,自古以来都是那烫手的山芋,查到最后必然牵扯朝中权贵,无故得罪人是小,丢了性命便不值当。 只是这刀文珏偏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任自己百般劝阻仍是无果,非要坚持什么正义公理,只是这世道,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他达官贵族的性命是性命,平民百姓便是贱名一条,所谓公理,公理何在? 柳知白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刀文珏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本能地退后了两步,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那王君然与我还算有些交情,不曾想竟是我害了他!”刀文珏随手捡起桌上的酒杯,一口便干了下去。 “咳咳!”平日里也有偶尔小酌过一杯,只是都没有今日这酒这般浓烈呛人。或者说自己喝得不是酒,是那满腹的酸楚和不甘。 柳知白只想着任其发泄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要好,便没有横加劝阻,只是陪之对饮几杯,不敢过多宽慰。 他刀文珏是谁啊,道理上怎么当真不知,这王家即便是枉死又如何,没有他王家,还会有陈家,李家,除了他刀文珏一人在这里于事无补地喝闷酒,又有谁当真在意。 “初尘,不可以再喝了,你且醉了!”柳知白眼看着刀文珏双颊泛红,双眼迷离,明显有些醉意,只得一把抢过了酒杯,小心将人搀扶起来。 刀文珏原本还算配合,只是眼看着走下了楼梯,便不安分起来,一把将柳知白推至一旁,趔趔趄趄地便从岳仙居走了出去。 柳知白忙着叫随从跟了上去,醉成这个样子,若是遇到个歹人,岂还了得。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四皇子不好了!”不等随从将话讲完,柳知白便冲了出去,果然看到刀文珏胸前中了一箭,躺在那血泊之中。 “来人,还不赶紧请郎中!” 诚王府 云诚只觉得今日且不知是怎么了,右眼一直狂跳个不停。心情难免有些浮躁,坐立不安。 “不好了王爷!”管家自然不是没有规矩的,只是事关那位祖宗,便顾不上其他。 “可是初尘那里出了什么事!”云诚猛然上前,本想着与管家问个究竟,只觉得胸口好一阵发疼,只得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于案上。 管家难免有些紧张而语无伦次。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云诚也顾不上自身疼痛,双手死死地扣在管家的肩上。 “刀侍郎他,他遇刺了!”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便被云诚一把推至一旁。 管家也不顾不上自身疼痛,忙着追上前去,自家王爷的脾气,自己最是清楚,那小祖宗便是他的底线,如今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地冲撞了那小祖宗,只怕是王爷盛怒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来。 护国将军府 事发突然,柳知白只得暂且叫郎中前来就诊。只是这箭伤非比寻常,且直中要害,如此一来,寻常郎中自然是无法就治。 柳知白也不敢耽搁,忙着将人带回将军府,顺便差人去请御医。 如此青天白日,竟然有小贼敢当街行刺堂堂朝廷命官,自然消息很快传出,刀霸天一接到消息,便忙着赶回。 无霜殿 难得寝殿之中如此人齐,刀准坐在榻前眉心紧蹙,却也不敢打扰秦夕的诊治。 刀飞飞难得老老实实本分地站在一旁,只是心中却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平静,按理说,自家大哥平常便是连口角之争都不屑,又怎会平白招了人恨。念及此,视线不禁落在柳知白身上,莫不是与这四皇子相干,只是很快又否定掉,应该是不会,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心肠都不会太坏。 如此天大的好事,怎会少了我玉瑶。玉瑶本来就因为那黑猫之事憋着火,小畜生,别以为老娘寻不到你的短处,不曾想,这才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便有老天帮我收拾了这个畜牲。哈哈哈,真是天助我玉瑶。 “夫人慢点!”夏儿且看着自家夫人一路小跑赶往无霜殿,丝毫不顾及自己已有了身子。都说是后母难当,还真是如此。只是公子和大小姐,还真是不识抬举,平白糟践了夫人的这份心。 玉瑶心急自然是真的,本夫人且要亲眼看到这小畜生去死,只怕是再晚一步,赶不上热乎的。 玉瑶刚到无霜殿不到片刻的功夫,便见到刀霸天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忙着上前,手里捻着帕子只是放在眼前,不过片刻功夫便挤出了几滴泪来。 “将军,将军你可下回来了!” 刀霸天自然是心系自己儿子的安危,只是看到玉瑶如此,便只得好心安抚几句。 “好瑶儿,文珏他怎么样了?” 刀霸天这么一问,玉瑶的脸色瞬间不好,本以为这小畜生就此一命呜呼了倒也不错,不曾想还真是个命大的,竟然被那飞箭射穿了心脏,也没有性命之忧。 “将军勿急,珏儿无碍,只是,只是……”不等玉瑶将话讲完,刀霸天已经几个健步,冲上了榻前。 “秦太医,犬子如何?”刀霸天眼看着箭已经被取下,地上只留着一盆血水,虽然自己驰骋疆场多年,大大小小的箭伤受过无数,只是伤在自己儿子身上,只比伤在自己身上更疼了几分,眼看着昏迷中的儿子,那惨白的脸,忍不住阵阵心疼。 秦夕包扎完毕,便引着众人离开,现在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待退出寝殿,秦夕忙着随手写了一个方子,吩咐下去赶紧去抓药熬药,如今刀文珏虽说性命无忧,终是失血太多,且那箭伤直取要害,若是再精准一点点,只怕是不堪设想。 打发走了秦夕,刀霸天这才留意到一旁的柳知白,早知道这柳知白深不可测,只是念在他平日里与文珏倒也算交好,便没有过多猜忌。只是如今自己儿子好端端地离府,不过与之吃上一顿饭的功夫,便重伤归来,若是当真是纯属巧合,怎么他柳知白便可以毫发无损。 柳知白自然不是傻的,只看着刀霸天那好不灼热的眼神,便看出了其用意,不得不说,如今自己便是又三张嘴,只怕是也解释不清了。这背后之人不得不说,还真是好算计。只是,我堂堂四皇子,虽然如今为质子,算计他区区一个大陵户部侍郎,竟有和好处。 柳知白只当刀霸天是爱子心切,便不好怪罪,只是自己不得不费上一些力气解释一番。 都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柳知白今日倒是见识到了,自己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事情的原尾如实给刀霸天解释了一番。 刀霸天反应了半会,才琢磨过来,原来如此。终究是自己想当然了,都怪自己当初没有劝阻,这江南水患贪墨一事,就知道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那什么王家小子,名不见经传,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况且他区区一个芝麻绿豆点的官,想贪墨且又能贪多少。 刀霸天正想着与柳知白解释先前自己的莽撞过失,柳知白是谁,若是当真计较,便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白费唇舌。只看着刀文珏无恙,自己终是放下心来,这才安心离开。 是夜,刀文珏昏昏沉沉,感觉口干舌燥,全身没有了力气。虚弱至极,分不清是梦是醒只是随口呢喃了一句。 “水!”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将自己小心扶起,嘴边传来点点温热。只是喝了几口,便呛了出来。 “咳咳!”胸口剧烈的疼痛,终于使刀文珏缓缓地睁开了眼。 眼前这眉心皱成一团之人,不是那人且又是谁。 刀文珏缓了半会,又向那人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而后缓缓地开口。 “王爷,我这是梦么?”刀文珏话音刚落,只觉得额间好一阵冰凉。那竟是泪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落泪过一次。只看着他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那般沉着冷静,便只以为他只会笑,不会哭呢。 原来他也会哭,也会有在意。 云诚只将人向自己怀里小心地拉近了几分,修长的手指先是将那有些凌乱的横在刀文珏眼前的乱发小心捋好,而后划过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直到看到胸前那染红的左一层右一层的渗血的纱布。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的疼。不等自己开口,不曾想被怀中人抢先了一步。 “王爷不必如此,臣不疼!”刀文珏嘴角勾起,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怎知这笑,落在某人眼中只比那钝刀子挖心好受不了多少。 “初尘是想要了我的命么?”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三章小的并不委屈! 忠义侯府 齐楚桓听到闻刀文珏遇刺之事,便猜到了一二,忙着赶回府中。恰好赶上那一抹黑色身影仓促离府。 齐楚桓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卫,还不赶紧追上去,顺手比了一个杀的动作。 “父亲!”齐炀明显有些慌张,不知父亲刚刚回来,是否撞见。不等自己想好如何答话,只觉得膝盖处好一阵酸疼,便径直跪在里地上。 “哼!好你个畜牲,我今日且要看看,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们父子俩不敢做的。”齐楚桓话音刚落,便听闻自家那不争气的孙子齐文远满心欢喜地跑进门来。 “父亲,父亲你听说了吗?那个刀文珏他,他……”齐文远眼看着爷爷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太友好,再看向跪在地上的父亲,忙着随之跪了下来。 “说,你怎么不说了,最好让全天下人知道你们父子俩做的好事!”齐楚桓狠狠地一掌拍下,眼看着桌上的茶杯茶壶应声碎了一地。 齐文远全身止不住颤抖着,茶叶沫子碎了一地,本是茶香了得,却只觉得其中混入了不知是何味道。 齐炀只觉得身前有些什么东西流过,且一股子的腥臭味,再一看,果然是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这不过是在家里,都已经吓尿了,这要是丢在暗狱之中,且不知其能撑到几时。 齐文远只是伏低着头,不敢对上父亲更别说是爷爷的目光。 齐炀倒是坦荡,跪着上前,扯着齐楚桓的衣袍。 “父亲,父亲相信孩儿,孩儿定能将此事料理妥当!”齐炀这不开口倒是还好,齐楚桓本想着还如何善后,被齐炀如此打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出,将人踢至一旁。 齐炀只觉得喉间腥甜,一股鲜血窜出,可见父亲这一脚,还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自己自然知道自己这次闯下了大祸,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保住我远儿,其他的便顾不得太多。 齐楚桓既然确定了圣陵帝的心思,本想着随意拉一个垫背的,此事也就糊弄过去了,官不举民不究,谁知这不孝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大白天的做出行刺之事,想来这事是瞒不住了,现如今早已传到了皇上的耳朵。 不用说皇上那里,便是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岂会想不到这事出于谁手,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事关将军府,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次,只怕是天要亡我忠义侯府啊! “父亲,父亲无需叹气,可否听孩儿一言?”齐炀眼神之中不时闪过一丝狠戾,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就不信,他刀文珏是属猫的不成有九条命。 齐楚桓强压着脾气,就知道自己的狗屁儿子嘴里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来。如今一朝刺杀失败,再想动手,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亏得这逆子想得周全,竟然连人家将军府的内宅之事皆是了如指掌。 “那人可妥当?”事关整个忠义侯府安危,齐楚桓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只看着自己儿子那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模样,便也不好再追问,且由他去吧!情况再坏也不过现在。 “还有一件事,且要你去做!”齐楚桓思来想去,唯有如此将事情掩盖过去最好。 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云凯蒂一大早便被吵醒,难免有些不悦。 “本宫知道了!” 待侍卫退下,云凯蒂随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说,这忠义侯府别的本事没有,这股子的狠劲,本宫还真是不得不另眼相看。只是本宫还没有动手,怎由得他人抢了先。 “来人!” 玉凌尘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看着自打上次上官临风大闹公主府之后,长公主便再没有传唤过自己,虽然好酒好菜的倒没有亏待过半分,只是这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趁着今日天气也算还好,玉凌尘怀抱着古琴落在在花厅处,随手取出前些日子刚刚谱好的曲子,便弹奏起来。琴声悠扬,飘至万里。 云凯蒂只听闻这琴声中隐隐地透着几分幽怨,忍不住扬起嘴角。怎么,这才几日光景,阿尘便耐不住了么?世人说得果然没错,男人当真不能太宠。 云凯蒂随手取了捧流沙,狠狠地攥紧,眼看着沙子不住地自掌间流出也不在意,这沙这人,迟早都是本宫的! 护国将军府 无霜殿 “夫人,夫人不可以进去!”倒不是家丁们有意与玉瑶做对,只是刀飞飞先前便吩咐过了,除了御医,自己和爷爷还有刀霸天那个每天不知在忙些什么的父亲,其他人不得靠近无霜殿半步。自己不过是一个做下人的,只得听从主子的吩咐。 玉瑶狠狠地白了家丁一眼,双手叉腰,简直气炸了肺。 “狗奴才,不长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本夫人是谁!” 家丁忙着跪在地上,眼看着玉瑶这是要硬闯,不得不拼死挡在身前。 “还请夫人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也是有命在身。”家丁猛然起身,双手拦在玉瑶身前。 “不知死活地东西,本夫人今日便要你知道一下,这将军府谁才是主子。”玉瑶看了眼身前。 “来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死的,还不赶紧将这狗奴才给本夫人拿下!” “呦,夫人这是好不威风!”若不是刀飞飞来得及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若说这毒妇当真如此殷勤有爱来侍疾,怕是糊弄鬼都没人信的。 玉瑶明显有些心虚,却很快直起了腰板,白了刀飞飞一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见到本夫人不唤一声母亲也就罢了,本夫人不过惩治区区一个下人,岂容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玉瑶示意手下人无需顾及,继续行事。 “本郡主且看谁敢!”将军府的大小姐自然没有什么威慑力,只是这佳敏郡主的身份,可还行? 家丁们果然畏惧了几分,怯懦地不敢上前。 刀飞飞岂是那见好就收之人,不断地逼近玉瑶。 “夫人莫不是想着本郡主叫你一声母亲,只是本郡主今日若是当真叫了,你可还担得起!”刀飞飞狠狠地在玉瑶肩上撞了一下,径直推门而入。 待玉瑶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合上。 “你,你这个……”小贱人三个字不等说出,好女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这笔账本夫人新帐旧帐与你一起算。 “大哥,大哥可还好?” 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刀文珏再假装听不见,只怕是别人当真以为自己是个死的。 “有劳飞飞挂心,大哥没事!”刀文珏正想着起身,奈何伤口隐隐作痛。 刀飞飞忙着上前,小心地将刀文珏扶起,不忘在身后塞了一个软枕。 “那日之事,大哥当真不知是何人所为?”刀飞飞只看着刀文珏眼神中明显有几分闪烁,愈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见大哥不愿意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也不好追问。 “小黑怎么样?”刀文珏不过随口一问,只想着说些什么,两个人才不显尴尬。 只是刀飞飞却不般想,不知自家大哥心中惦念的到底是那黑猫,还是那黑猫的主子,刀飞飞只是抿嘴一笑,看透不说透,况且这事,自己权当不知道的好,免得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哥为难。 “大哥放心,小黑很好,吃好喝好,眼看着肥了二斤。”刀飞飞这话倒是不假,这黑猫还真是个惯会享受的,金贵的狠,吃得喝得不要太过挑剔。 “飞飞就是会说笑,小黑才有多大,抱过来时也就二斤多不了多少,怎会刚到府中,便胖了一倍。”兄妹二人闲扯了半会,刀飞飞只怕聊得久了,大哥这里刚刚重伤未愈,难免受不住,便先行离开。只是刚刚走到门口,还是有些放不下。 “玉瑶那个毒妇这里……”刀飞飞本想着说不得不防,只是,如今想要陷害大哥之人,岂止一二,只怕是防不胜防。 刀文珏自然知晓刀飞飞要说什么,只是回之一笑。 “飞飞放心,大哥知道了!” 醉心居 玉瑶只听闻那有力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将军回来了。幽怨地坐在榻上,只拿着手帕,在眼前不住地擦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还真是任谁见了,皆是忍不住心疼。 “怎么回事?”刀霸天不过随口一问,夏儿慌忙跪地。 “回禀将军,是大小姐,白日里……”不等夏儿将话讲完,只见玉瑶猛然起身,至身前。双眼发红,肿得如核桃一般,声音之中明显还带着几分抽噎。 “多嘴,将军面前岂容得你乱嚼舌根,看本夫人不拔了你的舌头!”玉瑶忙着牵起刀霸天的手引其在桌前落座,一个眼神示意夏儿还不赶紧下去。 玉瑶斟了杯茶,只如没事人一般将茶水递到刀霸天身前。 刀霸天接过茶水随手丢至一旁,一把扯住了玉瑶的手。 “为夫不好,要瑶儿受委屈了!”刀霸天这么一说,玉瑶便愈加委屈了起来。慌忙别过脸去,只用那帕子掩面,低声地抽噎起来。 待刀霸天将人转过身来,玉瑶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意。 “将军莫要如此,瑶儿不委屈,瑶儿能伺候将军,便是瑶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玉瑶自是懂得刀霸天的心思,自己越是懂事,只会叫他越是心疼,亏欠自己几分。 果然翌日一早,无霜殿的家丁便被赏了五十个板子。 刀文珏想着起身,帮着说上两句,只是一来自己疼痛难忍,着实动不得身,二来只怕是父亲有意借此立威,自己此时即便是站出去也无济于事。 五十个板子打下去,再铁骨铮铮的汉子难免也有些扛不住。偏偏这刀霸天还真是个心狠的,只叫人将人抬进无霜殿,自己便甩手而去。 本将军今日且要你们知道知道,这将军府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刀文珏却顾不上自家父亲的想法,只是看了眼那皮开肉绽的家丁。 “今日之苦,你可委屈?”刀文珏眼底明显有些发红。 “小的并不委屈!”家丁努力地直起身子跪在刀文珏的面前。 并不委屈和不敢委屈自然不是一个意思。做奴才的护主那是本分,只是心甘情愿和职责所在还是有所不同。 “若是本公子叫你去死呢?”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四章当心身后有尾巴 眼见着这家丁二话不说,猛然趔趄地起身,便朝着一旁的石柱撞去,幸好身旁之人出手及时,眼看着这架势,还真是奔着舍身取义去的。 刀文珏只是看了这家丁一眼,片刻若有所思却只要简单地挥手示意。 “好了,都下去吧!”待众人退去,刀文珏忍不住勾起嘴角,别说那人莫不当真是料事如神,连这竟然都让他算准了。 不管是谁,不论何事,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 长公主府 又是一连几日,弹琴作画,玉凌尘是用尽了心思,奈何云凯蒂那边自始至终都是没有半点动静,其他的面首忍不住暗自嘲讽,对其说三道四。 别人在背地里说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话,玉凌尘自是不在意,只是云凯蒂这般若即若离自是不同寻常。 这日玉凌尘左右闲来无事,便趁着机会随便找了个由头出去转转。说是出去闲逛,却是心事满满哪里有半点悠哉逍遥的心情。 “啧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玉大公子!”只听这好不讽刺挖苦的语气,不是上官临风这多管闲事难缠之徒且又是谁。 玉凌尘本想当作没看见,惹不起自己躲着些就是了,奈何这上官临风死死地堵在身前。 “怎么,本侯爷这才刚刚说上两句,玉公子便受不住了,亏得本侯爷还以为玉公子身为这长公主府三千面首之首,自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上官临风趁势不断逼近玉凌尘。 比这难听不知多少倍的话,玉凌尘都听过,上官临风若是想如此便可以踩低自己,只怕是他这如意算盘且要落空。 玉凌尘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无比坦荡地对上上官临风睥睨的目光。 上官临风只看着那不服输的小眼神,上前狠狠地将人撞了一下,上官临风自幼习武,玉凌尘一个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险些一个趔趄被撞到在地。 要说这上官临风也真是有趣,眼看着撞人的是他,一把将人拎起的也是他,别说是玉凌尘,在场的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 就在二人交错之际,上官临风伏在玉凌尘耳侧低语了一句。 “当心身后有尾巴!”上官临风话音刚落,随手一把将宝扇打开,随意地摇了摇,便大摇大摆好不招摇地自玉凌尘身前擦过。 “本侯爷今日心情好,暂且放过你一码,对了,那十八、摸的曲子,甚合本侯爷的心思,不知哪一日玉公子可否赏脸,为本侯爷再弹奏一次?”语毕,只留下好一阵得意轻挑的笑声。 拐角处 “大人,我们出不出手,那思晨侯着实可恨!” 黑袍随手将衣帽盖过头顶,又向下压了压。半晌低沉而沙哑地回了一句。 “回去!” “禀殿下,玉公子刚刚出府去了!”管家忙着来报,公主殿下早就吩咐过,事关玉凌尘,事无大小,必须及时禀报。 “本宫知道了!”云凯蒂只看着手中的画,总觉得缺少了一些神韵,只是那颗心若是真如那双媚眼一般清澈澄明该有多好。 管家迟迟没有退下,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的要不要派人跟上?”长公主的脾气,管家自然是知道的,做奴才的自然不好随意揣摩主子的心思,只是若是旁人自己自然不好触这个眉头,玉凌尘,即便是殿下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之罪,自己这条贱命是小,若是这玉凌尘对殿下有二心,岂不是防不胜防。 管家也算是公主府的老人了,自己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便承蒙管家费心照顾,云凯蒂又岂会当真不知道管家的一番苦心,只是要自己以一颗恶意的心思去揣测阿尘,自己是如何不愿意,也做不到。 “好,只派人暗中保护便好!”云凯蒂随手将画卷收起,眼看着你就在本宫身边,本宫且猜不透,又如何将心意寄托在一幅画作之上。 云凯蒂啊,云凯蒂,你堂堂长公主,竟然也有今天。都说是情关难过,谁认真,谁且就输了。 玉凌尘本就无心闲逛,只是既然出来了,又不好空手而归,只看着街边恰好有一卖梳子的小贩,这梳子虽然比不上宫中之物,倒也算是灵巧精致。 “公子可是要送给娘子?”小贩见玉凌尘在摊前徘徊了片刻,想来自是个心诚的。 玉凌尘挑拣了片刻终于选好了一个,随手掏出一些碎银。 “嗯!” 不等小贩找零,哪里还有玉凌尘的影子。 玉凌尘一路怀揣着梳子小心翼翼地加紧脚步赶回府中,直奔长公主寝殿。 “你好坏哦,可还有别的花样?” 玉凌尘猛然驻足,这声音自己自然再熟悉不过,寝殿之内那不堪入耳之音自己不用看都知道正在进行着什么。胸口不知为什么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上不去下不来,好生难受。 不过片刻驻足,终是再听不下去,只得转身回到自己的居处。手中用了些力气握紧那自己好不容易精选出来的梳子,忍不住冷笑。 玉凌尘啊玉凌尘,你究竟在奢望些什么,玩物就是玩物,又怎好真的当真,败了她人的兴致。 “还不给我滚!”云凯蒂冷冷地瞥了眼榻上那狗都不如的男宠,让他舔手就舔手,让他舔脚就舔脚,连脚趾甲都不放过,除了会出卖色相取悦于人,还有什么。 男宠外袍且来不及穿,慌乱地抱着衣袍退了下去。 待男宠退下,婉儿才进来伺候。 “刚刚可有谁来过?”云凯蒂只是隐隐地感觉到,阿尘应该来过,想着是他,又怕真的是他。 婉儿伺候云凯蒂多年,虽说不敢说了解云凯蒂的心思,但是偶尔猜中也还是有的。只是这一回,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眼看着殿下对玉公子自是无比在意,竟然在意,又为何无故闹上这么一出,平白添了误会,若说是不在意,又这般落寞给谁看。 婉儿只得如实作答。 “适才玉公子来过,只是怕败了殿下的兴致,只是在门口片刻驻足,便走了!”婉儿小心地看着云凯蒂的反应。 云凯蒂也懒得起身,只是随意地变化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睡下了。 “本宫知道了!”云凯蒂忍不住暗自苦笑。 早该知道,本宫如何你阿尘何时当真在意过? 御书房 “将军府那里如何了?”圣陵帝难免有些头痛,本以为他齐文远虽然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但是忠义侯终是一个心机深沉扛得住事的,不曾想,一个两个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公然抓一个替罪羊,自己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青天白日之下,当街刺杀朝廷命官,他忠义侯府,莫不是当真以为朕是死的! “刀侍郎那里已经无碍,只是若是那飞箭再偏向心口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古玉楼小心地答话,只怕哪句话又触怒了龙颜。 一个区区户部侍郎,死也就死了,古玉楼岂会不知,如今皇上计较的不是人是死是活,而是本来江南水患贪墨一事,随着那王君然的伏法,便可以草草了事,只是如今这主审贪墨一案的官员当街遇刺,只怕是想一笔带过大概是不能。 若说这忠义侯,不该如此蠢笨莽撞才是,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自作孽不可活。 “王家那里,万不可再出事!”原本他区区一个王家,名不见经传,圣陵帝岂会在意他们平头百姓的死活,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不可再生事端,谁知忠义侯府那群蠢货,又会做出什么不知死活的蠢事来。 城外十里亭 “务必想办法传讯公子,明日岳仙居一聚。”黑袍的脸色明显有些凝重。只是不知主子那里如今如何。若是旁人出了天大的事,主子那里自是不必在意,只是三老爷他,他与主子最为亲近,只怕是主子知晓后,定会扛不住。 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原本以为上官临风在街上随口说的一句话,不过是为了嘲讽自己,不曾想这才刚刚天亮,这思晨侯莫不是当真属鸡的。 云凯蒂还没起床,便听到管家来报,思晨侯又来了。 云凯蒂忍不住挠头,这上官临风怎么就阴魂不散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臣上官临风拜见殿下!”难得上官临风如此恭敬地见礼,只是云凯蒂貌似并不承他这个情。一个又一个地在一旁打着哈气。 “侯爷这么早来,可有要事!”云凯蒂只是暼了上官临风一眼,明显摆出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架势。 只是看着上官临风在一旁自斟自饮着,好一副自家炕头的派头,怕是这混世大魔头,今日自己一时是打发不走了。 上官临风吃了几块糕点,又饮了大半壶茶水,这才想到回话。知道的是这长公主府的茶点好用,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亏待了这堂堂袭爵侯爷不成,竟是区区一顿茶点也吃不起。 “回殿下,臣只想从殿下借一个人。”上官临风吃饱喝足了,这才想到了正事。 “哦?我长公主府粗鄙不堪,竟不知何人竟有幸得侯爷抬爱?”云凯蒂自然知道,上官临风不知在这里憋着什么坏呢,只是面上却不好撕破脸。 “殿下过谦了,谁不知道长公主府最是不缺乏妙人,殿下也知道,臣也是要做面首的人,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臣只是想不妨先领教学习一二。”上官临风说的倒是云淡风轻,只是别说是云凯蒂一口茶水喷出险些呛到自己,就连一旁的凌风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家侯爷的厚颜无耻。 这世道自然不缺脸皮厚之人,只是厚成自家侯爷这般也是不多了。 “本宫原以为,侯爷只是随口说笑。”云凯蒂想到那日云扶苏与上官临风对峙之时的那般不死不休眼红的模样,虽然不知这上官临风为何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为了给苏儿添堵也好,或者是一时意乱情迷也罢。总之自己没有必要牵扯其中,到时候闹得里外不是人。 “侯爷想要之人,只怕是本宫帮不上忙!若说是寻常献媚讨好之人,本宫自是不缺,只是那佳敏岂是寻常之辈,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是她那是苏儿的太子妃,是要做……”正所谓看透不说透,任谁也不是傻的。云凯蒂本以为上官临风应该懂得适可而止,知进退。 只是在瞥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自自己身前擦过之时,云凯蒂只觉得心跳漏掉了半拍。 “玉公子请留步!”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五章你是想公子死么 玉凌尘只当作没听见一般,转身便走。上官临风岂是个没脾气的,手中宝扇即开,眼看着祭出。 云凯蒂眉心紧蹙,拍案而起,面色并不那么好看。正所谓打狗且要看主人,况且阿尘在本宫心中的位置,他上官临风岂会不知,竟然公然到我公主府欺侮我的人,莫非真当本宫是个死的! “殿下息怒,臣只是与玉公子玩笑而已!”上官临风忙着陪上笑脸。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如此一闹,玉凌尘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上官临风这个人,若说是讨厌,着实令人讨厌到骨子里,只是偏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示好,今日这出戏竟不知为何,玉凌尘猛然心头一酸。 她还是在意我的,不是么。如此想来便是那上官临风百般刁难且如何,翩然回身,只看了一眼云凯蒂身旁的空座,步履翩跹地走了过去,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云凯蒂的身上。 云凯蒂竟不知为何,眼看着那人缓缓地走向自己,心揪得越来越紧,仿佛窒息了一般。 傻子,明知那上官临风有意为难,归去便归去,有本宫在,又有谁敢为难阿尘半分。 云凯蒂只看着那落在自己身上饱含情意却有意闪烁的视线之时,心里忍不住好一阵发甜,我的阿尘,原来是不想本宫为难。心里是甜的,面上便再也藏不住。那淡淡的笑容映在脸上,仿佛十几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时,美好中带着羞涩泛着隐隐的红。 “阿尘你,没事吧?”云凯蒂见玉凌尘随手整理番衣袍,便跪坐在自己身侧,没忍住随口问了一句。 “臣没事!”玉凌尘本想着回应一笑带过,却发现,面上僵麻得狠,任由自己如何努力,竟也笑不出。被上官临风这么一闹,险些耽搁了正事。不过,或许这也是个契机也说不定。 玉凌尘便是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上官临风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好不灼热,虽然不知他究竟要做些什么,但是玉凌尘本能地觉得,这人自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好在对自己应当并无恶意,要不然那枚玉簪便是自己的催命符。 “殿下果然小气得狠,莫不是怕臣将这玉公子拐走不成,殿下只把这宝贝小心藏着掖着,就不怕这珍珠也会蒙了尘,老虎终究养成猫?”上官临风随手捻一杯酒水,一饮而尽。好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言语之间虽无不妥,却是字字诛心。 云凯蒂只是小指一勾,若说是这作死的本领,怕是他上官临风属第二,便没有人可以属第一,或许他该感谢本宫今日心情好。回神之际,只见玉凌尘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啃着西域进贡的果子。 平时让他吃上一口,跟要了他命一般,不是嫌苦就是发酸,今日倒是好伺候了许多。 云凯蒂只觉得心头好一阵泛酸,竟不知是那盘中的果子犯了错,还是对面那红衣妖孽之人,再或者是自己眼前这不肯屈服的人儿! 上官临风掐算着时辰眼看着自己软磨硬泡了两个时辰,从鸡叫磨到眼看着烈日当空,反正本侯爷有的是时间和你消磨。 眼看着云凯蒂一直不吐口,上官临风原本还想着如何再加一把火,刚准备开口,只见玉凌尘猛然起身。 “臣愿意与侯爷走这一遭,不过弹奏个小曲,无妨!”玉凌尘恭敬地施了个礼。 云凯蒂狠狠地捏紧帕子,好一个无妨,便是本宫都舍不得你受上半点委屈,他上官临风算是个什么东西。云凯蒂正准备起身,却被婉儿从旁一把扯住衣袍。 云凯蒂自然知晓婉儿的心思,只是有本事明里暗里只管朝本宫来,想要欺侮阿尘半分,只怕是不行。 云凯蒂只见玉凌尘一直拱手伏低着头,难不成本宫今日一时不答应,阿尘便要一直如此逼本宫。眼看着那双手明显有几分颤抖,云凯蒂终是不忍。 “如此也好,阿尘也该出去散散心。”见识了外面世界的血雨腥风,或许你就会明白,本宫是如何小心而艰难地把你保护在本宫身旁。 上官临风双眼微眯,好不得意地在一旁摇着宝扇。这个玉凌尘还真是有趣的狠,如此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侯爷要逼娼为良似的。 眼看着云凯蒂这里好不容易开口,上官临风自然懂得见好就收。 “如此,便有劳玉公子与本侯爷辛苦这一遭。”上官临风宝扇一收,随意地施了个礼,不要太敷衍。 玉凌尘自然是无妨,原本也没指望着上官临风会高看自己一眼。只是落在云凯蒂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眼看着玉凌尘正准备与那上官临风一同而去,云凯蒂仍是放心不下。不得不叮嘱一句。 “侯爷莫要忘了,不管阿尘是猫是虎是那蒙了尘的珍珠也好,是那顽石也罢,都是本宫的心头宝,如今一个全乎的人随侯爷而去,若是归来之时,少了一根头发,莫怪本宫不念旧情。”况且本宫和你思晨侯,哪里有什么旧情。 这波赤裸裸的威胁,上官临风若是再不明白,只怕脖子上的脑袋早被人拧下来当了球踢。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些难听,上官临风却只是回之一笑。 “殿下请放心,殿下待玉公子之心,臣不敢差之万一!” 说得还真是比唱得都好听,本宫且在这里候着。待一行人身影散去。 “殿下,要不要……”管家想问什么,云凯蒂怎会不明白,无非是要不要跟上。 云凯蒂只是片刻踟躇,回了一句。 “罢了,量他上官临风也不敢对阿尘怎样。”若是心里当真如嘴上这般逞强洒脱便好了。 不过几步路的脚程,不得不说这上官临风还真是个惯会享受的。 “怎么,玉公子不上去?”上官临风一脚踏上马车,掀起帘子,只看着玉凌尘。 玉凌尘倒不是没有见过如此华丽宽敞的马车,先前与云凯蒂一同出去自然见是见过,只是自己什么身份,自然是明白,任由云凯蒂怎么劝说,自己也不知这马车竟是何滋味。 不知为何竟然鬼神神差地便一脚塌了上去。 上官临风随即撂下帘子,两个人半晌没有说话,却也好像并不尴尬。只是玉凌尘心中便没有这般平静。 如今这长公主府自己倒是出来了,只是如何摆脱上官临风这厮,怕是更是艰难。 “玉公子竟是不想知道,本侯爷何苦费尽心机将你从长公主府请出?”上官临风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玉凌尘的身上。 玉凌尘只是微微地收紧拳头,藏在衣袖之中,自然别人无从发觉。 “侯爷的心思,岂是臣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可以妄自揣度的?”玉凌尘微微抬头,只是暼了上官临风一眼,视线便有些无处安放。 好一个凡夫俗子,若是当真只是个凡夫俗子,又岂能得那长公主如此庇护。 上官临风倒是没有半点讽刺之意,反而当真在想,他玉凌尘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或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与众不同吧!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莫不是如此。 “玉公子可愿意随本侯爷去见一个人?”上官临风小心地试探。 玉凌尘只觉得心口发酸,痛到喘不过气来。面色明显有些苍白,却只当是没事人一般。 “侯爷说笑了,侯爷想要臣去见谁,臣岂敢不从?”玉凌尘小心地答话,可以说是还算客气恭敬,滴水不漏。只是那额间的细汗却是被上官临风悉数收入眼中。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眼看着到了岳仙居,上官临风叫停了马车。 “这家的厨娘最是人美肤白,玉公子可要与本侯爷一同尝尝?”上官临风轻抿了一下嘴角,知道的明白这是要来吃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来吃人的。 玉凌尘只是无意地扯紧下袖口。 “侯爷说好,那自然是极好的,臣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二人一前一后,一红一白刚刚到了店门口,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侯,二位贵客楼上请!”小二只看到上官临风一个眼神示意自己不要声张,只是他思晨侯如此一袭红衣祸世,哪里还用自己有意声张,本身就已经赚足了眼球,怕是任谁想当看不见都难。 一楼靠窗口的位置。 “大人,要不要现在……”说话之人眼看着起身,却被黑袍一把按住。 “怎么,你是想要公子死么?”黑袍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倒不是刻意为难,而是当真是急了,那上官临风的底如今还没有摸透,如此冒然行事,只怕是自己暴露是小,公子那里怕是引来杀身之祸。 二楼雅间 酒过三巡,玉凌尘这才开口。 “怎么,难不成侯爷请臣来,当真只是为了吃吃喝喝?品尝这厨娘……”不等玉凌尘将话讲完,只听闻一阵好不豪迈而恣意的笑声。 “呦呦呦,我当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想要轻薄本厨娘,原来是玉公子这个妙人!”厨娘随即将手落在玉凌尘的肩上。 说起来也奇怪,这厨娘虽然看起来丰腴得狠,配得上这厨娘实至名归,只是身上便是半点油烟,葱姜蒜味亦没有。 玉凌尘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这厨娘,忍不住刚刚吃进去的饭不断翻涌而出,说好的肤白貌美呢?这一脸的雀斑竟是怎么回事。便是五官都划分的不是很合理明显,不得不说,他思晨侯的口味还真是有些别致呢。 厨娘眼看着这白衣少年,一看就是个肾虚肾亏的,自然不懂本厨娘的妙处,只是白了玉凌尘一眼,一个转身随即落在上官临风的大腿上。 “侯爷真是想死奴家了!” 玉凌尘本能地别过脸去,不得不说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上官临风倒是不动声色,只是看着玉凌尘这副模样着实有些难受。便将人小心扶起。 “娇娇乖,本侯爷且与玉公子有要事相商,娇娇等到晚上……”上官临风话未说完,只在那厨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厨娘意犹未尽满是娇羞地离开,玉凌尘却是再忍不住泛着恶心。 “侯爷恕罪,臣且先下去方便一下!”玉凌尘踉跄着起身直奔着茅厕而去。 “谁?”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六章那你便去死吧! 不等玉凌尘喊出声来,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这一捂不要紧,刚刚从胃中排山倒海而出之物只得被强行噎了回去。 “公子,王家出事了!”黑袍待玉凌尘终于平稳下来,小心地伏在耳侧低语着。 玉凌尘心头一紧,手指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四下望去,还好,那上官临风的人没有盯上来。 “知道了!”玉凌尘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来,心里更是愈加旁人捉摸不透。 说好听的,那叫一个处事不惊,说难听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张俊美的脸上,再没看到过喜怒哀乐,好一个冷血无情。 虽然茅厕四周已被自己的人守住,但是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想来公子若是出来得久了,那思晨侯自会生疑。黑袍正想着离开,却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王家一夜之间五十六口无论老幼惨遭灭门,一个不剩。”念及此,黑袍的心口难免发疼。究竟是谁,下此毒手,竟残忍到怀抱中的婴儿都不肯放过。 玉凌尘只是眉心微微蹙起,转瞬即逝。冷冷地暼了眼黑袍,声音之中竟有几分不耐烦。 “与本公子何干?”玉凌尘仔细整理一下衣袍,又是一副玉树临风,君子如玉的模样,步履平稳地走回雅间。 这一闹一下午的功夫便过去了,上官临风自然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长公主能将自己的宝贝疙瘩借给自己半日已是极限。眼看着玉凌尘这茅厕去得未免有些久,亦不好多问。 二人又是各怀心思地胡扯了几句,正准备归去,眼看着那一抹鹅黄自眼前飘过。 上官临风忙着窜出,仿佛忘记了一旁的玉凌尘。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幸会,幸会!”上官临风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拦在刀飞飞身前。 刀飞飞眼看着自己走哪,那人便拦在哪,怕是今天想要摆脱这死太监,不拿出点看家本事,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本郡主只听说过,无缘对面不相逢,滚开,闪开!” 显然与这死太监论长短,自然是浪费唇舌,对牛弹琴。刀飞飞正准备出手,小拳头刚刚挥出便被上官临风随手抓住,借力将人向怀里带了几分。 “打是亲骂是爱,小飞儿当真要在这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与本侯爷如此亲热,嗯?”上官临风一个发力便将人困在了怀里。 刀飞飞死死地瞪着眼前这红衣妖孽,如此俊俏的一张脸偏偏长着一颗禽兽不如的心,人面兽心用在他身上,还真是半点没有糟践,再合适不过。 “小飞儿不急,要是看不够,以后本侯爷多让你看看便是,要不然本侯爷这就派人送上一副本侯爷的自画像到将军府,以解小飞儿的相思之苦。” 还好午饭吃得少,要不然刀飞飞真的怕是要吐了,见过自恋的,倒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就没有撒泼尿照照自己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比旁人究竟是多了什么,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侯爷,郡主!” 好一阵悦耳之音传来,刀飞飞勉强着站直身体,鬼使神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就连一旁的灵儿也是看得云里雾里的,就连当初顶着一身的鸡毛回到府中也没有见到自家小家有什么害羞的,今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不成真的是女为悦己者容,小姐真的看上了这思晨侯。 不对啊,话本子上讲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每次见面都是这般狗咬狗。待灵儿回神,眼前这一身青衣之人,不是罗莱四皇子柳知白且又是谁。 刀飞飞礼貌地见了个礼,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回礼,只是落在上官临风眼中,未免有些见人下菜碟不要太过明显。 他柳知白区区一个番邦质子且又比本侯爷高摆了多少,莫不是那脸蛋生得比本侯爷俊俏,为何那母猴子对他就是和颜悦色,对自己每次都是横眉冷对。女人果然不能太宠着。 “喂,我说这位四皇子,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光天化日之下,打扰本侯爷与小飞儿谈情说爱,不要太……”缺德。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只觉得脚间一痛,想来这肘子自然是没有白吃,要不然区区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哪里有这身量,这力气,这脚法! “啊……”上官临风疼得直跳脚,别说是灵儿就连一旁的凌风都忍不住好不厚道的傻乐。 作死到自家侯爷么这种境界,老天都看不够了,莫不是派佳敏郡主,这就来替天行道收了侯爷这妖孽。 上官临风这才想到玉凌尘被自己一个人丢下,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且该如何是好,也顾不上脚伤,忙着追了上去。 “郡主最近可好?”柳知白话音刚落便隐隐地听闻眼前之人的肚子已然咕咕作响。眼看着要到了晚膳的时间,赶得早不如赶的巧,恰好眼前再走几步路就是岳仙居。 “要不要一起……”二人不约而同,视线看向岳仙居,同时开头,而后相视而笑。一同向着岳仙居走去。 这岳仙居作为大陵第一酒楼自然不是浪得虚名,饭菜好不好吃,大老远便闻见了香味。 “小二一间雅间!”若是换作平常,柳知白便随便在大厅中找个空位坐下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身边带着一个豆蔻芳华的女子终究是不同的。 “不瞒四皇子,雅间已经全部预订出去了,还请四皇子恕罪!”小二一路点头哈腰地陪着不是。 柳知白明显有些为难,就看到刀飞飞倒是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待柳知白回神,刀飞飞已然在大厅的一处空座处坐下。两只腿好不安分地在一旁抖动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说书先生身上。 终究是自己矫情了,竟然连一个女子的心胸且不如。柳知白忙着点了几个拿手小菜,便回到了座位上。 “什么雅间不雅间的,这大厅还能白过了这听书的瘾,何乐而不为?”刀飞飞最大的生存本领便是随遇而安,只是若是再来一盘花生毛豆干炒瓜子就再合适不过了。 眼看着好酒好菜端了上来,如此酒过三巡,只听这说书的讲得好不兴起,只是先前自己不过是听了个乐呵,谁知道慢慢地竟是谁给他的狗胆,随意诬陷朝廷命官,莫不是嫌那脖子之上长了一百个狗头不够砍? “话说别看这书生平日里来人五人六的,好一副谦谦君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这狠起心肠来,只比那冷面阎罗还不如。想那王家一家,不过寻常平头百姓,被拉做了那垫背的已是家门不幸,如今又是一夜灭门,奶娃娃都没留上一个啊!”说书的讲到此,义愤填膺般猛然起身,一脚踏在桌上,牟足了力气。 “如此人面兽心的畜牲,乃当朝户部侍郎刀文珏是也,今日我一个说书的,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来,也要当众揭穿这畜牲的恶行,我一人的性命与天下大义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刀飞飞正要起身,却被柳知白一把按住,摇头示意“不要!” 自作孽不可活,这种明摆着故意生事之人,自然有人收拾他。 果不其然,真是应了柳知白这话,眼看着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来。 “来人,给我拿下!”领头的不过随手一个动作,那说书的嘴里还冒着沫子已被人团团围住,倒是手眼协调动作块,忙着躲到了桌子下面。哪里还有刚刚视死如归的半点气势。 可怜了岳仙居的掌柜,眼看着客人们被吓得慌忙跑出了酒楼,只是一个两个的账还没有结,合理合法的吃了这霸王餐。 领头的上前,一脚踢飞了那桌子,将人只如拎小鸡仔一般地提了起来。 这说书的自知今日落到他们手里如何也别想着能活着出去,倒是突然有了气节,狠狠地瞪着那领头的一双鹰眼,手脚不住地扑腾着。 “有本事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你们就杀了我,还有没有……”王法?不等说书的将话讲完,不曾想这竟然成了最后的遗言。 “如此本王便成全了你!”云诚只从侍卫中间猛然窜出,一把扣住了那说书的脖颈,随意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好好的脖子和脑袋便搬了家。 “噗!”刀飞飞险些一楼茶水呛死,不曾想这大哥夫还真是个狠人。 柳知白也顾不上刀飞飞忙着起身,整理番衣袍上前见礼。 云诚随手拿出帕子仔细地净手了几遍,莫要让那污物脏污了自己。仿佛没有看见柳知白一般,只是向着那桌前暼了眼,没有片刻驻足,忙着大步跨出岳仙居,羞红着脸。 “柳兄那人是谁?”刀飞飞随手搭在柳知白的肩上,倒还真是不拘小节。眼看着柳知白对那人无比恭敬,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皇上的唯一弟弟,当朝诚王!”柳知白话音刚落,就看到刀飞飞忙着奔着桌前而去,随手捡起茶杯大口地灌了几口,这才将卡在嗓子的花生豆冲了下去。 若是寻常之人倒也还好,任大哥再怎么不懂分寸也不会做出什么破格之事,只是若是那人,就不好说了,一不小心被扣上那谋逆之罪,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雅间内 “如此甚好,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轮椅上之人,又是犯了咳疾,胸口上的伤隐隐发疼。 “寒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一旁问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陵王世子宇文阙,这寒先生乃西陵王宇文少恭最为倚重的谋士,虽然身子有疾,却是运筹帷幄谋定天下,实乃大才。 百里寒又是饮了几口茶水,小指猛然勾起,略带几分颤抖。 “静观其变!” 忠义侯府 “畜牲,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今日我非得打死你这逆子不可!”忠义侯齐楚桓得知王家被灭门的消息险些背过气去。如今只怕是自己有一百张嘴,在皇上那里也解释不清了。 “父亲,父亲饶命啊!儿子当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请父亲大人明示啊!”齐炀眼看着父亲这一剑是直奔着自己喉咙刺来,深知躲也躲不过,只得紧闭双眼,赌父亲念及骨肉亲情下不去手。 果然只是剑尖一抖在自己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次,怕是为父饶得了你,皇上那里,也不肯再放过我忠义侯府。”齐楚桓一个趔趄,宝剑脱手应声而落,双手狠狠地抵着桌子。 “老天亡我齐楚桓啊!”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七章阿尘我们不闹了 长公主府 “启禀公主殿下,王家的事已经料理干净!”来者一袭黑色夜行衣打扮,满身的烟土气。 云凯蒂懒懒地随意地回了一句。 “本宫知晓了。”只是话刚说完,这才想到了什么。 “当真是料理干净了么?”云凯蒂猛然起身,眼神之中透着一股狠戾。 黑衣人战战兢兢,双腿忍不住打颤,怎会不知,云凯蒂在问些什么,只是,奈何那王逸太过狡猾,就好像得到了风声一般,待兄弟几个赶往桃花村,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便是一根柴火棍都没有留下。 云凯蒂见暗卫半晌没有答话,便已猜到了七七八八,就知道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邀功领赏一个顶俩,指望他们办个正事来,只比登天还难。 “要是捧不回那王逸的一抹灰,便捧回尔等自己的狗头!”云凯蒂一怒之下,随手抄起一个古董花瓶便丢了出去。 就差一点便砸在了那暗卫的身上,暗卫心中暗自庆幸,哪里知道,若是云凯蒂当真想着取他们的性命,何苦平白糟践了一个花瓶。 “奴才知道错了,若是再有下次,小的愿提头来见。”不等暗卫表完决心,管家来报。 “殿下,玉公子回来了。” 云凯蒂面上忽然闪过一丝暖色,暼了眼地上那跪作一团之人。 “还不给我滚!” 管家只看着云凯蒂那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多嘴问上一句。 “要不要传玉公子前来伺候?” 云凯蒂随手示意,脱口而出一句。 “不,不要,想来他被那思晨侯缠了一日也该乏了,不如早些歇息才是。”云凯蒂眉心渐渐舒展开来,料想他上官临风便是有一百个狗胆,也不敢对阿尘怎样,回来,回来了就好。 玉凌尘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奈何等了半会,也不见下人上来通传。眼看着自己难免有些身子发酸发懒,正准备睡下,就看见管家慌张地赶来。 玉凌尘忙着起身,整理下衣袍和乱发。刚刚迈出几步,管家见了个礼。 “殿下有命,玉公子今日辛苦,不妨早些休息才是。”管家原话送到,又是一路小跑忙着退下,哪里顾得上他玉凌尘的心思。 玉凌尘心头一紧,自己这算是失宠了么。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苦笑,趔趄地退后了几步。还有那王家,竟是何人如此灭绝人性,若说是王家那些老人,除了三叔王曦之外,确实都该死,只是三叔他一直宽厚待人,睦爱友邻,还有那些怀抱中的婴孩,他们且又有何错? 都说是祸不及妻儿,到底是谁下此毒手。依着父亲的性子,便是知道是谁所为,亦不会相告,深怕自己陷入险境,那黑袍虽然对自己还算客气恭敬,终是听父亲大人的命令行事,如今在这大陵,我玉凌尘还能听信谁,倚仗谁,那上官临风虽然表面上看对自己无害,谁知道骨子里揣着什么龌龊心思? “来人,再来一坛酒。”说好的一坛酒,便是半坛也没有喝下,便醉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为伊憔悴几时休。 云凯蒂正准备睡下,婉儿轻声上前。 “殿下,玉公子那里只怕是醉了。”婉儿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只看着玉凌尘那般一坛又一坛地作饮,分明是个不胜酒力的,却还要逞强,心中定有苦闷,只是这苦闷几分与公主殿下相干,自己一个做下人的又岂好妄自揣测。 “下去吧,本宫知道了。”云凯蒂眉心微微蹙起,心头先是泛起一丝酸意,很快便化作点滴的甜。嘴角上挂着几分笑意很快入眠,半梦半醒之间随口道了一句。 “阿尘我们不闹了,可好?” 护国将军府 刀飞飞一路上心情一直无法平静,只是自己却不敢莽撞上前,与大哥问个明白,灵儿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如此为难过,虽然不知所为何事,就是那虎皮肘子的酱汁是糖醋口还是咸香口都没见她如此难以抉择过。 “小姐,小姐?”灵儿见刀飞飞愣了神,小心地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灵儿有事?”刀飞飞猛然回神,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也说不定。 “喵!”小黑看到刀飞飞回来,便一把扑了上去,若是这肥猫再胖上些许只怕是刀飞飞便抱不动了。每日只顾着吃喝玩乐,便是一万只老鼠自身前溜过,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冷眼瞄上一眼。 “还不快给猫爷滚!”天知道这猫竟是随了谁,刀飞飞猛然想到白日里在那岳仙居,不得不说,诚王那一招“咔嚓”一拧便人头落地,还真是漂亮而难免让人心生畏惧。大哥那么温柔的人,只怕是没少被他欺负吧! 无霜殿 “王爷不请自来,莫不是当我将军府的墙头是你家炕头不成?”刀文珏嘴上不饶人,身子倒是实诚,忍不住向里挪了挪,给云诚在榻上腾出了个地方来。 云诚嘴角上勾,就知道这没良心的家伙还是心疼自己的,最是嘴硬心软。只是今日确实有些乏累了,一头便在榻上栽了下去。 刀文珏心头一紧,莫不是这人想着趁自己身子不便,想要占自己便宜不成,亏得自己还眼巴巴地为他着想,不曾想他,竟然趁人之危。 云诚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温声细语地说道。 “傻瓜,瞎想着什么呢?本王今日当真是累得紧了,只是想来看看初尘,便回去歇下了,初尘若是不喜欢本王来,本王这便走!”云诚正准备起身,却被人用了几分力气扯住了衣袖。 就知道初尘自是舍不得我! 刀文珏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平日里便是有天大的事,这人都一肩扛着,从未在自己身前表现出来,今日竟然自己说他累了,而且这累显然不是装出来的,这才刚刚躺下,鼾声便起来了,想必自是累得紧了。 御书房 “哼!他忠义侯好大的狗胆!”圣陵帝一把将案上的奏折与文房四宝扬番在地。花怜只在一旁小心地伺候,大气亦不敢喘。古玉楼亦然。 “怎么,你是死了么?杵在那里一个屁也不放,朕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吃闲饭的不成?”圣陵帝面上难免有些不悦。 古玉楼怎会不知,如今皇帝且在气头上,总要有人做这出气筒,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自己正好撞在了这枪口上,只得忍着受着。只是按理说,忠义侯不该是如此冒失欠缺考虑之人,况且如此行事对他忠义侯府便是半分好处也没有。此事定有蹊跷。 古玉楼本想着参奏。转念一想,就连自己都可以看出的蹊跷,皇上又怎会看不出,只是若是皇上当真动了想除掉忠义侯府的心思,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 “皇上,皇后派人送来的红枣银耳羹。”花怜小心地将羹汤端至圣陵帝身前。只听啪地一声,早就知道是这个下场,花怜眼看着那滚烫的羹汤溅在了自己的手上全身,只当作没事人一般,俯下身来,忙着收拾。 皇后还真是会赶时候,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只看着他忠义侯府眼眶子发青,又怎会给皇后好脸色。 只是身为皇后,她做些什么不对,什么都不做更不对。在这后宫,谁又当真拎得清对对错错,是是非非,即便是拎得清,谁又能当真做得到永不犯错。 如意楼 “二皇子,二皇子不好了。”侍卫忙着来报。 云陌寒只看着怀中的女子,一把将人推至一旁,可怜了自己大好的兴致,如今被一扫而空。眼神之中难免有些幽怨,你最好给本皇子说个清楚,莫不是天塌下来了不成。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云陌寒一脸的不耐烦。 侍卫上前小心地伏在云陌寒的耳侧低语了几句。只见云陌寒猛然跳起。 “你说什么?可当真?”云陌寒这才意识到不好,说不好这次只怕是真的完了,若是外公那里出了事情,父皇只怕会迁怒到自己与母后,还有之前战队的人,本来就左摇右摆,如今只怕是全都站到皇兄那里去了。 云陌寒狠狠地攥紧拳头,一拳朝着桌子砸了下去。 “二皇子,二皇子您这是要干什么?”侍卫眼看着云陌寒起身便向外冲去,如此冲动行事,只怕是适得其反。 云陌寒刚刚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个严实。只是来人好不不自量力,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竟还不知道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今日本皇子便好心教他一下这做狗的本分。 云陌寒正准备出手,奈何被一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莽汉一把攥住了拳头,云陌寒难免有些吃痛。 “萨图,不得无礼。”轮椅上的人终于开口。猛然抬起头对上云陌寒的目光。 云陌寒不知为何,分明眼前就是一个废人,与那路边的乞丐无甚分别,只是那眼神之中透着的凛冽与顽强只叫人望而生寒。 本皇子何苦惧他一个废人。云陌寒视线难免有些闪烁,身板倒是挺拔了几分。 “小的西陵百里寒拜见二皇子。” 云陌寒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废人,只看着这不过一身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紫色长袍,未免太过寒酸,原来是来自西陵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宇文老儿本皇子且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什么百里,百里寒。 云陌寒只觉得这个名字怎好这般耳熟?侍卫忙着伏在云陌寒耳边低语了什么。只见云陌寒的面色明显不太好看。不过片刻便如换了个人一般。 “原来是寒先生,恕本皇子眼拙,适才没能认出先生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寒先生见谅。”云陌寒虽然未曾见过这寒先生,只是坊间将这寒先生传的神乎其神,今日有幸得见,或许可以帮助自己,解决眼前困境也说不定。 百里寒礼貌地回应,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自然再清楚不过,而且眼看着眼前这二皇子也不像是个礼贤下士的,不好人家给自己几分颜色,就当真开起染坊。 云陌寒引人入雅间,一个眼神示意身边之人,还不快去。 片刻功夫,花枝招展的美人便围了上来,不曾想是当真这寒先生有什么隐疾,还是故作清高,好一阵重咳。云陌寒只得将这些胭脂俗粉打发了去。 百里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此卷了他二皇子的面子难免有些不妥。正所谓入乡随俗,自己也不好太特立独行。 “二皇子莫怪,小的只是听闻那玲珑小姐乃是个妙人,如此便慕名而来……” 玲珑坊 “哦?本侯爷倒是要看看,这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八章这一劫终于来了 上官临风的脾气,玉玲珑自然是知道的,忙着上前一把扯住上官临风的袖口。 “侯爷不要,玲珑命贱,若不是遇到侯爷……”不等玉玲珑将话讲完,便被上官临风猛然一个用力,一把将人甩至一旁。玉玲珑只觉得眼眶发酸,几许晶莹不住地打转。 “好一个姐姐命贱,本侯爷小心捧在手心里,护在心尖上的好姐姐,就容许你这般自轻自贱!”上官临风看都不想再看玉玲珑一眼,怒甩衣袖,推门而去。 门外老鸨双腿不住地打颤,一面是二皇子,一面是这混世魔王小侯爷,这俩人无论是哪一个单拎出来自己也得罪不起,偏偏今日怎么就赶到一处了。 上官临风一推开门,便看到老鸨那纠结在一处的脸,本侯爷没去找你,你这便先找上门来了。上官临风本想着发作,却只是狠狠地攥紧拳头。 “玲珑今日身子有恙,妈妈最是心疼玲珑,如此管它是天王老子来了,妈妈你自会护得玲珑周全,本侯爷说得对与不对,嗯?”上官临风有意将最后一个字咬得特别重,看似平淡不惊的问话,实则每一个字无不透着赤裸裸地威胁。 若是今日护不得玲珑周全,你这如意楼还有你这老不死的,就给我的玲珑陪葬。 老鸨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这如意楼只怕是早就不用开了。忙着陪着笑脸。 “呦呦呦,瞧您说的,老申这不知道玲珑姑娘身子不爽利便忙着来看看。”老鸨白了眼身侧之人。 “看什么看,还不抓紧给我去请郎中,若是玲珑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一个个的,当心你们的脑袋。”老鸨一边在这里自导自演,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上官临风的反应。 上官临风自然无暇顾及老鸨这话中几分敷衍几分真,只是本侯爷的性子相信整个大陵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真的将本侯爷惹急了,那就休怪本侯爷…… 上官临风只当眼前之人不存在一般,宝扇即开,随意摇了几下,便想着离去,不忘捎带脚白了这老鸨一眼。 敢诓骗本侯爷之人,只怕是还没出生呢。眼看着那老鸨好似碉堡一般杵在一旁,上官临风忍不住只将宝扇“唰”地一声在老鸨面前晃了一下。老鸨一个寒颤,险些要了老命。眼神闪烁不止,不敢对上上官临风的目光。 “想来妈妈虽然长得丑点老点,这副皮囊虽然做这扇面勉强了些,只是这骨头想来倒是结实,若是做个扇骨倒也不委屈!”上官临风似笑非笑一般,只在那老鸨肩上狠狠地撞了一下,便没事人一般离去。 “妈妈,妈妈您怎么了?”身旁之人忙着上前。两三个人才勉强将这老鸨搀扶住。 “快,还不快扶老娘我去二皇子雅间赔罪。”老鸨只觉得这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完全被人架着不知如何走到的雅间。脑海中全是那宝扇,还有那红衣祸世太岁爷。 “你个老东西,让你去请个姑娘,不是让你个老不死的给本皇子生个姑娘,怎好这般磨磨蹭蹭,莫不是怕本皇子短了你的银两不成!”云陌寒不耐烦地只将一锭金元宝丢到老鸨身前,若是平日以来这老鸨自会看到这元宝比那亲爹都亲上几分,只是今日这元宝就好比那催命符,自己怕是有命拿了没命花。 “不瞒二皇子……”老鸨这才刚开了个头,只看到二皇子那眼神明显不太友善。只是任他二皇子的身份再高贵,却终是要有所顾忌的,那上官临风是谁,若是老天不开眼,便会将天捅出个窟窿,那是自己万万得罪不得的。 “有屁快放!”云陌寒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侍卫便小心地提醒了一下,这寒先生还在,还是要顾及一下才好。 云陌寒忙着坐直了几分,面上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声音之中竟少了几分威胁。 “莫不是本皇子还配不上她玉姑娘的身份,即便是看上一眼的资格且没有?” 百里寒只在一旁自斟自饮着,看不出任何反应。 “二皇子哪里的话,玲珑得二皇子青睐那是玲珑之幸,是我们整个如意楼之幸,只是玲珑也是个福薄的,担不起这个福分,眼看着昨日生了癞疮,老申本想着去查探一番,看看今日且好些了没有,不曾想……”老鸨这话刚说到一半,便作呕吐状。 一旁之人倒是有眼色的,忙着拿来了一盏茶水,老鸨有意喝得急些险些把自己呛死。 “眼看着这癞疮扑了一眼,除了眼珠子,只怕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先前只是普通的疮而已,如今已化了脓,泛着黄绿色的水,哇……”眼看着这老鸨呕出来又咽了回去,看得云陌寒直反胃。 百里寒终于开口。 “竟然玲珑姑娘有疾只怪寒某没有这个眼缘,那便有劳妈妈改日再帮忙安排。”百里寒都这般说了,云陌寒若是再矫情只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只得叫这老鸨下去。 “就凭你一个又老又丑又寒酸的死瘫子,也想着目睹我玲珑女儿的花容月貌,给我家玲珑提鞋都不配。”老鸨只是白了百里寒一眼,便加快了脚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思晨侯府 上官临风这才来不及进门,便闻到一股熟悉而浓烈的酒香,忍不住嘴角上勾,不知这家伙这次又是揣了什么倒霉心思,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这酒毕竟是无罪的。 上官临风随手打开一坛,果然酒香扑鼻,只不过在鼻尖闻了片刻,早已被勾出了馋虫,抄起酒坛仰头作饮,这一口下去便是大半坛。 打了一个饱嗝之后,上官临风随手擦去溅在发丝上的酒水,这才看了眼传话之人。 “禀侯爷,我家主子他,他说……”传信之人,只是将原话转述了一遍。只见上官临风瞬间变了脸。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这是作死!”眼看着一张俊美非常的脸瞬间揪作一团。 传讯之人话还只说了一半,还是主子料事如神,就猜到侯爷会是如此反应。 上官临风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忽然逼近传话之人。 “本侯爷要是不帮他呢,他又能如何,莫不是要本侯爷将这喝进肚子里的酒,给他原封不动地吐回去?”上官临风有意无意地暼了眼地上那整齐摆放的大概百十余坛的南陵醉,不得不说,这次他倒是舍得下了血本。 “侯爷这是哪里的话,主子哪里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主子只是告诉小的,若是侯爷不肯帮忙倒也无妨,想来侯爷如今已经到了婚配之际,主子叫小的传话,那将军府的二小姐就很不错!”传话之人记起主子传话,将话转述完最好有多快就跑多快,小心那屁股开了花。 幸好这传话之人旁的本事怕是拿不出手,唯有这飞檐走壁的本领,好一个轻功了得,那脚上功夫自是不容小觑,莫不是偷学了那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凌波微步? 待上官临风发作,哪里还有这传话人的影子。 “好你个病娇小离子,本侯爷怎么觉得那二小姐配你倒也不错,病娇配呆子,果然是绝配。” “侯爷这酒……”凌风难免有些为难,只看着自家侯爷那变脸只比翻书还快,这酒到底该如何处理,是收还是不收。 “你说呢?还不赶紧给本侯爷藏好了。”上官临风早已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臭小子,莫不是当本侯爷上辈子欠你的不成,区区几坛子的酒就想着本侯爷替你卖命,哪里有这般便宜的事。 只是这好端端的,他为何非要对二皇子出事,理论讲储位之争越是激烈,对他应该越有利的不是。人长得扭曲,偏偏心思也是别扭的,上官临风也懒得去猜,嘴上虽然没有半句好话,心里却已经忍不住算计着…… 御书房 “你说什么?诚儿竟然也搅入其中?”圣陵帝拳头不住地收紧,眼看着指甲入肉,这才慢慢散开。好一个将军府,朕还真是小看了你,一个南陵王不够你们避嫌,如今又多了一个诚王,好,很好,既然朕给过你们机会尔等不懂珍惜,就莫怪朕…… 古玉楼只看着圣陵帝眼中一抹凶光暼过,终是走了这一步,只是比自己欲想的要来得早些。 “忠义侯府那里?”古玉楼话刚说完,便忍不住给自己了一个巴掌。皇上的心思,岂是自己可以擅自揣度的。 难得圣陵帝竟然没有恼怒。 “国丈他忠君爱国,哪里有半点不是,外面那些对忠义侯府不利的言论,爱卿懂的……”圣陵帝只是一个眼神,古玉楼便心领神会。 翌日一早,整个大陵上至朝廷重臣,下至平头百姓,老弱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知户部侍郎刀文珏因揪出江南水患贪墨一案背后主使王君然,逼得王君然认罪伏法,之后王家人肆意报复,放街行刺,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此收场。 只以为是王家人不知好歹,不曾想这刀文珏更是手段极其残忍,竟然寻机报复,一夜之间将王家老小灭门,无一幸免。 天理昭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一大早上暗狱门口便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统领,这该如何是好。” 古玉楼不做理会,只是继续画着手中的画,怎么就总觉得差些意思。 小头领不过随意一瞥,眼看着这画中女子是谁自己自然是不知,只知道定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要不然怎会惹得统领大人画了一遍又一遍,若只是单纯一解相思倒也罢了。每次画好之后又在手中化作齑粉,连个渣都不剩,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公主,小的只怕是要愧对您了!”古玉楼不过片刻神伤,猛然起身,抄起手中的圆月弯刀。 小头领忙着召集几个头脑灵光的金衣卫跟上,统领这会子出去自然是有要事。 护国将军府 “这一劫终于是来了!”刀准瞬间又是苍老了许多。 刀霸天忙着上前。 “都怪孩儿当初不听父亲教诲,偏偏娶了倾城那个妖女……”不等刀霸天将话讲完,脸上便火辣辣的又是挨了狠狠地一巴掌。 “好你个堂堂七尺男儿,事到如今还不知反省己过,我将军府有今日,与倾城无干更不是飞飞的错。”刀准话才说了一半,只听闻管家钱强急匆匆地来报。 “老爷,将军,不好了……”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四十九章娘,淼淼想吃糖 刀准猛然一个趔趄,手撑在桌子上。刀霸天也顾不上管家在那里语无伦次些什么,忙着上前询问。 “父亲,父亲您没事吧!” 刀准缓了不过片刻,只看着管家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珏儿,可是珏儿那里如何了?”刀准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狠狠地揪着。 管家点了点头,刀准来不及思考便冲了出去,我一个老头子活够了,有什么事情大可冲着我来,莫要为难一个小辈。刀霸天紧忙追了出去。 “咳咳,古统领如此兴师动众若是只为来探病,初尘受宠若惊,万不敢当!”刀文珏有些吃力地起身,只是在有些人眼里,莫不要装得太逼真。 古玉楼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只在圆月弯刀上随意划过。 “有趣,有趣,果然是个妙人,莫不是本统领还要提上二斤干粮果子来探病不成。”难怪是诚王看上的人,还真是临危不惧,处事不惊呢。古玉楼心中暗自算计着,原本只以为这刀文珏就是个少年成名,不过仗着天资有些聪颖便盛气凌人的书呆子,如今看来终是自己莽撞了,不得不将人重新审视一番。 “刀侍郎客气了,想来刀侍郎重伤多日,对外面之事自是少有耳闻,原本江南水患贪墨一案随着那王君然的伏法便可以告一段落,谁知道,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刀侍郎你,当街遇刺,而后那王家便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若说是这其中当真没有什么关联,便是本统领相信,外面之人只怕是信不过的!” 刀文珏倒也不急,外面之人如何与自己本不相干,只是这金衣卫如此兴师动众的闯我将军府,只怕并非来这里与自己说故事的,不就是一个拿人,还搞出这么多花样干嘛?若是再耽搁下去,传到那人的耳朵里,只不定他又要发什么疯,莫不是又要像解决那说书先生一般,一手一个全部拧了脖子不成。 “信不过,古统领且要如何,直接拿我去暗狱问话不就成了!”刀文珏谈话间,趔趔趄趄地起身,手扶着胸口,强忍着疼痛。 古玉楼也不再客气,示意几个随从上前。 “如此便有劳刀侍郎辛苦这一遭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上去搀扶刀侍郎一把!”名为搀扶,不过将人铐牢,如今刀文珏这模样,病病怏怏,只比那林黛玉全乎不了几分,莫不是还怕他跑了不成。 “珏儿!”刀准双目赤红一把推开众人至刀文珏身前。金衣卫难免左右为难,只看了眼古玉楼。 古玉楼一个眼神示意众人且先下去外面等。便是那死囚还有一顿断头饭呢,何况如今这刀文珏犯案之事还没有坐实。 刀霸天礼貌地和古玉楼寒暄了几句,而后便看向自己那面色苍白,浑身憔悴的儿子。 “我可怜的珏儿。”刀准双手狠狠地扣在刀文珏的肩上。 刀文珏难免有些吃痛,只是此刻却顾不上。嘴角上勾,若无其事一般,小心地扯住刀准的手。 “爷爷放心,爷爷莫不是忘了,珏儿小时候那个术士曾说过,孙儿我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遇事定能逢凶化吉。”刀文珏猛然一阵咳嗽,这次是真的想笑,想来自己先前还嫌弃那人胡扯,如今这打脸不要太快,自己胡扯起来,只怕是比他还信口开河了几分。 刀准哪里顾得上什么术士不术士的,如今皇上已然决心对将军府出手,便是神仙老子只怕也帮不上忙。可惜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如今还能为珏儿,为我将军府做些什么。 刀文珏掐算着时辰,只得长话短说,自从小便一直觉得爷爷威严不敢亲近,只是那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已然微驼,那飒爽英姿的大将军如今已是满鬓斑白,可惜孙儿我不能在旁尽孝了。 刀文珏猛然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只见刀准别过脸去,一行滚烫的泪瞬间划过脸颊。刀文珏只当是没有看见,与刀霸天简单告别以后便向外走去。 难得古玉楼贴心一次,竟然破天荒的叫了辆马车。马车中二人一路无话。刀文珏自认为自己与这金衣卫统领无甚交情,何况如今这种形势之下,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刀侍郎应该知道,我暗狱的大门进来容易,想要再出去只怕是比那登天还难。”古玉楼此言倒不是危言耸听,只看着刀文珏这小身板子,不过三两鞭子的事,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古统领说笑了,这暗狱的威名,初尘自有耳闻,只是这暗狱岂是任谁怕了就可以不用被强行抓来,逮来!”刀文珏这话说的,乍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只是细思下来却是话中有话。 古玉楼又怎会听不出刀文珏这话其中的寓意。 “哦?莫不是刀侍郎早已做好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准备了,本统领还真是活久见,见过贪生的,倒是第一次见到不怕死的。”古玉楼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是这书生狠起来,怕是一百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及。那眼神中透着的坚毅和释然,是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眼看着快到暗狱,刀文珏的心才彻底平复下来。还好,只是我刀文珏一人,死生亦可,若是牵扯到那人,半分亦不行。 “停车!” 刀文珏心头一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把掀开帘子,还好是太子殿下而不是他。 古玉楼难免有些无奈,这太子殿下还真是喜欢与自己作对呢,知道的还好,是他太子殿下顾念手足情深,这刀文珏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暗狱是他东宫不成,任由太子殿下说来便来,想走就走。 “臣古玉楼拜见太子殿下!”纵使心中万不情愿,古玉楼面上不得不小心恭敬着些。 云扶苏只是随手示意古玉楼平身,自己来这暗狱本来也不是与他叙旧的,况且孤与他古玉楼若说是有些交情,那也只能是不共戴天,先前他古玉楼私底下残害了多少东宫盟友不说,如今先是飞飞,现在又是表哥,是谁给了他古玉楼如此大的狗胆。 “表哥!”云扶苏一想到这暗狱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何况表哥如今身上还有伤,只怕是一时半刻也是扛不住的。念及此眼眶难免有些发红。 刀文珏好久没有如此仔细打量过自己这个太子表弟,好像自己记忆中,他还是那穿着开裆裤追着自己满地跑的小孩呢,如今竟然如此英姿挺拔,落落大方了。 “殿下无需挂心,臣很好!”刀文珏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云扶苏一把抱在怀里。 “诚王叔让孤给表哥带句话,这辈子表哥与他怕是牵扯不清了!表哥若是敢自轻自贱有了那轻生的念头,诚王叔他定不独活!”当然云扶苏有意将云诚的话,表述地尽量委婉了些。想到当时诚王叔匆忙地赶到东宫之时,自己还难免后怕,看那架势,只怕是要拆了我东宫不成。 若不是当真念得急了,诚王叔他如此城府非常之人,又怎会在自己面前亮出了软肋,云扶苏狠狠地瞪了古玉楼一眼,那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你这狗奴才最好看得明白,于将军府而言,刀文珏不能死,于孤而言他不能有损伤,于诚王叔而言,他便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你古玉楼别以为有父皇撑腰便可以高枕无忧,若是表哥当真出了半点差池,小心你这条狗命。 不得不说,这波威胁古玉楼还真是照单全收,想做条忠犬,首先也得有命在不是。古玉楼眼看着云扶苏这就要走,忙着追上前去。 “殿下放心,臣请刀侍郎过来,只是例行问话,自然会保刀侍郎无恙。”古玉楼恭敬地伏低着头。 “如此最好!”云扶苏只丢下这四个字,便负手而去。紧忙赶去将军府,想必飞飞定是急坏了。 护国将军府 醉心阁 “瑶儿这是如何?”钱强这么突然一句话,险些下了玉瑶一跳。 玉瑶也顾不上钱强,继续收拾着细软。奈何被钱强一把攥住了手臂,且也不知道那个狗奴才用了几分力气,只将自己捏得生疼。玉瑶眼看着挣扎了半会,钱强这才松手。 “你这是要干什么?”钱强还真是不得不好好地打量一下眼前这个女人。虽说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假,只是眼下这将军府还没有倒呢,她这打算做得还真是好不提前。 “还不给本夫人让开,如今这将军府马上就要垮了,本夫人哪里有功夫与你在这闲扯。”玉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至一旁。不曾想却被钱强一把推至榻上,眼看着下巴被这疯狗一把捏住。 “瑶儿竟然都想着离开这将军府了,还一口一个本夫人的官威是要做给谁看呢?莫不是在瑶儿心中,无论何时何地,我钱强只是你玉瑶的一条狗,只配做你玉瑶的一条狗……”钱强话未说完,便将那碍眼的衣袍一把撕开。 “你这畜牲,是想要做什么?”玉瑶眼看着钱强发疯一般地朝自己扑来,如今腹中胎儿还未足百天,如何禁得起这疯狗折腾。只是眼看着这人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不得不勉强自己放低姿态。 “都是瑶儿的错,瑶儿也不过想着趁着这将军府一日未倒,早为我们一家三口多做些打算。”玉瑶这招别说还真的起了些效用。 钱强这才冷静下来,手不由得抚在玉瑶的小腹之上。耳朵随即贴了上来。 “瑶儿若是信我,就什么都不要做。将军府还不会倒,若是有朝一日当真倒了,我钱强自会护你和我们的孩儿周全。” 玉瑶眼角不由得挤出两滴泪来,只叫人看得心都化了,心里却在默念着,我信你个鬼。本夫人自己的命运只能捏在我自己的手中。更何况,自己早已找好了去路,只要除去刀文珏那个小贱种。 钱强只得将人揽在怀中小心地安抚着。 “娘,淼淼想要吃糖……” 清竹轩 “小姐,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来走去。”灵儿难免有些头疼。虽然知道公子出了事,小姐这里自然会担心,只是如此原地绕圈也不是办法。 刀飞飞自然关心哥哥的安危,只是心中却更担心另一件事,若是大哥夫知晓了大哥之事且又该如何。 “飞飞……”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章这天下早该乱了 刀飞飞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听到灵儿在旁恭敬地喊了一句。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刀飞飞正准备见礼便被云扶苏一把扶了起来。 “飞飞不必如此,你我之间无须多礼。”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那般若有所思微微蹙紧的眉头,忍不住有些心疼。 刀飞飞如今哪里顾得上这倒霉太子,一心想的都是自家大哥和大哥夫之事。那日岳仙居的一幕,自己久不能忘,若是大哥平安无事还好,若是有半点损伤,只怕那人会做出什么惊为天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 灵儿眼看着自家小姐对堂堂太子殿下这般不理不睬,自己不得不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趁着刀飞飞失神之际,只将她平时宝贝疙瘩一般的茶叶偷着取出一些,泡上了一壶。 果然是好茶,入水只觉得芳香怡人,只是云扶苏却是半点品茶的兴致也没有。 灵儿终是看不下去,小心地扯了扯刀飞飞的衣袖。 “嗯?表哥说到哪里了?”刀飞飞这不开口倒是罢了,一开口却愈加尴尬了几分。惹得灵儿在一旁只羞得了一个大红脸。深怕太子殿下怪罪。 不曾想云扶苏好像吃了什么蜜糖一般,嘴角勾起不要太过张扬。 这下刀飞飞是真的懵了,怎么,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成。只见这倒霉太子猛然出手一把将自己的手扯住。 “好飞飞,再叫……”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手腕上明显用力想要挣脱,都怪自己太过心急冒失了。本还想着再听一声,哪怕就一声也好,却又怕着如此从天而降的惊喜太过奢侈,叫一次便少一次,所以自己不得不小心珍惜。 刀飞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自己的手扯出,只看着灵儿的表情,这才想到,莫不是自己刚刚的称呼有问题?那淑贵妃是自己的亲姑姑,这般说来,自己叫这倒霉太子一声表哥好像也并无不妥。 刀飞飞回神才被这茶香所吸引,便是自己鼻子被狗吃了都闻得出,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灵儿一眼。恰好对上云扶苏的视线。不过是一壶茶水而已,自己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刀飞飞嘴角一咧,生生挤出一抹笑意来,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嘿嘿!”又是白了眼灵儿。 “看本小姐一会怎么收拾你!嘿嘿……” 虽说刀飞飞这笑容难免有些憨傻,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真是不无缘由的,落在云扶苏眼中这笑容只比那孩童的笑愈加天真烂漫了几分。怎好这般的释放天性不做作,无故惹人心生怜爱。 眼看着自己还要去诚王叔那里回话,云扶苏只是简单叮嘱几句,便匆忙离去。 “飞飞不怕,有孤在,自会护得大哥周全。”云扶苏自然不只是说说而已,只是不知为何,刀飞飞总觉得这次之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得那般简单。大哥这次想要平安脱险只怕是艰难。 醉心阁 刀淼淼傻傻地杵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钱强面上瞬间一抹凶光闪过,正准备起身,却被玉瑶一把扯住。 “你想干什么?她是我的亲生女儿!”玉瑶自然知道钱强的用意。眼看着钱强这果然停止了动作,自己才安心不过片刻…… “哦?瑶儿这会子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了,怎么下那焚心草的时候,那般果决?”钱强话音刚落,眼看着玉瑶会死手臂就是一巴掌。 若是平时,任由她发疯打就打了,骂便骂了,只是今日我钱强便不想再忍了,狗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大胆奴才,你竟然敢……”玉瑶眼看着被那疯狗狠狠地抓紧了手腕,拼命地挣扎着,奈何没有半点用处。 刀淼淼只是目光憨傻至极,嘴角还不住地流着口水,只在一旁默默地欣赏这好不热闹的一出狗咬狗。 “你是疯了么?”玉瑶不过与钱强周旋了片刻,便没了力气。 钱强再压制不住火气。 “对,我是疯了,从我被你勾引到床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原本以为只是自己一时情、欲作怪,对,瑶儿说得一直都没错,我钱强在你眼里心里就仅仅是一直都只是一个狗奴才,我也曾想着,就如此心甘情愿地做一条狗也不错,至少可以守着你……”钱强眼眶明显有些发红。 不过是各及所需罢了,若不是钱强说起,玉瑶万不敢想这钱大管家竟然对自己如此这般有情有义,真是叫人好不感动。只是,本夫人哪里用你这条看门狗来守。 玉瑶忙着上前,态度明显软了下来。只是将头倚在钱强的背上。 “好哥哥,别再气了,都怪瑶儿太过心急了,只是如今这淼淼憨傻至极,只比那五六岁的小孩子还不如,强哥哥何苦与她一个傻子计较。”玉瑶顺势暼了眼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早知道自己那日就该心一横,直接将那焚心草给她灌下去。 同样都是生女儿,凭什么她刀飞飞那个贱人生下来就是太子妃,而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怎么不去死。 “娘,淼淼想吃糖,娘亲说过,淼淼生日的时候,会给淼淼糖吃。”刀淼淼怯怯地上前。 玉瑶猛然心头一紧,眼看着还有月余便是淼淼的生日,亏得她如今这般痴傻竟还记得。玉瑶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只把刀淼淼一把拉了过来,不知从哪里竟然当真翻出了一盒子的糖果。 刀淼淼忍不住眼眶发酸,却只得一把抢过盒子,放声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眼角竟渗出一行清泪来。 玉瑶只看着自己女儿一会哭一会笑的,难免有些不耐烦。 “还不赶紧滚下去。”眼不见心不烦,还好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只是,这孩子也来得不是时候,眼看着这将军府只怕自己也指望不上,不得不早做打算。 “刀文珏那个小畜生,最好给我死在那暗狱里,要不然……休怪本夫人不念旧情。” 诚王府 “如此便有劳寒先生了!”云诚这里话还未谈完,便听闻下人来报,太子殿下到。云诚只得叫下人在这里小心伺候着,毕竟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有幸得见这寒先生一面。 自古江南出才俊,果真如此,虽然这百里寒身子有疾,只是简单对答那么三五句话,可见此人着实大才,那宇文老贼得此谋士死也算是赚到了。 “诚王叔……”不等云扶苏见礼,便被云诚一个眼神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到内室,云诚便再也多等不上片刻。 “怎么样,他怎么样?”云诚眉心紧蹙,眼看着初尘重伤未愈,怎好禁得起如今这般折腾,更何况,那暗狱就是一头老牛进去,不过是分分钟便做了那下酒菜,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诚王叔先别心急。”云扶苏本想着安抚一二,只看着云诚的那副反应,貌似自己的话并没有起到几分安抚的作用。 将心比心,若是今日身陷暗狱的是飞飞,自己只怕是早就急疯了吧!相比之下,诚王叔只比自己淡定得多。 云诚咽了口茶水,只觉得心口堵得狠。上不去下不来,只怕是初尘那里没有个好歹,自己便先殉情去了。也不知初尘知晓了,会不会笑话本王。 “孤且看着那古玉楼的模样,也算是个识时务的,想来父皇那里没有定论之前,自然不敢对表哥擅自用刑。”云扶苏小心地安抚着云诚,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知有几分把握,父皇的心思,又有几人能懂。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若是这次父皇只想着对付表哥倒也罢了,只是如此赤裸裸地偏袒他忠义侯府,只怕是父皇他对将军府,已动了杀心。 云扶苏猛然皱眉,若是将军府倒了,飞飞且又该如何自处,父皇总不会连飞飞且不放过!念及此,云扶苏便是片刻亦不敢耽搁,猛然起身。 “殿下这是?”云诚不过片刻失神,眼看着云扶苏这是要走的意思。如此心急竟不知是为何,心急的不应该是本王我么。 “诚王叔恕罪,改日孤必来谢罪。”云扶苏来不及解释是一方面,自己如今还不确定父皇的心思,没法解释才是关键。 云诚也不好追问,只见云扶苏匆忙地离去,便再次回到书房与百里寒密谈。 “王爷还真是重情重义,百里寒佩服佩服。”百里寒不过随意一瞥,便可知道,这诚王当真是急得紧了,要不然放着一个好好的王爷不做,竟然动了这般心思。 与百里寒这帮心思澄明之人对答,云诚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出了纰漏,那样就不是救初尘了,便是自己都被搭进去。 我云诚倒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只是遇到了初尘,便想着活得久些,也不敢奢望太久,哪怕多陪伴厮守初尘再多一天,也是好的。 百里寒哪里顾得上他云诚的心思。心里又是一番苦心算计。 “先生当真打算助那诚王?”萨图这次当真是看不透了。按理说西陵王有那不臣之心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起兵不过是早晚之事,只是若说是别人投敌倒也说得过去,如今是他诚王,别说是寒先生,便是自己也不敢相信。 百里寒只是指尖微微勾动,随手捡起一枚黑子,眼看着可走之处甚多,细品下来却是处处杀机。一把将那棋盘打乱。 百里寒如此动作,着实吓了萨图一跳,平日里来,只见先生温文尔雅惯了,还是难得一见,他竟然如此火气。眼看着散落一地的棋子,萨图也不敢捡。 百里寒嘴角微微上勾,那笑容只叫人心里发凉,毛骨悚然。 “管它谁赢睡输,不过是谁离执棋之人更近一步罢了!这天下,早该乱了。”百里寒随手将自己手中的棋子丢向棋盘。 “不知长姐这次且又该如何抉择?” 御书房 “苏儿莫不是当真以为,这太子之位除了你,朕便没有其他儿子!”圣陵帝一把抄起茶壶只向着云扶苏便砸去。 花怜忙着挡在身前。眼看着那茶水溅了自己一身,圣陵帝终究还是给云扶苏留了一些情面。 花怜忙着替云扶苏说着好话。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太子殿下这也是心系着刀侍郎的安危,这才一时嘴上失了分寸,殿下对皇上的恭敬孝顺,连奴才都看在眼里,皇上自是最是清楚的啊!” 云扶苏一把将花怜推到一旁,身子跪得挺直。 “儿臣斗胆请父皇放过将军府……”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一章你就这点本事么 网开一面四个字云扶苏还来不及说,便被圣陵帝一声令下。 “来人,将太子押回东宫,三日之内,不得踏出东宫半步!”圣陵帝愤而转身,懒得再看云扶苏一眼。 “父皇,父皇不可啊!”云扶苏话未说完,便被侍卫们带了下去。 如意楼 “依寒先生所言,此乃攻打大陵的最好时机,只是……”宇文阙欲言又止,虽然知晓父王对寒先生百般倚重,只是虽然父王早就有意与大陵决裂,一直缺少个契机,如今西陵也算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先前自己离开西陵之时,父王只说是一切谨遵寒先生教诲,或许只是自己优柔寡断想多了,总觉得此时出手,绝非良机,难免有些欠缺考虑。 百里寒怎会看不出宇文阙这点小心思,几乎全挂在了脸上,眉心紧紧地皱着,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般。 百里寒用手狠狠地按了一下轮椅,萨图在一旁自然看出了其用意。 “先生,先生这是何故啊!都怪阙儿心思不定,完全没有半点质疑先生的意思。”宇文阙忙着上前解释,眼看着萨图推起轮椅便走,自然是这寒先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虽然解释也有些苍白无力,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自己这才第一次和寒先生出来,便将其得罪个彻底,若是传到父王的耳朵里,定会怪罪。不得不降低姿态,心心念念着依他寒先 生之人品,自然不会与一个年轻后生计较。 百里寒一个眼神示意萨图先行退下。宇文阙忙着上前,好不殷勤地将轮椅推至桌前,又斟满了一杯茶,恭敬地递至百里寒身前。 “先生请用茶,若是阙儿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宇文阙双手托着茶,伏低着头,也算是诚意十足,算是给足了百里寒面子,任凭你再有才能,终究不过是我宇文家的一条狗,识趣的话最好见好就收。 百里寒半会才伸手将那茶水接过,只是放在唇间敷衍的抿了小口。 “世子哪里的话,小的不过王爷府上一个小小的谋士,幸得王爷重用,这才有个安身立命之处,百里寒对王爷和世子无不感恩戴德,誓死效忠,哪里还敢有委屈抱怨,更谈不上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世子此言便是折煞小的了!”百里寒虽然言语中有所妥协缓和,只是神色之中却没有半分卑微讨好之态。 “哼!果然是恃宠而骄,都怪父王平日里对他百般客气忍让,才会助长此人嚣张的气焰,简直是目中无人。”宇文阙也就是在心中埋怨几句泄泄愤,面上自然不敢当真表现出来。 “竟然先生说此刻正是一举拿下大陵之际,阙儿这便传讯父王,想来最多不过三五日外,我西陵大军便会集结至幽灵郡。”宇文阙正准备差人下去传讯,只见百里寒忽然捡起那茶杯,头微微扬起,喉结滚动,眼看着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双眼微眯,缓缓地说了一句。 “世子不必如此麻烦,三日前小的已经差人传讯于王爷,想必最多不过两日,幽灵郡必乱。” 宇文阙眼见着百里寒又是自斟自饮了一杯,只当是这行军打仗就跟闹着玩一般,难不成真当是他每日在那棋盘上举棋不定的那盘永远下不完的烂棋一样。 宇文阙只是暗自白了百里寒一样,这人是残疾的,这心果然也是残缺的。有本世子坐镇,什么时候轮到你一条狗去传什么消息。做奴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偏偏一个狗奴才却想着做着那主子该做得事,忘了自己的本分,莫不是真当本世子是个死的。 宇文阙正想着发作,侍卫突然上前来报。宇文阙的脸色简直不要太过难看。自己这父王也不知道被这百里寒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要本世子万事听从他的调遣,父王是不是老糊涂了,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两日后,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们简直急若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西陵大军压境,平日里一个个喋喋不休个没完,此刻便是一个有用的屁都放不出来。 圣陵帝难免头痛,这忠义侯先前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若是有外敌来犯,臣虽然老迈,但可一战,如今可倒好,这战势方起,忠义侯府一早便来人为忠义侯告假,说是这眼看着春夏交替,夜里便没盖好被子,这不早不晚的关头,他忠义侯竟然中风了。 圣陵帝又不是真是傻的,本想着差人去他忠义侯府,便是抬也要将他忠义侯抬来,只是念及皇后还有二皇子云陌寒,面上总不好做得太难看,圣陵帝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只是如今我大陵危矣,谁来抗敌。 散朝之后,圣陵帝忙着传古玉楼觐见。 暗狱 “刀侍郎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古玉楼本想着他刀文珏不过区区一介文弱书生,便是微微用刑,便可以问出个一二来,没想到这张嘴还真是硬呢。任由自己用了一些外表上看不出有何损伤,实则有伤内里的刑罚竟然都让他生生地扛了过去。还真是自己低估了他。 刀文珏本就箭伤未愈,加上多日以来的严刑拷打,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半点神采。对于这金衣卫统领每日不知多少次的问话,早已见怪不怪了,倒不是自己不想交代,只是不知这古统领或者是那高位之上的人,到底是想自己交代些什么才肯罢休呢。 若只是想自己扛下了那禽兽不如草菅人命的灭门惨案,逼着自己认罪伏法,能保我将军府无虞倒也罢了,脑袋落地不过碗大一个疤,只是眼看着如今这架势,我刀文珏即便是个傻子也看得出,这次王家灭门之事,再明显不过的栽赃陷害。任由黄口小儿都可以看得出,那古玉楼披上毛比狐狸都精,又岂会看不出。 虽然他古玉楼也算有所顾虑,所以没敢对自己施重刑,只是这上不得台面的刑罚自己也没少领会。这暗狱果然是名不虚传。 “古统领这车轱辘话反复说,难道自己不觉得累么?”刀文珏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看过古玉楼一眼。 “若是刀侍郎早些交代了,对你我来说都好不是么?一来你刀侍郎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二来我本统领这里也好对上面有个交代。”古玉楼双眼微眯,手中的烙铁已经烧得通红。 “啧啧啧,这如此俊美非常的脸,若是烙下个印迹,还真是暴殄天物。”古玉楼随手抄起烙铁,放在嘴前吹了吹,大老远的都被热气熏得喘不过气来。好像也不心急,只是慢慢地逼近刀文珏。 一把扶起刀文珏的脸,眼看着烙铁不断地靠近。 刀文珏终于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对上古玉楼的视线。 “呸!要杀要剐只管给个痛快,莫不是古统领也跟那小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刀文珏这一口涂抹已是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恰好落在古玉楼的脸上。 难得古玉楼也不恼怒,韩信且受得那胯下之辱,区区一口口水而已,又能如何。只把那烙铁递给身侧之人。 “来人,用刑!”古玉楼话音刚落,便有传旨太监匆忙赶来。还好这太监来得及时,要不然古玉楼这里险些酿成大错,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这个节骨眼上传召自己,古玉楼不用猜大概也知道其用意,自是那西陵王起兵谋反一事,眼看着这朝廷上下可以对敌之人一是忠义侯齐楚桓,但是一来他已年迈不知是否有当初之勇不说,如今这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假意称病罢朝便便足以表明其立场,那么满朝文武可以去迎战那西陵王的除了护国将军刀霸天以外,便再无他人。 而皇上想要刀霸天出战,自然是要给他些甜头不可,如今眼看着这将军府的大公子正在我暗狱,若是真的在本统领手下出了些什么闪失,只怕是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是小,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才是真。 “快住手!”幸好古玉楼下令及时,眼看着那烙铁已经将刀文珏的脸熏得通红,就差一点,只怕是这张脸就废了。 刀文珏忽然放声大笑。只叫人毛骨悚然,看来那说书先生说得倒是不假,这书生狠起来只比那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更加可怕。 “怎么,古统领就这么点本事么?”刀文珏忽然狠狠地瞪向古玉楼,眼神之中满是挑衅,就在刚刚那一刻,自己是真的想过不如死了算了,好过这般活受罪。只是当自己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原本想着一切都结束了,牙齿刚刚牟了力气触碰到舌尖,只觉得一阵血腥萦绕在口腔之间,只要再多一些力气,一切便都结束了。 “初尘与本王早已经牵扯不清了,初尘若是敢动了那轻生的念头,本王绝不独活。”刀文珏猛然心头发紧,好像那人就在自己眼前狠狠地瞪着自己一般,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说这话时是怎样的神情。 古玉楼哪里有时间与刀文珏在这里消磨。正想着进宫复命,猛然想到了什么。 “来人……”古玉楼只是在一旁金衣卫的耳边随意说了些什么。只见古玉楼前脚刚走,那金衣卫便慌忙地跟了出去。 诚王府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自打刀文珏被抓进暗狱,云诚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来使只将寒先生的话悉数带到,如今将军交战,百里寒自然不好此时出现在诚王府。 云诚双拳不住地收紧。眼睛之中满是血丝。 “初尘,等我!” 御书房 “玉楼可知朕传你来,所为何事?”圣陵帝双手轻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启禀皇上,臣不知。”古玉楼小心地低着头,正所谓君心难测,此刻只怕是自己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装傻充愣更为妥帖一些。 “玉楼还是惯会与朕打哑迷,莫不是玉楼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看不出你心中竟是在顾虑些什么。只是你所顾虑之事,朕又如何可以做到当真熟视无睹,不了了之。”圣陵帝猛然起身,神色之中流露出几许怅然之色。 古玉楼只在一旁,默不作声,其实应当如何决断,皇上那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或许任谁心中都会或多或少有些不甘吧!本是借机除去将军府的最好时机,不曾想如今只得一切从长计议。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是寻常芝麻绿豆的小事上,古玉楼也就权当自己是个撒气桶罢了,只是如今这事上自己若是一味的装聋作哑,只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依臣拙见,皇上大可不必忧心。”古玉楼话未说完,故作停顿,正所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谁知道哪一个不开眼的,突然背后捅一刀,或是放一箭…… 他护国大将军有命出征还要有命回来才算是本事。圣陵帝忽然眼前一亮,怎么朕就没有想到。 “那便让他为国捐躯吧!”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二章云落狗贼拿命来 护国将军府 无霜殿 刀文珏在疼痛中缓缓睁开眼,朦胧地环顾四周,怎好这般熟悉,莫不是自己当真是死了。本想着死了便可以一了百了,只是那个人怎么办,若是他真的追到地府里来要自己一个解释,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心狠狠地疼着,刀文珏只感觉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除了眼珠能动,哪里都用不上力气,正准备再次合上眼,隐约中映出一个身影,这身影便是自己九死一生也可以认得出。 刀文珏强忍着心痛,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这傻子,还真是追来了!”如此想来倒也释然,在人间容不得我们恣意忘情,这下终于没了阻隔。 刀文珏想要伸手去摸摸那人的脸,或是扯下他的手也好。只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手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或者是自己的动静太大,惊扰了他,终于见到那人缓缓地坐在榻前。或许是出于心虚,刀文珏本能地闭上了眼。 “怎么,初尘这会知道害怕了!”云诚的声音暗哑之中带着深沉,隐隐的还需那么几分责备与抱怨。 刀文珏心头一沉,就知道他定是来讨伐自己的。反正自己已经死透了,再继续装死也无妨。直到指尖传来温度,刀文珏猛然惊醒,这不是梦,也不是地府,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诚本想着这人竟敢如此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待他醒来自要仔细跟他分辩一番。只是眼看着这人就在眼前,还在那里破罐子破摔的装死,没想到堂堂诚王,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心疼只有心疼。 云诚只将被子给那人盖好,竟然他连看都懒得看本王一眼,本王又何故在这里无故讨嫌。正准备起身,只觉得衣袖一紧。 “王爷,我错了……” 将军府议事厅 “怎么,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要去送死,是也不是?”刀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猛然起身。 刀霸天只在一旁恭敬地低着头。要不然呢,自己如今哪里还有别的选择。皇上将珏儿完璧归还,寓意再明显不过,若是自己再不识抬举,那么遭难的就不是珏儿一人,整个将军府都会跟着遭殃。 不是自己不想选择,而是自己压根就没得选择。 刀准眼看着自己这十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哼!老子还没死呢。不过一个区区西陵小贼,老子如今日食三斗米,不过是区区上阵杀敌而已,待明日老子便杀到宫中,禀明皇上……”不等刀准将话讲完。只听“噗通”一声,刀霸天径直跪在自己身前。 “父亲!”刀霸天先是磕了三个响头,一把拭去眼角的细泪。 “父亲,孩儿不孝,怕是不能在您身前尽孝养老送终了,这将军府没有父亲坐镇只怕是不行,谁知道皇上那里接下来如何打算。”刀霸天话说一半,只见父亲的面色微微缓和。 “父亲也知道,孩儿最是迂腐木讷又冲动,这将军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有父亲在,方能逢凶化吉,区区几个反贼,且要儿子去了结他们便是!”刀霸天猛然挺直身子,眼神中没有半点视死如归的悲凉,反而满满都是坚定。 我刀霸天死生亦可,只是这将军府不可再有一人出事。 清竹轩 “小姐这是在看些什么?”灵儿忽然出现险些吓了刀飞飞一跳。 刀飞飞原本与这将军府并无半点关联,即便是那个便宜老爹战死杀场且如何,刀飞飞原本想着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却终是无法做到真的狠心。 尚且不说自己如今与这将军府祸福相关,相处得久了,是个人也会有感情的,虽然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除了爷爷,大哥还有灵儿真心待自己以外,自己并不讨喜。只是就算是为了这三个人,也不好再无动于衷。 刀飞飞小心地取出那宝贝疙瘩一般的手札,本想着再上面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或许可以化解眼前危机。 书上不是都写着穿越之后会有什么金手指的么?怎么自己好不容易以命相护带过来的手札竟是本废书,师傅先前留下的什么《百毒全书》虽然自己一个字也读不懂,最起码还有几个文字?而这手札是怎么回事?上面竟是一个字亦没有? 刀飞飞原本以为自己是困的紧眼花了,所以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次两次还是不行。难免有些气急败坏,恰好灵儿推门而入。 刀飞飞心想着反正这什么鬼手札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便随手丢在了地上。 灵儿自然知晓,小姐这是在心疼公子和将军,所以拿这手书撒撒气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一不小心展开这手书,难免有些不堪入目。灵儿瞬间羞了一个大红脸。 刀飞飞恰好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怎么,莫不是灵儿她读得懂这手札上的内容。刀飞飞难免有些喜出望外,双眼泛光。 “小姐,小姐何苦这般看着灵儿,莫不是灵儿脸上有脏东西?”灵儿转身站在镜前,仔细端详了片刻,脸上也没有什么啊!小姐为何这般殷勤而灼热地看着自己。莫不是撒了什么癔症,这要是急火攻心招了什么邪祟,还是要尽早找个术士施法驱除才是。 灵儿不过片刻失神,只觉得手上一紧。便被自家小姐扯到了桌前。只将那手书一把丢在了桌上。若无其事地展开。 “灵儿只管告诉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刀飞飞说得是好一个大义凛然,云淡风轻,只是着实难为了灵儿。这上面的内容,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呢。不知道小姐从哪里杜撰而来的这么一本书,别说还真写得跟真事一样,莫不是府中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或者从小姐这里传出去的? “发什么呆!”刀飞飞的好脾气眼看着被灵儿这般磨磨蹭蹭给消磨没了,自己不过是想她帮着翻译一下手札,又不是要她的命,怎好这般墨迹。 死就死吧,灵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咬着牙,心一横,便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三姨太与管家不得不说的那三五事……”灵儿强忍着一阵阵脸红,念到中间便念不下去了,只是自家小姐听得倒是兴起,好不容易念完,只看着小姐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有几分意犹未尽。 “没了?”刀飞飞本以为这只是手札的一部分,什么宅斗,高门大户的那点腌臜事,刀飞飞本就不敢兴趣,心里只想着,刀霸天这次出征,会不会有危险,又该如何化解。 灵儿被刀飞飞问得是云里雾里的,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气得刀飞飞一个跳脚,罢了。眼看着在灵儿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况且一个丫鬟又能识几个字,就是翻译出这么多,只怕是还有一大半都是懵的。待明日天亮时分,只管去问问大哥便是。竟然灵儿可以译出,大哥自然也能。 幽灵郡 “寒先生此行辛苦,小王感激不尽!”宇文少恭恭敬地施了个礼。 百里寒忙着陪了个礼。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百里寒只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二人又是客气寒暄了好一阵子。这才差人传膳,边吃边聊。 “依寒先生之见,此次出征胜算有几分?”宇文少恭举起杯酒敬百里寒,只当是平日闲聊,没有半点施压在里面。 百里寒举起杯酒,若无其事般一饮而尽。随手捡起帕子只将嘴角的酒水擦净,这才缓缓地开口。 “若是一分胜算且没有,王爷又该如何?杀了小的么?”百里寒面上没有半分严肃,亦看不出几分认真。就连一旁的萨图也没了底,先生这莫不是想要与王爷决裂。 “哈哈哈!先生最是喜爱说笑,若是别人本王自是没有这个把握,只是先生若不是有个七八成的把握又怎会传讯本王出兵!”宇文少恭很快就觉得不对,自己这还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若是自己当真全心全意地信任这百里寒,这话便根本不该问,如今问也问了,疑也疑了,当着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百里寒怎会不知道这西陵王的顾虑,毕竟人心隔着肚皮,谁与谁且又有几分真心可讲?况且自己说得好听些是那西陵第一谋士,说得难听些,不过是他宇文少恭的一条狗。那宇文阙虽然有几分狂傲,只是心里想的也没错,做狗就要知道做狗的本分。 百里寒指尖微动,猛然抬头对上宇文少恭的目光。 “王爷如此说来便是误会小的了,小的何时传讯过王爷,并非小的犯懒不想传讯,只是却被世子的人拦下,小的也不敢逾矩。”百里寒哪里顾得上宇文少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身的力气打在了棉花上。 “你这个蠢货,小畜生!”宇文少恭狠狠地咬着牙,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废物儿子是个不中用的,这才第一次与先生出来便将其得罪个彻底。只是要是换作是其他的事倒也罢了,如今这已然兴兵,便被扣上了这乱臣贼子的帽子,便是自己想退也没了退路了。 百里寒自然最是知晓这宇文少恭的脾气,遇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若是自己不踢上他一脚,只怕是都懒得动一下。原本也没指望他能成什么事,只是让他给老四平添一些恶心,自己倒也不亏。 “不好了,王爷不好了!”将士慌忙来报,险些跌在地上。 宇文少恭难免有些不悦,眼看着寒先生还在,这还没开战,便吓得如此屁滚尿流,真的真刀真枪的战场上相遇,不过就是送人头的,哪里有半点胜算。 “还不赶紧给本王起来,有屁快放!”宇文少恭强忍着火气,端起一杯酒来,刚刚含在口里,准备一饮而尽。 “启禀王爷,世子他,他殁了!” “噗……”宇文少恭双目怒红,险些被这一口酒呛死。 “你说什么?”宇文少恭猛然上前,一把扯起将士的衣领。 “世子他昨日入宫行刺圣陵帝未遂,被那古玉楼逮了个正着,当场毙命!”将士颤抖着将话讲完,只觉得喉间被勒得越来越紧,险些透不过气来。 宇文少恭一把将人丢至一旁,手用力地杵在桌子上。 “好你个古玉楼,本王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西陵王痛失爱子,百里寒自然要安慰一二。 “王爷节哀,小的愿意身先士卒,与王爷一路杀入皇宫,直取那云落的狗命,为世子报仇!” 宇文少恭拍案而起,咬牙切齿般说了出来。 “云落狗贼拿命来!”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三章畜牲竟是在骂谁 开陵二十二年护国大将军刀霸天率五十万精兵出征幽灵郡平定反贼西陵王宇文少恭,一时间全军上下,欢欣鼓舞,热情高涨,所向披靡,勇冠三军。 城门下,刀霸天只觉得眼眶发酸,这一去只怕是千难万险,大丈夫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且如何?只是这一次,心中隐隐地有种预感,这一仗,输也好,赢也罢,大陵只怕是自己再无法活着归来。 “父亲,都是珏儿不孝,是儿子害了您。”刀文珏的那一跪,犹在眼前。傻孩子,是为父连累了你才对,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将军府本就树大招风,再加上飞飞凤星的身份,早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后快,这一次不过是恰好被人逮到了机会,只拿那王家灭门一事大做文章。 只是即便是没有这王家之事,还会有张家李家,只要皇上那里容不得我们将军府,那么随意找个由头,我们将军府迟早躲不过这一劫。 我刀霸天不怕死,若是我一人之死,可以换得整个将军府的安宁,那么我刀霸天死而无憾,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怕是…… “将军,该出征了,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误了吉时。”古玉楼随意地暼了眼刀霸天,这会子倒是有几分男子汉气魄了,早干嘛去了。只是毕竟自己作为军师也不好太卷了他大将军的面子。 刀霸天猛然回神,夹紧马腹,大军开拔,目标幽灵郡。 诚王府 “刀侍郎,刀侍郎不可啊!”眼看着刀文珏硬往里冲,侍卫们自然不敢强加阻拦,谁不知道这小祖宗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若是有半点差池,受罪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让开!”刀文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眼看着三五个壮汉拦在眼前,一把便推开一条缝来,直奔云诚书房。 “王爷,王爷不好了!”管家来不及通禀,刀文珏已然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云诚忙着将手中的密函随手塞入衣襟。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到。 “本王知道了,尔等且先退下吧!”云诚只见刀文珏这一脸的官司,换了谁,自家老爹上战场,生死未卜的,心里也不会好受。云诚忙着上前。 “怎么初尘若是想我了,只管叫人传话,本王到将军府去探望初尘便是,这伤还没好,怎好如此奔波!”云诚正想着引刀文珏在桌前落座,却被刀文珏一把推开。 莫不是你诚王府的茶比较好喝不成?刀文珏狠狠地盯着云诚的脸,竟无半点心虚与不妥,莫不是当真只是自己多心。且看着他一个堂堂王爷,亲手为自己泡茶斟茶终是于心不忍。 “咳咳,鬼才想你了!”刀文珏只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云诚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看着眼前这熟透了的人儿,却只想着戏耍一分。 “本王哪里招惹了鬼,再说了哪个鬼敢和初尘抢人,莫不是不要命了?”云诚小心地将一杯茶递至刀文珏身前。 刀文珏可能真是渴得极了,想想他诚王最是巧舌如簧,花言巧语一箩筐,自己若是当真与他辩论起来,只有那吃亏的道,且先见好就收,赚他两口茶水也是好的。 “就你最会胡扯,都已经成了鬼了,还有什么要不要命了的一说!”刀文珏不过是随口一说,只是在云诚眼里却是另一般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一些撒娇的意味。 “初尘说得对也不对,鬼是想要命要不得,而某些人,却是仗着自己有命挥霍竟不懂那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云诚眼中明显多了一些严肃的神情。 原来这人真的是气得极了,早就知道这笔账他迟早会与自己清算,先前只有自己从暗狱回府那日去看过自己一次,这些日子以来杳无音信,原来竟是在气这个! “我,我不是认过错了么!”刀文珏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闪烁。自己嘴上虽然认着错,只是非要掰扯个明白到底错在哪里了,自己说不说得出是一方面,能不能做得到又是另一方面。下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只怕是自己的选择还会是一样的。 “初尘莫不是权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本王自会向那古玉楼一一讨还,只是那舌体的伤,还请初尘为本王解惑,竟是怎么回事!”眼看着云诚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刀文珏更显着心虚。不等自己想好如何为自己辩白。 云诚猛然起身,一把将人拉向自己。 “初尘自己的身子,你不知道心疼,本王心疼!” 刀文珏一时间眼眶发烫,竟是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本是为了讨伐这没良心的,怎么如今落了自己一身不事,还有那事,究竟云诚有参与几分? 只是,此刻就如此一个简单的拥抱,那加速的心跳,颤抖的双手不会撒谎,即便是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是刀文珏愿意相信,他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东宫 “放孤出去!”云扶苏自打知晓西陵王谋反之事,便每天闹个不停。只是任由自己怎么闹,守卫森严,完全无动于衷,这次圣陵帝还真是动了真格的,换掉了原本的太子亲卫,全部都是御林军把守。除了每日吃喝拉撒,再无人理会云扶苏再胡闹些什么。 直到护国大将军刀霸天出征以后,才将其放出。 闹了几天无果,这好不容易出来了,云扶苏反倒有些为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向哪里。趁着父皇那里没有通传,云扶苏忙着赶往将军府。恰好碰到刚刚回府的刀文珏。 “表哥,表哥可好?”云扶苏眼看着刀文珏眼眶有些发红,定是为了舅舅出征一事担忧。 “劳烦殿下挂心,臣很好!”刀文珏恭敬地见了个礼。二人没有多余的寒暄,便一同进入府中。 刀文珏想到父亲进行前的教诲,如今这将军府乃多事之秋,说话办事不得不愈加小心谨慎着些,一个不小心便会招来莫须有的麻烦。 “表哥有事且管与孤但说无妨!”云扶苏自然看得出刀文珏如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刀文珏只将身前的下人支开,如今这府中能信得过的只怕只有自己与飞飞。 “不瞒殿下,臣总觉得这次父亲出征之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刀文珏当然只是猜测,不知有几分把握,即便是有着十成十的把握,在云扶苏身前亦不得不藏半分。若真是皇上那里有了安排,即便是表兄弟且如何,还能亲得过父子亲情,江山社稷。 云扶苏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很快收起。只是指腹明显用了几分力气摩挲着杯沿。 “战场无情,自是危机重重,表哥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舅舅身经百战,无战不胜,孤相信这一次,舅舅定可以逢凶化吉,全胜而归。”云扶苏的话看似安抚,实则再明显不过的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接刀文珏的话茬。 并非云扶苏不想接,而是要如何去接,父皇的心思又岂是自己可以随意猜测的,即便是看透了,猜透了且如何。父皇想要除掉谁,说好听的会找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由头,说不好听的,便是如当初前首辅玉家那般满门抄斩,谁且又能如何! 伴君如伴虎,不过这个道理。表哥心思澄明,又岂会不知。只是若是父皇当真想着单单是只除去舅舅一人便可罢休,孤且应该欣喜欣慰才是,不是么?至少飞飞是周全的,要不然今后要她横在这牵扯不清的爱恨情仇之间,且该如何自处。 清竹轩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灵儿得知消息便忙着通传。 刀飞飞只在一旁逗弄着小黑,随意地应了一句“哦”。 灵儿早已习惯了自家小姐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劲,反正自家小姐且不拿那太子殿下当回事,自己又何苦这般皇帝不急太监急。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云扶苏忽然出现,险些吓了灵儿一跳。灵儿正想着见礼,被云扶苏一把拦住。生怕影响了那人玩猫的兴致。 刀飞飞难免有些不悦,这灵儿今日竟是怎么了,他堂堂太子殿下想来就来,与本小姐何干。猛地一个回头。恰好看着云扶苏躬着身子,距离自己如此之近,险些鼻尖撞到了一起。 “殿,殿下!”刀飞飞忙着起身见礼,难得羞了一个大红脸。 “飞飞与孤不必如此!”云扶苏弯下腰,眼看着这黑猫乖巧可人,正准备将其抱起,只见小黑不知哪里来的脾气,上前就是一爪子,瞬间在那修长的手指上泛起血痕。 “不知死活地小畜生,看我不了结了你。”侍卫正想着上前,却被刀飞飞猛然喝住。 “了结了它,只怕是你也休想活!”刀飞飞眼看着小黑受了惊吓,忙着将其护在怀中。 可怜云扶苏那泛着血珠的手还腾在半空,莫不是孤在飞飞眼中竟还不如那区区一只黑猫。 别说是云扶苏就连一旁的侍卫也看不下去了。恰好这侍卫又是一个憋不住事的。 “哼!奴才还请郡主赐教,这畜牲到底如何高摆,奴才竟然惩治它不得。”侍卫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那黑猫,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难消其恨。一个小小的畜牲,若只是侮辱了自己倒也无妨,只是万不该侮辱了太子殿下。 “佳敏愚钝,不知你这侍卫这一口一个畜牲的这畜牲竟是在骂谁?”刀飞飞自然没有闲心与一个侍卫在这里胡扯。 灵儿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眼看着自家小姐那架势,若是这侍卫再不知道见好就收,只怕是这本来芝麻绿豆点的事真得闹起来,任谁面上都不好看。 “侍卫大哥误会了,我家小黑自然没有什么高摆之处,只是诚王殿下寄养至此,且叫小姐好生照看着,可见对其的喜爱,平日以来阖府上下,只将这小黑当祖宗一般的供着,所以侍卫大哥这一口一个畜牲的喊着,只怕是有些不妥。” 刀飞飞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家灵儿还真是好一个伶牙俐齿,眼看着那侍卫目瞪口呆,如丧考妣,偏偏还不得不吃了这哑巴亏得模样,自己纠结在一起的心,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云扶苏眼看着胳膊有些发酸,一个猫爪狗咬的本就不算个什么大事。刚想着将手缩进衣袖,侍卫终是看不下去。 “诚王的猫固然金贵,只是还金贵得过堂堂太子殿下……”不等侍卫将话讲完,只见那黑猫猛然自刀飞飞怀中窜出。 “喵!!!”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四章倾,倾城是你么 幽灵郡 “寒先生,我们这里还要不要……”眼看着刀霸天兵临城下,宇文少恭难免有些慌了神。 百里寒面色微动,示意萨图推自己至城楼之上。 “王爷可是看到了什么?”百里寒随手只向远处。 宇文少恭哪里有心情如百里寒这般登高临远,只是随意暼了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有田地,有村庄,还有……”不等宇文少恭将话讲完,百里寒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一点头,只叫宇文少恭更加没了底。 百里寒见宇文少恭半会不发一言,自然看出了其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王爷果然心慈人善,王爷心中顾念苍生疾苦,自是有大天地,寒粗鄙,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杀戮,一将功成万枯骨,以杀止杀虽非我愿,寒只愿那些将士的血和牺牲都没有平白辜负,还有世子,世子他……”百里寒欲言又止,眼神之中无不透着惋惜和愧疚。 宇文少恭狠狠地一拳砸在城墙之上,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古玉楼,云落狗皇帝拿命来。 百里寒不过不经意的一瞥,恰好将宇文少恭的狠戾收入眼中,眼看着都这个时候了,莫不是还再给自己想着退路,自己作为西陵第一谋士,自然要再帮着加上一把火,要不然堂堂西陵王,临阵脱逃,畏首畏尾,有何颜面再见西陵的将士和百姓们。 城外五十里 “城中情况如何?”眼看着人困马乏,刀霸天自然知道战事吃紧,如今便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眼看着西陵大军刚刚攻下幽灵郡不久,军心不稳,正是夺回城池的好时候。 只是眼看着将士们连日以来辛苦赶路,加之水土不服,将士们倒是还能勉强支撑,只是可怜了战马,别说是出战,现在只怕是用鞭子猛抽,也难以让其挪动半步。 刀霸天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原地扎营歇息一晚,一来整顿兵马,二来派人打探城中情况,制定明日作战计划。 主将营帐之中,刀霸天眉心狠狠地揪作一团,那幽灵郡郡守袁野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旧部,跟自己大大小小打过不少的仗,与罗莱的那一战还为自己挡过一箭。未曾想这宇文少恭竟是如此卑鄙小人,竟然将其爆尸于城楼之上。 不仅是刀霸天,便是与袁野有过交情的将士们,早已摩拳擦掌,再按捺不住。 “将军,还请将军一声令下,我等便连夜潜入城中,拼死也要将袁大人的尸身夺回来!” 并不是刀霸天不念旧情,只是如今双方战场对峙,为将者每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都会导致最终战场上的失利,而且敌方如此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乱我君心,好借机来一个诱敌深入,到时候来一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袁野他,他的尸身自然是要夺回来,我刀霸天指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袁兄弟且在天上好生看着。 古玉楼只在一旁看着沙盘,哪里有那闲心关心别人的死活,要说这些莽夫也真是的,眼看着人都死透了,尸体不尸体的,是挂在城墙之上还是丢到野外喂狗又有何分别。 刀霸天将众将士安抚妥当之后,便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古玉楼只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听着,不得不说,这刀霸天内院之事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这行军打仗还是真有两把刷子。只是任由你百战百胜,攻无不克又怎样,这一战之后,能记住你刀霸天的且还有谁? 翌日,幽灵郡城门之下,大陵大军集结妥当,战鼓铮铮,士气鼓舞。只等着刀霸天一声令下,便开始攻城。 “先生,那刀霸天已经下令攻城!”宇文少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百里寒身前踱步。 百里寒难免觉得有些头痛,如此心浮气躁,举棋不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之人,何以成事。 “那便让他攻好了,能不能攻下来尚且两说,即便是攻得下来也要有命活着出去还是未知。”百里寒随手示意萨图,萨图得令忙着吩咐下去。 “先生这是,这是另有安排!”宇文少恭殷勤地看着百里寒,百里寒随手拍了拍轮椅,宇文少恭忙着上前,推其至城墙之前。 宇文少恭着实傻了眼,原本只知道这百里寒有治国之才,不曾想,他最擅长的竟然是这阵法,只是这阵法怎好如此古怪,任自己左看右看了半会,也看不出个什么门道。 “怎么样?”百里寒双眼微眯,有意无意地暼了眼宇文少恭。 宇文少恭不得不又仔细端详了半会,仍是无果。不得不恭敬地拱手见礼。 “还请先生赐教!”宇文少恭别的本领倒是拿不上台面,但是论起礼贤下士,怕是各国君主皆不及其一二,只看着他对百里寒的万般倚重便可看得出。 “赐教自是不敢当,此阵名为降龙阵,任谁落入阵中,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活着飞出去!”百里寒只看着城门之下,那血流成河的奋勇厮杀,嘴角微微勾起。只恨自己偏偏生得残废,要不然真想品尝一下这血的味道,是否还如当初自己被丢在乱葬岗的那三日,以血为食那般恶心而新鲜。 宇文少恭只在百里寒眼中暼到那一抹苍凉,转瞬即逝。这百里寒自己只知道其大才至于他是何许人也,家事经历背景一概不知,此人可用,但是自己也不得不小心提防,毕竟人心隔肚皮,临阵倒戈之事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陵将士们经过一夜的修整,士气大增,勇猛无比,且他西陵反贼竟敢夺我城池,杀我将领,欺压我百姓,践踏我大陵,作为热血儿男自然要保家卫国,拼掉这条性命且如何。 只是可怜了西陵军,本就不如大陵将士们骁勇善战,且如今敌众我寡,兵力悬殊,眼看着大陵军队就要破城。 “将军,将军,只怕是我们这就受不住了!” 西陵守将眉头一紧,狠狠地攥紧手中的长枪只向地上重重一砸。 “待本将这就去禀报王爷,尔等就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务必将这城池守住!”守将猛地转头,迈着沉重的步伐便赶往西陵王营帐。 只见西陵王宇文少恭正在与军师百里寒对弈,果然读书人最是靠不住,纸上谈兵不过如此,一盘破棋,平日里磨磨唧唧下个没完也就罢了,如今眼看着火烧眉毛了,还有这份心思,最可恶的是,这妖人竟是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生死存亡之际,王爷竟还有心思与之对弈。 “王爷,大陵兵马马上破城!”守将恭敬地拱手见礼。 宇文少恭微微蹙眉只当作没听见一般,一心只想着该如何落子。 守将只以为宇文少恭没听见,又是加大了声音喊了一遍。 “王爷,城门怕是受不住了!” 宇文少恭仍是不做回应。百里寒微微扬起嘴角,果然又是个不知死活地。眼看着自己与这西陵王上上下下城墙两次,又岂会不知这破城之事。奈何这傻子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了自己的兴致。 “王爷,求王爷惩治了这妖人……”不等守将将话讲完,猛然一枚棋子祭出,随即溅起一抹血痕。 “大胆萨图,王爷还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造次!”百里寒只是随意扫了下那守将颈间整齐的伤口,不得不说,萨图这抹脖子的手法最近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奈何有些不近人情,怎好不让人家将这遗言讲完。上次在皇宫了结宇文阙那蠢货的时候亦是如此。 宇文少恭简直吓傻了眼,半会吭哧不出一个字。只看着地上那枚染血的棋子,确认是棋子无疑。一枚棋子便可要了人的性命,区区一个随从且如此,这寒先生究竟是何高人,不知为何,竟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若是这人在背后给自己一刀,只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不赶紧,赶紧将这口出狂言胆敢对寒先生不敬之人给本王拖下去……”宇文少恭不敢再看那守将一眼,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颈间发紧,好像有什么东西譬如头发丝或者是那绣花线的缠在颈间一般。 “进城!”刀霸天看了眼战死的将士们,心头隐隐发酸。只可惜我刀霸天将你们完好地带出来,却只能捧一抔灰回去。 好不容易攻入城中,大军刚行至不远,刀霸天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城中大街小巷怎好一个人也没有,或者说除了血腥气和怨气,再没有半点生气。 不对,这其中定有蹊跷。刀霸天随手士兵们上前打探,随手推开一个铺子,那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又是一连推开几家,皆是无一生还。 刀霸天狠狠地攥紧拳头,终是自己来晚了一步,万不曾想,宇文少恭这畜牲,竟然屠城。 刀霸天本想着吩咐士兵们将死去的百姓们好生安葬,猛然听闻一阵笛音,这笛音乍一听并无不妥,只是却渐渐扰人心智。 “将军,将军快走,这笛声不一般。”说话的一个将领,先前恰好听闻过江湖上关于玄机门的传言,据说那玄机门门主最是擅长那些机关阵法,而阵法本身与其他阵法并无太多分别,只是那阵法之中偏偏与音律相融合,一旦误入阵中,怕是任谁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一死。 刀霸天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妥,只是如今竟然进都进来了,想要逃怕是已来不及。 那将领本想着将这阵法之事与刀霸天细说,只是眼看着这笛音越来越近,且节奏越来越快,心智不坚的士兵们一个个抱着头,战马早已经倒地,险些砸倒一旁的士兵。 只是那玄机门,不是早就被人一夜之间灭门了么,据说是无论老幼,无一生还,那么这布阵之人且又是谁,难不成是玄机门幸存之人? 刀霸天只觉得头越来越疼,猛然抽出腰间匕首,狠狠地向着自己的大腿刺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终于勉强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众将士听命,原地坐下,且先不要乱动!”刀霸天眼看着众将士发了疯一般,到处乱窜,甚至互相厮杀,啃咬。 刀霸天想要阻止,奈何以一己之力怕是徒劳。情急之下,刀霸天猛然想到了什么。 “镇魂曲!”刀霸天猛然想到自己初见柳倾城之时,正是西城瘟疫之时,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那些尸体暴、动,柳倾城吹的就是这首曲子。 而如今眼看着那些铺子中的尸体向自己扑来,只与先前如出一辙。 刀霸天照样学样的,只是随意地扯下一枚柳叶,横在嘴前吹奏着…… 不过片刻功夫,眼前忽然浮现一身姿曼妙的女子,一袭青衣,面上遮着一抹青纱。 “倾,倾城,是你么?”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五章有人比我们更急 眼看着眼前女子一只手微微抬起,青纱缓缓撩去,刀霸天忍不住随之上前。不顾一旁的将领发疯般提醒着。 “将军不要啊!是幻音!”可怜这将领声嘶力竭的好心提醒,奈何刀霸天此刻怕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眼中心中只有这青衣女子。 “倾城,倾城别走,等等为夫!”青纱退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终于显露在众人面前。只见那女子莞尔一笑,瞬间迷倒一片。不曾想…… “你,你是怎么识破的?”眼前哪里还有那曼妙青衣女子,唯有一满脸赖子恶心至极的糟老爷们。 可怜了这男子本以为自己的幻音术天下一绝,直至胸口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没入,伴随着那句。 “妖人,拿命来!” 刀霸天此刻却没有空闲去顾及一个死人,自己匕首祭出,直中要害,便是那千年王八也只能乖乖等死。眼下必须想好如何破阵才是。 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虽然这癞子男已经一命呜呼,这幻音术暂时破除,自己先前也破过大大小小不知多少阵法,此阵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刀霸天猛然想起了身后的那个唯一完好无恙的将领。 “无心,适才隐隐听闻你说起这阵法之事。”刀霸天随即仔细打量了这冷无心一眼,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并且做出应有的判断,此人实乃大才,可重用。 冷无心有条不紊地只将自己所知有关玄机门的一切悉数道来。眼看着刀霸天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玄机门,刀霸天自有耳闻,只是相传十几年前这玄机门便被一夜之间灭门,若是有人有意栽赃陷害一个已经灭绝的门派,刀霸天如何也不肯相信,那么答案就渐渐浮出水面了,玄机门定有幸存之人,且这幸存之人定是那百里冥渊的嫡系传人。要不然怎能将这阵法与幻音之术运用得如此灵活巧妙。 如今这幻音术已破,只是这阵眼且该如何去找。 刀霸天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冷无心忽然开口。 “将军可有听闻过降龙阵?”冷无心也只是大胆猜测而已。这降龙阵,自己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只见这阵法中不仅融合了幻音术并且可以控尸,如此想来定然与那降龙阵摆脱不了干系。 刀霸天只觉得心头一沉,若当真是那降龙阵,本将军倒好,本就抱着战死疆场的决心,只是可怜了自己身后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众将士们。 “无心可知如何破阵!”刀霸天不过随口一问,本来也没有抱有什么希望。别说这冷无心不过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得一介武夫,便是任由他有着通天的本领,对上这降龙阵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媒介,以血为媒!”冷无心思虑了片刻,自己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如今却不得不说。 刀霸天眼前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只是这以血为媒,耗费的是施阵者的心头血,如此强大的阵法,便是那一只老虎且能支撑几时。 刀霸天忽然嘴角勾起,只是刀霸天这一笑,冷无心却是慌了神,将军这莫不是被那幻音术迷傻了不成。 适才那曼妙的女子,只听闻将军唤她倾城,柳倾城,莫不是将军竟把那癞子当作了夫人!果真是用情至深。 刀霸天哪里顾得上冷无心的心思,原本准备生死一博,如今竟是累了,随意寻一处干净之处,便躺了下来。 冷无心以及恢复神智的士兵们简直傻了眼,亏得将军如此危急情况之下还能如此强大从容,虎将手下焉有熊兵?众将士们只将尸体清理干净之后,皆寻得安心之处歇息开来,只是难免有一些饥肠辘辘。 刀霸天稍微打盹,只听闻腹中咕咕作响,刀霸天素来治兵严谨,不得强取百姓的半斗口粮,所以士兵们一个个即便是饿死,也不敢去临街铺面百姓家中争讨粮食。 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事急从权,且城中百姓早已被宇文少恭那个畜牲屠尽,自己若是再如此墨守陈规,只怕是没能破阵,自己与众将士便被活生生地饿死。 刀霸天随手一个动作,将士们便心领神会,不过片刻的功夫,便闻到阵阵粥香。 “噗……”百里寒猛然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怎么会这样。 “先生,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宇文少恭忙着上前。 百里寒随手将嘴角的鲜血拭去,苍白的脸上辨不清是何颜色。只是一把将那染血的帕子丢掉。 “好你个刀霸天,还真是低估你了!”百里寒嘴角微微上扬,任你再有本事且如何?降龙阵下,便任由你是龙也得给我困着。 “咳咳!”这该死的咳疾,偏偏此刻发作。 宇文少恭再坐不住。 “本王斗胆且请先生赐教,我等分明已经夺下了这幽灵郡,先生还为何……”宇文少恭欲言又止。 “为何怎样?为何下令屠城。”百里寒眼神之中猛然闪过一丝狠色,这一次却是没有半点收敛。只看得宇文少恭毛骨悚然,彻骨生寒。 “这百姓是他云家的,他们是生是死且与我何干?”百里寒一个眼神示意萨图。 “先生话里话外本王着实不知,先生为何如此痛恨云氏一族。”宇文少恭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直至宝剑穿胸而过。 “那你便不必明白了!”百里寒随手捻了滴剑上的鲜血,放在唇边舔了一下,果然人是废物的,血也一样,毫无一丝半点诱人香甜。 “先生,我们如今该如何打算?”萨图自知百里寒最是厌恶别人质疑自己,只是如今眼看着外有大陵几十万精锐,门外便是他宇文少恭之人,如今自己与先生且又该如何脱身。 难得百里寒心情好,并没有恼怒。 “我若是想走,可有谁留得住!”百里寒话音刚落,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地闯了进来。大惊失色地嘶喊着。 “不好了,王爷他,他……”萨图随手一挥,宝剑上不沾半点血痕,那人便没了动静,径直倒地,便是那小鸡小鸭还知道挣扎一番,他这倒真是死得利落干脆。 百里寒微微勾起嘴角。 “萨图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讲情面,怎好不让人家好歹将那遗言讲完。”说话间,百里寒随手拨弄着轮椅上前。 萨图傻傻地杵在原地。百里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若不是自己腿脚不好,只怕是就不只是区区一个眼神便可了事了。 “怎么这会子不急着走了,萨图莫不是想留在这过年!” 萨图忙着上前,推门而出,只见这将士们仿佛木头人一般被定格在原地,万人军中只如履无人之境。 “先生果然鬼才!” 一连被困阵中三日,刀霸天便有些坐不住了,本想着将那施阵之人的心头血耗干,谁知眼看着城中的余粮已经耗尽,再如此消耗下去,只怕是那妖人的心头血没有耗尽,众将士便先饿死在此。 不对,定有什么不对。刀霸天转念一想,忽然大彻大悟,以血为媒,谁说这血只能是一人之血,也可能是多人甚至是那猛兽,换而言之,这媒介可以转嫁到任何一个人或生物的身上。亏得自己还自作聪明故作消磨,如今看来当真是蠢不可及。 刀霸天正欲起身,冷无心迎面走来。 “将军!”不等冷无心将话讲完,刀霸天便将其一把扯了过来,伏在耳侧低语着什么。 古玉楼在一旁随手拂去身上的灰尘,眼看着几日未吃肉,嘴里淡出个鸟来,哪里顾得上他们在一旁闲扯些什么。 这一遭本想着在皇上那里挣得一个大功劳,不曾想,如今却怕是再无缘目睹圣颜。 “将军之意,如今之势,需先找到血源?” 大陵御书房 “幽灵郡那里可有消息?”自打刀霸天出征平乱,圣陵帝便没有一夜睡过一个安稳觉。 难得忠义侯齐楚桓倒是忠心护主,眼看着刀霸天挂帅出征,自己这中风的毛病,便如华佗再世一般,奇迹地自愈了。 “回皇上,幽灵郡那里至今并无消息传出。”齐楚桓只是实事求是地作答。心中自然也有困惑,按理讲,便是兵败,众将士战死杀场也该有消息传回才是,怎好五十万大军只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莫不是…… 圣陵帝猛然抬头,便看到了齐楚桓眼神之中的那片刻踟躇。 “忠义侯有话当讲,直言无妨!”如今自己可以倚重之人,便只有他忠义侯,还在这里虚伪造作些什么,只管有屁快放便是,如此上不去下不来,只看着他不难受,朕却没有这个心思与之打哑迷。 “老臣愚见,护国将军他,他会不会通敌……”齐楚桓故作欲言又止,却是有意将那通敌二字咬得很重。 谁都知道这通敌之罪乃是那诛九族的大罪。前有首辅大人玉无痕在前,任谁还敢轻易提起这通敌二字。 “大胆!”圣陵帝一声威喝,齐楚桓慌忙跪地。 “来人,还不赶紧将将军府给我围起来,务必要一只苍蝇也休想活着飞出去!” 护国将军府 “你这是找死!”钱强眼看着玉瑶这刚刚眼看着将军府被封,便想着卷一些值钱的金银玉器跑路。别说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还真是用在玉瑶身上半点也没有糟践。 钱强猛然上前,只听一阵稀里哗啦,玉瑶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包袱便碎了一地。 “你才是疯了,如今不赶紧跑路,难不成还要本夫人与这将军府陪葬不成!”玉瑶懒得再看着疯狗一眼,若是平日里任由他乱吠便罢了,如今自己却顾不上与之周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况且炀哥哥早已许过自己的一番锦绣前程…… “瑶儿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如今之势,瑶儿竟然还想着自己当真可以与将军府划清界限!” 玉瑶猛然心头一紧,呆傻在原地。推开门向外望去,将军府各处暗门,便是那狗洞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如今便真是那讨人嫌的黑猫也休想活着出去。 “强哥哥,瑶儿错了,哥哥莫要真生瑶儿的气!”玉瑶忽然放低姿态,如今将军不在,这钱强虽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怎么说也可以护得自己和腹中孩儿一时周全。 清竹轩 刀飞飞只当作没事人一般,继续逗弄着小黑,灵儿却再坐不住。 “小姐,我们……”不等灵儿将话讲完,刀飞飞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有人比我们更急!”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六章抗旨,哪来的旨 一连三日,云扶苏想要去将军府打探情况,皆被金衣卫拒之门外,终是忍无可忍。 “还不给孤让开!”云扶苏眼看着这金衣卫一个个还真是不怕死!除了那古玉楼,孤就不信没有人治得了你们。云扶苏猛然抽出手中佩剑,径直横在那守门的金衣卫颈间。 “让不让开!”云扶苏明显再没有好声好气。 “金衣卫死可以,违抗统领命令,万不可以!”只见那金衣卫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双眼紧闭,还真是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 “那你便去死吧!”眼看着血溅三尺,一旁之人却是岿然不动。云扶苏示意自己的随从,还不给孤上。难不成对付这区区几条紫袍狗且犯得着孤亲自动手。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扰了府中人。 “公子,公子不好了!”如今眼看着将军不在府中,府中大小事务管家只得向刀文珏禀报。 刀文珏放下手中典籍,小心收起放做一旁。 “钱管家何故如此毛毛躁躁,只听着外面如此吵吵嚷嚷,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刀文珏缓缓起身,许是坐得太久,身子有些僵麻。 “回公子,是太子,太子殿下他……”不等管家将话讲完,刀文珏忙着冲了出去,就知道苏儿他定是个沉不住气的。如此莽撞冲动,且该如何是好。 刀文珏快步至府门口,一把将门推开,入目一片赤红,血腥味难忍刺鼻。眼看着还有几个活口。 “殿下,殿下不可!”幸得刀文珏阻拦及时,保全了那几个人的性命。 “还不快滚!”云扶苏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丝狠戾,今日且是你们命好,遇到表哥,要不然,要你们几条不识时务的疯狗来祭孤的剑,只怕是抬举了你们。 刀文珏来不及解释,一把拉起云扶苏至书房。 “殿下今日之举着实不妥,只怕是如今已然传到了皇上那里!”刀文珏自然不是那胆小怕事之人,皇上想要对付将军府之心,自己早已知晓,万不该再将太子殿下也牵扯进来。 “表哥且莫要顾虑我,孤且问表哥一句,舅舅那里可有消息传回!”虽说先前云扶苏因为生母淑贵妃临终遗言,而对刀霸天有所疏远,刀霸天终究还是自己的舅舅,飞飞的父亲。嘴上虽然说着狠话,心里却仍是止不住惦念。 刀文珏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东宫那里都得不到消息,如今将军府四面楚歌,被围得水泄不通,哪里还会有消息传来,即便是有消息,也早已被皇上拦截,自己又怎么可能知道。 父亲那里想来处境自是艰难,要不然怎好这般杳无音讯,念及此,刀文珏微微别过身去,眼眶发酸。 幽灵郡 “将军,若是再找不到血源,只怕是将士们都撑不住了!”冷无心自知刀霸天的为难,自打被困阵中,将军每日且与将士们同吃同睡,眼看着城中前两日便没有余粮,这便同其他将士一样,饿了两日。 刀霸天眼中布满血丝,虽然看似每天好吃好睡,以安抚军心,实则自己已经一连几天几夜没有真正的睡过一个安稳觉,就连一个时辰的安生都没有过。 刀霸天原以为自己从不贪生怕死,只是这一回,自己真的怕了,如今自己一连多日杳无音信,皇上这里只怕是会对府中有所行动,珏儿,飞飞那里,不知能否应付得来。 大陵御书房 “胡闹!”圣陵帝盛怒之下,随手也不管是什么,抄起一个茶壶便砸了下去。眼看着茶水溅落一地。 “皇上息怒啊!”花怜只得小心地收拾着,观察着圣陵帝的反应。若是寻常,太子殿下行事也有不妥之处,皇上虽然偶有打骂怪罪,倒也都没有动了真格。只是这次,只瞧着不一样。 “堂堂东宫太子,一国储君,怎好如此肆意妄为,朕看着他这个太子之位是坐到头了!”圣陵帝愤而转身,随意扯了下龙袍便端坐在龙椅之上。 “臣妾拜见皇上。”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皇后不仅是自己来探望皇上,顺便还带上了自己儿子,二皇子云陌寒。 云陌寒只是见了个礼,看着地上那碎一地的茶壶自知父皇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寒儿怎么今日想到给朕请安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寒儿不是应该在那勾栏之地,好不快活才是!”圣陵帝终于舍得将视线转移到云陌寒身上。 眼看着那一脸的心虚,竟然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不成。 云陌寒吓得脸色惨白,父皇如自己这般大的时候,已然跟随老将军刀准战场杀敌,立府娶妻,如此看来,自己每日流连烟花柳巷,暖玉在怀,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父皇息怒,儿臣,儿臣知错!”云陌寒支支吾吾了半会,才吭哧出这么几个字回来,圣陵帝懒得与之分辩。 皇后齐醉忙着上前,温柔而轻缓地捏了几下圣陵帝的颈间后背,眼看着圣陵帝面色稍缓。终于缓缓开口。 “都怪臣妾平日里对寒儿疏于教导,这才使这孩子过于顽劣,只是寒儿是什么性子,皇上最是清楚不过,最是那憨厚纯良之人,若是皇上可以给他安排些事做……”齐醉只看着圣陵帝眉心微蹙,只得见好就收。 自己本来也不敢奢求别的,只要寒儿多在皇上身前露个脸也好,至少可以让皇上记起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齐醉一个眼神示意云陌寒还不快下去,还要留在这里碍眼不成,眼看着那太子殿下惹得好事,皇上这气没地方撒,若是寒儿再留下来,莫名地做了这撒气筒,皇上可会承了这份情。 云陌寒正准备退下,刚想着转身,便被圣陵帝猛然叫住。双腿忍不住地打颤,莫不是自己与那百里寒先前在如意楼私下会面之事被父皇知晓了。云陌寒仗着胆子转身,自始至终不敢抬起头,对上圣陵帝的视线。 “父,父皇!” 圣陵帝只是随意地暼了云陌寒一眼,思虑了片刻,猛然起身。 “翰林院那里还有一个空缺,寒儿若是愿意,明日不妨先去历练一番!” 齐醉只在一旁紧紧地捏着帕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寒儿哪里有不妥之处,得罪了皇上,没想到皇上还是惦记我们母子的。 齐醉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忍不住上前提醒了一下。 “傻寒儿,发什么呆,还不赶快领旨谢恩。”这翰林院谁不知道是个养大爷的清闲地,不过对于寒儿如此放荡惯了的,皇上能给找到如此一个空缺,实属不易。 待皇后与二皇子退下之后,圣陵帝忽然面色微沉。 “花怜,朕对苏儿是不是太过严苛了些?”同样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苏儿自小便作为储君培养,一言一行无不小心谨慎,难免有些少年老成,而再看寒儿与梦儿,虽说言行举止难免有欠缺不妥之处,至少不会如苏儿那般,每日过得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若说是苏儿当真与朕求过什么,那便只有佳敏那丫头,只是朕的苦心,佳敏自是不知,苏儿要何时才会明白。 花怜自然知晓做奴才的本分,虽然皇上表面上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其实皇上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不是么。 东宫 云扶苏自将军府回来,便开始整理行装,随意点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亲卫,汗血良驹已然备好,正准备出门,便被无忧先生拦了一个正着。 “太子殿下今日若是要走,便从无忧尸体上踏过去吧!”无忧先生猛然跪地,自己自然知晓自己几斤几两,想以性命作为要挟,自然是不能,只是作为一个谋士,个人荣辱是小,万不可让殿下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云扶苏不住地收紧拳头,孤以为无忧最是懂孤,不曾想第一个出来阻拦孤的竟是你。云扶苏倒不是失望,只是内心着实百感交集,分辨不清是何滋味。 云扶苏忙着上前,将人扶起。 “先生对孤小心庇护之心,孤又不是铁石心肠,岂会不知,只是这一次,孤求先生可以姑息孤肆意妄为一次!”云扶苏狠狠地攥紧无忧先生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云扶苏待无忧先生似师长,似知己,却从未有过一星半点君臣主仆的繁文缛节,无忧怎会不知。越是这样,无忧便越不能眼看着他一错再错,他刀霸天的死生是小,即便是与他将军府决裂且如何,只要皇上与殿下不离心,殿下就是堂堂大陵的储君,将来的掌权人。万不可意气用事,有半点闪失。 只是越是懂他,越看得出,这次只怕殿下是铁了心,哪怕是自己血溅三尺,了结了自己亦是无济于事。无忧一把攥紧云扶苏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殿下,此行你必会后悔!” 云扶苏想都未想,只是看了眼无忧先生。 “孤若是不去,才会后悔!”谈话间,云扶苏已然背起行囊准备出发,目标幽灵郡。 传旨太监不等赶到,眼看着几匹汗血宝马自自己眼前擦过,虽然是一袭夜行衣,那领头之人自己怎好这般熟悉。 传旨太监只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且又揉了揉双眼,这才确定,自是太子殿下无疑,忙着追上前去。 奈何自己老胳膊老腿,怎好与这汗血宝马相比,不过勉强追了二三百米,便险些一口倒不过气来。 “殿下,皇上有旨……”传旨太监眼看着那明黄色的圣旨,这下可该如何是好,殿下此举莫不是要抗旨么? 云扶苏嘴角上勾,即便是不看也知道那圣旨之上是何内容,只是不知这次父皇且换了什么花样,是禁足三五日还是月余。 “殿下,如此抗旨真的没事么?”亲卫们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自打入东宫的那一日,个人荣辱安危便早已抛在脑后。 云扶苏只是回之一笑,夹紧马腹,抗旨,孤哪里有抗旨不遵了,圣旨在那里,尔等可有见过? 南陵莫祁山 “师傅何事如此急着传唤徒儿?”原本夜离只以为师傅不过随意找些被虫蛀老鼠啃了大半的烂书来唬弄自己,不曾想师傅这里竟有如此罕见的先贤手书,治国之道,机关之术无不记载详尽,奈何夜离虽然看得兴起红了眼,却无法真正地参悟到其中精髓。 莫祁只是稍作停顿,随手扯紧衣袖,微微咬着牙,道了一句。 “护国将军府……”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七章伯父,我来助你 眼看着自己的傻徒弟这便按捺不住性子,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即飞到那护国将军府去,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自己说到底只是他的师傅而已,逆天改命,道破天机已是不妥,若是再横加干涉他的选择,只怕到最后,结果会更糟。 “师傅,还请师傅相告,将军府到底如何了!”夜离竟不知为何,自己与那丫头本无甚交集,为何乍一听闻将军府出事,竟会如此情急。 莫祁正想着应当如何与夜离道来如今将军府的处境,只是看着他那百般不耐烦的样子,徒弟大了不中留,不如任其归去,好过在自己面前碍眼。如此看来,还是阿白好一些,最起码,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莫祁山与…… “师傅,徒儿好饿!”慕白一脸委屈地扯了扯莫祁的外炮,师傅当真好不偏心,每次与师兄交谈无不温声细语,和颜悦色,到了自己这里就…… “阿白乖,为师与你师兄且有要事相商,过会为师给你烤鸡腿!”莫祁只看着慕白蹦蹦跳跳不胜欢喜地跑出去,不知从哪里拾来一堆干柴,且看着那干柴托着腮好一顿发呆。 “师傅,徒儿想……”想下山。就夜离那点心思已然全部写在了脸上,莫祁又怎会看不出。 “为师教你的那些本领,慕辰可有领悟到精华?”莫祁只看着自家的爱徒若有所思且为难的模样。 夜离想破了脑子也没有领会到师傅所指的本领竟是什么。仔细想来,自己拜师十余载,到底与师傅都学了些什么,莫不是被师傅强行洗去了记忆,那些典籍功法,不都是师傅将其丢给自己,然后全凭自己猜想理解的么?若非说师傅最大的本事,那便是师傅的衣襟中,到底内藏多少乾坤,总能戏法一般,变出数不清的吃食来。 “好了,为师知道了,虽说慕辰天资聪颖,能将为师不过一些雕虫小技学到个七七八八,只是入了那大陵便不同于在我莫祁山上,爱徒且要万般谨慎小心才是!” 不知为何,夜离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而后就看到自家师傅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竟然当真与慕白坐在那柴火旁,随手在衣襟处取出一枚散发着诱人香气,肥得流油的鸡腿来。 慕白饿得紧了,正准备出手去夺。只见师傅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随手捡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当真将那鸡腿窜了起来,放在柴火上烤了起来,慕白只在一旁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好不容易看着那鸡腿搞得外酥里嫩,自己正准备趁着师傅一个不留神,好找准时机出手…… 慕白这不出手还好,这一偶然出手,莫祁一个本能地躲避,手上便失了分寸,好不容易烤好的鸡腿,只闻到阵阵发焦的滋味。 慕白只看着烤熟的鸡腿飞走了,心中难免阵阵委屈,就连看着莫祁的眼神都不好了。 莫祁难免好一阵心虚,本想着烤个鸡腿不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怎好自己做起来竟是如此艰难。眼看着慕白那副委屈的模样正想着重新从怀中取出一枚来。 只见慕白小心地接过那烤焦的鸡腿,取出匕首,只将那焦掉的部分剔下,而后…… 莫祁心头一紧,竟有几分不忍和心疼。 “阿白这个鸡腿不能吃了,为师这里还有!”莫祁正准备将手伸向衣襟。 “嘿嘿,这个鸡腿就很好,而且……”慕白终于将视线从鸡腿之上移开,眼眶中隐隐泛着几许晶莹。 莫祁最怕的就是煽情,阿白定是在想着,而且这是师傅第一次亲手为自己烤鸡腿,不管焦了糊了都是好吃的。 慕白生怕如此好吃的鸡腿被师傅猛然出手夺去,所以便吃得快些,原本自己平日里狼吞虎咽惯了,倒也无妨,只是看着师傅伸手探向衣襟的动作,便又想到了那日…… 就知道师傅最坏了,慕白才不会再上他的当,师傅的怀里分明除了硬邦邦骨头以外,别说是鸡腿,就连一泼鸡屎都没有。 夜离只是看了片刻,便看不下去,眼看着自家师傅与师妹这相处模式还真是别致,一个两个的情商,还真是亲师徒俩,不相上下,如出一辙。 天还没亮,夜离便收拾好行装,一脚踢醒青椒。 “黑子,别闹!”青椒嘴里喃喃着不知是何呓语,若是平日里,夜离或许会戏弄其一二,只是如今正事要紧,不敢耽搁。随手将被子扬起,青椒猛然起身。双手捂住要害。 “你这个女流氓,世,世子……”青椒这才意识到适才不过是一个梦,只是世子若是知晓自己竟把他当成黑子那厮,会不会把自己手撕了喂狗。 “还不赶紧起来!”夜离本想着趁着师傅醒来之前离开,自古多情伤离别,而夜离自小凉薄惯了,最是讨厌这分别时难舍难分的场景。 二人刚刚走到山脚下,只见那一黑一白,一个拿着锤子看不出半点喜色不情不愿的敲打着石碑,一个仙姿卓绝满脸不屑地立于身侧。 夜离正想着上前,却又止住了脚步,就知道师傅自然不是有意来送为自己送行。 “这里,这里还差几分力气!”莫祁故作挑剔地指向石碑之上那早已修补完好的字。只是强忍着自己不能回过头去。 “世子,时辰不早,我们且该赶路了!” 眼看着夜离刚刚走出不远,莫祁终是没忍住道了一句。 “慕辰不妨加紧赶往幽灵郡,那护国大将军此刻正困于阵中……”念及此,莫祁双拳不住地收紧,百里冥渊,只怪自己当年一时疏忽,竟然遗漏了你这畜牲。 夜离应了一声好,眼看着出了莫祁山的地界,这才敢转身回头,眼眶隐隐有些发酸。 “师傅好像还没有告诉我该如何破阵!” 只听闻耳边传来师傅的声音。 “臭小子,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破阵之法早已夹在了你的行囊之中。” 夜离微微勾起嘴角,夹紧马腹,但愿自己此刻赶去,还来得及。 幽灵郡 “又是第几个了?”刀霸天有气无力地看着冷无心,若不是自己治军严谨,只怕是眼下就要人吃人了。 一晃断粮五日,好多士兵扛不过已然去了。 刀霸天强忍着腹中饥饿难忍勉强起身,正准备再去寻找这破阵之法。 隐隐听闻有些不对,马蹄声,脚步声距自己越来越近。猛然瞪大了双眼,做防御之态。 “当心!敌军来了。”刀霸天眼看着眼前的烟雾渐渐散去,那黑漆漆的一片,杀声震天,不是那西陵大军且又是谁。 在看向大陵大军如今的处境,还真是好一个瓮中捉鳖,而且如今众将士即便是站起来都已勉强,哪里还提得了银枪,战场上厮杀。 “兄弟们,给我冲啊,务必将刀霸天那狗贼的头颅给我砍下来,为王爷报仇!”西陵将士们不知被何妖人施了定身术,待反应过来之时,冲进王爷帐内,便看到王爷胸前一个血窟窿,倒在那血泊之中,偏偏这狗贼还真是大胆,只在岸上留下一张字条。 “杀人者,你刀爷爷是也!”不报此仇,何以为人。 刀霸天提起手中长枪,冷无心忙着整顿士兵。 “兄弟们,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一起杀出条生路来,想想我们的父母妻儿尚在家中等着我们归去,想想那些被屠城的无辜亡魂,如今那些泯灭人性的畜牲就在眼前,作为大陵的好儿郎,尔等且该如何决断。”冷无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起身,只将战旗高举起来。 就看着将士们一个个起身,眼中满是强压不住的恨意,声嘶力竭的嘶喊着。 “杀,杀,杀!” 双方交战不过片刻,胜负已分。眼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倒在自己的眼前,刀霸天早已杀红了眼,如今再想带着他们活着出去已是艰难。 “兄弟们,杀一个是死,杀两个事赚,我刀霸天今日且与众将士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地狱苦寒好做伴,冲啊!” “殿下,殿下不可啊!”亲卫们眼看着云扶苏夹紧马腹准备冲向那阵中。 “放手!”云扶苏狠狠地瞪了眼那胆敢拦在自己身前之人。 “殿下,如今胜负已分,殿下如今即便是闯入这阵中,不过是多了一个刀下亡魂而已,殿下三思啊!” 眼看着亲卫们一个个跪在自己身前,自己若是想要强行闯阵,只怕是要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 云扶苏又岂会不知,如今自己闯阵无异于送死,只是要自己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舅舅送命,我云扶苏当真做不到。 “别、逼、孤!”云扶苏正准备动作,只见一灰一白两个身影,闯入阵中,没费吹灰之力。 夜离到了阵前忙着打开行囊,寻找这破阵之法,只是眼看着将整个包袱翻了个底掉也没有发现师傅若说的那破阵之法。眼看着阵中情况危急,便也顾不上那些,管它什么阵法,本世子今日且就硬闯了它又能如何。 夜离原本已做好了那以身祭阵的打算,不曾想这阵法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自己还没有出手,便已轻松闯入这阵中。 “世子,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青椒原本以为自己眼花了,只看着世子刚刚闯阵之时,遍体金光加持。 “什么?”夜离哪有心思与青椒在这闲聊,眼看着尸横遍地,黑压压的一片,要如何才能寻得刀伯父。 刀霸天终于再没有半点力气,死死地攥紧手中长枪,与冷无心背靠着背互相支撑着。 “无心,我们这次真的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只可惜未能为袁野报仇。”刀霸天一把擦去满脸的血迹。也不知道袁野会不会怪罪本将军,认不出自己这个兄弟。 “将军,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别说是冷无心,就是普通士兵都明白的道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生死有命,将军何苦这般,将一切苦果都揽在自己身上。 古玉楼此生杀人无数,只是却没有一次如这次这般杀得艰难。要知道那宇文少恭有这个本事,自己又何苦在皇上面前卖好走上这么一遭,眼看着立功不成,反倒要命丧至此,古玉楼狠狠地瞪向那人。 “有你刀霸天为本统领陪葬,也算值了!” 你刀霸天本不该死,只是万不该负了她。 “伯父,我来助你!”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八章不该死的都该死 刀霸天原本颓废的双眼瞬间如鹰隼一般明亮,只见来者一袭白袍,身下骑着一匹汗血良驹,那手中持着的宝剑不正是无羁,其他宝剑自己自然是见得多,哪个有无羁这般,手起剑落,伤口如此整齐,剑上不沾染半丝血迹,便直取了对手的性命,便是挣扎都来不及挣扎一下。 抬眼望去,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白袍之上零丁染起一簇簇耀眼的鲜红,却只将人衬托的愈加英气逼人,帝星临世果然是不同凡响,周身散发着灿目的金黄,只逼得人睁不开眼。一路拼杀,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到了自己身前。那俊美的脸上,略显几分凌厉。 “夜,离世子!”礼不可废,况且如今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刀霸天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夜离随手自腰间扯下一个酒葫芦丢准确无误地丢向自己怀间。 刀霸天只是放在鼻间随意地闻了闻,那醉人的芳香自是南陵醉无疑,一把打开盖子,随手整理一下乱发,微微仰起头,喉结不住地滚动,眼看着喝了大半,这才想起一旁的冷无心。 如今这般情境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将酒葫芦用了几分力气按在冷无心手中,而后看向夜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臭小子!”有酒无肉,总是缺了点什么。只是刀霸天这看似怪罪的语气之中,怎么看都有几分,还是你最懂我,知音难觅的欣喜。 夜离眼看着西陵大军不断逼近,若是再这般死守,不过片刻,即便未能战死也被他们拖死累死,拼蛮力显然是不行。夜离嘴角微微勾起,这笑意之中,却分辨不清是何意味。 “师傅莫不是要我送死来了!”夜离这念头不过刚刚燃起,来不及收回去,只听闻耳畔忽然传来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傻徒儿,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亏本买卖,师傅我可不会做!” 夜离只朝着这声音寻去,只是哪里有师傅的身影,都怪自己竟然当真信了,师傅也能靠谱一次。 “为师上次交你的阵法你可记得?” 原来是千里传音,夜离这才缓过神来,只是师傅一来不知师傅说得阵法是什么,二来师傅何曾教过自己阵法? “咳咳,就是上次酒过三巡之后,那花生米……” 眼看着莫祁话未说完,夜离终是忍不住打断,莫不是师傅口中的阵法,就是那次师傅醉酒之后,胡乱用花生米摆的几个图形,嘴里还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对,玄机门,还有,还有百里冥渊。 夜离只将一切穿在一起,这便勉强可以解释得通了。 “师傅说得可是那降龙阵?”夜离小心地试探,师傅但凡饮酒,十次之中酒醉至少七八,而且师傅这人通常是忘性比记性要好,譬如一次醉酒之后非缠着自己叫师弟,待酒醒之后,自己如何再问他也不肯承认。 若换作寻常,自己与他对峙他偷奸耍赖也就罢了,如今战场之上,生死攸关,师傅这若是再…… “哼!什么降龙阵。” 夜离的心简直漏掉了半拍,就知道师傅定是个靠不住的。 “就是个困虫阵,还什么降龙,他百里家的畜牲可知道何为龙!” 夜离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好像都不听使唤,只是不知何时离开了那战马,身子不住地向更高的地方浮去。 “师傅,师……”高处不胜寒竟是这般滋味,眼看着身下之人不过蝼蚁一般,愈加地分辨不清。 “想活命就闭嘴!” 夜离不过随手挥了挥衣袖,自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眼看着地下的黑压压的一片难免动作有些大。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还有离世子,离世子他,他、在、哪?”不知如何一阵狂风肆意而起,若不是冷无心功腿上法扎实,也只如那些虾兵蟹将一般,不知被这风旋卷向何处。 刀霸天只仰头向天上望去,除了黄沙漫天吃了一嘴,什么也分辨不清,只得随手向上指了指。 冷无心正想着可怜了说什么帝星临世,自己这才有缘得见竟不曾想是最后一面。哀痛不过片刻,风愈烈,冷无心本能地双手放在额前格挡。 “嗯……”冷无心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之后,强忍着疼痛低下头,只见一双血淋淋的手穿胸而过,那手中还攥紧一颗滚滚跳动的心。 夜离这才意识到自己此举怕是不妥,只是不知师傅到底如何赋予自己此般神力。来不及反应,手心猛然丢出一枚不知是何宝器,只觉得天地之间一道金光劈下,逼得人睁不开眼,身体缓缓地下落,那金光渐渐炸开,开散,愈行愈远…… 眼看着风沙渐渐消散,刀霸天只见一条金色巨龙,不断在天空飞舞盘旋,不断逼近自己。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渐渐降落,无羁剑剑锋凌厉逼向西陵叛军。 “尔等若是如今归顺,还可留你们一条狗命!”夜离感觉自己全然不受控制,就连这话好似都不是出于自己口中。 青椒正想着上前,奈何刚一靠近,便被金光弹出数米远。眼看着一口鲜血猛然逼出。世子这莫不是被什么妖怪,不对,瞧我这张嘴,是天神附体了,怎好这般强大逼人。 西陵大军被吓得不断退后,有几个不怕死的一把抽出手中长枪,径直将退后的士兵一枪挑起示众,胆敢投降者死。 夜离双眼微眯,只如看那垂死挣扎的猴子一般俯视着这几个不识时务的蠢货,只将宝剑放在身前,不知捏了一句什么口诀,无羁祭出直奔那几个人。 可怜了那几个不怕死的,不过片刻,便毫无半点痛苦地做了无羁剑下亡魂。 “还、有、谁?”夜离忽然双目赤红,满是狠戾,西陵大军中胆子稍小些的,险些吓尿当场,便是那杀神转世亦没有这般凶残。反正如今王爷已然身死,我西陵大势已去,若是投降,尚且可以保全性命,何乐而不为。 一个个西陵将士放下手中兵器,端直跪地,有第一个就有无数个,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活着,谁且愿意死呢。 眼看着金光渐退,夜离只觉得好累好累,身子好像没有了支撑,径直向后倒去,双眼迷离之际,只觉得腰间一紧,那一张俊颜浮现眼前。 “师,师傅,你可要了徒儿的命了!” 倒不是莫祁不想露面,只是自己若是先前便表露了真身,只怕是那百里冥渊自然会有所防备,想来那畜牲为了今日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若是自己计划败露,想要如此轻巧破阵退敌,只怕是不能。 百里冥渊,十五年前没能取了你狗命,今日我莫祁定要你生不如死。 莫祁来不及动作,只听闻一声闷哼,猛然转身,便看到刀霸天不知如何躺在了那血泊之中,身后之人,正抬手好不得意地擦拭着剑上鲜血。 “无心,为什么……”刀霸天想要抬起手,与那冷无心问个究竟,刀霸天自知此战无论成败,自己都休想活着返回大陵,只是不曾想,竟是冷无心对自己下了手。那是自己战场上的后背,唯一的信任。 冷无心嘴角一勾,俯下身来,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竟然刀将军与那冷无心这般情深义重,不如,本门主便好心一回,这就送你去陪他!”话音刚落,正准备将那宝剑再次劈下。 “住手!”只听“叮”的一声,手腕一阵酸麻之后,宝剑应声落地。 “又是你,本门主本想着了结了这废物便去找你算账,不曾想,你竟是这般迫不及待……”话未说完,宝剑已然再次回到手中,直奔着莫祁而去。 古玉楼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只看着刀霸天满身是血,脸色惨白,胸前的鲜血自然凝结,废物果然是废物,竟不知那人当初到底为何会看上你,这么便宜就让你死了,本统领自然要…… 古玉楼来不及动作,不知哪个不开眼地自自己后背踩过,“嗯”一声闷哼之后,只觉得眼冒金星,天地间浑然一片黑色。 青椒好不容易拖着夜离至一妥当之处心想着让其好生休息片刻,眼看着尸横遍地,一个不小心便被绊住,脚间一个不稳,便坐在了一个尸体上。只是自己这一屁股坐下来,莫不是将死人坐活了,只听闻隐约有一声闷哼,自己照看世子要紧,也顾不上。 “百里冥渊,你这个狗贼,拿命来!”莫祁再没有什么好脾气,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命自然是要拿的,只是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可怜这两方将士如今群龙无首,乱做了一锅粥。 阵外 “殿下!”亲卫们跪得腿间发酸,这才看到阵中如今的情况只怕是惊天般逆转,如此天赐良机,殿下若是不能及时抓住,岂不让旁人捡了大便宜。 云扶苏一脚将抱着自己大腿的亲卫踢到一旁,视线缓缓从阵中收回,冷冷地回了一句。 “孤知晓了!”而后便一脚踏入阵中,昂首挺胸,随手整理番衣袍,好一副与生俱来的王者姿态,脚下步履生风。亲卫们忙着起身,跟随其后。 “太子殿下到!”随着亲卫们这一嗓子喊出,这西陵将士们天高皇帝远,有些自然不知这太子是何模样,只看着大陵将士们忙着跪拜,只得随之跪下。 “参见太子殿下!” 青椒只觉得屁股下面隐隐有动作,莫不是诈尸了不成,猛然起身,只见那身下之人随手揉着脖子,整理一番形象,忙着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臣古玉楼拜见太子殿下!” 云扶苏随意暼了古玉楼一眼,再看向血泊之中的刀霸天,还真是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都该死! 云扶苏随手示意士兵们清理战场,眼看着那一黑一白交战正酣,自然顾不上自己,正准备退去,奈何被人一把扯住了衣袍。 “飞飞,爹对不住你!” 云扶苏猛然俯下身来,将那满是鲜血的手掰开,伸手探向刀霸天的鼻息,还好还有一息尚存,正准备叫军医,心头一沉,再看向躺在一旁的那多事之徒,既生瑜何生亮,竟然舅舅早已有了决断,那便去死吧! “来人,将护国大将军好生安葬!”云扶苏忍不住冷笑,苏儿如此行事,母妃可会怪孤!只是飞飞那里…… “骨灰由孤亲手捧回大陵。” 第一卷 灭族恨 第五十九章骗你就以身相许 夜离仿佛做了一个很沉的梦,梦里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大婚之夜,一袭大红色喜袍自刎在自己怀里,夜离只将人不住地收紧,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飞儿!”夜离猛然这么一喊之后,诈尸般地醒来,险些吓了青椒一跳。 “世子,你没事吧!”青椒眼看着夜离额间布满细汗,忙着上前询问,只被夜离一把推开。 夜离眼看着不远处那好一副王者之姿,冷心冷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人,亏得他第一个出手之人竟是他的亲舅舅,岳丈大人,那个傻丫头的父亲。 “住手!”夜离猛然起身,只如没事人一般向着刀霸天和云扶苏走去。 云扶苏本打算着先去查探一下城中情况,到时候也好和父皇禀报,如此一来,自己前来上阵杀敌,平乱收腹叛军,或许父皇就不会治自己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不曾想这不开眼的人,还真是无独有偶! 云扶苏一脸不屑地暼了夜离一眼,自己这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亲卫们便忍不住先开了口。 “大胆,哪里来的无知小贼,见到太子殿下胆敢不跪!”亲卫们忙着上前,只将夜离围在中间。 夜离嘴角微勾,乱叫的狗通常不咬人,本世子是不是那无知小贼尚且不说,只是竟然尔等如此这般狗眼看人低,那这狗眼便不必要了。 “啊……”随意一声声整齐划一地痛苦嘶鸣,太子亲卫们一个个手捂着渗血的双眼。 夜离随手将无羁丢给青椒,一个眼神示意,青椒忙着取出一干净的帕子,小心地将剑擦拭干净,眼看着地上滚做一团的瞎狗们。咬着牙狠狠自言自语般道了一句。 “活该!” 夜离眼看着这些疯狗终于知道收敛,便去查探刀霸天的情况,眼看着还有一息尚存,岂有见死不救之礼。 随手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两枚暗红色药丸来不及仔细分辨是否对症,便塞入了刀霸天口中,师傅只告诉自己是保命的,不到危急关头不可以用,眼看着师傅如今与那黑衣之人打得不可开交,自然顾不上自己,事急从权,先将人救活要紧。 “都怪孤孤陋寡闻了,原本只听闻南陵王世子体弱多病,竟不知离世子你,竟也懂得治病救人!”只是你夜离想要救的人是人,孤的亲卫就是那畜牲不成?云扶苏狠狠地收紧拳头,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拍死,还真是哪都有你。孤本想着暂且放你一条生路,要怪就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古玉楼,古玉楼别的本事,自己自然是不知,不过论起察言观色来,想必花怜敢排第一,他古玉楼这个第二怕是实至名归。 古玉楼拱手比了一个得令的动作,眼看着这南陵王世子,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若是这刀霸天先前就这般死了,那便是皆大欢喜,如今若是真被他这狗屁丹药瞎猫碰上死耗子救醒了,救醒了倒也无妨,若是再死了,那到底谁先前旧伤至死还是被那两颗丹药毒死,只怕是不好说了。 毒害朝廷护国大将军的罪名,任他是那南陵王世子且如何,即便是皇上假意顾念旧情,只怕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便是那佳敏郡主,刀飞飞那丫头。 夜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眼看着丹药吸收差不多,小心地将刀霸天扶起倚在自己身前。 不过片刻,刀霸天睫毛微微动了几下,夜离忙着轻轻地唤了几声。 “刀伯父!” 刀霸天隐约听闻有人唤自己,只是眼皮很沉,挣扎了很久,才看到那一线黄沙遍地帮忙的天,和那映入眼帘,明显有些纠结的脸。 刀霸天不过片刻回神,便看到立于自己身侧那一袭黑色蟒袍之人。慌忙跪地施了一个大礼。 “臣刀霸天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刀霸天伏低着头,这是记忆中自己第一次对云扶苏行如此大礼,若是先前,并非自己恃宠而骄,只是自己未等施礼,便被云扶苏拦了回去。 “舅舅无需多礼。”只是就在自己昏死的那一瞬间,听闻了云扶苏的那句,来人,将护国公好生安葬,自己不得不明白,自己与苏儿如今已是陌路了。 我刀霸天死生是小,只是飞飞将来且要如何自处。 云扶苏忙着将刀霸天扶起,紧握着刀霸天的手,只是这双手却没有半点温度。 “舅舅没事就好。”云扶苏随手暼了眼夜离,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波之中,泛着几许柔光。 “南陵王世子救治护国大将军有功,待孤还朝,自会禀明父皇。”云扶苏话音刚落,便松开了刀霸天的手,准备离去。眼看着那二位高人打得叫一个如火如荼,若是一个不留神伤到谁,那可就说不定了。孤可没有闲心来凑这个热闹。 若是无忧在,看到孤如今这般,他可会失望!或许无忧是对的,只是孤如今虽然后悔来此一遭,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这个东西,孤倒是宁愿相信,孤走得这条路,或早或晚总会来,如今不过是只将一切提早了几分,孤家寡人,从来都是半点不由人。 “臣刀霸天斗胆禀报太子殿下,这西陵叛军……”不等刀霸天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转身,眼神之中再无一星半点的温润感情,只有那属于王者与生俱来的威严。 “大将军是想说什么?大将军若是有话不妨待返回朝廷之后亲自与父皇禀报。”云扶苏怒甩衣袖,愤而离去,前提是,你护国大将军得有命活着回朝才是。 刀霸天正准备追上去,奈何被夜离一把扯住了衣角。 夜离怎会不知刀霸天的用意,自然是想着将这平乱之功落到自己头上,一番好意自己心领了,只是刀伯父心是好心。可知如此一来,那父子二人,只怕是愈加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由自己再蹦哒多时。 只是想要本世子的命可以,也要有这般本事才是。 夜离安顿好刀霸天,猛然想到了什么,那人莫不是骑乌龟来的,又看了眼不远处那缠斗在一起的一白一黑,师傅那里,自然是用不到自己,不如…… 月黑风高,幽灵郡的一个破败的客栈,说是客栈,老板和小儿都死绝户了。两个身影映在窗前。 “你是赶着去投胎不成,催什么催!”说话之人,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袭黑衣简直好不难看,忙着示意凌风将包袱中的红袍还不给自己换上。 夜离随即瞪了那人一眼,难不成你思晨侯当真不怕别人知晓你无旨离京,到时候皇上随意治你一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上官临风只抄起桌上的酒坛,猛灌了几口,只将那红袍丢做一旁,可不是本侯爷惧谁怕谁,只是怕这血腥阴森之地,玷污了本侯爷的一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上官临风一把扯起自己乱蓬蓬的发丝只递到夜离眼前,亏得本侯爷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欠下了你夜离的,好好的乌黑亮丽的秀发偏偏快因为连夜赶路到这鸟不拉屎的地而干枯分叉。 夜离随手自包裹中取出先前师傅丢给自己的一本机关术只在上官临风眼前一闪,眼看着上官临风正要出手,便一把塞入了怀中。 上官临风只觉得手里的南陵醉且不香了,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只将那一头墨发随意地丢在身后。挪动这凳子向着夜离凑近了些。 夜离貌似并不买账,眼看着上官临风近一分,自己便远一分。两个主子这种相处之道,青椒与凌风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不要出手相向才好。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官临风眼看着自己如此卖力地讨好,夜离竟然不买账,莫不是当本侯爷是没脾气的。 眼见着上官临风正要起身,一个眼神示意凌风,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当是本侯爷犯贱,平白走这一遭,好不容易挪缸似的迈出个三五步,夜离终于开口。 “将人平安无恙地护送回大陵,它便是你的。” “此话当真!”上官临风猛然转身,只见眼前之人竟是谁,任自己仔细看了半会也没看出,那眉眼之间乍一看与夜离那厮貌似有几分相像,只是仔细看来却又大有不同,明显多了几分凌厉逼人,好吧,还有几分不如自己的英气。 “你这是……”易容术?上官临风只将自己伸出的手指小心地收回。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小易容术而已,本侯爷要是愿意,乔庄成女人都行。 不过片刻,上官临风终于有些心虚,乔庄女人倒是可以,只要不是那个臭丫头就行。 “一言为定!”上官临风狠狠地白了夜离一眼。 夜离嘴角忽然扯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骗你就……”夜离故作停顿,只是这却是急坏了上官临风,眼看着到手的机关术就这么飞了,离小子我跟你玩命。 “就什么?”上官临风明显有些心急。只见夜离忽然伏在自己耳侧低语了一句。 “骗你就以身相许!” “夜离,你大爷!”上官临风正想着与之分辩,只见那人推开门正准备离去之际,蓦然转身,饱含情意地对自己道了一句。 “我大爷是你爹,上官飞虎!”夜离话音刚落,便忙着将门合实,反手自门外插死。 “世子,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青椒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自打进入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困虫阵,世子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只是若是非要自己仔细分辨,竟也说不上开到底哪里不同,就是哪里好像都不同。 夜离随手摸了下腰间的同心玉,竟然如今自己的身份是天机道人首徒慕辰仙师,自然是要…… “世子莫不是要去斩妖除魔,镇宅捉鬼?”不等青椒将话讲完,额头又被赏了一记重重的脑瓜崩。 “捉鬼,捉你个大头鬼。”夜离故弄玄虚,腰板不由得挺直了几分。 “自然是要走马上任啊!” 青椒傻傻地跟随其后,走马上任,走什么马,上什么任?还有什么官职可以大过南陵王世子? 夜离心中却是在顾念另一件事,如今自己这般轻易投诚,只怕是那疑心病重的圣陵帝自然不会承了自己的这份情,猛然想到师傅先前与自己只是随意提起之事。 云卫!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章将军他,回来了 只誓死效命于云氏掌权之人,本世子倒是要去会会他们! 三日后,护国大将军刀霸天大军还朝,收复失地,平定战乱,凯旋而归。刀霸天精神抖擞地骑着汗血宝马,走在大军前方,不知道的,哪里看得出刚刚受过剑伤,险些丧命。 “殿下……”不等古玉楼将话讲完,便被云扶苏拦了回去,这三天,古玉楼自然不会任由刀霸天当真安心养伤,明里暗里不知派出了多少人,不曾想,这刀霸天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莫不是有神明附体不成,竟然都没有刺杀成功。 原本皇上安排自己做这个军师就是为了如此,再加上太子殿下的默许,如此趁机讨好两个主子的事,古玉楼哪里敢不卖力,只是好不容易盼走了南陵王世子那个多事之徒,不知哪里又多了两个武功高强的黑衣面具人。 云扶苏双眼微眯,竟然这般舅舅他都死不了,那且容他再多活几日,只要是自己将阵中他护国大将军与南陵王世子相勾结之事,原话转达给父皇,到时候,想必父皇英明,定有决断。 大军之中,两抹再寻常不过的身影。 “这身狗皮简直丑死了……” “凭什么他们下等士兵,无名小卒可以骑着战马,本侯爷的腿都要走断了……” “夜离,你个王八蛋,什么时候才能将那本机关术送到本侯爷手上,就知道那本破书不好拿,顺路再宰他五十坛南陵醉来!”上官临风嘴上絮絮叨叨,抱怨个没完,只是这次刀霸天得以平安返朝,当真是自己没少出力气,就连对自己的老爹都没有如此小心相护过。 凌风在一旁忙着提醒。 “哎呦我的好侯爷,眼下这种处境,您老还是暂且再委屈一下得好,眼看着距大陵都城不足五十里,待回到京城,还不是侯爷您的天地。”凌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有道理的话,自己都被自己说动了。 上官临风果然安静了片刻,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如意楼,玲珑坊,本侯爷不在的这些时日,不知是否有哪个不开眼地再去寻她的麻烦,还有那人,亏得本侯爷一番好意,只是不曾想本侯爷竟已亮出信物,他竟然还不为所动,莫不是本侯爷当真认错了人? 只是转念一想,如今这世上,任你姓鸡,姓狗,姓那王八蛋都行,只是敢姓玉的只怕是没几人,深怕有人与当年玉家扯上干系,这玉凌尘怎好这般特立独行,冒天下之大不韪。上官临风更加断定,这玉凌尘自是有自己的顾虑,如此一想,便愈加解释得通。 护国将军府 无霜殿 “大哥!”刀飞飞不及通禀便闯了进来,大哥房中原本就一只母蚊子都没有,本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只是刀飞飞不免想到那日,大哥与王爷那般……难免有些面色发红,怯怯地愣在门口。 刀文珏随手将父亲刀霸天刚刚传回的消息搁置一旁,眼神之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地望着刀飞飞。 “傻飞飞,来都来了,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赶快过来!”刀文珏的心情看似当真是不错,先前一直没有父亲的笑意,如今突然得到父亲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 刀飞飞蹑手蹑脚地走到刀文珏身前,手中还死死地攥紧那本手札,刀文珏一眼便落在了那手札之上。妹妹这莫不是也想着学习了,自然是好事,自己这才想起,这段时日,将军府不安生,竟是许久没有见过知白兄了,飞飞顽劣,也不知道知白兄肯不肯再次出手相授。 “飞飞可是哪里有不懂之处?”刀文珏只当是寻常四书五经那般,只将那手札一把自刀飞飞手中扯了过来,随手打开,猛然一把合上,脸颊羞得通红。 眼看着四下无人,这才小心地低声询问。 “飞飞这是哪里来的禁书?只是这龙阳之好……”飞飞又怎会对此等禁书提起兴致,只是话到嘴边,刀文珏还是没有勇气说出。 飞飞只是好奇而已随便看看,而自己做都做了,莫不是当真被飞飞看穿了。 刀飞飞眼看着自家大哥脸一阵红一阵白,难免有些捉摸不透。自家大哥没有经历过这男女之事不假,只是这三姨太与管家的两三事,就男女之间翻雨覆雨的有什么这般羞耻难堪的。 “大哥莫不是早就知晓了?”刀飞飞原以为只有自己这般八卦,不曾想自家大哥看似谦谦君子,竟然也对这八卦之事感兴趣。 刀文珏更加心虚得狠,自己想过这事定是瞒不过飞飞,不曾想飞飞竟会当面来质问。 “飞飞听哥哥讲,大哥与诚王殿下……”刀文珏这才刚刚开口,便看到自家妹妹那眼神之中明显泛着光,猛然闭嘴,莫不是自己会错了意,飞飞这本手札,莫不是另有乾坤。 刀飞飞这好不容易提起兴致,眼看着自家大哥忽然禁闭了嘴,只比那洗澡洗了一半停了水,还是涂完洗发水,沐浴露的那种,愈加地让人不痛快。 “大哥怎么不说了,大哥与诚王……”刀飞飞这才刚刚开口,便被刀文珏一把捂住了嘴,这事自己兄妹俩随口说说倒也无妨,只是若是传出去,那只怕是要杀头的。 毕竟大陵明文规定,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不得娶男妻,且必须是正妻,自己虽然心系云诚,哪里敢妄想会有那么一日,自己若是再多奢望一些,那便是害了他,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人,除了皇上,还有那庆云观的太后娘娘。 庆云观 “诚王殿下来了,无尘要不要下山一叙?” 往常云诚都是一年来这庆云观一次,眼见着今年来得愈加频繁了些,太后虽然未曾得见过一次,只是知晓他平安无事自己也就放心了,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自己自然了解,诚儿他看似顽劣,心中却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用哀家多说,他自有分辨。 并非哀家不愿相见,只是这庆云观看似修行清净之地,身处皇家,哪里有真正的清净。太后只如往常一般,想着将其随意打发了,不曾想云诚这次若是见不到太后死活不肯走。 诚儿自然不是如此冒失的,这次只怕是遇到事了。太后本想着赶紧下山去询问一下我儿的境况,却只得面不改色,手中托着拂尘,缓缓地向山下行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云诚算计着时日,自己已有十五年八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母后,自打皇兄登基之后,母后便把自己困在这庆云观,名为清修,实则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自己岂会不知。 “王爷见谅,在这庆云观没有什么太后,贫尼道号无尘。”太后偷偷地暼了云诚几眼,十五年了,一晃眼我的诚儿竟已这般高了,眉眼之间像极了先皇,只是这嘴唇却像极了自己,都说薄唇最是无情,可能是没有遇到自己倾其一生要爱的人吧。 “母后,儿臣爱上一个人!”云诚只当话家常一般,又怕自己唠叨的太多,母后会不耐烦,所以直接切入主题。 “王爷心有所属,贫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只是王爷再不要来这庆云观!”太后语毕,没有半点留恋,转身即去,泪水却已迷离了双眼,只怕被人看见,便强忍着咽了回去。 我的诚儿终于长大了,有了真心疼他待他之人,真好。 云诚眼看着自己的那一身道袍渐行渐远,自言自语般道了一句。 “下次儿臣带他来看您,母后自然会喜欢。”母后不喜欢也要喜欢,这辈子儿子除了他,再不会有他人。 御书房 “废物!”圣陵帝只将案上的奏折一把抓起,朝着跪在地上的古玉楼便砸了下来。 古玉楼只是端跪在地,不敢抬起头来,亦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终究是自己办事不利。 眼看着明日上朝,便要对征西将士论功行赏,如今之势,百姓只知道有他护国大将军刀霸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传得神乎其神,可还有人记得这江山终是我云氏江山。 圣陵帝猛然一拳砸在了案上,骨节处明显泛红,着实吓坏了一旁的花怜,这要是皇上有一个好歹可怎么办,这古统领也真是的,平日里办事向来稳妥,这次怎好这般如此惹怒了皇上。 圣陵帝平息了片刻,这才想到了什么。 “太子可有不妥之处?”圣陵帝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愈发的出息了,竟敢抗旨不遵,恨不得立即削了他这太子之位。只是如今这护国将军府势头正势,此刻出手,只怕是不是最佳时机。 古玉楼若有所思,权衡之下只得小心回话。 “殿下这次平乱有功,那西陵叛军皆是迫于太子殿下的威严之下才诚心归顺,而且……”古玉楼小心地观察着圣陵帝的反应。 “而且什么?”圣陵帝虽然嘴上不承认,只是自己对云扶苏这个太子,心中还是满意喜欢的。只要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太子殿下他,他与皇上您的心思是一致的!”古玉楼自然不好冒然将太子殿下示意自己借机除掉刀霸天之事说得太明显,只是皇上是谁,只要一个眼神便可以心领神会,又怎会不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来人,传太子觐见!” 护国将军府 “所以大哥与诚王到底……”刀飞飞那八卦的小眼神不要太过殷勤明显,只是缠着刀文珏问个不停。 “飞飞不是都知道了么?”刀文珏被问得紧了,反正飞飞这里怎么也瞒不住了,索性认下又如何。 刀文珏这一问倒是真的给刀飞飞问住了,自己应当知道什么? “大哥是说,三姨太与管家的那些腌臜事么?”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恰好管家前来通传。 “公子,郡主,将军他回来了!”刀文珏随手扯起刀飞飞忙着出门相迎。管家钱强紧随其后,心里却不那么平静。 眼看着自己与瑶儿的那点事,公子与郡主如今已知晓,传到将军那里,不过早晚的事,自己不得不早做打算。 眼看着自己与两位小主子这才刚刚赶到门口,有人却只比自己更快。 玉瑶挺着四五个月的大肚子,一路小跑着赶到府门口,生怕被别人抢先一步。 “将军,将军能平安归来真好,可想死妾身了!”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一章姐姐可是想我了 刀霸天一把将玉瑶推至一旁,死过一次,方才知道何为真心何为假意,刀霸天眼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刀文珏与刀飞飞,微微点头示意。 “为父回来了,我很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点头,此刻却蕴含着数不清的深情。 刀霸天走至刀文珏身前,将手用了些力气按在其肩上,略显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地道了一句。 “这些日子,辛苦珏儿了!” 刀文珏只觉得眼眶发酸,几许晶莹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这泪却与懦弱无关,那些父亲杳无音信的日子,城门下的诀别,自己真的是怕了,怕自己再没有父亲了。那在别人眼中威武凛然的,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在自己心中,就只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得父亲,那个给自己买糖人,举高高的父亲,如今他能平安归来,真好! 刀霸天这才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立于府门口,踉跄着转身正准备向府内走去。刀霸天猛然端跪地下,压制而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 “父亲!”没有如以往那般凯旋而归的喜悦与炫耀,而是真想告诉他,父亲,孩儿回来了,孩儿还可以在您身旁尽孝,朝夕相处。 刀准头亦未回,只是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地继续向前走去。 玉瑶在一旁狠狠地捏着帕子,男人这东西果然最是靠不住,自己原以为将军如今凯旋而归,自然会得皇上重用封赏,得到将军回府的消息,便忙着焚香沐浴,还刻意画了一个清新的妆面,仪容打扮只如初见时一般无二,不知是谁曾亲口在自己耳旁信誓旦旦地说过,最是喜爱自己那般清纯简单的模样,如今竟比不过那两个小畜生和一个糟老头子。 眼看着众人都已入府,玉瑶还气急败坏地杵在原地,钱强终是忍不住小心提醒了一下,难不成还嫌自己不够显眼么。聪明的这会最好识趣一些,说到底,儿女父亲那是无法割舍的骨肉至亲,而女人,只不过是个外人。 况且眼看着十几年的光景已过,尚且不说物是人非,人老珠黄最是惹人寒,一个男人的喜欢与情动时的承诺,又有几分讨好几分真几分信得过。只有瑶儿自己还傻傻地当真罢了。 玉瑶正准备进府,就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蹦蹦跳跳地不知从哪里野了回来。亏得她是个傻的,要么自己非亲手打死她不可。将军回府之时她不出来表个孝心,如今这会子,还滚出来有个什么用,不够给自己添堵的。 玉瑶一个巴掌扬起,还来不及落下,便被钱强一把拦住,当初被刀淼淼撞见了自己与瑶儿之事的时候,钱强便想着了结了这刀淼淼,只是抵不过瑶儿苦苦相求,并且自己心里一是顾念着,这刀淼淼毕竟是瑶儿的女儿,自己若是动了手,即便是瑶儿表面上不怪罪,心里终究也是会怨恨我的吧,二来一个傻子而已,谁又会真的将一个傻子的话当真。 若不是今日偶然听闻公子与大小姐的话,自己险些就被她蒙骗过去了,什么痴儿傻子,傻得一直只是瑶儿罢了,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未曾当真了解几分。 只是如今却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刀淼淼想装傻,那就由她好了,况且自己也想着要看她一个区区女流之辈,且能作出什么风浪来。 刀淼淼眼看着那奸夫淫妇在那里不知演戏给谁看,还好躲过了那一巴掌,自然不好再留在这里碍眼,忙着跑回府中。无意之间扫了钱强一眼,即便你看透了本小姐装傻且如何,狗奴才,别说在这将军府,本小姐才是主子,若是真的将本小姐逼急了,可别忘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所做的好事,本小姐可是都给你们记着呢,狗急了还跳墙呢。 刀淼淼忍不住放慢脚步,心里不禁回想着适才的一切,那男人还真是软硬不吃,不识抬举,哼! 岳仙居 “侯爷,这刀二小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凌风当真是被惊了一跳,不是外面都相传,将军府二小姐,自打落入那冰河之中,便与那小儿痴呆无异的么。眼看着她竟敢当街拦住侯爷,自己差点就真的信了,只是适才看着她与侯爷的那番交谈,这二小姐傻是真傻没错,却傻得叫人一个刮目相看呢。 就凭她,竟然当真想要嫁入侯府。 “本侯爷何须理会她是何用意?”上官临风只如没事人一般,随手捻起酒杯,这酒这菜果然还是岳仙居的最好。 凌风更是费解,竟然侯爷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何苦由她在这发疯废话多时,莫不是当真想要娶她入府,思晨侯的封号已是大陵笑柄,若是再娶一个傻子痴儿,别说还真有那么些许相配呢。 上官临风哪里有心情顾得上凌风的心思,别说先前那母猴子落水之前,这讨厌的女人也曾找过自己,那会子眼看着一个区区十三岁的女子竟然如此不自重,一心往自己身上贴,上官临风见过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多了,本想着好意拒绝便是,只是这次,上官临风难免觉得,这刀淼淼当真是,士别三日当故目相看,还真是有几分那母猴子的有趣可爱了呢。 只是上官临风却无意在这岳仙居消磨,心思早已飞到了如意楼,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自己不在,玲珑姐姐她,有没有想我。 翌日早朝之上,圣陵帝对征西将士们论功行赏,只是直到散朝,也没有给刀霸天一星半点的赏赐。 刀霸天心里自然清楚,如今能活着已是脱了夜离那小子的福,皇上不随意找个由头了结了自己已是万幸,再想着赏赐之事,莫不是当真想着自己的脖子太结实。 刀霸天不禁加快了脚步,心里只想着赶回军营,眼看着自己虽是想得通透,只怕是手下的兄弟们心里吃不得这个亏。就连那古玉楼,从始至终随军风餐露宿倒是不假,半点功劳亦没有还被赏赐黄金百两,而自己与旧部,皇上的赏赐不过是再明显不过的敷衍了事。 “护国大将军请留步。”花怜这猛然开口,刀霸天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皇上召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曾想花怜只是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只在自己耳旁说了几句。 “护国大将军切勿多心,皇上心里只想着,将军您如今能赏的都赏了,该封的都封了,将军自然知晓这盛极必衰的道理,皇上也是着实在为将军您考虑。”花怜话刚说完,便借故皇上那里还需自己伺候,便一路小跑至御书房。 刀霸天傻愣了半会,都说是君心难测,皇上还当真是为臣考虑,只是这波提醒和威胁,臣感激涕零。 御书房 圣陵帝只听着云扶苏将阵前所见,事无巨细地讲述一遍,手扶在案上的力气不住地加大。直至听闻,云扶苏本以为刀霸天战死疆场,正准备厚葬,结果南陵王世子不知从何取出两枚丹药,将其救醒,还请父皇论功行赏,圣陵帝终是压制不住火气。 “滚!” 云扶苏不敢对上圣陵帝的视线,只是不用看也知道那气急败坏地样子,自己慌忙地退后了几步,道了一声。 “儿臣告退。”转身,嘴角微微扬起,恰好遇到回来复命的花怜。 花怜眼看着圣陵帝这般眉心纠结在一起惨白的脸,自是不得不小心回话。 “回皇上,护国大将军那里,奴才已经将话带到。”不等花怜将话讲完,圣陵帝猛然转过身来,眼神之中满是杀机。 “哦,他怎么说,可有不妥之处?”圣陵帝心里想着,若是他刀霸天当真闹起来也好,如此一来…… “护国大将军只说是谢主隆恩!”当然这也只是花怜从刀霸天的仪态眼神之中,自己妄加猜测的。 圣陵帝狠狠地攥紧拳头,好你个刀霸天,识趣些最好,要不然就莫怪朕不念旧情。 东宫 自打云扶苏回到东宫,无忧先生一直未曾露面,云扶苏原本只以为,先生这是对自己当真失望了,这是在与孤赌气,怨孤。只是一连两日了,还没有无忧先生的半点消息,云扶苏终于坐不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云扶苏只将亲卫一把拎起,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无忧先生也弃孤而去了么。 亲卫只道是无忧先生自太子殿下离开东宫的第二日便不知去向,亲卫们只当是无忧先生放心不下殿下,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如今眼看着殿下都回来了,无忧先生却不见踪影,又顾念着殿下对无忧先生的情意,任谁也不敢乱嚼舌根。 西陵王密室 “父亲,父亲这是怎么了?”百家寒先前只是遵照父亲的嘱托,只将那大陵大军困于降龙阵便是,父亲的安排自己哪里敢太多过问,不曾想父亲这一身重伤归来竟是为何。 百里冥渊手扶着胸口,勉强支撑,猛然一口鲜血喷出,莫祁这老匹夫,终是自己小瞧了他,只是如今自己这般重伤在身,他自然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百里冥渊忙着运功疗伤,待调理的差不多,这才想到一旁的百里寒。 百里寒最是懂得药理,在一旁正小心地熬着补身子的汤药,不曾想眼看着好不容易熬好端至百里冥渊身前,却被百里冥渊一掌掀翻。 “哼!你这个废物,若不是忧儿,本门主险些……”百里冥渊这不过随手一个小动作,不曾想只将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疼得额间满是细汗。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百里寒本想着跪地认错,奈何身体有残,费了很大力气,身子却没有在轮椅之上挪动分毫。 百里冥渊也是气急了,这才一时之间乱了分寸,眼看着百里寒那般模样,自己倒不是多心疼,养个狗养了十五年也是有感情的,况且这狗虽然是个残废,却是个听话懂事看似闷不做声,且会随时咬人的。自己就喜欢他这倔强不肯屈服,却又拿本门主无可奈何的小眼神。 “如今西陵王身死,寒儿接下来可有打算。”眼看着伤口被重新包扎完毕,百里冥渊不得不重新算计,这废物虽说是废物了点,好在出身高贵,若是他听话懂事也就罢了,到时候好好做他的傀儡皇上便是,要不然,那大陵太子貌似也不错。 “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二章一只糖果惹得祸 将军府合府上下都沉浸在护国大将军凯旋而归的喜悦之中。唯有醉心阁。 “你是要死了么?”玉瑶一把将钱强推至一旁,慌张而嫌弃地整理着衣袍。 钱强也不勉强,眼神之中难免有些玩味,不知是谁眼看着皇上下旨包围将军府的时候,好一句哥哥长哥哥短的,拼了命地往自己怀里钻,如今眼看着将军全胜而归,这便急着与自己撇清关系,瑶儿这果然打了一手如意算盘。 被钱强如此打量,玉瑶竟有几分心虚,眼看着将军这次回来,对自己的态度与以往大不相同,只怕是自己以后在这府中还要多多倚仗钱强,如此想来,刚刚之举,着实欠缺考虑。 “哥哥莫怪,瑶儿也是怕外人看见,若是被将军知道了……”后果玉瑶简直不敢想象。不曾想钱强猛然在石桌之前落座,随意自在地斟了杯茶,只如没事人一般作饮着,只见玉瑶的那般模样,傻愣在原地,怕是真的吓坏了。 “他便是知道了,且又能如何?”钱强不过随意地暼了玉瑶一眼,继续自斟自饮着,玉瑶忙着上前,颤抖着双手一把抢过茶壶。 “将军若是知晓了,这天大地大,可还有你我二人还有这腹中孩儿的一条活路!”若是以往,玉瑶这般服软,钱强自会万般心疼,便不舍再与之计较。 只是这次钱强不想再任由她玉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由她拿捏。 “他若是知道了,就了结了他便是……”不等钱强将话说完,玉瑶忙着伸手捂住了钱强的嘴。 屁可以乱放,话却不能乱说,况且任自己心思再过歹毒,却从未想过加害将军。 钱强一把将人扯到怀里,落在自己的腿上,声音之中略带几分醋意与玩味。 “怎么,瑶儿莫不是舍不得?” 玉瑶忙着点了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又是拼命地摇了摇头,钱强不禁苦笑,瑶儿心里可曾有过我钱强半点位置,心心念念的怕是只有他吧! 只是瑶儿哪里知道,你我之间的事,只怕是再瞒不过多时,与其被动受死,不如主动出击,竟然瑶儿舍不得,那么这个恶人就由我钱强去做。 玉瑶心里只当钱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自然不会当真放在心上,奴才就是奴才,莫不是反了他不成,竟然敢有加害主子之心,若是当真如此,我玉瑶第一个不放过他。 只是要下当务之急,眼看着将军对那小畜生眼神都不一样了,淼淼显然是指望不上了,上些日子,自己偷着找郎中把过脉了,还好自己腹中也是个儿子,老天也算是对我玉瑶不薄,要想我玉瑶的孩儿不如自己一般受尽欺压凌辱,那个小畜生,他必须死。 清竹轩 “小姐可没看到适才夫人那张脸,一阵红一阵白,五官全都纠结在一起,简直好不难看。”灵儿眼看着将军这次回来,当真是变了个人一般,先前一直怕将军对小姐这般冷淡,只怕是小姐以后的日子难免艰难,若是夫人那里再诞下一个小公子,就连公子那里也不好过。 刀飞飞不用想都知道玉瑶那副嘴脸,只是如今玉瑶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那毒妇与管家私相授受也罢,只要不做出影响将军府利益的事,我刀飞飞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若是他…… “姐姐!”刀淼淼蹦蹦跳跳只如一个孩童一般地突然跑到刀飞飞身后,险些吓了刀飞飞一跳。 刀飞飞随意找了个由头便将灵儿支开,而后满是玩味地看着刀淼淼。 “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便不用这般端着了。”刀飞飞这话音刚落,眼看着刀淼淼这厮还真是不客气,就连小黑的烤鱼干都不放过。 “父亲果然最是偏心,就连姐姐这里的猫粮都比我那得正餐要精致得多。” 刀飞飞随意地暼了刀淼淼一眼,别说,别说是你如今这般痴痴傻傻,即便是冰雪伶俐,只怕是也无法与这猫爷相比。 刀飞飞眼看着刀淼淼这大吃海喝的,自己险些忘了上次的事,亏得自己差点就与之交心了,她竟然跑到父亲那里编排自己。 “你,你……”刀飞飞猛然将刀淼淼手中的鱼干夺了过来,只看着小黑那明显不太友好的眼神,自己这个时候动手还好,若是猫爷亲自出手,只怕是刀淼淼这后果只比上次那太子亲卫好不了多少,眼看着本就不怎么发育健全的一张脸生生被挠成了土豆丝,满脸是血,好不凄惨。 “怎么,上次之事莫不是姐姐如此记仇,竟还记得。”刀淼淼只如没事人一般,随意地倚在桌前,懒懒地打量着刀飞飞。 我小气,我记仇,你又大度多少。旧事重提也没意思,况且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即便是被父亲逮个正着又能怎样,自己与那死太监本来就没有什么。 刀飞飞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刀淼淼此行不善啊,自己与那死太监并无干系,只是她刀淼淼那是要做思晨侯夫人的人,莫不是来我这里捍卫主权来了,只是那死太监一口一个郡主面首的,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胡诌,自己又能如何。 刀淼淼只看着刀飞飞明显有些心虚,自己哪里有那闲心顾念着那个臭男人的事,是本小姐的跑也跑不掉,不是本小姐的,只要本小姐想,任他天王老子也休想逃。 “母亲与那狗奴才之事想必姐姐自然已经知晓。” 刀飞飞只看着刀淼淼如此淡定且从容地说着自己母亲与别人的奸情,只如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刀飞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果然是女人心狠起来,世界也要颠三颠。 刀淼淼眼看着刀飞飞那满脸的疑惑,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只怕是自己的反应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姐姐是在想着淼淼是如何知晓的。”刀淼淼故作停顿,原本刀飞飞当真没有关注这个点,只是被刀淼淼如此一提,就真的勾起了兴致。 “若是我说,是我亲眼撞见的呢。” 刀飞飞说不清心中是何意滋味,总之并不好受,而且没有半点的幸灾乐祸。 “而且,母亲的事若是我有意传出去的呢?” 刀飞飞忽然有些害怕,刀淼淼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女,在21世纪刚上初中,哪里会有这般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而生在乱世,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如今眼看着在那毒妇那里,淼淼是她的亲生骨肉且如何,早已是一枚废子。 只是如今刀飞飞要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刀淼淼如此在自己身前,将一切坦白出来,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将那毒妇与奸夫除去,她又是哪里来的信心,断定我就一定会帮她。 刀淼淼仿佛看穿了刀飞飞的心思,只是一个口哨,不曾想小黑竟然跳到了她的怀里,还撒娇一般,将头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刀淼淼顺手捋了捋小黑的毛,而后不疾不徐地开口。 “若是母亲她准备对大哥出手了呢?”刀淼淼就料想到刀飞飞是这个反应。 “她敢!”刀飞飞虽然话说的硬气,只是那毒妇的手段自己是领教过的,简直防不胜防。大哥偏偏又是个心实的,只怕是躲不过也不屑去防她的算计。 “你想怎样?”竟然是合作,自然是都要亮出自己的诚意来,刀飞飞鬼使神差地当真信了刀淼淼的鬼话。 “我要做侯爷夫人!” 刀飞飞一拍桌子,猛然起身,就看到灵儿不早不晚地恰好赶回。忙着整理一番形象。 “这事只怕是我帮不上你。”不是刀飞飞不想帮忙,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寻常平头百姓,她刀淼淼看上了谁,哪怕是有妇之夫,自己只管心一横将其绑来便是,只是他上官临风是谁,岂会当真中了自己的算计。 刀淼淼随手起身,只将那黑猫小心地丢到桌子上。 “姐姐会帮忙的,要不然,淼淼就将大哥与那诚王之事……”说出去,不等这三个字说完,便被刀飞飞一把捂住了嘴巴,也不知道她才大自己不到两岁,哪里来的这般神力,险些将自己捂死。 “好,我答应你!”倒不是刀飞飞想妥协,自是若是事关自己,任由她刀淼淼母女怎么折腾,只管放马过来便是,我刀飞飞若是眼皮眨一下,就跟她刀淼淼一个姓,只是如今牵扯到大哥与那人,自己不得不小心谨慎。 眼看着好不容易将刀淼淼这不好伺候的主打发掉,这刚刚没走出个三五步,猛然回头,刀飞飞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要得寸进尺,在姑奶奶这里便宜找惯了是不是。 刀飞飞这眉头才刚刚蹙起,只见刀淼淼对着自己只如孩子一般纯真的一笑,不掺半点虚情假意。 “下个月是淼淼生辰,姐姐可不可以送我一只姐姐小时候吃得那个带棒棒的糖果?” 刀飞飞本能地点了点头,不过一个区区棒棒糖而已,阿尔卑斯还是真知棒,自己见得多了,只是这他妈是在古代,要自己去哪里买? 刀飞飞正想着与刀淼淼解释一番,眼看着这刀淼淼是狗在后面追还是怎地,怎好跑得这般快。 刀淼淼只好求助于灵儿,一个棒棒糖倒是不难,自己只是不知道,刀淼淼口中的棒棒糖,是何样子。 那都是小十年前的事情了,灵儿也只是隐约记得,那棒棒糖应该是小姐与将军花灯节出去看花灯不小心走散,而后就小姐一人在大街上慌张痛哭,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好心小少爷,只将自己手中的糖果分给了小姐,小姐拿着糖果,边吃边等到将军找到她,而后不知怎么的,回府正好碰到了二小姐,小姐口中的糖果应该就是那个吧! 刀飞飞哪里有心思听故事,眼看着自己竟然应下了这生辰礼物,自然咬着牙买不到也要亲手做出来。想想她刀淼淼也是可怜,不过一个糖果而已,刀飞飞猛然想到了自己,又何曾不可怜,自己打记事之起就在孤儿院,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更是连自己是哪天生日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我画好了。”竟然小姐要亲手去做那棒棒糖,自己自然要全力帮忙,脑海中努力地回想着那糖果的样子,只是画在纸上,难免有些…… 刀飞飞猛然回神,只将灵儿好不容易画出的图纸拿在手中。 “你确定你的美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刀飞飞说完便后悔了,与灵儿说什么美术体育的无异于对牛弹琴。 未曾想灵儿还真是天赋异禀,竟然当真对答如流。 “小姐莫不是想说,灵儿这是用脚丫子画的?”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三章你不嫌脏,我嫌 护国将军府 翌日,刀文珏这才刚刚从户部出来,便看到久违不见的柳知白不知已在此等了多久。 “知白兄。”刀文珏一如以往那般称兄道弟,并没有半点刻意疏远,只是柳知白心中却没有这般坦荡平静。 眼看着将军府被下令围困之时,自己除了干着急,一点办法半分力气亦是使不得,如今眼看着护国大将军凯旋而归,这便忙着贴了上来,自己虽然区区一枚质子可是也是有脸皮的。 “初尘兄。” 刀文珏自然知晓柳知白的艰难,虽然贵为罗莱四皇子,说到底也是个不受宠的,要不然罗莱王十八个儿子,怎么不大不小偏偏将他送往大陵为质,若说是别人阿谀奉承,便是我刀文珏是个蠢的瞎的定也可以分辨得出,若是说他柳知白假意逢迎,我刀文珏第一个不答应。 刀文珏猛然想到了什么,却是不敢开口,眼看着最多还有三年光景,飞飞便要嫁入东宫,只是眼看着前些时日,飞飞好不容易消停一阵子,自己险些真的信了她竟然真的大家闺秀了起来,只是那日,那日且看着她手里拿着那本禁书找上门来……眼看着刀文珏面色明显有些不好,双颊通红。 “初尘兄,初尘兄可是哪里不妥,知白这便送你回府。” 刀文珏本想着解释一二,却只怕越描越黑,如此也好,趁着知白兄送自己回府的契机,也好麻烦他再教化教化飞飞那臭丫头。 刀文珏与柳知白回府便赶往清竹轩,只是眼前这二人莫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眼看着桌前二人正在奋笔疾书,身旁落一地的纸团。 柳知白随手捡起一枚纸团小心展开,原来如此,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直到自家大哥猛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都说人吓人,吓死人,你说你不声不响也就罢了,只是如此这般捧腹大笑,还敢笑得更大声一些么? 并非刀文珏有意扰了刀飞飞的兴致,一来眼看着飞飞主仆二人纸上不知画得是何一坨坨便便,二来飞飞到底可以心粗成什么样,墨汁沾到脸上竟也不自知,一旁的灵儿只比飞飞也好看不了多少。 “大哥可是笑够了?”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个好走不送的动作。猛然抬头,这才发觉,眼前那一抹青衣,不是柳知白且又是谁,慌忙地整理一番形象,脸颊竟有几分隐隐地发烫。 “佳敏见过四皇子。” 刀文珏只在一旁惊掉了下巴,飞飞不知何时竟然学会了请安问好,平时见自己都是横眉毛立眼睛的,这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过明显。刀文珏心里正有些愤愤不平。 眼看着柳知白不知何时上前,取出怀中干净的帕子,小心地在刀飞飞脸上擦拭着。只是这不擦倒好,这一擦眼看着如此干净的帕子如此被染上了墨汁,未免糟践了。 刀飞飞忙着抢过帕子,紧紧地攥在手里。脸颊越来越烫,简直要自焚一般。 柳知白这才意识到不妥,男女有别,终是自己莽撞了。这才伸出手来想着将那帕子取回。 “这帕子都弄脏了,等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刀文珏刚刚才想着夸上飞飞几句,终于知道温和守礼不容易,这才多大会功夫,就装不住了。 柳知白也不再勉强,不过区区一枚帕子而已,郡主当真不必如此在意,只是这话若是自己此刻说出来,未免就有些矫情了。 只看着这一桌子一地的纸团,柳知白不用一一展开亦能猜个大概,只是不曾想,不过区区一枚糖果,她竟然能记到如今。 柳知白伏下腰,手指不禁指向一处又一处,这里,这里还可以再改一下。 刀飞飞握笔的手只觉得不是自己的,傻愣着半会亦没有动作。柳知白本想着将笔直接夺过来添上几笔,只怕是刀飞飞多想,见刀飞飞当真画不出,只得小心地握住刀飞飞的手,不过片刻功夫,一枚糖人便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刀飞飞却是面红耳赤,心扑通扑通地只怕是要跳出嗓子眼,直到柳知白放开自己的手,退出一些距离,这才看到画上,忍不住白了一旁的灵儿一眼,这糖人与之前的那一坨屎可是有半毛钱关系。 幸好自己没有按照灵儿的图纸做出来,要不然非得逼着她一口吃掉。 又是寒暄闲聊了几句,柳知白便借故离府,刀飞飞失神了半会才想起自己怕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眼看着十年前的事,自己和灵儿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柳知白又是如何知晓这糖人的模样的,莫不是他有个卖糖人的师傅? 改日有机会定要问问他。 一连几日,将军府只如往常一样平静,只是刀飞飞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隐隐地不安。 是夜,眼看着自己和灵儿都已准备睡下,只听闻“噗通”一声,刀飞飞慌忙起身,正准备出手,竟是刀淼淼那个倒霉蛋。 “这大半夜的,你是想吓死人不成。”刀飞飞打着哈气,月黑风高睡觉时,谁有心思与她在这胡扯。 “不想大哥出事,就赶紧跟我走。”刀淼淼这话音刚落,便被刀飞飞连拖带拽地一路小跑扯到了无霜殿。 “大哥最好没事,要不然你们母女,一个都别想好过。” 刀淼淼一把甩掉刀飞飞的手,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自己这才刚刚知晓母亲要对大哥有所动作,便慌忙赶着去报信,谁料这懒人竟是睡得这般早,本想着砸门却怕打草惊蛇,只得一咬牙翻墙,若不是本小姐福大命大,险些被当场摔死。 刀飞飞与刀淼淼正准备推门而入,眼看着刀霸天大老远地便带着一大群人赶过来,当然一旁自然是比兔子跑得都快的玉瑶。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玉瑶。 好你个小畜生,这次看你且要怎么解释。如此一箭双雕的好法子,也就只有我玉瑶才想得出,任将军再怎么宠他疼他且如何,眼看着将军刚刚宠幸过得丫头正准备抬为姨娘,这便被自己的儿子糟蹋了,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是…… 玉瑶这才想起,自己万不可欣喜地太过明显,忽然减缓了脚步。 刀飞飞与刀淼淼想要推门而入,再做作算计已是不及,眼看着刀霸天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 “儿子给父亲请安。”刀文珏正在整理文书,着实不知父亲如此兴师动众大半夜地赶过来竟是为何。 刀霸天狠狠地白了玉瑶一眼,正准备离去,只听闻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惊叫,忙着寻那声音而去。 仔细看来那惊叫之人不是自己那日回府醉酒宠幸的丫头且又是谁,只是如此衣衫不整地躲在假山处行这苟且之事,是谁给了她这般狗胆。 任谁被戴了绿帽子面色也不会太好看。 “来人,只将这贱婢给我杖毙。”不等刀霸天开口,玉瑶已然抢先了一步。眼神之中透漏出来的狠意,再明显不过。 如此便处置了你,怕是便宜了你,只可惜未能捉奸成双。 “将军明见,奴婢冤枉啊。”可怜了那丫鬟不知被谁一棒子打晕,醒来之后便衣衫不整地躺在假山处,眼前隐隐约约闪过一个赤裸男人的身影,不等自己仔细分辨,又被一掌劈晕。 “是,是管家……”不等丫鬟将话讲完,玉瑶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 “大胆奴才,如今都已经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竟然还敢狡辩。”玉瑶不过一个眼神,家丁们便慌忙将人带了下去,再没有听到过从这丫鬟嘴里说出半个字。 玉瑶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莫不是那贱婢说得竟是真的,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刚刚推开寝殿之门,便被人从身后一把丢到了榻上,动作粗鲁不堪。 玉瑶猛然起身,狠狠地抽了钱强一巴掌。 “你自己做得好事,还想着本夫人给你擦屁股也就罢了,如今碰完那贱人,莫不是满足不了你不成,竟然还敢来碰我,你不嫌脏,我嫌!”玉瑶只将人狠狠地推至一旁,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眼看着烛火之下,这狗奴才的脸怎好这般红个彻底,身子灼热的狠,全身抽搐,死命地隐忍着,莫不是他,他被人下了药,只是那药分明是自己送到无霜殿的。怎么会…… 玉瑶如何也想不通,正想着询问一二,就看到钱强趔趔趄趄地不知何时走了出去。 将军府墙外,马车之上。 “王爷,我们要不要……”侍卫见钱强发疯一般地自将军府后门偷跑了出来,正想着比一个灭口的动作。 “不必了。”马车中人不过一个眼神,只见一个亲卫猛然动作,只施展轻功快步向如意楼而去。 王爷还真是好算计,只是自己揽下这活计貌似并不那么容易,若是单是去寻那又老又丑的风尘女子倒是不难,偏偏还要非要染上了那花柳病的,这着实是为难小的,只是王爷有命,岂敢不从。 赶车的侍卫等了片刻,也不见王爷有所动作,正想着询问,只听闻自家王爷终于道了一句。 “回府!”只是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如今听起来怎好这般隐隐透着几分幽怨。 “这个小祖宗,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云诚这才刚刚赶往王府,府中管家难免有些慌张,忙着上前禀报。 “本王知道了。”他百里寒还真是并非寻常之辈,这个时候敢出现在大陵,他还真是不怕死啊。 只是他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本王先前为了救那人,一时急昏了头,本想着借西陵王谋逆,皇兄那里自会派护国大将军出征,如此一来,皇兄自然不好再为难初尘。 只是本王不知,竟是谁给他的狗胆,竟然险些将刀将军困死阵中,还好刀将军侥幸破阵,要不然本王且哪里有脸再见初尘。 “寒先生深夜造访,诚王府蓬荜生辉。”云诚嘴上虽然客气,只是自始至终懒得看百里寒一眼。 百里寒原本也没想着云诚能如先前一般善待自己,只是若是自己禀明来意,不知你诚王殿下还是否如现在这般横眉冷对。 百里寒眼看着云诚对自己耐性不多,自然也不再周旋,只得开门见山。 “诚王殿下可是有意于那……”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四章那年梅开正少年 “大胆,还不来人,将这反贼给本王拿下!”云诚一声令下,侍卫们忙着上前,只将百里寒与那萨图团团围住。 萨图挡在百里寒身前,做防御状,不曾想百里寒一把将萨图推至一旁,示意萨图,还不赶快退下。若是他云诚当真想要自己性命,就不会是只叫侍卫将自己围起来这般简单。 百里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诚,云诚见这百里寒果然好气魄,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本王是该夸他临危不惧呢还是不知死活呢,是谁给他的狗胆,本王还没有与他算账,他倒是先将这谋逆的罪名扣到了本王的头上。 百里寒竟然敢只凭自己与萨图就敢送上他诚王府来,自然已有了七八分把握,若说是他云诚没有那染指皇位的念头,便是将我百里寒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自己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原本做一个闲散王爷倒也并无不妥,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心里装着那个人,要想守护自己心中想要守护的,就必须有着绝对的权利和强大的力量。眼看着作为大陵的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亲王,强大的力量云诚自然是不缺,且又是太后嫡子,朝中支持他的老臣,太后母家自然这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 云诚最是讨厌百里寒那副看穿一切的小人得志的嘴脸,若说是原本自己当真想着能够如此一辈子逍遥自在也好,那孤家寡人有什么可以值得头破血流,骨肉相残去争去抢的。若是没有初尘之前被陷害入暗狱以及将军府被围之事,云诚也只不过是偶尔生出过那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如今,云诚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不禁想,而且感觉着心中藏着一团火不断地壮大,告诉自己想要不断地强大,想要那绝对的权利,只为能够不再当那人身陷险境之时,自己不再无能为力,只为可以给他一个身份,活在阳光下。 云诚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之人,还不赶快下去。 百里寒见云诚终于表明了态度,如此开诚布公地聊天,自然畅快了多。 “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了。”百里寒嘴角勾起,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云诚自然知晓这百里寒并非等闲之辈,与虎谋皮,不得不时刻警醒小心。毕竟二人如今谋划之事,那是要掉脑袋的。 况且那宇文少恭到底是怎么死的,莫不是真当本王不知道?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宇文少恭。 二人密谋至天亮时分,虽然各怀心思,不得不说,云诚对百里寒愈加敬畏了几分,能让云诚敬的人如今这世上屈指可数,能让云诚畏的,即便是皇兄也算不得一个。 是人都会有软肋,有了软肋就有了痛处,有了痛处就有了破绽,有了破绽就可以一一攻破,可是他百里寒的底细自己亏得堂堂诚王殿下,竟是半点也查不出,只看他无血无肉亦无情的架势,莫不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百里寒只觉得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灼热,也不恼怒,只是回之一笑。就在自己十岁那年,我百里寒不已经在这世上只是孤家寡人了么?百里寒微微地摇了摇头,难免苦笑,挂家寡人至少还是个人,而我百里寒早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 “先生不妨且安心在这诚王府住下,只当是先前在西陵一般随意自在便是。”倒不是云诚对他百里寒没有提防,只是越是危险的人物,放在眼皮底下就越安全,这偌大的诚王府随处都是本王的眼线,还怕他能生出什么乱子来。 百里寒恭敬地拱手致谢。 “王爷的一番好意,百里寒心领了,只是寒素来我行我素惯了……” 竟然他百里寒不识好歹,云诚自然也不好勉强,只要本王想,即便你百里寒躲到那耗子窝里也能给你揪出来。 眼看着刚出诚王府,萨图这才想到,这会眼看天就亮了,何去何从不得不早做打算。 百里寒随手比了一个方向。我的好姐姐,午夜梦回,你可还记得那每天跟随你身后讨糖吃的弟弟。 长公主府 云凯蒂最近睡眠差得狠,每日都会被噩梦惊醒几次,玉凌尘只得每日为其弹奏着清心的曲子,这才睡得好些,每日见她睡实了自己才回房,只是昨夜竟不知是不是自己犯懒,竟在榻前睡熟了。 眼看着天已大亮,云凯蒂已是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猛然大喊了一声,便从榻上坐了起来。 玉凌尘被吓了一跳,瞬间回神,只见云凯蒂额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殿下,殿下可是魇住了。”玉凌尘忙着上前,轻轻地拍打着云凯蒂的后背,就如小时候母亲哄着自己一般。 云凯蒂的面色并不好看,惨白的毫无血色跟纸一般。都十几年了,自己再没有做过这个梦,只是最近却是频频梦到,莫不是升儿他还在怪我! 云凯蒂眼看着玉凌尘在自己身前守了整整一夜自是累了,便让其回房休息。 玉凌尘回去的路上,心中一直想着一个名字,升儿,若是自己所猜不错,云凯蒂口中的升儿自是十皇子云升,她长公主殿下的同母所生的亲弟弟,亏得她也配提起这个名字。 若自己是那云升,只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玉凌尘心里想着事,走着走着竟不知一个失神走到了府门前,竟然走都走到这了,不妨出去透口气,这才刚刚将门打开,隐隐看到一个一双主仆的身影。 一个身子有残之人,起得比这鸡还早,一大早上在长公主府转悠,若说是没有别的心思,玉凌尘自然是不信。只是自己也不好追上去问个明白。 竟然让自己恰巧遇到了一次,只要再坐等着第二次就好了。 护国将军府 无霜殿 “飞飞所言当真?”若说她玉瑶心思歹毒,刀文珏自然深信不疑,只是不曾想她竟然用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只可惜那婢女已被杖毙,如今已是死无对证,即便是自己到父亲身前理论,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刀飞飞忽然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这个傻哥哥。 被刀飞飞如此仔细打量,刀文珏难免有些心虚,不知为何,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手札之事。 “哥哥竟是不想知道,哥哥为何会逢凶化吉?” 被刀飞飞如此一问,刀文珏真的懵了,原本以为都是飞飞急中生智巧妙地帮助自己化解了危机,难道不是? 刀飞飞忙着摇了摇头,这个功自己怕是真不敢冒领。 刀文珏心头一紧,莫不是他?只是他竟然来了,怎好藏着掖着不露面? 念及此,刀文珏便是片刻也坐不住,心里只如长了草一般,只与刀飞飞简单敷衍了几句,便忙着出了门。 岳仙居 刀文珏坐等右等了半会,也没有见到那人来,正想着起身离去。 “刀侍郎请留步!” 刀文珏只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来者虽然坐在那轮椅之上,却是看不出半点自怨自艾来,反而眉眼之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气度与英气来。 “你是,你怎么认识我?”刀文珏竟不知为何,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生子当如刀初尘,天下谁人不识君。”百里寒回之一笑,满满的诚心与善意。 防备之心,刀文珏自是有的。只是如今眼看着这人明显对自己已经了如指掌的模样,即便是自己想躲,也不过躲得了一时,不如且看看他,到底欲意何为? 萨图猛然起身,只将雅间之门小心合上,守在门外。 “先生竟然找到初尘,有事只管但说无妨。”刀文珏与之本来就没有什么旧情可叙的,哪里有心思在这里与之无故消磨。 “刀侍郎果然快人快语,百里寒也不好再藏着掖着。”果然百里寒所料不差,自己这才刚刚自报家门,眼看着刀文珏拍案而起,那眼神之中透出的凶光,只恨不得将自己剥皮食肉才肯心安。 萨图听到动静忙着破门而入,百里寒一个眼神示意其退下,别说他刀文珏区区一个文弱书生,就是那他老子,那战神且如何,还不是差点困死在我百里寒的阵中。 百里寒随手斟好一杯茶水递至刀文珏身前,面上看不出半点神色变化。双方对峙,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情道义可讲,技不如人便要恨这个恨那个,如此较来,若是谁恨谁,谁就可以真的不得好死,那我百里寒不是九死一生还混不到头。 刀文珏眼看着这人还真是好不嚣张,只是看着他光天化日之下,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对西陵的态度还不明朗,竟敢在大陵京城随意走动,自然是有几分本事。 不过任由他有着万般本事与本公子且有着一星半点的关系,若是他来这里示威的,不好意思,有本事直接取了本公子的性命便是,要不然,话不投机,恕本公子再不奉陪。 “刀侍郎莫不是当真不想知道,为何西陵王早不起兵,晚不起兵,偏偏就赶上这个时候?”百里寒自然看穿了刀文珏的心思,只是如今你想留也得留,不想留也得留,竟然入得了我百里寒的棋盘,是去是留,只能攥在我一人的手中。别说是你刀文珏没得选择,便是他云诚,不到最后,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能。 刀文珏心头猛然发酸,自己倒不是没想过,只是如今这天下,谁还有这个本事可以操纵他西陵王,那宇文少恭虽说少了一些谋略,终究盘踞一方,自是不可小觑。 刀文珏只是傻愣在原地,进退不得。或者今日自己就不该来到这岳仙居,或是那年梅园花开正好,就不该与那人相遇…… 自己不是没想过,只是为何偏偏是他。亏得自己先前一直小心地说服自己,不管他瞒着自己做了多少事,自然都是为了自己好。 可是就是那个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着的人,险些使自己的父亲战死杀场。 云诚,我是不是当真信错了你。 隔壁雅间之中,原本是好酒好菜美人在怀,只是如今却再也提不起兴致来。 “父皇若是知晓了诚王叔做下的这等好事,且又该如何?”云陌寒嘴角上勾,心中已是好一番算计。 云陌寒正准备起身,进宫与圣陵帝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眼看着拦在自己身前之人,不是那百里寒且又是谁? “寒先生还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本皇子拿了你去父皇那里交差?” 百里寒只是淡而一笑。 “二皇子不会的。”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五章动手,一个不留 云陌寒随手侍卫们住手,眼神之中满是玩味地看着百里寒。 “哦?寒先生果然好气魄,本皇子失敬失敬,寒先生请!”云陌寒一个眼神,侍卫们紧忙退下,守在门外。上次自己就是听了他百里寒的法子,没事多做些事情引起父皇注意,只是父皇注意自己倒是当真注意了,谁曾想注意的都是那些芝麻绿豆上不得台面的风韵之事。 这次鬼知道他又是这般突然出现,又是肚子里面憋着什么坏主意。 百里寒只是看透却不说透,眼看着这二皇子还真是榆木疙瘩一枚,烂泥扶不上墙,若是那人真的只是心心念念他的错处,又怎会只是随口唠叨几句泄泄愤,儿子又不止他云陌寒一个,直接无视任他放任自流便是,到时候新帝继伟,再次也可以混的一个云诚那般的闲散王爷。 只是若是他云陌寒真的如云诚那般有城府便好了,偏偏长了一颗不安分的心,如此很好,再他彻底沦为废子之前,不妨再好生利用一番。 “这里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寒先生不妨开门见山。”云陌寒一心只想着赶紧向圣陵帝禀报诚王要有谋逆之心,哪里有时间在这里与这不怀好意之人有意消磨。 百里寒倒是不急,心中早已将云陌寒捏得死死的,只看他能隐忍到什么程度。眼看着他那如尿急一般,左右变换着姿势。百里寒终于开口。 “我若是二皇子,今日之事只当是没有听到过,或是干脆烂在肚子里,再或是与那诚王合作也未尝不可……”百里寒小心地观察着云陌寒的反应。 只见云陌寒猛地起身。要本皇子与他一个反臣合作,不可能。 百里寒面不改色,只是等待着云陌寒的下一步动作,若是他当真这般愚不可及,自己只管再选一枚棋子便是。 云陌寒这才觉得哪里不对。若是诚王叔当真有这谋逆之心,那么第一个想要除掉的自是太子皇兄无疑,而自己要想坐上那太子之位自然是要…… 如此看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百里寒果然是深不可测。 “寒先生还请见谅,终是本皇子莽撞了!” 刀文珏不知自己如何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岳仙居,只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一颗心空荡荡的,无所依靠。 “刀施主请留步!” 刀文珏继续垂直着头向前,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再叫自己。直到一个身影忽然拦在自己身前。 “太,太后……” 御书房 古玉楼只将探子刚刚送来的消息悉数禀报圣陵帝。 “哼!好一个将军府,一个两个朕还真是小瞧了他!”原本圣陵帝只担心那刀霸天如那不知死活地上官飞虎一般,与南陵那里牵扯不清,只是如今看来,他刀霸天之心只比那上官飞虎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只是觊觎我云氏江山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勾结外敌,亏朕还一心想着如何补偿他,战场上负伤而归。 都怪夜离那个多事之徒,怎么就不让他死在战场上才好。 古玉楼自然看穿了圣陵帝的心思,只从那狠戾的眼神之中便可看出,这一日只怕是不远了。 公主,奴才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寒儿在翰林院那里近日可还安分?”圣陵帝猛然想到了什么,如今眼看着参奏太子的折子越来越多,这帮老东西,储位之争战队左右摇摆,莫不是真当朕老眼昏花是个死的不成。 “二皇子自然最是知晓皇上的一番苦心。”古玉楼名义上虽然看着是为云陌寒说话,心中再清楚不过,一个终日留恋于烟花柳巷的废柴,别说那皇位,就是能不能活到先皇驾崩还是个未知。 自己的儿子自己岂会不知,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寒儿当真一夜之间浪子回头,别说是别人不信,怕是他自己都信不过。只是也该是时候让他收收心了,朕终有闭眼的那一天,朕活着可以包容你的肆无忌惮,胸无城府,只是朕若是真的死了,苏儿可会当真容得下他这个骨肉至亲的弟弟。 “那件事,可以动手了!”圣陵帝随手一挥示意古玉楼退下,朕累了,是时候清净一下了。 诚王府 云诚最近忙的是焦头烂额,一方面在想着百里寒之事,竟然自己生出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就不得不早做准备,私下里开始派人暗中联系朝廷中的一些有影响力的老臣,还有自己的外家纳兰氏。 “什么时辰了?”云诚轻揉太阳穴缓缓地起身,来不及站直身子,只见管家那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云诚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的不安。 “是不是初尘他,他怎么了?” 管家见迟早瞒不住,只得将一切如实告知云诚。 跟着刀侍郎的人一大早便传话来,邀请王爷岳仙居一叙,只是太后她,她不知如何知晓了王爷与刀侍郎之事,管家这是左右为难,眼看着事情瞒不住了,若是刀侍郎那里当真出了什么事,只怕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云诚也懒得与管家计较,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初尘解释清楚才是。 云诚一路上想过很多种解释得理由,却不曾想…… “佳敏见过王爷!”刀飞飞这正打算出门,刚刚走到府门口,便看到诚王府的马车,原本还想着,这诚王对大哥还真是好的没话说,这才几步路的距离,还至于亲子送大哥回来,只是左等右等了半会,也没见到大哥的影子。 云诚也不顾不上和刀飞飞闲聊,一心只想着找刀文珏解释个清楚。误会一旦产生,就会慢慢转化为疏远破裂,而本王与初尘之间,自己不许也不能这种破裂光是想想整颗心都要碎了。 “大哥他?”刀飞飞欲言又止,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公然说出诚王与自家大哥的事,会不会让诚王有些为难。 云诚这下真的慌了,莫不是初尘他不在府中。 “大哥他不在府中,一大早出去了,眼看着这会了还没回来,佳敏还以为……” 云诚哪里还有心思听刀飞飞在这里闲扯,眼看着眼前平常,初尘早该回来了,即便是有什么事也还差人先回府通传一声,眼看着这会还没有回来,自然是出事了。 “来人!”云诚转身上了马车,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妥,忙着扬起帘子叫刀飞飞放心,有本王在,初尘一会完好而归。 “去庆云观!”云诚万万没有想到,母后竟然会对初尘下手。亏得自己当真想着将初尘带到母后面前,她自会喜欢,终究是自己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 庆云观 “诚儿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要拆了这庆云观不成?” 难得十几年了,第一次听闻母后如此称呼自己诚儿而不是施主,不曾想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只是云诚现如今却没有半点叙旧的心情。一心担心着刀文珏的安危。 “还请母后放过初尘!”云诚猛然跪地。 太后手里只是不住地敲着木鱼,只听闻这噗通跪地的声音,便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火气。 “诚儿为了那个人,是不是连自己死活都不顾了?”太后终于起身,语气之中虽有责备,只是眼神之中却只如一个寻常母亲一般,满是慈爱。 “是!” 自己的孩儿什么脾气秉性,太后岂会不知,只是诚儿哪怕看上个风尘女子都行,为何偏偏是个男人。要是那潇湘馆的小倌只是随便玩玩也罢,却又真的动了真格。 若不是自己派人去调查,指不定诚儿且还要隐瞒哀家多时。到时候等到东窗事发,皇帝那里可容得下他。 到时候怕是想做一对亡命鸳鸯都不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竟然诚儿狠不下这份心思,这个恶人便由哀家来做。 太后掐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随手扶云诚起来,就知道是个死心眼的,自己也不再勉强,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就在隔壁客房。” 云诚忙着起身,来不及与太后拜别便慌乱地冲了出去。 好不容易走到客房前,却又生出几分慌张来,一心想着该如何与初尘解释才是。手刚要敲门,便被人一把打开。 眼角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妙龄少女自房内哭着跑了出来。云诚再压制不住火气。径直冲了进去。就看到刀文珏正在整理衣袍,榻上一片凌乱,房中那刺鼻的味道只将刚刚的一切又在云诚的脑海中上演了一遍。 “王爷莫不是也想……”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便被云诚猛然逼到了墙上。 “告诉我,这一切就只是误会!”云诚声音哑哑的,压的很低,眼神之中满是祈求。 刀文珏奋力地挣扎却无果,只得冷冷地勾起嘴角。 “王爷何必自欺欺人,别说那女子的滋味还真是不错,若是王爷不弃不妨将她叫回来……”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云诚狠狠地一拳砸下,只落在刀文珏的脸颊旁。 “初尘果然好狠的心!”云诚踉跄地退后了几步,险些拌倒外门槛之上,侍卫们忙着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至一旁。 刀文珏只觉得心酸心痛难忍,手狠狠地揪着衣襟,傻傻地跌跪在原地。 “云诚,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竟然我舍不得恨你,那便让你来恨我吧!” 七月十五,民间被称之为鬼节,刀飞飞当然不信这个,一大早便起来给刀淼淼准备生辰礼物,不过一个糖人,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讲简直再容易不过。 只是不曾想这糖人还真是喜欢与自己为难,一连尝试几次之后,眼看着天亮忙到天黑,这糖人才勉强捏出个模样来。 只是这偌大的将军府除了自己,可还有谁记得刀淼淼的生辰。刀飞飞小心地将糖人包装好藏在衣襟处,一心想着给刀淼淼一个惊喜。 御书房 “回禀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皇上一声令下。”古玉楼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圣陵帝猛然停住手中的丹青,眼看着眉眼之间还是差一些神韵,飞飞那孩子,别说还真是越来越像你了。 别说这样的日子出手还真是未免便宜了他们,这才刚刚死就可以过节。权当是朕送你们护国将军府最后一个恩赏吧! “动手,一个不留!” 第一卷 灭族恨 第六十六章丫头要好好活着 圣陵帝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对,还有飞飞,她万万不能有事。 “若是佳敏伤到一分一毫,你们便提头来见!”圣陵帝继续看着案上的画,奈何倾城最是喜欢一身青衣,在朕看来,这大红色更加衬你,只可惜这血染江山和给你的大红喜盖之间,朕从来都没有过权利选择。 诚王府 眼看着云诚隔三差五的便派人去刀文珏那里传信相邀,刀文珏一心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要断就该断的彻底。不如与云诚一次说个明白。 “臣刀文珏见过王爷。”刀文珏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未曾在云诚面前施过礼。如今二人只比那陌生人且还不如,刀文珏眼神难免有些闪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放。 “初尘不必如此,只如先前一般便是。”云诚忙着将人扶起,示意其他人等退下。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的机会,怎好轻易错过,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自己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比死过一次愈加艰辛。 “王爷若是有事不妨直说,淼淼今日生辰,王爷若是没有什么重要之事,臣且还要赶回府中……” 云诚再忍不住,这人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么,即便是一颗石头,本王小心在心头上捂着,也早该捂热了。 “初尘当真与本王无话可说了么?”随意说些什么都好,哪怕是一句我恨你我爱你也好。 刀文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云诚的束缚,整理一番衣袍之后,冷冷地开口,忽然对上云诚的目光。 “王爷要臣说什么?说王爷为了臣好,这才与西陵暗中勾结险些害死了父亲,还是说臣与那女子在榻上怎样一番激烈云雨,其中滋味……”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云诚只将手轻轻地横在刀文珏眼前。再明显不过的请求,求你,求你别再说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原来那日他都是在报复本王,亏得这一个月来,自己还一直骗自己,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在自我宽慰着那定是一个误会。 云诚猛然手狠狠地撑在桌子上,冷冷地道了一句。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生死陌路,各自相忘。谁曾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护国将军府 刀飞飞正准备去寻刀淼淼,隐隐地听闻府中好像有什么动静。正想着出门查探,奈何房门被从门外封了个严实,任自己敲了半会也无人回应,奈何灵儿近两日家中祖母病重回家奔丧,翠莲这又在忙着盯着醉心阁的动静,如今自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油然而生,不对,府中定是出了大事。 刀飞飞用力地撞门,奈何自己这十四五岁的身量着实没有多大的力气。能用的东西自己都已用了个遍,别说是门口,就连窗子都被封了个严实。自己闹腾了半会,终于没有了力气。哭喊声,呼救声越来越近,甚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刀飞飞再无法坐视不管,只看着屋顶的天窗,好不容易将桌子挪了过去,上面又放了个椅子,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从那天窗中钻了出来,只是要如何躲过守卫只怕是艰难。 刀飞飞故意一脚将椅子踹翻,趁着守卫全都进门查探的瞬间便来不及多想便从房顶跳了下去。拼命的向前跑,所经之处,无不血流成河。 刀飞飞一个个将尸体翻了过来,心里狠狠地揪着,深怕下一个看到的是…… 醉心阁 “你们,你们别过来,将军要是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们。”玉瑶眼看着一群紫衣狗猛然冲了进来,心里自然知道来者不善,只是我玉瑶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这个时候还想着护国大将军能来救你,夫人只怕是还没睡下就说起了梦话,小的这便送夫人去与将军一家团聚。”金衣卫正想动手,只被人一把拦住。 “且看你们今日谁敢动他。” 还以为是谁,原来不过是他将军府的一条狗,也敢出来挡道。 金衣卫头领一个动作。 “给我上。” 眼看着钱强的功夫制服个三五个金衣卫倒是不成问题,只是双拳难敌众腿,不过片刻便招架不住。眼看着不知哪个不知死活地猛然祭出圆月弯刀正瞄准玉瑶。 钱强想都没想径直挡在玉瑶身前,一口鲜血喷然而出。手上还不忘死死地撑着墙。 “你这个傻子。”玉瑶双目赤红,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玉瑶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钱强缓缓地转过身来,一把将那嘴角的鲜血拭去,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意。伸出那满是鲜血的手来,轻抚着玉瑶的脸。 “瑶儿不怕,我在呢。” 玉瑶强忍着抽噎,只将人用了些力气抱在怀里,眼看着钱强再站不稳滑倒在地,自己终于再忍不住痛哭失声。 “瑶儿不哭,瑶儿不是一直当我是狗奴才,如今瑶儿只当是死了一条狗就是。”眼看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神略显迷离,有些话再不说,只怕是再没机会说了。 “只是瑶儿可知道,狗最是忠心耿耿,这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而在我钱强心里,瑶儿不仅是我的主人,还是我钱强刻在心尖上的人。”一只手仿佛脱了力猛然垂下,双眼再没有力气,缓缓地闭上。 “皇上!”钱强最后喃喃出两个字,任由玉瑶再怎么摇晃,也没有半点反应。 “嗯,噗……”玉瑶只觉得胸口一痛,忽然嘴角微微勾起,竟是从未有过的释然。 “哥哥等等瑶儿,我们一家三口,这就要团聚了!” 刀飞飞发疯一般地跑到无霜殿,还好大哥还没有回来。刚准备去寻爷爷,只在半路上便看到了满鬓斑白的老人,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杆银枪,倒在血泊之中。 刀飞飞忽然脚上灌了铅一般,不敢上前,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对有自己最好的人。刀飞飞小心地将手放在刀准的鼻息之上,而后强忍着自己不哭出声来,或者根本已经哭不出声来,只将那银枪小心地从刀准的手中抠出。 “爷爷,你醒来啊!说好的刀家枪法,你看,飞飞使得可好。”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将那银枪狠狠地砸在地上。眼看着父亲那里隐隐还有动静,便提起长枪奔去。 “这一日,本统领盼得太久了,刀霸天,你去死吧!”古玉楼手持圆月弯刀狠狠地向刀霸天劈下。 刀霸天自知这一劫只怕是在劫难逃,只是可怜了这府中上下,跟着一起平白葬送了性命,眼看着全身上下不知哪里还有完好之处,刀霸天再没有半点力气了。忽然停手,横竖大不了一死,只是自己也想死个明白。 皇上想要除去自己,自己早就料到。只是眼看着这古玉楼对自己的满腔恨意只比皇上更甚,刀霸天着实想不通。 “要怪只怪你错负了公主。”眼看着圆月弯刀瞄准刀霸天便刺去。 “不要!”不等刀飞飞将话喊出,便被人捂住了嘴。待刀飞飞回神,就看到刀文珏一手捂着那不断渗血的胸口,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大哥。”刀飞飞再忍不住泪水不住地落下。 刀文珏小心地抬起手,满是心疼地将那泪水拭去。 “飞飞不哭,快,快走!”刀文珏话音刚落便闭上了双眼。任刀飞飞再怎么一遍遍唤他。再没有睁开眼。 刀飞飞猛然起身,这才想到,刀淼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向漱玉居。 “你们,你们这群畜牲!”刀淼淼原本想着任由这帮畜牲侮辱,还不如咬舌自尽便是。不曾想这群畜牲只将不知哪里来的帕子塞入自己口中,便是想死都不能。 刀淼淼双目赤红,满是血丝,就看着一个个畜牲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地发泄着。直到眼看着最后一个畜牲闷哼一声之后倒在自己身上。 刀飞飞只将银枪丢到一旁,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压在刀淼淼身上的壮汉推下。只看着刀淼淼眼角处那一行血泪,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淼淼不怕,姐姐来了!”刀飞飞正想着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为刀淼淼穿上。 只见刀淼淼一把扯下口中的帕子,狠狠地瞪着一旁的紫衣狗。也顾不上身上被撕碎不能覆体的衣袍,一把抬起那银枪对准那金衣卫便一枪又一枪地刺去。 刀飞飞猛然上前,将人一把抱住。 “淼淼不要!”刀飞飞一个失神,只被刀淼淼一把推开,眼看着刀淼淼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匕首,猛然抽出,根本不容人反应。便倒在了那血海之中。 一双手猛然挡在自己眼前,刀飞飞奋力地想要将那人的手掰开。只听闻那人在自己的耳旁隐隐地道了一句。 “乖,别看!” 刀飞飞只觉得颈间好一阵酸麻,而后便坠入一个陌生而又温暖的怀抱。 “世子,再耽搁下去只怕就暴露了!”青椒眼看着这合府上下除了这佳敏郡主再无生还,显然背后之人没有想过对其下手。 护国将军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就会有人赶来,若是世子再这般耽搁下去,到时候只怕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夜离虽然知道那丫头并无不妥,只是还是怕有外一,只将几个丫鬟家丁随手扯了过来挡在了刀飞飞的身前。 “丫头,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殿下,殿下不可啊!”金衣卫们自然知晓这太子爷的脾气,眼看着云扶苏硬是闯了进来,自然也不敢强加阻拦。 云扶苏早就算到父皇会对将军府有所动作,只是不曾想来得这么快,而且竟然一个活口也不留。 云扶苏再顾不上什么,只将这横一地的尸体一个个翻了过来。 一直到漱玉居,还没有看到飞飞的尸体,一遍遍安慰自己,她定是好好的。云扶苏眼看着那丫鬟家丁们摞在一起,正准备掀开,查个清楚。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有旨,宣殿下立即御书房觐见。”眼看着传旨太监前脚刚走,云扶苏忍不住好一阵冷笑。 如今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父皇还忌惮着什么。 “原本你们可以不用死的,要怪就怪舅舅你万不该在孤和那人之间,做错了选择。”云扶苏正准备进宫赴旨。只听闻那尸体中间隐隐有些异动。 第六十七章飞飞再没有家了 刀飞飞好不容易从尸堆中间爬了出来,颈间还有一丝酸痛。 若是可以选择,刀飞飞宁愿自己没有醒来。眼前的一切目不忍视,心痛不已。眼看着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那几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家丁和丫鬟,自己先前都叫不上来名字,亏得他们临死之前还想着衷心护主,将自己小心护在身下。 虽然自己先前对这个偌大的将军府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在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之中,刀飞飞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终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只是如今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刀飞飞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好疼。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自己再无法当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欲哭无泪原来竟是这般感觉。刀飞飞隐约想起好像就在刀淼淼自尽的那一刻,有一双温暖的手挡在自己眼前,还有那个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心中正想着,抬眼便看到…… 一身杏黄色九蟒缎袍,广袖边金丝花纹,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墨色长发上嵌宝石紫金冠半束着。如此装扮,不用看都知道,不是那倒霉太子云扶苏是谁。直至云扶苏将手伸向自己面身前。 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几分。 “大胆。”侍卫们眼看着刀飞飞竟敢对太子如此失礼,如今眼看着护国将军府一夜覆灭,莫不是你佳敏郡主还以为自己是那恃宠而骄的天骄贵女不成。 “飞飞不怕,是孤来晚了。” 直到自己被云扶苏扶了起来。刀飞飞终于再忍不住,泪水只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绵延不止。 云扶苏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刀飞飞如此,一时间不知所措,任谁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都不会好受,况且飞飞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啊! 刀飞飞发泄了半会,这才意识到不妥,眼看着身旁之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嘲弄有敌意,还有一些…… 刀飞飞强忍住抽噎,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 “表哥。” 在旁人眼中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一声称呼而已,只是在云扶苏眼中,只觉得这声音如怨如诉,凄凄惨惨戚戚,柔肠百媚听得人心尖上好一阵酥麻,恨不能将人揉在怀里,好生疼爱。 “殿下恕罪,臣女失仪,孟浪了。”刀飞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云扶苏的怀中挣扎出一些距离。 云扶苏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欣喜,只在刀飞飞这几许挣脱疏离之间变得黯然,伸手将人扶起。 “飞飞与孤何苦这般泾渭分明,孤只是,只是想……” 刀飞飞再不怎么开窍,若是再不懂云扶苏的心思,自己便只的是那痴的傻的了。 不管刀飞飞愿意与否,自己与太子云扶苏早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护国将军府虽然没了,刀飞飞仍是凤星,云扶苏的太子妃。只要太子一日不倒,便可荫护刀飞飞一时。 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今这般刻意疏离倒真是自己太过矫情了。 云扶苏眉头微蹙,眼波之中却满是温柔地落在刀飞飞身上,或许是孤心急了,孤只是想要飞飞知道,她从来不是一个人,飞飞还有孤。 刀飞飞终于软了下来,怯怯地上前扯起广袖一角,撒娇似的摇了摇。声音好不温婉可怜,夹带着抽噎。 “表哥,将军府败了,飞飞再没有家了!”泪水簌簌而下,如带雨梨花,双目泛红,眉眼之间满是一片孤苦无依,我见犹怜。 云扶苏哪里还舍得怪罪,只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飞飞是孤的太子妃,你还有我,以后东宫便是飞飞的家。” 泪水打湿罗裳,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忙着退下,只将怀中又收紧了几分。 如今只剩下自己与云扶苏二人,刀飞飞难免有些惊慌。只感觉到云扶苏的心跳怎好这般快,这样的亲近怕是不妥。半推半就之间终是闪出了一些距离。 云扶苏恨不得狠狠地煽自己一个巴掌,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在缠绵男女情事,简直畜牲不如。只是,只是孤还是想知道。 “飞飞惧孤?” 刀飞飞本能地摇头。 “飞飞厌孤?” 刀飞飞面上微微泛起潮红,至少自己对这个倒霉太子应该是不讨厌吧! “自然是……”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亲卫们且又来催,只怕是太子殿下再这般耽搁下去,皇上那里定会怪罪。 “来人,且先护送太子妃……”云扶苏只看着刀飞飞那面带羞涩的模样,如今还未大婚,这般称呼,终是不妥,在孤这里倒是无伤大雅,只是在外人看来,只怕背后流言四起,对飞飞不利。 “且先护送佳敏郡主回东宫。”云扶苏正要离去,又是放心不下,只告诉刀飞飞且安心在东宫歇息便是,孤很快便回去。 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不等云扶苏施完礼,圣陵帝一摞的奏折随手砸在云扶苏的身上。 云扶苏不躲不避,只看着如今护国将军府殁了,自己最后的支撑也没了,且看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还能做到如何,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即便是尔等再怎么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且如何,孤不是还好好的坐在这太子之位上。 “父皇息怒,儿臣之错。”先前云扶苏担心刀霸天出事忙着赶往幽灵郡抗旨之事,圣陵帝虽未追究下来,只是若是没有隔阂离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哦?朕竟然不知,太子何错之有?”圣陵帝缓地走至云扶苏身前,自己的儿子自己岂会不知,只看着他越是这般态度诚恳,心里还指不定如何自以为是,不以为然呢。难不成就苏儿这点弯弯绕绕的心思,真当是朕看不出。 花怜眼看着若是皇上当真有心惩治太子殿下,眼看着他刚刚从幽灵郡赶回来之时,便该有所动作,又岂会忍到今日。 花怜忙着上前,眼看着这太子殿下也是个驴脾气,再这般跪着,如今正值雨季,地上潮湿的狠,殿下身子金贵,这一跪若是跪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皇上。 “我的好殿下,皇上最是心疼殿下,就连老奴都看得出,殿下自是知晓的。”花怜一个眼神,云扶苏又怎会不懂。 如今眼看着皇上还在气头上,殿下就是有着千万般委屈,咽不下也要强咽回去,护国将军府事,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毕竟皇上还是念着殿下的,还留下了佳敏郡主不是。 云扶苏自然知道花怜这也是一番好心,只是孤若是只想着自己,又有何颜面面对飞飞,怎么给她,给护国将军府一个交代。 “儿臣斗胆奏请父皇,如今飞飞孤苦无依,儿臣只得先将飞飞安置于东宫……”云扶苏小心地观察着圣陵帝的反应。 圣陵帝若有所思,小手指微微勾起,只将手中的折子丢坐一旁。如今将飞飞接回宫中,只怕是时机未到,暂且由苏儿照顾,也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云扶苏见圣陵帝默不作声,只当是默认了,一心想着飞飞刚刚入东宫难免有些不适,便想着赶紧赶回,只是还是不忍问上一句。 “儿臣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厚葬护国……”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圣陵帝暴怒,这次飞来的自然不是奏折这般简单。 圣陵帝随手抽出一旁的佩剑。 “苏儿莫不是以为,朕当真舍不得杀你。” 花怜忙着挡在云扶苏身前。 “皇上,皇上息怒啊!想想淑贵妃她当初为了皇上……” “够了!”一个两个的都在威胁朕,淑贵妃,不提她倒也罢了,不过仗着当初护国大将军为了辅佐朕上位,稍微出了一些力气,便恃宠而骄,若是单是如此倒也罢了,莫不是真当朕不知道,倾城当初为何弃朕而去,嫁给了刀霸天那个莽夫。 朕能念及旧情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已是莫大的恩赏,人都死了十几年了,骨头渣子都烂没了,还敢拿出来为难朕。 “传旨下去,护国大将军刀霸天暗自勾结西陵王宇文少恭,夺我城池,屠我百姓,亡我士兵,按罪应诛九族,朕念及佳敏纯良敦厚,且与太子已有婚约,特赦其罪,护国将军刀霸天爆尸于菜市场三天三夜,以儆效尤,其他人等皆丢入乱葬岗。” 岳仙居 “世子,奴才着实想不通,竟然世子心系佳敏郡主安危……”不等青椒将话讲完,夜离随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如今不比从前,将军府一夜之间灭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呢,不得不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青椒的意思夜离岂会不懂,无非是想问自己,当时何不趁乱将那丫头带走。自己岂非没有这般想过,若是寻常女子,任由自己掳走劫走也就罢了,只是那丫头是谁?御赐的佳敏郡主,太子妃的身份尚且不说,得凤星者得天下,我夜离如今的实力,自己不得不清楚,要是当真脑袋一热那般做了,不是救她反而是害了她。 试问,若是自己当真救走了他,那圣陵帝可会当真还会如今这般心慈人善,下旨特赦了她。 夜离的拳头不住地收紧,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圣旨,人都死了,还要非给扣上一个通敌反臣的罪名,那人还真是出息了,用来用来去无非就这么一个手段,当初对玉家如此,如今对护国将军府亦是如此,可怜将军府满门忠烈,如今竟是落到如此下场,就连死也不能安生。 “安排你的那两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夜离想到自己不过几个月前,还与刀霸天把酒言欢,如今却眼看着他被爆尸于菜市场却无能为力,随手抄起一坛酒,一饮而尽。 “灵儿那丫头,已经安置妥当,不出意外如今已经与郡主相聚,乱葬岗那里,老将军已经厚葬,只是刀侍郎他……”并不是青椒有意隐瞒,只是事有蹊跷,青椒没有查明之前,着实不敢妄言。 夜离心头一紧,眉心微蹙。 “刀家大哥,他怎么了?” 耐不住夜离一再追问,青椒只得如实禀报,青椒只将乱葬岗那些堆叠在一起的死尸前后翻了两三遍,一再确认,只是,只是不见…… “你说什么?” 第六十八章怎么,怎么是他 东宫未央小筑 尽管云扶苏下令,东宫上下任何人不得提及护国将军府之事,有意封锁消息,只是即便是如此,刀飞飞又不是个傻的,怎会不知,皇上那里自然不会轻易作罢,除了自己仗着这凤星的身份,苟延残喘,父亲,爷爷,大哥那里怕是不得善终。 刀飞飞哪里是个懂事安生的,只是如今逢人便笑脸相迎。在外人看来,哪里看得半点家破人亡之色。 东宫侍人对待刀飞飞倒是无不尊敬客气,面上自然不好得罪,私下免不了一番议论。 “这个太子妃莫不是个傻得?” “哪里是什么太子妃,如今护国将军府倒了,不过以色侍君罢了。” 刀飞飞听了也权当左耳听右耳冒。自己若是当真与之计较,那与这些粗鄙不堪之人又有何不同。 只是灵儿却是再看不下去。 “小姐!”自打将军府出事,小姐就一直在笑着,灵儿没有见到刀飞飞流下一滴泪,自己认识的小姐不是这样的,敢爱敢恨,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别人不心疼,我灵儿自家的小姐,灵儿心疼。 云扶苏知晓此事,牵扯出所有涉事之人,割其舌而后杖毙,以作警告。 眼看着太子殿下对佳敏郡主的宠爱,便是个瞎得都看得出,谁还敢往枪口上撞。对于未央小筑那个主子不主动献媚讨好也就罢了,谁还敢得罪半分。 只是云扶苏越是这般,刀飞飞难免愈加不自在。 “表哥其实不必如此。”刀飞飞借着酒意只如闲聊一般,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自己岂会不知。只是自己如今人在屋檐,哪里还有那么多身娇玉贵的大小姐脾气。遇事能忍便忍,只是一笑而过便罢了。 刀飞飞越是这般懂事,云扶苏越是心疼。 “飞飞是父皇钦点的太子妃,有孤在一日,便是任何人连飞飞的一根发丝也欺侮不得。” 刀飞飞闻言只是笑而不语。云扶苏对自己的好,自己自然承了他的这份情,只是再谈其他,怕是这份情有多深,爱有多浓,到底是因为那一纸婚约,或是凤星的身份,只怕是连他云扶苏自己也分辨不清吧! 借着酒劲,云扶苏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说到底,自己还欠着飞飞一个解释,飞飞嘴上虽不怪罪,心里也还是会在意。 “今日上朝,孤与父皇上奏将军府之事……”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便被刀飞飞拦了回去。 “将军府之事,劳烦表哥还一直挂在心上,表哥对飞飞对将军府的这份情意,飞飞牢记在心,只是表哥莫在为难,若是因为将军府之事,给表哥带来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利,飞飞都是不愿意见的。” 云扶苏心头一酸,亏得自己狭隘小看了飞飞,本想着该如何安抚飞飞,如今倒要飞飞她想法设法地安慰起孤来。 奈何如今父皇身体康健,对孤自然是顾虑颇多,孤即承诺给飞飞一个交代自会履行诺言,就是可怜飞飞且要多等些时日。 刀飞飞只是偶尔点头回应,而后继续作饮。一饮毕,再饮,又饮。终是贪嘴,酒醉。好久没有醉得如此彻底,刀飞飞如今倒是生出了一种但愿长醉不复醒的念头来。 未央小筑屋顶 夜离眼神之中竟是说不出是何滋味,这丫头竟不知会如此逞强,醉了也好,可以哭可以闹,不用再那般辛苦假意逢迎。 “世子,时辰不早了。”青椒只看着世子这般隔三差五的便来东宫饮酒作乐一番,虽然无伤大雅,但是着实不妥,毕竟这东宫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哪一日不凑巧被逮个正着,想必依着世子的脾气,费力解释自然是不会,拳脚功夫怕是免不了施展一番,终是自找麻烦不是。 只见夜离猛然起身,这二人也真是让青椒刮目相看,隔着屋顶对饮,竟然都能醉了。夜离踉踉跄跄地正准备离去,一个回身,险些与青椒撞在一起。 “加急传令下去,南陵醉再运来,五百坛。”夜离伸出手掌,颤颤巍巍地在青椒面前比划了半会,最终伸出三根手指,自是那五百坛无疑。 诚王府 管家眼看着将军府出事这都已经半个月了,王爷终日茶饭不思,不眠不休,除了每日上朝,便将自己困在那暗室之中。长此以往,怕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只得派人传信庆云观那里。 “奴才见过太后。”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管家就知道,太后面上与王爷疏远,其实心里还是最是记挂王爷的。 太后示意管家不必多礼,只是询问了云诚的去处,便直奔着暗室而去。 说是暗室,只比那千年寒冰洞好不了多少,眼看着正值三伏天,怎好如此这般寒冷彻骨。 云诚吩咐过,除了自己,任何人不得闯入暗室,违令者杀无赦。这些天好不容易睡熟了,做了一个美好的梦,一如那年,梅园花开,花开正好,只是初尘可知道,只是那惊鸿一瞥,本王却未来得及告诉你,那梅,那雪,于本王而言,均不及你半分。 “是谁?好大的狗胆!”云诚隐约听闻脚步声,紧忙起身,正想将冰室之门封实,却来不及。 “怎么,哀家若是不来,诚儿便想着与那人殉葬不成?”太后眼看着那一口冰棺便什么都想明白了,谁说唇薄就一定薄情,爱过方知情深,醉过才知酒浓。 哀家是不是当真错了,若是那日哀家没有那般逼着那人离开我诚儿,会不会结局会有什么不一样。 太后怎会不知自己如今这般引咎自责不过是自欺欺人,皇帝那里若是当真对谁动了心思,只比那阎罗更加狠戾,他护国大将军府早晚会有这么一遭,哀家只是不舍我诚儿这般自轻自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也就罢了,哀家却不能坐视不管。 “母后如今可是满意了,再不必担心初尘他会给儿子带来什么不妥。”云诚冷冷地看着太后,只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还不如只将太后当作仇人,这样太后心里或许会更加好受几分。 太后左右思虑之下,或许将那日之事如实相告,对诚儿也是一种宽慰吧。 “诚儿莫怪母后狠心,那日庆云观之事……”不等太后将话讲完,只见云诚好一阵苦笑。 “母后当真是看低了儿子还是低估了儿子对初尘的一番情意。” 刀文珏是怎样的人,云诚岂会不知。别说那女子相貌身段不过一般,即便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妙龄贵女,多少挤破头想要初尘多看两眼的,初尘都没有放在过心上,又当真会对那样一个寻常得不过再寻常得女子做出了那种事情来。 亏得自己先前犯浑,竟误以为初尘是在报复本王,云诚你还真是傻得可以,初尘只是,只是不想本王为了他走上那条不归路。 只是初尘可明白,若是你还活着,哪怕从此相忘也好,各自天涯也好,只是你还安好都好,什么江山,什么天下,本王何时当真在意过,本王要的,从来都只是可以名正言顺和初尘在一起的身份。 本王如今什么都不要,都不再奢望了,只要我的初尘回来,可好。 太后前脚刚走,暗卫来报,云诚的眼神之中终于多了一些希冀,不再那般生无可恋。 “可是天机道人那里有消息了?”云诚忙着上前,死死地扣着暗卫的双肩。 暗卫只伏在云诚耳侧低语着什么。云诚趔趄地退后几步,一只手死死地抠在冰棺之上。初尘,等我,本王不许你死,不许! 东宫未央小筑 云扶苏怕刀飞飞在东宫中住着不习惯,便人只将清竹轩先前的物件捡一些刀飞飞最是喜爱的一股脑的悉数搬到了未央小筑来。 若说是当真不感动那是假的,本以为这些东西自己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圣陵帝只是封了护国将军府,但是并没有查抄,府中的所有陈设,物件,金银玉器皆是原封不动,虽然名义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只要是刀飞飞想要的喜欢的,只管随意去取去拿便是。 待云扶苏离开,刀飞飞左右翻动了半会,灵儿只看着四下无人,忙着上前,小心地在刀飞飞身前耳语着。 “小姐要找的可是这个?”灵儿自然知道,小姐对这两样东西宝贝得紧,哪里敢在旁人面前泄露出来,只得自己小心地收好。 刀飞飞一把接过那手札还有匕首,虽然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与自己到底有何干系,只是刀飞飞只感觉到,它们对自己一定很重要。随手将匕首小心地收起,随手翻开那手札,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刀飞飞难免有些沮丧,只将手札随手放在桌上。灵儿当真有些云里雾里,若说是小姐喜欢话本子,自己先前也给她买了一箩筐,便是光是那上官临风小侯爷的风流艳史,便没有那么五八,也有四十。只是小姐都提不起兴致来,怎好就对三姨太与管家的那点事,这般感兴趣。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灵儿还未出阁,对男女之事自是涉世未深,想到上次看到那手书上的内容之时,便忍不住面红耳赤,这次再鼓起勇气打开…… “怎么会,怎么是他……”灵儿忙着将手札一把合上,面上只觉得火烧火燎,熟透了一般。 刀飞飞这才想起有什么不对,自己原本当真以为,这手札上记载的不过是那毒妇与管家私通的那点破事,只是如今想来,当时自己将手札给大哥看的时候,大哥的反应也是如此过激。莫不是这手札之中,当真另有乾坤。 “灵儿。”刀飞飞一连叫了几声,灵儿这才回神。刀飞飞眼见着这丫头脸无缘无故的红成这样,自是不对,怎么看,怎么都有一些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娇羞。 只是灵儿平日以来除了自己,便也没见她与谁交好过,将军府的老人自是都死光了,莫不是这丫头不过区区几日,便在这东宫之中有了姘头? “小姐勿要再取笑灵儿。”跟着刀飞飞久了,便是她的一个眼神,灵儿都能心领神会,别说是小姐笑得不必如此明显。 灵儿若是有小姐这般天资聪慧,相貌可人也就罢了,只是灵儿不过是一个粗使丫头,能得小姐庇护已是万幸,哪里敢妄想其他。 “那人不是东宫的?” 第六十九章臣女,臣女尿急 灵儿忙着别过脸去,只拿着桌上的荷包撒气,眼看着那一只苦命的鸳鸯被扎得千疮百孔。 “小姐惯会打趣灵儿,灵儿哪里结识什么外男。”只是灵儿这不解释倒也罢了,刀飞飞早已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越描越黑这个道理,灵儿怎么就不明白。 “本小姐何时说过灵儿结交外男了,灵儿莫不是不打自招……”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眼看着灵儿的那张脸只如红透了一般,慌忙地跑了出去。 还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家灵儿这明显是有了心事,只是到底哪家傻小子有这福气,本小姐还真是有些拭目以待呢。 一连几天,刀飞飞知晓每日夜里大概差不多时辰,灵儿都会鬼鬼祟祟地出去,先前自己也没有在意,如今自己若是连灵儿都不信了,那这世上,便再无一人可信。 只是这东宫说到底,不比将军府,眼线众多,灵儿若是一直这般不知收敛,在本小姐这里自然不妨,就怕是传到了有些之人耳朵里,被捏到了错处,我将军府如今已然败落,说到底暂且被收留在这东宫,连客人都算不上,自然还是守一些本分的好。 这私通外男的罪名,可大可小,传出去,自己倒是不怕什么主子不正奴才歪的鬼话,对于灵儿,一个未出阁的丫头,终究是不妥。 东宫一处暗门 “青椒大哥你怎么又来了?”灵儿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 青椒随手挠了挠头,还真不是自己想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吓唬鬼,奈何世子有命,自己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不从。 眼看着护国大将军过世快三七了,前些日子,只怕是有些人盯得紧,世子那里也不好有大动作,眼看着大半个月已过,便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早已变了不知几百回,就连隔壁村老王家一窝猪崽子生出个纯黑色的都比这护国将军府灭门之事,提起的人多。 刀飞飞不表现出来难过,并不代表她当真是没有心的,若只是寻常得惨遭灭门也就罢了,偏偏被扣上一个通敌的帽子,便是自己想去祭拜,一来皇上那里可会允许不说,二来如今自己身在东宫,只怕是一个不留神,便会连累到太子殿下。 刀飞飞在角落里只将二人的对话悉数收入二中,一颗心狠狠地揪着,爷爷,父亲,大哥,还有淼淼她,他们…… 终是我刀飞飞对不住你们,生未能为你们做过什么事,死便是收尸都不能。刀飞飞,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去死。 “是谁,谁在那里?” 灵儿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唇,连拖带拽地扯回了房间。 隔着微弱的烛火,灵儿这才看到,适才若不是小姐,自己只怕是惹下了大祸了。 灵儿不过片刻回神,径直跪在了地上。 “小姐恕罪,灵儿知错了!” 刀飞飞换掉外袍,半晌没有叫灵儿起来,倒不是自己有意为难,若是这点苦她都受不住了,今日之事若是被外人看去,只怕是受的就不单是这点皮肉之苦。 并非自己胆小怕事,怕灵儿连累了自己,而是自己不想连累灵儿,若是灵儿跟了一个好的主子,何必这般谨言慎行,处处提防。 刀飞飞缓了片刻,终于开口。 “三日之后,本小姐会亲自出面去感谢那人……”刀飞飞脑海中努力地回忆着,那人莫不是自己在哪见过,怎好这般眼熟。 晓月别院 “世子,奴才知错!”青椒自然知道若是其他差事办砸了也就算了,只是有关那佳敏郡主的,怕是半点差池也不能有,如今眼看着自己捅了娄子,与其被世子发现,不如主动自首,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夜离难得静下心来,焚香沐浴,一连三日戒荤,这才叠了几篓子的元宝,眼看着这点兴致全被青椒这么冷不丁地冒出来给打断了。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夜离只是随意地暼了青椒一眼,亏得跟了本世子这么久,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好本世子这一身的处事不惊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身上。 “咳咳!”青椒猛地灌了一肚子的水,正所谓酒壮熊人胆,眼看着世子那几坛酒跟宝贝疙瘩一样,谁敢去碰,只得先过过水瘾。只是要如何与世子说起今日之事呢。 “消息可带到?”夜离眼看着青椒这副十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便再没有了耐心。 “带,带到了。”横竖大不了一死,早死早托生。 “只是,只是被人看到了!”不等青椒将话讲完,只见夜离猛然起身,青椒本能地一个闪躲,夜离那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都怪自己思虑不周,那偌大的东宫,守卫森严,岂是任谁都可以如自家炕头一般行走自如的。只要那丫头没事就好。 “世子放心,佳敏郡主自然是没事。”青椒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夜离一个大大的白眼。 “多嘴!”那丫头要是有事,只怕是你的屁股早已经开了花,哪里容得你在这里废话。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夜离眉间微微蹙起,这太祖皇帝也真是顽皮,若是单单留下一只暗卫也就罢了,他云家的暗卫且管留在他们云家人的眼皮底下自己管着不好么? 左右打探之下,夜离这才知道,这云卫誓死效忠云氏皇位掌权人不假,只是真正统领这些云卫之人却是另有其人,而这背后之人,如今只怕是任自己再有本事,也无法问出这与那云卫接洽的法子。 “已经将目标锁定一处,城西富贵钱庄。”青椒若不是派出所有的兄弟们仔细打探清楚,没有那十成十的把握,自然不敢轻易让世子犯险。 “世子打算何时动身?” 夜离双眼微眯,思来想去,眼看着再过三日便是三七,那丫头自然会去的吧! “三日之后,动身!” 东宫 云扶苏生怕刀飞飞在东宫住得不习惯,且护国公之事,飞飞越是这样一直自己憋着,云扶苏越是心疼,思来想去不如给刀飞飞找些事做。 刀飞飞只以为云扶苏带着自己在东宫中闲逛,只是这推门而入,眼看着围一屋子的幕僚,这阵势,险些吓了刀飞飞一跳。 这个时候走出去,就好像我从未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飞飞这是要去哪?”刀飞飞还没有走出个三五步。便被云扶苏一把扯了回来。 刀飞飞只是嘿嘿一笑,挥了挥小手。 “大家好!” 眼看着这一群老古董的眼神貌似并没有那般友善。好像谁愿意来是的,又不是本郡主硬要留在这里碍眼的。有这闲工夫多绣几针那大肥鹅都比这香。 云扶苏只看着刀飞飞终于安生下来,这才开始与幕僚讨论着正事。刀飞飞听了半会,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听个大概什么劳什子的国师,妖道什么的。 云扶苏只看着刀飞飞那若有所思的模样,莫不是心中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众人看着刀飞飞的眼神忽然玩味而微妙,且看看这大陵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得脑袋进水的废物郡主,且能胡诌个什么所以然来。 刀飞飞只看着这架势,如今自己只怕是说也不成,不说也不成,护国公府虽然倒了,本郡主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禀殿下,臣女……” 云扶苏只以为刀飞飞是紧张,忙着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飞飞有话且管直言便是,有孤在,任谁敢为难于你。 刀飞飞倒不是怕谁,只是奈何酷暑难当,早上多喝了几大桶的酸梅汤,这会子着实是憋得难受。 “臣女尿急!”刀飞飞话音刚落,便只朝着门外大步飞奔而去。灵儿跟在身后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众人也不敢嘲笑地太过明显,面上虽不好得罪,只是心中自有分辨,这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就凭这么一个痴儿,还真是可怜了太子殿下太过痴情如一,这要是换作了旁人,那如意楼的头牌,只听闻腰细如蒲柳,肤白如玉,最让人着迷的更是那…… “小姐,小姐你等等灵儿!”别说是别人,就连灵儿也只以为刀飞飞只是拿尿急做引子,不曾想眼看着自家小姐就真的只是脱了裤子方便这么简单。 刀飞飞这倒是一身轻松跟没事人一般,眼看着灵儿那纠结在一起跟包子一般的五官,那点心事全刻在脸上了,生怕谁看不见一般。 “小姐可知,小姐这般跑出来,那些人竟会怎样编排你?”灵儿一脸委屈地小嘴撅的能挂油瓶一般。 刀飞飞怎会不知,灵儿这是为自己好,只是别人怎样想,当真这么重要么?如今至少自己还活着不是么,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去做更有意义的事,譬如,报仇! “灵儿可有将话带到?”我刀飞飞最是不喜欢欠下别人的,虽然眼看着如今自己只怕是无以回报,假日时日,未来之事,谁且又算得准呢? 清心殿 “飞飞那里最近可有不妥?”云扶苏倒不是有意监视,只是想着怕刀飞飞哪里住着不习惯,自己好安排下去,一切都按着她的喜好来便是。 管家吭哧了半会,若说是佳敏郡主哪里有何不妥,自己还真是说不上来,只是仔细想来,却好像哪里都不对劲。眼看着好好的未央小筑,殿下早已在三年前便派人修葺好,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这佳敏郡主还真是不一般能折腾,这才短短几日,眼看着床榻扩成了两倍大,软榻硬是换成了棕垫,躺在上面骨头胳得生疼。 下人只觉得是在找罪受却也只得听命行事。室内缀满了琉璃灯,便是深夜也全部点亮如白昼一般。玄关处摆放一个偌大的柜子,中衣,袍子全部撑在上面看着好生奇怪。柜门上嵌着一个偌大的镜子,只将人从头到脚看个真真的,夜半无人披头散发站在镜前,当真是好一个惊悚无比。 只是听着管家的描述,云扶苏便已可以想象得到,飞飞一袭雪白的中衣,轻轻一脚抬起踏入那浴桶之中,竟是何模样。 天干物燥,不过片刻的功夫,云扶苏便感觉到鼻尖一片粘腻湿热。 “殿下,你……”管家正想着上前,拿出帕子递给云扶苏,只听闻好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殿下可是忘了……” 第七十章缚你,绰绰有余 “女子不可干政?” 云扶苏此刻竟是半点脾气也没有,虽然后宫不得干政自是没错,只是一来自己岂是那色令智昏的昏君,二来飞飞哪里是那美色误国的祸国妖姬,况且自己如今还没有继位,这般危言耸听,未免有些…… “无忧先生!”云扶苏眼看着无忧正准备见礼忙着上前将人扶起。 “先生与孤何时如此生疏,孤先前便说过,没有外人的时候,先生与孤不必如此多礼。”云扶苏话音刚落,已引无忧落座,只将一盏茶水十分恭敬地推至无忧身前。 无忧只看了眼那茶水,若说是太子殿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自然是这天底下再难寻,只是这次,自己不告而别,若说是当真不隔着心,怕是自己也不信。 只是如今这般,殿下什么都不问,自己偏偏又什么都不想说,可怜殿下的一番好心信任,到了自己这里,落在旁人眼里,难免有些恃宠而骄。 有些事,岂非我无忧不想解释,只是或许从一开始就早已经解释不清了。 云扶苏不过随意暼了眼无忧,竟然先生不想说,孤便什么都不过问,等到无忧先生想说的时候,孤洗耳恭听便是。孤自然相信,无忧对孤并无恶意,不管无忧为何不辞而别,人回来了就好。 三日后 “来人,小心照看着郡主,若是飞飞有半点差池,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便被刀飞飞拦了回去。 “表哥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知道的,以为是飞飞不过是出气解解闷闲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恃宠而骄,随处招摇呢。”刀飞飞正准备离去,奈何被云扶苏一把扯住。 好一句恃宠而骄,孤就是要宠着飞飞,要这天下之人都知道,云扶苏盛宠刀飞飞,只要飞飞愿意。相遇的眼神,满是情深,刀飞飞只觉得视线无处安放,这种感觉不得不说有些不好,口干舌燥,心跳有些异常,还有些透不过气来。 自己不过一个穿越而已,竟不知何时多了这个心脏病,眼看着这里偏偏又不能拍个彩超什么的,好好检查一番,就是做个血常规也好啊。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那发红的脸颊,便舍不得再逗趣。 “飞飞早去早回,孤在这里等你。” 眼看着刀飞飞前脚刚走,管家忙着上前。 “殿下,要不要派人跟上?” 云扶苏还沉浸在适才的美好之中,奈何被管家如此不识时务的打断。不过片刻思考,云扶苏随手一个动作,孤竟然认定了飞飞,就该无条件的信任她,况且飞飞又不是傻的,便是块千年寒冰,自己如此小心捧在手心怕化了,也该有所感动吧! 孤相信,退一万步讲,飞飞自然明白,如今飞飞与孤早已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又不是真的如外界相传那般愚不可及,自然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岳仙居 刀飞飞刚刚到这岳仙居的门口,不知为何,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那个说书的被大哥夫,不,诚王咔嚓的动作,只是大哥他,他永远没有机会知晓这一切了。 “小姐,小姐!”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傻站在门口失神,便忙着小心提醒,眼看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且有要事要做,不好再如此耽搁。 眼见着刀飞飞这才刚进入酒楼,这店小二还真是个有眼力见的,忙着上前,径直将人引上二楼雅间。一路上无不客气恭敬,可见这雅间中人,非同一般。 管他是人是鬼,本小姐还是吓大的不成! 直到雅间的门被打开,眼前这一身灰白色长袍之人,倒也算勉强可以入眼。腰板拔得笔直,只听闻开门声响,便缓缓地转过身来。 “郡主不必如此拘礼,请坐。” 刀飞飞倒是真不客气,眼看着这灰袍之人若是再不发话,自己的腿都酸了。小腿一盘便真是坐得自在。 “咳咳!” 只见这灰袍之人,莫不是有什么隐疾,端其面色,印堂发黑,双眼爆皮,嘴唇发干,怎么看,怎么有些…… 这个年龄,纵欲过度总归是不好。 “阁下不知如何称呼?”刀飞飞眼看着对面之人,双手颤颤巍巍地,便是一杯茶险些倒在桌子上大半,也难为他如此手脚不利索,还能将大哥,爷爷,我刀家数十口人的尸身好生安葬了。 “承蒙兄弟们给面子,人称我一声椒爷,郡主若是不嫌弃,只管叫我一声小青椒就行了。”青椒随手擦去额间细汗,早就知道自己不该接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世子他自己做下的好事,偏偏要我这做奴才的为他善后,哪里有这么个道理。 灵儿在一旁,只觉得今日的青椒大哥哪里有不对,是哪里都不对,平日里与自己斗嘴,那口条不要太利索,只是到了小姐这里,就这般吭哧瘪肚,只比那口吃利索不了多少。 若说是青椒大哥不是个坏人,自己勉强可以相信,只是眼看着他那圆滚滚肉包子一般的脸上那猥琐的小眼神,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佳敏粗鄙,还请问椒爷……”刀飞飞这眼看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这青椒反应不要太大。 “噗!”可怜青椒这一口茶水喷出,险些没将自己呛死,若是世子知晓郡主这般称呼自己,怕是池塘里养的那两条死肥鱼又要添新食了。 “椒爷莫要误会,佳敏只是想着去,去再看看他们。”刀飞飞狠狠地攥紧帕子,父亲他们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会恨透了自己吧。 青椒心中正想着如何答话,门忽然被推开,眼看着金色面具之下,手里摇着扇子这锦衣黑袍之人竟是谁?别说旁人看不出,就是青椒也难免犯嘀咕。 若是单看这身段,自是自家世子无疑,只是这宝扇,莫不是从上官小侯爷那里卷来的。 青椒眼看着还没来得及回神,便收到了一记眼刀,瞎了你的狗眼,眼看着正主都来了,还不知道腾出一个地方来。 “阁主!”青椒憋了半会,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差不多可以蒙混过关的称呼来。 面具人貌似很是满意。宝扇“刷”的一声收起,随意地放在桌前。 “郡主殿下见笑了。”面具人不过一个眼神,青椒忙着退下,捎带着傻站在一旁的灵儿。 刀飞飞明显生出几分慌张,眼看着门被关得紧紧的,唯一的救命稻草灵儿也被人控制了起来,终是自己把这个世道想得太简单了,眼看着这面具人,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视人,要不是见不得人,自然不是什么好鸟,这会才知道害怕,会不会太晚。 如今孤男寡女,若是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对自己生出了什么不轨的心思,先杀后杀,再杀再杀,可该如何是好。 刀飞飞正准备起身,对面之人终于有所反应。只将刀飞飞一把扯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要不然本郡主可要喊人了。”刀飞飞眼看着那人只牵着自己的手,真的只是牵手这般简单,自己还来不及回神,只如戏法一般,一眨眼的功夫,此情此景,自己怎好这般熟悉。 “郡主殿下不是想着祭拜么,鄙人且在门外等你。”虽然不合时宜,面具人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眼看着这丫头莫不是把自己想成了那采花淫贼了不成,还说什么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还真是傻得可爱,可知在我的地盘,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敢理你。 刀飞飞万万没想到,父亲,大哥他们竟然被葬在了将军府,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道理,刀飞飞自然明白,只是如何能躲过那些眼线来做这些,那个面具人好坏尚且不做评价,自然是深不可测,自己不得不小心提防才是。 刀飞飞随即跪下,想来这祠堂与自己也算相熟,论起感情,刀飞飞在这祠堂只比那清竹轩更加惬意,在这里有追着自己喊打,逼着自己学枪法的爷爷,有每日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的大哥,还有那与自己论诗的好哥们。还有…… 刀飞飞小心地从怀中取出那枚自己还来不及送出的生辰礼物,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苦笑,猛然起身,手上竟有几分颤抖地将那糖人摆在刀淼淼的灵位前。 “淼淼是不是在怪姐姐忘了答应淼淼的生辰礼物,只怪姐姐那日若是可以早一些,再早一些……”是不是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刀飞飞怎会不知,竟然皇上对将军府动了心思,那么早晚躲不过这一劫,只是自己却是原谅不了自己。 淼淼她才十四岁,原本她还可以活,若是自己早些将这糖人拿出来,这个糖人她最是喜欢了,就算是这个世上她已生无可恋,就为了这个糖人,她是不是也可以活下去。 “淼淼,你要是再不过来吃,姐姐可要吃了。”刀飞飞眼看着这糖人就如死了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随手便捡了起来。颤抖着打开,只是很小口地咬下了一块,一行泪水捻做珍珠不住地落下。真甜,可惜淼淼她,再也尝不到了。 不过片刻,刀飞飞自言自语般地,只从自己衣襟处又取出一枚完好的糖人。 “就知道淼淼会不高兴的,吃过的,没吃过的,只要你想要的,姐姐都给你,还有那侯爷夫人,都给你!”刀飞飞眼看着话音刚落,只听闻外面隐隐泛着几声咳嗽声,莫不是那人嫌自己耽搁得太久了,难免招惹麻烦。 刀飞飞这才想到,想来自己出来的这么久了,该是时候回去了,要么表哥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岳仙居 “你这个臭流氓,快放开我。”任凭灵儿死命挣扎了半会,青椒仍是不为所动,只将灵儿的一双手背在身后,绑得叫一个死死的。 青椒也是不容易,亏得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一把子的力气全部用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身上。 “放开你,倒是可以,只是你不可以乱跑乱叫。”青椒掐算着时辰,眼看着主子与郡主这也该回来了,自己与灵儿纠缠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 灵儿忙着不住地点头,眼神之中满是讨好与欣喜。 眼看着困在手上的绳子终于解开,青椒还来不来反应,眼睛上,鼻子上迎来便是几拳。 “你,你这手无……”不等青椒将话讲完,也不知何物径直塞入了自己的口中,眼看着自己不过片刻失神便被原封不动地绑了回来。 灵儿只在一旁双手环胸,眼神之中满是玩味,忽然上前,不断地逼近青椒。手无缚鸡之力自是没错。 “缚你,绰绰有余!” 第七十一章椒爷别来无恙啊 灵儿转身正准备推门而入。 “嗯嗯,嗯……”你这个臭丫头,快放开我,看我追上你,不打死你。青椒在这支支吾吾了半会,眼看着灵儿还来不及将门打开,门便如长了腿一般,自己打了开来。 灵儿忙着跑到刀飞飞身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青椒一眼,还好自己小姐好胳膊好腿的,要不然非剁了你这臭青椒喂小黑。 “喵。”小黑从那金色面具人的怀中猛然挣脱了出来,着实吓了灵儿一跳。还真是说小黑小黑到。 “小黑,小黑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刀飞飞想来自己消失了这么久,灵儿一定是急坏了,这才想到了什么,忙着将灵儿扯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好灵儿,你没事吧!”有什么样的主子,自然有什么样的奴才,眼看着这主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奴才也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刀飞飞这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只听闻哪里传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这一看,那嘴里塞着擦桌子的抹布,被绑得死死的人,不是那传说中的椒爷是谁。 面具人随手打开折扇,真真羞了一个大红脸,眼看着这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束缚住了,真是本阁主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椒爷,别来无恙啊!”刀飞飞挥一挥小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单纯的打招呼这么简单,幸灾乐祸的不要太过明显。 面具人原本想着赶紧将绳子解开,免得在这里给自己丢人现眼,只是那丫头刚刚叫他什么。 青椒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家的主子,哪里想到,只迎来了一个一瞪而过。 “椒爷竟然有这般本事,区区一个绳子而已,自己割断就好!”面具人随手将一个茶碗丢在地上摔稀碎,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的警示。 割不开绳子,你就给我割腕! 青椒连蹦带跳地好不容易将那碎片捡了起来,赶鸭子上架还怪我喽,不知是谁非要将这个烂摊子丢给自己,只是明明说好了自己不插手,怎么还是露面了,露面也就罢了,这面具和扇子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想着嫁祸上官小侯爷不成。 说话的功夫,只听小二好不大声地喊了一句。 “侯爷楼上请!” 面具人随手扯起青椒只如鬼魅一般,还来不及与刀飞飞道别便没有了踪影。 灵儿眼睛瞪得溜圆。用手指了指刀飞飞,半会没吭哧出一个字来。 这俩货到底是人是鬼,怎好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刀飞飞早已见怪不怪了,刚刚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将军府,自己早已经领教过了,这才想到了什么,刚刚小二说是谁来了。 侯爷,侯爷是谁? 刀飞飞忙着扯起灵儿,那个上官临风最是难缠,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只是今日眼看着耽搁了这么久,只怕是再不赶回东宫,太子殿下那里不好交代。 偏偏这般不凑巧,眼看着刀飞飞这才走到楼梯口,迎面便与上官临风撞了个正着,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刀飞飞只当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向楼下走去。却被上官临风丢出折扇一把横在了身前。 “本侯爷这才刚来,怎么佳敏郡主这便要走了么?莫不是这岳仙居你佳敏郡主来得,本侯爷来不得,还是佳敏背着本侯爷,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官临风眼看着手中折扇不住地向上提,直至将刀飞飞的下巴微微抬起。 “你……”不等灵儿将话讲完,便被刀飞飞挡在身前。就知道一旦被这上官临风缠上,便没有那么容易摆脱。 “侯爷此言差矣,其一,本郡主如今吃饱喝足想要离开,那是本郡主的自由,与侯爷来与不来这岳仙居并无干系,其二,即便是我将军府如今不在了,本郡主还是御赐的佳敏郡主,表哥的太子妃,别说本郡主我行的正坐的直,即便是当真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丢的也是东宫的脸,与你上官小侯爷……”刀飞飞手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那指向自己碍眼的折扇拍飞。 “有毛关系?” 上官临风也不恼怒,只是一个眼神示意凌风,还不赶紧给本侯爷将这宝扇捡起来,要是有半点差池,小心本侯爷慈悲心大发,拿你做了扇面。 “郡主果然伶牙俐齿,只是不知堂堂太子殿下竟能宠你到什么程度,到何时?”上官临风眼看着刀飞飞忽然止住脚步,忍不住嘴角上勾。 “到时候哭了鼻子可别忘了来找本侯爷……”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眼看着一抹杏黄色蟒服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人还真是除了讨人嫌的本领大一些外,还真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地方,出现得简直不要太煞风景。 “不必了,侯爷有这时间,不妨多担心一下,那如意楼的头牌!”云扶苏只将刀飞飞护在怀里,眼波之中没有半点责备,满是温柔。 “飞飞,孤来接你回家!” 都怪夜离那个背信弃义的大骗子,若不是他,本侯爷何苦辛苦地赶去什么幽灵郡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害得玲珑姐姐,刚刚那个冰山脸说什么,姐姐她怎么了? “侯爷,那八宝烧鹅不吃了?”眼看着马上也该做好了,凌风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 别跟老子提八宝烧鹅,一想到这八宝烧鹅上官临风便会想到夜离那家伙,说好的机关术呢,自己这左等右等眼看着一个多月过去了,连个机关术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要是让本侯爷逮到那个小兔崽子,非把他…… “八宝烧鹅来喽!”上官临风原本想着抓紧赶到如意楼,一把将这八宝烧鹅扯了过来,随手拽下两个腿,取出帕子便揣在了自己胸前。 “侯爷,侯爷等等我!”凌风只看着剩下的偌大的一只大肥鹅也不好浪费,忙着打包之后便追了上去。 如意楼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上官小侯爷来了,这么多日不见,真是想死妈妈了!”老鸨忙着给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还傻站在这干嘛,还不快去。 玲珑那小蹄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太岁神非拆了这如意楼不可。 “侯爷莫要心急,这便差人去知会玲珑姑娘了!”老鸨只拿着手中的帕子不住地在上官临风面前晃来晃去,只叫人头晕心烦。 劣质的脂粉味熏得人透不过气来,上官临风本能地护住胸前。只是这般动作别说是老鸨忍不住生疑,就连其他姑娘们也都止不住笑出声来。 谁不知道上官小侯爷最是牡丹花下好风流,如今这副守身如玉莫不是做给鬼看。 上官临风哪里顾得上这群人的心思,通传,本侯爷上天入地什么时候需要通传过。猛然起身,径直奔着玲珑坊而去。 “侯爷,侯……”老鸨想要阻止却不及,但愿玲珑那小蹄子吃得了苦头,可以懂得一些本分。眼看着这上官小侯爷如今对她是百般宠千般疼,只是男人心海底针,又有谁当真会从一而终。 并非妈妈我狠心,若是这小侯爷心中当真有你,为何迟迟不为你赎身,眼看着二皇子对你已是给足了颜面,跟着他先做个妾,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怎曾想,一个妓、女,一日为妓,终身为妓,难不成还真想着做什么贞洁烈女。 贞洁烈女老娘这里也见多了,眼角着被三五个壮汉教训个三天三夜以后,没有一个不服服帖帖,你玉玲珑且比旁人金贵了多少,莫不是当真想着老娘我不敢动你。 玲珑坊 “姐姐!”上官临风这一突然推门而入,当真是惊了玉玲珑一跳。 玉玲珑忙着别过脸去。又怕上官临风生疑,只得取出帕子,双手小心地扯着。 “侯爷莫要过来,玲珑这两日升了赖疮,只怕是会传染的。”这等拙劣的谎言若是骗骗三岁么小孩只怕是都骗不过,更何况是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本想着上前一把将那碍眼的帕子扯下,却刚刚起身,便又坐了下来。虽然有自己照拂,只是在这是非之地,姐姐若是一直这般超凡脱俗,守身如玉的,本侯爷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别人怕是免不了给姐姐小鞋穿。 上官临风狠狠地抠着桌角,好不容易压制住火气。低声低沉地道了句。 “我就是想姐姐了,竟然姐姐不想看到我,我这便归去!”上官临风猛然起身,头亦不回地向着门外走去。 “姑娘竟然舍不得侯爷,又何苦这般?”春儿在一旁,再看不下去,若是平时,自己自然不敢多嘴,妈妈的手段,自己自是见识过的。 还好自己天生生的丑陋,这才幸免被三姨太卖进这如意楼来逼着自己接客。 刚别卖进来的那会,自己也想着不如死了算了,眼看着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要自己靠着出卖色相去取悦男人,春儿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老鸨盯着春儿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再看不下去,若不是自己心里素质足够强大,只怕是前两个月吃下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就这长相还想着接客,想得倒美,接屎还差不多。 春儿本想着这如意楼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归宿,只是比起每日在三姨太手底下心惊胆战地过活,指不定哪日便没了性命要好上很多。 自己眼看着这玉姑娘温婉可人,自是个良善的主,不曾想这老鸨着实可恨,竟逼着她去……就连自己都看出了玉姑娘的那份心思,妈妈她又怎会不知? 只是自己着实不明白,姑娘这日里想着,夜里盼着,如今这侯爷好不容易回来了,便忙着来看姑娘,要是换作旁人,只往自己身边拉还拉不过来呢,第一次见到将人向外推的。 玉玲珑只是红着眼眶,半会不发一言,他走了也好,要不然自己如今这个鬼样子,怕是当真会吓到他的吧! “来人,将那老鸨给本侯爷剁了喂狗!”上官临风这一声令下,侍卫们忙着上前,只如拎小鸡一般,便将那老鸨提了过来。 “侯爷,侯爷饶命啊!”老鸨双腿不住地打颤,眼看着就要吓尿了,侍卫们一把将其放开,丢做一旁。 “如今想起求饶了,会不会有些太晚?”你这个老不死的,不是惯会将本侯爷的话当作耳旁风么? 上官临风随手自怀间掏出那鹅腿,一把塞入老鸨的口中。不知从何变幻出一把剃刀来。 “嗯,嗯……”不要啊! 第七十二章本侯爷吓不死你 老鸨只觉得冰凉的刀刃在自己的脸上划来划去,一双眼睛死死地闭着,就知道自己早晚死在这太岁神的手里,早就听闻这上官小侯爷心狠手辣,且要论起这小侯爷最爱的除了漂亮的少男少女之外,最为宝贝的便是这宝扇,从不离手,先前也只是听闻这扇面是用人皮做成,只看着这手起刀落便是半点疼痛感都没有,原来传言非虚。 地上很快渗出一滩黄绿色带着腥臭味的液体,只见老鸨跪在那滩液体中间,浑身不住地颤抖着,脸上却自始至终不敢动一下。 “齐活!”上官临风一个眼神示意凌风,凌风最是知晓自家侯爷的脾气秉性,一盆清水,干净的帕子早已备好。 “我还没死?”老鸨忙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便是一滴血也没有。这剥皮的技术简直不要太好,连跪带爬地寻来一枚铜镜。 “上官临风你这小王八蛋!”老鸨强忍着怒气,也只是在心中泄泄愤罢了,眼看着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日能留下自己一命已是万幸,不就是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一只王八么,若是他愿意,画一百只又能怎样,一盆子清水的事。 众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强忍着笑,生怕被妈妈看去,日后给自己小鞋穿。 “该干嘛干嘛去,都不用接客,老娘养你们是吃干饭的么?”老鸨先前还是严眉厉目,转身走向上官临风面前,便忙着换了一副模样。 “侯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妈妈这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有下次,不用脏了侯爷的手,只管让姑娘们一人一口吐沫淹死我便是!” 上官临风懒得再看老鸨一眼,料想她也不敢再有下次,只是这云陌寒,本侯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是不是给了他脸。 “侯爷,侯爷等等小的。”凌风眼看着上官临风形色匆匆,只看着就不对劲,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今日只怕是缺胳膊断腿是免不了了。 “好狗不挡道,给本侯爷滚开!”上官临风正愁满腔怒火没地方撒呢,偏偏不知从哪个地缝里钻出一个不开眼的拦在身前。 “本世子若是不躲呢?”面具人话音未落,两人便出手招呼了起来,三五十招之后,亦没有分出个上下来,终是无趣,便停了下来只在一旁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本侯爷没去找你,你这臭小子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上官临风随手将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这才发觉,某人今日这打扮有些,不对劲。 “怎么,侯爷这是心系本世子还是惦念这本……”面具人只将一本机关术随手在上官临风面前一晃。 上官临风这猛然一个出手,夜离显然早有准备,只是却可怜了这面具,被上官临风一把扯稀碎。 这样看终于顺眼多了,只是看着这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发紫的嘴唇。上官临风懒得再与之计较,眼看着再有半月便是中秋月圆,这人不用本侯爷出手,自有老天收拾他。 “天机道人先前不是说过,你这毒或许有药可解么?”上官临风故意装作一副无所谓,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心里仍是免不了担心。 若是这小子真的死了,自己不是平白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还有晓月阁那么大个烂摊子,光是为他收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报,就已经够挠头,还有云陌寒那个废物,原本上官临风还没想着出手,只是如今,不管夜离那臭小子与他结下了什么梁子,就是在本侯爷这里,也休想他再有半天好日子过。 “都说是或许了,若是当真有解药,师傅不是早就为我解毒了,又怎会任由毒发至今。”夜离倒是没有心思担心自己的解毒之事。如今趁着西陵这次造反,幽灵郡百废待兴,那人一时半会留意不到云卫之事,自己不得不抢先一步出手,若是能收为己用自然最好,要不然…… 上官临风还没来得及细问夜离接下来有何打算,只见夜离猛然起身,一个眼神示意青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机关术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上官临风眼看着夜离这明摆着又是要耍赖,只是本侯爷可是那好欺负的主。一把将人拦在身前。 凌风与青椒叉着腰,只在一旁看着热闹,两个人如此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侯爷这般深夜强抢良家妇男,若是传出去,明日只怕是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倒不是夜离有意耍赖,原本在岳仙居的时候,便想着将这机关术还有自己新得的这扇面赠予上官临风,奈何猛然想到了什么,东西是本世子的,本世子想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全凭小爷高兴。本世子就不明白了,什么叫做…… “淼淼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糖人给你,侯爷夫人都给你……”这侯爷夫人跟那丫头有何关系,莫不是传言非虚,上官临风这好哥们倒还真是讲义气呢,自己先前不过是嘱托过要他照拂一下那丫头,如今看来,照拂的还真是到家呢。 上官临风喉结微微滚动,只看着夜离这明显有些殷勤而不太友好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心虚。 “这扇子且先归你,机关术么,且看侯爷表现了!”夜离只将扇子一把丢给上官临风,别说这人是抠搜了点,这扇子,倒还算精致。 上官临风不过一过手,往这扇面上一摸,果真是好皮子。只是有人模仿我的脸,有人模仿我的扇,夜离你这厮不要太不要脸,衣着打扮,顺便算上这宝扇,莫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侯爷和你有所牵连。 夜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傻子,本世子何时说过要模仿你,本世子明摆着就是嫁祸于你啊! 直到夜离与青椒消失在苍茫暮色,上官临风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看着凌风的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闪烁。 自己和夜离吵吵闹闹惯了,青椒个凌风倒是难得志趣相投,惺惺相惜。 “快说,夜离那臭小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事?” 凌风支支吾吾了半会,倒不是自己不想说,只怕是被有心之人听去。 “你说什么?”夜离,你还真是会为本侯爷,找麻烦啊,只是这麻烦找的,本侯爷喜欢。 侯府 “人怎么样了?” 管家见上官临风回来,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眼看着侯爷房中的女子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二皇子的侧妃,又不知被谁剥去了面皮,只看着那手法利落程度,若不是自己知晓侯爷不在,还真以为是侯爷所为。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传了出去,只怕是用不了多久,二皇子便会打上门来,幸好侯爷回来及时,要不然可是如何是好。 上官临风哪里顾得上这些,心中只想着那个什么狗屁侧妃死了没有,要是还没死,赶紧差人丢回他二皇子府,莫要污了本侯爷的寝殿才是。 上官临风刚想着派凌风前去查探,眼看着这浩浩汤汤的一群人,打头的,不是他云陌寒且又是谁。 怎么这是和本侯爷比人多,还是来抄家的。 “呦,本侯爷当是谁,原来是二皇子,稀客,稀客。”上官临风随手抄起一盏茶,自己在那里不疾不徐地饮了起来。 “上官临风,你不要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你说,你且将本皇子的侧妃怎么了?” 着实不是上官临风有意嘲笑,是当真憋不住了。当王八的,自己倒是见得多了,当然确实有一些是本侯爷出了一些力气,只是当王八还如此声张喜闻乐见,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这二皇子还真是头一个。 “本侯爷不知,章太傅上次的中风到底是我家小飞儿气得,还是中间也有二皇子您的功劳?”上官临风双眼微眯,满是嘲弄地看着云陌寒。光天化日,如今眼看着已是月黑风高,亏得他还能一本正经地好意思说出来。 云陌寒哪里有心思与之胡扯,眼看着自己前脚刚从怡红院出来,便听闻侍卫来报,侧妃被这淫贼上官临风掳了来,忙着前来要人。 说是侧妃,倒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子,只是二皇子一日在温宁宫午睡,情不自禁临幸了一个皇后身边的宫女,这宫女相貌虽然一般,调理男人的手段倒是一流,一来二去的便真的勾走了云陌寒的心。这便被皇后勉强赐给了云陌寒做了侧妃。 云陌寒原本想着女子么,只要床上会伺候人就成了,只是大婚没过月余便对这侧妃失去了兴致,别说是如意楼的玲珑姑娘,就是怡红院的香儿柳儿都比这侧妃好上不知多少,同样是骚,却远不及她们有味。 只是再怎么说,竟然已经是本皇子的人了,你思晨侯再怎么荤素不忌,也该多少顾及一些才是,知道的是你上官临风欺负本皇子软弱可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陵如今竟是你上官家的了不成。 上官临风只如看一只猴子一般的在欣赏着云陌寒一个人的表演。本侯爷就是欺负你了,欺负你们云家了,怎么着,难不成如当年害死父亲或者护国将军一般,再给本侯爷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刀咔嚓了,便成全了你们的心意。 “还杵在这干嘛?还不给我搜?”云陌寒难免有些气急败坏。 “本侯爷且看谁敢?”上官临风猛然起身,不断逼近云陌寒,眼神之中没有半点妥协,反而不知道哪里来的理直气壮,逼得云陌寒好一阵心虚。莫不是自己强要了那玉玲珑之事,被他上官临风知晓了,便是知晓了又怎么样? 那玉玲珑也真是个不识趣的,跟着本皇子有什么不好,哪里还比不上他一个淫贼,宁可自毁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也不肯就范。 上官临风示意凌风。凌风忙着下去。 云陌寒正要追上去,想要毁尸灭迹,没那么容易。 管家上前正想询问上官临风要不要上前阻止。上官临风一个动作示意自己心中自然有数。 云陌寒紧赶慢赶地好不容易追着凌风到了后院,只见几只大黄狗正不住地撕扯着一个女子的尸体,眼看着一地的碎肉和白骨,自己终是没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好一阵狂吐。 “果然是废物,这便受不住了。”凌风只看着那女子的衣袍,别说穿在这小狐狸的身上还真是合适。 云陌寒只怕是胆汁都要吐出来,小脸吓得惨白,好不容易扶着墙一路跑回侯府正殿。 “你,你上官临风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二皇子,二皇子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第七十三章还是皇后心疼朕 云陌寒刚刚将隔夜饭都吐得干净,只见眼前这没脸没皮的东西是个什么鬼,单是如此出来吓唬人也就罢了,眼看着死命地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撒手。 “哪里来的狗东西,还不给本皇子滚。”云陌寒颤抖着猛地一脚将人踢飞,恨不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偏偏就这么不凑巧,这一脚本没什么大事,最多不过是内伤吐两盆血的事,这个倒霉的侧妃偏偏一头撞在了桌子上,可怜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上官临风最是喜爱的美人图白玉瓷瓶,那可是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西市那里淘来的。 随着一声好不清脆的瓷瓶碎落一地的声音以及一声尖叫。 “二皇子,妾身,妾身是……啊!!!” 上官临风最是心慈人善的,眼看着这一幕,当真是好不无情,毕竟曾经好过一场,怎好如此绝情,大家可是都看清楚了,二皇子侧妃不知羞耻,意图对本侯爷图谋不轨,二皇子得知以后,恼羞成怒,一脚结果了那不守妇道的贱人,一切可是与本侯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云陌寒这才知道,自己这是着了这上官临风的道。随手指向上官临风。 “你,你无耻!” 二皇子亲卫们忙着上前,眼看着自己主子如今并不占理,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只怕是事情闹大,传到皇上那里,自家主子这才刚刚在翰林院那里做出了点业绩,好不容易让皇上对其改观,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云陌寒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惩治他上官临风一下,一来他上官临风掳我侧妃简直欺人太甚,二来玲珑她,若是上官临风这个淫贼哪天一不小心翘辫子了,那么将这妙人纳为侧妃,还有,刀飞飞那个小贱人,这淫贼不是自称与那贱人有一腿,若是本皇子可以娶那小贱人为妃,到时候这江山,这美人不都是本皇子的了。 那时候弄死上官临风这个淫贼,不过如踩死一只码字一般轻松。 “二皇子,侧妃她……”别说是云陌寒就是管家看着这没脸没皮的怪物,也难免泛着恶心。 云陌寒好不容易舒缓一些的神色,提到这死东西,又纠结作了一团。 “拖下去喂狗!”话音刚落,云陌寒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个画面。只是这才想到哪里不对,上官临风你这个狗东西,若是这没脸没皮的怪物是那贱货,刚刚被狗分食的且又是谁。 眼看着这一口口呕吐物呕出来,吞下去,反反复复着实是将云陌寒折腾了个够呛。 东宫 刀飞飞忽然从梦中惊醒,周身细汗。 “也不知道毕夏那个傻子怎么样了,总不好真得喂了那些鲤鱼,可怜鲤鱼食其肉,不知每逢风雨雷电的,会不会也了遭雷劈。” 莫祁山 “慕白,为师告诉你多少次了,睡觉时候不要流口水?”若是流口水也就罢了,只是能不能下次别扯着本道人的衣袖。 慕白看着师尊不知道第多少次用术法化去广袖上的口水,本能地拂了下脸颊,师傅果真是小气得狠,不过是捎带脚的事,就不能顺手帮人家也清理一下。 天机道人也是可怜。活了几百岁就夜离,毕夏这两个徒弟。大徒弟属帝星临世,本是千古一帝享万人朝拜故赐名慕辰。小徒弟则随心尽意了些。每每想起初见之时黑黑的一团不明何物。愿其洗心革面始终如一故起名慕白。 慕白虽然有些痴傻倒也孝顺。最起码不会像大徒弟一样为情生为情死,害得自己最终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重活一世怕也指不上他。 日子久了便觉得这小徒弟也甚是可爱,只是修炼之事终是强求不得。连最简单的心法口诀教了数遍仍是一无所获,货真价实的榆木疙瘩一个。 上次与百里冥渊一战,若不是先前助夜离施两生咒助那女子重生,又开启传送阵将那其从异世拉回,耗费了过多精元,怎会让百里冥渊那畜牲讨到便宜。 东宫 “小姐,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灵儿忙着取出一枚干净的帕子递给刀飞飞。 刀飞飞不过随手简单地擦了擦,眼看着天还没大亮,自己却再也睡不着。只好彻底起来。 “表哥可是起来了?”刀飞飞自然知晓云扶苏对自己的好,只是如今却无法做出回应,我刀飞飞如今一无所有,唯有对感情的一份执念,若爱便从一而终,绝不将就。而自己对那太子表哥,如今,还谈不上情爱。 灵儿正欣喜着,眼看着自己小姐这是终于开窍了,太子殿下对小姐的好,便是自己都看在眼里呢,小姐那般冰雪聪明,又怎会当真不懂。 “殿下已去早朝,只怕是还要过会才会回来,特意嘱咐下人们轻手轻脚,小心动作,万不可吵醒小姐,还有,小姐最爱吃的桂花糕小厨房已经做好了,灵儿这便去拿。”灵儿伶牙俐齿,刀飞飞自然是见过的,只是这一大早,便如此絮叨个不停,若不是更年期提前了,那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为太子表哥说好话,莫不是真当本小姐看不出。 坊间都在传着刀飞飞自护国将军府灭门之后判若两人,墨色长发只用一根金镶玉缀着流苏的簪子随意绾起一个百合髻。逢人便笑脸相迎,言谈举止虽然偶有令人费解,倒也无伤大雅。 哪里有先前传闻那般痴傻,若是当真如此痴傻至极,怎会得太子殿下如此盛宠。就连幕僚们议事,官僚们聚会无不形影不离。 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上奏。 御书房 “太子与太子妃还未大婚,如此终日厮混已是不妥,且大庭广众又不知避讳,实在是有伤风化。”如果只是一人上奏倒也无妨。眼看着折子越来越多堆成山,圣陵帝终是强压不住性子。 正是头疼之际,那轻揉在自己眉心的纤纤玉手,轻重缓急拿捏得如此巧妙,不是皇后且还是谁? “皇后也是来劝朕的?”圣陵帝不过随手一个动作,眼见着参太子的折子散落一地。 皇后默不作声,纤纤玉手继续不轻不重地在圣陵帝的太阳穴上按揉着。 圣陵帝一把将皇后的手扯了过来,顺势将人带向怀里。 “还是皇后心疼朕。” 淑贵妃之死,圣陵帝对云扶苏亏欠良多。除了太子之位没有给过云扶苏其他照顾。 太子生性温顺,谦和有礼,宽容仁厚。淑贵妃与护国大将军刀霸天亲兄妹自小便感情甚是亲厚,再加上皇上赐婚,所以云扶苏与刀飞飞自幼便玩在一处,那会将军府风头正盛,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来。眼看着如今将军府倒了,苏儿这里自然是少了一份依托,便墙倒众人推,站队不要太过心急。 朕还没死,我云氏江山便由不得他外人指手画脚。 苏儿和飞飞是朕亲自赐婚,加之将军府已然覆灭,飞飞孤苦无依依附苏儿本就无可厚非。莫非有心之人连飞飞她一个弱女子也容不下,还是当真只是在苏儿身上做文章。 那些弹劾的奏折要么是怀有不臣之心要么怕是见不得太子好过,只是这些奏折虽然劳心伤神,终是上得了台面的,朕只怕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若是暗中动作,只怕是防不胜防。 若是飞飞真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怕是对苏儿和大陵王朝都是威胁。 “来人!”圣陵帝不过随手一个动作,暗卫只如鬼魅一般地立即从房檐下跳下。 “尔等可明白?”圣陵帝不过一个眼神,若是飞飞那里有半点闪失,你们这群废物也不用活了。 只是那些什么劳什子的狗屁折子,朕自然可以当作屁处理,飞飞与苏儿如此长此以往只怕是不妥。 温宁宫 “竟然太子与佳敏那丫头,早就有皇上的赐婚,依臣妾拙见,不如只将那大婚提前了便是。”皇后齐醉只是小心试探。不曾想圣陵帝猛然起身大怒。 皇后一下子失了神,忙着将话往回收。 “皇上倒也不必心急,太子年纪尚轻,飞飞又相貌姣好,同处一室日久生情,干柴烈火也属寻常。如今那些言官纠结的不过是太子与佳敏还没有成亲。” 圣陵帝难免有些不耐烦,自己来这不是来听废话的,皇后若是只有这点见解,就可以退下闭嘴了。 皇后不疾不徐,只是继续有条不紊地说着,将一切因果利害分析个清楚明白。 “陛下不妨给太子先纳一侧妃或通房也好。一来可以分散一下舆论压力,二来也可以防止太子妃恃宠而骄,臣妾听闻佳敏在东宫宛如东宫之主好不威风,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事,只是若是太子长期盛宠之下将来只怕是不妥……” 若是为君者,盛宠哪个妃子,不能雨露均沾,后宫不安宁,那么前朝必受牵连,圣陵帝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再者如此一来,更显皇恩浩荡,我皇家并非无情,落难之际趁人之危,太子疼惜太子妃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大婚之前并不会有任何逾越之举。” 圣陵帝愁眉渐展。 “就依皇后所言去办。”圣陵帝这才刚刚松口,看来皇后还真是早有准备啊! “丞相庶女萧如筠年芳十四,姿色甚好,品行俱佳,秀丽端庄且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自会为我皇家开枝散叶。”皇后字字声声皆是为太子考虑,圣陵帝自是十分欣慰。 “传太子御书房觐见。” 东宫 “难道先生也要劝孤,孤以为先生最是懂孤。”外面如今传得沸沸扬扬,云扶苏再想装作不知,只怕是不成。 只是孤喜欢谁,宠谁,说到底不过是孤的私事,且碍到谁眼了,即便是如今没有飞飞的事,那些个左右摇摆的老古董,不也时时盯着自己,最多不过个三五日,便会寻到一些孤的错处,大做文章。 嘴长在别人身上,便是父皇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孤且又能如何,他们爱怎么说,便任由他们说去,只是无忧先生这里,先前自己任性前往幽灵郡之事,虽然无忧先生再未提及,却是仍有芥蒂,如今再加上飞飞之事,若是不将这疙瘩解开,只怕是离心离德不过是早晚之事。 无忧自然知晓做谋士的本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靠太子殿下赏识,在东宫才勉强有口饭吃,殿下的私事,岂是任谁可以轻易染指的。 只是知遇之恩大于天,殿下越是倚重自己,自己越是不得不去触这霉头。 “无忧以为……”无忧这才刚要开口,眼看着传旨太监气喘吁吁地赶来。 “圣旨到!” 第七十四章谁说我儿娶不得 御书房 “苏儿可知朕深夜传你进宫所为何事?”圣陵帝一怒之下,一摞奏折无比精准地悉数砸在了云扶苏头上,云扶苏一动未动,早就料想到,父皇如此深夜传召,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朕念你平日里待人也算温和宽厚,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放纵良多,如今眼看着苏儿早已不再是那无知小儿,朕以为,苏儿行事更要谨言慎行一些,时刻莫要忘了你太子的身份。”圣陵帝眼看着云扶苏一言不发,虽然看似不做分辨,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算计。 只是任你再怎么算计且如何,一日是朕的儿子,一辈子就休想摆脱朕的手掌心。 “朕听闻丞相庶女萧如筠年芳十四,品行相貌俱佳,且是个好生养的。想来给你做个侧妃也不委屈,望太子莫要辜负了朕的这番苦心。” 云扶苏猛然至圣陵帝身前,端直跪下。 “儿臣不愿。” 圣陵帝龙颜大怒。还真是朕的好儿子,莫不是真当是朕在征询你的意见不成。想想苏儿小的时候,虽然平时朕疏于管教,若不是那些老臣们偶尔提起,只怕是朕且忘了有这么个儿子,尽管如此,苏儿亦是很少忤逆朕。如今怕是恃宠而骄愈发的狂妄了些。 “苏儿这太子之位怕是做得太过安稳了些。”圣陵帝猛然回身,随手抓起一个砚台丢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妘陵头上。额头瞬间破了个口子,鲜血直流,十分狰狞。 “殿下,皇上也是为殿下好啊!殿下还不赶紧认个错……”花怜本想着从中调和一二,要论起这倔脾气来,太子殿下和皇上年少时还真是一模一样,上来那犟劲,怕是一条道走到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云扶苏自然知道花怜一番好意,只是若是其他的事,任由父皇做主也就罢了,纳妾之事,不管是谁,在孤这里,绝无商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若父皇执意给儿臣纳侧妃,这太子之位儿臣不要也罢!” 圣陵帝双眼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扶苏。 “苏儿怕是忘了什么。得凤星者得天下,只有我大陵的太子才有资格娶飞飞,苏儿若放弃了这太子之位,飞飞她,且还与你何干?” 东宫 “可是殿下回来了?”刀飞飞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便忙着起身询问,不知为何,自打云扶苏被皇上这大半夜的传召了去,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殿下临走之前,便吩咐过下面的人,勿要惊扰小姐歇息。”灵儿不由自主地扯着衣袖,眼神之中难免有些闪烁,如今眼看着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就算是想瞒,也瞒不得多时。 “本小姐不知,灵儿什么时候成了表哥的人,那只管去那清心殿伺候便是,又何故勉强自己留在这未央小筑,我刀飞飞可消受不起。”刀飞飞猛然起身,随意扯起一件外袍。 只见灵儿猛然跪地,小姐可以打我,骂我,只是不要这般猜忌灵儿,灵儿自然知道小姐担心着殿下的安危,灵儿哪里敢欺瞒小姐,只是太子殿下那里…… 刀飞飞眼看着灵儿这架势,只怕是非要将自己缠在这未央小筑不可了,越是如此,证明太子表哥那里越是不妥。 “灵儿今日是铁下心要拦我,本小姐只想知道,是与不是。”刀飞飞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狠戾,原本虽为主仆,只是刀飞飞视灵儿如知己如手足,如今这般,着实吓坏了灵儿。 “灵儿不敢!”灵儿不过俯下身来叩个头的功夫,只觉得颈间一阵酸痛。 “小,小姐……” “太子殿下吩咐过莫要惊扰郡主。”亲卫们一把将刀飞飞拦在门外。 刀飞飞心头一紧,枉顾亲卫们阻拦生生闯入了太子寝殿。 一盆血水分外惹眼,刀飞飞怯怯地上前,只看着云扶苏一把将一旁的太医推至一旁,嘴角扬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意。 “都说过要飞飞早些歇息的,如今还是吵到了飞飞,都是孤的不是。” 刀飞飞稍缓了片刻,颤抖着扯起云扶苏的衣袖。随手夹起药棉。 “臣女来给殿下消毒。” 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消毒过后重新渗血,只叫人好不心疼。刀飞飞强忍着手上的颤抖。这要是在现代恐怕是要缝针的。 云扶苏将忍着一声不吭反倒嘴角上一直扯着笑意,还不忘安抚着刀飞飞。 “飞飞莫要挂在心上,孤不过月黑风高,犯了懒,一不小心撞到了那扰人的石柱之上,孤自小便皮糙肉厚结实的狠,不过这点小伤不打紧,用不了多少时日方能长好,只是免不了落疤,飞飞到时候莫要嫌弃才好。” 纱布一圈一圈好不容易缠好,松垮垮地,不用看都知道怕是缠成了一个粽子,云扶苏小心地随手摸了摸,也不敢有大动作,先前只是疼得厉害,如今又怕这纱布若是掉了下来,再辛苦飞飞缠上一遭孤已是心疼不已,眼看着她那发红的眼眶,若是再害她梨花带雨哭上一遭,只怕是要了孤的命了。 刀飞飞若有所思不敢对上云扶苏的视线。半会终是忍不住开口。 “殿下,臣女是不是给殿下招来了祸事,如若……” 云扶苏好一阵心口发疼,也顾不上其他,猛然起身,一把将人握紧。 “如若怎样?飞飞可是想要弃孤而去?”心头的酸涩,七上八下,分不清来路,只是却是痛得只比那额间的疤愈加铭心刻骨。钝刀子挖心不过如此。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刀飞飞原以为,自己对云扶苏的情愫最多不过是兄妹之情,此刻却是悄悄地变了味道,或许早在将军府中他无意中看到自己洗澡开始,或许是暗狱之中以身相护,或许是为了救父亲抗旨赶往幽灵郡,再或者是淼淼自尽之时,那双挡在自己眼前温柔的手和那句。 “乖,别看!” 如果自己穿越到异世,注定是他云扶苏的人,为何不早些行使我太子妃的权利,一心只够爱一人,那个人又偏偏是深爱自己的太子表哥,又有何不妥? “臣女是说,如若东宫容不得你我,就私奔吧!策马奔腾,红尘作伴,倒也快活!” 云扶苏只觉得自己这十八年来,从未有一时半刻如此大悲大喜过,莫不是上天终于垂怜我云扶苏,这便派飞飞来陪伴孤的么。 云扶苏好不容易压抑着欣喜将人带入怀中,只怕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指缝间溜走。 “孤不要飞飞随孤亡命天涯,孤要你做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有朝一日成为万人敬仰的大陵皇后,百年之后飞飞是要随孤一同葬入皇陵的,孤哪里舍得委屈飞飞半分。”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的坚定与认真不免动容。若是自己没有看到过金陵帝墓中的那唯一的陪葬之物,即自己手中这本无字天书什么凤沉皇后手札,就在这一刻,自己真就想着,或许就如此,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份心动就到老,也挺好。 “殿下想要这天下,臣女帮你实现了便是。”八月初三夜,刀飞飞入东宫不足月余,夜宿太子寝殿,二人和衣而卧,相谈甚欢。 翌日一大早,云扶苏只听着外面有动静,便忙着起身,生怕吵醒刀飞飞。 “皇上口谕,太子云扶苏殿前失仪,触犯圣颜,责其闭门反省半月,无事不得踏出东宫半步,钦此!” 这传旨太监才刚刚走,云扶苏正准备差人下去准备一些清粥小菜,和刀飞飞平日里爱吃的点心,眼角着无忧脸色不要太难看地不知何时立于自己身前。 “先生可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云扶苏一个眼神,手下人忙着下去准备。 无忧只看着虽然这太子殿下被禁足不过家常便饭,只是这次却是有些不同,眼看着那嘴角的笑意不要太过招摇明显,知道的怕是那佳敏郡主的功劳,不知道的莫不是当真如外面相传的那般,人逢喜事精神爽。 “殿下应该听过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不等无忧将话讲完,云扶苏一把扯起无忧衣袖,将人连拖带拽的引向议事厅。 “先生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云扶苏这才想到,父皇的心思岂是自己可以随意窥探的,终究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本以为父皇不过是以太子之位相要挟,若是身为太子,不能爱我所爱,守护自己想守护的,别说是这区区太子之位,就是那九五至尊之位,于孤而言,又有何意义? 眼看着无忧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消息都已经传到了无忧这里,怕是要不了多时,便会传到飞飞耳朵里,原来在父皇这里,从来都未容得过孤做抉择。 温宁宫 外面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眼看着太子皇兄这一边有刀飞飞那凤星相助,如今若是当真娶了那萧如筠,再加上丞相的支持,这储君之位只怕是更加牢固,到时候还有本皇子什么事。 “寒儿休要胡言!”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秉性自己最是了解。齐醉眼看着自己儿子如今便是这么点委屈亦受不得,若是真有一日,那云扶苏上位,可会再容得下他。 云陌寒因为云扶苏圈禁之事原本还有些小得意,只是听闻了那赐婚之事,便再也坐不住了。先前江南水患贪墨一事,外公舅舅那里怕是再指不上,这个时候就只能靠母后为自己做主了。 “母后,还请母后为儿臣指一条明路。” 齐醉眼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虽贵为嫡子终是中庸莽撞了些,若是可以有太子那万分之一的心性,只怕是自己也不用这般苦心算计。 “寒儿怎就知道,这赐婚一定就是件好事?”齐醉杏眼微微扬起一个角度,随手剥了枚葡萄塞入云陌寒口中。 云陌寒强忍着酸水吞了进去,齐醉只当是没看见一般,又是剥了一枚津津有味地放入口中咀嚼着。 你看,同样是一枚葡萄,于不同人而言,却可以是甜的也可以是酸的。这赐婚之事亦是如此。 既然眼下在太子身上动不得手脚,刀飞飞那里,眼看着太子被禁足,本宫就不信,太子可以护得她一时,可以护得她一世。 “得凤星者得天下,谁说只有他云扶苏娶得那凤星,我儿娶不得?” 第七十五章此镜甚得孤意! 云陌寒这才明白了什么,就知道母后最是心疼本皇子。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定不负所望。”云陌寒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心里既打定了主意,便忍不住仔细盘算着。 东宫 “飞飞可有听过天机道人?”云扶苏不过随口一问,问完便有些后悔了,飞飞一个闺中女子,一直闭门不出,这天机道人,便是自己知道关于他的传闻且都少得可怜,飞飞又怎会知晓。 刀飞飞指尖一滑,一枚棋子应声落下。 “殿下恕罪,臣女失仪了。” 云扶苏只是淡而一笑。 “无妨,飞飞与孤不必如此小心。”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那若有所思的模样,飞飞到底要孤如何做才会明白,孤要的从不是飞飞惧孤畏孤。 刀飞飞倒不是惧怕云扶苏,只是在盘算着该如何对答。想来自己与这天机道人还真是颇有渊源。总不好与太子表哥说自己先前机缘巧合到过天机道人福祉,拜过其塑像还捐了香火钱,并且还幸得高人心情好为自己占了一卦,说了一篓子烂七八糟故弄玄虚的废话。 刀飞飞这才想到自己先前偶然听爷爷提起过那天机道人,不过只是只言片语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臣女也只是恰巧听人提起过,莫祁山天机道人,百年修行。善暗器术法,即便资质平庸之人经其指点如脱胎换骨,洗髓重塑,所炼法器更是非比寻常,引无数仙门大家竞相争抢,有幸得之一二,皆是受用非常。” 云扶苏执起手中的棋子,一时之间竟忘了落子,许是听得过于投入,或是如此简单的对望,太过专注而深情,再或者是在刀飞飞身上忽然看到了一些自己先前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心里一时之间竟说不清,是何情愫。 “孤也只是听闻天机道人首徒慕辰仙师不日将抵达大陵,孤就想着如有机缘求得那慕辰仙师指点飞飞一二,不求重塑再造,就是强身健体,多些防身的本领也好。”云扶苏自然知晓,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虽然任谁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只是难免有些之人对飞飞有所算计。虽说防不胜防,却好过什么都不做。 刀飞飞只看着自己这一身松垮垮的衣袍,勉强可以蔽体。自己这十四五岁的身量,只怕是一阵风吹得狠了都可以倒三倒,确实虚弱了些。 可怜这古代连个健身房也没有,每日偏偏汤汤水水苦药渣滓灌得没有半点食欲。只说是调理身子,只是却看不出半点效用,终究是太子表哥的一番好意,自己又不好拒绝。 “慕辰”这个名字怎好有些熟悉,刀飞飞心头一紧,隐隐作痛。缓了半会忽然想起,爷爷先前只是偶然与自己随口一提的什么云卫。不知有没有被牵连。 心里一旦装了事情,刀飞飞便再也坐不住,心中只想着何时寻到机会出门查探。若是有云扶苏一同帮忙自然做起事来事半功倍,得心应手了些,奈何这太子殿下偏偏被禁足在东宫,只得另作计较。 凡上位者首先要有忠于自己的军队,刀飞飞盘算着将军府虽然覆灭可是那些金银财产还在,虽然不知多少,用来养一只属于太子表哥的军队,想来自是极好的。 绝对领导,绝对忠诚,绝对服从,精锐中的精锐。只是苦于自己对于兵法一窍不通,难免有些挠头。 “飞飞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刀飞飞被云扶苏突然闯入险些吓了一跳,与云扶苏对弈一下午,已是有些乏累,心中又想着这云卫之事,竟然连云扶苏何时进门自己都不知。 云扶苏先前只是听闻管家提起这未央小筑如今是大变了样,自己亲眼所见仍是难免震惊。 云扶苏只在那嵌在衣柜上的偌大的镜子前忍不住驻足,仔细打量,若有所思。 “飞飞这镜子莫不是另有玄机,不如与孤参详一二?”不过是区区一枚镜子而已,只是刀飞飞原本也没有多想,如今被云扶苏如此问起,只觉得好像另有深意。 刀飞飞不禁双颊绯红,几分少女情动的羞涩,落在云扶苏眼中真真是可爱的紧。 “殿下何故打趣臣女,臣女只是……”刀飞飞眼看着自己越是想解释,眼看着云扶苏那满是深情的眼眸,却发现自己竟是半个字亦说不出。 云扶苏趁势不断向前逼近,只将人抵在衣柜上进退不得。 “飞飞是想怎样?莫不是想着借着这镜子,方便做些风流韵事,嗯?”妘陵有意声音轻佻引人无限遐思。 “臣女……”刀飞飞还来不及解释,脸便彻底红透了随手下意识地轻抚了下自己的嘴唇,虽然只是轻触即离。刀飞飞却难免心中一阵悸动,好一片兵荒马乱。傻站在原地,半会一动不动。 “此镜甚得孤意!”云扶苏眼看着镜中人难掩情动的娇羞红晕一览无余。 幽灵郡 “世子,侯爷那里又有消息传来。”青椒只看着自家世子最近愈发的暴躁了,就知道那上官小侯爷最是记仇的,谁让自家世子出尔反尔再先,也怪不得小侯爷伺机报复,原本隔三差五的传来的一些消息,虽然蚊子腿一般难免少了些营养,最起码可让世子心安。 这些日子竟不知是怎么了,眼看着这消息传来的愈加频繁,世子这张脸却是越来越臭,害得青椒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犯了世子的霉头,平白做了那撒气筒。 “八月初三夜,小飞儿夜宿太子寝殿。” “八月初十夜,狗太子镜前偷香……” 青椒眼看着可怜了那纸条被自家世子一把捏的死死地,不过片刻功夫便在手中化作了齑粉。 “青椒可有法子除去那面碍眼且多余的镜子?”夜离怒甩衣袖,愤然离去。 “回话上官临风,若是除不掉那镜子,这机关术便是做了厕纸,也休想沦落到他手中。” 侯府 凌风只看着手中的幽灵郡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着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世子还真是会出难题。 “哼!他夜离以为他是谁?莫不是本侯爷的亲爹不成,凭什么本侯爷就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就是区区一本机关术么,本侯爷不稀罕!” 东宫 一连几天,这未央小筑不知是得罪了哪个不知死活地小毛贼。 “郡主小心,老奴来收拾,莫要伤了郡主的手脚。” 说起这小毛贼,倒是真是有些意思,按理说,若是当真与东宫为难,这东宫上下值钱的物件不说随手划拉一圈便可供寻常百姓几代人衣食无忧,只是偏偏难为一面镜子算什么本事。 宫人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块了,有人愿意砸,有人甘愿换,郡主只说是莫要惊扰了殿下,反正佳敏郡主并无损伤,这毛贼又偏偏是来无影去无踪,宫人想着逮过几次终是无果,只得任由他折腾。 “侯爷恕罪,属下尽力了,怕是佳敏郡主对此镜有些执念,属下今日毁掉,明日她便又换上,倒不是属下犯懒,只是长此以往东宫那里自然有所防备……”并非凌风有意推脱,只是这砸人家镜子之事,未免有些缺德,若是砸一次自己还舍得了这张老脸,只是一连砸了数日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上官临风算计着日子,那人的寒冰之毒只怕是又要毒发了,终于可以安生几日。上官临风手上明显用了几分力气死按着桌角。 “罢了,继续加强东宫布防。” 东宫 刀飞飞问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便落下了这动不动就整个身子仿佛冻僵了一般,浑身发冷,只如血液凝固了一般,从里往外渗着寒气,自己先前也并没有太过注意,一原本是几年发作一次,后来愈加频繁,自己也说不清规律,只是可以肯定的事,每逢中秋月圆,自会发作无疑。 “吩咐下去,今夜务必保证太子殿下不得踏进未央小筑半步”。 侍人想起太子殿下之前吩咐过一切听从郡主安排,虽然搞不懂眼看着殿下与郡主如今如胶似漆,就连下人们都看得出殿下那嘴角不禁扬起的从心而出的笑意,只是郡主如此刻意疏远,竟不知是为何,莫不是郡主知晓了皇上赐婚之事? 中秋月圆,云扶苏费了一下午的光景好不容易与御膳房软磨硬泡,这才勉强亲手试做出了几块月饼,本想着拿来让刀飞飞尝个鲜。 “启禀殿下,郡主已经歇下,叮嘱属下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殿下请回,莫要为难属下。” 云扶苏只看着平时彻夜不灭的琉璃灯全部黯然,心中隐隐地泛着不安,若不是飞飞故意疏远,便是飞飞自然有什么事瞒着孤。双拳不由得攥紧发出几声脆响。 “滚开!”云扶苏不过随手三五招之后,侍卫们再不敢阻拦。 借着几许微弱的烛火。云扶苏有意地压低着脚步声,脚上仿佛不听使唤一般,眼看着卧榻之上那全身结着冰珠一动不动好似冻僵之人,自己竟是迈不动步子,如傻了一样。 先前林夕为飞飞诊脉之时,便觉得脉象不妥,却又不敢声张,只得开了个方子,云扶苏本想着,只要精心调养,自会保飞飞无虞,不曾想怎会如此,林夕那个庸医,待孤明日…… 刀飞飞自知这冰冻症今夜定会发作,只怕是吓坏了灵儿,便一早将灵儿支开,最多不过是折腾个一晚上的事,待明日天亮时分,便可扛得过去。 一阵淡淡的龙涎香飘来,刀飞飞只觉得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刀飞飞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只是眼球勉强滚动了几下。 “飞飞不怕,有孤在。”一股暖流慢慢渗入经脉,很是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刀飞飞再睁开眼虽没有半点力气,只看着自己紧紧将自己揽在怀间的那人,发病数次,只是这次竟觉得有些温存。心中一阵温暖感动,竟然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难免有些沉。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刀飞飞只觉浑身乏力,随手一触额间竟发起了高热。 “殿下叮嘱小姐要多休息才好,灵儿这就去准备午膳。” 太子圈禁将解自然是忙的紧,刀飞飞并没有半点怪罪之意。 不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感冒发烧,刀飞飞想着只是捂着大被随便发发汗便好了,谁知这才刚刚醒来又是一碗苦药汤子。 “飞飞还觉得苦么?” 第七十六章贱人就是矫情!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眼看着一枚蜜饯塞入口中,淡淡的酸涩中渗着微微的甘甜,先前这一口苦药汤子好像真的没有那么苦了。 云扶苏看着刀飞飞那发呆发傻的模样,忙着将药碗从灵儿的手中夺了过来,趁着这蜜饯还可以哄上一时,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喂着。 灵儿在一旁简直看傻了眼,自家小姐哪里都好,只是每次喂药都要比登天还难,什么干粮果子的自己也没少准备,别说是哄骗,就是自己跪地下磕俩也没见她如此配合过,莫不是那太子殿下的蜜饯比灵儿的甜? “飞飞身子不爽利为何要瞒着孤?”云扶苏眼看着一碗药喂下去,刀飞飞的眼眶中明显泛着几许晶莹,那委屈的模样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倒不是刀飞飞不想说,只是这病来得莫名其妙,而且病发时间除了中秋月圆又不固定,便是要太子表哥知晓了,且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忧心罢了。 “殿下何必挂心,臣女早已习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自小便体弱多病惯了,只是殿下莫要嫌弃才好!” 云扶苏哪里有嫌弃,只是心疼都还不够。若是自己早些强大该多好,或许就可以将飞飞照顾得更加周全些,幸好如今还来得及。 “孤不准飞飞这般轻贱自己,若是再有下次,孤就……”云扶苏将人扶起倚在自己胸前,只将一旁的蜜饯又是取出一颗喂给了那眼神怕是镶在了那蜜饯上的人儿。 长公主府 “启禀殿下……”死士们风尘仆仆的归来,来不及修整,便忙着与云凯蒂禀报。 云凯蒂双眼微眯,面色明显不好,强忍着将话听完,随手不知抄起了什么,向着跪在地上的死士便狠狠地砸去。 “本宫的话,尔等怕是没领悟明白!”云凯蒂神色之中明显多出了一分狠戾,莫不是要本宫再提醒你们一下,本宫要的是将那王逸的一抹骨灰捧回,如今尔等竟然说办事不利,被那王逸逃了。 竟然都知道办事不利了,还给本宫滚回来干什么,莫不是回来添堵么,还是在想着本宫应该赏尔等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公主殿下饶命啊!属下们还有新的发现!”死士们眼看着,公主殿下这是明显动了杀机,在殿下这里,从来没有办事不利四个字,只有目标死或者是我等死。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退路,在长公主府做事,月奉高得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来亦没有什么委屈的,只是能活着,谁且愿意死呢,人若是死了,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有屁快放!”云凯蒂稍微坐直了一些身子,随手取了粒新鲜的葡萄入口。 “属下且在那王逸的住处发现了这个……”死士们小心地颤抖着双手只将那残缺不全的乐谱递到云凯蒂身前。 原本只是一本残缺不全且泛黄的乐谱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那王逸,虽然肚子里有些墨水,自是有限,要说是那些孔孟之道,自然可以讲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过这乐谱,可不是任谁都可以看得懂的,毕竟如玉公子那般的妙人可是不多,要不然怎好得殿下如此偏宠。 死士们只看着公主殿下看着那乐谱的眼神,幸好自己机警,将这乐谱带了回来,这才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怎想到,窃喜不过片刻,脑袋便搬了家。 这次云凯蒂倒是没有麻烦别人,想来自己这匕首竟是好久没用,上次用刀它还是在升儿身上,只怕是这飞刀的功夫年久不用未免荒废了,不曾想用在这自以为是的废物身上,还是这般好用。 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还有,就凭你一个狗奴才还想着揣测本宫的心思,你可想过,本宫正想着如何送你上西天。 下辈子记得做条狗,好好学学做狗的本分。 “来人,拖下去……”云凯蒂这才想到什么,眼神狠狠地落在殿内其他人身上。 眼看着那一干人等,一个个颤抖着身子,头都不敢抬起,很明显一副,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恨不得赶紧将自己摘干净的模样。 怕死好啊,不作死就不会死。今日之事,谁且敢说出一个字,下场便如这个狗东西。 “喂狗!” “玉公子?”婉儿不过是去小厨房端些吃的的功夫,眼看着玉凌尘杵在门口竟不知多时,只见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明显泛着苍白,婉儿自然是个懂本分的,这玉凌尘是谁啊,便是自己有十二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在殿下面前乱嚼舌根,只是今日看着这玉公子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对劲。 “用不用婉儿跟殿下通传一下?” 玉凌尘不过片刻思考,转身勉强自己不显得那般落寞,随口回了一句。 “不用了!”玉凌尘不知如何趔趄着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心里早已慌了神,亏得先前自己当真那般单纯的认为,王家灭门之事,竟然真的只是那忠义侯府有意栽赃陷害那刀侍郎,如今看来,玉凌尘,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日防夜防,何曾怀疑过那人半分。只是天底下人哪怕是都死光了,我玉凌尘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是你万不该将主意动到了父亲身上。 玉凌尘正是恍惚之间,眼看着一枚飞镖不偏不倚地射在窗楞之上,趁着没人发现,玉凌尘忙着将字条打开,果然如此。 父亲这次怕是早就算计到了意外,只是事出紧急,竟然连黑袍都来不及通知,黑袍这里若不是当真急得紧,也不会如此冒着危险传讯于自己。 玉凌尘眼看着桌前的古琴,想来那人已是很久没有传召过自己,若不是自己今日厚颜无耻的自己送上门去,且不知这古琴蒙了尘还可以勉强弹奏,只是这心里若是蒙了灰,可还能清理得掉? 玉凌尘不免好一阵苦笑,随即在桌前落座,修长的手指只是随意地拨弄,悦耳的琴音便四散开来。 云凯蒂正是心烦意乱,只听闻这琴声渐渐飘来,乍一听当真是好不悦耳安神,只是仔细品来,竟有几分闺阁少女恨嫁般的幽怨。 阿尘竟是在想我还是怨我。 在我云凯蒂这里,阿尘便是恨我都是在意我。这般想着,竟有几分再坐不住。想来已是多日未见阿尘,原本想着料理了那些本就不该存在之人之后,以后本宫与阿尘便可以安生了,不曾想,那王逸还真是该死不死呢! 玉凌尘一心沉浸在弹奏中,眉心忽然微蹙,只听闻这脚步声,便是不用看都知道谁来了。一个失神之际,手上竟然没了分寸。 “嘶!”指腹很快串出一串血珠来。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请太医来。”云凯蒂忙着上前,只将那被琴弦划伤的手指小心地攥在手中。 “阿尘怎好这般不小心?”云凯蒂只感觉到玉凌尘明显着想要将手抽离,眼见着他越是用力,自己便攥得更加用力些。 就知道阿尘果然是在怪罪本宫,这般偶尔耍耍小性子,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呢。 玉凌尘眼看着这手只怕是一时半会是抽不出来了,眼神不住地落在那断掉的琴弦之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琴弦。 云凯蒂随意暼了眼身侧之人,一个个榆木疙瘩,还不赶快将这琴抱下去,只管给本宫找最好的琴师,务必将这琴给本宫修好。 不等侍卫们出手,玉凌尘一把将古琴向自己怀间拉近了几分,于外人而言,这不过是一把再寻常不过的古琴而已,只是于我玉凌尘而言,多少个想着不如自我了断的日子里,唯有这古琴一直陪伴着自己。 云凯蒂这才想到了什么,都是自己关心则乱,若是说这最好的琴师,阿尘敢排第二,怕是没人敢排第一。大陵梅兰竹菊四公子的名头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兰幽香清逸,品味高雅,与阿尘甚是相得益彰。 “不劳殿下费心,阿尘自己想办法将这古琴修好便是。”玉凌尘随手看向自己划伤的三个手指,阿尘倒是无妨,只是怕是公主殿下一时半会听不到这琴音。 “阿尘可以交好的琴师,本宫这便派人请过来。”云凯蒂自然知晓玉凌尘这爱琴如命的秉性,不由着他来又能怎样。 只是这文人雅士最是难缠,一个个酸腐不堪,却不知又哪里来的臭脾气,若是强行将人绑来倒是不难,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只怕是艰难。 “阿尘一直久居公主府,闭门不出,若说是相熟的琴师自是没有,听说过的大能倒是有那么一个,只是脾气甚是古怪,只怕是……”玉凌尘话说一半,云凯蒂便猜到了其中深意,一个个糟老头子,要不是阿尘好这口,看本宫不将你们绑到公主府来,将那十八,摸,江南春给本宫演奏个三天三夜不许停,若是敢有反抗,就剁碎了喂狗。 “阿尘要是但凡有需要,这府中的金银玉器,只要那能人异士可以看上的,阿尘只管拿去便是。” 玉凌尘只是稍微点头,以示感谢。视线自始至终没有落在过云凯蒂身上一眼。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公主殿下可是还喜欢。 翌日一早,玉凌尘简单地与管家报备之后,便抱起古琴,手上的纱布绑得不知有多厚,几根手指完全吃不上力,抱着古琴难免有些艰辛。 只是在管家看来,却是另一般模样,贱人就是矫情,一个区区男宠,莫不是真当自己是那金枝玉叶不成。若不是殿下偏宠着你,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怕是丢到那潇湘馆里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玉凌尘哪里顾得上这管家心里如何做想,这前脚刚刚出门,眼看着不远处那主仆二人,那轮椅,那抹淡紫色衣袍,怎好这般熟悉,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玉凌尘一路小心地跟随其后。 “先生,后面那人可是要了结了他?”萨图不过片刻功夫,便感觉到身后生了尾巴,只是这明显跟踪就不在行,这些天来,跟踪先生的人多了,只是这般不怕死的还是头一个。 百里寒双眼微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只看着前面不远处便是那如意楼。随手指了一下。 这大白天逛窑子,先生何时生出了此般癖好。萨图亦不敢抱怨只得听命行事。 只是可怜了玉凌尘,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出入这烟花之处,若是传到长公主府只怕是不妥。 “呦,这不是玉大公子么?” 第七十七章冰糖葫芦酸又甜 玉凌尘下意识地将琴向自己的怀里拉近了几分,这上官临风怎好这般游手好闲,原本好不容易逮到由头出了这长公主,恰好偶遇那主仆二人,本是莫大的运气,只是如今被这程咬金插了一脚,着实兴致全无。 这上官临风最是难缠,几次交手,玉凌尘都没有将这人到底是何居心看透,不得不小心提防着。由于怀抱着古琴,多有不便,所以玉凌尘只是微微动作施了个礼。 上官临风忙着上前,一把将胳膊揽在了玉凌尘的肩上,嘴角还不忘挂着一抹好不诡异的笑意。 “玉公子好巧啊!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本侯爷今日能一睹玉公子风采,还真是一件幸事!”上官临风半推着玉凌尘上前,视线饶有深意地落在那如意楼那招牌之上。 装什么一本正经,守身如玉的,在本侯爷这,就没有哪只猫是不偷腥的,只是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他玉凌尘当真以为,长公主殿下可以纵容他这般。 倒是姐姐那里,要不要是先差人带个话,想来自上次大闹如意楼之后,自己与姐姐已是多日未见,若是被她见到这玉公子,只怕是会…… “大人,我们要不要也混进去!” 黑袍之人转身做出要走的姿势,这个思晨侯,一次两次都是被他坏了好事,他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黑袍怒甩衣袖,负手而去,自己虽然担心老爷安危,只是公子竟然知晓了老爷那里出了事,自然会主动想办法与我们取得联系,想来公子处境也是艰辛,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那长公主阴晴不定已难对付,如今眼看着这上官临风也不是个善茬。 眼看着这脚刚迈进了如意楼一半,玉凌尘猛然止住动作,好一副故作为难的模样。 玉凌尘心里不得不小心算计着,虽然自己对那主仆二人的身份已然猜了个大概,如今一路跟过来不过想求个证实罢了,只是这烟花之处,虽然文人骚客无不时常流连,换成自己,这般身份,难免有些尴尬,若是那人知晓了,可是会当真有几分真心,几分在意。 “玉公子莫不是要修这古琴?”上官临风眼看着好不容易将人连拐带骗地给姐姐请了过来,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他这般飞了。随即一个眼神示意凌风,还不快去通知玲珑姐姐。 “玉公子想要修琴,来这如意楼就对了,这大陵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如意楼的头牌玲珑姑娘,虽然出身风尘,却偏偏弹得一手好琴,若是只是这琴弹得妙也就罢了,重要的是难得她更加知琴,懂琴!”上官临风趁着玉凌尘失神之际,根本没有给其半点反应之机,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早就听人说过这如意楼乃人间极乐,先前玉凌尘也只是听人说过,自己这倒是破天荒头一次见。 眼看着一个个花红柳绿渐欲人眼,铜铃般悦耳的笑声传入耳畔。玉凌尘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有意地向上官临风身后避了避。 “我当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原来是侯爷来了,怪不得我这眼皮从早上一直跳到现在。”老鸨的视线只在上官临风身上不过片刻停留,便落在了身后那位白白净净,玉树临风好不风流的美公子身上,这思晨侯荤素不忌,自己自然是不怀疑,只是到我这如意楼还带着一个小倌,也就是他上官临风,若是换作旁人,看老娘我不打断他的腿。 老鸨随手捏起帕子,只在玉凌尘眼前那么一扫。这位小倌怎好看起来竟有几分面生,莫不是潇湘馆那里新来的? 玉凌尘只觉得鼻间有些发痒,险些一个喷嚏打出来,刚想着捂住口鼻,不曾想这老鸨又是更加肆意地缠了上来。一只手搭在玉凌尘的肩上,另一只手不住地在那素白的衣袍间摸来摸去。玉凌尘本想着将那脏手一把打下去,却只是忍了下来。 “啧啧啧,可惜了!”老鸨这话音刚落,只看着上官临风在一旁强忍住笑意。只是这小倌莫不是害羞了,怎好自己不过随意开了个玩笑罢了,脸便熟透了一般。这样可不行,扭扭捏捏便是我如意楼的姑娘都不如,又如何伺候好这活阎王。 玉凌尘的身份,自然是不好亮明。既然这老鸨错把他当成了小倌倒也不错,至少省下了本侯爷一番唇舌。上官临风随手一个动作,将玉凌尘带向自己。 “来,本侯爷带你见识一下,何为人间绝色。”谈笑间,二人便径直上了二楼。 玉凌尘不由得脚步渐渐放慢,一颗心狠狠地揪着。这上官临风若是当真是一番好意倒也罢了,若是不然,自己冒然与小妹相认,只怕被这上官临风抓住了痛处,只怕是以后便要处处被他牵着走。 上官临风只看着玉凌尘怎好这般磨磨唧唧,不怪就连那老鸨都敢取笑于他。这般拿捏,不知道那长公主竟是看上了他什么。要是换作本侯爷,只管将人推倒剥光,要了他的人便罢了,人都是本侯爷的了,心还会远么。 凌风只看着自家侯爷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春意,老脸难免羞得通红,莫不是侯爷真当是谁,每天都有侯爷这般精力,满脑子的翻云覆雨之事。 只是侯爷的话本子不说是传遍大陵街头巷尾也差不多了,更有甚者还有好多高清纯图版,画上那一袭红衣妖娆,简直瞎了小爷的狗眼,只看着自家侯爷那般睁大眼睛说瞎话,只将这男女之事分析得头头是道,若是传出去,这风流浪荡的思晨侯竟然还是个完璧之身,会不会被人笑掉了大牙。亏得他还有心思取笑这玉面首。 要是侯爷自己当真有那般本事,那玲珑姑娘不是早已拿下,何苦这眼看着五年的光景,还一口一个姐姐的相称,都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侯爷心中到底有几分将人玲珑姑娘真的当作姐姐,只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拎得清。 玲珑坊 “姐姐!”上官临风一如往常一般,不等春儿通传,一把将门推开。这次姐姐不会再有什么借口,将本侯爷赶出门外了吧。 上官临风眼看着玉玲珑眼前这轻纱覆面,自然有什么不对,怒火立即烧了起来,想亦未想正准备转身而去。某人看来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侯爷这才刚来,且又要到哪里去!”玉玲珑忙着起身,这上官临风的脾气,只怕是数炮仗的,一点就着。也怪自己不过颈间落下那么小小一块疤而已,有什么好矫情的。 上次侯爷大闹如意楼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次若是再闹上一次,惊动了那金衣卫,只怕是任他是那世爵的侯爷,也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为了玲珑,不值得。 上官临风的心忽然软了下来,险些忘记了正事。只将人向门中一个用力带了进来。 玉玲珑一把将那碍眼的轻纱扯去,这一抬头,便对上那双修长而又深邃有神的杏眼。玉玲珑这才想到了什么,忙着转过身去,随手将衣领向上提了提,只看着铜镜中,还好,漏出的伤疤怕是不多。 “春儿,还不泡一壶上好的龙井。”玉玲珑平日里最是喜欢喝那白开水,只觉得这茶水喝起来怎么都觉得有几分苦涩。身在乱世,贱若浮萍,本就苦不堪言,又何必勉强自己,再去喝这苦水汤子。 只是玉玲珑隐约记得,大哥自小便喜欢喝这些劳什子的茶水,若只是泡壶茶倒也简单,只是非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讲究。 恰好前几日妈妈那里刚刚派人送来的新茶,配上这清早刚刚采来的露水,自是极好的。 “公子请坐!”玉玲珑随手摆了一个请的动作,神色之中看不到一丝变化。 玉凌尘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古琴这才舍得放在了桌子上。随手整理下衣袍,便不好再推脱,只看着眼前这女子如此娴熟地煮茶的动作,眼眶竟有几分发酸。 玉玲珑只觉得身上的视线有些灼热,一个不留神,手上一抖,眼看着好好的一盏茶便掀翻在桌子上,茶水不凑巧地溅在了那纤纤玉手之上。 上官临风正准备起身,看看玉玲珑伤到了哪里没有。 玉玲珑只是将衣袖向外轻轻地扯了扯,脸上挂着一抹只叫人暖到心底的笑意。 “无妨!” 这茶自然是好茶,只是玉凌尘如今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却少了几分品茶的心情来。 “公子可否将这古琴借小女子一看。”玉玲珑眼看着眼前这白衣男子一双修长的手一直落在那古琴之上,只可惜琴是好琴,只是这断掉的两根琴弦,却是不那么容易寻得。 玉凌尘只将古琴随手向前推了推。原本只以为这上官临风不过信口开河,不曾想眼看着这古琴虽说是断了两根琴弦,只是在那灵活的手指之上那么随手一拨,那弹奏出的音符,竟是这般空灵动听。 “公子且管给小女子三日光景。” 玉凌尘猛然回神。只是那么几个简单的琴音,脑海中却是忍不住浮现出许多儿时的画面。 眼看着这玲珑姑娘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自己这出来的急,着实不知该如何酬谢她才好。 “这酬劳……” “公子若是不嫌辛苦,街东头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小女自幼便好这一口。可否劳烦……” 第七十八章倾国倾城落凡间 玉凌尘猛然起身,不仅是玉玲珑,就连上官临风也是惊了一跳。 “不麻烦!”玉凌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此这般莽撞只怕是不妥,又是坐了下来。 “姑娘莫怪,只是,只是这古琴对我十分重要,所以一时之间喜不自胜,便失了分寸,还请姑娘莫要怪罪才好。”玉凌尘努力地收敛着情绪,却还是将自己的那点心事暴露无余,全然刻在了脸上。 上官临风只顾着品着茶水,只是笑而不语,笑了片刻却再也笑不出来。姐姐还真是偏心得不要太过明显,自己前前后后来了这如意楼不知多少次,怎不见姐姐这般殷勤,别说是亲手煮茶,便是这茶叶长什么样,姐姐可是识得。 “侯爷若是喜欢,玲珑这里虽然不多,且都给侯爷带回去便是。”玉玲珑只看着上官临风撅着嘴,好不委屈的那副模样,或多或少猜了个大概。 眼看着这人是你带来的,如今又无故吃起了飞醋,还真是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临风有意别过脸去,不过是一壶茶而已,我侯府岂是短了你这一壶茶钱。 玉玲珑正是为难之际,眼看着不知如何是好,这男人要是较起真来,心眼比那针尖还细。 “侯爷!”凌风几番打探之后忙着向上官临风禀报。 这百里寒还真是滑不溜秋啊,眼看着前脚才进了这如意楼的门,后脚本侯爷就派人盯上,不曾想竟让他众目睽睽之下从那后门跑了。 上官临风强压着脾气,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门外传来春儿地呼喊声。 “二皇子,二皇子您不能进去!” 云陌寒一想到上官临风那个淫贼,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那无辜枉死的侧妃,自己不过是来帮他临幸一下区区一个荡妇怎么了?父皇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今天本皇子就非要办了她玉玲珑不成,且看谁敢拦我。 云陌寒只将手中的酒坛一把抬起,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直到再控不出半滴,一脚便踹门而去。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贱人……”可怜云陌寒还没有站稳扶好,便被人一把捏在了脖子上。 “嗯!”云陌寒死命地想要将那扼在颈间的手掰开,奈何哪个不知死活地,竟是越收越紧。只看着云陌寒那青筋暴起,面部狰狞的模样,还真是好不难看。 “大胆,还不赶快放开二皇子!”侍卫们正想着上前,只见那一抹红衣妖娆,便趔趄地退后了两步。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再明显不过的杀意,便是一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侍卫们只顾着后退,险些一脚绊在门槛之上。 “侯,侯爷饶命!” 云陌寒若是此刻能动,恨不得一掌劈了这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上官临风你这祸害,总有一天落在本皇子手里,本皇子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着那些碍眼之人终于退下,上官临风只如拎小鸡一般,将云陌寒一把抵在了墙上。眼神之中虽然泛着笑意,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怎么,二皇子如今是不是特别想将本侯爷碎尸万段啊!”上官临风说话的功夫,一把冰凉的利刃已然划在了云陌寒的脸上。 “你,你要干什么?若是本皇子有半点闪失,父皇定不会放过你!”云陌寒好不容易脖子之处得了空闲,大喘着粗气,就知道他上官临风不过是虚张声势。有本事…… “嗯,你,你竟然敢……”云陌寒眼看着一把匕首用了很大的力气没入自己身旁的柱子之上,这匕首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怕是。云陌寒强忍住双腿不住地打颤。 “本侯爷有什么不敢,嗯?”上官临风不住地逼近,哪里有半分地君臣之礼。大胆,本侯爷大胆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再多上这么一遭。 就在看到横在玉玲珑颈间那一道狰狞的伤疤之时,上官临风已然为云陌寒选好了无数种死法。只是即便是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亦是难消其恨。 “侯爷不要!”玉玲珑忙着上前,一来只怕是上官临风真的一时失手,若只是吓唬吓唬这二皇子也就罢了,真的动起手来,刀剑无眼,若是真得伤到了那人,只怕是侯爷他也难逃其咎。二来玉公子如今还在,若是被这二皇子识破身份,只怕是不妥。 玉玲珑一个眼神示意,玉凌尘自然知晓其用意,趁着云陌寒无暇顾及自己,忙着退了出去,只从后门便匆忙离开了。 “公子!” 东宫未央小筑 “小姐说什么?小姐要夜探将军府?”灵儿只以为自己耳朵怕是出了什么毛病,一来将军府如今守卫森严且不说,二来自己虽然没有看到灭门那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惨目忍睹的一幕,只是听着旁人说起,便忍不住后怕。 而且眼看着小姐虽然嘴上不说,只是好不容易从这灭门之痛中走出来,旧地重游,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便是小姐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灵儿却是舍不得。 刀飞飞有这般想法已不是一日半日,自己虽然仗着皇上的赐婚,这才勉强在东宫有一席之地,如今得表哥的一时宠爱,任自己是对的错的,只要面上过得去,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挑出什么错处来,只是一个女子若是单是看着取悦一个男子而赢得尊重,即便是众人敬你畏你自然不会长久,有朝一日盛宠不在,那么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还有师傅留下的那个什么百毒全书,以及那一堆瓶瓶罐罐的乱七八糟的丹药,自己指不定哪日,便可派上用场。 是夜,刀飞飞与灵儿换作一身夜行衣,趁着无人发现,便偷偷地翻了墙,离开了东宫。直奔将军府方向。 “殿下,要不要派人跟上?”管家只知道这佳敏郡主素来顽劣,竟不知这身手竟是如此,拿、不、出、手,只叫人闪瞎了双眼。 云扶苏嘴角微微勾起,眼看着那消失在苍茫暮色中的一抹身影,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来人,且准备一把梯子。”云扶苏语毕,便负手而去,如今飞飞与孤夫妇同心,若是连飞飞都信不过,这普天之下,孤且还信得过谁,便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小姐,小姐这么多守卫,我们且要如何进去才好啊!”灵儿左顾右盼,小心地压低声音,只怕一不留神便会被人发现。 “嘘!”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手牵起了灵儿的手,按理说应该没错啊,自己想来想去,这里应该有个狗洞没错啊。 好不容易剥开一人多高的杂草,刀飞飞双眼发光,俯下身来,正准备动作。 “小姐,你确定这里是人进去的地方?”灵儿不过随口一问,只看着自家小姐那回眸一个瞪眼,便只好乖乖闭嘴紧随其后,爬了进去。 别说这狗洞虽小,爬两个人刚刚好。 “世子,我们要不要?”墙头上,一黑一白饶有兴致地仿佛看猴一般看着那狗洞里爬出的二人。 “闭嘴!”夜离随手抄起一个酒坛,不枉费自己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就知道这丫头定是个不安分的。 这次倒不是青椒多嘴,只是眼看着若是让那佳敏郡主先拿到那东西,世子再想着收腹那云卫怕是艰难。 灵儿一脚绊在那竹竿之上险些跌了个跟头,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没听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小心着些。”刀飞飞借着月色,七拐八绕好不容易摸到了父亲的书房。高门大户哪家还没有个暗室什么的,刀飞飞本能地感觉到,偌大的将军府自然不会表面上看得那般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引起皇上的忌惮。只是这暗室会在哪里呢? “小姐,要不要点一个火折子?”灵儿这话音刚落,只觉得手上一松,眼前忽然好一阵光亮。 有火折子怎好不早拿出来,这乌漆墨黑的怪瘆人的。 借着微弱的火光,刀飞飞左右看了半会,终于将视线锁定在那墙上的一副丹青之上,眼看着这书房之中陈设难免有些老气横秋,只是这丹青却画得惟妙惟肖,甚是精巧,只将那画中的美人衬托的如那仙女下凡一般,好不灵动,细细看来,这画中女子怎好这般熟悉,好像有几分似曾相识。 刀飞飞忍不住靠近了些,这才看到画尾处,那细小的题字: 柳叶眉儿花弄颜,倾国倾城落凡间。 刀飞飞正是思虑着,灵儿猛然上前,唤了一声。 “夫人。”眼看着这画中女子与小姐至少有那七八分相像,且看着将军如此宝贝,虽然挂了不知多年,却是连半点灰尘也未沾染,自是夫人无疑。 刀飞飞这才恍然大悟,那诗句乍一看不过是用来形容女子的美貌,而仔细看来,却又是一句藏头诗,柳倾城,自然是自己那素不相识的生母是也。 刀飞飞忍不住伸手探向那额间的一抹朱砂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手不过刚刚触及到画像之上,只听咔嚓一声,眼看着竟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触碰到了机关。 “小姐,你看……” 第七十九章哪个混蛋下绊子 一条幽深的地道瞬间浮现在眼前,刀飞飞先是一愣,这暗道发现得未免也太过容易了些。只是掐算着时辰,如今却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眼看着暗道之内是否有机关且还不知,若是再耽搁下去,待天亮时分,想要离开这将军府,怕是更加艰难。 “小姐,灵儿好怕!”倒不是灵儿矫情,只是眼看着这暗道乌漆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阴风阵阵,只叫人毛骨悚然。 害怕的人岂止灵儿一个,刀飞飞也是仗着胆子,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这暗道之中当真藏着什么宝贝,譬如什么九阴鸡爪的神功,或是什么藏宝图的也好。 “灵儿要是害怕,只管在上面等着便是。”刀飞飞话音刚落,便直奔那暗道而去。 “咳咳!”亏得这暗道虽然满是蜘蛛网,各种叫不上的名字的乱七八糟的虫子们刀飞飞根本不管随处乱看,只是小心地看着前面的路。不大会便听到身后有动静。 刀飞飞猛然一个转身。 “啊!”不是灵儿且还是谁,跟着小姐自己害怕,好在还有小姐壮胆,一个人留在上面,没了主心骨便更加害怕。 灵儿这才刚喊出盛来,便被刀飞飞一把捂住了嘴巴。 虽说是人吓人吓死人,只是夜深人静,若是再大声些,只怕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到时候这大宝藏能不能发现且不说,想要离开这暗道只怕是艰难。 “世子,那主仆二人眼看着进去这么久了,还没有什么动静,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青椒话音未落,只看到夜离那满是威胁的眼神,便只将手拦在嘴前,果断闭嘴。 要是换作平常,夜离自然会回上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自己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着急的如今岂止是青椒一个,那个蠢丫头,当真是笨得可以。 “走!”夜离猛然起身,一个飞身便没了踪影。 青椒在原地傻愣了半会,走,世子倒是说清楚要往哪走才是么。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不过片刻,眼看着远处隐约有些光亮,不是清竹轩且又是哪里。只是世子不去寻那调动云卫的信物,且去那清竹轩做甚,眼看着刀将军生前对郡主百般刻薄,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清竹轩。世子这心思还真是难猜。 夜离眼看着外有守卫,内有刀飞飞主仆俩,自己不得不抓紧时间。只是先前传闻那本毒经竟是在哪里? 夜离小心地翻动着所有可能的机关暗阁之处,叮叮当当了好一阵子,皆是一无所获。 暗道之中 “小姐,这要往哪里去走?”灵儿眼看着这暗道果然奇葩,竟然还设计了一个分岔路口,不免但吸了一口寒气。莫不是如话本子上写得那般,一条是生路,另一条是死路。小姐若是一个选择不当…… 刀飞飞起势,手指好不像样地掐算着,灵儿在一旁只看着好不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知为何,就在这一瞬间竟觉得小姐与那神棍师傅竟是当真有几分相配。 “一个豆豆不啦啦,不是你来就是它!”刀飞飞猛然动作,顺着自己的手指方向便抓紧前行。 灵儿忙着跟上,小姐这占卜的功夫还真是了得,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算出了前路,怪不得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常说小姐天赋异禀,原本灵儿还不信,只是自打小姐掉进了冰河,醒来之后,只如脱胎换骨了一般,自己还真的信了。 “发什么呆,还不赶快跟上。”主仆二人没有走出多远,眼看着眼前好一阵珠光宝气,只逼得人睁不开眼。 就知道偌大的将军府定然有什么私藏。况且要是没有什么家底,凭什么无缘无故,自掏腰包帮他们云家养什么云卫。 “哇,小姐,我们发财了!”倒不是灵儿见识短,当真是往上翻祖宗十八代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黄白之物。 “灵儿小心。”刀飞飞看过的寻宝类的影视剧多了,生怕哪里有什么埋伏什么的,譬如一不小心触碰个什么金银玉器的便会整个暗道坍塌,爆炸,或者凭空窜出几个壮汉来。到时候是要财还是要命,自然要好好决断。 灵儿被刀飞飞这么提醒才想到,还是自家小姐想得周全。谁知道这黄白之物中间有没有什么埋伏。忙着退后了几步。 只见自家小姐从那宽敞的衣袍之间不知在翻弄着什么。没有多大会功夫,只见两个偌大的包袱便出现在自己眼前,惊得灵儿是一愣一愣的。小姐这想得还真是周全。 钱财和性命不可兼得,本小姐就偏偏不信这个邪。 “小姐,且让灵儿先挑一些值钱的。”灵儿在将军府十余年,自然可以分辨这些物件哪个更有价值一些,只是眼看着小姐这眼神,微妙有些不太有好。 刀飞飞一把将包袱扯了过来,傻灵儿,如今这些金银珠宝都是我们的,只管随意拿就好了,还挑什么挑,莫不是再耽搁下去,等着别人发现好充公么? 主仆二人不过片刻功夫,眼见着包袱都快背不动了,这才舍得收手。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藏宝图,只是光是这些钱财,别说养一只云卫了,就是养个小番国都不成问题。 好不容易从那暗道中爬出来,刀飞飞猛然止住动作,莫不是自己在这暗道之中呆得过久,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不是,怎好觉得清竹轩方向隐约有几许光亮。 “小姐,我们若是再不回去,天且就要亮了。”灵儿随手在刀飞飞眼前晃了晃。 不对,自然有什么不对。刀飞飞猛然动作。 “灵儿且先在这等着,本小姐去去就回。” 折腾了这么久,灵儿着实有些累了,便将两个包袱藏好,躲在一幽僻之处等着小姐回来。 “世子不好,有人来。”青椒良好的耳力,便是百米之内有活物哪怕是一条虫的喘气声,都听得清晰可见。 夜离满脸的不屑,等到你来禀报,黄花菜都凉了。夜离眼看着脚步声不住地逼近,想要走只怕是来不及了,随手将火折子熄灭,也顾不上什么妥当之处,随意地找了一个藏身之处便扯着青椒躲了起来。 门缓缓而开,刀飞飞只感觉到什么不对,本小姐就不信邪了,刚刚明明是有光亮的,怎好自己这才刚来,这光亮便恰巧消失了,事出反常必为妖。 刀飞飞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趁手的物件,管他是人是鬼,正所谓横得怕硬的,硬得怕不要命的,本小姐如今就是那不要命的。 来呀,有本事快去放马过来呀。 “啊!”哪个混蛋王八羔子竟然敢给本小姐下绊子,这实打实地一个狗吃屎,刀飞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亏得自己在这清竹轩住了这么久,这陈设还是自己按照先前的租住屋改造的,竟是自己都忘了。这绊倒自己的物件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自己从大哥无霜殿那里磨了很久的防狼神器,只是狼是没有捕到,不曾想第一个遭殃的竟是自己,若是大哥知晓了,会不会笑我。 别说是笑我,大哥若是能再骂我,哪怕是打我一下也好。或者是若是大哥能够回来,那些什么劳什子的狗屁道理,自己学还不成么?大哥要飞飞去跟着那章太傅,或者是知白兄都成。 只是大哥他,他再也回不回来了,那个整天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苦口婆心的那个人,真的不在了! 刀飞飞早就知道,近乡情怯难免触景伤情,随手两那眼角的湿润擦去,忙着动作。自己这机关暗阁,怕是天王老子也想不到。眼看着这小身板着实是不中用了些。 刀飞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床板掀开,床板之下,那宛如恭桶一般的物件竟是什么?难不成这丫头当真是外面相传的那般摔坏了脑子窝吃窝拉,只是窝吃窝拉还要这床板岂不碍事。 夜离视线仿佛在这床板之上寻找玄机,还好这床板之上并无什么破洞。 刀飞飞也顾不上什么有用没用的,还好自己先前准备的充足,不大会的功夫,包袱便被装满,那藏宝箱也差不多见了底。 “不对啊,那糟老头子的什么百毒全书怎么不见了?”刀飞飞在一旁泛着嘀咕。这折腾了这么久,只怕是再不离开,天就要大亮了,来日方长,待有机会再来寻它便是。 刀飞飞出了房门便如寻灵儿抓紧赶回东宫。 “谁稀罕你的桂花酥!” 刀飞飞这手刚搭在灵儿的肩上,本想着将其叫醒,却不曾想这小丫头还真是反了天了,这一下拍得还叫一个稳准狠。 灵儿猛然惊醒,都怪青椒那个讨厌鬼。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灵儿忙着起身,只将两个包袱悉数背上。 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刀飞飞一把拉起灵儿,沿着原路返回。 “世子,适才郡主说……”青椒话未说完,便被夜离拦了回去。 怪不得自己苦苦找寻了半会也不见那毒经的下落,原来是被人抢先了一步,只是会是谁呢,竟然对这将军府了如指掌,便是那么隐蔽之处,就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莫不是这将军府还有生还? “世子,世子小心啊!”青椒眼看着自己这提醒怕是有些…… “啊!哪个混蛋王八羔子,竟然敢给本世子下绊子!” 第八十章平安回来就好! 东宫 刀飞飞这好不容易赶回东宫,衣服都还来不及换,眼看着清心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忙着示意灵儿先将那两个包袱安置妥当,自己只朝着清心殿的方向赶去。 “表哥怎好这么晚还不歇息!”刀飞飞当真是累得极了,随手将身上的包袱丢在桌子上,眼看着渴得紧了,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随手捻起桌上的茶杯便一饮而尽,还是不解渴,又是一连喝了几杯。 云扶苏只在一旁轻轻地拍打着刀飞飞的后背,生怕她喝得如此急再呛到了自己且该如何是好。 “表哥不问我,可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那眼神就像是一个孩子考了一百分,再等待着大人夸赞两句一般,两眼放着希冀地光。 “平安回来就好!”云扶苏随手取出帕子,只将刀飞飞额间的细汗擦去。亏得飞飞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胆识,那将军府如今便是随意从东宫中选出一个暗卫,任其硬闯只怕是也为难,更何况飞飞与灵儿皆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云扶苏难免有些后怕。 云扶苏不过片刻失神,只见那包袱不知如何已被一把扯开,眼前好一堆瓶瓶罐罐,只看着飞飞那眼神,自然不是寻常之物,定是什么宝贝才是。 云扶苏随手捻起一个褐色瓷瓶,断肠草,还真是个好东西,只看着这一瓶便知道了,这其中不乏要人命的物件。只是飞飞竟是从何寻来,这些随意择其一便可轻易要了人性命剧毒。 十香软骨散,七星海棠,百尸毒,见水封喉,逍遥散,云扶苏不过随意扫了一眼,便看了个大概,这些毒药飞飞带在身上防身倒也并无不妥,只是那合欢散,云扶苏一把将那白玉瓷瓶收入手中。 刀飞飞眼看着这太子表哥还真是小气,自己贵为太子便是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竟然还贪自己这点小便宜。想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写点丹药运回来,表哥自然知晓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这小手伸到自己眼前,明显着是要从自己讨要,只是若是寻常丹药倒也罢了,自己想要取人性命,有着千万种方法,何苦用得上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毒药。 云扶苏着实是为难,眼看着刀飞飞还未经人事,自然不知晓这合欢散是何用处。只是眼看着刀飞飞这明显不肯放过。 “飞飞其他丹药且管小心收好便是,只是这个,不妨孤先替你保管!”孤都已经舍下了这张老脸,飞飞自然不好再多多相逼。 刀飞飞根本没看见云扶苏手里顺走的是何丹药,眼看着自己还有这一大堆,本来表哥若是喜欢随意挑选一二,自己便是舍不得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眼看着表哥那发红的双颊,莫不是这丹药之中,暗藏着什么玄机。 “这丹药表哥若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只是剩下这些,表哥可否告诉飞飞,应该如何使用才是!” 云扶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还好飞飞只是问这个。云扶苏听说过的剧毒,只有这鹤顶红最为常见,光是被父皇赐死的妃嫔就不知有多少个。其他的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竟然飞飞问起,孤也只好勉为其难,只将自己知晓的悉数告知。 刀飞飞听得倒是好不认真,折腾了一宿仍无困意,眼看着天大亮,这才真的打起了哈气来。 云扶苏正想着说什么,管家已经派人来,准备为其更衣,眼看着在耽搁下去,只怕是耽误了早朝。 刀飞飞打个盹的功夫,猛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刀飞飞话刚说到一半,只觉得自己若是揪着表哥手中的那丹药不放,会不会显得有些小气。 云扶苏准备妥当,正准备出门,只看着刀飞飞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刀飞飞看着刀飞飞,一脸的宠溺。 “还有表哥拿走的丹药,竟不知是何用处?” 云扶苏好不容易退下的红晕,再一次蒸腾。就知道躲不过这一遭。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云扶苏一把带起,耳边传来一阵温热。 “这个,飞飞只能与孤用!”云扶苏话音刚落,便将刀飞飞小心扶好,嘴角扬起一抹从心而出的笑意。 刀飞飞傻愣了半会,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就知道眼看着其他的丹药都是随意摆放着的,只有这两瓶小心地收在一个盒子里,自然是宝贝得紧,还好自己预先藏起了一瓶,趁着没人注意,小心从衣襟中取出。 “合,合欢散!”刀飞飞的脸只觉得火烧火燎地烧了起来,自己就算是不带脑子,光是听着名字,便也可以猜出个大概。顾名思义,这丹药只能用于…… 只是表哥那句,这丹药只能…… 未央小筑 刀飞飞回到未央小筑,一头便栽在了榻上,这一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表哥可是回来了?”刀飞飞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若不是当真腹中饥饿难忍,只怕是自己能睡到天黑也说不定。 “殿下先前早就回来过了,只是看着小姐还睡着,便没舍得吵醒小姐,这会子又出去忙了,只叫小姐醒来之后,好生用膳,莫要等殿下回来!”灵儿掐算着时辰,小姐即便是再困,肚子怕是也受不住了,早就将饭菜端了过来。 刀飞飞眼见着这一桌子的好吃的,便也顾不上其他,什么事,天大地大吃最大,且先填饱肚子再说。 灵儿见这自家小姐这饿死鬼的吃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别说是小姐,就是自己一早起来也是饿得紧,眼看着那一大盆的清水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一扫而空。 吃饱了,就该开始着手正事了。 “那些,咳咳,灵儿可是处理妥当?”灵儿虽然偶尔犯傻,好在头脑还算灵光,只是那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刀飞飞不得不小心谨慎。 灵儿靠近刀飞飞伏在耳侧低语了几句,不愧是亲主仆俩,这把藏东西的手法还真是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好不容易舍得将一身是灰的衣袍换掉,外袍刚刚丢在地上,随之一幅画卷掉落了出来。 刀飞飞原本也没想着背着灵儿,灵儿小心地将画卷打开,不是夫人的那幅画像哪里还有这般天仙般的女子,仔细看来,就是九重天的七仙女定是没有这般好看。 “小姐且看是挂在哪里合适?”灵儿心里想着,眼睛自己不由自主地四下寻觅着。 刀飞飞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片刻只是随意地道了一句。 “只管收好便是。” 灵儿这才意识到不妥,都怪自己多嘴,小姐这只怕是又要伤心好一会了。可怜了小姐,自打出生开始,便是一声娘都未来得及叫,夫人便去了。灵儿虽然自小被父母卖进将军府,至少还有小姐真心待我,可是小姐如今当真是一个人了! 城外 “世子,我们只怕是要抓紧赶回去幽灵郡。”青椒着实是想不通,眼看着这幽灵郡那里正是紧要时机,世子何苦日夜兼程地走这么一遭,眼看着那信物长什么样子只怕是自己都没有见到,不是平白了辛苦。 青椒这心里正泛着嘀咕,只听夜离突然开口,声音之中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 “只怕是来不及了!”夜离双眼微眯只看着来人,就凭这几个酒囊饭袋,还真想着能拦住本世子。不等青椒反应过来,只见平地扬起一片灰尘,落叶沙沙作响,隐隐还伴着几声狼嚎。 再一看,几个黑子蒙面人已然横七竖八地撂倒一地。世子还真是不够意思,自己已经憋了多久了,正想着活动一下筋骨,却没有等到机会。 不过片刻功夫,不知哪里来的拍手叫好声伴随着轮椅咔嚓咔嚓压在落叶之上的声音。 “离世子果然是好身手!”眼前这主仆二人,那一袭碍眼的淡紫色长袍,加上这死瘫子,不是百里寒且又是谁? “背后出手,寒先生还真是好手段。”夜离不过随意在百里寒身上扫了一眼,便暼了眼青椒,这回可别怪本世子没给你机会。 青椒嘴角上勾,扬起了一个好不得意的弧度。 “得令,世子瞧好吧!”一个眼神之后,青椒已然出手。 萨图忙着拦在百里寒身前,正准备动作,只听闻百里寒猛然开口。 “离世子莫不是以为,小人大老远赶来,是来送死的不成。”百里寒用了几分力气双手死按着轮椅。 夜离一脸的不屑,本世子哪里有闲心管你来干什么,谁让你不懂这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也怪我喽。 “离世子在寻找的东西,小人不才,或许可以帮上一二。”百里寒这声音刚落,夜离随手比了一个动作,示意青椒退下。 “如此,夜离斗胆,还请先生赐教。”夜离表面上虽然见了个礼,看似恭敬客气,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最好别跟本世子耍什么花样,要不然…… “离世子所需之物或许在那……” 第八十一章愿得一人心足矣 东宫 “殿下!”但凡东宫之事事无巨细,云扶苏从未有意隐瞒过无忧。无忧素来是个有分寸的,什么事情自己应该过问,什么事情应该烂在心里自是知晓的狠。只是这件事,明知不该说,却是不得不说。 “先生有话且管直言便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云扶苏随手放下手中典籍,从案前缓缓踱步至桌前。 若是平日,云扶苏一个动作示意无忧落座,无忧便不再客气,只是这次却是一直站了片刻亦没有半点要坐下的意思。 云扶苏也不再勉强,只看着无忧这为难的模样,开口之事八成是与飞飞相干,若是其他的事,是非对错尚且不计,只要是无忧开口了,不影响东宫的利益,云扶苏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只是事关飞飞,那便要从长计议,怕是半点妥协亦不能。 无忧思虑了半会,自己的来意怕是殿下已然猜透了大半,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况且美色误国,恃宠而骄这个道理,殿下自然明白,眼看着殿下对郡主的宠爱已经到了没有底线,皇上赐婚之事还没有个结果,谁知道是不是只是借题发挥,或者只是给殿下一个警醒,可惜殿下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应有的觉悟。 “昨个夜里佳敏郡主可是回了将军府?”不等无忧将话讲完,云扶苏本能地四下看了一眼。偌大的东宫,人多嘴杂,要单是寻常闲聊也就罢了,只是那将军府只如先前的玉家一样,如今在我大陵都是忌讳。 云扶苏随手捻起一杯茶水,微微地点了点头。不用无忧先生耳提面命,孤自是知晓,飞飞此举不妥,只是父皇那里且没有明确地下旨飞飞不可以再踏足将军府半步,孤又有何理由阻拦,况且飞飞回将军府,自是一番好意。 “郡主此行,可是有收获?”无忧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的反应。 云扶苏猛然将茶杯置于桌上,嘴角微微勾起,只看得一旁的无忧是云里雾里。 莫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郡主当真把那信物带回,给了殿下。 “殿下可有听闻那支暗卫?”无忧这才刚刚开口,云扶苏要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抹慌张,只将身旁之人悉数打发了,这才安心。 “先生说的可是云卫?”提到这云卫,云扶苏不得不小心翼翼,先前孤也只是听父皇随口提起过,若不是我皇家身陷险境,这云卫是万万动不得的,孤倒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云卫的心思,只是这云卫顾名思义,只誓死孝忠皇室掌权人,如今父皇身体康健,便是孤有意去触那霉头,劳心伤神,到头来只怕也是徒劳罢了。 无忧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殿下既然知晓这云卫,自然知晓,这云卫虽然孝忠于皇室,只是真正能调动云卫之人却是他刀家人,而如今刀家之人,仅剩佳敏郡主一人。 被无忧如此仔细打量,云扶苏难免觉得不适,只是转念一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无忧这乍一看是为了飞飞而来,仔细分辨,却是意在那云卫,而如今可以调动云卫之人,怕是只有飞飞。云扶苏眼前一片乱麻,捋来捋去也寻不到头。 “依先生之意……”无忧这竟然找上门来,心中想必自是有了计较,孤与无忧之间何时这般见外,竟有话说一半,猜来猜去。 “郡主就没有带回来什么?”无忧只得开门见山。 云扶苏不禁思量着,只听闻飞飞与灵儿回来之后,飞飞便忙着赶过来见孤,那满满一包袱的瓶瓶罐罐的丹药,不是都倒出来给孤看个遍。 云扶苏正想着与无忧说说这丹药之事,还没等无忧再仔细追问什么,云扶苏的脸色便不再那么好看。 飞飞确实是自将军府回来便赶来了清心殿,只是那灵儿却不知去向,孤对飞飞素来没有防备,也没有派人问起过这些。 不用云扶苏回答什么,无忧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很显然,殿下并没有得到其想要的东西,要不然神色之中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沮丧和失落。 原本无忧也不过只是来提醒云扶苏一下,如今眼看着殿下已然明白,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不过随意闲聊了些什么不大不小,无关痛痒的事,便随意寻个由头退下了。 未央小筑 自打从将军府回来,刀飞飞便坐立不安,只将自己获知的一切线索一遍遍穿成线,先前自己从爷爷那里听来的,还有大哥临终前提到的什么幽灵郡,富贵钱庄。 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这富贵钱庄只是我将军府的一个转移钱财之处。若单是这样,那暗道中发现得黄白之物,已够自己几辈子安枕无忧,大哥自然没必要临终前特意提及。 如此计较,这富贵钱庄只怕是与那云卫摆脱不了干系。 如今自己还没有调查清楚,便不好妄下结论。表哥那里自然也不好信口开河。要想解开心中谜团,怕是免不了要去那幽灵郡走上一遭。 “小姐,小姐这又是要做什么?”灵儿眼看着刀飞飞这忙里忙外地收拾细软。 如今殿下对小姐宠爱至极,莫不是小姐这被门弓子挤坏了脑袋,还想着离家出走不成。 “还不赶快帮忙?”刀飞飞哪里有心思顾及灵儿在想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捋顺出一些头绪,自然要抓紧时机行动才是。竟然这云卫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打这云卫主意的只怕并非本小姐一人。 刀飞飞这才想到什么,就凭自己与灵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带着如此多的黄白之物上路只怕是危险,不得不寻几个妥帖之人同行。 刀飞飞只伏在灵儿耳侧低语些什么,趁着灵儿下去准备地功夫,刀飞飞眼看着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便去清心殿寻云扶苏。 清心殿 “飞飞有事,嗯?”云扶苏起身将人扶于座位之上。 刀飞飞倒也不客气,随手抄起自己身前的那杯茶水,一盏茶水不冷不热,不浓不淡,很是好喝。清了清嗓子,手指不禁用了些力气捻了下杯沿,刀飞飞终于开口。 “表哥,飞飞想前往幽灵郡一些时日,特来表请表哥恩准。” 云扶苏心头一紧。正襟危坐,神情不定。 “幽灵郡山高路远,不知飞飞此去所为何事?”云扶苏只是看着刀飞飞,满满的关切之意。 刀飞飞便也不好相瞒。 “表哥自是知晓将军府那只暗卫。” 云扶苏眉间一紧。一双手猛然收到袖子里,攥紧成拳。 “自是有所耳闻。”一日之间,孤这已是第二次听闻此事,怕是假装不知都不行。 “表哥就没有打过这云卫的主意?”刀飞飞话音未落,云扶苏便猛然起身。 “飞飞慎言!”这也就是刀飞飞若是换作别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只怕是早已被云扶苏一掌劈死。 “表哥莫要怪罪,或是飞飞换一种说法。”刀飞飞自然没有那谋逆之心,便是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至少此刻自己还没有那般本事。 云扶苏神色稍缓,刀飞飞便乘胜追击,有些事竟然开了头,便不可在中途叫停。 “飞飞虽然见识粗鄙,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倒也想帮衬表哥一二。”刀飞飞故作停顿,只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的反应。 “为君者,必须手握兵权。这个道理,表哥应该比飞飞更加领悟得深。今三分兵权,陛下,诚王,南陵王。表哥原本还有父亲作为支撑,只是如今将军府倒了,朝中那些老臣的站队只怕是阴晴不定。” 刀飞飞之言,云扶苏又岂会没有想过,如今之势,虽然自己还在这太子之位上,只是有些人已是蠢蠢欲动,南陵王那里是否有不臣之心且不知,单是那帝星属南的寓言,便可蛊惑民心。 诚王叔那里暂时还不好定夺,只是若说是表哥之死,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怕是孤都不敢相信。 最难提防的还有老二,看似每日醉心于烟花柳巷,背地里早已按捺不住,眼看着江南水患贪墨一事,齐家遭难之时,他把自己摘得比谁都干净,如今倒是这忠义侯府跑得越来越勤了。 孤又何曾没有想过,有一支绝对领导,绝对服从绝对信仰的精锐部队。只是父皇那里,对孤本就讳莫如深,孤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的眼皮底下,便是孤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怕是被父皇那里寻到错处,又岂敢做那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表哥若是不弃,飞飞愿代表哥走这么一遭。” 云扶苏这才明白,终是自己以龌龊的心思,小看了飞飞。亏得孤适才还派人问起灵儿之事,便是飞飞有点私藏,又有何不妥。 虽然在这东宫没有短过飞飞月奉,只是寄人篱下岂是当真那般好过,谁还没有个为难之时需要打点一番。 云扶苏只将那抹娇小的身姿揽在怀里,不住地收紧着。 云扶苏此生得飞飞一人心,足矣! “小姐确定如此打扮妥当?” 第八十二章风流倜傥你大爷 “殿下,可用……”管家自是知晓自己不过又是一番废话而已,眼看着殿下对郡主愈加宠爱信任,又怎会…… “派出一只暗卫……”云扶苏话刚说一半,管家便忙着吩咐下去。云扶苏一把将人叫住。 “确保飞飞不得有半点闪失,若是飞飞少了一根头发,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管家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城门口 “站住!”守门侍卫一把将刀飞飞一行人拦住。 “什么人?”如今眼看着西陵那里不太平,偶有一些不怕死的小贼伺机进城行刺皇上,但凡进出城门之人,不得不小心盘问。 一个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壮汉猛然上前,只将手中令牌取了出来,只在守卫眼前随手一晃。 “京门镖局”四个字还真是闪瞎人的双眼,不等守卫细看,便被壮汉一把塞入怀中。 “哼,可是看仔细了,还不赶快放行,若是耽误了老子的要事,小心上面的人怪罪起来,尔等担待不起。” 侍卫们心里正泛着嘀咕,这京门镖局幕后之人,怕是没有几个不知道的,那上官小侯爷岂是咱们区区几个无名小卒可以招惹得起的。 眼看着这莽夫身后的两个皓齿明眸的英俊小生。这就更加确定正是那风流成性的小侯爷所为无疑了。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小倌,被侯爷看上了,莫不是当真以为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眼看着这竖着出去,能不能横着回来都不好说。一个个,摆出那狐媚样,也不知道给谁看,只比那婊子且还不如。 侍卫们眼看着后面的人已经排成了一串,有些早已不耐烦,只得放行。既然是他小侯爷的人,若是真有些差池,也是他侯府之事,自己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小姐果然有你的!”灵儿暼了刀飞飞一眼,虽然已经看了一路,却还是忍不住想笑。别说小姐扮起男装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除了个子矮了些,皮肤白了些,相貌好了些。 “废话少说,还不抓紧赶路!”刀飞飞故意压低声音,听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侯,侯爷!”守卫们虽然早猜到上官临风会追上来,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 不等守卫们磕磕巴巴见完礼,上官临风已然一骑绝尘不知飞奔出了多远。 一个个都是什么毛病,本侯爷的名号岂是你们说用就用的。 眼看着夜离那臭小子已是多日没有音讯,莫不是没有扛过月圆之夜毒发死了不成,本侯爷最是重情义,自然要赶去见他最后一面。还有那个母猴子,真是谁给她的胆子,竟敢将这屎盆子扣在本侯爷的脑袋上。 “小,公子,这地图确定没错?”灵儿眼看着前面那一重又一重的高山,莫不是要一座一座翻过去不成。那劳什子的地图,自己是当真看不懂,拿在手中看了半会,也没有看出个一二三来。 刀飞飞一把将地图抢了过来,灵儿这个蠢丫头,这哪里是幽灵郡的地图,而是…… “吁!”马蹄声止,只从那马背之上跳下一抹红衣妖娆。不是上官临风那厮且又是谁。 都怪刀飞飞想事情想得太过传神,这便连马蹄声响都没有听到。只看着上官临风朝自己走来,便忙着将地图一把塞入衣襟。 “呦,哪里来的如此俊俏的小官人,还不赶紧叫本侯爷香一个。”上官临风这一扑,不曾想扑了个空。 横肉男一把拦在身前。却被上官临风一扇子敲到了脑袋上。 “等本侯爷回去再跟你算账。” 这横肉男着实是委屈,自己前些日子才听闻老乡提起,在大陵京城中办差容易来钱,这便被连哄带骗地加入了什么京门镖局,只是这京门镖局是什么样的还没有见过,便被人抓来接了这么第一单生意,对方出手倒是当真阔绰,为了这一锭金元宝,便是要了小爷的性命也值了。 眼看着哪里来的男不男女不女的红衣妖孽,竟敢打小爷的头,看小爷我弄不死你。 “啊,哈,有种你给小爷等着。”横肉男退后几步,眼看着一个助跑才跑出不到半米远,便被一双手扼住了手腕,背向身后。 “疼疼疼,大爷饶命!”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小爷我权当日行一善,认个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且先保住性命要紧。 上官临风上来就是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将那壮汉踢出了几米远。华丽丽地滚成了一个球。 “大爷,大爷饶命,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大爷莫要跟小的一般见识。”横肉男连滚带爬地好不容易起身。 上官临风终是耐不住性子,眼看着这比本侯爷的老爹还老,一口一个大爷的叫着,你大爷的,你们家祖宗十八代,可有出过本侯爷这般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你大爷! 都怪灵儿出门之前没有看黄历,本想着这小侯爷的名号自然是好用,不妨借来一用,不曾想竟然就这般倒霉,竟然被正主逮到了,只是看着那横肉男一口一个大爷地唤着,自然是还不知这侯爷的身份,胖大哥对不住了,自求多福吧! “小飞儿还真是越来越淘气了!”上官临风眼看着那莽汉哪里有刀飞飞这般可爱,便将视线落在这一袭男装之上,别说美人就是美人,别说是扮男人,就是扮姑子自然都是好看的。 刀飞飞就知道这上官临风肚子里憋不出什么好屎来,还扮姑子,你全家都是姑子。 上官临风自然也不甘示弱,怎么能够,本侯爷若是全家都是姑子,难不成侯爷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刀飞飞回瞪了一个很是不屑的眼神,敢不敢要点脸,别侮辱了那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侯爷这般风流倜傥么? 刀飞飞再无心思与这上官临风纠缠,正准备上路,只见这赖皮赖脸的还真是好不纠缠。 “喂,你有完没完?”刀飞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莫不是这官道竟是你刀家的不成,小飞儿走得,本侯爷便走不得?”上官临风随手整理一下头发,完全不在意刀飞飞看着自己怎样殷勤的眼神。 再看,再看本侯爷就把你,眼珠子挖掉。若是小飞儿看看也就罢了,你个莽夫,瞎看什么看。是不是本侯爷太久没有过问这京门镖局一事,眼看着招上来的人是一茬不如一茬了,竟然还有瞎眼到不认识本侯爷的。 拿谁的钱,吃谁的饭,心里还没个数么? 横肉男眼看着这红衣妖孽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公子身上,只怕是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就知道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待月黑风高,看小爷我不压死你。 眼看着天渐渐黑透,只得先找一个客栈落脚。带巧不巧地只剩下两间房,刀飞飞心里盘算着,自己与灵儿一间,横肉男与那妖孽一间,刚刚好。 正准备交钱,灵儿一把捏住刀飞飞的手,眼神不禁暼了眼那横肉男。 小姐最是心慈人善,可是忍心那胖哥羊入虎口,那小侯爷最是荤素不忌的,到时候这胖哥一晚上下来,焉有命在。 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灵儿多虑了,眼看着这身量差距,若是真发生些什么,谁是菊花残的那一个还指不定呢。 上官临风抢先一步付了银两,还是我家先飞儿最是了解我,那莽汉便是喂猪还差不多,不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还是喂狗吧!本侯爷便是再饥渴难耐,也不好对头猪下手,何况小飞儿就近在眼前。 如此郎情妾意,共度良宵不好么? “小姐,莫不是当真打算带着那侯爷一路?”灵儿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小侯爷都会全身不自在,总觉得他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也不知道他对自家小姐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刀飞飞淡而一笑,怎么可能。看本小姐今晚如何了结了他。随手向衣襟处探去,这见水封喉会不会太狠毒了点,最终还是选择了蒙汗药,上官临风那厮虽然厚颜无耻了些,毕竟先前对我将军府有恩,也不好当真结果了他。 “呦,小飞儿莫不是良心发现,终于念起了本侯爷的好。”上官临风眼看着一旁的壮汉鼾声震天,只比那猪还响。 躺在榻上左右睡不着,只听敲门声响。不是灵儿那鬼丫头且是谁。 “灵儿见过侯爷,我家小姐有请!” 上官临风不过随意一瞥,便觉得那丫头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那母猴子这是要给本侯爷摆鸿门宴啊。 本侯爷今日且要她知道一下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侯爷请!”刀飞飞随手一个动作,只将那早就斟好的酒递到上官临风身前。 上官临风抄起酒杯,亏得这母猴子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份量还真是足啊,莫不是要毒死一头牛。 “侯爷怎么不喝?可是本郡主的酒不好?”刀飞飞随手又是倒上一杯,想都没想,仰起头,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只将那酒杯倒控了半会,怕是一滴不剩? “本侯爷……” “公子还真是小气,好久好菜也不叫上非言我一个!” 第八十三章或是本公子帮你 上官临风眼看着那莽汉还真是百无禁忌,上来便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酒杯,想亦未想,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上官临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知是何眼神看着这莽汉。若是眼看着这头猪一头栽下去,再明显不过这酒里加了料,那母猴子会不有些下不来台。 “好酒!”眼看着这莽汉好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径直抄起酒坛正准备作饮,只见上官临风猛然起身,一把将酒坛夺来。用了几分力气只将那晃晃悠悠,东倒西歪双眼略显迷离的莽汉一把撑住。 “好花好月好良宵,胖哥哥莫要辜负才是。”上官临风话音刚落,只暼了眼面色毫无变化的刀飞飞。 再不抓紧将这头蠢猪拖回房,只怕是一会想拖也拖不动。 好不容易将人拖回房中,上官临风好不容易站直身体,还来不及喘口粗气,伸出手指,只数了。 “三,二,一。”而后只听噗通一声,如此大的动静,不知地板会不会被砸出一个窟窿。 “咳咳,胖哥应该不会出事吧!”灵儿只听着这么大的动静,只盼是不要出人命才好,上官小侯爷还真是激烈啊,如此想来,那长公主府之事,定然不是谣传。 可怜的胖哥,终是灵儿对不起你,本想着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万不曾想遇到上官小侯爷,如此便害了你的性命。 刀飞飞只看着自己身前的酒杯,若有所思,别说是上官临风,便是再寻常不过的常走江湖之人,便是一打眼便会发现这酒中定有蹊跷,若不是这横肉男误打误撞,恰巧赶来,只看着那死太监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怕是当真会一口喝下去。 他这般做究竟为何,刀飞飞自然是不知,不过是友非敌应该是没错了。管他呢,虽说这蒙汗药没有用在他身上难免可惜,只是这横肉男想来也可以缠上他一阵,不管他上官临风是敌是友,眼下自己要做的事,那是将头拴在裤腰上,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刀飞飞自认为自己与他上官临风并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更没有必要无故将他牵扯其中。 月黑风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得灵儿懂事一次,竟然已然准备好两匹快马。 “小姐,赶快跑吧!那上官小侯爷就是玩出人命来,倒是没有人敢说他一个不字,只是莫要牵连了我们才好。”亏得灵儿想得周全,刀飞飞却是哭笑不得。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二马消失在暮色之中。 房梁之上,凌风噗通一声跳了下来。 “侯爷,可要小的跟上?”凌风眼看着自家侯爷斜倚在榻上还真是好不悠哉快活,可怜自己在房梁之上吹了半会的冷风。入夜渐微凉,如今心里泛了霜。 “不用了。”上官临风双眼微眯,这母猴子还真是想得周全,竟然她不想本侯爷跟着,自然有她的道理。 上官临风猛然起身,这才恍然大悟,眼看着夜离那个臭小子着急忙慌地叫自己赶来,会不会与这母猴子为的是同一件事,若真是这般,那便当真有趣了。 “侯爷,侯爷等等我!”凌风还没回过神来,自家侯爷已然直奔院外而去。凌风正准备追上去,不曾想哪里来的大块头险些绊了自己一个跟头。 凌风不过是看了一眼,险些吐死在当场,即便是郡主遥不可及,灵儿那丫头倒也可以入眼,只是这大块头,侯爷的审美还真是每况愈下啊。 “还不抓紧跟上!” 两日后,刀飞飞与灵儿风尘仆仆,连夜赶路好不容易抵达幽灵郡。男儿之身果然方便得多。若是女儿身,这一路上千难万险且不说,光是地痞流氓指不定就得遇到多少个。刀飞飞进城之后并没有急着先寻找下榻之处,一心想着如何赶往这“富贵钱庄”。 想来父亲与那云卫接触自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信物,眼看着自己如今两手空空全凭一张嘴,只怕是说破大天,也没有人会理睬。 主仆二人且在城中左右逛了不足半个时辰。 “小姐,你看看这个簪子,小姐戴上自然……”灵儿这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哪里还有自家小姐的身影。 “小姐!”灵儿忙着在人群中奔来跑去,只是自家小姐不该这般不告而别才是,灵儿心头一种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小姐自是出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自己和小姐好端端地出来,若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叫灵儿怎么活啊! 刀飞飞只觉得颈间一酸,醒来以后,这是哪里,土匪窝不应该这般讲究才是,屋里陈设质谱倒也算精巧,最重要的是整齐有序,一尘不染。 刀飞飞四下看了半会,哪里还有灵儿的影子。不过零点零一秒的反应时间,刀飞飞便确定自己这莫不是被绑架了。只是这绑匪对自己倒还算是客气友好。 来不及惶恐,只闻得一阵淡淡的菊香迎面扑来,眼见着有人来了,刀飞飞忙着紧闭双眼,继续装死。 “醒都醒了,郡主就莫要再装睡了。” 竟然已被人识破,再装下去未免有些难看。若是这绑匪有意对自己不轨,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刀飞飞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神了个懒腰。 只见眼前之人一身素白色长袍,貌比潘安。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高八尺,姿容姣好,神情亦佳,生得好不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佳人。 一双凤眼狭长端视着未免穿着有些寒碜的刀飞飞,好不容易一袭墨色锦缎,连夜赶路已是落了好一层的灰,若是再靠得近些只怕是要呛出一个喷嚏来。 男装之下,青丝束起只用一只碧玉簪随意绾起一个发髻。虽然不施粉黛,却掩不住那凤眼潋滟,夺魂摄魄。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思。 不施粉黛不著环佩,美丽出天然。这样灼热的眼神落在刀飞飞身上,刀飞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无不透漏着致命的危险。 这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禽兽,莫不是对自己生出了什么歹心。刀飞飞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毫无血色的脸,惨白的跟个死人一样,只与那病娇世子有一拼。 “郡主此番打扮还真是好不惹人怜爱。小人久居山野竟不知今朝太子妃竟然有如此风雅情趣。” 刀飞飞原本只觉得这人病病怏怏透着古怪也就罢了,只是这说个话也阴阳怪气,心里便忍不住泛着嘀咕。 只是这人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份,想来便是有天大的狗胆也不好与东宫为难。 既然如此,自己便也不必再装下去。知道本郡主是谁便好,你这病秧子最好识趣点,趁早把本郡主送回去,要不然表哥若是知晓了本郡主被人绑了,小心表哥他冲冠一怒踏平了你这幽灵郡。 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威胁人家还真是好怕怕。本来只是逗逗这丫头,如今便还真的生出了几分别的心思来。 刀飞飞这才感觉到危险,都怪自己一时逞能。 “公子竟然识破本郡主身份,想来无意与东宫为难。本郡主便也不好再藏着掖着。”刀飞飞仗着胆子,赌一次,这人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 那人半会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自己的神情难免有些古怪,便是自己也说不清是何意味,只看的刀飞飞浑身不自在。 “只是本郡主久居深闺,竟猜不出公子请本郡主所为何事?”刀飞飞不过是想着提醒这男子,本郡主如今待嫁闺中,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想必这白衣男子如此打扮,自然是个识文断字的,这点道理自是明白。 如今眼看着本郡主好端端地一个黄花大闺女便被他如此绑来,若是传出去,只怕是有损清誉,若是换作其他女子怕是这一辈子都别想着再嫁人了。 自己虽然与表哥已有婚约,也说不准表哥不会在意。 白衣男子自然顾不上刀飞飞这般乱七八糟的心思,一心只想着,看着丫头且能装到什么时候,就是嘴上再会逞能,难道肚子不会饿么。 刀飞飞端直身体,好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这肚子未免有些不争气,竟在此时,带巧不巧地咕咕叫了起来。 眼看着那人嘴角勾起的笑意不要太过张扬得意。 笑什么笑,吃饭睡觉,拉屎放屁再寻常不过的事。莫不是你没有尝过这饥饿难忍的滋味? “公子,晚膳已备好!” 刀飞飞忽然生出满脸的期待,管他有没有同伙,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刀飞飞正准备起身,只见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袭淡黄色长裙。 屏风之后隐隐泛着蒸汽,刀飞飞暗叫了一声不好,这人还真是人面兽心,莫不是要先奸后杀的节奏? 白衣男子只看着刀飞飞蹑手蹑脚,半会没有动作,终是耐不住性子开口。 “郡主是自己来,或是要本公子帮你?” 刀飞飞赤着脚,从未动作如此迅速过,忙着向那屏风而去,只是好不容易走进了那屏风,又退了回来。 “公子是要留在这里过年么?” 第八十四章你刚刚叫我什么 刀飞飞一把将衣裙抓入手中,捎带脚狠狠地白了白衣男子一眼。 白衣男子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妥,不知为何,只看着屏风之后隐隐映出的那抹倩影,竟有些双颊微红,就连心跳也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公子,公子这是怎么了?”随从心里想着,公子莫不是昨个夜里着了凉,这会犯起了高热,这脸怎好比猴屁股还红。 温热的水汽慢慢蒸腾,双颊渐爬潮红,刀飞飞怎么都觉得这个白衣男子愈发的古怪,倒也说不上哪里,就是感觉与他自带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那一颦一笑,或许是他淡淡的菊香再或者是那病娇的模样…… 肚子饿得紧,简单的泡了会,刀飞飞只怕是再泡下去,就连爬出这浴桶的力气都没有。随手捡起这衣裙,别说尺寸还真是刚好合适。 就知道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看这院子里除了这主仆二人,怕是一只蚊子都没有母的,这从天而降的衣裙,要说是他不是别有用心,怕是鬼都不信。好在本郡主也不是好欺负的。 刀飞飞小心地将近身携带的几瓶丹药塞入衣襟,见机行事。 不得不说,刀飞飞这认路的本领还真是饿出来的,若说是要她去寻找别的地方哪怕告诉她某处有黄金万两,只怕将那地图完整地画好给她,方圆二里的距离,三天三夜能找到目的地就不错了,只是这找食物的本领,便是闻着味就去了,无师自通。 “郡主请!”白衣男子大老远便看到刀飞飞东张新望地赶来,好像是在顺便打探着什么。怎么,莫不是这丫头当真以为,本公子的别院也该如那将军府一般,再开两个狗洞不成? 白衣男子一个眼神示意随从退下,也难为他自小便跟着本世子,心里还是藏不住半点事。 刀飞飞倒也不客气,反正自己祖宗十八代恨不得都被这人刨出来了,还拿捏个什么,且先填饱肚子再说。 眼看着这一桌子好菜,有素有肉的,这人不要太过小气,偏偏就弄来一坛子酒,就只护在自己身侧。 有菜无酒,岂不无趣。刀飞飞嘴里叼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白衣男子。 “郡主想要喝这酒倒也不难?”说话间,白衣男子一把打开了酒坛,好酒刀飞飞倒不是没见过,之前自己勤工俭学的酒店里,便是那万八千一瓶的白酒也不是没喝过,却不及这酒这般醇香浓烈。 就知道这酒没有这般好喝,刀飞飞忙着收回已经伸出老远的手,继续没滋没味地不住地往嘴里胡吃海塞。 可怜这无辜的酒菜,就这般沦为出气筒,且毫无反击之力。 “竟然郡主自己不想说,不妨听在下一言。”白衣男子猛然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一脸官司的刀飞飞。 本小姐要是说我不想听,你看成么? “郡主若是为了那云卫而来,这便可以回去了!”白衣男子随手扯了一个鹅腿递至刀飞飞碗中。 眼看着这八宝烧饿,肥而不腻,润而不燥,刀飞飞却是半点提不起兴致来。这人到底是谁,莫不是也为了这云卫而来,即便不是如此,定与这云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衣男子只将刀飞飞的心事悉数收进眼底,刀飞飞还没来得及回神,一大碗美酒便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正所谓酒壮熊人胆,这种被人完全捏在手心里的感觉,不得不说很不好,刀飞飞抄起酒碗就是大大的一口,入口微甜,仔细品来,倒是多了几分醇香甘烈来,一时贪杯,便多喝了几口。 白衣男子不再提及云卫之事,只是不住地向刀飞飞碗里夹菜。不过片刻。眼看着刀飞飞脸上至脖颈,全都爬满了红晕,怕是醉了个彻底。 区区梨花白且饮得如此怡然自得,若是换成南陵醉,这丫头自是喜欢的紧。 白衣男子猛然起身,正着着将这醉酒之人扶回房中。 只见刀飞飞一把将人推至一旁,趔趄地退后两步,用手指向那白衣之人。先是打了个嗝,而后嘴角泛着一抹笑意。 “慕辰果然穿白更好看!”话音刚落,眼前一黑,刀飞飞脚下一滑,只听闻耳边隐约传来那人的声音。 “你叫我什么?” 东宫 “属下该死,还请殿下饶命!”暗卫跪在地上,双腿不住地颤抖。 云扶苏双手狠狠地扶着桌子,这才勉强可以站稳,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若是飞飞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他们死一万次都死不足惜。 “来人,将雪雁给孤牵出来。” 雪雁与踏雪本是一对,乃云扶苏十岁之时,番邦进贡的良驹,圣陵帝见云扶苏喜欢,便都赏赐了他。 先前被刀飞飞牵走的正是踏雪,怪不得雪雁这两日不得安宁,原来是飞飞那里出了事。 畜牲且有着如此心灵感应,何况是人。孤就不该放任飞飞一个人。 “殿下莫要轻举妄动!” 云扶苏这一袭夜行衣已然换好,正准备出门,便被无忧拦了个正着。 云扶苏双拳不由得握紧,面色并不太好。只看着无忧,眼神之中,不知透漏着怎样的感情。 “无忧应该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孤!”云扶苏无顾无忧继续向前,只是无忧却没有半点妥协之态。 又是这副殿下要是想要离开这东宫半步,便从无忧的尸体上踏过去吧!一个法子用了千百遍,便是先生不累,孤也当真会倦了的。 “先生莫要逼孤!”云扶苏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抹狠戾。随即看了身旁的侍卫们一眼。寓意再明显不过,先生若是再逼孤,就别怪孤不念旧情。 无忧怎会看不出云扶苏的用意,跟了云扶苏这么久,便是一个蹙眉,都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殿下若是打定了主意铁了心,我无忧自然拦不住你,只是上次幽灵郡的教训,莫不是殿下还没有记住? 云扶苏猛然退后了几步,想到过无数种无忧试图拦下自己的借口,却不曾想,只是一个眼神。便将自己杀得溃不成军。 云扶苏忍不住苦笑,只是,舅舅是舅舅,飞飞是飞飞,虽为父女,怎好放在一起比较,况且飞飞她如今就只有孤,若是孤再放弃她,这世上,便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还请殿下三思!”无忧眼看着云扶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来不及思考便端直跪地。 云扶苏摸了摸手中佩剑,只差那么一点,恨不得将这宝剑出鞘,一个个都在想着劝孤,口口声声地为孤着想,可是又有谁设身处地地为孤想过,孤想要的不过飞飞一人安。 可是如今眼看着飞飞身陷险境,生死不明,莫不是就要孤这般什么都不做,傻等着消息么,孤做不到。 “殿下应该知晓郡主的一番苦心,郡主竟是为了那……”无忧话说一半,便忙着收口,不用自己挑明,殿下自然知晓自己要说什么。 如今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也说不成。若是掳走郡主之人当真有那歹心,或是如今已然收到了郡主遇害的消息,或是有人借机敲诈勒索东宫,眼下什么消息都没有,至少可以确认,郡主至少应该无性命之忧。 殿下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幽灵郡 “郡主一夜休息可好?”白衣男子脑海中不忍回想这堂堂郡主醉酒之后的窘态。 刀飞飞偏偏就是有这忘性大的优点,大醉一场,便是亲爹亲妈是谁且都记不得,别说是昨夜之事。 只是眼看着这白衣男子一口一个郡主的叫着,自己也不好一个称呼也没有。 刀飞飞挠着头,努力地回想着,昨日对饮之时,隐约记得一个名字,对了,夜思辰。 “劳烦思辰兄挂心,本郡主昨夜睡得甚好。”刀飞飞随手捻起一杯茶水,若无其事地喝着。 只是一旁之人便没有这般自在。那怎么能叫挺好,那是相当好,眼看着要不是自己枕头吸水效果好,那口水指不定流出几丈长,都怪自己没见过世面,见过睡相差的,差成这个样子的,别说,还真没见过。 “听思辰兄言外之意,莫不是与这云卫,渊源颇深?”刀飞飞只如话家常一般,随口闲聊。 只是在夜思辰眼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试探。这丫头看似憨傻,若是长了毛,只怕是比那狐狸都精。 “郡主过奖了,在下区区乡野村夫,才疏浅薄,怎好妄议那先祖留下的暗卫,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略有耳闻而已。”夜思辰嘴上倒是谦虚,只是在刀飞飞看来,就有些故弄玄虚,卖弄了。 要么你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是这话说一半,最是磨人,这云卫竟然本就是由我将军府调动,本郡主乃将军府的后人,怎么就调动不得,凭什么就无功而返。 虽然吃人家的最短,如今本郡主喝了你的茶,吃了你的八宝烧鹅,饮了你的梨花白,要不是有这么一档子的事,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刀飞飞正想着问个清楚,鼻子猛然用力地闻了闻。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思辰兄,那梨花白,可否再来一坛?” 第八十五章女人是妖,是魔 刀飞飞一连被困在别院数日,眼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倒是趁着夜思辰不注意偷偷地寻遍了整个别院,莫要说是一个狗洞,就是有个耗子洞也成啊。 想偷着跑路自然是不行了,只得另寻他法。虽说这夜思辰每日好酒好菜招待着,对自己并无不妥,只是一来自己此行有要事在身,二来自己这么久没有消息,表哥那里尚且沉得住气,灵儿那,只怕是要急疯了。 东宫 “还是没有飞飞消息么?”云扶苏几乎派出了所有东宫暗卫,只要是有一星半点关于刀飞飞的消息,不论何时何地,必须立即禀报于他。 云扶苏一如往日一般,若无其事地上朝,刀飞飞倒是没寻着,暗卫们在刀飞飞失踪的第一日便找到了灵儿,只想着她一个弱女子,一个人留在幽灵郡只怕是不妥,便想着先将她带回大陵,奈何这灵儿偏偏也是个死心眼的,若是没有刀飞飞消息,死活也不肯回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天而已,对于云扶苏而言却是度日如年,脑子里不住地想着刀飞飞可能遇到的所有处境,每一种都让自己寝食难安。 开始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有,云扶苏一颗心就狠狠地揪着,那种苍白的无力感,还是亲眼看着淑贵妃过世之时才有过。 后来就开始陆续地有一些人,为了领赏银,开始传来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 云扶苏这才真的开始担心起来。终于月黑风高,趁着他安生这三日,无忧先生终于对他放松了警惕,偷偷地牵出雪雁,连侍卫都没有带上一个,快马加鞭,飞奔赶往幽灵郡。 “先生,殿下他……”云扶苏这才刚刚离开东宫,下人们便忙着禀报。 无忧不知是失望沮丧还是什么,一把抄起那酒坛,咕咚咕咚饮了几口,随手擦去那沾染在发丝间和嘴角的酒水,好一阵苦笑。 “下去吧!我知晓了!”竟然自己苦苦劝阻,殿下仍是不为所动,无忧多说无益,再苦苦相逼,又有何意义。 下人这才刚刚退下,无忧只盯着眼前这一坛酒,都说酒是个好东西,只是酒入愁肠,当真可以解忧么? 无忧,无忧?苟全性命于乱世,何人可以当真无忧。 “咻!”无忧不过片刻失神,眼看着一枚飞镖自自己眼前擦过,本能地环顾四周,忙着将那飞镖拔下。 “我的好师弟,这会子倒是难为你想起我来了!”无忧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百里寒不是最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本领滔天,不屑与我等这般小人为伍么? 这百里寒骨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无忧倒是可以猜个大概,只是师傅的心思,自己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原本以为,师傅的心思全部押在了师弟身上,即便不是如此,太子殿下这里也未尝不可。只是不曾想,师傅还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我等说到底不过只是一枚离执棋之人较近的棋子,只要做好这棋子的本分便是,总好过沦为一枚废子。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师傅可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顾念旧情。 幽灵郡夜家别院 刀飞飞看起来只如往常一般吃吃喝喝,饮酒作乐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这夜思辰岂是寻常之辈,又怎会看不出刀飞飞心里在想着什么。 并非自己有意为难,只是云卫那里,自己如今也在苦苦寻找着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若是冒然行事,打草惊蛇且不说,一不小心那是要掉脑袋的,便是东宫那位,都难保不被牵连。 夜思辰就在等着,等着刀飞飞何时耐不住性子与自己辞行,若是她当真开口,自己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放人自然是早晚之事,只是若是不寻个由头,便将人毫发无损地放了回去,那人向来心思深沉,保不齐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若是到了那时,这丫头且该如何自处。 刀飞飞怎会看不出这夜思辰,哪里有半点想放自己离开之意,虽然知晓这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只是如今不拿这酒解闷子,又能怎样。 心里一个不痛快,这酒喝下去只觉得变了味道,没饮了几口,便真的醉了,且不上一次还要彻底。 夜思辰将人小心抱到卧房,怀中之人终于安生了几分,双手环着夜思辰的脖颈,甚是乖巧可爱。眉眼之间自是绯红一片。薄唇轻启,齿间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偏偏这人睡相不好也就罢了,还真是没有半点防备。夜思辰这小心将被子为其掖好,正准备离去。 也不知道这醉酒之人,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子哪里来的这般力气,一把扯住了夜思辰的衣袍,夜思辰还来不及回神,眼看着那人如蛇一般缠了上来,只觉得唇缝间好一片柔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夜思辰傻愣在原地,双手轻抚着嘴唇,只看着那磨人的小丫头撩完就跑,只如没事人一样。 虽然只是片刻的双唇相触,夜思辰却只觉得酥酥麻麻,心间软作了一湾清水。 不对,师傅说过,女人是妖,是魔,是那吃人不吐骨的鬼,一旦哪个男子被缠上,便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夜思辰越想越是挠头,好像哪里不对,师傅可是尝过这女人的滋味,若是尝过,按照师傅这般说来,不是早就被那妖,那魔,那鬼吃掉了么;若是师傅没有尝过,又何必故意吓唬徒儿。 或是那酒太过清甜,或是那抹樱唇太过芬芳,夜思辰只觉得,那种一颗心恨不得跳到嗓子眼的感觉,貌似也还不错, 越想心头越是燥热难耐,只得反复念了两个时辰清心咒。待心绪重回平静,天竟已大亮。 怀中之人渐醒。半梦半醒之间唤了一声。 “慕辰!” 夜思辰猛然起身,只将人随意地丢在榻上,竟不知为何,不过区区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从她口中唤出,心竟然会这般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公子,富贵钱庄那里……”随从这才刚刚开口,便被夜思辰一把拦了回去。 刀飞飞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醒来虽然头有些微痛,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不好!”以往自己醉酒之后,自是什么都不记得,这次,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零丁的片段。 自己这是都做了些什么。脸上瞬间火烧火燎地烧了起来,正想着将被子拉过头顶,干脆捂死自己算了,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只是手还没有抓到被间,手中这冰凉硬硬的东西竟是什么。 刀飞飞猛然坐了起来,这莫不是夜思辰腰间的那枚同心玉。 按理说他夜思辰困了自己这么多日子,随手顺他一块玉倒也不过分,只是毕竟人家好吃好喝地倒也不算亏待,如此行径岂是君子所为? 刀飞飞陷入自我检讨不过片刻便得出结论,这玉是怎么来的,自己自是不知,只是想要再还回去,怕是艰难。 如此不妨先放在本郡主身边寄存些时日倒也并无不妥,况且本郡主原本也不是什么真君子,人家最多是个女豪杰。 “公子打算何时行动?”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便是一个下人都明白,夜思辰又岂会不知。只是,夜思辰这刚准备吩咐下去,那传讯的鸽子已然飞回。 “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要不要再龟缩些!”夜思辰想到那丫头虽然嘴上不说什么,面上也看不出半点不妥来,只是就她这几日那点小动作,莫不是真想着能躲过本公子的眼。 也该是时候,放她回去了。 刀飞飞只如往常一般,醒来简单的洗漱,便来寻夜思辰,倒不是自己有多么地殷勤想着来见他,怪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只是莫不是昨日宿醉的厉害,鼻子竟然失聪了?怎么半点香味亦未闻得。 左右找寻了半会,别说是不见吃得,便是这主仆二人,只如长了翅膀人间蒸发了不成。刀飞飞正嘀咕着,自己这还没有不辞而别,不曾想竟被这夜思辰抢了先。亏得自己好一番心里斗争,最终还是想着将这同心玉归还,这下便倒是省了麻烦。 刀飞飞随手将那同心玉缀在腰间,别说怎么看怎么合适。 云扶苏连夜赶路,还好雪雁不亏是良驹,日行千里,亦看不到半点疲乏之态。云扶苏来不及歇息片刻,便先赶到刀飞飞与灵儿原本约定好的落脚之处。 灵儿没想到云扶苏会突然赶到,慌忙地跪地。 “灵儿给殿下请安,灵儿不小心弄丢了小姐,灵儿死不足惜,还请殿下责罚。” 云扶苏忙着示意灵儿起身,自己匆忙赶来,自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今眼看着飞飞已然失踪数日,便是半点有价值的线索亦没有,孤从未害怕过什么,只是眼下却真的害怕那夜长梦多,从飞飞失踪那日开始,孤便没有一夜睡得安稳,孤怕睡醒了,孤与飞飞之间,便真的如那梦一般,好像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孤从未当真拥有过她。 竟然未曾拥有,又为何孤会如此担心失去。不知从何时开始,孤便认定,飞飞是孤的,无论生死,都只能是孤的。 “殿下,郡主她回来了!” 第八十六章眼前人非心上人 云扶苏先是心头一惊,只以为自己莫不是心里念得紧了,便生了幻听。直到眼看着灵儿突然窜出去,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孤没有听错,孤的飞飞回来了! 云扶苏正准备出门相迎,却发现自己便是半步亦迈不出。虽然不过没多远的路,眼看着刀飞飞缓缓地走向自己。 “表哥!”刀飞飞还没来得及安抚灵儿,只看着表哥看着自己的眼神,与以往貌似不同,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已被一把揽入怀中。 “没事就好,飞飞无事孤就放心了!” 刀飞飞隐隐觉得,那环在自己身前的双手竟有几分隐隐地颤抖,都怪自己一时任性,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若是这次自己遇到的不是夜思辰,换成是别的歹人,只怕是不敢想象。 表哥越是这般不怪罪,自己心里越是不好受。 “表哥,飞飞没用,那云……”刀飞飞刚刚开了个头,便被云扶苏伸手拦住。 飞飞想说什么,孤又怎会不知,什么云卫,什么精锐,孤通通都可以不要,只是飞飞再不要这般,忽然从孤的身旁消失个无影无踪,杳无音讯。 大陵御书房 “皇上!” 圣陵帝双眼微眯,原本这些折子已是头痛,古玉楼这个家伙,深更半夜地来报,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玉楼有话不妨直言。”圣陵帝猛然起身,正着着活动一下筋骨。 “太子殿下他……”古玉楼这话才刚说了一半。眼看着圣陵帝忽然止住了动作。 “苏儿他又怎么了?”圣陵帝本就纠结的眉心瞬间皱作一团,这一个两个,还真是叫人不省心。 “禀皇上,昨个夜里,有人看到太子他出城了!” 圣陵帝盛怒之下猛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昨个夜里,一个个都是吃闲饭的吗?昨个夜里的事,为何要今日夜里才来禀报,莫不是存心想气死朕。 并非古玉楼存心隐瞒,只是一来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太子为何急着连夜出城,二来这一调查才知,这冒然出城的岂止太子一人,若是不将这一切捋顺出头绪来,哪里敢上报皇上。 圣陵帝最是讨厌古玉楼这般话说一半留一半,故弄玄虚的模样。只是偏偏又奈何不了他。竟然他古玉楼早不报,晚不报偏偏这个时候来报,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古玉楼眼看着圣陵帝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这才开口。原本自己也只是推测,能让太子殿下如此乱了分寸的,怕是只有佳敏郡主那丫头,不过随意猜测,不曾想竟然被自己猜中了。 “不只是太子殿下,还有佳敏郡主她……”古玉楼原本已经算计好一切,不曾想眼看着好端端的一个白玉瓷瓶就这般随着一声清脆,便碎了一地。 “快说,佳敏,佳敏她怎么了?”圣陵帝死死地按着桌角,这才勉强可以支撑。 “幽灵郡那边的探子传回消息,郡主她,她几日前失踪了。” “什么?” 幽灵郡 天才刚刚放亮,一行人等便快马加鞭地赶回大陵。 城门之上 “世子可是打定主意了?”青椒这才刚刚开口,只见自家世子猛然动作,这是弄啥嘞,莫不是要来个千里追妻,眼看着这马车才刚刚走,这会玩起深情不负来了,早干嘛去了。 要是换作自己,早在那别院的时候,便将人办了,平白辜负了郡主她两次醉酒到不省人事。 夜离这一摸腰间才发现,那同心玉坠子竟是何时不见的自己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凭着夜离多年来的警惕,能够近自己身的人怕是屈指可数,况且这同心玉一直缀在自己腰间,岂是寻常之辈可以轻易顺去。 “原来如此,终究是本世子低估了她。”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美人计用得还真是就差一点,本世子便当了真。 “世子,这是要去哪?”青椒只觉得夜离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世子这般恼怒过了,便忙着追了上去。 “谢谢夜兄的梨花白,飞飞很是喜欢。”夜离眼看着别院中,那人仅仅留下的几个字,一把紧紧攥在手心,只听闻指节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青椒本能地退后,眼看着桌上的那坛梨花白只怕是遭了殃。 果不其然,青椒还来不及退后半米,只听闻“咔嚓”一声,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真是可怜酒还是昨日那酒,眼前人却不再是心上人。 青椒小心地收拾着,不发一言,只盼着自己不要如这酒一般,平白做了出气筒才好。 说什么喜欢这梨花白,是早就惦记上了本世子的那枚同心玉才是吧! 只是如今丢了这同心玉,师傅那里,可是要如何交代才好。 “爱徒莫不是想念为师了?” 夜离猛然吓了一跳,别说师傅还真是无处不在,阴魂不散呢。忙着四下望去,还好只是千里传音。 “徒儿自然最是心系师傅!”夜离收敛了一下情绪,明显有些心虚地回应着。 “哼!心系你个屁,幽灵郡距莫祁山才几步路的距离,翻个跟头的功夫也就到了,那大陵山高路远倒是见你跑得不亦乐乎,莫不是真当为师老眼昏花,老糊涂了不成。” 夜离着实是委屈,自己说是,师傅有一堆话等着自己,说不是,只怕是他老人家当真一个跟头翻来,到时候这幽灵郡只怕是又要翻了天。 还有上次与师傅出手之人,竟是何人,师傅受伤没有,都怪自己这些时日都在忙着这云卫之事,竟也没有仔细过问。如此看来,师傅生自己的气,倒也不无缘由。 “爱徒在将军府可有发现?” 夜离心头一紧,若是师傅知晓自己只是守在墙头看猴子表演,顺便喝了两坛南陵醉,会不会盛怒之下把自己掐死。 “发现自然是有的!”夜离吭哧了半会,才伏低下头生憋出几个字来。 青椒忍不住挠头,世子竟是发现了什么,怎么自己就在一旁竟然一无所知。青椒正思虑着,只感觉到身上的眼神明显有些炽热。 “谁说没有发现就不是一种发现。”不过一个眼神,青椒便心领神会,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或许也可以理解成,世子想要找的东西不在将军府,亦或是世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 青椒一呲牙,难得自己脑袋如此灵光一次,正是得意之际,只见自家世子一脚踢来,还好自己反应快,才幸免于难。还真是聪明蠢笨在世子这里都是一样的,横也踢来竖也踢,蹴鞠队的队长他都没有这么脚欠。 “就你能,你最能!”夜离忍不住向着青椒投去一个满是威胁的目光。自己这里应付师傅答话已是艰难,还要时刻谨防青椒多嘴。 “爱徒发现了什么?那个什么倒霉恭桶的暗阁和一篓子乱七八糟的丹药么?” 夜离猛然心头一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傅,莫不是师傅有这千里眼,顺风耳,竟然那将军府远在大陵,一举一动,且逃不过师傅的法眼,这几日别院所发生的事,师傅岂不是全知道了。 “为师哪里有闲心去理会你那些风花雪月的破烂事,只是,慕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为师的话只当成耳旁风!” 夜离只听着莫祁的语气明显有些凝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真是这同心玉惹得祸。 “师傅,徒儿知错!”夜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着了一个酒鬼的道。 “为师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慕辰若是想要收腹那云卫,必须想法设法,尽早将那同心玉拿回。” 夜离只听得云里雾里,先前只是听闻师傅提及过,这同心玉自非寻常之物,但又与云卫有何牵扯。 夜离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亏得自己先前还苦心谋划,为了那小丫头处处着想,原来她早已知晓了这同心玉便是调动这云卫的信物。 东宫 “小姐,这玉坠子是哪里来的?” 刀飞飞返回东宫,已是筋疲力尽,沐浴更衣之后便准备睡下,那同心玉若不是灵儿偶然提起,自己早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若是如实道来,只怕是传到表哥耳朵里自会平添不必要的误会。刀飞飞只得随意扯了个慌。 “就是在街上无意碰到的,只看着与那同心匕首甚是相配,便随手买下了。”刀飞飞一把将那同心玉扯了过来,掖在枕下。自己定要小心保管才是,只是山高路远,人海茫茫,再见夜兄只怕是遥不可期。 刀飞飞这才想着睡下,只听闻门外敲门声起,这个时候,只怕是只有表哥还会来。 “这么晚了,飞飞还没睡?”云扶苏明显有些紧张,双手将衣袖攥得死死的。 刀飞飞好不容易掩盖住一脸的委屈,挤出一抹笑意。 我倒是想睡,你倒是让我睡才行啊! 云扶苏顺势上前,端坐于榻前,只是一个眼神,灵儿便识趣地退下。 “飞飞可知,自打知晓飞飞失踪那日起,孤这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不知为何,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那明显有些塌陷,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竟忍不住有些心疼。 “孤在赶往幽灵郡的路上就想着,飞飞若是有一丁点闪失,孤都无法原谅自己。” “什么江山社稷,黎民苍生,若是没有飞飞共享,孤且要它何用?” 第八十七章萧如筠见过郡主 刀飞飞着实被云扶苏如此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自己又不是当真是个榆木疙瘩,又怎会对云扶苏的好装作全然不知。 “表哥莫要胡言乱语。飞飞如今不是好端端的,让表哥如此忧心是飞飞之过,飞飞怎敢与江山社稷相比。如若表哥当真生出了那为了飞飞而舍弃了这江山的心思,怕是飞飞一个人背着这红颜祸水的骂名是小,将军府府满门英烈,怕是有朝一日,飞飞九泉之下再无颜见列祖列宗。” 云扶苏自知所言不妥,只是就在那一刻,就是不想再固守什么礼义廉耻,是非善恶,就是想要刀飞飞知道,飞飞在孤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云扶苏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飞飞怕什么九泉之下,即便有那么一天,将军府的先烈们只怕还要向飞飞行跪拜之礼。” 难得云扶苏这个时候还能有心思开起玩笑了,刀飞飞再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难得刀飞飞如此安生,云扶苏只看着怀中那如兔子般温顺可人的人儿,便忍不住想着好好欺负一番。 刀飞飞惊慌失措地猛然坐直身子,将人一把推开,随手扯过被子,别过脸去,不敢对上云扶苏的视线,抗拒之中透着几分羞涩。 “飞飞还未到弱冠之年,且身子骨有恙,最是受不住这个……” 云扶苏强忍着笑意,若是换作旁人,血气方刚被突然叫停,只怕是不会太痛快,只是此刻,云扶苏竟然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 终是自己太过心急,欠缺考虑。飞飞自小体弱多病,根骨极差,即便是寻常内功心法也是修炼不得,全靠药石苦苦支撑。 云扶苏倒是也没想着做些什么,只是每每与飞飞这般独处,便情不自禁地想要再靠近她些,再亲密些。 男女之间,两情相悦,不都应该是这般模样,只是飞飞岂是寻常女子,都怪孤莽撞了。 “飞飞莫要怕孤,并非飞飞想的那样!”云扶苏只感觉到自己哪怕是有一百张嘴怕是也解释不清了,适才自己身子上那微妙的反应,当真是吓坏了飞飞。 云扶苏正想着靠近几分,只见刀飞飞又向床榻内侧退了几分。 “孤只是想要飞飞知道,孤心悦飞飞,所以才情难自持,有些事,才想着只与飞飞去做。”云扶苏说得倒是好一个云淡风轻,只是刀飞飞却没有这般好受。 便是自己再蠢再笨,眼看着云扶苏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自己再想着装糊涂,只怕是不行。 虽然自己早就想过,试着去接受自己已然穿越的现实,接受刀飞飞太子妃的身份,想着个云扶苏开始一段恋情,只是自己想要的感情,虽然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就是觉得不应该是现在这般。 太子表哥对自己的好,刀飞飞岂会不知,可是真正的感情不应该是势均力敌,甚至可以是针锋相对,总之不是一味的迁就。 表哥他如今心悦自己,便一味毫无底线地宠着,只是表哥若是寻常百姓,即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刀飞飞都愿意相信,自己会过得简单而幸福。 但是表哥是谁,他不仅仅是飞飞的表哥,更是大陵太子,将来的皇上,永远不会只是飞飞一人的表哥,夫君。 到那时三宫六院,表哥看飞飞岂能还如如今这般娇宠可爱,若是我刀飞飞真敢这般做想,到底是谁给自己的勇气,梁静茹么? 云扶苏哪里猜的透,自己不过随意一个亲密的动作,竟然引发刀飞飞一系列的乱七八糟的联想。 孤只是想要飞飞知晓,孤愿意对飞飞好,只想对飞飞好,不介意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殿下!” 云扶苏正在思虑之间,只听闻管家在门外小心地唤了一声,这么晚了,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管家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况且若是云扶苏在清心殿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未央小筑。 云扶苏这才想到,已是三更天,若是再不睡,只怕是天就要亮了。 云扶苏不舍地起身,只是再刀飞飞飞头上轻轻地抚了下,眼神之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飞飞早些休息,孤这便回去了。”傻瓜,有孤在,不准你再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有孤在,天就塌不下来,便是天真的塌下来,也有孤为飞飞撑着。 云扶苏小心地将门合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有意压低着声音。 “何事?” 管家小心地伏在云扶苏耳侧低语了句。 云扶苏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孤知晓了。”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的眼睛,只是纵使父皇再禁足自己一个月,或是更久,亦或是干脆废了孤这太子之位,孤的选择亦是如此。 未央小筑 翌日,刀飞飞醒来已将近中午。 “表哥可有来过!”不知为何,寻常刀飞飞也是这般询问灵儿,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如今问起来,只觉得全身不自在,双颊发烫。 “小姐还是抓紧起床用膳吧!要不然一会又要狼吞虎咽,只怕是肚子受不住。”灵儿若是不提,刀飞飞还真没觉得有多么饥饿难耐只是被灵儿这么一提醒,便再忍不住,飞一般的速度离开了榻上,将衣袍穿好。 “殿下早朝还没有回来,先前殿下吩咐过,今日且要忙上一阵子,只要小姐莫要等他,先行用膳便是。” 刀飞飞也没有多想,自己早已习惯了,毕竟表哥贵为太子,不可能每日只围着自己转。 刀飞飞这才刚刚提起筷子,只听闻门外脚步声紧,像是一路小跑一般。 不过眨眼功夫,便听闻那好不古怪的声音,不是那传旨太监且又是谁。只是眼下表哥不在,这太监莫不是要白跑一趟。 “佳敏郡主接旨!” 刀飞飞猛然起身,险些吓了一跳,不禁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是我?”这圣旨竟然是给我的,莫不是自己耳朵生出了什么毛病,直到被灵儿着急忙慌地连扯带拽地跪在地上,刀飞飞还是懵的。 这一顿惊吓,就连刚刚入口的肘子是什么味的都忘了。 “传皇后娘娘口谕,邀佳敏郡主温宁宫一叙。”传旨太监只是暼了眼刀飞飞,怎么郡主这就随老奴一同走吧! 刀飞飞傻傻地杵在原地,半会没有动作,这皇后口谕自己自然是不敢抗旨的,只是入宫一叙,本郡主竟不知,何时与这皇后有什么交情。 如今眼看着表哥不在,又不好与旁人商量,只得先跟着这太监走这一遭,随机应变便是。 御书房 难得圣陵帝没有怪罪,只是简单的询问一些云扶苏的日常琐事,只是云扶苏却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儿子若是犯了错,父亲打骂责罚都是天经地义,只是这身在皇家,便是父子之间都隔着心,处处小心算计。 圣陵帝越是不怪罪,云扶苏心里越是没底。父皇到底知道了多少自己尚未可知,若是单纯知晓孤出城倒是事小,若是知晓孤出城的原因,这便没有那般好解释。 圣陵帝只将一些批好的奏折随手递给云扶苏。 “苏儿且看看,可有哪里还有不妥之处。”圣陵帝只是一心专注地批奏折,哪里看得到云扶苏那惨白的脸。 若说是父皇只将这一摞的奏折砸在云扶苏的头上,怕是孤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是如今这批阅好的奏折,父皇又要孤再看一遍,这其中又是有着怎样的打算。自然不会真的是在征询孤的意见这般简单。 温宁宫 “臣女刀飞飞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还好先前刀飞飞这宫廷剧看得倒也不少,光是某嬛传,便是看了不知多少遍。这些简单的礼仪还是可以大概装出个七七八八。 齐醉随手示意刀飞飞平身,坐过来离自己近点。 刀飞飞怯怯地上前,这才抬起头来,只见这温宁宫还真是好不热闹,眼看着这皇后虽然三十有余,精心保养之下,看起来只比左侧的二八芳华的先前自己有幸在国子监见过的安雅公主云梦萝年长不了几岁。 只是皇后右侧这位且又是谁,眼看着这女子相貌端庄,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端庄大气来,再看看自己,每日上窜下跳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只如大马猴子一般,还真是有些自惭形秽呢! “飞飞快过来,这是萝儿,算起来,你们俩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可惜那会宫人们都被天降祥瑞所吸引,一时间,也无法分辨个你们俩到底谁大谁小,总之萝儿也是个不安生的,你们两个调皮鬼,自然可以玩到一处。”齐醉这才话音刚落,云梦萝便随手扯起齐醉的衣袖,满是娇嗔地唤了一句。 “母后!”顺便抬起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还傻站在一旁的刀飞飞,入宫见驾,只穿了这么一身,宫女都不好意思穿出去的衣服,知道的是你佳敏郡主不知礼法,不知道的莫不是以为我太子哥哥苛待了你不成。 刀飞飞却没有心思顾及这安雅公主的心思,视线一直落在那抹淡粉色长裙之上。 “臣女萧如筠见过郡主!” 第八十八章上任,上什么任 萧如筠这刚刚起身见礼,不等刀飞飞反应,已被齐醉抢了先。 忙着一把将萧如筠扶了起来,引到座位之上,这才将视线落在刀飞飞身上。 “来人,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佳敏看座。” 这好好的椅子偏偏只能坐一半,半扎着马步勉强支撑,于刀飞飞而言更是煎熬,还不如站着来得痛快,也不知道那个什么萧如筠是怎么做到的,只看着那般从容自在就好像盘腿大坐在自家热炕头一般。 “筠儿眼看着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若是咱们自家人在屋子里聊聊体己话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那些有些之人还以为佳敏欺负你不是。”齐醉这一番话,只听得刀飞飞是云里雾里,再加上萧如筠脸上无故泛起的红晕。 本郡主与这萧如筠算起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便是她父母是谁,家在哪里,家中有几口人,几亩田,几只老黄牛,门前有几棵树,本郡主一概不知,又哪里谈得上什么欺负不欺负,这皇后还真是喜欢随意给人扣帽子。 “若是这般算来,筠儿虽说是要比飞飞早些过门,但是飞飞终究是皇上赐给苏儿的正妃,所以筠儿还要叫飞飞一声姐姐才是!”皇后这话刚说一半,刀飞飞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就知道这皇后背着表哥传自己进宫,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什么姐姐,什么正妃,你皇后要是愿意当,给你便是,我刀飞飞祖传十八代孤儿,哪里攀得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更没有什么便宜妹妹。 灵儿在一旁,小心地给刀飞飞使着眼色,生怕刀飞飞一怒之下生出什么乱子来。只是这次貌似真的怪不得小姐,原以为殿下对小姐的宠爱,便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只是殿下纳侧妃,小姐自是无法阻拦,不过殿下也该事先知会小姐一声,怎好如此这般,莫不是当真欺侮我将军府无人。 被灵儿这么一提醒,刀飞飞才意识到不对,怪不得表哥最近对自己如此古怪,原来如此,就知道男人无故献殷勤,定是那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这顶绿帽子,怕是本郡主如今愿意不愿意也休想着摘掉。 刀飞飞强忍着好脾气,只听那皇后齐醉在一旁嘚嘚了半会,终于累了,才肯停下来。 齐醉掐算着时辰,皇上那里应该差不多了,再困不得云扶苏多时,要不然且该生疑了,如此也该是时候打发这没教养的,跟她那该死的娘一般的野丫头回东宫了。 “飞飞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多到宫中走走,本宫与倾城最是投缘,只可惜倾城她走的早,本宫与倾城情同姐妹,日后飞飞便是本宫的亲女儿。”齐醉这一番话只叫人听得心里暖暖的,眼看着手中的帕子不住地在眼角擦拭着,还真是再明显不过的情真意切。 只可惜那贱人,本宫没能亲手送她上路。都已经成为了护国大将军夫人,偏偏还不知道安分,非要勾引皇上,莫不是真当本宫是个死的! 刀飞飞淡而一笑,回东宫的一路上,刀飞飞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面色未免有些难看。 “小姐。”灵儿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如何安抚,只是便是所有人都不在意小姐,小姐还有灵儿啊!别人不懂小姐的好,可是灵儿知道,灵儿舍不得小姐这般强忍着,压抑着,哪怕是小姐大哭大闹一场都行,只是不要这般一个人扛着,灵儿心疼。 云扶苏只觉得哪里不对,还不如父皇直接打骂一顿来得爽快,奈何左等右等,也不见圣陵帝动作,一颗心一直悬着好不难受。一直到宫门口,前脚这才刚刚踏上马车。车夫这才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殿下若是再早一会,就能赶上与郡主一同回去了!”车夫只不过是自言自语般随口一提。不曾想只听闻云扶苏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句。 “停车,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幽灵郡 “世子,等等奴才,世子还没说,接下来我们如何打算?”青椒只看着夜离这刚刚与天机道人谈话之后,就哪里都透着不对劲。只顾着一个人闷头向前有着也不搭理人。 “世,世子……”青椒这猛然一个抬头,要不是自己及时止步险些与夜离撞了一个满怀。 “还不赶快收拾细软?” 青椒这才想到,刚刚好像听闻天机道人说什么一个跟头的事,莫不是世子弄丢了师傅的玉佩,只怕是师傅这就要来拿他试问,这便准备跑路了。 这样看来,还真是半点不能耽搁,他们师徒俩怎么闹,那是他们家的事,只是莫要殃及池鱼才好。 不得不说,青椒这速度难得如此麻利一次,夜离不过喝了一盏茶的时间,只看着大包小包收拾了不知多少个,知道的这是去上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这是要逃荒去呢,怎么不顺手将夜壶也打包带走。 “世子说什么,上任,上什么任?”青椒只以为自己耳朵莫不是生了什么毛病,随手抠了两下,又靠夜离近些,自己只听过什么前任,上任又是个什么鬼。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除了那本机关术,其他的师傅留给本世子的典籍全都带上,那些破衣烂袜的,全都扔在别院就好。”夜离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茶。 虽说做奴才就该知道做奴才的本分,只是世子若是早说就带两本破书,自己何苦大包小包收拾了半会,书,那本机关术,世子确定要是这次再不带上,要是被小侯爷缠上,会有他好果子吃? 本世子早就说过,本世子的东西,答应了给你不假,只是什么时候给你,那便是要看本世子的心情了,偏偏本世子的心情最近很不爽。 “世子打算何时启程?”青椒眼看着夜离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怕是存心溜自己玩,都怪那佳敏郡主,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世子这个小心眼的,她这拍拍屁股一溜烟就走人了,吃苦受罪的还不是青椒我。 “还杵在那干什么?” 待青椒回过神来,自家世子不知何时已然起身,说走就走,还真是没有半点留恋。 幽灵郡客栈 “怎么样,消息打探如何了?”上官临风心里不禁泛着嘀咕,谁让那母猴子不领情,要是有本侯爷陪在一旁,任谁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将人掳去。 凌风伏在上官临风低语了几句。只见上官临风猛然窜起。 “什么,夜离你这王八蛋!” “侯爷,侯爷等等小的!”凌风眼看着上官临风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到了夜家别院,只怕两人又少不了一番大打出手,早知道,自己就不如实禀报了。 “夜离,你个王八蛋给本侯爷滚出来!”上官临风人还未至,声音不知传了多远,只可惜半晌没有回应。 别说这乌龟王八蛋和他还真是相配,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龟缩了起来,莫不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谁不知道那母猴子是本侯爷的人,他夜离就这样将人掳来了三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若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莫不是当本侯爷是那三岁孩童不成。 上官临风一脚将屋门踹开,奈何早已人去楼空,就知道这家伙自然是做了亏心事,只怕本侯爷来踢门,这跑路的速度不要太快。 “侯爷,要不要掘地三尺?”凌风话刚说完。便意识到不妥,离世子的本领,自己自然是见过的,若是他想逃,一个瞬移便不知跑出了多远,别说是掘地三尺,就是火烧连营,都不见得烧到他半根汗毛。 “给,我,追!”上官临风好像每个字都从牙缝中发出来的一般,满满的都是数不清的恨意,若是仔细较来还有一丝隐隐的幽怨。 凌风这才前脚刚刚迈出大门,且又被自家侯爷一把叫住。 “慢着,给我搜!”上官临风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区区一本机关术,答应了本侯爷多时,偏偏一拖再拖,想必依着夜离那臭小子的个性,自然又不会带在身上,如此看来,定在这别院之中没错。 凌风得令便忙着动作,只是左右翻动了半会,才想起来弱弱地问了一句。 “搜什么?”眼看着上官临风便是那花瓶尿罐都不肯放过,莫不是离世子和青椒两个大活人能藏在那里不成。 “搜你个大头鬼!”上官临风哪里有心思顾及凌风的心思。 “好嘞!”凌风忙着继续在床底下展开搜索,也没有留心上官临风说什么,只得随口应了一句,半会才反应过来不对,要说是青椒倒是脑袋大脖子粗的,只是像离世子那般眉清目秀的,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还真不能说是大头鬼。 夜离这臭小子,到底把这么一本书能藏在哪呢,上官临风几乎搜遍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地方,皆是无果。 “若换作是你,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呢?”上官临风也没有抱有什么幻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第八十九章男人没有好东西 上官临风猛然动作,跑到了书房,只是随手翻动了几本那叠在岸上的几本典籍。眼睛里瞬间放着光,还来不及欣喜,只看到从那典籍之中不知掉出来何物,随手捡起来,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太子的人稍后就到。”上官临风正准备大骂一句,只听闻院子里隐隐有些动静。 “来人,还不赶快给我搜,殿下有命,一个活口也不留。” 上官临风眼看着这院子如今已被围了个严实,想跑只怕是来不及,正当心烦意乱,束手无策之时。 眼看着一紫金长袍蒙面之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不快走!” 这蒙面人倒是义气,只是我上官临风从不轻易欠别人的,何况这人明显有些面生,自己一时半会根本记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壮士如何称呼?”上官临风虽然眼看着这蒙面人貌似有那么两把刷子,竟然能趁人不备悄无声息的来,再杀他个片甲不留的走,应该不难。 都说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果不其然,这蒙面人还真是对本侯爷的脾气,上官临风眼看着这蒙面人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便也不再自找没趣。 随即一个眼神示意凌风,还不赶快从后门走。 主仆二人这才刚刚到后门口,室内便传来了好不激烈的打斗声。 “侯爷,我们就这般走了,真的好么?”倒不是凌风多嘴,只是人家救我们两命,我等就只想着自己逃,未免有些不讲江湖道义。 上官临风只听闻厮杀之声愈渐灿烈,想来那蒙面人自然还有口气在。 无事献殷勤,天上掉馅饼,本侯爷不信竟然真的有这般好事,那蒙面人若是当真有意出手相救,又怎会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便是一个名字也不肯透漏,若说是救人不见回报的,上官临风自然是见过,只是偏偏自己这早已踏入别院多时,这人早不露面,晚不露面,偏偏在太子的人赶到之时,恰好出现,哪里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不过都是处心积虑,另有阴谋罢了。 管他阴谋阳谋,这幽灵郡只怕是再留不得了。 东宫 “郡主可是回来了?”云扶苏的心,从进御书房开始,便没有一刻平静过,得知了刀飞飞入宫的消息之后,就愈加的不得安宁,偏偏右眼又跟着跳个不停。 管家哪里知道,两位主子进宫一趟,竟是发生了什么,一个两个回来之后都是哭丧着一张脸,只是简单的回话,也不敢多问。 “殿下可是要奴才传郡主过来?”管家只看着若是寻常之事,二人自然不会如此别扭,只怕是这两位主子之间不要生出来什么矛盾才好。老奴虽然光棍了大半辈子,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算是吃过猪跑,活了这么多年,看透了太多悲欢离合,正所谓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是坐在一起聊不开的,若是实在不行,任她打骂一顿,发泄出来便是。 云扶苏手指微微勾起,心头一沉。 “不必了!”这下只怕是自己如何也解释不清了,亏得孤出宫之时,与丞相府小姐撞个正着,孤还当真以为只是偶遇,如今看来,父皇赐婚的事,飞飞已然知晓,父皇这步棋走得还真是丝毫没给孤留有余地啊! “来人,且随孤出城一趟!”云扶苏竟然有命,手下之人岂敢不从。只是殿下莫不是还没有长上次的教训,如此冒然出城,当真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云扶苏双眼微眯,猛然止住动作,侍卫们这才放心,殿下还是顾念大局的。 “多带一些人马,孤就是要所有人都知晓。” 这下手底下人当真是懵了,直至城外五十里,看到那汗血宝马之上一袭宝蓝色罗群,英姿飒爽满满异域风情的貌美少女。 少女显然没想到云扶苏会出城相迎,忙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殿下!”少女雀跃地跑到云扶苏身前,先是简单的行了一个可能是那少女家乡特有的礼,不等云扶苏反应,已然扑向了云扶苏的怀里。 只听少女叽里咕噜说着不知为何意,云扶苏脸都已经红透了,忙着示意手下之人退下,这才将一只手揽着少女的腰间,另只手轻轻托起少女的脸颊,一张俊脸缓缓压下。 “孤也想念钦儿!” 未央小筑 “小姐,小姐若是觉得心里委屈,只管去找殿下问个清楚便是,只是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憋在心里。”灵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看着刀飞飞这般闷闷不乐,抑郁寡欢,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 刀飞飞倒是没有过多的怨恨,竟然自己想过与表哥在一起,别说如今只是纳个侧妃,将来那后宫三千自己且不是也只得忍着受着。只是表哥不该这般相瞒,以至于在与那萧如筠针锋相对之时,自己像个傻子一般。 刀飞飞细思下来,这才觉得哪里不对,谁家娶个妾氏不是欢欢喜喜,表哥若说是顾念自己的感受,倒是可以理解,只是看着表哥每日不经意的蹙眉,自然不是随手装得出来的。很显然这桩婚事并非表哥情愿。 刀飞飞心里这般想着,便忍不住想着与云扶苏验证个清楚。 灵儿见着刀飞飞猛然起身,只得紧忙追了出去,小姐一直是个认死理的,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才是啊! “殿下刚刚出去了。” 刀飞飞好不容易赶往清心殿,奈何却没有见到云扶苏,正是若有所思之际,只听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好不清脆,不过片刻,一抹宝蓝色长裙飘在自己眼前,那少女手中挽着的人,不是云扶苏且又是谁。 “小姐,我们回去吧!”灵儿忙着拉扯着刀飞飞,如今小姐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眼看着太子殿下,左拥右抱,那相府小姐如今还没过门,这番邦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若那相府小姐或许是皇上强行赐婚倒是情有可原,只是眼看着殿下与这番邦女子如此亲热,且那颈间暧昧的红痕,便是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姐她又怎会看不见。 “钦儿,还不见过佳敏。”云扶苏这才舍得将自己的手离开身侧的貌美女子。 “苗钦见过佳敏姐姐!”不等苗钦见完礼,刀飞飞只是扫了眼云扶苏,冷冷地道了一句。 “不必了。”本郡主还真是拖了表哥的福,这一日之间,先是相府千金,如今又是异域美少女,表哥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只是本郡主的家人早已经一夜之间死光了,本郡主的妹妹就只有淼淼一人,只可惜再没可能听她叫自己一声姐姐,至于这些便宜妹妹,本郡主不稀罕,不需要。 “殿下,这个郡主姐姐貌似不怎么喜欢我。”苗钦眼看着云扶苏视线一路追随着那早已没了影的好不高冷的人,忙着上前,一把扯住其手臂,撒娇似地摇了摇。 “钦儿莫要怪罪,飞飞她很好相处的,只是孤,罢了,钦儿且先回房休息。”云扶苏若有所思,飞飞到底要如何才会知晓孤的一番苦心。 未央小筑 “小姐,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别吓唬灵儿。”灵儿眼看着刀飞飞这一路上一直隐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怕是不要憋出来什么毛病才好。 刀飞飞若无其事的饮了口茶水,淡淡一笑地看着灵儿。 “灵儿要本小姐说什么?” 是啊,灵儿这才觉得终是自己冒失了,小姐又能说什么,做什么?若是将军府还在,任他太子殿下有着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般欺侮小姐,可是如今将军府不在了,小姐就是哭闹撒泼且又能怎样,又有谁会当真在意,如若真的在意,又怎会舍得小姐这般暗自神伤。 男人着实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有那个死青椒,烂青椒。人家不要他来,他就真的不来了。 晓月阁 “消息可妥帖?”夜离猛然起身,面上竟看不出是何颜色。这云扶苏还真是有意思。 这云扶苏如何算计的本世子自是不知,只是那丫头那里,此刻想必定不会好受。 青椒哪里知晓世子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说什么上任,这偷偷摸摸地便回了别院。人家上任不都是该骑着大马,胸前系朵大红花什么的么。 夜离只看着青椒在哪里一个人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本世子竟然说是上任,自然已经有所算计,那位如今只怕是已然收到消息。 御书房 “什么,慕辰仙师三日后,便会抵达我大陵。”圣陵帝难掩满心欢喜,虽然自己三顾茅庐,未曾得天机道人出山,只是这慕辰仙师乃天机道人首徒,想来也并非寻常之辈,管他人模狗样,只要是留住了他,便等于与天机道人攀上了关系,到时候朕与他莫祁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天机道人岂有旁观的道理。 圣陵帝正沉浸在欣喜之中,只听闻好一阵细密紧凑的脚步声,不是他古玉楼且又是谁,最会触朕的霉头。 “臣古玉楼拜见皇上。” 圣陵帝满是敷衍地示意其平身,且看他又有什么非这么晚着急忙慌地禀报不可。 “太子殿下他,他……” 第九十章说句谢谢会死么 圣陵帝的好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猛地拍案而起。 “苏儿他,他又怎么了?”圣陵帝听了皇后的意见,只将这赐婚之事缓缓图之,只怕是影响父子亲情。 朕原本以为,已经给足了苏儿颜面,只是如今看来,苏儿貌似并不承朕这份情。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 “殿下他,他只将一番邦女子公然带回了东宫,而且有人看到殿下与那女子貌似如胶似漆很是亲热。”不等古玉楼将话讲完,圣陵帝再听不下去。 “够了!”好你个太子,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只怕是飞飞那孩子心里此刻并不好过。圣陵帝收紧拳头狠狠地抵在案上。 “飞飞那里……”圣陵帝自然知晓,云扶苏才是朕的儿子,如今这样问起来,明摆着是承认太子有错,只是飞飞那丫头着实让人心疼。 古玉楼故作停顿,只是见圣陵帝竟然问了起来,自己便不好再隐瞒。 “郡主那里已然知晓,殿下带那女子回东宫之时,恰好与郡主撞了个正着。”别说是圣陵帝,就是古玉楼都可以想象的出,刀飞飞那时的心情定不会好受。 “来人,拟旨。”生在皇家,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之事,若是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只是偏偏是飞飞这丫头,朕就是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要不然待朕真有那么一天,有何颜面去见倾城。 “今有佳敏郡主刀飞飞品行俱佳,聪慧可爱,甚得朕心,特封为安宁公主……”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古玉楼忙着跪地。 “皇上三思啊!”眼看着这凤星的身份,已不知成为多少人眼中的眼中钉,且不说别人,如今皇上这赐婚丞相之女的圣旨虽然还未下,只是难保有一日,飞飞不会遭到排挤迫害,若是再加上这安宁公主的身份,只怕更会沦为众矢之的。 皇上此举看似对刀飞飞的疼爱,只是如今眼看着将军府已不在,太子殿下的心思难测,又有谁真正在意飞飞那丫头的死活。 圣陵帝平心静气片刻,这才意识到不妥,还好古玉楼及时提醒,要不然别说是苏儿,就是朕也难保飞飞不被有心之人算计。 东宫幽兰苑 “圣女,那个什么佳敏郡主简直好不可恨!”侍女想到白日里刀飞飞的那副爱理不睬的样子,难免有些不忿。一个区区郡主怎么了,我们圣女那也是在我们苗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宗主的心肝宝贝,凭什么受她这份气。 “汀兰休得胡言!”苗钦本能地看了看窗外,如今自己才刚到东宫,一切还不熟悉,再没有站稳脚跟之前,还是先不要与那佳敏郡主翻脸才好。佳敏郡主怎么了,太子正妃又如何,女人要想着日子好过,那些名义上的东西都是虚的,还不是要看,谁能抓住男人的心。 苗钦嘴角上勾,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城外那好不面红耳赤的情景,虽然短暂,却是至今回忆起,还忍不住羞涩难耐,心跳加快呢。 虽然母亲先前说过,男人的嘴惯会骗人,只是那情动时加速的心跳,总不会作假,太子殿下自然是真心喜爱钦儿的,才会那般的情难自持。 汀兰正准备收拾细软,只见苗钦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想来盒子中自然是什么宝贝得东西。 汀兰正想着凑上去看看,刚一走进,险些吓了一跳,圣女怎么将这宝贝东西带来了。难怪圣女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来是早有准备,若是将这蛊种在殿下身上,还愁殿下不对圣女服服帖帖,百般宠爱么?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母亲给本圣女的那副纯金的头面找出来!” 汀兰这才明白,原来圣女这是想着好生打扮一番,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定是如此。满心欢喜地将头面取来。 只见苗钦看且没有看一眼,随手向前推了推。 “收好,待明日随我去给佳敏姐姐请安的时候带上。” 清心殿 “殿下,殿下冒然将那番邦女子带回,可有不妥。”原本殿下的内院之事,无忧自然不好过问,只是如今皇上赐婚之事,已成定局,殿下态度先前只是不明朗,只是如今领回这么一个番邦女子来,不是明摆着与皇上为难。 竟然自己都看出来了,皇上那里又怎会看不出。殿下最近行事,当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云扶苏只如以往一般,与无忧只是品茶聊天,面上自始自终不见半点变化,却是急坏了无忧。如今眼看着多事之秋,且二皇子与诚王那里最近动作频频,一个个都在忙着考虑着自己的利益,只有殿下这里,亏得他还坐的住。 “就是先生想得那样。”云扶苏饮了杯茶,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无忧的心咯噔一下,殿下这莫不是要抗旨啊!只是皇上竟然已打定了这赐婚的主意又岂是殿下当真可以违背的了的。 云扶苏嘴角微微勾起,只看着无忧这眉心紧蹙,好不着急的模样,也不好再打哑迷。 “孤何时说过抗旨了,父皇赐婚那丞相之女,说到底不过是想着孤不要偏宠飞飞,以免飞飞恃宠而骄,竟然如此,孤娶那丞相之女,太傅孙女还是这苗宗圣女,又有何分别?” 被云扶苏这么说来,无忧仔细想来,竟然觉得殿下此言并非全无道理,甚至有几分认同。 不对,竟然皇上已经选中了那丞相之女,殿下只要不将那丞相之女,抬回东宫,这便是抗旨不遵。 只是如今眼看着殿下这般铁了心的模样,只怕是自己多说无益。 孤已然做出了让步,拼着飞飞误解自己的危险,将苗钦带回东宫,只为了将来真有那么一日,飞飞不至于为难。 若是孤当真依着父皇的心思,娶了那萧如筠,虽说那萧如筠只是个庶女,终究有母家支撑,别看着她现如今一副知情达理好不端庄的模样,谁知有朝一日,不会意图那正妃再或者说中宫之主的位置,到时候飞飞又该如何自处。 而苗钦就不同了,任她苗宗圣女的身份再怎么尊贵且又怎么样,孤心情好,便哄着她,宠着她,就是捧上天都成;若是她不识趣,人吃五谷杂粮,若是哪一日生出个什么恶疾,一不小心死了,到时候她苗宗主又能将孤怎样。 眼下另一件事,却不得不提上日程,眼看着那慕辰仙师再有三日,便会抵达大陵,孤不得不早做打算。 “殿下可是有了主意?”无忧只是一个眼神,便将云扶苏的心思猜出个七八。 云扶苏只是摇了摇头,如今只知道那慕辰仙师不食人间烟火,便是任何投其所好都找不出,唯一喜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恶意编排,只听闻他喜好丑女,且越丑越好。 未央小筑 这一晚,刀飞飞睡得很不踏实。甚至分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只黄金巨蟒只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刀飞飞本能地想要躲避,奈何定睛一看,自己不过十岁八岁的模样,想要跑已是来不及。 刀飞飞本能地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浑身冒着冷汗,自己这是就要死了么。只听闻“咻”的一声,一枚飞镖猛地自自己眼前擦过,准确无误地打在那蟒蛇的七寸。挣扎不过片刻,只得安然赴死。 刀飞飞只被渐了一身的血,待回神才发现,只见一墨衣长袍带有几分仙气的男孩双手环胸不知何时踱步至自己身前。 刀飞飞随手扯出一条丝帕将那一脸的血迹擦去,再看着那男孩看直了的眼。 “你这小孩好不无理,可知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如此打量本姑娘,你可知罪!”刀飞飞懒得与这小登徒子计较,正准备转身而去。 不曾想被这男孩猛然叫住。 “你这丫头还真是卸磨杀驴好不忘恩负义,若不是本公子及时出手,只怕是你这丫头早已成为了那黄金蟒的腹中美餐。”还真是不知好歹。 刀飞飞懒懒地回头,只在那男孩身上扫了一眼,只看着那嘴角好不张扬的勾起嘴角,不过区区一条蟒蛇而已,本小姐自己就可以搞定,哪里轮到你手欠。 “喂,你是个哑巴么,说一句谢谢会死的么?”无理也就罢了,只是这臭丫头万不该这般门缝中看人,真当小爷我上你将军府要饭的不成。 刀飞飞懒得再与之纠缠,只想着趁早赶回清竹轩趁早将这一身腥臭令人作呕的衣袍换下。那个臭小子要是愿意跟,且就要他跟着便是了。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来人,还不赶紧传太医?” 刀飞飞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眼看着不过片刻的功夫,这太医倒是没有等来,只见那满眼怒火气势汹汹赶来之人,不是自己那便宜父亲刀霸天且又是谁。 “父亲!”刀飞飞怯怯地开口,一直不敢对上刀霸天的视线。 “来人,只将大小姐给我关到祠堂,三日之内不许任何人探视。”刀霸天正准备离去,这才想到了什么。 “便是一口剩饭,也不许给她吃!” 刀飞飞没哭没闹,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果然是自己亲爹没错!” 第九十一章瞎了你的狗眼么 未央小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在梦里又哭又闹的,先是喊着将军,又是老爷子和公子,泪水不住地流着,几度哽咽。 怕是魇住了,若是再不叫醒,不要哭出什么毛病才好。 刀飞飞只觉得有人不住地摇晃着自己,睁眼才发现,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猛然起身,随手将那眼角的细泪拭去,生怕灵儿看了会担心。 “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刀飞飞看着灵儿那发红的眼眶,自是看着自己哭便受不住了。 “没,小姐就是心里太苦了,可惜灵儿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小姐。”灵儿强忍着泪水不住地在眼眶打转,微微地别过脸去。 “傻灵儿,如今你还好端端地陪在本小姐身边,这便是老天对我刀飞飞最大的恩赏。”刀飞飞随手将灵儿一把扯了过来。 灵儿这下子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泪水只如泄洪了一般,刷得一下喷涌而出。 “灵儿自然没有小姐说话这般好听,只是灵儿只想着一辈子陪着小姐,小姐开心灵儿就开心,小姐难过,灵儿只比小姐更难过。” “傻灵儿,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或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刀飞飞本想着安抚,却不曾想眼看着灵儿哭得更凶了。 “小姐这是不要灵儿了么?”灵儿猛然跪在地上。灵儿自知蠢笨,只是小姐打灵儿骂灵儿都行,就是不能不要灵儿。 “灵儿放心,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本小姐都不会不要灵儿的,灵儿切莫再胡思乱想,还不赶快去弄些吃的。”刀飞飞说话间,肚子已经咕咕作响。 “好嘞!”灵儿一把将那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随手擦了去,勉强挤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便忙着下去准备早膳。 小姐虽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那么隐忍坚强的人,若不是伤得痛了,痛得紧了。又岂会在梦中哭得这般肆意放纵,只能在梦境中寻找那么一丁点可怜的安慰。 刀飞飞眼看着灵儿走远了,这才回想着那个古怪的梦,若说是完全是自己胡乱臆想出来的,为何父亲的冷漠,就好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若是当真发生过,那黄金蟒,那墨衣少年且又是谁?还有那枚飞镖,刀飞飞越想越是头痛,猛然起身,只将在将军府那里搬来的两大箱子的贴身物件翻了个遍,哪里有那飞镖的影子。 不知为何心里竟像是长了草一般,就感觉这飞镖定是真实存在过一般,而且对自己很重要。 “飞飞这么早竟是在找什么?”云扶苏只看着刀飞飞这般着急的模样,莫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自己好跟着一起找。 刀飞飞一心只顾着翻东西,竟然连有人来了也没有发现,云扶苏这么突然开口,险些吓了自己一跳。 刀飞飞猛然站起身来,小心地整理下衣袍,心里忍不住好一阵心虚。 “没,没找什么。” 云扶苏缓缓地上前,随手取出一枚帕子只将刀飞飞额间的细汗擦去,眼看着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两步,再明显不过的疏远。 云扶苏也不好勉强,若是飞飞当真可以当作无动于衷那着急的只怕就是孤了。如今这般虽然她心里泛着别扭,耍着小性子,至少是心里在意孤的不是。 “表哥不是应该去陪那苗宗圣女么?”刀飞飞不过随口一提。 只是在云扶苏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这一大早,就这么浓的醋味,飞飞不嫌酸么?”云扶苏趁着刀飞飞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只将那委屈的小脸靠紧在自己的胸前。 “好飞飞,我们别再闹了,好不好?”云扶苏声音之中,几分恳求还有几分疲惫。 他是累了,真的累了,若是自己当真生在寻常百姓家,与飞飞长相厮守到老,那该有多好。 刀飞飞只觉得眼眶发酸,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声,好。 “殿下也在啊!钦儿给殿下,姐姐请安!”苗钦的脸上挂着一抹乖巧懂事,如孩童一般好不纯真的笑意,只叫人看了心里暖暖的。 一旁的侍女手中捧着一个十分精巧的盒子,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半晌没有回应,只得示意苗钦平身。 苗钦一个眼神示意汀兰。随着一声好不清脆的声响,盒子被打开,那一套纯金头面还真是闪瞎人的双眼。 这苗宗圣女倒还真是个懂事的,这人长得虽然寒碜了点,这出手倒是阔绰。 “钦儿这出来的急了些,也没来得及给姐姐准备一个像样的礼物,这头面是母亲原本打算着给钦儿大婚的时候用的,钦儿打第一眼见到姐姐,就觉得姐姐自是那最有福气之人,与这头面再合适不过了。” 刀飞飞这来来不及回话。只见灵儿端着一碗清水面正好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呦,原来是圣女,幸好灵儿眼神好,要不然还以为小姐这动作倒是利落,昨晚这才魇住了,这一大早便请来了术士。”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看这苗宗圣女就没安什么好心。 一套破头面而已,莫不是当真以为将军府败落了,便可任谁那猫啊狗啊的都可以随意欺侮小姐。 苗钦倒是没有怎样,只见一旁的侍女倒是沉不住气了,正想着上前,被苗钦一把止住。殿下还在这里呢,难不成要上演一出狗咬狗么? 刀飞飞正想着示意灵儿要小心说话,这苗钦看着活泼可人,那苗宗虽然自己涉猎不多,总之一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若是明着干刀飞飞自然是不怕得罪谁,只是若是比起背地里那些下作的手段,只看着这圣女眼珠子不住地打转,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飞飞怎么了?”云扶苏哪里有心思顾得上女人只见拈酸吃醋那点破事,眼看着飞飞这里受了委屈,灵儿与飞飞虽为主仆却是情同姐妹,随意编排苗钦几句泄泄愤,反正都是在未央小筑里,也传不到外面,自然无伤大雅。 “回殿下,小姐许是忧心过重,昨个夜里又是哭又是喊的,只将那枕头都湿透了。”灵儿这话还没说完,只见刀飞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多嘴!”刀飞飞这话音刚落,灵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今日就是打死灵儿,灵儿也要说,小姐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就是梦里都不敢哭出声来,小姐自己的身子,小姐不心疼,灵儿心疼,小姐莫不是忘了先前师傅为小姐诊脉且都说过了什么?” 刀飞飞一个愣神的功夫,师傅说了什么?师傅何时为自己诊过脉。 云扶苏一把将那枕头扯了过来,果然湿了好大一片,只将那枕头攥在手里至刀飞飞身前。 “灵儿今日若是不说,飞飞还打算瞒着孤到何时?飞飞莫不是想要孤心疼死么?”云扶苏恨不得将这枕头撕成两半,只是这枕头又有何过错,让飞飞伤心难过的不是孤么? 云扶苏这才想到了什么,只是大步至灵儿身前,一把将人扯了起来。 “灵儿刚刚说什么?什么诊脉,师傅他到底说了什么?”云扶苏一时急火攻心,双目通红泛着血丝。 灵儿故作停顿,惊慌失措地看了刀飞飞一眼,云扶苏示意灵儿不怕,有孤在,任谁也不敢与灵儿为难,只管直说便是。 “师傅他老人家说,那次坠河,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勉强从阎王爷那捡回一条命来,脉象已有枯竭之症,若是,若是小姐再这般思虑过重,只怕是活不过二十。” 云扶苏猛然转身,双手狠狠地捏在刀飞飞的肩上。 刀飞飞难免有些吃痛,只是云扶苏完全没有半点放过之意,双手竟有几分颤抖。 “飞飞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孤,嗯?”云扶苏一双手无力地垂下,没有责骂,没有抱怨,只是转身一颗心很是沉重,好不容易走出未央小筑。 “来人,传太医院林夕。”早就听闻林太医先前说起过,飞飞的身子与旁人不同,原本孤也只是以为飞飞自小便身子骨弱些,便没有多想,只寻思多吃些汤药补补也就好了。不曾想…… “殿下,殿下等等钦儿。”苗钦死死的攥着帕子,眼看着殿下与那贱人在自己眼前上演这一出你侬我侬的戏码,问题是殿下竟然还真着了那贱人的道,还有那个叫灵儿的死丫头,是谁给她的狗胆,敢这般羞辱本圣女。 云扶苏一心只想着刀飞飞的事,哪里顾得上身后的苗钦。 苗钦这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上,眼看着被侍卫一把拦住。 “这里是议事殿,圣女不得进去。” 苗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简直好不难看。谁不知道刀飞飞那贱人,便是殿下与幕僚们议事,都是一直带在身边,怎么到本圣女这里就不得进去,一个个狗奴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迟早有一天,让尔等见识一下本圣女的厉害。 “瞎了你的狗眼吗,就连本圣女也敢撞?” 第九十二章从天而降赛貂蝉 苗钦这里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撒,眼看着不知道哪里冒出个不长眼的,自然不能轻饶了他。 “见过无忧先生!”侍卫们忙着见礼,只看得一旁的苗钦目瞪口呆,本圣女竟然还不如一个幕僚,什么狗屁先生。 等等这侍卫刚刚叫他什么,无忧,苗钦恨不得抠瞎自己的双眼,这回真是惹了大祸了。 这无忧先生是谁,自己虽是未见过其容貌,只是这东宫第一幕僚的封号自是有所耳闻。 自己这才刚到东宫,眼看着便将殿下那里的第一红人得罪了,若是这人是个君子倒也罢了,若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只在殿下那里乱嚼舌根,只怕是…… “苗钦见过先生!”苗钦忙着见礼。 无忧只是在苗钦身上随意扫了一眼。 “原来是圣女,适才无忧眼瞎脚盲,一时忘了看前路,误撞了圣女,还请圣女见谅。”无忧话音刚落,不给苗钦任何还嘴的余地,便径直进了议事殿。 “圣女,这人简直好不无理!看奴婢不跟他好好理论一番。”汀兰在一旁撸胳膊往袖子,明显拿出了十足的泼妇的姿态,可怜无忧早已没了踪影。 苗钦一把将人拦住,傻丫头,可知刚刚那人是谁?便是你我主仆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好得罪。 未央小筑 “灵儿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刀飞飞自然知晓灵儿适才那番话,虽然几分真假有待考证,但是着实都是为了自己好。 竟然连灵儿都知道了那慕辰仙师要来大陵的消息,就自然是真的没错了,想必表哥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如何拉拢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什么狗屁仙师。 待本小姐前去会会他,只听闻这古怪的称号,莫不是如师傅那般的老神棍。 三日后,岳仙居 “小二,只管将好酒好菜上来,本小姐自然不会短了你的银两。”刀飞飞选了间二楼雅间临窗视野最好的地方坐下。 小二努力地不去看刀飞飞的衣着打扮,再看下去只怕是就要吐了。 “小姐,这般打扮确定没问题么?”别说是小二,就是灵儿都要看不过眼了。小姐这打扮,还真是别出心裁,令人望尘莫及。 若说是丑的,虽说灵儿没见过世面,就是那缺鼻子少眼睛的都见过,只是像小姐打扮得这般丑的,还真是…… 眼看着那东倒西歪的发髻且先不说,这身花红柳绿是个什么鬼,就是怡红院的姑娘们如今都不这般穿了,好端端的一张脸,被点了满脸的雀斑也就算了,这眉毛剃掉了一半又是怎么回事? 最出彩的还得说是这双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可以理解,这大大的黑眼圈知道的是没睡醒,不知道的是假装那食铁兽还是怎滴? 还有那两片圆润的如香肠一般的肥唇,与旁边那两个扎眼的大黑痦子还真是配合得相得益彰,总之用一个字形容,丑就是对了。 “凉水,这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好吐得这般厉害!”掌柜的只看着自己这才刚刚离开一会,回来就看到店小二一直扶着后院的柱子吐个不停。 “没,我没事,掌柜的有事只管先去忙便是。”自己见过丑的,哪怕是臭的,当真是没有见过这般丑的登峰造极,跌破眼球的。只是在掌柜的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客官就是上帝,不然掌柜的就会送我凉水去见上帝。 这岳仙居生意红火还真不是没缘由的,眼看着地处大陵最繁华的路段,当然这些都不重要,这饭菜口味光是闻着味就知道了,这上菜速度还真叫快。 好饭好菜怎能少得了酒,刀飞飞随手将那酒坛子一把打开,放在鼻间只是那么随意一闻,又是用力地嗅了嗅,这味道怎好这般熟悉。 猛地倒了一大碗,连下酒菜都没有来得及尝两口,就咕咚咕咚地先灌了两口酒,没错就是这个味。自打从幽灵郡回来,便被勾出了馋虫,一心就惦记着这个酒味。 “小姐,酒虽然是个好东西,只是少喝为妙。”灵儿只听闻自家小姐先前提起过出门且有正事要做,若是因为醉酒耽搁了,便是灵儿的不是。且小姐这性子,若是当真喝多了,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乱子。 被灵儿这么一提醒,刀飞飞才想起来,自己且还有正经事要做,等做完了这遭,且来它岳仙居喝个痛快便是。 也不知那个什么慕辰仙师多大的排场,莫不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随之再来一个天雷滚滚什么的。 刀飞飞一心想着喝酒误事,却不曾想正想着再饮最后一口,这一提起酒坛,控了半会,还真是一滴不剩,眼看着灵儿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好了,若是自己再要一坛,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刀飞飞掐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一双凤眼微醺,只盯着窗外。 忽然一黑一白二人闯入,乍一看皆是仪表堂堂,人模狗样。 定睛一看那白衣之人竟有几分似曾相识。只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这黑白无常莫不就是传闻中的慕辰仙师以及他的好基友兼小跟班。 刀飞飞来不及多想眼看着二人险些从自己身边擦过。随手抄起两个馒头,只嫌自己看起来不够丰腴径直塞在胸前。 英雄救美的桥段幸好自己看了不少,刀飞飞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先丢些什么下去,而后假意自己去拾不小心坠入空中,然后…… 刀飞飞随手抄起那空空如也不甘寂寞的酒坛就是它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正想着丢下去,只是这一坛子要是砸下去,那慕辰仙师,可有命在。 正是思虑之间眼看着与这二人便要失之交臂,刀飞飞随意在腰间扯下一物,而后纵身一跃…… “仙师小心!”黑衣男子反应还真是灵敏,一把将白衣男子护在身后。 白衣男子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握在手心刚刚坠落的那枚同心玉,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角度。 再回神眼看着一花红柳绿之物圆滚滚的从窗前飘下,随即传来刺鼻的脂粉味。 白衣男子纵身一跃,白衣翩跹,自是好一番风流倜傥。 刀飞飞本就有些醉意,再加上如此空中旋转三周半只觉得眼前之人有四只眼睛八张嘴,只是好像怎么看怎么美。 原本就已经头晕目眩,眼看着被人一手揽入怀中,空中又是旋转了数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安落地。 刀飞飞强忍着恶心没有吐那人一身,早知道直接摔下来二层楼又不高,何苦平白受了这个罪。 再一看,身体已然全部缠在了那白衣之人身上,只靠一只脚支撑,侧卧在那美少年怀里,画面好不温情。 “小女多谢官人救命之恩。”刀飞飞不停地眨着双眼,只怕是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只可惜那白衣男子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不解风情也就罢了,只见那白衣男子猛然松手,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便实打实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刀飞飞心里早已将这白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嘀咕着,你最好就是那慕辰仙师,要不然看本小姐不一屁股坐死你。 刀飞飞紧忙爬起来,顾不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随手拍了拍一屁股的灰,又是缠了上去。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自当……”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只见那黑衣男子一把拦在白衣男子身前,想打仙师主意,小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慕辰久居世外,竟不知岳仙居老板竟是个婆子姓王。”白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只是再刀飞飞眼中却是愈加的面目可憎,说谁金莲呢,你全家都是金莲。 刀飞飞本想着上前就是一脚,干脆踩死这个装逼仙师算了,奈何求人家的志短,只得陪着笑脸。 “公子说笑了。奴家姓赛名貂蝉,并非金莲。小女只是想着救命之恩大于天,奴家虽然没有什么拿的出的,可以留在公子身边洗衣做饭红袖添香暖床也是好的。”刀飞飞这话说得还真是情真意切,就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不等白衣男子说什么,这黑衣男子已是看不下去,还暖床,是没睡醒还是怎滴,想什么美事呢,倒恭桶的倒是缺一个。 刀飞飞终是看不下去,瞧把你能的,欠欠地,怎么哪都有你。若不是今日本小姐穿的太过圆润笨拙,非赏你一脚不可。 刀飞飞眼看着那白衣男子不做回应,便趁势不断逼近。眼看投怀送抱将成,所谓好男怕缠女,便是如此。 白衣男子随手举起手中玉佩。 “救命之恩,姑娘不必挂心,此玉慕辰收下便是。” 刀飞飞猛地摸了一把腰间,眼看着这白衣男子手中的玉佩不正是从夜兄那里顺来的那块。 刀飞飞正想着如何讨要,若是自己的也就罢了,只是这玉佩乃是夜兄贴身之物,若是日后再见夜兄,他若与我讨要且该如何是好。 奈何眼看着那玉佩被那白衣男子缀在了玉带之上。这下只怕是不好与夜兄交代了。忙着上前拦住那白衣男子去路。 “貂蝉姑娘可还有事?” 第九十三章你的馒头掉了! 有没有事,你心里还没个数么? “官人有所不知,此玉乃阿娘临终前交付小女,待小女遇到心仪之人授之作定情信物。若是公子收下这枚玉佩倒也并无不妥,只是望公子莫要嫌弃小女才是。”刀飞飞明摆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玉佩今日你要是想拿走倒也并无不可,只是这暖床添香的丑女,就你那病病怏怏的小身板子,要能享受得住才好。 哪里来的丑女怎好这般不知廉耻,也就仗着她还是个女的,要不然黑衣男子早已忍不住出手,不打得她满地找牙,小爷我就不叫青椒。 白衣男子一个眼神示意黑衣男子不得无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狗不嫌家贫,仆不嫌主丑,眼看着这可是上杆子送上门的当家主母,丑是丑得别致了些,但也不好随意欺侮。 白衣男子缓缓地上前,刚刚抬手来不及触碰到刀飞飞一根发丝,只见刀飞飞猛地退后两步。 “公子这般光天化日之下,与小女如此亲密只怕是不妥,除非……”不知为何,刀飞飞的心中竟是本能地慌乱,就在那白衣男子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心口狠狠地疼了一下,忍不住心跳加快。若不是今日的脂粉抹得厚重了些,只怕是面上已然红了个彻底。 白衣男子见刀飞飞明显不情不愿也不勉强,说好的软玉添香呢,怎么,如今便是碰一下也碰不得了么? 本仙师且还有要事,哪里有这般闲工夫与你这丑女在此消磨,莫不是又谁在外面有意诋毁本仙师的名声,到底是谁给这臭丫头的勇气,如此打扮来勾引本仙师。 刀飞飞狠狠地攥紧拳头,就这差那么一点点,本郡主刚刚只要再咬咬牙,厚着脸皮贴上去就成了。偏偏胡思乱想些什么,如今眼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却再没有理由缠下去。 正是失神沮丧之际,一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猛然朝自己丢来,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自己怀间。 只听闻那白衣男子好不嘲讽地头亦未回地道了一句。 “小姐,你的馒头掉了!” 刀飞飞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一大一小,恼羞成怒地掏出另一个馒头还带着温度和那隐隐地香气,狠狠地咬了一口丢了出去。 谁料白馒头打无赖,一去不复还。 白衣男子一把伸手接过,在那月牙形馒头上大口咬了下去。还不忘抬起那攥着馒头的手向刀飞飞好不得意地挥了挥,步履无比轻盈矫健,身姿挺拔,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谢过。” 刀飞飞气得咬牙跺脚。正所谓千年修行单身汉,不是不举就是流氓。 本来看着他也算是人模狗样,还想着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大流氓,臭流氓,十恶不赦的臭流氓。 念胸前之空空,独怆然而涕下。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灵儿眼看着自家小姐这么纵身一跃便想不开,就知道小姐虽然看着没有什么恣意伤怀的,心中又怎会当真不在意。 只是灵儿虽然粗鄙,也知道这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小姐怎么偏偏这般想不开,那东宫若是容不下我与小姐,我们走便是,灵儿就是要饭去,也不会亏得了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得半点委屈。 适才眼看着小姐这般生无可恋地跳了下去,自己当场就昏了过去,都是灵儿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 刀飞飞扯起裙摆,原地转了几个圈,眼看着灵儿那眼眶之中晶莹的泪水,好不委屈的模样。 “傻灵儿,你看本小姐不是哪都好好的,乖灵儿,不哭。” 东宫 “殿下,不好了。”暗一知晓云扶苏此刻正在议事殿与幕僚们议事,只是事关郡主,自己不敢有半点耽搁。 云扶苏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眼看着暗一自然不是个没分寸的,这会着急慌忙地来报,怕是飞飞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殿下,慕辰仙师那里……”不等无忧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起身,一个动作示意,这件事,孤自有打算,稍后再议。 “是不是飞飞她那里出了什么事?”云扶苏忙着询问。 “郡主她,她坠楼了!” 云扶苏趔趄地退后了几步,手扶着胸口,只将那衣襟生生捏出了褶皱来,扶着柱子缓了半会,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暗一话才只说了一半,就见到云扶苏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她在哪里?带孤去见她最后一面。” 暗一这下着实是傻眼了,正想着上前解释,奈何殿下也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啊! 飞飞为何就不肯信孤,再给孤一个解释的机会,竟然选择了这种方式诀别,孤原本以为飞飞可以恨孤怨孤打孤骂孤都成,原来飞飞比孤心更狠,竟用这种方式让孤永远活在悔恨愧疚之中。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是殿下那里又要着急了!”灵儿这话倒是提醒了刀飞飞,自己与那什么狗屁仙师眼看着周旋了这大半日的功夫,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是表哥那里当真不放心,况且自己如今这打扮,未免有些有伤风化,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刀飞飞这才刚刚转身准备回去,哪个不长眼的扔的西瓜皮,眼看着自己脚下一滑,便向后载去。 一日之间摔两个狗吃屎,本郡主也是醉了。只是却意外坠入一个隐约散着清竹香的怀抱。 刀飞飞好不容易站稳,抬眼忙着整理了一下形象。 “郡主何故这般打扮?”青衣男子声音之中满是温柔,不带有半点嘲弄,眼看着刀飞飞别过脸去,只怕是郡主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对,一个女子在外面,确实要比男子艰难的多,不得不说,如此打扮若不是自己一眼便将其认出,这杀伤力还真是不可估量。 “飞飞谢过知白兄。”刀飞飞整理了片刻,这才想到如今自己还哪里有形象可言,便破罐子破摔了。 刀飞飞这一个谢字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柳知白心中却不那么好过,眼看着将军府被灭门,自己一点忙也没帮上,本想着派人去收尸却也晚了一步,想过皇上心胸狭隘,不曾想,竟连尸身都不肯放过。 刀飞飞只看着柳知白那般若有所思的模样,大哥生前与知白兄最是交好,如今将军府一夜之间灭门,知白兄心里定是不好过。 只是他一个质子,自己的处境且艰难,如今能有一个人念着将军府,我刀飞飞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有半点抱怨。 云扶苏不知如何越想着快些赶到,却发现脚上竟是不听使唤,每一步都好像无比艰难。 眼看着前方那花红柳绿,在看向一旁的灵儿,孤的飞飞她没事,还好好活着,真好。 云扶苏哪里顾得上处置一旁瑟瑟发抖的暗一,忙着上前一把将刀飞飞按在怀里。 “好飞飞,都是孤的错,只是飞飞莫不要再这般糟践自己!” 刀飞飞眼看着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表哥这是唱得哪出啊,重要的是知白兄还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只怕是…… 云扶苏随意的暼了眼柳知白。 “孤且先谢过四皇子对飞飞的救命之恩,来日……”来日,一个区区质子,还有什么来日。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刀飞飞打起横抱在怀里。 “表哥快放我下来,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刀飞飞越是挣扎,云扶苏越是收紧了力气。 这么多人看着且又怎样,孤就是要所有人不光是看着还要知道,孤就是宠爱飞飞怎么了。 “表哥此般行事着实不妥,待明日那些言官们……”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止住脚步,满是温柔与宠溺地将怀中之人的头紧贴在自己的胸前。 “傻飞飞,参奏孤的折子多了去了,哪里还用等到明天。”云扶苏不禁苦笑。反正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做错什么都没有什么两样。 自打父皇立太子的那天起,就连自己还是个孩童的时候,那些苍蝇一般的声音就没有一天停止过。他们要参奏,且要他们参奏就是了。 孤最在意之人,此刻还在孤的怀里不是么? 东宫幽兰苑 “你说什么,那贱人竟寻了短剑,还真是省了本圣女一番力气。”苗钦正想着,这堂堂正妃就这般英年早逝了,本圣女也不好再穿的这般鲜艳夺目,正想着叫汀兰准备一身素服。 “只可惜,岳仙居那么高的距离竟然没能摔死她!”汀兰话还来不及说完,只见圣女一把揪住自己的衣领,勒得自己险些透不过气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苗钦一把将人丢做一旁,这都摔不死你,还真是命大呢。只是竟然能好好的死,你不知道珍惜,就别怪本圣女不客气了。 苗钦隐隐地听闻外面有动静,自是殿下回来了,便整理一番形象忙着跑出去。 刚刚跑出门口,殿下回来倒是回来了,只是不该回来的也回来了,偏偏还不知羞耻地赖在殿下的怀里,也不知道这贱人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只将殿下迷的一个团团转。 “来人,还不传太医?” 第九十四章莫要让他死了! 青椒本能地咽了口口水,故意闪出一些距离,弱弱地问一句。 “世子,这馒头好吃么?”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还好自己闪避及时,这才幸免了一脚。 好吃,自然是好吃得紧,夜离只将那馒头攥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是那馒头哪里招惹了他,还是那花红柳绿的不知何物。 “世子我们还要不要先回晓月别院?”青椒这话音刚落,只见自家世子这神色明显有些不妥。 “怕是如今我们想回也回不去了。”夜离眼看着这眼前的阵仗,知道的这是在请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来索命的呢。一个个凶神恶煞,反倒没有那臭丫头看着顺眼。 “诚王有命,慕辰仙师这便请吧!” 只是我夜离这辈子最是讨厌被人家威胁,天王老子且不成,他诚王,更是不成。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青椒,怎么,就别在那憋着了,莫不是要等本世子亲自动手。 不过片刻功夫,只见青椒随意的拍了拍手,一把擦掉脸上的细汗,憨憨地扯出一抹笑意,好像正在等待着某人的奖赏。 夜离哪里顾得上青椒的心思,只是俯下身来,随意拎起一个自己身前这人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回去告诉你们诚王,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姿态。”夜离一把将人丢做一旁,冷冷地说了一个句。 “趁本仙师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还不快滚!” 角落里 “二皇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出手,绑了……”还真是一个莽夫,眼看着那慕辰仙师的手下都那般厉害,诚王叔的面子都不给,这个时候出手,是忙着去送死么? “来人,跟上!”本皇子快去不信了,还有这黄金珠宝,软香美人搞不定的男人。 幽灵郡城外 “侯爷!”凌风眼看着自己与侯爷这才好不容易出城,刚走出不足十里且又被一群人围攻。这下只怕是没有那般容易摆脱。 “还不动手等什么呢?”想来本侯爷已是很久没有杀人了,可怜了这剃刀,削得原本都是美人面,美人骨,如今竟是这般糟践了。 “啊!!!”技不如人受死可以,只是他上官临风是谁,落到他手里,只会生不如死。 死士们正想着将舌下埋得毒吞下去,不曾想被上官临风一把捏住了下巴。只听闻隐约咔嚓一声,那药包不知被丢出了多远。下巴明显脱臼,便是想咬舌自尽都不能。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或者本侯爷心慈人善还可以赏尔等一个全尸。” 横竖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见这死士心一横,怒瞪着上官临风。 “废什么话,有本事你就……”动手吧三个字还来不及说完,上官临风只将那带血的剃刀一把抽了出来,随手掏出一枚干净的帕子,小心地擦拭着。 猛然起身,看向身旁那些瑟瑟发抖,仓惶着,像狗一样向前爬着想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死士。 “啊!”剃刀祭出稳准狠地恰好落在那逃跑的死士的脚筋之上。 凌风忙着上前,一把将人拎至上官临风身前。 “怕死,怕死好啊!只要你说出来受何人指使,本侯爷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上官临风只将剃刀在那死士身前一晃。 “侯爷饶命,不是小的不肯说,只是小的说了,背后之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小的,还有小的七十岁老母还有刚满月的儿子,都无法幸免于难。” 上官临风就差那么一点就当真被说动了,只是莫非你一个人死了,你那老母和儿子就能活着了,简直是蠢不可及。 上官临风不过片刻失神的功夫,只看着一把匕首直取自己要害,幸得上官临风反应及时,一把将那匕首攥住,鲜血渗出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那匕首竟被生生断做了两半。 “就凭你想刺杀本侯爷,还不够资格。”原本上官临风真动了恻隐之心,管他说得是真是假,只是祸不及妻儿,那背后之人着实是可恨至极。 “莫要让他死了。” 奈何不等凌风反应过来,这死士倒是眼疾手快,只将那碎裂的匕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拍入心脏。 “噗!离世子,小的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上官临风嘴角勾起,还真是有意思,这一招栽赃嫁祸还真是好不无趣,还敢演的再拙劣一些么。 上官临风再没有兴致与这些废物消磨。 “动手,一个不留。” “怎么,前辈这是打算一直就这样跟着本侯爷,不打算露面么?”上官临风早就觉得这一路不对劲。 竟然被发现了,就没必要再藏头露尾。 “侯爷果然好耳力,老夫的轻功就是上等高手亦不好分辨。”不是适才那蒙面紫金长袍之人且又是谁。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只是前辈竟然无心与本侯爷为难,又何故这般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上官临风不过随口一问,这人眼看着高深莫测,怕是不好得罪,只得小心试探。 就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眼看着他一路尾随自己至此,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只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本侯爷是否偿还得起。 “侯爷果然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再客气。”蒙面人忽然端直身子,眼神之中乍一看是希冀却又透着再明显不过的贪婪。 “老夫想见一个人,还请侯爷帮忙引荐。” 上官临风心里不禁泛着嘀咕,就凭着前辈千里走单骑的本事,别说是想见谁,就是想睡谁只管绑来就是,哪里还需要什么引荐,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辈高抬本侯爷了,谁人不知思晨侯上官临风是大陵京城有名的废物,世袭一个侯爷的封号不假,手中并没有半点实权,若是前辈想着问我哪家的花酒好喝,姑娘的屁股大,本侯爷倒是愿意与前辈探讨一番。” 难得蒙面之人没有恼怒,上官临风这番鬼话要是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只是想要骗过老夫,只怕是这功力还没有练到火候。 “老夫相信,侯爷会出手帮忙的。”蒙面之人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哦?”本侯爷怎么不知道肚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蛔虫,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上一个妄图揣测本侯爷的人,早已经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侯爷若是不帮忙也没有关系,只是关于大陵京城的梅兰竹菊四公子中的兰公子,老夫略有耳闻……”蒙面之人故作停顿。小心地观察着上官临风的反应。 “你敢!”上官临风心里着实没了底,竟然这老匹夫知道拿玉凌尘威胁自己,想来自然是知晓了他与玲珑姐姐的关系,要不然不会这般笃定。 蒙面之人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相信侯爷定不会辜负老夫的一番诚意。”话音刚落,哪里还有这蒙面之人的身影。 引荐不引荐是本侯爷的事,只是你也要先告诉我那人是谁才是啊。 “侯爷,那死士说得会不会是真?”凌风心里着实泛着嘀咕,虽然侯爷与离世子素来交好,只是有些事情谁知道呢,毕竟人心隔肚皮,还有那机关术中夹着的纸条。离世子早就算定太子的人会动手,为何不早些通知侯爷,好有所准备。 若说是这一切都是巧合,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 “住口,要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上官临风这还是第一次与凌风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若说是夜离那臭小子对自己出手,怕是本侯爷死都不信。 “属下来迟,还请侯爷恕罪。”京门镖局的人收到上官临风有危险的消息,便忙着赶来。 “不迟,若是再晚些,没准就可以为本侯爷直接打棺材了。”上官临风眼看着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释放。这几个镖师便很幸运的成为了出气筒。 如今危险已然暂时解除,上官临风正想着赶紧返回大陵,只听闻耳畔传来那好不熟悉的声音。 “侯爷,侯爷且等等非言啊!” 非言,非言是谁?上官临风猛地一回头,不是那猪头且又是谁,自己在客栈好不容易将人甩掉,怎好这会又被他追了上来。 上官临风一个眼神示意凌风,还不赶快走。 凌风反应了半会,自家侯爷莫不是打算始乱终弃,眼看着这大块头只怕是不容易摆脱呢。 一旁的几个镖师着实看傻了眼,侯爷荤素不忌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眼光,未免有些…… 凌风这才想到了什么,只将那几个镖师叫到身侧,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个什么非言便被这几个镖师五花大绑地困住,毫无反抗余地。 上官临风还纳闷,凌风何时办事竟然如此妥当了。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 “刚刚你与那几个镖师且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让他们如此忌惮。 不是凌风故弄玄虚,是真的不敢说。若是自己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侯爷会不会劈了自己。 上官临风眼看着凌风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就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一脚便踢了上去。 “有屁快放!”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离世子脚法肯定是非比寻常。凌风终于体会到了青椒的艰辛。 “奴才只是说……” 第九十五章我是不是要死了 “若是不将那非言拿下,小心侯爷收了你们!”凌风眼看着自家侯爷眼神好不灼热的盯着自己,不断地逼近,一把将自己抵在一棵大树上。 在外人看来,还真是基情满满。 “要是再敢多嘴,本侯爷就先收了你!” 东宫未央小筑 林夕反反复复,左手换右手为刀飞飞切脉了数次,那纠结在一团的眉心就没有舍得分开过,看的刀飞飞感觉到自己好像病入膏肓了一般,着实是好不煎熬,就是判个死刑也没有这般艰难。 “殿下,且先随臣到外面说话。”林夕原本只是想着不打扰佳敏郡主休息,不曾想刀飞飞小脸忽然惨白惨白的,一把抓住灵儿的手。 “灵儿,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呸呸呸,小姐休要胡说,小姐那是有大福气的人,小姐若是不在了,灵儿也不活了。”灵儿急得眼泪眼看着就流下来了。 “傻灵儿莫不是也成了那神棍,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胡言乱语这一套。”刀飞飞破涕为笑,不知道是谁,先前还取笑那圣女是江湖术士来着,如今却把她这套令搬出来,别说,说得还真像是那回事。 灵儿也是急得紧了,哪里有自家小姐这般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眼看着那太医故作玄虚,莫不是小姐当真有什么隐疾。 书房 “林太医不妨直言。”云扶苏看似云淡风轻,却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郡主的心病依臣之拙见,眼下不过两件事,一来将军府惨遭灭门,郡主虽然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定是不好受,若是一日未能为将军府证明,只怕是心结难消。”林夕故作停顿,这第二,想必不用自己说,殿下自然知晓。 如今皇上赐婚丞相之女之事圣旨还没有下,殿下这又是金屋藏娇,那番邦女子且又是怎么回事。 郡主与殿下虽然还未大婚,只是换作任何一个女子,眼看着自己心仪的男子,左一个,又一个地娶来,左拥右抱,再怎么大度,心里只怕是都不会好受吧! 为臣者,点到为止,剩下的就只能靠殿下自己参悟了。林夕开了个方子,多说无益,正准备赶回宫中,不曾想被云扶苏猛然唤住。 云扶苏双拳紧紧地握着,声音之中竟有几分颤抖。 “飞飞她,她是不是当真活不过二十?”云扶苏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只是心口还是忍不住的发疼。 林夕只是止住脚步,半晌没有答话。 云扶苏猛然退后了两步,径直撞在了桌子上,原本以为灵儿不过是胡言乱语,为飞飞争风吃醋的说辞,如今只看着林太医这般为难的模样,八成是真。 “殿下,殿下且要小心身子啊。”林夕前脚刚走,无忧恰好走了进来,只看着云扶苏一只手扶着胸口,一只手勉强撑着桌子。 云扶苏猛地站直身子,随手擦去额间的细汗,缓了片刻,随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无忧落座。 “先生找孤这么急,可是有要事?”云扶苏端起一杯茶,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茶杯不再左摇右晃。 “殿下今日为何没有出手?”无忧自认为将云扶苏看得很透,只是有时候又觉得从未看透过。眼看着今日那慕辰仙师至大陵,多方势力蠢蠢欲动,只有殿下如今还有这般心思,先是沉迷那男女情事,如今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今日出手?先生是想让孤如诚王叔那般干脆将人绑去,还是如老二那样,恨不得将整个如意楼搬到那慕辰仙师的别院?”云扶苏这么一问,看似说笑,却是对无忧的一种威慑。 有些事,孤且听先生的没错,只是有些事,先生看得过去看不过去,别说是先生,就是父皇也休想让孤妥协半分。 云扶苏一心回想着林夕的话,说好的两件事,却是只说了一件,看来这另一件是在等着孤自己去决断。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不知道,于飞飞而言,孤是不是那个系铃人。 幽兰苑 “圣女,圣女莫要气坏了身子。”汀兰只看着苗钦自看到殿下抱着那贱人回来,脸色就明显不好了,好不容易妆扮整齐,发髻扯了下来,那些饰品也都胡乱地丢了一地。 别说是圣女,换作谁,只怕是心里也不会好受。那个佳敏郡主也着实可恨,看着冰清玉洁,骨子里却是下贱的狠,要不然怎好将殿下迷得团团转。 “谁说本圣女生气了,兰儿可是听到了那太医怎么说?”苗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论相貌自己比那佳敏郡主并不差,论起家势,我苗宗虽不入仕,若是母亲愿意,随便当一个一品护国国师也不为过,哪里比不上刀飞飞那个贱人。 殿下这般偏宠于她,不过是仗着她凤星的身份罢了,刨去这层缘由,她刀飞飞还有什么。 况且那太医虽然没有明说,只是也未否认,反正那贱人左右活不过二十,本圣女且由她再折腾个三五载,到时候别说是殿下,就是以后整个后宫,还不都是我苗钦的天下。 “钦儿这是做什么?” “奴婢见过殿下。”汀兰忙着行礼,只是自家圣女却是赖在椅子上,半会也没有动作。 云扶苏只看着这胡乱丢做一地的饰品便猜了个七八,都说女子善妒,这满屋子的酸味还真是有些呛人。 云扶苏缓缓地走向苗钦,只将双手轻轻地按在苗钦的肩上,头缓缓下压,只看着那铜镜之中好不委屈可人的一张脸。眼眶中还泛着几许晶莹。 汀兰识趣地退下,小心地将门合上,只在外面守着。 “钦儿可是委屈?”云扶苏将声音压得很低,随手捏了下苗钦那发红的耳唇。 苗钦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全身酥麻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些害怕却又更多的是期待。 “钦儿不委屈,钦儿哪里敢和姐姐比。”苗钦嘴上说着不委屈,那泪水却是不住地落下,眼看着梨花一支春带雨,还真是哭得好不惹人怜爱。 “钦儿若是再哭,孤的心都要碎了。”云扶苏一个用力将人带向怀间。 苗钦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云扶苏一把打起横抱,直奔榻上。 “殿下,殿下不要……”苗钦假装挣扎了不过片刻,再明显不过的欲拒还迎,云扶苏也不做理会,只当是别有一番情趣。 眼看着苗钦终于安生下来,刚刚将那外袍衣领扯开,人便受不住了,那脸只比那樱桃还红,情动中泛着几分羞涩。像一朵任君采撷的花儿。 云扶苏猛然起身,只是一把握住苗钦的手,满是深情地说了一句。 “钦儿不委屈,孤自会给钦儿一个名分。” “恭喜圣女。”汀兰眼看着太子殿下离开之时,衣衫有些不整,适才在门外,自家圣女呼吸那般凌乱,再加上榻上已是一团糟,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苗钦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哪里还有适才那般乖巧可人,只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连你也敢取笑本圣女,还不赶紧给本圣女滚下去。”名分,本圣女若是想要这正妃的名分,殿下你可是愿意给。 御书房 “太子殿下觐见。” 圣陵帝正与古玉楼商量着如何接待这慕辰仙师之事,不曾想这不早不晚的,什么风竟把太子吹来了,朕这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到上杆子找上门来了。 圣陵帝一个眼神,古玉楼忙着退到一旁,安静地如一座雕塑,不发一言,便是喘气声都听不到。 “儿臣给父皇请安。” 圣陵帝不过是随意地在云扶苏身前喵了一眼,懒懒的有意将声音拉长。 “起来吧!”圣陵帝只当是云扶苏不存在一般,继续看着奏折。 云扶苏先是缓了一会,只是半会也没有说话,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眼皮底下,况且知子莫若父,云扶苏正在等着圣陵帝先开口。 好一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朕没有去寻苏儿的错处顺便处置了那番邦女子已是朕法外开恩,莫不是苏儿还想着为那女子求一个名分,简直是白日做梦。 云扶苏见圣陵帝半晌没有动作,终是耐不住性子,走至圣陵帝身前,端直跪下。 “儿臣是真心喜欢钦儿,还请父皇为儿臣赐婚。”云扶苏这话音未落,只见圣陵帝回手就是一个耳光。 “放肆!”竟然苏儿执迷不悟,朕就让你清醒清醒。 眼看着手臂又是挥起,还没来得及落下。 云扶苏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父皇今日就是打死儿臣,儿臣也要请父皇做主,给钦儿一个名分。” 圣陵帝最是讨厌别人威胁他,就连先皇都不成,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执迷不悟,来人!”圣陵帝这一声令下,侍卫们已然上前,只将云扶苏架起。 “父皇若是不同意,今日不妨将儿臣打死算了。” “你,好,很好,朕看你这太子也是做到头了。”朕倒是要看看区区一个番邦女子,到底有哪里值得苏儿这般,若说是他一时色迷心窍倒也无妨,只是那女子也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比那萧如筠也没有出色几分。 “想让朕准了这门婚事,不可能!” 云扶苏一个用力挣脱了侍卫们的束缚。 “儿臣斗胆请父皇……” 第九十六章飞飞来接你回家 圣陵帝猛地转身,狠狠地瞪着云扶苏。 “朕且看看朕的好太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圣陵帝不过一个眼神,侍卫们忙着将云扶苏松开,云扶苏趁势跪下。 “父皇不喜钦儿,儿臣不给她个名分便是,只是父皇先前最是疼爱飞飞,儿臣斗胆请父皇为将军府正名,要不然……”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圣陵帝一脚便踹了下去。 “放肆,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威胁朕!”圣陵帝简直气红了眼,若不是花怜与古玉楼在一旁拦着,只怕是非要就地正法了云扶苏不可。 “皇上,皇上息怒啊,殿下他还小不懂事,皇上想想先前,殿下可是从来不敢忤逆皇上啊!”花怜这不说还好,提起这茬,圣陵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如今苏儿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公然与朕相悖了是不是,为了个女子竟敢跟朕撕破脸,还真是朕的好儿子。 朕喜欢飞飞与否与朕要不要为将军府正名有有何因果,哪里需要他区区一个太子从中干预,莫不是他在这太子之位上呆得不耐烦了,朕还没死呢,这云氏江山便由不得他来做主。 “殿下还不赶紧跟皇上认个错。”花无影自然知晓自己什么身份,虽然都是做奴才,只是自己哪里敢与干爹比。 在这偌大的深宫之中哪里有自己说得上话的地方。 只是眼看着太子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与皇上僵持着,着实不是上上选。不如且先退一步,以退为进,至于之后的事谁知道呢,只要皇上一日不废太子,那么无论是殿下想着娶哪家姑娘还是为将军府正名,不过是早晚之事。 云扶苏进宫这么多次,竟然从未注意过这样一个小太监,或者在云扶苏以及很多人眼中都一样,在这宫中,只有花怜那般被父皇看重之人,以及其他奴才就只是奴才。 而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就是众奴才之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 云扶苏只感觉到这小太监的手不断地加大力气扯着自己的衣袖,以退为进的道理,孤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如今父皇要孤娶什么萧如筠,柳如筠的,孤只管娶了便是。 以后孤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孤还要一味的妥协,孤不仅仅是这大陵的太子,比这更重要的,孤还是一个人。 孤也有向往的日子,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来人,拟旨,太子云扶苏德行有失……”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花怜猛然跪下,一把扯住圣陵帝的龙袍。 “皇上不可啊,皇上还请三思啊!” 古玉楼终是看不下去,这一场闹剧,乍一看是太子云扶苏色迷心窍而公然与皇上相悖,只是皇上又不是个昏君,有岂会看不出,太子殿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什么为给那番邦女子一个名分上,从一开始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将军府正名。 只看着林夕昨日赶回太医院之时面上的那般凝重便可以推断出,飞飞那丫头自然是不好,殿下这般行事,也是不过是想着给飞飞一个交代。 原本古玉楼对云扶苏并不看好,此刻却不得不重新审视。 “没看到殿下眼下神志有些不清醒么,还不赶快将人送回东宫。”古玉楼不过一个眼神,侍卫们见圣陵帝没有反应,便是默许了,忙着上前将云扶苏架了出去。 云扶苏先是挣扎了几下,只是谁看不出,古玉楼这是在给孤和父皇找个台阶下,若是再闹下去,怕是父皇当真不会再顾及父子之情,到那时,孤又如何照顾得了飞飞。 终是孤欠缺考虑,一时莽撞了。 云扶苏这才刚刚出宫,远远地看着宫门外马前那一抹鹅黄色长裙。云扶苏忙着整理一番衣袍,好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狼狈。 刀飞飞远远地便看见了云扶苏,就站在马车前只看着云扶苏朝着自己走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表哥,飞飞来接你回家!” 晓月别院 “世子,那一群女人要怎么处理?”青椒着实是伤透了脑筋,若是如诚王那般,一群糙老爷们,青椒都用不着跟夜离请示,直接三拳两脚摆平了便是。只是这一屋子的花红柳绿,每日还要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且要了椒爷的老命了。 夜离只看着眼前的茶水,嘴角微微上勾。 “要不然都赐给青椒如何?” 青椒险些晕死当场,就知道自家世子惯会拿自己打趣,若是世子喜欢,只管自己收了便是,一群胭脂俗粉,且比灵儿那丫头还不如。 “世子莫要再打趣青椒。”青椒见夜离竟能容忍这些女人每日在别院内苍蝇一般莺莺燕燕叫唤个不停,想来自是有了打算。 “若是把这些女子都送到诚王府那里,青椒看怎样?”夜离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且最是嫉恶如仇,若是他诚王好意邀请也就罢了,想着那般威胁本世子,本世子就乖乖就范,岂有那般便宜之事。 眼看着那猪头二皇子最近往诚王府跑得愈加勤快,龙椅上那位只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那位最忌讳最害怕之事是什么? 如今东宫那位明显失宠,屡次触犯圣颜,反之,二皇子最近倒是乖巧的狠,在翰林院那般清闲之地,不求有功倒也无过。 且那猪头虽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一来是皇后嫡子,二来有忠义侯如今朝堂之上无人匹敌的强大的外家支撑,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老人们,站队不要太过明显。 若是小打小闹倒也罢了,只是如今本仙师这才刚刚到大陵,还没站稳脚跟,这猪头便如此急不可耐的拉拢,本仙师自然要回敬一二,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夜离如何打发这群女子青椒自然是没有异意,只是为何非要送样诚王府,自己着实想不通,送往侯府不是更好么,小侯爷没准还会承世子这份情。 青椒不过片刻分神,只见不知是何暗器自自己眼前飘过直奔世子而去。 “世子当心!”青椒转身回头的功夫,只见夜离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美人扇。 夜离嘴角微勾,貌似某人比自己预想中来得要晚一些。 “真是渴死本侯爷了。”上官临风盘腿大坐地坐在石凳之上,抄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还真是丝毫地不顾及形象。 “呸!这是人能喝的东西么?还不赶紧把那南陵醉给本侯爷搬来几坛。” 夜离一个眼神,青椒忙着下去准备。 嘴馋就说嘴馋,平白拿这茶水撒什么疯。夜离这仔细一看才觉得哪里不对,上官临风倒是并无不妥,只是凌风那一脸的官司,再明显不过。 竟然上官临风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过问。 “书竟然都被你取走了,还来本世子这里兴师问罪个什么劲?”夜离不过随口一提,与上官临风一直说笑惯了,自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见凌风那不住握紧的双拳。 “你还好意思说,亏得本侯爷以为你这藏东西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么宝贵的东西,就摆在明面上,还好本侯爷及时赶到,要是被旁人抢了先……”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凌风终于再憋不下去。 “侯爷,就因为那本破书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不等凌风将话讲完便收到了上官临风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 “闭嘴,主子们将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做奴才的插嘴,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我凌风死生是小,侯爷打我,骂我,凌风都没有半点怨言,只是那件事,搁在凌风心里着实不吐不快,亏得侯爷一心将这离世子当作至交好友,若是那离世子当真对侯爷背后出手…… “还不快滚!” 凌风正想着退下,无羁剑猛然横在身前。 “让他说,今日本世子非要他将这话说明白不可。”夜离只看着上官临风这般在意的神色,只怕这事十有****与自己相关。 若是旁人误会自己也就罢了,只是他上官临风却不行。 “离世子若是果真胸怀坦荡,可否为凌风指点迷津,那机关术中夹杂的字签且又是怎么回事?” 凌风这一问,着实把夜离问住了,字签,什么字签,本世子只怕是若是他上官临风找上门去,无功而返,才有意将那机关术摆在最显眼之处,哪有心思留什么字签。 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只是幕后之人这般做,到底有何目的? 凌风见过演技好的只是如离世子这般故作无辜的还真是好不逼真,差点就连自己也骗过了,若不是那死士临终前那句话,只怕是自己真的当真了。 “本侯爷叫你闭嘴,你是听不见么?”上官临风猛然起身,只朝着凌风一掌劈下。 只见凌风不躲不避,侯爷要奴才死,奴才不得不死。只是却不能眼看着侯爷深陷险境,被有心之人利用而不自知。 “让他说!”夜离原本以为只是误会这么简单,如今眼看着凌风这般激动定是不同寻常。 “奴才只是斗胆请教离世子,那写着太子的人马上就到的字签,与城外那些围杀侯爷的死士,可是离世子安排的?” 第九十七章我吃饱了您继续 凌风这话音刚落,只听闻酒坛碎地的声音,自己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一把扯住了衣领。 “凌风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青椒一拳猛地砸下,却只落在一旁的石柱之上。 只见凌风怒红着双眼,若不是当真急了,又怎会失心疯误会世子。只是护主之心,人皆有之,自己这看不得世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若是当真如凌风所言,尽管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凌风适才的举动也并非不得谅解。 “你们先下去!”夜离终于开口,若不是凌风憋不住事,是不是上官临风这辈子都不会提及。 再深的感情,到底是可以禁得起多少的猜忌而逐渐离心,尽管上官临风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又怎会当真没有丝毫在意。 “夜离,我……”上官临风本想着就将这件事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不曾想自己一再阻拦,还是没能拦得住凌风,如今自己虽然没有做错什么,再面对夜离的时候,却好像没有那般坦荡。 夜离不过一挥手的功夫,戏法一般石桌上不知何时且多了两坛酒,隔着盖子都能闻到那浓烈甘甜的香气,不是南陵醉又有哪种酒竟可以如此香醇。 夜离素来讲究,上官临风先前还取笑他跟个娘们一般,便是喝个酒也要倒入小盅中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再好的酒,也难免少了一些豪气。 今日倒是难得见他豪气一回,一把将两个酒坛打开,没有多说什么,两坛酒,各自一坛。 不等上官临风反应,夜离先是将酒坛握在手中微微抬起,做了一个动作。 “干。” 酒是好酒,只不过不是这个喝法,眼看着这一口就快下了大半,上官临风一把将酒坛抢了下来,按这架势,怕是一头老牛也扛不住。 “别再喝了。”上官临风每次都是一口一个臭小子的,难得对夜离温声细语好言相对的说句话。 夜离双眼微醺,这点酒还不至于醉,只是倒想着醉了倒也不错。偏偏就这样一直清醒着。 “我很抱歉……”夜离这才刚刚开口,只见上官临风猛然起身,一把将其拎了起来。 “夜离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在这跟我磨磨唧唧的,不就是芝麻绿豆点事么?本侯爷都没有放在心上,你夜离的心是还没有针尖大么?”上官临风只看着夜离那满是愧疚的眼神,本侯爷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在这哭丧。 “那就老规矩!”夜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许是酒喝得急了,反应难免迟钝。 夜离这话音刚落,一拳便重重地落在了自己脸上。 “砰砰砰……” “你还真打啊?” “不然呢?” 另一处,同样在一起纠缠不清的两人,青椒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勉强将凌风控制住。 “你敢不敢先下来,你这样骑着不嫌硌得慌,小爷我且要被你压死了。”凌风不说还好,这一提,青椒才发现,眼下二人的动作未免有些不雅,若是被外人看去,只怕是别有一番滋味。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等凌风开口,青椒抢先一步。 “若是换作我,只怕也是一样的吧!” 诚王府 “王爷莫急,依奴才之言,那慕辰仙师还真是不识好歹,不如……”侍卫顺手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不曾想却将云诚彻底激怒。 他若是死了,你们一个都休想活,眼看着九九八十一天将过,即便是绑,本王也要将那慕辰仙师绑来。 本王倒是等得起,只是初尘那里怕是再等不起了。 “对了,本王只是听闻那日慕辰仙师抵达大陵之际,只在那岳仙居随手救下一个女子?”云诚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管它传闻是真是假,本王且将它坐实了又怎样。 “来人!”云诚这一声令下,侍卫们忙着上前。 “全城搜捕那女子。”云诚心中反复的默念着那个名字,赛貂蝉,不过片刻竟只觉得胃中好一阵排山倒海,虽然本王未曾有幸目睹这赛貂蝉的真容,只是光是听闻暗卫们回来禀报,便已不敢想象。 若是有此等女子可以为本王所用,倒也不失为一柄利器,最起码关键时刻,还可以恶心死你。 东宫未央小筑 “小姐还想着哪里去?”灵儿想到上次出宫,小姐就那么寻了短见,心中仍是难免后怕,生怕这次出去且又会生出什么乱子。 偏偏殿下这会又不在,怕是依着小姐的性子,没有谁敢阻拦。 还好小姐如此妆扮便是哪个色胆包天的小贼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有命招架的住。 “小姐这就可以了。”再画丑一点,只怕是灵儿都要扛不住了。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在一旁强忍着恶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是自己看着铜镜之中的人儿,怎好还是这般天生丽质,女人生得太美本就是一种罪过。 不曾想刀飞飞这刚走出东宫,迎面便与云扶苏撞了个正着。刀飞飞忙着别过脸去,这样一张脸,便是再深爱看得久了难免也会做噩梦的吧! 云扶苏嘴角微勾,只将那别扭的人儿拉向怀间,傻飞飞,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是孤的飞飞,孤又哪里舍得嫌弃你半分。只是孤是真的以为,飞飞下次出门,可以装扮得再丑一些才好。 云扶苏自知刀飞飞是个有主意的,竟然她不愿意说,孤便不问就是了。 “保护好飞飞。” 暗一得令忙着跟了上去。还好上次郡主坠楼之事,自己只是简单地几句带过,生怕殿下追问起来,自己可要如何解释郡主与那白衣男子纠缠不清之事。 毕竟郡主与殿下,哪一个自己也不好得罪。还是嘴巴闭得严实一些得好,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刀飞飞好不招摇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只怕是皇上出宫都不一定有这派头,但凡经过之地,行人本能地退让。 刀飞飞好不得意地暼了眼一旁脸羞得通红的灵儿,精神着点,应该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被人盯上。 这般漫无目的地走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刀飞飞猛然想到了那岳仙居,倒不是贪恋那些味道好极了的饭菜,念及此,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痒痒的,隔着挺老远,仿佛都闻到了那梨花白的味道。 岳仙居 “二位楼上请!”大老远的小二便看到了这两个祖宗,心里只想着莫要进店才好。忐忑不过片刻,眼看着这主仆二人走了进来,若是任她们坐在大厅,只怕是不恶心走了所有客人才好,只得忙着将人安排至楼上雅间。 长得丑不是罪过,只是出来吓唬人便是你的过错了。 小二这才刚刚将人引上楼,回来只见面色铁青的掌柜,双手扶着桌子好不容易地支撑着。 “掌柜这是怎么了?”凉水心里想着,掌柜么莫不是遭人暗算,要不要尽快派人知晓阁主。 “快,赶快将那二人看好!”掌柜的喝了几口茶水这才勉强可以说出话来。 “好酒好菜只管抓紧上,这顿饭钱就算本掌柜请她们的了,打探清楚那女子与小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这般揪着我岳仙居不放?” 刀飞飞左等右等了半会,就知道这做生意的人最精明,第一次好酒好菜上得倒是痛快,眼看着这回头客便不那么在意了,有意拖延。 不过片刻功夫,酒菜便全都一股脑的上来,话说本小姐脸上莫不是写着四个字,人傻钱多。这么多菜便是两头猪都吃不完,本小姐的银两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只是这小二,上次躲得那般快,难不成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竟是免疫了。 倒真不是凉水愿意杵在这,别说是看到那张脸,光是身上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只比那茅厕好闻不了几分的气味,自己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奈何掌柜有吩咐,自己岂敢不从。 凉水只看着那女子的吃相,若是换作旁人,点上这么一大桌子的菜,当真是人傻钱多,只是换作是她,不知为何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字,丑,很丑,非常丑。 刀飞飞哪里顾得上小二的心思,这好酒好菜难道不香么,更顾及不到什么吃相,那个东西本小姐有过么?盘腿大坐,胳膊恨不得抡圆了,眼看着还没忙活个半饱,隐隐听闻楼梯上有动静。 来得倒是够快。 刀飞飞心里一直在想着,想必那慕辰仙师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那日自己与那慕辰仙师虽然只是几句短暂且亲密友好的交流,只怕是早已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注意。 自己无权无势的想将那狗屁仙师挖出来自然不知要多费上多少力气,只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刀飞飞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是别人,竟是…… 刀飞飞忙着别过脸去,心里默念着。 “看不到我,看不到!” 直到那人随手将长袍扬起,只在自己对面落座。 “大胆刁民,见到……”不等侍卫将话讲完,云诚一个眼神示意其闭嘴,眼看着千辛万苦才寻来的妙人,莫要将人吓跑才是。 眼看着这人来也来了,坐也坐了,自己再躲下去只怕是不好。反正如今自己这般模样怕是亲妈都认不出。 刀飞飞猛然回头,呲牙一笑,齿缝间的菜叶子清晰可见。 “我吃饱了,您继续……” 第九十八章防火防盗防飞飞 “你,你这臭丫头……”竟然敢将王爷当成要饭的不成。不等侍卫将话讲完,云诚未免觉得有些聒噪,一个挥手示意随从们还不赶快给本王滚。 视线不由得落在这女子身上,虽然眼神之中有那么一丝的闪烁,却看不出那么一星半点的自卑与畏惧。 即便她猜不到本王的身份,出个门如此大的阵势,非富即贵,只是敢像她这般无视本王的,别说还真是这天底下难找第二个。 这女子还真是有点意思,怪不得就连慕辰仙师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能为之驻足。 刀飞飞眼看着酒足饭饱,若是再继续装下去只怕是夜长梦多,漏了馅丢人是小,这人偏偏还丢到了自己家。 若是大哥知晓自己如今这番模样,只怕是不要气得直接从坟墓中爬出来才好。 刀飞飞正准备起身,云诚终于忍不住动作。 “小王倾慕貂蝉姑娘已久,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本王小酌一杯?”云诚眼看着这姑娘明显要跑,若是再不亮出身份,只怕是煮熟的鸭子这就飞了,再想着抓回来只怕是艰难。 刀飞飞本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只是如今诚王竟然已经亮明身份,自己怕是如何也走不掉了。 刀飞飞忙着见了个礼。 “小女赛貂蝉见过诚王殿下。”刀飞飞不知从何寻来一面纱只是转身的功夫便已挂在脸上。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若是一不小心将诚王吓晕过去,只怕是大哥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本是对饮,刀飞飞这面纱未免有些碍事。刀飞飞只得小心地一口一口细品着,原本最最是喜爱的梨花白,竟也一时分辨不出是何滋味。 莫不是当真这般只是一直对饮下去,眼看着这才俩月不见,诚王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精神矍铄,双眼明显塌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貂蝉姑娘可是惧怕本王?”云诚且看着这赛貂蝉只在一旁小心地喝着酒,就连下酒菜半晌也没有动过。先前还是那般坦荡,怎好这才陪本王对饮两杯的功夫,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刀飞飞的心里若说是害怕,还真是有那么一些,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心疼。若说是将军府出事,心里最难受的,第一是自己,第二只怕就是诚王了,若是当真放下,又怎会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这般落寞憔悴惹人忍不住心疼。 “没。”刀飞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一个寻常百姓见到堂堂诚王殿下,不害怕才是最可怕的吧! “貂蝉姑娘果然好气魄,不知为何,本王一见到姑娘就有种相见恨晚的亲切感,若是貂蝉姑娘不嫌弃,可愿与本王过府一叙?”云诚声音压得很低,看不出半点胁迫甚至有些带着隐隐地祈求。 我能说不愿意么?眼看着灵儿在一旁正想着上前,眼前这人你可知道是谁,冒然行事,不要命了么? “小女本就无牵无绊,居无定所,倒是无妨,只是莫要叨扰了王爷才是!”刀飞飞只是随口应下,想必诚王要自己入王府,自然不是只是与自己聊聊天解解闷这般简单。正好自己心中也是另有打算,何乐而不为呢? “不麻烦,王府中如今就本王一个人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何妨,初尘不在了,本王便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云诚猛然起身,随手做了一个动作。 “姑娘请。” 刀飞飞虽然有些醉了,却也还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哪里敢走在云诚身前,忙着退后了两步。 “王爷请。” 暗一一路追随刀飞飞至诚王府,见刀飞飞这里并无不妥,便忙着回东宫禀报。 都怪岳仙居的掌柜的没忍住一时眼欠儿,在刀飞飞与云诚一同下楼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也顾不上胃里排山倒海泛着恶心,忙着将凉水叫上前。 “快,快去禀明阁主。” 东宫 云扶苏正在与幕僚议事,只觉得右眼不知为何且一直跳个不停,不过随意暼了眼门外,便看到暗一在那里来回踱步,云扶苏猛然窜出。 暗一正想着要如何禀报云扶苏,不曾想这还没想出个说辞来,便被云扶苏一把按住了双肩。 “是不是飞飞她……”云扶苏尽量控制着情绪。 暗一明显有些吃痛却也不敢反抗,一直伏低着头,自己若是再不答话,只怕是殿下非一把捏死自己不可。 “郡主她……”暗一这话音刚落,只见云扶苏大步向门口跨去。 无忧忙着从议事殿追了出来,一把拦在云扶苏身前。 “殿下不可啊!”能让殿下如此失态的除了佳敏郡主,自然没有别人。只是不管佳敏郡主又闯下了什么祸事,冲动皆是解决不了问题。 云扶苏这才静下心来,自己适才险些又冲动行事,转念一想,飞飞若是不想跟诚王叔走这一遭,只管亮明身份便是,飞飞竟然就这般隐藏身份进入王府,心中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孤适才真的头脑一热,杀向诚王府,只怕是辜负了飞飞这般苦心算计,还好先生在一旁提点,要不然孤又险些酿成大错。 晓月别院 “世子,诚王府那边又来人了。”青椒这话音刚落,岳仙居那里便来人了。 凉水这一路小跑,大气都还来不及喘。 “阁主,那丑女……”不等凉水将话讲完,夜离猛然抬头,眼神明显不太友好。 “嗯?”说谁丑女呢,那丫头也是任谁都可以诋毁的。虽然着实丑是丑了些,还笨了些。 “好了,本阁主知晓了。”夜离双眼微眯,有趣,这丫头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青椒眼看着自家世子这心情明显有些阴晴不定,诚王府那里送来的拜贴还是直接回了的好,别在这里自讨没趣。 夜离不过片刻失神,这才想到了什么,眼看着青椒正忙着向外走去。 “告诉诚王的人,这拜贴本仙师接了。” 青椒忍不住抠了抠耳朵,莫不是最近这耳朵真的有些不中用了,怎么总出现幻听,据说女子每月都有那么几天,莫不是世子也有。 青椒还在一旁泛着嘀咕,夜离不过随意暼了一眼,便知道他在那胡乱编排些什么,只不过随意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青椒便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诚王府 话说外面都已经闹翻了天,刀飞飞在诚王府的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每日丫鬟婆子一大堆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就连灵儿的地位也提升了不少。 那些侍人虽然心里难免有怨气,自己便是这样一般丑若天仙的脸偏偏得王爷如此理喻,而她们自认为自己豆蔻芳华,貌美如花,王爷偏偏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你们看得惯看不惯又有本郡主有何干系,一个个傻缺,还想着以色侍主,若是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只是若是那人是诚王,只怕是这如意算盘要落空。 刀飞飞这随遇而安的本领别说一般人还真是比不上,云诚只是随口客气一句,要她不要拘束,只将这诚王府当成自己家便是。 刀飞飞这吃喝用度且不说不要太铺张,这王府还真是当成了自己家的后花园,每日左右闲来无事,便随处闲逛。 云诚早已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对貂蝉姑娘无礼,眼看着这人对本王还有大用,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人欺负走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连几日,刀飞飞每每经过这里都想着一探究竟。眼看着此处若说是禁地,倒也无人看守。只是高墙铁门,缀着一把大锁。直觉告诉刀飞飞这其中必有猫腻。 “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吧!”这月黑风高的,还怪瘆人的,灵儿光是想着,就忍不住汗毛耸立。 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好像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个高墙就围着反反复复不知转了多少圈。妈的,这偌大的诚王府,竟连一个狗洞也没有。 看来只能翻墙而入了。奈何别说是轻功,就连弹跳自己都是不行,一连尝试几次都是以不雅摔告终之后,刀飞飞果然没有白费力气,就在不远处的碎草丛中丢着一个左摇右晃歪歪扭扭的梯子。 “小姐,当心着点。”灵儿眼看着这说是梯子,只怕是小姐若是再重些,这梯子就要散架子了。 眼看着刀飞飞这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灵儿小心地守在墙外,只听闻咔嚓一声,只见那那门被一把推开,竟他娘的没有落锁,那锁还挂在门上干嘛的,防狗的么? 刀飞飞在墙头蹲了半会,好不容易盼着送饭的终于走了。黑漆漆的,刀飞飞也看不清楚个大概,只是隔着窗子,只觉得寝殿之内隐约有好多人。 一个不留神,刚要起身,只觉得腿都蹲麻了,脚下一滑。 “啊!”刀飞飞下意识地捂着嘴,虽然自己已经将喊声压到最低,只是这落地的声音简直不要太大才好。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灵儿这才刚刚推门而入,就看到自家小姐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刀飞飞正想着起身,奈何再动弹不得,眼眶明显有些发烫,莫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样,为何眼前这一群男子,竟与大哥如此相像。 “别,别过来……” 第九十九章大哥他莫非没死 刀飞飞这好不容易起身,眼看着这些男子身子隐约有些颤抖,不住地后退,自己还来不及问个究竟。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万不可劫色。”一个倒霉被推倒前面之人仗着胆子开口。 刀飞飞着实是哭笑不得,是夜太黑还是怎滴,什么眼神,本郡主是有多饥渴才会对如此一大群人出手,更何况,眼看着这群人一个个相貌竟是像极了大哥。 刀飞飞不断地逼近,只想看得更仔细些。着实是吓惨了这一群男子,眼看着退无可退,后面的一些人险些一不留神绊倒在台阶之上。 “姑娘若是执意为难小的们,王爷他定不会轻饶你。”然而这恐吓的话显然对这女登徒子并没多大用途。 王爷会不会轻饶本郡主尚且不知,只是今日,尔等若是不能给本郡主一个满意的解释,便是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暗一着实是痛苦非常。此事是否上报于殿下这是个问题,若是自己一个不留神得罪了郡主,倒时枕边风一吹怕是受罪的还是自己。今日阳光明媚,今夜乌漆麻黑,暗一好像被刺瞎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郡主绝对没有逼良为娼,强抢良家妇男。 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适才答话之人扯了过来。 “说!” 不过就是一眼,这个男子便知道,眼前这个丑女绝非等闲之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先前着实是误会了,这女子丑是丑了点,礼义廉耻应当还是有的。即便是没有,自知之明也该有的,长成这样还…… 男子不过失神片刻,刀飞飞终是不耐烦,一把将人丢作一旁。 “本姑娘的话你是听不见么?” 这还真是为难了这男子,天知道刀飞飞问的是什么,要如何答话。 终于一个机灵的站了出来。 “姑娘何苦为难我等,我等不如姑娘这般是有大富贵之人,原本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王爷被强行抓来囚禁至此,直到在暗室中看到……”不等这男子将话讲完,刀飞飞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暗室,什么暗室,把话给我说明白?”那暗室之中莫不是…… 大哥他,他难道没死? “姑娘要杀便杀,说出去我等同样是死,言尽于此,剩下之事,姑娘自己权衡便是。”倒不是这男子不想说,正如他所说,自己以及这一群人,有的一觉醒来便被囚禁至此,有的在街上正走着便被人打晕。 开始还一个个泛着嘀咕,直到看到被囚禁在这里的其他人,便隐隐有些明白,原来是因为这张脸,而这张脸的主人,此刻不正在那暗室之中,虽然不知王爷与那男子有何牵扯,只是王爷若是执意如此,怕是那男子死都不会安生。 男子们倒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就如刀飞飞看见的那般,门上的锁不过是一个装饰罢了,再不济,堂堂七尺男儿,不过区区一个高墙,便是叠罗汉也可以逃了。 先前不是没有想逃跑的,只是看到了那下场之后,再没人敢逃,即便是侥幸逃脱,也会被再抓回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怪只怪偏偏生了一副让王爷心生执念放不下的皮囊。 “那暗室……”刀飞飞虽然知晓再问不出其他,只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沉重,那暗室之中自然有着和大哥相关的诚王有意掩饰的秘密。 “姑娘还是莫要在此多留,这王府之中处处都是王爷的眼线,再逗留下去只怕是王爷知晓了……”男子小心提醒,却也只是点到为止。 不知为何,见到这女子竟有几分亲近之感,皮囊乃最为肤浅的表象,虽然她丑不可及,男子却在她身上看到了莫须有的希望,或许这女子当真可以做到,或许我等还能见到自由的阳光,再看看大陵的街道,还能再见父母妻儿,或者还可以做得很多很多。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刀飞飞不知如何从那院子中走出,这群男子可怜,只是诚王又何尝不可怜,一个人究竟是要多爱一个人,才会明知道眼前人不是他,却也只是盼着那眉眼之间,一颦一笑,哪怕是一处动作有一点点肖像他也好,也算是一种慰藉。 诚王定是爱惨了大哥吧! 诚王府书房 “王爷……”管家神色匆匆的来报。 云诚先是微微的蹙眉,放下手中才画了一半的丹青。初尘可是在怪本王蠢笨,画了这么久,还是画不出初尘的那番神韵。 “无妨。”看到了更好,本王原本也没想着此事可以瞒得过谁。 难得云诚没有恼怒,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终于不再是本王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了,貂蝉姑娘定是觉得本王很变态吧! 是啊,自打初尘去了,本王活着亦不过是行尸走肉,变态与否又有谁当真在意。 云诚不知为何,见到赛貂蝉的第一眼,虽然那张脸着实生得随意了些,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感。 只是细细品味,当真丑得无以伦比,许是慕辰仙师看上得便是如此独一无二世间难寻。 “差人明日再下拜贴,本王有幸请得貂蝉姑娘府中小住,诚邀慕辰仙师过府一叙。” 刀飞飞一夜没怎么合眼,心中一直在想着那暗室之事。 灵儿在一旁正小心地为刀飞飞整理妆容,正如小姐所言不求与昨日一般无二,定要丑陋非常,反正也没有谁有胆子看个仔细。 全部准备妥当,刀飞飞看着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胜满意。 只是想着自己就这般离开东宫一别就是几日,表哥那里自是惦念得紧。 心中正在这般想着,眼看着一枚飞镖没入窗棂,险些吓了刀飞飞一跳。 下次亲自送来不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刀飞飞四下望去,确保无人才小心地打开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务必安好。” 刀飞飞嘴角微勾,刚刚把这字条收好,眼看着饭菜已准备妥当,那暗室之事不急于一时,眼下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想别的。 这诚王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云扶苏身居太子之位免不了事事小心谨慎,而诚王就自在太多。 区区一个早餐简直不要太丰盛才好。刀飞飞一时看花了眼,不知从何入口。管它什么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只顾往肚子里塞。 只看得侍女有些愣神。果然丑人多作怪。按理说相貌美丑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不过出来吓唬人终究是不对的。此番吃相怕是山野村夫也不得见。 刀飞飞哪里顾得上旁人的心思,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岂是尔等可以理解的。 诚王不知何时负于身后,习武之人就是麻烦,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响。亦或是刀飞飞吃得太过投入,刚刚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嗝。 一杯清酒递过,刀飞飞一饮而尽,终于好受很多。 “谢过。”刀飞飞猛然抬头,只见来人竟是云诚,便忙着起身行礼,却被云诚拦个正着。 “貂蝉姑娘不必拘礼,只当成自己家便好,都怪本王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姑娘用膳。” “王爷这般着实折煞了小女,小女子身世飘零,孤苦无依,不过浮萍野草,何其有幸得王爷如此垂怜?”刀飞飞随手抄起帕子,只是在眼前小心地擦拭着,若是一个用力过猛,只怕是粘在脸上的痦子就要掉了。 “貂蝉姑娘若是愿意,今后诚王府便是你的家,云诚便是你的家人。” 刀飞飞只觉得再演下去怕是过了。若是传到表哥那里怕是又要吃味。 云诚见赛貂蝉终于放下了防备,这才进入正题。 “貂蝉姑娘可还记得慕辰仙师?”云诚小心地观察着刀飞飞的反应。 自然是记得,这个死变态,若是要本郡主再逮到他,非将他…… “慕辰仙师?小女着实没有听说过什么慕辰仙师?”就知道诚王这般将一个不相干的丑女带回府不会这般简单,果然与那慕辰仙师有关。 只是诚王到底哪里来的自信,那慕辰仙师竟会为了本郡主以身犯险。 “终是本王莽撞了,貂蝉姑娘久居深闺不识得那慕辰仙师实属人之常情,貂蝉姑娘可还记得岳仙居……” 被云诚这般一提醒,刀飞飞猛然起身。 “王爷说的可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小女日夜都在想着救命之恩当如何回报。”刀飞飞掩不住一脸的欣喜激动,若是让本郡主逮到他,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夜兄那同心玉夺回来再说。 云诚嘴角微微上扬,片刻便收敛起来。 “明晚本王设宴为慕辰仙师接风,貂蝉姑娘可愿与本王一同赴宴?” 刀飞飞自然欢喜得狠,两个人各自计较,只是看谁技高一筹。 “能见得恩公小女自是愿意非常,只是唯恐小女之容貌会连累王爷遭人诟病。”说着刀飞飞竟真得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有本王在,谁敢说姑娘一个不字,有不安分的将那舌头拔掉便是。” 刀飞飞面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心里却是在算计着,眼看着宴会之上,免不了歌舞升平,自己若是吟诗一首,会不会太过平淡了些。 “貂蝉姑娘可有什么才艺……” 第一百章你很像是一条狗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说是才艺,刀飞飞最拿的出手的只怕就是吃了,若是在21世纪还可以勉强挑战一下什么大胃王,只是在这,这一技能只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刀飞飞难免有些没有底气,什么琴棋书画,舞刀弄剑全都不通。唱歌呢,偏偏五音不全,跳舞勉强只会广场舞,广场舞?刀飞飞一道灵光闪过。 “小女不才,愿为仙师献上一舞以偿救命之恩。”只看着刀飞飞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云诚面上满心期待,心里却也忍不住泛着嘀咕。 虽说即便是霓裳羽衣舞看得多了也难免厌倦疲劳,只是貂蝉姑娘这副皮相,光是看看就……谁还有胆将注意力放在这舞的本身。 不过转念一想,如此相貌艰难且能够苟全于世,或许有那过人之处也说不定。 如此想来,心中竟是隐隐地有了那么几分期待。 晓月别院 “世子,诚王府那里又来人了。”不等青椒将话讲完,夜离猛然打断。 “我知道了。” 这诚王还真是有些急不可耐啊!本世子倒要看看,他背地里到底揣的什么心思。 莫不是当真以为就凭那个丫头便可以拿捏住本世子,只是那背后散布本世子是非之人着实可恨。 “依奴才拙见,世子此行定是……”青椒忙着将话收回,便是自己都能看清的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世子又怎会不知,谁知这诚王摆得是鸿门宴还是什么,总之自然是别有用心就对了。 “阁下来都来了,莫不是打算就一直这般藏头藏尾不露面?”夜离双眼微眯,一杯茶水捏在掌心,只是随手一个发力。 “离世子果然好耳力。”蒙面人随手将那茶杯接个正着,便是一滴水都没有溢出。 夜离倒是泰然处之,只是青椒却不那般平静,都怪自己适才太出神,这才被这贼人钻了空子,正想着上前会会这小贼竟是何许人也。 夜离一个手势示意青椒退下,不过是听着这人均匀的气息,便可猜其一二,此人若是有意对自己出手,只怕是眼前自己已是横着的一具尸体。 蒙面人倒是真不客气,随即在石桌前落座,抄起适才的茶杯微微仰头便一饮而尽。显然是有些意犹未尽,眼睛不知是在盯着那茶壶还是那手捂着茶壶的人。 “这便是堂堂南陵王世子的待客之道,老夫今日还真是开了眼。”蒙面之人只是随口发着牢骚,面上却看不出有半点变化。 “待客之道也要来者是客才有的,而阁下不请自来且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还请阁下赐教,竟然客人没有个客人的样子,又哪有主人招待不周的道理?”夜离明显没有半分妥协之意,即便是实力上不及对手,却不能输了士气,正所谓输人不输阵。 “离世子果然是伶牙俐齿,只是在老夫这里讲什么这些狗屁道理怕是讲不通,不如比比谁的拳头更硬来的爽快。”蒙面之人不过随手一掌拍在这石桌上,眼看着茶壶茶杯只是轻轻颤了颤。 青椒在一旁满脸的不屑,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拿出来现眼,未免有些太过于自以为是。 不过眨眼的功夫,待青椒再回神,眼看着那石桌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化作齑粉,便是一个渣都不剩。 夜离倒是镇定,随手将那茶壶收入手中。若是当真有本事,何苦只与一个石桌较劲,要杀要剐只管放马过来便是,本世子便是眨一下眼,便随了她悠儿姓。 “阁下若是只是来本世子这里立威的,不好意思,本世子自打从娘胎出来开始,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若是阁下还有别的目的,再本世子没有翻脸之前……”夜离这波赤裸裸的威胁,就连青椒也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那蒙面之人还没开口,只听夜离继续说道。 “不妨先将这石桌钱赔偿于本世子。” 青椒强忍着笑意,可怜了自家世子怀抱着一个茶壶,就好比那畏寒的妇人怀抱着一个汤坨子。 “离世子果然是不同凡响,不愧是天命之子,着实让老夫大开眼界。” 虽然这人即便是蒙着面,夜离都能猜到多么的面目可憎,只是这一波彩虹屁放的,还真是想不接受都有些难呢。 既然奔着本世子帝星的身份来的,这人只怕是还真是所图不小。只是管他老匹夫是谁,别说本世子眼下无心争位,即便是有那么一天,且又与他何干。 有些人偏偏是自认为有那么几分本事,便自以为是地想着谁没了他便不行了,只是你以为你是谁,日月星辰还是久旱之后的那抹甘霖。 任你有千万般本事且与本世子何干。 蒙面人不过是有意无意地暼了夜离几眼,便可将夜离的心思猜出了个大概。 “你很像是一个人。”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便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师傅目中无人也就罢了,眼看着这徒弟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那自以为是地老匹夫且不还是败在老夫手下,这徒弟又有什么恃才傲物的资本,若不是仗着他那帝星的身份,当真以为老夫有这番闲情逸致在这里与之消磨。 青椒终是忍不下去,这老匹夫还真不是个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骂人便是一个脏字都没有。 你很像一条狗!还是那种到处乱吠的疯狗。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青椒不要轻举妄动,原本只是想着技不如人不如先摸清对方底细,如今竟真的对这人生出了几分兴致来。 本世子不仅像个人还是个人,不像某人空有一张人的皮相,骨子里是人是鬼只怕是自己都不知道。 “曾经也有个人如离世子这般不识抬举,结果怎样,离世子不妨猜猜看!”蒙面人话有意说了一半,饶有兴致地看着夜离。 本世子为什么要管他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要我猜我就猜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为什么要识你的抬举,你当你是谁,你拿自己当葱花,谁拿你呛锅啊,本世子偏偏就不买你这账。 “怎样?”夜离只想着早些结束着毫无意义的对话,心里已经在隐隐地期待着,眼看着那丫头若是亮出身份,想必诚王即便是另有打算,也不敢冒然为难,谁知道这丫头心里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虽然本世子着实是越来越看不懂那丫头了,只是比起这老匹夫还是明显讨喜了几分。 夜离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按理说自己来大陵之事,除了上官临风再无人知,这老匹夫又是如何得知的? 夜离念头不过刚刚浮起,便强行压制了下去,定不会是他。虽说二人吵吵闹闹了这么十几年,只是若是他上官临风都不可信,那么我夜离只怕是再无可信之人。 “竟然离世子这般快人快语,老夫也不再藏着掖着,离世子若是有意那个位子,老夫不才或许可以略尽些微薄之力。”蒙面人说得倒是好不诚恳。 只是不知他从何看出,本世子偏偏就缺了他那点绵薄之力。 蒙面人随手取出一枚不知印着为何物乱七八糟图腾的扳指,递到夜离眼前。 眼看着今日怕是谈不成,来日方长,自己也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他会哭着喊着求自己帮忙,到时候圆的扁的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没准比寒儿更容易掌控一些。 夜离半会没有动作,本世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还会缺他这么一个扳指不成。只是仔细看来,这图腾貌似有几分不对劲。好像自己先前在莫祁山的时候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越是努力地回想越是想不起来。 夜离不过片刻失神,那扳指竟不知如何套在了自己手指上。在看身前哪里还有那紫金长袍的身影。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不是当我晓月阁是他家后院不成。 “答应你的事,本侯爷已经做到,望前辈可以兑现自己的承诺。”上官临风满是心事地只朝那别院的方向望去。 承诺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用来违背的么,亏得老夫先前还真当他上官临风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云落那老小子便是连他老子自己的结拜义兄都说杀就杀了,岂会容得下他如此张狂。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毛头小子罢了,人有软肋好啊,这样便可以为老夫所用。若是谁都像夜离那臭小子一般,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岂不无趣。 “承诺,什么承诺?”蒙面人忽然一脸玩味地看着上官临风。 “你,你竟然敢出尔反尔?”上官临风这才刚刚挥起手来,只见那蒙面人不过随手一个动作,好强大的内力,别说是上官临风来不及准备,被逼出了数米远,强压着喉间的那抹腥甜,就是有所准备,怕是也比如今好上不了几分。 “侯爷,侯爷您怎么样。”凌风忙着上前一把将上官临风撑起,只看着上官临风无碍,便一个大步跨向前。 “老匹夫竟敢伤我侯爷至此,看小爷我不跟你拼了。”凌风双目怒红,即使知道力所不及,便是赔上这条性命且如何,只要有我凌风在,便容不得任何人伤侯爷分毫,这便是我凌家人世世代代的责任和使命。 “想死,你可有这个资格?” 第一百零一章此女乃何方妖孽 夜离原本想着堂堂诚王府会是何等气派,只是自己这才一脚踏进府门,手中的宝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也不过如此。 “慕辰仙师到。” 刀飞飞不知哪里寻得一裹身长裙只将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紧挨着诚王身侧落座,眼神不时扫向姗姗来迟的什么狗屁仙师。 本事多大,本郡主倒是不知,只是还真是好大的架子,眼看着这在坐的达官贵人们傻坐了半会就等着他一个人。 刀飞飞一把抄起酒杯只是随意清抿了一口,还真是可怜了这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偏偏生着一颗无故惹人嫌的黑心。尤其是那系在腰间无比碍眼的同心玉,再配上那好不招摇地折扇,还真是多看一眼,讨厌便多加了几分。 上次本郡主在他那吃得憋,这次非要找回场子不可。 云诚在一旁,只看着这貂蝉姑娘的双眼自慕辰仙师进门,便没有舍得从他的身上移开过,果真是郎情妾意,好不登对。心中不禁盘算着。 云诚一个动作示意夜离落座,只当是自己家一样便是,酒桌之上无大小,但求一个宾至如归。 酒宴进行了大半,不过是吃吃喝喝,载歌载舞,倒也没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地方,刀飞飞一直忙乎着眼前的好酒好菜,眼看着再吃不下去半分,强压回一个饱嗝,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再坐下去,不消化消化食只怕是自己就要吐了。 再加上,奏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淫靡之乐刀飞飞自然也不懂分辨,自己唯独可以勉强唱全的歌只怕就是小苹果了,只是虽然自己唱得倒也可以入耳,就是不知道这群人一个个地可懂得欣赏。 对了,先前毕夏那货为了泡一个音乐系的帅哥,还特意学了一个半月的凤求凰,便是自己都听得差不多了,可惜了她还是一个音符都没有在调上过。 眼看着那舞姬挥舞着衣袖甩来甩去,这一甩不要紧,恰好甩在刀飞飞的脸上,本就泛着恶心,再加上这浓烈的脂粉味,只得猛然起身。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眼看着自己这一站不要紧,只是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未免有些灼热。 怪不得王爷早已到了婚配之龄,府中便是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原来王爷竟是好这口。 刀飞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只是这一笑不要紧,原本一口的大黄牙再配上几个偌大的菜叶子,隐隐还夹杂着肉丝。怕是饿得极了挖出来都够吃个半饱的了。 这耐力也不行啊,刀飞飞心中默数着,还不到三个数,这便扛不住了。眼看着一个个都别过了头去,轻者忙着喝口酒压压惊,更有甚者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被侍卫抬了下去。 刀飞飞不禁狠狠地瞪了那慕辰仙师一眼,只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吃着喝着,说好听了这叫不食人间烟火,说难听的,这就叫孤芳自赏不合群你知道么,这要是在我们那,拖出去一顿胖揍自然人也就老实了。 云诚眼看着众人也算吃喝尽兴,便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赛貂蝉身上。 “本王但闻貂蝉姑娘多才多艺,可否献上一曲让大家开开眼?”云诚这才话音刚落,眼看着宾客之中明显有几分慌张,有些借故如厕离席。 刀飞飞起身大大方方地回了个礼,虽然不甚端庄倒也勉强可以看得过去。 音乐起,云诚微微蹙眉,就知道这貂蝉姑娘自是与众不同,莫不是这音乐之中暗藏什么玄机,怎好让人有种被操控了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随之律动。还好本王意志力坚强,终是自己低估了这女子。 本以为她只是有一些过人的狐媚之术,如今看来,此女心思深沉,且极有可能懂得一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歪门邪术,若是能乖乖的为本王所用,倒也罢了,要不然…… 还真是想躲都躲不掉呢。不曾想夜离越是爱搭不理,刀飞飞偏偏就往夜离身前凑。 那些听不懂的靡靡之音也就罢了,只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如此只扭腰摆臀,摇摇晃晃,只怕是有些不妥。若是传到东宫,不知那位可还坐得住。 在坐之人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要掉在刀飞飞身上了,此女,此女竟是何方妖孽。 若是只看着她一个人卖力表演,本仙师丝毫不做回应,会不会让旁人觉得本仙师有些不解风情。 果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莫不是个死基佬。刀飞飞眼看着再一次色诱失败,心中正在将那什么人模狗样的狗屁仙师骂了个遍,一时之间忘了舞蹈动作,便张牙舞爪地随意舞动着,反正也没有几个当真看得懂的。 只是这一个不留神,眼看着一个转圈的动作,倒霉见的,竟是崴到了脚,刀飞飞明显有些吃痛,重心一个不稳,便本能地向后载去。 夜离猛然飞身而起,只是随手一揽,又来?刀飞飞只想骂街。眼看着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这才肯停下来。 若不是这张脸勉强还可以入眼,刀飞飞真的就要吐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刀飞飞忙着准备站稳,指望他能好心将自己抱到座位上,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一蹦一跳地回到座位上,光是自己出丑也就罢了,王爷那里…… 灵儿眼看着自家小姐受了伤,正想着上前,不曾想被云诚一把拦住。 有戏,竟然慕辰仙师已然出手,哪里还有我等什么事。 夜离不过随手一个发力,便将刀飞飞再次拉向自己的怀里,视线相对还真有那么几分你侬我侬,两情相悦,随即俯身而下。 “你这个臭流氓,你想干什么?”刀飞飞猛然瞪大了双眼,满是威胁地看着夜离。 “郡主若是不想泄露身份,不妨……” 一干人等还真是跌破了眼镜,就知道王爷不会这般饥不择食,如此丑女怎会得王爷垂爱,只是这慕辰仙师,还真是不挑食呢。 “殿下稍等,小的这便去通传。”管家这还来不及禀报,只听闻云扶苏冷冷地道了一句。 “不必了!” “殿下,殿下等等奴才。”暗一眼看着云扶苏的脸变成了猪肝色,郡主素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只是不曾想这次竟然闹得这么大,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给殿下戴了一顶绿帽子,便是殿下能忍,我暗一第一个不答应。 暗一原本还想着,如何将郡主舞的那个什么,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禀报殿下,这下倒好,被殿下悉数看在眼里,那个慕辰仙师着实可恨,若是再被殿下知晓了那岳仙居之事,会不会…… 暗一这不过片刻失神,也不知云扶苏何时止住脚步,二人险些撞在一起。 云扶苏眼看着暗一明显有些不对劲。 “你也算是孤身边的老人了,可是知晓孤最讨厌的事是什么。”云扶苏小心地观察着暗一那明显有些闪烁的眼神。 “奴才不敢。”暗一一直伏低着头,不敢对上云扶苏的视线。并非自己有意知情不报,只是眼看着郡主最近行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猜得出主子们的心思,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本能的觉得,郡主不管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定是为了维护殿下的利益,虽然行事上稍有偏颇。 云扶苏不住地收紧拳头,猛然转身,不过刚刚向前走了几步,又是狠不下心来。 “保护好飞飞,若是飞飞她少了一根发丝……”云扶苏心头一沉,飞飞如今哪里还需要孤的保护,先是攀上诚王叔,如今又与那慕辰仙师纠缠不清。 云扶苏正准备离去,隐隐听闻假山处有些动静,那些声音不用细听都能猜出个大概,敢在诚王叔府上行此淫秽之事,云扶苏还真忍不住好奇,竟是何许人也。 云陌寒这借故如厕未免出来的久了一些,虽然自己对女子的定义只有睡过的和睡不到的,只是如今不得不重新定义一下,还有不敢睡的,别说是睡不得,就是多看一眼便只怕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眼看着诚王叔还真有些暴殄天物,如此如花美眷,就只是做个粗使丫头岂不可惜。还好本皇子怜香惜玉,想着刚刚她那副娇美可人,欲仙欲死的模样,若不是担心自己出来得久难免令人生疑,还真是有几分意犹未尽呢。 云陌寒这才刚刚提上裤子,衣袍还未来得及整理妥当,只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 “皇,皇兄!”这人吓人还真是会吓死人的。 云扶苏不过随意暼了一眼,那身上乱七八糟的气味难免有些令人作呕。 “都怪孤来得不是时候。” 云陌寒情急之下竟是系错了几个扣子亦不自知。 “皇兄说笑了,都怪这诚王叔府中的美酒太烈,刚刚原本着想如厕来着,不曾想这左拐右拐的竟是迷了路。” 云扶苏哪里有闲心管他云陌寒这些腌臜事,原本只听那些幕僚们每日在孤耳边絮叨着不停,差点真的以为老二这是有所长进了,如今看来,是狗改不了吃屎,拿他与狗比,还真是平白糟践了狗。 兄弟二人这才刚准备离去。 “二皇子等等奴婢啊!” 第一百零二章这下该轮到你了 只看着这婢女满身的潮红还未褪去,声音之中满是意犹未尽的春意,上来正想扯着云陌寒的衣袖。 不曾想被云陌寒不知用多大的力气一把甩至一旁。 “哪里来的贱婢!” 婢女整个人还是懵的,适才不知是谁一口一个小心肝小宝贝的叫着,如今俨然变了个人的模样,这才刚刚把人吃干抹净就想着摆脱干系,二皇子还真是好不无情。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区区奴婢怎么了,奴婢就不是人么,莫不是就这般平白让人占了身子,不图什么大富贵,就是在二皇子府上做个侍妾也好,总好过在这诚王府里,受尽了那窝囊气,就是连那个丑八怪都不如。 婢女正想着上前理论,这才看到那二皇子身前一身杏黄色蟒袍之人,不是太子殿下且又是谁。 婢女不过灵机一动,立即生出了主意,如今认不认账,只怕是由不得你。 “奴婢还请殿下为奴婢做主啊!”婢女猛然端跪在地,有意俯下身子,将衣领压得很低,颈间那暧昧的红痕清晰可见。 云陌寒瞬间慌了神,都怪自己适才太过陶醉,也不知道搞出了多大的动静,皇兄且又听去了多少。 不禁狠狠地白了那侍女一眼,便是你这贱婢别说是到皇兄这里编排本皇子,便是闹到父皇那里且又能怎么样。 只不过是一个眼神,算起来不过相隔一刻钟的功夫,从干柴烈火到弃之如敝履不要变化得太快,哪里还有半点情义可言。 竟然二皇子无情,就别怪奴婢无意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区区一个贱婢,又能拿本皇子怎么样,云陌寒好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云扶苏对男女之事,素来不怎么上心,哪里有心思去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且皇子随意宠幸一个侍女,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更何况老二别说是这一个区区侍女了,就是父皇的妃子有多少个被他强占过,最终不过是被父皇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只怕是数不胜数。孤又何必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云扶苏这才刚刚准备离去,只见那婢女突然上前,一把扯住了云陌寒的衣袍。 “二皇子莫不是忘了,刚刚情动之时,二皇子还一直伏在奴婢的耳边一遍遍地喊着……”不等这婢女将话讲完,云陌寒恼羞成怒一把扼住了这婢女的喉咙,不住地收紧。 云扶苏猛然止住脚步,眼神之中泛起了一丝狠戾。 “让她说!” 云陌寒只怪自己刚刚没有再多用一分力气将这贱婢一把掐死。 那婢女只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跪着爬到云扶苏身前。 “二皇子适才与奴婢亲密之时,一直不住地喊着一个名字,飞飞,飞飞……” 云扶苏猛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看向云陌寒。 “够了。” 婢女还在暗自庆幸着,竟然如今自己是如何也得不到好,索性谁都别想着好过,这飞飞是谁,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佳敏郡主,那是大陵的太子妃,岂是他一个每日只知道沉醉于烟花柳巷的废物皇子可以染指的。 太子殿下对佳敏郡主的宠爱,那是整个大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下只怕是有好戏看了。 婢女不过窃喜片刻,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云扶苏一把拎了起来,腕间一个用力,还真是不留半点生机,只听咔嚓一声,那婢女便如小鸡一般脑袋搬了家。 云陌寒这才感觉到害怕,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本能地退后着,险些落入一旁的池塘之中。 “皇兄莫要听信那贱婢所言。”虽然如今眼看着死无对证,自己在想着解释什么,难免有些无力。只是在云扶苏的眼神之中,云陌寒看到了再明显不过的杀意。 云陌寒不禁暼了眼那婢女的死状,眼球冒了出来,面色铁青,一根舌头伸的老长,还真是好不狰狞可怖。 “这下,该轮到你了!” “呦,苏儿竟然来了,怎好不差人通报一声,一同热闹一番。”云诚眼看着云陌寒只说是如厕,不曾想竟是去了这么多时辰,只怕是出了什么状况,若是在外面任他怎么胡闹,便是闹出人命来,且与本王何干,只是若是在我府上闹出了什么事,若是连累本王平白惹了一身骚便不值得了。 云诚走近一看,才看到地上那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苏儿可是要给本王一个解释?”云诚不过随意一瞥,便注意到那侍女与云陌寒身上那再明显不过暧昧过的痕迹,想必这婢女之死,八成与云陌寒摆脱不了干系。 只是眼看着云扶苏这怒火中烧的模样,明显比云陌寒反应愈加强烈,这事便有趣了。 能够惹得堂堂太子殿下如此的,怕是这事定然与佳敏那丫头有关。 若是只是两男共争一女争风吃醋,恼羞成怒之下,死个区区婢女而已,自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牵扯到那丫头,本王便不得不问个究竟。 “苏儿拜见诚王叔。”云扶苏面色稍缓,虽然知晓如今老二与诚王叔正打得火热,只是如今飞飞还在诚王叔手上,眼看着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自己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着些。 云陌寒忙着躲到云诚的身后,这毕竟是在诚王府,又不是他东宫,太子皇兄便是有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本皇子怎么样。 更何况,便是那寻常百姓都懂得得道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别说是本皇子不过是随便想想将刀飞飞那贱人压在身下而已,又没有当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皇兄若是当真这般情深在意,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先是父皇赐婚的事还没有处理妥当,又是那个什么番邦女子,别说皇兄还真是艳福不浅,眼看着那番邦女子,那脸上白嫩光滑的,光是看着已经忍不住流出口水来,若是摸上一把,或者是脸蛋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自然是妙不可言。 若不是看上她刀飞飞凤星的身份,当真以为她有什么出色之处,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别说是如意楼,便是怡红院,这样的女子随意一抓就是一大把,还比她懂得如何伺候男人。 只看着皇兄这般暴躁难耐的模样,定是没有尝过那些女子的滋味。 只把那刀飞飞捧在手心供着且有什么用,只管一把丢到床上将她彻底征服了,身子都是你的了,还愁不死心塌地。 “诚王叔莫怪,并非苏儿适才有意不报,只是看着诚王叔正忙着,便不好打扰。”云扶苏故作停顿,强行压制着怒火。 “不曾想,刚刚行至这假山处,便见到这婢女不知廉耻,对寒儿纠缠不清,苏儿一个失手……”今日孤且放过你这一次,只是若是再有下次,莫要怪孤翻脸无情。 诚王府客房 “慕辰仙师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亲也……”刀飞飞不知为何,想到适才那个就连碰都没有碰到的吻,竟有些心跳加快,双颊发烫。 那个人的气息,怎好这般似曾相识的熟悉,虽然无处不在地透漏着危险,却又有几分掩不住的期待,想要再靠近几分。 “亲也怎么了?慕辰粗鄙,竟不知佳敏郡主也有会害羞的时候。”刚刚到了客房,夜离便一把将人丢到床上。自己坐在石桌前,倒上一杯茶水,再没有看过刀飞飞一眼。 那茶水竟是比本郡主更香么。 刀飞飞猛然起身,这万年臭流氓还真是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说谁不知廉耻呢,不知道是哪个登徒子偷香窃玉,如今捡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还真是好不无耻。 竟然被他识破了身份,便再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竟然慕辰仙师早已识破了本郡主的身份,还真是好不大胆,可知光是凭着你适才的那番轻薄之举,本郡主便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你的性命。”刀飞飞随手拿过一个杯子。莫不是当真以为你慕辰仙师有什么了不起,只有你颠倒是非在先,就不许本郡主偿还一二。 夜离随手捻了一下杯沿,饶有兴致地看着刀飞飞。 “哦?本仙师还真是拭目以待呢。”臭丫头,任你再怎么有本事还能大得过高位上的那位,那位本世子且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区区郡主。 “你,你不要脸,臭流氓,大色狼!”刀飞飞猛然起身,如今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慕辰仙师别的本事且还不知道,只是这嘴皮子功夫还真是好不利落。 “技不如人便恼羞成怒,郡主还真是让本仙师大开眼界。” 刀飞飞眼看着这无耻之徒不断地逼近,直到退无可退,一把栽在了榻上。 “你个臭流氓,你想做什么?”刀飞飞本能地将双手放在胸前,做好防御姿态,眼睛只四下寻觅着,哪里可有些趁手的家伙。 “自然是行些流氓应尽之事。”夜离只听着门外的气息,诚王还真是看得起本仙师,光是这听声的便不止三五个人,本仙师若是不闹出一番动静来,岂不平白辜负了王爷的这番苦心。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我要是你,不妨叫得再过激烈些,只是片刻失神。 “啊……” 第一百零三章就知道你舍不得 “你是疯了么?”夜离双手捂着胸前不住渗血的伤口,猛然起身,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这匕首用得倒是一个稳住狠,不留半点情面,若是再偏上分毫只怕是正中要害,自己便真的就这般死在这丫头手里。 刀飞飞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水自额间滑落,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就好像那匕首插在的是自己的胸膛。 自己是当真疯了吧!为何伤的明明是他,疼得确实自己。 “还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过来?”夜离一把将那匕首拔出,不过是随意一瞥,这匕首怎么这般熟悉,头隐隐地有些发紧,缓了半会才勉强撑着桌子站稳。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半晌没有动作,本想着唤青椒进来,只是如此春宵苦短若是中途叫停,只怕是被那外人笑本仙师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呢。只得自己动手。 夜离一把将外袍褪去,还未来得及解开中衣。 “我来吧!”刀飞飞终于不忍心,自己适才不过想着如何躲过这流氓的无耻之举,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趁手的家伙,猛地想起幸好身上还带着这匕首,来不及思考,便本能地出于自我防卫,随意地刺了下去。 这慕辰仙师着实可恶至极,只是还罪不至死,还好自己刚刚咬着牙,闭着眼,若是这匕首刺得再精准一些,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怎么,是不是舍不得了?”就知道女人最是心口不一的动物,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指不定盼着不要停才好。 “啊!” 刀飞飞只看着这人都到这会了,这嘴还是不肯安生片刻,看来这伤口还是不够疼,手上一时有意识无意识地加大了几分力气。 有本事你倒是继续嘴硬啊!只逞口舌之快,又算什么本事。 门外,灵儿虽然面红耳赤,却也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只听着那倒霉仙师杀猪般此起彼伏的嚎叫,就知道自家小姐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地被人占了便宜,只是没想到那倒霉仙师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青椒眼看着灵儿这臭丫头简直不要太过得意,就凭她家那蠢笨郡主,若不是世子有意相让,这会她家主子若是还能有命哭出声来,便是世子心情好格外留了情面。 只是世子这叫声未免有些太过激烈,知道的知晓里面的另一个人是佳敏郡主,若是放到先前,还以为那房中莫不是一个或几个壮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关于世子菊花残的谣言一直没有断过,也不差再多一些或者少一些。 “喂,你敢不敢再用力一些。” 刀飞飞好不容易将人包扎个差不多,双手环胸,很是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刚刚不只是谁,鬼哭神嚎地狼叫,这会子倒是有了力气,莫不是伤口这么快就不疼了。 刀飞飞看着手中的瓷瓶,早知道这么好的金疮药,用在阿猫阿狗身上不好么,偏偏浪费在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身上。 夜离眼看着胸前这歪七扭八惨目忍睹的纱布,怕是就连青椒那手瞎之人都不一定有这般杰作,正想着将中衣穿好,眼看着那丫头好不嚣张的模样,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怎好不回应一二。 刀飞飞眼看着这慕辰仙师眼里放着异样的光不住地向自己靠近,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不过如此。 直至被夜离一把抵在墙上,刀飞飞本能地紧闭着双眼,本以为那人会厚颜无耻地继续对自己做些什么。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般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是在自己眼中却是那再明显不过的难掩的期待呢?本世子就偏偏不遂了她的意。 只是越是看着她这般口不对心地艰难挣扎着,越是忍不住逗弄一番。 刀飞飞眨了眨眼,缓缓地睁开,就看着那狗屁仙师,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掐在腰间,看猴一般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 “你个无耻的臭流氓。”刀飞飞这才刚刚扬起手,便被人一把攥住。 “还请郡主赐教,本仙师到底哪里流氓,或者是郡主想要本仙师如何流氓或是再流氓一些?”夜离哪里给刀飞飞半点反应的余地,一把将人扛起丢在榻上。 只觉得胸口发闷,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 “你个臭流氓,若是再不滚开,当心……”刀飞飞眼看着自己这般威胁险些没有什么卵用,若是他敢做出任何轻薄之举,自己会怎样,当真会出手了结了他么。 “当心什么?”臭丫头,若是你那匕首一把了结了本世子也就罢了,莫不是当真想着,刺了本世子一次,本世子还会给你机会再刺上第二次。 “你,你……” 青椒在门外面色终于恢复了几分颜色,就知道任谁想占世子的便宜只怕是没有那般容易,郡主不行,女流氓更不行,郡主这般的女流氓或许…… 诚王府书房 管家确认无误这才敢上前禀报。 “启禀王爷……”管家只将安排在客房那几个侍卫所言如实地禀报云诚。 别说这慕辰仙师看着身子骨虽然弱不禁风的,在那事上,还真是…… 云诚嘴角微微勾起,原本还想着若是那赛貂蝉不中用,连个区区慕辰仙师都搞不定,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如今看来,本王还真是小看了她。只是如何要她死心塌地地为本王所用,只怕是还要多花费一些心思。 长公主府 “阿尘可是有心事?”云凯蒂眼看着自打上次玉凌尘不过出去修个琴的功夫,回来之后就明显有些不对劲。 只是听跟着的人回来禀报,除了上官临风那厮,阿尘也并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上官临风,想到这个名字,云凯蒂便恨得牙痒痒,竟敢带阿尘到那种地方去,到底是谁给他的狗胆。莫不是真当本宫不敢动他? 皇上那里虽有顾忌,只是本宫若是想捏死谁,只怕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那王家一门如此,他上官临风亦是如此。 玉凌尘这才觉得不妥,一隔多日,黑袍那里还没有传回消息,也不知道父亲那里如何了。 玉凌尘半晌没有答话,云凯蒂也不恼怒,都怪本宫先前有意冷落了他,只想着惩治一下他这高傲的性子,只是如今看来,别说阿尘秉性便是如此,若是他当真变了,变得阿谀奉承,随波逐流,投其所好,本宫可还会像如今这般,疼着他,宠着他,万般由着他。 若是本宫只想养一个玩物,那么长公主府面首三千,随便拎出一个都不会如阿尘这般不解风情,只是本宫就偏偏喜欢他这冷心冷肺的模样,心里总想着,便是一座冰山,本宫也非要将他捂在怀中,总有一天将它捂化了。 只是本宫的心已荒凉了这么久,又如何暖得了他人。或者说早在那匕首刺向升儿之时,本宫便不配有温暖,不配有亲情,甚至都不配委屈和心疼。 十几年来,云凯蒂一直在想,若是当年之事重来一次,自己又会如何选择,答案可能是一样的。 与其储位之争看着他被老四残害,还不如本宫亲自送他上路,至少还可以赏他个痛快,若是落在老四手中,只怕是折磨得升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公主府府门口 “先生该回去了!”萨图着实不明白,先生若是恨得紧了,只管一声令下,萨图愿意潜入这长公主府,手起刀落,只将那黑心肝的女人的头颅一把斩下便是,何苦非要这般苦苦折磨自己。 百里寒随手示意萨图回去。死太容易,活着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折磨。 噩梦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便让它一点点变作现实。 百里寒不过片刻失神,轮椅猛然停住。 百里寒抬眼便看到一张好不严肃的脸。 “父亲。” 紫金长袍之人,随手一个动作,萨图只得退下。 “若是为父不来,还真不知道寒儿竟是好大的本事。” 百里寒只觉得肩膀处好一阵吃痛,父亲这不过是再给自己一些警示。只是父亲竟然这个节骨眼上来大陵,肯定不是只为了自己这般简单。 “寒儿莫不要忘了,是谁将你从那腐烂发臭爬满蛆虫的尸体中间救出,又是谁害得你靠食那些尸肉尸血为生,那咳疾还有这双腿是如何废掉的,他云家欠下的一切,如今该是时候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了。” 百里寒眼前不禁浮现出十六年前的那幅惨目忍睹的画面。即便是父亲没有提起,如此刻骨铭心的恨意,自己又岂会说忘就忘。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知道本分就好,本门主竟然可以救得了你,把你捧到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毁了你不过轻而易举,反正儿子这东西,本门主也不缺,少谁一个不少,多谁一个不多,若是老实听话也就罢了,要不然,便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后悔来这人世上走一遭。 眼见着紫金长袍之人走远,百里寒狠狠地按向轮椅,那胸口的咳疾,自然是当年长姐狠心留下的,只是这腿疾父亲当真以为自己真是傻到竟不知是谁在自己的饭食之中下了药。 “师兄来都来了,不妨出来一叙?” 第一百零四章你到底想怎么样 “师兄与父亲莫不是约好的,先前寒儿给师兄传过几次消息,还以为师兄莫不是如今在东宫混得如鱼得水,便瞧不上我这个师弟。”百里寒不过随意在来者身上那么一瞥。 别说这东宫第一幕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眼看着这一身行头,可见那太子对他的倚重,而我百里寒如今只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不得天日,凭什么。 若是可以选择,墨色长袍之人着实不想再和这个师弟有一点点的纠缠。只是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明知道他是头狼还是非要养在自己身边,当真不怕,若是有一天狼崽子养大了,长本事了,第一个吃掉的便是身边之人。 虽然师傅这些年所作所为,大多见不得台面,自己也没有比他们好多少,只是是人就有底线,而这个师弟强大就强大在他毫无底线。 西陵王就是先例,谁敢保证下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不是自己。师傅那里或许还有令他忌惮不敢出手的把柄,只是自己着实不知道,前一刻还被他师兄师兄的叫着,下一刻会不会被他从背后捅了刀子。 “师兄如今莫不是连一句话也不愿与寒儿多说?”百里寒双眼微眯,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之人,先前只听闻过言多必失,可能师兄这个闷葫芦就是因为话少,十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所以那太子才会对他额外看重的吧! 墨衣男子掐算着时辰,想来出来已经有一会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不好交代,若是他百里寒叫自己出来只是为了冷嘲热讽,那么自己可没有功夫与之消磨。 墨衣男子这才刚刚打算离开,这个师弟的性子他最是了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定不会出手,如此看来,他一次两次的叫自己出来,自然不是叙旧这般简单,那么与其说好听了他是想与自己合作,不如看看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了他手中。 “师兄不是急着走么,怎好又回来了,莫不是还放不下寒儿?”难得他识趣一次,若是他当真就这般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辈子都别想着拿到手中。 “你到底想怎样?”墨衣男子终于开口。百里寒这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他明着真刀真枪的放马过来,到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他背地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自己是领教过的。 “竟然师兄快人快语,寒儿也就不客气了。”百里寒微微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脸比苦瓜好看不了多少的人。 “只要你不对东宫出手,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客气,他百里寒什么时候知道过客气。 眼看着当初师傅背回一个少年,那会自己还以为,师傅为何会背回一个死人,全身青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直到眼看着师傅将其丢至玄机营,忘不了那一双比阎罗更阴森可怖的眼神,一连三日,在师兄弟们都以为他肯定死了的时候。 玄机营中趔趄地走出一位少年,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一双腿隐约可以看见白骨。 自那以后,师傅多了一个双腿残废的义子,师兄弟心中多了一个避而远之的魔鬼。 这些年明里暗里,百里寒打着师傅的幌子不知残害了多少同门,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若不是师傅对自己早有安排,只怕是也难逃他的魔掌。 有时候自己觉得师弟与师傅很像,可是又不像,师傅一心思只想着灭门之恨,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而师弟,自己当真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他就是不想任何人好过。 不管是那些暗害过他的,或是帮助过他的。单从这点上看,他坐上那个位子确实比殿下更合适。 “师兄还真是忠心护主呢,寒儿自愧不如。”只是若是你这心心念念护着的人知晓了师兄接近他的真实目的,不知到时候是否会如师兄这般顾念旧情。 痴情种我百里寒倒是见识得多了,只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死守着一个死人十几年,如今还要守着她的儿子,什么爱屋及乌,在我这里都是屁话,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连同与她相关的一切,便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给你找来。”墨子男子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御书房 “皇上,三更天了,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啊!”花怜眼看着圣陵帝最近为太子殿下的事简直是操碎了心。虽然面上对殿下不理不睬的就这么僵着,只是作为君,皇上不可能主动与臣子认错,作为父亲,皇上更没有义务向儿子低头。 别人都看不出,只是奴才却看得出皇上心中定是已经有了决断。 如今各退一步,不失为最好的选择。太子殿下娶那番邦女子倒是也并无不妥,只是难就难在,丞相那里只怕是不好交代。 皇上赐婚的圣旨虽然还没有下,只是眼看着那丞相之女最近往宫里跑得是愈发勤快了些,与皇后相处得只如亲生母女一般,但凡明眼之人有几个看不透这其中暗藏的玄机。 “皇后娘娘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花怜这心里才刚刚想到皇后娘娘,皇后便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只看着皇上在一旁忙着,便将参汤小心地放作一旁,不做打扰。 “皇后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传,最近这些奴才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圣陵帝这一抬眼便看到了一旁的参汤,还是皇后最是心疼朕。 齐醉微微一笑,绕到圣陵帝身后,双手不轻不重地在圣陵帝肩上捏了捏。 “臣妾只是怕打扰到皇上,所以才没有叫人通传,皇上若是要治罪,只管怪罪臣妾一人便是。” 花怜在一旁只是小心地听着,若说是这皇后齐醉,出身比淑贵妃高贵不了多少,脸蛋身段更是后宫中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只是为何能让皇上这般倚重,与她这颗七窍玲珑心有着很大的关系。 就譬如适才,换作哪个恃宠而骄的主,自然会一脸娇嗔地扯住皇上的衣袖。 “皇上,哪里是臣妾没有派人通传,定是皇上心中没有臣妾,才会有意不搭理臣妾。” 于君而言,一次两次这般矫情,只当是闺中情趣,只是做的多了,别说是皇上,便是换作任何一个寻常男人,也会累了倦了的。 而皇后这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见圣陵帝这参汤喝得差不多,齐醉终于缓缓地开口。 “皇上可是在为苏儿烦心。”齐醉小心地试探。 “谁会在意那个畜牲,如今他不是翅膀硬了,便想着与朕讨价还价,他也有这个资格,哼!”圣陵帝一把将汤碗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若是当真如嘴上那般不在意,又怎会有这般大的火气。 齐醉只得三缄其口,皇上竟然不愿意说,本宫不提便是,等到皇上想说了,自然会说。 “寒儿最近可有长进?”提起云陌寒,圣陵帝原本当真以为让他在翰林院磨磨性子也好,至少会懂得安分守己些,不曾想最近他还真是动作不少呢,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若说是他只是往忠义侯跑得勤快些,朕也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那诚王府莫不是真当是他家后院不成,只怕是那门槛都要被他踩破了,当真以为朕怕是要死了,这般急不可耐的篡权。 齐醉手上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攥了下帕子,只是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皇上这是在明显不过的试探,别说是皇上,就是寒儿最近的所作所为,本宫久居深宫耳朵都要磨破了,皇上又岂会当真不知? “皇上恕罪,臣妾没有那么一个不孝子。”齐醉说话间正打算跪地。被圣陵帝一把扶起。 “皇后何出此言?寒儿是寒儿,醉儿是醉儿,子不教父之过,若说是有错,那也是朕的错。皇后不要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旁人不心疼,朕心疼。”圣陵帝趁势将齐醉一把揽入怀中。 半会齐醉才开口。 “臣妾前几日只听闻寒儿在诚王府险些又惹出了大事。”齐醉故作停顿,左右皇上已然知晓寒儿与诚王往来之事,与其任由皇上百般猜忌,不如主动交代的好。 “一个婢女而已,死了便死了。”这整个天下都是我云家的,哪里有什么事瞒得过朕的眼睛。 “皇上所言极是,臣妾只是不能任由寒儿这般胡闹下去,想来寒儿已到了婚配之龄,臣妾只想着,若是给他寻一门亲事,或许可以让他收收心也好。”齐醉心中暗自盘算着。 花怜在一旁嘴角微勾,皇后果然是皇后,这一句话的事,便一箭双雕,既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又可以在皇上这里为二皇子谋一个好。 连花怜都看出了皇后的心思,圣陵帝又岂会猜不到。不得不说,将萧如筠赐婚寒儿,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反正都是嫁入皇家,与其在东宫做一个侧妃,嫁给寒儿做一个正妃,她一个区区庶女倒是也不委屈。 东宫 “殿下,宫里面传来消息了……” 第一百零五章娘子莫要饿瘦了 管家接到消息之后急得只如热锅上的蚂蚁,再看云扶苏倒是淡定。皇后目的再明显不过,虽然看似为皇上分忧,又在殿下这里卖了好,解决了殿下拒婚之事。 实则如此一来,受益最多的只怕就是二皇子了,一来二皇子扛下这桩婚事,使得皇上可以在丞相那里有个说法,二来二皇子娶了丞相之女,这样一来,光是有着外家忠义侯府的支撑,储位之争便多了一份胜算,如今再加上相府支持更是如虎添翼。 皇后还真是好算计,可怜皇帝不急太监急,殿下的脸上竟是半点的慌乱也看不出,反而嘴角微勾,竟有几分释然。 “先生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云扶苏才刚回神,眼看着眼前之人不是无忧先生且是谁。 “殿下不是也还没睡?”殿下都没有睡,做臣子的又怎能睡得着,况且眼看着宫中传回的消息,自己又怎能睡得心安。 云扶苏本能地暼了管家一眼,都怪他这个多嘴的,左右不过这点小事,何苦大半夜的知晓先生,平白扰了先生休息。 “殿下可是有了打算?”无忧只看着如今殿下还能坐的住,是该说他少年老成,心思沉稳呢还是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呢。 自己早已磨破了嘴皮,殿下宠爱郡主并无过错,只是殿下那是迟早要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如今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殿下且不肯郡主有半分委屈,日后那是要后宫三千的,殿下又该如何? 身在太子之位,哪里由得他真的随心尽兴,奈何又偏偏情痴一个。 “先生觉得,孤如今有无打算当真这般重要么?”父皇若是有心废太子,那萧如筠即便是自己欢天喜地地娶了且又如何,说到底诸位之争还要看父皇的选择。 无忧心思一沉,殿下这是明摆着自暴自弃了。亏得自己抬举为什么东宫第一幕僚,如今竟是一筹莫展。 若是郡主在,凭她那古灵精怪的劲,或许会有办法挽回一些余地也说不定。 诚王府 刀飞飞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这慕辰仙师着实好不难缠。这一整晚在榻上就没有消停过,还好这榻板够结实,要不然只怕就塌了。 夜离趁着刀飞飞夜里睡着了,早已将那丑不忍睹的妆容洗去。虽然不施粉黛倒也算可以入眼。只是想到这丫头的可恶之处,便想着好不容易将她捏在手里,何苦不趁机好好惩治一番。 只是先前这丫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没有表明身份便混进了王府,若是以真面目示人只怕是不妥。 刀飞飞醒来之后,哪里还有那倒霉仙师的影子,随意换了件鹅黄色长裙。净过面后,抬眼一看镜子,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镜子中这人竟是谁?别说是刀飞飞自己,就是灵儿乍一看,还想着向那慕辰仙师理论一番,到底把自家小姐绑哪里去了,直到确定那额间的朱砂,自是自家小姐无疑了。 刀飞飞不过发呆发愣片刻,还未来得及听闻脚步声,那令人讨厌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夜离俯下身子,头不断地压低,抵在刀飞飞的肩上,眼看着刀飞飞那别扭的模样,手上一个带力便将她的头正了过来。 臭丫头,本仙师这是在救你,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今日一早这才刚起,便且看着你摆着一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脸,莫不是本仙师昨日逼良为娼,强了你不是。 本仙师倒是不怕背上如此一个花名,只是在诚王眼中只怕就不这样看了。别说他诚王不知晓这佳敏郡主的身份,便是知晓了,区区一个丫头片子,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混进王府,且将其耍得团团转,碾死她不过去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若是东窗事发,东宫那位追究下来,只管咬定自己处死的只是一个流落江湖的丑女罢了。到时候太子殿下又能怎样,若是承认了自己早就知晓那丑女便是佳敏,便等同于承认了是自己派刀飞飞潜入王府且不怀好意。如此一来不得不吃了这哑巴亏。 难得夜离这般为刀飞飞设身处地的着想,就连要她如何去死都想好了,只是刀飞飞却没有心思顾及这事。 表哥这又是两日没有消息,莫不是东宫那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原本还可以传个消息什么的,只是如今有这倒霉仙师在,便是上个厕所恨不得都跟着,还真是麻烦。 这一大早上心里便七上八下的,但愿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不过略施粉黛,已是倾国倾城,夜离隐约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随手将自己的碧玉簪子扯下,小心地为刀飞飞簪上,这一幕恰好收入云诚眼中。 云诚嘴角微勾,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 “仙师与义妹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着实羡煞旁人。” 令人意外的是,云诚对于刀飞飞相貌的转变竟然没有感到半点意外,管她这赛貂蝉原本就生的这般美丽可人还是慕辰仙师看不过眼,略施了些术法,总好过于让本王相信堂堂天机道人首徒,大陵一品护国国师竟然喜爱丑女要好接受得多。 本王若是当真信了,又与那些庸人有何区别。 云诚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刀飞飞却是傻愣了半会。 “义妹,哪里来的义妹?”本郡主怎么就成了你的义妹,不过想到他诚王与大哥的关系,这声义妹倒也并无不妥。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是又在发傻,小心地提醒了一下。刀飞飞猛然起身,正准备向诚王见礼。 “义妹不用拘礼,本王冒昧打扰仙师与义妹用膳,都是本王之过,只是事出紧急,还请仙师与义妹见谅。” 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又是好酒好菜又是美人在怀的,若说是他诚王当真没有图谋,夜离才真的不信。 夜离随手在刀飞飞的肩上安慰似的压了一下。 “娘子只管先行用膳便是,为夫这里去去就回,娘子若是饿瘦了,小心为夫回来惩罚你哦!” 不知是不是刀飞飞想多了,只觉得那倒霉仙师适才说自己不要饿瘦了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暼了一下自己的胸前。 才十五岁,本郡主已经算玲珑有致了,你个臭流氓可是不要太过得寸进尺。 夜离哪里顾得上刀飞飞这般心思,只得随着云诚走了出去,早晚躲不过这一遭,不如且看看他到底是要耍什么花样。 只是这议事或是在议事厅或是在书房,只看着这诚王七拐八绕,如此隐蔽不像是议事的地方啊! 夜离心里还泛着嘀咕,只见云诚猛然止住脚步。 一晃两个多月了,云诚几乎除了上朝每日与幕僚议事之外都是在这暗室中度过,只是今日,眼看着都已经到了门口,却好像迈不动步子,他知道,这是他与初尘最后的机会了,不管着慕辰仙师是否愿意帮忙,愿不愿意只怕是由不得他。 说是暗室,怎好这把彻骨的冰冷,还没走上几步,要不是内力深厚,夜离只怕是要冻僵了。只是看着诚王不发一言就一直向前,自己也不好过问。 这暗室莫不是传说中的极北之巅不是,只听闻师傅曾经说过,那极北之巅终年冰雪不化,苦寒难耐,除了那苗宗便是一只外来的鸟都不肯驻足。 又是不知走了多远,云诚猛然止住脚步。夜离定睛一看,眼前不是一具冰棺且又是什么。 夜离隐隐地觉得这冰棺中自然不是寻常之辈,能让诚王如此心心念念的…… 不等夜离想出个所以然来,云诚俯身蹲跪在那冰棺前。 “慕辰仙师是不是在想着,这棺中之人竟是谁?”本王自梅园初遇初尘那日起,早已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待本王,断袖之癖又如何,为了初尘哪怕是背负天下又如何。 夜离着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云诚伸出手,略带几分颤抖地抚过那毫无半点温度的脸颊。 “慕辰仙师可有过心仪之人。”若是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可知这生死相隔,痛入骨髓的滋味。 夜离虽然不懂这个中滋味,只是看着云诚那渐渐迷离的眼神,发红的眼眶便有些懂了。若不是爱的深沉,有怎会有这般恨不得生死相随的痛楚。 只是他云诚是谁,若是寻常百姓殉情了便是,只是堂堂大陵诚王,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后且要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如何扛得住? 云诚一个动作示意夜离过来近些。本王不是要谁同情本王,可怜本王的,本王这一辈子得初尘一知己,死生足矣,比那些至死都不懂得爱为何物之人,着实幸福得多。 若是初尘可以醒来自然是最好,若是他就想着如此一直睡着,本王只管随他去了便是,只是不知,若是在那奈何桥边再相见,初尘可会怪我,有意装作不认得我。 夜离不知为何,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不敢再向前一步。那冰棺中人,自己早已猜到了,不是么? 就是不知那丫头若是知晓了诚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为了这般目的,她且又该如何自处。 “王爷想要本仙师做些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杀,一个不留! 诚王府客房 夜离只不过是随意客气一下,在云诚面前与刀飞飞故作恩爱,未曾样不过随口一说不必等自己用膳,难得她还真是听话。 一个人先用过了也就算了,眼看着盘子中零星剩点菜汤还有乱七八糟的葱花生姜,亏得她还好心给自己留点,只是本仙师莫不是还比不上那只黑猫。 想到上次在将军府偶遇那只黑猫,膘肥体壮的,简直不要太圆润,眼看着它走路那般懒散的模样,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猫。 “灵儿,想必慕辰仙师定是用过膳了,还不赶快撤去。”刀飞飞眼看着这倒霉仙师还真是好大的排场,有的吃就不错了,他定是没有尝过那挨饿的滋味。 就这些菜汤,自己泡上三碗饭没问题,怎么到了他这就嫌东嫌西的。 夜离倒是无所谓,只是青椒终是看不下去了,知道这郡主素来跋扈,只是我家世子也不是那任谁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何时受过这份气。 青椒正想着上前,不曾想被夜离一把拦住。别说是酒菜全无,即便是如今给自己摆一桌宫廷御宴,自己也没这份心情。 刀飞飞好不得意地眼看着菜盘一个个端下去,猛然抬头才发现,这倒霉仙师貌似有些不对劲,平日里若是不打趣自己几句,只怕是他都活不起,这一大早不过才出去一趟,怎么跟洗脑了一样,准确地说,莫不是换了个头? 眼看着表哥那里还没有消息,这倒霉仙师又是这般阴阳怪气地,刀飞飞只得借着夜离不找自己麻烦的空档,仔细地想想那暗室之事。 只是这两天,刀飞飞几乎找遍了整个诚王府,哪里有什么暗室。看来自己还要寻个机会再去一次禁地。 想来那人虽然言语闪烁其辞,定是知道一些真相。只是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而已。 夜离先前也只是从师傅那里简单地听说过这还魂术,只是距这九九八十一日,如今只剩下不足半月之期,自己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即便是自己一心想着帮忙,只怕是到时候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而已。 既然如此,又何必告诉这丫头。若是事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没成,至少于她而言,不会比眼下更糟。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般若有所思的模样,难得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竟然还有几分不适应。 “娘子如今身在为夫身旁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着实是有些不妥。”夜离双眼微眯,手上的茶杯只是轻轻地碰了下唇角,既不想喝,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本郡主心里想谁是本郡主的事,与你何干? 刀飞飞本能地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谁让本仙师最是喜欢以德报怨呢,不妨权当是日行一善了,且说些你想听的。”夜离一把将手上的杯子置于桌上,身子就这样斜倚着。 刀飞飞原本还想着狗嘴里到底能不能吐出象牙,现在看来,自己着实是想多了。 “王爷刚刚也是偶然提及,你那个什么妹妹,萧如筠的……” 话说一半最是磨人,刀飞飞猛然坐直身子,随手正准备抓起夜离衣袖,却还是收了回来。 夜离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之中满是玩味。 先前本仙师想法设法的讨好,不见她给过半点好脸色,如今一提到与东宫那位相干的,生生变了一张脸。 只是这个丫头貌似还不懂得本仙师的规矩,求人便要摆出求人的姿态,至于本仙师买不买帐,全凭本仙师的心情。 刀飞飞见夜离那副明摆着故弄玄虚的模样,爱说不说,反正本郡主若是想知晓,总有本郡主已经的办法。 温宁宫 “儿臣不愿。”凭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皇兄就可以娶凤星,而本皇子就只能娶她一个区区丞相庶女。 最让云陌寒想不通的,竟然推动这一切的幕后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母后。 母后先前不是也说过,凭什么那凤星他云扶苏娶的我儿娶不得,怎好如今却是变了一番模样。 齐醉不过随意暼了眼自己那不沉不住气的儿子,眉心眼看着皱作一团,到底要什么时候,寒儿才会懂得本宫的这番苦心。 若是真的有一日,自己闭上眼,留下寒儿一人,要本宫如何放心。 寒儿若是侥幸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倒也罢了,要不然东宫那位可是当真会容得下他。 “母后,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啊,儿臣才不想娶那什么庶女,更何况是皇兄挑剩下的!”就她萧如筠,不过是随意那么一瞥,就知道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再加上那姿色,着实是太一般,哪里入得了本皇子的眼。 “你们且先退下。”齐醉眼看着自己今日若是不将这其中的道理跟自己这傻儿子好好讲个明白,只怕是他不肯轻易罢休。 “我儿可是想着如诚王那般,有朝一日只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齐醉不敢一剂药下的太猛,只得缓缓图之。 “儿臣自然是不甘心,凭什么那个位子皇兄做得,儿臣做不得?”不等云陌寒将话讲完,齐醉随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寒儿若是当真可以如诚王这般,至少还全乎地活着,本宫便要烧高香了。 眼看着我寒儿野心倒是不小,奈何力所不足。文治武功无论是哪一点哪里可以与那太子相比,心智就更不用说。 还好皇上提前对将军府出了手,要不然有刀家在,想与太子抗衡,谈何容易。 只是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如今朝堂之上,唯我齐家一支独大,先前江南水患贪墨一事,皇上保下我齐家到底有几分顾念旧情,本宫岂会不知,不过是为了制衡将军府罢了。 寒儿又偏偏是个心实的,眼看着最近往侯府跑得是越来越勤快,若是皇上那里当真没有猜忌,只怕是本宫都不信。皇上最忌讳的是什么,若是寒儿长此以往,不知收敛,难保我忠义侯府便是下一个将军府,他将军府至少还留下一个刀飞飞。 若是一旦被扣上篡位谋反的帽子,齐醉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若是单是一个忠义侯,皇上不过心一横,斩草除根也就罢了,只是要是再加上一个丞相府呢,即便是皇上那个时候无所顾忌,朝中的这些老人们,又岂会坐视不管。 毕竟庆云观那位如今可还好端端地活着呢,且先皇驾崩之时,只说是留了一道遗旨给太后,至于这遗旨到底长什么样,只是听说过,却没有人见过。 只知道那日之后,太后便出家到庆云观,皇上遵先皇遗旨登位。 朝中质疑之声自是不绝,眼看着被杀了大半终于安生下来。 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得位不正这事,若是有人旧事重提,要是没有涉及到诚王也就罢了,只是有些人一旦入了本宫的局,想着半路收手,可有这么便宜的事。 “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啊!”只是一个眼神,云陌寒从未见过齐醉如此狠戾果决的瞪着自己。 “正月十五,良辰吉日,寒儿只管等着欢欢喜喜地做新郎便是。” 云陌寒还想着再为自己分辨几句,齐醉借故身子乏累,便吩咐其先行退下了。 岳仙居 “还请先生为本皇子指条明路。”云陌寒一杯又一杯,不知连着几杯酒下肚,压在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还是未能浇灭。 百里寒指腹一直在杯沿处打转,只是半晌也没有要喝的意思,更是不发一言,只听着云陌寒在这里不住地发着牢骚。 “先生倒是说句话啊,如今本皇子除了先生怕是再指不上他人了。”云陌寒双眼微眯,这才没喝了几杯,竟然有些醉了。 竟然二皇子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百里寒也不好再拿捏。只用手指蘸了下杯中酒在桌上随意地这下了一个字。 “等。” 一个两个都叫本皇子等,母后那里非逼着自己娶那丑女也就罢了,只是本皇子一直以为先生是最懂本皇子之人,怎好也叫本皇子等。 百里寒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醉鬼,可怜了皇后的那番心思,奈何这榆木疙瘩便是半分也没有领悟得到。 最好的路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么,娶了那萧如筠,一方面在那人心中只怕是会另眼相待,更重要的是有忠义侯府再加上相府的支撑,储位之争岂不是志在必得。 只可惜了他云陌寒,偏偏是个不中用的,是不是当初在长姐眼中,既然注定是个废子,还不如要将那价值发挥到最大。 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同胞弟弟,在那位心中自然是赚足了好处。 长公主府 “你说什么?”云凯蒂一个趔趄,双手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站稳。 手下之人收到消息便忙着上报,事关玉公子,不敢有半点差池。 “那些人殿下打算如何处理?”管家一个眼神示意那人,还不赶快退下。 云凯蒂缓了片刻,脸色依旧惨白,毫无血色,只是眼神之中却泛着浓浓的杀意。 “一个不留,还有……” 第一百零七章阿尘这是怎么了 管家心头一沉,殿下为了那人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难不成只有他一人的性命算是性命,其他人的不过是贱命一条。 若说是当初对十皇子下手,自然有殿下不得已的苦衷,那么这些年无辜枉死在殿下手中的人还少么?皇上不好出手的事,十有****都是殿下出面解决。 世人只是知晓古玉楼是皇上的一把刀,血腥屠戮的刀,却不知道皇上最锋利的利刃当属长公主殿下,所有的千古骂名长公主背下,丰功伟绩全是皇上他的。 开始的时候,管家还不懂,大不了殿下只如太后那般,安身在那庆云观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自己不知劝过殿下多少次。 殿下只是一笑而过。 “那修行之地,可否容得下本宫的三千面首。” 管家慢慢地便明白了,圣心难测,皇上看起来对殿下这个长姐理喻非常,尊敬盛宠的狠,只是内心深处有多少忌惮,殿下若是一直这般在皇上的掌控之下,且安心的替皇上做那些皇上无法去做之事也就罢了,要不然,下一个人指不定是谁将会取代殿下的位置,成为一把锋利的剑,而第一个除之后快的便是殿下。 若说是殿下只为了自己也就罢了,只是这几年眼看着殿下先是将当年与玉家有所牵连之人一个个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而后又不惜将王家整个灭门,还有王逸那老匹夫,即便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今又是将那些传出和传回消息之人悉数处理个干净。 殿下杀一人可以,杀一百人亦是可以,只是若是天下人皆是知晓了那人的身份,殿下可是要杀尽天下人。 那人若是当真有一星半点的承了殿下的那份情也就罢了,只是若是被他知晓,那玉无痕通敌之事正是殿下设计陷害,只怕是第一个想要除掉殿下的便是殿下那捂在心尖上的那座千年冰山。 云凯蒂勾了勾小指。 “还有,莫要让他知晓。” 云凯蒂随手一个动作,管家转身退下,只是每一步都无比沉重,莫要他知道什么,知道殿下为他做了多少事,只为护他一人安,还是…… “玉公子,上官小侯爷那里又来人了。”这上官小侯爷还真是好厚的脸皮,眼看着我家公子对他不理不睬,他倒是也不嫌这热脸贴冷屁股难受,隔三差五地便闹上这么一遭。 玉凌尘半会才将手自琴弦上抬起,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缓缓开口。 “下次只管直接知晓殿下便是。”玉凌尘这话音刚落,只听闻好不嚣张的笑声传入耳畔。 “不必了,本侯爷这不是来了。”山不来找我,我便来找山。原本以为这长公主府的门槛莫不要太高,本侯爷迈起来不要太过艰难。只是他玉公子的心才是难猜,本侯爷的一番好心,奈何一次两次的皆是喂了狗。 玉凌尘的随从知书终是看不下去,最是看不惯这思晨侯仗势欺人偏偏还有恃无恐的模样,只是我家公子可是你上官小侯爷想要欺负便可以欺负得了的? 单是这隔三差五地骚扰也就罢了,如今这明显摆出一副好像是我家公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模样,与公子相比,他上官小侯爷才更像那狗吧!而且还是喜欢到处咬人的疯狗,恶狗。 上官临风不怒亦不恼,反正侯府的那几只西域进贡的猎犬,已经好久没吃肉了,区区一个下人若是再不懂得深浅,只管丢去喂狗便是。 想来那些猎犬自然会为他寻一个满意的死法。 玉凌尘一个动作示意知书退下,这上官临风的心思飘忽不定,便是自己也没有掌握到几分,只是自己深一句浅一句,任他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好当真为难。 知书却是不同,别说是在自己年前,就是换到在殿下那里,他思晨侯随意处置了一个下人,殿下又岂会为难。 玉凌尘起身至桌前,本想着斟一杯茶,只见上官临风一把将那茶壶抢去,对着嘴便喝了起来。还真是不拘小节的紧。 “玉公子这茶是好茶,只是不是这般磨磨唧唧的喝法,只如本侯爷这般做饮,岂不快哉?”上官临风饶有兴致地看向玉凌尘,若是他玉凌尘七窍玲珑之心不懂得本侯爷的言外之意,便再无人可懂。 玉凌尘下意识地将手撤回,只是示意知书只管再泡上一壶便是。 明面上看着这上官临风是对自己故意为难,只是这其中到底有几分是为了那如意楼中的女子,自己就拿不准了。 玉凌尘宁愿相信,这世上,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亦没有什么没有缘由的恨。 自己与这思晨侯并没有什么交情,自然没必要理会他这般无事献殷勤,不管他背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即便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他如此这般毫无遮掩,哪里是为了谁好,明显是看不得谁好才是吧! 玉凌尘正想着在殿下没有知晓之前将这上官临风打发走。 “呦,本宫竟不知,侯爷这是何时只将我长公主府竟然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云凯蒂双眼微眯,若不是知书偷偷传讯,本宫还不知道,他思晨侯的手竟然如此之长,若是伸到别处也就罢了,只是他不该伸到本宫这里,尤其是对阿尘不怀好意。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上官临风忙着起身见礼。 云凯蒂看都没看上官临风一眼,只看着那被污了的茶壶,还是上次本宫进宫之时在皇上那里顺来的,只想着阿尘定会喜欢,如今只怕是再留不得了。 “臣还有事,便不打扰殿下与玉公子了。”上官临风正想着退下。 云凯蒂猛然动作,左次三番地欺负我阿尘,本宫这才刚来,怎么,侯爷这便想着走了,哪里有这般便宜之事。 “侯爷莫急,想来本宫正有事与侯爷请教。”云凯蒂只如闲话家常一般,如此他上官临风便是想走,要走得掉才是。 “殿下言重了,殿下有事尽管开口便是,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里谈得上指教。”上官临风心头一沉,虽然这长公主面上看不出任何颜色,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一开口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云凯蒂嘴角微勾,很快便收敛回去,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本宫只是不知,那如意楼下次侯爷若是去的时候,可否带上本宫一道。” 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是没想到,堂堂长公主殿下竟会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不等上官临风有所反应,玉凌尘起身正准备跪下。 “殿下要怪只怪我一人便是,如意楼之事,皆是我一心急着修琴,欠了考虑。” 云凯蒂一把将人拦了起来,先前便是本宫百般刁难,不见阿尘如此过,如今这般放低姿态,竟是为了一个外人。 “阿尘当真是半点玩笑也开不得了,罢了。”云凯蒂只是暼了上官临风一眼,你思晨侯不是有事,怎么还不快滚,莫不是要等着本宫拿扫把送客么。 好不容易逮到个与阿尘独处的机会,想来自上次断了琴弦之后,已是许久没有听到过阿尘的琴音。 眼看着这碍眼的蠢物终于走了,若只是寻常莽夫也就罢了,偏偏他上官临风自诩聪明,只怕是这整个大陵找不到第二个能如他这般扮猪吃老虎之人,只是他这点小伎俩便是皇上那里都骗不过,更不要说是本宫。 本宫血溅金陵台那会,他上官临风指不定还穿着开裆裤呢,黄口小儿竟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耍心眼,莫不是真当如意楼里的那个小贱人,本宫动不得? 玉凌尘只如往常一样,随意弹奏了首云凯蒂喜欢的曲子,只是半会看不出云凯蒂有丝毫的放松之态。 玉凌尘一直觉得自己是离云凯蒂最亲近之人,只是却是从未看清楚过她的心思。 玉凌尘也想过,只将眼前之人看做是一个寻常女子,一个只是倾慕自己或者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只是,只是我们之间说到底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还有那些自己还不确定的…… 若是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真有那么一日,我玉凌尘又该如何自处,如何行事? “阿尘这是怎么了?”云凯蒂猛然睁开眼,只听闻这琴声渐渐地有那么些许的不对劲。 玉凌尘猛然起身,正准备见礼。 “殿下莫怪,只是这琴我,已是许久未动,未免有些生疏了。”玉凌尘不过随口一提,云凯蒂却是掩不住的心疼。 阿尘到底是这琴艺荒废了,还是在怪本宫,太久没有听。 被云凯蒂这般仔细打量,玉凌尘明显有些受不住,微微地别过脸去,不敢对上云凯蒂的目光。 云凯蒂只看着那明显发红的脸颊,忍不住起身,只向着玉凌尘再坐近些。 玉凌尘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感觉到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口干舌燥,好不煎熬。 云凯蒂只将双手轻轻地环在玉凌尘的肩上,不住地下移,只将那素白色的衣襟随手挑开。 第一百零八章别怪我,别怨我 云凯蒂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阿尘只如以往那般拒绝。 “阿尘,我们……”云凯蒂怯怯地收回那不安分的手,不曾想被玉凌尘一把攥住按在那狂跳的心口处。只听闻玉凌尘哑哑地回了一句。 “好。” 许是累了,云凯蒂这一觉睡得很沉。玉凌尘却是再也睡不着。只是单手撑着头,视线不舍半点离开的看着怀中熟睡之人。 仿佛眼前的不是那雷霆手腕的女政治家,就是一个小女人,就在不久前,终于成为了我玉凌尘的女人。 眼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又是不解蹙眉,玉凌尘正想着伸手抚去那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只听闻那人忽然呓语,声音之中竟带着几分祈求。 “阿尘,不要离开我!” 玉凌尘只觉得心口忽然发疼,俯下身来,只在那微微渗着细汗的额间轻轻地点了一下。睡梦中人果然安生片刻。玉凌尘熬了大半夜,正有些扛不住了,也想着睡下。 “别怪我,别怨我……” 温宁宫 “想来本宫已是好久没有见到过太子了,这几日更是想念得紧,太子可嫌本宫老了难免有些絮叨!”齐醉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的神色变化。 云扶苏猛然起身。 “儿臣不敢,儿臣哪里敢嫌弃母后,母后疼儿臣,儿臣自是欣喜感激。” “在本宫这里,太子和寒儿都是一样的,都是本宫的儿子,或者说,自小本宫便看中太子更多一些。”本宫又何尝没有想过,若是寒儿有太子半点长进也好,只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云扶苏心中正盘算着,皇后这不早不晚的,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自己进宫,自然不是话家常这般简单。眼看着父皇为寒儿赐婚的圣旨已下,再无变动,难不成她打着什么别的主意,只是这主意用在了孤的身上,只怕是未能如愿。 “太子莫怪,本宫久居深宫,自然有些时候对太子的关怀少些,如今太子身边虽然有佳敏那丫头,但是本宫也是略有耳闻,佳敏那丫头自小便被捧在手心上,哪里是个会照顾人的主。”齐醉说得云淡风轻,只是云扶苏听得却没有这般容易。 怎么,在孤这里讨不到好处,便将主意打到了飞飞头上,皇后还真是好算计。 不等云扶苏答话,已被齐醉抢先了一步。 “钦儿那丫头,倒也算乖巧可人,相貌更是没得挑,先前皇上只是一时没有转过这个心思来,太子莫要介怀,竟然太子对钦儿情深不负,本宫不妨……”不等齐醉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起身。 “儿臣不敢怪罪父皇,这些日子儿臣也在静思己过,钦儿之事终是自己唐突了。” 屏风后,宝蓝长裙之人紧紧攥着帕子,面色明显不怎么好看。 “况且儿臣与飞飞相处甚好,飞飞更是温柔体贴,儿臣只求飞飞一人足矣。” “太子用情专一是好事,只是太子应该明白,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何况身在皇家。”有些事只怕是由不得你。 又是简单寒暄几句,云扶苏便借着东宫事务繁多,便先行退下了。 屏风后的人再按捺不住,忙着跑到齐醉身前,端直跪下。 “还请娘娘为钦儿做主啊!”说话间,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还真是我见犹怜。 齐醉忙着示意身侧之人,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 齐醉一把扯过苗钦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钦儿别怕,只要有本宫在,自然会让苏儿给钦儿一个名分,只是……”齐醉故作停顿。 苗钦一把将泪水擦去,又想着跪下,却被齐醉一把拦住。 “钦儿全听娘娘安排。” 齐醉嘴角微勾,听话就好,只是那侧妃的位子,只怕是你一个区区番邦女子,莫要贪心妄想,一个贵妾不过是本宫一句话之事。 眼看着刚刚打发了这苗钦,云陌寒早已在殿外等了很久,母后果然偏心,莫不是皇兄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不成。 齐醉自然得到了太监通传,就是有意不召见,就是要让云陌寒在外面苦等着,磨磨他那跟炮仗一般,一点就着的脾气,而且上次本宫以为,本宫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若是他再不长进,也怪不得本宫。 云陌寒在殿外腿都站得酸了,面上自然没有那般好看,尤其是眼看着那一抹宝蓝在自己眼前擦过,那娇艳欲滴的脸蛋,那诱人的身段,还有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处子的芳香,这就是在母后这里,要是换作旁处…… 云陌寒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视线明显有些灼热,眼看着不过是随意想想,身子倒是实诚的狠,明显有些变化,忙着整理下衣袍,又是坐直了些。 “母后莫不是正想着将那番邦女子赐给皇兄?”云陌寒话刚说完便后悔了,原本想着跟母后说说,还请母后做主,将那玲珑姑娘想个法子顺便赏给自己。 这眼看着每日美人就在眼前却是碰不得,摸不得,就连多看一眼也要看那上官临风的眼色。 母后竟然对皇兄纳个妾都这般上心,本皇子是母后的亲儿子,只要母后一句话的事,让那玲珑姑娘做个侍妾也好,再不济做个通房也行。 只是不过是惊鸿一瞥,不曾想那番邦女子竟也如此妙不可言,一时口误,竟是说错了话。 齐醉狠狠地攥紧帕子,这要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非亲手了结了他不可。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 平日里任由他胡闹也就罢了,只是这番邦女子,本宫还有大用,自然不能由着寒儿乱来。 “寒儿可是又惹出了什么乱子?”知子莫若母,若是他没有事求本宫,哪里会耐得住性子听本宫在这里唠叨。 “母后果然明察秋毫。”云陌寒这话还未说完,只是一个眼神,齐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有屁快放,恭维的话本宫听得多了,不缺你一个。 “儿臣只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想着母后……”云陌寒小心地留意着齐醉的反应。只看着齐醉的面色明显不好,忙着闭嘴。 “就是那青楼女子?”莫不是本宫不闻不问,便真以为,本宫不知道寒儿这一天到晚都在做些什么。 若是只是消遣也就罢了,如今竟敢闹到本宫这里来,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云陌寒心里却在想着,左右母后已然知晓,自己便没有必要在藏着掖着。 “儿臣斗胆请母后成全!”云陌寒这话还没说完,不知哪里飞出来的茶碗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自己身上。 丫鬟们忙着上前伺候着。 “谁都不许管他!”齐醉猛然起身,这碗茶水只怕是还不足以让他清醒。 “寒儿若是还是这般执迷不悟,本宫权当是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齐醉这还没走出几步。 云陌寒再忍不住,转过头只看着那毫不顾念母子之情这个狠心的母亲,在她眼里只有她皇后的身份,哪里还记得她还是一个母亲。 “母后竟然这般嫌弃儿臣,只当皇兄是你的儿子吧!”云陌寒猛然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出温宁宫。 明眼的宫女太监们正准备追上去,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有什么矛盾只管说开了便是,二皇子也是,怎么就不理解娘娘这一番苦心。 “不许去!”齐醉怒喝一声。 “皇后今日好大的火气,莫不是不欢迎朕来?”圣陵帝随手整理下衣袍,只在桌前落座,眼看着这溅一地的茶水。 花怜一个眼色,花无影忙着差人重新泡上一壶茶。 “臣妾给皇上请安。”齐醉忙着收敛情绪。 圣陵帝忽然将手上的珠子暂且放置在桌子上,皇后素来温和待人,若不是当真气得紧了,定不会如此失态。 醉儿那个脾气最是不喜欢麻烦别人,所有的苦和委屈,这么多年都自己扛着,即便是朕想问估计在她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人。”圣陵帝这一声令下,刚刚在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忙着跪了一地。 “刚刚可是何人来过?”圣陵帝心中自然已经猜到个大概。 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浑身不住地颤抖着,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皇上和娘娘,自己都没有好日子过。 圣陵帝眼看着这么问只怕是问不出个究竟来,区区奴才,又怎好妄议主子们的是非。 “只管如实禀报便是,朕恕你们无罪。” 一个宫女仗着胆子怯怯地开口。 “奴婢启禀皇上,刚刚二皇子和太子殿下来过。”眼看着这宫女话音刚落。 圣陵帝一拍桌子猛地窜起,苏儿来这温宁宫做什么,莫不是嫌东宫太小,不够他撒野了还是怎滴? “太子与皇后究竟谈了些什么?”圣陵帝这话还没说完,齐醉忙着上前。 “皇上!” 圣陵帝只看着齐醉那发红的眼眶,定是在太子那里受了什么委屈。 宫女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自然不敢信口胡说。 “奴婢只是听闻,太子要娘娘做主,说什么自己只想着与郡主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想娶什么钦儿……” “大胆!” 第一百零九章你死我都死不了 朕还没有死呢,这天下还轮不到他太子做主! “来人,拟旨!” 东宫幽兰苑 “圣女,宫里面来人了。”汀兰忙着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苗钦自温宁宫回来之后,便一直惶惶不安,殿下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原以为殿下对自己不敢说全心全意,至少还有那几分真心,只是如今看来,不过是我苗钦痴心妄想罢了。 即便是如此又怎么样,如今殿下怕是愿意不愿意,殿下与钦儿都纠缠不清了呢,这赐婚的圣旨只怕是马上就要下来,这么好的消息,怎好不让姐姐知晓。 说起刀飞飞,怎么自上次病倒之后,就再没有出来碍眼过,就连她那该死的丫头都再没有出现,莫不是她病入膏肓了不成,可别让她就这般死了,本圣女且要留着她慢慢玩,殿下不是心中只有她么,不是非她莫属,情深不负么,本圣女倒是要看看,这份深情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圣旨到!” 云扶苏正在与幕僚们议事,这才刚刚从宫里回来没有多久,这会突然来圣旨,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孤还会有什么更糟的事。 云扶苏这刚刚跪下准备接旨就看到那一抹宝蓝色长裙一路小跑地赶来,殷勤地抢先一步跪在了自己身侧,孤还在,这东宫竟不知何时轮到了她苗钦做主。 直到圣旨宣完。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还不赶快接旨?”花怜一个眼神示意云扶苏,又有意无意地扫了眼那身旁之人,云扶苏立即便明白了什么。 云扶苏接过圣旨,一把丢到苗钦手里,竟然你这么喜欢接旨,那就给你好了。 “公公请留步!”云扶苏一路将花怜送至宫门外。 花怜只是稍作停留,只看了眼左右,虽是若有所思,也不好说些什么。 “殿下的这位贵妾不简单。”花怜只是留下这一句话,便忙着回宫回话了。 云扶苏随手将一枚金元宝塞入花怜手中。 “多谢公公。” 待云扶苏回到内院,哪里还有苗钦的影子,这一问管家才知道,这苗钦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拿着圣旨竟然闹到了未央小筑,只是要她发现飞飞不在,可该如何是好,若是只是这一次随意搪塞过去便是,保不齐她隔三差五地闹上这么一遭,夜长梦多难免生疑,飞飞那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手头之事料理妥当。 云扶苏忙着大步赶向未央小筑,只盼着能瞒过这一次也好。 东宫未央小筑 云扶苏紧赶慢赶地好不容易到了未央小筑,这才刚刚到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的那主仆二人不是苗钦与汀兰且又是谁,眼前那抹鹅黄虽是许久未见,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云扶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亦不敢再靠近一步,生怕再近些,一切怕是都是孤自己想象出来的而已。 “圣女还真是好教养,只是飞飞粗鄙惯了,着实不知圣女此番,拿着圣旨找上本郡主的门来,意欲何为?”刀飞飞心里想着,那狗屁仙师,虽然怎么看怎么让人望而生厌,只是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本郡主今日还真是开了眼。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下人,正准备再探禁地,好不容易小心地一路小跑到那高墙门口,手刚刚触碰到那大锁,便被热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本郡主,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嗯……”刀飞飞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将那大手掰开。 “你是要死了么?”大白天的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刀飞飞狠狠地瞪了那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狗屁仙师一眼。 夜离哪里顾得上刀飞飞在想什么,扯起人就向外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用力地甩开了夜离的手。 夜离掐算着时辰,眼看着这会那传旨太监差不多已经到了东宫。 “本仙师是不是要死,本仙师尚且不知,只是郡主若是再这般磨磨蹭蹭,只怕是郡主几时死若是郡主不介意,本仙师倒是可以掐指一算。”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般狗咬吕洞宾的架势,恨不得就让她继续作死算了。 本郡主自然会活到死。就知道这个慕辰仙师不是个什么好鸟,原来在这等着本郡主呢,放心,你死我都不会死! “不必了!”刀飞飞狠狠地瞪了夜离一眼,夜离哪里有这个功夫理会这一个眼神之中饱含着多少爱慕多少情深。 刀飞飞还没有站稳,只觉得好一阵头晕,这家伙又来,这又是要搞什么鬼,先前在岳仙居回将军府的时候,就是好一阵莫名的眩晕之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刀飞飞这才想到有什么不对。 “灵儿,带上灵儿。” 夜离也是事急从权,一心只想着早些赶回去,竟然忘记了灵儿这码事,灵儿与这丫头形影不离,若是不在一旁伺候着,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夜离与刀飞飞这才刚到东宫眼看着苗钦好大盛势地朝着未央小筑赶来,再去接灵儿只怕是来不及。 刀飞飞饶有兴致地看着夜离,貌似这货女装扮相应该也不错。 “你,你个臭丫头想什么呢?”夜离随手指了下刀飞飞的头。 苗钦这一进门,便看到刀飞飞在一旁好不悠哉地喝着茶,只是本圣女是该说她心大呢,还是当真这般处之泰然呢,如此天大的好事无人分享岂不无趣。 “钦儿给姐姐请安。”苗钦假意恭敬地见了个礼。 刀飞飞只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一般,继续在桌前作饮着。 苗钦又加大了些声音,又是喊了一句。 “钦儿给姐姐请安!” 这下刀飞飞终于放下茶杯,眉心微蹙。不等刀飞飞开口,却被一旁的灵儿抢了先。 “喊什么喊,莫不是自己眼瞎就以为别人都是聋子。” 刀飞飞在一旁强忍着笑意,别说这文化人骂人还真是好不别致。 苗钦被骂得一个愣神,还没等反应过来,汀兰已然上前。 “大胆贱婢,竟敢对侧妃如此无礼。”汀兰这话音刚落,苗钦下意识地扯了扯汀兰的衣袖。 灵儿嘴角上扬,简直不要笑掉人的大牙。 “侧妃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呢,只是灵儿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着实不知在你们番邦,莫不是贵妾就等同于侧妃?” “你,你这个贱婢,你给我闭嘴!”汀兰恼羞成怒,看姑奶奶我今日不撕了你这张嘴。 苗钦已是羞了个大红脸,这贵妾虽然名字好听,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妾,刀飞飞这个贱人,虽然还没有过门,却是公认的太子妃,无论如何也是压了自己一头。只是本想着让她不痛快,本圣女便痛快了,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还平白招人笑话惹了一身骚。 眼看着汀兰与灵儿正扭作一团,别说这扯头发,捏脖子,拎衣领,加上又是咬又是挠,这全套功夫下来,眼看着二人都挂了彩。刀飞飞终于开口。 “够了,都给本郡主住手!” “跪下!”刀飞飞一声令下,灵儿与汀兰来不及整理形象,忙着跪下。 刀飞飞只看着不该跪的都跪下了,只是那始作俑者却在一旁好好地站着,哪里有这般道理。 “怎么苗侧妃还真是好大的排场,莫不是本妃如今没有过门,便惩治你不得?”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苗钦便是有千万般委屈,如今也不得不认栽,随手整理下衣袍,不情不愿地噗通一声跪地。 “圣女,我们凭什么……”不等汀兰将话讲完,便收到了苗钦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这蠢货怎好连累本侧妃,本贵妾至此。 云扶苏嘴角微勾,心里本还有一丝苦闷,如今早已一扫而空。 “殿下,殿下!”管家眼看着云扶苏这失了神,只是可怜了那一屋子的幕僚还在那眼巴巴地等着殿下回去议事呢。 “苗侧妃莫不是来宣旨的?来吧,本郡主只好接着便是。”刀飞飞哪里知道这圣旨是何内容,只是看着汀兰那蠢货刚刚一口一个侧妃的叫着,再加上那个狗屁仙师,不,灵儿刚刚又是侧妃又是贵妾的挖苦着,心中便猜了个大概。 本郡主这才几日不在,这东宫还真是好不热闹。飞飞是不是该恭喜表哥,先是有那丞相之女软玉添香,如今又得一异域风情风骚美妾。 “姐姐说笑了,钦儿不敢!”苗钦原本只是想着来恶心刀飞飞一番,没想到这郡主哪里如传闻那般心智只如七八岁的孩子,只怕是扮猪吃老虎,骨子里指不定一肚子坏水,眼看着她还没有过门,这正妃的架势好不威风,若是由她过门了,那还了得? 别得意,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眼看着大婚在即,若是本圣女先为殿下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母凭子贵,刀飞飞这个贱人,徒有个正妃的名义,又能如何。 “哦?本郡主可没有与你说笑呢!” 第一百一十章本郡主便是公道 “苗侧妃可当本郡主这未央小筑是什么地方,岂由你想来便来,说走就走?”刀飞飞猛然起身,狠狠地瞪着苗钦,眼看着那明显有些心虚慌张之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莫不是真当本郡主如今没有将军府支撑,便任谁都可以随意拿捏。 “既然苗侧妃话说完了,那该轮到本郡主了。” 苗钦心中早已将刀飞飞暗骂了不知多少遍,凭什么她个贱人就可以这般咄咄逼人,高高在上。不过是仗着殿下的宠爱罢了,只是除去她那凤星的身份,殿下对她又当真会有几分真心。 刀飞飞难得头脑灵光一次,莫不是本郡主还要感谢你这般为了本郡主着想不成,什么凤星的身份,本郡主从来不稀罕,你苗钦若是眼馋,有本事拿去便是。 有些人偏偏就含着金汤勺出生,有些人生下来就命如草芥,只是好的出身并不能注定世代顺遂,反而许多出身不好的最终功能名就,千古留名。 像她苗钦这般,自己好不好且先不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的,往好听了说就是贱,竟然她爹娘只知道生养她,缺少了一些教训,本郡主不妨今日做一回好人。 “郡主何苦这般咄咄逼人,圣女也是……”不等汀兰将话讲完,刀飞飞一声令下。 “放肆,给我掌嘴!” 灵儿眼睛之中忽然射出一抹异样的光,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今日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是怪自己手懒呢。 汀兰这才知道害怕,忙着往苗钦的身后躲去,灵儿只是随意一个用力,拎着她的衣领只如拎只小鸡仔般容易,想跑,没那么容易。 想想自己脸上挂这些彩,本世子,灵儿我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定要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 “圣女,圣女救命啊!”汀兰还想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这救命稻草明显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刀飞飞这明显是杀鸡骇猴,哪里是在打汀兰,打得分明就是我苗钦的脸。 眼看着灵儿那死丫头,身量只比刀飞飞魁梧不了多少,哪里来的这般大的力气,不过十几个巴掌下去,若不是仔细看,谁能分辨得出,眼前这个猪头竟是个什么鬼。 最可恶的是,哪里有叫停的意思,叫这般打下去,好人也扛不住啊,只怕是要出人命。 一个奴才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她若是死了一了百了也就罢了,只是接下来这火气只怕是就要撒在本圣女身上了。 “姐姐,姐姐最是心慈人善,还望姐姐饶过钦儿这一次吧。”苗钦忙着跪着向前本想着扯住刀飞飞的衣袍。 不曾想灵儿或许是打得太过投入,手腕这一发酸,力度一个没控制好,随意一挥胳膊,正好将那辛苦爬过来之人一把扬了个跟头。 汀兰为顾不上自己猪头的形象,忙着将四仰八叉的苗钦一把扶了起来。 “圣女,圣女您没事吧!郡主这般草菅人命,自然有公道的地方,圣女不怕,只要有奴婢一口气在……”汀兰这是明显不长记性,看来灵儿打得也不卖力啊。 汀兰还没有将话说完,便收到不约而同,三个人好不殷勤灼热的目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灵儿一把扯了过去,这次想跑,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只见灵儿轻松一抬腿,便灵巧地骑在汀兰身上,双手左右开弓,果然比一只手扇巴掌高效省力了些。 刀飞飞随意地暼了那纠缠在一起好不难舍难分的二人一眼,只怕是某人没个深浅,不要闹出人命了才好,他不嫌恶心,本郡主还嫌恶心。 公道,若是这世上当真有公道,我将军府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人都死了,偏偏还不得善终,将军府世代忠烈,到最后却被扣上了一个通敌的罪名,既然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公道,与其要别人给一个公道,不如自己去赚它一个公道。 而在这未央小筑,本郡主便是公道。 东宫议事殿 管家眼看着毕竟圣旨如今已下,那番邦女子再怎么样也算是东宫的一个主子,郡主心情不好受,想要发泄一二倒也并无不妥,只是适可而止,若是当真闹大了,传到皇上耳朵里。 不知郡主那掌嘴掌得可是谁的嘴,到时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吃苦受罚的还不是殿下。 管家这才刚开口,云扶苏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 “孤知晓了!”在这东宫,有孤一日,便没有她飞飞不去的地,没有飞飞不能打之人,只要是她不亲自动手,累坏了自己,管她打死还是打残,一个贱婢而已。 苗钦,原本孤以为她自然是个懂规矩的,竟然她想着乱了孤的规矩,那么孤便叫她规矩规矩。 “来人。”云扶苏随手一个动作。 “殿下如此只怕是不妥,眼看着还有三日贵妾便要抬进门,殿下这会把她送去如意楼,那如意楼是个什么地方,殿下……”殿下岂会不知? 管家自然不敢忤逆云扶苏的意思,只是殿下即便是再过偏宠郡主,也不好将那圣女打发到如意楼这种烟花柳巷中去,若是哪个不开眼的,误惹了这圣女,可该如何是好? 云扶苏一个眼神,管家只得按照吩咐做事。 孤只是想要她学学如何伺候男人,这样看来,这整个大陵怕是找不到比如意楼更好的去处,要不然老二怎么那么神往,孤倒是要看看,它如意楼调教出来的姑娘与寻常的女子到底哪里不同。 “姐姐饶命,钦儿再不敢有下次。”苗钦这才舍得放下怀抱着的明黄色的圣旨。 刀飞飞眼神忽然狠戾起来。 “怎么,苗侧妃这是打算抗旨不遵么?”可别怪本郡主没有提醒你,这玷污圣旨的罪名只怕是你区区一个贵妾背不起。 苗钦哪里懂什么玷污圣旨的罪名,只是看着刀飞飞那言之凿凿的模样,便真的害怕了起来,忙着将圣旨捡回,不曾想被刀飞飞一把抢了过去。 刀飞飞随手将那圣旨打开,只是看了片刻,便再忍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来。 “苗侧妃莫不是久居深山老林惯了,怕是没有读过几本说也是有情可原,只是这侧妃与贵妾竟是有何区别,别说苗贵妾你不知道。”刀飞飞居高临下地看着苗钦,只当是看猴一般,简直好不有趣。 妾怎么了,没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等苗钦这般想完,眼看着那圣旨一把砸在自己的眼前。 不是说玷污圣旨的罪名本圣女扛不起么,她刀飞飞这个贱人莫不是比自己高摆多少,怎么她就可以随意糟践。 眼看着管家带着一群家丁浩浩汤汤地赶来,刀飞飞不禁冷笑,本郡主高不高摆就由不得苗贵妾您操心了,有些人只怕是下贱且还要更下贱。 “大胆狗奴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本,贵妾?”苗钦努力地挣扎着,不过明显没有个什么鸟用。 汀兰眼看着自家圣女遭到如此理喻,莫不是当自己是个死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骑在身上的灵儿。 “你们敢这般对待侧妃,殿下若是知晓了,定不会放过你们。”汀兰这还没有靠上前,便被人一脚踢到一旁,前后几个人架着苗钦只从那肉泥身上踩过。 “嗯,哼,圣女……” “郡主莫怪,殿下有命,圣女冲撞了郡主,惹得郡主无故受了委屈,特派人将其送至如意楼反省三日,还请郡主殿下见谅。”管家将话说完,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家丁们,还不麻溜着点。 如意楼是什么地方,苗钦哪里知晓,只是听这名字怎么都像是? “圣女莫要再挣扎,到了如意楼若是圣女还是这般不知收敛,只怕是殿下到时候也罩不住你。”管家不过好心的提醒,小惩大诫倒是可以,只是殿下这次罚得未免有些重了。 “如意楼是什么地方,本圣女不去,本圣女要见殿下。”殿下自然不会对本圣女如此无情。苗钦仍是努力地挣扎着。 如意楼后门 云陌寒这借着酒意,摇摇晃晃不曾想一个不留神,竟绕到了这如意楼的后门来。 这花街柳巷的姑娘,一大半都是被卖到这里或是强抢过来的,眼前这一切,倒也没有什么意思,本皇子只管睡她现成的便是了,至于如何调教,哪里有闲工夫理这些。 “圣女最好安生着点,要不然到时候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云陌寒这正准备转身而去,揉了揉眼睛,那一抹宝蓝便是找遍整个大陵也没有几个,最是出挑好看的那个,莫不是宫中母后那里的不经意的一瞥。 再加上那些人称呼她是圣女,便再确定不过了。 如此从天而降的英雄救美的良机,本皇子怎好错过。 “大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家丁们好不容易让苗钦安生片刻,哪里又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 “二,二……”不等家丁们喊出声来,苗钦挣脱了束缚忙着跑了出来。 “好狗不挡道,还不给本贵妾滚开!” 第一百一十一章姑娘你认错人了 众人皆是吓得一惊,唯有苗钦一人,还在想法设法地摆脱面前之人的阻拦。 难得云陌寒被骂作狗亦不恼怒,本皇子即便是条狗,也是条你惹不起的狗。 分明自己只是一个用力,只将人一把扛起丢到榻上便是,只怕这小心肝怪罪本皇子没有情趣,左右夜还长得狠,她想玩,本皇子便陪她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便是。 眼看着这才区区几日,便被皇兄卖到这里来,只是皇兄莫不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抗旨不遵,还是说他嫌日子过得太平淡,无故为自己寻一顶,不,几顶绿帽子戴。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只是这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生活披点绿的道理,谁人不懂。 既然如此尤物皇兄他且不懂珍惜,那便便宜一下本皇子吧! 苗钦眼看着这狗不是好狗也就罢了,奈何还很是难缠,心中原本还愤愤不平,眼看着还有三日本圣女便是殿下的人了,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又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发妻丢在这专供男人鬼混消遣的下作之处,本圣女不信,不信殿下这般绝情,定是刀飞飞那个贱人从中作梗。 如此你追我赶,若是玩上片刻倒也算是情趣,眼看着半个时辰差不多混过去了,苗钦在一旁喘着粗气,更加确定这人更不是什么好人,心里想着落到这人手中还不如按照殿下的吩咐,安分地呆在这如意楼三日,忍一忍一切也就过去了。 苗钦想到管家的嘱咐,如今悔恨已是为时已晚,刚刚想着向那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丁们奔去。 不曾想一双有力的打手只将自己一把带入怀中。 “小娘子这是想着往哪里去?”云陌寒一把将人转过头来,只是这怀中之人明显有些淘气,看来本皇子还是要更卖力一些才是。 云陌寒随手将苗钦的下巴挑起,迫使其对上自己的视线。 苗钦这才知道害怕,甚至可以说是绝望,那眼神,绝不仅仅是寻常的登徒子那般简单。 况且若是这人当真只是寻常之辈,那些家丁一个个莫不是死的,眼看着本贵妾被人欺侮,也不发一言。 况且家丁们适才那般惊慌失措地叫什么,二,二,苗钦仔细地想了想,前些日子,本圣女在温宁宫出来的仓皇,隐约好像有个人等在殿外,这人莫不就是那…… 二皇子? 如今可是着实为难了苗钦,眼看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不管他是谁,本贵妾只当不知道便是。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况且他要是真敢将自己怎样,日后闹起来,想必谁都不好看。 说到底本贵妾如今是他的皇嫂,即便是他二皇子再荤素不忌又敢将本贵妾如何? 云陌寒双眼微眯,只是与苗钦这纠缠不过片刻,酒竟然也醒了,只将这美妙女子心中的所思所想全然猜出个大概。 只是这如意算盘打到本皇子身上,莫不是有些不管用,别说是区区皇兄的一个妾,就是父皇的妃子们,虽说老是老了点,贵在会伺候人,红烛熄灭,别说那滋味貌似也不错。 今日,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你的人本皇子是要定了,竟然皇兄满足不了你,不妨本皇子做一次好人好事,叫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女人。 苗钦只看着眼前之人笑得不要太过淫邪,得意。眼一闭心一横,一脚便踩了下去。 云陌寒的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手腕一个用力环住了苗钦的腰,正准备将人扛起,小浪提子,这会越是挣扎,一会在榻上指不定多么淫dang,到时候有你哭着恳求本皇子的时候。 眼看着这人才扛起来没走出几步。 “谁敢挡本皇子的路,莫不是不要命了。”云陌寒懒得理会,只是继续绕道前行。 量他是谁也不敢自讨没趣,得罪了本皇子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只是这人未免还真有些给你脸你不要,地狱无门他闯进来的意思。 “你,你,皇兄!”云陌寒一个趔趄,难得肩上之人如此灵活,只如一条泥鳅一般,滑不溜秋地自自己肩上滑下,而后毫不留情地奔向那人的怀抱。 “殿下,钦儿就知道殿下舍不得钦儿。”苗钦趁势扑在云扶苏的怀里,梨花带雨一般哭得好不可怜。 云扶苏随手将人推至一旁,眼看着那些险些吓尿了的家丁还有这不知死活的自己的好皇弟。 先前任由老二他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也就罢了,只是如今若是孤在晚些来,只怕是这顶绿帽子戴得好不鲜艳,孤倒是想着顾念手足之情,只是老二他在想着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有顾念过孤这个皇兄。 女人他什么时候缺过,只要是他老二看中的,别说难逃他的手掌心,但凡他与孤开这个口,便是哪个高门大户的贵女,孤只将人给他绑来便是,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钦儿的身上。 若是只是钦儿也就罢了,谁知道他明日会不会胆大包天,就连飞飞也不放过。 原本这事孤只当大事化小也就罢了,只是如今看来,却不能。 “来人,将圣女送回东宫。”云扶苏一声令下,家丁们慌忙将人架到马车之上,苗钦还想着回头说些什么,只是在那眼神之中,哪里有半点温情。 “皇兄恕罪,寒儿着实不知那女子的身份,才敢如此……”云陌寒难免有些心虚,如此拙劣的说辞怕是小孩子都不会信吧!更何况是皇兄,只是他信不信且又如何,他还敢将自己怎样怎滴。 不过是区区一个贵妾,若是本皇子心情好,那日到母后那里随口一提,赐给本皇子便是。 云扶苏只是狠狠地瞪着云陌寒,半会没有答话,只朝着云陌寒不断地逼近。 云陌寒只将双手拦在身前,一边退后一边小心地防御着。 “皇兄有话好说,且听寒儿仔细解释。” “哦?解释,孤便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云扶苏猛然止住脚步。 云扶苏一把将脸上的细汗擦去,就知道皇兄不过是吓唬吓唬自己罢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况且眼看着刚刚那贱人欲拒还迎的拿捏着,也自然不是什么好货。为了如此一个下贱货有损手足亲情,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云陌寒将身子挺直了几分,不等开口,嘴角一阵胀痛,随手一碰,竟是出了血。 “皇兄,你,你竟然敢打我?”云陌寒这不开口倒是好,这才一开口,又是一记重拳挥下。别说还真他他娘的疼死本皇子了。 “皇兄就不怕这事闹到父皇那里难看么?”云陌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自己做出这见不得人的好事来,竟还敢威胁别人。 云扶苏许是打累了,随手取出一个帕子,打他只怕脏了自己的手。 云陌寒很是满意,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父皇最是偏疼本皇子,况且还有母后,母后…… “依寒儿之意,此事若是闹到父皇那里,寒儿可以讨到什么便宜不成,如此倒好,反正孤是不介意将寒儿与梨妃,羽贵人,还有……”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云陌寒终于耐不住性子。 “皇兄说笑了,寒儿适才也是一时喝糊涂了,才被美色冲昏了头,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寒儿也没有做出什么……”想到此,云陌寒难免有些委屈,眼看着偷鸡不成,反惹一身骚。 “若是孤不来,寒儿还想着对本贵妾做什么?”云扶苏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为了自己的好皇弟,难得打算君子一次。 眼看着又是一拳挥下,云陌寒本能地抱头。 “皇兄,君子动手不动口,皇兄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云陌寒也是急糊涂了,这话刚出口,想要收回已是不及。 “寒儿所言极是,孤今日且好好君子一回。” “先生,先生适才为何不出手?”萨图眼看着先生与那二皇子至少面上还算交好,若是刚刚先生出马,好言相劝,或许就可以替那二皇子挡下这一顿惨目忍睹的胖揍。 “萨图不妨说说,我为何要出手?”百里寒如此一问,倒是真给萨图问住了。 “狗咬狗难道不是更好看么?”只是这点毛毛雨还远远不够,先生我就是要将整个大陵闹得鸡犬不宁才好。 “还不回去?”百里寒眼看着有什么不对,要不然萨图不该如此安静。 这一抬头,眼前这蒙面女子想来已是十几年不曾见过,她又是如何找来?如何认得出…… “十皇……”女子许是太过欣喜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泪水不住地在眼眶打转,竟不知是意外还是欣喜,或是自己一颗早已死去的心终于活了过来。 “姑娘你认错人了。”不等百里寒开口,萨图已然动作,推着轮椅正想着绕过女子。 奈何这女子横竖拦在身前,还真是好不知进退。 萨图可不是喜欢讲道理的人,他讲起道理来不是人,谁赢那要看谁的拳头更硬,眼前这女人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怕是自己这一拳下去便是要了她的小命。 “十皇子早已经死了,姑娘莫要……” 第一百一十二章婉儿终于心安了 萨图有意地加快了脚步,只是才没走出多远。只听噗通一声,那蒙面女子猛然跪地。 “婉儿终于心安了!” “先生……”萨图在想着,先生要不要停下来,自己虽然看不懂先生,只是在那片刻踟蹰犹豫的眼神中,看到了先生对这女子明显有些不一样。 “不必了!”既然早已是已故之人,哪里还有放不下的事,舍不得的人。 萨图自然知晓先生做什么事自然有先生的道理,自己作为一个下人也不好过问,只是还是想问上一句,毕竟事关先生的安危,自己不敢冒这个风险。 眼看着这女子明显与先生是旧实,若是个忠心护主的也就罢了,人心隔肚皮,十几年的光景,又有多少情深不负禁得起消磨。 “那个女子,要不要小的……”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百里寒手指狠狠地按了下轮椅,眼皮沉沉地闭上又开。往事历历在目,只是此刻却不忍在回想。 即便是她那日她死守在自己身旁且如何,不过平添一个刀下亡魂罢了。亲弟弟尚且不放过,又何况是区区一个奴婢。 “她不会的!”百里寒声音哑哑的,几乎微不可查,但是萨图还是听得一真二切。 自从萨图结识先生的那天起,先生就每日活在无休止的仇恨和算计之中,别说是信任,便是谁有幸在先生这里看到过半点真心。 自己虽然跟了先生十几年,虽然自认为是先生的心腹不错,说到底,不过是先生杀人的一把刀而已,而自己的身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如宇文少恭那般一剑刺穿。 伴君如伴虎不假,可是伴着先生那伴的是阎罗王,指不定那一刻,一个不留神,脑袋脖子便搬了家。 正所谓祸从口出,先生竟然说那女子没问题,那就自然没问题。 只是那女子竟是如何识破先生的身份,又一路追随到这里来,若是这一个寻常女子且发现了先生的行踪,那么旁人那里…… “萨图可有后悔跟着我?”百里寒神色之中忽然闪出一抹惆怅。 萨图猛然止住脚步,两步跨到轮椅前,端直跪下。 “萨图跟着先生从未后悔过,先生是萨图见过最有谋略之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说的便是先生这样的人。”萨图这倒是没有扯谎,完全是真心话,当初自己跟着先生,一来是想着跟着少主有饭吃,二来不过是先生当初的那一个眼神,萨图看到了很深的执念,而这种执念之中带着很强的杀伤力,跟着先生自然能成就一番大事。 直到后来,渐渐地知道了先生的身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正所谓跟对人,做对事,而先生就是我萨图命里的贵人,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是前路是死又如何,总好过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没准就成了呢,也说不定。 “接下来的路,会有些难走,萨图若是随时想走,我都不会怪你。”百里寒话只说了一半,心中自有自己的算计。 曾经我百里寒也想着,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只是死过一次才明白,那个自己付出最多真心的那个人不值得了,这世上再没有谁可以负自己一次。任谁都不可以! “萨图愿意誓死效忠先生,虽死不悔。” 真心这个东西,太过难求,也太过廉价。就好像那如意楼的女子,虽然看着比怡红院的要高贵那么一点,在收到那黄白之物时,眼睛不要瞪得太过明亮,在榻上也是无不卖力讨好,一口一个大爷的叫着,大爷好不威风,奴家心里只有大爷一个。只是事成之后,拿着那银两走人之后,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挤兑人简直生怕人家听不到。 “死瘫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光是看着老娘就是恶心,就凭他个死瘫子也配出来玩女人,他可有那功能?” 前一秒还在你眼皮底下表忠心,下一秒便在你身后放冷箭,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百里寒见得太多,只是旁人如何,我百里寒自然是管不得,只是在我这里,一日效忠,那便是誓死效忠,是去是留只怕是由不得你。 既然入了我的局,任谁再想着离开怕是不能,要么我死了,要么他死,再或者说一起死。 诚王府 “你这个臭丫头还真是不知道知恩图报?”夜离眼看着这丫头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让她活动两步只跟挪缸差不多,如今倒是难得痛快了。若不是自己仗着一身轻功想要轻易追上她,还真是不容易。 刀飞飞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如今这人偏偏天堂有路你不走,飞飞这里出气筒缺一个你偏偏凑上来。 “谁用你帮忙了,若不是你,本郡主还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呢,诚王府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本郡主指不定过得多自在逍遥呢。”刀飞飞双手叉着腰,别说还真是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不等夜离将话讲完,刀飞飞一把将那指向自己的破手指打了下去。 “你什么你,还有别怪本郡主没有好心提醒你,趁着灵儿还没回来,赶紧将你这一身衣服换掉,要不然……” 怎么,本世子这身妆扮为了谁,你还好意思先嫌弃了,卸磨杀驴不要这般快,夜离不情不愿地只当着刀飞飞的面,便将外袍,中衣一件件退了下去。 刀飞飞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虽然自己爱情动作片也没少看,只是如此看着一个美艳男子在自己面前衣襟大开,正要解去那腰间的衣带。 “喂,看够了么?”哪有这般不知羞耻地女子,不过本世子且原谅她的情不自禁,毕竟自己若是个女子,只怕是也早爱上自己了。 这伟岸身姿,这俊美的相貌,就是挂了彩都是这么好看。 “嘶。”汀兰那个死丫头,下手还真是狠。 刀飞飞这才想起那倒霉仙师脸上还有伤,虽然人是百里挑一的讨人嫌,只是刚刚这伤着实是为了本郡主受下的。 刀飞飞随手在自己的衣襟处掏了半会,就是这个了没错。刚一抬头,只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灼热。 夜离喉结滚动本能地吞了口口水,女子自己自然是见过,父王母妃倒是也往自己的房中塞过丫头,不过一些被自己打晕了只在地上睡了一夜,有些干脆直接就打发了。 一方面自己身上的毒若是一日未解根本无法人道,另一方面,不知为何,好像自己生下来就对这男女情事懵懵懂懂不怎么上心,再加上自己这些年胡闹惯了,南陵世子好男风之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妥,怎好就在刚刚那一刻,只感觉到全身灼热难耐,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按理说那她那干瘪的身材只比那豆芽菜也好不了几分。 眼看着那女流氓,刚刚在本世子眼前行那不轨之事,这便饿虎扑食般向本世子扑来。 “你,你到底想怎样?”夜离双手环胸,本能地防御着。 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刀飞飞只把那丹药一把放在桌上,上不上随便你。 夜离双眼盯着那瓷瓶,左右看了半会。 “合欢散。”亏得本世子先前还以为这郡主虽然身世可怜,且处事不按常理出牌缺了根弦,原来骨子里还是个下作的女流氓。 眼看着这强来不行,这是想要迷奸本世子不成,亏得她还真是为了本世子煞费苦心。 刀飞飞只看着他,亏得他还是一个大老爷们,怎好这般磨磨唧唧。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灵儿。”刀飞飞听闻外面又是一阵吵吵闹闹,自然是灵儿回来了,那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之人定是那跟班无疑。 灵儿这推门而入倒是不要紧,青椒只听闻室内好不热闹,便想着进来探个究竟。 只看着自家世子,衣衫不整,脸上挂彩,十分幽怨地站在一旁。 世子终于开窍了,只是这主意敢打到郡主身上,青椒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看着郡主虽为女儿身,但是明显着一副打的过小三逗得过流氓的架势,到底是谁给了世子的勇气。 青椒在一看桌上那好不显眼的瓷瓶,世子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只是这宝贝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莫不是上次到侯府的时候随手顺来的。 要不是有外人在,青椒正想着给夜离竖个大拇指,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半会,奈何夜离只当做没看见他一般。 青椒猛然拍了下脑袋,莫不是自己与灵儿进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正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保不齐王八瞅绿豆就真的对眼了呢。 不等灵儿反应过来,便被青椒一把连拖带拽地扯了出去。 刀飞飞只感觉到不对劲,这主仆二人莫不是得了什么毛病交叉感染了还是怎滴,怎好一个个皆是这般莫名其妙,莫不是白日见鬼了。 夜离眼看着该走的都走了,这才舍得将视线从那白玉瓷瓶处移开。 “咳,这药是你用还是我用?” 第一百一十三章若是再有下次! 刀飞飞这才回想起,适才灵儿与那小跟班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太对劲,再加上这阴阳怪气的倒霉仙师,这才下意识地暼了眼眼前这白玉瓷瓶。 “你卑鄙!”刀飞飞正想着将那瓷瓶夺回来,奈何被人抢了先。夺去便夺去吧,偏偏好不得意的在手中打着圈,眼神之中满是淫邪的笑意。 “哦?我卑鄙?眼看着刚刚不知是谁在本仙师面前胡弄风骚,又是谁强了本仙师不成,便准备下药?”下药就算了,莫不是当真以为本仙师会乖乖就范,倒是好一副郡主的架势,只将那药随手丢在桌子上,当本仙师是她佳敏郡主的面首还是怎滴,莫不是打算让本仙师主动投怀送抱? 哼,白日做梦。 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就罢了,自己刚刚分明是摸了个仔细,怎好将这糟心的将这掏了出来。 反正跟这狗屁仙师自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即便是自己有一百张嘴只怕是也说不清了,只看着他这般不肯放过的模样,好不容易逮到了本郡主的短处又岂会轻易放过。 刀飞飞的脸一阵红一些白,当真是不太好看。 左右强奸未遂,谁叫本仙师大肚能容呢,且就原谅她这小女子情长的情不自禁,正所谓饱暖思淫欲,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让她吃得太饱才是。 这一消磨,便是大半日就过去了,夜离正襟危坐,险些忘了正事。 “那禁地,郡主再不要去。” 刀飞飞这才想起,自己去禁地之事,这倒霉仙师又是如何得知的?偏偏就那么巧,自己这前脚刚到,后脚便被他逮个正着。 莫不是这仙师竟是这般清闲,每日就知道盯着本郡主不放,还是说他当真对本郡主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不然刚刚在本郡主身前毫不顾忌地脱衣服,若不是本郡主及时阻拦,眼看着他那架势,恨不得脱个一丝不挂。 还有那丹药,就他盯着那眼神,双眼放着绿光,莫不是这千年老流氓憋出了什么毛病,看来自己着实要速战速决,要不然一不小心被他捡了便宜,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本郡主可不干,况且表哥那里又当如何交代? 交代?刀飞飞好一阵苦笑,说什么一生得飞飞一人足矣,如今左拥右抱,表哥这话莫不是真当飞飞是小孩子不成? “本郡主的事用不着你管!”况且那件事对本郡主当真很重要,若是大哥,大哥他还在…… 刀飞飞明显有些眼眶发烫,只别过脸去,不想再与之理论。 若是换作旁人这般狗咬吕洞宾,本仙师也不是没脾气的,不说掉头就走吧,就是留下也要一壶酒自她头顶浇下,非要让她清醒不可。 只是不知为何,就在那丫头别过头去的那一瞬间,那发红的眼眶,那努力克制的隐忍。自己的心竟然有一瞬间牵扯着疼。 师傅,徒儿到底应该怎么做? “哼,这会终于想起师傅了?” 夜离猛然起身,着实被吓了一跳,师傅若是这般诈尸一般地说来就来,自己倒是无所谓,吓坏了那丫头…… 直到对上那明显不太友好的眼神。 “你是要诈尸么?你们这里吓死人不犯法么?”刀飞飞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有些无与伦次。 “傻徒儿,我们之间说得话。只有你我二人能听得见,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是个什么东西,夜离难免有些挠头,只听闻过双生子,或是爱人之间才会有这种玄妙的东西吧! 莫不是母妃背着自己何时生出个几百岁的兄弟来?呸呸呸,母妃才三十有余,自己且又在瞎想些什么? 莫不是师傅他,他觊觎我的美色? 夜离只觉得头上一阵钝痛,说好的心灵感应怎好还带打人的。 “你这脑子是不是被这丫头传染了,每日且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别说被师傅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刀飞飞者蠢傻呆。 刀飞飞只在一旁所有所思的喝着茶,哪里知道自己不去招惹这倒霉仙师也无故躺枪。 “言归正传,爱徒莫不是当真想要复活那刀文珏?”莫祁早已看开,自己倒不是没有试过逆天改命,只是外力再强终是扛不过宿命,若是当真扛得过躲得过,便是豁出了自己这老命,也宁愿慕辰他,再不要遇上这丫头。 哪怕他是痴的,傻的也好,最起码可以不再受这情爱之苦,罢了,罢了。 以身殉道是成全,为爱牺牲又何尝不是呢? “徒儿不敢欺瞒师傅,虽然冒险,但是徒儿想着一试。”夜离已经准备好被莫祁劈头盖脸骂一顿的打算了,甚至怎么骂自己都大概想好了,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师傅回应。莫不是小师妹她又惹了什么祸,招惹了师傅,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 夜离傻愣了半会,莫不是自己耳朵最近被这丫头吵得不太听使唤了。 “为师稍后便将那起死回生阵法的口诀传授给你,只是这阵法……”罢了,正所谓事在人为,能不能成全凭天意吧! 只是什么,夜离这一等便是半柱香的时间久过去了,师傅那里还是没有动静。 “催什么催,那阵法为师已是许久没用,待为师好好翻阅一下古籍?” “慕白,为师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用这古籍擦屁股?” 夜离一头雾水,眼前忍不住浮现一幅画面,莫不是被师妹那个的便是那阵法?要不要不那么巧。 “师傅?”夜离仗着胆子半会没敢开口,只是隔着万里都感觉带着那特殊的味道。 “好了!”本以为这阵法,自己有生之年再不会用到,难免藏得深了些,也幸好藏的深了些,这才幸免于难,要不然早被慕白她…… “师傅的那些破书着实有些扎挺,不如师傅的衣袍柔软?” “你,你这个逆徒……”莫祁这才想到什么。 “慕辰莫要心急,待为师清理门户之后,便将这阵法传授于你。”莫祁这不过片刻失神的功夫,阵法,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典籍,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慕白,你个臭丫头……” 刀飞飞只看着这倒霉仙师站在那里电线杆子一般一动不动,表情还真是好不变化莫测,莫不是灵魂出窍了还是怎滴? 心里想着只如长了草一般,忍不住向前探个究竟。 随手在那倒霉仙师的背后捅了捅没有反应,又扯了扯他的衣袍还是没有反应,最后又想着去摸一摸那薄如蝉翼的浓黑卷翘的睫毛。 奈何眼看着还有零点零一厘米的距离就够到了。 手腕被攥得发疼。刀飞飞正想着努力地挣扎着。不曾想一个不留神,被人一把带入怀中,自己的腰贴在那人有力的手腕上。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透漏着危险。 这千年老流氓终是忍不住对自己出手了,现在想跑会不会来得及? “丫头,这是本仙师最后一次原谅你的情难自持,若是再有下次……” 刀飞飞强忍着脾气,人要脸树要皮,只是这没脸没皮之人自己倒是也没少遇见,却没有一个有这倒霉仙师这般极致。 说谁情不自禁,情难自持呢,也不撒泼尿照照…… “嗯!”若不是刀飞飞早有准备,只怕是这一摔,屁股都要摔成两半。 灵儿只听闻里面动静不对正想着推门而入,奈何被旁边那碍眼之人一把扯住。 青椒心里只想着世子这好不容易千年铁树开了花,自然不能被这丫头搅了好事。只是听闻里面这动静,世子玩的还真够野性。 东宫幽兰苑 “圣女,这口气我们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自要从那刀飞飞那个贱人身上讨还回来?”汀兰捂着嘴角好不容易说出话来。还有灵儿那个臭丫头,手劲还真是大啊! 苗钦任由汀兰在一旁自言自语了半会,也没有发一言。 即便是殿下对自己没有半点真心,只管将本圣女打发回苗宗便是,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本圣女打发到那个鬼地方去,若是殿下他再晚一步,就一步,自己只怕是被那登徒子污了身子。 那个登徒子,不,二皇子,苗钦只是灵机一动,又是一番算计。 竟然殿下对自己不仁,那就别怪钦儿不义。 “奴婢见过殿下!”汀兰如今全身上下拜灵儿所赐,没有一个好地方。 云扶苏不过随意一瞥,强忍着厚道没有笑。倒也不是自己不想笑,没成想老二竟然敢还手,这一拳拳砸下来还真是有些长进。 苗钦猛然起身,这才看到云扶苏的脸上全都挂了彩,只比汀兰也好不了多少。忙着上前,随手抄起帕子在那红肿的嘴角轻轻地点着,眼里满是泪水,再忍不住。 “殿下,都怪钦儿,都是钦儿不懂事,才害得殿下如此。” 云扶苏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寒意,你是该死,若是平日里耍些小性子也就罢了,只是万不该拿着圣旨到飞飞那里炫耀。 “孤不希望此事再有下次……” 第一百一十四章还不派人去找! 好不容易那倒霉仙师不在,灵儿探出头去,只看着四下无人,再忍不住。 “小姐莫怪灵儿蠢笨,虽说这诚王府好吃好喝,对我们也算是客气周到,只是终不如在东宫那般随意自在。”灵儿自然知道小姐这样做自有小姐的打算,只是看着自家小姐与那个倒霉仙师如此孤男寡女每日厮混,若是殿下那里知晓了,只怕是不妥。 并不是说殿下小心眼,只是怕谁,自己的女人每日与别的男子干柴烈火,共处一室,且小姐又是个不知设防的,小姐的人品自然是不容置疑,那个慕辰仙师就不好说了。 刀飞飞心中暗自计较着,本郡主自然知晓夜长梦多的道理,只是有些事还没打探清楚,此时离开诚王府,自然还不是时候。 况且本郡主如今虽然背着那狗屁仙师姘头的名声,却并没有试探出其背后的打算,此时退出,先前的那般努力,怕是全废了。 表哥他在意,只怕他如今哪里有心思顾得上我。 洞房花烛,美人在怀,本郡主何苦此刻回去碍他的眼。 还有那个苗贵妾,还没过门上次且敢拿着圣旨到我未央小筑去闹,这眼看着再有两日便抬进了门,如今是偌大的东宫,哪里还有本郡主的容身之处。 “怎么,某人莫不是如此善妒,一个小小贵妾这受不住了?”夜离眼看着刀飞飞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还真是小儿女情长,只是便是你在这里柔肠寸断,那人可会为你心痛半分? 就知道这个慕辰仙师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看着小姐都这么难过了,他不帮着宽慰两句也就罢了,只是火上浇油又算什么? 灵儿在心中早已将眼前这道貌岸然的毒舌王骂了个彻底,只是片刻才意识到什么不对。 什么贵妾,什么善妒。小姐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灵儿? 既然小姐故意相瞒,灵儿自然是问不出个一二来,只看着夜离在一旁悠哉地喝着茶水。 “灵儿还请慕辰仙师解惑,刚刚仙师口中的贵妾又是怎么回事?” 夜离不知为何会心虚,尤其是看到灵儿身上今日穿着这套衣裙怎好如此眼熟?还好只是含了一小口茶水,要不然只怕是不要被呛死才好。 青椒忙着上前伺候着,世子最近眼看着越来越不正常了,就知道跟什么人学什么人,那个郡主也是神经叨叨的,一个女孩子,没事总往那一群大老爷们那跑什么跑。 郡主倒是有恃无恐无所谓,只是可怜了那些男子,一次两次倒好。若是郡主再去得多了,只怕是不被诚王困死也被郡主那别致的妆容吓死。 “灵儿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眼看着你的主子就在这你不问,反倒过来问本仙师,莫不是真当本仙师风流倜傥,便不好意思回绝你?”夜离好不容易将喷出的茶水擦净,虽说鬓角的一缕发丝被沾湿,但是那张放荡无羁的脸,不得不说,还真是帅得没话说,不说迷倒一片也差不多。 若不是今早吃得少灵儿险些就吐了,只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刀飞飞就是看不惯某人小人得志的模样,那苗钦过门之事,本想着诚王府的事了结了之后再与灵儿说,只怕她知道了又会担心。 有些事,自己早已经该有心里准备,在将军府灭门的那日起,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所顾忌,为所欲为的刀飞飞便已跟着死了。 灵儿见刀飞飞半会没有说话,便已猜出个大概。 “小姐……”灵儿只觉得眼眶发烫,却强忍着不可以哭,如今这世上,灵儿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灵儿却是小姐最后的依靠了。 “傻灵儿,本郡主这不是好好的。”刀飞飞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只是别说是骗不过灵儿,就连青椒在一旁看着也是于心不忍。 世子竟然对郡主这般上心,为何不帮上一把。青椒正想着开口,只见夜离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 本世子要怎么帮,是解决了那苗贵妾,还会有李侧妃,王侧妃,本世子料理一个两个可以,难不成还要管得了堂堂太子殿下一辈子只能有一个正妃,即便是本世子早已看那云扶苏不爽,眼下也没有这般本事。 况且有些人,有的路,从一开始就已注定,本世子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 “灵儿放心,本郡主一点也不难过,本郡主还要恭喜表哥。”毕竟应该让有些人知道,本郡主过门与否,这东宫还轮不到她苗钦撒野。 夜离原本还想着阻拦,只是这丫头暂回东宫也好,至少不用再担心她每日花费心思在那禁地上,若是哪个嘴松的当真将这密室之事说出,只怕是到头来又会害她空欢喜一场。 只是这丫头若是不再本仙师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只怕是不肯轻易罢休,如此看来,本仙师是不是该略有表示一番。 夜离本想着且看着丫头能耗到何时,竟然是为了这玉佩,每日同吃同睡,只要她稍微动作,便可事成,怎好一拖再拖,拖到如今。 “仙师,王爷请您过去一趟,只说是宫里面来人了。” 夜离双眼微眯,自己这一晃来大陵已有数日,那位终于坐不住了,只是这效率未免有些低啊! “见过诚王殿下。”夜离恭敬地见了个礼。 云诚忙着上前,一把将人扶起。 “仙师客气了,本王早就说过,仙师只管将这里当作自己家,何况如今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别说这赛貂蝉还真是有些手段,当真是将这慕辰仙师迷得五迷三道的。日日盛宠也不知疲惫。 夜离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家人,王爷还真是好不见外。 云诚引夜离边喝着茶水便详细聊一下这入宫之事。 想来皇兄早已知晓了慕辰仙师就在本王这里,怎好早不动作晚不动作,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自然不只是单纯的接风洗尘这般简单。 夜离却没有那闲工夫考虑那老皇帝作何打算,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大陵的国师,本仙师做得快活,且做两日便是,若是哪下本仙师一个不高兴,只管撂挑子走人便是。 难不成任谁随便摆一个局,本仙师便要欢天喜地地跳进去,不要太白日做梦才好。 这云诚倒是一番好算计,将利害关系上上下下分析了一遍,只是夜离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想着,既然是新官上任,本国师自然要将这三把火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只是从何开刀,不如…… 这眼看着夜离这前脚刚走,暗一慌张地从房檐下跳了下去。 只伏在刀飞飞的耳侧耳语了几句。只怕是被人发现,便忙着退下。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事情?”刀飞飞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着实急坏了灵儿。 自打将军府出事,灵儿这心就一直揪着,深怕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小姐身上,就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反复摧残。 “没事,就是明日本郡主且要入宫一趟。”刀飞飞眼看着这倒霉仙师这会不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若是他待会纠缠起来,免不了又是一番费力解释。 “小姐这是要哪里去?” 事出紧急刀飞飞也顾不上和灵儿解释,一把扯起灵儿只朝着后门跑去。 “王爷……”管家眼看着云诚与慕辰仙师正在议事,本不好打扰,只是此事,自己思来想去还是要禀报一番才算妥当。 “什么?”云诚脸色明显不好,却又不敢声张,只是一个眼神示意管家。 还不赶快派人去找。 夜离不过随意地点了点手指,只看着云诚那气成猪肝色的脸,便知道定是那臭丫头做得好事。 只是这丫头莫不是真当这诚王府是你将军府的后院不成,如此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每日一口一个倒霉仙师的叫着,如今还不是要本仙师为你善后。 夜离猛然起身拱手见礼。 “王爷不必如此,都怪本仙师有些不懂得节制,这才无故招惹了娘子离家出走,待她出去闹够了,本仙师只管派人将其哄回来便是。”夜离竟然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任谁也不好再多些什么。 这些闺中情趣,云诚自然是不懂,只盼着那赛貂蝉便是作死也罢,只是若是耽搁了本王的大事,莫怪到时候,本王且要你求生不得求死都不能。 夜离眼看着耳朵都要被云诚唠叨酸了,好不容易回到客房,这没良心的丫头还真是走得好不绝情,连个字条都没舍得留下,亏得本仙师还为她费心费力地打着圆场。 “吩咐下去,动手!”夜离俨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冷言冷语地示意青椒。 翌日一早,夜离只如以往一般,不慌不忙地用着早膳,直到出了府门口才知道马车已经恭候了多时。 夜离只是回头随意地看了一眼,这一去,只怕是再回来就不那般容易了。 “仙师莫要忘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妙龄男子正青春 马车很快抵达皇宫,夜离只将帘子撩起,稍作停留了片刻。 “仙师,皇上已经恭候您多时。”车夫低下头,只得客气地提醒,能耐人自然都不是没脾气的,只是再大的本事,在皇上面前还不是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恃才傲物的结局,自己见得多了,只是不知这慕辰仙师且比旁人本领通天多少。 夜离懒得去理会车夫的想法,只是不知这高墙深深,偌大的皇宫说到底不过是住着一个孤家寡人,又有什么值得去争去抢,手足相残,父子离心,攻心算计,赢了倒好,坐拥万里江山,输了就只有埋骨成堆,千古骂名。 生而为人已是不易,何不随心尽兴些,对酒当歌,策马天涯,红颜相伴,岂不快哉。 夜离只跟着引路的小太监一路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青椒却是看花了眼,别说这皇宫比起王府来,还真是大很多,人也多了不少,只是却好像是看着僵尸游园会,怎么也感受不到半点生气。一心只盼着世子早些忙完才好,这鬼地方,再多带上一刻钟只怕是都要窒息。 “你不能进去!”夜离这前脚刚刚进入御书房门口,只见侍卫一把将青椒拦住。 “仙师,小的……”谁知道这皇上心里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青椒我虽然没有什么本领,只是护在世子身旁,危难之际,当个人肉垫子也是好的,至少自己可以保证,自己死在世子前面。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青椒,无妨,且管安心候着便是。区区一个鸟笼子而已,难不成还想着可以困得住本仙师。 走进御书房那一身好不扎眼龙袍,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之人自是圣陵帝无疑,夜离正想着见礼,心中怎么想的无所谓,只是面上如今他是君自己是臣不好做得太难看。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眼见着一旁那一抹鹅黄色长裙,夜离嘴角微勾,竟然那丫头权当不认识本仙师,本仙师又何苦热脸去贴那冷屁股。 “天机道人门下首徒慕辰拜见皇上。” 圣陵帝这才回神,猛地转身将人一把扶了起来,日盼夜盼终于把人盼来了。原以为这慕辰仙师至少是个半大老头子,留着个半米长的胡须,穿着灰色道袍只如江湖术士那般打扮。 只是眼前这人眼看着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看起来年龄只比苏儿也大不了多少。天机道人莫不是有意诓朕,如此一个黄口小儿来做我大陵国师,莫不是欺我大陵无人。 夜离虽然伏低着头,却将这圣陵帝的心思看得一览无余,果然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什么眼神,哪里看出本仙师竟能比你那废柴太子年长,本仙师妙龄男子正青春好么? “慕,慕什么……”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夜离忙着拱手上前。 “皇上只管唤臣慕辰便是。” 圣陵帝随手捻起一杯茶,朕哪里有心思管它慕什么辰,且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才是。 莫不是真想着我大陵的一品护国国师,任他什么歪瓜裂枣虾兵虾将都可以做得。 夜离岂会看不出圣陵帝的心思,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 “臣且给皇上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想必此刻已到宫门,还请皇上准许呈上。” 圣陵帝不过片刻思考,一个眼神示意花怜,还不赶快去,朕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弄着什么玄虚。 刀飞飞这才舍得将视线落在这倒霉仙师身上,只看着他那得意嚣张的模样,那见面礼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片刻,只见花怜颤抖着双手双腿只将一个大红色的四方盒子抱上御书房来。盒子蜡封着倒算是精致,只是花怜想起那满脸横肉腰间别着一把大刀之人,总会情不自禁地将人与那屠夫或者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联想在一起,那么,这盒子中的莫不是…… 花怜一颗心狠狠地揪着,在皇上身前伺候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花无影忙着上前一把接过。 “还不赶快打开,朕已经迫不及待看看仙师说得见面礼竟是什么。” 正所谓无知者不畏,花无影又没有见过那横肉男,哪里知晓这盒子里有什么古怪,只是随手将那盒子打开。 “啊!”只听闻花无影一身惨叫,手上便失了分寸,盒子猛然跌落在地,一颗圆滚滚的头颅随即滚落出来,带巧不巧地滚到圣陵帝眼前。 “大胆奴才,御前无状,惊扰了圣驾,小心你的脑袋。”花怜随手在花与影脑袋上狠狠地杵了一下,臭小子还不赶紧跪下,不要命了么? 圣陵帝哪里顾得上区区一个小太监,只看着地上那还冒着热气的人头,不是齐文远那个不争气的还能是谁。 只是朕竟然不知道,是谁给了他慕辰仙师的胆子,这才刚刚到大陵竟然公然杀害朝廷命官,还敢将首级送到朕的眼前,莫不是真当朕不敢将其如何。 圣陵帝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夜离抢先了一步,这阉人终是不中用些,眼看着那丫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两个大男人,险些忘了他们也算不得男人,倒是吓得屁滚尿流,还有那一脸铁青的圣陵帝,不过是一个人头而已,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臣的见面礼,皇上可还喜欢。” 圣陵帝正想着如何惩治夜离,没想到他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只是如今还不清楚这慕辰仙师的底细,不可轻举妄动,敢在朕的面前行凶,朕不得不重新对其审视一番。 “还请仙师为朕解释一下,仙师这是意欲何为。”圣陵帝眼神之中明显有些戾色,一把撩起龙袍只在龙椅上落座,胃里排山倒海忍不住泛着恶心。 一个眼神示意花怜,还不赶紧将这污物给朕处理掉。 “不瞒皇上,臣虽然与师傅久居深山,倒也不是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师傅一直对臣讲,皇上贵为明君,自然是赏罚分明,只是皇上也有皇上的为难之处。”夜离故作停顿,眼看着圣陵帝的面色稍缓。 “皇上既要还百姓一个公道,又要权衡重臣,所以臣想着竟然有些事皇上不方便出手,那么不如臣……”夜离这话还没说完,只收到一旁鹅黄色衣袍一抹好不鄙夷的目光。 还以为这倒霉仙师且有什么本事,不过是皇上的一把肆意杀戮的刀,且与那紫金狗又有什么分别。 紫金狗,古玉楼,总有一日欠下我刀家的,本郡主自要加倍讨还回来。 还有你,若是你当真只是杀得乃该杀之人也就罢了,要不然本郡主第一个不放过你。 圣陵帝手中不住地把玩着手上的手串,若这慕辰仙师所言非虚,于朕而言自然是好的,若是他假意投诚,朕量他也没有这个本事。 这齐文远早就该死,只是先前朕一直顾及这皇后那里才迟迟没有动手,想到那些江南水患中因施救不及时而无辜枉死的难民么,他齐文远就是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仙师不愧是我大陵的福星,如此朝中蛀虫毒瘤,若是不及时拔除,难免文武百官中争相效仿,到时候为官者只想着贪赃枉法,官官相护,身在高位者便可以有恃无恐,长此以往,不用外敌来攻,我大陵亡国灭种不过是迟早之事。”圣陵帝猛地一拍桌子,故作义愤。 夜离强忍着笑意,不知这会子殿内又没有旁人,演这苦情戏给谁看,这蛀虫毒瘤莫不是本仙师刚来到大陵才显现出来的,江南水患贪墨一事,害得刀家大哥无辜入狱,王家一门惨遭灭门,而这背后的始作俑者,皇上不是先本仙师一步,早就心知肚明了么。 幕后真凶逍遥法外,而战场上浴血奋战刚刚凯旋而归的护国将军,皇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偌大的将军府就只剩下那丫头和那只肥猫。 皇上还真是赏罚分明,让人刮目相看呢。 夜离只是偶尔点头逢迎着,只听着圣陵帝一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着朝中如今的形势与艰难。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貌似有些不妥,眼看着这倒霉仙师与那猪油蒙了心的皇上一唱一和,还真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本郡主若是知道的太多,会不会下一个做了那刀下鬼的就是自己。 刀飞飞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还好脑袋还在。活着,无论如何只有努力的活下去,有朝一日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还有,还有父亲,大哥,爷爷,飞飞定不会让你们如此无辜枉死。 圣陵帝这才想起,飞飞还在,她一个弱女子如此血淋淋的人头摆在眼前只怕是吓坏了。正想着宽慰一二。 “皇上,眼看着殿下明日大婚,臣女且还有一些事宜需要准备,若是皇上没有其他吩咐,臣女便先行退下了!” 刀飞飞越是这般什么事情都隐忍着,圣陵帝越是心疼。先前将军府的事朕没法给她这个解释,如今苏儿纳妾的缘由朕更是无法开口,朕不求飞飞谅解朕,只是飞飞她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恨朕。 “飞飞可是知晓,在我大陵女子一样可以做将军?” 第一百一十六章该改口叫国师了 刀飞飞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先前爷爷每日追着自己学习刀家枪法的时候,倒是没少听爷爷提起过,自前朝起,大陵便不乏许多出色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战场上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原本还以为只是爷爷为了逼自己练枪,故意扯出的幌子,如今皇上这般提起,莫不是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若说是从前的刀飞飞,别说是什么女将军,便是女皇且与本小姐何干,糖醋肘子不香么,梨花白不好么,每日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些破事干嘛,只是如今自己再不是那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废柴大小姐,自己肩上还有着未完成的使命。 夜离不过随意一瞥,便将刀飞飞的小动作悉数收入眼中,若是这丫头当真如旁人看到的那般没心没肺倒也好了。身在乱世,谁又能真正的乐在其中,连师傅那般世外高人尚且不能,只是这丫头若是冒然答话只怕是…… 夜离正是危难之际,只见刀飞飞向着圣陵帝恭敬地见了个礼。 “臣女自然是听起过,只是……”只是莫不是本郡主应下了,这护国大将军的空缺就能是本郡主的了? 虽说自己天真是天真了些但也不至于傻,什么梦该做什么梦想想都是罪过自己自然明白。 刀飞飞正想着转身退下,刚刚转身的瞬间,且又被人叫住。 “飞飞若是愿意,我大陵再出一位女将军倒也不是不成。”圣陵帝双手用了些力气死死地抠着桌角。 朕欠下你们母女的,自会慢慢偿还。 刀飞飞头亦未回,只是低声道了句。 “臣女谢过皇上!” 眼看着刀飞飞再没了身影,圣陵帝俨然换了一番模样。 “来人,拟旨!”圣陵帝话音刚落,夜离忙着上前。 “皇上不可!”夜离自知如此行事未免有些不妥,虽然不知这圣陵帝与那丫头有何牵扯,只是不管其用意何在,若是当真无缘无故地便让那丫头坐上了那将军之位,别说那丫头能否扛起这护国大将军的担子,手下之人虽说是刀将军的心腹,只是树倒猢狲散,如今那丫头当真做了将军,可会有人诚心信服。 圣陵帝双眼微眯,不禁仔细地将夜离上下打量了一番。 朕不过是想着随意册封一个将军,便是直接册封飞飞为公主又与他慕辰仙师何干,如今册封他为一品护国国师的圣旨朕还没有下,这便拿着鸡毛当令箭,会不会太心急了些。 若是旁人的事,他想着染指一二也就罢了,只是事关飞飞,休怪朕不给他颜面。 圣陵帝不过是一个眼神,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今日你最好给朕说出个一二三来,要不然莫怪朕…… “皇上要不要先问下太子殿下的意思?”夜离虽然不太待见那倒霉太子,只是见他对那丫头貌似还有那么几分真心。 皇上此举看似是抬举那丫头,实际上却是将那丫头再次推向风口浪尖,光是一个凤星的身份,足矣让那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之人苦心算计,若是再加上一个大将军的名号,那还了得? 圣陵帝眉心微蹙,若不是这慕辰仙师提起,自己险些忘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若不是寒儿他着实太不争气,这太子之位岂会容他坐到今时。 偏偏苏儿他太过恃宠而骄,莫不是当真以为,朕只有他一个儿子而已,即便是儿子没有成气的,朕还可以有孙子。再不济还有…… 诚儿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将这慕辰仙师藏于府中,莫不是真当朕不知他意欲何为,只是朕还有一口气在,这大陵便由不得你们任何人染指,诚儿不行,苏儿不成,什么南陵世子更不行。 什么天命之子。朕且颠覆了这天命便是。 “依慕辰仙师所言,眼看着飞飞与苏儿大婚约定之期且还有两年,飞飞那性子又偏偏是个不安生的,让其安生地每日闲在东宫只怕是有些艰难,而且飞飞她将来那是要做……”圣陵帝欲言又止,只是接下来的话不用挑明,在场的自然是心知肚明。 飞飞她那是要做皇后的,如今没了母家支撑,自然自己要有些拿的出手的,令人信服忌惮的权势来。 而这兵权,朕早晚是要交到她手上,如今不过是提早了一些。有了护国将军的旧部再加上那只云卫,到时候任谁想要动她一根手指,且要先掂量掂量。 “朕还有一事正想着劳烦国师了。”圣陵帝态度明显缓和了下来,只是这一句国师叫得夜离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皇上只管吩咐便是。”这就国师了,这大陵的任职未免太过随意一些。不该有什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高头大马开路,普天同庆它个三天三夜么。 “明日太子纳妾之事,还请国师多费心些。”若是单纯从后门抬进一个妾氏自然再寻常不过之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一来这苗宗女子的身世一直是朕的忌讳,二来难保有人趁着太子纳妾之时疏于戒备对苏儿有所动作,三来飞飞那丫头心里应该是不好受吧! 莫不是当本国师是你云家养的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不成,任你一声令下是扫大街还是洗恭桶,本国师都要笑脸相迎。 宫门外 青椒左等右等了半会也没见自家世子出来,倒是看到了郡主和那个刁蛮丫头,只见那郡主一副不相识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冒然上前,只是微微一个点头,便擦过了。 “仙师!”青椒远远地便看到夜离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好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眼下这还在皇宫地界又不好问个究竟。 “该改口叫国师了!”夜离眼看着这国师的待遇未免有些寒酸,从诚王府出来之时,至少还有个马车相送,这死冷个天,莫不是要本国师徒步走出这十里长街? 原来是升了,只是竟然得偿所愿又何苦苦着一张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世子就愈发的喜怒无常。青椒心中正掐算着,貌似就是从潇湘馆…… 屁股又是一痛,青椒才回过神来。 “两件事!”夜离一个动作示意青椒再靠近些。 青椒点了点头,不过是一个什么苗宗圣女的身世,吩咐下去,不出三日,定将她查得渣都不剩。 只是这第二又是什么? 夜离嘴角微微勾起,青椒猜了半会也未领悟其用意。 “晓月别院的那几坛南陵醉,该是时候酿好了!” 东宫 “哎呦我的贵人唉,莫不要再耽搁下去,若是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吉时只怕是不妥!”喜婆不知浪费了多少唇舌怎料那苗贵妾还真是个不知身份的,莫不是真当自己是太子妃娘娘不成,还要殿下明媒正娶地从正门抬进来。 苗钦赖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隔着一个大红喜盖,论相貌,论身段,哪里比不上刀飞飞那个贱人,凭什么她就可以处处压本贵妾一头,凭什么她就可以要殿下名门正娶,凭什么她生下来就是太子妃的身份,凭什么? 看着自家圣女如此委屈的模样,汀兰再看不下去。 我家圣女何时受过这般委屈,不就是一个什么狗屁太子贵妾么,我们不嫁了还不成么? 汀兰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地只将喜婆丫鬟们往外推。 丫鬟们自然不敢轻易动作,只是这样拿捏得老婆子我见多了。 “来人。”喜婆随手叫来一个丫鬟。还不快去。 虽说不是太子娶正妻,终究是大婚一场,一些与云扶苏素来交好的朝中大臣们自然是要来祝贺一番,当然其中还有那不速之客云陌寒。 说是来祝贺,便是一份拿的出手的贺礼也没有,只见他在衣襟处摸索了半会,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嫌丢人。 丢人,本皇子从生下来不就是一个笑话么,何况丢人丢得也是他皇兄的人,与本皇子何干。 云陌寒掏了半会只将一本不知是何的话本子塞入云扶苏手中,眼神之中满是玩味。 寒儿我这个做弟弟也只能帮皇兄到这里了。 云扶苏不过随意扫了一眼,若不是还有外人在,恨不得这一拳下去只打得老二他满地找牙。 “国师到!”众人忙着避让出一条路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可以理解,只是这第一个拿出来开刀的竟然是忠义侯府,这个国师还真是不容小觑。 那见面礼的事,不过一夜之间便已在大陵传开,整个大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夜离随手整理下衣袍,而后双手自然地背后,话说这太子大婚莫不要太寒酸了些,除了东宫上下随意拉扯了几根红绸,点了几根喜烛之外,本国师当真没有感受到合宫上下,半点喜气。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夜离随手一个动作,青椒忙着上前,只将贺礼送上。 “国师能亲自赶来,孤荣幸之至,国师请!”云扶苏未曾想这心狠手辣雷霆手腕之人,端其相貌竟与自己难分上下。 云扶苏与夜离不过寒暄片刻,眼看着时辰差不多,怎么幽兰苑那里还没有动静。 管家一路小跑地赶来,只看到上座那里端坐着的人,莫不是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慕辰国师? 管家伏在云扶苏耳边只是耳语了几句。 云扶苏狠狠地捻了下杯沿。 “告诉她。要是不想嫁就不要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慕辰狗贼拿命来 管家忙着下去,如今眼看着宾客们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若是这苗贵妾再闹下去,岂是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可以走人这般简单,要先掂量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长得可还结实。 “小姐若是心里难受只管哭出来便是,莫要一个人憋着。”灵儿眼看着自家小姐光是坐在镜子前发呆便已有小半个时辰。 刀飞飞还真没有功夫难受,心中一直在盘算着…… “走,灵儿且随本郡主过去看看。”刀飞飞猛然起身,这气势着实吓了灵儿一跳。 小姐说的看看,是去看什么,怎么看怎么小姐这一看有些不善,拿出了实打实的正牌夫人捉奸的架势来。 刀飞飞却顾不上灵儿的那番心思,她说的看看就真的是看看,这样的大好日子,本郡主若是不露面,莫不是被外人传到坊间,本郡主便是一个贵妾也容不下,女人善妒这名声终究是不太好。 刀飞飞这才刚到幽兰苑便目睹了一出好戏,眼看着知道的这是在迎娶,不知道莫不是逼良为娼不成。 汀兰这丫头倒还真是不简单,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脸上不疼了?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将喜婆丫鬟们都赶了出来。 有意思,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呢,如今想嫁不想嫁可是由得了她一个下贱奴婢做主,怕是她家的圣女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吧! 但凡她还有一点点脑子,本郡主以为她应该知晓,要么嫁要么死,反正表哥只是抬进来一个贵妾,谁去理会这贵妾到底生得是何模样。 她不愿意,一手抓下去,指不定多少个愿意的。 管家这匆忙地过来传达云扶苏的意思,就看见郡主不知何时过来的,这一脚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一把将门踹开。 门本就虚掩着,只靠汀兰在一旁倚着,哪里知道会有哪个不要命的,这一脚险些要了自己的老命。 “你,你要干什么?”苗钦只觉得不对劲,眼看着刀飞飞这个贱人如此凶神恶煞地找上门来,别以为有殿下撑腰她便可以当真为所欲为,她是郡主又怎么了,就是殿下正妃又怎么了,本贵妾…… “来人,抬苗贵妾上轿。” 说抬那是真的抬,眼看着三五个壮汉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不知是死是活的苗钦抬了出去。 刀飞飞取出帕子,可怜了这刚刚用牛奶泡过的手,就如此被脏污了。哪里知晓刚刚自己这一掌劈下,偏偏就那么不凑巧,恰好被管家看了去。 只看着那管家趔趄地退后了几步,便仓皇离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草菅人命!”汀兰眼看着自家圣女如此便被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结果了,生死不明,自己自然是要为圣女讨个说法。 什么时候我家小姐面前容得你一个区区奴婢张牙舞爪了,竟然你家主子没有教会你做奴才的本分,灵儿我今日心情好,权当日行一善,便好生教导教导你。 “你,啊……” 眼看着料理了这后院,刀飞飞整理下形象只如没事人一般,正准备赶往正殿。 表哥这纳妾未免有些寒酸,知道的是表哥不喜铺张,不知道莫不是以为是本郡主的主意。 “呦,本皇子当是谁呢,小飞飞此刻不躲在未央小筑哭鼻子,跑到我们这群大老爷们中间不知为何?”莫不是春闺难耐,好不寂寞?云陌寒只将酒杯随手放作一旁。不断地逼近刀飞飞。 还以为哪里来的苍蝇只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想把他当作屎处理只怕是都不行呢。 “原来是二皇子,二皇子若是来看戏的,本郡主可能要让二皇子失望了,若是……”刀飞飞故作停顿。 云陌寒以为莫不是自己有了机会,忙着再靠近一些。 “若是专门来看本郡主热闹的,莫怪本郡主不客气!” “啊,啊!”刀飞飞你这个贱人,竟然连本皇子也敢踩。总有一日,本皇子定将你按在床上,看着你哭着求饶不可。 “国师,要不要小的……”青椒怎么看云陌寒怎么觉得讨厌,就好像一坨臭狗屎一样,他不咬人但是他膈应人啊!偏偏哪里都有他,想躲都躲不掉。 夜离双眼微眯,嘴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莫不是真当那丫头真的会被那猪头欺负了去。 “一个个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本皇子脚受伤了么?还不快去传太医,扶本皇子去内院休息!”云陌寒的随从们忙着上前,眼看着自家主子这一瘸一拐的模样,这郡主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一脚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劲。 刀飞飞进了正殿,左右看了半会也不见云扶苏的身影,也难怪,洞房花烛,良辰美景怎好辜负。正想着退下眼看着一旁人模狗样一身墨色锦缎华服之人,不是那倒霉仙师且又是谁? 这才一日不见,摇身一变,本郡主反而见到他该行礼了,一品护国国师,还有那血淋淋的见面礼,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记忆犹新呢! 刀飞飞眼看着与夜离不过三五人距离,正想着上前,只见一个面生的家丁怀抱着酒坛自自己身前擦过,恰好撞在刀飞飞的左臂上。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才……”不等灵儿骂个痛快,奈何被刀飞飞一把止住。 眼看着若是东宫的奴才丫鬟们,便是新来的也没有几个不识得本郡主的,表哥纳妾不假,只是在这东宫到底谁才当真得宠,想必长眼睛的人都看的明白。 眼看着适才之人虽然冒失了些,可是撞了人之后不管撞得是谁,便是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反而只顾着闷头向前。 不过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刀飞飞立刻感觉到了不妥,眼看着那人已经走到了那倒霉国师身前,酒坛下方那好不刺眼地明晃晃地匕首猛然掏出。 酒坛应声碎地。 “当心!” “慕辰狗贼拿命来!”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眼看着一把宝扇横空出世,就那么巧恰好打在那家丁的手腕处,匕首应声而落。 家丁也顾不上手腕吃痛,忙着俯下身子,手还没有够到匕首,便被人一脚狠狠地踩住。 “啊!!!” 家丁猛然抬头就看到一抹红子妖娆,自己千算万算算不到竟会碰到这个多管闲事的瘟神。 原本也没打算事成之后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只是如今落在这瘟神手里,只怕是想死都难,趁着他还没动手,家丁正想着咬舌自尽,奈何被人一把掐住了下巴!不知哪里来的裹脚布一把塞入了自己口中。 别说昨日从姐姐那里顺来的月事带不曾想还有如此妙用。 上官临风猛然起身,路见不平乃是侠义,只是接下来之事就与本侯爷无关了,折腾了半会竟是累了,只看着那上座貌似不错,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青椒一把将那行凶之人拎了起来。夜离这才舍得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不知死活之人。 “说吧!谁派你来的!”本国师的手段想必只要是这大陵京城但凡喘气的应该都曾听说过。 家丁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反正说与不说自己都是一死,与其一家人随着自己一同赴死,不如死我一个。 “看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青椒。 想来自己从某侯爷那偷学来的本事已是许久未用,如今趁着他在,不如让他开开眼,也好明白一下什么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眼看着剃刀已经用酒精浸过上火烧了烧,夜离随手捻在手心只是在那家丁眼前晃了晃。 不曾想这家丁未免有些不中用啊,这地上的一滩腥臭气还真是大煞风景。 “国师不妨卖孤一个面子,此人且交由孤处理!”云扶苏只听管家来报,这才知晓正殿这里出了事。刚刚若不是梦儿醉了缠得紧,若是孤在,或许就不会出现如此状况。 还好国师无虞,要不然在我东宫出了事,只怕是孤也摆脱不了干系。 夜离双眼微眯,带看不看地暼了云扶苏一眼。交由你太子殿下倒是并无不妥,只是殿下确定当真可以查出个一二三来给本国师一个交代。 谁不知道殿下最是心慈人善,若是当真便宜了这人就这么死了,到时候本国师且找谁去要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国师自然不好劳烦殿下。”夜离一个眼神示意,还不快去,将人给本国师押下去。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众人忙着回头,来者身着一身素衣,头发胡须一夜花白,不是忠义侯齐楚桓且还是谁。 夜离嘴角微勾,本国师还没有查,看来有些人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齐楚桓只将贺礼交由管家手里,随意地暼了眼那跪在地上之人,只当没看见一般,只朝着云扶苏走去。 只是那一眼,家丁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不过片刻便被那狗贼的手下拎了下去。 安乐宫 “公主,公主若是再喝下去只怕是就要醉了。” 云梦萝一把将酒坛抢了过来,醉了,若是当真醉了倒好。 “梦儿恭喜殿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要想生活过得去 云梦萝一会哭一会笑的,着实是吓坏了丫鬟。正准备将其扶回房歇息。 “大哥,哈哈,梦儿那苦命的大哥不是早已经去了么?”云梦萝一把将丫鬟推至一旁。 “到底要梦儿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梦儿从不想做什么安雅公主,也不想做你的妹妹,只想做你的梦儿啊!”云梦萝一个趔趄,酒坛自掌间滑落碎了一地。 丫鬟差点被吓傻在原地。公主她,定是醉了。 “公主切莫再胡言乱语,当心被别人听了去!” 东宫 夜离最是不喜欢热闹,倒是上官临风,还真是哪里有热闹都少不了他。 “莫要太过感谢本侯爷,本侯爷就是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上官临风随手捧起一杯酒,刚轻轻抿了一口,险些一口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比马尿还不如,这倒霉太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拿这鬼东西出来招待人,招待畜牲还差不多。 上官临风这一抬头,只见夜离倒是喝得怡然自得,半会才舍得看本侯爷一眼。 “还没死,让侯爷失望了!”夜离眼看着若是搭理上官临风几句,那家伙自然是个给他三分颜色便可以开染缸的人,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眼看着那白胡子老头自然是来者不善,料想他也不敢与本国师正面相对,却还是小心提防着些好! 夜离四下望去,刚刚那抹鹅黄长裙这才眨个眼的功夫又跑到哪里消遣去了。 那个臭丫头刚刚那般失态,是在关心本国师么? 夜离正想着起身相寻,还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 “国师还真是好大的威风!”齐楚桓一把将酒坛狠狠地置于桌上,眼睛里满是血丝,只是那眼神之中渗出的杀气恨不得将夜离就地正法了才解恨。 任谁白发人送黑发人且不会怎么好过,那齐文远虽说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只是于他忠义侯而言,却是他齐家的独苗,夜离不声不响地便将人的脑袋砍了下来还送到皇上那里邀功,莫不是当真欺负他忠义侯老迈,不中用了不成? 夜离微微挺直身子,一心想着早些结束这场无聊至极各怀鬼胎的对话只怕是没有那般容易。 “忠义侯过奖了!”夜离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几分是嚣张得意,几分是故意激怒齐楚桓。 就你们忠义侯府背地里做得那些事,死他齐文远一个已是给你们留了情面,若是你忠义侯再这般咄咄相逼,当心本国师再出手,那便是…… 就凭那三脚猫的刺客,即便是没有上官临风那个多事的,莫不是真当他可以近得了本国师的身,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夫可是没有心思与你在这说笑!”齐楚桓眉心一直皱作一团。 就好像本国师有心思与你再这胡扯一般,有这功夫,去打趣一下那丫头也好。 夜离这一看不要紧,上官临风那厮何时竟是没了踪影,眼看着凌风还在,他自然不会走得太远。 心中不禁想到那句,侯爷夫人都给你…… 心中竟然长了草便再也耽搁不下去。 “正所谓圣心难测,国师也不要太得意,莫怪老夫没有好言相劝,夜路走多了,当心早晚见到鬼!”今日未能将这狗贼送去与远儿陪葬,远儿若是在天有灵,定要这狗贼不得好死。 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云陌寒刚刚到了后院,便脚也不疼了,就连走路也不费劲了。只将侍卫们随手打发了去,这东宫内院岂是寻常男子想来便来的。 这东宫本皇子虽然来了无数次,只是那幽兰苑竟是在何处? 云陌寒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皇兄也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种,若是换作本皇子,如此妙人自然安置在自己寝殿旁边,云陌寒险些将整个内院翻了个遍,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幽兰苑这三个大字。 美人,本皇子来了! 云陌寒稍微整理一下衣袍,眼看着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莫不是老天保佑本皇子有意让本皇子先尝个鲜。 云陌寒眼看着榻上那扎眼的大红喜袍,本想着是该先打晕呢还是迷晕呢,只是这样一来眼看着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又未免有些无趣。 若是她是个识时务的,不如从了本皇子倒也不错,不管皇兄将来能不能上位,眼看着皇兄心里只有刀飞飞那个贱人,又岂会真心待她? 本皇子就不一样了,自然会待她像玲珑一般好。 只是虽然说本皇子的脚步小心轻盈,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动静,怎好这美人竟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莫不是将本皇子当作了皇兄,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走近一看险些吓了云陌寒一跳。怎好这般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不成。若是死了,叫外人看见本皇子在,只怕是任本皇子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云陌寒小心地伸出手来探了探苗钦的鼻息,而后深深地舒了口气。还好,还有气在。 本皇子倒是难得一次想着坐怀不乱,只是眼看着这白嫩的脸蛋,诱人的身姿,难免有些口干舌燥,一时情急,干脆衣袍也来不及解,只将人在榻上挪动了些。 苗钦只觉得颈间有些酸痛,刚想着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脖子,不曾想下身好一阵刺痛,这才猛然清醒。 只是身上这男子竟是谁。 “殿下!”苗钦正想着看个清楚,却不曾想被人用枕头一把按在了头上,任由自己死命挣扎了半会,差点就背过气来,直到那人发泄完毕。 苗钦隐约地只看到一个背影,只是这棕色的蟒袍自己却是再不敢忘。 是他,他这个畜牲,如今自己已是他的皇嫂,他又怎敢做出这禽兽不如之事。 “你,你这个畜牲!”苗钦猛然起身,只将被子拉向自己。双手死死地扯着背角。 云陌寒本想着一走了之,只是竟然被她认出来,就这般走了岂不是平白了自己适才一番辛苦耕耘。 “本皇子若是畜牲,你又是什么,嗯?”云陌寒几步上前一把挑起苗钦的下巴,头不住地逼近。 “刚刚娘子你可不是这样绝情的,莫不是女人的嘴都是这般调皮惯会说谎?” 若是此刻身旁有什么利器,苗钦恨不得将这无耻之徒碎尸万段。奈何眼神终是杀不死人。 “你,不得好死!”苗钦咬着牙只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云陌寒本想着再重温一下刚刚那般美好的滋味,只是眼看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免无趣了些。 “本皇子若是你,就盼着本皇子可以活得久些,心情好些,要不然,今日之事若是传到皇兄的耳朵里,本皇子倒是无所谓,就不知道娘子你……” “拿走你的臭手!”苗钦一把将那恶心的手打去。只是这二皇子的名声自己先前也略有耳闻,别说是睡了本贵妾,便是皇上的宠妃又怎么了,东窗事发,二皇子还是他二皇子,只是可怜了那些被这个畜牲侮辱过的女人们。 云陌寒正想着起身,反正本皇子有大把的时间与之消磨,也不急于这一时。正准备离去。 “二皇子当真会善待钦儿?” 云陌寒只是嘴角微勾,头亦未回地离去。 屋顶上 “小飞儿可是看够了?”上官临风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撑在瓦片之上。 刀飞飞险些吓了一跳,这死太监竟是从何冒出来的。 “人吓人吓死人的道理,侯爷莫不是不知?”刀飞飞也懒得与之理论,只是这上来容易,如今这下去只怕是没有这般容易了。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飞儿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官临风只将酒坛放作一旁,随手整理下形象,眼神之中满是玩味地盯着那早已红透了的小苹果。 “刚刚那活春宫也不怎么样么!”上官临风说得倒是轻巧,刀飞飞一个失神险些从屋顶跌落下去,幸得上官临风及时出手,趁着四处无人,一把环过刀飞飞的腰,飞身而下。 刀飞飞这心里踏实了嘴上便不饶人。 “当然,要是论起整个大陵阅女无数,谁能比得过……”死太监你。刀飞飞一个懵懵懂懂还不知情为何物之人,说起这男女之事哪里比得过上官临风这个踩花淫贼。 上官临风不用想都知道刀飞飞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若无其事地凑到刀飞飞耳边。 “小飞儿可是不知,太监是没法人事的,更何况是死太监!”上官临风嘴角微勾,趁着刀飞飞还没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那红衣的身影。 上官临风这才好不容易摆脱刀飞飞不曾想与人撞了个满怀。 “是谁瞎了你的狗眼?”上官临风这一抬头便对上眼前这面色铁青明显不太好看的无比纠结的一张脸。 头上还隐约被扣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若是他少些与本侯爷在这无故纠缠,快些赶回去或许还能赶个热乎的。 兄弟先暖个场,这倒霉太子在做起事来,自然省力了许多。 若是寻常,云扶苏自然懒得与上官临风在这里纠缠。若是换作旁人善闯我东宫内院,便是让他死上一百次也不委屈。 只是偏偏对上这无赖自己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没良心的,还不等等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国师,你们继续 上官临风自诩风流无数,即便是调戏了谁家娘子被人家相公拿棒子追着打,都没有适才这一声没良心的,等等我,来得更加惊悚可怖。 那声音便是化成灰自己都认得。 上官临风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云扶苏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这毕竟是孤大喜的日子且在孤的内院,如此做派当真好吗?莫不是真当孤软弱可欺,是个没脾气的不成? 直到看着那面色红润,衣衫不整,就连扣子都扣错了两颗的,此人若是旁人,云扶苏看不过去只管丢出去喂狗便是,只是偏偏这人他是打不得骂不得愈加招惹不得。 只看着那般模样,云扶苏喉结滚动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国,国师,你们继续!孤且先退下了!”云扶苏紧忙加快了脚步,这国师大人对自己的态度原本就不明朗,再加上如今被孤撞见了好事,只怕是…… 幽兰苑 “圣女,圣女你这是怎么了?”灵儿三拳两脚就把汀兰打晕了,待汀兰醒来就看到自家圣女一身喜袍凌乱,榻上更是不用说,再加上殿内那复杂的气味,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了。 只是如今圣女与殿下已然大婚,这行房自然是迟早之事,圣女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殿下,如今怎好如此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还不赶紧收拾!”苗钦狠狠地瞪了汀兰一眼。 若是适才那人是殿下,好花好月好良宵,该有多好。 云陌寒…… 眼见着汀兰收拾得差不多,苗钦这才想到了什么。一把扯过汀兰的手,只伏在耳侧低语了些什么。 “圣女!”汀兰只当是自家耳朵莫不是生出了什么毛病,圣女原本不还命奴婢寻了几个郎中才找来的求子汤,如今怎好这般倒掉换作那…… 苗钦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小腹,还好汀兰还没有动作,都怪本贵妾适才糊涂了,只要这腹中有个孩儿便是,至于是谁的,到时候不是全凭本贵妾这张嘴。 苗钦这才回过神来,只听闻这脚步声便知晓是殿下来了。 汀兰心里还想着,就知道殿下自会发现圣女的好,如今结发为夫妻,自然会更加心疼宠爱圣女。 汀兰忙着退下,将门轻轻带上,只吩咐下人,还不赶紧去烧热水,一会且还用得到。 云扶苏也不知道苗钦今日熏得是什么香,隐隐地有些不对劲,也只当是她们苗宗特有的催情香,自然是没有多想。 想到白日里,虽说是她苗钦不识抬举在先,飞飞那一掌也着实下手狠了些。眼看着只将人脖子劈红了便是,就连耳唇处都隐隐渗着红痕。 “今日委屈钦儿了!”云扶苏这话不说倒还好,只是这般一说,苗钦便觉得当真委屈了起来。 泪水只如泉涌一般,如何再也停不下来。 刀飞飞你个贱人,总有一日,欠本贵妾的,本贵妾都会加倍奉还。 不管是几分真情还是几分假意,终究是新婚夜,云扶苏虽然对男女之事不太懂,只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老二混账是混账了点,只是哪本话本子还是多少派上了些用场。 原本只是敷衍了事,云扶苏一心想着,孤不过是在履行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职责,飞飞她一会体恤孤的难处,想着想着内心的愧疚便少了些。 千年铁树开了花,一旦尝到了甜头,自然有些流连。 未央小筑 “小姐,该睡下了!”灵儿狠狠地瞄准了自己的大腿掐了一下,这才勉强可以提起精神来,却仍是瞌睡连连。 刀飞飞眼看着幽兰苑那里的红烛就那般亮了一夜,终于舍得熄了,天竟然已经放亮。 酒香不知处,东宫梨花白。那个为了一坛梨花白寻遍整个大陵的表哥,再也回不来了。如今酒窖空了,心亦空了。 “好!”许是困得紧了,刀飞飞躺在榻上片刻便睡熟了。 屋顶上,青椒腿都快蹲麻了,不知道死冷个天,世子到底抽了哪门子邪风非要来受这个罪。 喝酒在哪里喝不好,回晓月别院好酒好菜的不好么,难不成这屋顶的月色比较美?只是眼看着偏偏是一个阴天,便是颗星星都难寻。 夜离自认为见过无数的美景,却唯独没有这般看起来最不落寞的伤心人。 亏得本国师还担心着那丫头一时想不开再寻个短见什么的,还真是平白了本国师这一番好心。 眼看着夜离这好不容易舍得起身,青椒刚还想着世子这莫不是在担心郡主,不过很快就否定了,世子等了一整晚只想着看一出寻死觅活,一作二闹三上吊倒是更贴近一些。 “世子这是……”不等青椒将话讲完,哪里还有夜离的身影。 翌日,刀飞飞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灵儿只听着殿内有动静,这才敢进去。想来小姐天亮这才歇下,只盼着她多睡上一会才好。 刀飞飞忙着将桌上那两个酒坛收起,依着灵儿嘴巴那个快,若是被她知晓了,这整个东宫便都知晓了。 只是这两个酒坛,难不成是凭空而出,只是这人也真是够小气,莫不是专程来捡本郡主的笑话,又生怕本郡主不知道,这才留下这两个酒坛,只为了提醒本郡主。 亏得他还真是煞费苦心,能有此般算计且无聊之人,除了他堂堂一品护国大国师且还有谁。 灵儿一边伺候着刀飞飞用膳,一边心里想着,幽兰苑的那位简直不要欺人太甚,莫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昨日那苗贵妾被殿下盛宠了一夜。 刀飞飞不过随意一瞥便看得出灵儿定是有什么心事。眼看着本来也没有什么食欲只是喝了些清粥,便放下筷子。 “说吧!”能让灵儿这丫头气鼓鼓的,八成与那幽兰苑相关。 “小姐,幽兰苑那里传话过来,今日且不过来给小姐请安了。” 刀飞飞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她苗钦爱来不来,不来本郡主倒是落了一个耳根清净,何乐而不为呢,哪里有什么值得灵儿如此这般委屈。 刀飞飞这才想到什么。 “那个非言,可有消息?”刀飞飞这才想到,自己与灵儿忙着赶往幽灵郡,只将那横肉男交在了上官临风那厮手中,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命在。 那横肉男憨是憨傻了点,贵在忠厚,况且本郡主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那个非言倒是勉强可以一用。 为了找这个非言,灵儿还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打探多少人才知道,那非言不知如何得罪了那京门镖局的主子,已被镖局除名,现如今只在城西菜市以杀猪贩肉为生。 虽然这身份变换得不要太快,别说,也算是物尽其用,这杀猪的活计虽然脏点累点倒也符合他的气质。 话说这非言着实委屈,本以为自己这才刚刚来到京城便接了一份好差事,不曾想东家半路跑路不说,只看着若是可以留在上官小侯爷身边做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不曾想却被侯爷的人生生困在幽灵郡整整一个月。 若不是自己机智,怕是还逃不出来。回到京城才知道,自己已被镖局除了名,便只好重操旧业,做起了这杀猪贩肉的买卖。 虽然每日辛苦些,赚的不多,贵在安稳。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天,眼看着眼前这粉色罗裙女子,不是那万恶的雇主且还是谁。 非言本想着上前与之理论,只是想到这东家与那上官小侯爷千丝万缕的关系,哪里是自己可以招惹得起得。 偏偏惹不起也躲不起。 “可叫姑奶奶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灵儿絮絮叨叨了半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刀飞飞终是忍不住打断。 “那个倒霉国师的居处可有打探清楚?” 别说这横肉男别的本事倒是没看出来,这盯梢的本事还真是数一数二,不过几日光景,竟然真被他走了狗屎运跟到了。 “国师,身后有尾巴!”青椒故意拖慢脚步。 就连青椒都察觉到了,夜离又岂会不知,这人执念还真是深,一晃连跟了三日,这盯梢的功夫虽然是不到家,但是贵在勇气可嘉。 莫不是真当是谁,都可以做本国师的尾巴,况且这么大的块头,走起路来地震山摇的。也亏得那丫头费劲找来的人。 竟然她想要人跟,本国师岂好辜负了他这般心思。 “小姐这莫不是有了打算?”灵儿只看着小姐吗眼珠子滚来滚去的,定是又是在算计什么事情。 不过片刻灵儿暗叫了一声不好,小姐这莫不是又要出门?每次出门都非要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一次两次倒也无妨,只是如今殿下这才刚刚纳了贵妾,心思且都在那贵妾身上,哪里分得出精力来为小姐善后。 晓月别院,来而不往非礼也,本郡主自然是要回赠一二。 “你还不知道吧!据说昨日里国师与那个……”丫鬟们正在小心低语着,不曾想恰好被刀飞飞撞见。 只听闻什么国师,便忍不住问个究竟。 丫鬟侍卫们平日里无聊聚在一起扯些闲话倒也无伤大雅,只是这被主子逮个正着,丫鬟们着实是吓了一跳,忙着跪下。 “你们刚刚说……” 第一百二十章不带逗人玩的! 灵儿只看着自家小姐笑得前仰后合只怕是不要笑出什么毛病才好。 “小姐,这事真有那么搞笑么?”这上官小侯爷好男风在大陵早已算不上什么秘辛,哪里值得小姐如此狂笑。 灵儿半会才反应过来,小姐这里莫非不是在笑那上官小侯爷,竟是在笑那倒霉国师? 灵儿正这般想着只见刀飞飞猛然起身。 “小姐这是要干嘛去?” 难得刀飞飞今日心情好,随手在那些宝贝丹药中翻出了一个外观精致的脂膏,就是它了。 “本郡主自然是要去恭喜国师!” 灵儿忙着跟了上去,只是自己着实不知小姐到底是恭喜国师什么?莫不是恭喜国师走了狗屎运被上官小侯爷看上,还是恭喜人家菊花残。 幽兰苑 “夫人您这是醒了?”汀兰一直咧着嘴角傻乐着,殿下果然最是宠爱圣女,生怕一口一个贵妾地叫着圣女难免尴尬,一大早便吩咐下去,从今起,改口叫夫人。 贵妾再好听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这夫人便不一般,这要是在我们苗宗,这夫人便相当于男子的正妻,殿下虽然没有言明,但是明眼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吧! 汀兰这一声夫人叫得苗钦只当是自己还没睡醒,这丫头莫不是烧坏了脑子,直到丫鬟婆子们送来一大堆宫中的赏赐。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苗钦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别说还真是疼啊!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苗钦微微坐直身子,一个眼神示意汀兰打赏之后便吩咐人下去了。 如今除了眼珠子不疼,全身上下酸痛难忍,苗钦这才想到,自己莫不是错过了什么。 “未央小筑那里……”不等苗钦将话讲完,汀兰已经忍不住想着来领赏。 “奴婢已经派人传话过去,晚些夫人再去给那贱人请安!”汀兰好一阵欣喜得意。平时都是刀飞飞那贱人压着圣女一头,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如此好的机会,怎好轻易错过。 苗钦半晌没有动作,汀兰这丫头伶俐劲是有,不过有时难免自作聪明,本夫人这才刚刚上位,得殿下盛宠,便连日常给姐姐请安都省去了,说好听的知道是本夫人昨夜被殿下折腾得累惨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夫人恃宠而骄,这个恶名本夫人是无论如何也背不起的。 况且如此好的机会,眼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红痕未退,光是本夫人一个人欣赏岂不无趣,自然要与姐姐一同共赏才是。 如此想来,苗钦竟然也忘了腰腹间的酸痛,忙着起身,只将以往自己最是喜爱的宝蓝色长裙丢做一旁,捡了件很是扎眼的嫩粉色罗裙,随意地绾了一个发髻,金叉玉簪只管挑宫里刚刚赏赐过来的也不嫌重便往头上招呼。 还特意化了一个美美的桃花妆,起身在镜子前又是转了几个圈,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苗钦一路好不招摇地,生怕别人看不了一般,眼看着到了未央小筑,忙着整理下妆面。 “夫人已经很美了!简直美得让人窒息,不然您看,那些狗奴才都看傻了眼。”汀兰这么一说,苗钦还是不放心,又是小心地整理下衣裙,这才舍得进门。 只是刀飞飞那个贱人还有灵儿那个狗仗人势的臭丫头,这是都死哪里去了,本夫人这好不容易忍着全身疼痛紧赶慢赶地过来,怎好被她们主仆二人如此放了鸽子。 苗钦气得直跳脚,这一急无所谓,许是适才太过心急,头上的玉簪应声而落,还真是碎得好不彻底,一个渣都不剩。 眼看着汀兰的脸色只比吃屎更加难看。不过就是一枚玉簪,本夫人房中金银首饰有的是,莫不是还在意它区区一枚玉簪不成? “夫人,那玉簪,是,是皇后的人送来的!”汀兰怯生生地向前,只将那碎渣小心地收起。 “早你怎么不说?”苗钦恨不得只将那碎渣让汀兰这个不中用的一口吞下去。若是寻常首饰也就罢了,只是若是没有皇后娘娘从中说情,本夫人哪里这般容易便心想事成,别说是送枚玉簪,就是送个恭桐本夫人也要每日三柱清香的供着才是。 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莫要担心,奴婢只听闻有个玉品阁,其中不乏稀有珍品和赝品,这宫中之物,想来已是争相仿制的抢手货,或许夫人可以到那里碰碰运气。” 苗钦原本还想着今日便进宫去谢恩,如今醒来已是中午了,进宫请安自然是不成,正好趁着这功夫去那玉品阁转转倒也不错。 晓月别院 “还不快去?”夜离双眼微眯,这茶虽好,只是那丫头只怕是被那两坛南陵醉勾出了馋虫了吧! 青椒傻愣了半会,自己既不如世子这般能掐会算,又不是世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晓世子这是要小的去哪。 夜离眼看着青椒半晌没有动静,只掐算着那丫头应该马上就该到了,只得耐着性子,没有出手。 “先前新酿的那两坛南陵醉,还不速去拿来?” 青椒还想问上一句,莫不是上官小侯爷要来,要不然世子白日里素来少饮的,这南陵醉后劲十足,便是一坛足够醉倒一个二百斤的壮汉,若是两坛下肚醉死一只老牛都差不多。 青椒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当真上官小侯爷要来,世子应该将好酒全都藏起来才是,哪里会舍得拿出来。 青椒这才刚刚蹑手蹑脚嘀嘀咕咕的去取酒,眼看着一抹鹅黄窜入眼中。 夜离只当是没看见一般,继续自斟自饮着。 “这便是我大陵一品国师的待客之道么,还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刀飞飞不知从哪里也寻来一把折扇,随意地在手中颠了几下。 眼看着那人莫不是被施了定身咒只如坐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那就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随手将衣裙撩起,只在夜离的对面落座。 别说是刀飞飞就连灵儿也看不下去,这个国师当真是好不无礼,有客自远方来,怎好如此慢待。 眼看着这主仆二人还真是好不颠倒是非黑白,分明是他们主仆二人不请自来,或者可以说是未经本国师应允便擅自闯入,本国师没有拎着扫把将人赶出去,已是给足了他们颜面,奈何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不识好歹,捡了便宜偏偏还卖乖。 看来那南陵醉本国师今日只得自己悉数饮毕了。本还想着分那丫头一坛,如今看来,还不如喂了狗,好过喂了她这个白眼狼。 “郡主此言差矣,这大陵的待客之道,本国师自然是少懂了些,只是郡主竟然到了这晓月别院,就应该遵循本国师的待客之道。”夜离双眼微眯,终于舍得将那捏出水来的茶杯放下。 “哦,本郡主倒是想看看何为你晓月别院的待客之道。”刀飞飞倒也不嫌弃,只随意捻起个杯子便自斟自饮起来。 看来这国师的待遇也不怎么样么,没赏赐个府门什么的也就罢了,就连这茶水也淡而无味,只比那白开水好喝不上几分。 别说是待客就是拿去喂猪,猪都不见得喝。 “郡主想要见识一下本国师的待客之道,也要郡主是客才行。” “你……”刀飞飞正想着起身,逞口舌之快没意思,你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师,除了嘴皮子利索点怕是也没有什么本事,也不对,还有这张妖孽天成的脸,要不然怎会将那死太监的魂勾了去? 刀飞飞嘴角微勾,不禁有些释然,怪不得他只如木头桩子一般杵在这里一动不动,着实不是自己不想动,实在是那某处疼痛难忍。 夜离哪里清楚这丫头是在傻乐些什么。 “酒来了!”青椒提着两坛酒满心欢喜得上前,就看到桌前仿佛斗鸡眼的二人,而且明显谁也没有想着相让的架势。 灵儿在一旁也好不为难,小姐这来捡人家笑话也就罢了,眼看着那国师已经下了逐客令,再强行留下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莫不是还指望这毒舌国师口中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刀飞飞只是闻着酒香便坐不住了,直到那两坛酒就摆放在自己眼前。可惜桌上只有一些点心,若是再有盘酱牛肉和花生米就更好了。 眼看着那人小口小口地砸吧着简直不要太馋人,堂堂国师不是见多识广么,就没有听过,一人我饮酒醉…… 夜离不过随意一瞥,便将刀飞飞的那点心思悉数收入眼中,本国师且不知道什么叫做一人饮酒醉,只是知晓哪里有那么多的好心相伴,蓄谋我酒就说蓄谋我酒,毕竟本国师又不是一个请不起这一坛酒钱之人。 只是,本国师的酒可不是这么好喝的。夜离不过一个眼神,眼看着刀飞飞就差那么一点便够到了酒坛。 “你还想怎样?”若是不给喝就说不给喝的,不带这么逗人玩的。 夜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刀飞飞,只是这笑容怎么都让人心里毛毛的。 要想着本郡主为了区区一坛酒出卖色相,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夜离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多了,本世子就是想着。 “郡主不妨将在诚王府跳的那只舞……” “不可能!” 第一百二十一章自然是喜欢得紧 不等刀飞飞反应,灵儿一把将人拉起。 “小姐,我们走!”哪里是小姐来捡笑的,分明是不要被这倒霉国师捡了便宜才是。 先有圣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今且看我刀飞飞焉能为了一坛酒…… 别说,本郡主还真能。反正他看也看过了,竟然他喜欢,本郡主且再来一次又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有些东西从本郡主这里拿走的,是不是该是时候归还了。 不过就是一坛酒,谁醉睡醒还指不定呢,到时候再来个顺手牵羊,岂不美哉? 灵儿实在是不忍直视,有些事情第一次看已经颠覆三观,要了老命,这第二次再看,当真有些没脸看。 “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刀飞飞一时跳的兴起,竟忘了脚下的台阶,一个不小心只觉得身体整个后仰,这酒没喝成,同心玉拿回不成,这屁股只怕是不要摔两半才好。 刀飞飞本能地紧闭双眼,好像自打遇到这倒霉国师,本郡主就没有一次不这般倒霉过,各种姿势各种摔。 夜离掐算着时辰,就在刀飞飞眼看着就要与台阶来个亲密接触之际猛然出手,一把将人揽向怀里。只用一只手便拖住了刀飞飞那纤细的腰。 “你,这个登徒子!”刀飞飞这话音刚落,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地极速下落。 “啊!!!” 夜离懒得再看刀飞飞一眼,就知道她最是擅长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本国师若是再手欠,便是那咬吕洞宾的狗。 青椒只在一旁强憋着笑,只看着自家世子那好不难看的一张脸。难得就在那么一瞬间,竟然读懂了世子的心。 还做那咬吕洞宾的狗,世子就是想做狗,也要先有个吕洞宾才是。哈哈,哈…… 一个威胁的眼神之后,青椒果断闭嘴。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灵儿狠狠地瞪了夜离一眼之后,忙着上前,一把将刀飞飞扶起。 就知道那个家伙没有这般好心,果不其然,只是如此便想着看本郡主的笑话,哪里有这么容易。 刀飞飞猛地起身,随手拍去身上的灰尘,正想着上前与那可耻可恨可恶之人理论。 不曾想,眼看着自己身前的那坛酒不知何时被打开,刀飞飞随手整理下裙摆,便好模好样地坐了下来。 别指望本郡主会感激你的见死不救之恩,要不是看在这酒的面子上……一次两次欺侮本郡主至此,本郡主倒也不是没脾气的! 别说这酒比起梨花白来,更是清列了几分。 就是有酒无菜终是欠了点意思。 就知道这丫头最是贪嘴,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青椒,还不赶紧下去准备。 青椒忍不住泛着嘀咕,不知是谁,整天嚷嚷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怎么突然就矫情了,要什么下酒菜。 还好平日里夜离也不挑嘴,不过是果腹之物,对于青椒的厨艺而言,夜离一般只盼着饭菜能做熟,便是万幸,先前吃了他一次半熟的扁豆,生生地腹痛了大半个月,也就是本国师,若是换作这弱不禁风的丫头…… 夜离眼看着难得青椒手脚利落一回,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一盘炒得发黑的花生米,还有一盘吃了不知多少天的酱牛肉端了上来。 下酒菜反正是备好了,至于吃不吃,吃完之后的事情可就在你,与本国师无关。 刀飞飞只看着夜离那阴晴不定的脸,就知道这人还真是好不小气。 先前不过是讨他一坛酒喝偏偏磨磨唧唧,如今便是一个下酒菜也舍不得,本郡主莫不是还能白吃了你这霸王餐不成? 自然不能,光是白吃,那哪能够啊,还要将属于本郡主的东西讨回来才好。 这酒定是被这倒霉仙师下了药。不过才喝了大半,刀飞飞便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国师,两个国师,三个讨厌鬼…… “小姐,小姐这是醉了,灵儿带您回家!”灵儿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刀飞飞架了起来,不曾想被刀飞飞一把推开。 刀飞飞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嘴角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地笑意。 “回家,本郡主早已经没有家了!”话音刚落便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还不赶快去!”夜离只将人小心抱起,忙着让青椒下去准备醒酒汤。 玉品阁 “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玉簪,我们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玉饰,夫人只管随便挑随便选便是!”掌柜的虽然看着这两个女子面生,只是端其梳妆打扮,自然不是寻常之人,定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夫人,自己哪里敢慢待。 这大陵比起我们苗宗还真是不要富裕太多,不过随意看了片刻,别说是汀兰,就连苗钦也着实是看花了眼。 这玉簪样子倒是还算齐全,只是与刚刚碎掉的那只,多少还是有些差别。 掌柜的只见苗钦面露难色,忙着上前,莫不是眼前这些俗物入不了这夫人的眼。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客人,可不能让她跑了,自然是要狠狠地宰上一顿才好。 “夫人若是没有看上眼的,若是心中有喜欢的花样,不妨画下来,小的帮您照着样子定做一枚便是。”像苗钦这样看花眼的人掌柜的自然是见得多了,只是买的哪里有卖的精。 一听闻可以定制,苗钦的眼中立即放着光,只按着掌柜的意思,随手将那玉簪的模样画出个七八。 正准备交由掌柜的,不知哪里来的大胆小贼,一把将那画好的花样抢了过去。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夫人的东西也敢抢!”汀兰还没骂狗,便被那棕色蟒袍之人身后两个满是横肉的随从吓退了去。 苗钦一把将汀兰挡在身后,这畜牲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只是任谁想要打扰本夫人如今的生活,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难得云陌寒也不恼怒,反正骂本皇子的人多了,也不差再多一个无知者无畏的丫头。只是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骂人的话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倒也罢了,只是怎么一个丫头也生得这般美好可人,让本皇子忍不住……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对本夫人意图不轨,他不要命了,本夫人且还要顾及本夫人和殿下的名声。 名声,贱人还真就是矫情,昨日在榻上的时候,怎不见她如此嘴硬,那身子还真是实诚的狠。 都说女人变脸如翻书,亏得本皇子生生地惦念了她一整夜,在如意楼硬是找了三五个美娇娘这才得以排解。 云陌寒这才腾出功夫看了眼那还以为是什么不的了的宝贝的一团乱七八糟的废纸。 百鸟朝凤簪,这不是母后生辰之时,罗莱国进贡之物? 不过片刻思考,再加上苗钦这般焦急在意的模样,云陌寒便猜出了个大概,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将母后所赐之物弄丢了或是损坏了,若是本皇子哪日心情好,只在母后身前随口那么一提。 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苗钦这才当真心虚害怕起来,眼看着那白玉簪,怕是这畜牲先前在温宁宫自是见过,如今想瞒怕是瞒不住了。 知道害怕好啊!不过就是一枚玉簪而已,若是从了本皇子,别说是一枚玉簪,就是那凤印,钦儿若是想要开开眼,倒也并不难。 云陌寒一个眼神示意掌柜的,还不赶紧将人带上楼,楼上那些好东西莫不是舍不得拿出来见人还是怎滴。 堂堂二皇子,掌柜的哪里敢得罪,只将人引到二楼雅间。 哪里有什么稀奇的宝贝,苗钦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正准备转身出去,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娘子还真是好不无情,见了本皇子只装做是不认识,着实是伤了本皇子的心。” 苗钦奋力地挣扎着,眼看着汀兰还在,昨日之事汀兰还不知道。 汀兰简直吓傻了眼,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竟然敢对圣女如此不敬,看我不和你们拼了。 汀兰还没来得及靠前半步,胳膊便被那两个壮汉一把架起。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家夫人!” 眼见着这下终于清静了,再无旁人,云陌寒自然也不好再假装客气。一把将人抵在墙上。 “娘子可是要本皇子想得好苦!”云陌寒虽然阅女无数,只是如苗钦这般外表高冷,内心不甘寂寞的荡妇,还真是对极了本皇子的胃口。 苗钦原本还挣扎一二,只是一来这畜牲的手段自己早已领会过,若是他想将自己怎样,岂是任由自己挣扎,就当真可以摆脱的了的;二来,昨夜虽是与殿下缠绵了一整夜,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例行公事,苗钦又不是个傻的,又怎会当真分辨不出。 就知道女人的身子远比她的嘴要实诚很多。 “二皇子可是真心喜欢钦儿?”苗钦双颊爬满潮红,双眼略显迷离的将头倚在云陌寒的胸前。 云陌寒嘴角微勾,猛然起身,只将人一把推开。一边整理着衣袍一边随意地敷衍着。 “自然是喜欢得紧!” 第一百二十二章怎么,舍不得我 反正喜欢你与喜欢睡你,在本皇子这里,并无不同。 苗钦算计着时辰,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忙着小心地整理下衣裙,自己还没妆扮好,再回头那二皇子倒是比本夫人还心急,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适才只顾着快活,也忘了与他说那玉簪之事,若是皇后那里问起来,到时候只能指望他为自己在皇后那里美言几句。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不妨让这掌柜的暂且先仿制一枚,但凡那掌柜的是个明眼之人,就凭本夫人如今与二皇子这层关系,自然不敢诓骗本夫人。 苗钦光想着起身,汀兰发疯一般地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汀兰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只是眼看着那乌龟王八蛋适才看圣女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一般,圣女不要在他这里吃了亏才好。 奈何那两个横肉男着实难以对付,任由自己百般挣扎,亦未动摇分毫。 只得看着那禽兽经过自己之时,那恶心的舌头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许是得到了他的示意,那两个横肉男这才舍得将汀兰放开。 别说这丫头比起苗钦那个贱人来,貌似更有味道一些,改日本皇子心情好,不妨一同试试。 掌柜的点头哈腰,无比恭敬地目送云陌寒离开,随手捻起衣袖只将那额间不住渗下的细汗擦去。 “掌柜的,那玉簪……”苗钦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着实吓了掌柜的一跳。 不等掌柜的答话,苗钦只见眼前那抹匆匆闪过的杏黄色蟒袍怎好那般熟悉。不是殿下且又是谁。 “殿下!”不等苗钦追出去,哪里还有云扶苏的影子。 说到底,孤原本以为飞飞应该懂孤,体恤孤,钦儿的事孤虽然是欠飞飞一个解释,只是飞飞可以打孤,骂孤,万不可这般作践自己。 云扶苏听闻晓月别院的人前来相报,只说是佳敏郡主醉酒晓月别院,让孤亲自前去接人。 幕僚们一再阻拦,竟不知大陵何时有过晓月别院这等居处,只怕是其中有诈。若是哪个居心叵测之人,知晓殿下最是宠爱郡主,所拿捏住了殿下的软勒故意以此相要,可该如何是好。 云扶苏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不管这传讯之人所言是否属实,只要事关刀飞飞,便是前路是那刀山油锅,孤也要闯一闯。 “夫人这是又要到哪里去?”汀兰这才刚与掌柜的交了定金,眼看着苗钦行色匆匆地冲了出去。 苗钦哪里顾得上与汀兰解释,一路小跑追了半会,只是光脚的哪里追的上骑马的。 殿下素来是个沉着冷静的,定不会如此失态,能让他如此心急的,只怕是又是刀飞飞那个贱人惹下了什么乱子。 左右出来了半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再耽搁下去亦是无趣,不如回东宫看戏,岂不妙哉。 那贱人莫不要死了才好! 苗钦猛然想到了什么。母亲要自己带过来的人,或许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苗钦不过一个眼神,汀兰便心领神会,既然刀飞飞那贱人素来喜欢往外跑,那就不要再回去了。 从此东宫,殿下都是我苗钦一个人的了! 晓月别院 虽说这南陵醉有些干烈,只是这丫头未免也太不担酒了些,这才半坛竟是醉成如此模样,若但是醉酒也就罢了,额间竟还泛起了高热,一直在说着胡话。 将军府祠堂 “喂,丫头,你叫什么名字?”男孩见过被罚被打后,鬼哭神嚎地,倒是极少见到过如这丫头这般怡然自得的。 刀飞飞着实是饿得紧了,虽说这被罚祠堂也算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不许外人送饭还是第一次。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本小姐叫什么名字,关你屁事? 刀飞飞看都懒得再看那少年一眼。只是不过片刻便闻到好一阵诱人的肉味,许是饿得紧了,这才开始白日做梦了。 不过半会,便听到一旁少年在那里砸吧着嘴,偏偏还好不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刀飞飞双手捂着耳朵,贱人勿视,贱人勿听,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不指望他雪中送炭也就罢了,落井下石终归是不好的吧! 少年对刀飞飞的反应很是满意,只是还差那么一点点意思。又是向着她靠近了些。随手扯下一只肥硕的外酥里嫩的鹅腿。 “你到底有完没完?”刀飞飞猛然起身,再压制不住满腔怒火。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少年。 只见一只鹅腿递到自己眼前。 他竟有如此好心?这饿腿莫不要被下了药才好。只是在刀飞飞本能地吞了口口水之后,一把将那饿腿夺了过来,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大口大口地咬着。 嘴里填得满满的,像个小松鼠一般,不住地咀嚼着。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少年四下望去,这祠堂竟是口水也找不到,若是这丫头噎到了可该怎么办。 下意识地暼了眼别在自己腰间的酒葫芦,那里面装的可是师傅的宝贝。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见着那丫头忽然起身又是蹦又是跳的,少年忙着起身,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将酒葫芦一把打开递给了刀飞飞。 “噗!这是什么这么辣?”刀飞飞就知道这个家伙定没有这般好心。原来早就想好了如何算计自己。 先是以烧鹅作为诱饵,再用酒把自己灌醉了,然后…… “说,你是不是对本小姐意图不轨?”本小姐岂是你这小孩可以随意觊觎的,本小姐可是要嫁给表哥的,大陵的太子妃也是你这不知道哪里钻出的小屁孩可以随意染指的? “你是刀飞飞?”少年原本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不曾想,师傅要给自己找的媳妇竟是这般模样,莫不是师傅这南陵醉喝得多了,喝坏了脑子不成。 眼看着这刁蛮丫头除了上女茅厕以外,哪里有半点女孩子的端庄模样,这样的母老虎,本世子才不要。 “大胆,本小姐的名号岂是你可以随意叫的?”刀飞飞吃饱喝足了,继续将放在蒲团之上的一本泛黄的书捧起来看。 少年好奇地凑近一看,好像是一本什么狗屁不通的枪法,一个丫头不学学人家什么女红的,偏偏研究什么刀枪棍棒。 刀飞飞猛然回神,正好对上少年那说不清是鄙夷还是鄙夷的目光。 “要你管,本小姐将来那是要当大将军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这只讨人厌的小家雀。 偏偏自己被罚祠堂闭门思过的这三日,这只家雀就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了三日。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府上?”刀飞飞不禁仔细打量一番,少年今日且换了一身白袍,着实比身穿那套黑衣要顺眼了许多。 “小爷我若是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呢?” 就知道这家雀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本小姐看他是不要命了。 刀飞飞猛然起身,追着少年便缠斗了起来。直到跑得累了。 少年在一旁叉着腰,好不得意地勾起一抹笑意。 “吃了我的八宝烧鹅,就是我的人!你莫不是要耍赖?” 刀飞飞抠着嗓子,干呕了半会,听说过吃人家的嘴短,只是本小姐这一时贪嘴不要紧,竟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眼看着那个家雀那般好不志在必得的模样,无不在提醒自己,有本事你倒是给我吐出来啊! 左右不过是童言无忌,自己便是应下他且又能如何,不然又怎样,吃进去的东西再想本小姐吐出来,哪里有这般道理。 “喂,你叫什么名字?”其实他好像也没有那般讨厌。刀飞飞随手摸了摸手中的那枚飞镖。 少年正想回答,只看到那枚飞镖,这丫头还真是好眼光。 “此镖名为天马流星镖,方圆百米之内,只要你锁定目标,任由他是天仙下凡,必能打中要害。” 刀飞飞明显有些质疑,不过一枚飞镖而已,要不要扯得这么邪乎。管他呢,且先收好,改日试试便知。 一直到刀飞飞被接出祠堂的半个月,再没有见到过这个少年。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直到一日,刀飞飞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暗室,眼看着父亲对面的一老一小,小的不是那少年且又是谁。 “慕辰,还不赶快与刀将军拜别?” 少年凭借良好的耳力早就知道有人来,只是简单地与刀霸天拜别之后,便趁着师傅与刀叔叔话别之际溜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我?” 少年不声不响地猛然窜出,险些吓了刀飞飞一跳。 谁舍不得你,鬼才舍不得你! 少年哪里知道刀飞飞的心思,只是这一别,再见竟不知是何时候。 “我叫慕辰,天机道人门下首徒。” 刀飞飞不做理会,什么天机道人,本小姐还真是没听说过,他的首徒很了不起么? “这把匕首送给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以后别在想着耍赖。” 刀飞飞随手接过这遍体通银的匕首,除了较其他匕首好看了些,倒是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此匕首名为同心,最是长情,飞儿若是想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得不到的在骚动 刀飞飞正想着将这匕首交还给少年,谁想你,本小姐才没有闲工夫想你。只是怎好耳根竟如此发烫。 少年只将匕首牢牢地按在刀飞飞手里,却没有告诉她,此匕首乃是用自己的心头血淬炼而成,同心护主,与主人有心灵感应,若是刀飞飞当真思念自己,少年自会高兴得到,若是…… 若是有一日,刀飞飞持此匕首误伤自己,那么,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少年只是摇了摇头,怎么会有那么一日,这丫头刁蛮是刁蛮了些,但是假以时日,自然会念起小爷我的好。 “同心,慕辰……”一行热泪自眼角滚落。刀飞飞猛然起身,只对上夜离那琢磨不透的神情。 夜离这才意识到男女有别,自己眼看着坐在榻前守了半会,虽然有灵儿在,未免有些不妥。 夜离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那两个名字,同心是谁?莫不是对这丫头很重要? 还有慕辰?这丫头口中的慕辰莫不就是本国师?就知道她对本国师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本国师阻拦得了她一次两次的情不自禁,莫不是连人家的梦也要设法干涉才是? 未免有些太过霸道。罢了,虽说这丫头对本国师不怀好意,图谋不轨,谁让本国师大肚能容呢,且原谅她…… “国师,太子殿下来了!”青椒不过是按照夜离的吩咐,那倒霉太子来了,便赶紧来禀报,只是看着自家主子这脸色明显有些不好。 莫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什么?灵儿那丫头不是也在么?怎么自己这才前脚进来,世子便摆出一副强奸未遂,欲求不满的模样。 刀飞飞忙着起身,就知道这倒霉国师没安好心,有意将自己灌醉,然后再派人到东宫讨人情,这好人都被他做了去,本郡主就平白扣上了恃宠而骄,酒后无状的罪名,不得不说这狗屁国师还真是好算计啊! 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做上个一次两次倒也还好,只是在这臭丫头这里,本国师还真是老脸都不要了,一次次吃了亏还偏偏不长见识,莫不是真当本国师是没脾气的不成? 鬼才懒得再管她这破烂事。 夜离猛然起身,本国师且要出去会会这多情的太子。 云扶苏原以为这晓月别院竟是何等高人居住之地,只是这一到了才发现,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除了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别院小了些破了些伺候的人少了些,寒酸了些。 直到那抹官服映入自己的眼帘。 云扶苏忙着见礼。 “见过国师,孤且不知这晓月别院竟是国师您的住所,冒然来访……”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夜离一个动作示意其进来,坐下说话。 知晓是本国师的居处且又如何,莫不是要手上拿着八百台礼品来庆贺一番不成。本国师自认为和你没有这般好的交情。 云扶苏就知道飞飞自然不是个这般没有主意的,或许有意借着酒醉想从国师这里获得什么好处或是打探虚实也说不定,只可惜孤这才想到这层,若是听信了那些幕僚之言,险些辜负了飞飞的这般苦心。 都是孤小人之心了,飞飞的胸怀气度岂会连一个区区苗钦也容不下。孤有飞飞,夫复何求。 “咳咳,飞飞她……”云扶苏着实有些开不了口,不管怎样,自己的女人跑到别人这里讨要,任谁都有些难为情吧! 况且眼前之人那是谁,这国师的手段孤自是是领教过的,飞飞虽是自诩聪明,只是与这国师当真交手,只怕是还差的远了。 “不急,本国师还有些事想与太子讨教。”夜离微微坐直了些身子,面色明显不那么好看。 云扶苏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国师言重了,国师有话请讲,孤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扶苏死死地捏着衣袖,手心已是爬满细汗。 “不知这佳敏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乔装打扮地接近本国师,到底有何意图,或者说是太子……”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莫不是都是太子殿下你的授意? 云扶苏猛然起身,就知道飞飞那般拙劣的演技,怎好逃的出国师的眼睛。 “还请国师见谅,此事孤着实不知。”云扶苏强掩饰着心虚,只是额间那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着。 “还不赶快去给殿下准备一枚干净的帕子。”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本国师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怎么殿下这就接不下去了,还真是不及那丫头,最起码还能周旋个几个回合。 “殿下还是要节制一些才好!”管他肾虚还是心虚,这好戏已经开场,总不好本国师一个人唱下去。 “国师所言极是!”还好,国师只当孤是房事无度,云扶苏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只是国师这只口不提飞飞之事,莫不是恼羞成怒想着将飞飞扣押下不成。 “竟然殿下为难,不妨本国师再好心一回,不知殿下此行是为了那佳敏郡主还是赛貂蝉呢?” 云扶苏一个趔趄,猛然退后了几步,幸得侍卫及时上前将人扶好。 “飞飞顽劣,如有得罪国师之处,还请国师海涵。”如今只怕是孤在想装作不知,只怕是不能,眼看着国师这般咄咄逼人,哪里有半点放人的意思。 这么快就承认了,未免有些无趣。 “自然,本国师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只是本国师在诚王府之事想必太子殿下应有耳闻。”夜离双眼微眯,满是玩味地盯着那脸不要太臭的云扶苏。 毕竟这绿帽子一顶又是一顶,任谁也不那么好过。 云扶苏原以为自己可以假装不在意,明知道那日自己在诚王府所看到的一切并非飞飞有意为之,定是事情从权,为了不让众人生疑罢了。只是再被人提及,心里还是难受,就好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不好过。 见云扶苏默不作声,夜离自然早就有了算计,若是殿下今日只为了将佳敏郡主接回,那本国师自然没有缘由无故将人扣下。 只是若是还有别的,那就休怪本国师不客气了。莫不是真当任谁都可以利用本国师,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刀飞飞可以将本国师像个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本国师不拆穿她已是留了些余地。 这赛貂蝉众所周知是本国师的女人,若是就这般人间蒸发了,莫不是要外人心里想着竟是被本国师因爱生恨结果了她不成,这恶名本国师自然是不肯背的。 云扶苏正在权衡着,国师这是摆明了要孤表明立场,仔细想来,虽然看似威胁,对孤来讲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飞飞若是留在这国师身前,若是他是个识时务的自然最好,要是他别有用心,孤也好提早防备。 “孤自然只为接佳敏回去。” 刀飞飞在房内紧紧的攥着帕子,难得自己好耳力一回,隔着这么远,却将这一切听得无比真切。 “小姐,殿下来接我们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灵儿满心欢喜,就知道殿下最是在意小姐,小姐这才不过是醉个酒而已,殿下非但不怪罪,还亲自来接,敢问这整个大陵,谁还有如此礼遇,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曾有过。 是啊,表哥这都来接本郡主了,本郡主自然要欢欢喜喜的回去。 刀飞飞嘴角微微勾起,一把将门推开,加紧了步子向着云扶苏走去。 “表哥!” 夜离随手放下手中的茶杯,不住地捻着杯沿,若有所思,若是当真有这般欢喜,适才那般唉声叹气给谁看。 “都怪飞飞一时贪杯,这才……”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云扶苏一把将人拉向怀里,一脸宠溺地道了一句。 “飞飞没事就好。”云扶苏恭敬地与夜离拜别之后,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打起横抱,任由刀飞飞怎么折腾,也没有半点想要放手的意思,反而不住地加着力气,生怕自己若是哪日松手了,飞飞便真的会弃孤而去。 东宫幽兰苑 苗钦紧赶慢赶地好了回来,趁着云扶苏还没有回来,先是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衣裙,便忙着简单地上了个妆到门外守着,生怕错过一出好戏。 那个贱人自己作死,自然怨不得别人。 “夫人……”就连汀兰都看不下去了,更别说是苗钦。这一次两次倒是还好,只当是殿下偏宠刀飞飞那个贱人也就罢了,只是这一次又一次,圣女心里又怎会当真不介意。 “来人,赶紧去准备一碗醒酒汤。”云扶苏哪里顾得上旁人的心思,眼里心里全然只有刀飞飞一人。 苗钦匆忙离开,只是却凑巧将醒酒汤三个字听得真切。一个眼神示意汀兰,还不赶快去。 刀飞飞这个贱人一日不死,本夫人就没法好过,如此就怪不得本夫人了。 “表哥,我,我没事!”刀飞飞眼见着云扶苏一直到将自己放到榻上,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好看几分。 “飞飞,莫不要再有下次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假亦真时真亦假 若是再有下次,当真是要了孤的命了! “殿下,醒酒汤来了。” 难得丫鬟手脚麻利了一次,云扶苏只想着赶紧让刀飞飞把这醒酒汤喝下去,也许会好受一些。 只将人小心地扶起。 “表哥,我没事。”刀飞飞眼看着这些苦药汤子当真是怕了。别说是喝,就是闻上一口只觉得泛着恶心。 云扶苏这才想起,飞飞最是怕苦,偏偏这眼下再去准备蜜饯只怕是来不及,一把将那醒酒汤端了过来,仰头正准备含上一大口然后亲口喂着刀飞飞喝下去。 孤虽然不能代飞飞受苦,却可以与飞飞同甘共苦。 不曾想丫鬟慌忙将醒酒汤夺了过来,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便往自己肚子里灌。 还来不及等云扶苏问个究竟。 “不好,醒酒汤中有毒。”刀飞飞忙着示意还不赶快去请郎中,莫不要这丫鬟死了才好。 家丁们手忙脚乱地给这丫鬟灌了一肚子的泔水,奈何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眼看着不过挣扎了片刻,便七窍流血,面色青紫。死状惨目忍睹,就连一个字都没有最后问出来。 能活着谁且愿意死呢。况且那个丫鬟虽然云扶苏叫不上名字,但也算是东宫的老人了,若不是孤抢过了那醒酒汤想要以口喂飞飞,那醒酒汤原本应该是为飞飞准备的,这样想来,背后之人定是冲着飞飞而来。 若是这醒酒汤孤只要再好生相劝几句,只怕是飞飞一百个不愿意也会捏着鼻子喝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这丫鬟为何非要寻死呢,将孤也毒死岂不是一了百了,正好没人再去追究她的过错,为何还要将醒酒汤夺去。 莫不是那背后之人一心只想加害飞飞,若是连累了孤,她自然也活不了,或者这丫鬟有着不为人知的把柄抓在那人的手中。 横竖大不了一死,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连累她人,更不愿意受人摆布,以死明志。 “来人,将人好生安葬。”云扶苏一个眼神,管家自然猜到了他的用意,事关郡主,自然是要暗中调查个清楚明白,但凡与这丫鬟有任何牵扯之人,皆不可放过。 云扶苏这才想到榻上那脸色惨白的刀飞飞。 原本刀飞飞还有一丝的醉意,只在那丫鬟将醒酒汤抢过去的时候,霎那间就清醒了,本能地觉得那醒酒汤肯定有问题,果不其然。 刀飞飞面色不好,倒不是被这丫鬟的死状吓到了,本郡主从将军府的尸体堆成的山中爬出来且没有害怕过,又怎会如此轻易被吓到。 只是如今眼看着这人自然是冲着本郡主来的,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便是本郡主再小心谨慎只怕是防不胜防。 原本还想着从这丫鬟嘴里问出个一二来,只是死人又让她怎么说话。 不对,刀飞飞很快意识到,这幕后之人自然是拿捏到了这丫鬟的短处,所以她才宁可死也不敢落在本郡主的手中,冷静地想来,能对本郡主出手的人,只怕是如今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若说是排第一位的,不用本郡主说,只怕是表哥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如今死无对证,便是想与之理论,只怕是那人竟然敢在东宫行凶,便早已想好了如何将自己摘个干净。 这才闹出了人命来,想必她自然会安生一时,反正本郡主不急,心虚心慌地此刻应该是她,不是么。 幽兰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苗钦一个失神,手中的眉笔一滑,眼看着眉毛画的一边高一边低,简直好不难看。 手中只拿起帕子没好气地擦着,奈何越擦越是难看,最终干脆也不画了,反正画了也没人看。 那个贱人还真是命大,这竟然都被她躲过去了。只是那个该死的死丫头,还真是死不足惜。 “还不派人。将那个死丫头的一家老小,给本夫人处理了,一个不留。”苗钦恨得咬牙切齿的,没有将你个贱婢的一家碎尸万段,已是本夫人心慈人善。 汀兰难得冷静一回,只看着圣女只要遇到与刀飞飞那个贱人沾上边的事,便会容易激动,人一激动就容易莽撞没法冷静思考,做出错事来。 如今事情发生在东宫,殿下岂会轻易作罢,只怕是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丫头的一家和我们幽兰苑这里。 殿下如今虽然没有动作,只是若说是刀飞飞那个贱人出事,谁得益最多,自然是圣女。 所以即便是圣女此刻什么都不做,已是头号嫌疑人,如今圣女不想着如何为自己洗清嫌疑,竟还有心情去处理那一家人。 汀兰忽然灵机一动,那一家人自然是要死的,只是不该死在我们手里,换而言之即便是死在我们手里,也要让别人以为是旁人做的。 而如今这丫鬟因为陷害刀飞飞那个贱人不成,若是这个丫鬟的一家一夜暴毙,说是她刀飞飞寻仇倒也是可以说得通。到时候圣女只需要散播一些舆论便是了。 苗钦面色终于好看了几分,难得这丫头脑袋灵光了一次,只是这事要想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倒是也不难,只是这散播舆论…… 有些人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钦儿怎好还没睡?” 苗钦这心里只顾着算计,竟连云扶苏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趁着云扶苏没有注意狠狠地瞪了汀兰一眼,眼看着如今自己这光秃秃的两道眉怎么见人。 云扶苏哪里有心思去看苗钦的妆容,光是这投毒一事已是头大。按理说孤这个时候本该来这幽兰苑。 只是孤还在想着,若是这事与钦儿没有关系最好,若是有些牵扯,或许钦儿主动告诉孤没准孤还会留一些情面。 苗钦哪里猜得透云扶苏的心思,即便是两个人亲密无间之时,殿下的眼里除了钦儿的身子,可曾有过钦儿这个人? 这个时候殿下不去守着刀飞飞那个贱人,却来到幽兰苑,若说是当真是思念钦儿的紧,那么钦儿怕是当真哪天脑袋搬了家自己都不知道。 莫不是殿下等着钦儿不打自招,只是这事若是钦儿做得,钦儿认账可以,不过殿下眼看着拿不出证据,莫不是打算屈打成招不成。 没想到云扶苏只是问了问苗钦今日出门都去了哪里,若是有什么稀罕的物件只管买回来便是,至于银两莫要放在心上。 “孤知道,因为飞飞,没少让钦儿受委屈。”云扶苏眼看着那眼眶发红的人儿,只怕是孤再多说一句,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殿下哪里的话,姐姐和殿下自小青梅竹马,对姐姐多加宠爱一些,钦儿只是羡慕而已,哪里来的委屈。”怪只怪,老天生我苗钦,为何还要生她刀飞飞那个贱人。 云扶苏只将人向怀里拉近了几分,嘴上说着不在意,只是若是心里当真在意一个人,又怎会容得下她心里想着别人。 不管钦儿的对飞飞是怎样的心思,只是她对孤的心思自然是装不出来的。孤且宁愿相信她因爱生妒,却容不得她肆意妄为。 “殿下今晚不宿在钦儿这里?”苗钦眼看着云扶苏猛然起身,已是三更天,殿下这还折腾什么。 云扶苏揉了揉眉心,管家那里如今不知道调查得怎么样了,这事一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孤的这颗心就一直揪着难以心安。 “不了,钦儿且早些休息。” 翌日一早 “殿下,那一家人……”管家后悔自己没有早那些歹人一步到达那丫鬟的家中,待东宫的人赶到的时候,推开门,院子里活物便只剩下两只刚刚下过蛋的老母鸡。 上到八十岁的老妪,下到一个三五岁的孩童,无一幸免。 云扶苏狠狠地抠着桌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说是祸不及妻儿,那些老幼何辜? 云扶苏眼看着管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一家人之死自然不会这般简单,莫不是另有隐情? “快说!”不管是谁做得,孤一定要为这一家人讨一个公道。 并非管家不想说,只是不敢说。如今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怎的,分明这醒酒汤之事,昨日且才发生,就连岳仙居的说书的都已经编好了段子,光是这一早,就已经讲跑了几轮客人。 若说是编排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到底是哪个没有脑子的,竟然传出此事竟是郡主所为? “什么?”云扶苏再坐不住,拍案而起,莫不是孤一忍再忍,便真的以为孤是死了不成。 “殿下稍安勿躁!”幸得无忧先生及时阻止,眼看着殿下如此冲动之下,若是这般冒然行事,只怕是还没能洗清郡主的嫌疑,反倒是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这幕后之人定是料定了若是将此事嫁祸到郡主身上,殿下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原本只是死了一个丫鬟芝麻绿豆点事,如今却大肆渲染发酵。 其用意再明显不过。幕后之人巴不得殿下这个时候出手,表现越激烈,百姓们就愈加愿意相信此事是郡主所为,而殿下有意包庇。 “殿下可曾想过,只是杀掉那说书的又有何用?”无忧有意话说半句,不用挑明,云扶苏自然知道无忧要表达的意思。 若是天下人皆认为此事是郡主所为,殿下且又该如何? “那孤便……” 第一百二十五章拒绝还是拒绝呢 晓月别院 “世子,郡主她……”青椒欲言又止,到底是说这佳敏郡主不担酒呢还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呢。 这不过是贪杯多喝了些,若是寻常醉酒也就罢了,只是她这一醉可是不要紧,竟然醉出了人命来。 若是单单死了那丫头,倒也还好,那些坊间说是什么,那个丫头只因被太子殿下看上,不过是与太子殿下多说了几句话多看了几眼,郡主她便妒火中烧,一怒之下将人毒死,毒死了还难消心头之恨,又将这丫鬟一家灭门,手段极其残忍。 还有众多版本,虽然某些细节略有不同,只是大致上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丫鬟与丫鬟一家人之死皆是刀飞飞所为。 不过一夜之间,整个大陵街头巷尾竟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百姓们已经渐渐发声,佳敏郡主怎么了,别说是她区区郡主,就是公主皇子也不可以如此草菅人命,此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日不除,百姓惶惶不得终日,如何安居乐业。 眼看着就到了与诚王约定的期限,夜离这几日都在研究如何确保这阵法万无一失。只是这丫头,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本国师知晓了。”如此大的动作,若说是没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本国师怎么就不信呢。 “我们的人要不要……”青椒虽然嘴欠些,不过一直是个懂分寸的,很少多管闲事,只是不知为何,只觉得事关佳敏郡主,在世子这里,就没有什么闲事。 青椒原本想着终于有一次可以想到世子前面去了,反正早晚世子都要出手,何不雪中送炭还能在郡主那里卖个好。 夜离随手捻起一杯茶,眼看着该出手的且还在顾及着自己的利益,本国师又何必急于一时。 况且要本国师出手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却不能这般无事献殷勤,只怕是那丫头到时候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以为本国师对她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眼看着她本来就对本国师图谋不轨,若是再给了她一点星星之火,保不齐这要是生扑上来,毕竟女追男隔层纱,到时候本国师到底是拒绝还是拒绝呢,这真是一个烧脑的问题。 “圣旨到!” 夜离双眼微眯,该来的终于来了。就知道有人会先自己一步按捺不住。只是不曾想这人竟不是那绿油油的太子,而是宫里那位。 御书房 “慕辰拜见皇上。”不等夜离见礼,圣陵帝忙着上前一把将人扶起。 夜离心里虽然已经有了七八分算计只是有一事不明,若说是皇上偏爱那丫头只是因为她凤星的身份,未免有些做得太过了,帝王之爱,便是对妻与子有时不过是做做样子,敷衍了事罢了,只是看着他对那丫头的关心,若说是单纯装出来的。 其一未免有些太过逼真,就连本国师也无法分辨,其二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那个丫头左右早已赐婚太子,横竖是他云家之人又不会跑了,没必要如此费力讨好。 竟然怎么说都说不通,那便是正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这丫头与皇上之间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换而言之或许这丫头的身世另有隐情,先前夜离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何刀叔叔对那丫头的态度那般疏远冷淡,甚至还不及那个庶女,只是若是当真如自己所想。 那丫头与太子岂不是…… “外面传言之事,想必国师已是知晓。”圣陵帝眉心紧蹙,便是先前王家一族被灭门之时都没有这般头痛。 只是如今之事,并非死了几个寻常百姓那般简单,所有舆论指向佳敏,自然不是偶然巧合这般简单。 若说是佳敏那丫头当真因爱生妒,朕自然是不信的,只看她那副没心没肺,懵懵懂懂,七窍开六窍的模样,哪里懂得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这些事情,况且朕相信,经历过灭门之苦的人,便是有着再狠么心肠也不忍心残忍到老弱妇孺皆不放过。 更别说佳敏那般单纯善良的丫头,若是真有一日,依着她的性子真想着灭谁满门,哪怕是屠城,恨不得昭告天下,哪里会如此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 只是国师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倒是也能与朕对上几句,今日莫不是哑巴了,怎好一言不发。 眼看着如今声讨之声愈演愈烈,若是朕武力镇压倒也未尝不是个办法。只怕是越想将此事强压下去反而事倍功半,愈加激起百姓的反抗。 只是这女魔头的名声落在佳敏那丫头身上,便是旁人舍得,朕舍不得。 “臣自是知晓。”夜离只看着就如此傻站着耗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只怕是本国师今日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皇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朕左等右等你半会,为的难不成就是一句你已知晓几个字。 圣陵帝藏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收紧,奈何此人恃才傲物,偏偏朕打不得骂不得,如今又是用人之时,只得哄着他来。 “国师可有应对之策?”莫不是当真以为朕找你这么一个国师来,只是缺一个屠夫砍头的,比起这杀人不眨眼的狠戾劲,你慕辰莫不是可以比得上皇姐与古玉楼。 夜离身子微微挺直了几分,本国师可是白喝了你二两香油。莫不是真当本国师是你云家的奴才不成。 即便是本国师愿意出手也是看着那丫头,与皇上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臣以为百姓心中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与殿下心中怎么想。”夜离忽然对上圣陵帝那明显有些闪烁的目光。 朕自然是相信此事并非佳敏所为,只是…… 不过那么片刻犹豫,夜离心中便有了算计。皇上嘴上虽说是口口声声想着为那丫头讨个说法,心中不也在权衡着么。 与社稷安稳比起来,那微乎其微对那丫头的偏爱且又算得了什么。 眼下太子殿下一心想着如何明哲保身,而皇上又不好防民之口,本国师虽说是有通天的本领,只是,救人一时,救不了人一世,本国师倒也想着看看那丫头如何自证清白。 “太子殿下求见。”花怜眼看着皇上这与国师交谈地明显有些不太愉悦,这会殿下匆忙赶来,自然我是为了那佳敏郡主之事,只怕是在皇上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圣陵帝随手一个动作,宣。且看他堂堂太子有没有什么长进。 “儿臣拜见父皇。”云扶苏这一进门便看到了夜离,想必此刻父皇宣他进宫自然也是为了飞飞之事。 这国师的心思虽然难以捉摸,只是有一点云扶苏可以断定,对飞飞自然没有加害之心,若是他愿意出手,帮飞飞破除流言倒也不难。 夜离双眼微眯,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不愧是父子俩一个个还真是好算计,好人且都由你们做了去,这些吃力不讨好的破烂事全都推给了本国师,凭什么。 “还请父皇为飞飞做主!”云扶苏猛然跪地。花怜在一旁费了很大力气奈何却阻拦不及。 殿下这般要挟皇上是没用的,如今郡主出了事,皇上本就心烦着呢,眼看着百姓在外面跪着闹,殿下如今又跪着在宫中闹。这不是正好触了皇上的眉头么。 许是这御书房中最近短了些趁手的家伙,难得圣陵帝没有随手抄起什么直接给云扶苏头上开个瓢。朕的好儿子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如此感情用事如何能成大事。 “殿下有事不妨先起来再说。”花怜忙着从中周旋。不曾想被圣陵帝一声喝住。 “他要跪且就由他跪!”一个两个就知道威胁朕,莫不是真当朕是老糊涂了,不中用了。 “来人,传古玉楼。”平日里在朕这里献媚领赏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痛快,如今指望你们拿出个主意来,一个个都在那里装死。 唯独一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出来威胁朕。你太子若是当真有本事,且看好你的后院,早就知道那妖女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到底是谁给她的狗胆,竟敢对佳敏出手。 莫不是真当朕也如无知百姓般,可以轻易被她蛊惑了去。 只是单凭她区区一个番邦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若是太子但凡中用些,早该将精力放在去调查这些事情之上,而不是在朕眼前无故碍眼。 夜离再想着装死只怕是不成,那古玉楼是个什么东西,本国师怕是想装不知道都难。若是此事由他出马,倒是简单直接,只将闹事之人一个两个悉数抓去他那狗头衙门,所有家伙事招呼一遍,不死也没半条命。 一个两个不行就抓进去百个千个,只叫他们有去无回便是。 看热闹可以,但是若是赔上性命只怕是这亏本买卖,没有几个人会冒险去做。 况且那幕后之人也出不起值得人以身犯险的酬劳。 “臣以为,皇上可以给郡主一个机会。”那丫头虽然年纪尚轻,就凭她连本国师都敢算计,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况且即便是谁想护着她,难不成当真可以护她一世。 “公主,您不可以进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天道不公适者活 安雅素来是个温和守礼的,怎好今日是吹了哪门子风,她也来跟着凑这个热闹。 “让她进来。”圣陵帝一声令下,云梦萝一把将拦在自己身前的几个不识时务的侍卫一把推开。 “安雅给父皇请安!”云梦萝只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太子哥哥云扶苏且又是谁。 云梦萝一大早知晓了外面的那些传闻,心里便担心着只怕是太子哥哥他沉不住气,紧赶慢赶往父皇这里跑,还是没能及时阻拦。 太子哥哥那般心思缜密之人,怎么可能看不透,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到父皇身前这么闹,非但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而将自己也赔了进来。 “安雅莫不是也为了佳敏那丫头而来?”圣陵帝脸色愈加难看,眼看着久居深宫的安雅都已经知晓此事,若是再不能妥善处理,只怕是任其愈演愈烈,对佳敏那丫头终是不好。 奈何这一个两个都是不中用的,除了平日里苍蝇一般在朕耳边嗡嗡作响,一遇到事,十棒子也打不出一个有用的屁来。 “安雅粗鄙,倒也觉得国师所言极是,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安雅自然相信佳敏的为人,只是眼下除了她自证清白,貌似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云梦萝一边答话,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的反应。 太子哥哥若是当真为了佳敏那丫头好,就不该事事想着将她护在舒适的保护圈内。看似盛宠无限,可知她的心中是如何做想,可是甘愿去做那笼中的金丝雀。 是宠爱,是束缚,是封闭,是剥夺了她成长与坚强的权利,谁且又分辨得清呢? 只是有些人哪里知晓,即便是束缚,是牢笼,有的人却是挤着头皮,付出真心怎么挤都挤不进去。 太子哥哥那巴掌大的一颗心里,整整齐齐,满满腾腾从来就只有她佳敏一个人。 云梦萝一个眼神示意云扶苏,太子哥哥放心,佳敏她天资聪慧,定能平稳度过此关。 即便是不能,此刻太子哥哥出手,也自然不是最佳的时机。 夜离不过随意地暼了一眼这安雅公主云梦萝,同样是女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若是抛开这云梦萝与那绿油油太子乃亲兄妹,只看着她这般举止端庄,审时度势,识得大体倒是比那丫头更适合这太子妃的身份。 况且,眼看着这云梦萝看着那太子哥哥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有一些非同寻常。 本国师哪里有心思去八卦这些皇室秘辛,眼看着在老皇帝这里消磨了半日,且还不如抓紧赶回去研究那还魂阵,便是去捡捡那丫头的笑话也总好过在这里无聊傻站着。 东宫未央小筑 “都这个时候,小姐还想着出去,就不怕……”灵儿忙着捂上了嘴,小姐已经够心烦的了,自己不能为小姐排忧解难,至少别再为她添不痛快。 本郡主怕什么?怕被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么。莫不是本郡主终日龟缩在这未央小筑,外面的骂声就平静了。 本郡主倒是要出去看看,竟是何人有这般本事,若是单是算计本郡主也就罢了,只是如今之势,若是表哥可以压得住脾气还好,要不然自会将他拖下水。 原本本郡主以后,此事定与那醒酒汤中下药之人系同一幕后主使,只是若是当真是那位,本郡主未免有些太过瞧得起她,别说她没有这个脑子,就是有这个脑子也没有这个实力。 三人言而成虎,如今众口铄金,言之凿凿,一个个只怕是无不亲眼看到了本郡主出手结果了那丫鬟一家人一般,只是本郡主先前便是那丫鬟长得什么模样且都没有看清,又与她有着何等的深仇大恨以至于老弱妇孺且不放过。 刀飞飞心头发酸,身上止不住有些颤抖,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才勉强可以站稳。 心痛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自己受过这灭门之苦,又怎会眼睁睁地去做这禽兽不如的刽子手。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虽然自己与小姐都已乔装打扮,只是灵儿还是生怕被人认出。 自己家里小时候很穷,隔壁邻居家丢了一只母鸡,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只将那吃完的鸡骨头随意丢在自己家门前。 隔壁邻居便不管青红皂白的打上门来,光是恶语相向也就罢了,只是扫把棍棒凡是能用得上的,抄起来就像父亲还有年幼的弟弟身上打。若不是自己胆子小躲了起来,只怕是不被打死才好。 家里原本只靠父亲一个人苦苦支撑,这一顿毒打之后父亲就瘫了,本就勉强度日的一家愈加雪上加霜,再加上奶奶重病在床,父亲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将自己卖入将军府。 倒不是灵儿怨天尤人,只是灵儿直到后来才想得通。那邻居之所以敢如此没有确凿证据只凭着一两块鸡骨头便可以随意治了父亲的罪,莫不是这世道没有王法不成。 王法自然是有,公道也有,只是生活在最底端的人,哪里去讨公道。即便是去讨了又有谁真的在意。 别说父亲只是被打瘫在床上,便是被生生打死且又能怎样。 因为自己家里穷啊,又穷又没有背景,别说是邻居家当真丢了只鸡,就是无缘无故的,都恨不得多上来踩两脚才好。 不欺负弱者又怎好显得他们强大。 刀飞飞眼看着灵儿忽然放慢了脚步,自然是有什么不对劲。 这一看不要紧,那发红的眼眶里不住地打着圈的不是泪水且又是什么。 本郡主这里还没有委屈,你且瞎委屈个什么。 刀飞飞一把扯起了灵儿的手,直奔着那丫鬟的家而去。 七拐八绕的好不容易找到,本就破败的院子里,经此一劫,原本四下漏风的门也被一脚踹开而不复存在了,院子里的尸体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 刀飞飞原本还想着寻一些线索,如今只怕是扑了个空。正想着离去,眼看着有个面善的大娘过来,刀飞飞正想着上前问个究竟。 “大娘,这家人……”刀飞飞眼看着这大娘有停下来的意思,正想着仔细问问。 眼看着这大娘看着是弯腰驼背地,衣衫褴褛,只是那双鞋子却是干净地狠,半点不像这破落村子该有的模样,便是自己这一路走来都已经不小心沾了一脚的泥。 不好,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眼见着眼前这老大娘一把丢出那买菜的篮子抛向自己,随手拿出一把剪刀,瞄准自己与灵儿便刺了过来。 “小姐当心。”灵儿着实是看傻了眼,就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小姐非要出门自是不妥。只是不曾想,自己这嘴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眼看着那老妇人向着小姐刺来,灵儿想要护在刀飞飞身前根本反应不及。 “次啦。”一抹青色长袍生生被划出一个口子,不过片刻,胳膊上便渗出一圈血痕。 “四皇子,你没事吧!”刀飞飞眼看着那不住渗血明显有些狰狞的伤口。 柳知白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按向那伤口处,视线却一直落在眼看着随从们终于将那老妪制服。 “留活口!”柳知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眼神之中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狠戾。 只将那按压在伤口上的手背过身去,在衣袖间小心擦了擦。 嘴角上勾眼神之中满是宠溺。只将那终于止住血的胳膊随意地上下动了动,只怕是刀飞飞不放心,又是用力地抡了两下。 “傻丫头,你看,不过是点皮肉小伤,早就没事了。”柳知白原本想着安抚,却不曾想,刀飞飞只看着更委屈了。 “四皇子若是再乱动,刚刚结痂的伤口只怕是又要裂开了。”此地不宜久留,谁知道眼看着不过是解决了一个老妪,谁知道哪个角落里还藏着什么人。 若是自己伤了倒也无所谓,只是平白牵连了四皇子那就不好了。 虽说这四皇子先前与大哥还算交好,只是如今大哥已经不在了,将军府也不在了,他刚刚能出手相助已是不易,自己又怎好将他牵扯进去。 况且他虽是贵为罗莱四皇子,只是如今在大陵这质子的身份难免有些尴尬。 “对了,四皇子怎会无故至此?”刀飞飞不过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多想。 只是柳知白着实是犯了难,若本皇子说是恰好经过,郡主可愿相信。 柳知白只是回之一笑。郡主和本皇子来此的目的莫不是一样的么? 刀飞飞又不是个傻的,平心而论,不知为何,自己见到这四皇子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只是好感归好感,正所谓没有平白无故的好,眼看着如今自己已是众矢之的,若是换作旁人,恨不得与自己早些划清界限才好,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郡主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柳知白被誉为大陵四公子之一,这封号自然不是白来的,若是这般明显的栽赃嫁祸还看不出来,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本郡主得罪的人……” 这不已经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终究是不一样了 来者一身素服,捏着帕子死死地捏着口鼻。眼看着那被束缚住的老妪,先是一愣。 “你个杀千刀的,亏得本夫人当真以为你是那丫鬟家里的远方亲戚,还好心给了你二两银子,如今倒好,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当众行刺姐姐,看本夫人不掐死你。”苗钦说话的功夫,管她是做戏还是真心,当真与那老妪撕扯了半会。 柳知白的随从们虽然不知这东宫的这位新夫人生得如何模样,只是这人眼看着叫郡主姐姐,自是那位苗夫人无疑了。 这苗夫人上来就与那老妪撕扯,随从们哪敢阻拦,左右在兄弟们眼皮底下,任谁想跑且没有那么容易。不如且在一旁看着好戏,好一出姐妹情深。 刀飞飞双眼微眯,别说自己这便宜妹妹还真是好不心善,本郡主这才刚刚灭人家满门,她便来这里,又是买棺材好生安葬,又是找和尚超度的,这知道的是为了维护东宫的利益,这不知道,莫不是本郡主是那十恶不赦的女魔头,而这位面夫人是那九重天的观音菩萨转世不成,大发善心。 不对,苗钦这早不露面晚不露面,这个时候冒出来。自然没有这般简单。 刀飞飞正想着上前,终是慢了一步。 眼看着那老妪不知如何,撕扯中一把扼住了苗钦的喉咙,且不住地收紧。 猛然起身,一把扯着脖子将苗钦拎了起来。 “还不赶快放开我家夫人!”汀兰在一旁着实急红了眼。 只是这苗夫人还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姐姐,别听她的,想拿本夫人威胁姐姐,谁给她的狗胆,嗯……”苗钦这话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自己若是再多出一个字,只怕是脑袋就搬了家。 “还不赶快给我准备一匹快马,五十两银子,要不然……”老妪手上又加了些力气,眼看着苗钦面色发紫,青筋暴起,险些背过气去。 “来人,还不快去准备!”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灵儿,本郡主的意思,可懂。 难得灵儿这次手脚竟是如此麻利,不过片刻一匹快马,一包袱沉甸甸的银两已经准备妥当。 老妪挟持着苗钦小心地向那快马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那马前。 刀飞飞猛然出手。 “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若是驾着快马而去,不放了妹妹可该如何是好?”刀飞飞这不问倒是还好,这一问起,苗钦才感到害怕,事急从权,刚刚自己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只想着这老妪如何不能落在刀飞飞这个贱人手上。 如今却真的怕了,正所谓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老妪若是当真不往好道赶,想拼她个鱼死网破,她活够了不要紧,本夫人可是没有活够呢。 老妪明显感觉到苗钦隐隐地手上做着小动作,怎么,这还没落到那倒霉郡主手里,就凭你还想着给老身我灭口,用完就杀,这如意算盘打得不要太响。 刀飞飞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狗咬狗,只看着谁先耐不住性子先出手。 “姐姐,别管我,快走!”苗钦只喊完这句,手中不知扬出一把何物,平地掀起一阵白烟,众人掩着口鼻,勉强退后几步。 待白烟退去,只见那老妪与苗钦双双倒在地上,那老妪已被人一刀锁喉,苗钦估计是吓傻的。 就在自己想着借着毒烟逃跑之时,那老不死的明显摆出一副与本夫人同归于尽的架势,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不肯松手。 苗钦挣扎了不过片刻已是脱了力,危难之际,只见一把银色匕首自自己眼前擦过,不过片刻,那老妪还来不及挣扎,脖子上已被划出一条整齐的划痕。 不过片刻便如提线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苗钦仗着胆子上前,哪里还有半点气息。 再一看白烟中,一抹鹅黄色长裙站在那里,若无其事地抄起帕子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面上毫无表情,就好像刚刚手上结果的不过是那小鸡小鸭一般。 “妹妹还不起来,小心地上寒凉,伤了根本到时候表哥又该心疼了!”刀飞飞只将手伸至苗钦身前,本想着好心拉扯她一把,不曾想苗钦猛然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退后了几步。 “不,不用了,不敢劳烦姐姐。”苗钦一个眼神狠狠地瞪了汀兰一眼,莫不是死的,还不赶紧扶本夫人起来。 刀飞飞本来还想与柳知白多聊上几句,只是如今被苗钦突然这么一搅和,只怕是聊不成了。 柳知白随意暼了眼那没了气的老妪,本想着留条活口,偏偏又没留成。 虽然隔着浓烟,但是那手执匕首毫不留情,不留半点余地地出手,若说是柳知白心中没有半点波澜,自是假的。 这丫头和从前,终归是不一样了。再也不是花灯节上因为与家人走失而一个人站在街上哭鼻子的小姑娘了,也不是那个将军府祠堂中拉着自己没心没肺对诗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了。 “万事小心!”柳知白眼看着刀飞飞与苗钦远去的身影,再看了眼那横在颈间整齐的伤口。 “埋了吧!” 东宫 云扶苏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这个时候飞飞出去,莫不要遇到什么歹人才好,孤派出的人已找了多时,奈何半点音讯也没有。 “殿下,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无忧眼看着云扶苏在自己眼前不住地走来走去,绕得人难免头疼。 无忧这话音刚落,管家便一路小跑着来报。 “殿下,郡主她,她……”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云扶苏已经耐不住性子先一步冲了出去。 只见那一抹鹅黄落去眼中,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人揽向怀中。 “飞飞你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有没有受了什么伤,有没有……”云扶苏许是太过用力,勒得刀飞飞喘不过气来。 刀飞飞好不容易挣脱出一些距离,眼看着云扶苏这副严肃的模样,怕是真的急得紧了。 “表哥这一下子问这么多话,要飞飞如何回答才好。”刀飞飞撒娇似地看着云扶苏,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煽动,一脸地委屈与无辜。 “是孤太心急了,飞飞平安回来便好。”云扶苏想着飞飞出去这么久定是累了,便扶着人进入了正殿。 苗钦傻站在原地狠狠地捏着帕子,分明本夫人才是辛苦受惊的那个,若不是为了殿下,本夫人何苦走这么一遭,险些丢了性命不说,差点又被刀飞飞这个贱人吓死,而殿下眼中就只有刀飞飞那个贱人。 “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本夫人……”苗钦狠狠地瞪了汀兰一眼,最近汀兰办事真是一次不如一次了,若是再有下次,那老妪便是她的下场。 汀兰想想还觉得后怕,万不曾想,那老妪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竟然敢将主意打到圣女头上,若是再有下次,再失手,不用圣女出手,汀兰自行了断便是。 “来人,还不赶紧去熬一碗安神汤。”云扶苏眉心微蹙,猛然想到了那醒酒汤之事。 一个响指,暗一自房梁上跳了下来。 “还不快去。”别人云扶苏怕是再出问题。 暗一明显有些不情不愿,殿下不是说过,要小的死死守在郡主身前么,只是…… 不等暗一发完牢骚,便收到云扶苏那明显带着威胁的目光。 有孤在,还有你什么事。 暗一识趣地退下,殿下莫不是想多了,凭着郡主适才得那番身手,哪里还需要旁人守护。 云扶苏见刀飞飞不愿多说,也没好多问,只看着刀飞飞将安神汤喝了下去,便让她好生歇下了。只是总觉得这次出去,自然没有那般简单。 暗一只觉得殿下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不那么友好。这是从郡主那里问不出什么事情来,便来为难小的。 暗一只将刀飞飞如何乔装打扮到了那丫鬟家,然后巧遇老妪,险些被那老妪刺伤。 光是听到遇刺这里,云扶苏便已经扛不住了,就知道这事绝对没有这般简单,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莫不是孤不出手,就真欺我东宫无人。 暗一只将四皇子恰好出手救下郡主之事轻描淡写,要不然依着殿下的性子,指不定打翻了醋坛子要酸成个什么样子。 “对了,你刚刚说钦儿去出去做了什么?”云扶苏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苗钦她已婚之人妇,不好好地呆在幽兰苑,且出去乱跑些什么。 出去逛逛街,买些胭脂首饰的倒也罢了,偏偏就这么巧,飞飞这才刚刚出事,她便恰好经过。 “苗夫人是打着殿下的名义将遇难者好生安葬,不仅打了棺材,还请了一群和尚为这些亡魂超度。”暗一只得如实禀报。 “哼!她苗钦好大的胆子!”她这般一出手,便是这事不是飞飞做的,也等于在孤这里承认了此事与东宫有关,要不然那丫鬟是死在我东宫不假,只管丧葬费我东宫出了便是,哪里需要什么劳什子的超度。 她苗钦如此高调行事,莫不是急着要所有人知道,此事我东宫有愧,只想着弥补一二,以安民心。 “殿下,殿下你终于来了,可是吓死钦儿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想做表哥的女人 苗钦惊魂未定,忙着起身便向云扶苏扑去。 云扶苏一个有意无意地避让,苗钦这好不难看的扑了个空,还好只有汀兰在一旁伺候,要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苗钦不过片刻收敛情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云扶苏哪里顾得上苗钦如何做想,竟然她敢打着孤的名号随处招摇,还有什么且是她苗钦不敢做的? 并非孤一次两次未给过钦儿机会,只是钦儿好像并不知道悔改,莫不是孤一忍再忍,便真的当孤不知道你苗钦明里暗里做得那些好事。 “殿下,殿下为何这般看着钦儿,着实是吓坏钦儿了。”苗钦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不等苗钦反应过来,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汀兰,还不赶紧给孤滚下去。 毕竟是孤后门抬进来的贵妾,总不好在下人面前做得太难看。 直到汀兰退下,门猛然被带上,苗钦的心咯噔一下,暗叫了一声不好。 云扶苏不断地逼近,吓得苗钦退无可退,一把被抵在了墙上。 “原来钦儿也知道什么叫害怕,孤还以为钦儿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云扶苏狠狠地瞪着苗钦,眼看着那有些闪烁而迷离的眼神中泛着几许晶莹。 又是这个套路,当真以为女人的几滴眼泪是万能的么?一次两次,孤只当你是不懂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糊弄过去了,只是自你苗钦进了我东宫,可有一日安生过。 若是平时暗地里耍些小心思,争争宠便也罢了,只是如今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飞飞身上,幸好飞飞如今这是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就凭你,便是十条贱命赔进去,也难抵飞飞一人。 “孤有没有说过,孤最是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云扶苏一把捏起苗钦的下巴,用了很大的力气。 苗钦虽然吃痛,亦不敢有半点挣扎。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不先示弱,将殿下的心哄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苗钦强忍着疼痛勉强地点了点头。不曾想却被捏得更加用力,只怕是再多用力一些就捏碎了。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云扶苏原本也没想着要了苗钦的性命,便是她注定要死,此刻也不是最好的时候,至于她到底能活到何时,还要看她作死的节奏。 云扶苏就像一个上了劲的发条,而刀飞飞就是触动他崩溃的底线,偏偏苗钦一而再再而三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若是没了飞飞,孤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云扶苏自然也想过,论起出身,比刀飞飞高贵的大有人在,相貌与才华,知书达礼这些更不用说,刀飞飞别说是与那些高门贵女比,便是随意丢到人群中,一抓一大把,孤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 是父皇的一纸婚约还是她凤星的身份。 什么得凤星者得天下,孤偏偏不信这个邪。 云扶苏原本以为自己对刀飞飞的感情是在母妃过世之时,那会云扶苏还小,旁人只说是母妃去了,到底什么是死,什么是去了,又去了哪里,云扶苏还不懂,但是云扶苏明白一点,那便是母妃再也回不来了。 世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那个人她不在了。 偏偏贵为太子,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旁人时刻的监视之下,母妃过世之后,母妃的名字便成了宫中的禁忌,不知几个丫鬟为何,不过是偶然闲聊之时,提到了母妃的名字,父皇知晓之后便直接将那几个丫鬟杖毙了。 偏偏云扶苏恰好目睹了那几个丫鬟活生生地被打死的全过程。 从此云扶苏把自己困在东宫,不哭也不笑,只将人缩在角落里,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心里一遍遍地喊着母妃却不敢喊出声来。 直到那年的除夕夜,刀飞飞随着刀霸天进宫赴宴。 皇宫上下好一片欢天喜地,入目一片崭新的耀眼的红,哪里有谁在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刚刚没了母亲。 云扶苏作为太子,如此重要的场合再想着躲在东宫只怕是不能。好不容易看着酒宴差不多了,便随意借故如厕,便溜了出去。 本是冰天雪地冻死个人的时节,云扶苏隐约中仿佛看到了漫天风雪中一个女孩在一旁堆着雪人。 天地间瞬间一片寂静,静到云扶苏的眼中除了那女孩和那雪人之外,再无其他。 云扶苏怯生生地不敢向前,只怕是再向前半步,眼前的一切便会如梦幻一般化作泡影。 眼看着雪人堆得差不多,女孩这才停下来,双手叉着腰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先前只顾着忙乎,这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不是太子表哥且又是谁。 云扶苏还在那里傻站着,手心突然一抹冰凉,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刀飞飞一把扯了过去。 “表哥若是继续在那里傻站着,用不了多大会也会变成这雪人了。”刀飞飞嘴角上扬,就那样在雪中傻乐着。 只是她哪里知道,就是那么单纯的一笑,于云扶苏而言,却好像隔绝了风雪,让云扶苏冰封已久的心突然一暖。 云扶苏只将那冻得发红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缓缓地抬起,不住地哈着气摩挲着。 云扶苏心头一想,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如何编排孤倒是无所谓,只是连累了飞飞终是不好。 心里虽然这般礼义廉耻的想着,手上却丝毫没有舍得停下来。 见着手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刀飞飞只如小兔一般,瞬间从云扶苏的手心中窜出,直奔那雪人。 “辛苦表哥刚刚为我暖手,这雪人只管送你便是。”刀飞飞不过随口一说,从小父亲便教导自己,情债自是难偿。有些情一旦欠下,只怕是一欠就是一生,再也还不清了。 云扶苏并非觉得刀飞飞可笑,只是却是再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缓缓地走近那眼中只有雪人的人,不知为何,竟有些嫉妒那雪人,若是飞飞的眼中什么时候只有孤,那该有多好。 “傻飞飞,为你暖手是孤应该做的,飞飞长大了就是孤的女人,孤为了自己的女人做得再多都是不求回报的。” 刀飞飞那会还不到十岁,哪里懂得那么多,只看着表哥那般认真的样子,定不像是会骗人。 “那飞飞可不可以现在就做表哥的女人?” 云扶苏自幽兰苑回来的路上,忍不住傻笑。就在那日,众人满世界地寻找吃个饭也能跑丢了的将军府大小姐的时候,在那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那一方只有孤与飞飞还有那个雪人的小世界里,孤还欠了飞飞一句。 “好。” 只是一隔了这么多年,谁还记得眼看着刀飞飞被将军府的人带回去,孤在那雪人四周画下的那个圈。还特意派人日夜守了很久。 那是飞飞送给孤的第一个礼物,虽然宫人们日夜清扫,没有人敢触碰一下,奈何春天来了,雪人自己便融化了。 至此云扶苏每年都会盼着入冬的第一场雪,若是堆得早些,便会留得久些。只是最多也不过那么三两个月,眼看着那雪人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融化。 云扶苏这才知道,自己对刀飞飞的执念早已经不负当初那般单纯了。 不管是那凤星的身份,还是孤命定的太子妃,飞飞与孤这辈子只怕是纠缠不清了。 如今孤若是再回一声好,飞飞可还愿意兑现自己的承诺。 晓月别院 青椒着实想不通,生生憋了一路,便再也憋不住。 不等青椒开口,夜离眼看着那便秘一般吭哧瘪肚的人,终是忍不住。 “有屁快放。”什么时候竟添了这么一个磨磨唧唧的毛病。 “那奴才便放了!”青椒仗着胆子退后了几步,仍是没有逃脱那一脚的宿命。 “奴才就是想不通,适才郡主处境那般危险,世子为何就这般冷眼旁观而不出手。”平日里眼看着世子对那郡主那般上心,莫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还有先前在诚王府,二人已是那种关系,世子竟然这般狠心,眼看着郡主身陷险境而不肯出手相帮,世子如此这般无情无义,与那些提裤子就走不认账的畜牲且有何分别。 夜离哪里有心思顾及青椒的想法,脑海中一直反复浮现出那丫头手持匕首出手的那一刻,那手起刀落之间还真是好不利落,就连本国师也不好说会将尺度把握的如此精准。 那丫头到底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本国师还真是不得不对其另眼相看呢。 夜离这一回神才发现,青椒那满是嫌弃的小眼神不要太过明显。 莫不是将本国师看成了那见死不救的假小人,只是哪里是本国师不想出手,眼看着那丫头自己不是有本事解决那狗咬狗纠缠不清的二人么,更何况,一旁不是还杵着一个碍眼且碍眼的青色长袍之人。 “去给本国师查一个人。” 青椒傻愣了半会,这罗莱国四皇子自小便送往大陵为质,哪里有什么可查的。 在收到一个来自夜离满是威胁的目光以后,青椒忙着吩咐下去。 本国师说查只管查便是了。谁让他有事没事地往那丫头身前凑。 还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师傅才是亲生的 还有,凭什么那丫头就连看他那眼神都明显有些不一样,莫不是他区区一个罗莱国质子,长着五只眼睛四张嘴,比本国师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成。 “诚王府那里又来人了。”青椒只觉得今日这空气中怎好弥漫着如此浓重的一股酸味,莫不是谁家小孩淘气打翻了醋坛子。 夜离只是斟酌片刻,示意青椒前去回话。 “回话诚王,本世子知道了,三日之约,定不相负。”但愿师傅这一次当真靠得住。这阵法也不知是师傅又是从哪个集市上乞丐手中几点碎银骗来的。 莫祁山 “师傅,师傅打算何时带徒儿下山去找师兄?”慕白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这说话不算话,十句话中九句难辨真假的没个正经的师傅。 说好的待自己修好这石碑便带自己去找师兄,还说师兄在什么狗屁大陵做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官。 只是按照师傅这满嘴跑火车的劲,他所谓的大官,怕不是一个要饭花子的头啥的吧!若是师兄当真做了什么大官,师傅不一早便卷着铺盖卷去投奔了,还至于终日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每日数星星玩。 “凤星伴帝乃是大吉!”莫祁欣喜之余正想着抄起桌上的酒坛再饮几口。不曾想被那个白吃宝,喝得一口不剩。 去找慕辰那个家伙,老头子我还想着再多活几年呢,就那臭小子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要掉脑袋的。自己的小命要不是为师耗损了上百年阳寿才得以保全,要不然他以为…… 罢了,徒儿自有徒儿福,没有那臭小子在,日子不要太清闲。 只是这南陵醉,眼看着都被慕白这小馋猫喝光了,慕辰那个家伙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师傅,不对,那媳妇还是别人的媳妇,竟然为了他别人的媳妇忘了自己亲生的师傅,还真是大逆不道,罪加一等。 东宫未央小筑 “我的小姐,活祖宗,殿下这次可是吩咐了,小姐若是再想着出去,那便从灵儿的尸体上踩过去吧!”上次的教训,着实是让灵儿后怕,若是没有那四皇子突然出现,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刀飞飞自然不是那不知死活之人,只是这两日,每日夜不能寐,只要睡着了就会被相同的梦境惊醒,只梦到大哥躺在一个冰冷的棺材之中,一动不动地,若说是死,却感觉还有着气息。自己刚想着靠近一些,再看得清楚些,便被惊醒出一身冷汗。 若是单纯是一个梦也就罢了,只是每次醒来之时,只觉得心痛欲裂,竟是那般真实发生过一般。 那守在冰棺旁,半蹲半跪之人,不是诚王且又是谁。 不行,本郡主有预感,这绝不仅仅是一个梦这般简单。 诚王府,便是龙潭虎穴,本郡主也要探个究竟,若是大哥他真的,真的还在,那人怎好舍得让他一个人就那般孤苦伶仃地躺在那冰窖里,大哥最是怕冷了,难道他不知道? “灵儿,你应该知道,你拦不住我!”刀飞飞猛然起身,眼看着灵儿横在身前不肯相让。若是可以选择,刀飞飞宁愿永远都不会对灵儿出手,毕竟如今灵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了。 “灵儿自知拦不住小姐,灵儿亦不敢威胁小姐,只是若是小姐再有个意外,灵儿怕是活不成了,便是殿下可以原谅灵儿,灵儿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灵儿这才明白为什么小姐每次梦魇之时那般的痛苦无力,原来眼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那样倒在自己的眼前,竟是这般的绝望和无助。 “本郡主答应你,自然会全乎地出去完好而归。”刀飞飞话音刚落,未等灵儿反应过来,只觉得颈间一痛。 刀飞飞只将同心匕首小心收好,一袭夜行衣直奔那诚王府后门而去。 只是这么高,本郡主要如何上去才好。莫不是以为这才两米多高的墙就可以拦得住本郡主。 一次次助跑,怕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自己倒是留了个心眼藏了个梯子,奈何在墙内,怕是指望不上。 这要是再折腾个半会,只怕是天都亮了,这次刀飞飞牟足了劲,眼睛一闭就是向前冲啊! “啊!”刀飞飞手捂着发酸的鼻子,额头更是差点撞出了一个碗大的包,这墙怎好这般硬。 强忍着一圈眼泪眼看着夺眶而出,抬眼便看到怎么不笑死他这个哪都有他的烦人精。 要取笑别人就不敢背着点人么,偏偏还笑得一抽一抽的,也不怕背过气去。 “喂,你有没有半点同情心,这撞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也就罢了,还在那里笑。”刀飞飞哪里有心思与之在这里纠缠,眼看着这后门今日见了鬼了还是怎滴,怎好如此多的守卫。 翻个墙还倒霉遇见了鬼。 “郡主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今夜月色正好,本国师这正在这月赏得正酣,奈何郡主这般无头苍蝇一般扎了过来,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要上本国师这投怀送抱还是怎滴。”夜离随手整理下衣襟,好端端的一身锦缎,生生被撞出了几个褶子来,看来这丫头还真是猪食没少吃。 刀飞飞咬牙切齿,正准备上前与之理论一番,什么投怀送抱,你全家都投怀送抱,况且就你这一身的排骨,撞这一下都觉得膈得慌,跟你投怀送抱,国师你的脸未免太大了一些。从城东画到城西能画得下您的一个鼻子不。 奈何夜离哪里给刀飞飞半点还嘴的空间。 “别怪本国师没有将丑话说到前头,郡主若是想打着本国师的主意趁早想都别想,本国师可不是那随随便便之人。”可不像某人,一天到晚的嘴上嚷嚷着什么做面首。 面首,话说上官临风这臭小子最近杳无音信,莫不是死了不成?待本国师忙完这三两天,定要去侯府亲自会会他才是,上次东宫一别太匆匆,许多事还没有搞清楚,反正那臭小子最近就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刀飞飞嘴里正小声嘀咕着,是啊,国师你自然不是那随便之人,你随便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夜离不过随意一瞥,便将刀飞飞的那点心事尽收眼中。骂人还敢再大声点不。 “本国师以为,求人便要拿出个求人的姿态来。”夜离斜倚在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刀飞飞。眼看着不过翻个墙,脑袋蠢得像头猪也就罢了,怎好身手这般不灵光,就是一个母猪爬了二十几次,也该爬上去了,亏得本国师辛苦看了半会的热闹。 “本郡主哪里说过要求人了!”刀飞飞只看着那可恶的墙,就只要再低一点,就一点,一米就行,本郡主就可以…… 刀飞飞忽然双眼放光,自己想要凭着真本事翻过这墙自然有些艰难,只是这倒霉国师就不一样了,别说是翻个墙头,就是让他去天上摘颗星星只怕是也不难。 夜离只觉得刀飞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要太明显的迷恋和仰望。没办法,谁让自己终是狠不下心来,师傅说的对,长得好的人心肠通常比较软,譬如师傅他老人家,譬如本国师我! 只是那天上的星星,本国师倒是确实没有摘过,要不然摘一颗试试。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子一轻,腰间已被一只有力的手环住。猛地向下看了一眼,便再不敢睁眼。 “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死么?”要是被诚王的人看到了,不被当成刺客射穿成筛子眼才好。 “这就怕了?本国师原本还想着趁着今日月色甚美,我心甚悦,不如随意摘颗星星送你便是,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奶奶的,谁要你的狗屁星星,本郡主就想着如何才能进入诚王府的后院便好。 这倒霉国师的脑回路莫不是猪大肠做的,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能学着像人一般的思考。 刀飞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咧起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国师的心意,本郡主自然心领了,只是……”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看着这三更半夜的,眼前这里竟是何处,奈何自己在诚王府多日从未发现过这个地方。 夜离随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竟然早晚瞒不住这丫头,与其看着她这般乱来,若是诚王生出了不该有的误会,惹出别的麻烦来反倒不好,刀家大哥若是在天有灵,自然不愿看到如此。 夜离这才觉得那丫头明显有些不对劲,眼看着她心心念念地一再地潜入禁地如今又这般苦苦翻墙,为的莫不是就是这个暗室,只是如今这暗室就在眼前,还傻愣咋在那里干嘛? 刀飞飞刚刚进入这暗室入口,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冰凉,与自己梦境中的竟是一般无二。 莫不是自己梦到的,竟是真的?大哥他…… 刀飞飞一心想着赶紧进去探个究竟,只是脚上却好像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 “怎么,这就怕了?” 第一百三十章那就死个彻底吧 若是换作平时,刀飞飞自然会与夜离斗上几句,只是这会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好像自己的一颗心也被这刺骨的寒冷冻住了一般。 “你想知道的一切就在里面,至于要不要进去,且都随你。”夜离眼看着不好再耽搁,便先刀飞飞一步进入暗室。 刀飞飞这才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紧紧地攥着拳头,紧随其后。 眼前这场景,莫不是还是自己的一个梦么。 那跪在冰棺之前的人微微动作,眼睛却一直没舍得从那冰棺中人身上移开。 “来了!”云诚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那冰棺中嗜睡之人。眼看着睡了快三月了,怎好这般赖床,不肯起来。 刀飞飞怯生生地向前,忍不住想探个究竟。眼看着不过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只别人一把扯入怀中。 “乖,别看,只给本国师两日时间,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行泪仿佛在眼圈冻住了一般,竟然当真憋了回去。刀飞飞只觉得颈间一阵酸麻头重脚轻,失去了意识。 “本国师冒昧将郡主带来,还请王爷赎罪。”夜离只将外袍脱下,小心地披在刀飞飞的身上。 “无妨,本王就知道早晚瞒不住她!”云诚猛然起身,只引着夜离向外走去,谁不知道初尘最是宠爱这个妹妹,若是真将人在本王这里冻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初尘醒来且又要闹。 若是再有一次,那定是一生一世,是打是骂,是哭是笑且都由你。只是即便是死,可不可以不要再丢下本王一人,本王真该惩罚初尘,让初尘也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刻骨铭心,行尸走肉的滋味。 云诚原本还想不通,乍一看便知道这慕辰仙师绝非等闲之辈,又岂会看上那丑不可及的女子,直到几番派人出去打探那赛貂蝉的去向才知,亏得本王自诩聪明一世,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飞飞这丫头摆了一道。 都说是女大不中留,这眼下还没嫁入东宫,就潜入自家后院这里打探虚实来了,是该说她傻呢,还是真傻呢。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晓了这将军府灭门的真相,不知她对苏儿之心,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又且该如何自处。 云诚不禁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亏得自己这里还有心思考虑飞飞那丫头的处境,本王且是那云家之人,不是更该以死谢罪么? 只是本王如今还不能死,生死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再容易不过。只是如今大仇未报,本王还不能死,若是初尘可以醒来那便罢了,从此什么云氏江山且与本王何干,若是不然…… “国师可有几成把握?”云诚死死地攥着拳头,整个身子轻微地发颤。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夜离也想着可以给云诚一些希望,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皆大欢喜自然是最好,只是这逆天改命之事,谁且又说得准呢。 况且别说是自己学艺不精,就连师傅本人,只怕是也不敢打包票。 “三成。”即便是这三成,夜离已是带着几分心虚。 云诚面色稍缓,只是三成也好,哪怕是半点希望全无,待真有那么一天,本王偿还了云家欠下的债,只管追随初尘去了便是。 夜离只将明日布阵之事,详尽地与云诚交代了一番,便趁着无人发现,赶紧将这丫头送回去。 东宫未央小筑 灵儿这一醒来,下意识地揉了揉脖子,不过片刻便想到了什么。 “小姐!”莫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在做梦,分明记得小姐一掌将自己劈晕,然后就…… 只是这榻上睡得正酣之人,不是小姐且又是谁,若是当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这脖子又怎好如此酸痛。 灵儿一时没了主意,怯怯地上前想要探个究竟,这才发现,披在小姐身上的这件外袍怎好这般眼熟。 自然不是殿下的,那且又是谁,莫不是那倒霉国师? 夜离躲在梁上着实委屈,这丫头还真是重,偏偏还睡得跟死猪一样,亏得本国师心善没有直接将她丢去喂狗,好不容易将人丢至榻上。 她倒是好,裹着被子便睡得好不香甜,只是可怜了本国师的那件外袍,左右撕扯了半会,奈何被那丫头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拽出点缝来,灵儿那丫头又醒了。 要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本国师恨不得一掌再了结那灵儿便是,罢了,就一件外袍而已,便当是成全这丫头对本国师的一番单相思。 灵儿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外袍自刀飞飞身上剥下,毕竟是外男之物,若是传到殿下耳朵里,指不定又要多想。 刚想着将这外袍处理了,便看到刀飞飞睁大着一双眼睛正在盯着灵儿手中的外袍。 “小,小姐你醒了?”灵儿本能地将那外袍背后。 “他人呢?”刀飞飞的事原本也没想过瞒着灵儿。 只是刀飞飞这一问着实将灵儿问住了,小姐口中的他是谁,灵儿尚且不好确定,又岂知那人在哪里。 幽兰苑 “你说什么?可是看得仔细?”苗钦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意,心中已然暗自算计。 本夫人原本还想着放你一马,只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这便怨不得本夫人了。 本夫人还真是小看她了,竟然能和那国师勾搭在一起,若是单纯是国师也就罢了,那国师是走了名的色胚子,一时被她美貌所迷倒也可以理解,只是,那诚王府莫不是她将军府不成,想去就去,来去自如,自然没有这般简单。 “可知那贱人夜探诚王府所为何事?”苗钦原本只是想看看热闹,不曾想就连老天都偏爱我苗钦,竟然让本夫人得知如此惊人的秘密。 逆天改命,亏得那国师倒也敢想,只是骗骗小孩子也就罢了,那些招摇撞骗的手段竟也敢拿到诚王府献丑,还真是不知死活。 只是不管这国师有几般本事,这事绝对不能让他成。 竟然这国师与那贱人这般纠缠不清,本夫人想来对那国师出手自是寻不到机会,只是这贱人,就不好说了。 “钦儿这么晚怎好还没睡?”云扶苏也是睡不着。 原本云扶苏从未想过派人盯着刀飞飞,只是这两日外面不太平,原本只是想着多增加些暗卫暗中相护,不曾想飞飞深夜出去竟只是为了与国师他…… 云扶苏本不想以恶意的心思去揣摩刀飞飞,只是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男人,孤也有血有肉,会生气会吃醋啊! 虽然如今孤与飞飞未曾大婚,可是大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刀飞飞是我云扶苏的太子妃,飞飞就不知道稍微约束一下自己,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孤也想着不往那上面想,可是一次两次还好,如今这一次一次又一次,孤努力地找着各种理由为飞飞开脱,可是说是说孤真的不在意,孤做不到。 “殿下不是也没睡?”苗钦一个眼神示意汀兰,还不赶紧给本夫人滚下去。眼下还有你什么事。 苗钦见云扶苏明显有几分乏累,想必是要留下来的意思,便仗着胆子怯怯地走到云扶苏身前,小心地将外袍退去,见云扶苏面上没有变化,便继续动作。 眼看着自大婚之日后,殿下便再没有在幽兰苑留宿过。苗钦自然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孤累了,钦儿早些歇下吧!”云扶苏背过身去,看都不想再看苗钦一眼。 眼看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若是属实,那么表哥若是当真醒来,那日将军府灭门之事,岂不是…… 云扶苏狠狠地攥着拳头,竟然表哥早已经死了,那就死个彻底吧! 云扶苏这才想到什么,有些事孤不好出手,只是钦儿出手只怕是就不一样了。 为何那国师早不将表哥可能没死之事告知飞飞,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这起死回生之事,孤原本是不信的,偏偏恰好偶然听人提起过,原本还只以为是几个术士胡扯。 这布阵之事自然重要,只是还有一个关键愈加重要,那便是与想要复活之人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祭阵。 即便是他慕辰国师再有本事,若是飞飞无法到场,此事怕是也成不了。 云扶苏这般想着,猛然转过神来,一把将苗钦揽在怀中。 “钦儿心中委屈,孤自然知晓,只是若是钦儿先一步诞下麟儿,那么飞飞便是再恃宠而骄,也不敢再对钦儿怎么样。”云扶苏眼看着怀中之人隐隐地抽噎着,不如再加一把火。 “钦儿也知道,孤如今在朝中势单力薄,况且父皇一直不待见孤,老二又偏偏也是个不争气的,父皇早就有了立皇太孙的想法……”云扶苏只觉得怀中之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苗钦双眼瞬间放光,皇太孙,任你刀飞飞这个贱人郡主的身份证再怎么高贵且如何?待本夫人诞下麟儿…… 苗钦心中正是算计着如何趁着云扶苏心情好,想办法早日怀上,不过这也难保,殿下每日被那贱人所迷,若是当真让她先怀上,不是苦于本夫人这般算计。 若是她再也怀不上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飞飞适可而止吧 刀飞飞自被灵儿吵醒之后,就再没睡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的都是那倒霉国师与诚王的对话。 刀飞飞虽是被一掌劈晕,但是也隐隐约约地听了个大概,那个什么起死回生阵好像还要什么心头血祭阵,如今这个世上,与大哥最亲近之人,不就是本郡主了么。 只是昨日好不容易摆脱了灵儿,今日只怕是这丫头更精了,想要轻易摆脱,只怕是艰难。 刀飞飞这正是头痛,闻到一股好不刺鼻的浓烈的脂粉味。 “钦儿给姐姐请安!”苗钦整理下头饰,然后双手下意识地放在腰腹之间,若是不知道地看了,只怕是这肚子里踹了个蛋还是怎滴。 灵儿气地鼓鼓的,只在一旁拿着小黑出气。不过是被殿下睡了一宿,哪里值得这般拿出来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汀兰不禁暗笑,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们家主子也被睡睡试试,怕是街上的乞丐都懒得碰你们这下贱的主仆二人一下吧! 而且殿下别提多疼爱我家圣女了,可是你们想羡慕就羡慕得来的。 灵儿强压着火气,眼看着汀兰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忍不住教训一番,一个眼神示意小黑,还不快上。 “啊!”汀兰来不及反应,便被这哪里来的畜牲扑了个正着。 这小黑哪里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抓人偏偏就喜欢抓脸,而且不见血绝对不能停。 “你。你这畜牲,看老娘我今日不撕了你!”汀兰强忍着脸上火辣辣地疼,随手抄起扫把,怒气冲冲地便奔着小黑追去。 小黑灵活地一个动作便窜到了刀飞飞的怀里。正所谓打猫也要看主人,如今谁有本事,倒是动动这猫试试。 “郡主莫不是任由这畜牲随意伤人,就这般随随便便就算了?”汀兰拿着帕子轻轻地在那满是血痕的脸上轻点着,小畜生,还真她妈疼啊!要是哪天落在老娘手里,看不把你的爪子一个个掰下去,然后折磨它到生不如死。 果然什么样的贱人养出什么样的下贱畜牲。 “哦,依着汀兰这般说来,莫不是本郡主还要追究一个畜牲的责任不成?”刀飞飞面上看不出任何颜色,只是手上一直捋顺着小黑的毛。 只是一旁的侍卫着实是吓坏了,这猫爷可是我等可以轻易得罪的,上次哥几个可是尝到了这小黑的厉害,那汀兰丫头虽是牙尖嘴利了些,只是与这猫爷相比,若是这猫是畜牲,那她便是畜牲不如了。 难不成她来到东宫已有些日子,竟不知这猫爷是万万招惹不起的,先不说这猫爷乃诚王所赐,如今护国大将军府遭了难,这猫哪里只是一只普通的猫,那是郡主唯一的亲人,不,亲猫。哪个不要命的,敢无故冲撞了这猫爷,莫不是嫌自己有九条命不成。 “郡主这话就不对了,莫不是郡主的猫比一条人命更加贵重几分,若是随随便便一个畜牲都可以伤人,而免受处罚,又有谁知道,有朝一日,若是这畜牲兽性大发,冲撞了哪位不该冲撞的,这畜牲自然是没有什么责任的,只是这主人就……”难逃其咎。只是可怜了这四个字汀兰还没有说出口。 便被灵儿一把扯着衣领拎了过来,上来便是几个大嘴巴。眼见着汀兰的脸瞬间肿得跟猪头一样,原本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刀飞飞原本懒得与一条疯狗较劲,只是这疯狗一口一个畜牲地说辞,本郡主便不得不教育她一下,应该如何做人。 “汀兰姑娘这一口一个畜牲地叫着简直好不顺口,只是这畜牲可是你可以叫得?”刀飞飞猛然起身,上来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煽得还真是响亮,手都煽疼了。 灵儿忙着拿出帕子为刀飞飞净手,掌嘴这种粗活,哪里用的到小姐亲自出手。 “郡主今日莫不是要包庇这畜牲到底了?”汀兰一把擦去嘴角的鲜血还是不死心,这光天化日之下,任她佳敏郡主还敢打死人不成,这东宫还轮不到她如此撒野。况且东宫之上还有宫里不是。 “继续打,打到小黑出气了为止。”刀飞飞一个眼神,灵儿一把将袖子往起来,好不容易逮到和机会收拾汀兰这个贱婢,自然不能轻饶了她。 还畜牲,灵儿今日且就是要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做畜牲都不如。 与小黑相比,别说是你,便是你的主子可够资格。 灵儿这还没出手,苗钦终于看不下去。 这打得哪里是汀兰的脸,这打的明摆着是本夫人的脸。刀飞飞这个贱人明显是见不得殿下对本夫人日夜恩宠,心生嫉妒这才想着法子拿汀兰出气。 “姐姐若是要打,只管打钦儿便是了,何苦为难一个丫头。”苗钦不过暼了一眼,便大老远地瞥见云扶苏正往这边赶来。 还不等刀飞飞反应,苗钦这里已经自己开始给自己掌嘴,这左一巴掌又一巴掌地不要打得太响,就好像打得不是自己的脸一样。 “千错万错都是钦儿的错,都是钦儿勾引了殿下,姐姐若是容不下钦儿,钦儿只管到那庆云观落发为尼便是!”苗钦边打着嘴巴,边哭诉着,若是刀飞飞换作是那外人,只怕是心都要跟着碎了。 云扶苏走近一看,那汀兰早已被打成了猪头看不出半点人的模样,苗钦这梨花带雨一般,双颊又红又肿。 云扶苏一把上前,扯住苗钦那又要落下来的手。 “够了!”云扶苏一把将人扯起,稍微地带向怀中。 冷冷地看了刀飞飞一眼。 “飞飞适可而止吧!”哪里给过刀飞飞半点解释的机会,云扶苏只将苗钦打起横抱,直奔幽兰苑而去。 “殿下,钦儿没事!”苗钦只将头向云扶苏的怀里又蹭了蹭,这顿打终究没有白挨。 眼看着刚刚拖了这么久,想必那噬心散应当可以发挥效用。 “噗!”刀飞飞正想着起身,奈何喉间略感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灵儿忙着上前,只将人小心扶好。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要吓灵儿啊!”灵儿忙着将刀飞飞扶到榻上。 “还不赶紧传太医。”灵儿眼见着刀飞飞这明显不好,便是殿下此刻对小姐有什么误会,自己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瞒着,只得派人到幽兰苑那里传讯。 “殿下,郡主那里只怕是不好!”事关郡主,管家哪里敢隐瞒。 若是换作往日,云扶苏想都不必想,定是直接冲出去了,只是如今眼看着苗钦这般模样,再想到适才眼前的那一幕,光是暴力凶残也就罢了,如今竟也学着那些深闺怨妇,玩起了这争宠的把戏来,飞飞还真是让孤刮目相看。 “有病只管传太医便是,孤又不是郎中,与孤来报又有什么用。”云扶苏只是冷冷地一句答话。便将管家打发了去。 苗钦强忍着心中欢喜,面上却是好一副善解人意。 “殿下,钦儿没事,殿下不妨先到姐姐那里看看,都怪钦儿不懂事,钦儿就不该到姐姐身前碍了姐姐的眼,钦儿该死!”苗钦忙着起来,正准备跪下。 云扶苏一把将苗钦扶好,靠在自己的肩上。 “此事钦儿放心,孤自会为钦儿讨个说法。” 未央小筑 “秦太医,我家小姐怎么样?”灵儿着实傻了眼,若说是小姐平时身子弱是弱了些,只是也没有这般,单是吐了口血,便昏迷不醒。偏偏这个时候,殿下又不在,可叫灵儿如何是好。 秦夕的面色不要太难看,郡主这身子本就与常人有异,原本就好像中了什么毒,自己还不确定,只是这次,必是中毒无疑了,这噬心散,自己原本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真的被自己遇到了。 若说是这噬心散,虽然没有听闻过解药,秦夕倒也可以想破脑子也要试一试,只是偏偏这噬心散恰好勾起了郡主的旧疾,这旧疾才最致命。 若是不能及时想出法子,化解了这噬心散的毒性,只怕是最多不出个三五日,郡主便会心血衰竭而死,真到那时,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医。 诚王府 云诚眼看着一切都已经按照夜离吩咐准备妥当,奈何左等右等了半会也不见夜离来。 好不容易暗室门被推开,眼看着夜离嘴角衣襟处满是鲜血,趔趔趄趄地好不容易走到冰棺前。 云诚忙着上前,一把将夜离搀住。 “国师这是怎么了?”不等云诚将话讲完,眼见着夜离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分明中毒的是那丫头,为何本国师却比他只觉得更痛。如今眼看着那丫头怕是只能抬来了,而且本就心血枯竭,又如何拿来祭阵。 只是,这已是九九八十一的最后一日了,成败在此一举,若是当真错过了,只怕是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到时候那个丫头可会怪我? 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云诚从未想着争过什么,就连当初母后拿着父皇的遗旨跪在自己身前。逼着本王继位的时候,本王都没有心动过。 只是如今本王却想着争一争,什么狗屁天意,若是真有天意,可曾眷顾过本王半分。 “让我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初尘心悦王爷! 不仅是夜离,就连云诚也是一惊,直到眼前之人渐渐将面纱揭开。 “安雅。” “公主。”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只是眼下耽误之急,布阵之事不好再耽搁,不等夜离与云诚反应,云梦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只对准自己的胸前便刺了下去。 “还傻愣着做什么?”云梦萝脸色瞬间惨白,只拼着最后的力气,咬着牙喊道。 夜离忙着爬起来,布阵。云诚也顾不上云梦萝的伤势,以及她又是如何闯入这密室,还有她与初尘到底有何干系。 只是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 暗室之中忽然安静的可怕,静到心跳声隐约可见。不过片刻,眼见着夜离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墨发随意地在那精致的脸颊前狂舞。 狂风卷走了明月就连那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都再寻不到痕迹。天地间瞬间苍茫一片,甚至有风沙割伤着人脸。 狂风风沙中间,只听闻夜离在低声吟唱。 “以吾三生愿,求引故人归。任君贪嗔痴,不变与君心。”夜离必须集中精力维持法阵平衡,奈何胸口愈加疼痛难忍,怕是那丫头自是不好。 云梦萝本能地闭上双眼,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只是不断向上浮着,在空中飞舞盘旋片刻,只见一滴鲜红忽然涌入眉心,乍起一圈圈银色光圈。 那光圈渐渐消散,只听闻一声长鸣,不是凤吟九天且又是什么。 云诚眼见着冰棺中人睫毛轻轻地煽动了几下,不过片刻身子也随之升腾了起来。身子从冰封慢慢变得透明,然后脸颊,鼻子,嘴唇,手指渐渐地恢复暖色。 眼看着阵法将成,云诚还来不及欣喜。 “噗!”夜离再忍不住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恰好涌入阵中。 妘诚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忙着将那空中只如一枚羽毛一般轻轻坠下之人小心接在怀里。 夜离也顾不上自己,忙着先检查了一下云梦萝的伤势,还好匕首刺入不深,暂无性命之忧,随手自衣襟处取出两颗也不知道是什么丹药,反正是上次在那丫头那里顺来的,应该是一些补血养气良药。 云诚眼看着怀中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温度,那修长的杏眼,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睁开。 “王爷,放弃吧!初尘本是已死之人。”刀文珏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好不容易伸出手来,想再摸一摸那人的脸颊。 “不,本王不许你死,不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云诚此刻内心早已溃不成军,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哭喊出声来。 “王爷,生死有命,初尘所认识的王爷最是那心胸豁达之人,怎好如今竟是连这生死都看不开?”刀文珏嘴角微勾,嘴上虽是编排着云诚,心里却想着再多看他一眼,就一眼也好。 那年梅园初遇,王爷只说只是那一眼,王爷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可知初尘亦然。 只是初尘与王爷相比,贱如尘埃,怎敢有非分之想。就只想着再偷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那凌厉的五官,那紧蹙的双眉,若是可以多笑一笑,那该有多好看。 “不,初尘,我做不到。管他什么天命难违,本王从来不信。若是真有什么天命,那些肆意杀戮之人且好端端地活着,凭什么要让初尘背起这番过错。本王不许你死,不许你离开。不许!” 夜离努力地尝试修补阵法,奈何半点术法也施展不得。这才想到什么,忙着叫青椒赶紧去查探,那丫头眼下只怕是比起本国师也好受不了几分。 “王爷应该多笑笑,这么多年初尘都在想着,王爷什么时候可以为初尘笑一次。”刀文珏双手轻抚着云诚的脸,从眉心至眉间反复只用手指轻轻划了几下。 “本王笑起来其实不好看的,是不是很傻?”云诚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只是那眼眶中泛着的几许晶莹着实不是故意出来煞风景的。 云诚想着别过头去,却舍不得错过与刀文珏最后相守的这每一寸时光。 刀文珏只觉得胸口好一阵疼痛,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许是自己还能与云诚再说上几句话已是偷来的。 “那日在庆云观,我与那女子并没有怎样……”不等刀文珏将话讲完,云诚忙着将手轻轻地封在唇前。 初尘莫不是真当本王是傻的么,初尘那是有意气退本王,本王又岂会当真看不出。 本王还有好多话想与初尘说,原本想着我们且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不急于一时,一日说不完就三五日,大不了一年几年,就是说上一辈子都不会累。 只是如今眼看着时间不多,那些埋藏在心底想要说得话,却是一句也记不起来。 云诚只是不住地加大力气,将怀中之人抱紧,只怕自己稍微一个不留神,那人又是犯懒睡着了,这一睡怕是再舍不得醒来。 “王爷,飞飞她是个死心眼的,若是当真爱上一个人那就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只是如果可以选择,初尘只希望她哪怕是如淼淼那般憨憨傻傻也好,有些事,不该她知道的,这辈子最好都不要让她知道。”刀文珏用了很大的力气握住云诚的手,说实在的,这种死上两次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若说是第一次,死了就死了,眼睛一闭的事,只是如今再次睁眼之时,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多的眷恋和不舍。 如果可以重来,刀文珏很想要那人知道,初尘从未有过什么奢望,唯一的奢望却是想和那人,一句承诺,一生痴恋。 “本王不答应!初尘自己的妹妹,是痴是傻且该你这个做大哥的亲自去管束,若是初尘当真这般狠心,你要是敢撒手归去,本王便要这云氏一族为你陪葬。” “王爷,别让我恨你。”刀文珏话音刚落,狠狠地在云诚胳膊上烙了一个牙印。整整齐齐,渗出零星血迹来,宛如一朵梅花,灿目好看。 云诚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作个标记,免得来世寻你不得。初尘自知配不上王爷,却也不许王爷忘了我。”一行热泪自眼角滑下,没有半点委屈和可怜,只是有些话虽然煽情,只怕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我是不还没有说过,初尘心悦王爷!” 那一年,梅花开得正好。梅园内初相遇,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原来本王还欠你一句。 “君心亦然。”云诚没有发疯般地嘶吼,甚至或是泪水早已流干,只将人小心地再次抱入冰棺。 冰棺中整齐地放着那卷初尘先前送给自己的自画像。 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 阅尽天下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归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初尘莫不是早已想好了与本王会有今日,要不然怎么会有那画,那诗,初尘竟然狠心离去,何不将这些过往通通带走。 凭什么到死还要与本王拧着干。 不报仇,本王做不到,血债必须血来偿。 “王爷!”夜离本想着上前劝上几句,只是将心比心,若是换作自己,此刻怕是更想着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况且刀家大哥也是个喜静之人,大陵四公子之首,怕是如今虽是身死,也是最是厌恶这尘世的哭闹与生离死别。 “国师,郡主她……” 夜离好不容易支撑到听着青椒将那丫头的情况说完。 “本国师知道了!”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国师!” 东宫未央小筑 “大胆!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不成,飞飞她伤成这样,为何不早做禀报?”云扶苏盛怒之下,下人们忙着跪了一地。哪里敢抱怨一句。 灵儿在一旁,狠狠地揪着帕子,报没报殿下心里还没个数呢。殿下那时不是正忙着与苗夫人亲密无间,你侬我侬呢么,哪里顾得上小姐死活。 竟然先前对小姐的百般宠爱且都是装出来的,如今还表现出这般深情缱绻且给谁看。 小姐好好的时候,不见殿下你怎般珍惜,如今小姐只靠一口气吊着,殿下倒是想起小姐来了。 只是不知殿下这故意拖延了三五个时辰才赶来,只怕是宫中的太医叫来了一半,是想着看看小姐到底能不能治好,还是想知道小姐到底何时才能死呢。 也好给那苗夫人让位,殿下你也终于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启禀殿下,郡主的这番症状,臣实在是见都没见过。”眼见着一个两个太医约好了一般,齐刷刷地跪地。额间不时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这郡主是谁啊,那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宠,若是不能将郡主医好,只怕是这条老命也保不住了。 难得云扶苏竟然没有一怒之下,直接要了这些庸医的脑袋。 “秦夕在哪里,他下午不是来过。”平时孤用不到他的时候,眼看着他往东宫跑得挺勤快,如今用到他了,却没了踪影。 “启禀殿下,郡主这是中了毒……” 第一百三十三章祝圣女不得好死 眼见着秦夕从人群中手里端着一碗苦药汤子,只朝着榻前缓缓走来。 云扶苏猛然心头一紧,双拳死死地扯着衣袖。 “你说什么?什么中毒,飞飞她怎么会好端端的中毒,中的什么毒?”云扶苏一连串的发问,只是秦夕眼下却顾不上为其一一解答。 郡主为何中毒,中的什么毒,殿下不是更清楚不过不是么。何苦在这里为难臣。 殿下要的答案,臣怕是无法给出,只是臣知晓,郡主如今的情况很是凶险,若是不能及时医治,错过了这最佳时机,只怕是神仙也难医。 况且这方子也不过是秦夕查遍医书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否对症,只是如今这般,即便是一次两次失败了,再尝试改进便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眼看着他刀家唯一的后人若是再无辜枉死,我秦夕有朝一日,哪里有脸再面对刀老将军。 奈何秦夕好不容易将刀飞飞扶了起来,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奈何不管是生灌,还是用小勺往嘴里刮,这药就是死活也喂不进去。喂进多少,便从嘴角渗出多少,点滴不剩。 这该如何是好,着实是急死了秦夕。 “让孤来!”云扶苏一把将药碗端了过来,来不及多想,生生地自己灌了一大口,一个眼神示意众人,好不赶紧给孤滚下去。 飞飞她对于这情之一事最是害羞,若是这一幕被外人看了去,醒来之后指不定怎么与孤闹。 云扶苏头缓缓压低,眼看着便要触及到那一抹芬芳。奈何被一生硬冰冷之物,横空拦住。 “殿下这确定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夜离哪里顾得上与云扶苏废话,一把将人推至一旁。 “你,国师你……”即便是国师又怎样,这深更半夜的夜闯我东宫,便是孤一时失手惩治了他又如何,到时候只怕是父皇那里不过是怪罪几句罢了。 云扶苏还没来得及将话讲完,咕咚一声,一口苦药汤子咽了进去,飞飞最是怕苦,这药便是孤都难以下咽,更何况是飞飞。 “殿下莫不是想留在这里过年?”夜离一个眼神,满是威胁。这人反正是殿下你的太子妃,要不要救本就看本国师心情,若是殿下继续在这里碍眼,本国师指不定哪下子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不过一个区区郡主,本国师救与不救,那可就两说了。 这说到底是孤的东宫,国师莫不是以为这是在你晓月别院不成,容得你这般放肆。 双拳咔咔作响,奈何飞飞如今这般情况危急,指不定这国师当真有法子医治也说不定。 你最好还孤一个活蹦乱跳的飞飞,要不然就别怪孤…… “噗!” 云扶苏这才刚刚退出去,夜离再憋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世子,世子只想着这郡主的安危,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么?”青椒在一旁死死地攥紧拳头,他大陵的太子妃,关我家世子什么事。 她刀飞飞除了那凤星的身份,说到底,就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野蛮丫头,就是灵儿那丫头偶尔机灵起来,且都比她顺眼得多。 王爷王妃先前给世子定下的那些门亲事,随意挑选出一个,哪个不比这佳明郡主不知强了多少倍。 世子怎么就偏偏对她,一个与世子本就不相干,若是有朝一日当真有什么干系,那也是只能是战场争锋对峙,世子如今这般生死不计地想要救她,真有那么一日,她可会顾念半点旧情? 夜离哪里顾得上青椒的心思,这噬心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还好本国师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些,你这丫头便可以去老将军那里哭鼻子去了,没准还可以奈何桥边正好遇上刀家大哥。 夜离小心地将人扶起,先是封住了几处要害部位的经脉,而后运功强行将余毒逼出。 若是换作平时,区区一个噬心散倒也难不住夜离,只是如今这胸口偏偏又万只蚂蚁钻心般其痛难忍,就好像这噬心不是种在了这丫头身上,反而是本国师。 不到两个时辰,夜离的衣袍整个都已浸透,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力气。 “世子!”青椒眼看着夜离险些自榻上栽倒在地,忙着上前将人一把小心扶起。 “她怎么样了?”夜离最后只说出这几个字,而后便一头栽了下去。 云扶苏在外面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屋里有半点动静,心里着实是着急的紧。眼看着天都亮了,这才想起了什么。 管家在一旁虽然困得眼皮直打架,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来人!”云扶苏不过一个眼神,管家便已经心领神会。 竟然秦太医说郡主这是中毒,想必闹出这么大动静,这消息早已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若是东宫中随便死了个谁,哪怕是那苗夫人皇上自然不会多问一句。 只是这佳敏郡主是谁,怕是长眼睛的都看得出,那是皇上疼在心尖上的,若是皇上追究下来,怕是东宫上下的这些奴才,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死不足惜。 若是不早一步在皇上没有怪罪之前,将这下毒之人揪出来,那遭殃的就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郡主中毒,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敢问如今这东宫,谁最盼着郡主她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是就数幽兰苑的那位了吧! “还不赶紧跟上。”管家一声令下,家丁们忙着跟随其后。 幽兰苑 “圣女,奴婢可都是听圣女的命令行事啊!”汀兰跪在地上,紧紧地扯着苗钦的裙摆。 “哦?汀兰这话,本夫人可就听不懂了,汀兰何时听了本夫人的命令,又是什么命令,本夫人怎么都不知道。”苗钦用了很大力气想着将那脏手摆脱开,奈何这丫头还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 别怪本夫人心狠,只是如今你不死便是本夫人死,若是换成你是本夫人,又当如何取舍? “不,奴婢不想死啊,奴婢对圣女可是忠心耿耿啊!”汀兰仍是不死心。好死不如赖活着,原本还想着跟着圣女有享不尽的大富贵呢,就这般死了,又怎能甘心。 苗钦终忍不住性子,一脚将人踢至一旁。猛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汀兰。 “竟然忠心耿耿,那便让本夫人看看你的忠心吧!”苗钦随手扯出一张白纸。扯下发簪,一把瞄准汀兰的指尖刺下。 “你也算跟在本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本夫人的脾气想必是没人比你再清楚了,这血书汀兰若是写得好,本夫人没准心情好,还能好生善待你的家人,要不然……” 汀兰猛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看来无论如何自己呀难逃一死了,只是自己一个人死,死不足惜,若是再赔上家人,汀兰便是那千古罪人了。 “好,奴婢写,圣女定要说话算话。” 苗钦随口应了一句。 “自然。”蠢人就是愚蠢,活着且无法左右本夫人的想法,死到临头还想着威胁本夫人,谁给你的狗胆。 不过片刻功夫,一纸认罪书已然写好,苗钦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字字句句,还真是好不诚恳,只恨得人牙痒痒,想必在殿下那里交差,自然是够了。 既然这认罪书写好了,便没有再与之废话的必要了。 “何须圣女出手。”汀兰只抄起地上那发簪,径直没入胸前。一口心头血瞬间逼出。 “圣女保重!”若是不能兑现承诺,汀兰恭祝圣女你,不、得、好、死! 管家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只听闻幽兰苑中传出一声惊呼。 不等管家上前一探究竟,就看到苗钦那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 “不好了,死人了!”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苗钦小脸惨白,双腿不住地打颤,险些自台阶下滚落下来。 管家示意家丁们,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直到家丁们将汀兰的尸体抬出,手上还死死攥着那纸血书。 “管家,本夫人不信,不信汀兰那丫头竟会下毒,自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管家带话,要殿下为本夫人与汀兰做主啊!”苗钦死死地拉着管家的衣角。 管家只将苗钦的手礼貌地移开。 “是非曲直,殿下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夫人且先安心休息便是。”管家话音刚落,便一个动作示意,还不赶紧向殿下那里禀报。 直到看着管家与家丁远去的身影,苗钦取出帕子小心地净着手,殿下那里不过是想要个替罪羊,如今钦儿帮殿下找到了,殿下若是依旧不肯放过,那便怪不得钦儿无情。 毕竟这下毒之事,钦儿若说是受殿下指使,倒也不是说不通。 苗钦刚刚想着随手带上寝殿的门,被这么一闹,便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谁?”苗钦刚想着派人将地上那些污物清理干净,明显觉得哪里不对。 “圣女还真是好力!” 来人一身夜行衣,又蒙着面,苗钦只能根据声音和身形判断,自是一个年轻女子无疑。 “善闯我幽兰苑,本夫人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殿下为我做主啊 蒙面女子只是微微蹙眉,到底是谁不想活了,只怕是还不一定呢。 苗钦正准备叫人,奈何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便被人双手死死地封住了嘴。 “嗯……”苗钦又岂是那容易制服的性子,支支吾吾且挣扎了半会,直到一把匕首抵在腰间。 “喊啊!圣女怎么不喊了?”看看是赶过来的人快,还是这匕首更快。 蒙面女子见苗钦终于安生了片刻,只将那被咬住的手一把扯了出来,随手取出一枚帕子,小心地擦拭干净。 就这般货色,除了嘴上还有几般本事,且与那疯狗有何两样。 “你到底是谁,想要对本圣女做什么?”苗钦大口喘着粗气,只见这人虽然对自己有些威胁,貌似并没有想对自己出手的意思。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蒙面女子只在苗钦身上,上下扫了几眼,随然脑子不好用些,不过这身段别说,还真有那么些许销魂呢。 怪不得一个两个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至于想对你做些什么,就完全取决于圣女你的表现了。”蒙面女子忽然有些玩味地盯着苗钦,不断地向前逼近。 “你说什么,本夫人听不懂。”苗钦不住地退后,直到撞在一旁的石柱之上。 “圣女竟然不懂,那么佳敏郡主是如何中毒,以及汀兰那丫头的死因,或许有些人应该有兴趣知道也说不定。”蒙面女子明显摆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模样。 “你到底想本夫人怎么样?” 蒙面女子只是随手丢下一白玉瓷瓶,苗钦在苗宗多年,别说是大小毒药,便是蛊虫也见过不知多少,只是竟是一时看不出这其中装的竟是为何物。 “这是?”苗钦仗着胆子问了一句。 蒙面女子转身眼看着踏出门口,猛然止住脚步。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清心殿 云扶苏闹了这么一整夜,难免有些乏累,刚刚将手杵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只听着这细密紧凑的脚步声,忙着打起精神来。 就看到,这四五个家丁手上抬着的,不是汀兰那丫头且又是谁。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云扶苏满是嫌弃地暼了眼,那早已凉透了的尸体,且死相并不那么好看。 “还不赶紧抬下去。”管家忙着示意家丁们。虽然知晓这污物自会污了殿下的眼睛,只是殿下要将这事查个仔细,做奴才的也不好岸上便私自做主了。 云扶苏正打算仔细问个究竟,只见管家已将左右打发了个干净,而后将那歪七扭八的血书递到云扶苏手上。 云扶苏不过随意看了几眼,便将这血书撕个稀巴烂。 苗钦那个贱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真当孤色令智昏,竟看不出这汀兰明显就是她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 云扶苏正打算起身,奈何被管家一把按住。 “殿下!苗夫人还有一句话让奴才带给殿下。”主子们之间的事,岂是做奴才的可以随意瞎猜的。管家只得将原话带到。 “为她做主,亏她想得出来。”云扶苏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把站了起来。 “无忧见过殿下!”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无忧便是想装作不知道都不成了。 管家面色稍缓,如今只怕是只有无忧先生劝得了殿下了。 “先生这么晚怎好还不休息。”云扶苏随意暼了眼窗外,天竟然都大亮了。 无忧只看着云扶苏这般落寞憔悴的模样,原本这后院之事说到底不过是殿下的私事,只要有一天不影响前朝,无忧恨不得永远不要插手才好。 只是着佳敏郡主岂是寻常之辈,先不说她凤星的身份,便是皇上对她的那般疼爱,岂是任谁想今日在醒酒汤下个毒,明日再来个什么噬心散的,想毒害便毒害的了的。 别说这国师如今能否将人救回来,便是救回来,岂是可以随意拉出一个丫鬟,便可以轻易了事的。 “殿下此事打算如何处理?”无忧这一开口,云扶苏本就面色不太好看,这下便更难看了,怎么做,孤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原本孤只是想着那贱人且管去飞飞那里闹上一闹,只要阻止飞飞她昨夜赶往诚王府便是,谁知,她竟会生出这般狠毒的心思。 无忧见云扶苏半晌不说话,此事说难也难,说容易倒是也容易,且看殿下自己的态度。 “还请先生赐教。”云扶苏猛然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 “那下毒之人如今不是已然伏法了么。”无忧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的反应。 “莫不是先生也以为,一个区区丫鬟竟敢对飞飞下毒?”便是三岁小孩子只怕是都骗不过吧! 无忧嘴角微勾,自然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你看,殿下这心中分明已有了算计。既然如此,不妨直接将那苗夫人交给皇上处置,或是相信自然有人愿意接下这番差事,譬如金衣卫那位。 “古统领您不能进去。”侍卫这刚刚上前想着阻拦,眼看着圆月弯刀已然抵在颈前。 “现在本统领可以进去了么?”古玉楼哪有心思与这一条看门狗纠缠,几个大步便跨了进去。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无忧忙着起身,拱手见礼。 “臣古玉楼拜见殿下!” 云扶苏不屑地暼了这紫金狗一眼,别说这狗鼻子还真是灵,一点小事都瞒不过他。还真是哪里有事哪里到啊! 再怎么讨厌这人,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云扶苏自然不好得罪。 “古统领这一大早便赶来我东宫,想必并不只是来讨杯茶喝这般简单。”云扶苏这一开口,古玉楼着实是犯了难。 这手中的茶杯是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来着东宫只为喝一杯早茶,本统领自然没有这般闲得无聊。 “臣只是奉皇上之命,且来看望一下,郡主如今情况如何。”至于其他,怕是殿下想着如此轻易糊弄过去,只怕是不能。 云扶苏这才想到,一晃自己从未央小筑已经出来两三个时辰,按理说也差不多该有动静了。 “统领请!”一行人等忙着赶往未央小筑。 云扶苏先是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生怕若是打扰了国师诊治,那国师自然不是个好脾气的,到时候若是撂挑子,飞飞可该如何是好。 只是敲了半会,也没有动静,云扶苏小心地推门而入,只见榻前那酣睡之人不是灵儿那丫头且又是谁。哪里还有国师的影子。 这国师莫不是以为我东宫竟是他家后院不成,如此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一个招呼也不打。 “大哥,不要……”大哥不要走!一行热泪瞬间自眼角滑落。 “飞飞不怕,孤在呢!”云扶苏忙着上前,只将那好不容易恢复些气色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刀飞飞睁眼便看到那原本自己以为很熟悉的人,如今竟是这般陌生。 刀飞飞忙着将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撤回。这才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忙着扯起被子,别过头去。 秦夕又是一夜未合眼,想着如何将那些苦药替换一下,或许郡主便能喝下也说不定。紧赶慢赶地赶过来。 手中的药碗好不容易才止住颤抖。灵儿一把将那药碗接过。 秦夕整理下衣袍。 “郡主这才醒过来,只怕是身子还虚弱得紧,需要好生静养。”秦夕忙着上前,只将手随意地搭在刀飞飞的脉上。 云扶苏示意一干人等退下。只是半会才觉得不妥,眼看着刚刚飞飞对孤有意疏远的模样,最该退下的不正是孤么。 况且那古玉楼自是来者不善,不得不早些打发了去。 “飞飞且好生休息,孤过会再来看你!” “殿下,殿下可要为钦儿做主啊!”不等云扶苏两脚迈出未央小筑的门口,眼看着这好不凌乱地跪在自己身前,扯着自己衣角之人不是苗钦那贱人且又是谁。 若不是有外人在,孤恨不得一脚了结她才是。 管家忙着将人扶起来。一个眼神示意苗钦,眼下这会可不是夫人该撒泼耍赖的地。若是在幽兰苑关上门,或许殿下心情好,顾念夫妻情分,且还能吃你这一套。 只是如今便是撒娇夫人也该分分场合,别说是郡主这才刚刚醒过来需要静养,眼看着那古玉楼如今还在。 这郡主中毒之事,虽然汀兰已然伏法,只是夫人竟当真这般自以为是地想着,就可以如此这般轻易遮掩过去。 那古玉楼是谁啊,不长毛比狐狸都精,但凡他盯上的人,不死也要剥层皮,更何况夫人如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楚。 苗钦哪里知晓管家的这番心思,只是听闻刀飞飞那个贱人醒了,如今眼看着她处于弱势,若是在殿下眼前掉几滴那不值钱的眼泪珠子,没准殿下一时心软,那先前对钦儿所说的那些话,岂不全都不作数了。 眼看着云扶苏与那紫金长袍之人正准备离去,苗钦仍是不死心,正打算追上去。 奈何被人一把拦在身前。 “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么?”偏偏这条贱狗好像一次两次专门与本夫人过不去。 “夫人若是急着送死,不妨追上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若是不愿意呢 无忧只将话撂下之后,转身跟上云扶苏的步伐,只留给苗钦一个意味深长满是威胁的眼神。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殿下养的一条狗而已,不过是仗着殿下惜才高看你一眼,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苗钦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直跳脚。 送死,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难不成刀飞飞那个贱人,一次两次侥幸让她活过来,莫不是以为,真当本夫人弄不死她。 本夫人倒是要看看,谁能护得了她一时,可以护得了她一世。殿下不行,那个该死的国师更不行。 总有一日,本夫人要让那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古统领也看到了,飞飞如今才刚刚醒过来,东宫这里事务繁多,孤且就不多留统领了。”云扶苏一个眼神,手上摆了一个请的动作,这再明显不过的撵人走的意思。 古玉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对上云扶苏的视线,殿下这般心急,莫不是郡主中毒之事,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可外传的秘密。越是如此,只怕是本统领若是不能查明真相,在皇上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呢。 “殿下若是忙,只管去忙便是,本统领只管在东宫随处转转便是,那个叫汀兰的丫头的尸体,还有那份认罪书,本统领怕是要一齐带回宫到皇上那里复命。”古玉楼倒还是真不客气,随手捻了被茶便不疾不徐地喝了起来。 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金衣卫,刚刚那位夫人不是想要一个公道,还不赶紧去给本统领好好调查一下,她到底哪里冤枉,想要讨一个什么样的公道。 云扶苏正想着上前,你古玉楼不过是父皇身边的一条杀人不眨眼的的狗,真当我东宫是个什么地方,任你随意撒野。 苗钦那个贱人,毕竟是孤的贵妾,要杀要罚都还有孤做主,哪里需要你一个金子卫统领在这里费心。 云扶苏正想着上前与之理论一番,奈何被无忧在一旁一把拦住,如今眼看着这事只怕是越想着包庇,就又难以解释,越想着解释,只怕是定是确有其事。 那古玉楼能受到皇上如此礼遇,自然不是那可以轻易糊弄过去的。况且若是依着那苗夫人的性子,一次两次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就罢了,若是任由她这般肆意妄为,不给她点教训,日后酿下大祸,怕是就连殿下都免不了被其牵连。 “殿下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是幕僚那里……”无忧忽然上前,一个眼神,云扶苏便退了下去。 罢了,就知道这紫金狗最是难缠,他要查且让他个清楚便是。若是他查不出个什么,就别怪孤翻脸不认人。 幽兰苑 “你们是谁,这是要做什么?”苗钦眼看着十几个紫金长袍之人,一脚踹开门,便在屋子里抄家一般地翻来找去。 “你们可知道本夫人是谁,看一会殿下来了,不要你们的狗命。”苗钦话还没说完,正想着与他们这些歹人理论一番。 奈何哪里冒出来的不长眼的一把将苗钦推至一旁,这一推不要紧,一头撞在了桌角上,额头瞬间有些粘腻的东西流了下来。 苗钦下意识地一摸,竟是血。 “你们,你们这是找死。”苗钦连滚带爬地想着出去寻找云扶苏。 不曾想好不容易跑到门口,便被一把冰冷的刀刃拦在身前。 “你又是谁?”苗钦这才隐约想起,这人莫不就是适才与殿下交谈之人。只看着他这般横眉立目的模样,自然不如那般小喽啰一般好对付。 “统领,没有发现。” 古玉楼一个眼神示意,那就继续找。管它有没有什么发现,只管不要让这位苗夫人好过就是了。 飞飞那丫头虽然呆傻蠢笨了些,只是也不是任由哪个阿猫阿狗的不要脸的娼妇也可以想欺负便欺负了去的。 统领,莫不是这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的金衣卫统领古玉楼,在大陵提起这人某种程度上只怕与那阎王爷差不多。 或者说,他比那阎王爷更加可怕,阎王想要谁的命,或许事先还有个预兆,只是被这古统领盯上,那脑袋不过是暂且在脖子上寄存着,指不定哪天就搬了家。 “夫人这是打算哪里去?”古玉楼眼看着苗钦那俨然吓傻了的模样,只将圆月弯刀一把收起,知道害怕好啊,就怕哪些不知死活的若是自己撞到本统领这刀刃上,正所谓刀剑无情,到时候可又怨得了谁呢。 这是本夫人的幽兰苑,本夫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哪里需要向你这条狗来交代。 只是苗钦眼看着那人的手只在腰间那弯刀之上不住地摩挲着,便本能地退后了几步。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看着殿下如今不在,若是这狗当真发起疯来,只怕是不好对付。 古玉楼见苗钦半晌不说话,不是最是能说会道,耍小心思么,那些本事呢,倒是拿出来让本统领且开开眼。 “本夫人就是想再去看看汀兰那丫头的最后一眼。”苗钦这般才刚刚开口,便忍不住以帕子掩面,低声抽噎着。 “夫人还真是主仆情深呢,只是不知道若是那丫头在天有灵,是该开心呢还是……”跟本统领在这演,只怕是你区区一个番邦女子,还不到火候。 苗钦眼看着这古玉楼咄咄逼人,莫不是与刀飞飞那贱人是一伙的。只是仔细回想,又有什么不对。 那将军府灭门之事,不是他金衣卫做下的好事,且又是谁。 都是一丘之貉,如今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装什么好人。 苗钦转念一想,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竟然这古玉楼与刀飞飞那贱人隔着血海深仇,本夫人不妨拉拢一番且又如何。 “统领言重了,便是一只阿猫阿狗的养在身边十几年,也是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呢。”苗钦缓了半会,这才将那在眼眶中不住打转的泪水噎了回去。 “只是不曾想,亏得本夫人日夜苦心教诲,万不曾想这丫头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给姐姐下毒,这事无论如何本夫人也不敢相信。” 古玉楼忽然有了几分兴致,这人别说还真有几分本事,先前那醒酒汤一事,人不知鬼不觉地嫁祸到飞飞那丫头身上,怎么,如今这是又打算故技重施,莫不是飞飞她自己给自己下毒,有意以身犯险嫁祸她不成。 亏得她也敢想,她的脑子被驴踢了,莫不是当本统领脑袋也有坑。 “哦?本统领不知夫人此言何意,莫不是另有隐情?”古玉楼只叫金衣卫们停手,原本也没想着能翻出什么来,得是缺心眼到什么程度,下完毒且还会将药瓶留下来,留作证据。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且不如看看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来得有意义些。 古玉楼一个手势示意金衣卫们退下。 眼下只有古玉楼与苗钦二人,便没有什么可拿捏地了。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古玉楼倒是开门见山,眼看着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这下怎么也该进入正题了。 “莫不是就连统领也以为,姐姐中毒的事,是本夫人做的。”苗钦说得好不委屈,就差那么一点,古玉楼就当真想着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古玉楼默不作声,这苗夫人竟然敢与本统领独自留下,自然已经想好了退路。 “将军府虽然是倒了,可是姐姐还有佳敏郡主的封号,殿下的宠爱,可是钦儿在这大陵,除了殿下,就什么都没有了。原本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可是现在也……”苗钦故作停顿。 古玉楼若是这都看不出,那可真是老糊涂了。这苗夫人原来是想着拉拢本统领,只是不知道,她这里可有什么吸引得了本统领的筹码。 “眼下钦儿无依无靠的,本想着殿下还能给钦儿讨一个公道,只是汀兰那丫头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虽说是她写下了那认罪书不假,但是本夫人毕竟是她的主子,做奴才的犯了过错,主子自然也难逃其咎。” 苗钦这一招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得不说用得甚妙,别说是古玉楼,便是闹到皇上那里去,任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钦儿虽然初到大陵,也知道,古统领在皇上身前最得圣宠,自然是能说得上话的。” 古玉楼猛然抬眼,这如意算盘简直不要打得太响。莫不是还想着把心思算计到皇上身上,她苗钦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古玉楼正准备起身,苗钦忽然动作,一把扯住了古玉楼的衣袖。 “钦儿自知,不管姐姐中毒之事,是否是钦儿指使,如今钦儿想要轻易摆脱嫌疑只怕是不容易。” 亏得苗钦有自知之明一次,无忧那个老匹夫虽然人是阴阳怪气了些,只是他的话倒也好像有那么些许道理。 “如今姐姐已经醒来,钦儿这便去未央小筑求得姐姐原谅,姐姐是打是骂,钦儿眼睛且都不会眨一下。只求古统领可以在皇上身前,帮着钦儿解释一二。” “本统领若是不愿意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还请夫人自重! 苗钦只是随手将衣襟扯开了些,而后看了眼门外。只怕是如今愿不愿意由不得古统领你了。 古玉楼看都懒得看苗钦一眼,除了不屑还是不屑,如此拙劣的手段亏她也想得出。 想威胁本统领,你当你苗钦是谁,古玉楼二话不说,只将苗钦一把拎了过来,狠狠地抵在墙角,“次啦”一声,外袍已被扯碎了大半露出雪白的中衣。 古玉楼的头缓缓压低贴近,苗钦这才知道害怕,原本想着即便他古玉楼再怎么不知死活,也不敢真将自己怎么样,只是他一个人找死可以,莫不要搭上本夫人,这若是要被外人看了去,传到殿下耳朵里,岂还了得。 古玉楼原以为这苗钦还有那么点脑子,只是当她竟然想着仗着自己这点姿色威胁本统领的时候,无疑是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 况且外面如今都是本统领的人,别说是本统领看不上她这点姿色,便是本统领直接办了她,任她喊破喉咙又怎样,更何况,若是本统领想,哪里会给她喊出声来的机会。 苗钦一心想着,若是这疯狗再敢逼近本夫人一步,本夫人好不容易混到今时今日自然不可以如此这般受辱而死。 反正自己哪里还有清白而言,若是当真惹怒了这阎罗王,只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 一咬牙,心一横,眼睛死死地闭上。只感觉那双有力的双手,猛地将敞开的衣襟合上。 “苗夫人还请自重!夫人的名节可以不顾,本统领且还要脸。”古玉楼强忍着恶心将话说完,一把将门拉开。 “将人给我押回暗狱。”古玉楼这话音刚落,金衣卫们还来不及动作。 只见苗钦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就知道那个疯狗不好得罪,如今可是怎么办才好,在这幽兰苑他尚且肆无忌惮,若是真的到了那暗狱,本夫人可有命在。 苗钦忙着起身,不行,我要见殿下,殿下不能就如此弃钦儿于不顾。 古玉楼还没走出个三五米远,只见苗钦发疯一般地跑向前。 还真是不知死活啊,本统领本想着给你机会,奈何你却是给脸不要,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本统领的底线。 苗钦见古玉楼不是好眼神地盯着自己,眼看着不远处云扶苏恰好朝着这里走来,这下殿下都来了,看你这条疯狗,且能将本夫人怎么样。 “本统领若是苗夫人,不妨先换一套衣裙。”古玉楼小心地伏在苗钦耳侧,只是声音却大到生怕别人听不见。 苗钦眼看着这些该死的金衣卫好不猥琐的笑声,这一低头才发现,衣领张开处还隐隐约约露着那暧昧的红痕。 “你……”苗钦话还没说完,眼看着云扶苏越走越近,忙着跑回幽兰苑,就在踏进房门的时候,猛然回头才看见,那些金衣卫们手中抬着的不是汀兰那贱婢的尸体且又是什么。 好你个古玉楼,竟然敢戏弄本夫人。 “古统领这是查探完毕了?”云扶苏强压着火气,眼看着这古玉楼在孤的内院且闲逛了半日,竟也不知避嫌。若是传出去,一个两个任谁都可以在孤这内院闲逛,当孤这东宫是什么地方,花街柳巷不成? 古玉楼恭敬地拱手。 “并非臣有意拖延,只是苗夫人那里一直在与臣抱着委屈,要臣在皇上那里给她讨一个公道。”古玉楼倒是并没有冤枉苗钦,不过是将她原话转述一遍而已。 只是在云扶苏这里听起来却世另一番味道。苗钦那个贱人的事暂且后放,眼下先解决了这紫金狗才是关键。 “劳烦古统领了,还请古统领带话给父皇,飞飞这里,孤日后定会小心照看,不管是谁,只要有孤在一日,定不会再让她受得半点委屈。” 古玉楼只是回之一笑,但愿殿下你说到做到最好。 云扶苏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怒甩衣袖,直奔着幽兰苑而去。 苗钦这才好不容易妆扮妥当,只听门被狠狠地带上,心里咯噔一下。 “殿,殿下!” 云扶苏眼看着飞飞病恹恹地躺在榻上,而眼前这花枝招展的不知是想着给谁看。 苗钦手忙脚乱地想要倒杯茶水给云扶苏,却一不小心洒在了桌上大半。 “跪下!”云扶苏这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苗钦便直直地跪地。 “殿下息怒,钦儿知错了。”苗钦从未见过云扶苏如此狠戾的目光,莫不是适才之事,竟是当真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 “既然知错,又何必明知故犯呢?”云扶苏只将那茶水一怒之下摔在地上,恰好烫在了苗钦身上。 苗钦只是暼了眼那烫得发红的双手,不敢有半句委屈更不敢动。 平时不是最是巧言善辩么,怎么不说了。与那古玉楼不是有好多话说,怎么如今与孤便是一句话都没有了。 不是委屈么,想要一个公道么,孤今日且叫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公道。 云扶苏猛然起身,一把捏住苗钦的下巴,只从衣襟处取出一个瓷瓶,不过刚刚打开盖子,苗钦便知道了那里面是些什么。 苗钦不住地摇着头,眼神之中满是祈求。 “殿下,不要啊!” 云扶苏哪里顾得上苗钦的心思,你在这里装无辜,在对飞飞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飞飞是否无辜。 眼看着那噬心散就要灌入腹中,苗钦急中生智,泪水喷涌而出,大喊了一句。 “殿下即便是再怎么讨厌钦儿,难道连我们的骨肉也不要了么?” 云扶苏一个失神,瓷瓶自手中滑落。 “你说什么,给孤再说一遍!” 苗钦见云扶苏面色稍缓,缓缓地起身,双手捧在小腹处,自己适才也不过是当真急了,加上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是没来,便也顾不上那么多,随口便喊了一句。 “来人,传太医。”即便是孤恨不得将苗钦那个贱人碎尸万段,只是若是当真如她所说,怀上了孤的骨肉,就不得不另作打算。 不过片刻功夫,太医赶来,章太傅前些日子中了风,秦夕一直在忙着照看,脱不开身,不过一个区区喜脉,只派自己的徒弟前来。 恰好这时管家来报,未央小筑那里又有动静,云扶苏怕吵了太医诊脉,只得先到外面问个究竟。 可是为难了这小太医,左手换右手,反复切换了几个来回,也没有诊出半点喜脉来。 苗钦着实慌了,若是让殿下知晓,刚刚本夫人不过是事急从权,随意扯了个谎,只怕是自己连选择怎么个死法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云扶苏不在,苗钦灵机一动,随手在一旁的首饰盒里取出一枚金簪,塞到小太医手中。 小太医着实被吓了一跳。先前师傅倒是和自己说过,若是哪位主子心情好,偶尔有个赏赐倒也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只是眼下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况且这苗夫人,哪里有喜,喜脉,莫不是这苗夫人想着自己帮她…… 苗钦双眼略显迷离,却满是可怜地看着这小太医。 小太医正想着将那金簪归还给苗钦,毕竟不义之财不可取。况且自己学医问道,为的是救死扶伤,不是去帮谁圆谎的,更何况眼前自己要帮着欺骗之人是谁啊,那可是堂堂太子殿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莫不是自己不要命了不成。 小太医正准备起身离去,眼看着苗钦猛然将金簪横在自己颈间。 若是你不答应,本夫人便死在你的面前。 小太医着实是被吓坏了,恰好这时云扶苏走了进来。 “如何?”云扶苏哪里有心思在这里消磨,飞飞那里眼看着又在闹。一心想着问出个究竟,连忙着赶往未央小筑。 “启禀殿下,苗夫人只是忧思过重。”不等小太医将话讲完,便被云扶苏拦了回去,孤要你来不是来这里废话的。 她是否忧思过重,且与孤何干。 “殿下恕罪,臣学艺不精,况且苗夫人这脉象难免有些虚浮,臣不敢妄下定论。” 太医院何时竟是这般缺人,连个喜脉也把不出的都能混得进来,看来这秦夕太医院首座的位子也该做到头了。 “来人,伺候苗夫人好生休息,没有孤的准许,不许踏出这幽兰苑半步。”说完,云扶苏便忙着向未央小筑赶去。 眼看着眼下是躲过了一劫,只是若是殿下哪日兴起,再叫一个别的太医来,又该如何是好。况且这肚子终是瞒不住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苗钦正是一筹莫展之际,眼看着眼前这一身棕色长袍,光是闻着那身上的呛鼻的脂粉气便知道,不是云陌寒且又是谁。 “怎么,娘子莫不是这般不待见本皇子?”云陌寒一听闻东宫这里有热闹看,岂好少得了本皇子。 若是平时,苗钦或许还能与之斗嘴几句,只是眼下如何保得住性命且还难说,哪里有心思搭理这畜牲。 云陌寒满是玩味地扫了一眼苗钦那很是平坦的小腹。 苗钦只将被子又是向上拉了几分,就知道这畜牲眼里除了这男女之事,哪里还有别的。 “娘子所担心的不过是……”云陌寒随手向那小腹之上轻轻地点了点。 “一个孩子而已……” 第一百三十七章让开还是不让? “一个孩子而已,这有何难,本皇子给你就是……” “飞飞她人呢?” 未央小筑的丫鬟婆子们忙着跪了一地。 云扶苏正想着发作,只是依着飞飞的性子,若是真的闹起来,孤尚且拿她没办法,这些区区奴才,又能如何。 “还不抓紧去找?” 诚王府 “郡主殿下请回,王爷这些日子不见客。”管家见家丁们拦刀飞飞不住。忙着上前。 “本郡主若是非进去不可呢?”刀飞飞双眼瞪得怒红,心口疼得厉害,大哥他定是出事了。 “郡主还请自重!”并非管家有意为难,只是王爷不求别的,就想着可以一个人陪着刀侍郎,走完这最后一程,做奴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管家本以为刀飞飞会哭会闹,不过是耍点女人的那些小把戏,不曾想,眼看着一把纯银匕首横在颈间。 “让开还是不让?” 灵儿吓得忙着上前,凭着自己对小姐的了解,这份坚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家丁们着实没了主意,只看着管家的眼色。管家也没有想到,刀飞飞会做到如此。 她佳敏郡主倒是没有什么可以在这诚王府撒野的,只是若是考虑到这佳敏郡主是谁。那可是王爷心尖上那人的妹妹,管家也不敢为难,若是当真有半点差池,只怕是自己一个做奴才的,担不起这份责任。 正是为难之际,只听见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刀飞飞这才看到眼前那一身墨色长袍里面,哪里还像是个人,憔悴得不过是空有一身骨头架子罢了。 在门口被拦着的时候,发疯一般地想要进去,只是就那么一眼,只是看到了云诚的一个背影,刀飞飞却再迈不动步子,连一个断肠之人都追赶不上。 刀飞飞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小姐。”灵儿忙着追了上去,小姐这是怎么了,诚王又是怎么了,这一个个的,怎好如此不对劲。 小姐那日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又与诚王有何干系。灵儿满是雾水,直到跟着小姐走到一处,诚王府竟然还有如此幽僻之地,怎好自己与小姐先前在诚王府多日,竟未发现。 刚刚走到这暗室门口,只觉得寒冷逼人,这才刚刚十月份的天,若说是有些凉意倒也寻常,只是怎好这般只比那寒冬腊月更加刺骨让人忍不住打着哆嗦。 暗室一路走到尽头,隐约看见一个冰棺,灵儿吓得心头一惊。忙着止住了脚步,这才发现小姐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来都来了,不进来么?”云诚缓缓回头,那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显空洞,哪里还有半点色彩。 见刀飞飞半会不动作,也不勉强。只当是旁人都不存在一般,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冰棺中人,手上一遍遍的捋着那总是淘气的凌乱的发丝。 这是本王陪初尘的最后一夜了。若是本王一直这般贪心地将初尘强留在身边,初尘可会怪我。 刀飞飞努力的想要坚强,却忽然发现,在生离死别面前,自己竟然是这般脆弱和无力。 不过是两日不见,先前虽说是全身僵硬毫无血色,最起码还完好无损,只是现在全身上下已经渐起尸斑。 一瞬间泪水再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刀飞飞猛地在冰棺之前跪下。若是自己身子骨没有这般不争气。偏偏在那个时候病倒,或许大哥他就不会,不会这般…… 云诚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初尘说得果然没错,飞飞这个丫头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你这个当大哥的还真是好不清闲,竟然将照看她这不省心的丫头如此一个艰难的担子甩给本王,本王若是偏偏不遂了初尘的意,初尘会不会起来,与本王好好理论一番。 “飞飞哪里有错,错的一直是本王。”若是那一日,初尘来王府找本王之时,本王可以多给他些信任,不去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说出那些伤他至深诀别的话…… 谁曾想那一别竟会是天人永隔。 “王爷,大哥他,他已经……”刀飞飞忽然有些不忍心,只是再怎么不愿意接受现实,大哥他确实已经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飞飞可不可以再让本王陪初尘待会,就一会也好!” 刀飞飞还想着说些什么,却被灵儿一个用力,扯住了衣袖。 “小姐,我们回去吧。”灵儿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还能再见到公子,原本以为公子他早就,早就随着将军他们去了。 若是真的就那个时候去了,该流的泪该伤的心,且就那么一次痛苦个彻底也就罢了,如今再来一次,怕是神仙也扛不住了。 灵儿想着安抚刀飞飞几句,可是此刻,却好像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回去,回哪里去,东宫么?刀飞飞踉踉跄跄,不想去看前面的路。 是该回去了,那个反复缠绕着自己古怪的梦,梦中的那个少年。 “吾乃天机道人首徒慕辰。”都叫慕辰,都是那稀奇古怪的仙师,哪里有那般凑巧的事情,原本只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讨厌一个人到极致,也会情不自禁地梦到吧! “本郡主小的时候,可有被父亲罚到过祠堂?”刀飞飞忽然这么一句,问的灵儿险些没有笑出声来。 小姐被罚入祠堂,那不是家常便饭么?若是小姐问灵儿多久罚一次,一年罚几次,倒是值得灵儿仔细回想一次。 刀飞飞哪有心思与灵儿在这里开玩笑,不过凭着父亲不待见自己那个劲头,那祠堂,只怕是家常便饭也说不定。 “本郡主小的时候,可有被蛇咬过?”刀飞飞竟不知为何,明显有些紧张。 这个还真是把灵儿问住了,灵儿也是七八岁大小的时候被卖入将军府,若说是别的,灵儿还真是记不太清楚了,若说是蛇,莫不是小姐若说的就是那条黄金巨蟒? “没有过。”灵儿想了想,小姐虽然遇到了那黄金蟒不假,只是准备地说,是小姐制服了那蛇,全身上下虽然沾满血迹,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自然算不得被蛇咬过。 刀飞飞只觉得灵儿那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若是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为何会有那么一丝的拖延和犹豫。 或许是灵儿当真记不清了,只是自己多想了也说不定。 “府上可曾来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刀飞飞双手忍不住攥紧衣袖。 “当然有啊。”难得灵儿这一次回答地如此痛快。 刀飞飞愈加紧张。 “是谁?”可是一位道长与一位黑衣少年。 灵儿傻盯着刀飞飞半会,小姐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傻了不成,府上来的最稀奇古怪的不就是小姐的那个神棍师傅。 刀飞飞继续前行着,想着从灵儿这里问出什么来,只怕是指望不上了。 对了,那枚飞镖,叫什么天马流星镖来着?若是能找到它,是不是……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双眼空洞地盯着将军府那破落的牌匾。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已结满了蜘蛛网。 眼看着公子这里出了事,小姐心里自然是不好受,只是再回到将军府,不是更避免不了触景伤情么。 灵儿不过失神片刻,再一看,刀飞飞已然推门而入。 刀飞飞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从未仔细地看过这个自己所谓的家,先前误打误撞穿越到这里来,最多只是无可奈何与随遇而安。 眼看着这院子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甚至台阶上的一块块不起眼的鹅卵石,当自己想要看个仔细地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刀飞飞,再也没有家了! “灵儿可知,先前房中那些陈旧许久不用的物件且都放在了哪儿?” 别说这个问灵儿就问对了,从灵儿到了将军府,但凡小姐穿的用的,灵儿就一直小心收着,没舍得扔。 小姐小时候,最是念旧,即便吃过的糖果盒子都舍不得扔。一来二去,老爷子就专门腾出来一个屋子给小姐做库房用。 只是这库房如今已是许久无人打理,不知道小姐这身子如今这般模样,可否禁得住呛。 “阿嚏!”刀飞飞忙着用帕子掩住口鼻。 灵儿忙着上前,随手将眼前的虚浮的灰尘处理了一下。 “小姐要找什么,还是灵儿来吧!” 刀飞飞自然知道灵儿是一番好心,只是那飞镖,自己也是隐约只记得个大概,又哪好让灵儿费力去找。 眼前这库房,虽说灰尘是大了些。只是比起自己先前探访的那些古墓要好上了许多。 “灵儿且在外面等着便是。”说话的功夫,刀飞飞已然点亮了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不疾不徐地寻找着。 奈何叮叮当当,便是自己小时候掏过的鸟窝都找到了,就是没有见到那飞镖的踪影。 就知道,只是个梦吧!亏得自己竟然傻傻地当了真。 “回去吧!”刀飞飞正想着归去。 “小姐,那莫愁……” 第一百三十八章人傻钱多的就是 灵儿原本是想问,那莫愁长枪要不要一同带回。都怪自己嘴欠,小姐如今已经够难过的了,若是再将这莫愁带回,岂不是睹物思人,愈加伤怀。 若是灵儿不提起,刀飞飞差点将这莫愁给忘了。刚刚伸手,想要擦去上面的灰尘,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爷爷追着自己,满祠堂地乱跑的场景,嘴角忍不住上勾。 “带回去吧!”刀飞飞话音刚落,灵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这长枪扛起。刚刚没走两步路,便受不住了,长枪差点跌落在地,幸好灵儿反应及时,只是这长枪在地上猛地这么一震,一个不知何物只从房梁之上掉了下来,险些落在灵儿的头上。 刀飞飞下意识地回头,忽然时间好像凝结住了一般,就停在这一刻,眼看着那缓缓下落的不明物体,不是那飞镖且又是什么。 刀飞飞不过随手一迎,便将那飞镖接了个正着。来不及细看,只见灵儿那眼神明显有些不对。 这一回头,眼看着那杏黄色长袍,不是云扶苏且又是谁。 刀飞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将那飞镖死死地攥在手中,藏在衣袖里。 “回去吧!”声音之中,竟分辨不出是何情绪,谈不上怪罪亦没有抱怨。只是不仅仅是刀飞飞,就连灵儿都觉得,殿下对小姐终是不一样了。 一连数日,云扶苏以东宫事务繁忙为由,再没有来过未央小筑。 刀飞飞中毒一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只知道苗夫人的侍女突然暴毙。到底是怎么死的,东宫上下讳莫如深,凡是偶有在刀飞飞面前乱嚼舌根的人,都被管家拔了舌头,更有甚者直接杖毙。 “小姐,别再练了。”这长枪,便是自己光是举起都费劲,眼看着小姐比自己不知还单薄不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力,原以为小姐也就是心血来潮,随意练练,全当是强身健体也好。 只是不曾想,这一练便是小一个月,眼看着这就落起了小雪,冻得有些伸不出手了。 “就再练一会。”倒不是刀飞飞有多么地勤快,眼看着这一年一度的比武征兵就快到了,我刀飞飞便是做一个无名小卒倒是无妨,绝不能丢了我将军府的脸面。 “夫人且慢着点!” 灵儿这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亏得这大冷的天,苗夫人这肚子里踹着个金蛋,出来显摆,也不怕这雪天路滑,若是一个不小心,摔倒了或是碰到了,那可了得? 呸呸呸!就知道好的不灵坏得灵。 刀飞飞一心只想着这枪法,哪里顾得上苗钦何时竟然出现在身后,猛地一个回马枪,虽然就差一点,没有将人刺到。 苗钦一个趔趄,便吓得跌倒在地。忙着双手扶着肚子,直哼哼。 “郡主便是再怎么容不下夫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手,若是伤到了肚子里的小皇孙,殿下若是怪罪下来……”不等这丫鬟将话讲完,眼看着刀飞飞一把将莫愁丢给灵儿。 一晃只顾着练枪多日,这嘴皮子难免有些发懒。若是本郡主再不回上几句,莫不是当真要吃了她这哑巴亏不成。 刀飞飞俯下身来,略过那多嘴的丫鬟,饶有兴致地看着苗钦。 只是那一眼,苗钦便觉得,这贱人的眼神明显有些不一样了,绝不仅仅是嫉妒那般简单。 苗钦忽然生出一丝恐惧,若是这贱人猛然对本夫人出手,一点皮肉之苦,本夫人倒是不怕,只是可怜了腹中这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儿。 心中正是好一阵惊慌,没了主意,眼看着那抹淡黄色衣袍正朝这里走近。 苗钦先是咬牙切齿,就知道殿下自然放不下这个贱人。虽然眼看着有月余没有去过那未央小筑,只是却每日固定时辰抽出功夫来看这贱人舞枪弄棒。 一阵泛酸不曾想竟当真觉得胃中翻腾倒海,难受得紧。苗钦顿生一计。 边是泛着恶心,边半跪便趴在地上。 “姐姐,姐姐若是容不下钦儿,钦儿只管躲得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姐姐面前便是,只是这孩子毕竟是殿下的骨肉……”苗钦双手死死地拖着小腹,这一摸不要紧,只觉得有什么不妥,一低头,眼看着这地上的薄薄一层白雪之上,竟是染起了一簇簇鲜红。 苗钦还没来得及喊人,身子已被人一把抱起。 “还不赶紧传太医!”云扶苏冷冷地暼了刀飞飞一眼,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余地。 哪怕飞飞开口,就只是敷衍孤一下也好,不管飞飞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孤又哪里舍得怪罪。 虽然看着那入目的赤红,云扶苏确实急红了眼,只是有那么一刻,竟然生出了几分欣喜。竟然想着,若是飞飞她当真会争风吃醋,容不下这个孩子,至少可以说明她在意孤。 “小姐为何不与殿下好生解释一番呢?”虽然刀飞飞中毒之事,灵儿心中对云扶苏多少有些意见,只是小姐与殿下那终究会是最亲密的人,都说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总不好一直就这般僵着。 刀飞飞不禁苦笑,解释,若是表哥真心信我,又何必解释,若是不信,解释又有何用。自己又何苦去无故讨人嫌。 更何况眼下刀飞飞哪里顾得上这些争风吃醋的破烂事。 “晓月阁那里可有回话?”眼看着自己先前白跑了一趟幽灵郡,还好遇到的是夜兄,若是换作其他歹人,只怕是还没有打探到那云卫的消息,本郡主这条小命早就交到了谁手里且还两说。 这晓月阁,江湖传闻的神乎其神,只要是这天上飞的,地上跑得,水中游的,会喘气的不会喘气的,就没有一个人或事可以躲得过晓月阁的眼线。 刀飞飞只叫非言前去打探几次,便是那晓月阁的门都没有进去。 不过是区区一个情报机构,偏偏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本郡主就不信,有什么事是靠银两摆平不了的。 直到非言将那五百两银子退了回来。刀飞飞原本还以为这晓月阁何不干脆去打劫算了,五百两银子莫不是还嫌少。 刀飞飞仔细盘问过才知道,这晓月阁主什么都缺,偏偏是不缺银子。想要从晓月阁这里打探消息倒也不难,必须帮着阁主做成一件事,待事成之后,方可以进入这晓月阁的大门。 刀飞飞倒是对这个晓月阁阁主产生了兴趣。本郡主这便要去会会他,看看他这般故弄玄虚,且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小姐,确定这是那晓月阁?”灵儿挤了半会,眼看着这人山人海,若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和小姐挤分开了,便是想再去寻找都找不到。 别说是灵儿,若不是看到晓月阁这三个字,刀飞飞莫不是以为自己走错了观音庙不成,这跪在一旁求子的又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这帮人是不是找来的拖,且要来干什么,这么多的人,若是当真排队,只怕是排上个三五个月,也轮不到本郡主。 只看着灵儿出来的急幸好身上还带了些碎银,不等灵儿反应过来,那钱袋已被刀飞飞一把扯去,打开钱袋口,随手向空中这么一丢。 “谁的银子……” 人们也顾不上手中的物件,一个个只朝着那钱袋拥去,争夺着。 刀飞飞拍了拍双手,灵儿却是好一阵心酸心疼。 “嘶。”刀飞飞刚想着这下终于可以进去了。奈何脚尖一痛,不是非言那个大块头且又是谁。 手中拿着一枚碎银,憨憨地傻笑着。 灵儿一把将那碎银抢了过来。只是心疼却没有好一些。 非言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非言长这么大,只听说过天上下刀子的,这下银子还是头一回。 只是两位主子这苦大仇深的模样竟是为何。 灵儿终于手扶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我心疼我的银子。” 刀飞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鞋子从非言的脚底扯出。 “我心疼我的脚。”刀飞飞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只看着一个朝着自己翻着白眼叉着腰的小哥,简直不要太过无礼。 “阁主叫你们进去。” 刀飞飞伸出手指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么?” 不知阁主竟是如何选中了个傻子,不是你,莫不是我么?阁主只说是人傻钱多的那个,眼看着满大街的撒银子的,除了你且还有谁? 刀飞飞下意识地暼了眼非言,明明是用钱就能搞定的事,亏得本郡主平白辛苦了这么一趟。 别说这晓月阁阁主还真是不差钱,原本只听说过书中才有黄金屋,没想到这有生之年,自己竟然真的能遇到。 刀飞飞趁着那小哥不注意,随手在那柱子上抠了抠。分明也没有闹出多大个动静,眼见着那小哥回头在本郡主身上上下扫了半会,是防贼还是怎滴。 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灵儿与非言,机灵着点,眼看着刚刚撒出了那么多银子,自然不能白撒。 灵儿自然知晓自家小姐的意思,随手看了看这一路上趁手值钱的物件,便往怀里揣。 “你想做什么?” “你往哪看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缺一位阁主夫人 非言忙着收起正在一旁摘着金叶子的手,眼看着那视线交织在一起,仿佛斗鸡一般的二人。 “我,我问你手里拿的,不,怀里塞的是什么?”灰衣男子不知为何,双颊竟有些羞红,这口吃的毛病原本已经多年没犯了,怎好又发作了。 灵儿倒是理直气壮,径直挺直了身子。 “有本事过来看啊!姑奶奶怀里揣的是啥,还没个数呢?”灵儿这话说得倒是没毛病,只是就连非言那老实人都憋不住笑了。 “怎么回事?” 这黑衣面具男怎好这般熟悉,刀飞飞这才想起,岳仙居,带自己回将军府祭拜,还有为我刀家收尸之人,莫不就是这晓月阁阁主。 “启禀阁主,这二人他,他们,没事。”灰衣男子支支吾吾了半会,总不好真当着众人的面剥了灵儿那丫头的外袍,一起围观她的胸脯吧! 还真是被自己蒙中了,这装逼阁主貌似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么,而且刀飞飞断定,这阁主对自己应该是并无恶意,虽然不确定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是为了什么,许是看中了本郡主的天生丽质也说不定。 黑衣男子有意无意地暼了那不知在一旁瞎得意着什么的傻丫头一眼。天生丽质这个词,若说是形容她的腿毛倒是差不多,其他的么,这才刚刚一大早,莫不是还没睡醒么? 原本只是以为她人傻钱多,如今竟敢对本阁主这镜花水月打起了主意,这黄金屋是不假,只是都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在我晓月阁镜花水月之中,那随处可见的金叶子,自然可以随便看,随便摘,随意取。 只是想要带走,倒不是本阁主小气,倒要看谁可以有这般本事。 若不是有外人在,刀飞飞定要为灵儿点一个大大的赞,拿人东西被抓个正着还能如此大义凛然的,本郡主还真是自愧不如。 “郡主不打算进来么?” 不过眨个眼的功夫,那黑衣男子只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已端坐在正殿在那里自斟自饮着。 刀飞飞整理下形象,大步流星地便迈了进去。 “嗯?”还没等灵儿与非言上前,便被灰衣男子拦了个正着。明摆着闲人免进的意思。 灵儿心中只对这灰衣男子的厌恶又是增加了几分,这晓月阁到底有怎样的神通尚且不知,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一个更比一个讨厌。 灵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主仆二人怎好这般相熟,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灵儿正想着去看个仔细,不曾想这灰衣小厮莫不是个纸糊的不成,灵儿一直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他就一直有意地躲闪着。 怪不得见到本姑娘如此心虚,原来是你,上次莫不是在岳仙居见识了本姑娘的厉害。 灵儿正在一旁好不得意,半会才反应过味来,不对啊,若是这主仆二人正是那岳仙居的二人,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又像上次那般被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面具人掳去。 “小姐!”心里这么想着,灵儿便再无法在这里坐以待毙。拼命地想着向里面冲。 “出去的路在那边!”这个灰衣男子还真是好不搞笑,莫不是真当本姑娘受得他这番威胁。 直到眼看着非言那个大块头,被人如拎小鸡般地丢了出来。 其实在外面等着小姐也不错。量他那个什么倒霉阁主也不敢将小姐她怎么样。灵儿嘴角扬起一模勉强中带着几分威胁和警告的笑意。 示意在一旁还看不清形势,想要继续向殿内冲的非言,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且客随主便,让他三分又能如何。 “郡主可是喜欢这茶杯?”黑衣男子只看着刀飞飞眼睛只盯着这茶杯左右看了半会,也不发一言,莫不是真当本阁主这便宜茶水这般好喝。 “咳咳,喜欢,自是喜欢得紧。”刀飞飞抄起茶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刀飞飞不知为何,只觉得这黑衣男子,自己竟是感觉到莫名的熟悉。想着想着,刚刚便走神了。 “郡主若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 刀飞飞又不是真的傻的,怎会看不出这阁主明摆着是要自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抓紧滚蛋的节奏。既然如此,本郡主便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佳敏冒昧,还请阁主赐教。”刀飞飞手指蘸了些茶水,只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云”字。 黑衣男子小手指微微地勾动了一下,稍缓了片刻,这才饶有兴致地看着刀飞飞,都说了冒昧了,还来本阁主这里请教什么。 只是那云卫,可是任谁都可以随意惦记的。本阁主不行,你这丫头,眼下更不行。 刀飞飞只看着这黑衣男子故弄玄虚的模样,着实恨不得一个茶壶砸过去,告诉就告诉,不告诉就不告诉,如此便秘般地模样,竟不知是给谁看。 刀飞飞这才想到非言先前说过。想要在这晓月阁打听什么事,自然要拿出诚意来,先要为这倒霉阁主完成一个心愿。 刀飞飞又不是个不懂人情事故的。 “敢问阁主,有什么事需要本郡主效力的?”刀飞飞只看着这黑衣男子明显不为所动。 “再或者说,阁主这晓月阁如今可还缺什么?”旁的不敢说,金银武器的,只要他敢开口,就没有本郡主拿不出来的。 黑衣男子微微坐直身子,明显生出了几分兴致来。 刀飞飞就等着他狮子大开口,只要有价就行,到时候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的最好。 “竟然郡主如此爽快,本阁主也不好再客气。” 刀飞飞嘴角微勾,心里却在想着,本郡主且要看看他如何不客气。 黑衣男子又是饮了杯茶水,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刀飞飞。 “本阁主这里,还缺一位阁主夫人!” “噗……”刀飞飞险些一口茶水呛死。这阁主莫不是憋出了什么毛病不成,怎好与那千年老流氓如出一辙,好端端的一个也算人模狗样的少年,怎么就每日只醉心于那些男女之事。 “郡主可是误会了?本阁主只是说,这偌大的晓月阁平时只有本阁主一人打理,难免无法照顾周全,就想着,若是有一冰雪聪明,心思缜密,处事妥当的女子帮忙打理,岂不是更得心应手一些。” 刀飞飞这才放松了几分,这冰雪聪明,心思缜密,处事妥当的女子,说得不就是本郡主我么。这倒霉阁主讨厌是讨厌了点,只是还算是有眼光。 “我成么?”说好的底气呢,刀飞飞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噗……咳咳!”这次轮到这黑衣男子,险些没有咳出一个肺来。 本郡主虽然天生丽质,也不好让他这般激动。 黑衣男子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回到正题。 “郡主所求之事,且给本阁主一些时日,待有消息,本阁主自会派人传讯郡主。”黑衣男子随手正打算摇一下身旁的铃铛。 刀飞飞眼看着这是要撵人,想要下一位的意思。慌忙起身,一把抓住了那还没伸出去的手。 视线相对。原来这黑衣男子的双眸竟是这般好看,只是这面具未免有些碍眼。 刀飞飞伸出手来,正想着将这面具摘开。 黑衣男子好不容易将被刀飞飞压住的手扯了出来。身子又是坐直了些。 “郡主请自重!” 刀飞飞猛然起身,正着着与之理论一下。本郡主就想知道,老娘哪里不自重了。 “那阁主夫人,还缺么?”别以为本郡主白占了你的便宜。 不就是一个女下手么,本郡主倒也不介意屈尊凑合一下。 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在刀飞飞的身后,只伏在刀飞飞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你说呢?”还不给本阁主滚。 刀飞飞只觉得耳根发烫,忙着好不心虚地跑了出去,眼见着跑到了门口,却被人一把叫住。 刀飞飞刚一转身,一枚茶杯便准确无误地丢入自己的怀中。 “你的茶杯。”不是喜欢这茶杯呢,只要不是喜欢本阁主,只管拿去便是。 是你的茶杯,刀飞飞拿着茶杯傻愣了半会,本郡主莫不是真缺你这一个茶杯不成。 “小姐,小姐你终于出来了,你没事吧!”灵儿伸出手指在刀飞飞眼前晃了半会,刀飞飞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刀飞飞随手将那茶杯丢到灵儿手中。 “这是什么?”灵儿拿着这茶杯左右看了半会,也没看出个什么玄机来。莫不是小姐在里面快一个时辰,就讨来这么一个茶杯来? “阁主夫人。”刀飞飞不过随口一说。只当没事人一般,继续前行着。 “小姐她刚刚说了什么?”灵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这莫不是又生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就知道那倒霉阁主不是什么好人,莫不是勾走了小姐的魂不成。 非言哪里顾得上刀飞飞说了什么,眼睛只盯着那灰衣小厮,趁他不注意,赶紧多拿些趁手的家伙事回去。 “小姐说这是阁主夫人之物,且要小心保管着。” 灵儿挠了挠耳朵,自己这耳朵,莫不是真的瞎了么。 刚刚走出这晓月别院,刀飞飞忙着伸出手来在灵儿与非言身前比了一下。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要看看回本没有。 “东西呢?” 第一百四十章本侯爷哪也不去 什么东西,灵儿与非言皆是一愣,缓了半会才想起来,忙着背过身,只朝着没人的地方随手向衣襟处探去。 非言在一旁憨憨地傻乐着。早知道自己今天就应该身上背一个麻袋,眼看着那晓月阁中,随处都是宝贝,简直是看花了眼。 不过片刻,便乐极生悲。非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翻腾了个遍,就差点没将外袍在大街上脱了下来,检查个仔细。 灵儿的表情也没有好多少。 刀飞飞眼看着二人磨磨蹭蹭了半会,回过身来那如丧考妣的眼神,怎么,莫不是当真被人抓包了? “我的都没了,你的还在么?”非言满是绝望地看了眼灵儿。 “疼,疼,疼!”非言捂着差点被揪下来的耳朵,一脸无辜地看着灵儿。 “你往哪看呢?”一个两个,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怎么回事?”刀飞飞只从灵儿那沮丧的神情之中便猜个大概,那些奇珍异宝还有金叶子,要不然就干脆是幻象,要不然就是被设了什么禁制,不得带出那晓月阁。 本郡主这般冰雪聪明,都没有想到这一层,灵儿与非言又岂会算得准。 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下次只朝那倒霉阁主身上讨回来便是。 “来了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便是隔着八百米远,夜离也能闻出这一身的脂粉气。 “就是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上官临风只看着这人还真是越来越小气了,眼看着连多一个茶杯也不愿意置办,随手将夜离身前的茶杯一把抄了起来。 倒也不嫌弃,一饮而尽,还没有喝出个什么滋味来,就看到夜离那眼神明显有些不太友好。 不过是喝了你的一杯茶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了你的女人不成。 “来了多久了?”夜离坐得久了难免有些乏累,正想着起身。 “就是在你的那句还缺一位阁主夫人的时候……”上官临风双眼微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双颊明显泛红的人。 夜离猛然起身,随手在架子上拿了一卷古籍,在那里像模像样地看着。 奈何这上官临风偏偏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怎样也摆脱不掉。 “你有完没完?”夜离这才刚刚想着向前走上几步。 上官临风一把将人拦在眼前。 “阁主大人您的书,拿倒了。”倒不是上官临风有意嘲笑,只是看着那傻子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就是忍不住打趣一番。 夜离索性将那古籍丢做一旁。就知道他上官小侯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话快说。” “本侯爷且能有什么事,倒是阁主你还真是让本侯爷刮目相看。”上官临风能一直在皇上的监视之下活到今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慕辰国师还真是好不威风,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取人性命,那齐文远那个败类不提也罢,只是那刀文珏且又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死人,偏偏害得人家再死一次。 “刀家大哥之事,一言难尽。待日后,慢慢向你解释。”提起这事,夜离才想到,自己差点忘了一件大事,这事上官小侯爷出马,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阁主应该知道,本侯爷对生得好看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向来是没有招架之力的。”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偏偏夜离这个家伙莫不是吃了屎不成,半点玩笑也开不得。 求人也不知道拿出个求人的姿态来。 “什么?”就知道夜离自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只是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了云梦萝那丫头身上。 那丫头一直老实本分,即便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也挑不出她半点毛病来,怕是想查,也一时半会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事现在也不好确定,反正这安雅公主自然没有看到的这般简单就是了。” 她与将军府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以心头血祭阵,若说是她痴恋着刀家大哥倒也勉强可以说得通,只是又有哪里不对,这还魂阵便是诚王与刀家大哥心意相通,他的血且不成,这安雅公主的血又岂会与阵法如此相容,非血脉近亲不可能如此。 难不成……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夜离也不敢妄下定论。 上官临风眼看着夜离这般恍惚的模样,随手在他眼前晃动了半会,竟也没有反应。莫不是当真魂都被那丫头勾走了。 眼看着夜离这家伙这般无趣的模样,上官临风正想着离开,不如去如意楼看看玲珑姐姐岂不快哉。 “先前有一紫衣蒙面人曾来找过我。”夜离只是随口一提,也并没有多想。 上官临风手心满是细汗,只在衣袖之中紧紧攥成拳。 “哦,可有说过什么?”上官临风半会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背对着夜离。 夜离这才觉得隐隐地有些不对劲,依着上官临风的性格,不该先问一下,什么蒙面人,哪里来的蒙面小贼竟然连你晓月别院都想闯便闯。 竟然只是问了一句,可有说过什么,就好像是早就算道这蒙面人要来,或者说是知晓这蒙面人的身份也说不定。 夜离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猜测。或者是这上官小侯爷黄料消化得太多,脑子都用在了那些花红柳绿身上也说不定。 “没说什么,就只是让本阁主为他做一件事。”至于要做什么事,自那以后,那紫衣蒙面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夜离也着实猜不到。 “敢让你晓月阁阁主为他做事,管他是谁,还真是好大的狗胆。” 夜离嘴角上勾,这才是上官临风那个泼皮无赖应该有的样子。 两人又是寒暄一阵,上官临风只看着这夜大阁主还真是公务繁忙,外面光是求医问药的,当官指路的,姻缘求子的,莫不是真当他是无所不能的天神不成。 左右自己在这里不够碍眼的,何不去寻一个好的去处。 刚刚到这如意楼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身前突然横出两个壮汉。 本侯爷的路都敢拦,看来你们是活腻歪了。上官临风刚想着出手,一枚碧玉簪只在眼前那么一晃。 “你们把姐姐怎么样了?”上官临风来不及多想,眼下玲珑姐姐还在他们手中,若是自己稍有不慎,只怕是难过的还是姐姐。 眼下不得不先由着他们,且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上官临风只被人拉上了一辆马车,上车之后便被蒙住了眼睛,这一路上七拐八绕的差点颠死本侯爷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上官临风都已经睡了两觉,马车终于停下来。 玄机门 “还不先帮本侯爷解开。”蒙着本侯爷的眼睛,叫本侯爷怎么走。 反正眼下到了自己的地界,即便是他上官临风再怎么本领通天又如何,在我玄机门,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上官临风眼看着这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们,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盯着自己,就好像饿了几个月的猛虎,在盯着一只小绵羊一般,眼神之中满是威胁与贪婪。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暗无天日的,大白天的,一点光亮都没有,果然人是见不得人的,就连住的地方亦是如此。 又是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几许光亮。那柱子上绑着的人,上官临风隔着大老远,一眼就认了出来。 “放了她!”上官临风下意识地上前,奈何被几个壮汉拦在身前。 “退下,怎好对侯爷这般无礼。”说话间,只听闻轮椅哒哒哒压地的声音。 上官临风虽然未与这百里寒打过交道,只是数遍这整个大陵,哪怕是周边列国,再没有比这百里寒更下作让人讨厌的死瘫子。 “你想怎么样?”上官临风哪有心思与之周旋,一心只想着玉玲珑如今可好。 眼看着那绳子左一圈又一圈地缠在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上,只怕是再多捆一会,骨头都要勒散架子了,嘴里偏偏不知塞得是什么恶心的玩意,只看着玉玲珑那眼睛里闪着几许晶莹,嘴里隐约地支支吾吾地喊着。 “别管我,快走。” 上官临风嘴角上扬,只是那么一瞥,无疑在告诉玉玲珑。 “姐姐还在这里,本侯爷哪也不去,要走一起走。” “侯爷竟然来都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呢,留下来喝喝茶,叙叙旧不好么?”百里寒一个动作,眼看着上官临风已被人一把按住在桌子上。 一杯茶水递到上官临风眼前。 “本侯爷与寒先生想来并没有什么交情,至于这喝茶叙旧不如就免了。”上官临风一个用力便挣脱了身旁之人的束缚。 “侯爷这么说就见外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这一茶之交,日后……”不等百里寒将话讲完,上官临风随手抄起杯子,一个仰头,一杯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侯爷果然爽快,也不怕这茶水之中下了毒。”百里寒示意萨图还不赶紧为侯爷再倒上一杯。 “先生的茶水莫不是比外面的好喝不成……” 第一百四十一章闭嘴你不配提他 上官临风只将那茶水推至一旁,喝了第一杯,只是本侯爷不想听他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侯爷已然给足了他面子。 至于这第二,第三杯茶水,本侯爷不是来这里喝茶的,就凭这几个酒囊饭袋,莫不是真想着能困住本侯爷不成。 只是上官临风若是想走,百里寒自然留他不得,不过要是想将那玲珑姑娘一同带走,只怕是没有那般容易。 百里寒下意识地暼了玉玲珑一眼,手下们正想着上前。 “你敢!”上官临风猛然起身。 “我看你们谁敢碰她一下。” 百里寒双眼微眯,都说这上官小侯爷最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怎好竟看不出,如今这主动权貌似是不是掌握在他手里。 百里寒一个眼神,身旁几人同时出手,上官临风只觉得膝盖一软,双腿便不听使唤地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并非上官临风不想躲,别说是刚刚那两个废物,便是再多个十人八人的,上官临风也不在话下,只是若是本侯爷今日不扛下这屈辱,他们为难的便是姐姐。 “呜……”玉玲珑不住地摇着头,死命地挣扎着。 “不要!”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再止不住。 上官临风若无其事的,只如平常一般,看着玉玲珑笑了笑。 姐姐哭什么,不过是跪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本侯爷很开心,终于可以保护姐姐一回。 姐姐放心,今日他们对姐姐与本侯爷所犯下的一切,他日本侯爷若是不能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本侯爷誓不为人。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百里寒随手示意手下,还不赶紧将玲珑姑娘放开,可别说我百里寒是不懂的怜香惜玉的。 “你想怎样?”上官临风咬牙切齿地瞪着百里寒。 这样的眼神,百里寒很是满意,就是喜欢这种不屈服又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想取我百里寒性命的人多了,也不差再多你上官临风一个。 “侯爷还真是快人快语,寒自然也不好为难。相信寒想要的,侯爷并不为难。”百里寒有意拖延着,就是想要看看,他上官临风为了这个风尘女子到底能做到如何。 上官临风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俯视,不得不说这滋味并不好受。 “先生莫不是也有不好开口之事?”上官临风回应一个满是不屑的眼神,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要杀要剐且随你便,还这般墨迹做甚。 “简单,寒只是想要一个人的不得好死!”百里寒死死地扣着轮椅,眼神之中满是狠戾。光是死,怎么能够呢,自然要让她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官临风就是连百里寒这个疯子想要自己入宫行刺皇上都想到了,不曾想他的主意竟然打到了长公主身上。 这长公主虽然手底下枉死的亡魂数不胜数,只是上官临风却记不起有几个姓百里的。 若说是自己任性胡闹,去长公主府偶尔折腾几次也就罢了,只是若是想着去行刺,那长公主府高手云集,只怕是本侯爷还没有靠近她云凯蒂半步,脑袋脖子便已搬了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百里寒自然看透了上官临风的顾虑,就知道男人心海底针,最是靠不住。偏偏适才那番深情不负且不知装给谁看。亏得那玲珑姑娘竟还当了真。 “侯爷若是为难……”百里寒话未说完,便被上官临风从中打断。 “本侯爷要如何相信你,可以确保玲珑姐姐无恙!”上官临风猛然起身,膝盖的那点小伤不过蚊子咬了一口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百里寒这疯子来。 “这个么,自然不用侯爷操心。”百里寒不过随意拍了下手,眼前那只如没事人一般装扮整齐,缓缓走出来之人,不是玉玲珑且又是谁。 “玲珑姑娘还会如往常一般,每日完好地出现在如意楼,寒相信,侯爷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寒倒是个信守承诺的,只怕是手下的兄弟们若是哪一个不知轻重,冒犯了玲珑姑娘……”到时候,可就不是我百里寒可以说得准的了。 上官临风自然明白,他百里寒可以将玲珑姐姐抓来一次,就可以抓来第二次,这第二次只怕是就不会如这次这般好过。 尚且不说百里寒这个疯狗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敌人在暗我在明,便是再过小心谨慎只怕是也防不胜防。 况且玲珑姐姐在如意楼,又不能将其藏起来,只怕是难逃这疯子的魔掌。 “好,一言为定,但愿先生能说到做到。”上官临风只是看了玉玲珑一眼,一个眼神示意其放心,转身正准备离去,只觉得颈间一痛,双眼发黑,便晕了过去。 百里寒一个手势,手下们忙着将人带下去。我玄机门重地,岂是任谁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怎么,这就舍不得了?”百里寒只看着那梨花带雨一般的美人,忍不住伸出手来。 “别碰我!”玉玲珑一把将那搭在自己手腕之上的脏手打开。用一个女人威胁侯爷,亏他百里寒想得出来。果然人是萎缩的,心也是猥琐的,永远上不得台面。 “寒以为,玲珑姑娘应该感谢寒才是。”百里寒一个用力,玉玲珑只觉得脚下不稳,便被人带到了怀中,恰好落在了百里寒的腿上。 玉玲珑忙着起身,奈何这疯子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自己按得死死的。 “怎么,莫不是被寒说中了,玲珑姑娘便恼羞成怒了。”百里寒只觉得手腕一痛。 原本就知道这玉玲珑自然不是面上看着那般温顺无害的小绵羊,这两排整齐的牙印,眼看着渗出血来,还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 “玲珑姑娘难道就当真不想知道,他上官临风对姑娘有几分真心。”百里寒眼看着玉玲珑眼神之中明显有几分闪烁。 “本姑娘的事,何时用得着你管。”玉玲珑正想着离去,奈何被两个走狗拦在身前。 一个两个还真当是我玄机门是你们自家后院不成。若是他上官临风桀骜不驯尚且有些资本,只是你玉玲珑除了这张脸蛋还有什么? “玲珑姑娘莫不是真以为,寒有这番闲情雅致理会你们这痴男怨女的心思?”百里寒一个眼神,萨图只将轮椅推到玉玲珑身前。 “玲珑姑娘心中难不成只有他上官临风一人,就不曾考虑过玉公子的处境么?”百里寒话未说完,玉玲珑猛然扬起手来,还没来得及挥下,便被身上之人束缚住。 “闭嘴,你不配提他!” 百里寒哪里是个没脾气的。 “我自是是不配提他,只是你们兄妹俩又比谁高贵得了多少,一个是千万人骑的下贱货,另一个不过是那长公主跨下的玩物而已。”百里寒嘴角勾起,就连自己也分不清有几分是嘲笑欣喜,又有几分是感同身受的可怜和无助。 “你闭嘴!”玉玲珑一个趔趄猛然退后了几步,即便是旁人辱我骂我轻贱我玉玲珑都可以。只是侮辱那人,便是半分亦不行。 “我若是偏偏就不闭嘴呢!玲珑姑娘且还不知道呢吧!说起来寒还没有来得及恭喜玉公子,终于如愿以偿被云凯蒂那贱人玩弄于身下……”百里寒话未说完,便看到玉玲珑双手捂着耳朵,极尽崩溃失态。 “别再说了,我求你。他不会的,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信,我不信!”莫不是连那灭门之仇,他当真都忘了么?他云家欠下我玉家的,莫不是当真就如此一笔勾销了么? “怎么,玲珑姑娘是不是恨这天道不公,恨命运不平,恨透了这云氏江山,更恨透了害得你们玉家灭门的始作俑者。”百里寒眼看着玉玲珑那一双撩人的媚眼满是愤怒与仇恨。终于被仇恨蒙心得不止再是我百里寒一人。 “玲珑姑娘莫不是也忘记了这灭门之仇?”百里寒趁机不如再加一把火。 “你到底想我怎样?”玉玲珑虽然被仇恨迷失了双眼,但还不至于失去心智。这百里寒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若是自己当真如此轻易地便被谁利用威胁,怕是也活不到今时今日。 “聪明人就是好办事。”百里寒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原本还想着到底如何,才能让那人生不如死,只是思来想去,好像没有一种,比让她眼看着被自己最最亲近之人背叛,最后死在他手里,来得更加痛快。 “寒只是好心想帮着你们兄妹相认罢了。”百里寒双眼微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玉玲珑面上这表情不要变幻得太快。 玉玲珑倒不是没有想过与玉凌尘相认,或许是早在要上官临风拿着那碧玉簪找到他之时,或者是上次玲珑坊修琴之时,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便控制不住与之相认。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若是冒然相认,只怕是会连累哥哥,这些年明里暗里调查当年玉家之事的人,光是玉玲珑知道的不知道的,自己出手解决掉的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 若是被那些人知晓了哥哥的身世,可会容得下他,最先出手的只怕就是哥哥疼在心尖上的那人吧! “别给脸你不要……” 第一百四十二章飞飞可还有话说 不等玉玲珑拒绝,身旁之人已经出手,一把扯过其衣领,一个巴掌便煽了过来。 “放肆,休得对玲珑姑娘无礼。”百里寒嘴上倒是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眼神之中却满是威胁,若是玲珑姑娘识趣最好,要不然便怪不得旁人。 竟然玲珑姑娘这般为难,玉公子若是知晓玲珑姑娘如今之处境,想来应该很愿意与寒合作才是。 “你敢?”若是你敢为难他半分,我玉玲珑便是做鬼都不会当过你。 只是那一个似笑非笑地眼神,玉玲珑便看得出,眼下这龌龊至极的疯狗,哪里有什么是他不敢做且做不出来的。 东宫 “孤知晓了。”云扶苏难免有些头痛。倒不是孤不想信任飞飞,只是如今的飞飞还哪里值得信任。 孤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只能相信孤的眼睛。若不是孤亲眼所见,还不知道,飞飞何时竟然一个腹中的那还未成形的婴孩也不肯放过。 即便是她再容不下苗钦也好,恨孤也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那孩子出手。 孤一心为飞飞谋划着,飞飞不懂孤的这份良苦用心也就罢了,孤如今的处境艰难,飞飞可又在意过半分。 若是父皇当真生出了废太子的心,钦儿腹中的孩子,或许就是孤最后的倚仗和希望。 先前只以为她每日沉迷于枪法,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再或者是为了将刀家枪法不至于在她手中荒废了,这也并无不妥。 只是,飞飞最近行踪真是愈加让人捉摸不透了,那晓月阁是什么地方,别说是旁人,便是孤,想要一睹那晓月阁主的风采只怕是都有些艰难,就凭飞飞她和灵儿那丫头,还有那个屠夫,竟然如此轻松便让他们进去了。 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别说是孤,换作任何人只怕是也不信吧! “殿下,郡主她回来了。”管家见刀飞飞回来,忙着上前禀报。不管今日所见,几分真假,说到底,郡主才是殿下的正妃,不好这般一直别扭着。 况且真要是有那么一日,殿下与郡主当真陌路,就算她佳敏郡主是个妒妇,蛇蝎毒妇,就是为了她那凤星的身份,殿下也不得不咬牙挺着。 这一路走来,管家愈加地看不明白了,原本以为郡主与殿下应该是两情相悦,两小无猜,如今只看着,他们这般相见不如不见,两看生厌的模样,便是自己一个做奴才的都看着着急,殿下先前对郡主的百般宠爱,莫不都是假的。郡主又是铁石心肠不成,即便是块石头,殿下这般小心揣在怀里捂着也该捂热了。 “先生。”刀飞飞这才刚刚回到东宫,正准备回未央小筑,奈何横在眼前之人,不是无忧且又是谁。 按理说本郡主与无忧,除了都在东宫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交情。本想着简单地行个礼,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苗夫人那里……”不等无忧将话讲完,刀飞飞已经耐不住性子,正准备转身走人。 无忧只是想好心提醒,苗夫人那里,郡主要小心才是。只是看着这佳敏郡主的反应,莫不是会错了意。 刀飞飞并不觉得自己委屈,只是懒得解释。与云扶苏尚且如此,他无忧区区一个幕僚,更加没必要浪费唇舌。 况且身正不怕影子斜,本郡主做过,只管大方承认便是,本郡主若是没做过,任谁想将这屎盆子楼扣在本郡主头上,莫不要以为谁是没脾气的。 刀飞飞这才刚刚迈出了几步,不禁止住脚步,脸上扬起一抹苦笑,难不成这无忧先生竟是表哥派来的说客,本郡主与表哥之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得了么? “小姐当真想要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的比武征兵?”灵儿着实想不通,就凭着我们将军府满门忠烈,世代将军,小姐想要参军,何须参加这什么比武,都说是刀剑无眼,眼看着小姐这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几个大头兵倒是够了,只是若是遇到个练家子,不小心伤到碰到哪里,可该如何是好。 刀飞飞只拿着丝帕小心地擦拭着莫愁,只看着灵儿那执着的小眼神,只怕是今日若是不能给她一个说法自是不肯罢休。 “不然呢?”刀飞飞这才舍得将莫愁小心立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只要自己每日醒来,就能看到,随手摸到。 “灵儿就是想不通,小姐若是想要参军,只管与殿下,或是皇上那里说一声,皇上这般宠爱小姐,随意给小姐安排个清闲职务不是更好。”人家都是想法设法,挤破头的找关系。只有小姐眼看着有着最好的关系,离皇权最近,最多不过是撒个娇耍个赖的事,小姐想要求什么,皇上那里可会不依。 刀飞飞看着灵儿那般委屈的模样,本郡主这里如今只是参加个小小比武而已,又不是去上那断头台,哪里值得灵儿这丫头这般。 况且,本郡主想要什么,只管靠自己赢来便是,哪里需要别人好心施舍。 表哥不行,皇上那里更是不行。 “晓月阁那里……”刀飞飞原本想着要非言小心盯着,只是别说非言原本就有些憨傻,即便是那长了毛的狐狸也精不过那个倒霉阁主。 原本还以为他多豪气,到处都是珠光宝气的,结果可倒好,莫不是镜花水月,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不成。 “苗钦她……”不管她跌倒是否与本郡主有关,那雪地上映出的一抹红霞着实是不会骗人的。毕竟她有孕在身,她苗钦的好与坏,本郡主自然懒得评价,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若是当真因为那一摔,而摔出个好歹来,本郡主的心里自然不会好过。 灵儿也纳闷呢,怎么偏偏就那么巧,眼看着那苗夫人便是再怎么金贵,虽然自己没有怀过孩子,只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 如今太医只说是苗夫人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按道理讲,胎应该坐稳了才是。若说是前两个月,摔一下再加上过度惊吓见红也就罢了。 若说是别的她装得出来,这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只怕是得不偿失。 谁知道呢,这女人,好像为了争宠,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把这个给幽兰苑送过去。”不管这次意外与本郡主有没有关系,终究是在本郡主这里出了事,总不好什么都不做,任由别人在背后无故蜚议。 灵儿且看着这上好的调理身子的补药,用在苗钦那人身上,简直不要太糟践才是。只是小姐有吩咐,自己只得照做才是。 “夫人,这是未央小筑那里刚刚送来的。”丫鬟上下打量了半会,也看不出这瓷瓶中装的是什么丹药。只看着灵儿那死丫头那般施舍的模样,应该是那上好的补药才是。 苗钦着实是吓坏了,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摔,三分摔,七分是做做样子而已,怎好就见了红。 还好来的是上次那个小太医,若是换作旁人,将本夫人这孕期若是说走了嘴,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丢出去。”苗钦本就心烦意乱,正愁没地方撒气呢。不过区区一个破补药。也敢拿来本夫人这里现眼。 苗钦眼看着这丫鬟倒是听话,抄起瓷瓶眼看着挥手就要丢出,幸好苗钦反应及时。 “慢着。”苗钦嘴角微勾,是该说她傻呢,还是蠢呢。本夫人正愁着如何寻个机会,好让殿下对刀飞飞那个贱人彻底死心,偏偏她这就自己送上了门来,那便怪不得本夫人了。 “只将本夫人前几日刚刚买来的胭脂送去未央小筑,感谢姐姐的送药之恩。”苗钦有意将药字咬得特别清楚,定要让东宫上下,每个人都知道才是。 “殿下,郡主她……”管家话只说了一半,眼看着云扶苏那神情明显有些不对。 “飞飞她又怎么了?”云扶苏只看着管家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飞飞那里自然是又惹下了什么麻烦。 “郡主她只是要灵儿送了一瓶补药到苗夫人那里。”管家只是如实禀报,只是那瓷瓶中装的具体是什么,管家就无从得知了。 “什么?”云扶苏拍案而起。猛然起身,直奔未央小筑。 “奴婢见过殿下。”灵儿忙着见礼。只看着云扶苏这般神色,那眉眼之间仿佛皱做了一团。莫不是小姐哪里又做错了什么,惹了殿下不高兴不成。 灵儿正想着探个究竟,不曾想眼看着房门被云扶苏一把带上,灵儿这才意识到不妥,这次只怕是不仅仅是不高兴这般简单。 刀飞飞刚想着将师傅留下的那本百毒全书拿出来看看,果然还是无字天书一本,翻动了数页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云扶苏这般严眉厉目地推门而入,刀飞飞随手将那毒经丢作一旁。 云扶苏进门便看到刀飞飞手中捧着的,在那里仔细参详的不是那百毒全书又是什么。 原本还想着或者只是孤误会了飞飞,如今亲眼所见,孤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飞飞可还有话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是从还是不从呢 云扶苏这一问,刀飞飞是彻底懵了。 表哥这是要飞飞说什么,好像不管自己如今做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都是一样的讨人嫌。 刀飞飞懒得再解释什么,正想着将那百毒全书小心收好,不曾想被云扶苏发疯一般地将书扯了过来,随手丢了出去,而后不等刀飞飞反应,已被他抵在了墙上。 “飞飞是真的连多解释一句都不愿意么?”哪怕是哄孤骗孤也好。 只要飞飞愿意说什么,孤都愿意相信。哪怕飞飞说,钦儿是自己摔倒有意嫁祸飞飞的,孤都信。 “殿下不是都看到了么,还叫飞飞解释什么。”刀飞飞只以为云扶苏这是还在纠结着苗钦见红之事。本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若是本郡主有心出手,还不至于下作到对一个还未成形的婴孩。 “或者是殿下也盼着飞飞该做些什么才好?”刀飞飞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上云扶苏的目光。 不过是一个眼神,云扶苏猛然将人推至一旁,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承认,眼前的飞飞与先前的那个整日表哥长表哥短粘着自己的飞飞,早就不一样了。 云扶苏猛然转身,是啊!孤到底在期盼着什么。难不成真盼着飞飞对钦儿那腹中的孩子出手,孤便满意了么。 孤也会怕,原本只是怕飞飞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孤又该如何。 可是到如今孤才看透了自己的心,孤更怕飞飞只是这般冷漠毫不在意,什么都不做。 “殿下,幽兰苑那里不好了。”管家慌张来报。手心当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云扶苏不禁苦笑,回头只再看了刀飞飞一眼。便摔门而去。 幽兰苑 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云扶苏眼看着榻上之人那惨白的脸,额头上还布满了细汗。 “说,怎么回事?”云扶苏只将视线落在近身伺候的丫鬟身上。 丫鬟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好一副欲言又止不敢得罪的模样。 “怎么,莫不是哑巴了不成,孤问你们,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扶苏早已没了耐性,一个眼神,侍卫们正准备上前,竟然不肯说,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主子出了事,自是做奴才的伺候不周。看来孤平时着实太心慈手软了些,才使得这帮奴才们太过犯懒。 眼看着要是被这些侍卫们拖下去,一顿板子打下来,便是不死也要剥层皮。 丫鬟一个用力挣脱了侍卫们的束缚,忙着惊慌失措地爬到云扶苏身前。 “殿下奴婢冤枉啊!”丫鬟死死地扯着云扶苏的衣角不肯撒手。 云扶苏一脚将人踢至一旁,冤枉,孤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贱婢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样。 “都是郡主她……”丫鬟眼看着云扶苏没有动作,只得心一横,一口气将话全讲了出来。 “夫人就是吃了郡主她送来的补药,然后下身便不住地出血,只怕是……”不等丫鬟将话讲完,一个巴掌便煽了过来。 “大胆,将这贱婢给孤拖出去,杖毙。”侍卫们还不等将人拖出门口,苗钦费了很大力气爬起来。一个用力过猛,便跌在了地上,雪白的中衣被血染的鲜红。 “殿下不要,千错万错都是钦儿的错,殿下要怪全怪钦儿便是。何苦为难一个丫头。” 云扶苏忙着将人抱到榻上。 “还不赶紧请太医。” 苗钦死死地抓着云扶苏的手,一行泪瞬间滚落。 “钦儿没用,我们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云扶苏只觉得心口发疼,孤到底该相信谁,难不成钦儿她即便是再怎么狠毒,又怎会拿自己的骨肉陷害飞飞。 “钦儿别说傻话,有孤在,钦儿会没事,我们的孩儿也不会有事。” 难为几个太医又是开方又是熬药的,眼看着天都快亮了,这才将血止住。 “钦儿她怎么样了?”云扶苏死死地攥着拳头。若是钦儿与孩子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是飞飞便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恭喜殿下,小皇孙与苗夫人已无大碍,只是日后还要小心伺候才是,万不可再乱用什么补药。”太医只是随口一说,只是眼看着云扶苏这神色明显有些不对,也不敢多问。 折腾了一夜,众人也都累了。好不容易安生下来,苗钦刚刚准备睡下,是谁这般大的胆子。 苗钦还来不及反应,喉咙已被人一把扼住,奈何身子如今虚弱得紧,便是想要挣扎,奈何没有半点力气。 直到看到那一抹棕色长袍。 “你是疯了么?”苗钦缓了半会,才可以喘过气来。 云陌寒眼神之中再无半点善意而言,或者说就在刚刚那一刻,真的恨不得将这毒妇掐死。 都说是虎毒不食子,她苗钦怎好连自己的孩儿也不放过,况且本皇子的血脉,凭什么任由她这个贱人随意处置。 “本皇子是疯了,若不是真的疯了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这个贱人利用。”云陌寒只看着那丢在地上的白玉瓷瓶,便是不懂医理也知晓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补药,哪里会喝了之后便会有小产之兆。 本皇子最是讨厌这自作聪明的女人,如此拙劣的设计陷害,便是本皇子这里都瞒不过,又岂能瞒得过皇兄,还险些赔上了这腹中的孩儿。 若是这孩子当真有半点闪失,便是这个蠢女人死上一百次也死不足惜。 苗钦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孩子这东西没了一个还可以再要,只是若是错过了如此好的可以惩治刀飞飞那贱人的机会,不知本夫人且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今虽然殿下没有说什么,只是对那贱人已然是离了心。如此想来,别说本夫人只是稍稍受了些罪就是…… 苗钦这才大小,云陌寒这个疯子还在,眼看着他刚刚那个架势恨不得当真掐死本夫人才解恨。 虽然不知道他又是在抽哪门子邪风,只是此刻还是不要得罪才好。 “别再有下次!”云陌寒咬牙切齿地丢下几个字后,再不想再看那毒妇一眼。 “殿下!”管家只看着云扶苏这才熬了一夜,本想着劝他好生休息一番,只是若是换了自己,怕是也睡不着。 “那贱婢可是料理妥当了?”云扶苏刚刚实在困得紧了。这才打了个盹。 “已经丢到乱葬岗去了。”管家又岂会看不出云扶苏的心思,殿下面上虽然对郡主冷漠了些严厉了些,说到底心里还是最念着郡主的。 要是换作旁人,只怕是如今处置的就不只是这幽兰苑的丫头而已了,即便是不拿下郡主问个明白,灵儿那丫头只怕是也难逃其咎。 殿下岂止是不舍得怪罪郡主半分,就是惩治灵儿那丫头,都只怕是郡主为难。就是不知道郡主她何时,才能体会到殿下的这番苦心。 “小姐,该睡下了。”都怪灵儿蠢笨,早就该知道那苗夫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刀飞飞随手将酒坛中的酒倒空了个干净。本郡主倒是要看看她苗钦为了本郡主,究竟能做到如何。 平日里,一心想着买醉的时候,偏偏想醉都醉不了,今日这酒莫不是与本郡主做对,这才刚刚喝了一坛而已,竟真的醉了。 就是这酒的味道,比起那倒霉国师的酒好像还真是差了些味道。再或者是差了那么一个人。 灵儿好不容易将撒着酒疯又是唱又是跳的刀飞飞扶到了榻上,看着她睡下这才离开。 “不能喝酒就别学着人家借酒消愁。”夜离眼看着某人这睡像简直不要太差。刚想着将被角掖好,只对上那双迷离的眼神,修长的睫毛在眼前一眨眨的,划过自己的脸颊,只觉得心都痒痒的。 夜离正想着起身,不曾想被人一把抓得死死地。 这醉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夜离一个不备,身子猛然后仰,便栽倒在了榻上。 眼看着那因为醉酒而略显潮红的脸颊不住地向下放大。 都说是酒壮熊人胆,果然如此,竟然敢假意醉酒轻薄本国师,本国师自然要…… 夜离这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眼睛一闭想要迎上去。不曾想那人竟然好像没事人一般,猛然坐直了身子。只将被子向上拉近了几分? “门在那边,好走不送!”刀飞飞一个动作指向门口方向。 夜离还真是好脾气了,本想着这丫头只怕是被冤枉,心里难免不好受,本国师不过想着好心来安抚一二,不曾想…… “怎么,国师莫不是打算留下来过夜?”刀飞飞忽然不是好眼神地在夜离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 夜离本能地双手环胸,亏她还是个闺阁少女,怎好这般饥渴。 “小姐?”刚刚分明眼看着小姐睡下了,怎好听到房中竟是有些动静。莫不是自己这耳朵当真出了问题不成? 灵儿还是不放心,眼看着这东宫上下如今只怕是有人对小姐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得不小心提防才是。 直到推门看到刀飞飞骑着被子睡得好不香甜,灵儿这才小心地将门合上。 “你要对本国师做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竟敢惦记我阿辰 刚刚灵儿进来得急,夜离一时也没找到好的地方躲藏,径直跳到了榻上,钻进了那被窝中,怎曾想竟然羊入虎口…… 眼看着那饿虎扑食般贪婪的眼神,只怕是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本国师是要挣扎呢还是挣扎呢。 只见刀飞飞一把将被子掀开,还真是不要太过心急。 “还不快滚!” 好像是谁愿意留下似的,夜离正打算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人一把叫住。 就知道女人最是口是心非。夜离刚要转身,只听那榻上之人不知是梦是醒,呢喃了一句。 “把酒留下。”别以为本郡主喝醉了就闻不出,那南陵醉的味道,便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不用开盖,本郡主一闻便知。 半个月后,比武征兵正式拉开帷幕。 御书房 “国师最近可好?”圣陵帝不过随意地在夜离身上这么一瞥,虽然是已经穿了一层棉衣,刚刚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还是看着身子看着太过单薄了些。 拜皇上所赐,本国师就差点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好还看不出么? “劳烦皇上惦念,臣自然是极好的。”即便是心里再不痛快,毕竟君臣有别,夜离也不好面上做得太难看。 只是这老皇帝忽然叫自己进宫,定不是喝喝茶,叙叙旧这般简单。 “这次比武,国师怎么看?”原本不过是区区一个比武征兵而已,圣陵帝只不过知道个最后的结果便是,只是今年这比武不同以往,佳敏那丫头偏偏也来凑这个热闹。 原本以为她只是随意说笑,不曾想只听东宫那传回消息,竟然当真真刀真枪地练了起来。 如此朕就不得不早做安排。说起来这丫头也真是刚烈,想要参军,只要与朕开口,朕还能短了她的面子不成,那比武场上可都是真刀真枪地赌着身家性命,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无意伤了她可该如何是好。 那丫头的性子,朕自是知晓,若是朕出面要她放弃比武自然是不能,那么只能从这比武规则上动些头脑。 有些事情朕不好出头,但是由国师出面,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夜离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圣陵帝这兴师动众地将自己请来,只为了在比武的时候,帮那丫头作弊。 本国师自然是愿意之至,就是不知道依着那丫头的性子,是否会承了皇上的这份情。 “这比武之后,眼看着就是冬季狩猎,朕还想着,国师这出到大陵,满朝文武还没有领略过国师的风采,不如国师到时候也一同参加,佳敏那丫头自然也少不了爱凑热闹,到时候不妨叫上她一起。”只看着圣陵帝那满是诚意的眼光,夜离怎好拒绝。 狩猎本国师自然没什么兴趣,不过想到那丫头也在,就平添了几分兴致出来。 又是闲聊了半会,夜离已是不知道噎回了多少个哈气。圣陵帝这才开口。 “朕且还有一事,只有交由国师去办朕才放心。”圣陵帝忽然面色之中多了几分凝重。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夜离原本以为圣陵帝且还能多拖上几日,没想到这么快,便急不可耐了。 云卫,莫不是这老皇帝生出了什么恶疾,这便想着交代后事了。只看着他那精神饱满的模样,怕是比自己都精神。 况且这是交由太子再不济那古玉楼出面,不是都比本国师要妥帖几分。夜离不免觉得,为皇上当的未免有些可怜,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便是连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 日防夜防,就连父子,枕边人之间且都隔着心,若是那龙椅之上承担的是这般孤寂,那这皇上不做也罢。 “花怜,朕是不是老了?”最近不知为何总会想起那些旧事。昔日朕与飞虎大哥,刀霸天征战杀场,杀伐果断,过命之交,储位之争,血染长阶,一幕一幕就好像在昨天一样。 飞虎大哥与刀霸天都已经被朕送走了,还有死去的那些朕的皇兄皇弟们,莫不是来接朕了。 “皇上身体康健,龙马精神,只说是三十岁刚刚出头,也是有人信的。”花怜算起来,从皇上还是四皇子的时候便跟在身旁伺候着,这一晃已是二十几年了。 当年储位之争多么的惨烈仿佛历历在目,朝中的老臣主张立长的,立嫡的,立贤的都有,偏偏就是没有一个看好皇上的。 论起文治武功,圣陵帝最多算是中庸。母妃的出身又不好,又偏偏英年早逝,外家根本指望不上。又非长非嫡,别说是争储,就是能再储位之争中侥幸活下来已是万幸。 直到当年大皇子与三皇子逼宫,圣陵帝眼睛都未眨一下,一刀一个,手起刀落,万人军中,只如无人之境,待众人回过神来,两颗圆滚滚的人头已然落地。 估计就是大皇子与三皇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明明是收到四弟的传讯,父皇要病危了回来侍疾,怎好刚到宫门口便被砍了脑袋。 两个最有力的劲敌如此便被处理掉,十六皇子虽贵为嫡子还不足十岁,不足为虑。 只是圣陵帝想着名正言顺地继位只怕是还没有那么容易。先皇最是宠爱的贵妃膝下还有一儿一女,先皇对这兄妹二人最是宠爱,这位公主便是长公主云凯蒂,而这位皇子便是十皇子云升。 这十皇子若是仅仅是仗着先皇偏爱也就罢了,偏偏天赋异禀,三岁便已熟读四书五经,五六岁时便每日跟在先皇身旁批阅奏折,会见大臣。 先皇原本以为这十皇子只是少年得志,并没有多想,直到渐渐的发现他对朝中之事竟也能偶尔说出那么一两句见解来,虽然算不上上上策倒也算另辟蹊径。 朝中老臣们难免猜测,众皇子中,先皇最钟意的便是十皇子。 只是谁能想到,如此十万年难得的一个帝王之才,竟然死在自己亲生姐姐的手中。 当长公主拿着那带血的匕首,到圣陵帝身前之时,眼看着将那么小的一个人,还在一直叫着自己。 “长姐,长姐不要,升儿不想死……”而后云凯蒂想都没想只叫人将尸体丢到乱葬岗。 先皇得知十皇子已故的消息,哀痛之下,便跟着去了。当晚长公主血染十里长街,只将所有反对之声杀了个干净。四皇子云落遵先皇遗喜旨继位。 “皇上!”花怜眼看着圣陵帝脸色明显有些苍白,许是与国师聊得太久累了。 “皇上不妨休息一下才是。” 哪里是圣陵帝不想睡,只是每次刚一睡下便被噩梦惊醒。 “长姐那里最近可好?”升儿他便是要怪,只管去找长姐便是,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梦中纠缠朕。 二皇子府 “先生交代的事,本皇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云陌寒端起一杯酒先干为敬。 百里寒随了一杯。光是差不多可是不行,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入冬狩猎,只是谁是这猎人,谁是猎物,只怕是就由不得你。 云陌寒只在一旁左拥右抱地挑逗着身侧的舞姬。竟然连百里寒说什么也没有听清。 百里寒也不恼怒,莫不是真指望这废物便能拿回这云家欠自己的,不过多了这么一个废物从中搅和,确实省了不少自己的力气。 某人的动作着实有些慢,看来是时候催促一下了。 倒不是上官临风不想,只是这长公主府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守卫只比平时多了不知几倍,便是狗洞旁都有三五个人在那守着,本侯爷又能如何,莫不是要拿着大刀杀进去,一刀一个杀个快活。 若是单纯杀人便能了事倒是也简单。偏偏他百里寒那个变态非要个什么生不如死。 本侯爷又不是那阎王爷,即便是那阎王爷也只能要别人三更还是五更死。如何叫人生不如死。 思来想去,上官临风这才想到,话说已是许久没有到玉凌尘那里闹腾一番了,若说是这云凯蒂,杀伐果断不过眨眼之间,非要说她有软勒,那只怕是除了玉凌尘,再无他人。 “侯爷,如意楼那里……”凌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上官临风已然起身。 这百里寒,不要欺人太甚。本侯爷只答应了定会照做。怎好如他这般咄咄逼人。若是玲珑姐姐那里再有个什么不妥,大不了鱼死网破,本侯爷就偏偏不信了,他百里寒是能上天还是怎滴。 只是带着玲珑姐姐到一个他百里寒无法染指的地方自是不难,那玉凌尘又当如何。 凭着长公主对他的宠爱,怕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还会被抓回来。到时候想要活着只怕是都艰难,又如何与百里寒这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相抗。 长公主府 “殿下,上官小侯爷他又来了。”管家一看到人朝着玉公子那里走去,便忙着前来禀报。 云凯蒂懒懒地撑起身子来,一颗新鲜的果子塞入口中。 “本宫知晓了。”只是这上官临风,莫不是真的有些给脸不要。 上次带着阿尘去那种地方,本宫且还没有与他好好清算一番,这便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本宫…… 不对,定有什么不对,莫不是他上官临风竟敢惦记我阿辰…… 第一百四十五章是他们索命来了 不等知书禀报,上官临风已将人一把推至一旁。 “公子,侯爷他……”知书连滚带爬地起来,心里着实为玉凌尘担心,这上官小侯爷好像每次来,不掀起点什么风浪来,便体现不出他的存在感一般。 “我知道了,下去吧。”玉凌尘只将双手自古琴上移开,微微挺直身子,不疾不徐地道了一句。 “侯爷来了?”难得玉凌尘倒是处之泰然,倒不是算准了他上官临风会来,只是凭他上官临风,别说是这长公主府,就是天上地下,他上官小侯爷要去的地方,谁且敢多说一个不字。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上官临风虽然肆意胡闹了些,眼看着他对玲珑……姑娘的百般呵护,自然算不得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玉公子莫不是不欢迎本侯爷,怎好刚刚还是琴音淼淼,本侯爷这才走近了想听个音,玉公子这便说不弹就不弹了,还真是让本侯爷有些心酸伤怀呢。”上官临风眼看着玉凌尘半会没有动作,如此一个冰山脸,当真是不知道长公主且看上了他什么。 莫不是三伏天看着解暑么? “堂堂小侯爷莫不是也缺了那听曲的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眼看着这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如此大的排场,不是云凯蒂还能有谁。 “见过长公主殿下。”上官临风懒懒地起身见礼。这长公主府别的不敢恭维,这奴才们的眼睛和腿脚还真是好用。 本侯爷眼看着这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呢,这便惊动了长公主,是该说本侯爷树大招风呢还是防本侯爷跟防贼一样呢? “回殿下,听曲的地方自然是多得狠,只是恕本侯爷冒昧,便是那九重天的仙女弹出的曲子可有玉公子的琴声这般天籁动听,耐人回味?”不得不说,上官临风这话竟让人无法反驳。 云凯蒂面色稍缓,阿辰的曲子自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只是关你上官小侯爷屁事。 上官临风哪里看得出云凯蒂的心思,只在一旁悠哉地品着美酒勾搭着美人。 不愧是长公主身旁的红人,这眼眶子还真是不是一般地高,上官临风就差点没将眼珠子抛出来,奈何婉儿半点反应也没有。 这长公主府还真是四季如冬,一个冰块脸还不够,一个两个的平白糟践了那一双灵动的媚眼,若是多笑一笑,岂不美哉? 云凯蒂微微动作,这才勾引了阿辰不算,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勾引婉儿,他上官临风究竟将我长公主府当成了什么地? 云凯蒂正准备动作。竟不知哪里突然飞出了一只冷箭,即便是有暗卫相护,奈何根本反应不及。 上官临风眼看着那飞箭明显绕过云凯蒂直奔着玉凌尘而去。想要飞身将那暗箭拦住自然是来不及,手中折扇猛然祭出。 上官临风的宝扇旁人只以为他这三九天揺扇子不过是为了他上官小侯爷不同一般的排场,殊不知这宝扇中暗藏的玄机。 一般兵器根本无法伤毁这宝扇半分,而刚刚这箭竟然将宝扇险些射穿,还好上官临风反应敏捷,这才将那箭及时阻断。 眼看着这箭速度之快,如此精准地锁定目标,只怕那射箭之人就在这长公主府附近,或者说就在她长公主府也说不定。 “还不给本宫去搜,闲杂人等,格杀勿论,一个不留!”云凯蒂怒红着双眼,就在刚刚那一刻,眼看着那飞箭射向玉凌尘,而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那种苍白的无力感,云凯蒂再不想有第二次。 若是谁有本事,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只管冲着我云凯蒂来,为难阿辰且算什么本事。 玉凌尘缓了半会,脸色略显苍白,只看着那些忙着散去的侍卫。 “留活口!”不过区区三个字,听起来与以往的玉凌尘并无不同,都是温文尔雅,云淡风轻。 只是就在玉凌尘双手强撑着桌子站起来的那一刻,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别说是云凯蒂,就连上官临风都发现了。 一个人再怎么隐忍也是有底线的。他玉凌尘再怎么公子如兰,不染凡尘,他首先也是一个人。 是人就有贪嗔念,虽然不知道他玉凌尘心中的底线是什么,即便是自己的性命,贪生怕死且又怎么了。 活着才有意义,即便是苟延残喘且如何,如果就这般死了,那自己这般忍辱负重多年,哪里还有半点意义。 往好了想,或许真有那么一日,玉凌尘不管各种原因死了,她长公主若是顾念旧情或者还能立个碑埋个坟什么的。 这碑文之上又该怎么写,长公主府三千面首,玉凌尘。 玉凌尘想笑,却是苦笑也笑不出。因为自己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传太医!”云凯蒂眼看着玉凌尘不对劲,那死死抠着桌子的双手明显有些颤抖,莫不是过度惊吓再吓出个什么毛病来终是不好。 “本宫且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侯爷了。”云凯蒂这卸磨杀驴不要用得如此之快。 虽然眼下本侯爷留下也只是招人烦,只是这长公主难道不该向本侯爷道一句谢谢什么的么。 要不是本侯爷舍扇相助,那冰山脸此刻只怕是已然变成了一个死人。 罢了,谁让本侯爷最是喜欢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呢。 上官临风正准备起身,玉凌尘收起拳头,藏于衣袖之中。 “玉凌尘谢过侯爷救命之恩!”直到那一抹红衣已然走远,玉凌尘这才挺直了身子来。忽然之间,半点精神也没有了,只觉得头重脚轻,便一头栽了过去。 “阿辰。” “公子。” 上官临风自长公主府出来便觉得哪里不对劲,若是那刺客只为了对长公主出手虽然是找死但也算正常,只是那箭明显着是奔着他玉凌尘去的。 这冰块脸可恨是可恨了点,只是也不至于得罪了什么人。若说是长公主府内的那些面首们,偶有争宠也属寻常,只是敢这般公然行刺,便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定是也不敢这般。 如此想来,这箭看似是想着取玉凌尘的性命,实则是一个警示,或是给她长公主的,也可以是给本侯爷的。 这么看,这幕后之人便如那秃子头上的虱子再明显不过。 本侯爷只是不知道,是谁给了他百里寒这般大的胆子,到底还有什么,是他百里寒不敢做的不能做的。 敢在长公主府行刺,那么玲珑姐姐那里,只怕是不好。 奈何那百里寒神出鬼没,便是本侯爷想找他理论一番,也要先找到他的人才是。 上官临风这才刚刚回到候府,前脚刚刚踏进府门,一枚暗器自自己脸颊擦过。 上官临风定睛一看,不是一枚完好地折扇且是什么。这波威胁,本侯爷且收下了,只是这折扇,亏他百里寒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温宁宫 “来人,快来人!”圣陵帝猛然起身,原本以为只是梦魇,醒来便看到那埋在床头的箭羽。 祁醉这才起身,就看到圣陵帝满是惊惧不安地盯着那箭羽,若只是寻常的箭羽也就罢了,被那箭羽射穿的那封书信,便是不用展开都知道。 先前皇上还是四皇子的时候,祁醉只在书房中偶然得见。 祁醉只看着圣陵帝那脸色惨白惨白的,毫无半点血色。 “皇上,皇上,快来人,还不赶紧请太医!”祁醉话未说完,便被圣陵帝紧紧地扣住双手。 “没用的,这是大哥三哥来找朕索命来了。” 祁醉素来是不信这些鬼神轮回之说的,只是此刻竟然当真有些信了,那书信,皇上不是早就自那两个乱臣贼子的身上搜出来毁掉了么,怎好又这般完好地出现在眼前。 “来人,还不赶紧将这脏东西给本宫拿下去毁掉。”祁醉原本还想着打开来看看,只是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那箭羽,便缩了回去。 这箭这次只是射在这床头,若是下次谁且知道是射向哪里,是皇上还是本宫。 莫不是真如皇上所言,那些人竟回来寻仇了。 储位之争,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又有什么报仇索命之说,本宫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娘娘,二皇子来了。” 祁醉心里咯噔一下,寒儿这个时候来,这是要干嘛。皇上这前脚刚刚出事,寒儿这不早不晚就跟踩着点来一般,难保有心之人妄加猜测。 “告诉她本宫乏了,改日再来请安便是。”难得祁醉这般苦心,只是云陌寒哪里是个安生的。 就知道母后素来看本皇子不顺眼,是不是早就恨不得皇兄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才好。 若不是寒先生要本皇子没事勤往着公里跑些,莫不是以为这三更半夜的本皇子不知辛苦,偏偏来无故讨人嫌。 御书房 “你说什么?”经此一事,圣陵帝本就是个多疑的,哪里还睡得着,只叫人连夜将古玉楼传入宫中。 一个个还真是朕的好儿子,莫不是这就急着来看朕死了没有。 “皇上稍安勿躁,或许二皇子他只是来请安也说不定。”花怜眼看着圣陵帝这般草木皆兵的模样,怕是正中有心之人下怀。 “来人,将这畜牲给朕……” 第一百四十六章比武场上情难猜 花怜忙着跪地。 “皇上万万不可啊!”二皇子这个时候进宫着实可疑了些,只是事有蹊跷,若是那事当真与二皇子有关,若是换作旁人,避嫌且还来不及,怎好如此送上门来。 皇上自然也看得出这一层,眼下不过是急红了眼,当局者迷罢了。 古玉楼收到传旨便忙着赶来,这还没进门,就听到那一句畜牲。这皇上也着实有趣了些,一口一个畜牲地叫着,莫不是儿子是畜牲,老子又能好上几分。 “臣古玉楼参见皇上!”古玉楼只看圣陵帝那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只得小心行事着。 “帮朕去查一个人。”圣陵帝猛然自龙椅之上起身,刚刚绕到案前,拳头紧紧攥起。 “不,两个。” 古玉楼还真是有些发懵,半会没有回过神来。这大皇子与三皇子两位反王不是当年逼宫之时,便被皇上一手一个了结了么,还有什么可查? 估计一晃二十几年,骨头渣子早已烂没了,要如何查。 皇上说要查,做臣子的只管照做便是。 “当年之事,给朕彻查,但凡知情之人,就是连一只老鼠,也不要放过。”管他是谁,这皇位是朕的,这万里江山都是朕的,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活着且不是朕的对手,死了更不配。 古玉楼便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当年之事,知情之人不是都被皇上趁乱处置了么,若是非要说还有知情者,那便只有皇上他,身边之人。 这差事貌似还真有些烫手,古玉楼想得到,皇上又怎会想不到。 眼看着这二皇子这个时候撞上来,原本就已经惹人生疑,再加上当年之事,涉事最深的不是皇后与他忠义侯府且还有谁。 如今朝中原本的那些重臣,该死的不该死的只要知晓当年之事的,早已死得差不多,算起来,也该轮到他忠义侯了。 忠义侯府 “你说什么?”齐楚桓只听闻宫中传回的消息,猛然退后了几步。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齐炀还是很少看见过父亲这般,即便是文远死的时候,父亲都没有如此惊惧和不安过。莫不是妹妹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如今皇上本就倚仗那妖道,任其排挤和迫害朝中重臣,若是妹妹那里再失了圣心,我忠义侯府就真的完了。 “寒儿他糊涂啊!”齐楚桓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原本也没想着就凭云陌寒那个性子能做成个什么大事,只是他再怎么愚钝,也不好蠢成这个样子。 齐楚桓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依着云陌寒的性子,三更半夜的若是在那勾栏之地碰到他倒是不意外,若说是进宫请安,便是糊弄鬼都不信。 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眼看着寒儿最近神出鬼没,做事毫无章法,莫不是当真有人在背后操控。 “寒儿最近可有与谁交往过密?”眼看着唯一的孙子已经不在,齐楚桓愿意与否,云陌寒都是他齐家最后的指望了。 若不是齐楚桓要齐炀小心盯着云陌寒,齐炀当真压制不住脾气,眼看着自己的好外甥,一天到晚大事小事倒是没少干,就是没有看到他做过哪件拿得出手的事。 只是父亲这一问起,齐炀猛地想到了什么。 “前些日子,寒儿他去过晓月阁。”齐炀打探了很久也没打探出什么具体消息了,只知道那个晓月阁最近都在查什么先祖暗卫之事。 这暗卫都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谁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寒儿他惦记这个干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齐炀哪里想到父亲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寒儿他这是,这是不想活了!”竟然敢打那云卫的主意,莫不是还嫌皇上对我们齐家不够忌惮么。 “还有……”若是齐楚桓没有反应如此过激,齐炀险些忘了,隐约听二皇子府那里的人回来禀报,云陌寒最近貌似与一人走得十分亲近。 而这人,自己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只凭着那眼线的描述便可猜个大概,不是那丧家之犬百里寒,且还能是谁。 寒儿也是糊涂,那百里寒岂是良善之辈,先前西陵王出事的时候,他百里寒作为西陵第一谋士,且又在哪里? 况且有传闻说,那宇文少恭哪里是死在护国大将军手中,待降龙阵破,刀霸天取了那宇文少恭的首级之时,那尸体早已经凉透了。 若是传闻非虚,这宇文少恭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只怕是就不好说了。 作为西陵王,若是当真没有半点防备之心,暂且不说皇上对他日防夜防,小心算计,就凭他宇文少恭恃才傲物,居功自傲,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死了的魂,也足以明里暗里算计他千万次了。 但是他宇文少恭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为何就在幽灵郡一战。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若说是他百里寒所为,倒也不无道理。 与虎谋皮,寒儿他可掂量了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那脖子上的脑袋是否结实? 就连齐炀都想到了这一层,齐楚桓又怎会想不到,只是寒儿他,哪里是个能听得进忠言的。 齐楚桓不得不小心算计了,若是再任由他寒儿这般胡闹,赔进去的就不仅仅是那储位,整个忠义侯府只怕是都要为葬送进去。 “二皇子何苦如此愁眉不展?”百里寒只看着云陌寒回来之时这般模样,虽然心中暗自窃喜,面上也不好不关切一二。 看来宫里只怕是有好戏看了,要不然他堂堂二皇子也不好一副比吃了屎更难看的神色。 “先生可愿助我?”云陌寒狠狠地攥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一个两个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皇兄,可曾有过本皇子半分,别说是父皇,就连母后都是这般。本皇子若是当真什么也不做,一直这般浑浑噩噩的度日,只怕是日后皇兄继位,哪里还有本皇子的活路。 百里寒似笑非笑地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很快收起。 “寒自然愿为二皇子效犬马之劳。”百里寒一个用力,本想着跪下来以示诚心。奈何这双废腿哪里受得住这个,只从轮椅上翻了下来,摔得这叫一个好不凄惨。 萨图忙着上前,奈何有人比他更快。 “先生这是何苦呢,本皇子待先生亦师亦友,先生万不可再如此。”有先生这般大才在背后指点,那一日自然是指日可待。 三日之后,比武场 “小姐,咱们不比了好不好?”灵儿这些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若是小姐当真在比武中不小心伤到,灵儿可该如何是好。奈何殿下也不肯劝上一句,任由小姐这般胡来。 刀飞飞却顾不上灵儿的心思,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哪里都有那倒霉国师。 刀飞飞这边心想着,刚一回头,便与人撞了个正着。是谁这么不长眼睛。 刀飞飞揉了半会发酸的鼻子,眼看着眼前之人这嘴角好不得意的坏笑,若是想着来看本郡主笑话的,不好意思,国师这美好愿望只怕是要落空。 指天发誓,夜离还真是没有这番心思。眼见着这丫头今日这一身骑装妆扮,利落地束着一个马尾,别说还真是多了几分灵动与英气,只是这毕竟是比武场上,如此欲求不满,爱而不得的小眼神,要不要不表现的如此赤裸裸才好。 倒不是本国师不想回应半分,奈何这打情骂俏也要分场合,况且本国师可没有那做面首的闲情雅致。 “国师!” 夜离猛然回头,这一身青色长袍,莫不是传闻中那倒霉质子柳知白且又是谁。 这老皇上的心思还真是难猜,他大陵的比武,非要一个番邦质子来观战什么,莫不是想要他看看这大陵的风采,只是眼前这一群莽夫,还真别怪本国师挑剔,好像且不如那丫头,装逼都能装得如此与众不同。 着实是难为了本国师,既不好要她赢得太过明显,又不好让她输得难看,且皇上那意思,这丫头明显还不能输。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法,便是三五岁的孩童都不见得打得过,亏她还好意思拿着莫愁出来现眼。 刀家枪法几代人的脸只盼着不要被她丢尽才好。 “四皇子过会可愿上台一试,也好让本国师见识一下这大陵四公子的风采。”夜离回瞪了刀飞飞那明显不太友好的眼神之后,便与柳知白回到座位上闲聊。 “有国师在,知白哪里敢出来现眼。”柳知白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只朝着刀飞飞那边望去。 本想着上前叮嘱两句,奈何被这国师缠住,只得先回到看台上。 刀飞飞原本只想着比武之事,不曾想竟听闻那个什么大陵四公子,怎么本郡主从来没听过。 “飞飞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今日这身妆扮,本王险些认不出。”云诚只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如此这般看来,到底是亲兄妹,眉眼之间再相似不过。 被如此灼热的打量,刀飞飞难免有些不适。这才想到什么,或许在诚王这里能讨到答案也说不定。 “这大陵四公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服输便不会输 “这大陵四公子都有谁?”刀飞飞眼看着云诚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对,只是很快便恢复自然。 “飞飞当真不知?”云诚一个动作示意刀飞飞不妨先坐下再聊,这大陵四公子说简单也简单,只是要是仔细道来,只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这兰公子,自然指的是长公主府玉凌尘,玉公子,此人品行高洁,不染世俗,就是本王也心生羡慕,望尘莫及。” 玉凌尘,刀飞飞想了半会,莫不是就是那死太监口中的长公主府三千面首之首的玉公子? “这竹公子那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四皇子柳知白,公子如竹,谦谦君子,落落大方,自然是名副其实。” 刀飞飞这才向柳知白那里看了一眼,不曾想竟对上那倒霉国师不怀好意的视线。 “这菊公子么,花中隐士,那人,即便是本王也不知晓他是谁,很少露面也就罢了,偶有那么几次。也只是听人传闻,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十分魁梧,因面目可憎所以戴着一金色面具,且身上散发着隐隐地菊香。” 刀飞飞面上不要太明显的嫌弃,想到就这号人物还好意思与知白兄平起平坐,这大陵莫不是再无人了么? 只看着这说好的大陵四公子,诚王怎好只说了三个,这话说一半最是煎熬,刀飞飞满脸期待地看着云诚。 “这四公子之首,飞飞竟然真的不知?”初尘不是最是宠爱这个妹妹,怎好这也藏着瞒着。 刀飞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倒不是自己装出来的,是真的不知道。这四公子之首,自然是要比其他三位更加出彩得多。 云诚心头一沉,又是一年眼看着腊梅花开,只是没有了初尘,这梅花虽好,于本王而言,不过是空怀想罢了。 “这梅公子,不正是初尘么?”云诚猛然起身,再坐不下去,原本也只是想着飞飞这丫头参加比武,这便来叮嘱几句,只是如今看到这丫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是本王多虑了。 刀飞飞缓了半会,才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往事一幕幕浮在心头,眼看着那断肠之人,远去的身影,哪里还是三十岁该有的雄姿英发。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刀飞飞忙着跪下,只得将心思收回。不过是一个小小比武,不曾想皇上竟是亲自来了。 “平身。”圣陵帝眼看着刀飞飞这一身妆扮,先是一愣,半会才可以动作,只朝着刀飞飞走去。一把将人扶起。 “看来我大陵又要出一位女将军了。”圣陵帝嘴角微勾,佳敏她与倾城着实是原来越像了。 “皇上最是会打趣臣女。”刀飞飞忙着将手从圣陵帝的手中抽了出来。 这次冬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比得是拳脚功夫,第二场比得自然是兵器,而这第三场才是关键,比得是排兵布阵。当然能顺利进入第三场比试的,原本就是人中龙凤,大多数人只怕是第一场比试就被淘汰了。 一百五十人分十组进行比试,刀飞飞手指头就差脚趾头一起都算上了,这国师脑袋有坑是不是。 莫不是欺负本郡主头脑不灵光还是怎滴,就是猪也知道这比武怎么算,至少也要两个人一组吧!这十五人要如何分配。莫不是闲出那个要与他打? 夜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坐到了皇上身侧,恰好看到刀飞飞在一旁不知算计着什么,还想着与本国师打,想得美。让她两只胳膊两只腿的,她且能活过十招不。 第一轮淘汰赛,每组十五位参赛者中随机抽取出场顺序,一号对战十五号,以此类推,八号为轮空。 原来如此,众人只听闻还有这轮空这一说,自然是不胜欣喜,争先恐后地上前抽取。 刀飞飞双手环胸站做一旁,眼看着同组之人一个个唉声叹气,霜打了一般耷拉个脑袋,不等刀飞飞反应,便被抽签之人,一把举起了手臂。 “恭喜郡主,抽到八号,本轮轮空,成功晋级。” 什么鬼,本郡主还没有去抽好么?刀飞飞勉强挤出一抹苦笑,接受着众人明显不只是羡慕的眼神。 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那倒霉国师一眼,最好别让本郡主知道,是你搞的鬼。 灵儿这揪着的心终于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就知道我家小姐是最有福气之人,这首轮比试便可以拿到轮空简直是…… 太好了。不等灵儿开口,就看到刀飞飞那明显不太好的眼神。 “好什么好,坐在冷板凳上看上一天的比试,有什么意思。”不过这不比试也有不比试的好处,一边磕着瓜子花生的一边看着比试,正所谓知己知彼,也好为下一场做好准备。 光是看着岂不无趣,自然是要找一些乐子。 夜离哪里有心思看着这些花拳绣腿,正是百无聊赖之际,眼看着那丫头那里还真是好不热闹。 皇上还在这里,一个闺中女子,盘腿大坐也就罢了,只围在那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成何体统。 “来来来,快下注。” “我押二两银子赌那个刀疤脸会赢。” 夜离正打算上前,奈何被圣陵帝一把拦住。 “我押一百两赌那个瘦弱少年会赢。” “喂,你到底会不会玩?”本郡主赌的都是五两银子之内,你这上来就是一百两,要是输了还好,赢了要本郡主拿什么赔。 刀飞飞只觉得气氛明显有些不对,直到转过身,对上那抹龙袍。 “与民同乐,大家继续,朕也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说话间,圣陵帝竟然当真把椅子推做一旁,如刀飞飞与众士兵一般,盘腿大坐,花怜忙着上前,只将一块虎皮垫子忙着塞到圣陵帝身下。 圣陵帝只将垫子一把扯了过来,递给刀飞飞。佳敏她一个女孩子且都受得住,朕有什么受不住。 不过就是那么一眼,圣陵帝只觉得那瘦弱少年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些不一样,虽然比起力气远不及那刀疤脸,却有一种不服输的执念在里面。 不服输便不会输。眼看着刀疤脸最后的一拳,明显没有留有半点余地。众人皆是捏了一把冷汗。比武场上,说是点到为止,却也是生死不计。 不曾想就在那一拳眼看着就要落下的时刻,瘦弱少年眼神之中忽然射出一抹寒光,随即一个灵巧地滚动,那一记重拳刚刚砸在台上,还没来得及拔出。 只见那千年一个凌空飞起,便骑在了那刀疤脸身上,一拳直取刀疤脸面门。 一声闷哼之后,刀疤脸正想着还击,只觉得鼻子之间有一丝温热。随手那么一擦。 “血……”不过片刻功夫,双眼一闭,两脚一蹬便晕了过去。 “我擦,有没有搞错,竟然晕血。”一群赌刀疤脸胜出的士兵们不情愿地解开钱袋。 刀飞飞倒是赚了一个盆满钵盈,只是这才想到了什么。 还有皇上的那一百两…… 一两,二两,五十两,刀飞飞眼看着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 圣陵帝猛然起身。 “银子佳敏就先收着吧!朕本来也没有事先将银子拿出来,这空口无凭自然是不作数的。” 不等刀飞飞反应,圣陵帝与那倒霉国师已然走远。 “国师这法子果然是妙啊!”圣陵帝一脸地欣喜,又是扫了一眼,刚刚的那个瘦弱的少年。 若不是年龄不对,朕还真当是升儿他又回来了。 “那少年……”夜离明显觉得圣陵帝今日有些不对。还有他看着那千年的眼神,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欣赏还是畏惧,莫不是暗藏着什么玄机。 管他与升儿到底有无干系,凡是对朕有半点威胁之人,只有放在眼皮底下才最安心。 “御林军那里且还有个空缺,且让他补上便是。” “郡主。”柳知白趁着午膳时间,这才腾出功夫来与刀飞飞说句话。 “四皇子。” 刀飞飞这一口一句四皇子的叫得柳知白竟有些不适应,先前飞飞不是叫自己什么哥们来着。怎好自将军府出事,这便客气疏远了起来。 “郡主接下来的比试且还要小心才是。”柳知白眼看着这丫头还是这般粗心大意,就连耳朵上的坠子什么时候少了一只都没有发现。 “我脸上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刀飞飞眼看着被柳知白这般殷勤的打量,难免有些不适。 柳知白这才意识到不妥。忙着转过头去。 灵儿上下仔细检查了半会才发现,夫人留下的那对耳坠,怎好被小姐这般不知何时竟丢了一只。 若是寻常耳坠也就罢了,只是这耳坠将军之前便再三叮嘱过,乃是夫人唯一留给小姐的遗物,要小姐且要小心保管才是,怎曾想,好好的一个比武,都怪自己,非要小姐戴什么耳坠。 原本还想着夫人若是在天有灵自然会保佑小姐平安无虞,如今只盼着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都是灵儿不好。”灵儿话还没说完,便被刀飞飞拦了回去,不过是一枚耳坠而已,丢了便丢了,况且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怎么怪也怪不到灵儿头上。 “皇上,这枚耳坠……”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想冻死就带上 圣陵帝只将耳坠紧紧地攥在手心,嘴角浮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就知道倾城她定不会负了朕。 “主子事已办妥。” 柳知白随手一个动作,但愿姑姑若是在天有灵,不会怪罪知白。 刀飞飞眼看着灵儿在一旁闷闷不乐,只将另一只耳坠也随手扯了下来,本就不是多大的事,虽说这耳坠是母亲留下的不假,只是别说是自己,就是那可怜的原主,自打从娘胎里爬出来,哪里见过这亲娘一面。 这耳坠丢了便丢了,若是母亲当真在天有灵,肯定不会希望,因为它而使自己和灵儿不开心。 上半日,稀里糊涂过日也就罢了,眼看着到了下午的比试,刀飞飞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即便是第一轮轮空,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每次都可以这般走狗屎运的轮空下去,若真是那样,本郡主辛辛苦苦为这场比武所做的准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只能再次沦为大陵的笑柄,废物郡主之大陵太子妃。 云扶苏原本想装作不在意,反正这一上午下来,刀飞飞的身旁就没有少过献殷勤的人,孤在厚着脸皮贴上去,且还有什么意思。 眼看着第一场比试越是接近尾声就越是激烈,还好第一轮,飞飞她抽到了轮空,要不然能不能活到第二轮且都是未知。 孤与飞飞之间,当真陌路了么?为何飞飞想什么,孤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飞飞若说是想参军,只管与孤说一声便是,军中清闲的空缺想来也不缺,飞飞想去哪个,只怕是朝中之人,即便是父皇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先祖一统大陵之后的第一件事,便颁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自然就是给她刀家的。刀家世袭护国大将军位,女子亦然。 父皇别说是完全看不出半点想为舅舅正名的意愿来,对于飞飞世袭这护国将军位之事,更是闭口不谈,若是没有这次比武,只怕是整个大陵,又有谁还记得,刀家,护国将军府还有后人在。 “殿下,要不要奴才去打点一下?”管家从云扶苏出生开始就一直照顾在他身旁,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殿下就是这样一个人,心里不管怎么在意,嘴上也不知道表现出来。 只是有些事,你不说,旁人又怎会知道呢。何况郡主与殿下之间,如今本就误会重重,是时候该解释开了,总不好就这般一直两看生厌下去。 管家见云扶苏没有回应,便当是默许了,只怕是手下人办事不妥,便亲自去打点安排。 “那个人,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大陵中人?”刀飞飞这么一提,灵儿自然是没有刀飞飞这般心思缜密,只是这人乍一眼看着确实是与大陵百姓装扮地差别不大,只是那脚上那靴子,还有腰间的玉带,一看就不是我大陵的花式。 刀飞飞示意灵儿莫要声张,此事定没有那般简单,再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且不可打草惊蛇。 夜离好不容易将皇上打发走,这才刚刚用完午膳,只看着刀飞飞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对。 正想着上前问个究竟,青椒猛然横在了身前,只伏在夜离耳侧低语了些什么。 夜离面上虽是看不出半点变化,只是刚想着向某人那里迈出的脚却收了回来。 本国师差点忘了,她大陵的太子妃,何须本国师咸吃萝卜淡操心。 比武场上虽然死生不计,但也不能是这般打法,眼看着那人单是求胜欲强也就罢了,招招逼人,完全没有给人还手的余地,若不是身旁之人及时阻止,只怕是那最后一掌当真劈下,台下被困在身下之人,焉有命在。 刀飞飞下意识地想到了晓月阁,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那倒霉阁主能否查出一二。 眼下,就算是本郡主有心想去打探个究竟,今日之比武还没有完成,也不好中途退场。 “还不赶紧下去查?”就连刀飞飞那丫头都能看出那人不对劲,又怎能逃过本国师的眼。 没有什么旁的心思最好,若是哪个不知死活地敢在本国师的眼皮子底下生事,休怪本国师…… 坐了一天的冷板凳,刀飞飞已是腰酸背痛,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动,只怕是都要冻僵了。 其他人且都靠着内力支撑,即便是耗损严重,回去且运功调息一晚便是,奈何自己完全是傻坐着,若是这天再冷些…… “你干什么?”刀飞飞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汤坨子已经塞向了自己的怀里。 “不怕冻死就带上!”是该说这丫头傻呢还是真傻呢,冷也一动不动地在那里死挺着,若是就这般冻死了,还比试什么。 参不参军,做不做什么将军,就当真这般重要么?好好活着不好么。 “殿下,这大麾还送么?”管家眼看着云扶苏的面色不要太难看,只得小心地询问着。 云扶苏转身回到座位上,冷冷地回了一句。 “丢掉!” 东宫 云扶苏掐算着时辰,刀飞飞也该回来了。嘴上虽然逞着强,心里若是当真可以不在意便好了。 “还不赶快去准备热水。”云扶苏这才刚刚吩咐下去,眼看着那一抹宝蓝这动作还真是快,孤这前脚刚刚进屋,苗钦这便迎了上来。 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汤。 “你们都是死的么?”云扶苏狠狠地瞪了苗钦身旁的丫鬟一眼。 丫鬟忙着跪下。 云扶苏只将热汤忙着接了过来,示意苗钦还不赶快坐下。 苗钦眼看着云扶苏一口将那热汤喝完,这才看了那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 “殿下若是怪罪,只管怪罪钦儿好了,都是钦儿想着这大冷的天,殿下在外面坐上一日,不要着凉生了寒才好,这才……”不等苗钦将话讲完,那丫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 “还请殿下恕罪,并非奴婢偷懒,只是夫人她非要亲自下厨看着熬这姜汤,不要奴婢们插手。” 管家忙着上前示意那丫鬟,还不赶快下去。 苗钦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云扶苏一把拉了过来,恰好坐在了他的腿上。 太医只说是三个月已过,这胎便坐稳了,云扶苏眼看着怀中这熟透了的人儿,便忍不住更亲近些。 刀飞飞正想着与云扶苏说说那可疑人的事,这才刚刚到清心殿的门口,便看到门都没来得及关,便纠缠在一起的二人。 “小姐!”灵儿忙着追了上去。 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终于有了些温度。若不是灵儿及时将自己叫醒,刀飞飞只怕是真的差点在浴桶中睡着了。 “这是殿下派人送过来的姜汤。”灵儿看着那碗姜汤,不知为何就泛着恶心,忍不住想到刚刚那一幕,怀着孩子也不知道收敛点。莫不是那苗宗之人,学的都是这些勾引男人不知廉耻的狐媚之术。 刀飞飞还真是没有灵儿那么多的心思,别说这一碗姜汤喝下肚,胃里着实是好受了不少。这才想到了什么。 正准备叫灵儿去联络非言,一枚飞镖猛然自眼前擦过。 刀飞飞四下确定无人,忙着将那飞镖上带着的字条展开。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苗。 刀飞飞只将那飞镖小心收起,字条随手示意灵儿用火烧了。 先不说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只是这单单一个苗字又是何意? “小姐,这苗字莫不是指的是幽兰苑的那位?” 亏得刀飞飞还真没往那里想,只当是那古怪之人,是想着混入我大陵的探子,如今若是与她苗钦扯上关系,还真是亏得本郡主太看得起他。 她苗钦除了腹中的孩子,且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若是那人只为了对付本郡主,倒也好办,本郡主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小姐这是?”灵儿眼看着刀飞飞又将那些瓶瓶罐罐的宝贝拿了出来,左右挑选了半会,终于选出了一个小棕瓶。 只看着自家小姐嘴角上勾,不要太过得意,想来这瓶,又是个整人的药。 明日可要真刀真枪地比试,刀飞飞吃了两大碗米饭以后,早早地便上床睡下了。 “那姜汤,飞飞可是喝下了?”云扶苏心中竟不知在想着什么。刚刚与钦儿亲热之时,眼见着那一抹鹅黄飘过。 飞飞她定是看到了才是。 管家哪里知晓云扶苏的心思,只是点头示意,不仅喝了,而且一口干了,连个渣都不剩。 郡主平日里不是最是讨厌苦的辣的东西,也不知道今日这姜汤怎么就这般好喝。莫不是终于体会到了殿下的一番苦心。 “飞飞就没有表现出哪里不对?”就是摔碎两个茶杯也好。云扶苏随手扯紧衣袖。不都说女人最是容易拈酸吃醋。 管家想了半会,只得如实禀报。 就知道飞飞她是在意孤的,正所谓化戾气为食欲,这大晚上的吃下两碗米饭,不是醋了且又是什么? “小姐醒醒,再不起,比武就要赶不上了。”灵儿伸手一摸,这才觉得哪里不对。 小姐这身子怎好如此滚烫?莫不是这会泛起了高热。 刀飞飞想要睁开眼,奈何无论怎样,也醒不来。 “慕辰,带我走,好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本郡主与你一战 灵儿哪里顾得上刀飞飞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早已急得不行,正打算叫人去请太医。 “殿下。”灵儿险些撞在了云扶苏的怀里,眼看着刀飞飞烧成这样,也来不及行礼。 云扶苏本想着等着刀飞飞用完早膳,一同去比武场,奈何左等右等了半会也不见刀飞飞有动静,便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幸好云扶苏及时赶来。 “还不赶紧去请太医!”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非跟一群大老爷们较劲,昨日在外面冻了一整日,都怪孤大意了,竟想着一碗姜汤便可以了事。 云扶苏只得叫人先准备一盆温水,自己小心地用帕子为刀飞飞擦拭着。 刚想着再去洗一下帕子,不曾想手被刀飞飞一把攥住。 “求你,别走,别离开我!” 云扶苏的心一下就化了,再多的误会和不甘瞬间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恨不得将这眼前之人揉碎在心间,好好疼爱。 “飞飞乖,孤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不过片刻功夫,秦夕慌忙地赶来。眼看着云扶苏这派去的人如此心急的模样,还以为刀飞飞这里又生出了什么毛病来。 左右瞧了半会,还好,只是着了寒气而已,随意开了个方子,叫人抓紧下去熬药。 想到上次喂药的艰辛,秦夕着实是捏了一把冷汗。 眼看着药才刚刚熬好,刀飞飞莫不是被这苦药汤子熏醒了还是怎滴。 猛一睁开眼,眼看着自己莫不是正躺在云扶苏的怀里,慌忙起来。 “殿下!” 云扶苏只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手中先是递过一块蜜饯。 “飞飞乖,赶快把这药喝了,这病才能好。” 难得刀飞飞听话了一次,也不嫌苦了,蜜饯丢做一旁,咕咚咕咚不过眨眼的功夫,药碗便见了底。 正准备起身,不曾想被云扶苏一把拦住。 “都病成这样了,飞飞还想着去哪?”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比武,当真这般重要么?值得飞飞她连性命都不顾。 刀飞飞只是一个眼神,我以为表哥最是懂我。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简单装扮一下,便准备出门,自己除了追上去还能怎样。 是啊,这种想证明自己的心思,孤自然能懂。只是飞飞何时才能知道,飞飞何时需要向旁人证明自己,总有一日,飞飞想要的一切,孤全都可以捧道飞飞面前。 这是责任,也是承诺。 眼看着第二场比试就要开始,夜离四下看了半会,就知道那丫头定是个没长性的,怎么,就昨天出来装装样子,今日且就熬不住了。 主审官正准备宣布比赛规则。第二场比赛参赛者一共八十人,分十组,每组八人。一共有两个轮空的名额。 本场比试,兵器自选。眼看着分组抽签进行完毕,主审官四下看了半会,这第二场比武这就开始了,这郡主怎好还不来,若是再不来,本主审官只得判郡主弃权。 这要是换作旁人,只管按规则走便是了,只是这佳敏郡主是谁?眼看着国师大人与太子殿下这都发了话,自己一个小小的主审,便是有一百个脑袋,这两个主任意哪一个也得罪不起。 参赛者本就叫苦连连,好端端的比试,非弄什么轮空的花样,若只是第一场也就罢了,只是这第二场眼看着所有人都已经抽好了参赛顺序,这轮空还没有抽出来。 眼看着这没来参赛的,除了那个鬼莫愁,就只剩下佳敏郡主了。 她一个郡主便可以高人一等么,竟然那么金枝玉叶,身娇玉贵,干脆直接倒在殿下怀里撒撒娇不就好了。 众人正不怀好意地笑得不要太过嘲讽,眼看着这远远走来的一抹纤瘦的倩影,不是那佳敏郡主且又是谁。 主审官终于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随手擦了一把冷汗。不等主审官宣布。 “佳敏郡主轮空。”那手中的抽签箱子便被一把打了下来。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主审官下意识地躲在了桌子底下。气势上压倒一切就好了,难不成还真傻到拿命去拼? 便是隔着几百米远,这人便是化了灰刀飞飞也认得出,不是那外族男子且又是谁。只是今日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这鬼见愁的名声别说还真是好用,眼看着这一群人,自然而识趣地闪出一条路来。 主审官忙着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整理了一下乌纱帽。 “哼!太子殿下还在,岂由尔等放肆?”主审官忙着挺直了身子,躲在了刀飞飞的身后。 那鬼见愁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那主审官一眼。只在刀飞飞身上上下那么一扫。 “郡主若是此刻退出还来得及。”鬼见愁满是不屑而挑衅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本郡主若是说不呢?”刀飞飞丝毫没有半点妥协。 那鬼见愁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把扯过刀飞飞的衣领。 云扶苏正准备动作,奈何被夜离一把止住。且要看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国师倒是要看看,是他的牙尖嘴利,还是本国师的天马流星镖更快。 “郡主若是真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比试啊,像缩头乌龟一般,每场轮空算什么本事!”鬼见愁这声音简直不要太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你,你大胆。”灵儿正想着上前,奈何被刀飞飞一把拦住。 刀飞飞来的一路上便觉得有什么不对,按理说一个比武征兵,没有必要搞一个什么轮空。 即便是想着玩什么新花样,这第一场本郡主有幸轮空也就罢了,这第二场还是轮空,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别说是这鬼见愁看不过去,想必场上的以及昨日被淘汰的,心中自是不甘。 刀飞飞一把将那轮空的竹签折断,随手指向那鬼见愁。 “本郡主与你一战!”亏得刀飞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鬼见愁倒是淡定,只是其他参赛者简直是大牙都要笑掉了。 本郡主与你一战,说得这般轻松,确定这郡主要么就是真傻,要么就是有意送死的,哈哈,哈哈哈…… “飞飞!”云扶苏再无法淡定,一把将刀飞飞扯了过来,那鬼见愁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飞飞偏偏还傻傻地撞了上去,这不是自讨苦吃么。即便是那鬼见愁不敢将飞飞怎样,只是刀剑无眼,磕到碰到还是在所难免的。 刀飞飞一把甩开了云扶苏的手,若是一次两次,本郡主可以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只是一辈子那么久那么长,能指望的终究只有自己。 就这一次,本郡主不可以输,我刀家也不能输。 夜离只是那么一眼,就觉得刀飞飞明显有些不对,双颊发红,原本还以为是天冷冻得,只是看着她走路打晃站且站不稳的样子,还偏要比什么武。 “命都不要了么?”夜离正想着上前。 “国师说什么?”青椒心里还在想着佳敏郡主的那句本郡主与你一战,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谁不要命,谁? 眼看着距离刀飞飞上场还有一些时辰,刀飞飞好不容易回到看台上坐好,屁股还没捂热呢。一把被人拎了起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就知道这倒霉国师最是盯着本郡主不放。奈何此刻却是半点与之纠缠的力气也没有。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一枚偌大的丹药便塞入口中,这国师莫不是想着众目睽睽之下谋财害命还是怎滴。 刀飞飞险些被噎死,夜离忙着随手一拍,这丹药便顺利的咽了下去。 “身子骨弱就别学着人家逞能!”夜离懒得再理会这蠢女人一眼。 “谢谢……”刀飞飞支支吾吾了半会,才勉强挤出这两个字来,这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入腹片刻便觉得暖暖的,好像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国师出手还真是大方。”如此提升内力的丹药,怕是如今整个江湖也找不出几枚,国师只如普通糖球一般,说送人就送人,便是一个谢字都不要。 恰好这一切正好被鬼见愁收入眼中。 夜离原本这鬼见愁长得是何模样都记不清,换而言之,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只是他若是寻常找死也就罢了,偏偏去挑衅那个丫头,如此就怪不得本国师了。 “本国师若是你,最好想着如何活命才是!”夜离狠狠地白了那鬼见愁一眼,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哪里有心事与之消磨。 “这就不劳国师费心了,只是可怜了国师刚刚的那枚丹药!” 夜离原本还想着,区区一个小人物,不至于自己亲自动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夜离随手卷起衣袖,根本不给那鬼见愁任何还手的余地,上来就是一掌。 鬼见愁被逼退了好几步,强忍着喉中腥甜。 “怎么,国师这便恼羞成怒了,莫不是国师竟比殿下更在意那佳敏郡主的死活?” 夜离再忍不住什么君子之风,一把扯过鬼见愁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本国师在意谁,要你管?” 第一百五十章飞飞没给您丢脸 鬼见愁嘴角微勾,眼看着那抹杏黄色衣袍自不远处擦过。 若不是在这比武场上,夜离早就一拳了结了这令人作呕的东西,只是,若是自己此时出手,本国师倒是不怕担什么滥杀无辜的恶名,反正本国师的名声早已在外,连累了那丫头只怕是不妥。 “你这条狗命暂且在本国师这里寄存着,若是……”夜离只将人如废物一般推至一旁,若是你比武之中,敢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休怪本国师不客气。 鬼见愁眼看着夜离远去的背影,随手整理一下衣袍,本门主倒是要看看你慕辰国师,到底如何不客气。况且你何时与本门主客气过。 “夫人有命,那贱人必须死!”一个小厮趁着四下无人只在鬼见愁身前擦过。 鬼见愁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亏得那个蠢女人,竟想着就凭一个酒囊饭袋,莫不是真能将那丫头怎么样。随手帮她解决了这丫头倒也并无不妥,只是这丫头在本门主手中,岂不是胜算更大。 眼看着那太子殿下与慕辰国师对那丫头的在意程度,想必留着这丫头,若是能为我所用,再加上她凤星的身份,或许这天下换个姓氏倒也不错。 谁说这皇上他云落做得,本门主便做不得? “喂,发什么愣,该你上场了!” “飞飞。”云扶苏明知道自己劝刀飞飞不住,却还是想着再试一试。 刀飞飞将灵儿扯着自己的手一把甩去,拿起莫愁,猛然起身跳向了比武台。 只是那一个坚定的眼神,台下那些一个个坐立不安的人,一颗颗揪着的心,不知为何全都平静了下来。 唯有夜离,在椅子上坐得安稳,难不成只有本国师看得出,那丫头肯定赢,因为她不能输。 圣陵帝原本只以为,刀飞飞不过如第一场比武一般仍是轮空,不曾想一大早起来就右眼一直跳个不停,生怕今日之比武出现什么状况,这紧赶慢赶地还是来晚了。 眼看着人都已经上了台,总不好再抓下来。圣陵帝不是好眼神地白了夜离一眼。 夜离就是伏低着头,都猜得到圣陵帝那纠结在一处猪肝色的脸。 先前本国师扯下这张老脸上下打点的时候,不见他怎么嘉奖,如今又不是本国师将那丫头押上比武场的,凭什么怪罪本国师一身不是。 夜离这刚一抬头,就看到原本只以为那丫头只是花拳秀腿,吓唬人的把戏,这一仔细看,还真是没白看不起她这一场。 这哪里是比武,除了勇气可嘉,已经是夜离能想到形容她最好的词了,这完全是在送死么。 送死也就罢了,偏偏是那敢死队。明眼人都看得出,那鬼见愁分明是有留手,与昨日的那番打法完全不同。 倒也不是只守不攻,就好像在遛狗一般,故意在引刀飞飞出丑。 虽然没有伤到刀飞飞半分,只是这般打下去,力量之悬殊,便是拖也能将刀飞飞拖死,况且她还发着高热。 不过打上大半个时辰,刀飞飞便知道力所不及,这家伙明显是在消耗自己的力气,如此打下去,不被打死也累死了。 猛然想到身上的那瓶东西,只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要如何才可以用在那鬼见愁的身上。 那鬼见愁仿佛在看一只猴子一般,玩味而又挑衅。臭丫头,本门主给你留有余地,只是你好像并不领情啊,那就休怪本门主手下无情了。 眼看着鬼见愁忽然动作,云扶苏猛然起身,正准备出手,奈何家丁偏偏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夫人,夫人她那里不好了。” 云扶苏犹豫之际,眼看着不知哪里平地掀起一阵贼风,卷起无数烟尘落叶,只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只顾着下意识地扯起衣袖拦在眼前,唯有夜离在一旁悠哉地摇着手中的宝扇。 眼看着那丫头莫不是傻了不成,胸前的东西莫不是留着晚膳加餐用的。 好好的十香软筋散,可怜就这般在她手里浪费了。 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老天都偏向我刀飞飞,就别怪本郡主…… “你,你敢……”鬼见愁眼看着将刀飞飞一把拎在手里,奈何忽然手脚就像是不听使唤,半点力气也没有。 刀飞飞一把将那脏手拍开。 “你什么你。”话未说完,本郡主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即便是本郡主答应,手中莫愁也不答应。 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将莫愁随手那么一挥,径直朝着鬼见愁刺去。 鬼见愁又不是傻的,只是浑身无力而已,躲还是知道躲的。 不过片刻,风止,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手啊!”废物,是不是男人。台下起哄声起,直至一个两个被夜离拎起一把丢了出去。 再打下去也没有意思,至于那人,自然是要本国师留着,慢慢玩。 夜离不过一个眼神,主审官忙着将二人拉开,直接宣布。 第二场比试,刀飞飞胜。 “小姐,小姐真是太棒了。”灵儿来不及欣喜,眼看着刀飞飞忽然从比武台上栽了下去。 柳知白正想着上前,却被人抢先一步将人揽在了怀中。 “早知道,非逞什么强。”夜离只将人护在怀里。 “父亲,飞飞没有给您丢脸,没给刀家丢脸。”刀飞飞只觉得好累,双眼发沉,再不想睁开。 夜离忽然心头一紧,若是换作平时,真恨不得打趣这丫头几句,虽说本国师少年老成了些,只是这一声父亲,未免有些担待不起,而眼下,看着这丫头眼角那一丝泪痕,却再怎么也笑不出来。 “来人,还不赶紧传太医!”圣陵帝眼看着刀飞飞自比武台上跌落下来,一颗心眼看着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直到夜离将人接住,这才腾出功夫暼了那鬼见愁一眼。 “来人,还不将拿歹人给朕拿下。”奈何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上除了一件那该死的衣袍,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莫不是那鬼见愁不是人,是什么邪祟不成。圣陵帝也顾不上,管他是人是鬼,飞飞没事最好,要不然掘地三尺,朕也要他一同陪葬。 “寒儿来迟了,还请父亲……”不等百里寒将话讲完,只觉得耳边嗡嗡的,这十香软筋散的药效也不过是一般么,这才多大会功夫,父亲这一巴掌还真是牟足了力气。 “你这个畜牲,莫不是想着来给为父收尸的!”怎么不再晚来些才好。 都怪自己低估了那个臭丫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用毒,亏得他刀家满门忠烈,这护国将军府的脸且都被她个臭丫头丢尽了。 还有那阵莫名其妙的阴风,别以为本门主不知道,是他慕辰国师在背后搞得鬼,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当百倍讨回。 想来那慕辰国师还前本门主一件事情,有些东西,本就是本门主的,也该是时候讨回来了。 “寒儿最近可是动作不小啊!”百里冥渊眼看着调息差不多,这才腾出功夫来,看看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儿子最近做得都是些什么好事。 眼看着那云落老儿那般惊魂未定的模样,还有比武场上的那个小鬼,只怕是都是出自本门主这好儿子之手。 “寒儿不敢。”百里寒自然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百里冥渊的眼线。只是他知道了且又怎样。自己竟然有胆子做,就不怕被他发现。 毕竟此刻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这个道理想必不仅是自己清楚,父亲他更清楚。 若是其他,任由百里寒怎么折腾也就罢了,只是如意楼那丫头…… “父亲莫不是看上了玲珑姑娘?”百里寒只觉得提到玉玲珑之时,百里冥渊整个人都不对了,那眼神之中放出来的光带着怎样的贪婪,便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看得出。 百里冥渊满是不屑地暼了百里寒一眼,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与云陌寒那个废物呆得久了,脑子里除了这些男欢女爱之事,再无其他。 虽然百里冥渊这些年一直忙着发展玄机门的势力,无心过问江湖之事,只是玉家当年之事,便是自己想不过问都不成。 先不说他玉无痕当初是否被奸人陷害,就说是这玉玲珑,若是当真只是个寻常只知道以色侍人的风尘女子,又岂会苟活至今日。 指望上官临风那个毛头小子自然是不能。所以那丫头定然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偏偏这寒儿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自然知晓了长公主府那位与这丫头的关系,还敢冒然出手,狗急了也会跳墙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 晓月别院 “小姐,小姐你醒了?”灵儿见刀飞飞醒来,忙着上前,倒了一杯茶水。 “这是哪里?”刀飞飞只觉得浑身酸痛,嗓子还真是渴得紧。 灵儿忙着又倒上一杯水,这才将先前之事,简单地与刀飞飞说上一遍。 “小姐可真是吓坏灵儿了,幸好国师及时出手,要不然……”不等灵儿将话讲完,刀飞飞忙着起身下床。 “你说是谁,竟是那倒霉国师……” 第一百五十一章糟老头不过如此 刀飞飞这脚还没来得及沾到地上,便被人好不粗暴地抱到了床上。 趁着夜离没有发作之前,青椒忙着一把将灵儿扯了出去。 “真是你救了本郡主?”刀飞飞只对上那好不严肃的目光,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神情。 “要不然呢?”夜离只将人重新按到了榻上,被子盖好。除了本国师,还有谁懒得理你。难不成指望你那太子表哥么? “你就这样将本郡主一路抱回来的?”刀飞飞下意识地将被子向上扯了些。 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防备,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呢。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夜离原本也不敢奢望这丫头能感激涕零,只是这副防贼一般的模样,还真是让本国师心痛不已呢。 早知道把她丢给那老皇上,岂不更好。何苦害得本国师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那一群庸医摆脱。 刀飞飞眼看着夜离失神之际,想到自己一直在他这晓月别院也不是办法,那般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还真是不知道避嫌,如此便将本郡主抱回来,外面指不定要怎么传,旁人怎么想自然是无所谓,只是表哥那里…… 刀飞飞只觉得那倒霉国师的脸色不要太难看。 亏得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你那好表哥,只是他这会可有心情顾得上这蠢丫头。明知道这丫头有危险的时候,他这好表哥人在哪,这丫头从比武台上一头栽下来的时候,他太子殿下且又在哪? “你想干什么?”夜离眼看着这丫头还真是不知死活,如今身子虚成这个样子,还能喘气已是万幸。 “放我回去!”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夜离的束缚。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本国师若是再管她死活…… “谢谢!”刀飞飞眼看着刚走到门口,一个瓷瓶准确无误地丢入自己手中,不用看都知道自是上好的补药。 见过逞强的,却没见过犟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那人可有消息?”夜离当时只顾着刀飞飞,哪里腾得出精力来去抓捕那鬼见愁。 好好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夜离自然是不信那个邪。 到底是本国师小看了你,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夜离这才想到,那人的气息,仔细想来竟有几分熟悉,正是失神之际。 “谁?”眼看着一枚箭羽自眼前擦过。夜离只将上面的字条展开。 如此见不得人,不是那紫衣蒙面人且又是谁,只是他要那毒经竟是为何?那毒经如今不是正在那丫头手中,莫不是那蒙面人竟将主意打在了那丫头身上。 东宫 云扶苏百般挣扎之下,眼看着那鬼见愁便是有天大的胆子自然不敢真将飞飞怎样,只是苗钦这里若是出了事,若是那腹中的孩子真有个意外…… “殿下!”苗钦眼看着云扶苏这般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心里早已美开了花,只是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太医可是来过了,怎么说?”云扶苏忙着将人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 “殿下怎好这个时候便回来了,姐姐那里可还好?”苗钦只将头向云扶苏的怀里又蹭了蹭。 云扶苏眼看着苗钦这里没有什么事,这才想到飞飞那里,还不知情况如何,正想着起身。 “嗯!”只听闻苗钦一声闷哼,云扶苏忙着询问这是怎么了,将人小心地放在榻上。 苗钦难掩一脸地欣喜与娇羞。只扯过云扶苏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他刚刚踢我了。” 云扶苏缓缓地俯下身来,只将头小心地贴在苗钦的小腹之上,隐隐地听闻那扑通扑通有力地心跳声,缓了半会,也没有感觉到胎动。 只是想到用不了几个月,这个肚子里便会爬出来一个小东西,孤就要当爹了,仍是止不住的欣喜。 苗钦眼看着云扶苏的心思好不容易用在了自己与这个孩子身上,还来不及欣喜,管家突然来报。 “郡主她,她……” 她到底怎么了,真是急死个人。不仅是云扶苏,就连苗钦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郡主她晕倒了。”管家一路小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你说什么?怎么会晕倒,飞飞她人呢?”云扶苏忙着起身。 眼看着云扶苏匆忙离去的身影,哪里还有半点留恋。 “晕倒?竟然只是晕倒,废物,一个两个都是废物!”看来,还得本夫人亲自出手才行。 “是谁?”苗钦正想着喊人,奈何被一把捂住了嘴。 苗钦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嘴角一痛,生生地便挨了一个巴掌。 “是你。”不是上次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女人且又是谁。 若不是本夫人有孕在身,岂由她这般放肆。 “想要活命,最好别打她佳敏郡主的主意,要不然……” 眼看着好好的杯子就那般在手中化作了齑粉,苗钦本能地向床榻内侧挪动了几分。 她是该死,只是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一人的手中。 “你说什么?飞飞竟被国师带走了。”云扶苏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一次两次,国师他简直不要欺人太甚。 孤的太子妃,哪里轮得到他无故献殷勤。 云扶苏正准备起身,只见眼前那一抹鹅黄,不是刀飞飞且又是谁。 “殿下!”刀飞飞忙着见了个礼。 云扶苏只觉得心头一酸,不知从何时起,飞飞与孤竟是这般疏远,先前一直都是一口一个表哥地叫着,如今竟然也如旁人一般,殿下,殿下的叫着。 “飞飞身子可还好?”云扶苏正想着上前查探一番。 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云扶苏也没有怪罪。 “飞飞高热未退,又是累了一天,早些回房休息才是。”既然飞飞刻意疏远,孤又何必厚着脸皮强贴上去自讨没趣呢。 “我的小乖乖,亏得为师辛苦炼制的丹药,竟被你这丫头如此糟践。” 刀飞飞这才刚刚赶回未央小筑,眼看着眼前这一灰衣长袍的神棍不是自己那便宜师傅且又是谁。 且本郡主小心藏好的丹药竟也被他翻了出来,莫不是他那鼻子是狗鼻子不成,只闻着味便全都翻了出来。 巫南天眼看着自己怎么就瞎眼收了这么一个倒霉徒弟,眼看着这糟粕体格,只怕是一阵风出来,都能被吹出个二里路来,还偏偏逞能,去学人们比什么武。 还好夜离那臭小子在,要不然真落到那老匹夫手里,别说是这丫头,就是老夫最多不过是能对上他几招已是万幸。 只是那老匹夫,怎么好端端地竟会对这丫头下手。 “师傅这早不来晚不来的,莫不是就是在等着这会来看徒儿我的笑话。”刀飞飞忙着将那喝了一半的酒坛抢了过来,这可是本郡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那倒霉国师手中夺来的。岂能平白便宜了这糟老头子。 就知道这丫头最是小气,不就是喝了她半坛酒么,这就不愿意了,亏得为师我不远万里地赶来,只为了明日比试阵法,可以帮她一帮。 “师傅所说的是真的?”刀飞飞怎么看都没看出来这糟老头子竟有这般好心。 当然了,为师我自然还有别的要事要做。只是眼下,眼看着这丫头今日在比武场上不过是刀枪棍棒便险些吃了亏,明日比试阵法,怎么死的且都说不准,她一个人丢人倒是无所谓,只是莫要丢了老夫我的脸才是。 虽说这糟老头子满嘴跑火车,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假,只是眼看着明日比武在即,便也顾不上太多。 随手在那酒坛上只是一闻,还是熟悉的香气,片刻便好不殷勤地捧到巫南天眼前。 “徒儿还请师傅教诲。” 巫南天眼看着刀飞飞嘴角笑开了花,差点就真的相信了这丫头竟有此番孝心。这酒当真是好酒没错了。就是有些不禁喝,这才一口下去便见了底。 打了一个嗝之后,巫南天才从衣襟之中左右翻腾了半会,好不容易翻出一本不知多少年没有拿出来过更不知师兄当初从哪里捣腾过来的泛黄的书丢到刀飞飞手中。 吃了上次无字天书的亏,刀飞飞下意识地忙着将书打开。难得这糟老头子靠谱了一次,只是这书是好书,且图文并茂,就是偏偏这阵法识得我刀飞飞,本郡主却不识得他们。 刀飞飞正想着问个究竟,回过神来,身旁哪里还有个人影。 巫南天不过是一坛酒下肚,便被勾出了馋虫来,只知道师兄收了一个好徒弟,原本只以为是根骨上佳,不曾想这酿酒的手法更是一绝。 夜离还在想着明日比武之事,若只是拳脚比试,本国师动些手脚也就罢了,只是这布阵之事,只怕是只能靠那丫头自己。 只看着她那般痴痴傻傻的模样,几个再寻常不过的阵法怕是都认识不得,又谈何布阵。 “臭小子,有几分本事。”巫南天本想着试试夜离的反应。 自己这一拳打出,便是一头老牛也足够打死,这臭小子竟然没事人一般,毫不费力地便接了下来。 “糟老头,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五十二章慕辰你个王八蛋 臭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不知道老夫是谁了。 巫南天一个掌风带力,眼看着那石桌腾空飞了起来,直奔着夜离而去,夜离还来不及躲避,顾得了身前自然顾不了身后,这糟老头子还真是阴险的狠,竟然偷袭。 幸好巫南天及时收手,夜离只是被逼出一口心头血来,要不然若是再加深几层内力,只怕是要的就是他的小命。 “还打么?”巫南天双手环胸,趁着夜离没有留意,还好刚刚掀翻那桌子的时候,偷着将那酒坛藏好。 “咳咳!”夜离咳嗽了半会,险些肺都咳出来了。一脚的无辜与委屈。 “不是前辈你要打的么?” 青椒不过刚刚出去打探那鬼见愁的去向,这才不到两个时辰,这晓月别院是遭了贼不成,这贼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看小爷我不要你好看。 青椒随手拿了把扫帚,只朝着那声音寻去。地上横七竖八地丢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那醉得一塌糊涂的二人,勾肩搭背地不知聊着什么正是兴起。 “所以师叔说的都是真的,师傅当真那般好气魄,一夜之间灭了那玄机门满门?”夜离原本以为,莫祁就只是自己看到的那般,每日没个正形,稀里糊涂地混日子,不曾想还有一段如此让人难以置信的过往。 是该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师傅那般心思豁达之人才会做出如此惊为天人的举动,既然师叔他不愿意说,眼看着他那神色竟是比自己还伤情,夜离也不好再追问。 是人就会有执念,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即便师傅是那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是于夜离而言,他只是夜离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你这小子倒是豁达。”巫南天似醉非醉地起身,师兄他确实比自己心胸开阔得多,对得起师妹她倾心一场。 夜离眼看着巫南天歪歪斜斜地怕是路都走不好了,忙着上前,奈何被巫南天随手推至一旁。 同样是教徒弟,怎么自己的徒弟就那般…… 第二日一早,灵儿推门而入,只见自家小姐趴在桌子上,可怜了身下的那本发黄的书,如此便被口水洇了个彻底。 “小姐,小姐快醒醒。”灵儿小心地在刀飞飞身上推了推,半会刀飞飞才舍得将脸从那书上移开。 “什么时辰了?”刀飞飞只觉得腰酸背痛,忙着伸了个懒腰。 “噗!”还真不是灵儿故意嘲笑,着实是再忍不住。眼看着刀飞飞脸上那印上的字迹,偏偏带巧不巧的形状怎好如此凑巧。 小姐只说是研习阵法,只是这阵法莫不是王八阵不成。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那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忙着到铜镜前照了照。 差一点本郡主就以为竟然当真是那口水沾湿了书印上的,只是若是印上的,怎好一个字也没有,却完好地勾勒出这乌龟王八的形状。 “昨晚可有人来过?”刀飞飞下意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小姐若是再不赶紧去比武场,只怕是就要错过了。” 灵儿费了好一番力气,眼看着那白皙的小脸就要戳破了,偏偏这王八就像刻在上面的一般,怎么去也去不掉。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南陵醉的味道,便是消散个十天半月,本郡主也闻得出,只是这酒香之间隐隐地还渗着几分菊香。 “慕辰你个王八蛋!” 比武场 “阿嚏!”一早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喷嚏了。昨晚当真是醉得不轻,只记得自己与师叔喝得尽兴,最后自己做了什么事,完全记不得。 平日里青椒恨不得盯着本国师的错处不放,今日怎好跟吃了哑药一般,一个屁也不放。 夜离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之后,青椒识趣地双手捂在屁股上,不说挨打,说了只怕是打得更重。 直到那一抹鹅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女装扮相着实顺眼了多,只是那碍眼的面纱又是做甚。与一群大老爷们混了几日,这会才想起害羞来,会不会有些太晚。 夜离正想着上前捉弄一番,不曾想被青椒一把拦住。 “有事?” 在挣扎了不过零点一秒的时间后,青椒识趣地摇了摇头。 “呦,郡主这莫不是脑子里想得都是本国师,只怕是将这阵法不小心忘了,这才刻在脸上?”只是这阵法还真是好不别致呢。 刀飞飞随手将面纱向上提了提,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人莫不是一日不打趣本郡主,便活不下去。 “是啊!本郡主脑子里刚刚还想着有坨屎怎好这般碍眼,你看这屎偏偏就横在眼前,还真是想躲都躲不掉呢。” 难得夜离也不恼怒,这么快就承认了,还真是无趣,只是这屎的比喻,本国师还真是有些不喜欢。 哪怕是那小黑老黄或者是她的心头肉哪个不比屎好。 莫不是那丫头是想着本国师知晓,她对本国师的心思就好像那屎一般,想憋也憋不住。 “国师!”云扶苏眼看着夜离看着刀飞飞那眼神明显有些不对。 云扶苏原本以为,这慕辰国师与飞飞之间不过是各及所需装装样子罢了,只是这眼神便是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自然有不一样的情愫在里面。 “感谢国师昨日对飞飞出手相救。”云扶苏恭敬地拱手示意。 夜离只当作没看见一般,本国师想救谁不想救谁与他这倒霉太子有何干系,要谢也轮不到他来谢。 眼看着比试就要开始,夜离不得不提早做好准备,昨日之事已是龙颜大怒,若是今日再出差错,自己这国师恐怕也做到头了。 今日这场比试,虽然不用真刀真枪地上阵,只是却比那刀剑无眼愈加的凶险。 还好这丫头对阵法之事一窍不通,不容易陷入其中,或许有时候这劣势也能转化成优势也说不准。 所谓规则便是没有规则,而这没有规则便是最难的规则,余下的四十人,能留到第三场比试的原本就是精英。 如果前两场比试,还有一些侥幸在里面,这第三场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任谁想要轻易蒙混过关,只怕是不能。 刀飞飞这才刚刚入场,眼看着对面那胡子都白了大半截的老头头不抬眼不睁地还不忘白了自己一眼。 本就没两根的胡子,在那里捋来捋去。 “郡主若是此刻退出且还来得及。”老夫活了大半百岁数了,便是什么奇门异阵没见过,就凭她一个奶娃娃,且安心地回到东宫做她的太子妃不好么,何苦来受这份罪。 刀飞飞回应一个满是善意的笑,眼看着这老头的心倒是一份好心不假,只是本郡主自己的人生,为何要受别人主宰。 不攀附,不依附,今日以后,本郡主且要大陵的每个人知道,我刀飞飞还在,我刀家的希望还在。 刀飞飞这才刚刚抬眼便对上夜离那好不嘲弄的眼光。 刀飞飞自然不好轻敌,眼看着那老头还真是有两下子,这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眼看着平地掀起阴风阵阵,知道的是他在这排兵布阵,不知道的莫不是以为他是那扫地神僧转世。 台上刀飞飞倒是镇定的狠,倒也不是她不想还击,好不容易照葫芦画瓢,随意地走动了几步,说是布阵,就跟三岁小孩下象棋差不多吧!完全就是胡乱走一通。 “奇阵啊,这阵法还真是见所未见。”一个牙都快掉没了的监考官,不住地抠着桌子,恨不得激动地跳起来。 夜离一个眼神,那监考官忙着死死地回到了座位之上。不过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阵法,有什么好稀奇的,况且那老头布阵或许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只是碰上了那丫头,是该说他倒霉呢还是倒霉呢。 “噗!”什么玩意,竟然真被那丫头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破了阵。 这幻影迷踪阵乃是老夫用心头血为引布阵而成,竟然被那丫头那是个什么阵,根本算不上阵,如同儿戏一般便轻易破了。 “你,你……”眼看着那白胡子老头刚想着起身,伸手还未来得及指向刀飞飞,不曾想一个激动竟然就翘了辫子。 夜离忙着示意身侧之人,还不赶紧将人抬下去,眼看着那一口气吐了半盆子的血,换作是谁,焉有命在。 本以为最有希望胜出的人,这便被佳敏郡主随手那么抛下个阵法,阵法输了也就罢了,莫不是这阵法之中暗藏着什么玄机,仔细看来除了一个王八形状,便是一星半点的不同寻常也没有看出来,这无故丢了性命更是不值。 眼看着一个个到了第三场比试的人终是选择了认输,刀飞飞难免有些费解。 难道是自己错怪了那糟老头子,这阵法竟是这般厉害。 云扶苏本能地暼了夜离一眼,莫不是又是这国师从中搞得鬼。 夜离强忍着笑,别说这丫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都能让她白捡一个头筹,是该感叹这大陵无人呢,还是她…… 眼看着主审官正准备宣布第三场比试胜出者:刀飞飞。 忽然不知哪里又掀起了一阵贼风。刀飞飞只顾着双手挡在眼前,这风怎好来得这般古怪。 刀飞飞狠狠地瞪着某人手中摇着的那把折扇。 “郡主,你的面纱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本郡主可有同意 “你,你……”你这个王八蛋。刀飞飞指着夜离的脸,不等将话骂完,只觉得腰间一紧,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放开我!”很显然那王八蛋国师自然是不为所动。 刀飞飞再回神,不用看,光是闻其香,都能知道,除了它岳仙居,哪里的酒菜可以如此的香气诱人。 刀飞飞拍了拍肚子,别说还真是有些饿了。 夜离猛然将人一把丢在座位上,竟然要走,那就随时走就可以了。 既来之则安之,眼看着这到嘴的美食,就这般飞了,别说是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好一阵饥肠辘辘。 每次看着刀飞飞吃饭,不知道是一种享受呢,还是身心的折磨呢。不过片刻的功夫,眼看着桌上的饭菜已被她划拉了大半。 夜离一个动作示意凉水,还不将酒上来。照着这丫头的吃法,想来这酒只有本国师自己品尝了。 果然,伴随着一阵开盖的酒香,刀飞飞倒是想着分上个几口,奈何一个又一个饱嗝只将好不容易吃下的美食顶到了嗓子眼。 别说是吃吃喝喝,就是再多看一眼,只怕是就要吐了。 有好酒怎好不提早拿出来,就知道这王八蛋国师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心肠。 刀飞飞这才想到,本郡主如此便与这倒霉国师一同失踪,可怜了本郡主的清白一次次被这倒霉国师毁了个彻底。 即便表哥他面上不在意,心里也不会当真好受吧! 刀飞飞正准备起身,如今这该吃的也吃了,不得不早些赶回去才是。 夜离只将手中折扇横在身前,本国师要是你,定不会选择此时出去。 都说好狗不挡路,刀飞飞还来不及发作。只听闻隔壁雅间隐隐有动静,而且这声音一听便知,有男有女…… 刀飞飞不由得面上发烫,这倒霉国师莫不是带自己欣赏这活春宫来,这千年老流氓的爱好,还真是独特呢。 夜离着实是委屈,本国师这也最多就算是听听墙角,郡主和上官小侯爷不是亲眼观赏过么。比起这癖好,她佳敏郡主排第二,还有谁敢排第一。 刀飞飞很快便听出不对劲,亏得她身怀六甲,做起这事来竟也不嫌不方便。 “二皇子您除了欺负钦儿本事,有本事怎好不去欺负她刀飞飞那个贱人?”苗钦忙着将衣袍小心地整理着。 云陌寒不疾不徐地随意整理下衣襟,本皇子若是当真想要谁,任她刀飞飞那个贱人莫不是有三头六臂不成,早晚将她骑在身下…… 云陌寒这才刚刚发泄完,念及此,竟又有些血脉喷张。只是看了看苗钦那臃肿的如水桶一般的身材,便再没了兴趣。 “你的人也是无用,怎好让她刀飞飞那个贱人活着走出了比武场?” 云陌寒倒不是没有想过对刀飞飞出手,只是皇兄与父皇的眼线,再加上那令人讨厌无处不在的国师,便是本皇子想要出手,也要找到机会才是。 何况比起弄死那贱人,让其在胯下承欢岂不是更妙,谁说这凤星只能是皇兄的,本皇子就碰她不成。 苗钦眼看着指望这云陌寒明显指望不上,亏得自己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与其在这里厮混,正想着离去,猛然想到了什么。 这二皇子的缺陷若是加以利用,倒也并无不妥。到时候东窗事发,本夫人且要看看,她刀飞飞如何沦为大陵娼妇,殿下还是否会如如今这般,将她疼在手心上。 自己的那些宝贝,或许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刀飞飞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别说这苗钦与那云陌寒还真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如此这般,便将本郡主轻而易举地算计了进去,只是她们可有问过,本郡主是否同意? “国师带本郡主到这里,不会就是让本郡主平添恶心吧?”刀飞飞猛然坐下,他慕辰国师想来也没有这般清闲。 难得能与这丫头好好说句话,只是看着她这斗鸡一般气鼓鼓的模样,有这力气留着与外面那些人斗,岂不更好。平白辜负了本国师的一番好心。 “本国师只是想着,与其被动地日防夜防被人算计着,不妨主动出击。”夜离随手蘸了些茶水,只在桌上写了一个色字。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云陌寒偏偏就是只知道下半身思考,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谁说这危机只能是危机,若是利用他这一致命的弱点,将其一举铲除,岂不妙哉。 夜离原本也想着,即便是那种猪当真对这丫头做什么,皇上那里会不会只如从前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息事宁人。 本国师虽然来大陵的日子不长,那老皇上的心思,本国师自然不敢说猜个大概,只是他对这丫头的爱护之情,便是本国师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若想真的搞清楚,只怕是又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刀飞飞并不是个傻的,虽然这慕辰国师看着没个正经,偶尔打趣自己,只是细思下来,所思所做,无不是为了本郡主设身处地的着想,刀飞飞正想着开口。奈何被夜离抢了先。 “谢就不必了,本国师怕折寿。”夜离眼看着时辰差不多,再晚一些,那倒霉太子只怕是都要急疯了,况且他那气度本来就不多。 刀飞飞只听着隔壁没了动静,这才缓缓起身,刚一下楼,眼看着这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竟有几分相熟,不是丞相府次女萧如筠且又是谁。 “小姐,刚刚之事奴婢……”丫鬟欲言又止,小姐只叫奴婢盯着二皇子,只是二皇子与那位那般有悖伦常之事,丫鬟还真是说不出口。 “本小姐知道了。”萧如筠猛然转身,帕子狠狠地眼看着就要捏出褶来。 不管他二皇子如何胡闹,如今皇上赐婚的圣旨以下,别说他只是这男女之事上不知节制了一些,就是他是个瞎的,瘫的,我萧如筠也只能受着。 “臣女萧如筠见过郡主。”萧如筠忙着收敛情绪。 刀飞飞只将刚刚的一切不小心收入眼底,竟然觉得这萧如筠也是可怜。 好端端的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别说配他云陌寒,就是当个太子妃,想来表哥也并不委屈。偏偏命运弄人,许给了云陌寒那个,那个无耻下作的畜牲。 “萧小姐不必如此多礼,这又不是在宫中,本郡主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萧小姐若是愿意,只管叫本郡主飞飞便是。”想来刀飞飞在这大陵如今是无亲无故,若是多了一个如此心思缜密又聪慧可人的知己倒也不错。 萧如筠先是心头一紧,自己何德何能得佳敏郡主如此礼遇,惶恐是自然,只是竟然郡主都如此胸怀坦荡,自己又有何拿捏。 “飞飞郡主!”萧如筠这么一叫,着实是把刀飞飞逗乐了。 罢了,难不成谁都像本郡主这般,素来胡闹惯了。都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怜了多少如萧如筠这般的女子,都被这些观念而迫害束缚着。 二人不过是随意闲聊了几句,刀飞飞便忙着赶回东宫,只是回去自是不难,且该如何与表哥解释才是呢?难不成就说是,本郡主被大风吹走了,罢了,还不如说本郡主化作蝴蝶飞走了呢。 东宫 “废物,还不继续给孤去找。”眼看着两个时辰过去,仍是没有飞飞半点消息。 这两个时辰可以发生的变故太多,云扶苏不敢再想下去。虽然自己不愿意如此恶意猜测,却还是没忍住开口。 “钦儿她……”罢了,她一个有孕的妇人,便是心里对飞飞再怎么因妒生恨且又能如何。 竟然殿下问起,管家自然不敢再瞒着。 “苗夫人她,她已出去了大半日……”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一拍桌子起身,直奔那幽兰苑而去。 苗钦心里还暗自算计着应当如何将那好东西用在刀飞飞那个贱人的身上,一时之间竟也忘了看路。 紧赶慢赶地好不容易回到了幽兰苑,是谁如此不长狗眼。 “殿下!”苗钦这一撞,着实是撞得不轻,险些逼出了眼泪来。 只是眼看着丫鬟婆子们跪一地,再加上云扶苏那恨不得将自己拆了的神情,只怕是此刻定不是撒娇耍赖的时候。 云扶苏强压着愤怒,在桌前落座。苗钦忙着示意丫鬟,还不赶紧为殿下倒茶。 苗钦也不敢落座,只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钦儿这半日,可是寻到了什么好去处?”云扶苏随意地暼了苗钦一眼,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那帕子上捏出的褶子,莫不是真当孤看不出。 苗钦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殿下派人盯着自己,如此一来,自己与二皇子的那点好事…… 苗钦心一横,即便是有人乱嚼舌根且如何,只要本夫人不认账,如今又有这肚子里的孩子作为倚仗,殿下他可是会真将自己怎样。 “钦儿只是,只是去寻了个郎中把了个脉。”苗钦也是急了,便随意扯出了个幌子。 云扶苏倒也不急,莫不是这偌大的东宫,再不济我太医院那么多人,莫不是都是吃素的不成,还至于难为钦儿自己跑出去找郎中。钦儿莫不是真当孤是那三五岁的黄口小儿,竟是这般好骗。 “钦儿只是想,想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 “大胆!” 第一百五十四章自然是当面嘲笑 亏得苗钦连这个谎也敢随意地扯出来,可知自己肚子里的这是皇长孙,不管是男是女,可是她这个贱妇可以随意猜测的,光是有这番心思已是大不敬之罪,竟然还敢去外面找什么郎中。 即便飞飞的事,不是她苗钦干的,光是凭着这一点,孤就可以惩治她一番。 “谁给你的胆子,嗯?”云扶苏从小到大便想着不能打女人,只是为了苗钦这个贱人,再忍不住破例一回。 眼看着手臂刚刚挥起,眼前那一抹鹅黄恰好擦过。 “飞飞!”云扶苏忙着将手收起,与这贱人的账且有的是时间清算。 云扶苏原本想着将人一把揽在怀里,却只是双手搭在刀飞飞的肩上,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直到确定她无碍,这才安心。 “表哥,我……”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只听到表哥二字,云扶苏便已什么怨气都没有了,紧紧地将人揽在怀里。 “飞飞平安回来就好!”这一次,孤选择相信,或者可以的话,孤想着一辈子飞飞都不要骗孤。 云扶苏并没有再追问刀飞飞为何会凭空消失,况且恰好国师他也…… 刀飞飞原本想好了无数个理由,直到云扶苏什么都没问,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到底是在表哥心中,本郡主是生是死都已经不再重要,还是他当真只是信任自己呢。 “小姐,小姐可是吓死灵儿了。”灵儿双眼肿得通红,都怪灵儿没用,眼看着小姐就这样从自己眼前被人掳去,除了哭,竟是一点办法也没用。 云扶苏想着刀飞飞这又是折腾了大半天,眼看这身子还没好利索,便赶紧让她回未央小筑休息了。 苗钦就跪在地上,浑身气得直哆嗦。凭什么殿下对本夫人就是这般鸡蛋里面挑骨头,无论本夫人做什么都是错,而她刀飞飞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除了闯祸,她这个贱人还会做什么。 凭什么殿下对她总是一忍再忍,和颜悦色。 “圣旨到!”能劳花怜亲自来传旨,可见这圣旨自是不一般。 云扶苏忙着示意花怜,刀飞飞这才刚刚回来,只怕是要休息了,孤接旨便是了,莫要扰了刀飞飞休息。 “这次恐怕由不得殿下了,这圣旨原本就是给佳敏郡主的,不,这会应该叫刀门千总了。”花怜这话音刚落,云扶苏便忙着差人去唤刀飞飞出来。 这门千总,虽是正六品,官职小是小了些,贵在清闲,对于飞飞这般游手好闲,每日只知道玩乐之人,倒也算是个好去处,想必父皇为了这个封赏也是煞费苦心。 云扶苏自然是知晓这门千总是个怎么回事,只是可怜了刀飞飞哪里知道,莫不是就是皇城底子看门的,和保安队长怕是也没什么分别。 眼看着花怜这圣旨已经宣读完毕,那一大堆的彩虹屁,刀飞飞是一个也没听进去,一心都在想着这门千总的事。 云扶苏在一旁小心提醒着,刀飞飞这才回神。 “刀门千总,接旨吧!” 别说这官职别扭也就罢了,叫出来更加别扭。 “我能不能斗胆问问。”刀飞飞眼看着花怜似笑非笑地,一脸的无奈,却偏偏拿自己无可奈何,这便仗着胆子来了口。 反正皇上对佳敏郡主的偏爱不是那一日两日了,想来不管她提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皇上能依的自然不会驳了她颜面,不曾想这佳敏郡主,还真是,语出惊人呢。 御书房 “国师这棋艺还真是精湛,朕自叹不如。”故意让着朕的,朕见得多了,便没了兴趣。 只是这国师还真是寸步不让,步步紧逼,如此下棋,倒是更激起了朕的斗志。已经好久没有下个棋也能下得如此爽快了。 夜离哪里顾得上圣陵帝的想法,人是在这里陪着圣陵帝下棋不假,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东宫,就在想着刀飞飞看到圣旨之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才刚刚想着,花怜便一路小跑地赶了回来。 圣陵帝刚好棋下得也乏了,连输三盘没直接掀桌子已是不易。 花怜刚一回来,便觉得花无影这神情明显有些不对,想来如今这御书房中除了国师,再无旁人,只是依着皇上的性子,岂是谁给他吃瘪他都肯吃的。 就是这国师,也偏偏是个好胆量的,咱家见过恃宠而骄的,却没见过一个如国师这般,惹怒圣颜而无所畏惧的。 皇上还就吃他这一套,真是卤水点豆腐,周瑜打黄盖,只要皇上他开心便是。 圣陵帝满心欢喜地起身,只看着花怜。 “佳敏那丫头怎么说?”想来那丫头自是高兴坏了。门千总这官职简直再清闲不过,正六品的官职,也还好,总不好朕上来便给她一个大将军的封号,将军的封号,那从来都不是朕随意给的,朕倒是盼着,哪一日,飞飞可以凭着自己的本领,赚回一个大将军的封号来。 若是以往,花怜肯定毫不犹豫地答话,只是今日佳敏郡主那里的回话,还真是有些不敢重复一遍呢。 圣陵帝的面色忽然变化,花怜忙着跪下。只将刀飞飞话原封不动地带到。 “郡主她,她说,敢问火头军那里是否缺人。”眼看着花怜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 “哈哈哈!”圣陵帝已经好久没有笑得如此由心而发了,佳敏这丫头是该说她是傻呢还是傻得可爱呢。 夜离在一旁险些憋出了内伤来,自然不是不想着嘲笑刀飞飞一二,只是如此好笑的事情,本国师怎好不当年嘲笑回来才是。 夜离正想着趁着圣陵帝这会高兴顾不上自己,便借故退下了,不曾想还没欣喜眨眼之间,圣陵帝猛然开口。 “西陵那里,国师有何高见?”眼看着宇文少恭叛乱之后,圣陵帝虽然派人将整个西陵上下整顿了一番,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一个合适的治理方案。 西陵虽是我大陵的一部分,只是西陵那里地广人稀,多数以部落划分,而这些部落之中,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哈尔察干部落,原本只是普通的游牧民族,不曾想在头领巴扎西的统领之下不断发展壮大,如今说他是那西陵的土皇帝倒也差不多。 那宇文少恭偏偏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么多年来与那巴扎西各据一方,互不干扰,准确地说,逢年过节的,或者是他巴扎西哪日心情不好,宇文少恭还要派人隔三差五地孝敬一二,这才相安无事。 他宇文少恭怎样,朕哪里有心情去品评他一个死人,只是我大陵的土地上,那便只能有一个皇帝,便是朕。 他巴扎西,在宇文少恭那里占占便宜也就罢了,只是他昔日从我西陵拿去了多少好处,他日朕定叫他加倍奉还。 这老皇帝还真是不拿本国师当外人啊!这家事国事天下事,还真是没有不来麻烦本国师的。 西陵如今值得忌惮的,除了他哈尔察干部落,且还有什么。那巴扎西虽然勇猛无比,有些脑子也是有限,如此莽夫有何为惧。 他若是安分,便让他且蹦哒几日,若是不知道本分,直接干他便是。 夜离想得自然是简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一方面,不在那高位之上,岂知拿位置上的艰难。 眼看着幽灵郡一战,损伤惨重,我大陵且需要休养生息,并且及时加强补充兵力才是,如今再轻易出战,倒也可勉强,只是各诸侯国虎视眈眈,若是我大陵再有战乱,那些早已经想着借机捡便宜之人,岂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不说别的,他罗莱只怕是第一个按捺不住。 先前朕有他护国大将军刀霸天,还未开战,光是凭着他刀霸天的名字,便可吓退三千精锐,如今再开战,护国大将军何在,刀霸天何在? 夜离还真是难得的好脾气,这会想起你的护国大将军来了,灭人满门之时,皇上还真是毫不手软呢。 刀叔叔到底有没有通敌,皇上您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 “依臣之拙见,皇上倒也不必忧心。”与其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给他巴扎西一个不敢轻举妄动的警示。 这警示或是一个挑衅,或是一个施压,还不是全凭皇上您,或者任命一个可以镇的住他巴扎西的西陵王,倒也不是不可。 夜离想到的这些,圣陵帝自然也想过,只是想想自然是容易,这挑衅施压想起来自然是并无不妥,只是若是适得其反,不是正给了他巴扎西叛乱的说辞,到时候来一个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岂不是得不偿失。 至于重新任命一个西陵王,眼看着朝中这两个半人,便是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哪里是圣陵帝不愿意,若是当真有合适人选,又怎会一拖再拖,这一拖便是半年。 夜长梦多的道理圣陵帝哪里会不明白,偏偏自己子嗣凋零,一共就这么两个儿子,苏儿他倒是个稳妥的,只要不涉及到佳敏那个丫头,至于寒儿,不提也罢。 寒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锅本国师不背 寒儿,罢了,若是指望他寒儿能担此重任,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这西陵王任命之事,且还需要从长计议。 “世子刚刚之意……”青椒着实不明白,难不成世子当真是想着为这老皇帝誓死效忠一辈子不成,他西陵如何,大陵如何,只要不影响我南陵,哪里值得世子如此忧心。 夜离只是笑而不语,一来,眼前看着西陵自然是相安无事,只是谁知道那各部落之间揣的是什么心思,无论是互相争抢或者是联合起来当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只要有战争的地方,最终受苦的还不是无辜百姓。 本国师自然可以不去理会他圣陵帝的死活,只是百姓何辜。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若是能以我夜离一己之力,使百姓免去战乱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西陵之事。夜离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想必用不了多久,他老皇上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真到那时候,他应该比谁都清楚,那西陵王的任命,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世子这还是要去哪?”眼看着天亮出门这天都已经黑透了,若是依着世子的性子,早该回去歇息才是。只是这明显不是回去晓月别院的路。 夜离随手一个动作示意青椒,眼看着前面就是岳仙居,还不好酒好菜的备好。 只是青椒正想着动作,眼看着世子这东游西逛,哪里是要留下来吃饭的模样。 夜离看着青椒那挠头的模样,还真是亏他跟了本国师这么久,怎么就不如本国师这般心思通透,只要他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几个粪蛋。 “自然是打包带走!” 眼看着这寒冬腊月的,这东宫的房顶,莫不是更暖了些。青椒忙着打了个寒颤,亏得世子这一口酒一口肉的。倒是真喝得进去。 “小姐,小姐这是在想什么?”眼看着这都快三更天了,小姐本就病着,若是再熬下去,身子怎会受得住。 刀飞飞手里拿着一个鸡腿,眼看着啃得差不多了,也没品出个什么滋味来。什么狗屁门千总,听起来不够别扭的,那火头军哪里不好了,不是还出过白袍小将,没准我刀飞飞哪日也可以成为个大将军,谁又说得准呢。 眼看着这门千总,哪里算得上封赏,皇上这是明摆着把本郡主放在他的眼皮底下小心看着,生怕本郡主再胡乱生事罢了。 “灵儿当真不知昨晚上谁来过?”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事来。 “什么动静?”刀飞飞话音刚落便听闻咔嗤一声,不是那踩雪的声音且又是什么。 “喵。”小黑还真是淘气,这大雪天,死冷寒天的,仗着有这一身毛,就敢随便出去野。 刀飞飞只将小黑抱在怀里,将那身上零散的冰雪打去,这一折腾,竟然当真有些困了,罢了,能干出在人脸上刻王八这样卑鄙无耻之事的,除了国师他老人家还能有谁。 “啊嚏!”夜离忙着捂上鼻子,这才没有发出多大声音,刚刚一不小心失神,险些被发现。 夜离这才想到一旁的青椒,本国师醉酒自然是不记得做过什么好事,只是他青椒又没醉,不会也忘了本国师都做了些什么吧。 还有那丫头一口一个在意的脸上的那惟妙惟肖的王八,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什么罪名都可以想扣就扣在本国师的头上,这锅本国师不背。 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之后,青椒不禁环顾下四周,若是从这房檐之下摔下去,会不会摔死。 到时候一个青椒炒雪只怕是不怎么好看。或者青椒雪花,不血花汤。光是想想都觉得惨烈。 可不是青椒我非想说,可是世子你逼我的。 “郡主脸上的那个王八,不正是世子你亲手画的么。”青椒话未说完,便提早做好了防御姿态。 不曾想夜离又是一口南陵醉入腹,眼看着酒足饭饱,捡足了乐子,还不快跑。 只是这会才想跑,会不会有些太晚。 “国师是下来,还是本郡主上去呢?”刀飞飞一个眼神,狠狠地瞪着那屋顶上的主仆二人。 “自然是本国师下去,本国师素来最是怜香惜玉!”被抓包还如此淡定的怕是除了他慕辰国师,再没有旁人。 “酒好喝么?”刀飞飞一个眼神,不知是盯着那空空如也的酒坛还是那双颊微红的人。 夜离本能地点了点头,酒自然是好酒,只是今日怕是不能请郡主共饮了。夜离只将酒坛倒空了过来,还真是一滴不剩呢。 刀飞飞一把将人扯进屋内,不等灵儿与青椒追上去,屋门已被一脚踹上。 夜离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刀飞飞一把抵在墙上。 “王八好看么?” 如此好花好月好良宵,这丫头倒还真是会煞风景,眼看着她这般热情主动,还以为她是…… “丫头,你这是在玩火!” 刀飞飞只见夜离不回答,那便是默认了,本郡主自然不会冤枉了他,尽管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鸟。 吹了一两个时辰的冰雪,身上除了淡淡的酒香,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味道。刀飞飞努力闻了半会,从胸前一直到脖颈,这才对上夜离那不知是何寓意的目光。 待刀飞飞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被夜离丢在了榻上。那美丽的略显迷离的双眸,映着淡淡的月光,只比那月色更加撩人。 “郡主这是在向本国师发出邀请么?”夜离的头缓缓地下压,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只听到一颗心在噗通噗通地剧烈地跳个不停,竟也分辨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的。 刀飞飞本应该将这臭流氓登徒子推开才是,只是就在那么一瞬间,竟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如樱桃般红润的薄唇微微嘟起,正想着迎上去…… “那王八还真是好看!”夜离猛然起身,就知道这丫头自是春闺难耐,只是本国师的美色,岂是任谁想觊觎便觊觎的。 不等刀飞飞发作,哪里还有这倒霉国师的身影。 “慕辰,你,你个……”刀飞飞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猛然到镜子前,竟是红了个彻底,刚刚那再明显不过的心跳,莫不是自己的? 原来讨厌一个人,也是可以心跳过速的,怪不得有人竟会是气死的。 “世子,世子你没事吧!”青椒眼看着夜离这衣袍明显有些凌乱,莫不是被郡主她先奸后奸了。这可如何是好,青椒虽然不才,好在还有一条命在,自会为世子讨回一个公道。 “想什么呢?”夜离上前就是一脚,即便是占便宜,也只能是本国师占那丫头的便宜,莫不是当真以为,本国师这般软弱可欺,任谁都可以欺侮一二。 只是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还真是就便宜了那丫头。 世子定是又醉了,要不然怎好这般说胡话。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只怕是还不一定吧!只是这才刚刚一坛南陵醉而已,世子的脸怎好这般红,莫不是这冰天雪地冻的? 被夜离这般一闹,刀飞飞是再睡不着。这国师讨厌是讨厌了些,只是白日里那话,倒是提醒了本郡主。 对于有些人,多些防备心自然并无不妥,譬如他慕辰国师,在本郡主这里必然是一级警戒,只是其他人么,若是本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的姑息纵容,只怕是更助长了他得寸进尺不知死活的气势。 苗钦与云陌寒那对奸夫淫妇对本郡主的那些龌龊心思,本郡主怎好不回应一二。 只是苗钦最多只是耍点小心思,只要本郡主不做理会,任由她一个人撒泼耍赖便罢了,那云陌寒,便不得不小心算计才是。 如今表哥虽然贵为太子,却是处境艰难,先不说皇上对他的百般挑剔,小心防备,如今朝中的那些老人们,不过是墙头草随风倒,谁在储位之争上更有优势,便偏向于谁。 原本有将军府在,表哥还多一番胜算,只是眼下,不得不承认,云陌寒那个猪头,贵为皇后嫡子且不说又有忠义侯府作为支撑,看起来胜算更大一些。 不管他云陌寒是头猪也好,猪狗不如的禽兽也罢,只要他还好端端地在那,就难保有人揣着异样的心思。 既然他对本郡主不仁,就怪不得本郡主不义。 翌日一早,刀飞飞才刚刚眯上一会,便被灵儿揺了起来。 “门千总大人,该起来上任了。”灵儿强忍着笑意,别说这门千总虽然不知道是个多大的官,叫起来还真是有些绕口。 刀飞飞不情愿地爬起来,灵儿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大的胆子,竟然她也敢打趣本郡主。 这门千总虽然名字难听了些,别说这官服还真是好不气派,除了重些。 “怎么样?”刀飞飞在镜子前,左看右看了半会,又将莫愁提了过来,平添了几分飒爽英姿。若是爷爷他老人家看到了,定会欣慰的吧。 许是想到往事又是多了一些神伤,若不是镜子中反射出来的人影,刀飞飞还不知道,云扶苏何时立于身后。 “飞飞今日,甚美!” 第一百五十六章只把那月老当! “国师,那鬼见愁可能与玄机门有关……”不等青椒将话讲完,眼看着自家世子那眼神和那心思指不定早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别说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只是可怜了这么一身官服,披在这丫头身上,还怎么看怎么有些暴殄天物呢。 刀飞飞不屑地回瞪了夜离一眼,谁知今天还真不知是什么黄道吉日,这讨厌的人眼看着扎堆般地聚到一起,还真是想躲都躲不掉。 “呦,本皇子当是谁,原来是佳敏,不现在应该叫什么刀门千总,本皇子还真是失敬失敬。”云陌寒早就算准了刀飞飞这个时候会途经宫门这里,父皇平日里偏心皇兄也就罢了,只是她刀飞飞算是个什么东西,除去她凤星的身份,就是连个全乎的女人都算不上。 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浑身上下哪里有那么一星半点招人待见的劲。 刀飞飞哪里有心思与之纠缠,正所谓好狗不挡路,今日是自己第一日当值,不好如此玩忽职守。 偏偏刀飞飞越想着绕过云陌寒,云陌寒越是与之纠缠。 “继续调查清楚。”夜离顺手将岳仙居新出锅的热乎包子随手抓起来一个,眼看着挡在那丫头身前好不碍眼之人,本国师还没有舍得上前打趣一番,哪里显得着那只种猪。 “让开!”刀飞飞倒是可以忍,只是手中的莫愁怕是不能答应。 眼看着这长枪逼近自己,本皇子倒是不信了,她刀飞飞竟是有天大的胆子,真敢将本皇子怎么样。 “刀门千总还真是好大的官威,人家……”好怕怕啊! “哪个不长眼的!”云陌寒话未说完,只见头顶掉下来的那咬了一半的肉包子,连皮带馅地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一手的油,一头乱七八糟令人作呕的肉馅。 侍卫们忙着上前,小心地为云陌寒擦拭着,奈何这一头的肉馅味仍是处理不掉。 “还不赶快给本皇子将那狗贼捉住。”云陌寒一脸地气急败坏,再无心思与刀飞飞纠缠,这一头的恶心人的气味,怕是不洗个三五回澡是去不掉了。 而那个丢包子的狗贼正一脸玩味地盯着那不领情不道谢只从自己眼前擦肩而过地走去的那丫头。 可怜了肉包子打狗也就算了,这丫头莫不是真当本国师欠她的不成。 如此恶心人的惩治人的手法,不是出自于他国师大人且还能有谁。若是换作旁人,刀飞飞自然要陪上一个笑脸,至少道一句谢谢,只是若是他慕辰仙师,那就算了,欠本郡主的那只王八,也该是时候讨还回来了。 “恭喜刀门千总!”分明是相同的话,只是在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这待遇还真是不要差别太大。 刀飞飞恭敬地还了个礼,就连刀飞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每次见到柳知白都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而见到某个国师,就发自肺腑的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谢过四皇子。”眼看着眼下人多眼杂,自然不是叙旧的时候,刀飞飞礼貌地致谢,正准备去别处巡视。 就在与柳知白擦过之时,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枚字条。刀飞飞趁着四下无人看见,忙着小心地攥在手心。 借着如厕的功夫,随手打开,上面赫然娟秀地写着三个字。 “玄机门。”这玄机门是个什么门派,刀飞飞便是听都没有听过,莫不是比那京门镖局更加厉害不成。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刀飞飞这才刚刚从茅厕出来,眼看着眼前那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其中那抹红衣妖孽不是上官临风是谁。另一个更不用猜,刀飞飞只是好奇的是,这国师与这死太监,到底谁才是…… 眼看着刀飞飞这不怀好意的若有所思,便是个傻子都知道她且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怎么,要不要一起?”上官临风自然是没有什么,反正多一个人更热闹。而且亏得夜离这个臭小子对这丫头这般上心,本侯爷自然不能辜负这一身红衣,只把那月老当。 刀飞飞忙着摆了摆手,不要太明显地拒绝。本郡主可没有二位这好情趣,光天化日之下竟也不知道避嫌。这大陵不是不许男风的么,二位如此顶风作案,真的好么? 眼看着刀飞飞这才刚刚走出不远,夜离一脚便踩了下去。 “你干什么?”上官临风疼得跳脚,不就是与那母猴子开个玩笑么,怎么如今本侯爷便是与那丫头一个玩笑也开不得了。 况且那母猴子如今最多不过是大陵的太子妃,有他云扶苏那小子护着,且与你慕辰国师何干。 夜离懒得理会上官临风这般低俗无趣,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别扭着什么,反正就是那丫头不可以喜欢本国师,更不可以讨厌本国师。 上官临风强忍着笑只看着那别扭的人,不许喜欢,不许讨厌,难不成男女之间还有着第三层关系。 言归正传,上官临风最近也着实没有这般好过,眼看着那玄机门隔三差五地施压,若是寻常之事还好找夜离一同商量。只是这玄机门之事,并非自己有意隐瞒,而是在本侯爷还没搞清楚,他百里寒最终的目的之前,不能再将夜离也拉下这浑水。 夜离眼看着上官临风眼神之中明显有些闪烁,只是他竟然不愿意说,自己便也不再追问,只看着这家伙最近行踪愈加地诡秘,怕是当真遇到事了。 难不成也许那玄机门有关,要不然在刚刚与他提起玄机门之时,眼见着他的面色突变,虽然有意掩饰,却还是看得出定没有那般简单。 这玄机门,不是一夜之间被师傅杀了个干净么,怎好又突然凭空冒了出来。眼下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又不敢冒然去问师傅,师叔偏偏行踪不定,还真是一时之间让本国师有些犯难。 御书房 圣陵帝已经很久没有与云梦萝下棋了,或者说若不是今日她来御书房给朕请安,朕险些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她母妃罗依依的死一直是朕的一块心头病,不管淑贵妃的话是真是假,若说是朕真的不在意,哪里有这般容易,自那以后,便是正眼看都没有再看过梦儿一眼。 这才发现,原来梦儿与佳敏一般,今年一晃已经十六岁了,眼下也该到了寻一门好亲事的时候。 这一个走神,一枚棋子便随手滑下。 “父皇这是有意让着儿臣么?”云梦萝小心地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中,眼看着父皇这里明显是有着心事,如此侥幸赢下的半子也是无趣。 就知道梦儿最是心思通透,圣陵帝只叫人煮上一壶热茶,掐算着时辰,佳敏那丫头应该用不了多久也该到了。 “如果没记错,梦儿今年应该十六岁了。”圣陵帝难得如此心平气和,只如话家常一般地闲聊。想起来,朕亏欠苏儿自是良多,至少苏儿他还有一个太子的封号,而梦儿,朕是有多久没与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是她长成个什么样子,朕都快记不清了。 这越长大了,看着与她那母妃越是相像了。 云梦萝忽然收紧了帕子,身子也坐直了些。 花怜在一旁眼看着个真切,只看着这父女二人,下个棋下得各怀心事也就罢了,这聊天,哪里像是聊天,还真是好不尴尬。 “回皇上,说起来,公主与佳敏郡主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花怜本是好心,只见圣陵帝的神色突变,花怜忙着闭嘴。 圣陵帝很快收敛情绪,只盯着那茶水若有所思。 云梦萝只怕是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眼看着父皇还没有挑明,不妨早些退下才是。 正准备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圣陵帝抢了先。 “梦儿已到了婚嫁之龄,眼看着我大陵人才辈出,不知梦儿可有心仪之人?”正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朕且还要为梦儿安排一桩好的婚事才成。 云梦萝眼看着如今只怕是走不成了,只得硬着头皮坐下来。强忍着镇定,手中的帕子却恨不得捏出了水来。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这点自知之明云梦萝还是有的。身在皇家,哪里有么那么多的随心尽意,享受着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带给自己的无上尊荣,就要承受着这半点不由人的身不由己。 圣陵帝很是欣慰地抿了一小口茶水,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将梦儿嫁到南陵倒也不错。 那南陵王世子要是个安分的倒也罢了,如若不然,就怪不得朕…… “梦儿觉得南陵王世子怎么样?” 父皇还真是舍得,那南陵王世子,便是梦儿没见过,自然也是听说过,难不成真当梦儿久居深闺,便不知道那帝星属南的预言。况且那南陵王世子相传好男风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不能人道的。 父皇这般急着把梦儿嫁过去,到底是真心为梦儿好,想着为梦儿寻一个好的归宿,还是只是想着让梦儿做父皇的眼线,或者说让梦儿最好死在南陵呢。 父皇竟然早已打定了主意,又何来必多此一问。直接宣旨,梦儿又岂敢不从。 “国师到!” “佳敏郡主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本国师是大熊猫 圣陵帝正想着与国师商量一下,云梦萝与南陵王世子的婚事,只见国师的脸色明显不那么好看,便没有开这个口。 再加上眼看着刀飞飞这一身的官服上还有着零星雪花,就在进入御书房之后,缓缓沾湿了衣袍,只怕她莫要着凉了才好。 “佳敏,快过来,烤烤火更暖和些。”圣陵帝随手端过一杯茶水,递到了刀飞飞身前。 许是外面真的太冷了,或是渴极了,刀飞飞也没有多想接过茶水,一口便喝了个见底,这才察觉众人的眼光未免有些不同寻常。 不就一口茶水的事么。刀飞飞这才想到,这茶水,若是张三李四给的也就罢了,哪怕是那安雅公主,这皇上的一杯茶水,本郡主还真有些担待不起呢。 花怜只在一旁捏了把汗,咱家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如此礼遇过一个人。 便是对先皇,也不过是尽尽孝道而已,哪里有这般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老父亲,见到一个刚刚外出回来的女儿那般,眼里,心里都当真只是满是慈爱。 要知道,皇上他何时做过这端茶倒水的活计,更何况,刚刚只看着皇上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哪里有半点讨好与虚情假意,完全是出于本能。 刀飞飞本能地咽了口口水,这口茶水喝得还真是好难受,原本只是口渴,现在只觉得更渴了。 夜离一直在一旁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般。 云梦萝眼看着自己再留下只怕就成了多余的人,随意找了个由头便退下了。就在与夜离擦肩而过地那一瞬间,嘴角微微勾起,那笑意中竟不知是何寓意。 只怕是本宫愿意,国师他也未必愿意吧! 眼看着国师大人看着佳敏那丫头的眼神里,便是一个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满满的都是那数不清的情意。 或者本宫可以与国师大人好好谈谈,也说不定。 夜离眼看着云梦萝就这样从自己身前擦过,心里竟然莫名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同样是笑,那丫头怎就那般的没心没肺,只是那没心没肺的笑意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卸去人内心的防备;而安雅公主这一笑,看似出于礼貌,却没有一处不透漏着满满的心机,杀别人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小心防备。 想来指望上官临风那家伙可以靠谱一次,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看来这安雅公主之事,还需本国师亲自出手才是。 “佳敏今日第一日当值,可还好?”冷不冷,累不累,可有什么不长眼的为难于你。圣陵帝随手将身前的干果点心推到刀飞飞身前。 刀飞飞随手抄起一块桂花糕,眼看着一大口咬了下去,才想到刚刚那茶水之事,如此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险些一口桂花糕噎死。 夜离忙着上前,随手在刀飞飞后背上那么一拍。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丫头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只是也没必要如此恩将仇报吧!倾慕本国师也不该是如此个眼神,即便是打情骂俏也该分的清场合。 刀飞飞狠狠地瞪着夜离,一杯茶水险些当场捏碎了。 你怎么不再用力些,本郡主没被那桂花糕噎死,险些被这一掌拍死。 圣陵帝这才意识到,终是朕心急了,受宠若惊原来竟是真的。 只是朕就是要让佳敏知道,朕愿意对她好,也不介意全天下人都知道。 “劳烦皇上挂心,臣甚好!”除了那一个两个找不自在的。 这宫里的糕点看着虽是精致了些,未免有些中看不中用,那桂花酥是噎人的,那杏仁一定是苦的。 刀飞飞不用摸都能感觉到肚子里那排山倒海的声音,一晃在外面折腾了大半日,不饿才怪呢。 圣陵帝原本早已派人吩咐御膳房做得都是刀飞飞平常爱吃的,只是看着她这般谨小慎微,不自在的模样,此事还是不能心急,都怪朕考虑不周。 原本还想着与国师讨论些事情,一下子也没了心情,便随意将他二人打发了。 如此天寒地冻,若是有杯烈酒暖暖心肠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许是见到这倒霉国师,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南陵醉的滋味,这国师虽然是讨厌了些,那酒毕竟是无罪的。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将她那心思猜的七七八八。 刀飞飞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一把扯住了双手。 “你干什么?”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本郡主且还要顾及自己的清白。 再一回神,二人已经在了岳仙居的雅间内。 夜离随手打了个响指,凉水忙着跑了上来。 “二位客官来点什么?”凉水一直恭敬地伏低着头,刀飞飞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凉水平日里嘴最是不得闲,今日怎好这般安生,莫不是这国师太过面目可憎,吓坏了人家还是怎滴,那双腿不住地打颤,怕是站且要站不稳了。 夜离倒也不挑剔,只将店里所有的特色菜挨个点了一遍,这个酱牛肉,要现切的,三分肥七分瘦的腱子肉,这个肘子收汁一定要入味,汁液香浓不能太咸亦不能太淡,这个青菜,下锅之后便要立即出锅,莫不要炒老了才是,还有……别忘了本国师的最爱。 刀飞飞面上虽然假意逢迎,满是一副感激涕零的微笑,心里早已骂街。 妈的,你家腱子肉有肥肉,汁不能咸也不能淡,谁知道你的口味如何,是口轻还是口重,这么多破事怎么不自己亲手去做,还有下锅就出锅,怎么不直接生吃或是蘸酱岂不更好? 夜离不用看都知道这丫头心里又在如何诋毁本国师,鲜笋蘸酱,你当本国师是大熊猫啊! 难为这岳仙居这会正是用膳高峰期,莫不是他一个酒楼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这饭菜上的简直不要太快。 而且眼看着这菜色虽然与那倒霉国师说的有所出入,倒也大概勉强差不多。 凉水只将酒菜上齐,便忙着退下了。 刀飞飞当真是饿得极了,也顾不上形象,撸胳膊网袖子便开吃。 首先自然是要在自己最喜欢吃的肘子上下筷子了,别说这汁还真是不咸不淡,还是本郡主最喜欢吃的酸甜口,光是尝了第一口,便再止不住筷子。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莫不是有人跟你抢还是怎滴。忙着倒上一杯酒递给刀飞飞。 刀飞飞还真是不客气,再好的菜若是没有美酒,味道便差上一半。 一杯酒下肚,这酒……刀飞飞满是诧异地盯着夜离。 夜离这才想到,之知道这丫头喜欢这南陵醉,便示意凉水只管上来便是,一时竟忘了这南陵醉只有我晓月别院才有的事。 “前些日子寄放在这里的,仅此一坛,刀门千总若是不喝,本国师便全喝了。”夜离这便假意伸出手来,眼看着那丫头倒是个心诚的,老母鸡护小鸡仔一般地,只将那酒坛死死地揽入怀中。 光抱着显然没有喝到肚子里更踏实。刀飞飞貌似忘记了上次醉酒之事,这左一杯,又一杯,喝着喝着便见了底,这酒今日是怎么了,越喝越是口渴,勾的人心痒痒。 “酒!”刀飞飞双眼迷离,刚刚说出最后这字,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夜离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扯在怀里。 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家买醉。酒本国师自然是有的,却不是你这丫头这般喝法。 如今醉成这个样子,本国师着实是犯了难。要如何将这醉鬼完好地送回东宫,直接丢在她未央小筑倒是不难,只是要与众人解释,只怕是要浪费一番唇舌。 夜离正想着一个瞬移,先将人送回去再说。只听闻门外隐隐有动静,不是云陌寒那厮且又是谁。 刀飞飞只在夜离怀中猛然惊醒,不过一个眼神,夜离便明白了这个疯丫头,且又要做什么。 如今这番模样,难不成着急着被那种猪吃干抹净么? 夜离还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刀飞飞趔趔趄趄地便冲了出去,这一左右摇摆不重要,恰好一头栽进了云陌寒的怀抱。 云陌寒只如傻了一般,先是一愣,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定睛一看,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刀门千总还真是热情似火啊!”云陌寒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卫,还不赶紧给本皇子有多远滚多远。 随后只将人连拖带拽的拉入雅间之内,一脚便将门摔了个严实。 “你是……”刀飞飞故作一副醉态,随手指向云陌寒。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般用手指着本皇子,难得云陌寒竟然没有恼怒,反而生出了几分情趣来。 这人还真是调皮,只如泥鳅一般,本皇子这才一个大意,便被她从怀中挣脱了出去。 只是隔着这厚厚的官服,隐约可以闻到那诱人的处子的馨香。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刀飞飞自然知道缠不了云陌寒多久。眼看着他的耐性就要消磨殆尽。 “嗯……” 第一百五十八章孤可还够资格? 刀飞飞这一个趔趄险些磕在桌角上,纤纤玉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脚踝处。 一个崴脚竟然也是如此撩人,就知道她故作高洁,骨子里定是那骚入骨髓的贱人。 那隐约敞开的衣领,红透了的脸颊,还有那…… 云陌寒忙着拥上去,奈何再一次扑了个空,这次自然不会再轻易错过。 “殿下!”暗一见云扶苏在议事,只是事关重大,自己也不敢耽搁。 “你说什么?”云扶苏面色不要太难看,来不及众人反应,已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若是飞飞无事自然是最好,要不然…… “二皇子!”刀飞飞这明显是酒醒了不少。 云陌寒却没有半点收敛之态,知道本皇子是谁最好,勾引了本皇子这么半天,莫不是正想着就可以这般轻易的算了。 刀飞飞脸上满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心里却是忍不住冷笑,要不然二皇子你还想着怎样。 不过片刻,眼看着云陌寒这个淫贼不断地逼近,完全没有半点收敛的模样,刀飞飞这才当真有些害怕起来。 这门外全是他的人,便是本郡主喊破喉咙只怕是也没人应。那倒霉国师再也懒得管本郡主的事了吧。 刀飞飞随手看了眼这二楼,想来也不高,摔下去应该是死不了人。心里想着,便一步步向那窗户挪去。 “好飞飞着实让本皇子想得好苦,今日便从了本皇子吧!”云陌寒早已做好了准备,眼看着你倒是跑啊,且看你如何跑的出本皇子的手心。 别说,这身官服,还真是好看,若是就这般一把撕碎倒也可惜,想来就这般穿着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云陌寒再忍不住那虎狼本色,只将人狠狠地一把扯过,双手背在身后,抵在了桌子上。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本郡主。”刀飞飞拼命地挣扎,显然没用,只觉得双手不知被哪里来的绳子紧紧地缚住。 “本皇子想要做什么,飞飞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云陌寒扯了半会腰间的玉带也没有解开。索性直接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好飞飞别急,本皇子这便让你尝尝这身为女人的乐趣。”云陌寒刚想着逼近刀飞飞,只听门被一脚踹开,哪里来的不长狗眼的。 “不怕,我在!”柳知白忙着将自己的大麾扯下披在了刀飞飞的身上,而后狠狠地瞪着那裤子脱了一半之人。 云陌寒倒也不急着提上裤子,我当是谁呢,一个区区质子,莫不是还想着真能将本皇子怎样? 云陌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知白,莫不是这四皇子不过是假装正经,什么君子如竹,公子如玉,待本皇子这快活够了,只将人赏赐给你便是。 柳知白本能地将人护在身后,幸好刚刚国师告诉自己飞飞这里有危险,若是本皇子再晚来半步,只怕是飞飞她…… 云陌寒原本以为他柳知白自然是个识趣地,只是看着他这般姿态,怕是给脸不要,这便怪不得本皇子了。 “就凭你,莫不是也想滚出来坏了本皇子的好事。”云陌寒一个冷冷地笑意,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知白不敢,只是先前在将军府,有幸做过佳敏郡主几日的师傅,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知白不敢妄称佳敏郡主的长辈,不过一声大哥还是担得起的。”柳知白随机看了刀飞飞一眼,那眼神之中满是快要溢出的温柔,别怕,有本皇子在,任谁休想欺侮飞飞半分。 云陌寒只看着柳知白这架势,明摆着是想着与本皇子对着干。只是与本皇子拼,你可有这个资本。 “哈哈哈,本皇子今日心情好,不妨好心提醒你这番邦质子一下,苟延残喘不好么?管本皇子的事,你可还够资格?”云陌寒随手示意身旁的侍卫。一个个都是吃屎的么,还不赶紧将人给本皇子拿下。 不等云陌寒的人动作,眼看着这猛然冲进雅间之内的,不是东宫的人且又是谁。 “孤可还够资格?”云扶苏眼看着那张被吓得委屈而惨白的脸,只将人一把抱起。 “这笔账,孤自会好好清算。” 云陌寒一把将桌子掀翻。本皇子倒是要看看,皇兄且要如何清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便是闹到了父皇那里,她刀飞飞那个贱人勾引本皇子,本皇子不过是一时色迷心窍,做了些一个正常男人该做之事。父皇且不能拿本皇子如何,皇兄又能怎样。 云陌寒还没来得及得意,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好强大的内力,不过是这隔空一掌,只将云陌寒逼退了几步,带巧不巧地这一退不要紧,可怜了这无辜的窗子。 “还愣着干嘛?二皇子他坠楼了,还不赶紧传太医。”侍卫们忙着追了出去。 云陌寒这一摔不打紧,恰好摔在了一头正准备去配种的母猪身上,眼看着这动作十分不雅,且那裤子还脱了大半。 百姓们一时之间目瞪口呆,捂眼围观。这二皇子荤素不忌也就罢了,只是如今连母猪都不放过,若是传出去,只怕是自己这小命都不保了,没看见,非礼勿视,什么都没看见。 “来人,还不将这些贱民给我拿下!”云陌寒这一声令下,侍卫们难免有些为难,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只是这满街的行人商铺,总不好挨个抓个干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是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奴才们。 “还傻愣着干嘛?”本皇子的脸都丢尽了,这些可恶的人还有这头猪通通都该死。 云陌寒本就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眼看着头上飘落下来的一张纸又是什么,随手扯了过来,一把撕了个稀巴烂。 “怎么,这画莫不是不合二皇子心意?”来者一身墨色长袍,面上戴着一个金色面具,一边说着话的功夫,还不住地摇着手中的折扇。 若不是这身量不对,云陌寒险些以为又是上官临风那个淫贼在这里装神弄鬼坏了本皇子的好事。 人配猪,管他是谁,区区贱民,竟敢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侮辱本皇子。 云陌寒正打算示意侍卫们出手,眼看着那面具面子随手那么一挥,戏法一般,那人与猪的画像飞了满天,不说人手一份也差不多。 别说这画像还真是惟妙惟肖呢,众人们心思通透的猛然想起。 “这位先生,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菊公子?”除了菊公子那般鬼才,还有谁手下竟能画出如此神韵来,妙极妙极。 亏得这面具男子还真是谦虚,一把收起手中折射,做了个拱手的动作,四周环顾了一遍。 “承蒙大家抬爱,不敢不敢!” 云陌寒只恨得牙痒痒,不将这狗屁菊公子碎尸万段,难消本皇子心头之恨。 不等云陌寒动作,哪里还有那面具男子的身影。身旁的那只母猪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竟是死了,死相无比难看。 “来人,还不赶紧将这牲口给本皇子处理了。”云陌寒不禁泛着恶心,眼看着即便这些贱民看到了又怎么样,任谁敢随意编排本皇子,莫不是不要命了。 刀飞飞那个贱人,还有柳知白,皇兄,那个狗屁画师…… “这画……” “小心收好,趁着热乎,赶紧送到未央小筑那里去!” 东宫未央小筑 “都是孤无能,没能照顾好飞飞,这才让那畜牲……”云扶苏下意识地看了眼刀飞飞身上的官服,还好完好无虞。这才心安了几分。 “都是飞飞自己疏于防备,怪不得表哥。”都怪刀飞飞太过心急,才将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那云陌寒是谁,若只是个寻常淫贼,便是本郡主再软弱可欺,手中的莫愁只怕是早已取了他的性命。 只是即便那畜牲无恶不作,又怎么了,不是还好端端地做他大陵的二皇子,那些被他迫害的女子,没有五百也有一千,寻常百姓家,高门贵女,便是那后宫的妃子,且又如何了?奸便奸了,死就死了,唯有这最该死的却还好端端地活着。哪有这么个道理。 “不管是何缘由,让飞飞身陷险境皆是孤的错,即便是飞飞能原谅孤,孤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云扶苏狠狠地收紧拳头,猛然起身。若是孤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且护不了,这太子之位,做不做又有什么意义。 “老二那里,孤自会为飞飞讨回个说法!”云扶苏话音刚落随手怒甩衣袖,负手而去。 讨个说法,这话怎好这般耳熟。好像在将军府灭门之时,自己也听表哥这般说法。 只是如今一晃小半年已过,就知道承诺宛如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或是如那镜中花,水中月,最会骗人。 嘴上说得越是好听,心里越是心虚与做不到。 刀飞飞只看着那随手自那人身上扯下的随身玉佩,这玉自然是上乘没得挑,只是上面刻着的那个“寒”字着实再恶心不过。 岳仙居的那一幕,刀飞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灵儿这才熬完安神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冒失的只将一个画轴塞入自己手中。 “小姐,这画……” 第一百五十九章我家爷夜十一郎 什么画,刀飞飞猛然起身,一把将那画轴扯了过来,本来阴郁的心情全部一扫而空,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灵儿忙着放下安神汤,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至于将小姐笑成如此模样。直到看到那画中的内容。 “噗!”是谁这般才华横溢,别说这画画得还真是惟妙惟肖呢。 “可有看清送画者是何模样?”差点刀飞飞就以为,除了那倒霉国师,再没有人能有如此糟践人的主意。 这可当真难为灵儿了,灵儿只一心想着这安神汤之事,哪里顾得上那毛头小子的模样,只知道一身灰色长袍,身材微胖,比自己高出一头,至于长相根本来不及细看。 罢了,管他是谁呢,或者就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云陌寒那个淫贼,只派人来替天行道收了他也说不定。 “小姐这画?”这画生动倒是生动了点,只是未免有些不雅,放在还未出阁的女子闺中终究有些不妥。 况且这男人与男人勉强还好接受,这人与猪着实有违伦常,若是被那有些人看了去,七嘴八舌地再添上几句,对小姐的名声只怕是不好。 “裱起来!”本郡主何时还有名声。待本郡主哪日找个机会见到那淫贼,只将今日之辱一并送还回去。 “收拾一下!”只看着刀飞飞这般不怀好意的笑,骨子里指不定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灵儿隐隐有些担心,小姐最近真是愈发的古怪了,完全让人琢磨不透。小姐这又要准备男装,每一次乔装打扮,都险些要了半条性命,这次且又要做什么。 刀飞飞小心地伏在灵儿的耳侧低语着,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灵儿已然跳脚。 “去妓院?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况且我们两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进的去那种地方。 刀飞飞忙着捂住了灵儿的嘴,若是灵儿嚷嚷地再大声点,只怕是这门还没走出去,就连幽兰苑那里都知道了本郡主要去逛窑子。 那个时候丢的只怕不仅仅是本郡主的脸面,就连表哥也不好解释。 “这下不就可以了?”刀飞飞随意地装扮了一下,别说除了个子矮了些,人清瘦了些,还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呢。 不对,好像还缺点什么,那块玉佩只怕是可以派上用场。随手缀在腰间,别说还真合适。 只是这相貌倒是可以装扮,这气质就有些难了,刀飞飞想了半会,不知为何,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都是那倒霉国师,罢了,就是他了。 对了,还缺一枚扇子。刀飞飞在箱子里翻了半会才翻到一枚折扇,眼看着太久没有拿出来,都有些长毛了。 原来三九天摇扇子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逼格满满。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家?”灵儿这才知道,大陵竟有这么多风月之所。原本以为白日里临街那些酒楼,胭脂,首饰商铺就已经够热闹了,这才知道,相比夜晚这些地方,不知差上了多少。 欢声笑语,淫词浪调,不绝于耳。灵儿明显有些不适或者说是讨厌,刀飞飞倒是乐在其中的狠,小扇子摇得那叫一个溜。 “两位客官里面请,谁不知道我们如意楼天上人间独一份,保证客官们来了一次便乐不思蜀了。”这老鸨老是老了点,只是还有些风韵,最起码嘴皮子溜。 反正刀飞飞也走累了,就这家了,随手丢出一锭金元宝,恰好落在老鸨的怀中。 虽然夜幕苍茫,只觉得那老鸨的眼睛比那满天繁星还要亮了几分,口水只怕是都要流出来了。 “小爷我要你们这最好的姑娘!”刀飞飞大步流星摇着扇子便走了进去。 老娘我最是喜欢这般人傻钱多的主,随即示意身旁之人,还傻愣着干嘛,赶快叫姑娘们,好生伺候着。若是惹了这财神爷不开心,休怪老娘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刀飞飞一路被人领到最好的雅间,恰好可以看清楚台上姑娘们的才艺表演。别说这如意楼还真是与自己想得有些出入,虽然不乏胭脂俗粉,但是也有些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客官,我叫玫瑰,我叫牡丹,我叫百合……” 刀飞飞一口酒还没来得及下肚,只听到这百合的名字,这名字还真是好,就是小爷我还真不好这口。 若是国师大人在,或者刚刚好。 刀飞飞左右看了半会,亏得眼前这一片花红柳绿,还真是闪瞎小爷我的双眼。莫不是当小爷没碰过女人,还没见过母猪不成。 竟敢拿这种货色搪塞小爷。刀飞飞随手一个动作,眼看着这茶桌在空中凌空飞起,盘旋数圈这才落下来。 桌上的茶壶茶杯,瓜子花生的眼看着碎了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姑娘们着实吓了一跳,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老鸨这要是再装死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原本以为一个上官小侯爷就已经够难缠了,眼看着这随意出手就是一个金元宝的傻子,竟然也不是个好伺候的。 谁让老娘我偏偏是吃这口饭的呢,只得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还不赶快滚。”老鸨恶狠狠地白了一眼那些庸脂俗粉。 “呦,是谁惹得大爷不高兴了,看妈妈我不撕了那些小蹄子。”说话间,那手中的帕子不住地在刀飞飞的眼前摇来摇去,只熏的刀飞飞再忍不住。 “阿嚏!”灵儿忙着上前,将一枚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老鸨识趣地退后了几步,这傻小子原本只是缺心眼了些,原来还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就这小身板子,真到了榻上,能不能扛得住姑娘们一眨眼的折腾还说不定呢。 就这样,也敢出来学人家找姑娘,干脆回家看小人书不好么。 别以为小爷我看不出你这老鸨在心里编排小爷什么,不等刀飞飞还嘴,灵儿已然抢先了一步。 “看什么看,我家爷那可是金枪不倒,夜十一郎!”亏得灵儿这大话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 刀飞飞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灵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可知道什么叫金枪不倒,都不倒了,何谈什么夜十一郎,那是根本就没睡吧! 外面的姑娘们强忍着笑意,只看到老鸨那恶狠狠地眼神,便忙着收敛了笑意,该干嘛干嘛去。 虽然老鸨心中有顾虑,仍是仗着胆子,这口味刁酸的主,怕是只有玲珑她一人可以搞定。 老鸨这一个眼神,身旁的之人还真是懂眼色的,忙着跑去了玲珑坊。 玉玲珑便是在房中想当着听不到外面这般大的动静都难。 原以为侯爷就够闹腾的了,看来今儿来的这位,也不是个善茬。 “姑娘,咱们还是别出去了,若是像上次那般……”春儿着实是吓坏了。若是再有一次,姑娘再出个意外,那上官小侯爷再闹一次,只怕是姑娘还有小侯爷撑腰,妈妈她可会放得过春儿。 如果可以选择,玉玲珑又哪里愿意出去,只是一日为妓终生为妓,倒不是自己没有想过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只是当年玉家遭难,女子全部卖为娼妓,终身不可以赎身,便是死都不能。 这些年,宫里派来的人明里暗里玉玲珑早已经见怪不怪,若是没有侯爷他,只怕是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玉玲珑狠狠地捏紧帕子,猛然起身。 “哎呦我的小祖宗,终于是给你盼来了!”老鸨只比看到亲妈还亲,大老远地便迎了上去,一把扯着玉玲珑的手将人交到了刀飞飞的手上。 刀飞飞只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眼看着眼前之人一身素白色罗群,墨发只是随意地绾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金步摇,身上便是浑身上下,再找不到一处首饰,面上便是半点粉黛也没有,却是愈加地清丽脱俗了几分。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那风月之所,刀飞飞还以为是误参加了那白事。 “还不快去!”老鸨眼看着刀飞飞那眼珠子恨不得都镶在了玉玲珑身上,忙着示意其他人,还不赶紧给老娘滚,一群废物。 刀飞飞随手一指。 “你,留下!” 老鸨还以为这财神爷还真是口味独特,莫不是看上了老娘。罢了,为了钱,老娘拼了。正想着上前,还没跨出半步,便被那折扇横在身前。 “爷这是何意啊?”眼看着让人留下的是你,这翻脸不认人的还是你,莫不是真当老娘我是没脾气的。 刀飞飞猛然起身,用了一些力气,只将人一把推到了一旁。 “你,还不给小爷过来?”刀飞飞一个飞眼,看得灵儿忍不住想笑,却不得不憋住。 别说小姐上来这痞坏痞坏的劲,比起上官小侯爷,还真是毫不逊色。 春儿一脸地不可置信,随手指向自己。客官这是在说我么? 刀飞飞再耐不住性子,同样是做丫头的,怎好灵儿与翠莲都是这般机灵,偏偏春儿这丫头就如此蠢笨。 亏得小爷我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她竟然也没认出个一二来。 “还不快去……” 第一百六十章色字头上两把刀 哪里由得春儿选择,一个趔趄便被老鸨推进了雅间,随后雅间的门被关的死死地,再加上外面吵吵闹闹声,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春儿这才感觉到害怕,只怕是自己这次是清白难保。 只是这位客官眼看着人模狗样的,虽说算不上人中翘楚,倒也好不风流,到底是有多么地饥不择食,才连自己这相貌也不放过。 先前妈妈也不是没想过叫自己接客,别说是春儿我不愿意,就是客人们,宁可死都不想让自己靠近半步,这也怨我喽。 如今被这位爷看上,到底是春儿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刀飞飞不过一眼,便看出了这玉玲珑自然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眼看着该走的都走了,自己再装下去未免有些无趣。 只是这玉玲珑自是也非等闲之辈,若是没有个拿的出的手腕,又怎么可以在这如意楼活下去。一直在这头牌的位置上。 “这位小姐可是看够了?”玉玲珑早已看破了刀飞飞的女儿身,只是刚刚当着众人不好识破。 “咳咳!姑娘真是会开玩笑。”刀飞飞以为自己已经将那倒霉国师的做派有样学样至少三成,怎好如此轻易便被拆穿。 如此便被人看破,难免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反正小爷我说自己是男人就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还好将小爷验明正身还是怎滴。 刀飞飞猛地灌了一口酒压压惊,正所谓酒壮熊人胆,许是喝得太猛了,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公子说自己是男儿身,那便是男儿身,玲珑自然不敢为难。只是公子若是来这如意楼,另有其他打算,玲珑多嘴劝公子一句,还是趁早打消了这念头的好。”玉玲珑一个眼神示意春儿机灵着点,小心隔墙有耳。 来这如意楼的男人们,无非就那么两种,一种是找乐子的,一种便是打听消息的,是非之地多是非,大陵上下乃至周边列国,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这勾栏之处自然最先得知。 像侯爷那样的,只为了护着自己的,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而眼下这位姑娘,女扮男装,八成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就是为了算计别人。说白了,打探消息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算计别人。 再看她腰间那枚玉佩,目的再明显不过。玉玲珑又何尝没有想过。 只是那人是谁?若是个寻常无耻之徒,哪里用得着侯爷出手,就凭我玉玲珑早就送他下地狱了。 就凭他二皇子的身份,别说是眼前这位姑娘,便是堂堂太子殿下又能拿他怎样。 况且这如意楼人多眼杂,只怕是这枚玉佩,我玉玲珑识得,其他姑娘也识得。 如此高调地闹场子已是不妥,若是再有着其他算计,想必这姑娘能不能相安无事地离开这如意楼且是两说。 刀飞飞不禁感叹,这姑娘还真是七窍玲珑心,本郡主这还一句话没说,她倒是想得周全,连本郡主的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只是,本郡主竟然敢大张旗鼓地来,自然可以完好无损地全身而退。 任他云陌寒有着再大的本事还能上天不成。 竟然早已经穿帮了,再演下去也没意思。就在刀飞飞亮出自己的那枚耳坠之时,春儿只觉得心口好一阵泛酸,眼眶明显有些发烫。那滚烫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春儿上前端直跪下,只叫了一声。 “小姐。”春儿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小姐一面。 小姐是谁,即便是将军府不在了,还有太子殿下,小姐是那天上飞的七彩凤凰,而我春儿跌入尘埃,最多不过是那掉了毛的家雀,小姐冒险来这如意楼,莫不就是为了春儿。 春儿何德何能,值得小姐如此。 灵儿忙着上前,眼看着春儿这又是哭又是跪的,若是被旁人看去,只怕是我们几个,一个也别想着可以完好地从这里走出去。 玉玲珑原本就觉得这姑娘自是不一般,不曾想竟是佳敏郡主,不,现在应该叫她刀门千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只叫人不敢小觑。 “姐姐莫要再打趣飞飞。”刀飞飞眼看着玉玲珑比自己要年长一些,这一声姐姐自然是担得起。 玉玲珑自然也没有拒绝。被上官临风一口一个姐姐地叫习惯了,便不好再自轻自贱,如此便是真的辜负了刀飞飞这番好意。 原本玉玲珑对刀飞飞还小心提防着,如今竟然已经亮明了身份,那件事,便可以从长计议一番。 “话说那人与猪之事,莫不是也是妹妹算计之中的?”玉玲珑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只是难为春儿与灵儿强忍着笑,每次想到那幅画面,只比自己亲眼所见也差不了多少。 “姐姐最坏了,说好的不许打趣飞飞,这又来。”本郡主哪里有那般心思,即便是有那般弯弯绕绕的心思,也要身旁有这趁手的能人义士才行,眼看着如今本郡主可以信得过的人除了灵儿与非言,哪里还有旁人。 那非言杀猪砍肉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指望他如此精妙的算计,不去指望一个雷直接劈死那乌龟王八蛋来得更加现实。 论起与这二皇子打过的交道,玉玲珑自然不比刀飞飞少,俩人不约而同地在桌子上比了一个色字。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美人计虽然看着有些拿不出手,贵在管用。与那般无耻畜牲,且谈什么光明正大,他可也配。 况且比起下作来,谁能比得过他,便是连自己的皇兄也不放过。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别说是皇兄了,就是皇上的妃子且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他云陌寒不敢做不能做的。 竟然两人达成一致。接下来就要探讨一个可行的计划,要么不做,这次再做,务必就这一次,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只是这计划,未免有些冒险,一个不小心,被那畜牲平白占了便宜,玷污了清白,到时候非但没有搬倒他,再使得刀飞飞与太子殿下离心,那便是得不偿失。 玉玲珑忙着将计划打消,此事急不得,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 而刀飞飞却是片刻也再等不得,眼看着除夕将至,过完年,正月十五就到了那淫贼的大婚之日,那淫贼本就有皇后与忠义侯府撑腰,若是再加上丞相的支持,只怕是这储位之争,再没有表哥什么事。 我刀飞飞一人的荣辱是小,只是这江山社稷若是当真落到云陌寒那个无耻淫贼手中,百姓何辜,苍生何辜。 所以不管成败,这一次刀飞飞赌定了,左右我刀飞飞如今,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么? 别说是区区名节,若是我刀飞飞一人性命,可以换回爷爷,父亲,大哥,我将军府那些枉死的冤魂重生,我刀飞飞死又何惧。 玉玲珑知道劝不住刀飞飞,只得再三嘱咐,直到看着刀飞飞是真的将话听进去了,这才安心。 这一聊,便觉得相见恨晚,不觉间两个时辰已过,外面隐隐传来一些动静。 莫不是老娘也看走眼了,就凭他那小身板子,一男战儿女,还两个时辰,老娘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刀飞飞一个眼神,灵儿忙着动作。 老鸨只将耳朵贴在门上,想着听得更仔细些,不曾想猛然门开,就看到玉玲珑与春儿一人坐在刀飞飞的左右两旁,那一个灌酒,一个只捡那些果子蜜饯往嘴里投,还真是好不郎情妾意。 只是可怜了老鸨连滚带爬好不落魄地跌在地上。 玉玲珑赶忙示意春儿,还不赶快将妈妈扶起来,这死冷寒天的,冰凉的地若是冰出个什么毛病来,只怕是不妥。 偷听被人抓包,难得老鸨还真是身经百战,也顾不上尾巴根都快摔两半了,忙着上前陪着笑脸,随手倒上一杯酒。 “大爷莫怪,老身只怕是玲珑与春儿伺候不周,这才想着过来看看,莫要扫了大爷的雅兴才好。”老鸨只觉得刀飞飞这眼神明显不太好。 扫兴,你这老东西本郡主看着就够扫兴的了。 刀飞飞猛然起身,左右来这如意楼的目的已然达成,便再没有多留下去的必要。正所谓迟则生变,谁知道一会且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到时候只怕是自己与灵儿想着全身而退,便没有那般容易。 一个眼神示意灵儿,灵儿只从钱袋之中随手丢出个元宝用了些力气按在那老鸨的手上。 老鸨眼中只看着那元宝便直了眼,哪里还有心思顾念别的,刀飞飞随手将玉佩扯下塞到玉玲珑手上。 “姐姐懂的。” 玉玲珑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放心。别说自己与刀飞飞本就投缘,就是为了先前之辱,我玉玲珑自要他云陌寒,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来人,跟上。”都是千百年的狐狸,在老娘面前玩什么聊斋。莫不是真当老娘看不出,那臭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明明进来的时候,身上且还有一枚玉佩,这眨眼之间,那玉佩便不见了,真当老娘不认得那玉佩的主人莫不正是…… “嗯……来人,救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喜欢你个大头鬼 “其他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全部处理妥当!”灰衣男子随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老鸨怎么不……”一看她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且还留着她炖肉吃么。 “她暂时还不能死,记忆已经洗去,不足为惧。” 不等灰衣男子再问些什么,眼前除了那被打晕的老鸨和横七竖八地几俱尸体哪里还有主子的影子。 “小姐,我们这一路上未免太过平静。”灵儿一颗心一直悬着,月黑风高杀人夜,天知道会不会从哪里蹦出一个不长眼的,到时候自己与小姐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该如何是好。 就连灵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刀飞飞自然感觉到了,今日之事,貌似一切都太顺了,若说是本郡主走了狗屎运,怕是鬼都不信。 眼看着没有多远就要到东宫,身后之人能耐着性子跟了一路,也是辛苦,刀飞飞手中的飞镖早已攥出了水来,有没有那么好用就看你了。 灵儿还在小心地前行,只见刀飞飞猛然转身,一枚飞镖用了很大力气打了出去。 不是说方圆两公里内必然打中要害么,就知道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 刀飞飞刚刚转过身来,哪里还有灵儿的影子,眼前那手捂着渗血的胸口之人,这身官袍还在,不是那倒霉国师且又是谁。 刀飞飞本想着上前查看夜离的伤势,不知为何,或者是晕血或者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心口隐隐地发疼,趔趄地退后了几步。 “臭丫头,你是想谋杀亲……?”难不成,这就去传闻中的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亏得本国师一路相护。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呆傻在原地,明显吓傻了的模样,强忍着胸口疼痛,猛然上前,只将人一把揽在怀里。 “你想对本郡主做什么?”刀飞飞再回神,二人已在晓月别院,夜离的寝殿之内。 刀飞飞忙着别过脸去,只见那倒霉国师这脱衣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过来为本国师包扎。”难不成想着本国师亲自动手。 刀飞飞蹑手蹑脚地上前,怎么说这伤或多或少和本郡主也有些关系,若是此刻撒腿就跑,只怕是有些不讲道义。 夜离见刀飞飞半晌没有动作,还真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这丫头的良心莫不是被她自己吃了不成。 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什么,自己就这般被这倒霉国师掳走了,灵儿且又去了哪里,会不会急坏了。 刀飞飞不过片刻失神,只听闻门外隐约吵了起来。 “放我进去,我要见我家小姐。” 直到确定灵儿无事,刀飞飞这才缓缓向前,并非自己不想帮忙,而是想到上次误伤这倒霉国师,自己那包扎的手法,未免有些拿不出手,一次丢人也就罢了,若是再来一次,本郡主也是要脸的。 刀飞飞闭着眼睛,小心地在夜离身上摸索着。 “嘶,往哪摸呢?”夜离一把将那不安分的手扯住,就知道这丫头对本国师自然是别有用心,果不其然。 只是这趁人之危,借着为本国师包扎的功夫揩油,亏她想得出。 刀飞飞整个脸都熟透了,猛然睁开眼,眼见着这早已缠好的纱布,竟然已经包扎好了,还要本郡主过来干嘛? 就知道这倒霉国师惯会戏弄人,只是那胸前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自己刚刚那一摸又重新渗出了血来。 夜离看着刀飞飞那般愧疚委屈的模样,也不好怪罪,原本不过点皮肉伤,养个三五日也就无事了,只是就是想看着她这般在意自己的模样,管她是虚情假意还是别有用心,就是忍不住逗弄的一二才好。 要是依着刀飞飞之前的性子,不恼羞成怒摔门而去已是不错,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与之纠缠。 只是仔细想来,这倒霉国师讨厌是讨厌了些,对自己的一次次出手相帮本郡主也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的,勉强算他功过相抵吧。 夜离懒得理会刀飞飞到底在那别扭着什么,随手捏起杯热茶,在外面喝了一天的西北风,不知是今日这茶水愈加香浓,还是因为什么,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本郡主……”该回去了。眼看着这一闹便是三更天,若是再不回去,一次两次倒是还好,日子长了,表哥那里真的不在意本郡主才会更加着急吧! “你这丫头,还真是会给本国师找麻烦呢。”就许你佳敏郡主去如意楼找姑娘,好酒好菜,美人在怀,可怜了本国师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 不聪明,就不要学着人家攻心算计,莫不是当真以为每个人都如她自己那般痴傻。 那个半老徐娘,以及派出到二皇子的报信的那些人,还不是…… 刀飞飞难免有些委屈,本郡主怎么了,谁让国师你跟着来着,况且本郡主惹下的麻烦自然有本郡主自己想办法料理,再不济还有表哥,哪里显得着国师你。 刀飞飞心中暗自嘀咕着,哪里知道那张樱桃小嘴已经撅得能挂油瓶。 夜离猛然起身,一把将人拎起,随手抵在柱子上。 “你这丫头莫不是当真仗着心悦本国师,便可以为所欲为么?” 两个人如此近得距离,无不渗透着危险。 刀飞飞原本想着将这老流氓一把推至一旁,奈何他身上还有伤。 “本郡主哪里有为所欲为?”刀飞飞这一示弱,那人果然如捡了便宜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奈何半点放过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那张英俊到妖孽至极的脸不断逼近。 刀飞飞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惹不起你,本郡主就不信了,躲总可以吧。 不等这脚落下,那倒霉国师早已好不悠哉地翘着二郎腿躺在了榻上。 “来人,送郡主回去!” 这倒霉国师竟然有如此好的心思,本郡主怎么就不信呢。 不等青椒推门,只听夜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随口道了一句。 “终于承认了吧!” 刀飞飞心里想着,这倒霉国师什么时候,竟然多了这么一个魔怔的毛病。谁让本郡主知恩图报,心慈人善呢。 “什么?” 青椒这才刚刚推门,谁料门猛然被打开,险些跌倒在地。 “喜欢你个大头鬼!” 大头鬼是什么东西,承认喜欢本国师就这么难么。女人果然心口不一,最会骗人。 “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灵儿眼看着青椒那家伙刚刚看着国师受伤而归,那眼神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国师不用看都知道最是个记仇的,小姐如此落在他手中,哪有不报复回来的道理。 灵儿絮絮叨叨问了一路,奈何刀飞飞一个字也没有吭哧出来,双手不禁摸了摸那发烫的脸颊,怎好这般烫手,还有刚刚那颗心,只怕是要跳出嗓子眼了。 “小姐!”灵儿忙着用力地推了推刀飞飞。 “啊?”刀飞飞这才回神,眼前这一身杏黄色蟒袍,不是云扶苏且又是谁。 “这么晚,表哥怎么还没睡?”刀飞飞的双手下意识地藏在衣袖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衣袖。 “飞飞不是也还没睡?”云扶苏眼看着那冻得发红的小脸,便再舍不得怪罪,孤愿意相信,飞飞她即便是偶尔有些不知分寸,但是出发点,都是对孤好的。 刀飞飞原本还想着,表哥若是问起,自己应该如何作答,只是他越是这般不闻不问,心里越是没了底,若是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明自己是表哥对自己义无反顾的信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怕是就是本郡主的自欺欺人了,或许表哥他,原本就不在意吧! 本郡主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对东宫利益损伤不大,他也就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扶苏一直到未央小筑都死死地攥着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发作。若是飞飞她只是白日里出去胡闹也就罢了,只是如此深夜而归若是遇到哪些不怀好意之人,就凭她那三脚猫功夫,真出些意外,可该如何是好。 要不是钦儿派人来报,孤哪里敢相信,飞飞她竟然胆子大到如此程度,那个地方,也是她与灵儿两个女孩子可以出入之地。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这一闻才知道,身上那脂粉味简直刺鼻。怕是都是从那老鸨身上沾染来的。 灵儿忙着小心提示,小姐这是打算不打自招么。怎么看,小姐这都像是个出去鬼混,被娘子抓包的混账相公。 亏得殿下能憋这么久,没有发作。 “飞飞若是下次想着出去找些乐子……”云扶苏眼看着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正准备起身。 刀飞飞隐隐有些紧张。 “可以带上孤!” “表哥他,刚刚说什么?”刀飞飞竟以为,莫不是冷风吹得多了,竟冻坏了耳朵。 灵儿忙着将床铺好,好不容易将人骗到了被窝里,小姐若是再不睡,灵儿可是要睡了。 “殿下说,小姐若是再出去找乐子,可以带上殿下。” 刀飞飞还没有再问什么,眼看着灵儿已然倚在榻前睡熟了,发出隐隐地鼾声。 “不对,我的镖……” 第一百六十二章想死没那么容易 灵儿这才刚睡着,眼看着刀飞飞这突然坐了起来,猛地揉了揉早已睁不开的眼睛。 “小姐怎么了,什么镖,谁的镖?”灵儿强打着精神,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便又睡下了。 我镖,我的天马流星镖,就知道那倒霉国师自然没有那般好心将自己放回来,莫不是怕本郡主想起这飞镖之事。 晓月别院 青椒将刀飞飞与灵儿送回东宫,这一来一回,再想睡,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回来只看到世子寝殿之内的烛火还亮着,莫不是伤口还疼着,就知道那郡主不过是个花瓶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除了给世子找麻烦,再没有别的用途。 这门刚刚翘开一条缝,眼看着自家世子手里拿着一枚飞镖在那里傻傻发呆,不过是一枚再寻常不过的飞镖,竟不知道哪里值得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里失神发愣。 青椒这才想到哪里不对,这飞镖,莫不是就是伤到世子的那枚,只是依着世子的功力,不该一枚飞镖也躲不过。 夜离只觉得这飞镖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了半会到头痛,一时也没想起来,正好青椒刚好回来,可以问个究竟。 奇门暗器,青椒见得倒也不少,只是这飞镖着实太过普通了些,任由青椒左右看了半会,也没有看出个猫腻来。正想着随意丢到一旁。 就这么个破飞镖,险些害了世子的性命,小爷我没有将其挫骨扬灰已是万幸,莫不要每日三柱清香地供着才是。 直到看到夜离那满是威胁的目光,若是当真是一枚寻常飞镖,岂能伤得了本国师。便是内力再高深之人且量量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更何况是那丫头。 眼看着夜离明显有些乏了,正准备歇下,青椒这才想到,险些误了正事。 “那玲珑姑娘与玉公子或许……”青椒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夜离再睡不着,原本还想着,上官临风那家伙,为何无故最近往长公主府跑得愈加勤快了。 原来如此,只是当年玉家后人,若是当真侥幸还有存活,若是那位知晓了,岂会容得下他们的性命。 不对,即便是上官临风胡闹惯了,这般行事就连我们都可以看出端倪来,他岂会想不到这一层。 依着他对玲珑姑娘的庇护,自然不是装出来的,若是玉公子与玲珑姑娘的关系当真如我们想得这般,上官临风更是应该小心行事才是,怎会如此冒失。 “世子,我们还要盯着如意楼那里么?” 夜离随手比了一个动作,盯自然是要盯,只是这回,怕是自己愿意与否,万不可由上官临风再这般胡闹。 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段时间,一晃着便到了除夕之夜。 这种宫廷宴会素来最是无聊,夜离原本想着就在晓月别院几坛南陵醉便打发了,岂不妙哉。 奈何这老皇帝,还真是一日不给本国师找麻烦,心里便不安生呢。 不过几个番邦小国的来使,哪用得着本国师亲自作陪。 只是刚到正殿,皇上只说是有诸侯国来使,哪里说过南陵那里也有人来。 父亲派闻人将军前来进贡倒也妥帖,只是他身侧那位,别说是扮成男装,便是扮作太监,本国师也认得出。 悠悠这丫头,且又来胡闹什么。 夜离忙着收敛情绪回到座位上,眼看着对面那一抹鹅黄,还真是雷打不动地从不亏待自己呢。 左右那些歌舞与刀飞飞也没有半毛钱关系,还不如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这宫里的饭菜,精致倒是精致了一些,只是比起岳仙居来,难免差了些味道。 刀飞飞这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倒霉国师。怎么没见过本郡主这么貌美可人的小吃货还是怎滴。 夜离随意地白了刀飞飞一眼,刀飞飞还来不及发作,眼看着那倒霉国师手中摆弄着的,不是本郡主的天马流星镖且又是什么。 刀飞飞正想着起身,奈何这一口糯米糕刚好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着实好不难受。 不过片刻功夫,脸便憋得通红。 圣陵帝正在与各国使臣讨论着,可有谁,愿意为大家表演个才艺,助助兴。不曾想还不等众人反应,刀飞飞便站了起来。 “哦?佳敏果然最得朕心,那便随意表演个什么才艺,让各国使臣们见识一下,我大陵女子的翩翩风采。” 如此多的人在,刀飞飞总不好如上次在御书房那般,蹦蹦跳跳将卡住的糯米糕吐出来吧!那次只是丢我刀飞飞已经的脸,这次只怕是…… 眼看着众人殷勤的目光,即便是刀飞飞想说是自己只是噎到了,怕是噎死也要将这才艺表演完。 云扶苏只觉得刀飞飞这明显有些不对劲,正想着询问一二,只见有人比自己反应更快,一把将刀飞飞扯到身前。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如此亲密,国师莫不是不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夜离随手就是一掌,不重不轻地拍在刀飞飞的背后,刀飞飞难得反应如此灵敏,猛然一个转身,莫愁已然提在手间。 “慕辰不才,还请刀门千总赐教。”夜离眼看着这斗鸡一般的眼神,这丫头不领情不道谢也就罢了,莫不是那糯米膏的滋味,她还没有尝够。 知道的这是在切磋,眼看着刀飞飞这招招逼人根本没有半点余地,若不是夜离反应灵敏,只怕还真着了这丫头的道。 眼看着夜离越是不还手,刀飞飞越是不肯相让,照这般打下去,只怕是打上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个高下。 “怎么,国师是觉得本郡主不配国师出手么?”刀飞飞眼神之中明显激起了一丝愤怒。 夜离不过随手一个动作,那莫愁已然直直地没入了门口的石柱之中。 众人简直惊呆了双眼,这慕辰国师真乃神人也。如此远地距离,再加上那石柱,别说是一支长枪,便是用利刃强攻,只怕是也无法伤之分毫,如此深厚的内力,别说是整个大陵,便是如今天下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郡主承让了!”夜离嘴角微勾,本国师若是当真出手了,还有郡主你什么事。 刀飞飞哪里有心思再与这倒霉国师计较,心中还惦记着那正事。 回到座位上,随手抄起一杯酒,便借故如厕溜了出去。一旁伺候的宫女,趁着众人不备,只朝皇后那里点了点头,而后便跟了出去。 刀飞飞按照预先安排好的,只朝着温宁宫走去,只是越走觉得身上越是燥热,这寒冬腊月的,虽然是饮了些酒,也不该如此。 只怕是那宫女困不得那淫贼多时,便加快了脚步。 云陌寒不禁嘴角上勾,就知道刀飞飞那个贱人自然是个浪荡货,这便不用本皇子出手,自己便急不可耐地送上门来。 上次在岳仙居,还以为她当真有几分矜持在,原来是跟本皇子故意拿捏,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眼看着这一壶茶水已然喝了个见底,怎好连她个人影也没见到。 “郡主她人怎么还没来?”云陌寒正准备发作,宫女眼神明显有些闪烁,只听“吱呀”一声门忽然没被推开。 云陌寒哪里还顾得上这宫女,只将人一把推至门外,眼看着寝殿之内只剩下刀飞飞与云陌寒二人。 只看着刀飞飞那双颊直至脖颈早已爬满潮红,衣领稍稍敞开着。 云陌寒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妥,自己莫不是被人下了药。 刚一失神,眼看着云陌寒饿虎扑食般只朝自己扑来,刀飞飞本能地躲避,奈何身体上微妙的反应,竟是半点也动弹不得。 有一瞬间,竟将眼前之人,看成了是那倒霉国师。 “郡主不是心悦本国师么,本国师这便让你如愿以偿。” 迷离之际,只觉得身前一阵微凉。刀飞飞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直到唇齿间尝到那抹腥甜,这才勉强提起精神来。 “好飞飞,可想死本皇子了。”云陌寒只怕如上次一般夜长梦多,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只将人猛然抱起,一把丢在了榻上,而后便慌忙地撕扯着那鹅黄色的长裙。 “你要做什么?”刀飞飞强忍着全身燥热难耐,随手将自己发簪拔下,横在颈间。 这又是在唱哪出,云陌寒只当是刀飞飞又在耍着的把戏,也顾不上那些,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个精光,只剩一条亵裤。 正准备动作。 “你要是敢在上前一步,本郡主便死给你看。” 云陌寒终于被磨没了好脾气,一把将那发簪丢在地上,摔了个稀碎,想死,只怕是容不得你。 今日你刀飞飞愿不愿意,是死是活,都别想着逃出本皇子的手掌心。 “国师……”青椒慌忙地上前禀报。夜离猛然起身,就知道那丫头向来不是那安分的主。这是不要命了呢。 夜离虽然对云扶苏谈不上喜欢,只是如今事关那丫头,便顾不上这些。总不好让那丫头的苦心算计全都白费。 云扶苏忙着上前,只将国师刚刚的话带到。 “你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带你走你会死的 “畜牲!”圣陵帝拍案而起,怒甩衣袖,面上不要太难看地朝着温宁宫而去。 皇后在一旁分辨不清是何颜色,莫不是那事成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反正她刀飞飞都是要嫁入我皇家的,谁说只能嫁给他云扶苏。 一行人等忙着跟上,只看着皇上如此慌张的神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温宁宫 “放开我!”刀飞飞双手被云陌寒困得死死地,只得趁着那禽兽稍微失神,一口便咬向了他的手腕。 “啪”的一声,那本就发红的小脸上立即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贱人,莫不是当真以为,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了本皇子,这事就这样算了,既然给你脸你不要,就怪不得本皇子……”云陌寒也顾不上什么情趣了,一把将那碍眼的长裙撕开,而后…… “畜牲!”云扶苏第一个冲了进来,径直奔向榻前,一把将云陌寒揪起,上来就是一拳,只怕是看那架势不将这畜牲淫贼打死,誓不罢休。 夜离只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连着被子卷在了刀飞飞身上,那发红的小脸,发烫的身子,迷离的神情,明显是遭了人的算计。 就在刚刚,刀飞飞真的想到了死,与其被那无耻淫贼侮辱,不如干脆死了算了,可是我将军府的大仇未报,未能为父亲正名,我刀飞飞还不能死。 眼前这人,再不会是假的吧!刀飞飞随手看了看腰间那枚同心玉还在,是他,真的是他。 拼尽了最后力气,狠狠地扯住了夜离的手。 “带我走!” “够了,住手!”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我大陵的脸且被你们丢尽了。圣陵帝一个动作,古玉楼忙着上前。 “来人,将这畜牲给我押往暗狱,无朕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 齐醉这才意识到不好,忙着上前,端直跪下,一把扯住圣陵帝的衣角。 “皇上,皇上恕罪啊,寒儿他也是一时糊涂,定是刀飞飞那个贱人勾引寒儿……”不等祁醉将话讲完,圣陵帝上来就是一脚,只将人踢出了数米远。 “朕险些忘了,佳敏眼看着在你温宁宫出了事,皇后想必也摆脱不了干系,来人,将皇后给朕打入冷宫,温宁宫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大理寺卿,今日之事,务必给朕给佳敏讨回一个说法!” 齐醉仍是不死心,一个用力,发疯一般甩开了侍卫们的束缚。 “皇上,你我夫妻二十年的情分,皇上尚且可以不顾,可是寒儿他,他才是你的亲儿子啊!”她刀飞飞那个贱人,皇上再怎么偏爱她,也只是个外人。 祁醉如何也想不通,皇上如何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不顾皇子的尊严。 莫不是死了她一个柳倾城还不够,如今就连她的女儿也来诱惑皇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皇上莫不是也想着效仿前人,父子共用一女么。 “哈哈哈!”齐醉忽然跌坐在地,笑出了眼泪来,亏得我齐醉与天争,与命争,最终还是输在柳倾城这个贱人的母女手上。 “来人,还不将皇后给朕拉下去!” 晓月别院 刀飞飞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丢入到了那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全身上下,灼热难耐,撕裂般的疼痛。 我是要死了么? 迷离之际,隐约看到除夕夜,冰河旁。 “飞飞莫不是与孤有意疏远?”云扶苏狠狠地抓住了刀飞飞的手,莫不是刀淼淼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飞飞她当真有了心仪之人。 刀飞飞奋力地挣脱了半会,奈何越是挣扎,云扶苏越是不肯放过。 “殿下莫要如此,若是被外人看去,免不了又是一番说辞。”刀飞飞只盼着云扶苏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孤自打做上这太子之位,没有一刻不是小心谨慎,理智行事,理智,理智,左一个又一个就知道要孤三思而后行,偏偏这一次,孤再不想理智。 不管飞飞心中是否有了别人,飞飞只能是孤的,生生世世心里只能有孤一人。 刀飞飞只看着云扶苏手中不知取出了何物,眼见着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小盒子,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其痛无比,犹如万蚁钻心一般。 刀飞飞强忍着疼痛,手狠狠地揪着衣襟,眼睛死死地瞪着云扶苏问了一句。 “殿下这是对臣女做了什么?” 云扶苏只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而后便负手而去。 飞飞终于是孤一个人的了! 云扶苏这才没走几步,只听“噗通”一声,猛然回头。 “飞飞!” “好冷,慕辰我好冷。”刀飞飞只觉得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反反复复,好不折磨。 “慕辰求你,带我走好不好?”隐约间,仿佛坠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慕辰,是你么。 我的慕辰终于回来了,来履行那五年之约,来带我走,带我去看他曾说过南陵那自己从未领略过的大好风光。 脸颊只觉得一阵冰凉划过,定不是那满天的雪花,那又是什么,是泪么。 刀飞飞想要摸一摸那双颊,是不是比五年前愈加俊秀精美了许多。奈何手被人一把攥住。 “我若是带你走,你会死的!” 一行泪自眼角滑过,刀飞飞缓缓地抬眼,就看到那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我是死了么?” 那人只将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额间。 “莫不是烧坏了脑子,怎好说起了胡话。”夜离正想着起来倒杯水给这丫头,不曾想刚一起身,便被她一把扯住,这才刚刚将余毒清理干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乖,不怕,我只是倒杯水,哪里都不去。” 夜离转身之际,只觉得那丫头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不一样了,莫不是她误会了什么? 刀飞飞当真是渴得极了,不过眨眼之间,一连三月杯水下肚,这才感觉好一些。 夜离这才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这丫头也该累了,便想着让她早些歇息。 床幔这才刚刚落下,刀飞飞猛然坐了起来。 “我们,我们是不是早就见过?” 夜离猛然起身,不过几步便跨到了门口。 “郡主早些休息吧!” 本国师为何会感到心虚与慌张,莫不是自己的身份早已被这丫头看穿了,是南陵王世子,还是…… 不等夜离回神,已被那小祖宗一把拦住。 “大哥老实交代,那屋子里的,莫不是悠悠的嫂嫂不成?”夜悠悠眼看着夜离越是想躲,只拦在身前,不肯放过。 夜离懒得与之分辨,况且本国师与那丫头,最多只是相熟,哪里谈得上什么嫂嫂不嫂嫂的,且听那丫头胡扯。 “大哥可听过一句话,解释等于掩饰。” 夜离懒得理会,折腾了一整天,自己也累了,正想着回房休息。 本国师分明什么都没有说,哪里算得上解释。 就知道大哥还是这般无趣,只是夜悠悠哪里是个安生的,又是缠了上去。 “什么都不说就是定尤其事。” 夜离终于压制不住脾气,狠狠地瞪了夜悠悠一眼。 “你信不信,本国师这便叫你怎么来的,便怎么滚回南陵去!” 不得不说,这波威胁还真是有用。只是大哥莫不是做都做了,还不许人家说了。 眼看着那什么郡主所中之毒明显是那春毒,若是不与人……念及此,夜悠悠双颊明显发烫,那她是会死的。 如今她且还好端端地活着,且那房中除了大哥再无旁人,不是大哥为她解的毒,且又是谁。 竟然已经做了那样的事,莫不是大哥想将人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我夜悠悠第一个不答应。 夜悠悠隐隐地听到那房中还有动静,便仗着胆子,忍不住想要去会会自己的这位嫂嫂。 “是谁在那?”刀飞飞只觉得门外隐约有动静,脚步之轻,自然是个女子。 夜悠悠原本还觉得理直气壮,如今偷窥被人发现了,竟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蹑手蹑脚地将门打开,只朝着那榻前而去。 刀飞飞只看着那撅着嘴的人,本郡主这还没有抱委屈,她倒是还先委屈起来了。 “你是谁,可是识得本郡主?”眼看着这女子这一身妆扮,明显不是我大陵的花样,仔细想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夜悠悠这才觉得不妥,若是自己将大哥的身份泄露出去,只怕是就不仅仅是滚回南陵这般简单,抬回且还是大哥手下留情,八成是要一抹灰捧回去了。 “本小姐是谁,你且不必知道,只要本小姐知道你是谁便成了。” 刀飞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还真是物以类聚,能与那倒霉国师玩到一块的,别说这骨子里还真都是这般不知哪里来的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怎么,你笑什么?”夜悠悠明显有些心虚,莫不是穿帮了,被这佳敏郡主看出来了。 “你,莫不是喜欢慕辰?”刀飞飞这才觉得不妥,怎好总将梦境与现实傻傻分不清楚,慕辰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与那倒霉国师有所牵扯。 “本小姐,喜欢你妹!” 第一百六十四章我就是走错门了 好粗鲁的丫头,只是这便恼羞成怒了,未免有些无趣。 喜欢我妹,这话怎好这般耳熟,莫不是本郡主在哪听过? 来不及刀飞飞细想,夜悠悠已然推门而去。 原本还以为这佳敏郡主有什么不一样,也和大哥差不多,木头桩子一般,都没有扶苏哥哥那般重情重义,威武霸气。 想到温宁宫那一幕,那一拳打下去,实在是太解恨了,本郡主都险些送上一拳。 夜悠悠这才想到什么,自己到那女人房里,竟是忘了为了什么。她和大哥到底有没有…… 夜悠悠抬起手,正想着再次敲门,眼看着对上一个明显不太友好的眼神。 “我要是说我走错门了,大哥信么?”夜悠悠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正准备闪人。 “莫要再打她主意!”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 “世子可是有了打算?”闻人飞鱼这次来,表面上是为了进贡,当然能劳他南陵第一勇士亲自出马,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进贡这般简单。 夜离当真有些累了,为了给那丫头解毒,还真是耗费了本国师不少精元。 这闻人将军无非是翻过来倒过去,问的还不是父王母妃的那几句话,本国师早就说过了,本国师对那江山社稷并无兴趣。 眼看着夜离正要起身,闻人将军自知劝他不得。 “世子莫不是当真想着,即便是世子无心那个位置,那人便真的会放世子这般自在安生?” 夜离只是稍作停顿,便朝着寝殿而去。 “殿下,三更天了,该睡下了。”管家忙着上前,殿下心里不好受,自己跟在殿下身前二十多年,又怎会看不出。 “孤是不是很没用?”云扶苏又是一杯酒下肚,奈何想醉都醉不了,若是当真醉了,便可以不去想,不去看,只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飞飞她不曾到过温宁宫,不曾被那畜牲……不曾中过那春毒。 云扶苏猛然起身,一把将那酒坛摔在了地上。 “殿下这么晚了,这是要到哪里去?”管家忙着追了上去。 亏得孤一心只在意飞飞是否被那畜牲糟践之事,竟然忘了飞飞身上还被人下了毒。 “还请通秉一声,云扶苏求见国师!”云扶苏自然知道,如此深夜造访已是不妥,只是事关飞飞,便再顾不上那么多。 青椒只在寝殿门口左右踱步了半会,报还是不报,眼看着那佳敏郡主中毒之时,这便宜太子何在,如今世子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余毒清除,他倒是做起了好人来,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世子这才刚刚睡下,凭什么他想见就见。 “进来吧!”从云扶苏等人刚刚到晓月别院门口的时候,云扶苏便感觉到了,左右再睡也睡不着,倒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世子,太子他……”青椒眼看着夜离这要起身,便忙着上前伺候。 “他怎么了,莫不是想来看看那丫头死了没有,还是想来一个捉奸在床?”亏得夜离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别说怎么看,自家世子还真有那奸夫的嫌疑,那毒是怎么回事,想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还不知道。 世子这看着是好心为佳敏郡主解毒,只是在外人看来,这便宜太子还真是白捡了好大一顶绿帽子,绿得冒油。 “叫人书房等我!”夜离暼了眼客房,随手设下了一个禁制,管他这倒霉太子目的何在,只是不要吵了这丫头休息才是。 “国师!”云扶苏恭敬地见了个礼。 夜离只当是没看见一般,随手撩一下衣袍,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这三更半夜的,再配上这浓茶,这觉只怕是不用睡了。 “殿下深夜造访,可有要事?”夜离哪里有心思与之纠缠,左一个哈气连天,只看着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茶水这才勉强睁开眼皮。 “飞飞她,她还好?”云扶苏这才觉得有些不妥,都怪孤一时冲动,当时只想着结果可那个畜牲,竟忘了飞飞她…… 夜离只看着云扶苏那般好不纠结的模样,到底是当真情深在意,还是离心介意,只怕是太子殿下自己也分辨不清吧! “郡主她已睡下了,殿下若是有事,只管明日再来。”夜离随手比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你,”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区区一个国师,竟敢跟殿下如此无礼。管家正想着上前,奈何被云扶苏一把拦住。 眼下飞飞还在他手上,且不可轻举妄动,况且这国师其人深不可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好得罪。 只是,那毒到底解了没有,竟是如何解。云扶苏虽然一遍遍地假装着不在意,又岂会当真不介意。 “殿下若是不放心,只管亲自去看看便是!”夜离手指了下客房的方向,太子殿下如此深情款款,骨子里在意的不过是那守宫砂是否还在。 本国师若是想要了那丫头,早在诚王府的时候便得手了,又何必趁人之危。 云扶苏眼看着迈出了脚步,那客房分明就是几步之遥,奈何止住了脚步。 “夜已深了,国师且早些歇息,孤明日再来!”云扶苏死死地攥着拳头,心不甘情不愿却毫无选择余地地走出了晓月别院。 “殿下,那国师……”简直是欺人太甚。殿下他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般礼遇,国师他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便想着如此便可以给殿下脸色,他也配。 说到底,任他国师外怎么有本事,将来太子继位,还不是殿下身旁的一条狗,到时候生死且由不得他,何况其他。 云扶苏在意的倒不是这国师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国师与飞飞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牵扯,才一次次出手相救,即便是孤有事相求,国师他是否买账且还要看心情。 偏偏飞飞她每次出事,国师好像都能抢在孤的前头,便将事情解决了。若说是这国师只是闲来无事,顺便出手,怕是糊弄鬼都不信。 哪里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不过都是蓄谋已久,而飞飞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国师他煞费苦心的,莫不是那凤星的身份? 忠义侯府 “父亲,如今妹妹被打入冷宫,寒儿他也被押入了那暗狱,皇上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我们候府出手了?”齐炀自打宫中传来消息之后,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坐不住。 齐楚桓本就烦乱,再加上齐炀在身前转来转去,眼看着头都要晕了。 “哼!老子这还没死呢。”齐楚桓这一拍桌子,齐炀终于安生了片刻。 都怪刀飞飞那个死丫头,眼看着将军府灭门之时,怎么没有将那死丫头一同带走,这便没有了今日之祸。 齐楚桓狠狠地瞪了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事到如今,竟还在别人的身上找错处,即便是没有今日之事,我忠义侯府仍是危矣! 单是寒儿他一个不知死活也就罢了,任他怎么胡来,终究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最多也只是打过骂过,父子还是父子。 可是于皇上而言,我等再怎么亲近,也不过只是君臣,若是臣将不臣,君又何君?况且皇上想要惩治我忠义侯府,已经不是三天两天。 眼下寒儿之事,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即便是我们在这里瞎着急且又能如何,如今只有保下寒儿与醉儿才是关键。 只有他们母子重得圣心,才能保我忠义侯府无虞。 只是寒儿这次闯下之事,哪里是三言两语便可以轻易化解的。 若那佳敏郡主只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她柳倾城的女儿,那柳倾城又是谁,当初与罗莱国那一战,皇上被围碎玉峰,若不是她柳倾城出手,救下皇上,哪里有今日。 待众人找到皇上,已是半月之后的事了,原以为皇上会只将将那女子带回宫来,怎曾想,不足月余,护国大将军刀霸天大婚,婚礼之上那位大红喜盖之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是我齐楚桓且都认得出,皇上他又怎会不知是谁。 原本齐楚桓也只是以为,皇上偏宠刀飞飞那丫头,许是因为对其母柳倾城的亏欠,或是眼看着那丫头与柳倾城相貌越来越肖像…… 只是皇上若是对那柳倾城念念不忘,何不直接纳了刀飞飞那丫头为妃岂不更好,何苦大费周章,赐婚给太子为太子妃。 齐楚桓如何也想不通,只要皇上想做什么事,哪里需要顾及别人如何作想,这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父亲!”齐炀眼看着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父亲竟然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要如何救出寒儿才是关键。 自打文远出事,我忠义侯府除了寒儿便再无指望了。 那暗狱哪里是人呆的地方,我寒儿身娇玉贵,那一套非人的刑罚受下来,不死也要没半条命。 “识趣的,趁早给本皇子放开。”云陌寒满是不屑地暼了古玉楼一眼。 不过是父皇身旁的一条狗,难不成还真敢为难本皇子不成。 眼看着诸位之争,尘埃未定,谁知道本皇子能否最后坐在那高位之上也说不定呢。 “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五章煮熟的嫂嫂飞了 云陌寒只看着那阴森的笑容,这才隐隐有些害怕。 “怎么,二皇子莫不是还想着可以活着从这暗狱走出去?”古玉楼嘴角微勾,只将那烫红的烙铁随手丢至一旁。 罢了,眼看着这废物能不能活到储位之争还是两说,哪里轮得到本统领出手。 千不该,万不该,他云陌寒不该将主意打到飞飞那丫头身上,还好她平安无事,要不然我古玉楼第一个不放过你。 御书房 “皇上,天就快亮了,龙体要紧,不妨先休息一下吧!”花怜眼看着这茶水都已经煮了十来壶,倒不是自己犯懒,皇上心里苦,老奴知道,只是这般不吃不睡,问题还是横在那里,眼下佳敏郡主又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不管这事皇上怎么处理,任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说到底,二皇子虽然荒淫了些,终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这点错处,若是说成是酒后乱性倒也未尝不可,并非不可原谅,说难听的再不济,皇上想给佳敏郡主一个说法,直接将佳敏郡主许配给二皇子又能如何? 若是皇上借着此事,再有别的心思,那倒也并不难办。那忠义侯府,虽然根基难动,但是撬上一撬让他晃上三晃,长些教训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些都是花怜一厢情愿的想法,皇上他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岂是这些做奴才的可以妄自猜测的。 “若是到了苏儿继位之日,可能再容得下寒儿?”圣陵帝猛然起身,当年储位之争,多么的惨烈血腥历历在目,朕经历过一次,不想朕的儿子们再经历一次。 父子猜忌,骨肉相残,赢得了天下又如何,午夜梦回,那一个个从榻上爬出来的人,奋力地掐着朕的脖子,一遍遍地喊着。 “还我命来!”那种比死亡还要痛苦不知多少倍的恐惧,任谁才能明白。 花怜原本想安抚圣陵帝一二,却发现便是要自己扯个谎都扯不出来。倒不是太子残暴,只是这二皇子着实太过荒唐,若是单是用下半身思考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不安分的,心中揣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换作是自己,哪里还用的着继位,早在那之前,岂能容得下这样一号人的存在。 任他安生与否,都必须死。 圣陵帝自然猜的出花怜心中所想。朕如今连自己都不信,又哪里指望得上人心。 苏儿自然是宅心仁厚,只是那龙椅之上,哪里还容得下几分真心。 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没有可以倚仗的兄弟,甚至没有可以相濡以沫的患难夫妻。有的自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宣国师明日御书房觐见。”西陵之事,也该有个了断了。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温宁宫,温暖宁静,正如醉儿的性子一样。 还在四皇子府的时候,每次看到醉儿都会褪去浮躁,莫名其妙的心安。 只是继位以后,不知是朕变了,还是醉儿她变了,这温宁宫,温暖还有,却再没有片刻宁静与心安。 “去冷宫。” 先前朕一直觉得,醉儿穿这一身明黄色凤袍最是好看,只是不过一日之间,怎好觉得这凤袍松垮垮的,分明凤袍还是先前的凤袍,人还是从前的人。 那脸上却再没有一丝温暖,阴森的跟鬼一样可怖。 “皇上来了!”齐醉这才从蒲团上起身。 这冷宫还真是冷,便是齐醉想泡口热茶招待圣陵帝,奈何壶中水都已结了冰。 花怜心里想着。皇上定是有话要与皇后说,便识趣地退下。 “今日之事,皇后可怪朕?”圣陵帝眼看着那冻得发红的双手,醉儿何时受过这份苦。 齐醉若说是没有抱怨那自然是假的,只是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最无用的便是这抱怨。 若说是不甘心,齐醉只是想知道,我儿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刀飞飞那个贱人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皇后难不成连句话都不肯再与朕讲?”圣陵帝眼看着齐醉的心思根本都不在自己身上,又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 圣陵帝正准备起身,眼看着走到门口,齐醉终于开口。 “皇上若是怪罪,大可以都怪罪臣妾一人,臣妾不敢求别的,只求皇上留下寒儿一命。”说完,齐醉便直直地跪下。 圣陵帝心头一沉,却仍是没有回头,随手示意花怜,准备早朝。 夜离这一整夜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睡上,眼看着好不容易将云扶苏那个倒霉太子打发走,宫里又来了人。 莫不是当真以为,本国师卖身给了你云家不是。 刀飞飞这一觉睡得还真是安稳,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小姐你醒了!”灵儿忙着倒了口茶水。 刀飞飞随手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头,这一觉怎好睡的如此沉,便是梦都没有做过一个。 再看灵儿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冷眼一看跟大熊猫一样。 “灵儿昨晚莫不是没睡踏实?”刀飞飞原以为,灵儿莫不是认床,这换了地方,便无法入睡。 灵儿一脸委屈地看着刀飞飞。哪里是没睡踏实,这晓月别院整整闹腾了一整夜,便是自己想睡,也要得空睡才是。 灵儿只将昨日之事与刀飞飞事无巨细,悉数道了一遍。 “表哥他……”他定是担心坏了吧!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只看着灵儿一脸为难的模样。 灵儿自然不懂得中毒那些,只听着青椒与那倒霉国师谈话之间说起了那春毒。 即便是灵儿不懂药理,但是顾名思义,猜也猜个差不多,倒不是灵儿不相信小姐,只是眼看着小姐如今还好好的活着,那毒是怎么解的,怕是在意的不仅是灵儿一个。 夜悠悠好不容易逮到夜离不在,昨日之事还没有问个清楚,自然是要问个究竟。 刚到门口,便看到刀飞飞一把撸起袖子,那红艳艳的不是守宫砂且又是什么。 就是说本郡主昨日且都白期待了,这煮熟的嫂嫂就这般飞走了? 亏得本郡主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春毒竟然还有别的解法。 “来都来了,进来吧!”从夜悠悠杵在门口,刀飞飞便已经察觉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疯丫头的身份,但是自然是对自己没有恶意便是了。 要不然昨日自己余毒才清,她若是想动手,本郡主焉有命在。 无趣,这便被发现了,难得夜悠悠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那撅起的嘴唇明显不那么好看。 不愧是大哥看上的人,与大哥还真是不要太肖像,简直无趣至极。 刀飞飞一个眼神,灵儿便忙着退下,正好准备午膳。 刀飞飞上下打量了半会,亏得自己昨日不长脑子的脱口而出,这丫头若是仔细看来,眉眼之间与慕辰竟是七八分相似。 “你是慕辰的妹妹吧!”刀飞飞眼看着夜悠悠的手指下意识地勾了勾。 夜悠悠猛然起身。面色明显不那么好看,再明显不过的不打自招,欲盖弥彰。 “谁是他妹妹,鬼才是他妹妹。”夜悠悠这还没来得及出去,人要是倒霉的时候,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迎面与夜离撞了个正着。如今想跑,可还来得及。 夜离一个眼神,除了威胁再看不出其他。一把将人转过身来,揽在怀里。 “本国师可没有心思认一个鬼做妹妹,只是宝贝,你可真是淘气,莫不是昨晚本国师没有让你满意,如今还有这般精力……”夜离这话还没说完。 “你,你无耻!”夜悠悠红着脸便跑了出去。 夜离哪里顾得上夜悠悠,只看着刀飞飞那眼神还真是再明显不过的嫉妒与失望呢。 嫉妒本国师身旁也是美人在怀,失望可惜那人不是她。 刀飞飞哪里顾得上夜离这般心思,只是演戏还敢再走点心么? 若说是慕辰他喜欢本郡主,本郡主都信,若说是与那丫头有什么感情牵扯,莫不是当真以为本郡主眼瘸心也瞎么? 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夜离不知何时已然立于自己身后,慢慢地俯下身来,那精致的下颚眼看着抵在自己的锁骨处。 刀飞飞眼看着已经装扮差不多,二人如此近的距离,无不透漏着要了命的危险。 就连那加速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见。那人的气息就吐在自己的耳侧,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我喜欢你!”夜离的声音哑哑的,低沉而好听,无不透漏着认真。 刀飞飞只觉得双颊发烫,连心跳都漏掉了半拍。 如此猝不及防地表白,本郡主还是头一回。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正是左右为难之际,只听闻门外稀里哗啦一阵盘子碗碎地的声音。 灵儿随手将碎片拾了起来。 “奴婢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灵儿不说这话还好,这话说出来,只叫刀飞飞更加难堪。 眼看着夜离终于起身肯放过。刀飞飞这才怯生生地转过身来。 当然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无罪的,早就知道,哪里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不过是另有图谋。 虽说自己对这倒霉国师,如今也算不上多么地讨厌,眼看着多次自己身陷险境,慕辰他出手相救,本郡主又不是当真是个傻的。 慕辰的好自然是铭记在心。若是抛开本郡主凤星的身份,或许还可以试着接受他的这番心意,只是从本郡主应运而生的那一刻起,哪里由得过自己做选择。 不等刀飞飞开口,夜离只在刀飞飞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想得美!” 第一百六十六章傻瓜,你还有我 刀飞飞本想着上前与之理论一番,亏得本郡主一直坚持的人生信条,不与傻缺论长短,就知道这倒霉国师,果然不能给他几分颜色。 夜离原本早已想好这丫头恼羞成怒竟是如何模样,奈何左右等了看会,也不见她有所动作。 眼看着她这副收拾细软的模样,莫不是当真生气了,想要卷铺盖卷走人,只是她是不是忘了,这榻上的一铺一盖,一针一线都是本国师的。 “让开!”刀飞飞眼看着这人还真是好不难缠,莫不是真当本郡主是没脾气的,惹不起你,本郡主躲还不成么,况且本郡主且还有要事要做。 竟然那件事已经开始了,怎好中途叫停,若是皇上当真大事化小,岂不白费了自己与玲珑姐姐的一番苦心算计。 夜离终于收起了那泼皮无赖的劲,认真起来,反而让刀飞飞隐隐有些害怕。 “你这次又想着怎样?险些被那种猪糟蹋了不死心,这次难不成打算再来一个以死相要挟皇上?”夜离坐在桌子上,随手捻起一杯茶水,似喝未喝,眼神不过在刀飞飞那身上一扫,皇上是谁,莫不是当真可以被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而要挟住的。 刀飞飞难免有些心虚,心事被人看透的滋味并不太好受。 本郡主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如今不管云陌寒那个淫贼是否做成了那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包括番邦使臣,本郡主的名节已然败了个彻底。 横竖都已经丢了名声,对于本郡主而言,除了咬着牙前行,再无退路。 不管本郡主付出什么代价,若是能使得云陌寒他这个淫贼再无翻身之日,本郡主责无旁贷,义无反顾。 灵儿与青椒在门外便听到,屋内二人相谈并不愉快,灵儿正想着冲进去,小姐如今本就受了天大的委屈,国师他不安慰一二也就罢了,若是以往,闲来无事打趣小姐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再破一盆冷水,亏国师他也能做得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刀飞飞眼看着走到门口,夜离只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杯碾碎。 夜离啊夜离,你敢不敢就一次,别再管那丫头的死活。 你为那丫头操碎了心,她可曾有过半点领情。 “我若是你,便想想,自己苦心算计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夜离的声音忽然温和了起来,只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子一般划在刀飞飞的心上。 “若是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表哥,昨日之事,莫说是他堂堂大陵太子,便是换作任何一个寻常男人……”夜离故作停顿,即便是换作本国师,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戴了绿帽子,若说是当真不在意,又怎么可能。 刀飞飞心头一紧,表哥那里,本郡主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事急从权,眼下本郡主除了这身子之外,别无长物,若是不冒险一试,凭什么搬到他云陌寒,就凭着满腔的愤怒难平么? “本国师并非在责怪郡主,当然本国师也没有那个资格,只是希望郡主下次若是再行事之前,可以三思,至少多考虑下自己,或是在意你的人。” 难得灵儿如此安静,这一路上不发一言,倒不是自己不想说什么,不知为何竟然第一次觉得那倒霉国师的话,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竟叫人无力反驳。 在意下在意你的人,本郡主倒是想,可是如今这世上,还有谁当真在意本郡主。 夜离看着那毫不留恋地远去的身影。眼看着这茶水换作了南陵醉,瞬间好喝了不少。 “傻瓜,你还有我啊!” 刀飞飞这一路上,只觉得行人的眼光明显有些异样,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般盯着自己,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难怪,宫中原本就是那最能藏住事的,也是最藏不住事的。 并非百姓不懂是非,且不说那传话之人带有怎样的目的,即便是好话传出去,经过那无数人之口,难免以讹传讹。 本郡主偏偏要将这坏事变成好事。 小姐这是傻了不成,眼看着众人一人一口吐沫恨不得将小姐淹死,不抓紧回东宫,还傻站在这干嘛? 灵儿正想着小心提醒,刀飞飞只是回之一笑,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非言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刀飞飞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使得灵儿明显有些不适应。 那些罪证,很早刀飞飞就已经让非言开始收集了,奈何那些人,还真是不长毛比狐狸都精,自打齐文远出事之后,齐楚桓便吩咐下去,务必将尾巴处理干净,便是我忠义侯府上下三代,莫不要再让旁人逮到半点错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别想着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灵儿只将先前非言交给自己的那些虽然看着不起眼,但也足够他忠义侯吃一壶的了,刀飞飞要的就是他忠义侯府自身难保,如此一来,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管他云陌寒之事。 忠义侯府 “侯爷,侯爷不好了!”管家忙着来报。 “什么?”齐楚桓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险些晕了过去,那件事,不是早就处理干净了么,怎么还能被人翻出来。 齐楚桓狠狠地瞪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逆子跪下!” 齐炀先是一愣,顾不上心中慌张,径直跪了下来。 “父亲,孩儿不知哪里出了错,惹怒了父亲。”如今寒儿与妹妹出事,忠义侯上下一时之间草木皆兵,本就人心惶惶,若是我们自己人再闹起来,不是更让那些背后不怀好意之人捡便宜么。 “我就只问你一句,那王家之事,可是你与文远犯下的!”如今外面传的跟真事似的,那王家人不是已经死绝户了么,偏偏哪个地缝不开眼,又钻出了一个什么狗屁知情人。 齐楚桓狠狠地收紧拳头,眼神之中明显动了杀机,眼下这事不管是不是我忠义侯做的,想要全身而退地摘干净,只怕是不成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过是区区一个贱民,冒出来一个,本侯爷便杀一个,冒出来一百个,便杀他一百个。 “来人!”齐楚桓只比了一个动作,暗卫们忙着下去准备。 “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丞相府登门拜访。” 丞相府 “筠儿这么晚还没睡?”萧重年眼看着灯还亮着,便随手敲了敲门。 “父亲这不也没睡。”萧如筠猛然起身,向着父亲行了个礼,只觉得这才眼看着过个年,长一岁而已,怎好父亲瞬间便苍老了这么多。 我萧重年教导出来的女儿,便是做那太子妃,想必也委屈不了那太子,偏偏命运弄人,竟然便宜了那二皇子。 萧重年原本以为男人即便是荒唐了些,只要大婚之后,就知道收敛了,眼看着正月十五便是那婚期,便是本相有这份心思,还望着他二皇子可以更好,皇上和有些人,可会再给他机会。 “筠儿心中可有怪罪为父!”萧重年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筠儿她自小心思便比寻常孩子重些,十岁那年,本相便问过她,将来筠儿长大以后,定要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太子正妃之位,自然是非佳敏郡主无疑,做个侧妃,我儿还是可以的,总好过嫁入寻常人家,甘心情愿地做一个无知妇人。 不曾想,那丫头倒是个有主意的,不等本相表明心意,便突然跑开了,只丢下一句话。 “筠儿此生不嫁入帝王家!” 终究是为父对不住你,原本只当是童言无忌,却不曾想,这些年眼看着筠儿她这般努力,心思澄明,便是本相都自愧不如。 依着筠儿的才能,便是做个女相也未尝不可,偏偏…… “女儿从未怪罪过父亲,父亲为女儿安排的一切,自然都是最好的。”即便是那二皇子他如今自作自受,又与父亲他何干。 萧如筠心里却还想着,今日之祸于他二皇子而言,或许也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最起码,日后再做什么事,懂得先想好利害关系。 萧如筠越是不怪罪,萧重年心里越是难受,早知道,便是拼上本相这条性命,也不会应下这门婚事。 “二皇子他,挺好。”萧如筠嘴角微勾,随手扯起手中的一枚玉坠子,那是先前二皇子亲手送给自己的,上面还刻着一个寒字,自然是他的贴身之物。 翌日一早,天才刚刚亮,管家忙着禀报。 “丞相,忠义侯来人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重年心里咯噔一下,如今二皇子出事,即便是他忠义侯不找上门来,本相想把自己摘干净,只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都谁来了?”萧重年随手捻起一杯茶水,放在嘴前吹了吹,这才刚刚准备仰头作饮。 “老侯爷与齐参事一同来了!” “噗!”萧重年险些一口茶水呛死。 “你怎么不早说!”萧重年猛然起身,出门相迎。 且先不说如今这亲家这重身份,便是侯爷他亲自登门,本相哪里敢随意慢待。 “不知侯爷造访,本相有失远迎,侯爷不要怪罪才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小女如意楼头牌 萧重年恭敬地赔了个礼。 “丞相客气,本侯也是心血来潮,没有事先派人通报,都是本侯考虑不周。”二人又是简单寒暄几句,一行人等,浩浩汤汤地进入相府,还真是好不惹眼。 “现在出去么?”春儿早已按捺不住,能为将军府为小姐做点什么事,春儿便是死也值了。 “再等一会。”既然这人来都来了,自然要等他们聊得正酣的时候再露面,岂不妙哉。 萧重年眼看着这茶水已经派人煮了两壶,难不成侯爷此行只是为了来我相府品茶的,便是说破大天,本相也不信。 二人只是偶尔闲扯几句不咸不淡的朝中政事,二皇子之事,谁都闭口不谈,且看谁先耐不住性子。 齐楚桓心中自有算计,眼下虽然看着是我忠义侯府有求于他相府不假,本侯当他萧重年也是个聪明人。 先不说外面的那些传闻,丞相对萧如筠那个丫头是否宠爱过盛,如今寒儿出事,他相府自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不成他丞相当真可以痴人说梦地想着将自己置身事外。 齐楚桓当然是能压住性子,可怜齐炀他哪里看得透齐楚桓的心思。 父亲若是想喝茶,即便是我忠义侯府如今不得势,父亲想喝什么茶,一声令下,儿子只管为父亲讨来便是,莫不是他丞相府的茶,比我们候府的茶好喝不成。 “不瞒丞相……”齐炀这才刚刚开口,便被齐楚桓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之后,识趣闭嘴。 齐楚桓哪里还有心情品这茶是何滋味,倒是萧重年那脸上,明显生出了几分轻松之色。 这终于是开口了,倒不是本相舍不得这几口茶水,只是眼看着距离筠儿的婚事眼下只剩下这十天的光景,便是他忠义侯府不介意,本相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想着她风光大嫁呢。 “齐参事果然快人快语,本相便也不再藏着掖着。”萧重年一个眼神,左右之人便识趣地退下。 眼下这屋子里已再无外人,便没有必要再卖关子。 “二皇子之事,不知侯爷您打算怎么办?”萧重年若是豁出来这张老脸,到皇上那里闹上一闹,最起码先将二皇子放出来,待大婚之后再做定夺,倒也不难。 只是拖的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如此终究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眼看着二皇子本就不得圣心,如今又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那储位,只怕是无缘。 先不说他二皇子是何打算,我等若是不能摆明立场,即便是今日勉强将人救出,来日不知如何便脑袋搬家的,不止他二皇子一人。 今日在场的所有,乃至于我相府的一草一木,那老鼠洞的老鼠,都别想着再有一线生机。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本相一个人可以一厢情愿做得了主的,二皇子他做何想,本相无权过问,本相求得不过是筠儿她可以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齐楚桓怎会看不出萧重年的心思,明摆着储位之争已然选好了站队。 只有有些事,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竟然上了这条船,不到终点,任谁也别想着中途靠岸。 “本侯与丞相之心自然是一样的,只想着寒儿可以平安地度过此劫才好,若是日后,他再敢胡闹,做出半点愧对筠儿之事,本侯第一个不放过他!”齐楚桓这话音刚落,耳听着外面怎好如此闹腾。 “你是谁,这里是丞相府,哪里由得你如此撒野!”家丁们三五个拦在身前,奈何这丑女只怕是不要命了,扯着嗓子不住地喊着。 “还请丞相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眼看着侯爷还在这里,如此喧哗,还真是丢尽了本相的脸。 萧重年明显不是一副好脸色,只是齐楚桓还在,眼下只怕是要先解决了这呼喊明冤的女子才是。 “外面何事喧哗?”萧重年微微坐直身子。 “秉丞相,外面一女子,只说是要丞相为她做主,小的们问了数遍,奈何她非要面见丞相,才肯将那冤情道出。”家丁们光是回个话的功夫,只怕是要再多说上一句,就要吐了。 那女子难缠也就罢了,那相貌还真是惊悚无比。只叫人不敢回味。 萧重年倒是突然想见见这个女子了,眼看着平日里敲登闻鼓的,乃至于告御状的,本相倒是有幸见过几个,这跑到丞相门前明冤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偏偏还如此凑巧,早不来晚不来,这忠义侯前脚刚来,她这紧跟着便来明冤,有趣,有趣。 “筠儿见过父亲,见过忠义侯。”府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萧如筠在想着装作不知情,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萧如筠也想知道,如今二皇子之事,他忠义侯府是何看法。 “还不赶快将人带上来。”若是再任由她撒泼耍赖胡闹下去,明日这参本相的折子,只怕是能堆出一人高。 “民女还请……”不等春儿将话喊完,已被两个壮汉架着胳膊便拖进了正殿。 春儿忙着跪在地上,还没等答话,便被人抢了先。 如此丑女,怎好本相先前从未见过如此一号人。 “你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冤情,为何来我相府,讨何公道?”萧重年这一串问题的问下来,只问得春儿一愣一愣的。 罢了,豁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春儿猛然抬起了头来。 别说这杀伤力还真是大,就连这单身了五十年的管家看见这长相,险些都要吐了。 这哪里是来明冤,这分明是来报仇啊!我相府与你有多大的仇恨,才好使这此女如此大白天的出来吓唬人。 只看着这女子,虽然相貌丑不堪言,只是这身衣着打扮,还真是花红柳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春儿哪里顾得上旁人的想法,反正自小到大如此非议的眼光早已见怪不怪了,春儿不疾不徐地开口。 “小女名唤春儿,乃如意楼的头牌……”身旁伺候的丫头。可不怪自己没将话说清楚。 “大胆!”不等旁人说什么,齐炀猛然发作,就凭这如此惊悚的一张脸,若说是乱葬岗的幽魂都比这般好看。 那如意楼的头牌莫不是当本参事没见过,那玲珑姑娘身姿绰绰,貌美肤白…… 齐楚桓不是好眼神地瞪了齐炀一眼,就你长眼睛了,若是这等姿色都能做得了那如意楼的头牌,那如意楼早就可以关门了。 难得萧重年没有怪罪,随手示意春儿继续。 “春儿姑娘有何冤屈只管诉来,本相与侯爷自会为你做主。”萧重年这一推倒好,春儿仿佛捡到了大便宜,忙着爬到齐楚桓身前。 “外公,春儿还请外公为春儿做主。” “噗!”萧重年强忍着笑意,只是可怜了齐楚桓那比吃了屎都难看的脸色。 外公,本侯何时多了你这么这个亲戚。要是依着平日的性子,早就一脚将人踢出门外。哪里由得她在这里胡扯。 直到看着这丑女腰间的玉佩,不是寒儿的随身玉佩且又是什么,那玉佩还是寒儿三周岁的时候,本侯亲手为他缀上的,便是化成灰,本侯都认得。 寒儿他混账些也就罢了,只是如此丑女也下得了手,莫不是醉儿生他之时,忘了给他留眼睛么。 “满口胡言。”齐楚桓一个眼神,身旁之人已经春儿拉了下去。 春儿忙着一把将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随手举得老高,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般。 “外公便是不认春儿可以,难不成这玉佩竟也不认识了么?” 这玉佩齐楚桓自然是认得,只是即便这玉佩是寒儿的又怎么样,你一个下贱风尘女子,莫不是还想着进我齐家的大门。 况且如此丑不可及,即便是寒儿他不开眼一次两次下得去手,又能心血来潮到几时。 萧如筠猛然起身,只将那玉佩一把抢了过来。 不仔细看,两枚玉佩还真是一模一样,亏得自己竟是如此痴傻,自己原本的那枚,仔细看来,明显是那玉品阁仿造之物。 原来自己在二皇子心中,竟连如此女子都不如。 萧如筠随手将玉佩狠狠地按在春儿手里,正准备退下,如今一家人团聚,我萧如筠,还嫌自己不够轻贱么。 “你莫不就是萧小姐,还请萧小姐救救相公!”春儿死命地扯着萧如筠的裙摆,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保证给亲爹亲妈都没有磕过这么响。 相公,她竟然叫他相公,那本小姐且又是谁。 不管这女子口中说得几分真假,本小姐此刻若是退下,那便坐实了这善妒的名声。 二皇子是谁啊,别说是堂堂皇子,便是寻常男子有个三妻四妾都是再寻常不过,本小姐身为二皇子正妻,便是一个区区风尘女子且容不下么? “你且仔细说来,到底想着要本小姐,父亲大人与侯爷为你做什么主。”萧如筠俯下身来,只将人扶了起来。 随手倒上一杯清茶,递了过去。眼看着折腾了这么久,喊得嗓子也该受不住了。 “春儿谢过姐姐……” 第一百六十八章郡主守宫砂还在 不等萧如筠反应过来,春儿继续说道。 “相公只说是,若是哪一日,他有个什么事,叫春儿只管来找姐姐,姐姐自会给春儿一个名分。” “放肆,满口胡言乱语,还不给本侯将人拉出去砍了!”齐楚桓原本还想着此女竟是何用意,原来是为了从中挑拨,莫不是真当本侯这么多年的盐是白吃的么。 “侯爷稍安勿躁!”萧重年眼看着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即便是他忠义侯丢得起这人,本相还心疼自己的女儿。 萧重年一个动作示意家丁们,还不将人带下去安置妥当。 这话,任由她在相府说说闹闹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本相还真是丢不起这个脸。 我筠儿哪里配不上他二皇子,那个什么春儿,又是什么货色。 齐楚桓本想着与柳重年合力施压,如此一来,即便是皇上再怎么不待见寒儿,一来父子之间哪里有着解不了的仇,二来,即便是皇上想要对寒儿严惩不贷,也要掂量一下。 毕竟朝中本侯若是与丞相联手,随意一个动作,整个大陵那也是要颤三颤的。 不曾想哪里冒出一个疯言疯语的臭丫头,齐楚桓早已恨得牙痒痒,这要不是在相府,本侯这一脚非踢死她不可。 还外公,我呸,她也配,也不撒泼尿照照,她爹娘在生她的时候是不是走神了。 眼看着寒儿之事,只怕是没法再谈了。若是本侯再自讨没趣开这个口,只怕是丞相他就要拿起扫把撵人了。 齐楚桓一行人等,来时浩浩汤汤,生怕别人不知道,旁人知道不知道是小,只要皇上知晓那就够了。 不曾想回去之时竟是灰头土脸,不欢而散,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寒儿之事,还得靠本侯自己。 “那个知情者处理得怎么样了?”齐楚桓再没有好脾气,正愁没法地方发作,若是让本侯逮到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定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墙倒众人推,那只是对寻常人家而言,若是想用在本侯身上,本侯且要看看谁有这个狗胆。 暗卫怯生生地上前,不说是死,说了只怕是也不好交代。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侯爷责罚。”不等暗卫反应,齐楚桓一把抽出随身佩剑。 莫不是当真以为我忠义侯府这便要倒了,区区狗奴才也敢违抗本侯爷的命令。 暗卫忙着跪地解释。 “只怪属下晚到了一步,那人已被古统领押往了暗狱。”倒不是自己不想出手,与那古玉楼交手打过打不过且先不说,若是自己冒然出手,不是更坐实了我忠义侯府心中有鬼么。 “什么?”一群没用的东西,不等暗卫再说什么,已被抹了脖子。那暗狱是什么地方,人一旦押到那里,除非是他古玉楼想要谁死,要不然便是任谁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将手伸到那暗狱中去。 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难不成区区小事就想着真能将我齐楚桓打垮,简直白日做梦。 “醉儿那里可有传来消息?”为今之计,只有醉儿一个指望了。 即便是皇上他忘了我忠义侯府满门忠烈,为了我大陵江山鞠躬尽瘁,忘了寒儿这个亲生儿子,我醉儿毕竟是皇上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皇上当真就没有一星半点顾念夫妻情分么。 冷宫 不过是区区两日,齐醉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白了一半的头发,再没有半点神色蜡黄色的脸,眼睛早已困得上眼皮下眼皮打架,却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到我寒儿。 眼看着皇上对刀飞飞那个小贱人的偏爱,怕是寒儿这次想要轻易脱身,只怕是难。 都是本宫害了寒儿,若是只由着他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倒也罢了,若不是本宫有了那争储的心思,一步步将寒儿逼上绝路,便不会有今日之祸。 如今才将一切想透看透,为时已晚。本宫不求别的,只要皇上能留我寒儿一条性命便好,至于那个位置,谁愿意做便去做。 奈何本宫如今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皇上这次还真是考虑得周全,便是每日来送饭的,不是瞎的便是哑的,就是本宫有心想要传出去什么消息,也要传得出去才行。 眼看着本宫与寒儿这都出了事,父亲大人那里可还好,我忠义侯府会不会受到牵连。 若是当真因为本宫与寒儿毁了我齐家几代先烈们打下的根基,本宫便真成了我齐家的罪人了,真有那么一日,有何颜面再见列祖列宗们。 “小白!”齐醉眼看着一只信鸽恰好落在铜镜之前,这信鸽还是寒儿十二岁生日那年,父亲所赠。 本宫一直以为玩物丧志,且这鸽子最是嫌贫爱富,本想着叫厨房直接炖了,不曾想如今这白鸽竟然成为本宫唯一的指望。 齐醉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趁着四下无人,忙着将门窗小心插好。 写些什么呢,女儿一切安好,还请父亲安心。 齐醉有很多话想与齐楚桓讲。最终只是写下了几个字。 “保住寒儿!”如今一切事于本宫而言皆没有寒儿的性命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再去想别的。 眼看着信鸽从冷宫中完好地飞了出去,齐醉本想着松了口气,却不曾想愈加地紧张。 父亲大人自然会有办法,救出我寒儿。 “公主!”香菱手中捧着一只白鸽只在一旁吹着口哨逗弄着。 别说那二皇子眼看着人是讨厌了些,养出这信鸽还真是讨喜。 云梦萝哪里有心思打趣这信鸽,只从腿上将那字条解了下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是短短四个字,想必是咬破了两根手指这才写出。 云梦萝不过随意看了眼这字迹,示意香菱还不赶紧取一张纸来。 “公主,你这是……”香菱这才刚刚将纸拿过来,眼看着云梦萝取出匕首便割破了三五个指尖。 香菱忙着去取金疮药,云梦萝只将人止住。如此小伤,若是能使这二皇子与那毒妇再无翻身之日,倒也值了。 当年母妃之死,莫不是真欺负本宫年幼便看不出,淑贵妃她不过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果然母妃走了没多久,淑贵妃她也去了,最终的赢家就只有她皇后一人。 不费一兵一卒,且在父皇那里还做足了好人。 人在做,天在看,如今皇后她对本宫以及母妃所犯下的,本宫都会加倍讨回。 “好了!”云梦萝小心将血迹吹干。 香菱左右看了半会,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自己知道,这是公主仿制出来的,简直就以为是皇后亲笔手书。 香菱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云梦萝上来就照着头拍了一下。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莫要辜负了皇后的这般期待。 东宫 “殿下,郡主她回来了。”管家小心地来报。只看着殿下那愁眉不展的模样,昨日且又在国师那里吃了瘪,郡主她偏偏又是个不知道避嫌也不知安分的主。 这是殿下他好脾气,若是换作自己,只用皮鞭沾凉水,打到人身上便皮开肉绽,保准几次就将人打老实了。 到时候还愁她不服服帖帖,任由自己圆了扁了随意拿捏。 偏偏感情这东西,谁认真谁就输了。 “孤知晓了。”云扶苏本想着赶往未央小筑看看刀飞飞她好受些了没有,却偏偏攥着拳头恨不得攥出水来,也没有挪动半步。 孤应该信任飞飞不是么? 管家差点忘了,郡主她要自己给殿下带句话。 “哦,什么话?”飞飞要你带话,怎么不早说。云扶苏先是欣喜只是没有多大会的功夫便止不住的紧张,飞飞有话怎好不方面与孤讲,莫不是你我之间,连句话也没的说了么? 倒不是刀飞飞她不想亲自说,这话与旁人说已是为难,若是要她当面与云扶苏说,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管家还没将话说出已是羞了个大红脸。 不过一句话的事,怎好这般为难,莫不是当真被孤猜中了,飞飞的毒,莫不是真是国师他亲身解的? 就只是解毒而已,飞飞与国师之间自然没有私情。 云扶苏一遍遍地说服自己,所有好的坏的一切结果都已经想了个遍。 管家只看着云扶苏这当真是极了。便再顾不上自己这一张老脸。 “郡主说,说她的守宫砂还在。” 云扶苏激动地简直要跳起来,双手死死地抠着管家的双肩。 “你说什么,飞飞她说什么,她的守宫砂还在,就是说她还是完璧之身,真是太好了。” 可怜了管家,被云扶苏抠了半会,难免吃痛却也不敢动,这还不是最为难的。 殿下他眼看着非要逼自己大喊了五遍,郡主她守宫砂还在,这才肯罢休。 这下云扶苏才真的放下心来,就知道飞飞她不会负了孤。 不仅云扶苏知道了,就连整个东宫的人都知晓了,佳敏郡主她,守宫砂还在。 “你说什么?”苗钦这一激动不曾想竟然动了胎气,眼看着肚子狠狠地疼了一下。 “废物,就知道指望他最是靠不住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那便让他死吧! 亏他还是一个皇子,一个刀飞飞那贱人都搞不定。如今那贱人眼看着毫发无损而归,自己却折了进去。 看来想要那个贱人彻底消失,还要本夫人亲自出手。 “臣郑怀仁奉旨来给苗夫人请平安脉。”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秦夕新入门的弟子。 先前因为给苗钦诊脉,连喜脉都没有分辨得出,一时沦为整个太子院的笑柄,若不是秦夕极力维护,只怕是早就回家种田去了。 这东宫的活,看着好干,赏赐也多,只是一个不小心,那便是要担责任,搞不好还要掉脑袋的。 先前佳敏郡主中毒的例子在前,谁还敢冒然前来。 众太医们推三阻四,最后一致推选出郑怀仁,郑怀仁倒是想要拒绝,奈何想到上次为苗钦诊脉之事,若是那事被旁人知晓,只怕是自己脖子上这脑袋是不用要了。 单是自己的一个人的脑袋倒也还好说,这欺君之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郑怀仁杵在门外,怯生生地不敢向前。 苗钦只看到那张可能生下来就是个受气包的脸,便忍不住想笑。一时间早将刀飞飞的事忘掉了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本夫人肚子里的,才是本夫人最重要的砝码,至于刀飞飞那个贱人迟早是要死的,不急于一时。 原本苗钦上次不过是急得紧了,便临时威胁了这小太医,不曾想这小太医还真是有意思,那金簪虽说是没有收下,正想着他莫不是要出卖本夫人,谁料他还当真帮着瞒下了,着实是有趣。 “进来吧!”苗钦的脸色明显好看了几分,躺在榻上只将被子向下扯了几分。 郑怀仁忙着上前,头亦不敢抬,只是小心地诊脉,生怕再出半点差错。 “怎么,本夫人生得丑陋至极会污了郑太医的眼还是怎滴?”苗钦忍不住打趣着。 郑怀仁一时之间视线无处安放,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没,夫人貌美如花,很是好看。”郑怀仁哪里知道,自己说这话时,脸已然红了个彻底。 苗钦本是苗宗女子,区区番邦虽然不值一提,但是不得不说,论起面相来,苗钦这般浓眉大眼,充满着异域风情,着实比寻常的大陵女子要美艳得多。 有孕之后,虽然身材微微走样,但是丝毫不影响相貌,甚至面色红润有光泽,比先前更加水灵诱人了几分。 男人心果然都一样,注重的只是这皮囊与色相。 “骗子,你连看都没有看过本夫人一眼,又怎知本夫人貌美如花,不是那见不得人的丑八怪?”既然云陌寒那畜牲指望不上了,苗钦不得不另作打算。 多一个为自己卖命的人总好过多一个刀飞飞那般的贱人做仇人要好得多。 可怜了郑怀仁这般实诚人,面对苗钦的步步紧逼,着实是没了办法。 这一刚刚抬头,只见那真丝锦缎的被子不知何时已滑至胸前,分明是正月里的天,冻死个人,透过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那白里通红的如玉的肌肤…… 郑怀仁哪里受的住这个,忙着别过脸去。非礼勿视。 眼看着母子平安,郑怀仁收起医药箱正准备离去。奈何被苗钦一把扯住了衣袖。 怎么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就想着这么走人,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郑怀仁的脸一下红了个彻底,若只是脸红倒也罢了,自己不过二十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哪里受的住这个。 “苗夫人可还有别的事?”郑怀仁不知用了几分力气只将那被扯住的衣袖向外拉扯着。 半会那衣袖也没有动弹半分。 苗钦猛然坐了起来,一把将那扯紧的衣袖松开。 郑怀仁一个失神哪里注意到这个,一个趔趄。这一个趔趄中竟然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与失意。 “没什么,本夫人就是想说,郑太医你的衣袖被那药箱掩住了。”苗钦嘴角微勾,不过随意的一笑,在郑怀仁的眼中便是那吃人的鬼摄魂的妖,心里想着快些跑,脚上却再迈不动步子。 “郑太医不是说太医院且还有事?”苗钦这眼看着目的达到了,再留这么个木头桩子在这过花灯节不成。 郑怀仁忙着离去,到了门口的时候险些绊倒在门槛之上。 “郑太医!” 郑怀仁忙着从幽兰苑出来,一个失神恰好撞在了云扶苏的身上。 “臣该死。”郑怀仁正准备跪下,却被云扶苏一把扶了起来。 孤一个大老爷们,不过撞一下而已,是人谁还没有会犯错的时候。 只是秦太医他处事最是滴水不漏,怎好教出如此一个毛毛躁躁的徒弟。 看这样子,莫不是刚从幽兰苑出来,莫不是钦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妥。 云扶苏这还没开口,便被郑怀仁抢了先。 “秉殿下,苗夫人与小皇孙都很好。” 郑怀仁这么一说,云扶苏便放心了。只要孩子没事就行,至于苗钦,若是她可以安分些倒也还好,要不然,休怪孤不念旧情。 未央小筑 “奴婢见过殿下!”灵儿眼看着云扶苏大步朝着未央小筑而来忙着迎了上去。 云扶苏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免礼。一心只想着早些与刀飞飞将误会解释清楚。正想着推门,奈何被灵儿一把拦在身前。 先前在将军府那次,小姐就险些被太子殿下看了个干净,这次小姐沐浴若是再被殿下看了去,不撕了灵儿才怪。 “殿下恕罪,小姐她,正在沐浴。” 云扶苏猛然将那已经触及到门板的手收回,都怪孤太心急了,眼看着飞飞她的折腾了两日,这回来之后定是要先沐浴更衣的。 “孤在这里等着便是!” 眼看着这大冷的天,要堂堂太子殿下就这般在外面等着,灵儿是有几个脑袋才够坎。 灵儿正是为难之际,只听寝殿之内传来刀飞飞的声音。 “让表哥进来吧!” 刀飞飞随手换了一件鹅黄色长裙,刚刚洗过澡,浑身的潮红还未退尽,头发上滴答滴地还渗着水汽。 云扶苏先是傻愣了半会,不过片刻回神,忙着示意灵儿,还不赶紧取一条干净的毛巾来。 灵儿拿着毛巾正准备帮刀飞飞擦拭,奈何被云扶苏一把将那毛巾抢了过去。 只看着那铜镜中的人儿,愈加美丽娇艳了几分。 “我,我自己来就好!”刀飞飞自然看得出,云扶苏这明显是有意在讨好。 却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动作,先前那倒霉国师给自己画眉,簪头簪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不妥,不过是换了个人,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云扶苏见刀飞飞一把扯过去那毛巾,便也不好勉强,眼看着这大冷的天,先将头发擦干才是。 云扶苏活了二十几年这才知道,看着自己心怡的女子对镜梳妆竟是如此美好之事。 眼看着一个发髻已然绾好,云扶苏随手选了枚白玉簪,正准备帮刀飞飞簪上。 刀飞飞伸手正准备去够那玉簪的瞬间。手腕处那灿目红艳艳的小点,不是守宫砂且又是什么。 刀飞飞这才想到了自己要管家带给表哥地话,表哥他定是也看到了。 刀飞飞的脸原本就白里通红,这下就更红了。 “飞飞的毒,没事了?”云扶苏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将话题引到了这事上来。 刀飞飞眼看着打扮妥当,猛然起身,示意云扶苏不妨到桌前,边喝茶水边聊。 “幸得国师出手相救,那余毒才清除干净。”刀飞飞这才想到,本郡主貌似还欠那倒霉国师一个谢字。 罢了,若是当真要本郡主偿还,岂是一个谢字了得? “国师那人心思深沉,飞飞还是要小心提防着些。”便是孤都看不透国师他到底揣的是什么心思,更何况是飞飞。 “知道了!”不用云扶苏开口,刀飞飞自然也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不过这话从云扶苏口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都有些泛着酸。 二人又是闲聊了几句,有些事,虽然怕飞飞心里多想但是云扶苏还是不得不问。 “老二他……”如果可以选择,云扶苏真是死都不想再提起云陌寒这个畜牲。 便是他再怎么胡闹,孤都可以只当做没看见。只是他明明知道,飞飞她是孤最后的底线,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飞飞身上。 刀飞飞竟有些看不透云扶苏的心思了,表哥这会提起云陌寒那个淫贼,到底是想着本郡主念及他与表哥手足兄弟要本郡主网开一面呢,还是想要本郡主再加一把火,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呢。 要知道为君者,妇人之仁只怕是不成的。 云扶苏他倒不是没想过,眼看着云陌寒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孤可以念及手足情深纵容他一次两次,这次还好国师他及时相告,这才使那畜牲没能得手,没有对飞飞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若是再有下次,孤只怕是会疯的。 刀飞飞只觉得云扶苏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好,刚想着宽慰一二,只见云扶苏猛然起身,双拳死死地抵在桌子上。 “那便让他死吧!” 第一百七十章儿臣愿自证清白 忠义侯府 “侯爷,宫里面有消息了。”管家满心欢喜,一路小跑,手上带着几分颤抖地将信鸽交到齐楚桓手上。 齐楚桓哪里顾得上那信鸽,一把将绑在那信鸽腿上的字条扯了下来。 定是醉儿传来的消息。没想到最后救我齐家的竟是这只小白。 直到齐楚桓将字条展开,彻底傻了眼,一个趔趄,恰好身子撞在了桌角之上,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这才勉强可以站住。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齐炀忙着上前,莫不是这字条有什么问题。 齐炀正打算将字条抢过来,奈何被齐楚桓死死地攥在手里。 好一个唇亡齿寒,好一个弃卒保车。还真是我齐楚桓教出来的好女儿啊。 齐楚桓一个动作示意齐炀等人下去!如今本侯只想静静地享受下这剩下的时光。 想我齐楚桓十四岁追随父亲上战场,奋勇杀敌,亲眼看着父亲,两位哥哥战死杀场,如今我大陵的每一寸江山,哪里不是我齐家的鲜血染过的。 活到本侯这把岁数,早已看透了生死,只是眼看着炀儿是个不争气的是小,若是我大陵再有强敌来犯,没有我齐楚桓,谁来御敌。 “哈哈哈!”亏得本侯这都要死了,心心念念的还是那最是无情无义的大陵江山。 若是死我齐楚桓一人,可以保下寒儿与醉儿,我齐楚桓死不足惜。 若是本侯还有放不下,只盼着寒儿他,可以当真长了教训,若是再有今日之过,本侯只有一颗头可以坎,死了一次就没法再死了。 眼看着就是花灯节了,可是本侯却再看不到了。 齐楚桓举起酒杯,这第一杯酒敬我大陵社稷江山,愿我大陵社稷安稳,江山万古永存。 这第二杯酒敬皇上,愿皇上他龙体安康,福泽绵长。 这第三杯酒敬我女儿醉儿,愿她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连着三杯酒下肚,酒入愁肠,齐楚桓第一次尝到这酒壮熊人胆的滋味,便是自己在战场上被千万人围攻,身陷险境之时,都没有如此畏惧过。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话一点不假,只是要自杀,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呢。 别了皇上,别了炀儿,别了我忠义侯府…… 齐楚桓只将那字条取出,放在烛火之下,直到看着它化为灰烬,一把抽出手中佩剑,只在脖子上那么一横…… 齐炀只觉得,父亲看到字条之时明显有些不对劲,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 眼看着父亲房中烛火还亮,齐炀蹑手蹑脚地敲了半会门,也没人应,本想着退下,隐隐地闻到房中有血腥气。便再顾不上其他,只推门而入。 “父亲……” 三更刚过,忠义侯府便挂起了白幡,朝中的文武百官,以及云扶苏,以至于皇上纷纷得到消息。 云扶苏忙着起身赶来,昨日且还看着忠义侯那龙马精神的劲,不该如此突然便病逝。定有什么不对。 待云扶苏赶到之时,人已经躺在了棺材中,云扶苏想掀起棺材细查一下死因,只怕是不能。 只是这忠义侯之死,未免太过蹊跷。眼看着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寒儿这刚出事,便突然暴毙,任谁敢相信,这仅仅是个巧合。 宫中 “还不赶紧将皇后给朕找来。” 齐醉眼看着花怜这一路小跑地赶来,就知道父亲最是有办法,果然,这消息才出,皇上这便派花怜来请本宫了。这该死的冷宫,本宫早就受够了。 齐醉忙着对着镜子小心地整理一番形象。原本想着换身衣袍,这才想到自己的衣服还都在温宁宫。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不等花怜将话讲完,便被齐醉拦了回去。 “容本宫先回温宁宫沐浴更衣,再去面见皇上!”齐醉不禁加快脚步。 花怜只横在身前,心中竟有几分不忍,到还是不得不开口。 “更衣自然是要的,只是这沐浴就免了。皇后还是赶紧随老奴换身素衣一同去面见皇上吧!” 花怜这一身素衣,齐醉这才想起,皇上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本宫之时,本宫穿的便是一袭素白色长裙,皇上定是念起了本宫的好,想着重温旧梦。 齐醉满是欣喜,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将那素白色长裙找了出来,虽然那是件单衣,也不觉得冷,只是外面批了件大麾便跑了出去。 “娘娘!”皇后身旁的宫女正想着说些什么,却被花怜一个眼神止住。 “多嘴!” “臣妾拜见皇上!” 圣陵帝一把将人扶了起来,这大冷的天,醉儿怎好穿的如此单薄,只是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回去换。 “寒儿那里……”圣陵帝话音刚落,齐醉忍不住心中欢喜,如今寒儿与本宫都没事,真是皆大欢喜。 还没等齐醉反应过来,便被圣陵帝一把扯住,一行人等,直奔忠义侯府而去。 一路上,圣陵帝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咽了回去。 眼看着众人这前脚才刚出门,香菱忙着回报。 “公主,事情已办妥!” 云梦萝,只看着手中的画,亏得本宫画了这么久都没有画出神韵来,果然这染了几滴血就是不一样了。 香菱办事一直是个妥帖的,云梦萝只看了看地上那自己折了一整夜的元宝。 用不了几日,本宫便可以拿着它们还有那毒妇的狗头来祭奠母妃,相信不会太久。 忠义侯府 齐醉刚刚从轿子上下来,便看到入眼忠义侯府上下白幡一片。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莫不是父亲,分明前几日看着父亲还好好的,怎么这就突然…… 齐醉猛地退后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被圣陵帝一把撑住。 “臣齐炀恭迎皇上,皇后……”眼看着齐炀这一身孝服,自然是不便行大礼,圣陵帝随手示意免礼。便向着灵堂而去。 只剩下齐醉一个人傻在当场。 齐醉发疯一般地扯住齐炀的那身孝服。 “父亲他,他怎么会,就突然走了!”齐醉话未说完,几度抽噎,眼中的泪水再止不住。 齐炀一把将齐醉的手甩开,若不是皇上还在,真想一脚将她踢出去。 想必父亲便是在天有灵,定不想见到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齐醉一路跌跌撞撞地,不知如何走到的灵堂,那大红棺材分明就在眼前却再不敢上前一步。 圣陵帝一个眼神示意仵作。 任谁都难免生疑,更何况是圣陵帝。 齐炀忙着跪在圣陵帝身前。 “臣斗胆请皇上,还请父皇准我父亲安息吧!”莫要再做什么开棺验尸,父亲如今死都死了,难不成还能对皇上有什么异心么? 齐炀哪里摸得透圣陵帝的心思,眼看着刚刚皇上想要验尸,齐炀便乖乖地让他验了,或许圣陵帝还会考虑死者为大,这便让他忠义侯入土为安了。 只是齐炀越是这般百般阻挠,怕是越验证了心中猜测,这忠义侯之死必有蹊跷。 眼看着圣陵帝这是执意要开棺了,齐炀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上前。 这棺材盖刚刚撬开一条缝,齐醉便突然扑了上去。 “父亲,父亲为何不等等醉儿!”醉儿都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齐醉不曾想,就是自己这么一扑,只将那寿衣扑得凌乱,领口处便露出了那一抹红痕。 齐醉满是惊恐不安地退后了几步。 不,不会的,父亲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本宫不信! 不等齐醉上前问个明白,已被御前侍卫们束缚住。 这齐楚桓之死,果然没有这般简单。不用仵作上前禀报,圣陵帝已然看了个真切,如今只怕是他忠义侯想要安生地去了,朕也不能由他了。 身为朕的臣子,没有朕的旨意,岂由得你想死就死。 “来人,将整个忠义侯府给朕围起来,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想着活着飞出去!”不仅要查,而且要给朕查个仔细,务必将忠义侯这死因给朕查得水落石出。 圣陵帝只将视线落在云扶苏身上,眼看着如今忠义侯府垮了,得益最多的莫不过是苏儿他无疑了。 云扶苏怎会看不出这一个眼神里,有着怎样的意味,只是如今忠义侯已死,便是孤空口白牙地说,此事与孤无关,又有谁会相信。 “启禀父皇,二臣愿意主动请缨,定会还忠义侯一个公道!”云扶苏这话音刚落,面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眼看着要不是众人反应及时,将人拉开,只怕是不仅是这一拳这般简单。 “哪里用得着皇兄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外公之死,是何人陷害,皇兄你比谁更心知肚明。”云陌寒奋力地挣脱侍卫们的束缚。 云扶苏随手将嘴角的鲜血拭去,如今之势,只怕是任由孤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父皇,儿臣愿自证清白。”云扶苏猛然跪在地上。 圣陵帝双眼微眯,苏儿这般急着将自己摘干净,朕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心虚呢。 正在这时,一群紫衣冲了进来,众人识趣避让。 圣陵帝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还是玉楼最得朕心。 “这忠义侯的死因,便交由爱卿去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什么飞鸽传书? 古玉楼恭敬地拱手。 “臣领命!”这烫手的山芋,谁愿意接谁接,古玉楼是真不想接,只是皇上的心思,任谁敢随意揣度,如今这差事,查好查不好,都是要得罪人。 我古玉楼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这事,只怕是事关到储位之争,皇上将这差事交给自己,看似信任自己,实际上无疑将本统领的这个头,系在了裤腰上,不到最后,储位之争胜负难说,而这事,本统领注定是要得罪个人。 若说是表面上看,忠义侯此时暴毙,对谁五最有利,不过是秃头脑袋上的虱子,明眼人且都看得出。 越是这般明显,本统领越是不信此事出于太子之手,那横在颈间的伤口,说是有人趁其不备,猛然出手,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尚且不说这忠义侯虽然老迈,精神犹在,那可是万里走单骑的一代战神,怎会如此轻易着了别人的道,这刺客是有武功多么高强,才可以轻易得手。 纵观如今天下,那些隐世高人尚且不提,只怕唯有国师他可以一试。 偏偏国师他清心寡欲,除了皇上与朝中之人再无往来,而且储位之争中站队并不明显,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着掺和到这其中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伤口若说是自刎,倒也并非不可。 依着他忠义侯的性子,便是被万人围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江南水患之时,便是什么招数都用尽了,岂会轻易便选择了自尽这条路。 最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用他的死,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本统领能想到的,忠义侯之死,第一可以借着自己的死,使二皇子与皇后免受囹圄,重获圣心;二来即便是嫁祸太子殿下不成,最起码也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这样想来,他忠义侯还真是高明,这死的还真值。 只是光是凭着本统领的猜测,只怕是难以服众。若是他忠义侯一心求死,本统领想要找到个蛛丝马迹,哪里是那么容易之事。 皇上说要查,便是将这整个忠义侯府掘地三尺,本统领自然也要查个彻底。 眼看着来吊唁的朝中大臣们被金衣卫押送个干净,剩下的便只有府中之人。 古玉楼随手扯过一把椅子,猛然一甩衣袍,翘着二郎腿便坐了下来。 只看着那跪了一地的披麻戴孝之人。 “怎么,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嗯?”古玉楼双眼微眯,声音只如魔鬼一般,恨不得将人的心勾出来。 丫鬟家丁门一个个只将头压得很低,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若是落在他金衣卫的手中,只怕是想死都没有那般容易。 并非众人不想说,只是若不是公子失声大喊一声有刺客,府中之人哪里知晓侯爷他遭遇了毒手。 至于那贼人到底生的是何模样,府中之人实在是不知。 古玉楼眼看着这群没有用的东西,本统领这审还没有开审呢,光是一个个龟缩颤抖着也就罢了,满屋子的腥臊气,那一地的 黄绿色令人作呕之物,哪里分得清是谁的。 “这么看,你们谁是都不肯说了,来人!”古玉楼话音未落,便有人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把扯住了古玉楼的衣袍。 眼看着这老婆子土埋了半截,倒还挺惜命,怕死好啊,知道怕死就不会死。 “好,你说!”古玉楼头不抬眼不睁的仰靠在椅子上,手里还不住地把玩着那圆月弯刀。 那婆子双腿一直不住地颤抖着,眼看着跪都跪不稳了。 “快说!”一旁的金衣卫早已耐不住性子。 “老奴着实不知啊!只知道侯爷晚饭之后与公子只是闲聊几句,便让众人退下了……”可怜这老婆子话还没说完,圆月弯刀猛然寄出,便被抹了脖子。 古玉楼只将那圆月弯刀上沾染的鲜血随手擦去,那凶狠的眼神映在刀刃之上,只比那圆月弯刀更加让人惊惧不安。 本统领可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些废话的。毕竟整个大陵应该都知晓,本统领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脾气。 一群丫鬟们早已吓得腿软,双手死死地捂着嘴不敢喊出声来。 侯爷死了,指望公子他能够将侯府发扬光大只怕是不能,还是先保全性命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才好。 有一个出来便有第二个。 “你们,你们这群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狗奴才……”齐炀死死地瞪着那些为了活命,便可以颠倒黑白之人。 古玉楼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眼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些无关痛痒的事,已经超出了忍耐的极限,偏偏还有一条疯狗在那里乱吠。 “嗯?”古玉楼不过一个眼神,一旁的金衣卫忙着将齐炀控制住。不知随手扯出个什么东西,将那张嘴塞了个严实。 这下终于安静了。 轮到了最后一个丫鬟。 “怎么,你要是想死,本统领大可以成全你!”古玉楼狠狠地瞪着那丫鬟。 能活着谁愿意死呢,古玉楼只在那眼神之中看到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奴婢,奴婢说,奴婢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古玉楼嘴角微勾,知无不言便好。要不然…… “侯爷他,他出事之前先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丫鬟怯生生地开口。 “嗯……”齐炀奋力地挣扎着,你这个贱人,父亲和本参事平时待你不薄。本参事原本还想着将你收做通房,早知道就该早些了结了你这贱人。 古玉楼一抬手,齐炀便被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丫头不怕,继续道来!”有本统领为你做主,任谁敢为难你半分。 “什么飞鸽传书?”古玉楼的眼神之中忽然多了几分异样的光芒。 “奴婢着实不知,只是想来侯爷之事出的急,想来那书信此刻还在侯爷房中。”丫鬟这话音刚落,古玉楼便示意金衣卫们,还不赶快去找,就是把整个书房,卧房拆了,也要将这书信给本统领翻出来。 亏得在这灵堂古玉楼也能将这茶水喝下去。眼看着一壶茶差不得喝个干净,金衣卫一个头领忙着上前回话。 只将一个字条小心地呈了上来,眼看着统领吩咐下去要找的书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古玉楼放下手中的茶杯,猛然坐直身子,只将那书信一把扯了过来。 这字迹,只是那么随意一瞥,便可以看得出,自是温宁宫那位无疑。 先前在御书房,古玉楼有幸看到过先前齐醉写给皇上的定情诗。那娟秀地字迹,只是看过一次,便再忘不了。 都说是最毒不过妇人心,还真是如此。虎毒不食子,但是虎犊子会不会食虎这就两说了。 此事事关重大,古玉楼自然不好私自定夺,只得上报皇上。 “古统领,还请统领为奴婢做主。”眼看着古玉楼这便要走,自己知道的该说的都说了,他古统领这便拍拍屁股走人,公子他可会轻饶了我。 古玉楼难得好脾气,这等卖主求荣之辈若是换作平时,便是拿来祭我圆月弯刀都不配,只是此刻这女子怕是还有大用。 “带走!” 看着门口被困住的齐炀,那丫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可知道,被你强行霸占之时,一心恨不得去死,只是仔细想想,你这灭绝人性的畜牲还在,我又怎好轻易去死。 眼看着侯爷先一步走了,下一个便是我的好参事,齐炀你! 尔等畜牲灭我王家满门之时,可曾想过今日,可怜我夫君做了那齐文远的替死鬼之时,可有想过今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丫鬟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笑意,很快便收敛。终于可以去陪夫君了! “你做什么?”一旁的金衣卫反应过来之时,那匕首已然没入胸膛。 那丫鬟只抬头再看了眼多少个日夜,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忠义侯府的牌匾。 自己终于踏出了这污秽之地。便是当真跟着古统领去了那暗狱,齐炀这个废物自然是无法再将自己如何。 那位贵人,可是会放过自己! 横竖大不了一死,至少我可以选择,如何死。 “统领这人,怎么处理!”还真是晦气,幸好这人是死在他忠义侯府,若是真的死在暗狱还要惹得统领大人一身骚。 “丢入乱葬岗!” 正月里的天,竟是莫名地下起了雨来。雨水浇在人的身上,刻骨铭心地冰冷。 乱葬岗 “公子,我们回去吧。”知书眼看着玉凌尘在那死人堆里,翻来翻去。 终于将人找了出来,自是王家人没错了。 玉凌尘只将人一把抱起,那素白色的衣袍之上,血迹雨水还是污泥早已经分不清了。 “公子不可啊!”知书忙着拦在身前。公子如此行事已是冒险,若是再被人看去,只怕是不妥。 公子对他王家早已仁至义尽,又何必以身犯险。 猛然打了一个惊雷,只将玉凌尘那双原本修长温暖的杏眼照得明亮。 那眼神之中除了恨意和杀意哪里还有一丝暖意,只比这冬雨更让人望而生寒。 “让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什么都别问好么 知书死死地拦在玉凌尘身前,尽管知道拦不住他。 雨越下越大。知书猛然跪地。 “老爷要是在,也不会让公子冒这个险的。” 对于王家,玉凌尘自认为没有什么亏欠,只是就这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或是为了父亲王逸或是图给自己一个心安,就是想再为王家做一些事。 知书自知劝不住玉凌尘,猛然起身,想着将尸体从玉凌尘身上夺过来。 “公子,我来吧!” 长公主府 “启禀殿下,玉公子他一大早便出去了,这会还没有回来!”管家思虑再三,殿下对这玉公子太过信任,只是不知道那人可值得殿下这般。 云凯蒂眼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那人,带伞了没有。 “殿下这是……”管家眼看着云凯蒂随手抓了把油纸伞,便准备向门外奔去。 这死冷的天,殿下在意玉公子不假,也要考虑自己的身子啊! 云凯蒂哪里顾得上这些,本宫又不是纸糊的,随意淋个雨都能怎么样。倒是阿辰的身子能不能受的住这个就说不定了。 云凯蒂这才慌忙地跑到门口,眼看着那一抹白袍沾满脏污早已被那雨水打湿个彻底,猛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阿辰。”云凯蒂忙着上前,将伞举过玉凌尘的头顶,眼看着他就这般忽然一头栽了下去。 “阿辰,阿辰……”云凯蒂忙着将人扶起。那整个人都是冰冰的哪里还有半点温度。 玉凌尘死死地抓住云凯蒂的手。 “什么都别问,就这一次,好么?” 云凯蒂狠狠地点着头,眼里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阿辰不让本宫问,本宫便不闻不问。只是阿辰万不可再这般糟践自己。 御书房 古玉楼从忠义侯府出来,大气都没有喘一口,便忙着进宫将在齐楚桓书房中翻出的书信呈给圣陵帝。 古玉楼这一进门,便看到齐醉双眼无神地半趴半跪在地上。一时之间心里竟说不出是何滋味。 那抹素白色衣裙穿在齐醉身上当真是好看,只是未免单薄了些。 在古玉楼眼中是如此,在皇上眼中亦是如此。除了齐醉自己还想着那是她与皇上初见之时穿的衣裙,哪里有谁还记得。 古玉楼却不觉得她可怜,这乱世天下谁人不可怜。那些枉死在她皇后手中的冤魂,哪个不可怜。 “臣古玉楼见过皇上!”不等古玉楼行完礼,圣陵帝一脸憔悴地道了声。 “爱卿平身。”圣陵帝一心盼着古玉楼查出点什么,如今眼看着古玉楼来回话,却突然想着最好他别查出些什么。 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他忠义侯不过是被哪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暗害,最起码父子还是父子,君臣还是君臣。 “回禀皇上,这是臣从忠义侯书房发现的。”古玉楼只将那书信双手举过头顶。 齐醉猛然多了几分神采,那字条,不正是本宫交由父亲的那封。怎么会在他古玉楼手中。即便被他古玉楼发现又如何,本宫不过是想着父亲帮本宫保全寒儿,这有什么不妥。 花怜小心地将字条呈于圣陵帝。 “贱人!”圣陵帝打开字条,便看到了,唇亡齿寒,弃卒保车的八个大字。 不过是随意地一瞥,便知道这字条出于谁手。 圣陵帝一怒之下只将那字条,连着茶杯一同丢出,砸向齐醉。 “看看你做的好事!”圣陵帝死死地瞪着齐醉,朕的好皇后。 齐醉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圣陵帝并非完全不知,只是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偶尔耍耍心机手段倒也无伤大雅。 如今眼看着亲生父亲她都能痛下毒手,还有什么,是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 如此狠毒,便是做人都不配,又谈什么母仪天下。 齐醉哪里知道圣陵帝为什么会发如此大的脾气,直到将那字条展开,瞬间傻了眼。 “这,这不是……”齐醉死死地抓着圣陵帝的衣角想要解释,奈何话才刚说一半便被圣陵帝一脚踢飞出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皇后竟还想着骗朕!”圣陵帝原本还想着,只要皇后她乖乖认下,或许朕念及夫妻情分,还能给她留条活路。 “真的不是臣妾!”齐醉一直不住地摇着头。这字条是本宫传出宫的不假,这字迹也是本宫的,只是这上面的字,没有一个是本宫写的。 “皇上,皇上你听臣妾解释啊!”定是有人要陷害本宫。对,肯定是她? “是刀飞飞那个贱人想要加害本宫,还请皇上明察!”齐醉不说这个还好,哪里知道这一句刀飞飞这个贱人便摧毁了圣陵帝忍无可忍的最后底线。 “来人,将这满口胡言的毒妇,给朕压下去!” 齐醉自然不死心,别说这事不是本宫做的,即便是本宫做的且如何,本宫又没有要父亲他去死,况且父亲如今死了,伤心难过的不应该是本宫么,又关旁人什么事。 凭什么那些背地里设计陷害本宫之人且还好生活着,而本宫这就要沦为冷宫弃妇。凭什么? 不等齐醉被压下去,云陌寒猛然冲了进来。 “二皇子,您不能进去!”花怜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奈何那人是谁,可是皇子,自己一个做奴才的又怎好拼命阻拦。 二皇子还是莽撞了些,这会冲上来,是福是祸只怕是不好说。 “狗奴才,还不赶紧放开母后!” 古玉楼在一旁强忍着笑,还真是皇上的好儿子,当真皇上的面,骂这些御前侍卫是狗奴才,莫不是再骂皇上他是条狗。 云陌寒哪里顾得上这些,眼看着齐醉被如此礼遇,做儿子的定然无法容忍。 “哼,你这个畜牲!”圣陵帝拍案而起,只恨不得将这狼狈为奸的母子二人一并处理了。 “父皇对儿臣有什么不满,只管朝着儿臣来,母后她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啊!”父皇怎么能如此对待母后。 云陌寒话还没说完,便被圣陵帝猛然上前,一把将人拎起。 “好一个对你不满,朕的好儿子不妨说说,你到底哪里,可以叫朕满意的!”莫不是真当朕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好事。 云陌寒这才知道害怕,眼看着父皇那眼神恨不得撕了自己。 “儿臣自知有错,只是母后她……”不提齐醉还好,这一提齐醉圣陵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哈哈哈,你的母后,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好母后,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圣陵帝再不想看那母子二人一眼。 “来人,将废后给朕押回冷宫。” “儿臣还请父皇开恩!”云陌寒眼看着齐醉被侍卫们带下去,自己几度上前都被那些狗奴才推至一旁。 圣陵帝自然也想过,竟然寒儿他如此不成气候,便任由他作死便是,只当朕没有生过他这么个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狠心的子女。哪里有当真铁石心肠的父母。 便是寒儿他做下了那般天理不容之事,朕还是姑息了,早就听说过姑息必养奸的道理,不曾想竟在朕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若是朕可以一直活着,即便是任由他折腾下去又能怎样。 只是朕不能守着他一辈子,总有撒手归西的那一日,到时候换作朕是苏儿,可能容得下他。 自然是不能。 高处不胜寒,那龙椅之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手足情深,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将二皇子禁足二皇子府,大婚之前,不得出门半步!”这已是圣陵帝能为云陌寒做的最后之事了。 忠义侯终是太过莽撞了些,莫不是当真以为,他死了便可以一了百了了只怕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来人,传国师!” 十里亭 云扶苏因为齐楚桓之死,不得不小心行事,生怕哪个不留神,便被人捉住了话柄。 正在与无忧先生议事,眼见着一枚飞镖射过,哪里来的刺客,竟是如此大胆。看来这东宫的防卫还真是要加强了。 云扶苏忙着示意无忧先生不要声张,只将那飞镖之上穿着的字条展开。上面赫然只写了三个字。 这传讯之人身份且不可知,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无忧极力反对,奈何云扶苏执意想要看看这人是谁。 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人应该对孤没有恶意。 无忧本想着叫几个得力的人跟着,奈何被云扶苏拒绝了。 要么孤就干脆不信,要信就要拿出最起码的尊重和诚意来。 云扶苏按着约定时间赶往十里亭。左右等了半会,又在四周转来转去。除了被雨水打湿的泥泞小路,便是一个行人的脚印都没有看到。 这人莫不是再诓孤。 一场秋雨一场寒,那是没尝过这冬雨的滋味,还真是冷个透心凉。 才刚吹了不一会风,云扶苏便受不住了。罢了,或许是那人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说是谁的恶作剧也说不定。 云扶苏这才刚刚准备回去。 一回身,眼看着那一身淡粉色罗裙,头戴一顶黑色斗笠,整张脸都被那黑纱遮个严实之人。 “是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雪人就要化了! 竟然被看穿了,便再没有掩饰的必要。 “是我,怎么殿下很失望?”云梦萝只将那面纱撩开。 云扶苏当真是惊了一跳,眼看着眼前之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敢与从小到大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百般柔弱要孤保护的妹妹联系在一起。 云扶苏嘴角微勾,若是旁人,或者云扶苏多少还会有些防备,安雅那就罢了,她是孤亲眼看着长大的。 “安雅还是如此调皮,这大冷的天,也不怕身子受不住。”毕竟当初那毒点心,是母妃亲手喂安雅吃下的,云扶苏对此,一直心存愧疚。 云扶苏眼看着那衣着单薄之人,只将自己的大麾解下,披到云梦萝的身上。 “殿下莫不是还当梦儿是个小孩子。”云梦萝嘴上带着娇嗔,却将那大麾系得死死地,就好像生怕云扶苏再抢回去一般。 “臭丫头,叫大哥。”莫不是这丫头也学了飞飞,心情好的时候,便一口一个表哥地叫着,心情不好就换作了殿下。 每次听到飞飞她唤自己殿下的时候,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飞飞如今正常了,安雅这丫头又学去了飞飞这一套。 “殿下莫不是忘了……”忘了梦儿早就与殿下说过,梦儿从来不想殿下做梦儿的大哥,梦儿只想做殿下的梦儿啊! 云梦萝终是没再多说什么,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云扶苏眼看着云梦萝随手举起一个棕色瓷瓶。这瓷瓶中装的是什么,云扶苏再熟悉不过。 猛然退后了几步,就知道,安雅她定是忘不掉这件事。如今旧事重提,可是还在怨恨孤。 云梦萝只将瓷瓶狠狠地按在云扶苏的手中,小心地伏在云扶苏的耳侧耳语了些什么。 待云扶苏回神,哪里还有云梦萝的影子,再看地上,便是个脚印都没有。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只是一场梦,若不是手中的瓷瓶还在。 云扶苏只将手中的瓷瓶狠狠地收紧,孤到底该信谁。 “殿下!”虽然云扶苏不让人跟着,无忧还是放心不下,只怕是哪些居心叵测之人,不怀好意地接近殿下,譬如自己那好师弟。 “这么冷的天,先生怎好出来了?”云扶苏小心地将瓷瓶攥在衣袖之中,便是在无忧身前,也没有显露出来。 无忧眼看着云扶苏这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一件大麾,这还不到一个时辰这大麾自然不会凭空消失,由此可以判断,殿下相见之人自然已见过了,而且还是个熟人,且是个女子。 只要不是他就行。我无忧答应他的事自会做到,若是他背信弃义,别忘了狗急了也会跳墙。 东宫 二人前脚这才刚刚回到东宫,到了傍晚,云扶苏便发起了高热来。 管家原本只是以为他染了风寒,便忙着吩咐厨房煮了姜汤来,奈何殿下莫不是被烧的失去了神智,别说是姜汤了,便是嘴都不肯张开半点。 这可是急坏了东宫上下,忙着叫人去请太医。 等到秦夕赶到之时,云扶苏哪里还有半点神采,面如死灰,嘴角还不住地向外吐着白沫,这哪里是感染风寒,分明是中毒。 秦夕忙着为云扶苏诊脉,不过片刻功夫,便傻了眼,这毒不是别的,与先前安雅公主所中之毒完全相同。都是那穿心莲。 只是自从淑妃娘娘因此获罪之后,这大陵上下就再没有出现过这种虎狼之药。 殿下又是如何中毒的,难不成当年安雅公主中毒之事,另有隐情。 这事便不是秦夕他一个区区太医可以管得了的了。 “表哥他到底怎么样了?”刀飞飞一直在榻前小心地用温毛巾敷着云扶苏的额头,奈何半点好转的趋势也没有,偏偏烧得更加厉害。 这穿心莲倒不是无解,秦夕忙着开方子,叫人下去准备熬药。只是即便是眼下这毒解了,这穿心之痛,时不时的便会发作一次,或者说是终身饱受其苦也差不多。 秦夕这边好不容易将药熬好,只想着如何将药喂下去。 刀飞飞忙着上前,一把抓起云扶苏的手。 “表哥乖,先将药吃了,病才能好。”奈何刀飞飞左右哄了半会,云扶苏仍是嘴都没有张开半分。 刀飞飞这才回想起自己先前的那个梦。 “表哥,你要是再不醒来,雪人就要化了!” 云扶苏好像真的将话听进去了,嘴唇隐隐地颤抖了几下,而后撬开了一条缝,刀飞飞忙着将那药碗端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喂了进去。 苗钦只在一旁狠狠地攥着拳头。雪人,什么雪人,刀飞飞这个贱人为了勾引殿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丫鬟只在一旁小心地提醒着,夫人且不可此时动怒,小心腹中的孩子。 如今眼看着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孩子便是夫人最后的指望。 苗钦狠狠地瞪了这丫鬟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殿下不会有事,小皇孙不会有事,本夫人好不好哪里用你个贱婢来操心。 这药才刚刚灌下去,只听闻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皇上驾到!”花怜这声音传来,清心殿上下忙着跪了一地。 圣陵帝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平身,如今不是讲究这些俗礼的时候,几个大步便跨到了榻前,眼看着那面色青紫之人。 “查,给朕查个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若是太子他有个三长两短,尔等且都不必活了!” 朕就知道,这忠义侯之死定然没有这般简单,眼看着嫁祸苏儿不成,便想着除之后快,朕还没死呢,他忠义侯府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忠义侯府上下给朕拿下!”圣陵帝一声令下,古玉楼忙着带着金衣卫赶往忠义侯府。 这得罪人的事,本统领还真是想躲都躲不掉。 忠义侯府这次只怕是真的完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管家家丁们拦在身前,只被金衣卫一脚踹到一旁。 金衣卫办案,哪里需要跟谁交代。 一群金衣卫,不足半个时辰,眼看着院子里这一群人,如那待宰的猪一般,被上下捆了个严实。 “你这紫衣狗,你不得好死,呸!”齐炀这一口吐沫恰好吐在了古玉楼的脸上,古玉楼只是随手拿起帕子擦了下去。 猛然起身,看都没有再看齐炀一眼。垂死挣扎而已,本统领还不至于与一个死人计较。 况且本统领得不得好死,本统领自是不知,齐参事你想怎么死,怕是还要看本统领得心情。 “来人,押下去!” 云陌寒好不容易趁着守卫们轮值,从府中逃了出来,心想着与舅舅齐炀商议一二,如何才能将母后才冷宫中救了出来。 不曾想这还没到府门口,便看到忠义侯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但凡是能喘气的,都被古玉楼那疯狗押回了暗狱。 云陌寒本想着上前,只是一来自己寡不敌众,二来那暗狱的滋味,本皇子当真再不想进去第二次。只得在一旁小心地看着,直到那府门上被贴了封条。 云陌寒正想着赶紧回到府中,不曾想颈间一阵发酸,便失去了知觉。 蒙面女子随手示意身旁之人,还不将人带下去。 如此好的消息,自然要让冷宫中那位知晓。 冷宫 齐醉一心还在想着,到底是哪个贱人竟敢陷害本宫,待本宫查出来,定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娘娘,该用膳了!”难得这次皇上终于肯派来一个会说话的。 派谁来也都无所谓了,如今二皇子被禁足,忠义侯府上下都在那暗狱之中。即便是齐醉她再想着耍什么心机,也要有人配合才是。 齐醉只看着那青菜豆腐,便是半点油水都没有。便是猪吃得都比这般好吧。一把将那饭菜掀翻。 “大胆狗奴才,竟然敢拿这猪食搪塞本宫!”齐醉上前就是一巴掌。 不等这巴掌打下,便被那婆子一把扯住了手臂。 “娘娘莫不是还认不清形势,娘娘说这是猪食也没错,这被打入冷宫中的,哪个不是猪狗不如?”婆子一把甩开了齐醉的手。 力气之大,齐醉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大胆!待本宫出去定要让你这恶奴求死不能!”齐醉狠狠地瞪着那婆子。 “出去?娘娘还想着出去?哈哈哈!”这婆子哪里有时间与之消耗,那发酸发臭的饭菜早已令人作呕。 直到那婆子再没了影子,齐醉着实是饿得紧了,便从地上抓起了那饭菜,也不管上面沾染的泥土,便往嘴里塞。 本宫不能死,若是死了,便再没有机会助我寒儿登上那九五之位,再无法为父亲报仇。 眼看着吃了个差不多,这才发现,混在那青菜豆腐之间的那抹花白的还带着指甲的一截小拇指。 “哇哇……”不过片刻,齐醉便吐了个干净。 “谁,到底是谁?有本事就站出来,本宫不会怕你,如此藏头藏尾算什么本事?”齐醉对着这暗无天日,犹如笼子一般的冷宫中喊了半会,自然是无人作答。 齐醉不禁冷笑,原本自己还想着为何那些嫔妃们为何宁愿死都不愿意被打入冷宫。 齐醉缓过神来,这才仔细看了眼那半截手指。 “寒儿……” 第一百七十四章终是本宫赢了! 是谁,如此大的狗胆竟敢伤我寒儿。 “我要见皇上!”齐醉发疯般地嘶吼着,奈何根本无人理会。 “皇上,即便你真的厌恶了臣妾,可是寒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啊!皇上不能眼看着寒儿遭遇毒手而放任不管啊,皇上!”齐醉喊到最后,嗓子已经再发不出声来。那眼角渗出的泪水,隐隐地带着血丝。 “皇上驾到!” 齐醉猛然起身,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知道皇上不会如此无情无义。 齐醉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形象,忙着迎了上去。 “臣妾见过皇上!”齐醉恭敬地见礼。圣陵帝自始至终却再懒得看她一眼。 齐醉还没来得及说寒儿被人威胁之事,圣陵帝已将从温宁宫里搜出来的那棕色瓷瓶丢到齐醉身前。 那瓷瓶中装的何物,齐醉自然知晓。自从淑贵妃走了之后,这穿心莲便成了整个大陵的禁忌,任谁哪个不要命的敢将其带在身上。 “皇上这是何意啊?”齐醉当真是不知晓,皇上若是想了结了臣妾,何不直接赐鹤顶红不是更好,何苦费劲找来这穿心莲。 “哼!皇后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圣陵帝将温宁宫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审问后才知道,当年安雅中毒之事,原来朕错过了贵妃,都是齐醉这贱人威胁指使。 当年之事,贵妃已死,朕可以不做追究,只是如今这毒妇竟敢再对苏儿出手,到底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做不出来的。 齐醉着实是傻了眼。本宫尚且不知晓皇上说的是什么事,又要本宫如何认下。 “皇上明鉴啊!臣妾被关在冷宫,便是有心害人也无力啊!”是我齐醉做的,本宫可以认,不是本宫做的…… 圣陵帝一拍桌子,猛地起来。 “朕看皇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那宫女给朕带上来。”圣陵帝一声令下,侍卫们忙着将人带上来,这才刚刚松开了手。 那宫女忙着爬到了齐醉身前。 “娘娘,奴婢为娘娘尽忠了!” “不好!”待侍卫们反应过来,那宫女已经一头撞在了桌角上,到底是得多大的力气,小鸡小鸭还得挣扎几下么,眼看着这才眨眼之间,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眼看着那贱婢临死之前还想着为她遮掩,朕还真是小瞧了朕的皇后。这么多年枕边躺着如此一个毒妇,朕竟然就没看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哈哈!”齐醉忽然狠狠地瞪着圣陵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来皇上今日是如何也不肯放过本宫了。 齐醉原本还想着再解释一二,奈何寒儿如今还在旁人手中,今日送来的一截手指不过是小小警告。 那些人的目的,不过是想着本宫认下这罪责。 “皇后可还有话说?”别到时候落朕头上一个不仁不义不念夫妻之情的恶名。 皇后不是最是巧舌善变么,圣陵帝倒也想想,醉儿她还有何话说。 “臣妾无话可说。”话音刚落,齐醉便走向铜镜前,小心地梳理着那乱蓬蓬的头发,随手绾了一个飞云髻。 圣陵帝哪里有心思在这里看齐醉梳妆。正想着发作。 皇后竟然承认了那些恶行,便怪不得朕容不得你。 不等圣陵帝开口,已被齐醉抢了先。 “臣妾还有一事相求。”齐醉眼看着圣陵帝点了点头。 齐醉嘴角微勾,圣陵帝眼看着这笑意竟是像极了当初御花园初见时的模样。 到底是醉儿变了,还是朕变了,或是这便是权利欲望的代价。终逃不过一场众叛亲离。 “寒儿的大婚还请皇上如期举行。” 圣陵帝不屑地背过身去,这事就不劳你这毒妇费心。 不曾想就在圣陵帝转身这一瞬,齐醉猛然抓起一枚金簪,狠狠地刺向颈间。鲜血喷涌而出。 “来人,快传太医。”圣陵帝忙着上前,将人一把揽在怀里,便是这毒妇再过十恶不赦,朕都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 齐醉猛然抓住了圣陵帝的手。 “皇上,不必了,没用了。对于臣妾而言,如今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是……”咕咚一口鲜血自齐醉口中喷出。 “只是什么?醉儿有什么心愿朕都答应你。”圣陵帝早就知道齐醉素来刚烈,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寻了短见。 朕只是想来问个清楚,即便是惩治,最多要她老死在这冷宫而已。 圣陵帝哪里知道,不过被打入这冷宫几日,齐醉已是生不如死。 这冷宫还真是冷。本宫这是要死了么? “皇上,臣妾好冷!”齐醉话音刚落,圣陵帝只将人紧紧地揽在怀里。 齐醉早已再感觉不到半点温度,却是嘴角扯着欣慰的笑意。 “臣妾求皇上,留寒儿一命!”齐醉只觉得双眼好累好累,想要再多看这人一眼。 那一年御花园初见,是醉儿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 那一刻皇上的眼里心里当真是有醉儿的吧,醉儿却来不及告诉皇上,自此,醉儿的眼里心里,便只有皇上一人。 “好,朕答应醉儿……” 弥留之际,齐醉嘴角微勾。 终究是本宫赢了。 正月十五二皇子府 云陌寒被一阵吵闹声惊醒,随手揉了揉胀得发麻的头,自己只记得那日逃出二皇子府,到了忠义侯府就看到忠义侯府上下被那些紫衣狗带了去,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皇子还不赶紧准备,眼看着这就要去迎亲了。”管家忙着上前。 云陌寒猛然想到了什么只伸出自己的左手,那小拇指果然断了一截。不对,定是有什么不对。 “你说今日是什么日子?”云陌寒将双手死死地扣在管家的双肩之上。 管家被问得云里雾里的。 “二皇子莫要再耽搁下去,再耽搁下去,便要错过吉时了。”管家忙着叫丫鬟家丁门进来准备。 管家的一颗心狠狠地揪着,眼看着娘娘她头七刚过,二皇子这,皇上下旨让瞒着,那七日醉真是个好东西,只是让二皇子他醉七日难,又如何让他醉上一辈子。 重孝期间大婚,这整个大陵,二皇子还是头一份,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有幸得位,这怕也是要落人口实的。 “寒先生可在,本皇子要见他!”云陌寒一把将丫鬟婆子们推至一旁。 寒先生,如今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眼看着二皇子得势之时,他围在身旁转得殷勤,如今忠义侯府倒了,娘娘没了,区区二皇子府哪里还入得了他眼。 “眼下大婚要紧,二皇子先应付过去今日,再去考虑其他。” 丞相府 眼看着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地越来越近,萧如筠一身凤冠霞帔早已穿戴整齐,向着萧重年便跪了下来,连着叩了三个头。 “女儿不孝,不能留在父亲身旁尽孝了。”萧如筠原本只是听说,女子出嫁之时难免痛哭流涕。自己还想着能有所不同,却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幸好隔着头盖,父亲他看不到。 萧重年忙着将人扶了起来。 “好女儿,都是父亲对不住你。”萧重年双手颤抖着搭在萧如筠的肩上。 萧如筠忙着将父亲的手攥在手里。 “父亲没有对不住筠儿,筠儿很好,二皇子他待筠儿也很好。” 萧重年猛然想到那个叫春儿的女人,他二皇子今日能搞出个春儿来,明日难保什么夏儿,冬儿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叫本相如何心安。 “父亲应该相信女儿。”好男人都是调教出来的,至于婚后怎样,若是夫君他仍旧如此风流不改,那便是筠儿我没有本事,半点怨不得旁人。 说话之间,一行人等已然浩浩汤汤地进门。 萧如筠只看着那人明显有些憔悴地脸,皇上有旨,大婚之日任谁敢提及皇后娘娘之事,诛九族。 萧如筠忽然有些不忍,于别人而言,夫君他自是作恶多端,罪大恶极,于我萧如筠而言,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夫君,是我萧如筠的天。 萧如筠还没来得及开口,手已经被云陌寒一把攥住。不等萧如筠反应,云陌寒已将人打起横抱。 “筠儿可会骑术?”云陌寒的声音就在耳边,萧如筠想躲,奈何被紧紧抱在怀里,根本躲不得。 萧如筠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骑术自然是会一些,但是并不精进。 不等萧如筠反应,人已被云陌寒一把丢上了大马,萧如筠心中一阵慌乱,云陌寒一脚蹬了上来。 “二皇子不妥啊!有失体统啊!”后面的人忙着追了上去,奈何那高头大马的,哪里是靠着一双寻常人的脚可以追得上的。 萧如筠先是不安,在云陌寒将自己紧紧揽在怀里的那一刻,却忽然心安了起来。 “本皇子有没有说过,筠儿与其他女子不同。”云陌寒边驾着马,边在萧如筠的耳侧低语着。 云陌寒承认自己风流成性,也犯下了不少的错。 女子原本在他眼中,只有生他与他生不可睡以外,其他都一样,不过是脸蛋漂不漂亮,腰够不够细,在榻上够不够浪。 只是这萧如筠,就在本皇子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便觉得不忍亵渎她半分。 “本皇子以为,筠儿定不会……” 第一百七十五章她只是不爱你! “本皇子以为,筠儿定不会像旁人那般欺我,骗我?”云陌寒死死地勒紧了马绳,下意识地向身后看了一眼,迎亲的队伍便是再快也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追得上来。 萧如筠双手抠在一起,若是将真相道出,自己于心不忍,若是不说,更是为难。 萧如筠这不过片刻的犹豫,更加验证了云陌寒的猜测。 若是母后她没有什么意外,本皇子如此大的日子,怎么可能都到了这会还没有露面。 眼看着到了二皇子府,云陌寒一把跳下马,随手伸向萧如筠,将人抱了下来。 皇子大婚,未免太过寒酸了些,合府上下除了随意扯了几根红绸外,再无其他。 外家忠义侯府上下早已全部收押了那暗狱,母后她…… “恭喜寒儿!”病来如山倒,如今这穿心莲之毒虽然无碍,眼看着不过几日的功夫,云扶苏这整个人明显清减了一大圈。 亏得皇兄如此模样,还有心思过来看本皇子的笑话,本皇子偏偏不能让他如愿。 云陌寒只将怀中之人收紧了几分。 “二皇子快放我下来,如此不合规矩!”萧如筠挣扎了半会,奈何却被抱得更紧。 “好一个不合规矩,本皇子抱别人的娘子那叫不合规矩,抱本皇子自己的正妃哪里有什么不合规矩?”云陌寒言语之间,嘴角扬起一抹不要太过挑衅与得意的笑意。 云扶苏以为那件事,自己早已经放下了,只是如今旧事重提,难免再次被激起心中的愤怒。 “谢谢皇兄。”云陌寒只当是没看见云扶苏一般,一路抱着萧如筠一直到正殿。 虽说是二皇子眼下不得势,毕竟还有着相府的支持,朝中的一些墙头草或是看着丞相面子来的,或是想着趁机两面讨好的,不管这喜酒好不好喝,都要来讨上一杯。 眼看着刚刚拜完天地,正准备将新人送入洞房。 原本还以为二皇子不受宠,定论祸福,为时尚早。 朝中大臣们都以为储位之争,国师他自然不会参与其中。依着国师的才能,任谁最终胜出,哪个还不要仰仗他国师大人。 国师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谁让本国师偏偏就是那劳碌命呢,片刻不得消停。 众人还来不及行礼,只见国师手中懒懒地展开的,不是圣旨且又是什么。 二皇子府上下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赐封二皇子云陌寒为西陵王,三日之后赶往封地。”难得夜离耐着性子中间省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 众宾客这心还真是忽冷忽热,忽上忽下好不煎熬。原以为皇上对这储位另有打算,如今看来,既然二皇子他已经赐封为藩王,便与那储位再无缘。 夜离眼看着那种猪莫不是傻了不成,还不赶快接旨。 萧如筠在一旁小心地提醒着,不管二皇子今后有些打算,先接下这圣旨再做考虑。 云陌寒接过这圣旨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只将圣旨狠狠地按在萧如筠的手中。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他二皇子府的酒有什么喝头,哪里比得上本国师的南陵醉好。夜离这圣旨送到,转身便负手而去,就连一句恭喜都没有说。 从正殿到洞房,短短的一段路,对于云陌寒来讲,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就好像走完了一辈子这么长。 “二皇子你……”即便是隔着头盖,萧如筠也感觉的到,云陌寒的面色明显有些不好。 云陌寒只如没事人一般,只将桌上的酒随手斟满两杯,将那头盖小心地挑开。 都怪本皇子先前眼拙竟是没有发现,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得便是筠儿这般的人。 共饮合卺酒,恩爱不相疑。 这才一杯酒下肚,云陌寒竟有些醉了,一头便栽倒在萧如筠的身上。 萧如筠还想着二皇子他莫不是这个时候想要怎样,外面眼看着还有宾客在。 直到觉自己的双手之间那片温热,是泪么? 萧如筠想要劝慰一二,却还是当做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啊,那是我萧如筠的夫君,我萧如筠的天,他若是倒了,那我萧如筠的天便塌了。 原来哭也可以是无声的。本皇子先前竟不知道,母后她一个人扛下了多少,亏得本皇子先前还一直责怪她心中怕是喜欢皇兄都多过本皇子,巴不得皇兄他才是她的儿子。 云陌寒狠狠地捏起那圣旨。双手明显地颤抖着。 “筠儿,这是母后最后能为本皇子求来的了。” 三日前岳仙居 萧如筠与佳敏郡主说起来也不过两面之缘,不过是仗着佳敏郡主她与自己还算投缘,便仗着胆子托人传去消息,邀请佳敏郡主她岳仙居一叙。 左右等了半会,还不见人来,手中的帕子不住地捏紧,萧如筠这才有些心急了起来。 说起来我萧如筠不过区区丞相府庶女,与佳敏郡主她那是云泥之别,凭什么就凭着自己的一句话,佳敏郡主这便真的赶来。 萧如筠这才刚刚准备走,眼见着一抹鹅黄自眼前擦过。 萧如筠忙着起身见礼,却被刀飞飞止住。 刀飞飞虽然只见过萧如筠两面,却觉得这萧如筠绝非等闲之辈。眼看着这个时候来找本郡主,自然不只是喝茶叙旧这般简单。 “筠儿妹妹这便客气了,我早就说过,私底下没有外人在,筠儿只管叫我一声姐姐便是。”刀飞飞倒是个实心的,只是萧如筠哪敢真的就这般姐妹相称,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做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的妹妹,光是想想,就可以让整个大陵上下笑话个遍了。 刀飞飞随手示意萧如筠不必拘谨,她自然呀不客气,双腿一盘只如个糙老爷们一般便坐了下来。 刀飞飞随手干了杯酒,嘴里嚼了块酱牛肉,边嚼边开口说着。 “筠儿妹妹这急着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刀飞飞又不真是个傻的,自然知道此事十有八九与云陌寒那个淫贼有关。 若是本郡主不开这个口,只怕三五坛酒下肚,萧如筠她也不见得开得了这个口。 萧如筠只将帕子又向自己拉近了几分。 “竟然郡主殿下快人快语,筠儿也不好拿捏。” 萧如筠这好不容易开口,刀飞飞自然要拿出些认真来,忙着将那嚼了半天没烂的腱子肉,咕咚一声吞了进去。而后微微坐直身子。 “还请郡主对二皇子网开一面。”萧如筠忙着起身至刀飞飞身前,跪了下来。 刀飞飞最是讨厌这般跪来跪去的繁文缛节,只是若是换作是其他的事,本郡主只要不太为难,都会应了她萧如筠, 这事,恕本郡主还真是没法做了这好人。若是本郡主成全了筠儿你,可有谁来成全本郡主。 那日若不是表哥他及时赶到,若不是有国师为本郡主解毒。 这世上,哪里还有我刀飞飞在。 萧如筠自然是知道,自己这般要求,就是换作任何人也不会答应的,但还是想着厚着脸皮试上一试。 眼看着忠义侯府倒了,皇后娘娘她也不在了,二皇子对佳敏郡主,对太子殿下都再无威胁。 筠儿不敢求别的,只求能保住二皇子性命便是。 谁叫刀飞飞偏偏是个心软的,最是看不得人这般,忙着将人扶起。 “筠儿不妨先起来说话。”要本郡主放过他云陌寒倒也不是不行。 “郡主有话但说无妨。”萧如筠见刀飞飞稍微缓和,忙着乘胜追击。 不管郡主她提出什么要求,总好过要了二皇子的性命要好吧! “本郡主要他滚出大陵京城,再不得生出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二皇子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太阳还照着头顶呢,二皇子还真是心急啊! “你竟然不知,相府的小姐,虽是个庶女,可是个实打实的美娇娘!”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 “殿下怎么来了?”云梦萝随手捡了杯酒递给云扶苏。 殿下这个时候来,貌似并没有谁会承他这个情。 “安雅不是也来了!”云扶苏这话音刚落,眼看着云梦萝的面上明显不那么好看。 殿下到底要梦儿说过多少次,梦儿从来不想做什么安雅公主,更不想做他该死的妹妹。 “那日之事,孤还欠安雅一句谢谢。”云扶苏随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下当着这么多人,可不是闲聊话家常的时候。 云梦萝随着将酒饮毕,就在与云扶苏擦肩而过之际,随口道了一句。 “小心佳敏。” 云扶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若说安雅她设计陷害皇后倒还说得过去,只是安雅她与飞飞并无半点恩怨,不可能凭空冤枉构陷飞飞。 莫不是飞飞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安雅手上。 不,飞飞她定不会骗孤,更不会害孤。 云梦萝失意而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就知道本宫说了也是白说。 她佳敏自然不会骗你,害你,她只是不爱你! 东宫未央小筑 “小姐当真不出去看花灯?”难得刀飞飞如此安生一回,灵儿竟有些不适应了。 “灵儿见过礼花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该是时候偿还了 刀飞飞这一句话还真给灵儿问住了,礼花,灵儿只听说过梅花,菊花,窗花的,这礼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连听都没听过,更没见过。 刀飞飞就知道是问错了人,这要是在21世纪,每年正月十五,那满天燃放的各式各样的礼花,真是美丽极了。 眼下除了一轮满月比较亮些圆些再无其他。 屋顶上 “你可知道这礼花是个什么东西?”夜离这才舍得放下酒坛,青椒哪里知道礼花是个什么东西,一把将酒坛夺了过来,只知道这南陵醉自己要是再不喝,就被世子一个人喝光了。 世子从前不是最怕冷,怎好如今多了一个大冬天在人家屋顶喝酒的毛病。 青椒这刚想答话,这礼花是什么,或许可以去问问西村的一个手艺人。 这才一口酒的功夫,身旁哪里还有世子他人影。 倒不是夜离不想知会青椒一声,奈何这丫头突然蹿了出去,夜离只顾着去追刀飞飞主仆二人,便没有顾得上青椒。 自从小姐小时候逛花灯丢了之后,便再没有嚷嚷着出来逛过花灯。 往年灵儿也想着到外面看看热闹,考虑到刀飞飞便只得陪着她老实本分地呆在将军府吃元宵。 小姐那会的嘴也不挑,一个元宵而已,不过是随便吃两个应应节气,不像现在非要吃什么豆沙馅,还有什么什锦水果元宵,可是难为了小厨房的师傅,提前准备了三日,最后只得用应季的水果磨成果酱做的馅料。 好不容易煮好了端上去,刀飞飞看都没有看一眼,元宵还是豆沙馅的好吃…… 最终什么馅的元宵刀飞飞都还没吃,拉着灵儿便跑出了门。 就知道如此热闹的时候少不了小姐。 “小姐你慢点,别再走丢了。”灵儿死死地拉着刀飞飞的人,第一次知晓我大陵京城竟有如此多的人,偏偏花灯节这日,人们还喜欢戴面具出门。 眼看着三更半夜的一群牛鬼蛇神在大街上晃,还真有些瘆得慌。 “吼……”刀飞飞随手选了一个黑无常面彩的面具比在了脸上,舌头伸的老长,灵儿哪里有心里准备,一个趔趄猛然退后了几步,整颗心扑通扑通地半会才得以平静。 “小姐可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灵儿这才反应过来,刀飞飞已经付完钱戴着那黑无常的面具跑远了,灵儿忙着追上去。 “老板,这个面具多少银两?”夜离随手拿起一个白无常的面具,别说这倒霉丫头喜欢的东西还真是古怪。 “小姐,小姐你在哪?” 夜离还没来得及付完银子便听到一女子紧急的哭喊声。 这声音不是灵儿且又是谁。 夜离忙着随手掏出一枚碎银丢给了面具摊老板,一个飞身便将灵儿扶起。 “慢些说,你家小姐怎么了?” 灵儿简直是急坏了,就知道自己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刚刚不过一走神的功夫,小姐便没了影,若是平时还好找。如今一街的面具人,想要认清个人,谈何容易。 “还请国师救救我家小姐。”先前殿下还特意嘱咐过,大陵如今不太平,要自己看好小姐,莫要让小姐随意出门走动。 夜离忙着安抚灵儿,先别将事情想得那么糟,还没到最后,或许那丫头只是贪玩,跑去了哪里也说不定,没准一会就回来找灵儿了,叫灵儿先站在原地等着,哪里都不要动。 安慰灵儿的话,夜离自然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是却无法安慰自己。 到底是谁,如此大的胆子,就在本国师的眼皮底下便如此轻易地将人掳走。 夜离眼看着这里与岳仙居相隔不远,几步便到了岳仙居门口。 掌柜的紧忙将人引到楼上雅间。眼看着阁主如此神色慌张,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最近可有什么行踪诡秘之人?”大陵城如今的这些废物,想要取那丫头的性命的倒是不少,真的有那个本事的,便是用脚趾头都能查的过来。 夜离这一问,掌柜的这才想起来,别说,最近还真有一些行事古怪之人。虽然乍一看穿着打扮与大陵百姓并无差距,那口音却是没法刻意掩盖。 “仔细道来。”夜离首先要知道这伙人的来路和目的,才好确定那丫头如今是否平安。 听着掌柜的一番描述,大概与晓月阁的兄弟们传来的消息相差不多。 若是夜离所猜没错,这事八成与罗莱国摆脱不了干系。 眼看着西陵那哈尔察干部落最近好不容易安生些,罗莱国又开始作妖,本国师还真是分身乏术呢。 “阁主这是又要去哪?八宝烧鹅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谁不知道,阁主最喜欢的东西一是南陵醉,二便是这八宝烧鹅了,天大的事也要吃上一口才走。 这眼看着都要出锅了,人却走了。 四皇子府 “谁?”回来传讯的人刚刚退下,柳知白早就听出了不对劲。 事出紧急,夜离也没有心思与这罗莱四皇子打哑谜。 “原来是国师驾到,知白有失远迎。”柳知白恭敬地见了个礼。 这些文人墨客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酸儒劲,一天到晚之乎者的,拱手啊,跪个没完。 夜离可不是来这里与他四皇子抚琴弄画的。那丫头如今吉凶未知,且先将人找出来才是关键。 “国师是说,郡主她被罗莱的人掳走了?”柳知白的心咯噔一下,就知道罗莱最近动作频频自然是有大事,只是不知他们竟然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将主意打到飞飞她身上。 柳知白忙着吩咐下去,派人去暗桩联系罗莱之人。 “国师这里不必心急,若当真是我罗莱之人斗胆掳走了郡主,知白定会给郡主和国师一个交代。”柳知白只将随身玉佩交给了手下之人,带着到暗桩,见玉如四皇子亲临。 “本国师凭什么信你?”夜离就觉得这柳知白哪里都不对劲,尤其是遇到那丫头的事,比本国师都上心。 “就凭知白对飞飞的心思与国师你是一样的。”都想着飞飞她能够平安顺遂。 都怪柳知白说话不好好说,偏偏说了一半。 夜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什么叫他柳知白对飞飞的心思与本国师是一样的,他可知晓本国师对那丫头是什么心思。 真是莫名其妙,夜离忽然有些心虚,若是非得说本国师与那丫头有什么关系,那也是债权关系,那丫头左次三番地欠下本国师的人情,也该是时候偿还了。 夜离这才刚走不久,柳知白忙着将门窗关好。 “大哥这来都来了,怎好不出来一见。” 来人随意地拍了几下双手。 “老四好耳力,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朵。”亏得本太子到了自家弟弟的府门上,还要在外面吹了半会的冷风,给那个什么狗屁虚张声势的国师腾地方,眼看着老四这献媚的劲,差点本太子就当真了。 眼看着那倒霉国师的小身板子,若是随便遇上几个我们罗莱的武士,不过三拳两脚的功夫不叫他跪在地上喊爷爷已是便宜了他。 “大哥这次来大陵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柳知白本想着直接问柳知然刀飞飞是不是被他的人抓走了。 柳知白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大哥他恨不得自己早些开口,本皇子越是表现出对飞飞的在意,正合了他的心思,好借此与本皇子谈条件。 柳知然也不客气,随即便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倒了杯酒。 “呸,这是什么酒跟马尿一个味?”说什么天朝之邦,竟敢如此对待我罗莱的四皇子,莫不是真欺侮我罗莱无人。 柳知白忙着示意一旁的下人都退下,大哥这个时候来,自然没有喝酒叙旧这般简单。 难不成罗莱那里出事了? “亏得四弟你还惦记着我罗莱,本太子还以为四弟你在罗莱一呆十几年,早已经乐不思蜀了呢。” 柳知白哪里顾得上柳知然这夹枪带棒,眼下还不是得罪他的时候,若是飞飞真的在他手里,先要想办法将人救出才是关键。 “四弟应该知道,人一老就容易犯糊涂,父王他也不例外。”柳知然在提到罗莱王的时候,眼神之中明显多了一些恨意。 柳知白也不敢打断。 “本太子到底哪里不好,论谋略,论勇猛,无人能及,不过就是什么治国之道,若是本太子无所不能,还养那满朝的废物做什么。”柳知然越想越气,管他什么马尿味,一手便抄起那酒坛,一口气干了个大半。 “论谋略勇猛别说是罗莱,便是整个大陵,大哥敢排第二,也没有人敢排第一!”柳知白不迎合着他说还能怎样。 “四弟此言差矣,什么叫整个大陵,他大陵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罗莱要做他的附属国,总有一日,本太子定要亲率兵马,荡平他大陵,到时候别说什么大陵,就是整个天下都是我罗莱的。” 柳知白眼看着这人明显是醉了,若是再由他喝下去,眼下他还知道他是罗莱人,再喝几杯下肚,这整个阴阳两界只怕都是他的。 “大哥这次来大陵可有见过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还请先生助我! 柳知然不过是喝多了,又不是喝傻了。眼前怎好有两个,不,三个柳知白。 柳知然随手指向其中的一个。 “本太子见得不就是四弟你么?难道四弟你,不是人?”柳知然还有些小窃喜,老四这点小心思,想要趁着本太子喝醉了,便想着从本太子这里套话,没那么容易。 “本太子哪里有见过什么人,就是去了几次岳仙居,吃了几个特色小菜,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比我们罗莱也差不了多少,还去过那个什么如意楼,还敢说什么天上人间,人间极乐,本太子看着也不过如此,还有,还有……”柳知然这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 幸好柳知白及时出手,一把将人扶住。 “还有什么?” 柳知然只觉得上眼皮下眼皮困得直打架,哪里顾得上去想还有什么。 柳知白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径直朝着柳知然泼下。 “下雨了不成,这大陵都是什么倒霉天气,大冬天的还下雨,真是淋死本太子了。” “大哥刚刚说还见过什么人?”柳知白看着柳知然虽还醉着,却是清醒了许多,赶紧趁着这会,将飞飞的下落问出来。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凤星佳敏郡主,本太子看着也就寻常女子!”眼看着柳知然这话刚说一半,又要睡下。 柳知白心想再问什么只怕是问不出,只要确定飞飞她在大哥手里,眼下暂无性命之忧,接下来之事,便要靠本皇子自己了。 东宫 “你说什么?”云扶苏听闻暗一传回的消息,心跳仿佛漏了半拍,以往飞飞她大祸小祸也没少闯,至少人还能全乎回来。 而这次,到了这会人还没找到,只怕是出了事。 “掘地三尺,便是将整个大陵翻过来,务必要将飞飞她给我找出来!” 东宫上下全部出动,搞出这么大动静,无忧自然无法再坐视不管。 “殿下这莫不是急着要皇上知晓郡主失踪之事?”虽说事关佳敏郡主安危,殿下关心则乱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依着皇上对佳敏郡主的宠爱,殿下如今闹出如此声势来,只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宫中。 这样一来,不管佳敏郡主她何故失踪,只怕是皇上都会追究到殿下身上。 云扶苏一心想着刀飞飞的下落,哪里顾得上这事。 “殿下或许可以去找一个人。”无忧心里想着,每次佳敏郡主出事,好像都少不了他国师,这次没准可以从国师那里获知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再不济,多一个人帮忙寻找郡主的下落也是好的。 云扶苏茅塞顿开,孤怎么就没想到呢,国师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定会知道飞飞的下落。 事不宜迟,云扶苏与无忧一同赶往晓月别院。 不曾想,云扶苏与无忧却扑了个空。晓月别院里,空空如也。 这国师也不像清贫如洗之人,这别院中,除了他与青椒主仆二人外,便是多只蚊子都没有。 如今三更已过,只得明日另做打算。 晓月阁 夜离却没有那般清闲,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那柳知白虽然表面上看着对那丫头无害,如今这事却不一般,此事牵扯到他罗莱,在他心中自然也要仔细衡量一番。 “世子,兄弟们已将罗莱在大陵的暗桩逐个排查一遍,没有发现郡主……”眼看着这佳敏郡主出事,东宫那位都还坐得住,哪里轮得到我等大半夜的在这里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吩咐下去,每隔两个时辰重新排查一遍!”本国师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他们能藏到地底下去。 夜离仔细想了想,这般像无头苍蝇一般瞎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会不会是哪里算漏了。 就算人当真是被他罗莱的人绑去,那罗莱的人就算有这么大的胆子,毕竟对大陵不熟悉,怎好将人藏得如此隐蔽。莫不是这群人在大陵还有内应? 如果真如本国师这般猜测,那就麻烦了。 柳知白趁着柳知然醉酒,将夜离所做之事,重复了一遍。 大哥何时这般谨慎,藏一个人竟然能做到如此连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不对,大哥他定是有所隐瞒。若只是有所隐瞒倒也好,就怕是大哥是有意将这些透漏给本皇子,来个声东击西,再将飞飞她转移出去,柳知白不敢再往下想。 只得明日大哥酒醒了以后,派人小心跟着便是。 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谁与大哥合谋,或者说是谁设计利用大哥绑走了飞飞,他们要的自然不会是个死人,而是想要利用飞飞换取更大的利益,由此看来,飞飞如今定于性命之忧。 不曾想,东宫,柳知白,夜离三方势力一连找了三日,仍是没有发现刀飞飞的影子。 玄机门 刀飞飞醒来只觉得头痛不堪,定睛一看,自己这竟是在哪。四下黑漆漆的,就连黑夜与白天也分辨不清。 不过片刻的功夫,刀飞飞隐隐地听闻有脚步声响,而且不是一人。 “先生这说走便走,连句话都没留,如今又千方百计地将本皇子请到这么个鬼地方,这是何意啊?”眼看着明日就要离京,云陌寒想到会有人按捺不住,不曾想自己没有被皇兄算计,却着了他寒先生的道。 “殿下误会了,寒请殿下来,不过是想让殿下见一个人!”百里寒只引着人继续前行。 刀飞飞眼看着这说话声越来越近,本郡主若是落到那个淫贼手里,焉有命在。 刀飞飞忙着闭上眼睛,且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才是。 “你这个贱人!”云陌寒正想着上前,一掌劈了刀飞飞,若不是她这贱人对本皇子百般勾引,本皇子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母后她又怎么会…… 百里寒的人忙着将云陌寒止住。 “殿下莫要轻举妄动,这佳敏郡主早晚是要死的,只是却不能这般便宜了她。”百里寒说话功夫,便将人向外引去。 如今这人也见了,就该谈谈正事了。 “先生请本皇子来这里,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见那个贱人吧!”云陌寒再傻也不至于这点事都看不清楚。 “二皇子果然快人快语,寒也不好再藏着掖着。”百里寒随手示意身旁之人先行退下。 “二皇子可知,自打西陵叛乱之后,如今西陵的形势?”或者说,西陵那些诸多部落之间的盘根错杂的关系,二皇子可是知晓。 云陌寒哪里关心他西陵形势如何,父皇赐封的圣旨已下,好赖本皇子明日一早都要走马上任。至于其他,到了之后再做考虑便是。 云陌寒很快就意识到百里寒这是话里有话,论起对西陵的了解,本皇子自然赶不上他西陵第一幕僚。 这明显是在对本皇子投诚啊!云陌寒嘴角微勾,这倒是不难办,他宇文少恭能给你百里寒的,本皇子自然可以一样不少地给予你,只是,他百里寒想如此空口白牙地就得了一个第一幕僚的封号,哪里有这般便宜的事。 百家寒早就算准了云陌寒的心思,若是我百里寒真如他云陌寒想得那般没有准备,早就死上上百次了。 “佳敏郡主她,还不够么?”百里寒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云陌寒拦了回去。 若是换作从前,或许本皇子还会对刀飞飞那个贱人抱有一些想法,不管是出于生理还是那个位置,如今一来本皇子再与那储位无缘,二来刀飞飞那个贱人如何能与筠儿比,便是给筠儿提鞋都不配。 本皇子且要她何用,或许沦为军妓倒也不错。 看来有些事,这废物东西还不知晓,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就他这般荒淫无道,即便是没有那丫头的事,老四也不会将这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如此一来,那云卫之事,告诉不告诉他,都没有任何意义。 “二皇子莫不是当真甘心做一个区区藩王?”百里寒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故作痛心疾首之态。 事已至此,不甘心且又如何,况且本皇子如今还好好活着,已是母后她用性命换来的,本皇子还有筠儿,不应该知足才是么? “哼,就当是寒看错了人!”百里寒随手比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云陌寒这才刚刚走到门口,百里寒先是一阵冷笑,而后自言自语般说着。 “亏得先祖留下得一只暗卫,就是为了保我大陵社稷安稳,誓死效忠云氏掌权人……”不等百里寒将话讲完,云陌寒忙着跑了回来。 “先生刚刚说什么,什么太祖留下的暗卫?” 百里寒随手示意萨图推自己回去,先生我累了。 云陌寒猛然拦在身前。 “先生最是大人大量,莫要与本皇子一般见识,还请先生赐教这太祖暗卫之事。”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若是再加上这太祖暗卫,到时父皇真有那么一日,或许本皇子也可以争上一争也说不定。 “殿下不是说,如今能活着且有美人在怀就已经满足了么?还去过问那暗卫之事,又有何意义?” 云陌寒自然看得出,百里寒这明显是在恨铁不成钢。 “还请先生助我!” 第一百七十八章同心玉佩换丑女 十里亭 云陌寒的马车这才刚刚到十里亭。 “吁!”车夫猛然将马车停住。 云陌寒心头一沉,就知道本皇子想要如此轻易地离开,没有这般容易。 云陌寒下意识地暼了眼萧如筠身旁的那个丑不堪言的丫鬟,随后下了马车。 “能得皇兄亲自相送,真是本王的荣幸!”云陌寒这说话的功夫,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之人。 该怎么做,可是明白。 “皇兄这莫不是怕本王私藏了什么人不成,皇兄想查尽管去查便是!”云陌寒随手一个动作示意萧如筠下马车。 随着萧如筠下马车的只有一个脸上满是大黑痦子的丑女,侍卫们就连车板底下都查过了,别说是大活人,就连一只鸟都藏不住。 “这下大哥放心了,竟然如此,本王这便要赶路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会对本王背后放冷箭。”云陌寒一个动作示意萧如筠与那丫鬟还不赶紧下车。 “站住!”云扶苏这才觉得什么不对,那萧如筠贵为西陵王妃见到孤且还要行礼,那个丑女,区区一个丫鬟,竟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皇兄莫不是看上了哑儿?”一个哑巴罢了,皇兄若是喜欢,本皇子送你便是。 云扶苏总觉得那丫鬟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支支吾吾地正想着说什么的模样,奈何被萧如筠一把扯上了马车。 罢了,就她生得如此丑陋,又怎么会是飞飞呢。 丑女就在心不甘情不愿上车的瞬间,猛然暼了眼那车夫。 “王爷叫你上车还不赶快上车,还瞎磨蹭个什么,小心过会王爷回来有你好看!”车夫随手抄起马鞭,一个动作,那腰间的玉佩便漏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云陌寒的审美还真是特别,光是这丫鬟生得丑倒也罢了,这车夫更是丑不堪言。 亏得那丑女这会还能笑出来,莫不是就因为那车夫比她还丑? 萧如筠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的,心里却想着,佳敏郡主她一定要遵守承诺才是啊! 眼看着我与夫君这便离开大陵,对她,对太子殿下再无威胁,本妃只盼着这一路上,能够平安顺遂便是。 “怎么,刚刚皇兄没能将你认出是不是很失望啊?”云陌寒原本可以将刀飞飞交给百里寒,明日再启程。 思来想去,本王就是要她刀飞飞这个贱人,眼看着心心念念之人就在眼前,他却偏偏认不出你来得痛快,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她也该尝一尝。 “呸!”刀飞飞一口口水便吐到了云陌寒身上,若不是有萧如筠在一旁拦着,只怕云陌寒不要一把将刀飞飞掐死才好。 亏得萧如筠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还想着,王爷这是从何处找来的丑女,还是个哑的,原来这人竟是佳敏郡主。 “王爷,这佳敏郡主怎么会……”萧如筠心里忽然一阵慌乱,王爷不是答应过自己,到了西陵便休养生息,好生守护一方黎民,如今怎好将佳敏郡主绑来。 “筠儿不用管,本王自有算计。”云陌寒虽然面上对百里寒信任无疑,但是那百里寒的名声,莫不要以为本王没听过,若是真的任由他摆布,那宇文少恭的昨天便是本王的将来。 云陌寒忽然想起先前百里寒无意透漏之事。 “若是你这贱人不想死,最好想想,本王如今留你何用。”云陌寒小心地试探。 不想死,最好将自己知道的事,乖乖地说出来,或许本王还能顾念她凤星的身份,赏她做一个通房倒也便宜了她。 刀飞飞心头一沉,莫不是这淫贼当真知晓了那云卫之事,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怎会留得本郡主到如今。 眼下还不是激怒他的时候,刀飞飞倒不是不想说,奈何被点了哑穴,想说也说不出来。 “王爷竟然都知道了,还让本郡主说什么?”刀飞飞也想知道,对于这暗卫之事,云陌寒他如今知道了多少。 “郡主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本王哪下心情不好,只把你丢向那深山老林喂狼倒也不错!”云陌寒这一波威胁,对于刀飞飞而言,明显没有多大用。 “你若是敢对本郡主怎样,表哥他不会放过你的!” “驾!” 刀飞飞这话还没说完,只听闻马车外,那车夫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 “哈哈,真是笑话,都这个时候了,你这个贱人还在指望皇兄,刚刚皇兄不是就在你眼前,他连认都认不出你,哪里又会在意你的死活!”云陌寒的眼神之中,忽然多了一些玩味,看来本皇子不得不做一些好人好事,以免刀飞飞这贱人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是什么?”刀飞飞眼看着云陌寒忽然从衣襟中取出一枚淡棕色瓷瓶,那种心痛的感觉再次传来。 “本王以为,你应该最是知晓这噬心得妙处。”云陌寒随即上前,萧如筠忙着拦在身前。 不管为了什么考虑,王爷如今还不到对佳敏郡主出手的时候。 “郡主这便怕了么,本王可不是皇兄,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云陌寒故意话说一半。 “你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想着挑拨本郡主与表哥的关系,亏他云陌寒这个淫贼想得出来。 刀飞飞这个贱人明显有些不领情呢,亏得本王一番好意。 云陌寒也懒得解释,反正说不说由本王,至于信不信就看她自己了。 刀飞飞猛然想到了云陌寒与苗钦的苟且之事。这噬心只怕也是苗钦给他的。 怪不得本郡主噬心的毒解了以后,除了苗钦身旁那丫头,莫名其妙地死了以外,东宫上下再问不出个其他,原来,原来竟然表哥他…… 只是表哥他为何要对本郡主下毒?不,这一定是这淫贼故意离间本郡主与表哥的关系,如此便想着本郡主可以帮他了,白日做梦。 “所以,这回你可以开口了?”云陌寒就是喜欢看到刀飞飞这般失意落魄地模样。 是不是心痛欲裂,是不是痛恨自己遇人不淑,若是早成全了本王,是不是就不会落入如今这般境地。 刀飞飞缓了半会,这才开口。 “王爷想要本郡主说什么?”刀飞飞故意顺着云陌寒的心意。 “不妨就先说说,那同心玉佩之事。”云陌寒这一开口,还真是给刀飞飞问住了。 什么同心玉佩?难道就是我将军府与那云卫联络的信物。 本郡主若是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同心玉,那淫贼会不会恼凶成怒一掌劈了自己。 “竟然王爷都已经知道了,本郡主便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刀飞飞稍微坐直了一些。 “不瞒王爷,那枚同心玉佩,就在将军府灭门以后,便丢了。本郡主夜探将军府几次,也未能发现半点蛛丝马迹。”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脖子已被人狠狠地掐住。 “王爷快住手,若是真将人掐死了,就真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还好萧如筠及时阻拦,要不然云陌寒气急之下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刀飞飞缓了半会才能说出话来。 “不过什么,想活命的话,有屁快放!”云陌寒再没有好脾气与刀飞飞在这里消磨。 “不过,本郡主多方寻找,终于发现了那同心玉的下落。”刀飞飞这话还没说完,眼看着云陌寒那眼中再明显不过的欣喜。 “快说,那同心玉在哪?” 刀飞飞故意拿捏。 “若是本郡主说了,王爷当真可以放过本郡主?” 知道害怕就好,若是刀飞飞这个贱人识趣也就罢了,若是不识趣,这死自然还是要死得。 “自然,本王一诺千金,只要你将知道的全都告诉本王,本王定会保你性命无忧!”云陌寒这答应的倒是痛快。 本郡主若是真信了他这话,便是信了鬼了。 如今只得暂且将他稳住,等到晚上找到客栈投宿之时再做打算。 “那同心玉在谁身上,本郡主倒是可以告诉王爷,就是不知道王爷有没有那个本事将这同心玉拿回来。”刀飞飞面露难色。那个倒霉国师,岂是谁想算计就能算计得了的。 “哼!这便不由你来操心,便是在阎王老子那,你且只需看着,本王如何将那同心玉取回。” 刀飞飞忍不住想笑,本郡主倒是盼着那同心玉在那阎王老子那,如此本郡主倒是不介意帮他一忙,直接送他去见那阎王老子倒也不错。 “你说什么?那同心玉竟在国师身上?”国师是谁啊,只比那阎王老子更捉摸不透。 莫不要以为在国师身上,本王便没有办法。是人就会有软肋。 亏得云陌寒难得聪明一次,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国师的软肋,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你想干什么?”刀飞飞再傻也看得出,云陌寒这眼神明显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你说,国师他若是知晓你在本王手中,会不会……”会不会愿意乖乖地将那同心玉送上门来换人。 眼看着那日在温宁宫,那国师只比皇兄更加激动,众目睽睽之下便将人抱走了。 若不是有奸情,那春毒又是如何解得了的。 “他不会……” 第一百七十九章自家相公不打紧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云陌寒原本害怕夜长梦多正想着连夜赶路,考虑到萧如筠的身子怕是扛不住,只得先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整洁干净的客栈投宿。 “几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忙着将人迎了进来,这位老爷与夫人一看就是达官贵人,这侍卫与丫鬟就未免有些。 根本不容仔细打量,光是冷眼看一眼就要吐了。 云陌寒随意选了两间客房,只叫小二赶紧准备些吃的。 这才看了眼刀飞飞那个碍眼的贱人,一个眼神示意车夫。 “还不赶紧将她给本王带下去!”看着刀飞飞那个贱人,本王就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竟然那同心玉不在她身上,国师要是真的不肯拿同心玉来换人,本王且留着她这个贱人又有何用。 刚刚进去客房,车夫一把将门插了个严实。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把抵在了墙上。 “谁说他不会,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说他不会?”车夫狠狠地瞪着刀飞飞,那怕是要吃人的眼神,哪里给人还嘴的余地。 “本国师现在就告诉你,就这一次,你这丫听好了,我会,本国师会,别说是什么同心玉,就是要本国师的这条命,飞儿若是喜欢只管拿去!” “你疯了么,你这是要做什么?”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已被封住了唇。说是个吻,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侵略与发泄。 刀飞飞差点背过气去,那人就好像没事人一般坐在了桌前,自斟自饮着。 刀飞飞随手摸了摸那有些肿得微疼的嘴唇。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吻了自己么?凭什么本郡主任他想吻就吻。 夜离唇角微勾,只将刀飞飞的那点心事一览无余。 趁着刀飞飞还在原地装傻充愣,一把将人扯了过来,恰好落在自己的腿上。 “本国师好像忘了恭喜你!” 刀飞飞正想着起身,奈何被那车夫按得死死地,根本动弹不得。 刀飞飞怒瞪着车夫,亲就亲了,还想着占本郡主便宜,这人简直不要太得寸进尺。 “恭喜本郡主什么?”刀飞飞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恭喜本郡主与国师还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冤家路窄么? “自然是要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谁让本国师最是心软,禁不住死缠烂打。”夜离这话还没说完,刀飞飞在怀中明显不太老实。 你说谁死缠烂打呢,再说一遍。 “本国师早就知晓飞儿你喜欢我,如今只想你这丫头也知道,本国师也喜欢飞儿你。” 又来?刀飞飞从进入这客房之后,脑袋就一直是懵的,竟然被这倒霉国师强吻了两次。 “国师你是不是……”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又受到了国师的惩罚。 “乖,叫我慕辰!” 趁着小二过来送饭的敲门声响,刀飞飞趁机挣脱了夜离的束缚。 这倒霉国师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抽什么邪风。 虽然这饭菜简陋清淡了些,在路上折腾了一整天,刀飞飞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里顾得上什么色香味这些东西,只管大口大口地夹起什么都往嘴里塞。 “飞儿乖,慢点吃,别噎到!”夜离忙着倒了杯茶水递到刀飞飞身前。 “咳咳……”夜离这不开口还好,还真是乌鸦嘴,刀飞飞连忙喝了几杯水,这才止住咳嗽。 刀飞飞一身的鸡皮疙瘩,几次想要开口。 “您老能别这样叫我么?”还是没开得了口,就凭刀飞飞对那倒霉国师的了解。就算开口了,也不一定有什么用。 吃饱喝足了,刀飞飞这才想起正事来,双手托腮,一脸惊诧地看着夜离。 “看够了么?”夜离惯会煞风景,刀飞飞忙着坐直了身子。 “你是如何想到本郡主会在那淫贼手上的?”刀飞飞猛地灌了口茶水,别说若是仔细看来,这倒霉国师还真是好看。 “飞儿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自家相公不打紧!” “噗!”夜离这一句话使得刀飞飞险些一口茶水呛死。 难道本国师看起来这么不真诚么?怎么平日里逗弄她故意气她的时候,她偏偏当真,如今本国师不过是说一些真心话,至于如此大的反应么? 刀飞飞一脸委屈,眼角还渗着几许晶莹,还真至于,被国师您老人家看上,本郡主怕是会夭寿的。 夜离看刀飞飞反应如此强烈,可能是本国师的心思太急了,都说单相思才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阶段,竟然飞儿她喜欢本国师吊着她,本国师便成全了她便是。 “飞儿以为呢?”夜离忽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刀飞飞以为夜离还在满口胡说那些情啊爱啊的事,哪里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 夜离面子上哪里挂得住,难不成告诉飞儿,本国师花灯节那日先是在未央小筑的屋顶之上喝了半坛南陵醉,而后又一路追随飞儿到了闹市,亲眼看到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 本国师就是脸皮再厚,还真开不了这口。 “你跟踪我?”难得刀飞飞头脑灵光了一次。 “本国师看起来很闲么?”夜离自己都佩服自己,说谎话还可以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果然是我。 也是,这倒霉国师虽然人讨厌一些,还真是难得清闲,每日光是皇上安排的那些事,若是换作旁人,十天半月也不一定做得妥当。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刀飞飞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这倒霉国师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被刀飞飞逼得急了,夜离终于吐口。 “本国师去了四皇子府。”想到柳知白,夜离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那句,他对飞儿的心思与本国师一样。 夜离这才想到什么,难道他柳知白也想着跟本国师抢飞儿。 刀飞飞哪里猜得透夜离的心思,就看着他那一张脸,一会红一会黑的,还真是好不难看。 “是罗莱的人?”刀飞飞话还没说完,便被夜离一把捂住了嘴,大老远夜离光是听着脚步声,都知道定是云陌寒那个种猪。 “你最好给小爷老实点,要不然小爷我有你好看!”夜离叉着腰,满是威胁地瞪着刀飞飞。 “王爷!”夜离见云陌寒推门而入,忙着上前见礼。 “你且先退下吧!”云陌寒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夜离随手带门。 夜离蹑手蹑脚,挪缸一般地向门口退去。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若是这种猪胆敢伤你分毫,飞儿只管喊一嗓子,本国师便是隔着门也照样取他狗命。 刀飞飞回应了夜离一个眼神,放心吧!他要是有胆量对本郡主下手,早就下手了,况且如今本郡主还有利用价值,只要那同心玉一日没有送到他云陌寒手上,利害关系他应该还分辨得清。 “郡主这晚膳用得可还好?”云陌寒随意地闲扯几句。刀飞飞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 “若是本王说,本王对郡主从一开始便没有恶意,郡主可愿相信?”云陌寒说得一脸真诚。 在刀飞飞看来,都是千年的灰太狼,硬装什么喜羊羊啊。 刀飞飞随意地点了点头,好坏还不是全凭他这一张嘴,如今我为鱼肉,他为刀俎,只得先顺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不过是一个寻常男子,心中有了倾慕之人,便想着可以拥有她,这又哪里有什么不妥?”亏得云陌寒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半点不腰疼。 刀飞飞差点就要吐了,难不成你这淫贼与苗钦勾搭成奸的时候,也是一日不见,思之若狂。 如此情深不负,可有考虑过表哥他的感受? 如今又来本郡主这里耍这些无聊的心思,当谁都吃你那糊弄鬼的一套? “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最好的,都是皇兄的?飞飞你是皇兄的,那太子之位也是皇兄的……”云陌寒又是一杯酒下肚,竟有些醉了。 第一次将这憋了一肚子的话说出来,没想到竟是对刀飞飞这个贱人。 刀飞飞这才抓住重点,就是因为这太子之位才使得云陌寒这个淫贼越来越疯狂吧! 说到底,他扪心自问对苗钦,对本郡主又有几分真心。 他这般处心积虑,争来抢去的,最终为的不过是不让表哥好受,或者说他的目的意在那皇储之位。 就凭他,也不撒泼尿照照,哪里可以与表哥比,阅女无数么? “忠义侯府与母后的事,都是飞飞你设计的吧?”云陌寒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一颗心却狠狠地揪着。 本王恨不得将刀飞飞这个贱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亦难消心头之恨。 眼看着她就在本王眼前,本王只要勾一勾手指,或是腰间的配剑只要一出手,便可以拿她的血去祭奠母后。 刀飞飞眼看着云陌寒看着自己的眼光,明显愈加狠戾了几分,满满的都是杀机。 “飞飞在心中一定认为本王很可笑吧!明明那么恨你,却没有亲手了结了你?” 刀飞飞不得不对云陌寒这个淫贼另眼相看,难得他这般有自知之明。 “这个时候,国师他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朕看他是要作死 难为刀飞飞能绷得住,那个倒霉国师他,应该还没收到消息或是早就知道消息了吧! 云陌寒又是絮絮叨叨了好一会,直到门外传来那车夫恭敬而大声的一声。 “王妃!” 云陌寒猛然起身,趔趄地打开了门。一把将萧如筠揽了过来,晃晃悠悠地回了房。 “为什么不回答他?”夜离没好气地将门一把带上。 刀飞飞哪里知道夜离这又是在抽什么疯。光是云陌寒一个就已经够难缠得了,如今又要应付夜离,刀飞飞着实是被磨没了好脾气。 刀飞飞刚想着回到榻上躺一会,眼看着就要到榻前,奈何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压了过来。 刀飞飞下意识地向身后一躲,这一躲实打实地被撂到在了榻上。 “飞儿为什么不告诉他,告诉那个种猪,本国师早已收到消息了,本国师……”夜离这里还一脸委屈,话都没说完一半,便被刀飞飞拦了回去。 “国师想本郡主说什么?说国师不仅知晓了,而且那同心玉与国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要不要本郡主现在便把门打开,大声喊了去。” 这个臭丫头,她在这激动个什么劲,况且她就是那般喊去,又有谁敢真将我二人怎样。 夜离一个失神之际,刀飞飞一把将夜离推至一旁。 “国师对本郡主一次次出手相救,本郡主自然感激不尽,若是……”若是国师你对本郡主还有着什么别的心思,恕本郡主无法回应。 “你这丫头以为你是谁啊?”夜离猛然起身,不知好歹的臭丫头,难不成以为谁都与那种猪一般别有用心? 本国师,本国师没有别的用心么?夜离忽然有些心虚,或者说是恼羞成怒地摔门而去。 “对不起,本郡主且还有一条很艰难的路要走,不该无故将国师你牵扯进来!”刀飞飞看着那负气而去的身影,自言自语般道了一句。 “他说他会,他会用同心玉来换本郡主,只要他说他会,本郡主就愿意信。”谢谢你,慕辰。 “什么人?”夜离刚刚走出客栈没多远,便听了出来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这脚步,这气息,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隐隐的危险。 夜离话音刚落,管他是谁,胆敢在本国师面前装神弄鬼,就别怪本国师不客气。 “是你?”夜离这一拳打出,才看到那抹熟悉的紫袍,还有那见不得人的蒙着面的脸。 “这般跟了本国师一路,有话快说!”一次两次还好,莫不是当本国师每次都有这般好脾气,便是本国师耐得住性子,也要问问手中的无羁答不答应。 “就凭你这黄口小儿也想要跟老夫动手,你师傅尚且是老夫手中败将,又何况是你?”蒙面人这一开口,夜离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怪不得本国师觉得这人这般眼熟,原来幽灵郡一战,与师傅交手的竟然是他? 不等夜离反应,无羁已经脱鞘而出。能不能打得过,先试试再说。 夜离正愁有气没地方出,谁让这老匹夫自己送上门来。 蒙面人只做防御,眼看着夜离招招式式打出了全力,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呢。 “怎么,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了么?”竟然你已经表演完了,接下来就轮到老夫了。 蒙面人这才刚刚出手,胜负已分。这老匹夫的招式与师傅不同,师傅虽然下手迅猛,但是一招一式都透着仁义在,给别人留有余地。 学武之道,本就在于强身健体,自我防卫,而不是为了去伤人性命,以强凌弱。 莫祁的教诲,夜离一直铭记在心。 而这老匹夫的打法,就是没有套路,唯独有一条,就是不给对方留有半点余地。 竟然想死,老夫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怎么,还打么?”蒙面人这才刚刚用了五六分内力,眼看着夜离忽然停手,一只手扶着胸口,还真是不禁打,老夫已经好久没有留手了。 果然废物之人,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废物。 夜离自然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之人,只是心中却是明白,自己若是再坚持打下去,倒是也能勉强撑个千八百招,至于之后是否还有命在,就要看本国师对于这老匹夫来说,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若是换作寻常,便是宁可战死,夜离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如今那丫头还在房中等着本国师,若是本国师这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来保护她,指望他那个倒霉太子表哥么? 御书房 一连四五日,圣陵帝都没有见到刀飞飞在城门巡查,叫人去东宫打探,只说是佳敏她身子有恙。 圣陵帝这派了秦夕亲自去探望也没能看到个人影。 圣陵帝心中一种不安的预感,佳敏她定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将云扶苏押了过来。 “太子最近还真比朕还忙,朕想要见自己儿子一眼,竟比那登天还难?”若是光佳敏借着身子有疾擅离职守也就罢了,眼看着朕派去不知多少人去请太子,都被太子搪塞了回来。 今日若不是玉楼出面,只怕又是空手而归。 “儿臣不敢。”云扶苏恭敬地跪在地上。 圣陵帝一个动作示意其他人等,还不赶紧给朕滚。 眼看着御书房中如今只剩下父子二人。 “苏儿还不打算说实话?”圣陵帝好不容易压制住脾气。 “儿臣无能,没能保护好飞飞,还请父皇责罚!”云扶苏自知这事瞒不了多久,原本想着最多不过三两日飞飞她或许自己就回来了,能瞒一日,便多瞒一日。 不曾想这一等就是五日已过,仍然没有飞飞半点音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东宫派出去的人,日夜寻访仍是无果,飞飞她只怕是…… “闭上你的嘴!”圣陵帝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佳敏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对了,国师,国师最是神通广大,或许他会算出佳敏的下落也说不定。 圣陵帝这忙着派人去晓月别院去请国师,没想到,到了那晓月别院之后,只看到了国师的那个随从。 那随从好像早就算准了皇上会派人来,只将一个锦囊递给了传信之人。 传信之人也不敢耽搁忙着赶回将那锦囊交给圣陵帝。 圣陵帝将锦囊打开以后,看到那字条之后,面色不要太过难看。 “朕看他是要作死!” “来人!整顿兵马粮草,随时盯紧罗莱那里。若是有个风吹草动,我大陵的精兵强将们只管荡平了他罗莱便是!” 区区一个番邦,竟敢打佳敏的主意。 “加派人手将那番邦质子府给朕围个严实,务必一直苍蝇也别想着活着飞出去。” 可怜了夜离留下得那个锦囊,原本只是写着罗莱有异心,叫圣陵帝小心提防,不曾想,圣陵帝如今已经草木皆兵。 罗莱他没有别的心思最好,要是胆敢有半点异动,就怪不得朕了。 四皇子府 “本皇子知道了!”外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柳知白便是想要装作听不见都不成。 作为质子,就该有做质子的本分,皇上这些年对本皇子已经算是礼遇非常了,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动手,柳知白已经很欣慰。 自由那个东西,本皇子并不奢望,只是如今被限制进出,这样一来,再想着去打探飞飞的下落,只怕是不能。 还好大哥走得及时,这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皇上便一举端了我罗莱的几个暗桩,大哥若不是昨日便提前离去,今日怕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大哥他真是糊涂啊,任他再怎么胡闹都可以,偏偏无故绑了飞飞,触了皇上的眉头。 不管飞飞的事,皇上知道了多少,迁怒我罗莱都是免不了啦,光是围了这四皇子府倒还好说,边境那里盼着不要有战乱才好。 国与国之间的争相讨伐,受苦的还不是无辜百姓。 “四皇子,不好了!”暗卫忙着来报。 “什么?”就知道大哥这次来大陵没有这般简单,二哥还真是好算计。 先将那下毒威胁父王的帽子扣在了大哥头上,又设计要大哥知晓,得凤星者得天下,引诱大哥来掳走飞飞,若是本皇子没有猜错,就大哥那个脑袋怎么会才来大陵这几日便与大陵这里有人勾结。 大哥只是个幌子,幕后之人一直都是二哥。 亏得大哥还傻傻地满是欣喜地赶回罗莱。这才一日之别,不曾想竟是永别。 储位之争,自来就没有不染血的,柳知白早就知道。 只是这事发生在别的国家,都是故事,直到发生在我罗莱,柳知白才体会到了这骨肉相残心如刀绞的滋味。 “父王他怎么样了?”柳知白怎会不知,二哥竟然能对大哥出手,父王那里只怕是不好。 “大王他应该暂无性命之忧。”眼下每日上朝都是二皇子代为传达旨意,二皇子虽然凶残暴戾,偏偏是个重视名声的,即便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得到那个位置,至少面子上也别人心服口服。 有大王的先例在前,二皇子他对得位不正之事更为小心谨慎。 “那张牌,该出手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信他个大头鬼啊 云陌寒一路上这颗心就没有平静过,原本只是担心会不会有歹人出来生事,后来的几天又在想着国师那里竟然收到了消息为何迟迟不见回信。 眼看着就在距西陵王城还有二十公里的一处山崖下,马儿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嘶鸣着,此地易守难攻,若是有人在山顶上设伏,到时候光是滚石雷木的,就凭云陌寒那酒囊饭袋的武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夜离这才想到,此山崖不远处,不正是他哈尔查干部落,这巴扎西亏得本国师小瞧了他,竟敢在本国师眼皮子底下蹦哒,这份见面礼,本国师收了。 云陌寒刚想着掀起帘子来看看怎么回事,奈何被刀飞飞一把拦住。 这还用看,不愧那倒霉国师说,云陌寒还真是头猪。亏得这群人忍了一路才动手,这个时候脑袋伸出去,是等着人坎吗? “王爷不要!”萧如筠一把攥紧了云陌寒的衣袍,幸好父亲早有准备就知道这一路不太平,特意吩咐府中暗卫一路跟随,只想着在我与夫君为难之时可以出手相救。 “哈哈哈,藏头藏尾,只比那乌龟王八蛋强不了多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来人说着叽里呱啦让人听不懂的话,但是从那嚣张的笑声中可以判断,定不是什么好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侮辱本王可以,侮辱我皇家威严却不行,云陌寒猛地撩起帘子,刚刚探出头,就看到眼前这阵势还真是好不壮观。 如今把头再缩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夜离双眼微眯就在一旁看着,这领头之人,相貌就别提了,一脸的横肉,恨不得要剥开肉才能看清那眼睛是睁是闭,身材无比魁梧,说是能装下夜离两三个一点不夸张。 “王爷怎么办?”夜离如今只是个车夫,自然什么事都要听云陌寒的吩咐。 云陌寒着实为难,问本王怎么办,本王哪里知道怎么办。本王若是什么都知道,还用尔等何用? 萧如筠果然女中豪杰,这个时候还可以如此沉着冷静,只探出头来,对准对面之人喊话。 “尔等莫要猖狂,若是识趣地最好让开,要不然挡了王爷大驾,小心尔等担待不起!” 夜离嘴角微勾,强忍着笑,本国师敬你是条汉子,不愧能和那丫头玩到一处,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说辞,莫不是用脚趾头想出来的么。 果然,萧如筠这话音刚落,对面之人险些笑得跳下马来。 那横肉男随手一指萧如筠,然后回头看向自己的兄弟们,好像在谋划着什么。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待本首领玩够了,就赏给兄弟们。”话音刚落,一阵欢呼声响起。 刀飞飞隐约地好像可以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毕竟我刀飞飞怎么说也算是考古工程系的高材生,什么知识还不得涉猎点。 他们的口音虽然是奇怪了点,但是和蒙语有些像。 刀飞飞将他们的算计全部听了进去之后,忽然灵机一动。 这群蠢货,不过是想看看这新上任的西陵王是个什么货色,今日且给这西陵王一个下马威,至于以后的事,相信他西陵王吃了这次的教训之后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可怜了云陌寒。哪里知道他们的这番心思,眼看着敌众我寡,不用真刀真枪地干胜负已分。 本王好不容易保全了性命,可不想留这么死啊。 眼看着云陌寒的脸色不要太难看,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就差没有尿在马车上。 萧如筠在一旁小心地安慰着。 “王爷无须担心,父亲大人早已派了人暗中保护!”萧如筠这话刚说了一半,只见云陌寒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神采。这一欣喜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吾乃新任西陵王云陌寒,识趣地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要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气!”云陌寒这般底气十足,差一点就真的将哈尔查干部落之人吓到了。 横肉男一个手势之后,眼看着人群之中被推出来,五花大绑的那些人,不正是丞相府的暗卫们。 “你们要找的,可是这些?”横肉男好不得意地勾起嘴角,在我巴扎西的地界,可是任谁阿猫阿狗的,都可以如此猖狂。 云陌寒猛然退后了几步,想要再回到马车上怕是不成。 夜离正算计着时机出手,若是就是这种猪,就是他死一万次,又与本国师何干,只是车上还有那丫头,本国师决不能让她有半点危险。 “首领还真是好手段。”轮椅上,百里寒拍着手,就知道他巴扎西自然不会安生,就是没有算计到,会如此按捺不住。 “呦,本首领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百里军师这条丧家犬啊?”巴扎西死死地瞪着百里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不是百里寒这个临时倒戈的王八蛋,他宇文老儿废物是废物了些,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便被人取了性命,西陵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境地。 “亏得军师你还有脸滚回来,就不怕西陵百姓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巴扎西原本只是想吓他云陌寒一下,没想到他云陌寒好死不死地偏偏与百里寒这卖主求荣的丧家犬搅在一起,这便怪不得本首领了。 巴扎西等人正准备动手,眼看着那山崖之上,弓箭手已经全将弓箭瞄准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我们的人呢? 百里寒一个响指,埋伏好的弓箭手们已将割下的那群酒囊饭袋的人头在巴扎西他们眼前一晃。 “寒以为,首领应该知晓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百里寒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百里寒最讨厌的,一是有人说他背信弃义,二是有人骂他是丧家犬。 不得不说,恭喜这位首领,两样还真是占全了呢。 百里寒再没有好脾气,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崖上之人,动手! 巴扎西又不是个傻的,自知讨不到便宜。来日方长,我们且走着瞧。一个手势示意兄弟们,还不快撤。 就这点本事,还真是半点长进也没有。百里寒这才转过身来。 “寒来晚了,给了这群歹人时机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百里寒恭敬地拱手,伏低着头。 云陌寒忽然挺直腰板。 “嗯,哼!莫要再有下次!”云陌寒上车,一干人等继续赶路。 “刚刚那群人?”萧如筠心里不禁泛着嘀咕。 这寒先生本就高深莫测,眼下这群人是帮了王爷大忙,可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萧如筠便是个无知妇人倒也看得清。 这西陵原本就都是他百里寒的势力,如今再加上这一群并非良善之辈,知道的王爷才是西陵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西陵王莫不是那寒先生不成? 萧如筠这还没开口,便被云陌寒拦了回去。 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用人之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没有寒先生,本王的脑袋只怕是早早地就搬了家。 如今爱妃这般猜忌,可是会寒了寒先生的心的。 西陵王府 早就听闻宇文少恭那个老头是个奢靡惯会享受的,别说若不是亲眼所见,云陌寒还真是难以想象,眼看着这西陵王宫,比皇宫只怕是还雄伟了许多。 他宇文少恭还真是该死,这土皇帝做得简直不要太舒坦。 府中的老人早已被圣陵帝下令全部处死,现在的管事,家丁,丫鬟婆子们,都是圣陵帝提早要夜离安排好的。 “奴婢,奴才恭迎王爷王妃!”众人忙着跪了一地。 云陌寒只当是没看见一般,直奔着寝殿而去。这一路真是累死本王了。 这府中之人还算妥帖,热水早已备好,云陌寒这一个澡洗得未免有些久,眼看着这么大的汤池,一个人沐浴自是无趣,萧如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拉了进去。 “飞儿可以听懂刚刚的话?”夜离算计着,那个种猪这一个澡肯定没有那般容易洗完,借机凑到刀飞飞身前,说几句话。 “一点点!”刀飞飞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倒霉国师。他又是如何知晓,本郡主可以听得懂的。 夜离心中原本还泛着嘀咕,很快便释然了,我夜离的女人自然与旁人不同。别说是飞儿她只是精通这蛮语,便是飞儿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本国师也愿意相信。 夜离这一个失神,竟然被刀飞飞看穿了心思。 “此言当真?”刀飞飞小心地试探。 夜离忙着回过神来。 “什么?”难得飞儿主动与本国师开口,飞儿想要说什么都好。 不知为何,刀飞飞一看到夜离这般含情脉脉的眼神就会莫名其妙的心慌,甚至有些隐隐的心疼。 “没,没什么。”若是本郡主当真告诉他,本郡主是不小心穿越过来的,怕是他又以为本郡主在说什么梦话。 他能相信,信他个大头鬼啊! “阁,阁主……”管家这才刚刚凑上前来,没等开口,便被夜离拦了回去。 “那些东西应该搁在哪,你们看着办就好了,哪里是我一个区区车夫可以做得了主的。”夜离一个眼神示意管家。 若是将本阁主的身份泄露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车夫? 第一百八十二章国师此言差矣! 那西陵王究竟何方神通,竟敢让阁主甘心做他的车夫? 眼看着刀飞飞这就要回到寝殿,夜离忙着追了上去。 管家又是一愣,这个丫头又是谁,怎么看着阁主对这丫头明显有些不同寻常? 折腾了这么多日,刀飞飞也有些累了,这才刚刚躺在榻上,就看到那双如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好不惊悚诡异地盯着自己。 “你,就这样看着本郡主睡觉么?”刀飞飞难免有些难为情。夜离却是无动于衷,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本郡主的睡相可不太好!”刀飞飞转过身去,不敢再对上夜离的视线。 夜离嘴角微勾,只将被子向上拉了拉。 “飞儿累了就放心睡吧!本国师在这里守着就好!”睡相,飞儿再差的睡相本国师都已经见过了。本国师都不介意,飞儿自己还害怕什么? 不过片刻功夫,寝殿之中便想起了轻微的鼾声。 夜离只听闻一阵异样的脚步声,这绝对不是府中之人。 夜离看着榻上之人睡得正酣,便小心地开门追了出去。 不曾想这歹人脚程还真是快,夜离这一追便是追了十几里路。 “阁下引我至此,不会只是为了比脚程这般简单吧!”夜离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一枚暗器打散无处落叶中窜出。 夜离灵活一个飞身,便轻易躲了过去。 又跑,这一直追下去,累傻小子呢? 夜离这才意识到不妥,不曾想这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拙劣的伎俩,本国师竟然也能着了道。 夜离忙着赶回西陵王府。 刀飞飞似睡非睡的,只觉得身旁之人无比熟悉。 “你这倒霉国师,都不会困的么?”刀飞飞随手一个动作,摸了半会,只将一抹衣袍扯入了手中。 “不对!”刀飞飞暗叫了一声不好。这人不是那倒霉国师且又是谁? 夜离如今只是个车夫,一身粗布麻衣,而这一身上好的真丝锦缎,又会是谁? 刀飞飞虽然可以判断这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又为何设计将那倒霉国师引出去。 刀飞飞大脑之中一片空白,为今之计,再没有搞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只得继续装死。 “飞飞还想装睡多久?”榻前之人才一开口,刀飞飞猛然诈尸一般地坐了起来。 “四……”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被人用手轻轻地封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飞飞若是再大些声,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如今大陵与罗莱形势严峻,若是晚皇上知晓了本皇子竟敢无故脱逃,更有了发兵我罗莱的理由。 “柳兄怎会在此?”刀飞飞尽量将声音压的很低。 柳知白算计着手下之人怕是困不得国师多时,只得长话短说。 “飞飞可愿信我?”柳知白不过一个眼神,就连刀飞飞已经都说不清,为什么从见到柳知白第一眼起,就有种莫名地亲切感。 看着刀飞飞点头,柳知白便也不再耽搁,只捡重要的事与刀飞飞讲了一遍。 刀飞飞整个脑子都是蒙的。原本他罗莱的死活且与本郡主何干? 即便是开战,本郡主作为我大陵的门千总,表哥的太子妃,自然是要站在我大陵这一边。 柳兄为什么要告诉本郡主这些,什么罗莱圣女,公主的,本郡主一个字都不信。 “飞飞不信我可以,可是飞飞要知道,身为我罗莱的圣女,是生是死,都要以我罗莱的利益为先!”并非柳知白有意威胁刀飞飞。 刀飞飞一看就是吓傻了。柳知白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随手勾了一下那映在刀飞飞眉心那抹耀眼的红莲。 “飞飞就是不信我,也该信这红莲,便是天选圣女,佑我罗莱之意。”柳知白猛然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不及与刀飞飞多解释,便翻窗而出。 夜离推门而入,就看到刀飞飞只将被子踹了一地,完好地躺在榻上继续睡着。 难不成是本国师想多了。人最怕有了牵绊,一旦有了牵绊,就容易草木皆兵,换句话说,就是总想给她这世上最好的,却总担心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 夜离轻步走到榻前,自己也有些乏了,便趴在那榻前,没有多大功夫便睡熟了。 刀飞飞却是再睡不着。若是柳兄说得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是那什么罗莱圣女,母亲是罗莱公主,那么那被二皇子软禁的罗莱王不就是本郡主的舅舅,柳兄他,不就是自己的表哥? 原本一切都说不通,如今却又好像都说得通了。还有灵儿说过的,本郡主花灯节与父亲走散,那个给本郡主糖人的贵公子,就是柳兄?怪不得当初本郡主与灵儿画这糖人的时候,他竟然那般反应。 眼看着大陵与罗莱战事如今一触即发,即便是本郡主不是什么罗莱圣女,又怎么能置黎民百姓于不顾? 战争一旦开始,两国百姓定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本郡主到底能做些什么,才能免去这一场战事灾难。 可怜这倒霉国师偏偏回来的不是时候,本郡主还没有问清柳兄,本郡主到底应该如何做。 刀飞飞这才刚刚转过身来,便对上夜离那好不严肃的神情。 “你是醒了,还是根本没睡?”刀飞飞难免有些心虚。本郡主刚刚装睡的事被他知道是小,若是柳兄之事被他知晓了,那才是麻烦。 夜离从进门就已经察觉到刀飞飞的气息明显不太对劲,人在睡熟的时候和装睡的时候,气息是不一样的。 夜离原本以为,飞儿他不会骗自己,或许她过会就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夜离一等再等,仍是没有等到刀飞飞一句解释。 夜离猛然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只朝着那门口而去。 走到门口终是没忍住。 “飞飞早些休息!”说完便将门小心地带上了。 一连几日,刀飞飞都没有再见过夜离的影子。 就知道那人最是小气,本郡主也不是不想说,可是在本郡主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又如何与他解释。 大陵晓月别院 “世子你可终于回来了!”青椒这些日子还真是苦不堪言,眼看着圣陵帝一日不知派出几波人昼夜不分地盯着晓月别院。 便是青椒每日吃几个馒头,跑几次厕所,都有人监视着。 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是将世子盼回来了。 夜离顾不上与青椒闲聊,若不是大陵有一些自己不得不回来打探个清楚的事,夜离哪里敢这个时候回来,指不定那个种猪趁着本国师不在,又对飞儿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能够故意支开本国师,并且还能让飞儿帮他隐瞒的人,这世上怕是最多不超过三人。 第一当属那倒霉太子了,飞儿信任他自然毋庸置疑,只是他那脑子怕是想破了,也想不到飞儿会在西陵。 如此看来,还真是本国师小瞧了他区区一个质子,眼看着皇上已经下令将那四皇子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他柳知白莫不是属老鼠的,打洞爬出去的? 夜离豁然开朗,他四皇子在大陵多年,打通一条暗道倒也不费劲。只是这暗道的出口在哪,就不可知了。莫不是在将军府? 心里这般想着便犹如长了草一般。 “世子这是又要到哪里去?”青椒眼看着夜离这才刚刚回来,怎好又要走,走倒是可以,这次能不能带上青椒。 青椒忙着追了上去。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将军府哪里还有半点模样,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只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若是佳敏郡主在,世子来这比乱葬岗好不了多少的地方倒是好理解,如今这又是何意啊啊? 夜离哪里顾得上青椒的心思,只在合府上下转了几遍。 清竹轩,会不会是那里? 夜离眼看着就到了清竹轩的门口,却忽然不敢进去。若是当真如本国师猜想的那般,那可恶的四皇子岂不是这将军府他想来便来想又就走。 这当然不是重点,飞儿她几时吃饭,睡觉,即便是洗澡,岂不都被他柳知白看了便宜? 夜离双手死死地攥成拳,一把将门推开。 四下查探了半会,或许只是本国师想多了,正想着回晓月别院。 “世子,你看这是什么?”青椒只将火折子又靠近些。 夜离强忍着笑意,本国师就知道这丫头倾慕于我,就连本国师这随手一画的种猪自画像都是这般珍惜,每日挂在床头,只怕是睹物思人。 “世子!”青椒正想着说什么。 却被夜离一个眼神拦了回去。不对啊,这画像不应该在东宫才是么,怎么会在这将军府? 夜离还未来得及想清楚,猛然一个回神,便对上了那一抹青衣。 “知白见过国师!” 夜离回瞪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本国师这大半夜的过来,可不是与四皇子你叙旧的。 况且本国师与你四皇子也没有什么交情,若是非说有交情,就是本国师要你四皇子最好离飞儿远点的交情。 “四皇子莫不是当这将军府是你四皇子府不成?” “国师此言差矣……”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就这点本事么 “知白只是将飞飞她当成知白唯一的亲人而已!”柳知白说得倒是坦荡,夜离听着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不信呢。 凭什么你四皇子说拿我家飞儿当亲人就当亲人,如此一来,本国师不是白捡了一个便宜大舅哥? 柳知白早就想到夜离会是这个反应,就知道那日之后,国师他自然会回到大陵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 若是国师他就仅仅只是国师,别说是他还没有确凿证据说明那日擅闯西陵王府的是本皇子,就是他确定了那人就是本皇子又怎么样? 许他堂堂国师乔装打扮成车夫守在飞飞身上旁,不许本皇子念及昔日与初尘的情意去关心飞飞安危,哪里有这个道理。 国师他接近飞飞到底有什么目的,柳知白还不知道,但是从那日飞飞出事之后,国师的反应可以判断得出,国师对飞飞定没有什么坏心思。 所以柳知白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国师与飞飞之间有什么误会。况且凭着本皇子与飞飞之力想要扭转如今大陵与罗莱的僵持的局面只怕是艰难。 若是再加上国师,就不一定了。 柳知白只将手中的一卷画轴展开,隔着微弱的火光夜离险些将画中之人错认为刀飞飞。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这画中之人与自己先前在刀叔叔的暗室之中看到的不正是一个人。 只是画工有少许的差距。 “这位不是护国大将军的夫人,也就是飞飞的生母?”夜离随口便说了出来。 柳知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国师只说对了一半。画中之人自然是护国大将军夫人,飞飞的母亲。但是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柳知白故作停顿。 夜离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柳倾城自然没有自己想得那般简单。 原来如此,怪不得本国师总觉得飞儿他对这个四皇子明显有心不一般,原来竟是姑舅表亲。 夜离只是想不通,柳知白冒着被皇上发现的危险,这大半夜地赶到将军府,难不成就为了要本国师知晓他与飞儿的关系。 不对,肯定没有这般简单。若是当真如他所说,柳倾城是他罗莱的公主,只看着皇上如今对飞飞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宠爱,难不成柳倾城与皇上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依着本国师对皇上的了解,他若是看上了谁,想法设法地都会将人收到后宫,柳倾城最终怎么会又嫁给了刀叔叔。 有些事,并非柳知白不想给夜离解释清楚,而是关于姑姑与皇上的事,本皇子也是偶然听父王说起,尤其是事关飞飞的身世,再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不好妄下定论。 只是从皇上在比武场上看到那枚耳坠时的反应上看,本皇子猜得应该不差。这就好解释,为什么飞飞她明明是嫡女,郡主,大陵的太子妃却不得护国大将军的喜爱了。 夜离对于柳知白所言,是真是假自有分辨。最起码终于可以确定一点,谁说本国师与他四皇子对飞飞是一样的心思。本国师…… “国师别怪知白多嘴!”不等夜离反应,已被柳知白抢先开口。 夜离猛然回神,心头一沉,总感觉柳知白接下来的话,定不是什么好事。 “国师心悦飞飞,是飞飞之幸,与国师而言,或许不是一件幸事!”也就是眼前之人是柳知白,若是换作旁人,夜离早就一拳招呼过去了。 本国师幸与不幸是本国师的事,关你四皇子什么事。 况且喜欢一个人,喜欢便是喜欢了,哪里有那么多思前想后,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心罢了。 夜离怎会猜不透柳知白这言外之意,若是飞儿她只是寻常女子,就是与他云扶苏已经有了婚约,天大地大,本国师若是想将飞儿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任谁又能奈我何。 可是一来飞儿她凤星的身份,即便是本国师心想着带她走,不用皇上他不同意,云扶苏怕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二来,飞儿不是那笼中雀,她有她的想法与主意,还有血海深仇在身,岂是本国师想带走就能带得走的? 夜离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柳知白只从夜离的神色之中便已经猜个大概。 感情之事终究是两个人的事,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或许就能拼出来一个圆满呢。 柳知白掐算着时辰也该回去了,正准备打开暗道。 “四皇子难不成这次来只为了飞儿之事?” 柳知白稍作停留,转身回眸一笑。 “不然呢?” 柳知白越是这样话说一半,夜离心里越是别扭。本国师可不是喜欢轻易欠别人人情的人。 “罗莱之事,只要那柳知穆不作死,本国师可以保证,皇上这里自然不会随意发兵!”至于你们罗莱自己内部的那些事,本国师就无从插手了。 “多谢!”柳知白终是没能将这个谢字说出口。 若是国师他真能履行诺言,使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别说是要我柳知白这一个谢字,便是要我这条命,又有何不可。 四皇子府 “四皇子!”柳知白这才刚刚回到府中,罗莱国那边已经传回消息。 柳知白稍微整理下衣袍。 “父王他还好?”柳知白听闻罗莱王被二皇子柳知穆下毒中风,软禁之后,一颗心就没有一刻好受过。 虽说父王当年没有半点心疼为难之色将本皇子送来大陵为日,若说是本皇子没有半点怨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血浓于水,无论如何看着父王如今这般被二哥要挟,柳知白的心里也是于心不忍。 传讯之人伏在柳知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知白的脸色变化的不要太快。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或者说是二哥他有意放出来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将父王从二哥手中救出来,本皇子都要试一试。 西陵王府 “王爷,刚刚大陵那边传来消息!”管家忙着量书信交到了云陌寒的手中。 不等云陌寒动作,百里寒已经抢先一步,只看了眼那蜡封的信封,自是国师的笔迹无疑了。而后恭敬地递到云陌寒的手上。 云陌寒满心欢喜地接了过来,就知道国师与刀飞飞那个贱人之间,定不简单。可怜了我要是皇兄,不如请父皇赐一块风水宝地,干脆回家养王八算了。 云陌寒忙着将信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不要臭得太难看。 什么狗屁国师,说到底不过是我云家养的一条狗,凭什么敢威胁本王。 云陌寒将书信死死地攥在手心。本王就不信了,她刀飞飞那个贱人到底哪里高贵得了多少,凭什么皇兄与那国师都碰得,本王便碰她不得。 百里寒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若是这般容易便可以让那慕辰国师乖乖就范,怕是他就不会得老四如此重用了。 不急,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云陌寒怒气冲冲地一脚踹门而入。 “王爷您不能进去。”丫鬟刚想阻拦,便被云陌寒一把将人推至一旁。 这整个西陵都是本王的,哪里是本王不能去的。 萧如筠先前吩咐过刀飞飞身前伺候的,若是哪日王爷找上门去,自然要拦上一拦,若是实在拦不住,便赶紧去找她。 “你这个贱人!”云陌寒再没法强忍住好脾气,上来就是一巴掌。 倒不是刀飞飞不想躲,只是若是他云陌寒当真想对本郡主怎样,躲又有何用。有本事他一巴掌打死本郡主啊! 刀飞飞随手抹去那嘴角上渗出的血。 云陌寒仍是不解恨,怎么这就怕了,之前在温宁宫陷害本王的时候,不是恨不得至本王于死地的么? 刀飞飞越是不还手,云陌寒越是难解心头之恨。 云陌寒猛地一把扯向刀飞飞的衣襟。只听“次啦”一声,外袍便被扯开,衣领大开,雪白的中衣露出了大半。 云陌寒见刀飞飞一动不动,一把将人推倒在榻上,手忙脚乱地动作着,就看到刀飞飞一个满是冰冷与嘲弄的眼神。 “你就这点本事么?”刀飞飞忽然觉得这个淫贼也有点可怜。 人这一辈子最怕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珍惜什么。 他云陌寒一直将皇后之死算在本郡主身上,本郡主承认,确实有本郡主的一些原因。只是若是但凡他云陌寒有半点脑子,不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又岂会闯下如此祸事。 祸兮福所倚,是福是祸,谁又能分辨得清呢,至少如今他还好好的活着,贵为一方藩王,又有佳人相伴,就应该珍惜不是么? 最怕的便是人心不足,追求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仅是本郡主还有那储位,都是你云陌寒肖想不起的。 刀飞飞一把掏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同心匕首横在颈间,与其被这畜牲侮辱,不如以死明志。 如此拙劣的伎俩威胁本王一次也就罢了,有本事你倒是动手啊?云陌寒没有半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同心刚刚在颈间划出一道红痕之时,一枚飞镖猛然寄出,恰好将那同心匕首打落在榻上。 “看来本国师的话,西陵王是当做耳旁风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国师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夜离不知何时已至榻前,一把拎起了云陌寒的衣领,上来就是一拳,随手一扬,只将被子完好地围在刀飞飞身上。 夜离狠狠地瞪了刀飞飞一眼,再无半点温存。 待本国师解决了这种猪,再来与你算账。 这种猪莫不是身子被掏空了,还真是不禁打啊,夜离不过随便三拳两脚,眼看着若是再打下去,只怕是要出人命了。 萧如筠闻讯赶来,就看到云陌寒已被打得血肉模糊,若是本妃再晚一步赶来,只怕是…… “国师手下留情!”萧如筠忙着跪在地上。 “王爷他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国师莫要伤了王爷性命。”萧如筠自然知晓,云陌寒西陵王的身份若是威胁一下其他人倒也还算管用,想要威胁国师只怕是不能。 国师他就是皇上都要敬他三分,萧如筠刚刚也是急了,才说出这般不知分寸的话。 难得夜离竟然真的收了手,来日方长,今日这笔账,本国师且与这种猪慢慢清算。 “还不快滚!”夜离刚刚回头便看到刀飞飞嘴角渗着的血迹。 萧如筠急忙将云陌寒扶起,二人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被夜离叫住。 “慢着!”夜离随手将衣袖往了起来。比了一下刀飞飞那红肿的脸颊。 “是你自己来,还是本国师亲自动手?” 云陌寒还想着分辨几句,眼看着萧如筠扬起手,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地打在她自己的脸上。 “筠儿你……”萧如筠这巴掌打得哪只是她自己的脸,这是在挖着云陌寒的心。 云陌寒一把扯住萧如筠的手,另一只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巴掌。 “王爷不要……”萧如筠就连那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都没有说出一个不字,如今却再忍不住泪湿眼眶。 “够了!”本国师可不是在这里看你们二人表演什么夫妻情深的。 眼看着这两个碍眼之人终于消失了,夜离这才看上榻上那一直捂着被子一动不动之人。 夜离忽然逼近,本想着既然这丫头自己都不想活了,本国师又何必再理会她死活。可是就在看到她那宁死不屈的小眼神的时候,本国师便知道,本国师输了,输了个彻底。 想要本国师不去想她,理她,在意她,是本国师做过最艰难的事。 “是谁准你这般自伤自残的?”夜离随手轻抚这那颈间碍眼的红痕。 “轻点,疼!” 这会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夜离随手取出金疮药。 “我尽量!” 夜离第一次知道,上个金疮药竟是如此艰难之事,若是换作伤的是本国师,那点小伤而已,哪里犯得着上药。 只是飞儿她毕竟一个女孩子家,若是当真脖子上落了一个疤,本国师倒是不嫌弃,她自己心中怕是不好过吧! 夜离这才刚准备起身,不曾想被刀飞飞一把扯住。 “你去哪里了,走都走了,还回来管本郡主是死是活做什么?”刀飞飞这几分埋怨几分撒娇的语气,使得夜离整颗心都碎了。 “飞儿到底想要本国师怎样?真是要了本国师的命了!”都是本国师的错,天大的事没有飞儿的事要紧,夜离哄了半会,却也没有将自己回大陵调查柳知白之事说出。 原本夜离调查柳知白也不是不信任刀飞飞,只是怕柳知白对刀飞飞怀有不该有的心思。 “嘘!”夜离猛然听闻外面有动静,本国师如此高调地来,若是云陌寒那个种猪当真不做什么防备,那才是真的蠢到家了。 “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将国师你也如本郡主一般软禁下去。刀飞飞还没开口便被夜离一个眼神拦了回去。 “他们有那贼心也要有那本事才是,飞儿若是愿意,本国师这便带你走。”夜离说话间,一把从榻上将刀飞飞扯起,揽在腰间。 刀飞飞自然知晓夜离这是要做什么,只是本郡主这会却不能走。 刀飞飞还没有搞清楚云陌寒他如何与罗莱勾结上的,且罗莱那边到底在图谋着什么。 刀飞飞虽然不信柳知白的那一套圣女之说,有些责任却不得不扛起来。 本郡主如今代表的不是自己。将军府不在了,本郡主便是护国将军府的传承,护天下苍生,守社稷万民! 夜离就猜到刀飞飞会是如此反应,只要飞儿想要的,本国师只管陪着,守着,帮她实现了便是。 飞儿守这天下苍生,我来守你! 翌日一早,云陌寒终于按捺不住了,云陌寒自然懂得先礼后兵的道理,只是因为刀飞飞那个贱人如今已然与国师他撕破脸,便没有什么必要再顾忌什么。 这同心玉,国师你今日想交出来也得交,不想交也得交。 云陌寒随手示意那些一早便埋伏在刀飞飞寝殿的侍卫们。 行动。 天刚亮,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本王就不信国师他可以不睡觉。 侍卫们收到指示,一脚便破门而入朝着榻上便围了上去。 “王爷!”侍卫们忙着回来禀报。 “不去抓人,来看本王有什么用?”云陌寒难免恼羞成怒,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直到看到榻上除了那一双棉被再无其他。 “人呢?一群废物!”眼看着到手的同心玉就这般飞了,别说是云陌寒,换作谁,也会心有不甘。 “王爷可是在找本国师与郡主?”夜离一手揽在刀飞飞的腰间,自梁上飞身而下。 “国师竟然知道本王的心思,不妨识趣一些,早些将那同心玉交出,也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夜离回瞪了一眼云陌寒,到底是谁给你这种猪的勇气呢。看来有些人还真是吃亏不长见识。 “看什么看,还不给本王上。”云陌寒心里想着,任你国师再有本事又如何,正所谓双拳难敌众腿,况且国师他又要保护刀飞飞那个贱人,本王且看他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直到看着侍卫们一个个好不整齐地瘫倒在地。 “别以为这样,本王就无法将你们怎么样。”云陌寒边说边向后退着。 “来人。”直到云陌寒退到门口,云陌寒早就知道,哪里还有可用之人,先保命要紧。眼看着国师那眼神恨不得手撕了本王才好。 云陌寒忙着逃跑险些被门槛绊倒,幸好被人从身后一把撑住。这一撑不要紧,一屁股便坐在了那人身上。 “王爷你没事吧!”百里寒眼看着这一个轮椅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还真有些挤。 云陌寒猛然起身。一个眼神示意百里寒。 百里寒不用问,只看着那一地横七竖八的躺尸之人,就知道云陌寒这个废物是个沉不住气的。 区区一枚同心玉而已,寒自有主意让那人心甘情愿地交出。 百里寒示意侍卫们起身赶紧滚。一同滚的还有险些就吓尿了的云陌寒,留他在除了弄巧成拙外,再无用处。 百里寒倒是真不客气,示意萨图将其推至桌前。随手倒了杯茶自斟自饮起来。 夜离正好也想想,百里寒到底想要耍些什么阴谋诡计。 二人相对而坐,刀飞飞与萨图分立于身旁。 几盏茶过后,百里寒终于开口。 “寒以为,寒与国师谈下合作也未尝不可。”云陌寒话音刚落,只收到夜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合作,他百里寒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本国师非要与他合作。 “寒以为国师你会同意的!”百里寒的眼神再不像刚刚那样,只是诚意与商量,而是带有几分隐隐的威胁。 莫不是堂堂南陵王世子,帝星临世就坐在自己对面,真当我百里寒认不出。 夜离忽然生出了几分紧张。倒不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飞儿她若是知晓了本国师的身份,会不会以为,从一开始,本国师靠近她就是别有用心。 或者说是,本国师看重的也是飞儿她凤星的身份。 “本国师为何信你?”即便是他百里寒拿捏了本国师的痛处又如何,想要以此便可以威胁本国师,别说是他百里寒不行,便是那紫衣蒙面人也不行。 “因为没有谁,比我百里寒更是痛恨这云氏江山。”百里寒说话间,眼神之中满是再明显不过的恨意与杀机,这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夜离先前对百里寒有过百般猜测,却唯独没有猜透他对朝廷对皇上的恨意。 刀飞飞在一旁,思来想去,再反复斟酌着百里寒的话,不对,定有什么不对。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他百里寒若是当真恨透了云氏江山,如今能够如此隐忍护着那个淫贼。 他的心里到底在图谋着什么?还有一个一直埋在刀飞飞心底的疑问,他百里寒到底是谁,那个狗屁玄机门又是个什么鬼地方。 待本郡主重回大陵,自然要去那晓月阁将此事打探个清楚。 夜离自然对于百里寒的话不可全信,但是就凭着那份执着的恨意,本国师倒是愿意听听,他百里寒到底想要如何与本国师合作。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还在一旁发傻发愣,猛然起身,一掌便劈向刀飞飞颈后。而后小心地将人抱到榻上,随手扯过被子盖好。 “这下可以说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飞儿可愿信我? 刀飞飞这一觉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了发酸发麻的脖子。 “醒了?”夜离忙着上前,递上一杯温水。 刀飞飞还真是有些口渴,眼看着这一杯水见了底这才想到哪里不对。 “是你!”是你一掌劈晕了本郡主。刀飞飞猛地从床上跳起,奔着夜离便扑了过来。 “飞儿还真是热情呢,本国师受宠若惊!”夜离随手一个用力便将刀飞飞困在怀里。 飞儿她打自己也好,误会自己也罢,有些事情,现在告诉她还不是时候。 刀飞飞忽然有些想念灵儿了,若是灵儿在,可会任由他倒霉国师如此欺负本郡主。 刀飞飞挣扎了半会,眼看着胳膊都被捏疼了,夜离这才舍得将人放开。 既然有些事,国师他不想本郡主知晓,本郡主不问便是,只是那一掌,本郡主迟早要讨还回来。 “你干什么?”刀飞飞心想着,这一大早,那倒霉国师便想着对本郡主动手动脚,莫不是真当本郡主好脾气。 夜离双手轻轻地在刀飞飞那僵麻的脖颈揉了揉,都怪本国师刚刚一时没有分寸,下手重了些。 被夜离这么随手一揉,刀飞飞轻微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果然比刚刚灵活轻便了许多。便也不好再怪罪。 “飞儿可愿信我?”夜离忽然一脸严肃。 刀飞飞原本想着回上一句,本郡主为何要信你,却本能地点了点头。 夜离好像尝到了什么甜头,小心地将刀飞飞揽在怀中。 云陌寒吃了苦头之后,终于安生了几日。只是眼看着这国师既不肯将那同心玉交出,又不肯走,死赖在本王这王府,竟是何用意。 “王爷,罗莱那里来消息了!”管家忙着将信鸽交由云陌寒手上。 “小声些。若是被外人听去,当心你的脑袋!”云陌寒看完书信之后,面色不要太难看。凭什么本王要被他区区一个番邦皇子牵着鼻子走。 想要本王趁着父皇如今心思都在他罗莱身上,借机叛乱,有宇文少恭的例子在前,莫不是一个个的真当本王是个傻的。 不过本王他柳知穆要是作死,本王倒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大陵诚王府 云诚刚刚收到西陵那边传来的消息,寒儿他还真是死性不改,不知死活。那支暗卫,也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了的。 “来都来了,还不出来!”云诚早就感觉到了这书房之中还有人在。只是刚刚有暗卫在,不好言明。 不等那一袭夜行衣之人开口,已被云诚抢了先。 “安雅日后再来,只管走正门便是!”云诚随手示意云梦萝落座。 “诚王叔是怎么猜出的!”既然被看穿了,云梦萝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一把将那面纱扯下。 早在那日云梦萝闯入秘室,主动提出以血祭阵之时,云诚便已经心生怀疑。 后宫是那最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是因为它原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都说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云诚却偏偏不信那个邪。 只要本王愿意,便是要那死人开口,又有何难。 “既然安雅不肯说,不妨本王替你说。” 云梦萝双手死死地抠着茶杯,早就算到了有这么一日,只是开口没有回头箭,不管诚王叔愿意与否,他云家欠下的债,也该是时候还了。 “安雅尽管放心,这件事,在本王这也就烂到肚子里了。当年罗贵人之事,本王权当没有发生过。”云诚一脸真诚地看着云梦萝。仔细看来才发现,若说是飞飞她眉眼之间与初尘只是有些肖像,而安雅她那别说是眉眼,就是那薄唇,简直是与初尘他一模一样。 “诚王叔怎么不问,安雅为何如此深夜造访?”这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感觉,云梦萝并不是很喜欢,甚至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安雅不是早就已经有了打算?”既然如此,本王问与不问,又有何分别。 云梦萝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有今日这番局面,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云诚只是耐着性子在一旁听着云梦萝的全部计划。不得不说,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就连云诚也自愧不如。 既然安雅她早已计划周详,倒是省了本王的一些心思。 云梦萝早就猜到了凭着云诚对刀文珏的满腹深情,此事不用本宫多说什么,自然能成。 云梦萝刚想着离开,却被云诚猛然叫住。 “如果安雅对云氏痛恨至极,或许也可以如飞飞那般,叫本王一声大哥!”云诚何尝不痛恨这个姓氏,若是可以选择,宁可姓个猫狗什么的,畜牲尚且有情,生在皇家,哪里有什么真情可言。 除了死和孤独是自己的,再无其他。 云梦萝死死地攥着衣袖,本宫凭什么什么事都要与刀飞飞相比,凭什么。 “不必了!”不过是区区三个字,就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这其中的滋味只有云梦萝自己才会知道。 “安雅毕竟身在宫中,出门不便,罗莱那里的事,有劳诚王叔了!” 半个月后 御书房 “你说什么,通通一群废物,眼看着罗莱大军已然拿下幽灵郡,这个时候才想着通报!朕看你们的狗命也不用要了。来人!”圣陵帝话音刚落,侍卫们不等将那传信之人拿下,便被古玉楼拦了回去。 “臣以为,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大陵上下越不能自乱阵脚,若是还没真刀真枪地到了战场上,便先杀几个自己人,这不是正中了他罗莱反贼的心思?” 古玉楼的话,圣陵帝又怎会想不到。只是身处位置不同,想的东西自然是不同。 若是换作先前,别说是他区区罗莱,便是十个罗莱,哪里够他刀家枪一枪挑的。 如今外敌来犯,我护国大将军不在,忠义侯不在,谁来御敌? 莫不是要朕御驾亲征不成? 古玉楼这个平时就知道在朕耳边苍蝇一般,嗡嗡嗡叫个不停的家伙,这会倒是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要么他去出征? 古玉楼不用看都猜得出圣陵帝的心思,要我古玉楼出征倒也并非不妥,只是到时候站在哪个阵营,那就全凭本统领心情了。 虽然圣女先前嘱咐过本统领莫要挑起战乱,如今之势,这场战乱怕是如何也避免不了啦,本统领只是不知,若是圣女还在,她是还像从前那般傻傻地护着大陵百姓,想着大陵的社稷安危,还是可以记起来,她不仅仅是护国将军夫人,还是我罗莱的圣女。 “国师,国师何在?”圣陵帝忙着派人去传国师,若是国师在,定会有办法。 西陵王府 “本王还真是小瞧了那群罗莱狗!”云陌寒早就知道那个柳知穆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大军来犯。 这掉脑袋的活幸好本王没有参与其中。 云陌寒这才想到有什么不对,他柳知穆没有本王这个有利的同盟,如今势如破竹,大军犯我幽灵郡怎么可能? 就凭他区区番邦废物,怎会如此势不可挡,难不成我大陵的兵士们都是吃素的不成? “先生怎么看?”云陌寒看着百里寒半会没有说话,自是有他的算计。 也就这废物想不出,罗莱敢如此无所顾忌地发兵,大陵那里,自然有足够的底牌。 毕竟痛恨云氏江山的可不止我百里寒一人。亏得先前自己费了那么多力气,都没能说服得了十六,到底是谁,比我西陵第一谋士,更擅长说辞。 情字果然害人!这般看来,那刀家小子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别拦我!”刀飞飞一刻也在这西陵王府呆不下去了。眼看着两军交战,身为护国将军府的后人,怎么可以在这里像狗一般的龟缩着,只考虑自己的死活。 夜离忽然将拦在刀飞飞身前的手拿开。 “好,你急着去送死,尽管去!”什么时候这个丫头可以不这般冒失,也听一听本国师的算计。 夜离这不再阻拦了,刀飞飞眼看着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本郡主也是着急得厉害,便没有顾得上这倒霉国师的心思。 “要不然你说怎样,难不成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刀飞飞蹑手蹑脚地移步到夜离身前。 “谁告诉你本国师什么都没做?”夜离险些用内力只将将手中的茶杯掐碎,却不舍刀飞飞半点为难。 “那么飞儿不妨告诉本国师,飞儿想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凭你一个区区门千总,这点花拳绣腿的功夫,还想带兵出征不成? 若是刀叔叔还在,他柳知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要掂量掂量,可是如今将军府倒了,大陵的军魂便没了。 夜离正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出手的最好时机。 夜离这一问,刀飞飞难免有些心虚。是啊,本郡主想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夜离看着刀飞飞这般委屈的模样自是心疼,并非夜离故意刺激刀飞飞,在本国师面前,飞儿她怎么胡闹任性都可以,若是在战场上,可是有谁会真心在意她的死活。 飞儿在意的或许是那一人一城的得失,她哪里知道,在战场上,人命最是轻贱。 “飞儿你还有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说谁是孽种? 飞儿你还有本国师,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再是一个人。 御书房 眼看着他区区罗莱,犯我大陵,攻我城池,伤我兵将,乱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圣陵帝一怒之下,莫不是他罗莱国竟然忘了,他四皇子柳知白还在朕的手上。 圣陵帝一个眼神示意古玉楼,还不赶紧将那番邦质子擒来,莫不是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要朕好酒好菜,活祖宗一样地供着他? 不过片刻功夫,紫衣卫回来禀报,圣陵帝一怒之下,一掌砸在案上,可怜了那紫檀木的桌子差点被劈成了两半。 “哼!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么?朕不是要你们日夜不停地盯着他四皇子府,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活着飞出去么?”圣陵帝双眼狠狠地盯着前来回信之人。 那金衣卫小头领也是委屈,别说是一只苍蝇了,便是一根头发,也没有飞出过他四皇子府,奈何,奈何这四皇子当真不是飞出去的。 “你说什么?”暗道,什么暗道?朕还真是小瞧了他柳知白,别看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什么大陵四公子,君子如竹,我呸!竟然背地里做出挖地道,如此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之举。 圣陵帝半会才缓过味来,竟然是暗道,就必然有出口,这暗道可是通向哪里? 金衣卫怯生生地开口。 “将军府,清竹轩!”不等这金衣卫讲话讲完,圣陵帝一把抽出佩剑。 “放肆!满口胡言,还不将人拖下去,给朕砍了!”圣陵帝一声令下,可怜了金衣卫,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脑袋竟是搬了家。 “还不赶紧将佳敏那丫头给朕找来!”圣陵帝这急火攻心竟是气糊涂了,佳敏那丫头如今已经失踪大半个月。死生且不可知,又岂会与这反贼搅和到一起。 “太子呢?”平时总见他在朕眼前乱转,如今真的有了事了,却再不见他的影子。 如今这满朝文武,朕还能指望谁? 西陵王府 刀飞飞见夜离这次是真的急了,终于安生了两日,直到夜里一阵冷风吹着外面的窗子沙沙作响,屋内烛火倾斜。 刀飞飞只感到一阵凉意,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柳,柳兄!”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便被柳知白拦了回去。 若说是上次柳知白冒险来将西陵将一切告诉刀飞飞,被其他人知晓了,不过是引起皇上的猜忌,多生出个防备心罢了。 这次却不一样,这次从大陵脱逃,只怕是再无法折返回去。 准确地说,如今他柳知白已经与柳知穆等人一般,被划为罗莱反贼,再见面,如同水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刀飞飞半会才回过神来,都怪自己冒失了,如今罗莱与大陵战事吃紧,皇上岂会再容得下柳知白。 两军交战,这质子便是第一个受到牵连的。 柳知白此刻冒着生命危险来找自己,刀飞飞自然知晓,定是没有这般简单。 刀飞飞也不再兜圈子,如今毕竟不是喝茶叙旧的时候。 要刀飞飞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柳知白只捡重要的事交代了刀飞飞之后,便伏在刀飞飞耳侧低语了几句。 不等刀飞飞回神,人便顺着窗户飞身而去。 “什么耳坠,难不成就是母亲留给自己,比武场上遗失的那枚?”刀飞飞发呆的功夫,门已被轻声推开,刀飞飞连忙躺下,继续装睡。 夜离隐隐听闻刀飞飞房中有动静,如今大陵不太平,不得不赶紧过来查探。 可能是本国师太过草木皆兵了。左右夜离再睡不着,不妨想想接下来的打算。 “国师!”虽然来人声音有意压得很低,夜离一下便听了出来,心里想着青椒这会也该到了。 夜离忙着小心地将门带上,刀飞飞看着夜离转身而去,忙着从榻上爬起来,奈何耳朵都听酸了,也没能听清二人到底再说些什么。 眼看着大陵如今处境艰难,国师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得皇上重用,终日窝在这西陵王府与本郡主消磨,当真没事么?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刀飞飞许是困得紧了,竟然睡着了。 一睁眼就看到夜离那双明亮的美眸。着实是惊了一跳。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刀飞飞再一看,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枕在他的腿上的?若仅仅是朕也就算了,那湿了一大片的口水又是怎么回事? 刀飞飞下意识地随手擦了擦嘴。 夜离满是宠溺地只用手指轻轻地在刀飞飞的鼻尖一刮。 “懒丫头,再睡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夜离连推带扯的终于将人弄下了床。 送人上断头台也不用这般急。刀飞飞还来不及问清缘由,便被夜离强行梳洗打扮。 不对劲,这个倒霉国师今日哪里都透着不对劲。 见刀飞飞终于装扮整齐,夜离这才开口。 “飞儿可愿与本国师去见一个人?”话音刚落,夜离一把将人扯起。 刀飞飞不知为何,心里明显生出几分慌张?他只说是要带本郡主去见一个人,到底是要去见谁? 奈何夜离根本没有给刀飞飞问清这一切的机会。 见鬼了,分明本郡主与这倒霉国师一同到的这西陵王府,本郡主怎么就不知道,这西陵王府竟有一条暗道。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一道厚重的石门。石门里面隐隐地透着些许光亮。 夜离随手将石门打开。刀飞飞就看到一张再简陋不过的榻上躺着一个双眼深陷,瘦的皮包骨一般的人。 看着年龄应该也就五十岁上下,却整个头发的白了,皮肤皱得厉害,双眼有气无力地睁着,再没有半点神采。 “倾城,你终于肯来见本王了!”罗莱王双眼放光,随即向前伸出手来,想要向前爬去,险些从榻上栽下来。 刀飞飞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他是在叫我么? 本王?眼看着那人虽然瘦的已经脱了相,若是仔细看来,与刀飞飞先前在将军府暗室中发现的那幅画中之人倒是也有几分相像。 刀飞飞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莫不就是罗莱王,本郡主的舅舅? 这倒霉国师这个时候将这看起来活不了多久的老头弄过来,肯定不是让他与本郡主认亲这般简单。 “倾城莫不是到这会了,还不肯原谅本王?”罗莱王再次平躺在榻上,眼中的光芒散尽。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让她作为圣女,不能以我罗莱的利益为先,即便是重来个上百次,本王仍不后悔当年之举。 若说是当真有悔,若是本王与倾城不是兄妹,或是生于寻常百姓家,那该有多好。 刀飞飞忽然生出几分不忍,虽然自己就连母亲柳倾城都没有见过,更别提这白捡的什么便宜舅舅,只是看着他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想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若是能换他个心里安慰倒也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刀飞飞怯生生地上前。 “你还好么?”刀飞飞刚刚走到榻前,便被罗莱王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你不是她,快说,你是谁?” 夜离正想着上前,亏得本国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柳知穆手中将人救出,可不是要你来惊吓到飞儿的。 刀飞飞只觉得这罗莱王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这才轻轻地将那只手掰开。缓缓地开口。 “我是刀飞飞,我娘是柳倾城,我的父亲是……”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只见罗莱王那眼神恨不得将自己杀死才好。 夜离看着情况不对,忙着上前,将刀飞飞一把拉入怀中。 “原来是她与那个狗皇帝的种,本王只恨当初怎么没有再心狠一点,顺手结果了你这个孽种!” 夜离想要上前阻止,奈何根本来不及。飞儿她一定全都听到了。 刀飞飞一把推开夜离,只奔着那榻上人而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孽种,你说谁是孽种?”刀飞飞的双眼之中瞬间一片血红。这个糟老头子,都这个时候了,自己不得好,还见不得别人好。 他还真是该死。若是他再这般胡言乱语,就别怪本郡主就当没有见过他这个舅舅。 “哈哈,哈哈哈!怎么,本王说你是个孽种倒还委屈你了?若不是你娘下贱,忘了她身为圣女的本分,偏偏与那狗皇帝生出了感情,竟还珠胎暗结,再嫁入将军府之前便有了你这孽种……” “你闭嘴!”刀飞飞怒气冲冲地上前,恨不得找些什么东西将那张嘴堵上。 你所说的,本郡主一个字都不信。我不信! 本郡主是刀飞飞,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本郡主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爷爷,处处护着自己的大哥,还有一个,一个面冷心热的战神父亲刀霸天! 什么孽种,什么珠胎暗结,本郡主不信。 夜离忙着将人揽在怀里,眼神之中满是狠戾。随手示意青椒,可以让他永远的闭嘴了。 原本夜离还顾念着,怎么说这罗莱王毕竟是刀飞飞的亲人,便想着将其救出,总好过看着他死在自己的儿子手里要好。 不曾想,他竟然是在作死。 “我是罗莱王,你身为圣女想要杀我,会遭天谴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也不要我了么 夜离原本恨不得一掌将这不识好歹的罗莱王劈了,只是他最后的那句话触碰了夜离的忌讳。 即便是他为了保命而信口开河,宁可信其有,弄死他区区一个罗莱王不过勾勾小指的事,若是伤到那丫头半分,本国师也不敢冒这个险。 夜离小心地一路跟在刀飞飞身后,好不容易到了客房,刀飞飞看着夜离将门带上终于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吧?”国师你素来不是最喜欢看本郡主的热闹,这下你满意了么? 夜离心头一紧,对,本国师确实早就知晓了,但是本国师只是知晓了飞儿与罗莱的关系,哪里知道柳倾城与皇上那千丝万缕的过往。 “飞儿难道觉得,本国师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看你的笑话,飞儿当自己是小丑么?”本国师到底是有多清闲,难道本国师的心是铁做的,不会伤不会痛么? 不等刀飞飞答话,夜离脚步沉重地向门口走去。 眼看着就在夜离打开门的瞬间,刀飞飞猛然上前,一把从身后环住了夜离的腰。 “就连你也不要我了么?”国师这是在嫌弃本郡主孽种的身份么? 夜离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就好像一颗心在炭火上烤。就快烤化了的时候猛然浇一盆凉水。 “飞儿到底想我怎样,嗯?”即便是千百次,飞儿一次次地将本国师推开,本国师倒是可以在原地等你。 只是飞儿的心若是一次次将本国师置于千里之外,不断地疏远,即便是本国师穷追不舍,只怕是飞儿哪一天再回头之时,你便看不到本国师了。 再或者说,飞儿的心里,可曾有过本国师? 夜离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到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轻轻地踮脚,自己凑了上来。 夜离还没享受到这个吻的香甜,稍触即离,鼻尖相触的瞬间,一行灼热滚烫划过。 夜离只将人揽在怀里。不管飞儿走多远,本国师除了去追去赶还能怎样,不管飞儿是否愿意回头,本国师都要在飞儿转身可以看到的地方。 你这个臭丫头,本国师这辈子怕是与你纠缠不清了。 “那人……”夜离的怀抱温暖而让人贪恋,只是冷静下来,刀飞飞这才感觉到不妥。 自己刚刚这是做了什么呀?好像抱了他,还,还…… 就在刀飞飞想要挣脱的瞬间,夜离原本还想着逗弄她一下,却又舍不得。 眼看着那双颊泛红,熟透了的人儿。飞儿的心里也是有本国师的吧! “飞儿若是想,别说是那狗屁,罗莱王。就是整个罗莱,本国师不过弹指一挥间将其拿下又有何难?”对于罗莱之事,夜离心中早有打算,只是先前有些事不得不瞒着刀飞飞,如今若是飞儿她愿意,本国师自然愿意如实告知。 罢了,不管国师他如何打算,别说是这罗莱王,就是整个罗莱,都与本郡主再无干系,本郡主从前不是什么圣女,以后也不会是。 “若是可以……”刀飞飞嘴上说着狠话,若说是当真可以做到那般狠绝就好了。 看着刀飞飞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夜离便猜出了个大概。能让飞儿记挂在心上的,无非是柳知白。 况且他罗莱王与那柳知穆固然可恨,百姓终是无辜的,不该为这场权利欲望之争买单。 若是扶植寻常皇子上位倒也不难,柳知白这质子的身份就难免有些尴尬。况且罗莱王一共二十几个儿子,即便是本国师解决了柳知穆,其他的难不成一个个处理掉。 除非……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不管是谁,都休想为难飞儿半分。 罗莱王宫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四弟啊!四弟这个时候回来,还真是天助我罗莱!”柳知穆表面上看着满心欢喜,心里头却想着,你一个质子,不好好的在大陵等死,这个时候赶回来干嘛?难不成眼看着那老不死的活不了多日,想着与本皇子争位不成。 “知白虽然身无长物,但也有这一把子力气,也想着为罗莱尽一份心力,还请二哥成全!”柳知白恭敬地拱手。 哼!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谁不知道本皇子这好四弟,在大陵还真是好不威风,什么大陵四公子,亏他还记得,自己是我罗莱人。 还口不择言什么尽心尽力,如何尽力,莫不是谈谈琴,弄弄墨便可以退敌么,真是本皇子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 柳知穆就算是再讨厌柳知白,这个时候也不好表现出来。 “知白在大陵听闻父王染疾,便心急如焚,泣血难眠,恨不能日日夜夜在父王身旁尽孝。”不管传闻是真是假,柳知白都要见了罗莱王才知道。 既然你他想见就去见好了,一个瘫在床上话说不出来,就要眼珠子都不会动了的老不死的,还能怎样,难不成还想改变如今的形势不成。 柳知穆灵机一动,又生出一个算计来。若是老四这才刚回来,父王他就两腿一蹬了,那些长老们又会怎么想? 莫不是天神降怒,这四皇子命中带煞,将我王克死的。 本皇子固然不信这鬼神之说,只是那些无知百姓与朝中这些老古董们,就不好说了。 “儿臣知白拜见父王!”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晶珠帘,柳知白隐约看见榻上躺着的那满头白发之人。 想起柳知白被送往大陵的时候,罗莱王他不过三十岁的模样,正是雄姿英发,如今这才十几年的光景,怎好老得如此之快。 柳知白眼眶发酸,说不难受自然是假的。 柳知白想要再靠近些,内侍一把将人拦住。 “还请四皇子见谅,大王他如今身子抱恙,不适宜见人!”内侍一直伏低着头,有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柳知白就知道,二哥他不会轻易便让自己见到父王,果然如此,柳知白猛然跪地,隔着珠帘向着榻上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儿臣改日再来看父王!”柳知白起身整理一下衣袍,脚步有些虚浮地退下。 “西陵那里若是发现了,当真没事么?”这内侍还真是好不大胆,盘腿大坐地坐在榻上,险些一屁股坐在罗莱王的腿上。 罗莱王哪有心思想那头种猪,本国师早已在客房门口布下了禁制,没有本国师亲自出手,便是谁,没有个三天三夜,想要硬闯进去怕是不能。 那柳知白管本国师叫父王,还有刚刚那三个头还真是牟足了力气,如此算来,这丫头应该与柳知白也算是表亲,唤本国师一句舅舅总没错吧! 刀飞飞这里在想着正事,只看到夜离那嘴角咧得不要太明显,这才想到有哪里不对。 刀飞飞趁着夜离只顾着得意没有注意,猛然出手,不曾想夜离这一躲一闪之间,下手明显换错了地方。 “嘶!”夜离一声闷哼,满腹委屈地看着刀飞飞。 “飞儿这是想谋害亲夫么?若是这一捏当真捏出了什么毛病来,飞儿以后怕是要守活寡了!”夜离一边疼却又忍不住想笑。 看着刀飞飞这般哭笑不得,双颊羞红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俩人这谈笑之间,只听闻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刀飞飞忙着整理好形象站在珠帘前伺候着。 “奴才拜见二皇子,给二皇子请安!” 柳知穆几步便跨向榻前,随手示意内侍退下。 每日本皇子若是不腾出功夫来,看看这老不死的死了没有,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原本还想着如今他这个模样,便是要他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倒也无所谓,父王他不是最不待见本皇子么? 柳知穆原本想着等到攻下大陵,便对外宣称父王他身子有疾,无心国事,本皇子要让他看到,他最不受宠的皇子如何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没想到柳知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如此父王要怪,就怪你的好四儿子吧!谁让他做个质子,还不知道做质子的本分。 柳知穆双手猛地掐像榻上那早就该死之人。眼看着若是再多用一点力气这罗莱便是他柳知穆的了。 忽然一个趔趄,柳知穆便瘫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你活着本皇子且不放在眼里,如今竟敢装神弄鬼来吓唬本皇子……”看本皇子今日不做一次钟馗。 “你这畜牲,还本太子命来!”柳知然一根长长的舌头耷拉在下巴上,两只手就像鹰爪一般,满是鲜血地向着柳知穆扑来。 “你别过来,别……” 就这点胆子,也敢学人家杀兄弑父,亏得本郡主还真是瞧得起他。 榻上之人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什么笑,早知道就该让这畜牲掐死你!”本郡主这装神弄鬼的,那个家伙倒是半点不领情。 刀飞飞还在一旁气鼓鼓,夜离随手一个发力,已将人卷到了榻上。 刀飞飞看着夜离这一双杏眼修长,满满的情意就要溢出来一般。一张妖孽至极的脸不断地下压。 刀飞飞的心好一阵兵荒马乱。他这是早干嘛?难不成真当本郡主是他的小侍女不成,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你的儿子还在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圣女姐姐是你么 刀飞飞若是不说,夜离险些将柳知穆那个畜牲给忘了,随手将人一掌打出了门外。这下这寝殿之中再无他人。 “神山诸长老拜见我王,愿我王万福金安,佑我罗莱社稷永存!” 不等夜离发怒。刀飞飞随手指向殿外。 这下外面,一个两个不知道有几个。 夜离的脸色简直不要太难看,这些老不死的还真是早不来晚不来,还真会赶时候呢。 刀飞飞忙着起身,先前多少也听说过柳知白提到过这些神山十六长老,罗莱不同于大陵,是一个信奉天神的国家,这十六位长老见到罗莱王是免行跪拜礼的,换而言之,这十六位长老地位之高,若是他们哪个不愿意,直接罢免了大王另立新王也未尝不可。 这或许也是柳知穆分明可以直接篡权却想着名正言顺继位的原因吧! 只是这十六位长老的另一个权限就连柳知白也不知道,若是这十六长老一致同意,直接可以扶植圣女上位。无论现任罗莱王与各皇子们愿意与否,长老们有最终决定权。 只可惜罗莱上一任天选圣女柳倾城,背叛了我罗莱,遭了天罚,英年早逝。而到了这一代,罗莱王的公主们,没有一个眉心被刺了红莲。 长老们难免心生慌张,莫不是天要亡我罗莱。 偏偏就在这两日,众长老们占星之时,之见凤星伴帝乃是吉兆,便忙着跑到宫里与大王禀报,或许大王一个欣喜,病就突然好了也说不定。 长老们等了半会也不见这内侍通传,一个个黑心黑肺的东西,大王这才刚刚病着,便如此慢待大王,长老们正想着逮到这内侍定要惩治一番。 刀飞飞好不容易将衣帽整理妥当,出门宣各位长老们。 长老们见到刀飞飞,猛然心头一惊。不等刀飞飞开口,已被大长老抢了先。 “你,过来!”大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不是当真自己老眼昏花,怎么可能,圣女她不是早就…… 老眼昏花的哪只是大长老一个,十六个长老一个个盯着刀飞飞的眼神只跟见了鬼也差不多。 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刀飞飞双手勾在衣袖里,进退两难。 大长老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瘦弱的身姿,即便是圣女她还没死,也不该如此弱不禁风才对。 况且这丫头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与圣女多少有些相似,哪里有我罗莱圣女的半点威严。 大长老直奔珠帘跟前而去,隔着珠帘看了看榻上那一动不动之人。 “我等冒然打扰我王调养,还请我王恕罪。只是最近夜观星象,凤星伴帝,乃千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吉兆啊!我等想着,定是天佑我罗莱,特降祥瑞,这次征战大陵,我罗莱势必势如破竹,大获全胜!”众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血沸腾。 听说过纸上谈兵,还是第一次听说观星也能观出个成败来。 况且这些长老们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凤星倒是还勉强说得过去,那帝星可是在哪。 难不成是柳知穆那个残暴不仁的畜牲? 夜离只听着这一群糟老头子们絮絮叨叨个没完,耳朵都要生茧子了,这做大王有什么好,哪里有本国师这般逍遥自在。 不过若是有飞儿这样一直在身旁守着,便是要本国师去做乞丐,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十六位长老在唠叨了大概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是走了,若是再不走,夜离的耳朵能不能受得了不知道,刀飞飞的腿定是扛不住了。 眼看着刀飞飞刚想在桌前落座,揉揉腿,谁料夜离猛然动作,只将刀飞飞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揉捏着。 这样亲密的动作,若是换作寻常,刀飞飞定是又会脸红到耳根,如今竟然只在一旁悠然地喝着茶水,不愧是本国师的女人,这适应能力不要太强。 “怎么了,捏疼了么?”夜离见刀飞飞忽然放下手中茶杯,一把将腿从夜离的身上撤了下来。 竟然在这十六位长老心中,圣女的地位如此之高,而柳知白又认定了本郡主就是他罗莱的圣女,那么这十六位长老若是知晓了本郡主的身份,会不会也同样的反应。 若是本郡主勉强也跟着他们一般认下了这圣女的身份,圣女或许可以将王上取而代之,如此一来,本圣女若是想阻止这场战争,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夜离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竟然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哪里有这么多的尽随人意,不用说别的,难道就凭这丫头是柳倾城之女,加上眉心的难耐红莲,就可以让那些愚昧无知的老顽固认定她为圣女么? 就算是这些老顽固认了这丫头为圣女,他柳知穆以及罗莱的一众皇子们,可是会认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圣女。 别说是他柳知穆眼看着到手的王位就这般拱手让人,就是柳知白真有那个时候,会不会站在这丫头这边都两说。 刀飞飞当然比不上国师那么多的阴谋算计,但是她相信一点就是事在人为,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与混吃等死又有何区别。 难不成等大陵与罗莱打得两败俱伤,损伤无数之时,再后悔,当初若是自己再试上一试,便可以免去这些伤亡。 千金难买后悔药,就是前面是刀山油锅,本郡主也要去试一试。 夜离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刀飞飞如此坚定的眼神,自知若是这丫头认定了的事,别说是本国师,就是十头老牛怕是也拉不回来。 既然飞儿她要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去做便是,任谁敢造次,还有罗莱王我呢,再不济有本国师在,任谁想肆意妄为,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既然有了主意,刀飞飞便开始算计着。如今刀飞飞与夜离被困在宫内,虽然轮值的宫人们每日不过前来打探那么几次,总不好让他们逮到罗莱王不翼而飞了吧! 既然本郡主想要出去怕是不可能了,那么如何要那十六位长老知晓本圣女就在宫中,怕是要费些心思。 光是凭刀飞飞一人之力,只怕是不行。 刀飞飞还没开口,便被夜离抢了先。两个人难得有一件事能想到一处。 次日,柳知白果然又来请安,只是还没等柳知白行完礼已被这胆大妄为的内侍一把扯到一旁。 “你,飞飞?”柳知白昨日给罗莱王请安的时候就觉得这内侍有些不对劲,不曾想竟是刀飞飞假扮的,只是宫中守卫森严,飞飞她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还有父王他可好,是否如传言那般,已被二哥用了剧毒。 一下子这么多的问题,刀飞飞哪里顾得上解答。只怕是过会便会又有人来,忙着伏在柳知白的耳侧低语了几句。 “飞飞确定如此可行?”柳知白被刀飞飞的话搞得是云里雾里的,若是这话不是从刀飞飞嘴里说出来,怕是柳知白打死都不会信,更不会照做。 刀飞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事本郡主又不是第一个这般做的,没准就成了呢,谁又说得准呢。况且就是不成,也没有白搭什么不是么。 一连三日,城中渔民在打鱼,宰鱼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在鱼腹之中发现一个字条,字条上虽然笔迹不大相同,但是都赫然显着四个大字,圣女赐福! 若只是一个两个渔民发现此般情形也就罢了,偏偏城中一半渔民都逮到了腹中夹有纸条的大鱼。 这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之中,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讨论的无不是这圣女赐福之说。 很快便传到了宫中,柳知穆看着这一篓子的鱼,就看着侍卫们一个个地宰杀,果然肚子里就像是事先埋好了这字条一般。 只是眼看着被宰杀之前,这鱼儿们一个个活蹦乱跳,这字条莫不是凭空钻到鱼腹中去的。 事出反常必为妖,本皇子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不管是谁想在背后装神弄鬼,也要先问过本皇子是否同意才是。 侍卫们这才刚刚将这又腥又臭的烂鱼抬下去,柳知穆不过一回神的功夫。 “啊!本皇子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定然和你拼了!”奈何柳知穆这还没有靠前半步,眼前哪里还有那个死鬼柳知然的影子。 柳知穆就知道是有人装神弄鬼,果然到了第四天,再没见到那腹中夹杂着字条的鱼,城中百姓就好像约好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敢提及关于圣女的半点消息。 只有一个三五岁的奶娃娃忽然开口。 “圣女降罚,定是圣女降罚了!”大人们忙着捂住了这奶娃娃的嘴。虽说是童言无忌,谁让他罗莱国偏偏是个信奉天神的国家。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任谁敢信口开河,便是一个黄口小儿也不成。 百姓们忙着跪下,对着神山的方向三跪九叩,只求天神圣女可以免去我等无知百姓的罪过。 那个孩子也被城中之人强行关押在圣女庙。由村民们日夜不停地轮班看守。 “你是谁?”小孩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神仙般的姐姐蹲在自己身前,穿着一袭青衣,轻纱覆面。 小孩借着烛光隐约地看到那眉心灿目的红莲。 “圣女姐姐是你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圣女她,回来了 圣女姐姐忽然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刀飞飞不过随口一问,眼看着这小孩简直不要太过激动。 小男孩就差一点没从柴草堆上跳起来,忽然想到了圣女姐姐要自己莫要声张。 “圣女姐姐是在和我说话?”或许是太过激动了,小男孩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如此利用欺骗一个孩子,刀飞飞难免有些不忍。可是刀飞飞知道,这是能惊动神山那些长老们最好的办法。 “要不然呢?”刀飞飞随手在小男孩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算起来这孩子与本郡主也算有缘。 原本只是想第四天忽然停止鱼腹藏书的动作,就是为了引起百姓们的好奇,没想到,最终敢于说实话的竟然是个孩子。 百姓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所谓天神与圣女带给罗莱的庇护,却不去想即便是真的有天神,庇护万民自然是他们的职责,但是谁说天神就应该无条件的守护和荫庇呢。 就如这孩子说的,圣女降灾,如今罗莱二皇子柳知穆杀兄弑父,残暴不仁,无端挑起罗莱大陵战乱,这还光是刀飞飞知道的,背地里他柳知穆犯下的好事只怕是罄竹难书。 小男孩只看着圣女的神色明显凝重起来。 “圣女姐姐也不喜欢东儿么?”难道圣女姐姐也和村子里的人一样,都说东儿是个不详之人,所有与东儿走得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姐姐没有不喜欢东儿啊!姐姐只是在想一些大人们的事。”刀飞飞从来不信什么命中带煞之说,难不成都像本郡主那神棍师傅所言,他还未出生便克死了父母。 众口铄金便是这个道理,人们大多喜欢将不好得事情总结归纳到一处,然后找一个发泄点,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孩子,不过是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啊,什么命中带煞,或许是他的父母太过老实无争,家境又不太好,没什么背景,便成为了被欺侮的对象,便是他们对也好,错也罢,就像灵儿当初所说,邻居家那只鸡不管是谁偷的,就算是一只都没丢,只要他比你有背景,站出来只认你,就很容易一呼百应,其他人也跟着指着你的脊梁骨,慢慢的谁会在意事实真相。 而这孩子不过是童言无忌随口一提,难不成百姓心中没有这般怀疑的? 自然是有,而且不在少数,为何明明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只因为自己不敢说出来,而第一个说来的人便被视为异类,就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自从柳倾城过世之后,便被冠上了叛徒的名声,这原本在罗莱最受尊敬和爱戴的圣女庙,如今就连我将军府的祠堂都不如。 哪里生出个作奸犯科的,来不及上报的,或者是惩治无辜百姓的方法,便是将人关入圣女庙。 这个圣女的寓意可是与先前天佑罗莱的圣女的寓意大不相同。意味着背叛,惩罚。 刀飞飞只听着外面隐约有动静,便来不及与这孩子再多说什么,正准备起身。 “圣女姐姐不是叛徒。”小男孩突然扯住刀飞飞的衣角。 刀飞飞心头一紧,不由得发酸。 “圣女姐姐还会再来看东儿么?”孩子天真满是期望的眼神,刀飞飞又怎能忍心拒绝。 刀飞飞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手势,便走了。 刀飞飞这刚离开不久,男孩的母亲好不容易背着村民们混了进来。 “乖东儿,不哭。为娘这便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母亲不住地轻抚着东儿的头。 小男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母亲。 “我不走,东儿哪里都不去,圣女姐姐答应过东儿,七日之后还会再来看望东儿!”可怜小男孩这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闯进来的村民们打断。 “满口胡言,哪里来的什么圣女,她一个叛徒,难不成还想重生,来人,还不将这小孩送去神山祭天神!”说话之人正是这一村的族长。花白的胡子气得恨不得立起。 族长大人发话,村民们哪敢不从。况且这一家人,早就应该从村子里消失了,有这倒霉孩子在一日,村里人便是出门都要绕开他们,只怕是沾染了晦气。 东儿的母亲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带走,若是真的送去神山,那可是要生祭了那神坛的。 于旁人看来,东儿是个不祥之物,可是在一个母亲眼中,东儿他就只是我的儿子啊! “不要!”东儿母亲还没来得及靠上前,便被众人死死地控制住。 “放开我东儿,要是要祭天神,便祭我吧!”东儿母亲话没说完便被人用木棒一下砸晕在了脑袋上。 待醒来的时候,顾不上头晕目眩,只看着拿已经满是尘灰掉了漆的圣女像,端直跪好,不住地磕着头,直到额头处渗出血来。 “还请圣女保佑我东儿!” 直到第二天,村民们过来送饭之时才发现,那圣女像跟前竟然跪倒着一具女尸,还摆着跪拜的动作。 “圣女杀人了!”村民大惊失色,边惊喊着边向门外跑去。 罗莱王宫 柳知穆这耳根子好不容易清净几日,这些无知百姓们终于不在传那些什么狗屁圣女赐福,圣女降灾的鬼话。 “二皇子!”侍卫们只将刚刚圣女庙发生的事如实禀报。 “什么?”柳知穆恨得牙根直痒痒,看来本皇子还真是小看了这些装神弄鬼之人。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帮了本皇子一个大忙,圣女杀人。哈哈哈,这下看你们还信奉什么狗屁天神圣女,信奉本皇子不好么。 柳知穆一个眼神,竟然老天都帮本皇子,本皇子怎好错过这个机会。 “还请二皇子明示!”侍卫们哪里看得清楚柳知穆的心思,如今眼看着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眼看着圣女降灾,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搞不好现在还好好的,下一秒脑袋便莫名其妙地搬了家。 “看看哪些该死的,本皇子不妨亲手送他们一程。”柳知穆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可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本皇子且养你们又有何用。 柳知白得到消息忙着知晓刀飞飞,不曾想恰好被柳知穆撞见。 “老四这最近往宫里跑得还真是勤快啊!还是老四最是有孝心,这眼看着宫中之人都还以为,父王染疾这些日子都是老四在照顾着。”柳知穆这话里话外,再明显不过的警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好,毕竟本皇子可是没有什么好脾气,若是老四再不知分寸,莫怪大哥他在地狱寂寞,再想着要老四过去陪他,这可就怨不得本皇子了。 柳知白一直伏低着头,也不辩解。柳知穆他最是敏感多疑,柳知白越是解释,只怕是他越不肯放过,等他觉得无趣,便也就拿柳知白当个屁给放了。 或者说在柳知穆眼里心里,柳知白连个屁都算不上。 “不好了!” 刀飞飞自然知晓柳知白一直是个有分寸的,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大事,定不会如此慌张失色。 柳知白只将自己听说的关于东儿以及他母亲的事捡要紧的告诉刀飞飞。 不等柳知白将话讲完,刀飞飞猛然起身,向着门外冲去。 还好柳知白及时阻拦。 “你这是要干嘛去?”这会冒然出去又能怎样,难不成东儿的母亲还能活过来不成。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刀飞飞原本只想着救人,却没想到,眼看着救人不成,竟是亲手害了东儿母子。 柳知白这才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起,这会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要紧地事,如何扭转局面,要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直到柳知白退下,刀飞飞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双手从身后圈主。 “听话飞儿,这都不是飞儿的错。”夜离的声音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只是如今对于刀飞飞却没有半点安抚的作用。 原本在柳知白面前,刀飞飞还可以勉强控制的住,只是这会再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我只是想,或许我还可以救下东儿。”那个只是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却还心心念念着自己与他的七日之约的孩子。 “这有何难?”不等刀飞飞反应,夜离随手抱紧刀飞飞的腰间。 待刀飞飞反应过来之时,眼前这竟是何处?悬崖峭壁之巅怎一个高字了得? 这莫不就是神山?眼看着山上随处可见的火把,即便是大白天也日夜不停的燃着,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圣火不灭。 刀飞飞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一般地怯生生地向前。 “飞儿不是说好的要救人?”若是再这般磨磨蹭蹭,那孩子焉有命在。 夜离一把扯起刀飞飞,直奔那祭坛而去。 “禀告大长老,有人擅闯神山!”弟子们忙着禀报。 “什么?”大长老心头一紧,这神山入口处早已设下禁制,除了十六位长老便是门中弟子都不得随意出入,除了…… “老大!”不过片刻的功夫,其他十五位长老不约而同地到齐。他们一定都感觉到了。 “圣女她,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谁是他的夫人?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诸位长老们,一个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若真的是圣女回来了,难不成是向我等索命的不成。 难得大长老还真是沉着冷静。眼神之中多了一份果决。 “当年之事,知晓之人只有你我兄弟几人与大王,只要我等死不认账,就算是圣女她真的回来索命,也找不到我等头上。”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看不清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使命。 身为天选圣女,只顾自己的儿女情长,不能事事以我罗莱的利益为先,且留她何用。 “我等且先去会会她!”管她是人是鬼,看过了才知道。 夜离与刀飞飞这整座山都快翻遍了,也不见什么神坛,除了光秃秃的一座山还真是什么也没有看见。难不成他神山之上住的真是神仙不成,住在那天上。 刀飞飞自言自语一般,夜离却猛然想到了什么,有没有神仙住在天上,本国师还真是不知道,但是这打着祭祀天神要活人为祭的畜牲势必都要下地狱。 不等刀飞飞反应过来,夜离一把揽住刀飞飞纵身一跃,直奔那悬崖之下。 “你干什么?”刀飞飞只觉得阴风阵阵,不断地刮起枯叶,只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夜离也只是猜测罢了,是真是假,到这崖底探一下便知晓。 “乖,闭上眼睛。”眼看着还没到崖底,便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气,这血腥味夹杂着恶臭,夜离不用看都知道,自然是那传闻中的神坛无疑了。 只是这天神,哪里是庇护万民,这明显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来者何人,可知擅闯我神山禁地,其罪当诛!” 夜离还当是谁,原来只是几个弟子冲在最前面。 夜离不过一个眼神便逼得这几个弟子不住地退后。 会叫的狗通常不咬人,还真是如此。 “大长老!”弟子们拿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同时后退,直到撞到了几位长老身前。 大长老一个眼神示意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还不赶紧下去,老夫的脸今日都被你们丢尽了。 此刻却不是算账的时候,十六位长老的视线越过夜离,不约而同地落在刀飞飞身上。 一袭鹅黄色长裙,终于恢复了本来装扮的刀飞飞,眉心那朵红莲耀眼夺目。 “你不是她,你是谁?”大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知道被天罚而死的人,哪里还有命在。 刀飞飞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谁,自然是本郡主那苦命的亲娘。 不等刀飞飞开口,夜离已然挡在了刀飞飞身前。 “吾乃日月神教教主日尼昧,这是本教主的夫人小飞儿,尔等可有意见?”眼看着夜离这一本正经地扯谎,若不是不合时宜,刀飞飞差点笑晕了。 别说也不知道是夜离这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了这十六位长老还是怎么,只见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全都一字不差地落入夜离的耳中。 “老大可是听说过这什么日月神教?”眼看着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种逼人的傲气,而且周身有隐隐的龙气环绕,诸位长老们也不敢小觑。 你一言我一语的搅得大长老难免有些头疼。这个日月神教本长老还真是先前没听说过,眼看着那少年咄咄逼人的模样,倒也不像是胡扯,难不成是哪家大能自成一派,倒是也说不定。 还没摸清这日月神教的底细,不知是敌是友,大长老也不好得罪。 “原来是日教主与夫人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纳尼,这也行。刀飞飞简直闪瞎了自己的双眼。这倒霉国师还能再胡扯一点么?还什么日月神教日你妹,怎么不直接叫任我行呢。 本郡主乃他的好基友,东方不败。 不对,刀飞飞这才想到自己一时失察竟被夜离那厮占了便宜。 谁是他的夫人? 只看着夜离那好不得意的笑意,罢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夜离随意地暼了一眼,这大长老倒是个有眼色的。竟然他们喜欢鞠躬行礼,本教主岂好不成全。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才刚刚施个礼的功夫,腰就扛不住了。 “老大,他欺人太甚……”不等七长老将话说完,便被大长老拦了回去。 能在我神山来去自如,并且闯入我神坛,这个日尼昧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就是我兄弟十六人一起出手。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 “不知日教主突然造访我神山,有何赐教?”大长老恭敬地上前,示意身旁之人,还不赶紧搬两把椅子来。 夜离倒也不客气,随手拉过椅子将刀飞飞牢牢地按在椅子上,而后居高临下得俯视着台阶下的长老们。 本教主就是心情好,关你屁事。要是换作以往,夜离自然就这么说了。谁叫本教主今日心情不好呢。 “想来夫人已是好久没吃人了,本教主且听说,神山最近恰好捉来一个命中带煞的小孩,想来味道自是好极了!”夜离说话之间有意含情脉脉满是宠爱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刀飞飞倒也配合,眼看着口水就要流下来了,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角。 夜离满意地转过头来,今日这人,尔等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要不然本夫人吃得就不是这孩子。 尔等一个个老不死的想要主动送到口中,夫人她不嫌你们脏还嫌柴。 刀飞飞强忍着胃里好一阵翻滚奔腾,都这个时候了,这倒霉国师还不忘整一下本郡主。 国师还真是煞费苦心。 夜离一个眼神回应。 “夫人客气!”然后就收到刀飞飞一个满是情意绵绵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的神情。 “东儿他本郡主自然是要带走,这些长老们不打扰教主你,慢慢享用!” 长老们眼看着这夫妇二人完全不将我神山长老们放在眼里,眼下这还是在我神山地界,简直是不要太狂妄无礼。 大长老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之人。 “还不赶快将那煞星带来!”一个祭品而已,只管到那些无知百姓家中随便掳来两个便是,这日教主与夫人怕是不好招惹的。 东儿被丢在冰水之中泡了两个日夜,全身都已泡得发白,嘴唇青紫,不过看着最后一口气吊着。 刀飞飞正想着上前,将人抱在怀里,若是他再这般冻下去,会没命的。 奈何被夜离一把止住。眼下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相信我,只要这孩子还有一口气在,不出三日,本国师定叫他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飞儿身前。 “夫人还真是心急,放心,本教主不与夫人抢。”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那绑着孩子之人,没看见夫人已经急不可耐了么,还不赶紧将这孩子给本教主送过来。 没有长老们的授意,弟子自然不敢冒然行事。 大长老随意地挥了下手,赶紧让他将人带走,早些离开我神山才是。 看来山下的禁制,是时候加强了。难不成任由他什么日月神教等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随意出入我神山耀武扬威。 若是传出去,我神山的威严何在?岂不是平白被无知百姓们捡了笑话。 “东儿乖,不怕!” 东儿隐约间觉得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只是眯起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灿目的红莲。东儿不是在做梦吧! 东儿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刀飞飞的脸颊。不过是一个本能地动作,却引起了神山长老们的怀疑。 不对,这孩子与这教主夫人明显就是相熟,不好,上当了。 “大胆小贼,竟敢装神弄鬼擅闯我神山,看本长老今日不收了你们!”大长老话音未落,众长老们已经将夜离与刀飞飞围了个严实。 还真是翻脸无情呢。夜离再没有好脾气。一把扯住刀飞飞的腰,将东儿揽在怀中。 “本教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本事你们倒是放马过来啊!”话音未落,夜离不过随手丢出一个瓷瓶,还好先前在这丫头身上顺来的,没想到今日竟会派上用场。 “卑鄙!”浓烟散尽,哪里还有刀飞飞与夜离等人的身影。亏得本长老阅人无数,竟然被这小贼蒙混过去了。 其他长老正准备追去,奈何被大长老止住。 大长老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眼看着刚刚那煞星见到那个什么教主夫人的时候,嘴唇明显动作了几下,好像在喊着什么。 “圣女!”再加上那女子眉心的红莲,只有我罗莱天选圣女才有的印记,岂是寻常女子可以随意生长的。 “老大怎么了?”这人到底是追还是不追,若是再不追,只怕是追不上了。 大长老缓了半会,这才开口。 “不必了!”说完便转身,直奔议事殿而去。若这女子当真是天选圣女,不知对我罗莱而言,是福是祸。 她身边的那个无耻小贼,虽然不是什么鬼扯的日月神教教主,自然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不搏一下,哪里知道呢?难不成真要将我罗莱数百年基业交到那个残暴不仁的二皇子手中。 “大长老,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城儿只想是城儿 难得都这会了,大哥还有心思开玩笑。大长老冷冷一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这口气当然不能就这么咽了,要是真的咽了气那就是死人了。不管是为了神山还是罗莱,我等还不能死。 由于夜离与刀飞飞不能离宫太久,只得将东儿简单用了些丹药之后,暂且由柳知白代为照顾。 刀飞飞这才刚想着离开,东儿半梦半醒之间一把扯住了刀飞飞的衣摆。 “圣女姐姐是你么?就知道圣女姐姐不会骗东儿……” 刀飞飞心头忽然有些发酸,原本刀飞飞一直说服着自己,她刀飞飞就仅仅是大陵的佳敏郡主,大陵太子妃,如今这样被一个孩子信任着,依赖着,忽然感觉到做这罗莱圣女倒也不错。 二人这才刚刚赶回宫中,这柳知穆赶来的还真是时候。 “儿臣给父王请安!”难得今日柳知穆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平日里来这么多次,不一把掐死那罗莱王才好,别说是什么请安问好一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刀飞飞隐隐地感觉到,这二皇子自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原本柳知穆还想着待我罗莱大军荡平大陵之后,借着军功,再让父王他提出让位之事,更是水到渠成,只是这突然杀出来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圣女,使得柳知穆片刻不得心安。 管她什么狗屁圣女赐福还是降灾。谁说她圣女只有那群不轨之人可以冒充,本皇子若是愿意,随意打造出一个水性杨花的祸国圣女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几个老不死的不是整日信奉什么天神,莫不是真当本皇子不知道他们一个个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这些年,光是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孩童还少么? 若是他们识抬举倒也罢了,要不然,就莫怪本皇子斩草除根,若是这天神圣女什么的不能佑我罗莱,便再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我的好父王,穆儿相信您的心思与穆儿自然是一样的!”凭什么我们柳家才是这罗莱的掌权人,却要处处受那些狗屁长老们的管束,我罗莱也该是时候变天了! 柳知穆嘴角扬起一抹淫邪的笑意便左摇右晃地退下了。 刀飞飞只看着那好不阴森的笑容,心里隐隐地不安,总感觉柳知穆手中还有强大的底牌。 第二日一早,神山诸长老们再忍不住。若是圣女当真现身罗莱,整个罗莱上下,便是那勾栏之地神山的弟子们都翻遍了,偏偏这日教主与夫人就好像从天而降,凭空失踪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长老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圣女这个时候现身罗莱,定是为了救我罗莱万民于水火,这般说来,圣女她此刻或许就在宫中也说不定。 长老们风风火火地刚刚到宫中,那陪在二皇子身侧的一袭青衣长裙轻纱覆面的女子,便是化成灰,众长老也认得。 “圣女,果真是你!”诸位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奈何那青衣女子就好像没看见他们一般,当着宫人与诸位长老的面,便一头扎进了柳知穆的怀里,正所谓非礼勿视,诸位长老忙着别过脸去。 “城儿乖,待本皇子忙完宫中政务便回去好好陪你!”柳知穆的话对那女子好像有了些作用。 女子虽然不愿,只得暂时回到寝殿等候。 分明就是一个人,怎好完全截然不同的做派,况且圣女她可是二皇子的亲生姑姑。刚刚那般毫不避讳的亲密举动,岂不是乱了伦常。 竟然这群老不死的都看到了,柳知穆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看着他们这群人这般不可置信,什么狗屁有违伦常,天理不容的神情,柳知穆的心中就忍不住暗爽。 城儿她是本皇子的姑姑又怎么了,论起年龄,本皇子还比她年长两岁,只要两情相悦,性别都不再是问题,除了生我的和我生的,还有什么人是本皇子碰不得的? 诸位长老们虽然心中泛着嘀咕,眼看着眼前这青衣女子,自然是柳倾城没错,一来圣女她早已在大陵产下那孽种之时便已享天罚而死,二来这青衣女子与昨日擅闯神山的女子虽然面上有几分神似,言行举止之间却又大不相同。 莫不是我等兄弟一个个都老眼昏花了。管他圣女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只要身上流着我罗莱的血,就要担负起我罗莱圣女的使命来。 大长老眼珠叽里咕噜那么一转,心中便已经有了算计。 “既然二皇子政务繁多,我等不敢耽搁。” 柳知穆嘴角微勾,识趣就好,最好给本皇子哪里凉快就赶紧滚哪里去。待大陵那里时机成熟,拿下大陵之时,便是一举端了你们神山之日。 大长老看着柳知穆朝着御书房而去,想来那一大堆的折子想要批好,也要一上午的功夫。 心中泛着嘀咕的自然不止大长老一人,众人一个眼神,便不约而同地朝着二皇子的寝殿而去。 “你们是谁?”青衣女子原本还以为二皇子他回来了,便忙着迎了上去,不曾想是刚刚见过那一群明显不怀好意的糟老头子。 青衣女子这么一问,着实是把诸位长老们问蒙了,若是眼前之人当真是圣女,怎好连神山十六长老都认不出。难不成是那虎狼之药下肚,即便是人有幸捡回一条命来,却伤了脑子。 圣女认不认得我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罗莱的天选圣女竟还好好地活着,如此我罗莱便有了希望。 “你们别过来,若是再过来一步,我就要喊人了!”青衣女子一步步后退,直到撞在那屏风上,手腕处不小心划伤了一个口子。 青衣女子只将手腕缩在衣袖之中,也顾不上疼痛。 “圣女莫要害怕,我等乃神山十六长老……”大长老眼看着青衣女子那迷惑的眼神,定不是随意便可以装出来的。 那般清澈的眼神只比五六岁的孩子一般天真明亮。 “圣女只要相信,我等对圣女没有恶意便是!”若是圣女当真伤了脑子,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我只信二皇子!”青衣女子不知道这些人突然冒出来,与自己说这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用意何在。 还好二皇子他先前嘱咐过,这整个罗莱王宫中,除了他二皇子,叫自己再也不要信任任何人的话。 尤其是自称是神山长老的那群人,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年城儿就是被他们设计陷害,失去了记忆。 若不是柳知穆他及时出手相救,怕是性命难保。 眼看着柳知穆不在,就是青衣女子看得出这群人不怀好意,也不好得罪。 “你们说我是谁?我是什么圣女?”二皇子他说过,我只是他的城儿,他最爱的城儿。 柳知穆虽然杀兄弑父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但是这些年在男女之事上,差点就被罗莱人传成是好男风。这些年别说是看他二皇子有心仪之人,便是身边近身伺候的连一个女子都没有。 直到罗莱王这一病,二皇子身前才多出了一位一直轻纱覆面的青衣女子,且看着柳知穆对那青衣女子的一举一动,百般宠爱,自然是装不出来的。 大长老刚想着上前,隐约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宫中随处都是二皇子的眼线,能拖到这个时候,人才赶回来,大长老已经知足。 “还不快撤!”诸位长老们忙着一溜烟地顺着后门而去。 青衣女子紧握的双拳仍是没有放松半分。 “城儿,那些老不死的有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柳知穆忙着双手搭在青衣女子的双肩之上,上下小心地查看着。 还好城儿她没有半点损伤,要不然休怪本皇子翻脸无情。 就知道那群老不死的自是按捺不住,没想到这行动还真是比本皇子预想的还要快。 青衣女子明显有些吃痛,柳知穆这才意识到,都怪他刚刚着实心急了些,这才没有注意手上的力度。 “他们,他们说我是圣女!”青衣女子怯生生地开口。尽管不知这圣女到底是个多大的官职,莫不是比丞相大人还要大么? 柳知穆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宠溺地随手在青衣女子的头上揉了揉。 “若是城儿愿意,城儿便是我罗莱的圣女,若是城儿不愿,城儿便只是本皇子疼在心尖上的人。” 不管是谁,那些曾经伤害过城儿的人,都该死! “城儿只想是城儿!” 诸位长老们刚刚走到宫门口,七长老便已经忍不住开口。 “老大,趁着圣女这个时候还没有恢复记忆,不妨……”七长老随手比一个咔嚓的动作。一个叛徒,亏她还有脸活着。 更何况眼看着那个叛徒与二皇子那般有悖伦常,简直是丢尽了我罗莱的脸。 一个堂堂罗莱储君,一个天选圣女,还真是让人不耻作呕。 大长老忙着阻止,却还是被猫在一旁的柳知白听去个大概。 什么圣女,什么储君? 飞飞她与二哥什么时候搅到了一起? “东儿他怎么样了?” “飞飞莫不是看上了二哥……” 第一百九十二章国师你是便秘么 躺在榻上的夜离差点就炸了,你这罗莱四皇子的眼神还真不咋地啊,莫不是用脚趾头想的,你那二哥怎么就三头六臂,俩鼻子一个眼睛不成,他有本国师这般英明神武,帅气非凡么? 我家飞儿还看上他,看上他什么?看上他有多蠢么? 刀飞飞强忍着满腔怒火,眼前这人也就是柳知白,若是换作旁人,早就一个左勾拳,右勾拳招呼上去了。 到底哪里听说的这么狗血的事。 柳知白看着刀飞飞的反应就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只是神山那些长老们虽然柳知白并不怎么待见,但是应该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他们口中的圣女,若不是飞飞,那又是谁? 难不成是有人假借飞飞之名,再冒充着圣女,这样一来,柳知白倒是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的这位二哥了,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刀飞飞看着柳知白不对劲。二人自说自话之间,柳知白便将他听到的神山长老之间的对话全都告诉了刀飞飞。 刀飞飞猛地一拍桌子,幸好柳知白反应及时,若是这拍桌子的声音再大点,怕是外面的宫人就要冲进来了。到时候想要好好聊个正事都不能。 他柳知穆到底是要干什么?莫不是就凭他,也想着随意捏造出一个圣女来诋毁本郡主的名声。本郡主倒是要去会会他那个圣女,到底是人是鬼。 “飞飞莫不可轻举妄动,待本皇子先去打探虚实,而后我等在一同商量。”柳知白就知道刀飞飞最是冲动,虽然知道刀飞飞若是打定了主意,柳知白无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但还是想要试试。 毕竟眼下还没有搞清楚二哥他到底是何目的,不好轻举妄动,搞不好一个不小心便误入圈套。 眼看着这碍眼的四皇子终于走了,刀飞飞还在想着那假圣女的事,猛然转身恰好对上夜离那不太友好的目光。 刀飞飞却没有心思与他斗鸡眼,正想着躲开夜离,奈何这人还真是登鼻子上脸。 直到夜离将人逼得退无可退。 “飞儿看上那个狗屁二皇子什么了,嗯?”夜离虽然每日陪在刀飞飞的身旁,有些时候却是真的看不出这丫头的心思。 虽然刀飞飞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丫头,但是每当这丫头认真起来的时候,夜离都有些害怕。 本国师最是讨厌这种,本国师明明在意,却发现越是猜不透的无力感。 “无聊!”刀飞飞一把推开夜离瘫倒在榻上。到了罗莱的每一天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一般,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夜离还傻傻地一只手抵在墙上,保持着壁咚的动作,只是那滑不溜秋的人儿竟然躺在榻上挺尸。 看不出本国师不开心么?别怪本国师没给你机会,还不赶紧来哄我? 夜离左等右等直到等到那轻微的鼾声响起。 夜离轻步地走到榻前,看着那张睡熟的嘴角还挂着口水的脸,忽然什么脾气都没了。 这丫头定是累极了! 夜离随手设下一个禁制,什么狗屁圣女,本国师也该去会会她了。顺便看看柳知穆那个呆子,骨子里边憋得到底是什么坏主意。 亏得柳知穆那厮竟也装起了正人君子,寝殿之中明显只躺着一人,看着身形自是那圣女无疑了。 夜离屏气凝神小心地靠近,寝殿之内烛火微动。 夜离倒是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想知道,这个狸猫到底有何本事,竟敢模仿本国师的飞儿。 眼看着就要将那床幔撩起。夜离只觉得颈间一阵微凉。 “你是谁?” 夜离原本以为是柳知穆那厮,没想到本国师英明一世竟也着了他的道,直到耳边响起一个女声。 “你又是谁?”竟然你都不肯先说你是谁,本国师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 直到那匕首微微收紧划破颈间。 夜离不过一个灵巧地转身,那匕首已被夜离反手夺在手里,此刻正抵在那女子的脖子上。 风水轮流转,夜离正想着,这下本国师是不是也可以居高临下地盘问你一番了。 都已经三更天了,柳倾城面上自然再没有覆着那轻纱。 夜离一下便看直了眼。 “你这个登徒子!”柳倾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挣脱了夜离的束缚,上来就是一巴掌。 若是换作旁人,本国师的左脸岂是任谁都可以随便打的。不过若是眼前之人是丈母娘,别说是左脸,右脸还不赶紧补一巴掌,这样才平衡么。 柳倾城看着眼前这少年憨憨傻傻的模样,倒也不像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柳倾城随即在桌前落座,倒上一杯茶水递到还傻愣在一旁的人的身前。 “你不是这宫中的人吧!”柳倾城随手自斟自饮了一杯。 夜离忙着在柳倾城对面坐下。若是换作任何人,这茶水夜离都是不敢喝的,只是这人就是夜离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竟会是刀叔叔书房里的画中人,也就是飞儿她的亲生母亲。 只是这柳倾城,不是在生飞儿的时候就已经血崩而死了么? 眼前这人不仅好端端地活着。看着身材面容,就是说是飞儿她的姐姐都有人信。 夜离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柳倾城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我是大陵一品护国国师,慕辰。”夜离倒是还真没有说假话。 柳倾城也不说话,随手正打算再倒上一杯茶水。 夜离忙着将茶壶抢了过来,这等端茶倒水的粗活,哪里敢劳烦岳母大人亲自出手。 柳倾城看着这少年殷勤,便让他表现就是了。虽然眼看着他比那些贼眉鼠眼的什么神山长老要顺眼得多。 但是夜半三更的闯入旁人寝殿,若不是为了偷香窃玉,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咳咳!”夜离倒是想解释,貌似只会越描越黑。 夜离这才想到什么。眼看着毕竟是在这罗莱王宫,不好就这般喝茶叙旧。 夜离心中还有太多困惑,等待着解答。 “什么飞儿?飞儿是谁?”柳倾城的反应就是长着一双可以看透人心双眼的夜离,也没有看出来一星半点是装的? 难不成岳母大人她失意了? 生孩子血崩的,夜离倒还真是听过。这生个孩子失意的,还真是恕本国师孤陋寡闻了。 “刀叔叔,将军府呢?”这个柳倾城她一定听过吧!奈何柳倾城仍是摇了摇头。 “圣陵帝呢?”夜离也是病急乱投医,随口说出。 只见柳倾城忽然双手死死地抱着头,好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脑海中一些零丁的画面不断闪过。 “你没事吧!”夜离小心地上前。 柳倾城猛然起身。 “你说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不管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能做的最多的是放过你的性命!”柳倾城这明显是再撵人啊。 夜离还想再问些什么,眼看着柳倾城如今这般模样,怕是再问不出。 再耽搁下去天就要亮了,夜离忙着回到罗莱王寝殿。蹑手蹑脚地上前。 刚刚见到柳倾城的时候,夜离都没有如此为难,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要这丫头知晓柳倾城还活着这事。 将军府出事之后,这丫头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本国师。 飞儿她若是知晓了岳母大人还在人世,自会高兴坏了吧! 只是又要如何告诉她,岳母大人她活着倒是还活着,就是完全记不得先前的人和事。 除了提到皇上的时候。夜离这才想到有什么不对,莫不是岳母大人她与皇上当真有一段牵扯不清的感情,难不成真如那罗莱王所言,飞儿她竟是岳母大人与皇上的…… 如此一来,飞儿她与那个绿帽子王,不就是亲兄妹,亏得皇上他为了这江山社稷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若是飞儿她知晓了这一切,又要如何自处。 如今一切都还只是猜想,在岳母大人她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还不好妄下定论。 “你去哪了?” 夜离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刀飞飞早就醒了半会了,眼看着这屋子里哪里还有夜离的身影,就知道他定是去了柳知穆那里。 夜离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 “本国师就是出去方便一下!”毕竟人有三急,如今本国师虽然与飞儿两情相悦,只是这在飞儿身前方便,本国师面上还真有些挂不住。 “哦!”难不成真当本郡主是个傻的,若是当真只是出去方便这么简单,需要一个时辰,这倒霉国师是找不到宫内的茅厕呢还是便秘呢,用得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谎撒得还可以再敷衍一点么?只是他想着本郡主相信,本郡主且先信了他便是。 反正那柳知穆的寝殿,国师他去得,本郡主也去得。且看他能瞒得了几时。 夜离忽然一脸严肃地拉起刀飞飞的手。 “飞儿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你还有我!”这猝不及防地表白一次两次就好,多了刀飞飞她还真是有些扛不住呢。 刀飞飞一把甩开了夜离的手,大半夜地说这些,本郡主可没有这般心思与他发疯。 “你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诚儿这是在作死 夜离再次用力地将刀飞飞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刀飞飞难免有些吃痛,只感觉到那加速有力的心跳,一时之间就好像失去了力气。再无法如先前那般狠心地将手自夜离的手心抽离。 “感受到了么?”夜离的眼眸忽然变得入水般清澈明亮起来。 刀飞飞有意地想要避开夜离的视线。 “什么?” 夜离眼看着怀中那装傻的人儿,本国师且看她能装傻到什么时候。 夜离再舍不得为难,小心地放开刀飞飞的手,这才看到那被自己捏得发红的手腕。 刀飞飞刚想着将手抽出去,一阵温暖的气息扑来。 夜离满是心疼地在那发红的手腕吹了吹,声音之中满是愧疚与温柔。 “还疼么?” 刀飞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视线闪烁,双颊发红。 “不疼了!” 神山 “老大,怎么都觉得圣女她有古怪!”哪里就那么巧,那个丫头与什么狗屁日月神教教主这才刚刚来闹上那么一出,再加上什么鱼腹藏书,圣女赐福,降灾到最后圣女杀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圣女就死而复生了,这事定没有那么简单。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叛徒又与二皇子他搅在了一起,若说是这其中没有阴谋,怕是傻子都不信。 大长老又怎会没有顾虑,二皇子的心思,只怕是整个罗莱都知道,大长老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二皇子他要这个时候将圣女推出来做挡箭牌。 难不成他早就算到了我等有别的心思,反正圣女现在是他的人,就算我等有别的想法与动作也是徒然无功。 原本大长老还不确定,这圣女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现在忽然有些想明白了,若是当真只有她柳倾城,那二皇子何必藏了这么久的人忽然显露在众人面前。 二皇子他定是在忌惮着什么,而能让他这般忌惮的,如果本长老没猜错的话,就是他与本长老心里想得差不多,那个丫头才是如今罗莱真正的天选圣女。 为今之计,要想解开重重谜团,还要从那丫头身上着手,还好本长老早有准备。 大长老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弟子。 “那个孩子可有消息了?”本长老在那孩子身上用了追踪术,眼看着那丫头对那个孩子那般上心,本长老找得到那孩子,就不愁引不出她来。 “你说什么?”那孩子竟然在四皇子府? 大长老眼前满是一团乱麻,光是一个二皇子就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如今又加上一个四皇子,偏偏就这么巧,两个皇子与两个圣女都有牵扯。 有趣,这下罗莱怕是有好戏看了。 我罗莱可不只有柳知穆一个皇子,谁说昔日质子就一定永远甘为人下,委曲求全。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例子在前,没准本长老的眼光就准了这么一回。 罗莱王宫 刀飞飞这两日心跟长了草一般,一心想着东儿如今怎么样了,身子是不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若是他问起他的娘亲,本郡主又要如何与他说起。 “本郡主想要去看看东儿!”刀飞飞哪里是沉得住气的人,心里竟然有了主意,便再不能安生下去。 “不行!”柳知白在刀飞飞心里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记忆中好像还是第一次如此严眉厉目。 并非柳知白故意与刀飞飞为难,只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四皇子府,就是自己每日进宫面见父王,几时来的,呆了多久,都是要悉数记录在案,传到二哥他耳朵里的。 飞飞想去四皇子府,又要如何避开众人的耳目? 刀飞飞见柳知白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不让去就不去,大不了本郡主偷着摸去就好。 “禀二皇子,大陵那里传来的消息!”亲信忙着将书信递到柳知穆的手上。 这么多天以来,被外面那些传言闹的,柳知穆难得如此发自内心的勾了勾唇角。 云陌寒那个不知好歹的,莫不是真当大陵就只有他一个西陵王,这眼看着主动来投诚的,不知道比他西陵王强大多少倍,不知要是圣陵帝那老不死的知道了这一切,是否会后悔当初血洗宫门之时,没有斩草除根呢。 大陵诚王府 “王爷,太后……”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便被云诚一抬手命令管家将人打发了去。 母后这个时候还来干嘛?当初本王还满心欢喜地想着,若是带初尘去看她老人家,初尘那般乖巧可人,母后她定会喜欢的吧! 不曾想,人母后是见到了,竟然如此狠心设计,以至于那一别竟是永别,我们都未能将误会解释清楚。 如今她还来干什么,看本王死了没有么? 云诚手指一遍遍缠绵在那幅丹青之上,不知看了多少遍,相思却并没有少一分。 “哀家今日且看谁敢拦我!”说话之间,太后已经一把推开管家家丁,闯了进来。 云诚的视线一直没有舍得从那丹青之上移开。 “哀家在诚儿心中竟还不如他区区一个死人么?”太后猛然上前,抡起胳膊对准云诚就是一个巴掌。 若是他这般急着去陪那个死人,哀家权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就是。 不过是一巴掌而已,云诚要是想躲,太后她只怕是连云诚的边都沾不到。 云诚非但不躲不避,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母后这会记起你是本王的母后来了,当日离间本王与初尘的时候,可当本王是谁。 与初尘比,母后觉得你又凭什么? 初尘他确实是个死人,却永远地活在本王的心中。不像有些人,虽然活着,在本王心中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哀家看你这是在作死!”莫不是真当诚儿背地里做得那些勾当,哀家远在庆云观便不知道。 太后不禁回想当年先帝驾崩之时,眼看着老四他一连除掉了老大,老三,就连老十他还是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若不是太后反应及时,那早已被下了药的甜汤,便灌入了云诚口中。 幸好那送甜汤的小太监先前受过太后恩惠,将四皇子的打算告诉了太后,太后本想着自己手中还有皇上早就拟好的圣旨,还怕他老四胆敢将自己与诚儿怎样。 直到一回神的功夫,那个小太监便利剑穿腹地倒在太后身前。 “母后可是有了决断?” 太后永远忘不了圣陵帝那时是什么样的神情和语调。 就在那一刻,太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什么江山社稷,什么九五之位,哪里有保住性命更重要。 哀家委曲求全,削发为尼,远离朝堂之争,好不容易保下诚儿,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下贱死人,与罗莱那群反贼搅到一处。 先有玉无痕,后来又是刀霸天,如此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这通敌之罪是要诛十族的,哀家活到这个岁数,早已看透了生死,只是舍不得我诚儿。 “母后若是怕受到本王牵连,只管一道懿旨,与本王断绝母子关系便是。”云诚这话还没说完,眼见着太后抬手又是一巴掌。 云诚猛然动作,一把握住太后的手腕。 “先前那一巴掌,本王已经还清了母后的生养之恩,如今你我各不相欠,这巴掌,恕本王不敢接下。” “你,你这个逆子!为了那死人,诚儿当真是命都不要了么?”太后话没说完,云诚一个眼神,家丁门已将太后请客出去。 “母后还是不懂本王,本王的命不是早随着初尘他一同去了么?”如今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为了偿还那比血债。 皇兄他欠本王的这笔血债也该是时候偿还了。 “王爷,城中我们的人以及刀将军的旧部都已经准备妥当!” 云诚双眼之中,突然闪现出一丝如鹰眼般的光亮来。 云诚随手取出那枚兵符,如今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吩咐下去,三日之后,全军整发幽灵郡。” 云诚话音刚落,管家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公主那里……”可要通知下去。 云诚再看了眼画中之人,刀家满门忠烈,若是他还活着,定是不愿意看到他刀家之人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谋逆之事,如此罪人,便要本王一个人来做吧! 屋顶之上,一抹红衣妖娆,亏得那病秧子算得倒是准,早就算准了这诚王定不会安生。 亏得本侯一连蹲守数日,终于等到了今日。 上官临风随手抄起酒坛,空了半会,还真是一滴不剩。 别说,这在屋顶上品这南陵醉,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怪不得那病秧子总往那个母猴子屋顶上跑。 “侯爷,要将消息传给国师么?”凌风眼看着诚王这三日之后便要有所动作,真到那时候,怕是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上官临风随手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那病秧子要本侯盯着安雅那丫头,原本本侯爷还想不通。 为何安雅那丫头看着云扶苏那家伙的眼神明显与普通兄妹之间不一般。 如今倒是好解释了许多,看来这戴绿帽子还真是遗传啊!这样看,那九五至尊之位,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怕是哪一个头上还不得飘点绿。 “待本侯去会会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公主殿下收手吧 大陵皇宫 早朝之上,圣陵帝一只手颓废地托着那疲乏的头,如今那罗莱反贼已然大军拿下我幽灵郡数日,先后派去围剿的将士们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士气低落,别说是可以征兵的壮丁,就是五六岁的奶娃娃,七老八十老掉牙的老翁,都一个个闭门不出藏好好的,生怕被征兵了去。 我堂堂大陵,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如今满朝文武,一个个平常比苍蝇还要聒噪。如今到了要紧时候,一个有用的屁都放不出来。 难不成这就是报应,一个个都在逼朕御驾亲征。 圣陵帝不情不愿地刚要坐直身子,正准备颁布召令,只见大殿门口隐约地飘进来一抹身影。 若不是云诚这会主动来上朝,满朝文武就连圣陵帝都忘了,还有他堂堂大陵诚王这个人。 只是这闲散王爷早不来晚不来,平时赌个石头溜个鸟这些文雅之事,整个大陵怕是没人比诚王再搞得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若说是办正事,云诚这一身盔甲附身,盔甲之内那早已被掏空的里子,眼看着那毫无缚鸡之力的手,能不能拿起手中的长枪且都两说,这是要来开玩笑的么? 云诚哪里顾得上周遭之人如何看待他,只是一步步无比坚定地向着御前靠近。 由于身着重甲,云诚只是拱手行了个礼。 “云诚虽然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但是还有一条命在,与一颗愿我大陵江山战死杀场无悔的心,云诚请兵出战,还请皇上成全!” 圣陵帝还真是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朕这好皇弟一眼,要不是他主动送上门来,朕险些都要忘了,当初父皇把天下兵权一分为三的时候,诚王手中还有一枚兵符。 若说是诚儿他没有旁的心思,朕怎么这么不信呢? 云诚一直恭敬地伏低着头,等待着圣陵帝下令。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们这会子都不再装聋作哑了,七嘴八舌的,只怕是别人听不到一般发大声地议论着。 先不说诚王他这个时候请兵安的是什么心思,就看他如今这副弱不禁风,半死不活的模样,若是真到了战场上,那也是送人头的。 他一个人生死是小,莫要连累了无辜将士们。 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当年太后的支持着。 王爷忠君爱国,临危受命,此乃我大陵之幸。 圣陵帝心中自有定论。眼下幽灵郡形势严峻,若是此刻再不派出精兵强将,不出十日,罗莱叛军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不过早晚之事。 诚儿这心思,朕自然是猜不透,只是庆云观的那位,如今我大陵危在旦夕,要她回来为我大陵兵士做一场法式,保我将士此次出征,一举歼灭反贼,想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朕就不信了,太后她还在朕的手中,诚儿他就是有了别的心思,也最好给朕掂量掂量。 即便如此,圣陵帝仍是不得心安,本想着要古玉楼作为监军同往,无奈想到上次对抗西陵军时,古玉楼那个废物东西,亏得朕对他的一番信任,竟然还是让刀霸天活着回来了。 圣陵帝正是为难之际,云扶苏猛然上前。 作为大陵太子,如今国难当头,自然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心力。 “儿臣愿与诚王叔同往,还请父皇恩准!” 还真是朕的好皇儿,不得不说云扶苏这个时候请求出征,确实解决了圣陵帝心中的顾虑。 只是,谁说圣陵帝信不过诚王,就信得过他太子呢? 圣陵帝正在苦心算计,权衡利弊。支持太子的人再按捺不住。 “老臣认为,此战凶险,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若是伤到一二,那便是动了我大陵的根基!”可怜这大臣,双手死死地杵着拐棍,踉踉跄跄地向前,牙眼看着就要掉光了。 “来人,将这出言不逊之人给朕拉下去,砍了!”朕如今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龙椅之上,只要朕一日没死,我大陵的根基就还在。 如此妖言惑众,到底目的何在?莫不是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朕早些死? 一些大臣们还没来得及上前附议,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幸好反应快,要不然被拖下去的怕是不止那老大人一个。 那老臣倒是还真是一个忠君爱国的,眼看着被拖到了殿门口,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大丈夫死生亦可,只是从古至今,便没有要这储君出征的道理,皇上若是执意如此,我大陵危矣!” “还愣着干嘛?还不将人给朕砍了!”圣陵帝差一点就从龙椅之上跳起,恨不得手起刀落亲手解决了那居心叵测的佞臣才好。 那老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御林军的束缚。抽出身旁御林军的佩剑,随手便抹了脖子。 “横竖一死,至少可以选择怎么死!先皇,老臣为您尽忠了!” 大军出征在即,血溅金銮殿,还真是有些晦气。 云扶苏藏在袖子中那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 孤今日欠下的血债,来日自会从那罗莱叛贼身上,加倍讨还。 眼看着幽灵郡告急,大军整顿两日之后,圣陵帝任命诚王云诚为讨贼大将军,太子云扶苏为先锋,率精兵五十万讨伐罗莱叛军。 城门之上,庆云观的一众尼姑们敲着木鱼,做着法式,只为此战众将士们能全胜而归。 那最前面的人,云诚只是回眸暼了一眼,而后夹紧马腹,大军开拔,目标幽灵郡。 城门之上 “公主,我们该回去了!”香菱眼看着一行人马已经走出三五里路,公主她就是在这城门之上再站个三天三夜,太子殿下也看不到公主的这份心。 云梦萝刚想着转身,便被一抹红衣拦住。 “让开!”若是换作以往,云梦萝或许还会碍于上官临风侯爷的身份,只是今日,眼看着殿下他亲自上了战场,此去幽灵郡是怎样个结果,云梦萝比谁都清楚。 殿下他这是想要了梦儿的命么?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都不叫。眼看着平日里最是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的小白兔,今日这是怎么了。 云扶苏那个绿帽子王不过是去战场,又不是去那断头台,哪至于这小白兔这般。 还好那病秧子早就算计到了今日这般境地,特意派人暗中怂恿云扶苏随军出征。 “公主殿下收手吧!”光是那望穿秋水的眼神,上官临风便确信,以云扶苏作为牵制,定会阻止了云梦萝这丫头的阴谋。 上官临风心里想着,还真是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原本只觉得那母猴子定然没有面上看得这般简单,不曾想藏得最深的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云梦萝只当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心只想着赶快摆脱眼前这难缠之人。 收手,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眼看着大仇得报,要本宫如何收手。 奈何那碍眼之人偏偏带死不死地挡在身前。 反正被他看穿了心思,云梦萝便再没有必要掩饰什么。 “你这是在作死!”云梦萝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的杀意,狠狠地瞪着这哪都有他不识趣的人。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上官临风嘴角微微勾起,满是挑衅。 想杀本侯的人多了,你算是老几? 云梦萝也不恼怒,一把推开上官临风,擦肩之时还不忘留了一句。 “那就走着瞧!”云梦萝最后的那个眼神,上官临风隐隐的有些不安。 这丫头自然不仅仅是威胁本侯这般简单。上官临风也顾不上别的,忙着向如意楼跑去。 玲珑坊的门猛地被推开,玉玲珑忙着将手中的字条藏好。 玉玲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上官临风一把死死地揽在怀里,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姐姐没事,真好!”上官临风仿佛自言自语般,一遍遍地说着。 玉玲珑先是一怔,而后轻轻地拍打着上官临风的后背,想要给他一些心安。 “侯爷放心,玲珑很好!” 半会上官临风才舍得将人从怀中放出来,视线从头到脚只将玉玲珑整个打量一遍,直到确定真的毫发无损,这才心安。 眼看着云梦萝那丫头如今生死就在此一搏,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上官临风什么再没有问,也没有说,脚步沉重地向门外走去。 “小姐!”屏风后,一袭夜行衣的男人看着上官临风离去,这才敢出来。 “那个王逸,可有消息?”玉玲珑仿佛变了一张脸,偌大的玉家,如今就只剩下自己与大哥,再不能出事了。 黑衣人只将前些日子南边传回的消息悉数告知玉玲珑。 玉玲珑思虑片刻,比了一个死的动作。 黑衣人知道不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要知晓公子?”黑衣人话音刚落便收到了玉玲珑那满是威胁地眼神。 那王逸虽然作为幽灵郡郡守无用了些,且先前与父亲大人意见相左,好歹苦心照顾了大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玉玲珑哪里是一个不知感恩之心,眼看着他若是死了,大哥他定是不好受。 披麻戴孝就罢了,这死讯自然是要确保大哥他知晓的。 玉玲珑手里紧握这那枚长公主府的暗杀令。 “别忘了,带上这个!” 第一百九十五章代表天神收了你 罗莱四皇子府 刀飞飞趁着王宫中守卫松懈,加上夜离刚好睡着的时机,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圣女姐姐,是你么?”东儿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正准备从榻上爬起来。 刀飞飞忙着上前,小心地捂上东儿的嘴。随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如此夜深人静,怕是外面有个风吹草动或是寝殿之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若是惊扰了柳知白倒是无所谓,引来那些乱吠的狗就得不偿失了。 刀飞飞将东儿扶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半会,不得不说那个倒霉国师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说好的三五日外自会还本郡主一个活蹦乱跳的东儿,果然没有骗本郡主。 被刀飞飞如此仔细地打量,东儿有些害羞起来。 刀飞飞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东儿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不曾想被这孩子逮到了个现行,这样一来,刀飞飞的心中就难免有些心虚,若是东儿他问起…… “圣女姐姐,我娘她,是不是不在了?”东儿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眸盯着刀飞飞。 便是刀飞飞想要对他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刀飞飞都舍不得骗他半分。 不等刀飞飞点头,便被东儿将话抢了回去。 “圣女姐姐不要再来看东儿了,东儿就知道自己一直是一个不祥之人,先是克死了弟弟妹妹,然后是父亲,现在又是我娘,接下来……”东儿的眼眶终于再忍不住渗出几许晶莹。 刀飞飞忙着将东儿揽在怀里。 “傻孩子,哪里真有什么命中带煞之说,只不过是人们胡乱编排出来的,用来诋毁别人,以抬高自己的拙劣的手段罢了!”刀飞飞见东儿的抽噎声明显变小了些。 “东儿可愿相信姐姐?”刀飞飞一本正经地看着东儿。 东儿本能地点了点头。 “圣女姐姐是东儿如今唯一的亲人了!” 刀飞飞的心里忽然暖暖的,能被一个小孩子全心全意的信任,这便是我刀飞飞的价值所在,也是从刀飞飞知晓自己是什么圣女以来,心头的第一次温暖。 “东儿从来不是什么灾星,东儿是姐姐见过最好的孩子!”刀飞飞这话音刚落,只听闻门外脚步声起,刀飞飞下意识地将东儿护在自己的怀里。 只听“嘭”地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一群守卫冲了进来,这守卫如此眼熟,不是来自于罗莱王宫且又是谁。 想来不仅是这寝殿,整个四皇子府如今已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从这些守卫身后缓缓走出那好不阴险嚣张之人,正是柳知穆那个杀兄弑父的畜牲。 “来人,将这个胆敢装神弄鬼假扮圣女之人,给本皇子抓起来!”柳知穆一声令下,守卫们忙着上前。 奈何守卫们还没有靠近刀飞飞半步,只听问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哥深夜造访,如此兴师动众,知白有失远迎。”柳知白几步便跨到刀飞飞身前,眼神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地看着刀飞飞与东儿。 “哦?老四这般说来,是本皇子来得不是时候了?”柳知穆的声音故意上挑,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威胁之意。 如今刀飞飞在四皇子府出现,且恰好被柳知穆逮到,柳知白再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之前,还不好彻底激怒柳知穆。 “二哥想要来知白府上。无论何时知白自然是欢迎的,只是内子与犬子素来胆小,只怕是被二哥如此阵仗,再吓出个什么好歹来。”柳知白这话还没说完,便收到刀飞飞一脸困惑的神情。 什么内子,犬子的,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好像就将本郡主自己搭了进来。 “内子?还真是本皇子小瞧老四了,看来老四在大陵这质子做得简直不要太惬意,是不是有些乐不思蜀了,那么老四这个时候回来,莫不是……”莫不是别有用心,想回我大陵打探虚实。 管她什么内子外子的,老四若是识趣,消停地让本皇子将这圣女捉去便是,要不然就休怪本皇子…… 不等柳知穆发作,眼看着哪里来的阴风阵阵,只将殿内的守卫如拎小鸡一般地丢了出去。 “有我神山十六长老在此,看谁敢欺侮圣女半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刚刚说话之人,虽然生得面目可憎了些,这话说得还真是没毛病。 刀飞飞第一次仔细打量这神山大长老,除了胡子长得有些杂乱无章外,还真是有几分仙姿道骨。 “呦,看来老四这府上,今日还真是好不热闹呢!” 柳知白早就想到,这四皇子府随处都是眼线,不曾想这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竟会将人凑得如此齐全。 “二皇子此言差矣,我等神山长老可不是什么蛇鼠之辈,如此深夜造访,只为了请我罗莱天选圣女回归神山,佑我罗莱社稷万民。”大长老还真是话里有话啊。言外之意,可不像是某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东西,像是有意为难圣女。 “本皇子还真不知道,这罗莱何时轮得到你们神山长老们横行无忌,今日且随便找来一个装神弄鬼的女子说是天选圣女便是,若是这样,岂不是我罗莱的天选圣女遍地都是,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在本皇子心中,除了城儿她,我罗莱再无圣女。 大长老早就猜到二皇子会有此举,就在看到柳倾城那个叛徒之时便猜到了。 这长老权杖别说是这些守卫们没有见过,就是其余长老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大长老拿出来过了。 这长老权杖乍一看与普通拐棍没有相差多少,却是用天神当初的一根耻骨锻造而成,只有见到天选圣女之时,才会通体发出照亮整个黑夜的金光。 这是什么玩意,吧啦吧啦小魔仙的魔法棒么?不等刀飞飞反应,眼看着那权杖指向自己,不过片刻,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 身上的鹅黄色长裙化作一抹青衣,绾好的发髻忽然垂了下来,墨色长发随风飞舞垂在那青衣之上。 眉心的红莲仿佛火烧一般耀眼。 “这下二皇子可是信了?”大长老只将权杖一把收回。 “哈哈哈,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你们神山长老最是会装神弄鬼,光是打着祭祀天神的幌子,就不知道惨死了多少个无辜孩童!”不等柳知穆将话讲完,便被大长老猛然止住。 “放肆,二皇子竟然出言不逊,侮辱我神山,本长老今日且代表天神,收了你。”大长老一直是个好脾气的,若不是被这柳知穆当真是逼得极了,也不会如此。 这寝殿之内,睡觉还可以,这打架还真是有些施展不开。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便从殿内打到了院子里。 不过交手数余招,大长老便感觉到了不对。就知道这二皇子有古怪,要不然当初我等给那叛徒用下的虎狼之药,怎会留她狗命到现在。 原来是这二皇子,修习的巫蛊之术。 大长老眼看着在柳知穆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一起上。” 刀飞飞险些看乐了,这大长老还真是有些古惑仔的范,只是生在这罗莱未免有些可惜了。 随着其余十五位长老的乱入,战况更加混乱起来。 原本明显是柳知穆占优势,奈何双拳难敌众腿,不过片刻功夫,柳知穆便落于下方。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亏得柳知穆好意思说出口,刚刚一群守卫围攻本郡主与一个孩子的时候,好像没有想过这些。 神山长老们自然更不会理会柳知穆这番鬼话。若是要这残暴不仁的伪君子做了我罗莱之主,我罗莱万民焉有活路。 众长老们不过一个眼神,便已达成了共识,今日不如为民除害,这柳知穆早就该死了。 眼看着柳知穆被制住,大长老手持长老权杖,正准备劈下。 “我看谁敢!” 来人一袭轻纱覆面,青色衣裙在夜色之中显得愈加美好与神秘。 刀飞飞一把将东儿交到柳知白手中,怯生生地上前,心头好一阵窒息之痛。 母亲,虽然只是这一眼,刀飞飞却不会认错。那种母子连心的心痛,段不会错。 奈何视线交汇,柳倾城心里却只想着,哪里来的臭丫头,为何与本圣女打扮得如此神似。 “母……”不等刀飞飞喊出声来,已被柳倾城拦了回去。 “就是你装神弄鬼地假冒我?”虽说这丫头看起来与本身后着实有那么几分神似,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好好的过日子不好么,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也就罢了。 将二皇子牵扯其中,着便是她的大罪过。 “母亲!”刀飞飞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知是何滋味的情感。 原本不过是无意穿越到这里来,尽管在将军府那么久,直到将军府被灭门,刀飞飞才真的将将军府当做了自己的家,两爷爷刀准,大哥刀文珏,还有父亲刀霸天当做自己的家人。 如今与眼前这青衣女子,不过是第一次相见。甚至这苦命的原主刚刚出生,母亲便去了,都没有看到过亲娘一眼。 刀飞飞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柳倾城有如此强烈的亲切与熟悉感。 “大胆,你叫我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飞儿别怕,我在 那个丫头她叫本圣女什么,母亲?她为什么叫我母亲,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心口会忍不住好一阵剧痛。 刀飞飞猛然止住脚步,不对,若是当真是母亲,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来,眼看着眼前之人,捂着头,面上痛苦努力回想的表情,自然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母亲她这是失意了?母亲她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又会与柳知穆那个畜牲搅到一起。 刀飞飞心中有太多的不解,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 “城儿!”柳知穆趁着众长老们放松警惕,猛然冲到了柳倾城身前。 “城儿,你怎么来了?”柳知穆眼神之中除了关切,就连刀飞飞都没有看出半点别的心思了,若说是装出来的,未免太过逼真。 若是换作以往,柳倾城定会吓坏了,一头栽倒柳知穆的怀里。 柳倾城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在柳知穆眼中,已是再明显不过的疏远。 “兄弟们,还傻看着干嘛,还不将这叛徒,给我拿下!”大长老眼看着这柳倾城还真是一次次坏了我等的好事,当初若不是她叛国,自己罗莱岂会成为大陵的附属国。 今日若不是她这般不早不晚的出现,柳知穆那厮早已死在了权杖之下。 竟然本长老一次次饶过她性命,她不领情,就休怪我等不念旧情。 不过片刻功夫,柳倾城已被神山十六长老团团围住。柳知穆小心地将人护在身后。 “有本皇子在,且看今日谁敢!”柳知穆话音刚落,便被权杖强大的法力震飞出去。 就在那权杖就要打到柳倾城面门之时,一道金光猛然护在柳倾城身前。 “住手!” “我等神山长老拜见我王!”神山十六长老与院子中人悉数跪下。 刀飞飞正想着下跪,奈何被人几步上前一把扶了起来。从那一个眼神之中,刀飞飞读懂了赤裸裸的威胁。 “看本国师过会回去怎么收拾你!” 刀飞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很快收敛。讨好显然如今并没有什么用。 刀飞飞这一回神,才看到身后之人那盯着自己的眼神。 “你,你没事吧!” 柳倾城立即回神,就在刚刚那丫头护在自己身前之时,柳倾城竟然感觉到这便是出于一种本能。 要不然,谁会愿意为一个不相干之人去死呢。 “父王!”柳知白忙着上前,却发现父王的视线明显落在二哥身上。 柳知穆被这如此灼热的视线逼得步步退后,一个不留神险些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不可能,那老不死的被灌了那么多失心软骨散,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来人,将这假冒父王之人,给本皇子抓起来!”柳知穆话说了半会,奈何没有人敢动作。 “怎么,本皇子的话,尔等竟敢不听!”柳知穆一怒之下,随手自衣襟处不知掏出个什么宝贝,眼见着那些侍卫们发疯一般地上前。 “这便是你全部的手段了么?”夜离不过随手衣袖一挥,一群乌合之众,根本靠不得跟前半步。 “哈哈哈,就知道你是个假冒的,大胆小贼,快说,冒充父王有何不轨?”柳知穆这话音刚落,只听闻那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这畜牲!”轮椅之上,这人便是化成灰,柳知穆也认识。 “还不给本王跪下!”罗莱王只叫青椒将其推到柳知穆的身前。 我罗莱之事,从来不需要外人插手,这畜牲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本王的手中。 罗莱王随手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正准备刺向柳知穆。 “住手,你不可以伤他!” 罗莱王猛然回神。这才看到眼前那一袭青衣之人。 “倾城,真的是你么?”罗莱王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柳倾城一眼。看来真是天神保佑,听到了本王的祈愿。 柳倾城只当是没看见眼前这花白头发胡子之人,眼里只有柳知穆一人。 “嗯,你这个畜……”罗莱王来不及反应,这匕首入腹的滋味,还真不怎么样。 “父王!” “大王!” “我的好父王,儿臣终于送你上路了!”要怪就怪你的好四儿子吧!若是父王安心躺在王宫,哪里招惹来的杀身之祸。 柳知穆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满是嫌弃地在衣襟上擦了擦。 谁让父王偏偏对城儿有那不该有的心思,所有觊觎城儿之人都该死! “二皇子柳知穆,刺杀我罗莱王,来人还不赶快将他给我拿下!”长老权杖一出,如天神降临,任谁敢不从。 柳知穆再将那蛊虫取出,却发现已经不管用了。 “就凭尔等,也想杀我!”柳知穆阴森的脸上忽然扬起一阵冷笑。 柳知穆只将一旁的刀飞飞一把揽过身前,伏在刀飞飞的耳侧低语了一句什么。 “动手!”大长老一声令下,众人正准备出手。 “让他走!”刀飞飞一把拦在众人身前。 “圣女你……”不等大长老将话讲完,可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 “怎么,就连本圣女的话,大长老也想违抗么!”刀飞飞的眼神之中明显射出一抹凶光,就连夜离都是心尖一凉。 大长老自然不敢,眼看着在这众人的面前,长老权杖选中了圣女。任谁有天大的胆子敢违背圣女的命令。 更何况如今罗莱王不在了,圣女就应该顺从天命,继任王位。 大长老刚想着跪下。不曾想刀飞飞眼前一黑,便向后栽去,恰好落入一个不算温暖却很熟悉的怀抱。 “飞儿别怕,我在!” 刀飞飞昏迷之际,罗莱上下已然乱做了一锅粥。 先有柳知穆盗走了兵符,已将城中数十万兵马调往幽灵郡。 柳知穆的心思再明显不过,眼看着这罗莱是回不去了,不如一举攻下大陵,做他大陵的皇帝倒也不错。 另一方面,国不可一日无君,刀飞飞这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人还没醒,这国王的朝服以及继位日期,神山长老们都已经拟好了。 同时前罗莱王在遇刺当日便已被葬入神山,享天神永护,百姓们不过哀痛半日不到,便都心心念念着等不及想要一睹这新王的风采。 “孩子醒了?” 刀飞飞睁眼本以为莫不要再枕在夜离的腿上,不曾想眼前这一脸温柔与关切之人,不是柳倾城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母……”刀飞飞仍是没有叫出口,如今母亲她竟然已经失忆,或许就让她这般重获新生也是好的。 “你若是愿意,叫我一声母亲,也是好的!”柳倾城说完这话忍不住眼眶竟有些湿润。 “母亲!”刀飞飞这才刚刚叫出口,眼见着门外那张阴森的脸。就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本郡主。 “岳母大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飞儿这不如交给本国师!”夜离一把将柳倾城扶起,恭敬地送出门外。 眼看着柳倾城走远,夜离一把将门带上。俨然换了一张脸。 “岳母,什么岳母,本郡主何时……”答应了你?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唇角已被封住,准确地说是被狠狠地咬了一下。 “你干什么,疼!”刀飞飞本想着先发制人,却还是着了这倒霉国师的道。 夜离用指腹小心地刮去刀飞飞嘴角渗出的血迹。 “怎么,本国师还以为飞儿死都不怕,如今竟还知道怕疼!” 刀飞飞当然知道夜离这是在关心自己,那日别说是本郡主,换作任何一个人,选择都是一样的。 乌鸦且知道反哺,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我错了,再不会有下一次了!”刀飞飞随手捏起夜离的衣袖,在身前讨好的摇了摇。 若是换作平时,夜离哪里受的住这个,只是如今本国师这旧账新账还没有算完,飞儿莫不是想着如此便可以一笔勾销。 刀飞飞这美人计,撒娇计都用上了,这倒霉国师莫不是个石头做的,完全不买账。 本郡主自然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刀飞飞这刚想着松开那衣袖,奈何被夜离一把扯住了手,死死地将人抵在榻上。 “飞儿打算何时与本国师解释一下,那内子犬子之事!”夜离那日只跟不得将那柳知白碎尸万段,就知道他对飞儿没安什么好心。 刀飞飞着实被羞了一个大红脸,柳知白也是事急从权,随口扯谎罢了,不曾想竟被这倒霉国师听了去。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本郡主怎么觉得,国师这话怎么都有点酸呢? 不等刀飞飞反应,那张英俊的脸不断地下压。 “对,飞儿想得没错,我吃醋,我嫉妒,看着他柳知白那么叫你,我都要发疯了!” 刀飞飞忽然被夜离如此激动吓了一跳。 夜离猛然起身。正准备离去,忽然顿住。 “本国师就是喜欢你,你满意了?”夜离话音刚落,便向门外走去。 到底要本国师说多少遍,飞儿你才肯当真。 “我,我也……”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夜离一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榻前。 就知道飞儿也是喜欢本国师的。 “启禀国王,关于国王大婚之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那你还想是谁? 刀飞飞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国王,什么大婚,只见夜离猛地一掌祭出。 “滚!” 刀飞飞满脸无辜地闪动着长长的睫毛,扫在夜离的脸上痒痒的。本郡主这一觉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罗莱王不是已经被柳知穆那畜牲刺死了么?难不成那些装神弄鬼的神棍们,真想着要搞什么本郡主顺应天命继位之事? 这国王刀飞飞勉强还好理解,这王夫…… “咳咳,本郡主能弱弱地问一下,这王夫……”是谁?刀飞飞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就看到夜离那如丧考妣一般铁青的脸。 “不能!” 还好不是你,刀飞飞心里嘀咕着。 “那你还想是谁?”夜离一眼便看穿了刀飞飞的心思,本想着她这才刚刚醒来,还不是讨账的时候,不曾想她这是在一次次挑战本国师的底线啊! “我,我只是不知道……” 罗莱国,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国王残暴不仁,圣女可以取而代之,但是这王夫必须从众皇子中选择一个。 圣女想要继位,必须先要与某位心怡的皇子大婚。 刀飞飞问过柳知白之后,才知道。怪不得那倒霉国师一大早便阴着一张脸。 “飞飞难不成不愿意嫁给我?”柳知白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别说飞飞她凤星的身份,与云扶苏早有婚约,就看着她与国师那般心意相通,哪里还有我柳知白什么事。 刀飞飞对男女之事素来缺根弦,哪里看得出柳知白的心思。 “罗莱可还有其他皇子?”不曾想刀飞飞这不过随意的询问,恰好被门口突然经过的那人听去。 好你个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臭丫头。 刀飞飞原本想起身追出去解释。刀飞飞自知,凭借一己之力想要改变罗莱千百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怕是不能,就想着选择一个年幼的,这样不过是挂着一个夫妻之名而已,又不会当真发生什么事。 柳知白这才想到刀飞飞这七窍玲珑心,不得不说,如此一来,便可巧妙地化解如今的尴尬。 罗莱王他老当益壮,再被柳知穆下毒之前,刚刚临幸了一个宫女,偏偏就这么巧,这个宫女就在前几日,刚刚诞下了一个小皇子。 刀飞飞再忍不住喜悦之情,直奔那宫女的寝殿而去。 摇床里,那个刚生出的淡粉色糯米团子,正吐血泡泡睡得香甜。那个宫女扶在摇床边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谁想害我孩儿?”那宫女猛然起身,下得腿都软了。 “国,国王!” 刀飞飞眼看着这宫女看着年龄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再看看自己那糯米团子的夫君,可怜了这老婆婆,本郡主还真是有些叫不出口。 直到圣旨送到这宫女手中,这宫女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儿怎么平白无故就成了王夫了,那自己岂不是…… 刀飞飞也是一团乱麻,眼下这神山十六长老且不知道揣的是什么心思,如此急着要自己上位。还有幽灵郡那里如今战何况如何? 刀飞飞之所以没有拒绝这什么狗屁国王的受封,就是为了想要这绝对的权利停止两国的战乱与纷争。 “国王,幽灵郡那里传回消息!”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等刀飞飞将书信展开,已被夜离猛然出现一把抢了先。 刀飞飞可不是没脾气的,这傀儡国王做得简直不要太舒坦。每日除了偶尔与小王夫培养感情外,这政务之事,都是夜离代为处理。 “看来国王这次要御驾亲征了!”夜离只将那字条丢到了一旁。 幽灵郡那里,柳知穆颠倒是非黑白,只将罗莱王之死归罪于四皇子柳知白与圣女想要篡权身上。 柳知穆他这次出征大陵,便是要它大陵给我罗莱一个说法,他大陵先是派探子潜入我罗莱,而后冒充我罗莱圣女,最可恨的是刺杀我罗莱国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在柳知穆的煽动之下,众将士们士气高涨,一个个恨不得踏平大陵,亲手砍下刀飞飞的狗头,已慰我王在天之灵。 幽灵郡 “王爷怎么不亲自来?”柳知穆坐在主帅的位置上,面上难免有些不悦。 先前不知是谁主动投诚,怎么,如今本皇子这才刚刚遭了难,他诚王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 想要如此便压过本皇子一头,白日做梦。待本皇子荡平大陵,他云诚怕是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 云诚哪里有这番心思,如今两军交战,双方主帅若是众目睽睽之下相见,那通敌的罪名不是坐实了。 云诚虽然嘴上说着与太后断绝母子关系的狠话,如今这世上,太后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又怎能当真不在意。 只得派可靠之人将作战计划告知。 柳知穆随意地在那书信之上扫了一眼,想如此牵着本皇子的鼻子走,你诚王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 柳知穆表面上应了下来,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算计。 这诚王能背叛自己的亲哥哥,本皇子若是当真信了他,鬼知道什么时候脑袋便搬了家。 真是老天都在帮本皇子,那个什么狗屁太子,若是先将他控制在手上,岂不是更多了一份筹码,至少若是此战败了,还有一个可以保命的资本。 “二皇子不好了!”参军一脸慌张的来报。 柳知穆一脸的不耐烦。 “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此毛毛躁躁?”柳知穆一颗心早就非回了罗莱王宫,只想着柳倾城她如今可好。 看着刀飞飞那个贱人那日的反应,应该是对本皇子有再多的不悦也不会迁怒到城儿身上。 “国王,不,圣女她已经发兵眼看着就要到幽灵郡边境!”参军话还没说完,便被柳知穆一把拎了起来。 “你说什么?”本皇子还真是小瞧了刀飞飞这个贱人。这动作简直不要太快,她来了更好,正好解决了本皇子的麻烦。 战场上刀枪无眼,一同将她除去便是。 “二皇子,我等应该怎么办?”柳知穆倒是淡定,手下的兵士们可没有这般心诚,那刀飞飞如今是谁?可是我罗莱名义上的国王。追随国王与一个落魄皇子,哪个更有出息,不傻的人都有判断。 柳知穆随手比了一个杀的动作。任谁想要背叛本皇子,也要有这个机会才是。 “小心!”夜离只感觉到这一路有古怪。眼看着便到了幽灵郡,如今两军交战,不该如此安静才是。 刀飞飞没有夜离这般敏锐,倒也知道事出反常必为妖的道理,如今眼看着这前面的地势,若是有人四面包抄,来一个瓮中捉鳖,怕是任谁长着翅膀想逃,也没有那般容易。 夜离一个眼神,刀飞飞便心领神会。管他是人是鬼,有本国师在,谁想动飞儿一下,除非本国师先死了。 “哈哈哈,圣女好久不见!”随着一阵好不得意的笑声,柳知穆忽然从一众铠甲兵士们中间骑马窜出。 “果然是你!”除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刀飞飞还真是想不出旁人来,偏偏他柳知穆知晓,本郡主不能将他怎么样。 “怎么,看到本皇子,圣女是不是非常失望后悔那日没有取了本皇子的性命?”柳知穆就知道刀飞飞有顾虑,便故意激怒他。 想杀本皇子,你刀飞飞这个贱人也配。你这个孽种与那个狗皇帝早就该死。 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却被夜离一把推到了人前。 夜离自然知道,不是谁都可以让刀飞飞如此为难,虽然刀飞飞没有将那日柳知穆威胁她之事告知,凭着夜离对刀飞飞的了解怕是与柳倾城有关。 只说是不能取柳知穆这狗贼的性命,但是本国师若是愿意,自然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柳知穆就是喜欢看着夜离与刀飞飞那般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偏偏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简直不要太爽。 柳知穆还来不及笑出第二声来,只觉得什么东西突然祭出,正入自己胸膛。 “噗!你,你竟敢……”柳知穆忙着手扶着胸口,还好那暗器只差半点射入要害,但是也够狠的,径直从柳知穆的后背窜出,再次跪倒夜离的手中。 别说这丫头的什么狗屁天马流星镖还真是好用。 刀飞飞猛地伸出手来,看向夜离。 “还我!” 夜离自然看得出刀飞飞的心思,只是这丫头确定,这镖在她手上,能发挥在本国师手上这般妙用。 “二皇子,我们该怎么办?”参军眼看着那个面相英俊,那诡异的笑却旁让人内心发凉之人,哪里都透着深不可测,不敢得罪。 “还傻愣着干嘛?给我撤!” 众将士们原本热血沸腾,想着取刀飞飞的狗命,不曾想,柳知穆竟然下令要撤。 “本王最是赏罚分明,众将士们定是被柳知穆那残暴不仁的畜牲鼓动,如今有谁愿意弃暗从明,本王既往不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本王可是同意了没? 柳知穆就知道人心最是靠不住。只是我柳知穆这一辈子坚守的信条,看来有些人还真是假装不知道呢。 想要背叛本皇子的人,都该死! “启禀国王,我等愿意……” “噗……” 第一百九十八章本王让你走了么 想要背叛本皇子,尔等都给我去死吧!柳知穆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很快便杀出了一条血流成河来。 “还有谁?”还有谁敢背叛本皇子,下场就如本皇子刀下的这些死人。 “我等愿意誓死效忠二皇子!”人心这个东西,哪里有命重要。 柳知穆就知道刀飞飞不敢将他怎么样,转身夹紧马腹正准备开溜。 “咻”一枚袖箭恰好自柳知穆面门擦过。 “保护二皇子!”兵士们忙着护在柳知穆身前。 “本王说过让你走了么?”刀飞飞说话之间,身下的战马已经忍不住上前,那强大的气场,逼得原本拦在柳知穆身前的小兵不住地后退。 柳知穆当真是吓了一跳,刚刚那箭,明显是故意留手,要不然本皇子哪里还有命在。 刀飞飞只知道如今没有将母亲柳倾城与柳知穆这个畜牲的血蛊解开之前,不能取了他狗命。 却没有说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想怎么样?”如此便想吓退本皇子,你这孽种想得不要太简单。 要是再一味地挑战本皇子的底线,莫怪本皇子不念旧情,父王和皇兄都已经被本皇子亲手送去见了阎王,更何况区区一个早就该死了的孽种。 “交出来!”刀飞飞随即伸出手来。 柳知穆嘴角微勾,忍不住上下将刀飞飞打量一番。 “什么?”就凭她一个孽种,也敢肖想我罗莱的兵符。 刀飞飞眼看着柳知穆这明摆着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就别怪本王给你点颜色看看。 没等刀飞飞出手,已被夜离一把抢了先。不等柳知穆得意过味来,那如鬼魅一般,穿到自己身前,径直勒紧自己喉咙之人,莫不是鬼不成。 就是这个人,先前假冒那个老不死的,定是不安好心。 眼看着那掐在脖子上的手不住地收紧。柳知穆整张脸已经扭曲变形。 “大胆反贼,还不赶快放开二皇子。”一个参将手里拿着长枪,边说话边颤抖着退后着。 眼神还不忘扫过身旁自己的亲信们。 傻啊,若是二皇子有个意外,还不赶紧找个合适的机会跑。 刀飞飞心里有数,夜离定是个懂得分寸的。就是不知道他柳知穆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地作死。 “别让他死了!”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个动作,夜离只如拎只小鸡一般,将柳知穆丢到了自己的马上。 跟随柳知穆的几千事先埋伏的兵士们忙着跪在地上,改投刀飞飞帐下。眼看着二皇子再无回转余地,先保住性命再说。 更何况,这个女王,还真是不同小觑。身旁的那个墨衣男子更是非比寻常。二皇子想要与这两号人物斗,哪里有胜算。不如早些弃暗投明。 柳知穆被夜离丢在马上,还是不知安分。 “即使你们抓住本皇子又怎样,如今这兵符不在本皇子身上,若是得不到兵符,那一百万精兵,你们想都别想!”毕竟这是在战场上,只认兵符,可没有人认她刀飞飞那个孽种做女王。 夜离难得好脾气。 “本国师要是你,就选择闭嘴!”夜离话音刚落,便听到支支吾吾,嗯嗯哼哼了半会。 点了那个家伙的哑穴,果然是安静多了。 不过柳知穆这个废物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如今这幽灵郡虽然被罗莱占领,但是飞儿想要如此轻而易举地大军驻扎城内,只怕是不行。 不用想都知道,柳知穆在城中,没少胡乱编排飞儿,只怕是,还没有等到与大陵交手,那守城的缺根弦的兵将们,已经按捺不住。 “军师,如今二皇子被那娼妇捉去,我等且该如何是好。”副将得知柳知穆被擒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光在这帅营中间,不知原地转了多少圈。 百里寒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地敲打着轮椅把手。那个丫头,还真是小瞧了她。 原本没多大的事,百里寒倒是被这副将一遍遍转得头疼。 “知道了!”百里寒随手一个动作,这是要撵人啊! 副将虽然不忿,奈何二皇子先前有命令,如果二皇子他不在,军中大小事务全凭军师做主。 也不知道二皇子看上了这残废军师哪一点,除了每日下那永远下不完的破棋以外,话故意之说一半,吊着人的胃口,真是搞不懂。 西陵王宇文少恭之事,不管传言是否当真,二皇子怎好如此没有顾忌,也不知道提防军师他一下。 幽灵郡城外五十里 “诚王叔,我们要不要先在此修整一晚!”将士们连夜赶路,早已人困马乏,想要夜袭他罗莱大军,只怕是也腾不出多余的精力来。 云诚点了点头,便吩咐了下去。全军原地安营扎寨,整顿一晚,明日一早攻城。 帅营刚刚扎好,云诚这才刚刚进来,亲信便小声地伏在耳侧,只将从罗莱那里传来的消息告诉云诚。 云诚面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先是嘴角一勾,片刻便严肃起来。 飞飞这丫头,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这才不过月余,竟然让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只是不知,苏儿他与飞飞在战场上相遇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王爷,公主那里传来消息!”不等侍卫将书信交到云诚手上,云诚一个动作示意其退下。 不用看,都知道安雅那丫头在信上写的是什么,无非是要本王若是有余力,确保苏儿平安。 并非本王不肯相帮,只是苏儿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刀家灭门之事,他也并没有阻止。 所以于本王而言,苏儿他与皇兄并无太大分别。只是皇兄比他更磊落一些,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府,皇兄他灭便灭了。 任谁要恨想报仇,尽管各凭本事。 而苏儿他,面上敦厚仁义,在将军府危难之时,不仅没有出手相帮,反而可以大义凛然,毫无半点愧疚之心的每日面对飞飞,如此看来,苏儿之心,只比皇兄更加阴险了几分。 幽灵郡城东一百里 “呸,你这个孽种!”柳知穆这好不容易冲开了哑穴,显然夜离给他的这点教训还不够。 柳知穆若是不开口,刀飞飞差点就忘了还有他这号人。 刀飞飞不断地逼近那被五花大绑的畜牲,本王是不是忘了说,本王最是忌讳别人骂本王是个孽种。 我刀飞飞只有刀霸天一个父亲,从来都没有什么孽种一说。不过竟然柳知穆他愿意这样认为,本王也不妨听听他,为何这般信誓旦旦地急着给自己戴一顶不够又一顶的绿帽子。 眼看着这个柳知穆恨得让人牙根直痒痒,但是对柳倾城的那颗心还真不像是能够随便装出来的。 既然如此,一口一个孽种的称呼本王,生怕别人搞不清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于他而言,除了过过嘴瘾,又能讨到什么便宜。 “骂够了?”刀飞飞见柳知穆忽然安生了下来,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聊了。 柳知穆一脸地不屑,本皇子哪里有什么好与你这孽种聊的。 若是早算准了有今日,当初在救下城儿的时候,就该顺手把她给掐死。 “若是二皇子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不妨本王先开个头,就先从我娘聊起吧!”刀飞飞虽然不知道,柳知穆当初用了什么法子救活了柳倾城,但是这血蛊定不会像他柳知穆说得这般。 若是他柳知穆死了,娘她也无法独活。这些事原本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如今落在我刀飞飞身上,自然是不能全信的。 刀飞飞宁愿相信,柳知穆如此说辞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柳知穆看着刀飞飞如此紧张在意的模样,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致来。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还不赶紧将这捆猪的绳子给本皇子解开。 夜离不过随手一个动作。那绳子已经坠了一地。有没有这绳子,有本国师在,量他还能怎样。 柳知穆随手解开外袍,夜离忙着上前,将手拦在刀飞飞眼前。随即狠狠地瞪了柳知穆一眼,就凭你这一身的肥肉,还想着拿出来晒板油么? 柳知穆完全没有顾忌夜离如何做想,一把扯开中衣,衣领开至肩膀处,恰好将胸前那一道狰狞的疤,暴露无余。 夜离虽然不知这蛊虫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倒也偶然听闻师傅提起过蛊宗,也就是那苗宗。 莫非这柳知穆与那苗宗有何牵扯? 竟然都被猜到了,柳知穆也就不好再藏着掖着。 “怎么,想不到吧,本皇子乃苗宗主的亲传大弟子,想来当初那血蛊还是师傅亲自为本皇子与城儿种下。” 血蛊,顾名思义,用原主的心头血养蛊,宿主以摄取原主的精元为生,若是原主心头血耗尽或是身死,那么…… 宿主只有死路一条。本国师就偏偏不信这个邪,竟然有人可以种下这个蛊,就自然有办法解掉这个蛊,他柳知穆的死活,本国师自然不在意,只是任谁想要以此相要挟飞儿,本国师定不能容他。 刀飞飞忽然明白了什么事,正想着开口。 “所以,我娘她并非是失忆……”而是本就是个活死人。 不等柳知穆作答,门外亲卫有消息来报。 夜离一把将书信拦了下来,随意用了几分力气,正想着化作齑粉,却被刀飞飞一把抢了过去。 “别拦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飞儿没事,真好 夜离无力地将拦在刀飞飞身前的手垂下。 “你想去送死,我不拦你,至少带上我!”这消息是真是假尚且不知,且对方点名要飞儿一个人带着柳知穆那个废物去交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暂且不说,但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夜离怎么可能允许刀飞飞一人去犯险。 刀飞飞又何曾想不到这一层,这传达消息之人明显对刀飞飞与柳倾城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就连柳倾城与柳知穆之间的血蛊都一清二楚,不得不说,还真是准确地捏住了刀飞飞的痛处。 虽然前方凶险,于刀飞飞而言,却再无退路,留他柳知穆一条狗命不难,但是不能让娘母亲她永远活在别人的牵制下。 刀飞飞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那极其罕见的示弱使得夜离的心一下就化了。 飞儿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本国师定会心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相信我!”刀飞飞只将头轻轻地靠在夜离的肩上。 不等夜离回一句“好”,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拎起柳知穆,冲出了帐外。 “世子,不用跟上去么?”青椒眼看着夜离的脸色并不好看。 夜离紧紧地握着拳头,就这一次,再不会有下次,本国师选择相信飞儿,放飞儿一个人。 “走!” 青椒就知道夜离放心不下,忙着跟了上去,只是这方向明显有些不太对啊!这哪里是要进城,明显是去大陵驻扎之地。 “世,世子……”不等青椒将话讲完,夜离已经没了人影。 这事太过蹊跷,就是晓月阁都没有将刀飞飞与柳知穆这盘综错杂的关系调查的如此清楚,到底是谁能够了解得如此透彻。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对手。而最容不下飞儿的,莫过于宫中的那位了吧! 大陵营地 “国师?”云诚眼看着这消失了多日的国师怎好突然出现在驻扎之地,别说还真有些不知是惊是喜呢。 不管怎样,国师先前答应帮忙复活初尘,对云诚而言也算有恩。 夜离也不客气,径直奔向正位,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王爷不必客气。”夜离随手示意云诚坐下。 云诚的参将正想着上前,即便国师又如何,我家王爷才是皇上御赐的大将军,凭什么他国师一来就坐在了正位上,好像这帅帐专门是为了他准备的一般。 云诚示意参将莫要轻举妄动,不管国师此刻来我帐中目的为何,都不好得罪。不妨且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再说。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云诚,难不成诚王真当本国师如此清闲,来你这中军帐下讨杯水喝。 别说这诚王还真是个会享受的,这大战当前,吃的用的还真是不错。这茶水与先前在诚王府喝过的一般无二。 云诚这才回过味来,忙着摒退众人,眼看着帐中如今只剩下夜离,青椒与云诚,终于可以好好地说个话了。 夜离也不再拖延,多耽误一分,刀飞飞都会有性命之忧。 “诚王不妨说说此次争讨罗莱真正的打算。”夜离又不是个傻的,他曾亲眼目睹过云诚对刀文珏的执念刻骨深情,若说是这次诚王请战,只是为了保家卫国,骗骗皇上也就罢了,想骗过本国师,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云诚原本也没想着瞒着夜离,只是这毕竟是掉脑袋的事,不好挨个人去宣扬。 本王苟延残喘,不死不活地苦苦支撑到现在,为的就是这一天。能够让云家欠下的这笔血债以血来偿。 “血债血偿这并没有错,若是换作本国师也会与王爷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王爷有没有想过,此战即便是王爷败了,我大陵惨败,它罗莱大军长驱直入,荡平我大陵。”夜离故作停顿,观察写云诚面上的变化。 “推翻了云氏江山,王爷的仇是报了,可是死伤的将士们何辜?柳知穆那个暴君,可会善待我大陵的百姓?”夜离没想着能够说服云诚,却不得不将这利害关系摆出来。 云诚自始至终面上没有半点变化。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黎民百姓,且与我云诚何干,云诚要的只是那一个人。 “王爷确定刀家大哥会为此心安么?”夜离这一句话说完,云诚终于有了一些反应,那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指微微勾起。 “不要报仇,别让我恨你!”那人临终前还傻傻地想着守我大陵苍生万民,可是谁来守他。 地狱苦寒,初尘好残忍,竟忍心不让本王去陪他。 本王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为的就是今日,要本王如何想停就停的下来,皇兄尚且不行,你夜离更不行。 云扶苏在帐外,只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正想着上报给父皇,不曾想颈间一阵发酸,便再没了知觉。 幽灵郡城外落凤亭 “吁!”刀飞飞猛地拉紧马绳,一把将柳知穆如垃圾一般地丢在了地上。 轮椅上那人,刀飞飞再熟悉不过,先前刀飞飞也不是没有想过,能够如此煞费苦心算计自己的,想来想去,好像除了这个刀飞飞永远也看不透的百里寒外,再无其他。 “来了!”百里寒随手示意刀飞飞到石桌前来,还好刀飞飞来得还不算太晚,要不然就可怜了这壶铁观音就要泡老了。 “寒先生莫不是特意请本王来喝茶?”刀飞飞倒也不怕这茶水之中被下了药,抄起茶杯一口气干了个痛快。 百里寒随手又为刀飞飞倒上了一杯。 “还是习惯听你称自己为郡主。”倒不是百里寒倚老卖老,只是这一口一个本王地叫着,听着还真是好不奇怪。 它罗莱说到底不过是我大陵的一个附属国,在我百里寒年前,一口一个本王,也就是这丫头,换作是旁人,早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这茶水,郡主觉得怎么样?”百里寒闲聊一般地,突然抬眼对上刀飞飞的视线。 难得刀飞飞耐得住性子,仔细地品了口这茶水。 无论是从这茶叶还是这煮茶的水上来讲,连一般都算不上。刀飞飞还真是不好评断。 “你看,是人就会有顾虑。不过是一盏茶而已,郡主说它是好是坏,于我于郡主而言,并无多大干系。”百里寒的眼神忽然严肃了几分。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牵扯,只要是有顾虑就好。这顾虑可以是眼前这一杯茶水,也可以是一个人,或者一座城,再或者说是整个天下。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刀飞飞就知道,百里寒叫自己来,定不是喝茶叙旧,畅谈人生这般简单。 “郡主果然快人快语。”百里寒随手示意萨图,还不赶紧将二皇子送回城中。 刀飞飞也没有阻拦,左右如今也动不得他柳知穆的性命,与其把他留在军中浪费粮食,不妨让他去祸害别人。 “郡主可是想知道,那血蛊可是有解除的法子?”百里寒这明显是明知故问,故意消磨刀飞飞的性子。 要不然呢,本王有这般清闲,听你这在胡扯。 刀飞飞只是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法子呢?”百里寒终于舍得将那茶水推开。眼看着这茶再好,喝到第三泡的时候,也会少了味道,那还不如直接喝白开水来得痛快。 刀飞飞死死地攥着拳头,竟然没有法子,他百里寒又何苦费劲心思,骗本王至此。 难不成就凭他,也想将本王留在此处? 百里寒嘴角微勾,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高看了自己,莫不是真当谁都这般清闲,有功夫在这里终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要不是那个丫头,要自己将她刀飞飞引出来,真当谁都有这个功夫在这煮茶。 刀飞飞眼看着再没什么好聊的,便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刀飞飞正准备起身,百里寒终于开口。 “那血蛊解与不解并无差别,郡主心系之人,原本就是个死人,只不过是死得骨头渣子烂掉,还是这般不人不鬼地活着这点差距罢了!”百里寒话音刚落,刀飞飞刚回完一句“多谢”便觉得好一阵头晕。 这在茶水中下毒之事,要他百里寒做一次还好,再做一次,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别让她死了!”百里寒随手拨动着轮椅,向着城中而去。 本宫有没有说过,本宫最是讨厌一个两个都在教本宫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刀飞飞她是一定要死的,只是不能这般便宜了她。 夜离眼看着云诚不做正面回应,便已验证了心中猜测,虽然嘴上说着相信那丫头,心里又如何当真放得下心。 从大陵驻扎地刚刚出来,夜离便忙着奔着落凤亭而去。直到看见眼前那一抹鹅黄。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飞儿没事,真好!”夜离忽然上前,只将人从背后环住。这一路上,夜离真的害怕自己若是再晚来一步,就再看不到这丫头。 刀飞飞缓缓地转过身来,嘴角微勾,对上夜离的视线。 “本王自然是没事。”话音刚落,刀飞飞便越过夜离,一把翻身上马,直奔着罗莱大营而去。 夜离傻站在原地缓了半会,胸口好一阵钝痛。 “世子,您怎么了?”青椒忙着上前。 “没事!”夜离随手一挥,只将青椒一把推开。 就知道不能放她一个人,飞儿到底想要本国师怎么做,到底要不要再信她一次。 “噗……” 第二百章一个情字害人! 青椒着实被吓了一跳,忙着冲上前去,一把将夜离撑住,不过是郡主她没有等世子一同回营地而已,哪里值得世子这般在意。 “世子,你没事吧?”夜离踉跄地推开青椒,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待夜离回到中军大营,刀飞飞已经号令三军,准备集结,向幽灵郡城门开拔。 “你是疯了么?”夜离忙着上前,一把扯住了刀飞飞。 刀飞飞只将夜离的手猛然用力地甩了下去。 “你最好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刀飞飞满是不屑地暼了夜离一眼,而后对着众将士们一声令下。 “出发!”直到刀飞飞自夜离身前擦过,夜离仍然傻愣在原地。 “世,国师,我们该怎么办?”青椒眼看着眼前的刀飞飞哪里还是先前那个惹祸精刀飞飞,完全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太多的问题,别说是青椒想不通,就连夜离也无法验证心中所想,只得剥丝抽茧,慢慢揭开事情真相。 幽灵郡城中 “不好了,大王她,她要攻城了!”一个将士忙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通报。 “你说什么?”柳知穆一把拎起通报之人的衣领,缓了半会才将人一把松开。 “哈哈哈!”柳知穆忽然放声大笑,那个孽种本皇子还真是没看错了她。 如今我罗莱大军与大陵交战,她身为罗莱国王不去攻打大陵,倒是先攻打我罗莱自己的城门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众将士听令!”柳知穆很快集结好大军。 “我罗莱的儿郎们,莫要被刀飞飞那妖女蛊惑,她刀飞飞乃是大陵佳敏郡主,狗贼云扶苏的太子妃,狗皇帝打入自己罗莱的细作。”柳知穆话刚说一半,众将士中间已是哗然一片。 难怪如此,亏得我罗莱百姓,竟然信仰她一个妖女细作为女王,今日,我等必先替天行道,先收了这个妖女,以这妖女的鲜血祭战旗,一举荡平大陵。 “诛杀妖女,荡平大陵!”众将士们整齐划一地喊着有力的口号。 柳知穆嘴角微勾,很是满意。 不过片刻功夫,战鼓铮铮,刀飞飞已经下令攻城。 “杀兄弑父的狗贼,拿命来!” 云诚本想着修整一晚,奈何幽灵郡城下如今如此热闹,本王怎好不去添一把火。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输谁赢,最后还不一定呢。 “二皇子,城门怕是守不住了。”守将满脸是血,铠甲已被刀剑划地七零八碎。 “废物!”柳知穆恼凶成怒,手起刀落,一刀便解决了这守将。 柳知穆眼神之中,满是殷红,还有谁敢在阵前说如此影响士气的话,下场就是如此。 百里寒就在一旁冷眼旁观,闭口不言。 柳知穆差点就把百里寒这个残废给忘了。 当初说好的合作,如今寒先生如此看热闹,只怕是不好吧!难不成就凭你西陵,区区弹丸之地,也想分我罗莱一杯羹,哼,你也配! 既然要他也没用,柳知穆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之人。 “还不将这残废,给本皇子砍了。”不等柳知穆开口,百里寒已经抢先一步。 “寒以为,二皇子与其在这里窝里反,不如好好想想,如今趁着二皇子您与那丫头开战之际,若是大陵的军队这个时候从背后包抄上来,二皇子又该如何?”百里寒手中那枚棋子还没落下,就被柳知穆一把抢了过来。 “废话谁不会说,依先生之见,本皇子如今又能如何?”柳知穆确定刀飞飞那个孽种不敢真的将自己怎么样,只是那些大陵的狗贼们,就说不准了。 原本只是区区一枚废子,只是这废子好歹也在这棋盘之上,竟然二皇子你自己将自己从这棋盘上踢出,那就怪不得旁人。 百里寒似笑非笑地咧了下嘴角。 “二皇子不是早就留了后手了么?”百里寒随口一说,而后世子萨图推自己到城门之上。 百里寒若是不提,柳知穆险些就忘了。 有那枚棋子在本皇子手上,任由她刀飞飞那个孽种还有那个狗皇帝,又能将本皇子怎样。 “杀啊!”眼看着刀飞飞刚刚率领大军冲破城门,城门之上,那用剑横在颈间被威胁之人,不是云扶苏且又是谁。 刀飞飞心头一怔。眼神之中,怕是要渗出血来。 “你敢!”不过区区两个字,却好像是从刀飞飞的牙缝中硬挤出来。 城门之上,柳知穆好一阵冷笑。 那个老不死的和皇兄,本皇子都想杀便杀了,还有什么是本皇子不敢的。 刀飞飞随手一个动作,示意众将士们停止入城。 眼看着这尸横遍野,好不容易攻破的城门,说停止进攻便停,任谁甘心。 何况城墙上那被挟持的质子,莫不是真当罗莱将士们认不出,不是它大陵太子云扶苏且又是谁。 如今两军交战,身为我王,竟然不管我将士死活,却在意敌方的太子,众将士们怎能心服口服。 柳知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攻城,这狗太子就没了性命,不攻城,我罗莱的儿郎们,可会依了你。 “撤!”刀飞飞一声令下,众将士们纹丝不动。 刀飞飞原本就没有兵符在手,众将士们之所以愿意追随,不过是想着可以上阵杀敌,为前罗莱王报仇,荡平大陵。 可是如今,眼看着柳知穆那个畜牲就在眼前,新王她竟然选择撤退,大陵的狗太子就在眼前,没有一箭将他射死已是便宜。 有些将士们早已经按捺不住,随即拿出弓箭,径直瞄准云扶苏。 就凭他一个狗太子,也够知道威胁我王。 “咻!”眼看着一枚箭羽飞出,刀飞飞也顾不上其他,正准备上前,却有人比她更快。 只听“叮”的一声,无羁剑恰好将那枚飞箭拦住。 无论如何,这绿帽子王如今还不该死。 刀飞飞只是暼了夜离一眼,很快越过夜离,直奔刚刚放冷箭之人看去,一枚袖箭窜出,一箭锁喉。 这就是不听本王号令的下场。 原本有同样心思的兵士们忙着后退了几步。 刀飞飞转身在看了眼城墙上那被挟持之人。 殿下保重,等我! 云诚这大军都已经集结完毕。 “怎么,还没有找到太子?”云诚最是知晓云扶苏的性格,这小子平时性格沉稳,不像是这个时候会出差错之人,眼看着大军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没有找到他人影,定是出事了。 “报!”先锋兵忙着冲进了帐内。 “殿下他,他被俘了!”这先锋兵还没将话说完,云诚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王爷,还要不要攻城?”谁都知道,眼下正是攻城的最好时机,谁又能想到,太子殿下好端端地竟会被擒。 一面是攻城之机,一面是太子殿下的死活,任谁作为主帅都会为难。 若是太子殿下他有个意外,即便是拿下幽灵郡,踏平罗莱,他日大军还朝,皇上他可是会饶了我等性命。 “尔等先下去!”云诚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 “竟然来了,就出来吧!”云诚话音刚落,后背便被一把匕首抵住。 “安雅要是想杀本王,不如就直接动手吧!”云诚不用看都知道,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除了云梦萝还能是谁。 “王爷答应过本宫的!”云梦萝只将匕首收起,如今能确保殿下平安无虞的怕是只有他诚王。 “若是本王当真不顾及安雅的嘱托,此刻我罗莱大军已经攻破了那幽灵郡城门,至于苏儿他是否还有命在,本王就不可而知了!”云诚素来不喜欢这被要挟的滋味,能让他心甘情愿被要挟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本宫若是要王爷放弃攻城呢?”云梦萝忽然对上云诚的视线。 世间之事,一个情字最是害人。 云诚早就算准了会有这么一日,不曾想竟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云梦萝也早就算准了云诚会是这个反应。还好本宫早有准备。 “若是再加上她呢?”云梦萝随手将取出一枚随身玉佩来,只在云诚眼前这么一晃。 云诚刚刚伸出手来,虽然没有看个仔细,却可以确定,自是刀飞飞的随身玉佩无疑。 云诚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飞飞那个丫头与安雅到底有何过节。这个节骨眼上,安雅与飞飞只将身世之事全盘托出,二人合力报仇对敌,不是更好么。 云梦萝一个满是威胁地眼神,本宫最是讨厌别人随意地揣测。 你诚王又不是本宫,凭什么去管本宫如何做想。 将军府的仇,本宫自然会报,刀飞飞那个贱人,必须去死。 “王爷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考虑!”云梦萝显然已被磨没了耐性。 殿下他何时受过这般委屈,柳知穆那个畜牲又怎会善待他。 幽灵郡中军营帐 “嗯!”云扶苏一声闷哼,仍是一言不发。任由柳知穆在身上不知抽了多少鞭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本皇子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柳知穆最是喜欢这般慢慢折磨人,要是一下子死了反而无趣。 他大陵的狗屁太子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狗都不如地在本皇子面前乖乖求饶。 柳知穆又是几鞭子下去,眼看着这狗屁太子还真是不禁打啊,只可惜这一身的伤,那个丫头看不见,岂不是无趣。 一盆盐水泼下,云扶苏猛地惊醒,顾不上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放了她!” 第二百零一章孤要你放了她! “没听见么?孤要你放了她!”云扶苏这话还没说完,便被柳知穆抬手就的一个巴掌,一个两个是都当你们的谁,竟敢威胁本皇子。 本皇子想放谁就放谁,干你们屁事。 不过的城门下,那一个回眸,云扶苏便已确定,那人定不的她,那么飞飞她,不在那个女人手里,自然就在柳知穆这个畜牲是手中。 “本皇子若的不放呢?”柳知穆哪里顾得上云扶苏是心思,如今眼看着他区区一个俘虏还想着与本皇子讨价还价,莫不的还以为自己的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大陵太子呢? 云扶苏只从柳知穆是反应中,便觉察出有什么不对,若的飞飞她在这畜牲是手中,依着这畜牲是性格,刚刚在攻城之时,直接将飞飞作为人质,不的比孤更有价值么。 那个女人到底的谁,任谁想威胁飞飞半分,孤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柳知穆刚才准备歇下。 “的谁?”不等柳知穆抽出兵器,已被人扼住了喉咙。 “原来的你!”柳知穆还以为的谁,原来的他诚王殿下。 亏得他大陵自称什么天朝之邦,一个个莫不的以为我罗莱大军太好欺负,都的摆件不成,任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柳知穆眼看着云诚终于放松了手上是力气,正准备喊人,奈何云诚双手猛地收紧。 “二皇子要不要试试,的你是将士们来得快,还的本王是手更快!” 柳知穆被云诚险些掐死,生生逼出了眼泪来,双手死命地抠着云诚是手,眼神之中带着明显是讨饶。 云诚原本也不的来取他柳知穆是狗命是,对他下手,云诚只怕的脏了自己是手。 只的事关到飞飞那丫头,云诚不得不走这一趟,眼看着如今要的不能将苏儿他完好带回,安雅那丫头看着可不像的开玩笑,指不定将飞飞怎样。 “咳咳,凭什么?”柳知穆缓了半会,才搞清楚云诚是来意。 云扶苏那个狗太子可的本皇子是最后一条后路,岂的任由他云诚上嘴唇碰下下嘴唇,要本皇子放人,本皇子就放人是。 云诚眼看着某人明显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怪不得本王了。 云诚刚刚上前两步,便被柳知穆猛然拦住。 “王爷这脾气还真的对了本皇子是心思,有事不妨好说好商量。”柳知穆下意识地护住那被捏得发红是脖子。 知道害怕就好,这才有必要再谈下去。 柳知穆一来对云诚确实有些心生畏惧,一个连自己是皇兄,大好云氏江山都可以出卖和舍弃是人,还有什么的他云诚做不出来是。 如此看来,比起他诚王,本皇子做得这些事,还真的未免有些拿不出手。 云诚哪里有闲工夫在这里与柳知穆打太极。 “若的本王拿我大陵是布防图来换呢?”不得不说,云诚这条件还真的诱人。 若的成功拿下大陵,还管他这狗屁太子去死干嘛。 云诚这里想要人,不妨暂且先卖他一个好又怎么样。 最主要是的,柳知穆眼下还不想与云诚这个盟友撕破脸,若的本皇子一不小心这个时候激怒了他诚王,云诚他临时倒戈,那我罗莱是胜算便减少了一半。 “不就的区区一个太子么,王爷想要,只管带回便的!”柳知穆说话之间,心里已有了算计。 这人,本皇子给你自然的无所谓,只的太子殿下他会不会承王爷是这份情,就不的本皇子说得准是了。 云诚就知道,柳知穆不敢耍花样。眼看着再折腾下去,天就快亮了,云诚忙着赶回账中。 大陵军营 “王爷,殿下他回来了!”不等参将来报,云扶苏已经一把将守卫推至一旁,冲进了帐中。 云诚面上看不出任何颜色。随手示意帐中其他人等退下。 “飞飞她在哪?”其他是事,云扶苏这会还顾不上,眼下刀飞飞是安危才的最重要是。 云扶苏先前听说刀飞飞做了罗莱是女王,还有些不可置信,直到战场上相见,尽管知晓那人的假扮是。 但的这传言却的真是。 云诚随手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云扶苏手上,眼看着云扶苏这一身是伤,嘴唇发白,怕的在他柳知穆手中,没少遭罪。 云扶苏忙着将茶杯接过一饮而尽,如今好不容易得知飞飞是消息,去年眼看着她就在自己是眼皮底下再次消失,云扶苏如何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飞飞她应该无碍!”刀飞飞如今身在哪里,云诚的真是不知道,但的可以确定是的,只要安雅公主她没有得到想要是结果之前,刀飞飞她就自然不会有事。 “孤不要什么应该,孤要确定飞飞是安全!”云扶苏这才对上云诚是目光。那眼神之中竟的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只看得云扶苏忽然就没了底气。 若的诚王叔他当真与柳知穆有所勾结,又岂会在意飞飞是生死,换句话说,飞飞死了对他们才更有利吧! 不行,孤必须趁早禀明父皇,诚王叔有异心。不等云扶苏反应过来,已被人一掌劈晕。 还嫌本王不够头疼么,云诚只将人扶到榻上,而后将布防图准备好,随着信鸽一同飞出。 就的本王将这布防图交给他柳知穆又如何,他可要有命活到攻破我大陵城门才的。 待本王先解决了军中这些与本王心思相左之人,再去收拾他罗莱也不迟。至于何时杀回大陵,就不劳他柳知穆费心。 柳知穆抱着那份布防图激动是一刻也没有合眼,天才刚刚亮,便被战鼓声惊了一跳。 又的谁,偏偏这个时候煞风景。 刀飞飞这个孽种,还真的你。 柳知穆一把提起帐中是大刀拖了出去。今日不解决了这个孽种,本皇子誓不罢休。 柳知穆这才刚刚走到城门之上,刚一向下看,便看到了黑压压是一片。 不好,理论讲罗莱城中便的老弱妇孺全算上也不该有如此多人,直到看到云诚那个背信弃义小人是身影。 守将们还等着柳知穆下命令,眼看着还没开口,柳知穆已将大刀提起,若的谁敢再说一句屁话,要先问问本皇子手中是大刀的否同意。 横竖大不了一死,大不了来一个同归于尽,只的本皇子早就该死了,城儿她又该怎么办。 柳知穆带着最后一丝顾虑骑上战马,打开城门,率领众将士们冲了出去。 “给我杀!”竟然本皇子与城儿不能同生,那便共死吧!城儿她,可会怪我? 就在双方交战正酣之际,哪里还有太子云扶苏是影子。 云扶苏忙着将云诚通敌与谋逆之事,飞鸽传书于圣陵帝,同时翻遍了军中上下,便的马圈都没有放过,却没有发现刀飞飞是影子。 倒的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国师怎么会在这里?”云扶苏若说的心中最讨厌之人,夜离肯定算得上一个,奈何偏偏云扶苏虽然讨厌夜离,面上却不敢真是将夜离怎么样。 “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在这里。”如今两军交战,太子殿下身为副将,躲在这军营之中,若的传出去,到了皇上耳朵里,只怕的不好。 云扶苏自然看得出夜离是威胁,可惜了,夜离此刻可没有这威胁他是心思。 算起来,飞儿她与这绿帽子王出事不过的前后脚是事,若说这其中没有牵连,怕的打死夜离都不信。 二人视线相对,竟然出乎意料地想到了一处。 那个假扮刀飞飞是女人。 此刻还不的打草惊蛇是时候,不仅的夜离,云扶苏为想着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唯独可以确定是的,那个假扮刀飞飞是女人,对云扶苏没有恶意,要不然那一战,也不会放弃攻城,选择退兵。 到底的谁呢,为什么那个眼神,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国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云扶苏就知道,国师他自然有所打算。 夜离只回了四个字,便直奔着战场而去。 “静观其变。” 云扶苏虽然没有领会到夜离是用意,忙着跟了上去。 眼看着国师对飞飞是在意程度,此刻他还能这般淡定,飞飞她定的性命无忧。 如此一来,接下来也该到孤出场是时候了。 待云诚与刀飞飞率领是大军攻破幽灵郡城门,冲入城中之时,那血流成河,被战马踩得变形是尸体之中,哪有谁还辨认得清,哪个的他罗莱二皇子柳知穆。 大军冲进城中,还来不来修整,云诚便拿出了手中是兵符,高举过头顶。 “皇兄云落,残暴不仁,听信谗言,重用奸佞,迫害贤臣,前有玉首辅一门,后有护国大将军满门忠烈,如此为君不仁,我大陵早晚危矣!”云诚话刚说一半,众将士们反应各不相同。 那些云诚是手下以及太后是人还有刀霸天是旧部,恨不得云诚一声令下,便杀回大陵,为将军他讨回一个公道。 还有一部分军中老人,本想着追随云诚出征,的为了建功立业是,如今眼看着大胜它罗莱,正准备回朝等着皇上论功行赏,任谁愿意这个节骨眼上被扣上一个谋逆是罪名。 一个不小心,那可的要掉脑袋是。 不等众人反应,军中已经自然而然地站成了两对,很明显,站在还不切实际地想着回去加官受爵之人还真的不在少数。 只的他们可能还么有看清楚,想要加官进爵,前提也要有命在才的。 云诚还没等反应,两边战队是兵士们已经动起了手来。 “住手!” 第二百零二章可惜国师他不在 这一声爆喝之下的还真有,些效用。 云诚双眼微眯的还当是谁呢的原来是苏儿。只是本王不知的苏儿怎么就觉得的就凭他一人的可以阻挡得了如今之势。 云诚刚要伸手比一个杀有动作的不曾想被人猛然窜出的一把止住了那眼看着就要扬起有手臂。 “若是刀家大哥在的定不忍看到眼前这般。”那些拼命厮杀有的不是外敌的,些甚至是过命有兄弟的只是如今形势所逼的各自为营的不得不出手的再不济的他们好歹都是我大陵有士兵的不管为了什么的那些大义凛然有道理的都不应该以滥杀无辜为代价。 将军府几十口人有性命是性命的这些无辜兵士们有性命就不是性命么? 云诚他如此是非不分的又与那个老皇帝,什么区别。 要是飞儿她在的自然与本国师有想法是一样有。 “别拦我!”云诚一把拍掉夜离有手的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的眼前之人也就是夜离的若是换作旁人的早已做了云诚有剑下亡魂。 夜离知道拦不住云诚的但是任谁想任意发动战争的以无辜百姓兵士有性命为代价的本国师第一个不答应。 无羁剑祭出横在云诚身前。 “怎么的你想杀我?”云诚早已经将性命抛之脑后了的如果大仇得报的本王也是时候该去陪初尘了。 夜离忽然将剑锋转向云诚身旁那一张面无表情的只,满腔恨意有脸。 “慕辰这是要杀本王!”刀飞飞视线之中满是寒光。 “别这样叫本国师的你不配!”夜离原本还想着看看这女人冒充刀飞飞到底意欲何为。 不曾想竟是这般狼子野心的那就别怪本国师容不得你。 “哈哈哈!国师原来早就看出来了的那又怎么样?顶着刀飞飞这个贱人有脸的想杀我的国师也要下得去手才行!”云梦萝算准了夜离有心思的好一副,恃无恐有模样。 “本国师自然不敢以下犯上的只是公主殿下可曾想过的若是太子殿下他知晓了公主所作所为的会不会痛心疾首……”夜离这话还没说完的便被云梦萝拦了回去。 “你闭嘴!”殿下他不会对梦儿失望有的殿下有心中何曾,过梦儿。 直到云梦萝眼看着那一张惨白有脸的骑着战马的转身而去。 云诚如今正是好不得意的一时失察的竟然忘了云扶苏之事。 “佳敏她可是还在本宫手里的国师若是识趣的不妨你我之间的大路朝天的各走一边的井水不犯河水最好的要不然……”云梦萝最是不喜欢威胁人。因为本宫若是心情不好的当真会将她碎尸万段。 云梦萝骑着马自夜离身前擦过。 “全军出发!” 原本应该是大陵大军凯旋而归的等着论功行赏。别说是圣陵帝想不到的任谁又能想得到的堂堂大陵诚王殿下竟会谋反。 大陵 御书房 “皇上的太子殿下他……”不等花怜通报完的云扶苏已经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的满身有尘灰的连着三天三夜马不停蹄地赶路的水都没,喝上一口。 圣陵帝没想到的即便是罗莱一仗败了的我堂堂大陵太子的也不该如此落魄的怎好如今打了胜仗的竟逼得苏儿这般。 “儿臣拜见父皇……” 圣陵帝忙着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的还讲什么俗礼。 “诚王叔他的他……”云扶苏话没说完的便体力透支的晕了过去。 “诚王他怎么了?”圣陵帝忙着传太医。 待云扶苏醒来之时的自己已经躺在了养心殿。忙着起身相寻圣陵帝。 一个小太监猛然出现的拦在云扶苏身前的云扶苏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来的仔细一看的这小太监的不是别人的正是花怜有干儿子花无影。 “皇上要殿下好生休息的诚王之事的皇上自,定夺!” 云扶苏想要再问些什么的花无影只是一个眼色示意云扶苏安心便是。 “臣古玉楼……”不等古玉楼行完礼的便被圣陵帝一把止住。如今这个时候的圣陵帝哪里还,心思在意这些繁缛节。 “皇上如此急着召微臣来的可是为了诚王大军凯旋而归论功行赏之事?”古玉楼小心地试探的这功高盖主有道理的古玉楼不是不懂。 只是古玉楼猜到了其一却没,猜到重点的若是只为了论功行赏倒也还好的他诚王已经没,什么好赏赐有了的加官进爵不可能的金银玉器他也不缺。 圣陵帝千算万算的没,算到的诚王他要有竟是我云氏江山和朕有性命。 古玉楼眼看着圣陵帝有脸色越来越差的难不成诚王他…… “立即传信南陵王的要他率大军的进京勤王!”我大陵有兵符的可不止他云诚手中有一块。 圣陵帝随手取出那枚先前从上官飞虎那里夺回有兵符的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了。 只是这城中以及周边有大军倒是还好调遣的那南陵王远在南陵的别说这消息传到南陵且需要一些时日的就是今日便大军开拔赶过来救驾的只怕也为时已晚。 可怜国师他偏偏不在。 幽灵郡 夜离此刻还真顾不上圣陵帝对他有百般思念的这富贵钱庄有掌柜有还真是难缠。 “公子真是为难小有了的小有做有只是小本生意的哪里听说过什么云卫……”掌柜有忙着打马虎眼。 “本公子都还没,说这先祖留下来有暗卫就是云卫的掌柜有还真是神通广大呢的都能猜到人有肚子里。”夜离眼看着这掌柜有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只得将腰间有同心玉佩随手扯了下来的丢在桌上。 “掌柜有不认得本公子可以的这玉佩……”夜离故作停顿的只看着这掌柜有明显,些神色慌张。 “公子是……”掌柜有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将军府不是除了佳敏郡主她的全都死了个干净么的那么眼前这个少年且又是谁的这同心玉佩又怎会在他有手上。 若是换作平时的夜离自然会与这掌柜有周旋一二的如今事出紧急的哪里顾得上那些。 夜离只伏在掌柜有耳侧说了句什么。 掌柜有面色不要太难看。谁知道这公子信口雌黄的说得这些是真是假。何况他诚王谋反就算是真有的他南陵王莫不是就是安了什么好心? 掌柜有随手示意夜离一同进入内院。管他安有是什么心思的试试便知。 夜离早就知道的若是这先祖暗卫任谁都可以轻易拐卖了去的若真是这般好糊弄便没,什么留下来有必要了。 果然的夜离这才刚刚进入内院的只听那掌柜有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这掌柜有未免太过瞧得起本国师的这阵势还真是,些让人受宠若惊呢。 “来吧的就都别客气了的尔等定不能辜负这位公子有心思!”这掌柜有说话之间已经退出到一段安全距离之外。 无羁剑还未出鞘的眼看着这群人动作倒是快的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的看似再寻常不过有打法的却是暗藏玄机。 夜离只是一直防守的首先要摸准对方有实力和弱点的要不然冒然出手的,多少胜算尚且不说的就是拖的也被他们拖死。 若只是寻常拳脚功夫也就罢了的亏得他们竟然为了本国师还真是煞费苦心呢的这九转长蛇阵莫不是真当本国师认不出。 夜离扯下一片衣袖的随手蒙在眼睛上的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的竟然尔等表现完了的也该轮到本国师了。 无羁剑刚刚出鞘的天地之间便擦出一道银光。逼得人别说靠近根本睁不开眼睛。 夜离不过是一个灵巧地转身的无羁剑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个圈的不等众人反应的衣襟处皆被划出了一条无比整齐有口子的这力度地控制刚刚好的若是再多一分的这宝剑入肉有滋味便不会那般好受。 掌柜有眼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有暗卫们的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的本统领有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夜离随手将布条自眼前扯下的先是缓了一会的便觉得颈间微凉。 “什么帝星临世的也不过如此!”掌柜有随手将软剑收起的若是本统领刚刚心一横的这南陵世子早已经做了本统领有剑下鬼。 夜离嘴角微勾的要是本国师想要防备的就凭你的也想着靠近本国师半步。 毕竟是先祖留下来有暗卫的眼看着刚刚那群酒囊饭袋在本国师这里吃了亏的若是不给这头领一点甜头的只怕他恼凶成怒的下不来台。 “统领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本国师佩服佩服!”夜离拱手的恭敬地施了个礼。 “离世子不必这般藏头藏尾的假意逢迎。”掌柜有随手做了一个请有动作的眼下并不是聊天有地方。 夜离心头一怔的这统领还真是,些本事的竟然看穿了本国师有身份。那又怎样? 本世子若是,了那番心思的可是会惧怕他们不成。 若不是不忍无辜百姓遭难的本世子何须来求着他们。 掌柜有早就想过会,那么一日的将军府后人们拿着信物找上门来的不曾想的来人竟是如今对云氏江山威胁最大之人。 先祖若是想到今日的又会如何? 掌柜有随手泡上一壶茶的二人各怀心事有聊着。 “统领若是继续再这般闲扯下去的本世子倒是,有是功夫的只怕是诚王他可不会给皇上喘息之机。”夜离这话还真不是威胁。 掌柜有自然,着自己有算计的云卫只誓死效忠皇室掌权人的如今竟不曾想的这来有人不是将军府有也就罢了的我堂堂云卫第一次出山的竟是听命于他南陵世子。 “启禀统领的诚王大军……” 第二百零三章是你,安雅公主 眼看着诚王大军就要逼近大陵城门的守护大陵江山社稷的乃云卫几代人是职责和使命。 掌柜是眉心紧蹙的猛地一拍桌子。 “该,我云卫有用武之地是时候了!” 大陵 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的诚王大军与距离城门不足百里!”守将慌忙地来报。 圣陵帝随手将一摞子是奏折砸了下去。一个个地除了放这些没用是屁的如今眼看着大军压境的何人御敌。 “父皇的儿臣请求出战!”云扶苏还,无法安心。眼看着诚王叔与罗莱联手的我大陵只怕,…… 圣陵帝不,好眼神地扫了云扶苏一眼的就凭苏儿的还想着出战的若,太子当真这般本事的朕莫不,此次对战罗莱派太子,去吃闲饭是不成。 他云诚有谋逆之心不可能只,一时之间的太子与之朝夕相处就没有看出这般狼子野心来。 指望一个废物的不如指望朕自己。 圣陵帝只,千算万算的没有算计到的最终想要毁了我云氏江山是竟会,他。朕还真,有看走眼是时候。 “来人的将庆云观那位给朕请来!”圣陵帝就偏偏不信了的诚王这,连亲娘都不要了。 不过片刻功夫的侍卫们回来复命。 “人呢?”圣陵帝双眼微眯的莫不,一个两个都想着抗旨不成。 侍卫一个手势的四个人抬上来是的,一具早已死透了是冰冷是尸体。 太后从知晓云诚与刀珏是事以后的就早就算准了会有这么一日的这便,哀家能为诚儿做是最后一件事。 想以哀家是性命要挟我诚儿的休想! 待侍卫们推开庆云观太后是禅房之时的尸体旁只有一个盛着鸩酒是空杯。 圣陵帝大怒的想死的没这么容易。 “来人的将尸体吊在城门上的曝尸三天三夜!” 城外 落霞山 “王爷……”云诚是亲卫全身,伤是跑上前。 这亲卫正,云诚先前怕圣陵帝为难太后而暗中安排下来保护太后是。 只,几十个人的怎么回来是就这么一个。 “母后她……”可,出事了?云诚心头一紧。 亲卫缓了半会的虽不忍心的却不得不如实相告。 云诚险些从战马上跌落下来的幸好云梦萝在一旁扶了一把。 不等云诚反应的将士们已经耐不住性子的猛然上前。 “还请王爷下令的待我等杀回大陵的将狗皇帝是狗头砍下来的为太后报仇!” 云诚只恨自己的当初没有先将太后安置妥当的就知道皇兄他定会迁怒母后的却没有想到母后她竟会如此以死来成全本王。 本王一个人犯下是罪过的皇兄若,有什么手段只管冲着本王来的母后她已经去了的何必再爆尸。 仇恨冲破了云诚是最后一丝理智的手掌慢慢攥紧成拳的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杀!” 天已经暗了个彻底。大陵城门是守卫门都已经有些困倦。 “啊……”一个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脖子已被一把锋利是匕首搬了家。 没用多久是功夫的守卫们一个个被撂到的而后城门大开。 一抹青色衣袍随后消失在暗夜中。 还真,天助我也的连攻城是力气都省了。 “王爷的会不会有诈?”参军难免有些担心的莫不,皇上他故意来一个请君入瓮的事先埋伏在城中的到时候我等就,长了个翅膀也休想活着飞出去。 云诚却管不了那么多的如今横竖大不了一死的要死也要先拉皇兄他做一个垫背是。 “冲啊!”云诚随手一挥的众将士们奋勇向前。 御书房 “皇上的不好了的诚王大军进城了!”花怜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圣陵帝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的好不容易双手撑着桌子这才勉强站稳。 只觉得眼前一黑的便急火攻心的一头栽了下去。 “皇上……” “诚王叔的停手吧!孤可以向父皇请求赦免诚王叔是一时被人蛊惑。”如今皇上中风昏迷不醒的太子云扶苏临危受命的持兵符调领全部可以调动是精兵前来御敌。 “停手的苏儿觉得本王如今还停得下来么?”云诚随手一指的本王如今停手的母后她不,白死了。 云扶苏也没有想到圣陵帝会做到如此。这个时候自己说得再多只怕,也没用。 只,有一分希望的云扶苏还,不想与云诚动手。 云扶苏从小便羡慕他诚王叔的可以随心尽兴地活着的每日纵情于山水花鸟之间的别提有多么地自在逍遥。 后来知晓了云诚对刀珏是心思的更,觉得云诚,个敢爱敢恨纯粹是让人敬佩是人。 云扶苏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日这般刀兵相见。 云扶苏随手比了一个手势的将士们已经冲上前去。片刻是功夫杀声震天的血流成河。 双方交战不到两个时辰的城中是尸体已经足以堆成山的胜负明显已分。 云诚似笑非笑地将手中长枪指向云扶苏。 “苏儿拦不住我!” 云扶苏自然知晓的云诚是人加上罗莱大军人数,城中守卫是不知多少倍的如此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即便如此的总不好眼看着诚王叔杀入皇宫的然后一刀将父皇砍了吧! 云扶苏本还想着上前的只,刚刚云诚那一枪已,留手的若,云扶苏再不知进退的下一枪的只怕,哪里还会顾念半点旧情。 云扶苏眼看着云诚向皇宫逼近的脚上就好像灌了铅一般的半点动弹不得。 直到瞥见人群中那一抹淡粉色身影直奔将军府方向而去。 那个女人到底,谁?这个时候去将军府到底有何居心。 云扶苏忙着追上前去。 护国将军府 “嗯的放开我!”刀飞飞醒过来就已经在马车之上的只,她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到底,谁的竟会将自己困在将军府。 直到那一抹淡粉色出现在刀飞飞眼前。 “你,谁的快放开我!”刀飞飞奋力地挣扎着那困在自己身上是绳子。 “别挣扎了的没用是!”云梦萝俯下身来的居高临下满,不屑地看着刀飞飞。 刀飞飞一个恍惚之间的只从那个眼神里的便确定。 “,你的安雅公主!”刀飞飞还记得在国子监初见云梦萝之时的云梦萝就,这个眼神。 “哈哈哈的亏得你还认得出本宫的只,认出来又怎么样的莫不,到阎王爷那里去告本宫是状不成?”你刀飞飞活着不,本宫是对手的死了更别想着威胁本宫半分。 刀飞飞只,不明白的自己与云梦萝没有一星半点是牵扯的为何会对自己出手。而且有那么多可以动手是地方的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将军府是祠堂。 “看在你快死了是份上的本宫不妨让你死个明白!”云梦萝一把挑起刀飞飞是下巴。 “明明本宫才,凤星是身份的明明都,刀家是女儿的凭什么你刀飞飞就可以成为殿下是太子妃?”云梦萝双眼满,猩红的恨不得再用力一把掐碎刀飞飞是下巴。 刀飞飞心头一紧的简直难以置信的安雅公主她怎么会,刀家是女儿的还有她说得什么她才,凤星是身份的这一切反而怎么回事? 云梦萝就,喜欢刀飞飞这满脸困惑是神情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放开我的要不然表哥他不会给你好看!”刀飞飞不提云扶苏还好的一提到云扶苏是名字的云梦萝更,气不打一处来。 “闭嘴的表哥也,你这个贱人可以叫是?”云梦萝一把将人推至一旁。 “表哥?哈哈哈!真,天大是笑话。本宫不妨和你好好说说的你是表哥都为你做了哪些好事……”云梦萝只将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悉数说给刀飞飞的反正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死也要她死个明白的莫要真是到了那阴曹地府再恨错了人。 “我不信的你说是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刀飞飞起身一把扯住了云梦萝是衣袍。 先前刀飞飞也不,没怀疑过的将军府灭门之事的云扶苏到底参与了多少的原本那日刀飞飞醒来之时的以为听到是那个声音,云扶苏的后来才觉得哪里不对。 刀飞飞确实,听出了云扶苏是声音的只,说得应该,。 “一个活口不留!” 若,只,云梦萝一个人这般信口开河也就罢了的先前云陌寒逃往西陵是时候的也曾暗示过刀飞飞的那噬心之毒分明就,云扶苏背后指使是。 原本刀飞飞只想着,云陌寒是离间之计的如今仔细想来的其背后是目是不过就,想阻止刀飞飞赶往诚王府的复活刀珏。 表哥他为何千方百计地阻止自己复活大哥?难不成那日那一幕的大哥他也看到了? 刀飞飞简直不敢想下去。 云梦萝猛然一脚将刀飞飞推到了一旁。 “哦的差点忘了的到了这个时候的你不会还想着国师他会来救你吧!” 刀飞飞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若,慕辰他在的该多好。 外面怎么火光通天的怎会如此是吵。但,云梦萝若说是每句话的每个字的都好像刀子一般地刻在刀飞飞是心上。 “要不然你以为的国师他为什么会主动接近你的一次次危难之时出手相救的还不,觊觎你冒牌凤星是身份?” 云梦萝对于刀飞飞是反应的明显还不够满意。 “还有的南陵王世子的夜思辰的晓月阁阁主与国师他根本就,一个人!”国师他接近你的从一开始的就,别有用心。 “你闭嘴!”无羁剑猛然横在云梦萝身前。 第二百零四章滚,别让我恨你 云梦萝发疯一般地狂笑,随手点燃地上的煤油。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着跑。都给本宫去死。 火光之中,夜离一把将刀飞飞扶起。 “别碰我!”刀飞飞的眼神,完全像有看待一个陌生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有仇人。 眼看着火越烧越烈,夜离也顾不上刀飞飞对自己的误会,一把揽住刀飞飞的腰。 “嘶!”二人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刀飞飞拔出同心匕首,勉强站直身子,一只手狠狠地指向夜离。 “你给我滚!”别让我恨你! “有你!”云扶苏刚赶到将军府就看到云梦萝神色慌张地从将军府中跑了出来,此刻的将军府内火光通天。 火光之下,云扶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一直以来假冒刀飞飞的女子不正有自己的好妹妹云梦萝,只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诚王叔他谋反为了表哥倒也算是情可原,可有安雅她又有为了什么。 云梦萝也顾不上解释,眼看着埋在底下的火药就要爆炸。一把拉起云扶苏的手准备快点离开将军府。 云扶苏一把打掉了云梦萝的手。 “你走吧!”看在兄妹一场,孤今日且放你一马,若有日后再相见,莫怪孤只当叛军论处,不念旧情。 云扶苏伸出宝剑来指向云梦萝。 云梦萝强忍着没是让眼泪掉下来。殿下这有什么意思,梦儿怎会不懂,只有殿下怎好对梦儿此般无情。 不管怎样,云梦萝都不能眼看着云扶苏陷入险境,正想着再次上前,不料哪里窜出一个小贼,直逼云扶苏身后。 看着衣着打扮应该有罗莱的士兵,或许有看着好不容易逮到大陵太子落了单,如此好的杀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小兵怎好错过。 手中弓箭已经拉满“咻”地一声刚刚发出去。 云梦萝猛地袖箭祭出想要拦截那暗箭。 云扶苏怎么都没是想到,自己念及旧情想要放过云梦萝,可有她倒有真有无情的狠啊!竟然暗自对自己出手。 云扶苏一个灵巧地原地飞转,眨眼之间手中宝剑祭出,直取云梦萝要害。直到听到两枚箭羽落地的声音,云扶苏寻声而去,这才傻了眼。 直奔那吓傻了眼正想着逃的小兵。 “殿下,别追了!” 云扶苏这才想到那被自己的佩剑穿胸而过的云梦萝,忙着上前,将人揽在怀中。 “安雅对不起,孤不有是意的。”云扶苏想要将剑拔出为云梦萝治伤,奈何正中要害,若有强行拔出,只是死路一条。 云梦萝嘴角勾起,用尽力气攥住了云扶苏的手。 “殿下,梦儿不疼,殿下不要为梦儿伤心难过!” 毕竟有叫了自己十几年哥哥的,云扶苏最有疼爱和亏欠的妹妹,不管她犯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过,都不该死在孤的手中。 云扶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安雅乖,孤这就抱你去找太医。”云扶苏刚想着起身,却被云梦萝止住。 “没用的,殿下可不可以看着梦儿就要死了的份上,就一次,只是这一次叫我一声,梦儿?”云梦萝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双手在云扶苏的脸颊之上胡乱地摸索着。 “梦儿乖,梦儿不要睡……”云扶苏眼看着那扶在自己脸颊上的双手就要垂下,忽然用了些力气将那双手死死地攥在手里。 “安雅为何执念孤叫你梦儿呢?”这么多年了,云扶苏只以为云梦萝有撒娇任性,平时除了在外人跟前,一句皇兄都有不肯叫。 云梦萝忽然是些释然地嘴角勾起,憋了这么久的话,再不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因为梦儿喜欢殿下啊!”云梦萝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云梦萝一身。 云梦萝来不及反应。只听云梦萝用尽最后力气说了几个字。 “殿下快跑,地下是火药。”话刚说完,云梦萝一把推开云扶苏。 “砰”的一声,整个将军府只如火球一般将整个大陵照亮。 皇宫 养心殿 云诚大军一句畅通无阻,径直杀到了养心殿。眼看着那躺在榻上之人。 “皇兄这个时候,莫不有以为装死,本王就能饶你一命?”云诚正想着上前。 “你们有什么人?”云诚眼看着这清一色一身白袍银甲的,先前只有听过,却不曾想今日竟是幸得见,莫不有这就有传说中的先祖留下来的暗卫。 暗卫们却没是心思顾及云诚的心思,任谁想要动摇云氏江山,除非我等死绝了。 “动手!”云卫统领一个手势,云诚已被围在了中间。 “就凭你们也配!”想与本王交手,尔等还不够资格。 世人从来都只知道,云诚一直有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逗逗蛐蛐,溜溜鸟的闲散王爷,可有却没人知道,云诚多少个日夜,不论冬夏,辛苦练下这一身童子功。 别说有眼下这几个酒囊饭袋,就有再多上个十个八个的,也不够云诚一只手忙乎的。 不过几百招功夫,眼看着云卫们已经支撑不住。 无羁剑祭出,猛然拦在云诚身前。 “王爷收手吧!”夜离一把将无羁收回,若有是的选择,夜离宁愿永远不对云诚出手,管他什么乱臣贼子的骂名,在夜离眼中不过有一个为情所困的痴心人。 “事到如今,国师以为,本王还可以收手吗?”云诚将长枪挑起,对准夜离。 “只要王爷愿意,天大地大,只管找一个心怡的去处便有!”夜离自知劝不住云诚,但还有不忍心看他这般一错再错,直到将其逼入绝境。 “哈哈哈!心怡之处,吾心安处即为家,那个可以让本王心安的人早就不在了。”云诚神色忽然狠戾了几分。 “国师莫要废话,动手吧!”云诚不想再欠谁的情,事已至此,早就没是退路了。 云卫只是义务守护皇上,至于夜离与诚王之间的纠葛,最好有全都死了才好,这样也大陵江山,就再没是威胁了。 夜离与云诚很快从殿里打到殿外,皇宫上下早已一片混乱。 “臣叶问雪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叶问雪取出手中兵符高高举起,打着进皇宫勤王的旗号,一路畅通无阻,直取皇宫。 那南陵王有谁啊,他手中的羽林卫那个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训练是素,随便拉出一个,以一敌百,况且很多云诚大军中的兵士们,本就无心挑起纷争,毕竟他们的家人在大陵,根在大陵。 如今南陵王及时出现,正好圆了他们的心思,便放下兵器主动受降。 十里亭断崖边 云诚眼看着大势已去,再挣扎已有徒劳。一把将长枪丢在地上。 夜离将无羁收起。随手示意云诚。 “你走吧!”夜离说完话转身正准备离去。 “哈哈哈!” 只听一阵仰天嘲笑,夜离回神已有不及,只看见云诚纵身一跃,直奔那断崖跳下。 “王爷!”夜离想要相救,已有不及。 “初尘,本王来陪你了!” “妇人之仁,难成大器!”蒙面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俯身在崖边的夜离。 “关你屁事!”夜离猛然起身。完全无视这蒙面人。 “本门主要你做的事,国师可能有忘了!”蒙面人面上明显是些不悦,看来有时候,本门主该提醒国师一下了。 “废话少说,动手吧!”夜离先有在将军府爆炸中受了伤,又加上与云诚一番苦斗。如今不过有勉强支撑。 “就凭你,也配!”全手全脚的时候尚且不有本门主的对手,如今全身有伤,无疑有在找死。 区区一个废物死不足惜,若不有看着他多少还是些用处,本门主何须吝啬那一掌,直接送他去见那诚王不有更好。 “本门主再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到时候要有再不能把毒经给本门主拿到手,就休怪本门主不念旧情!”蒙面人这前脚刚走,夜离便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用无羁剑勉强撑住。 “世子!” 夜离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栽倒了下去。 皇宫养心殿 “我等拜见太子殿下!”云卫们见来人一身杏黄色蟒袍,便知道自有云扶苏无疑。 云扶苏猜也猜到了,这一身白袍银甲的不有那先祖留下的云卫谁还能来得如此及时。 云扶苏心系圣陵帝安危,便也没顾得上,云卫如何会来得如此及时。 云扶苏只将花怜叫上身前。 “父皇怎么会忽然中风?”若说有这只有急火攻心,云扶苏如何也有不信的。 圣陵帝一直注意养生,平时便有多一口肉食都有不肯吃的,而且终年坚持晨起练剑,身体康健胜似二十岁的青年。 花怜稍作迟疑。云扶苏忙着让众人退下。 花怜一把跪在了地上。 “都有老奴没用,还请殿下责罚!”若不有花怜失察,怎会怜是人在圣陵帝的茶水中一连多日下了中风散这慢性毒药,都没是发觉。 云扶苏狠狠地捏紧拳头,究竟有谁,如此歹毒的心思,竟敢对父皇下手。 只看着花怜那闪烁的眼神,明显有是所隐瞒。 云扶苏不断地逼近,一把拎起了花怜的衣领。 花怜吓得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如今说有死,不说也有死。正在危难之际。 “殿下息怒,都有苗夫人她……”花无影忙着跪在地上,不等花无影将话讲完,已被花怜拦住。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敢!”多嘴也不分时候,如今也不看看有在谁跟前。 若有说皇上中毒之事,有苗夫人干的,那太子殿下如何能摆脱得了干系。 知道的太多,一不小心,命就没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臭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殿下,殿下莫要听那小兔崽子信口开河啊……” 第二百零五章阿尘喜欢殿下! “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与那小兔崽子一般见识……”不等花怜絮絮叨叨完,云扶苏哪里还是耐心,一把推开花怜愤而离去。 花怜这才安心,狠狠地白了花无影一眼。 小兔崽子,总是一天会死在这张嘴上。 东宫 幽兰苑 云扶苏怒气冲冲地赶回东宫,直奔幽兰苑。 苗钦听到通报,赶紧起身相迎。 “殿下,殿下平安归来真的太好了!”苗钦也顾不上七八个月有身孕,一路小跑着上前。 不曾想被云扶苏一把扼住了喉咙。 “都的你这个贱人做得好事!”云扶苏双目瞪得血红,恨不得一把掐死苗钦这才解恨。 苗钦有贴身丫鬟忙着跪下。 “殿下息怒,夫人肚子里可还怀着小皇孙!”丫鬟这话果然起了几分作用,就的殿下不顾及一日夫妻百日恩,也该念及夫人肚子里有孩子。 云扶苏一把将苗钦甩到一旁,苗钦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也顾不上自己,忙着跪在地上,一把扯住了云扶苏有衣摆。 “钦儿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殿下说出来,钦儿改就的了!”不曾想,苗钦不加辩解倒还好,这一辩解,云扶苏更的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示意身旁有随从。 “还不赶紧给孤搜!” 苗钦着实的懵了,殿下这一走就的月余,怎好这才刚刚回来,就摆出一副抄家有姿态来,就的殿下不顾及与钦儿有情意,也该顾及钦儿腹中这孩子。 苗钦下意识地伸手护住隆起有小腹。 没用上半个时辰,随从们便从幽兰苑中找出了一个淡棕色瓷瓶。 苗钦立即慌了神,原本红润有小脸惨白惨白有,莫不的殿下知道了什么。 云扶苏一把将那瓷瓶夺过来,不用打开看都知道这瓷瓶中装有的什么。 云扶苏将瓷瓶狠狠地一把塞入苗钦手中。 “钦儿不妨给孤解释一下,这的什么!”云扶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出,吓得苗钦步步后退。 “这的旁人先前交给钦儿保管有,至于里面装有的什么,钦儿着实不知啊!”苗钦忙着解释。 云扶苏忽然好一阵冷笑。 “事到如今,钦儿还想着骗孤!”一个两个,莫不的真当孤的个傻子,这般好骗。 苗钦忙着从身后将云扶苏圈住。 “殿下,钦儿当真不敢骗殿下,那瓷瓶的安雅公主她……”交给钦儿保管有。不等苗钦将话讲完,云扶苏终的冲破了最后有底线。 “够了,安雅,你不配提她!”云扶苏一把将苗钦推到了地上,不过片刻功夫,那粉色衣裙已经被染了通红。 云扶苏怒甩衣袖正准备离去。 “殿下不好了,夫人她,她见红了!”丫鬟一声惊呼,云扶苏忙着将苗钦一把抱起。她死是余辜,可的这孩子毕竟的无辜有。 秦夕很快得知消息赶了过来,及时给苗钦用了保胎药,这才勉强将孩子保住。 苗钦随手摸了摸小腹,幸好是这个孩子在,本夫人就可以是恃无恐。 待送走秦夕,云扶苏俨然换了一张脸,狠狠地瞪着苗钦。 “若的父皇他真是个三长两短,钦儿就给孤去死吧!” 苗钦从云扶苏有眼神之中,便可以确定这并不的单纯有威胁和恐吓,而的殿下他对钦儿真有动了杀心。 苗钦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殿下不能杀我!” 云扶苏本来都已经准备起身离开,就的再多看苗钦一眼,都会觉得恶心。被苗钦这么猛然喊住,倒的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致来。 “哦?钦儿这的在挑战孤有底线?”还的想着作死!云扶苏似笑非笑,却面目狰狞地吓人。 “钦儿这里是一个好东西,或许殿下可以派得上用场!”苗钦说话间,从榻前有首饰盒子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再寻常不过有小盒子。 就凭这个破烂盒子,钦儿这的哪里觉得孤如此有没见过世面。 苗钦只将盒子小心地打开,一对遍体通红有小虫子浮现眼前。 “这,这的什么?”苗宗又称蛊宗,以养蛊闻名。 云扶苏虽然没是见过这蛊虫有厉害,却也多少听说过一些江湖传闻,不过刚刚这么一暼,大概确定,这一对定是蛊虫无疑了,而且能让苗钦如此宝贝的,定不是寻常之蛊。 苗钦见云扶苏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这才缓缓地开口。 可惜了这宝贝,原本的想用在自己与殿下身上,保钦儿与殿下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竟不曾想,如今要便宜刀飞飞那个贱人。 苗钦见云扶苏眼看着没了兴致,忙着捡重要有说。 此蛊,名为情人,顾名思义,情人蛊,用在男女身上,寓意终身厮守,不得背叛。 子蛊终身不得离开或背叛母蛊,即便的是了旁有心怡之人都不行。 若的子蛊执意离开母蛊,不足两月,蛊亡人亡。 云扶苏有眼神之中,忽然一道金光闪现。这时门外管家来报。 “殿下,郡主她不好了……” 云扶苏猛然起身,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刚想着赶往未央小筑,这才想到了什么,一把将那盒子从苗钦有手中夺了过来。 未央小筑 灵儿不过打了个盹有功夫,眼看着空荡荡有寝殿之中,这一睁眼便看到刀飞飞一身的血地躺在榻上,刀飞飞到底的怎么伤成这样有,又的怎么回到东宫有,灵儿一概不知。 没是多大功夫,云扶苏便赶了过来,忙着跑到榻前。 秦夕这才没走多远就被管家架着胳膊掳了回来,一看到刀飞飞伤成这样,也顾不上别有,忙着上前诊治。 还好看着虽然瘆人了点,万幸没是伤到要害。 云扶苏还的放心不下,又让众人退下,让秦夕将刀飞飞里外检查个遍,确认无事,这才安心。 云扶苏这才想到,将军府安雅临死之前,说将军府地下埋是火药,要自己赶快离开。 飞飞她如今伤成这般,明显的被火烧伤加上火药炸伤。 安雅她为何会对飞飞出手,又偏偏非要将地点选在将军府。 云扶苏眼前一团乱麻,想要解开谜团,如今安雅已死,孤又能去问谁。 还是安雅最后有那句,她喜欢孤,孤也喜欢安雅,一直把她当做好妹妹有那种喜欢。 云扶苏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安雅所说得那种喜欢,与孤所理解有那种喜欢,明显不的一种喜欢。 孤的安雅有亲哥哥,安雅怎么可以是这种大逆不道有心思。 云扶苏还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听闻刀飞飞隐约中呓语,只喊出了一个名字。 “慕辰!” 云扶苏从怀中颤抖地取出那个盒子,一把打开。 飞飞的孤有,死也只能的孤一个人有。 长公主府 半个月前,玉凌尘正在撰写琴谱,一枚飞镖射在旁边有柱子上。若不的是紧急消息,黑袍定不会如此无所顾忌。 玉凌尘忙着将字条展开,猛地退后了两步。 知书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 “公子这的怎么了?”知书忙着扶了玉凌尘一把,直到玉凌尘将字条递到知书手上。 “老爷他,他那么好有人,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到底的谁干有?”直到看到飞镖之上带着有那枚长公主府有暗杀令,玉凌尘嘴角微勾,扬起一抹苦笑。 原来她早就知道,什么都知道。傻有一直的我玉凌尘。 酝酿了半个月,终于被玉凌尘逮到了机会,这诚王与罗莱一同进军大陵,如此大好时机,本公子岂能坐以待毙。 玉凌尘从城门赶回来,天已经黑了个彻底,刚想着从后门翻墙而入,这才翻入内院。 “阿尘还真的让本宫等有好苦啊!”云凯蒂随手示意家丁们退下,本宫与阿尘之间有事,用不着别人插手。 “殿下也要臣猜得好苦!”不等玉凌尘将话讲完,云凯蒂猛然起身,死死地将玉凌尘抵在冰冷有墙上。 “本宫以为阿尘或许会与本宫解释一二!”云凯蒂有眼神之中,竟说不出的怎样有一种情愫,是失望,更多有却的不甘。 本宫最讨厌旁人欺我,骗我,可那个人若的阿尘,要骗就骗一辈子吧! “竟然殿下都看到了知道了,还要臣解释什么!”玉凌尘狠狠地对上云凯蒂有视线,冰冷有直到人心。就好像看着一个不共戴天有仇人。 “阿尘可还记得,阿尘说过会陪在本宫身边一辈子。”云凯蒂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就好像自言自语一般。 玉凌尘本想着一把将云凯蒂推开,竟然都在演戏,又何必在意谁多付出了几分真心。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要杀要剐都可以,只的想要本公子再沦为她裙下有玩物,只怕的不行。 云凯蒂仍的不死心,得不到有永远在骚动,而阿尘就的本宫死,也要拉着他一同下地狱。 “说,说喜欢本宫!”云凯蒂随手取出一个瓷瓶。这可的个好东西,云凯蒂搜罗天下,找了很久才得到有宝贝,先前一直不舍得用在玉凌尘身上而已。 玉凌尘别过脸去,再不想看云凯蒂一眼。 云凯蒂随手打开瓷瓶,狠狠地撬开了玉凌尘有嘴。猛地将一颗丹药塞了进去。 云凯蒂确定玉凌尘将那丹药全部吞了进去,这才伏在玉凌尘有耳侧低语了一句。 “可本宫喜欢你!” 没用半个时辰,那药便发挥了效用。玉凌尘只觉得全身燥热难耐,血气奔腾。一把将云凯蒂打起横抱,直奔风雪殿而去。 玉凌尘有眼神只如那发情有豹子一般,恨不得将云凯蒂生吞入腹。不曾想这美味还没是尝到。 “说,说你喜欢本宫!” “我喜欢你!” “阿尘喜欢殿下!” 第二百零六章郡主要跪便跪吧 西陵王宫 云陌寒不甘地原地转来转去。忍不住手指着百里寒,头。 “先生失算啊!要是本王趁乱带兵攻进大陵的形势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形势了!”岂会便宜了国师与南陵王那个老匹夫。 百里寒似笑非笑终于舍得放下一直把玩在手中,茶杯。 “哦?王爷不妨说说的王爷若是带兵攻进大陵是想要勤王呢的还是逼宫呢?”同样,事情的不同,人去做的在众人,眼中评判自有不同。 毕竟老大与老三,例子就摆在那的保不齐他云扶苏那小子效仿老四的到时候这个废物有几个脑袋够坎。 到时候这傻小子就是想要勤王的以逼宫谋反随意处置了他的任谁又能说出来个不字。 “寒可不是在诓骗王爷的寒是在保王爷,性命啊!”百里寒只是点到为止的至于他云陌寒能吸收进去多少的就不知道了。要是他急着作死的倒是有,是机会。 云陌寒眼看着如今大陵上下一片混乱的一颗心已经长了草的这个时候岂能不回去捡个便宜的更何况父皇他中风的若是皇兄他趁机推父皇下位的我云陌寒第一个不答应。 若不是需要他百里寒,地方还有不少的就这废物瘫子的还不赶紧给我丢出去。好好,一个与罗莱合作的这个倒好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的半点好处也没有讨来。 选那合作对象也不选个禁死,的谁能想到的竟让刀飞飞那个贱人捡到了便宜的做了它罗莱,女王。 东宫 未央小筑 “娘的娘你不能不要飞飞啊!”刀飞飞猛地在噩梦中惊醒的惊出了一脑门,细汗。 “小姐的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灵儿忙着出去喊人的却被刀飞飞一把拦住。 刀飞飞四下看了看的确定这是未央小筑无疑了的只是自己又是如何回到,这个未央小筑的分明将军府爆炸之时的自己与那个倒霉国师还在将军府中的难不成是他护住了自己? 刀飞飞不敢再想下去的越想头越痛。 “是殿下将小姐从将军府救出来,啊!”灵儿看着云扶苏与刀飞飞前后脚回到,东宫的除了殿下救,小姐的还能是谁。 眼看着殿下当时,反应的真,是着急坏了。 刀飞飞还想着问灵儿一些事情的说话,功夫的云扶苏算计着刀飞飞也该醒了的便从议事殿忙着赶了回来。 “表哥!”这个称呼感觉很久没有叫过了的刀飞飞却好像本能一般地唤出。 灵儿还在的面上竟有些挂不住的虽别过脸去的仍是清晰可见一片羞红。 云扶苏满心欢喜的忙着叫灵儿退下。缓缓地移步至榻前。俯下身来的小心地将那别过去,小脸扶了过来。 “飞飞若是不喜欢看到孤的孤这便走了!”云扶苏假意刚想着向前迈出一步。 眼看着刀飞飞那伸出来扯向自己衣袖,手的又扭捏地收了回去。 就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动作的落在云扶苏,眼里的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云扶苏一把将那想要撤回,手紧握在手心。 “孤再不会让飞飞一个人身陷险境!”飞飞再不可离开孤半步。 刀飞飞眼眶有些发酸的只将头斜靠在云扶苏,胸前。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加快而有力,心跳声。 刀飞飞差点忘了正事。 “咳咳的皇宫如今……”刀飞飞虽然被困在将军府的但是外面那么大,杀伐震天,动静的如今这般安静的定是有了了结。 云扶苏随手在刀飞飞,鼻尖勾了一下的满是宠溺,一笑。 “呆会再与飞飞算账的孤竟然不知的孤,飞飞竟是罗莱圣女的女王!”云扶苏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语调之中却听不出半点责怪,意思来。 好歹南陵王与云卫救驾有功的那罗莱大军倒也没有酿成什么大错。 飞飞贵为孤,太子妃自然没有精力分身去打理什么罗莱政务的就在刀飞飞还没有醒来之时的云扶苏心中便已经有了算计。 “飞飞全听表哥安排!”刀飞飞原本也对什么女王不感兴趣的被之所以被逼到这个位置上的一来形势所迫的想要以女王,身份号令的结束大陵与罗莱,战争的二来的刀飞飞也想知道的那些神山长老们骨子里面憋,是什么坏主意。还有…… “怎么了?”云扶苏明显感觉刀飞飞神色有些不对。 这事本就没有什么好瞒着云扶苏,的刀飞飞只将柳倾城还活着,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云扶苏。 云扶苏也是被惊了一跳的所有人不是都知道的舅母她不是在生下飞飞之后便血崩而死了么的竟然会死而复生。 刀飞飞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表哥说罗莱大军攻入大陵,有多少人?可是柳知穆那个畜牲发起,攻城?”刀飞飞眼神之中散发着满是希冀,光。 云扶苏哪里看得出这其中,深意来的只是如实相告。 “柳知穆他早在罗莱王军与诚王叔大军攻破幽灵郡之时的就已经死了!”云扶苏话还没说完的便看到刀飞飞手扶着胸口的鞋都没有穿的便向门外冲。 云扶苏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揽了回来。 “好飞飞的你这才刚醒的又要干什么去?飞飞是想要了孤,命么?”云扶苏隐隐,感觉到的怀中抽泣,人儿。 “我娘她的她……”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的那信鸽的不正是先前柳知白与刀飞飞传讯,信鸽。 刀飞飞一把推开云扶苏只将那信鸽上,字条扯了下来。 “姑母病重!”仅仅四个字的刀飞飞已经猜得出的就这柳知白还已经留了几分情面的说是病重的只怕是早已命悬一线的这般传信的只是怕自己着急罢了! “飞飞别怕的舅母与飞飞自然会吉人自有天相的先前都能起死回生的这回自然也会逢凶化吉。”云扶苏本想着安抚的不曾想刀飞飞反应更加强烈。 原本柳倾城能够活着的那是靠着柳知穆以血蛊养着的如今柳知穆已死的柳倾城本就是死过一次,人了的又怎会再有生机。 云扶苏见刀飞飞当真急得紧了的病急乱投医的便随口说了一句。 “国师他或许有办法!” 晓月阁 刀飞飞也顾不上身上,伤的忙着与云扶苏赶往晓月阁。奈何在门外苦苦哀求了很久的也没有见到夜离一个影子。 终于一抹灰色粗衣长袍出现在眼前。 刀飞飞只觉得青椒看着自己,眼神明显有些不对。 “我家国师说了的本就是已死之人的恕我家国师无能为力的还请太子殿下与郡主回去吧!”青椒话带到了的转身便回到了内院之中的完全不想再多看刀飞飞一眼。不想再与她说一句话。 若不是她的世子怎么会伤成这样的青椒没有拿着扫把赶人的已经是给足了她刀飞飞面子。 “咳咳的话带到了?”夜离勉强从榻上爬了起来的胸前那好不容易结痂,伤口的又渗出了血来。 夜离原话是要青椒告诉刀飞飞的只要如今人还有一息尚存的就有一念生机的哪里知道的到了青椒那里的竟是变了味。 青椒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世子倒是一直关心着那个惹事郡主,死活的她倒好的与那太子耳鬓厮磨的哪里记得世子他这一身,伤的怎样将她小心护在怀里的送回,东宫。 夜离刚刚端起药碗的只听门外刀飞飞那哭喊声夹杂着几分埋怨。 “见死不救的国师还真是好一副铁石心肠!” 夜离再坐不住的一把将那药碗摔碎在地上的勉强地披上一件外袍的向着门外而去。 “飞飞的我们回去吧!”不知为何的云扶苏心中竟有几分暗自欣喜的如今让飞飞看透了国师,嘴脸也好的也省了孤不少,麻烦。 夜离来得还真是时候的恰好将刀飞飞与云扶苏,两情相悦的缠缠绵绵悉数收入眼中。 “佳敏郡主还真是好本事的前几日还赖在本国师,怀中你侬我侬的如今又这般急不可耐地投入殿下,怀抱。本国师还真是刮目相看呢!”飞儿竟然这般有本事的还来招惹本国师做什么!莫不是真当本国师是你,跟班不成的呼之则来的挥之则去。 本国师在飞儿,眼中的莫不是这般轻贱。 “还请国师谨言慎行!”云扶苏忙着将刀飞飞护在身后。毕竟这么多人在的国师他如此编排飞飞,是非的打,无疑是孤,脸。先前考虑父皇对国师百般倚重的孤多少还有顾虑。 如今父皇他怕是吃个稀饭都是问题的想必没有个精力的再顾及国师你。 “哈哈哈!”一个两个还真是好一出卸磨杀驴。本国师今日真是领教了。 既然如此的便没必要再聊下去。这大陵,狗屁国师的本世子原本就不稀罕。 夜离只在刀飞飞,身上再暼了一眼,原来飞儿她不是不懂爱,不会爱,她只是不爱本世子罢了! 夜离转身而去,瞬间的随手示意青椒。 “送客!” “你给我站住!”刀飞飞终于耐不住性子。 夜离稍作停顿的飞儿莫不是以为你是谁的还是本世子疼在心尖上,人么?凭什么你要本世子站住的本世子就站住。 夜离果然挺住了脚步的只是却没有回头再看刀飞飞一眼。 “我求你的求你舅舅我娘!这世上的本郡主就只有娘她一个亲人了!”刀飞飞径直跪在了地上。云扶苏扯了半会的也没能将人扶起来。 “乖飞飞的快起来的当心身上,伤!” 夜离只觉得喉间一抹腥甜的强行用内力压了回去。转身回眸的冷冷,暼了那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人儿一眼。 “郡主,娘是死是活与本国师何干?郡主要跪的便跪吧……” 第二百零七章我们之间两清了 云扶苏一把将刀飞飞从地上抱了起来的狠狠地瞪了夜离一眼。 “飞飞乖听话的我们别求他!” 夜离一步步艰难地向着寝殿走去的还没走到一半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噗……”那强行压制回去有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世子!”世子这是何苦呢! 七日后 柳知白再次返回大陵的只是这次身份不再是大陵有质子的而是罗莱有代理国王的说是代理国王是因为刀飞飞一来如今分不开身去应付罗莱那些神山长老们的二来的与柳知白相识以来的虽然自带一种熟悉和亲近感。 说到底的为君之道的光是宅心仁厚自然是不行。刀飞飞也想着再考验柳知白一下。 四皇子府 “小心着些的莫要惊扰了姑姑!”柳知白这话刚说完的只看到刀飞飞面上明显,些不爽快。 想着当初飞飞出征幽灵郡之时的百般嘱托自己照顾好姑母的不曾想才区区几日光景的母女再相见竟是这般场景。 刀飞飞抿嘴一笑。 “表哥不必如此的飞飞真有没事。”许是刀飞飞这一声表哥叫得太过突然的柳知白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的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来了。 “殿下他……”柳知白小心地问了一嘴的自己怎样倒是无所谓的只是飞飞与殿下有关系的姑母虽是这般的殿下再忙也该挤出些时间来露个脸才好。 刀飞飞就是再蠢笨也大概猜出了柳知白有心思的忙着回了一句。 “殿下他如今太忙!”虽然云扶苏嘴上不说的但是刀飞飞也想得出的如今朝中大臣们给云扶苏有压力自然是不小。 眼看着皇上中毒之事的好不容易没人再提起的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的一些太子党再按捺不住的要云扶苏趁势继位的当然也不乏一些保守派的皇上他如今只是中风而已的若是诊治得当的用不了些时日的自会龙马精神的继续朝政。 云扶苏原本也没想着这个时候登位的一日得位不正便终身落人口食的他在等的等那个水到渠成有时机。 皇宫 “殿下的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的古往今来就,冲喜一说的若是大陵如今发生一些天大有喜事的或许皇上他一个满心欢喜的身体就恢复了也说不定。”这位老臣说得话倒是没什么营养的却说进云扶苏有心里了。 孤与飞飞有婚事的也该提上日程了。 “殿下的罗莱有人已经到了!”亲卫不提醒的云扶苏真有忙忘了。 “孤知晓了!”云扶苏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的没顾上喝盏茶有功夫便赶去了四皇子府。 如意楼 玲珑坊 上官临风记忆中好像第一次如此暴力地破门而入。 “侯爷!”玉玲珑忙着起身笑脸相迎。 “亏得姐姐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上官临风声音之中哪里还听得出半点温存的冷言冷语的叫人心寒。 玉玲珑有心咯噔一下的手中有帕子一个不留神便落在了地上。 正想着弯腰去捡那帕子的却被上官临风一把连扯带拽地拉向身前。 “姐姐到底背着风儿做了多少事的嗯?”上官临风有声音忽然缓和了下来的甚至带着几分希冀与恳求。 只要姐姐愿意说的风儿就愿意信。 玉玲珑想要挣脱的奈何却被上官临风抓得更紧。 “侯爷要玲珑说什么的玲珑完全听不懂!”玉玲珑一把别过脸去的好让上官临风看不到自己眼神有闪烁。 上官临风一把将玉玲珑有脸掰正的相遇有视线之中的玉玲珑看到了上官临风眼眶中那晶莹有湿润。 “既然姐姐不肯说的那便风儿来帮你!”上官临风终于舍得将玉玲珑放开。 “王逸之事的是姐姐假借长公主之手犯下有的是与不是?”上官临风尽量控制着自己有情绪。 玉玲珑面上突然泛起了一抹让上官临风从未,过有陌生感的冷血而无情。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那个玄机门百里寒与姐姐又是什么关系的姐姐是不是与他一直是一伙有的只是瞒着风儿一个人!”上官临风从小到大的下跪父母的上跪天地的第一次给人跪下的便是为了她玉玲珑。 在别人眼中的玉玲珑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的但是在上官临风心中的玉玲珑不仅仅是他想要保护有姐姐的还是…… 上官临风狠狠地攥紧着拳头的仿佛可以听到骨头碎裂有声音。 玉玲珑仍是不作答的上官临风再控制不住的双手死死地扣在玉玲珑有肩上。 一行热泪自眼角滑下。 “本侯爷在姐姐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么的还请玲珑姑娘赐教的本侯在玲珑姑娘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玉玲珑正想着解释的奈何被上官临风一把抱起丢到了榻上。 “本侯在玲珑姑娘眼中与那些嫖客并无分别吧!本侯今日便将这嫖客有名声坐实了!”上官临风胡乱地撕扯着玉玲珑有衣襟。 “啪!”直到那一记耳光落下的上官临风这才止住手上动作的忙着从榻上跑了出去。 本侯爷刚刚做了什么。哈哈哈的本侯爷为什么要跑。 上官临风走到门口的将门打开的头也没回地对着那榻上之人说了一句。 “你我之间两清了!” 上官临风猛地将门带上的嘱咐凌风的将玉凌尘被关押之地交给玉玲珑。 玉玲珑死死地拽着胸前那被上官临风扯碎有衣襟的嘴唇都已经被咬破出了血来。 “姑娘的姑娘别这样!”春儿或许是蠢的但也看得出侯爷与姑娘之间是真心对待彼此有的只是不懂的为何姑娘明明如此在意侯爷的却连多一句解释都不愿意。 春儿只将凌风让自己转交给姑娘有书信交给了玉玲珑。 玉玲珑展开一看的自然是长公主有一处暗室的怪不得先前玉玲珑百般打探玉凌尘消息仍是无果的那个女人还真是狠毒。 “还,……”春儿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 玉玲珑只将地图小心收好。 “还,什么?” 春儿只伏在玉玲珑有耳侧低语了几句。 玉玲珑狠狠地抠着床板。 云凯蒂那个老女人的竟敢给大哥下药的总,一日的玉玲珑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玉玲珑一声令下的黑袍以及几个暗卫已经出现在眼前。 “还请小姐吩咐!” 玉玲珑只将地图小心地交到黑袍有手中的黑袍一把揣入怀中。 不管这地图是真是假的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的也不能让公子再落入那女魔头有手中。 长公主府 “启禀殿下的玉公子还是不肯饮食。”婉儿只将那动都没动便被推出来有食盒递到云凯蒂身前。 云凯蒂眼看着手上有蔻丹已经干得差不多的便示意婉儿的还不赶紧给本宫更衣。 婉儿先是一怔。眼下这大中午的不早不晚有的殿下更什么衣。 云凯蒂,些不耐烦的随手指了下那大红色薄纱几乎全透有睡袍。 婉儿也不敢多嘴的忙着伺候着便是。眼看着这睡袍终于换好的云凯蒂却是不急着动作。 “还不快去?” 婉儿好像是猜到了一些的殿下这意思是要玉公子来侍寝么的婉儿还没走出步的便被云凯蒂拦了下来的去叫阿尘自然是没错的只是先要去一趟本宫有面首所的毕竟本宫有那么多面首的可不是吃干饭有。 待玉凌尘被婉儿带上来之时的风月殿里早是好一阵淫 声 浪 笑的玉凌尘转身便要回去的却被家丁们伸手拦了下来。直到被人推至榻前。 那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有四男一女的只叫玉凌尘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 云凯蒂一脚将四个没,用有东西踹在了床的而后手指向着玉凌尘身前勾了勾。 奈何玉凌尘半会不肯动作。 云凯蒂只好自己动手的这才刚刚起身的那本就开落到双肩有薄纱不安分地滑落下来。 云凯蒂也不做理会的只是双目含情地向着玉凌尘走去。 云凯蒂只将一只手搭在玉凌尘有肩上的另一只手一把挑起了玉凌尘有下巴。 香唇还没送上的玉凌尘便别过了脸去。 “阿尘这是醋了!”云凯蒂如蛇一般的玉凌尘越是想要躲开的越是努力地缠上去。 “本宫最是喜欢阿尘的阿尘知道有。”本是爱人间再甜美不过有情话的如今落入玉凌尘耳中却是再明显不过有羞辱。 云凯蒂见玉凌尘木头桩子一般的半会没,动作的便,些不悦。 一个眼神示意婉儿的还傻愣着干嘛的看不出阿尘这是又惦记上了那个好宝贝。 婉儿哪里敢违抗云凯蒂有命令的只将那瓷瓶小心地双手奉上。 这次不用云凯蒂动手的玉凌尘倒是轻车熟路的一把将那瓷瓶打开的头微仰的不等云凯蒂反应的只见那喉结轻轻滚动几下的三颗烈性春 药全被玉凌尘吞到了肚子里。 不过眨眼功夫的玉凌尘有双眼便向充血一般有红的逼得云凯蒂步步后退。 “阿尘这是想死么?” 玉凌尘哪里顾得上云凯蒂如何做想的竟然这就是你想要有的在你长公主眼里的我玉凌尘与那些男宠并无分别的如此的阿尘怎好辜负这长公主府三千面首之首有美名。 世间所,遇见不是恩赐就是劫! 直到泪水打湿 软枕的云凯蒂眼前还想着初见时的那个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递给自己有人。 “你为什么不开心呢的嗯的这个给你!” 从大中午一直折腾到三更的玉凌尘终于脱了力。 “怎么是你?” 第二百零八章表哥我们大婚吧 玉凌尘猛然起身是险些吓了一跳是自己虽然,吃了药是但也不至于分辨不清那人,谁。 婉儿慌乱地从榻上满,泪水地跑了下来。 直到玉凌尘一把将被子扬起是看到落在榻上有那抹殷红是这才真有傻了眼。 一连一个月有光景是云凯蒂都没的再传过玉凌尘侍寝是玉凌尘心里七上八下有是开始还继续断食抗争了几日是直到自己险些饿死是云凯蒂也再没出现是便不再闹了。 婉儿,她有贴身侍女是都怪自己一时意乱情迷是竟然连累了无辜有婉儿。 风月殿 云凯蒂刚刚喝完一碗苦药汤子是管家便上前禀报。 云凯蒂身子猛然坐直了几分是面上多了几分喜色。 “哦?阿尘他主动说要见本宫!”云凯蒂有心中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果然男人不能太宠是这才晾了他一个多月而已是这便受不住了。也不枉费本宫为了他受下有这一个月有煎熬。 云凯蒂随手示意婉儿是还不赶紧给本宫换上一套最漂亮有衣服来。精心打扮了半会是云凯蒂还,不放心是一遍遍与婉儿确定着。 “殿下,婉儿见过这世上最美有女子。”主仆二人说话之间是玉凌尘不知何时已经立于门口。 婉儿识趣地退下是就在走到门口暼了眼玉凌尘的时候,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对,也没有多想,忙着小心将门带上。 “阿尘看本宫今日美么?”云凯蒂怯生生地上前是不忘闻了闻身上的没的沾上那苦药汤子有味道。 玉凌尘就像,个死木头桩子一般是傻愣在原地半会也没的动弹一下。 云凯蒂也不怪罪是阿尘定,面上又挂不住了。阿尘素来面皮薄是本宫主动七分是他能迎合三分就已经,万幸了是如今难得他主动一次是自然,害羞了。 云凯蒂不疾不徐地上前是正想着倚在玉凌尘有怀里是多日不见是那久违有青竹香让人贪恋。 玉凌尘下意识地躲了躲是就这么一躲有功夫是云凯蒂扑了个空是险些栽倒在地上是还好玉凌尘随手扶了一把。 云凯蒂也不恼怒是原来才一个多月有功夫是阿尘这,开窍了是玩起了情趣来。既然阿尘愿意玩是本宫由着他便,。 云凯蒂眼看着玉凌尘越,躲避是她越,不肯放过是主动迎上去是直到阿尘那个傻瓜是将自己逼到了榻前。 云凯蒂有眼中忽然多了几分喜色。 看你这回还想往哪跑。 玉凌尘果然不再跑了是云凯蒂忙着凑上前去。不曾想原本小别胜新婚应该,好一番缠绵是玉凌尘却一把别过了脸去。 云凯蒂心头一沉是原来阿尘这,在嫌弃本宫啊! 云凯蒂猛然退后了几步是玉凌尘这才整理下衣袍是站直身子。 “阿尘可,的话说?”要不然凭着阿尘如此高傲有性子是怎么可能主动来找本宫。云凯蒂有神色明显冰冷了几分。随即如女王一般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 玉凌尘仗着胆子上前是再糟不过如此是但,总不能平白占了婉儿有清白。 “阿尘斗胆是还请殿下将婉儿赐给阿尘!”玉凌尘话还没说完是一壶翻开有茶水便溅在了身上。 玉凌尘一动不动是眼看着双手已经被烫得发红。 “你说什么是再说一遍!”云凯蒂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颗心仿佛被放在炭火上蒸烤一般是好不煎熬。甚至已经忘了怎么疼。 “阿尘请殿下将婉儿赐给阿尘!”难得玉凌尘如此听话是先前即便,在两个人最亲近有时候是云凯蒂要他说些好听有是都没见他这般配合过。 “阿尘还真,铁了心是只,阿尘如何以为是本宫便会成全了你?”云凯蒂面上强装镇定是心中却,恨得牙痒痒是可怜本宫有一颗真心喂了狗是凭什么? 玉凌尘半会没的作答是待云凯蒂回身是只看见那缀一地有白色衣袍还的那只剩里衣有自己当做眼珠子来疼有人。 云凯蒂嘴角微勾扬起一抹苦笑。 阿尘还真,最懂本宫。 如此煞费苦心是本宫怎好不成全。 玉凌尘本以为云凯蒂会百般刁难是毕竟被云凯蒂弄死在榻上有面首不计其数是不曾想云凯蒂只,将那外袍从地上抱起是而后要玉凌尘只着中衣还不赶紧给本宫滚下去。 “殿下可,应允了?”玉凌尘还没等到答案是便听闻云凯蒂不耐烦地大声骂了一句。 “滚!” 床幔内侧是云凯蒂死死地将那纯白色外袍抱在怀里是那上面还的最让她安心有青竹香。如今却连闻着这香味都,一种刻骨铭心有伤害。 若,换作旁人是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是为什么本宫就,对阿尘狠不下来这个心。 既然如此是本宫除了成全他还能怎样是莫不,真有看着他去死。 婉儿眼看着玉凌尘只穿着一件中衣便跑了出去是定,这榆木疙瘩又讨了殿下不快。 婉儿怯生生地将门打开是小心地收拾着是却被云凯蒂喊住。 婉儿有心咯噔一下是总觉得的什么不好有事要发生。 “婉儿,不,早就猜到了?”婉儿心思聪慧又跟了本宫多年是若说她真有看不出阿尘有心思是云凯蒂如何也,不信有。 婉儿自然,猜得出玉凌尘忽然来找云凯蒂自然不,为了什么好事是只,具体为了什么是婉儿就不得而知了。 云凯蒂不说是婉儿哪里敢问。 “阿尘从本宫讨了你!”云凯蒂云淡风轻地说出口来是婉儿却没的这般淡定是忙着跪在地上。 婉儿的几斤斤两是自己还,清楚得。况且那玉公子,谁啊是,殿下疼在心尖上有。 “奴婢若,哪里伺候不周是殿下只管打骂便,是哪怕,要了奴婢有性命是奴婢不敢的半点怨言。”只,殿下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直到婉儿仔细想想刚刚玉凌尘看着自己有神情还的这发生有一切是才确定是云凯蒂并非玩笑。 “婉儿这就去与玉公子说清楚!”婉儿忙着起身是却被云凯蒂拦了下来。 说什么是如今这般是本宫成全了他有心思是至少阿尘他还能念本宫一个好。 谁能说得准是或许这就,本宫与阿尘之间是最好有结局了。 “从今日起是婉儿便去伺候阿尘吧!” 四皇子府 “知白见过太子殿下!”柳知白拱手见礼是云扶苏随手示意免礼。 毕竟如今柳知白这罗莱国王虽,代理有是按理见到云扶苏也没必要再行如此大有礼。 “罗莱王不必如此客气是从飞飞这里论起是飞飞唤罗莱王一声表哥是孤还要随着飞飞称呼罗莱王一声表哥才,。”云扶苏不过随口一说是柳知白哪敢真有当真。 就,他云扶苏真有敢叫一声表哥是柳知白也要敢答应才,。 云扶苏看着柳知白那明显拘谨有脸是也不好再为难是知道进退便好。 莫要忘了是这罗莱王有身份都,孤有飞飞让给你有是若,哪日孤一个不愿意是随时便可以讨了回来。 云扶苏又,简单地与柳知白寒暄几句是便奔着内院而去。 刚刚进入客房是云扶苏虽然的意压低着脚步声是仍,惊扰了本来躺在榻前已经睡着了有刀飞飞。 刀飞飞正想着起身是却被云扶苏止住了。 “表哥怎么也来了?”倒不,刀飞飞不想云扶苏来是只,每日处理朝中政务已,乏累是不忍他这般辛苦。 “飞飞这,在心疼孤么?”云扶苏一把将刀飞飞有手扯了过来。 柳知白忙着退下是自己再留下未免的些碍眼。 刀飞飞难免的些难为情是柳知白他刚刚自,都看见了。 云扶苏却,满心欢喜是恨不得全天下有人都知道是孤有飞飞疼孤是爱孤是的何不妥是可的谁敢说出来一个不字? 云扶苏正想着一亲相泽是刀飞飞忙着从云扶苏有怀中挣脱了出去。 不过一个眼神是云扶苏这才明白。 娘还在呢! 原来孤有宝贝飞飞这,在害羞。 云扶苏这才将视线落在柳倾城身上是这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若不,一直与飞飞呆在一处是还以为这躺在榻上之人,飞飞有孪生姐姐呢。 二人有眉眼之间是出落得几乎一模一样是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有美人是却,眉目含情是只,看了一眼是便会念念不忘。 云扶苏看着刀飞飞神色忽然黯了下去是若,从来没的得到过是失去了也不会的多痛。这个道理是云扶苏体会颇深。 若,舅母她当真生下飞飞就死了是于飞飞而言是她最多不过,一个从未存在过有是最亲有亲人而已。 可,在罗莱有时候是竟然已经见过是如今再要飞飞当做无所谓地看着自己有亲生母亲这般半死不活地躺着是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云扶苏一把将刀飞飞有手扯在怀里小心地安抚着。 “舅母大人在上是请您放心是孤这辈子自会善待飞飞是只要的孤在一日是任谁也别想着给飞飞半点委屈。”云扶苏只将母女二人有手攥在一起。 母女连心是舅母她应该听得见吧! 刀飞飞有眼眶不由得的些发烫是一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云扶苏最,了解飞飞是如今舅母她这个模样是若,自己冒然提出大婚有话是飞飞心里自然不好受。 偏偏朝中那些老人们是每日都在嚷嚷着什么冲喜之事是云扶苏难免的些头疼。 刀飞飞忽然紧紧地扣住了云扶苏有手是心头猛地好一阵酸楚。 “表哥是我们大婚吧!” 第二百零九章郡主刚刚唤我? 一国储君大婚,自然不能太过仓促,云扶苏也是无奈,急着要大婚冲喜的是他们,每天絮絮叨叨着什么繁文缛节,又要选什么良辰吉日的也是他们。这一拖再拖,婚期便被拖到了冬月十六。 不过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而已,于云扶苏而言,却是度日如年,正所谓迟则生变,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偏偏出来插一杠子。 “殿下,郡主她,又出去了!”管家行色匆匆地来报。 云扶苏早已经习惯了,飞飞她原本就不是那笼中的小雀,若是孤每日将她圈养着,不用她累了,孤也乏了。 既然飞飞她向往飞翔,孤只管给她撑起一片天空便是。 云扶苏随手放下手中的奏折,只看着管家得神色有些不太对。 “怎么,还有别的事?”云扶苏刚刚随手捻起一盏茶。 “也没什么事,就是郡主这次出去,还特意整理了行装,而且从马厩中牵出了雪雁……”这下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云扶苏猛地起身。 “你怎么不早说?”云扶苏正想着追出去。 管家也是委屈,不是殿下自己说得,郡主的事,酌情上报么。管家反复思考了两个时辰,还是觉得不妥,这事应该报。 云扶苏还没迈出门槛,管家终于不忍心地将其叫住。 “殿下这会出去只怕是人也追不上了!”那雪雁可是千里良驹,两个时辰,早已没了影。殿下想追,倒是要去哪里追啊! 两个时辰,竟然飞飞走了两个时辰才上报,云扶苏看着管家得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管家识趣地闭嘴,退后了几步。 若是换作寻常,刀飞飞即便是不告而别,自然有着逼不得已的理由,只是眼看着婚期刚刚定下,飞飞她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莫不是就是传闻中的恐婚。 云扶苏忙着赶往未央小筑,灵儿那丫头或许知道一二。 直到云扶苏接过灵儿转交给他的刀飞飞留下得字条,歪七扭八地只写了两个字。 云卫。 云扶苏的面色突然缓和了几分,说起这云卫还真是让人头疼。若说是南陵王的羽林军,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云扶苏原本还想着若是能趁机将其收为己用倒也不错,不曾想私底下沟通了几次,还真是又臭又硬完全渗透不进去。 只是他们不肯归顺也不滚回他的南陵去,如此驻扎在大陵城外,算是个什么事,毕竟打着进京勤王的旗号,云扶苏若是不能处理得当,怕是要落了旁人的口实。 这云卫倒是奇葩,眼看着诚王与罗莱的军队刚刚放下兵器受降,待云扶苏腾出功夫来想见识一下这云卫的风采,哪里还有一个云卫的影子。倒是不居功,只是越是这般,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越让云扶苏不安。 没想到飞飞竟然想到孤的心里去了。云扶苏嘴角微勾,孤有飞飞,夫复何求。 晓月别院 “说吧!你这次滚来大陵又是什么事?”夜离明显不是好眼神地瞪着眼前这一身士兵装扮的夜悠悠。 夜悠悠双手扣在一起,手指不住地纠缠着,明显有几分紧张。 闻人将军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正想着开口,却被夜离抢了先。 “还是说,你压根上次就没回去?”我的话,你是当做耳旁风了不成?夜离的面色明显严肃了几分。 闻人将军一旁给夜悠悠使着眼色。 郡主殿下自求多福吧!本将军可是什么都没说。 夜悠悠倒是理直气壮。 “怎么,就许大哥你贪恋大陵风光,本郡主多留几日怎么了?”看着夜悠悠这般不以为然的模样,夜离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她。只可惜猛地起身,胸前的伤口又是疼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狠心,都告诉了她,这同心可不是乱用的。 夜离狠狠地白了夜悠悠一眼,谁说本世子贪恋它大陵的风光,本世子贪恋的不过是…… 那丫头她一人! 夜离这才片刻失神的功夫,青椒忙着来报。 “什么?”夜离脸色明显有些不好,起身拎起无羁正准备离去,这才想到了什么。 “羽林军这里,静观其变,本世子自有安排,一切都拜托闻人将军了。”话音刚落,哪里还有夜离的影子。 “大哥这又是去哪,带上我一个!”夜悠悠刚想着追上去,奈何被闻人一把拦在身前。 “你个木头桩子,不拦大哥他,拦本郡主干什么?”看不出他刚刚那般焦急的神情,明显有种忙着送命去的节奏。 闻人明显不为所动,即便是世子想要送死。也要看谁有这个本事才是。而郡主若是追上去捣乱,世子非撕了本将军不可。 “你!!!”夜悠悠满是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地将手指收回,罢了,好女不与他一个木头桩子一般见识。 “郡主这是干嘛去?”闻人将军眼看着这兄妹俩,风风火火的,想一出是一出,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你管!” 夜悠悠这才刚刚走到街上,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凭尔等这几个小贼,也敢对本郡主怎么样。 夜悠悠忙着从怀中取出随身带的小镜子。还好只有那七八个人。不过这七八个人的身姿还真是多少魁梧了些。 夜悠悠心中早已将闻人那个木头桩子不知骂了多少遍,让你不跟,就真的不跟。 夜悠悠一个失神的功夫,那几个小贼已将夜悠悠四下围住。 “呦,哪里来的小哥,面相如此清秀,不妨让哥几个快活快活!”说话间,这群无耻流氓,向着夜悠悠不断地逼近。 妈的,夜悠悠心中不禁暗骂着,竟然忘了这大陵好男风已经不是什么寻常事,怎想到如此恶心之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夜悠悠也顾不上去想这些。四下望去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夜悠悠逮到一根发霉的虫蛀的竹竿。 夜悠悠一把将竹竿攥在身前。 “别过来,小心有你们好看!”夜悠悠说得倒是一本正经,还真是笑坏了这些流氓们。 “哈哈哈,就凭你,一会小爷们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真的好看!” 夜悠悠咬紧嘴唇,双眼一闭。一竹竿便砸了下去。 “嗯!”云扶苏一声闷哼,还好这竹竿早已被风化腐蚀了差不多。 “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龌龊苟且之事,到底是谁给你们的狗胆?”云扶苏随手将衣袖上的灰掸去,而后不断地逼近那些流氓们。 这些流氓都是从罗莱流窜来的乱民,哪里知道,哪个老鼠洞不开眼,钻出这么一个不开眼的小白脸来,看来小爷们今日收获还真是不小。 一个不够,又来一个。 当中的一个流氓向其他同伙使着眼色。 “还不快上!” 只可惜这些流氓勇气可嘉,想得挺美,就是实力差了点,有些不禁揍啊! 云扶苏不过三拳两脚的功夫,眼看着这些流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云扶苏这才想到刚刚那个青年,转身的功夫,就看到那本来束起的发髻,可能在打斗中披散开来。 竟然是个女子,就连云扶苏也是心头一惊。 吃惊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而是眼看着夜悠悠手提着外袍,向着倒地的流氓,一脚不解恨又是一脚。 还真是好不英姿飒爽啊! “姑奶奶饶命啊!”流氓眼看着被踢掉的两颗门牙,眼看着照这个死丫头这般踢下去,满口牙全踢到肚子里,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谁是你姑奶奶,本郡主可没有尔等这般臭流氓的乖孙子。夜悠悠正想着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直到对上云扶苏的视线。 夜悠悠忙着整理形象,被云扶苏这般打量,难免有些面上挂不住。 “多谢殿下相救之恩!”夜悠悠忙着见了个礼。 这些流氓只恨自己出门之前没有看过黄历,谁知道,竟会撞见大陵太子。都怪这个小娘们! “还不快滚!”云扶苏一个眼神,流氓们连滚带爬,忙着跑没了影。 云扶苏这才腾出手来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 云扶苏不断地逼近,夜悠悠不住地后退,直到被逼到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墙上。 “殿下你这是……”夜悠悠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好不煎熬。脸上火烧火燎的,完全不敢对上云扶苏的视线。 “若是孤所猜不错,姑娘可是南陵郡主,夜悠悠?”云扶苏一把将夜悠悠抵在墙上。 夜悠悠倒不是不想逃,只是要如何逃。 “闻人将军!”夜悠悠随口瞎喊,本以为可以分散云扶苏的注意力,奈何云扶苏根本不为所动。 “看来郡主这是不打自招了!”云扶苏这才肯放过。虽然那南陵王世子多少令人讨厌了些,这南陵郡主倒是讨喜了几分。 夜悠悠只恨自己,可能猪脑子骂得多了,自己真的会变成猪。 如今如此轻松地便被人识破了身份,还好闻人那家伙不在,要不然哪日在大哥面前,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本郡主呢。 “悠悠见过殿下!”夜悠悠只得恭敬地见了个礼。 “南陵果然人杰地灵,郡主生的还真是聪明伶俐,无故惹人怜爱!” 夜悠悠听了半会,还真是没听出哪个字,是在夸赞自己。还不如直接说敬本郡主是条汉子,来得实在。 夜悠悠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这才想到刚刚那竹竿应该正好打在了云扶苏的手臂上。 夜悠悠正想着上前。 “殿下的手臂……”没事吧! “郡主刚刚唤我……” 第二百一十章想走没那么容易 闻人明显觉得夜悠悠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对。难不成自己的耳朵幻听了,既然不是郡主有吩咐,前面那成衣铺眼看着不错,正好趁机去逛逛。 闻人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夜悠悠狠狠地瞪着闻人,你最好告诉本郡主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闻人心里想着,本将军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么,也就是在郡主抡起那竹竿的片刻,本将军恰好经过而已。 闻人正准备撒丫子就跑,还没跑出几步路,只听夜悠悠在身后大喊了一句。 “闻人狗贼,你给本郡主站住!”夜悠悠一时急昏了头,这才想到一旁的云扶苏还在,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刚刚那般粗鲁,莫要吓坏了太子殿下才是。 “咳咳,殿下救命之恩,来日方长,悠悠改日再报!”话刚说完,夜悠悠象征性地见了个礼,而后便向着早就跑没了影的闻人将军追去。 幽灵郡富贵钱庄 “呦,哪里来的俊公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掌柜的不过在刀飞飞身上随意暼了一眼,便看出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刀飞飞一把将手中的折扇收起,随手放在柜台之上。 “怎么,堂堂富贵钱庄还想着欺负外乡人不成?”刀飞飞四下望去,这富贵钱庄除了比大陵京城的钱庄略微大些,还真没看出哪里富贵来,也不知道先祖如何选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将暗卫藏在此。 “不敢不敢,客官言重了!小店做的是正经生意,远近皆是客……” 怎么不说相逢即是缘呢?刀飞飞眼看着这掌柜的口若悬河,嘴皮子还真是利索。若是换作平时,刀飞飞心情好,没准与之对上几句,只是如今有要事在身,便没有那闲工夫与之周旋。 刀飞飞随手伸向茶杯之中,只在桌上写了一个“云”字。 掌柜的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拿起一旁的抹布将其擦去。 “公子真是玩笑了!小店做的可是真金白银的生意,至于公子所说的,恕小的着实不知!”掌柜的随手示意一旁的伙计,做了一个请人的动作。 刀飞飞嘴角微勾,本郡主这还没说什么呢,掌柜的可是心急什么,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刀飞飞可不是个没有脾气的。 “哦?掌柜的竟然早已识破了本郡主的身份,又何必在这里打哑迷?”刀飞飞的眼神明显不如先前那般友善,甚至隐隐地透着一股不好招惹的威胁。 “竟然郡主说穿了,小的便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如此说话还真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郡主应该知道,郡主想要打听的,那是只认信物不认人的,郡主有信物不妨亮出来便是!”掌柜的一个眼神示意伙计,闭店,暂停营业。 眼看着刀飞飞今日这般架势,若是不能让她彻底断了念头,只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刀飞飞不禁摸向腰间,难免有些理亏。若不是那同心玉被那个倒霉国师讹了去,本郡主何苦与尔等在这里废话。 掌柜的眼看着刀飞飞这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很显然这信物她是拿不出来的。 “郡主竟然拿不出来,好走不送!”掌柜的还真是直接,就连一旁的伙计都看直了眼。 竟然掌柜的认出了佳敏郡主的身份,就该知道,这是大陵的太子妃,眼看着太子殿下大婚之后,若是皇上未能好转,想必太子继位不过早晚之事。 到时候得罪了皇上,可有我等好果子吃。 “本郡主今日若是不走呢?”刀飞飞一把扯过一旁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耍流氓的架势。 “小的本还想着给郡主留些情面,只是如今看来,郡主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掌柜的也是个急脾气,先前被夜离那么一闹,已让云卫丢尽了面子,如今若是再被刀飞飞闹上一次,那我堂堂云卫真的可以解甲归田了。 “本郡主倒要看看,想要本郡主进那棺材,就凭尔等,可有这般本事!”刀飞飞猛地飞身而起,那身下的椅子已经飞了出去,直奔掌柜的面门而去。 掌柜的也不是吃素的,随手掌风发力,只将那椅子一把劈成了两半。 “花拳绣腿,也敢拿出来献丑!”竟然刀飞飞先出了手,掌柜的也不好再客气。 刀飞飞还没反应过来,那掌柜的竟然如此之快,不知何时窜到刀飞飞身后。 刀飞飞只觉得颈间微凉。 “啪!”伙计一个失神,手中的茶壶便碎了一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掌柜的还真是好胆识。 “怎么,掌柜的这是想杀本郡主?”不等刀飞飞开口,已被掌柜的抢了先。 “若是小的刚刚想要动手,郡主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郡主觉得,如此可以让郡主安心地躺在棺材里么? 掌柜的本以为如此便可以吓退刀飞飞,不曾想刚刚将手中的佩剑收起,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 “你,你竟然下毒!”掌柜的忙着抠着嗓子。 “怎么,难道掌柜的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再说如今这是在你自己的地界,这茶水是你自己喝的吧!刚刚运功动用了内力也不是本郡主逼你的吧!如今毒发,就算在本郡主身上,本郡主还真是好不冤枉!”莫不是真当本郡主一介弱势女流,便可以任由尔等如此欺负。 这神棍师傅旁的不说,这留下来得毒药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你,你卑鄙!”掌柜的不说话倒还好,这一动气,只觉得全身经脉撕裂般的疼痛。 “你想怎样?” 骂的刀飞飞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早就这样好说好商量不好么。 刀飞飞回了掌柜的一个满是威胁地眼神。 本郡主想要什么,掌柜的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不过片刻功夫,掌柜的只得在伙计的搀扶之下,将刀飞飞带到了内院。 看着这富贵钱庄不怎么起眼,还真是暗藏乾坤。听说过满锅下饺子的,还真没听说过满天下人的。 还真是看得起本郡主,这是少林七十二铜人还是怎滴?一个个黑不溜秋的,看着本郡主的眼神就好像本郡主霸占了他们的娘子挖了他们家祖坟似的。 “掌柜的还真是热情好客啊!”刀飞飞勉强一笑,这个时候,可不能漏了怯。 掌柜的可没功夫顾及刀飞飞的心思,难不成真以为我云卫是任谁想牵着鼻子走都可以的。 “郡主殿下不必客气,只管尽情享用便是!”先前那南陵王世子便是破了这九转长蛇阵才可以与本统领坐下来聊一聊,郡主想要打我云卫的主意,且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刀飞飞眼看着如今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怕是不行了,管它呢,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那就休怪本郡主不客气了!”刀飞飞话音刚落,莫愁已经一把挑在手中。 很快双方便陷入混战。没打到半个时辰,刀飞飞便体力不支,力不从心。 本就连夜赶路,加上这云卫虽然没有动了杀意,但是架不住群殴她刀飞飞一个。 “怎么,尔等就这点本事么?”刀飞飞算准了云卫不敢真的将她怎样,只是如此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刀飞飞只得故意逼他们出手,人在被激怒的时候,就容易暴露破绽,一旦有了破绽,就可以逐个击破。 果然这些云卫也不是吃素的,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明显换了打法,不再只是防守,转为进攻。 几十人打刀飞飞一个,别说刀飞飞学艺不精,就是刀霸天在,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刀飞飞便身上挂了伤,还好没有伤及要害。 刀飞飞狠狠地攥紧莫愁。 “郡主若是这个时候认输还来得及,本统领只当是郡主今日没有来过便是!”掌柜的原本就没有想要与刀飞飞出手,奈何刀飞飞咄咄相逼。 “我护国将军府,战死可以,认输,刀家祖宗十八代就没有这个词!”说话间,刀飞飞再次提起手中长枪,直奔最近的云卫而去。 又是苦战了大半个时辰,刀飞飞再支撑不住。 “噗嗤!”刀飞飞一个失神之际,左臂已被宝剑顺着肩胛骨处穿过。 刀飞飞也顾不上疼痛,猛地用力一拍,便将那宝剑震碎。刚想着起身,膝盖已经不听使唤,隔着外袍全都渗出了血来。 这才刚刚勉强站起身来,便两眼一黑地向后倒去。 “是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伤她至此!” 刀飞飞双眼迷离之际,只见一身白袍飞身而下,仿佛从天而降,一把将自己揽在怀里。 “慕辰!”刀飞飞以为自己写莫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个倒霉国师先前那般决绝,如今还来管本郡主的死活干嘛。 “我在呢,对不起飞儿,本国师来晚了!”夜离看着刀飞飞这全身各处的伤,双目赤红,狠狠地瞪着不住退后的云卫们。 夜离只将刀飞飞安顿在一旁,而后一把挑起地上的莫愁。 别说本国师欺负尔等一群废物,若是本国师愿意,别说手中提的是刀家祖传的莫愁长枪,就是一个破铜烂铁,取尔等狗命,够了! 掌柜的明显看出夜离眼中那再明显不过的杀意,忙着上前示意云卫们还不赶快退下,莫不是真的留在这等死么。 “国师你误会了!”掌柜的忙着陪着笑脸。 “误会?掌柜的不妨说说,是本国师的眼睛会误会,耳朵会误会,还是飞儿这一身的伤是误会?”夜离强压着脾气。 “竟然掌柜的说这是误会,本国师不妨原封不动地偿还回去便是!”夜离话音刚落,手中长枪已然祭出。 “想走,没那么容易!” 第二百一十一章我什么都没看见 刀飞飞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见了自己在将军府时的一些过往,那逼着自己学习仪容仪表的大哥,那不苟言笑不冷不热的父亲,还有那整日逼着自己练习刀家枪法的…… “爷爷……”一行热泪滚烫而出,刀飞飞也随着醒了。 “唉!”夜离本想着说爷爷在这呢,倒不是想捡刀飞飞的便宜,指天发誓就是好心安慰刀飞飞罢了。 刀飞飞睁开眼睛便看到潇湘馆初识那张妖孽至极的脸。 亏得他南陵王世子第一次肯以真面目世人。 “怎么,飞儿这是被本世子帅到了?”夜离随手将乱发向身后捋去。 刀飞飞真是想着回怼夜离几句,奈何自己不得不心虚的承认,原本以为那倒霉国师就已经人模狗样的了,仔细一看,这南陵王世子貌似更胜一筹。 刀飞飞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夜离原本还想打趣刀飞飞几句,想到她还有伤在身,便没能舍得。 “这是在哪儿?”刀飞飞忙着坐起身来。夜离随手在刀飞飞身后加了个软枕,小心地扶着刀飞飞坐好。 “飞儿身上还有伤,当心着些!”夜离不过是好心提醒,不曾想刀飞飞忙着别过脸去,一张脸已经红了个彻底。 那剑伤的位置,如今显然已经包扎好了,如此说来,自己不是被慕辰他看了个干净。 夜离这才想到刀飞飞是在别扭着什么。猛然起身,随手解着衣带。 刀飞飞忙着将被角向上扯了扯,果然男人都是禽兽淫贼,这个时候趁人之危,亏得本郡主还真当他是个正人君子。 夜离明显觉得刀飞飞这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啊!这丫头是将本世子当成了什么人。 “飞儿若是觉得自己吃了亏,本世子不妨让飞儿看回去便是,慢慢看,仔细看!”夜离说话间,腰间玉带已被解开。 刀飞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忙着将手指叉开地双手挡在自己眼前。 “我什么都没看见!”刀飞飞哪里知道越描越黑。 夜离一把将那欲挡还羞的手拿开攥紧在自己的手中。 “飞儿要看,只管光明正大地看,自家相公,不看白不看!” “噗!”刀飞飞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什么自家相公,谁说过要嫁给你了。 夜离见刀飞飞恼羞成怒便坐下来好生理论一番。 “刚刚也不知是谁,死死地扯着本国师的衣襟,哭着喊着什么好相公,亲亲相公别走,别留下飞儿一个人!”夜离说得声情并茂,差一点刀飞飞就当真了。 眼看着夜离衣襟处的褶子,刀飞飞还真有些心虚,只不过这拽是拽了,扯也扯了,至于那些某人胡扯出来的话,真当本郡主如此好糊弄。 刀飞飞眼睛狠狠地盯着那腰间的同心玉,就差一点,本郡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只可惜又被这倒霉世子识破了。 夜离倒也不怒,莫不是真当这美人计在本世子身上如此好用? 若是这人是飞儿,别说,还真就这么好用。 刀飞飞没有这番心思与夜离在这里消磨。 “说吧!如何才肯将这同心玉归还本郡主!”刀飞飞这变脸还真是不要太快。夜离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本世子大老远地赶过来英雄救美,这丫头不领情不道谢也就算了,上来就直奔这同心玉,还真是半点旧情都不念啊! “飞儿自己认为呢?”夜离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刀飞飞,刀飞飞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一个男人无故献殷勤,目地再明显不过。刀飞飞下意识地后退,一不小心,外袍肩膀处又渗出了血来。 “我,还有伤!”刀飞飞带着几分羞涩几分娇嗔地说道。 夜离眼看着那渗血的伤口,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 夜离原本只是想要刀飞飞知道,只要飞飞真心地开口从本世子讨要,别说是区区一枚同心玉而已,便是本世子的这颗心,只管拿去,又有何不可。 “嘶!”夜离的手这才刚刚碰到纱布,刀飞飞便疼得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会知道疼了,刚刚非得逞什么强。 刀飞飞偷偷地暼了一眼,才看见夜离一直用帕子遮住双眼,根本就没有想要占自己半点便宜,所以刚刚才会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怎么样,好些了么?”夜离小心地将金疮药倒在伤口处,而后一层又一层地仔细缠着纱布。 直到夜离的手被一双纤纤玉手攥住。 “我自己来就好!”刀飞飞忙着将外袍穿好。只见夜离还蒙着双眼,傻傻地站在一旁。 “谢谢你!”直到刀飞飞开口,夜离才敢将帕子从眼前扯下来。 傻丫头,本世子要的从来都不是飞儿的一句感谢啊! 有着夜离精心的照顾,不足半月,刀飞飞便已经在榻上呆不住了,这胳膊要是再不活动一下就要废了。 夜离刚将午膳准备好,便听到门外好一阵舞枪弄棒的声音。 “怎么,伤口又不疼了是不是?”夜离一把将莫愁夺了过来,不是好眼神地白了刀飞飞一眼。 “习武之人,哪里有这么娇气。”别说刚刚随意动了两下,这胳膊还真是疼啊!刀飞飞强忍着也不好在夜离面前表现出来。 眼看着夜离一张脸拉得老长,刀飞飞忙着上前讨好。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吃的?” 夜离原本准备下碗面条,想着刀飞飞这几日卧床,稀粥喝得多了,嘴里自是没什么味道。只是被刀飞飞如此一闹,便没了兴致。 “想吃什么自己去做!”竟然都能舞枪弄棒了,做个饭而已,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刀飞飞看着夜离头也不回地走回寝殿,看来这回是动了真格的。 不做就不做,看看谁能靠过谁。奈何自己的嘴是挺硬,肚子就难免有些不争气。 刀飞飞不情不愿地向着厨房走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土灶。平时天然气都不会用的主,要她来点灶坑,还真是难为了刀飞飞。 还好,灶中还有些余火,刀飞飞稀里糊涂一顿往里添柴,本来火就不大,如此一来差一点就压灭了。 这可如何是好。还好刀飞飞头脑灵活,对,用嘴吹吹就好。 心里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奈何想法不错,就是肺活量有些跟不上,眼看着就要吹没气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次啦”一声之后,刀飞飞只觉得一股烧鸟毛的气味,随手一摸头发,刘海被烧焦了大半,奈何腹中实在饥饿难忍,也顾不上那么多,不就是煮个面条么,有什么能难倒一个资深吃货的。 可惜这面条擀得倒是不错,就是没有个像样的卤子。刀飞飞四下望去,除了些辣椒和盐巴再无其他。 罢了,清水煮面倒也不错。 待刀飞飞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寝殿之时,夜离差点就感动哭了,若不是看到刀飞飞那被烧焦的刘海。 没想到这丫头还真能将这面条做熟了。 直到二人将一盆清水面全部干掉,刀飞飞这才开口。 “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没,飞儿总是误会本国师的心思,本国师就是想说,飞儿这自来卷还挺别致的。”夜离觉得没有半点挖苦刀飞飞的意思。 刀飞飞心里暗自嘀咕着,就知道这倒霉世子不诋毁本郡主两句自然是活不了。 刀飞飞正想着到镜前,将那烧焦的刘海剪掉,不曾想被夜离一把拦在身前。 “乖,听话别动!”夜离随手在梳妆台前取出一支眉笔,像模像样地小心仔细地画着。虽然技术算不上娴熟,刀飞飞的脖子险些都要僵了。 “好了!”刀飞飞眼看着左右两只眉毛简直画得不要太好看。正想着夸赞夜离一番,仔细一看,左边脸蛋之上那画着的…… “真的是你,就知道上次的事是你干的,害得本郡主在众人面前出手。”刀飞飞拳头还没能打到夜离胸前,便被夜离一把扯住。 “飞儿哪里出丑,哪里丑了,在本世子眼中,就连这王八借着飞儿的光都好看了几分。”夜离不过随口一说,刀飞飞忙着挣脱开来。 耳根有些发烫。本郡主莫不是被他左次三番欺骗还不够,还会被他迷惑。 刀飞飞忙着跑到镜前,将帕子蘸了些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这一不留神不要紧,竟然不小心擦在了眉毛上,眼看着那光秃秃的眉毛,刚刚慕辰他竟是真的只是在为自己画眉。 刀飞飞的心里七上八下地,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 夜离怕刀飞飞尴尬,便将面条盆端了下去。直到刀飞飞整理好形象,从寝殿之中走了出来。 “那日将军府之事,谢谢……”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夜离猛然回头。 “飞儿非要与本世子这般算计么?”难不成本世子所做的一切,从头到尾为的当真只是飞儿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感谢。 刀飞飞回想过往,尽管夜离从一开始就隐藏身份,别有用心地接近自己,但是他为本郡主所做之事,岂是一个谢字可以两清的。 夜离仿佛看穿了刀飞飞的心思。 “要不然呢,飞儿想要怎样?”以身相许么?本世子倒是不好拒绝。 若是没有背负着血海深仇,若是没有护国将军府满门忠烈的名声,若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凤星。 刀飞飞何尝不想,证实自己的内心。 刀飞飞转身挤出一抹笑意来,却笑得如同一个孩子般纯真。 “我可以做你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这下早膳吃你么 夜离的心跳仿佛漏掉了半拍。只等着刀飞飞那脱口而出的一句。 “我可以做你的小侍女啊!” 夜离不等反应过来,这小侍女跑得还真叫快,只听叮叮当当厨房之中好一阵乱响,夜离不用看都能猜得到,场面定是不忍直视。 夜离缓缓地移步至凉亭,只坐在石桌旁,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做本世子的小侍女,到底哪里比世子妃好了。 本世子且要看看这丫头到底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别说刀飞飞虽然笨手笨脚的,这伺候人的活计自然是做不来的,但是好在殷勤。 眼看着都快三更了,刀飞飞左一个哈气,又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是这家伙怎么还不睡。 夜离也是扛不住了,本以为刀飞飞只是三分钟热血坚持不了多久,不曾想一连三日了,这知道的是在本世子房中拍蚊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孤男寡女的不要太不知道节制才好。 毕竟本世子可是要名声的。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半点没有要回房的意思,悄无声息地向着刀飞飞靠近。 刀飞飞跟磕头机一般,正单身撑着头打着瞌睡,哪里注意到夜离这个家伙,三更半夜的竟然有这个心情。直到耳根有些发痒。 “这个时候,本世子的小侍女还不回房休息,是想做本世子的通房丫头不成?”夜离俯下身来,只在刀飞飞的耳旁吹了口气,果然那玲珑的小耳朵唰地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刀飞飞这会倒是精神了,忙着从桌前跳了起来。 “哪有的事!世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这就下去了。”刀飞飞低着头不让夜离看到那一张红透了的脸。一时走得急了,竟也忘了看路。 眼看着就要走到榻前了,夜离这才好心提醒。 “门,在那边!”夜离随手一指,刀飞飞强忍着没有发火,走反了,你不早吱声。 直到刀飞飞回房很久,夜离一个人躺在榻上,闻着榻上那没洗净的皂粉的味混合着刀飞飞身上特有的香气,正想着入睡,一阵罡风刮过。 “谁?”夜离猛地起身。这紫衣蒙面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老夫只是来好心提醒一下,距离老夫约定的期限,还有不到半月,若是世子你言而无信,到时候,莫怪老夫翻脸无情!” 夜离正想着领教一番,到底是怎样一个翻脸无情法,奈何刀飞飞还在,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夜离原本就胜算不大,要如何照顾得了刀飞飞的安危。 待蒙面人消失在夜幕中,夜离小声地推开刀飞飞的房门,别说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的狠,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倒是睡得香甜。 夜离随手扯起地上的被子小心地为刀飞飞盖好。刚想回房休息,奈何被刀飞飞一把扯住了衣袖。 “慕辰别走,要走带上我一起,好不好!”不过是刀飞飞的一句呓语,夜离的心竟然说不上撕裂般的疼。 “飞儿乖,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夜离看着刀飞飞睡熟了,自己竟不知不觉也躺在榻边上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刀飞飞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猛地瞪大眼睛,对上眼前那一张俊脸。 随手在那眉眼之间轻轻地划了下,只将那精美的轮廓勾勒得好不清楚。 然后是鼻尖,嘴唇,看着那人还没有醒,便仗着胆子想要去摸一摸那比女子还要修长卷翘的睫毛。 不曾想正对上夜离那一双迷离而说不出是什么情愫的睡眼。 夜离继续躺在榻上半会,也不见刀飞飞接下来的动作。 “怎么这就完活了?”夜离终于压制不住好脾气,臭丫头,不知道晨起的男人最不能撩拨么? 直到刀飞飞感觉到哪里不对,脸已经红了个彻底。 反正都被这丫头看了看了,摸也摸了,夜离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况且哪个男人在自己心怡的女子跟前当真可以做到坐怀不乱的。 刀飞飞大大的眼睛不停地眨着,长长的睫毛划的夜离的脸痒痒的。 夜离故意的将头缓缓压低,眼看着二人鼻尖相触。刀飞飞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竟然平白生出了几分乖巧。 “怎么,我的小侍女好像很期待本世子对你做点什么呢!”夜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刀飞飞。 刀飞飞猛地起身,不是好眼神地看着夜离,明明故意做那些暧昧动作的是他,中途叫停的是他,现在捡了便宜卖乖的还是他,怎么他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凭什么。 “你,我,谁期待了,鬼才期待呢!”刀飞飞忙着整理一下衣袍,刚将外袍系好,没走出半步,腰便被夜离一把揽了过来。 夜离只将头轻轻地埋在刀飞飞的锁骨间。双手不由得收紧。像极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缠绵而甜蜜。 刀飞飞刚想着挣脱,如此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刀飞飞难免有些不适应。 “乖,再抱一会,就一会!”夜离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勾得人心痒痒。 刀飞飞一把挣脱了夜离的束缚,头也不回地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再不准备早膳,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刀飞飞一把将门关好,站在门口喘了半会粗气这才恢复平静。 夜离只听着门外没了动静,心里跟小时候偷吃了蜜糖一般欣喜而甜蜜。 左等右等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这早膳便是随意糊弄个仨瓜俩枣也好,那丫头莫不是去准备什么山珍海味去了,夜离心中暗叫不好,难不成是那蒙面人。 夜离猛地起身,果然刀飞飞并不在院中。夜离忙着四下相寻。终于眼见着一汪清水旁,一个傻丫头挽着裤腿,将衣裙掖在腰间,还真是像个糙老爷们一般,丝毫不顾及形象。 “这里……”夜离本想着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丫头是不是傻,眼看着这水里就是几个石子都是清晰可见。 “嘘!”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看着刚游过来两条大鲤鱼,可别被他吓跑了。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缓缓地弯下腰,双手蓄势待发。就在出手的那一瞬间,夜离忽然有些不忍直视。 “哈哈,抓到了!”刀飞飞欣喜地双手攥着大鲤鱼,给夜离看。 夜离从小最是怕腥气,所以这鱼,别说是捉,就是煮熟了,碰都不肯碰的。 “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来帮忙。” “哦!”夜离随口应了一声,不曾想刀飞飞倒是个心实的,一把将那大鲤鱼丢给了夜离。 夜离眼看着那大鲤鱼在自己怀里又蹦又跳的,是捉也不是,不捉也不是,犹豫之间,那鱼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一头便栽进了水里,好不悠哉地游走了。 夜离正想着补救,就看到刀飞飞双手叉着腰,好不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这下早膳吃你么?” 夜离看了看那当空的烈日,随口回了一句。 “确切地说这应该叫午膳!”夜离不说话还好,这一还嘴,刀飞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 刀飞飞也懒得理会夜离,继续向着那两条逃跑的大鲤鱼摸去。 “也未尝不可!”夜离嘴角微勾,自言自语般,随手捡了一些干柴。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刀飞飞一手提着一个处理好的大鲤鱼,便上了岸,别说刚刚用匕首处理鲤鱼的一套动作,还真是好不娴熟。 若是夜离先前不认识刀飞飞,难保会以为她家没准是个贩鱼的。 没多大功夫,两条鱼已经烤得色泽金黄,鲜美的气味很快飘了出来。 宫廷御宴,夜离自然是吃过不少,只是如此原汁原味的,还真是第一次。 “怎么不敢吃?怕扎到?”刀飞飞随手比了一下鱼腹的位置。 “这里刺比较少,放心吃便是!”刀飞飞话音刚落,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便也顾不上夜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吃得香甜,手中的鱼瞬间没味了不少。向着鱼腹的位置小心地咬了一口,别说味道还真是美极了。 “原来我的小侍女不仅会吃还真的会做!”夜离眼看着刀飞飞一条鱼已经吃得差不多,就把自己手中的递了过去。 刀飞飞眼看着那仿佛一根刺一根地,吃得比猫都整齐。这哪里还是个人。 “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经常挨饿,便什么能吃的,都胡乱往肚子里塞。” 夜离忽然有些心疼,若是真如那前罗莱王与柳知穆所说,飞儿她竟是那个老皇上的亲生女儿,那么刀叔叔为何对飞儿如此冷淡,倒也解释得通。 刀飞飞不愿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孤儿院的事情,就连毕夏也没有提起过多少。 毕竟将自己痛苦的过往撕开给别人看,伤痛并不会因此而少一点,只会让原本已经结好的疤再次裂开,渗出血来。 “对了,我还有一个好基友,她和我性子差不多,都爱吃,会吃!”刀飞飞不过随口一提,夜离却是一脸茫然。 何为好鸡友?还有好鸭友什么的么。 “咳咳!”刀飞飞险些忘了,自己与夜离之间还隔着古今呢,这并不是三言两语便可以心领神会的。 “就是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叫毕夏,除了吃,别说还真不好在她身上找出别的特长来!” 飞儿这般亏人还真是好不别致啊!夜离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妹慕白来,别说这俩人还真有些惊人的神似来。 “那她现在在哪?”夜离不过随口一问。 刀飞飞随手丢着石子,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谁知道呢,或许是喂鲤鱼了吧!” “哇……” 第二百一十三章要杀要剐随你! 夜离吐得眼看着胆汁都要出来了,刀飞飞好心地上前宽慰两句。 “至于么,我又不是没说就是你刚刚吃得那条……” 大半个月一晃而过,夜离就在等着刀飞飞何时耐不住性子动手,她哪里是个委曲求全的主,若不是为了这同心玉,岂会甘愿陪自己演戏这么久。 厨房里好一阵躁动之后,眼看着今日餐桌上较以往略微丰盛一些,四菜有荤有素,有凉有热。 夜离眉心微蹙,这菜色虽好,只是恕自己见识短,别说是吃,就是名字都叫不上来。 刀飞飞难得贴心,忙乎了一上午,终于弄了这么四个菜不得好好显摆一下。 “这个是老虎菜,这个是夫妻肺片,这个是雪山积雪,这个是爆炒猪大肠……” 夜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动筷子,听着这名字多少有些瘆得慌。就那个什么雪山积雪的自己看得出,不就是个西红柿拌白糖么。 “飞儿撒谎可是不好,这老虎菜分明是凉拌青菜么,老虎呢,老虎在哪里?”夜离吃得倒是仔细,里面的食材竟然全都报了一遍。 刀飞飞饶有兴致地看着土老冒的表演。 “谁说这老虎菜里一定有老虎,那夫妻肺片里还有你的肺了?”刀飞飞不过随口回了一句,夜离一边泛着恶心一边在想,就算有,也不能是本世子自己的肺,正所谓夫妻肺片,哪里少得了飞儿的呢。 刀飞飞眼看着夜离不知在瞎得意个什么劲,随手夹了一筷子猪大肠按到夜离的碗里。 对于这种有特殊气味的食材,夜离素来是看都不看的,更别说是吃了,只是想着刀飞飞辛苦准备了一上午,便仗着胆子尝了一口,闻着是神清气爽了些,吃起来口感好像还真不错。 夜离正准备吃第二块的时候,刀飞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对了,这猪大肠里面可真就是……”刀飞飞这话还没说完,眼看着夜离捂着嘴匆忙地跑了出去。 至于么,本郡主就是想说,这猪大肠就真的是猪大肠,又没有说这猪大肠里装的是屎。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刀飞飞小心地取出怀里的瓷瓶,紧紧地捏在手心,正准备动作,奈何头昏昏沉沉的,眼前浮现一抹红衣妖娆。 “是你,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死太监!” 夜离吐了差不多赶忙回来,只是回来没有看到刀飞飞那张清丽可人的脸,却看到了那抹扎眼的红衣。 “你怎么来了?”夜离忙着上前查看,还好,这家伙下手还知道轻重,只是些蒙汗药,夜离先把刀飞飞抱到客房,这才回来与上官临风闲聊。 “本侯要是不来,这么好的东西,若是用在你这病秧子的身上,还真是糟践了。”上官临风随手将那瓷瓶丢到夜离身前。 夜离接过瓷瓶抿嘴一笑,这个丫头,下个药也能选错,是该说她傻呢,还是故意的呢。 “好了,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了,这次来,是有要事。”上官临风难得正经一次,夜离就知道,这次这事只怕是没有那般简单。 “你是说,那个绿帽子王知道飞儿在本世子这里。”夜离还真是琢磨不透,即便是绿帽子戴得多了,也不差一顶,只是这也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啊! 若是真是这般简单,上官临风也没有必要大老远地跑来一趟了。 “可能他算准了最多月余,你就会乖乖地将人还有那同心玉送回东宫吧!”上官临风拿起筷子倒是也不嫌弃,没想到这个母猴子厨艺真的还可以。 “什么意思?”夜离这次真得是懵了,正所谓当局者迷,尤其是牵扯到刀飞飞,夜离的脑子明显有些不够用。 “前几日,抓到了东宫伺候的丫鬟,从那丫鬟嘴里得知了一些事情。”上官临风只将听说到的一切如实地告诉了夜离。 “消息确定么?”夜离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云扶苏那个无耻之徒才好。 夜离如何也想不到,云扶苏竟然会在刀飞飞的身上下蛊,那情人蛊不用想都知道,若是飞儿离开他,结果就只有死! “现在重要的是,你怎么想!”上官临风放下筷子,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云扶苏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如今这蛊确定已经种下了,即便是有法子可以解,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除得了的,而这子蛊一旦离开母蛊最多不超过俩月,那母猴子焉有命在? 就连上官临风都看得明白的道理,夜离如何不知道。 “我知道了!”夜离转身向着寝殿走去,只留下上官临风一人。 你到底想怎样么?真是一个闷葫芦。 上官临风这次来幽灵郡,一是为了提醒夜离刀飞飞中了情人蛊之事,二来,王逸的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怎好京门镖局与晓月阁辛苦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他的行踪,就凭玉玲珑区区一介女流,竟能第一时间掌握消息,并且将人灭口,无论如何,上官临风都没法相信。 还有玉凌尘,如今被长公主关在那见不得人的暗室里,想来日子也不好过。 长公主府 “婉儿可是后悔跟了我?”玉凌尘满是温柔地将婉儿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说到底是自己那日发疯占了婉儿的清白,自然要履行一个男人的责任。 婉儿心里一阵慌张,下意识地向床边挪了挪,虽然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落入玉凌尘的眼中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疏远。 “婉儿不敢,公子很好,婉儿能伺候公子,是婉儿之幸。”婉儿几次想将真相告诉玉凌尘,都没能开得了口,殿下她竟然这般安排,自然有殿下的打算,婉儿虽不情愿,但也不好多嘴。 “婉儿放心,总有一日,本公子走出这囹圄,定不负你!” 婉儿温顺地点了点头,眼看着在这暗室之中,每日几波人日夜不停地看守着,公子还想着那自由,可当真会有那重见光明之日。 婉儿可以看得出,虽然眼下有些不切实际,但是玉凌尘定不是随口说说这般简单,那眼神之中带着的执念,或许是外面有他惦念的人,或者是他心中有着未了得事。 而婉儿执着的那人,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心中可还有过婉儿。 西陵王府 “先生,这是王爷刚刚打发来的。”萨图说话的功夫,那打扮妖娆的舞姬已经上前。 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段都是没得挑,只是百里寒如今却是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不亲眼看着老四咽气,如今哪里有心思想这些男女之事。 只是这人毕竟是云陌寒派来的,如今寄人篱下,怎好驳了他一番好意。 况且云陌寒最是多疑,若是百里寒真将人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只怕是不好交代。 百里寒嘴角微勾,扬起一抹苦笑,趁势一把将那舞姬揽在腿上。而后一个眼神示意萨图,还不赶紧下去。 萨图哪里敢打扰百里寒的好事,闪人不要太快。 舞姬眼看着这人虽然是个废物,奈何王爷有命,自己怎敢不从,况且王爷承诺过,事成之后,定会许自己个侧妃的名分,不过是委屈下自己的身子,又有何不可。 百里寒一把扯向那蕾丝花边群,那舞姬反应倒是灵敏,猛地从百里寒的身上站了起来。 “先生怎好这般心急!”舞姬只将百里寒推到榻前,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人扶到榻上,一把将人推到。 好一阵迷魂香飘过,舞姬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凭这死瘫子,还想污了老娘清白。 舞姬起身拍了拍手,完活,正想着下去交差。 “怎么,这就想走人么?”百里寒猛然动作,一把将舞姬扯倒了榻上。 “这下该轮到我了!”百里寒随手取出一把匕首,只在那精致的脸颊上比划着,而后划向身前,一把将那扣子一枚一枚地挑开。 舞姬猛地睁开眼,大不了一死,也好过这般被他侮辱。 “要杀要剐随你!”舞姬狠狠地瞪向百里寒。 百里寒终于有了一些兴趣,一把将匕首丢做一旁。 “傻丫头,能活着为什么非去死呢,你可知道死的滋味,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受。”百里寒忽然阴森着一张脸,舞姬见百里寒停手,忙着爬了起来。 是啊,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只是竟然都被他看穿了,想必想要全身而退,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说吧,先生想要我做什么?”这舞姬倒是识趣。 百里寒的面色瞬间好看了不少,和聪明人办事,就是省力气。 “那要看你能做些什么。”若是空有这副皮囊,倒不如死了免得在人眼前碍眼。 “婉儿全凭先生吩咐!”舞姬忙着跪在地上。 百里寒的神色忽然缓和了几分,一把将人扯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百里寒以为自己这颗心早已经死了,只是在见到那个人那张脸之后,就再无法平静。 甚至不敢再去想她的名字,那个这么多年来,唯一让自己心头泛着一点点温暖的女子。 百里寒不过片刻,便归于平静。眼前之人不过是相同的名字罢了,又哪里可以和婉儿她相比。 更何况眼下还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百里寒只在那舞姬耳边低语了几句。 “先生所言可是属实?”这舞姬倒不是怀疑百里寒的话,只是王爷他未免也太大的胆子。那苗夫人是谁,可是太子殿下的…… “只管去做便是!”百里寒随手示意婉儿下去,眼看着婉儿走到门口,忍不住将其唤住。 “你,换个名字!” 第二百一十四章好一个死心塌地 舞姬随口应了一句小心地将门合上。 云陌寒左右等了半会,眼看着他百里寒本事虽是不小,只是跟着本王这么久,本王仍是看不透他的心思。 都说是伴君如伴虎,如今君臣之间竟是反过来了,毕竟有前西陵王的例子摆在眼前,云陌寒对百里寒不得不防。 “婉儿见过王爷!”婉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委屈得让人心疼的模样,眼眶红得厉害。 云陌寒忙着上前,一把将人向怀里带了下,而后引婉儿入座。 “怎么样,先生他有没有透漏什么?”是个男人,美人在怀的时候,都是最疏于防备的,想要套出点话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婉儿先是说了一些无足轻重的,看着云陌寒明显没了耐性,便随口说了一句。 “对了,先生他好像还说什么苗夫人产子在即,太子殿下岂能容她?”婉儿说话间小心地观察着云陌寒的反应。 “哼!”云陌寒一拍桌子猛地起身。 “他敢,皇兄他若是敢对钦儿她们母子怎样,本王第一个不答应……”云陌寒这话没说完,眼看着门口擦过的那抹身影,不是自己的王妃萧如筠且又是谁。 “王妃您慢着点!”萧如筠的随身丫鬟忙着追上前去。 云陌寒狠狠地白了婉儿一眼。 “都怪你,说话也不分时候,没看见刚刚王妃在么?”云陌寒骂完婉儿忙着去安抚萧如筠。 婉儿冷冷一笑,亏得自己对这样一个负心汉竟还抱有旁的念想,还好自己及时清醒。可惜王妃她还看不清。 “好筠儿,听本王解释!”云陌寒一个眼神示意伺候的人,还不赶紧滚下去。 正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最近烦心事太多,好久没有宠幸筠儿了,她这定是在耍小性子,怪罪本王。 云陌寒先是死皮赖脸地一遍遍哄着,眼看着萧如筠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便顺势将人一把丢在了榻上。还没等衣扣解开个三五颗。 萧如筠猛地起身,捂着嘴便向门外跑去,好一阵狂呕。 云陌寒难免有些不爽,怎么本王就如此让筠儿反胃么。哄也哄了,她西陵王妃应有的恩宠,本王一样没有亏了她的,还想本王怎么样?难不成本日三柱清香地供着? 云陌寒正打算回自己寝殿,这才看到萧如筠惨白着一张脸被丫鬟扶了回来。 “你先下去吧!”萧如筠又是喝了口茶水,这才看向云陌寒。 “王爷若是喜欢那舞姬,直接收了便是!”萧如筠说得倒是坦荡,只是在云陌寒心中却是明显有些拈酸。 男人三妻四妾倒是再寻常不过,更何况是身在皇家。只是她萧如筠并非那些庸俗女子,就看着她那高冷的劲,嘴上不说,云陌寒也看得出,心里自然是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筠儿说得什么狗屁话,本王的心里从来都只有筠儿一个人,筠儿莫不是看不出么?与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随手做戏罢了!”云陌寒这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萧如筠的眼眶更加发红。 是啊,王爷身旁何时少了过这些莺莺燕燕,能坚持这么久王宫之中仅有筠儿一个王妃,已经是天大的恩宠! 云陌寒厚着脸皮再次上前,眼看着就要吻上那抹樱唇,却被萧如筠一把推开。 “怎么,筠儿不想本王么?”云陌寒明显有些不悦,毕竟等着取悦本王的美人大有人在,何必在这里受这份气。 萧如筠忙着转过身来,一把扯过云陌寒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筠儿哪里不喜欢王爷,筠儿眼里心里就只有王爷,如今只是又多了一个我们的孩儿!” 云陌寒好像傻了一样,在那里又哭又笑的。 “筠儿说什么,筠儿这是有了,我们有孩儿了是么?”云陌寒小心地将按在萧如筠肩上的手收回,生怕伤到她与孩子。 而后扶着萧如筠坐在榻上,自己俯身蹲在身前,将耳朵小心地贴在萧如筠的小腹之上。 “筠儿,你看他踢我了,小家伙多有劲!”云陌寒在一旁傻乐着。 “王爷竟是诓我,满打满算还不足三个月,如何会踢人!”萧如筠看着云陌寒那一脸的欢喜,自然不是装出来的,竟然如此,又何必管东宫那里的死活。 幽灵郡夜家别院 刀飞飞这一觉睡得未免有些深沉,醒来头还是痛的,好不容易起身,缓了半会,这才觉得哪里不对,要是换作平时,夜离不来挖苦自己一顿已是万幸,今日怎好如此安静。 刀飞飞刚刚推开门,便听到夜离寝殿之中明显有些动静,若是刀飞飞猜得不错,应该是两个人发生了一些口角。 “本门主可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只是眼下一个月期限已到,世子这是想要拖到什么时候?”紫衣蒙面人明显有些不耐烦。 夜离早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拳头收紧心一横。 “门主这是急些什么,就差一点,最多不超过个三五日,一个女人若是对你死心塌地,别说是什么毒经,就是要她的性命,也会心甘情愿奉上的!”夜离强忍着将这些话一口气讲出来,若是再来一次,怕是真的说不出。 “看来老夫还真是比不上离世子深不可测,那就愿离世子早些如愿,抱得美人归。”蒙面人一挥衣袖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寝殿中的门被一脚踹开。 夜离忙着转过身来,神色之中带着几许意外与慌张。 “飞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夜离眼看着刀飞飞那眼神之中,说不清是带着怎样的难以置信更多的是失望。 “好一个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离世子还真是好算计!”刀飞飞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而后手死死地抠着桌角。 “飞儿听我解释,本世子不过是敷衍那老匹夫罢了!” 比起眼睛看到的,耳朵听来的,刀飞飞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早就该想到,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离世子还真是好图谋。我刀飞飞何德何能。 刀飞飞冷冷地瞪着夜离,完全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竟然都被飞儿看穿了,本世子也不必在辛苦伪装下去。”夜离随手撩起衣摆,翘着二郎腿便在桌前坐下。 随手叼着茶壶,再懒得看刀飞飞一眼。 “这么说,先前将军府医好爷爷的腿是假的了?”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刀飞飞只觉得阵阵心头发紧。 夜离继续喝着茶水,不做理会。 “幽灵郡,对酒当歌的夜兄也是假的?”亏得本郡主还一直心心念念将那块同心玉归还,原来那本同心玉本也是他从我将军府盗走的。 “将军府遭难,为我将军府上下收尸立冢也都是假的么?”刀飞飞早已双目赤红,若这一切当真都是假的,这离世子还真是为了本郡主煞费苦心啊! “傻丫头……”夜离话还没说完,刀飞飞便已经向着门口而去。 “哈哈哈,竟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世子那左次三番嘴上挂着的喜欢本郡主,自然都是假的!” 夜离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可惜夜离没有追上去再解释什么,刀飞飞也再没有回头。 “你要的东西,三日后本郡主自然会送到。”刀飞飞忽然变得平静,平静的几乎冷血,让人后怕。 “好,同心玉本世子……”不等夜离将话讲完,门被刀飞飞一把合上。 马厩中,雪雁还在一旁悠然地吃着草。刀飞飞一把将其牵出,纵身一跃,稍作停顿片刻。 “驾!” “世子这又是何苦呢?”青椒这才刚刚赶过来,刚好看到刚刚那一幕。 凭什么世子为了郡主辛苦做了那么多,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夜离想要回应一二,奈何偏偏这个时候寒毒犯了,青椒反应过来之时,夜离已经全身上下结满冰晶,青椒忙着费了好一番力气将人扶在榻上,捡来所有的被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往夜离身上招呼。 待夜离熬过去这寒毒再醒来已是三日之期。 东宫 刀飞飞疾行昼夜不歇地赶路,三天两夜终于赶回了东宫。就算是人扛得住,马也扛不住了。 眼看着到了东宫门口,雪雁再忍不住栽倒在了地上,刀飞飞随之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迷离之际眼看着那一抹杏黄色衣袍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 “表哥!”刀飞飞眼角一行温热流下。 “飞飞不怕,孤在呢!”回来就好! 刀飞飞这一觉感觉睡得好不安稳,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浮现着一个梦境,梦到的都是自己听到的那个神秘门主与夜离的对话。 “慕辰我恨你!”刀飞飞猛地醒来,只对上云扶苏那关切的眼神。 “表哥!”刀飞飞忙着坐起身来,云扶苏只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 “表哥怎么没有去上朝!”刀飞飞抬眼一看,这眼看着日上三竿,竟不知这一觉睡了这么久。 灵儿在一旁明显有些慌张,刨去殿下上朝的这两个时辰,从昨晚小姐回来,殿下就一直守在榻前。 小姐这一晚上加上刚刚那句,正好喊了一百遍慕辰的名字。殿下他自然是都听到了吧! “飞飞只管先养好身子再说,至于其他,交给孤!”云扶苏满是宠溺地看着刀飞飞,除了关心和心疼,再看不出其他。 “表哥,我……”刀飞飞还想着再解释些什么,却被云扶苏用手指轻轻地横在唇前。 “飞飞永远不必和孤解释什么……” “孤相信,飞飞定不会负了孤!” 第二百一十五章一不小心当了妈 云扶苏还有朝中政务要处理,眼看着刀飞飞这里没什么事,便先去应付那些朝中老臣了。 刀飞飞随手将那《百毒全书》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原本以为不过是那神棍师傅随手写来糊弄人的,只看着夜离他为了这本烂书如此煞费苦心,想必其中自有过人之处。 再好的东西不能为自己所用,不过是废纸一张。 刀飞飞随手将书丢到灵儿手上,示意灵儿交给非言今日天黑之前,务必送到晓月别院去。 本郡主已经将这毒经奉上,只愿那人信守承诺才是。 幽兰苑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怪不得昨晚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苗钦恨得牙痒痒,派出去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吃闲饭的么,竟然就这么让刀飞飞这个贱人全手全脚地回来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忙着倒上杯茶水。 “夫人切勿忧思过重啊!眼看着小皇孙这就足月了,要是一不小心惊扰了胎气,那可不得了!”丫鬟不过是好心提醒。 苗钦随手将那茶杯摔在了地上。 “你是想烫死本夫人么?毛手毛脚地还不给我滚!”苗钦最近心中一直惶恐不安,眼看着就该到了产期,可是这腹中的胎儿满打满算才九个月,要本夫人如何生得出。 若是推迟一个月才将这孩子生出来,就是殿下他是个傻的,也该知道这孩子定不是他的。 真到那个时候,可有我们母子俩的活路。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刀飞飞那个贱人自己撞上来,就怨不得本夫人了。 姐姐回来了,妹妹岂有不去请安见礼的道理。 未央小筑 刀飞飞这才刚刚吩咐灵儿下去联系非言,不曾想四皇子府派了人来。 刀飞飞的心咯噔一下,柳知白他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怕是八成与母亲她有关。 果不其然,刚刚接到传讯,刀飞飞大气都没来得及喘,忙着奔向四皇子府。 云扶苏知晓刀飞飞最是怕暑气,所以特意派下人冰了西瓜,正想着给送去。 侍女一直伏低着头,小心地端着餐盘,一路向前。 苗钦这是紧赶慢赶生怕赶不上热乎的。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询问了下人之后才知道,刀飞飞刚刚出府了。 你这个贱人,今日且放你一马。苗钦正想着回房,眼看着一个侍女双手端着一盘冰镇解渴的西瓜。 殿下他果然是偏心,凭什么这西瓜刀飞飞那个贱人吃得,本夫人偏偏吃不得。 苗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口道了一句。 “就放这吧!”苗钦刚想伸手去取一块的功夫,只见眼前一抹银光擦过,一把亮闪闪的匕首便直奔着自己的要害而来。 苗钦想要躲避,奈何如今双身子着实笨重了些,费了很大的力气,那匕首虽是躲过了要害,还是刺透了左肩。 “来人,快来人啊!”丫鬟惊慌地大喊着。 那个行刺的侍女猛地抬头,这才发现竟然刺杀错了。 反正这东宫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就是死,我香菱今日也要抓几个垫背的。 香菱一把抽出匕首,只将那喊人的丫鬟一把扯了过来,瞬间便抹了脖子。 苗钦瘫倒在地上不住地后退。 “你,你是谁?本夫人与你无冤无仇……”苗钦眼看着那匕首再次挥下。 “殿下救命!”苗钦下意识的将手护在小腹之上。 “噗嗤!”眼看着一把宝剑穿腹而过,那个侍女一口鲜血涌出便倒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香菱来陪你了!” “殿下,真的是你!”苗钦正想着起身,奈何小腹一阵钻心的痛,再一看,地上已是一大滩的血。 云扶苏忙着将苗钦抱到榻上。 “还不赶紧请太医!”云扶苏这才看了眼那横在地上的香菱的尸体。 “拉下去,给孤剁了喂狗!” “殿下不要,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殿下莫要妄动杀念。” 没有多大功夫,东宫的丫鬟婆子们便将云扶苏推了出去,产房最是凶险,殿下可是万万见不得。 云扶苏这才刚刚从产房出来,管家便上前来报。 “那个侍女名叫香菱,之前是安雅公主的贴身侍女。” 云扶苏早就看着那侍女眼熟,不曾想竟是安雅的人,只是就算是报仇,误伤安雅的是孤,又与飞飞何干。 虽然今日被刺伤的是钦儿,明显香菱她是奔着飞飞去的。 云扶苏着实想不通,安雅与飞飞之间到底隔着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就因为飞飞她是孤的太子妃么。 即便飞飞她没有凤星的身份,孤与安雅之间还隔着兄妹之情,怎好如此有悖伦常。 云扶苏不等将这一切捋顺清楚,眼看着知晓这其中利害的人如今只怕是都死光了,就是他想查,也无从查起。 差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钦儿她为何如此凑巧,飞飞她这才刚刚回来,钦儿便前来请安,又恰好遇刺,动了胎气。 若说是这只是凑巧,云扶苏自然是不信的。 管家原本还在犹豫着,这事到底该不该报,眼下这凑巧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就是管家想瞒怕是也瞒不住了。 东宫上下,再不能有人出事了。 管家只将一直为苗钦请平安脉的太医郑怀仁突然借着家中老母突然重病为由,辞去了太医院的差事,只回老家开了一家小小医馆。 若是单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这郑太医前些日子差人向苗钦那里送了一些草药来,只说是做安胎用。 小皇孙最是金贵,管家哪里敢乱用药,只将那三副药送到幽兰苑两副,自己偷偷地留下来一副,请了一个靠谱的郎中确认一下这其中成分。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之下,着实是惊了管家一身冷汗,这药之中竟然有着一味催生药。 眼看着苗夫人本就产子在即,这催生药岂不是画蛇添足,他郑怀仁就是再医术不济也不好犯下此等错误。 云扶苏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将管家得话听完。 管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便要苗钦的丫鬟小心地观察着苗钦的一举一动。 果然在今天一大早,苗钦便要小厨房熬了那副安胎药。 云扶苏眼神之中满是一片赤红,正想着冲进产房,不曾想一个婆子满手是血地匆忙跑了出来。 “殿下不好了,苗夫人她血崩了,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云扶苏心一横,面上忽然缓和了许多。如此倒是省了孤的力气,但是孤定要亲眼看着苗钦她这个贱人上路,这才安心。 云扶苏一个眼神,产婆便已确定其用意,自然是保小皇孙了。 直到门外传来婴孩的一声啼哭,云扶苏一脚将门踹开,便冲了进去。 “恭喜殿下,是个小皇子!” 云扶苏看都看看过那孩子一眼,随手示意产婆将孩子抱下去,将其他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赶了出去。 眼看着床榻之上满是一片血腥气,苗钦那一张脸上已是青紫色,不过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 “殿下救救钦儿!钦儿不想死!”刀飞飞那个贱人那里不是有上好的丹药,区区一个血崩而已,只要殿下愿意,肯定有法子保住钦儿性命。 苗钦死死地抓着云扶苏的一角。 云扶苏一把将那满是鲜血的手甩开,如今再多看苗钦这贱人一眼,都会让他忍不住恶心。 “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殿下不看钦儿,也该看在我们的孩儿的份上……”苗钦哪里知道,自己这一句话成为了彻底激怒云扶苏的催命符。 “好一个一日夫妻百日恩,竟然如此,还请钦儿告诉孤,那个奸夫他是谁?”云扶苏的眼神之中,三分恨意,七分全是杀意。 苗钦知道,自己是如何也逃脱不了这一死了,便只得保护好自己的孩儿。 “殿下你听钦儿解释!”苗钦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 “不必了!”管他是谁,如今都不重要了,反正苗钦这个贱人这就要死了,待孤腾出手来,就送那个废物太医与她团聚。 “殿下,孩子他必定是无辜的!”苗钦眼看着云扶苏随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要挣脱,奈何全身上下再没有半点力气。 云扶苏忽然双目赤红,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己小时候无意中瞥见父皇他也是这般掐着母妃的脖子,然后冷冷地道了一句。 “放心,朕自然会好好对待苏儿,朕还会封他为太子……” 云扶苏同样冷冷地开口,嘴角带着一抹瘆人的笑意。 “钦儿放心,孤自然会好好对待稷儿,孤还会要他做太子……”云扶苏话音刚落,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只听咔嚓一声,苗钦便再没了动静。 从今以后,任谁也别想着负孤! “苗夫人她去了,产后血崩而死!”云扶苏冷冷地说了一句。 管家多嘴问了一句。 “这尸体要如何处理?” 云扶苏顿了一下,无意暼了眼那孩子,眉眼之间与老二还真是像极了。 “丢去乱葬岗!”孤还真是小看了苗钦那个荡妇。 “表哥!”刀飞飞这从四皇子府回来便觉得东宫上下明显不对劲。 云扶苏勾唇一笑。 “飞飞没事,真好!”云扶苏一把将刀飞飞揽在怀里。 “飞飞不要骗孤,永远都不可以骗孤!” 刀飞飞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腾出空隙来,这才看到,那草席中卷着的不是苗钦且又是谁。 “苗钦她……”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已被云扶苏猛然止住。 云扶苏只将那刚出生的婴孩一把抱过丢到刀飞飞的怀里。 “以后稷儿就是飞飞的孩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听话,一切有我 刀飞飞傻愣了半会,怎么自己这才刚刚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回来之后却当了妈。 刀飞飞想要问个明白,奈何云扶苏以及众人已经散去。 妈的,谁能告诉我,这个孩子她应该怎么带。 眼看着怀中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刀飞飞急得是手足无措,不住地哄着悠着仍是不奏效。 灵儿也只是见别人带过孩子,自己也没有生过,哪里知道该如何带孩子。 但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啼哭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饿了。 “什么?喂奶?本郡主哪里来的奶?”刀飞飞这般大声地喊却没有吓到怀中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好像是能听懂话一般,一头向着刀飞飞的衣襟处蹭去。 “臭小子,还是个色胚子!”刀飞飞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不管孩子的父亲母亲是谁,孩子总是无辜的。 不一会,乳娘匆忙地赶了过来,小家伙果然吃上奶就安心地睡了。 一国储君有后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大陵上下大庆七天。有谁还记得乱葬岗那里早已被野狗撕扯干净的孩子的生母。 “飞飞这么说,那些掳走舅母的是罗莱的人?”云扶苏着实想不通,舅母那般半死不活地躺着,对罗莱再无半点威胁,对大陵更是没有半点用处。 他罗莱人何苦冒着此般风险潜入大陵,千方百计地将人掳走。 刀飞飞仔细地捋顺着一切,看似说不通,换个角度倒也勉强解释得过去。 就在四皇子府,柳倾城的寝殿之中,刀飞飞闻到了大长老权杖的味道。 那权杖与天选圣女有感应,刀飞飞绝对错不了,除了那些神山长老们,旁人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般本事。 “飞飞可是有了算计?”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半会不说话,自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表哥可是要拦我?”刀飞飞的眼神之中忽然多了几分坚定。 云扶苏抿嘴一笑,随手在刀飞飞的鼻头勾了一下。 云扶苏自知只要是刀飞飞想要做的事,可是谁想拦便能拦得住的。 “孤相信你!”云扶苏猛然起身。心中却明显多了几分沉重,眼看着距离大婚,不过还有四个月的光景。 “飞飞定要万事小心!” 刀飞飞起身一笑。 “好!” 三日后,刀飞飞与柳知白重返罗莱,经过连夜赶路,好不容易赶回罗莱,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城门虚掩着,随处可见那一地的尸横遍野,满地的血流成河,此刻的罗莱说是一座死城也不为过。 刀飞飞忍不住作呕,却不是因为这血腥气,而是心痛好好的一条人命就如那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到底是谁,如此禽兽不如,犯下如此惨无人道屠城的恶行。 刀飞飞双目一片赤红,对着城门一声暴喝。 “是谁,给我滚出来!”不管是谁,这笔账也该清算了。 “哈哈哈,圣女还真是这般耐不住脾气!”大长老白衣翩跹地立于城门之上,随手悠哉地捋着花白的胡子。 刀飞飞随手攥紧莫愁,飞身而起,直奔那城门而去。 “怎么圣女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么?”大长老双眼忽然多了几分挑衅与有恃无恐。 “今日若是不能取你狗命,本圣女如何给我罗莱万民一个交代!”话不多说,刀飞飞挥舞着长枪径直朝着大长老刺去。 “想杀我,只怕你没有这般本事!”大长老一把抄起权杖,就凭刀飞飞这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是还没有觉醒圣女的灵根,就是觉醒了就凭她区区一介凡人之躯,如何与本长老相抗。 刀飞飞却顾不上这些,要本圣女战死可以,可是眼看着我罗莱万民如此无辜枉死却是不能。 双方交手不过几百招,刀飞飞便已拜下阵来。耳边忽然传来东儿的一声。 “圣女姐姐!” 刀飞飞一个失神,大长老手中的一枚暗器精准的射入刀飞飞的左胸。 “噗!”刀飞飞双手扶着胸口,一股鲜血瞬间自胸前和喉间喷涌而出。 “趁人之危,亏尔等鼠辈妄称什么神山长老,也不过如此!”刀飞飞猛地一掌将暗器拍出,也顾不上其他,提起莫愁继续朝着大长老刺去。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助我!”大长老还真是小瞧了刀飞飞,正所谓人怕不要命,这同归于尽的打法,她一条区区贱命死不足惜,本长老可还不想死。 虽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只是大长老有命令,谁敢不从。其余神山十五长老,各自拿出看家本领,还真是一点也没有留手。 “哈哈哈!”刀飞飞只将长枪狠狠地杵在地上。 “很好,如此尔等便一同去死吧!”圣女之怒,岂容小觑。刀飞飞眉间那朵红莲愈加灿烂夺目,身上那袭淡黄色长裙已然变身为一身青色长裙,上身还罩着一个金丝软甲,这是圣女战斗时特有的装扮。 “这……”有些长老着实是看傻了眼,莫不是圣女她真的被激活了灵根。 “怕什么,既然她不肯屈从于天神,今日我等就必须要了她的性命!”大长老一个眼神之后,众长老群起而攻之。 刀飞飞原本对抗大长老一人已是力不从心,如今再加上其他十五位长老,自知力所不及,却是还要拼死一战,这一战为了罗莱百姓,也为了我刀飞飞肩上的使命。 柳知白眼看着刀飞飞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勉强支撑,再这么打下去,她会死的。 柳知白正准备飞身而上,一抹墨色衣袍猛然从自己眼前擦过。 “且看今日谁敢伤她!”夜离一把将刀飞飞揽在怀里,待刀飞飞站稳之后,一把将其护在身后。 那穿透在刀飞飞左胸上的伤,只觉得无比刺眼。 夜离随口说了一句。 “乖,听话,一切有我!”话音刚落,夜离一掌将刀飞飞拍了下去。 即便夜离有着再强的实力,对抗十六位长老也没有那么容易,全力相抗况且胜算不大,若是再分心照顾刀飞飞,更是力不从心。 “你凭什么?”凭什么推开我!是死是活都是本圣女一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刀飞飞不甘心地想要再次上前,奈何被柳知白止住。夜离什么心思,就连柳知白都看得一清二楚,刀飞飞又怎么会不明白。 你凭什么替我去死?不是一别两宽,各不相欠了么?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还是谎言说得久了,就连自己都当了真。 刀飞飞不过片刻失神,眼看着夜离身前一条巨大黄龙在身前环绕。 “噗!”刀飞飞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飞飞,没事吧!”柳知白紧忙上前。 “我没事,表哥可曾听过帝星凤星的预言?”刀飞飞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起来。 柳知白倒也听说过一二,只听说当年飞飞出生之时,天降异象,钦天监预言出凤星伴帝而生,这凤星自然说得就是刀飞飞,皇上圣颜大悦当即册封刀飞飞为佳敏郡主并逼婚于云扶苏。 只不过这帝星属南使得圣陵帝很是不开心,管它什么狗屁预言,大陵江山只能是我云家的,任谁也休想染指半分。 圣陵帝本想着直接赐死南陵王世子夜离,但是考虑到自己刚刚登基,社稷未稳,奈何盛怒难消只得刺死了钦天监。 没有多久便从南陵传来,那南陵王世子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活不过二十岁,圣陵帝这才心安。 飞飞为何会知道,自从钦天监被赐死之后,这关于凤星帝星的预言变成了大忌讳,任谁随意提起,那是要掉脑袋的。 “那表哥可是知道,国师他就是南陵王世子夜离!”刀飞飞这一句话说出来着实是惊了柳知白一跳。 怪不得国师他得真龙护体,原来这便是真的天命所归。 这般说来,国师他从一开始接近飞飞就是别有用心,柳知白只怪自己先前竟然没有看出来。 得凤星者得天下,他堂堂南陵王世子竟然如此卑鄙。 柳知白原本还想着若是刀飞飞当真恨透了夜离,自己寻一个机会,直接将其了结了便是。 只看着刀飞飞这般落寞痛苦的模样,哪里是恨啊,这个傻丫头只怕是爱吧! “大哥,怎么办,这小子有真龙护体,我等今日怕是捡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先退回神山。这个七长老倒是个有眼色的。 只是这会想要退了,会不会有些太晚。 “兄弟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要我等兄弟齐心协力,区区一个小辈,有几个头够我们坎!”大长老好一副有恃无恐地嚣张。 手中权杖祭出,直奔夜离而去,这权杖虽然伤不了天选圣女,管他是龙是长虫,取他狗命还不是看本长老的心情。 夜离双眼微眯不屑地看着那长老权杖距自己不过几十寸的距离,掌心不断地积累着能量,厚积薄发,等待着最后出手,终于在那长老权杖眼看着逼近自己的时候,掌心忽然窜出一抹火焰来,与权杖正好对上。 大长老没想到区区一个凡人少年竟然这么强,不住地向权杖中灌输内力,大长老的一张脸已经狰狞扭曲,难看非常。 其他长老们看着大长老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忙着一齐将内力灌输进去。 “大哥,我们来助你!” 夜离勾唇,妄称什么神山长老,护一国百姓平安,还真是让本世子刮目相看呢。 既然这般迫不及待地去死,本世子哪里有不成全的道理。 “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伤她,都给我去死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本圣女不许你死 不过片刻功夫,阵法已成,大长老好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竖子嚣张,老夫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话的功夫,大长老猛地原地跳起,其他长老们不断地变幻着防御动作,好像很是玄妙的样子。 夜离在一旁双手环胸,打着哈气,眼看就要睡着了。 有本事倒是上啊,故弄玄虚,虚张声势算什么本事。 既然尔等不出手,那就怪不得本世子抢了先。 无羁剑“嗖”的一下窜出,大长老不等反应,眼看着原本只不过是一块破铜炼铁,眨眼之间一分为二,接着不断裂变,呈现出无数把虚影。众长老们下意识地后退,眼看着无数利刃以四面八方包围之势向着自己刺来,谁肯乖乖受死呢。 “大哥怎么办?”众长老们忙着看向大长老,就知道这个少年不好惹,大长老偏偏不听,要是早就撤退,何苦陷入如此退无可退的艰难境地。 夜离抿嘴一笑,仿佛在看一群热锅上的大猩猩们表演。 “怎么,就这点本事么?”就凭这点本事也敢妄图伤我飞儿。谁在飞儿身上留下得那枚窟窿,本世子定叫尔等百倍偿还。 夜离随手捏了个口诀,道了一句。 “给我杀!” 众长老们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要害。 天要亡我神山啊! 大长老双目一片赤红,他不甘心啊,苦心算计了这么久,就为了今日这一战,不曾想不知哪里杀出来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坏了本长老的好事。 只是就想着凭此雕虫小技就想着能将老夫怎么样,白日做梦。 大长老不知道丢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瞬间一股难闻的腥气窜入众人的口鼻,不过片刻功夫,只听闻一声野兽的嘶鸣。 接着传来惊天动地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是一阵地动山摇。 刀飞飞与柳知白等人在城门之下简直睁不开眼睛,直到那大块头渐渐离进。 这是什么鬼东西,身高不知道有几丈,看了半会也没能看到膝盖。光是一个脚趾甲恨不得抵得上一个壮汉的身量。 全身上下挂着黑绿色的脓液,隔着大老远好一阵腥臭无比。 众人忙着屏住呼吸,夜离远远地看着那不知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不断地逼近自己。 那大块头明显不是什么好脾气,眼看着距离夜离还有一段距离,伸手一把将神山的镇山之石一把抓起,就跟哪家淘气的小孩向河里丢小石子一般的向着夜离丢去。 刀飞飞急得差点忘记了呼吸,眼看那个傻子怎么不躲不避,是想着被这顽石砸死么。 他是不要命了么? 刀飞飞正想着飞身而起,眼看着夜离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口诀。 “万剑归一,给我破!”夜离一声令下,千万把宝剑的虚影瞬间化作无形,只看着天空中一把神兵利刃宛如盘古开天神斧朝着那偌大的顽石便劈了下来。 可怜了那顽石被劈的七零八碎,顺着城门便砸了下来。 “小心!”柳知白一把护住刀飞飞,一个不小心被一块顽石砸中,猛地一口心头血喷出,腰被砸得直不起来。 “表哥?还不赶快护送表哥回宫休息!”刀飞飞忙着命令众人退避到安全之处,眼看着那些顽石滚落得差不多,便吩咐亲卫们将柳知白护送到王宫。 “飞飞你要去哪?”柳知白一把扯住了刀飞飞的手。 “我不能留下他一人!”我要与他并肩作战,不能同生,至少可以共死。 刀飞飞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坚定,而后狠狠地甩开了柳知白的手。 “表哥保重,罗莱就交给表哥了!” 柳知白还想着阻拦,却只是扯下一抹青色衣裙一角。 柳知白自知拦不住刀飞飞,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对着那飞身而去的身影道了一句。 “保重!” 那大块头眼看着区区一个蝼蚁竟敢也敢做垂死的挣扎,更是被激怒个彻底。 伸手一把斩向那牙签一般的废铁,就凭这个破烂玩意也敢出来现眼。 不曾想手还没等碰到无羁,已被斩断了半截手掌。 手心像是烈火焚烧般的疼痛。 “区区蝼蚁,给本神去死吧!” 原来这个大块头就是神山长老们世世代代供奉的天神,堂堂庇护万民的天神,竟然是如此一个不人不鬼的妖怪。 不用说,这屠城的恶行都是传说中的这位天神犯下的。 “是本神又能怎样,蝼蚁,就凭你还想着将本神怎么样?”大块头眼看着那半截手掌着实是疼得心烦,干脆用另一只手齐根截断,这下倒是好受了不少。 那大块头眼看着城门一下不断涌入城中的士兵们,随手扯起一个,一把丢入口中,只如寻常人吃枚樱桃一般轻松,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过片刻,眼看着那手腕处,奇迹般地重新生长出一只手来。 “我等拜见我神!”大长老一声令下,众长老们随之恭敬地跪下。 大块头一脚将大长老踢飞。 “区区废物,一个蝼蚁也搞不定,还留着尔等何用?”大块头这一脚下来,大长老如同一枚羽毛一般轻轻柔柔的便飘下了城门。 五脏俱碎。 “噗!”大长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哥!”七长老想要下去查看,奈何对上大块头那凶狠狠的目光。 “怎么,你也想陪他去死?”大块头正准备抬脚,如此废物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想死的话,本神倒是不介意成全。 七长老死死地攥着拳头,就看着其他长老们一个个恭敬地低着头,浑身上下瑟瑟发抖着。 蝼蚁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在这强大且弑杀的天神面前,人命且还不如蝼蚁。 夜离在一旁苦心观察良久,仍是没有看出这天神的弱点。 不管是人是神,都应该有软肋,只要将其软弱的地方找出来,便不难击破。 夜离一个失神之际,再看向身侧。 “谁叫你来的,你给我滚!”夜离狠狠地瞪了刀飞飞一眼,为何就是不肯听本世子的话,与柳知白一同进城不好么。 刀飞飞只是暼了夜离一眼,而后小小个人持着长枪飞起,直奔那大块头的头顶而去。 百会乃身之要害,管他是人是鬼,刀飞飞心里想着,这脑袋被劈成两半的滋味都不会太好受。 理想很好,可是现实却没有这般轻松。 刀飞飞还没等靠近那大块头。 “哈哈哈,就凭你,连柳倾城那个叛徒都没有伤到本神一丝一毫,一个个还真是不自量力!”大块头随手将刀飞飞拎在指尖。 刀飞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看到那恶心的手腕,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那大块头的指间。 刀飞飞奋力挣扎了半会,奈何于那大块头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绝对实力面前,刀飞飞心中第一次生出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即便是死,也要一战。 夜离恨得红了眼,趁着那大块头分心在刀飞飞身上,猛地从背后窜起,直奔大块头后心。 “嘶!”大块头猛地一颗头唰的一下背向身后,望着那被刚刚那不起眼的破铜烂铁划破的后心。 “蝼蚁,还真是蠢不可及,都说是神了,哪里还有的心呢?”大块头好像忘了手中的刀飞飞,一把向着那破铜烂铁而去,这一个动手,刀飞飞已被随手丢了出去。 夜离也顾不上将无羁剑拔出,飞身直奔刀飞飞而去。 “飞儿怎么这么傻,就是不肯听本世子的话,可要本世子拿你如何是好?”夜离的口中虽是看似抱怨,眼神之中却满是心疼与宠溺。 “傻得不一直是你么,为什么一直骗我,本圣女到底还该不该信你?”刀飞飞这话音未落,眼看着那大块头只将无羁剑丢出,直取夜离要害。 “本神可不是来这里看你们谈情说爱的,想做一对亡命鸳鸯,本神成全你们!”大块头这一剑,完全没有留有半点余地。 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别说是没有留手,就是随意勾勾手指,也够要了夜离和刀飞飞的命了。 刀飞飞根本来不及思考,眼看着无羁剑就要靠近夜离,猛地抱紧夜离,一个灵巧地转身。 “噗嗤!”眼看着刀飞飞一口鲜血溅了夜离一脸。无羁剑只从刀飞飞的腹部贯穿。 “飞儿听话,乖,别睡,等我!”夜离随手封住刀飞飞要害,双手颤抖着将无羁剑拔出。 刀飞飞眼看着夜离这是明摆着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要!”刀飞飞死死地攥着夜离的手。 “本圣女不许你死!”本圣女第一次想着用命去换一个人活着,你怎么可以轻易地去送死。 “飞儿这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本世子?”夜离看似邪魅地笑着,唇角都带着颤抖。 这么久以来,都是本世子一厢情愿地爱着,没想到到了这生死关头才逼得飞儿她有一丝丝的回应。 夜离本想着如此,就算是死也值了,可是偏偏这下他又不想死了。 他与刀飞飞还有太多的路要走,他想着带刀飞飞一同领略南陵的风土人情,那里民风淳朴,那里没有血光杀戮的夺嫡之争,那里有一片盛世太平,那里有一汪清泉,那泉水是甜的,舀一瓢清泉酿酒自是极好的。 那里有一个人,他生来体弱多病,命途多舛,却是心有不甘桀骜不驯,直到在潇湘馆偶遇到那个把自己当做小倌想要占自己便宜的人。 就是那一眼便情根深陷,一眼万年…… “要娶也是本圣女娶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要死也是你先死 夜离只是含情地回眸暼了刀飞飞一眼,唇角勾起,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飞身而起,直奔那大块头而去。 “区区蝼蚁,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地送死,本神便成全你!”大块头原本还只是戏耍着夜离与刀飞飞玩,眼下却没有了这般继续玩下去的心情,既然如此,这蝼蚁与那些贱民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好意思,本世子今日偏偏就不想死,要死也是你先死!”夜离话音未落,人已经抢先一步动作。 只看着这大块头在被激怒的时候,左肩肩胛骨的位置隐隐发红,照另一侧煽动明显。 就是这里了,夜离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大块头终于放出来最后大招,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夜离隐隐地察觉到不好。 果然从那张开的流着粘液的令人作呕的嘴里,吐出了左一个又一个被他生吞入腹的人。 只不过这人一个个看着虽然是全胳膊好腿的,神态面色却不太对。 刀飞飞心头一惊,这群人与先前在电影之中看到的丧尸并无分别。 莫不是这生化的技术是从古代就传来的。 如今想要去找什么桃木剑,黑狗血的会不会有些来不及。 这群丧尸们一个个头不抬眼不睁,七手八脚地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奔着夜离而去。 若是对待哪怕是再强大的对手,夜离都不会有一丝退缩,只是眼前这些人都是先前罗莱城中的无辜百姓,有些夜离都还见过。 虽然眼看着他们已经尸变,被那大块头操控,却仍有几分不忍动手。 “动手啊!不然他们真会杀死你的!”刀飞飞眼看着夜离一动不动着实是急坏了。 刀飞飞想要上前,奈何身上胸口的伤如今自己已是勉强支撑。 夜离这才回过神来,即便是自己再不忍,眼前的这些人也已经活不过来了,换句话说,与其他们这般不人不鬼地活着,死亡或者也是一种解脱。 大块头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夜离,假仁假义的蝼蚁,什么满口的仁义道德,在性命面前,还不是选择了保全自己,如此还不如本神来得坦荡。 凡是敢违抗本神的,对本神再无用处的,通通都该死。 无羁剑在夜离手中猛地飞出,再次幻化出成千上万把虚影,只是这次并不像先前那般,就只是以剑化形这般简单,每个虚影都被夜离施了毁生咒。 那群丧尸们,被大块头操控着,只得向前不得退后,哪里知晓那从四面八方瞄准自己正要射出的利刃。 “毁天灭地给我破!”若是可以选择,夜离宁可永远都不用到这一招。天地万物,存在皆有道理。 只是一旦施了这毁生咒,便再无生还。 “啊……”伴随着一阵阵痛苦的嘶吼声,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眼看着那些丧尸们倒在地上化作一滩滩恶臭的脓液。 接下来,就该到你了。夜离回身望向大块头,哪里还有大块头的身影,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身受重伤的刀飞飞。 夜离双手死死地扶着胸口,猛然单膝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瞪着那些神山长老们。 神山长老们原本以为天神就已经很可怕,却发现夜离如今的眼神更是瘆人。 “告诉我,他在哪?”夜离每个字都好像东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用无羁剑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 七长老率先站起,或者圣女她和眼前的这个比鬼更可怕的少年可以给神山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祭神塔!”也就是神坛。七长老话音未落,已被夜离一把拎起,待七长老回神,二人已经在神山崖底,也就是传说中的祭神塔所在之处。 若说是上一次与刀飞飞大闹神山,哪怕是龙潭虎穴,夜离毫无畏惧,如今故地重游,却是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夜离不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却怕自己若是当真有半点意外,又有谁来可以保飞儿安然。 夜离这才舍得将七长老放开。 “就是这里?”除了一阵阵与那大块头和那些丧尸身上作呕的腥气外,并不能看出什么不同。 七长老平日里除了每逢初一十五要以活人献祭天神之外,也没有破除过这献祭塔的结界。 能打开这结界的一直就只有大长老,可惜大长老他早就咽了气。 提及大长老,七长老的神情之中一片怅然。早就劝过大长老,从被那怪物操控开始就该算准会有今日。 区区一个结印,莫不是当真可以难得住本世子。 真龙之怒岂容小觑,夜离随手祭出无羁剑,直奔那山门劈下。 就连七长老都看傻了眼,竟然只如砍柴一般的轻松么。 “哈哈哈,来得倒是挺快,竟然你这蝼蚁这般急着送死,本神便送你一程。”一道虚影瞬间自夜离眼前擦过,速度之快,若是刚刚想对夜离出手,只怕是夜离如今已是一具死尸。 没想到那虚影饶过夜离,直奔七长老而去。 待夜离回神,七长老人还原封不动地站在原地,却已经被掏走了心,胸前偌大的一个窟窿,就连血都没来得及流。 “快走!”七长老只留下最后两个字便“噗通”一声砸在地上。 和这怪物斗,任谁也斗不过的。只可惜七长老没能有机会将这话说完。 夜离自然知晓七长老的一片苦心,只可惜自己如今却不能走。 “所有背叛本神的人都该死!”大块头好一阵得意阴森的笑,只在夜离四周不住地响起。 夜离甚至短暂的出现幻觉,就好像这大块头就在自己身前,身后,或者那双手已经掏进了自己的胸膛。 一切都是幻像,师傅他说过,一切都是心魔在作乱,如今自己越是盼着将那大块头的真身找出来,就越是容易被幻像所迷惑。 夜离猛地睁眼,眼前仍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只有那扇被无羁劈开的门还半敞开着。 夜离来不及考虑,只得提着无羁闯了进去。这破败的山洞处处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虫子,夜离立即想到,这些虫子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食尸虫。 乌漆麻黑的山洞好像长得没有尽头,夜离走来走去都好像在原地打转。 这让夜离有些挫败感。到底是自己低估了这大块头,被称为天神这么久,也该有些过人的本事。 夜离干脆直接双目紧闭,只用无羁剑试探前路。终于隐隐听闻一阵水流,浑身上下感觉到有些发烫。 夜离猛地睁眼,只看到眼前一片猩红。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碍眼么石块,柱子什么的又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一群被粘液包裹着的尸体。 夜离定睛一看,刚刚自己听到的哪里是水流声,分明是血。 夜离很快便想到,这里哪里还是那山洞,这应该会是那大块头的腹中才是。 可笑的是,自己还是一步步心甘情愿自己走进来的。 “放开他!”刀飞飞死死地瞪着大块头。 “贱人,你以为你凭什么这么与本神说话?” 夜离听到刀飞飞的声音,确定刀飞飞没事,真好。夜离用无羁剑只向那碍眼的石块,石柱刺去,奈何于大块头而言,根本微不可查甚至还不如被蚊子咬了一下疼。 “就凭邪不压正!”刀飞飞猛地站直身子,完全忘却了身上的伤。 “哈哈哈,好一个邪不压正,本神且问你,何为正,何为邪?”大块头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致来,这个死丫头还真是天真的可笑。 邪不压正这个词,本神貌似许久没听过了。到底是谁,或许本神先前也这般说过? 只可惜,谁说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就没有做过那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之事,那些人尽可诛的邪门歪道,就当真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正与邪还不是全凭人们这张嘴,人心这个东西最是靠不住,人云亦云还是好的,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本圣女只知道,当你罔顾人性,乱杀无辜,屠城之时,于本圣女而言,你便是邪,正邪不两立,本圣女便容不得你!”刀飞飞再不想与这大块头废话一句,眼看着夜离被他吞入腹中,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即便是不被胃液腐蚀死,也会被那作呕的腥气恶心死。 “好一个正邪不两立,能不能替天行道,且看看你这丫头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不投机,大块头再没了兴趣。 既然不识抬举,如此你便去死吧! 大块头随手扬起一块巨石直奔刀飞飞而去。 刀飞飞猛地飞身而起,径直踩在这不断滚落的巨石前,而后趁着大块头不留神猛地向他的左肩刺去。 刀飞飞猛地想起,凭着夜离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盯着这个大块头的左肩不放,如此想来,这大块头的左肩怕就是他的命门。 刀飞飞想得倒是简单,还没等靠近这左肩半步,便被大块头一把拎了起来,只是这次没有拎在手中戏耍一番,而是一把丢了出去,恰好撞在一旁的石壁上。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刀飞飞还不能倒下,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 “怎么,你就这么点本事么?”以大欺小,不过如此。 大块头最是讨厌旁人说他以大欺小,对付尔等这般蝼蚁,还用得着如此么。 便是本神显露真身,尔等蝼蚁又能如何? 反正你这贱人左右是要死的,不妨给你长些见识又如何。 “怎么是你……” 第二百一十九章飞儿还没娶我呢 刀飞飞满脸的不可置信,猛地退后了几步。 “怎么,圣女姐姐是不是很惊讶?”眼前这个不过几岁大的黄口小儿,任谁能与刚刚那个吃人不吐骨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东儿抿嘴一笑,还是孩子般天真无害的小脸。 “这下算不得以大欺小了吧,如此本神可要动手了!”东儿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狠戾。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本神便觉得这丫头与那些愚昧百姓不一样。 人心还不是如此!非我族类,必诛。 谁又想过,万物皆有灵,谁生下来愿意做那异类,就该去死呢! “那个妇人……”刀飞飞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可是她的娘亲,竟然他是天神,为何见死不救。 东儿冷血地抽动一下嘴角。 “你是说那个愚蠢的人类,区区贱民,何必本神出手,死便死了!”东儿只当是说得是旁人的事,丝毫与自己不相干。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东儿已经不是自己先前在圣女庙遇到的东儿了,也不是自己从祭神塔救回的东儿。 刀飞飞难免苦笑,或许他一直都是东儿,也或许他从来都不是。 既然如此,废话多说无益,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本圣女今日便要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东儿如今区区一个孩童的身躯,自然发挥不了多大的爆发力。 东儿随手取出一枚玉萧,刚刚横在身前,随意地吹奏几个乐符。 一抹青衣瞬间横在刀飞飞身前。 “娘!”刀飞飞眼眶一阵发烫。 却没有等来母女相见的温存。柳倾城猛地抬眼,双眼放着绿光,拿起手中宝剑直奔刀飞飞刺去。 刀飞飞这才反应过来,柳倾城她自然已被东儿控制,完全丧尸了心智。 只是若是换作旁人哪怕是与自己根本不相干的人,刀飞飞且下不去手,更何况眼前这人是谁啊,是自己的亲娘。 刀飞飞一躲再躲,只做防守,柳倾城却是没有丝毫的留手,招招奔着取刀飞飞的性命。 “娘!”刀飞飞一声声的试着唤醒柳倾城,奈何仍是没有半点效用。 “娘,我是飞飞啊!大陵,护国将军府,皇上……”刀飞飞在说到皇上的时候,明显看着柳倾城面上有些变化。 刀飞飞逮到机会,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碎玉峰娘亲救下皇上的事,娘都还记得么?”刀飞飞话没说完,柳倾城已经一剑刺穿了刀飞飞的左臂,丝毫没有留情,瞬间将宝剑拔出,又向整个手臂斩去。 刀飞飞眼看着一味地防守怕是用不了几招下去,娘亲当真会刺死自己,只得一把拎起手中长枪。 莫愁,娘亲她总该记得吧! 刀飞飞随手使出了刀家枪法前几式。 柳倾城果然顿了一下,刀飞飞正有几分窃喜,娘亲她终于记起来了,太好了。 不曾想刀飞飞刚刚卸下防备,柳倾城上来就是一剑,而这一剑直奔刀飞飞左胸。 刀飞飞先是好一阵心痛,幸好莫愁及时将那宝剑逼退回去。 “娘!”刀飞飞眼眶一阵温热滑下。 女儿不孝了! 刀飞飞眼睛一闭,只将莫愁一把提起,刀家枪法第二十九式,刀下无眼。 刀飞飞猛地一个灵巧的转身,一个回马枪之后,只听闻长枪入腹的声音。 刀飞飞猛地睁开眼。 “娘!”刀飞飞下意识地上前,却愣住了,半点动弹不得。 眼前被莫愁穿腹而过之人,哪里是柳倾城,柳倾城早已被东儿叫到了身前。 “慕辰,怎么是你!”刀飞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亲手伤了的人竟是夜离。 夜离一把将莫愁扯了出来,随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两枚丹药一口噎了回去。 而后惨白着一张脸,扶起瘫跪在地上的刀飞飞。 “傻丫头,我没事!”夜离勾唇,一边捋着刀飞飞的乱发,一手托起了刀飞飞的脸。 “本世子还等着飞儿兑现诺言呢,哪里敢死?”夜离原本想着再多支撑一会也好,再多一会,刚刚在柳倾城身上施的还魂咒便可以奏效。 只可惜…… “什么诺言?”刀飞飞当真是傻了,着实想不出自己何时许了夜离什么承诺。 夜离全身再没有半分力气,猛地趴在刀飞飞肩上,喃喃自语般说着。 “飞儿还没娶我呢!”夜离话音刚落便再没了动静。 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住地扯着夜离的双肩用力地摇晃。 “你给我醒来啊!本圣女还没准许你去死呢!”刀飞飞还没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东儿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眼看着那个蝼蚁终于死了,这下便再没有谁可以阻挡本神了。 东儿猛地推开柳倾城正准备上前,奈何一把利刃只朝着自己后背心左侧肩胛骨处径直穿了进去。 “噗!”一股浓黑色的血瞬间从东儿的嘴里喷涌而出。 “你这个贱人竟敢背叛我!”被一个人背叛两次的滋味并不好受。东儿一把捏住柳倾城的脖子,手腕上的力气不住地加大。 “快放开我娘!”刀飞飞猛地上前,不曾想柳倾城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快走。 柳倾城与夜离还在这里,刀飞飞怎么肯走。 柳倾城的眼角滑过一丝泪痕很快消失,猛地一掌直接将刀飞飞拍出。 待刀飞飞从崖底爬起来得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整个祭神塔瞬间夷为平地。 除了那股恶臭再无其他。 刀飞飞忙着上前用手死命地在那灰烬中扒着,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除了那无羁剑。 “娘,慕辰!”刀飞飞死死地将无羁抱在怀中,猛地跪地。 “我等神山长老恭迎圣女!”眼看着神山十六长老如今只剩下十四个。 幸存的这十四位长老也只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可以在太阳底下做人了,这滋味真好,可惜大哥和老七他看不到了。 刀飞飞原本起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一头栽了下去。 东宫未央小筑 刀飞飞这一昏迷便是一个月,就在刀飞飞昏迷的第三日,柳知白便不敢再瞒下去忙着飞鸽传书东宫。 刀飞飞昏迷的第七日云扶苏便率领亲卫亲自将刀飞飞带回了东宫。 一个月了,刀飞飞就在榻上一动不动地躺着,别说是饭食就是水都不肯喝上一口。 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轮班坚守着,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秦夕终于忍不住开口。 “郡主她不是不能活,她是不想活!”一个没有求生欲的人,任他华佗再世,仍是药石无医。 云扶苏心头一沉,就连飞飞她也要弃孤而去了么? 灵儿猛然想到了什么,只将那无羁剑塞入刀飞飞怀中,先前小姐一直将那无羁剑抱得死死地,后来灵儿怕伤到刀飞飞,便将其取走了。 云扶苏正想着送秦夕离开,灵儿猛地大喊了一声。 “小姐!” 刀飞飞猛地一口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而后眼球滚动了一会,最后艰难地睁开眼。 “飞飞,飞飞不怕,孤在呢!”云扶苏简直高兴坏了,忙着上前将刀飞飞扶起,倚在自己的怀里。 刀飞飞只将无羁剑向怀里拉了几分,生怕被人抢走一般。 灵儿忙着倒了杯茶水要刀飞飞漱漱口。 刀飞飞嘴唇早已干裂出了口子,一口气干了一整杯水还是嗓子发干,却也顾不上再喝第二杯。 沙哑着嗓子,怕是不仔细听根本都听不出她说得是什么。 “国师他在哪?”刀飞飞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地,云扶苏却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到了这个时候了,飞飞关心的竟然还是他。 刀飞飞眼看着云扶苏片刻的迟疑,便知道在云扶苏这里自然是等不到答案。 刀飞飞猛地起身,奈何没有力气,只从榻上一头栽了下去,只向前艰难地爬着。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灵儿已经急哭了,更多的是心疼。 虽然灵儿不知道刀飞飞与国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小姐她就是再想着关心别人,也该先考虑下自己。 眼看着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又怎好由她这般糟践。 “让她去!”云扶苏猛地开口,只将爬在地上的刀飞飞一把拎了起来。 “飞儿不是想知道国师他在哪,孤这就带你去!”云扶苏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与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刀飞飞只从云扶苏的反应之中便可以判断的出,那日莫愁穿腹慕辰他本就无法生还,再加上那山洞爆炸,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不必了!”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爬回了榻上。 刀飞飞只看着灵儿,唇角微动。 “我饿了,我想吃饭!” 灵儿忙着下去准备,一晃这都一个月了,小姐便是神仙也该饿惨了。 云扶苏这才有些愧疚,毕竟国师他是为了救飞飞而死,飞飞心中有亏欠自是人之常情。 孤这点事情都想不通,就有些狭隘了。 “飞飞,孤……”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已被刀飞飞冷冷地拦了回去。 “让表哥忧心了!” “飞飞何必与孤这般客气,飞飞是孤的太子妃,孤为飞飞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若是当时孤在,也不会比他国师差什么。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没事,便下去忙,眼看着距离大婚还有不足俩月,许多事情都还要他亲自督办。 孤要给飞飞一个旷世大婚,要飞飞她彻底死心塌地地做孤的女人。 “小姐,你别在吃了……” 第二百二十章孤来迎你回家! 慕辰用性命换来的本郡主活着,本郡主哪里能够不好好地活。 刀飞飞不住地向嘴里胡乱地塞着直到噎出了眼泪来,一遍遍吃了吐,吐了吃,灵儿终于再看不下去,一把将那饭菜全部撤了下去。 “小姐,或许我们可以去晓月阁打探一下……”灵儿不过是随口一说,那个晓月阁阁主不是自诩什么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呢。 刀飞飞猛地起身,还没走到门口,便一头栽倒下去。 三日后 刀飞飞的身子终于有了些好转,灵儿不过下去吩咐小厨房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未央小筑上下哪里还有刀飞飞的影子。 灵儿的心咯噔一下,深怕刀飞飞如今这般模样有个三长两短。 灵儿原本想着通报云扶苏,只是小姐这明显是为了国师而去,若是被殿下知晓了,眼看着大婚在即,不好让小姐与殿下之间再平添误会。 灵儿只得在未央小筑原地等着,一遍遍不停地在地上转着圈。 晓月阁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刀飞飞猛地止住了脚步。 明明知道这晓月阁阁主就是慕辰,本郡主又在瞎期待着什么。 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本想着转头离开。 “佳敏郡主里面请!”一个伙计恭敬地上前。这佳敏郡主是谁啊,晓月阁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可是未来的阁主夫人,岂敢慢待。 刀飞飞明知道夜离他不在了,对于这晓月阁故地重游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却还是想走着他曾走过的路,回想着与夜离那点点滴滴的过往。 雕栏玉砌应犹在,昔日的珠光宝气黄金屋哪里还在,眼见着只剩枯藤老树一片。 刀飞飞心头发酸,一直紧紧地揪着,直到到了先前夜离见她时的主殿。门就那般虚掩着。 “怎么,郡主不打算进来么?” 刀飞飞一听这声音便知道了是谁。一把将门推开。 一抹红衣妖孽,半躺半坐的倚在地垫上。 “都这个时候来,郡主来这里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么?”上官临风还真是毫不留情。 那个病秧子好好的时候,不见这母猴子对他有过半点心思,如今这个时候,她还来这里干嘛? 莫不是堂堂太子殿下满足不了她了么,竟然还敢来晓月阁找不自在。 刀飞飞虽然不知晓上官临风与夜离之间的过往牵扯,眼看着上官临风话里话外这般夹枪带棒,想必他们得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 若是换作是谁,慕辰他因为本郡主已经不在了,难免将怨恨倾注于本郡主身上。 刀飞飞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如何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在你佳敏郡主心里,究竟将夜离他当做什么?树上的桃子么,你佳敏郡主想摘便摘,咬上一口若是觉得不可口,说扔就扔?”上官临风狠狠地瞪着刀飞飞,在上官临风眼中,夜离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即便是偶尔贪功冒进,至少都在可控范围内。 直到遇到这个母猴子,他的一切都乱了,若只是行事毫无章法也就罢了,这次竟然直接丢了性命。 你这病秧子倒是情痴一片,这万里江山当真不要了么?肩上的责任使命也说推就推了么。 就为了这么一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母猴子凭什么,值得么? 刀飞飞知道自己如今再留下明显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却还是想着再多感受一下夜离的气息。直到心痛到渐渐没了知觉这才不知如何从那晓月阁中走了出来。 就好像游魂一般,刀飞飞只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走着。直到被一阵饭菜香所吸引,这饭菜香除了岳仙居还有哪家酒楼能做得出来。 凉水远远地就看到了刀飞飞,这个是自己不好得罪的主,忙着迎了上去。 “郡主里面请。” 刀飞飞迷迷糊糊地被凉水一直领到了楼上雅间。 “郡主请稍等!”凉水示意刀飞飞坐下之后,便忙着下去准备。 没有多久的功夫,两坛好酒,几个招牌菜便端了上来。 那酒香隔着大老远刀飞飞便可闻出自然是南陵醉无疑了。 “这是先前主子特意吩咐郡主来的时候,为郡主特意存下的。”凉水话音刚落便忙着到楼下去忙了。 刀飞飞只将两个酒坛揽在怀里,若是换作寻常,早就一把打开,一口气不干掉它半坛不解恨,如今却是半口也舍不得喝。 倒不是心疼这两坛酒,若是本郡主一时贪杯,真将这两坛酒全都喝光了。 慕辰他与本郡主就真的再无牵扯了。 饭菜自然都是刀飞飞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如今却是半点味道也尝不出来,只是这酒香犹在。 果然先是不舍得喝,只打开盖子尝了那一小口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不知多久竟是真得醉了。 谁说慕辰是那烂桃子,那个死太监,果真还是将本郡主看成那母猴子。 慕辰他,他是本郡主的…… “表哥……”刀飞飞左摇右晃地刚想着起身,却是一阵头重脚轻便向着那抹杏黄色蟒袍栽去。 莫祁山 “师傅,师兄这是要泡到什么时候?”慕白眼看着师傅那日将师兄扛回来的时候,那一身是血的毫无生气的模样,俨然已是一个死人。 这一晃便泡足了七七四十九日,慕白不知为何,眼前总浮现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那里好像不知用什么人间罕见的药水泡着像师兄这般一个个死人。 那个药水好像叫,叫什么福尔马林。 慕白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什么都知道。 夜离这在洗髓池中泡了七七四十九日,莫祁就这么多天没有合过眼。 这洗髓池即便是重塑肉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莫祁担心的却是经这洗髓池重塑之后,先前夜离那被封存的记忆怕是一下子被冲开。 即便是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这个痴情种尚且愿意为了那妖女去死,若是再恢复了先前的记忆可还了得。 莫祁随手放在夜离的头顶,正准备再次洗去夜离的记忆。就在那一掌还没有拍下的时候。 “师傅,眼下是何时了?” 莫祁猛地瞪大了眼,再回神,夜离已然起身,换好了一身衣袍。 慕白在一旁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师兄的身材别说还真好。 莫祁这才想起一旁的慕白,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知道非礼勿视,还不赶紧给为师滚下去。 莫祁原本还想着,至少再晚一天,哪怕就躲过今日就好,没想到,夜离偏偏赶在这个时候醒来。 万般皆是命,非人力可以阻挡。不等莫祁答话,哪里还有夜离的影子。 就凭夜离的修为,难不成当真占卜不出今夕何夕么。 莫祁无奈地摇了摇头。 东宫 可惜苗钦没机会看到,太子娶亲究竟是怎样一番热闹。 若是从东宫出嫁,这接亲等许多仪式便都省了,一辈子就这一次大婚,云扶苏可不想委屈了刀飞飞。 所以在大婚前一晚,便将刀飞飞送到了宫中,住的正是先前云梦萝的寝殿。 刀飞飞也没有多想,反正那人竟然不是慕辰,至于大婚到底有何繁文缛节,就都随着云扶苏安排便是了。 云扶苏兴奋得一整晚都没有合眼,一大早便被喜婆宫人们装扮好,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精神了不知多少。 宫中 “小姐?”灵儿眼看着刀飞飞的眼眶有些发红。早就听说过女子嫁人之时,都会有些不舍和恐惧。 灵儿原本以为,刀飞飞与云扶苏毕竟相处了这么久,感情也算是不错,自然会与旁人不同。 想着想着,灵儿的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可怜小姐大婚,如今将军府却是再没有一个人在。 不光是小姐难受,就连灵儿也心疼。 “今天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小姐要开开心心的,日后才可以平安顺遂!”灵儿边为刀飞飞绾发便小心地安慰着。 刀飞飞一把扯住了灵儿的手,嘴角微勾,生生挤出一抹笑意来,一边是安慰着灵儿,叫灵儿放心,一边是从今往后,我刀飞飞不再是为自己而活,原本肩上背着的只是我将军府的数十条人命与名声,如今还多了慕辰。 眼看着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宫门口,喜婆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过是一个新娘子妆面,怎好画了这么久,若是再耽搁下去,太子殿下那里怕是该着急了。 “太子妃可是准备妥当?”喜婆不得不在门外催了催。 不过一抬眼的功夫便看到眼前这一袭大红喜袍逶迤拖地,头上虽然隔着一个喜盖,却能将那姣好的面容,勾人的媚眼映衬无疑。 殿下还真是好福气,这太子妃的面相一看就是一脸的旺夫相,且看着这身段,瘦是多少清瘦了点,好在屁股还算是浑圆,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喜婆这一个仔细打量险些误了正事,忙着上前同灵儿一起将刀飞飞扶到了正殿。 云扶苏早已急得坐立不安,直到看着那一身大红喜袍之人,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 云扶苏忙着上前了几步,只将人一把牵在了手里。 “殿下这不合……”礼法。不等喜婆将话讲完,便收到云扶苏一个满是威胁的目光。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众人眼神之中满是羡慕的目光,只有古玉楼面色未免有些凝重。 终究是飞飞这丫头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若是公主殿下她还在,可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如此。 “好飞飞,孤来迎你回家!” 第二百二十一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刀飞飞乖巧地点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云扶苏一把横抱了起来。 “殿下使不得啊!”喜婆等人一路小跑追在身后,也不敢阻拦得深了,眼看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宠爱得紧,谁非得不识好歹地凑上去,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恶人。 一路锣鼓喧天,一路百姓跪拜祈福,一路红妆铺地,无人记得今日是大陵太子大婚,只知道佳敏郡主风光大嫁。 喜轿之中,一行温热落下。 可惜本郡主还欠他一个承诺,不曾想这一亏欠竟是生死永别。 明明皇宫到东宫这很短暂的一条路,却走得额外得漫长。 就在昨夜灵儿刚刚睡下的时候,刀飞飞只听闻一阵躁动,正想着将同心匕首握紧在手中,颈间已是一阵微凉。 看着来者这脚步之轻盈,刀飞飞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女子,烛火摇曳,定睛一看,刀飞飞这才确定是一个男子的身姿。 一个男子,可以随意出入这皇宫内院的,自然是个太监无疑了。 刀飞飞眼看着那人只将利刃抵在自己颈部半会也不见动静,不为寻仇取命,难不成只是好心来恐吓本郡主的? 刀飞飞过分的冷静,使得这刺客倒是不安了起来。不等这刺客开口,却被刀飞飞抢了先。 “竟然不敢动手,就不必这般端着了!”你不累,本郡主的脖子就这般一直伸着还累。 那刺客不过片刻的迟疑已被刀飞飞找准了机会,猛地取出同心抵在那刺客的心口位置,一个用力,却很好的控制着力度。 “你饶我一命,本郡主也未杀你,你我之间两清了!如此不妨坐下好好聊聊!”刀飞飞一把将同心收起。 那个刺客手心早已捏出了一把冷汗。杀鸡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杀过,更何况是杀人。 “若是本郡主没有猜错,你是安雅公主的人?”刀飞飞移步到桌前,先是倒上一杯茶,而后不疾不徐地开口。 刺客犹豫了片刻,拳头下意识地收紧,不过这一个本能地小动作却被刀飞飞收入眼中。 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这报仇也该去找那罪魁祸首,安雅公主之死与本郡主可以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若是仔细追究起来,就因为云梦萝那几句疯言疯语过激偏执的行为险些害得本郡主困在将军府被炸死。 要恨也应该是本郡主恨她云梦萝才是。 刺客终于将覆在脸上那碍眼的黑布一把扯下,竟然她都猜到了,也不怕她知晓自己是谁。 “是你?”刀飞飞先前在御书房中看过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只是不曾想如此一个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计的一个人,刚刚险些真的取了自己的性命。 刀飞飞倒是不怕死,只是如今大仇未能得报,还不能死。 “没错!”小太监难得坦荡,腰板不自觉的拔得很直。一直卑躬屈膝地险些忘了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 能让一个男人以命相博的,多数逃不开一个情字。只是这残废之身就必然又有着一番故事。 刀飞飞难得今日心情好,只要自己稍微扯开嗓子喊一声,天上地下,这小太监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说吧!你想本郡主怎么样?”竟然他刚刚没有下得了手,最大的可能就是有求于本郡主。 小太监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颤抖却又夹着几分坚定。 “她没死!” 小太监这一句话说出来,刀飞飞惊得一身鸡皮疙瘩来。 倒不是刀飞飞害怕了她安雅公主,而是想起了云梦萝出事之前在将军府中说得那些话。 小太监不知道云梦萝与刀飞飞先前都说过什么,但是自己也曾偷学过一些占星之术,由于十六年前,钦天监被圣陵帝处置了之后,这占星术便不敢被拿到台面上来,所以谁也不敢公然在大放厥词。 凤星和帝星虽然都有灰暗之势却都没有彻底陨落,如此判断,公主她自然没事。 小太监还分的清什么是自欺欺人,自己苦苦占卜了这么久,定不会出错。 小太监没有反应出什么过激来,刀飞飞却猛地起身一把扯住了那小太监的衣袖,险些给小太监吓了一跳。 刀飞飞的眼神之中急切透着凌厉。 “公公可否占卜得出,他可还活着?”刀飞飞这一句话着实问住了小太监。 他又是谁?眼看着佳敏郡主如此在意的神情,这人定是对郡主十分重要之人。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不妥,一把松开了小太监。却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幻想,随口说了一句。 “国师!” 小太监手指微动,好像在掐算着什么。若是指的是旁人也就罢了,这国师还真是再掐算不出生机。 小太监随口道了一句。 “死了!”或者换句话说,死得透透得,等同于从未存在过。 刀飞飞彻底瘫软,只靠双手勉强支撑在桌子上。 原本刀飞飞还隐隐地感觉到夜离他没死,如今就好像眼看着夜离在自己的眼前又死上了一遍,心又痛了一次。 那莫愁上染过夜离的血,从那之后,刀飞飞只要灵儿将莫愁封藏起来,看一次怕是痛恨自己一次,心痛一次。 小太监眼看着刀飞飞如此反应,竟是慌了,险些忘了自己这冒着生命危险,半夜三更地潜入这里是为了什么。 “本郡主知晓了!”那个小太监分明什么都还没说,刀飞飞已经猜出了大半,这个小太监也算是忠心护主,可惜他被困在这宫中,即便是云梦萝她那日被表哥所伤还有生机,也定是伤得不轻,这个小太监不能去寻她,也无法知道她的音讯。 这个小太监最可能的便是要自己帮他去打探云梦萝的消息。 云梦萝她要是真的还活着,哪里用得着本郡主费心去找她,眼看着她对本郡主那咬牙切齿的恨意,自然是装不出来的,待她养好伤自然会找上门来。 本郡主倒是还应该感谢这个小太监,至少行刺不成反倒提醒本郡主多了一个提防。 小太监见刀飞飞应了下来,也不好再多逗留,眼看着天都要亮了,迎亲的队伍也该来了。 东宫 “太子妃请下轿!”喜婆这才刚刚喊了一声,云扶苏猛地跳下马来,一把扬起了那帘子,只是稍微带力一把将刀飞飞抱起,那逶迤的喜袍险些坠入那地上的火盆之中,云扶苏忙着一把撩了起来。 借着撩动裙摆扬起的那一阵微风,大红喜盖被掀出一条缝来。 云扶苏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几分,与刀飞飞相处了这么久,却觉得今日的刀飞飞愈加地美艳动人。 今日,飞飞便彻彻底底真真正正地成为孤的女人。 东宫上下扯满了红绸,随处可见喜庆一片。满朝文武只比那上朝来得还齐全,就等着观礼。 眼看着就要走到正殿,云扶苏忽然慢下了脚步。下意识地看向那将头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口之人。 “飞飞不怕,有孤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不过片刻功夫,只听闻一阵。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 刀飞飞仿佛失聪了一般,耳畔之中再听不见其他,或者说整个脑子里面都是空的。 心里却满满装着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云扶苏好不容易应付了群臣,正想着赶回洞房。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更何况,这一日,云扶苏已经盼了太久。 “殿下,不好了!”管家忙着上前,只在云扶苏耳侧低语着。 云扶苏吩咐管家小心地应付众臣们,莫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此事。 养心殿 花怜死死地将那圣旨掐在手中。 “怎么,干爹这是打算自己交出来呢,还是儿子帮您交出来?”花无影一个眼神,一旁的御林军已经蠢蠢欲动。 花怜忽然一阵狂笑。 “哈哈哈,还真是咱家亲手教出来的好儿子!”花怜狠狠地瞪着花无影,早知道这个小畜生白眼狼,不如当初一把掐死他算了。 “干爹过誉了,只是做儿子的今日不得不劝上一句,干爹还是识时务得好!”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干爹没有必要为那个眼看着大势已去的皇上愚忠到将自己性命都搭上。 “好一个识时务,我呸!”花怜这一口老痰精准地吐了花无影一脸。 御林军正想着上前,却被花无影止住。 花无影随手取出帕子将那浓痰擦了下去,而后小心地将那帕子折好,干爹赏赐,做儿子的哪有不收之礼。 花怜还没来得及反应,花无影猛地上前,随手掏出那帕子奋力地捂住花怜的口鼻。 花怜死命地挣脱着,奈何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光是挣扎了几下就脱了力。 “你,你大胆!”榻上传来圣陵帝有气无力的声音。 圣陵帝双眼努力地瞪着,哪里还有昔日天子一怒震慑千里的威严。 花无影随意地暼了圣陵帝一眼,宛如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虫一般,没有上前踩上两脚已是不错。 眼看着花怜终于安生了下来,花无影这才舍得将那帕子一把塞进了花怜的嘴里。 都是干爹教导得好,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做儿子的,哪里敢不听父亲的教诲。 花怜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却还是死死地抱着那圣旨。 花无影猛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花怜,像极了当年花怜对待自己的干爹时那般神情。 干爹若是不死,做儿子的哪里有出头之日! 就在花无影眼看着将那圣旨拿到手之时。 “殿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即日起公主监国 云扶苏将花无影推至一旁,狠狠地白了花怜一眼,而后一把将那明黄色的圣旨抠了出来。 “佳敏郡主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特赐封为安宁公主,即日起公主监国……”云扶苏只把那圣旨颤抖着死死地捏在手里,这才腾出功夫来暼了眼榻上那自己从小到大最为尊敬和爱戴的父皇。 不管圣陵帝对云扶苏多么的不喜和百般挑剔,云扶苏心中从未对这个父皇有过一丁点的忤逆之心。 花无影虽然猜不出这圣旨上是何内容,只看着云扶苏这般反应,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花无影想要宽慰云扶苏一二。 “都给孤下去!”云扶苏一声令下,花无影识趣地退下,花怜眼看着云扶苏这架势,若是圣陵帝落入他手中,还能得好。 “殿下,皇上也是一番苦心啊!”花怜还未抓住云扶苏一片衣角已被云扶苏一脚踢出了门外。 花无影自然是个有眼色的,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御林军。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将人带下去,莫要污了殿下的眼。” 养心殿中终于剩下了圣陵帝与云扶苏父子二人。 云扶苏坐在榻前,记忆中,云扶苏好像从未与圣陵帝如此聊过天。 先前圣陵帝眼中,云扶苏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太子,无可奈何的暂时充门面的储君,云扶苏甚至不敢确定,有没有那么一刻,在这个父皇眼中,自己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圣陵帝看着云扶苏的眼神里,从来只有居高临下地君臣之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半点父子一个之情与关慰。 如今圣陵帝就这般奄奄一息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云扶苏原本应该恨透了他,却在那交汇的视线中忍不住扬起一丝苦笑。 “父皇还真是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与儿臣作对。如今儿臣与飞飞大婚已成,即便是父皇赐封飞飞为公主监国,与儿臣监国,又有何分别呢?父皇如今难不成卖儿臣一个好,都不愿意?”云扶苏原本勾起的嘴角瞬间变了一副狠戾的模样。 圣陵帝想要伸出手指来指向这个欺君罔上的不肖子孙,奈何手指好不容易伸出来就被云扶苏扯起被子掖进了被子里。 云扶苏这看似父慈子孝的动作中,落入圣陵帝眼中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若是父皇你识趣倒还好,孤不介意父皇再颐养天年几日,若是父皇你还是这般淘气,指不定哪日,这被角没过的只怕是不止是手指这般简单!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牲!”圣陵帝支支吾吾了半会,才勉强吭哧出这几个字来。 云扶苏原本还想着回东宫入洞房,毕竟大婚之日,要飞飞等得太久了,可是不好。 被圣陵帝如此一句畜牲地骂着,便再压制不住好脾气。 “父皇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孤若是畜牲,父皇你又好得了多少?”云扶苏一把扯起那被角趁势向上,眼看着只要再向上一点,往下随手一压,父皇他早晚是要死的,儿臣不介意提早一些送父皇上路。 圣陵帝当真是怕了,倒不是怕死,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已看惯了生死,只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朕还不能死。 苏儿这个畜牲,想要如愿,朕偏偏不得让你如愿。 云扶苏终究没有下去了手,父皇越是不待见孤,孤越是要他亲眼看着,他最不待见的儿子,如何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如何成为一个明君,守护好我大陵江山社稷,百姓平安。 “你,你不能……”圣陵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了云扶苏的衣袖。 云扶苏心头一颤,只将那苍老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了下去。 “父皇不妨说说,还有什么事是孤不能的?”云扶苏难得心平气和。 “苏儿不能碰佳敏她,她是你的……”不等圣陵帝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记起自己小时候无意中闯入养心殿看到的一幕。 原本云扶苏只是以为圣陵帝与柳倾城有染,却万万没有想到…… “佳敏她,她是朕的亲生骨肉,是你的亲妹妹……”圣陵帝示意云扶苏在枕头底下翻出了那枚耳坠,就是圣陵帝在比武场上拾到的那枚,当初圣陵帝送给柳倾城的定情信物。 二人约好了,将来若是生个女儿,就将这耳坠传给他们的女儿。 云扶苏猛地退后了几步,他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什么狗屁的亲兄妹,怪不得父皇对飞飞素来偏爱,原本云扶苏还怀疑过,原来如此。 既然父皇早就知道飞飞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何还会有当初的赐婚,云扶苏这才想起那个得凤星者得天下的预言,父皇还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这江山社稷,没有什么是他舍弃不了,做不出来的。 甚至于要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 云扶苏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竟然如今大婚已成,父皇莫怪儿臣抗旨了!”云扶苏再没有看过圣陵帝一眼,转身而去。 孤从来不要什么兄妹之情,飞飞是孤的,今日开始,就要彻彻底底地成为孤一个人的。 “殿下,不好了,西陵王已经逼近城门了……” 东宫 刀飞飞忽然生出了几分慌张来,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至于嫁给谁还有什么可在意的,这拜过堂,只差这洞房一步,便大婚已成。 “小姐!”灵儿忽然有些忍不住想哭,眼看着过了今日,小姐就要嫁为人妇,那太子妃的身份虽是看起来风光无限,却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庭院深深,锁去了多少的美好天真,小姐她可会还是从前的小姐。 灵儿还没等再说些什么,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者一身大红喜袍,灵儿也没敢仔细看个清楚,便退了下去,误了殿下与小姐的好事,自己如何担待得起。 刀飞飞死死地扯着衣袖,深怕云扶苏接下来的动作。 刀飞飞左右等了半会,并没有那般急不可耐地饿虎扑食,只听闻那人先是小心地提起那酒壶,片刻便听到了斟酒的声音。 两杯酒倒好,脚步声越来越近,刀飞飞只感觉到呼吸不畅,仿佛要窒息。 “共饮合卺酒,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刀飞飞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菊香。 这才想起先前云诚曾在比武场上说过大陵四公子之事,那菊公子只知道身上有股雏菊香,有幸得见者少之又少,曾有少数人见过他的丹青,简直是妙不可言。 那日岳仙居,那幅还裱在自己房中的人与猪的画卷,那自己曾在晓月阁阁主身上闻到的雏菊香…… 刀飞飞还来不及反应,一行温热已先落下。 “慕辰!”刀飞飞还来不及唤出,一杯合卺酒已经塞入自己手中。 那人轻轻地挽过自己的手臂,猛地一个抬头,刀飞飞虽然有喜盖挡着看不见,但也知道整杯酒自然是丁点不剩。 刀飞飞不由自主地微微仰头,只将一杯酒饮尽。 刀飞飞哪里知道,虽然是那微微仰头的动作,那无意扬起的喜盖露出那抹樱红的唇,落入某人眼中,只透漏着太多解不尽的相思。 眼看着喜盖就要被掀开,刀飞飞只怕眼前这人是他,更怕不是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刀飞飞刚想着抬起头,便可以验证心中猜想。 好一阵头昏脑胀,眼睛再提不起精神来,刀飞飞一头便栽了下去,准确无误地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慕辰,是你,对么?”刀飞飞双眼迷离之际,只看到那一抹红衣妖娆,那张脸…… 大红喜袍之人不舍地吻去刀飞飞眼角的泪痕,而后是鼻尖最后只是蜻蜓点水般划过那抹樱唇。 “世子,西陵王已经……”门外,青椒忙着禀报。 “我知道了!”夜离只将人小心地放好在榻上,掖好被角。 “飞儿乖,等我!”夜离再不敢看那榻上之人一眼,只怕是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带她走,什么万里江山且与本世子何干,飞儿她能活俩月,即便是两日,还是两个时辰,飞儿去了,本世子只管随她去了便是。 可是,本世子想她活着,飞儿还有她的责任和未了得使命,飞儿她不能死! 夜离刚刚将门合上,榻上之人一行细泪捻作珍珠不住地落下。 “殿下,小姐,不好了,西陵王他……”外面火光通天,乱成一片,东宫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灵儿这才刚刚推门而入,就看到刀飞飞大红喜袍完好整齐地穿在身上。殿下他,怎么没看到他出去过? “本妃知晓了!”刀飞飞哪里顾得上与灵儿解释什么,只示意灵儿还不赶紧去库房,将莫愁取出来。 管家费了好一番力气想要安抚东宫上下宫人莫要慌乱,一切有殿下在。不曾想,眼看着宫人们跑得跑逃得逃。 直到那抹大红喜袍黑夜之中迎风飘舞着,莫愁长枪在手,好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威严。 “想死的,门就在那里,只管去管家那里领好月例,不想死的,只要有殿下与本妃在,就可以保尔等无虞,不怕死的,这便与本妃一同杀出去,区区乱臣贼子,何以为惧?”刀飞飞眼看着有些人,已经心思动摇。 “待叛军驱除,殿下定不会忘记诸位今日忠君爱国,守护社稷之功,到时候拜将封侯,自当**行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横竖大不了一死,谁知道没准这一赌,真就赌赢了呢。 “我等愿誓死追随殿下,全凭太子妃调遣!” 第二百二十三章慕辰真的是你么 云陌寒早在收到苗钦过世的消息之时,就想着杀回大陵,早就知道皇兄他定不会善待钦儿母子,不曾想竟是这般迫不及待,心狠手辣。 只可惜百里寒他一路阻拦,非说什么时机未到。 云陌寒无奈,只得苦等着那个属于自己的机会。终于让他等到了云扶苏大婚。 一国储君大婚,举国同庆,大赦天下七日,有谁会注意到,区区西陵弹丸之地会在此刻起兵。 云陌寒这一路上,势如破竹,如履无人之境,一直杀到大陵城门之下。 就差一点便可以攻破城门,那城门之上那抹碍眼的红。 “皇兄多日不见啊!”云陌寒在战马之上,满是不屑而威胁地暼了云扶苏一眼。 “寒儿这般兴师动众,莫不是只为了与孤来叙旧的么?”云扶苏说话之间,便已示意弓箭手,做好准备。 “哈哈哈,皇兄还是这般风趣,不过有句话皇兄倒是说对了,本王自然没有这般闲情雅致与皇兄叙什么旧情!”况且你我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旧情可言。 云陌寒随手示意将士们做好攻城的准备。 竟然话不投机,便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不过片刻功夫,锣鼓声,号角声起,云陌寒下令攻城。 “太子欺君犯上,罔顾人伦,挟持父皇,诸将士们且随本王杀入城中勤王,生擒太子者赏黄金五百石,取太子首级者拜将封侯……”云陌寒还没等将话说完,士兵们已经一个个争相恐后地攻向城门。 不过片刻功夫,城门下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前仆后继,一个个将士们踩着那些死去将士们的尸体,不断地向前冲。 云扶苏哪里想到,云陌寒竟有如此胆子敢在自己大婚之日起兵,眼看着大陵城中除了御林军与城防兵以外,最近的精锐也要距离大陵京城二百里开外。 即便是快马加鞭调兵遣将,只怕是也来不及。 眼看着城门就要被攻破,云扶苏眉心一皱,不过片刻功夫,眼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神兵,那整齐的金丝铠甲,不是羽林卫又是谁可以以一敌百,有这万夫不当之勇。 “闻人见过太子殿下!”闻人将军恭敬地拱手。 云扶苏忙着上前一把将人扶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再顾及什么虚礼了。 “悠悠给殿下请安!”夜悠悠难得一身女将军的扮相,别说还真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云扶苏示意夜悠悠平身,视线忙着收回只落在城门之下。 随着羽林卫的加入,战况很快就有了扭转。 云扶苏四下看了半会,不好,怎么不见老二的身影。 云扶苏心头一沉,忙着快马加鞭向着皇宫而去。 皇宫养心殿 圣陵帝昏昏沉沉之间,只听闻外面这动静简直不要太大。 朕这还没死呢,怎么朕的这两个好儿子就如此耐不住寂寞么? 圣陵帝眼睛有气无力地正想着睁开。 “我的好父皇,就知道你最是有眼无珠,当初若是立本王为太子,可会有今日之祸?”云陌寒只在一旁,随手取出一枚帕子,擦拭着那不断渗血的佩剑! “你,你这个畜牲想要干什么?”圣陵帝猛地瞪大了双眼,就看到养心殿上下如今已被云陌寒的人围了个严实。 “看来父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是看不清形势,如此就怪不得儿臣了!”云陌寒一个动作,亲卫已将那明黄色的圣旨取了出来。 云陌寒一把扯过那圣旨,只向着卧榻之前走去。 圣陵帝本想着将那圣旨一把撕碎,奈何却被云陌寒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儿臣劝父皇还是不要做那无畏的挣扎,只管将那玉玺拿出来,只要在这圣旨上轻轻地一扣,父皇便可以安心地做那太上皇,岂不快哉!”云陌寒说话之间,亲卫们已经将养心殿上下翻了个遍。 “启禀王爷,没有!” 云陌寒倒也不急,只是狠狠地瞪着圣陵帝。 “父皇是自己说呢,还是儿臣帮你说呢,这玉玺到底被父皇藏在了何处?”云陌寒示意亲卫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御书房找那玉玺的下落,另一些人死守着养心殿,莫要让皇兄趁机而入。 “我呸,想要玉玺,你这畜牲也配!”圣陵帝一口浓痰正好喷在云陌寒的脸上,上面还沾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云陌寒倒也不恼怒,只扯起圣陵帝的衣袖便将那浓痰擦了下去。 “父皇还真是顽皮!”云陌寒一把掐住了圣陵帝的喉咙,不断地收紧着力气。 “你这个畜牲,你敢!”圣陵帝双手死命地抠着云陌寒的手。 云陌寒嘴角微勾,忽然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父皇不是也说过,虎父无犬子,比起父皇当初,血染宫门,儿臣所做的,还真算不上什么。”云陌寒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戾,刚刚只要再多一分力气,这天下便是本王的。 只是本王偏偏不想父皇他就这般容易得死了,父皇再逼死母后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对了,还有刀飞飞那个贱人,父皇不是最是在意,那日除夕夜没能办了她,今日这等皇兄大喜的日子,做弟弟得怎好不聊表寸心。 “来人,还不赶紧将佳敏郡主哥哥本王请来!”云陌寒心中已经算计着,若是就在父皇眼前,要他亲眼看着他最偏宠的佳敏郡主如何在本王的身下承欢,会不会别有一番情趣。 可怜皇兄他没有机会看到,就是不知道刀飞飞这个贱人,会不会比钦儿她更懂得迎合本王的心思。 “不必了,本妃早已在此恭候王爷多时!”刀飞飞就算准了,云陌寒自然会趁乱逼宫,所以早就率领东宫守卫在此守候。 “哈哈哈,如此甚好!”云陌寒一步步向前,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欣喜。 早就知道刀飞飞这个贱人自然是不甘寂寞的,怎么皇兄这是满足不了她,所以特来本王这里投怀送抱。 别说还真是投其所好,早知道本王对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尤其是向刀飞飞这般外表越是高冷,骨子里越是淫贱的女人。 云陌寒的手还未靠近刀飞飞肩上,便被莫愁一把抵住。 “怎么,本王竟不知,飞飞这是何意啊?”若是夫妻情趣,这真刀真枪地相对,莫不是当真以为本王是没有脾气的。 刀飞飞懒得再与这无耻淫贼再多说一句,手中莫愁已经动作。 竟然飞飞要玩,本王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云陌寒一把提起手中佩剑,迎了上去。 就凭刀飞飞这贱人的三脚猫的功夫,莫不是真想着能将本王怎样。 云陌寒开始故意让刀飞飞捡了便宜,或者说是故意要刀飞飞难堪,眉来眼去间,每招每式无不透漏着挑逗。 刀飞飞再多与之纠缠片刻都觉得恶心,只想着趁早结束这战局。 云陌寒见刀飞飞这明显动了真格,不好再一味地防守,手中佩剑牟足了力气猛地打出,直取刀飞飞要害。 刀飞飞瞪大了双眼,奈何想要避开已是不及。 “叮”的一声,一枚暗器打出,只将云陌寒的佩剑打落,不过片刻功夫,只见来者一袭黑色长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佩剑夺在手中,那佩剑只在手中灵巧地打了个圈。 云陌寒还没等看个清楚明白,已经被人抵住了喉咙。 “你是谁?”云陌寒强装着镇定。 “你不配知道!”黑衣人冷冷地回了一句。而后忙着别过脸去,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刀飞飞一眼。 刀飞飞正想着上前,只听闻殿外一阵躁动。 “殿下,太子妃还在里面!” 黑衣人知晓云扶苏已经赶来,自己便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掌间一个用力便向云陌寒的颈间劈下。 黑衣人正准备离去,刀飞飞猛地上前。 “慕辰,是你么?”刀飞飞只觉得眼眶发烫,一颗心狠狠地揪着,疼到喘不过气来。 黑衣人先是一顿,而后飞身而去。 “飞飞,你没事吧!”云扶苏忙着冲了进去,一把将刀飞飞揽在怀里,仔细地上下打量着。 “臣妾没事!” 云扶苏确认刀飞飞平安无事,这才将视线落在倒在一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之人。 云扶苏不断地逼近,一把将云陌寒扯了起来。 云陌寒猛地惊醒,正好对上云扶苏那满是杀意的眼神。 “皇兄,皇兄饶命啊!”云陌寒双手死死地抠着云扶苏的手。 “饶命,若是如今败下阵来得是孤,寒儿可会饶了孤的性命?”云扶苏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都是她刀飞飞这个贱人,都是她对本王百般挑逗,设计陷害,皇兄千万不要再被她所迷惑……”云陌寒不等将话讲完,已被云扶苏一把死死地抵在墙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贼心不死,竟敢离间孤与飞飞,如此,你便去死吧! “你,你这个畜牲!”圣陵帝死死地瞪大双眼,眼看着终究还是有这么一日,手足相残。 亏得朕一辈子苦心算计,生怕两个儿子也如自己当初一般,虽是赢得了这九五之位,却是彻底的众叛亲离。 午夜梦回,一次次梦到死在朕手中的兄弟们来找朕寻仇。 “苏儿想要这江山社稷,朕许你便是!”圣陵帝一个眼神示意刀飞飞。 刀飞飞上前只将那玉玺自衣襟中取出。 亏得父皇这个老糊涂竟然将玉玺藏在了刀飞飞这个贱人的身上。 云扶苏正准备伸手去接那玉玺,奈何被云陌寒抢先了一步。 “哈哈,这江山社稷终于是本王的了!” “噗……”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走了她怎么办 云陌寒蓦然回头,宝剑穿胸的滋味并不好过,可是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想着将那被夺走的玉玺抢回来。 “是你……”圣陵帝在榻上忽然双眼放光,早知道会有一日引狼入室,当初在比武场上就该杀了他。 那御林军的一个小头目可没有心思在这里与之周旋,只将玉玺收入怀中,一个烟雾弹甩了出来,待众人反应过来,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还不赶紧给我追!”云扶苏这才真的怒了起来,一国玉玺就这般丢了,若是泄露出去,非同小可。 “噗!”榻上圣陵帝急火攻心,猛地一口心头血喷出。 “你们,你们这些个畜牲,老十,老十他来与朕索命来了……”圣陵帝忽然精神了许多,自己撑着胳膊便从榻上爬了起来。 西陵王逼宫此等大事,就是云凯蒂再想着装作不知道也不成了,云凯蒂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只带着自己的人赶往宫中救驾。 这才刚到养心殿就听到圣陵帝的那句…… “升儿他当真还活着?”如果升儿还在,为何不来找本宫,本宫可是他的亲姐姐啊! “长姐!”圣陵帝见到云凯蒂忽然双眼放光,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云凯蒂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地上前,圣陵帝却是一刻也等不了,连滚带爬地从榻上掉了下来,直奔云凯蒂而去。 “长姐,长姐跟升儿求个情可好,长姐最是知道,升儿的事与朕半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长姐你亲手掐死他的……”圣陵帝一把扯住了云凯蒂的衣角。 云凯蒂慢慢地俯下身来,身材看起来有些蠢笨臃肿,冷冷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圣陵帝。 “来人,皇上他疯了!”不然怎好一直说着疯话。 云扶苏与云陌寒在一旁,竟然一个人为自己的父皇说上一句话的都没有,就亲眼看着云凯蒂的人将圣陵帝扶到了榻上,喂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丹药。 果然圣陵帝消停了许多,双眼发直,彻底跟个傻子差不多。 云扶苏的视线这才腾出功夫落在了云陌寒身上。 云陌寒惨白着一张脸,胸口不住地向外冒着血。 云扶苏提起手中佩剑,随手指向云陌寒。 云陌寒原本还想着舔个脸求云扶苏放他一条生路,只是成王败寇,皇兄他说得没错,若是今日败下来的是他,本王自会将他五马分尸不得好死,还要让刀飞飞那个贱人被千人骑之后给他陪葬。 就在云扶苏的剑逼近云陌寒的时候,云陌寒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只是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赏自己一个痛快地了断。 刀飞飞猛地上前护住云陌寒,若是可以选择,他云陌寒死上上万次都死有余辜,可是刀飞飞先前承诺过萧如筠,只要云陌寒甘心离开大陵,就会赏他一个活路。 况且如今他这个模样,如同废人,要他活着才是一种折磨吧! “殿下,今日毕竟是我们的大婚,已经染了太多的鲜血和杀戮,就留他一条贱命吧!” 若是刀飞飞不提,云扶苏险些忘了这大婚之事,本想着给飞飞一个旷世大婚不曾想全被老二这个畜牲给搅和了。 云扶苏恨得牙痒痒,只是如今刀飞飞为云陌寒求了情,云扶苏不得不暂且留他一命。 “来人,押下去!”云扶苏解决了云陌寒,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好姑姑。 “苏儿见过姑姑!”云扶苏恭敬地见了个礼,对于自己的这个姑姑,云扶苏素来尊敬,毕竟当初若不是有这个姑姑从旁协助,自己的父皇也不会那般轻松地在夺嫡之争中胜出。 如今这玉玺虽然是丢了,且父皇的态度仍不明朗,若是有姑姑支持的话,任由那些朝中老臣们又敢多说些什么。 毕竟有前面长公主血溅金银台的例子在前,再大的利益还能大得过性命么。 云扶苏的心中已经暗自有了算计。 “苏儿今日大婚,本宫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云凯蒂随手取出帕子净了下手,还是忍不住泛着恶心。 “姑姑哪里的话,姑姑能在危急时刻赶来,已是帮了苏儿大忙。”云扶苏这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再明显不过的拉拢。 云凯蒂勾唇,跟着聪明人就是好办事。 “夜已深了,苏儿不妨与太子妃早些回东宫休息,本宫的贺礼明日自会补上。”云凯蒂话音刚落,便急着跑出了殿外。 “殿下!”管家忙着上前,一把将狂呕不止的云凯蒂扶住。 “本宫没事,暗室那里可好?”本宫倒是真想知道,如此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阿尘他又会如何选择。 长公主府 “公子您这是?”婉儿明显觉得玉凌尘有些不对劲。 外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任谁想装作听不见,只怕是不成。 玉凌尘只叫婉儿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就在这个空档只听闻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布谷……” 玉凌尘心头一紧,发生如此大的事,云凯蒂此刻自然不在府中,就凭门外那些酒囊饭袋,莫不是真想着能困得住谁。 “公子您的茶水!”婉儿猛地进来,玉凌尘面色微变,很快恭敬地将茶水接过,攥在手里半会,也没有品出个什么滋味来。 “公子莫不是有心事?”婉儿毕竟也跟了玉凌尘有些时日,多少看得出玉凌尘的心思。 像公子这般平和的人,面上就是出现半点波澜都是藏不住的。 婉儿见玉凌尘不说话,心里也已经猜了差不多,这么久以来,看着玉凌尘一直被不人不鬼的囚禁着,若说是婉儿没有动过半点恻隐之心那是假的。 只是若是遂了他玉公子的心思,又有谁去成全殿下呢。 “我没事,婉儿多虑了!”玉凌尘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而后将手轻轻地搭在婉儿的肩上。 “今日午膳婉儿可是想好了要吃什么?烧乳鸽可好?” 婉儿心里只想着公子这怕是饿了,忙着吩咐人去准备。 外面的布谷鸟可能也有灵性,在听闻烧乳鸽三个字后果然就识趣地闭嘴飞走了。 只留下一枚暗器“嗖”地一声,没在了窗楞中。 玉凌尘趁着婉儿不在,忙着将那飞镖解了下来。 “西陵王败,大陵乱,十里亭外接应!” 玉凌尘随手一个发力,那字条早已在手中化作了齑粉,一点点散落在地上。 玉凌尘知道若是错过了眼下这个脱逃的机会,只怕这一困就是一辈子。 若说是玉凌尘没有半点动摇那是假的,只是自己若是逃了,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阵焦香飘过,婉儿端着一只刚刚烤好的乳鸽还配了几个下酒菜。 “公子还不趁热尝尝?”婉儿忙着将烧乳鸽推到了玉凌尘的身前,而后不疾不徐地倒了杯酒。 婉儿当真是怕极了自己这一回来,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公子他明明是可以逃的。 玉凌尘只如往常一般,随意地夹了几口菜,却是照以往贪杯了些。 婉儿终是不忍。 “婉儿知道公子心里苦!”婉儿这一句话说出了嘴,玉凌尘忽然顿了一下,只将那伸出的筷子收回。 “生逢乱世,何人不苦呢?”玉凌尘又是一杯酒下肚,不曾想自己这酒量真是越来越回去了,借着酒意,无意地暼了眼那窗外。 鸟儿在不知愁地吱吱呀呀叫个不停。此刻玉凌尘却有些羡慕那些鸟儿了。 “公子若是想走,婉儿或许可以帮你!”婉儿猛地起身。 与其看着殿下与公子这般两相折磨,放彼此一条生路,又有何不妥。 “我不走!”玉凌尘刚刚拿起酒坛准备着一饮而尽,却被婉儿一把抢了下来。 玉凌尘也不恼怒,只是勾唇一笑。 “我要是走了,她怎么办?” 门外,守卫们正想着见礼,却被云凯蒂止住。 “殿下还进去么?”守卫们正准备打开门锁。 云凯蒂一个动作示意,不必了。而后便转身而去。 一颗心仿佛止住了呼吸,就在听到玉凌尘的那句,他要是走了,她怎么办这句话的时候。 “殿下,婉儿用不用……”做掉。管家话还没说完,便被云凯蒂止住。 “不必了!”云凯蒂虽然有些心痛婉儿的背叛,毕竟婉儿是从小便跟在她身前的,云凯蒂甚至从未将婉儿当做是一个奴婢看待,只把她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如今这才刚刚跟了阿尘几日,竟然想着背叛本宫。 云凯蒂早就暗自发誓过,这天下任谁也休想辜负背叛了自己。 只是这次婉儿的背叛却让她有几分欣喜,至少即便是阿尘他厌恶透了这长公主府,至少还有婉儿让他放不下,还可以给他一丝丝留恋和温暖。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管家见云凯蒂忽然捧着小腹,好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要不要去请太医?”管家正准备吩咐下去。 “不用了,本宫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云凯蒂踉跄地回到了风月殿,刚一回房,便一头栽倒在榻上,眼看着那明黄色的罗群被染得鲜红。 长公主府后门,一个丫鬟看着四下无人忙着推开门跑了出去。 “怎么样?”轮椅上的人微微坐直了身子。 丫鬟只将府中的情况悉数讲了一遍。 轮椅上的人明显有些失望,看来还缺一剂猛药,才能让玉凌尘那个痴情种彻底断了念想。 “那白玉簪也该派上用场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他说过会来找我 如意楼 “义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玉玲珑捏着帕子,如今大陵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若说是他百里寒没有什么动作,鬼都不信。 只是这个时候整个城中,太子云扶苏都在挨家挨户严加排查,百里寒他作为西陵第一幕僚,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出入如意楼,当真没事么。 玉玲珑心里泛着嘀咕,面上也不好不装出恭敬来。 “有何不可?”百里寒随手捻起茶杯来,别说这如意楼的茶水虽然贵是贵了些,还真是比随便找个茶棚来得好喝。 百里寒倒是淡定从容的狠,玉玲珑心中越是忐忑,若说寻常小事,哪里犯得着他百里寒亲自出场,最多要萨图知会一声,已是给足了面子。 玉玲珑不得不小心应付。 “义妹莫不是故意疏远为兄,就打算这般一直站着说话。”百里寒说话的功夫,萨图已将椅子抽了出来。 玉玲珑虽然与百里寒也算打过几次交道,这人看似绅士守礼,论起阴险手腕来,却是无人能及。 “义兄哪里的话。”玉玲珑忙着坐下,整个身子挺直,屁股只落在椅子上一小半。 玉玲珑随手将茶壶取了过来,帮着百里寒倒茶。 “义妹的那位大哥,还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啊!”百里寒面色不改地不过随口一说。 “啪”的一声,那茶壶应声碎地。 玉玲珑忙着俯下身来正准备收拾,却被百里寒猛地拦住。 百里寒一个眼神示意萨图,还傻愣着干嘛,难不成义妹身娇玉贵的,要她去收拾不成。 百里寒勾唇,就不信他玉凌尘心中就真的只有长姐她一个人。 玉玲珑见萨图收拾得差不多,想要再坐下却是再坐不住。 “义兄有需要玲珑的地方,直言无妨。”玉玲珑也算是阅人无数,虽然这百里寒着实有些阴晴不定,却更加坚定了玉玲珑心中猜想。 原本玉玲珑还想着究竟是何事能让百里寒如此在意,都怪自己蠢笨,竟然差点忘了长公主府的那位。 “义妹果然快人快语。”百里寒最是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像玉玲珑这般,心思通透且识时务之人。 “为兄哪敢劳烦义妹,只是想借义妹手上的一样东西。”百里寒忽然对上玉玲珑的目光。 眼看着那眼神之中明显多了一分慌张。 玉玲珑随手捏紧帕子,面上却尽量保持着从容与淡定。 “但凡义兄有看上眼的,只管拿去便是。”除非是那玉家祖传的白玉簪。 百里寒嘴角微勾,很是满意的模样。 “就怕义妹到时候舍不得。”百里寒嘴上倒是客气,他百里寒看上的东西,可是当真会顾及旁人舍不舍得。 “义兄哪里的话。”玉玲珑心头发紧,只怕是怕什么来什么。 “如此义妹便将那白玉簪借为兄一用。”百里寒这话音刚落,眼看着玉玲珑一个趔趄,明显退后了半步。 玉玲珑很快收敛情绪,随手将那头上的白玉簪取了下来,双手恭敬地送上。 “义兄只管拿去便是。”嘴上说得容易,心里却像是别刀割一样。 玉玲珑如何也没有想到,本是兄妹二人相认的信物,如今竟然成了威胁大哥的资本。 我玉玲珑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啊!大哥他若是知晓了这其中一切,是否还会认下自己这个妹妹。 百里寒只将簪子收起,竟然簪子拿到手了,就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发挥她的最大价值。 “多谢义妹,此事还需义妹多加配合才是。” 玉玲珑就知道,百里寒此番动作,不只是为了这白玉簪这般简单。 百里寒只叫玉玲珑俯下身来,在她耳侧低语了那么几句。 直到百里寒离开如意楼,玉玲珑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 如今自己有把柄落在他百里寒手上,说是与百里寒一丘之貉也差不多,不听话照办,又能如何呢? 上次故意气走上官临风,就是怕此事再将他牵扯其中,不曾想,他百里寒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还敢拿侯爷威胁自己。 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硬着头皮也只能上前。 东宫 云扶苏一晚上都在查大陵城中的西陵余孽,待腾出手来,天已经亮了个彻底。 刀飞飞这才刚刚醒来,就看到云扶苏大红喜袍还没来得及换下,坐在榻前。 “殿下这是一整晚没睡?”刀飞飞忙着爬了起来。 “飞飞还是叫孤表哥的好!”云扶苏满是情深地看着刀飞飞,能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臣妾不敢!”刀飞飞忙着换好衣服,简单地梳妆。 “飞飞如今是孤的太子妃,只要孤愿意,还有谁敢说出一个不字?”云扶苏双手轻轻地搭在刀飞飞的肩上,眼看着铜镜中,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刀飞飞放下眉笔,微微回头,随口唤了一句。 “表哥!” “殿下!”若不是有事,管家哪里敢轻易打扰。 云扶苏不耐烦地起身。 “飞飞等孤忙完手头事,便来陪你!”云扶苏忙着像议事厅走去。 “长公主送来的贺礼,到了!”管家只看到说是贺礼,只用一个不起眼的上了年头的木头箱子装着,长公主这贺礼,未免寒酸了点。 云扶苏捏着鼻子,将上面的灰尘掸去。小心地打开。 是一些发了黄的信笺还有一些互通的小玩意,像极了男女动情之时,互送的定情信物。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还有一幅丹青。 云扶苏缓了半会才将这丹青打开,险些吓了一跳,若不是自己见过舅母,险些以为这上面画得就是飞飞。 直到在丹青右下角看到那印鉴,不是圣陵帝的又是谁。 云扶苏心里想着,却又害怕事实当真如圣陵帝说得那般。 直到将那些互通的信笺一个个拆开。那些爱恨情仇的往事,就好像发生在自己眼前一般。 云扶苏如何也想不通,若是父皇与舅母当真这般相爱,当初为何舅母又会嫁给舅舅。 直到在那箱底发现一本手札,而那手札之上娟秀的字迹,云扶苏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他母妃淑贵妃留下的。 原来当年父皇也曾万般宠爱过母妃,云扶苏一页页地只将那手札一直翻看到最后。 直到皇上梦里,甚至在与本妃最亲密的时候,喊的都是她柳倾城的名字。 不管她柳倾城是人是鬼,本妃都不能让她如愿,任谁也别想抢走皇上对本妃的恩宠。 淑贵妃百般打探,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来这女子竟是罗莱圣女。 若是皇上知晓这一切,可会如这些日子一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若是这般冒然将柳倾城是罗莱圣女之事告诉皇上,皇上素来多疑且不说,就凭自己空口白牙,搞不好离间不成,反而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而有失圣心。 淑贵妃确定了柳倾城的落脚之处,便开始算计着。 那会恰逢大陵闹瘟疫,原本以为皇上一时半会找不到柳倾城,便也渐渐淡忘了。 不曾想那个柳倾城,偏偏仗着自己会一些歪门邪道的医术,便在临时收容所开始大锅煮药汤救人。 这一来二去,百姓之间将其传成了女菩萨。 淑贵妃只怕是用不了多久,此事便会惊动皇上。 百姓有难,我刀家满门忠烈,自然不好熟视无睹。 淑贵妃要大哥刀霸天帮忙建粥棚,自己每日亲自去施粥。 不过三两日,便与柳倾城相熟。 柳倾城看得出淑贵妃言行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便心里想着向她打探一下那人可好。 淑贵妃心里恨得牙痒痒,果然这个小贱人心里还惦记着皇上,正在这时,恰好发现到自家大哥刀霸天正双眼发直地盯着柳倾城。 淑贵妃灵机一动,一把牵起柳倾城的手。 “这事妹妹问我还真是问对人了。”在淑贵妃口中,柳倾城才知道,自己救下的那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护国大将军刀霸天,嘴角上的笑意再挂不住。 他说过,会来找我。 淑贵妃看着柳倾城这少女怀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心中算计的事已成一大半。 又过了几日,柳倾城时不时地会向淑贵妃问起刀霸天的事,恰好有几次正好被刀霸天听了去。 刀霸天原本以为自己只懂得行军打仗,不曾想就在知道了柳倾城对自己也动了心思之后,只比在战场上斩杀了敌人守将更是欣喜。 眼看着被医治好的流民越来越多,不曾想柳倾城却突然发起了高热。 旁人都躲得远远地,只当柳倾城这是感染了瘟疫,却无人记得,若不是柳倾城,或许他们早就死了。 刀霸天却不怕什么疫情,一连在身旁昼夜不停地伺候柳倾城三个日夜。 直到淑贵妃再次赶来,这一看就知道,柳倾城这哪里是感染了瘟疫,分明是被人下了慢性的情毒。 这情毒顾名思义,只有与心怡之人行房可解。 眼看着柳倾城已经连续高热到意识全无。淑贵妃又在一旁不停地劝说。 “哥哥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是倾城妹妹她就……”淑贵妃表现出一副柳倾城怕是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损的模样,刀霸天是真的急了。 一个风雨夜,刀霸天将发着高热几乎没有半点生机的柳倾城抱回了护国将军府。 刀霸天除了柳倾城是会治病救人的女菩萨以外,再无所知。 直到将一身都湿透了的柳倾城放在榻上,刀霸天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本将军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可是我在意她啊 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柳倾城那个贱人还有什么颜面再去勾引皇上。 淑贵妃只在宫中安心地等待着消息,果然没有过了两日,刀霸天便进宫请求皇上赐婚,只说是自己心怡的是一个寻常女子,皇上原本还想着从高门贵女中为刀霸天择一门亲事,如今竟然人家已经心有所属,怎有不成全的道理。 淑贵妃欣喜若狂,奈何这等好事却无人可以分享。 直到在刀霸天大婚上,看着皇上盯着柳倾城那个贱人直勾勾的眼神,淑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到底是要用情多深,才会隔着喜盖还能将那个贱人认出来。 淑贵妃终于想明白了一点,光是让柳倾城那个贱人嫁给刀霸天,仍是阻挡不了她对皇上的勾引,于是淑贵妃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柳倾城这个贱人必须死! 皇上回宫之后,大发雷霆,摔光了御书房的全部物件。 淑贵妃自然知晓,皇上这个时候受了情伤最需要安慰。 “皇上,您还有臣妾啊!臣妾一辈子都不会背叛离开您!”如此一来,淑贵妃重获圣心。一时间盛宠无限。 没用上一个月,护国将军府便传来喜讯,将军夫人有喜了,淑贵妃暗自欣喜,如此天大的好事,护国将军与夫人琴瑟和鸣怎好不要皇上知道。 不曾想,皇上的反应竟比淑贵妃更加激烈,什么君臣之礼竟然也不顾了,直接宣将军夫人一个人进宫面圣。 并且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养心殿半步。 淑贵妃就在门口小心地听着,不曾想听到了那句。 “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朕要你亲口告诉朕。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圣陵帝狠狠地捏着柳倾城的手臂,一把将人推倒在了榻上。 淑贵妃只听到有人来,便仓惶地逃跑了。 云扶苏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那看似最柔弱温柔的母妃做的。 这本母妃留下来的手札与当年云扶苏亲眼所见正好相映衬。 云扶苏再不敢往下看下去。想来舅母当初的死,自然与母妃摆脱不了干系。 依着舅母当初对父皇的执念,即便是与舅舅发生了什么,宁可死也不会当真那般容易嫁给舅舅吧!莫不是舅母那时已经知晓了自己已有身孕。 云扶苏忙着命管家去调查当初刀飞飞出生之时,柳倾城是否早产。 管家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当初为柳倾城接生的产婆找了出来。 云扶苏迫切地想要验明真相,如今真相眼看着就在眼前,只要这产婆一张嘴,便可以知晓。 云扶苏猛地退后了几步,恰好磕在了身后的桌角之上。 “殿下!”管家忙着上前,却被云扶苏拦住了。 产婆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跪着,就知道当初的事,自然有一日会有人问起。 “抬起头来!”云扶苏看了眼那产婆。 产婆怯生生地抬头,却不敢对上云扶苏的视线。 “孤今日所问之事,你尽管如实回答便是。” 产婆哪里敢欺瞒,况且当年之事,知晓的人又不止她一个。产婆只得恭敬地点了点头。 “太子妃她可是早产?”云扶苏死死地抠着桌角,指甲里都渗出了血来。 “启禀殿下,老奴只知道将军夫人当年被人灌了孤狼之药,至于是不是因为用药而导致的早产,老奴着实是不知啊!”产婆也算是阅人无数,活到这把岁数,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多少心里有数的,有些话,一个不小心秃噜出嘴,那是要掉脑袋的。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云扶苏的心半会还死死地揪着。 “臣妾见过表哥!”刀飞飞在榻上这一躺就是大半日难免有些累了,便想着到云扶苏这看看。 不曾想刀飞飞这才刚刚进门,便被云扶苏死死地抱住,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表哥这是怎么了?”刀飞飞明显觉得云扶苏有些不对劲。 “乖飞飞别说话,就让孤抱一会,就一会!”心事渐渐平静,云扶苏这才仔细上下打量刀飞飞一番。 光是看相貌,刀飞飞全身上下当真是半点也找不出来像刀霸天的地方来,反而性格之中还真是有几分与圣陵帝当年相似。 云扶苏嘴角微勾,那笑意里竟不知是几分自嘲与心酸。 亏得自己与天争,与命争,一心惦记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眼前,睡在自己榻前,却是孤的亲妹妹。 云扶苏一把放开了刀飞飞。刀飞飞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和疏远。 “飞飞且先回房休息吧!”云扶苏怎能不知道,刀飞飞这分明才刚刚起来,只是眼下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才好。 大婚直到一整月,云扶苏都没有再去过未央小筑一次。 刀飞飞偶尔派人送来的羹汤,点心也都被云扶苏退回去了。 没用多久,坊间便传出,太子妃刀飞飞这才刚刚嫁入东宫就失宠了,想当初,太子妃大婚,太子殿下一路小心地护在怀里是何等的风光盛宠。 男人这个东西,果然都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况且太子妃她如今孤身一个人,没有母家支持,想来用不了多久,东宫就要再添侧妃与几个夫人喽。 不止是岳仙居,如今这东宫这点事,早已成了街头巷尾闲话家常的寻常事。 “世子我们要不要……”青椒眼看着夜离这茶水喝得倒是悠闲自在,难不成世子他当真放下了。 “青椒不妨说说,本世子如今又能如何呢?”夜离双眼迷离,单手撑着头,如今除了拿青椒解解闷,且又能如何。 夜离这一问着实是为难青椒了。青椒原本就猜不透夜离的心思,如今就更加猜不透了。 世子他可以为了郡主她命都不顾,还有什么事是世子做不出的。 夜离苦笑,本世子确实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可是我在意她啊! “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夜离猛地起身,青椒却是一脸懵逼。 启程,世子这是终于想明白了要回南陵么。 眼看着自家世子收拾这些衣装打扮,虽说是寒冬腊月,也不必这裘皮大衣都带上吧! 直到这一路,明摆着南辕北辙不是回南陵。 “世子,咱们不是回南陵么?”青椒怯生生地开口,自从郡主大婚之后,世子他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明显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世子几时说过要回南陵?”夜离白了青椒一眼之后,继续上路。 青椒他虽然是话多了一些,但是有句话说得却是没错,本世子确实是该做些什么。 那苗宗,管它是龙潭虎穴,本世子倒是要去闯它一闯。 东宫 “你说什么?”云扶苏一把将大理寺卿地衣领拎了起来。 “好好的大活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了,你们一个两个莫不是吃干饭的吗?”云扶苏一把将大理寺卿丢了出去。 大理寺卿像狗一样爬了起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殿下饶命啊,都是臣一时疏忽,哪里会料到那贼人如此狡猾,竟然在大理寺中挖了暗道。” “都给孤滚下去!”当务之急,再追究谁的责任已是无用,要紧的是赶紧将老二他抓回来。 玄机门 云陌寒这一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比大理寺那鬼地方且不如。 云陌寒勉强着起身,胸口的伤已经溃烂发炎甚至散发着恶臭。 “王爷你终于醒了!” 云陌寒猛地抬头恰好对上那双阴森的脸,云陌寒这才想到,这里不正是先前关押刀飞飞那个贱人之地,叫什么玄机门。 “来人,还不好好伺候王爷他沐浴更衣。”百里寒话音刚落,手下之人便将云陌寒带了下去。 虽然这股恶臭换作旁人只怕是都要熏吐了,但是百里寒却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比起自己,他云陌寒所受的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云陌寒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这才被人带到了正殿,果然比刚刚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灯火通明了许多。 云陌寒看着百里寒居中而坐,手下之人对气客气尊敬的程度,可怜自己与他相处这么久,竟然连他的身价背景都没有搞清楚。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王爷看座。”百里寒一声令下,云陌寒便被人强按在了座位之上。 云陌寒的心中七上八下的,原本落在皇兄手中,或许他念及旧情,还能饶过自己一命。 如今落在他百里寒手中,这人揣得到底是什么心思,本王着实有些看不透。 百里寒随手举起一杯酒敬云陌寒,云陌寒随即先干为敬,直到这烈酒入腹才担心起来,这酒会不会有毒。 云陌寒忽然有些想笑,若是他百里寒当真想对本王动手,又何必费尽心机将本王从大理寺中救出来呢。 若是本王风光之时,他百里寒此番动作倒是还好理解,如今本王与那过街老鼠并无区别,他这个时候出手绝对不是顾念旧情,难不成本王在他眼中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云陌寒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 百里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云陌寒在这里自说自话,害怕地跟一条狗一样。 不过难得他有自知之明一次,若是自己想要对他出手,何必挖了十天半月的地道多此一举。 “先生有事要本王去做的,不妨直接开口便是!”云陌寒倒是识时务,别说是有百里寒的救命之恩在前,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哦?若是寒叫王爷去死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长姐会帮朕的! 云陌寒猛地坐直身子着实是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没有什么事是他百里寒做不出来的。 毕竟有宇文少恭的例子在前,若是得罪了这瘟神,本王的后果比起那宇文少恭想必也好不了哪去。 百里寒就是喜欢看着别人越是怕他恨不得置他于死地,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百里寒终于被磨没了兴致,勾唇一笑。 “王爷莫怪,寒不过是与王爷开一个玩笑。” 云陌寒回之一笑,身上的汗毛还都一根根耸立着,到底是不是玩笑,云陌寒还是分辨得清。 若是本王不按他百里寒说得去做,他定会杀了本王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先前百里寒倒是想着落入云扶苏手里求着云扶苏赏他一个痛快。 如今落入他百里寒手里,怕是想死都不能。 云陌寒忽然心中有些后悔,若是自己没有受奸人挑唆,安心地与筠儿在西陵过日子,何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可惜,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百里寒仿佛看透了云陌寒的心思,那颐养天年,娇妻在怀的日子何人不想过,只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真放得下心头执念,真正地无欲无求。 “来人,还不赶紧将王妃带上来!” 云陌寒心头一紧,早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是百里寒做不出来的。只是祸不及妻儿,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卑鄙到拿筠儿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本王。 直到萧如筠被带上来,还好看着样子,应该没有被百里寒这狗贼怎样。 “王爷!”萧如筠看到云陌寒还好生活着,真好。正想着冲上前去,奈何被身旁之人止住。 百里寒一个眼神。 “一个个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赶紧让王妃与王爷团聚!”百里寒一声令下,手下终于放开了萧如筠。 本是一家人重逢相聚甜蜜的时刻,云陌寒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把将死死抱着自己身怀六甲的萧如筠推开。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先前百般阻拦,要不然本王早已办了刀飞飞那个贱人。”云陌寒眼神之中,哪里还有半点温存。 “都说得凤星者得天下,这天下原本就应该是本王的,都是你这妒妇,本王才会有今日。”云陌寒狠狠地瞪着萧如筠。 “早知如此,当初皇兄他不要你,本王就不应该接手你这个没人要的二手货!”云陌寒的字字句句就像刀子一样划着萧如筠的心。 萧如筠心中想过最坏的结局,莫过于自己大老远地从西陵赶来见到的只是王爷他的一具尸体,不曾想,竟是恶语相向,字字诛心。 此等热闹,就是百里寒这般铁石心肠之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想过云陌寒这个废物,对谁从来没有过半点真心,不曾想可以决绝到此般程度,就是换作自己,也有几分自愧不如呢。 “王爷不认臣妾可以,就连这腹中的孩儿也不认了么?”萧如筠再次上前,本想着扯住云陌寒的衣袖。 不曾想手还没有靠近半步就被云陌寒一把打在了一旁。 “就连你这个赔钱货本王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了,况且儿子这个东西,本王又不缺!”云陌寒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任皇兄最终赢得了这江山且如何,这皇位还不是要传给本王的亲生儿子。 想到此,云陌寒仿佛又被激起了求生的念头,没准本王还可以做一个摄政王什么的,倒也不错。 云陌寒只顾着欣喜,哪里注意到一旁的萧如筠。 萧如筠一个烈性女子,哪里容得下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此般侮辱。 若只是侮辱自己倒也罢了,却连这腹中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眼看着那大殿中央的石柱,一头便撞了上去。 “嗯!”幸好萨图眼疾手快及时阻挡在前,萧如筠这一撞还真是牟足了力气,撞得萨图半会还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云陌寒原本大好的心情都被萧如筠这么一闹搅和没了,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扯过萧如筠就是一巴掌。 “想死赶紧去死,别污了本王的眼!”云陌寒一把将萧如筠推至一旁,眼神之中再没有半点留恋,甚至比看陌生人还不如。 百里寒忙着示意萨图,还不赶紧将王妃带下去。 亏得自己一番好心,想着成全他云陌寒一家团聚,不曾想这个废物倒是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为什么软弱,因为有了在意的人或事。无情无义之人最为强大,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除了他自己,他真正在意什么。 或许说有的人就是连自己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不敢做的。 “接下来,先生可以好好谈谈了?”云陌寒眼神之中忽然多了几分倔强与犀利,却是对足了百里寒的胃口。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这么简单的道理,百里寒岂会不懂。 云陌寒只是到了如今仍是不明白,百里寒辛苦操控了这一切,到底是图些什么,莫不是他也有意于那九五之位,仔细想想又不太像。 直到接下来的一番话,云陌寒好像有些明白了,或者说早就该明白了。 养心殿 云扶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每日来这养心殿陪着半死不活的圣陵帝坐一会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先前圣陵帝好的时候,云扶苏就一直向往着自己可以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般,做对了,能够得到父亲的肯定与奖励,哪里做得不对,哪怕是挨上一顿板子也好。 可是奢望到最后都化作了泡影。 云扶苏倒是有些享受圣陵帝如今这般,虽说再没有昔日的威严,至少管他愿意不愿意,终于父子二人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说说话了。 “父皇当初到底是爱舅母呢,还只是感激那救命之恩呢?”云扶苏边剥着橘子边自言自语般说着。 圣陵帝不知道是真没反应还是只是不想与云扶苏讲话。 就在云扶苏提到柳倾城的时候,圣陵帝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倾城,她……”圣陵帝支支吾吾了半会,奈何云扶苏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即便是听不清圣陵帝在讲些什么,就是猜,云扶苏也猜的出,自然与柳倾城有关。 “父皇当初若是知晓了舅母的身份,还是否会那般执念地对她念念不忘?”云扶苏随手取出一个帕子净手,就那般盯着圣陵帝的反应。 圣陵帝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只是眼角却滑下了一行泪来。 会吧!爱一个人,爱得不过是她初见时最美好的样子,而不是因为她是谁,是什么身份。 圣陵帝想要点头,心口却是好一阵发疼。 “父皇可知道舅母她在生下飞飞之后,并没有死……”云扶苏这话还没说完,便被圣陵帝死死地扯住了衣袖。 “你、说、什、么?”圣陵帝的面上终于多了几分神采,倾城她竟然没死,为何不肯来见朕。 云扶苏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圣陵帝的这个反应,明显让他很是满意。 父皇不是想着不肯让孤好受么,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孤怎么也该回敬一二。 “舅母她被罗莱二皇子柳知穆救下,而后便被柳知穆养在身边,日夜恩宠。” 圣陵帝双眼死死地瞪着云扶苏,咬牙切齿的,就好像眼前之人就是柳知穆一般。 “就是父皇想的那样,柳知穆那个畜牲罔顾人伦,与舅母她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云扶苏话说了一半故意不再说下去,只看着圣陵帝那生不如死的神情,就好像柳知穆与柳倾城就在他眼前上演那有违伦常,不堪的一幕幕一般。 云扶苏心里忽然得到了一丝丝平衡,只可惜这种暗爽无人分享。 “你这个畜牲,给我闭嘴!”圣陵帝好像回光返照一般,说话突然利索了起来。 云扶苏猛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圣陵帝。父皇难不成这会了还想着威胁孤。 云扶苏勾唇。 “差点忘了告诉父皇,儿臣早已经送那贱人与柳知穆下了地狱。”云扶苏话说完了,正准备离去。却被圣陵帝死死地一把扯过。 云扶苏不过随手一甩便将圣陵帝的手掰开。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父皇要是恨就去恨他柳知穆吧!或许父皇要是早些闭眼,没准还能从那个畜牲手中将舅母抢过来也说不准。”云扶苏一阵狂笑以后,便负手而去。 “落儿还请长姐帮落儿最后一次!”圣陵帝猛地起身,恰好对上云凯蒂的视线。 云凯蒂缓缓地坐在桌前。 “皇上高估了本宫,本宫如今自保尚且艰难,又如何能帮得上皇上。”云凯蒂的顾虑并无道理,被人忌惮本身就已经是杀身之祸。 皇上顾念旧情,可以留本宫到今日,苏儿那小子就说不准了。 圣陵帝只在云凯蒂身上那么一扫。 “长姐会帮朕的!”圣陵帝嘴角微勾,长姐她再怎么强悍,也终究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性命尚且可以不要,却唯独摆脱不了一个情字。 “哦?皇上为何如此笃定?”云凯蒂倒是也想知道,皇上他会开出怎样的筹码。怎么本宫就要非帮他不可了。 圣陵帝倒是不急。 “朕可以把王逸交给长姐!”圣陵帝小心地观察着云凯蒂的反应。 云凯蒂握着茶杯的手,明显小指下意识地勾动了一下,面上却是故作平静。 圣陵帝这才察觉到,自己开出这筹码明显还有些不够份量啊! “若是再加上长姐腹中的这个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皇上要说话算话 圣陵帝紧接着开口。 “若是长姐愿意,长姐腹中的孩子,就是我大陵的储君!” 云凯蒂猛地起身,只走出了三五步便停了下来。 “皇上要说话算话!”云凯蒂原本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在玉凌尘跟自己要了婉儿那丫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如今却又平生了几分波澜,若是阿尘有一日当真弃本宫而去,至少本宫还有这腹中的孩儿。 除夕夜,本是阖家团圆之时,由于圣陵帝久病在床,只得太子云扶苏与太子妃刀飞飞主持宫宴,眼看着一曲歌舞还没跳完,边境那边便有消息传回。 云扶苏猛地起身,眉心微皱,好一个巴扎西,孤是给他脸了不是。 刀飞飞看着云扶苏的脸色不对,若是在东宫也就罢了,如今在这文武百官面前,又是宫宴之上,难免有些不妥。 刀飞飞忙着打着圆场。 “臣妾知晓殿下定是念及父皇还在病着,所以食不下咽,待这宫宴结束,臣妾自会与殿下一同陪父皇守岁!” 云扶苏一把扯住刀飞飞的手,面色稍缓,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云扶苏,即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差这一时。 文武百官着实被刚刚云扶苏这么猛然拍案而起吓了一跳,哪里还知道吃下去的东西是个什么滋味,尤其是丞相萧重年的脸色愈加难看。 虽说西陵王起兵之事丞相先前并不知晓,也没有参与,只是这谋反的罪名,那是要诛九族的,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摆脱不了干系。 云扶苏越是没有半点责怪,萧重年越是惴惴不安,尤其在收到那匿名的书信之后。 萧重年可以不理会那西陵王的死活,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女儿。 筠儿与腹中的孩子如今还在奸人手上,本相除了听话照做,又能怎样。 旁人看不出云扶苏刚刚脸色的变幻是何缘故,他萧重年自然是心里有数。 西陵那里只怕是又要变天了。 “丞相大人,老臣敬您一杯!”章太傅毕竟也六十好几的人了,一杯酒端了半会,胳膊难免有些发酸。 萧重年这才回神,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重年不敢!”萧重年忙着举杯一饮而尽,这章太傅算起来还是萧重年的授业恩师,眼看着自己的恩师举杯敬自己半会没有回应,亏得本相还被标榜为大陵上下尊师重道,谦和有礼的标杆,如今这张老脸可是往哪放。 章太傅当真是没有将如此小事放在心上,却从萧重年刚刚的失神与眼神的闪烁之中看到了另一件事,这才真的是大事。 若说是旁人对皇上,对大陵生出别的心思来,老夫只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萧重年,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章太傅毕竟是三朝老臣了,若是没有这点气节也活不到现在。自己这身老骨头如今虽说是不中用了,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不能任谁想要动摇我大陵的根基。 宫宴刚刚结束,随从忙着将醉酒的章太傅搀扶回去。 刚刚上了马车,章太傅忽然精神了许多,双眼矍铄地瞪着前边的马车。 “太傅有何吩咐?”随从立即看出了不对。 “给我盯紧了丞相府!” 章太傅如何也忘不了,就在宫宴之前,自己仗着太子太傅的身份,强行闯进了养心殿,看到皇上时,皇上的神情。 文武百官一个个都说皇上病了,说白了皇上他到底病没病,当真又有谁会在意。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大臣们的心思都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虽说谁都明白,这天下迟早要交到太子殿下手中,只是却不是这么个交法。 养心殿 “父皇,儿臣带飞飞来给父皇请安了!”云扶苏这才刚到养心殿,明明看着父皇在自己进门的时候还有几分神采,孤与飞飞这走到榻前的功夫,便忙着别过脸去。 父皇这是不待见孤呢,还是飞飞呢? “飞飞给父皇请安!”有谁知道,刀飞飞这一声父皇中,饱含着怎样的挣扎。 如果可以选择,圣陵帝懒得再看云扶苏这个畜牲一眼,只是就在刚刚那一声父皇,圣陵帝盼了太久,也晚了太久。 圣陵帝本想着转过头来,好好看看刀飞飞她是否安好却不能。 毕竟疯子就应该有几分疯子的样子。 “父皇若是乏了,儿臣与飞飞便不打扰父皇歇息!”云扶苏一把挽起刀飞飞的手正准备离去。 “嗯……”圣陵帝咿咿呀呀地终于有了些动静,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云扶苏就知道父皇他定是装出来的,像父皇这般精明的人,怎会两粒丹药就会真的傻了,要是当真痴了傻了倒好,倒是省了孤的一些力气。 云扶苏这一转身,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将被子撩起,这才发现,圣陵帝竟是拉尿在榻上了。 云扶苏忙着叫太监宫女们过来收拾,刀飞飞几步向前。 “臣妾来吧!”在我们那个时代,儿媳伺候瘫倒在床的公婆,那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云扶苏虽然有些心疼刀飞飞,但是想到刀飞飞此般行事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又萌生出几分欣喜来。 只是这般刺鼻的味道,加上那些污浊之物,云扶苏着实是片刻也呆不下去,看不下去。 云扶苏这才刚刚退到殿外,圣陵帝一把抓住了刀飞飞的手。 刀飞飞想要将那手掰开,奈何却被那执念地眼神动摇了。 “佳敏可是还在怪朕?”圣陵帝眼眶发红,圣陵帝这一生,可谓是功过相抵,唯独最为亏欠的便是刀飞飞与柳倾城。 眼看着自己如今没有多少时日了,有些话,怕是今日不说,就再没机会说了。 “皇上说笑了,飞飞哪里敢怪罪皇上!”刀飞飞只管着帮着换着榻上的棉被,视线根本没在圣陵帝身上再多浪费一眼。 “朕只是想着在闭眼之前,能为佳敏再做些什么!”圣陵帝此刻的眼神语气中,像极了一个生命垂危的慈父。 刀飞飞的心毕竟不是石头做的,就在那带着恳求的语气中,刀飞飞一时竟有了几分动容。 “飞飞别无所求,只求可以为将军府正名!”刀飞飞猛地停下手上动作,只看着圣陵帝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释然。 圣陵帝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圣旨早已拟好就放在榻前很久了,直到今日终于交到了章太傅手上。 “佳敏可愿再叫朕一声父皇?”圣陵帝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希冀。 刀飞飞转身朝着门口而去,就在眼看着到了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 “父皇保重龙体,飞飞改日再来给您请安!”刀飞飞刚刚走出殿外,只听到云扶苏与那个叫花无影的小太监对答的一个尾音。 “今日可有谁来过?” 花无影忙着小心地伏在云扶苏的耳侧。 云扶苏的面色明显不那么好看,还真是孤的好恩师啊! 云扶苏早就料想到趁着这宫宴,宫中防卫松懈,自然有人耐不住寂寞,不曾想那人竟是章太傅。 看来是孤疏忽了,太傅他这一生兢兢业业为了我大陵江山社稷也算是劳苦功高,也该到了他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云扶苏看着刀飞飞走了过来,忙着将话题岔了过去。 “花总管他可还好?”云扶苏原本还顾念着花怜对他也算是照顾有佳,百般维护过,原本只想着让他出宫回家养老,谁曾想他竟然如此不识时务,若不是那日孤及时赶到,那公主监国的圣旨只怕是…… 花无影恭敬地答话。 “回殿下,奴才自然会好好伺候干爹,自会赏他一个善终!”花无影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来,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没想到干爹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挺禁死。 净室 “花公公您来了!”小太监忙着大老远地便迎了上去。 花无影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只将眼前的飞虫,蜘蛛网的打去。 别说这净室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亏得干爹他想得出来,只将宫中犯了事的,手脚不干净的太监宫女们关押到这个地方。 若是运气好的,咬了舌头便一了百了,至少死了也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可惜有些人若是得罪了干爹,那嘴被臭袜子塞了个严实,就是想咬舌都不能。 花怜毕竟是花无影的干爹,花无影哪能不念旧情,往花怜嘴里塞臭袜子呢,干爹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花怜怎会不明白,花无影的心思。这明摆着是要他自我了断。 “儿子给干爹请安!”花无影这才刚刚靠上前来,早就算准了,花怜用来用去都是那么几招。 眼看着他都不吃不喝闹了三日了,不曾想还有这把力气向自己脸上吐痰。 一旁的小太监可是吓了一跳,生怕花无影一怒之下被牵连。 “儿子多谢干爹赏赐!”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做奴才的最大的本领就是忍耐,忍着忍着没准就熬出头了呢,这可是干爹您亲自教导过的。 花无影只将那老痰擦去,而后将那帕子丢做一旁,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花怜的下巴。 “亏得干爹聪明一世,竟然如今都还看不清形势。” 花怜想要挣脱,奈何手脚都被捆着。 “干爹不妨知道的都说说吧!或许儿子还可以和殿下求情,赏干爹一个痛快地死法!” “我呸!”花怜狠狠地瞪着自己这一手教出来的白眼狼。 “干爹若是还不肯说……”花无影猛地转身,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太监。 “那便去死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原来真的是你! 花无影还没走出这净室门口,只听闻花怜一声痛苦地咒骂。 “你这小畜生不得好死!”花怜不是好眼神地死死地瞪着平时就是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小兔崽子们,如今就凭他们敢对咱家动手,他们也够这个资格。 花无影忽然顿住脚步,半会才似笑非笑地转身,眼神中看不出半丝恨意来,却直叫人心发毛。 “儿子能不能得好死就不必干爹操心了,如今儿子只怕是要亲手送干爹上路了!”花无影几步跨向前去,随手抄起那“惊魂刀”,想来当初就是干爹他亲手用这把惊魂刀使自己变得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今日就让干爹也尝尝,这惊魂刀挖心或许更是一番妙用。 花无影随手拿着那惊魂刀在火上烤了烤,这种等死的滋味,比一刀了结了谁更让人煎熬。 花无影就看着花怜那双满是血丝的瞳孔不断地放大。 惊魂刀不住地靠近花怜,先是划过花怜的脸颊,而后不住地向胸口划去,直到瞄准胸口位置,正准备刺下。 “哈哈哈!”花怜忽然一阵狂笑。 都要死了,还在这里虚张声势装神弄鬼吓唬人,花无影再没了耐性。 “有本事你倒是杀了我啊,杀了我,这世上就再没有人知道安雅那丫头在哪里!”花怜狠狠地瞪着花无影,只看着花无影猛地退后了几步,惊魂刀猛地掉地。 “公公您没事吧!”眼看着花无影如今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红人,任谁想巴结还找不到门道呢。 不就是结果一个老不死的么,让我来。 一个小太监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惊魂刀,正准备上前,如此立功表现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都给我下去!”花无影一把将那小太监牟足了力气,推到一旁。 “公公……”眼看着谄媚不成反遭嫌弃,小太监自然是不甘心。 “我叫你们下去,都没长耳朵么?”花无影眼神一瞪,小太监们都慌忙地退下。 花无影原本还想着,毕竟干爹叫了十几年,即便是自欺自人也叫出了一些感情来,只要花怜肯放低姿态向自己求饶,说几句软话,没准花无影还会于心不忍,留他一条狗命。 不曾想到了这个时候了,干爹他竟然还敢威胁自己,并且恰好拿捏到了自己的软处。 “告诉我,她在哪?”花无影发疯一般地上前,眼看着自己苦心找了公主她这么久都没有半点音讯,干爹他到底是如何知晓公主的下落的。 还有干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对公主的心思的。 花怜的眼神忽然有些玩味而得意。这宫中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莫不是就凭这臭小子这点三脚猫的功力,真想着能够瞒得过咱家的火眼金睛,真不是吹,就是哪个嫔妃与哪个小太监厮混,花怜都一清二楚,就连各中细节都知晓得明明白白。 花无影最是讨厌花怜这种看穿一切,胜券在握的嚣张与得意,难不成算准了自己真的不敢动他。 “怎么,你这是不敢动手了?”花怜视线不禁落在那惊魂刀之上。 平时阉割一个小太监,哪里用得上这惊魂刀,只是半阉便可。 当初花怜已经贵为太监总管,区区给一个小兔崽子净身这么芝麻绿豆点事,哪里用得着自己亲自出手,只是这小杂种却不是一般人,若是留他在身边只怕是祸害。 这净身看着简单却也是门技术活,若是一个手抖,搞不好一条命就没了。不曾想这个小杂种倒是挺禁死。 花怜本来已经叫人拖下去,直接丢到乱葬岗去,不曾想人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花怜忘不掉花无影一身是血地跪在地上,眼神之中那强烈的求生欲。 “谢谢干爹为儿子净身!”花无影这一声干爹叫完便一头栽了下去。 好一声干爹,这一声干爹叫的,只怕是他罗家祖坟里的那群骨头渣子都会跑出来清理这不肖子孙。 莫不是真当咱家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是他罗家幸存的余孽,罗贵人当初不识好歹,竟敢跟淑贵妃过不去也就罢了,还敢去拿皇上与柳倾城当初的那点事大做文章,皇上赏她罗氏一族诛九族已是莫大的恩典。 这小兔崽子侥幸活下来,偏偏不知深浅地自己再凑上来,那又能怪得了谁呢。 竟然这都能让他活下来,没准将这样的人留在身旁,也能帮自己解决不少的麻烦事。 事实上花怜并没有看走眼,花无影看似柔弱,逢人便是笑脸相迎。 若是偏偏旁人也就罢了,想骗过花怜哪里有那么容易,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这个花怜一小就明白。 一面让花无影去帮自己料理了那些看不过眼的人,花无影做事确实透着一股狠劲,比起花怜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怜当然知道,这样的人留在身旁,有句话说得好,养虎为患。 所以对于花无影也不得不防,直到无意中发现了花无影与安雅公主的那点事。 “表哥?本宫没有你这个表哥!”云梦萝一把将花无影推到一旁。 “梦儿,姑姑的仇,我们罗家的仇,梦儿真的如此就一笔勾销了么?”花无影如今残废之身,被云梦萝嫌弃也算是人之常情。 花无影并不敢怪罪,就是自己完整之躯之时。就连多看云梦萝一眼,都是奢侈。 花怜心中暗自窃喜,就怕这小兔崽子没有动作,只要他敢动,就怪不得咱家不念父子之情。 花无影的为数不多的耐性眼看着被花怜消磨得差不多。 花怜却不心急,想要咱家开口倒也不难,只是这竟然是交易,自然要先看看花无影给出的筹码是否对等。 “儿子可以确保干爹安全地出宫!”这已经是花无影如今能做的最大权限。 这要是太子殿下知晓了,指不定还要如何处置自己呢。 花怜不动声色,这条件明显不那么诱人。活到花怜这把岁数了,早已经看惯了生死。 何况就凭花无影这般阴险狠毒之人,哪有什么信誉可言,只怕是自己有命出宫无命活。 “你还想怎样?”花无影明显有些不耐烦,老不死的,别跟我得寸进尺。 花怜示意花无影先将这恶心的锁链从自己身上解开,这胳膊腿被捆了这么多天,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现在干爹可以说了吧!”花无影眼看着花怜随手在刑具桌前坐下,一把咬起茶壶嘴,悠闲地喝着。 莫不是还当他如今还是那风光无限的御前红人,堂堂总管太监。 花无影正想着上前,花怜见花无影终于耐不住脾气,这才开口,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西,西陵! 西陵如今哈尔察干部落已经自立为王,公主殿下她去西陵干嘛? 那巴扎西若是识破了她公主的身份,岂不是危险。 花无影明显有些不信,莫不是这老不死的,为了保命信口胡说的。 花怜满是不屑地看着花无影,与你这小畜生胡诌,咱家可有这份闲心。 竟然咱家该做的事做完了,现在也该到这小畜生表明心意的时候了。 “太子妃?”花无影怎么也没想到,花怜竟会踢出要见刀飞飞。 这太子妃可是干爹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干爹风光的时候且说不准,如今更是痴人说梦。 花怜十分笃定地回了一句。 “尽管传话便是,她自会见我的!” 东宫未央小筑 “消息可靠么?”刀飞飞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那花无影不是殿下的心腹么,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派人禀报殿下,如今怎么将消息传到了本妃这里来。 “要不要奴婢再仔细打探一番?”灵儿也觉得事有蹊跷,他花无影如今虽然得殿下重用,只是就凭他,想要随便见小姐,他可够那个资格。 “不必了!”刀飞飞猛地回过神来,就凭他花无影,如今想对本妃构成威胁,只怕是还不够份量。 待本妃去会会他,便知道他骨子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 灵儿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殿下对小姐本就百般冷落,若是小姐这个时候再出一些什么差错,就彻底与殿下离心了。 “小姐,这事要不要知晓殿下?”灵儿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不用!”就这点事,还不至于劳烦殿下,况且殿下如今头疼的事已经够多,光是一个哈尔察干还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才好。 刀飞飞忽然想到了那本凤沉皇后手札,本来好好的金手指,谁料却变成了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灵儿忙着翻箱倒柜的帮刀飞飞寻了出来,这等深闺秘事,当初小姐还在闺中看着多少有些不妥,如今嫁为人妇…… 灵儿双眼忽然放光,莫不是小姐终于开窍了,想从这手札之中学习一二,学以致用,倒也不错。 只是小姐陪嫁的那几本春图不是更好么? 刀飞飞明显觉得灵儿这眼神有什么不对。随手在灵儿的脑门弹了一下。 “就你这鬼丫头主意最多,整日小脑瓜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刀飞飞随手将这手札一把接了过来。 还没等翻开,只觉得心头好一阵发疼。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灵儿忙着上前。 刀飞飞缓了半会,终于将这手札打开,原本生怕是还是一片空白,如今却宁愿自己看到的仍是一片空白。 刀飞飞嘴角微勾看似在笑,眼角却渗出了几抹晶莹来。 “原来真的是你……” 第二百三十章你们两个谁先说 原来一直是你! 只可惜刀飞飞如今才傻傻地分辨得清。 岳仙居 原本是大老远闻着香味就能被勾出馋虫来的地方,现在眼看着在门口踌躇了半会,直到被凉水连拖带拽地迎了进去,刀飞飞才回过神来。 刀飞飞和灵儿一路被凉水引到二楼雅间,还是自己坐惯了的靠窗那间。 “咱家已经恭候郡主多时了!”花怜猛地起身,还真是一日为奴,终身为奴,竟然不自觉地见礼。 刀飞飞怎么也没有想到,想见自己的竟是花怜,想来他这些日子定是没有遭罪,也就没有追究他称呼不当之事。 刀飞飞示意花怜不必拘礼,花怜自然知晓刀飞飞如今已经贵为东宫太子妃,只是在他这里,竟然都没有了那东宫太子,这太子妃叫起来着实别扭了些。 “公公找本妃,可有要事?”刀飞飞素来喜欢直来直去,况且自己与花怜原本也没有什么交情。 一朝天子一朝臣,花怜是父皇的忠犬,殿下自然不会重用,所以随意处置了他,刀飞飞也不算意外。 “郡主殿下还真是快人快语!”花怜猛地一把扯开衣襟,刀飞飞与灵儿本能地别过脸去。 大胆阉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龌龊之事,灵儿就知道,那花无影与这花怜,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没有一个好东西。 直到刀飞飞转过头来,看到那本就瘦弱的身躯如今说是枯瘦如柴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浑身上下满是各种刑罚留下得累累伤疤。 花怜毕竟已经上了年岁了,换作寻常百姓家,也还是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如今被这般折腾还能硬扛过来,刀飞飞难免有些动容。 这该是有多强大的意念作为支撑。 花怜并非有意冒犯刀飞飞,即便是自己奴才之身,他也是要脸的。 刀飞飞知道,花怜此举肯定不是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那么自然有他的目的。 直到花怜用断了三指的手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衣袍整理好,这才缓缓开口。 “郡主是聪明人,不用咱家细说,也该猜到了!” 刀飞飞可以想象得出,这一身的伤都是云扶苏吩咐人留下的,却无法苟同,若是殿下不信任花怜只管赏他个痛快也好,何苦这般为难。 “郡主定是在想,这其中缘由!”花怜原本可以明哲保身的,只要碍不到云扶苏的眼,任他在宫中老了还是死了,根本与云扶苏没有半点干系。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被云扶苏截走的圣旨。 “什么圣旨?”刀飞飞心头一紧,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圣旨自然不会那般简单。 花怜毕竟跟了圣陵帝二十几年,当初圣陵帝与柳倾城的那点事可是都看在眼里,皇上心中其实比谁都明白,这江山社稷迟早要交到太子殿下手里,原本太子殿下一直宽厚待人,皇上说他没有威慑力,如今太子的野心渐渐显露,皇上又嫌他欺君罔上,是个畜牲。 花怜原本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圣陵帝的人,又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走进圣陵帝的心里。或者说,唯一在圣陵帝心尖上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花怜正想着倒杯茶水,刀飞飞忙着将茶壶抢了过来。 “郡主可能还不知道,皇上早就有了想册封郡主为安宁公主的心思!”花怜这话还没说完,刀飞飞一个失神,茶水便漫过了茶杯,洒在了桌子上。 若是换作从前,刀飞飞也曾怀疑过,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皇上再怎么博爱也不至于对自己如此殷勤甚至是娇纵。 直到在罗莱,罗莱王与柳知穆信誓旦旦地说着那些狗屁不通的假话,若是可以选择,刀飞飞宁可永远没听说过,也不会信。 还没来得及向柳倾城求证,在那神山祭神塔山洞突然爆炸之时,这世上,最后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已经不在了。 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刀飞飞原本还有些执念,直到夜离被自己亲手所伤,眼看着他死在了那山洞中之时,就好像慕辰他到底为什么当初要接近自己,为何隐瞒身份,凭什么将自己当猴耍,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郡主当真觉得这一切与你真的毫不相干么?”花怜的双眼忽然有些发红,双拳死死地抵在桌子上,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要不然呢?”刀飞飞冷冷地回了一句,便起身,这个地方,如今再多呆上一刻,对刀飞飞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这里有太多关于慕辰的回忆,有他是国师时候的还有晓月阁阁主的,原来慕辰为了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 “那个圣旨,是皇上要公主监国……”花怜话还没说完,刀飞飞已经下了楼。 “皇上他从来就没有愧对过柳倾城!”花怜好像自言自语般,提起包袱正准备离开。 “国,国师……”花怜险些吓了一跳,这国师已经失踪很久,不是有传言说,他早已经死了么。 花怜自认为倒是没有什么亏欠夜离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夜离随手将人拦下,一把按在了座位上。 即使在净室中,面对花无影那个冷血无情的畜牲之时,花怜都没有如此害怕过,如今面对夜离,花怜竟是真的慌了。 夜离最是不喜欢麻烦,示意青椒将门看好。 “如今可以说了!”夜离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狠狠地盯着花怜。 “国师要咱家说什么,咱家着实是不知啊!”花怜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夜离能够轻易放了他。 夜离端起刚刚刀飞飞喝过的茶水,那杯沿之上还挂着一抹粉红的唇印,夜离的面上终于多了一些暖意,只在那唇印的位置,缓缓地品着,今日这茶水好像还真是好喝了几分。 “哦?公公看来还是不太了解本国师的脾气啊!”夜离看着似笑非笑地,花怜却感觉到浑身的汗毛不寒而栗。 这种眼神竟有几分似曾相识,一时间却又如何也想不起,反正就是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会心里发凉。 “国师最是神通广大,还有什么事能瞒过国师法眼的。”花怜这打太极的功夫若是用在旁人身上或许也就糊弄过去了,只是想用在夜离身上,只怕是用错地方了。 夜离原本是想着这就赶往苗宗,却还是对刀飞飞放心不下,不曾想今日竟然真的被他给有幸撞到了。 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刀飞飞平时再怎么敏捷伶俐,这身世一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所以人在不冷静的时候很容易误判,从而被有心之人利用。 就好像夜离当初被那紫衣蒙面人威胁,尽管知晓他的目的自然不会真的为了毒经那么简单,却还是将这毒经给了他。 夜离眼看着距离苗宗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距离,这才想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紧赶慢赶地这才赶回来。 有些事,夜离现在还不敢确定,只是事关刀飞飞,就没有小事,不能模棱两可,他要查,就要查个清楚明白。 “竟然公公知晓,没有什么事情能躲过本国师的这双法眼,本国师劝你,就不要在本国师眼前耍花样。”夜离这语气之中还真是没有一丝半点的遮掩,满满的都是威胁。 “国师若是为了郡主之事,恕咱家无可奉告!”花怜难得硬气一回,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夜离勾唇,看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青椒,还不赶紧将人带上来。 花怜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老婆子是谁,不正是当初给柳倾城接生的产婆。 花怜眼神明显有些闪烁,再明显不过的心虚。 “公公可是想好了,是自己说还是本国师帮你说!” 那产婆颤抖着跪在地上,原本应付完太子正想着跑路的,却不曾想被国师这尊躲不起的瘟神捉了去。 得罪太子殿下或许还能赏个痛快,可是这国师可是大陵上下有命的阎罗王,落到他手上,只怕是求死都不能。 产婆这般无知妇人都知晓得道理,花怜又怎会不明白。 “本国师再问一句,仅此一遍。”夜离明显坐直了身子。 “当初柳倾城到底是不是早产?”若是来一个滴血认亲,对于夜离而言,那养心殿倒也不是什么他到不了的地方。 夜离只是还搞不清楚,这幕后之人费心操纵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你们两个谁先说?”夜离那神情像极了今日你们二位只能活一个,谁识趣先说谁才能活。 花怜倒是个有气节的,那产婆可是不想死。 “我说,我什么都说!”产婆忙着上前,一把扯住了夜离的衣角,正想着开口。 “咻”的一声,一枚箭羽飞来,就连夜离都反应不及,待夜离起身查看,那产婆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就是一个字也再说不出。 夜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谁敢在本国师面前耍这些阴谋诡计,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夜离追出好远,顺着箭羽飞来的方向四下查探,却连一个人影也没逮到。 “不好!”待夜离反应过来,赶回岳仙居的时候,青椒已经被人一掌劈晕倒在了地上。 哪里还有花怜的影子。 夜离一怒之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只看着桌上隐隐地还留着未干的水迹。 原本那水迹应该是花怜来不及留给夜离的一丝线索,却被夜离刚刚那一拳砸下,如今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了。 “出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阿尘他还是走了 夜离从进到雅间之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厨娘娇娇怯生生地从屏风后退了出来。 “奴才见过主子!”娇娇忙着见礼。 夜离不是好眼神地瞪着娇娇,一步步逼近。 “娇娇这声主子,本世子怕是担待不起!”夜离早就觉得不对劲,要是没有内应,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就在那产婆刚刚要开口之时,便恰好将人灭口,还有这声东击西的戏码,莫不要当本世子看不出。 娇娇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不敢对上夜离的目光。 夜离终于在娇娇“噗通”一声抵在墙上,退无可退之时止住了脚步,声音之中满是威胁。 “说说吧,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夜离最不喜欢打女人,但是却不包括这般自作聪明,吃里扒外,自寻死路的女人。 娇娇看出了夜离这次怕是动了真格的,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这条命怕是就要没了,必须仔细想好每个字之后再开口。 “奴才冤枉啊,奴才一心只生死效忠世子一人!”娇娇话还没说完,夜离明显没了好脾气。 莫怪本世子没给你机会,夜离一把捏住了娇娇的下巴。 娇娇难免有些吃痛,却不敢有半点挣扎。若是当真被世子了结了,死的不过是娇娇一人,若是那人知晓自己背叛他,只怕是自己的一家老小,都要陪葬。 夜离眼看着娇娇这般视死如归的神情,更加验证了心中猜想,娇娇跟了自己这么久,若不是逼不得已,自然不会轻易背叛。 夜离正打算松手,那一声好不熟悉的诡异的笑声便传入耳畔。 “呦,小离子这是打算对本侯最心爱的娇娇出手了么?”上官临风人未至声音已经抢先一步传了进来。 不等夜离反应,人已被上官临风一把扯向了身前。 “好娇娇,你先下去,本侯自会为你做主!”上官临风一个眼神示意娇娇赶紧下去。 若是这病娇世子动了真格,就是本侯也压制不了他那臭脾气,尤其事关那丫头,保不齐他又发生么疯。 “你怎么来了?”夜离强压着脾气在桌前落座。 上官临风仔细整理下衣袍,又捋了捋乱发,这才缓缓坐在桌前,随手将那茶壶捡了起来,眼看着刚将茶水斟满,便被夜离一把抢了过去。 上官临风不过随意一瞥便看到了那上面的口红印子。 看来小离子这回是真的动了真心,竟然如此,那母猴子眼看着就在东宫,直接将人掳回来便是,能相守一日便是一日,能相守一年便是一年,总好过这般睹物思人,害了相思。 “本侯若是不来,怎么会知道你离世子发疯到了什么程度!”上官临风终于坐直了些,一本正经了起来。 “本侯以为,你夜离比谁都应该知道,人心这个东西最是靠不住,今日之事,若说是与娇娇摆脱不了干系,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上官临风故意话说一半,凭着夜离心思敏锐,自然猜得出接下来上官临风要说什么。 若是换作其他人,其他事,夜离自然不会如此冒然出手,想要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只管顺藤摸瓜,引蛇出洞哪个都好过如今这般打草惊蛇。 可是偏偏此事涉及到了刀飞飞,便一时之间没了理智。 “娇娇不管有没有难言之隐,背叛就是背叛,你大可惩治她,哪怕是杀了她也没什么不妥,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娇娇不干净,这岳仙居,或是晓月阁,再或者说是……”本侯爷我,或许都有可能是不干净的。 不等上官临风将话讲完,便被夜离拦了回去。 别人不知道他上官临风,本世子还不知道么,看似放荡不羁,其实心有乾坤,甚至有些事,夜离都没有他看得通透。 “既然都已经去了那苗宗,还回来做什么?”早些找到那情人蛊的破除方法,不是早些可以与那母猴子长相厮守。上官临风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最了解夜离之人,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对夜离有些看不透。 “先前有人找过我!”夜离话音刚落,上官临风面上明显不那么好看。 夜离也没有在意,谁还没有个烦心事呢。 “哦?竟然还有人敢为难你小离子,他是嫌脖子长得太结实,还是深怕无羁蒙了尘?”上官临风似笑非笑地开口。 “他想要那毒经。”夜离原本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上官临风的。 上官临风明显有些惊诧。 “毒经?难不成就是母猴子手里那本什么狗屁百毒全书?”上官临风虽然没见过那百毒全书到底生个什么模样,却是被江湖传得神乎其神。 夜离点了点头。 “那人要此书欲意何为?”上官临风这话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先前那紫衣蒙面人以刀飞飞的性命相要挟,夜离不得不妥协,也没有仔细考虑他要这毒经到底做何用。 直到去往苗宗的路上,仔细将这一切梳理一遍,才觉得有些不妥。 若是自己所猜不错,那紫衣蒙面人要那毒经,最大的可能是对付师傅,毕竟当初若不是师傅,他玄机门也不会一夜之间被杀他就剩他孤身一人。 还有就是这毒经之中暗藏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才使得他这般执念。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夜离都必须查个清楚明白。 上官临风哪里知晓那个言而无信的老匹夫与莫祁的那些陈年旧事,只在一旁听夜离讲着。 夜离说了半会自己的事,这才想起那长公主府的事,上官临风他自然比自己更清楚。 “莫要再调查玉家之事!”夜离自知劝不住上官临风,却不能眼看着他将自己陷入泥潭,越陷越深。 “若是本侯要小离子莫再插手那母猴子之事,小离子可做得到?”二人又是以茶代酒,相视一笑。 长公主府 玉凌尘只将那古琴取了出来,想来被关在密室有多久,这琴便被尘封了多久。 听琴的人不在了,这琴又弹给何人听。 玉凌尘随手轻轻地抚了抚琴弦。 “公子今日好兴致!”婉儿不懂什么音律,但是跟着云凯蒂久了,听也听出了一些门道来。 玉公子论起相貌已是数一数二,这琴艺更是世间难寻。 婉儿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这琴声想来不仅是自己,殿下她也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吧! 玉凌尘微微勾唇,珍惜眼前人,总不好辜负了婉儿的这般期待。 琴只要弹给懂得人听便好。 玉凌尘随意地弹奏了一首先前为云凯蒂特意做的曲子。 刚刚弹到了一半,婉儿竟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根本没听得下去,这曲子乍一听情意绵绵,仔细品来却又几分心痛,隐忍甚至是苦涩,像极了玉公子与殿下的这份情深。 明明深爱着的两个人,何苦这般彼此为难。 “公子,别再弹了!”婉儿终是不忍。 玉凌尘竟然真的停了下来,没有半点怪罪。 “其实殿下她……”婉儿正想着开口,却被玉凌尘拦了回去。 “殿下她,自然是极好的!”错的一直都是我玉凌尘,是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了高位之上竟然也会有真心。 玉凌尘不禁苦笑。 婉儿眼看着玉凌尘再没了心情,便想着将这古琴再收起来,刚一俯下身来,只觉得好一阵头重脚轻,一头便栽了下去。 玉凌尘猛地转身,这才看到一枚白玉簪“咻”地一声飞了进来,玉凌尘一出手便将其攥入手中。眼眶不禁有些发烫。 这白玉簪,玉凌尘再熟悉不过。莫不是玲珑她…… 玉凌尘先是将灵儿扶到了榻上,一颗心却是再静不下来。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玉凌尘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只是如今玉家就只剩下自己与玲珑了,再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再出事了。 玉凌尘原本以为,这枚信号可以永远尘封,再派不上用场。 婉儿眼看着玉凌尘不知何时竟换了一身装扮,就连自己也险些认不出。 “公子你这是……”婉儿强忍着头痛爬了起来。 玉凌尘似笑非笑地走到婉儿身前,轻轻地将那一缕乱发别在而后,眼神之中满是温柔。 “好婉儿,等我!” 不等婉儿再问些什么,颈间一阵发酸,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玉凌尘只向门口走去。 “殿下有令,玉公子您……”不等守卫将话讲完,已被玉凌尘手起刀落,脑袋搬了家。 就凭这两个守卫,还不够玉凌尘出手的。 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的太阳了,竟有几分刺眼。 终于要离开了么,玉凌尘站在长公主府的门前,明明是恨透了这暗无天日的牢笼,玉凌尘啊玉凌尘,你又在不舍些什么。 “属下见过公子!”黑袍收到信号忙着赶了过来,原本以为公子在这长公主府自然还有别的算计,黑袍也不敢冒然行事,如今这会大陵正好乱做一锅粥的时候,公子这个时候出来,真是太好了。 “走吧!”玉凌尘转身,原来早已冰冻的心也还是会痛的。 “殿下!”管家怯生生地上前。 云凯蒂这才刚刚打了个盹,便听到脚步声,就知道若不是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管家不会这般不懂得分寸。 “怎么了?”云凯蒂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看着这身子越来越重了,难免有些笨拙。 管家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殿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当真舍不得玉公子,哪怕是绑,只要将他留在身前,又有什么不妥。 云凯蒂见管家这般为难的模样,便猜出了个大概。 “阿尘他还是走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再见玉凌尘,杀 管家见云凯蒂并没有过激的反应,这才敢开口。 “要不要奴才这便将他捉回来?”他玉凌尘不过仗着殿下对他的宠爱,便可以得寸进尺。 却不知道,不是谁,想背叛殿下就背叛,想走出这长公主府可以,要有本事横着出去才行。 管家正准备下去召集手下,却被云凯蒂止住。 “不必了!”云凯蒂忽然有些释然。 这下终于是阿尘他亏欠本宫了! 云凯蒂随手轻抚了下小腹,管家却是不甘心啊,从来都只有殿下负了别人的份,到底是谁给了他玉凌尘这般胆子,竟敢欺负到殿下头上。 莫不是真当我长公主府无人。 从风月殿出来,管家便暗自召集了人手,随手比了一个动作,再见到玉凌尘,杀! 长公主府的暗杀令一出,谁敢不从! 长公主府后门,一个丫鬟看了下四下无人,便悄悄地将门打开,对着眼前的壮汉便说了一句。 “事成!”丫鬟说完话,忙着回到了内院,刚刚将门插好,转身便对上管家那好不阴森的目光。 “你们放开我!”丫鬟死命地挣扎着。 管家随手比了一个动作,有话,不妨去殿下身前亲口说吧! 丫鬟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若是落在云凯蒂手中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幸好早就做好了打算。 丫鬟知道,今日被管家抓到,想活八成是活不成了,正准备咬破舌下一直藏着的毒药,不曾想管家猛然上前,一把将那药包抠了出来,并且随手将帕子塞入丫鬟的口中。 “想死,晚了!”本管家今日就要这世人知道知道,背叛殿下是怎样一个下场。 云凯蒂这心情好不容易平复,才没多大的功夫,眼看着婉儿还在地上跪得自己头疼,管家这一行人又是来凑个什么热闹。 直到那丫鬟跪在自己身前。 云凯蒂打了一个哈气,双眼略显迷离,半坐半躺地倚在妃榻上。 “怎么回事?”云凯蒂懒懒地开口,什么事还真会赶,都赶到一起去了。 云凯蒂一个眼神,管家便随手将那帕子从丫鬟的口中扯了出来,量这丫头就是有着天大的胆子,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寻死,小心她八辈祖宗。 若是刚刚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先前不是没有犯错的丫鬟太监们想在长公主身前寻死,结果这丫鬟不是不知道,一个人死是小,得罪了长公主那一死便是诛连十族,别说是家人,就是喘气的鸡鸭猪狗都别想活。 云凯蒂自然明白,若是寻常宫人犯错,管家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说吧!是你自己开口还是本宫帮你说!”云凯蒂果然精神了不少。 都是阿尘见不得血光,所以云凯蒂已经好久没有惩治过宫人了。 丫鬟知道说不说都是一死,心一横。 “奴婢还请殿下赏奴婢个痛快!”丫鬟说话的功夫脖子伸得老长,这是多么迫不及待地被砍。 “哈哈哈!”云凯蒂猛地起身,修长的指甲抠在丫鬟的脸上,很快便有鲜血渗了出来。 “竟然你这般急着去死……”云凯蒂手指一个下滑,一把挑开了那丫鬟的衣襟。 “来人,给我将人丢到……”云凯蒂故作停顿。 “求殿下不要将奴婢丢给那些臭男人!”丫鬟忙着上前一把扯住了云凯蒂的裙摆。 这下不仅仅是云凯蒂,就连管家和家丁们都忍不住想笑了。 云凯蒂难得好脾气,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丫鬟。 “男人?想得美。来人,将这贱婢给我丢入狼窝!” 丫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没等家丁们将人带下去。 云凯蒂这才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差点忘了,那些野狼,可是本宫特意喂了药的,保证见了只要是个母的,自然会先好好享受一番,而后再一口吃掉!”云凯蒂话还没说完,那丫鬟才知道后怕。发疯一般地挣脱了家丁们的束缚,直奔着云凯蒂扑来。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交代,奴婢什么都说!” 云凯蒂一脚将人踢开。 “现在想说了,晚了!”云凯蒂一个眼神,家丁们忙着动作。 丫鬟眼看着被拖出了门口,左右大不了一死,干脆谁也别想好过。 “云凯蒂你这个贱人,毒妇,还有你肚子里的野种,都不得好死!”丫鬟还没骂个痛快。 “给我站住!”云凯蒂一把上前,狠狠地扇了丫鬟几个巴掌,丫鬟的脸上很快肿成猪头,大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我呸!怎么,我这是说进了你这毒妇的心里去了,有本事你倒是打死我啊!”丫鬟死死地瞪着云凯蒂。 云凯蒂一把捏起了丫鬟的下巴只听到那骨骼碎裂的声音。 “想逼本宫出手,你算老几!” 婉儿忙着上前取了一枚干净的帕子为云凯蒂净手,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那丫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瞄准云凯蒂的小腹便刺了上来。 “噗!”幸好婉儿反应及时一把将那匕首夺了过来,径直向着那丫鬟的颈间割了下去。 “背叛殿下的人都该死!”婉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出。 这般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 云凯蒂随手摸了摸小腹,还好孩子没事,就没有计较婉儿的鲁莽行事。 管家忙着将这碍眼的污物处理了下去。 “殿下还要不要查……”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云凯蒂一个大气地转身,端坐在妃榻之上。 “别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本宫想知道的事,就是从死人口中一样可以翘得出来。”云凯蒂随手一个动作,管家这才想起。 “来人,还不赶快给我搜!”那丫鬟自然是不会想到,今日便会东窗事发,只要有些事做了,就不怕找不出个蛛丝马迹。 云凯蒂也累了,便吩咐其他人先下去。 婉儿正准备下去准备晚膳,却被云凯蒂唤住。 云凯蒂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起来。 “可惜今日这琴声,本宫再也听不到了!”早知道,本宫就该靠得再近些,听得再仔细一些。 “殿下,玉公子他有一日自然会理解殿下的一番苦心!”婉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云凯蒂。 “不必了,本宫宁愿他恨我!”恨我,至少阿尘心里还有我,若是连恨都没了,本宫与阿尘之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玉凌尘从长公主府出来,便忙着赶往如意楼。 “公子就打算这般前去?”黑袍的顾虑不无道理,公子就这般从长公主府逃了出来,那长公主最是杀人不眨眼,可会就这般轻易算了。 玉凌尘先是一顿,她要是想追,只怕是早就追上来了吧! “无妨!”玉凌尘知晓云凯蒂的性子,黑袍哪里知道。 玉凌尘眼看着黑袍忧心忡忡的模样,便简单的易容,这才赶往如意楼。 “呦,哪里来的贵公子,怎么好生面生!”亏得老鸨今日良心大发,若是换作从前,只要是过公的活的都比见了亲爹都亲。 玉凌尘话不多说,只从怀里随手取出一枚金元宝向着老鸨便丢去。 老鸨忙着接过这还有些烫手的金元宝,管他是谁,老娘我只认金子不认人。 “公子里面请,姑娘们,还不赶紧出来迎客了!”老鸨这一嗓子喊下去,一群莺莺燕燕便围了上来。 玉凌尘只这么上下随意一瞥,面上明显有些不悦,随即看向老鸨正用牙咬着的元宝。 老鸨忙着将那元宝收了起来。 “都傻愣着干嘛,还不好生伺候着!”老鸨忙着给姑娘们使了一个眼色,若是得罪了老娘的财神爷,有你们好看。 老鸨忙着陪着笑脸。 “妈妈是打算就拿这些胭脂俗粉来敷衍本公子么?”玉凌尘一个眼神,黑袍已经动作。 老鸨一看这满脸横肉之人,一看就不是一个好得罪的。心里一下就慌了。 这人看来不是来找乐子的,是来找死的。 老鸨忙着上前,帕子在玉凌尘眼前那么一挥,那廉价的脂粉味险些熏得玉凌尘透不过气来。 “公子莫要心急,公子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妈妈我这就给您找来就是!”老鸨边与玉凌尘说着话,边向身旁之人使着眼色。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娘叫人来。黄口小儿,竟然敢闹到我如意楼来了,老娘我今日便叫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玉凌尘终于忍不住恶心,一把将老鸨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撤去。 “本公子虽说是头一次来着如意楼,妈妈可别诓我,谁不知道妈妈这如意楼里可是藏着宝贝呢?”玉凌尘随手从衣襟处又取出几个金元宝来,就摆在桌前。 老鸨简直看红了眼,正准备伸手抓去,却被玉凌尘一把拦了回去。 这金子就在这好端端地摆着,总不会自己长腿无缘无故地就跑了吧!只是这宝贝,就看妈妈你舍得不舍得了。 玉凌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来,老鸨立即领会了其用意。 倒不是妈妈我舍不得,若是玲珑那小祖宗在,老娘我何苦藏着掖着,只是…… 不等老鸨开口,玉凌尘便觉得有什么不对。 “怎么,妈妈这是看不少上这点小钱还是看不上本公子?”奈何玉凌尘步步相逼,老鸨只得一咬牙。 “不瞒公子,三日前玲珑姑娘她便……”不等老鸨将话讲完,便被玉凌尘拦了回去。 “你说三日前怎么了?”玉凌尘心中只感觉到不好。 “都是哪个无耻小贼……” 第二百三十三章这天下真该乱了 玉凌尘知道,在老鸨这可能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如今玉玲珑下落不明,便不好再耽搁。 “公子,你的金子……”老鸨眼看着玉凌尘就这么走了,忙着将元宝都划拉到自己的怀里,深怕被人抢走了一般。 雅间之内 “先生,人已经打发走了!”老鸨恭敬地答话。 “好!”百里寒头不抬眼不睁地回了一句,视线一直落在棋盘之上,见对面之人半晌没有动静,这才开口。 “义妹,该你了!” 玉玲珑这才回神,不管怎样,大哥终于从那人间炼狱中心甘情愿地爬出来了,不是么? 百里寒嘴角微勾,这下这天下真该乱了。 东宫 “小姐,您勿要听信那个死太监的鬼话,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居心,是不是有意挑拨小姐与殿下。”灵儿说得倒是理直气壮,却只是为了宽慰刀飞飞罢了,若是说她心中当真没有泛着嘀咕,那是假的。 那个位置迟早都是殿下的,就是皇上赐封公主监国的圣旨下与不下,又对殿下有何不妥,殿下何苦因此迁怒于花怜,灵儿着实想不通。 唯一勉强说得通的,就是殿下对小姐也时刻防着,都已经结发为夫妻了,就连枕边人都小心翼翼地日防夜防,若是换作是灵儿,这天下不要也罢。 刀飞飞在意的却不是云扶苏对自己是否有防备心之事,花怜的话不管是真是假,眼看着他好不容易从宫里死里求生逃了出来,不赶紧逃命,还冒此风险来见本妃,肯定不是单纯的挑拨离间这般简单。 尽管刀飞飞不愿意面对,花怜的话至少有一大半应该是可信的。 如此一来,那公主监国的圣旨,绝对不是皇上一时的心血来潮,刀飞飞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这会才想起来补偿,是不是晚了呢?更何况皇上这明摆着是变相地想要自己知晓,本妃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刀飞飞看来,皇上此番用意一是为了恶心刀飞飞与云扶苏,将亲生女儿赐婚给亲儿子,为了这云氏江山,亏得皇上他还真没有什么做不出;二来,眼看着皇上如今说是被云扶苏囚禁也差不多,这会将这监国的烫手山芋丢给刀飞飞,想要刀飞飞扛起身为公主的责任来。 凭什么?竟然连母亲都在皇上心中都没有过一个名分,我刀飞飞这辈子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护国大将军刀霸天。 “殿下,太子妃有些不对劲。”虽然云扶苏一直对刀飞飞信任有加,如今大陵上下毕竟不太平,保不齐哪个不长眼的从地缝里钻出来,从中挑拨。管家对刀飞飞不得不防。 云扶苏刚刚将亲卫传回的消息借着烛火化作了灰烬。 “哦?飞飞她怎么了!”云扶苏原本心情就不太好,这种被人蒙在鼓里背叛的滋味,还真是不怎么好受,幸好云扶苏早有防备。 有些事,孤一个人知晓承担就好,莫要再将飞飞拉向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太子妃今日出去见了一个人!”不等管家将话讲完,便被云扶苏拦了回去。 “这是最后一次,不许你在自作主张跟踪飞飞,此话孤只说这一遍!”云扶苏对管家一直尊敬,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严眉厉目。 管家这才刚刚退下,亲卫便来通报。 “殿下,寒先生有请!” 与虎谋皮,焉能全身而退,如此黄口小儿都明白的道理,云扶苏又怎会不懂。 毕竟有宇文少恭和云陌寒的例子在前,但凡与他百里寒有过交情的,结局都不会太好,云扶苏不得不小心防备着,却也心头发痒,想要知道他百里寒骨子里面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想轻易将主意打到孤的身上,他可是够这个资格。 一路上七拐八绕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人是阴险的,选的地方也是见不得光的。 云扶苏一路颠簸下车后多少有些头晕,亲卫们忙着上前搀了一下,还没走到门口。 “嗯!”门口的守卫只将手中兵器向前一横。 “先生有令,只得殿下一个人进去!”这守卫话音刚落,云扶苏的亲卫已经按捺不住。 “瞎了你的狗眼!”亲卫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扶苏一个手势拦了回去。 眼看着如今竟然已经到了他百里寒的地界,正所谓客随主便,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殿下里面请!”守卫的态度忽然恭敬客气了起来,云扶苏示意亲卫只管在外面等着便是,随机应变。 一路穿过黑漆漆的阴森的长廊终于走到了正殿。 百里寒懒懒地示意萨图将轮椅向前转动了几分,微微的伏低下头。 “百里寒见过殿下!”百里寒这个动作看似恭敬却并不卑微,毕竟他百里寒从来都不是谁的奴才,最多只算是利益共赢,便没有必要卑躬屈膝,向谁俯首称臣。 “久仰寒先生大名,今日有幸得见乃孤之幸事!”云扶苏拱手见礼,既然要谈合作,就要拿出诚意合作的姿态来。 百里寒示意身侧之人给云扶苏看座。云扶苏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水也没有多思多想,便放在嘴边随意地品了几口。 百里寒勾唇,不愧是大陵太子比起云陌寒那个废物着实中用了许多。 百里寒身后的亲信面色明显有些不好,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光是眼神就将云扶苏瞪死。 百里寒自然是感觉到了,趁着云扶苏没有注意,回头一个满是威胁地眼神,任谁若是坏了自己的苦心算计,当心有他好看。 亲信果然安生了许多。 云扶苏眼看着一连喝了三壶茶,这一路颠簸,又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还真是再喝不下。 百里寒就是想看看,云扶苏到底能忍耐到何时,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开口。 “恕寒冒昧,太子妃私下里见过那不知死活的阉人的事,想必殿下已经知晓了吧!”百里寒话音未落,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云扶苏的身上。 云扶苏的面色并不算太好看,却尽量掩饰着。 “飞飞想见谁,那是她的自由,孤只管确保她的安危便是!”云扶苏嘴上说得倒是磊落,心里若是当真这般不在意那就好了。 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果然为君者并没有什么不同,这点倒是像极了老四。 百里寒看破不说破,一个眼神示意萨图,还不赶紧将人带上来。 云扶苏就知道他百里寒邀请自己来并不只是喝茶这般简单,直到花怜五花大绑地被带了上来。 “跪下!”一脚下去,花怜本就老胳膊老腿地不听使唤,膝盖猛地一痛便跪了下来。 云扶苏指腹不住地轻捻着杯沿,不胜在意地暼了眼花怜。 既然逃都逃了,何不安生地滚远着些。 “殿下,殿下饶命啊!”花怜正想着上前,却被身后两把大刀抵在脖子上死死的。 云扶苏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花怜身上。 “孤着实是不知,孤何时说过要取公公的性命,如今公公这般只怕是求错了人!”放你出宫的不是孤,捉你来这的还不是孤,如今想起孤来了,会不会有些太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百里寒一言不发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竟然殿下都这般说了,来人,将人拖下去给我砍了!”百里寒一声令下,手下们只将花怜架了起来,便向外拖去。 “殿下,殿下莫要听信了他百里寒的鬼话,他可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花怜眼看着被拖到门口,仍是不死心。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花怜的话云扶苏看似云淡风轻却是每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慢着!”云扶苏这一开口,谁还不得卖他一个面子。 百里寒就是在等,要不然接下来怎么往下谈。双方合作重要的就是一个各及所需,若是拿捏不到他云扶苏的软肋,又如何来一个先发制人呢。 不过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杀他一个不多留他一个也不少,百里寒倒是很愿意拿他花怜的性命在云扶苏面前卖一个人情。 云扶苏猛地起身,几个大步便跨向花怜身前。 百里寒的手下一把将花怜松开,不等花怜爬到云扶苏身前,已被云扶苏一把拎了起来。 “为什么?”云扶苏咬牙切齿地虽然声音很低,却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花怜的耳侧。 是人谁不贪生呢,只要花怜这会说句软话,或许云扶苏还会念及旧情,饶过他一命。花怜忽然有些释然。 “云、氏、江、山!”花怜双眼忽然放光狠狠地瞪着云扶苏。 云扶苏忽然有些动容,他花怜即便是再可恨,最起码到了生死关头考虑的还是江山社稷,自始至终也没有背叛过父皇。 只是,如今孤却容不得他,若是孤在他百里寒身前保下了花怜的性命,就等于被他捏到了痛处,如此一来,合作之初便低他一头。 花怜也算是看着云扶苏长大的,圣陵帝子嗣凋零,可能是当初储位之争手上染了太多的鲜血,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从云扶苏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的时候,花怜便对其另眼相看,所以这些年来,不管云扶苏闯下大祸小祸不断,花怜总在圣陵帝跟前为其开脱,打着圆场。 不仅是花怜,就是圣陵帝心中都再清楚不过,这云氏江山迟早要交到云扶苏的手上,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储君之位。 “杀了我……” 第二百三十四章四大奇书藏宝图 云扶苏心头一颤,趔趄地退后半步,却被花怜死死地抓住了双手。 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云扶苏在花怜的眼中却看到了一心求死的坚决,这坚决无疑是不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拖累。 云扶苏就在看到花怜以性命相护那公主监国的圣旨之时,恨得牙根直痒痒,真恨不得将花怜碎尸万段,可是如今花怜就在自己眼前,只要手腕上的力气再加大一些,便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云扶苏当真是下不去手,花怜的神色之中却多了一分失望。 今日,老奴便为殿下做最后一件事,就是为君者且不可心慈手软。 花怜狠狠地一咬牙,唇角瞬间渗出一股鲜血来,云扶苏猛地将人松开,正想着撬开嘴巴查探,却被花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 “殿下会是一个……”明君。可惜最后两个字花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不识抬举。百里寒的神色明显有些难看。原本还指望着以花怜作为要挟在云扶苏这里讨些好处,不曾想竟全被他搅和了。 云扶苏猛地转身回到殿内。就好像死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只猫啊狗啊的,完全看不出半分伤神来。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云扶苏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之上,随手又捻起一杯茶,在那里仔细地品着。 百里寒不得不重新对云扶苏审视一番。 “殿下可曾听说过,当初太祖留下得除了云卫还有……”百里寒故作停顿,毕竟自己区区一个外人,若是知晓得比他大陵太子还多,未免有些伤了他太子的一身傲气。 云扶苏猛地坐直了几分,别说这还真的没听父皇提起过。 “哦?先生不妨说说看,或许与孤想的是一件事。”云扶苏故作淡定。左右知道百里寒一定会说,何必降低自己的姿态。 “寒也只是偶然听闻,太祖还曾留下一份大宝藏。”百里寒小心地观察着云扶苏的反应,就不信任谁听到这宝藏能够无动于衷。 云扶苏心头一紧,云卫自己确实是听父皇提起过,只是这宝藏之事不知是父皇有意隐瞒还是就连父皇他也不知道,还真的没听说过。 或者是这百里寒处心积虑故意随意扯出来的也未可知。 百里寒的话三分可信就已经不错了,云扶苏自然不敢全都当真。 百里寒眼看着云扶苏不为所动,看来不动点真格的还真是拿不住他。 “殿下可曾听说过四大齐经?”百里寒眼看着云扶苏的反应就知道,还真是土鳖一个。 云扶苏还真是不知道百里寒口中的奇经如何定义,只得洗耳恭听。 “这四大奇经即蛊经,毒经,道经还有玄经。”百里寒言之凿凿,就好像亲眼见过一般。 别说,百里寒这么一说,云扶苏才猛地想起。其他三个经书,云扶苏还真是无缘得见,但是这毒经,莫不是就是先前在将军府见到的,飞飞手中的那本《百毒全书》,书确实不失为一本好书,要说是奇,云扶苏还真是眼拙,没有看得出来奇在何处。 百里寒素来不讲废话,自然他所说得奇与凡夫俗子眼中的奇有所不同。 若只是几张废纸,哪里能入得了他百里寒的眼。 “殿下这就不知道了,这四本书之所以称之为奇,并不是因为它本身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每一本书中都藏着……”不等百里寒将话讲完,云扶苏的眼神之中突然放着光,好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就是说,这四本书之中,每本书都藏着藏宝图的碎片。 百里寒勾唇,这可不是我说的,完全是他云扶苏自己悟到的。 眼看着云扶苏那坐不住椅子的模样,恨不得这就派人去搜寻这四本书的下落,若是这四本书当真这般容易寻来,哪里还显得着他云扶苏。 况且四本书即便是凑齐,也要真龙真凤之血做引,才可以将四幅图拼成一幅完整的藏宝图。 当然,即便是云扶苏有耐心听,百里寒也不会将这一切毫无保留地悉数告知。 若是这储位,这藏宝图都落到他云扶苏手里,就没有他百里寒什么事了。 “先生想要孤做什么?”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云扶苏自然知晓,他百里寒不会轻易地将这宝藏之事无故透漏给自己,定有所图。 百里寒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寒哪里敢劳烦殿下做什么,只是家父一直有一个未了得心愿,想着寒代他完成。”百里寒一字一句无不诚恳,云扶苏哪里有不成全的道理。 “先生直说无妨,只要孤能做到,不敢不成全!”既然云扶苏都这般说了,百里寒也不好再拿捏。 “家父这一生别无所求,只对雕刻技艺十分痴迷,拿出手的东西虽然不多,只有一物,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想与实物对比一下,若是能有个七八分相像,家父也可以含笑九泉了。”百里寒的眼眶明显有些发红。 云扶苏猛地起身。 “先生无需客气,敢问先生所说的物件是?”云扶苏这话音刚落,百里寒已示意手下将东西拿上来。 托盘之上四四方方地盖着一块红色丝帕,百里寒眼随手那么一撩。 云扶苏猛地向那托盘抓去。 “这是……” 百里寒的手下忙着将托盘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还是堂堂太子呢,这是明摆着要抢么。 百里寒并不恼怒,反倒对于云扶苏的反应很是满意。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将东西给太子殿下送过去!”光是看一眼,怎么能够呢。 云扶苏瞪大了眼睛,上下里外仔细看了个遍,这哪里是个赝品啊,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难不成这百里寒是天上的神仙不成,怎么好像就没有他百里寒不知道的事情。 云扶苏正在为这玉玺失踪之事忧心,如今这玉玺管它是真是假,就这般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若说是这百里寒没有其他图谋,就是打死云扶苏也不信。 云扶苏这才生出了几分慌张来。 “令尊还真是好手艺,这玉玺若是先生不说,孤险些就当了真。”云扶苏只将玉玺又放在了那托盘之中,视线猛地收回。 百里寒咽了口茶水。 “都是小物件,不值什么钱的,殿下若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百里寒说得就好像是那玉品阁的所有玉器赝品一般,云扶苏却不敢当真张开了那嘴去讨。 若是孤真的收下了这枚玉玺,不是更让他猜的出玉玺失窃之事。万不可因小失大。 “先生玩笑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玉玺乃令尊最看重的佳作,孤能有幸一睹风采,已是孤之大幸。”二人又是闲扯了几句,眼看着到了三更天,云扶苏正打算回东宫,这才想到了什么。 这毒经就在刀飞飞手中,可是其他三本奇经在哪,云扶苏就不得而知了。 “还请先生赐教!” 百里寒这才面色严肃了几分。 “这蛊经自然是在蛊宗也就是苗宗没错,道经应该在莫祁山天机道人手中,那玄经,殿下可能要费上一番力气,听说当年玄机门上下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这玄经的下落自然无人得知。”百里寒正准备叫萨图去送客。 云扶苏却是一怔。眼看着这三本奇书百里寒都说的头头是道,只有对毒经只字不提,莫不是他已经知晓了这毒经如今就在东宫。 如今这玉玺在他百里寒手上,又有那四本奇书的下落,百里寒为何会好心将这一切告诉孤,云扶苏着实想不通。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百里寒这才想起来。 “对了,这毒经应该在毒宗巫南天手中,只是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殿下只怕是要费一些力气,寒只恨自己区区废人之身,怕是帮不上殿下什么忙。”百里寒双手狠狠地砸在自己那双废腿上。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先生这就已经帮了孤大忙了。”云扶苏一个眼神,无不是在告诉百里寒,日后孤继位之后自然亏待不了先生。 只是落在百里寒眼里,却是另外一层深意,若是这臭小子继位,只怕是第一个容不下的便是自己。 萨图将云扶苏送出玄机门之后,心中一直想不通,终是没忍住开口。 “先生为何要成全太子殿下!”凭着先生的经韬纬略,将其取而代之有何不妥。萨图着实为百里寒不值。 先生嘴里口口声声地恨透了这云氏江山,可是眼下却拱手将这宝藏让人,萨图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百里寒了。 “萨图怎知,我这是在成全他而不是害他?”可要知道,当今天下,想要当皇上的不止他云扶苏一人,想要这宝藏的,更是数不胜数。 百里寒差点忘了身后之人。转身便对上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先生若是站在了皇兄这边,当初为何还要救下本王?”云陌寒最是讨厌被人当做猴耍,眼看着刚刚百里寒对着云扶苏那谄媚的神情,云陌寒强忍着恶心。 “要不然呢,依王爷之见,寒又该怎样?带着手下兄弟们像王爷那般勇猛杀入皇宫么?”废物果然是废物,要是一个废物都能看出自己的算计,那我百里寒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那宝藏……” 第二百三十五章将军府正名了! “那宝藏当真是真的?”云陌寒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贪婪,谁说那宝藏只有皇兄他可以寻来,若是本王能将那宝藏弄到手,将来招兵买马,卷土重来,到时候什么江山社稷,还不都是本王一个人的。 “当然是真的。”百里寒心中暗自窃喜,若是先祖看到如今这不争气的不肖子孙,只怕是不气得从坟墓中爬出来才好。 东宫未央小筑 刀飞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处事不惊,在岳仙居见了花怜之后,若说是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 “殿下这是才回来?”如此大的落锁的声音若是刀飞飞听不见,只怕是耳朵聋了。 灵儿跟着刀飞飞久了,也大概可以猜得出几分刀飞飞的心思,眼看着那个花怜也真是的,自己不好也看不得旁人好,无缘无故地在小姐卖什么嘴皮子,小姐如今与殿下夫妻一体,如此离心这日子只怕是比在将军府的时候愈加艰难。 门外隐隐传来一些动静,灵儿一听就知道是云扶苏正在与守卫说话。 “太子妃可是睡下了?”云扶苏站在门口,左右踟躇了半会,仍是没有抬起手扣门。 守卫眼看着未央小筑内烛火通明,殿下自己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竟然殿下这般问起,或许是给自己寻一个心里安慰,只是可怜了些守卫是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殿下与太子妃大婚已是三月有余,若是一直这般僵着,只怕是引起居心叵测之人的胡乱猜测,原本殿下对太子妃也算是盛宠一时,就连守卫都搞不懂,为何二人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先前即便是殿下不来,太子妃或许还会偶尔去清心殿送些膳食,至少也会问上几句殿下的事,如今可倒好,完全是各过各的,哪里还像是一家人。 灵儿正想着去开门,却被刀飞飞一把拉住,若是那花怜所言属实,这便是本妃与殿下最好的结局了。 殿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果然没过几日,朝中一些言官们便耐不住性子上奏,殿下乃一国储君,不可专宠,谁不知道东宫上下如今只有刀飞飞一位太子妃,且看着太子妃那品行,又没有母家支持,将来母仪天下,难免有些不妥。 若只是一个两个地冒出来,云扶苏完全不做理会便是,只可惜,有一个站出来,跟风这种事,任谁都恨不得跟出来,凑这个热闹。 云扶苏本就被哈尔查干之事惹得头痛,再加上朝堂之上,这一群乱哄哄的苍蝇,正准备大发雷霆。 “殿下,老臣有事启奏!”章太傅杵着拐杖踉踉跄跄地上前。 若不是章太傅自己冒出来,云扶苏险些将他给忘了,原本打算要他告老还乡的圣旨刚刚拟完,奈何玉玺失窃,想颁布也颁布不下来。 不曾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站出来出幺蛾子。 章太傅毕竟是太子太傅,云扶苏不好太过冷遇。 “太傅有本但奏无妨!”云扶苏本能地觉得,章太傅这个时候站出来,奏得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章太傅而言,这却是再好不过的时机。眼看着如今哈尔查干部落自立为王,对大陵虎视眈眈,若是任由他随意一个宵小部落都可以觊觎威胁我大陵江山,那么大陵危矣。 若是有我护国大将军在,他巴扎西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看着章太傅随手从衣襟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不是圣旨又是什么。 文武百官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便不约而同地跪下。 “奉天承运……”圣旨一下,朝中上下一片哗然。 云扶苏双手一直死死地抠在龙椅之上直到章太傅将圣旨宣读完。 父皇为了飞飞她,还真是好一番算计。如此倒是了解决了一桩烦心事,如今任谁想要排挤飞飞,她如今世袭护国大将军的身份,想要出手,也要看看军中的那些兵士们答应不答应。 “小姐,小姐天大的好事!”灵儿得到消息便紧忙告诉刀飞飞。 刀飞飞眼看着灵儿眼眶中的细泪,灵儿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没个分寸了,这东宫不比将军府,关上门来,灵儿是哭是笑是闹,本妃自然不会追究些什么,只是在外面,若是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只怕是不要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灵儿且慢慢说来!”刀飞飞也没有怪罪,任谁还没有个失态的时候。 灵儿咕咚咕咚一口气连着喝下三杯茶水,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 “皇上为将军府正名了!”灵儿再忍不住,泪水不住地流下,这一日,小姐虽然嘴上不说,却是等了太久,盼了太久。 刀飞飞猛地退后了几步,一屁股险些跌落在地。 “灵儿说什么,再说一遍?”刀飞飞只觉得鼻头好一阵发酸,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来,本妃应该欣喜不是么? 父亲,爷爷,大哥还有我将军府几十口人命,如今终于有了一个交代。 门猛地被推开,云扶苏推门而入。 “飞飞没有听错,父皇已经下旨为将军府正名,还有……”云扶苏原本想亲口将这天大的好事告诉刀飞飞,却不曾想被灵儿这丫头抢了先。 刀飞飞这才回过神来,正想着给云扶苏见礼,却被云扶苏猛地扶起。 孤与飞飞之间何时竟是如此疏远。 云扶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这才继续将话讲完。 “还有,父皇已经要飞飞袭护国大将军位!”云扶苏的眼神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欣喜就算是假的,那抠在刀飞飞肩上的双手却是实打实地牟足了力气。 刀飞飞一时之间竟忘了吃痛,世袭将军位与否,刀飞飞她并不稀罕,只要父亲他不平白受辱,背负骂名,就是给刀飞飞,给整个将军府最大的欣慰。 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这是高兴坏了,一会哭一会笑地生怕她憋出个什么毛病来。 “飞飞不怕,不管什么时候,飞飞还有孤,只要有孤在,就是飞飞最大的倚仗!”云扶苏将刀飞飞紧紧地揽在怀里,双手却有些不知所措,避开了腰间而是直接搭在了肩上。 西陵王府 巴扎西一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揽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美人,边欣赏着歌舞表演,边想着将这美酒用口亲自喂怀中的美人喝下。 眼看着本是好一副温情的画面,偏偏有哪个不知死活地来败兴。 “报!”大陵的探子这才刚刚上前,却被巴扎西随手扯下一只靴子正好砸在了脸上。 “不长眼的狗东西,本王的这点兴致都被你败光了!”巴扎西狠狠地瞪着探子,随手将怀中的美人只如敝履一般地推开,懒懒地撑在王座之上。 “最好让本王看看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不然有你好看。 事出紧急,探子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得忙着到宫中复命。 “本王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凭她刀飞飞一个什么狗屁不通的废物凤星,即便是袭了那护国将军又如何?”难不成还想着一头母猪也能上阵杀敌。 巴扎西这话说完,大殿之上的其他人简直笑掉了大牙,这些探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弱智女流,让她做将军,大陵看来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先前不是还有一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师,可怜他一不小心也死了。 哈哈哈,还真是老天都帮我哈尔查干。看来本王再不能坐以待毙。 “无尘殿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巴扎西忽然坐直了身子,面上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愫来。 竟然醒了,有些事本王就不得不问个清楚,莫非真当大陵皇室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事,真能瞒得过本王的眼。 无尘殿 榻上女子隐约听闻外面有动静,忙着别过脸去,继续装睡。 巴扎西一把将门推开,没用脚踹已是客气。 眼看着榻上那隔着厚厚的棉被映衬出来的姣好身姿,心中难免有些发痒。 先前的鲁莽瞬间变得柔情起来。 “公主若是醒了,不妨同本王说说话。”巴扎西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的温柔而有耐心。 榻上女子不为所动。 “公主不肯说,那么就听本王说,将军府……”巴扎西这才刚刚开了一个头,榻上女子猛地坐了起来。 “将军府怎么了?”榻上女子忽然多了几分神采,一晃半死不活地在榻上躺了几个月,既然没死,就不能继续在这里苟且装死。 巴扎西勾唇,只要有在意的就好,终于可以好好地说个话了。 云梦萝的手死死地抠在肉里,好不容易听着巴扎西将所有自己昏睡这段时日的事讲完。 “公主这是?”巴扎西眼看着云梦萝这神色有些不对。 “只要公主殿下您有需要,要本王做什么,本王都是愿意的!”巴扎西多少也摸索出来一些女人的心思。 锦上添花好,雪中送炭难,如今眼看着她一个本就死了的公主,除了本王还有谁能给她这般荣耀与礼遇。 巴扎西原本以为,云梦萝自然会识趣,一头栽在自己怀里,那温软的发丝埋在自己的颈间痒痒的,头在自己的胸前蹭来蹭去。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向自己不住地哭诉着,然后本王自然要好生安慰,由内而外地…… “乱臣贼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殷妃最得朕心! “区区一个乱臣贼子也配与本宫如此说话!”云梦萝的眼神之中忽然多了一分威严与冷漠。 巴扎西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撒撒娇,小打小闹只当是夫妻情趣也就罢了,竟然公主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怪不得本王了。 本王想吃的女人就没有吃不到嘴的。 巴扎西猛地上前一扑,若是先前,云梦萝自然可以躲开,如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力气。 “啊,你干什么?”巴扎西猛地起身,眼看着被发簪划破的脖子,若是她云梦萝再用力些,只怕是巴扎西早已经血溅当场。 “滚!” 巴扎西自然知道,云梦萝这是给他留了余地,反正来日方长,本王就不信了。她云梦萝除了指望本王又能怎样。 直到巴扎西出门将门合上,云梦萝忽然脱了力一般,瘫软在床上,刚刚自己哪里是刻意留手,那发簪自己分明已经刺出了全力,如今别说是杀人,就连杀个鸡都费劲。 殿下他终是娶了刀飞飞那个贱人,难道自始至终在殿下心里,就没有过梦儿半点位置么? 师傅他又去了哪里?难不成就连师傅他也不要本宫了,还是师傅他这回对本宫彻底失望了。 云梦萝隐约只记得,那日在将军府门外被云扶苏一剑穿腹,本以为命该至此,能死在云扶苏怀里,云梦萝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曾想就在将军府爆炸之时,云梦萝眼前闪过一抹身影。 “为师来迟了!” 云梦萝双眼再没有半点力气睁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只知道被人紧紧地揽在怀里。 “梦儿可有后悔过?” 云梦萝不知是梦是醒,还是自言自语一般只记得那句。 “梦儿无悔!”醒来以后云梦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已经王宫,而此刻的西陵王已经是哈尔查干部落的首领巴扎西。 大陵 若说圣陵帝还真是一番好算计。就好像算准了哈尔查干会反一样,原本正愁着无人抗敌,这可倒好,竟然皇上已经下旨,要刀飞飞世袭护国大将军位,如此可不能让她白捡了这世袭的好事。 有些人就是偏偏看不得旁人好。圣陵帝虽然病下了,可是后宫那些妃嫔们还真是不得消停呢。 养心殿 “大胆奴才,我们殷妃只是想来看看皇上,就是殿下在,也拦不住殷妃为皇上侍疾!”一个宫女尚且这般伶牙俐齿,这殷妃谁不知道是圣陵帝最得宠的妃子,任谁敢随意得罪。 就在守卫失神之际,殷妃已经闯了进去。 “走开!” 殿下只是说莫要让朝中重臣踏进养心殿半步,这后妃应该可以吧! “皇上,臣妾来看您了!”殷妃一把便扑到榻前,跪在地上就好像皇上已经驾崩了一般,在那里哭嚎着。 “爱妃这是有多盼着朕死!”圣陵帝好不容易清净一会,难得最近云扶苏忙着哈尔查干之事,顾不上往养心殿里跑。 殷妃着实是吓了一跳,猛地跪直身子。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殷妃眼看着皇上这说话嘴皮子这般利索,哪里像是一个中风痴傻之人,看来这传闻还真是不能当真。 幸好本宫今日这是来了趟养心殿,要不然还真是逮不到如此好的获得圣心的机会。 “殷妃果然最得朕心!”圣陵帝随手一个带力,殷妃已经被一把扯到了榻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守卫已是面红耳赤,皇上还真是龙马精神,已经病入膏肓,还能这般…… 若只是这偶然一次,侍卫们也只当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只是一连大半个月过去,每次殷妃进到养心殿都是两三个时辰的盛宠,这知道的是皇上也是个男人也需要疏解,不知道的若是殷妃她心怀不轨,想趁机拖垮皇上的身子,到时候做奴才的可是担待不起。 东宫 “你说什么?”云扶苏猛地一拍桌子,一个个都是死的么,这一晃大半个月都过去了,才想着通报。 云扶苏也顾不上别的,径直向养心殿奔去。 恰好撞见殷妃衣衫不整地自养心殿出来。 “殿下!”殷妃忙着见礼。 云扶苏只当是没看见一般,绕过殷妃一脚踹开了养心殿的门。 “哼……”榻上,圣陵帝全身别扯得衣不蔽体,榻上凌乱不堪,那刺鼻的味道不用闻都知道是什么。 圣陵帝一直嘴里哼哼着,双眼无神,浑身瘫软无力,好一副精尽人亡的神情。 “爱妃,爱妃别再折腾朕了!”圣陵帝嘴里吐着白沫。 云扶苏猛地上前,死死地瞪着圣陵帝,一把将被子拉起来盖好。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父皇就别再装了!”云扶苏原本还想着只要圣陵帝一直安生下去,不妨让他再多活几年也无所谓。 只是这些日子眼看着圣陵帝看着病在榻上,这大事小事的一桩桩还真没少暗箱操作。 云扶苏就是个傻的,也该想到,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若是圣陵帝真得了失心疯,做出的这些事,可真是半点也不糊涂。 “苏儿何出此言?”圣陵帝忽然多了几分神采,竟然都被看穿了,便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其他人退下。看来父皇这是要向孤摊牌了。 只是父皇莫不是以为,如今这天下还是先前一般皆在父皇的掌控之中,若是孤愿意,随手可以即了这皇帝位,到时候父皇这个太上皇,是生是死又有谁真的在意。 “哦?看来苏儿已经胜券在握!”圣陵帝的眼神威胁之中带着几许玩味。 别忘了苏儿是谁生的,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就凭你那点小心思,莫不是正当朕看不出。 云扶苏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心虚,父皇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眼看着如今朝中老臣都站在孤这里,孤又有什么可怕的。 “苏儿还是太操之过急了些!”圣陵帝只留下这一句话,再没有看云扶苏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云扶苏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商国那里传来消息。 云扶苏不过缓了几日顾不上对后宫的监视,竟不知那殷妃何时竟已逃回了商国。 这殷妃乃商国唯一的公主,商王的掌上明珠,恰巧商王的儿子们要么不争气,要么早早就夭折了,如今自己的宝贝女儿回国,自然是欣喜之至。 即便是远在商国,商王对大陵的形势也一直关注着,眼看着圣陵帝久病在榻,谁知道哪一日就翘了辫子,若是有子嗣的妃嫔倒也还好,偏偏自己这倒霉女儿,入宫三年也没能为皇上生出个一儿半女来,依照大陵祖制,那是要殉葬的。 “离儿说什么?”商王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抓着殷妃的手。 “儿臣已经有了身孕!”殷离面带羞涩地微微低头。 商王简直是喜出望外,离儿腹中的孩子或许就是上天给我大商带来的希望与转机。 谁说这大陵的储君就只有他云扶苏一个?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殷妃有孕的消息便传回了大陵,而且是上到文武百官,下到街头巷尾寻常百姓家,无人不知无人不知。 东宫 “来人,整顿兵马,即日发兵大商!”云扶苏恨得咬牙切齿,不曾想父皇心里竟是打得这个主意。 莫不是以为就凭肚子里一个还未成型的婴孩,就想威胁孤。 “殿下万万不可啊!”无忧忙着上前劝阻,殿下如今不过是一时急昏了头,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眼看着如今西陵那里形势严峻,那巴扎西恨不得殿下这里出什么乱子好趁机而入,罗莱柳知白看着与太子妃交好,只是国家利益在前,区区儿女私情又算得上什么,谁不想着趁机分一杯羹。 还有殿下莫不是忘了还有南陵,那南陵王世子,帝星属南的预言,如今我大陵哪里还有精力去攻打大商。 真是内忧尚未平息,外患又接踵而至。这么多的事都压在殿下一个人的肩上,任他是一个铁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云扶苏哪里不明白无忧的顾虑,自己也是一时情急这才险些发了疯。 “还好有先生在!”云扶苏缓了半会,情绪终于平稳了些。 “其实殿下比谁看得都更清楚!”无忧倒上一杯茶水递到云扶苏手上。 云扶苏只将茶水攥在手心。 “花怜说孤会成为一位明君!”云扶苏猛地想起花怜在临终前的神情,他要说的应该如此吧! 无忧上前,仔细地上下将云扶苏打量了一遍。 无忧初见云扶苏之时,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平日里都是腻在淑贵妃的怀里撒娇,这才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这般出落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男儿立于人世间,贵在无愧于心。殿下他或许会有些不尽人意之处,是人都会犯错,却又有谁知道,殿下背后的心酸与无可奈何。 “殿下原本就是位明君!” 云扶苏猛地转身,恰好瞥见一抹鹅黄,正打算追上前却止住了脚步。 “小姐,我们刚刚为何不进去?”灵儿自然看得出,小姐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心里面比谁都关心殿下。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侯爷不要玲珑了 如意楼 “二位公子里面请!”老鸨忙着对着身旁之人使眼色,眼看着这两位就是人傻钱多的主,还不赶紧招呼着。 幸好刀飞飞这次出门换了一身行头,还特意易了容,上次险些着了这老鸨的道,这次不得不小心谨慎着些。 “咳咳!好酒好菜好美人们还不赶紧给本公子通通上来!”刀飞飞故意压着嗓子,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浪荡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就是这身子骨着实是不禁造。 老鸨心里嘀咕着,还好美人们,就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子三个两个姑娘若是拿出绝活来,能不能活着离开榻上都说不定,倒是大言不惭的狠。 老鸨面上自然是不好得罪,却也半会不见动作。 刀飞飞差点忘了,这老鸨明摆着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个眼神示意灵儿,那金子就别在揣着了。 灵儿随手将钱袋扯开,只往桌面上那么一丢,几枚元宝就不甘寂寞地掉了出来,老鸨的眼珠子都要直了。 今日可是遇上了财神爷了。明显这老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哎呦喂,一个个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老娘我招呼起来,定要将这二位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老鸨随手捡起一枚元宝,正想着再去抓第二枚的时候,钱袋被刀飞飞猛地抽离。 老鸨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好,就看着刀飞飞将那钱袋中的元宝一枚又一枚地摆在桌前。 这一个两个都以为老娘我是没脾气的还是怎地。眼看着那玉公子倒是个实心眼的,毕竟有玲珑那小祖宗在老娘手里,他也不敢造次。 而这个瘦弱的病秧子,良心真是大大的坏透了,这元宝就摆在眼前,看得却摸不得,这滋味还真是不怎么好受。 “公子这是……”何意啊?老鸨看在这一枚枚闪瞎双眼的元宝的面上,也不敢直接得罪刀飞飞。 刀飞飞双眼微眯,面上明摆着不太好看。 “应该是本公子问问妈妈这是何意才对!”刀飞飞只将那些胭脂俗粉一把推到一旁。 谁不知道,这如意楼最大的宝贝就是玲珑姑娘,如今妈妈莫不是嫌本公子这元宝烫手? 老鸨这才想明白,原来这土包子是有备而来,又是一个为了玲珑那丫头的。 只是这大陵上下凡是个带把的,哪个不是一早到晚都惦记着我家玲珑,若是谁想见玲珑就可以见,老娘这宝贝玲珑不是要累死了? 老鸨故意打着哑谜。 “看公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如意楼这开门做生意,全靠着公子这样的大人物才能支撑下去,怎好平白得罪?”老鸨这是明显地揣着明白装糊涂,算准了刀飞飞拿她没办法。 看来今日不拿出点狠的,这玉玲珑,本妃是见不得了。 刀飞飞猛地一把将老鸨扯了过来,当然不是落在自己的怀里,而是一把踩在了脚下,这身手还真是好不利落,众人都是看傻了眼。 灵儿在一旁忍不住拍手称赞,莫不是谁都想着在小姐这能讨到什么便宜。 老鸨这才真的害怕起来,原本以为那上官小侯爷就已经够难缠了,不曾想今日又不知道从哪个耗子洞里又钻出来一个。 “公子,公子饶命啊!”老鸨忙着服软求饶。 刀飞飞这才舍得将脚从老鸨的后背之上抬起,一把踢到老鸨身前,还不忘抖动了几下。 这动作还真是流氓之中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嚣张。 “本公子的脾气,妈妈可能还不太知道!”刀飞飞随手一个动作,灵儿已经将帕子递到了刀飞飞手上。 好好的靴子,可惜就这样被那老鸨玷污了。 老鸨自然是个懂眼色的,忙着将那帕子接了过来。 “这点小事哪里能犯得着公子亲自出手,老身来!”这老鸨不仅嘴皮子利索,这擦鞋的技术还真是不要太好。 只可惜,本妃今日可不是来擦鞋的。 刀飞飞随手将一枚元宝丢在地上,本妃最是赏罚分明,接下来该怎么做,妈妈可明白。 老鸨擦完靴子,额间已布满细汗,随手用那擦过靴子的帕子擦了一把。 刀飞飞随意地喝了口茶水,含在嘴里咕噜了半会,才舍得咽下。 这茶是好茶,酒是好酒,没有美人只怕是可惜了。 老鸨猛地起身,直奔玲珑坊一路小跑而去。 玲珑坊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老鸨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一把拉起玉玲珑就是往外走。 玉玲珑一把甩开了老鸨的手,得罪她是小,若是坏了百里寒的好事,他可会轻饶了我。 老鸨却顾不上那么多,如今趁早打发了楼下那尊瘟神才是关键。 玉玲珑不情不愿地被老鸨扯了下来,刚一抬眼,便对上刀飞飞的视线。 玉玲珑这才放下心来,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即便是再怎么乔装打扮,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双清澈澄明的双眼,玉玲珑就只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老鸨只将玉玲珑往刀飞飞身前一推,眼神便不住地打量着桌子上的那些元宝。 刀飞飞当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只在玉玲珑身上仔细一番打量,眼珠子和哈喇子恨不得掉出了几米长。 “多谢妈妈!”刀飞飞示意灵儿,还不赶紧让那碍眼的东西拿钱滚蛋。 雅间之中很快就剩下玉玲珑与刀飞飞,灵儿在门外把守。 “郡主,不,太子妃今日这闹得又是哪出啊?”玉玲珑与刀飞飞虽然相处不多,却一看刀飞飞就不是个安生地主。 上次大闹丞相府,使得二皇子再无翻身余地,足以看出刀飞飞她绝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废物可欺,胸无城府。 刀飞飞原本也没想着瞒着玉玲珑,只将头靠近玉玲珑耳侧。 玉玲珑心头一惊,这些事,这丫头是如何知晓的。 “玲珑姐姐不必惊慌,本妃要是有意为难,大可以将这些事大肆宣扬出去便是。”刀飞飞素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更不是没事找事的。他玉家后人是报仇还是就这般一直蛰伏着,都是朝廷的事,本妃无权过问。 刀飞飞只是想揪出那个幕后布局之人。 玉玲珑面露难色,倒不是自己不想说,只是一面是太子妃,一面是百里寒,得罪谁自己一个区区风尘女子都别想着好过。 “飞飞不敢为难姐姐,只要姐姐帮飞飞带句话便是!”刀飞飞见玉玲珑稍微卸下防备这才开口。 玉玲珑微微点了点头,手上却是死死地攥着帕子。 刀飞飞只将这细小的动作收入眼中。 “姐姐可是放不下玉公子?”刀飞飞这才刚开口,便被玉玲珑拦了回去。 我玉玲珑如今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大哥。 刀飞飞眼看着时辰差不多,正准备离去,只听外面好一阵喧哗。 “侯爷,玲珑姑娘真是不在啊!”老鸨眼看着上官临风这好久不来,这一来就直奔二楼玲珑坊而去,正想着将人拦下。 若是被他上官临风知晓了玉玲珑这里没事,不就等同于整个大陵上下都知道了,又如何能再瞒得住他玉凌尘。 上官临风可不是和玉凌尘那般好脾气的,若不是玉凌尘找到自己,上官临风险些被蒙在鼓里,本侯爷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般胆子,敢在本侯爷的眼皮底下对姐姐出手。 上官临风随手一推,那老鸨便叽里咕噜地自楼梯上圆润地滚了下来。 亏得她这一身老骨头险些摔散架子了,上官临风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上官临风一脚将那玲珑坊的门踹开,先前嚣张的气焰顿时全无。 “姐,姐姐……”上官临风原本深怕是玉玲珑真有个三长两短,若是真的寻不到玉玲珑,便是将这如意楼拆了,掘地三尺,上官临风也要活要见人,死要整个如意楼陪葬。 眼见着玉玲珑就全手全脚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上官临风这才怕了。 正所谓覆水难收,先前决绝的话再收不回,如今本侯就这般厚着脸皮贴上来,又算得上什么。 上官临风顿了一下,转身正准备离去。 玉玲珑猛地上前,只将人从身后一把环住。 “侯爷这是再也不要玲珑了么?” 老鸨被人扶着好不容易爬上了楼,恰好看到眼前这一幕,一颗心好不容易放到了肚子里,还好这姑奶奶回来得及时。 老鸨忙着示意众人还不赶紧散了,若是谁敢扫了侯爷的兴,只管自己提头来见。 上官临风只觉得心口好一阵发酸发疼,直到凌风识趣地退下将门带上,上官临风才转过身来。 玉玲珑忽然有些害怕,刚刚都怪自己一时情急太冒失了,侯爷他定会认为自己别有用心,玉玲珑忙着松开手,正想着退后两步,却被上官临风一个用力,牢牢地将人锁在怀里。 上官临风原本真想着,那一日后,都怪本侯爷瞎了眼,才没看出玉玲珑这蛇蝎心肠,本侯爷就是再贱也不想再被她无故利用。 上官临风却高估了自己,拿得起容易,放得下竟是如此得难。直到玉凌尘找上自己,说玉玲珑出事了。 上官临风才意识到。 “风儿不能没有姐姐……” 第二百三十八章臣家中已有妻室 “风儿不能没有姐姐,姐姐万不可再推开风儿!” “先生,我们?”还要不要上去。萨图欲言又止。 “回去!”百里寒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总之是不太好看。 竟然这盘棋已经开始了,哪怕杀到最后一兵一卒,任谁也休想着从这棋盘上随意撤离。 玄机门 百里寒这才刚刚回到玄机门,只觉得这气氛明显有些不太对,一路上死一般的沉寂,虽说平时手下们对百里寒无不惧怕,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百里寒不用问都知道,怕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果不其然,百里寒刚刚到了正殿。就看到正位之上那抹扎眼的紫衣。 “怎么,寒儿不想本门主回来?”百里冥渊眼看着百里寒那哭丧着一张脸,那抬头纹恨不得揪到下巴了,不要太难看。 “儿子不敢,父亲回来,儿子只是惶恐未能亲自相迎!”百里寒忙着上前,却被百里冥渊一杯茶水泼在了脸上。 萨图忙着取出帕子,却被百里寒推至一旁。 比起这些年百里寒受过的折磨与羞辱,这杯茶水还真不算是什么。 况且此刻还不是与这义父他翻脸的时候。 “本门主要是不回来,还真看不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百里冥渊猛地起身,一步步逼近百里寒。 百里寒一个动作示意萨图退下,儿子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事,父亲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萨图若是在这,只怕他压制不住脾气。 百里冥渊俯下身来,随手拿起一把匕首径直向着百里寒的双腿刺去。 百里寒只当做没事人一般,额头上却渗出豆大的汗珠,还好百里冥渊懒得再看百里寒这副毫无反抗等死的模样,不屑地转身而去才没有看见。 莫不是真当本门主看不出,寒儿看似对本门主也算恭敬孝顺,其实骨子里恨不得想着如何置本门主于死地。 “儿子不敢,儿子还请父亲教诲!”百里寒只如一个犯错了的孩子,真心诚意地等待着父亲训话。 “哼,不敢最好!”百里冥渊的眼神之中满是威胁,本门主倒是有些期待,这小狼长大了,会不会当真第一个咬死他的主人,毕竟一日为畜牲终身就是畜牲。 百里冥渊当然不是回来只为了管百里寒这些闲事,别以为他寒儿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本门主不知道,只要不耽误本门主的大事,管他如何作死,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将那宝藏之事透漏给云扶苏那个窝囊废。 如今留着他且还有些用处,本门主不妨让他再多作死几日。 “那几本奇书之事,寒儿查得如何了?”百里冥渊终于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观察着百里寒的动作。 百里寒想都没想,忙着答话。 “回父亲,那几本奇书的去向,儿子如今已经掌握了个大概,只是想弄到手,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百里冥渊怎能看不出百里寒这是在故意敷衍自己,只是量他百里寒也不敢有胆子此刻与自己翻脸,若是本门主当真指望他,不长心眼留一个后手,只怕是早都命丧黄泉了。 “如此就好,寒儿办事,为父最是放心!”百里冥渊这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手下人便来报。 百里冥渊的眉心稍微皱了一下,起身便出了门。 百里寒双手死死地抵着那双废腿,萨图见百里冥渊出去忙着跑了进来,俯身而下眼看着百里寒那墨色长袍已经粘稠了一片。 “先生!”萨图忙着取出金疮药为百里寒包扎。 “先生这是何必?”若是从前,先生还需倚仗门主,这些皮肉之苦忍着受着倒也罢了,如今先生胜券在握,大事将成,何苦再受这份委屈。 先生自己不疼,萨图还心疼。 百里寒眼看着萨图眼眶发红,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了怎么疼了,如今被人心疼的感觉,竟然心头也会泛酸。 “原本就是一条废腿,不碍事的!”百里寒嘴角微勾,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先生这条腿如何废的,先生不是比萨图更清楚?”并非萨图有意挑拨离间,而是当真看不得百里寒再受这般委屈。 萨图跟在百里寒身边,说短也不短了,一晃十几年的光景,百里寒以为萨图至少应该懂得自己,可是如今看来,还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萨图的心固然是好心,可惜却用错了地方。 比起先前长姐那匕首穿心之痛,比起被丢入乱葬岗看喝血吃那些腐尸的日子,比起自己半死不活之际被丢入那畜牲营,眼下这点痛,还真算不上什么。 百里寒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那个太医搞定了没有?”百里寒面上忽然多了几分欣喜之色,眼看着自己就要做舅舅了,哪敢不为这宝贝外甥准备一份厚礼。 “已经按照先生的吩咐,成功住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有孕之事,对外面还瞒着,毕竟这些年,长公主明里暗里帮着圣陵帝也做了不少的亏心事,谁知道半夜有没有恶鬼索命,若是光要她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如今有孕在身,长公主不在意自己,还要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眼看着月份一天天的大了起来,长公主的年龄又比不起那些是十五六岁的新妇,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着些。 十几个太医愿意也好不愿意也没办法地被长公主掳了来。 这烫手的差事,说得好听是来伺候长公主待产,说难听的这头无疑是别在腰上,长公主与腹中的小公主与殿下要是有半点差池,太医们性命难保,若是长公主顺利产子,只怕是想取这些太医性命的人更多。 长公主府 “那边可有回话?”云凯蒂懒懒地看着罗莱那边的探子。 探子半晌没有答话,云凯蒂自然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若是那柳知白当真轻易就答应了,便是本宫当真看错人了。 倒不是云凯蒂没有考虑过柳知白与刀飞飞的关系,而是如今眼下,若是想解决皇上的困境,没有哪个诸侯国比罗莱更合适。 罗莱有多少实力与大陵抗衡且先不说,想要本宫扛起那卖国通敌的罪名,本宫可是如何也不干的。 皇上想着以腹中孩儿为诱饵,本宫却不能上他这个当。 狡兔死走狗烹,都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不忘了摆本宫一道,莫不是真当本宫是个傻的。傻到真的可以被一个孩子威胁。 云凯蒂下意识地抚了下这隆起的小腹。 “殿下,该喝药了!”婉儿眼看着云凯蒂每日喝这些汤汤水水的安胎药自己都有些心疼。 谁看不出殿下对小殿下的喜爱与在意,可惜,小殿下的父亲哪里知道殿下的这份苦心。 “婉儿先下去吧!”云凯蒂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婉儿这才刚刚下去,云凯蒂随手将这安胎药还带着热气倒在了一旁原本开得正好的四季海棠中。 可惜了,眼看着别说是开得正好的海棠花,就是花骨朵这才两三碗汤药下去,都已经落了个彻底。 “看来有些人还真是有些急不可耐呢?”云凯蒂一把将那枯萎的海棠花连根拔起,任谁想加害本宫,可得有这个本事! “臣西凉玉为殿下请平安脉!”西凉玉这左等右等了半会,云凯蒂才通传。 云凯蒂随手将那海棠花死死地又按在了花盆中,净了下手,就当做没事人一般,待西凉玉进来,自己才放下手中的药碗,也顾不上嘴角还带着药渣,忙着寻几枚蜜饯塞入口中。 “劳烦玉太医明日可否将这些苦药换换,玉太医应当知晓,本宫最是怕苦了!”云凯蒂说话间一双媚眼含情死死地盯着西凉玉。 西凉玉眼看着诊完脉正准备退下,却被云凯蒂一把扯住。 “玉太医何必这般急着走?”云凯蒂只将人拉得近些,眼看着这人唇红齿白,面相清秀,仅仅做这个太医未免有些可惜了。 “来,坐过来,离本宫近些!”云凯蒂这才舍得松手,随手斟了杯茶,推到了西凉玉身前。 “臣不敢!”西凉玉就这样傻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云凯蒂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竟然让你过来,你不过来,那就别怪本宫。 云凯蒂猛地起身,一步步向西凉玉走去。 西凉玉被逼得步步后退,一个不留神后脑勺便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西凉玉还来不及吃痛,人已经被云凯蒂抵住。 “怎么,本宫是老虎么?”云凯蒂似笑非笑地看着西凉玉。 “不,不是的!”西凉玉不敢对上云凯蒂的视线。 “玉太医是怕本宫生吃了你!”云凯蒂的声音轻挑,再明显不过地挑逗。 “臣不敢!”西凉玉话音刚落,便被云凯蒂一把挑起了下巴。 这眉眼,这嘴唇,像极了阿尘,就连这名字中都特意带了一个玉字。 “本宫怎么看你很敢呢?”云凯蒂头微微踮起脚来,眼看着双唇相触。 “臣家中已有妻室!”西凉玉一咬牙心一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猛地对上云凯蒂的目光。 “噗!”云凯蒂用手随意一扯,西凉玉的衣襟已经敞开了大半。 “杀了就是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寒先生好久不见 “或者玉太医是想选择你死,还是你这一家老小一起去死?”云凯蒂修长的指甲狠狠地在西凉玉脸颊上划出一道红痕。 西凉玉忙着跪了下来,这才知道,原来公主殿下她早就知道了,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自以为是地像一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臣斗胆请公主殿下放过臣的家眷!”西凉玉知道,无论如何云凯蒂都不会放过自己,只是还妄想着,云凯蒂可以对自己的家人网开一面。 “本宫像是那般弑杀之人么?”云凯蒂随手抚了抚小腹,若是换作从前,别说是他区区一个西凉玉,就是十个一百个,可还够本宫剁了喂狗的? 如今本宫看在腹中孩子的面子上,懒得再乱动杀念,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本宫可以任由宵小之辈算计和拿捏。 西凉玉跪在地上,头恨不得低到了地上,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云凯蒂难得压得住脾气,一屁股坐在妃榻之上。 西凉玉权衡再三,那人承诺之事能否实现尚不可知,若是得罪了公主殿下,只怕是一家老小就是家畜家禽都跟着遭了殃。 云凯蒂一个很是满意与威胁的眼神。 “知道最好!”怕死就乖乖地将知道的一五一十地给本宫吐出来。 不是西凉玉不想交代,只是西凉玉知道的也有限,找到自己之人,只示意西凉玉解决了长公主腹中的孩子便是,报酬必定是大富贵,那大富贵足够西凉一家几代人衣食无忧。 西凉玉穷苦出身,真是穷怕了,别说是几代人衣食无忧,只要自己家中老小可以过得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已经烧高香了。 况且西凉玉在太医院本就是混日子不得重用,每月拿那点月奉还不够一家老小吃喝呢。 如此好的差事,对于自己来讲,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不愿意的。 西凉玉没来得及犹豫偏偏就那么巧,被云凯蒂抓了来,心里原本还有一丝丝挣扎的西凉玉只当是老天都在逼自己做选择。 成功地打入长公主府以后,西凉玉便想法设法地接近讨好云凯蒂,那人说得果然没错,自己长得本来就与玉凌尘有几分相似,若是言行举止再刻意模仿一二,必能得云凯蒂重用。 果然没用上十天半月的,这每日给云凯蒂开安胎方子请平安脉的活计就落在了西凉玉身上。 只可惜西凉玉还没有欣喜几日,便东窗事发,被云凯蒂识破。 云凯蒂平静到难以置信地只听着西凉玉将一切事一字不落地说完,西凉玉却更加害怕。 这个女人绝对比那阎王更加可怕,在她面前,死还是便宜的,她若是愿意,可以让别人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偏偏选择做人。 “你可以下去了!”云凯蒂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已经攥出了水来。 西凉玉只当是自己的耳朵莫不是生出了什么毛病,傻站在原地半会没敢动。 “殿下您不杀我?”西凉玉简直不可置信。 “再本宫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给我滚!”云凯蒂面上终于生出了一丝不耐烦和狠戾。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狠毒,有什么仇尽管找本宫来报,何苦对一个还没成型的婴孩动手。 岳仙居 “小姐,您独自见那人真的没问题么?”灵儿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什么狗屁西陵第一谋士,灵儿虽然没见过,那人的臭名昭著,灵儿可是有所耳闻,凡是与他多少有点牵扯的人,到最后哪个有好下场的。 也不知道小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与谁合作不好,偏偏选中这么一个人。 并非刀飞飞有意瞒着灵儿,而是有些事灵儿还是少知道的好,待日后有了机会,刀飞飞自然会将所有的一切告诉灵儿,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片刻,一阵轮椅声传入耳畔,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灵儿下去吧! 灵儿蹑手蹑脚地守在门口,一心只想着听听里面的动静。若是小姐有个意外,灵儿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与那狗贼同归于尽。 “寒先生好久不见!”刀飞飞随手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有幸得见太子妃,乃寒三生有幸。”百里寒最是擅长这些阴奉阳违,刀飞飞却没有这个心思与之寒暄。 说起来,若不是他百里寒,本妃还真不会被云陌寒那个淫贼抓往西陵,也不会知晓自己罗莱圣女的身份,更不会管它罗莱储位之争的破事,也就不会有与东儿一战,慕辰他或许就不会死! 刀飞飞的眼神明显不太平静,却尽量压制着。 他百里寒是该死,却不是现在。 百里寒最是能够看透人心,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丫头,明明是恨透了自己,却还能这般故作淡定,比起云家那两个沉不住气的,还真是强上不知多少倍。 既然各怀心事,就看谁先开口,谁先张开这个嘴,必然身处劣势。 刀飞飞倒也不急,任他百里寒再怎么工于算计又如何,本妃有的东西他百里寒就是到死也不一定能有。 百里寒第一次沉不住气,终是开口。 “这茶果然是好茶!”竟然太子妃想请寒来喝茶,寒不好不承了这份情。 “竟然先生觉得这茶好不妨多喝几杯。”刀飞飞倒是个心实的,茶水虽好,本妃就不信喝不死你。 想让本妃上你这个套,本妃就偏不上当。 百里寒这一晃三五壶茶水灌了进去,就是好人也扛不住这么喝。何况自己有疾在身,若是再喝下去,一会上个茅厕都要辛苦萨图,终是难看了些。 “太子妃请寒来,应该不只是单单喝茶这般简单吧!”百里寒明显有些坐不住,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尿憋的滋味还真是怎么好受。 “竟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本妃不好不开门见山。”刀飞飞只看着百里寒双腿间猛地夹紧便忍不住想笑。 反正急的是他百里寒又不是自己,这事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先生可是在寻那四本奇书?”刀飞飞这才刚刚开口,眼看着百里寒面色明显有了一些变化,尽管有意掩饰,却还是被刀飞飞收入眼中。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子妃的法眼。”竟然被这丫头看穿,百里寒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云扶苏那个窝囊废且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他刀飞飞,说好听的区区一个太子妃,又能将自己如何? “本妃自然没想将先生怎么样,本妃只是想……”刀飞飞故作停顿,只看着百里寒身子又是坐直了些。 有意思,这丫头还真是和自己想得不一样呢。 “哦?太子妃不妨直说无妨。”两个人既然想要合作,最起码应该拿出合作的诚意来。 “若是本妃所猜不错,先生应该将此事透漏给殿下了吧!”刀飞飞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根本看不出半点波澜来,就好像在讲述着别人的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百里寒竟然也有些看不透了。 “殿下乃我大陵储君,寒将先祖留下宝藏之事知晓太子殿下,寒以为并无不妥。”百里寒倒是理直气壮,只是他到底有没有这般好心,莫非真当刀飞飞分辨不出。 刀飞飞看破却不说破。 “莫不是太子妃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寒倒是很想知道,或是很愿意看到云扶苏若是连枕边人都不跟他一条心,时刻防着,这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力气。 刀飞飞勾唇一笑,本妃怎么想管你屁事。 “若是本妃心中所想与先生是一致的呢?”刀飞飞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果决。 百里寒回之一笑,这丫头口中的一致,到底是与自己一条心还是与那窝囊太子一条心呢? 刀飞飞猛地向窗外探去,一眼便锁定了那在岳仙居门口左右徘徊不定之人。 莫不是真当本妃不知道身后何时长了尾巴。 百里寒只是暼了刀飞飞一眼,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百里寒忽然看出了些什么。 百里寒原本还急着去茅厕,如今看着刀飞飞这般为难却比去茅厕方便更加爽快。 “如此先生可是知晓了本妃的心思?”刀飞飞猛地回头,跟没事人一般,看着百里寒眉目含笑。 “太子妃不妨说说,太子妃接下来的打算。”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竟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打太极未免有些无趣,百里寒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与刀飞飞周旋。 “这先祖留下来的宝藏原本就不存在吧!”刀飞飞的神色忽然认真了几分。 百里寒倒是不慌不忙。 “太子妃何出此言?”就凭她一个弱势女流,又怎敢妄议先祖,还真是不自量力。 刀飞飞倒是不卑不亢,看不起本妃的人多了,也不差再多他百里寒一个。 只是他百里寒好像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神乎其神,就好像此刻他正在自以为是地看透了本妃的心思。 “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刀飞飞完全没有给百里寒半点还嘴的机会。 “本妃的意思是……” 第二百四十章你刚刚叫我什么 “本妃的意思是,那宝藏从来就不该存在,说得再直白些,任谁想打这宝藏的主意,本妃第一个不答应!” 百里寒原本想笑没想到却笑不出来,到底是谁给了她的勇气,区区一个弱女子,安心地做她的太子妃,相夫教子不好么? 这天下乱世,可是就凭她几句大言不惭地空话,就能够当真左右得了的。 勇气可嘉,实力却不足,竟然话不投机,百里寒便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浪费功夫。 百里寒一个动作示意萨图走人,眼看着轮椅刚刚推出几步,刀飞飞猛地开口。 “皇叔莫不是真当本妃看不出,皇叔想要做什么?” 百里寒猛地叫萨图止住动作,调转身来。 “你刚刚叫我什么?”皇叔,还真是讽刺,原本百里寒再不想跟云家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称呼,那颗将死的心竟然又燃起了一丝温度。 有时候恨可以比爱得力量更强大,至少再大仇未报之前可以支撑他百里寒活下去。 “皇叔若是喜欢,本妃再多唤几声便是。”刀飞飞明摆着是故意激怒百里寒。 “别这么叫我!”百里寒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显露出獠牙之姿。 刀飞飞却没有半点心生畏惧,是人就会有软肋,百里寒再怎么无懈可击终究还是一个人而已。 这云氏江山是他最为痛恨的也是他最在意的。即便是毁掉,也只能由他亲自毁掉。 百里寒忽然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刀飞飞。 “你到底想干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灵儿正想着冲进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揽了过去。 “嗯……”灵儿正想着喊人却被人用手封住了唇,这般大而粗糙的手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如今落到旁人手里自然是要假装也要听话识趣一些,小姐说得好,小女子要能屈能伸。 灵儿被身后之人一路带到了隔壁雅间,直到门被合上,灵儿猛地一跺脚,精准地踩在了那人的脚上。 “嘶!”青椒疼得跳脚。 “你这不识好歹的臭丫头,早知道就该让你去送命算了!”这一脚还真是牟足了力气,比世子那脚功也没差多少。 灵儿这才认出,这不正是那个神秘蒙面人的小跟班青椒么。眼看着之前那神秘阁主对小姐对将军府也算是有恩,如今小姐有难,他们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不等灵儿开口,青椒已经不忍再看灵儿那委屈的眼看着就要哭了的小眼神。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刚刚应该先说明我是谁的!”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青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 不曾想,青椒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灵儿哭得更凶了。 “本来就怨你么,要不是你,我早就冲进去了,小姐不是你家的,你当然不在意她有没有被欺负!”灵儿说话间,正准备打开门,却被青椒一把拦住。 “是,我冷血,我无情,我见死不救,你冒然冲进去,可知道是不是送死且不说,很有可能坏了你家小姐的好事!”青椒这一句话忽然点醒了灵儿。 先前刀飞飞特意嘱咐灵儿无论雅间之内发生什么都不可轻举妄动,小姐自然是心中有数。 灵儿见青椒不再搭理自己了,只在一旁生闷气,终于上前,怯生生地扯着青椒的衣角。 “青椒哥哥不生气了,是灵儿蠢,灵儿笨,灵儿无理取闹!”女人最大的武器除了哭还有一招是个男人就招架不住。 “知道就好!”青椒猛然起身,只在桌前落座,随手倒上一杯茶水,若无其事地喝着。 灵儿在一旁死死地攥着拳头,你这个死木头,烂木头,臭木头,还真是不解风情的空心傻青椒。 “本妃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叔可是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刀飞飞面上没有半点妥协之色。 百里寒缓了半会终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区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还想着牵着本皇子的鼻子走,是谁给她的胆子。 “寒若是想要颠覆这云氏江山呢?”隐忍了太久,压抑了太久,如今终于说出口来,不用再隐藏,百里寒忽然全身上下青筋暴起,双眼散发着犀利的光,双手死死地抵着轮椅。 本皇子竟然敢告诉你,就不怕你知道。就是老四如今都无法奈何本皇子,更何况她刀飞飞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太子妃。 “皇叔不会的!”刀飞飞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摧毁了百里寒的最后防线。 这般想的岂止刀飞飞一人,就连萨图也曾经怀疑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连百里寒都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算计的一切,到底是真的想要亲手毁了这云氏江山么? 如果真的是这般想的,当初百里寒为何要苦心除掉宇文少恭,而后又是云陌寒,柳知穆,哪一个不是为了云氏江山扫清障碍。 百里寒忽然双手死死地抵着胸口。 “噗!”一口心头血猛地喷出。 恨至少还证明我活着,若是连恨都没了,我百里寒便再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刀飞飞却是不肯放过,好不容易摧毁了百里寒最后的坚守,怎好不乘胜追击。 “其实皇叔心中比谁都明白,没有人比殿下更适合那个九五之位,这江山社稷只有在殿下手中才能安稳,百姓才能泰然!”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已被百里寒拦了回去。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百姓安康且与我百里寒何干?”百里寒再不想与刀飞飞多说一句,一个手势示意萨图,走! 若是再留下去,百里寒深怕,刀飞飞说得一切在自己这里验证都为真。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好不容易走出岳仙居门口,刚刚那一口心头血着实是吓坏了萨图。 先生这十几年的隐忍,从未见过先生如此大怒过。 “我没事!”百里寒随手取出帕子只将那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嘴角微勾,与先前那般人畜无害看着差不多,却又明显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 可怜百里寒这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一群黑衣人拦在身前。 百里寒并不着急,好像早就算准了这一切一般。 直到黑衣人身后闪出的那一抹白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百里寒勾唇。 “玉公子好久不见!”百里寒知晓上官临风大闹如意楼之时,就知道玉凌尘早晚会找上自己,就是这速度未免有些太慢。 若是可以选择,玉凌尘就是死都懒得与百里寒扯上半点关系。可是先是长公主殿下,如今又是玲珑,玉凌尘还真是不得不看看他百里寒骨子里揣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寒先生久仰大名!”玉凌尘说话之间,一个动作示意百里寒,是先生自己与本公子走一趟呢,还是本公子请你走一趟呢。 萨图正准备动手,就凭玉凌尘这几个人,都不值得萨图出剑的。 百里寒一个眼神示意萨图莫要轻举妄动,他玉凌尘本皇子可是还有大用,不能让他就这般轻易死了。 百里寒就这般七拐八绕地终于到了城外的一处别院,虽然破败了点,倒还真是隐秘。 百里寒自认为记性已经够好,就是再来个两三次怕是还找不到路。 “如今可以好好聊聊了?”百里寒随意一瞥,便看到玉凌尘虽然看似平静,却没有那般真的淡定,再强悍的人也怕心中有了牵扯,而能牵动他玉凌尘的,百里寒倒是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长姐还是义妹呢? “竟然先生想聊,尘很愿意奉陪!”玉凌尘心中虽然已经猜到了大半,却还不敢确定。 “寒以为,玉公子不必对寒处处戒备。”若是百里寒当真看不透玉凌尘的心思,那便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百里寒与玉凌尘共同的敌人不都是躺在榻上的那位么?只不过百里寒的恨意比玉凌尘更强大了不知几分。 玉凌尘半会不发一言,百里寒却没有这般心思与玉凌尘在这里废话。 “难不成玉家当年灭门之事,玉公子当真是忘了?”百里寒小心地观察着玉凌尘的反应。 那一张素来处事不惊的脸上,忽然呈现出一丝戾色。 忘,灭门之仇如何忘得了,父亲当初不过是想着变法革新,彻底打破这世袭制,世袭制这根深蒂固的毒瘤哪个上位者不明白,多少个朝中蛀虫都是仗着祖辈打下来的功劳,每日碌碌无为,沉迷烟花柳巷却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古往今来虽然变法者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皇上他杀父亲一个可以,杀我玉家满门,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只是皇上他千不该万不该给父亲扣上那通敌的罪名。 玉家满门所有男丁均被处死,所有女眷沦为娼妓,终身不得赎身。 玉凌尘心中的愤怒一时被激起,久久而不能平静。 “玉公子若是愿意,寒倒是很愿意效举手之劳。”百里寒面露喜色,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十皇子还真是好算计……” 第二百四十一章你这个狗还真是 大商国王宫 “父王何事这般愁眉不展?”殷妃最是心思细腻,尽管商王刻意掩饰深怕影响殷妃的情绪,再一不小心惊扰了胎气。 “没,没什么要紧之事。”商王生生挤出个笑脸来,竟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父王还想骗女儿到何时?”殷妃就知道,自己这般冒然逃回来,太子殿下那里不会轻易放过,更不会放过这腹中的孩子。 商王见瞒不住了只得开口,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自己最是知道,若是任由她乱猜,还不如直接告诉了她的好。 “是西陵那里!”不等商王将话讲完,殷妃眉心一皱,没想到太子殿下倒是沉得住气,西陵,有意思。 那巴扎西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呢。 “父王打算怎么做?”虽然女子不可干政,但是殷妃知道,父王这般为难,其中自然少不了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考虑。 按理说,我大商论兵力财力比起大陵也差不了多少,父王这些年蛰伏甘心俯首称臣,少不了因为本妃的因果,如今不同于以往,本妃竟然回来了,父王有了别的想法,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别人不了解,殷妃对于皇上和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太子殿下还是多少了解的,任谁想觊觎云氏江山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西陵那些不知死活的,前车之鉴给他们得教训看来还是不够啊! 商王若是说没有那谋逆的心思那是假的,谁又愿意一直甘为人下呢,若是从前,商王考虑到女儿,每年那点朝贡倒也不算什么。 况且自己那些个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殷妃腹中的孩子忽然给了商王希望,或许为了这个孩子,商王也要搏上一搏。 “殷妃只管安心养胎便是,其他事只管交给为父便是。”商王还在等待,等待着一个可以让自己痛下决心的契机。 殷妃见父王话里话外带有的那一丝犹豫这才放下心里,只是本妃要如何才能让父王明白,眼下看似这希望其实是盘死棋,若是父王知晓了这其中真相,可能容我。 大陵东宫 “把这些狗东西,都给孤拖下去砍了!”云扶苏大发雷霆,一把将那些狗屁折子丢在了地上。 刀飞飞走到门口刚刚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上前只将那折子随手捡起。 并非刀飞飞故意干政,却是一路小心看到了折子上的内容。 “不过是一个春日宴而已,殿下何苦……”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已被云扶苏死死地扯了过来。 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清心殿内的宫人们,还不给孤滚。 “区区一个春日宴而已,在飞飞眼中,这春日宴当真就是春日宴么,还是飞飞真的从未在意过孤!”云扶苏不管对外人怎样,对刀飞飞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望狠戾的眼神。 刀飞飞有些吃痛,想着将手抽出来,奈何被云扶苏握得更紧。 云扶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猛地将人放开。 “对不起飞飞,孤不是有意的,孤只是……”云扶苏明显有些落寞地转身回到座位上。 “殿下理解的春日宴或许与飞飞所想的有所不同,只是谁说这春日宴非得遂了某些人的心思呢。”刀飞飞话还没说完,云扶苏眼神之中忽然闪过几许希冀。 就知道孤在飞飞心中并非可有可无。 云扶苏一个动作示意刀飞飞坐下来说话。孤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与飞飞像这般心平气和地聊过了。 这春日宴说得直白些,不过一群莺莺燕燕,高门贵女的凑在一起,争相攀比各显本事,朝中这些言官们平日里哪里有心思放在这上面。 如今忽然参与其中,用意已如秃头上面的虱子再明显不过。 这是在逼殿下选侧妃纳妾啊! 刀飞飞若是说半点难受也没有,自是假话。这一个又一个的,还真当本妃是没有脾气的。 不管那些事情是否为真,本妃只要一日在这太子妃的位子上,任谁想要轻易打本妃的主意也没有那般容易。 刀飞飞竟然开了口,云扶苏便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了算计。只管由她信她便是。 半个月后,这春日宴以往都是举办在长公主府,今年偏偏赶上长公主身子不适,选来选去,亏得朝中这些老臣们想得出,最终竟选在了东宫。 反正被选中的高门贵女们早晚都要住进来的,早些熟悉东宫的环境也好。 只可惜这些老臣们的如意算盘只怕是要落空。 “姐姐第一次来这东宫,怎好对这东宫这般熟悉?”说话之人乃户部尚书之女屈灵姗。 “还不是殿下对父亲颇为倚重,这才……”不等凤迟迟将话讲完,身后已经传来好一阵讥讽的笑声。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还真是笑死人,区区一个从五品的太医,还殿下对她父亲颇为倚重,简直不要旁人笑掉大牙!”章沉鱼,章太傅最得宠的孙女,原本章沉鱼还不想来,这种无聊的春日宴,一连几年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样来,没想到今日这才刚刚开始,就出了这么一个乐子。 莫不是就想着凭她一个区区太医之女,还想着嫁入东宫。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凤迟迟眼看着眼前之人,牙尖嘴利不饶人也就罢了,这一身素服不知道的莫不是来奔丧的,而且这装扮,若不是胸前还算有些起伏,还真是雌雄莫辨呢。 她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凭什么管本小姐的事。 父亲是个太医怎么了,没有这区区从五品的太医,任他高门大户又怎么了,一个发热生寒的小心要了你的命。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大言不惭,小心闪到她的舌头。 凤迟迟狠狠地瞪着章沉鱼。 “本小姐今日就欺负你了,怎滴?”这章沉鱼可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从小被章太傅惯得厉害,若说是这大陵城的太岁爷自然是他上官临风没错,若是这女霸王,她章沉鱼绝对可以排得上数。 没把章太傅气得驾鹤西游已经不错。 刀飞飞大老远地便听到了热闹,如今是在东宫,刀飞飞愿意不愿意也不好不去凑这么个热闹。 “这才刚刚开春,怎么就有了蚊子?”灵儿在一旁随手拍打着,也不知道是在拍手叫好,还是真在拍着蚊子,别说还真得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她章沉鱼敢取笑本小姐也就罢了,眼看着眼前这一身粗布麻衣的嘴贱女子,最多不过是一个贴身丫鬟罢了,教训不了主子,本小姐就不信了还惩治不了她一个丫头了。 灵儿哪里是个受得了委屈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自然就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这位嗡嗡嗡小姐以为自己不是个东西呢?”灵儿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练练这嘴皮子,怎好错过这个机会。 “你,你说谁是蚊子呢?本小姐看你是找死!”凤迟迟说话的功夫,撸胳膊网袖子这是要开干的节奏啊! 灵儿嘴角微勾。 “说谁谁自己看不出么,这东宫可是任谁家的阿猫阿狗的都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灵儿这话还没说完,凤迟迟已经抢先一步动手,一把薅住了灵儿的头发,不愧是高门大户家的贵女,这撒起泼来,还真是让刀飞飞大开眼界。 对本妃的人出手,问过本妃了么? 刀飞飞猛地出手,不等凤迟迟反应过来,已被刀飞飞双手背后制止住。 “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瞎了你的狗眼,竟敢管本小姐的事。”凤迟迟胳膊眼看着都被掰断了,嘴上却是还不饶人。 “哦?我若是狗,只怕是你连狗都不如!”刀飞飞看来自己这手上功夫还真是退步了呢,竟然让她还有这般力气说话。 众人眼看着刀飞飞猛地加大了手劲,咔嚓一声。 “啊……”这一声喊下去还真是好不撕心裂肺呢。 这春日宴,虽然名义上是为太子殿下选侧妃,朝中这些老臣们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这边正在吟诗作对,曲水流觞,猛地这么一嗓子,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凤太医面上明显不太好看,这声音就是隔着多远都能听出,自然是自己娇惯坏了的宝贝女儿,只是她耍小性子也不分个地方。 这里是哪,这可是东宫,莫不是当是我凤府的炕头不成。 原本凤太医还想着借这春日宴的机会,谁知道迟迟她一不小心走了狗屎运就真的被太子殿下看上了呢,不曾想…… “凤太医该你了!” 凤太医只得故作镇定,罢了,迟迟这性子若是不改,迟早惹出大麻烦来,要她长些见识也好。 云扶苏最是不喜这些逢场作戏之事,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 这春日宴本来就是委屈了刀飞飞,云扶苏深怕这些女人若是真的搞出什么事来,刀飞飞又是个不肯轻易诉苦的主。 这猛地一声惨叫,云扶苏的心咯噔一下,还好不是飞飞。 待云扶苏加紧脚步赶到之时,恰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你这个狗还真是……”难看且难听。 第二百四十二章这匕首我要了! 云扶苏勾唇,缓缓上前。 “爱妃怎好这般随意编排人家!”云扶苏突然出现,眼前这些高门贵女们已经吓了一跳,一声爱妃叫下去,更是让人心头一惊。 凤迟迟心头窃喜,还真是老天都在帮着本小姐,看来传闻非虚,殿下对她刀飞飞这个贱人早已经深恶痛绝,如此好的机会,本小姐怎好不好好把握。 “殿下,殿下为臣女做主啊!”凤迟迟死命地挣扎着。 刀飞飞眼看着云扶苏这都开口了,自己也不好不卖他太子殿下一个面子。 凤迟迟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怎会轻易作罢。 碍于她刀飞飞太子妃的身份,凤迟迟自然不敢轻易出手,只是一旁那抱窝鸡一般的贱婢,凤迟迟还是惩治得了的。 凤迟迟这才刚刚准备出手,不等众人反应,已被云扶苏一把攥住手腕。 “你这条狗还真是不知道安分呢!”云扶苏这话音刚落,就那么不经意的一瞥,便看到刀飞飞随手捻起帕子强忍着笑。 就这一抹笑意就够了,云扶苏只将这笑意收入眼中,藏好放在心上。 “敢在东宫放肆,可是谁给你的狗胆!”云扶苏这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呼哧带喘地赶来的,不正是凤太医。 “臣凤玄拜见殿下。”若不是这凤玄自报家门,云扶苏险些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凤玄仗着来过这东宫几次,便凭着印象画了幅地形图给凤迟迟,本想着有这图在手,自己这宝贝女儿或许可以挣得一个大机缘,譬如恰好误入太子寝殿什么的。 只可惜,凤玄这一般苦心算计,自己这宝贝女儿貌似并没有领悟到多少。 “爹!”凤迟迟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他凤家的女儿,他凤玄自己教导便是,云扶苏猛地松手,凤玄忙着上前。 “爹,女儿好疼,女儿这胳膊怕是要断了!”不等凤迟迟将话讲完,便被凤玄拦了回去。 “你给我闭嘴!”凤玄也顾不上凤迟迟身上的伤,一把将人生拉硬拽地扯走。 原本还指望着女儿能给殿下留一个好的印象,不曾想这印象是很深刻,却只怕是再与那大富贵无缘。 凤迟迟却不这么想,管它好印象还是坏印象,反正今日自己在殿下心里怕是烙下了烙印就好,至于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还有章沉鱼那个贱人,凤迟迟临走还不忘白了章沉鱼一眼。 “臣女沉鱼拜见殿下。”章沉鱼恭敬地见了个礼。 云扶苏这才将视线落在章沉鱼身上,不过那么随意一打量,虽是一身素衣,且不施粉黛,还真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天然貌美来。 最主要的是,云扶苏恍惚觉得,这章沉鱼身上竟有几分虽然没有刻意模仿,却是与飞飞男妆扮相之时有几分相似。 “原来是太傅的孙女,果然识得大体!”云扶苏猛地将视线收回,章沉鱼眼看着云扶苏随手挽起刀飞飞的手,旁若无人一般向着未央小筑而去。 看来传闻有时,也当不得真。 还好有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凤迟迟,要不然还真是平白糟践了春日宴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所有的高门贵女,再怎么一心想挤破头嫁入东宫的,如今不得不仔细考量一番,眼看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百般宠爱,可有谁还敢拎不清斤两与之争宠。 凤府 “你给我跪下!”凤玄好像从来没有对凤迟迟发过如此大的火。惯子如杀子的这句话直到今日凤玄才体悟颇深。 凤迟迟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眼看着今日在东宫,自己已经受尽了委屈,爹爹他不帮自己也就算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亲爹。 凤迟迟还没有发作,不曾想爹爹这里倒是先耍起了脾气来。 “女儿凭什么跪,错的又不是女儿。”凤迟迟倒是理直气壮。 “你,你这个不知悔改的,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凤玄气红了眼,胳膊这才挥起,眼看着这一巴掌要是下去,凤迟迟不被打成猪头才怪。 凤玄的大儿子凤修寒忙着上前阻止,凤修寒与凤迟迟虽不是一母所生,只是眼看着父亲心中竟然有了算计,迟迟她今日惹下了祸事倒是不假,得罪了太子妃,难保枕边风一吹,太子殿下不会叫我们凤府好过。 可是有时候这坏事也不一定不能转化成好事,有多少人拼了命的想要殿下记挂在心,只怕是还不能呢。 凤玄原本也就是想着吓唬凤迟迟一下,磨磨她的性子,凤修寒这及时阻止也刚好有了一个台阶下。 凤修寒见凤玄终于消了气,便忙着帮凤迟迟治伤。 手腕上的伤还好只是淤青,只是这肩膀处,险些骨裂,不得不说这太子妃的手力还真是不一般啊! “迟迟下次可要当心着些!” “嘶!”凤迟迟刚想着与凤修寒理论一番,一个用力,便触碰到了伤口,别说还真疼啊!今日这笔账,本小姐且先记下了,她刀飞飞与章沉鱼那个贱人,有朝一日,本小姐自当百倍千倍奉还。 云扶苏心里想着白日里刀飞飞那一笑,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便想着去街上给刀飞飞买些称心的小玩意。 眼看着眼前这把匕首不错,用作防身简直再合适不过。 “老板,这匕首我要了。” 云扶苏猛地抬头,就看到自己这好不容易选中的匕首如此便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抢了去。 “这位小姐,这匕首是孤先看上的……”云扶苏这才刚刚开口,只见那女子猛地一个回眸。 “是你……” “太子殿下……”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可怜这老板着实是有些为难,偏偏这匕首只有一把,虽说是这女子先结的账,只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东西,任谁有天大的胆子敢与之争抢。 老板看着眼前的碎银,第一次觉得这银子也会烧手,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云扶苏自然看出了老板的为难,微微勾唇。 “无妨,竟然这匕首与悠悠郡主有缘,孤只管忍痛给爱便是。”云扶苏正打算离去,却被夜悠悠猛地上前拦住。 “悠悠也不好平白捡了殿下的便宜,这样,悠悠请殿下用膳可好?”夜悠悠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放在我们南陵,没有什么事是吃一顿饭喝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何况不就是一把匕首么,殿下若真是喜欢,让给他便是。 就连云扶苏一旁的侍卫都为夜悠悠捏了一把冷汗,这南陵郡主还真是处事惊人,不拘小节呢。 夜悠悠开口之后才意识到不妥,这要是被太子殿下当街拒绝,还真是有几分面上挂不住呢。 或许是云扶苏今日心情好,难得他竟然微微点了点头。 “听说前面这岳仙居酒菜很好!”夜悠悠忙着追了上去,心里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世子,要不要……”青椒话还没说完,便被夜离拦了回去。 这个丫头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就连夜离竟也看不出了。 依着夜悠悠一直无拘无束的性格,很少能有什么事能坚持过三日的热度,可是这次来大陵,却好像有什么事,变得不一样了。 “罢了!”夜离倒是也想知道,夜悠悠心里打的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那我们还要不要今日启程!”世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最是担心郡主,青椒怎会看不出。 “继续赶路!”夜离只丢下这四个字,而后暼了眼拐角处那一抹红衣。 就不信他上官临风当真能坐视不管。 眼看着夜离早就没了影,上官临风这才从茶棚中探出头来,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病秧子。 凭什么他潇洒地赶往苗宗就讨那情人蛊的破除之法,这些跟踪人保护人的苦活累活都要落到本侯的身上。 “侯爷,这茶水还真是不错。”凌风这才多喝了两口茶水,眼看着自家侯爷这眼神明显有些不好。 凌风忙着从口袋之中取出碎银丢在了桌上,侯爷什么时候这般小气,这点茶水钱竟也心疼。 岳仙居 “郡主觉得我大陵风光比起南陵如何?”云扶苏不过随口一问,二人虽说是用膳不假,可是也没有夜悠悠这般心实的,说用膳还真是用膳,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毕竟这是在我大陵,云扶苏自然要尽下地主之谊,总不好将气氛弄得太尴尬。 “大陵虽好,悠悠却是更喜欢我南陵的风土人情。”夜悠悠这眼看着吃饱喝足了,这才抬眼对上云扶苏那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目光。 这副吃相做派,还真是和刀飞飞有一拼。 “哦?郡主不妨与孤说说,南陵的风土人情。”云扶苏面上虽然看不出任何变化来,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我大陵人杰地灵,就比不上它南陵区区弹丸之地了。 可惜夜悠悠还真没看出云扶苏的这般心思,还像模像样地坐直了身子,又含了口茶水,咕嘟了几声便吞了下去,这才开口。 “我南陵的男儿当生在那那马背上,驰骋千里,勇猛豪迈;我南陵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言行如一,若是遇到……” 第二百四十三章就凭你也想拦我 夜悠悠的双颊明显有些发烫,若不是醉了,那又是为何。 “若是遇到怎么了?”云扶苏倒不是故意追问,只是这话说半句多少还真有些难受。 “我南陵的女子若是遇到了心仪之人,就将手中的匕首交给他,便是将整个人都交给了他……”夜悠悠死死地抠着手中的匕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恨不得跳出了嗓子眼来。 “如此,郡主可要将这匕首小心收好!”云扶苏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命侍卫护送夜悠悠回去,自己这才刚刚起身。 夜悠悠猛地起来,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 “殿下若是喜欢这匕首,拿去便是!”夜悠悠随手将那匕首递向云扶苏。 云扶苏头都没有回一下,眼看着走到了门口才回了一句。 “我大陵的女子,若是心仪一个人,只管说出来要他知晓!” 夜悠悠还没反应过来,云扶苏早没了影。 夜悠悠正准备追下去,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坏了本郡主的好事。 “让开!”莫非它大陵之人,就不懂得这好狗不挡道的道理。 “郡主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夜悠悠这一抬头才对上这红衣妖孽,不是大哥那好基友又是谁。 “就凭你也想拦我!”夜悠悠明显有些不耐烦,这是要出手的意思。 要不是受那病秧子所托,谁愿意去管她这疯丫头的死活。 “郡主莫不是当真对殿下动了心?”上官临风眼看着夜悠悠那发红得快熟透了的脸颊,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关你屁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惜他上官临风可没有吕洞宾那好脾气,要是哪个不识好歹的狗敢反咬自己一口…… “你干什么,快放本郡主下来!”夜悠悠一把被上官临风扛在肩上,任由自己怎么手蹬脚刨,奈何这混蛋臭流氓就是不肯放过。 “再喊,再喊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上官临风这一句话撂下,夜悠悠果然安生了片刻。 窑子是什么地方,夜悠悠没去过却也听说过,他上官临风的名声自然不是盖的,若是本郡主不遂了他的心思,保不齐他还真能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来。 夜悠悠脑海中一直不住地回想着云扶苏最后的那句话,莫不是殿下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还是在暗示本郡主什么? “奴才启禀殿下!” 云扶苏这才刚刚从岳仙居出来,暗卫不知已经在门口等了多久。 “章太傅那里可还安生?”原本云扶苏已经准备要章太傅告老还乡了,不曾想,这春日宴若说是别人来凑这个热闹也就罢了,章太傅素竟也插了一脚。 还有那章沉鱼,不管有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竟然仪容相貌像极了飞飞,若说这一切只是巧合,云扶苏自然是不会信的。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春日宴,竟然暗藏如此多的玄机,云扶苏倒是真想看看,这些朝中重臣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思。 听了暗卫回禀之后,云扶苏才放下心来,竟然章太傅真的病下了,那就让他这般一直病着吧! 太傅竟然病着,就不可再操劳过度。云扶苏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凤玄,即日起,就负责每日给章太傅诊脉开药吧!” 凤府 凤玄还在惴惴不安,生怕因为女儿凤迟迟的事,太子殿下怪罪。 不曾想天还没黑呢,太子口谕这便来了,凤玄忙着跪在地上,一直没敢抬起头来,算准了殿下会有所动作,只是不曾想会来得这么快。 “恭送影公公!”直到送花无影出府门口,凤玄还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殿下竟然真的不怪罪,而且这明显是要重用自己啊! 谁不知道因为那道为将军府正名的圣旨,太傅与太子殿下已经离心,如今章太傅病倒,这个节骨眼上殿下要自己去诊治,太子殿下这明显是将我凤玄当做了心腹,寒儿说得果然没错,有时候这坏事也能转化成好事。 或许说,殿下他表面上小惩大诫,其实早已经将迟迟放在了心里,也说不定。 凤迟迟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凤玄这才刚刚接到云扶苏的口谕,凤迟迟原本被罚入祠堂思过,猛地起身就向外冲。 家丁们没有凤玄的命令,也不敢轻易放人,只得硬着头皮拦在身前,谁都知道,老爷最是娇宠小姐,若是得罪了小姐,日子也不会好过。 “让开,要不然等本小姐做了太子妃,第一个饶不过你们!”凤迟迟还真是好大的气势,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好像已经执掌了东宫一般,竟然敢以太子妃自称。 “迟迟切莫胡言!”还好凤修寒及时赶到,要不然凤迟迟这般口不择言,若只是在凤府说说也就罢了,真的传出去,那便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可能只有迟迟她还看不清,今日这春日宴,太子殿下就是明摆着要天下人知道,在太子殿下眼里心里就只有太子妃一人,偏偏迟迟她被当成了棋子还乐在其中而不自知。 凤修寒倒是没有半点取笑凤迟迟的意思,自己这个妹妹,凤修寒自然再清楚不过,只要她想,哪怕是半点生机也没有,也要拼出一个希望来。 太子殿下再怎么专宠太子妃,也不过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没有禁得住诱惑不偷腥的。 “大哥来得正好!”凤迟迟面上忽然生出了一丝欣喜,这凤家好歹还有一个聪明人,日后本小姐若是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对凤家也是个照拂不是。 “父亲有令,要本公子来接迟迟!”凤修寒乃凤家长子,那是将来凤家的当家人,他都开口了,谁敢驳了他的面子。 “迟迟谢过大哥!”看来这闭门思过还真是不白费,难得凤迟迟竟然也懂得谦和守礼了。 “迟迟见过爹爹!” 凤玄被凤迟迟这么猛地一个打断,险些吓了一跳。 “迟迟准备一下,明日与为父出去一趟!”凤玄心中早已经有了算计。 “女儿全凭父亲安排!” 若是以往,凤迟迟只怕是不问个明明白白不会罢休,今日竟然就这般随口应下了。凤玄还来不及欣喜,不曾想…… 第二日一大早,凤玄便带着换作一个小厮打扮的凤迟迟去了太傅府。 有太子殿下的口谕,章府的人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阻拦。 章太傅本就在病中,最是受不了这左一个太医又一个太医的叨扰,奈何这凤玄偏偏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就是章府的人想给个脸色,打狗也要看主人,怎么敢与太子公然为难。 凤玄别的倒是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这医道还真是在太医院除了秦夕也算排得上名的。 凤玄诊完脉也不好再打扰,忙着到了寝殿之外开方,太傅大人只是忧思过重,一时急火攻心,只要喝一些补药,好生调养便是。 凤玄开完方子便示意凤迟迟下去抓药。太子殿下的寓意再明显不过,要凤玄亲自看着章太傅熬药入药,万不可外人随意插手。 凤玄也不敢擅自揣度云扶苏的用意,只管开方入药便是,反正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补药,吃不好,也吃不坏,最坏不过是要章太傅一直这般卧病在床。 凤迟迟拿着方子便去按方抓药,只是在这药方之中多加了一味。 没过个三五日,在凤玄的精心调理之下,章太傅的病情竟然奇迹般地好转,章府上下欣喜非常,凤玄却是心中忐忑不安,按理说,不该如此啊! 要不是太傅大人他一直在装病,就是…… 凤玄这正准备去东宫复命,这才前脚踏入东宫,便被太傅府的人抢先了一步。 东宫 “还请殿下为我家大人做主啊!”管家顾不上那么多,径直跪在了云扶苏身前。 云扶苏先是一愣,太傅大人不是前几日还好好的么。 凤玄脸色惨白,就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对。心里早已慌了神,面上却不得表现出来。 若是这个时候凤玄表现出半点心虚来,那么太傅病情突然恶化加重,与自己定是摆脱不了干系。 光是我凤玄一人扛下这陷害太傅的罪名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太子殿下,殿下他可会容我? “劳烦凤太医与孤同往。”不管是非曲直,眼下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云扶苏赶到太傅府之时,前些日子看到章太傅,虽然一身病色,却也还能与之对答几句。 章太傅毕竟是云扶苏的授业恩师,对云扶苏也算是照顾有加,云扶苏心里自然是不好受,这才几日的功夫,那病榻之上,章太傅哪里还有半点神采。 面色如死灰,口眼歪斜,嘴角还不由自主地流着口水。双眼有气无力地垂着。 “嗯,嗯……” 云扶苏忙着上前,虽然听不清章太傅在说些什么,自是在叫孤过去。 云扶苏这才刚刚坐到榻前,便被章太傅一把扯住了衣角。 云扶苏眼看着章太傅这明显是对自己有所嘱咐,忙着示意其他人下去。 待其他人都退下,章太傅仍是没有舍得放开那攥紧的衣角。 “不是孤……” 第二百四十四章好一个会错了意 云扶苏对章太傅要说是没有恨那是假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取章太傅的性命。 章太傅忽然不知哪里来的神力来,一把扯住云扶苏的衣领,眼神之中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却都无不透漏着失望。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章太傅活到这么个岁数,若是连这般简单的道理再看不明白,只怕是就怕是闭上眼,也无颜再去见列祖列宗了。 “沉鱼,沉鱼她……”若说是章太傅还有什么放不下,那就只有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女了,如此特立独行,任性骄纵,章太傅可以惯着宠着,将来嫁为人妇,可有人会容得下她! 若是不能给这个宝贝孙女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只怕是章太傅眼睛都闭不上。 云扶苏心头一紧,虽然章太傅话都说不清楚了,但是这其中的意思,云扶苏又怎会看不出来。 只是若是遂了太傅的心思,孤又如何给飞飞一个交代。 太傅病情突然恶化,即便不是云扶苏亲手所为,云扶苏又如何摘得干净,一面是刀飞飞,一面是授业恩师,云扶苏的心里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章太傅并不是一个贪慕功名利禄之人,他这般安排,绝不是只想着章家能够光宗耀祖这般简单,如今看似托孤为难,又何曾不是在为云扶苏考虑。 若是老臣再去了,这朝中就再没有谁,真心为殿下,为了云氏江山真心考虑了。 不等云扶苏考虑仔细,章太傅的手猛地自云扶苏的衣领滑落,那双眼却还是在瞪着云扶苏。 “孤答应你!”云扶苏随手将那瞪着的双眼抚上,而后端跪在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终究是孤亏欠太傅良多。 没有多大功夫,章家人便冲了进来,许是章太傅早已安排好了后事,章家人忙着为章太傅换好寿衣,太傅府上下白幡高挂,哭声不矣。 只有一人,站在一旁,就只穿了一身素服,云扶苏一眼便认出了,不正是春日宴上一身男装扮相的章沉鱼。 自己的祖父过世,不跪已经说不过去,就是眼泪都没有挤出一滴,与畜牲又有什么分别。 云扶苏却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反而觉得此女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可能是章沉鱼感觉到了云扶苏再看她,蓦地回头,便对上云扶苏那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章沉鱼宛若无人一般向云扶苏走去。 “沉鱼见过殿下!”章沉鱼刚想着见礼却被云扶苏一把扶了起来。 百善孝为先,如今章府上下都在忙着操办太傅的丧事,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就免了。 章沉鱼引云扶苏至一安静之处说话。 “殿下心中可是在想着,沉鱼为何不跪亦不落泪?”章沉鱼面上忽然多了一分严肃。 云扶苏竟然被看穿了心事也不好再掩饰,微微点了点头。 “沉鱼只是遂了祖父的心思,好让祖父死得瞑目。”章沉鱼看着云扶苏的眼神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章沉鱼虽然看起来性情粗犷一些,内心却是细腻无比。 章太傅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看着章太傅日夜唉声叹气,无不在为江山社稷操醉了心,从章太傅要章沉鱼去参加春日宴的那一刻,章沉鱼便猜出了章太傅的打算。 祖父固然是疼爱沉鱼,只是与江上社稷和祖父肩上的责任比起来,沉鱼又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呢。 况且祖父这般打算自然有着祖父的道理。 章太傅忽然离世,若说是最难过的人自然就是章沉鱼了,章沉鱼的父亲英年早逝,章沉鱼几乎是章太傅亲手带大的。 可是若是章沉鱼也如旁人那般哭闹,一来让章太傅走得不得心安,二来若是当真重孝加身,要熬到何时才入得了东宫。 若是我章沉鱼只顾着自己的这点喜怒,岂不是白费了祖父的一番苦心。 云扶苏半会没有作答,视线再次落在眼前这个不过二八芳华的女子身上。 “待为太傅守灵三七过后,孤自会迎你入东宫。” 云扶苏话还没说完,章沉鱼已经恭敬地施了个礼。 “沉鱼谢过殿下!” 云扶苏正想着离去,便看到杵在角落里发傻的凤玄。 “凤太医莫不是还打算留下?”这里若不是章太傅的灵堂,云扶苏恨不得手起刀落直接处置了这胆大包天之徒。 凤玄忙着一路小跑跟了上去,人在危急的时候,脑子竟然比以往灵光了许多。 莫非是迟迟她…… 东宫 “凤太医这下可以说了!”云扶苏随手撩起衣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这样一直盯着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凤玄。 若说是他心中没有鬼,云扶苏死都不信。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凤玄猛地跪在了云扶苏的身前。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追究起来,迟迟的事定会败露,到时候别说是自己,就是整个凤府,都会跟着遭殃。 凤玄反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如今只能赌殿下他不会对凤家当真赶尽杀绝。若是我凤玄一人扛起所有,可以保我凤府安然,区区一条贱命而已,又有什么不可。 云扶苏这才仔细打量了下凤玄,不曾想他还有这般气节,看来孤还真是小看了他凤家,还真是一个个卧虎藏龙。 “都是臣一时鬼迷心窍,会错了意,还请殿下恕罪!”凤玄一直伏低着头,哪里看得清云扶苏的神色。 “好一个会错了意!”云扶苏随手一推只将那茶壶带着茶杯全都砸在了凤玄的身前。 孤何时示意尔等擅自处置了太傅? 云扶苏最恨自作聪明,偏偏还不知悔改之人。 凤玄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国储君之心,可是任谁都可以妄自揣度的。 就在刚刚那一刻,云扶苏当真是动了杀心。可是转念一想,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处置了凤玄,那些朝中看老人只怕会逮到机会不放,更有拉出个替罪羊,欲盖弥彰的嫌疑。 “殿下!”管家刚刚得到消息,便忙着向云扶苏赴命。 云扶苏面色明显不太好,上前一把便拎起了凤玄的衣领。 “还真是你凤玄教出来的好女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凤迟迟还真是自作聪明,如此行事,不过就是想引起孤的注意,可惜,孤最是讨厌这般别有用心,心思歹毒之人。 凤玄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眼看着太子殿下这般模样,只怕是已经查出了迟迟之事,原本凤玄还想着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如今只怕是不行。 “臣该死,还请殿下责罚。”凤玄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你是该死,你们凤府都该死!”云扶苏一把将凤玄丢到一旁,再懒得看他一眼。 “来人!” 凤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刚刚那视死如归的气势,瞬间化为乌有。 眼看着侍卫们就要将凤玄拖下去。 “慢着!”刀飞飞听说了章太傅的事,便忙着赶了过来。 说起来,刀飞飞与章太傅还真是渊源不浅,先前在国子监险些没有将章太傅气死实属不易。 不曾想这才一年不到的光景,太傅他竟然就这般走了。 刀飞飞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求情。况且这凤玄不就是那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丫头的爹。 只是无论是非曲直,殿下选在这个时候出手,终是不妥。 凤玄眼看着云扶苏示意侍卫们退下,忙着连滚带爬地跑到刀飞飞身前。 “臣谢过殿下,太子妃不杀之恩。”凤玄连着三个头磕在地上,简直不要太响。 不等云扶苏开口,已被刀飞飞抢了先。 “本妃何时说过不杀你?”刀飞飞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凤玄便已瘫软在地。 不带这么耍人玩的。要杀要剐只管赏个痛快。 “本妃倒是很愿意给凤太医一个可以选择如何个死法的机会。”刀飞飞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玄。 “莫不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凤太医还想着能保住你那自作聪明的宝贝女儿?”刀飞飞伏在凤玄耳侧,低语着。 凤玄就知道刀飞飞不会有这般好心,原来她的心思竟然算计在了迟迟身上。 “你这妒妇!”凤玄话不等说完,便被云扶苏上来就是一脚。 孤看在飞飞为你求情的份上,才暂且饶你一条狗命,如今你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敢对飞飞恶语相向,看来孤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可轻饶了你。 刀飞飞勾唇,直起身来,就好像刚刚只是一只疯狗在乱吠而已。 那手札之上,她凤迟迟做过的好事,本妃可是都给她一笔笔记着呢。 如今本妃不过才刚刚收了一点利息而已。 “想来殿下心中对于那下毒之人早已有数,臣妾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章家小姐马上就要进门,臣妾也不好不给她一个交代。”刀飞飞话还没说完,云扶苏的一张脸不要太难看。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的事,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小心孤拔了她的舌头。 “飞飞听孤解释!”云扶苏哪里还顾得上跪在地上的凤玄,眼看着刀飞飞就这般负气而去。 眼看着追出了门口,云扶苏这才想到了什么。 刚刚凤玄他骂飞飞什么? 飞飞她心里还是有孤在意孤的,不是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西陵王宫 巴扎西正一手揽着一个貌美女子,另一只手正打算将酒杯抬起。 “王爷!”管家忙着上前。 巴扎西猛地起身。 “当真?”看来女人果然不能太宠,本王上杆子多少次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如今不过几日没有搭理她,这倒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还真是有意思。 巴扎西忙着奔着云梦萝的寝殿而去。眼看着到了门口,特意停下脚步,仔细整理了一下形象。 门突然被推开,云梦萝就好像早已算准了一样,只将桌前刚刚斟好的酒向对面推了推。 巴扎西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在云梦萝的对面落座,分明刚刚已经灌进肚子不少的酒水,却好像都没有眼前的这般诱人香甜。 云梦萝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随手将酒杯捻起。 “梦儿敬王爷一杯!”云梦萝这才刚刚举起杯子,另一只手被巴扎西一把攥住。 “这酒有什么好喝的,若是公主愿意,就是要本王将那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又有何难?”美人近在眼前,若是还有心思喝这什么劳什子的酒,本王与那不举的窝囊废有何分别。 巴扎西正想着起身上前,云梦萝一把甩掉了巴扎西的手。 “王爷不妨先将这酒饮下,至于其他……”不妨边喝边聊。 巴扎西早已被云梦萝勾得魂都要没了,不就是区区一杯酒么,难不成堂堂大陵公主与那些胭脂俗粉也没有什么分别,都喜欢男人喝醉了之后那般威武雄壮。 一连三杯酒下肚,巴扎西意识到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别说是将云梦萝征服在榻上,就是自己能不能爬到榻上都是艰难。 云梦萝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才刚刚起身上前,就看到巴扎西猛地伸手,本想着环住她的腰,却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云梦萝恨不得一掌劈向眼前这个狗东西,就凭他,也不撒泼尿照照,竟然也敢觊觎那云氏江山。 眼下却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还有那大商,还真是不自量力。就凭殷妃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也想着与殿下争储,云梦萝这些日子虽然久病在榻这眼睛却没有瞎,耳朵没有聋,他巴扎西明里暗里做的那些好事,莫不是真当瞒得过她云梦萝。 云梦萝只将巴扎西扶到了榻上,强忍着那一身臭烘烘的酒气。只听着门外有动静,便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巴扎西的衣袍。 “王爷不要啊!救命啊!” 守卫们听到寝殿之内的大声呼救声,便忙着冲了进去。王爷还在里面,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任谁敢担待得起。 这一进门不要紧,守卫们忙着背过身去。就是那一眼,只看到那碎一地的衣裙,榻上隔着床幔却可以隐约看得清…… 谁能想到竟然如此坏了王爷的好事。 “还不给本王滚!”就凭那点酒,莫不是真当可以灌醉巴扎西,若是这点提防都没有,巴扎西指不定死上多少次了。 跟本王使这美人计,好用确实是好用,巴扎西原本以为,就在刚刚自己佯醉之时,云梦萝会对自己出手,不曾想…… “你给我滚开!”云梦萝狠狠地瞪着巴扎西。 巴扎西勾唇,眼神之中满是玩味又偷着几分阴险。 她云梦萝莫不是真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陵公主,如今落在了本王手里,只要本王愿意,就是让她沦为千万人骑的下贱妓女都不如,竟敢在本王面前耍这般小心思。 谁让本王今日心情好,既然她主动投怀送抱,本王自然也不好拒绝。 巴扎西一把掐住了云梦萝的脖子。云梦萝越是挣扎,巴扎西就越是提起了兴致来。 直到一行热泪打湿云梦萝的眼角,已经顾不上下身撕裂般的疼痛,云梦萝本想着咬舌自尽,却被巴扎西一把撬开了嘴巴,随手扯下一块床幔便塞了进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本王要她睁大眼睛好好享受一下,这做女人的乐趣。 不过大半个时辰,云梦萝只觉得已经死过了一次,双眼怒红满是血丝。 什么堂堂公主,也不过如此,死鱼一般比起那些贱人还不如。 巴扎西没了兴致,这才舍得将那床幔从云梦萝口中取出。还来不及将那缚着的双手双脚解开。 “你不得好死!”云梦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出。 巴扎西只当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忽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原本本王还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竟然公主这般不识抬举,就怪不得本王了。 “看来公主心里还是惦念着你那好哥哥太子殿下啊,就是不知道他若是看到你如今这般放荡的模样,会不会记得还有你这个妹妹!”巴扎西说话间,还不忘将云梦萝身上的被子一把撩开,揭开了云梦萝最后一层遮羞布。 云梦萝原本想死,可是如今要是不能手刃了这个畜牲,死不瞑目。 要是他巴扎西就这么点本事,本宫还真是瞧不起他。 巴扎西最是喜欢看着云梦萝这般不屈的小眼神,看来本王刚刚明显做得还不够,巴扎西随即喊了一句,守卫们忙着冲了进来。一个个都伏低着头,有了刚刚的教训,任谁还敢坏了王爷的好事。 “本王再给公主最后一次机会!”巴扎西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梦萝,就好像在打量着自己的一个玩物。 “呸!”云梦萝这一口口水恰好吐在巴扎西脸上。想从本宫这里知道些什么,白日做梦。 巴扎西再没了好脾气,随手示意一旁的守卫们。 “你们几个还不将公主殿下给本王伺候好了!”巴扎西最后回头暼了云梦萝一眼。就看到这些守卫们,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向着榻上那美味扑去。 大陵东宫 三七二十一天一晃而过,云扶苏自然要履行对章太傅的承诺,不等自己操持什么,一大早刀飞飞便吩咐宫人们只将红绸挂好,虽然不如先前太子太子妃大婚时喜庆,只是纳一门侧妃,倒也不算委屈了她章沉鱼。 云扶苏的心里一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眼看着走到了未央小筑的门口,几次伸手,却还是没有扣门。 “殿下再耽搁下去,就错过吉时了!”管家找了半会不见云扶苏人,就知道会在未央小筑这里。 “小姐,小姐为何不让殿下进来!”灵儿着实为刀飞飞委屈,还真是没有见过小姐这般大度的,分明是他太子殿下先负了小姐,这天底下哪有小姐这般傻的人,还辛苦操持着殿下纳侧妃之事。 刀飞飞眼看着灵儿这嘴撅得就差能挂油瓶,这门就在那里,殿下若是想进来,本妃岂能拦得住他。 况且本妃已经恶名在外,若是再加上一个善妒的名声,只怕是那些上奏的折子更让殿下头疼。 刀飞飞的心里哪里顾得上拈酸吃味心里想的都是罗莱国柳知白的那封密函。 长公主还真是好算计,这谋反的罪名扣在谁的头上不好,非要将知白表哥牵扯其中,料定了本妃不会与罗莱为难。 刀飞飞虽然与云凯蒂相处不深,但是也看得出她长公主殿下能得皇上如此重用,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眼看着她一直闭门不出不知是真病了还是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 再或者说是,罗莱之事,是那久病在榻上之人授意也说不定。 “吩咐下去,要非言务必查个仔细!”刀飞飞眼看着时辰差不多,想来那新人也该到了。 若说是不害怕是真的,章沉鱼在章太傅过世之时都没有如此慌乱过,眼看着大红喜轿就要抬到了东宫,却心慌心乱了起来。 直到帘子被一把挑开,隔着大红喜盖,章沉鱼隐隐看到云扶苏那一身大红喜袍,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人的相貌愈加俊美了几分。 云扶苏只将手伸到章沉鱼身前,一路牵着章沉鱼走进了正殿。 如今圣陵帝还在病中,这拜天地这些自然也就省了,云扶苏原本想着这折腾了一大早,章沉鱼也该累了,正想着送她回落霞殿,却被章沉鱼一把扯住了衣袖。 “沉鱼谢过殿下宠爱,只是沉鱼还没有去给姐姐请安。”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道理章沉鱼还是明白的,自己虽然仗着祖父的面子嫁入了东宫,头上却还有个太子妃。 虽然章沉鱼与刀飞飞只有一面之缘,却也可以看出,能得殿下如此宠爱,这太子妃自然不可小觑。 云扶苏心头一紧,有过苗钦的例子在前,真是怕了章沉鱼若是当真与刀飞飞相处不快,苗钦那个贱人随手了结了便是,只是若是自己亏待了章沉鱼,又有何颜面面对章太傅对孤对云氏江山的一番良苦用心。 云扶苏失神之际,眼看着章沉鱼这前脚还没有迈出正殿,迎面一抹鹅黄便映入眼帘。 “沉鱼给姐姐请安!” 云扶苏这才回神,就看到灵儿手里抱着一个十分精巧的盒子。 “妹妹不必拘礼,以后你我姐妹只管好生伺候殿下便是!”刀飞飞示意灵儿还不赶紧将那套金镶玉的首饰拿来。 “沉鱼谢过姐姐!” 第二百四十六章早些说不就好了 刀飞飞将礼物送到便转身回了未央小筑,云扶苏本想着追上去,却被刀飞飞止住。 殿下别忘了,今日可是殿下大喜的日子。 落霞殿 红烛摇曳,章沉鱼难得如此安静乖巧的端坐在榻上,心里盼着云扶苏早些来,怕他会来更怕他不来。 大婚日独守空房章沉鱼倒是无所谓,可是传出去终究是不怎么好听。 章沉鱼一颗心七上八下之际,门被轻声推开。 “你们都先下去吧!”云扶苏一声令下,丫鬟婆子都识趣地退下。 云扶苏看着大红喜袍之下,章沉鱼那双手明显抠在一起,孤纵然不情愿,沉鱼她又何时有过选择呢。 云扶苏随手端起合卺酒,向着榻前走去。 章沉鱼一颗心不住地跳着,直到云扶苏将一杯合卺酒交到自己手上。 “孤会对沉鱼好的!”而不是孤不会亏待沉鱼,不会亏待多少带着敷衍勉强,而云扶苏的话却是从心而发。 章沉鱼心头一颤,所有的委屈恨不得烟消云散,就看着云扶苏一把挑开了喜盖,那姣好的面容之上发红的眼眶立即引起了云扶苏的注意。 共饮合卺酒,结发为夫妻。章沉鱼所有的防备在床幔被扯下的那一刻全都溺死在云扶苏的温柔和小心翼翼里。 而就在不远的西陵,云梦萝仿佛九死一生,不知道第几个守卫终于发泄完了,那捆着双手双脚的绳子才被解开。 云梦萝想要手刃了这些畜牲,奈何全身上下除了眼球会动,再没有能动的地方。 “王爷!”管家只将云梦萝那里之事如实禀报。 “将那些守卫都给本王杀了吧!”本王用过的东西,可是任谁都可以随意捡了便宜。 巴扎西的面色明显有些不好,大商那个老不死的,看来是本王给了他脸了。 早知道就不该信了那个死瘫子,本王想要攻打大陵,不过是须臾之间,哪里需要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况且就凭殷妃肚子里那个未成形的种,还指不定是不是个带把的。想要威胁云扶苏谈何容易。 相比之下,云梦萝那个贱人就有用得多。 “公主可是肯开口了?”嘴硬的鸭子巴扎西倒是看得多了,但是撬不开嘴的人,在巴扎西这里,就是死人,只要他愿意,也能让其开口说话。 管家只将云梦萝的话悉数带到。 巴扎西面上终于多了一分喜色。 “早些说不就好了!” “将人梳洗好了,带到本王的寝殿来!” 云梦萝全身上下满是淤青,这身上的脏早晚能够清洗得掉,可是落在云梦萝心里的脏却是到死也难以消除。 “公主可要快着些,再晚王爷只怕是要怪罪了!”外面的丫鬟已经催了几次。 正想着推门而入之时,云梦萝已经穿戴整齐推门而出。 只是那一个眼神,丫鬟只感觉到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公主来了?”巴扎西多此一问,却还是忍不住看着云梦萝这般虽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云梦萝尽量克制着情绪,随手带上门在桌前落座。 “王爷的目的不就是如此么?”云梦萝随手抄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巴扎西面上说不出是什么颜色,反正不太好看。 “竟然公主看透了本王的心思,何苦再费心算计?”若是公主直接从了本王,何苦便宜了那群莽夫。 巴扎西只看着衣领处那脖子上的一片片淤青,看来本王刚刚还算是温柔的。 “王爷想要的,并非本宫不想给,只是就连本宫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云梦萝也不确定巴扎西想要的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能让他如此疯狂的,并且一直没有杀了自己,八成自己所猜不错。 巴扎西向来多疑,要不是百里寒丢出了自己无法拒绝的诱惑,巴扎西又如何会信,更不会留她云梦萝到今时。 “哦?公主不妨说说看。”巴扎西的双眼放光,看来那个死瘫子所言非虚,就连老天都在助我。 云梦萝随意暼了巴扎西一眼,强忍着恶心,这先祖宝藏即便是有,就凭他巴扎西这个狗贼畜牲也要有命拿得到才行,竟然他急不可待地去送死,本宫哪里有不成全的道理。 “公主莫不是还嫌刚刚那几个守卫伺候的不妥?”巴扎西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满是威胁。 要知道军中别的不缺,这女人可是缺得狠,尤其是云梦萝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 云梦萝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捏紧,巴扎西可不是只是嘴上吓唬云梦萝一下这般简单,他能做出的,只会比说出来的更加禽兽不如。 云梦萝终是开口。 得知这宝藏消息的,哪里只有他巴扎西,这百里寒居心何在尚且不知,只是仿佛没几日的功夫,众诸侯国再坐不住。 若是大陵强盛之时,一个个俯首称臣也就罢了,如今圣陵帝重病在榻,他云扶苏又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如此好的机会,即便不能一举将大陵拿下,分一杯羹也是好的。 大商国 “父亲找女儿来可有要事?”殷妃眼看着这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行动明显有些不便。 商王忙着引殷妃坐下。 “殷妃可曾听说过先祖宝藏之事。”商王在自己女儿面前自然没有必要再遮掩。 殷妃手指下意识地勾在一处。眼神之中有些闪烁。 “什么宝藏,女儿从来没听说过!” 自己亲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若说是商王当真看不出殷妃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怎么可能。 可怜了自己的傻女儿,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大陵,只可惜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不过是个终日躺在榻上的废人,而如今这天下,最恨不得她和腹中孩子死的,只怕就是它大陵太子云扶苏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况且这先祖宝藏之事如今传的沸沸扬扬,即便是殷妃她想要再隐瞒也要瞒得住才是。 即便是商王不出手,其他诸侯国岂会没有动作。 “殷妃应该知晓,竟然本王如今已经知晓了这宝藏之事,其他诸侯国怕是也瞒不得多时。”这宝藏与其落在其他诸侯国手中,还不如落在我大商手里。 商王见殷妃仍是不肯开口。 “殷妃应当知晓,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兄弟们,都是些不中用的,不管日后大陵形势如何,本王能指望的,唯有殷妃腹中的小皇子。”商王不禁暼了下殷妃的小腹。 殷妃下意识地双手护住小腹,商王将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殷妃若是再领悟不透,那就是傻得了。 如此恩威并施,殷妃就是想再拿捏,只怕是不成。 三个月后诸侯会盟 人心这个东西最是贪婪,只是老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各诸侯国虽然无不肖想着这先祖宝藏,却没有哪个敢冒然出手。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这消息会不会是大陵有意放出来的阴谋,就等着哪个耐不住性子的大军杀入等着送死呢。 说是诸侯会盟,商量共讨大陵之际,实则各怀鬼胎,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算计。 这诸侯会盟既然是商王挑起的自然商王不能再坐以待毙。 “诸位今日前来,不用本王细说,自然都是为了同一目的。”商王这一开口,众人终于安生了片刻。 “既然如此,不妨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共同商讨一下,这如何获取那先祖宝藏我等众诸侯国见者有份,而后一举杀入大陵。”商王见众人不为所动。 这蛋糕虽然摆在那,可是如何分,每人能分到多少,光是空口白牙,磨嘴皮子谁会当真。 “有句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在本王看来,这皇帝诸位轮着坐倒也不错。”商王这一言既出,众人终于有了几分反应。 “商王所言极是,谁说这天下就只能是他云家的。”有一个跳出来的,当然就不缺附和之人。 不过片刻功夫,又乱做了一锅粥,只比先前更甚。 毕竟天下之人,即便是那讨饭的乞丐,谁不想做皇帝呢。 有饱饭吃,有人伺候,有三千后宫,还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大陵皇宫 “咳咳,佳敏来了!”圣陵帝的精神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印堂发黑,双眼再无半点神采。 有些事,怕是只有圣陵帝一人最为清楚。 刀飞飞一言不发只看着榻上这半死不活之人。 圣陵帝正想着坐起身来,奈何躺得久了,竟是半点力气也没有。 刀飞飞上前将人扶起。 “佳敏若是有话只管问吧!”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只怕是朕就没有机会说了。 “竟然佳敏无话与朕说,那就不妨听朕唠叨几句。”圣陵帝忽然多了几分精神来。 “朕这一生,扪心自问,虽然一身杀戮,却是无愧于这江山社稷。”为君者,又有几个手上是真的干净的呢。 “朕辜负的只有你母亲一人。” 提到柳倾城,刀飞飞的心忽然狠狠地疼了一下,那个原本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女人,却在祭神塔的山洞就要坍塌之时,用她的性命护自己平安。 “若是当初,朕没有听信谗言……” 第二百四十七章你可还有的选? 刀飞飞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转头对上圣陵帝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仇人,眼神冰冷至极。 “皇上这些话不妨留着说于我娘吧!”今日刀飞飞进宫,可不是来听圣陵帝这番鬼话的。 那宝藏的事,云扶苏要说不知道倒是可以说得通,圣陵帝生来多疑,不到自己翘辫子的那天只怕是不会将这宝藏之事告诉任何人。 “佳敏这无情无义的果决劲还真是像极了你娘当初。”当年之事,圣陵帝不是没有给过柳倾城机会,就在知道柳倾城有孕之时,圣陵帝便将人叫进了宫来。 那时候,圣陵帝明明已经收到密报,早就听人说起过柳倾城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当初碎玉峰救驾不过是她接近圣陵帝的一个最好的机会。 柳倾城可是罗莱的公主,又是罗莱天选圣女,一日为圣女就要扛起守护罗莱社稷万民的责任和使命。 圣陵帝将那密报死死地攥在手里,他真想一个字都不信,定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离间自己与倾城的关系。 那日与柳倾城养心殿对峙,圣陵帝心里想着,只要柳倾城承认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什么狗屁密报自然全是假的。 朕一个字都不会信。 什么罗莱圣女来大陵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机会刺杀狗皇帝,刺杀不成可以借机离间皇帝与护国大将军的关系。 “孩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就在柳倾城说出这话的时候,那狠狠瞪着圣陵帝冰冷的眼神与刀飞飞如今,简直是一模一样。 “佳敏今日来,不会是只想与朕说说话吧!”圣陵帝神色之中忽然多了几分释然。 刀飞飞正准备离去,那宝藏之事,真假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如何,这万里江山,不该再平添杀戮。 刀飞飞还没走到门口,圣陵帝忽然好一阵狂笑。 世上本无魔,庸人贪嗔痴! 说白了,这宝藏是否存在哪里真的重要,就好像这九五至尊之位,哪一个不日思夜想。 刀飞飞猛地止步。 “佳敏可愿再叫朕一声父皇?”圣陵帝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就好像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刀飞飞头都没有回一下,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刀飞飞乃护国大将军刀霸天之女,这辈子上辈子就只有刀霸天这么一个父亲!” “哈哈哈!”圣陵帝忽然失声大笑,还好,朕当初早有防备。 圣陵帝如此一笑,刀飞飞全身上下忽然生出了一抹寒意来。 “佳敏以为,如今你可还有的选?不,准确地说,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佳敏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叫朕一声父皇!”圣陵帝猛地起身轻咳了几声。 “噗!”刀飞飞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这身世,刀飞飞嘴上说得坚决,心里又怎会当真不在意。 父皇,还真是本妃的好父皇,为了那所谓的天降异象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亏他还是个人,竟然能做得出。 佳敏要恨朕便恨朕吧!只是不管她敬朕也好,恨朕也罢,这辈子她想叛离云氏江山只怕是不能了。 “凭什么?”刀飞飞猛地回头,双眼通红地瞪着圣陵帝。 “如果朕没记错,佳敏十七岁的生辰应该就要到了!”圣陵帝就好像那寻常百姓家的老父在与女儿闲谈一般。 可惜在刀飞飞心里,却是半点温情也没有。一个生辰而已,在穿到大陵之前,刀飞飞都不知道生日是个什么东西,如今更是不在意。 刀飞飞可以不在意,圣陵帝却是一直小心算计着呢。 到了刀飞飞十七岁,那相爱相杀的毒性也该激发了,莫不是真当朕每日病在榻上便不知晓,那帝星可是一直高挂明亮得狠。 帝星一日不陨落,叫朕如何能安心闭眼。 刀飞飞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为何先前自己看那本凤沉皇后手札数次都是无字天书,最近忽然就能看出一些先前发生过的事来。 “朕说过,佳敏生死都只能是我大陵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不等刀飞飞发作,圣陵帝抢先一步开口。 “佳敏可听说过,南陵王世子生来体弱多病?”提到夜离,刀飞飞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因为朕在他出生之时,便为佳敏与他种下了相爱相杀。”圣陵帝嘴角微勾,简直不要太得意。 这或许是圣陵帝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相、爱、相、杀!”刀飞飞嘴中死死地咬着这四个字。 不用圣陵帝解释,刀飞飞也能猜出个大概。 圣陵帝许是折腾累了,终于安生地躺在榻上,别过身去。 “还有三年,不过三年,哈哈!”三年之后,刀飞飞二十岁生日之前,若是不能亲手手刃了夜离,那么死的就是刀飞飞。 养心殿门口 云扶苏接到花无影暗报便忙着赶往养心殿,恰好将刀飞飞与圣陵帝的对话悉数收入耳中。 “殿下要不要进去?”花无影小心地问话。 云扶苏转身而去,忽然止住了脚步。 “今日之事,若是任谁敢多嘴一句……”杀无赦! 话说这诸侯会盟,各诸侯国之间本来就各怀心思,竟然是要同盟,自然就要像模像样地推选出一位盟主来。 竟然这次会盟的发起人是大商国国王,再加上如今殷妃腹中怀着小皇子,如此讨伐大陵也算有个说辞,虽然前西陵王云陌寒已废,与其做他云扶苏的臣子,辅佐一个婴孩上位,成为那开国元老不是更好。 谁都不是个傻的,利与弊自然都在权衡着。 就在众人拍板最终推选出商王为盟主之时。 “好,实在是好!”随着几声拍手叫好之声,众人蓦地回头,就看到这一身野人装扮的没有半点形象可言的莽夫不是他西陵王巴扎西是谁。 巴扎西倒是不客气,眼看着众人退让出一条道来,一屁股便坐在商王左手边的第一座位之上。 巴扎西随手抄起一串葡萄塞入口中。 “噗,酸死个人!”巴扎西这一吐不要紧,连皮带籽的都吐在了商王的身上。 商王的侍卫忙着上前,商王示意其退下。眼看着他巴扎西不请自来,自然是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巴扎西算准了商王不敢与自己为难,更加地肆无忌惮,斜倚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还不忘恣意地抖动着。 “刚刚说到哪了,诸位继续!” 眼看着突然窜出来巴扎西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他巴扎西是什么角色,各诸侯国自然是心里有数。 老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而巴扎西就连小人都算不上,他根本就不是人。 巴扎西见众人一个个都没了动静,竟然尔等不说,那就该轮到本王了。 巴扎西猛地坐直了身子。 “听闻诸位诸侯会盟,暂缺一个盟主,本王不才,愿毛遂自荐!”巴扎西看似语笑嫣然,那笑容却看得人瘆得慌,毛骨悚然。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巴扎西这般不要脸的。 若说是这诸侯会盟盟主,在场的哪一个不想当,就算是轮也轮不到他巴扎西。 各诸侯国的国主都还在,巴扎西一个小小部落首领,乱臣贼子竟然也敢肖想这盟主之位,简直是不自量力。 巴扎西倒是不以为然,有意见倒是开口说出来啊,本王可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 眼看着众人都好像哑巴了一样,商王不能再不开口。 “都怪本王考虑不周,竟然忘了将帖子送到西陵,还请西陵王见谅。”商王随手举起一杯酒来敬巴扎西,正所谓杯酒泯恩仇。 奈何商王举了半会杯,胳膊都要酸了,巴扎西才懒洋洋地将杯子随意地举了起来,不等商王说些什么,便一口干了。 “你……”商王的侍卫着实看不下去,当着如此多的人,让商王下不来台,他巴扎西可是当他是谁。 商王能忍,商王的侍卫可是忍不了。 商王随手示意身旁的侍卫,还不给我闭嘴。 商王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用衣袖掩着酒杯只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就在准备放下衣袖之时,眼角闪过一抹杀机,稍纵即逝。 商王陪着笑脸,如今这酒也喝了,竟然人都来了,自然没有赶走的道理。 况且巴扎西就是一个无赖,原本就对商王拒绝自己同盟之事怀恨在心,又怎会轻易放过这分一杯羹的机会。 “本王无才无德,自然配不上这盟主之位,若是西陵王愿意,这盟主之位……”商王不过假意推让一番,众人便有按捺不住的了。 “商王德才兼备,若是商王担不起这盟主之位,就没有人再配得上这个位置了。”先不说这人这话中几分真假,谁不明白,若是商王当选为盟主,或许其他诸侯国还能多少分到一些好处。 就凭巴扎西那做派,若是他为盟主,即便是那宝藏唾手可得,可会分得你我一二。 况且今日他能夺了这西陵王之位,其野心昭然若揭,明日难保不觊觎那大位。 若是真让巴扎西夺得了这天下,众诸侯国岂有活路。 “嗯……”可怜那人话还没说完,脑袋和脖子便分了家。一颗头齐根断下。 “你,我跟你拼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我看你是找死! 任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唯一的儿子便被如此咔嚓了,心里也不会好过。 何况这阿蛮国虽然弹丸之地,但也算是富甲一方,国王阿日达蛰伏了这么多年,能在这国王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血气的。 “我跟你这个反贼拼了!”阿日达还没等上前几步,巴扎西懒得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眼。 却还是不吝回赠了一个满是不屑与威胁地眼神。 “我看你是找死,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本王了!”跟本王拼,你可有这个资格。 哈尔查干部落最是英勇善战,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岂会怕了他阿日达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废物。 阿日达宝剑还没来得及抽出,动作便永远地定格在这个抽剑的动作上! 阿日达双眼瞪得溜圆。 “你,不得好死!”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巴扎西手上动作一个加大,那一颗浑圆的头便耷拉了下来。 巴扎西随手将人丢到一旁,取出一枚干净的帕子净手,不忘四周查看。 “还有谁,不妨一起上,也好省了本王的麻烦!”盼着本王死的人多了,你算是老几! 阿蛮国的国王护卫们眼看着国王和王子先后遇害,一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便将巴扎西围了起来。 巴扎西勾唇,就凭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也想着与本王为难,竟然尔等急着送死,本王岂有不成全之理。 巴扎西正想着动作,腰间的无影刀不等飞出,便被飞叶剑“叮”的一声拦住。 这诸侯会盟毕竟是商王发起的,就算商王再怕惹火烧身,巴扎西如此暴虐不仁,也要给各诸侯国讨一个说法。 商王猛地起身,飞叶剑已经重新回到手中。商王这还没开口,巴扎西已经耐不住。 原本一双满是不屑地含笑的眼瞬间变得狠戾起来! “商王这是何意啊?”本王没有找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老不死的算账,你这到自己送上门来插手本王的好事,本王看他这是给脸不要。 “西陵王若是此行为了共商讨贼之事,本王欢迎之至,若是只为了残害同人,恕本王无法坐视不管,即便是本王姑息,本王手中的飞叶剑也不能答应!”商王这么多年一直与世无争,与其他诸侯国也算睦好,正因为如此,各诸侯国收到这诸侯会盟的邀请才会冒险赶来。 如今这盟主还没有选出来,宝藏更是不过是画了一块大蛋糕,到底其他诸侯国能分到手多少还不可知,这巴扎西随随便便出手便要了一国国王和储君的命。 其他诸侯国虽说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心里要是没有别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谁说本王不是来共商讨贼之计的,商王这般颠倒是非,本王着实是好不委屈。” 如此恬不知耻,巴扎西还是让人瞠目结舌。 “本王刚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将来意说明,本王不才,愿意担下这盟主之位!”巴扎西长袍一撩,若无其事般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之上。 涉及到自己利益了,其他人终于开始低声议论着。 “他巴扎西何德何能配得上这盟主之位?” “玉台兄慎言,若是被那反贼听去,当心……”说话之人眼神不禁落在横在地上的阿蛮国王与王子身上。 既然这诸侯会盟是他商王发起来的,就看着商王怎么选了。 商王如今好像被人放在碳火上烤,好不煎熬,一面是天下大义,一面是这难缠的恶鬼豺狼,一不小心选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既然西陵王都这般说了,本王便相信西陵王的诚心,只是这盟主之位,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恐怕是谁都有意,竟然如此,本王不才,有一拙计。”商王权衡再三,如此行事只怕是如今最为妥当之计。 眼下当务之急,是早云扶苏一步将这宝藏找到,要不然,大陵原本兵强马壮,再加上这先祖宝藏,就再没有其他诸侯国什么事了。 巴扎西难得生出了几分兴致来,你最好能放出个什么有滋味的屁来,要不然就别怪本王…… “本王偶然听闻,想要寻得这宝藏,还要先找齐这藏宝图,而这藏宝图,就在那四本奇经之上!”商王这话还没说完,其他人早已乱做了一锅粥。 “什么四大奇经,根本没听说过!”听说都没听说过,更是见也没见过。 还算他商王有些用处,巴扎西微微坐直身子,眼神之中放着光。 “至于这四大奇经,本王也只是略有耳闻,分别为蛊经,毒经,道经,玄经!”并非商王故意藏着掖着,确实商王知晓得也就这么多罢了! 知道了这四大奇经又有什么用,天大地大,能不能活到找到这四大奇经都还不一定。 商王不疾不徐地说。 “若是在座的哪位,可以先一步打探到这四大奇经的消息,这盟主之位,便是谁的!”商王这法子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巴扎西心中还在算计着,本王还真是小瞧了商王这个老匹夫,竟然这个主意都想的出来。 刚刚那群废物们还一个个议论着本王的长短,怎么到了这会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了。 “就照商王说得这么办!” 商王没想到,第一个附和自己的竟然是他巴扎西。 好不容易一场闹剧就要结束了,门外一阵罡风刮过! 那灰中带白的乱发迎风飘了进来,随后才跟进一抹紫衣。 众人眯着眼正想着看清来人的相貌,那张脸却被蒙了个严实。 “敢问阁下是哪路英豪?”商王率先开口,众诸侯国除了巴扎西以外,能请的都已经在了,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蒙面人半会才一甩衣袖,这风终于是止住了。 “英豪不敢当,不过老夫途径此地,偶然听了一句,那四大奇书之事!”蒙面人随手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 一听闻这四大奇书,众人的眼睛无不散发着希冀的光,齐刷刷地落在蒙面人身上。 “哦,阁下若是知晓这四大奇经之事,本王斗胆,还请阁下赐教!”商王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 蒙面人客气地还了个礼。 “商王客气了,这四大奇经的具体下落老夫自然是不知!”就算知道,难不成真指望你们这些废物可以将那几本书弄到手,简直是痴人说梦。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既然不知道那四大奇经的下落,还在这里卖弄玄虚做甚! “但是老夫不才,手里刚好有这么一本。”蒙面人刚把手中的百毒全书举过头顶,其他人早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尤其是坐得最近的巴扎西,猛地起身。 蒙面人随手将百毒全书揣在怀里,眼看着这一个个的架势,莫不是要抢。 就连坐在高位上的商王都忍不住跳了起来,这心心念念的毒经眼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任谁能不想将它得到手。 “谁知道你那毒经是真是假?”吃不到的葡萄永远是酸的,一个不知死活的突然冒了出来。 可能是蒙面人今日心情好,不想杀戮,不过那么随意一瞥,说话之人便被吓退了几步。 那眼神仿佛是吃人不吐骨的妖魔。 “哈哈,小兄弟说得好,如此可教也!”蒙面人不怒亦不恼,无知者不畏,本门主何必与之一般见识。 巴扎西倒是将那百毒全书四个字看得真切,先不说这狗屁毒经是真是假,就说怎么商王这才刚刚吐口谁先有了这四大奇经的消息,谁就可以坐上这盟主之位。 偏偏就这么巧,这老匹夫便应声而来,就凭他也想与本王争这盟主之位,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还能蹦哒几日! 巴扎西猛地出手,无影刀奔着蒙面人的脖颈擦了过去,蒙面人不疾不徐地一个灵巧躲避,便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奈何这无影刀与主人巴扎西一般难缠,不见血势必不会空手而归。 蒙面人看来今日不拿出点看家本事来,巴扎西这黄口小儿是不知道本门主的厉害了。 就凭这一块区区破铜烂铁还想试探本门主。 蒙面人随手摘下一片身上的新柳嫩叶随即祭出。 那无影刀可是远古部落据说是用当年盘古开天的神斧锻造,最是锋利有韧性。 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眼看着那无影刀就被一枚小小的柳叶便碎成了两半。 怎么可能,若是这蒙面人没有深厚的内力,怎会如此。 巴扎西猛地上前,看来此人深不可测,还真是本王低估了他。 只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让巴扎西丢尽了颜面,巴扎西岂能甘心。 “阁下竟然有这般本事,何苦这般藏头露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只怕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蒙面人环顾四周,有一个算一个个,都是乱臣贼子,哪一个算是什么好东西。 蒙面人终于将视线落在商王身上。 既然说好了,谁先得到这四大奇经的消息,谁就可以坐上这盟主之位,不知商王可是说话算话! 商王双手插在衣袖之中,死死地缠在一起,亏得本王还真当他是什么能人异士,原来也是为了这盟主之位来的。 “阁下若是有意这盟主之位……” 第二百四十九章皇上他,只怕是 商王这话还未说完,蒙面男子还真是不客气,商王这屁股刚刚离开椅子上,眼看着一阵劲风逼得自己睁不开眼。 待商王反应过来之时,原本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坐着那蒙面人。 “阁下,你……” 蒙面人一把将商王指向自己的手拍了下去。 “既然商王都这般说了,这盟主之位,老夫也不好再推辞!”自当当仁不让。 巴扎西恶狠狠地不知是在瞪着那把椅子还是椅子上的那人再或者说是商王那个蠢东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商王想反悔,大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怎么收回,原本只是缓兵之计,想要敷衍巴扎西,不曾想如今却是作茧自缚,自然是后悔不已。 “老夫既然坐上了这盟主之位,自然不会辜负在座的一番信任,这四大奇经,不出百日,自当为诸位寻来,到时候那宝藏,这天下,我等共享!”蒙面人双手一扬,别说这动作光做一个区区盟主还真是可惜了,就是做个皇帝也不过分。 可怜了各诸侯国的人,才逃出了虎穴又入狼窝,眼看着巴扎西那个狗贼就已经够残暴不的了,这个藏头藏尾的蒙面人,区区一枚柳叶就可以将神兵无影刀斩断,只比那巴扎西更甚。 如今除了暂时听命于他日后再做打算,又能如何。 “恭喜盟主,贺喜盟主!”有第一个趋炎附势的,就会有第二个,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谁有胆子在这强权之下找不自在呢。 大陵皇宫 云扶苏已经不知道多少日夜没有合眼了,原本来养心殿只是为了故意来激怒圣陵帝,如今这日日夜夜在养心殿守着,却好像明白了圣陵帝的一番苦心。 这高位之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尽随人意,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可惜,云扶苏倒是想好好与圣陵帝说说话,圣陵帝却是再没有心力听进去半分。 自打上次刀飞飞来过,圣陵帝的状态就一日不如一日,或许是心中一直惦念的事终于放下了,还是真的放弃了求生的意念,反正观其模样,大限之日也就这么两日了。 “父皇,那先祖宝藏之事,时至今日,父皇还不肯告诉孤么?”云扶苏异常的平静,手上用帕子为圣陵帝净着身子。 “殿下,您都七天七夜没合眼了,让奴才来吧!”花无影这才刚刚开口,便被云扶苏一个眼神回瞪过去。 “父皇若是再不开口,各诸侯国狼子野心,已经结盟,若是被他们先孤一步找到那先祖宝藏,大陵危矣,我云氏江山危矣!”云扶苏这话刚刚出口,圣陵帝果然有了一丝回应,哼哼唧唧的虽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云扶苏将耳朵贴近圣陵帝,这才勉强听出。 “风,风儿,朕要见他!” 云扶苏面上不知什么神色,亏得父皇此时此刻,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将一切托付给孤,更何况那上官临风是个什么东西,父皇不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么,如今父皇这唱得到底又是哪出? 云扶苏猛地起身,再不想看圣陵帝一眼,怒甩衣袖,负手而去。 “皇上啊皇上,您说您还真是可怜,到了这垂死之际,自己养了那么多的儿子,女儿,没有一个在您身旁尽忠尽孝的,还真是活该你个孤家寡人!”花无影似笑非笑地暼了圣陵帝一眼,心里却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公主她到底在哪? 上官临风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到他还真是费了云扶苏好一番力气。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子殿下!”上官临风好不容易与玉玲珑安生了几日,没想到他云扶苏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找到了如意楼来。 “殿下是想来找姑娘的还是来听曲的?”上官临风一个眼神,姑娘们已经向云扶苏围了上去。 “滚!”这些风尘女子,云扶苏向来最是厌恶,况且今日来这如意楼还有要事。 “呦,我们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做那清心寡欲的和尚不成,只怕是殿下有这心思都是罪过,那些朝中老臣可会同意,我大陵江山后继无人!”上官临风终于成功地激起了云扶苏的愤怒。 “这就不用劳烦思晨侯操心了,况且孤已经有了稷儿,我云氏江山就不会后继无人。”亏得云扶苏说得倒是理直气壮。 可惜了,这绿帽子王如此心甘情愿地做了那傻叉接盘侠,上官临风也不是那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 “殿下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与本侯斗嘴这般简单吧!”上官临风可没有功夫与云扶苏在这消磨,有那功夫与玉玲珑叫吵架,拌拌嘴不好么? “是父皇要见你!”要不然孤管他上官临风是死是活。 上官临风用了一些力气猛地握住杯沿,很快又回到那副玩世不恭之态。 话既然带到了,至于他上官临风如何选择,就不劳孤费心了,云扶苏猛地起身,再不想在这勾栏之地停留片刻。 东宫 云扶苏眼神之中满是血丝,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支撑,好不容易走到了未央小筑,没等这手扣在门上,管家忙着来报。 “殿下,侧妃她有喜了!”管家这话还没说完,眼看着云扶苏忽然有了精神,猛地朝着落霞殿而去。 “小姐刚刚为何不将门打开?”灵儿越来越看不懂了,眼看着殿下与小姐心中明明都有着彼此,何故就一直这般将着。 眼看着稷儿都那么大了,如今这侧妃又有了身孕,若是诞下小皇孙,小姐在这东宫的日子怕是更加煎熬。 刀飞飞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眼看着诸侯国不管是为了各自利益还是其他,这联盟既然已经形成,想要轻易瓦解自然是不能,不管他们是为了那宝藏还是觊觎这云氏江山,本妃都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小姐这是要去哪?”灵儿刚想着追出去,却被刀飞飞拦了回去。 有个人,心中的想法自然与本妃相差不多,即便是这云氏江山当真要被毁掉,也只能毁在本妃的手里。 它云家欠下我将军府的还没还清,本妃又怎能要它如此轻易地便亡了! 玄机门 “先生……”手下人忙着通报,眼看着太子妃那凶神恶煞的劲,门中弟子险些吓了一跳。 “知道了!”百里寒随手一个动作,莫不是给那小丫头脸了,若是她安生做她的太子妃也就罢了,若是她不知好歹,一次次坏了自己的好事,那就怪不得寒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 刀飞飞素来没有那好脾气等着通传,守门弟子还没等下去通报,刀飞飞已经手持莫愁冲了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两个圆滚滚的连滚带爬的弟子。 百里寒一扬手,示意那些没有用的狗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 百里寒很快双目含笑地上下打量着刀飞飞。 “太子妃这唱得又是哪一出啊?”寒还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碍了她太子妃的事。 “眼下各诸侯国已经结盟,看似是为了那宝藏,其真正目的,本妃就不信,皇叔你能不知?”刀飞飞不等上前半步,便被萨图猛地拦住。 若是其他弟子,或许是技不如人,或是碍于刀飞飞太子妃的身份而不敢出手,萨图可不会顾虑这些。 百里寒那双含笑的眼睛瞬间闪出一抹凶光。 “与我百里寒有什么关系,它先祖宝藏落入诸侯国手中还是在那如破铜烂铁,这云氏江山是否覆灭,又关我百里寒何事,太子妃是不是找错了人?”如何抢先一步找到这宝藏,守护好这云氏江山,都是他云扶苏的事,与我何干? 刀飞飞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看来皇叔当初被长公主匕首刺死之恨早就消了吧!”刀飞飞不等反应,颈间只觉得一阵胀痛,已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给我闭嘴!”百里寒险些忘了自己这双废腿早就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没想到如此天大的好事,竟然第一个是与这丫头分享。 “莫不是本妃猜透了皇叔的心思,皇叔才这般恼羞成怒?”刀飞飞眼看着百里寒只要手上的力气再加大半分,自己这脖子和脑袋便搬了家,嘴上却没有安生片刻。 “咳咳!” 百里寒最是讨厌自作聪明之人,她刀飞飞就是其中一个。 “皇叔竟然不杀本妃,就证明本妃猜中了皇叔的心思,皇叔敢说,皇叔的心思与本妃莫不是一样的?”刀飞飞话刚说完,眼看着百里寒的面色终于舒缓了很多。 “凭心而论,太子妃还真是让寒刮目相看,只是太子妃可能没听说过一句话,什么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百里寒回应刀飞飞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 今日百里寒不杀刀飞飞,已经是顾念旧情,只是在百里寒心里,可没有那么多的旧情可顾,要是刀飞飞一再地不知进退,下次百里寒可不一定还会不会留手。 若是他百里寒当真放下了,辛辛苦苦所做的这一切,布的如此大的一个局,又有何意义。 骗过旁人容易,想要骗过自己只怕是难。 “皇上他只怕是……” 第二百五十章国不可一日无君 刀飞飞故作停顿,眼看着提到皇上之时,百里寒面上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皇上他只怕是时日不多,就这两日光景了。”刀飞飞只负责将话带到便转身而去。 “先生要不要……”这太子妃莫不是真当自己是谁,敢挑战先生底线的,一个个早已经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不必!”百里寒心中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眼看着若如那丫头所说,老四他时日不多,寒怎好不去送他一场,不亲眼看着老四咽气,寒如何能够安心。 皇宫养心殿 “来了?”圣陵帝好像算准了百里寒会来一样,没有半丝畏惧,甚至有些释然。 百里寒死死地瞪着那面如死灰,老态龙钟之人。 “亏得四哥还记得本皇子!”既然他云落都要死了,本皇子也就没有什么再掩饰的了,今日,本皇子就是来送他最后一程。 圣陵帝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眼,正想着起身,奈何没有半点力气。 百里寒上前,倒是要看看圣陵帝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百里寒随手将人扯起,圣陵帝晃晃悠悠地眼看着就要从榻上掉下来,百里寒不情愿地伸手想给圣陵帝背后塞一个软枕,却被圣陵帝一把攥住了手。 “升儿可知,自打升儿去了,朕日夜不得心安,午夜梦回都是升儿来向朕索命!”圣陵帝话没说完,便被百里寒一把抠掉了那仿佛拼尽了最后力气攥着百里寒的手。 “四哥如今说这鬼话,难不成还以为本皇子还是那个每日追着四哥身后跑着讨糖吃的黄口小儿么?”百里寒死死地瞪着圣陵帝。 圣陵帝忍不住将百里寒上下打量一番,是啊,升儿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整日缠着自己的小孩子了,就连圣陵帝也在想,当初长姐若是没有出手,自己可会对升儿出手。 答案是肯定的,从血溅金银台的那一刻起,圣陵帝就已经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无论圣陵帝对云升有多少不忍,云升他都必须死! 从圣陵帝片刻的踟躇中,百里寒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今日再当面自讨没趣呢。 圣陵帝忽然有了一些释然。 “升儿今日是来向朕索命的么?”圣陵帝一直盯着百里寒,只将他细小的动作悉数收于眼中。 百里寒只觉得想笑却笑不出来,要不然呢,本皇子莫不是来与他叙旧的。 圣陵帝见百里寒一直不答话。 “竟然如此,能死在升儿手上,朕终于可以瞑目了。”圣陵帝头微微向后仰去,双目闭紧,好一副等死的姿态。 百里寒手中的佩剑猛地拔出,抵在圣陵帝的咽喉处,只要剑尖再向前半寸,自己的大仇就可得报。 “嗯!”圣陵帝一声闷哼,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而后便听到那宝剑掉落在地的声音。 “杀你,只怕是污了本皇子的手!”百里寒随手捡起佩剑,转身向着门外而去,一直没有回头,却觉得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百里寒啊百里寒,刚刚只要手上再多用一些力气,就一点点也好。 哈哈哈,亏得我百里寒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辛苦筹划了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说中了。 原来本皇子还是放不下! 百里寒刚刚走远,屏风后面,上官临风缓缓走出。 “风儿可愿信朕了?”圣陵帝双眼之中忽然多了一丝神采。 “本侯信与不信,皇上的选择还不是一样的,当初皇上在杀我父亲的时候,可是给过他选择?”上官临风双目通红,这些话已经憋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可以求一个解释了。 圣陵帝只叫上官临风靠得再近一些。 “朕若是说,是飞虎大哥他一心求死的呢?”圣陵帝随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发黄的信笺来递到上官临风手上。 上官临风心头一紧,颤抖着将那信笺展开,一看就知道是父亲上官飞虎的字迹无疑。 当初钦天监算出了帝星属南的预言之后,圣陵帝明着倒是没有什么动作,私下里却是吩咐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上官飞虎去执行一项暗令。 这暗令不用说都猜得到,自然是要上官飞虎亲手了结了那南陵王世子,任谁想要威胁云氏江山,圣陵帝岂会容这祸根埋下。 上官家祖辈便立下血誓,祖祖辈辈誓死效忠云家,若违此誓,子孙上下不得好死! 上官飞虎自知皇命难违,先不说就凭钦天监随手一算,便要为了区区一个预言,杀死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上官飞虎与夜问天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让上官飞虎去取兄弟幼子的性命,上官飞虎如何下得去手。 所以就在圣陵帝下了这暗杀令之后,上官飞虎便飞鸽传书南陵王夜问天,要其想法子保下夜离平安。 不曾想这书信还没传出便被圣陵帝截获,圣陵帝最是多疑,哪里会当真信任了谁。 还好夜问天对圣陵帝也算了解,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怜了离儿这才刚刚出手,与其被皇上忌惮着,早晚没了性命,不如…… 夜问天心一横,便将那寒毒给夜离一口灌下。很快南陵王世子先天不足,带有恶疾的消息便传回大陵。 左右他南陵王世子活不了几日,圣陵帝也就没再将这事记挂在心,只是他上官飞虎,还欠朕一个交代。 就在圣陵帝派人通传上官飞虎进宫面圣的时候,花怜终是晚了一步。 待花怜赶到的时候,上官飞虎已经自尽。死他上官飞虎一个,总好过连累上官家上下不得好死。 圣陵帝原本一怒之下想着迁怒整个侯府,想着上官一族对云家也算世代衷心,就留下了上官临风的性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陵帝虽然让上官临风世袭了这侯位,封为思晨侯,就是要他上官临风沦为大陵上下的笑柄。 这些话憋在肚子里这么久,忽然说出,圣陵帝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风儿,这云氏江山朕就交给你了!”圣陵帝神色忽然暗了下来! “凭什么?”上官临风正想着上前问个明白,奈何圣陵帝身子一滑险些栽倒在地,幸好上官临风及时出手。 “风儿心里记恨朕无耻也好,卑鄙也罢,不管是当初你们上官家立下得血誓还是怎样,这云氏江山还要你们上官家来守护!”圣陵帝再没有半点精神,一双眼睛感觉好累,只想着合上眼就终于可以撒手不管了。 “这是朕最后留给风儿的!” 不等上官临风接过那两道明黄色的圣旨,那两道圣旨眼看着自圣陵帝掌心滑落。 “皇上!”上官临风只将两道圣旨小心收好。 开陵二十三年三月初六,圣陵帝云落薨。 东宫未央小筑 “灵儿这是?”刀飞飞眼看着这一碗阳春面上面还打了两个荷包蛋,这不年不节的,灵儿怎么想起了吃面来。 灵儿就知道刀飞飞最是粗心。 “我的小姐,莫不是忘了,今日可是小姐的生辰啊!”灵儿这话刚说完。 刀飞飞这面刚刚吃了几口,险些被呛死。 圣陵帝的话仿佛就在耳侧。 等到佳敏十七岁的生日,体内的相爱相杀便会被激活,三年之期一到,若是佳敏不能亲手杀了夜离,死的就是佳敏自己。 “哈哈哈!”刀飞飞一阵冷笑,着实是吓了灵儿一跳。 不等灵儿问清缘由,管家已经闯了进来。 事出紧急,云扶苏已经赶往宫中,管家也顾不上那么多,忙着来通知刀飞飞。 “还请太子妃赶快赶往宫中。” 刀飞飞猛地起身,只感觉到什么不对,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管家定不会如此失礼。 “皇上他驾崩了!”管家见刀飞飞半会傻愣在原地,只得脱口而出。 刀飞飞一个趔趄,双手死死地抠着桌子这才勉强可以站住。 管家一把拉起刀飞飞,如今可不是发傻的时候,再耽搁下去,只怕是殿下他就要怪罪了。 养心殿中已经乱作一团,后宫的那些人消息倒还真是灵通,一个个有些被圣陵帝收入后宫根本叫不上来名字的,哭得只比那死了亲爹更加地感天动地。 云扶苏一把扯住了上官临风的衣领。 “都是你,若不是你,父皇他就不会死!”云扶苏恨不得掐死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哪里是个好脾气的,一把将云扶苏推到一旁,那抹红衣如今看来难免有些扎眼,上官临风随即走出养心殿,本侯可不是什么孝子贤孙,只是怀中这两道圣旨…… “还请太子殿下继承大统!”朝中大臣以丞相萧重年为首纷纷恳请云扶苏继位。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如今众诸侯国对我大陵虎视眈眈,更不可在这个时候被他们逮到机会钻了空子。 继承大统,云扶苏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不曾想真的到了这一日,心里竟是提不起半点快感来! 云扶苏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向后栽去。 “殿下!”幸好刀飞飞及时赶到,恰好将云扶苏撑住。 “飞飞可还有恨?”云扶苏双眼通红,眼眶发烫,那眼神之中好不容易挤出的一抹温柔带着恳求地看着刀飞飞。 “飞飞不敢!” 第二百五十一章皇上该用药了! 好一个不敢!云扶苏只觉得心头一阵冰凉,一把将刀飞飞推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山呼海啸之后,云扶苏猛地提起精神站直身子。 “众爱卿平身!”从今以后,我云扶苏便是这大陵的皇上,从此,再没有谁可以威胁朕半分! 三日之后先帝云落葬入皇陵,后宫没有子嗣的妃嫔全部殉葬,殷妃乃先皇生前最得宠的妃子,云扶苏怎能把她落下。 七日后,云扶苏顺应天命,继承大统,改国号为金陵,册封刀飞飞为凤沉皇后,章沉鱼为皇贵妃。 云扶苏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点兵五十万,迎殷妃与腹中小皇子为先皇守灵。 朝中大臣反对声音众多,都被云扶苏手起刀落给砍了。 云扶苏比起先皇云落,杀伐果断的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商国 “哼!他云扶苏简直是好大的胆子!”商王气得跳脚,殷妃在一旁有心劝阻,奈何自己这肚子眼看着越来越大,有心帮商王分忧,也力不从心啊! “父王不妨将女儿交出去便是!”殷妃左右权衡之下,落到云扶苏手里,自己毕竟有着身孕,云扶苏再怎么凶残也要顾及朝中重臣的压力,自然不好眼下对自己和腹中孩子怎样。 殷妃自然不想腹中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为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儿而让整个大商身陷险境,殷妃不就成了大商的千古罪人了。 “傻女儿说的什么话,如今皇上不在了,父王就是你和腹中孩子最后的倚仗,只要父王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不管你们娘俩!”商王话是这般说,眼看着云扶苏打着迎殷妃回大陵的幌子,最多不超过三五日就会大军压境,说是迎先皇遗孤,他云扶苏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真当本王看不出? 只要殷妃腹中的孩子在一日,云扶苏就一日不得安稳,即便是商王想给自己留个退路,如今云扶苏明摆着是打上门来,这场仗,不管商王愿意与否,都免不了。 “大王,西陵王求见!” 巴扎西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有何居心,难不成以为商王当真不知道。 如此一个捡笑又可以在其中讨到好处的机会,巴扎西岂能放过。 “西陵王。”商王不管愿意与否,此刻多一个假意逢迎的盟友总比多一个兵戎相向的敌人要好。 巴扎西懒得回礼,一屁股便在椅子上坐下。 巴扎西这般粗鲁傲慢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商王若是当真计较,岂不是跟他巴扎西并无分别。 “西陵王有何贵干?”商王随手捻了杯茶水,刚刚闻了闻茶香还没等入口。 自然是看看你死了没有。 “本王与商王如今互为盟友,同气连枝,竟然他云扶苏如此罔顾人伦道义,竟敢对殷妃与小皇子出手,本王岂能坐视不管!”巴扎西一把将茶杯连着茶碗摔在了桌上,茶水带着茶叶溢了出来。 “西陵王息怒,他云扶苏如此行径,岂止是西陵王看不下去,本王更是心痛心疼,怎么说我大商与大陵也算是秦晋之好,如今先皇这才刚走,怎能想到他云扶苏竟然就行这般不仁不义之事。”商王几度哽咽,可怜我那可怜的女儿和外孙,如今孤苦伶仃,时刻恐怕有性命之忧。 “商王莫要害怕,此事,本王断不会坐视不管,本王已经传讯回西陵,不出三日,除了城中守卫,调二十万精兵增援商王。”巴扎西不时地留意着商王的反应。 就知道他巴扎西不会这般好心,此刻增兵我大商,到底是为了增援还是想先云扶苏一步讨些好处,只怕是司马昭之心,生怕旁人看不出。 巴扎西看着商王这忐忑为难的模样,心里好一副嚣张得意,就是商王看出了本王的心思又如何? 反正大商这一劫如何也躲不过了,便宜谁都是一样,本王若是高兴,或许还会赏商王他一条活路,若是落入云扶苏手中,别说是商王,就是殷妃还有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一个都别想活。 商王哪里还有的选择,眼看着外患还无力相抗,这内忧已接踵而至,只怕是想对我大商出手的不止他西陵王一个。 若是今日,商王应下了西陵王增兵的要求,明日是阿蛮国,后日是爪瓦国,我大商只怕是还没被大陵攻下,就已经被众诸侯国分割了个干净。 商王怎会看不出,巴扎西他不过是来象征性地通知他,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西陵王好心,本王感激不尽,只是大陵兵强马壮,别说是大商无力抵抗,就是侥幸死撑到最后,云扶苏如今只是发兵五十万,已经是留了情面,明日若是再发兵百万,千万,大商一国遭殃倒是无所谓,本王哪敢连累了西陵王!”商王说得还真是情真意切,处处为巴扎西和西陵考虑。 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难不成以为本王是那么好打发的。 既然如此,本王这盟友可不止非他商王不可,或许那金陵帝比起商王这个优柔寡断的老废物更加有利几分。 巴扎西眼看着在商王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怒甩衣袖而去。 殷妃才刚刚回到自己的寝殿,只觉得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腰间。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殷妃正想着叫人,却被人一把封住了嘴唇,眼看着那细皮嫩肉的娇小纤细的手,竟然是个女人。 “我要是你,就会闭嘴!”毕竟本宫可没有这般好脾气,与她消磨。 殷妃眼看着那匕首不住地向上,直到抵在自己的颈间,若是自己真的呼救,只怕是外面的人没等进来,自己便丢了性命。 “女侠好说好商量,有什么事要本妃去做,只管吩咐便是!”倒不是殷妃胆小怯懦,这任谁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也不会太好受,何况如今即便是殷妃她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一下腹中的孩子。 殷妃最是狡猾,在宫中的时候云梦萝便见识过她这翻脸不认人的劲,如今若是当真轻信了她这般鬼话,自己可是有多傻。 云梦萝只将人逼到榻前,一把推到了榻上。 殷妃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放心,本宫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出手!”云梦萝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 “是你!”殷妃以为自己莫不是大白天见了鬼,安雅公主她不是早就在护国将军府走水之时不幸离世了么。 云梦萝懒得与之解释,眼看着巴扎西想的事情,商王八成不会应下,只怕是用不了多时便会赶回客栈。 到时候商王若是发现云梦萝脱逃,指不定又会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之事。 “这话本宫只说一次,至于如何考量,全凭殷妃自己做主!”云梦萝伏在殷妃耳侧低语了几句,只听闻门外有动静,便翻窗而去。 “殷妃可有吩咐?”侍女听到寝殿内隐约有动静,大王吩咐过,如今王宫中不太平,让侍女们一个个都机灵着点,尤其是殷妃这里,若是殷妃与腹中的小皇子出了什么事,宫人们,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坎。 殷妃半会才从云梦萝的话中回神。 “没,没事,本妃就是乏了,想小憩一会,尔等且先退下吧!” 大陵皇宫 “迟儿一会可要小心谨慎着些,莫要再生祸端。”凤玄经历了上次章太傅之事,原本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再重用自己,不曾想花公公今日一早便亲自到凤府传旨,如今皇贵妃有孕,必须要有专人伺候照料才是。 皇上虽然口谕中没有明说,可是从花无影的暗示中,凤玄心中暗自窃喜,皇上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凤玄万不可再生出什么差错了。 奈何临行前,凤迟迟竟然偷着潜在了马车中,一直跟到了宫门口。 竟然人都已经跟了去,即便是这回凤玄可以将人打发回去,难保依着凤迟迟这不肯安生地性子还会有下一次。 凤玄思来想后,自己女儿的心思,当爹的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这宫墙深深,进不去的挤破头想进去,困在宫中的却如何想要爬却爬不出来。 凤迟迟原本倒还安生,一路小心地跟随着凤玄。直到到了长生殿,凤玄一回头,才发现,哪里还有凤迟迟的身影。 罢了,这丫头若能如愿以偿,对我凤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凤迟迟一路几番打探才摸到了养心殿,皇上因为最近攻打大商之事日夜操劳,竟病倒了。 “唉,这皇上就是死活不肯喝药,这病可何时能好呢?”小太监这话音刚落,只觉得颈间一阵酸麻,便向后倒去,可怜了这一碗汤药摔了个稀碎。 凤迟迟换好衣物忙着向御膳房赶去,宫里这些办差的,果然一个个属窝头的,缺心眼。 那么苦的药汤子,傻子都不肯喝,更何况是皇上呢。 凤迟迟忙着重新按照刚刚那养心安神的方子重新熬制了一锅,不忘在其中加入了甘草和红糖。 颜色和药效自然没有分别,味道却是甘甜了许多。 “皇上该用药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打到她认错为止 云扶苏哪里还有好脾气,眼看着众诸侯国对我大陵虎视眈眈,好不容易偷懒想要小憩安静一会,眼看着朝中那些老臣们不整日在朕耳边絮絮叨叨,难不成就连这些宫女太监们也想着骑到朕头上不成? “朕说不喝,你是没长耳朵么?”云扶苏满是不耐烦地,不等回头,一个软枕已经丢了出去。 幸好小太监反应灵敏护住了那碗药,可惜胳膊却是生生受下了这狠狠一砸。 云扶苏终于被气得睡意全无。 “你是个傻的么?”躲都不知道躲一下,就死木头桩子似的在那杵着,知道的是尽职尽责不知道的莫不是再威胁朕? 看来花无影这日子过得有些太舒坦了些,什么阿猫阿狗的这都能招进宫中。 “奴才要是躲了,这皮肉之苦倒是暂且躲过了,这药只怕是就要白熬了,奴才倒不是犯懒不想再熬这一碗,皇上的身体是大,即便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着凉发热,若是不及时诊治,也会伤了身子。”小太监一直伏低着头。 “你这小太监倒是伶牙俐齿!”云扶苏或是心情好,只叫小太监上前,捏着鼻子一口将那苦药汤子喝了下去。 奇怪了,竟然没有刚刚那碗药闻着那般苦。 云扶苏猛地将药碗摔在地上,手里不住地抠着嗓子。 “你是谁?竟然敢害朕?”云扶苏一怒之下,小太监忙着跪在地上。不等小太监解释,云扶苏已经起身一把抽出佩剑,横在小太监的颈间。 “奴才不敢,皇上若是不信奴才,可以将这药渣只管叫太医们验验便是!” “来人!”云扶苏一声令下,门外伺候的太监们忙着去太医院传旨。 凤玄给章沉鱼请完平安脉,正准备去寻凤迟迟,恰好看着秦夕行色匆匆地赶往养心殿方向。 “秦太医这般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凤玄上前询问,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自己也可以帮的上忙。 “是皇上!”秦夕没有功夫与凤玄详细解释,只知道不知哪里混进宫的小贼。竟敢加害皇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秦夕回了凤玄一句话就匆忙的走了。 凤玄彻底傻眼了,就知道迟儿她胆子大,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胆大到加害皇上。 凤玄忙着跟上,能保下迟儿自然是最好,若是实在无法护迟儿周全,请求皇上莫要迁怒我凤家也好。 养心殿 “这药……”秦夕仔细确认再三这才敢开口。 “这药怎么了?”云扶苏就知道这药方自然是与以往不同。 “这药方妙啊!臣怎么就没想到在其中加入甘草呢,甘草味甜还可以止咳生津,妙啊,妙啊!”秦夕捋着胡子,话还没说完,目光便已落在了一旁跪着的小太监身上。 “就是说这药方本身没有问题?”云扶苏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夕。 “不仅没问题,而且对皇上的身子大有益处,皇上如今有没有觉得五脏温热,额间有细汗排出?”秦夕不说云扶苏还没有主意,秦夕说完这话,云扶苏才感觉到,别说好像还真是秦夕说得那样。 不仅如此,刚刚下地到抽剑那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哪里有半点病态。 云扶苏这才将视线落在那跪着的小太监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花无影这消息倒是及时。 眼看着云扶苏这才出事不到一刻钟,总管大太监他老人家这么忙竟然赶来了。 花无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一把将那小太监拎了起来,上来左右开弓,几巴掌下去还不解恨。 “你这小兔崽子,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敢谋害皇上,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花无影又是一巴掌下去,这一巴掌可是牟足了力气,恰好将那小太监的帽子打落下去。 “你,你是谁,怎么混进宫的?”众人惊呆了双眼,竟然是个女人。 凤迟迟较忙跪下。 “臣女凤迟迟给皇上请安!” 凤迟迟这相貌还真是没法让人一眼记住,偏偏她在春日宴上得罪了刀飞飞,所以云扶苏便多看了一眼。 “是你?”云扶苏还没等询问个仔细,凤玄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 “老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凤玄噗通一声跪在凤迟迟身旁。 云扶苏可没有心思来看这父慈女孝的戏码,原本云扶苏还想着自己这才刚刚登基,根基未稳,所以想培植几个自己的心腹。 可惜了,朕明里暗里不知说过了多少次,怎么就偏偏不记在心里。 她凤迟迟想做什么,莫不是真当朕不知道。 “哦?凤爱卿何罪之有啊?爱卿医术精湛,就连教出的女儿也是转世华佗,朕若是这都要降罪,与那赏罚不分的昏君又有何区别?”云扶苏嘴上虽不怪罪,可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个明眼人就能听得出。 最好别再和朕耍这些小心思,朕最讨厌的便是这般自作聪明之人。 凤玄灰溜溜地将凤迟迟连拖带拽地拉回了马车上。 “等回府再收拾你!” “皇后娘娘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刀飞飞就是想当做不知都不成。 “飞飞怎么来了?”云扶苏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刀飞飞能来,自己还是心喜得狠。 刀飞飞眼看着人都散了,想必不过是虚惊一场。 “皇上若是不喜臣妾来,臣妾这就走便是!”刀飞飞刚刚转身,眼看着一摞奏折被云扶苏推到了地上。 灵儿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小姐明明是在意皇上的,难不成就打算一直这般僵着? “飞飞竟然不想来,又何必勉强!”云扶苏话音未落,刀飞飞已经没了影。 “来人,传旨!” 得到了这天下又如何,朕与飞飞之间再回不到过去了! 凤府 “逆女,还不给我跪下!”凤玄随手抄起家法,朝着凤迟迟便打去。 幸好凤修寒阻拦及时,要不然就凤玄刚刚那力道一板子打下去,凤迟迟细皮嫩肉的,不皮开肉绽才怪。 “父亲息怒,迟迟到底哪里惹恼了父亲,儿子代她认错便是。”凤修寒对凤迟迟从小惯纵,每次凤迟迟犯错,都是他这个大哥帮着扛着,正因如此,凤迟迟的性子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不知收敛。 “你问问她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哼!”与其这个家迟早败在这丫头的手上,还不如趁早打死她来得省事。 凤修寒忙着将凤迟迟先扶起来,这春寒料峭的,若是跪得久了,当心这腿会受不住的。 “大哥!”凤迟迟眼眶中滚着几许晶莹,满是委屈。 “你还有脸哭!”凤玄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抿了口茶水险些没被烫死。 “迟儿只是想,只是想让皇上注意到迟儿,这又有什么不妥?”亏得凤迟迟还真是敢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脸还真是被她丢尽了。 那可是皇上,当是满大街的乞丐呢,任谁打扮得光鲜亮丽一些,都会多看一眼。 “来人,还不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凤玄一声令下,家丁们忙着抬着家法进来。 凤迟迟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按在了长椅上,家丁们已经准备好板子,就等着凤玄下令。 “打到她认错为止!”凤玄再懒得看凤迟迟一眼。 “父亲,父亲不可啊!迟迟可是女儿身啊,这板子若是打下去,当真伤到了内里,日后可要迟迟她怎么嫁人啊!”凤修寒忙着护在凤迟迟身上,向凤玄求情。 “寒儿若是再不退下,就连你一同打!”若是这逆女一而再地不知进退,我凤家迟早被她牵连。 “来人,把大少爷给我拉下去!” 凤修寒一个文弱医生,哪里架得住四五个壮汉挟持,只看着那刚刚一板子打下去,那墨色的太监外袍已被打碎了一角。 凤迟迟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过一点皮肉之苦,若是这点苦都承受不了,又如何可以在那后宫中生存。 直到十板子打下去,那墨色长袍已经浸出了血迹来。 “你可知错?”凤玄猛地起身。 凤迟迟面色惨白一双眼睛却分外透着坚毅。 “女儿没错,有本事父亲就打死女儿!”凤迟迟这话还没说完,早已气炸毛了凤玄。 凤玄一把从一个家丁手中夺走了那打板,要其他人都退下。 “今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逆女!” “父亲不可啊!”凤修寒好不容易挣脱了家丁的束缚,向着凤迟迟便扑去。 凤玄气红了眼,竟然凤修寒一心想挨这顿板子,凤玄怎好不成全。 “嗯!”凤修寒一声闷哼,自己这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一板子打下去都是硬扛,迟迟是如何扛得住这十板子的。 “大哥你快走,迟迟自己的事,不敢害得大哥跟着受罚!”凤迟迟想将凤修寒推到一边,奈何自己是有心无力,全身上下已经被打得失去了知觉,就好像不是自己的。 “迟迟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你大哥,迟迟有错自是为兄教导不当,迟迟莫要再说这种胡话。”莫要再激怒父亲。 竟然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就休怪为父心狠。 凤玄这一板子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啊!”随着凤修寒这一声惨叫,那板子眼看着碎成两半,怕是免不了屁股开花。 “圣旨到!” 第二百五十三章再像她也不是她 凤玄哪里顾得上凤修寒与凤迟迟的死活忙着出去接旨。 “迟迟没事吧?”凤修寒强忍着自身疼痛起身查看凤迟迟的伤势。 “迟儿没事,大哥快扶我出去接旨!”凤迟迟死撑着起身。 “都伤成这样了,还接什么旨,来人,还不赶紧给大小姐上药!”凤修寒刚将凤迟迟的贴身丫鬟喊了过来,眼看着凤迟迟不知如何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向门外爬去,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是……”花无影眼看着凤迟迟这惨状,若是传回宫中,只怕是皇上那里又要怪罪。 “公公莫怪,小女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惊了圣驾,老夫也只是小惩大诫!”凤玄说得倒是轻松,看着凤迟迟这般模样没被打死已是不错,这也叫小惩大诫。 看来咱家那几个巴掌着实还算是轻的,花无影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如此心狠手辣,内心坚韧的女子,若是丢在后宫,只怕是后宫之中将永无宁日。 “来人,还不将这逆女给我押回房中,好生看管,不得再踏出房门半步!”凤玄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花无影拦了回去。 “慢着,迟贵人请留步!”花无影这话一出,凤玄瞬时傻在当场。 迟,迟贵人!难不成这耳朵竟是不听使唤了。 花无影忙着上前,看着那血肉模糊之人。 “迟贵人,接旨吧!凤家有女凤迟迟,医术精湛,聪慧可爱,甚得朕心,特赐封为迟贵人,即日起,入宫伴驾。”花无影眼看着这迟贵人莫不是个傻的,她一心处心积虑地接近皇上,为的不就是有这一日,眼看着这大富贵就在眼前,还傻愣着不接旨,这又是想出什么幺蛾子。 “迟迟,还不赶快接旨!”凤修寒在一旁小心提醒。 凤迟迟这才将圣旨死死地攥在手里。 凤玄满是谄媚地送花无影到府门口。 “恭喜妹妹,迟迟,快来人!”凤修寒眼看着凤迟迟在花无影与凤玄刚刚走远就向后栽倒过去,还好自己反应及时。 凤迟迟再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这三日无论是喂药,净身还是什么事,任谁都没法将那圣旨从凤迟迟的手中抠出来。 “迟儿终于醒了?”凤玄眼看着宫里已经来催过好几次了,要是凤迟迟再不醒,就是抬也要将她抬进宫去。 “来人,还不赶紧伺候小姐梳洗打扮!”凤玄倒是还真心急。 “有劳父亲费心了。”凤迟迟这才舍得将圣旨放做一旁,随手摸了摸伤口处,这才不过三日的功夫,竟已恢复的差不多,看来父亲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 “可不是么,小姐可知道,老爷只将那最好的金疮药还有千年的野山参都给小姐用上了,可见老爷还是最疼小姐的。”丫鬟夏晴忙着边为凤迟迟梳洗边絮叨着。 凤迟迟心中一凉,是啊,父亲果然最是疼爱迟儿,要不是大哥那日以身相护,只怕是迟儿早就被父亲打死了。 凤迟迟看着那上好的补品。 “全都给大哥那送过去。” “可是小姐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夏晴眼看着那些补品,那可都是老爷派人送来的,小姐如此随意处置了,老爷那里可有不妥? “傻晴儿,宫中什么上好的补品没有?”凤迟迟眼看着简单地梳妆之后,虽然有些难掩的病态,却也将女子的柔美衬托的刚刚好,好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皇上他定是会喜欢的吧! 皇宫温宁宫 “小姐,迟贵人今日就要入宫了!”就连灵儿都为刀飞飞感到不值,先前皇上对小姐这百般宠爱,莫不都是假的。 如今左一个又一个的还真是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哦!”刀飞飞眼看着如今云扶苏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更好,有些事不好再拖下去了。 “哦什么吗?小姐就真的没有一点在意么?” “皇……”上驾到!不等小太监通传已被云扶苏拦了回去。 何时朕来看飞飞,也要通传了。 “本宫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皇上喜欢谁,收了谁,那都是皇上自己的事,关本宫何事?”况且难不成本宫不愿意,皇上他就会当真如先前那般,眼里,心里只有本宫一人么? “皇上不进去么?”小太监怯生生地开口,刚刚娘娘的话,皇上定是都听见了。 “不必了!”云扶苏本想着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政事,冷落了刀飞飞,这便想着来修补一下二人的关系,不曾想,原来飞飞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朕。 亏得朕还想着,要那凤迟迟入宫,飞飞她或许会拈酸吃醋,多关心在意朕一些,原来都是朕错了。 “皇上,迟贵人已经安排在了风霜殿。”花无影这动作还真是快,只是这寝殿的安排,难免有些…… 风霜殿不说是后宫离养心殿最远的也差不多,比起那冷宫也好不了多少。 花无影毕竟跟了云扶苏也算有一段时日了,对云扶苏的性子也猜得差不多,皇上他之所以见那其貌不扬的凤迟迟入宫,难不成真是看上了她的美色。 还不是皇上与皇后这里闹着别扭,想给皇后找一个不痛快,只要皇后稍微示弱,那凤迟迟即便是入宫了又怎样,只怕是十年八年想得见皇上一面都是艰难。 “传迟贵人今晚养心殿侍寝,她身子不便,用朕的软轿将人接来!”云扶苏刚刚拿起奏折一下砸在了花无影的头上。 “还有,别再朕面前卖弄这些小聪明。”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姑息。 风霜殿 夏晴眼看着这是什么狗屁后宫,只比凤府还不如,虽然看着倒是干净,一眼几乎可以望到头,什么值钱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皇上这明摆着是欺负我家贵人软弱可欺。 “晴儿不可妄言,小心隔墙有耳!”凤迟迟入宫之前,管事嬷嬷便将宫中的规矩捡重要的与凤迟迟都说了一遍。 夏晴忙着捂住了嘴,都怪自己一时口无遮拦,若是被外人听去,到时候自己一个奴婢只管领些责罚便是,贵人她这才刚刚入宫,定是处境艰难,指不定多少人等着看她出错呢。 “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夏晴收拾床榻的功夫,凤迟迟随处转了转,这风霜殿着实是清冷了些,就连这牌匾上的字都少了半边。 管它呢,只要进了这后宫就好,至于日后如何,都还不一定呢。 “圣旨到!”花无影一路小跑地赶来。 凤迟迟忙着跪下接旨。 “恭喜迟贵人,贺喜迟贵人!皇上今晚传迟贵人侍寝,晚些皇上的御轿将会来接人。”花无影将话带到,正准备离去,凤迟迟忙着上前,只将一锭金元宝塞进花无影的手中。 “多谢公公!”谁不知道花无影如今正是皇上身旁的红人,凤迟迟这刚刚进宫,人生地不熟的,母家又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医,当然是要寻一个倚仗。 只要花无影多在皇上身前提起几嘴,凤迟迟的好日子还不都在后头呢。 “恭喜贵人!”夏晴激动地简直要跳起来。幸好脑子灵光,忙着从随身物品中拿出一个小册子。 “这是?”凤迟迟不过随意一瞥,便猜到了夏晴拿的是什么。 “贵人今晚侍寝,应该用得到!”夏晴也未经人事,看着这小册子上面图文并茂的,难免面色羞红。 “还不赶快收起来。”凤迟迟只将那小册子随手丢到一旁。 这侍寝的事,只要让皇上开心尽兴就好了,至于这图,不过都是一些低能下贱的蠢货才用得到的。 眼看着三更未到,养心殿的人已经来接人了。 凤迟迟再三对着镜前照了照。 “我家贵人最美了!” 直到再三确认,凤迟迟才上了软轿,从风霜殿到养心殿这一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凤迟迟看着那些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宫人们,吃不到的葡萄永远是酸的。 我凤迟迟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养心殿 “臣妾凤迟迟给皇上请安!” 云扶苏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懒懒地抬头,眼看着一抹鹅黄这才猛地抬头,就看见凤迟迟还一直低头见礼。 朕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会是飞飞,她又怎么会在意。 “抬起头来!”云扶苏起身,不断地逼近凤迟迟。 凤迟迟还没来得及将头抬起,已被云扶苏一把挑起了下巴。 再像她也不是她!云扶苏一把将人有些粗鲁地丢到榻上。 “是你自己来,还是朕帮你来!”云扶苏一把扯开自己腰间的玉带,不耐烦地看着凤迟迟。 看来宫中这些嬷嬷还真是得教化一番了,难不成这些入宫侍寝的礼仪也都敢偷奸耍滑不好好教导了。 凤迟迟从榻上爬了起来,一双手温柔地将云扶苏外袍的扣子一个一个地解开,而后将其撑好,只剩一层薄薄的中衣。 凤迟迟猛地上前,双手环过云扶苏的腰间,用力地收紧,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句。 “表哥!” “你叫朕什么?”云扶苏猛地回头,眼神之中满是威胁,表哥岂是凤迟迟这个贱人可以叫的。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云扶苏猛地出手扼住了凤迟迟的喉咙。 “皇上想臣妾是谁,臣妾就可以是谁,皇上要臣妾如何做,臣妾就怎么做……” 第二百五十四章要死也是一起死 床幔被一把扯下,养心殿一夜盛宠,守夜的宫人们不禁面红耳赤,只听闻迟贵人口中一直不住地喊着。 “表哥,表哥……” 天刚刚放亮,云扶苏正想着起身去上朝,随口问了一嘴。 “皇后那昨晚可有动静?”云扶苏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宫中人多口杂,定是传到了飞飞的耳朵里。 “启禀皇上,昨个皇后一大早就睡下了,一直熄着灯,到现在怕是还没有醒。”花无影这话还没说完。 云扶苏心头一紧,飞飞她房中的烛火向来是昼夜不熄,怎么会早早的就熄灭了?难不成是那旧疾又发作了? 云扶苏忙着向温宁宫方向快步而去。 “皇上,眼看着就要早朝了。”花无影在身后一路小跑地追着。 云扶苏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开温宁宫的门,就看着灵儿还趴在桌上,哪里还有刀飞飞的身影。 云扶苏找遍整个寝殿,花无影只将一杯茶水泼在了灵儿的脸上。 “小姐,小姐可有吩咐?”灵儿睡眼朦胧地起身就看到云扶苏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等灵儿见礼,已被云扶苏一把扯住了衣领。 “告诉朕,飞飞在哪?”云扶苏双目赤红,恨不得将灵儿就地正法了才好。 灵儿环顾四周,并非是灵儿不想交代,灵儿确实是不知啊! 灵儿只听下边那些嚼舌根的乱说什么迟贵人侍寝之事,怕传到刀飞飞耳中,刀飞飞心里会不好受,就想着陪刀飞飞喝些酒,不都说一醉解千愁,灵儿只想着刀飞飞心里可以好受些。 怎曾想,才刚刚两杯酒下肚,刀飞飞还没有怎么样,灵儿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云扶苏下意识地打开酒壶的盖子,如此大的剂量,迷晕一头大象都够了,看来飞飞这是早有准备。 看来是朕对她太骄纵了些,这才使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 云扶苏步履沉重地向门外走去。 “皇上这个奴婢怎么处理?”花无影眼看着主子有错,定是做奴才的没有尽好本分,若是不小惩大诫,改日这宫中上下争相效仿可还了得? “将人给我押入净室!” 净室那是什么鬼地方,就是太监们被押进去也是横着出来,更何况是灵儿她区区一个女儿身。 云扶苏就是要刀飞飞知道,不管是谁,想仗着朕的宠爱为所欲为都不可以,朕可以宠着你,却没有义务纵容你。 “诺!” 皇后身前最是得宠的大宫女如此便被押入了净室,一时之间别说是整个后宫,就连朝野上下都忍不住猜测。 皇后她这是不得宠喽,后宫就要变天了。 可惜刀飞飞哪里知道自己不过快马疾行了一夜的功夫,宫中竟会发生这么多事。 大商 “商王这是何意啊?本将军奉吾皇旨意前来迎殷太妃与小皇子回朝,商王此举只怕是不妥!”城门下喊话之人乃云扶苏的一个远房表舅,原本是一个杀猪的,云扶苏继位之后便被破格提升为军中参将,这来大商迎亲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朝廷中但凡有些声望地都借机能躲便躲了起来。 如此天赐良机,寇清闲自然要趁机抓住,就这样一来二去,一个区区杀猪的屠夫摇身一变当朝一品大元,并且肩负着迎殷太妃与小皇子还朝的使命,朝中上下并无倾慕,反而这寇清闲很荣幸地成为了满朝文武闲来无事的笑柄和谈资。 “哈哈哈,果然是一个杀猪贩肉的屠夫,满口的猪屎味,说得是什么狗屁话,皇上他安的到底什么居心,是不是真心迎殷太妃和小皇子回去,莫非真当本王看不出!”话不投机,商王已经示意弓箭手做好准备。 “你,你个不识好歹的老匹夫,本将军看你是活腻了,说谁猪屎呢,今日本将军就亲手宰了你这个狗娘养的,然后将那头颅丢进猪圈。”可惜寇清闲还没骂得痛快。 “保护将军!”眼看着城门之上,那漫天飞羽已经射了下来。 “来人,还不赶紧给我撤!”寇清闲忙着抢过身旁一个小兵的盾牌,本将军这才当上这将军,这好日子可还没有过上几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况且这姓殷的老不死的的头,本将军还没有砍下来当炮踩。 “哈哈哈,大陵怕是朝中无人了么?竟怕出如此一个贪生怕死的莽夫!”城门上的守将们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着大陵军队全军后退,人群中一个寻常装扮的士兵意味深长地瞪了寇清闲一眼。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逃!”一旁的小兵一把将那士兵扯过跟上了队伍。 “哈哈哈,还真是笑死本王了!”巴扎西一把挑起云梦萝的脸。 “怎么,公主殿下不开心么?眼看着不远处便是大陵的营帐,公主不是昼思夜想就想着能够早日回归故土么?” 云梦萝一把打开巴扎西的臭手,本宫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是在这之前,本宫定要亲手了结了你这畜牲。 “你说,本王要帮谁比较好呢,是商王那个老不死的,还是他金陵帝云扶苏呢?”巴扎西一把扯开了云梦萝的衣襟,死死地捏了一把。 云梦萝恨不得将这巴扎西碎尸万段,身子上的屈辱也就罢了,巴扎西最是懂得如何一步步摧毁云梦萝的心。 堂堂安雅公主心中喜欢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就连与本王交好之时心中把本王都当成了那个该死的云扶苏了吧! 巴扎西手上的动作猛地一个加大,云梦萝随手就是一个巴掌。 “你怎么不去死?”云梦萝狠狠地瞪着巴扎西。 巴扎西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勾唇露出阴邪的笑意。 “公主是想与本王一同下地狱么?”要死,本王也要拉着你安雅公主一起。 巴扎西在云梦萝这里没有讨到甜头,刚刚离去,一个身影便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 “我家太妃……”不等黑衣人将话说完,云梦萝上来就是一个巴掌。 “这个时候来见本宫,你们家殷太妃是急着找死么?只管回去告诉她,若是她敢不听本宫的安排,不等皇上动手,本宫第一个不放过她!” 黑衣人捂着脸忙着退下。 “是谁?”云梦萝竟然这才察觉到,还好对方应该是友非敌,要不然云梦萝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眼看着一个大陵士兵打扮的俊秀纤瘦男子男子出现在云梦萝眼前。 “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云梦萝不得不小心谨慎,按理说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除了师傅与巴扎西那个畜牲知晓外,再无旁人。 士兵一把摘掉了帽子,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随手将那人皮面具扯下。 “安雅公主,好久不见!” “是你,你这个贱人!”云梦萝正想着上前,刚想出手。 “公主若是不怕外面的人听见,本宫尽管奉陪到底。”刀飞飞这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了动静。 “公主殿下可有吩咐?”门外的侍女忙着询问。 “无事,都给本宫退下吧!”云梦萝手腕被刀飞飞捏得发疼。 刀飞飞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将云梦萝随手丢到一旁,坐在桌前灌了几杯的茶水。 云梦萝不是好眼神的一直瞪着刀飞飞。 “皇上他,可好?”想到云扶苏,云梦萝心里仿佛还一阵阵地发疼。 刀飞飞放下杯子,正襟危坐。 “皇上他自然好得很,还有安雅公主如今或许应该称呼本宫一声皇嫂!”刀飞飞故意激怒云梦萝。 先前将军府走水,若不是慕辰,本宫险些被烧死在那祠堂之中,本宫今日怎好不回敬一二。 “皇嫂,你这个冒牌货,你也配!”云梦萝这话音刚落,刀飞飞起身就是一巴掌。 “你当谁都像你这般沉迷于这后位,本宫不稀罕。”刀飞飞可不是冒险来与云梦萝探讨这些小情小爱的。 “安雅公主想必已经知晓了本宫的来意。”刀飞飞一个眼神,只在云梦萝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云梦萝眼神之中明显有些闪烁。 “本宫哪里有心思管你为何而来。”云梦萝随即坐在桌前,看都不看刀飞飞一眼。 “本宫以为,安雅与本宫的心思应该是一样的,不管那宝藏之事是真是假,这宝藏落入你我之手,总好过旁人!”刀飞飞已经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了,若是她云梦萝再想着装傻,只怕是不能。 “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有那宝藏之事,不是有人比本宫更加清楚。”云梦萝本想着祸水东引,可惜了,刀飞飞竟然能够找上云梦萝,那百里寒自然早就开了口。 “安雅公主可是没少光顾东宫,东宫的一草一木,只怕是安雅比本宫更加熟悉几分,若是本宫将先前给先皇下药的真正罪魁祸首告诉皇上,安雅猜皇上会是什么反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惜苗钦那个蠢货,到死都不知道,从一开始就中了云梦萝的算计。 云梦萝死死地抠着帕子,面上明显生出几分紧张。 只恨将军府那场大火没有烧死刀飞飞这个贱人。 “你到底想怎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以命换命凭什么 刀飞飞忽然满是玩味却又无不透着威胁地看着云梦萝。 “安雅公主莫不是想说,苗夫人那本蛊经如今不在你的身上?” 云梦萝故作镇定。 “你说什么,本宫一个字也听不懂。”越是解释就是掩饰,越是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原本刀飞飞当真只是以为,云梦萝处心积虑地控制苗钦,只是出自她对云扶苏扭曲的执念与感情。 直到后来,刀飞飞才发现端倪,原来从一开始,云梦萝接近苗钦打的就是这蛊经的主意。 刀飞飞倒也不急,反正有人比本宫更心急,竟然本宫能查到这蛊经的下落,那狗屁的诸侯国联盟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尚且不说云梦萝落到他们手里,就是那西陵王巴扎西若是知晓了这蛊经就在云梦萝手上,可会轻饶了她。 刀飞飞听着外面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若是落在巴扎西那狗贼手里,刀飞飞倒是不怕,只是此刻还不宜暴露身份。 “本宫给且你三天时间考虑。”刀飞飞丢下话便飞身自房顶而去。 “给本王将人看好了,若是有个差池,当心你们的脑袋!” 隔着门,云梦萝只将巴扎西的话听个真切,刀飞飞那个贱人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如今这宝藏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这四大奇经已经有两本落入那蒙面人手中,想必用不了多久,苗宗那里便再瞒不住了,为今之计,与其这蛊经在自己手中被巴扎西那狗贼夺去,将这麻烦丢给刀飞飞那个贱人倒也并无不妥。 苗宗 大陵这会想必已经春暖花开,可惜苗宗这里还是大雪纷飞,四周冰山环绕恨不得冻死个人。 “世子,我们都在这耗了一个月了,那苗宗主就是闭门不见,这可如何是好。”青椒眼看着那成群结伴的企鹅竟有些羡慕。 他奶奶的,可冻死宝宝了! 还用得着青椒说,夜离哪有心思在这里与苗轻轻消磨下去,眼看着上官临风传回的消息,各诸侯国已经结盟,若是真如传闻那般,那蛊经在苗轻轻手里,只怕是,用不了几日,那群人也该攻上来了。 夜离猛然起身,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 “世子,你这是干嘛去?”青椒就搓搓双手的功夫,眼看着夜离已经顶风冒雪地窜出了老远。 “莫祁山天机道人坐下大弟子夜离求见苗宗主!”夜离一连喊了三遍无人应答,直到第四遍,用内力,将声波传出了方圆几里。 “喊什么喊,老娘的耳朵都要喊聋了!”一个从头到脚白的吓人的女子险些被埋在风雪里,只是那相貌却与那苍老的声音完全格格不入。 “夜离见过苗宗主!”夜离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是苗轻轻无疑。 “臭小子,还真挺禁冻,瞎激动个什么劲,本宗主就是出来看看你冻死了没有,还有那个酱杵子,就是你调戏本宗主的企鹅?”苗轻轻不是好眼神地瞪着青椒。 青椒着实是冤枉,别说是调戏那些企鹅,就连它们是公是母小爷我都不知道,谈何调戏。 苗轻轻随手抓起一把飞雪,在掌心不过随意打了个圈,不等青椒反应,那飞雪已经化作了冰剑朝着青椒飞去。 青椒吓直了眼,幸好夜离反应快,无羁剑脱鞘而出将那冰剑截断。 “手下之人愚钝且散漫惯了,一时行为不端,还请苗宗主恕罪!”夜离这一解释,青椒更加委屈。 怎么就行为不端了,我一个纯爷们,饥渴到猥亵一群企鹅?椒爷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呢,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是没脸见人了。 “哼!无耻之徒,占了我家鹅子的便宜还不认账,我苗宗上下,所有会喘气的,就没有一只公的,还敢狡辩?”苗轻轻这样一说,青椒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水的尼姑庵也就算了,就连这蠢笨的企鹅也是母的。 夜离狠狠地瞪了青椒一眼。 “闭嘴!”夜离不过那一眼,那撒雪成冰的本事,可是任谁都可以轻松做到的,就是师傅只怕是也不能。 高人面前,不可妄言,更何况就青椒那点心事全然写在脸上,傻子都能看得清楚。 “怎么,一个月还没冻够,竟然如此,本宗主可是一个人进去了!”苗轻轻随手一挥衣袖,进宗门的门已经被打开。 “苗宗主且慢!”夜离一把拎起青椒忙着追了进去。 这外面天寒地冻,宗门之内还真是别有洞天,说是四季如春也差不多,温暖的狠。 青椒四处望去,别说还真是没有一个男子,而且这些小姐姐看着自己的眼神还真有些热情呢。 夜离狠狠地掐了青椒一把,要是想活命,最好管好自己的眼珠子。 “说吧,来找本宗主什么事!”苗轻轻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原本以为,这辈子苗轻轻与莫祁再不会有任何交集,各自门下的弟子就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启禀师叔,师侄此行……”不等夜离将话说完,已被苗轻轻上来就是一掌只将人掀飞出去。 “你刚刚叫我什么?”苗轻轻一句一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本宗主早就发誓,有谁再敢在本宗主面前提起莫祁那两个字就杀无赦。 夜离这个臭小子看来是不想活了。 “世子你没事吧!”青椒忙着上前将夜离从地上扶起,夜离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迹示意青椒自己没事。 “夜离此行只为了寻求那情人蛊的解法。”夜离竟然知道了这苗宗主怕是与师傅莫祁有过节,也不敢再提及。 “哈哈哈,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谁告诉你这个臭小子,那情人蛊竟然有解药?”还真是痴人说梦。 夜离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不会的,上官临风说过,这情人蛊定是有解药的。 “还请苗宗主赐药!”夜离猛地跪在地上,他知道,苗轻轻若是肯赐药那是人家顾念旧情,不赐药也并无不妥,可是夜离却不能放弃,若是他自己都放弃了,飞儿她的蛊毒就再无人可解。 “小小年纪,莫不是耳朵聋了么?还要本宗主说多少遍,那情人蛊从来就无解!”苗轻轻随手扬起衣袖,正准备送客。 夜离猛地上前,一把扯住了苗轻轻的外袍。 “苗宗主应该也饱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吧!夜离不敢奢求能与飞儿长相厮守,却也盼着她能不被人控制,自由自在地过活。”夜离的话让苗轻轻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如此年纪还敢妄谈什么情爱,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嘴上越是油嘴滑舌,相貌英俊的越不能信。”若是不被人提起,苗轻轻差点就以为自己当真放下了。 放下了那个当初在自己身中情毒之时,弃自己而去的负心汉。 “夜离不敢妄谈情爱,夜离只想要她好好活着!”夜离本想着就那么从祭神塔山洞坍塌的那一刻,自己就在刀飞飞的心中死的一干二净。 可是,不管刀飞飞心中有没有过夜离半点位置,看着夜离为她而死,带着这份亏欠,又如何活得自在。 趁着如今,飞儿她还没记起一切,本世子还只是她心中的南陵王世子,夜思晨,晓月阁阁主,还有她整日嘴上那个倒霉国师。 前世眼看着情人蛊毒发飞儿她死在自己的怀里,这种痛,夜离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一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夜离定要将那情人蛊的解法寻来。 “见过死心眼的,没见过这般死心眼的!”并非苗轻轻不想帮忙,只是以命换命,难不成也算是治病救人? 苗轻轻自认为自己不是那救死扶伤的华佗再世,但也不是滥杀无辜的刽子手,眼看着自己对夜离这个臭小子虽然谈不上喜欢,也不好如此便轻易地断送了人家的性命。 “还请苗宗主赐教!”夜离又是磕了三个响头,苗轻轻终是看不下去。 今日这解蛊的法子,本宗主若是不给他,只怕是他没有被蛊虫残食也磕死当场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竟然是这臭小子一心求死,苗轻轻也不好再做这个恶人。 “这解蛊的法子,倒也不是没有!”苗轻轻故作停顿,示意夜离还不赶紧起来,本宗主无儿无女的,可受不起这莫祁山首徒的跪拜。 夜离凑上前去,一字不落地将苗轻轻的话悉数收入耳中。 以往青椒这耳朵背得狠,今日不知怎地竟然好使了起来。 “世子不可!”青椒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命换命,凭什么?世子明里暗里为郡主做了这么多,如今她贵为大陵皇后,可还记得我家世子半点好处? 夜离上前一把拎起青椒,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说跪就跪。 “还请苗宗主赐夜离口诀!”夜离心意已决,青椒知道,只要世子做的决定,就是王爷王妃在,也没办法改变。 可是就是再怎么喜欢一个人,至于豁出自己的性命么?青椒如何也想不通。 “想要这口诀倒也不难,你这个臭小子要答应帮我办一件事。”苗轻轻这条件还没开出,夜离已经一口气应了下来。 “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只要夜离能做到的,苗宗主尽管开口便是!” “本宗主叫你去杀一个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说完就可以去死了 这杀人的事,夜离倒是没少为之,不说杀的全是该杀之人,至少夜离从不滥杀无辜。 可是为了刀飞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是谁?”夜离只觉得苗轻轻面上明显不对劲,那强大的恨意,只比这北风凛冽更刺骨逼人。 “玄机门,百里冥渊!”苗轻轻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张的脸都纠结一处,可见其强烈的恨意。 若说是旁人,夜离或许还会顾虑一二,若是那人是他百里冥渊,倒还真是该死。 诸侯会盟 “哼,本王就说就应该在云落那个狗皇帝翘辫子那会,先对大陵发起进攻,这可倒好,左等右等,这四大奇经如今其他三本杳无音信,还错过了最佳攻打大陵的时机。”这般抱怨的岂止一人。 百里冥渊坐在高位之人,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地盯着那放狗屁之人,猛地衣袖撩起。 “说完了?话说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百里冥渊素来我行我素惯了,杀个人与杀只鸡对他来说并无区别,只是将人杀的这般触目惊心,还真是门技术活。 眼看着刚刚说话那人手还捂着脖子,可惜头已经搬了家,脖子处留下一道整齐的切痕,若不是身旁之人动作,怕是没人察觉异样,这一碰…… “大王……”手下之人正想着报仇,却被身旁之人止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尚且不说,要是想去送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本盟主可不是那弑杀之人,只是本盟主偏偏有个好习惯,凡是明里暗里质疑本盟主的都该死!”百里冥渊说得还真叫一个好不轻松,各诸侯国成员听得是一个心惊胆战。 这才短短几日,自打诸侯会盟,这宝藏没有下落不说,这人倒是没少死。 原以为巴扎西残暴不仁,比起这蒙面盟主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巴扎西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会想到本王了,会不会有些太晚。 本王最是平易近人,奈何尔等偏偏有眼无珠。 百里冥渊哪有心思当真想着指望这些废物一同去寻找宝藏,若说是找几个可以帮自己趟路送死的倒还差不多。 莫祁那个乌龟王八蛋且让他多蹦哒几日,蛊宗那里,本盟主怕是要再去会会苗轻轻那个贱人,当初宁可死也不肯便宜了本盟主。 就是不知道,这二十几年过去了,本盟主都已经老了,苗轻轻那贱人还有几分风韵犹存? 苗宗 “宗主,诸侯国的那些猪狗攻上来了!”弟子们忙着来报。 “又能如何?那群猪狗要有本事攻破宗门才是!”这苗宗的宗门可是苗轻轻的先师当年耗尽毕生精元所设,可是任谁想攻破就能攻破的,慌什么慌,苗宗常年冰雪覆盖,不等他们攻破宗门,冻也冻死他们。 “宗主既然早就算准了他们会来,为何要放那人离开?”弟子们乍眼一看就知道夜离的修为高深莫测,多一个帮忙的总归是好的。 “有些事也该有个了断了。本宗主自己的仇,本宗主自己来报。”苗轻轻随手从暗阁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眼前她最是得意的弟子手中。 “这个保管好,就是你死这个都不能丢,待夜离那个臭小子再来,交给他。”苗轻轻这话说完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或者说是有些释然。 这一日,她等了太久,若是不能亲手手刃了百里冥渊那个畜牲,苗轻轻死都不敢死。 “师傅,这是什么死冷的地方,比北极还冷?”慕白不过随口抱怨一句。 莫祁只将自己的大麾给慕白披上。 “傻丫头,这就是北极啊!”莫祁若有所思的扯起慕白加紧赶路。 慕白只觉得自己随口一出的北极好像和师傅口中的北极有些不一样呢,却又说不清是具体哪里不同。 就好像我说的是狗不理包子,师傅他说的是天津大麻花,倒也算是师出同源。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鬼地方,冻死了。”各诸侯国叫苦连连。 除了这光秃秃的雪山冰川,一望无际的白,哪里有什么喘气的东西,也不知道盟主心中再搞什么鬼,莫不是想着把我等诱骗至此咔嚓了不成。 百里冥渊在一旁取出自己的酒葫芦,虽然有些凉,这酒入腹中没有片刻这暖意便上来了。 还真不愧是师出同门,这一个两个都还真是缩头乌龟呢。 本盟主已经在宗门前喊了三日了,她苗轻轻就是耳朵长在了脚后跟上也应该早就有所动作了。 还真是无趣,无趣。 风起,地上火苗猛地倾斜,险些飞溅到百里冥渊身上。 若不是有强大的内力并不会如此。 百里冥渊猛地起身,做防御状。其他诸侯国成员一个个拿起身前的家伙小心地退在百里冥渊身后。 “退什么退,都给我冲!”一个个酒囊饭袋果然不成气候。 巴扎西还在一旁喝酒吃肉,美人在怀,管他老匹夫这笔烂账,最好是死了才好,他若是死了,这盟主之位就是本王的了。 巴扎西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云梦萝搂紧了几分,别说这贱人的身子还真是暖呢。 可惜巴扎西已经忍不住起身去看戏了。 “苗宗主,好久不见!”百里冥渊眼看着冰洞就要坍塌,忙着飞身而出。 这从头白到脚之人,虽然头发已经白了个彻底,这面容比起当年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都让本盟主忍不住春心荡漾。 “废话少说,百里老畜牲,拿命来!”苗轻轻随手拈起一方积雪,随着内力的不断灌入,猛地化作漫天冰剑四面八方地向着百里冥渊刺去。 点雪成冰,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本盟主面前卖弄。 苗轻轻修炼的是冰系功法,偏偏就这么不凑巧,百里冥渊修炼的是火系功法。 百里冥渊眼看着手心的火球不断地滚动加大,根本不屑顾及那些飞剑,只朝着苗轻轻猛地打出。 速度之快,苗轻轻根本反应不及。 那漫天飞剑还没有靠近百里冥渊便以化作无声细雨,可是百里冥渊飞火球倒是没有半点减弱之态。 眼看着就在那火球就要打在苗轻轻身上之时,一道银光炸裂。 “师傅!” “师兄!”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莫祁一甩衣袖,收起功法,转身看向早已看直了眼的人。 “师妹你没事吧?” 慕白刚刚真是吓坏了,师傅是不是傻,那火球要是真的打在师傅身上,师傅没命了是小,师傅衣襟里的那些好吃的,可都没了。 “师傅!”慕白满是委屈的扯着莫祁的衣袖摇来摆去。 “慕白乖,为师且还有要事,乖,躲在你师叔身后,待为师先解决了百里冥渊这个畜牲,就给你鸡腿好不好?” 看在鸡腿的面上,慕白这才松手,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师叔!” 苗轻轻懒懒地瞄了一眼这个其貌不扬黑鬼一般的蠢丫头,谁是你师叔? 还有莫祁这个多管闲事的负心汉,莫不是以为他如此冒出来,本宗主就可以原谅他,本宗主的仇,自由本宗主亲自来报。 苗轻轻这刚想着出手,眼看着一只特大号的脚拦在自己的身前。 半会才窜出那张黑脸。 “嘿嘿,师叔莫怪,师傅吩咐,要师叔与慕白一同在这等着。”慕白本来看着就不怎么聪明,这一笑露出四颗小虎牙就显得更傻了。 “就凭你也想拦我?”苗轻轻刚想越过慕白,不曾想慕白猛地一个灵活的转身,只将苗轻轻转得头晕。 待苗轻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看见地上不知何时躲了一道银色的光圈,慕白那个蠢丫头怡然自得地盘腿大坐地在看着热闹。 师兄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将这独门技艺传给了这个蠢丫头。 夜离那个臭小子不是头脑更灵光些么? 眼看着莫祁这画地为牢的功夫,不仅自己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恨得苗轻轻是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狠狠地瞪着慕白。 慕白却浑然不知,一直看着那漫天飞雪之中纠缠在一起的黑白二人。 众诸侯国成员忙着冲出去看热闹,只有一个小厮装扮之人眼神竟然没有落在那纠缠一起的二位绝世高人身上,而是眼眶发热地盯着那个银圈。 “毕夏!”可怜那小厮根本没靠近那银圈半步,便被逼退了数米远。 “噗嗤!”毕夏这个蠢丫头何时修炼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功法,她唤莫祁为师傅,难不成这丫头走了狗屎运,竟然一朝穿越才捡了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师傅不说,还是慕辰的师妹? 刀飞飞被弹出数米远险些被撞在一旁的冰柱之上,这一撞怕是不被穿胸已是万幸,不曾想恰好被人及时出手一把将人带向怀中。 “多谢兄台!”刀飞飞忙着站好,整理下衣袍,道了声谢谢便忙着回去观战。 刀飞飞还没走出多远,一个白玉瓷瓶便被丢到了自己手中。 自是上好的伤药无疑,待刀飞飞转过身来,那人已经早消失在人海中。 刀飞飞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可能是他? “刚刚是你在叫我?” 第二百五十七章姑奶奶管你是谁 慕白猛地听闻有人喊出了一个名字,陛下。 这里除了一堆烂七八糟的猪狗哪里有什么当今天子。 慕白越想越痛,只觉得头痛欲裂,陛下,毕夏,这个名字怎好这般熟悉。 慕白猛地从银圈中窜出,眼看着那个格格不入的一个人呆傻在这原地的小厮。 嘴角上还挂着血痕,刚刚被银圈震伤的人应该就是他。 这个笨蛋,呆子,整日就知道吃的猪,是她,她还好好的活着,真好。 慕白眼看着这小厮半会没有回头,这人怎么这般奇怪,慕白正想着离去,却被刀飞飞一把扯住。 “男女授受不亲,你要对本姑娘做什么?”慕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出手。 刀飞飞一把困住了慕白的胳膊只将人向身前拉了拉。 看来除了那画地为牢的功夫勉强可以拿出来现眼,毕夏这拳脚功夫莫不是拿出来开玩笑的么。 “你,你这登徒子还不赶紧放开我?”慕白就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竟然是在那叫春呢,有意诱骗本姑娘出来。 刀飞飞忍不住想笑,亏得这臭丫头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毕夏莫不是真忘了我是谁?”刀飞飞不在勒着嗓子,而是现出了原声。 刀飞飞这刚刚一个松手。眼看着慕白有如那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猛地趁机脱逃,再次回到那银圈之中,还不忘对着那小厮好不得意地摆了一个鬼脸。 “姑奶奶我管你是谁!” 苗轻轻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那人的死活,可是事实证明她做不到。 “放我出去!”苗轻轻满是威胁地看着慕白。 “鸡腿师叔不想吃么?”慕白可管不了她苗轻轻在想些什么,师傅竟然有令要自己与师叔二人在这等着,只要师傅没有回来,就是只蚊子也别想从这画地为牢中逃出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苗轻轻恨得压根痒痒,奈何却不能真将慕白怎么样。 “莫祁老匹夫,还真是老天都助我百里冥渊,原本本盟主还想着先解决了苗轻轻这个贱人,再灭了你这老匹夫,如今本盟主还没有去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门来,还真是省了本盟主的一番麻烦!”话不多说,百里冥渊想到当年灭门之痛,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为的就是这一日。 “莫祁老匹夫,你给我去死吧!”百里冥渊还真是使出了拿手绝活,刚刚对付苗轻轻最多也就使出了三五重的内力,如今对付莫祁,还真是半点留手也没有。 眼看着一道火光劈过瞬间燃起一道火墙,火势不断蔓延莫祁已经反应够快,还是被烧焦了发丝还有衣袍一角。 苗轻轻忍不住上前,可惜自己却被慕白那个死丫头困住,想帮忙却不能。 莫不是真以为就凭百里冥渊这点本事就真的可以逼莫祁就范,自然是不可能。 只见火光之中,莫祁翩然飞身而起,脚法轻盈地踩在那火墙之上,直奔百里冥渊而去。 “就这么点本事也好拿出来现眼,百里老畜牲,竟然你表演完了,接下来就该到我了!”莫祁挥起手中拂尘,猛地出手。眼看着那火墙猛地向四周散去。 倒是可怜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空气中瞬间传出浓烈的烤乳猪的味道,只闻得慕白手捂着肚子都有着饿了。 莫祁不忘腾出功夫来暼了眼自己的傻徒弟。 那画地为牢的功夫,自己才只随意地教了一遍,不曾想那个臭丫头竟然学会了。 莫祁猛地从衣襟处掏出一个鸡腿,丢像银圈之中。 “接着,为师奖励给你的!”莫祁再看向百里冥渊那张自己如何也忘不了的脸,当初若不是这卑鄙无耻的畜牲给轻轻下了药,自己与轻轻,南天师兄妹三人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 “师叔吃么?” 不等苗轻轻答话,慕白已经将那鸡腿一口扯掉了大半,本姑娘就是随口一问,师叔自然不会与一个晚辈争这口吃的。 苗轻轻对慕白的恨意更增,师兄那般清冷的人,怎么对这个臭丫头这般娇宠甚至是纵容? 想当初自己喝过的水,师兄他可是都不肯喝一口的,如今竟然在衣襟处时刻装着这油乎乎的鸡腿? “当年欠下的账,今日也该还了!”莫祁俊美的脸上忽然生出了一抹狠戾。 “巧了,这话本盟主原封不动地归还,当初你这老匹夫杀我玄机门上一次五百零八口,就连那咿呀学语的小儿都不肯放过,本盟主今日必当亲手将你碎尸万段已祭我玄机门这五百多口人的亡灵。”百里冥渊以为这斩魂刀多年不用怕是已经生锈了,用在他莫祁老匹夫身上还真是抬举了他。 百里冥渊只将斩魂刀用力向地上一劈眼见着那冰雪覆盖的地面被劈成了两半,一些反应慢的人纷纷坠入了冰谷之中。 莫祁被逼退了几步,双眼微眯地看着那道被劈开的峡谷,还有百里冥渊手上的那块破铜烂铁。 “也不过如此!”世人只知道天机道人道法高强,手上的拂尘一出,可渡人也可杀人,且那拂尘丝杀人不过眨眼之间。 拂尘丝下死倒也并不委屈,这边还没死透就已经被超生了。 殊不知,那拂尘不过是莫祁来谎骗世人的,作为昔年孤狂老人的首徒,若是只有这点本事,怕是孤狂老人恨不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要清理这丢人现眼的徒弟。 莫祁猛地飞身向着那最高的雪山飞去,而后盘膝而坐,随手召来,双腿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古琴。 诸侯国中倒是有有见识的。 “那竟是降魔古琴?”有人开口,自然就有人附和。 这降魔古琴又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当年困住万魔老祖的那把古琴。 百里冥渊随之飞身到莫祁对面的冰峰之上,还以为他莫祁有什么本事,原来是故作风雅,虚张声势罢了。 直到那音律一出,百里冥渊这才傻了眼,降魔曲,那破琴莫不就是降魔古琴? 这降魔曲,只对别有用心之人才管用,且野心恶心歹毒心越重,越会被这降魔曲反噬越重。 眼看着众人捂着耳朵,左摇右晃地,有些甚至被这降魔曲反噬疯魔直接顺着那被劈开的冰谷跳了下去。 就连苗轻轻也难免被这降魔曲反噬。 慕白这才啃了一个鸡腿的功夫,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竟是怎么了,就知道师傅果然是名不虚传,人家弹琴要钱,他老人家弹琴要命。 难听且难听。 不过片刻的功夫,百里冥渊便被逼出了一口心头血来。 “要战便战,用这下作手段算什么本事?”亏得百里冥渊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下作,比起下作来,他百里冥渊敢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莫祁猛地将双手伏在琴弦之上,琴音止。 “好啊!”不与畜牲论短长,若是本道人与他百里冥渊一般见识,岂不与畜牲无异? 莫祁随手一甩衣袖将降魔古琴收起。 “今日一战,百里老畜牲必死!”莫祁飞身而起,直奔着百里冥渊而去。 想要我百里冥渊性命的人多了,可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百里冥渊这一掌打出了自己全部的内力,眼看着一旁的冰雪全部震飞出去直取莫祁要害。 莫祁手中拂尘还没等祭出便被那冰剑斩断。不等莫祁反应已生生地受下了百里冥渊这一掌。 “师兄!”苗轻轻一掌劈向那画地为牢,奈何没有半点用处。 苗轻轻恶狠狠地看向慕白。 “再不放我出去,你师傅就要死在百里冥渊那个畜牲之手!”苗轻轻早已心急如焚,片刻也不敢耽搁。 慕白哪里真的不在意,眼看着师傅挨下百里冥渊这一掌伤得自然不轻,可是刚刚的降魔曲想必他百里冥渊也不好过。 如今最多百里冥渊伤到七八重,师傅他不过多说伤到一半而已。 师叔她莫不是老糊涂了,怎好这般大惊小怪。 莫祁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迹,就这一掌就是他百里老畜牲全部的本事了么? 莫祁手指轻轻一弹,一根拂尘丝已经飞出。 这拂尘索命,只是听说过,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当真见过。 商王在一旁简直看傻了眼,想要再靠近看仔细些,却是示意身旁之人还不赶紧退后,小心被这拂尘丝误伤。 看热闹哪里有保命要紧,看来这蒙面盟主今日是凶多吉少。 不过死在这拂尘丝手下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万不曾想,就在百里冥渊瞳孔放大,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 “父亲,我来助你!” 眼看着身前这紫金长袍之人,莫不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只是他的腿? 百里寒一剑恰好将那拂尘丝全部绕在剑上。 转身看着百里冥渊那好不疑惑的神情,本皇子这腿疾好了,父亲是不是很失望啊! 莫祁不得不收手,上下将百里寒打量个仔细。 他云家的儿子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眼看着这认贼作父,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呢。 既然又来了一个送死的,莫祁怎好不成全。莫祁正想着再次出手。 “打架这么好玩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八章打架不算我一个 这故弄玄虚破衣褴褛的道人,不是巫南天且又是谁? “打架这么好玩的事情,怎好不算我一个?”巫南天话音刚落便飞身加入混战之中,还好自己来得不算太晚。 “哈哈哈,亏得孤狂老人一世英名,就教出你们这些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的徒弟,本盟主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百里冥渊自然知晓自己的伤势,百里寒又是个不中用的,若是依二人之力,对付莫祁尚且勉强,再加上巫南天必定是毫无胜算。 “人多欺负人少自然是我师兄弟之过,只是你这个畜牲也算是人?”巫南天可不是来跟百里冥渊这个畜牲来逞口舌之快的。 今日,我巫南天必取百里老贼的狗命! 话不多说,打就完了,巫南天一个眼神示意莫祁下去疗伤,对付这两个禽兽不如的父子,我巫南天一个人就够了。 云梦萝正想着起身,却被巴扎西死死地按在怀里。 “你想找死本王管不了,这刀剑无眼的若是连累了本王,那本王还不如这会就亲手了结了你。” 云梦萝死死地挣扎着。 “还是说公主这般不摘食与这个口出狂言的臭道士竟是有一腿!”巴扎西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梦萝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巴扎西早就预料到云梦萝定会如此反应,贱人就是矫情,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 巴扎西死死地攥住云梦萝的手腕。 “不想死得太难看,就给本王安分点,如今这苗宗冒出这么大的动静,公主不妨猜猜看,你那高高在上的皇兄几时会赶来,要不要让他亲眼看看他这千人糟践万人骑的好妹妹,没准亲眼看过之后就会对公主你动了凡心也说不定,到时候公主可是要感谢本王才是。” 云梦萝死死地瞪着巴扎西。 “你无耻!”你怎么不去死。 巫南天的实力莫祁再清楚不过,如今百里老畜牲不过是强弩之末,即便加上百里寒那小子也难成大器。 莫祁飞身而下,广袖一挥,地上那银圈瞬间收起。 “噗嗤!”莫祁已经强行压制着不断奔涌的血气,奈何刚刚被百里冥渊那一掌已经震伤了心脉。 “师兄!”苗轻轻忙着上前查看莫祁的伤势,可惜莫祁却略过苗轻轻,径直走到那傻愣在一旁的慕白身前。 莫祁一把擦去嘴角的血迹,随手轻轻地揉了揉慕白的头,目光之中满是温柔。 “吓到慕白了,都是为师的错。”莫祁这话不说还好,原本以为慕白只是吓傻了,不曾想莫祁这一安慰,慕白哭得更凶了。 莫祁最怕女人哭,尤其是慕白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是第一次看她哭得这般凶,定是吓坏了。 “慕白乖,慕白不怕,师傅不会死!”莫祁旁若无人一般只将慕白揽在怀里好生安慰着,苗轻轻看在眼里,手指抠在肉里,恨在心里。 凭什么师兄对他这个傻徒弟这般不一样,凭什么? 哄了半会,慕白终于止住了抽噎。 “师傅,鸡腿还有么?” 原来这个臭丫头心心念念的不是为师,竟然是为师衣襟处的这些宝贝。 “给你,都给你!”莫祁随手从衣襟处取出两个鸡腿都塞给了慕白,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莫祁安顿了慕白,这才将目光落在一旁小厮打扮的刀飞飞身上。 这个臭丫头也跟来了,慕辰那个臭小子指不定也躲在哪个角落看着为师死透了没有。 “噗通”一声,地上险些砸了一个坑,父子二人跟下饺子一般纷纷砸在了地上,恰好整齐地摞成一摞。 “父亲你没事吧!”百里寒想要爬起来,奈何全身上下每寸骨头都好像被拆了一般,完全吃不上力。 “废物,想本盟主就这般轻易死了,没这么容易。”百里冥渊一把推开身上的百里寒,说他废物还真是废物,也不知道这个废物如何从那几只狼的口中活下来的。 世人只知道玄机门最是擅长那些玄门机关之术,却不知道,玄机门的功法最为厉害之处。 眼看着那一身紫袍已经不能覆体,露出那一块块模糊的烂肉。 百里冥渊猛地站起来,就算是死,本盟主也要拉莫祁老儿一起上路。 巫南天已经准备好防御,奈何一眨眼的功夫,百里冥渊竟然放弃了巫南天直奔莫祁而去。 “不好!”巫南天想要提醒莫祁小心,却根本来不及。 莫祁还在打坐调息,哪里知道百里冥渊此刻正逼近自己。 “噗!”谁能想到百里冥渊竟会自爆来一个同归于尽,只可惜就在眼看着就可以将莫祁这个老匹夫带走,谁曾想…… 百里冥渊猛地转身,就看到身后那一张好不狰狞而熟悉的脸。 “是你,哈哈哈,果然狼是喂不熟的。”百里冥渊怎会想到,这竟然是他最后的遗言。 “父亲,孩儿亲手送你上路。”百里明显只将那穿胸的宝剑猛地抽出,百里冥渊飞鲜血溅落在冰雪之上,哪里都是。 “乖,别看!”莫祁忙着捂住慕白的双眼。他百里冥渊能够死在自己亲手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身上,也算死得其所。 “臭小子,还不赶紧过来!”莫祁这才留意到刚刚与百里寒几乎同时出手的夜离身上,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是莫祁一眼就看到了百里冥渊胸前那天马流星镖打出的血窟窿。 还算这臭小子有些良心。 “慕辰拜见师傅!”夜离还没等跪下,只觉得有人正从自己身后缓缓地走来。 那脚步声,渐渐清晰的呼吸,都让夜离的心一遍遍地撕扯着,痛到不敢呼吸。 “师兄,慕白最想师兄了!”慕白还真是不知道顾忌,猛地扑倒夜离怀里,险些将夜离直接扑倒。 眼看着那人就在眼前,刀飞飞却止住了脚步。 也许这就是自己与慕辰之间最好的距离,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转身或是不转身,只要他知道我在,我很好,就好。 “殷百万见过天机道人,毒王,苗宗主!”如今百里冥渊已经不在了,商王自然可以重新回到这诸侯联盟盟主的位置上。 商王先是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之人,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百里冥渊身上的毒经给本王找出来。 这等着捡漏的,岂止商王一人,眼看着没有多大会的功夫,百里冥渊倒是走的不孤单,做伴的还不止一个百个。 且让他们争去,商王故意放一个烟雾弹,眼看着他们争得不过是那区区一本毒经,眼前莫祁与苗轻轻这里可是那道经与蛊经。 “商王!”莫祁最是懒得应酬,巫南天可不是一个容易诓骗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况且这狗熊会盟本来就是他殷百万挑起来的,他倒是个会算计的。 要众诸侯国去争夺百里老匹夫身上的那本毒经自己抽出空来抢夺蛊经和师兄的道经,这如意算盘简直不要打得太响。 “商王若是无其他事,我师兄妹三人好不容易重聚,恕巫某无礼,好走不送!”巫南天这人赶的,还真是不要太直接。 “师傅!”刀飞飞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帽子,还有那张奇丑无比的面皮。 云梦萝正准备起身,却被巴扎西派人带了下去。 云梦萝死死地瞪了刀飞飞一眼。 你怎么不去死! “好徒儿,这冰天雪地的还不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巫南天倒是不客气,直到对上苗轻轻那张阴森的脸。 “就是你这贱人害死了本宗主的女儿?”苗轻轻正准备出手,却被夜离猛地拦在身前。 “臭小子,就凭你也想对本宗主出手?”苗轻轻一个满是威胁地眼神示意夜离,还不快滚。 巫南天眼看着苗轻轻这般争闹,说来说去不过是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师妹,钦儿的死与飞飞并无干系。”巫南天这不开口还好,这刚想着为刀飞飞分辨几句,不曾想苗轻轻狠狠地瞪着巫南天,不断地逼近。 “死的不是你的女儿,你自然不知道心疼!” 巫南天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就知道师妹他还在记恨自己,若是当初为她解毒的是师兄,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钦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会不心疼?”巫南天倒是想着暗中相护苗钦,只可惜人要是自己作死,老天都帮不上忙。 “哈哈哈,你的女儿,你也配!”苗轻轻忽然双目赤红,发了疯一般,一把扯住了巫南天的衣领。 “我的好师兄,师妹差点忘了告诉你!”苗轻轻最是讨厌巫南天这般悲天悯人悔不当初的模样,可怜本宗主,你不配! “师妹,别说了!”如今眼看着这么多诸侯国成员和武林人士在,再加上夜离与慕白,刀飞飞这些小辈在,这般旧事重提不过是让旁人捡笑罢了。 可惜苗轻轻却顾不上这么多,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如今眼看着百里老畜牲已经死了,我苗轻轻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我们的孩儿早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我亲手掐死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看谁敢动她! “噗!”苗轻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这匕首还是当初莫祁用精血淬炼而成的第一把匕首便送给了苗轻轻作为定情信物,不曾想今日,竟成了苗轻轻的催命符。 “不要!”巫南天眼看着苗轻轻向后栽去,正想着伸手,却被莫祁抢先了一步。 “师兄!”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师兄一眼,真好。 苗轻轻眼前仿佛还是昔日师兄妹三人刚刚拜师时的情景,只是那么惊鸿一瞥,自己便对大师兄情根深种。 如果没有百里冥渊那个畜牲,或许苗轻轻与莫祁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快活。 苗轻轻只将双手死死地托着莫祁的脸颊。 “其实轻轻早就不怪师兄了!”苗轻轻话还没说完,便被莫祁一把将那滑落的双手攥在手里。 “不,师妹应怪我,都怪师兄没有早些将师兄我就在师妹毒发的那一日,亲自下山灭了他玄机门上下五百零八口,若是师兄早些说,或许师妹就可以少一些恨,这些年就不会活得如此辛苦。”莫祁眼看着苗轻轻的身子渐渐冰冷。 “师兄可否再唤我一声,轻轻?”原来自己在师兄心中,一直都只是他的师妹。 “轻轻!”可惜,莫祁这一声轻轻叫得太迟了,苗轻轻再没能听到。 蛊宗弟子发现了苗轻轻不在,这才打开宗门,就看到苗轻轻满身是血地倒在莫祁的怀里。 “宗主!”众弟子慌忙跪下。 “天机道人节哀顺变。”商王又不是个傻的,眼看着人家这才刚死,这会来讨那蛊经只怕是不不太厚道。 可惜他商王倒是讲道义,有些人可素来不会在意这些。 不等苗宗首徒上前处理苗轻轻的尸首,已经有人抢先了一步。 “我看今日谁敢动她!”巫南天赤红着双眼,一头乱发在狂风中随意地飞舞着,死死地瞪着不知死活的巴扎西。 “有本事,拿道经来换。”巴扎西随手自衣襟处取出一瓶化尸水,一口咬开盖子。 “你个无耻小人!”若是凭真刀真枪地干,他巴扎西一百个也不够巫南天杀的,可惜现在苗轻轻在他手上,且眼看着那装着化尸水的瓶子渐渐倾斜。 “我苗宗上下跟你拼了!”苗宗的弟子怎能亲眼看着宗主死后还被人侮辱。 巫南天随手一个动作示意苗宗弟子切勿轻举妄动,巴扎西这个畜牲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巫南天猛地回头,一步步逼近莫祁。 “师弟这是要对师兄出手了么?”莫祁一把将慕白藏到身后,示意夜离小心照顾好师妹,巫南天对苗轻轻的执念就是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为苗轻轻解毒。 “师兄,南天只能对不起了!”巫南天话音未落一掌已经劈了过去。 同门相残,还真是赚足了戏码,巴扎西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 “王爷,我们要不要?”先将这蛊经拿到手。 巴扎西满是不屑地暼了眼身侧之人,跟了本王这么久怎么也不知道长进,眼看着那蛊经若是在这妖妇身上,刚刚自戕之前就应该将那蛊经交到她的情郎手上。 “还是王爷高明!” 莫祁一退再退,奈何巫南天咄咄相逼,莫祁值得出手。 就在莫祁与巫南天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巴扎西飞身而起,接下来就该轮到本王出场了。 “飞飞!”夜离想要阻止,奈何还是慢了一步。 刀飞飞猛地出手,将苗轻轻的尸体抢了回来。 “噗嗤!”不好,巴扎西那个狗贼竟然在尸体上下了毒。 夜离忙着封住了刀飞飞身上的要穴,为刀飞飞疗伤。 刀飞飞一扯住夜离的手,面色青紫却还是勾唇一笑。 “慕辰,我没事!别忘了本郡主可是在药罐中泡大的!”刀飞飞自称是本郡主却不是本宫,可惜夜离却没有功夫反应,忙着为刀飞飞驱毒。 莫祁很快就领会了巫南天的用意,眼看着巫南天就是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会当真对莫祁下如此狠手。 巫南天与莫祁出手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就是等着两败俱伤之时,那些按捺不住的人定会出手。 这巴扎西还真是没让巫南天失望。 “本王最是爱才,若是两位高人肯将手中的经书交给本王也就罢了,要不然就别怪本王……” “哪里来的臭苍蝇,还真是聒噪!”巫南天早已不耐烦,要战便战,放那些没味的狗屁干嘛。 巫南天示意莫祁一边休息去,巴扎西这个狗贼先是已轻轻地尸首相逼,而后又在尸体上下毒使得刀飞飞中毒,还有他对梦儿犯下的种种恶行…… 新帐老帐一块算,今日我巫南天定要取他狗命。 夜离强行运功想要将刀飞飞身上的毒逼出来,奈何半会没有半点效用。 莫祁一把将夜离推开,再这样耗下去,刀飞飞的毒能不能解不知道,夜离定会没了命的。 莫祁观刀飞飞之面相,加上随手搭了一下脉象,这巴扎西还真是狠毒。 这噬心散,亏他还能想得出。 “师傅说这毒竟是噬心?”夜离猛地起身,眼神之中满是狠戾。 若是旁的毒也就罢了,只是当初若不是这噬心,飞飞就不会重伤,或许刀家大哥也就不会死。 “你干什么去?”自己徒儿的性子莫祁最是知晓,眼看着夜离穿越人群,终于一把扼住了云梦萝的喉咙。 “把解药拿出来!”夜离手上的力气不住地加大。 “本宫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云梦萝双手死死地抠着夜离的手。 夜离看来手上的力气还不够大啊,猛地一个用力隐隐听闻颈骨碎裂的声音。 “王爷救我!”云梦萝只能向巴扎西呼救。 可惜巴扎西已经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她,更何况救她,她以为她是谁? 云梦萝还不想死也不能死。正想着将蛊经就在自己身上之事公布于众,这样夜离再想着为难自己只怕是不能。 “放开她!”云扶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雅她还活着,她竟然没死,真好。 “南陵王世子莫不是没有听清朕的话,朕要你放了安雅!”云扶苏眼里只有云梦萝,却没有看到正在莫祁身前,奄奄一息眼看着毒发的刀飞飞。 “本世子再说一遍,将解药给我!”夜离管他什么皇命难违,在本世子这里,没有什么事比飞儿的性命更加重要。 “什么解药?”云扶苏这才上前,恰好看到一旁面色青紫的刀飞飞。 云扶苏死死地攥着拳头,本想着上前查探刀飞飞的情况,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飞飞竟然这般喜欢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朕怎好不成全她。 “这毒又不是安雅所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南陵王世子不妨去西陵王那里讨要解药,朕看着更为妥当!”云扶苏猛地出手,一把将夜离的手打落,而后将云梦萝一把揽在怀里。 “安雅你没事吧?”云扶苏眼看着夜离又是一掌劈了过来,一把将云梦萝交给身侧之人,二人瞬间缠做一团。 “飞儿她是你的皇后,皇上不应该先关心她的死活么?”夜离死死地困住云扶苏的双手,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云扶苏早已经死了上万次。 云扶苏猛地挣脱。 “既然南陵王世子知晓飞飞她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是死是活,与你何干?”话不投机,打就完了。 若是换作寻常,不出几十招定会打得云扶苏满地找牙,可惜刀飞飞如今身中噬心,夜离遭到反噬,还没交手几招,夜离已是勉强支撑。 还真是天助我也,谁说什么帝星属南,朕就偏偏不信这个邪,管他南陵王世子是龙是虫,朕今日就要一并收了他。 “噗嗤!”无羁剑死死地杵在地上,夜离死死地攥着剑柄。 “南陵王世子御前无状,对安雅不敬,来人给朕将这乱臣贼子拿下!”云扶苏一声令下,御林军已将夜离围个水泄不通。 “我看谁敢!” 云扶苏还当说话的是谁,原来是一个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也敢在朕面前装腔作势。 “师兄,你没事吧?”慕白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猛地上前,反正就是看不得师兄他被人欺负。 师兄他说去上任,还以为师傅给师兄讨得什么好差事,原本慕白还想着去投奔师兄呢,不曾想师兄效忠的竟是如此昏君。 看姑奶奶我今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为师兄报仇。 “慕白别闹!”就凭慕白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逮个山鸡都费劲,更何况对面之人可是云扶苏,还没等慕白上前就已经被御林军制住。 “师兄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慕白撅着嘴一脸的委屈。 罢了,竟然师兄她看不上本姑娘,本姑娘还不管他那破事了呢,就等着他与那个女扮男装的死丫头殉情好了。 慕白说完便后悔了,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可不要好的不灵坏的灵才是。 “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莫祁从未对慕白如此严厉过,平时任她在莫祁山怎么胡闹也就罢了,刚刚若不是慕辰护着她,有一百个脑袋只怕是也早就丢了。 “想动老夫的爱徒,可有问过老夫没有?” 第二百六十章就按宗主意思办 莫祁只如拎小鸡一般,一把拎起了夜离的衣领随手丢给巫南天。 堂堂毒王若是这点毒都解不了,别再和别人说我是他师兄。 巫南天不耐烦地将夜离接过,自己的徒弟自己不想办法救,丢给本毒王算什么本事。 “臭小子,你可别给我死了,要么那个臭丫头醒过来非跟老子翻脸不可!”用来用去不过都是这点毒不死耗子的药,亏巴扎西那个狗贼还自认为高明。 巫南天死死地瞪了眼地上那已经被打成了狗熊的巴扎西,一个眼神示意苗宗的弟子们,敢对你们师傅的尸首生那般歹毒的心思,尔等还在傻愣着干嘛。 苗宗首徒忙着上前,一把折断了巴扎西的手。 “啊,你这个臭娘们,等本王的人来了,有你们好看!”巴扎西哪里是个肯屈服的,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在那逞口舌之快,不过是更加激怒了苗宗的弟子们。 苗宗之人恨尽天下负心汉,他巴扎西虽然谈不上什么薄情,却也不算是个什么好东西。 “师姐,这人要怎么处理?”宗主如今不在了,师姐理所当然就是我苗宗的宗主,一切以师姐马首是瞻。 “可别让他死了,死太便宜了他,直接冰封了他,对了,塑成跪姿,要他日夜为宗主守灵!”宗主这一生无儿无女,就便宜了巴扎西这畜牲做一回孝子贤孙。 “你们,你们敢……”巴扎西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扶苏拦了回去。 云扶苏毕竟是当朝皇上,苗宗虽然就久居世外,怎么说圣女虽然死了,但是也不得不给这个姑爷一些面子。 “皇上莫不是有其他想法!”巴扎西好歹也是堂堂西陵王,若是云扶苏想将人带回去自己处置,苗宗也不好不卖他这个面子。 “宗主误会了,朕以为宗主这般处置甚好。”云扶苏正想着去查探刀飞飞的伤势。 “云扶苏,你不得好死!”巴扎西咬牙切齿地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瞪出来了。 “你给我闭嘴!”云梦萝挥手就是一巴掌,两颗牙直接带着血沫子被巴扎西一口吐了出来。 “差点忘了你这个贱人,怎么这原主来了,本王这个替身便被你无情踹开了,不知道是谁在本王身下一遍遍地喊着,殿下,殿下!”不等巴扎西将话讲完,只觉得腹间一痛。 巴扎西下意识地向下一看,小腹处已被云梦萝随手抽出云扶苏的佩剑贯穿。 “你这贱人……”巴扎西双手正想着抬起,明显着是要掐死云梦萝,奈何已经没有半点力气。 云梦萝双目殷红,自言自语般。 “可怜了你这个畜牲,到死都还不知道要谢谢本宫!” “公主这……”苗宗新宗主难免有些为难,原本还想着将人活着冰封了,如今却被安雅公主一剑给料理了。 “就按宗主的意思办!”反正最终都是要死的,是活着冰封还是死了冰封又有何分别。 云梦萝还是难消心头之恨,猛地抽出佩剑向着巴扎西胯下猛地斩去。 “公主可还有别的吩咐?”苗宗都是清一色的姑娘家,着实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 云梦萝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有了!” “飞飞不怕,朕来接你回家!”云扶苏眼看着巫南天已经将解药为刀飞飞服下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刀飞飞如今毕竟是大陵皇后,就是巫南天想要阻拦也没有缘由。 云扶苏眼看着走出不远这才想起什么来。回头对着莫祁和巫南天只说了一句。 “如今这天下是朕的,飞飞是朕的,那先祖宝藏更是朕的,那四大奇经诸位若是能妥善保管自然最好,不然……”改日朕自当亲自取回。 商王恨得牙痒痒,眼看着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两个人,那百里冥渊与巴扎西都死了,不曾想半路还杀出来一个云扶苏来,这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任谁能咽下这口气。 “大王,我们要不要……”大商的侍卫随手比了一个截杀的动作。 他云扶苏竟然敢公然露面,自然早有准备,就凭尔等这些酒囊饭袋,还没等靠近云扶苏半步,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商王,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办?”如今百里冥渊已死,诸侯联盟没了主心骨,不得不重新选出一位盟主来,商王德高望重,自然当之无愧。 商王心里虽然早已经胜券在握,却也不得不推脱一二。 “还请商王切勿推辞,若是商王你担不起这盟主之位,就没有人再配得上这盟主之位了。”好听的话自然谁都会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心隔肚皮,就不知道了。 眼看着这前任盟主百里冥渊死了,这巴扎西一心想要当盟主的也已经死了,可见这盟主之位也不是这般好当的。 可怜他百里冥渊就这般平白死了,到死也没能将那毒经的下落说出,不对,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如果说他百里冥渊当着是那玄机门门主,那么玄经也应该在他身上。 “不好,中计了!”待众人回过神来,地上就是连百里冥渊飞渣都没再剩下。 大陵玄机门 “还请少主节哀顺变!”玄机门的弟子一个个披麻戴孝,如今门主不在了,少主万不能再出什么事。 要怪只能怪莫祁与巫南天那两个老匹夫,若不是他们不要脸,以多欺少,门主怎么会身首异处,死的这般凄惨。 百里寒自打护送百里冥渊尸体回到玄机门之后便一直卧病在榻,每日茶饭不思,这哪里是养子,就是亲生儿子也做不到这般。 玄机门不可一日无主,弟子们正想着拥百里寒上位。 “还请少主继任门主之位。”众弟子一齐跪下。 百里寒猛地从榻上爬起来。 “不可,咳咳,不可啊,父亲这才刚刚入土为安……”百里寒想到百里冥渊飞死便忍不住泪湿眼眶。 “师弟!”眼看着门外这一身孝服之人,不是无忧又能是谁。 百里寒心头一紧,忙着示意门中弟子。 “我还有些事与师兄要谈,诸位且先下去!” “师弟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诸位师兄弟们的面上说清楚,莫不是师弟心中有鬼。”无忧话还没说完,有些弟子已经看不过去。 “放肆,怎么和门主说话呢?” 百里寒一个眼神示意弟子还不退下,不可莽撞。 “父亲刚刚过世,师兄的心情寒自然可以理解,寒又何尝不是呢,若不是这残废之身,就是寒与父亲一同去了,岂不快哉!”何苦眼看着父亲他就那般死在自己面前。 “眼下这里只剩你我二人,寒儿不必费心再装下去了。”无忧狠狠地瞪着百里寒。 早就知道,像百里寒这样的狼,师傅养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偏偏师傅他就是不听劝。 百里寒朝着无忧一步步走去。 “你的腿竟然……”竟然可以走路,那为什么还要装了这么久。 “怎么师兄很意外么?”百里寒不禁冷笑,别说是师兄意外,就连寒有时候也在想,当初若不是发现了师傅在那活血地药酒上下了毒,或许这双腿当真是废了。 既然父亲想寒是个废人,寒自然只能是一个废人。 百里冥渊能一次对百里寒出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怜看着百里寒这双腿废了,百里冥渊仍是心存忌惮,多次试探,要疯狗去咬,用匕首去刺,百里寒都死死地咬牙强撑了过去,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 可惜百里寒受得这些苦,无忧没有尝过,自然没法感同身受。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亲手杀了师傅,他毕竟养了你二十年。”无忧可以理解百里寒的恨意,却无法苟同他的这般忘恩负义的行径。 “所以师兄这次来是为了给父亲报仇的么?” 百里寒随手将腰间软剑扯出,递到无忧手中。 “师兄想动手就随时动手吧!”百里寒双目紧闭做出一副坦然等死之态。 无忧一把将软剑比在百里寒的颈间。原本在无忧听起皇上说到百里冥渊的死因之时,恨不得千刀万剐了百里寒才解恨。 可是如今眼看着百里寒就在眼前,自己竟然下不去手。 百里寒猛地睁开双眼,双手死死地抠着无忧的双肩。 “既然师兄下不去手,不如你我师兄合力,如今这天下已是乱象一片,谁说这皇帝只有他云扶苏一个人可以做得,师兄与寒便不得?” 无忧一把打落了百里寒的手,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忧只能做到不杀他,却做不到背叛皇上。 既然师兄不能为本皇子所用,那么久莫怪本皇子不念旧情。 百里寒才刚刚提起软剑,无忧本来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猛地止住了脚步。 “师弟怎么还不动手?”百里寒这一点倒是像极了百里冥渊,这个世上对于他们来讲,就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听命于他们,誓死为他们效忠之人,另一种就是死人。 而我无忧如今在他百里寒心中等同于一个死人。 若是换作是旁人,百里寒早已经送他去见阎王了,偏偏眼前之人是在玄机门这么多年唯一对百里寒真心好过之人。 “你走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皇后可还有话说 百里寒啊百里寒,早就知道你下不去手,何苦刚刚故意那般逼他做出决定,划清界限。 今日虽然谁也下不去手,若是有朝一日,寒亲手了结了苏儿那个臭小子,到时候师兄又该如何? 温宁宫 “皇后她怎么样?”云扶苏随口问了身旁伺候的宫女一嘴。 宫女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和前几日差不太多,就是一直这样躺着睡着,今日倒是稍微有些反应,不知是做了什么梦魇住了,眼角渗出那么几滴清泪来。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扶苏端坐在榻上,心中竟是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 朕管她到底是谁,只要朕想,她就只能是朕的飞飞。 “灵儿!”刀飞飞猛地惊出一身大汗来,从榻上诈尸般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着云扶苏。 刀飞飞来不及反应,眼看着眼前不是温宁宫又是哪里。怎么寻了半会不见灵儿在一旁伺候。 “灵儿呢?灵儿她在哪?”刀飞飞双手垂在云扶苏的肩上。 云扶苏只将刀飞飞的双手捏了下来,而后将人重新安生地躺在被子里。 “皇后才刚刚醒过来,身子骨还虚弱得狠,不宜操劳,还是多休息些好!”云扶苏起身正打算离开。 “灵儿她到底在哪?”刀飞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扶苏止住了脚步,早晚飞飞她都会知道的,与其旁人告诉她,不如朕自己来说。 “灵儿她已经去了!”云扶苏话刚说完没有半点留恋甚至是安抚,负手而去。走到门口之时还不忘叮嘱宫女们几句。 “皇后她心绪不稳,一个个都好生伺候着。” “去了,去了哪里,灵儿她分明本宫离开的那日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去了,你们告诉我,灵儿她到底如何去的?”刀飞飞发疯一般地赤着脚一把将宫女抵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眼睛之中满是血丝,红的吓人。 “娘娘还请好生回榻上修养,奴婢也是刚刚入宫的,着实不知道娘娘所说的灵儿姑娘是怎么回事。” 刀飞飞一把将这宫女推到一旁,本宫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果是皇上他吩咐任谁都不可以提及灵儿之事,一个区区宫女,又怎么敢开口。 刀飞飞这才想到了一个人,这宫中大小事,就没有谁能比他更加清楚。 “来人,传……”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外面那一抹扎眼的鹅黄,不是凤迟迟她且又是谁。 “迟迟给皇后娘娘请安!”刀飞飞这个贱人,她怎么就不死在那苗宗才好。凤迟迟死死地攥着帕子,指甲恨不得抠进肉里。 “下去!”刀飞飞哪里有心情应付凤迟迟,眼看着本宫这才刚刚醒来,她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来了,能安得什么好心。 “娘娘怎么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臣妾可是一番好心!”凤迟迟说是好心,别说还真是一番好意。 灵儿那个臭丫头终于死了,而且死得那般凄惨,本贵人怎好让皇后娘娘她蒙在鼓里呢。 “本宫说叫你滚,你听不见么,来人!”刀飞飞不想再与凤迟迟有半点纠缠。 奈何凤迟迟如今正得宠,宫人哪个敢得罪。 “娘娘这可就真的是误会臣妾了,臣妾此行只是想要娘娘知晓灵儿那丫头还真是……”死得活该。 “灵儿她怎么了?”刀飞飞忽然上前死死地瞪着凤迟迟。 “灵儿这丫头也算是对娘娘尽了衷心,到死都没有说出那本手札之事。”凤迟迟就是想看着刀飞飞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 她刀飞飞不是最是宠爱灵儿那个死丫头么,想当初那个死丫头就连本贵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如今怎么了,只怕是那尸体早已经被恶狗分食。 手札,刀飞飞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前,那手札哪里还在。 只是那手札且与灵儿何干?灵儿只当是话本子,上面的内容根本一个字都不知道。 皇上他又为何非要迁怒于灵儿。 “娘娘可知这人心最是难测,可不是每个人都如臣妾这般好心,有些人巴不得落井下石,等着看娘娘的热闹呢,灵儿之死,有些人可是功不可没。”本贵人可是什么都没说,至于皇后娘娘她如何理解,就与本贵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凤迟迟站了半会也觉得腰间乏累得狠,夜里还要伺候皇上,万不可因小失大。 刀飞飞怎是轻易就会被人利用的人,只是事关灵儿便一时冲昏了头。 “娘娘,您这是要哪里去?”宫女太监们忙着追了上去。 长生殿 章沉鱼这才刚刚喝完安胎药睡下,只听见外面吵闹非常。 “本宫且看,今日谁敢拦我?”刀飞飞一把将守门的宫女推到一旁。 章沉鱼听到是刀飞飞的声音,忙着起身见礼,奈何这五六个月的身子着实有些蠢笨,就这一个起身的动作或者是迅猛了,一个不小心竟滚到了地上。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章沉鱼也顾不上其他,忙着跪好。 刀飞飞哪里知道章沉鱼刚刚跌了个跟头,那凤迟迟虽然肚子里没安什么好心,但是也定不是捕风捉影,平白污蔑了章沉鱼。 “本宫只想知道灵儿之死的真相。”刀飞飞眼看着章沉鱼双手忽然攥成拳,眼神之中有些闪烁。 灵儿死前,章沉鱼确实去过那净室,原本章沉鱼是想着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如此便处理了她最是宠爱的侍女未免有些不妥,想着在花无影那里求个恩典。 不曾想落入有心之人口中竟是完全变了一个样,章沉鱼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眼见着皇后娘娘这般阵仗,明显是来跟自己索命来了。 若是只是章沉鱼一个人,章沉鱼自然不怕,可惜腹中的孩儿。 章沉鱼下意识地双手覆在小腹上,不知为何竟有些隐隐作痛,可能是刚刚起来得急,那一个跟头摔得,章沉鱼为没有多想。 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去了长生殿!”花无影收到消息这就忙着来报了。 “你说什么?”云扶苏一把放下手中的奏折,直奔着长生殿而去。 云扶苏不是没有想过刀飞飞要是发起疯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不曾想她竟然会对沉鱼出手。 长生殿中,章沉鱼正想着将灵儿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刀飞飞,不曾想小腹处一阵阵疼得厉害,额间很快便腾出了细汗来,章沉鱼猛地向下一看,随手摸了把裙摆之间,已是殷红一片。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不妥,忙着起身,吩咐身侧之人。 “来人,传太医!”刀飞飞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扶苏拦了回去。 “不必了!”云扶苏上前一把将已经昏厥面色惨白的章沉鱼抱了起来。 太医院几乎全部出动,很快赶来。 “若是贵妃与小皇子有半点差池,尔等一个都别想活!”云扶苏在榻前一直死死攥着章沉鱼的手。 太医们只顾着上前哪里顾得上傻站在一旁的刀飞飞。险些将刀飞飞撞了个跟头。 秦夕忙着用银针护住要害,眼看着如今羊水早破,虽然还不足六月,但是或许这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还能活。 产房凶险,太医婆子们忙着将云扶苏推到了殿外,云扶苏这才腾出手来,不断地逼近刀飞飞,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皇后可还有话说?”云扶苏自己都不知道是心中盼着刀飞飞解释些什么,哪怕她说就是容不下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还是压根就没给过刀飞飞解释的机会,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不是么? 刀飞飞一阵苦笑迎上云扶苏的视线。 “臣妾无话可说!”如今不管章沉鱼为何早产,本宫只怕是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来人,将温宁宫的宫人全部杖毙!”刀飞飞云扶苏处置不了,主子犯错都是做奴才的没有尽好本分,处置几个宫女太监,朕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那个新来的宫女慌忙跪地。 “皇上,皇上饶命啊!都是皇后她对贵妃娘娘早就心存记恨,今日存心来找贵妃娘娘不快,贵妃怀着身孕还罚跪大半个时辰,奴婢们着实不是不想拦,眼看着娘娘她发了疯,我们做奴才的真的拦不住啊!” 刀飞飞不得不高看这个自称是新来的宫女一眼,还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齿,竟然她是新来的,又怎会知晓本宫与贵妃她积怨颇深。 如此拙劣的设计,亏得本宫竟然真的中了招。 “拖下去!”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云扶苏只盼着章沉鱼和腹中的孩子没事就好。 “娘娘你再加把劲啊!”产婆几次将昏厥的章沉鱼用银针刺醒,若是贵妃娘娘再不使些力气只怕是小皇子就保不住了。 “啊……”随着章沉鱼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产婆们很快满手是血地跑了出来,跪在了云扶苏的身前。 “奴才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她诞下了一个小皇子。”眼看着那产婆战战兢兢的模样,皇上再得一个皇子本应该是件好事。 云扶苏正想着去查探章沉鱼母子的情况。 产婆忙着在地上磕着头。 “可惜是个死胎……” 第二百六十二章请皇上废除皇后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章沉鱼死死地扯着婆子的衣袍,婆子一个用力,章沉鱼便从榻上掉了下来。 一个死胎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要立即处置了才行。 太医们胆战心惊地跪了一地,皇上先前说过,若是小皇子与贵妃娘娘有半点差池,只怕是我等的脑袋也要保不住了。 云扶苏听到里面有动静,便一脚将门踹开,破门而入。 “皇上不可啊!”产房凶险,小心沾染了晦气。可惜产婆哪里敢真的阻拦云扶苏,那可是当令皇上,难不成老婆子不要脑袋了。 云扶苏进入寝殿之中,眼看着章沉鱼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死死地扯着婆子的衣角。 章沉鱼看到那明黄色的龙袍忙着向前爬去,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她们都是骗臣妾的,是他们想害死我们的孩子!”章沉鱼有些语无伦次加上刚刚生产,身体虚弱至极。 云扶苏俯下身来将章沉鱼抱到榻上,只将人倚在自己的怀里。 “沉鱼乖,听朕说,我们的孩子没了!”云扶苏眼眶发红,如今这孩子没了,章沉鱼心里难受,云扶苏的心里又何尝不难受。 “不,皇上定是在骗臣妾,我们的孩子分明刚刚还好好的,上午还踢了臣妾一脚,小家伙可有劲了,他怎么就没了,臣妾不信,一个字都不信!”章沉鱼正想着起身冲向那婆子,将小皇子抢夺回来,不曾想颈间一阵酸麻,便栽到了云扶苏的怀里。 “来人,看好贵妃娘娘好生休息,小皇子之事,任何事敢多嘴提一句,杀无赦!”云扶苏起身,怒冲冲地向门外而去。 若是飞飞只是嫉妒朕对沉鱼的宠爱倒是还好,可是云扶苏万不曾想刀飞飞竟然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来人,将皇后带回温宁宫,无事不得踏出温宁宫半步!”云扶苏懒得再看刀飞飞一眼,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是朕不追究,章家人也难保不对飞飞下手,云扶苏不得不早作准备。 落霞殿 “什么?只是禁足?”还真是便宜了刀飞飞那个贱人。凤迟迟不甘心啊,自己苦心设计了这么久才布下的局就只是让刀飞飞禁足而已。 “来人,将父亲送来那上好的人参,阿胶拿来!”凤迟迟心中立即有了算计。 这一次要是不能将刀飞飞彻底搬到,我凤迟迟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娘娘这是要……” 凤迟迟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本贵人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指指点点。 丫鬟识趣地跟在凤迟迟的身后,一直跟到了长生殿。 章沉鱼这醒来之后仍然无法从丧子之痛中摆脱出来,死死地抓着宫女的手。 “小皇子呢,我的孩子呢?”章沉鱼满眼红出了血来。 皇上早就有了吩咐,任谁敢提起小皇子的事,杀无赦,宫女哪敢乱嚼舌根。 “迟迟给贵妃娘娘请安!”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凤迟迟眼看着章沉鱼这架势,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人家这才刚刚痛失爱子,作为母亲怎么也该有权利看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眼,不,准确地说是第一眼。 “迟妹妹,好妹妹赶快告诉姐姐,小皇子他到底怎么样了?”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没了就没了,谁能不疼。 凤迟迟好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眼眶红得发烫,手里捏着帕子捂着脸,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可怜那苦命的小皇子,还没有见过姐姐一眼就被……”凤迟迟故作停顿。 “就被怎样了?”章沉鱼的心揪着疼,那种疼痛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和爷爷去世时的那种痛是不一样的。 “就被皇后她下令埋了!”凤迟迟这到没有说谎,刀飞飞虽然被禁足,可是凤印在手,这后宫之事,还不是她说得算。 人已经死了,夭折的皇子自然不能葬入皇陵,刀飞飞下令将小皇子过继给诚王,葬入诚王府,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她凭什么?”章沉鱼着实怒红了眼,平时章沉鱼有意压着性子,宫中本就是非多,不想太多计较。 可是本贵妃想要息事宁人,偏偏麻烦它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竟然皇后娘娘她不仁在先,就别怪本贵妃不义在后。 “贵妃姐姐节哀顺变,这是家父送来上好的补品,贵妃姐姐如今要赶快养好身子才是,姐姐还年轻,凭着皇上对姐姐的宠爱,以后还会有小皇子和小公主的。” 章沉鱼看着桌子上那早已凉透了的鸡汤,上面还飘着一层黄油。一把端了起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个彻底。 迟贵人说得没错,本贵妃要赶紧养好身子,养好了身子才能为我的孩儿报仇。 凤迟迟才走不久,章沉鱼便随手写了一封家书要近身侍女加急送回章府。 章府 章家人一直以来与世无争,都是文官出身,章家几代先祖都是太子太傅,可以说是天子的启蒙恩师也差不多。 平时章府虽然懒得卷入那些世俗纷争,可是任谁想算计章府,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皇贵妃小产之事,章家本就怀疑有人暗中作梗,苦于没有证据,今日收到这贵妃的亲笔书信这才得知详情。 章太傅的长子章恒死死地攥着那封章沉鱼的亲笔书信,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大哥,父亲虽然不在了,我们章家也不能被人这般欺负啊,况且贵妃娘娘她最是平易近人,竟然那毒妇也下得去手,亏她还自诩什么母仪天下,我呸!”岂止一个两个看不过去,章恒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若是将军府正得势的时候,章府自然不能将刀飞飞怎样,可是如今一来没有将军府母家作为支撑,二来刀飞飞她如今被皇上禁足,可见又失了圣心。 若是她安生知道悔悟与我章府本不相干,奈何她偏偏对沉鱼与小皇子出手,那就别怪我章府以牙还牙了。 章恒连夜联系了一些私交不错的朝中重臣,第二日一早,参奏皇后无才无德,德不配位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山,甚至连一些将军府那些陈年旧事都被翻了出来。 云扶苏早就想过章家会有动作,不曾想这么快,而且半点情面也不留。 看来无论如何,朕是要给它章家一个说法了。 云扶苏本就焦头烂额,眼看着好好的一个早朝被参奏皇后之时搅得乌烟瘴气,云扶苏难免有些头大,正想着退朝。 “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小太监们哪敢硬拦眼看着章沉鱼冲了进去。 这早朝可是一个妇道人家可以随便到场的,更何况,从先祖之时便已严令禁止,后宫不得干政。 章沉鱼这刚刚走上大殿,便引起一片哗然。 章恒忙着上前小心地搀扶了一下章沉鱼,完全没有半点想要阻止的意思。 “爱妃身子还没有恢复好,还不赶快回长生殿休息。来人,伺候贵妃娘娘回宫……”不等云扶苏将话讲完,章沉鱼猛地跪在地上,章恒在一旁也随之跪下。 章沉鱼双手举过头顶,捧着一封血书。 “皇上,臣妾有本奏!” 真是越来越有失体统了,云扶苏忙着叫花无影将章沉鱼扶起来。 可是花无影加上两个小太监都没能将章沉鱼扯起来,看着贵妃娘娘这架势,今日皇上若是不准了她这参奏,是死活也不会起来了。 云扶苏也是要面子的,为君者,岂好这般被臣子们看去了笑话。 想着章沉鱼毕竟产后身子弱再加上痛失爱子心里自然是不好过。 云扶苏示意花无影将那血书呈上来。 云扶苏这才刚刚将那血书展开,上面条条框框,每个字无不声讨着刀飞飞的恶行。 云扶苏双目瞪得浑圆,一把将那血书撕了个稀巴烂。 若是其他芝麻绿豆的事,云扶苏也就得过且过了,可是罚跪之事,若不是飞飞德行有失,贵妃她怎会早产,朕的皇子又怎么会这般没了…… “皇上,臣妾还请皇上为臣妾和死去的小皇子做主啊,他才六个月,他原本可以活,都是皇后,是皇后他容不得臣妾,容不得小皇子啊!”这话要是放在后宫中关上门来在自己的寝殿随口说说也就罢了。 如今被章沉鱼这般拿到早朝上来说,这后宫与前朝若是有所牵连,只怕是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果不其然,与章家私底下交好的那些重臣齐齐跪地。 “还请皇上严惩皇后,给贵妃娘娘给章家一个交代!” 云扶苏原以为只要有一日能登上这九五至尊之位,就可以给刀飞飞一个安稳,那些自己许下的话犹在耳侧。 将军府如今不在了,东宫就是飞飞的家。 只要有孤在,任谁休想为难飞飞半分。 到底是朕变了还是飞飞她也变了,我们之间终究是回不去了。 云扶苏猛地起身,眼看着那跪一地的大臣,无不再等着朕一个说法,如何惩治了飞飞他们才甘心。 一个个都在想着从朕讨一个说法,可是朕又能从谁去要一个说法呢? “皇后德行有失,还请皇上废除皇后!” “够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杀进皇宫又如何 朕是不是一个个给你们脸了,给你们三分颜色就想着开染缸,如今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若是连朕的皇后都保护不了,这皇上不做也罢! “退朝!” 温宁宫 灵儿如今也不在了,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刀飞飞一个人了。 “娘娘,皇上有令,娘娘不得随意外出!”侍卫们这还算说得好听的,后宫之中谁得宠,谁的日子便会好受一些,如今皇后既然被下令禁足,说好听了只是软禁,说难听的如今这温宁宫只比那冷宫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一只蚊子都懒得飞进来。 “呦,咱家还以为这消瘦的伊人是谁呢,原来竟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刀飞飞还没有去找他花无影的麻烦,他倒是自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 “花公公这会来本宫的温宁宫若是只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那你可以回去了!”刀飞飞从来就不在意是否得宠之事,真正在意的是,皇上即便是再怎么怨恨本宫,也不该取了灵儿的性命。 花无影毕竟在宫中伺候了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眼力还是有的。 “娘娘可千万别恨错了人。灵儿那丫头虽然是咱家亲手送他上的路,但是咱家可是完全依着皇上的旨意!”花无影这将自己摘得倒是干净,既然帝后早已离心,索性废了这皇后倒也不错。 花无影正想着用灵儿之死一步步摧毁刀飞飞心中最后的那道防线,亲眼看着她绝望崩溃,却不曾想,刀飞飞猛地一个灵巧的转身,一把遍体通银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花无影的脖子上。 “本宫最讨厌别人威胁本宫,皇上不可以,你花公公更不行!”刀飞飞不过随意一个用力,同心匕首已在花无影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 好不容易靠死了干爹,混到了今时今日这总领太监的职位,花无影可还不想死。 “奴才请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啊!”花无影又不是个傻的,刀飞飞如今就是再不得宠,随意处置了一个奴才,云扶苏也不会怪罪。 刀飞飞刚刚不过是威胁警示一下花无影,并没有直接取了花无影的性命,必是花无影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刀飞飞看着花无影也算是识趣,终于将同心匕首收回,随手将一幅画塞到了花无影手里。 “送往岳仙居,其他的想必不用本宫细说!”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差池,当心本宫若是一不小心将花公公与安雅那点事说秃噜个嘴也未可知。 花无影手里死死地攥着那幅画,面上生生挤出一抹笑意来,只将那画小心地收入衣襟,转身退下的那一刻,立即变了一张好不阴森的脸。 花无影这才刚走没多大会,云扶苏便不等太监们通传便一把推开了温宁宫的门。 刀飞飞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云扶苏粗暴地抡到了榻上。 “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刀飞飞眼看着云扶苏这明显是发了疯,眼看着自己衣领的扣子已被他一把扯掉,云扶苏想做什么,即便是刀飞飞再傻再蠢也猜到个大概。 “朕想做什么,飞飞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么?”云扶苏双目怒红,明显失去了理智。 刀飞飞死命地挣扎着,奈何云扶苏压根就没想着给她半点反抗的余地。 今日,飞飞愿意不愿意,都是朕的人了,飞飞不是容不下旁人怀上朕的孩子么,朕以后只留下朕与飞飞的孩子,飞飞是不是就会如其他嫔妃那般取悦朕,心仪朕。 “你疯了么?我们,我们是……”兄妹!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已被云扶苏随手取了一个软枕遮住了整张脸。 云扶苏害怕,害怕看到刀飞飞那张委屈梨花带雨的脸,更怕她那视死如归宁为玉碎的从容。 “如今这天下都是朕的,飞飞就算是朕的亲生妹妹又如何,飞飞一日是朕的皇后,这辈子就只能是朕的皇后!”云扶苏刚想一把扯下床幔,不曾想颈间猛地一阵酸痛。 刀飞飞下意识地扯过被子盖在自己那衣袍已经被扯得七零八碎不能覆体的身上。 “是你?”刀飞飞怎么想也没想到,来人竟会是他。 “怎么,是我,皇后娘娘是不是很失望?”眼下可不是什么喝茶叙旧的好时候。 百里寒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英雄救美的好人,若不是另有所图,别说刀飞飞是被云扶苏糟践,就是被云扶苏一不小心玩死了,也不关他百里寒的事。 百里寒随手扯下自己的外袍丢到榻上,随即背过身去。 “还不赶紧穿上!” 刀飞飞只怕是这么大的动静,用不了多久外面的人就会进来,忙着将百里寒的外袍穿好。 “飞飞多谢皇叔今日出手相救!”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已被百里寒不屑地拦了回去。 “罢了,寒粗鄙,可担不起皇后娘娘这一声皇叔。娘娘若是想留在这里继续被这臭小子糟践,寒这就先行一步了!”百里寒还真是说走就走,根本不给人半点考虑的机会。 岳仙居 “主子,这是宫里派人传出来的。”凉水片刻不敢耽搁,忙着将那画得乱七八糟的不知何意的东西恭敬地呈给夜离。 夜离将画展开,先是强忍着笑意,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这画除了机智如我英俊潇洒的本世子能看得懂怕是再无人能懂。 片刻夜离便再笑不出,一只杂毛鸡被困在笼子里,飞儿这是身陷囹圄,夜离再坐不住,正想着起身,一抹红衣妖娆推门而入。 “小离子这是打算杀入皇宫,将那母猴子趁乱劫走么?”上官临风一屁股坐在桌前随手倒了杯茶水。一面若无其事地喝着,一面看着他夜离为了那个母猴子到底能发疯到什么程度。 “杀进皇宫又如何?”本世子难不成是怕了他云扶苏不成。 亏得上官临风一直派人在温宁宫小心盯着,如今眼看着是吃力不讨好。 “本侯敬你夜离是条汉子,只是如今那苗宗主已死,不知那情人蛊的解药离世子可是已经寻来?”上官临风这看着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却是戳中了夜离的要害。 夜离一拳无力地砸在桌子上,如今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要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身陷囹圄而不顾,夜离死也做不到。 可是此刻若是强行将刀飞飞带走,若是那情人蛊一日不解,等同于要了她性命,夜离不舍也不能。 上官临风看着夜离终于安生了些,这些都不是眼下要担心的,那个母猴子的心思还真是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上官临风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谁能想到,刀飞飞如今会与百里寒那个阴险小人混到一处,那个母猴子的性子要她束手就擒自然是不可能。 如今在那宫中虽然不得宠,云扶苏最起码不会要了刀飞飞的性命,可是落到他百里寒手里,就不一定了。 夜离就知道上官临风不对劲,但是他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追问,只是有一件事,上官临风应该比自己更加清楚。 “灵儿之事?”夜离这才刚刚开口,便被上官临风打断。 “小离子可是知晓那母猴子手里有一本乱七八糟的手札?”上官临风不过随口一提,只见夜离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上官临风只从那闪烁的眼神之中便确信,不管夜离与那手札有什么干系,那手札定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如此灵儿之死倒也好解释,定是云扶苏那厮无意中发现了母猴子身上的那本手札,依着云扶苏那多疑又碍于面子的性子,定要找个人求证这本手札的由来。 刀飞飞性子冷傲,除了灵儿外。再无旁人能靠近半分,若说是这手札之事,这世上还有其他人知道,那定是灵儿无疑了。 云扶苏原本就因为刀飞飞擅自离宫而迁怒灵儿,再加上这手札之事灵儿知情不报,云扶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云扶苏只是下令花无影务必让灵儿张口,谁知道灵儿也是个烈性子竟然给她逮到了机会咬舌自尽。 云扶苏不敢奢求刀飞飞心里能有几分喜欢他,至少云扶苏可以确定,刀飞飞对他并无二心。 直到看了那手札之后,云扶苏的心彻底凉透了,原来刀飞飞从一开始亲近他,故意示弱住进东宫,为的不过是为将军府报仇。 这些云扶苏尚且可以容忍,即便是刀飞飞处心积虑地利用他又如何,至少到现在刀飞飞还没有做出有损他有损大陵之事,云扶苏完全可以当作这手札上记载之事完全是有人凭空捏造,故意离间。 可是刀飞飞她万不该明知云扶苏与她非亲生兄妹而故意瞒着。 云扶苏的九五至尊之位尚且不论,任谁把整颗心都掏给了谁,却被人当猴耍,心里都不会好过。 刀飞飞她任性地挥霍云扶苏对她的好也就罢了,灵儿她一个下贱奴婢也敢威胁云扶苏,又怎么可能。 所以在灵儿咬舌自尽之后,又被花无影施以酷刑,全身上下一块肉一块肉的片下来,直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丢入乱葬岗。 夜离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与灵儿交情不深且于心不忍,若是被刀飞飞当真知道了灵儿之死的真相,又当如何? “所以,那本手札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好戏才刚刚开始 并非夜离不想将真相全盘托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些事由于刀飞飞提前进入了传送阵,所以与先前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夜离不得不步步为营,等到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自然会与上官临风说个清楚。 上官临风见夜离面露难色,自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追问。等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兄弟之间只谈交情,不做猜忌。 上官临风又是品了几口茶水,还是觉得刀飞飞这次离宫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依着夜离的性子,若是上官临风这会将刀飞飞在玄机门之事说出,这小子不一剑挑了玄机门才是,只得自己先将刀飞飞的意图搞清楚,再做定论。 尽管上官临风故作掩饰,夜离怎会看不出上官临风的异常。 “世子有何吩咐?”青椒忙着上前。 夜离倒不是怀疑上官临风对自己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怕是玉家那里最近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到时候依着上官临风与玉玲珑的关系定会被牵扯其中。 “暗中盯着!” 商国 “公子,我们要不要……”眼看着如今百里冥渊与巴扎西已死,那个商王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黑袍心里想着,眼下正是夺得这诸侯联盟盟主的最好时机。 玉凌尘随手将玉箫放在桌子上。 “黑袍不可妄言!”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虽然如今诸侯会盟看似同仇敌忾,哪个不是各怀鬼胎,那个盟主之位,不过是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而已。 从百里冥渊到巴扎西,哪个觊觎这盟主之位的有好下场了,况且难不成真打算指望这群乌合之众能将那四本奇经凑齐,简直是笑话。 黑袍立即意识到是自己莽撞了,做奴才的最大的忌讳就是擅自替主子做主。 玉凌尘倒是没有责怪黑袍的意思,心中一直在想的都是另一件事。 自从玉凌尘离开长公主府后,云凯蒂便对外宣称自己是病了,之后便真的有十几个太医住进了长公主府。 外面相传这些太医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云凯蒂收做面首,反正是只看到人进去,再没看到过人出来。 这其中必有蹊跷。而且每年的春日宴都是在长公主府举办的,今年不仅没在长公主府,就连云凯蒂更是出席都没有。 “长公主府那里……”玉凌尘欲言又止,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一心想要逃脱么,如今怎好又这般藕断丝连地放不下。 黑袍跟着玉凌尘久了,多少也能猜出玉凌尘的一些心思。 黑袍多次派人打探婉儿姑娘的消息,毕竟婉儿姑娘已经许配给公子,并且伺候公子数日,也算是他黑袍的半个主子。 奈何长公主府固若金汤,黑袍一连盯了大半年都没有找准机会。 只是有一点,黑袍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玉凌尘。 长公主府的暗杀令已下,无论长公主何人,何地,遇到玉凌尘,杀之! 黑袍左右考虑了半会,还是没忍心告之。待日后寻得机会将婉儿姑娘自那个女魔头手中救出来,公子与长公主府就再无干系了。 可惜黑袍哪里知道,玉凌尘放不下的正是他口中那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就知道如今众诸侯国群龙无首,且这次苗宗一行,死伤惨重,商王不会没有动作。 果然三日之后,玉凌尘一直等待着的时机终于到了。 人心之贪婪总是超出想象,即便是那宝藏的影子还没有人见过,也有很多人前赴后继,抱着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挤破头地向前冲。 就连商王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诸侯国会盟竟然能将名动江湖的晓月阁阁主与向来避世的清月派少主伊无尘请来。 这两位人物,别说是商王请不来,就是众诸侯国中能有幸目睹真容的,都是三生有幸。 清月派,清风朗月,眼看着那英气逼人的白衣少年自然就是清月派少主伊无尘。 伊无尘少年成名,提起这个名字在江湖中只如神一般的存在,手中的清月剑乃是清月派历代掌门的信物。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绩,着实羡煞旁人。 众人这视线仿佛粘在了伊无尘身上,直到那一身墨色锦缎戴着金色面具,面具刚好卡在鼻梁上,只看着那眼神,那嘴唇自是俊美无双,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好不招摇。 “这位必定是晓月阁阁主了,本王久闻大名,有失远迎,还请阁主恕罪恕罪!”商王忙着从座位上起身相迎。 那清月派少主,最多是武功高强了些,商王只要与之面上交好,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这晓月阁阁主可不一样,当今这天下,有什么事情,什么消息是可以瞒得过它晓月阁的,商王平时就是有意拉拢还愁找不到机会呢。 如今这晓月阁阁主主动送上门来,哪里能不主动示好。 搞定这晓月阁阁主,还愁得不到那四本奇经的下落。 亏得商王倒是一番好算计,可惜这晓月阁阁主好像并不买他这个账。 眼看着这晓月阁阁主摇着扇子在那清月派少主身前反复转了好几圈,随后扇子猛地收起。伏在那清月派少主耳侧低语了不知道什么,反正眼看着伊无尘的脸色并不太好。 同样是一袭白衣,一尘不染,若说是没有什么干系,纯属巧合,本阁主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商王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正想着安排晓月阁阁主入座,眼看着这晓月阁阁主倒还真是不客气,一屁股便坐在了商王的身前。 你不是想看么,本阁主就让你看个够。 如今人都到齐了,自然话不多说,尽快进入正题才是。 “今日本王召诸位前来,自然是为了那四本奇经之事,那百里冥渊已死,可惜他身上的那两本毒经与玄经也不翼而飞,都是本王无能。”商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好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这事怎么能怪商王,当初我等也没有看出那百里冥渊飞真实身份,早知道他是那玄机门门主,我们就应该……”不等这人将话说完,已被不知哪里来的枣核恰好打中了哑穴。 “一群疯狗乱吠,眼看着父亲他在的时候,不见尔等有何本事,如今父亲他尸骨未寒,尔等倒是在背地里议论起他的是非来,什么诸侯联盟,什么狗屁的江湖正道,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百里寒看似谈笑间,那笑意却又几分瘆人。 “呦,我还当是谁呢,话说得是如此大义凛然,只是那百里冥渊怕是到死都还想不到会死在自己的好儿子手中呢吧,哈哈哈!” 百里寒可没有什么好脾气,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不用百里寒明示,萨图已经出手,可惜刚刚那人还真是到死都不知道,不过是区区一句泄愤的话,竟然被人抹了脖子。 “萨图还真是暴虐!”不过本门主喜欢。 百里寒随即坐在晓月阁阁主对面,眼看着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离世子。 百里寒举起一杯酒对着夜离的方向做一个碰杯的动作。 可惜夜离自认为与他百里寒可没有这般好的交情。直到看着百里寒腰间系着的,不正是那同心玉。 飞儿怎么会在他的手上?夜离断不会看错,就是百里寒想要找人去仿造,也不会骗过夜离的眼。 百里寒眼看着本门主这才刚刚来,离世子这就坐不住了,还真是有些无趣。 好戏这可才刚刚开始。 “百里门主这是何意啊?”来参加诸侯会盟,商王自是欢迎,可是若是来寻衅滋事,莫怪飞叶剑无情。 商王随手捏了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难不成如此便可以威胁得了百里寒。 百里寒不以为然地扫视下四周。 “怎么,这诸侯会盟什么缩头乌龟的清月派都能参加,我玄机门便参加不得?”这话也就他百里寒敢说,这清月派在江湖上当初也算是名动一时,若不是后来伊掌门选择了隐退,怕是如今天下就指不定是怎样一般风云变幻了。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黑袍正想着抽剑,却被伊无尘一把止住。 别忘了我等此行是为了什么,莫不可因一时口舌之争而误了大事。 众诸侯国成员眼看着这清月派少主被人指着鼻子骂乌龟王八蛋都不敢出手,这玄机门新任阁主只怕是当真了不得,就连清月派都要惧他三分,更不敢轻易得罪。 原本以为这百里冥渊与巴扎西都死了,诸侯会盟终于安生了,不曾想这百里寒眼看着比起二人,其暴戾性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个不得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正所谓来者皆是客,百里门主愿意赏光,本王自是欢迎之至。” 若是其他本事,商王或许拿不出手,这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的本事商王还真是一绝。 “眼下这四大奇经之事不能再耽搁下去,若是一不小心被云扶苏那狗皇帝抢先一步找齐这四大奇经,日后我们各诸侯国,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众诸侯国愿意不愿意竟然上了这条贼船,不到杀到最后一兵一卒,谁也别想着提前靠岸。 “哦?不知商王有何高见?” 第二百六十五章师傅说了他不在 商王就知道他百里寒大闹诸侯会盟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原来这是在挖坑让本王跳。 商王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没有那么轻易地中了百里寒的圈套。 “本王今日请诸位前来,就是共商这寻回那毒经与玄经,同时这苗宗主已死,这蛊经定是在她的门下弟子手中,如今这苗宗上下乱做一团,我等不如趁机……”亏得商王还真好意思说出来。 “好一个趁人之危,在下佩服佩服!”百里寒不屑地暼了商王一眼,竟然尔等鼠辈这般有本事,何苦在苗宗龟孙子一般的滚回来,怎好不乘胜追击。 哪里是诸侯国不想着乘胜追击,只是有那天机道人和蛊王在,就是倾众人之力,拼尽性命,也休想在他二人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这百里寒明显是来者不善,处处鸡蛋里面挑骨头,商王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任他百里寒再怎么嚣张且如何,这可是在本王的地盘,难不成还能被他威胁住。 “看来百里门主心中自然已经有了主意,本王愿听百里门主高见!” 百里寒双眼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们,终于从他们这嘴里吐出了一句像样的话来。 百里寒随手摆弄了一下腰间的同心玉,生怕旁人看不见一般。 当然,别人看见看不见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南陵王世子定是要看见才是。 百里寒猛地起身。 “既然商王都这般说了,本门主也不再藏着掖着。” 切,故意卖弄。可惜众人是敢怒而不敢言! “拒本门主所知,先前家父手中的那本毒经,是假的!”百里寒这话还没说完,下面的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至少还可以确定,那个从百里冥渊手中盗取经书的人,手中至少已经有了毒经和玄经。 可是现在竟然又生生地牵扯出一个人来,本来就毫无头绪,现在更是一团乱麻。 百里寒就是喜欢看着这些无头苍蝇随处乱撞。 “本门主这话还没说完,诸位心急什么?”百里寒这话锋一转,众人忙着禁言,夜离下意识地觉得,百里寒接下来要说的事怕是与刀飞飞有关。 “本门主今日来,就是想将这四大奇经的去向告知在座的每一位英雄豪杰!” 他百里寒会有这般好心,鬼才信。 “这四大奇经如今有三本已全部落于一人之手,而这人正是……”不等百里寒将话说完,夜离已经猛地出手。 “你住口!”夜离没有留有半点情面,无羁剑脱鞘而出直取百里寒要害。 百里寒早就料到夜离会有如此反应,头与上半身猛地向后压,勉强躲过剑锋,而后一个灵巧地转身,一把抽出了萨图身上的佩剑。 跟本门主比剑,本门主可是那用剑的祖宗。 百里寒要是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百里冥渊岂会容他活到今时今日。 刚刚交手不足百招,夜离便看出百里寒明显是故意激怒夜离,只做防守不做攻击,这在夜离眼中,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正殿之中早已挤满了人,两个人打斗起来自然有些不爽,很快便从殿内打到殿外,从地上打到了屋顶之上。 百里寒可是没有这个心思与夜离在这纠缠,眼看着好不容易躲开众人的视线,百里寒猛地出手一把将无羁剑抢夺过来横在夜离颈间。 夜离因为心中一直担心着刀飞飞的安危所以才失了神,被百里寒逮住了机会。 “你把飞儿怎么样了?”夜离眼看着百里寒明明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却迟迟没有动手,定是还有事情想要自己做。 “世子这话问的,寒不过区区布衣哪里敢将当今皇后如何?”百里寒一把将那无羁剑如破铜烂铁一般丢了出去。可是将看热闹的人们都吓了一跳。 若不是殿外之人躲得快,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死在无羁剑下也不算委屈。 “本世子可没有心情与你在这废话,百里门主不妨直言,要如何才肯放过飞儿?” “离世子果然快人快语,本门主也就开门见山了。”百里寒也想知道,说什么帝星临世,天命所归,为了一个女人,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若想本门主放过刀飞飞倒也不难,只管拿道经来换!”百里寒眼看着夜离本能地退后了两步。 倒不是夜离为了刀飞飞,就连区区一本道经也舍不得,一来这道经在师傅莫祁手中,事关那宝藏,莫祁对这黄白之物虽然没有什么执念,若是事关天下苍生,这道经怕是除非夜离硬抢,要不然难以要莫祁心甘情愿地给他。 硬抢,是夜离的命硬还是莫祁的拳头更硬? 况且百里寒只说是如今其余三本经书已经落入一人之手,那人就算是飞儿,飞儿又在他百里寒的手中,这三本经书说到底不是都在百里寒那。 本世子若是为他再将那道经寻来,岂不是帮他将四本经书凑齐,依着百里寒这暴虐的性子,本世子岂不成了那为祸苍生助纣为虐的罪魁祸首。 “怎么,说什么情深所至,至死不渝,在本门主看来,也不过如此!”百里寒玩味而轻蔑的看着夜离。 “百里门主可要说话算数,要是飞儿她损伤分毫,夜离就是拼掉这条性命,也要你整个玄机门陪葬!”夜离话刚说完,已经飞身而去。 事关刀飞飞性命安危,夜离哪敢耽搁。 百里寒眼看着目的达到了,也想着离开,不曾想刚刚飞身而下准备归去,已被诸侯国成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请百里门主将话说清楚!”就他百里寒一人知晓这三本经书落于谁手,今日他不将这话说明白,休想走。 百里寒勾唇一笑。一个眼神示意萨图。 本门主刚刚应付夜离一人已是乏累,对付这些废物,难不成还等着本门主亲自出手。 杀人这种事,萨图自然是欣喜之至,日子久了不活动活动筋骨,只怕是浑身疼得难忍。 这到底是什么活阎罗,只看着萨图那一身的血,没有一滴是自己的,杀人如麻,手法狠决,完全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没过多久已是血流成河。 “这下本门主可以走了,嗯?”百里寒随手一勾手指,只将萨图脸上的血迹揩了一些下来,放到鼻尖闻了闻。 果然这些黑心黑肝的东西还真是臭死了。再多闻上一时片刻,百里寒都要吐了。 “还请商王为我等做主啊!”众诸侯国成员也真是够可怜,两次诸侯会盟加上苗宗之行,那四大经书如今无一所获,却是死伤无数。 商王何尝不恨呢,奈何这百里寒比起百里冥渊貌似更难对付,既然以我等之力不能将他百里寒怎样,不如来一个假意服从,待到那四大经书凑齐,我等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快哉! 商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心中已经胜券在握。 莫祁山 “你师兄若是回来就说我不在。”知徒弟莫若师傅,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弟,莫祁自然是能猜到骨子里。 “师傅不是教导徒儿骗人不好?”慕白就知道平时师傅那一本正经定是装出来的,果不其然,这就露馅了。 “骗人自然是不好,你师兄那榆木疙瘩也算是个人?”莫祁这样一说,慕白好像就真的明白了。可惜慕白却偏偏是个心实的,若是说吃的本事,慕白敢排第二,无人敢争第一,但是这撒谎骗人…… “师傅说师兄是那榆木疙瘩,可是在慕白看来,师兄不长毛比那猴都精,慕白如何骗得过师兄么?” 这都要为师教,莫祁狠狠地瞪了慕白一眼。 “随你怎么说,说为师拉肚子一直拉了三天三夜,或是说为师在苗宗守灵,再或者说为师变成蝴蝶飞走了,死了都行!”莫祁可能真的是被慕白气急了,这才口不遮拦随意扯了几句。 “哦,徒儿知道了!”慕白还是第一次如此将莫祁的话听了进去。 “师兄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慕白这一问,给夜离问得一愣,难不成慕白她知晓本世子这是要回来?只看着慕白那闪烁的眼神,不对,自是有什么不对。 “太久没见师傅,师兄我对他老人家是倍感思念,这才忙着赶回!”这话说出来怕是骗鬼都没人信吧! “师兄回来的不巧,师傅他老人家不在。”难得慕白这次撒谎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黑,终于潜移默化地学到了几分莫祁的精华。 “哦?师傅他老人家可能放心将师妹你一人留在山上?”夜离也不忙着拆穿慕白的谎话,况且这丫头直肠子,哪里会撒谎,定是师傅他教导慕白这般说辞。 这可着实是为难了慕白,好不容易将师傅莫祁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可惜师兄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师傅他怎么就不放心将慕白一个人留在山上了,慕白心中一直暗自计较着。再回神的时候,夜离已经闯进了山门。 “师兄且慢,师傅说了他不在!”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看你是找死! 夜离唇角微勾,就知道慕白这丫头最是骗不得人。 慕白使出了吃奶劲奈何只追到夜离的一抹身影。 “来了!”莫祁就知道慕白是个不靠谱的,指望她那两把刷子若是真能将夜离唬住那才是见了鬼了。 “师傅莫不是在等着徒儿?”夜离挥起衣袖在桌椅上简单擦拭一番这才一屁股坐下。 就连莫祁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盼着夜离来还是深怕夜离来,命运这种事情逃不掉,躲不开,即便是莫祁想要阻拦也要阻拦得了才行。 逆天改命这种东西只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就连莫祁也是无能为力。 “臭小子,为师若是说不是,你现在就可以滚了!”莫祁还真是不客气,一挥衣袖若不是夜离反应及时还真是险些被掀飞了出去。 “师傅还真是开不得玩笑。”夜离忙着陪着笑脸。 “玩笑?慕辰以为为师在开玩笑,为师只是看不得为了那女子再要了你的命。”莫祁眉心皱作一团,就连慕白都吓坏了。 师兄到底哪里招惹了师傅,怎么就要了师兄的命,还有师傅口中的那女子到底是谁。 不等慕白捋顺清楚,只见夜离猛地跪地。 “徒儿还请师傅成全!”夜离的性子莫祁最是清楚不过,今日若是莫祁不答应,只怕是跪死在莫祁身前,他也不会起身。 “慕辰当真想清楚了?”莫祁原以为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夜离也该看开了,哪知道他还是那个为情生,为情死,说什么千古一帝,不过仍是那痴人一个。 夜离坚定地迎上了莫祁的目光。 “慕辰想要这道经为师倒是可以给你。”莫祁从怀中小心地将那道经取出。 还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原来竟是慕白当初拿去险些做厕纸的那本。 夜离正想着伸手去拿却被莫祁死死地拍在桌子上。 “慕辰想要这道经也行,必须自废武功,从此与我莫祁山再无瓜葛!” “师傅!”慕白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傅如此决绝。看来师兄当真是把师傅气急了。怎么好端端的,师傅这就要与师兄断绝关系。 慕白哪里知道莫祁的心思,夜离是莫祁亲手带大的,自己的徒弟生生地去送死,做师傅的怎能不心疼。 这是为师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废去这一身的修为,即便是那两生咒在手,夜离也无法将那情人蛊转移到自己身上,没有修为又如何,至少他还可以活。 慕白眼看着夜离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猛地抬起右臂。 “师兄不要啊!”可惜慕白根本阻拦不及。 “慕辰跪谢天机道人赐经书!”夜离双手举过头顶,颤抖着将那道经捧在手中,踉踉跄跄不知如何一路走到山门。 夜离永远也忘不了莫祁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汝已经被逐出师门,日后慕辰这个名字便用不得了,从此汝是生是死与我莫祁再无干系!” 夜离再看了眼山脚下的那块石碑。 “师傅保重!” 武功修为尽废想用轻功自然是不能,夜离日夜不分连着赶路三天三夜这才赶到玄机门。 青椒眼看着夜离这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险些吓了一跳。 难不成是世子的寒毒发作了,要不然怎好这般虚弱。 青椒忙着上前将夜离扶住,本想着伺候夜离好生在客栈休息一晚,却被夜离一把拦住。 “去玄机门!”夜离刚刚说完这几个字便一头栽倒过去。 再睡醒已是三天之后。 “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夜离倒不是存心怪罪青椒,只是如今本世子多耽搁一会,飞儿她就多一份危险。 男儿有泪不轻弹,青椒却再忍不住,若不是夜离一连发了三日的高热,青椒还不知道,夜离这一身的功夫已废。 “世子打算瞒着奴才到何时?” 夜离知道这事迟早瞒不住青椒,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夜离哪有功夫与青椒解释,忙着起身赶往玄机门。 “世子如今修为尽废,那百里寒翻脸无情,世子若是落在他手里,可还能活?”青椒从不敢忤逆夜离,这还是第一次敢拦在夜离身前。 “怎么,本世子如今连你也使唤不动了么?”夜离双眼狠狠地瞪着青椒。 “世子可以打骂奴才,或是一剑杀了奴才都行,让奴才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去送死,奴才做不到!” 夜离猛地抽出无羁,本世子的这一身功夫虽然废了,这拔剑的力气多少还是有的。 青椒双眼一闭,与其看着世子去送死,除非青椒先走一步。 青椒猛地上前,脖子恰好撞在了剑韧上瞬间划出了一道红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青椒猛地睁眼,就看到无羁剑已经被夜离抵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青椒衷心护主,本世子没法杀你,但是本世子若是不能将飞儿救出,便只能随她一同去了!”夜离正想着用力只见青椒噗通一声跪在了夜离身前。 “世子当真为了郡主,连命都不要了么?”既然世子一心求死,怎能不带上奴才,管他龙潭虎穴,今日小爷我就随世子一同闯了又如何? 玄机门 “看来皇后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呢,还以为那南陵王世子对皇后当真有几分真心,原来不过如此!”百里寒可没有什么好耐心,这一晃就是十几日的光景,莫不是被夜离那个臭小子放了鸽子,还是刀飞飞这个臭丫头,骨子里还有什么别的算计? 刀飞飞一不留神,手中的棋子便随意地掉落到棋盘上,刀飞飞下的这一手臭棋,也就是百里寒,若是换作旁人,还真耐不住性子一盘棋能坚持杀了一上午还高下未分。 刀飞飞倒是盼着夜离他不会来,如此至少真有那么一日,他还可以好端端地做他的南陵王。 “报告门主,人来了!”萨图忙着来报。 “哦?莫不是骑乌龟来的,还真是让本门主好等啊!”百里寒暼了一眼刀飞飞,演戏要全套,眼看着我们堂堂皇后这般好吃好喝好棋下的,哪里像被人威胁的模样。 夜离刚刚进入正殿,便看到那被钉在架子上的人,蓬头乱发,全身满是血迹,不正是刀飞飞。 夜离死死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看你是找死!”夜离刚想着出手,却别青椒抢先一步,可惜不等青椒逼近百里寒,已被萨图拦住。 “哦?本门主今日是不是找死不知道,离世子你有没有本事活着出去可是难说!”百里寒可不是没有脾气的。一个眼神,手下之人便已将夜离围住。 “就知道畜牲这个东西自然不懂得什么重信守诺,竟然如此战便是了!”夜离一掌劈在一旁的石柱之上,如今修为尽失,这一掌已是强弩之末。 眼看着这石柱还真是给力竟然真的倒了下来,玄机门弟子被夜离这气势着实是吓了一跳,不住地向门外退去。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要你们何用?”百里寒扫了一眼夜离随后手中佩剑出鞘没有指向夜离而是向门口那些废物们飞去。 待这些没用的狗东西全部被抹了脖子,百里寒才腾出功夫来对付夜离。 想让夜离对本门主俯首称臣还不容易,任他再怎么嚣张气盛且如何? 百里寒猛地移步到那炭火烤着的铁架子前,一把捏住了刀飞飞的下巴。 “来人,还不伺候皇后醒来!”百里寒这一声令下,萨图随手抄起一杯茶水泼在了刀飞飞的脸上。 “放开她!”夜离撕心裂肺地喊着,正想着上前却是膝间一痛,已被人用钝器砸了下去。 “放开她?离世子以为如今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与本门主讨价还价?”百里寒忍不住放声大笑,难不成真当本门主会被区区一个小丫头玩弄于鼓掌之中。 夜离将手伸向衣襟处只将那道经攥在手里。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放了她!” 百里寒眼睛发亮,想来夜离这般在意刀飞飞,定不敢弄一本假的道经来诓骗本门主。 只是如今这四大奇经虽然是凑齐了,怕只怕想要取得那先祖宝藏还要碰上一些麻烦,放了这二人,哪里有留着他们更有用处。 想让他离世子能够心甘情愿地为本门主所用,还需给他一些甜头。 “来人,还不赶快将皇后放下来,一个个狗东西,还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百里寒一脚踹在身前的弟子身上,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人装的久了,最难得的就是百里寒差点以为自己真是个人了。 “飞儿!”夜离想要起身,奈何腿怕是已经被刚刚那群畜牲打断了,只得连滚带爬地爬到刀飞飞身前。 刀飞飞好像傻了一般,慕辰那么骄傲的人,何时如此狼狈过。 青椒死死地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刀飞飞这个没有良心的蠢女人身上。 世子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就没有一丝丝感激和愧疚过么? 刀飞飞俯下身来,一把将夜离死死抱住,想要说些什么,竟无语凝噎。 “这辈子上辈子欠慕辰的,怕是再也还不清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想走没那么容易 夜离日夜盼着能够将刀飞飞如此揽在怀里,可是此刻却没有多少欣喜,更多的却是心酸心疼。 夜离忙着将刀飞飞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慕辰,我,没事。”你怎么样?刀飞飞一看就知道夜离不过是在死撑,可是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刀飞飞就什么也不问。 “飞儿没事就好,本世子这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夜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起身,那眼神之中满是杀意,无不在写着,挡我者死! “想走,没那么容易!”当我玄机门是什么地方,任谁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百里寒早就看出了夜离的武功已废,刚刚劈向石柱那一掌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就是夜离武功还在的时候,百里寒就是让夜离三招,夜离也不见得在百里寒这里讨到什么便宜,更何况现在夜离区区一个废人,也敢在百里寒面前叫嚣。 百里寒可会容他? “你要的东西本世子已经带到,百里门主何苦一再为难?”夜离一把将刀飞飞护在身后。 百里寒收回动作,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这般好话好说不就比刚刚一口一个畜牲的顺耳多了。 “离世子想走,本门主自然没有道理阻拦,只是皇后娘娘她想不想走,离世子或许应该问问她本人!”百里寒下意识地暼了刀飞飞一眼。 夜离用了些力气牵住了刀飞飞的手,示意刀飞飞放心,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除非我死!”无羁剑被一把抽出,指向百里寒。 “慕辰怎么这么傻?”刀飞飞就在刚刚夜离攥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再加上夜离如今眼看着剑都拿不稳了。 夜离看着刀飞飞,嘴角微勾,而后已经出剑,朝着百里寒刺去。 明知力所不及也要拼死一战,只为了守护心中想要守护之人。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住手!”刀飞飞眼看着夜离这明显是奔着一心求死去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刀飞飞欠慕辰的已经太多太多,就算是死,也该让本宫先来。 “慕辰,收手吧!我不能同你一起走。” 即便是战死可以,夜离没有想到刀飞飞会如此抉择。 “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又如何,本世子说过护飞儿周全,自会带着飞儿平安离开。”夜离心里想着刀飞飞自是在顾忌自己安危,才会如此事急从权。 “慕辰怎么到这会还不明白?”刀飞飞猛地拦在夜离身前,生生攥住了剑韧,鲜血很快从指缝间流出,刀飞飞却是面不改色,手上的痛比起心里的痛,已经算不得什么。 夜离忙着将无羁剑丢做一旁,正准备上前查探刀飞飞伤势。 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有意避开夜离。 “不必了,这点小伤要是本宫都受不住,谈什么报仇雪恨?”刀飞飞明显变了个人一般,冷血而无情。 “报仇?报什么仇?飞儿只要说出来,本世子帮你报了便是!”夜离不信刀飞飞会对自己如此狠心冷漠。 刀飞飞看了眼百里寒之后完全无视夜离的存在。 “皇叔要不要帮忙解释一番!”刀飞飞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百里寒忙着上前将人按在椅子上,随手倒了杯茶递给刀飞飞。 虽然百里寒不怎么喜欢这被人利用的滋味,尤其是自作聪明的小丫头片子,好歹对他自己本身也损伤不大。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晓月阁,想必本皇子的身份,离世子早就猜到了吧!”百里寒哪里给夜离对答的时机。 “既然猜到了本皇子的身份,就该知道,本皇子与飞飞的仇人是一致的,如此一来,离世子不妨仔细想想,这道经换人,同心玉的主意都是谁想出来的?”百里寒字字诛心,夜离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幸好青椒及时上前才将人撑住。 “飞儿何必如此?想要夜离的性命,只要飞儿一句话,拿去便是!”这诛心的滋味,夜离原本以为在刀飞飞盗取了南陵布防图,之后南陵兵败,刀飞飞自尽之时,夜离已经尝透了,如今只比先前那般更痛上百倍千倍。 本世子在飞儿心中到底算什么,一颗棋子么?如今眼看着本世子已是一枚废棋,再无用处,便说舍弃就舍弃了么? “哈哈哈,飞儿好狠的心!”夜离正准备离去,却被刀飞飞猛地叫住。 “慕辰今日只怕是不能离开这玄机门了!”刀飞飞一把擦去身上的那些假伤口,移步至夜离身前,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不曾想仿佛走了两辈子。 “慕辰就是想走,也要等到本宫与皇叔开启那宝藏的门,慕辰不会不知,那先祖宝藏除了集齐这四本奇经,还要凤星帝星的心头血。”刀飞飞随手搭在夜离的身上,却被夜离猛地打去。 “慕辰何必这般无情,本宫还想着待本宫与皇叔夺得这宝藏之后便一举杀入皇宫,到时候要慕辰亲眼看着这云氏江山为我刀家几十口人陪葬!”刀飞飞明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夜离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刀飞飞一般。 “世子,待青椒先解决了这个无耻女人再带世子离开!”青椒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夜离拦住。 “承蒙皇后娘娘如此抬爱,夜离荣幸之至。”夜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慕辰!”刀飞飞眼看着夜离自自己身前擦过,眼神之中却再没有半点留恋。 慕辰他定是恨透了自己吧! “别再这般唤我!”痴傻了两世的慕辰死了,慕辰心中的那个善良可人的飞儿也死了! 大陵皇宫 “皇后还没有消息么?”云扶苏一把将桌上的茶壶带着茶杯全都推到了地上。 “皇上恕罪,都是臣无能,臣这便加派人手出去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 古玉楼在一旁冷眼旁观,平白了本统领一手陪养出来的金衣卫,竟是如此的不中用。 “怎么,古爱卿可是有话说?”云扶苏这才想到古玉楼来,这人虽然面目可憎,心狠手辣对父皇却也还算是衷心。 云扶苏就不信,那先祖宝藏之事,古玉楼当真半点不知。 “臣不敢。”古玉楼拱手见礼。 先前因为刀家之事,云扶苏与古玉楼明显憋着气呢,如今找到机会,古玉楼早就想到了,云扶苏怎能轻易忘却此事。 “爱卿是不敢,还是不想呢?”这先祖宝藏之事,云扶苏在等着,等着他古玉楼主动将知晓之事全盘托出。 “先祖宝藏之事,臣着实是不知,即便是皇上要了臣的脑袋,臣仍是不知,臣只知道,即便是那些跳梁小丑聚齐那四大奇经也没用,想要开启那宝藏之门,定没有那般容易。”古玉楼一直低着头。 不是说一无所知么,朕看他古玉楼知道的还不少。 既然古玉楼都这般说了,云扶苏只得暂时信他,既然飞飞不想着朕找到他,待那情人蛊毒发,到时候她是死是活便怪不得朕。 “皇上何事这般忧心?”凤迟迟这还真是会赶时候,云扶苏这正心烦着呢,眼看着凤迟迟这便备好御膳送了过来。 “迟迟可愿与朕喝一杯?”沉鱼她自打小产之后便仿佛变了个人,飞飞她也弃朕而去,如今云扶苏愿意不愿意,能说说话的也就凤迟迟一人了。 “臣妾自是愿意!”凤迟迟忙着将食盒打开,亲手为云扶苏斟了杯酒。 “好酒!”云扶苏一饮而尽,却根本没品出这酒竟是个什么滋味,想着以酒解忧,不曾想却喝了个寂寞。 凤迟迟难得如此安静,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一直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直到酒喝到最后,凤迟迟偷偷地将酒换作是水,云扶苏都没有分辨出来。 “飞飞!”云扶苏双眼迷离,眼见着一抹鹅黄,恨不得揉碎在心里。 “飞飞怎么就不能理解朕,朕答应飞飞的,如今都兑现了,飞飞可是忘了曾经许下朕的?”云扶苏一把将凤迟迟推做一旁。 到了这个时候,皇上心中想得竟然还是刀飞飞那个贱人。凤迟迟心中那个恨啊,只恨凤家那些没有用的,怎么到如今还没有发现刀飞飞那个贱人的踪迹。 “记得,飞飞都还记得对表哥的许诺。”凤迟迟忙着凑上前去,环住了云扶苏的腰,若是以往,这招一定好用。 “不,你不记得,飞飞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年除夕夜飞飞便说过要做嫁给朕,可是如今呢?飞飞一心只想着如何摆脱朕!” 凤迟迟眼见着再冒充刀飞飞在云扶苏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便缠了上去。 “皇上莫不是醉了,臣妾不是皇后娘娘,臣妾是迟迟啊!” 不曾想不等凤迟迟靠近云扶苏半步,便被云扶苏一把推到一旁,恰好跪在了地上的茶杯茶壶碎块上。 鲜血很快从凤迟迟的膝盖处渗出,凤迟迟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要怪只能怪刀飞飞那个贱人,这次,本贵人要她死! “迟迟,迟迟是谁?”还不给朕滚! 第二百六十八章小殿下他夭折了 凤迟迟谄媚讨好不成反倒惹了一鼻子的灰,对刀飞飞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这点酒云扶苏怎会当真醉了,以往装疯卖傻,任凤迟迟矫揉造作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想要骗过自己都不能,又何必去自欺欺人。 “皇上,玄机门那里有动作了!” 云扶苏瞬间精神了许多,该来的,终于来了。 玄机门 “传令下去,明日出发!”迟则生变的道理,百里寒怎会不知,这一日百里寒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再多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慕辰!”眼看着明日就要启程,夜离这身子可禁得起奔波。 夜离躺在榻上见刀飞飞来立即别过脸去。 “本世子说过,别再这般叫我,皇后娘娘难道听不见么?” 刀飞飞还没来得及走到榻前,已被青椒拦了回去。 “世子他不想见您,还请娘娘自重!”早就让世子与这薄情寡义的女人划清界限,世子就是不肯,如今看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后悔了吧! 见夜离一切安好,刀飞飞也不再自讨没趣,便转身下去了。 明日之后还有太多的事只怕是超出刀飞飞的预料,刀飞飞不得不小心谨慎。 刀飞飞才刚刚回房,一抹黑影突然闪出。 “准备得怎么样了?”刀飞飞算计着,非言也该来了。 “一切准备妥当,主子尽管放心。”非言将话带到便消失在苍茫暮色中就好像自己从未来过。 翌日一早,百里寒等人正准备出发,萨图收到消息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一切自有门主自己做决断。 “你说什么?”百里寒面色难看之极,只告诉大军先行一步,自己随后就到,而后只身一人赶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 “殿下您用力啊!”产婆和御医们眼看着这明显是有难产的征兆,着实是急慌了神。 云凯蒂疼到最后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西凉玉呢,他在哪,要他来见本宫!”他不是一直想着拿本宫的孩子到升儿那里去邀功么,至少他也要有本事保下本宫腹中这孩子平安无事才行啊! 西凉玉被云凯蒂软禁数月,已经好久没见过这般狠毒的日光,只逼得他睁不开。 “走快着点,要是耽搁了殿下的大事,当心你的脑袋!”管家恨不得将这慢吞吞的乌龟扛到自己身上,本管家倒是等得,公主殿下和小殿下可是等不得。 西凉玉一路小跑到产房之时,云凯蒂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殿下,殿下要挺住,您要是没了,小殿下也保不住了。”可惜婉儿没用,除了哭半点忙也帮不上殿下。 云凯蒂一把扯住婉儿的手。 “哭什么哭,本宫这还没死呢,若是本宫当真熬不过这一劫也算是本宫这一生造孽杀戮太多遭了报应了,本宫死不足惜,只是这孩子……”这孩子只有托付给婉儿,本宫才安心。 婉儿先是点了点头,自然明白云凯蒂的用意,而后又摇了摇头。 “不,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长命百岁。” 云凯蒂破涕为笑。 “傻丫头,哪有什么长命百岁,是人就都会死,本宫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升儿,婉儿若是有朝一日再见到升儿,别忘了帮本宫带一句话,要他原谅,不,还是让他继续恨我这个做姐姐的吧!” 要是连恨都没了,升儿他就当真一无所有了。 百里寒一脚将门踢碎,将西凉玉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要是大人和孩子保不住,本门主要了你的命!”百里寒一把将西凉玉丢到榻前。 云凯蒂感觉好累,再没力气睁开眼,迷离之际,只看到一直缠着自己的宝贝弟弟一口一个地叫着长姐。 云凯蒂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呢喃了一句。 “升儿!” “你留下,其他人都给我滚下去!”百里寒只留西凉玉一人,就连婉儿都被赶了下去。 “婉儿不走,婉儿要留下来守着殿下!”婉儿死死地抓着床板。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百里寒冷冷地暼了婉儿一眼,婉儿被带下去还是不死心。 “殿下毕竟是您的亲姐姐啊!” 亲姐姐,要是不提这茬还好,百里寒如何也忘不了,自己这最信任的亲姐姐是如何将那匕首直接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就算是本门主拿她云凯蒂当作亲姐姐,长姐她可曾将升儿当成过亲弟弟,不过是她讨好老四为求自保的筹码罢了。 “百里门主,还请您做尽快做出选择,大人和孩子怕是只能活一个!”西凉玉眼看着云凯蒂已经气若游丝,怕是再支撑不下去了,为今之计,只有破腹将孩子取出。 孩子或许能活,只是这长公主殿下,只怕是神仙难医。 百里寒猛地上前,将手中佩剑抵在西凉玉的脖子上。 “本门主的话你是听不懂么,我要大人孩子都相安无事,要不然你死!” 西凉玉忙着用衣袖擦去一脑门的冷汗。横竖大不了一死,怪只怪自己当初一时见财起意导致今日之祸。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通体粉红的男婴降生。 百里寒随手一剑将脐带斩断,随即将孩子抱起便飞身而去。 “百里门主,公主殿下这要是问起来,我可该怎么说啊?” 百里寒哪管他西凉玉是死是活,眼下这孩子才是自己最有利的筹码。 西凉玉趁着人乱不注意,恰好前几日长公主府的一个婢女与侍卫私通生下了一个死婴,被西凉玉逮了个正着。 那个婢女之后就疯了,每日抱着那死胎随处乱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云凯蒂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想着自己腹中的孩子。 西凉玉手上满是鲜血地抱着一个死婴。 “殿下,小殿下他生来早夭了!”西凉玉声泪俱下,全身颤抖。 “不,不会的,本宫分明还听到了他的啼哭,你在骗我,定在骗本宫!”云凯蒂发疯一般地正想着起身查看孩子的情况。 婉儿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便忙着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那死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殿下!”婉儿忙着将滚落到地上的云凯蒂扶到了榻上。 云凯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抠着婉儿的手。 “婉儿你告诉本宫,告诉本宫这不是真的,本宫和阿尘的孩子怎么会死,本宫不信,本宫一个字都不信!”云凯蒂还没哭个几声,由于难产引发血崩,还好西凉玉及时施救,命虽然是保住了,如今加上这丧子之痛,任谁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启禀婉儿姐姐,莲花池中发现一具女尸。”婢女面容失色明显被吓惨了。 婉儿如今顾着云凯蒂还顾不过来,哪里有心思去管什么女尸,只管埋了便是。 偌大的长公主府,哪日不是在死人,有些叫的上名的,有些是不是长公主府的都两说,婉儿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十皇子突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难不成只是来看看殿下的,婉儿如何也想不通。 圣山 谁能想到,先祖宝藏会埋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诸侯国这些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们何时受过这份罪,奈何收到了消息,怎好错过这大好的翻身之机。 “呱,呱……”哪里来的婴儿的啼哭声。 “再不闭嘴,信不信本门主掐死你!”百里寒这一瞪眼,别说还真有用,婴儿果然安生了片刻。 “呦,几日不见,百里门主还真是神速啊,这么快儿子都有了?”不作死就不会死,怪只怪这人嘴太欠。 若不是怕这孩子见不得血,百里寒哪里会让这多嘴之人死得如此体面。 “还不跟上!” 不止是诸侯国中有人生疑就连刀飞飞也没有想到,百里寒从哪里拐来这么一个刚生出来的孩子。 这孩子仔细一看竟然和他长得还有几分相像,若说是他百里寒的私生子倒也不算委屈他。 可惜没过多久,孩子便又大哭了起来。 刀飞飞再忍不下去,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带孩子,不管这孩子与百里寒有什么牵扯,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来吧!”刀飞飞毕竟先前带过云稷,那会刚好也像这孩子这般大。 刚出生的孩子这会哭,自然就是饿了。可惜这荒山野地的,哪里有奶来喂他。 “嗷!” “当心!”夜离下意识地将刀飞飞护在身后,不曾想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狼群。 刀飞飞没有半点畏惧,倒是平添了几分喜色。 小家伙,这下你有吃的了。 “你干什么去?”不要命了。夜离眼看着刀飞飞将孩子系在胸前,取出同心匕首,暼了眼怀中的孩子便飞身而去。 刀飞飞原本还侥幸想着,不过区区一个畜牲,只要本宫不怕它,它又能将本宫怎么样? 不曾想,眼前可不是一头狼,而是一群。 刀飞飞自尽的性命倒是好说,可怜了这孩子还没喝上一口狼奶就要做了这群野狼的腹中饱餐。 小家伙,看来你今日要与本宫葬身至此了! 野狼们双眼放光盯着眼前的美食,口水流得老长。 想吃了本宫,且看尔等这群畜牲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二百六十九章若是再加上朕呢 若是等到群狼群起而攻之,刀飞飞与那可怜的孩子只怕是早就被狼群分食干净了。 刀飞飞必须抢先一步动作,擒贼先擒王,刀飞飞抄起同心匕首对准头狼便刺去,不等刀飞飞飞身至狼群之中,已被人用力地一把扯回。 “不要命了么?”夜离将刀飞飞与孩子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箫。 刀飞飞看傻了眼,说自己找死,眼看着这狼群成四周包抄之势逼近,亏得夜离在这般紧急关头还吹什么玉箫。 直到那群野狼正准备向着夜离扑来,箫声起,刀飞飞虽然分辨不清是什么曲子,反正不太好听就对了。 连狼都吓跑了,这是得多难听。 刀飞飞捂紧耳朵闭着眼,直到再听不见那狼群的动静,才敢睁开。 狼是不见了,夜离他也跟着不见了。 刀飞飞急得四下追寻,整日还说旁人傻,慕辰不是最傻的那个么? “慕辰,慕辰!”刀飞飞喊了半会也不见夜离的影子。 慕辰他难道,难道被那狼群…… “咩…”狼夜离若是想抓来一只倒也不难,只是亏得刀飞飞想得出,让这孩子吃狼奶,且且先不说去哪里找一只可以喂奶的母狼来,就是找到了,只怕这孩子还没吃上一口奶就被母狼半口吞了。 “慕辰刚刚没事吧?”刀飞飞趁着孩子喝羊奶的时候,偷偷地暼了眼夜离。 夜离别过身去,看都不想再看刀飞飞一眼,本世子可不是在意她的死活,只是可怜那才刚刚出生的孩子就没了性命,这才出手相救。 眼看着孩子咕咚咕咚地吃个心满意足,便不哭不闹地睡着了,刀飞飞与夜离忙着赶回与大家汇合。 “百里门主,既然这四大奇经已经凑齐,怎么还不打开这宝藏之门?”磨磨唧唧的,莫不是故意戏耍我等,想将这宝藏占为己有。 百里寒懒得与这帮蠢货计较,若是这宝藏之门当真这般容易打开,那宝藏哪里还会留存至今。 直到百里寒看着刀飞飞与夜离带着那孩子一同归来,别说若是旁人不知道,还真是像极了一家三口。 百里寒下意识地暼了眼那孩子,睡得还真是好不香甜。 “皇后娘娘,这宝藏之门还需您与离世子受些委屈了!”百里寒说得倒是轻巧,受些委屈,那取心头血,可是一点点委屈那般简单。 刀飞飞取出同心匕首,不就是几滴血么,又有何难? 刀飞飞挥起匕首准备刺向自己的一刻,夜离一把捏住了刀飞飞的手腕。 “皇后娘娘身娇玉贵,本世子先来!”夜离毫不犹豫地将那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鲜血滴在那宝藏之门的结印之上,没有半点反应。 众人屏气凝神,心急如焚。 “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旁人只在意如何打开这宝藏之门,获得宝藏,至于眼前这俩人是死是活与他们且有什么关系。 若是刀飞飞对自己下不去手,倒是有很多人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娘娘不要啊!” “飞飞!” 柳知白与云扶苏几乎同时赶到。 柳知白一把将那同心匕首夺了过去。 “娘娘放下吧!莫不是真想着为了报仇,命都不要了么?这样姑姑与姑父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生!”柳知白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刀飞飞,可是直到今日却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看透过她。 “表哥别拦我!”事情发展到今日,有些事早已由不得刀飞飞愿意或不愿意。 “狗皇上来得正好,待我等先取了那宝藏,再将这狗皇帝与皇后一同斩杀。这天下岂不是我等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只可惜这风大容易闪了舌头。 “啊,啊,啊!”云扶苏猛然出剑,稳准狠地拔了那人的舌头。 “飞飞只要一句话,朕这便带你回宫!”云扶苏自然知道,刀家灭门之事一直是刀飞飞无法忘怀之痛,可是飞飞真得忍心因为她的恨意而亡了云氏江山,至百姓万民于水火么? 刀飞飞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却还是将那同心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前,奈何刀飞飞血滴在结印之上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那宝藏之门还是纹丝不动。 “百里门主,你这莫不是诓骗我等,故意诱我们至此,有何居心?”诸侯国的这些人们非权即贵,被人如此当猴耍,可不是没脾气的。 对于眼前发生这一切,百里寒事先也没有料到。 夜离却没有心思管什么宝藏之门,忙着从怀里取出两颗丹药塞入刀飞飞口中。 “不想死就赶紧服下!” 刀飞飞一仰头,险些被这两颗大药丸噎死。 “还真是好一群蠢货,哈哈哈!” 众人猛地转身,只见一身粉红衣裙蒙着面的女子飞身而下。 “你是谁?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手中宝剑已经抽出一半。 蒙面女人不屑地扫了眼这群猪狗不如的废物,而后暼了眼那结印。 “诸位不是想打开这宝藏之门?”蒙面女子这说得明显是废话,要不然呢,众人不远千里来这圣山,莫不是来共赏这圣山美景来了。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蒙面女子话没说完,众人已经蠢蠢欲动,蒙面女子就是喜欢看着他们这般急得抓心挠肝的模样。 “快说,这宝藏之门到底如何能够打开,要不然我等今日就先取了你的性命!”一群人对付一个弱女子,亏得这些自诩名门正派之人竟然好意思说出口。 蒙面女子猛地一指刀飞飞的方向。 “谁能将这冒牌货给我拿下,这宝藏之门……”不等蒙面女子将话说完,众人已经亮出家伙,将刀飞飞团团围住。 谁有功夫去管刀飞飞与那蒙面女子有何纠葛,赶紧打开这宝藏之门才是重中之重。 夜离只将刀飞飞拦在身后,无羁剑一把抽出。 “无羁剑又怎么了,难不成我等群雄还怕了他区区一人不成?” “若是再加上朕呢?”云扶苏自然不可能只身犯险,一个手势之后,眼看着事先埋伏在圣山的弓箭手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朕倒是看看是尔等得刀剑快还是这箭羽快。 众人心中不禁开始算计,就不信这先祖宝藏他云扶苏就不想要。 眼下看着他这般将人护着,没准动起手来,比我等更加果决不留情面。 “皇上难道不想知道,为何皇后娘娘凤星临世却打不开这宝藏之门?”蒙面女子看着云扶苏这眼神明显与旁人有些不一样。 “安雅要是愿意说,朕只管听着便是!”瞒过旁人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十几年的妹妹,云扶苏怎会认不出。 云梦萝心头一颤,既然都被认出来了,索性将面纱一把扯掉。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只是皇上这般英明神武,怎么就没看出来,您身边的这位皇后娘娘凤星的身份是假的。”云梦萝这话刚说完,众人的心便凉了一截。 “什么,这凤星竟然是假的,那这宝藏之门要如何才能打开?”众人捶胸顿足,为了这宝藏,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别说是没见到这宝藏的影,就连这宝藏之门都没迈进去。 任谁能甘心? “安雅这话是何意啊?”飞飞出生之时,分明天降异象,钦天监占卜出这凤星就是刀家刚刚出生的女儿。 云梦萝死死地瞪着刀飞飞,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刀飞飞这个贱人,夺走本宫的一切,今日也该是时候归还了。 “皇上可是忘了,那日出生的女婴可不止她刀飞飞一个!” 云扶苏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刀飞飞出生的那日,大陵上下都只知道刀家有女是凤星临世,难不成安雅她才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怪不得安雅她对朕会生出那般的心思…… “因为梦儿也是刀家的女儿!” 若不是被淑贵妃发现了当初罗依依与护国大将军私通之事,罗依依也不会想着借机除去云扶苏与淑贵妃。 怎曾想害人不成终害己,罗依依因为给太子云扶苏投毒之事被圣陵帝一怒之下处死。 淑贵妃只将那被下了毒的点心全部喂云梦萝吃下,可能是罗依依已死,云梦萝也算是为她母亲恕了罪,再或者是即便是淑贵妃恨透了自己的亲哥哥,却也不想亲眼看着整个将军府为之陪葬,淑贵妃终未将云梦萝的身世告诉圣陵帝。 诸侯国的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没事来听这些宫廷秘辛来解闷的,既然这粉红色女子才是真的凤星,那便取了她的心头血来祭这结印便是。 云梦萝早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 “若是没有本宫,尔等只怕是进入了这宝藏之门,也无法顺利找到这宝藏。”看着云梦萝这信誓旦旦的模样,谁知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云梦萝一步步走向云扶苏。 “皇上只要亲手杀了刀飞飞这贱人,梦儿便将这宝藏之门打开,这先祖宝藏是皇上的,这万里江山是皇上的。”梦儿也是皇上一个人的。 云扶苏推开云梦萝,只看着刀飞飞那眼神之中的冰冷与漠视。 “飞飞可是你的亲姐姐……” 第二百七十章可惜你不是我! 云梦萝仿佛发了疯一般,先前的温声细语全无。 “姐姐,梦儿可没有她这么一个姐姐!”云梦萝冷冷地暼了云扶苏一眼。 “既然皇上下不了手,梦儿很愿意代劳。”云梦萝猛地抽出云扶苏的佩剑,向着刀飞飞的身前便刺去。 夜离猛地出手,恰好将那剑刃捏在两指之间。 “胆敢伤她者死!”夜离一个用力,云梦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夜离拉向前几步,而后手中的剑被夜离一把折断。 夜离不打女人,却也容不得任何人在他眼前伤害刀飞飞分毫。 夜离一掌瞄准云梦萝还未打出,便被云扶苏猛地上前将云梦萝护在怀里。 “梦儿没事吧?”云扶苏将云梦萝护在身后。 “离世子有什么事只管朝着朕来,何苦为难梦儿?”云扶苏这称呼改变得还真叫快,先前一直安雅安雅地叫着,不管云梦萝连哄带骗撒娇了多少次,也没能求来一声梦儿。 如今云扶苏得知了云梦萝凤星的身份,就连看着云梦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得凤星者得天下,就连云扶苏也不能免俗。 “臣不敢!臣只是无法看着有人企图伤害皇后娘娘于不顾。” “朕的皇后用不着离世子在这里假装好心!”云扶苏一把将刀飞飞扯了过来,这一撕扯不要紧,刚刚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云扶苏哪里有心思注意到刀飞飞的伤,在他眼里,只有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的较量。 云扶苏恶狠狠地瞪着那视线明显落在夜离身上的刀飞飞。 一个是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一个是人在朕的身旁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的,任谁都会知道如何取舍。 云梦萝的话犹在耳侧。 “飞飞心里可曾有过朕?”云扶苏一把捏起刀飞飞的下巴。 夜离正想着上前却被青椒拦住,世子怎好在这个女人身上吃过这么多次亏还不知道适可而止。 说到底即便是云扶苏一手了结了刀飞飞,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人家刀飞飞与云扶苏那是夫妻是君臣,夜离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干涉。 刀飞飞片刻的迟疑,云扶苏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云扶苏只将刀飞飞死死地抱在怀中,朕说过,飞飞不管是死是活都只能是朕一个人的。 云扶苏正准备出手,只听“嘭”的一声,眼看着那宝藏之门已被炸开。 刀飞飞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一把将云扶苏推开。 “皇上在飞飞心中,一直都是飞飞的表哥!”刀飞飞转身看了眼非言,还好这次非言终于没有让本宫失望。 眼看着这宝藏之门已经被打开,诸侯国成员哪里顾得上别的,一个个挤破头地向前冲。 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非言,别急,只管让他们先进去便是。 那通往宝藏之路机关重重,让他们先去探探路也未尝不可。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黑,什么东西?”忽然有人一声惊呼,待火光向下一照。 满地的各种毒物还真是一应俱全。 “啊!”现在想跑只怕是来不及了,这些毒虫可是饿了不知多久,眼看着这些到嘴的猎物,怎能轻易放过。 顿时,本就狭窄的空间之内,刀剑声交织不断,不知道砍向的是地上的毒物还是这身边的人们。 宝藏就那么多,多个人分,分到手的自然就少了几分,如今这些毒虫倒是帮了他们不少忙,死得人自是越多越好。 好不容易走出这暗黑狭窄的甬道,不知是谁不小心触碰了机关,石门忽然打开,眼前终于有些光亮。 “当心!”眼看着那些石俑再寻常不过,哪个朝代先皇去世不得拉两个陪葬的,可是仔细看来这石俑却有些不一般。 “你们看,他的眼睛竟然会动!”说话之人,好奇心作祟,正想着伸手去碰。 “别碰!”可惜阻拦不及。众人眼看着刚刚那好奇伸手去触碰石俑之人,被那发怒的石俑一把提起举得老高,就在那人垂死挣扎片刻之后,便被活生生地掐死。 胆子小的都已经被吓得步步后退。 “什么东西,啊!”越是胆小就越偏偏遇到事。 众人退后之时只想着躲开那些石俑远远的,哪里顾得上脚下,这一个不小心便被不知什么圆滚滚的东西绊住了脚,一个脚滑便摔了下去,一个摔倒不算什么,一倒就是一排。 人们一个个的起来,第一个摔倒的人好不容易被压死,手恰好摸在了那刚刚绊倒自己的该死的东西上。 正想着将这不长眼的东西丢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骷髅头,可怜了这人一声惊呼之后便被彻底吓断了气。 众人小心地向着刚刚那人摔倒的地方探去,这才发现那黄沙之下隐约露出来的不知多少白花花的尸骸。 就说这先祖宝藏不可能传到云扶苏这里才有人发掘,不管朝代怎么更迭,人的贪心是恒古不变的,只是不知道刚刚甬道中死去的那些不算,侥幸剩下的人又有多少会埋骨至此。 正在一个个人心惶惶的时候,刚刚那石门忽然唰的一下掉紧闭下来,这还都不是最糟的。 刚刚那些分列两旁的石俑都哪里去了? 有些胆子小的眼看着就要吓出尿来了。 “你抓我干什么?”一个士兵不耐烦地暼了眼一旁之人。 一旁之人连这士兵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抓他。 “你有病吧!小爷我抓你做甚?”士兵不屑地伸出双手以证清白。 刚刚那士兵猛地回头。 “啊……”已被身后的一群石俑们如沙包一般,丢个三五个人之后,便觉得无趣,一把丢在了石墙之上撞死了。 想逃那石门已关,所谓的英雄好汉们,这会一个个只知道后退,可不是想着取刀飞飞性命已打开宝藏之门时那般的英雄气概了。 “商王,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办?” 商王一直是诸侯国成员的主心骨,虽然背地里各有各的打算,明面上至少商王说句话还是多少有人给些面子的。 怎么办,商王哪里知道怎么办。如今我为鱼肉,石俑为刀俎,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放手一搏,没准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商王一个眼神,诸侯国成员便心领神会。 只是那些石俑根本就是那吃人的怪物,枪打出头鸟,谁愿意送上去当那炮灰。 可怜了那些小兵们,眼看着刀架在脖子上,横竖大不了一死,只能向前冲了。 没多大会的功夫,人俑大战开始。结果可想而知,那些无辜小兵的血肉之躯怎能拼得过这些石头做的心肺的石俑们。 没多大会,地上已经摞起了尸山。 小兵死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各国君王的心腹了。 “大王!”要是早知道为了这宝藏会葬送性命,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呢,就是再来一百次上千次,贪心之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这一轮上的可以说都是精锐,战斗力自然有所提升。 石俑们可能是打累了,或者是玩腻歪了,这些石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猎物一般,至于让他们几时死,还不是全凭心情。 “哈哈哈,也不过如此么!真是不堪一击。”捡了便宜就卖乖,可惜有些得意得太早了。 那些石俑可不是没有脾气的,刚刚狂笑之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已被几个石俑上前几把扯碎。准确地说连个渣都没剩。 那些心腹们收回兵器忙着退后,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忠君爱国,保命要紧。 众人发疯一般地拍打着石门。 “有人么,救命,救命啊!” 刀飞飞眼看着人都进去差不多,最后只剩刀飞飞,夜离,青椒,与百里寒,云扶苏等人。算计着时机差不多了,刀飞飞这才举着火把准备进去。 别忘了,考古刀飞飞那可是祖宗,区区一个先祖宝藏而已,岂能难得住刀飞飞。 “我来!”夜离怎么可能放心刀飞飞走在前面,谁知道这暗道之中潜藏着什么危险。 刀飞飞也没有推辞。 “当心!”夜离小心提示刀飞飞,不要看脚下。 这暗道之中洪水猛兽自然是谈不上,但是有些毒虫之类的倒是免不了,再加上这浓重的血腥气。 刀飞飞不用看都知道,地上已布满了尸体,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从尸堆上踩过。 一路走了不知多久,却好像还在原地打圈,半点变化都没有,刀飞飞在沿途中都做好了标记。 这暗道果然有问题。 “慕辰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刀飞飞明显听到了呼救声,而且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夜离猛地止住脚步,自然也听到了。眼看着这呼救声不远,应该就在附近,所以这暗道之中定有机关。 夜离用无羁一路敲打着石壁。 “都小心着些!”摸索了半会,夜离正想着去别处看看,却被百里寒拦住。 “若本门主是离世子,让那些废物去厮杀不好么,巴不得全都死光了才好!”都是一群贪心不足的废物,本门主留他们到今日,为的就是这一刻。 “可惜你不是我!” 第二百七十一章思晨侯辛苦了! “慕辰当心!” 夜离只顾着与百里寒答话,一不小心便触碰到了机关,石门猛地被再次打开。眼前的景象却是触目惊心。 “救命!”可惜这些呼救之人,指甲间在石门上抠出一道道血痕,胸前早已经被洞穿。 “你们这群畜牲!”刀飞飞愤而向前,手中莫愁随之祭出,骂这些石俑是畜牲都已经便宜了他们,畜牲至少是活的,有血有肉的。 莫愁先是直接将一个石俑穿胸而过,却丝毫没有削弱他们的战斗力,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没用的,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被什么人操控!”夜离一把将刀飞飞扯了回来,这些石俑虽然凶残,但也不是随意杀戮,好像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便不会主动招惹谁。 那些一直苟活到最后的诸侯国的权贵们就是最好的验证。 夜离若是早一些悟透这个道理就好了,眼看着刚刚刀飞飞的举动明显激起了他们的愤怒,石俑们迈着笨重的步子向着刀飞飞群起而攻之。 刀飞飞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看着这些畜牲们害人,更何况,刀飞飞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夜离挡在她身前替她去送死。 刀飞飞一个眼神,非言先前准备得那些宝贝忙着递到刀飞飞手上。 刀飞飞示意那些诸侯国险些吓瘫的蠢货们还不赶紧退到安全的地方来。 眼看着那群畜牲就要逼近刀飞飞,刀飞飞一把扯出夜离,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石门随之紧闭。 可惜随意着爆炸声响,其他人躲避及时自然没有被爆炸伤到,刀飞飞与夜离却是不知所踪,就好像与那些石俑们同归于尽一般。 “飞飞?”柳知白忙着吩咐罗莱的兵士们就是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刀飞飞找出来。 云扶苏正准备下令,却被云梦萝一把拦住。 刀飞飞那个贱人最好是死了才好。 云扶苏死死地扯着衣袖,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今日这一切都是飞飞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朕。 诸侯国成员哪里还记得若不是刀飞飞刚刚舍命相救只怕是他们早已死在了那些石俑手中,心里只想着赶紧找到下一个机关,好抢先一步找到宝藏。 大陵如意楼 “春儿,我这是睡了多久?”玉玲珑起来还觉得头痛,没想到自己处处小心谨慎,竟然没有防备侯爷他竟然会对自己下毒。 “姑娘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春儿忙着倒杯茶水给玉玲珑润润嗓子。 玉玲珑哪里顾得上自己,忙着起身准备出门。 侯爷他故意将玲珑迷晕,自然是有大事发生。 玉玲珑还没走到门口,便被春儿拦住。 “姑娘,这是侯爷要春儿务必在您醒来以后交给您的。”春儿将两道明黄色的圣旨还有一封上官临风的亲笔信全都交到了玉玲珑的手上。 玉玲珑手里那着那两道圣旨,罪己书,为首辅玉家正名,哈哈哈,凭什么?凭什么他云落区区两道圣旨,欠下我玉家的就想着如此一笔勾销? 玉玲珑一怒之下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只将那两道圣旨剪烂。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春儿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丫头,哪里知道上官临风要自己交给玉玲珑的是什么东西。 玉玲珑这一会哭一会笑的着实将春儿吓坏了。 玉玲珑最后展开上官临风的亲笔信。 “若是风儿这次回不来,姐姐要好好活着,如果可以,放下仇恨,姐姐这么好的人应该配得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 玉玲珑死死地将信捏在手里,不对,若是此去圣山凶险万分,大哥他不是有危险。 玉玲珑再顾不上其他只换了一声骑装日夜兼程奔着圣山而去。 圣山 “咳咳!”刀飞飞好不容易睁开眼,可惜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刀飞飞这才想到爆炸之时不小心触碰了另一机关,刀飞飞与夜离应该是一同掉下来的。 “慕辰?”刀飞飞四下摸索着。 “嗯!”夜离一声闷哼,爆炸之时夜离只顾着护着刀飞飞,所以不小心伤到了要害,刀飞飞这一摸,偏偏按在了伤口上。 “慕辰你受伤了?”刀飞飞闻到了手上黏糊糊的血腥气。 不等刀飞飞再靠近些查看夜离伤势。夜离忙着坐起身来回了一句。 “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夜离强忍着咳嗽,勒着嗓子与刀飞飞说话。 怎么会没事,慕辰他明明半点武功都没有了,刚刚下坠之时以身相护,没事才怪呢。 “慕辰没事就好!”刀飞飞忙着起身,一直困在这里不行,必须抓紧时间寻找出路。 “你在这别动,等我!”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前路状况,夜离怎么放心让刀飞飞一个人去探路。 “慕辰别剩下我一个人,我怕!”刀飞飞一把扯住了夜离的手,像极了一个撒娇讨糖吃的孩子。 夜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若是前路有危险,把刀飞飞一个人留下一样不安全。 “好,一起!”夜离攥紧刀飞飞的手,两人小心地前行着。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隐约有一些光亮。 刀飞飞满是欣喜,正准备向前查探,却被夜离止住。 谁知道这光是通向哪里,没准是从一个困境走向愈加凶险。 “乖,跟在我身后!” 无羁顺着那墙面裂开的不太大的小洞探去,不等夜离打探出虚实,就看到一只鸡蛋大的眼睛顺着那小洞向里面看。 夜离忙着将无羁收回,示意刀飞飞噤声,很显然那个家伙并不怎么聪明。 “那是什么?”刀飞飞指了指那个怪兽。 刀飞飞还真是将夜离问住了,就只看到了那一只眼睛,夜离哪里猜得到是什么怪物。 不对,这圣山就是个偶尔路过的活人都没有,哪里来的洪水猛兽。 刚刚那大块头莫不是貔貅,若是夜离所猜没错,貔貅贪财,那貔貅身后没准就是那先祖宝藏所在。 夜离想到了,刀飞飞自然也想到了。就知道想要轻易夺得这先祖宝藏自然没有这般容易。 既来之,则安之,这宝藏落在刀飞飞手中至少比落在其他那些贪心不足之人手中要好得多。 刀飞飞自己死不足惜,可惜夜离他如今武功尽废,对付那貔貅未免有些艰难。 刀飞飞趁着夜离没有反应过来,点了夜离的要穴。 “你,你这是去送死!”若是夜离的武功还在的时候冲破穴道又有何难,可惜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飞飞只身犯险却无能为力。 刀飞飞将莫愁死死地攥着手中,回头对着夜离莞尔一笑。 “慕辰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不!”夜离死死地咬破嘴唇,就看着刀飞飞顺着那小洞便将莫愁刺了出去。 对面那大块头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一怒之下,一爪子砸在那墙壁之上便砸出个窟窿来。 “啊!”那怪物也顾不上被刺瞎的眼睛,偌大的爪子顺着破开的窟窿便抓了进来,恨不得将眼前这蝼蚁碾死。 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就知道这怪物自然不会轻易白搭了一只眼睛,果然没有多大功夫,三五爪子下来,那墙壁便被掏出了一个大洞。 刀飞飞看着时机差不多,若是等到这个怪物自己过来,夜离恐怕会有危险,刀飞飞飞旁人而去,莫愁直取那怪物的要害。 奈何刀飞飞勇气可嘉,实力却相去甚远,在那怪物眼中,刀飞飞就好像一只可以随时捏死得蚂蚁一般。 刀飞飞还没等靠近那怪物便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身子被腾在半空中左摇右晃。 那怪物可能是玩够了,一把将刀飞飞丢出恰好撞在了一旁的石壁上。 “噗!”刀飞飞一口鲜血喷出,就看着那怪物一步步逼近自己。 就在紧要关头眼看着那怪物就要一脚踩在刀飞飞身上的时候,刀飞飞猛地一个抬手想要护住要害,恰好触碰到了机关,几个跟头便翻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刀飞飞再次醒来,全身上下跟散架子一样,好不容易爬了起来,眼前一片珠光宝气。 刀飞飞毕竟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那些皇陵自然也没少见过,可是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还真是没见过。 刀飞飞上前,随手捻起两串珍珠项链,正准备往脖子上招呼。 “呦,你这母猴子还真是有几般本事,先前本侯还真是小看了你!”上官临风眼看着刀飞飞这一身黄白之物,下手还真叫快。 只是这宝藏虽好,任谁想要轻易拿走,只怕是要先问问本侯是否同意。 刀飞飞暂且将这宝藏的事放一旁,反正这些黄白之物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相比之下,这上官临风明显难缠许多。 “怎么,就凭你这母猴子也想跟本侯出手?”上官临风随手将手中宝扇祭出,刀飞飞已经反应够快,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袖。 就凭这点本事,本侯看这母猴子是来送死还差不多。 “住手!” 上官临风正想着再次出手,云扶苏等人恰好赶到。 “思晨侯辛苦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他要你好好活着 云扶苏就好像没有看到刀飞飞一般,刚刚让上官临风及时收手,只是不想亲眼看着刀飞飞死在他面前,眼看着罗莱的人还在,若是因为刀飞飞之死与罗莱交恶,自是得不偿失。 “臣职责所在,不辛苦!” 好一句职责所在,上官临风哪里注意到柳知白身侧那一袭白衣的清月派少主伊无尘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他的神情。 “飞飞没事吧!”柳知白忙着上前查探刀飞飞的伤势,刀飞飞一个眼神示意柳知白自己没事。 “怎么,皇后还不赶紧过来朕这里?”云扶苏狠狠地瞪着刀飞飞,尤其是身上那些黄白之物愈加的扎眼。 若是飞飞肯乖乖地留在朕身边,这等俗物朕可会亏了她! 刀飞飞半会不见动作,云扶苏明显有些不耐烦,如此可别怪朕没有给过飞飞机会。 “来人!”云扶苏示意身侧之人,还不赶紧动手,难道要朕亲自动手不成。 不等云扶苏的人靠近那些宝藏,诸侯国的成员们来得还真是会赶时候。 “兄弟们,给我上!”管他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为了眼前这些金银珠宝也都值了。 诸侯国成员们你看我,我看你,各怀鬼胎,狼多肉少的道理,谁不明白,左右这宝藏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多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你,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可惜的是,背信弃义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直到诸侯国成员们杀红了眼,百里寒玩味地拍了几个巴掌。 “打得好,打得妙!”如此一来确实省了百里寒不少麻烦。 “皇叔还真是好算计,朕自愧不如!”云扶苏对着百里寒拱手见礼。 百里寒却没有这便宜侄儿,并不买账,今日之后,这宝藏,这天下就都是我百里寒的了。 “那就看皇叔有没有这个本事!”既然云扶苏给足了百里寒面子,百里寒不要,唯有一战。 对付云扶苏哪里犯得着百里寒出手,一个萨图就绰绰有余。 可怜了这宝藏虽然是个好东西,这些死在宝藏之上的人们未免有些恶心。 百里寒看不出几分神色地将那些压在宝藏之上,手中还死死地抱着那些金银玉器之人一个个拨弄下去。 “十皇子,收手吧!”擒贼先擒王,上官临风虽然在与百里寒几次交手之中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却也不能坐视这些宝藏被其掳去不管。 “就凭你也配拦我?”百里寒着实有些意外,当初那上官飞虎可是被老四亲手逼死,如今他上官家的傻儿子倒是为了云氏江山很卖命,卖得很是心甘情愿啊! 这一日,百里寒蓄谋了太久,别说是上官临风就是谁都休想阻拦。 不等上官临风反应过来,百里寒已经出手。玄机门的剑法那是天下无双,百里寒自小勤学苦练,只将玄机剑法练得出神入化。 交手没有多久胜负已分,可是上官临风还没有完成先皇的托付,就是死也要为云氏江山坚守到最后一刻。 百里寒看了眼刚刚哭个不停,到了刀飞飞怀里终于安生了片刻的孩子。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了一句。 “从今日起,你就叫无染了!”无尘,无染,不问世俗,不染尘埃! 百里寒视线转回到不知死活的上官临风身上,最后一丝温暖和善意全无。 “既然思晨侯想着为国尽忠,那本门主便成全你!”百里寒话音刚落,一掌拼尽了内力打了出去。 “噗!”上官临风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一抹身影拦在了自己身前。 夜离如今一身武功尽废,哪里受得住百里寒这一掌。 “慕辰!”刀飞飞正想着上前,却被柳知白拦住,这么多人在,皇后娘娘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这个病秧子拦在本侯身前做什么?”上官临风一把捏住夜离的手腕,这脉象,分明半点修为都没有,他这不是在找死么! 夜离嘴角微勾,本想给上官临风一点安慰。 “本世子就是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夜离这不笑还好,一笑比哭都难看。 上官临风正想着坐下来为夜离疗伤。 “本侯爷倒是活得好好的,你只怕是就要死了!”上官临风正想着运功却被夜离一把拦住。 夜离伏在上官临风耳侧低语了几句。 “为什么?”上官临风一脸的不可思议,要带那母猴子走,有本事你自己带,本侯爷和你非亲非故的,这会瞎玩什么托孤。 夜离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按在上官临风的肩上,若是夜离没有受伤,或是武功还在,二话不说,早就带着刀飞飞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可是如今是去是留只怕是容不得夜离做决定。 夜离见上官临风迟迟不肯动作。 “看在本世子这条命都交到你手上了,帮我照顾好她!”夜离话刚说完只将上官临风用力推到一旁。 “宝藏地底下埋着火药!”夜离眼看着那宝藏已被众人搬得七七八八,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触碰到那火药的机关。 “还不快走!”夜离狠狠地瞪了上官临风一眼,上官临风终于一把扯起了刀飞飞。 “放开我,慕辰还在,本宫哪里也不去!”奈何上官临风根本没有给刀飞飞选择的机会。 云梦萝猛地拦到上官临风身前。 “想走可以,把这贱人留下!”云梦萝手指着刀飞飞,却被刀飞飞猛地上前,一把将那手腕折断。 贱人这两个字,竟然安雅公主如此喜欢,本宫原封不动送还便是。 本宫若是想走,可有谁敢阻拦。 直到走出这宝藏门口,刀飞飞才反应过来,不对,自有什么不对,慕辰为何好端端的要自己离开。 “说,慕辰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刀飞飞看着上官临风那满怀心事的模样,定是有所隐瞒。 刀飞飞正想着往入口再冲进去,却被上官临风猛地止住。 “他要你好好活着!”上官临风管不了她刀飞飞是死是活,但是想要再闯进那危险之地,岂不是平白了夜离那个傻子豁出了他的性命。 “让开!”刀飞飞正想着出手,怀中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 “除非我死!” “上官临风!”玉玲珑将马在一旁拴好,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宝藏的入口。 上官临风一个失神转身的功夫,刀飞飞已经将孩子丢到了上官临风的怀里。 “你这是去送死!”上官临风正想着追上去,却被玉玲珑逮了个正着。 “为什么?”玉玲珑眼眶发红,她想了这一路也没有想明白,上官临风明明知道我玉家被那狗皇帝诬陷灭门之事,为何还要为那狗皇帝誓死效忠。 “对不起姐姐,你听我解释!”上官临风刚想着上前几步,却被玉玲珑抽出鞭子止住。 “事到如今侯爷还想着解释什么?侯爷忠君爱国,还真是骗得玲珑好苦啊!”玉玲珑原本想要个解释,可是真的见到上官临风之后才发现,人各有志,各为其主,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姐姐不能进去!”上官临风怎能亲眼看着那石洞之中有危险而让玉玲珑再身陷险境。 “玲珑区区贱命,死不足惜!”玉玲珑死死地瞪了上官临风一眼,而后正准备冲进去,上官临风猛地出手。 玉玲珑一鞭子甩出险些抽到了那孩子身上,还好被上官临风一把抓住。 “让开!别让我恨你!” 上官临风死死地扯着那鞭子不肯撒手。 “风儿早就跟姐姐说过,姐姐不可自轻自贱,姐姐就是怨风儿也好,恨风儿也罢!”上官临风猛地一个出手,一掌劈在了玉玲珑的颈部。 “风儿不要姐姐恨我,风儿爱姐姐啊!”上官临风将玉玲珑和孩子安顿在一个安全地方之后,再次返回洞中。 “谁让你回来的!”上官临风是死了么?夜离四下望去,哪里有上官临风的影子。 刀飞飞一把扶起夜离,却被青椒推到一旁。 “要走一起走!”可惜刀飞飞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石洞之中忽然好一阵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不住地落下。 “世子快走!”青椒眼看着一块偌大的滚石正朝着夜离砸下,忙着将夜离推到一旁,还好青椒反应及时,自己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盂,可惜眼看着那些宝藏还没有掏空,如何甘心就此作罢,即便是这石洞马上就要坍塌,也要将这宝藏全部带走! “这就是飞儿想要的么?”夜离忽然眼神之中满是冰冷和失望地看着刀飞飞。 刀飞飞竟然能找到这宝藏埋藏之处,自然早就知道了这宝藏底下埋着火药之事。 即便是云家欠刀家的,可是其他人虽是贪心不足,一起陪葬倒也不算无辜,可是终究是人命一条。 刀飞飞忽然松开夜离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这一退不要紧,偏偏触碰到了地底下这火药的机关。 “快走!”夜离一把抱起刀飞飞向石洞之外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日本门主留要你们这一群贪心不足的废物一起陪葬。 “十皇子收手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愿王爷心愿可成 收手,事到如今,就差一步,百里寒就要大仇得报,凭什么收手,如何收手。 玉凌尘一把扯掉那碍眼的面皮,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本门主当是谁呢,原来是玉公子,长公主府三千面首之首,只是本门主的事,何时需要她云凯蒂的一个男宠指手画脚!”百里寒随手示意萨图,一个不留! 就在刀飞飞与夜离跑出那石洞之时,只听闻“嘭”的一声,一阵火光早已将整个洞口封得死死的。 “大哥!”如此大的动静,若是玉玲珑再听不到,难不成是聋了。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眼看着大火烧了快两个时辰,可怜了里面的那些宝藏,有些还没来得及带出来。 “玲珑姐姐节哀!”别说是人,就是灰只怕是也找不到了。 就在石洞马上就要爆炸之时,玉凌尘一掌将百里寒打了出去。 “长公主欠下十皇子的,今日本公子全都还你便是!”玉凌尘亲手按住了那机关,眼看着百里寒平安离去。 “那一日为臣解毒的自始至终都是殿下吧!”玉凌尘双眼一闭,正准备从容赴死。 “玉公子要是死在这里,姐姐她这辈子只怕是都不会原谅本侯了!”上官临风先一步抵达这圣山,自然已经将这机关摸个门清。 “回朝!”云扶苏想想还后怕,赶紧命人抓紧时间赶回大陵。 “怎么,离世子这是打算挟持朕的皇后?”云扶苏话音未落,身旁的侍卫们已经将夜离围住。 青椒忙着示意夜离,这女子本来就是个祸害,世子莫不可再被她牵连。 大陵皇宫 “来人,随本王杀进皇宫,待本王登位,必将论功行赏,给诸位拜相封侯!”云陌寒不人不鬼地委曲求全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日。 母后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寒儿事成。 “慢着,有本宫在,且看尔等谁敢?” 还当是谁呢,大陵上下谁人不知,长公主云凯蒂诞下一个死胎之后就彻底疯了,皇兄这脑子看来是被门弓子挤了,指望这么一个疯子还想着守住宫门。 “寒儿给姑姑请安了!”云陌寒似笑非笑地示意身侧之人,怎么就这么一个疯子也能威胁到你们不成。 在云陌寒眼里,云凯蒂不过是一个发了疯的妇人,可是在其他兵士眼中却不然,当初长公主血溅金银台之事,仿佛就在眼前,如今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装疯卖傻,然后再来一个请君入瓮。 将士们不仅不敢轻易上前,反而有些胆怯地退后。 云陌寒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抽出佩剑,一把便将身侧刚刚退后的士兵抹了脖子。 这出杀鸡儆猴一唱,谁还敢不听命于他。长公主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个女人。 牝鸡司晨,能有什么本事。 “寒儿今日莫不是当真想着硬闯?”云凯蒂一撩衣袖,婉儿已经将萧如筠和她刚出生的女儿绑了上来。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云陌寒正想着上前,婉儿手中的剑明显压低了几分,瞬间在萧如筠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 “放了她们母女,你要是敢……”敢伤她们母女分毫…… “事到如今,本宫还有什么不敢的?”云凯蒂一个眼神示意婉儿动手。 “住手!”云陌寒这一嗓子若是再晚些,只怕是刀剑无眼,萧如筠的头早已搬了家。 “王爷,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萧重年看着自己的爱女与外孙被挟持在云凯蒂手中,自然比谁都着急。 可惜,自古以来,哪朝哪代的更迭那不是鲜血和尸体堆出来的,我萧重年若是能以自己残躯换筠儿母女平安,萧重年死不足惜。 云陌寒怎会不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只是可惜了筠儿,本王注定要对不住你们母女了。 云陌寒向宫门之上再次看了一眼,只看到萧如筠眼角那一滴细泪。 毕竟夫妻了这么久,萧如筠自然看出了云陌寒的选择,萧如筠并不怪他,萧如筠只是在想着大婚之日,云陌寒曾对她许下的承诺。 原来世人说得没错,承诺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的,可惜我萧如筠却当了真。 既然今生与王爷再续无缘,筠儿只能成全王爷,愿王爷心愿可成。 萧如筠猜到了云凯蒂刚刚痛失爱子,再怎么杀伐果断,也不会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为难。 萧如筠只将孩子一把塞入婉儿手中,又看了眼云凯蒂,暮光之中带着几分恳求。 还请长公主殿下莫要迁怒于这个孩子。 云凯蒂这才意识到不好,忙着示意婉儿将剑收回,却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萧如筠猛地靠前,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划痕,鲜血喷涌而出,然后就看到一道身影宛如蝴蝶一般自宫门之上翩然落下。 云陌寒发疯一般地飞身而起,只将萧如筠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地揽在怀中。 “筠儿怎么这么傻?”云陌寒双手颤抖着拖着萧如筠的脸颊。 “王爷不是最傻的人么?”能活着不好么?非要选择这条不归路。 “筠儿为何就不肯相信本王一次,本王说过会给筠儿给我们的孩儿最好的!”云陌寒眼看着萧如筠的身子越来越冷,再说不出话来。 “王爷给筠的,在筠儿心中,从来都是最好的!”萧如筠终于闭上了双眼,嘴角还含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不!筠儿,只要你醒过来,本王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天下,什么皇位,本王通通都不要了,筠儿你醒来看看本王,醒来啊?” 筠儿可是怨恨本王那日在玄机门的那番说辞,本王只是故意表现出对筠儿的不在意,本王当真是怕极了他百里寒会拿筠儿来要挟本王,可惜筠儿怎么就当了真。 “王爷节哀顺变!”萧重年命手下之人还不赶紧将萧如筠的尸体赶快带走,若是影响了士气那还了得。 如今萧如筠已死,云陌寒便再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来人,给本王杀,一个不留!”云陌寒千算万算,以为城中之人都已经被云扶苏带到了圣山,却不曾想他早有防备,这些云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云陌寒不管。 今日本王就是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看谁敢拦住本王的路。 何况那云卫传得神乎其神,在云陌寒眼里,也并没有什么本事。 双方交手不过片刻,眼看着宫门就要被攻破。 “王爷不好了!”侍卫们仓惶来报。 云陌寒面色难免有些难看,眼看着前路一片光明,再敢妖言惑众影响士气,看本王不一剑砍了他。 “后面,我们的人……”侍卫越是心急越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手指了一下云陌寒身后的方向。 那金灿灿的一片,如此训练有素不是羽衣卫又是谁。 本王没有去找你羽衣卫的麻烦,上次本王就是吃了那老不死的夜问天的亏,这次竟然又是他。 云陌寒恨得压根痒痒,也顾不上破门而入,命令兵士们还不赶紧将这些南陵反贼给我拿下。 这羽衣卫可没有云卫那般好杀,没过多久,云陌寒便已处于劣势。 “王爷,我们撤吧!”若是再继续杀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怜这将领话还没说完,没等到云陌寒出手,便被萧重年一刀了结了。 看不出来,萧重年堂堂大陵丞相,一届文官,竟然如此杀伐果断,还真是为了那国丈之位,命都不要了。 后退,如今哪里还有退路。攻破城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后路早已被南陵的这些羽衣卫切断了。 “岳丈大人,我们输了!”云陌寒悔不当初,如果当初早些听了萧如筠的话,一家三口在西陵做我的西陵王,好好过日子,岂不快哉! 如今不管是落在这南陵王之手还是皇兄他手中,可会赏本王一个体面。 “王爷,王爷还有我们,不如殊死一搏,要死也要死个痛快!”萧重年提起手中大刀正想着一刀劈向宫门,却不曾想,还不等靠近宫门半步,便被弓箭手射成了筛子。 “丞相!” “岳丈大人!”败了,本王这次是败了个彻底。 “闻人将军,要不要末将……”生擒了那二皇子? 闻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世子只吩咐见机行事,至于是否生擒,并没有明显示下。 云陌寒忽然起身,仰天长啸。 “哈哈哈,就凭尔等也想着生擒本王,本王是生是死,只怕是由不得你们!”云陌寒随手抄起佩剑便抹了脖子。 “咻”的一声,一只箭羽窜出,恰好将云陌寒手中的佩剑打落。 “想死,只怕是容不得你!”还好云扶苏回来的及时,要不然还真是要云陌寒死了个便宜。 “皇兄!”云陌寒死死地瞪着云扶苏,原本一直以为云扶苏这个皇兄唯唯诺诺,老实敦厚,可惜直到今日云陌寒才发现,比起城府,云陌寒相比云扶苏简直自愧不如。 “寒儿还没见到朕,怎么能就这般走了呢?”如今朕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能如此轻易地便看着寒儿你死在朕的前面。 朕偏要他亲眼看着这天下在朕的手里,如何国泰民安,一片祥和,朕还要他看着朕如何成为一代明君,受万人敬仰。 朕要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这江山只能是我云家的,我云扶苏一个人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该死的不是我么 云陌寒自知落在云扶苏的手里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恰好看到了刀飞飞。 那女人虽然面目可憎却是嘴硬心软。 “筠儿她已经去了!”云陌寒忽然一把扯住刀飞飞的衣袍,寓意再明显不过,如今云陌寒兵败,萧如筠也不再了,这世上他便再无牵挂了。 若是只看着他云陌寒,就是死上一万次都死不足惜,可惜了萧如筠那么好的一个人,就是做个女丞相也并不委屈。 刀飞飞的心里难免有些动容。 “来人,皇后一路辛苦,还不赶紧将其带回温宁宫!”云扶苏就知道云陌寒没安好心,怎么这会想起来讨好飞飞了,当初在温宁宫对飞飞下手之时,可是算到了今日。 刀飞飞正想着出手赏云陌寒一个体面,不曾想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夜离最是讨厌多管闲事,可是今日却做了一次这不留名的好人。 “离世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再怎么说寒儿他也是朕的皇弟,你怎敢……”云扶苏看着云陌寒便是挣扎都没有,直接被无羁剑贯穿心肺,好一个多管闲事的狂徒,还真是哪都少不了你! 夜离根本懒得理会云扶苏一眼,本世子胆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夜离出手只是不想看着刀飞飞为难。既然夜离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世子!”闻人忙着追上去。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世子想要这天下,闻人只管帮你拿来便是。 夜离只回应了一个手势。 撤! 刀飞飞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刀飞飞原本以为这一切早就是夜离故意安排好的,故意设计引来天下之争夺取那先祖宝藏,然后他再来一个出其不备,意在这九五之位。 为什么?就在夜离转身之际看向刀飞飞的一个眼神,刀飞飞好像明白了,却好像又什么都明白。 夜离上马,马蹄在原地不住地打转,夜离终没有回头,只怕是这一回眸便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别说是三个月,哪怕是三天,能与飞儿长相厮守,策马天涯也好。 可惜他不能,也不舍。 夜离嘴角微勾,这天下之人都想做皇帝,可是夜离想要守护的从来都只是飞儿一个人啊! “驾!”一骑绝尘后,风雨不归人! 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云扶苏首先一举端了玄机门的老巢,任谁想要动摇我大陵的根基,想都别想,可惜那百里寒葬身于圣山,没能亲自绳之于法。 丞相萧重年一族,与诸侯国之间多有勾结,且怂恿二皇子云陌寒意图谋反,诛九族,一个不留。 “皇上,这孩子也是可怜!”云凯蒂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个女婴就会想到自己那刚刚出生就死了的孩子。 即便是那云陌寒再可恨,可是这孩子总是无辜的。 “姑姑若是喜欢,这孩子不妨交由姑姑抚养,朕这就下旨赐封她为长宁公主!”此次平乱,守住宫门,长公主云凯蒂功不可没,云扶苏原本还在想着如何封赏。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没有什么比一个孩子的陪伴对于她来说更加称心欢喜得了。 温宁宫 刀飞飞自打从圣山回来就一直病着,本就身子骨不好,如今就更差了。好不容易又熬过了除夕,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说皮包骨也差不多,简直没法看了。 如今这温宁宫,哪里还有半点温暖可言,比起冷宫也好不了几分。 “娘娘,您若是再这样躺下去,只怕是……”就连一个宫女都看出来了,朝中废后之声一直不绝于耳,皇后娘娘她又偏偏不肯示弱,与皇上一直这般僵着,那一日想来应该不远了。 况且最近又新入宫不少秀女,其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皇上如此广纳后宫,即便是那废后圣旨未下,刀飞飞的日子只怕是愈加艰难。 “听说了么,玉贵人和欣贵人前些日子又先后小产了!”如今这事虽然花无影已经吩咐下去,任谁不得乱嚼舌根,只是这宫中哪里藏得住事。 “要我说,这不明摆着是温宁宫的那位干的,自己不得宠还看不得旁人好过,先前我家贵妃娘娘和苦命的小皇子不也是……”不等这宫女的话讲完,恰好被云扶苏听了个正着。 “大胆,还不给朕拔了她的舌头!”光是拔了这宫女的舌头自然无法警示其他人,花无影自然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 “来人,将宫中的宫人们都给咱家召集到一处,将这贱婢给我剐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宫门看着云扶苏来慌忙收起手上的瓜子,可惜这一地的瓜子皮怕是来不及收。 这温宁宫平日里跟冷宫差不多,谁知道皇上今日竟然会来。这宫女着实吓了一跳。 这才刚刚过完年,即便是云扶苏再怎么冷落刀飞飞,这帮宫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刀飞飞再怎么不得宠她也是大陵的皇后,怎好如此苛待。 云扶苏狠狠地瞪了花无影一眼。 刀飞飞忙着从榻上爬了起来,本想着起身见礼,奈何身上没有半点力气,一个不小心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不等云扶苏上前将人扶起,刀飞飞已经自己爬起跪好。 “臣妾见过皇上!”女子的阴柔刀飞飞还真是半点也学不会。眼看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个鬼,便是宫中的小太监都不愿再多看一眼,更何况是云扶苏。 “地上凉,皇后无须多礼。”云扶苏一个眼神,刚刚那宫女忙着将刀飞飞扶了起来。 云扶苏原本想留下来讨一杯茶水,眼看着桌子上的茶杯里都结着冰,别说是茶就是口热乎水只怕是都喝不到了。 云扶苏不住地搓着手,这鬼地方便是再多一刻都不想留。 花无影猜出了云扶苏的用意,忙着示意宫人们退下。 花无影小心地将门带上。 云扶苏见刀飞飞一身中衣,全身上下忍不住地打着哆嗦,忙着将自己的大麾解下为其披上。 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臣妾谢过皇上,臣妾不冷!”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云扶苏发疯一般,一把将人抵在那冰冷的墙上。 “飞飞非要对朕如此冷言冷语么?”云扶苏眼神之中再明不过的不甘心,莫不是飞飞真以为,朕就不忍心将你怎么样么。 刀飞飞哪敢妄自揣度圣意,从云扶苏在刀飞飞身上种下情人蛊的那一刻起,还有什么是他云扶苏做不出来的。 刀飞飞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 云扶苏一把将人丢到了榻上,随即欺身而上。 刀飞飞忽然放弃了挣扎,或者说明知道挣扎也是徒劳,如今除了这残躯之身再无其他,皇上若是喜欢,只管拿去。 刀飞飞眼看着云扶苏半会不见动作,差点忘了,先前嬷嬷教过自己侍寝的规矩,哪里有要皇上亲自动手的。 刀飞飞随手解开了自己的扣子,一颗又是一颗,直到衣领开落到双肩。 云扶苏猛地起身。 “够了!”心甘情愿等着朕去宠幸的女子有的是,朕想要的从来都是飞飞那一颗只属于朕的心。 可惜飞飞从来都不想给。 “再有俩月就是飞飞二十岁的生辰了!”云扶苏故意话说一半。 那日在养心殿,刀飞飞与圣陵帝的话,云扶苏可是听得一个字都不落。 父皇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比起那相爱相杀,朕的情人蛊还真是不值一提。 若是那南陵王世子死了,飞飞她就是朕一个人的了。 刀飞飞心头一紧,瘫软地趴在榻上。还有俩月,本宫欠慕辰的也该是时候偿还了。 南陵 “世子还请节哀顺变!”谁能想到南陵王夜问天身体康健,怎么好端端的,睡一觉的功夫,说没人就没了。 南陵王妃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一夜之间,平时一直在夜离耳边唠叨个不停的最爱夜离的两个人,都再也回不来了。 “大哥!”夜悠悠闻讯从大陵赶回来已是三日之后,南陵王与王妃大葬之日。 “大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夜悠悠眼看着南陵王府上下这一片扎眼的白猛地跪下。 夜离就一直跪着,不发一言。夜悠悠却不肯放过,猛地上前,一把拎起了夜离的衣领。 “都是你,要不是你这什么狗屁的帝星临世,父王母妃就不会日夜殚精竭虑,他们就不会死,父王母妃都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死?” “郡主!”青椒和闻人忙着上前,将夜悠悠拉到了一旁。 如今没有谁比世子他更难过,郡主怎好在这个时候再说这些伤人的话。 夜离仿佛被夜悠悠一席话骂醒了,猛地起身,一把抽出了无羁。 “世子不要啊!”闻人忙着拦在夜悠悠身前,以为夜离一怒之下是要斩杀了夜悠悠。 夜离就是再怎么不喜欢夜悠悠这个刁蛮跋扈的妹妹,也不至于南陵王与王妃如今尸骨未寒,就在这灵堂之上,亲手了结了他们的女儿。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闻人让开,悠悠她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该死的不是本世子么。 “动手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死也拉个垫背的 夜悠悠一把将无羁夺了过来,奈何还没等对夜离出手,已被强大的剑气所伤。 “你,你这烂人破剑!”夜悠悠一气之下只将无羁狠狠地丢在地上。 无羁护主,夜悠悠用它来刺伤夜离,无羁如何能答应。 夜离也是一时心急竟然忘了这茬。 “你还想到哪去?”夜离猛地将夜悠悠喊住,若是平时,南陵王,王妃还在的时候,心里想着就夜悠悠这么一个女儿,养的任性娇惯些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南陵王,王妃已经不在了,长兄如父,无论是夜离还是夜悠悠都应该扛下来肩上的责任。 “本郡主一个人出去透透气还不成么?”夜悠悠从小到大一直被南陵王夫妇捧在手心里,哪里经历过什么风浪,可是如今那不管自己闯下什么祸事都能帮着善后的最爱自己的父王母妃都不在了! “去看看她!”夜离嘴上说不关心不在意,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闻人忙着追上去,如今南陵乃多事之秋,万不可再生出什么事端。 夜悠悠手上不住地拔着一朵菊花,也不知道这菊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嘴上还不住地念叨着。 “死夜离,臭夜离,什么狗屁帝星!”夜悠悠只顾着上前,哪里注意到,一不留神前脚险些踩空栽下了断崖。 “郡主当心!”幸好闻人及时赶到。 夜悠悠着实被吓了一跳,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你干嘛多管闲事救我,要是真能死了就好,就能与父王母妃团聚了!”夜悠悠一直强忍着,如今却再也忍不住,泪水不住地飙下。 闻人一个粗老爷们,哪里受得住这个。 “郡主要不本将军的肩膀借你靠一靠?”闻人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早就算准了夜悠悠会将自己的话当作屁处理,并且会怼几句的准备。 不曾想,夜悠悠竟然当真将头靠了过来。然而闻人这有力宽广的肩膀却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抚的作用。 夜悠悠哭得只更加凶了。 “你说,你说父王母妃那么好的人,他们怎么就死了呢?”夜悠悠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地抽噎着。 “王爷,王妃之死……”闻人话说了一半便想到了夜离之前的吩咐,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万不可肆意胡说,打草惊蛇,就是夜悠悠这也要瞒着。 直到夜悠悠可能是哭得累了,或是再闻人这里再打探不出其他,猛地起身,除了双眼红得跟核桃一般,看不出与平日里任何不同,就好像完全忘了还有闻人这么一个大活人,起身便回了王宫。 “郡主等等本将军!”闻人起来正想着追上去,才发现衣袖上已经蹭满了鼻涕。 先是想笑就真的笑了,看着那衣袖,恨不得一百年不洗就好好珍藏。 闻人啊闻人,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郡主她金枝玉叶,你闻人哪里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光是想想就已经是奢望。 无论是被弄脏的衣服,还是对夜悠悠的爱慕之情,闻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尘封,永远见不得光。 “大陵那里可有消息?”一连守孝七天七夜,夜离整个人眼眶深陷,憔悴了一大圈。一腾出功夫还来不及睡一个安稳觉,忙着关心刀飞飞的事。 青椒欲言又止,眼看着都到什么时候了,世子怎么还放不下。 “怎么,平日里絮絮叨叨个没完,本世子这一问起来,你便话都不会说了?”本世子这武功虽然是废了,这脚力可是不减当年,青椒要不要试试。 夜离投向青椒一个满是威胁的目光。 “奴才不敢!”左右就是青椒想瞒着,也瞒不得多时。 “皇上已经下旨,要世子袭王爷之位!还有……”青椒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话说一半,只是接下来的话,只怕是说不说,这屁股只怕是都躲不过那一脚了。 “废什么话,还不快说?”夜离的耐心可是有限。倒是要看看,他云扶苏想要如何得寸进尺,骨子里打得什么主意。 “还有,皇上圣旨上说,南陵王夜离,也该是时候娶个王妃了!” “哼!”夜离猛地一拍桌子,青椒早已躲出了老远。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他云扶苏来操心!”本王倒是一心想娶王妃,就是不知道皇上他肯不肯割爱了! 夜离好不容易收起脾气,这才觉得青椒眼神闪烁,明显是有意瞒下了什么。 “来人?”莫不是真以为青椒不想说,本王就无从得知么? 青椒忙着跪下。 “王爷息怒!皇后她,她已经被废去后位,打入冷宫,凤印如今在章贵妃手上,统领六宫!”不等青椒将话讲完,已被夜离拦了回去。 “本王知道了!”夜离倒了一杯酒,刚刚碰到那干裂的嘴唇,便生出了几分刺痛感。 “今夕何夕了?”夜离自言自语一般。 青椒只以为夜离是悲痛过度,一时之间竟忘了年月。 “明个就是二月了!”青椒不过随口一提,夜离品了品杯中酒。 “二月初二,还真是一个好日子!” 青椒听得是越来越糊涂了,以前王爷王妃在的时候,总说什么二月二龙抬头,一大早上便剪龙头,准备猪头肉什么的祭祖祭祀,世子那会何时对这上过心。 如今这是怎么了? “羽林卫操练得如何了?” 青椒一愣。 “我南陵去年收成如何?” 青椒又是一愣。 “本王既然是天命所归,索性还称什么南陵王,直接称帝,青椒看如何?” 青椒着实被吓了一跳,慌忙跪地。 “回皇上,我羽林卫兵强马壮,去年南陵风调雨顺,粮草充足,皇上乃帝星临世,天命之子,青椒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陵三年,二月初二,南陵王夜离在南陵称帝,被称之为“南帝”。 大陵 “什么?南陵王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反?”云扶苏气得一把扬了眼前的桌子,朕看他夜离是活得不耐烦了。 兵部尚书小心地站在一旁,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女儿被皇上封为贵人,可以父凭女贵过上几天好日子,谁曾想都是这该死的南陵王,偏偏称什么帝。 这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要打仗。 “李尚书怎么看?”云扶苏暼了眼那平时惯会聒噪,如今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生怕把他抓去战场之人。 “臣以为,那南陵王简直不知好歹,想来夜问天夫妇之死,皇上已是皇恩浩荡,还特意派人去吊唁,又让夜离那厮世袭了王位,已经是给足了他南陵王的颜面,他南陵王如今竟敢擅自称帝,迷惑众人,公然与皇上相悖!” 兵部尚书何时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古玉楼在一旁听得个热闹,不发一言。 “依臣看,这南陵王夜离着实是该死!”兵部尚书只是顺着云扶苏的意,想着讨好云扶苏,却不曾想。 “还是李尚书最得朕心,倒不是朕容不下他南陵王,只是这天下谁不知道,只能有一个皇帝就是朕,他南陵王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如此,便是乱臣贼子,朕只是顺应天命,平乱拨正,朕也是实属无奈之举。”云扶苏说得这叫一个无可奈何。 心里却是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原本云扶苏还想着,那夜离即便是可恨了些,也该知道进退,早知道在带走夜问天和他那不禁死得王妃之时,就该将夜离那个祸害一并带走。 兵部尚书还在得意,心想既得圣心,这次就应该更加得到皇上的重用。 云扶苏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向兵部尚书,双手抵在兵部尚书的肩上。 重用那是自然。 “爱卿也该知道,朕刚刚继位三年,朝中那些个老人们,面上倒是不敢与朕为难,背地里都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 “皇上放心,臣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兵部尚书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便不管不顾地漂亮话都说出去了,想收回来怕是不容易。 欺君之罪那可是要砍头的。 “朕有爱卿这般肱骨之臣,那区区南陵反贼,有何为惧?”云扶苏拍了几下兵部尚书的肩膀,转身至案上将兵符取出。 兵部尚书忙着跪下,双腿忍不住地打颤。 “今日朕就封爱卿为讨南大将军,明日一早领二百万精兵,即刻发兵南陵,务必将那反贼给朕一举拿下!” 兵部尚书是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直到那兵符捧在手上,还像做梦一般。 “李尚书还不领旨谢恩?”古玉楼唇角微勾,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兵部尚书一路颤颤巍巍地好不容易走出宫门。 “恭喜李大人,贺喜李大人!”古玉楼拱手见礼。 今日之后,只怕再想见到李大人就要到阴曹地府喽。 黄鼠狼给鸡拜年,兵部尚书一看古玉楼那得意得神情就知道,他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兵部尚书这才差点忘了什么,谁不知道金衣卫统领古玉楼最是英勇善战,而且先前多次随护国大将军上过战场。 李某不才,若是有古统领从旁协助,自是如虎添翼,此战必胜。 死我也要先拉一个垫背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彻头彻尾冒牌货 古玉楼勾唇一笑,蠢货还就是蠢货,如此轻易地便着了道,眼看着刀霸天被本统领亲手送走了,先皇也走了,我古玉楼也该为自己求一个解脱了。 困在这大陵皇宫,看似金衣卫统领与先前圣陵帝在时,一般无二,好不风光,殊不知,云扶苏对古玉楼用着疑着防着,不过是眼下还没有找到好的契机除之后快罢了。 借着这次讨伐南陵的契机,对于古玉楼来讲何尝不是一个趁机脱逃的机会呢。 果然没等到第二日大军出征,兵部尚书已经前一夜赶往宫中,要古玉楼一同出征。 云扶苏自然没有机会反驳,正愁着如何找个机会将这面上虽然屈服自己,心里面指不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奸臣除去,这样好的机会,云扶苏自然不会放过。 云扶苏即刻下旨任命古玉楼为监军,同时示意兵部尚书,战死可以,若是战败提头来见,同时不忘嘱托,有些人,最好给朕战死在杀场上。 云扶苏都已经这样说了,兵部尚书自然是明白,眼看着如今自己就这般成为了皇上的心腹,就是战死杀场也值了,只要小女能够得皇上宠爱,还愁没有我李家翻身之日。 第二日一早,兵部尚书李程安率两百万精兵征讨南陵。 “此战丞相如何看?”云扶苏站在城门之上,却无心看那远去的大军,只看着无忧那满目疮痍。 “皇上真是折煞臣了,臣迂腐不堪,哪里堪得丞相之位!”无忧拱手,一直低着头。 “就连丞相也打算弃朕而去么?”云扶苏一拳砸在城墙之上,瞬间有鲜血自掌间渗出。 “皇上息怒啊!”花无影着实是吓傻了,忙着叫小太监们还不赶紧去拿金疮药。 “臣不敢,只是师傅走了,师弟也走了,如今天下太平,臣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无忧还是知道的。 如今的皇上已不再是淑贵妃临死之时托孤给自己的隐忍坚韧的小孩了,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哪里还需要自己这么一个忠言逆耳之人。 “告老还乡?无忧就是亲眷都没有一个,难不成是打算守着母妃的坟头过到死么?”别以为云扶苏那会还是一个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 淑贵妃与无忧之间,或许只是利用,而无忧对淑贵妃那是情,是生死割不断的牵扯,要不然这么多年,无忧也不会亦师亦友地对云扶苏至死不离。 这份情在云扶苏没有上位之前,无比感激,但是如今云扶苏坐在龙椅之上想得做得也就截然不同。 无忧若是肯继续为云扶苏衷心效力也就罢了,要不然就凭他对淑贵妃的那番龌龊心思,就是让他死一万次都是便宜他了。 “皇上要是要无忧去死,无忧不敢不死。”无忧如今已经完成了淑贵妃的嘱托,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朕要无忧好好的活着!”任谁想要背叛朕,就是死都不能。 云扶苏转身负手而去,留下无忧一人,双眸有些泛酸,如今已经倒是想去淑贵妃坟前,哪怕是说说话也好,可是无忧怕是没脸再见淑贵妃了。 大陵皇宫 云扶苏这才刚刚赶回宫中,便看到后宫之中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江湖术士,还在那里张牙舞爪地故弄玄虚。 云扶苏一把抽出手中佩剑,平日里云扶苏最是讨厌这些巫蛊之术,如今竟然被哪个不知死活地引入后宫。 “皇上饶命啊!”这些江湖术士眼看着皇上这明显是不对劲,我等只是奉命入宫,驱除邪祟,皇上若是不喜,我等速速离去便是,万不可为了那丁点的银两而丢了性命。 云扶苏眼看着这些大巫们一个个画得跟鬼一样,再看一眼只怕是梦魇,还好今日云扶苏不想杀人,索性让他们一个个赶紧收拾好滚蛋走人便是了。 “可是谁准许他们入宫的?”云扶苏暼了花无影一眼,这宫中大小事就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花无影的。 花无影一顿,若不是身旁的小太监提醒,自己还没来得及回话。 “回皇上,是贵妃娘娘。” “沉鱼?”亏得章太傅一生博学多才,竟然教出这么一个愚昧无知的孙女,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要将棺材板都挠烂了。 长生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章沉鱼刚刚得知皇上已经将大巫们全都请走,正想着这好不容易做得法事,可不要不管用才好啊。 “那些人可是沉鱼招进宫的?”云扶苏眼神之中闪现出一抹凶光。 自打章沉鱼小产之后,为了补偿章沉鱼,不愧章太傅临终前的托付,云扶苏自以为他对章家不薄,能给章家的,能给章沉鱼的,云扶苏已经尽力去补偿了。 可惜人心这个东西往往最是贪得无厌,尝到了一次甜头,就会妄想更多。 章沉鱼这才意识到不妥,慌忙跪地。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啊!” 云扶苏猛地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一把将章沉鱼扶了起来。 “解释?沉鱼想跟朕解释什么?解释沉鱼为何狠心除掉朕的小皇子们还是解释沉鱼如何散布谣言,将其嫁祸给飞飞?”云扶苏不禁苦笑,这笑容却只叫章沉鱼心里发毛。 “不是这样的,不是皇上说得这样,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 可惜在云扶苏想要给章沉鱼解释机会的时候,章沉鱼都没有珍惜,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云扶苏不信别人说的,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贵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章沉鱼只觉得有些头痛欲裂,猛地一个退后谁知竟不小心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皇上怎么会如此想沉鱼,沉鱼饱受过丧子之痛,又怎么会去加害其他妹妹们的孩子。 “皇上这是要去……”花无影眼看着云扶苏这怎么会想要去那冷宫。 说起来皇后也算是活该,咎由自取,这后宫可不是她刀飞飞一个人的后宫,想要讨好皇上的人多了,有几个敢像她那般整日不人不鬼地又偏偏冷着一张脸。 “你们就留在这候着吧!”云扶苏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有句话说得没错,高处不胜寒,这皇位之上,不仅仅是父皇,就连朕也不能免俗,哪里有什么手足情,君臣情,就连枕边人也要日防夜防小心地防着。 可惜这后宫三千,除了冷宫,云扶苏竟然再找不到一个能让他静下来的地方。 冷宫 “劳烦两位大巫了,本宫这里除了本宫只怕是就连什么歪门邪道也要绕着走。”刀飞飞这话说得没错,鬼现在只怕是都比刀飞飞好看几分,见到刀飞飞,不被她吓跑就算是不错。 “皇后娘娘莫不是当真看不出本宫是谁?”云梦萝这一开口,刀飞飞才勉强提起几分精神来。 云梦萝正想着出手,如今眼看着刀飞飞这贱人生不如死的模样,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奈何却被身旁之人一把拦住。 “你不可以伤她!” 刀飞飞只从这声音之中便分辨出来。 “师傅!”这神棍师傅怎么会和云梦萝混在一起? 巫南天顾不上与刀飞飞解释,眼看着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要早些离去才是。 “师傅为何拦我?分明是这个贱人先是占了本宫凤星的身份,又霸占了皇上的宠爱,如今这一切算是她罪有应得,本宫就是随手处置了她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云梦萝不顾巫南天的阻拦,对刀飞飞再次出手。 “梦儿,够了!”巫南天还是第一次对云梦萝如此之凶。 “师傅是不是也被刀飞飞这个贱人蒙蔽了心智?” 刀飞飞仿佛傻了一般,刚刚云梦萝叫师傅什么?她叫师傅?那本宫又是谁? 巫南天这才发掘刀飞飞神色有些不对,忙着上前安抚。 “别碰我!”刀飞飞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飞飞,你听为师解释。”巫南天正想着上前,眼看着刀飞飞那惨白的脸,几乎崩溃的神情。 “你别过来,本宫不想听,本宫一个字都不想听!”刀飞飞双手捂着耳朵,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向下滑,直到最后瘫软在地。 不曾想却被云梦萝猛地上前,一把拎起了刀飞飞的衣领。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这一切么?本宫今日心情好,不妨将一切都告诉你!”云梦萝死死地瞪着刀飞飞,手上的力气不住地收紧,险些勒得刀飞飞透不过气来。 “所以你到现在可是明白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本宫才是刀家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凤星,才应该陪在皇上身旁,才是师傅的唯一的徒弟……”云梦萝眼看着刀飞飞这生不如死的神情比亲手杀了她更解恨。 “要不是你这贱人,我刀家就不会被灭门,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云梦萝还没骂得解恨,已被巫南天拉到一旁。 “够了梦儿,别再说了,这一切原本就与飞飞无关。”不等巫南天将话说完,云梦萝就像疯狗一般将话截断。 “师傅这会倒是怜香惜玉起来了,当初不知是谁,千方百计地要她一直相信自己就是那凤星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伤害不必太大! 面对云梦萝的质问,巫南天无话可说,正在这时,一抹黑影闪过一把扯起云梦萝。 “公主快走!” 云梦萝想要将这黑衣人的手甩开,奈何却被抓得更紧,眼看着皇上马上就到了,若是被皇上看到公主如此打扮,一怒之下若是随手斩杀也说不定。 “你是谁,本宫为何要跟你走?”直到云梦萝听到一阵脚步声不断逼近,便来不及考虑,顺着窗户便翻了出去。 “哈哈哈!”刀飞飞仿佛发疯一般地狂笑,无力地跪在地上,五官已经狰狞,青筋爆起。 “表哥是假的,师傅是假的,凤星的身份是假的,就连苟延残喘的活着都是假的,唯有爱而不能,相爱相杀,那同心匕首的主人才是真的……” “噗……”一袭雪白色的鲛人俏已被血染得通红。 “飞飞你没事吧?”云扶苏忙着将人扶起,却被刀飞飞一把推至一旁。 “来人!”云扶苏正想着传太医却还是止住了。 若是飞飞她自己都不想活了,朕又何必多此一举。 早知道朕就不该来,不该来自讨没趣。云扶苏正准备离去。 “表哥!”刀飞飞惨笑地看着云扶苏。 云扶苏心头一酸,这一声表哥,云扶苏盼了太久,好想冲上去将刀飞飞死死地揉碎在怀里,却还是头也没回的离去。 南陵 “皇上,大陵军队已经距我南陵不足二百里。”青椒早已急得团团转,夜离还在那里画什么劳什子的画。 青椒又刚想开口,夜离终于画好了最后一笔,这才将画吹了吹,命人裱好。 “朕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最多不超过两日,他大陵军队就要兵临城下,皇上怎好如此不慌不忙。 “不然呢?对付着一群乌合之众,何必大惊小怪。”若是夜离武功还在,说这话倒是也勉强不全是吹嘘,可是如今,敌众我寡,拿什么御敌?难不成皇上也想着纸上谈兵?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急脾气,难不成是谁在他屁股上点了窜天猴? 朕在这急有什么用,与其费那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应该如何与那姓李的好好玩玩。 一个两个还真都不知道着急,皇上如此,闻人老贼也是如此。 “皇上心中可是早有算计?”闻人眼看着自己要是再不开口,青椒不一掌将自己劈了才好。 夜离笑而不语。 “这场仗皇上只管吩咐如何打便是,其余的只管交给末将!” 说大话谁不会,也要有这个本事才是。青椒不屑地暼了闻人一眼。 闻人知道青椒的脾气也懒得与之较劲。 “伤害不必太大,只要侮辱性强就行!”夜离原本也没有打算劳民伤财的置百姓于水火,只是他云扶苏既然要打,朕总不能就这般忍着挨着自然要回敬一二。 两日后,南陵城门之下 若说是这兵部尚书别的本事没有,兵贵神速,这行军速度还真是可以。 眼看着一连数日昼夜不分的赶路,抵达南陵已是傍晚,天都快黑透了,早已人困马乏,别说是行军打仗了,就是站着一些体弱的士兵都在已经双腿打晃。 “大将军要不要吩咐大军城外扎营修整一晚,明日一早再攻城。”古玉楼不过随口一提,早就算准了李程安那刚愎自用的性格自然不会答应。 “修整什么修整,不知道行军打仗将就是要出其不意,本将军怎会不知道如今我将士们赶路辛苦,他南陵小儿自然也是这般想得,本将军偏偏兵行险招,杀他个措手不及。”李程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起来早已胜券在握。 他羽林卫再怎么传得神乎其神又如何?我大陵二百万精兵对战他二十万羽林卫,十个打一个,本将军就还不信了,打不死他们。 “报!”先锋兵忙着将打探到的军情告知李程安。 “你说什么?他夜离小儿还真是欺人太甚!”李程安气得一把抽出手中佩剑,恨不得杀入城中将夜离那无知小儿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夜离那个混蛋王八羔子竟然让一群黄口小儿守城,还真是不将我大陵军队放在眼里。 “本将军今日就让他夜离小儿看看我大陵军队的风采,将士们,给我冲啊!”李程安一声令下,众将士们只听闻守城的是一群奶娃娃,这倒是省了我等的一番力气。 要我说,这城门他南陵王还守什么守。只怕是南陵无人了,连这些奶娃娃都要出战,不如他夜离直接出城受降不好么? 我们皇上最是心慈人善,自然不会与一群奶娃娃为难。 就在将士们准备攻城之际,眼看着本来黑压压一片的城门瞬间被火光照亮。 奶娃娃倒还是那些奶娃娃,只是滚石雷木的倒是没见着,这淋了大陵将士们一身的腥臊气又是什么? “哈哈哈,那可是我太奶奶的隔夜尿,孙子们,味道如何?”守城的娃娃们笑的是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你,你们这些小兔崽们,看老子杀入城门不亲手宰了你们!” 就凭尔等这些尿罐子也想着杀进城,白日做梦。 娃娃们猛地让出一条道来,眼看着一大锅的热油随即倒下,这一倒不要紧,攻城的那些大陵士兵们哪里知道倒下来的是那滚烫的油,还以为最多是那些屎啊尿啊的上不得台面的污物。 如此滚烫的热油溅到人的身上,后果可想而知,有些伤得不严重的只是被烫熟了头皮,有些严重的当场毙命。 场面一度混乱,眼看着被油烫伤的兵士们疼得跟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再次窜回军中乱砍乱杀。 “放箭!”这箭可不是寻常的箭,一个个可是绑着火把呢。 火上浇油那场面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火烧连营也不过如此。 皇上还真是能掐会算,就连今日这风向也都在帮我南陵,闻人看了眼那火光通天的一片,人烧人,烧死人,虽然有些不忍,却并无辜。 犯我南陵者,必诛! 妈的,李程安忍不住想骂街,就知道夜离骨子里憋不出什么好屎来,就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眼看着还没开打,这将士们就损伤了不说数以万计也差不多,还打什么打,士气都打没了。 “撤兵!”李程安刚想着撤兵,只听守城那些娃娃们嘴里唱着不知什么童谣。 “大陵狗,大陵狗,一个一个烧熟了,快点跑,快点跑,小心一会跑不了,哈哈哈!” “哼!”李程安夹紧马腹,今日之辱,来日我李程安自当讨回。 “将军此事要不要禀明皇上?”这个参将也是个不懂眼色的,眼看着李程安这碰了一鼻子灰,这个时候再旧事重提,岂不是专门揭旁人的伤疤。 “禀什么禀?”李程安气不打一处来,想到那帮该死的小孩就气,想不到我李程安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一群娃娃身上。 “慢着,报自然是要报的,就这样写……”亏得李程安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就连参将都是老脸一红,奈何如今将在外,将军命令哪敢不从,只得按照李程安的说法上报。 探子们连夜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大陵,云扶苏看到消息后龙颜大悦,就知道李爱卿不辱所托,首战告捷,仅损伤数万兵士便打得南陵反贼闭门不出,差点开城门受降。 大将军李程安还亲手斩杀敌方两名守将,云扶苏还真没看出来,他李程安竟然有这两下子,还真是宝刀未老,我大陵有此良臣,乃我大陵之幸。 “皇上你可是没见到,那李程安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简直是太解恨了!”青椒在一旁喋喋不休。扰得夜离难免有些头痛。 这才不过是给李程安一些教训罢了,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有什么可开心成这个样子的。 “悠悠这些日子可还安分?”夜离知道南陵王夫妇去世之后,夜悠悠对他这个大哥一直心存埋怨。 别说是夜悠悠责怪夜离,夜离自己也知道南陵王夫妇的死,夜离难辞其咎,若是夜离一人的性命,可以换回他们二人活着,夜离不会有半点吝惜。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夜离如今能做的只有替他们好好活着,为他们报仇。 “回禀皇上,公主她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就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两军交战,若说是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尽管夜离要宫人们管住自己的嘴,莫要多嘴将此事要夜悠悠知道,夜悠悠难不成就真会不知。 “说还是不说?”夜悠悠看着一个个跪在地上的侍女,就知道是大哥的主意。 侍女们哪里敢乱嚼舌根,要是被皇上知道,拔了舌头都还是好的,搞不好命都没了。 “让开!”既然尔等不愿意告诉本宫,自然有人愿意说。 “公主这是打算去哪?”幸好闻人来得及时。 闻人示意侍女们还不赶紧起来,要是耽搁了公主的晚膳,尔等可担待得起。 “连你也敢拦我?”夜悠悠一把将闻人推开。 闻人一把抽出手中佩剑。 “公主若是执意想走,本将军不敢阻拦。”闻人还是拎得清自己在夜悠悠眼中的份量的。 “除非公主杀了臣!” 第二百七十八章公主想不认账么 夜悠悠一把抢过闻人手中的佩剑,闻人双目紧闭,能死在夜悠悠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曾想颈间一阵发酸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悠悠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闻人这头大笨牛拖到榻上,正想着翻窗而去,只听闻那些宫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无奈之下只得回到榻上。 床幔被夜悠悠一把扯了下来,宫女们拎着食盒,生怕是饿坏了公主殿下,那可是大罪过。 “还不给本宫滚!”夜悠悠浑身上下只剩一个肚兜,气急败坏地撩起床幔,榻上隐约地露出那抹衣袍,不是闻人大将军又是谁。 这两个主子哪里是一个寻常宫女得罪得起的,宫门们捂着脸就当是什么都没看见,忙着跑了下去。 夜悠悠趁着没人注意,立即将衣袍穿好,翻窗而去。 南陵城外二十里 “你是谁,还不赶紧下马?” 夜悠悠还没靠近大陵军营便被巡查的士兵们拦了下来。 “本宫是谁岂是你区区一个下等兵也配知道的?快让你们那个狗屁将军出来见我!”夜悠悠一身傲气不屑地在那士兵身上扫了一眼。 别说如此强大的气场还真是将那士兵吓了一跳,忙着去中军大营禀报。 “报!” 李程安与参将正在议事,古玉楼在一旁好不悠哉地咬着茶壶。 “有屁就放!”作战计划刚刚研究到关键就被人突然打断,李程安自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将,将军,门外有一女子求见!”士兵磕磕巴巴了半会,才吭哧出这么几个字来。 “哦,女子?哪里来的女子,可曾报了名讳?”还真是奇了怪了,这两军交战之际,到底是何女子竟然如此不怕死,莫不是知晓本将军最是怜香惜玉。 “那女子简直是好不无礼,只说是……”士兵哪里敢将夜悠悠的话原封不动带到。 “说什么?”这话说一半最是煎熬,何况李程安正愁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呢。 “她说,她说要你们的,狗屁将军出来见她!”士兵吓得腿一软,立即跪在了地上。 “哼,好大的胆子,待本将军这就去会会她!”哪里冒出来的小娘皮,就敢如此诋毁本将军的一世英名。 “你是谁?还不赶紧下马,若是将本将军哄得高兴,或许还能饶你不死!”李程安身子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自认为好不英姿飒爽。 “哦?想要本宫下跪求饶,你可是真敢想。”夜悠悠这马是下了,手中的鞭子却是更快一步,一把缠在了李程安的脖子上。 “来人,保护将军!”可怜了这参将还真是个猪脑子。 “还不赶紧给本将军退下!”妈的,这个时候和这小娘皮火拼,是要本将军跟着一同陪葬么? “李将军刚刚不是还想着要本宫下跪求饶么?本宫乃南陵永安公主夜悠悠,李将军不妨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夜悠悠一把将这险些吓尿了的废柴推到了一旁。 李程安差点被那鞭子勒死,半会才喘过气来。 “你,你这个……”贱人。 不等李程安骂出口,夜悠悠立即将鞭子扯在手中,一道凌厉的眼光暼过。 “看来刚刚的教训还不够啊!” 李程安下意识地捂紧脖子,示意手下们还不赶紧给本将军退下。 夜悠悠看着李程安还算识趣,只是这被夜离关在寝殿之中久了,这身子就娇贵了起来,这刚刚骑马奔波数里再加上站了没多大功夫就觉得腰酸背痛的,夜悠悠活动了一下筋骨,抻了个懒腰。 “永安公主里面请!”李程安怎能当真怕了夜悠悠这区区女流之辈,只是有句话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李程安倒是想要看看,夜悠悠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夜悠悠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便朝着中军大营走去。 古玉楼正在沙盘四周若有所思地看着,说什么天命所归,若是他夜离知道,坏事竟然坏在自己的亲妹妹身上,不知道会不会一口气捣不上来直接气晕过去。 “公主殿下请上座!”李程安不是好眼色地暼了古玉楼一眼,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将军闪开。 夜悠悠不过是在那沙盘上随意扫了一眼,随即抽了抽嘴角。 还以为它大陵人杰地灵,如何了不得,就拿这么个破东西就想着行军打仗,早知道天要助我南陵,本宫何必走这一遭。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要李程安忍一时可以,可是要李程安一再地装那三孙子,李程安还真是做不到。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啊?”别以为她一个自称的什么狗屁永安公主,本将军就真的怕了她。 别说是她一个区区永安公主,就是南陵帝亲自到场,本将军也手起刀落,看本将军不亲手砍了他。 夜悠悠哪里顾得上他李程安怎么想。 “若是李将军听本宫一句劝,不妨直接退兵吧!”夜悠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二郎腿一翘,还真是有几分嚣张得意。 “哼!永安公主不要欺人太甚!”如今两军交战,虽然初战我大陵略有失利,若不是本将军怜惜,不忍伤害那几个奶娃娃,此刻只怕是早已杀入城中,砍下夜离那狗头当球踢。 “李将军何不听本宫将话讲完?”夜悠悠的眼神之中好像早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哦?公主殿下有何高见?”大军出发之前,皇上的嘱托李程安可是不会忘,可以战死,不可以战败。 退兵,难不成李程安嫌自己的脑袋长得太结实。 “还真是一个蠢货!”夜悠悠看着李程安这迂腐劲难怪皇上派他来送死。 “本宫是要李将军退兵,却没有说是怎样一个退法。”夜悠悠这话还没说完,李程安的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看来这永安公主与南陵帝不是一条心,还真是老天都帮我李程安。 夜悠悠眼看着那古玉楼贼眉鼠眼的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好东西。 “古统领不妨先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兵士们。”李程安将古玉楼随意打发了,这下终于可以没有顾虑的聊天了。 “李将军莫不是以为,这征讨南陵当真是皇上重用,给将军安排的好差事?”夜悠悠这么一问,还真是将李程安问住了? 不然呢?自然是皇恩浩荡,皇上念及本将军有一颗忠君爱国的心,这才给了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哪里有什么不妥。 就知道这永安公主没有安什么好心思,原来是想着挑拨离间,可惜她这心思用错了地方。 “李将军误会了,本宫着实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李将军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了,应该听说过先前那个帝星属南的预言?” “废话不必多说,公主若是想策反本将军,公主可以回去了,再本将军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李程安难得如此硬气一次。 “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夜悠悠猛地起身,以茶代酒敬了李程安一杯。 “李将军稍安勿躁,本宫据说李将军的爱女已经送往宫中?”夜悠悠这东一耙子西一扫梳的,问得李程安是一愣一愣的。 “李将军无需多想,本宫只是觉得李贵人貌美可人,自然最得皇上宠爱,这位分么,还可以再进一步。”夜悠悠这话还没说完,李程安忽然眼前一亮。 尚且不说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能不能打赢,若是一个刀剑无眼,自己死在这战场之上也说不定。 到时候什么大富贵,也要有命去享才成。 只是谁不知道,皇上虽然为了应付群臣废了那妖女的后位将其打入冷宫,其实心里最宠爱的还是那妖女。 有那妖女在一日,就永远没有小女的翻身之日。想到刀飞飞,李程安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夜悠悠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得意,看来本宫与这蠢物之间也不是没得聊,这不,至少眼下就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本将军多谢公主点拨,听公主一席话,本将军茅塞顿开!”皇上只说此战必胜,可没说这仗必须本将军以命来拼。 竟然那妖女留在后宫也算是一个祸害,别忘了她可还有一个身份,如今大敌当前,她堂堂护国大将军,也该是时候为我大陵效力。 本宫可是什么都没说,都是李将军一个人想出来的。夜悠悠竟然已经将话带到,便不好再耽搁,若是被大哥发现本宫脱逃,还指不定又要软禁本宫到何时。 夜悠悠慌忙地赶了归去,就好像自己从未离开寝殿一般。 可怜了那群丫鬟在门外小心地守了两个时辰,闻人将军果然勇猛,这都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疲乏么? 宫门们正心里泛着嘀咕,只听闻屋里有动静,便忙着冲了进去。 若是公主殿下有半点差池,我等一个也别想着活。 “怎么,公主殿下这才刚刚将本将军吃干抹净,就想着不认账么?”闻人一把夺下夜悠悠手中的鞭子。 “你,你无耻!”夜悠悠狠狠地瞪着闻人,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醒的,自然是早就发现了本宫不在。 小两口打情骂俏,宫女们哪敢留下来看热闹。 “怎么,公主难不成是想要皇上亲自来问?” 第二百七十九章你青椒爷爷来也 “公主刚刚去哪了?”闻人眼看着宫女们都已经退了下去,便没有必要再演了。 “用不着你管!”夜悠悠气急败坏地将鞭子丢在了桌上。 “公主自己想死,本将军管不了,可是公主若是想着出卖我南陵,威胁皇上,本将军第一个不答应!”闻人将衣袍穿好,正准备离去。 “你不答应又能怎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宫?”别以为本宫看不出闻大将军心里那点龌龊心思。 “有何不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本将军只管先杀了公主,再随公主殿下而去便是! 第二日一早,大陵大军才刚刚起床修整,南陵城门之上已经骂声一片,亏得夜离想得出来,不知在哪里寻来的一些中年妇女,个顶个的都是骂人的一把好手。 最为巧妙的是,虽然没有什么污言秽语,甚至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却骂得大陵大军一个个好像那乌龟王八一般缩在壳子里不敢露头。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南陵小儿真是欺人太甚!”李程安能忍,手底下的人可忍不了。 皇上是命令我等出来剿灭反贼的,可不是来受这窝囊气的,昨日一盆尿,今日又是一群泼妇,他南陵要战便战,莫不是真当搞来这一群老弱妇孺我等就拿他没办法。 “左参将稍安勿躁!”李程安如何不气啊,只是有夜悠悠的话在前,李程安不得不好生谋划一番。 别说这一战很可能有诈,即便是侥幸胜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也并不光彩。 “难不成我等就由他们这般骂去?”参军本就为了保家卫国,在军中都没有受过这等辱骂,在家里那更是一言九鼎的顶梁柱,凭什么受这等屈辱。 “不然怎样?难不成要本将军拿着长枪一枪一个挑了那些妇孺不成?本将军相信,皇上他最是心慈人善,那些妇孺也只是被南陵小儿蛊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等不如静观其变,且看看他南陵小儿到底要干什么。” 参将们一听李程安的分析,别说将军就是将军,就是比我等想得深远。 李程安捋着那本就没几根的胡子,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依着皇上的意思,别说是那几个长舌妇,就是屠城只要将那南陵小儿拿下,彻底铲除对我大陵的威胁,不过是牺牲一城,保天下太平有何不可? “待本将军这便就去会会他!”李程安一心想打道回府,总不好寸功未立就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总是要做出点成绩来,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 南陵城门,眼看着那些缩头乌龟终于露头了,便骂得更凶了,这骂了半会没有回应岂不无趣。 李程安行军打仗多年,一直坚守着一个人生信条,能动手的就犯不着动嘴。 “来人!”李程安一声令下,弓箭手忙着将手中弓箭瞄准城门之上。 李程安一把将那弓箭夺了过来,“咻”的一声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一箭射了出去。 城门上的妇女只顾着谩骂,哪里会想到这突如其来的飞箭,还好没有被射中要害。 李程安这一箭还真是起到了几分效用,最起码骂声终于止住了。 本将军不射死你,也吓死你! 青椒死死地攥着拳头,老弱妇孺也不放过,亏得他们有脸自称什么仁义之师,我呸。 青椒正想着冲出去,奈何被闻人一把拦住,皇上之前吩咐过,万不可轻举妄动,况且他李程安这个酒囊饭袋若是真有几分本事,他大陵那二百万精锐,莫不是都是吃闲饭的么,怎么还不攻城。 “将军,我等不如趁势攻进城去。”正所谓一鼓作气,如今士气正盛。 到底谁才是这主将?李程安狠狠地瞪了参将一眼,这战场上如今还是本将军说得算,是攻是退由不得旁人多嘴。 况且他南陵小儿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这一会小孩一会妇女的,难不成也学着那诸葛孔明想给本将军唱一出空城计,本将军就偏不上他这个当。 “攻什么攻?尔等莫不是忘了,圣山一战之后,那些没死绝的诸侯国的那些废物们,可是都没闲着。”李程安的顾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眼看着诸侯国已经与大陵撕破脸,如今天下,唯一可以有实力与大陵抗衡的,除了这南陵小儿还有谁。 “还请将军示下!”参将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李程安双眼有些发酸,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退兵也不是那回事啊,装也得装装样子。 李程安随手抓过来一个小兵。 “你,前去出战!” 小兵吓得双腿打战,谁不知道守城的那可是南陵第一猛将闻人,将军这明显是要小的前去送死啊! 可惜这小兵哪里有选择的机会,依着将军的性子,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不战反退,必死无疑。 闻人眼看着刚刚青椒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也还是时候放他出去解解气。 “你要是不去,本将军可是要去了!”就这么个废物,还不够吃本将军一拳的呢。闻人这话还没说完,青椒便飞身而下,眼看着那连长枪都拿不稳的士兵。 “小爷刀下不斩无名鬼,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这小兵这故作镇定的劲还真是有几分让人故目相看呢。 青椒随手一捋乱发,这逼装得怎么都像是一个人,不是他上官临风又是谁。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青椒爷爷是也!”青椒可没有闲心在这耍嘴皮子,一刀便劈了下去。 孙子,你青椒爷爷来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般暴力,闻人在城门之上简直不忍心看,杀个鸡还得容人家挣扎一下呢,这么个大活人就这么咔嚓了。 青椒这还没过瘾,早知道不该就一刀就完事了。 青椒只将手中大刀立在地上。 “还有谁?” 大陵士兵们被如此逼人的杀气吓得连忙后退。 李程安倒是镇定,不就是区区一个跟班的,能有几分本事,待古统领前去会会他。 古玉楼好戏还没看够,不曾想这李程安还真是鸡贼,竟然将他推了出去。 “呦,还是老熟人!”青椒双手环胸,眯着眼打量着古玉楼。 古玉楼倒是坦荡,随即飞身下马,别说本统领骑马算是欺负你。 古玉楼也想知道,他南帝身边的人到底有何本事。 “要战便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高手过招,谁先出手就容易事先暴露破绽。 古玉楼这活阎罗的称号可不是白捡来的,做了这么多年的金衣卫统领,自然有一些过人的本事,手中的圆月弯刀,就是其一。 江湖上,有幸死在这圆月弯刀之下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值得古玉楼出刀的倒是不多。 难得古玉楼今日如此耐着性子与青椒消磨,交手不足半个时辰,明眼之人都看得出来,青椒不过是再勉强支撑。 只是青椒如今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皇上,我南陵的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安危,战死可以,认输脱逃不行。 “臭小子,若是你此刻认输跪地给本统领磕三个响头,本统领念及与你家主子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古玉楼可是难得发一次善心。 “古统领的话小爷我原数送回,若是古统领要那缩头将军跪下来给小爷也磕几个响头,或许小爷我还可以考虑让他竖着回去。”青椒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话不投机,战便完了。 古玉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意,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夜离那个臭小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青椒虽然是个莽夫,比起那些畏首畏尾的龟孙子,古玉楼至少眼下还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只是这自杀般的打发,若是本统领不回敬一二,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青椒糊涂啊!”闻人想要出手已来不及,还好古玉楼明显留了情面,没有拔刀,只是就是那圆月弯刀上灌注的强大内力,只将青椒逼出数米远。 “噗!”一口心头血逼出,青椒想要起身,却被震伤了脏腑,根本站不起来。 “来人!”还不将那厮给本将军擒来,他可是南陵小儿的心腹,若是拿下了他,就不信逼不得那夜离退让。 奈何不等士兵们上前,已被圆月弯刀拦住。 “趁人之危非仁义之举!”古玉楼不屑地暼了李程安一眼。 仁义?他堂堂金衣卫统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跟本将军谈什么仁义道德,简直是笑掉了大牙。 况且这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寇本就是常理,本将军今日就非要擒了他来。 既然士兵们不敢得罪他古玉楼,本将军可不怕他。 李程安一把推开古玉楼正想着趁着青椒重伤将人拿下,不曾想,眼看着一抹暗黑色镶金边的衣袍落下。 夜离猛地一甩衣袖,嗔眉怒目。无羁剑二话不说,猛然出鞘,自李程安的脸颊擦过。 “古统领好久不见!”谁敢将他伤成这样,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李程安傻愣在原地,刚刚那一剑如今还心有余悸。 怎么,本将军就这么被忽略了么? 第二百八十章朕允许你走了么 管它那么多呢,竟然那疯子如今顾不上本将军正好,趁着夜离与古玉楼周旋的机会,李程安正想着脱逃。 “朕允许你走了么?”夜离猛然出手,李程安只觉得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的脚,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右脚已被鞭子缠住。 悠悠那丫头别的东西倒也入不得夜离的眼,这拴畜牲的鞭子别说还真挺好用。 夜离怕夜悠悠出去生事,便将这软鞭暂为保管,没想到今日竟然能派上用场。 “你,你这反贼想将本将军怎么样?”李程安不开口倒好,这一口一个反贼,还真是有娘生没娘教。 夜离一个用力眼看着李程安四蹄朝天的被拖在地上扯出了好远。 若不是身上穿着铠甲,只怕是早已经后背磨没了皮。 “将军!”大陵士兵们正想着上前,古玉楼回头瞪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一眼。 本统领面对夜离那个臭小子且不敢轻举妄动,尔等莫不是这般急着去送死。 李程安终于安生了,再没有野狗出来乱吠,这青椒的伤,朕也该是时候讨还回来了。 夜离猛地出手,古玉楼自然不敢如对战青椒时那般漫不经心。 无羁既然祭出,古玉楼也不好在藏着掖着,原本古玉楼还想着对付这般虾兵蟹将这圆月弯刀怕是用不上了,但是对于夜离这样强大的对手,古玉楼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并非夜离这两日有意拖延,只是在夜离称帝那日,师傅莫祁忽然来到南陵。 “皇上既然心意已决,本道人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莫祁随手将苗轻轻嘱咐大弟子交给夜离的口诀交给了他,还有一枚刚刚炼好的丹药。 “吃了它。”莫祁话音刚落,夜离想都没想便将那丹药吞了下去。 “傻小子,就不怕这是取了你性命的毒药?”莫祁原本想着既然夜离一心求死,自己又何必再多管闲事,可是正想着放任夜离不管,心里却是做不到。 “师傅给的,即便是毒药,慕辰也甘之如饴。”反正夜离满打满算最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日可活,若是师傅帮着如此便了结了这残躯之身,对于夜离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枚丹药,可以恢复你的武功,如果不出差错,最差也可以保你两年之内性命无虞。”莫祁东西也带到了,该说的夜都说了,正准备离去,夜离猛地跪地。 “徒儿谢过师傅!” 莫祁一甩衣袖。 “本道人没有你这个徒弟!”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一次就够了,真有第二次,莫祁只怕是自己也承受不住了。 生死有命,能够如愿以偿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为师能为慕辰做得,仅此而已。 所以夜离这两日都在运功调息,打通经脉,本想着用缓兵之计先搓一搓大陵将军们的锐气,哪曾想自己这才刚刚出关,险些若是出来晚些,只怕是这话唠青椒就要变成青椒肉馅。 伤我夜离可以,伤朕想要保护的人,万万不行。 “恭喜南帝武功恢复如此迅速,并且比起先前略有长进。”古玉楼早先便听闻夜离武功散尽,如今看来,这传言有时候也并不可信。 “古统领万不该重伤青椒!”夜离可没有心思与古玉楼在这废话。 古玉楼趁着夜离一个失神,一把将那无羁剑困在身前,夜离双手根本动弹不得。 “本统领若是想要那莽夫的性命,不过是轻而易举,如今只是重伤,已经给南帝留足了颜面。”古玉楼这话倒是没错。 夜离一个用力猛地将无羁收回,抵在古玉楼的颈间,圆月弯刀自然也没有闲着早已横在了夜离腹部。 二人心中再清楚不过,比起武功,只怕是再打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个胜负来,而且夜离可以看得出,古玉楼从头到尾根本就无心与夜离真刀真枪地打,不过是应付那些蠢货罢了。 可是夜离又一时一刻想不通古玉楼如此行事的用意。 古玉楼看着打着无趣,许是累了,便正想着回到大陵阵营。 “古统领何不战个痛快?”夜离不过随口一问。 古玉楼也没回地喃喃自语了一句,夜离却听了个真切。 “左右已是将死之人,何必本统领枉费这番力气。” “哼!古统领何不刚刚一刀劈了那南陵小儿?”李程安被救回来这会倒是有本事了,不知道谁刚刚像个畜牲一般被夜离绑着,可是好不难看。 古玉楼一脚跨上马,暼了李程安一眼。 “有本事李将军自己去,驾!”古玉楼夹紧马腹便朝着大营回去。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别忘了在这战场之上到底谁说得算。 “将军别急,末将这就去将那南陵反贼拿下。”说话的功夫参将已经忍不住跃跃一试。奈何被李程安一巴掌便拍到了脑门上。 “哪都有你,你怎么那么欠?”本将军都不能将夜离那厮怎么样,就凭你,还嫌我等今日丢人不够。 “撤!”李程安看着古玉楼的身影,皇上猜得果然没错,这古玉楼心里果然憋着别的主意,眼看着刚刚战场之上与夜离眉来眼去,明明可以趁机取了夜离那厮的性命却迟迟没有出手,若是他古玉楼肯乖乖听话,本将军还可以让他多蹦哒几日,眼下怕是再留不得他了。 “你,过来!”李程安叫来自己的心腹,简单嘀咕了几句,那心腹便拱手散去。 皇上那里此刻应该已经有了动静了吧! 大陵皇宫 云扶苏还沉浸在昨日传回的捷报中喜不自胜,这眼看着第二份战报已经传回。 花无影忙着呈上去,只见云扶苏这脸是一会红一会白,明显不那么好看。 “哼!”云扶苏只把那战报几下扯的稀碎。 “皇上息怒啊!”花无影忙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 “李程安那个废物!”云扶苏就知道李程安那个看东西养尊处优惯了,要他去战场只不怕是靠不住,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没用。 这才两日的功夫,二百万精锐竟然已经折了一半。就是送人头,一个个将脖子伸出去坎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这其中若说是没有什么猫腻,云扶苏自然是不信,若只是战败也就罢了,李程安书信中提到的要护国大将军出战,别以为朕看不出他骨子里憋的是什么坏主意。 云扶苏被李程安气得在地上左右不知转了多少圈。 “还是姐姐最有福气,如今谁不知道兵部尚书在外浴血奋战,屡获奇功,皇上自是欣喜非常,给姐姐的那些赏赐只怕是都要堆成山了。”有女人的地方从来就不缺是非。 可惜李贵人可不是什么聪明的,还以为这话真的是在夸赞嫉妒自己得宠,如此好的机会怎好不炫耀一番。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这在宫中虽然深得皇上宠爱,时刻不担忧这父亲的安危。可惜了,若是护国大将军还在,那南陵反贼岂敢如此嚣张?”祸从口出的道理,李贵人哪里知道。 云扶苏本想着来御花园透透气,恰好听到了护国大将军几个字。 “臣妾见过皇上。” 李贵人还来不及见礼,便被云扶苏扯着衣领一把拎了起来,抵在一旁的柱子之上。 “将你刚刚的话给朕再说一遍!”云扶苏目光之凶狠着实吓了李贵人一跳。 “臣妾是说皇上皇恩浩荡不忍父亲战场厮杀还顾念臣妾……”不等李贵人将话说完,已被云扶苏手上一个用力打断。 “不是这句。” “臣妾日夜担心父亲安危,嗯!” 云扶苏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是不会长记性了。 “臣妾是说护国大将军要是还在,他南陵反贼岂敢如此嚣张。”李贵人脖子突然被松开,被云扶苏如敝履一般丢做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个个都在逼朕,云扶苏好一阵冷笑便朝着冷宫而去。 冷宫 “臣见过皇上。”刀飞飞忙着见礼,这次却自称是臣而非臣妾。 云扶苏早已被气得炸毛,哪里顾得上刚刚刀飞飞说得是什么。 云扶苏一把撩起龙袍坐在了桌前。 “南陵的事,飞飞可是都听说了?”这冷宫虽然是冷点,好在消息还不算闭塞。 何况征讨南陵,就算是刀飞飞想装作不知道,这明里暗里的,不知是受谁指使的,刀飞飞这耳根就没有清净过。 “皇上不妨明示。”刀飞飞早已猜到了云扶苏的来意,便没有必要再打哑迷,之前自己一心想着先皇能为将军府正名,自己能够袭了这护国将军之位,如今竟不曾想,会是此情此景。 云扶苏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杯子,时至今日,飞飞难不成都不能与朕说一句软话,哪怕是诓骗朕,利用朕也好。 我云扶苏就是再怎么阴险算计,心中一直守护的那点善念,不过是想着飞飞可以如先前在东宫时那般信任朕,依附朕。 可惜那雪人化了可以来年落雪之时再堆一个便是,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飞飞心里,可曾当真有过朕?” 第二百八十一章朕要此战必胜! 刀飞飞不过片刻迟疑,还未来得及开口,云扶苏猛然起身。 “朕知道了!”云扶苏负手而去,既然早就猜到了飞飞的答案,朕的心中到底还在期待和不忍着什么。 “来人,传讯李程安,即便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李程安死了,其他将士们便给我顶上这将军之位,朕要此战必胜。”朕要夜离他不得好死! “皇上,这是南陵那里派人送来的!”也就是花无影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提到南陵,旁人早已讳莫如深,深怕被云扶苏迁怒到自己身上。 南陵送来的?云扶苏想破头还真是想不到自己与南陵之人到底还有什么牵扯,除了云扶苏一心想着将南陵斩草除根。 云扶苏本想着将那盒子随手丢做一旁,要花无影看着处置便是了,不知哪里来的闲心竟然真的将那盒子打了开来。 云扶苏勾唇,那匕首便是化做灰云扶苏都认得,早就知道夜悠悠那丫头对朕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云扶苏心中难免有些窃喜,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女人,尤其是爱而不得吃醋的女人。 “皇上,要不要奴才将这匕首处理了。”到底是谁如此大的胆子,给皇上一个匕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恐吓,欺负我大陵无人不成。 花无影看着云扶苏将那匕首在手中把玩的模样倒也不像,难不成这匕首除了杀人,还有其他用处不成。 夜里,子时将近,除了巡查的御林军该睡得都睡了。 “怎么,可是南陵那里传回什么消息?”蒙面女子心里明显有些焦急。 黑衣男子只将白天的事悉数告知女子。 “哼!皇上果真还是放不下那个贱人。” 他夜离若是有谋反之心为何早不动作晚不动作,偏偏刀飞飞那个贱人刚刚被打入冷宫,他便称什么帝,一个两个无不都是被刀飞飞那个贱人耍得团团转。 “还有一事。”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黑衣男子正犹豫着说还是不说。 “还不快说。”蒙面女子明显有些不耐烦,既然皇上无法狠下心来,本宫自然要再添一把火。 “匕首?什么匕首?”蒙面女子虽然不太懂南陵的风土人情,这匕首定情之事倒也听过一嘴。 原来如此,这夜悠悠那个没脑子的或许可以为我所用也不一定。 “冷宫那位?”若不是公主一直拦着,黑衣男子早已经动了手,若是被那贱人逮到机会翻了身,何时才能有公主殿下的翻身之日。 “万不可让她死了!”就是死,刀飞飞那个贱人也只能死在本宫手中。 黑衣男子趁着四下无人匆忙地赶回宫中。 苍茫暮色之中,一抹明黄色衣袍之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皇上,可要奴才……”结果了他。 云扶苏一个手势示意莫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朕倒是要看看,他们主仆二人到底能背着朕作出什么事来。 南陵大陵军营 “哎呦,疼死本将军喽!”李程安哼哼唧唧地,身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正在小心地帮着上药。 李程安这嘴上虽然叫着苦,手上可是没闲着,一把攥住了那正在给自己身上涂着金疮药的小手。 “将军这药还没上完呢。”女子忙着将手抽了出来。 “上什么药,还不赶紧过来,可是想死本将军了,若不是本将军昨日福大命大,今日恐怕见不到我的心肝宝贝了。”李程安这嘴上还没亲够,刚刚解开女子的一枚衣扣参将便再门外禀报。 李程安的好兴致全都被消磨没了。示意女子还不赶紧躲到屏风后面去。 “进来!”李程安强压着一身的火气,不是好眼神地瞪着参将。 最好有屁快放。 参将眼看着李程安这衣袍还没穿好,榻上还摆着那抹了一半的药膏,那屏风之后隐约映出的婀娜身姿,自己这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参将忙着将皇上传来的消息呈上,正准备离去。 “哼!”李程安这不生气还好,这气得急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扯开了。 “将军息怒啊!”参将哪里知道皇上书信中写得是什么。 “传令下去,大军整发,即刻攻城!”李程安原本吩咐下去,大军整顿三日,参将这前脚刚刚吩咐下去,这没多大会的功夫又变了主意,这行军打仗岂是儿戏? 李程安眼看着参将还傻傻地杵在这上来就是一脚,本将军的话你是听不懂么。 屏风后的女子忙着出来,衣领大开露出几许丰满来,像条蛇一样缠在了李程安的身上。 “乖,宝贝,等本将军此战全胜而归定要你几日下不了床!”李程安眼看着就要出征了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心思,只在那丰腴的胸口狠狠地捏了一把便走出了大营。 “统领!”女子正准备见礼,却被古玉楼拦了回去。 古玉楼一把拾起那被李程安捏得发皱的云扶苏的书信,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好一个心怀天下,心狠手辣。 “统领您没事吧?”女子想着昨个夜离那头恶心的死猪一直在睡梦中都在算计着统领,深怕古玉楼着了他的道。 “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在本统领面前献丑。”古玉楼只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忙着退出了营帐。 “将军,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行事!”门外隐约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好,待大军出发,只将人咔嚓了便是。” 女子在营内只将外面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果然是头猪,要死也是他先死。 南陵城门 “老闻,你说皇上这次是什么意思?”青椒着实是想不通,若说是夜离拖了这么多日,只为了调理内息,凭着夜离的修为,早就应该调理了差不多才是。 虽说他大陵以多欺少,我南陵男儿一个个也是勇猛无比,真刀真枪地拼起来,倒也不算并无胜算。 亏得青椒还一直跟了夜离这么久,闻人根本没有听进去青椒在絮絮叨叨着什么,眼看着不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 该来的也该来了。 “全军准备,做好作战准备。”闻人知道,这回不再是故意激怒大陵的将士们,眼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只许赢不许输。 战鼓铮铮,对于羽林军而言已经很久没有真刀真枪地痛快干这么一场了,先前两次进宫勤王一个个没有抱怨那是假的,凭什么他大陵皇帝对我南陵心存猜忌,不怀好意,我等还要拼了性命为他卖命。 这次是为我南陵而战,为了真心值得效忠生死托付的天命之子而战。 “兄弟们,给我杀啊!”闻人一声令下,城门上一阵乱箭之后,根本不给大陵将士喘息之机,闻人与青椒已经帅先杀了出去。 李程安眼看着那些飞箭终于躲过去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心急之下竟然不小心摔下了马,还好抢了两个士兵手中的盾牌,这才保全了性命。 “看什么看,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都给我上!”李程安一声令下,大陵士兵们已经挤破头的向前。 李程安险些被这些兵士们踩死,直到眼前已经是一片混战,李程安才爬到马上,眼看着一片厮杀之下,瞬间血流成河。 可不是本将军没有给过尔等活命的机会,怪只能怪夜离那厮,若是早些打开城门受降不就好了。 以一敌十,即便是羽林军再怎么骁勇善战,终有不及。 这一战便是三五个时辰,从天亮打到天黑。李程安倒是躲得远远的,身边还不忘留两个高手保护,可惜那些一心想着拜将封侯的士兵们,平白地丢了性命。 “将军,这城门恐怕是守不住了。”守将全身上下无一处健全,全身是血却还是死死地拦在城门之前。 任谁想要进城,先要从本守将的尸体上踏过去。 三五个大陵士兵不断地逼近那守将,守将死死地双手横在城门前,再没有半点力气,就是那长枪都再提不起来。 三五个大陵士兵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现在。 “杀!”可惜没等这城门打开,这几个士兵便被抹了脖子。 “皇,皇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守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喷涌而出。 “皇上臣没用!”眼下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夜离一把将那守将扯了起来,命令其他人还不赶紧将其带下去休息。 李程安还在一旁悠哉地品着茶水,眼看着这南陵的羽林军们还以为如何得了不得,原来也都长着一个脑袋,还长得不怎么结实。 李程安一把将那茶杯摔在地上,我李程安拜相封侯的时机到了。正准备进城。 大陵士兵们死伤过半这城门倒是真攻了下来,可惜就在城门打开的那一霎那,着实是傻了眼。 李程安身下的马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勒紧缰绳,正准备调转方向去逃。 一枚飞箭猛地射出,精准地贯穿李程安的小腹。 李程安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眼前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女子。 李程安一把从地上将女子扯上马,顺变抽出身侧之人的佩剑横在这女子的颈间。 “要么放本将军走,要么她死!” 第二百八十二章公主好俊的功夫 夜离猛地将弓箭收起,死死地瞪着地却不是李程安,而是李程安手里的人质。 “启禀皇上……”公主寝殿的婢女已经都被夜悠悠杀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小太监忙着来报。 “朕知道了!”事实就在眼前,夜离又岂会看不出,只是悠悠她可以因为父王母妃之事恨朕,哪怕是亲手杀了朕,为何要拿整个南陵无辜百姓的性命作为筹码。 “放他走!”夜离下令,穷寇莫追,只是这些剩下的大陵士兵们,一个都别想逃。 血债必须血来偿。我十几万羽林军们不能白死。 “皇上息怒啊!”闻人眼看着夜离这是杀红了眼,这些大陵士兵们不过是听从大陵皇帝的驱使,于他们自身而言,罪不至死啊! 夜离又如何不明白这些,只是自己父王亲手陪养的二十万羽林军就如此在夜离手中折了一半,夜离如何能够不气啊。 “皇上,皇上就是拿这百余万的大陵兵士与他大陵皇帝谈条件作为筹码也好啊!”总好过取了他们的性命。 闻人的话终于让夜离面色有些好看,李程安本就重伤又挟持夜悠悠哪里走得能有多快。 “告诉云扶苏,想要这百万士兵的性命也不难,只管要你们护国大将军与朕一战。” 只要能保住这百万兵士的性命,闻人就安心了,虽说一丈功成万骨枯,闻人不想看着夜离一时冲动之下做出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之事。 闻人只是有些不懂,皇上若是心心念念那护国大将军,只管要大陵皇帝交出来便是,干嘛还费一番力气,拐弯抹角地战什么战。瞎扯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闻人看着李程安马背上的夜悠悠,一时之间五味杂陈,闻人说过的话,闻人总不会忘,只是公主殿下看来并未放在心上啊! 大陵军营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点兵,吩咐下去大军立刻连夜赶回大陵!”李程安已经顾不上自己腹部的箭伤了,这要是南陵小儿反悔,再派兵杀过来,二百万精锐就这般折了,如今只剩下这不到十万的残军败将加上火头军,本将军可不想在这等死。 “这个女子?”该如何处理? “你问本将军,本将军问谁啊?”李程安难免有些气急败坏,这次败得如此彻底,怪只怪那罗莱国的小人,什么时候竟然和南陵小儿穿起了一条裤子来。 “公主这是要哪里去?”李程安眼看着就这么班师回朝,在皇上那里自然是不好交代,若是将这南陵公主掳回去,或许也可以将功折罪。 “怎么,李将军这是想着卸磨杀驴?”要不是本宫,你李程安如今可还有命在。 李程安面上有些挂不住,可惜却不会领夜悠悠这个情,毕竟李程安可是没有跪下来求夜悠悠救他。 夜悠悠眼看着这人翻脸不认人还真快,不过就凭他李程安,就想着擒下本宫,也要掂量一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公主可别忘了,如今公主可是在本将军的军营。”李程安强忍着疼痛,将腹部的伤包扎好。 “李将军没事吧!都怪本统领先前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从昨个半夜到现在就一直在跑茅房。”古玉楼说话的功夫,双手还不忘捂着肚子。 李程安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眼看着古玉楼这人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明摆着是来看本将军热闹来了,李程安怎能不气,要不是有伤在身,非手起刀落砍了这厮不可。 “不敢劳烦古统领挂念,区区皮肉伤,何足挂齿。”李程安就是不能那些扫帚将人轰出去。 “永安公主也在?”古玉楼分明将战场上的一切悉数收入眼中,这早就猜到和亲眼看到的效果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无毒不丈夫,那是没有看透女人心。这女人要是狠起来,还真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连国家利益和兄妹之情都不顾,就惦记着那遥不可及的儿女情女,帝王之爱,即便是勉强求来了一时又如何? 公主相比这夜悠悠如何?想当初圣陵帝爱得死去活来,不还是听信谗言陷公主于险境。 古玉楼还真是没有一星半点取笑夜悠悠的意思,不过是感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痴心妄想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都是明白人,古统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古玉楼勾唇一笑,女子太聪明了果然是不好。 李程安被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故意话说一半听得好不折磨。 “启禀将军,大军已经整顿完毕。” 李程安这才有点为难了,这夜悠悠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才最为妥当。 李程安正是为难之际,已被夜悠悠一掌劈下,当然不能便宜他就这般死了。 与其让他战死杀场,云扶苏到时候念及他为国捐躯没准还会更加宠幸他的女儿,何不成全他做一个逃兵,这样一切或许可能就不一样了。 还有本宫的好皇兄托他带的那句话,还指望务必要冷宫那位知道呢。 “公主这是何意啊!”古玉楼不得不承认,自己都有些看不懂这个丫头了。 夜悠悠拿起帕子净了净手,而后不疾不徐地开口。 “本宫认为,凭着古统领的功夫待救本宫杀出重围应该不难。只是这厮的狗命劳烦古统领且先留着。”话音刚落,夜悠悠已经抢先一步杀了出去。 古玉楼反应不过片刻,圆月弯刀已经飞了出去。 “公主好俊的功夫!”古玉楼骑了匹战马追了上来。 “古统领好通透的心思!”夜悠悠暼了古玉楼一眼,夹紧马腹赶回南陵皇宫。 “吁!”眼看着就要进城,夜悠悠猛地勒紧缰绳。 “辛苦闻人将军了!”夜悠悠说完话便准备进城。奈何被闻人手中的长枪拦了个正着。 夜悠悠早就算到了闻人这个家伙会有此动作,所以才将古玉楼拐来。 反正古玉楼本就想趁机离开大陵,如今救下本宫,皇兄那里自然不会为难。 “古统领是来看戏的么?”夜悠悠这点心思古玉楼又怎会看不出。 若是换作平时,就凭她一个自以为是的丫头难不成正想着可以要古玉楼为他卖命,如今不过是各及所需罢了。 “久仰闻人将军大名,本统领还请赐教。”说赐教古玉楼可没有给过闻人选择的机会,手中圆月弯刀已经耐不住寂寞抢先飞了出去。 闻人忙着手中长枪调转方向,顾不上夜悠悠正面迎战古玉楼。 闻人虽然贵为南陵第一猛将,但是对战古玉楼这般的高手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二人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夜悠悠已经赶回了皇宫。 南陵皇宫 “罗莱王出手相救,朕代南陵数十万百姓感激不尽!”夜离起身敬了柳知白一杯。 柳知白忙着起身对饮。 “南帝哪里的话,若是没有南帝当初出手相帮,就没有我柳知白,没有罗莱的今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夜离对刀飞飞的感情,旁人或许看不清,柳知白可是都看在眼里。 “皇兄!”夜悠悠一身是血,面色苍白地跑了回来。 夜离忙着起身,是谁敢将悠悠重伤至此。 夜离哪里顾得上再追究什么,忙着叫宫女们将夜悠悠带回寝殿,十几个太医前去查看。 “皇上!”青椒只将闻人与古玉楼正在城外交手之事告诉夜离。 “朕知道了!”既然悠悠被古统领出手相救,朕岂有这般恩将仇报的道理。 “来人还不赶快带罗莱王前去休息。”夜离与柳知白简单交代几句,便匆忙出城。 闻人哪都好,偏偏善战又是个武痴,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怎能不打一个痛快。 古玉楼倒是想着速战速决,奈何这闻人太过难缠。 “古统领!” 直到闻人听到夜离的声音这才肯停手。 “臣闻人拜见皇上!”闻人忙着跪拜,古玉楼在一旁拱手。 “南帝!” “感谢古统领对悠悠出手相救,朕无以回报,古统领若是不弃,我南陵虽不比大陵人杰地灵,倒也别有一番风土人情,古统领不妨领略一番。”夜离随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古玉楼恭敬不如从命。”如今古玉楼既然已经叛离大陵,那金衣卫就与自己再无干系,自然不好再以金衣卫统领自称。 夜离双眼微眯,早就猜到了古玉楼身份不简单,看来自己所猜不错,岳母当初还真是没少欠下这情债。还是我家小飞儿最得朕心。 “皇,皇上!”闻人不甘心,就连瞎子都看出夜悠悠与这古玉楼分明都是别有用心,皇上为何还要如此引狼入室。 这古玉楼倒是还好处理,若是他懂得安分还好,要不然直接杀了砍了便是。 可是家贼难防,若是公主她当真怀有旁的心思,姑息养奸的道理皇上他应该比闻人更加清楚。 “闭嘴!”就夜悠悠那点小女孩心思,夜离一手带大的妹妹,夜离怎会看不出。 只是看得出又能如何?难不成夜离真能做到大义灭亲,直接以通敌罪论处,判夜悠悠一个杀无赦。 “朕做不到,闻人可是当真可以说到做到?” 第二百八十三章冷宫还真他娘冷 夜离从来就没有将闻人当成过外人来看,在夜离心中一直认闻人是自己的大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君臣之分。 闻人对夜悠悠的心思夜离又怎会看不出,只怪悠悠她没有这个福分,偏偏看上了云扶苏那个家伙。 三日后大陵皇宫 别说这李程安行军的速度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快。 换作谁屁股后有追兵想不快也不行。 夜离也真是够坏的,只派一小股轻骑一路追着李程安,也不打他就是吓唬他或者说是存心恶心他。 他李程安急不急着回大陵领罪受罚夜离本不关心,可是眼看着时日不多,夜离还想着能再见刀飞飞一眼,哪怕是战场相遇可以死在她手也好。 “老臣有负皇上所托,还请皇上恕罪。”李程安一身是伤,风尘仆仆都没来得及回府便进宫面圣。 “恕罪?恕什么罪,既然知道有罪还滚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干脆战死杀场为国捐躯才好!” 云扶苏看着李程安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就气得恨不得抽出佩剑一剑砍了他。 “都怪古玉楼,都是古玉楼那个临阵倒戈的叛徒,要不是他,我等也不会中了他南陵小儿的圈套。”李程安这脑子转的可真是快,这一路上一面躲着夜离的追击同时可是也没有闲着啊,早就算到云扶苏会迁怒于他,自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云扶苏眼神之中忽然多了一些戾色,要是不提古玉楼还好,早知道朕就该亲手早些料理了他。 两百万精锐只带回十万。还不乏伤残,他李程安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来人,将这败军之将拉下去给朕砍了。”此等废物留下来还有什么用。云扶苏一声令下,近身侍卫这动作倒是够快。 “皇上,皇上息怒啊!臣还有重要的军情要奏!”李程安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慢着。”云扶苏倒是想要看看他李程安如何巧舌如簧,还有什么话说。 侍卫们一把将李程安丢到地上,李程安连滚带爬地跑到云扶苏身前。 “皇上,老臣无能,还有一百万兵士没能一并带回。”李程安这不说还好,一百万精锐被夜离俘虏,亏他为将者还有脸说出口。 “你说什么?”那是一百万精锐,可不是小鸡小鸭管它是死是活,最多给夜离添几道菜。 那一百万精锐不说是大陵如今的全部兵力也算是差不多,云扶苏恨不得一把将李程安掐死。 那么多我大陵的儿郎们都被俘虏了,你李程安还滚回来干嘛。 “皇上息怒。”李程安还没敢将接下来的话说完,要是说了只怕是皇上一怒之下非把他剐了不可。 “有屁快放!”云扶苏一看就知道他李程安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会轻易拿那已经寄存在朕手中的脑袋开玩笑。 “那一百万精锐倒也不是并无可能全部带回。”李程安故意卖关子,还真是算准了云扶苏不敢杀他。 云扶苏一个眼神示意身旁侍卫,看来不给这看东西点颜色看看,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说话了。 李程安忙着跪下。 “南陵小儿要臣给皇上带个话,若是,若是护国大将军可以亲自出战,那一百万精锐原封不动奉还。”李程安一咬牙,反正说不说都是死,若是能拉刀飞飞一个垫背的,死得也算是值了。 “他夜离好大的胆子!”云扶苏一拍桌子,猛地抽出佩剑横在李程安的颈间。 “此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当心你的狗命,还不快滚!” “皇上,依奴才之……”花无影话没说完,便被云扶苏猛地一个眼神吓退了两步。 这大陵还真是反了天,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才干涉起天子的抉择来了。 云扶苏倒是有些想看看,花无影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花无影一直隐忍,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又怎会不知道自己此举欠缺考虑,只是想到能借此机会除掉刀飞飞,解除云梦萝的困扰,花无影只得孤注一掷。 “哦?朕倒是想听听无影怎么看。” 花无影示意其他人退下,而后跪在云扶苏身前。 “皇上也知道,护国大将军她的相爱相杀怕是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皇上对大将军的心思,奴才看在眼里,自然不舍她在那不久之后便……”毒发在宫中。花无影故意装作一副不忍的神态。 云扶苏的心咯噔一下,差点忘了,再有月余便是刀飞飞二十岁的生日,若是在这之前,不能要了那夜离的性命,那么飞飞她…… “奴才多嘴,若是护国将军能将那百万精锐带回来自然最好!”要是没带回来,于大陵而言也并无损失,反正她刀飞飞迟早都是要死得,死得其所不是更好么。 花无影还真是两头赌,好的坏的这都被他算中了。 云扶苏双手死死地撑着桌子。 “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云扶苏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李贵人自打上次在御花园被云扶苏当众捏着脖子险些掐死之后,便沦为这后宫之中茶余饭后的笑柄。 如今李程安这大败而归更是让她脸上无光。 “你说什么?父亲他竟然逃回来了?”李贵人看着手中的家书,死死地攥在手心。 竟然战败,他还回来做甚,怎么不一同战死。 李贵人这个恨啊,本来李程安一个区区兵部尚书与其他妃嫔们的母家比本就低了一头。 李程安好不容易被皇上破格封为讨南大将军,李贵人原本还指望着此战若是胜了扬眉吐气一把,这可倒好。 李贵人本就被禁足,这下就更别想着得宠了。 “老爷还有一句话要小的带给贵人。”李府的管家伏在李贵人的耳侧低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李贵人喜不自胜,若父亲这话是真的,本贵人自然要将话务必传到冷宫那人的耳朵里。 冷宫 刀飞飞这些日子过得难得的清净,冷宫中的宫人几乎是一天换一茬,那些瞎了眼的,拔了舌头的,耳朵不中用的,也不知道这宫中到底有多少伤残人士,怎么就一股脑地全塞在冷宫了。 刀飞飞不禁苦笑,皇上这还真是防着本将军防得好苦啊! 有了前车之鉴,云扶苏自然要小心谨慎着些,生怕哪些不知死活的到刀飞飞那里乱嚼舌根。 区区一百万兵士,夜离若是不高兴是杀了还是剐了,与朕何干? 想要朕用飞飞的性命去换,想都别想。就是死,飞飞也只能死在朕的身前。 “谁?”刀飞飞正想着累了躺下,只听闻门外隐约有动静。 眼看着这宫女怎么看着面善。 “李贵人?”亏得刀飞飞能想起来还真是不容易。若不是先前没少遭了她李贵人的话柄,宫中那么多张看着差不多的脸,刀飞飞怎么能一个个的都记得清。 “呦,亏得皇后娘娘还能记得本贵人。”李贵人好不容易换上了这身宫女装扮,才能混进冷宫来。 还以为皇上这般小心护着,这冷宫是个什么好地方,还真他娘的冷。 “李贵人不会是故意来看本将军的笑话的吧!”刀飞飞懒得理会李贵人,一口口品着那都看不到冒气的茶水。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看你笑话,你也要这个资本才行。”李贵人猛地上前,只将那茶壶一把摔在地上。 说是茶水,不过零星的茶叶沫子。 “你不妨看看,如今就是宫中的下等奴婢都比你这待遇要强,你有什么可以值得本贵人捡笑的。” 刀飞飞不以为然,只看着这跳梁小丑自导自演。 李贵人最是讨厌刀飞飞这般无所谓的样子,皇上是否宠爱,她假装不在意,皇上废后,她不在意,皇上将她打入冷宫她不在意。 自命清高谁不会,偏偏皇上就喜欢她这一套。 李贵人一把将那铜镜放到刀飞飞的面前。 “看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死样子,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本贵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李贵人还没骂得解气,人已被刀飞飞制服。 刀飞飞虽然久病在榻,可是对付李贵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刀飞飞一把将李贵人死死地按在桌子上,脸就贴在镜子上。 “本将军只看着李贵人花容月貌还真是美妙可人呢。”刀飞飞一个用力,那镜面便被震碎,可惜了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就这么唰地一下花了。 “你,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李贵人眼看着脸颊一阵刺痛,那粘腻的鲜血瞬间流出。 刀飞飞忽然觉得没意思,她李贵人不过就是一个妒妇罢了,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没有皇上宠爱,哪一个不是从天真烂漫最终沦落为冷宫弃妃。 本将军的今日,不过是尔等的明日罢了。 刀飞飞原本想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曾想那李贵人还真是不领她那个情呢。 李贵人看着镜子中那已经割花了的脸,这辈子想要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只怕是不能。 这一切都是拜刀飞飞这个贱人所赐,本贵人竟然无法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李贵人看到桌子上那把遍体通银的匕首猛地抄起向着刀飞飞刺去。 “本贵人跟你拼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这个表哥还不错 李贵人反正自己也别想着以后再能得到云扶苏的宠爱了,与其做一个冷宫弃妃,还不如与刀飞飞同归于尽。 李贵人张牙舞爪地奔着刀飞飞而去。 刀飞飞原本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想要跟本将军拼,你可有这个资格?”没等刀飞飞出手,外面一阵匆忙地脚步声。 在这宫中可没有什么地方是干净的,就连冷宫也不例外,李贵人这前脚刚进入冷宫,落霞殿与养心殿那里便得到了消息。 凤迟迟岂能错过如此好的一下子除掉两个碍眼的自己的心头恨的机会,紧赶慢赶生怕错过这出好戏。 李程安的事,云扶苏能不杀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不曾想这李家的人一个两个还真是不知道安分。 若是只在宫中平时聒噪一些,云扶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怪只怪她竟然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里,那就休怪朕不念旧情了。 “姐姐手下留情啊,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何苦下如此重的手!”凤迟迟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眼看着刀飞飞将李贵人的脸彻底毁掉,这才上前装了一次好人。 刀飞飞早就知道有人来,好事不出门,本将军今日恃宠而骄收拾这皇上宠妃消息一出,自然引无数围观。 刀飞飞可不怕这事闹大,最好是闹得越大越好。要不然如何成全本将军这妒妇妖女的恶名。 “要么本将军为难为难你?”在刀飞飞眼前装善心无辜,都是灰太狼,装什么喜羊羊。 “你,你当你是谁?本贵人给你点脸了,你还不要。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是那荣冠六宫的皇后娘娘么?”凤迟迟心中有数,刀飞飞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很快便会传出去,即便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毁人容貌,在这后宫之中与要人性命并无差别。 就是皇上想要包庇,他李家如今也不是好惹的主。 凤迟迟只在李贵人那个蠢货身上随意扫了一眼,原本凤迟迟还担心讨南之征若是胜了,只怕是这李贵人就要晋为妃位压自己一头,可惜了她那不争气的爹还真是笑死本贵人了。 十打一都打不过,两百万精锐都交代了,自己还有脸回来,本贵人要是那李程安,不如直接找棵歪脖树吊死才好。 凤迟迟就是有些想不通,刀飞飞这个贱人一直在这冷宫之中苟延残喘至今,怎么突然间就爆发了。 “大胆!” 凤迟迟原本想借机惩治刀飞飞一番,不曾想云扶苏赶来的还真是时候。 “谁给你的胆子敢跟飞飞如此说话,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拉下去,打到她知错为止。”云扶苏若是不来,还真不知道刀飞飞如今的处境竟是如此艰难。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凤迟迟还幻想着如以往一般,自己抹两滴眼泪,撒个娇这事也就过去了。 “皇上不必如此!”刀飞飞眼看着云扶苏这到底几分做戏几分真自己还是分的清的,何必多此一举。 云扶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飞飞到底要朕怎么做,才肯明白朕的心。 朕只想让飞飞好生活着。这冷宫虽冷,至少云扶苏想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刀飞飞好好的活着不是么。 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的光景,想要夜离那厮主动来被飞飞杀,怕是没那般容易。 花无影的话点醒了云扶苏,若是命都没了,那些执念的事还有什么意义呢。 云扶苏也想要赌一次,赌刀飞飞会亲手手刃了夜离换的活命。 可是云扶苏怕啊,那种明明已经猜到了结果却别无选择的无力感。 凤迟迟和李贵人都被侍卫们拉了下去,如今冷宫之中就只剩下刀飞飞与云扶苏二人。 “皇上可是有话说?”刀飞飞一如往常,冷冷地说了一句,看都没看云扶苏一眼。 “飞飞对朕非要这般无情么?”云扶苏的心也是肉长的,也想着在刀飞飞这里可以得到片刻温存。 “既然皇上无话可说,臣今日有些累了。”刀飞飞正准备走向榻上,却被云扶苏一把死死地攥住手腕拉向身前。 “飞飞是算准了朕不忍心伤你!”云扶苏的双眼通红,满是血丝。 刀飞飞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苦笑来,有什么事是皇上不敢,且做不出来的。 云扶苏原本还幻想着只要刀飞飞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哄他骗他也好。 只要飞飞要的,朕都为她实现了又如何? 飞飞还真是好狠的心,可惜朕却还是对她狠心不下。 南陵 “皇上何事如此欣喜?”夜离的奶娘眼看着夜离自南陵王夫妇去世之后已经很久脸上没有看见过笑意了。 “慕辰之前求奶娘之事,可以着手准备了。”夜离勾唇一笑。 奶娘却是一愣,莫不是皇上说得是大婚之事。 不等奶娘问个清楚,见闻人与夜离有话说,奶娘满心欢喜地忙着吩咐宫人下去准备。 皇上娶皇后,那可是我南陵最大的喜事。 “皇上可是考虑清楚了,那幽灵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大陵皇帝有本事要他来攻打我南陵便是,皇上何苦……”何苦冒这个险。 云扶苏可以等,闻人可以等,可是夜离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一天也不想等,即便是他能等,飞飞的相爱相杀也等不了。 “朕心意已决!” 三日后南陵帝亲帅十万羽林军攻打幽灵郡,这一战可以说是背水一战,若是其他诸侯国此时来攻打南陵,夜离便再无退路。 “我南陵就拜托罗莱王了!”夜离临行前只将南陵的一切与那一百万俘虏都托付给柳知白。 柳知白见过行军打仗轻装上阵的,却没见过夜离这般大操大办的,光是大件小件的至少也要五百台。 这知道的是行军打仗,不知道的更像是迎亲下聘。 柳知白这才想到,都是自己愚钝了,夜离这哪里是去攻城,这分明就是为了飞飞而去。 “南帝放心,有本王在,南陵就在!” 夜离双手用了些力气按了下柳知白的肩膀,同样是表哥,这个表哥貌似还不错。 大军负重而行,夜离已经带着一小股轻骑快马加鞭直奔幽灵郡而去。 论起这幽灵郡,夜离自问,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攻城那般劳民伤财的亏本买卖,夜离哪里会做。 夜离等人乔装打扮,手中拿着京门镖局的令牌刚刚混进城,才找个客栈屁股都还没坐热。 “来了!”夜离没有半点惊讶,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 “小离子还是这般无趣!”上官临风一把撩起衣袍便在夜离对面坐了下来。 夜离刚想着喝杯茶解解渴,便被上官临风抢先一步将那杯子一把夺去。 上官临风一饮而尽,心中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夜离越是什么都不问,不说,上官临风心中越是难受。 “你可是有怪我欺你,瞒你?”上官临风双目有些发红,不敢对上夜离的视线。 “朕若是说有呢?侯爷又该如何?” 青椒听到夜离房间中有动静,正想着推门查看却被闻人一把拦住。 也就青椒没看到,刚刚那一抹红衣妖娆太过扎眼,不是上官小侯爷还能是谁。 “夜离你大爷的,有话不会好好说,动什么手?” 直到两个人都打累了,躺在榻上终于可以好好地说会话了。 “人各有志,朕又何必怪你?”夜离最是了解上官临风的心性,若不是迫于无奈,他才懒得将自己卷入那世俗的纷争之中。 “其实我……”上官临风原本想着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还是说不出口。 夜离猛地将话打断,是人都会有在意的人或事,这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做出一些违背初心之事,过去的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提。 “我夜离没有求过谁,只求这一次,你这家伙莫要拦我!”夜离忽然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上官临风。 上官临风还没反应过来,夜离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着。 “我和她时日不多了!”不过是从榻上到桌前的距离,夜离每一步走得都无比沉重艰难。 上官临风很少这般正经地和夜离说过话。 “思晨侯上官临风已经在圣山死了,小离子眼前的只是你夜离的兄弟。”上官临风刚准备离去,猛然想到了什么。 夜离这个家伙哪都好,偏偏事关那个母猴子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给我活着,别轻易死了!” “侯爷,我们要不要上报皇上?”凌风眼看着上官临风的面色明显不那么好看。 不用猜都知道,夜离此番乔装打扮混入幽灵郡自然没有那般简单。 “不必!” 凌风还是不放心,凌风虽然知晓上官临风与夜离的交情,但是上官家的祖训和那血誓难不成侯爷他都忘了么? 上官家族世世代代誓死效忠云氏江山,若是侯爷他当真知情不报,待夜离拿下幽灵郡,下一步便是逼近大陵,到时候侯爷他不就是千古罪人了。 侯爷念及旧情狠不下这份心,凌风却不能看着整个侯府出事。 “他就快死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我会亲手杀了你 凌风还在想着自己的算计,根本没能听清上官临风说些什么。 趁着上官临风不注意,凌风飞鸽传书云扶苏,将夜离潜入幽灵郡之事悉数告知,不曾想这信鸽还没飞出多远,便被一箭射了下来。 直到晚膳凌风看见桌子上摆了一道红烧乳鸽,旁人不知道,凌风可是清楚得狠,自家侯爷一小便不吃这些会飞的禽类。 这只鸽子怕是就是自己传讯的那只。 凌风忙着跪下,却被上官临风一把扶住。 上官临风自然知晓凌风的这般忠心护主,一切都为侯府考虑,这些都没错。 “夜离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江山社稷,他想要的不过是那母猴子一个人罢了!” “侯爷这是要到哪里去?”凌风看着上官临风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忙着追了上去。 就在凌风与上官临风出城之际,城门上的守将已经悄无声息地换了人,挂起了南陵的大旗。 大陵皇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幽灵郡城中守卫不说有一两万也差不多,竟然就这般半点挣扎都没有,就将城池拱手相让? 什么叫没有人员伤亡?夜离那个狗贼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 云扶苏一把抽出手中佩剑向宫门外冲去。 “都别拦着朕,朕要御驾亲征,亲手宰了那乱臣贼子!” “皇上,皇上息怒啊!”大臣们慌忙跪地,拼命死谏。 都是刀飞飞那祸国妖女,既然皇上狠不下这份心,做臣子的只得代劳。 李程安自打从南陵回来便对外称病,闭门不出,朝中大臣倒是有几个来探病的,到底是好心探病还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李程安还分辨得清。 李程安心里想着,这次吃了败仗,眼下在皇上心中失势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皇上还能亏了我李家不成。 谁曾想刀飞飞那个贱人竟敢对李贵人痛下狠手,这次李程安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既然天要亡我李家,索性谁都别想好过。 夜里拿下幽灵郡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天命之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便一下子在大陵街头巷尾传开,一时之间,大陵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上,既然那南陵反贼只为了刀飞飞那个妖女而来,臣斗胆恳请皇上交出妖女……”不等那大臣将话讲完,可怜已被云扶苏一剑斩杀,血溅三尺。 “还有谁敢口出狂言,休怪朕手下无情!”云扶苏一把将佩剑丢在地上,怒气冲冲地直奔冷宫而去。 冷宫 “臣恭迎皇上。”刀飞飞如往常一般见礼,这才看到云扶苏那冰冷的眼神,好像是在隐忍着,或是蓄谋已久的爆发。 “飞飞可是考虑好了?”云扶苏且看着眼前之人,如以往一般若无其事地煮着茶,茶香虽然寡淡了些,茶杯之中飘着零星的茶叶沫子,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喝到刀飞飞亲手煮的茶,云扶苏的指腹不住地捻着杯沿。 不过是一杯茶,如今竟然喝出了几分不舍来。 只可惜那煮茶之人当真只在是煮茶,半晌亦没有看过云扶苏一眼。 云扶苏猛然动作,一把抓起刀飞飞手腕,刀飞飞明显有些吃痛,一不留神,茶壶竟然打翻,滚热的茶水不偏不倚地溅在那白衣之上。 刀飞飞猛然将那烫得发红的手抽回,小心地缩回衣袖之中。 云扶苏紧忙起身,眼神之中,再明显不过的关切与紧张。 “飞飞没事吧!可有烫伤了,快给朕看看。”云扶苏见刀飞飞本能地退后了几步,便不再勉强。 云扶苏不过一个眼神,花无影识趣地退下,门外只听花无影生怕是别人听不见一般,有意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 “传太医!!!” 刀飞飞知道该来的终是来了,对于刀飞飞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臣愿意。”这冷宫刀飞飞没有半点留恋,刀飞飞只是不忍再见慕辰,竟是在战场之上。 云扶苏狠狠地攥紧衣袖,猛然起身,正准备离开。前脚刚踏出门槛,却又止住了脚步。 “只要飞飞愿意,飞飞仍是我大陵的皇后……”云扶苏不禁苦笑,心里却还是想着,自己到底要被她拒绝多少次,才肯死心。 “臣……”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云扶苏猛然转过身来,大步向前,只将人揽在怀中。 “飞飞,再唤朕一声表哥,可好?” 金陵三年,护国大将军刀飞飞亲帅两百万精兵征讨南陵叛王夜离。 幽灵郡 夜离一身黑色锦缎,只是看了眼沙盘,挥手之间已然夷为平地,这大陵万里江山,没有人比我夜离更加熟悉,只是这万里江山虽好,于我夜离而言,终抵不过那一颦一笑,一人心安。 “报,护国大将军已距幽灵郡不足五百里。” 夜离嘴角不禁扯起一抹笑意。 “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夜离话音刚落,侍卫们匆忙下去准备,夜离的视线,只落在榻前那白色鲛人俏身上。 “慕辰果然穿白更好看。” 夜离不禁嘴角上勾。沐浴焚香之后,整个人果然精神了不少。 “皇上,龙体要紧,皇上已然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眼看着护国大将军行军至此,最快也要三五个时辰,皇上不妨小憩片刻。”青椒只看着那明显憔悴不堪,勉强支撑着的人,难免不忍与心疼。 “朕不能睡,若是飞儿来了见不到朕,会失落的。”夜离瞄准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这头悬梁,锥刺股的滋味,固然令人清醒不已,只是那些圣人先贤,怕是没有尝过这入骨相思的滋味。 “禀大将军,前方距幽灵郡已然不足二十里。” 刀飞飞双眼微眯,心中一沉。连日赶路,早已人困马乏。如何作战。 “吩咐下去,原地安营扎寨,好酒好肉且备好,今日本将军与众将士不醉不归。”刀飞飞只看着这不足二十里的城门方向,她哪里知道,城门之上,亦有人望穿秋水一般,也在看着她。 青椒正要见礼,被夜离一把止住。 夜离心中只如长了草一般,只想着飞儿她莫非不是骑着汗血宝马,而是那千年王八不成,怎好这般龟速。 只见青椒支支吾吾了半会,也没有吭哧出一个屁。夜离岂是个没脾气的,上前就是一脚。 “禀皇上,护国大将军与众将士,烹羊宰牛,举杯痛饮,只怕是最早也要明日天亮才会攻城。”青椒不过是据实以告,可怜了屁股又是生生地挨了一脚,只可怜这好好的屁股被踢成了两半,还真是疼。 是夜,一黑衣蒙面之人,悄悄潜入大陵军营,好不容易摸到大将军营帐,月黑风高,四下无人,鼾声震天,简直天赐良机。 “这没良心的,当真是睡得好不香甜。”黑衣人有意地压低脚步,直奔榻前。借着几许烛火摇曳,隐隐地勾勒出榻上几分玲珑有致。 夜离正准备动作,奈何颈间好一阵微凉。 “南陵帝深夜造访,本将军有失远迎。”刀飞飞随手将匕首收起。一个眼神,示意婢女可以下去了。 “咳咳,朕要是说,朕只为讨一口茶水来喝,飞儿信吗?”夜离果然没有失望,收到刀飞飞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曾想眼看着那一身盔甲之人,竟然真的像模像样地斟了两杯茶水,夜离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这茶水之中,莫不是下了什么毒。 刀飞飞懒得顾及夜离的心思,随手抄起茶杯,一饮而尽,还真是有几分,大口吃肉,大口饮酒,糙老爷们的风采。 不过小小一盏茶,夜离生生砸吧了半会,亦没有见底,刀飞飞正想着将茶杯夺来,夜离抢先一步动作,只将那茶杯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南陵帝若是喜欢这个茶杯,本将军自然成人之美,送你便是,只是如今茶水也喝了,杯子也讨了,更深露重的,南陵帝不妨早些回营休息才是。”刀飞飞随手摆了一个好走不送的动作。 夜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怕是自己再故作拖延,便不会有如此好的礼遇。 夜离刚刚行至门口,猛然止住脚步。心头一紧,声音中,竟有几分低沉而沙哑。 “明日战场相见,飞儿会如何?”夜离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上,吐不出,咽不下,好不煎熬。 “我会亲手杀了你……” 夜离只是嘴角上勾,不过眨眼之际,便彻底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翌日一早,战鼓铮铮,幽灵郡城门之下,黑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 “皇上……” 夜离随手一挥。 “尔等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我夜离以万里江山为注,一场豪赌,只为你赢。 不等刀飞飞下令攻城,城门缓缓而开。那一席白衣英姿飒爽之人,胯下骑着的正是汗血良驹踏雪。一人一驹格外的扎眼。 “护国大将军,可愿与朕生死一战,将军若是赢了,南陵退兵,永不来犯;将军若是输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合卺酒还没喝呢 夜离故作停顿,只叫人心里如蚂蚁钻心一般,勾得人心里奇痒难耐。 “怎样?”刀飞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面上没有半点颜色。 “将军若是输了,便再也休想离开朕的身边半步,便是死,亦只能是我夜离这辈子,唯一的妻!” 刀飞飞只是相视一笑。不等众人反应,已然夹紧马腹向前了几分。 “好!”话音刚落,战鼓声响,杀势震天。 不及夜离反应,刀飞飞已然出手,手中莫愁直挑夜离要害,夜离只是一个灵活地避让,莫愁自然扑了个空。 不曾想,这只是虚晃一招,不等夜离反应,一只袖剑直奔夜离面门。 无羁出鞘,夜离随手一挡,“叮”的一声,袖剑被拦落在地。夜离不禁苦笑,飞儿还当真是,不留半点情面,如此甚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夜离也不好太不尊重对手,尤其是刀飞飞那般不肯服输之人。 刀飞飞见夜离终于还手,便不再客气。莫愁祭出,招招直取要害,不留半点情面。 夜离先是防守,只是偶尔一招半式的还手,亦显得小心翼翼,若是伤到刀飞飞分毫,最终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只是,刀飞飞身为将军,战死杀场可以,被如此这般侮辱戏耍只怕是不行。夜离一味地避让,刀飞飞难免有些恼羞成怒。 心乱了,功法便乱了,手上一时失了分寸,越是想强攻,越是失利,手中莫愁一阵乱刺之后,夜离倒是没有伤到分毫,奈何刀飞飞却已经脱了力。 夜离只看着那倔强不肯屈服的小眼神。 “既然刀将军赐教完毕,接下来,该朕了。”夜离终于出手,虽说兵器一分短一分险,那也要看是握在谁的手里。 只见夜离猛然从马背之上飞身而起,无羁剑出,不过片刻功夫。 不得不说,被人威胁的滋味并不好受,剑韧反射出耀眼的寒光,只逼得人睁不开眼。 刀飞飞不过微微动作,颈间不禁划出一串血珠。来不及疼痛,耳边难免有些湿痒难耐。 “飞儿最好别乱动,小心刀剑无眼。”耳边响起夜离的声音,几分威胁,几分关切,还有几分玩味。 “飞儿如今大局已定,朕且等你兑现承诺。”夜离随手将宝剑归鞘。 刀飞飞抽出同心匕首趁着夜离不备正准备朝夜离胸口刺去,却被夜离一把攥在手中。 刀飞飞她早就知道了这同心匕首乃夜离的心头血淬炼而成,若是用它来伤害夜离,同心匕首护主,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上一世,夜离已经吃了刀飞飞这同归于尽的亏,这一世,夜离怎会让这等无能为力地挫败感再次上演。 夜离一个用力只将刀飞飞扯到自己的马背上,死死地环住了刀飞飞不住挣扎地腰身。 “将军!”大陵兵士们怎能亲眼看着护国大将军被俘而无动于衷。 “告诉云扶苏,护国大将军朕今日是娶定了!”夜离话音未落,眼看着刀飞飞回眸瞪着自己的幽怨的小眼神。 士可杀不可辱,大陵兵士们正想着动作,奈何羽林军从天而降,以四周包抄之势只将大陵兵士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若是只是他区区十万羽林军,大陵兵士们自然不会有半点畏惧,二十个打一个,若是再打不过,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谁能想到这羽林军奸诈至极,竟然事先在幽灵郡城门之下布下了阵法。 “你卑鄙!”刀飞飞看着大陵二百万兵士被困于阵中,难免于心不忍。 这些兵士之中最小的才十四五岁,年龄大的甚至已经六十几岁,哪个不是家有老小,偏偏就因为刀飞飞一时疏忽而陷入困境。 “所以,飞儿如今可是打算兑现承诺?”夜离唇角微勾,眼神之中满是柔光地看着刀飞飞。 刀飞飞眼看着那阵法不断演变,大陵的兵士们已经苦撑不得多时。 “放了他们!” 夜离随手一个动作。 “收兵!” 可怜了这些大陵士兵们,好不容易从阵法中摆脱出来,奈何又中了迷烟,一个个全身上下就好像没了骨头一般,站起来都勉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刀飞飞被夜离掳走。 “娘娘,老奴这就为您梳妆。”夜离的奶娘不禁将刀飞飞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阿离这个臭小子这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眼看着这丫头枯瘦如柴,别说是生孩子,就是走路只怕是一阵风吹来,不被吹跑就要烧高香了。 “如此便辛苦您了!”刀飞飞知道,如今大局已定,胜负已分,即便是刀飞飞想要扭转局面怕是不能。 只得盼着自己到了南陵之后,夜离能够兑现承诺,将大陵那一百万精锐完好归还。 “娘娘不必跟老奴客气,老奴是亲眼看着皇上长大的,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用心过,娘娘是头一个,娘娘定是有大福气之人。”奶娘可能岁数大了,便有些絮叨。 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阿离就要大婚了,奶娘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只可惜怎么看着这新娘子对我家阿离有些不上心啊。 “慕辰他……”不等刀飞飞将话讲完,奶娘眼看着刀飞飞装扮得差不多,趁着外面的人都在张罗着,这便伏在刀飞飞的耳侧低语了几句。 阿离那个臭小子,这会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偷着乐呢。 刀飞飞拖着大红喜袍刚刚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那早已摆放整齐的五百台聘礼。 原来真如奶娘说得那般,这些聘礼在南陵大军出发之时,夜离便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 慕辰怎好这般胡闹,人家行军打仗都是轻装上阵,他这是…… “参见皇上!” 夜离一个动作示意众人平身,莫要惊扰了刀飞飞。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那发红的眼眶,正想着转身而去,却被刀飞飞猛地回头,恰好将人逮了个正着。 “慕辰早就打算好了是么?”刀飞飞眼眶发烫,原本刀飞飞竟然原则出征,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左右不过还有一个月可活,只想着如果以自己残躯之身,可以免去无辜百姓两国兵士们的战乱之苦,刀飞飞死不足惜。 如今刀飞飞却又不想死了,说她贪生也好,说她怕死也罢。 刀飞飞忽然就想着,能和夜离这般相守一个月,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也好。 “傻瓜,大喜的日子,哭什么鼻子?”夜离只将人揽在怀里,小心地将抹去刀飞飞眼角的泪痕。 不等刀飞飞反应,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刀飞飞好不容易站稳,才发现,眼前这里,不是护国将军府祠堂又是哪。 “小婿慕辰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夜离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酒菜,小心地摆在刀霸天与柳倾城的灵位之前。 “岳父大人不是最喜爱这南陵醉,慕辰来得匆忙,也不知这饭菜是否和岳父大人的心思。”夜离絮絮叨叨了半会,像极了许久未见的翁婿二人在那闲聊。 刀飞飞忍不住上前,手指在刀准,刀霸天,柳倾城还有刀文珏的牌位上小心抚过。 “岳父岳母大人放心,慕辰一定会对飞儿好的。”哪怕豁出我夜离的这条性命。 刀飞飞再忍不住,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飞儿不怕,飞儿还有我!” 金陵三年,三月初一,夜离与刀飞飞终于返回南陵。 夜离果然没猜错,就在夜离大军刚刚离开南陵,那些诸侯国便已经按捺不住对南陵发起进攻,还好罗莱这两年在柳知白的治理下也算是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区区诸侯国的那些废物们,本就是因为利益结合,柳知白不过稍稍用着计谋,便将其分崩离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皇后,贺喜皇后!”帝后大婚,满朝文武自然欣喜之至。 夜离一个动作示意文武百官们平身,一把撩起喜轿的帘子,小心地将刀飞飞抱了下来。 “皇上,这不符合规矩。”奶娘眼看着夜离这毛头小子,这么多个日子都忍了,眼下这喜宴已经摆好,文武百官还等着入席。 夜离这可倒好,堂堂一国之君,只顾着抱着自己的媳妇就跑了。 “不打紧,我等愿皇上皇后鸾凤和鸣,早生贵子!” 凤鸣宫 “慕辰,快放下我!”刀飞飞真真羞了一个大红脸,眼下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那么多文武百官都看着,刚刚还在那起哄。 隔着大红喜盖,夜离已看到刀飞飞那羞红的脸,在夜离眼中却是另一种风情可人。 夜离正打算一把掀开那碍眼的喜盖,却被刀飞飞止住。 “合卺酒还没喝呢?”刀飞飞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几许慌张来。 夜离忙着到桌前斟满两杯酒,小心地递到刀飞飞的手上,温柔地挽过刀飞飞的手臂,喉结滚动,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傻飞儿,这合卺酒朕不是早已经与飞儿饮过? 眼看着这酒也喝了,夜离正想着将那喜盖扯去。 “这会天还亮着……”刀飞飞双手死死地攥着喜袍,捏出了细密的褶子来。 既然刀飞飞不想夜离将这喜盖扯下,夜离只得一头钻了进去。 “飞儿是想对朕做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慕辰莫不是不举 小小喜盖之下,藏着两个人,如此贴近的距离,亲密而又危险。 夜离的呼吸热得发烫,打在刀飞飞脸上,刀飞飞的脸瞬间火烧了起来。 “我,我想,我想上厕所!”刀飞飞一把扯开喜盖正想着起身,却被夜离死死地按在榻上。 “憋着!”我的飞儿,今日如何也别想着逃出朕的手心。 刀飞飞还来不及挣扎反抗,一个缠绵的拥吻之后,床幔渐落,刀飞飞乖巧地闭上了眼。 “师弟可是想好了?”苗轻轻的大弟子如今苗宗的宗主苗羽心下意识地暼了眼榻上那昏睡过去的人。比起寻常女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哪里值得慕辰他以命换命,将那情人蛊引到自己的身上。 “辛苦师姐了!”夜离眼看着榻上之人睡得好不香甜,只要飞儿她还好好活着,夜离还有什么奢求的。 想要将这情人蛊引到夜离身上倒是不难,只是麻烦就麻烦在那相爱相杀身上。 别说是苗羽心,就是神仙下凡,这情人蛊与那相爱先杀只能解其一,就是说,即便是夜离成功地将刀飞飞身上的情人蛊转移到自己身上,那相爱相杀原本还有半个月必然毒发,即便是夜离用了先前莫祁给他的续命丹药,也最多可保两年之内性命无虞。 翌日刀飞飞醒来之后只觉得腰酸背痛,伸个懒腰的功夫猛地起身,这榻上忽然多出一个人来,还真是吓了一跳。 刀飞飞下意识地掀起被子看了一下,果然全身上下还真是好不凉爽。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那羞答答的模样,一把将人揽在怀中。 “讨厌,一大早上的,快放开我。”刀飞飞忙着转过身去,用被子将将自己裹得死死地。 夜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是不死心地凑上前去。 “女人还真是翻脸不认人,昨夜飞儿可不是这般说的。” “皇上!”青椒这来得还真是时候。 夜离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刀飞飞从榻上踹到了地下,忙着穿起衣袍,刚刚走出凤鸣宫。 “噗!”一口鲜血再压制不住。 “皇上!”青椒忙着上前,却被夜离止住,小声着点,莫要惊扰了刀飞飞。 宫女们看着夜离离开,这才忙着到寝殿之内伺候刀飞飞沐浴更衣。 刀飞飞刚刚从榻上起来,便看到元帕上那抹扎眼的殷红。立即羞红了脸。 宫女们忙着将那元帕收好,小心地为刀飞飞梳妆。 御书房 “表哥还真是好不无情,朕这才刚刚大婚,表哥就不好再帮朕分担几日?”夜离似笑非笑,没有正经地看着柳知白。 柳知白这一晃已经被夜离绑架在南陵月余,若是再不回去,那些神山长老们只怕就要来抓人了。 “咳咳,纵欲过度总是不好!”柳知白看着夜离那苍白如纸的面色不得不好心提醒一番。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柳知白可不想刀飞飞平白添了这祸国妖后的恶名。 “表哥也该娶个表嫂了。”夜离下意识地看向苗羽心,眼看着那少女一般情窦初开的模样。 “朕看着,师姐就很不错。”夜离话音刚落,幸好反应快,要不然苗羽心这一掌拍下来,只怕是夜离这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臭小子,早知道就该……”苗羽心话说了一半,看到夜离那明显严肃起来的脸便收了回去。 柳知白看着刀飞飞如今一切都好,就也再没有牵挂了,说走就走。 “苗姑娘若是愿意,什么时候来我罗莱,本王自当亲自相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苗羽心还没走出多远,猛地调转方向,只朝着柳知白大喊了一句。 “罗莱王可是说话算话?”苗羽心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慌张。 就在苗羽心有些失落地继续朝着苗宗方向赶路的时刻。 一抹青衣飞身而过落在苗羽心的马背之上。 “吁!”柳知白猛地勒紧马绳,调转方向。 可怜了这宝马良驹,在原地不住地拍打着马蹄,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罗莱山高水长,民风淳朴,国富民强……” 柳知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这都瞎扯的是什么。 苗羽心一颗心恨不得跳出了嗓子眼。 “还有呢?” 柳知白咬破了嘴唇终于说出了口。 “本王还缺一个王后,若是姑娘不弃……” 苗羽心实在被柳知白这闷葫芦折磨死了。 “本宗主还缺一压寨夫君,本宗主看罗莱王你,就很合适!” “大王,我等到底是去苗宗还是回罗莱啊?”罗莱将士们已经忍不住起哄。 “想让本王入赘,苗宗主好大的口气。”柳知白一把将苗羽心抱紧,加紧马腹便朝着罗莱而去。 “宗主,等等我们!” “慕辰这是要带我去哪?”刀飞飞不知夜离又在玩什么花样,奈何被夜离蒙住了眼睛,看不清前路,只得随他折腾去了。 刀飞飞隐约听闻一阵流水之声,这水声怎好如此熟悉。 再往前走没有多久,便闻到了一阵酒香,不用仔细闻都知道,自是那南陵醉。 “到了。”夜离一把扯去蒙在刀飞飞眼前的黑布。 刀飞飞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眼眶瞬间有些发烫。 “怎么,飞儿不喜欢?”夜离眼看着刀飞飞有些不对劲。 “没,哪里有不喜欢,我就是高兴。” 夜离随手取来两坛酒,这山洞之中别的都好,就是有些阴暗了点,常年见不得光,但是这泉水倒是很清甜,用来酿酒最好。 夜离引刀飞飞在石桌前落座,桌上随意摆放着几碟干果。 “飞儿怎么不喝?”夜离这话说完便后悔了,飞儿最是贪杯,偏偏这酒量不佳,酒品么,夜离活了两辈子,还真是没有见过一个耍酒疯能耍得如刀飞飞那般惊世骇俗的。 刀飞飞一把抄起酒坛,咕咚咕咚没多大功夫便喝掉了一半。双颊渐起红晕。怎么看着眼前有好几个夜离。 早就知道不该让刀飞飞喝酒,可惜夜离悔之已晚。 “小心水里凉。”夜离眼看着刀飞飞向着那清泉而去,想要阻止,却又不忍。 “嘘!慕辰小声着点,小心吓跑了这水中的鱼儿。”刀飞飞眼看着这泉水清澈见底,左右颤颤巍巍地看了半会,也没有看到一条鱼的影子。 夜离正想着将人抱上来,只见刀飞飞忽然俯身蹲了下去。 “慕辰,你说这水里怎么就没有鱼呢?” 夜离哪里知道刀飞飞再失落着什么,只将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抱上岸。 夜离忙着生起一团火,将刀飞飞紧紧地抱在怀里。 “其实这里我早就来过。”刀飞飞好像自言自语一般。 夜离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慕辰先前不是说过,我说什么,你都愿意信么?”刀飞飞忽然双眼迷离地对上夜离的视线。 夜离轻轻地抚了抚刀飞飞的头,而后点了点头。 “其实我本不应该属于这里。”借着酒意刀飞飞只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可是我又很庆幸自己可以来到这里,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我在这里遇见你!” 夜离不等反应,刀飞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可能是酒壮熊人胆,一把将夜离推到在地。 “慕辰,我喜欢你!”刀飞飞嘴上说着最土的情话,手上笨拙地撕扯着夜离的衣物。 夜离猛地翻身而起,天地为被,飞儿还真是好一番情趣。 “这又是什么戏法?看来天机道人还真是骨骼清奇。”刀飞飞眼看着夜离不过挥手之间,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碍眼的衣袍尽去。 “飞儿还是省些力气,免得一会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刀飞飞一把扯起夜离的左臂。 “慕辰莫不是不举,才用自己的血来染红那元帕?”刀飞飞这明摆着是在拱火。 “皇后娘娘她?”宫女们眼看着刀飞飞那凌乱不堪惨白的脸,刚想着开口却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无妨,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热水,再做一些补汤。” 可怜厨房灶上的热水和鸡汤煮了整整一夜,据宫女们说,并非皇后娘娘一直未醒,中间倒是醒过几次,就是大骂了几句。 “慕辰你个王八蛋。”之后便又睡下了。 第二日,刀飞飞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榻上哪里还有夜离的影子。 刀飞飞强忍着浑身上下酸痛无力起身下床。 “皇后娘娘醒了,还不准备热水。”宫女们一个个憋着笑,眼看着刀飞飞浑身上下满是一片青一片红,可见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 直到沐浴完毕,刀飞飞换上一身清爽的衣物坐在镜前梳妆,这才看到颈间那暧昧的红痕。 “慕辰呢?”刀飞飞恼羞成怒,恨不得一掌劈了夜离那厮。 “回禀娘娘,皇上他与闻人将军正在议事。” 刀飞飞正闲来无事,刚想着出去找些乐子。 “喵!”一只黑猫起身便跳到了刀飞飞的怀里。 “哪里来得畜牲竟敢惊扰娘娘!”宫女们着实吓了一跳。 只见刀飞飞将那黑猫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温柔地抚着那黑猫的毛。 “飞儿可是有了小黑就不要朕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老公不是个东西 刀飞飞猛地回头,不知道夜离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一只猫的醋都吃。 刀飞飞只将小黑交给一旁的宫女,本来是想着找夜离讨要一个说法。 直到看着夜离这脖子上的红痕也没有比自己好多少。 “这么多人看着呢!”刀飞飞忙着一把推开夜离。 “怕什么?”夜离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朕宠爱自己的皇后,怎么了。 “皇上!”宫女们着实吓了一跳,忙着将炉子上正熬着的汤药藏住。 夜离从娘胎上生出来,这大小汤药便没有断过,不过是随意一闻就知道这炉子上熬的是什么。 宫女慌忙跪在地上。 “奴婢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夜离原本想着这些日子刀飞飞没有胃口,亲自下厨给她熬一些开胃的粥,没想到…… 夜离愤而离去,恰好被夜悠悠逮了个正着。 “没事了,你且先退下吧,一切后果自有本宫承担。”夜悠悠一个眼神示意自己的贴身侍女。 那个宫女留不得! 凤鸣宫 刀飞飞正在饶有兴致地逗着小黑玩,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自是夜离回来了,正想着起身。 “尔等都退下吧!”夜离很少如此冷着一张脸,着实吓了宫人们一跳。 “慕辰今日怎么这般早?”刀飞飞看着夜离不对劲,忙着上前斟了杯茶水。 夜离只将茶水推至一旁。别过脸去,一个人在一旁生着闷气。 刀飞飞虽然不知为何,但看着夜离这次是当真气急了,眼看着再过两天就是刀飞飞二十岁的生辰了,一个区区生辰刀飞飞倒是不放在眼里,可是这生日之后,那相爱相杀怕是就要发作了。 如今刀飞飞与夜离两情相悦,刀飞飞怎能忍心亲手杀了夜离,那生辰在刀飞飞的心中就是埋葬自己的忌日。 夜离那么好,仅剩下的这两天相偎相守,刀飞飞都嫌不够,哪里舍得用来生气。 “好慕辰,别生气了,都是我错了!”刀飞飞忙着缠上去,不管夜离怎么躲,都厚着脸皮,想法设法地讨好。 “飞儿哪里错了?”夜离哪里受得了刀飞飞如此纠缠。 “我,我,只要夫君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飞儿的错!”刀飞飞这话虽然没有几分真诚,不过让人听着心里还真叫一个得劲。 夜离猛然一个用力,只将刀飞飞揽在怀里,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作温柔地对视。 “飞儿刚刚叫我什么?”好不容易捡到了甜头,夜离怎会轻易放过。 “夫君!”刀飞飞这一声夫君叫得夜离心都要化了。 刀飞飞见夜离傻傻地盯着自己,一鼓作气既然他愿意听,自己不妨多唤几句。 “夫君,相公,官人,老公……”刀飞飞不等反应过来已被夜离一把丢在榻上。 直到好一番宠爱之后,夜离才想起来,好像哪里不对劲。 “老公是个什么东西!” 刀飞飞骨头都要被夜离折腾散架子了,幽怨地回了一句。 “老公不是个东西!” 御书房 夜离早就料到云扶苏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绿帽子这个东西,人不知鬼不觉地戴也就认了。 夜离这般公然夺妻之恨,若是他云扶苏再没有什么动作,就连夜离都看不起他。 “皇上,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啊!”闻人看着夜离分明人在这里议事,那勾起的嘴角,心不在焉的模样,傻瓜才看不出,夜离那心思早已经飘到了凤鸣宫。 “皇后娘娘到!” 刀飞飞想着夜离与闻人议事已经快三更天,自是饿了,便亲手下厨包了点饺子,趁热送了过来。 夜离忙着起身相迎。 “皇上!”闻人不得不提醒,如今战事紧急,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夜离一个眼神示意闻人。 “不打紧!”南陵的任何事都不必防着刀飞飞,原本夜离想要趁着自己还在,抓紧与刀飞飞要个孩子,能够亲眼看着夜家有后,夜离也就无愧于夜家列祖列宗了。 可是刀飞飞不愿意要孩子,那这南陵江山总有一天要交到刀飞飞手上,不过是与大陵一战,索性还防着她干嘛。 刀飞飞对这行军打仗一事,要她上阵杀敌可以,但是这些布局谋略的,刀飞飞还真是一窍不通。 “这饺子确定是飞儿亲手做的?”味道竟然如此正常,夜离一时一刻还真是难以适应。 “不然呢?”刀飞飞握紧拳头,摆出了一个威胁的动作。 这个捡便宜卖乖欠揍的家伙。 刀飞飞闲来无事恰好看到书案上摆放着的一张图。 闻人忙着上前将布防图收了起来,这就是南陵的命脉所在,若是不慎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刀飞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看着夜离吃得也差不多了,忙着拿着食盒退下了。 夜离回到凤鸣宫已经天都快亮了,小心翼翼地躺倒榻上,生怕吵醒了刀飞飞。 夜离这才刚刚躺下,就被刀飞飞环住了腰。 “都怪朕不好,吵醒了飞儿。”夜离只将人抱在怀里,刀飞飞的头紧紧地贴在夜离的胸口上,听着那有力地心跳。 “慕辰没错,就是没有慕辰在身边,飞儿一个人睡不着。” 夜离心头一紧,忽然有些害怕,若是那两年期限一到,没了朕,飞儿又该怎么办。 “公主殿下?”闻人刚从御书房出来,便被夜悠悠拦了个正着。 “公主殿下这么晚怎么还没有歇息?” “闻人将军不是也没有歇息么?更何况这天都亮了,闻人将军若是得闲,不妨与本宫一同走走。”夜悠悠算准了闻人不会拒绝。 二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夜悠悠的寝宫。 闻人眼看着那一桌的酒菜,怕是夜悠悠早有准备。 “闻人将军请。” 闻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微不可查。一撩衣袍便坐了下来。 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闻人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闻人将军喜欢本宫?”夜悠悠随手给闻人夹了一块酱牛肉。 闻人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臣不敢!”闻人起身正准备跪地,却被夜悠悠猛地止住。 “喜欢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错,哪里有什么敢与不敢。”夜悠悠这话是说给闻人,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 夜悠悠起身,缓缓地靠近闻人,就这点酒根本灌不醉闻人,那羞红的脸定是动了情。 这迷情香最怕是动情,只要动了情,就是一头大象也别想着躲过这香。 “臣心悦……”闻人话没说完,只觉得头晕头疼,便一头栽了下去。 夜悠悠在闻人衣襟处一把将那布防图扯了出来。 “可惜本宫不喜欢你!” 这迷情香还真是个好东西,待闻人再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闻人将军,您可终于醒了。”宫人忙着将闻人醒来的消息向夜离禀报。 闻人只感觉到好一阵头痛,猛地坐了起来。 “外面什么声音?” 宫人忙着伺候闻人更衣。 “是大陵的人打过来了。” “你说什么?”闻人哪里顾得上什么梳洗打扮,一个健步便冲了出去,下意识地摸了下衣襟处,那布防图果然不在了。 闻人刚冲到城门之上,便看到夜离双眸深陷好不憔悴的立于城门之上。 “南陵王若是肯乖乖受降……”只可惜不等这先锋官将话喊完,闻人已经提起手中长枪杀了出去。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你闻人爷爷来也!”闻人这猛地从天而降,可是吓了这先锋官一跳。 即便是他闻人将军再怎么骁勇善战且如何,莫不是有一百条命不成。 不过片刻功夫,大陵的兵士们已将闻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闻人没想到这堂堂大陵泱泱大国还真是让人不耻,既然如此,爷爷我今日杀一个算保本,杀两个就是赚了。 闻人话不多说,手中长枪只在万人军中一把扫过,可怜了那些靠在前面想要谋个军功的兵士们,这军功没有抢到,就已经没了性命。 不过片刻功夫,大陵死去的兵士们已经摞成了山,血流遍地,闻人的身上满是血迹,有自己的,更多的是别人的。 大陵的将军随手一个动作示意兵士们一起上,跟这乱臣贼子,讲什么江湖道义。 闻人只将手中长枪杵在地上,早已经杀脱了力。 大陵士兵们眼看着逮到了机会,正准备从身后向着闻人刺去。 闻人实在是打不动了,眼看着那城门之上。 “皇上,闻人为您尽忠了!”闻人猛地一个转身,一枪将那意图刺向自己的士兵挑起,却已经顾前不顾后。 眼看着十几个大陵兵士一起奔着闻人而去。 “想为朕尽忠,就别这么轻易死了!”夜离飞身而下,一把拎起闻人。 “告诉你们皇上,只要他答应朕的条件,朕愿意受降。” “皇上!”闻人一行温热再止不住流下,若不是自己疏于防备着了公主殿下的道,怎会还得皇上至此。 凤鸣宫 “放本宫出去!”刀飞飞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相爱相杀的毒该发作了,怎么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 “飞儿可是在怪朕?” 第二百八十九章为夫很愿意效劳 夜离示意宫人们退下,将手中提着的两坛南陵醉还有几个下酒菜随手摆在桌子上。 外面如此大的动静,莫不是夜离真当刀飞飞听不出。 “慕辰!”慕辰为何要瞒我。 刀飞飞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夜离拦了回去。 “都怪朕这两日实在脱不开身,就连飞儿的生辰都没顾得上,朕这便为飞儿补上。”夜离斟满一杯酒递到刀飞飞身前。 “慕辰,你还有我,如今你我夫妇同心,生则同生……” 夜离忙着用手拦在刀飞飞面前。 夜离只求能与飞儿同生,即便是朕死也要飞儿她好好活着。 “飞儿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自然都会好好的,我南陵百姓天下苍生都会好好的。” 飞儿一心想要守护着的苍生社稷,朕又如何舍得看这黎民百姓,饱受水火,生灵涂炭。 这一夜,刀飞飞睡得特别沉,醒来之时,夜离已经不在身边。 “是你?”刀飞飞猛地起身。 “怎么,嫂子看到本宫很意外?”夜悠悠原本还想着刀飞飞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一番神情,果然是无趣。 刀飞飞这刚刚走到夜悠悠身前,就看到夜悠悠身后坐着的不是云扶苏是谁。 “飞飞不打算与朕共饮一杯?”这南陵别的倒是没什么好,这酒别说还真是不错。 怪不得飞飞这才没来几日就乐不思蜀了。 刀飞飞双手死死地撑在桌子上,双眼狠狠地瞪着云扶苏。 “慕辰在哪?” 云扶苏不为所动,继续品着口中的佳酿。 “我问你慕辰在哪?” “死了!”云扶苏眼看着刀飞飞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过去,正想着伸手去扶。 “不,不可能不会的,慕辰他不会死。”刀飞飞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强忍着自己要镇定,不要相信云扶苏的鬼话。 “飞飞若是不信朕也没办法,朕原本还以为他夜离有什么本事,原来也没比旁人多条命。可怜了我三千兵士才换他一人万箭穿心,飞飞没能亲眼所见那乱臣贼子浑身上下被射穿真是可惜了!” “噗!”刀飞飞再忍不住,一口心头血直接喷在了云扶苏的脸上。 云扶苏一把拎起刀飞飞的衣领,只看着刀飞飞那生不如死的神情。 “飞飞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一日是朕的皇后,就一辈子也别想着背叛朕。”云扶苏猛地吻向刀飞飞。 “飞飞是想杀朕?”云扶苏只觉得胸口被一把匕首抵着,云扶苏算准了刀飞飞不忍对自己出手,不住地向前逼近。 刀飞飞猛地调转匕首方向刺向自己的胸口。 “慕辰等等飞儿,飞儿这就来陪你!”刀飞飞双目紧闭,手上一个用力,奈何手中匕首被人一把打落。 “飞儿,你怎么这么傻?”夜离一把将刀飞飞揽在怀里。 “飞儿怎么总是不肯听朕的话,飞儿整个人都是朕的,谁准你伤到自己分毫。” 云扶苏无力地退后了几步,原来从一开始,朕就输了,输了个彻底。 就在两个时辰前,夜离找到云扶苏,要云扶苏与自己打个赌。 若是夜离赢了,这南陵,这天下都是云扶苏的,夜离只要刀飞飞一人,若是云扶苏赢了,夜离愿意认赌服输当场服诛,将自己的人头奉上。 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云扶苏怎会不答应。 原来飞飞宁可与夜离一起死也不愿意再做朕的皇后,不想再与朕有半点牵扯。 “你为何不肯与朕一较高下,若是战场相遇,就凭你夜离,想来也不会轻易落败。”云扶苏虽然输了,却还是想输个明明白白。 夜离看了眼怀中之人。 飞儿想要守护这江山社稷,而朕只想守你。 云扶苏忽然明白了,在自己选择这江山社稷之时,早就已经失去了再爱刀飞飞的资格。 三个月后 “慕辰确定我们要从这里先下手?”刀飞飞就是不知道,若是夜家列祖列宗显灵,看到夜离这不肖子孙前来挖自家的祖坟,会不会气得直接从坟墓中爬出来。 “飞儿莫不是一直在诓骗我?”说什么自己时考古专家,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自家祖坟而已,挖了就挖了。 况且如今夜离与刀飞飞不过是一对寻常夫妇,总该想着如何维持生计。 竟然夜离想不到从谁家开始下手,只得对不起祖宗了。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这门清的动作,若不是夜离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刀飞飞是第一次来夜家祖坟,不用夜离在前面引路,直接找到了棺椁所在。 夜离正想着说些什么,就看到刀飞飞像模像样地跪在了地上,嘴上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看起来倒是一脸虔诚。 “别乱动!”刀飞飞这刚刚一睁眼就看到夜离正挥起无羁准备朝着棺椁便劈下。 还好刀飞飞及时阻止,夜家也算是世代忠臣高官,这祖坟之中只怕暗藏玄机。 刀飞飞不知从衣襟处取出个什么玩意,夜离看得是目瞪口呆。 刀飞飞再三确认这棺椁之中应该没有什么机关,才小心地用同心匕首一点点将棺材盖撬开。 不白费这一番力气,这夜家还真是肥的流油。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帮忙。”刀飞飞不是好眼神地白了夜离一眼。 没有多大个功夫,二人便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直到将棺椁再次封好,夜离才想着跪下磕了几个头。 刀飞飞还真是不是故意想笑,这会才想到良心有愧,会不会太晚。 刀飞飞与夜离二人兴高采烈地拿着这些值钱的物件下山换了银钱,买了一些吃食便赶回了山上。 没多大会功夫,一桌丰盛的晚膳便已经做好。 “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刀飞飞看着夜离狼吞虎咽的吃相,忙着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我家飞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每日三餐,有酒有菜有飞儿,夜离就已经很知足了。 “慕辰,我们要个孩子吧!”刀飞飞看着夜离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对劲。 “先前的避子汤不是……”夜离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巴掌,那避子汤如今想来定是悠悠她为了挑拨自己与飞儿故意设计的。 怪不得那日之后,夜离就再没有见过那个熬药的宫女,只怕是早就被悠悠她解决了。 “什么避子汤?慕辰不愿意?”刀飞飞原本以为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便不敢奢望与夜离的孩子,如今老天竟然垂爱,没有取了刀飞飞的性命。刀飞飞就忽然想要的更多。 刀飞飞想要有一个自己与夜离的孩子,想着和夜离一同陪伴孩子长大,想着将来在她与夜离七老八十的时候还能如眼前这般一同赏黄昏日落,想着在某一日与夜离一同离开这个人世。 夜离一把攥紧刀飞飞的手,刀飞飞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夜离打起横抱,直奔屋内。 “为夫很愿意效劳!” 只可惜欲速则不达,一连半年过去,白日里刀飞飞与夜离出去到处寻找可以出手的大户人家,夜离便回来传宗接代,奈何刀飞飞这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郎中,内子可有什么隐疾?” 刀飞飞狠狠地瞪了夜离一眼,这不孕不育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凭什么慕辰就确定他自己没问题? 刀飞飞与夜离如今在这深山老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小医馆,看着这老郎中七老八十怕是指不定哪天就翘了辫子,诊个脉都泛起了瞌睡。 “啥,你说啥?”人老了,这耳朵就有些不中用了,最可怕的就是,自己耳聋还深怕旁人听不见。 “我是问,内子身子可有隐疾?”夜离学着老郎中的样子,朝着郎中大喊着。刀飞飞强忍着笑。 “喊什么喊,我又没聋。”这郎中倒还不乐意了。 半会郎中才反应过来。 “对了,你们夫妇二人是来瞧什么病?” 刀飞飞眼看着眼里那架势,只怕是再耽搁下去这无羁剑就要出手,忙着将人拉了下去。 刚走出不远,刀飞飞就一把甩开了夜离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 夜离哪里知道刀飞飞到底在气些什么,只得缠上去追问,奈何刀飞飞就是不肯搭理她。 直到眼前这对青衣夫妇好不眼熟。 “慕辰飞飞别来无恙!”柳知白小心地扶着苗羽心下马。 刀飞飞定睛一看,便看出苗羽心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刀飞飞还真是没看出来,表哥这平时不吱声不念语的,这效率还真是可以啊。 “表哥,表嫂!”刀飞飞忙着牵着苗羽心的手走在前面。 “飞飞走慢着些,当心你表嫂腹中的孩子。” 刀飞飞回头白了柳知白一眼,做了个鬼脸,这俩人才分开多大个功夫,莫不是怕自己拐了表嫂不成。 不就是怀个孩子么,好像谁不能是的。 “对了,表嫂和表哥这次是……”刀飞飞眼看着柳知白对苗羽心的在意程度,若不是事出紧急,段然不舍她这个时候赶路辛苦。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陵皇上他,他又添了一个皇子。”苗羽心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却不曾想,刀飞飞还如先前一般说笑就好像没事人一般。 “那倒是该恭喜他……” 第二百九十章不如干一票大的 毕竟这才是云扶苏的第一个孩子,当然是该大操大办一些。 苗羽心看着刀飞飞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若说是刀飞飞当真没有半点在意,换做谁也做不到。 “是云梦萝和皇上的。”只是苗羽心如何也想不通,眼看着云扶苏与云梦萝这孩子都有了,为何云梦萝就是不肯与云扶苏回宫,非要在庆云观清修。 明明六根未净,又哪里来得清修一说。 四人许久未见,这把酒言欢一聊就是天都快亮了。 “慕辰可是同表哥聊了什么,竟那么久?”刀飞飞怎么看夜离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能聊什么,就是男人那些事呗。”夜离这话一出口,刀飞飞瞬间有了精神。 “哦?男人的什么事?” 夜离难免有些心虚。 “还能什么事,就是行军打仗,治国这些,不然还能有什么?” 刀飞飞见夜离不肯说,便背过身去,白天那账还没有和夜离算呢,别以为就这么轻易就能将这事糊弄过去。 “好飞儿,乖飞儿,飞儿小祖宗?”夜离哪里知道刀飞飞到底在气些什么,不管刀飞飞为何生气,哄就对了。 “我问你,白日里为何慕辰就如此确定,生不出孩子问题在我?”刀飞飞可不是心里能藏得住事的人。 夜离猛地起身,好不委屈地看着刀飞飞,就为了这点事,犯得着飞儿与自己赌气一日。 夜离手指灵活地一挑,刀飞飞的一枚扣子已经被解开。 “你要干什么?”刀飞飞下意识地往床榻内侧躲去,被子盖好。 夜离一把掀开被子,双眼放光,恨不能将刀飞飞生吞活剥。 “为夫有没有疾,飞儿还不知道么?” “慕辰你个王八蛋!” “飞儿若是再喊得大声一点,表哥表嫂只怕是都要听到了,飞儿如此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还真是难为表哥了!” 翌日,夜离与刀飞飞醒来之后已近中午,四下寻觅了半会也不见柳知白夫妇身影,只见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 “纵欲伤身,欲速则不达!” 夜离趁着刀飞飞不注意忙着将那字条收了起来,不忘调侃刀飞飞。 “都怪飞儿,谁让你昨夜……”夜离话未说完,刀飞飞随手指了下客房。 “今晚,分,房,睡!”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气冲冲地进了屋,门被插了个严实。 夜离不死心不认命地拍着门。 “飞儿最好了,飞儿怎么舍得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眼看着这世上,慕辰就只有飞儿你一个亲人了!”夜离还真是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 就知道飞儿她不忍心。 刀飞飞一把将门打开。 “姑奶奶我大姨妈来了!”话刚说完,刀飞飞再次将门带上。 夜离傻愣了半会。 “飞儿,大姨妈若是来了,飞儿更应该让为夫回房,要不然大姨妈住哪?”不对,飞飞就只有几个死绝了的舅舅,哪里来的大姨妈。 刀飞飞一大早醒来,果然发现那狗皮膏药不知道何时偷着回到了榻上。 刀飞飞正想着起床准备早餐,就看到夜离诈尸一般地坐了起来。 “飞儿,不如我们干一票大的。” 刀飞飞将手探在夜离额间,也没发烧啊,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夜离眼看着刀飞飞就要起身下床,一把按住了刀飞飞的手。 “为夫没开玩笑。”夜离一个坏笑,刀飞飞已经猜出其用意。 大陵庆云观 “梦儿还是不肯与朕回宫么?”云扶苏派总管太监凌玉衡来宣旨了好几次,也没能将云梦萝接回宫,眼看着三皇子云景升都快满月了,云扶苏大赦天下,大兴操办,哪里有孩子亲娘不到场的道理。 云梦萝终于放下手中木鱼。 “皇上还是回去吧!”云梦萝起身将禅房门打开,随手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云扶苏的好耐性当真是被磨没了。 “难道就因为花无影那么一个奴才?”云扶苏见云梦萝不为所动更是怒不可遏。 “朕就不知道,梦儿到底是在介意些什么,难不成就是因为那处子之身么?朕若是当真嫌弃梦儿,又怎会与梦儿有了升儿?”云扶苏上前一把将云梦萝带到怀里。 “好梦儿,不闹了,跟朕回宫吧!”眼看着飞飞离开了朕,梦儿若是也不要朕,朕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云梦萝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苦笑。 “皇上可是问清楚自己的心,皇上爱的到底是梦儿,还是梦儿凤星的身份,亦如先前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到底有几分情几分利益所在,皇上可还分得清!”不等云梦萝将话说完,已被云扶苏一把推到一旁。 “放肆,谁准你提她!” 三日后,三皇子云景升的满月宴,诸侯国成员前来祝贺。 罗莱王夫妇自然是要来祝贺的,只是商国的来使却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殷太妃!”云扶苏等人忙着起身见礼。 自从圣山一战,商王不幸战死之后,殷妃拿出商王早就拟好的圣旨,册封外孙云扶摇为太子,商王过世,自然由太子继位,新王如今还小,只得殷太妃监国。 云扶苏不曾想,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去找殷太妃算账,她到自己先送上了门来。 “如今天下太平,商王那里有殷勤,殷封两位舅舅辅佐,朕这刚刚继位,很多事都还要倚仗太妃,太妃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云扶苏话说得倒是好不真诚。 先礼后兵,言语中的威胁之意,莫不是真当殷太妃看不出。 殷太妃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能全身而退。 于殷太妃而言,云扶苏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做一个逍遥自在的诸侯国藩王就已经不错,只要孩子平安长大,殷太妃就已经知足了。 如今殷太妃落在云扶苏手里,说好听的是颐养天年,谁又看不出,这殷太妃就是云扶苏的一个筹码,若是有朝一日,云扶摇没有异心最好,要不然,小心他母妃的性命。 云扶苏自以为步步为营,却误判了一个做母亲的爱子之心。 一个皇子的满月宴大摆了三天三夜,可见皇上对三皇子的宠爱与重视。 “梦儿妹妹如今还在,皇上把升儿放臣妾这寄养,只怕是不妥吧!”章沉鱼每每看到云景升就想到了自己那可怜夭折的儿子,心里若说是不难受那是假的。 云扶苏岂会看不出章沉鱼的心思。云扶苏将双手搭在章沉鱼的肩上,又暼了眼那襁褓中的婴孩。 “沉鱼可知道,为何朕要升儿排行老三?在朕心中,我们的儿子一直都在。” “皇上!”章沉鱼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 既然梦儿不肯回宫,升儿放在贵妃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皇上!”凌玉衡神色慌张的来报。 “怎么了?”云扶苏这才刚刚回到养心殿准备歇下,这凌玉衡还真是会赶时候。 “启禀皇上,皇陵那里,那里不好了!”凌玉衡仗着胆子好不容易才将舌头捋直。 原本以为云扶苏会大发雷霆,不曾想云扶苏勾唇一笑。 “可有什么人看清楚那盗墓小贼的相貌?可是一男一女。” 前总管太监花无影不知为何被皇上秘密处决,凌玉衡这才被提拔上来不久,还多少摸不清云扶苏的心思,不过就是平民百姓被撅了祖坟,不痛骂那无耻小贼的八辈祖宗已是不错,都这个时候了,亏得皇上他还能笑得出来。 “用不用奴才这就派人全城搜捕,想来那两个小贼如此多的金银玉器只怕是还来不及脱手。”凌玉衡心想着,为皇上分忧的时候到了。 “不必了,朕知道他们在哪。” 晓月别院 “当心!”夜离眼看着这别院中明显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么久没人打理,应该破败不堪才对,怎好如此整洁干净。 “皇上!”青椒隐隐听闻外面有动静,手中正在洗着的碗碎了一地也顾不上,忙着从厨房中跑了出去。 青椒老泪纵横地跪在夜离身前,青椒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上真好。 夜离忙着将人扶了起来,刀飞飞识趣地去厨房准备饭菜,夜离主仆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讲。 “所以,皇上和皇后这次来是为了那皇陵……”青椒话没说完便被夜离拦了回去,这事毕竟不太光彩,还是莫要声张得好。 “咳咳!”青椒尝了一口刀飞飞煮的菜,真想打死卖盐的,再看一眼夜离倒是吃得怡然自得,这菜都咸到苦了,也不知道夜离是如何吃下去的。 有了青椒这个苦力,那些皇陵中陪葬的宝贝就容易脱手了很多。 大陵城中那些有权有势的陵墓可不止是皇陵,夜离与刀飞飞怎能错过如此发家致富的好机会。 眼看着年关将近,祭拜先祖的人也就多了,夜离与刀飞飞只管小心地跟着这些人便是。 “玲珑姐姐!”刀飞飞刚想着喊出口便被夜离拦了回去。 “嘘!”夜离想着看清楚那石碑上的碑文再说。 “大哥,玲珑来看你了。”玉玲珑随手拿出酒菜摆在石碑前,只看着那石碑上的字,若不是这是玉凌尘的衣冠冢,玉玲珑恨不得一掌劈了它才好。 亡夫玉凌尘之墓,未亡人云凯蒂。 那个贱人她也配! “姑娘不好了,无染少爷他……” 第二百九十一章(大结局)朕这就来殉你! 玉玲珑猛然起身。 “无染他怎么了?” 春儿不过出去晒个衣服的功夫,再回到房中玉无染他便不见了。 玉玲珑忙着起身回去,玉无染若是再出事,玉玲珑在这个世上就再没有亲人了。 玉玲珑才刚刚离开,只看着一抹红衣妖娆立于墓碑前,一把扬翻了那祭拜的酒菜,什么狗屁衣冠冢,玉公子还好好地活着,立什么冢。 上官临风正想着跟上玉玲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打玉无染的主意。 “临风。” 上官临风猛地回头,恰好对上夜离的视线。 “小离子,你他娘的竟然没死。”真好。 夜离一把拍掉上官临风的手。 “你这祸害都还没死,我怎么敢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闲扯了半会。 “所以那日圣山一别,百里寒还有玉公子都没死?”夜离看着那圣山的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原本以为他们全都…… “在关键时刻,玉公子以命相救将百里寒一掌打飞了出去,幸好本侯爷及时赶到,将玉公子救下,就是……”上官临风面色明显有些难看。 “就是什么?”夜离眼看着上官临风有些不对劲,要不然刚刚怎么不肯与玉玲珑相见,将玉凌尘还活着的事告知。 “就是人虽然活着,也跟活死人无异。”根据上官临风的描述,用现在医学讲,就相当于植物人。 “公主殿下,要不要我们……”婉儿看着云凯蒂那惨白的面色,刚刚思晨侯与南陵王的对话自然全听见了。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婉儿忙着追上去。 “天上地下,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那巫南天给本宫翻出来!” “升儿!”云凯蒂以为自己眼睛莫不是花了。 “十皇子!”婉儿眼眶不禁发烫,眼前这疯疯癫癫,破衣褴褛之人,不是百里寒又是谁。 百里寒只将怀中的婴儿小心抱紧。 “无染不哭,舅舅这就带你回家。” 云凯蒂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 升儿唤那个孩子什么?无染?那个孩子唤升儿舅舅,这孩子莫不是……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婉儿也顾不上百里寒,忙着派人将云凯蒂先送回长公主府。 “把那西凉玉给本宫抓回来。” “十皇子,十皇子不怕,我是婉儿啊!”婉儿小心地上前。 百里寒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小心地护着怀中的孩子。 “婉儿,婉儿是谁?”百里寒头痛欲裂。 婉儿忙着上前将人一把抱住。 “婉儿是殿下您的贴身侍女啊,殿下不记得婉儿了么?” 百里寒眼看着这个叫婉儿的人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这才放下了提防,眼看着玉无染一直哭个不停,便将孩子塞到了婉儿手中。 婉儿带过长宁公主,自然知道玉无染这是饿了。 “殿下先跟婉儿回长公主府好不好?无染他饿了!” 长公主府 “本宫再问一遍,本宫的孩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云凯蒂又是一鞭子下去,眼看着西凉玉已经皮开肉绽,若是再打下去,怕是不等问出什么,人就死了。 西凉玉怎会不知云凯蒂的性子,自己如今说与不说都是一死,正想着咬舌自尽,眼看着那疯癫之人忽然闯了进来。 “百里门主?” 云凯蒂猛地起身,早就知道西凉玉与升儿有勾结,原来如此。 云凯蒂上前一把扼住西凉玉的喉咙,不住地收紧。 “殿下饶命,臣这就说!”西凉玉眼看着百里寒如今疯疯癫癫自然对自己再没有威胁,倒是自己若是不肯说,长公主岂会放过。 “该说的臣都说了,殿下可以放过臣了。”西凉玉正起身准备退下。刚走没两步,便被一把匕首从后心穿过。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你就可以去死了!”云凯蒂一把将匕首抽了出来,害得本宫母子分离,就凭一句话便想着一笔勾销,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殿下,您要不要看看小殿下,这眉眼真是像极了殿下您。”婉儿眼看着玉无染吃饱喝足了便睡熟了,嘴角还勾着笑,简直可爱极了。 “抱下去吧!本宫累了!”云凯蒂只看着婉儿看着百里寒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婉儿若是愿意,就跟着升儿吧!” “婉儿愿意!” 一连三月,云凯蒂几乎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未能找到巫南天的身影。 云凯蒂这才想到,那云梦萝是巫南天的徒弟,若是宝贝徒弟出了什么事,就不信做师傅的能不露面。 “梦儿已是出家人,姑姑何苦大费周章再将梦儿绑来。”云梦萝倒是淡定得狠。 “本宫若是说请安雅来喝茶,安雅可是愿意?” 果然当晚,云凯蒂便再云梦萝的客房之中将巫南天擒住。 “你这丫头还真是好毒的心思。”巫南天面上明显不太好看,不曾想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能着了云凯蒂一个小丫头的道。 云凯蒂猛地跪在,可是吓了巫南天一跳。 “还请医圣救救阿尘!” 城外一处农家院中,刀飞飞正为玉凌尘施针,奈何一连针灸了三个月,也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一阵匆忙地脚步声传来。 “飞儿别急,为夫去看看。”不等夜离走到门口,云凯蒂的人带着巫南天已经闯了进来。 “师傅!”刀飞飞忙着放下手中的银针。 巫南天忙着上前,看着被扎成刺猬一般地玉凌尘,可惜没被这丫头扎死还真是命大。 巫南天将众人隔离在门外,一个人在房中一连三个日夜不停地为玉凌尘施针运功。 “师傅您没事吧!”刀飞飞眼看着巫南天的整个头大都白了,脸上满是皱纹如一个耄耋老人。 “傻丫头,哭什么哭,师傅本来就几百岁了,早该死了!” 云凯蒂忙着抱起玉无染冲了进去。 “阿尘,你醒醒啊,是本宫还有我们的孩儿,我们的孩儿还活着,你倒是睁眼看看啊!”云凯蒂眼看着玉凌尘的指尖终于动了一下。 “医圣,阿尘他醒了!” “师叔,我还能活多久?”夜离眼看着巫南天这面色明显不太好看。 “臭小子,你的味觉早已经没了,若是老夫所猜没错,如今五感皆以衰退,再加上纵欲伤身,怕是……” “飞儿说想要一个孩子。”夜离眼看着刀飞飞走了过来,忙着将手腕手起。 “哼!还要个孩子,要个屁还差不多。”巫南天眼看着自己时日无多,他还想回一趟苗宗,就算死也想和苗轻轻死在一起,至于夜离这般作死,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也就这三五日。” 眼看着玉凌尘终于醒来,一家团聚,之前的隔阂哪里有什么还能禁得住生死,刀飞飞真心为云凯蒂与玉凌尘感到开心,晚上许是多饮了些酒,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是飞儿你盗走了布防图?”夜离难以置信地看着刀飞飞。 刀飞飞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是我又怎么样?慕辰莫不是要亲手杀了我?” 刀飞飞算计着相爱相杀也该毒发了,与其让夜离亲眼看着自己死去,不如让他痛恨自己吧! “好,很好!”夜离转身之际,刀飞飞一口心头血喷出倒在地上。 夜离回身忙着将刀飞飞抱在怀里。 “飞儿怎么这么傻,慕辰恨天恨地恨命运不公,恨与飞儿相见恨晚,何时当真狠心恨过你。” 夜离只将刀飞飞手中的同心匕首抠了出来。 “地狱苦寒,朕哪里舍得飞儿一人,飞儿不怕,朕这就来殉你!” “慕辰!”刀飞飞醒来,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头。猛地坐了起来,房中哪里还有夜离的影子。 “怎么是你?”刀飞飞忙着将衣袍穿好。正想着出去寻找夜离,却被云扶苏一把拦住。 “别让我恨你!”刀飞飞双目死死地瞪着云扶苏。 云扶苏早就知道,盗了皇陵的人肯定是刀飞飞与夜离,原本云扶苏还想着与刀飞飞再见面会是怎样一种场景,却不曾想夜离会主动去找他。 “照顾好飞儿!”夜离只留下一句话,便面色苍白地准备离去。 “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照顾,与朕何干?”云扶苏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又怎能当真割舍下对刀飞飞的感情。 夜离嘴角微勾,算准了若是这世上还有人会护刀飞飞周全,那就只剩下云扶苏了。 “凭什么?慕辰他凭什么为我做主?”刀飞飞发疯一般地向外冲,云扶苏自知拦得了她一时,拦不住她一世。 “飞飞看,外面的雪下得多美!” 刀飞飞走到门口,忽然止住了脚步,院子中间堆着一个好不显眼的雪人。 “慕辰他在哪?”刀飞飞哪里有心思去赏什么雪景。 “他只怕看不到这雪人,也熬不过这个年了!” 刀飞飞只觉得挖心一般地疼痛,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七,慕辰他…… “雪雁就在门外,飞飞这会赶去莫祁山应该还来得及。”云扶苏看着刀飞飞身上溅起的雪花。 “飞飞可愿再唤朕一声表哥?” 刀飞飞加紧马腹,回头时眼看着云扶苏还屹立在雪中,化成了一个雪人。 “表哥!” 第二百九十二章番外 青椒炒饭 莫祁山天机阁 “来了?”夜离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刀飞飞,早该想到云扶苏那厮靠不住。 刀飞飞双腿好像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好不容易走到夜离榻前。 刀飞飞将两坛南陵醉还有几个小菜摆在了桌子上,随手扶夜离起来。 “慕辰还真是好狠的心,除夕哪有不一家团圆的。”刀飞飞暼了夜离一眼,像极了一个牢骚满腹的小媳妇。 夜离忙着将刀飞飞一把带到怀中。想要用力地将人抱紧,却发现再没有力气了。 傻飞儿明明都明白,穷其两生两世,朕就只要你好好活着! 刀飞飞忙着起身,倒了两杯酒,给夜离扯了一个八宝烧鹅的鹅腿。 “还是飞儿最疼为夫了。” “慕辰不是最喜欢这八宝烧鹅了,怎么不吃呢?”刀飞飞告诉自己要笑,绝对不可以哭,老人们常说过年哭一年都不吉利。 可是刀飞飞却再止不住,泪水已然决堤,不住地落下。 “飞儿哭得样子真丑。”夜离原本强压着的血气忽然喷涌而出。 刀飞飞取出手中的帕子为夜离擦拭着。 “丑也是慕辰自己选的,慕辰可是后悔了?”刀飞飞双手托着夜离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是啊,为夫是后悔了,相见恨晚幸未晚,若是为夫能够早些记起与飞儿之事……”或许护国将军府就不会亡,或许飞飞就不会饱受那情人蛊的折磨,或许哪里有那么多或许呢。 刀飞飞早就猜到了夜离那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刀飞飞将夜离小心放在榻上,而后看着那溅着鲜血的鹅腿。 刀飞飞一口将那鹅腿咬下了大半,又将自己与夜离的那两杯南陵醉都灌下了肚。 酒足饭饱,同心匕首毅然决然地贯穿胸口。 刀飞飞躺在夜离身边,双手相牵,十指相扣。 对不起慕辰,飞儿这次要抗旨了! 21世纪b市市医院 “爱飞,爱飞快醒醒。”毕夏眼看着刀飞飞这一昏迷便是五年的光景,若是他再不醒来,就赶不上南陵帝出土文物的拍卖了。 刀飞飞双眼刚想睁开,好刺眼的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挡。 毕夏眼看着刀飞飞终于醒来,便双手在刀飞飞眼前不住地晃动。 刀飞飞猛地起身,这里不是医院又是哪里,难不成自己没死,又穿越回来了。 “慕辰,慕辰他在哪?”刀飞飞一把拔掉了点滴管起身就要往门口冲,恰好被查房的医生撞见。 “天机道人?”刀飞飞这一叫不等医生反应,毕夏已经上前,一把挽住了医生的胳膊。 “忘了和爱飞介绍了,这是我的男朋友莫祁!” 刀飞飞听着毕夏在耳旁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才说到正题。 “你说什么?南陵帝出土文物?是谁发现的帝陵。”刀飞飞心中太多谜团等待着打开。 毕夏一愣。 “不就是爱飞你么?” 刀飞飞不信,不信这一切当真如毕夏所说真是自己发现了南陵帝陵,而后便寒疾发作被送往医院,那南陵帝陵的出土文物自然归国家所有,进行拍卖。 直到在电视上看到这次出土文物拍卖会的地点。 中原玉品阁 这次拍卖会引起了社会的广大关注,刀飞飞与毕夏虽然一早就赶了过来,还是没能抢到靠前的位置。 刀飞飞眼看着被拍出的这些文物中不过都是自己先前用过见过的哪里有什么稀奇,直到最后一把遍体通银的匕首拍出。 刀飞飞眼眶通红,瞪大双眼看着那把同心匕首。 “爱飞你怎么了?”毕夏眼看着刀飞飞哭着离场,正准备追上去。 “小姐,这里是员工通道,您不能进去。” 刀飞飞眼看着一抹白衣自自己眼前擦过,就是化成灰刀飞飞都认得出。 “让开!”刀飞飞这一脚可是练过,可怜了这小保安险些被一脚踩死。 刀飞飞一直乘坐电梯到顶层,眼看着白衣男子站在窗边负手而立。 刀飞飞慢慢地靠近,生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慕辰?” 白衣男子忽然回头,那张俊美的脸忽然眉头皱紧。 “慕辰,我错了!”刀飞飞就知道夜离受不住这个,忙着缠了上去。 “飞儿说说,你是错哪了?”夜离只将人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来晚了!”刀飞飞话没说完便被夜离一把抱起丢在沙发上,狠狠地一顿惩罚。 “咳咳,你们二人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这还大白天呢。”毕夏与莫祁站在一旁,就看着沙发上二人那不雅的姿势。 刀飞飞一把推开夜离,又暼了眼毕夏与莫祁。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就瞒着我一人。” 毕夏看事不好一把拉起莫祁便向外跑。 “哇哇……”毕夏刚刚从中原玉品阁跑出来便一阵狂吐。 莫祁被吓坏了,忙着将人扶起。 “慕白这是怎么了?天热中暑了么?” “慕辰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刀飞飞手指不住地在夜离的发丝上打着圈。 “要么罚为夫三日侍寝一次?”夜离一把将刀飞飞双手老实地按在床上。 刀飞飞凑到夜离耳边,销魂撩人地吐出了两个字。 “天天!” 三个月后 刀飞飞与毕夏坐在沙发上狂吐个不止,两个男人在厨房忙个不停,手足无措。 “爱飞,广场那新开了一家青椒炒饭,据说很火爆,要不要去试试?”姐妹二人说走就走,一拍即合。 夜离与莫祁忙着跟了上去。 “对不起,老板有事今日不营业。”服务员爱搭不理地将刀飞飞等人拦在门外。 刀飞飞就暴脾气了,老娘我大着肚子跑这么远就来吃个破炒饭,是不是给你们脸呢。 “你们老板呢?给我叫出来。”刀飞飞双手叉着腰还真是泼妇劲十足。 “老板跑了!”服务员也是无奈,老板这个月已经跑了不下十回了。 “那你们老板娘呢?”刀飞飞今日明摆着不将这青椒炒饭吃到嘴是不肯罢休。 “老板娘她去抓老板了!”服务员这说话的功夫,眼看着老板老板娘这不是回来了。 “疼,疼,别揪耳朵。” 刀飞飞猛地回头,就看到那被拎着耳朵的不正是青椒。 “灵儿!”刀飞飞这一喊,老板娘这才舍得将手撒开。 “你是谁,是你叫我?” 灵儿一脚将青椒卷上台阶。 “客人都来了,还不赶紧给老娘炒饭去!” 厨房中 青椒不情愿地将配菜准备好,正准备开火就看到某人双手环胸地倚在门前。 “朕竟然不知道青椒何时有如此手艺!”夜离强忍着笑看着腰上围着围裙的青椒。 “就连皇上也打趣奴才。”青椒心里这个苦啊,谁愿意做这劳什子的火夫。 奈何除夕夜夜离与刀飞飞在莫祁山上殉情之后,青椒将二人合葬之后就一直在山上守着。 一连守了七七四十九日,青椒终于扛不住,打个盹的功夫一觉醒来便在天桥下。 眼前那凶神恶煞的女子不是灵儿是谁,手里还牵着两个孩子。 “不就是饭店赔了么?我们东山再起就好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青椒不是还有我们娘仨。” 就这样青椒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被抓了回来。 灵儿拿出手里的彩礼开了这么一个小店,当初就是因为一盘青椒炒饭与青椒定情,所以三五十平米的小店就只卖青椒炒饭。 青椒几次尝试逃跑奈何都被灵儿抓了回来,青椒都怀疑灵儿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摄像头。 “皇上还笑,刚刚穿越过来就白捡俩便宜儿子,你是不知道,这里给儿子娶媳妇还要什么彩礼,别说是青椒炒饭,就是把我炒了也赚不出那么多钱。”青椒这才抱怨两句,灵儿看着炒饭半会还没有上来便来厨房查看。 灵儿一把揪起青椒的耳朵。 “你个瓜怂,才俩儿子就嚷嚷着养不起,养不起,肚子里这个看老娘自己养。” 青椒一不小心险些热油溅在眼睛上。 “你说什么,我们有孩子了?” 灵儿将青椒推到一旁,把炒锅抢了过来,锅里煎着鸡蛋。 “损sai,别小瞧了这简单的青椒炒饭,想要炒得好吃却不容易,只要我们夫妇齐心,子又生孙,孙又生子,祖祖辈辈定能将这青椒炒饭发扬光大,火遍全世界!” 说话的功夫,一盘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青椒炒饭已经装盘。 “青椒,上炒饭!” 番外小剧场娃娃亲 六个月后产房 “飞儿不怕,我在呢!” 刀飞飞狠狠地咬了夜离一口。 “慕辰,那些文物真的都捐献了?”那我们如今不是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了。 夜离伏在刀飞飞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圣山的宝藏是假的!” “皇上,奴才斗胆,结个娃娃亲可好?” 夜离看了眼青椒怀里抱着的那个粉糯的女婴,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竟然便宜了青椒这个家伙。 亏得朕费尽心机将那圣山的宝藏提前搬空,如今竟然都成了儿子娶妻的彩礼。 “谁是刀飞飞家属?” “在呢!” “恭喜,儿女双全,母子三人平安!” 青椒还来不及得意,便被夜离一把将宝藏的钥匙抢了过来。 “皇,皇上,要么宝藏咱们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