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疯！妹妹癫！军官糙汉心尖尖》 第1章 姐妹互换选择(开新文啦!求加书架～) 【——架空年代，脑子寄存处——】 睁开眼，看到眼前熟悉的房间，方梨愣怔住了。 叩叩叩—— 忽然房门被敲响。 门外响起母亲蒋素兰的声音。 “梨梨，你出来下，我和爸爸有事跟你和蕊蕊说。” “好的，妈妈。” 方梨从床上起身时顺便看了眼书桌上的日历。 1973年3月28日。 是她和妹妹选择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的日子。 前世妹妹选择跟爸爸留在城里生活并在爸爸的安排下早早地就结了婚。 她则跟妈妈去了乡下做知青并在高考恢复那年选择了继续深造，成功考取京都医科大大学，攻读中西医结合专业。 两人从此踏上了不同的人生路。 直到妹妹突然离世。 她和妈妈匆匆从京都赶回来看到的是妹妹满身伤痕以及容颜尽毁的尸体。 妈妈因悲伤过度，当场晕死过去。 而她也在送妈妈回酒店休息后返回派出所途中意外发生车祸，死亡。 再睁眼，没想到回到了她们母女三人的命运转折点。 “蕊蕊，梨梨，我和你们妈妈因为一些原因决定离婚，你们姐妹俩一个跟我留在城里生活，一个跟她去乡下做知青，你们想跟谁？”方梨才刚坐下就听见她们爸爸方伯文道。 方梨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妹妹方蕊。 见她低头不语，方梨就知道妹妹应该和她一样也重生了。 前世爸爸问出这话后，妹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道：“爸爸，我跟你。” 并对她撒娇道：“姐姐，你从小就跟妈妈好，你肯定不会跟我抢爸爸的噢~” 比起她们的爸爸方伯文，方梨确实喜欢母亲蒋素兰更多一些，虽然母亲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活里对她们姐妹俩要求都极为严厉和严格，但方梨知道母亲那是为了她们好。 妹妹从小就爱臭美，好安逸，讨厌学习也讨厌劳动。 所以她经常会被母亲骂。 不像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她们带好吃的糖果和零食也会隔三岔五地给她们姐妹俩买好看的裙子，还会在妈妈训斥或是惩罚她们的时候替她们求情…… 等她们稍微长大一些以后爸爸还会背着妈妈偷摸地给她们零花钱用，因此，在妹妹心里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甚至还偷偷跟她抱怨过，如果能换个喜欢她的妈妈就好了！ 方伯文以为小女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她，毕竟，小女儿从小就怕脏怕吃苦。 蒋素兰也是一样，她太清楚小女儿有多抵触她和讨厌她的管教了。 两人齐齐看向方蕊。 “蕊蕊，你想跟谁？”方伯文问。 方蕊低着头道：“爸爸，我想跟您留在城里，可您工作太忙了，平时根本就顾不上我，而我连最简单的洗衣做饭都还不会，而且，我一向心直口快，我怕我留在城里成为您的负累……” 如今城里形势复杂，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祸从口出，方伯文觉得方蕊担忧很在理，只是…… “但乡下未必比城里轻松，而且，你是下乡的知青，干农活肯定是少不了的，要不你们姐妹俩都留下来跟我好了。” 比起大女儿，方伯文更希望将不仅长得好看，还好哄又好骗的小女儿留在身边，说不定日后就派上大用场了。 面对方伯文的提议，方蕊摇摇头道：“爸爸，我想跟妈妈去乡下。” “你确定你吃得了下乡的苦？” 方伯文太了解他这小女儿了，好吃懒做还爱享受，一看就不是能吃得了苦的人。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见方蕊摇摇头道：“不确定。” 方伯文笑了，他就知道…… “但是没关系，万一我坚持不下去了，妈妈，你就在农村给我找个能干的人品好成分好靠得住的男人把我嫁了吧” 方伯文，蒋素兰：“！！！” 方梨：“……” “蕊蕊，你情愿去乡下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也不愿意跟爸爸留在城里？而且，你要真想嫁人，爸爸在城里也能给你找到好人家，何必去农村嫁给那些乡野村夫？” 方伯文之前就想让方蕊嫁给他厂领导的儿子，但被蒋素兰以女儿年纪还小阻止了。 “爸爸，我不想待在城里，我想去乡下，乡下再不好也比城里安全，而且，妈妈会保护我，说不定我在妈妈的保护下就坚持下去了呢？” 方蕊态度很坚决，即便是嫁人，她也要跟着蒋素兰去乡下。 这是蒋素兰和方伯文没想到的。 “梨梨，你怎么看？”蒋素兰忽然开口问方梨。 方梨：“妹妹跟您去乡下，我留在城里跟爸爸一起生活。” “你确定？” 蒋素兰有些意外但又好像没有那么意外。 比起没心没肺的小女儿，大女儿从小性子沉稳遇事冷静，确实比小女儿更适合留在城里。 方伯文也有些意外和诧异大女儿的选择，他还以为大女儿会跟她妈下乡呢！ 面对父母和妹妹投过来的视线，方梨淡定点头道：“确定，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方伯文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这大女儿从小为人就非常冷淡，偏偏她那双黑眸像是能看透人心般每每对上都让方伯文非常不自在，那感觉就好像他心底的那些小九九都被这个女儿看穿了般，所以他从未想过要把大女儿留在自己身边。 偏偏小女儿就像是中邪了一样非要跟她妈下乡。 平时也没见她这么喜欢和依赖她妈呀！ 方梨看了方伯文一眼，随即对蒋素兰道：“妈，您和爸爸现在应该还没离婚吧？” “没有。” 虽然不知道大女儿为什么这么问，但蒋素兰还是如实告知了。 方伯文心莫名地沉了沉就听见方梨道：“我不管您和爸爸离婚财产怎么分，但我要求属于爸爸的那份财产由我掌管，不仅如此，爸爸每个月的工资也需要分我一半，直到你和妹妹返城且已开始新的生活。” “不行，我不同意，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当得了个什么家？” 方梨话音未落，方伯文就跳了起来，吓得方蕊下意识地往方梨这边躲了躲。 作为当事人的方梨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语气淡定：“爸爸，我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 “这个家我不当，让您这么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工作狂来当吗，而且，作为成年男人，面对您的生理需求，您又能为妈妈，为我们这个家守身如玉多久？” ps：文有点慢热，角色也不完美，大家喜欢看就不喜欢就撤哈，别勉强~ 本作者玻璃心，求保护~求手下留情~ 爱你们?( ′???` )比心 第2章 算计 方梨直言不讳的问话把在场的三个人都惊住了。 然后就听见方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道：“万一您再婚了，远在乡下的妈妈和妹妹怎么办？何况，妈妈同意和您离婚也是出于您的前途着想，既然如此，您也应该为她对您的付出有所反馈。” “还有妹妹，一直以来您最疼爱的人就是她，如今她和妈妈要下乡了，您不该为她和妈妈的未来保驾护航吗？” “您总不能把妈妈和妹妹的未来都丢给我这么一个连工作都还没有人吧？” 方梨一连串的反问直接把方伯文给问懵了也让蒋素兰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梨梨说得对，她和方伯文的这个婚可以离，但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离了，万一未来有个什么变故，她和两个女儿怎么办？把家里的财产交给梨梨来保管才是最为妥帖的办法。 方蕊杏眸圆睁，漂亮的眸子满是激动，崇拜和不可置信。 不愧是她的姐姐，这战斗力杠杠的啊！ 方梨：“……” 上一世方梨提过同样的建议，哪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妹妹给打断了。 甚至大言不惭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呢？” “爸爸对我们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会给我们找后妈，就算爸爸真要给我们找后妈也会一如既往地对我好，而且，你知道我一向数学不好，哪里管得了家里那么多钱，你这不是害我吗？” “姐，你都选择跟妈妈走了，就不要再管我和爸爸的事了！” “就是，梨梨，我是你们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对蕊蕊不好，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不像我们蕊蕊，小天使一个……” 结果—— 她和妈妈下乡第二个月爸爸就领着一个带着一儿一女的女人回家。 只有方伯文脸一阵青一阵白后彻底黑了下来。 他眸光阴沉地盯着方梨，呵斥道：“方梨，你一个未结婚的黄花大闺女是怎么好意思把生理需求这个词挂在嘴边的？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你让我和妈妈还有妹妹以后怎么做人，蒋素兰，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梨梨的话虽糙了些，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蒋素兰没想到方梨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这让她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自豪。 不愧是她爸妈一手培养到大的传承人，这脑子可比她和蕊蕊强太多了。 于是，她接着方梨的话道：“我和蕊蕊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你中途耐不住寂寞，娶了他人为妻，梨梨在这个家的处境会变得很尴尬和多余，我和蕊蕊在乡下也没了着落，伯文，我得为我自己和两个女儿做打算……” “你为自己考虑没错，但方梨才多大点，你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她，万一有个万一，怎么办？” “梨梨不是蕊蕊，在梨梨这里没有万一，如果有，我也认了。” 真要出现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明她和爸妈这些年对梨梨的教育都是失败的，她愿意为她和爸妈的失败买单，但方伯文却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这是你一句你认了就能了事的事吗？” “为什么不是？”蒋素兰不解地反问道。 不等方伯文说话，她继续道：“咱俩结婚这么多年，你的工资一直都是你自己拿着的，咱们家现有的所有的存款有一部分是我爸妈给我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这些年存的……” 方伯文被蒋素兰问得一噎，随即道：“咱俩是夫妻，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方梨：“可你们马上就不是了。” “方梨，你给我闭嘴！”方伯文提高声音呵斥道。 被呵斥的方梨没理他，扭头对蒋素兰道：“妈妈，爸爸要是不同意我提出的这两个要求，你也别和他离婚了，我们一家人一起下乡改造挺好的，也省得我和蕊蕊有了妈妈没了爸爸，有了爸爸没妈妈！” “方梨！！！” 方伯文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一早就知道这个大女儿不如小女儿好掌控，但他没想到方梨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更没想到一向站在他这边的小女儿竟然会临时叛变，早知道他就不当什么好爸爸了，直接把两个女儿给蒋素兰算了。 “爸爸，我也不想这样，但人心善变，我得为自己和妈妈还有妹妹的将来做打算。” “爸爸，要不您别和妈妈离婚了，我不想让我们一家人分开。”方蕊弱弱道了。 闻言，蒋素兰道：“老方，要不咱们别离婚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方伯文：“！！！” 你不怕劳资怕。 此时他掐死方梨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为了多从蒋素兰口中分到一些钱也知道方蕊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但没脑子的蠢货，他又怎么会说出两个女儿他和蒋素兰一人一个这种话，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素兰，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梨梨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呢？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方伯文忽然放低了身段，语气里尽是对蒋素兰的失望。 蒋素兰迟疑地看向方伯文，那一瞬间方梨和方蕊内心里是紧张的，她们很怕蒋素兰会听信方伯文的鬼话，把她这些年的积蓄的一大半全数交给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但姐妹俩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蒋素兰的沉默让家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方蕊甚至在那一刻听到了自己的心怦怦狂跳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抓住身侧方梨的手。 方梨安抚地拍了拍方蕊，然后就听见蒋素兰道：“伯文，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同意和你离婚，可你也应该在行动上给我更多的信心，我有多在乎你你知道的，可你这样推三阻四，反而让我有些怀疑你的用心了。” “我……” “伯文，你之前一直跟我说，钱身外之物不必太在意，可你现在怎么……” 蒋素兰欲言又止，显然，方伯文今天这一连串反应让她起了疑。 第3章 背叛 对此，方梨并不意外。 妈妈从来都不傻，她就是太爱方伯文也太过相信他了，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只有方蕊在听到蒋素兰这一连串反问后，激动得恨不得站起来为她妈妈摇旗呐喊，但她忍住了，但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方梨的手。 方蕊的那点力气对方梨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所以方梨仅仅也只是瞥了眼被方蕊握着的手就收回了目光。 “伯文，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的女儿方梨有多优秀？我不懂你为什么会不放心我把家里的钱交给她？如果我不把钱给她，你要怎么来向我保证，你不会再和其他人再婚？” “素兰， 我没想到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对我竟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闻言，蒋素兰摇头道：“伯文，我很想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信任你，一旦我们离婚，你要真想再婚，我们也没理由阻止不是吗？” “我跟你说过了，我会等你，不会再和别人结婚。” “既然你不打算再和别人结婚生子，那你为什么不同意把我钱交给我们最优秀也是最聪明的孩子来掌管？作为父亲，你不想要我们女儿因此变得更优秀吗？” 被质问的方伯文有一瞬间的哑然，但很快他便道：“梨梨再优秀，她也是女孩。” 蒋素兰：？？？ “女孩怎么了？”她问。 “当初我要追生男孩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男孩女孩都一样，我和我爸妈一直也都是把梨梨当男孩在培养，现在我们要离婚了，你跟我说因为她是女孩，所以她不能当家？” 蒋素兰越想越不对劲，于是道：“方伯文，我不想去深究你为什么不同意把我家里的财产交给梨梨来打理，但如果你想要和我离婚，那就必须你家里房子和财产都过户到梨梨名下。” 蒋素兰此时已经猜到她十有八九是被方伯文这狗东西给骗了。 甚至怀疑方伯文是不是在外面已经有人了，所以哄骗着自己跟他假离婚的。 面对蒋素兰越发锐利的眼神，方伯文沉默片刻后道：“那如果蕊蕊归我呢？” 被点到名的方蕊猛地一激灵道：“爸爸，我要跟妈妈。” “蕊蕊，你也不相信爸爸？” 方伯文看向方蕊的目光里多了些心痛和失望以及难过。 以往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方蕊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他这边。 但这次方蕊只是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爸爸，您和妈妈别离婚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方蕊避重就轻道。 闻言，方梨道：“爸，您没听过那句话吗？宁可跟着讨饭妈，也不要跟着当官爹。”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跟你妈妈和妹妹一起下乡呢？”方伯文想都没想到。 “你是我和蕊蕊唯一的爸爸，我和蕊蕊还是非常在乎您的，只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人心善变，即便如此，我也想要留在您身边尽我最大可能地留住您。”方梨一本正经说着鬼话道。 其实她有想过跟着妈妈和妹妹下乡，但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放弃了城里的大本营。 往后妈妈想平反，妹妹想回城都没人帮她们运作，搞不好还会被他这个渣爹以及他后来娶的女人打压，到那时她们母女三人就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伯文，你是不是和外面的女人生孩子了？所以你才觉得女儿没用。”蒋素兰冷不丁道。 方伯文被吓得一激灵道：“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样对蕊蕊不公平。” “谢谢爸爸替我着想，姐姐，要不爸爸的财产归你，妈妈的财产归我？” 蒋素兰：“我要真把属于我的那笔钱给了你，那才是打水漂了。” “所以我决定把属于我的那部分财产转赠给姐姐。” “蕊蕊？” 方伯文难以置信地望向方蕊。 他是真没想到方蕊竟然会无条件地站在蒋素兰和方梨那边。 方蕊低下头躲开方伯文的视线，语气低落道：“爸爸，我在这个家里最喜欢的人就是您了，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站在您这边，因为我不想让您和除妈妈以外的女人结婚，而且，姐姐是咱们家最厉害的，把钱交给她，我和妈妈都放心。” 前世她就是太蠢了，才会把姐姐和妈妈的话当作耳边风，落得惨死的下场。 重生一世，她不一定能比上一世聪明，但姐姐就不同了。 姐姐可是这个家里比妈妈还聪明的人。 听姐姐的话，按照姐姐说的走，准没错。 至于爸爸……呵呵呵…… “而且，妈妈和姐姐说得都挺有道理的……” 最后这句话方蕊虽说得小声，但也表明了她的态度，气得方伯文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脑壳嗡嗡作响。 偏偏母女三人，一个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一个淡定得不像话，就好像今天这出不是她挑起来的一样，另外一个期冀的望着他，就好像下乡改造是一件多好的事一样。 “你们，好，很好！” 好半晌，方伯文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偏偏他还不敢赌，就怕蒋素兰发现他外面有人后将他一起拉下水，最后只能憋屈地同意方梨的提议，对此，方梨毫不意外。 蒋素兰虽然眼泪巴巴地，但还是咬着后槽牙同意了离婚。 只有方蕊激动得不得了，爸妈顺利离婚，姐姐还得到了家里全部的财产，这说明什么？说明前世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当天蒋素兰就去银行将她这些年的存款全部转移到了方梨名下。 方伯文一路跟随，想要知道蒋素兰这些年到底存了多少钱，结果脚还没踏进银行大门就被蒋素兰拦住了，她道：“伯文，你在外面等我和梨梨吧？” 方伯文：？？？ “为什么？素兰，你一定要这么防着我吗？” 蒋素兰点头道：“我感觉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一定会同意我把钱交给梨梨，可现在的你，我怕你知道我给了梨梨多少钱以后会惦记也怕您因此为难她……” 第4章 端倪 方伯文生气归生气。 但在蒋素兰的坚持下他到底还是没能跟着进银行。 不仅如此，蒋素兰还找方伯文把他前不久刚发下来的工资的一半要了过来，交给了方梨，当做这个月的生活费。 甚至还拉着方伯文和方梨跑了趟财务科，请求她们务必将方伯文以后每月的工资分一半给方梨并一再强调这笔钱必须由方梨本人亲自去财务科领取。 为的就是提防方伯文拿了钱以后不给方梨，断了她们母女三人的活路。 为此，她还送了财务科同事一人一包大前门香烟。 考虑到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钢铁厂的，他们无权处置。 蒋素兰便将方家分家时方伯文得到的一个进出的院子给方蕊争取了过来。 由方梨代为掌管并在街道以及厂领导的帮助下，成功过户到了方梨名下。 这样哪怕日后方伯文再婚，她和方蕊返城以后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同时，家里包括蒋素兰平时上班骑的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这些值钱的东西也都归方梨所有，一旦方伯文再婚，方梨有权处理这些物品。 为了能成功和蒋素兰离婚，即便条件再苛刻，方伯文都一一应了下来，并在钢铁厂相关领导以及街道办，家属楼楼长等人的见证下签字画押完成了离婚。 也就是说，这次离婚方伯文相当于是净身出户。 这让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这不，钢铁厂领导以及街道办的人刚走，他便道:“素兰，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那你和方蕊是不是应该先从我们这个家里搬出去，不然我们这次离婚的意义就不存在了不是吗？” 逐客令来得猝不及防，蒋素兰和方蕊都愣住了。 她们不可置信地望向方伯文，一度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只有方梨一如既往地淡定沉着。 外人很难从她脸上窥探出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但她在蒋素兰下意识地向她看过来时，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带蕊蕊走！ 虽然蒋素兰一早就对方伯文策划的这场所谓的“假离婚”有了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他们才刚办完相关手续，方伯文就翻脸不认人了。 看着他那双冷漠的眼睛，蒋素兰到底还是红了眼睛。 甚至有种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感觉。 “方伯文，我没想到我们夫妻十几年，你竟然是这般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人，更没想到我们前脚刚离完婚，后脚你就赶我和蕊蕊走，你真的太让我心寒了。” 说完，蒋素兰对方蕊道：“蕊蕊，回房间收拾你的东西，跟妈走！” “啊？” 方蕊一惊。 “现在呀？”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这会都已经四点多了，妈，我们能去哪呀？” “火车站，汽车站，厂门口保卫室……总能找到收留我们母女的地方。” “可……” 方蕊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被方梨推了下。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方梨，“姐？” 听到动静的方伯文当即就看了过来，眼神在方梨和方蕊之间打转。 方梨：“……” 她这个傻妹妹的智商哟，可真是让人着急！ 但为了不让方伯文看出端倪来，方梨随口胡扯道：“想让我陪你？” “嗯。” “方蕊，你都多大了，还事事依赖你姐姐？既然你这么依赖你姐姐，那先前我让你跟你姐姐一起留在城里，你为什么不同意？” 不等方梨说话，方伯文忽然就将炮火对准了方蕊。 方蕊愣了下，刚要说话突然“嘭”的一声脆响。 一扭头就看见蒋素兰沉着脸，满是怒气地瞪着方伯文道：“她为什么要同意？” “蒋素兰，你发什么疯呢？” 见周围的邻居在外面探头探脑，方伯文当即露出不满的神色。 蒋素兰：“方伯文，你到底我在发疯，还是你在借题发挥宣泄你对蕊蕊的不满？当初是谁跟我说不管蕊蕊和梨梨选择跟谁，我们都要尊重她们的选择？” “是我，怎么了？难道我没有尊重她们的选择了？” “那你现在不满什么？”蒋素兰问。 “不满我让你净身出户还是不满蕊蕊没有听你的摆布按照你一早就设计好的路线走？什么为了你的前程和两个女儿的未来暂时离婚不过是你哄骗我同意和你离婚的借口，其实你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甚至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是不是？”蒋素兰彻底被激怒了并口不择言道。 趴在方家门外偷听的众人全都被蒋素兰爆出的惊天丑闻惊到了！ “老方在外面有人了？不可能吧？他和蒋医生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老方和蒋医生感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前段时间去城南看到老方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和一个女人一路有说有笑，远远看去两人就跟两口子一样……”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 “没根没据的事我哪敢胡说，万一那女人和孩子是老方和蒋医生的朋友呢？” ……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大家都明白那女人和孩子是怎么回事？ 只是如今世道乱，谁都不想落人口舌罢了。 方家的争吵还在继续。 “你害怕你们的丑事被我发现，所以你们这对狗男女抢先一步举报了我，然后再一步步地诱导我，让我同意跟你假离婚了，但你没想到计划竟然在蕊蕊这里出了岔子……” 方伯文被蒋素兰的话吓了一大跳。 因为蒋素兰已经将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蕊蕊害得你提前设想好的一切落了空，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你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们母女俩赶去借此来发泄你内心里的不满，方伯文，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对不对？”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不会。”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问我。” 方伯文强作镇定地嗤笑一声道：“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方伯文，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这些真的是我对你的欲加之罪吗？” 第5章 报仇 蒋素兰看着方伯文那张原本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就好像她似乎从未真正地认识过方伯文一样，这让她感到疲惫和心累。 “不管是不是欲加之罪，我都要恭喜你如愿以偿。” 说完，她对方蕊道：“蕊蕊，回房间收拾东西，跟妈走。” “哦！” 方蕊应了声。 她回头看了眼方梨，转身回了两人的房间，但神情依旧是恍惚的。 她没想到爸爸妈妈竟然这么快就撕破脸了，而事情的起因皆从姐姐要求掌控家中财务开始。 如果前世她听从姐姐的建议掌管家里的财产，那她是不是或许就不用吃后面那些苦了？ 但方蕊很快就摇头否认了。 以她前世对爸爸的信任，她做再多最后也是徒劳，何况那女人的一双儿女也根本不是她能对付的，所以她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跟妈妈离开吧！ 客厅里，方梨侧头看着方伯文，良久才道：“爸，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自己搬出去住，等妈妈和妹妹走了再搬回来，这样既能向外界摆明你想要和妈妈划清界限的态度和决心也不会让你显得太过冷血无情和薄情寡义，毕竟你和妈妈也做了十多年的夫妻……” 方伯文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么做确实有诸多不妥。 于是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趁着妈妈和妹妹这会都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您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等她们出来，您再想挽留就晚了，毕竟，妈妈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方伯文迟疑地看向他和蒋素兰的房间，犹豫半晌后道：“那我走了。” “您记得吃饭。” “知道啦！” 方伯文转身出了门。 “哐当”大门合上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面的两个人。 她们走出来看到客厅里早已没了踪迹的方伯文愣怔了下。 方蕊：“姐姐，爸爸呢？” “走了。” “去哪了？” “没问。” “那我和妈妈还走吗？” “你和妈妈下乡前的这段时间爸爸会暂时住在外面。” “真的？” “嗯。” 方蕊顿时喜出望外。 她扭头看向蒋素兰道：“妈妈，姐姐说我们不用走了。” “妈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肚子饿了，要不您先去做饭吧。” 方梨知道哪怕蒋素兰表现得再不在意方伯文，她和方伯文这十多年的婚姻不是假的。 但木已成舟，她不想让蒋素兰过多地沉溺在失去的婚姻和感情里，所以想要给蒋素兰找一点事情做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但她没想到她的话音未落肚子就非常配合地叫了起来。 紧接着，方蕊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面对女儿们肚子发出来的抗议声，蒋素兰无奈道：“那我先去做饭？” “好的，谢谢妈妈，妈妈辛苦了。” “妈妈，我们爱你哦。” 看着女儿们脸上的笑，蒋素兰压抑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不管方伯文在外面有没有人从她同意和他离婚的那一刻起，他们婚姻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好在她在这段婚姻里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她还收获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不是吗？ 未来的日子即便再苦再累，她也不怕。 因为她有小女儿要保护也有在城里独自等着她们，想要为她们保驾护航的大女儿不能辜负。 想到这些，蒋素兰再次打起精神来，不再去想那负心的男人，毕竟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门外的邻居们看到方伯文出来，一哄而散，佯装无事发生地和方伯文打招呼。 “老方，你真和蒋医生离婚了？” “嗯。” “那你这是要去哪呀？” “原本我和素兰离婚是想着这样对我们和两个孩子都好，哪知道如今真离了婚，素兰又开始疑神疑鬼，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方伯文无奈摇头，“如今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所以我去厂里住两天，等她们搬走了我再回来……” 说完，方伯文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素兰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众人目送着方伯文离开的场景。 她抿了抿唇，收回目光，低下头开始洗菜做饭，但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周围邻居看到她这样，想要开口安慰她两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同时也担心和蒋素兰搭话会被牵连，最后众人只能带着同情的目光沉默地散开。 堂屋里方梨沉默地注视着屋外的这一幕。 突然，她腰间一紧。 一低头就看见方蕊紧抱着她腰间的手。 “姐姐！”方蕊低低喊道。 她将脸紧紧地埋在方梨的颈窝处很快那里便一片湿润。 想到前世妹妹的死，方梨无声地叹了口气，轻拍着腰间的手安抚道：“蕊蕊，别哭，跟姐姐说说，他们上一世都是怎么欺负你的，回头姐姐给你报仇！” 听到这话方蕊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方梨。 看着方梨沉着的黑眸里透出的疼惜和心疼，方蕊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抱着方梨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把屋外正在做饭的蒋素兰吓了一大跳。 不止是蒋素兰，周围邻居在听到方蕊的哭声也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多好一个家呀，竟然就这么散了！ 这一别也不知道方家这两姐妹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相见！ 方蕊抱着方梨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蒋素兰喊开饭，她还在哽咽着。 “姐姐，妈妈她……” “没有。” 方梨知道方蕊是在问蒋素兰是不是和她们一样重生了。 “这事决不能让除咱俩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妈妈也不行。” “万一我睡觉说漏了嘴……” “那你就当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嗯！” 方蕊乖巧地点点头。 但前世到底是不是一场噩梦，她们姐妹俩都心知肚明。 所以晚上睡觉前，两人趁蒋素兰睡着了，偷摸地交换了下上一世的经历，尤其是方梨着重给方蕊交代了下，乡下有哪些人是可结交的，又有哪些人是不可深交的…… 方蕊也将她上一世的经历大概地给方梨说了遍。 当晚方梨做了一个梦。 第6章 惨死 梦见妹妹方蕊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为了和女主也就是她们同父异母的妹妹方婷婷争宠，被女主方婷婷的狂热追求者也是书里的疯批男二季晏安设计爱上并成功嫁给了他。 可婚后两人过得并不幸福。 因为季晏安娶她只是想要为方婷婷扫除障碍，所以季晏安从不在方蕊房里过夜。 就好像方蕊只是他的一个充气娃娃。 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就找她。 没有生理需求的时候就无视她。 甚至在得知方蕊怀孕后强行拉着她去做了流产，说什么方蕊没资格给他生孩子这种鬼话，导致方蕊婚后数次流产，最后终身不孕。 还会在方蕊和方婷婷发生争执和冲突时不问对错地责怪方蕊。 被折磨多年后，方蕊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季晏安离婚，结果却因为他和方婷婷的缘故被绑架。 那时季晏安是有机会救她的。 但最后他却在方蕊和方婷婷之间选择了方婷婷。 导致方蕊在遭受歹徒的殴打，失身，毁容等一系列折磨后，惨死在一间废弃工厂。 她，方梨，作为书里恶毒女配的天才姐姐，原本有着光明的未来，结果却被作精妹妹牵连，惨死在疯批男二号季晏安小跟班的车轮之下。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没有机会去深究方蕊的死因。 母亲蒋素兰接受不了她们两姐妹的死亡选择了投河自尽。 爸爸方伯文却凭借她们母女三人的死得来的钱一路平步青云。 继母薛曼丽从此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同父异母的弟弟方子豪不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并在爸爸方伯文、姐姐方婷婷和姐夫江曙光和季晏安的帮助下成为商业新贵，而这个江曙光竟然是和她方梨订有娃娃亲的未婚夫？ 也是这本书的男主。 但他却擅作主张地将外公外婆给她留下来的巨额遗产给了方婷婷。 同时，妈妈蒋素兰在钢铁厂卫生室的工作也在她和妈妈下乡的第二个月由爸爸做主给了方婷婷成功助她逃脱下乡的危机，让方婷婷从此开启了她成为人生赢家的一生。 可明明方婷婷的工作，男人，财产都是抢的她们两姐妹的。 但最后她寿终正寝，作为正主她们却惨死街头。 方梨：“……” 如果可以她真想敲开作者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才能让她写出这般三观不正的文，好在如今她和妹妹都重生了。 这一世不管是外公外婆的遗产还是妈妈的工作，她都要。 至于那个还没出现的未婚夫江曙光……送方婷婷了！ 还有那个疯批男季宴安，最好别让她碰见，不然她非得狠狠地扎上他两针不可，最好让他从此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倒是那个替她们母女三人收尸的瘸腿男人……如果有机会她还真得好好报答一下！ 比如治好他的腿什么的，可惜书里没说那男人叫什么。 方梨将书里的内容记熟以后才放心入睡。 至于梦里的内容真假与否，方梨没去深究也没必要去深究，她只需要记住前世和梦里发生的那一切就够了，毕竟，她和妹妹都能重生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不止是方梨，睡在她身边的方蕊同样也做了个梦。 不同的是她梦见的是方梨的前世。 直到梦醒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所以在看到方梨推门进来的第一时间道：“姐姐，你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方梨诧异道。 她怀疑方蕊和她做了同样的梦。 方蕊凑到方梨耳边神神秘秘道：“姐姐，我昨晚好像梦到了咱们分开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方梨：“！！！” 果然—— “那你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方蕊将她梦到的事大概和方梨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道：“姐姐，这些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那你昨晚有梦到什么吗？” 方蕊有些担心方梨会和她一样梦到了她的前世。 她怕方梨看到她前世的经历会受不了，因为她的姐姐只是看起来冷漠，但其实是很疼她的。 看着方蕊眼神里透出的不安和担心还有紧张等情绪，方梨淡定地摇头道：“我昨晚睡得很好也很踏实，所以什么都没梦到。” “真的？” 方蕊怀疑方梨在骗她。 虽然她们两姐妹是前后脚重生的，但没道理她能梦到姐姐的前世，姐姐梦不到她的前世啊…… “你很怕我会梦到你前世经历的那些事？” “没有，没有。”方蕊忙摇头否认。 “那你在紧张什么？” 方蕊故作镇定道：“我，我没紧张呀，我就是有些奇怪，没道理我能梦见你前世的经历，你却什么都没梦到呀。” “这有什么好奇怪呢，说不定你是因为听了我昨晚跟你的那些事，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方梨随口胡扯且忽悠道。 “是这样吗？”方蕊将信将疑。 “那不然呢？”方梨问。 “蕊蕊，你觉得我说我什么都没梦到是在骗你，对吗？” 方蕊：“……”难道不是吗？但她不敢说，她怕方梨会继续追问她。 见她不说话，方梨道：“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昨晚并没有和我如实和盘托出，所以你能梦到我前世的经历，我却没能梦到你前世的那些经历。” 方蕊：“！！！” “可，可我昨晚并没有对姐姐隐瞒什么啊！”方蕊结巴道。 该说的能说的她都跟姐姐说了，没说的那些都是她不想让姐姐知道的。 “就算有也没关系，反正一切都过去了。” 方梨伸手捏了捏妹妹婴儿肥的小脸，“即便你对姐姐有所隐瞒，姐姐也有信心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到了乡下好好保护自己，等到高考恢复，咱们就能再次相聚了。” “嗯！” 方蕊伸手抱住方梨。 “姐姐，你一个人在城里也要好好的，”她声音带着哽咽，“五年后咱们就能重新相聚了，到时候不管是姐姐还是妈妈和我，我们一个都不许少。” 第7章 舍弃 方梨手轻轻拍了拍方梨的后背道：“一定会的。” “姐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总是这般无条件地纵容和包容那么自私的我。 这句话方蕊没说出口，但方梨也听懂了。 她伸手敲了下方蕊脑门：“跟我不用说对不起，但凡我不乐意，你都不可能得逞。” “但我真无所谓留在城里还是去乡下，倒是你，这一次可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傻乎乎地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去了乡下凡事多留个心眼，但也不用太过小心和压抑自己……” 虽然方蕊和方梨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但方梨对她依旧非常的不放心，只能祥林嫂附身反复叮嘱方蕊，以免她像前世那样拿她的话当耳边风，结果最后吃亏的还是方蕊自己。 蒋素兰做好早餐来叫两姐妹吃饭时就看见一贯话不多的方梨正不放心地叮嘱方蕊下乡以后要注意的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梨梨，蕊蕊，吃早饭了！” “来了！” 方蕊忙下床去洗漱。 “梨梨，你真要自己留在城里？” 虽然大女儿从小就比小女儿懂事聪明，但真要放她自己一个人在城里，蒋素兰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在方伯文那么讨厌和抵触方梨的前提下。 方梨知道蒋素兰在担心什么。 “妈，你放心，不管日后遇见什么事，我都会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蒋素兰点头叹气道：“梨梨，妈妈现在别无所求，只想要你和蕊蕊好好地。” “妈妈，您放心好了，必要时我会连同这个家和爸爸一并舍弃，倒是您和妹妹在乡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在城里的等待落了空，因为有你们，我才有家。” 其实前世在乡下方梨照顾蒋素兰要更多些，但现在下乡的人换成了方蕊…… 方梨跟蒋素兰和方蕊一样也同样非常不放心她们。 洗漱完回来的方蕊听到方梨的话后道：“姐，你放心，我和妈妈在乡下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城里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城里比乡下危险太多倍了。” 闻言，方梨笑道：“蕊蕊，你不相信姐姐能保护好自己。” “相信，但凡事都有万一，我还是有点害怕。” “除非她们拿你和妈妈威胁我，否则，我是不可能有事的。” 蒋素兰和方蕊是方梨唯一的软肋，除此以外，方梨无所畏惧。 方梨从两岁起就跟在蒋素兰身边看医书，背药方。 被蒋素兰发现她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极高的医术天赋后，蒋素兰果断将方梨送到蒋老爷子身边系统地学习中医药知识，为她日后能够传承蒋家医术做准备。 直到前两年蒋老爷子病危，方梨才重新回到爸爸妈妈和妹妹身边生活。 那时的方梨就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望闻问切”的方式来给病人看病了。 但考虑到方梨年纪还小，蒋老爷子没有贸然地将她的天赋暴露在大众面前，而是利用自己的医术和年纪给方梨打掩护。 蒋老爷子去世后，蒋素兰遵从父亲的意志没有大肆宣扬方梨的医学天赋高超这件事，甚至以她现在还是学生暂时还不能独立行医为由推掉了很多来找方梨看病的病人。 但其实这两年那些她拿不准的疑难杂症都是方梨在背后替她解决的。 这也是方梨能够那么笃定地说她不可能有事的原因之一，何况，前世高考恢复后，方梨并没有选择闭门造车，而是报考了国内最为顶级的医学院去学了西医。 毕业后去了医院工作，这也让她有了大量的丰富的临床经验。 更何况，方梨从小学武且从未有过任何懈怠。 身手谈不上多厉害，但保护自己足矣。 这些都将化作她的盔甲和武器。 方梨霸气外露就像是一剂强心剂让蒋素兰和方蕊那颗不安的心踏实了许多，尤其是方蕊。 “姐姐，我和妈妈会朝着不成为制约你的软肋而努力的。” 蒋素兰附和地点着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方梨忽然就想到了方蕊之前说的那句：“实在不行，她就在乡下找个男人嫁了”的话。 以她对方蕊的了解，方蕊的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 她是真有这个打算和想法。 于是道：“到了乡下你要真坚持不下去了，想要找个男人嫁了，也不能随便逮着个男人就嫁，你要找那种能扛得住事，危急关头保护得了你和妈妈的男人。” “像爸爸那种花言巧语，巧舌如簧的男人不能要，只对你好却扛不住事的男人也不能要……” 前世下乡前方梨也有像现在这般细心叮嘱方蕊，但都被方蕊不耐烦地打断了。 方蕊不耐烦听她和蒋素兰啰嗦也嫌弃她们的啰嗦和多心哪怕前世的方梨和蒋素兰对方蕊有一万个不放心也只能选择放手由她去，但这一次方蕊很乖。 她不仅没有打断她的啰嗦还在她说完话后保证道：“姐，你放心，我有把你的话记在心上。”她已经在嫁人这件事上吃过亏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方蕊不会选择这个下下策。 “梨梨，你在城里要是遇到了真心待你，你也觉得不错的男人也别错过。” “姥姥姥爷给我定了门娃娃亲吗？所以我可能会从江家的后辈里挑个我看得顺眼的男人结婚。” 娃娃亲什么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外公外婆留给她的嫁妆在江老爷子手里。 蒋素兰：“你姥姥姥爷去世后江家还派人过来吊丧了，之后就和咱们家没了联系，我估计江家早把这事给忘了……” “但我没忘。” 所以拿回嫁妆她势在必行。 至于那个叫江曙光的男人哪凉快哪待着去，她不回收垃圾。 不等蒋素兰说话，方梨继续道：“妈，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也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你不用为我担心，何况我还有医术傍身，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蒋素兰知道方梨是一个有主见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于是道：“梨梨，我想尽快带着蕊蕊下乡，以免夜长梦多！” 虽然现在外面的风声很紧，但蒋家世代为医，县城里不少人都承过蒋家的恩，所以大家没有去过分为难蒋素兰，即便如此，蒋素兰还是想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吃完早饭，蒋素兰就带着方蕊出了门。 结果她们刚出门没多久，外面忽然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等方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方家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哐哐哐—— 又急又重的敲门声把方梨吓了一大跳。 难道是……抄家的人来了？ 第8章 救命 “蒋医生，你在家吗？” 下一秒门外响起一位陌生男人的声音。 刚想找个趁手的工具防身的方梨：“……” 紧接着，隔壁马婶子八卦又热情还带着一丝讨好的声音响起。 “蒋医生带着方蕊出去了，这会家里只有梨梨在，李主任，你找蒋医生什么事呀？” 方梨：李主任？ 难道是钢铁厂人事科的李主任？ 门外，李主任声音急切道：“家里出了点事急需蒋医生去救命。” “啊？” 马婶子一惊。 “这么严重？不能直接送医院吗？” “我也想呀，但我就怕我妈人还没到医院就落了气。” “这，这，这……” 马翠花被李伟的话吓了大一跳，甚至连说话都结巴了。 见李伟急得团团转，马翠花犹豫片刻后道：“要不让梨梨去给老婶子看看？” “梨梨？蒋医生的大女儿？她会给人看病吗？”李伟迟疑道。 别说，李伟还真问对人了。 其他人不了解方梨的情况，住在老方家隔壁的马翠花再了解不过了。 于是，她道：“梨梨从两三岁起就跟着蒋老爷子也就是蒋医生的爸爸开始学中医了，听蒋医生说梨梨的天赋比她好很多，以前我们去找蒋老看病，梨梨也都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蒋老过世，蒋医生才将梨梨接回家，这两年母女俩经常一有空就在一起商讨病情，但很多时候听着都像是梨梨在指导她妈妈……” 和方家邻居这么些年，没有人比马翠花更清楚方梨的医术有多好。 如今蒋医生即将面临下乡改造，厂医务室的工作也因此空了下来。 如果能让梨梨顶替她妈妈的工作，往后继续给他们这些人看病就再好不过了，省得被那些不懂医术的关系户占着茅坑不拉屎，害得她们这些人身体有些小病小痛都没人给看。 不得不说马翠花的这一想法正戳方梨下怀。 她从未想过要将蒋素兰的工作拱手让人，但又怕打草惊蛇，惹得蒋素兰和方蕊下乡的事有变，只能暂时的按兵不动，等蒋素兰和方蕊下乡的事定下来以后再说。 没想到她这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李伟没想到蒋医生的大女儿竟然这么厉害。 他一惊道：“还有这事？” “那可不是，要不是梨梨年纪还小，蒋医生想要压一压……” “咯吱——” 方梨见时机差不多了，适时打开门。 马翠花立马道：“梨梨，刚才李主任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这人命关天的事，你可不能再藏拙了，赶紧背上你的小医药箱去李主任家救人吧！” “婶子，我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资格独立给人看病，万一出了事我负不起责任。” 闻言，马婶子为难道：“那这可咋整？人命关天呀，你妈妈她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最早得十一点多了。” “这么久？” 这会才八点多。 这下马翠花拿不定主意了，只能扭头看向李伟。 见状，一直在打量方梨的李伟道：“你叫方梨，对吧？” “方梨，我向你保证，就算我妈最后还是走了，我和我的家人绝不会怪你，更不会找你或是你家人的麻烦，老马媳妇，你替我们做下见证……” 李主任不确定方梨是真有本事还是老马媳妇在胡乱吹嘘，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妈妈一个人辛苦把他拉扯大，这次也是因为他媳妇怀孕才到城里来的，哪知道，她这还一天福没享过就……想到这些李主任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李叔，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现在……” “梨梨就当叔叔求你了好吗？” 李伟说着就要给方梨跪下，把方梨和马翠花以及周围围观的邻居们吓了一大跳。 大家忙上前搀扶住李主任并劝道：“梨梨，人命关天的事，你就跟李主任走一趟吧？” “梨梨，你就当你提前顶替了你妈妈在厂卫生室的工作，这样你不就有行医资格了吗？正好李主任也是管这块的，有他给你做担保不会有事的！往后我们大家有个小病小痛也不愁找不到人给看了？”人群中大聪明的提议道。 虽然不少人都眼红蒋素兰厂医务室的工作，但并不是人人都会医。 与其让不懂医术的人顶替她的工作，还不如让从小学医的方梨上，哪怕她看不了大病，看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应该是没问题的，不然他们那点工资也扛不住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呀！ “梨梨，你别再犹豫了，反正天塌下来，李主任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梨梨，你学了这么多年医可不要辜负你妈妈和你姥姥姥爷的一番心血，这要是以前也就算了，如今你姥姥姥爷和妈妈又……你是时候学着独当一面了……” “梨梨，医者仁心，只要你尽力了，哪怕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李主任也不会责怪你的……” …… 面对邻居们的劝说，方梨迟疑道：“那要不我去试试？” “但我也只能先给您救救急，事后您还是得把病人送去医院进行专业治疗……” “只要你肯救我妈，我都听你的！”李伟欣喜道。 “那您等我下，我回屋拿下医药箱。” “好的好的！” 李主任忙不迭点头。 方梨回屋拿上蒋老爷子亲手给她做的小医药箱后就出了门并对李伟道：“李主任，现在时间就是病人的生命，为节省时间，我们要不直接用跑的，走太慢了，我怕大娘等不了。” “好。” 李主任早等不及了。 所以方梨话音未落，他撒腿就跑，方梨背着她的小医药箱紧随其后。 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马翠花以及先前一众围观的人，除了想看热闹以外，她们也很想要知道方梨到底能不能救李主任的妈妈？而且，刚才是她们劝说方梨去给李主任的妈妈看病的，万一有个万一，有她们在也能护着点方梨。 家属院那些不知情的人在看到一路狂奔的李伟和方梨后先是一愣，却又在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众人后纷纷凑了上去。 第9章 死人 “出什么事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 “这又是谁的家要被抄了吗？” “我怎么看着这前面跑的人像是李主任和方伯文他们家的那个闺女呀？” …… 得知李主任的母亲忽然晕倒没了呼吸，方伯文家的大闺女赶着去给李主任的母亲救命后，跟在方梨和李主任身后的队伍更加庞大了。 方伯文的大闺女从小就跟着他岳父学医这事，家属院不少人都知道。 但因为方梨回方家后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所以家属院的人只知道她学习成绩好。 还真不知道方梨的医术到底学得怎么样？ 正好最近不少人都在因为蒋素兰出事，往后他们找不到靠谱收钱又少的医生看病而发愁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一探究竟的机会。 方梨不知道前世李主任有没有去家里找她妈妈，但李主任的母亲确实走得很突然。 想到这方梨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李主任也是一样。 好在李主任他们家所在的小白楼离方梨他们住的筒子楼并不远。 两人抵达李家时就看见李家一楼堂屋所在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身边跪坐着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穿着朴素，哭红了眼的中年女人。 女人小腹微微鼓起，显然已经怀孕有几个月了。 听到动静她扭头看了过来，见到李主任的刹那眼睛嗖下就亮了，却又在看到方梨时愣住了。 “老李，你身边这位是？” 方梨视线从女人脸上扫过便快速来到了蒋老太太身边蹲下。 “蒋医生的大女儿方梨，两岁开始学医，师承蒋老大夫，”说完，李主任一脸忐忑道：“小方医生，我妈妈她，她还有救吗？” 中年女人怀疑地看着方梨那张稚嫩且年轻漂亮的脸。 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并用手护住她微微鼓起的肚子。 刚给老太太把完脉的方梨余光捕捉到这一幕动作微顿，随即用手撑开老太太的眼皮看了一眼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装着银针的盒子…… “老太太好像真没呼吸了，这还救得活吗？” “估计够呛。” “以方家这丫头的年纪看点寻常小病小痛估计没问题，像李老太太这种怕是够呛……” ……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小声地嘀咕着。 惹得撺唆方梨来给李老太太看病的马婶子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万一梨梨没能救活李老太太，先前她怂恿方梨给李老太太看病的这一行为，岂不是成了对小蒋她们母女三人的落井下石？同样紧张的还有李主任两口子。 他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着方梨。 只见方梨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银针并用巧劲撬开了李老太太的嘴。 “主任，帮我把老太太的舌头拽出来一下。” “这，怎么拽呀？” “就这样！” 方梨伸手将老太太的舌头拽了出来。 李主任：“我试试？” “嗯。” 李主任伸手接过他妈妈的舌头。 为了不耽误方梨治疗，他拽得很紧。 “这，怎么还伸起舌头了？” “该不会是要在舌头上扎针吧？” “这人都死了，扎针还有用吗？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在瞎折腾吧？” ……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李主任媳妇心里直打鼓，忍不住喊道：“老李？” 李主任头也不抬道：“闭嘴！” 不管方梨能不能救活他妈妈，他都得试一试。 看着方梨那张平静无波的小脸，李主任莫名地对她生出一股自信来，搞不好这小丫头还真能救活他妈妈，下一秒“刺啦”一下，一股鲜血从老太太口中喷射而出，惹得众人一声惊呼。 “呀，出血呀！” “这丫头该不会是扎错地方了吧，怎么一下子出了这么多血？” “我就说嘛，光凭一根针怎么可能把死人救活？真要能救活，她这和变戏法有什么区别？” ……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突然一阵响亮的呼噜声响起。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下一秒，众人便将目光看向了堂屋地上躺着的老太太。 只见她鼾声一声比一声大。 “这，这还真救活了？” “敢情老太太刚才是睡死过去了？” “看不出来呀，方家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 不止是现场围观的众人，就连李主任和他媳妇也都惊呆了。 他们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正低着头用手帕擦拭掌中鲜血的小姑娘。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相信方梨竟然用一根银针就救活了自家老太太。 看来这丫头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 “小方医生，我妈这就没事了？” “老太太是被气狠了，血淤在了脑子里，放出来就没事，您要不放心的话可以带老太太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再让中医科的大夫帮忙开上两副活血补气的药，巩固一下。” “小方医生，要不你帮我妈开个药……”方字还没说出口，方梨就已经摇头拒绝了。 “李主任，老太太现在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所以您就别再为难我了，对比起老太太如今的情况，您夫人以及她肚中的小孩情况可能会更加危险一些……” 陈海兰没想到方梨会冷不丁将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她愣怔了下就对上李伟打量的眼神。 然后就听见方梨道：“您要是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您夫人扎两针，以确保她在抵达医院之前大人和腹中小孩的安危……” “那就麻烦小方医生了。”李伟果断道。 方梨先前的那一手彻底征服了李伟，让他不敢也不再质疑方梨的判断。 陈海兰也是一样。 她听从方梨的安排护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躺好。 方梨一边给她扎针保胎一边对李伟道：“李主任，你太太这种情况需要卧床保胎，肯定是没办法自己走着去医院的，你最好搞块木板再找两人，抬着她去医院，她肚子上的针到了医院后让医院的医生来拔……” “行，我这就去安排。” 李伟话音未落，门外围观的男人们便道：“李主任，我们人都在呢，你就别麻烦了，等一会借门板的人回来，我们就抬婶子和嫂子去医院。” 第10章 坏事 很快借门板的人就回来了。 大家在方梨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陈海兰和李老太太抬上门板后就往外走。 李伟紧随其后。 刚走没两步像是想到什么般回头想要找寻方梨时，现场哪里还有方梨的影子。 “梨梨，李主任好像在找你，要不你送佛送到西，干脆跟李主任他们一起去趟医院得了？”马婶子一回头看到这一幕道。 方梨摇摇头道：“比起去，我不去才是真的对李主任他们一家好。” “为什么？”马婶子问。 “因为我现在还太年轻了，医院的那些医生看到我以后未必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不如不去，至少那样我在他们面前就只是一名医生，他们不会也不敢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方梨的话让马翠花愣怔了下。 她没想到这才是方梨偷偷溜走的原因。 但在看到方梨那张宛如出水芙蓉般年轻漂亮又稚嫩的脸庞后，她不得不承认方梨的考虑非常在理，毕竟，在方梨用一根银针救活李老太太之前，家属院众人对她的医术都是将信将疑的，更何况是医院里那群艺馆趾高气扬，喜欢拿鼻孔看人的医生。 “这事你跟李主任说过吗？”马翠花问。 方梨摇头道：“没说。”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李主任说下，万一李主任误以为是你不愿意跟他去医院怎么办，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去就回。” 不等方梨说话，马翠花转身就往李伟所在的方向跑去。 方梨怔怔地看着马翠花离开的身影，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尤其是在看到李翠花跑到李伟身边低声和他交流一阵后，两人齐齐扭头看向她。 方梨冲两人点了点头。 马翠花这才告别李伟他们一行人重新回到方梨身边。 “梨梨，我替你向李主任解释过了也叮嘱过李主任了，如果医院的医生没问就不要轻易把你的年纪透露给那群人，省得他们知道你的年纪以后不拿你的话当回事。” “谢谢马婶子，今天要不是您，我怕是要好心办坏事呢！” “怎么会呢，李主任这个人虽然在家事上有些拎不清，但他人还挺正直的，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出手帮他。” 虽然人人都爱看热闹，但也不是谁家的热闹都敢看的，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多事之秋。 闻言，方梨道：“难怪您之前那么帮李主任说话呢！” “你这孩子，我那哪是在帮李主任说话呀，我明明是在帮你说话。” 说到这，马翠花顿了下道：“梨梨，婶子也不是说你爸这人不好，但以婶子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来看，这人呀，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如果可以，婶子还是希望你能够接手你妈妈的工作……” 但马翠花也知道方梨能不能接手她妈妈蒋素兰在厂卫生室的工作还真不是她们说了算的。 “不管你今天能不能救活李主任的妈妈你，对你妈妈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救活了，蒋素兰的那个工作，即便其他关系想顶替，李主任也会想办法留下来，毕竟，方梨医术了得，即便方梨没能救活李主任的妈妈，对方梨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甚至还能让李主任欠她个人情。 马翠花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今儿这事对方梨百利无一害。 “梨梨，这年头工作抢手又紧俏，但只要你接手了你妈妈的工作，哪怕日后你爸真那什么了，对你也不会存在任何威胁，毕竟，你有工作，不需要他养活！” 虽然马翠花有她自己的小九九，但她也是真心在为方梨着想。 方梨点头道：“我知道，主要是我爸……他不太赞成我这么早就工作。” 马翠花一愣道：“那你就更得为自己着想了，梨梨，你得立起来呀，不然你就得依附爸爸而活，到时候连路边经过的狗都敢上来咬上你一口，那日子，不好过呀！” 方梨知道这已经是马翠花推心置腹的真心话了。 这也就是方梨。 换作是方蕊，打死马翠花，马翠花也不敢在方蕊面前多说一句方伯文的不是，以免她前脚刚说完，后脚方蕊就把这些话捅到了方伯文面前去。 到时候方伯文不恨死她才怪，当然，那工作就算真给了方蕊，方蕊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不像方梨从小非常有主见有头脑也扛得住事沉得住气。 方梨沉默地跟着马翠花走了好一段路。 直到身边没人了，她才用着无奈的声音小声道：“谢谢婶子，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现在只想要我妈妈和妹妹平平安安地离开。” 马翠花想说这事你妈妈和妹妹下乡有什么关系。 可话到嘴边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脸色倏地一变。 她下意识地看向方梨。 方梨面色平静，有着超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和冷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甚至还在马翠花的注视下，淡淡道：“马婶子，您知道的我爸爸一向不喜欢我，他原本是想让我和妈妈下乡，让妹妹留下来陪她……” 虽然方梨和方蕊都是马翠花看着长大的，但她喜欢方梨超过方蕊。 谁让方梨不仅从小学习成绩都非常好，私下里也特别的勤奋和努力。 这些年不管是学业还是医术都没有落下，但像方蕊那样上房揭瓦样样行，一读书就成了十窍通了九窍，整天只知道傻乐的“傻子”光是她家就有三个。 她做梦都想生个像方梨这样懂事听话学习成绩好的孩子出来，可惜她没这福气呀！ “妹妹不肯，爸爸很生气，甚至想让我跟妹妹都和妈妈一起下乡，是我自己坚持要留下来的，所以我，”方梨顿了下，小声道：“不想再惹爸爸生气了。” 方梨不知道方伯文还会不会像前世那样逼迫她将工作让给她那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就是原书女主方婷婷，但她必须提前做打算，何况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作为方家的邻居马翠花再了解不过方伯文对方蕊的喜欢和面对方梨时的冷漠了。 第11章 偏爱 听到方梨略带委屈的话，马翠花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道：果然外表看着再成熟稳重的孩子内里都还只是一个想得到父母亲关爱的孩子。 作为方家的邻居马翠花再清楚不过方伯文对方蕊有多么偏爱。 当然对比起妈妈蒋素兰，方蕊也要更喜欢方伯文一些。 当初他们在得知方伯文要和蒋素兰离婚时都以为方蕊会跟方伯文，方梨跟蒋素兰。 没想到这内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之后这一路马翠花都没说话。 直到临近家门，马翠花才道：“梨梨，既然你选择留在城里，那么等你妈妈和妹妹下乡安顿好以后，该争取的你还是要去争取，就当是为了你妈妈和妹妹，可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要。” “谢谢婶子的教导，你说的话我都有记在心里，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 方梨一边说话一边开着门。 “哎呀！” 忽然她惊呼声。 “怎么了？”马翠花忙问。 方梨亮出自己手里的半截钥匙，懊恼道：“钥匙被我拧断在门锁里了。” “我看看。”马翠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家大门前看着门锁里卡着的半截钥匙皱了皱眉，“梨梨，这钥匙怕是取不出来了，甚至就连这锁可能也都得一起换。” “没关系，我有钱，但我想在妈妈和妹妹回来之前把锁换了，婶子，你知道在哪换锁吗？” 方梨皱着眉有些懊恼道：“可能是先前走得太着急了，我都没发现自己拿错了钥匙，还在那死命拧，让我妈知道她又该说我做事顾前不顾后了……” 方梨其实是故意把钥匙拧断在门锁里的。 这样她就能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把家里大门的锁换了。 为的就是提防方伯文趁她不在家偷偷变卖家中家产亦或是背着她往家里带人。 但只要他没了家门钥匙，方伯文即便想乱来也得顾忌下周围邻居们的眼光，方梨绝不会像前世亦或是书里写的那样轻而易举地让方伯文以及方婷婷他们那群人大团圆。 “没事，你去我家坐着歇息会，我去帮你教开锁师傅。” “婶子，我跟您一起去，就像您说的，如今我也是时候立起来了，这些事总得学着自己去处理，总不能每次出了事就麻烦您，毕竟，您也有您的事要处理。” 不止是家里的门锁，甚至就连前不久她刚分到的那套房子的锁，方梨也想要一起换了。 马翠花一想也是这个理。 于是，带着方梨去找了换门锁和配钥匙的师傅。 那师傅剃着寸头，脸上有疤，走路披着脚，左手似乎也不是太灵活。 马翠花一看到他便喊道：“老刘，我邻居家大门钥匙断锁了，可能得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钥匙断锁里了是取不出来，得换锁。” 方梨：“我们就是来请您去我们家帮我们家换锁的，除此以外，我还想请您帮我把我房间大门的锁再加固一下。” 见方梨年纪不大且脸生，配换锁的老刘下意识地看向马翠花。 马翠花：“这是蒋素兰，蒋医生的大女儿，方梨，从小跟着蒋老长大，你应该见过才对。”闻言，老刘诧异道：“蒋老的大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 方梨：“您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姥爷，我从他的口中有听说过你，听你姥爷说你非常有学医天赋，如今他不在了，你从他那学的那一手好医术没荒废吧？”老刘一边收拾工具箱一边问。 方梨：“一直都有在学习，从未荒废过。” “听说你妈妈出事了？那她的工作是由你顶上去还是由你妹妹顶上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看厂里是怎么安排的，但我妹妹应该是顶不了我妈妈的工作。” “为什么？因为她不会医术？” “蒋医生和她那口子离婚了，梨梨她们两姐妹，一个留城里跟爸爸生活，一个陪妈妈去乡下，蕊蕊不肯留在城里，非闹着要跟蒋医生下乡，所以留在城里生活的人是梨梨。” 不等方梨说话，马翠花就已经三言两句地说清楚了事情经过。 老刘听后点了点头，并深深地看了眼方梨，这才丢下一句：“你们等我会，我回屋拿个门锁。” “诶！” 马翠花和方梨应了声。 等老刘出来后，三人就出发回了钢铁厂家属院。 老刘在方梨的要求下先是将钥匙断在锁里的大门钥匙换了下来，随后又去她的卧室将她房间大门的锁加固了一下，甚至还给她的大衣柜加固了一下锁。 老刘：“……” “你这是防外贼呢还是防内贼呢？” “相比起我的无趣和冷淡，我爸爸更喜欢妹妹的天真活泼，而且，我爸爸原本是想让我跟妹妹一起下乡陪妈妈的，是我执意要留在城里的……”潜台词就是她防内贼的。 老刘：“……”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们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 “爸妈离婚时，我妈妈从我爸爸给我争取到了一个院子，我想把那个房子的锁也都换了。” “地址。” 方梨报了个地址。 老刘点点头：“一会我回去的时候我会顺道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房子，等锁做好以后，我再来通知你，对了，你姥姥姥爷留下来的那个房子如今谁在住？” “我偶尔会去那边待上两天。” “其他时候都是空着的？” 方梨点点头：“姥姥姥爷把那房子留给我了。” “当我前天路过你姥姥姥爷家时，他们家的大门是虚敞开的。” 老刘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方梨吓得不轻。 “那您有看见里面的人吗？”她问。 老刘摇头道：“没有。” “会不会是你爸妈或是其他跟你姥姥姥爷好的亲戚？” 方梨摇头道：“不可能。” “我妈去那边会跟我说，我姥姥姥爷的亲戚没家门钥匙也不可能进得去我姥姥姥爷家，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老刘：“我跟你一起。” 不等方梨说话，他继续道：“我会点拳脚功夫，而且，我的这条命就是你姥姥姥爷帮我捡回来的。” 第12章 蓄意 “那就麻烦您了。” 方梨非常爽快就答应了。 老刘没想到方梨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他愣怔了下道：“你，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了？”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不怕！” “为什么？” 老刘总觉得方梨不对劲。 不对劲在方梨好像有些过度相信他了。 “您猜？”方梨狡黠一笑。 老刘：“猜不到。” “难道是你姥姥姥爷跟你说过什么？” 方梨：“您不是说您猜不到吗？好吧，其实我之前有见过您，我姥姥姥爷临终前也都有交代过我，在他们不在以后，如果我遇见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去找您帮忙。” “他们说，只要我开口摆明身份，您能帮一定会帮。” “所以我们今天的见面是你蓄意为之的结果？”老刘了然地问。 方梨点头又摇头：“算也不算。” “听周围邻居说他和城南的一个女人走得特别近，而且，两人好像孩子都有，我妈这事搞不好就是他们弄出来，换锁也只是无奈之举……” 老刘瞬间就懂了方梨的未尽之言，“需要我做什么？” “方家这边暂时还不需要您帮忙，但您刚才的话给我提了个醒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您帮我守住我姥姥姥爷的房子和里面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您搬到我姥姥姥爷那去住。” 方家的这些都没有她姥姥姥爷留下来的房子以及房子里的药材和书籍值钱。 “你就不怕我贪掉你姥姥姥爷的房子和里面的东西？” “我相信我姥姥姥爷的眼光。” “他们眼光要真好就不会让你妈妈嫁给……咳，行，我知道了，等我消息。” “是我妈执意要嫁给方伯文那个糟心玩意儿的，姥姥姥爷他们拗不过我妈妈，只好捏着鼻子同意这门婚事，所以真正眼光差的是我妈妈，不是我姥姥姥爷。” 说完，方梨忍不住叹气道：“我姥姥姥爷原本已经给我妈妈寻好佳婿了，可惜……” 被方伯文捷足先登了。 正在给卧室门换锁的老刘手上动作顿了下，随即佯装无事发生般道：“你姥姥姥爷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明明你都还是一个小孩。” “因为我是他们的希望，因为他们不想让我妈妈的悲剧再在我身上发生。” 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就蒋素兰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疼之入骨的。 蒋素兰确实也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却唯独在婚姻这件事上显得格外的叛逆。 方梨不知道二老知不知道方伯文出轨的事，但二老确实一直以来都非常不喜欢方伯文，哪怕是当着她和方蕊的面，二老对方伯文也依旧非常冷淡。 当然，方伯文也是非常有“骨气”的。 所以他极少去蒋家那边。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响起马翠花的声音。 “梨梨，你们家的锁还没换好吗？” “换好了。” 方梨和收拾好东西的老刘一起出了门。 看到马翠花，方梨笑道：“嫂子，我可能还得再出门一趟。” “去哪？”马翠花问。 方梨指了指身边的老刘道：“我姥姥姥爷留给我的那套房子不是空着的吗？刘叔想让我租出一间给他，我答应了，这会正打算带刘叔去看房呢。” “老刘，你现在的房子不住了？” “我现在的房子也是租的，这么些年住下来，还真有点腻了，想换个清静点的地方住。” “所以你就惦记上梨梨姥姥姥爷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呢？”马翠花打趣道。 老刘：“你这人说话可真难听，我这怎么是惦记呢，我想换个清静点的环境是真，想要去梨梨看家也是真，毕竟，梨梨姥姥姥爷对我有恩，他们那房子空太久了会坏的。” “所以我和刘叔这叫互帮互助，当然这也就是刘叔，换成其他人，我还真不一定会租，万一租出去了，收不回来，我姥姥姥爷非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揍我一顿不可。” 方梨玩笑般的话语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些。 “那你就不怕你把房子租给你刘叔以后，你刘叔把你的房子占为己有？”马翠花开玩笑地问。 方梨摇头道：“不怕，谁让刘叔孤家寡人一个人呢！” “刘叔与其惦记我的房子还不如想办法和我搞好关系让我以后给他养老，我可比那些身外之物值钱多了。” 刘凯峰没想到方梨会这么说。 他愣怔了下。 然后就听见马翠花笑道：“他倒是想呢，也得你爸妈同意才行呀！” “等到那时候我爸妈都老了，他们哪做得了我的主，所以这事关键在我，不在我爸妈，婶子，我先带刘叔去看房，不跟你说了哈，不然一会我妈她们回来，见我不在家会担心的。” “那你早去早回。” “好的。” 告别马翠花后，方梨和刘凯峰便去了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给留下的房子。 单从表面来看，房屋门锁看不出任何被撬动过的痕迹。 刘凯峰：“需要我帮你换个门锁吗？” “我都行，看您，毕竟，日后在这住的人是您。” “虽然以后住在里面的人是我，但你到底是房主。” “以您的安全为主。” 说完，方梨打开了蒋家大门上的锁。 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留下来的这间三进院是两人结婚后重新购置的。 打开门就能看见墙壁高的中药柜，柜子的每一格上就贴着药材名，蒋老爷子在世时就经常在这给前来看诊的病人把脉或是针灸推拿，如今这里面依旧保持着过去的模样。 “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刘凯峰感慨道。 他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在这间中医馆醒来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哪知道……一晃他又活了好些年。 “除非蒋家的医术断了传承，否则，这里永远都不会变。” “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缺少什么？” “这里是中药房，里面许多的药材都是相生相克，而且，多数都是我从后山采来的，不值几个钱，所以我先带您去后院看您日后要住的房子。” 第13章 故意 方梨带着刘凯峰径直去了后院，不知是巧合还是方梨故意的，她竟然将刘凯峰安排在了过去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让他住过的那间房子。 看着那扇他已经许多年都没再踏足过的房间，刘凯峰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看向了方梨。 “为什么是这间房？” 方梨挑眉道：“我以为你会更想要住到这个房间里。” “所以你之前是故意跟我说那些事的？” “哪些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方梨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我不知道，要不您明示下？” “你，我，算了，你去家里其他地方检查下，看看有没有缺少什么？” 刘凯峰倒是想明示，可话到嘴边，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提已无意义，哪怕，蒋素兰如今已经和方伯文离婚。 以目前的局势和形式，她和方蕊去下乡再合适不过了，留在城里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波澜来，就是不知道方梨这丫头冷不丁找到他，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错，刘凯峰就是当年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给蒋素兰找的结婚对象，哪知道，两人还没来得及跟蒋素兰说，她就已经将方伯文带回了家。 刘凯峰本来就觉得自己这模样配不上蒋素兰。 在看到方伯文后，他就更加自卑了。 不等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开口，他便主动回绝了这门亲事。 蒋素兰全程都知道她爸妈给她寻过一个结婚对象。 但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刘凯峰以为这个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哪知道，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竟然还把这事告诉方梨这丫头了。 方梨不知道刘凯峰对蒋素兰是否还有情，但她知道刘凯峰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以前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还在时，每逢过节刘凯峰都会提着大包小包来看二老，每次他走后，二老总是长吁短叹一阵，所以方梨对刘凯峰并不陌生。 对于他和蒋素兰的阴差阳错也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是这间常年被姥姥姥爷保留，却从未有人来住过的房间。 想必里面也承载着刘叔许多回忆吧。 想到这方梨没再多留。 她转身去了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住过的房间。 看着明显被人翻过的房间，方梨顿时皱起了眉头。 “刘叔？” “怎么了？” 刘凯峰听到方梨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刘凯峰皱着眉，“你快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什么？” “您觉得我会把贵重物品放在一个没人住的房间吗？” 她姥姥姥爷的房间里压根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真正值钱的东西要么被她藏起来了，要么被她收录进了脑子里。 能留在外面给人的都是不值钱的。 听到方梨的话，刘凯峰面色略显凝重道：“如果家里只是单纯地进了小偷还好说，如果不是……你和你妈妈还有妹妹怕是会有危险。” 方梨不知道前世有没有发生过这些事。 当时她忙着和妈妈下乡的事压根就没顾上来姥姥姥爷家。 如今听到刘凯峰这么一说，她忽然就对前世发生的种种犯起了嘀咕，难道是她遗漏了什么？ 刘凯峰见她沉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出声打扰，而是快步进了屋，寻找“小偷”留下来的痕迹，看看能不能从里面看出什么，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地回到了方梨身边。 “有想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吗？”他问。 方梨摇摇头道：“没有，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就惦记上蒋家？蒋家，除了我姥爷那一身医术，还真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搞不好就是医术上的东西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危险的应该是我，我妈那医术也就够给人看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至于我妹妹，完全是十窍通了九窍，剩下的，一窍不通。” 真说起来，方梨才是蒋家医术的继承人。 “刘叔，你自己住着，我感觉不是太安全，要不你养条狗吧？” “只要你不介意，我没意见。” “我不介意，最好养条凶悍点的看家狗。” 方梨将蒋家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后，她就将钥匙给了刘凯峰，随后两人去做了下相关手续登记，最后才去老方家分家时方伯文得到的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是个一进院。 从院子大门进去后，里面杂草丛生，房屋破败。 “这狗都不住的房子你也要给它换锁？” “即便狗都不住，那我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何况，房子破怕什么，修缮一下不就好了。” 听出方梨言外之意的刘凯峰顿了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头找几个人帮你把这里的围墙和大门这些加固一下。” “那就麻烦刘叔了。” 说完，方梨掏出五块钱递给刘凯峰并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多退少补，总不能让您搭人又搭钱地帮我忙活吧，反正这钱也是您刚才给我的。” “那也不用五块钱呀？给个两块钱足矣。” 刘凯峰本来是不想要这钱的，在对上方梨眼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钱他必须收，他不收方梨是不可能白让他帮忙的，但其实他真不差这么几块钱。 这些年他一直孤家寡人一个。 赚来的钱和票压根就没地花，但因为他和方梨今天是第一次这么深入接触，所以思虑再三后，他选择了一种可能对方梨来说最为舒服的方式——明算账，来开启和方梨的合作。 方梨将这些事拜托给刘凯峰以后就先回了家。 到家时，蒋素兰和方蕊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蒋素兰从相熟的人口中听说了方梨用一根针救活李主任妈妈和老婆的事后就匆匆忙忙地带着方蕊回来了。 原本想问问方梨到底怎么回事？ 哪知道，这丫头压根儿就不在家。 最后她还是从马翠花口中得知的原委。 但因为方梨换了大门的锁没给蒋素兰她们母女俩留钥匙。 她们只好在家大门口等着方梨。 家属院众人见蒋素兰母女守在方家大门口不进去，不少人都好奇道：“蒋医生，你和蕊蕊怎么守在自家大门口不进去？是没带钥匙还是？” 第14章 出事 “姐姐！” 方梨才刚踏进家属院就被方蕊发现了。 她像是一只欢快的蝴蝶般迅速朝她飞奔而来。 以前的方蕊从不觉得自己不如姐姐方梨，甚至方梨在她眼里也就那样。 重活一世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和姐姐的差距有多大。 前世李主任也到家里来找过妈妈，但因为她不懂医术也不知道妈妈和姐姐去了哪里，导致李主任的妈妈和妻子前后脚出事，李主任为此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 人事科的工作也因此换成了和她们爸爸方伯文关系极好的魏长根负责。 所以爸爸在说服她让出工作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安排方婷婷进了厂卫生室。 果然让姐姐留在城里才是最好也是最明智的决定。 她相信以姐姐的智商绝不会踏上自己的老路。 方梨伸手将飞奔而来的妹妹接在怀里道：“怎么了？” “姐姐，你好厉害呀，你真的太让我骄傲。”方蕊抬头望向方梨，目光明亮又璀璨，哪怕是经过前世那样的璀璨和折磨，依旧没能磨掉她性子里最为闪亮和纯粹的部分。 方梨喜欢这样的妹妹。 而不是前世她最后看到的那个被折磨到面目全非且肿胀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子。 她揉了揉方蕊的脑袋道：“那你可得学着点，别再傻乎乎地被人哄骗了。” “知道啦！” 方蕊亲密地挽住方梨的手。 蒋素兰看着亲密无间的女儿们脸上也露出了笑。 路上，方蕊小声跟方梨说了前世的今天后发生的种种。 那些这些事方梨早已在梦里经历过一遍，她依旧听得非常认真。 马翠花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蒋素兰说道：“梨梨和蕊蕊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不过姐妹俩这一静一动看着还真挺互补，就不知道蕊蕊下乡以后吃不吃得了乡下的苦？” “开弓没有回头箭，吃不了也得吃，何况，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是蕊蕊自己要跟你去乡下的？” 马翠花一惊，“我还以为蕊蕊会留在城里跟她爸爸一起生活呢！” “我和她们爸爸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蕊蕊在得知我和她们爸爸打算分开以后便坚持要跟我去乡下，说是城里形势太复杂了，她应付不来……” 听到这话马翠花暗自揣测道：难道老方出轨的事被蕊蕊发现了？ 以往蕊蕊十句有九句话不离她爸爸，如今好不容易要逃离她妈妈的魔掌了，她却放着城里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跟着她妈妈下乡去吃苦？这说不通。 看来蒋医生和老方离婚的事没表面看着得这么简单啊！ “那梨梨呢？她是主动要求留下来的？”马翠花问。 “嗯。” 要老方真出轨了，梨梨留下来还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梨梨没有蕊蕊那么容易被老方掌控，而且，梨梨也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不像蕊蕊小屁孩一个，只是……下乡的日子也未必就比城里好过。 马翠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忽然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梨梨事情都办好了吗？”等到方梨她们两姐妹走近后，马翠花问。 “谢谢婶子关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方梨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眼瞧着蒋素兰和方蕊就要下乡了，马翠花也就没再多做打扰。 等她走后，蒋素兰这才小声道：“梨梨，我听说你用一根银针救活了李主任妈妈？” “李主任妈妈和他媳妇早上应该是发生激烈冲突，导致一个被气死了过去，一个动了胎气，但当时的情况还真没有外面说得那么玄乎……” 方梨把李家的情况简单地和蒋素兰说了一遍，便转移了话题。 “妈，姥姥姥爷留给我的那套房子我租了间给配换锁的刘师傅。” 方梨的话题换得太突然了。 蒋素兰愣了下道：“那人靠谱吗？” 方梨：？ “你不记得他了？” “记得，但没怎么接触过也不太了解对方的为人。” 方梨：“……” “那你知不知道他以前在姥姥姥爷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那会正忙着和你爸处对象，哪怕共处一个屋檐下，我和他也没说过几句话，不过你姥姥姥爷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 蒋素兰没说的是她当初因为觉得刘凯峰的那张脸太过骇人，所以平时在家都是躲着刘凯峰走。 压根就不敢拿正眼瞧他。 甚至一度因为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对他过高的评价极为抵触和反感刘凯峰。 认为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是在遗憾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对医术没怎么天赋的傻闺女，没能像周围邻居一样生个儿子，所以才会对刘凯峰比对她这个亲闺女好。 方梨看了下言语闪烁的蒋素兰叹气道：“姥姥姥爷原本是打算将你许配给刘叔的，结果你抢在他们开口前和方伯文那个大渣男在一起了，而且，刘叔至今单身未娶。” 蒋素兰：？？？ “所以你打算给我和他牵红线？” “如果您想的话，但我跟您说这些是想告诉您，刘叔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方梨顿了下继续道：“刘叔跟我说前几天有人进了姥姥姥爷的房子，我回去看过了，家里确实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但大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方蕊：“不是我，我没有姥姥姥爷家的钥匙。” 由于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过于看重方梨，所以方蕊在他们生前就很少去蒋家那边。 蒋素兰：“我这段时间也没去过那边，但不确定你爸手里有没有那边的钥匙。” 直到方伯文提出离婚，蒋素兰都不曾怀疑和防备过他。 方梨挑挑眉，意料之中地回答。 见状，方蕊道：“姐，姥姥姥爷那边有丢什么东西吗？” 方梨：“应该没有。” 因为重要的东西一早就被她藏在了没人能找得见的地方。 “但因为不确定对方在找什么，不排除他们会将你和妈妈纳入目标内，所以你和妈妈下乡以后万事小心，遇人遇事多留个心眼。” 第15章 可疑 蒋素兰和方蕊点点头。 两人蹙着眉都在努力地回忆过去（前世）。 想要从过去（前世）混乱的思绪里找出可疑的人和事来。 但最后两人都一无所获。 别看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就蒋素兰这么一个女儿。 但因为蒋素兰被老两口保护得太好了。 直到这次婚变，她都是“天真好哄骗恋爱脑”被方伯文拿捏得死死的。 老两口从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以免他们前脚刚跟蒋素兰说完，后脚蒋素兰就将他们跟她说的那些话告诉了方伯文，方蕊就更不用说了。 自从发现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对方伯文的不喜后，为爸爸打抱不平的方蕊就讨厌上了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平时除了过年，能不去蒋家她就不去，所以她对蒋家的事知之甚少。 至于前世， 她也就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人罢了。 脑子里除了她的那些悲惨遭遇以外什么都没有。 忽然，方蕊像是想到什么般低头将脖子上的玉佩项链取了下来。 “姐，我身上唯一和姥姥姥爷有关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个了，要不你拿着吧？”方蕊将手里月牙状的玉佩递给方梨。 方梨也有一块和方蕊一模一样的玉佩。 两人的玉佩合在一起是一个圆也是一个太极图。 这玉佩是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送给她们的满月礼也是姐妹俩从小带到大的东西。 方梨看着方蕊递过来的玉佩愣怔了下道：“你……” “姐，我也知道我这个蠢得很，真要去了乡下，我还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这个东西，与其放我这回头被人抢了去，还不如你拿着呢，至少你会比我更珍惜它！” 对重活一世的方蕊而言，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已经离开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有些记不清他们的音容笑貌了，所以这玉佩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前世季宴安问她能不能将这块玉佩项链送给他时，她才会不作思考地就将玉佩取下来送给了他，哪知道季宴安之所以喜欢这枚玉佩是因为方婷婷想要？ 哪怕这事已经过去多年，甚至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方蕊回忆起这些过往时依旧会感到一阵心悸，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甚至就连说话都会变结巴，这也是她选择不和方梨细说这些事的原因之一。 方梨深深地看了眼方蕊一眼，这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玉佩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像是不经意般问道：“妈妈，你们上午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妹妹什么时候能下乡？” “事情办得还挺顺利的，最新一批的知青明天下午两点半的火车。” 提到上午的事，蒋素兰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那您呢？您是跟妹妹一起走还是？” “我跟蕊蕊下乡的性质到底不一样，为了以防万一，蕊蕊跟着大部队一起走，我可能得晚两天……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蕊蕊去了乡下被我拖累。”蒋素兰自我安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旦有人搞鬼，您和蕊蕊极有可能会分在不同的大队。” 听到这话方蕊当即露出不安的神情来。 蒋素兰叹气道：“真要是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事，这事应该还有周旋的余地，先把妹妹的事落定以后再说，这样即便我们去周旋也能有个准确的方向，但蕊蕊，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凡事都有万一……” 如果方蕊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也就罢了。 可她不是。 既然不是，那她就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活着了。 她得想办法让自己成长起来，不要一味地去依赖其他人。 方蕊听懂了方梨未尽之意，她紧绷着小脸点头道：“姐，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母女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后，蒋素兰就去做饭了。 由于方蕊明天下午就得跟着大部队下乡当知青了。 姐妹俩这会也没闲着。 齐齐回房间帮方蕊收拾行李去了。 趁方蕊收拾东西的间隙，方梨将她手里有的药膏全都一股脑儿拿了出来。 “蕊蕊，这个是驱蚊药，这个是止痒膏，这个是治跌打损伤的，这个是活络油，这个是六神丸……这个是止泻药，这个是辣椒水，这个是痒痒粉，这是打屁丸……” 方蕊：？？？ 一开始她还觉得她姐挺贴心的，但听着听着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姐，痒痒粉打屁丸都是些什么？” “一些用来整人的小玩意，我闲来无事时做的，你全都带上吧，有备无患。” 前世方梨在得知做知青就得和蒋素兰分开后，果然选择陪在蒋素兰身边，和她一起进行改造。但方蕊到底不是她。 她再差也有医术自保，外人还真不敢把她怎么样。 如今轮到方蕊下乡，没有自保能力的她跟着大部队走是最合适的。 为了避免方蕊在乡下被欺负没有自保能力，方梨将她压箱底的药全都掏了出来。 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方蕊整个人都惊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方梨，就听见方梨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你放心，这些药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甚至对人的身体是有利的，但你整人时最好还是避着点，以免有罪说不清。” 方蕊：“……” “那你做这些药是为了？” “整人？好玩？” “姥姥姥爷他们知道你私下里会制作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知道呀，正因为他们知道，所以这些药才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 学医之路是乏味的也是单调的，所以方梨闲暇时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再把它们一一做出来，等到被人欺负时再拿出来让那些欺负她的人来给她“试药”。 “他们没阻止你？” 在方蕊的记忆里蒋老爷子是一个非常刻板又严肃且规矩很大的小老头，她实在没办法想象蒋老爷子发现姐姐制作这些东西时的表情…… 方梨像是看出方蕊的未尽之言般道：“如果我告诉你，一开始是姥姥姥爷教我做的这些药，你会不会更震惊？” 方梨：“！！！” “不可能！”她想都没想的回道。 第16章 贪婪 那两个严肃又呆板且规矩颇多的老头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教姐姐做这些东西？ “姐，你骗我的对不对？姥姥姥爷怎么可能会教你做这些东西？”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你对姥姥姥爷的误会太深了。” 爱玩是每个小孩的天性，哪怕是方梨也不例外。 所以她小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放弃学医，去和方蕊还有大院子其他的小朋友玩耍。 但她医学上的天赋实在太高了，高到就连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也不忍心和舍得让她放弃学医这条路，可他们也知道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为此，二老几乎绞尽了脑汁才一点点地引导着方梨爱上学医。 让她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学习着相关的知识。 不再认为被关在家里背医书，识草药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 方蕊打小就和方伯文关系好，平时若无非必要绝不会踏进蒋家大门半步，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事情，甚至连带着对方梨这个和蒋老爷子蒋老太太感情极好的姐姐都带着敌意和仇视。 总觉得方梨背叛了方伯文也背叛了他们这个家。 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方蕊脸上露出惭愧和愧疚的神色。 “姐姐，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不管是我还是姥姥姥爷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何况，被方伯文那个伪君子给骗了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只是你付出的代价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大。” 方蕊落得前世那样的结局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这背后也离不开方伯文暗中的推波助澜。他不止是背叛了他和妈妈蒋素兰的婚姻也践踏了妈妈和妹妹对他的那份真心和信任，就连她也有被他们这个爸爸伤害到…… 因为在方伯文露出他的真面目之前，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 哪怕方梨不被他所喜欢。 她依旧非常喜欢方伯文这个爸爸。 只是她这个人性子比较内敛，不如方蕊那般爱表达。 但她真的有爱过方伯文这个爸爸。 想起前世种种，方蕊眼底也有恨意一闪而过。 她恨自己的愚蠢也恨方伯文的冷血无情。 前世的她是那般的在意和信任他这个爸爸，可他呢？ 竟然联合方婷婷她们母女一步步将她推入了深渊，受尽折磨而死不说，还连累原本已经奔向新生活的妈妈和前途一片光明的姐姐丢掉了性命无人收尸，让她的心从此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偏偏重活一世她连报复他们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 只好自私地丢下姐姐一个人在城里和那群恶魔周旋和斗争。 虽然方蕊一句话没说，但她不自觉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方梨上前抱住她。 “姐，对不起……”方蕊红着眼睛，声音哽咽。 她知道自己亏欠方梨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可她真的很怕，怕到不敢再在这个城里做过多的停留，就怕再次被前世那些人找上，她真的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对付那群神经病。 但她更怕自己会像前世那样再次连累到妈妈和姐姐。 尤其是姐姐。 这些话哪怕方蕊从未说过。 方梨也是懂得的，就像方梨从未说过要替方蕊报仇，但方蕊心里清楚一旦那些人惹到她的姐姐，她的姐姐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有好果吃。 “蕊蕊，梨梨，出来洗手吃饭了。” 突然门外响起蒋素兰的声音。 不等姐妹俩说话，穿着围裙的蒋素兰就已经出现在了房门口。 看到紧抱在一起的姐妹俩以及方蕊泛红的眼睛，蒋素兰了然地笑道：“蕊蕊，你这是，马上要和姐姐分开了，你舍不得了？” “嗯。” 方蕊一双眼睛像小白兔般红彤彤。 既可怜又可爱道：“明天中午一过我就要和姐姐分开了。” “妈妈，我真的好舍不得姐姐，一想到我们走后，姐姐以后都得一个人在城里孤军作战，我就好舍不得，我真的好想好想连同姐姐一起打包装进行李袋里带走……” “别说傻话了，赶紧出来吃饭，咱们下午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蒋素兰又何尝舍得，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就像梨梨说的，万一方伯文真在外面有人了，一旦她们母女三人齐齐下了乡，那就太便宜方伯文和他外面的那个女人，甚至搞不好还会葬送蕊蕊和梨梨的前途。 蒋素兰可不想让她的两个女儿在乡下做一辈子的泥腿子。 留梨梨在城里，至少她和蕊蕊还能有个退路。 吃过午饭后，蒋素兰顾不上休息就拉着方蕊去供销社给她置办下乡要用的东西去了。 方梨则回了趟蒋家。 用家里现有的药材尽可能多地给方蕊制作她下乡以后可能会用到的药膏。 直到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变黑变暗，方梨才停止药膏的制作。 刚要将做好的药膏收起来，制药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梨梨？” 门外响起刘凯峰带着试探的声音。 方梨笑道：“刘叔，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刘凯峰语气轻快了不少，“梨梨，你妈妈和妹妹来接你回家了，你忙完了就赶紧出来，别让她们等急了。” “知道啦，刘叔，我马上出来。” 方蕊应了声，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跟蒋素兰和方蕊说过，下午她会回蒋家这边来用现成的药材尽可能多地给方蕊制作一些下乡可能会用到的药物，但她没想到蒋素兰和方蕊会亲自来接她。 等她收拾好东西从制药房出来时，就看见蒋素兰和刘凯峰站在一起，正低声说着什么。 这还是方梨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见蒋素兰和刘凯峰并排站在一起的画面。 老实说，他们俩站在一起并没有那么赏心悦目。 甚至有种美女和野兽的感觉。 可奇怪的是两人的气场却非常融洽，不像蒋素兰和方伯文站在一起明明是郎才女貌赏心悦目的画面，可他们给人的感觉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不止是方梨，就连方蕊也在打量眼前这个突然被她姐姐“选中”的男人。 第17章 不安 蒋素兰之前仅有的几次和刘凯峰打交道的经历也都是因为家里或是单位门锁出了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刘凯峰虽然长得很凶话也很少，但做事还是极为靠谱的。 直到方梨点明刘凯峰的身份，她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甚至还有点凶的男人竟然就是爸妈当年为她挑选的夫婿。 这让她再次面对刘凯峰时，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别扭和不自在的。 尤其是在她如今这样一个被丈夫抛弃且马上就要下乡改造的境况下。 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谁让刘凯峰是方梨亲自为自己挑选的帮手。 她不希望刘凯峰因为她的缘故对方梨心生芥蒂。 如果可以她希望刘凯峰能够原谅她年少轻狂时犯下来的错误，希望他能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帮一帮方梨，这也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够替大女儿做的事了。 以前蒋素兰不知情也就罢了。 如今她明显已经知道了两人过去有过“婚约”的事。 这让刘凯峰在面对蒋素兰和方蕊投来的打量的目光时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别扭和不自在。 时隔多年，他是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旧事重提的这么一天。 但好在他一向习惯且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倒也没有让蒋素兰和方蕊察觉出任何的端倪来，甚至还在蒋素兰为她当年的不懂事道歉时，道：“婚约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早在蒋老跟我提起这事时，我就是拒绝的。” “啊？” 刘凯峰的回答有些出乎蒋素兰的意料。 甚至还让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和羞耻，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自作多情”了。 然后就听见刘凯峰道：“我非常感谢蒋老和蒋老太太对我的信任和看重，但实事求是地说，我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 听到这话蒋素兰忙手忙脚乱地打断刘凯峰的话。 “我并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只是早在爸妈跟我说这事之前，我就已经和方伯文好上了，但因为担心爸妈不同意我和他的事就一直没跟家里人说。” 提起方伯文，蒋素兰声音里有一瞬间的黯然。 刘凯峰像是察觉到她的异常般道：“都过去了，人嘛，总要学着向前看。” 蒋素兰点点头，和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谈论自己的前夫多少都有些尴尬和别扭，何况她这么多年投注在方伯文身上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那个，你这么多年一直没结婚吗？” “没有。” 刘凯峰回答得非常坦然。 “早些年倒是有不少人给我做过介绍，但人家女同志一看到我这样，都毫无例外地被我吓跑了，次数多了以后，我也就懒得再找了，我感觉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能也是缘分没到。”蒋素兰讪讪安慰道。 为了不让这个尴尬的话再继续下去，蒋素兰再次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去了乡下可以经常给你写信吗？梨梨这孩子一向喜欢报喜不报忧，我不太放心她。” “可以，地址就是你家这个地址，到了乡下你不用太过为梨梨担心，她没你想得那么弱不禁风，我们这些受过你爸妈恩惠的人也不会白白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虽然刘凯峰过去为了避嫌总是挑蒋素兰和方伯文不在的日子去看望蒋家二来，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方梨乃至整个方家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他对方梨的了解远比想象的要多。 蒋素兰叹气道：“我也不怕你笑话，比起外人，我更担心梨梨会被她爸爸欺负。” “她爸从小就不喜欢她，这次离婚她爸也是打算让蕊蕊留在城里……如今他的计划落空，等我和蕊蕊走后，他还不知道怎么折腾梨梨？偏偏这年头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 “你作为母亲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似乎不太了解你女儿。” 刘凯峰并没有出言安抚蒋素兰的不安。 他直言不讳道：“方梨是你爸妈耗尽时间和心力培养出来的传承人，她若是连……这么个人都对付不了，那她罔顾你爸妈这么多年对她的培养，比起方梨，你更应该担心你和方蕊。” “可不是所有农村人都是善良淳朴的，有时候他们比城里人更加恶毒狠辣。” “啊？” 蒋素兰像是受到惊吓般小小地惊呼出声。 就连方蕊也都变了脸色。 方梨从制药房出来时，恰好听到刘凯峰的这句话。 前世她和妈妈就是把村里那些人想得太过简单和单纯了，以至于刚下乡那会，母女俩没少被人欺负，偏偏蒋素兰还总以她是来下乡接受思想改造为由，不许方梨乱来。 直到村里的老光棍趁夜深人静时偷溜进母女俩的住处，妄图对她们行不法之事，她和妈妈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农村人都是善良淳朴的。 他们甚至比那些要脸面的城里人更加难对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结了婚的农村婶子慢慢都变成了没脸没皮的泼皮样的原因？ 因为恶人需要恶人磨，在农村只有放下身段，豁出脸面，比那些欺负你的人更加不要脸不要命你才能够不被人欺负欺压，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是她和妈妈吃了无数才明白。 直到此时方梨才明白为什么姥姥姥爷当初想要将妈妈许配给刘叔？ 相比起方伯文的仪表堂堂，像刘叔这种看似“凶神恶煞”，实则心底柔软，经历丰富，懂人心也懂世道生存法则的人更加适合她这个从小被爸妈和街坊邻居们宠爱着长大，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的妈妈，可惜…… 少年人总喜欢被“好看”的事物吸引。 “姐！” 方梨正想着方蕊忽然扑了过来。 “姐，你累不累呀？要不我给你按按？”她亲昵地抱着方梨撒娇。 “我不累，这些都是给你的，你自己拿着。” 方梨将手上提着的袋子塞进方蕊怀里。 “姐，这里面的这些药都是给我的？”方蕊惊呼地抱住怀里的药， “不止有药，还有我自己做的擦脸霜。”方梨语气淡淡道。 第18章 为难 “哇塞，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你竟然连擦脸霜都会做，呜呜呜，老天爷实在是太过眷顾我了吧，我竟然让我拥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我以前真的是，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方蕊是真不知道方梨还会做这些东西，当然以前的她就算知道，那些东西也入不了她的眼。 因为爸爸会上百货商场给她买大品牌的擦脸霜，哪像她姐用的都是“三无”产品。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 被人卖了还在给人家数钱！ 甚至不惜和真正疼爱她的姐姐和妈妈作对。 害得妈妈和姐姐白白丢了性命。 每每想起来这些事方蕊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 刘凯峰看着抱在一起的姐妹俩道：“梨梨她们两姐妹的感情，看上去似乎比以前好了不少。”“梨梨一直都很疼蕊蕊这个妹妹，主要是蕊蕊……好在蕊蕊经此一遭后，人长大了也清醒了不少，对了，你刚才说不是所有农村人都是善良淳朴的，那我……” “你见过乡下来的那些女人吗？”刘凯峰问。 蒋素兰点头道：“见过。” “知道你和她们的差别在哪里吗？” 蒋素兰愣了下，“好，好像知道点。” “建议你以后都按照她们的穿着来打扮自己，你甚至要比她们更加狼狈和不堪，只有这样你到了乡下才不会被同村的婶子们和小媳妇排挤，一旦遇到事你学着泼妇的模样去战斗……” 刘凯峰的话让蒋素兰露出迟疑和为难的表情。 但因为她还有一个方蕊要保护，哪怕她觉得难为情也有认真地将刘凯峰的话记在心上。 “既然你是去农村进行思想改造的，那你就得学着融入到人民群众中去，咱们得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人，我们真的有在改过自新……” 听到这话蒋素兰神情猛地一凝，“刘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我把这事想得太过简单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怕是要在这件事上栽个大跟头。” 想到这，蒋素兰突然就坐不住了。 她道：“刘哥，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带两个孩子回去了。” “去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虽然我只是一个配锁的，但我到底是当兵回来的，在咱们这个小地方多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蒋素兰眼睛倏地下就亮了，却又在下一秒露出迟疑的神色。 “有事就说，能帮我一定帮。” “确实有那么一件事……” “说。”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但梨梨说，在我的事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还存在着未知的变数，她让和蕊蕊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我有点担心上面不让我去蕊蕊下乡做知青的农村进行思想改造……” 这大概是蒋素兰目前为止最为苦恼的一件事。 刘凯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就像梨梨说的，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你和蕊蕊还是要做好分隔两地的打算。” “这个我知道，对了，这个你拿着。” 蒋素兰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包没拆封的大中华递给刘凯峰。 “原本我是打算拿这两包烟去找人疏通疏通关系，既然你那边有现成的关系也省得我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托人找关系了，你拿着，有需要就用，没需要就留着自己抽。” 这两包烟是蒋素兰前不久托人买的。 原本是为方伯文准备的，但现在两人闹成这样，这烟肯定是不能再给方伯文了。 刘凯峰没想到蒋素兰会冷不丁塞给他两包烟。 刚要把烟塞回去就听见蒋素兰道：“这两包烟你拿着用，我这还有呢，只是没你那个好，但用来应付乡下人足矣，不然，财帛动人心，反而对我们母女不好。” 说完，蒋素兰掏出了口袋里的大前门。 刘凯峰：“……”大前门虽说没有中华烟贵，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差的烟。 蒋素兰像是看出他所想般道：“求人办事送太差的烟也不好，这烟的牌子也不能太差，万一别人看不上，这钱可就白花了。” “你懂得还挺多，既然如此，那这烟我就收下了。” “两包够吗？要是不够……” “够了够了。” 刘凯峰急忙制止蒋素兰继续往外掏烟的动作。 要不是担心不收她的烟，蒋素兰会心不安，刘凯峰连他手上的这两包大中华都不想要。 不远处方蕊看到这一幕凑到方梨耳边贼兮兮道：“姐，这位刘叔叔该不会就是你给咱们找的后爸吧？” “别瞎说！” 方梨沉着脸打断方蕊的话。 “我之所以会找上刘叔，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而我正好也需要他的帮助。” “但我真觉得他比爸爸更适合妈妈。” “那又如何？除非彻底按死方伯文他们一行人，否则，妈妈短时间内都别想和任何男人有新的开始，不然，她就会方伯文他们一行人塑造成那个婚内出轨，受千夫所指的坏女人……”方梨的话让方蕊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 她带着惋惜的语气道：“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她真觉得眼前这个刘叔比方伯文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更适合她们妈妈。 只可惜以她前世的经历来看，但凡妈妈敢在方伯文再婚之前，和其他男人好上，她那冷心冷肺心狠手辣的亲爹就敢让妈妈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女人…… “姐，有没有办法让咱妈跟我一样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事情要一件件地来解决，所以这事等你明天安全离开以后，我再来想办法解决。” “真能想到办法吗？” “不知道，试试看吧。” “姐，对不起，都怪我太没用了，才会让你肩上背负这么多的责任和压力，但凡我聪明点，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累……” 方梨：？？？ “你从哪看出来我很累的？我怎么感觉我是乐在其中呢？”她一脸奇怪道。 方蕊：乐在其中？ 难道这就是普通人和聪明人的区别吗？ 像她这种愚钝的普通人遇见棘手的人和事只想躲得远远的，而她姐竟然乐在其中？ “梨梨，蕊蕊，回家了！”和刘凯峰说完事的蒋素兰喊道。 “来了！” 方蕊和方梨应了声。 告别刘凯峰后，母女三人径直回了家。 第19章 牵连 一回到家，方梨便在蒋素兰的示意下敲响了隔壁马翠花家的大门。 “梨梨，你找我有事？”马翠花看到是方梨立马笑了起来。 方梨笑道：“婶子，方便来我家一趟吗？” “方便呀，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马翠花将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这才解开围裙，跟着方梨来了方家。 看到客厅里摆放着的大包小包，马翠花一怔道：“蕊蕊下乡的事都办妥了？” 正忙着收拾自个东西的方蕊听到问话抬头道：“是的，婶子，明天下午两点半我就要踏上前往黑省的火车。” “黑省呀，那边冷是冷了点，但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和南方的农村相比，你在黑省当知青要轻松和舒服许多，当然再怎么舒服和自个家里肯定是不能比的，蕊蕊，你受得了这苦吗？” 不止是方伯文和蒋素兰，就连他们这些外人也都很意外方蕊会主动提出去农村下乡做知青。 被问话的方蕊无奈道：“受不了也得受，何况，姐姐一个人在城里未必就比我轻松。” “婶子，我妈和蕊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今天请你过来除了想让你给我妈妈和蕊蕊传授一些在农村生活以及和那边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外，还想让您帮忙处理下这些衣服……” 方梨接过话头指向沙发上摆着的或是蒋素兰或是方蕊的衣服裙子，棉袄，大衣和小皮鞋这些。 马翠花一愣道：“这，你们想怎么处理？” “这些衣服我妈和妹妹一时半会应该也穿不到了，我们想着放在家里也是浪费，还不如看看周围邻居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有我们想要用这些衣服鞋子换些我妈妈和妹妹去了农村能够穿得到的衣服鞋子，那些衣服鞋子不用有多好看，关键得足够实用……” 说到这，方梨顿了下道：“鞋子的话，最好是新做的。” “码数嘛，大一两码也无所谓，反正我妹妹还处在长身体的阶段。” 马翠花眼睛倏地一亮道：“这些，全换？” “对，全换。” “一件不留？” “一件不留。” “你们可真舍得。” 方蕊苦笑道：“婶子，我们就算是舍不得也得舍得呀，尤其是妈妈，她是去农村做思想改造的，哪还能像以前那样的……她和我都得学着融入当地的人民群众中去。” “蕊蕊，你能说出这话来倒是让我放心不少，不过，梨梨，你不给自己留上两件衣服吗？你妈妈的衣服再过一两年，你应该就穿得了了。” 闻言，方梨笑道：“婶子，我留过了。” “那行，既然你留过了，那这些衣服我可就都带走了。” 说完，马翠花上前抱着衣服就往自家走。 见状，方梨道：“婶子，我和蕊蕊帮您。” “梨梨，除了棉衣棉袄棉鞋这些以外，被褥，钱，棉花这些也都可以吧？” 方梨：“都可以！” “有你这话婶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婶子得在那群土匪来之前，先把好的先挑出来，留着日后我自个穿……你都不知道我眼馋你妈妈这些衣服鞋子多久了，可惜家里条件有限……” “婶子，我观察过你的脚，你和我妈的脚差不多大，我妈出事前才刚买了一双新皮凉鞋，那鞋我给您留着呢，至于我妈的衣服……您还真不一定穿得了。” 虽然马翠花和蒋素兰差不多高，但马翠花身形偏胖，而蒋素兰身形偏瘦。 “管它呢，我先挨个试下，万一有我能穿的呢？至于那鞋子……梨梨，我肯定是不能白要的，正好我去年冬天做的那件新棉袄还没舍得穿，到时候我一并拿给你妈妈……冬天天冷，外面的棉袄大一些，里面也能多穿些衣服……” “婶子，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咯。” “你跟婶子讲客气，那就是在把婶子当外人对待，真要那样，婶子可就要生气了。” “为了不让婶子，我肯定是不能那么做的……” 看着和马婶子谈笑风生的方梨，方蕊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对姐姐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以前她总觉得姐姐就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真正蠢的人只有她。 为避免马婶子被蒋素兰牵连，方梨和方蕊跑了好几趟才将东西搬完。 这也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 她们趁方梨她们回屋吃饭的间隙，偷溜到隔壁马家询问马翠花到底怎么回事。 得知原委后，一个个眼发亮光。 这家属院谁不知道蒋医生和她的小女儿方蕊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顶顶好的， 不像方梨平时里穿的更多的是偏传统的服饰。 她的衣服要么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要么就是专人定做的。 虽不太符合这个年代绝大多数人的审美，但非常符合她除学生以外的第二职业。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真要让她们去穿那些衣服，她们肯定也是不穿的。 但蒋素兰和方蕊就不同。 她们穿的都是当季最新款和最潮流的服饰。 也是家属院孩子和女人们的风向标所在，可惜那些衣服鞋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 如今蒋素兰和方蕊竟然要出她们过去穿过的那些衣服…… 爱美之心让家属院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没一会，家属院里那些或是和蒋素兰身形差不多，或是家里孩子的身形和方蕊差不多的人家纷纷抱着她们或是新做的，或是旧的但保存良好的夏秋冬装敲响了隔壁马家的门。 马翠花知道方梨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全权将这件事交给她来负责的。 她不想辜负方梨对她的信任，严格把关着每一个来换衣服或是鞋子的邻居们带来的东西。 当看到有些人将自家不要的破烂玩意往她家搬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叉着腰站在自家大门口骂道：“我说你们有些人心肠别太黑了！” “要不是梨梨心里惦记着大家，想着她一个人也穿不了这么多衣服鞋子，还不如拿出来方便我们这些邻居，咱们大家又怎么可能占得到这么大一个便宜？ 咱们不说等价交换，但你们也不至于把自家不要的破烂玩意儿拿来恶心人吧？ 怎么着你们以后是不打算住着呢？还是觉得梨梨年纪小好欺负？都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欺负一孩子，你们不觉得亏心吗？” 第20章 怨恨 方梨她们母女三人正吃着晚饭呢！ 冷不丁听到马翠花的怒骂声，三人皆愣了下， 尤其是蒋素兰，神情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忐忑和不安，却又在听清马翠花说的话后，忍不住笑道：“梨梨，我现在才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要我去食堂买饭，还让我不要着急回来了。” 没错，母女三人从蒋家回来后，蒋素兰和方蕊便听从方梨的安排将她们以后可能都穿不着了的衣服收拾了出来。 原本蒋素兰收拾完后便准备去做饭的。 但被方梨制止了并被她打发去了食堂买现成的饭菜。 她和方蕊则趁蒋素兰不在家去找了马翠花。 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当然，马翠花也是聪明的。 她没有拿蒋素兰说事，而是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方梨身上。 一来方梨才是日后会和她们这些人朝夕相处的人，二来她早上救李主任妈妈的事确实有震慑到家属院不少人。 吃五谷杂粮的人总有生病的时候。 但凡是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这也让蒋素兰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很怕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牵连到方梨和方蕊以及马翠花等人。 但现在这一切都避免了，因为做一切的人是方梨，而她也是这个家里日后唯一的女主人。 她有权处置家里的这些东西，何况，她年纪还小，往日行事又格外低调，很难让人抓到她的痛处，当然最妙的还是她尽早救李主任妈妈以及妻子的那一手。 这让暗处不少蠢蠢欲动的人都有了顾忌，毕竟，过去蒋老爷子的医术在他们县城有多高，大家都是知道的，而现在方梨是唯一继承了二老衣钵的人。 母女三人吃顿晚饭的功夫，马翠花已经将所有的衣服鞋子都处理完毕了。 但她没有急着过来找方梨，而是在家将大家拿来的置换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摆在了一起。 等到蒋素兰拿着她们吃完饭的碗以及衣服去水池边洗时，她才招呼着自家人抱着那一堆东西来到了隔壁方家。 刚进门就看见了方家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的鞋盒和男士的衣服。 马翠花和自家男人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所猜测。 直到听见方梨说：“马婶，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和马叔了！” “还好我妈在和我爸离婚前，刚用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身衣服，如今他们离了婚，这身衣服我妈也不准备给我爸了……马叔，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穿吧！” 方梨将桌上崭新的男士的衣服鞋子递给马翠花和她男人。 “梨梨，这个我们不能收！” “您和马叔要不收，等我妈妈回来，这些衣服鞋子大概率会变成碎布片片出现在我们家的垃圾桶里，不信您和马叔可以回头看下我家的垃圾桶……” 没错，蒋素兰在方梨和方蕊的怂恿下，果断地将过去她买给方伯文的衣服全都剪烂了丢进了垃圾桶，不然留着也只会方便方伯文继续装得人模狗样的来欺负她们母女三人。 剪上瘾的方蕊这会正躲在房间里拿方伯文那些旧衣服撒气了。 直到此刻马翠花和她男人才注意到方家的垃圾桶里竟然塞满了被剪得稀巴烂的男士的衣服，惹得夫妻俩心疼不已，最后一咬牙到底还是收下了方梨递过来的那一叠衣服和鞋子。 “马婶，这个是我们特意给你留着。” “梨梨，你这，搞得我们夫妻俩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我妈妈和妹妹下乡了，往后我需要您和马叔照料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些就当是我提前给您和马叔的报酬了！” 看着方梨伸过来的手上放着的衣服，马翠花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接下了方梨手上的衣服鞋子。 “梨梨，你马婶子我不是喜欢扭捏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假客套了，往后你有事尽管跟我和你马叔说，但凡我们能帮得到你的地方，我们绝无二话！” “有婶子您这话，我这忐忑不安的心瞬间踏实了不少。” “放心吧，有婶子在，以后绝不让你被外人欺负，哦对了，这些就是用刚才那些衣服换来的东西，你别看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但都非常的实用，尤其是这些棉袄……” 马翠花将手里的衣服鞋子一股脑儿递给自家男人后就将他们刚才搬来的东西一一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还顺手给自个腾了个小袋子出来装方梨给他们夫妻俩送的衣服鞋子。 生怕周围邻居看到方梨送给他们夫妻俩的衣服后眼红。 蒋素兰知道方梨和马翠花他们夫妻俩有话要说也就别急着回来。 直到看到马翠花夫妻俩从自个家里出来，她才抱着洗好的衣服和碗筷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一回到家看到自家客厅摆放着的棉被，棉衣，棉鞋还有花生和粗粮奶糖这些后都惊住了。 “梨梨，这些全都是用先前的那些衣服鞋子换的？” “嗯，妈，你别说种类还挺多，等你和妹妹在乡下安顿好以后，我就把这些东西给你们邮寄过去，现在天热，你们可以适当地少带点行李，省得路上累到。” 虽然棉被这些都是别人用过的，但方梨摸过了，厚度都还不错。 像她妈妈这种情况也不适合用太过崭新的和太好的东西，旧的反而更实用。 此时房间里的方蕊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拿着一把剪刀语气轻快道：“姐，我把方伯文衣柜里的裤衩子全都剪成碎布条了。” “一条都没给他留吗？”蒋素兰问。 方蕊：“一条都没留。” “他那么能耐哪稀罕穿您给他置办的衣服？您好歹也是他的糟糠之妻，而我，也爱了他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为了他和姥姥姥爷还有您和姐姐作对，而他竟然一点情义都不顾想赶咱们走？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穿您给他置办的这些衣服？” 方蕊越说越生气也就越恨方伯文。 蒋素兰还以为方蕊真的是因为方伯文赶她们母女走才恨上方伯文，以至于她在对上方蕊猩红的双目流露出的对方伯文刺骨的恨意和怨怼给吓住了。 第21章 报复 她想要说些什么来宽慰方蕊。 可她连自己都宽慰不了，又何况是过去一心只有方伯文的小女儿呢？ 见家里的气氛逐渐变得低迷和凝重起来，方梨道：“只要蕊蕊开心，那些衣服剪了就剪了吧，即便没了那些衣服爸爸也还不至于沦落到光着身子的地步。” 方蕊心道：“这可不好说。” 但当着蒋素兰，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再继续说话，而是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见状，方梨道：“妈妈，妹妹明天就要下乡做知青了，咱们母女三人这一别，下一次相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不今晚你跟我和妹妹睡吧？” 方蕊眼睛一亮道：“我看行。” “妈妈，今晚你跟我和姐姐睡呗，咱们母女三人都好久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过了。” 上一次她们母女三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好久好久以前。 久到方蕊都不太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她只知道那时候的她和姐姐都还很小，小到生活都还没办法自理。 那时候她和姐姐非常依赖妈妈。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妈妈和姐姐就多了一份敌意。 从此她们母女三人就再也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了。 两个女儿都这么说了，蒋素兰自然不会拒绝。 方梨原本打算将她和方蕊的床合并到一起变成一张两米多长的大床。 但在想到方伯文极有可能会像前世那样在妈妈和妹妹离开后，将方婷婷母女三人带到家里来住后，她改变主意了。 “蕊蕊，你介意我把你睡的那张床拿去送人吗？” 方蕊和蒋素兰同时一怔，尤其是蒋素兰。 她皱着眉一脸不赞同，哪怕蕊蕊下乡了，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梨梨怎么能把蕊蕊的床拿去送人呢，这让蕊蕊怎么想？ 经历过前世种种的方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方梨的用意。 她道：“当然不介意呀，反正我明天就要下乡做知青了，我睡得那张床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这样咱俩的房间也能宽敞一些。” 方梨：“宽敞不了。” “为什么？”方蕊问。 “因为我打算我爸妈睡的那张床搬到咱俩的房间，然后把咱俩其中的一张床留给爸爸，以表他对咱们这个家的忠贞。” “扑哧！” 方蕊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姐，你这主意好是好，我就怕爸爸知道以后会找你的不痛快，到那时我和妈妈又都不在，家里连个能帮你的人都没有……” 方梨斜睨了眼方蕊，那模样就好像在说“我会连一个小小的方伯文都对付不了？妹妹，你瞧不起谁呢？” “……” 方蕊忽然就想到了方梨先前拿给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 好吧，她到底还是小看了她的姐姐。 “梨梨，蕊蕊以后还要回来的，那床要不就别送人了吧？” “不行，我不同意，我的床必须送走，姐，你等我，我现在就去隔壁问马叔马婶，要不要我睡的那张单人床？”不等方梨和蒋素兰说话，方蕊撒腿就往外跑，生怕慢了，她的那张床就会被方婷婷姐弟俩中的谁给占去，到那时她真的会气到呕血的好吗？ 隔壁马家，一家人刚吃完饭还没顾上收拾，方蕊就来了。 她进门便道：“婶子，我姐让我问问你和马叔，你们要不要我睡的那张床？你们要的话，今天就搬走，不要的话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要要要……” 不等马翠花和她男人说话，他们家和方蕊一般大的二儿子就开口了。 “妈，蕊蕊睡的那张床是方叔花了大价钱从市里的家具厂买回来的，特别特别的好，你们要不给我搬的话，我就和大哥自己去方家搬，反正蕊蕊那床我要定了……” 说完，马老二擦擦嘴拉着他大哥就往外走。 马翠花和她男人还有方蕊忙跟了上去。他们到时方梨和蒋素兰已经在往外搬床了。 见状，马翠花忙道：“梨梨，你这手以后可是要给病人看病的，可不能让粗活弄坏了你的手，你赶紧把床放下来，让你马叔他们来搬，你在旁边指挥就好。” 方梨也没跟马翠花他们一家讲客气，手里的床板被马老大和马老二接过去后，道：“婶子，这个床要不就直接搬到你们家去吧，不然我家这乱糟糟的也没地放，主要是我们还想把剩下的两张床换个位置。” 方家的动静闹得太大了。 周围不少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但因为被床板床头这些挡着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马翠花他们一家帮方梨将剩下的两张床调换好位置，这才搬着方蕊的那张床回到自个家。直到他们将家里用门板拼凑成的床搬出来时，大家才从马翠花口中得知事情原委。 “蕊蕊不是明天下午才走吗？怎么今晚就把自个的床送人了？那她今晚睡哪？” “那么好的床和衣服梨梨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蒋医生也不知道拦着点！” “梨梨这丫头还是年纪小了点，这也太败家太不会过日子了……” “你懂个屁，要我说梨梨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老方要不再婚也就罢了，万一他再婚，蒋医生和蕊蕊的那些衣服和床还不知道会便宜谁呢？与其留着那些东西日后膈应自己，还不如趁现在把它们处理咯……” 方伯文和城南一女人走得特别近，甚至疑似有了私生子的事，在家属院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今晚方家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也没有一个人跑到方伯文面前去多嘴说些什么，毕竟，方蕊马上就要下乡做知青了，蒋素兰下乡改造的事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当然最重要的是先前的那些衣服鞋子让家属院不少人都占到了便宜。 甚至就连马翠花他们家丢出来的床也都被家属院其他人家捡走了。 这恰恰也是方梨最为聪明的地方。 这一晚，母女三人久违地又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睡在母亲和姐姐中间的方蕊罕见地睡了重生以来最为踏实的一个觉。 第22章 愤恨 方梨因为早上有功课要做，她一向都是家里起来最早的人。 但因为方蕊昨晚没再像之前梦到前世的种种发出哭喊声，这一觉方梨睡得也特别安稳。 她起来时特意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方蕊。 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出了卧室。 等到蒋素兰起来做早饭时，方梨早课都已经做完一轮了。 “梨梨，昨晚老刘说他会去找人帮忙问问关于我下乡的事，你说我还要去找人吗？还是安静在家等老刘的消息，说实话，我还挺着急的。” 蒋素兰倒不是急着下乡改造。 她主要是怕她在家待的时间长了会夜长梦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牵连到方梨或是方蕊。 “先等等刘叔那边的消息，毕竟，咱们也不一定有刘叔的关系硬。” 蒋素兰叹气道：“也是。” 在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相继离世前，蒋素兰一直都是活在他们的庇护下的。 她自己本人并没有太过靠硬的关系，甚至就连这次下乡也都多亏了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过去那么多年耕耘，不然她哪还能过上现在这般还算是安稳的生活？ “希望这事能早点尘埃落定也省得我整天悬着一颗心。” “以我对刘叔不算多的了解，最晚三天内会有消息，最快今晚之前就会出结果，所以您与其花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趁早将您的行李收拾好，这样您得了信随时都能走。” “那我一会做完饭后就来收拾行李。” “嗯。” 蒋素兰做好早餐后，见方蕊还没起床，就在客厅里和方梨商量着收拾起行李来。 考虑到蒋素兰身子骨弱，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外，其他多余的东西方梨一样都没让她拿，打算等她在乡下彻底安顿好以后，再把她可能会用到的一些必需品寄过去。 等到方蕊起床时，母女俩早已把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规整了一遍。 大包小包地堆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但一点不显乱。 方蕊一呆道：“姐，你跟妈起床很久了吗？你们怎么收拾东西也不叫我起来帮忙呀，你看我这一觉睡得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没错，方蕊睡醒睁开眼睛的刹那，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直到走出房间看到安静坐在客厅里看着医术的方梨以及蒋素兰忙碌的身影时，她才确定之前的种种真的不是梦，她和姐姐是真的重生了也已经走在了改变自己和家人命运的路途上。 “那你现在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方梨问。 方蕊嘿嘿一笑道：“想起来了。” “我是妈妈的女儿，是姐姐的妹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儿，可惜再过几个小时，咱们母女三人就得分开了，姐姐，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也好舍不得妈妈呀！” 方蕊走上前抱着方梨撒娇，明明姐姐也就比她早出来那么几分钟，可只要姐姐在她身边，她就会觉得格外踏实。 她们姐妹俩好不容易要重聚，结果转眼间就到了别离时。 方梨摸着自己妹妹的脑袋道：“想我了就给我写信，地址的话就写姥姥姥爷那边的，我也会经常给你写信的，至于妈妈……她应该很快就会去下乡和你团聚了。” “到那时这边就只有姐姐你一个人了……” “一个人才好呢，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听到这话方蕊忍不住笑道：“妈妈，我怎么感觉姐姐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发走我们呢？” 蒋素兰：“实不相瞒，我也有这种感觉。” “没办法，谁让你们是我的软肋呢，既然是软肋，肯定是要尽早地藏好保护好的。” 方梨轻飘飘的一句话哄得蒋素兰和方蕊眉开眼笑。 考虑到方蕊下午就要走了。 吃过早饭后，母女三人哪都没去，躲在家里享受着最后的相守时光。 甚至闲来无事方蕊还做主将蒋素兰和方伯文房间里的衣柜，五提柜全都搬进了方梨的房间。 除了光秃秃的一个单人床外，啥都没给方伯文留。 方梨：“……” 不敢想象她爸打开门看到卧室里的场景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她喜欢。 中午蒋素兰早早地就把午饭做了。 母女三人吃过午饭后回卧室小憩了会。 这才扛着方蕊要带走的包裹出发前往县汽车站。 一会方蕊他们这批知青会统一坐着知青办安排的汽车前往市火车站。 在这期间虽然蒋素兰没明说，但她时不时回头张望的模样让方梨和方蕊明白她其实是在等方伯文的出现，可直到方蕊坐车离开，方伯文也不曾出现过。 “不管怎么说蕊蕊都是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如今蕊蕊要下乡了，他竟然真的能狠下心来对蕊蕊不闻也不问，这人的心实在太狠也太冷了……” 看着蒋素兰失望且愤恨的表情，方梨叹气道：“敢情您对我爸还心存希望呢？” 蒋素兰叹气道：“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哪里是我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我劝您还是尽早对他死心，他对您可无半点夫妻感情，和妹妹更不存在所谓的父女感情，”方梨顿了下，继续道：“要不是我跟他说，您和他前脚才刚离婚，后脚他就把您和妹妹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会遭到厂里众人的诟病，甚至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升职当官，您和妹妹这两天还不知道睡在哪呢？” 蒋素兰先是一愣，随后又惊又怒道：“我说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亏我还以为是他心软了，敢情是你出手了，你要不这么说，他是不是就真打算把我和蕊蕊赶出家门让我们自生自灭了？” 方梨没说话，瞥了蒋素兰一眼，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你说呢？” 蒋素兰这次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然后伤心地哭了。 方梨：“……” 她上前抱住蒋素兰，“想开点吧，为他这么个人伤心掉眼泪，不值得！” 蒋素兰没说话，只是哭。 虽然这年头的治安还算不错，但蒋素兰到底是“戴罪之身”，真要流落街头，搞不好还真有那胆大妄为不怕死的人老光棍对她和方蕊出手！ 第23章 凄惨 蒋素兰几乎是一路哭回家了。 家属院众人见她哭得那般凄惨还以为她是在心疼要下乡做知青的方蕊。 有心想要安慰蒋素兰两句，却又怕被蒋素兰牵连，连累到家里其他人，只能扭头对方梨道：“梨梨，好好宽慰宽慰你妈妈，不管怎么样让她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方梨点头应是并感谢了对方的关心。 但方梨知道蒋素兰哭更多的是在为她和方伯文的这段感情和婚姻而哭泣。 这些天蒋素兰因为要忙着操办方蕊下乡做知青的事将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了心里。 如今方蕊的离开给了她一个发泄口，所以方梨除了刚开始劝过她那么一两句后就没再出言相劝，而是任由着蒋素兰哭泣。 蒋素兰哭着哭着就哭累了。 不知不觉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方梨担心她的情绪起伏过大后会生病进屋拿了条毛毯给蒋素兰盖上后就握着她垂在身侧的手开始给她扎针，扎完针后她就拿着书坐在一旁守着蒋素兰。 直到客厅靠走廊的玻璃窗被人轻轻敲响。 方梨揭开窗帘看了眼窗外的人。 见是马翠花，这才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 马翠花踮着脚朝屋内看了一眼。 见蒋素兰似乎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才小声道：“梨梨，你妈妈没事吧？” “没事，刚应该是哭累了，这才会刚睡着，我怕她生病还顺便给她扎了两针。” 闻言，马翠花道：“那就好。” “哦对了，刚才我在钢铁厂外面遇见了老刘，老刘让我跟你说一声，说是你托他办的事他都已经找人办妥了。” “是吗？”方梨一喜，“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等马翠花问，方梨继续道：“昨天原本我是想请刘叔去帮我把我爸妈离婚时我分到的那套方家一进院的老宅换了个锁的，结果打开门就发现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墙倒了一大半，屋顶也是漏风的……” “这么烂？” 马翠花被方梨描述的场景给吓到了。 方梨点头道：“可能也和屋子长期没人住有关。” “你请老刘帮忙找人给你修缮？”马翠花几乎秒懂方梨提起这事的用意。 方梨再次点头道：“但也只是修缮围墙，房屋的话我打算等蕊蕊下乡做知青回来以后再修缮，到那时哪怕她真在下乡结婚生子了，她那一家子回了城也不至于没地方住。” 马翠花是真没想到方梨竟然打算把那套房子给方蕊。 “你爸能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谁让现在房子在我手上呢，再说，我就蕊蕊这么一个妹妹，我总不至于让她回了城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这事蕊蕊知道吗？” “这事除了您，我谁都没说，尤其是我爸，他因为蕊蕊没有选择跟他留在城里生活非常的生气，他要知道我打算把他给我的那套房子给蕊蕊，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我呢。” 马翠花一听这话瞬间荣誉感爆棚。 梨梨谁都没说，唯一跟她说了，代表什么？ 代表她马翠花才是梨梨最相信的人。 一想到这些，马翠花挺直腰杆，拍着胸脯保证道：“梨梨，你放心，这些事我谁都不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能跟您说这些事，哦对了，马婶，您等我下。” 方蕊进屋拿了两包包好的中药递给马翠花。 “马婶，您这段时间晚上睡觉是不是经常惊醒，要么就是梦多且起夜频繁，白天不止尿频尿急，人还也极为容易感觉到疲惫和头疼？” 马翠花一开始还奇怪方梨好好的突然递给她两包药做什么，却在听到方梨的问话瞪大了眼睛，“梨梨，你这也太神了吧，都不用把脉就能看出我身体的问题所在？”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也就刚好懂一些皮毛，这些药是我昨天去我姥姥姥爷家亲自为您配的，您先吃两天看看能不能有所改善，之后我再根据您的身体情况再做调整。” “梨梨，这两包药多少钱，我给你，我可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 马翠花说着就要掏钱，但被方梨制止了。 “马婶，这些药是我以前闲暇时自己上山采的，没花钱，而且，您和马叔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有什么可报答您的，但您出了这个门，千万别说是我给您看的病开的药……” “我懂我懂，昨天你说过了……” 马翠花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做贼戒备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一把就将方梨塞给她的两包药藏进了衣服里。 “梨梨，你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给我们看病呀，你这医术要真被埋没了就太可惜了。” 方梨叹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诶。” “这事可能得等我妈妈走了以后才会有眉目。” “为什么？” 要马翠花说，这事就应该在蒋医生下乡之前办妥才对。 等蒋医生走后，厂医务室的工作指不定会落在谁头上呢！ 被问的方梨犹豫了下道：“您也知道我爸从小就不喜欢我，偏偏如今我还被分给他了，所以工作的事我得征询我爸爸的意见，不然以后我这日子怕是……” 后面的话即便方梨没说，马翠花也已经了然了。 想到蒋素兰和方伯文离婚那天发生的事，马翠花没忍住叹气道：“真不知道你爸这脑子在想些什么？” “横竖你妈妈的事这些天应该就出结果了，等把你妈妈安置妥当以后再考虑这些事也不迟，反正咱们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怕以后没好工作……” 马翠花和方梨聊了两句后就匆匆忙忙地回家把方梨塞给她的药熬上了。 没一会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就从她家的煤炉子上蔓延开来，惹得家属院众人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这股让她们一闻都觉得苦的中药味。 原本她们还以为是方梨在熬药。 走近后才发现熬中药喝的人竟然是马翠花。 “马翠花，你这好好生的怎么还喝上药了？” 马翠花：“瞧你这话说的，没病谁会熬这么苦的中药喝？我喝药当然是因为我有病呗，吃五谷杂粮的人谁身上还没点毛病，别少见多怪，惹人笑话？” 第24章 眼红 “那你倒是说说，你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呀？” “这我能告诉你们？你怎么不把你家有多少存款告诉我呢？” “我家没存款。” “那你就当我没病好了。” “不是，你这病谁给你看的，梨梨吗？” “梨梨现在还没有资格独立给人看病你不知道吗？” 不等来人追问，马翠花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问了，我这正熬着药呢，你没看见吗？”“你要是身体哪不舒服就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看，别总惦记着梨梨，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呢，真要给你看出了什么问题来，她可担不起那责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不就是多问你两句吗？你还装起大尾巴狼来了？以前也没见你和老方家关系这么好呀，你该不会是看梨梨年纪小好忽悠，故意在她面前当好人的吗？” 昨晚方梨委托马翠花帮她处理方蕊和蒋素兰旧衣服的事让家属院里不少人都红了眼。 虽然马翠花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她帮了老方家这么大的忙，方梨她们母女三人不可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偏偏马家人嘴紧得很。 不管是问他们家的谁，老大打哈哈，小的一律就是不知道。 但方蕊送给马家的那张床是在大家面前过了明目的。 单就是那张床就能让家属院不少人家眼红。 如今被马翠花这么一怼，有那沉不住气地立马就说起酸话来。 不过马翠花也不是吃素的。 她叉着腰怒骂道：“有本事你去装好人呀，你怎么不去装呢？是不会吗？还是没长嘴？” “你在这逼逼赖赖这么久不就是想要知道我这病是不是梨梨给我看的？如果是你，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去找梨梨看病顺便占便宜拿好处，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还真不是找梨梨看的病……” 蒋素兰是在马翠花和家属院邻居的争吵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就看见守在一旁正低头看着医书方梨。 “梨梨？”她开口喊道。 方梨从书里抬起头看向她，“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素兰摇头道：“哭了那么一场后，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您也是学医的，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情绪藏在心里对身体的影响？以后遇到事该哭哭该闹闹，没必要太过端着和委屈自己，适当的发泄对自己的身体也有利……” “我知道。” 蒋素兰伸手指向窗外道：“梨梨，你不出去解释下？” “没必要。” 即便她解释了，周围的那些邻居也未必相信，但那又如何？ 蒋素兰知道方梨一向主意正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她时不时看向方梨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和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梨：？？？ “您有话就直说。” “我想把你姥姥姥爷在我结婚时给我置办的家具家电这些都卖了。” “卖呗，这有什么好愧疚？” “我要真卖了，这家可就空了？” “空就空了呗，反正咱们家有的姥姥姥爷家都有，咱们家没有的姥姥姥爷家也都有。” 只是稍显贵重的那些东西都被方梨藏起来了罢了，但像缝纫机，收音机这种都在她姥姥姥爷的卧室里摆着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去找买这些东西的人咯？” “去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她今天就来把这些东西拉走，因为刘叔传信来说您下乡的事已经办妥了，搞不好明天您就得和妹妹一样收拾东西走人了。” “真的？” 蒋素兰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精神。 “真要这样的话，那我这还真耽误不得。” 说着，蒋素兰穿着鞋，起身就往外走。 门外，正在吵架的几人听到老方家大门响默契地看了过来，见到是蒋素兰，大家都愣了下，尤其是在看到她那肿得老高的眼睛后，全都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打从蒋素兰出事起，她就经常会碰到了。 一开始她还会有些不习惯和尴尬，到了现在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冲几人点过头当作是打招呼以后便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大家都有些懵，有心想问问，她怎么了，但又因为蒋素兰离开前顺手关上了自家大门而无人问起，只能在呆滞片刻后默契地扭头看向马翠花。 马翠花：“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们不是说我是仗着梨梨年纪小不懂事故意在她面前装大尾巴狼为自家谋好处吗？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 说完，马翠花端着熬好的中药回了屋。 屋外站着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到底还是没有上前去敲老方家的门。 屋里马翠花看着几人夹着尾巴离开的身影不屑地冷哼了声，她还不了解这些人？ 有好处的事一件不落，有风险的事一件不干。 最是会趋利避害了。 就这，还有脸眼红她？ 何况，她最初的时候也不是冲着拿好处去的，她是真心疼也是真喜欢方梨那孩子才想要帮帮她的好吗？好在方梨这孩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瞧她一句身体不舒服的话都没跟梨梨说。 人家梨梨就已经贴心的给她看好病抓好药了。 这么好的丫头老方那个没福气竟然还看不上？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马翠花一边往碗里倒药一边在心里感慨着。 蒋素兰这一离开就是好久，久到方梨差点就怀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才领着一群拉着板车人出现在家属院门口。 见状，马翠花忍不住道：“梨梨，你妈妈这是要……” “家里不少东西都是我妈结婚那会姥姥姥爷给她置办的，如今她不是我爸离婚了吗？所以她打算把那些东西一并处理掉。” 马翠花一愣道：“你没拦着点？” “我妈这些年为了我爸爸以及我和蕊蕊付出和牺牲太多了，我没有资格也不想阻拦她，她藏在心里的那些负面的消极的情绪也需要一个发泄口，何况我也不需要那些东西……” 留着也只会便宜了方伯文。 与其便宜方伯文，还不如全都那些卖掉了。 第25章 无情 方梨都这么说了，马翠花能说什么呢？ 两人站在大门外眼睁睁地看着蒋素兰领着她带来的人一点点搬空了整个人。 家属院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站在方家大门外看着热闹。 见蒋素兰把家里的红木沙发，茶几，五提柜，衣柜，床这些都搬了出来，他们忍不住问方梨道：“梨梨，你妈妈这是要把这些东西搬到哪去啊？” “是你姥姥姥爷家吗？” “不是。” “那你妈妈这是要把这些东西搬到哪去啊？” “不知道呀。” “你没问问？” “我妈说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如今我被分给了我爸爸，我没权过问这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了，你和你爸爸用什么？” “那我也不能因此冲出去拦着我妈不让她处理自己的嫁妆呀，我爸一个还上着班赚着钱的大老爷们也不屑于贪我妈这点嫁妆，我才刚成年也不好管他们大人的这些事。” “就是！”马翠花大声附和道。 “梨梨前些年一直都是她姥姥姥爷在照顾，也是她姥姥姥爷在传授她医术。 如今她虽然被分给了老方，她总不能因此就忘记掉蒋医生和她姥姥姥爷这些年对她的恩情吧，对她来说不管他们大人这些恩恩怨怨才是对的，不然只会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周围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这事你跟你爸说了吗？” 方梨摇头道：“没有。” “我也是刚刚才明白我妈想要做什么。” 马翠花：“老方自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蕊蕊下乡也没露面？” 方梨摇摇头道：“可能我爸也是在忙吧！” 话是这么说，但众人都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蒋医生早不处理这些嫁妆晚不处理这些东西，偏偏却要选在方蕊下乡这天处理这些嫁妆呢！ 原来是被老方的无情给刺激到了呀。 难怪方梨都不敢开口劝她妈妈别再闹了呢。 见那群来拖家具的人已经在拉绳固定了，方梨告别周围的邻居后就回了家。 一进家门她就被家徒四壁的情况给惊到了。 不由得在众人看不见的方向悄悄地向蒋素兰竖起了大拇指。 看到女儿竖起来的夸赞的大拇指，蒋素兰面色稍缓，说实话要不是留在城里的是大女儿，她还真不敢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把家里这些由她一手置办的东西变卖掉。 如今的方家厨房里只有她们母女俩今晚吃饭的两个碗和三个装着菜的碟子。 客厅里的茶几沙发这些摆件全都被蒋素兰卖了。 只留了一张吃饭的桌子和长凳，两个房间除了方梨的那个房间留了一张单人床和书桌以及单开门的衣柜外，其他的也都被她卖了。 “梨梨，妈妈这两天可能得跟你睡了。” 没办法，谁让她把自个睡的那张大床也卖了呢！ 不等方梨说话，蒋素兰继续道：“其实我不想把事情办这么绝的，但我一想我要不把自己办绝了，等我走后，你爸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了，还不如抢在我离开前把这些事情办妥。” 这也是为什么蒋素兰不把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给她置办的这些东西拖回家的缘故。 她要从根上断了方伯文找回这些东西的念头。 甚至就连卖这些家具的人，她都是找的方伯文得罪不起的那种。 这样等她走后，方伯文就没理由找方梨的麻烦了。 方梨：“要不是怕您难过，我早就这么办了，这些东西即便留着也只会便宜了老方那个老东西，卖了清净，反正姥姥姥爷家也不缺这些东西。” “那你知道我把这些东西卖给谁了吗？” 蒋素兰不想再提起方伯文，于是麻溜地转移了话题。 方梨摇头道：“不知道。” “刚才来的这些人看着还都挺面生的。” 蒋素兰凑到方梨耳边小声道：“老厂长的儿媳妇。” “她弟弟不久前才刚谈了个对象，两家有结成亲家的打算，这段时间正在为买这些东西发愁呢，买好的吧怕招人嫉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买差的吧自个心里又过意不去，我这也算是给她送去了一个及时枕……” 别看老厂长退休了，但他能量可不小。他儿媳妇自然也是不能愧的。 蒋素兰送她这么大一个人情，日后方梨若能和方伯文和谐相处也就罢了，万一两人处不来或是方伯文再婚后排挤或是为难方梨，蒋素兰的这个人情自然也就用上了。 方梨在想明白这些事后再次对蒋素兰竖起了大拇指：“我滴个妈妈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呢，甚至连老厂长的儿媳妇你竟然也认识？以前也没见你们有往来呀。” “说起来，我还也是沾得你姥姥姥爷的光。” 提起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蒋素兰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 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在知道她和方伯文的事以后就跟蒋素兰说过，方伯文并非良人，可惜那会她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和脑子，压根就听不进去二老的话。 结婚这些年两人关系一直也都挺好的。 直到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相继过世…… 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蒋素兰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来。 “老厂长的儿媳妇和她老公结婚的前几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我转到厂医务室这边上班后，她便寻了过来，问我能不能帮帮她？我便把她引荐给了你姥爷……” 后面的事哪怕蒋素兰不说，方梨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你也知道你爸这人，爱钻研，所以我在人前的时候都会尽量避着她，但我和她关系其实一直以来都挺好的……” 说完，蒋素兰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方梨。 “梨梨，这钱你收着，原本我只想拿两百块钱的，但她非不让，非让我把这些钱收下，说是我遭此一难她也没能帮得上我，这钱就当是她的一点心意……”蒋素兰一脸无奈。 方梨接过蒋素兰递来的钱，抽出其中一张递给蒋素兰。 “这钱您留着当做贴己钱吧。” 第26章 绝情 “不用，我身上还有钱，我那边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这么多钱带在身上不安全，等我下乡安顿好以后，我再联系你，到时候我需要什么你直接给我买了寄过去就行。” 方梨不是方蕊，她值得托付的。 蒋素兰把钱交给她心里很踏实，只是…… “你爸万一找你要钱……” “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他。”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但方梨可以向他们索命。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就冲这点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让落人话柄……” 蒋素兰倒不是怕方梨吃亏，就像方梨说的她有千万种方法放倒方伯文。 但方伯文仅靠爸爸这一个身份就能压死方梨。 这也是蒋素兰想要提醒方梨的地方。 方梨：“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真把人搞死了，惹得自己一身骚……” 方梨：“……” 她在她妈妈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呀，这一开口就是让她别把人搞死了？ 她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挺文静温柔的女孩子呀！ 像她这种文静娴淑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把人给玩死了？ 方梨心里吐槽个不停，但面上依旧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见她这样，蒋素兰忍不住叹了口气，眼里露出些许的惆怅来。 方梨：？？？ “马上就要下乡改造了，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没底，也不知道我吃不吃得了那苦。” “吃不了那苦也得吃，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就干傻事，你要相信眼前的黑暗是暂时的，光明的未来还在未来等着我们呢！” “我长这么大，除了给你们两姐妹洗衣做饭以外就没干过别的粗活。” 蒋老太太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千金小姐。 打从蒋素兰出生起，她家里就负责照顾她和二老的妇人。 这些年她遭过的唯一的罪就是和方伯文结婚。 结婚后顾忌着方伯文男人的颜面，她才开始学着洗衣做饭。 但因为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的庇护，家里早些年也是有请阿姨帮忙照顾打理的。 直到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相继离世并将所有的遗产都给了方梨打理…… 方伯文像是变了个人般开始对蒋素兰横眉以对，回了家也不再帮忙干活，甚至经常借口加班晚回家……不等蒋素兰跟他闹就出了现在这事…… 蒋素兰是真愁。 偏偏方梨淡定得很。 甚至在听了她的担忧后来了句：“没事，等下了乡保证有您干不完的粗活！” 蒋素兰：？？？ “梨梨，你要不要听听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下乡改造可能会让您吃一些苦，但却能让您忘却您在这段婚姻和感情里受过的伤害，还能强健您的体魄，塑造您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精神，所有打不死您的都将使您变得更加强大，而且，只要人活着就得在肉体和精神受折磨之中做选择……” 安慰人这个活方梨是真不会。 她只好尊重客观事实，从实际情况出发，有一说一。 “这么说来，我下乡改造还是件好事咯？” “在我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蒋素兰：“……” “你可真是我贴心的好女儿！” 闻言，方梨笑了，没再解释什么。 但从前世她了解的情况来看，她这个在姥姥姥爷千娇万宠中长大的妈妈还真不一定干得过她那狼心狗肺的爸爸和他外面的那个心狠手辣且贪婪的氵?妇。 下乡改造也算是帮她逃过了劫。 哐哐哐—— 忽然又急又重的敲门声响起。 “方梨，开门！” 听到方伯文的声音，母女俩对视了一眼。 方梨：“妈妈，你练手的机会来了！” 蒋素兰：？？？ 练手练什么手？ 见她妈一脸茫然且天真，方梨：“……” 她凑到蒋素兰耳边一阵嘀咕，蒋素兰一开始还蹙着眉头，结果越听眼睛越亮。 见他们不开门，方伯文敲门声更重了，甚至方梨都听见了他掏钥匙的声音。 为了不破坏她后面的计划，方梨跑去开门。 走前，对蒋素兰道：“妈，我去开门了，你准备下！” 蒋素兰深吸口气，随即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转身拿起立在墙边的扫把。 在方梨打开门的刹那，猛地挥着扫把冲了出去，并狠狠地砸向方伯文那张人面兽心的脸。 “方伯文，你个狗东西，你还敢回来！” “你个贱人，骗我离婚还不够，竟然连蕊蕊下乡做知青这么大的事你也敢不闻不问！” “难道你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你知不知道蕊蕊走的时候有多么难过和失望？你明明就知道蕊蕊比谁都在乎你这个爸爸，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 本来蒋素兰一开始还有些放不下面子，结果她越说越来气。 手里的扫把像是疯了一样砸向方伯文。 毫无防备的方伯文被蒋素兰打了个猝不及防只能抱着头连连躲闪。 方梨怕方伯文反抗起来，蒋素兰干不过他，她假意维护方伯文，实则在方伯文身边暗中使绊子，母女俩一明一暗联手将方伯文打了个屁滚尿流。 周围的男邻居们有心上前来拉架，但都被自个的女人给拉住了。 同为女人她们非常能够理解蒋素兰的心情，何况，她们认识蒋素兰十几年，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一向斯文的蒋医生她像个泼妇一般地发飙。 “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不听我爸妈的话跟了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骗我们离婚前哄着我说是假离婚，为的是不让我的事牵连到两个女儿，结果呢？” “我前脚才刚跟你离完婚，后脚你就要将我和蕊蕊赶出这个家门！” “方伯文，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让我和蕊蕊滚出你家的这句话的？咱们这个家里有哪一样东西是你置办的吗？咱们结婚这些年你的工资什么时候往咱们这个家里拿过？也就我人傻好骗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 周围人在听到蒋素兰的爆料后都惊呆了。 第27章 爆发 老方和蒋医生结婚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往家里拿过钱？ 那蒋医生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蒋医生和她背后的蒋家在养家？ 难怪早些年会把方梨送到蒋家去养。 原先他们还以为蒋家是真看中了方梨的医学天赋，现在看来未必全是这个原因。 也是，梨梨的医学天赋再好也不至于常年在姥姥姥爷家待着，蒋家二老不让她回家更多的是担心蒋医生自己一个人带两个娃会忙不过来吧，毕竟，方蕊这孩子从小就养得娇。 眼瞧着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 方伯文神情越来越难看，最后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站直身体推开方梨和蒋素兰挥开的扫把。 母女俩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尤其是方梨，要不是马翠花和她男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被掀飞出去的身体，她早摔在地上。 正当马翠花想要出声维护方梨时就听见方伯文沉着脸怒气冲冲道：“蒋素兰，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知道你因为咱俩离婚的事心里怨气很大，总觉得是我亏欠了你，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我往你身上泼脏水？” 蒋素兰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些年都为咱俩做过些什么？” “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有哪一样是你出钱买的？就连咱俩当初结婚的喜宴，喜糖这些都是我掏的钱，你怎么有脸说我往你身上泼脏水的？还有你们老方家的那些人？他们是怎么从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一个个养得跟个猪一样肥头大耳的？” “蒋素兰，你有完没完！” 方伯文没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蒋素兰全都有记在心里。 这让他看向蒋素兰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即便你和你们家过去有帮过我和我们家，但那些钱也是你妈妈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等到这话的刹那，蒋素兰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全无。 “爸，什么叫那些钱都是姥姥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不等蒋素兰说话，方梨就开口了。 马翠花原本是想制止了，但……没能阻止得了。 “方梨，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方伯文训斥道。 方梨：“没有，但我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您往我姥姥姥爷身上泼脏水，我要真那么做了就罔顾我这些年受过的教育。” 周围围观看热闹的都被方梨那句无比痛快的没有逗得有些啼笑皆非，却又在听到后面的话后点了点头。 方梨是蒋家二老带大的这件事人尽皆知。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蒋家二老，方梨都不能罔顾蒋家二老这些年对她的培养。 “爸爸，大清已经亡了很多年了，我姥姥除了有个千金大小姐的出身以外，还真没能耐去搜刮民脂民膏，她要真有这本事，姥爷也不至于因为采药从山上摔下来仓促离世。” “方伯文，这世上谁都可以说我爸妈，唯独你没有资格！” 此时蒋素兰也回过神来了。 她赤红着眼紧盯着方伯文，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模样。 “我们结婚这些年别人欠我爸的那点人情，几乎全用在你身上。现在他们死了，我对你没了利用价值，你便设计将我一脚踹开，就连我们的女儿你对她们也是毫无情义可言。” “蒋素兰，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爱无理取闹斤斤计较的呢？你为了发泄你心中对我的不满，一味地给我泼脏水，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我身败涂地了，对梨梨，对蕊蕊，乃至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方伯文没有去和蒋素兰辩论她说的那些话的真假。 因为蒋素兰说的都是真的。 他之所以刚下班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也是因为他从同事妻子口中听说了蒋素兰将家里的家具，家电（缝纫机，收音机），乃床都送了人的事。 哪知道才几天不见，蒋素兰就跟疯了一样，一身的泼辣劲，什么都敢往外说。 这让他又急又气又怒。 偏偏方梨这个死丫头不仅不帮他，甚至还在一旁替蒋素兰说话，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伯文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越是这个时候，方伯文就越想方蕊也就越发恨她。 但凡今天方蕊在这，他都不需要像今天这样顶着骂名冲锋陷阵。 也不知道方蕊那个臭丫头怎么回事？放着好生生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去下乡？ 这乡下有谁在呀，让她这么惦记！ 蒋素兰：“当然有好处，好处就是让大家看清楚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面兽心一心只想吃独户的禽兽，让大家伙都警醒点，省得和我一样被你在背后捅了刀子都不知道。” 要不是时机不对，方梨都想要给她妈妈鼓掌了。 对付这样的渣男就得当着众人的面扯下他那虚伪的面具。 不然，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们母女三人。 至于周围邻居会不会信，不重要，因为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种下了，何况，蒋素兰和方蕊的下场就在这摆着呢？方伯文对待枕边人都能如此狠心又何况是他们。 面对方梨投来的肯定的眼色，蒋素兰顿时心里就有谱了。 她继续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听我爸妈的话，和你在一起！” “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至于两个女儿，我以前就是太傻了才会听信你的鬼话，现在……” 蒋素兰冷嗤道：“蕊蕊被你捧在掌心这么多年就因为她没有顺从你的话选择留在城里和你一起生活，你先是要将她赶出家门，后又对她的死活不闻不问，又何况是从小就不受你待见和喜欢的梨梨？” “就这，我还能指望你善待我的两个女儿？她们摊上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爹不被你卖了就是好事。” “那你呢？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方伯文不服气道。 “你明知道梨梨以后还得继续在这里生活，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都做了些什么了？那你倒是说呀。” 只要方伯文敢拿家里的那些家具说事，蒋素兰就敢将他的脸踩在地上碾。 第28章 凶狠 蒋素兰那副凶巴巴的模样，让方伯文一噎。 他知道但凡他敢拿家具说话，蒋素兰就敢“旧事重提。” 偏偏蒋素兰说的那些事都是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 于是，他恼怒道：“好男不和女斗，懒得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眼方梨。 随即转身扒开人群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家属院。 看着他头也不回就离开的身影，蒋素兰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道：“方伯文，我恨你！” 说完，她“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惹得现场不少女人都红了眼睛。 方梨看到蒋素兰这样暗暗松了口气，经此一遭妈妈心底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极大程度上避免了她妈妈因为这一连串事想不开致郁。 前世因为没能找到机会让妈妈把她心底的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母女俩刚下乡她就病倒了。 一度有生命之忧。 方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蒋素兰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即便如此，蒋素兰依旧很长时间都打不起精神来，整日陷在颓然的负面情绪里。 今天这一出不仅让她妈妈将心里积压的怨和恨发泄了出来，也让家属院的人提前窥探到了方伯文看似斯文爱家背后的真面目。 方梨将蒋素兰抱在怀里，任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 直到她发泄够了，才告别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回家。 结果母女俩才刚坐下来，家里的大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很快，马翠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梨梨，是我，马婶子。” 马翠花手上端着两碗她刚才煮好的手擀面。 像这种纯细面做的手擀面，马翠花他们平时自个都舍不得吃，但今晚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给蒋素兰和方梨一个煮了一大碗。 “婶子，你这是……” 方梨打开门看到那两碗热腾腾的面时都怔住了。 “你和你妈妈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吧？你妈妈今天应该也没什么心情做饭，就回家给你们母女俩一人煮了一碗我最拿手的手擀面，你赶紧端进去，和你妈妈趁热吃了，不然一会面该糊了。” 马翠花没有进门，而是将手里的餐盘往方梨的方向递了递。 方梨忙接过去道：“婶子，您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跟我客气啥，赶紧回屋吧，一会面该糊了，就不好吃了，顺便尝尝婶子的手艺。” 说完，马翠花便潇洒地转身走了。 “婶子，谢谢哈！”方梨道。 马翠花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进屋。 哭肿了眼的蒋素兰见自家大门外没了人忙走过来将方梨手的餐盘端了过去，并在方梨关上门口小声道：“和马翠花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她做的东西呢！” “马婶子八卦是八卦了点，但对我一直都还挺好的，这两天她也帮了我们不少。” 方梨伸手将其中一碗比较多的面递给蒋素兰。 蒋素兰：“这份太多了，我吃不了，你吃吧，我吃少的这份就好。” “您先吃，吃不完的我再吃。” 说完，方梨已经低头吃起那一小份面。 即便如此，蒋素兰还是将碗里的面挑出了一大半给方梨。 “还好去下乡做知青的人是蕊蕊，要真换成你，你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饿着肚子了。” “您这话要是让蕊蕊知道，她该说您偏心了。” “她说我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真要说偏心我还真没有真正偏心过你们姐妹俩，蕊蕊看似从小生活在蜜罐里，却没个自保和求生的本事，你看似有求生和自保的本事，从小到大却又吃了太多的苦，我愧对你们姐妹呀。” 以前方蕊说蒋素兰偏心，蒋素兰也是不认得。 因为她认为方蕊从小到大过得比方梨幸福和舒服太多了。 直到今天她才猛然惊觉她和方伯文对方蕊的宠溺未必就是真正对她好。 就像她看似在爸妈的千娇万宠中长大，实则被爸妈养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不然她也不可能因为方伯文的两句甜言蜜语就被她耍得团团转。 “或许你姥姥姥爷就是看到了我身上他们教育失败的地方才会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严格要求你，他们或许也在害怕，害怕我的悲剧再次在你身上重演，只是可惜了蕊蕊……” 蒋素兰在方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她很怕她的人生悲剧再次在方蕊身上重演。 但她不知道的相似的悲剧早已经在方蕊身上上演过了。 “直到你爸爸露出真面目之前，我一直都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听你姥姥姥爷的话，离开你爸爸，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过得非常幸福，哪知道……” 蒋素兰自嘲地笑了笑，低着头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大口大口吃着面条。 方梨：“换个角度想，您也是幸运的，至少您安然无恙地从这段充满欺骗的婚姻中逃离了出来，下乡的日子或许很苦，却也给了您一个逃离这里的机会。” 蒋素兰一愣，就听见方梨道：“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正好有这么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地让您离开的机会，您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就像前世的蕊蕊，后来的她是那么急迫地想要从她那段糟糕的婚姻中逃离，可最后还是在这段婚姻里丢掉了性命。 蒋素兰忽然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越想她越觉得毛骨悚然。 “就凭这点您就已经比绝大多数被困在沼渣般的婚姻里的女人幸福和幸运太多了，至少您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被糟糕的婚姻吞噬掉……” 说完，方梨意味深长道：“妈妈，留下来未必是好事，但离开也未必是坏事。” 就像此刻的方蕊看着逐渐被她甩在身后的城市心里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激动。 她终于彻彻底底地逃离了那个前世困了她一生的城市，而她，也终于要开启属于自己的崭新的人生了，想到这方蕊不自觉地摸向方梨给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 那些药都被她藏在了贴身的衣服里。 以保她日后无论落入什么样的境地都能有自保的能力。 第29章 托付 蒋素兰不知道此刻的方蕊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冀和希望，甚至心底隐隐还有些雀跃，像是终于成功逃脱鸟笼的鸟，哪怕未来充满了风雨和未知，她也无所畏惧。 方梨很快就干掉了碗里所有的面条，甚至连碗里的汤都没放过。 见状，蒋素兰道：“梨梨，你吃饱了吗？你要没吃饱的话，妈再去给你煮碗挂面。” “不用，我吃饱了，马婶这面条做得还满结实的。” 方梨因为每天都要练功，体能和脑力消耗都非常大，所以她是方家除方伯文以外最能吃的，不像蒋素兰和方蕊，两人都是小鸟味，每天吃不了几口就饱了。 “妈，我们家还有细面吗？一会我想拿点细面给马婶他们。” 这年头粮食都是金贵，方家的日子能够过得这般宽裕也是受了蒋家二老的庇护。 所以方梨不愿在这些事情上占马翠花他们一家的便宜。 以免马家因为她的缘故，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越发地雪上加霜。 蒋素兰也是一样。 她点头道：“还有的，一会我拿给你。” 说到这个，蒋素兰忽然担心起方梨未来吃喝的问题。 “梨梨，你想好没有，我走以后，你这一日三餐要怎么解决？” “只要我有钱，您还怕我找不到地方吃饭？” 方梨还真没为这事发过愁，“如果不怕麻烦人，我可以出点钱在马婶他们家搭伙吃饭，要不想麻烦人就去食堂或者国营饭店吃，办法多得是，这事您就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 如果是以前蒋素兰可能还会担心马翠花会不同意方梨去他家搭伙吃饭，但在想到马翠花这两天对方梨的照顾后，她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于是，交代方梨道：“你马叔一个人养那么大一家子人不容易，你要真决定以后都去隔壁和他们搭伙吃饭，那你适当地大方点，别让马家吃了亏，但你也要把握好度……” “斗米恩升米仇，这人的胃口一旦被养大了，所有的情谊也就都不复存在了。” 就像她和方伯文…… 蒋素兰平日里并不是一个爱对方梨唠叨的人。 因为方梨一直都非常懂事和听话也没给她什么唠叨的机会。 今天不知道是气氛到了还是先前那些事闹得，蒋素兰今晚的话显得格外多，生怕过了今晚就没机会再教方梨这些做人的道理。 方梨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应和两句。 不像方蕊，每次只要蒋素兰一对她唠叨，她要么起身走人，要么不耐烦地冲着蒋素兰嚷嚷着或是敷衍着。 直到蒋素兰吃完了，说够了，方梨才起身去洗碗。 等她洗完碗回来时，蒋素兰已经将墙角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翻出了还剩的大半袋细面。方梨舀了满满两大碗这才拿着马翠花端来的餐盘出了门。 她到时马翠花他们一家正吃着饭呢！ 桌上摆了四个菜，一盘黑乎乎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菜，一盘大白菜，一盘土豆块和一盘粗粮做的窝窝头，同时，每人面前都摆放着看不见米粒的米汤。 见方梨过来，马翠花立马放下手中看不见米粒和稀饭和窝窝头迎了上来。 “梨梨，你妈妈没事吧？” “闹了那么一场以后我妈反倒是看开了不少，这会正在家里收拾下乡改造要用的行李呢，说是要提前做好打算，免得那天来的时候没时间收拾了。” 说完，方梨将手上端着的餐盘递给马翠花。 拿开盖子看到满满两大碗白花花的面粉时，马家人都惊住了。 只有马翠花蹙着眉道：“梨梨，你这是做什么？你赶紧把这些面粉拿回去，马婶家虽然没你们家富裕，但还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再说你之前那什么不也没收我的钱吗？” “马婶，我知道您不差这点面粉，如果我家没有也就算了，偏偏我家还剩一些，而我又是个厨房杀手，等我妈走后，我们家这些面粉怕是生死难料，到时候指不定还得麻烦您呢……” “没事，你到时候想吃了，跟我说，我去你们家给你做。” “那您就更得收下这些面粉了，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麻烦您。” “这，那我可就真收下了？” “我妈刚才还叮嘱我呢，说马叔一个人养家不容易，让我别太不懂事，给您和马叔添麻烦和负担，您要真收，以后有事我还真不敢再来麻烦您和马叔。” “你妈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你让她去了乡下还是要以明哲保身为主，乡里有一些人特别爱蹬鼻子上面，欺软怕硬……要不是怕牵连到马叔，我早就去你家和你妈唠嗑去了，但我这拖家带口子的……”马翠花一脸惭愧。 闻言，方梨笑道：“您知道的对于当妈的人来说孩子永远比自己重要，除了蕊蕊以外，我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看到您这几天对我的照顾和保护，她感激您都还来不及呢？” “你可这丫头可真会哄婶子开心……” “没有没有，我顶多也就是实话实说，好了，婶子，我不跟您说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吧，不然一会饭菜都该凉了。” 方梨告别马翠花后就回了家。 “妈，你知道马婶他们一家今晚吃得什么样？” “不知道，但应该没我们的好，你马婶子一向都非常节省也非常会过日子。” 和马翠花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蒋素兰对马翠花的性子或多或少是了解一些。 闻言，方梨叹气道：“也不知道你和蕊蕊到了下乡吃不吃得惯那些粗茶淡饭？” “吃不惯也得吃呀，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此时的两人还不知道翌日一大早蒋素兰就会被相关人员带走，甚至她只比方蕊晚半个月抵达黑省的农村改造点。 为什么是半个月后呢？ 因为蒋素兰在下乡前被关在小黑屋里上半个月的思想改造课。 此时方蕊早已在农村安顿好并收到了方梨寄给她的信？ 本来她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妈妈半个月前就被带走了，但却迟迟没有来乡下和她汇合？ 难道真被姐姐猜中母女俩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在村里看到了相比起她离开前憔悴和落魄不少的母亲。 母女俩视线交汇的瞬间有着外人所看不懂的激动。 尤其是方蕊。 在这一刻她终于确信自己走上了一条和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只是不知道姐姐那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是否真的应付得了老家的那群豺狼猛兽？ 第30章 剧毒 被方蕊惦记的方梨日子并没有方蕊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可能是因为在蒋素兰离开前的那一场大闹害方伯文丢了面子这些天他一直没露面。 不像前世在蒋素兰和方梨离开，方伯文和方蕊父女俩过了“很长”一段混乱且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也让方伯文有了名正言顺地带方婷婷她们母子三人回家的理由。 这次因为方伯文和方梨父女俩的关系“不和”。 方伯文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每天都回家。 方梨猜他应该是在憋大招。 为此，她非常珍惜这暴风雨来临前夕难得的平静。 这样的日子也是她自姥爷离开后很久都不再拥有过的。 当然在蒋素兰离开之初，方梨也曾有过短暂的不适应，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十八岁的少女，所以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生活。 早上起来先找个人少，清静，且四面开阔的地方练功。 练完功顺便把今天这一天的早中晚饭给买了。 然后背着背篓，拿着采药的工具，步行去县城郊外的后山采药，下午四点半左右再背着采好的药去蒋家后院进行清净切割，并将清洗和切割好的中药材摊晒在阴凉通风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早在刘凯峰在蒋家住的那几年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一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院子里晾晒着的中药材开始与日俱增…… 他才意识到方梨这几天可能每天都有去郊外后山采药。 这天他早早地就收摊回了家。 果然和院子里正在处理今天才刚采摘到的中药材的方梨碰了个正着。 方梨看到他的刹那有些意外和诧异。 这几天她天天都是这个点回蒋家，但一次都没有碰见过刘凯峰。 于是，道：“刘叔，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我今天是特意早回来逮你的。” “逮我？” 方梨愣怔住了。 “为什么？”她问道。 “你这几天都是自己去郊外的后山采的药？”刘凯峰皱眉问。 方梨身边摆放着的竹篓里还剩不少没有处理完的新鲜的中草药，为了不浪费时间，她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一边道：“对呀，怎么了？” “你不打算回学校上课了？”刘凯峰问。 “早在我妈出事那会我和蕊蕊就被办理了休学。”所以她这段时间才会这么清闲。 “你妈妈的事现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我觉得比起采药，眼下你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回学校拿到高中毕业证书，不然你高中的这几年岂不是白读了？” 不等方梨说话，刘凯峰继续劝道：“梨梨，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人呀，有高中毕业证书和没有高中毕业证书是不一样，你姥姥姥爷他们如果还在绝不会让你高中肄业。” 刘凯峰怕方梨固执己见，不惜拿出了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来压她，但方梨并没有生气。 她顺从道：“那我明天抽空回学校一趟，看看我和蕊蕊这事要怎么解决？您放心，这高中毕业证书我要定了。” 现在全国都在开展“学工、学农、学军”的“三学”活动。 去不去学校上课意义都不大，但就像刘凯峰说的她的高中生涯没几个月了，没必要在这最后关头放弃，毕竟，学历这个东西就像是人的另一张脸，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方梨温顺的态度让刘凯峰非常满意。 他点头道：“你有这个决心就好，对了，你工作的事怎么打算的？想进医院吗？” 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如果方梨想进医院，他可以帮忙，毕竟，方梨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想，但不是现在。” “你有计划了？” “有是有的，但时机未到，还得再等等。” “需要我帮忙就说。” 医院要进，但厂医务室的工作方梨也不想便宜了方婷婷。 刘凯峰对方梨谈不上多了解，但也知道她是一个心有城府的人，毕竟，她是蒋家二老的骄傲。 以往只要他来蒋家看二老，二老必定会和他说起方梨，哪怕，两人以前并没有真正碰过面打过交道，但在刘凯峰眼里方梨和自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刘叔，我现在就需要您帮忙。” “你说。” “这两个木架上晾晒着的药明早你起床以后能不能帮我拿到院子里来进行暴晒？” 有的药材需要放在阴凉通风处晾晒减少水分降低微生物繁殖，再进行烘干晾晒，有的药材需要拿到太阳底下进行暴晒以增强其药性降低毒性，还有一些药材需要进行炒制…… “除了这两个以外，别的需要吗？” “别的还得再晾晾，需要的时候我会跟您说的。” 刘凯峰点头道：“你晚饭吃了吗？打算怎么解决？要不在我这将就地吃一口算了？” “可以吗？” 方梨眼睛倏地一亮。 “但我想吃米饭和菜诶。”方梨毫不客气地提要求道。 自从蒋素兰被带走后方梨就过上了靠包子馒头为生的生活，害得她这几天馋米饭馋得厉害。“刘叔，我有钱也有票，要不我给您钱和票，你去国营饭店买点菜和米饭回来，咱们爷俩吃也省得您麻烦了。” 不管是蒋素兰和方伯文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方梨都是整个方家最有钱的人。 这几天她忍着馋没有去国营饭店吃饭就是不想给方伯文找她要钱和票的机会，毕竟，这人窥觊她的钱财很久了，而且，蒋素兰和方蕊才刚离开没多久，她就上馆吃饭也确实不太好。 “你想吃什么？”刘凯峰问。 “我想红烧肉，还想吃排骨炖土豆……” “排骨炖土豆，我明天做给你吃，咱们今天吃红烧肉，香辣土豆丝和炒青菜，可以吗？” “您要自己做？” “怎么不相信我的厨艺？” 刘凯峰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他买回来的菜。 “没有没有，”方梨忙否认，“我主要是怕您累着。” “是吗？”刘凯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题道：“你不会做饭？” “学过，但我做出来的饭菜能吃但有剧毒，且中毒反应不一。” 刘凯峰：“……” 他就说蒋家二老不可能连这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不教这丫头。 第31章 下药 “那你这几天都是在哪吃饭？” 刘凯峰还真不知道方梨是厨房杀手这事，不然他早就让方梨来他这里吃饭了。 虽然他平时吃得比较糊弄，但他厨艺还是不错的，只是一个人懒得麻烦。 “厂食堂，那边饭菜不算贵，但就是太难吃了，我吃了一顿以后就改吃包子馒头了。” “难怪你一说到饭菜就两眼泛绿光，要不你以后都到我这边来吃饭吧，我的厨艺算不上多好，但做出来的饭菜应该比你和你们厂食堂的饭菜好吃。” “真的可以吗？” 方梨眼睛瞬间就亮了。 不等刘凯峰说话，她继续道：“那我明天一早就把家里的那些存粮和瓶瓶罐罐全都搬到这边来，反正放在那边也没人用。” “这些东西我这都有。” 潜台词就是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也不在乎那点东西。 “您有是您的，我又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孤女，哪犯得着让您养我呀，何况，我从小饭量就比普通孩子大，我可不好意思在您这吃白食。” 方梨话都说到这程度了，刘凯峰能说什么？ 他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诶。” 这下方梨是真高兴了。 那张素净的脸蛋上罕见地露出了小孩般愉悦的神色。 这让刘凯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今天要是没问你，你打算怎么解决你这吃饭的问题？” 方梨：“我可能会和我们隔壁的马家搭伙吃饭吧？但他们家人比较多，我总觉得不是太方便，没办法像咱们爷俩这样说笑着就把事情谈定了，而且，人一多破事就多。” 这也是方梨为什么在蒋素兰被带走的当天果断拒绝马翠花的邀请去食堂吃饭的原因，但她没想到厂食堂的饭菜竟然那么难吃，难吃到情愿饿着也不想再吃第二顿？ “你爸呢？”刘凯峰犹豫了下问。 方梨：“不知道，他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 “那你这几天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嗯。” 刘凯峰：“……” “你也没去找他？” “找他回来给我添堵吗？还是您觉得他会做饭给我吃？” “万一呢？” “没有这个万一，即便有也是鸿门宴，我吃不下，怕他下药设计或是毒死我。” 就像前世的蕊蕊每次上桌和方伯文他们一起吃饭都会被吸一次血或是倒一次大霉。 “虽然，但他到底是你爸爸。” “正因为他是我爸爸才显得格外可怕，毕竟，防不胜防的同时他还能理直气壮地拿孝字压力，何况他和他外面的那个女人好像连儿子都生了，听说那小孩看着有两三岁大。” “是吗？难怪他会这么急着想要和你妈妈离婚，你妈妈知道这事吗？” “一开始不知道，被我点破后，她心里应该已经有所怀疑了，但没去证实也就不知道方伯文和那女人连孩子都有了的事。” 要不是因为这样，方梨早去举报方伯文和那女人了。 但蒋素兰对方伯文的感情太深了，所以才不能一次下太猛的药，以免会伤及根本。 “你怎么想着点破这事的？你不怕你妈知道以后会受不了扛不住？”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姥姥姥爷留给我妈的钱落到方伯文手里呀，而且，现在不点破什么点破？我可不想让我妈还怀揣着和方伯文的复婚的希望下乡。” 紧接着，方梨就将她劝蒋素兰的那些话跟刘凯峰说了一遍。 刘凯峰听后道：“看来是我瞎操心了，你不愧是你姥姥姥爷的骄傲，这事干得很漂亮，好了，你先忙吧，我去厨房做饭了。” 说完，刘凯峰提着菜去了厨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方梨忍不住怀疑刘凯峰兜了这么大一圈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她妈妈，但因为蒋素兰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谈论这些事，所以这个念头也就仅仅只是在方梨脑海里短暂地停留了那么一秒，毕竟，多想无益。 但她没想到刘凯峰说自己厨艺好还真不是自夸。 以至于饭菜都还没端上桌，扛不住肉香味的方梨就已经丢下手中的活钻进了厨房。 正好撞见刘凯峰将收好汁的红烧肉盛到砂锅里。 每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上都裹着酱汁，色泽红亮诱人，惹得方梨咽了咽口水。 刘凯峰笑着拿起一旁的筷子和碗夹了一块肉递给她道：“尝尝？看看合你胃口不？” “合，肯定合。” 方梨是真馋了。 她也就没和刘凯峰客气。 接过碗筷便将碗里的肉塞进了嘴里。 “烂而不柴肥而不腻，在我吃过的红烧肉里绝对的排行前三，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 说完，方梨忍不住又夹了块红烧肉到碗里，直接用实际行动展示她对这碗红烧肉的喜爱。 方梨活了两世吃过的红烧肉也不算少了，但像她刘叔做得这么好吃的红烧肉，记忆里她还真就只吃过那么一两回，就那么一两回让她久久没法忘记。 没想到，如今竟然阴差阳错地拐了个大厨回家。 这以后的红烧肉她不愁没得吃了。 见方梨吃得这么开心，刘凯峰忍不住笑道：“好吃一会你多吃点，我这做得挺多的。” “明天早上我会提前把饭菜做好温在锅里，你起床以后直接过来吃就行，吃不完的你打包带走去学校吃也行，放锅里温着，中午回来再吃也行。” 方梨一边吃着肉一边点头道：“那我明天可就自己看着办了。” “咱们家不差钱也不差票，您做菜的时候多做点，别因为我饿着自己，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可不能做短视之人。” 方梨甚至都想请刘凯峰帮忙做点适合寄走的能够长期存放的小零嘴儿给方蕊和蒋素兰寄过去，但因为她还没有收到方蕊的回信以及蒋素兰报平安的电报也就没急着说这事。 方梨从蒋家吃完饭回到钢铁厂家属院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刘凯峰原本是想亲自送方梨回去的，但被方梨拒绝了。 她从小就跟着蒋老爷子练武术，身手还算不错，一般人根本伤不了她，不然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上山采药呀，但刘凯峰却因此有了想要养条看家护院的狗的念头。 第32章 工作 方梨刚进家属院就看见自家大门前围聚了好些人。 她下意识提高警惕，还以为是方伯文带方婷婷她们母女回来了。 走近后看到人群中央的李伟后倏地松了口气，不等她说话就听见人群中有人道：“梨梨，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主任都在这里等你好一会呢。” “不知道李主任会来找我，所以我一大早就去后山采药了，很晚才从那边回来。” 方梨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大门。 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家属院的这些人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蒋素兰的狠。 “李主任，进屋说话吧，马婶，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李主任倒杯水？我家好像没有热水了。”马翠花：“李主任，等你好一会了，你和李主任先进屋，我马上过来。” 李主任：“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小方医生说会话就走。” “李主任，我家这都是现成的，您呀，不用跟我们客气。” 马翠花说完转身就往自家走。 见状，李伟也没再说什么，提着他带来的水果罐头，麦乳精这些跟着方梨进了屋。 “小方医生，这次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及时出手，不止是我妈妈，就连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要……” 提起那天早上的事，李伟还有些后怕。 “由于我老婆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太稳定，直到今天我才腾出手来。” 李伟将他带来的东西往方梨这边推了推：“小方医生，这些是我和我媳妇的一点心意，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除此以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但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李伟正要说话，马翠花就端着水过来了。 直到她将水放下离开，李伟才压低声音道：“小方医生，实不相瞒，这些天医院想了很多种办法来替我妻子保胎，但效果都……我不想为难您也不想您为难。” 方梨还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听见李伟道：“所以我这次是代表我们钢铁厂来邀请您去厂医务室上班，不管是我还是厂领导都希望能够将您这样的人才留在我们钢铁厂……为我们广大的厂职工谋福……” 这也是李伟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感谢方梨？ 一来是想等蒋素兰的事尘埃落定，二来有些事真操作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比起口头的感谢，李伟更想为方梨谋得一些更为实际的东西。 为方梨解决她工作的问题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替方梨做的，他希望方梨能接受他的好意。 方梨确实是打算走李主任的路子来解决工作的事，但她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李伟就已经替她解决好了工作的事，甚至还在厂领导那边过了明路。 “李主任，您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好了？我的事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不会。” 方梨的回答让李伟暗松口气。 他道：“这对我来说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真正做决定的是上面的领导，而且，小方医生是有真本事的人，厂领导没理由把到手的人才往外推。” “小方医生，你这边要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去厂人事科找我给你办入职。” “办完入职需要马上上班吗？因为我想明天回学校问下我和妹妹高中毕业证书的事。” “既然你有事的话，那你明天办完入职后就去忙你的，后天一早再正式去厂医务室报到。” 虽然李伟非常希望方梨能够立马走马上任，但好在他媳妇这两天情况还算稳定，而且，方梨能不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关系到她日后的前程和工资等级，李伟也就没为难方梨。 对他来说，只要方梨答应去厂卫生室上班，其他都是不足为意的小事。 商定好这些事后，李伟便要起身告辞离开。 方梨忙将他带来的那些东西递还给他，“李主任，这些东西我真不能收，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您带回去给嫂子和老婶子补身体吧。” “梨梨，那天的事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 李伟表情严肃地制止了方梨将东西递给他的这一行为。 “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救了我妈和我媳妇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我都不敢想象我们家以及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所以这些东西你必须收下，你要不收下，我就当你是看不上我带来的这些东西……” 李伟事后找医院的医生打听过，当时那种情况，一旦出了事，方梨将要面临的可能会前途尽毁被迫转行……就冲这点，这份恩情就足以让李伟铭记，何况她还有那么好的医术。 这点东西对李伟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 无奈方梨态度非常坚决。 “李主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这样会坏了我们这行的规矩，往后大家都像您这样，我也难办不是，您要真想感谢我，不如给我一块钱，就当是那天给您母和夫人看病的费用。” “一块太少了，五块吧，不然你就把这些东西收下。” 李伟掏出五块钱递给方梨，但方梨从他掏出的那沓钱中抽了两张一块的。 “五块太多了，要不就两块钱吧，这样咱们也算是各退了一步。” …… 李伟原本还想再往方梨手里塞上两块钱，无奈方梨态度坚决得很。 到最后李伟到底还是没能拗过方梨，只好重新将钱塞进口袋里，弯腰提起他带来的那一堆东西道：“小方医生，既然事都谈妥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咱们明天见。” “好。” 方梨起身要送李伟离开。 李伟忙道：“梨梨，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出门不安全，你就别送了，横竖也没两步路。” “李主任，那我可就真送您了，不过我会目送着您离开的。” 方梨站在门口目送着李伟离开。 等到他走远后，隔壁马翠花才开口问道：“梨梨，你吃晚饭了吗？要不我给你煮点面条吃？” 闻言，方梨笑道：“婶子，谢谢你哈，不过我今天是在刘叔那吃了晚饭回来的，刘叔让我以后都去他那吃饭，说是省得他自己一个人都懒得做饭吃。” 听到这话马翠花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和好笑。 第33章 对策 亏她这几天和老马没少为这事头疼。 虽然方梨就一个人，但这事还真不是多加一筷子就行了的事。 老方家以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也都是知道的。 以他们老马家目前的经济情况还真没办法让方梨隔三差五就能吃到肉。 哪怕方梨出了生活费，他们家这么多人也依旧是吃不起肉的，但不做吧，又对不起方梨交的生活费，光做她一个人的，自家孩子会有意见…… 夫妻俩为此纠结了好几天依旧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没想到方梨就已经把这问题解决了。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好处就这么没了要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更多的还是替方梨感到高兴。 比起其他人，老刘这个单身汉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饭搭子。 “这事你爸知道吗？”马翠花问。 不等方梨说话，她继续道：“你妈妈这都下乡好几天了，你爸怎么也不回家呀？” “不知道。” 方梨心道：方伯文不回家才好呢，回家也只会给我添麻烦。 嘴上却道：“可能还在生我的气，怪我那天没有站出来替他说话吧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而且，他即便回来了也没床睡觉呀。” “你妈把他们的婚床也送人了？”马翠花惊讶道。 “除了我可能会用到的饭桌，床，衣柜这些以外，家里其他的东西全都没了。” 马翠花还真没想到蒋素兰还会把事情办得这么绝。 她呆滞几秒后道：“那你妈妈有跟你说她都把东西送给谁了吗？” 方梨摇头道：“问过，但我妈怕我知道以后夹在中间难做就没跟我说这些事。” “难怪那天来的那些人看着都那么面生呢，敢情你妈妈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你爸找回那些家具家电的机会，不过，你妈也是真够舍得的，那么好的东西竟然说送人就送人了。” 闻言，方梨笑道：“如果您是我妈妈，您能忍受有一天您精心布置的家因为枕边人的算计不仅换了女主人，那女人还会在您和马叔的婚床上做着您和马叔才会做的亲密的事吗？” 马翠花光是听着方梨说的这些话就恶心得恨不能将她家男人千刀万剐。 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地感同身受，但马翠花还是在这一刻理解了蒋素兰。 换作是她，她可能会把事情办得更绝，只是…… “你妈妈这么做，万一你爸爸将他对你妈妈的怨气发泄在你身上来，怎么办？” “所以我妈说幸好留在城里的人是我。” 马翠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方梨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回到家看到方梨给她抓的那些药，她猛地拍了下脑门。 马家众人：？？？ “你这发什么癫呢？”马翠花男人问。 “就是，妈，你都多大了，怎么跟我们这些小屁孩一样咋咋呼呼的。” “妈妈，你刚才和方梨都聊了些什么呀，怎么聊了这么久才回来，方梨要来咱们家和我们搭伙吃饭吗？”马翠花的几个娃都非常关心方梨要不要和我们家搭伙吃饭这事？ 她们知道一旦方梨来他们家和他们搭伙吃饭，他们的伙食就将得到极大地改善。 马翠花对自家男人和孩子抛出来的问题，充耳不闻。 她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难怪老方在得知蕊蕊想要下乡做知青后发那么大的脾气，原来是因为梨梨没有蕊蕊好拿捏！” 马翠花的男人也在听到这话后露出沉思和了然的神色。 马家的几个孩子：？？？ “妈，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叫方梨没有方蕊好拿捏？” “方叔叔一直就喜欢方蕊多过方梨好吗？他那么疼爱方蕊，可方蕊呢？竟然在他和蒋阿姨离婚选择了蒋阿姨，换作是我，我也生气呀！” “就是就是，不过方蕊这次主动选择下乡做知青真的还蛮奇怪。” 不等马翠花和她男人说话，自家几个孩子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马翠花：“……” “咱俩怎么生了这么一群蠢蛋？回头让人卖了，他们还在乐滋滋地给人数钱呢！” “不是，妈，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马翠花的大儿子不服气道。 马翠花：“谁让你们蠢呢！” 说完，她转身出了屋烧洗澡水去了。 留下几个孩子一脸懵。 马翠花她男人：“……” “知道你们和隔壁方梨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就是她是书呆子，而我们不是。”马翠花的小儿子抢答道。 结果话音刚落他就挨了自家老父亲一巴掌。 “她是书呆子，你们就是拖油瓶，跟方蕊一样离开了老子得饿死，但人家方梨即便不依靠父母依旧能够靠自己的脑子和能力活得很好，所以她不用对你们方叔叔言听计从，因为她不需要依靠你们方叔叔吃饭，但如果是方蕊，你们猜她敢不敢和你们方叔叔对着干？” 马老三年纪小对这些问题不感兴趣。 他一早就溜出去找马翠花去了。 留下来的老大老二在听到自家老爹的问话后沉默了。 尤其是和方蕊方梨同龄的马老二。 兄弟俩沉默许久，马老二才开口问道：“爸，那方叔叔以前对方蕊的疼爱是真的？” 他从小到大最羡慕的就是被方伯文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方蕊。 但现在他感觉他的世界崩塌了一半。 “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没人能够回答你这个问题。” 马老二：“……” 方蕊人都跑了还需要回答吗？但真的是假的吗？马老二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马老大：“爸，我听说方叔叔和城南的一个女的在一起了？两人甚至还生了个儿子？” “大家是这么传的，但谁知道呢？如果你们方叔叔真和那女人好了，带那个女人和孩子回家也是迟早的事，咱们继续往后看就知道了。” 马老大点点头道：“如果是真的，我倒是有些理解方叔叔为什么想要留方蕊在城里了，毕竟，厂里喜欢方蕊的小年轻不少，她长得也还不错，但人不算聪明也没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比从小被蒋家二老培养的方梨好对付多了……” 这年头女孩养大了都是用来换钱或是拿去谋得更大的利益。 偏偏方梨从小就在蒋家长大，在蒋家二老相继去世前，她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 没人知道她过去的那些年到底在蒋家二老那都学了些什么？但从她前些天救李主任母亲时露的那一手以及她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和他们妈妈搞好了关系就能看出方梨之前藏拙了。 “也不知道方叔叔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方家姐妹有没有打乱他之前的计划？”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老方家的这出大戏搞不好才刚刚开始上映。 第34章 设计 老方家前段时间一直是家属院里众人关注和热议的对象。 这也是方伯文迟迟没有回家的原因之一。 他在等。 等家属院的人降低对她们家的关注。 等家属院的人淡忘前段时间他和蒋素兰发生的种种不愉快。 原本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今晚李主任的突然来访再次将他和他们老方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不马翠花不过就是出门倒个垃圾的功夫就被家属院里那些和她关系好的女人们给拉住了。 “老马，李主任带来的可都是好东西，方梨为什么没要呀？这丫头是不是傻呀？” 马翠花白了眼说话的女人道：“梨梨要真收了，你一准说她贪。” “说她小小年纪就敢收别人那么贵重的东西.” 被怼的女人讪讪一笑道：“但我也是真没想到她竟然说不要就不要，这要是我们几家的孩子恐怕是一早就将那些东西给占为己有了。” “这能一样吗？不管怎么说方梨都是蒋家二老一手抚育和培养长大的，她的眼界和心胸压根就不是普通孩子能比拟的，这一点就连方蕊都不如她，何况，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或许很稀罕，但对她未必。” 不等马翠花说话，便有女人出声维护起自家孩子来。 “但方梨吃过的苦也远比她们多，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马翠花一早就猜到方梨不会收李主任带来的那些东西了，她也不想和这群女人讨论方梨，于是，她果断转移了话题。 “之前咱们都只知道蒋医生把她们家所有她置办的东西都送了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蒋医生竟然连张床都没给老方留……” 听到这话现场女人齐齐发出一声低呼。 “好歹夫妻一场，蒋医生竟然把事情办得这么绝？” “难道蒋医生都被带走好几天了，老方也一直没搬回来住。” “关键是方梨竟然也没有出面阻止，这要是方蕊恐怕一早就和蒋医生闹起来了吧，这孩子最是心疼和维护她爸爸了……” …… 女人们的讨论声让马翠花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道：“果然你们都跟我一样，一根筋，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一向最是心疼和维护老方的蕊蕊这次竟然那么坚定地选择要下乡做知青？你们要知道她可是被娇惯长大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几年好多年轻的孩子闹着要上山下乡建设祖国。” “那是前些年，现在大家都知道下乡做知青很苦了。” “行了，老马，你也别给我们兜圈子了，你都知道些什么，赶紧说。” 现在她们这些人里面也就只有马翠花能够在方梨那打探到一丢丢老方家的事了。 “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往外说，这些话要是传到梨梨的耳边去，她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但我现在是真的一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这么严重？” “你别兜圈子，赶紧直入主题。” 大家一听到马翠花这话就知道有大瓜。 纷纷出声催着她直入主题。 “其实我一开始和你们的想法一样，觉得蒋医生把事办得太绝了，直到梨梨问我……我问她，万一老方因此怨上她怎么办，她说……一开始我还没明白梨梨这话的意思，直到我回了家越想越觉得害怕……” 现场有些脑子笨的女人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马翠花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听见身边的人道：“如果老方对蕊蕊的疼爱是假的，那他跟蒋医生说，他有梨梨和蕊蕊两个女儿就够了，他不想让蒋医生再受生育之苦，这话是不是也是假的？” “不是说他和城南那女人的儿子都好几岁了吗？” “老方该不会是因为他和城南那女人的事被人发现了才急着想要和蒋医生离婚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蒋医生也太惨了吧，搞不好蒋医生这事都是他们这对奸夫氵?妇举报的。” “难怪那天蒋医生会发那么大的疯？被枕边人欺骗和设计这么多年，换谁都得发疯呀。” “之前我还问过蒋医生呢，以她和老方的条件，完全可以再要几个孩子，这孩子多了，家里也热闹呀，干脆年纪轻轻就封肚？你们猜蒋医生怎么跟我说的？” “这个我知道，蒋医生其实也想过再要上两个孩子，毕竟，方梨长期在她爸妈那边，方蕊一个人到底还是孤单了些，结果老方借口说他有方梨和方蕊这两个女儿就够了，不想让蒋医生再受生育之苦就回绝了这事……” …… 直到此时那些没开窍的女人才冷不丁反应过来。 “真要是这样的话，老方过去那些年岂不是一直都在骗蒋医生？” “老方不让蒋医生为他追生儿子也是因为外面那个女人吧，他是不是一早就算计着要和蒋医生分开这事了？搞不好他和外面那个女人早就好上了，只是一直没被人发现。” 忽然马翠花像是想到什么事般恍然大悟道：“难怪梨梨和蕊蕊出生后的头两年，蒋医生还计划着追生二胎呢，她和老方后来忽然就改了口……”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方和那女人……” 现场的几个女人忽然就不说话了。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悚和后怕。 因为方蕊和方梨今年十八岁。 她们出生的头两年也是说老方和城南那女人极有可能在方蕊和方梨两岁左右时就已经好上了，如果真是这样，这老方就太可怕了。 好半天后，马翠花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叮嘱道：“眼下这些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你们可别往外传，不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老方要真和城南那女人有一腿，他迟早也得把人领回来，咱们等着看戏就行。” “最重要的还是看紧自家男人，可别哪天落得和蒋医生一样的下场。” 不得不说，最后这句话说到了现场这些女人的心坎坎上。 她们回了家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都变了，惹得她们的男人皆一头雾水。 直到夜深人静，他们睡得正香时，冷不丁遭受了来自自家媳妇的“严刑拷打”，甚至维持一连加了好几天班，惹得几个大老爷们到最后全是双腿发软，眼下乌青深重。 白天上班，晚上回了家还得夜夜加班到深夜，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般压榨呀！ 第35章 暗涌 家属院涌动的这些暗涌方梨并不知情，但她却是故意跟马翠花说那些话的。 目的就是为了引导马翠花往更深层次想也是想要借着她爱八卦的性子将这些事传播出去。 当然，即便马翠花没往外传对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因为她早晚有一天会让所有人都看清方伯文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所以方梨在送走马翠花后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收拾起家里的存粮以及贵重物品来。 翌日一早方梨就将她收拾出来的东西全都背到了蒋家去。 正在厨房做早饭的刘凯峰在看到方梨后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了出来并帮她背后的竹篓卸了下来，但他到底还是错估了方梨背后竹篓的重量。 “梨梨，你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这么重？” 方梨弯腰将里面的东西一点点地拿了出来：“大米，面粉，食用油，挂面，油盐酱醋茶……”“你真把家里的存粮全都搬来了？” “不然嘞？”方梨反问。 “这些东西放家里我也不用弄，还不如全都搬来咱们爷俩吃呢？” “除了这些东西，你家还有要搬的东西吗？” “没有了。” 家里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床单外，其他的贵重物品方梨全都一次性搬来了。 所以刘凯峰在看到竹篓底下压着的书籍和衣服后道：“我怎么感觉你有搬回来住的打算呢？”“你要真搬回来住，你爸能同意吗？尤其是在知道我住在你这里以后。” “真到了我需要搬回来住的那天也就轮不到他来发表意见了。” “但你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不是吗？” 方梨笑了笑，没说话。 比起方家，她确实更喜欢也更习惯住在蒋家，而且，她住在这边也确实会更方便一些。 早在蒋老爷子离世后，方伯文就以方便照顾蒋老太太为由，想要举家搬到蒋家来住，但被蒋老太太果断拒绝了，还说蒋老爷子留有遗言，蒋家的房子归方梨个人所有。 除了方梨，包括蒋素兰在内其他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搬进蒋家。 为此，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不惜动用了他们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来保护这间老宅。 这也是为什么蒋素兰出事以后，蒋家这房子明明有不少人眼红，却无一人敢动的原因。 方梨将她的个人物品全都搬进了她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归置整齐后才出门。 等她重新出来时，刘凯峰早已将早饭端上了桌。 “我想你这段时间应该是吃腻了包子馒头，所以今天早上我做的是煎饺和馄饨，中午准备做排骨炖土豆，酸辣白菜和虎皮青椒可以吗？” 包饺子用的肉是刘凯峰一大早去买排骨时顺手买的一点。 虽然不多，但也够他和方梨吃了。 “只要您做得好吃，我什么都吃。” “猪下水也吃？” “只要您做得好吃。” 方梨不挑食，但嘴有些刁。 这也是她在蒋家二老身边惯出来的坏习惯。 二老虽说在蒋素兰和方伯文的身上花了些钱，但养个方梨还是足够的，尤其是在蒋老爷子医术精湛，县城尽人皆知的情况下，所以方梨长这么大还真没在嘴巴上吃过什么亏。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回头可就做猪下水给你吃了。” “可以呀，只要您不嫌麻烦。” “我不嫌麻烦。” “既然您不嫌麻烦，那我可就等着吃了。” “吃辣吗？” “吃。” “能吃多辣？” “很辣。” “有不吃的或是忌口吗？” …… 刘凯峰摸清楚方梨的忌口和喜好后，心里也就有谱了。 交流完吃上的问题，方梨才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刘叔，我工作的事确定了。” “这么快？” 刘凯峰有些惊讶，毕竟，他昨天才问过方梨有关工作的事。 方梨点头道：“昨晚厂人事科的李主任去家找过我了……所以一会我会先回厂里办入职，然后再去学校问下我和蕊蕊要怎么样才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书……之后要没什么事我可能会去后山采药，但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听到方梨要去后山采药，刘凯峰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总觉得方梨自己去后山采药不太安全，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会是一名出色的中医也是蒋家二老的期望所在，后山采药必不可少，于是，他在犹豫片刻后道：“梨梨，我真的可以养狗吗？” “可以呀，为什么不可以呀？您自己一个人到底还是孤单了些。” 有条狗陪着倒也不至于太孤单。 “你喜欢狗吗？” 刘凯峰想养条狗让狗代替他送方梨回家或是陪着她去山上采药。 之前刘凯峰就想想亲自送方梨回家，但因为他和蒋素兰的那些过往，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他自己怎么都行，但他不想因为过去那些莫须有的事牵连到方梨和蒋素兰。 方梨还以为刘凯峰是担心她怕狗，于是道：“我好像还好诶。” “但这些年身边好像养狗的人并不多，所以我其实并没有真正和狗接触过。”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又怎么会养狗？ 所以方梨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和猫猫狗狗亲密接触过。 “但我本人应该是不怕狗的，而且，狗这种东西不听话训训不就好了，刘叔，我平时在生活上没有什么特意忌讳的，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有太多的顾忌。” 刘凯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吃过饭后，方梨就告别刘凯峰回了钢铁厂才刚到人事科就看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李伟。 “抱歉，李主任，我来迟了，让您等久了。” “不迟不迟，是我来早了。” 李伟想要亲自给方梨办入职，所以他早早地就来了，就怕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而且，他也不放心让外人来给方梨办入职，毕竟，他的媳妇孩子指着方梨来出手相救呢！ 这事必须万无一失。 第36章 骗子 方梨的入职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见时间还早，李伟道：“小方医生，你现在着急去学校吗？” 方梨看了下时间，实话实说道：“不是很着急，怎么，李主任找我有事？” 李伟点点头，有点为难又有些尴尬道：“小方医生，我想请你去医院帮我媳妇把个脉。” “其实我个人是很相信医院医生们的医术的，但可能是我媳妇的情况太过复杂了，导致她住院这么久以来下身时不时还是会出血，偏偏这这孩子对我和我媳妇以及我们这个家庭又极为重要，所以……” 后面的话李主任不说，方梨也已经了然了，只是…… “您夫人现在应该是有主治大夫的，我贸然插手对您夫人未必是好事。” “小方医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慌得很，你能不能就当是去看我夫人的，顺便给她把个脉，我和我媳妇真的不能没有这孩子。” 李伟也不想为难方梨，但他现在只相信方梨。 因为方梨是第一个发现他媳妇异常的，而且，还是在没有把脉的情况下。 “李主任，我可以去给嫂子把脉，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李伟是在方梨入职前提出的这个要求，那方梨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现在她才刚刚承了李伟的好，还真没办法一口回绝李伟。 “中医用药非常讲究，在我不知道您夫人目前的用药情况下，即便我给您夫人把了脉也不会轻易给她开任何的保胎药方，不管您夫人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我也没办法给您做任何笃定的保证，因为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但我尽全力去医治我的每一个病人……” 方梨很怕这些病人家属因为期望值过高把她们这些医生当作神仙看待。 但即便是神仙应该也会有它想救却救不了的人吧，毕竟，人各有命，天命不可违。 方梨要真一口应下这事，李伟心里才犯嘀咕了，相反他听到方梨这么说了以后，不安的心反而踏实了。 于是，笑道：“小方医生，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求之不得。” 李伟和科室里的人交代了下就带着方梨出发去了医院。 人事科的人没想到李伟竟然那么相信方梨的医术，甚至不惜亲自求请她去医院替他媳妇把脉，以至于，两人刚走，人事科的人就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了起来。 “李主任，嫂子现在流的血是褐色的还是鲜红色的？”路上方梨问李伟。 “刚住院那会是褐色，打了几天保胎盐水后，血就从褐色变成了鲜红色，而且，宫缩频繁，宫颈好像也越来越短了……” 这也是李伟着急地想要请方梨去给他媳妇把脉看诊的原因。 “这是您和嫂子怀的第一胎还是……” “我媳妇之前怀过几个孩子，但都不到三个月流产了，只有这个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对我，对我媳妇以及我们整个家庭都非常重要。” 早些年生活艰难，李伟和他媳妇也就没急着要孩子，自然也就没把要孩子这事放心上。 直到他们决定要孩子…… 一连备孕两年，李伟媳妇的肚子依旧毫无反应，夫妻俩才着急起来。 原本想着蒋老爷子医术好，找他调理调理肯定是没问题的。 结果夫妻俩才刚喝了半个疗程的药，蒋老爷子就因为采药意外去世了。 好在即便疗程短，李伟媳妇的肚子到底还是有了动静，结果一连怀了好几个全都不到三个月就流掉了，为此，李伟带着他媳妇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药才盼来现在这个孩子。 最初的三个月夫妻俩还胆战心惊的，生怕会有意外发生。 直到平安度过最为危险的三个月，夫妻俩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哪曾想一次意外的争吵，竟让这孩子有了保不住的趋势，这让李伟夫妻俩怎么能不心慌？ “那嫂子是因为什么事才和您母亲起了争执的？” 方梨犹豫许久后，到底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因为这个会牵扯到孕妇的心理状况。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我和我媳妇要孩子艰难，所以我妈得知我媳妇怀孕后就搬到城里来和我们住，老人家年纪大了，急着想要抱孙子就管得多了些，我媳妇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了，那天早上两人就因为吃的问题起了口角……” 然后老太太就把自己“气死”了过去，她的乖孙孙也差点保不住。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还是让孕妇保持一个轻松愉悦的心情，有时候神经太过紧绷，反而不利于肚中胎儿的成长……不过嫂子这种情况怕是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吃的方面确实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但也没必要太过苛刻……” 去医院的路上，方梨跟李伟说了许多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伟都有牢牢记在心上。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重视他媳妇的。 两人抵达病房时，李老太太正精神抖擞地坐在李伟媳妇陈海兰的病床边喂她吃东西呢。 陈海兰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却又在看到李伟和方梨的瞬间红了眼睛。 “小方医生，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方梨笑道：“对呀，但嫂子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诶，不过嫂子孕期中的人保持一个愉悦心情非常重要，所以你最好不要让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大……” 李老太太：？？？ 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是医生？ “小丫头，那天救我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你才多大就会给人看病了？你不会是骗子吧？”她不可置信道。 闻言，方梨挑挑眉，刚想说话就听见李伟呵斥道：“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方医生要真是骗子，您现在也不可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 “我……” “人家小方医生的姥爷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名医。” 李伟大步走到李母身边道：“小方医生从两三岁起就跟着她姥姥姥爷开始学医了，小兰当初能怀上孩子还是因为喝了她姥爷给我们开的调理身体的药，可惜，前两年她姥爷出意外走了，好在小方医生有继承到她姥爷的衣钵……” 第37章 好戏 即便如此，李母依旧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方梨早就知道哪怕有她姥爷给她背书，她这张年轻稚嫩的脸依旧很难让病人对她产生信任，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蒋素兰出事前一直不愿意在人前给人看病？ 所以面对李母对她的不信任时，方梨并没有生气。 倒是李伟见李母一直坐在陈海兰床边没动，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先起来下？” “妈，小方医生是我专程请来给小兰看身体的，您在这挡着，小方医生还怎么给小兰把脉看诊，而且，小方医生一会还有别的事要去忙，没办法在我们这待太久……” 陈母瞥了眼方梨，一脸倨傲道：“儿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医院呀，怎么呢？”李伟不解。 陈母：“你还知道这里是医院呀！” “既然你知道这里是医院，那你就应该知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医生，而且，我都听医生说过了，我身体根本就没事也不用喝药，从头到尾都是这丫头在故弄玄虚，糊弄你！” 李母恶狠狠地瞪着方梨，一副今天非要揭穿她的真面目的表情。 李伟和陈海兰没想到李母会当着方梨的面说出这么一番不尊重且大不敬的话。 明明昨晚老太太对于“救命恩人”的到来还一脸期盼。 怎么今天忽然就变了一张脸呢？ 不等两人出声制止就听见李母不屑地冷哼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能够把死人救活的医生，如果有，那也只能说明救人的和被救的都在卖弄玄虚，糊弄不懂行的外人。” 说完，她一脸语重心长地对李伟道：“儿子，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才会被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不过，你别怕，有妈在，没人敢欺负你。” “……” 方梨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考虑到李伟才刚帮过自己，方梨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对李伟道：“李主任，要不今天我先回去吧，伯母身子才刚好些，您和嫂子就别因为我惹伯母生气了，嫂子和她肚里的孩子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照看暂时不会有事的。” “小丫头，你这么着急走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心虚的吧？”李母阴阳怪气道。 闻言，方梨笑道：“我们蒋家世代行医，医术医德如何，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还真不至于因为您的两句话就心虚，我走是不想让李主任和嫂子夹在中间难为。” “世代行医，蒋家？” 隔壁床照顾孕妇的老妇人重复两遍方梨的话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般又惊又喜地冲到方梨身边握住她的手，语气急切道：“丫头，你是槐花巷蒋老神医的孙女方梨吗？” 刚想说话的李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懵。 他下意识地看向方梨。 方梨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点头道：“是我，您是……” “你不认识我，但我以前在老爷子身边见过你，老爷子生前不止一次跟我们提起过你，说你是要继承他和你姥姥衣钵的人，还说你的学医天赋比你妈妈好太多了，可惜老爷子出事后，你姥姥和你妈妈就把你藏了起来，没想到如今的你竟出落得这般标致……” 面对老太太的热情，方梨除了赔笑外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拘束。 尤其是当病房里其他人也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后。 只有李母悄咪咪地拉了拉李伟小声问道：“儿子，她真会医术？” “不然呢？”李伟没好气道。 “您那会都已经没气了，是我求着她去救你的，而且，我昨天送过去的礼品人家压根就没收，只说让我给她一块钱当作给您和小兰看病诊费，我心里过意不去，想要多给她几块钱，她也不要，最后我好说歹说她才勉为其难地多收了一块钱……” “所以你总共也就给了她两块钱？” 李母还以为方梨收了李伟昨天带去的礼品。 那些东西她可都看过，全是好东西，值不少钱，哪知道人家就收了两块钱。 三条人命，两块，可比在医院住院便宜多了，难怪儿子要请她来给儿媳妇看病！ 李母突然有些后悔先前那般对待方梨。 李伟见他妈脸青一阵白一阵就知道她后悔了也知道她先前那般对待方梨是心疼钱。 “妈，你以后能不能别管我的事了？我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要真是个蠢的，我也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好不容易才把小方医生请来，您说您……” 李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妈好！ 刚才他是一拉再拉都没能拉住他妈那张讨人嫌的快嘴。 此时隔壁床的老太太也终于在一番寒暄后，说出了她的目的。 “小方医生，医院的大夫说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是很正有难产的可能，你能不能帮我把我儿媳妇的胎位弄正，我记得你姥爷在这一块非常有一手，你想必也是会的吧？” “如果我跟您说，我不会，您不信吗？” “不信，给孕妇矫正胎位可是你姥爷最拿手的活之一，他不可能没教过你。” “教过，但因为我那会儿还太小了，所以直到我姥爷去世前也没敢放手让我去给哪个孕妇矫正过胎位，我建议您找医院擅长这块的大夫来帮您儿媳妇矫正胎位，毕竟，人命一条，即便您放心让我来给您儿媳妇矫正胎位，我也是不敢随便碰您儿媳妇肚子的……” 李母听到这话忙用手肘撞李伟，那模样就好像在说儿子，你快看，她说她不会。 李伟知道方梨为什么拒绝出手帮隔壁床的孕妇矫正胎位，所以他面色微沉道：“妈，你能消停点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要不是他妈妈多事，方梨这会早给他媳妇看完诊离开了，又怎么会摊上这些破事，偏偏他妈还毫无自觉？ 隔壁床的老太太听到方梨的话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 “试试都不行吗？”她不太死心道。 方梨摇摇头道：“如果我姥爷还在世的话，我可以出手试试，但现在真不行，因为一旦您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我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小姑娘，你要真会的话不妨出手一试！”忽然病房门口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第38章 纠缠 方梨：？？？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门口站着的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一时摸不透这人的目的，但…… “抱歉，我拒绝。” 方梨回绝得非常干脆利落。 “就像伯母刚才说的，这里是医院，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医生，无论是从医术还是论资排辈来说，都轮不到我这么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来给孕妇矫正胎位。” “就是，陈医生，咱们医院这么多能干的医生哪轮得到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来表现！” 李母后悔归后悔，但为了避免方梨惹出什么麻烦后牵连到李伟，她果断站在了方梨那边，甚至转身拉住隔壁床老太太的手道：“老姐姐，你可千万别在这种时候犯糊涂呀！” “这丫头的姥爷再厉害，那也是她姥爷不是她呀，而且，刚才她自己也说了，她从来没有单独给哪个孕妇矫正过胎位，咱可不能拿咱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何况，你我都是怀过孕生过孩子的应该知道这女人生孩子还是得找那些经验老道的大夫，比如她姥爷……” 隔壁床的老太太觉得李母说的有道理。 她看了看方梨又看了看陈医生。 最后视线落在床上躺着的年轻孕妇身上道：“老二媳妇，你怎么说？” 李母：“我的老姐姐哟，这种事你就不要问他们这些年轻人了呀，她们年轻人懂个啥呀，再说，咱们人都在医院躺着了，当然得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医院的医生呀！” 病床上躺着的年轻女人看着方梨那张年轻且稚嫩的脸，犹豫片刻后道：“妈，我觉得伯母说的有道理，要不，算了吧？” 李母心中暗自一喜就听见陈医生问方梨道：“那天是你出手救的李老太太吧？也是你在发现她儿媳妇有流产的迹象后在孕妇肚子上扎的针？” 她心猛地一沉，这医生怎么回事儿？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还揪着这小丫头不放干什么？ 难道这医院这么多医生的医术没一个比得上面前这个小丫头的？ 不止是李母，隔壁床的孕妇和她婆婆心里也都泛起了嘀咕。 方梨也有些无语，不太明白这医生干嘛非抓着她不放，但眼睛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李伟。 李伟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他没有跟医院的医生们说过她。 然后就听见陈亮解释道：“你们钢铁厂医务室会中医的只有你妈妈，但以你妈妈的能力，她应该是没办法给李老太太和孕妇施针的，但如果是你就说得通了。” 虽然陈亮现在是西医，但其实他早年学的是中医，所以他很早就听过槐花巷老神医蒋为民的名字也知道蒋老早年跟身边的老友炫耀过，说他的大孙女医学天赋极好，他相信早晚有一点会继承他衣钵。 所以他在听到护士站的人说，李伟带了个年轻的姑娘过来时立马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于是，他在处理完手里的事后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结果他刚到就听见方梨在向李伟告辞。 原本他还觉得有些遗憾，没想到方梨会自亮身份…… “虽然你没有单独给孕妇矫正过胎位，但如果你真的继承了你姥爷的衣钵，帮孕妇矫正胎位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陈亮是真的很想要知道方梨到底有没有如蒋老所期盼的那样继承他的衣钵。 方梨不置可否道：“陈医生，我们当着病人的面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并不是你们医院的大夫……” “那你来我们医院上班……”陈亮脱口而出道。 方梨：“？？？” “您是院长吗？”她问。 “我不是，但我可以向院长推荐你。” “不行，我不同意。” 方梨还没说话呢，李伟就先开口了。 “陈医生，虽然你医术很好，但你当着我的面挖我们钢铁厂的人是不是过分了点？” “她去你们钢铁厂太屈才了，她应该来我们医院为更多的病人服务。” “陈医生，你这话我不爱听，可能我们钢铁厂医务室没有你们医院大，但我们厂职工以及职工家属加起来人也不少，他们需要有优秀的大夫为他们服务……” “大材小用！” 陈亮轻飘飘的四个字把李伟气得够呛。 “那，你能保证梨梨来了你们医院就能得到大用？就她这个年纪，先不说你们医院的病人会不会信服她，但我敢笃定的说一旦梨梨他得到大用，你们医院的那些年纪比她大，学历比她高的医生第一个不服，但我们钢铁厂就不一样，我们钢铁厂上至领导下到三两岁孩童都非常相信梨梨的医术……” “你妈妈不是钢铁厂的家属之一吗？” “像我老娘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乡下老太太在我们钢铁厂毕竟是少数，但在你们这里像我老娘这种人就会变成绝大多数。” 李母：“……” 儿子是她亲生，她不气不气。 方梨没想到李伟和陈亮会因为她更适合去哪里上班吵起来。 她呆滞了一瞬。 果断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 “谢谢陈医生对我的厚爱，但我目前还没有想要跳槽的打算，李主任，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方梨就往外走。 经过陈亮身边时，却被他拉住了。 “我们科室擅长胎位矫正的大夫前段时间摔断手了，目前还在休养当中，偏偏你面前的这个孕妇肚中的胎儿已经38周了，临近生产，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头朝右，脚朝左是典型的横位，但她的家人不同意她进行剖腹手术……” 方梨：“……” 她怎么感觉这陈医生有点死脑筋呢？ “陈医生，如果你们医院真的需要我的帮助，请你通过单位按照正规流程来向我发出邀约，等到我们彼此都做到万全的准备以后再来帮助面前的这两位孕妇，而不是站在这里为难我，毕竟，一旦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方梨表情严肃并趁着陈亮愣怔之际将手腕从他的手心里挣脱了出来。 “陈医生，我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我不想葬送在这里。” 第39章 麻烦 “方梨！” 刚从病房出来身后就响起了李伟的声音。 方梨虽无奈，却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烦看向来人。 李伟一路小跑到方梨，喘着粗气道：“梨梨，抱歉，因为我的考虑不周全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在这里我替我自己还有我妈妈向你……” “李主任！” 方梨忽然打断李伟的话。 李伟下意识地看向方梨就听见她道：“李主任，任何一个不了解我的人在看到我的这张脸后都会对我的医术产生怀疑，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道歉的，这样的事日后可能会经常在我的生活里上演，所以这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何况，伯母后来也帮了我，不是吗？” 虽然是以诋毁她医术的方式，但只要最终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了。 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李伟没想到方梨在这些事上这么想得开。 一时间有些哑然，却也只能在心里记下他欠方梨的这份情。 但方梨并不知道陈海兰所在的病房靠窗的位置躺着她和方蕊都是旧相识，方伯文的老相好——薛曼丽。 薛曼丽是在陈海兰住院的第三天因为“急性盆腔炎”住的院。 原本薛曼丽想借着这次住院的机会趁机和陈海兰婆媳俩搞好关系，再通过她们认识李伟。 薛曼丽想要让李家人成为她们母子三人的跳板和靠山，哪知道，李母不仅自己不搭理薛曼丽，还会在薛曼丽想要和陈海兰拉近关系时跳出来阻拦。 使得薛曼丽住院都好几天了，依旧没能打动她为她们母子三人寻得的靠山。 前世李母和陈海兰婆媳因为没能及时得到救治，一个仓促离世，一个因为晚期先兆流产，孩子早产身亡，孕妇大出血，生命垂危，还真就给了薛曼丽可乘之机。 让她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在钢铁厂家属院站稳了脚跟。 女儿方婷婷的工作和儿子方子豪的户口以及上学的问题都得到很好地解决。 这一世却因为方梨的插手让李家人，尤其是李母非常警惕她这个无事献殷勤的人。 私下里没少叮嘱陈海兰少搭理这种一看就不安好心的人，省得被这种人黏上。 陈海兰为了不被婆婆念叨，面对薛曼丽的示好，她一直都表现的非常冷淡。 这让薛曼丽很是头疼。 女儿下乡在即，工作的事不能再拖了。 偏偏方伯文那边因为怕引起方梨的怀疑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像前世忽悠方蕊那般忽悠方梨，所以每当薛曼丽跟他提起让方婷婷顶替蒋素兰工作的事时，方伯文都是推三阻四的。 但今天病房里发生的事让她看到了希望。 于是，趁着李母不在，她找到相熟的医生办了出院手续。 李母回来见她的病床空了还愣怔了下，“兰兰， 靠窗的病床边住着的那个女人呢？” 怕陈海兰不知道她说的是谁，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一搬来就对咱俩百般示好，见我不吃她那套，又想方设法和你搭讪的那个女人！” “哦，她呀，出院了。”陈海兰语气淡淡的。 自从李伟当上人事科主任以后，主动来向她示好的人太多了。 她早习以为常了也不怎么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她出院了？”李母一惊。 “她这怎么好好地就出院了？” “妈，瞧你这话说的，啥叫好好的呀，谁好好的会跑到医院来住院呀！”陈海兰哭笑不得道。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婆母会那么在意那个女人？ 明明她们身边像那女人那样的人就没少过。 “她不是说她那病一般都得住个六七天，七八天吗？怎么今天忽然就出院了？她看着也不像是没钱住院的人呀，不行，我得去找医生问问，看看她到底啥情况……” 李母转身就要走，但被陈海兰拉住了。 她无奈道：“妈，她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你管她呢？” “她要真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她干嘛费心费力的讨好咱们？她吃多了闲的？” 陈海兰被李母问得一噎，于是转移话题，小声道：“妈，我想出院，去厂医务室找小方医生看病。” 她都住院好几天了。 但下身还是在断断续续地出血。 陈海兰不怀疑医院医生们的医术，但她总觉得医院里有些医生医术很水，没有方梨好。 她想要去找方梨看病，她也相信方梨一定能够医治好她。 “这，她能行吗？” 李母很想要相信方梨的医术，但方梨的年龄在这摆着，哪怕，她视钱如命在面对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泛起嘀咕。 “试试呗，万一能行呢？” 李母：“……” 这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被她儿媳妇说得如此轻飘飘的。 不等李母说话，陈海兰继续道：“小方医生虽然看着年纪小，但她行事还挺沉稳的，而且，她能够仅凭面相就看出我有流产迹象就足以说明她的医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等小伟回来了，我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陈海兰点点头，只要李母不反对，这事就有戏。 虽然平时陈海兰相信西医胜过中医，但就保胎这块来说，她觉得中医的手段更温和，更利于肚中孩子的生长，当然这些事方梨暂时还不知道。 她和李伟分开后就骑着蒋素兰留给她的自行车去了学校。 得知她只需要在六月底回学校参加教委统一组织的毕业大考且成绩合格就能顺利在七月初拿到毕业证书后就回了蒋家。 先前医院里发生的事让方梨隐隐有种预感，今天这一天她恐怕不会过得很太平。 她便有了不去后山采药的打算，但又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万一在家待着也没能躲过祸事，反而还会将姥姥姥爷留给她的这间二进院推到风口浪尖。 那真是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还会招来一大群嫉妒和眼红她拥有这个大房子的牛鬼蛇神就太得不偿失了。 ps：呜呜呜呜这文好难写啊~大家轻点骂我~我真的尽力了（哭得超大声）但自己选的题材再难也得哭着写完（伤心又焦虑，担心又害怕，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发泄中） 第40章 谋杀 思虑再三后，方梨决定按照原计划去后山采药。 见厨房的灶台上热着已经做好的米饭，方梨将她的饭盒拿了出来，盛了些饭菜装进去，随后又找了个饭盒将剩下的米饭和菜以及馒头全都打包带走了。 刘凯峰正摆着摊呢。 一抬头就看见方梨背着个药篓走了过来。 “梨梨，你怎么来了？”他忙问道。 “我来给您送饭。” 方梨从药篓里拿出她给刘凯峰带来的米饭和菜以及馒头。 “你这孩子也真是，我这哪犯得着让你专门跑这么一趟？下次别这么麻烦，等到点了我会回去吃的，而且，我这工具箱里带着干粮。”刘凯峰接过方梨递给他的饭盒叮嘱道。 方梨：“顺手的事而已，刘叔，我去后山采药了哈。” “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刘凯峰问。 “嗯。” “那你吃饭了没有呀？” “没有，但我带了米饭和菜。” “那你把这馒头带上，万一在山上饿了，饭菜不够吃怎么办？” 刘凯峰没给方梨拒绝的机会就强行将方梨给他带来的馒头塞进方梨背后的药篓里。 他一边塞一边叮嘱道：“夜里山里不太平，你记得早点往山下赶。” “知道了。” 方梨知道自己拗不过刘凯峰也就没有拒绝刘凯峰的好意。 但还是在临走前叮嘱道：“刘叔，饭菜要不够吃，你就再去国营饭店买两个馒头，别为了省钱饿肚子，我以后也是有工资的人了，咱不差那两个馒头钱。” “知道啦，忙你的去吧！” 告别刘凯峰后，方梨便出发去了后山。 由于外围的草药都已经被人采得差不多了，方梨只好往山林深处走。 可能是因为敢独自进深山的人少，深山里草药的种类要比外围多，长势也都非常多，方梨瞬间像是来到了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蹲着身子就开采。 山中无时日。 等方梨反应过来时已经六点多。 方梨：完了完了，这么晚还没回家，刘叔该担心了，得赶紧下山了！ 匆匆收拾好东西后，方梨背着药篓，手拿着镰刀便匆匆往外赶。 走着走着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跟着她。 其实不止是今天，前几天她在外围采药时也有同样的感觉。 但因为那会时间还早又是在外围，她也就没在意。 没想到那种感觉今天竟然又出现。 方梨不动声色地赶着路，默默地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终于在经过一片荆棘林时，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将手里的镰刀身后跟着她的那个“东西”的方向飞了过来。 “谁在哪？滚出来。” “哇塞，小阿梨，你好凶呀，要不是我反应够快，你这就是在谋杀亲夫知道吗？” 熟悉又陌生的响起，方梨蓦地攥紧双手，前世今生都只有那个人会这般喊“小阿梨”，但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前世到死，那个人都不曾出现过，如今又怎么会…… 方梨眼神警惕且犀利地盯着声源地，然后就看见一个顶着鸡窝头，脸上满是可怖伤痕，衣服又脏又破又烂的男人迟疑且缓慢地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 对上那双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的黑眸时，方梨震惊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很难将面前这个面容可怖，浑身邋遢且脏兮兮的男人和曾经死对头兼发小和邻家哥哥宋怀景联系在一起，要知道以前的宋怀景可是以漂亮和爱干净闻名整个槐花巷的人。 可现在的他…… “宋怀景，你，你怎么……”方梨欲言又止。 宋怀景讪讪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察觉到他的拘束和不安后，方梨当即收起震惊之色，语带调侃道：“吓到倒不至于，毕竟，我也不是被吓到的，我只是没想到咱们分开多年，你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贴心？” 宋怀景一时间没明白方梨这话的意思。 方梨调侃道：“你要不贴心，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你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不就是想做我的药人吗？既然你这么心诚，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这个药人了。” 说完，方梨冲宋怀景招手道：“走了，宋怀景，回家了！” “来了。” 宋怀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回应着方梨，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声音带着哽咽，不如往日的洪亮，但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浑身带伤…… 以至于，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沉重和缓慢。 尤其是他的右腿似乎有些使不上力，以至于他身体的重量全在他的左腿上，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左腿似乎也没比右腿好到哪里去。 方梨知道宋怀景就是死也不可能让自己背他。 她顿了下道：“你还好吗？” 宋怀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可怜巴巴道：“梨宝，我好像在发高烧，你身上又带退烧药吗？” “等着。”方梨不清楚宋怀景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她直接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保命用的药丸倒了一颗在手上并避开了宋怀景脏兮兮的手直接塞进了他嘴里道：“宋怀景，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我还能走。” 一如方梨预料的那般宋怀景拒绝得非常果断。 小的时候，宋怀景也是这样。 只要他还能动就不可能让方梨背他。 理由是舍不得让方梨太过辛苦和劳累，他一个大老爷们能坚持。 以前的方梨拗不过他，现在的方梨不想拗过他。 因为她知道宋怀景绝不会允许让他成为自己的拖累。 她也不想让宋怀景觉得方梨是在拿他当作废人或是残疾人对待。 “虽然我很高兴你为了做我的药人不惜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但咱们还是尽量不要造成一些不可逆的伤害，所以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下你的拐杖吧！” 方梨站到宋怀景身边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宋怀景低头看着身边只及他肩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还是在犹豫片刻后拒绝了并将方梨肩上背着的药篓取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肩上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第41章 情怯 “那你走吧，我不走了，我打算在这里留宿。” 方梨能够理解宋怀景此刻的心情，但她的退让也是有底线的，所以她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宋怀景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搀扶着他走，要么他自己走。 两人无声地僵持了好一会后，宋怀景率先败下了阵来。 他叹气道：“阿梨，我身上很脏也很臭。” “宋怀景，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会因此嫌我吗？” 不等宋怀景说话，方梨笃定道：“你不会，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嫌弃你呢？” “阿梨，我知道你不嫌弃我，但我不想弄脏你的衣服。” “那你自己走吧，我打算以后就住着，不走了。” 说完，方梨便在地上蹲了下来。 看着蹲在地上生闷气的方梨，宋怀景沉默半晌后，叹气道：“起来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方梨一早就猜到宋怀景会束手就擒了。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道：“宋怀景，你下次还是别再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对了，你肚子饿吗？我这还有中午没吃完的馒头，你要不先吃点填填肚子？” 方梨踮着脚从宋怀景背着的药篓最上面拿出她中午没吃完的馒头以及她在山里采的野果子一并拿了出来递给了宋怀景后，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宋怀景，走了，下山了！” 宋怀景伸手揽住方梨的肩膀。 原本他只是想虚虚地搭一下，省得方梨扛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走路太过吃力。 然后就听见方梨带着警告的声音道：“宋怀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扭捏下去，别怪我在我们重逢的第一天就把你揍了个狗血淋头！” 搞小动作被发现的宋怀景瞬间就老实。 但他内心是高兴的也是无奈的。 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的小阿梨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嫌弃他了。 宋怀景比方梨大六岁，家就住在蒋家医馆隔壁，但因为宋怀景妈妈的身体不好，他的外公外婆又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 为了让他妈妈有钱看病吃药，宋怀景从很小起就去蒋家医馆给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尤其是在蒋素兰将方梨送去医馆后，几乎都是宋怀景在照顾她。 直到宋怀景母亲去世。 宋怀景才离开阳县去京市投奔了他那名义上的亲爹。 “梨宝，我重吗？” “反正不轻。” “活该，谁让你非要给我做拐杖的，压死你。” 说完，宋怀景故意将身体往方梨这边压了压。 方梨冲他翻了个白眼道：“宋怀景，你好幼稚呀，还有你跟我解释下，什么叫做我想要谋杀亲夫？你什么时候变成我亲夫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你确定你不知道？我记得姥姥姥爷有把咱俩的婚书给你呀。” 方梨：？？？ “姥姥姥爷确实给过我一纸婚书，但那是我和江家的婚书，不是和你的。” “宝啊，你不知道你哥哥我的亲爹姓江吗？” “你亲爹姓江？” 这下方梨是真震惊。 不等宋怀景说话，她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江老爷子是你的谁？” “爷爷呀。” “那江曙光呢？” 听到江曙光这个名字，宋怀景眼里当即露出警惕神色。 “梨宝，你怎么会认识江曙光那个狗东西？”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 “你都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的？”宋怀景追问道。 “据我所知，江曙光那个狗东西并没有来过阳县，难道他以他是你未婚夫的身份偷摸地给你写过信？” 宋怀景眼神犀利地盯着方梨，生怕她会露出对江曙光感兴趣的神色。 “婚书上并没有明确标注和我订婚的人是谁，所以他以我未婚夫的身份自称也没错。” “放他娘的屁，劳资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变成他那个臭不要脸的呢？婚书上之所以没写我的名字那是因为姥姥姥爷担心你长大以后会不喜欢我，想要给你我的关系留有一定余地。”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自爆身份？” 之前方梨还在奇怪，姥姥姥爷干嘛好生生给她定下这么一门婚约？ 但如果跟她有婚约的人是宋怀景，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可如果是宋怀景，那为什么前世的他一直没出现呢？还是说，他其实有过出现，只是她不知道？方梨心里瞬间冒出了无数个疑问。 “因为我想要你知道也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当然，你要不想要我这个未婚夫，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那样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跟你下山了，不然，你的名声因我被毁怎么办？所以梨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就是你迟迟没有下山去找我的原因？”方梨问。 “嗯。” 宋怀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承认了。 “我现在这样，配不上你，别人要知道你有我这么个未婚夫也会笑话你，我，不想连累你。”但他真的很想方梨，所以他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回到阳城，结果真到了阳县，近乡情怯的他压根不敢去见方梨，好在老天待他不薄…… 方梨说不清自己心里这会是什么滋味。 在她的印象里，宋怀景一向都是张扬的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他现在…… “前几天也是你一直在暗处跟着我？” “嗯。” “但你今天出来得好像比前几天晚。”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因为发高烧？” “嗯。” “如果我今天没对你出手，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准备出来见我？” 宋怀景没说话，但方梨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这让方梨很是生气。 在她的心里，宋怀景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家人。 “宋怀景，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只会以貌取人的人？还是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也不觉得我有能力能够医治好？”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没见到方梨之前，宋怀景顾虑重重了。 见了她以后，他就更没勇气了，因为他现在这样实在是…… “宋怀景，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但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失望，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不接受也不认为你这么做很伟大，甚至觉得你是个胆小鬼……” 第42章 隐情 宋怀景知道方梨生气了。 他任由着方梨发泄着她的情绪。 直到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才语气平静道：“梨宝，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但我不想只是你的朋友，所以不会有人想要以我这副鬼样子出现在自己心爱的女孩面前。” 和方梨的这桩婚约是宋怀景主动求来的。 为此，蒋家二老犹豫了很久。 在这期间宋怀景从未想过要放弃也在积极争取蒋家二老的认可。 直到蒋家二老确定他不是一时兴起。 是真的认定了方梨这个人。 他们才给方梨定下这门婚约。 但又担心方梨长大后万一喜欢上别人会导致宋怀景处境尴尬。 两人没办法再像小时候那般相处，二老思虑再三后，决定把这桩婚约当作是给宋怀景一个优先和主导权，至于他和方梨到底能不能成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这也是蒋家二老从头到尾没有跟方梨说过真正和她订有婚约的人是宋怀景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方梨那会儿还太小了。 情窦未开。 他们怕说多了会引起方梨的逆反。 而且，他们也相信宋怀景一定能够拿下方梨芳心，所以选择了彻底放手。 就像现在宋怀景简单又直白的一句话就已经浇灭了方梨心头的怒火，甚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宋怀景。 宋怀景为了给方梨思考的时间和机会也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方梨才缓缓开口道：“宋怀景，我不确定我是否会爱上你，但我愿意给你我一个机会……” 听到方梨这话，宋怀景应该高兴的，但现在真的高兴不起来。 宋怀景和方梨心里都非常清楚，宋怀景眼下这种情况，方梨不知道也就算了，一旦她知道了，她就不可能不管他，但偏偏宋怀景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怜悯和同情。 “是因为我现在受了伤，需要你，你才这么说的吗？” “早在你出现之前我就已经决定履行婚约了，但因为对江家不了解，我一直在愁结婚人选，你今天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个惊喜，但也因为是你，我不想仅仅只是跟你谈条件……” 闻言，宋怀景皱着眉头道：“你为什么想要履行婚约？姥姥姥爷没叮嘱过你，让你不要太把这桩婚约当回事，让你以自己的开心幸福为止吗？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人生大事开玩笑？” “因为我不想让姥姥姥爷留给我的嫁妆落在其他人手上。” “你怎么知道姥姥姥爷有留嫁妆给你？” 当初蒋家二老因为担心方梨知道嫁妆的事以后就拿自己的人生大事开玩笑，所以他们全程都是瞒着方梨进行的，只有宋怀景全程参与其中，所以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被追问的方梨迟疑了下道：“如果我说，我做梦梦到的你相信吗？” “梦？” 宋怀景一怔。 “什么样的一个梦，你详细给我说说。” 方梨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还真就将她做梦梦到的以及前世所经历的那些事以梦的形式缓缓描述了出来，听到方梨说她和蒋素兰还有方蕊最后都死以后，宋怀景深深地皱起眉头。 尤其是在听到那个给她们母女三人收尸的跛脚男人时。 他语气有些一言难尽道：“我该不会就是那个给你们母女三人收尸的跛脚男人吧？” 方梨顿了下道：“你觉得那个人会是你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觉得你这个梦应该没做全，因为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调查你出事真的是意外还是有预谋的，到那时那些和你的死有关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至于你的嫁妆，老江家也是有点家底的人……” 宋怀景不了解别人，但他了解他自己。 他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把方梨的死揭过去。 “你是说江曙光拿到的极有可能不是我的嫁妆。” “不是极有可能，而是一定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你猜？” 方梨：“……” 宋怀景都这么说了，她这还用猜吗？他能这么笃定只能说明她的嫁妆其实一直都在宋怀景手上。 之前她还在奇怪姥姥姥爷那么精明的两个人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外人能够保管好她的嫁妆，敢情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外人，他们真正相信的是他们的亲“外”宋怀景。 “那你爷爷手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嫁妆？” “有也没有。” 方梨：？？？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有也没有，难道你爷爷不是出来给你当锅的？” 宋怀景轻拍了方梨脑门道：“我是这么黑心肠的人吗？” “是他在得知咱俩订婚后非要给你送订婚礼，但因为你那会儿还太小了，我和姥姥姥爷就替你拒绝了，他拗不过我们，就说那些东西就当是给你嫁妆，他暂时替你保管着，估计这话是被谁听了去，然后就传到了那些人耳朵里……” 方梨：“……” 还好今天遇见了宋怀景，要不然她就得在江家人面前丢个大脸了。 见方梨面色古怪，宋怀景忍不住笑道：“如果今天没有遇见我，你打算怎么找江老头家要回你的嫁妆？” 方梨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让方婷婷和江曙光像我梦里梦见的那样吸我和蕊蕊的血，但具体要怎么做我还没想好，要不我说我今天能够遇见你和你重逢我很幸运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嫁妆还给我？” “你也说是嫁妆了，自然得等到你结婚以后再给你。” “哪怕和我结婚的人不是你？”方梨得寸进尺的问道。 宋怀景眉梢微挑道：“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的吗？怎么，你想要反悔了吗？” “你也说是机会了，既然是机会就有不成功的概率。” “胆小鬼这辈子做一次足够了，所以我一定不会让这种概率出现的。” 说完，宋怀景搭在方梨肩膀上的手了紧。 方梨有些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试探的喊道：“梨梨？是你吗？” 第43章 后悔 方梨和宋怀景一抬头就看见了刘凯峰。 他正脚步匆匆地朝他们这边走来，同时，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宋怀景。 “刘叔，你怎么来了？”方梨一脸惊喜。 刘凯峰没好气道：“你说呢？你走之前我还叮嘱过你，让你早点回家吃晚饭，你可倒好，左耳进右耳出，把我的话当成耳畔风……” 原本刘凯峰是打算在家等方梨的。 结果他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了，方梨依旧不见踪影。 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晚，他再也坐不住了，骑着方梨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就怕方梨跟蒋老爷子一样在山里出了意外都没人知道。 自知理亏的方梨讪笑道：“对不起，刘叔让您担心了。” “你人没受伤吧？”刘凯峰问。 “没有。” 宋怀景没想到这两人现在竟然这般熟络了。 这让他有些惊讶和诧异，于是，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跟刘叔这么熟了？” “就最近这几天。” 不等宋怀景追问，方梨便快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宋怀景听后顿时皱着眉，若有所思道：“医馆这边有丢什么东西吗？” 方梨摇头道：“没有，但家里的几个房子和院子里荒废的药园都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不知道他们在找些什么又凭什么觉得我和姥姥姥爷会把贵重物品放在一个没人住的房子里面。” “很多人都以为蒋家医馆是蒋家老宅。” 方梨不置可否道：“蒋家除了医术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了。” “早些年东瀛国抢走并摧毁了不少中医汉方。” 听到这话的刹那，方梨猛地转头看向宋怀景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怀景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中医之所以在咱们国内逐渐开始呈现颓势，那是因为早些年东瀛国的刻意破坏使得不少中医世家都断了传承，但它依旧是世界瑰宝……所以姥姥姥爷留给你的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你不要因此掉以轻心，尤其是当你逐渐崭露头角时。” 前世的这个时候方梨已经跟蒋素兰下乡做知青了。 姥姥姥爷留给她的房子也被方蕊要了去。 等她多年后再次回到阳县时，姥姥姥爷留给她的房子早已面目全非，所以她并不知道前世那群人有没有从姥姥姥爷留给她的房子里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但宋怀景也确实给她提了个醒。 刘凯峰原本还以为两人是今天才刚认识的，准确的说他以为宋怀景是方梨的救助者，但在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后，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这个推测。 看向宋怀景的目光里也多了抹深思。 宋怀景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忍不住笑道：“你说刘叔能认出我来吗？” “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他能认得出你来才有鬼。”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总不能因为我说我是宋怀景就真的是宋怀景吧，万一我是骗你的呢？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就是我？”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就连他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得出他来，但方梨竟然一眼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你管我呢，反正我就认得出来。” 方梨才不会告诉他，她曾无数次的在梦里梦见过他以及他那双隐藏了无数情绪的狭长眼眸。 “这些年除了我，你身边还有第二个像我之前跟你那般好的男孩子吗？”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要没有话，刘叔肯定能从咱俩有意无意间透出的亲昵中猜到一二我的身份。” “谁跟你亲昵了？不要脸。” 两人低头交耳间，刘凯峰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怀景道：“梨梨，这位是？” “刘叔，您不认识他吗？他说他认识您。” “认识我？” 这次刘凯峰是真懵了。 他上下打量着宋怀景，想要从他认识的人里面找出熟悉的影子来，但因为宋怀景过于低眉顺眼，他愣是没能将眼前的野人和过去的小宋怀景联系在一起。 好半晌后，刘凯峰道：“只有我认识他吗？” 潜台词就是你不认识？难道你是因为我才救的他？ 方梨听懂了，所以她侧头看向宋怀景，迟疑着该怎么回答刘凯峰这个问题就看见宋怀景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方梨：“……” 她抿了下唇道：“我也认识他。” “你也认识？”刘凯峰重复了一遍，这才犹疑道：“难道是小景？” 其实刘凯峰打从一开始就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宋怀景，但他不敢也不想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宋怀景。 “刘叔，好久不见。” 宋怀景伸出手也不管身上是脏还是臭上前给了刘凯峰一个大大的拥抱。 刘凯峰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方梨，震惊，难以置信，心痛，惋惜等情绪在他眼底翻涌。 方梨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睛，语气故作轻松道：“宋怀景这个狗东西，受了一身伤不回家，躲在山里当野人，要不是今天发高烧反应慢意外被我逮到了，还不知道他要猫在这山里当多久的野人呢……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回家了。” “也不知道是谁天都黑了还蹲在深山里挖草药……现在倒成了我的错了。” “你没错吗？”方梨问。 宋怀景：“我有错，我向你道歉，但你今天下山就是比平时晚。” “我要不比平时晚，我能逮到你？” 眼瞧着两人要吵起来，刘凯峰及时开口道：“打住！” “你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就不要指责对方了，但我希望你们回家以后能够好好反省下自己的错，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今天这样幸福。” 说完，他拍拍宋怀景肩膀道：“好小子，上来，刘叔背你回家。” 刘凯峰转过身背对着宋怀景蹲了下来。 “咱们早点到家，梨梨也能早点回家，她那边人多眼杂的，太晚回去对她不好，对了，这手电筒你拿着，梨梨，你先下山。” “啊？” 被点到名的方梨一愣。 “啊什么啊，赶紧下山，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错过了最后一班车，你是打算走路回去吗？” 第44章 错过 “那您和宋怀景怎么办？” “我骑得你放在院子里的那辆自行车来的，车子就藏在山下的林子里，一会下了山我直接骑车载小景回去就行，你要不赶紧走，一会儿就只能坐在我自行车的前杠上了，万一被你爸要熟的人看到，惹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就麻烦了。” “宋怀景人高马大的，您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你都能行，我不能行？小丫头，你瞧不起谁呢？” “就是！” 宋怀景附和道：“你也不看看咱刘叔这肌肉，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再多加一个你也完全没问题，你呀，少替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操心，赶紧回你的家吧，弄晚了，我们还得放慢速度陪你走路……” “宋怀景，你找死吗？” 刘凯峰：“你们都别给我闹了！” “梨梨，赶紧背着你的药篓下山，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了。” “哦！” 方梨从宋怀景手里接过药篓背好后，趁他不背，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撒着腿往山下跑。 宋怀景：“……” 他看了眼被方梨咬过的地方无奈摇头道：“得亏我勤洗手的习惯，不然她这一口咬下去，还不知道咬的都是些什么脏东西呢？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讲究……” “你这浑身上下也就只有手干净了。” 两人正说这话呢，就听见方梨道：“刘叔，宋怀景最擅长不告而别和躲在暗处当野人了，他要是不见了，您也别为他耽误时间，赶紧回家哈，别让我担心！” “知道啦，你自己小心着点！” “知道啦！” 方梨应了声便快速朝山下走去。 看着她逐渐变小的身影，宋怀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她已经原谅我当初的不告而别了，没想到……她心里还是怨我。” “那也是你活该！” 刘凯峰一点没心疼宋怀景。 “当初我和蒋老他们是怎么劝你的，你非不听，非要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后，梨梨好长时间都不怎么说话，每天除了吃饭看书就是练武制药……搞的蒋老他们都不敢在她面前提你。” “一个连性命都还掌握在别人手上的人有什么资格给她有关未来的承诺？而且，我也不敢跟她见面，我怕我见了她以后会后悔会舍不得走，可我如果不走，我就会成为束缚她飞往更高阔天地的绊脚石。” 闻言，刘凯峰叹气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您不也一样吗？”宋怀景道。 “您当初之所以放弃蒋阿姨不就是因为您觉得您配不上蒋阿姨也给不了蒋阿姨要的幸福吗？那现在呢？您后悔了吗？如果当初和蒋阿姨结婚的人是您，她绝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我跟你蒋阿姨至今都还只是点头之交，谈不上放弃不放弃。” “但您也没有去为自己的幸福做个任何的努力不是吗？”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为什么不提？难道您还想要像以前一样将您心爱的姑娘拱手让人？您就不怕蒋阿姨遇到第二个方伯文吗？” 难得这会只有他们爷俩，宋怀景不想给刘凯峰任何逃避的机会，于是，继续道：“蒋阿姨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她应该经不起第二次情伤了吧？” 刘凯峰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背着宋怀景往山下走。 见状，宋怀景道：“师父，以前我或许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会舍得将自己心爱的姑娘拱手让人，直到这次受伤……” 比起他们的那一己私欲，他们更希望自己心爱的小姑娘拥有更好的爱人，而不是忍着世人的嘲讽和他们这种身有残疾的人在一起。 “这就是你躲在山里当野人的原因吗？” “嗯，但就在她今天骂我是胆小鬼，说她看错了我时，我忽然就不想将她拱手让人了，因为我不想让我心爱的姑娘受情伤，但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变心，除此以外，我保证不了任何人，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也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蒋阿姨。” 刘凯峰：“……” “方伯文以前对蒋阿姨有多好，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可结果呢，他还不一样骗了蒋阿姨十几年？师父，这十几年里您眼睁睁地看着蒋阿姨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变成为他人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的老妈子，您后悔过吗？” 刘凯峰不说话了。 “师父，梨梨都已经把机会送到您手上来了，您确定您要再次错过它吗？” “这些话是梨梨让你跟我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 “既是我想说的也是梨梨想说的，她要不是想要撮合您和蒋阿姨干嘛主动提出让您搬到医馆来住？当然即便她没有这个意思，您也可以去争取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机会都是靠自己把握和争取来的。” 宋怀景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比他师父还纯情的男人。 明明喜欢蒋阿姨喜欢得要死，但就因为自己长相普通，身有残疾，不敢轻易靠近自己喜欢的姑娘，甚至连偷看都怕被人发现，只会傻乎乎的帮着她家人干活。 偶尔蒋阿姨主动跟他说话，他要么结巴且手足无措，要么紧绷着一张脸，说话简洁又简练，要么就闷头帮姥姥姥爷干活。 以前蒋阿姨家庭幸福也就算了，但现在……机会难得呀！ “师父，梨梨比谁都希望她的妈妈和妹妹幸福，而且，据我所知，蒋阿姨下乡的地方正是您的老家，您真的不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吗？这辈子要真就这么错过了，您不觉得很可惜也很对不起您自己吗？” 方梨并不知道宋怀景在怂恿刘凯峰勇敢追“妻”。 一路小跑下山的她终于赶上了回城的末班车。 可能是因为这年头的人都不流行加班的缘故，车上的人并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车窗外半山腰手电筒照出昏黄微弱的灯光被逐渐甩在车后，方梨竟有种像是在做梦般的不真实感，前世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和宋怀景重逢的场景也不止一次地怨过他…… 第45章 变故 怨他一离开就音讯全无，怨他，明明她都已经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可任由她怎么扑腾，他就是不肯出来见她，她不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宋怀景对她如此避之不及…… 他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搭档，战友和家人 为什么这一切忽然就都变了？ 直到今天宋怀景小心且迟疑地将身体一点点地从那棵大树下挪出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懂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是既心疼又气恼，还有些难过，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宋怀景像前世那样又自卑地躲进他的蜗牛壳里。 “宋怀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方梨在心中暗暗发誓。 同时，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脖颈间挂着的玉坠，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每每遇见拿不定主意或是不确定的事时，她都会习惯性地摸向脖颈间的玉坠，但这一次方梨的指尖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指拿开， 却惊愕地发现她的手指像是被吸附在了玉坠上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这让她有些心慌。 因为这样的变故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但她没敢声张，甚至还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她才暗暗放下心来，同时微倾着身子借用身前的药篓遮挡自己的异常。 血液的飞速流逝让她的脑袋一阵眩晕。 为了减缓难受，方梨将脑袋倚靠在药篓上。 直到—— “小姑娘，醒醒，终点站到了，你该下车了！” 售票员一连叫了方梨好几声，见她始终没有反应，心忽然就慌了，正当她迟疑地要不要喊司机和其他同事来帮忙时，方梨终于有了反应。 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见车上只剩下远远看着她和售票员的司机以外，再无其他人。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坐过了站，忙抱着药篓起身道：“对不起，叔叔阿姨，我一不小心睡过头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下车，耽误你们下班了，不好意思哈！” 说完，她抱着药篓便匆匆忙忙下了车。 一阵夜风吹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方梨拔腿就要往医馆的方向跑。 “方梨！”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方梨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梳着两个大马尾的圆脸小姑娘正欣喜地冲她挥着手，她的身后跟着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 这是她前世下乡前最好的朋友包甜甜。 可惜这丫头遇人不淑，在她下乡做知青没多久就自杀了。 她的哥哥为了给她报仇杀了那个辜负她且毁了她清白的负心汉，却也因此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包父包母一连失去了两个孩子，经受不住打击也早早地去世了。 重生后，方梨忙着处理自家那堆破事差点把这丫头给忘了。 就在方梨思忖间，包甜甜已经小跑地来到了她面前，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道：“梨梨，我跟你说，你刚才一下车我就认出你来了，我哥还非说我看错了，他也不想想，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朋友！” “你们今天才刚回来吗？”方梨问。 见包父和包甜甜哥哥包展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面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方梨这才从她久远的记忆里想起包甜甜好像就是这次回姥姥姥爷家时认识的那个负心汉。 “对呀对呀，梨梨，咱们分开这么久，你想我没？我可想死你了。” 包甜甜抱着方梨的胳膊撒娇，“对了，梨梨，我给你带了你的最爱红薯干，我姥姥姥爷亲自做的哦，这次多亏了你给我的救心丸……要不然我姥爷可能等不到去医院就已经……” 不等方梨细问，这丫头就已经跑去找她妈妈要她给方梨带的礼物了。 方梨：“……” 这风风火火，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无奈，却又让人觉得那般的窝心。 “真好啊！”方梨小声感慨道。 “梨梨，你看这些都是我从姥姥姥爷家给你带回来的哦！” 很快包甜甜就提着一袋子红薯干回来。 “甜甜，你跑慢点，别摔倒了！”包母在她身后不放心地叮嘱道。 包甜甜头也不回道：“知道啦！” 说完，她就要往方梨的药篓塞红薯干，却在看到满满一竹篓的药材后惊住了。 “哇塞，梨梨，这些都是你今天去后山采的中药吗？好多呀，梨梨，你怎么这么能干呀，不过，梨梨，你是不是坐过站了？从这里回钢铁厂有点远诶，要不让我哥送你回去吧。” “不……” “哥哥，你能替我送送梨梨呀，对了，梨梨是回医馆还是回钢铁厂呀？” “就这么两步路，我走走就回去，不用麻烦包大哥了。” “这大晚上你自己回去多不安全呀，再说，我哥回去了也是闲着，让他送送你怎么呢？这事听我的，你就别拒绝了。” 小太阳太过热情了，让方梨为她还活着感到欣喜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甜蜜的负担和压力。 此时包展和包父包母也已经推车过来了。 他们附和道：“对呀，梨梨，这大晚上你自己回去也不安全，让包展骑车送你回去，既快又安全，多好。” “梨梨，这次多亏了你给甜甜的救心丸，这些鸡蛋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千万不要拒绝。” 包母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方梨。 “本来我是想抽个时间专程去你家道谢的，但甜甜说你给她的那药丸还挺珍贵的，不宜声张，怕知道的人多了都来找你要，所以咱们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但这些东西你必须收下……” 包母和包甜甜一样没给方梨任何拒绝的机会就已经把她们提前给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了方梨的背篓里。 看着被堆着小山一样的药篓，方梨无奈道：“伯母，您跟甜甜真的太热情了，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对你热情也是因为你值得呀，行了，今天时间太晚了，咱们就先不叙旧了，你赶紧地坐上包展的车，让他送你回家。” 第46章 制服 “梨梨，来上车！” 包展拍了拍他的自行车后座。 考虑到包展以前和宋怀景不仅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关系极为要好的兄弟，方梨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帮助，“伯母伯父，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对了，甜甜，我明天就去厂医务室工作了，以后你可以去那边找我。” 包甜甜：“知道啦，赶紧回家吧，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找你，哥，梨梨坐好了，你可以骑车走人了。” 包展：“知道啦。” “包大哥，麻烦你送我去蒋家医馆。” “不回家属院？” “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厂医务室上班，我得趁今晚有时间把我采来的这些中药处理了，不然拖久了药材的药效就变了。” “这样呀！” 包展对这块不是太懂，但听得出来方梨还挺忙的。 所以他在将方梨送到医馆后就要走，却被方梨叫住了，“包大哥，宋怀景快回来了，你要不要等等他？” 包展一惊道：“怀景回来了？” “嗯，但他的脸和腿受了些伤，外貌可能有些吓人，包大哥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还有就是……一会我要帮他治腿，可能需要包大哥帮忙。” 这也是方梨同意让包展送他回家的原因。 她担心仅靠刘凯峰一个人没办法制服住宋怀景的手脚和腿。 包展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方梨会特意叮嘱他这个，直到他看到宋怀景的脸……要说他一点都不震惊是假的。 但因为有方梨提醒在前，所以他很快就把震惊和心疼以及难以置信等情绪化成了幸灾乐祸。 “没想到呀，咱们的宋小漂亮也有今天，如今咱们也算是半斤对八两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嫌弃我，不过老宋，我怎么感觉你这脸毁了，反而越发地有男人味了呢？” “毕竟，这些都是我的勋章，想要不帅都不行呀，不过你小子怎么会在这？梨梨叫你来的。” “拜托，你妹子是我送回来的好吗？她呀，坐过站了，我妹心疼她，不舍得让她走路，就把我使唤过来了，再说，你这不也需要我吗？” 说完，包展冲着宋怀景一阵挤眉弄眼道：“如今也算是到了咱俩坦诚相见的时候了，幸好哥们这几年都有勤加锻炼，不然都没办法给咱们的宋小漂亮来个华丽的公主抱了！” 宋怀景黑着脸道：“滚！” “梨梨，我自己洗澡没问题的。” “哎呀都是爷们，你有的，我都有，还是说你和我坦诚相见，你自卑了？” “我是怕你自卑。” “爷们对自己有信心不可能会自卑。” 说完，包展上前给宋怀景来了个公主抱。 “咱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竟然都有胆子给咱们暴躁的宋小漂亮来个华丽的公主抱了，感谢梨梨让我翻身做主人……” 早在刘凯峰和宋怀景回来之前，方梨就已经叮嘱过包展要怎么帮宋怀景洗澡而不伤及他腿上的伤，洗澡 要用的水，盆，毛巾什么的方梨也都已经给宋怀景准备好了。 身上穿的衣服是方梨借用包展的尺寸放大先裁先剪现缝的。 得亏现在的衣服多数都是以蓝灰为主，再加上方梨经常给自己做衣服，家里常年都备用一些布匹，不过她一般都是手工缝制。 但今天为图快和省事，她是踩的缝纫机。 看得包展是目瞪口呆。 以至于，洗澡的时候，他忍不住对宋怀景道：“老宋，你这妹子对你真的没说话，我妹妹要是能有她一半能干，我和我爸妈睡觉都能乐醒，你知道她在你回来之前都干了多少事？” 不用宋怀景张嘴问，包展就已经如数家珍般道：“我把梨梨送回来以后她屁股都还没沾上板凳，就开始处理她今天采的那些中药，之后又去厨房开始帮你烧洗澡水，趁着水开的间隙开始量尺寸，裁剪缝纫……” “关键是她还一次性给你做了两身衣服……我妹长这么大别说给我做衣服了，连袜子都没给我洗过一双，平时都是我给她洗……” 虽然这年头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比较多。 但因为包甜甜是在包展的强烈要求下诞生的。 所以他和包父包母都非常疼爱包甜甜。 当然，包甜甜小太阳般的性子也非常的讨人喜欢，但这并不妨碍包展羡慕方梨的懂事和能干。 “老宋，你要是敢对你家妹子，你真的会天打雷劈的，不过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不然，回头你家妹子被人欺负了，你都没能力帮她打回去。” 趁着宋怀景洗澡之际，方梨将她一会要用的木板膏药这些全都找了出来。 幸好她趁这段时间又重新炼制了不少跌打损伤以及治疗皮肤过敏，祛疤等药膏。 原本她是打算再多炼些药膏后给方蕊寄过去的。 但因为很多药膏都是用来救急或是治疗小病小痛的，所以眼下她也只能用来救救急。 具体的她还得根据宋怀景病情再做调整并炼制新的膏药。 方梨在忙的同时刘凯峰也没闲着。 他趁着宋怀景这会身边有人照顾搬了个闲置的床去他的房间。 在宋怀景腿伤好之前，刘凯峰都打算让宋怀景跟他住，以方便他贴身照顾。 幸好医馆这边什么都有才不至于让他们太过手忙脚乱…… 等宋怀景洗完澡出来时，方梨和刘凯峰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梨梨，我们是先吃饭还是……” “先治疗，今天太晚了，一会弄完了，我带点米饭和菜回去吃，包哥……” “我吃了晚饭出来的，等你弄完，我跟你一起回去，省得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包父也是钢铁厂的员工。 所以包家和方家一样都住在钢铁厂家属院。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方梨先是给宋怀景把了下脉，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后，这才起身开始检查他的双腿。 不止是宋怀景，刘凯峰和包展也都非常紧张。 “梨梨，小景的腿还有得救吗？”刘凯峰问。 第47章 黑心 “好在我捡到得及时，他的腿还有救，要不然……” 听到这话刘凯峰和包展以及宋怀景悬着的心瞬间踏实了。 “但因为他的伤口处理不当，右腿的腐肉需要清除掉以后再重新做处理，左腿关节骨折错位也需要重新处理……” “老宋，你这腿伤得这么重，要不去医院吧？”包展听完后道。 “不用，我相信梨梨可以。” “咱妹子可以肯定是可以的，但她到底还年轻，而且，医馆里的设备和药材也有限，你们这……不仅风险太大了，咱妹子压力也大。” “没关系，她要把我治坏了，我正好有理由赖她一辈子。” 包展：？？？ “好你个黑心肝的老宋，我就说你干嘛拖着一副惨躯不去医院，非要来麻烦咱妹子，敢情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刘叔，你不劝他？” 刘凯峰：“随他去吧，反正是他的腿。” 回来的路上刘凯峰已经劝过宋怀景了，但宋怀景坚持不去医院。 因为他身上除了少数摔伤刮伤以外，多数都是枪伤，一旦去了医院，免不了会被相关部门审问调查，但他的事涉及机密…… 一旦调查起来，免不了会惊动到一些人，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这也是宋怀景最不愿意看到的，而且，他相信方梨也相信方梨的医术。 刘凯峰和宋怀景算是半个同行，所以他猜到了宋怀景坚持不去医院有他的苦衷也就没再劝了。 包展：？？？ 这，会不会太随意了点？ 但他也不是蠢人，见刘凯峰和方梨都选择了尊重宋怀景的选择，他也就没再劝，只是对方梨道：“梨梨，你一定要治好他的腿，千万别让这个黑心肝的家伙得逞！” “小包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包展：“……”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赖上咱妹纸了？” “是的，所以下次记得改口叫她嫂子。” “啪！” 方梨一巴掌打在宋怀景没有受伤的地方。 “躺好，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给你上止痛麻药。” 闻言，包展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宋怀景，然后就看见宋怀景毫无原则和底线还有志气地对方梨道：“对不起，我错了，望梨大人手下留情。” “扑哧！” 包展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并佩服地向宋怀景竖起了大拇指。 论不要脸和厚脸皮，宋小漂亮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偏偏方梨这丫头格外沉得住气。 这一静一动的。 别说还真挺般配。 方梨这会可没空去想刘凯峰和包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而且，面前这个宋怀景让她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包哥，你帮我按住宋怀景的身体，别让他乱动，刘叔，你帮我……我要先用正骨术把他这条左腿错位和骨折的地方复原……”方梨一边将她提前准备好的用川乌尖，草乌尖，生南星，生半夏，荜茇等草药制成的止痛麻药往宋怀景右腿上的伤口上涂一边指导着刘凯峰和包展要怎么来控制宋怀景的身体。 直到给宋怀景的右腿上完麻药。 方梨这才抬起宋怀景骨折错位的左腿开始摸骨并准备进行复原。 “宋怀景，这个过程中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别乱动，很快就好了哈，刘叔，你们听我的口令和指挥哈……” 家里就她这么一个懂医术，而且，她又是女孩，以至于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宋怀景骨折错位的腿复位并用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药膏和木板固定好。 “梨梨，不需要用石膏吗？”刘凯峰问。 “需要，但家里没有石膏，而且我手里的这个药膏是救急的，所以今天先将就用下，等明天我把药材凑齐了，再抽时间重新给他熬制适合他腿上的药膏，到那时再用石膏加以固定。” “那你到时候列个单子给我，我去买。” “好，不过，您现在和包哥可能得先出去回避下，我得给他处理剩下这条腿和身上的伤了……” “我们人就在外面候着，需要我们进来帮忙，你喊一声就行。” “知道啦，您顺便帮我装点饭和菜，今天太晚了，我一会弄完就直接回去了，您和宋怀景自己看着办哈……” “今天采回来的那些药我也顺便帮你处理了吧？” “嗯呐。” 刘凯峰和包展一前一后出了诊室并将房门关上了。 早在宋怀景他们回来之前，方梨就利用艾叶、苍术和石菖蒲对治疗室进行了深度消毒，正好这个时候宋怀景腿上的麻药也发挥药效了。 方梨没再耽误时间，直接道：“我要给你清理腿上的伤口了，可能会有点疼，你把这个木块咬着……” “不用，我扛得住！” “让你咬住你就咬住，废什么话？” 方梨没给宋怀景任何拒绝的机会就将木块塞进他嘴里，这木块还是老早前医疗条件不好时，病人咬着它用来止疼的，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又用上了。 不仅如此，她把宋怀景的手脚和腿也都固定上了。 甚至还用银针让宋怀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给宋怀景处理腿上的伤口。 虽然方梨有给宋怀景上麻药，但宋怀景还是疼得额头青筋凸起，冷汗唰唰往外冒，但一双眼睛始终都没有从方梨脸上移开过。 但方梨全程都非常专注。 下手稳准狠。 直到包扎完毕，她才长舒口气，身后的衣衫也全都被汗水打湿了。 完全等候着的包展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急得团团转，更是没少趴在大门上往里面，但因为宋怀景腿上身上全都是伤，所以方梨再给他处理完腿上的伤口便开始给他处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了。 等到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毕，方梨一屁股坐在了治疗室的地上。 宋怀景惊得差点治疗床上蹦起来。 但因为他的手脚和嘴都被固定住了，只能费力地伸长脖子，关心且担忧地望向方梨，嘴里发出一阵语意不清呜咽声。 见状，方梨有气无力冲他挥了挥手道：“我没事，就是累着了，你让我坐在地上歇会，你身上的伤口这几天先别沾水，两条腿暂时也还不能动，万一造成二次损伤，即便是神仙来了，你的腿就很难再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了……” 第48章 焦躁 包展听到里面的动静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焦躁，轻轻地敲了敲诊室大门，“梨梨，你这边完事了吗？” “包哥，你和刘叔进来吧，我这边完事了。” 刘凯峰和包展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推开了治疗室的门。 看到地上坐着的方梨，吓了一大跳。 两人当即便要去搀扶方梨，但被方梨挥手拒绝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直到这时两人才注意到宋怀景腿上的伤都已经包扎完毕了。 “梨梨，小景的腿没事吧？”刘凯峰问。 “他的腿这次伤得还挺重的，后期可能需要配合针灸治疗来让腿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眼下最重要的是静养，不能再受二次伤害了，不然……” 方梨从明天起就要上班了。 除了中午休息和晚上下班有时间外，其他时候可能更多的都是刘凯峰在照顾宋怀景，所以她把宋怀景之后几天要注意的事项，交代得非常详细。 “买药需要药方，要不明天我从厂医务室……” “我这个病人都没去，你确定你有这个权限随便开药方？” 宋怀景打断方梨的话，“你先把你需要但没有的药材列个单子给刘叔，我们先自己想办法去弄，等真弄不到再说。” 包展：？？？ “老宋，你为什么这么抵触去医院？”他不解道。 宋怀景微扬下巴指向方梨道：“因为我是她的专属药人和试验品，所以只有她有资格给我看病。” “那你们分开的这些年里，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了就像这次一样拖着残躯回来找她咯。” 包展一脸恍然大悟地竖起了大拇指，佩服道：“不愧是我宋哥，牛逼！” “……” 方梨一言难尽地看着包展。 这家伙该不会真信了宋怀景的鬼话吧？ 宋怀景瞥了眼方梨，继续忽悠包展道：“所以你记得替我们保密，梨梨现在的技术还没有练到位，暂时还不能也不敢像我这样给其他人治病，因为一旦治疗出了事她面临的极有可能是前途尽毁，不像我，即便她没治好我或是把我治坏了，我和我的家人也不会怪她更不会找她麻烦。” “放心，我谁都不说，那我见到你的事能说吗？”包展问。 “当然可以呀，我这么大一个人就算想藏也藏不住呀。” “也就是说你受伤的事可以说，但不能如实说。” “对的。” “包哥，我休息好了，我们走吧！”休息好的方梨站起身来道。 “梨梨，饭菜我放在你药篓里了，你回家记得吃。” 此时刘凯峰也已经从杂物间里将蒋老爷子摔伤后坐过的轮椅找了出来，并将宋怀景抱到了轮椅上，推着他送方梨和包展出了门。 路上，包展还不忘向方梨打听道：“梨梨，老宋以前受了伤生了病都是你在给他看吗？” “对呀，除了他，其他人也不敢给我看呀，万一我给人看坏了，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给老宋看坏了？” “不怕。” “为什么？” “因为他是从小就和我有着婚约的未婚夫，即便看坏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嫌弃他，大不了我照顾他一辈子呗，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你们有婚约？” 这下包展是真惊到了。 “不止有婚约还有婚书呢！” 包展：“！！！” “这么大的事我竟然都没听老宋说过！” “就算有婚约也不一定会结婚呀，所以包哥，你记得替我们保密哟，毕竟，我们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但不管怎么样过去的情谊还是在的。” “这事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包展问。 “刘叔和宋怀景的爷爷。” “你爸妈都不知道吗？” “他们只知道我姥姥姥爷给我定了门婚约，但不知道是和宋怀景有婚约，毕竟，我和宋怀景都还小，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去还不一定呢，所以，包哥，你懂得……” “放心，我谁都不说，但你们一定能走到一起去，所以你们结婚我要做主桌。” 方梨之所以跟包展说这事是因为宋怀景先前对她的种种表现都已经超过了普通发小的关系。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 但因为包家住在小洋房那边，所以抵达分岔路口后，方梨就下了车。 包展原本是想送方梨回家的，但被方梨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家属院人多眼杂，稍不注意就会传出去难听的或是坏人名声的绯闻来。 眼瞧着这会都已经十点多了。 但就因为方梨迟迟没回家，马翠花睡觉都不敢睡太死了，就怕方梨回来她没听见，所以在方梨刚把钥匙插进锁眼里时，隔壁马家的大门就打开了。 马翠花一探头看见是方梨立马裹着外套走了过来。 “梨梨，你今天怎么弄得这么晚才回来呀？原本我是打算去医馆那边找你的，结果刚走没两步包家那闺女就过来了，跟我说你今天可能得晚点才能回来，还说你因为太累坐车都坐过站点了……哦对了，梨梨，你爸今天回来了。” 方梨开门的锁一顿：“那他进去了没？” “半道遇见了我们家老马，从我们家老马口中得知你今天上山采药搞迟了，很晚才下山，明天又要上班，今晚可能很晚才能从医馆那边回来后扭头就又走了。” 说完，马翠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走到方梨耳边问道：“梨梨，我记得你家大门的锁是换过的对吧？” “嗯。” “那你有给过你爸钥匙吗？” 方梨愣了下：“好像没有诶。” “自从家里换了门锁以后，我爸好像就回来过那么一次，结果那次大门都还没进就跟我妈在外面大吵了一架……” “我跟你马叔说，你爸没有家门钥匙，他非不信，还好我暴力制服了他，让他把你爸拦截在了半道上，不然，你爸要知道你换了锁不给他钥匙，他又该生你的气了，明天你最好抽时间去找他一趟或者晚上下班早点回家，他应该是找你有事才回来的。”马翠花不放心叮嘱道。 老方要知道梨梨给家里大门换了锁，没告诉他也没给钥匙，万一生气地把梨梨赶出家门怎么办？ “我知道了，马婶，谢谢你哈！” “小事一桩谢啥谢，对了，你家炉子上我给你温着水呢，你赶紧洗洗睡觉，我先回去睡觉了哈。” 说完，马翠花打了个哈欠回家睡觉去了。 平时这个点她都已经和周公聊了好几轮了，她这会真的很困，困到躺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她身边被她吵醒的男人刚要和她说话身边便响起一阵呼噜声。 “……” 猪栏里的猪恐怕都没有他媳妇入睡快！行行好吧，我是写小说的~因为没人看，快要喝西北风了，呜呜呜~ 第49章 空间 方梨一早就料到方伯文会来找她了。 但她没想到她上午才刚办完入职，晚上方伯文就来找她了。 “来得还挺快。” 方梨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背篓里的饭盒拿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一直在灶台上热着的缘故，饭盒里的饭菜还都是热着的，但她没有急于吃，而是去门外将煤炉子上嘘嘘掩盖着的铁盖子拿了下来。 趁着水开的间隙，方梨快速往嘴里扒饭。 等她吃完饭，煤炉子上的水也开了。 一壶开水兑半桶冷水。 正好够她洗澡。 直到这时，方梨才有空去看她脖颈处的玉坠，却惊愕地发现她和方蕊的玉坠不知何时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太极图的形状。 她忙将挂着玉坠的红绳取了下来。 翻来覆去地看。 新的太极图玉坠竟然没有一丝分裂过的痕迹。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之前她就觉得她和妹妹重生的事来得诡异，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更诡异的事在等着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她脑袋一阵眩晕。 “哐当——” 整个人冷不丁被砸落在一个未知的类似温泉池的池子里。 四周高大茂密的竹林将这里围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但还是让未着寸缕的方梨羞耻到想要找到地洞钻进去。 偏偏她喊也不敢喊，动也不敢动，只能双手环抱着身子蜷缩在池子里。 同时，脑子开始快速运转。 她要怎么做才能从眼前的处境中安全脱身，同时，去哪弄身干净地没人穿过的衣服。 下一秒她放在洗澡盆旁边椅子上的干净衣服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她面前。 方梨：？？？ 这是在变戏法吗？ 突然她整个人像是在被人凌迟了般痛得她额头直冒冷汗，身体不自觉地蜷缩成了虾米形状，方梨试图爬出水池，但酸软无力的手脚却让她再次狠狠地砸进了水里失去了活动能力。 只能任由着池水将她一点点淹没。 方梨觉得自己这次怕是必死无疑了，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于是，咬着牙和身体的疼痛做着斗争，努力地不让自己晕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的痛才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恶臭味。 熏得方梨想吐。 皮肤上也渗出去很多浑浊的污垢。 但这些污垢很快就被流动的池水给冲走了。 同时，方梨四肢开始慢慢恢复力气。 方梨原本想第一时间从水池子里跳出来，但她身上实在太脏太臭了，犹豫再三后，她决定破罐子破摔，干脆洗干净再穿衣服，可惜，没有毛巾…… 此念头刚起，方梨手上便多了条毛巾。 这毛巾赫然就是她自己的。 方梨：？？？ 难道…… “好渴呀，好想喝水……” 然后，她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就出现在了她手上。 方梨：“……” 之前都是出现在水池旁，现在直接改出现在手上，这是生怕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好吧，她现在确实没有之前那么慌了，心里隐隐也已经有所猜测了。 就是不知道这池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样的水？ 竟然让她腿上的伤疤，手心的手茧全都消失了，洗干净的皮肤似乎也比之前白嫩光滑了，看来之前的痛属于她身体的一种排毒反应…… 方梨细心观察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常年上山采药哪有不受伤的！ 可现在她身上的那些疤痕竟然全都消失了。 这让她有种想要将宋怀景也丢进来洗一洗泡一泡的冲动。 就是不知道活人能不能进来？ 还有这水她能不能悄咪咪地用点出去，放进她自制的药膏里。 有了这池水的加成，她相信她制作的药膏的药效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发现新大陆的方梨恨不得现在就回蒋家医馆开始制药，可惜这会太晚了，医馆那边又都是一群男的，她一个女孩，贸贸然去那边怕是会被人传出闲话来。 “唉！” 方梨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在这里打造一个专属于她的医药世界？不仅如此，她还能把姥姥姥爷留给她的那些医书和珠宝首饰也全都弄到这里面来。 这样她就不用再受现实的种种因素束缚也不用再担心姥姥姥爷留给她的那些医书和珠宝首饰会被人偷走…… 一想到这些，方梨就无比激动和高兴。 她快速将自己洗香香后穿好衣服便开始寻找出路，结果周围的这些竹林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般竟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惊得方梨连连擦拭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才鼓足勇气沿着竹林小道往外走。 走了差不多五百米左右，她的面前出现两块巨大的药田。 药田里种着人参，灵芝，石斛，何首乌等，种类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真，天上掉馅饼了？” 方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继续往前就看见前面竟然还有一大片果园和一片不像是荒废了的空地…… “啪——” 方梨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好像，可能，大概真的是真的……于是，她继续往前，然后就看到了用竹子搭成三层古楼。 看着紧闭的大门，方梨迟疑了下，刚要敲门，大门像是感应到她的存在般自动打开了，方梨一愣，然后就看到一个龙飞凤舞的“蒋”字正挂在大厅中间的墙上，似乎在借此昭告这个空间的归属。 同时，这个“蒋”字也让方梨确认了她心里的猜测。 原来她竟然真的进了玉坠空间，可是这玉坠明明是姥姥传给她和蕊蕊的呀，而且，姥姥不止一次地跟她说过，她和蕊蕊脖子里戴着的玉坠是她们江家的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 这也是姥姥姥爷之前和江老爷子走得那么近，她却从未怀疑的原因。 毕竟，姥姥和江老爷子是本家。 可为什么现在竹楼里挂着的是“蒋”字呢？ 方梨这会满肚子的疑问，却无人能替她解答，只能继续往下探索—— 第50章 传承 方梨满心狐疑地进了大厅。 大厅正中央挂着的“蒋”字前放着一个案几和蒲团以及用顶级紫檀木做成的复古式的家具，同时大厅两侧紧闭的房门上分别挂着“藏书阁”，“炼药房”，“藏宝阁”，“药房”的木牌。 “晚辈方梨见过蒋家老祖！” 方梨在那幅“蒋”字字画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蒋家先祖磕了三个头，想要起身时脑子忽然一阵眩晕，然后脑子里就出现了很多内容和信息。 原来这个医药空间是先祖上古时期蒋家的一位先祖和他的妻子亲自为他们没有修炼天赋，但在医学和制药上面天赋极高的大女儿打造的。 之所以一分为二是因为他们有两个女儿。 小女儿虽然在医学和制药上没有任何的天赋，但修炼天赋极高，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启明星，但这并未影响她们姐妹的感情。 她在得知父母打算给姐姐做个在她医术学有所成下山历练时能够遮风挡雨且随时都能看书，炼药，种植草药的随身空间时，主动提出帮忙并给她的姐姐寻来了各式各样的草药和种子。 先前方梨看到的药田和果园是妹妹送给姐姐的礼物。 方梨现在所在的这个房子和先前泡澡的温泉则是由这位先祖本人亲手设计建造。 除此以外，母亲还给女儿准备了她亲手炼制的炼药炉和金银珠宝，让大女儿不用为银钱烦恼，这些东西都全被她放在了炼丹坊和藏宝阁里。 这个空间是他们一家人彼此相爱的证明和证据，所以大女儿希望将这个空间能够一代代地传下去。 于是，就拜托这位先祖和他的妻子对这个空间的规则进行了修改。 其中，开启这个空间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兄弟姐妹同心”。 主玉坠的拥有者还须拥有超高的医学和制药天赋，同时宅心仁厚，才能开启这个医药空间。 其次药园外面闲置的土地上可以种植普通的农作物和普通的药材，但贵重药材和种子需要医术达到一定成就后才能解锁。 同时，空间里的灵泉水具有调节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 但因为后辈里能够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太少了，所以这个医药空间慢慢地就被这位前辈的后人给遗忘了，并当作普通的传家宝一代代传了下来，却没想到前世方梨姐妹的经历竟意外开启了这个医药空间并让她们姐妹俩都有了重新再活一次的机会。 弄清楚这一切后的方梨再次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谢谢先祖给我们姐妹俩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方梨发誓一定会尽我所能将蒋氏医术发扬光大，且绝不利用这个空间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说完，方梨非常虔诚地感激地蒋家先祖们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她才转身去往藏书阁。 藏书阁里的医书绝大多数都是先祖和她爸妈以及妹妹四处搜罗来的。 除此以外，经史子集应有尽有，但藏书阁大门打开的刹那，方梨还是被三层楼高且以旋转状蔓延至楼尖的书架以及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给惊到了。 这让从小且从小就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方梨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要不是因为明天第一天上班不想迟到，方梨都想从书架最底下的一格书籍开始慢慢往上看了，但眼下她只能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从众多书籍中找到能够既能快速治疗好宋怀景的双腿又不会给他的双腿留下任何后遗症的办法了。 除此以外，她还想要治好刘凯峰的腿，让他的腿不用再瘸下去。 这也让方梨学习起来越发的有目标和针对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梨终于从一本制药书里找到了续骨膏和生肌膏的升级版，尤其是在融入灵泉水后，它的药效能够让宋怀景的腿从原本的三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走路缩短到十五天，而且，所需的药材空间里就有。 但因为药膏从制作到做好大概需要五到六个小时。 方梨就想着要不先回去睡觉，明天再来弄。 结果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洗澡盆里。 刚穿的干净衣服瞬间就湿了。 方梨：“……” 为什么要把她闪送到洗澡盆里，不把她闪送到洗澡盆外？不知道她是刚换的衣服吗？ 不对，洗澡盆里的水怎么还是热的？ 她明明就在空间里待了很久啊，难道空间里时间流逝的速度和外界不一样？ 那她是不是可以趁着今晚有时间把宋怀景需要的生肌膏和续骨膏熬制出来？ 这样明天一早她就能拿去给宋怀景用了。 但如果宋怀景问起，她要怎么说？ 算了，她还是先研究空间内外的时间流逝比，然后等到家属院绝大部分人都进入梦乡后偷溜出去一趟。 趁现在身边没人将姥姥姥爷留给她的那些宝贝全都转移到空间里再回来睡觉，省得日后身边住了其他人行事不方便，毕竟，怀璧其罪。 所以空间的事方梨不打算和任何人说，包括方蕊。 谁让她这个妹妹过去一向都藏不住话呢，她不能拿她们姐妹俩的性命开玩笑。 打定主意后，方梨便起身回了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随即将她吃过的碗筷，毛巾，洗澡盆等等一一洗干净并归位，这才回房间躺好。 等她确定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逝比是三比一时早已是凌晨。 外面静悄悄的。 方梨当即起身并用枕头伪装成了假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等她忙完再次躺回到床上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为了避免第一天上班迟到没精神，方梨当即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没再进空间折腾。 “哐哐哐——” 方梨是在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刚醒来就听见马翠花在外面喊道：“梨梨，赶紧起床洗漱，不然上班要迟到啦！” 方梨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吓得她嗖地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第51章 捉弄 “马婶，谢谢你叫我起床。” 方梨顾不上收拾，忙下床，打开门感谢马翠花叫她起床。 昨晚她折腾得太晚了，以至于今天早上一不留神就睡过头了。 马翠花替她整理下头顶的呆毛道：“昨晚我一看你回来那么晚就知道今早怕是要睡过头了，早上我起床后就掐着点盯着你屋里的动静，见里面迟迟没动静，我就知道你还在睡……” 方梨一脸不好意思。 见状，马翠花道：“梨梨，今天你第一天上班，要不早饭就在婶子家吃算了？” “不用不用，刘叔那边应该已经做好我的那份早餐了。”方梨忙拒绝。 “那个，梨梨，你在老刘那边吃饭需要额外再给他钱和票吗？” 马翠花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声。 方梨摇头道：“我要给，但刘叔没要，我就顺势把他的房租免了，正好我姥爷他们家有一大块荒废的菜地，刘叔打算在上面种上一些日常吃的菜，这样我和他都能节省点开支。” “这事你爸知道吗？”马翠花问。 “不知道。” “万一你爸知道了……” “就算知道了也跟他没关系呀，我姥姥姥爷他们定下来的规矩就是在他们死后医馆那边的事由我全权做主，我爸妈和妹妹无权过问也不得在他们死后以任何理由搬到医馆去住，而我也不得以任何理由将医馆改名，蒋家医馆永远都只能是蒋家医馆。” 蒋家医馆那一片的房子其实都是方梨姥姥姥爷早些年置办的资产。 后来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他们开始变卖名下的资产并将变卖的钱全都捐给了为了解放全国人民在拼在最前线的战士们让他们拿去卖衣服和枪支弹药，而且，二老还会定期往前线送去大批自制的药物。 之后国家闹瘟疫，二老更是亲自上阵，不仅治病救人还是捐献了不少珍藏的药方，救了不少人。 他们留给方梨的那个医馆是国家赠予他们的。 门匾上“蒋家医馆”这四个大字还是大领导亲手写的。 这也是为什么闲置的蒋家医馆明明惹得无数人眼红想要占为己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方梨这么一说马翠花就懂了。 蒋老他们应该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蒋家医馆的荣耀传承并发扬下去。 “那你会改姓蒋吗？”马翠花冷不丁问。 方梨摇头道：“不会，蒋梨听着像将离，姥姥姥爷嫌寓意不好让我以后结了婚，挑个医学天赋高的孩子跟他们姓蒋。” “你答应了？” “嗯。” “媳妇，你别再问东问西了，你再问下去，梨梨上班真的要迟到了，你赶紧放她去洗漱，不然她一会都没时间去吃早饭了！” 马翠花的男人在一旁盯着马翠花看了很久了。 见她一直拉着方梨说话，忍无可忍地走了过来，强行将她给拉走了。 一边走一边对方梨道：“梨梨，你赶紧去洗漱，别理你马婶，明儿我就送她去扫盲班学习，她这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精神不用在学习上简直就是浪费！” 闻言，马老三大胆自荐道：“爸，要不我来给我妈当老师吧？” “虽然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我觉得教妈妈足够了，万一不行，这不是还有大哥二哥的吗？” 马父：“你能管得住你妈妈？” “当儿子的时候我肯定是管不住的，但如果我是妈妈的小老师肯定没问题！” 马老三平时没少挨他妈的揍和嫌弃，想给马翠花当老师也是因为他想翻身做主人。 马翠花和她男人对此心知肚明。 尤其是马翠花挥手就要打人，吓得马老三转身就跑。 见状，方梨：“马婶，马叔，我觉得小三儿这个提议挺好的，他想要教马婶识字就得自己先认识那些个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巩固和查漏补缺的过程。” 马翠花一愣，然后就听见自家男人道：“梨梨说得在理。” “媳妇，要不你牺牲下，咱们也搞个马家扫盲班？老师马老三，学生马老三他妈，教导主任马老三他爸和马老三他大哥和二哥，学习课程语文和算术……” 偷溜出来观察他妈反应的马老三：“！！！” “爸，为什么还有算术？”他大惊失色道。 马父笑眯眯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没有算术？咱们家的钱可都是你妈在掌管，你要不敦促她把算术学好，回头她出去买东西别人诓她怎么办？你爸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你妈买东西再被别人一糊弄，咱们一家人可就得喝西北风咯……” 马翠花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心道：她再蠢也不可能在钱和票这块不可能被人糊弄和搞错，但在看到自家那个十以内加减法都还算不清蠢儿子脸上露出的惊慌后，她心里的那点不爽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儿子，你妈我能不能跻身到家属院知识分子行列可就看你了！” 马老三：“！！！”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求助地看向自个大哥和二哥。 马老大和马老二默契道：“三儿，加油，你可以的，哥哥们支持你！” 马老三瞬间垮了脸，“大哥二哥，你们是在落井下石吗？” “哈哈哈哈~” 马老大和马老二看着弟弟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气得马老三瞬间红了眼睛。 见状，马父：“儿子，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说你喜欢隔壁的蒋阿姨，想要让她做你妈妈吗？现在爸给了你一个将你妈妈改造成文化分子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正一脸看好戏的马翠花和马老三同时变了脸。 尤其是马老三，他下意识就要跑，却被马翠花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后衣领道：“儿子，你爸刚才说你想要谁做你妈妈来着的？” “妈，我没有，你别听爸爸瞎说，他故意陷害我的！”马老三僵着身体赔笑地解释道。 马老二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道：“妈，我作证，马老三，他在说谎骗你！” “还有我，我也可以证明！”马老大附和道。 马老三：“！！！” 这下天是真的塌了！ “你，你们……”他小手颤抖地指向自家落井下石的亲爹和哥哥们。 “扑哧~” 作为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方梨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并在马老三朝她看来时，第一时间澄清道：“三儿，姐姐发誓，姐姐笑得确实就是你……” 满心委屈的马老三这下是真忍不住了，“哇”地下，哭出了声。 但他身边的大人们不仅没有哄他，而且，还在彼此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哈哈哈哈~”笑出了声，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捉弄小孩子更好玩的事情了。 第52章 再见 方梨洗漱完背上她的小医药箱就出了门。 临出门前，她特意去了趟隔壁的马家，对马翠花和她男人道：“马叔马婶，我去上班了哈！” “明哥，小兵，小三儿，晚上见哈！” 马翠花的大儿子叫马书明，今年二十一岁，至今还是光棍一个，但因为是高中毕业，所以去了距离钢铁厂不远的食品厂上班，每个月都能从厂里拿不少吃食回来投喂下面的两个弟弟。 马翠花的二儿子叫马书兵，他和方蕊方梨是同学。 原本他是准备响应号召去学工学农的，但被马翠花用武力镇压。 因为他们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靠马父搬到了城里来住，哪能再让自己的儿子走回头路，但他们同意马书兵是参军，前提是马书兵先拿到高中毕业证，所以马书兵现在还在学校上学。 打算等今年武装部招兵时再去报名参军。 小儿子，马书鑫，属于抗揍的活宝类型也是家里的小开心果，现在正在读小学三年，至今十以内的加减法还算不明白，这也让马翠花极为苦恼和头疼。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也不懂外面的形势，但她总觉得多读书多识字是没错的。 所以家里的三个孩子在她强势的棍棒教育下全都被送进了学校读书。 可惜前两个孩子读书没天赋。 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天才”种子都没有，这让她很是失望了。 为了她那想要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的梦想果断追生了老幺马书鑫，结果……这也是她为什么格外喜欢的方梨原因？ 因为像方蕊那样读书不行，但性格外向且讨喜的孩子，她有三个。 人嘛，总是这样。 没有的时候想要，一旦有了且拥有的数量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就比如儿子~ 当然一下生了三个儿子这事还是挺让马翠花骄傲的。 毕竟，好多人想生还生出儿子来的，唯独儿子们读书不行，难成才这事让她挺头疼的。 早些年她甚至还偷摸地找过蒋老爷子，问他有没有那种小孩吃了能变聪明的药，惹得蒋老爷子是又好笑又好气，于是，反手给她开了三服药。 马翠花因此消停了两天。 等到自家孩子再次考了个个位数的成绩出来后，不死心的马翠花又去找了老爷子。 这次老爷子变聪明。 他在给马翠花开的药里加了黄连。 马翠花每去一次，她拿回来的药就会苦上几分…… 次数多了以后，马翠花也就反应过来，主要是被烦透的老爷子下手越来越狠，以至于那药最后苦到难以入口的状态…… 偏偏马翠花心疼钱，还不舍得浪费。 她捏着鼻子艰难地喝完最后几服药后，她再也没有因为这些事去找蒋老爷子，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隔壁方蕊的成绩竟然比他们家老二还差。 马翠花觉得老爷子要真有聪明药肯定第一个喂给方蕊那丫头喝，可惜，那丫头年纪渐长，智商却始终没见长，渐渐地马翠花也就死心和认命了…… 这些方蕊不知道，但方梨有听蒋老爷子说过。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马翠花虽然有点八卦和大嘴巴，但整体来说她是可爱的。 告别马家人后，方梨就小跑的出了家属院，然后就遇见了骑着自行车包展。 “梨梨，你是去医馆吗？” “嗯。” “上车！” “包哥，你也是去医馆的？” “反正我也没工作，在家闲着也是和甜甜打架，还不如去医馆照顾老宋呢，省得他想要上厕所了，身边都没个帮忙的人……” “那我就替宋怀景先谢谢包哥呢？对了，甜甜呢？这会还在睡吗？” “十点钟以前别想在我们家甜甜的床以外的地方见到她。” 包父包母一个在技术研发部门工作，一个在厂财务科工作。 两人有知识也有文化和背景，使得包家兄妹眼光都很高。 至少生产线上的工作兄妹俩看不上也吃不了那份苦，其他不辛苦的工作竞争力度又大。 一来二去的，包展也就闲了下来，整天跟着街上的那些街溜子鬼混。 如今宋怀景的回归让他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和方向。 所以罕见了起了个大早，早餐都没顾上吃就偷骑着他妈的自行车偷溜出来了。 不放心的包母追了他一路，直到看到方梨坐上了包展的自行车后座，这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打算晚点让包甜甜去方梨打探下包展整天都在忙活些什么。 包展将方梨送到医馆门口后转身就走。 方梨：？？？ “包哥，你不是来找宋怀景的吗？你不进去呀？” “你先进去，我晚点再去，趁这会时间还早，我得去菜市场给老宋抢点猪骨头和猪脚回来，不然他那一身伤啥时候才能好哦~” 包展骑着自行车就要走，但被方梨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刘叔一向起得早，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估计天没亮他就已经去猪肉铺买好了，现在天热，这些东西买多了容易坏……” 刘凯峰和宋怀景做好早餐后就一直在等方梨。 见她迟迟没来，两人着急得不行，要不是家属院人多眼杂，他们早去家属院接方梨过来吃早饭了。 听到外面动静的第一时间刘凯峰就推着宋怀景走了出来，恰好听到方梨最后的那段话，于是，道：“包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说的这些东西刘叔不仅已经买回来了，甚至都已经在锅上炖着了。” “那，那有我的份吗？我有钱，我出钱。” “你人先进来，别耽误梨梨的时间，不然她一会上班迟到了。”刘凯峰道。 “没事，我一会骑自行车去，要不了几分钟。” 方梨上前接过刘凯峰手里的轮椅推着宋怀景就往医馆里走。 “宋怀景，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药材不够吗？我担心刘叔那边一时半会弄不到我需要的药材，所以回家后我整理了下我手里已有的药材……” 第53章 连累 “然后你找到了新的解题办法？” “嗯。” “但因为药膏的制作前前后后大概需要五到六个小时，所以我只能选择中午或是晚上下班带回家弄，弄好以后第二天早上我再来给你敷上。” “中午就两个小时，时间上来得及吗？” “你可以提前三到四个小时帮我把药材先熬上，这样我中午回来就可以继续后面的动作了……” “具体要怎么做，你详细跟我说说，对了，药材带来了吗？” “带来了。” 方梨将宋怀景推到放着早餐的餐桌前后才将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药材从她的小医药箱里拿了出来，并递给刘凯峰三十块。 “刘叔，我知道你不差钱，但咱们现在毕竟多了个伤员，我和宋怀景也都是工作赚了钱的人，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摆摊赚钱养我们，所以这三十块钱你先拿着用也省得我整天惦记着要去菜市场买菜为你分担生活压力……” “还有我呢？我也是带了生活费过来的。” 包展一听这话忙将他带来的三十块钱也拿了出来。 “原本我是想替老宋把他的那笔钱一起出了，但既然梨梨替他出了，那我这钱就当是我之后两月在这吃饭的生活费吧！” 包展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方梨手里的钱往刘凯峰手里塞。 刘凯峰自然是不肯要的，“我不要，我有钱，这钱你们自己拿着用。” “您有钱我们就没钱吗？拜托，我们三爷都是不差钱的主好吗？再说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哪好意思在您这吃白食？我们也是要脸的呀。” 包展才不管刘凯峰要不要呢！ 他强行将手里的钱塞进了刘凯峰衣服口袋里。 “师父，我们给你，你就拿着，客气啥，再推迟下去，梨梨上班要迟到了。” “这，我真不差钱。”刘凯峰是一脸为难。 宋怀景：“那我们仨也不能把您存的那点老婆本一次性全吃了呀。” “主要是我们都是要脸的人，干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包展补充道。 “这……” 刘凯峰是真不想要方梨和包展的钱。 但三个孩子态度都非常坚决。 见状，方梨：“刘叔，咱们在一起生活以后要您花钱的地方还多着了，您就别跟我们这么见外了，何况，宋怀景现在还受着伤呢，他也需要吃点好的补补……” “师父，这钱您要不收，以后梨梨吃饭都不敢夹桌上的好菜吃，您别再磨唧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呢。” 宋怀景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 刘凯峰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把方梨和包展给的六十块钱收下，同时，暗自决定将这些钱全都用在改善生活上。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方梨详细地叮嘱着熬药时的注意事项。 怕宋怀景记不住，她甚至还将注意事项写在了纸上。 见方梨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宋怀景道：“昨晚弄到很晚才睡吧？” “不然你以为呢？” 方梨没好气地瞪了眼宋怀景。 被瞪得宋怀景惭愧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但你下次还敢是吗？” 方梨还能不了解宋怀景，承认认得飞快，但是绝不可能改的。 宋怀景抿了下唇道：“男人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来受伤在所难免，只能连累梨梨不断精进自己的医术了。” “滚！” 方梨恨不得将手里的粥盖在宋怀景脸上。 见状，刘凯峰道：“梨梨，小景有他的难处和苦衷。” “他什么时候没有过苦衷和难处？” 方梨从小到大最烦宋怀景的一点就是他的世界里总是有太多太多比牺牲掉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更为重要的人或是事，所以从小到大他总是会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弄得一身伤回来让她处理。 处理完，她还得替他打掩护。 “宋怀景，我再次警告过你，你这两条腿不能受二次伤，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你也别想再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就像破镜即便重圆了也会有裂缝存在一样。” “梨梨，你放心，我会盯着小景的，不会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要不是因为腿受伤，刘凯峰当年根本就不可能退伍。 “梨梨，还有我，我也会替你盯着老宋的，他要不敢听话，我就去找你告状，让你回来削他。”包展也跟着保证道。 宋怀景：“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腿开玩笑的。” “你就算拿自己的腿开玩笑了，你也有你的理由，因为你总是有理由的。” 被怼得宋怀景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刘凯峰和包展默契地递给他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宋怀景：“……” 见方梨自顾自地吃着早餐生着闷气，宋怀景给刘凯峰递了个眼神，示意刘凯峰赶紧出来活跃下气氛。 刘凯峰：“……”这活他还真不擅长。 所以他低头吃了两口早餐后，像是想到什么般掏出昨晚方梨写给他的药方清单道：“梨梨，这上面的药材还要吗？” “不用了。”方梨接过刘凯峰手里的药方道：“昨晚我出的这个方子药性太温和了，宋怀景的腿恢复起来会很慢很吃力，现在的这个方子虽然用药很猛，但也会加快宋怀景的腿恢复，再配上针灸治疗，事半功倍……” “按照你现在的这个药方，我的腿多久能见到成效？” “半个月左右。” “这么快？”包展惊了。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想要骨头彻底长好养好，准确地说需要半年到一年，一百天仅仅只是达到临床上的愈合标准，所以一些人因为骨头没有养好留下来一些后遗症，比如习惯性崴脚，又或者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会感觉到旧伤复发，行动受阻，疼痛难忍……但日常生活是没问题的。” 包展似懂非懂地点头道：“那你刚才说的半个月是指老宋用了你的药半个月左右日常生活就不会受阻了，是吗？” “嗯。” “哇塞，梨梨，你好厉害呀，那你这药外面岂不是也没有卖的？” 宋怀景：“……有卖的我不会直接去买了吗？又何必让梨梨亲自动手做？” “那这岂不是，秘方？” “嗯。” 包展：“！！！” “那你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方偷出去买咯？” 宋怀景一脸无语道：“我就是把这药包给你拿去给那些懂行的人研究，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根据这些药材研制出真正的秘方来。” 第54章 保证 “为什么？”包展不懂。 “因为她给你看到的这些都只是你能看到的。” 闻言，包展佩服地向方梨竖起大拇指：“妹子牛逼！” 方梨：“……” “包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宋怀景在忽悠你？” “没有。” 包展回答得无比斩钉截铁。 “那你信他还是信我？”方梨问。 包展看了看方梨又看了看宋怀景，冷不丁道：“你们像极了我爸妈吵架时的样子。” “扑哧！” 刘凯峰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梨也是一脸无语，只有宋怀景神情坦然道：“那你还不赶紧叫爹？” 包展：“滚！” 有了包展这个活宝在，家里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方梨快速干掉面前的早餐后去了趟厕所，悄无声息地将密室里藏着的宝贝全都转移到了她的空间，甚至还抽空回空间清点了下宝贝，确定什么都没丢才放下心来。 是的，蒋家医馆的密室大门就建在看似不起眼，但谁都可以去的厕所。 之前方梨没少担心，万一密室大门的按钮被人发现怎么办？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为这些事担心了。 瞬间，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这也让宋怀景看到重新出现的她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方梨白了他眼，随即对刘凯峰和包展道：“刘叔，包哥，我上班去了哈！” 刘凯峰：“你路上慢点，别摔倒了。” “知道了！”方梨应了声。 包展快速咽下嘴里的肉包子道：“妹妹，要不我送你去吧？一会到了下班地点，我再去接你下班。”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方梨忙拒绝。 她要真让包展送她上下班，都不用等到明天，晚上她和包展好上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钢铁厂家属院。 方梨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刘凯峰和包展推着宋怀景竟然全都放下手里没吃完的早餐来送她。 方梨：“……” “这是我家，我比你们熟，赶紧回去吃你们的早餐，别送我呢，”说完，方梨顿了下道：“宋怀景，那药你煮得好就煮，煮不好就放着，等我回来弄，别浪费我的药材，那些可都是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宝贝。” 原本她是不准备搭理这货的，但因为她给宋怀景的药材是她从空间里面拿的，药效远比外面卖得好，所以她真的非常宝贝它们。 宋怀景：“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我走了，你们回去吃早餐吧！” 说完，方梨斜挎着她的小医药箱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走了。 见那小药箱一直在她的腿，包展到底还是没忍住道：“梨梨为什么不把她的医药箱放在前面的篮子里或是放在后面的后座上呢？” “那个医药箱是她姥爷亲手为她做的，她不舍得将它随意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或是后座上，只有随身背着她才会觉得心安。” “老宋，你有没有很想送你的妹宝上下班呀？”包展打趣地看向宋怀景。 宋怀景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道：“想呀，怎么能不想呢，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管是为了梨梨还是他自己，他的这两条腿都不能再出意外了。 钢铁厂早上八点半上班。 很多科室的人一般八点左右就到齐。 很少有卡点到的。 所以方梨骑着自行车抵达钢铁厂时，李伟一家早就在厂医务室等着了。 “李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李伟：“梨梨，你再不来，我都担心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要迟到了。” 闻言，方梨不好意思道：“昨天去后山采药才发现外围的草药已经被人采得差不多了，我就往深里走了走，结果下山晚了，弄得很晚才回家休息……今儿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没事，这个点来也不迟，你说是吧，陈主任。” 李伟口中的陈主任是厂医务室主任陈艳玲。 蒋素兰没走之前，她和蒋素兰一个负责西医，一个负责中医，蒋素兰走后，厂医务室就只剩下她一个医生，剩下的三个都是护士。 原本陈艳玲是打算让自己的侄女顶替蒋素兰的位置来厂医务室上班的，哪知道，方梨一声不吭地就搭上了李伟，害得她的计划落了空，这让她看到方梨时多了一些不喜。 但她也知道方梨是个真有本事的。 于是，皮笑肉不笑道：“梨梨，李主任他们等你很久了。” “也没有等多久，不过，陈主任，你怎么跟梨梨一副不太熟的样子？照说梨梨以前应该没少来厂医务室这边找她妈妈才对呀，我还以为你们见到梨梨会很高兴呢，毕竟，都是老熟人了。”李伟笑着打趣道。 厂医务室其他几人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忙开口道：“李主任，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们好像是在排挤梨梨一样。” “李主任，你还不知道我们陈主任，她一向都是这么不苟言笑，但其实我们大家都是非常欢迎梨梨的到来的，毕竟，她的本事我们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就是，梨梨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不欢迎她？陈主任，梨梨直接去素兰以前的办公室坐班还是跟我们坐一起？” 方梨：“我这刚来可能是跟各位婶子和前辈们坐在一起呀！” 闻言，陈艳玲道：“那你就先跟她们坐一个办公室吧！” “好的，主任。” 其他几人一听到这话忙上前帮方梨擦桌子搬椅子完全没给方梨插手的机会。 “婶子，你们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不就跟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李主任他们来了好一会，你别让人家再等着了。” 闻言，方梨看向李伟他们一家三口道：“李主任，你们这是……” 陈海兰笑眯眯道：“梨梨，我和婆婆是来找你复诊的。” “你之前说你没有资格给我们开药方，现在你有这个资格了吧？”李伟笑道。 方梨下意识地看向陈艳玲。 陈艳玲将她一早就签好名的空白药方递给方梨：“不够再来找我要。” “那我就开诊了？” 第55章 跪下 陈艳玲：“怎么还想要我给你放鞭炮庆祝下？” “那倒也不用。” “既然不用，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忙你的去。” “好的，主任。” 方梨瞬间喜笑颜开并扭头对李伟道：“李主任，嫂子这种情况最好是喝中药和针灸双管齐下。” “那现在是先针灸？” “嗯。” “针灸室在旁边，李主任，我带你们去。” 说话的中年女人叫万芳，她上前搀扶着陈海兰小心翼翼地针灸室的方向走。 见状，方梨道：“李主任，医院那边你们是办得出院还是？” “办得出院。” 闻言，陈海兰道：“虽然医院的医生也非常的专业，但我和你李哥还是更相信你一些，所以昨天你走后，我们就把出院手续给办了，梨梨，像我这种情况拖久了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会。” 方梨回答得非常笃定。 见李伟他们三人神情一紧，她继续道：“所以一会我先给嫂子针灸把血止住，再给嫂子开一个疗程药，喝完咱们再根据嫂子和她肚中胎儿的情况做调整，医院那边给你们开药先停下，毕竟，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肚中胎儿不好。” “陈医生应该是猜到我们出院是为了找你看病了，所以没给我开任何的药，只是让我多卧床休息。”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针灸室。 万芳和李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海兰在针灸室的治疗床上躺好后，方梨将她一会要给陈海兰针灸的穴位的衣服都掀了起来并细心检查了陈海兰的肚子，这才开始给陈海兰下针。 见她下针的手法快准狠稳后，李老太太悬着的心也踏实了不少。 直到下完针，方梨才起身对陈海兰还有李伟以及李老太太道：“最近这些天嫂子能躺就尽量躺着，等到胎儿情况稳定后，再适当走一走动一动，但重活累活最好碰都不要碰，还有就是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悦，不要有太多负面的情绪……” “不是，小丫头，你先等等，你就这么给她针灸一次，她的血就能止住了？” 李老太太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只是暂时将血止住，但还需要喝中药配合，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连着针灸两到三天，一天一次后，我们再根据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情况做调整……” “你不是说她现在这种情况最好卧床休息吗？” “所以这个事我一会得去问问主任，看看我上门去给嫂子合不合规……” 不等李老太太说话，李伟抢先道：“就这么几步路，我们走过来也一样，不然让你嫂子全天都在床上躺着，她受不了，就是针灸的时间有规定吗？” “选个人少的时候来吧，省得路上人多碰撞到嫂子。” 闻言，李老太太望着李伟欲言又止，然后就听见李伟道：“对了，梨梨，你之前不是说像我妈这种情况最好再喝上几副活血补气的药稳固下吗？医生没给她开，她也就一直没喝，那她还会出现先前那种情况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因为婶子年纪大了，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气性大且想不开的话，下一次发病不一定会像之前那样直接气死过去，很有可能会出现中风偏瘫的情况……” 李老太太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道：“小丫头，你该不会是为了赚钱，故意吓唬我的吧？” “妈，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伟瞬间沉了下，不悦地瞪着他妈。 方梨不以为然的挥挥手，笑道：“婶子，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是在厂医务室工作，要是在我们家医馆，我早让人把您轰出去了。” “你是医生，你怎么能随便轰病人走呢？” “医生怎么呢，医生就不能有脾气吗？再说，我自己家的医馆，我想给谁看就给谁看，要不我说你命好呢，赶上了个好时代。” 闻言，万芳笑道：“婶子，我们医务室的这些人拿的都是死工资，您找不找小方医生看病都不会影响到厂里每个月给她发的那几十块钱，而且，她给您看个诊也就几分钱，开的中药顶多也就几毛钱，而且还都是给厂里了……” “说难听点，您要不找我看病，我还乐得落个轻松呢，省得吃力不讨好，反正您哪天要是真中风偏瘫了也不需要我去照顾您，您说是不是？而且，我们蒋家在阳县也算是有口皆碑，我还真没必要为了您那么几分钱的诊费去给我妈妈和姥姥姥爷抹黑。” “你给我看个病诊费就几分钱？” “不然您以为呢？ ” 李老太太噎了下，别别扭扭道：“那，那我这病要怎么治你就给我怎么治，我配合你就是了。” “具体怎么治一会把了脉再说，但有一点很重要，如果您做不到吃再多的药也没用。” “哪点？” “保持心境平和，尽量避免生气或是与他人吵架，以减少情绪对您身体和大脑的刺激，但我觉得您应该做不到！” 李老太太：“……” “知道我做不到你还说？”她气呼呼道。 “您可以做不到，但我作为医生不能不说，”方梨顿了下，“婶子，虽然我年纪小，但作为医生我还是得说您两句，您呀，真的太想不开了，我跟您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您享福，您说这次多危险，差点您和嫂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都没命……” 提到这次的事，李老太太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李主任在咱们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可他为了救您差点给我这个晚辈跪下，嘴里还不停说着对不起您和嫂子……” 万芳和李老太太下意识地看向李伟。 李伟：“虽然你是晚辈，但你也是能救我妈命的医生，就算我给你跪下也是应该的。” “婶子，就冲李主任对您的这份孝心，您也应该让着嫂子点，她怀着孕呢，万一她要真惹您生气了，您就狠心点去把李主任打一顿……” “凭什么？” 第56章 记仇 李老太太不高兴，“又不是我儿子惹我不高兴的。” “就凭李主任没能找个让您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他就该打！” 李伟，陈海兰，万芳：“……”这小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那，那……” “那就按我说的办，不然您要真把自己气中风偏瘫了，那您就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搞不好还会害得李主任妻离子散，何必呢？所以老太太来跟我念，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们的破事我享福……不念不给您看病，反正看了也白看，省得浪费钱。” “你要不给我看，我去找你们领导告状。” “您要敢去，我就敢不给嫂子开保胎药，反正嫂子怀的也是我的孙子孙女。” 说完，方梨就掐着时间点去给陈海兰收针了。 收完针后，方梨道：“嫂子，你坐起来走一下，看看肚子下坠的感觉有没有好上一些？” 万芳和李伟忙上前将陈海兰从治疗床上搀扶了起来。 陈海兰试着走了两步，一脸惊喜道：“之前走动时肚子会隐隐作痛，但现在好像没有了，那种往下坠的感觉也好了不少。” “那我现在给您把脉，把完脉我再给您开药方。” “好。” 方梨给陈海兰把完脉开完药后，李老太太就飞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见状，方梨挑眉道：“我让您说的话，您说了吗？您要没说的话，那我只能请您另找高明了。” “把@￥%@@#￥%%￥……” 方梨：？？？ “您说的这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李主任，你们听得懂吗？” 李伟摇头道：“我也听不太懂我妈在说什么。” “妈，你要说就好好说，你要不说，咱们就去找其他人看也是一样，省得耽误梨梨给其他人看病。” 听说方梨今天第一天上班，李伟一家人一大早就在医务室里等着后，家属院的人一窝蜂的全都寻了过来。 前段时间因为蒋素兰的事，厂医务室就只剩下了陈艳玲这么一个西医，碍于西药也比中药贵，这段时间大家身体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会先忍着，忍到受不了再来找陈艳玲或者去医院找医生看。 所以这会外面坐了不少等着找方梨看病的人。 李老太太看着周围等候着的人，眼睛一闭心一横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们的破事我享福。” “声音大点，再说个五遍。” 李老太太：？？？ “丫头，你多少有些得寸进尺了。” “您要是相信我，您就按照我的要求来，您要不相信我，咱们也就没必要彼此为难了，毕竟，这天下的好医生……” “我说，我说还不行。” 第一遍说出口后，剩下的几遍再说起来，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了，甚至李老太太越说越大声，越说越自豪。 很快，五遍就说完了。 然后就听见方梨道：“再来十遍？” 李老太太：？？？ “小丫头，我怀疑你是在报复我昨天对你的不客气！” 不等方梨说话，她便开始大声重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们的破事我享福，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们的破事我享福……” 十遍念完后，医务室里的人全都朝她和方梨看了过来。 见状，李老太太幸灾乐祸道：“小丫头，你信不信现在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觉得你这个医生不太靠谱！” “无所谓，反正信我的始终都会信我，不信我的，我巴不得他们不来找我看病，省得跟您一样觉得我是在坑他们的钱。” 李老太太：“……” “你这丫头，怎么还翻旧账了？” “我年纪小好记仇呗，您念完这几遍后有没有觉得心里的郁闷舒畅了许多？” 李老太太咦了下道：“好像还真是诶。” 闻言，方梨笑道：“我知道您心里也藏着气和委屈……” 李老太太没想到方梨小小年纪竟然看懂了她内心里的不满和委屈还有憋屈。 她愣了下，忽然就红了眼。 陈海兰见自家婆婆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求助的看向李伟。 看着自家老娘这样，李伟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李老太太， 因为家里的事真的很难说到底谁对谁错。 “但偏偏您不舍得为难自己儿子，可以当您出气筒的儿媳妇又还在保胎当中，您也不敢拿她撒气，就怕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气出个好歹来，只能把坏情绪都藏在心里……时间久了，没病您也得憋出病来。” “所以你刚才才那般为难我的？” “我有没有为难您，咱另说，您就说有没有效果吧？” 李老太太不说话了。 “您也是从嫂子这个年纪过来的，咱们换位思考下嘛，没必要让您吃过的苦再让您儿媳妇吃一次不是？而且，李主任还这么的年轻有为，您呀，尽管放手让他们小两口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何必去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恶人呢？安安心心在城里享点清福不挺好的吗？还能照看下儿子和儿媳妇肚子里的娃，多好呀……” “所以下次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把这句话多念两遍……” 李老太太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到了您这个年纪不生病就已经是在帮李主任他们了，所以您凡事想开点，他们需要您帮忙，您就帮帮他们，不需要您帮忙，您也乐得轻松不是？别想不开自寻烦恼。” “看不出来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还挺会安慰人。” “该叮嘱您的我都叮嘱了，听不听在您，反正回头气出毛病来吃苦受罪的也不是我和我的子孙们……” 方梨把开好的药方递给李伟后又叮嘱一些他们要注意的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结果他们前脚后，马翠花后脚就扶着腰进来了。 方梨：？？？ “马婶，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我捧场故意把自己的腰扭伤的吧？”她打趣道。 “我倒是想呢，但我还真没这么伟大，今儿这事还真是意外，” 马翠花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递给方梨，“我刚才洗完衣服可能是起身的时候太猛了，一不留神把腰给扭到了，害得我这会走路都疼……” 第57章 断气 方梨给马翠花把了个脉，确定她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后道：“婶子，你坐在这边的治疗床上做下穿袜子的动作看看……” 马翠花走到治疗床前坐了下来，试图弯腰去穿左脚的袜子，却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行，我腿抬不起来，腰也下不去。” “换个腿再试试看。” “这条腿能够抬得要比左脚高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依旧穿不了袜子……” “除此以外，身体没有其他的不适吧？” “没有。” “那您躺好，我帮您做下复位。” 马翠花躺平后，方梨用传统手法帮她做完复位后道：“婶子，你坐起来，再做下穿袜子的动作试试看？” 马翠花坐起来，试着做下了穿袜子的动作。 她的腰竟然神奇地没问题了。 马翠花一早就知道方梨是个有本事的，但她不知道方梨竟然这么有本事。 前后不过几分钟竟然就治好了她的腿，这在之前也就只有蒋老能有这般好本事。 她又惊又喜道：“梨梨，我这，就没事了？” “嗯。” “那还用喝药什么的吗？” “您这都没事了，还喝药干嘛，对了，您家里有活络油吗？” “有的。” “您要不放心，晚点可以让马叔给您的腰上再抹点治跌打损伤的活络油或者晚上回去以后我去给您抹也一样。” “中午我先让你马叔给我抹点药试试，要不行晚上我再去找你。” “嗯。” “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 “那您好走？我就不送您了。” “就这么两步路哪用得着你送呀，你忙你的吧，我回去了哈。” 马翠花龇牙咧嘴来到医务室，走的时候那是一个意气风发。 看得方梨很是想笑，但因为来找她看病的人太多了，所以她很快就收敛住情绪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一个接一个的病人，惹得方梨连倒杯水去喝的时间都没有。 但其实来上班之前她就已经做好浑水摸鱼的准备了。 哪知道，家属院的那些人竟然还挺相信她。 虽然都是些感冒咳嗽腰疼尿多什么的小问题，但架不住人多呀，以至于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她躺在工作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见状，万芳笑道：“梨梨，累不？” “万芳，你这话多少有点小看我们家梨梨了。” 方梨还没说话坐在她对面叫杨秀兰的中年女人就开口了。 “我们家梨梨可是从小跟着姥姥姥爷出诊的人，她跟着蒋老他们看过的病人比我们吃过的盐都多，所以梨梨，你知道小孩晚上为什么老是闹觉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那么闹觉？” 闻言，万芳道：“秀兰，你是帮你弟家的小孩的问吗？” “对呀，前两天我不是回了趟娘家吗？我弟家的小孩白天都还挺听话，一到晚上就开始闹觉，惹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睡不好。” “没去医院看下吗？” 说这话的是护士办公室除了方梨最年轻的一个女孩，叫刘絮，今年二十三岁，单身未婚也是医务室主任刘艳玲老公的堂妹的女儿。 杨秀兰：“光是我们家老田就介绍了好几个医生，药吃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但都是好个一两天就又开始……偏偏我弟那小孩吧，哭狠了就跟断气了一样，吓人的狠，我爸妈他们都快为这事愁死了，梨梨，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呀？” “杨姐，没有见到小朋友之前我不好妄下定论，但我不建议你们给小朋友吃太多的药，不然可能会造成他胃肠功能紊乱、肝肾功能损伤、神经系统受损什么的……” “梨梨~” 方梨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响起了包甜甜的声音。 见护士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她瑟缩了下，小声道：“梨梨，我是来找你吃中饭的，你，你们下班了吗？” 万芳她们看了下墙上挂着的时钟。 十一点半都过了。 于是，纷纷起身道：“梨梨，你们是去食堂吃饭还是……” “我回医馆吃。” “医馆？” 万芳她们一愣道：“是你外公他们留给你的那个医馆吗？” 方梨点头道：“最近我发小还有甜甜他哥他们白天都在我那边玩，顺便做饭给我吃，这会应该已经提前做好饭了。” “那你赶紧回去吃饭吧，别让他们等久了，下午两点半上班，别迟到了哈！”万芳她们叮嘱道。 方梨点头道：“芳姐，兰姐，小絮姐，那我和甜甜就先走了哈！” 方梨本来是喊万芳和杨秀兰婶子的，但这两人借口她们现在和方梨是同事，强行让方梨改口喊了她们姐，说是这样听着年轻一些…… 方梨背着她的小医药箱就和包甜甜出了门。 结果两人刚走没两步就撞见了陈艳玲。 陈艳玲皱着眉看着方梨道：“下班了？” “嗯。” “今天上午你……辛苦了，下午上班别迟到了。” 方梨笑着应道：“好的，主任！” “主任，那我和甜甜先走了哈，下午见。” “嗯。” 陈艳玲站在原地目送着方梨和包甜甜离开。 见包甜甜全程挽着方梨的胳膊，小嘴都在吧啦吧啦的跟方梨说个不停，方梨时不时回应下，但她的气质沉稳冷静就像是她的医术，出色得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一扭头就看见杨秀兰朝着方梨的方向冲她挤眉弄眼小声道：“还在为你侄女的事惋惜呢？你应该庆幸李主任下手快，没让你侄女有顶替素兰工作的机会，以前素兰跟我们说梨梨在医学上的天赋比她高多，说她才是蒋家医术未来的传承人，我还不信，觉得她是王婆婆卖瓜自卖自夸，直到今天……” 杨秀兰和陈艳玲是发小也是闺蜜更是妯娌。 两人一路扶持走到现在，感情也是极好的，所以万芳她们见杨秀兰跟着陈艳玲去了她的办公室也是一脸见怪不怪，毕竟，既没关系也没本事的人是进不了她们医务室的。 就像万芳，她其实是陈艳玲的表妹。 但她是蒋素兰推荐进医务室的，所以她和蒋素兰的关系一直也都是最好的。 第58章 吓死 家里蹲的包甜甜震惊地瞪大眼睛，“那你们医务室岂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外人？” “嗯。” 包甜甜：“！！！” “那你，万一你惹了她们不高兴，她们排挤你怎么办？” “她们不会的。”方梨笃定道。 “为什么？”包甜甜不解。 “因为我是靠自己的本事进的医务室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只要我不做违法乱纪和不合规的事，别人就休想揪住我的小辫子。” 方梨靠医术安身立命，同时医术也是她最大的依仗和靠山。 她需要做的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医术。 显然，包甜甜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一脸羡慕道：“梨梨，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呀？” “你现在就很厉害呀，你要不厉害，我又怎么会和你做朋友呢？只是咱俩厉害的点不一样，你不能用你的短处和我的长处相比呀……” “是吗？可我没觉得自己哪厉害呀？” “你厉害的地方多了，比如你对待朋友热情又真诚，比如你……” 方梨如数家珍般说着包甜甜的优点，把包甜甜都说得不好意思了。 于是，忙道：“梨梨，我们不是去食堂吃饭吗？你推自行车干嘛？” “医馆那边做饭了，我们回去吃现成的就行。” “啊？” 包甜甜一愣。 “咱们不去食堂吃饭吗？我把吃饭的钱和粮票都带来了。” 方梨原本想让包甜甜把钱票留着以后慢慢花，但又怕她像前世那样傻乎乎的把钱和票都拿去补贴前世的那个渣男，临到嘴边的话被她强行拐了个弯，“没事，你把钱和粮票给我也一样，省得便宜了别人。” “也行！” 包甜甜以为方梨缺钱就把她带来的钱和票全给了方梨。 方梨知道包甜甜误会了。 她不仅没有解释还在包甜甜把钱和票全都给她以后，又补充了句道：“除了这些以外，你手里还有多余的钱和票吗？要有的话，一起给我吧，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再还你。” “我家里还有，你要吗？要的话，我现在去给你拿。” “要。” “那我现在回去给你拿。” “我跟你一起。” 两人抵达方家的时候，恰好和包父包母撞了个正着。 看到她们的包父包母一脸意外，“梨梨，甜甜昨天不是跟我们说，她中午要请你去食堂吃饭吗？你们怎么回来了？” “妈，梨梨是陪我回来拿东西，我们拿完东西就走，您别再问东问西了。” 包甜甜怕说出方梨找她借钱的事，方梨面上不好过。 她跳下车就往家里冲。 看得包父包母一愣一愣的。 等到包甜甜走远，方梨才解释道：“伯父伯母，我以缺钱为由把甜甜手里的钱和票全都要过来了，打算过段时间再还给她，你们这段时间最好也不要再给她钱和票了，包哥那边我也会找机会叮嘱他。” 包父包母心倏地一沉。 对视一眼后，包父道：“梨梨，是不是甜甜出什么事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方梨瞥了眼包母道：“我怀疑甜甜陪伯母回娘家期间悄咪咪地谈了个对象。” “啊！” 包母一惊。 下意识地想说，不可能，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顿住了。 于是，改口问道：“她有跟你说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方梨摇头道：“具体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但女孩子谈对象是一件大事，我担心甜甜托付错了人，所以想趁她没防备先把她手里的钱和票骗过来……等摸清楚男方的情况后再还给她，省得她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和伯父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激起甜甜逆反心理……” 包甜甜透过卧室的窗户见方梨和包父包母全都一脸凝重，还以为方梨被包父包母为难了，顾不上私藏一些钱和票，拿着她的存钱罐就往外跑。 临走前，她跑到卧室窗户前对包父包母道：“爸妈，你们跟梨梨说什么呢？表情那么凝重。” 包母：“你弄完就赶紧出来，别让人家梨梨等急了。” “梨梨，我好了，你等我，我这就出来。” 说完，她转身跑。 见状，包父道：“梨梨，那我们就等你消息了。” 方梨点头道：“伯父，您放心，我跟您和伯母一样希望甜甜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幸福快乐。” “梨梨，要不中午你和甜甜就在家里吃饭吧？”包母挽留道。 她想找机会和方梨再聊聊包甜甜谈了对象的事，然后就听见方梨道：“我早上跟包哥他们说好了，中午回医馆吃饭，我要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包母：“包哥？” “是包展吗？”包父问。 方梨点头道：“宋怀景回来了，但因为受了点小伤，现在在医馆那边养病，包哥见他没人照顾所以也在那边陪他，为此他还跟我和宋怀景一样交了生活费给刘叔，刘叔就是街上配锁的那个，他现在住在医馆那边，顺便给我看房子……” 包父恍然大悟道：“我说这小子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呢？还以为他是去哪鬼混了？原来是去找怀景呀！” “那小景伤得重吗？”包母问。 “重倒不是重，但因为摔断了腿，有点不便于行，所以昨晚包哥才会那么晚回家。”方梨不好意思道。 “爸妈，你们和梨梨聊什么了？”匆匆赶来的包甜甜再次追问道。 包父：“聊你哥那个小混球呢！” “我哥？他咋了？”包甜甜问。 “你哥现在在我家医馆那边帮我照顾宋怀景呢！” “宋哥回来了？”包甜甜意外道。 “难怪我哥昨晚回来那么高兴呢，原来是他老大回来了呀，梨梨，我哥就是你哥，你有事尽管麻烦他，千万别对他手下留情，他要不听你的话，你就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揍他！” 包父包母纷纷点头附和。 方梨：“……” 突然有点同情包展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听见包父道：“还有你，你也要听梨梨的话，不许给她添麻烦了。” 包甜甜：“知道啦，你们赶紧回去做饭吧，不然该没时间睡午觉了，我们走了哈。” 包父包母：“……” 他们都快被她谈了对象这事给吓死了，哪还有心情吃饭睡觉？ 第59章 自责 包父包母目送着方梨和包甜甜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家。 刚回家包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甜甜谈对象这事你知道吗？” 包母摇头道：“不知道。” “但在乡下的那段时间我有几次去找甜甜，她的反应都极为慌乱和不正常，我当时还问她怎么回事来着，但因为那会家里乱糟糟的，她说没事，我也就没放心上。” 包母一脸自责：“要不我这两天请假回娘家一趟？” 没弄清楚和女儿处对象的那个男生是谁之前，包母很难心安。 “你忘记梨梨临走前叮嘱我们的话呢？” “那，那我们现在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吗？万一，万一……” 包母虽然没明说，但包父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 他摇头道：“甜甜虽然单纯些了，但她应该还没糊涂到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怪我，要不是我因为家里的那些事忽视了甜甜，她也不可能干出这种糊涂事来，但凡那个男生是个靠谱的，他也不可能让甜甜瞒着我们……” 包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那女儿就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而且，从小到大女儿有什么秘密也都会跟她分享，唯独这次她却瞒得死死的。 “还好跟蒋医生下乡的人是蕊蕊，要不然……” 如果这次不是梨梨发现得早，包父都不敢想象他那单纯又好女儿会不会被那男生怂恿地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想到这一点，包母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梨梨那边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等等看吧，只要我们不给甜甜钱和票，她就没办法再跟乡下的那个男生联系。” 说完，包父顿了下道：“甜甜工作的事先放放，我怕对方知道甜甜有了稳定的工作后，越发抓着她不放，这段时间你留意下，看看谁身边有那种品行人，为人踏实的男孩子……等这事了了就把甜甜的亲事安排到日程上吧！” “我就怕她因为现在这个男孩子谁都看不上。”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到时候让梨梨多给甜甜吹吹耳边风。” 闻言，包母道：“你倒是一点也不把梨梨当外人，同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你就不怕梨梨因此看上我们给甜甜挑选的未婚夫……” “看上了就送给她，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孩子多的是，怕啥！” “万一你女儿也喜欢呢？” “那就让她们姐妹俩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我觉得你的这个担忧压根就不可能存在，梨梨可是蒋家二老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她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和自家姐妹抢男人的糊涂事，何况一般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眼。” 包父接触过像方梨这种被家族精心挑选和培养出来的女孩。 这类女孩有个共同的特质就是冷静理智且目标性极强，轻易不会被个人的情感左右。 “甜甜能有梨梨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幸运，你别再中间挑事影响她们的感情。” “我知道，我就私下跟你说说。” “你呀，小看人家梨梨了，她能跟你女儿做朋友是你女儿高攀了她，小宋和包展也是一样，要不是你儿子和女儿的脸皮足够厚，这俩压根就不会和他们做朋友……” 闻言，包母嘴角抽了抽道：“他们是我的儿子女儿，不是你的儿子女儿吗？” “正因为他们是我的儿子女儿，我才会提醒你，别再说这种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兄弟和姐妹感情的话，毕竟，咱们这一双儿女有几斤几两重，我还是知道的……”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怪我拉低了你们一家的智商，才生出这种一对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的蠢蛋儿女……” 说完，包母起身就往厨房走。 虽然包父说的都是实话，但这些话落在包母这个母亲耳朵里让她多少有些扎心和不舒服，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包父无奈地摇了摇头。 “甜甜，你这次去乡下有什么发生好玩的事吗？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红光满脸的？很像是那种恋爱中的女生，你该不会是和谁处对象了吧？” 最后几个字方梨说得极为小声。 怕包甜甜听不清，她甚至还侧头看了眼身后坐着的包甜甜。 方梨的话吓了包甜甜一跳。 她忙用手捂住发烫的脸，小声道：“真的很像吗？” “嗯。” “那，完了完了。” 包甜甜顿时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方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般小声道：“甜甜，你该不会真处对象了吧？包哥和伯父伯母他们知道吗？处对象可是大事，弄不好可能会死人的……你别乱来呀。” “没有没有，我没处对象。”包甜甜忙否认。 方梨：？？？ “你确定？甜甜，你不会连我都骗吧？” “梨梨，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处对象，但我，我确实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前不久跟我表白来着，但我还在犹豫……” 听到这话，方梨暗松口气道：“你在犹豫什么？” “那个，他，他家是农村的，如果我跟他结婚的话，可能得搬到农村去住，而且，他爸妈在我姥姥姥爷家那边的名声也不是太好，我怕我爸妈不同意……” 方梨：“……”会犹豫就好。 她还真怕包甜甜恋爱脑上头不管不顾地就要跟对方在一起。 “那你跟你爸妈说了嘛？” “没有。” “为什么不说？你应该知道你爸妈不会害，如果那个男生是真的爱你，我相信伯父伯母会同意的。” “那，那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那万一他们同意了呢？难道你爸妈还会害你不成？” 面对方梨的反问，包甜甜沉默了。 见状，方梨也没再说话。 许久后，包甜甜道：“梨梨，你觉得我应该跟他在一起吗？” “这个我给不了你任何意见，但结婚是大事，决定要不要和他处对象之前你要考虑清楚以下几点：一如果结婚后要和他家人一起住农村，你接不接受得了？二你受不受得了他的家人和亲戚朋友，因为一旦结婚你就免不了要和他的家人相处，三他对你的喜欢到底是出于你本人还是因为你的家庭条件……就像我爸当年……” 第60章 哭了 重活一世，方梨知道这些事除了当事人自己想明白，否则，身边人说再多也没用，何况有前世的方蕊珠玉在前，方梨还真不敢直白地表达她的意见，只能拿蒋素兰和方伯文的事来举例说明。 包甜甜不蠢。 她知道方梨是在拿话点她。 所以她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见她不说话，方梨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路沉默。 直到蒋家医馆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方梨才听见包甜甜问道：“那，蒋阿姨有后悔嫁给方叔叔吗？” “你觉得呢？”方梨问。 “如果你是我妈妈，你会后悔嫁给我爸吗？”方梨追问。 不等包甜甜说话，方梨继续道：“我觉得你现在这种情况和我爸妈他们刚开始那会儿还挺像的，所以我建议你慎重考虑，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落得我妈这样的下场，事实上我妈这样的其实还算是幸运的……” “啊？”包甜甜一愣道：“蒋阿姨这样还算是幸运的？” 方梨点头道：“你被叔叔阿姨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不知道人心狡诈也看不到婚姻生活，或许你可以留心观察下身边已经结婚了的嫂子们的日常生活，尤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那种……” 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了蒋家医馆。 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包展看到包甜甜当即道：“我说梨梨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回来，原来是你这个慢丫头耽误了她。” “滚！” 包甜甜跳下车就要揍包展。 包展当即转动宋怀景的轮椅挡住包甜甜的攻击。 连续几下都没能打到包展的包甜甜忽然红了眼，泪眼婆娑地怒视着包展。 包展：？？？ “包甜甜，你不是吧？我这也没说你什么呀，你哭什么呀？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娇气了，你别哭了，我给你打还不行吗？” 包展嫌弃地凑到包甜甜道：“你想打就打吧，我保证不躲。” 看着这样的包展，不知道为什么包甜甜忽然很想哭。 她的眼泪也确实因此掉了下来。 包展：“！！！” “我不是都站在这给你打了吗？你还哭什么？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磕头道歉不成？包甜甜，男人膝下有黄金，你别太过分了……” 下一秒包展嗷的一声惨叫。 偏偏他还不敢将咬着他手臂不放的包甜甜甩开，只能叫嚣着道：“包甜甜，你属狗的吗？咬人这么疼。包甜甜，疼，你轻点！我这是肉不是猪骨头……” 宋怀景错愕地看着一幕，随即眼神询问地看向方梨。 方梨摇摇头，示意他别管。 宋怀景：“……” 他同情地看向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舍得对自己宝贝妹妹动手的包展。 直到包甜甜发泄够了，方梨才道：“包哥，你刚才是真的冤枉甜甜了，其实甜甜在我还没下班前就去我的单位找了，是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耽误了，所以回来晚了……” 闻言，宋怀景道：“你这才刚上班就忙上了？” “那可不？” 方梨将自行车锁好后，上前推着宋怀景往里走。 一边道：“原本我都已经做好上班摸鱼的准备了，结果上午来找我看诊的病人竟然一个接一个，害得我都没能抽出空来倒水喝……” 别看方梨嘴上好像是在抱怨，但其实宋怀景听得出来方梨其实还蛮有成就感的。 所以他道：“你下午去上班前先把水倒满了再去……” “知道了。” “对了，你下午几点上班？” “两点半。” “你让我熬的药我都熬好了，你要不要去看下，如果中午时间不够，等你晚上下班回来弄也是一样的……” “放心，来得及。” 要不是宋怀景他们盯得太紧，方梨都想拿到空间里去弄了。 “你中午不休息的话，下午上班会不会没有精神？” “不会。” 说完，方梨对身后的包甜甜和包展道：“包哥，我得去制药室看下你和宋怀景上午熬的药，所以可能得麻烦你们去厨房帮刘叔端菜盛饭，你们要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和宋怀景……” 她得去制药室把宋怀景他们先前的熬的汤药用纱布过滤出来，再将药汁倒进锅里，等到药汁里的水分彻底蒸发掉，再将剩下的药液制作成最后的药膏…… 但因为治腿的和治脸的是两个药膏，所以方梨要处理的事还蛮多的。 “没事，梨梨，我们不饿，等你忙完了，再吃也不迟。” 包展点头附和道：“梨梨，你先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早上都吃得挺饱的，真不错等你的这么一会工夫……” “那你们自便，我们先去忙了哈！” 包甜甜：“去吧去吧！” 经过刚才的发泄，包甜甜这会情绪已经好多了。 甚至在方梨推宋怀景走后，小声蛐蛐道：“哥，刚才那个人真是宋哥？他脸怎么变成那样了，真的好吓人呀。” 闻言，包展狐疑甜道：“甜甜，你刚才该不会是被宋哥给吓哭的吧？” 包甜甜：“……” 她哭是因为她心里难受想哭，和宋哥根本就没关系，好吗？ 但这话她肯定是不能跟包展说的，所以她道：“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吗？不过，看到宋哥变成现在这样，我这心里确实还挺难受的……” “老宋身上的这些伤都只是暂时的，又不是永恒的，有什么好难受的？” 包甜甜：？？？ “宋哥的脸都那样了，还能好？”包甜甜声音满是怀疑。 “嗯。” “这，怎么可能？”包甜甜难以置信道。 包展不以为然道：“这为什么不可能？你是不相信梨梨的医术吗？再说，即便治不好也没什么，反正梨梨也不会嫌弃老宋丑……” 包甜甜还没来得及消化包展前面半句话的意思就被他最后那句话给弄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理解道：“什么叫做反正梨梨也不会嫌弃宋哥丑？梨梨和宋哥……处上了？” 包展：？？？ “梨梨没跟你说吗？她和老宋是订有娃娃亲的未婚夫妻，而且，还是有婚书的那种哦……” 包甜甜：“！！！” 这么大的事梨梨竟然都没跟她说！ 第61章 矛盾 见包甜甜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包展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妹妹，原来梨梨真没跟你说这事呀，看来还是我跟梨梨关系更好点。”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包甜甜问。 包展：“昨天。” 包甜甜：“……” “你不也是刚知道吗？有什么好嘚瑟，梨梨没跟我说这事是因为她刚才没来得及说。” “可我刚才分明看到你们俩聊了一路。” “有没有可能我们只是单纯地还没聊到这上面去呢？” 不等包展说话，包甜甜继续道：“梨梨刚才跟我讲了下她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真的？”包展问。 “那你赶紧跟我也说说，我们昨晚要弄的事情太多了，梨梨都还没来得及跟我和老宋说这些。” 包甜甜也想要知道包展的想法。 但又不想让包展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乡下人。 于是，在说完蒋素兰和方伯文的爱情故事后，道：“哥，如果我喜欢上一个类似方伯伯这样的男人，你和爸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不会。” 包展没做任何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包甜甜问。 “像方伯伯的家庭太复杂了，你要真跟方伯伯这样的人在一起需要做出的牺牲太大了，我和爸妈舍不得，你应该找个像咱爸或是我这样的……” “像你这样的？” 包甜甜声音里满是质疑。 包展：？？？ “妹妹，你这是瞧不起你老哥吗？” “你老哥我长相身高相貌性格都不差，家庭成员简单，爸妈和妹妹通情达理，人家女孩子嫁过来既没有婆媳关系的困扰也没有姑嫂矛盾要处理，还不愁吃穿，简直就是你这种笨女孩们的理想型老公人选好吗？” “就你？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的家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女孩们的还理想型老公呢？” 包甜甜嗤笑一声道：“哥，你脸皮真的还蛮厚的。” “你懂什么，我没有工作，那是因为我不想工作也不想太早承担起生活的责任，更不想早早地就把婚结了，我想趁年轻再多玩几年，不然这生活的重任我一旦背上就甩不掉了。” 包甜甜：“……”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不想找个像你这样的。” “不找我这样的，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包展问。 “以你这智商，哥哥真不建议你找个太过聪明的男人，不然我怕你和蒋阿姨一样被人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钱……” “聪明人是好，但聪明人的小心思太多了，你没心眼，玩不转。” 说完，他对刘凯峰道：“刘叔，这是我妹妹包甜甜，她和梨梨是好朋友。” 包甜甜：“刘叔，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当然可以呀，你们兄妹刚才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火热。”刘凯峰一边炒菜一边问。 其实菜刘凯峰一早就备好了，但因为方梨没回来，他就没急着弄。 怕弄早了，菜会凉。 直到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才忙活起来。 “我这蠢妹妹问我，她要找个像方伯伯那样的乡下男孩子，我和爸妈会不会同意？我说不会，她问我为什么，我说她太笨了，玩不过像方叔叔那样的聪明人。” “你这话说得太武断了，不管是乡下的男孩还是聪明的男孩亦或是家庭贫困的男孩都是能嫁的，关键得看这个男孩和他爸妈的人品以及为人如何？” “如果这个男孩的爸妈在他们村的名声极差能嫁吗？”包甜甜问。 包展：？？？ 他妹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有目标的呢？ 刘凯峰也感觉到了，所以他回头看了包甜甜一眼，然后语气笃定道：“不能。” “为什么？”包甜甜问。 “他爸妈名声不好，关他什么事呢？” “一个人说他爸妈不行可能是在冤枉他爸妈，但如果一大村子的人都说他爸妈不行，至少说明他爸妈是极难相处的，外人轻易别想在他爸妈手里占到便宜，何况，他还是他爸妈的儿子，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包甜甜摇摇头。 “意味着他爸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许多事他都不需要出面，他爸妈就能替他摆平，所以他在村里的名声可能还不错，不过他在村里应该很难找对象的，毕竟像这样的人家自己女儿嫁过去占不到便宜不说，可能还会被他们讹上，到那时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么吓人？” 包甜甜之前一直觉得梁海超他爸妈做的事和他无关。 但现在她忽然就不确定了。 闻言，刘凯峰笑道：“不然怎么会有那句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呢？” “你们女孩子一旦嫁错人了，搞不好连命都会搭进去，可惜不是每个女孩都像你这般幸运有真心疼爱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你处对象之前可以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包甜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见状，包展道：“甜甜，你该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你要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和爸爸妈妈，别背着我们偷偷和人家处对象，不然一旦被人发现，你这辈子就毁了……” 包展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在他的心里谈婚论嫁离包甜甜还远着呢，但现在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安和害怕。 就怕哪天他和爸妈一不留神他们精心培育的小白菜就被外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猪给拱了。 “甜甜，哥哥向你保证，只要对方真心爱你，只要他和他家人的人品没问题，我和爸妈绝不会为难他也不会棒打鸳鸯，你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知道啦！” 包甜甜应了声。 她原本还想等她和梁海超确定关系且感情稳定以后再告诉家里人。 现在她犹豫了。 就像刘叔说的，爸妈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哥哥是男孩就重男轻女。 相反爸妈和哥哥从小到大都非常疼爱她。 她相信爸妈和哥哥不会害她。 可她真的很喜欢梁海超。 喜欢到每天都想要见到他，喜欢到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很开心也是真的想要嫁给他，给他当老婆，可一想到他家在农村以及他爸妈在村子里臭名远扬这两点，包甜甜又有些害怕和退缩。 现在被方梨和刘凯峰这么一恐吓，她就更害怕更想退缩了。 第62章 意外 见她表情不对，包展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刘凯峰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包展顿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见状，刘凯峰道：“你们都别傻站着了，赶紧端菜，等梨梨他们忙完，咱们就开饭。” 同时包甜甜也松了口气，她真的很怕她哥打破砂锅问到底，还好还好，于是道“梨梨不是说她那边还要一会吗？” “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太久，不然她会留到饭后再去解决。” 刘凯峰说得没错，方梨将宋怀景熬好的药汁用纱布过滤后就放锅里蒸上了。 等到药汁里的水分全部蒸发掉以后才能进行之后的步骤。 所以她很快就推着宋怀景出来了。 包展立马向刘凯峰竖起了大拇指并道：“刘叔刚才跟我们说你那边可能很快就完事了，我和甜甜还不行，现在看来我们兄妹对你的了解还是不太够呀……” “没事，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了解我。” 方梨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众人坐下。 同时，包展非常自觉地起身去给大家盛饭了。 刘凯峰趁机来到方梨身边小声道：“梨梨，你爸昨天和城南那个女人见面了。” “他们之前没见面吗？”方梨有些诧异道。 刘凯峰点头道：“没有。” “你爸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厂里忙工作，很少外出，直到昨天……” 刘凯峰的回答让方梨很是意外。 她还以为方伯文这段时间一直都生活在温柔乡里面呢！ 没想到她爹为了不引起厂里人的怀疑这段时间竟然一直都在厂里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也是……她爹要真是那种没头脑的人当初也不可能傍上她妈这个富家女。 “梨梨，你肯定猜不到这段时间那女人一直藏在哪里？” “哪里。” “县医院妇产科。” 方梨：？？？ “那女人又有了？” “那倒不是，她是以急性盆腔炎的病因住得远，而且，就在你们李主任媳妇住院之后进去的，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搬到咱们城东这边来住了，而且，就住在钢铁厂后面的那排房子拐角处……” 刘凯峰这段时间一直没消息，方梨就猜到他这边应该是遇见了棘手的事。 但她没想到薛曼丽竟然一早就搬到城东这边来住了。 “那您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搬到城东来的吗？” “就在你爸妈离婚后的第二天。” “她的一儿一女也都搬过来？” “嗯。” “从她家到钢铁厂有没有一条比较隐蔽的小路？” “这个，我暂时还不确定，因为我也是刚才收到的消息，你爸太沉得住气了，我盯了他这么久，他竟然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这段时间绝对和这女人见过面。” “要不晚上我去那女人住的附近探探路？” 方梨摇摇头道：“不用。” “除非抓女干在床，否则只会加速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而且，我爸才刚和我妈离婚，他不会干这种去鲁莽且自毁前途的事，我只是没想到那女人昨天竟然就在病房，难怪我爸昨晚会回去找我了，看来是为了工作的事来的……” “你爸昨晚回去找过你？”刘凯峰一惊。 “那他……” “但他知道我不在家后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梨梨，刘叔，吃饭了！” 包甜甜原本是不想打扰方梨和刘凯峰说话的。 眼瞧着饭就要凉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来了。”方梨应道。 说完，她对刘凯峰道：“刘叔，咱们先吃饭吧，这些事晚点再说。” “嗯。” 刘凯峰很想要劝劝方梨。 但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慰方梨，最后只能沉默地满目心疼地注视着方梨，明明她和包甜甜是同龄人，可她们却像是生活在两个极端里。 一个从小就被迫扛起诸多责任和重担，一刻不敢松懈。 一个却还生活在父母精心为她打造的“虚假世界里”，性子天真又烂漫，丝毫不知生活的残酷以及人性的复杂…… 宋怀景虽然不知道刘凯峰在跟方梨说些什么，但他视线全程都没离开过两人。 从两人对话时方梨眼神的变化以及刘凯峰眼里透出的对方梨的心疼，他便猜到两人应该是在聊方伯文的那点事…… 但包甜甜这个傻白甜不知道。 所以在方梨和刘凯峰刚坐下就听见她问道：“梨梨，你跟刘叔说什么呢？表情那么凝重。” “先前我跟你爸妈聊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甜甜，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人就是天生不爱笑呢？”方梨笑着道。 包甜甜：“……” “梨梨，我承认我这人有时候是天真了些，但我不傻，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很严肃，不像现在这般随和，所以你们刚才一定是在谈正事……” “你都知道梨梨他们谈的是正事了，你还问？” 方梨还没说话，包展就先开口了。 “就你这藏不住话的嘴和藏不住事的脸，梨梨敢告诉你，我都不敢让你听，就不怕你坏了梨梨的正事？以后跟梨梨和我们在一起，该问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 “知道啦！” 包甜甜虽然不满被包展这么说，但她知道包展说的是实话。 所以她随即转移话题道：“梨梨，你跟宋哥真的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吗？” 闻言，宋怀景扭头看向方梨。 就看见方梨笑眯眯道：“包哥告诉你的？” “听我哥说，你们还有婚书？你能给我看看吗？我长这么大都还不知道婚书长什么样子呢？哦对了，婚书上是不是要把两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呀？真没想到你和宋哥竟然还是未婚夫妻，难怪宋哥从小就对你不一样呢……” 包甜甜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一口气抛出了数个问题。 宋怀景扭头看方梨，婚书他这会肯定是没有的。 方梨：“婚书上写的是两个家族的名字，没有写我和宋怀景的名字……” “啊？”包甜甜发出不可置信声，并灵魂发问道：“既然婚书上都没写你俩的名字，那这婚约也可以是方蕊和宋哥其他兄弟的呀，怎么就能确定你们的呢？” 第63章 扎心 听到这话的方梨一愣。 突然明白就上一世江曙光找上方婷婷的原因。 既然婚书上没写她和宋怀景的名字，那这婚约可以是她和宋怀景的也可以是他俩其他兄弟姐妹的，然后就听见宋怀景道：“我和梨梨有两份婚书。” “两份？” 这次不止是包家兄妹，就连方梨也发出了疑惑声。 宋怀景点头道：“其中一份婚书就是你手上拿着的那份，另外一份婚书上写了咱俩的名字并对你手上的那份婚书做了补充说明，但因为你那会年纪还太小了，所以另外的那份婚书由我统一保管……” 宋怀景没说的是，那份婚书上有他用不正当的方式弄到的蒋素兰夫妇和他名义上亲爹的亲笔签名，不像方梨手上的那份婚书上只有蒋家二老和蒋素兰以及江老爷子和宋怀景亲妈的签名。 那份婚约远比第一份隆重，同时也是他给自己加的双保险。 “我没见过的那份婚书现在在哪里？” “等我腿好了，我再拿给你看，到时候你顺便给我签个名。” “现在不能拿？” “嗯。” 闻言，包展忍不住道：“宋哥，你说的那份婚书经过你爸妈和梨梨的爸妈还有姥姥姥爷认可吗？” “废话，不经过他们认可，他们又怎么会在婚书上签字？” “可是梨梨说她爸不知道这事呀？”包展追问道。 “她爸从来都不会把她和她的事放心上，不记得也正常。” 宋怀景才不管方伯文记不记得同不同意，反正方伯文当初也是在婚书上签了同意书的，除了方梨，谁都别想打着家人的旗号反对或者不承认这门婚约的存在。 当然，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未隐瞒过蒋家二老。 包展没想到宋怀景会当着方梨的面说出这么扎心的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方梨，眼神里带着不安和小心。 包甜甜也是一脸忐忑，让方梨感觉好笑的同时心也暖暖的。 “你们这么看着我是担心我会因为宋怀景的话伤心不成？放心，我不会的。” 因为她比任何都清楚方伯文对她有多么的厌恶和不喜。 小的时候她没少因此难过，后来失望和被无视的次数多了以后，她也就对方伯文这个父亲死心了。 一群人说笑地吃完饭后，方梨起身道：“甜甜，你中午要是困了……” “不困不困，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宋哥和刘叔他们会招待我的。” 包甜甜已经知道方梨是在忙着制作治疗宋怀景的双腿的药膏了，何况医馆她熟得很，根本就不需要方梨留下来招待她。 “梨梨，你赶紧去忙你的，别一会要上班了，你还没忙完，宋哥的腿可拖不得。”包展比宋怀景自己对他的那条腿都还上心，所以方梨还没说话，他就已经开始出声赶人了。 见状，方梨：“那我去忙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方梨就回了制药房。 等到药汁里的水分蒸发得差不多以后，方梨才往里面添加空间灵泉水来增加和提高药膏的药性，等到药膏冷却后再装瓶。 看着好像挺简单。 但这中间但凡有一个步骤做得不对都会让方梨前功尽弃。 宋怀景他们知道膏药的后期制作看似简单，实则很难，所以他们谁都没有来打扰方梨，方梨趁机将工具带到了空间。 利用空间和外界的时间差来制药。 除了生肌膏和续骨膏外，她还要做一些日常所需的像头疼感冒，止血去疤药，跌打损伤，中风脑梗，胃疼胃胀……等中药她都要准备上一些。 一部分托人送给蒋素兰和方蕊，一部分留着自己用。 还要给身边这些人送些用来急救的保命药，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搞坏事的无色无味的药水也要备上一些，所以方梨真的还挺忙的。 为此，她特意设了个闹钟，用来提醒自己。 以免耽误下午上班。 趁着方梨不在，宋怀景找到了刘凯峰。 “师父，刚才吃饭前你跟梨梨是在聊有关她爸的事吗？” 刘凯峰点头道：“但梨梨不让我跟你说，她让我转告你，安心养你的病，少为她的事操心，她自己会看着办。” 宋怀景嘴角抽了抽道：“但您肯定会告诉我的对不对？” “我不告诉你，你就不管也不问了吗？” “不会，我会自己办法去查。” “所以我告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不等宋怀景问，刘凯峰就将他这边掌握的情况和宋怀景说了一遍。 宋怀景听完后皱着眉道：“梨梨有跟您说，她有什么打算吗？” “没说，估计也是防着你呢！” 就像刘凯峰了解宋怀景一样，方梨也相当了解他。 宋怀景一脸无语。 见状，刘凯峰提醒他道：“小景，你得给梨梨时间和机会去成长，不要一来就干那种看似为她挡风遮雨，实在抢夺她成长机会的事，你那样做不仅是在害她也是在摧毁你们的未来……” “师父，我只是在担心她。” “担心她什么？”刘凯峰问。 不等宋怀景说话，刘凯峰自问自答道：“她既有自保能力也有聪明的脑子，她缺的是锻炼的机会，如果你想要和她走到最后就少在这瞎操心阻碍她成长，你应该知道你家那群人比方伯文更加穷凶极恶……” 至少方伯文没权也没势，只有也只是那一层血缘关系。 “所以我有时候也想我让梨梨跟我在一起到底对不对？” “如果我说不对，你会放手吗？” “不会。” “那你说个屁，娘们唧唧的。” 刘凯峰嫌弃地瞥了眼宋怀景，没好气道：“放心，即便没你，以梨梨的医术和美貌注定她身边少不了一些想要将她彻底吞噬殆尽的狼虫虎豹，你少在这自作多情，庸人自扰……” 被嫌弃的宋怀景：“……” “师父，你有没有听人家说吗？爱是常觉亏欠。”他挽尊道。 刘凯峰：“滚！” 然后，他扭头对端菜回来后，正趴在不远处偷听的包家兄妹中的包展道：“小包子，你赶紧把这混球给我推走，看见他我就闹心……” 偷听被抓包的包家兄妹推搡半天后，包展讪笑地走了出来。 他欲盖弥彰道：“宋哥，你放心，我和甜甜刚才绝对没有听见刘叔骂你娘们唧唧自作多情庸人自扰，真的，不骗你，骗你我们是人你是猪……” 第64章 失落 下午两点。 方梨设置的闹铃准时响起。 她迅速从空间退了出来，手上拿着她一早就做好的两盒药膏。 一盒是生肌膏，既可以用在宋怀景毁了容的脸上也可以和续骨膏混合使用。 门外宋怀景他们一早就等着了。 见方梨出来，刘凯峰和包展当即迎了上来。 包展：“药膏制作成功了吗？” 刘凯峰：“现在要给小景敷上吗？” “嗯。” 包甜甜：“梨梨，宋哥的脸和腿大概什么时候能好呀？” “这个我也不确定，这两个药膏我也是第一次制作，但它们的药效要比普通药的药效强，所以应该不会太久。” 方梨走到宋怀景面前将其中一盒药膏递给他道：“这个是生肌膏，按照古籍上记载，它是能去除你脸上的疤痕的，每隔三个小时你记得擦一下。” “一定要擦吗？” 宋怀景觉得他脸这样也挺好的。 方梨挑眉道：“你觉得呢？” 包展：“当然要按时擦药呀，宋哥，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看不到你自己的脸就对我们大家的眼睛不友好吧，再说你这样走出去，梨梨也没有面子呀！” “就是！”包甜甜附和道。 “宋哥，你要不怕别人说，梨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尽管不擦药，但以后如果梨梨遇见比你好看又同样出色的男人追求时，你别后悔就行。” 宋怀景：“……”他擦还不行吗？ “这药要怎么擦？要不你给我们示范下？” 他抬头看向方梨，眼里满是期待。 包展和刘凯峰同为男人秒懂宋怀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人当即附和道：“对呀，梨梨，这药要怎么用？你给我和包子做个示范，等回头你去上班了，我们轮流来给小景上药，保证不让他糟践你的一番心意。” “梨梨，其实宋哥不想治脸也是怕治好以后给你带来麻烦，毕竟，他之前的那张脸确实太过招蜂引蝶和勾人了……” 包甜甜：“梨梨，我跟你说，宋哥现在矫情着呢……” “包甜甜——” 包甜甜刚想将她和包展偷听来的事告诉方梨就被宋怀景警告了。 见状，包甜甜撇撇嘴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老宋先前在刘叔面前悲伤春秋来着，然后就被刘叔给骂了，那会我和甜甜正好端完菜回来就听了一耳朵……” 包甜甜怕宋怀景，包展可不怕。 大不了等宋哥腿好了，被他揍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小嘴噼里啪啦地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方梨听完后道：“包哥，骂得好！” 闻言，包展顺杆子往上爬道：“梨梨，既然你觉得我骂得好，日后宋哥揍我的时候，你可得护着我点！” “哟，你还知道怕呢，我以为你长大了，不怕打了！”宋怀景阴阳怪气道。 包展：“……” 他不怕打还不能怕疼吗？ 老宋这人阴得很，打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闭嘴吧你！” 方梨伸手捏住宋怀景的嘴，然后动作粗鲁地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让他微仰着头面对，随即打开手中的生肌膏。 生肌膏打开的刹那，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幽香。 “梨梨，这个药膏好香呀，像擦脸霜。”包甜甜忍不住道。 “你别说我还真准备做个类似的擦脸霜，等我做出来了，回头你带瓶回去给你妈妈，对了，用完的瓶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记得还给我……” 装着药膏的瓷瓶是早些年蒋老爷子托人做的。 大大小小的，堆了大半个屋子。 但因为现在物资管控的厉害，这些瓷瓶用一个就少一个。 所以方梨一般都是循环使用。 “那我呢？”包甜甜问。 “你现在还年轻，用不到这种带有一定功能性的擦脸膏。” 说着，方梨手指在药瓶里挖了黄豆大小的一块药膏轻轻擦拭在宋怀景受伤的脸上，但因为宋怀景全程都仰着头盯着她，这让方梨非常的不自在。 于是，她没好气道：“闭眼。” 宋怀景乖乖闭上眼睛。 失去视觉后，宋怀景明显感觉方梨手上的动作被放大了。 轻轻擦拭在他脸颊的手指像羽毛般在他心尖划过激起层层漪澜。 不止是他，正在给他擦药的方梨也感觉到了奇怪。 虽然她和宋怀景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但此刻她莫名地有些心跳加速，整个人别扭且不自在。 尤其是当她的呼吸喷洒在宋怀景的脸上，宋怀景的呼吸同样朝她袭涌而来时的那种感觉让方梨头皮阵阵发麻。 所以下一秒她果断收回手，站起身道：“刘叔，你和包哥也都来试下吧？” 她的离开让宋怀景有一瞬间的失落，但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被点到名的刘凯峰和包展齐齐看向他。 得到他的允诺，包展才道：“我先来吧，梨梨，擦药的动作一定要轻吗？” “他脸颊的血痂还没掉，太过用力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包展点点头道：“这个药膏真的能让老宋的脸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真的不会让他留下任何的疤痕？” “应该是，先让他用用看嘛。” 宋怀景：“这药膏用在脸上有点刺疼。” “这药是促进伤口愈合的，会感觉到疼很正常。” 说完，方梨道：“甜甜，你帮我把那边的椅子搬过来一下。” 刘凯峰：“你要给小景腿上的伤口上药了吗？” “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 说话间刘凯峰已经开始帮方梨拆宋怀景腿上的夹板了。 等包甜甜将凳子搬来后，她便开始给宋怀景腿上药，药膏抹上去的刹那，宋怀景的腿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方梨：？？？ “有点疼？”她问。 宋怀景点头道：“抹了药膏的地方像是在被针扎一样让人有种钻心挠肺的感觉。” 方梨点点头，“知道你耐不住性子，我就把这两盒药膏的药效最大化了，前期你肯定会感觉到受伤不舒服或是发痒什么这是正常的药物反应，你忍着点……” “嗯。” 给宋怀景双腿上完抹并用石膏板固定好后已经两点二十了。 “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哈，这两个膏药是古籍秘药，你们先别往外传，以免遭人窥觊惹祸上身，牵连到家里长辈……”说完，方梨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65章 秘密 包甜甜看着方梨离开的身影忍不住道：“哥，我怎么感觉梨梨最后那句话是特意跟咱俩说的呢？宋哥和刘叔看着不像是藏不住话的人呀。” “难道我看着就很像是大嘴巴吗？”包展不高兴道。 “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搞不好老宋就是个大嘴巴呢！” 宋怀景：“……” “包展，我看你是真皮痒了。” “梨梨刚才那话是对着我们所有人说的，那就说明在她看来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会把药膏的事传出去，既然如此，那咱们每个人都可能是潜藏的大嘴巴。” 对上宋怀景黑沉的眸子时，包展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辩解着。 刘凯峰：“小包子这么解释也没错，但既然梨梨特意叮嘱了我们，那我们大家就辛苦点，管着点自己的嘴，先别把事情往外捅……” “刘叔，你放心，我们打死都不说。”包展保证道。 包甜甜：“打不死更不说。” * 杨秀兰中午没休息特意回了趟娘家。 她到家时，杨父杨母和杨秀兰的弟弟弟媳他们都还没吃饭。 见状，杨母道：“小兰，你今天没上班吗？这个点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我们这会正要吃饭呢，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再吃点……” “行呀。” 杨秀兰也没跟她妈客气一屁股就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这才道：“妈，你还记得蒋家医馆吗？” “记得呀，但那医馆不是在蒋老爷子去世后就关闭了吗？”杨母问。 “蒋老爷子看诊时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吗？”杨秀兰继续问。 杨母点头道：“记得呀，蒋老爷子去世后，我们大家都以为那小丫头会出来接她的班，哪知道，蒋老太太竟然一声不吭的就关了医馆。” “她现在在我们医务室上班。” “是顶了她妈妈的班吗？” “不是。” 杨秀兰摇了摇头并将方梨去医务室上班的缘由以及她今天第一天上班前来找她看病的人就没断过的事跟杨家人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我瞧着她还挺厉害的，所以想让您和弟妹下午带小宝去医务室给她看下……” “姐，你们下午几点上班呀？”杨秀兰的弟妹傅楚楚问。 杨秀兰：“两点半。” “但你们尽量早点去，我怕你们去晚了，得排队。” 杨母：“这么多人？我记得那小丫头年纪不大呀。” “今天刚满十八，但她的医术比她妈妈强太多了，她妈妈只能看些比较日常的普通的病症，但她就像是翻版的蒋老爷子，涉猎面极广，而且，用药也非常熟练和克制，一看就是非常成熟老练的医生……” 说着，杨秀兰就将方梨提醒她，少给婴儿吃药的事。 “这丫头就是吃亏在了年纪上，蒋老去世不让这丫头出来接诊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毕竟，孩子还小，没必要让她早早就出世，但她的医术是没问题的……” 虽然杨秀兰提前给她妈和她弟妹打了预防针，但在看到方梨的那一刻，婆媳俩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不止是她们，方梨也在看到她们和她们怀里抱着的小男孩时愣了下。 “梨梨，你可算是来了，对了，梨梨，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妈，这是我弟妹傅楚楚，她怀里抱着的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哭包……” 杨母她们两点就跟杨秀兰一起抵达厂医务室了。 结果方梨迟迟没出来。 前来找她看病的病人倒是逐渐多了起来。 所以方梨一出现，杨秀兰立马就迎了上去给她介绍起侄子的情况。 “你别看这小子现在乖巧得很，一旦他困了就开始闹觉，我们怎么哄都没用……为了让你更为清晰地了解他的情况，我们中午特意没让他睡觉……” “是吗？” 方梨笑着伸手去接傅楚楚怀里才几个月大的小宝宝。 小宝宝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后，身体猛地朝她扑过来，动作又快又猛，惹得傅楚楚差点没能抱住他，后背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止是傅楚楚，在场其他人也都被小宝吓了一大跳。 刘絮更是惊呼出了声，好在方梨动作极快的接住了杨小宝并因此拍了下小家伙的屁股道：“小调皮蛋，你想吓死我们吗？” “咯咯咯……” 被打的小家伙不仅不生气还在冲着方梨笑。 看得方梨心软软的，她低头逗着小孩玩，惹得小孩咯咯笑以后，这才伸手将小家伙含在嘴里的手拿出来，趁机开始给他把脉。 此时包括杨秀兰在内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直到方梨松开小家伙的手道：“小家伙的脾胃有点虚，容易出现消化不良和吸收不良，平时不要让宝宝暴饮暴食，注意少吃多餐……” “不用吃药吗？”傅楚楚听完方梨的话后道。 方梨摇头道：“不用。” 说着，她看向杨秀兰道：“杨姐，你会小儿推拿了吗？” 杨秀兰摇头道：“不会。” “我教你，小儿推拿针对小儿泄泻、呕吐、积食、厌食、便秘、腹痛、感冒、咳嗽、发热、遗尿、夜啼、落枕、惊风等疾病，都有比较好的效果……” 闻言，万芳：“梨梨，我能学吗？我家也有两个小孩。” “可以呀，小絮姐，你要学吗？”方梨问。 尚未结婚且单身的刘絮摇头道：“外面来了挺多人的，我先不学了，等有了孩子以后，我再来请教你。” “也行。” 方梨抱着杨小宝去了诊室并将他放在了治疗台上。 一边给他做推拿，一边给杨秀兰和万芳讲解。 不止是她们，杨母和傅楚楚也都听得非常认真。 小儿推拿是以阴阳五行、脏腑经络等学说为理论，通过不同的手法刺激穴位，使得经络通畅，气血流通以达到调整脏腑功能、治病保健目的的一种方法。 但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学这个，所以都听着十分的费劲。 “杨姐，你和芳姐先跟我学一段时间，等到你们这些穴位都记住了，我再找机会让你们上手……” 说完，方梨伸手将小宝抱了起来并从怀里掏出一个香药包。 第66章 找来 “上午听了杨姐跟我说的情况回家特意给小宝做了一个香药包，它是用来安神助眠的……照说小宝今晚应该不会再惊醒闹觉了，但有备无患嘛……不过，婶子，你和嫂子最好再带小宝过来做上几次推拿……” 香药包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 方梨将它挂在了杨小宝的衣服纽扣上就要将他递还给他妈妈。 结果，杨小宝扭头看了他妈妈一眼后，果断的将脑袋埋在了方梨脖颈处，双手死死的搂着方梨脖子，态度坚决的拒绝要让他妈妈和奶奶。 杨母，傅楚楚：？？？ 自打杨小宝出生以后就一直是杨母和傅楚楚在带。 平时杨小宝都非常黏她们的。 就连他爸和他爷爷每次要抱他都只让他抱一小会就开始吵着要妈妈或是奶奶抱，但今天他就像是黏上方梨了一样，除了方梨，他谁都不要。 一旦杨母和傅楚楚强行去抱他，他就开始哭。 这让杨母她们很是无奈。 见状，方梨道：“看来小宝还挺喜欢闻我身上的草药香味。” 在场的几个人里面也就只有方梨身上常年都飘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抱着吧，小宝应该是困了。” “你这样会不会不方便给其他人看诊？” “应该还好。” 方梨抱着杨小宝看了不到三个病人，他就已经呼呼大睡了。 即便睡着了，肉乎乎的小手还紧抓着方梨的衣服不放，方梨用巧劲将他的手拿了下来，这才递给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杨母。 看着没哭没闹就已经安然入睡的杨小宝，杨母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但因为怕吵到杨小宝，她看了自家儿媳妇一眼，这才抱着杨小宝往一边走。 傅楚楚：“小方医生，那个香药包多少钱，我给你钱。” “香药包就当是我送给小宝的见面礼，不要钱，当然，小儿推拿还是要收费的哈，咱们可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这……” 傅楚楚迟疑地看向自家大姑姐。 见状，杨秀兰道：“梨梨，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不用客气，我也是家里正好有材料就顺手做了一个，算不得什么。” “梨梨，那你先忙，我去送送我妈她们。” 杨母婆媳俩跟方梨还有办公室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跟杨秀兰出了门。 直到离开医务室，杨母低头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杨小宝，小声感慨道：“我还以为小宝今天会在你们办公室大哭闹一场，结果他一声不吭的竟然就在小方医生怀里睡着了，秀兰，小方医生说的那个推拿，你可得好好跟她学。” “手艺这种东西一旦学会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杨母叮嘱道。 杨秀兰：“我知道，妈，明天中午我就不回家了，你和弟妹下午记得带小宝过来做推拿。” 杨母：“你放心，我记得呢！” “姐，我要不要去给小方医生买点什么呀？”傅楚楚问。 “不用，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还她的情吧，她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咱们就不去给她添麻烦，先前李主任为感谢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梨梨一样没收。” 虽然杨秀兰和方梨接触的不多，但她看得出来方梨是一个谨慎的性子。 如果方梨真的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比起买那些吃了就没的东西，杨秀兰更愿意送方梨一份能解她燃眉之急的大礼，就像李伟这样……所以这事急不得。 傅楚楚知道她大姑姐是一个心有成算的。 她道：“姐，需要我和映川出钱出力的时候，你记得跟我们说。” 傅楚楚口中的映川是杨秀兰的弟弟也是她老公杨映川。 如今在县革委会工作。 傅楚楚的爸爸是革委会副主任也是杨映川的顶头上司之一。 两人也是由傅楚楚的爸爸牵线认识的，当然，杨家的情况也没比傅家差到哪里去，因为杨秀兰的爸爸是供销社主任。 但都没有杨秀兰的公公来得厉害。 因为杨秀兰的公公是钢铁厂副厂长田兆龙。 他的两个儿子田志豪和田春雷也都在钢铁厂工作，其中大儿子田志豪是陈艳玲的老公，二儿子田春雷则是杨秀兰的老公。 除此以外，田副厂长还有一个已经年过三十依旧未婚单身的女儿田秀媛。 和一个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小儿子田茂生。 田秀媛早些年谈过一个外国来的年轻专家坏了名声，又因为不懂事私下堕胎伤了身子，从此以后都没办法再怀孕了。 哪怕，田副厂长想尽办法替她掩盖了这场丑闻。 但因为不能生育，使得田秀媛的婚事变得极为艰难。 偏偏这丫头还极挑，条件差的人家她不嫁，美其名曰不想嫁过去吃亏受罪还扶贫。 条件好的人家又看不上她这样的。 一来二去也就耽误了下来。 田副厂长两口子没少为这事头疼。 连带着陈艳玲和杨秀兰也没少为她的事操心。 偏偏她们身边和田秀媛年纪差不多男的要么都已经介绍过了，要么就已经结婚了。 可能是因为方梨年纪尚小的缘故，蒋素兰很少会跟她说起身边同事或是家属院邻居们的是是非非，所以田家的这些事方梨是真不知情。 她送杨小宝也是临时起意。 没想到却因此阴差阳错的让杨秀兰起了想要和她结交的心。 不过眼下方梨正按部就班的工作着。 下午的人没有上午多。 工作相对来说，还算轻松。 方梨一边接诊一边听病人和杨秀兰她们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直到方伯文的到来。 方伯文是踩着下班的点来的。 他到时，方梨正低头给她的最后一个病人开药方。 办公室里正聊着天的几个人在看到方伯文时都愣了下，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方梨。 见她还在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便道：“梨梨，你爸来接你下班了。” “怎么可能？别说接我下班了，我长这么大，我爸连上下学都没有接送过我一次，更何况他现在对我那是一个深恶痛绝，恨不得我立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来接我下班？”方梨似是自嘲似是苦笑般道。 其实她一早就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正往他们办公室方向走的方伯文了。 这些话她是故意说给方伯文以及办公室里其他人听的。 第67章 杀人 果不其然，方伯文刚才扬起的笑脸在听到方梨的话后僵在了脸上。 那双望向方梨的眸子里多了些阴沉和狠厉，却又在众人看向他的瞬间变幻成对女儿无限包容和宠溺的神色，并佯装不在意道：“是爸爸的错……” 方梨像是刚才发现他的存在般猛地抬起头，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多了些忐忑和不安。 然后就听见方伯文道：“爸爸不应该把梨梨的懂事和听话理所应当的理解成你不在乎也不需要爸爸的关注和疼爱……” “没有没有。”方梨忙否认道。 “爸爸，我和妈妈妹妹都非常地爱您在乎您，但就像您跟我说的，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去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知道我嘴笨性子又沉闷无趣，远不如妹妹和堂兄堂弟们讨人喜欢，您不喜欢我也正常……” 方梨明明神色淡然，但众人愣是从她脸上看到失落和黯然。 那是一个孩子渴望被父亲看到和宠爱的期冀。 这也让在场不少出身重男轻女家庭的女性和她产生了共鸣，曾几何时她们也曾努力地想要得到父母关注与疼爱，可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被方梨抢了白的方伯文也是一愣。 “你……” “爸爸，对不起！”方梨忽然对他道歉道。 方伯文：？？？ 这丫头又在玩哪出？ “我不应该不听您的话非要留在城里给您作陪也不应该在妈妈变卖家产时没有以死相逼阻拦她，更不应该在妈妈下乡后，对您故意无视我惩戒我的这一行为心生怨念……” 说完，方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堆一分两分五毛的零钱出来。 “爸爸，你看这些都是我今天去找人借的钱……” 方伯文：？？？ “你借钱干什么？”他问道。 “你妈妈给你的那些钱呢？”不等方梨说话，方伯文追问道。 方梨顿了下道：“借钱给您买床。” “你妈给你的那些钱呢？”方伯文再次追问道。 方梨道：“那些钱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 方梨欲言又止地看向方伯文，随后道：“我是您的女儿，我不想让您讨厌我，可我也是妈妈和姥姥姥爷精心抚养长大的，我不能对不起她们这些年来对我的栽培，所以我想用我自己赚的钱来补贴您。” 方梨的话让方伯文脸有些挂不住。 他当即道：“什么叫用你自己赚的钱补贴我？我一个当爹的人还需要你补贴？再说，你妈妈给你的那些钱原本就是我和她一起攒的，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想得倒是挺多。” 闻言，方梨像是有难言之隐般望着方伯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惹得急性子的杨秀兰道：“梨梨，你有话就说，这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呀！” “就是，梨梨，跟自己爸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说什么就说。”万芳附和道。 刘絮也跟着点头道：“就是，我瞧着方叔叔人还挺好的，不像我爸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杨秀兰她们绝不承认她们怂恿方梨有话就说是想要留下来继续看戏。 原本方伯文是想直接带方梨走的。 见她们这么说了以后，反而不好开口了，只能顺着话头道：“你有话就说。” “爸爸，你不知道妈妈有记账的习惯吗？” 方梨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道：“妈妈决定变卖家中的那些东西我有出言阻拦过，但妈妈拿出了她打从和您交往到现在的账本……” “你妈妈早些年确实爱记账，但自从她生了你们姐妹俩以后就没再记过账了。” “自从您不让妈妈记账以后，妈妈确实没有再在明面上记过账了，但她私下里一直都有在记账，不让您知道也是因为怕伤到您的自尊……” 方梨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开办公室抽屉的锁。 “但咱们这一大家子花销太大了，妈妈不敢不记账，就怕到了月底没有钱和粮票用……” 说话间方梨手上多出一个让方伯文很是眼熟的记事本。 他脸倏地一变。 然后就听方梨道：“账本上显示自从您和妈妈结婚以后就没往外讨过一分钱，而且，爷爷奶奶和大伯二伯小姑他们还会换着法子找妈妈要钱。” “梨梨，你手里拿着的是账本吗？” 万芳问话间已经将方梨手上的记账本拿过去了。 看着上面详细记录的每一笔开支和当月收入后，她看向方伯文的眼神里多了些异样。 见状，杨秀兰迅速将账本从万芳手里抢了过去。 “你妈妈的账本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妈妈怕您和爷爷奶奶他们窥觎她留给我的钱，爸爸，您应该知道妈妈从小生活富裕，她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且在乎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的事，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伤她的心……” 方伯文嗤笑一声道：“我伤她的心？” 方梨点头道：“爸爸，妈妈下乡改造前已经知道您和那个叫薛曼丽的女人的事了。” 方伯文脸色骤然一变。 突然一个身材矮小三角眼面色凶狠的老太太杀气腾腾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嘴里叫嚣着道：“老三，你让开，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家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当众往亲爹身上泼脏水……” 看着径直朝自己冲来的方老太太，方梨嘴角弯了弯，心道：她可算是把人等来了。 她就知道这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有了后以后不可能还坐得住，所以她重生的第二天就以方蕊的名义给方老太太写了封告状信并在信里着重强调了方子豪的存在。 她原以为这老太太收到信以后会迅速赶到城里来。 哪知道，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人，害得她最近都已经在思考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没想到这奶奶竟然又来了。 “大家都让让，我要给我奶奶搬凳子坐，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 方梨忍着心中的蠢蠢欲动弯腰搬起身后的椅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板凳朝着向自己扑来的方老太太砸去。 “奶奶，椅子您接好了！” “啊——” 第68章 灭口 方梨的声音伴随着惊惧的尖叫声响起。 看着径直朝自己飞来的椅子，方老太太当即就傻了眼，不知道该做反应。 最后还是方伯文眼疾手快地拉着被他那不孝女吓傻的亲娘往后猛推了好几步才听见板凳“哐当”一声巨响后落在了他们先前落脚的地方。 方老太太呆滞几秒后，腿一软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救命啊，杀人啦！” “钢铁厂医务室的方梨拿板凳杀人呀！” “老天奶呀，我不活了，这青天白日里还有没有个王法了？亲孙女竟然要杀自己的奶奶，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 老太太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 方梨犹豫两秒后果断躺在地上学着方老太太的模样开始撒泼打滚。 “救命呀，杀人灭口啦！” 办公室众人：“！！！” 她们全都一脸震惊且难以置信地望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方梨。 方伯文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彻底黑了下来。 刚想出口训斥方梨就听见方梨道：“我奶奶为了不让我说出我爸把他的老情人薛曼丽以及她的两个小野种藏在了咱们钢铁厂后面那一排房子拐角处那个一进出的院子留的事要对我杀人灭口啦！” “！！！” 方伯文脸色骤变。 这些事方梨是怎么知道的？ “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突然一个小胖墩像是炮弹般冲了进来。 看到他的瞬间，方伯文和方老爷爷脸色大变，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方梨就已经一个箭步地冲向了小胖墩并成功将他制服在地上。 “你个臭女婊子生的小贱种……” “啪——” 方梨抬手就是一巴掌。 “嘴巴这么臭，看来你妈就顾着勾搭有妇之夫，忘记教你说人话办人事了，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地代替你妈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被打懵的方子豪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他红着眼睛愤怒地盯着方梨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方梨的束缚。 “你个贱人，你……”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他没有挨打的那边。 方子豪肉嘟嘟的脸上瞬间多了两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同时，方子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心疼得方老太太顾不上撒泼，起身便朝着方梨扑了过来。 “方梨，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竟然敢打我的宝贝孙子，我跟你拼了！” 面对老太太挥过来的手，方梨直接将方子豪的脸送了过来。 尖锐的指甲瞬间划过方子豪吹弹可破且红肿疼的脸，惹得他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爸爸，救我，豪豪疼……” 他手脚拼命地朝着方伯文的方向挥舞。 方梨的脸倏地一沉，猛地掐住方子豪的脸道：“小家伙，你自己没有爸爸吗？为什么要对着我的爸爸喊爸爸？他方伯文是我方梨的爸爸，不是你的……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懂吗？” “你放屁！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是野种！”方梨的话瞬间激怒了方子豪。 他尖锐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爸爸说，他的心里只有妈妈和我还有姐姐，你跟你的妈妈还有妹妹才是没人要的野种，要不是看在你妈妈能赚钱的份上，爸爸早把她……” “方子豪，你给我闭嘴！” 方伯文忽然一声吼，吓得方子豪一哆嗦。 下一秒他哭得更大声了。 “爸爸，你吼我，你明明说过你最爱的就是妈妈和我还有姐姐！” “你现在竟然为了这个贱人吼我！” “爸爸，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妈妈，我要妈妈！” …… 情绪崩溃的方子豪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般扯着嗓子又哭又叫。 方老太太心疼得心肝肺都疼了。 “方梨，你没看见你弟弟哭了吗？你还不赶紧把他给我，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 她伸手就要去抢方子豪，但被方梨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 “梨梨，这还有一个呢？要怎么处理呀？”此时包展也开口了。 众人一回头包展像是压罪犯一样钳制着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一坨什么东西的方婷婷。 包展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道：“梨梨，这姐弟俩和你爸爸还有奶奶是一伙的，我刚才来的时候她和你手里的那个小东西正躲在外面一边偷看一边用污言秽语骂你和蒋阿姨。” 包甜甜跟中午一样还没到下班的点就来接方梨了。 刚走到钢铁厂门口就撞见了方伯文她们一行人。 偷摸地跟着方伯文他们一路。 见他们径直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去找方梨了，吓得包甜甜拔腿就往回跑。 回到医馆她噼里啪啦地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宋怀景担心方梨吃亏就让包展带着刘凯峰先走，包甜甜推着他慢慢往这边赶过来。 等到包展和刘凯峰匆匆赶过来时就看见方婷婷费力地捂着方子豪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也不让他往办公室里面冲。 包展：？？？ “刘叔，这两人我怎么瞧着有点可疑呢？”他小声问刘凯峰。 “她们就是梨梨她爸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大的叫方婷婷，小的叫方子豪……” “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是梨梨跟您说的？” “嗯。” 闻言，包展眼珠子一转。 不等刘凯峰说话，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住了方婷婷。 得到自由的方子豪顾不上管自家姐姐的死活拔腿就往办公室里面冲，这才有了之前的种种。迟迟没有露面的陈艳玲此时终于出现了。 她冷着脸：“我已经通知厂办和保安科了。” “厂领导他们这会正在往这边赶，保卫科的同事也已经去捉拿那个叫薛曼丽的女人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你们方家的家务事了，所以你们都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厂领导来处理。” 早在方梨搬起凳子砸方老太太的时候，陈艳玲就已经听到动静了。 见方梨似乎没有吃亏，她也就没有急着出面。 第69章 同归 陈艳玲看方伯文不爽很久了。 一个大老爷们每个月拿着大几十的工资却分文不掏。 一家四口全靠蒋素兰的工资养着，偏偏蒋素兰还是个傻的。 不仅听不进去她们的劝，还心甘情愿地给方伯文一家当牛做马，陈艳玲都不知道她图哪着，甚至还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婚姻和工作只为成全方伯文的前途？ 方伯文的狗屁前程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蠢货。 前段时间陈艳玲听到家属院的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后，她就委婉的劝过蒋素兰，让她去把方伯文举报了，她不肯也就算了，还替方伯文找借口开脱…… 说她也有错，错在没能给方伯文生个儿子！ 听得陈艳玲满头问号。 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不然她好生生地一个人怎么能说出这番鬼话来的，何况又不是她不生也不是她生了养不起，明明就是方伯文不让她生呀！ 气得陈艳玲当即便放狠话说，如果蒋素兰不去举报方伯文那个狗东西，那她就去举报！ 结果那蠢货竟然敢威胁她，说她要是敢举报方伯文，她就和自己绝交！ 恨铁不成钢的陈艳玲直接把满腔怒火迁怒到方梨身上，认为她和方家人一样就是一个养不熟的自私鬼白眼狼，认为她罔顾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这么多年对她的教诲才会那般心安理得的无视亲妈在这段婚姻里的付出和所受的委屈…… 这也是她先前看到方梨所不喜的原因。 直到刚才陈艳玲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方梨了。 方梨并没有对自己亲妈在婚姻里所受的委屈和痛楚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她只是在蛰伏也是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将这些事全都捅出来，就好比现在…… 看到陈艳玲的那一刻，方老太太眼睛倏地下就亮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陈艳玲面前，作势就要去牵陈艳玲的手，但被站在陈艳玲身边地保卫科副科长给拦住了，“老方，你傻站着干嘛？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呀，还不赶紧让你妈老实点。”“不是，领导，你们可不能仗着我老太太年纪大不认字懂得也不够多就拉偏架呀，今天这事明明就是因为方梨那个死丫头而起，你们不去抓她怎么还指责起我来了？” 方伯文刚要伸手去拉方老太太就被老太太一巴掌给打开了。 “我知道我是乡下人，不如方梨的姥姥姥爷厉害……” “啪——” 突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方老太太的话。 一同被打断的还有方子豪的鬼哭狼嚎声。 方老太太和方伯文一回头就看见方梨正面无表情地掐着方子豪的脖子道：“你吵到我了，所以闭嘴知道吗？” 方子豪手脚并用地想要从方梨手上挣脱开，但方梨的手就像是铁钳般不仅纹丝不动还在不停地收紧，以至于方子豪肉乎乎的脸上因为呼吸困难憋成了扭曲的绛紫色。 同时，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只能求助地望向方伯文和方老太太。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领导，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冲上去救我孙子！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吊死在你们钢铁厂大门前……” “奶奶，你猜我和领导们的动作谁更快？” 方梨左手似是不经意般在方子豪和方婷婷的脖颈处抹了下。 两人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蜜蜂轻轻扎了下，但转瞬间就消失了，方婷婷也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还以为是方梨手上的手茧刺了她一样…… 就在她暗自为自己皮肤的娇嫩所得意时，方梨冷不丁掐住她的脖子。 手一空的包展：？？？ 他错愕地看向方梨，刚想要说话就被方梨一脚给踹飞了。 毫无防备的包展因此摔在了前来方伯文和方老太太以及保卫科副队长的一行人身上。 包展：“！！！” 梨梨怎么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呀！ “方梨，你比谁都清楚你妈妈和姥姥姥爷这些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这么做对不起他们吗？他们过去就是这么教你处理问题的？” 见方子豪呼吸越来越弱，方伯文到底还是没能沉得住气。 此时陈艳玲也开口了。 她道：“方梨，把他们放了吧，掐死他们对你没好处也不值得。” “是啊，梨梨，你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咱们家属区也还有很多人等着你给他们看病呢，你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搭在这些不值得人身上……” “小方医生，你放心，有我们大家在，他们不敢欺负你，你先把你手里这两个人放了！” …… 杨秀兰她们怕方梨来真的也纷纷开始劝方梨放人。 方梨不仅没放人还掐着方婷婷姐弟俩的脖子后退了两步躲进了一个死角。 “这些年我为了得到爸爸的认可和喜欢，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听他的话在家做一个不争不抢懂事听话体贴父母和妹妹的好女儿好姐姐，在学校做一个被老师和同学喜欢的学生有着优异的成绩和沉稳的性格……” “我一直在努力，一直想要成为他的骄傲。” “可他呢？” 方梨声音里带着哽咽。 虽然这些事她一早就想开了，可是回想起童年那个努力想要得到父亲关注和疼爱的自己，方梨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委屈——“他的眼里永远都看不到我。” 众人看到方梨这样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 “梨梨……” “今天他来接我下班，原本我是很高兴的，我甚至一度想和妈妈一样假装这两个野种和他外面勾搭的那个叫薛曼丽的女人不存在，可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我妈妈和我们这个家的事，他不仅不觉得自己错了，还觉得是我妈妈伤了他的心……” “我妈妈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被你们这么对待？” 方梨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 但她掐着方婷婷姐弟俩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甚至透出一股想要和她们同归于尽的癫狂。 第70章 于尽(宝们，加个书架不迷路哦～) 陈艳玲是田副厂长的大儿媳妇这件事钢铁厂不少人都知道。 所以当陈艳玲找到楼上厂保卫科科长后，他立马听取了陈艳玲的建议兵分三路行动了起来。 其中一队去通知包括田副厂长在内的厂领导，一队守在医务室大门外以防发生流血事件，一队则去了方梨所说的钢铁厂后面的那排房子里面捉拿薛曼丽。 这会已经是下班的点。 厂里不少人都看见了厂保卫科的同事急匆匆地向厂领导办公室的方向跑去的场景。 当即便嘀咕道：“咱们厂是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看见保卫科的人去了厂领导的办公室？” “有吗？我没注意诶，要不我们去厂门口看看？” “守株待兔不好吗？干嘛要舍近求远？” “对奥，那我们等等再走吧！” ……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停下了急匆匆往家赶的脚步。 同一时间，急着往家赶的李伟刚出厂人事科的门就和保卫科的同事碰了个正着。 见他跑得满头大汗便问道：“老孙，你跑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 “小方医生和她奶奶以及她爸带来的两个孩子闹起来了，据说那两个孩子是他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我们科长这会已经带人按照小方医生说的地址去抓那个和她爸有染的女人……” 来人快速将医务室的事说了一遍。 李伟听后当即就变了脸色，“我跟你一起去找厂领导。” “不用了，我们已经来了。” 田副厂长他们一众领导早在听到外面闹出的动静后就走了出来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安排，这才带着一众人急匆匆地赶往厂医务室。 —— 薛曼丽刚搬到钢铁厂附近来的那会她和两个孩子还挺小心翼翼地，生怕被蒋素兰或是方梨她们母女知道她们母子三人的存在也怕她们会带人找过来。 母子三人一度不敢跟周围的邻居来往。 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即便她和方伯文的事都已经在钢铁厂家属院闹得沸沸扬扬了，蒋素兰这边竟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般，为此，薛曼丽和方伯文私下里没少揣测蒋素兰到底是一早就知道他俩的事了还是真没人敢将这些事捅到她面前去？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和李伟搭上线，薛曼丽躲进了医院也就有了昨天发生的事。 原本她今天是不准备让方婷婷和方子豪露面。 这段时间方子豪一直被关在家里，他早就受不了了。 一听说方老太太要跟着方伯文回方家立马就在家闹腾了起来。 方老太太因为心疼孙子便决定将他带上，又怕自己年纪大了照顾不好方子豪这个小胖子便决定把方婷婷也带上，毕竟，这些年方子豪一直都是她在照顾。 离开前，她再三拍着胸脯对薛曼丽和方伯文保证道：“你们放心，等见了梨梨，我就跟她说子豪和婷婷是我娘家侄女的孩子，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这才拜托我照顾他们几天的……” 结果—— 方梨压根就没按照他们写的剧本走。 甚至只用了一个板凳就将他们提前谋算好的计划打成了稀巴烂。 薛曼丽虽然从未和方梨打过交道，但她没少听方伯文提起过这个女儿，她知道方梨远比她的妈妈和妹妹聪明优秀和厉害，毕竟，她是连方伯文都不敢轻视的人。 所以在方婷婷和方子豪跟着方老太太走后，她的一颗心始终都是悬着的。 想要跟过去探个究竟又怕被熟悉的人认出来给方伯文添麻烦。 她守了盼了等了这么多年。 如今希望在望，她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将自己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正当她忐忑且焦虑不安时，院子门忽然就被人敲响了。 她吓得一哆嗦，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偏偏屋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薛曼丽开门！” “我知道你人就在里面。” “我数到三，你要再不开门，我可就踹门了啊！” …… 保卫科科长抵达后，第一时间便找人打听了薛家的情况，摸清楚情况并确定薛曼丽这会人就在家以后才去敲门。 “薛曼丽，你要不想你的儿子女儿有事的话，你最好自己乖乖出来，别让我们进去抓你。” 薛曼丽：“！！！” 她就知道方家那死老太婆靠不住。 早知道她就不让这死老太婆和自家的两个孩子跟着回去凑热闹了。 现在好了，工作的便宜没占到，还把自家几口人搭了进去，好在她和方伯文也不是没有准备，片刻的慌乱后，她便冷静了下来，对外面的人道：“等等，我换个衣服——” “那你快点！” “知道啦！” 薛曼丽借着换衣服为由将她和方伯文提前准备好的相关证明一一揣进了怀里，这才去开院落大门。 院落大门打开刹那，包括保卫科科长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薛曼丽身上。 见她相貌平平且身材一般，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画出一个问号。 这老方竟然会被这么一个身材长相身高样样都不如蒋医生的迷得神魂颠倒？难道是她在那什么上面的功夫好？不然这老方图什么呢？ 众人思索间保卫科科长已经亮明了身份并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薛曼丽安静听完后一脸抱歉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积极配合您的工作了。” “这事说来也是怪我，我私心里不想让我的两个孩子觉得他们是没有爸爸的人就没有跟他们说清楚方大哥和我们一家的真实关系，没想到却因此害得方大哥被他的女儿误会……” 现场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薛曼丽这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何况，她的藏身之地还是方梨爆出来的，就说明方梨盯这个事很久了。 但因为这种事除非捉奸在床，否则很难一口咬死。 尤其是在这女人似乎早有所准备的情况下。 所以保卫科科长心里其实一早就有了决断，他面无表情道：“你说的这些事是真还是假，我们自会查清楚，现在请你锁好门跟我们走一趟。” 薛曼丽面色微僵，随即笑道：“好的，您稍等。” 她转身锁上门，无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和指指点点跟着保卫科的人一路回了钢铁厂。 第71章 靠山 田副厂长他们一众领导匆匆赶到医务室时，正好听见方梨的质问，一行人脚步微滞。 围观的群众发现他们的存在后想要出声提醒办公室里面的人就被田副厂长他们制止了。 一群领导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观察着办公室里的场景。 眼瞧着方子豪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瞳孔也在逐渐放开，方伯文内心焦急无比，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安抚方梨，以免她情绪激动之下真杀了方子豪。 “梨梨，过去的事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向你道歉，你先放开子豪他们好不好？” “爸爸，我可以放了他，但请你如实地告诉我，你今天带他们来这里找我为的是什么？如果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世，你是不是打算像过去你忽悠妈妈一样忽悠我认下他们？然后再以我是姐姐的身份要求我让着他们？” 方伯文顿了下道：“梨梨，这些事我们回家以后坐下来慢慢说，现在你先放了子豪和婷婷，你快要掐死他们了，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可你呢？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学医多年却因为他们毁于一旦，值得吗？你甘心吗？” “爸爸，你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去，你儿子就真的没命了！” 方梨笑眯眯地打断方伯文的话。 见她软硬不吃，方伯文面色微僵。 刚想要说些什么，方老太太突然就跳了出来。 她指着方梨的鼻子便骂道：“方梨，你个死丫头，你赶紧给我放了你弟弟！” “你妈自己生不出儿子来怪得了谁？我儿子这么优秀凭什么要因为她和你们这两个贱丫头断了后？我们老方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你们这么一群养不熟赔钱货，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们刚出生那会就淹死你们……” “妈！” 方伯文被方老太太的话吓了一大跳，他猛地提高嗓音喊道。 方老太太一把挥开他的手道：“你别喊我妈！要不是因为你优柔寡断，我早弄死这贱丫头了，我孙子今天也不至于在这里遭这么大的罪，还有你们这群领导……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我孙子快要被方梨这个小贱人掐死了吗？” “我孙子今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吊死在你们钢铁厂大门前！” 方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急了。 她不顾方伯文的阻拦愣是将在场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田副厂长他们也不好再继续躲在人群后面看戏，于是，扒开人群走了出来。 见状，陈艳玲道：“方梨，厂里领导来替你做主了，你赶紧把你的弟弟妹妹们放了！” “我不需要领导们替我做主，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李主任，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番爱才之心，原本我也是想在厂医务室好好工作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说完，方梨对李伟道：“对不起，李主任，我这才上了一天班就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希望厂领导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迁怒于李主任，但既然我今天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敢承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用我的一条命换他们两个人的命，我也算是赚了！” “赚什么赚，他们连你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李伟刚要说话就听见了他妈的声音。 他一回头就看见他妈领着家属院里的一群老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方老太太。 “我打死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你们欺负走了蒋医生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敢来欺负小方医生？你们把她欺负走了，我们以后来找谁看病？你们这群害人又害己的东西……” “你们敢这么欺负她不就是仗着她没靠山吗？” “以后我们这群病人就是小方医生的靠山，你们想要欺负她也得想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看着这群蜂拥而至的老太太们，方伯文下意识地将方老太太护在身后。 结果这群不讲武德的老太太们连同他一起给揍了，偏偏他还不敢还手，甚至时不时还得搀扶一下人群中因为情绪激动而站立不稳的老太太，以免对方有个好歹讹上他…… 方梨：？？？ 以及现场其他人都被这一变故给惊到了。 其中包括李伟在内的子女们也都成了人群的焦点。 “妈，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赶紧出来，你自己身体你没数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海兰怎么办？妈，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诶，妈，你小心着点，别摔倒了……” 李伟急得团团转，却不敢伸手去拉人，只能在旁边上蹿下跳左呼右叫。 其他老头老太太的子女也是一样，一边劝架一边躲避打上头的老太太们，以免被误伤。 见状，田副厂长道：“小李，你能不能强势点，直接把你妈拉开？” 李伟接连被打上头的老太太们误伤到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听到田副厂长的话当即的哭丧着一张脸道：“领导，我也想呀，但我还真不敢！” “今天早上小方医生再三叮嘱过我和我媳妇让我们尽量顺着点我妈，别让她受气，说我妈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上次就是因为我在我妈和我媳妇起冲突时上去劝了我妈两句，我妈才……还好小方医生医术足够精湛，这才让她捡回来一条命……” 其他人也都给出了同样或是类似的理由，当然这些都只是借口。 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方伯文和方老太太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他们不想为了一个方伯文去惹自家老太太不愉快，反正法不责众，挨揍的也不是他们，何况这群老太太们说的也在理，真要让方家人把小方医生欺负走了，以后他们去找谁看病？ 所以他们很多人都只是做做样子假装在拉架。 正当气氛焦灼之际，宋怀景和包甜甜就带了一群拄着拐杖老头老太太赶到了。 这群老头老太太全都来自槐花巷也都是看着方梨和宋怀景长大的。 同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也都有着很多年的交情。 即便是在医馆关闭后，他们平时有个小病小痛还是会习惯性地去医馆找方梨看。 方梨和蒋老爷子一样给他们看病要么不收钱，要么象征性地收点钱…… 所以当宋怀景找到他们时，他们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不顾子女的阻拦赶了过来，结果看到的就是医务室里鸡飞狗跳的场景。 他们先是一愣，随即挤开人群找到了角落处的方梨，然后用他们的身体强行将正在劝说方梨放了方子豪他们的陈艳玲等人给挤开并将方梨护在了身后。 第72章 开枪 看到他们的刹那，方梨一怔道：“牛爷爷李奶奶你们怎么都来了？” “听小宋说你被人欺负了，我们就赶来给你撑腰了，梨梨，别怕，虽然你姥姥姥爷不在了，但我们这些老东西还在呢，有我们在，他们休想欺负你！” 被点到名的牛老头将手上的临时找来的拐杖（木棍）杵的哐哐作响。 浑浊的眼睛凶狠又犀利地盯着面前办公室里其他人，满是皱褶的脸颊阴沉冷厉。 整个人凶意尽显。 其他的老头老太太也都是一样。 看得田副厂长他们一众领导一个头两个大。 家属院的这群老太太还没搞定呢，竟然又来了这么一群老弱病残…… 考虑到宋怀景身上有伤，这群老头老太太连同他一起护在了身后。 “宋怀景，你真是……” 方梨看向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宋怀景：“我也不想去麻烦牛爷爷李奶奶他们的，可谁让我的身体不争气呢，但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老方家的欺负而无动于衷，我真的做不到……” “梨梨，这些年你的和你的姥姥姥爷没少帮我们，平时我们也没什么能帮得到你们的地方，难得小宋给我们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就别为今天这事怪小宋了，何况，这对我们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梨梨，这两个孩子是……” 周围的老头老太太也纷纷开始帮宋怀景说话并顺势转移了话题。 趁乱挤进人群的包展听到问话抢先开口道：“他们就是梨梨她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爷爷奶奶你们可千万别心疼这两个小畜生，尤其是这个小的……” 不等方梨说话，包展便噼里啪啦地将宋怀景他们来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本还想劝方梨放了这两个可怜孩子的老头老太太得知方子豪这小兔崽子竟然敢指着方梨的鼻子骂她和她妈妈以及姥姥姥爷后，果断将手里的“拐杖”挥向方子豪的屁股…… 方子豪嗷的一声惨叫，当即面露凶色。 被凶的老爷子当即又是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瞪我？” “梨梨，像他这种心脏嘴巴臭的小兔崽子就得绑起来用皮带抽，打到他怕为止，不然下一次他还敢指着你的鼻子骂……对了，这两野种是你爸和你奶奶带来的？” “嗯。” 听到这话现场的老头老太太都沉了下来。 “他们把这两个野种带到你单位来是想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们肯定是看梨梨如今孤女一个就想要欺负她拿捏她！” “他们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难怪你姥姥姥爷看不上他，以前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现在看来……是我太蠢了，竟然还真以为这姓方的是好的，不行，我忍不了了……我要去打死这个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这些年这些街坊邻居都有把蒋素兰以及蒋家二老的付出看在眼里，那真是出钱又出力。 二老在的时候，这姓方看着还像个人，如今二老这才离世多久，这方伯文和方家竟敢如此蹬鼻子上脸，欺负人，真当他们这些受了蒋家和梨梨恩惠的人是死的吗？ 田副厂长他们刚才连同保卫科的同事将李老太太她们拉开，牛老爷子他们就挥着手里的拐杖冲向方伯文和方老太太，李老太太她们见状也都冲了进去。 田副厂长以及办公室众人：“！！！” 这场闹剧没完了是吧？ 保卫科科长带着薛曼丽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保卫科的同事以及一众领导和围观人群拉完这个，那个又进了战场，拉完那个，这个又进了战场的场景…… 他呆滞几秒后，果断开口厉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打上头的老头老太太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 见状，叶献民果断开枪示警。 嘭—— 一声枪响后。 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并扭头看向了他。 尤其是方子豪，看到薛曼丽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偏偏被方梨掐住了脖子，想哭哭不出来，想叫叫不出来，见状，方梨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掐着方子豪脖子的手。 方子豪也没负她的希望，一边咳嗽一边沙哑的声音哭喊道：“妈妈救我！” “方梨这个贱人，她快要掐死我了，呜呜呜，妈妈，我不想死，呜呜，我讨厌爸爸，爸爸他不救我还凶我，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小野种，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吵？” 方梨掐着方子豪脖子的手慢慢开始收紧。 先前那股濒临死亡的窒息感瞬间向方子豪涌来，让他眼里划过一抹恐慌。 然后就听见方梨道：“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呢？你看她多乖，既不挣扎也不哭闹任由着我掐，但明明我只是掐着她的脖子做做样子，可她竟然全程都没挣扎过……” “在你快要被我掐死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偷笑……” 方子豪：“！！！”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方婷婷。 方婷婷和正要替方子豪求情的薛曼丽以及方伯文等人皆是一愣。 “不信，你看她的脖子，是不是白净的连个掐痕都没有……” 方梨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掐着方婷婷脖子的手。 包展：“！！！” “哎哟，梨梨，这人可不能放，万一她弄伤了你，怎么办？”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方婷婷再次被包展拿下。 同时，方婷婷白得连个红印子都没有的脖颈也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方子豪眼里顿时恨意和凶光顿现。 薛曼丽和方伯文以及方老太太眼神也都冷了下来，甚至就连先前被方婷婷摆出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迷到的男人们眼神也都变得复杂起来，偏偏方梨魔鬼般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说你平时该有多人厌？她才会连样子都懒得做，任由着你被我掐死！” “她应该想要你死很久了吧，不然为什么明明她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挣脱开我的束缚，可她竟然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甚至在看到你快要被我掐死时，她不仅无动于衷，还在偷笑？” 方梨再次强调方婷婷在看到方子豪快要被她掐死时依旧无动于衷还在偷笑这点。 她要把这根刺深深地埋进方子豪的心里并让这根刺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也是，像你这种讨人厌的弟弟，谁会喜欢呢？难怪你姐姐巴不得你死在我手上呢！” 方婷婷没想到方梨会冷不丁将矛头指向她。 她先是一愣，接着就变了脸色，尤其是在对上众人异样的眼神后，终于开始挣扎起来，同时嘴里发出阵阵语意不祥的声音。 见状，方梨道：“小野种，你看你的好姐姐心思被我戳穿后终于知道开始急了，也想要起来做做样子挣扎反抗了……” 第73章 下跪 正挣扎个不停地方婷婷身体倏地一僵，甚至已经在心里将方梨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但偏偏方梨完全没有要见好就收的意思，“你说你平时有多蠢多好糊弄，你姐姐才会懒到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也难怪她会留你到现在呢？像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她哭两下再狡辩上两句就足以把你糊弄过去，就像之前她假装拉不住你放你进来对付我一样。” 方子豪：“！！！” 他猛地瞪大眼睛，扭头看向方婷婷的眼神越发凶狠怨毒起来。 那一刻方梨就知道她的挑拨成功了。 至于方子豪到底是在方婷婷有意或是无意间放进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姐姐平时应该也没少带着蛊惑的语言诱使你去干一些你原本不打算做的事情吧？ ”听到方梨的问话，方子豪下意识地点点头后，猛地回过神来，否认道：“没有。” “我姐姐平时对我很好，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挑拨我们姐弟的关系！” 方梨：“要不我说你蠢呢？” “但凡你是一个有脑子的她都不敢像刚才那样事不关己高挂起，但凡她真的在乎你这个弟弟都会像那个老东西一样撒泼打滚地想要把你从我手里救出去，可惜你口中的爸爸好像不敢承认你是他儿子诶，看来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没有爸爸的野种了……” “你放屁！” 方子豪顾不上害怕瞬间暴起并大声道：“我爸爸就是方伯文！” “是你那不要……”脸字还没说出口，方子豪便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忙急刹车道：“是你妈妈用手段抢走了爸爸，爸爸是被迫和她结婚的，要不然爸爸根本就不会要她……” “方子豪，你给我闭嘴！” 薛曼丽怕方子豪说出更多劲爆的内容忙开口训斥。 方梨：“哟，都姓上方了？” “那当然！” 方子豪一脸嘚瑟。 “我可是爸爸和爷爷奶奶的命根子，我不跟他们姓方，跟你妈姓蒋啊！” “梨梨，千错万错都是阿姨的错，阿姨在这里给你跪下了，求你放过我儿子好不好？” 方梨刚要说话，薛曼丽忽然挣脱开保卫科的人的束缚并当众给方梨跪了下来。 方梨挑眉道：“你就是薛曼丽？” “对，我是薛曼丽。” “曼丽，她还是个孩子呢？你给她下什么跪？你赶紧起来。” 方伯文伸手去拉薛曼丽，但被薛曼丽躲开了。 “方大哥，这些年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你也让帮帮你吧，何况，今天的事原本就是因我而起，要不是因为我的私心，你也不会被梨梨……” “你知道我叫方梨？” 方梨忽然打断薛曼丽的话。 薛曼丽一愣，点头道：“你爸爸跟我提起过你，他说你非常聪明能干，还说你是他的骄傲……” “是吗？”方梨笑着反问道。 “可是爸爸从未跟我们提过你和你的两个孩子诶。” “这，我怕你妈妈误会才不让你爸爸跟你妈妈还有你们提起我和婷婷还有子豪的。” “看到薛阿姨这样我倒是有些理解像我爸和方老太婆这种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无利不起早的白眼狼为什么会把你们母子三人保护得这么好了？” 薛曼丽一愣，然后就听见方梨道：“原来薛阿姨不止能说会道，黑白颠倒还唱演俱佳，难怪你女儿刚才一直在我这里扮可怜博同情呢？原来都是跟你学的呀，看来你们这扮可怜勾引男人的手段是家族祖传呀……” “扑哧！” 现场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却又在方伯文瞪着眼睛看过去时佯装无事发生般看向四周。 周围人的嘲笑丝毫没影响到薛曼丽。 “梨梨，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真的误会我和你爸爸了，我跟你爸爸是清白的，子豪是我儿子，但不是你爸爸的种，他和婷婷都是我和我老公生的……” “妈妈，你骗人！” 方梨还没说话，方子豪先尖叫出声。 “我爸爸明明就是方伯文，你的老公也是方伯文，除了方伯文，你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男人又哪来的老公，你别无中生老公，爸爸，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所以才不敢承认我们。” 听到这话薛曼丽故作崩溃般大哭出声。 她边哭边道：“子豪，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骗你的。” “但方伯文真不是你爸爸，他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也是受你爸爸所托照顾我们的，你真正的爸爸叫宋振辉，是一名军人，但他前些年牺牲了，我才拜托他假装你爸爸的……” 薛曼丽知道她和方伯文的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承认的，否则，两人这辈子就毁了，好在他们早有所准备。 急着替自己和方伯文洗清嫌疑的薛曼丽却没注意到宋怀景和方梨在听到宋振辉这个名字时明显愣怔了下，尤其是方梨她毫不掩饰的皱起眉露出嘲讽之色并在薛曼丽说完后道：“薛阿姨，你说你老公叫宋振辉？还是个军人？证据呢？” “你该不会是找了个死人来假装你的老公吧？一来死无对证，二来我们也没把你和我爸捉奸在床，只要你和我爸一口咬死你俩是清白的，两个孩子也和我爸没关系，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到那时还不是你和我爸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薛曼丽忙否认，虽然她和方伯文确实是这么计划也是这么打算的。 “没有没有，我有证据的，而且，我都有带过来。” “哟，看来你这是有备而来呀。”方梨嘲讽道。 但薛曼丽像是没听见般低头将她提前准备好的相关的资料拿了出来。 “梨梨，你看，这是我和子豪他爸的结婚证，这些是他在我们婚前婚后给我写的信，这个是他出任务前给我和两个孩子写的遗书，这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第74章 坦白 “我看看。”田副厂长率先开口道。 薛曼丽忙将她带来的那些东西递给田副厂长他们一行人。 田副厂长他们挨个看了个遍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田副厂长这才对薛曼丽道：“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能够证明你和你男人身份的东西吗？” 薛曼丽一愣道：“领导，这些还不够吗？” “这个得我们调查以后才能确定，所以如果你还有其他能够证明你和方伯文清白的材料就一并交代来，毕竟，这关系到你们两人和你们两个家庭的未来和前程。” 薛曼丽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就这些。” 对此，田副厂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扭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陈艳玲道：“给方梨拿过去。” 说完，田副厂长对方梨道：“方梨，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那咱们也就别在这里对峙着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你放心，有我们在，你爸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闻言，陈艳玲道：“方梨，听话，把人放了！” “抱歉各位领导，耽误你们下班和回家吃饭了，但既然你们的时间都已经被我耽误了，咱们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你们说呢？” 潜台词就是事情解决前她是不可能放了方子豪的。 陈艳玲想要再劝劝方梨，然后就听见方梨道：“主任，麻烦你把你手里的这些资料给我旁边这个坐轮椅的男人……” “为什么？”陈艳玲不解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疑惑。 但方梨笑了笑，却没有急着给他们解惑。 直到薛曼丽递交上来的那些资料全都安全地落在宋怀景的手。 方梨才道：“叶队长，麻烦你的人拦着点我爸和他妈以及这个姓薛的女人，我怕他们听到我接下来说的话后会冲上来抢夺我朋友手里的相关资料证件。” 叶献民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众人就听见方梨语调不紧不慢道：“给各位介绍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姓宋……” 现场众人：“！！！” “姓宋？” “这女人刚才说她老公叫什么来的？” “宋振辉！” “卧槽，该不会……这也太巧了吧？” 众人当即小声讨论起来。 薛曼丽和方伯文的心也蓦地一沉。 然后就听见方梨继续道：“好巧不巧的是他的舅舅不仅姓宋，而且就叫宋振辉，早些年他经常来阳县看望他的妹妹和外甥，后来我朋友妈妈去世，他也离开了阳县，所以他舅舅有些年没来过阳县了……” 说话间宋怀景将他脖子上用红绳串起来的玉坠取了下来。 刚好和薛曼丽递交上来的玉佩合上。 宋怀景：“这玉佩确实是我舅舅的……” “所以你是不是得反省下为什么你舅舅在我们这里不止结了婚还有了两个孩子的事，你这个做外甥的却不知道，何况这些事还是因你而起？还有为什么你舅舅牺牲的事，你没跟我说？” 宋怀景：“……” “连我舅舅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却已经死了的事，我上哪知道去？” 薛曼丽：“！！！” 宋振辉竟然没死？ 那他为什么这些年都没再来过阳县？ 她下意识地看向方伯文，却被早有所准备的叶献民挡了个结结实实。 这下薛曼丽是真的慌了。 方伯文也是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撞了下身侧的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瞬间了然并嚷嚷道：“哪怕这小子的舅舅叫宋振辉也不代表他就是薛曼丽的老公呀，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去了，至于玉佩……你说是你舅舅的就是你舅舅？证据呢？何况，我儿子现在是单身，他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们管得着吗？” “奶奶，我爸是单身，薛阿姨可不是！” “你闭嘴，你个吃里爬外的……” “啪——” 方梨抬手就给了方子豪一巴掌。 被打的方子豪：“？？？” “方梨，你打我做什么？我刚才可没哭闹挣扎！”他问。 方梨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对方老太太道：“奶奶，你是长辈，我不好对你动手，但我劝你下次跟我说话前嘴巴放干净点，不然，吃苦受罪的可就是你这个假孙子，当然你要不在意他的死活的话，请随意！” “奶奶，我不想再挨打了，你别再骂方梨了，她打人好疼的！” 此时方子豪也哭嚎着开口了，“你们没本事救我就算了，还要连累我挨打，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们的心肝宝贝啊！你们想要我死就直说，犯不着让我这么被方梨折磨！” “对不起对不起，是奶奶的错，是奶奶连累我的乖孙孙了！” “既然你知道是你连累了我，你就不要再骂方梨了，呜呜呜我的脸好疼好疼啊！” “乖孙孙，你别哭了，奶奶都听你的哈。” “闭嘴！”方梨道。 方子豪立马止住哭嚎，乖巧应道：“好的，姐姐，奶奶，你也闭嘴听见没？” 方老太太：“听见了听见了，乖孙孙，你放心，奶奶保证奶奶一定闭嘴！” 现场围观群众以及田副厂长他们：“……” 突然就明白方梨为什么不肯放人了？ 见状，宋怀景道：“各位领导，请问你们谁的办公室里有电话？我想给我舅舅打个电话，不管他是不是薛同志口中的那个宋振辉，部队都有义务也有责任查清楚这件事，如果这两个孩子真是烈士遗孤，部队……” “对不起，是我撒谎了。” 薛曼丽忽然开口打断宋怀景的话。 当初她和方伯文之所以选中宋振辉看中的就是他的军人身份以及他不是阳县人这两点。 这样即便身边人起疑，他们也无从查起，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那个叫宋振辉的男人一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哪知道…… 人算不如天算啊！ 为了不让事情再继续扩大化弄到最后难以收场，薛曼丽犹豫再三后，她决定坦白。 “我确实没有和这个叫宋振辉的男人结婚，甚至我和他都只有过一面之缘，我知道他不是阳县人也知道他不常来阳县才会撒谎说他是我老公，但我没想到……你们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都是我伪造的……” 第75章 证据 田副厂长他们错愕地看向薛曼丽。 所以他们差点就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薛曼丽低下头避开众人投来的视线道：“但我是有苦衷的。” “你有没有苦衷我不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一样，但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我舅舅，那你就别想轻而易举地将这件事揭过去，军人的清白也容不得你在这里随意玷污……” 说完，宋怀景看向田副厂长他们道：“各位领导，今天这事怕是一时半会处理不完，要不让你们厂保卫科的人先把人带下去好好审问一番，剩下的咱们再坐下来慢慢商量，也省得耽误其他人回家休息，你们说呢？” “可以。” 田副厂长给保卫科科长叶献民递了个眼神。 叶献民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冲着自己手下的人招了招手。 低声安排一通后，保卫科的人当即兵分三路，剑指方梨和她手上的方子豪以及方伯文和薛曼丽。 方伯文和薛曼丽全程都挺配合，但却在保卫科的同事想要给他们带上手铐时恳求他们给他们一个确认方子豪没事的机会，所以当保卫科的人成功将方子豪从方梨手中救出后，方老太太和方伯文以及薛曼丽当即就凑了上去。 尤其是方老太太。 她抱着方子豪哭嚎道：“奶奶的乖孙孙哟，快让奶奶看你的脖子……” 方子豪微扬起下巴露出脖子上清晰的手指印。 心疼得方老太太当即就红了眼并怒骂道：“方梨，你个丧天良的，你竟然敢对自己的亲弟弟下这般死手？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呀，我的乖孙孙哟，都怪奶奶不好，没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方老太太越说越上火。 最后她干脆一把抢过其中一个老太太手里的拐杖（木棍）便朝着方梨挥了过去。 方梨一早就猜到方老太太不会放过她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将方婷婷拉到了自己面前。 啪—— 一棍子落在方婷婷身上直接将她给打懵了。 方老太太也在呆滞片刻后，再次挥舞着棍子朝方梨冲去，方梨毫不犹豫地将方婷婷向她推了过去并对着方婷婷的屁股狠狠地补了一脚。 “妈！” 方伯文一声惊呼。 他一边忙伸手拉向方老太太，一边想要接住方婷婷。 哐当—— 三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摔在办公桌上。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办公室里桌椅倒了一片，方伯文的腰和方老太太的脚以及方婷婷脸被掉落的书本文件或是桌椅给撞到扭伤或是划伤了。 “伯文！婷婷！” 薛曼丽惊呼地扑向他们。 见方伯文没事，这才扭头看向方婷婷并伸手替她解开了被绳子困缚着的双手和嘴上的臭抹布。 “方梨，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奶奶？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畜生女儿！”彻底暴怒的方伯文指着方梨的鼻子臭骂。 方梨：“我要是畜生，那您是什么？老畜生吗？何况，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奶奶动手了？” “要不是你刚才踹婷婷那一脚，婷婷又怎么会扑向你奶奶？我们又怎么会摔倒在地上？” “我是踹了她没错，但她完全可以往另外一边倒，可她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她知道像您这种眼不瞎但心盲的蠢货会替她出头讨伐，这样她既报复了奶奶打她的那一棍子也报复了我，所以就算我踹了她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让她把奶奶扑倒在地上的。” “我没有，爸爸，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撞奶奶的！” 方婷婷红着眼睛泪眼婆娑的望着方伯文，委屈溢于言表。 见状，方伯文道：“婷婷，爸爸相信你。” “哟，你们还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所以领导，这明摆着的事有什么好听他们狡辩的，何况，这家人完全就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好吗？还真是好不要脸的一家人呢！” 正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几人身体蓦地一僵。 方梨：“难怪爸爸几次三番的赶我去乡下和妈妈妹妹团聚呢？原来是想要我给你们腾地方呀，难怪妹妹不听爸爸的话留在城里跟你生活，你说翻脸就翻脸，敢情你真正疼爱的另有其人，这么看来方子豪刚才倒是也没有说谎……” 闻言，一旁丝毫没有要和方伯文还有方婷婷他们抱头痛哭的方子豪道：“我本来就没有说谎，爸爸说了，要不是因为你妹妹的方蕊又蠢又没脑子，他……唔……” 方子豪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曼丽捂住了嘴。 她赔笑地对方梨道：“梨梨，我跟你爸爸真的是清白的。” “薛阿姨，我相信你跟我爸爸此时是清白的，毕竟，有我们这些外人在，你和你爸就是想要做点不清白的龌龊事也是有贼没贼胆。” “他们才不是有贼心没贼胆了！” 李老太太鄙夷地声音冷不丁响起。 李伟：？？？ “妈，你又想干什么？你别火上浇油了。”他小声道。 李老太太不仅没有理会李伟，甚至甩开了他想要阻拦的手。 “本来我是打算等人走了再偷偷找领导说这事，但我没想到你这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 李老太太鄙夷地看了眼，随即大声对田副厂长他们道：“领导，我举报，这女人前两天在妇产科病人试图勾引我儿子李伟，见我儿子不搭理她，她转身就便开始对我儿媳妇示好，而且，就在前前前些天、大大大前天和前天晚上我都有看见这女人和小方医生他爸在医院旁边的小树林里干些不要脸的事……” 李伟：“！！！” 他差点没被李老太太吓得魂飞魄散。 “妈，你别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呢，何况我还有这女人和小方医生他爸做完龌龊事后丢在小树林里的大裤衩！” 李伟以及一众领导：“！！！” 然后众人就看见李母一脸不服气地从她胖鼓鼓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然后用两根手指头嫌弃地夹出里面的大红裤衩递给田副厂长他们道：“领导，你们看着这上面还有这两个不要脸的干完坏事以后留下来的脏东西呢！” 李伟：“！！！” “妈，你没事捡人家这种东西做什么？你不嫌脏呀！”他崩溃道。 第76章 惊恐 “嫌脏又能怎么办？” 李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你媳妇胎像不稳定受不得惊吓，早在我第一次发现这两个臭不要脸躲进医院旁边的小树林里干那等不要脸的事时我就把他们举报了，但偏偏你媳妇受不得惊吓，我只好另想办法。” 李伟：“……” 您还不如当时就把他们给举报了呢！ “哦对了，我还有小方医生的爸爸光着屁股干这女人时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工作证呢！” 早在李老太太拿出大红裤衩时，方伯文和薛曼丽就偷摸地互换了下眼神。 直到看到李老太太掏出的工作证，方伯文才开口道：“婶子，我的工作证弄丢很久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的部门领导。” 方老太婆：“谁知道这裤衩和工作证是不是你偷来的？何况，这裤衩上又没写名字，你说是我儿子他们就是我儿子她们的啊！” 说完，她扭头对田副厂长他们道：“领导，这老太婆纯粹是看我儿子不爽，故意找他茬的，你们可别听他瞎说。” “我找碴？我瞎说？那你说你儿子左边屁股靠大腿的位置是不是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色胎记？还有你旁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的腰窝上是不是有颗黑痣……” 方老太婆脸色微变，随即梗着脖子道：“那又怎样？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你管得着吗？要不是怕方梨这丫头多想，我儿子早和曼丽领证结婚了。” “行了，都别吵了！” 田副厂长一声厉喝。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看向他。 只见他板着脸道：“叶科长，让你的人把他们先带下去，好好审问下，到底怎么回事？方梨考虑到你年纪尚小，今天这事暂且不做惩罚，但你要积极配合叶科长他们的调查……” “谢谢领导理解，我会积极配合叶科长他们调查的。” 方梨保证道。 闻言，叶鲜民给他的手下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行动起来。 别再浑水摸鱼看好戏了，毕竟，领导们都已经发话了。 保卫科的人当即便行动起来。 结果他们刚要把方老太婆搀扶起来，方老太婆便一声哀嚎地重新蹲坐在了地上，哀嚎道：“不行，领导，我这脚崴了，受不得力，你们赶紧让方梨过来给我看看……” 说话间她掀起了自己的裤脚，露出肿的老高的右脚。 坐在她旁边的方伯文也道：“叶科长，我这腰可能是刚才扭到加撞到的原因，这会疼得厉害。” 不等叶鲜民说话，方伯文当即便命令方梨道：“方梨，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 你没看见我和你奶奶受伤了吗？ 还不赶紧过来给我们救治，真是养你还不如养头猪……还有婷婷脸上这伤你也给她一并处理了，她年纪还小，你别让她脸上留疤……” 槐花巷的这群老头老太太正被保卫科的人搀扶着往外走呢！ 听到方伯文的话，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 见情况不妙，叶鲜民当即道：“老方，虽然小方医生是你的女儿，但就凭你们现在这关系，咱求人还是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就是！” 暴脾气的牛老头当即附和起来。 “我们梨梨既没吃你的又没喝你的更没花过你一分钱，你凭什么在这里冲着她吆五喝六，还说养她不如养头猪，你养她什么？我们梨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一个爹！” “像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是怎么有脸骂我们梨梨的？” “论冤，谁冤得过蒋家二老和素兰，他们养了你和你们方家这么多年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甚至就连他们留下来的独苗苗还要被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爹欺负……” “你个狗杂种的，再敢对我们梨梨吆五喝六，信不信我们这些老家伙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 面对众人的群攻，方伯文脸色一变再变道：“你们一群外人知道什么……” “呸！”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呸了声，然后办公室里尚未撤退的众人就看见一口陈年老黄痰“啪叽”一下盖在了方伯文的脸上。 方伯文瞬间呆滞。 薛曼丽和方婷婷也都傻了眼。 只有见势不妙的方子豪悄咪咪地躲进了办公桌底下。 下一秒，这群被宋怀景从槐花巷请来的老头老太太们齐齐对包括方老太婆在内的三人发起了唾沫攻击，吓得叶鲜民以及保卫科其他人连连闪躲。 田副厂长他们一众领导也都是一脸惊恐和害怕，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反正等他们回过神来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躲在方梨这边来了。 彻底躲开了这群老头老太太的攻击范围田副厂长她们一行人才松了口气。 叶鲜民：“！！！” 好想开枪示警！ 但又怕吓到这群老头老太太。 万一他们当中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钢铁厂就得吃不了躲着走。 于是，他和田副厂长他们这群领导一起退到了方梨这边来，并小声对方梨道：“小方医生，你看你这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要不让你朋友把你们请来的这群老头老太太领回去吧？” 宋怀景：“没事，他们吐完就走了，不会多做停留的。” 叶鲜民：“……” “你这，狠人呀！” 但事实就像宋怀景说的这样。 这群老头老太太冲着方伯文吐完口水后溜得比谁都快。 一来是怕方伯文他们反击弄伤他们，二来也是怕钢铁厂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等到办公室再次恢复平静时，方伯文和方老太太以及薛曼丽，方婷婷脸上头上身上全都挂着这群老头老太太的成年老痰，又臭又腥…… 方婷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然后众人就看见挂在她鼻子上的那口黄痰缓缓滑落，滴落在她的唇瓣上…… “呕——” 刘絮一个没忍住干呕了出来并在众人扭头看向她时，果断的背着自己的小包包开溜了。 再待下去，今晚的晚饭她就不用吃了。 偏偏她的一声干呕，惹得杨秀兰她们也都忍不住呕了起来…… 第77章 害怕 见状，万芳道：“那个，梨梨，我们家里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了哈，咱们明天再见！” 杨秀兰：“叶科长，一会你走之前务必盯着这群来我们办公室里闹事的人把我们的办公室收拾干净以后再走，不然明儿我们就都去你们保卫科上班了……” “当然，叶科长，你要是想亲自帮我们医务室打扫卫生，我们也是不嫌弃的。” 叶鲜民：“……” 他嫌弃！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别再留在这碍事了，其他人也都是一样，你们要是再不走就都留下来帮医务室打扫卫生……” 听到这话的围观群众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们是疯了才会留下来和这一堆成年老痰做斗争！ 叶鲜民：“……” 好一群冷漠无情的人。 但李母没走，她不仅没走，还躲到了方梨身后，无视李伟向他递来的先走的眼神。 李伟：“……”他真是服了他妈了。 见外面恢复了安静，方子豪悄咪咪地从办公桌底下钻了出来。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方梨似笑非笑的眼神。 想到先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方子豪当即冲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转头递给薛曼丽道：“妈妈，要不你和爸爸还有奶奶用我这衣服擦一擦？” 说完，他再次躲回到办公桌底下。 还是办公桌底下安全些。 薛曼丽：？？？ “儿子，你没事呀？” 方子豪：“哎呀，妈妈，你别管我了，你们赶紧收拾吧，我肚子饿了，我想回家了。” 这里的人太危险也太可怕了。 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薛曼丽看着儿子强塞在他手上的衣服心口暖暖了。 “领导，你们这有剪刀吗？” 陈艳玲：“衣服甩过来，我来给你剪！” “好的，谢谢领导。” 薛曼丽将手上的衣服揉成一团丢给了陈艳玲。 陈艳玲接过方梨递给她的剪刀手脚麻利地将方子豪的衣服剪了几个口便丢给了薛曼丽。 刺啦—— 布匹撕裂的声音。 薛曼丽很快就将衣服撕成了数块分别递给了方老太婆，方伯文和方婷婷。 方婷婷因为先前的变故干呕了好一阵，却也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方梨，就怕一不留神泄露出她眼睛的憎恨和怨恶，方老太婆因为有她的前车之鉴全程闭着嘴巴。 直到擦干净脸上头上的成年老痰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领导，你们今天要不跟我狠狠处置方梨这丫头，我就一根裤腰带吊死在你们钢铁厂大门口，这丫头心太狠了，这些年……” “领导，要没别的事的话，我先送我朋友他们回去了。” 方梨懒得听方老太婆鬼哭狼嚎。 她背着医药箱推着宋怀景就要往外走。 方老太婆哭声猛地一滞道：“你这就走了？” “不然呢？留在这听你鬼哭狼嚎吗？我今天上了一天班累了，没空也没心情听你在这哭天喊地，你要想死就痛痛快快地去死，放心，没人留你。” “你你你……老三，你看看你的好闺女，她竟然咒我去死！” 方伯文：“方梨，有你这么跟长辈说的话吗？你姥姥姥爷平时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么个爹在，我能是什么好人，何况，我也不想做什么好人，我姥姥姥爷和妈妈就是人品太好心思太过纯真才会让你们这群人骑在他们的头上拉屎……” 说话的过程中方梨全程脚就没停过。 见她真要走，薛曼丽忙道：“梨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丢下你爸爸和奶奶不管。” “姐姐，我在这给你跪下了，求你救救奶奶和爸爸，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折腾……”方婷婷忽然跪在地上哐哐哐地给方梨磕头。 她知道方梨不愿意给方老太婆和方伯文看诊，但她偏要恶心她。 方伯文：“方梨，你看看婷婷再看看你！” 方老太婆附和道：“你就是知道怨你爸偏心，可你又为你爸做过什么？” “但凡你和方蕊能有婷婷的一半听话懂事，你今天就不该这么对我们，何况，你爸和你妈离婚的第二天就和你薛阿姨在村里摆了酒席结为了正式夫妻，没跟你说是怕你接受不了……我们处处替你着想，你倒好反手就咬了我们一口……”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咯？”方梨怒极反笑道。 “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方老太婆道。 方梨还没说完，宋怀景就先开口了，“死老太婆，你该不会以为你这么说了以后，我们就不会追究你儿子婚内出轨和这女人随便污蔑抹黑军人的事了吧？” 此时陈艳玲已经在田副厂长的示意下给方老太婆检查完脚并冲着一众领导摇了摇头。 虽然她曾经是战地医生，但像崴脚和被扭到后的腰伤并不在她擅长的范围内。 见状，田副厂长道：“小方医生，我知道你不乐意给他们看病，但他们这样会耽误叶科长他们的工作正常进行，所以你看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些人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给你奶奶治下脚上，给你爸治下腰伤？” 方梨迟疑地看向方伯文他们。 “方梨！”陈艳玲低声喊道。 她很怕方梨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公公，让她公公下不来台。 “领导，我学医多年还真不是为了来医治这些我讨厌的人，让他们恢复健康以后继续来给我添堵找麻烦的，但既然今天您开口了，这个面子可以我给，不过，叶科长，你们可得把他们看住了，别让他们趁机报复我，不然，我这手一抖扎错了地方，他们可能就没命了……” 李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便嚷嚷起来。 “领导，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死丫头竟然敢当着你们的面威胁我们，她简直——” “闭嘴！” 叶献民才懒得和方老太婆废话直接掏出枪对准了她。 方老太太瞬间像是被掐住了咽喉的鸡没了声音并害怕地往方伯文身后躲了躲。 第78章 臭脚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但今天已经很晚，别再闹事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了，都给我老实着点，不然我手上的枪可没长眼……” 说完，众人就听见了叶鲜民手枪上膛的声音。 见状，方伯文忙保证道：“叶科长，你放心，我们会积极配合方梨治疗的。” 叶鲜民没理他并扭头对方梨道：“小方医生，可以开始了，你放心，谁要敢趁着你给他们看病时对你动手，我就一枪崩了她！” “谢谢叶科长，抱歉，给你和各位领导添麻烦了。” 方梨似是嘲讽地瞥了眼方伯文后，便在方老太婆身前蹲了下来，抬起她的脚轻轻扭动了两下，疼得方老太婆龇牙咧嘴的，却又碍于叶献民手里的枪不敢嚷嚷出声。 只能全程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方梨，甚至认为方梨是在趁机报复她。 看到她这样，叶鲜民和一旁田副厂长他们就知道方梨为什么不肯给他们看病了，像他们这种人确实不值得她救，但他们作为领导不能不管，只能先委屈小方医生了…… “她这属于韧带拉伤，问题不大，但需要针灸……” 田副副厂长：“这些事我们不懂，但我们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医术，所以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好的，领导。”方梨应了声，随即道：“爸，你把奶奶脚上的鞋和袜子都脱了吧！” “你没长手……” “嗯？” 叶鲜民似是威胁的一声“嗯”，吓得方伯文立马就将临到嘴边的训斥咽了回去。 他扭头对薛曼丽道：“曼丽，我这腰疼动不得，你去帮妈把她脚上的鞋和袜子脱了吧！” “诶。” 薛曼丽心里是不情愿的，却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她知道眼下她没得选。 就在她伸手去拖方老太婆脚上的鞋子时，方梨默默从医药箱“空间”掏出几个她自己做的口罩分别递给了叶鲜民，宋怀景，陈艳玲等人。 田副厂长他们收到方梨递过来的口罩时，原本还有些懵。 直到薛曼丽脱下方老太婆鞋子—— 那股浓郁的恶臭味熏得他们头晕脑胀，忙手忙脚乱的戴上口罩。 没有口罩做保护的薛曼丽差点没被那股恶臭味熏吐出来，眼睛更是被那股味熏得一度睁不开眼睛，偏偏她还要给方老太婆脱袜子…… 在这个过程中，方伯文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方梨。 想要让她也拿个口罩给自己。 但方梨就像是没看见般自顾自的做着针灸前的准备。 无奈之下，他只好拖着难受的身体往后一退再退，方婷婷也跟着他往后退了退，只有方子豪全程捂着鼻子和嘴躲在办公桌底下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薛曼丽好不容易才憋着气脱下方老太婆脚上的鞋和袜子，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方梨这边的人脸上全都戴着口罩，而她这边的方伯文和方婷婷也都躲得远远的。 薛曼丽：“……” 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在忍受方老太婆的脚臭攻击？ 甚至方梨还在一切准备待绪后，戴上了医用手套，却又冷酷的吩咐原本以为这场酷刑终于要结束了的薛曼丽道：“麻烦你一只手抓住你婆婆的小腿，一只手像这样握住她的脚，不要让她乱动，我要开始给她扎针了……” 方梨用手给薛曼丽做了下示范。 示意她用手握住方老太婆臭熏熏的脚。 薛曼丽：“！！！” 她真的很难不去怀疑方梨不是故意的！ 可是就算方梨是故意的，当着钢铁厂这么多领导的面，她又能怎么办呢？ 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道：“一定要按着吗？万一我不小心碰到你奶奶脚伤的上……” “那你就做好伺候她一辈子的准备。” 方老太婆：“那如果你故意在治疗的过程中给我使坏呢？” “奶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思想龌龊又肮脏吗？虽然我没打算做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医生，但我也没准备为了你丢掉我医生的医德，所以你放心，我要么不给你治，要治就会好好给你治，当然你要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要求我爸和各位领导送你去医院……” 方梨原本都已经蹲下来了，准备给方老太婆扎针了。 听到方老太婆的话后，她又重新站了起来，一副你决定好了我再动手的样子。 薛曼丽眼泪都快被方老太婆的臭脚给熏出来了，偏偏这两人一个像是闻不到自己的脚臭一样，一个戴着口罩，估计巴不得这死老太婆再多磨叽一会，所以她果断开口劝道：“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梨梨的亲奶奶，梨梨即便再恨你也不会拿自己的职业开玩笑，何况，伯文还有这么多厂领导们都在旁边看着呢，您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出不了事的。” “是呀，妈，方梨别的方面不行，但在治病救人这块还是非常有原则和底线的。” 方伯文到底还是心疼自个媳妇的，所以他一边劝导方老太太一边催着方梨道：“行了，方梨，你别再拖延时间了，赶紧给你奶奶下针……” “哟，看不出来呀，您竟然还是个懂得心疼人的人呢，也不知道我妈看到您这样会不会替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方梨嘲讽道。 薛曼丽是真受不了了也是真的想要吐了。 她道：“梨梨，现在你奶奶的脚疼得厉害，这些事咱们晚点再说好不好？” 方梨挑挑眉，心道：这才多大会，就受不了了？她妈可是给方老太婆洗了十几年的臭脚。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和过分。 于是道：“奶奶，我要开始给您扎针了，您没意见吧？” “没意见，你赶紧的吧！” 方老太太催促道。 “施针的过程中，你受伤的这只脚别乱动，不然扎错了穴位，导致您全身瘫痪，我可不负责！” “知道啦，知道啦……” 方老太太声音里满是不耐烦，却又在方梨低头给她扎针时全程紧盯着她，生怕她从中使坏。 薛曼丽原以为方梨给方老太婆施完针，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结果…… ps：宝子们，我把昨天更新的内容重新做了修改，所以今天更新的内容可能会有些重复，但我感觉修改后的剧情和人物会更加丰富些！ 第79章 怕了 方梨又从她的小医药箱里拿了个沙漏出来，并吩咐道：“你按着她的脚，别让她乱动，省得她一不留神碰到脚上的针，沙漏里的沙全部流完再叫我拔针。” 薛曼丽：“！！！” 没完了，是吧？ 偏偏方梨交代完后就没再看她。 “爸，你是直接趴在地上还是跟我去隔壁的治疗室……” “直接趴地上得了，别再来回折腾耽误和浪费领导们的时间了。” 方伯文还没说话，叶献民就先开口了。 闻言，薛曼丽道：“婷婷，你过来换我，伯文，我坐地上，你趴我腿上，这样你也能舒服些。” 方伯文犹豫了下道：“也行。”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刻意隐藏他和薛曼丽的关系了。 但方婷婷却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明明她也受伤了，为什么她还要去伺候那个死老太婆？ 见她一脸不情愿地坐在地上，方子豪立马从桌子底下跑了出来，一腿踹向方婷婷。 “妈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你还不赶紧去把妈妈换下来，你是想疼死爸爸吗？还是嫌奶奶脚臭不想要过去帮忙？要不是我年纪还小，力气不够，我早过去帮忙，哪用得着你在这儿装可怜……” 闻言，方老太太和薛曼丽以及方伯文齐齐看向方婷婷。 方婷婷红着眼睛起身来到薛曼丽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假模假样地按住方老太太的脚。 并委屈巴巴道：“妈妈，我没有不想帮忙，奶奶，我也没有嫌奶奶的脚臭，我就是头有点晕……”“你晕个屁晕！” 方子豪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 “要晕也是差点被方梨掐死的我和被你扑倒导致脚和腰受伤的奶奶和爸爸以及被人吐了一脸口水的妈妈晕，你全程躲在他们身后装可怜，你还有脸喊晕……” “子豪，我没有……” “方婷婷同志，既然你没有嫌弃奶奶的脚臭，那就麻烦你像你妈妈那样一只手握住奶奶的脚，一只手按住她的小腿，然后手收紧，别让她乱动也别再摆出个空架子给外行看了，好吗？”方梨突然出声打断他们姐弟的对话。 “还有你，给我退下，别在这里碍我的事，浪费大家时间！” “哦——” 方子豪是真被方梨掐怕了。 所以方梨一开口他当即便乖乖退了下。 方梨也没再磨叽，当即便弯腰检查起方伯文腰上的伤，但手却全程抓着裤子，生怕暴露了他屁股蛋上的胎记。 方梨：“……” “爸，你这么用手挡着我怎么给你骨头复位，又怎么给你上药？” “就是，不就是个屁股蛋子吗？谁没有呀！” 一直躲在方梨身后的李母趁方伯文犹豫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手用力扯下方伯文的裤子。 刺啦—— 是布匹撕裂的声音。 空荡荡的屁股蛋子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 方伯文傻了，薛曼丽呆了，方婷婷和方子豪以及李伟和现场一众领导惊了。 做完坏事的李母毫不恋战转身就跑，边跑边嚷嚷道：“领导，你们看吧，我没说谎吧，小方医生他爸左边屁股靠大腿的地方确实是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色胎记吧……” 惹得门外探头探脑的一群人当即扑向办公室的窗户踮着脚朝着办公室里面张望。 在看到方伯文光溜溜的屁股蛋子上巴掌大的红色胎记后忍不住吹着口哨起起哄来，甚至还能听到年轻女孩受惊后的尖叫…… 呆若木鸡的李伟骤然回过了神来，忙上前将方伯文被李母扯下来的破烂裤子拉了上去，虚虚的盖住他光溜溜的屁股蛋，并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我妈，让你们受惊吓了，我这就去把我妈抓回来，让她给你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跑。 结果刚出办公室大门就看见了门外鬼鬼祟祟的李母。 李伟：“……” “妈，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的人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呀？” 李母：“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好事呀，怎么，你还真想让我进去给那姓方的道歉？” “就他？一个臭不要脸也配？再说咯，我要不把他的裤子扯下来，怎么让你的领导们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今天也已经把事办绝了，还不如干脆做彻底点，省得那姓薛的女人贼心不死，依旧想要勾引你犯错，还有小方医生，她要真被她恶毒的奶奶和心狠的爸整走了，你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不过我们就这么走了，小方医生自己能行吗？” 李母伸长了脖子朝着办公室里面张望着，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停道：“你说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净不干人事的爹和奶奶呢？还好我早有准备，要不然小方医生今天搞不好还真就被她这狠心的爹和奶奶给毁了……” 李母见李伟迟迟没回去就寻了出来，结果刚走到半道上就听说了医务室的事。 当即便小跑地回去将她塞在床板底下的红裤衩和工作证拿了出来。 之后又召集了家属院里和她关系好的几个老太太，这才匆匆赶来。 为了不给李伟添麻烦，她趴在办公室门外偷听了好一会，最后忍无可忍才有了之前的事。 李母原本以为经此一战后，她会彻底在家属院里臭名昭着，甚至都做好了回老家的准备。 结果刚出来，门外好些人就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尤其是马翠花…… 她在听到李母的感慨后忍不住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婶子，你眼神可真好，这大晚上的你竟然连老方屁股上的胎记和那骚货腰窝上的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母嘿嘿一笑，随即一脸猥琐道：“他们要是脱光了，在你面前先这样再这样再这样……我保证你看得比我还清楚。”她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 李伟黑着脸按下他妈那双正比画着的手，“妈，大庭广众之下您这是干啥呢？” 李母理不直气也壮道：“还能干嘛？当然是帮里面那两个不要脸的宣传他们干得龌龊事呀，谁让他们一声不吭就跑到我面前干那等不要脸的事情的，害得我被蚊子咬了一身包……” “主任，我们就爱听婶子说这些，您要是不爱听的话，要么把位置让给我？” “主任，你别自己不爱听这些就不让我们听呀！” “主任，要不你去忙你的吧，婶子我们帮你照顾！” …… 不等李伟说话，家属院里的这些结了婚的女人们就对他发起了攻击。 “……” 李伟：惹不起，惹不起。 他转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下一秒，李母就被家属院里这些特意跑来看热闹的女人淹没了。 她们围着李母七嘴八舌地问起方伯文和薛曼丽野战的事。 方梨给方伯文他们看完病出来看到的就是李母正神情激动，唾沫星子乱飞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方伯文和薛曼丽玩得有多野战况有多激烈的场景。 第80章 不嫁 围在她身边的人时不时还会发出阵阵低呼声。 隔着人群方梨都能感受到她们的激动。 只有人群外的李伟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方梨：“……” 她现在转身回办公室还来得及吗？ 因为她真的不舍得也不忍心去打扰这群热情的吃瓜群众。 正当她犹豫之际，看到她的李伟就像是看到救星般大声道：“小方医生，你出来！” 吃瓜吃得正热闹的女人们一回头就对上了方梨带笑的眼睛当即露出心虚和尴尬的表情。 只有李母脸上不仅没有说人家坏人被抓包的尴尬和心虚，甚至还笑得一脸骄傲道：“小方医生，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爸他们在打扫卫生，我打算去楼上保卫科等他们，对了，婶子，您吃饭了吗？”方梨关心地问道。 李母摇头道：“还没呢！” “本来是准备吃饭的，见你李哥迟迟没回去，我担心他出事就出来寻他了，半道上听说了你的事……我打算等你这边忙完以后再回去吃饭。” “我这边可能要弄到很晚才能回去，李哥，要不你先回去吧？” 方梨转头看向李伟。 “婶子刚才不是在办公室里面举报了我爸他们吗？她可能得留下来配合保卫科的调查，正好我朋友他们一会要来给我送饭，到时候他们会连同婶子的那份饭一起送来，等这边弄完以后我再送婶子回家，您安心回家陪嫂子……” “我刚才我就让他先回去，他非不听，非要留在这看着我，搞得我好像离了他就活不了一样……” 李母话语里毫不掩饰她对李伟的嫌弃。 李伟：“我不是因为担心您才留在这里不走的，我是怕我走了以后您就像那脱了缰的野马疯癫得彻底。” 李母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我不就是说了两句实话，然后让领导们看了下小方医生爸爸的屁股吗？怎么就疯癫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领导们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冤枉或是污蔑诽谤小方医生的爸爸，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胳膊肘净往外拐……” 李伟见他妈生气了，忙道：“妈，对不起，我错了，您别生气，我这就回家陪海兰。” “梨梨，那我就先回家了哈，我妈就拜托了你！” “您放心！” “对你，我那是放一个万心，走了！” 李伟这次没做任何留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状，方梨扭头对刘凯峰他们道：“刘叔，你们也先回去吧，吃完饭甜甜，你和包哥记得给我和婶子送饭。” 宋怀景：“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我有婶子陪就够了。” 说完，方梨伸手挽住李母的胳膊。 李母：“小方医生，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闻言，宋怀景扭头看向方梨，眼里带着期待，却又有些紧张。 方梨瞥了他一眼后，摇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但他不是。” “那他是你的？” 这次不止是宋怀景，周围围观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宋怀景要说不是紧张是假的，但不管方梨承不承认他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他都不会生气也不会失望，顶多就是有些失落而已，毕竟，他现在这样……方梨不想当众承认他未婚夫的身份，他也是能理解的。 方梨见他这样嘴角勾了勾，这才慢吞吞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这下不止李母惊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愣住了。 只有马翠花一直皱着眉重复着“宋怀景”这三个字。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容尽毁的宋怀景。 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嫂子见她这样忍不住小声道：“马翠花，你这是干什么？” “就是，虽然那什么，但你也不能表现得这么直接吧？你这样让方梨看见怎么……”身边想字还没说完就听见马翠花道：“梨梨，你身边这位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宋吧？” “马婶子，是我，我就是您认识的那个小宋！” 方梨还没说完，宋怀景就先开口。 马翠花：“！！！” 震惊且难以置信。 李母：？？？ “小马，你怎么一脸吃了翔的表情？虽然小宋现在这样子是不太好看，但你这……” “婶子，你是没看见小宋毁容前的那张脸，我敢说咱们阳县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和他一样好看或是比他还好看的小男孩，他也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好看的小男孩，没有之一，所以您能懂我现在的心情？” 马翠花一脸痛心疾首，“小宋呀，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说你好看，但你也没必要让自己毁容吧！” “前段时间我还在想也不知道长大后的你现如今长成什么样了，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长大后的你，哪知道，你竟然……梨梨，既然小宋是你的未婚夫，那他的这张脸从今以后就是你专属了，你务必要治好他的脸呀……不对呀，小宋为什么会是你的未婚夫？这么大的事我以前怎么都没听你妈妈提起过？” “我妈以为他忘了就没把我俩的婚约当回事。” “难怪呢！”马翠花了然地点点头，紧接着道：“你俩该不会定的是娃娃亲吧？” 方梨：“是娃娃亲。” “难怪你姥姥姥爷打小就把他当作亲孙子对待呢，敢情你是外孙女婿呀！” 宋怀景：“是外孙女婿，但也被姥姥姥爷考核了很多年，才有幸得到他们的认可，不然，我妈离世后，我还真不敢丢下梨梨跟我爸他们走……” “难怪你妈去世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你呢，原来你那会已经不在阳县了呀，那你这次回来以后还走吗？”马翠花问。 “看梨梨。” 闻言，李母：“不用看小方医生，就你现在这样，我第一个不同意小方医生嫁给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但你现在要脸没脸，要身体没身体的，你要真想让小方医生嫁给你，你就赶紧让自己站起来，好起来，否则……”李母转头看向方梨道：“小方医生，你不许和他结婚，省得结婚以后他成为你的拖累，反正你现在年纪也还小，拖几年再结婚也不迟……如果你姥姥姥爷还在，我相信他们也是像我这么想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早早地就替你把这小伙子抢到手！” 第81章 重病 马翠花以及围观众人：“！！！” 她们没想到李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和伤人。 让她们想打圆场都找不到词，最后还是马翠花仗着和方梨还有宋怀景认识到：“小宋，虽然李婶子说的话有些直接也有伤人还有些不厚道，但她没有恶意，她是真的拿梨梨当自己的亲晚辈看才会这么说的……” “马婶，我知道老婶子没有恶意也知道她是好心，所以我没有生气，甚至很高兴老婶子这么护着梨梨！” 宋怀景是真没有生气。 李母见他是真没生气，语气放缓了些道：“男人嘛，确实不用长得太过好看，但不便于行肯定是不行的。” “婶子，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尽快好起来的。” “那就行，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小方医生这边有我呢，有我在，她吃不了亏。” “那我就提前先谢过婶子了！” “不用谢，你们赶紧回去吃饭吧，不然小方医生肚子该饿了。” 方梨饿不饿李母不确定，但她还真有些饿了。 闻言，宋怀景道：“梨梨，那我们先走了。” “嗯。” 马翠花她们跟着方梨和李母一起将宋怀景他们送出门。 等他们走远后，马翠花道：“梨梨，既然你这边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也还没吃饭呢！” “抱歉，马婶，让您担心，您赶紧回去吃饭吧，咱们晚点见。” “好的，那你们呢？你们走不走？” 马翠花转头看向她身边的女人们。 “你没吃饭，我们还不是一样没吃饭，所以一起吧！” 闹了这么一大出以后应该也没什么热闹看了。 所以方梨和李母一次性送走了所有人。 田副厂长他们出来看到这一幕后道：“早知道就应该让梨梨早点出来送客的。” “戏没唱完，他们肯走才怪，不过，你们别说，我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再忍忍吧。” 方梨原本是想花点钱让宋怀景他们去国营饭店买点饭菜和包子馒头过来的，但又怕她这么做了以后，被方伯文他们说成是贿赂厂领导就作罢了，所以送完人后回来，见田副厂长他们正站在医务室门口闲聊，犹豫了下便上前道：“各位领导，我爸他们打扫卫生竟然还要一会，要不我去楼上给你们把个健康脉？” 田副厂长他们一愣。 然后就听见陈艳玲道：“爸，您不是最近老喊头疼，要不让方梨给您把个脉试试？” “可以呀！” 别人田副厂长不了解，但他很了解他的这个大儿媳妇。 如果方梨没有两把刷子，她绝不会开这个口，更不会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一早就听李伟说，你在治病救人上非常有一手了，今天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来探探你的底。” 说完，大家就簇拥着方梨上了楼。 同时，田副厂长也是第一个伸手让方梨给他把脉的人。 他原本心态是非常轻松的，哪知道，方梨给他把完脉后就用手电筒看了看他的眼睛。 随后，问道：“领导，您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出现头疼头晕，尤其是突然起床或者躺下或者蹲下的时候这种头痛头晕症状加重，有时候走路跌跌撞撞、走不稳，晚上睡觉还时常惊醒，多梦，疲乏犯困，时常还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特别容易激动的这类状况？” 田副厂长带笑的脸在听到方梨这一连串的发问后逐渐收敛了。 他扭头看向了陈艳玲。 陈艳玲就知道方梨说对了。 她忙道：“方梨，要不我们去一边说？” 方梨点头，随即跟陈艳玲去了没人处小声道：“领导，我怀疑田厂长是早期的脑动脉硬化，如果现在不加以干涉和治疗，后期可能会出现脑梗死或是脑出血的症状，建议你们尽快带田厂长去医院进行系统检查。” 陈艳玲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确定？” “百分之八九十吧！” “如果真是脑动脉硬化你这边有什么比较好的治疗办法？” 陈艳玲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在西医这块脑动脉硬化是没有根治的办法的。 “我这边的话主要是针灸加中药，但领导，你应该知道脑动脉硬化属于慢性进展性的疾病，好在发现得早，所以还有逆转和延缓病情的可能，但我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够治愈，因为病人以及家属的配合也非常的重要……” 田副厂长见陈艳玲脸色凝重，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其他的领导也都是一样。 他们知道方梨有两把刷子，但方梨似乎比他们想象得要更加厉害。 所以当方梨和陈艳玲交谈完回来继续给他们把脉时，他们全都收起了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心。 一个个全都紧张得盯着方梨，生怕自己身体出了什么大毛病，好在接下来的两个领导大的毛病没有，小的毛病虽然不少，但方梨也说了，问题不大，喝上几个疗程的中药就能得到以改善，使得现场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小方医生，我的身体倒没有别的毛病，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每次吃完饭都会感觉胃不舒服，眼睛也会时常感觉到干涩，视力模糊，但我去医院检查过，都说没问题……” 见方梨是真有本事，紧接着上来的年轻领导一上来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您是直接做的视力和胃部检查吗？” “嗯。” “那您有没有注意尿液的颜色？”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印象里尿液颜色偶尔深，偶尔浅……” “建议您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肝。” “肝？” “嗯。” “你怀疑是我的肝上出了问题？” “不是怀疑，是确定。” “你能把话说得直接一些吗？没关系，我受得住。” “我怀疑您是肝血管瘤，不过您不用感到紧张，因为这是一种良性疾病，而且，很少出现恶变或是自发破裂的情况，但因为您的瘤体偏大，有个五到六厘米，所以您才会时常感觉到腹部不适或是食欲减退、恶心、喛气等情况，建议您尽早手术……” 第82章 没命 原本方梨是没打算让这位领导知道自己的病情的。 怕他心里承受不住，哪知道这位领导竟然抢在她开口之前看穿了她的打算。 方梨犹豫片刻后，到底还是对面前这位领导说了实话。 谁料她话音刚落，面前这位领导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甚至连手都在抖。 方梨：“……”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这位领导的心理素质。 于是，忙安抚道：“领导，虽然您的瘤体偏大，但只要您尽早手术，它就不会对您的生命造成威胁。” “尽早是多早？我手边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 虽然这位领导的声音都在抖，但他心里惦记的始终是他的工作。 这也是这个年代的人最为淳朴和可爱的地方。 但他的病情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所以方梨毫不犹豫道：“我说的尽早是最早今晚最晚明早。” “这么急？” 年轻的领导一惊。 方梨：“……” “领导，虽然工作也很重要，但您不能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宽慰您的话就不重视您这病呀，您要知道肝血管瘤直径在5厘米左右就已经算是大的了，而您的肝血管瘤已经超过5厘米了。” 陈艳玲点头附和道：“瘤体偏大会引起肝脏包膜的张力过高，从而引起自发性或创伤性的出血，而且，肝脏血流量丰富，一旦出血后很可能诱发大出血，引起生命危险，所以周同志，你真的要重视这个病，不要再拖了。” 闻言，田副厂长果断拍板道：“松明，既然小方医生把咱们的问题都诊断出来了，咱们也别拖了，一会忙完以后，咱俩直接去医院挂着急诊，如果病情真如小方医生说的这般危险，咱们也好尽早接受治疗，省得耽误了病情危及生命。” 其他领导也纷纷附和，“松明，工作再重要，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而且，你的两个孩子还都那么小，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媳妇和两个孩子怎么办？” “行了，你也别犹豫了，处理完这边的事以后，我们就陪你和田厂长去医院做检查！” 闻言，周松明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万一有个好歹，你身边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松明？是书里那个因病去世后职位被方伯文给顶替了的周松明吗？ “领导，你姓周？”方梨忍不住问道。 周松明点头道：“对，我姓周，你知道我？” “您是我爸的顶头上司？” “嗯。” 方梨：难怪呢？ 但为什么周松明去世以后顶替他职位的人会是方伯文呢？ 难道他们部门就没有其他比方伯文更优秀的人呢？还是说，这背后她忽略掉了什么？ 见方梨不说话，陈艳玲和田副厂长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带着疑惑，随后却又都摇了摇头。 见状，陈艳玲道：“梨梨，你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梨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我爸的领导竟然这么年轻，不过领导，你媳妇没在阳县吗？” 周松林点头道：“她和两个孩子在老家生活。” “为什么不把他们接到阳县来和您一起生活？”方梨好奇道。 周松林知道方梨是出于关心才问他这些的，所以他非常实诚道：“因为我前两年才调过来，咱们厂里的房子比较紧张，所以我暂时还没能在申请到住房，租房住的话你嫂子嫌开销大，不乐意来。” “这样呀！”方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即看向陈艳玲道：“领导，我记得我们家的房子好像是我妈申请的福利房，对吧？” “是的。” 那房子还是陈艳玲走了自家公公的关系才帮蒋素兰申请到的，不然，像蒋素兰这种家庭背景是很难申请到厂福利房的，但蒋家二老同意蒋素兰和方伯文结婚的前提就是他们结婚以后不可以和二老一起生活在医馆里。 他们必须搬出去单住。 但以蒋素兰和方伯文当时的收入情况很难租到好的房子。 蒋素兰这才求到陈艳玲面前来。 “那像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我妈妈可不可以申请她手里的这套福利房退还给厂里或是转给更需要它的人？” “应该可以吧？” 陈艳玲不确定地看向自家公公。 李母：？？？ “小方医生，你要搬出家属院吗？那以后我们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 “来医务室或是去医馆找我。” “那也没你住家属院方便。” “但其实我现在住在家属院还挺不方便的，因为我在厨艺上没有天赋，所以吃饭就只能去食堂或是回医馆吃，吃完以后再回家，而且，自从我爸跟我妈离婚以后，我家那房子就我一个人在住，原本我是想替我妈守着她的这个家的，但我现在觉得与其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还不如把它让更需要的人呢！” 说完，方梨就从她的小医药箱里翻出蒋素兰下乡改造前提前写好的退房申请。 “我从小就是在医馆长大的，比起厂里分给我妈妈的那套房子，我更喜欢也更喜欢住在我姥姥姥爷留给我的医馆里，所以我妈下乡改造前还专门留给这个给我！” 方梨将手里的报告递给田副厂长他们。 “我们家那房子是我妈一手打造的，里面有她和我爸太多太多的回忆了，如果我爸不再婚，我会和他继续生活在那个房子里面，如果他再婚，我妈让我帮她把这个交给厂里……” “你爸知道以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陈艳玲道。 “领导，你也知道我是姥姥姥爷带大的，所以无论我有多喜欢和在意我的爸爸，我都不可能为了他去背叛我的妈妈，所以这房子无论是留还是不留，从他背叛妈妈和薛曼丽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跟他就已经是对立的关系了！” 说完，方梨掏出一大把钥匙塞进周松明手里。 “所以领导，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房？我爸和薛曼丽身强体壮的，被关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没多大问题，但你这，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要不咱趁早把住房问题解决了，这样等嫂子和两个孩子过来不仅能有个落脚地也能安心照顾您。” 第83章 愿违 周松明看着手里被方梨强塞过来的这一大串钥匙嘴角抽了抽。 他听出了方梨的言外之意。 其他的领导们自然也都听出来了。 于是，其中一个领导道：“你就这么恨你爸爸吗？” “多恨谈不上，但我真的很想让我爸爸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别再继续一意孤行下去。” “可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爸在和你妈结婚期间出轨了不是吗？甚至就连薛曼丽的那两个孩子你也没办法证明那就是她和你爸爸生的。” 李母：？？？ “可那孩子自己不已经承认小方医生的爸爸就是他亲爸了吗？” “那孩子年纪尚小，说话算不得数，而且，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大人太过狡猾了，小孩说的话才是真的好吗？而且，我不都已经拿出他们乱搞男女关系地证明了嘛？”这下李母不高兴道。 “如果小方医生的爸爸真如她奶奶说的那样，早在小方医生的爸爸和妈妈离婚的第二天，他就带薛曼丽回村办了酒席，面对婶子你的举报，我们顶多也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处分。” “那你们这不是就等于在包庇小方医生的爸爸和那姓薛的女人吗？” 李母一脸不高兴。 要不是怕惹怒了这些领导怕他们给李伟穿小鞋，她都想继续往上面举报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方梨并不意外，先前厂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最后当事人也就只是挨了个警告处分，同时工资降两级，这样的处罚对方梨来说简直就是无痛无痒。 见方梨不说话，田副厂长他们就知道方梨对这样的处罚结果并不满意。 见状，田厂长道：“小方医生，实不相瞒，我们厂现在正处在和全国其他的钢铁厂争取一个国家级的大工程项目的关键时刻，而且，你爸和薛曼丽这事确实也缺乏证据。” 相比起厂普通职工的生活丑闻，厂领导们更在意他们现在正在争取的那个国家级大工程。 不等方梨说话，田副厂长话锋陡然一转，“所以我们赞成你刚才的提议。” “现在我们先陪松明去你家看房，其他的事明天上班以后再说，正好我们大家上了一天班也累了，这样你和婶子还有保卫科的那些同志们也都能早点休息。” 说完，田副厂长低声向他身边的男领导交代了一句后便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直到此时方梨才明白为什么先前这些领导那般的纵容她和李母折腾方伯文他们一行人。 敢情这群领导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事当典型处理。 当然小的处罚肯定是有的。 可这和李母预料的相差得太远了。 这让李母非常的不高兴，要不是担心她胡闹会牵连到李伟，惹得厂领导们在他工作中给他穿小鞋，李母一早就闹起来了，但现在她也只能垮着脸不高兴地跟在方梨身边。 见状，田副厂长朝陈艳玲递了个眼色。 陈艳玲了然地点点头。 等到一群领导都走出去后，她才小声跟方梨道：“以你对你未婚夫舅舅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深究薛曼丽撒谎说他是自己老公和两个孩子亲爹的事吗？” 方梨一听这话当即便露出了警惕之色，“厂领导该不会想让我出面把这事压下来吧？” “厂领导知道你在这件事中受了委屈，但他们确实也有他们的难处，所以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爸可能需要在保卫科再待上一段时间。” 后面的话陈艳玲不好明说，但方梨听懂了。 在薛曼丽和方伯文之间，厂领导选择了保方伯文。 “领导，我爸的工作能力在他们部门属于非常拔尖的那类吗？” 陈艳玲顿了下道：“我只能说你爸在工作中确实非常会做人。” “如果周领导出事，我爸他们部门谁最有可能被提拔到周领导的位置？” 方梨还是想知道书里方伯文被提拔这事是众望所归还是另有隐情。 陈艳玲：“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要不我回去以后帮你问问？” “谢谢领导。” “你呀，哎——” 陈艳玲到底还是没忍住叹息出声。 之前方梨对蒋素兰的处境无动于衷时，心里不对劲的人是她，可当她看到方梨不再掩饰她对方伯文的敌意和防备时，心里难受且不对劲的人还是她…… 这也是陈艳玲无奈地发出一声长叹的原因。 她想要劝劝方梨，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只能低声对她道：“虽然这些年你爸的工作能力在厂里亦或是他们部门都算不上是最拔尖的，但你爸还挺会做人的，厂里不少领导对他的印象都非常的不错，除非证据确凿且情节恶劣影响严重，否则，厂领导们绝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就给他判死刑……” 何况，方伯文犯下的这些事在这些男性的厂领导眼里根本就算不上多大的事。 不管是厂里还是这些领导身边像方伯文这样攀高枝吃绝户，得势后一脚踹掉糟糠之妻的男人都不在少数。 对此，方梨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古往今来，在男女之事上，世人对于男人总是格外的纵容。 他们从不认为男人在外面乱搞是一种错，只会觉得这个男人有本事有魅力。 与此同时，田副厂长他们也在给周松明做工作。 “松明，如果小方医生他们家的房子还不错的话，你就把它收了吧，如果我们现在正在争取的这个项目真落户在我们钢铁厂，那咱们今年下半年到明后几年的工作肯定都是非常繁忙的，你这总是两边跑也不是个事……” “我倒不担心别的，我就怕老方知道以后会对我有意见，以后我这工作怕是会不好展开呀。” 周松明犹豫再三后，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方伯文作为他们部门工作年限最久的人，远比他这个后来者有威信。 田副厂长：“这事我们来处理。” 家属院众人正端着饭碗在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田副厂长他们一众领导，众人一怔，回过神来时，田副厂长他们已经在老方家门口站定了。 等到方梨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小饭桌和长凳后，众领导齐刷刷地看向方梨，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第84章 出卖 方梨：“……” 这些领导该不会以为家里的东西都是被她变卖了吧？ 虽然这事确实是她怂恿她妈这么做的，但她还没傻到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惹众人口诛笔伐。 “之前就听说你妈把家里的东西全都送了人，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送得这么彻底，难怪她会在下乡改造前提前写好退房申请呢？”陈艳玲似是感叹说道。 “剩下的这些东西还都是因为我需要她才勉强留下来的。” 说完，方梨打开了家里紧闭的卧室门。 看到其中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时，陈艳玲诧异道：“这该不会是你爸妈的卧室吧？” 田副厂长他们顺着陈艳玲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见里面空无一物，不禁道：“你妈怎么连个床也没给你爸留呀？” 方梨：“领导，您应该问我，你爸该不会这些年连块板砖也没给家里置办过吧？因为我妈下乡前处理的那些家具家电都是她这些年花自己的钱置办的……” 闻言，同行的一个中年男领导诧异道：“你妈的钱不就是你爸的吗？” 说完，他还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还小，不懂，这夫妻间呀，是不能也没办法算这么清的。” “领导，我确实还小也不太懂夫妻间的事，但我会说这话是因为我爸和我妈结婚这些年一分钱的工资都没往家里拿过，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爸这些年确实是我妈养着的，所以我们家才能算得这么清，因为我爸的钱是我爸的，但我妈的钱是我们整个家庭的……” 田副厂长他们一愣道：“这，不可能吧？” “就是呀，你爸要真这样，那你妈和他结婚，图他什么呢？” 方梨：“不知道，可能图我爸嘴甜心狠也有可能是我妈前半辈子过得太幸福日子了，想要找点爱情的苦吃也有可能是图我爸年纪大不洗澡还有嘴臭吧，谁知道呢？” 现场的一众男领导：“……” 他们怀疑小方医生是在指桑骂槐，但没证据！ “我妈担心她走以后，我爸联合外人欺负我就把所有她认为我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都留给了我，其中就包括我们家这些年所有开支的账本，各位领导，你们要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我们家的账本拿给你们看。” 田副厂长：“不用不用，我们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你妈这些年就没有好奇过你爸都把他的钱花在了哪里吗？” 方梨：“不好奇，因为我爸说他的钱都花在了爷爷奶奶大伯二伯大姑二姑和请厂里领导和同事吃饭送礼上了。” 周松明：“！！！” “我没有收到过你爸送的礼也没有让他请我吃过饭。” “我知道，因为我隐约听我爸提过一嘴，他说像您这种空降来的愣头青根本就不足为惧，他需要和厂里其他的那些老领导打好交道讨得他们的喜欢就足够对付您了。” 周松明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即像是开玩笑般道：“难道这就是你不认识我，却知道我姓周的原因？” “因为您抢了我爸爸的位置，要不是因为您，现在坐在您这位置上的人就是我爸爸，您仗着后台比我爸硬，空降到他们部门，害得他这个资深老师傅还得看您脸色，早晚有一天他会将您取而代之，而且，您部门的人比您，他们更服我爸……” 其实方伯文很少在家里提起他工作上的事。 方梨是根据陈艳玲先前跟她说的那些话以及书里的剧情故意编排和污蔑的方伯文，但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他们去把方伯文找来和她对质呀？ 而且，方梨敢笃定地说方伯文私下里绝对没少编排他们部门这个空降来得领导。 田副厂长他们没想到方梨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她爸给卖了。 但比起方伯文和周松明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他们更在意的是方梨说方伯文这些年把他的工资全都拿来请客送礼贿赂厂领导了的这件事，但面上他们谁都没有表现出来。 甚至还有领导似是不经意般问道：“那你知道你爸平时都请了哪些厂领导吃饭吗？” 方梨摇头道：“不知道。” “你妈账本没记这些吗？”有领导追问。 方梨看了眼问话的男领导并将他的长相都牢记在心里，这才道：“但凡我爸会跟我妈说，薛曼丽的大女儿都不可能只比我和妹妹小几个月，何况他都有个解语花了，哪里还会搭理家里的糟糠之妻，为这事我姥姥姥爷没少骂我妈没用……” “所以你是从你姥姥姥爷那知道的这些？” “嗯。” 方梨应了声，冷不丁道：“不过，领导，你看着似乎很在意也很紧张这个事，您该不会就是我爸爸口中的那个即将成为他的大靠山的领导吧？” 在场的领导们纷纷看向这位领导。 这位领导同样也被方梨的话吓了一大跳。 他忙澄清道：“当然不是，但我主管这块，所以我才多嘴问上这么两句的。” 方梨同样也一脸后怕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您就是我爸身后的那个大靠山呢，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为的就是弄清楚事情原委后，直接杀人灭口来个先下手为强呢。” “！！！” 在场的这些领导被方梨“童言无忌”地吓了一跳。 然后就听见方梨带着遗憾的语气道：“可惜我问过我妈了，她是真不知道这些。” “不过想想也是，我妈要真知道我爸这些事，我爸绝不敢和她离婚，可惜我妈太好骗也太好哄了，就像她当年明明是想要继续给我爸生个儿子的，结果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我爸以他舍不得我妈妈再受生育之苦给糊弄过去了……” 方梨脸上带着讥讽和嘲笑。 “这些年我妈没少拿这事来赌我姥姥姥爷的嘴，以此来证明他们看错了人，可事实是我爸不让我妈给他生儿子是因为外面已经有给他生儿子的人了，所以我在保卫科的时候才会跟你们说，不管我内心里有多在乎和想要这个爸爸，我都不会背叛我的妈妈，因为她真的很可怜，所以周领导，这房子，您要么？”方梨话锋陡然一转。 “要。” 但这一次周松明没再犹豫。 第85章 谈定 周松明的爽快让在场不少领导扭头看向他，但周松明并没有多做解释。 只有田副厂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梨。 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欣赏。 因为周松明是他力排众议和重重阻碍从外省抢来的人才，可就因为他是空降来的，年纪又比他们部门的那些人小，导致他这两年开展工作时还得看方伯文他们这些老员工的脸色。 而方梨先前的话无疑是戳中了周松明的痛处。 这才让他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同时也说明周松明不打算再像之前那样采用怀柔手段来对付他部门的那些刺头。 田副厂长甚至都已经看到周松明和他们部门以方伯文为代表的刺头们针锋相对的场景了。 甚至，方梨这丫头还借他们这些人的势给方伯文背后的靠山敲了个警钟，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他们这些人里面就有对方的死敌和对手呢？ “我妈留给我的这些家具和墙角的蜂窝煤以及煤炉子，您要吗？”方梨继续问。 “您要的话，我一并留给你，虽然床和衣柜是小了点，但也能救救急，而且，我们家的这些家具是我姥爷找人定制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 “要，但我不白要，我出钱买。” “可以。” “那你出个价？” “您看着给吧，哦对了，我家这些锁也是刚换的。” 周松明：？？？ “那你爸有你们家大门的钥匙吗？” 方梨摇头道：“没有，前段时间我因为急着去救李婶拿错了钥匙但没发现，导致我回来以后把卧室门的钥匙拧断在了我家大门的门锁里，这才换的锁，但我爸妈他们卧室的锁我没换，您搬进来最好换下……” 闻言，李母道：“既然这换锁这事是因我而起，那这钱就由我们李家来出。” 周松明：“婶子，这是你和小方医生的事，你们晚点私下自己谈，现在先谈我和小方医生的事。” 李母：“那你们先谈。” “那你爸知道家里换锁的事吗？”陈艳玲忍不住问。 方梨：“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反正他没来找我要过钥匙。” “你爸没来找你要钥匙，你也就没主动给？”其中一个男领导忍不住插话道。 方梨看了那个男领导一眼道：“按照常理来说，我是应该给的，因为我和妈妈都不确定我爸和薛曼丽的事是真还是假的，所以我和妈妈商量以后决定先不着急给我爸爸钥匙，等他主动回家再说。” 潜台词就是方伯文没有家里钥匙是因为他在和蒋素兰离婚以后一次家也没回过。 方伯文为什么没回家呢？ 在场的这些人心知肚明也就没再帮方伯文说话。 但不少男领导内心里还是不太赞成方梨这一做法的，只是没说出口而已，对此方梨毫不在意。 —— 包展和包甜甜吃完饭就急匆匆地提着饭盒来医务室找方梨，却被叶鲜民告知方梨带着田副厂长他们回了家。 包展和包甜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方梨要带田副厂长他们回家。 但还是提着饭盒匆匆赶往了家属院。 结果刚进到家属院就发现方家门外围了一大群人。 但因为方家门口有保卫科两名带枪同事守着家属院的那些人也没敢靠得太近。 同时，周松明犹豫片刻后道：“小方医生，家里包括这些家具和蜂窝煤在内，我一并给你八十块钱可以吗？” 虽然家属院的这些房子是厂里分配给厂职工的，但因为蒋素兰搬进来前把房子的原本布局，墙壁，地面以及门窗都重新弄了一遍，而且，墙角处堆放着的蜂窝煤少说也有一二百个。 显然，这些都是蒋素兰长年累月之下积攒下来的。 且不要说，方梨还刚换了锁。 家里的这些家具周松明看过确实都是上好的红木做的，尤其是墙角的这些蜂窝煤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些周松明肯定是得折算成钱返还给方梨的。 但因为厂领导都在，周松明不能把价格出得太高，但也不能给得太少。 这才有了八十，这个不高也不算低的数。 同时，周松明决定私下里再给方梨五十块钱的房屋转让费，但这个就没必要让厂领导们知道了。 方梨第一次处理这种事还真不知道这八十块钱是多还是少，但不管是多还是少都比便宜了方伯文和薛曼丽强。 于是，她客气道：“八十会不会多了点，要不五十吧？” “不行，五十太少了，我看得出来你家这房子你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所以还是八十吧，少了你就吃点亏，多了就当是我给你的感谢费。” 见周松明态度坚决，方梨也没再客气，毕竟，谁会嫌钱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就搬出去，明天早上上班以后咱俩就去厂里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行。” 周松明爽快答应。 并扭头对田副厂长他们道：“各位领导，我身上就二十块钱，你们身上有多少钱能不能先借我点？我想今天就把钱给小方医生，但欠你们的钱，得等我媳妇来了才能还你们。” 闻言，方梨忙道：“没事，周领导，等嫂子来了，你再把钱给我也不迟。” “那不行，我这已经够占便宜了，哪能还欠着你的钱！！” 周松明一口回绝。 在他的坚持下，在场的领导们东拼西凑可算是凑够了一百块钱。 其中八十给方梨，二十留着周松明去医院看病做手术。 见状，方梨道：“那我给您写个收据和凭条，顺便让在场的领导们也帮忙做个见证。” 弄完这一切，田副厂长他们一行人才离开。 他们刚走，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包展和包甜甜立马提着饭盒冲了进去。 “梨梨，我和甜甜来给你和婶子送饭了，对了，梨梨刚刚这是怎么回事？”包展迫不及待道。 李母：“要不我还是回去吃吧？” 虽然她爱占便宜，但她还真不好意思占方梨这么一个小丫头的便宜。 方梨搂着李母的肩膀强行将她带回到了餐桌前的长凳上坐下，“婶子，今天要不是您挺身而出，今天这事还真不一定能够这么顺利地解决，何况，我朋友他们都已经把饭菜送来了，您这时候回去算怎么回事嘛？” 第86章 遗憾 闻言，李母叹气道：“原本我是想帮你按死你爸和那女人的，但我没想到厂里领导居然会出面护着你爸，更没想到你爸和那女人经常早有所准备。” 要不是怕厂领导给李伟穿小鞋，李母肯定是要大闹一场的。 但现在她只觉得憋屈。 对此，方梨并没有太意外。 就像陈艳玲说的，她爸过去这几十年确实非常会做人。 不管是在家属院还是在工作单位她爸的名声都非常好，何况他和薛曼丽在一起那么久肯定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毕竟，她爸比谁都在意他的前途和名声。 她要真这么简单就能让她爸前途尽毁，那她爸过去那几十年也就白混了。 但能让她爸名声尽毁也是极好的。 面对一脸失望的李母，方梨安慰道：“虽然最后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但至少您让我爸和薛曼丽在家属院名声尽毁了，不是吗？” 即便如此，李母依旧觉得遗憾。 她叹气道：“如果你妈没跟你爸离婚就好了，那样你爸今天绝对得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我妈没有跟我爸离婚，今天这事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哪怕，我妈妈知道了我爸出轨的事，她也会秉着家丑不外扬的原则，偷摸地咽下所有的委屈继续和我爸过日子。” 这年头的女人大多都是这样。 无论婆家和老公怎么对待她们，她们都只会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苦果，继续佯装无事发生般和老公过日子，离婚压根就不在她们人生字典和选择里。 所以方梨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她妈这些年真的对方伯文的异常毫无察觉吗？她不信。 就像她妈妈明明下乡改造前就已经听说了家属院的那些风言风语，可她却连质问和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要不是她在旁边推波助澜，恐怕她妈还维持着她体面人的形象根本就不可能干出变卖家中家具和当众对着方伯文撒泼的事来。 当然，他妈妈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大的转变那也是因为她下乡改造在即。 如果没有下乡改造的事，以方梨对她妈妈的了解，她妈妈绝对会继续躲在龟壳里拒绝接受和面对现实，然后继续当她的贤妻良母…… 李母显然也想到了这些。 她叹气道：“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也会和你妈妈一样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你爸过日子，实在忍不了顶多也就是和你爸打一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贪财好色呢！” 两人说话间包展和包甜甜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地打开了饭盒。 “梨梨，你和婶子先吃饭吧，不然一会饭菜该凉了！” 方梨接过筷子递给李母：“婶子，来，尝尝我刘叔的手艺。” “我跟你说，我刘叔的手艺不比国营饭店差，但因为我未婚夫在养伤，所以我们这四菜一汤里有两道菜是专门给他做的，分别是这道三七陈皮瘦肉汤和清炒黑木耳，辣椒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则是给我们四个身体健全的人做的……” 包展：？？？ 他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第二把凳子。 于是道：“梨梨，你家就这么一个长凳？没其他的椅子呢？” “被我妈送人了，你去隔壁马婶家借两把椅子过来。” 叩叩叩—— 突然大门被敲响。 包展打开门就看到了搬着长凳过来的马老三。 “梨梨姐，这长凳是我妈让我搬过来的。” 方梨：“你妈呢？” 马老三：“她在家学习呢？” 闻言，方梨道：“你们家的扫盲班该不会真开起来了？” 马老三顿时一脸幽怨道：“姐，你还好意思问，就因为你知道随口的一句话害得我现在上课得学习，下了课也还得学习，回了家还要继续学习……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变成书呆子，你看我现在都没有以前活泼可爱讨人喜欢呢？” 方梨忍着笑道：“是吗？” “但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更可爱了呢？所以你有喜欢上学习吗？” 马老三犹豫了下道：“好像是比以前喜欢了点，但我真的好累呀，因为我妈妈实在太笨了？” 隔壁屋的马翠花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男人道：“你儿子是在说我笨吗？” 马父：“好像是，但不重要，至少你儿子比起以前更爱学习了不是吗？而且，你要不笨怎么显示他的聪明？你得让他觉得他比你聪明，他才会铆足劲去学习，当然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你也得适当地努力努力，让他有危机感……” 马翠花：“……” 她怀疑自家男人是在忽悠她，但她没证据。 马老三因为要给马翠花上课，所以和方梨抱怨了两句后就小跑地回了家，继续当他的小老师。方梨：“……” 显然，这小子是乐在其中的。 方梨原本打算吃完饭后先送李母回家再回来继续收拾行李。 结果她和李母刚吃完饭，李伟就搀扶着陈海兰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 方梨忙上前迎接并吩咐包展去隔壁马家再搬两把凳子过来，这才对李伟和陈海兰道：“李哥，你和嫂子怎么过来了？你们这是不放心我呢还是不放心婶子呀？” 李伟：“都不太放心，所以得知你和我妈回了家属院后，我和海兰就赶了过来。” “梨梨，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吗？”陈海兰关心地问道。 李母：“顺利个屁呀，不过你们来得正好，正好小方医生今天要搬家，你们来了我也就不急着回去，等我帮梨梨收拾完行李以后咱们再回去。” “搬家？” 李伟和陈海兰皆是一惊。 紧接着，问道：“搬到哪里去？” “暂时先搬到医馆去住，如果我爸他们闹事，我可能会搬去和他们一起住。” 目的当然是给他们添堵咯。 “但你为什么要搬家啊？你这住着不是挺好的吗？”别说李伟还真有点舍不得方梨走。 “周松明周领导得了肝血管瘤，急需做切除手术，但因为他不是本地人，老婆孩子也都不在身边，正好我家这房子是我妈申请的福利房，而我爸又在外面有了新家，我便遵从我妈的意愿做主把这房子转让给了周领导……” 第87章 喜欢(宝子们，评分出来了，但很低，所以求五星好评～) “肝血管瘤？” 李伟和陈海兰瞬间就被这一陌生词汇给惊住了。 尤其是李伟，他迫不及待道：“他这病是多久前查出来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呀？”“小方医生，周领导这病该不会是你今晚发现的吧？”陈海兰忍不住道。 马翠花帮着包展和包甜甜把板凳和茶水端过来时正好听到李伟他们小两口的话。 她内心里猛地一惊，不自觉支起耳朵偷听起来。 此时李母已经在绘声绘色地讲述她在保卫科里的所见所闻。 听说田副厂长也被方梨诊断出来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严重的病症，屋里几人忍不住看向方梨。方梨自然不可能将田副厂长的病情透露给他们。 之所以把周松明的病告诉他们，那也是因为现在厂里觊觎福利房的人很多。 若没有一个合适的足够让所有人闭嘴的借口，周松明夫妻俩的入住怕是又会在厂里掀起一阵的腥风血雨，但现在方梨把这房子转让给周松明的理由合理合法且合情。 即便那些没有分到福利房的职工家属们有意见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谁让周松明得的是一个等不起的病呢！ 而且，他还是厂里费了很大的力才挖来的人才。 厂里对他别开一面同样也合理合情合法。 方梨用极为朴素且接地气地说话跟李伟他们描述了一下周松明这病的危险性。 得知周松明的血管上竟然长了个土鸡蛋那么大的瘤子。 一个个都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所以等方梨推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家属院后，马翠花立马将她得知的这一消息传播了出去，但同时她也在方梨离开前强行塞了三十块钱给她。 方梨不肯要。 但马翠花坚持给。 “梨梨，如果你今天没有搬走，这钱婶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的，毕竟，来日方长，婶子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还你和你妈妈的情，何况，你妈妈下乡前给我们家的那些东西超过这三十块钱，所以你就别推迟了，安心收下吧，不然婶子要生气了。” “还有我这儿的十二块钱，梨梨，你也一并收着。” 见状，李母也从口袋里掏出了十二块钱。 看着强行往她口袋里塞钱的两人，方梨无奈道：“婶子，你们这是干嘛呀？我这……” “丫头，我们知道你不差钱，但你还有妈妈和妹妹要养，这以后处处都是钱，你那个爸呀，你呀多半是指望不上呢。” 别看李母瘦瘦小小，常年干农活的她手劲还真不小。 马翠花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死死地抓着方梨的手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梨梨，虽然你婶子家不富裕，有时候也爱占点小便宜，但婶子还真不忍心去占你的便宜，哪怕婶子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可你那个妈和妹妹……”马翠花顿了下道：“梨梨，听婶子一句劝，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多为自己着想。” 李伟：“梨梨，我妈给你，你就收下吧！” “我们一家四口，你一个人就救了其中三个人的命，让我们家免于灭门之祸，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哪能再让你自己再搭钱进来换锁……” “换两个锁没多少钱的。” “但我妈和我媳妇还有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很值钱。” “就是。”李母附和道。 “行了，小方医生，你别再推辞了，你再推辞下去，咱们就都不用回家了。” 拗不过他们的方梨只好硬着头皮收下李母和马翠花强塞进她手里的四十二块钱。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母之所以会对她这么大方是因为她在和方梨接触的过程中察觉方梨并不是一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她相信也坚信这十二块钱一定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回报。 当然，方梨即便察觉到了李母和马翠花的这些小心思也不会放在心上。 马翠花原本想和她男人一起送方梨回医馆。 结果除了几床被子以外，剩下的东西包展一个手就都提完了。 在场众人：？？？ “梨梨，你就这么点东西呀？” 方梨点头道：“因为担心我爸会把他外面的那些女人带回家，所以除了一些日常所需以外，其他的东西我都陆陆续续搬到了医馆，而且，我原本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 闻言，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见状，李伟道：“梨梨，既然你东西不多，那我们就不送你了哈，明天医务室见。” 李母：“小方医生，等你休息的时候，我能去医馆找你玩吗？” 玩是假，认路是真。“可以呀，那今天我就先走了哈。” 告别马翠花和李伟他们两人家后，方梨就和包家兄妹回了医馆。 原本方梨是想自己回去，但包展和包甜甜坚持要送她，拗不过他们的方梨只好由着他们去。但她没想到医馆里竟然空无一人。 包展：？？？ “刘叔和宋哥他们的人呢？” 方梨：“他们应该是去给宋怀景的舅舅打电话了。” 先前在医务室宋怀景就想要给他的舅舅打电话，结果厂领导愣是没一个人接茬。 但宋怀景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所以方梨在看到空无一人的医馆时意外又好像没那么意外。 包展：“那我和甜甜是先回去还是……” “先回去吧，再不回去，伯父伯母该担心。” “那行，那我们明天再来找你。” 方梨轻松将包家兄妹送出门并目送着他们送出巷子以后才转身回屋。 坐在包展自行车后座的包甜甜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包展：？？？ “妹妹，你一直没说话想什么呢？” 包甜甜：“我在想梨梨他们家今天发生的事呢？” 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以她家人的性格应该只有被那个人的爸妈爷奶欺负的份吧。别看包展看着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他有时候还真挺细心的。 这不包甜甜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就已经猜到了包甜甜在担心什么。 “妹妹，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告诉哥哥，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ps：宝宝子们，评分出来了，但很低，废物作者想要求个五星好评~当然，如果有宝子觉得我写的不好，让你看得非常不爽，希望你也别给我差评，咱好聚好散，可以吗？毕竟，番茄好看的书也还挺多，而这本书再不好，作者也是费了很大的心神写出来~ 第88章 坦诚 包甜甜一愣就听见包展伤心道：“妹妹，哥哥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还是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在外婆他们家那一片都极为名声狼籍的梁家之子梁海超？” 包展在得知包甜甜有喜欢的人以后就一直在脑海里搜索符合包甜甜说的那些条件且和她年纪相仿，外貌也还过得去的男生。 而且，这个事极有可能发生在妹妹和妈妈下乡探亲期间。 包展思来想去，始终还是觉得外婆他们村那个叫梁海超的男孩子最可疑。 整个梁家也就他的名声好点。 但包展从小就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因为他总觉得梁海超这个人非常的假，假友善，假清高且心机深沉，所以他每次回乡下看外公外婆他们的时候都会离这个人远远的。 包甜甜没想到包展竟然轻而易举地就猜中了她喜欢的人是谁。 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的沉默让包展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妹妹，你喜欢的人该不会真是梁海超吧？”包展不死心地追问道。 “嗯。” 包甜甜低低应了声。 包展：“！！！” 他脚下猛地一个急刹车。 还好包甜甜早有所准备才没被他甩出去。 但此刻的她不仅不敢打骂包展，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她的哥哥。 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包展既心疼又生气，但更多的是自责，要不是他们把妹妹保护得太好，妹妹也不至于被梁海超那个浑小子骗……包甜甜以为包展会骂她，毕竟，哥哥有多讨厌梁海超，她也是知道的。 可她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包展的责骂。 这让她有些懵。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包展心疼自责恼怒的眸子里。 “哥哥？”包甜甜轻声喊道。 包展重重叹口气，随即伸手揉了揉包甜甜的脑袋道：“妹妹，听哥哥一句劝，别再跟这个姓梁的来往了，否则，你以后的下场绝对比蒋阿姨还要惨，因为梁家人远比方家人还要不要脸，而且，如果你今天有仔细观察方伯伯就会发现，方伯伯一直躲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身后，而梁海超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包展此时非常后悔没有问方梨她爸是怎么进的钢铁厂。 “妹妹，人生大事一步错步步错，你要听话，千万不要被梁海超蒙骗，不然等你后悔时就晚了，而且，你要相信爸爸妈妈和哥哥，我们比谁都希望你幸福，我们是绝不会害你的。” 包展说重了怕引起包甜甜的反感激起她的叛逆。 说轻了又怕她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 “等梨梨忙完这段时间的事你可以去问问她的意见，她在这些事情上一向比较拎得清，当然我最建议你的还是把这件事如实地告诉爸妈，让他们来帮你出主意……” “我问过梨梨了，她，不太赞成也不太看好。”包甜甜小声道。 包展：“除了你应该没有人会看好你和梁海超的这段感情，包括梁海超自己。”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攀高枝来的，如果你不是爸妈的女儿，如果我和爸妈没有这么宠着你，我敢笃定地说他绝不会看上你，因为你对他毫无价值……” 包展转过身骑着车继续往钢铁厂走。 他边走边道：“甜甜，对于像梁海超他们这种奔着攀高枝来的凤凰男来说，一旦你没了利用价值，蒋阿姨就会是你的前车之鉴。” 包展绞尽脑汁地给包甜甜洗着脑。 但包甜甜始终一句话没说。 直到包展远远地看到钢铁厂门口等候着的包父包母—— “甜甜，爸妈来接我们了。” “哥，我和梁海超的事你能不能先别跟爸妈说？” “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想要我替你隐瞒爸妈多久？我替你隐瞒爸妈期间你是否还会和梁海超联系？如果会，最迟后天我会如实告诉爸妈，甜甜，哥哥要对你负责，哥哥不能也没办法无底线地纵容你，因为那样只会害了你。” 包甜甜没说话。 直到车子逐渐靠近包父包母，包甜甜才低声道：“哥哥，一个星期可以吗？” “我保证我这一个星期内都不会和梁海超联系。” “如果他来找你呢？” “我会告诉哥哥也会跟梨梨还有宋哥说。” 为什么要带上方梨和宋怀景呢？那是因为包甜甜那俩都要比她哥聪明，如果梁海超来找她，带上他们准没错，没了他们，她的傻哥哥还真不一定玩得过梁海超。 意识到这一点的包甜甜突然就呆住了，甚至连包父包母叫她，她都没听见。 包父包母：？？？ 他们扭头看向包展眼神中带着质问。 包展：“……” 他怀疑妹妹是在报复他刚才对她的威胁，但他没证据。 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包甜甜道：“妹妹，爸妈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包甜甜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包父包母。 包父道：“甜甜，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我在想蒋阿姨和方叔叔。” 包甜甜明显有些魂不守舍。 包父看了眼包母，包母了然道：“要不具体跟爸妈说说？说不定爸妈能替你解解惑。” 包甜甜犹豫了下，随即跳下自行车，挽住包母的胳膊道：“妈妈，你说蒋阿姨这么些年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方叔叔的异常吗？” 包母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在你认识或者听过的人里面有除了因为伴侣身份背景有问题怕被牵连而离婚的人以外，你见过谁因为自家男人出轨或是家暴虐待而离婚的？” 包甜甜细细回想了下道：“没有。” 有了方梨的提示，包母这次没再因为包甜甜年纪小就对这些事避而不谈。 但这次她打算好好地跟包甜甜说说女人在婚姻里的艰难和身不由己并把那些道理揉碎了说给包甜甜听。 “甜甜，女人一旦结了婚就别想轻易逃离婚姻的牢笼……不管是妇联、单位还是居委会轻易不会同意两人离婚……何况，当初是你蒋阿姨一意孤行非要和你方叔叔在一起的……你蒋阿姨心里非常清楚身边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她热闹和笑话，所以就算她一早就察觉到了你方叔叔的异常又能怎么样……她豁不出去跟你方伯伯离婚也放不下你方伯伯更不会甘心把你方伯伯拱手让人……假装无事发生是最好的结果……” 同为女人，包母非常了解和清楚蒋素兰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89章 结婚 包甜甜安静地听着包母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母亲今天怪怪的。 所以等到包母把她想说的都说完以后，她才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妈妈，你今天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你以前从不跟我说这些的。” 包母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以前不说是因为我们家甜甜还小，但现在我们家甜甜长大了，爸爸妈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度的保护你了，尤其是在看到梨梨他们家的变故以后。” 包父点头附和道：“我和你妈妈想过，如果今天发生变故的是咱们家，你和你的哥哥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人家梨梨的一半，所以我和你们妈妈决定换种方式来对待你们。” “是这样吗？” 包甜甜下意识地看向包展。 包展摇头道：“不知道，但梨梨他们家的事确实值得我们反思。” 包父：“谁说不是呢？” 同样是十八岁，自家的孩子还跟个孩子一样，啥也不懂。 别人家的孩子已经能够在成人的世界里独当一面了。 这差距多少是有点大的。 包甜甜因为想着她和梁海超的那点事回家后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直到包展来敲她的门。 “妹妹，爸妈把洗澡水和换洗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赶紧出来洗澡。” “哥，要不你先洗吧，我想再躺会。” “我已经洗过了。” “这么快？” “不然你以为呢？我哪次来喊你洗澡，你不是拖了再拖？行了，你别磨叽了，赶紧出来洗澡，爸妈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了。” “知道啦。” 包甜甜起身将脚上的鞋换成了凉拖才出门。 打开门见包父包母不在，她小声道：“哥，你没跟爸妈说我和那谁的事吧？” “没有。” “你确定？” “我什么时候失信于你过？” 包甜甜讪讪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爸妈他们晚上怪怪的？” “咱们家属院但凡是心疼和在乎女儿的父母看到蒋阿姨落得如今的下场，今晚怕是免不了会和他们的女儿们絮叨一番……” 包展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早在包甜甜回房后就把她喜欢梁海超的这事告诉了包父包母。 包父包母知道后是又惊又怒又怕又慌。 尤其是包母。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女儿喜欢的人竟然是她娘家方圆十里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梁家的儿子。 虽然梁家那小子看着像是个好的，但他的家人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吃喝嫖赌抽、奸懒馋滑油、阴损怂奸坏、坑蒙拐骗偷齐全，绝不是一个好归处。 尤其是像包甜甜这种千娇万宠长大姑娘一旦嫁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是包展和他爸在一旁极力地安抚她，这会包母已经冲到包甜甜的房间和她对质了。 包甜甜从房间出来看到他爸正搂着他妈的肩膀在厨房里低声说着些什么时，眼里划过一抹羡慕，却也没进去打扰，毕竟，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她见多了也就没多想。 这也让一路尾随她的包展长松口气。 —— 方梨三岁起就和蒋老他们分房间睡了。 为此，蒋家二老特意将家里的几个房间进行了重新规划和装修，让小小的方梨不仅拥有独属于她的卧室，书房和制药间，甚至还在她的卧室里划出一小块地做成了卫生间。 专供方梨自己使用。 这样小方梨晚上起夜就不用因为要去院子里上厕所而害怕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让二老没少头疼，为此，两人还动用了京都的人脉请了那边最为顶级的工匠师傅，这才让方梨的小卫生逃脱用久后被白色物体侵占的下场。 这也是蒋家二老从不让蒋素兰和方伯文在家里过夜的原因。 因为这个厕所见不得人。 另一个则是因为家里确实没有房间给他们住。 二老也不乐意看见方伯文在他们面前蹦跶，哪怕他婚后似乎表现得很好，二老依旧不喜欢他，只是女儿喜欢，他们也懒得去做那讨人嫌的事。 宋怀景和刘凯峰打完电话回来。 见方梨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两人对视一眼后，当即露出了警惕之色。 结果下一秒房间门就打开了。 看到方梨的那一刻，两人怔愣了下。 不等他们追问，方梨便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宋怀景听完后道：“梨梨，要不咱俩也把结婚证领了吧，这样我就有理由跟着你搬到薛家去住了，到时候咱俩在薛家把他们闹个人仰马翻！” 方梨没回答好或是不好，只是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宋怀景受伤的腿。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就你这样的不连累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他的您还是省省吧。 宋怀景：“……” 生平第一次恨他这双不争气的腿和他过分聪明的脑子。 这样他就可以假装看不懂方梨的未尽之言了。 见宋怀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梨这才道：“你舅舅不打算追究薛曼丽的责任？” “不知道，因为我把电话打给了我舅妈……” 方梨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巴不得你舅舅舅妈吵架？” “谈不上，但我确实不知道我舅舅的贴身玉佩是怎么落到薛曼丽手上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有没有一腿，但我确定我这辈子讨厌的就是始乱终弃的男人，哪怕他是我舅舅，我也绝不纵容，所以我在电话里跟舅妈说得很明确，如果她不追究这事，我就去我舅舅部队举报他……” 方梨：“……” “你可真是你舅舅的好外甥。” “因为比起好外甥，我更想当个好的合格的未婚夫，毕竟，媳妇没了就真的没了，舅舅得罪了就得罪了吧，我相信一个合格的好舅舅是绝对不会忍心看到他的好外甥打一辈子光棍的。” “油腔滑调，懒得理你，我睡觉了，晚安。” 不等宋怀景说话，方梨“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宋怀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却在看到受伤的双腿时皱起眉头。 刘凯峰听到动静从厨房时，看到这一幕上前拍了拍宋怀景肩膀道：“你要相信梨梨，而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90章 检查 “今晚很晚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艳玲，你陪我和松明去医院做检查。” “领导，要不还是我们陪你们一起吧！” “我和松明是去看病的又不是去打群架的，去这么多人做什么，行了，都回去吧，别磨磨叽叽浪费时间了。” 从方梨家出来后，田副厂长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同行人的陪伴。 同行的领导看到围观人群外站着的陈艳玲老公以及杨秀兰夫妻后也就没再坚持。 全都带着自个老婆孩子回家了。 等他们走后，陈艳玲的老公和杨秀兰两口子才围过来。 见状，田副厂长道：“我和艳玲得去趟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你们都先回去吧？” 陈艳玲老公以及杨秀兰两口子全都露出疑惑之色。 “爸，你身体是有哪不舒服吗？”陈艳玲老公田志豪问。 他和陈艳玲以前算是战友，但一直都不太熟也没什么交集，直到田志豪一次受重伤昏迷，他和陈艳玲才慢慢熟络并逐渐产生了感情，但真正在一起却是两人在钢铁厂重逢以后…… 这些年夫妻感情一直都很好。 可能是因为中间失去过的缘故，夫妻俩非常珍惜和在意彼此。 所以不等田副厂长说话，陈艳玲就小声将她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田家兄弟对蒋素兰都不陌生，以前去找蒋老爷子看过病，自然也是认识方梨的。 但他们对方梨的医术并不了解。 得知田副厂长和周松明的病都是方梨把脉把出来的以后，兄弟都觉得有些过于玄乎了，但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哪怕他们心里觉得不靠谱，嘴上依旧附和道：“既然小方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是得去医院查查，不然心里老惦记着这事，晚上睡觉都该不踏实了。” “爸，大嫂一个人照顾你和周哥两个人肯定会分身乏术，所以还是我和大哥陪你们去吧，秀兰，你先回去吧，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你坐镇，我和大哥还有咱爸都不放心！”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回家等你们消息，省得妈自个在家胡思乱想。” 杨秀兰非常痛快地答应并离开了。 虽然她也很想要第一时间得知公公的情况，但家里确实也离不开人。 田家一行人抵达医院时，医院只有值班的医生护士在。 现在的医学还没有后世发达，科室划分自然也就没有后世细，只要不是外科疾病就统一归内科管，所以陈艳玲直接给田副厂长和周松明挂了急诊内科。 内科的值班医生看到他们一大家子愣了下道：“你们谁是病人？” 田副厂长指了指自己和周松明道：“我们俩。” “我们厂中医怀疑我是早期的脑动脉硬化，所以我是来检查脑子的，怀疑他是肝血管瘤，瘤子大概在6到7厘米左右，所以他是来检查肝脏的。” 内科值班医生：？？？ 他很想说你们确定你们看的是中医不是神棍？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道：“虽然我们医院刚引进了一台b超检查的仪器，但脑动脉硬化它是检查不出来的，只能做脑血管造影，但它是有创检查，因为它要把含碘造影剂注入颈动脉或椎动脉，然后拍摄x线片来显示脑血管的形态等情况有一定风险，而且，患者需要禁食4-6个小时，或者我让影像科主任先给您做个头颅平片检查……” 这点陈艳玲来之前已经跟田副厂长他们说过了。 早有所准备的田副厂长道：“我这个不着急，你们先给他做检查。” “那你们稍等我下，我们医院的b超检查的仪器上个月才刚从市医院那边申请过来，所以目前来医院做这个检查的病人几乎没有，所以我得临时去找人去通知影像科主任……” 说完，内科值班医生就出了门。 见状，陈艳玲道：“爸，脑血管造影您要不想做的话，那我们就简单做个头颅的x线片吧，或者您抽个时间请个假，我们带您去京市那边的医院再去做个检查……” “不用。” 田副厂长一口就回绝了。 “只要小周的病确实如小方医生说的那样，我就相信她的诊断也相信她的医术，到时候她说怎么给我治，我就怎么治，省得东跑跑西跑跑治不了病还耽误事。” “可她毕竟还是个小丫头。” 说这话的是杨秀兰的老公也是田副厂长的二儿子田春雷。 “小丫头怎么样？小丫头就不能拥有超高医术了？” 陈艳玲还没说话呢，田副厂长当即就不高兴了，他道：“老二，你知道什么叫世代行医吗？” “你知道中医这门学科为什么会没落吗？因为中医讲究的是一个传承，但偏偏抗战时期很多中医世家不仅被小日子灭了门，还被他们抢走了家族祖传秘方……但不代表我们中医就不如西医……虽然不知道方梨学到了蒋家医术的几成，但她绝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空壳子……而且，我有没有叮嘱过你，出门在外不得以貌取人？” 陈艳玲适时补充道：“很久以前素兰跟我提起过一嘴，说是方梨学东西非常快，因为方梨过目不忘，她才将方梨送到蒋老他们身边去的，因为她会的那点东西压根就不够方梨学的。” “难怪呢！” 一家人坐着聊了好半天的天，影像科主任才匆匆赶来。 路上，他已经听内科的值班医生介绍过田副厂长和周松明的情况。 虽然他内心里觉得荒谬，但病人坚持要做b超检查。 他也只能选择尊重。 周松明原本还有些紧张，但当他真正躺在检查床上时，忽然就不紧张了，甚至还有些庆幸。 影像科主任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结果他竟然真的在患者的肝脏中央部位发现了一个直径在7cm左右的血管瘤…… 虽然瘤体比病人说的要大些，但不排除先前的医生是为了避免造成患者恐慌故意把直径说小的，但中医把个脉还能把出瘤体大小来？ 影像科主任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玄乎。 于是，他不信邪地又重新给周松明做了一次检查。 结果依旧和第一次的检查结果一样。 再检查…… 结果还是一样…… 周松明见他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心忽然一紧，“医生，我这病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91章 挖人 “没有。” 影像科主任嘴上这么说，但手已悄然摸向周松明的肚子。 然后…… 额，什么都没摸到。 再摸…… 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周松明：“……” 医生，你这可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看到影像科主任这一连串操作的陈艳玲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默默地转移自己的视线，然后就听见影像科主任道：“你们厂中医是怎么诊断出你有肝血管瘤的？” 周松明：“？？？” “她就给我把了个脉，然后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诊断出来了。” “没触诊下？” “没有。” “连触诊都没有吗？” “嗯。” “对了，你们是哪个厂的？” “钢铁厂。” “又是钢铁厂？给你们诊断的不会也是蒋老的那个孙女吧？” “好像是，医生，我这到底是不是肝血管瘤呀？” 周松明一颗心被影像科主任搞得是七上八下的，“是，但因为你的瘤体长在肝脏中央部位，我怀疑是肝血窦瘤，超过五厘米就要考虑手术切除，你这个瘤体有七厘米大……” 周松明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死了。 田副厂长也是一样。 他道：“既然小周的病远比小方说得严重，那我这个肯定也是只重不轻，既然如此，那个脑血管造影我就不做了，直接做个头颅的x线片……” 闻言，影像科主任道：“虽然拍摄头颅的x线片可对颅骨等结构进行观察，有时也能间接发现一些如脑动脉硬化导致的颅骨内板压迹增深等异常表现，但对于脑动脉本身的直接显示能力是极为有限的……” 田副厂长：“我儿媳妇也是学医的，你说的这些她已经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过了。” “但您还是坚持不做脑血管造影检查？” “对，因为我已经决定接受我们厂中医的保守治疗了，我现在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目前已经出现早期的脑动脉硬化的情况。” 田副厂长现在正处于男人一生中最风光和最应该往上拼搏的时刻。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也不觉得他下面的那些儿女能够承担得起脑血管造影或是西医治疗一旦给他大脑造成损伤后的那万分之一的风险…… 接受中医的保守治疗是他如今也是最为保险的唯一的选择。 见田副厂长坚持，影像科主任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同时他也很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如方梨说的那般脑部已经出现了早期的脑动脉硬化的状况。 如果第一次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那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是实力的证明了。 为此，影像科主任一连让田副厂长换了好几个拍摄体位以便能够全面观察到头颅情况，事后又亲自带着田副厂长他们去了内科。 到了内科才发现外科主任也在。 影像科主任一看到他便道：“你不是说今晚不归你值班吗？” “他们去通知你的时候我顺便听了一耳朵，觉得有点意思就把内科主任一并叫来了。” 外科主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接影像科主任手里的拍摄影片并找出了周松明的片子。 外科主任原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却在看到影片上清晰可见的瘤子时怔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影像科主任道：“真有瘤子？” 影像科主任点头道：“不仅有，而且还比他们厂中医的瘤体还要大上一两厘米，但我怀疑他们厂中医是为了避免他恐慌才卡着需要动手术的瘤体大小说的。” 不然她也不会催着他们最迟明早一定要来医院做检查。 “直径七厘米的瘤体，那得赶紧做手术切除了，不然晚了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因为今天这事发生得很是突然，我又是外地人，所以我能明天下午再过来办住院手续，然后等我媳妇孩子到了阳县以后再做手术吗？” 外科主任：“你媳妇大概多久能到？” “可能得三天左右。” “可以，但你最迟明天下午一定要过来办住院手续，因为手术前你还有一系列的检查要做，我们医院这边也得提前做安排……” 外科不像内科，人手真的还蛮紧缺的。 两人说话间，端着茶杯的内科主任也到了。 外科主任二话没说就将手里的片子递给了他并对周松明道：“哦对了，你们哪个厂的？” “钢铁厂。” “又是钢铁厂？”外科主任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对内科主任道：“他是那个肝血管瘤的患者，他的情况基本上和他们厂中医说的几乎一致，这个你们科室那个出现早期脑动脉硬化状态的患者的影片，他现在去做血压血脂的检查了……” “真是中医把脉把出来的？”内科主任忍不住问。 外科主任强行将他从家里薅出来非要他来加班时，他还有些不高兴。 如今听到外科主任这么一说，他还真就来了兴趣。 他一边看着田副厂长头颅的x片，一边好奇地问周松明道：“你们钢铁厂不是一早就下班了嘛？怎么现在才过来检查还是挂着急诊？而且，还一来就来了俩，你们这是提前约好的？”“不是，我们这会才刚下班……” 周松明简单地将今晚医务室发生的事说了下，但没说太细也没透露太多的内情。 但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老成精的家伙。 他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种事真的还蛮常见的。 于是，内科主任道：“那你们厂领导是打算站父亲还是打算站女儿？如果是站父亲的话，那我们医院是不是可以趁机把心寒的女儿挖过来？虽然我们医院也是论资排辈的，但我们大家都非常珍视和尊重有真本事的大夫，哪怕她年纪偏小也无所谓……” 田副厂长被陈艳玲和田春雷领着去做其他辅助医生诊断病情的检查了。 只留了下办事沉稳不冲动的田志豪在这里陪周松明。 田志豪听到内科主任的话后当即一脸问号道：“医生，我们是来找你看病的，你怎么还挖去我们厂的人才来了？你这多少有点不厚道了。” 内科主任理不直气也壮道：“我这怎么就不厚道了？我把你们厂中医挖到我们医院来还不是为了让她能够救治更多的病人，你们强行把她留在你们钢铁厂既不给她主持公道又不让她跳槽才是真正的不厚道……” 说话间内科主任侧头低声吩咐了值班医生两句，然后值班医生转身过一溜烟的跑了。 田志豪：？？？ 县医院不会真要挖人吧？ 第92章 规定 这让他有些慌，但他到底不是钢铁厂的人也做不了钢铁厂亦或是方梨的主。 偏偏做得了主的陈艳玲和田副厂长又都不在。 他只能寄希望于周松明。 周松明：“……” 他只是一个钢铁厂的小兵。 既做不了领导们的主也做不了小方医生的主。 但好在他对现在的政策或多或少是了解一些的，于是道：“小方医生今年刚满18岁且高三在读，虽然从小学医，但她并没有相关学历基础也没有在任何区级及以上医院实习过，所以她即便来了你们医院也没办法很快独当一面……”毕竟，国家的政策在这里摆着呢！ 医院不可能单独为方梨开后门，尤其是在她的年龄毫无说服的情况下。 “而且，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了，以小方医生目前的情况，她留在我们钢铁厂是最合适的。” 影像科主任：“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更应该让你们厂中医来我们医院实习。” 外科主任点头附和道：“不然以她这种情况，一旦被有心人举报她非法医院，那她就完了。” 这个，周松明还真不太清楚。 田志豪也是一样。 但没关系，陈艳玲应该懂。 所以陈艳玲一回来两人就把三个科室主任说的事和陈艳玲说了一遍。 陈艳玲听后皱着眉道：“可是按照现有的医疗卫生机构管理条例，只要方梨是在具有医师资格证的上级医师指导下开具的处方就不算违规。” “她的上级也是学中医的？”外科主任问。 陈艳玲摇头道：“她的上级是我，我是学西医的。” “那你懂中医吗？”外科主任再次追问道。 陈艳玲摇头道：“不懂。” “你都不懂中医，那你是怎么审核她的药方的？” 虽然这个年代很多的赤脚医生都没有行医资格证，但并不代表这个事就是对的，而且，像这种情况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卫生机构监管部门一查一个准。 见陈艳玲不说话，田副厂长就知道这些医生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但眼下这些事并不是最要紧的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说了算的。 “谢谢医生同志给我们提的这个醒，等我们回去以后，我们会如实转告小方医生并征求她的意见，但因为她刚才入职眼下肯定是没办法来医院这边上班的……因为我们厂医务室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要不咱们还是先看病吧……” 说完，他将手里的检查单子递给内科主任。 内科主任立马就和值班医生商讨起来，影像科主任和外科主任在一旁旁听。 若不是已经提前得知了田副厂长的病情，内科主任冷不丁看到他的这些头颅x线片和血压血脂检查单还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即便有周松明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敢贸然做决定。 一群人探讨了好半天依旧没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于是，内科主任对田副厂长道：“您真不考虑做一个脑血管造影？单凭现有的这些片子和数据，我们没办法给您确切的答案，但不排除脑动脉硬化的这个可能，所以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做个脑血管造影……” “但脑血管造影对我个人而言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对吗？” “对，因为它是一个有创检查，而且，需要您在医院住上最少1到2天的院，因为我们确认您的身体确实没有明显的异常反应，穿刺部位情况也都稳定以后才能出现。” “那我不做。” 田副厂长态度非常坚决。 “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想去承担这个风险。” “那您明天下午再来医院拿结果，我需要和擅长治疗神经系统疾病的医生再商讨一下。” “明天小周来医院办理入院手续时，我再来医院拿结果可以吗？” “可以！” 内科主任打算今晚再好好研究下田副厂长的病，所以他把田副厂长的检查单子一并带回了家，甚至打算抽空拜访下他们医院中医科主任。 正躲在空间里炼药的方梨并不知道她已经在县医院悄然出名了。 当然就算知道她也只会淡然一笑，然后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但今晚的田家显然气氛有些过分凝重，以至于家里的几个小孩也远比往日老实，尤其是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田副厂长他们一行人却迟迟没有回来…… 直到夜色渐深，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屋外终于传来田家人期盼已久的声音，尤其是田母她嗖的下就站了起来。 “妈，你慢点，别爸没事，你又倒下了。” 杨秀兰和她的小姑子田秀媛忙起身搀扶。 此时田副厂长已经率先推门进来了。 见到屋里众人，他愣了下道：“你们这是等我呢？” 田母：“你检查完身体医生怎么说的？” “方梨怀疑是我脑动脉硬化，但因为是早期，我又拒绝做脑血管造影，所以医生让我明天下午再去拿结果，但我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脑动脉硬化，甚至可能比方梨说的还要稍微严重一些，因为小周就是这样的……” “你说的小周是周松明吗？”田母问。 “嗯。” “他真是肝血管瘤？” “对，而且，他的瘤体足足有七厘米，比方梨说的还要大，长在肝脏中央部位……我怀疑方梨也有往轻里说我的病情，所以我打算明天她一上班就去找她开药方顺便做针灸……” 田母的腿软了下，还好杨秀兰和田秀媛及时搀扶住了她。 “艳玲呀，你公爹这病能治好吗？”田母下意识地看向陈艳玲眼里尽是惶恐和不安。 陈艳玲如实说道：“方梨说脑动脉硬化属于慢性进展性的疾病，好在发现得早，所以还有逆转和延缓病情的可能，但她不保证就一定能够彻底治愈……先前的内科医生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老田，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大医院看看吧，我听说这个叫方梨的小丫头才十八岁……” 性命攸关的大事，田家人都希望田副厂长能够谨慎以待。 不要贸然地将性命交到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手上，万一有个万一，他们田家赌不起。 所以田母话音还没落，其他的田家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但都被田副厂长给拒绝了。 “我们厂现在正在积极申请和争取引进国外最为先进的一米七轧机系统工程，我作为主要负责人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何况，方梨是真有本事还是空有其名让她给我治疗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第93章 争执 田母一听这话彻底怒了。 “工作工作，你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难道工作比你的命还要重要？” 闻言，田副厂长脸一沉道：“你懂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在一米七轧机系统工程上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又做了多少努力才有了今天胜利在望的结果？而且，一米七轧机系统工程是国家级重要项目，由主席和总理亲自审批，你知道这对我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吗？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在现如今这个紧要关头掉链子！” “我只是想让你请两天假而已……” “只是请两天假？” 田副厂长嗤笑一声道：“ 你说的轻松！” “光是做个脑血管造影就得两到三天不止，且不论来回路上的时间，何况，方梨能够诊断出我这个病就足以说明她的能力，我凭什么要舍近求远给对手将我提出这个项目的机会？你想让我将这即将到手的政绩和荣耀拱手让人吗？你知不知道厂里有多少人盯着我这个位置和我手里的这个项目？” 田副厂长凶神恶煞的盯着自个老伴就好像她是敌人派来的间谍一样。 田母面色微僵道：“可方梨到底只有十八岁，万一有个万一……” “万一有个万一，那就说明我命该如此，我认！但我绝不会不战而退！” 田副厂长态度非常坚决且无回旋的余地，“而且，艳玲刚才已经说过了，脑动脉硬化属于慢性进展性的疾病，即便不治疗一时半会也危及不到生命，而且，一米七轧机系统工程最早明年就能落成，到那时钢铁厂领导层就会进行重新洗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等田母说话，田副厂长继续道：“这意味着我们田家将会不进则退，而我宁死也不会将自己的劳动成果就此让人。这事我心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多说了。” 为了这个一米七轧机系统工程，田副厂长绞尽了脑汁头发也因此白了不少才盼来如今希望的曙光。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就此将自己多年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而且，他心里非常的清楚，这是他们田家唯一的机会。 一旦他在这个时候退出，他们田家将会就此没落，再也难有翻身之日。 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底下的子女们考虑。 在场的田家人都听懂了田副厂长的言外之意全都红了眼睛，尤其是田母。 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哗哗往外掉。 见状，田副厂长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宁可死在我热爱的工作岗位上也不想因为怕死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田副厂长掷地有声的话语让田家人沉默了。 许久，田志豪才道：“爸，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一米七轧机系统工程明年能落成？” “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闻言，田秀媛道：“大嫂，从你的专业角度来说，咱爸这病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会有生命危险吗？” 被点到名的陈艳玲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田志豪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实话实说。 陈艳玲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小姑子丢了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给她。 偏偏她还没办法把这个地雷抛给田家其他人。 她沉默半响后，如实道：“虽然我也是学医的，但爸这个病我只听说过，还真不太了解，所以我是真没办法给你们确切的答案，但既然方梨说把这病有逆转和治愈的可能，那就说明爸如今的情况应该还没有那么的危险，哪怕，爸的情况比她说的还要稍微严重一些，而且，国内目前就脑神经这块相对来说还比较落后也不在我擅长的范围内……” 田秀媛听懂了。 她道：“所以你其实是赞成爸的决定的。” “不止是大嫂，还有我，我也赞成爸的决定。” 不等陈艳玲说话，杨秀兰便站了出来。 田春雷：“！！！”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自个媳妇并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地拉了拉杨秀兰的衣服，但杨秀兰没理他。 她继续说道：“虽然我没大嫂精通医术，但我觉得脑袋这种东西能不动就不动的好，尤其是在国内医术有限的情况下，选择中医无疑是最保险的做法，但因为我们现在认识的中医有限，所以我们不妨给方梨和咱爸一个机会，万一方梨真能治好或是缓解爸的病情呢？当然，咱们这段时间也不能放弃，还是要继续寻觅其他更为出色的老中医。” 说完，杨秀兰不动声色地撞了下身侧田春雷，示意他赶紧站出来表态。 接收到她信号的田春雷：“……” 他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当那只出头鸟，但他又不忍心让自己媳妇一个承受所有压力。 只好硬着头皮道：“妹妹，我觉得你嫂子说的有道理！” “爸不想接受西医治疗和检查就是怕医院往他脑子里打的那些东西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不良影响，而且，爸，即便是请假去其他的大医院检查也需要时间交接一下手里的工作不是吗？如果咱不如给爸和方梨一个尝试的机会，不过爸，万一方梨那边的治疗没有效果，您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闻言，田秀媛道：“大嫂，如果爸的病情有好转，西医检查能够看出来吗？” 陈艳玲：“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田秀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见状，杨秀兰道：“不过，爸，虽然我们作为子女理解您的良苦用心也尊重您的选择，但您也要知道对我们子女而言，没有什么比您的身体健康更为重要的，我和春雷之所以支持您的决定是因为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知道您需要时间做准备，我们也需要时间来收集更多有关您这个病的资料，如果在这期间方梨能够稳住您的病情，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总比在这期间什么都不做任由病情发展的好……” 虽然杨秀兰是为了帮陈艳玲分担压力才站出来，但她并不愿意承担日后被田家人怨恨的所有风险，所以她对她之前的话做了补充说明。 田春雷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认同。 田家其他人听了她的话后也有种拨开乌云见日的感觉。 是呀，他们连这个病都是第一次听说，就这么贸然地让老田（爸）和他们丢下所有的工作去四处看病确实不合适。 还如不让老田（爸）先接受那个叫方梨丫头的治疗，等他们这边打探清楚国内哪个医院的医生最擅长看这个病以后再带老田（爸）去看病也不迟。 方梨对田家内部发生的争执毫不知情。 此时家属院里不少人也都从马翠花口中得知方梨搬家的真相全都一脸震惊。 “老方家这房子是蒋医生向厂里申请的福利房？我一直以为是老方的房子。” “先前蒋医生把家里的那些东西全都送人时，我还跟我们家那口子开玩笑地说，得亏这房子不是蒋医生的财产，不然蒋医生怕是要连同这房子一并送人，哪知道……早知道……” 早在蒋素兰变卖家具家电时，家属院不少人都在背后蛐蛐过蒋素兰和方梨。 那会儿的她们都以为老方家的房子是厂里分给方伯文的福利房也就没再多想主要也是怕牵连。 现在要说不后悔是假的，当然还有一部分脑子清楚的，知道即便他们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厂里也不会考虑把老方家这房子分给他们这些有房的人全是看戏的心态。 “方梨这丫头的嘴是真紧呀，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个字都没往外透露，难怪她前段时间老是背着个竹篓往外跑，该不会她那会就在偷摸地搬家吧……” “之前看她和马翠花那么好，我还以为有了这种好事，她会想着点他们呢！” “厂里比马翠花他们家困难的人家多着呢，即便方梨想着她，厂里也不一定会同意把他们家的房子给马翠花他们，白借给他们住的话，老方那边不一定会同意，但方梨把房子转让给老方的上级领导这事真的还蛮妙的……” “也不知道那个姓周的领导是不是真的得了大病？” …… 但也有一部分人悄咪咪地起了和方家交换房子的打算，毕竟，老方家的房子可以算得上是他们家属院数一数二的上等房，因为家属院许多人家的房子基本上都还是毛坯，不像老方家的房子看着就让人心情敞亮。 方梨对于家属院的这些暗流涌动毫不知情。 她和往常一样在空间里学习到十点半才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方梨被从小养成的生物钟叫醒，但她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进了空间，利用空间和外界的时间差尽可能地将可利用的时间最大化，惹得一早就起床的宋怀景频频看向她紧闭的房门。 结果—— 半个小时后过去了。 方梨的房间依旧毫无动静。 一个小时过去了。 方梨的房间依旧毫无动静。 …… 一转眼都快八点。 方梨竟然还没有起床。 这让宋怀景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要去敲门，却被刘凯峰制止了。 “小景，你是在担心梨梨睡过头了多些还是担心她出事了多些？” 宋怀景愣了下道：“她以前都是六点半起床的。” “小景，人都是会长大的也都会有倦怠和想要偷懒的时候，你不能要求梨梨像个提前设置的发条一样一成不变的生活，而且，我相信梨梨会合理地安排和规划自己的生活，你也要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再等等吧，八点半她还没有起床，我们再去叫她也不迟……” 说完，刘凯峰补充道：“女孩子多睡睡觉挺好的，你安心在这等着，不许去吵她！” 如果方梨自己愿意早起，刘凯峰不会去多嘴的说些什么。 因为他知道方梨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相信方梨会安排好自己的作息时间，但如果方梨不愿意早起，他也是尊重的并乐见其成。 事实就如刘凯峰说的一样。 八点刚到。 方梨紧闭的房门就打开了。 看到方梨的瞬间，宋怀景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 再也没了之前的垂头丧气。 刘凯峰：“……” “梨梨，昨晚睡得好吗？” 方梨伸了个懒腰道：“比我在家时睡得好，家里那边太吵了。” 医馆这边的早上还挺安静的。 即便躲在空间里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不像在家属院人多眼杂的，事事都需要谨慎也得处处留心眼。 宋怀景：“你平时也都是这么晚起床吗？” “差不多吧。” 方梨打算以后都按照今天这个作息时间走。 “那你早上还来得及锻炼吗？” “来得及呀！” 说完，方梨像小时候一样开始练功。 练到八点半，宣告结束。 宋怀景：“……” “你这锻炼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点？” “不会呀，工作日中午和晚上加起来还有一个半小时，周末还能再多加几个小时呢。” 见方梨主意已定，宋怀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等我腿好了以后，咱们一起。” “嗯。”方梨应了声，低头看了下手表道：“你在这等我下，我去门口看下，包哥来没？按理来说应该是快了。” 自从医馆倒闭后，医馆的大门平时都是关着的。 有人来了也只能大声敲门或是喊人，尤其是屋里有人的时候，大门都是从里面拴着的，外面的人即便有钥匙也打不开，所以方梨她们之前都是踩着点去门口接人。 方梨打开医馆大门就看见巷子尽头正奋力地踩着自行车朝这边驶来的包展。 包展也在看到她后加快了马力。 “梨梨，你这是在等我吗？” “嗯。” 方梨原本想上前去帮包展推车。 结果包展图轻松直接将自行车扛了起来。 方梨：“……” “梨梨，要不明天我从后门进吧，省得让你来门口接我。” “就这么两步路的事不至于的。” 包展到后，方梨就将照顾宋怀景的事丢给了他。 她则趁刘凯峰他们往外端早餐不在偷偷往锅里温着的菜粥里加了两滴灵泉水，然后用锅铲搅拌了两下，这才拿着碗开始往外盛粥。 第94章 赶来 包展安顿好宋怀景赶来时，方梨正用餐盘端着五碗菜粥往外走。 见状，包展道：“我来，我来……” “以后这些事都放着让我来，不然，凸显不出我这个人的重要性来！” 方梨笑着将手里的餐盘递给包展后转身端起灶台上刘凯峰自己晾晒和拌的干萝卜条。 “对了，梨梨，昨晚我终于问出甜甜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了。” “是谁呀？”方梨假装不知道道。 “是我外婆他们村五毒俱全的一户人家的小儿子，这小子虽然长相身高都还行，但人特别的虚假，我都不知道甜甜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包展想起这事就来气。 “那你跟包叔叔他们说了吗？” “甜甜不让我说，但我偷摸地跟我爸妈说了，现在他们正等着甜甜主动跟他们坦白了。” “你觉得甜甜会主动给包叔叔他们坦白吗？” 包展摇头道：“不知道，她让我再给她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如果下周一她还是没做出决定的话，爸妈应该会主动找她谈话。” 说完，包展忍不住叹气道：“我都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她要不知道梁海超他们一家人名声有多臭多奇葩也就算了，可她明明是知道的，她竟然还明知山有虎，偏要往虎山行……” 闻言，方梨笑道：“甜甜可能是跟我妈一样苦吃少了，想要找点刺激和罪受。” “谁说不是呢！” 包展嘴角抽了抽，却也是赞同的。 他气鼓鼓道：“早知道她这么向往乡下我就应该说服爸给她下乡做知青去！” “现在也不晚呀，只要你和包叔叔还有包阿姨他们舍得。” 包展被方梨堵得一噎，耷拉着肩膀道：“舍不得，为了不让甜甜下乡我，爸妈没少给人家送钱送礼，结果——哎，这丫头真是不争气呀！” “梨梨，你这也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我是真怕她不撞南墙不回头。” 方梨摇头道：“感情这个事除非当事人自己想通，否则，外人说得越多越不讨好，还容易结怨，对了，包叔他们对甜甜的工作有安排吗？” 包展摇头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或许你可以让包叔他们想想办法把甜甜塞到妇联去，让她亲眼去看看婚姻不幸的女人有多可怜和无助。” 闻言，包展迟疑道：“那，那她会不会看多以后不想结婚呀？” “不结婚也比结了婚受磋磨的强吧。” 包展一愣，然后就听见方梨道：“再说，你妹妹又不是真傻，真要遇到真心待她且对她好的男人，她不可能不嫁，不嫁只能说明那人非她的良人。” “那，那万一梁海超缠着甜甜不放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大不了咱们再想办法给他递上一个比甜甜更好的高枝！” “你有目标人选吗？” “没有。” 包展：“……”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甜甜不打算彻底吊死在他这个歪脖树上，其他的事都好说。” 见两人一路聊得热火朝天，宋怀景的黑眸沉了沉，同时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他那双不争气的腿，偏偏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急也急不来。 捕捉到他这一小动作的刘凯峰眸子里闪过一抹笑。 秉着自己的徒儿自己疼的原则，他道：“厨房里的菜都端完了？” “嗯。” 方梨点点头。 “你和小包子这大清早地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火朝天。” 方梨：“聊甜甜的那点事呢？” 闻言，刘凯峰道：“打听到甜甜喜欢的人是谁呢？” 包展点点头，然后详细地给一桌子人说了下梁家人过去做过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比如梁海超的奶奶偷人家菜地里的菜被抓个正着，不仅不承认错误，还反过来讹别人，说别人拉扯间弄伤了她，又或是趁村里人不注意偷人家养的鸡禽吃得满嘴油还不承认…… 包展说的情绪跌宕起伏且激昂。 结果一抬头却发现桌上其他三人反应淡淡。 包展：？？？ “你们为什么这么淡定？你们不觉得这家人很奇葩也很难相处吗？” 刘凯峰：“觉得，但这些年这样的人和事我见多了。” 方梨：“我爸那边的亲戚和这家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从小到大见多了也习惯了。” 宋怀景：“我爸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包展：？？？ “你们生活的环境这么恶劣的吗？” “我和刘叔还好，真正不容易的是梨梨，这些年她因为姥姥姥爷的原因一直在被以她爸为代表的方家排挤和欺负，偏偏她妈对她爸情根深种，她妹对她爸言听计从，过去那些年她在方家一直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包展：“！！！” 他震惊且心疼地望着方梨，“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宋怀景：“你说呢？” “梨梨不想让她妈妈夹在中间为难也怕蒋老他们知道后，因为心疼她越发的排斥和不喜欢她的妈妈和妹妹。”刘凯峰解释道。 “这，梨梨，你也太善良。”包展自问自己做不到方梨这样。 闻言，方梨道：“好在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所以包哥不用心疼或是可怜我，方家这些人和事我早看开了也无所谓他们怎么对待我，何况这些年我去方家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说完，方梨放下手中的空碗道：“你们慢慢吃，我吃完了，我先上班去了。” 包展：？？？ “你就吃这么点？小心一会肚子饿。” “不会的。” 方梨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花卷和肉包子走。 “因为我会自带干粮。” 包展：“……吃完再走不好吗？” “这些是留着一会饿了以后吃的，但现在我真的吃饱了，刘叔，宋怀景，我先走了吧。” 方梨挥别包展他们后就背着她的小医药箱出了门。 结果刚打开医馆大门就看见了在门外来回踱步的周松明。 方梨：？？？ “周领导，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呀，对了，领导，你吃早餐了吗？要不回屋吃点！”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周松明忙拒绝。 “小方医生，我去医院检查过了，确实是肝血管瘤，不过瘤体比你说的要大两厘米，上午交接完工作，下午就得去医院住院了，对了，小方医生，这是专程给你送这个来的。” 周松明从口袋里掏出他提前准备好的五十块钱递给方梨。 方梨看着他递过来的钱一愣道：“领导，你忘了你昨天给过我钱了。” “昨天因为领导在我没给出太高的价，但我也不能因为你是小孩子就占你便宜，所以这个钱你务必要收下。”周松明考虑到钢铁厂人多眼杂才专程跑这么一趟的。 方梨并没有拒收周松明塞过来的钱。 因为在房子这件事上周松明确实有占到她们家的便宜，所以她道：“您把钱都给我了，您自己还有钱看病吗？要不这钱您先收着，等回头嫂子来了，你们富裕了以后再给我也不迟。” “不用，我还有钱，而且，我媳妇最迟明晚就到了。” “家里的小朋友有一起带过来吗？” 闻言，周松明苦笑道：“小方医生，说实话我这心里还蛮怕在手术台有个好歹，所以我特意叮嘱我媳妇把家里的孩子还有我爸妈他们一起带过来，这样我媳妇身边也能有个帮手和出主意的人。” 第95章 围堵 周松明一大早骑着自行车载着方梨直奔厂办的场景钢铁厂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些住在钢铁厂外和一家老小挤在一个房子里面的厂职工们从住在家属院的同事口中得知厂里将老方家之前住的房子分给了周松明后嫉妒得双眼发红。 不少气性大的宁愿被记旷工也要去找厂里要一个说法。 好在厂里早有所准备。 厂办抢在众人争抢房子前贴出周松明的医院诊断书以及影像报告片子。 这也是一众厂领导昨晚提前商量好的。 为此，他们特意叮嘱周松明一定要让医院将所有检查单都开成双份。 那些一大早就气势汹汹来找厂里人要说法的人在看到厂办贴出来的相关资料后全都哑了口。 没办法，谁让周松明肝脏上长得血管瘤比鸡蛋还大呢！ 看着就吓人，而且，周松明还是厂里引进的特殊人才，厂里对他多一些关照也能理解。 只要厂里不鼓动他们给周松明捐钱就好。 这房子给了就给了吧，至少他们现在还有个住地方也不用往外掏钱便宜了其他人。 即便如此，周松明和方梨一出现还是被这些人给围住了，他们七嘴八舌的问着方梨问题。 “方丫头，周领导肝脏上真的长了比鸡蛋还要大的瘤子吗？” “厂里不都已经把周领导的检查报告单贴出了吗？这还能有假？而且，周领导下午就得去医院办入院手术，要不是一旦瘤体破裂可能会造成失血性的休克危，从而危及到生命……” “这么可怕，那你把你们家的房子转让给周领导，你爸知道吗？” “首先，不是我把我们家的房子转让给周领导的，我只是遵从我妈离开的意愿并在确定我爸另娶他人后将她提前写好的归还房子申请交给厂领导，其次是厂领导们在经过商量以及慎重考虑以后决定将这套房子重新分配给周领导的，当然，这里面也有考虑到周领导较为凶险的病情，毕竟，周领导的老婆孩子都不在咱们阳县，而他却在阳县为了我们和钢铁厂的未来拿命拼搏……” 方梨绝不会承认是她做主将方家的房子转让给周松明的，不然，这些人以后拿她当冤大头对待怎么办？ 她可不想给厂里人一种只要他们得了不治之症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她这找她要好处妄想在她这占到便宜的错觉。 “那你爸以后没地住怎么办？” “我爸和我妈离婚以后就没再回家，而且，我爸置办的新房子就在咱们钢铁厂后面，所以我没有理由再去阻拦我妈想要将厂里分给她的这套福利房再归还给厂里的决定，何况我爸都已经和其他女人结婚了，我这做女儿的夹在亲爹亲妈之间是真的左右为难，我这也是怎么做都是错，哎，做人难呀！” 说完，方梨迅速拨开人群冲进了厂办。 周松明紧随其后。 两人原本以为那群人在看到他们正在办理房子过户的相关手续后就会离开，哪知道，那群人不仅没有离开，甚至围堵的人还越来越多了，好在保卫科的同事及时赶到方梨和周松明办完手续以前驱赶走了那群人。 看到这一幕的方梨和周松明长松口气。 方梨这才安心骑着自行车离开。 结果两人刚回到各自的办公室就又被围住了。 周松明比方梨好点，毕竟，他这边是工作区，围堵他的人相对来说没那么多。 方梨就惨了。 里三长外三层被围个结结实实。 方梨：“……” 她迅速停好车上好锁并抢在所有人之前开了口。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回答任何和我工作无关的问题，如果是来找我看病的也请按照先后顺序依次排队，感觉自己即将告别这美丽世界的患者除外，但也不要对我心存太多幻想和妄想，毕竟，我还只是个孩子，医术有限……” 说完，方梨抱着自己的医药箱冲进办公室。 结果刚进去就被刘絮她们给围住了，甚至都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方梨：“……” 看来她今天注定是被围攻的命呀。 “梨梨，你真把你们家的房子让出来了？”问这话的是万芳。 方梨点头道：“我都已经和周领导办完并做好了交接工作，现在那套房子已经是周领导了。” “你这，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妈的主意？”万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当然是我妈妈的呀，那房子是厂里分给我妈妈的福利房，哪轮得到我来做主我，我顶多也就是帮我妈提交下退房申请。”方梨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承认把房子归还给厂里是她的主意。 “那你妈妈和妹妹回头返乡了住哪？”万芳问道。 “住我爸过户给我的那套房子或者在城里重新再给她们租一套房子住。” “你这，哎！” 万芳想说，方梨这事办的鲁莽了。 可木已成舟，她这会说得再多除了惹方梨不痛快再无益处，只能连连叹气。 但方梨心里清楚，哪怕她不让出家里这套福利房，这套房子也没有蒋素兰和方蕊住的份，它只会像前世那样落在方伯文手里的，何况，蒋素兰和方蕊才刚下乡，等到她们返城还得好几年后。 方梨可不想为了一套巴掌大的房子在之后的几年里和方家人斗得死去活来。 第96章 嫉妒 她有那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用来提高自己的医术，为政策开放后发扬蒋氏医术做准备。 到那时她还用愁没房子给妈妈和妹妹用？ 方梨私心里也觉得让蒋素兰和方蕊吃点苦挺好的，不然，这辈子过得太过一帆风顺了，她怕她们会走向上辈子或是前半辈子的老路。 “梨梨，你妈妈和妹妹回乡以后要是没地方住的话，不是可以住到你姥姥姥爷留给你的那家医馆里吗？为什么还要专门给她们租房子住？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刘絮好奇道。 方梨笑得无奈道：“我姥姥姥爷他们不让。” “啊？” 刘絮一愣。 “你姥姥姥爷他们不是已经那什么了嘛？” “正因为他们都不在了，我才要遵从他们的临终遗言以及他们在遗嘱里一再叮嘱我的事。” 现场的三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 万芳：“可是我之前瞧着你妈妈和你姥姥姥爷的关系还挺好的呀，怎么……” “梨梨的姥姥姥爷提防的应该不是素兰和方蕊，他们应该是在提防方伯文，毕竟，素兰和方蕊过去有多喜欢和维护方伯文，咱们也都是知道的。” 杨秀兰摇头道：“所以这事和关系好不好没关系，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二老应该单纯是害怕素兰和方蕊被人利用使得医馆在他们走后落入旁人之手。” 方梨赞同地竖起大拇指，心道：“不愧是副厂长家的儿媳妇，想问题都要比一般人深刻和复杂些，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医馆里有你爸妈和妹妹住的房间吗？”刘絮再次好奇地打听道。 方梨摇头道：“没有。” “那你妈妈结婚前住的房子呢？”万芳问。 “我妈和我爸结婚以后，那个房间就被我姥姥姥爷改成了仓储间。” 万芳：“！！！” “那你爸妈结婚这么多年就没在医馆过过夜？” 方梨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姥姥姥爷同意我爸妈结婚和前提，但我妈婚前应该也没想到直到姥姥姥爷去世，我爸也没得到他们的认同……” 潜台词就是但凡方伯文能够在蒋家二老离世前赢得他们的信任和接纳，二老也不至于临死前还在担心蒋家最后的一点基业会毁在蒋素兰或是方蕊的身上…… 刘絮：“你姥姥姥爷该不会一早就知道你爸和那女人的事了吧？但因为怕你妈夹在中间难做才一直没说。” “不知道。” 这个方梨是真不知道。 但前世的她确实辜负了姥姥姥爷对她的信任和托付。 前世在她下乡的第三年冬，突然接到方蕊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方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她被公公婆婆赶出来了。 她想回家，但薛曼丽他们都不在。 现在她身无分文且没地方可去，求方梨收留收留她，让她暂时借住在医馆里。 街委会的同志也在电话里证实了这点。 方梨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在方蕊无助地哭声中点头同意了。 结果方蕊这一住，她就再也没能回去过医馆。 那时的她还想着只要她努力精进自己的医术，早日开上蒋家医馆京市分号，她就不算是辜负姥姥姥爷多年的培养。 而且，阳县蒋家医馆的地契在她手上，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从妹妹手上再要回来。 可最后她到底还是辜负了姥姥姥爷多年的培养。 所以方梨在犹豫许久后还是抢在方蕊下乡前趁她不注意催眠并篡改了方蕊的记忆，抹去了她也重生的事。 因为她真的很怕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的机会再一次毁在妹妹手上，但同时方梨愿意试着去相信方蕊并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无底线地纵容和退让了。 所以她宁可医馆空着宁可出钱给方蕊租房子住也不会再让她和蒋素兰住进医馆。 但这些事她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说，哪怕，那个人是宋怀景。 九点一到。 陈艳玲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 她先是回顾了下昨晚的事，又对今天的工作做了下安排，最后才宣布人员的调整计划。 “梨梨，考虑到现在来找你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了，你再和大家挤在一间办公室里你不方便她们也不方便，这样一会你收拾下你的东西就搬到隔壁原本属于你妈妈的那间办公室里办公……你们三个也要给梨梨做好辅助工作……别让病人都一窝蜂地往方梨的办公室里涌，一定要让他们按照排队的先后顺序一个个地来……” 说完，陈艳玲就先离开了，但方梨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拥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甚至都已经能够挂牌看诊了。 新的办公室里宽敞明亮阳光明媚且书桌，文件柜应有尽有，唯独有点脏。 “这一分开以后咱们都没办法再坐在一起聊天说地了。” 帮她打扫卫生的刘絮一脸不舍，“不过你比我有出息，这才多久呀，你竟然就已经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了，看来我得加油了！” 刘絮虽然是医专毕业的，但这几年她净顾着在医务室养老了。 学校老师教她的那点东西都快被她忘光了。 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哪里不好，可她到底也只比方梨大几岁。 她也是有攀比心和好胜心的。 尤其是在看到方梨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独立的办公室以后。 她要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要是能拥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她又何愁找不到条件好的男人…… “对了，梨梨，我听说昨天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你的未婚夫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俩什么时候定的亲，我们怎么都没听蒋姐提过？” “我和他定的是娃娃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能我妈他们也都习惯了吧，所以很少特意去提起这事，而且，我以前年纪也还小。” “这样啊！” 刘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想起宋怀景那张略显可怖的脸后，她心里莫名地好受了些。 第97章 病情 方梨并不知道刘絮心中所想。 收拾好新的办公室后，她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但她没想到第一个推门进来的竟然是田副厂长和他的老伴以及他们的两儿一女，甚至就连陈艳玲和杨秀兰也都陪伴在左右。 方梨嘴角抽了抽。 看得出来这家人还挺不放心她的，不过也能理解。 “田厂长，您这啥时候来的，我刚才在外面怎么都没看见您？” “还不是因为他们？” 田副厂长无奈地指向身边的妻儿道：“本来我是打算晚点再过来的，结果你婶子起了个大早不说，还非得让我跟她一同起，说什么要做你今天开诊以后的第一个病人，所以我们七点多就来医务室这边等你了。” 陈艳玲：“原本我是想让你去我办公室提前给我爸把病看了，但我爸非得让我按规矩办事，甚至不让我告诉你，他来了的事，所以就等到了现在……” “你好，我是你们田厂长的女儿田秀媛。” 不等方梨说话，田秀媛主动站出来和方梨打招呼。 方梨忙握住她的手道：“你好，我是方梨。” “小方医生，听我大嫂说，你打算针灸和喝中药双管齐下，所以我想问下，除了喝中药以外，你这边做不做那种中药丸？因为我爸平时工作挺忙的，我怕他没办法每天按时喝药，如果是中药丸的话，他随身带着可能会方便些。” 田秀媛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她的要求。 方梨没想到田秀媛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愣了下，实话实说道：“您说的那种中药丸我会做，但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权限，而且，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务室……” 田秀媛眉梢微挑道：“医院那边有挖您过去的想法，你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没有。” 方梨回答得非常干脆。 “为什么？”田秀媛追问道。 “一人多是非多，二不想被太多人和规矩所束缚，厂医务室就挺适合我的。” 方梨前世在医院里上过班，她不是很喜欢那种环境，所以她打算在厂医务室里先蛰伏几年，等政策开放些以后再重开中医馆。 “但据我所知，以你目前这种情况，一旦被有心人举报，你就是非法行医，毕竟，我大嫂也不是学中医，她其实是没办法审核你所开出的药方。” 方梨不置可否道：“你要去举报我吗？” “不敢，毕竟，我们目前还有求于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是否还有其他的打算，毕竟，你也算是出身中医世家。” 方梨没回答，只是道：“先看病吧！” “是直接针灸还是先把脉？”田副厂长问。 “先把脉再针灸。” “两只手还是一只手？” “两只手。” 田副厂长默默伸出两只手。 “昨天很晚才入睡？” “嗯。” “那您感觉头疼有加剧吗？” “有的，中间还惊醒了好几次，而且，到现在为止我头都是又疼又晕，还伴随着耳鸣……” 田副厂长详细地说着自己的症状。 方梨点头道：“您这病到后期还有可能会出现听力下降，视力模糊，大小便失禁，说话颠三倒四，不知道饥与饱，出了门就不记得路等情况……” 这些昨晚方梨都已经跟田副厂长说过了。 经过一晚上的消化，田副厂长接受良好，倒是田家其他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田母、 这些田副厂长和陈艳玲昨天并没有跟他们说。 “梨梨，听说我爸这病现在还是早期，所以还有逆转和治愈的可能，是真的吗？”杨秀兰仗着自己和方梨最熟问道。 “是真的，前提是你们家属和病人自己要重视这个病，不然，医生做再多也是白用功……” “病人和病人家属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会你详细跟我们说说，但我现在想问的是凭借你的专业判断和现有的医疗水平，你觉得我爸这病继续在你这看中医的好还是其实是可以尝试着去接受西医治疗的？” 闻言，田秀媛扭头看向她二嫂并觉得她问了一个非常傻的问题。 因为是个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所从事的这行不好且落后。 但杨秀兰就像是没察觉到她的视线道：“因为家里人其实还蛮想带我爸去大点的医院做检查和治疗的。” “你们可以考虑到田厂长去京市或是沪市开有神经内外科的医院再做下检查，看看那边的医生是怎么说的再决定。” 听到这话田家人齐齐看向田副厂长。 田副厂长丝毫不为所动道：“小方医生，不想看西医，我就想让你给我治。” 闻言，方梨笑道：“厂长，您这样，我这压力很大呀！” “压力大才能敦促你进步，所以，你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有没有信心治好我？” 田副厂长想要方梨给他透个底。 方梨：“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但不会对任何病人做出绝对的保证，所以我还是建议抽空去京市或是沪市的神经内外科再做下检查。” “我爸连脑血管造影都不肯做又怎么可能会抽出十天半个月去这两个地方做检查。” 这也是田秀媛他们最为头疼的地方。 对此，方梨并没有说什么。 她心里清楚恐怕连同她的领导和同事在内对她的医术都是存疑且不信任的。 尤其是在田副厂长只做了一个头颅平片的情况下。 治好了不代表她的医术好，搞不好田家人还会怀疑她一直都在夸大其词。 治坏了，她不仅讨不到好还要忍受田家人的埋怨和恨。 所以不站队，让田家人自个去决定是最好的选择。 “领导，我要给田副厂长下针了，所以除了杨姐以外，你们最多只能留两个人在这里。”方梨转移话题道。 “我要留下！”田秀媛主动道。 陈艳玲：“妈，是你留下来陪爸爸还是我留下来？” 田母迟疑了下道：“不可以咱俩都留下吗？” “你不是她的领导吗？”田母继续道。 闻言，方梨笑道：“领导，那你和婶子就都一起留下吧！” 田副厂长没想到自家人会把对方梨的不信任摆在明面上，这让他很不高兴。 于是，道：“除了秀兰以外，其他人都先出去，你们又不会医术，站在这里除了碍事和妨碍空气流通以外，还能有什么用？都给我出去。” “我不！”田秀媛坚持。 田春雷也不想走，但在对上杨秀兰看过来的眼神后，他抿了下唇，转身就出了门。 田志豪紧随其后。 陈艳玲也想走，但见自家男人没叫她就知道她男人也想让她留下。 “爸，妈说得没错，我作为梨梨的领导是有权力，偶尔也是需要来这边检查和围观她给病人治疗的一个过程，至于妈和小妹，她们不放心您，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厂长，您坐到这边的治疗床上来，我要开始给您下针了。” 田副厂长刚想要发脾气就被方梨制止了。 第98章 治疗 田副厂长起身看了眼自家那口子，这才起身走到窗边的治疗床上坐定。 “要脱鞋吗？” “您怎么舒服怎么来。” 方梨伸手拉过操作台开始给银针消毒。 见状，田秀媛道：“你这是要给我爸针灸脑部穴位吗？” “嗯。” 说话间方梨已经下了第一针。 田秀媛立马就不说话了，生怕说话会让方梨分神。 陈艳玲和田母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梨。 但方梨丝毫没被她们影响。 昨晚她回家后就对田副厂长的病情进行了深度研究。 为避免今天的实操有意外发生，她先是翻阅大量的古籍，这才制定出一个能够缓解病情的治疗方案，之后又将空间里实验用的玩偶的身体状况调成田副厂长现今的身体状态后才开始实操演练。 就连她一会要给田副厂长开的药方也都是提前给空间的实验玩偶喝过确定有用才敲定的。 今早起床后，她又针对昨晚定下的治疗方案进行了查漏补缺。 力图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 前世方梨虽然从小学医，但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和束缚，她没能坚持走中医这条路。 这辈子有了空间的加成。 她不打算再随波逐流，这辈子她要一条道走到黑。 这也是她拒绝进医院的原因。 现在的医院多数都是以西医为主，中医的生存空间极小，去医院看病的病人多数也都会选择西医，这样一来能够落到中医手上的病人就更少了。 中医科的那些医生时不时还要忍受身边同事的调侃嘲笑讥讽和瞧不起。 那边的环境远没有医务室来得自在和舒服。 方梨下完针后就将计时用的沙漏倒过来并对杨秀兰道：“杨姐，沙漏里的沙子流完后提醒我来给田厂长收针。” 她自己则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道：“领导，我先给田副厂长开一个疗程的药，等他喝完我再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决定要不要调整药方和剂量。” “一个疗程是七天吗？”田母问。 “嗯。” “七天就能看到效果？”田秀媛声音里带着质疑。 被扎得一头针的田副厂长抬眸看向她，想说话又怕他这一开口头上的针就移了位，只能冷冷地盯着田秀媛。 方梨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喝完药后像梦多易醒，入睡困难，头疼头晕，脾气暴躁这些状况会得到缓解。” “我想带我爸去京市有神经内外科的医院做检查，出门在外喝中药真的非常不方便，你真的不能帮我把我爸的这些药做成中药丸吗？或者你开药方以后，我去请其他人做可以吗？” 田秀媛再次旧事重提。 方梨拿笔的手微顿，抬头看向田秀媛道：“抛开政策和规则不谈，单就你爸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认为中药汤剂比中药丸剂更适合他，因为你爸爸的病目前还没能得到控制，我需要根据你爸的病情与体质适当地对处方进行加减，这样也更容易做到辨证论治，一人一方，中药丸剂虽然携带方便，但药效缓慢，我认为暂时不适合你爸爸，如果你坚持，那我只能推荐你带你爸爸去看西医或是其他比我更为资深和厉害的中医。” 说完，方梨放下了手中的笔。 “领导，要不你们一家人回去再商量商量，商量好了以后再来找我开药也不迟。” “不用，你先给我们开一个疗程的药吧！”陈艳玲拒绝得非常爽快。 方梨看了眼田母和田秀媛，见她们没说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快速将她提前拟定好的药方写了出来，却在递给陈艳玲时被田秀媛抢了过来。 她挨个念着上面的中药名：“茯苓，山萸肉，女贞子，龟板……这些都是些滋阴补肝祛瘀的药？” 方梨有些意外田秀媛竟然看得懂药方上药材功效。 见状，陈艳玲道：“她在制药厂上班。” 方梨这才露出了然地神色。 “领导，要不你们去外面等一会，田厂长那边有杨姐盯着不会有事的，但因为今天的病人比较多，所以我这边可能继续要看下一个病人了……” 闻言，田母当即露出不满的神色。 见状，田秀媛道：“我爸这边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 “针灸结束以后，我还对田厂长的头部以及颈部等相关部位进行推拿按摩，所以还早，建议你们留一两个人在这，其他的人去我们领导休息室等，不然你们会影响到我给其他的病人看病。” “妈，你去大嫂那边休息会儿，爸这边我盯着就行。” 比起两个儿媳妇，田母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所以田秀媛一开口她当即便起身道：“那你这边有事记得叫我！” “知道啦！” 陈艳玲转身带着田母离开并叫了下一个病人进来。 看到的是陈海兰和李母，方梨笑着调侃道：“婶子，今天李哥怎么没有陪你们吗？” 李母：“早上是他先送我们来的医务室，但因为他对你一万个放心，所以送完我们以后就急匆匆地赶回去上班了，何况，这地我昨儿已经混熟了也不需要他陪。” “那咱们还是老规矩？先给嫂子看，再给您看。” “嗯。” 李母搀扶着陈海兰坐下。 陈海兰伸出手给方梨把脉并小声道：“昨天从你这回去以后，我下身就没再流过血了，肚子也没了那种下坠感，不过晚上睡觉时，脚时常会抽筋……” “回头你李哥休息了，让他来找我，我教他一套推拿按摩手法。” “梨梨，这手法我能学吗？”李母插话道。 “可以呀。” “那你教我吧，等我回去以后再教李伟，这样我和李伟也能换着来。” “也行。”方梨给陈海兰施完针后就开始教李母能够极大程度缓解和减轻孕妇孕期难受的推拿按摩术，李母怕耽误方梨工作所以学得很认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直到杨秀兰开口喊方梨。 “梨梨，田厂长这边好了。” “来了。” 方梨低声交代了李母两句就去给田副厂长收针了。 收完针她便开始给田副厂长进行头部以及颈部等相关部位推拿按摩。 杨秀兰和田秀媛在一旁一边看一遍学，但因为方梨时间有限，田秀媛只学了个大概，杨秀兰更是学完就忘，偏偏方梨此时要去给陈海兰收针了，她们想问都没机会问。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田秀媛问。 田副厂长边穿鞋边道：“你别说，我现在的头还真不疼了。” 第99章 调查1 田秀媛：？？？ “一点都不疼了？” 这么神奇的吗？ 不止是田秀媛，田副厂长也觉得挺神奇的。 他晃了晃脑袋道：“不仅不疼也不晕了，而且，我脑袋还有很久都没有过清醒和舒适感。” “但您如果再晃下去，不晕也该晕了。” 方梨一抬头看到田副厂长的动作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 “厂长，如果您会打太极或是八段锦的话，现在可以重新练起来了！” “这两个我好像都不会。” 田秀媛：“没事，爸，我教你，我会打太极。” “我不想让你教，但我想让小方医生教。” 田秀媛：“……” “她教我教不是一样的吗？难道她还能有第二套太极打法不成？” “即便是同一套太极打法，你也不可能有她专业，毕竟，她从小就学的这个。” 李母：“可惜小方医生现在不住家属院了，不然，我们还能厚着脸皮求她抽空教我们打打太极或是八什么锦。” 方梨：“……” 还好她跑得快，不然她又多了个活，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我记得前年国家体育总局发布了第五套广播体操（1971年），厂里没有组织专人去学习吗？” 田副厂长愣了下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们也就上来派人来检查的时候，组织厂职工练过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因为忙着生产就没再弄过这事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作为一名专业的中医生，我觉得厂里可以组织大家早上练上两到三遍广播体操或是太极八段锦，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像第五套广播体操国家耗时两年多才创编出来的，她能让人身上的各部位都得到充分的锻炼……” 虽然国家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推广全民健身操了，但也仅限于大城市。 小地方的人生活都成问题，哪还顾得上这些？ “小方医生，那你有想要领队的意愿吗？”田副厂长问。 方梨果断摇头道：“没有，我这一天天的已经够忙了，实在也分身乏术。” “可惜了。”田副厂长叹气道。 方梨：“不可惜，毕竟，好事不能光我一个人霸占着呀，咱们也得给厂里其他的青年人发光发热的机会呀，您不是？” 田副厂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小方医生的思想觉悟高，对了，小方医生，我这今天就算是完事了吧？” “晚上下班您要不忙，我可以抽空再给您做一次推拿，这样您晚上可能会好过些。” “那我争取在你下班前再来你这做一次推拿，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的，对了，这个是注意事项，您收好。” 方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她提前写好的注意事项的单子。 密密麻麻一张纸。 从饮食到生活习惯到情绪控制。 应有尽有。 看得田副厂长，田秀媛以及杨秀兰频频抬眸看向方梨。 但因为这会正在给李母扎针，所以她连个眼神也没给田家人。 见状，田副厂长道：“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小方医生工作了。” “梨梨，用我留在这里给你打下手不？”杨秀兰问。 方梨知道比起留在她这给她打下手，杨秀兰应该更想陪在田副厂长身边。 于是道：“不用，李婶他们这边马上就结束了。” “那行，那我先出去让下个病人及家属提前做好准备。” “顺便帮我把门关上的。” “好的。” 田家人出去后，方梨长舒口气，惹得陈海兰忍不住想笑。 “他们很难应付吗？”李母小声问。 方梨摇头道：“也没有，只是我这样貌到底还是太过年轻了一些，给不了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安全感。” “你这倒是说的实话，你这样子让那些不了解你的还真不敢太过相信你的医术，但没关系，我相信你能用实力让他们闭嘴！”陈海兰安慰道。 李母：“就像我这样。” 方梨和陈海兰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但李母其实还是有点担心方梨会因为之前的事对她心存芥蒂。 于是，她道：“小方医生，你真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们有发生过不愉快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您昨晚英姿飒爽的样子。” 李母一听这话忙转移话题。 整整一上午。 方梨这边的病人就没断过。 这让原本想找她学习头颈部按摩的杨秀兰愣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杨秀兰：“……” 她们医务室就没这么忙过。 万芳和刘絮也是，一上去脚就没粘过地，好在，中午大家都要回去做饭或是吃饭，十一点半过后来医务室看病的病人基本上就没两个了。 杨秀兰她们也总算能够松口气了。 刘絮咕咕喝完杯中的水后，长舒口气道：“自从梨梨来了以后，咱们医务室是越来越热闹了，瞧着一上午把我累了，愣是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万芳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抱怨笑道：“我们三个中间好歹能换个班休息下，不像梨梨这一上午就没停过，偏偏这些老婆婆们问题格外多，梨梨一上午下来嗓子都哑了，我感觉她这两天把她妈妈之前一个星期的病人都看光了……” “但我感觉梨梨这医术学的真的还挺踏实的，不是沽名钓誉的那种。” 说话间杨秀英眼尖的看见保卫科科长叶献民去了方梨办公室。 她嗖的下就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下哈！” 不等万芳和刘絮反应过来，她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里。 两人一脸懵的对上对方的视线。 隔壁方梨办公室。 她刚才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叶献民就推门进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方梨对面道：“梨梨，你这有水吗？” “有。” 方梨接过叶献民手里的杯子，起身去给他倒水时就听见叶献民道：“梨梨，我知道我今天天没亮就去了哪里吗？” “方家村。” 第100章 克夫 “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天没亮就出发了，但……”叶献民欲言又止。 方梨了然道：“没事，叶叔，这些我早有所心理准备，您直说就好。” “我不知道这些事是你爸和那女人提前安排好的还是事实真如他们说的那样两人原本就是清白的，但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俩的事确实无懈可击。” 这也是叶献民回来后第一时间来找方梨的原因。 他猜方梨得知这一结果应该会感到失望。 方梨将倒满水的水杯递给叶献民道：“我爸和我妈离婚的第二天真和薛曼丽摆了酒席？” “对，虽然不算大办，但该请的人都请了，而且，薛曼丽和你爸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青梅竹马的关系？” 叶献民一边喝水一边点头道：“你不知道？” 方梨摇头道：“不知道。” “那你妈呢？你妈知道吗？”叶献民有些好奇道。 方梨再次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妈知不知道，但我猜她应该是知道的吧。” 方梨光是想想都觉得她妈这婚结得很离谱。 叶献民也是这么想的。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道：“你爸跟你妈结婚这么多年真一分钱都往家里拿过？” “您等我下。” 方梨弯腰从她的办公桌（空间）里拿出方伯文和蒋素兰结婚头三年的账本。 “这是我爸妈结婚头三年的账本，每月的支出和收入都标注得非常清楚，我爸原本是想让我妈这账本烧了的，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最后到底还是把家里的账本都留了下来。” “这个，我看不合适吧？”叶献民迟疑道。 叩叩叩—— 方梨刚想说话，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下一秒，杨秀兰的脑袋钻了进来。 “梨梨，你这还有水吗？” “有的。” “那我能进来倒点吗？” “可以呀！” 杨秀兰拿着空杯子进来时就看见了桌上摆着的账本。 “梨梨，你跟叶科长是在聊你爸出轨的那个案子吗？” “嗯。” “那我在这会不会妨碍到你们？” “应该不会。” 方梨说着看向叶献民。 叶献民：“只要你没意见，我就没意见，毕竟，这是你家的事。” “要丢的脸昨天都已经丢过了，所以我无所谓。” 说完，方梨再次将账本推给叶献民。 “我爸软饭硬吃这事厂里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您不过就是比他们多看个账本，无所谓合不合适的，何况，您还是负责办理我爸这案子主要负责人。”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叶献民接过账本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道：“哦对了，村里人还都纷纷给薛曼丽做证，证明 她的两个孩子确实不是和你爸生的。” “那她是和谁生的？”杨秀兰忍不住插话道。 叶献民顿了下，语气复杂道：“和她犯事被抓去劳改的前夫。” “前夫？” 杨秀兰一愣。 “她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前夫？”她好奇道。 方梨嘲讽道：“只要她想，恐怕上到军官下到地痞流氓都能成为她的前夫。” 叶献民嘴角抽了抽道：“我刚听说这事的时候也觉得荒谬，所以我连着走访了附近好几个村子，那边稍微年长一点的村民都能替薛曼丽证明，她确实和那人结过婚，甚至比你爸妈都还要早上两年……” 有了昨天的撒谎的事例在前，叶献民也不太相信薛曼丽和方伯文说的话。 为了求证他们话语里的真假，这一早上他和几个办案同事的自行车都快被他们踩冒烟了，毕竟，那么多厂领导盯着呢，他们也不敢像以前办案那样拖拉个没完。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口子结婚两三年都没能要上孩子，这也让薛曼丽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为了不让薛曼丽被村里人议论，她前夫就带她搬到了城里来……” 杨秀兰：“这么说薛曼丽这个前夫还挺好的？” “刚开始是挺好的，但后来她前夫在城里认识一群整日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后就变坏了。” 叶献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手里的账本，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薛曼丽之所以攀扯你未婚夫舅舅一来是不想让她的前婆家知道她的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世，怕他们和自己抢孩子，二来也是想要利用你未婚夫舅舅的身份来震慑住她的娘家以及前婆家的人还有她前夫出事前认识的那群狐朋狗友……” “这些是薛曼丽跟您说的还是村里人跟您说的？”方梨问。 “薛曼丽和村里人都有跟我提过。” 闻言，方梨挑眉道：“看不出来方家村的人还挺维护薛曼丽。” “不止是薛曼丽，他们也还挺维护你爸的，还跟我说你爸是他们方家村的荣耀，哦对了，薛曼丽的前夫好像和你爸是同学，两人好像就是经由你爸介绍认识的。” 杨秀兰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道：“梨梨，这是你们家的账本吗？” “对。” 方梨将其中一个账本递给杨秀兰。 杨秀兰也没跟她客气，当即翻看起来，然后就听叶献民道：“你们都不知道薛曼丽的前夫有多惨？他原本考上了隔壁市的庆祥大学，就因为薛曼丽舍不得和他分开，死活不肯去上学，还寻死觅活地要和薛曼丽结婚，为此，为此，他爸棍子都打断了好几根。” 方梨，杨秀兰：“！！！” 还有这事？ “那后来呢？”杨秀兰问。 “老两口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才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这小子在遇见薛曼丽之前还都挺争取气的，不仅学习好，长得也好，对父母和上面的几个姐姐也都极好，结果遇见薛曼丽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为此，老两口还专门请人偷偷给他儿子驱魔来着……” 杨秀兰嘴角抽了抽：“……” 倒是方梨若有所思道：“既然是独种宝的儿子，薛曼丽前公婆应该非常宝贝这个儿子吧！”“对，说句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也不过分，而且，这家人还都挺勤快的，那会在附近十里八村里也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可惜最后都被薛曼丽的那个前夫给败光了……” 叶献民声音里尽是惋惜。 “要不人家说娶妻要娶贤呢，但也不排除薛曼丽天生就是个克夫命，先是她前夫，再是梨梨她爸，妥妥地要谁娶她谁倒霉呀。”最后半句话杨秀兰说得极为小声。 第101章 调查2 叶献民认同地点点头，下一秒，却又一脸严肃道：“杨姐，这话你在我和梨梨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出了梨梨办公室这道门，你可千万别胡说，小心被人举报牵连到雷哥和田厂长他们。” “放心吧，我这心里有数着呢，不过，梨梨，我是真没想到你妈竟然糊涂到拿娘家的钱养婆家，这小叔子结婚关她什么事，她为啥要帮他们出钱呀，你妈是不是傻呀？” 同为女人，杨秀兰表示她不理解也不认同。 别家媳妇都是拿婆家的钱养娘家，到了她们蒋医生这里竟然变成拿娘家的钱养老公养老公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难怪你姥姥姥爷临死也不原谅你妈妈呢，这要是我女儿，我早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了，还好我生的是两个儿子……” 叶献民：“杨姐，你忘记薛曼丽前夫的下场了？” “我儿子要是敢为了个女人不去大学，我就敢让他爸打断他的腿。” 杨秀兰笃定自己不会在这种人生关键时刻对子女心慈手软，毕竟，心慈手软已有前车之鉴。 叶献民心说：事情要真发生在你头上了就不是这话了。 但他到底不是什么蠢人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方梨也不是。 所以她转移话题道：“叶叔，你知道薛曼丽前夫叫什么吗？” “姓符，叫符洪波。” 方梨皱了皱眉，这名字有点熟。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于是，她继续道：“他是方家村附近哪个村的人？” “方家村旁边的郑河村人。” 方梨点点头，表示记住了，“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农场改造吗？” “建安农场，怎么你要去找他？”叶献民问。 方梨摇头道：“我去方家去得少，对那边的事了解也不太多，想要多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对了，这个方家村和郑河村给你爸和薛曼丽开的证明。” 叶献民从怀里掏出两张盖着红印章的纸。 “现在就差厂里的一纸证明，据你爸说，他是因为担心你接受不了他再婚的事才没有急着找厂里开结婚证明，除此以外，其他的手续他基本上都已经办齐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会抽时间去趟建安农场向薛曼丽的前夫求证。” 杨秀兰：“薛曼丽和她前夫领证了吗？” “据说是没有，但办了酒席，十里八村的人都能给他们证明。” “那这事麻烦了。” 杨秀兰皱着眉看向方梨道：“如果你未婚夫的舅舅不打算追究薛曼丽污蔑和诽谤他的事，那她跟你爸除了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以外，很难有实际的损失。” “但老方跟她在医院小树林野战这事，厂里应该会做出降职降薪的惩罚，再多的应该就没了。” 这也是叶献民第一时间来找方梨的原因之一。 “梨梨，你还小，不懂，其实厂里像你爸这样，城里一个媳妇，老家一个相好的人真不在少数，但只要他们不对厂里造成太坏太恶劣的影响，厂里不会去管一个普通职工的私生活，何况，你爸还是一个非常警惕的人，你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太难了。” 叶献民也是今天才知道方伯文不简单。 因为据村里老人说，方伯文之所以会在婚内照顾小青梅薛曼丽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受了薛曼丽母亲以及村里极具威严族老所托，离婚第二天就和薛曼丽回村办结婚酒席也是被家中族老们和父母强迫的，反正坏事都是别人强逼他做的。 他是无辜的，清白的也是不情愿的。 谁让他是一个孝子，谁让方老太婆喜欢薛曼丽也喜欢她生的那个儿子呢！ 杨秀兰听到这些话脸都气绿道：“当初素兰想要继续追生儿子，是方伯文不肯跟她生，不是她生出来，现在倒好，没能生出个儿子来倒成素兰的错了……” 叶献民叹气并提醒方梨道：“梨梨，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但你这个爸不简单。” 再多的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 杨秀兰看着方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也忍不住叹气道：“有时候我是真搞不懂你爸妈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一个两个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找罪受，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你这爸妈也不像是能靠得住的……” 叶献民：“……” 这人是真不怕得罪人呀！ 叩叩叩—— 忽然办公室门被敲响。 方梨：“进！” 办公室大门打开，万芳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 看到办公室里的三人时，万芳愣了下道：“哟，都在呢！” “到下班的点了，你们是再聊会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叶献民将手里的账本递给方梨并对她和杨秀兰道：“一起吧。” 两人点点头，一个递账本，一个收账本。 “对了，梨梨，下午你有时间的话，教我下头颈推拿按摩。”杨秀兰走了两步后回头道。 方梨：“那您可得认真点学。” “必须的。” 别的事都能马虎，涉及她公公的事马虎不得一丝一毫。 医馆门口。 宋怀景一早就等着了，见方梨骑着自行车由远及近，漠然的脸上逐渐有笑意和温柔溢出，却又在看到她紧蹙的眉头后，忍不住蹙起眉，直到方梨靠近才道：“眉头皱这么紧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方梨摇头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宋怀景问道。 不等方梨说话，给宋怀景倒完水出来的包展见她推着自行车正要往医馆里走忙道：“你把自行车放那，我来推。” “谢谢包哥。” 方梨也没跟包展客气，还真就放下自行车不管了。 包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自行车旁扛着它就往里走，方梨紧随其后。 走近后才道：“我爸出轨的事初步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包展惊讶道。 方梨点点头，然后将叶献民跟她说的那些说给了宋怀景和包展听。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吗？”宋怀景问。 方梨摇摇头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薛曼丽前夫的事。” 第102章 调查3 “我总觉得他和薛曼丽的事没那么简单，我打算抽个时间去趟郑河村，见下薛曼丽的前公婆，然后再找个时间去薛曼丽前夫劳动改造的农场去和他见上一面。” 方梨很想要知道方伯文在薛曼丽和符洪波的婚姻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总觉得方伯文没那么好心，搞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设计的。 他和薛曼丽从头到尾都没有分开过，不然，薛曼丽也不会和符洪波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却偏偏在符洪波出事的一年怀上方婷婷？ 还有她家那个小的。 方梨打死都不信薛曼丽是在她去农场看符洪波时不小心怀上的。 不管是方伯文还是方老太婆都不是那种会替别人养孩子的“慈善家”。 符洪波十有八九是方伯文和薛曼丽提前选好的挡箭牌，冤大头和替死鬼。 符洪波后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一出来就去找方伯文和薛曼丽算账，最后却落了个被枪毙的下场，所以方梨必须去和符洪波以及符洪波爸妈见上一面。 只有这样她才能摸清楚方伯文这些年到底都在图谋些什么？ “到时候让刘叔陪你去。” 宋怀景很想自己陪方梨去见这些人，偏偏他的腿不争气。 他眼神幽怨地望着自己受伤的双腿，暗自发誓：以后便是天塌下来，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腿。 他再也不要做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想对所爱之人伸出援手，却又无能为力的废物了。 包展：？？？ “为什么不让我陪梨梨去？我不比刘叔来得闲。” 宋怀景：“你也就只剩下闲了。” “不像刘叔既应付得了刁钻的村民也能在危险时刻出手保护梨梨，还能在事情进展不顺的时候，找他以前的战友们帮忙，而你除了空闲时间比刘叔多以外，还有什么？搞不好梨梨还得分神保护你。” 包展：“……” “老宋，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我应该还没沦落到需要梨梨保护的地步。” “那你就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看不起从小学武的梨梨。” 包展：？？？ “梨梨，你从小学武呀？” “要比比吗？”方梨笑眯眯道。 包展：“……” 莫名地有些胆怯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不是，老宋，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不觉得你刚才那么说我有点过分吗？” 宋怀景：“……觉得，但我不觉得我那么说有错，还有你这转移话题的手段有些拙劣了。” 包展不服地刚想要说话就听见宋怀景道：“对了，梨梨，方家那老妖婆和薛曼丽的那两个小杂种现在还被关押着？” 方梨点点头道：“但我估计他们最晚后天就出来了。” “为什么？”包展问。 “一来调查这些事需要时间也需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二来厂里应该也想要替周领导保住我们家那套房子，但偏偏他现在不仅病重，家里人也都不在，一旦我奶奶被放出来，她极有可能会因为这套房子去周领导那撒泼打滚……厂里既怕老太太出事也怕周领导出事。” “那厂里怎么笃定你爸那领导的家人能闹腾得过你奶奶呢？”包展不解。 “周领导以害怕自己见不到家人最后一面为由把她媳妇的爸妈和他自己的爸妈以及哥哥嫂子全都弄来了，我猜这里面应该有几个人是非常厉害和难对付的。” 宋怀景：“他自己跟你说的？” “昨晚我有当着众领导的面提醒他们，我爸这边的亲戚难对付，所以今天周领导委婉的跟我提过一嘴，对了，宋怀景，如果我奶奶来医馆闹我，我应该会搬到方伯文和薛曼丽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里去住，然后把他们的生活搅个稀巴烂。” 然后再趁着薛曼丽和方伯文你不再找找那边有没有什么有用东西？ 没办法，谁让她这个爸爸谨慎得厉害呢？ 家里除了她妈瞒着他留下来的那几个账本以外就找不到第二件对他不利的东西了，甚至连毕业证书这些东西，她都没能在家里找到，所以方梨猜他爸应该是把东西放在薛曼丽那边了。 这也足以说明他爸信任薛曼丽远超过他妈。 “咱俩只是未婚夫妻不是已婚夫妻……” “可以已婚。” “滚！” 她是去办坏事的，带上宋怀景这么大一个目标，她还怎么去办坏事？ “哎——”宋怀景长叹口气，幽怨的目光再次落在他受伤的腿上，要不是这双不争气的腿，他也不至于处处受限，让梨梨一个人冒险，偏偏事不等人。 “唉！” 包展也跟着长叹口气。 宋怀景：？？？ “你是在跟我学叹气吗？” “没有，我是在气自己太过没用都帮不上梨梨什么忙。” 宋怀景：“……” “我怀疑你在指桑骂槐。” “宋哥，你不要因为自己腿受伤了就疑神疑鬼，我是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想叹气，不像你，你的没用是暂时的，等你腿好了又是梨梨的贤内助，而且，四肢健全却依旧是个废人，对了，宋哥，一直没问你，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闻言，方梨扭头看向宋怀景。 宋怀景抬头看着方梨的眼睛道：“梨梨，你放心，这次我即便走也会带上你一起。” 方梨：“……”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跟你走？” “不确定，但我确定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所以大不了我就留下来做你的贤内助，反正咱俩总是要在一起的。”结婚得在一起，不结婚更得在一起。 全程被忽视的包展：“……” 所以小丑是他对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带着刘叔一起走，他无儿无女的，没必要一个人留在这，等你妈妈和妹妹返城以后，她们肯定也是要去投靠我们的……” “那我呢？” 包展到底还是没忍住。 他道：“老宋，我可是你最忠诚的小弟，你要走了都不打算带着我一起走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你这么对我，你良心都不会痛吗？” 宋怀景：“……” 第103章 理想 “没事，包哥，宋怀景不要你，我要你，等政策开放以后，我打算单干，到时候你可以来帮我的忙，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你现在可能就得尽可能多地学习一些医药相关的知识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去制药厂上班。”方梨给宋怀景解围道。 包展：“虽然跟你也是极好的，但我还是想跟老宋，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好说话。” 宋怀景：“……” “我打算从政或是从军，你见哪个政府官员或是军人带着自己小弟上班？即便带，你也得先是体制内或是部队里的人才行呀，你要去当兵吗？” “不要！” 包展拒绝得非常果断。 他就不是那种能吃苦的人，何况，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是非常惜命的，做不到像军人那般伟大。 “那你要从政，算了，你没那脑子也从不了政。” 从政可不比当兵简单。 就包展这脑子，宋怀景是真怕他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方梨：“包哥，你真不考虑跟我吗？” “我打算等到政策开放以后，我打算成立属于我自己的中医药品牌并分别成立中医制药，中医药馆以及以中医药方为核心的药妆公司，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成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中医药基地，当然，这些都是以我的医术为核心，所以未来的我真会非常的缺人手，尤其是能人。” “你跟着我，别的我不管保证，但我能保你和你家人的命也能让你不差钱，你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下？跟着我真的要比宋怀景有钱途，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我不知道政策什么时候会开放？但我已经在筹谋建立属于自己的医药馆这件事了。” 重活一世，方梨不打算再走常规的医学之路，毕竟，这条路前一世她已经走过了。 她觉得没啥意思。 不仅不自由，还处处受限受排挤。 这一世她有了空间的加成，她完全可以走一条以前从未走过的路，何况，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想要更好地造福大众除了拥有过硬的实力以外，还得拥有一定的地位和说话权，不然，迟早会被外来资本抹黑和打压。 尤其是制药这块。 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有太多的人拿人命来谋财。 如果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她这里拥有再多的药方也很难造福广大的人民群众。 方梨打算在政策开放之前先把她的名声打出去，然后再趁着改革的吹风当上那个被吹上天的猪，所以她要提前为自己未来的精英班底做规划和打算。 包展瞠目结舌地望着方梨。 他没想到方梨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她不仅要名，要钱，甚至还要地位和权。 不仅是他，包甜甜也有被方梨的理想给惊到。 “梨梨，以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我能为你的理想做些什么吗？” “你能为我做的事多的去了，但前提是你得先处理好你自己的感情问题，因为我说的这些都是未来我想要做的事，所以你得先把握住现在才有未来。” 闻言，包甜甜瞬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如果我执意要和我喜欢的人结婚生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让我来帮你了？” 方梨没有直接回答会或是不会，而是道：“你来帮我的前提是你要有这个时间，精力和能力，你确定你和你喜欢的人结婚生子以后，你还能腾得出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些事吗？” 这下包甜甜不说话。 见状，宋怀景道：“如果梨梨想要成事就得做到公私分明。 尤其是在公事上决不能被个人感情所左右，哪怕你是她的好朋友也不例外，所以在你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打理好的情况下，你让她怎么优先考虑你？ 她是你朋友不是你的老妈子，她没有责任和义务为你收拾你结婚生子以后的那摊烂摊子。 但如果你有实力且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她又凭什么不用你，毕竟，你和她也算是自己人。 当然私下里你想让我和她出钱出力地帮你都是没问题的，但不能借着你们的感情来拿她的事业开玩笑，这是底线。” 宋怀景这话是对包甜甜说的也是对包展说的。 “但结婚到底是大事，建议你和你哥哥慎重考虑，不然嫁错了人，娶错了人，不仅是你们，就连你们爸妈和小孩，后半辈子都没有安宁日子过，这点我和方梨都是受害者也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包展点头道：“那我回头去制药公司打听下，看看那边有没有人员空缺的岗位，如果有的话，我就去应聘。” 虽然包展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能够为梨梨做些什么，但先了解下相关知识总是没错的。 包甜甜：“我会尽快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 “需要我们帮忙就说。”方梨道。 “嗯。” 包甜甜点点头。 包展：“不过梨梨，我是真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 方梨摇头道：“我只是想要证明中药不比西药差，也想要尽我所能地将我所学的医术发扬光大，同时，尽可能地让它帮到更多的人，但中医被西医打压得太厉害了，走常规的道路不仅没办法将我的价值最大化，还会让我受制于人，甚至成为别人的谋财工具。” “我会帮你的。”包展道。 宋怀景：“那你得加油了，不然我怕你会成为那个梨梨拖后腿的人。” 包展：“……” “老宋，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方梨：“没关系，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当然，如果包哥中途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路也可以去走你的路，不要被我的理想束缚住，因为那是我的理想不是你的，你不需要为它负责。” 包展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在他还在为自己的未来而迷茫时，方梨和宋怀景都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并且已经在为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而努力了。 但没关系，他可以在为实现梨梨的理想努力的同时找寻自己的人生理想。 直到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路。 第104章 绝交 找到前进方向的包展心情大好，食欲大开之下一连吃了四大碗饭才放下筷子。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包甜甜。 她吃了小半碗饭便心事重重地放下筷子。 “梨梨，我中午能跟你睡吗？” “可以呀！” 方梨答应得非常爽快。 她知道包甜甜有话要跟自己说。 所以两人吃完饭后就丢下三个大老爷们回了房间。 包甜甜一回到房间就瘫倒在床上，苦恼道：“梨梨，你说我可怎么办呀？” “我的理智告诉我，梁海超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人选，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呀，好想不管不顾地和他在一起，但我又怕他因此缠上我，算计我，非逼着我跟他结婚。” “那你到底是想和他结婚还是不想和他结婚？” 包甜甜非常实诚道：“想又不想。” 方梨：“……” 房间陷入片刻的寂静。 包甜甜苦恼地翻了个身，突然好奇道：“梨梨，你喜欢宋哥吗？” 正趴在门外偷听的包展当即扭头看向身侧的宋怀景。 宋怀景面上不显，但内心里是紧张也有些期待方梨的答案。 房间里。 方梨沉默许久后道：“什么是喜欢？” 包甜甜想了下道：“喜欢就是你见不到他会想他，见到他以后又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尤其是当他靠近你的时候，你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还会幻想着和他结婚生子，共度余生。” 见包甜甜红着脸，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方梨挑眉道：“梁海超亲你了？” 包甜甜瞬间像是受惊的鸟儿跳了起来，否认道：“谁说的？没有的事。” “是吗？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在撒谎。” 和包甜甜的不淡定比起来，方梨简直不要太淡定。 “我我我……”包甜甜瞬间结巴了。 下一秒，方梨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甜甜，你该不会和他偷吃禁果了吧！” 包展：“！！！” 他要去杀了梁海超！ 包甜甜也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否认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就，就有一次我跟几个表妹表弟上山采野菜时一不留神就和他们走散了，还因此崴了脚，最后是梁海超背我下的山……” “然后你就喜欢上他了？” “是也不全是，但我真的觉得他对我挺好的。” “比如说。” “他知道自己家在村子里面名声不好，所以他从不在人前和我见面，生怕我因为他被家里人或是村里人说闲话，而且，他不像我哥哥一样身上臭烘烘……” “除了他背你下山那次，你们之后又发生了肢体接触？” “就，就那么一，二，三，四五六次！” 方梨：“！！！” “就那么一二三四五六次？” 方梨真想把包甜甜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包甜甜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方梨并小声辩解道：“但，但我们最，最多也，也就，就牵，牵牵手，亲，亲亲嘴，然后再，再抱一抱……” “包甜甜，你……” 方梨感觉自己要被包甜甜气死了。 门外的包展此时早已理智全无，他沉着一张脸转身就走并顺手拿走了墙角立着的锄头。 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杀了玷污他妹妹的王八蛋！ 正蹲在水井旁洗碗的刘凯峰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见包展手握着锄头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愣怔了下，然后就听见宋怀景道：“师父，包展要去杀人，你赶紧把他拦下来——” 刘凯峰一听这话，那还了得，顾不上擦手，忙快步上前，终于抢在包展离开医馆将他拿下了。 包展一边挣扎一边嚷嚷道：“刘叔，你放开我，我要去杀——唔！” 刘凯峰怕包展吵到方梨休息抢在他闹出巨大动静前用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推着轮椅姗姗来迟的宋怀景长松口气道：“师父，带他去厨房水缸里醒醒神降降火吧，不然我们现在说什么，他恐怕都听不进去。” 刘凯峰看了眼手上不停挣扎的包展到底还是同意了宋怀景的意见。 于是，两人在不惊动方梨的情况下将包展带到厨房，不顾他的挣扎死死地将他的脑袋按进厨房水缸里，等他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再松开按在他脑袋上的手，等他气息平复些后再次狠狠地将他的脑袋按进水缸里…… 直到包展力竭，不再挣扎，刘凯峰才彻底松开钳制他的手。 包展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 “冷静了吗？”宋怀景问。 包展眼神幽怨道：“你跟刘叔下手这么狠，我敢不冷静吗？” 不等两人说话，他随即道：“但我是真想杀了那个玷污我妹妹清白的王八蛋。” “杀了他就能解决问题吗？原本这事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你要真把他杀了，不仅得把你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你妹妹也会没了活路，这些问题你都想过没有？”宋怀景声音严厉。 包展耷拉着脑袋瞬间不说话了。 此时房间里的方梨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包甜甜道：“包甜甜，请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做就牵牵手，亲亲嘴，然后再抱了抱？你是觉得这些还不够吗？还有你都让他亲你抱你了，还叫没跟他在一起？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我那会想着反，反正我，我早晚也会是他的人就就……” “除了亲你抱你以外，他有没有将手钻进你的衣服里摸你胸部什么的……” “他，他是想来着，我，我因为害怕就，就没让。” 方梨：“……” 你还知道怕呀！ 但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 “除了这些以外，你有没有落下其他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包甜甜想了下道：“好像没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好像没有，你想好再回答我！” 看着方梨严肃的脸，包甜甜到底还是怕了，小声道：“我，他，我，他说他想我想得睡不着，让我给他一件我的衣服，我，我，就，就，就给了他一件我的，胸衣……” 胸，胸衣？ 方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包甜甜。 包甜甜低头避开她的眼睛，继续道：“我，我们平时会写信互诉衷肠，信，信里有，有写一些比，比较露，露骨的内容……” 方梨：“……”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甚至有种转身就走撒手不管了的冲动。 但偏偏包甜甜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我，我原本都已经跟梁海超说好了，这次回来我会跟爸妈闹着要下乡，以我对我爸妈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因为心疼我把我弄到外公外婆那边去，到时候我就又能跟梁海超在一起了……” 包甜甜的话让方梨瞬间脸色骤变。 “所以你之前一直都在骗我。”她冷静陈述道。 “梨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包甜甜自知理亏的低下头避开方梨的视线。 方梨沉默地望着她，情绪在眼里心里脑子里翻涌，她没想到包甜甜竟然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见方梨不说话，包甜甜忽然心慌起来。 她忙解释道：“梨梨，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些事，我，我也不敢跟你说这些事，我怕你会瞧不起我，但我没想到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竟然就被你察觉到了异常，我……” “别说了！” 方梨突然觉得心累无比，于是，她强势打断包甜甜的解释。 “梨梨——” 包甜甜错愕地抬起头。 但方梨却没看她，而是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并径直闭上眼睛：“甜甜，我累了，想休息了。” 包甜甜的心猛地一沉道：“梨梨，你不管我了？” 方梨闭着眼睛，语气淡淡道：“甜甜，我只是你的朋友，我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去管你的。”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去求助你的爸爸妈妈，而不是指望和你一般大的我来给你意见，何况，我一个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给你任何意见？” 包甜甜一愣道：“你不喜欢宋哥吗？” 门外偷听的包展和刘凯峰下意识地看向宋怀景。 然后就听见屋里的方梨道：“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如果你不喜欢宋哥，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的人生里都有太多太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需要去花时间探究自己喜不喜欢宋怀景，我只需要知道能够嫁给宋怀景对于我的人生而言属于锦上添花就足够了，甜甜，我想休息了，你能先出去吗？” 包甜甜抿了下唇道：“梨梨，你睡吧，我保证不出声打扰你。” 听到这话方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格外生气！ 她猛地睁开眼睛道：“甜甜，你看不出来吗？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先前对我的欺骗和你刚才话语里对我的埋怨以及你潜意识里想要我来做你和梁海超这段感情里的恶人，因为这样一来当你以后感情不顺或是后悔和梁海超分开的事时，你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来埋怨我了，并认为是我破坏了你和梁海超的感情的事。” 方梨原本是不想戳穿包甜甜的这些小心思的。 但包甜甜的欺骗让她想起方蕊前世对她的欺骗和辜负以及真心的践踏。 她不懂自己身边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 这让她感到疲惫和心累也想让她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包甜甜想说自己没有，可在看到方梨难看的脸色后，她知道自己这会说什么都没用。 因为方梨不想听也不会相信她。 于是，她起身道：“梨梨，那你先休息，我，我就先回去了。” “让你哥跟你一起走，最近几天我都不想要再见到你们兄妹，所以晚点我会让刘叔把你们给的生活费退还给你们。” 听到这话包甜甜猛地瞪大眼睛道：“梨梨，你要和我绝交吗？可你明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你有苦衷，你的苦衷就是你太喜欢梁海超了，喜欢到不惜为了他欺骗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甜甜不怪你，但我暂时也不想要再见你，但朋友一场我还是要祝你幸福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所以现在你能出去了吗？我真的要休息了。” 说完，方梨再次闭上眼睛，没再去打理包甜甜。 包甜甜呆呆地望着方梨。 她不明白两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闹到非要绝交的地步了呢？ 门外同样被下了逐客令的包展也有些无措。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妹妹做错了事，却要牵连到无辜的他？就因为他是他妹妹的哥哥吗？ 偏偏刘凯峰此时还真就掏出了包展和包甜甜先前强塞给他的钱。 包展不肯要并求助的看向宋怀景小声道：“老宋，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和刘叔一样真打算听从梨梨的话将我和我妹妹一并拒之门外吧？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做对我不公平吗？而且，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 “包子，这是梨梨的家。” 宋怀景一句话终结话题。 包展瞬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包甜甜从屋里出来看到屋外站着的三人神情微顿，随即合上门转身向医馆大门所在的方向走。 包展迟疑了下，迅速跟了上去。 见状，刘凯峰道：“要跟上去吗？” 宋怀景看了眼包家兄妹离开的方向，随即摇头道：“师父，你去忙你的吧，我进去看看梨梨。” 比起包家兄妹，宋怀景更想陪在方梨身边，毕竟，包家兄妹有爱他们的父母做依靠，而他的梨梨除了他就再无其他人可依靠了，所以宋怀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方梨房间的门，划着轮椅进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 床上躺着的方梨即便听到了动静也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却还是开口喊了一句：“宋怀景？” “嗯，是我，我来陪你了。” 宋怀景划着轮椅来到方梨床边伸手去握方梨的手才发现方梨的手竟然在抖。 他的手一紧，随即松开方梨，双手撑着床沿轻松跳坐到方梨床边，然后将床上躺着的方梨抱进怀里。 第105章 着急 方梨的眼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掉了下来。 看着默默掉眼泪的方梨，宋怀景心疼坏了。 他一边安抚方梨一边道：“梨梨，你刚才做得非常棒，下次再遇到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也别憋着，该爆发就爆发，不需要给任何人留情面。”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别看方梨在方家永远都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 但其实小的时候她私下里没少因为爸妈的偏心躲在没人的地方掉眼泪。 每次宋怀景都会及时找到她，然后陪伴在她的身边一遍遍地开导她并给予方梨所需要的独属于他的偏爱，让她一点点地从患得患失亲子关系中脱离出来。 “我一直以为我的心里是没有怨的。” 直到刚才—— 她才意识到不管是方伯文，还是蒋素兰和方蕊，甚至是宋怀景，她也都是有怨的。 宋怀景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抱着的方梨紧了紧。 “梨梨，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不需要装懂事也不需要假装贴心和大度，你应该大胆地去表达你的情绪，而不是一味隐忍和无底线地纵容对方，哪怕对方是我。”方梨身体动了动，没说话也没抬头去宋怀景。 两人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沉默地抱着对方给予对方力量。 直到方梨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宋怀景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重新坐回到轮椅上，确定没有惊醒方梨才推着轮椅缓缓向外走去。 房门打开。 守在外面的刘凯峰当即便迎了上来。 “师父，他们走了吗？”宋怀景放低声音问。 刘凯峰摇头道：“没有。” “一直在前面药房待着呢，可能也是在担心梨梨。” 宋怀景看了眼床上哭睡着的方梨顿了下道：“推我过去吧！” 既然梨梨不想要再见到包家兄妹，那他肯定是要在梨梨醒来之前赶走这两人的。前屋药房。 包甜甜知道包展十有八九偷听到了她和方梨说的那些话。 她没有去做任何解释，包展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兄妹俩就这么沉默地坐着，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后院的方向。 直到听到轮椅和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兄妹俩同时起身看向后院门的方向。 等到宋怀景出现后，包展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老宋——” “包子，我说话难听，你不想夹在我和你妹妹中间左右为难的话，立马带着她消失在我面前，不然你别怪我恶语伤人。”宋怀景伸手打断包展的话。 包展面色微僵，随即扭头看向包甜甜。 包甜甜红着眼睛喊道：“宋哥——” 宋怀景：“滚！” 见状，刘凯峰道：“包子，带着你妹妹，今天先回去。” 包展点点头，拉着包甜甜的胳膊转身就往外走。 他们前脚刚离开医馆，后脚就听见了医馆大门关闭的声音。 兄妹俩脚步一滞，尤其是包展，全程脸色都非常难看，包甜甜好几次想要和他说话都被他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只能沉默地跟着包展往家的方向走。 —— 包家。 包父包母这会正在睡午觉。 突然家里“嘭”的一声巨响吓得包父包母猛地一抖。 尤其是包父他嗖的下就坐了起来，两眼惊恐道：“厂里发生爆炸了吗？” “不知道呀，要不你下楼去看看？”包母也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包父：“要不一起吧，万一有个万一，咱们也能一起往外逃。” “也行。” 两人迅速起身穿好衣服下了楼。 刚一下楼就看见楼下坐着的包甜甜以及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瞪着她的包展。 兄妹俩气氛算不上剑拔弩张，但也绝对算不上和谐。 包父包母对视一眼，随后道：“包展，你又在欺负你妹妹？” 闻言，包展怒极反笑道：“我欺负她？那您怎么不问问她都做了什么，气得方梨连同我和她一起赶出了医馆？” 包父包母一愣，随即目光落在包甜甜身上。 包甜甜低着头不吭声。 包展见她这样更加来气了：“你是自己跟爸妈说还是我来跟爸妈说？” 包甜甜：“你说吧。” 包展瞬间冷了脸并吞下临到嘴边的话，恶狠狠道：“我说？我说个屁，怎么现在没了梨梨又想让我来当这个坏人？你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我不管你呢，反正最后吃苦受罪的人也不是我。” “哥，你怎么也这么想我？” 包甜甜抬起头一脸受伤的表情。 包展丝毫不为所动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想？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都不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梨梨的理由，她不原谅不听你解释属于你活该。” 再多的伤人的话包展不想说，所以他转身就往楼上走。 包甜甜目光怔怔地望着包展离开的身影。 她不懂也不理解，虽然她撒谎骗了他们，可她到底还是在第一时间和他们分享她的喜悦了呀，他们至于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何况，她最后不也和盘托出了嘛？为什么非要揪着她的错处不放？ “甜甜，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惹得你哥这么生气？” 包父拉着包母在包甜甜身边坐下。 “我了解你哥也了解方梨，他们从来都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更不会为了点小事和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肯定是你做错了事，所以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惹得他们这么生气？” “我，我，我……” 包甜甜吞吞吐吐半天愣是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见状，包展站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嗤笑道：“你什么你倒是说呀！” “包展，既然你妹妹不说，那你来说。”包母道。 包展：“我没脸说也说不出口，你们让她自己说，她今天要是不跟你们说实话的话，你们也就不用惦记着去上班了，大不了一会我跑趟，去给你们请个假。” 包父包母莫名地一沉，难不成是和梁海超有关？ 甜甜该不会和他…… 一想到这，包母顿时就坐不住了。 她心里急得要死，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按捺着性子道：“甜甜，你哥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呀，你别让爸爸妈妈坐在这干着急，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摊开了说？难道爸爸妈妈知道你的那些事以后还会害你不成？” 第106章 气晕 “我，我不敢！” 包甜甜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哥哥和梨梨知道以后都生气不理我了。” 包展：？？？ “包甜甜，你再说一遍，我和梨梨是因为什么生的你的气？今天是不是但凡我不在这里，你就要在爸妈面前说瞎话了？先前梨梨说你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找个借口将所有的过错和责任推到她身上，我还在心里替你开脱，认为是她想多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包甜甜大声否认道。 “既然你真不是这么想的，刚才就不会跟爸妈说，我和梨梨在知道你和梁海超的那些事以后就生你的气不理了，你扪心自问，我们是因为那些事生的你的气吗？你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给自己找借口！” “我，你敢说你不是因为那些事生的我的气吗？” “就算我是因为那些事生的你的气，那你为什么要带上梨梨？” “我……” 包甜甜不说话了。 见状，包展继续道：“你怎么不狡辩了？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嘛？” “包甜甜，你承认吧，你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否则，你不会妄图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梨梨身上也不会和梁海超做出那样的事，我和爸爸妈妈那么疼你护你，可你呢？从未想过我们，我们在你心里无足轻重。” “包甜甜，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包展很少会和包甜甜说这么重的话。 在他的心里包甜甜虽然有些娇气和小女孩的任性，但她从来都是懂事的也是体贴人的，直到今天…… “爸妈，今天我把话搁在这，如果包甜甜执意和梁海超在一起，要么你们像方梨姥姥姥爷一样将她分出去，让她去和梁海超单过，要么你们就把我分出去！” 说完，包展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了。 嘭！！！ 房门被他关得一声巨响。 包甜甜吓得一哆嗦，眼泪哗哗往下掉。 包父：“甜甜，别哭了，要是哭有用，我现在就和你妈陪着你哭。” “甜甜，你，你和梁海超在一起的？你，和他，你们……” 包母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怕听到自己不敢听的内容，只能愁容满面地望着包甜甜，眼里满是痛心和自责，如果不是她放松警惕，如果她能多留意女儿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见状，包父道：“甜甜，把你和梁海超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和他熟悉起来的以及你们俩在一起后他都对你做过哪些事？你现在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跟我和你妈妈说一遍……” “我……” 包甜甜犹豫半响后，到底还是跟包父包母说了实话。 包母听说包甜甜将她的胸衣给了梁海超后，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地朝地面栽去。“媳妇！” 包父惊呼地起身扑向接住晕过去的包母。 包甜甜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六神无主地喊道：“哥，妈晕过去了，你赶紧下来，去叫梨梨……” 包展听说包母晕死过去后打开门拔腿就往下冲，却又在听到包甜甜后面那句话后黑了脸，“包甜甜，但凡你还有良心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让我去找梨梨来救咱妈这话，何况，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梨梨一个医生，你就非得在今天这个时候闹得我们大家都不愉快吗？你是想让宋哥和梨梨彻底和我们绝交吗？” 包展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对包父道：“爸，把妈放上来，我被她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我就是头晕得厉害。” 悠悠醒来的包母伸手推开包展，却又在看到包甜甜时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包甜甜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包展和包父。 包展没理她，直接避开了视线。 包父无奈叹气道：“媳妇，别哭了，事都已经发生了，你哭又有什么用？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甜甜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了，甜甜，梨梨先前给你的那个救心丸你这还有用吗？那两颗出来给你妈，不然我怕她身体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包甜甜摇摇头道：“梨梨给我的那些药全都被我拿去给姥姥姥爷和梁海超了。” “那么珍贵的药你竟然说送人就送人了？”包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回来后梨梨有再给你药吗？”包父问。 包甜甜摇头道：“我找梨梨要过，但因为医馆倒闭了，所以梨梨现在手上除了一些跌打损伤感冒风寒的常见药以外就没别的药了……” “哥，梨梨有给你药吗？”包甜甜扭头看向包展道。 “你都没有的东西我能有？难道我和梨梨的关系还能超过你和她不成？” 包展没好气地瞪眼了包甜甜，随即起身去厨房给包母倒了半杯温水出来并递到包母嘴边道：“妈，你喝点热水缓缓，看能不能好受一些，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医院，但你们最近这些天不要去打扰梨梨……” “哥，梨梨真的什么药都没有给过你吗？”包甜甜再次追问道。 包展生气道：“包甜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梨梨没有给你药就藏着她给我的药，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咱妈难受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心思阴暗且自私吗？” “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嘛，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包甜甜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包展：“包甜甜，你真的非常的不知好歹和没有良心，梨梨真是白对你那么好了。” “但凡你有脑子就应该知道梨梨说的都是真话，自从她姥爷去世后医馆就没再进过任何的药材也没有再收过村民们送来的草药……这几年下来，她姥姥姥爷留给她的那些药早就没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在山上采草药到天黑才回家……” 当然，包展相信方梨手里肯定也珍藏了一部分珍贵的草药，但人家凭什么要拿出来给你用？就因为你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吗？ 包展毫不掩饰他对包甜甜这一连串反应的不满，甚至忍不住去想他的妹妹到底是被梁海超带坏了，还是她的本性本来就是如此？ 如果是后者，包展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包甜甜和方梨还有宋怀景了。 第107章 被打 被训斥的包甜甜小声嘀咕道：“我也没说她是骗我的呀，我以为你跟宋哥关系那么好又那么捧着她，她会将她手里珍藏着的药也送你一份。” “包甜甜，什么叫作我捧着她？” “好了，都别吵了！” 包父强势打断兄妹俩的争吵。 “包展，不管怎么说甜甜都是你妹妹，有什么话你好好和她说，别上来就对她一通冷嘲热讽，甜甜，你也是，你哥哥说的话或许不中听，但他也没说错，你对方梨态度确实有问题，这些事咱们晚点再说，现在你先跟我们说说，你和梁海超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包展和包甜甜，包父各打了五十大板并在包母缓过来后，搀扶着她坐回到沙发上。包母双手捧着水杯流着眼泪望着包甜甜道：“甜甜，你现在就上去把梁海超给你写的那些信全都拿下来给我和你爸过目。” “这，好吧。” 包甜甜迟疑了下，有些不情愿。 但最后还是在包父包母以及包展的注视下，起身上了楼。 包展沉着脸看着包甜甜离开的身影，然后就听见包母小声道：“小展，哪怕你妹妹有错，你刚才也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那么说她！” 包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包母。 “别说是你妹妹了，就连我和你爸听着你刚才的那些话都觉得异常的刺耳。” “我说的话再刺耳能有她做的事过分吗？” 包展倏地就站了起来，“人家梨梨拿她当真心朋友对待她？可她是怎么做的？表面上对方梨这好那好，私心里全是对她的算计，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包展，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妹妹！” 包母生气地将手里的水杯猛地砸在地上。 还好包展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我为什么不说？我凭什么不说？妈妈，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说妹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您害的吗？从小到大每次只要妹妹犯了错，我和爸想说她两句，您就开始维护她，给找她这样或是那样的借口，要么就是怪天怪地怪别人……” “包展，你给我闭嘴！” 包父见包母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且呼吸急促起来忙开口训斥包展。 “又来了，又来了，妈，有时候我都怀疑您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只会用这招来让我和爸闭嘴？不过看到您这样，我倒是也不奇怪甜甜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敢情都是跟您……”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包展。 包展侧着被打偏的头没有动。 原本哭得伤心的包母也被这一变故给惊到了。 不止是她，从未打过家里两个孩子的包父也呆住了，他错愕地看向自己先前扇在包展脸上的手，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楼道上站着的包甜甜也是一样。 “呵！” 包展忽然笑出声。 “到了现在你们竟然还想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嫌真话难听是吧？那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小展——” 包父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包展突然退后几步，跪下“哐哐”给他和包母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就跑。 包父包母先是一呆。 等他们回过神来追出去时，外面早已没了包展的身影。 包甜甜呆呆地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子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好的一个家忽然就四分五裂了？ 明明他们一家人昨天都还好好的。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这些事都是因为方梨而起。 要不是方梨，他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包父原本是想回来先解决包甜甜和梁海超的事，但包母放心不下包展不同意。 她道：“甜甜的事不是这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但如果咱儿子出了事，咱俩就真的完了，你说你也是，你好好地打孩子做什么，小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我不管你现在用什么办法，你赶紧去把小展给我找回来，看不到我不放心！” “那我骑自行车去吧！” 包父回家骑上自行车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结果一圈下来，愣是没有找到包展，最后无奈之下他去了医馆。 刘凯峰打开门看到是包父一愣就听见包父客气道：“我是包展的父亲，那个，他刚才和家里吵架冲了出来，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所以想来问问，他有没有来过医馆？” 刘凯峰摇摇头道：“没有诶。” “那，小宋在吗？”包父问。 “进来说话吧！” 刘凯峰侧过身子将路让了出来。 包父犹豫了一秒便停好自行车进了医馆并在宋怀景在通往后院的大门处撞了个正着，“小宋，小展来你这了嘛？” 宋怀景摇头道：“没来，他也不会来，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门更不可能收留他……” “那你知道他这回去了哪里吗？” 宋怀景再次摇头道：“不知道。” 包父顿了下，“他平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不在的时候他都会去哪里消遣时光？”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睛一个劲往医馆后院瞟。 “您是他的父亲，您都不知道他去了哪，我这才回来几天的人能知道？” 包父讪讪道：“你跟他不是最好的兄弟吗？” “再好的兄弟也离开了这么多年，许多的事重逢的这两天能说清楚的，何况我现在还坐着的轮椅，他跟我说那些干什么，惹我不开心？” “那，那我能进去看看吗？” “梨梨被您女儿惹哭以后好不容易才被我哄睡着，麻烦您动静小点！” “会的，会的。” 包甜甜之前跟包父说过，医馆有几个地方他们这些外人不是能进去的，所以包父进了后院后，准确避开了那些地方，但将其他能看的房间看了个遍，确实没有包展的身体才罢休。 刘凯峰推着宋怀景全程跟在他身后。 方梨因为要教杨秀兰和万芳推拿，所以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 打开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包父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包叔，你是来我这找包展和包甜甜的吗？” 不等包父说话，她扭头看向宋怀景道：“他们还没走吗？” “走了，但包展好像包叔他们发生了不愉快又冲了出来，包叔怀疑是我们收留了他，现在正在找人。” “那你和刘叔收留他了吗？” “你不是说你最近几天都不想要见到他和包甜甜吗？我赶他们走的时候跟包展说过，让他最近这段时间都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所以他没来找我。” “如果你收留了包哥就让包哥现在出来跟包叔回去。” 刘凯峰：“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包展，他也没来找过我们。” “包叔，那你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吧！” “梨梨，你知不知道你包哥这会极有可能去了哪里？” 方梨摇头道：“不知道。” “如果包展来找你们，麻烦你们跟他说，我知道错了，让他别生气了，赶紧回家，我和他妈妈和妹妹都非常担心他……” “您做了什么惹得包展要离家出走？”宋怀景冷不丁开口道。 “这，”包父迟疑了下，“他冲他妈妈嚷嚷的时候，我没忍住打了他一巴掌。” “我了解包展，他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冲伯母嚷嚷的人，更不会因为您的一巴掌就闹脾气要离家出走，包叔，您这是在避重就轻的逃避问题，以您对您儿子的了解，他会因为您随口的一句错了就回家吗？” 包父倒是想和盘托出，但他实在难以启齿。 方梨站着等了会。 见包父迟迟不会说话，她回屋背上了她的医药箱出来。 “宋怀景，我去上班了。” “这么早？”宋怀景看了下时间问。 “上班太忙了，没空教杨姐他们推拿按摩，所以我们商量以后决定每天提前半个小时上班，让她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 “那我们一起吧，我下午跟着师傅一起出摊，省得在家想上个厕所都没帮忙。”刘凯峰得到宋怀景的指示也回屋背上了他的工具箱。 包父跟他们一起出的医馆也是亲眼看着他们给医馆大门挂的锁。 “梨梨，晚上我和师父收了摊以后会顺道去钢铁厂接你下班。” 第108章 隔阂 包父原本还准备在路上跟方梨好好聊聊。 但因为宋怀景说他晚上会和刘凯峰一起去接方梨下班，方梨就没有骑自行车。 在看透包甜甜这个人，方梨确实也不想跟包父聊任何有关包甜甜的事。 “梨梨，上来，我载你回钢铁厂。” “谢谢包叔，不过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走就不耽误您去找包哥了。” 看着明显冷漠不少的方梨，包父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女儿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已经全都被方梨这丫头看透了，不出意外两人的关系恐怕很难再回到从前，难怪大儿子今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只要甜甜在，他和小宋的关系恐怕也很难再回到过去。 想通这些后，包父也没再勉强方梨。 他骑着自行车又找了好一会依旧没能找到包展。 倒是方梨看着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宋怀景道：“包哥真没来找过你？” “嗯。” “那你知道包哥这会极有可能去了哪里吗？” “怎么你要去找他？” 方梨摇头道：“不去。” “我是担心包哥迟迟不出现，包家人尤其是包甜甜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认为是我破坏了他们家和谐。” 方梨对包甜甜的这种强调逻辑并不陌生。 因为前世的方蕊就是这样的。 “你先去上班，我和刘叔去找包展。” “你知道他去了哪？” “不知道，但能猜个大概。” “找到包哥，你让他趁早回家。” 方梨知道她这么做很绝情，但她现在是真的非常不乐意见到包甜甜。 宋怀景应了声便和方梨在巷子口分开了。 医务室，杨秀兰和万芳在家吃过午饭后默契地回了单位。 看到对方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万芳：“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杨秀兰：？？？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该不会昨天也是回家吃了个饭就来单位了吧？好你个万芳，背着我偷偷努力是吧！” 万芳翻了个白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你不是一样吗？” 杨秀兰：“我这是公公生病了没办法，你公公又没生病，你这么努力干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家的几个孩子呀，我不趁着他们现在健健康康努力学习，等到他们生病了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杨秀兰叹气道：“我们都别废话了，抓紧赶紧时间学习吧！” 另一边傅楚楚担心来晚了要排很久的队。 一点钟刚过她就抱着杨小宝拉着杨母来了厂医务室。 原本杨母还担心她们来太早了，只能在医务室门口守着的，结果两人一来就看见了办公室里正努力记着人体穴位的杨秀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意外，却也没有出声打扰杨秀兰。 最后还是万芳意外发现两人的存在并提醒的杨秀兰，“秀兰，你妈妈和弟媳来了。” 杨秀兰抬头往外面一看，还真是。 她忙抬手招呼两人进来。 傅楚楚：“姐，你忙你的，别管我们。” “你们来这么早？看来你们昨天回去以后小宝挺乖呀。” 杨秀兰了解她弟妹。 方梨的方法要是没用，她也不会早早地就到医务室这边来等着。 来这么早不就是想抢在第一个嘛，等得病人越少，她能够占用方梨的时间就越多，方梨也会因为人少比平时越发的有耐心。 傅楚楚嘿嘿一笑道：“昨天我们一家难得睡了个踏实觉。” 万芳知道杨秀兰有话要跟她妈妈和弟妹说，主动起身道：“秀兰，你们一家慢慢聊，我去隔壁诊室待会哈。” “没事，你就在记着呗。” 潜台词就是她和她妈还有弟妹说的话，万芳都能听。 万芳：“……” “你觉得我在这学得进去吗？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一聊起八卦来就什么都不想干了嘛？还是说你怕我太过努力会超过你？” 杨秀兰：“放心，我是不可能让你超过我的！” “是吗？那咱们就比比看。” 说完，万芳就带着学习资料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杨母道：“秀兰，你们这是……” “比赛记人体穴位图呢，不然，您以为方梨那推拿按摩术是那么好学的吗？哦对了，我公爹……” 第109章 互帮 杨秀兰趁这会没人小声将田副厂长的病情跟傅楚楚还有杨母说了一遍。 傅楚楚和杨母听完后就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公爹看着不是挺硬朗的，怎么就，你确定小方医生没有诊断错误。” “昨天晚上我公爹饭都没顾上吃就和艳玲还有大哥，春雷一起去医院挂了急诊，虽然没做脑血管造影，但错不了……” “这，这……” 杨母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状，杨秀兰道：“妈，我想找个时间带爸去方梨的医馆让方梨给爸把把脉，弟妹，你要叫上你爸一起不？” “可以呀！” 这种求之不得的事情自然是傅楚楚应下。 对此，杨秀兰也没有太意外，她道：“那你这两天辛苦下，抽个时间回趟娘家，提前跟你爸把时间约好，我这边也好趁早跟方梨约时间。” 自从公爹查出脑动脉硬化后，杨秀兰就有了这一想法，没急着回娘家告诉自家人这些事也是因为知道弟妹和她妈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会到医务室这边来。 “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小方医生的家里找她吗？”傅楚楚确认道。 杨秀兰点头道：“医务室这边人多眼杂，万一两爹有个三长两短，不出一个小时就能传的人尽皆知，我想找个人少的时候直接带两爹去方梨家里找她把脉。” “小方医生能同意吗？” “这个我还没跟她确认，我担心两爹嫌弃她年纪小不肯来，所以想着跟你们商量好了以后再去跟方梨说，以咱们两个爹的本事，梨梨只要不傻就不会拒绝。” “那我们一会找时间跟小方医生说说？” 杨秀兰点头道：“如果两爹身体没问题，其实来医务室找梨梨看病也是一样的。”“我就怕他们跟我公爹一样，昨晚梨梨是当着一众领导给我公爹把的脉，导致现在厂里大家都知道他生病了。我公爹担心竞争对手使坏，死活不肯请假去大城市你看病，这两天一家没少为这事吵架……” 傅楚楚的爸爸是革委会副主任，杨秀兰的爸爸则是供销社主任，都是非常抢手和紧缺的岗位，一旦两人身体有个三长两短搞不好职位就被人抢了。 而这也是杨秀兰最不想看到的。 方梨卡着点抵达医务室时，杨秀兰她们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方梨：？？？ “杨姐，你们来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也刚来不久，梨梨，你眼睛这是……哭过了？” 方梨的身体自从经过空间灵泉水的洗礼后，皮肤就变得格外的白皙透亮吹弹可破，衬得她哭红肿的眼睛显得格外瞩目。 “很显眼吗？”方梨摸了下眼睛问。 她中午睡醒后洗了个脸就出门了也没顾上照镜子。 杨秀兰点头道：“还挺显眼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午确实和以前的朋友发生了些不愉快，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现在解决好了？” “没有解决也解决不好，所以我和她直接断交了。” “这么严重。” 此时方梨已经把上课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所以她也就没再和杨秀兰废话，直接道：“杨姐，万姐，我们开始吧！” 刘絮是卡着点来的单位。 恰好和抱着杨小宝的傅楚楚，杨母撞了个正着。 刘絮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办公室道：“楚楚姐，杨姐不在吗？” “她去隔壁办公室找小方医生说事了，我们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所以打算抱着小宝去小方医生的办公室门外候诊。” “那万姐呢？她还没来吗？” “她跟我姐一起。” 听到这话刘絮顿时皱起了眉头。 好在方梨见时间差不多就结束了授课。 杨秀兰和万芳一出来就看见站在护士办公室门外和傅楚楚说话的刘絮。 万芳：“哟，小刘来了。” 杨秀兰：“你这今天来得还挺准时呀！” 医务室不忙的时候，刘絮经常上班迟到，鲜少有准时的时候。 见她们两人手上都拿着笔和纸，刘絮愣了下道：“杨姐，你们这是干嘛去了？”杨秀兰打开笔记道：“找梨梨认穴位，记穴位去了，你别说这推拿按摩看着简单，学起来是真不容易，光是人体的那些穴位就足够我和万芳喝一壶了。” 刘絮低头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专业术语，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以为你和万芳姐就是说说呢，没想到你们还挺努力。” 杨秀兰，万芳：“……” 杨秀兰微扬下巴指着傅楚楚怀里的杨小宝道：“我们倒是不想努力，可惜家里人等着这手艺开锅，我们想不努力都不行呀！” 因为这会已经到上班的时间点了，所以三人也没顾上继续闲聊便投入了工作。 考虑到傅楚楚和杨母是杨秀兰的家人。 万芳和刘絮非常识趣地没有凑上前去。 杨小宝一看到方梨立马伸手要抱抱。 方梨笑着将他接了过去，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逗着他玩，惹得杨小宝在她怀里咯咯直笑，就连方梨给他做小儿推拿，他也只当方梨是在逗他玩。 全程都无比配合，甚至在方梨将她递还给傅楚楚时，杨小宝扭过头，直接用屁股和后脑勺对着傅楚楚。 见状，杨秀兰道：“方梨，我们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方梨一边逗杨小宝一边问。 杨秀兰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方梨听完后顿了下道：“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是周末吗？我周末想去趟郑河村和建安农场，可能很晚才能到家。” “建安农场那边你有熟人？”杨秀兰问。 方梨摇头道：“没有，所以想过去撞撞运气。” 闻言，杨秀兰扭头看向傅楚楚。 傅楚楚了然道：“小方医生，我爸在咱们县城有点人脉，要不我这两天抽两天时间回家去帮你问问？等弄通关系以后，你再去建安农场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这会不会太麻烦，叔叔？”方梨迟疑道。 傅楚楚：“不过就是打几通电话说两句话的事算不上麻烦。” “倒是我们带两爹去找你把脉这事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杨秀兰补充道。 “我每天晚上十点半准时睡觉，医馆那边八点半以后外面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但你们一次也不要来太多人，省得动静闹得太大，我这边难收场，毕竟，现在盯着我的人也还蛮多的……” 第110章 卖惨1 包家。 包母送走包父后就回了屋子。 “妈，爸呢？”包甜甜站在楼上问。 包母心不在焉道：“我担心你哥出事让他去找你哥了。” “你哥离开前给我和你爸磕了三个头，我怕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 “不会的。”包甜甜安慰道。 “现在去哪都需要介绍信，他不回来能去哪？” “去投奔他的那些兄弟呗，像方梨，宋怀景一类的，反正他们也没爹娘管，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说完，包母像是想到什么般道：“甜甜，你说方梨他们有没有可能因为记恨你先前做的那些事就顺势把你哥藏起来呀？” 包甜甜下意识地想说不会，但话说出口时却变成了：“她敢！” “她要敢把哥哥藏起来，我就去她单位闹她个人仰马翻！” 包母：“！！！” “你疯了？万一她把你和梁海超的事捅出去，你还活不活了？” “她不敢。”包甜甜笃定道。 “你以前是她的朋友，她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但现在你们俩不是绝交了吗？” 说完，包母叹气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没城府了，像这样的事你怎么能跟外人说呢？你这不等于是递把柄给她吗？” 闻言，包甜甜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玩弄着手上的信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包父在外面找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包展。 眼瞧着上班的时间又到了，他只能先骑着自行车回家。 包母听到外面的动静刷的下起身冲了出去，却在看到只有包父一个人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没找到包展？” 包父摇头道：“没有。” “医馆那边你去找过了嘛？”包母问。 包父：“我不止找过了，我还进去把里面的屋子都找了一遍，包展确实没在方梨她们那边。”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把包展给藏起来了？” 包父：“……”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多心多疑。” “我多心多疑？那你说小展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小宋没回来之前，他不也整天在外面鬼混吗？只是最近这几天小宋回来了，他才每天定时去医馆那边打卡，现在他因为甜甜跟小宋和方梨闹翻了就不能去找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吗？” 包父始终不赞成包母把身边的人，尤其是像方梨她们这种小朋友想得太坏。 但包母总是把他的话听不进去。 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甜甜都被带坏了。 “那你倒是去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家里找他呀！”包母理直气壮道。 包父脸一黑道：“你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他除了方梨和小宋以外还有哪些朋友，我这个当爹的能知道？反正他也不是三两岁的孩子呢，他想去哪就去哪吧，我要去上班了，其他的事等我下班回来以后再说。” “家里就两个孩子，一个是个不争气，一个又跑了，你还有心情上班？” “我没心情上班就能不去上班吗？我不去上班，一家人等着喝西北风吗？” 包甜甜听着屋外的争吵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同时，握着信封的手也在慢慢收紧，好半晌后，她突然站起身往外走道：“爸妈，你们都别吵了！” 包父包母齐齐扭头看向她，然后就听见她道：“我保证一定会把哥哥找回来的也会处理好我和那个谁之间的关系，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这么大的事，你自己能处理好？”包父一脸怀疑。 “如果连我都处理不好这些事，那你们就更处理不好了，毕竟，他爱我。” 最后三个字包甜甜语调放得很轻，但包父包母都听得很清楚。 两人同时黑了脸。 包父：“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事？” “这个就不用您管了，反正我自己能处理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包甜甜径直向院门外走去。 包父包母对视一眼，随即喊道：“甜甜，你这是要去哪啊？” 包甜甜没理他们。 从家属院出来后，包甜甜迟疑了一瞬，随即便去了医务室。 她到时，方梨正在给人看病。 她也没进去打扰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大门外看着里屋忙着给病人看病的方梨。 刘絮一回头看到她愣怔了下道：“甜甜，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找方梨的？” “我之前做错了事惹梨梨不高兴了，我是来找她道歉的。”包甜甜眼泪汪汪道。 刘絮顿了下道：“那，需要我进去通知一下方梨吗？” “不用不用！”包甜甜忙拒绝，“我不想占用梨梨的上班时间，我只是想留在这陪着她，让她知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是真心来向她道歉的。” 杨秀兰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看了眼包甜甜，眼神有些复杂。 “我怎么感觉这丫头怪怪的？”万芳突然凑到杨秀兰耳边小声道。 杨秀兰小声道：“梨梨不是说中午和朋友发生了点不愉快吗？应该就是这丫头。” 万芳一愣道：“昨天两人不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呢，但我瞧着这丫头不是个心思纯的，至少她现在是在故意做戏给我们大家伙看，以此来强迫梨梨跟她和好，可惜，咱们医务室也没个后门，不然一会下班我一准让梨梨从后门走。” 万芳：“没事，跳窗也一样，反正是一楼，倒是刘絮那丫头……” 看着和包甜甜相谈甚欢的刘絮，杨秀兰冷哼道：“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行，我得去跟方梨提个醒，这边你看着点。” 杨秀兰之前还在想跟方梨不和的不就是只有她爸身边的那些人吗？ 那些人能成什么事，犯得着让她这么小心翼翼，但现在她好像有点懂方梨小心谨慎了，虽然她不知道方梨和包甜甜是因为什么时候不惜闹得翻脸绝交，但她知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第111章 爆哭 杨秀兰趁着病人出来的间隙偷溜进了方梨的办公室。 “梨梨，包甜甜来了，说是来跟你道歉的，刘絮让她进来，她又不肯进来，非要坐在医务室门口，这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 杨秀兰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闻言，方梨笑道：“我跟她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可以方梨并不想和包甜甜撕破脸。 但如果包甜甜执意要一意孤行且不知悔改，她也不会无底线地惯着她的。 “我就怕她在那坐久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没关系，正好我不想再被名声束缚也不想再继续当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医生，而且，我现在非常喜欢大家拿任性妄为，见死不救，冷血无情这些词来攻击我。” 当好人太累了，这一世方梨想要任性点，做个不被定义的恶人，可惜她对做恶人没有什么经验，只能自个儿摸索着学习做个恶人了。 杨秀兰看着方梨脸上的笑忽然有些心疼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怎么安慰起，只能以示鼓励般拍拍方梨的肩膀。 整整一下午，方梨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也没去上过厕所。 她是真不乐意见到包甜甜，但包甜甜就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全程守在她办公室大门外，一副我就不信你能在办公室里面躲一辈子的架势。 看得杨秀兰和万芳她们在心里连连摇头。 包父包母这一下午过得简直是度日如年。 只有宋怀景忙得很。 他和方梨分开后就让刘凯峰推着他去了最近包展念叨最多的“张大头”张彦军家。 张彦军的家和蒋家医馆就隔几条巷子。 宋怀景和刘凯峰到时，张彦军正一脸头疼地看着抱着他嚎啕大哭的包展。 张彦军爸妈去世得早，他是跟爷奶一起长大的。 他现在住的这两间屋子就是他早逝的爸妈留下的。 小的时候他的那些叔叔婶婶没少借着照顾爷奶为由试图将他的家占为己有，好在张彦军的爷奶心疼他，没给那些人机会，却也因此得罪了他们的其他儿女。 这些年张彦军的那些叔叔婶婶们很少来看望二老，好在张彦军是个争气。 早几年化肥厂招工时，他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真竞聘上了。 现在每个月工资二三十来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和爷奶生活了。 “叩叩叩——” 突然自家大门被敲响。 包展哭声一滞，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彦军道：“该不会是我爸找来吧？” 张彦军摇头道：“应该不是你爸，你爸妈应该不知道你跟我们这些人玩得好吧？” 小的时候，包展带着他们一群小孩去包家玩过几次，但每次包父包母都只会热情招待穿得好的小孩，像他们这种身上打补丁浑身脏兮兮的，包父包母虽然没直说，但眼里是嫌弃…… 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 次数多了以后，再笨的小孩也都反应过来了。 后来他们这群人就很少再去包家玩了。 那时候他们去得最多的是宋家。 宋阿姨虽然身体不好，但总是会将家里有得吃的全都拿出来热情招待他们，隔壁的蒋爷爷蒋奶奶还会给他们煮好喝的茶水…… 尤其是像张彦军这种父母都不在的小孩，宋阿姨和蒋爷爷蒋奶奶总是格外偏疼。张彦军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还是让包展羞臊红了脸，好在张彦军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他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在这躲着，我出去看看。” “如果是你爸或是你妹，我就跟他说你不在我这。” “嗯嗯。” 包展一边点头一边把身体往墙后躲。 院门打开。 张彦军看到刘凯峰和宋怀景时愣怔了下。 尤其是宋怀景，他不确定道：“宋哥？” “是我，包展在这吗？”宋怀景问。 “在的，宋哥进来说话吧。” 张彦军上前帮着刘凯峰将宋怀景连人带椅子一起搬进院子里。 “这都快两点半了，你不去上班吗？”宋怀景看不了眼时间问。 “我倒是想去呢，无奈里面那家伙哭得太过伤心了，我这实在是走不开呀！” 说完，张彦军还指了指被哭湿的肩头。 宋怀景嘴角抽了抽道：“他这边我来解决，你赶紧上你的班去，不然一会迟到该扣钱了。” 钱就是张彦军的命。 于是，他冲屋里的包展喊道：“包子，宋哥来找你了，我先上班去了哈。” “晚上下了班带着你爷奶一起去医馆那边吃饭，到时候咱们兄弟俩好好地叙叙旧。”宋怀景叮嘱道。 “要叫上眼镜他们吧？”张彦军问。 眼镜也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之一。 “下次吧，今天时间太仓促，家里没准备什么菜。” “行，宋哥刘叔，晚上见哈！” 说完，张彦军去隔壁爷奶屋叮嘱了他们两句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了。 包展听说宋怀景来找他后，他是既想和宋怀景见面又不敢和宋怀景见面，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后迟迟没有动静。 “还不滚出来？是等我让刘叔进去绑你出来吗？”宋怀景冷冷地道。 包展撇撇嘴，跟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低着头慢吞吞地来到宋怀景身边，然后宋怀景就看到了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你爸打的？” “嗯。” “你爸让我转告你说，他错了，他不该打你的，所以你和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气得冲突？是因为包甜甜吗？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得你不惜冲着你妈妈嚷嚷，逼得你爸出手打你？” 宋怀景本来有点生气包展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从家里冲出来，惹得方梨成了众矢之的，但在看到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后哪还生气得起来？ 包展也在听到宋怀景的问话后，委屈的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怀景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刘凯峰上前搂住包展，轻拍着他的后背以作安慰，惹得包展哭得更难过也更大声了。 第112章 不配 宋怀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哪个大老爷们哭得这么大声这么难过过了。 他全程无奈望天，却也没有出声制止包展崩溃的大哭。 不止是他，就连隔壁屋的张爷爷和张奶奶都被包展的能惊到了。 这娃打从进他们屋看到大头起就开始哭。 这一哭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这娃怎么这么能哭也不知道这娃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哭得这么难过和崩溃？二老站在窗前默契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我们家小军有没有背着我们哭得这么大声和难过过。”张奶奶道。 张爷爷：“肯定是有的，不然两人也不可能玩到一起去，就是不知道这娃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伤心难过，不过坐轮椅上的那小子怎么看着有点陌生？” “确实好像是第一次见，等小军回来，你好好问问他。” “嗯。” 别看张爷爷和张奶奶老了，但他们对张彦军还是很宝贝的。 谁让他们家老大就小军这么一个孩子呢！ 这可是独苗苗，当然得看紧点，万一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坏了怎么办？ 包展发泄够心里的情绪后，语气决绝道：“老宋，我想去当兵！” 宋怀景：？？？ “就因为你爸打了你一巴掌？” “当然不是，”包展一口否决，“但我是真的没办法再在家里待下去了，不然我真的会疯的，与其精神和心灵受折磨，还不如去当兵，至少当兵只是身体苦……” 除了当兵，包展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才能逃离家里的这些人。 “就算你要去当兵也得提前和你爸妈商量好，我不想像今天一样，你前脚刚从家里离开，后脚你爸就找了过来，而且，当兵不只是身体苦，它可能会让你丧命……这些事你都要提前考虑，不然头脑一发热就去报名参军，半路吃不了苦又想跑，包展，当逃兵轻则坐牢，重则枪毙……” 宋怀景不知道包展是真想当兵还是一时头脑发热想去当兵，但他必须提前把这些事跟他说清楚。 “即便你去当兵也改变不了你是你爸妈的儿子，妹妹的哥哥的事实，到时候只要他们想，他们依旧可以去找你。” 包展慢慢蹲下身子不说话了。 见状，宋怀景叹气道：“包子，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老宋，你不懂！” 包展一想到自个老娘和妹妹又想哭了。 “所以你和包甜甜回去以后到底发生什么？”宋怀景再次追问道。 包展摇头道：“我说不出口。” “那你就自己在心里憋着的吧。” 包展一顿，“老宋，如果甜甜和梨梨再也回不到过去了，甚至两人还有可能会因为今天中午的事变成死对头，那你和我……” “那得看你站在哪一边。” “我，我不知道。” 包展抱着头满脸痛苦。 “所以我才想要丢下眼前的这一摊子事远走高飞。” 宋怀景是真不想帮包展分析这些事，可他和包展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尤其是在眼下包展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和方梨的事情的前提下。 他无奈叹气道：“如果你妹妹因此出事，你知道后会自责后悔吗？” 包展愣怔了下，迟疑道：“可能会吧。” “那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和遗憾的事，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包展和宋怀景心里都非常清楚，以方梨的脾气，她绝不会轻易主动地去出手对付包甜甜，但现在包展最怕的就是他妹妹剑走偏锋，逼得方梨不得不出手反击。 “我妹妹可能，可能已经长歪了，我，我不一定管得住她。”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任何事无愧于心就好，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多的宋怀景也不打算说了。 因为他是真的不想再提起包甜甜，更不想为她做的事擦屁股。 见状，刘凯峰道：“不管你管不得管住你妹妹，至少你还能在旁边盯着你妹妹，别让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你要真当兵了，你妹妹就像是那脱了缰的野马，谁知道她会做些什么事出来，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当然，就算你想要去当兵，我和刘叔也不可能帮你。”宋怀景缓缓开口并在包展看过来时道：“因为我不想给你的爸爸妈妈和妹妹任何缠上我们的机会。” “中午你爸去医馆找我们要人，我们说你不在也没去找过我们，你爸不信，怀疑我们把你藏了起来，并到后院每个房间哐哐一通找，如果你今天不回去，你的爸爸妈妈和妹妹还会继续来医馆找我们要人。” 刘凯峰的话让包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宋怀景：“所以即便你最后还是决定要去当兵也请你提前和你的家里人说好。”包展没说话，但整个人极为颓然。 宋怀景也没说话。 他知道他们说的话包展都已经听进去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陪包展最后一程，从此以后，他和包展的关系都没办法再回到过去了，不然，包展夹在中间只会更加为难。 至少面上他们也必须疏离开。 宋怀景不想再给包父包母以及包甜甜去医馆骚扰方梨的机会了。 许久许久以后，包展才低低道：“老宋，我知道你一向最聪明了，咱们朋友这么多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我们，或者是梨梨和甜甜才能回到过去？哪怕做不成朋友，我也不想让她们做敌人。” 宋怀景摇摇头道：“没有办法。” “因为你妹妹本质上就是想让梨梨来充当她和梁海超这段感情里的替死鬼和冤大头，这样一来不管她是和梁海超在一起还是不和梁海超在一起都可以在过得不幸福的时候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梨梨的头上来！” 宋怀景的话让包展羞愧的低下头。 这两人都太聪明了，聪明到不想给他任何欲盖弥彰和自欺欺人的机会。 “她想要和梁海超在一起，却又不敢承认日后过得不幸福的责任便打着天真活泼的旗子怂恿梨梨来帮她做决定，除非梨梨甘愿牺牲自己去成全你妹妹的完美人生，否则，没有别的办法，她明明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却非要打着好朋友的旗号来欺骗和利用梨梨对她的信任，像这样的人也配让梨梨为她做出牺牲？” 宋怀景毫不掩饰对包甜甜的不喜和嘲讽。 包展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说一个包甜甜呢，就是十个她加起来也比不上我梨梨的一个手指头……所以没有办法。” “那，那……” “我们不会主动去伤害你妹妹，但如果你妹妹，我们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哪怕，包展什么都没说，宋怀景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下包展是真绝望了。 第113章 偷跑 刘凯峰推着宋怀景和包展在张家门口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包展要回家。 刘凯峰则推着宋怀景去了武装部借用那边的电话给他舅舅打了个电话，却在听到电话那端响起的男人的声音时彻底黑了脸。 “舅舅，最迟后天我要见到你，不然你别怪我不顾咱们舅甥情谊。” 说完，宋怀景哐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没给电话那端的男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 宋显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直摇头。 从小到大只要涉及蒋家那丫头在他外甥这永远都是头等大事。 当年要不是他和江老爷子联手施压，这小没良心都不知道还要在阳县待多久。 为了能够尽早回到蒋家那丫头身边，这些年这小子永远都是冲在最前线，领着最危险的任务，拿命来博军功，害得他和江老爷子这些年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尤其是前段时间收到他失踪且极有可能的牺牲的消息以后。 这小子倒好，悄无声息地就回了阳县，连个保平安的电话都不舍得给他打。 这次要不是蒋家丫头出事，这小子还不知道要瞒多久他还活着的事呢！ 好不容易盼来他保平安的电话，结果这小子倒好，一上来就甩给他一个地雷，害得他这两天焦头烂额的不说，现在竟然还敢怪他没有及时出发去阳县？ 但谁让他家妹子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这个做舅舅的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好在这两天他已经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 挂完电话后，宋显峰就出发去了阳县。 宋怀景也离开了武装部。 他原本想托武装部的战友安排他和建安农场的符洪波见一面，但又担心他那远在京市的后妈和亲爹收到消息会插手梨梨他们家的私事便走了刘凯峰的路子。 去见了一个和刘凯峰关系比较铁且有点权在手的战友。 “你是想去建安农场和他见面还是让他来这边和你见面？” “如果可以肯定是让他来这边和我见面会更方便一些，但我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最好是不惊动任何的那种……” 刘凯峰的战友点点头道：“你想什么时候和他见面？” 宋怀景：“肯定是越快越好。”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今天晚上十点，我带他去蒋家医馆见你？” “如果可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定了。” 方梨并不知道符洪波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临近下班的点，杨秀兰进了她的办公室道：“梨梨，你是想出去和包甜甜面对面还是想跳窗走，你要是想跳窗走的话，那我等你走了以后再出去。” “跳窗吧！” 方梨犹豫片刻后便做出了决定。 她是真不想见到包甜甜。 杨秀兰等到她走远后才关上窗户并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隔壁护士办公室。 万芳一看到她立马向她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杨秀兰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并道：“万姐，小刘，我家还有事，先走了哈！” 说完，她就开溜了。 万芳紧随其后。 两人谁都没跟包甜甜说方梨离开的事。 因为不知道这两人是因为什么事闹翻的，但做人最怕左右摇摆，何况，方梨现在还是她们的老师，她们肯定是要无条件的选择信任和帮助方梨的。 临走前，杨秀兰还特意去陈艳玲的办公室跟她说了下这事。 陈艳玲听后很是无语。 “秀兰，你可真是，她们多大你多大，你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搅到两个小孩的是是非非里去干什么？万一两个小家伙过两天又和好了，你就不怕你到时候落得里外不是吗？” “她们不可能再和好了。”杨秀兰语气笃定。 陈艳玲：“……” “你别忘了，咱俩以前也闹过绝交！” “我们俩闹绝交顶多就是不搭理对方，但如果我和外面那丫头一样跑到你上班的地方，委屈巴巴地跟你的病人说我做错了事，今天是来找你道歉的，却又不肯踏进你的办公室半步，你会迫于众人的眼神和威压和我和好吗？” 闻言，陈艳玲叹气道：“那你也不应该搅和到人家小姑娘们是是非非里去！” “我不管，我不乐意，我高兴，我就爱拉偏架。” 别人她不知道，但方梨才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呢！ 刘絮收拾好东西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包甜甜还没走，方梨办公室大门又是关着的，不禁摇摇头道：“甜甜， 梨梨还没出来呢？” “嗯。” “要不我去帮你叫叫她，说说和？” “不用不用！” 包甜甜忙拒绝。 她哪敢让刘絮去帮她说和，万一方梨把她和梁海超的事泄露给了她怎么办？ 一想到这，包甜甜就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坐以待毙了。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太不好过了。 “我跟梨梨以前也闹过矛盾和别扭，每次最多两三天就和好了，小絮姐，你先回家吧，不用管我们的。” “这，行吧，那我先走了！” 当事人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能说什么？ 但包甜甜没想到她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直到发现方梨没有灯亮才察觉到异常。 “哐哐哐——” 她猛地起身上前敲了好几下办公室门里面都毫无动静。 “方梨，你在吗？” “方梨——” 保卫科换班回来的人听到动静探头道：“别喊了，小方医生不在，她一到下班的点就走了！” 包甜甜：“！！！” “不可能，我一直在她办公室门前守着呢，她要走我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方医生走你没发现，但我确实是亲眼看见小方医生离开的钢铁厂。” 包甜甜脸猛地一沉，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原本她是想直接去医馆找方梨的，但在想到宋怀景和刘凯峰后，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一脸不甘地回了家。 回到家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包展后，阴阳怪气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给爸妈磕完那三个头以后就不打算再回我们这个家了？” 包展抬头看向包甜甜，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妹妹陌生极了。 “甜甜，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第114章 恨上 “哥哥觉得呢？”包甜甜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包展没搭腔，转而道：“我听爸妈说你打算自己处理你和梁海超的事？” “嗯，有问题？” “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就不劳烦哥哥操心了。” 包甜甜的脸一垮，转身就往楼上走。 包展立马起身跟了上去，“你要不跟我说，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包甜甜的脸当即便冷了下来。 “哥哥，你在怕什么？”她问。 “我……” 包展话还没说完就被包甜甜一脸嘲讽地打断了。 “是怕我会继续和梁海超纠缠不清还是怕我会做什么伤害方梨的事？包展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妹妹？你为了一个外人骂我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也就算了，现在还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甜甜，你……” “哥哥，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逼我！” 说完，包甜甜噔噔噔地上了楼。 从厨房出来的包母以及从书房出来的包父看着他们兄妹都皱起了眉。 “小展，你下来下，妈有话跟你说。”半晌后，包母率先开口道。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我心情不好也先回房了。”包展头也不回道。 包母愣了下，当即便红了眼睛。 “小展，你是在怨妈妈吗？”她问。 包展没理她。 包母继续道：“妈妈只是想让你和妹妹都好好的也有错吗？你妹妹现在本来就已经钻进了死胡同，你还要连同外人一起欺负她？你让你妹妹怎么想？小展，你这是在把你妹妹往外推呀！” 包甜甜听到她妈妈的话了，但她现在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管。 包展也想和包甜甜一样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管，但包父不允许。 他一把抓住包展的手道：“小展，你妈妈在跟你说话。” “所以爸爸是想让我下去陪着妈妈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包展面无表情道：“爸，我不懂，明明做错的事的人是甜甜，你们不去教训她，去想办法让她走到正轨，为什么非要拉着我，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做个是非不分的人？” “我们用的这叫怀柔手段，你懂不懂？” “不懂，我只知道你和妈妈还有妹妹都让我感觉非常的陌生，要不是怕牵连到老宋和方梨，这个家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因为它和你们都让我感觉无比的恶心！”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落在包展脸上，但这一次包展反应极为冷漠。 甚至还主动将另一侧的脸送到了包父面前。 “爸，一巴掌够吗？不够您继续，要是还不够，我不介意学下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你——” 包父被包展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包母看到对峙的父子俩以及包展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后，瞳孔猛地一紧，冲上前对着包父一阵拳打脚踢：“姓包，谁让你打我儿子的！”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包父站着没动，任由着包母打他。 倒是包展看到这一幕忽然嗤笑出声道：“你们搁着跟我演戏呢？真当我是三两岁的小孩，看不穿你们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在唱红脸？” 包母动作猛地一僵，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包展道：“小展，你怎么会这么想爸爸妈妈？” “那我应该怎么想你们？我这么想你们，你们应该感到高兴，至少我终于和你们一样的变成不分青红皂白地丑八怪了不是吗？” 说完，包展转身就走。 嘭！ 巨大的关门把包母吓得一哆嗦。 隔壁屋的包甜甜也被吓得一哆嗦，看着如今让她感到陌生无比的哥哥，她怀念过去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的同时也越发的恨方梨了。 要不是因为她，他们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鸡飞狗跳的模样。 包家发生的种种，方梨并不知情也不关心。 她从医务室跳窗离开后就径直出来钢厂。 原本以为今天她走得早可能得在钢厂门口等宋怀景和刘凯峰一会，哪知道她到时，宋怀景和刘凯峰一早就等着了。 不仅如此，宋怀景怀里还抱着两只一个多月大的狗子。 这会他正低着头逗狗子玩呢！ “小景，梨梨出来了！” 倒是刘凯峰一眼就看到了方梨。 宋怀景听到刘凯峰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才刚到下班的点，方梨竟然就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早？不忙还是……” “下午一上班包甜甜就去我办公室门口守着呢！” 方梨看到宋怀景怀里抱着的狗子时立马飞奔了过来并将她从不离身的医药箱递给了刘凯峰，这才弯腰将两只小崽崽从宋怀景怀里接了过去。 宋怀景去接医药箱的手微顿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没去办公室见我，只是不停地跟来往的人说她做了错事惹得我不开心了，她是来跟我道歉的……”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逼你和她和好？”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你是怎么从她那里脱身出来的？” 宋怀景目光落在方梨裤腿上不知道从哪擦出的痕迹问。 “杨姐给我打掩护，我跳窗出来，对了，杨姐弟妹的爸爸是革委会副主任，她们……”方梨将下午和杨秀兰她们商量好的事小声跟宋怀景说了一遍。 宋怀景听完后道：“可是，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十点你就能在家见到符洪波了！” 你的手笔还是刘叔的笔？”方梨一愣道。 “我的手笔，但走的是刘叔的路子，对了，我舅舅最迟后天到。” 宋怀景可没忘记他和方梨重逢后，方梨跟他说的那些事。 他不知道在方梨的梦里江曙光是什么时候方婷婷搭上线的，但至少说明阳县一早就入了他那后妈的眼。 “本来我是不想麻烦师父的，但因为我暂时还不确定又担心这里面有我那个后妈的手笔就没联系我这边的人，毕竟，我亲爹那身份足够她拿去唬下面不知情的人了。” 第115章 敌特 张彦军下午去上班前就跟他的爷奶说过，他晚上朋友有约就不在家吃饭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下班后第一时间回了家并听说了他离开以后发生的事。 张爷爷张奶奶虽然全程躲在自个的房间里没出过门，但是他们看得出来包展和宋怀景谈判不是太和睦。 张彦军听完后全程皱着眉，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不管是宋怀景还是包展都对他有恩，虽然内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张彦军依旧很怕宋怀景这次找他是为了让他在宋怀景和包展之间做选择，使得他去往医馆的脚步格外沉重。 结果他刚到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宋怀景正孤零零地坐在人群的最外面，沉默地看着正指挥着众人拆卸药柜的方梨。 张彦军一愣，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宋怀景身边道：“宋哥，梨梨这是在干嘛？” “拆药柜。” “我知道，我是问梨梨好生生干嘛要把这些药柜拆了？” “医馆都没开了，这药柜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拆了当柴火烧了呢！” 张彦军：？？？ “你家缺柴火，你跟我说呀，我去给你们砍柴呀，你们干嘛非得折腾蒋爷爷他们留下来的这点家业！” 说完，张彦军就要去阻止方梨的行为，但被宋怀景制止了。 “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医馆关门很久了，但只要这药柜还在就免不了会被人怀疑梨梨私下擅自给人行医，所以她想拆就让她拆了吧。” 方梨提出要拆药柜时，宋怀景和刘凯峰也是不赞成的，但方梨坚持。 他们最后到底还是没能拗过她。 甚至还去找了帮她拆卸药柜的木匠工人。 原本方梨打算直接将药柜收进空间。 且不说宋怀景和刘凯峰会怀疑，恐怕就连常往她这跑的左邻右舍们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整墙的药柜就悄无声息地拆卸了？ 与其偷偷摸摸惹人怀疑，还不如把动静闹大点。 这样万一哪天被人举报私自行医什么的，她也有理由可说。 这一场拆卸持续了很久，久到连方梨和张彦军都忍不住上前去帮忙了。 拆完药柜，方梨就要去拆匾额，却被周围听到动静赶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制止了。 “梨丫头，你要拆医馆我们不阻止，但这块匾额你不能拆！” “这块匾额上的四个字可是主席写的，梨丫头，你可别乱来。” “就是，梨丫头，这匾额不止是你姥姥姥爷留给你的荣耀也是他们留给我们槐花巷所有人的荣耀。” …… 闻言，方梨笑道：“我没有想拆，我只是想换个位置挂它。” 众人一愣就听见方梨道：“这匾额挂着是因为这里以前本来就是医馆，但现在医馆都已经关门了，再挂在这里容易惹人误会，所以我想将它取下来和主席的画像一起挂在堂屋！” 说完，方梨便指挥着前来帮忙的叔叔们将匾额挂到了主席画像的上方。 画像的下方放着一张四张桌和两个板凳。 原先的药柜七零八碎地堆放在角落里。 那里原先放着看诊用的桌椅和屏风都已不复存在。 看着变了个模样的医馆槐花巷众人的心情复杂极了。 尤其是那些曾经来医馆找方梨看过病的人，他们知道以后他们恐怕都没办法偷摸的来医馆找方梨看病了，毕竟，放药材的药柜都撤了，即便他们来医馆找方梨看病，方梨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偷摸给他们抓药还不要钱或是收一点点钱。 这一刻他们忽然恨极了那些找方梨麻烦的人。 要不是他们，方梨也不至于小心谨慎到要拆了她姥姥姥爷留给她的医馆。 “梨丫头，你们晚上吃饭了吗？”突然牛老头领着一群老头老太太来到医馆。 这群老头老太太手里的篮子里装着自家菜地里种的菜。 刚挂好匾额的方梨一回头看到他们时忙招呼道：“牛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牛老头：“我们之前就想过来看看你了，但又怕打扰到你才没过来。” 说完，牛老头将他菜篮子里装着的三个甜瓜拿了出来。 “梨丫头，这些瓜是我自己种的，你拿去和小宋他们吃。” “梨梨，这些蔬菜是我家菜地里种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你也别嫌弃呀！” “还有我的呢……” …… 其他的老头老太太有模有样地学着牛老头的样子将菜篮子里装着的菜拿了出来。 没一会小小的四方桌就被他们带来的蔬菜瓜果给填满了。 方梨：？？？ “牛爷爷，这些东西我们自家菜地里也都有种，你们赶紧拿回去自己吃！” “梨丫头，你别骗你牛爷爷了，你牛爷爷观察了小刘好几天了，他每天都是从外面买的蔬菜瓜果……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好推辞的？对了，梨梨，你听说你以后都准备住槐花巷这边了？”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话全都默契地看向了方梨。 方梨迟疑了下道：“也不一定，但也得等到我爸他们出来以后再决定。” “梨梨，你该不会想搬去和你爸还有后妈他们住吧？”在场有人错愕且震惊道。 方梨叹气道：“如果我爸和后妈强烈要求我搬去和他们住的话，我可能会去。” 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下意识地想说应该不可能吧，却又在看到方梨的那张脸后迟疑了，扪心自问，如果他们是梨丫头的爸妈，他们一定会紧抓着梨丫头不放。 “这些是梨丫头的私事，我们就不要过多询问，但只要梨丫头住在我们槐花巷，我们就不能让她被外面那些人欺负去了，不然，我们就对不起蒋老他们这些年对我们的照顾，你们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牛叔说得必须在理呀！” “就是，我们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让梨梨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呀！” …… 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牛老头的话。 见大家表态得差不多后，牛老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都先回去吧，别打扰梨丫头他们吃饭了。” 在牛老头的驱赶下，众人很快就离开了。 见状，方梨道：“小军哥，对不起呀，明明宋怀景是请你来吃饭的，却连累你还得帮我一起干活，这些菜和瓜果一会你带些回去，不然我们三个人也不吃完。”“梨梨，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张彦军迟疑了下便应了下来。 宋怀景：“那我们先吃饭吧！” “那我去帮刘叔端菜盛饭。” 张彦军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勤快人。 宋怀景话音还没落下，他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跟在刘凯峰后面端菜盛饭去了。 很快三菜一汤就端上桌了。 张彦军看到桌上的冬瓜炖筒骨，芹菜黑木耳炒肉，炖五花肉和青菜时哈达子都快掉下来了。 “果然还得是我宋哥，不管什么时候跟我宋哥混，都少不了好吃得到。” 别看张彦军现在一个月也有二三十块钱的，但他还真不太舍得买鱼肉吃。 很多时候他都是抽休息时间偷摸地去河里摸鱼来改善生活。 他爷奶年纪大了。 身体上的小矛盾不断。 他也不好总是找方梨帮忙，毕竟，方梨之前还只是学生。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带爷爷奶奶去医院或是更小的诊所看病，当然方梨空闲了也会去他家给他爷奶把脉，偶尔还会从自己家里抓上两副药过去。 比起包展，方梨其实和张彦军以及巷子里其他的小伙伴们要更熟一些。 只是现在大家年纪大了，明面上的交往少了许多，尤其是在蒋素兰被人举报以后。方梨不想连累其他人一般都会主动避开过去的那些小伙伴。 宋怀景：“好吃，你就多吃点，对了，你现在是在化肥厂上班了？” “嗯。” 张彦军从小到大不知道在蒋宋两家吃过多少顿饭，他还真没有要讲客气的意思。 “那你们厂最近有什么新闻和八卦能和我们分享吗？”宋怀景问。 张彦军愣了下，迟疑道：“有肯定是有的，但……” 他看看方梨又看看刘凯峰和宋怀景，最后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算了，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们厂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厂领导可能是怕担责，一直压着，想要在被上面发现之前尽快这次的麻烦，导致我们厂最近戒严了不少。” 宋怀景和方梨交换了下眼神，“能具体说说吗？” “能是能，但刘叔，宋哥，梨梨，你们也知道我爷奶他们都还指着我的这份工作养活呢，所以无论你们听完后有什么打算都不能把我供出去，我怕丢工作！” “这是肯定的！” 宋怀景知道张彦军只是想要个保证。 “不管我们有什么打算就会先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以我和刘叔现在的身份应该也很难有人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何况我们要真把你暴露了，以后谁来给我们传递消息？” “放心，我们不会出卖自己人。”刘凯峰也给出了保证。 方梨：“我谁都不说，但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毕竟，能力有限。” 张彦军吃下宋怀景他们给的定心丸后才小声道：“我们厂最近丢了一大批硝酸磷肥！” “硝酸磷肥？” 方梨，宋怀景和刘凯峰几乎是异口同声。 张彦军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点头道：“这事还是我去找厂领导时意外偷听到的……” “你没被人发现吗？”宋怀景关切道。 张彦军摇头道：“应该没有。” “除了你们，我谁都没敢说，因为这事这几天我都没能睡个踏实觉，我知道这些事不该我管，我也没能力管，但我还是怕……” “那你知道你们厂具体丢了多少硝酸磷肥吗？”刘凯峰小声问。 张彦军摇头道：“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小数目，因为我偷偷观察过，我们厂核心班子成员和保卫科的人最近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 “硝酸磷肥能够生产出硝酸铵是制造土炸药的原料，这事搞不好是敌特所为。” 方梨冷不丁开口。 张彦军和刘凯峰还有宋怀景齐齐看向她。 “如果是大批量的硝酸磷肥丢失，极有可能是团伙作案，而且，还是大案要案，因为我们厂正在申请一个国家级的大工程……” 这事前世听人提过几嘴，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她那会人在乡下，在城里的方蕊也不是一个会关心这事的人，但当她从田副厂长口中得知他们厂正在申请一个国家级的大工程瞬间就想到前世听说的一个间谍团伙想要炸毁阳县几大重工业厂的事。 她便跟宋怀景提了一嘴，哪知道，宋怀景转头就请了张彦军来家里吃饭。 “这，不能吧？”张彦军迟疑道。 刘凯峰：“普通人确实没办法悄无声息地从你们厂弄走一大批硝酸磷肥，普通人只会一次偷一小点的量，以免被厂里发现……” 张彦军突然就有点食不下咽了。 如果真是敌特所为，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除了这些以外，你还知道其他什么线索吗？”宋怀景问。 张彦军摇头道：“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知道，万一人家给我来个杀人灭口咋办？所以我没敢去打听这事。” “你不去打听是对的，这事关系甚大，出了这个门你和梨梨就把这事给忘了吧，剩下的我和刘叔来处理。” 宋怀景也就是这么一问，还真没有让张彦军打听的意思。 但张彦军却在听到宋怀景说他要和刘凯峰一起处理这事时忍住了，“你？” 宋怀景点头：“我舅最迟后天就到。” 张彦军小的时候见过宋显峰也知道他是有军衔的军人。 所以他长松口气道：“看来今晚我能睡个踏实觉了，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明知道这事不是我能管的，可我始终过不了心里这关，就怕哪天在睡梦中冷不丁听到“轰”的一声响……” 宋怀景和刘凯峰算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有本事最有头脑和人脉的。 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这事，那……只能说都是命。 第116章 见面 建安农场。 被尿胀醒的符洪波呆呆地盯着头顶虚空处。 直到尿意即将涌出，他才不情愿地起身出了门。 同屋的人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向他道：“去哪？” 符洪波：“尿尿！” “尿完赶紧回来。” “哦！” 符洪波反应冷淡。 同样的对话打从他被送到建安农场后，只要是他单独行动的活时都会发生。 如果他不听话，等待他的将是一顿毒打。 偏偏他不想死，他还想活。但今晚却出了意外。 符洪波尿尿完刚提好裤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他奋力地挣扎却还是在一瞬间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人已经身处在一间陌生的青砖瓦房白墙的房间里。 这让他的心有些慌又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死亡，绝望，亦或是救赎？会是救赎吗？ 可谁又会来救他呢？ 符洪波惨然一笑。 藏在暗处的方梨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 她在观察符洪波。 看着他从一开始的错愕不安，忐忑猜疑到最后似是认命般不再做任何挣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命运降临。 可明明他的眼睛里尽是不甘。 显然符洪波并没有他外表表现得这般淡定。 许久后。 方梨冷不丁开口道：“害怕吗？” 符洪波像是受惊般打了个哆嗦，却又在回过神来时，皱起了眉头。 “是你抓我来的？” “是我。” 方梨的身影由暗到明，由远到近。 直至符洪波身前站定。 “认识我吗？” 方梨低头看着手脚都被绑在柱子上的符洪波。 符洪波眸光紧盯着她。 显然他正在记忆里搜寻有关方梨的记忆。 “我以为你醒来以后的第一时间会是呼救，没想到你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淡定。” “你……” 符洪波总觉得面前这人有点眼熟，但却又记不起来是在哪见过她。 “我是方伯文的大女儿，方梨。” 听到方伯文这三个字时，符洪波瞳孔猛地一紧，整个人瞬间戒备起来，但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方梨为了能够看清楚符洪波的反应站得离他很近。 所以她并没有错过符洪波在得知她是方伯文的女儿时脸上以及眼里的一连串反应。 她对符洪波下意识里透出的敌意很满意。 于是，继续道：“我和我爸因为你的老婆薛曼丽以及你的两个孩子方婷婷以及方子豪起了冲突和争执……” 哪怕，符洪波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动，但还是在听到方梨说“你的老婆以及你的两个孩子”时露出了屈辱和不甘。 “今天请你过来是因为想要向你求证一些事。” “你这，叫请？” 符洪波嘲讽地看着被捆绑着的手脚。 “我的请是基于你我都安全的份上。” “呵呵。” 符洪波冷笑两声，心里却是有些懊恼。 他一开始竟然都没能发现这个小女孩的存在。 方梨没理会符洪波的敌意。 她淡定道：“薛曼丽在我爸妈离婚的第二天就和我爸结婚了。” 符洪波反应极为平静和冷淡，一点也不像是刚知道妻子和自个好兄弟在一起的人，甚至还颇为好奇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被举报了。” 符洪波听这话瞬间就有了精神，“你举报的？” “算也不算，不过您看着倒是和我听说的故事里的男主角不太一样。” “你听说的故事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故事里的您……” 方梨将她从叶科长那边听来的故事从头到尾地给符洪波说了一遍。 在她描述的过程中，符洪波的表情一变再变。 直到听到方梨讲述起他爸妈的近况才露出懊恼，后悔，痛苦，自责等情绪。 “虽然这个故事看着没什么毛病，我也相信人心善变，但在看到您后，我总觉得您和薛曼丽还有我爸的事没有故事里描述的这么简单，我想要从您口中重新再听一遍您和我爸还有薛曼丽的故事可以吗？” “有意义吗？”符洪波道。 “方伯文是你爸，难道你还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外人和你爸翻脸不成？” “首先，我和我爸早已经翻脸了，不然，我费劲巴啦的抓您来干什么？给我爸擦屁股吗？”方梨语气里带着嘲讽：“其次您似乎忘了您和薛曼丽还有方伯文的过去里还有我的妈妈……” “你妈妈？” 符洪波一愣道：“你妈妈是个贤惠的女人。” “贤惠是挺贤惠的，但蠢也是真的蠢，不过她要不蠢，我爸也不可能娶她，就像您不好哄骗的话，薛曼丽也不会选择您一样。” 方梨犀利的话语让符洪波嘴角抽了抽，却又不得不承认方梨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但在讲故事之前我要提醒你的是和我同屋住的那几人全都是你爸和薛曼丽派来监督我的，我这么久没回去，他们应该已经起疑，搞不好已经开始满世界找我了！” 闻言，方梨扭头看向暗处的宋怀景，刘凯峰等人。 “我们既然敢把你带来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群人即便起了疑也不敢大肆宣扬。”回方梨话的是带符洪波来的男人。 符洪波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小看了抓他来的这个小丫头的能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要搏一把，万一他真的就得到了救赎吗？ “其实早在我和薛曼丽认识之前，家里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但那会恰逢国家鼓励婚姻自由的冲击，导致我对家里包办婚姻这事极为的抵触，尤其是在我的同学们嘲笑我家里给我养了个童养妻以后……” “童养媳？” 符洪波点头道：“我那小未婚妻是因为老家遭受蝗灾逃荒来的我们阳县，后来阴差阳错就成了我的童养妻，所以在当你爸和薛曼丽介绍给我认识后，她就成了我在那个当下逃脱身边人嘲笑和包办婚姻的救命稻草……” “所以你其实也没有那么爱薛曼丽？” 符洪波没直接回答方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薛曼丽打过交道吗？” “举报她和我爸的那天，我和她交过手，看得出她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聪明人。” 第117章 不孕 “那你觉得以她的心机和手段想要让我这么一个既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也没有怎么和异性接触过的毛头小子爱上她是难吗？” 不等方梨回答，符洪波便道：“不难的，真的。”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的自己傻得可怜，但我当时真的爱极了，爱到直到我被抓，直到我一次次的回忆我和她的过往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和方伯文专门为我设置的一场骗局！” “怎么说？” 方梨突然就来了劲。 “你对你爸的过往知道得多吗？” 方梨知道符洪波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话，于是想了下道：“我爸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普罗大众所知道的那些。” “比如说？” 方梨快速在脑子里将方伯文和符洪波的相关信息罗列出来并在想到什么时，神色微顿道：“比如说我爸是庆祥大学毕业的！” “呵！” 符洪波讥笑出声。 “就你爸那成绩，他能考上庆祥大学，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但他确实是庆祥大学毕业的。” “你去庆祥大学调查过？” “没有。” “那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是庆祥大学毕业的？” 方梨刚要说话，刘凯峰就开口道：“我去庆祥大学打听过，方伯文确实是庆祥大学毕业的。” “不可能！” 符洪波语气笃定，“你的调查肯定哪里出了问题，方伯文不可能是庆祥大学毕业的，即便是他也是走的后门进去的。”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方伯文不可能考得上庆祥大学。” “他好几科考场都没进怎么考上的大学？”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跟他在同一个考场，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临阵脱逃的事便在高考结束后拉着薛曼丽来找了我，之后有同学问起这事时，他不仅倒打一耙说人家记错了，还让我给他做伪证。” “那时候的你和薛曼丽好上了吗？” “嗯。” 提起过去的这些事，符洪波的情绪波动明显大了许多，但他一直都在竭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再次不被过往那些经历拉扯进去。 “我也是在被抓以后才慢慢琢磨透这些事的，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方伯文的目标，我不确定他是怎么上的庆祥大学，但肯定和我脱不开关系，薛曼丽从一开始就是他手里的棋子。” “什么棋子，他俩明明就是同伙，你和我妈不过是他们为自己找的跳板罢了。” 符洪波：“可惜那时的我被感情迷了眼没能看清楚这些事。” “方婷婷和方子豪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 符洪波回答得非常果断。 “虽然我的那个功能是正常的，但我很早就被诊断出不孕不育了，这点我家里人也是知道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们农村一般结婚半年左右女人就会怀上孩子，但我和薛曼丽结完婚的头两年一直在要孩子，但薛曼丽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我担心是我的问题就背着她偷偷去市医院做了个检查……” “这事薛曼丽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家里人是知道的，也正因为他们和我才会同意薛曼丽搬到城里来住的决定，我那是真的很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我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个事到底是不安的，一来二去就爱上了喝酒……” “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吗？”方梨突然打断符洪波的话。 符洪波愣了下道：“你是医生？” “对。” “你会看男科病？” “懂一点。”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符洪波欲言又止。 “我学的是中医，不是西医，西医是分科目的，但中医不是，所以我什么都懂上一点。” “哦对，你妈妈好像是出自中医世家。” 说到这里，符洪波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般神色一顿道：“我的不孕不育有没有可能和中药有关？有段时间薛曼丽经常熬中药给我喝，但她跟我说是壮阳药，我喝了以后干那个什么事也确实能干也持久了很多……”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想要达成不孕不育，得服用很长一段时间。” “我记得我那时候陪着薛曼丽连着喝了近半年的中药。” 方梨：“……” “您没病瞎喝什么药，是药三分毒没听说过吗？” 符洪波面色微顿道：“那这不是她嫌药苦吗？我心疼她才……如果我的不孕不育是喝中药导致的，你现在把脉能把出来吗？”符洪波眼里藏着期冀。 “这个，可能有点难。” 符洪波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颓然模样。 “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识人不清，轻信了他人，我们老符家也不至于在我这里断了根。” “倒也没这么严重，虽然不孕不育不好治，但现代医术和社会是在不断进步的，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这个难题就攻克了，如果您相信我的话也可以在您重获自由后，尝试着接受我的中医治疗……” 方梨忽然有些能够理解符洪波之前的结局了。 如果这一切真如他们猜测的这般从头到尾都是薛曼丽和方伯文设计的，那他们就太可怕了，符洪波也太过可怜了。 爱情，事业，人生全都毁了呀。 所以方梨想要给符洪波一点希望。 “不孕不育还能治？”符洪波眼里再次恢复了些许光芒。 方梨：“现在不能治不代表以后就不能治呀，人和社会还有医术也都是在不断进步的呀。” 两人说话间，刘凯峰已经替符洪波解开了双手，但没有离开，以免符洪波趁机偷袭方梨。 趁着方梨把脉之际，符洪波扭头看向刘凯峰道：“我见过你。” “阳县很多人都见过我。” 符洪波摇头道：“见过你很正常，但我不同，我当年被抓的时候你就现场，甚至还是你帮助警方拦下的我，早些年我真的很恨你，恨到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刘凯峰：？？？ 他低头细细打量符洪波。 “想起我来了吗？”符洪波问。 刘凯峰摇摇头道：“没有。” “看来我这个人真的很普通呀，普通到没能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感激你的，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哪逃亡呢，说不定早就死了，现在的日子虽然苦点，但命还在也让我有机会来反复回顾我的前半生。” 刘凯峰：“……” 符洪波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而且，他这看着也不像是感激的样子。 第118章 搬空 符洪波见刘凯峰不信道：“我说的是真的。” 刘凯峰：“不管你是恨我还是谢我都没关系，我做事一向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祖国对我的培养！” 闻言，符洪波一愣。 见方梨松开了他的手，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期冀道：“我，那个……” 他想问又不敢问。 “虽然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但希望还是有的，在这之前你要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目光放得长远一点，不要一味地沉溺在仇恨里，那样对你的身体也是一种损害……” 方梨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符洪波一些希望。 “我听出来了，你在安慰我。”符洪波眸光黯然道。 方梨：“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我想这世上暂时应该也没有哪个医生能够给你或是类似你这种情况的人想要百分百笃定地回答，如果有，那她一定是骗子，不过这世上从不缺奇迹。” 符洪波没再说话了。 见状，方梨道：“需要我抽空去郑河村帮你看下你的父母吗？” “你需要我做什么？” 符洪波肯定是想的。 但他也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这两天会有人来找你调查有关方伯文和薛曼丽的事，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事都如实相告。” 方梨原本是想叫上叶献民一起的，但被宋怀景阻止了。 他想要用符洪波来钓鱼。 看看京市那边的人到底有没有插手阳县的这些事儿。 所以符洪波暂时被安排在了宋怀景他们家院子里等待宋显峰的到来。 折腾了这么久，方梨又累又精神，但躺在床上许久都没能睡着。 最后她干脆起身换了身夜行装出门。 打算趁着方伯文和薛曼丽的老巢没有人去里面好好搜寻一番，不然错过了今晚可就没机会了。 为此，她特意放轻了手脚，唯恐吵醒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刘凯峰和宋怀景，好在夜已深，方梨的出行非常顺利。 这也让她暗松口气。 随后她直奔薛曼丽和方伯文的老巢并警惕地在外面搜寻了一圈，这才撬开院落大门的锁。 可能是走得太急的缘故，院子里的三个房间都是敞开的，看得方梨眼睛一亮并将房间里有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 看着空荡荡的三个房间方梨舒服了。 要不是怕动静闹得太大会惊动周围的人。 方梨甚至连三个房间的墙壁一同拆了。 但既然拆不了她也只能举着打着最小亮光的手电筒检查她觉得可疑的地方，确定墙壁里没有藏东西，她又围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但都毫无收获。 对此，方梨也不失望。 至少她搬空了他们两人家不是吗？ 不对，还有城南的那个房子。 方梨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多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去。 最后她还是决定去。 就当是锻炼了。 从方伯文和薛曼丽钢铁厂的房子出来后，方梨便火力全开直奔两人城南的住处。 据符洪波说，城南的那房子还是他们家出钱买的呢！ 到了城南的房子后，方梨如同之前那般也不管有用没用只要是能移得动的东西统统都被她收进了空间。 之后厨房，茅厕，卧室，院落挨个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 等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三点出头了。 方梨原本以为刘凯峰和宋怀景都已经睡了。 结果刚进后院就看到了守株待兔的刘凯峰和宋怀景。 方梨：“……” 她就知道这两人不好应付。 见方梨一头汗，宋怀景皱眉道：“梨梨，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去哪了？” “睡不着就出去跑了一圈。” “就这么简单？”宋怀景一脸不信。 “不然呢？” 方梨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在空间里洗澡，不然这会还真不太好解释。 “一身臭汗，我先回房洗澡了哈，这会已经很晚了，咱们有事明早再聊哈！” 说完，方梨就开溜了。 还好姥姥姥爷在她的房间里给她修了个小型的卫生间，让她不至于在这个深夜闹出太大的动静来，三十多度的天气也让她洗起澡来方便了许多。 被她丢门外的刘凯峰和宋怀景互相对视了一眼，“今天确实很晚了，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方梨没说假话。 她确实洗完澡就睡觉了，没有急着去空间里寻宝。 因为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还挺多的，收拾起来也需要时间。 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一看已经八点半了。 方梨嗖地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迅速刷牙洗脸换衣服。 打开门就看见了门外守着的宋怀景。 “原来想叫你起床的，结果你自己就起来了。” “我昨晚去了薛曼丽和方伯文的老巢，但他们的两个房子都是空的。” “空的？”宋怀景一愣。 方梨点头：“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围绕着空荡荡的院子和院子转了两圈。” “有发现吗？” “没有。” 闻言，宋怀景皱起眉头。 见状，方梨道：“等他们出来怕是要大闹一场。”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城南的房子是空的也就算了，钢铁厂这边的房子不可能是空的呀，毕竟，他们之前人就住在里面呢，这不符合常理。” “那就是被人偷了呗，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 方梨吃过早饭后就去上班了。 原本她是打算跟杨秀兰说，她已经见过符洪波了，不用再麻烦她弟妹回家找自个老爹帮忙搭线，但宋怀景不让，所以这一上午直到包甜甜来之前，方梨过得都还算开心。 也不知道包甜甜是不是吸取了昨天的经验。 今天她一来就拿着板凳挤进了方梨办公室的角落处坐下。 方梨：？？？ “包甜甜，上班时间我没空陪你胡闹，所以如果你是来找我看病的，请你出去排队等好吗？如果你是找我有私事要说也请你去外面等，病人的病属于他们的个人隐私，你在这坐着会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 第119章 刘絮 包甜甜瞬间红了眼。 她委屈巴巴道：“梨梨，我没有在胡闹，我是真心诚意地来向你道歉的，我也不想打扰你的工作，所以我昨天在你的办公室门外坐了好久好久，可你都没有出去见我，我怕你又像昨天趁我不注意跳窗逃跑！”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请你出去，不然我只能通知保卫科的同事，让他们来请你出去了！” 方梨非常的冷淡，甚至没接包甜甜的话茬。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包甜甜道：“五，四，三……” “等你忙完了，你能跟我谈谈吗？” “二！” “梨梨……” “杨姐，麻烦你帮我叫下楼上保卫科的……” “梨梨，不至于的吧！” 方梨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絮打断了。 “不管怎么说甜甜都是帮过你的朋友，你这么对她合适吗？” “那刘絮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待她才叫合适？”方梨问。 不等刘絮说话，她继续道：“纵容她坐在我的办公室探听病人的病情才叫合适还是应该放着前来问诊的不病一味地在上班时间和她探讨我和她恩怨才叫合适？”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梨梨……”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咱们医务室上午有多忙，难道你不知道吗？ 刘絮姐，你和包甜甜即便没有工作也有父母可依靠，但我不行，因为我的妈妈和妹妹都还指着我来养活，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所以不要拿我的工作开玩笑。 包甜甜，如果你真的是诚心来道歉的就不会跑到我工作的地方来胡闹，你到底为什么而来，你心里比我清楚，所以现在请你们出去，不要再耽误我给病人看诊！” 方梨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压根就没给包甜甜和刘絮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真的非常不喜欢别人到她工作的地方来闹事，尤其是在方伯文他们才刚在这里闹过事的前提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就显得她这个人好像是个麻烦精一样。 好在陈艳玲和叶献民很快就赶到了。 看到委屈巴巴坐在角落里掉眼泪的包甜甜时，陈艳玲一阵头疼。 于是，她扭头递给叶献民一个“你还不快把人带走的眼神”。 叶献民：？？？ 你们医务室的人都这么冷血无情的吗？ 人家小姑娘都哭成这样了，你们也不说安慰下，竟然就想我把人带走？ 难道我就不怕这些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吗？ 他心里这么想的，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甜甜，不管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有私事找梨梨，你都得排队呀，咱可是受过教育的人可不能干这种没素质的事情，而且，现在是梨梨的上班时间，你坐在这确实不合适，就像我和她领导平时有事找她也都是趁着她这没病人或是休息的时候来的。” “我们也一样，平时都只能趁梨梨这没病人见缝插针地跟她说上两句话！”杨秀兰附和道。 万芳也在一旁点头迎合。 只有刘絮阴沉着脸。 “甜甜，你杨阿姨她们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现在你先跟叔叔出去，不然，耽误了梨梨给病人看病或是因为你的胡闹让她被领导或是厂里批评，她该更讨厌你了！” 叶献民正迟疑着要不要动手去拉包甜甜的时候，包展忽然从外面挤了进来，沉着脸道：“包甜甜，谁让你跑到方梨这来捣乱的？现在你立刻马上跟我回去。” 说完，他上前一把拉过包甜甜就往外走。 “哥，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包甜甜挣扎地想要甩开包展的手，但包展的手就像是铁钳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能动弹丝毫。 见状，刘絮上前阻止道：“包展，你弄疼甜甜……” “滚开！” 包展直接伸手推开刘絮。 要不是杨秀兰和万芳及时搀扶住刘絮，刘絮就甩在地上了。 其他人看着包展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都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 这里基本上都是有娃的人。 兄妹间打打闹闹他们见多了也就没去做那讨人嫌的事。 倒是刘絮被包展那么一骂一推不知道为什么更讨厌方梨了。 以至于她在离开前恶狠狠地瞪了眼方梨。 方梨：？？？有病？ 最后还是万芳趁没人时小声对方梨道：“自从那天晚上包家兄妹在咱们医务室露过面以后，刘絮就一直在找我和秀兰打听他们家的情况，我琢磨着这刘絮搞不好是看上包展了，结果两人还没搭上线了，就因为你，被包展给骂了！” 方梨：“……” 这都是些什么事！ “刘絮二十多了，一直没谈对象，已经是大姑娘了，偏偏能入得了她眼的男人看不上她，看得上她的又入不了她的眼！” “据我所知，包展压根就不想找对象也不想结婚。” “所以她昨天下午才会百般对包甜甜示好呀，搞定了小姑子，还怕搞不定小姑子她哥吗？” 方梨：“……” “你年纪小不懂，像她家那种情况，她是很难找到一个条件好的金龟婿的，毕竟，人家男的也不傻，谁愿意娶个上头有哥哥要扶持，下头还有弟弟妹妹要养的媳妇回家！” “刘絮姐家有几个孩子呀？” “八个！” “多少？” “八个，她排行老四，上头有2个姐姐和1个哥哥，下面还有3个妹妹和1个弟弟，不过我听说她妈好像又怀孕了。” 方梨：“！！！” “真的？假的？家里都这么多孩子了，怎么还在生？” “想儿子呗，他们家虽然孩子多，但架不住儿子少呀，不过这些孩子里面就数刘絮和她下面的几个妹妹处境最差，虽然他们家头两个是女儿，但那会孩子少，两个孩子处境也就还好，但偏偏她妈生了她以后，一连三个都是女儿……” “那她这工作……” “这丫头从小就挺会为自己打算的也挺豁得出去的，所以这工作是她自己去艳玲那求来的，那会她一有空就去田家端茶倒水带娃，要不是有这么个工作，她爸妈早把她卖了换彩礼钱了……” 第120章 还钱 “那她的2个姐姐和三个妹妹都结婚了吗？” “除了最小的妹妹还没结婚以外，其他的几姐妹都结婚了，但因为要扶持娘家都过得挺艰难的。” 刘絮的妈妈和她爸结婚以后基本上都在不间断地怀孕生子。 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几个女孩在干。 即便如此，光靠刘絮她爸一个人也很难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人。 刘絮每个月的工资自己留五块钱，其他的全都得上交。 这也是她铆足了劲想要嫁个条件好的人家的原因。 方梨听完后点点头，没做任何评价。 这样的事在现在这个年代太过司空见惯了。 见状，万芳小声道：“以你对包展和包家人的了解，你觉得小絮和包展有戏吗？” 方梨摇头道：“不知道。” “其实我跟包哥不是很熟，但他和我未婚夫以前关系还可以，但现在好像也因为我和包甜甜断交的缘故断交了。” “包展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芳姐，是小絮姐让您来我这里打听这些事的吗？”方梨皱着眉问。 万芳忙否认道：“不是不是。” “是我自己想要知道的，因为单从家世长相这些条件来说，包展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婿人选，但他竟然至今都没谈对象，所以我有些好奇想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但我不是太想聊和包家有关的事，尤其是在我和包甜甜已经断交了的情况，一旦大家知道有关包家的点点滴滴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会很麻烦。” 方梨犹豫了下，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实话实说。 万芳神色微顿道：“那我不问了。” “谢谢芳姐理解。” “没关系的。” 到回家，包展才松开抓着包甜甜的手。 包甜甜当即低下头揉着被抓疼的手腕。 见状，包展面色微僵道：“甜甜，哥哥是不是弄疼你了？” “你说呢？”包甜甜没好气道。 包甜甜这一路差点就气炸了。 但她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跟她哥生气，不然她哥只会盯她越来越紧。 “都跟你说，你弄疼我了，你就跟头驴一样只顾着拉着我往前走，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妹妹？你至于这么维护方梨吗？” “我没有维护她，但你确实不应该去她工作的地方闹事。” “我什么时候闹事吗？明明是方梨小题大做，再说，我想要跟她道歉不去医务室去哪？医馆吗？你觉得宋哥和刘叔会让进去？” “可你明知道梨梨不想见你。” “哥，我和梨梨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比你清楚我应该怎么来给她道歉并哄她高兴，你能别再掺和到我和梨梨两姐妹的纠纷中来吗？” 包甜甜是真的很烦她哥胳膊肘往外拐这点。 包展：“甜甜，你哥哥我可能不算是很聪明的人，但我也还没傻到连你是真心想要去找梨梨求和还是别有用心都看不出来。” “所以我在你心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呗。” “你不是，但你现在太过不冷静了，你和梨梨都需要时间来冷静和消化昨天发生的事，所以你暂时别再去找她了。”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适合去找她？” “等你们两人都冷静下来以后，你现在去只能将梨梨越推越远。” “如果我执意要去找她呢？” “那我只能一遍遍地去把你从她身上带回来。” 包甜甜：“……” 她无语地望着包展。 包展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坚定。 兄妹俩无声对峙半晌后，包甜甜忽然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锁好房门后，包甜甜就开始给梁海超写信。 在她的信里方梨成了曝光他们两人恋情的泄密和背叛者，还说她爸妈和包展知道这事以后天天在家骂她还不准她出门，她和方梨因此翻脸绝交了。 甚至就连方家发生的事她也都写信告诉给了梁海超。 还说她很害怕，害怕重蹈方梨爸妈的覆辙。 这封信她洋洋洒洒地写了五大页纸。 写完后她便打算出去寄信才想起自己将钱借给方梨的事。 她当即掏出笔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梁海超。 不止是她，方梨也想起了这件事。 但她是真不想见到包甜甜。 犹豫半晌后，托了个前来找她看病的眼熟的婶子回家属院后给李母和马翠花传话，说她有事想请她们帮忙，让她们空了来医务室找她一趟。 李母和马翠花现在正闲着呢。 一听说方梨有事想请她们帮忙，两人二话没说便结伴来医务室。 但因为她们来的时候方梨正在忙也就没急着出声打扰。 直到方梨忙完，马翠花才道：“梨梨，你找我和李婶有事呀？” “嗯。” 方梨上前招呼着马翠花和李母进了她的办公室并当众掏出她当初找包甜甜借的钱以及欠条道：“老婶子，这是我找包甜甜借的钱和欠条，因为这笔钱我是当着她爸妈的面借了，我想请你们等到他爸妈中午回去以后，再当着她爸妈的面把这笔钱还给她，然后记得让她写个收据，最好让包叔他们也都在收据上签字，以免日后我和她再因为这笔钱纠缠不清。” 马翠花一愣，压低声音道：“梨梨，这钱的事你最好是自己亲自去。” “我和包甜甜昨天因为一些事绝交了，暂时我不想要见到她也不想再跟她打交道，只好麻烦您和老婶子帮忙。” “真绝交还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的那种绝交？”马翠花问。 “真绝交。” “这么严重？” “嗯。” 李母没马翠花那么八卦，她伸手接过方梨手上的钱数了数，确认没问题才收起来。“梨梨，放心，这事我一准给你办妥了，对了我们也给你写个收据吧！” 马翠花：“我来！” “不用不用……” 李母拉住方梨：“钱的事咱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包家的收据我下午来看病的时候带给你，咱们再交接收据，然后由我带回去并借用你家炉火烧毁？” 后面那句话她是对马翠花说的。 马翠花：“您考虑的很周全，就按您说的办。” 在马翠花和李母的坚持下，两人合力给方梨写了张收据才拿着钱走人。 全程不到两分钟的事让方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工作都越发专心了。 第121章 委屈 中午。 包父包母刚到家。 李母和马翠花就踩着点来了。 包父见到她们愣了下道：“婶子，你们找我有事？” 李母：“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不对，我们是来找你和你老婆还有你女儿的。” 包父懵了。 平时里他们家和李马两家也没有往来呀。 见状，马翠花道：“我们是受梨梨所托来给你女儿还钱的，但因为她借钱时，你和你媳妇都在，还钱时肯定也是需要你们夫妻俩在的，省得日后为了这些钱掰扯不清。” 这下包父懂了。 他忙侧身将路让出来道：“那进屋说话吧！” 李母和马翠花对视一眼，默契地进了屋。 见状，包父冲二楼喊道：“甜甜，梨梨来给你还钱了，你下来一下。” 包甜甜一早就听到楼下的动静了。 但她不知道李母和马翠花是来帮方梨给她还钱的。 更没想到方梨会把事办得这么绝。 她当即沉了脸。 堂屋里包展见李母和马翠花进来忙起身给她们倒水。 包母也被包父喊了出来。 但李母等到包甜甜下来才将方梨给她的钱和欠条拿出来道：“这是梨梨找你们家女儿借钱时写的欠条，我看上面你们夫妻俩也有签字，你们夫妻俩核对下这欠条有没有问题？” 包父接过欠条看了下道：“没问题。” “你呢？”李母问包母。 包母也点头道：“是这欠条没错。” “那你数下这钱数目对不？” 李母没把钱给包甜甜而不是给了包母。 包母来来回回数了三遍又把钱挨个检查了遍才道：“钱没问题，数目也是对的。” “那你们给我写张收据吧，还是和这欠条一样，要有你们夫妻俩包括你们女儿的签字以及你们手上的那张欠条也一并给我！” 借钱还钱的这套流程李母简直不要太熟悉哦。 “甜甜，欠条呢？”包父问包甜甜。 包甜甜顿了下道：“丢了。” “丢了？” 李母冷不丁伸手把包母手里的钱抢了回去。 “你这丫头找都还没找过就确定是丢了？你要真丢了，那这钱我不能给你，万一日后你们赖账怎么办？这种事我老太婆见多了，所以小丫头你还是上去找找梨梨写给你的那张欠条，你们夫妻俩谁陪她上楼去找？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去麻烦厂领导来给做见证吧！” 说话间李母已经将她从包母手里抢来的钱和欠条收了起来。 “我陪妹妹上楼去找欠条吧！” 包展起身拉着包甜甜就往楼上走。 马翠花看了看离开的兄妹俩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包父包母忽然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梨梨不愿意自个来了？ 包父知道马翠花和李母在两边的家属院都还算是有影响（大嘴巴）的人物也知道包甜甜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瞒不过她们。 于是，他起身道：“媳妇，你陪两个嫂子聊会，我上楼去看看甜甜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东西都收拾不好？” 其实这种时候包母上去帮包甜甜找东西更合适，但包父对包母实在是不放心，就怕她背着自己火上浇油，惹得两个小姑娘的关系越发势同水火。 尤其是他们家这姑娘。 平时看着脾气挺好的，但其实被他们惯得受不得一点委屈也极度自我和好面子。 楼上。 包展看着假模假样地翻找东西的包甜甜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包甜甜，你能不能懂事点，别再闹了？赶紧把欠条拿出来，好打发两个婶子回去。” “我不是已经在找了吗？” “你这是在找吗？你分明就是在做戏。” “别吵了！” 包父赶上来时，兄妹俩的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 “甜甜，这两个婶子在咱们钢铁厂家属院都是非常有名的，你如果不想名声扫地就赶紧把梨梨写给你的欠条拿出来……” “我不过就是弄丢了方梨写给我的欠条，这有什么好名声扫地？”包甜甜嘴硬道。 包父：“连你哥都看得出来你是在没事找事，你觉得楼下的两个婶子会看不出来吗？你这种小把戏她们见得多了。” “甜甜，你要不赶紧把欠条拿出来就别怪哥哥乱翻你的东西。” 包展也没再和包甜甜客气。 “你们，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包甜甜委屈地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却还是在包展和包父的施压下，不情不愿地走到书桌前从抽屉的铁盒里拿出了方梨写给她的欠条的原版。 包父和包展看到欠条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欠条找到了，那我们下去吧，甜甜，你赶紧把眼泪擦一擦，不然，楼下的两个婶子该起疑心了。” 包甜甜：“说不定方梨早把我的那点事说给她们听了。” “不可能！” 包展一口就否决了包甜甜的猜测。 “梨梨不是那种人，甜甜，你不要自己心里不痛快就在这里没事找事。” “既然她没做亏心事，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还我钱？”包甜甜振振有词道。 包展：“因为她知道你会无理也要纠缠三分，而她不想再像过去那样退让和包容你了，也不想和你闹得太僵，她只想和你好聚好散。” “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但你就是不甘心……” “行了，都别吵了，都给我下楼！” 包父打断兄妹俩的对话并伸手推了下包展示意他先走了。 包展看了眼包甜甜，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 包父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才对包甜甜道：“甜甜，或许你哥说的话没那么中听，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真的觉得你做得不对才会那么生气也是在害怕如果他不趁早纠正你，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怎么办？ 但他不该用那么强势的态度和口吻和你说话，这点晚点我会批评他，但我也希望你能多体谅一下你的哥哥，别老是和他对着干，惹得他伤心！” “可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帮方梨说话，还和方梨一起把我说的无比不堪，说什么我骗她利用她，我骗她什么了，难道我不是一回来就跟她说了我和梁海超的事吗……” 第122章 翻找 包甜甜除了觉得自己很委屈以外也是真的觉得方梨挺无理取闹小题大做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方梨恶意揣测和污蔑我在先，我想着我们多年的交情不能因此被毁了呀，就去了医务室想要找她求和，结果她竟然当众驱赶我，让我下不来台不说，甚至还想要保卫科的人将我赶出医务室……” 包甜甜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大声，吓得包父忙捂住她的嘴。 “甜甜，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现在咱们先下去把眼前这事处理了，以免别人追问你和梨梨是因为什么事闹翻的。” 包父可不想让自己女儿嫁到农村去，尤其是嫁到梁家那样的人家。 所以包甜甜和梁海超的事肯定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这也是他极力安慰包甜甜的原因。 楼下。 马翠花和李母有听到楼上的动静。 但见包母就像是没听见般一直在跟他们说些有的没的的事。 她们也就识趣的没有去问。 直到包甜甜下来。 见包甜甜垮着脸，一脸委屈，马翠花笑呵呵道：“甜甜，你怎么一脸委屈？是不是你爸爸批评你了？包领导，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小姑娘年纪小，玩心大，一时没想到起来欠条放哪了很正常，你怎么能批评她呢？” “就是，找不到慢慢找呗，反正我和小马也不着急。”李母附和道。 “马婶，方梨有跟你们说她是因为什么事和我闹翻的吗？”包甜甜冷不丁道。 包父和包母以及眉心猛地一跳。 包展也不悦地皱起眉。 马翠花看着包家人的反应实话实说道：“来之前我们确实有问过梨梨这个问题。” “她怎么说的？”包母问。 “梨梨就说昨天她和甜甜因为一些事闹了些不愉快后绝交了，暂时心情还没有恢复，不想见到甜甜，我了解梨梨这孩子，能让我们知道的只要我问了她就会问，我问了她不说的就是不适合让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了。” “婶子，这是原欠条，你看下！”包父适时将手里的欠条递给李母。 李母和马翠花核对并确认没问题后才将钱递给包母道：“你们确认下，钱要没问题的话，麻烦你们给我们写个收据，下午我去找小方医生复诊时好带给她。” “行，我来写。” 包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他随身带着的钢笔快速写了个收据给李母。 李母看后道：“那咱们都在上面签个字再按个手印吧。” 包母：“我也要吗？” 李母：“当然呀，毕竟，我是把钱给的你。” 在这之前李母和马翠花率先在收据上签上自己名字并按了手印。 按手印的红泥是李母特意从家带来的，之后盯着包家人挨个签字按手印，最后才满意地带着收据离开包家。 “现在我算是知道方梨为什么不自己来还钱了！”包母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道。不等包家其他人说话，她继续道：“她就是看准了这两人不好糊弄且厚脸皮才让托她们来帮她还钱的吧，她要是自己来哪能像她们这样拉下脸皮找甜甜要欠条还要我们帮着签字按手印……” 他私下里跟包母说过很多遍，不要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暴露出她多疑多心这点。 他怕两个孩子会被包母同化和影响。 包展还好，他毕竟是男孩。 所以稍大一点以后就不再黏着包母了。 但包甜甜因为是女孩，所以从小就非常黏包母，受包母的影响也是最大的。 所以包父果断开口打断包母的话道：“为什么方梨不能单纯的只是不想见到甜甜和我们呢？” 包母：“因为方梨从小就不是个单纯的孩子。” “方梨单不单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妹妹成绩不好是方梨在辅导她，家里人生病去蒋家医馆看病，方梨也都没要你们的钱，甚至还将她姥爷留给她的救心丸分了些给甜甜，平时家里有个什么好吃好玩的也都没忘记甜甜……” 包展始终觉得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和白眼狼。 “难道我有好吃的没给她的吗？” “你给她的那点仨瓜俩枣和她给你的有的比吗？每次妈妈让你带给她的那些吃食不都是家里多到吃不完的东西吗？比如红薯干什么的，值钱的东西像是糖果什么的，妈妈生怕便宜了她，一次就给你那么两颗……” 包展的话让包母和包甜甜的脸都有些挂不住。 见状，包父道：“那不是因为咱们家条件有限嘛！” “呵呵！” 包展讥讽地嗤笑两声。 “昨天我还有些不明白方梨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天真了，竟然都没看出咱们家全都是那种好处便宜照拿，好话感激一点没有的人。” 包展声音里带着嘲讽，却没了昨天的暴怒和生气，相反多了些认命地颓然。 包母没想到自家儿子会这么说她。 她是生气的。 却又在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后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佯装没听见包展的话，起身往厨房走去。 边走边说道：“我去做饭。” “包展，你不胳膊肘往外拐会死吗？”包甜甜咬着后槽牙问。 “我和爸爸妈妈是最亲最亲的人，你这么说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何况，好朋友之间本来就不应该计较得失和付出，就像你给宋哥当牛做马，我们不也没说什么吗？你至于为了个方梨把我和爸爸妈妈贬得一无是处吗？而且，我也不觉得昨天的事我有什么错，是方梨猜疑心太重，心思太阴暗了……” 被说猜疑心重，心思阴暗的方梨吃过午饭后就借口午休回了房间，然后偷溜进空间开始对她从薛曼丽和方伯文的老巢里搜刮来的东西进行分门别类的整理。 但她没想到薛曼丽和方伯文的存货是真的多。 光是从钢铁厂那套房子的地窖下收缴上来的腊肉熏鱼腊肠就有好几十斤，买回来还没来得及做成成衣的男女布料几米，买回来没有穿过的小皮鞋和皮凉鞋方子豪各两双，方婷婷和薛曼丽母女各一双，母子三人穿过的小皮鞋足足就十来双…… 甚至方梨还在方婷婷的衣柜里看到了方蕊同款的衣服鞋子裙子头花。 方子豪的衣服基本上也都是全新的，没有补丁的。 看得出来母女三人这些年是真没吃什么苦，甚至过的比她们母女三人都好。 可惜这些东西她没办法在阳县出手，不然也能换不少钱回来，只能暂时先放到一边，再将那些比如油盐酱醋床单被罩棉衣棉裤被褥这些可以二次利用的且很难被人发现的东西放在另一边…… 第123章 拉了 但没关系，现在这些东西不仅全归她了，而且，她连条裤衩都没给她们留。 要不是怕闹出太大的动静，方梨都想给她们把房顶给揭咯，灶台给锤咯，可惜……方梨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快速收拾着她搜刮来的那些东西。 整整三个小时。 她也仅仅只是把吃的和穿的整理出来。 可见薛曼丽母子三人有多能买。 难怪这些年方伯文一分钱也没往家里拿，反倒还从她妈妈那里拿走了不少钱呢！ 这年头谁家衣服上没几个补丁？ 薛曼丽母子三人倒好。 连裤衩都比别人新。 倒是方伯文好些裤衩都被磨出边毛边和洞洞来了。 方梨作为医生可以接受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但任何人去穿别人穿过的内裤这件事她都是没办法接受的。 所以她将薛曼丽他们衣柜里的所有内衣裤统统丢进了制药炉里。 这才出空间午休。 下午到医务室的时候，傅楚楚和杨母已经抱着杨小宝在医务室等着了。 见状，方梨道：“杨姐，要不今天由你和芳姐来给小宝做推拿，我在一旁指导。” “这，我们能行吗？” 杨秀兰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胆怯。 “小宝虽然小，但我们给它做的这个推拿其实是最简单的也是危险系数最低的。” “那要不我试试？” 杨秀兰其实在家已经偷偷拿自个男人试过手了。 她只是没想到方梨会这么快让她上手。 “不过，梨梨，小宝这两天好像有点便秘。” “没事，一会我教你做个排气操，下次宝宝出现腹胀、消化不良、肠绞痛、排便困难时，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梨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杨小宝去了她的办公室。 傅楚楚和杨母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这个排气操最好是在宝宝不哭闹的时候做哈。” 方梨一边教杨秀兰她们这个排气操怎么做一边做着示范。 等到第三遍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杨小宝的屁股道：“嫂子，你们带换洗的尿片了嘛？我怕这第三遍做完小宝就会拉出来！” 杨秀兰：？？？ “这么快的吗？”她问。 方梨侧身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是亲姑姑，闻闻宝宝的臭臭也是应该的，宝宝，你说姐姐说得对不？” 杨秀兰：“……” “弟妹，你是亲妈，要不还是你来吧！” 傅楚楚：“我来就我来，正好我也想让小方医生指点下我，看看我做得对不对呢！” 说完，傅楚楚便站到了自个儿子面前，按照方梨先前教的步骤开始给杨小宝做排气操，结果刚做到第三步就听见“吥~”的一声臭屁响。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排气和排便声。 治疗床这边瞬间臭气熏天。 傅楚楚，杨母，杨秀兰，万芳：“……” 这会不会也太见效了？ 她们扭头看向方梨就发现方梨早已有所准备的戴好了口罩。 万芳也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办公室大门和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还好现在天气热了，哪怕开窗也不至于会让杨小宝受凉。 “这个排气操大人也实用，要不你和万芳姐交换做给对方做下，不然我怕你们一会儿就忘了这排气操要怎么做了！” 杨秀兰和万芳迟疑了。 她们倒不是不想给对方做，主要是怕…… “我们给对方做完应该不会这么快见效了。” “小孩管不住屎尿屁很正常，大人应该还不至于，顶多也就是放两个屁，但你们总是要实操的呀……” 闻言，杨秀兰看了眼时间道：“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真要拉裤兜里了，大不了我们就回家换裤子去，不然待会人多了更难办！” “那咱俩谁先开？” “别谁先来了，就石头剪刀布，一轮定输赢，赢的人给输的做排气操。” “行！” 万芳和杨秀兰当即比划起来。 然后杨秀兰就这么水灵灵地输了。 杨母见输的是自个女儿便道：“那个小方医生，小万给秀兰做完排气操以后，我能不能也上手给我女儿做一遍？” “只要杨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杨秀兰：“……我敢有意见吗？” 说完，她认命地躺在治疗床上道：“来吧，我豁出去了！” 万芳率先上阵给杨秀兰做了两遍，确定没问题就让开位置让杨母来了。 杨母在方梨的指导下，为记熟动作愣是给杨秀兰做了三遍。 杨秀兰：“……” 看来这厕所她是不上也得上了。 刚做完那会，她觉得还好，等到她给万芳做完第一遍排气操时，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了。 “不行不行，我得先去个厕所，不然真要拉裤兜上了，妈，剩下的两遍你来帮我做！” 说完，杨秀兰迅速捂着肚子开溜了。 万芳，傅楚楚：“……” 杨母：突然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最近也有些便秘来着，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记住这个排气操，等回去以后让老头子给她做。 “那个，小万，我能拿你再练练手，我年纪大了，记东西慢！” “当然可以呀，您没看见我都没下床，就等着您来给我做这排气操呢，因为我也想要知道这排气操是不是真的见效这么快？” 杨母上前给万芳做了两遍，确定自己记熟动作后，对一旁换完尿片的傅楚楚道：“楚楚，我练好了，你把小宝给我，我去把小宝弄脏的尿片和裤子丢了，顺便再给他洗下屁股……” 刚才傅楚楚给杨小宝换裤子和尿片的时候，杨母看得很清楚。 杨小宝拉了好大一趴屎。 如果不丢掉，她们婆媳俩就得带着包着这一趴屎尿片和裤子坐车回家，然后臭一路…… 作为体面人的杨母和傅楚楚肯定是没办法接受的。 所以傅楚楚果断接受了杨母的提议并将光着屁股的杨小宝以及包着杨小宝屎尿屁的裤子和尿片一并递给了杨母。 杨母抱着杨小宝和她们带来的大一包东西果断去厕所找杨秀兰去了。 刚进厕所，杨母就听见了一阵“噼里啪啦”声。 杨母想看看是不是杨秀兰闹出来的动静又怕闹出这动静的人不是杨秀兰，于是放轻了脚步抱着杨小宝小心翼翼地进了女厕所，终于公厕在最里面的那格找到了正捂着脸拉臭臭的杨秀兰。 看到杨秀兰的刹那，杨母当即嘲笑出声。 “哈哈哈秀兰真是你闹出来的动静呀，哈哈哈看来小方医生这排气操还挺管用哈哈哈好大一泡屎，好臭，哈哈哈你慢慢拉哈，我去给小宝洗屁股了哈哈哈。” 说完，她就抱着杨小宝开溜了。 杨秀兰：“……” 她都已经躲到最里面来了，她妈竟然还特意找了过来就为嘲笑她拉屎声音大？这真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吗？ 第124章 磕头 还好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不然她真是脸都丢尽了。 杨秀兰在心里庆幸，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她悄咪咪地探出脑袋就看见万芳捂着肚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然后找了个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坑位蹲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噼里啪啦声响起。 杨秀兰：“……” 看来噼里啪啦是这个排气操自带的效果。 那她要不要趁早拉完回去给她妈也做上几个排气操？ 独拉拉不如众拉拉。 这样她就不用被亲妈和弟妹嘲笑了。 “秀兰，你在吗？”突然万芳的声音响起。 杨秀兰：“在呢！” “那你不吭声？” “我这不是怕打断你愉快的奏乐声。” 万芳：“……说得好像你拉得很腼腆一样。” “你别说我还真没像你这样噼里啪啦地跟蹿稀一样，不过你别说梨梨教我们的这个排气操还真挺管用。”杨秀兰怕万芳死揪着这个事不放，果断转移了话题。 万芳：“谁说不是呢？” “之前看你家小宝那样我还觉得有点夸张，没想到这玩意还挺管用了。” “不用说了，我弄完了，先走了，你慢慢拉！” 杨秀兰收拾好后果断离开了臭气熏天的厕所。 回到医务室时，方梨正抱着杨小宝在玩。 见她回来道：“杨姐，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来给小宝做推拿。” “准备好了，来吧！”杨秀兰深吸口气道。 说完，她伸手接过杨小宝，以免他哭闹抱在怀里逗了逗，这才将杨小宝放在治疗床上，按照方梨像先前教她的步骤开始有条不紊的给杨小宝做推拿。 中间方梨时不时会指导和纠正她。 万芳上完厕所回来立马加入到她们的行列。 刘絮到时就看见傅楚楚杨母杨秀兰她们正围着方梨说笑，全然没有平时和她打交道时的那种疏离。 她皱了皱眉，却还是扬着笑脸和方梨她们打招呼道：“梨梨，杨姐，芳姐都在呀， 楚楚和伯母来得都好早呀。” 傅楚楚：“小宝很喜欢小方医生，所以一到中午这个点就哭闹着要出门，我们就干脆带他来钢铁厂找他姑姑拉，顺便撞撞运气，看能遇见小方医生不？” “是吗？小宝这几天晚上还会闹觉吗？” 刘絮笑着进了方梨办公室，弯着腰去逗方梨怀里的杨小宝。 傅楚楚摇头道：“没有，这几天小宝基本上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真的？难怪小宝看着就比以前呢？” 说完，刘絮拍拍手道：“小宝，姐姐抱抱你好不好？” 她伸手去接杨小宝。 杨小宝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果断将头埋进了方梨怀里用后脑勺和屁股对着刘絮。 见状，傅楚楚道：“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抢在你们上班前来找小方医生玩了吧，小宝这家伙明明认生的很，但非常喜欢小方医生，别说你，就连我和他奶奶想要将他从小方医生怀里接过来，他都得哭闹上好一会。” 杨母：“而且，他在小方医生怀里不哭也不闹，平时我和他妈每次坐着抱他一小会，他就开始哼唧，非得让我们抱着他来回走动！” 闻言，方梨道：“有些小朋友不喜欢我身上的中草药味，但有的小朋友非常喜欢，可能小宝是后一种。” 直到上班的闹铃响起，傅楚楚才伸手去接方梨怀里的杨小宝，但杨小宝和之前一样扭过头用屁股和后脑勺拒绝了妈妈伸过来的手。 但还是被傅楚楚强行给接了过去。 “哇！” 杨小宝当即就哭了起来。 傅楚楚忙哄道：“方梨姐姐要上班工作了，明天妈妈和奶奶再带你来找方梨姐姐玩好不好？小宝要听话，不听话的话，妈妈明天就不带你来找方梨姐姐玩咯……” 方梨也在一旁哄。 看着哭闹个不停地杨小宝，刘絮心里莫名地好受了些。 下午的时候包甜甜没有再到医务室来，但方梨有收到李母从包家给她带来的收据。 看着收据上那一连串的红手印，方梨上前给了李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之前别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呜呜呜，李哥和嫂子能有您这个老宝贝也太太幸福吧！” 可惜，她没有一个像李母这样给力且站在她身边的奶奶，不然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幸福！ 一旁的陈海兰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自从你婶子来了以后，我们家大小事情有你婶子替我们操持着，我和李哥简直不要太省心。” 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陈海兰的幸福感直线上升。 人都说心宽体胖。她最近长胖不少。 闻言，李母道：“我还怕你们嫌弃我多事呢，有你们这话我这心里也有底了，梨梨，以后你这边有需要婶子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婶子能帮一定帮你到底！” “必须的。” 考虑到方梨这边有事在忙，陈海兰和李母做完针灸后就先回去了。 倒是田副厂长一直没来。 方梨原本想着，如果到了下班的点，田副厂长还没来的话，她就得去找陈艳玲问问田副厂长那边是怎么回事了？结果田副厂长踩着下班的点领着一对老两口和一个中年妇女以及3小孩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几人刚到她的办公室便“扑通”一下给她跪了下来。 吓得方梨瞬间就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 田副厂长也吓了一大跳。 他没想到周松明的爸妈和老婆孩子见到方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磕头道谢。 “叔婶嫂子，你们这是干嘛呀，赶紧起来！” “就是就是！” 他忙和方梨上前搀扶周松明的爸妈和老婆孩子。 杨秀兰她们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田副厂长：“梨梨，这是你周哥的爸妈和媳妇孩子，她们是专程过来感谢你的。” “小方医生，你就是我们老周家的再世恩人，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不能一来就有大房子可落脚，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松明可能就性命不保了，小方医生，你救的不止是我们家松明的命还是我们老两口和他媳妇还有三个孩子的命呀，这个头我们不给你磕，三小孩也必须给你磕！” 周父话还没说完，三个孩子就已经跪在地上，哐哐哐地给方梨磕了三个响头。 完全没给方梨拒绝的机会。 第125章 舅舅 见状，田副厂长道：“三个孩子确实得给你好好磕个头，这次要不是你，小周怕是性命难保，是你保住了他们爸爸的半条命，给你磕这个头你当得起！” “但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方梨活了两世依旧不太习惯病人的磕头感谢。 “你能诊断出小周这病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要不是你主动提出给我们把个平安脉，我和小周压根不会这点小病小痛放在心上，等到我们发现时怕死也不远了！” 田副厂长虽然没有像周松明这样让自家的小辈们来给方梨磕头。 但欠方梨的这份情，田家人都有记在心上。 “小方医生，这次真的非常非常该感谢，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我们家老周的病，我都不敢想象等到老周察觉到身体不对会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说完，周松明媳妇适时将她从老家带来的一大袋野山货放到方梨的办公桌上。 “小方医生，这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嫂子，东西我就不收了，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把我给周哥看诊的诊费给结了吧。” 方梨当天给田副厂长他们把脉并没有收诊费。 “诊费我们要结，但这个您也一定要收下。” “嫂子，您和叔婶的心意我收下，但东西我真不能收，一旦我收了，你们这就属于恩将仇报故意勾引我犯错误了。” 周松明媳妇听到这话一愣道：“这些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野山货，不值钱的。” “嫂子，这是单位规定，跟值不值钱没关系，所以你拿回去留着自己吃。” “这，”周松明媳妇下意识地看向田副厂长。 田副厂长点头道：“单位确实有这方面的规定，既然你们的心意小方医生收到了，那东西你们就拿回去自己吃吧。” “这，行吧，对了，小方医生，诊费能在你给我和我们家三个孩子以及爸妈把过脉看病以后一起结吗？松明担心我们身体有问题，一再叮嘱我，让我和爸妈还有三个孩子以及哥哥嫂子也来你这边检查下身体。” “那我先挨个把脉，弄完了再一起结账？” “行！” 方梨随即看向田副厂长。 田副厂长：“你先给他们弄，弄完了他们还要回去吃饭，吃完饭还得去医院给小周送饭和守夜，忙着呢，我晚上没啥事也不赶时间，最后弄就行。” “厂长还是您先弄的，我们这人多弄起来忙。” “就是呀，厂长，您先弄，我们不着急的。” 周松明爸妈和媳妇哪好意思让田副厂长在一旁等人。 见三人推辞来推辞去的，方梨果断道：“厂长，我先给你看完，这样我给您下完针以后就有时间来给嫂子他们把脉了，秀兰姐，还是老规矩，我给厂长下完针以后，你在旁边守着，等时间到了再叫我。” “行！” 杨秀兰果断应下。 周松明爸妈和媳妇领着三个孩子默默地推到了一边。 等到方梨给田副厂长下完针才挨个到办公桌这边来轮流着让方梨把脉。 穿着军装的宋显峰推着宋怀景来到医务室时看到的就是这忙碌的一幕。 “要进去吗？”宋显峰问。 宋怀景摇摇头道：“钢铁厂保卫科在楼上。” “我带来的人已经去楼上了解情况，我和你们吃完饭以后再去找他们汇合。 宋显峰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宋怀景呢。 “梨梨这边应该还要会。” “没事，我不着急。” 宋显峰一来，宋怀景就跟他说了，化肥厂丢失了一大批硝酸磷肥的事，但阳县并不属于他所属军区管，所以他需要一些时间来了解和联系阳县这边的负责人。 好在他带来的人手虽不多，但够精，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来处理。 这样他也就有时间和宋怀景还有方梨吃上一顿团圆饭了，不然，过了今晚他一时半会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跟他们吃饭了，毕竟，硝酸磷肥丢失是大事。 宋显峰和宋怀景一来就被万芳和刘絮发现了。 看到一身军装的宋显峰，刘絮眸光闪了闪并在万芳过来和宋怀景打招呼时，默默地跟了过来。 “小宋，这是你舅舅吗？”万芳主动和宋怀景打招呼问。 “对，这是我舅舅。” “那你怎么不带你舅舅去梨梨的办公室等她？” “梨梨这会在忙，我们进去会打扰到她，等她忙完了，我们再进去找她也一样。” “这样呀，到下班的点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哈！” “好的，芳姐慢走。” 刘絮没有和宋怀景打招呼，宋怀景也就没搭理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全程都在办公室里面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方梨身上。 偏偏万芳也没有要将刘絮介绍给宋怀景认识地打招呼并在和宋怀景打完招呼后就转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走了。 刘絮：？？？ 她愣怔了下，匆匆追了上去。 “芳姐，我们现在就下班吗？不用等等秀兰姐和方梨吗？” 万芳：？？？ “平时我们不也是这样的吗？” “可今天田副厂长还在诶。” “方家人上次来闹事的时候，不止田副厂长在，厂里好多领导也都在，我们不一样提前走了嘛？” 其实万芳能猜到刘絮不想走的原因，但她不想接茬。 因为她知道刘絮会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问。 果然两分钟没多，刘絮就凑到了她身边，小声道：“芳姐，梨梨有没有跟你说过她那未婚夫的舅舅在部队里是什么军衔？” 万芳摇头道：“没有。” “素兰姐也没跟你说过吗？” “也没有诶。” 刘絮不说话，低着头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万芳见她这样皱了皱眉，心道：这丫头该不会又盯上梨梨，想要梨梨走她未婚夫的路子给她介绍在部队当兵且有军衔的男人吧？ 如果是这样，那她得抽空提醒下梨梨，别管这事了。 早几年万芳也给刘絮介绍过对象。 但这丫头一心只想高嫁。 一般人压根就入不了她的眼。 一次两次以后她就不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第126章 实情 田副厂长和周松明的爸妈还有媳妇孩子一起出来的。 看到外面站着的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和轮椅上坐着的宋怀景，田副厂长愣了下道：“你是梨梨的未婚夫？” “对，我是方梨的未婚夫，宋怀景，这是我舅舅，宋显峰，也是薛曼丽之前恶意攀咬的人，舅舅，这是田厂长……” 宋怀景主动给田副厂长和宋显峰做着介绍。 不管是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还是薛曼丽的事之后都离不开田副厂长的协作配合。 “你好，我是田兆龙。”田副厂长伸出手道。 宋显峰握住他的手道：“您好，宋显峰。” “宋同志，您这是刚到吗？”田副厂长问。 宋显峰点头道：“对，我刚到阳县一会儿，不过我的人已经去楼上的保卫科找叶科长了解情况，具体的等你们明天上班以后，咱们再约时间细聊。” “好的，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 宋显峰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田副厂长自然也不会那么没眼色留在这拉着宋显峰聊天说地，所以他回头和听到动静出来的方梨打了个招呼后就先走了。 一同走的还有帮方梨收拾完办公室的杨秀兰。 等他们都走以后，宋显峰才推着宋怀景进了方梨的办公室。 “小梨梨，这是你的办公室吗？”宋显峰好奇地打量着方梨的办公室。 方梨点头道：“对，我的办公室。” “独属于你一个人的？” “嗯。” “可以呀，小梨梨，小小年纪竟然就已经开始独立问诊，难怪这小子当初死活不肯离开阳县，最后还是我跟他爷爷联手施压才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怕他见了你后悔，我们连夜带他离开的阳县，就因为这，他好几年没理我。” 闻言，方梨错愕又意外地看向宋怀景道：“这些事他都没跟我说。” 宋显峰：“我就知道他没跟你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不说都不能改变他是不告而别的事实。 “回京市以后小景给你写过信，但因为那会是67年席卷全国的大运动已经拉开序幕了，他给你写的那些信全都被他爷爷拦了下来。” 说话间宋显峰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沓泛黄的信件。 宋怀景和方梨脸色同时一变。 “不知道小景是因为你迟迟没有回信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就不再给你写信了，甚至主动提出要参军，自从参军以后他几乎是在拿命来博军功，这几年他执行的永远是最危险也是最前线的任务……” 宋显峰知道外甥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方梨。 在得知宋怀景失踪以后，宋显峰特意回了趟京市约见了江老爷子。 这些信件也是他从江老爷子那里要来了。 他原本想等到确定宋怀景生死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些信件物归原主的。 然后就等来了宋怀景的电话，所以来阳县之前，他特意带上这些泛黄了的信件。 方梨接过宋显峰手里那叠泛黄的还没开封的信件心情很是复杂。 “梨梨，不管是你还是怀景，我都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些被拦下的信件去责怪江老爷子，他除了是怀景的爷爷还是江家的一家之主，他有他的考虑，何况，那场蔓延至今风波牵扯面多广多危险，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宋显峰倒不是来给江老爷子当说客的，只是，除非宋怀景彻底和江家划清界限且心甘情愿地将江家的一切拱手让人，不然他都离不开江老爷子的扶持。 “而且，你们当时年纪还小，我和你们江爷爷不认为那个时候适合你们谈情说爱，哪怕你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们也要提防有人拿你们两人的感情说事。” 说白了，就是那时候的方梨和宋怀景都还太弱小了。 弱小到别人只要稍微动下小手指就能按死他们的地步。 但偏偏那场风波太大了。 太多的家族在那场风波中倒下。 所以不止是江老爷子，包括宋显峰在内也不赞成两人在那个敏感的阶段通信往来。“但我和你的江爷爷还是非常认可你的也是真心希望你和怀景能有喜结连理的那天，这也是我想要亲自来和你解释这些事的原因，我不希望你和怀景之间有什么误会……” 方梨没想到宋显峰会忽然将话锋对准喜结连理。 她愣了下，忽然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眼宋怀景。 宋怀景：“这些话不是我让他说的，我也没跟他说过咱俩的事，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给你写的那些信竟然是被我爷爷拦截下来的……” “那些信一旦出了你们江家的门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上呢，你爷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要我说你们江家变成现在这副鸡飞狗跳的模样都是你那个在家事上拎不清的蠢货爹的错，偏偏祸害千年在……” 宋显峰提起他那个前妹夫就恨得牙痒痒。 偏偏这个前妹夫除了在家事上拎不清以外，工作上无可挑剔，甚至还能算得上优秀，害得他只能竭尽所能的教导宋怀景，再让宋怀景去祸害他的亲爹和后娘。 省得他每次还没出手，江老爷子就跳出来阻拦。 但他就是看不得那两口子过得太好，所以即便江老爷子阻拦，宋显峰时不时就会给宋怀景渣爹后娘添堵添麻烦闹得他们鸡飞狗跳才痛快！ 等到方梨锁好门窗后，宋显峰就领着她和宋怀景去了钢铁厂对面的国营饭店。 “原本我是让刘凯峰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的，但他死活不肯来，还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理由，我就由他去了，不过，梨梨，小景腿伤和脸上的伤真的还能治好吗？” 宋显峰刚看到宋怀景那会吓了一大跳。 “虽然宋怀景的腿伤很严重，但因为他拖得时间不算太长，勉强还能算是新伤，所以眼下还是有治愈的机会，而且，宋怀景的身体底子很好，腿伤恢复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他脸上的这些伤和他刚来那会相比已经好多了。” 方梨每天早上吃早饭前都会找机会在她们吃的早餐里添加一两滴两灵泉水。 这些天下来，不止是宋怀景脸上的伤淡化了不少，就连刘凯峰都说他的身上的旧伤变天的时候都没怎么再复发过了。 “您是没看见他刚来那会，这张脸属于多看一眼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的程度，吓人得很……” 宋显峰：“……他现在这样也挺吓人的。” “但他并不觉得，甚至一开始拒绝我给他治脸，总觉得脸上的这些伤是他作为男人的勋章，还说他觉得他现在这样很威武。” 宋显峰：“那你没给他看看脑子和眼睛？” “不止看了，我还在他的药里给他加了双倍的黄连帮助他醒脑明目。” “哈哈哈干得漂亮下次他不听话你就这么治他，他要敢不听你跟舅舅说，看舅舅拿皮带抽他！” 宋怀景：“……” ps：别问为什么只在早餐里加灵泉水，问就是中午和晚饭人多眼杂，不方便出手~ 第127章 猴急 三人吃过饭后就回了医馆。 中途宋怀景还领着宋显峰去了趟隔壁宋家。 方梨知道他们舅甥俩有悄悄话要说，她识趣地去打扰。 结果两人刚回到隔壁老宋家，宋怀景便道：“舅，我想参与到你们这次的抓间谍行动中去，哪怕不能在前线冲锋陷阵，如果能坐镇大后方也是好的。” “你不说我也会让你参与进来，毕竟，是你最先知道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的。 宋显峰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这次立功的机会拱手让人，何况，阳县也算是他们舅甥俩的半个大本营。 “不过，这事你跟梨梨商量过了吗？” “梨梨在检查过我的腿伤恢复情况后同意了我的这一请求。” 早在宋怀景找大头确认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前，他就向方梨表明过他想参与到这次抓间谍行动中的决心和想法。 方梨一开始并没有答应，至今最近这两天确认宋怀景的腿在空间灵泉水和续骨膏的加持下正在飞速痊愈才松口的，毕竟，腿伤不像脸伤，好坏肉眼可见。 所以方梨没有刻意去降低续骨膏的药效使得宋怀景腿伤恢复速度远比脸伤快。 不像生肌膏，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药效降到最低。 以免宋怀景恢复得太快招来有心人的窥觎。 但即便如此，宋怀景脸上的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另一边，刘凯峰找到方梨道：“梨梨，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小景晚上可能会经常不在家，这两条狗现在还太小了，顶不了什么时候，我和小景商量后决定去借条大点的凶猛点的狗子来帮你看屋？你这边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 “那我现在就去把狗子领回来。” “现在？” “嗯。” 硝酸磷肥丢失是大事。 每多拖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 刘凯峰和宋怀景都想尽快找到丢失的硝酸磷肥。 和方梨这边的风声鹤唳所不同的是杨家这边其乐融融。 杨母在见识到排气操的厉害后一早就想亲自体验下了，偏偏她还得操持一家人的晚饭，好不容易熬到众人都吃完饭，她拉着杨父就往房间走。 杨父：？？？ 一般热情似火的媳妇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过了。 于是，他笑眯眯道：“媳妇，天都还没黑呢，你这猴急猴急的想干吗？老脸不想要了？不过媳妇，你要真那么想要，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 “闭嘴吧你！” 杨母一巴掌拍在他嘴上，满头黑线道：“都当爷爷的人怎么还跟个小年轻一样满脑子黄料，让外面的孩子们听见也不怕他们笑话你。” 说完，她一把将杨父推倒在床上。 杨父：？？？ “咱俩到底谁满脑子黄料？你这都已经开始霸王硬上弓好吗？不过这么热情的媳妇我喜欢……” 杨父伸手摸向杨母的瞬间，杨母“啪”的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开了。 “你个老不正经做什么美梦呢？我这般猴急猴急地把你拉回房是想教你做排气操……”杨母一脸嫌弃。 “排气操？什么是排气操？” 杨母将中午发生的事给杨父说了一遍。 杨父听完后满头黑线道：“就这点事也至于让你憋到现在？” “那我这不是想要和你分享吗？而且，我也怕在钢铁厂的公厕里闹出太大的动静来丢你的脸吗？回了家又只有我和儿媳妇两个人在，我拉不下这张老脸来……” 杨父嘴角抽了抽道：“行行行，那你现在就来给我做这个排气操，让我看看这排气操是不是真像你做的这般立竿见影！” “你这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拉，效果只会好不会坏，不过这小方医生是真的厉害！” 杨父一开始是真没把这个叫方梨的小丫头放在心上，但杨母三句话离不开方梨。 听得多杨父也开始留意和打听起有关方梨的传闻来。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个叫方梨的小丫头在他们阳县也算是半个小名人。 尤其是她那个姥爷，十个人九个都认识那老头。 不止是杨母，傅楚楚和杨秀兰因为不需要做饭，所以她们的男人一回到家就被她们拉进了房间献宝似的给自家男人做起他们新学的排气操来。 成功让田春雷和杨映川在吃饭前拉了坨大的。 所以当杨映川看到自家老爹捂着肚子从房间里出来时忍不住笑道：“爹，我妈刚才不会是把你到房间里去给你做她们今天刚跟小方医生学的那个排气操了吧？” “你也做过了？”杨父问。 杨映川：“吃饭前楚楚就给我做过了，您别说这排气操还真挺有用了。”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他才吃下肚的饭菜呀。 杨父附和一句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紧接着，杨映川就听见了他爸响亮的打屁声。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直到此时，杨父才知道为什么杨母宁可憋到他下班回来现学也不肯开口让女儿或是儿媳妇给她做这个排气操了！因为真的还挺丢人的。 所以他在解决完三急回来后，见儿子还在那傻笑，没好气道：“笑笑笑，你就知道笑，有这傻笑的功夫，你不知道回房间去给你媳妇也去做上几套这排气操？” “您要去妈做？” “不然呢？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丢脸吧！” 杨父知道杨母脸皮薄，不用杨母交代，他便给她找了个超绝的借口。 不同于杨家的和谐，万芳她们家明显压抑许多。 所以她没有像杨秀兰和傅楚楚她们一样去和自家男人分享她新学的排气操。 她和往常一样做饭，洗碗，教孩子写作业，带他们洗澡…… 扮演着她贤惠的媳妇，能干的儿媳妇，严厉的妈妈的角色，极少在家提起方梨或是医务室的其他人，哪怕公婆和老公问起也只是挑些大家都知道的说。 和医务室里爱说爱笑的她完全不同。 当然她也很少在单位同事面前提起她的私事。 但其实像杨秀兰她们这种老人多少是知道点她们家的情况的。 真正对她家情况毫不知情的只有方梨。 第128章 大黑 只是今天她男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给家里那两个大的孩子辅导完作业，又去给两个小的洗完澡出来，她男人依旧还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酒浑身气压极低。 之前还陪着儿子喝酒的公公以及伺候儿子和老伴喝酒的婆婆早已不知去向。 两个大点的孩子像是意识到什么躲在他们爸爸看不到的角落疯狂给万芳递眼色。 被万芳抱着的小女儿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枯瘦如柴的小手紧紧地揪着万芳衣服，小脸不安地埋在万芳的脖颈处，想喊妈妈又不敢。 万芳抱着小女儿的手紧了紧并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同时，加快了回房的脚步。 正在喝酒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般忽然抬头看向万芳母女不悦地皱着眉道：“她在抖什么？” “刚才给她洗澡的水用的是老幺洗剩下的水，那水有点凉，小丫可能是冻到了，身体一直在抖。” 万芳生了四个孩子。 头胎是男孩，但老二，老三都是女儿，也正因为她们女儿在老幺也就是万芳的小儿子出生前，万芳没少挨她老公的打。 刚开始万芳挨了揍还会回娘家找爹娘和哥哥嫂子撑腰。 哥嫂也会假模假样地安慰她几句。 一次两次后，哥嫂就变了脸。 大嫂：“小芳，真不是嫂子不心疼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家刘红勇只打你不打别人？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你哪里做的对不起惹到他了？” 二嫂：“就是呀，小芳，我瞧着你们家刘红勇脾气蛮好的呀，你们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且，你们孩子都有三个了，你这，让我们做哥嫂的怎么帮你？万一真惹毛了红勇，他将你扫地出门怎么办？你一个人养得活这三个孩子呀！” 三嫂：“小芳，这夫妻俩打架斗嘴不是挺正常吗？ 昨天我和你三哥才刚打了一架，你瞧他把给我揍的，我不也没回娘家搬救兵吗？ 顶多也就是惩罚他晚上不许和我同床睡呀，你呀，可能是年纪太轻了也可能是被刘红勇给惯坏了，不知道这年头夫妻俩隔三岔五的打个架有多正常。” 三个嫂子劝她的同时她的爹娘和哥哥们不仅没有心疼她，还会在一旁附和三个嫂子的话。 二哥：“小芳，你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别屁大点事就往家里跑，当然你回来我们是欢迎的，但你这往娘家跑的次数多了，红勇和你公婆他们肯定是不高兴的。” 三哥：“就像你三嫂说的，夫妻俩哪有不打架的，要谁都跟你一样打输了就带着孩子往娘家跑，这世界早乱套。” 大哥：“今晚你先在家休息，明天我下了班亲自送你回家，顺道再好好和刘红勇说道说道，让他以后别再乱来，但你也要把身段放低点，你都是结了婚生了娃的人了，别再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 父亲：“要我说，你呀，就是被我们给惯坏了，才会事这么多，你看你的几个嫂子谁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往娘家跑的？你哥哥他们也是成了家的人了，你呀，别动不动就麻烦他们！你呀，得自己立起来……” 母亲：“芳呀，你要听你爸爸和哥哥嫂子的话，她们是不会害你的。” 从那时起，万芳就知道她是没有娘家人可依靠的。 刘红勇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 打起她来越发得狠，甚至就连两个女儿，他和他爸妈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甚至一度连饭都不舍得给母女三人吃。 最后还是和万芳一起长大的陈艳玲看不过去找到了蒋素兰帮忙。 万芳她们母女三人的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 虽然她每个月的工资大头都被刘红勇拿去买酒喝了，但她还是靠着她那点微薄的工资将两个女孩送去上学。 刘红勇打起她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下死手，以免她有个三长两短丢了工作，家里少了一份收入。 今天的刘红勇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明显有些反常！ “汪汪汪！” 刘凯峰领着一条高大威武，眼神凶猛的狗子回医馆时，刘红勇毫无征兆拿起一旁的板凳砸向万芳。 恰好抬头看向这一幕的小姑娘瞬间尖叫出声。 万芳一回头看向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顾不上躲快速将小女儿放在地上对大儿子和二女儿道：“快，带妹妹回房间，把房门反锁起来！” “哐当——” 板凳狠狠地砸在万芳的背上，疼得她直接趴在了地上，却还是用力将小女儿推向哥哥姐姐！ “妈妈——” “关门！” 两个大点的孩子想要出来保护万芳。 但万芳还是抢在刘红勇这个煞神过来前将他们兄妹几人推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迎接她的是刘红勇的重拳出击。 整个刘家都是万芳挨揍和求饶的声音。 同一时间。 刘凯峰领回来的狗子敏锐地闻到方梨掌心上那股空间灵泉水的味道瞬间收起凶狠地獠牙舔了哐哐一通，之后像是嫌不够般讨好地冲着方梨摇着尾巴，撒娇般将脑袋在她身上一通乱拱。 看得刘凯峰和不放心跟过来的狗主人目瞪口呆。 “这就是你说的警惕高，戒备心重？”刘凯峰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狗主人。 狗主人也惊呆了。 他震惊地看着方梨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们家大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好过谁，哪怕是我也不例外，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亏我还担心它不接受你大老远地跟过来，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诶。” 方梨自然不会说她是用空间灵泉水来勾引的狗子。 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好像还挺讨狗子们喜欢的，基本上只要我在家，我们家的两个小狗崽崽都会寸步不离跟着我，和我玩。” “我们家大黑是你们家两个小狗崽子的亲爹，它可能是闻到你身上狗崽子们的味道才会这么快接受你的吧，但它也不至于这么狗腿吧，从它2个月多起，我就开始养它，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待过我……” 看着对方梨又亲又舔又摊肚皮讨好的大黑，狗主人吃醋了。 大黑像是听懂狗主人的话般忽然站起身冲着他和刘凯峰发出嫌弃地“汪汪”声。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你们能不能走开，别再打扰我和新主人相处了？” 狗主人和刘凯峰：“……” “梨梨，既然大黑不排斥你，那我们就先去忙我们的事了，你自己没问题吧？” “刘叔，你去尽管放心去忙你的，我会和大黑好好相处的！” “行，那我们先走了哈！” 刘凯峰拉着狗主人就往外走。 狗主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围着方梨撒欢的大黑心口酸酸的。 “这狗子我真的还带的回去吗？”狗主人有点怀疑。 刘凯峰：“带不回去就放我们这养，你也能减轻点负担，何况，你家最不缺的不就是狗子吗？” “但大黑是我所有狗子里面最凶猛的！” “我们要的就是最凶猛的！” “那我也不能把我的心肝宝就这么送给你们呀！” “我们给你钱！” “钱能买到我们的人狗情吗？所以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的大黑？” 刘凯峰：“……活该大黑不要你！” 第129章 刘家 当然，方梨也是非常喜欢大黑的。 所以她在刘凯峰和狗主人走后便在狗狗们喝的水里添加了少许空间灵泉水。 不止是大黑，两个小狗崽崽也喝得非常欢快。 喝完后，它们像是“醉酒”般乖巧地趴在她的身边打着呼噜，哪怕，方梨忽然消失不见了。 它们也没有惊慌的乱叫，但却会在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时像是示警又像是提醒方梨般“汪汪汪”的叫起来。 空间里的方梨听到它们的叫声就会先一步从空间里出来。 “梨梨，你睡了没？” 宋怀景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这一次他特意没让刘凯峰推他过来就是为了测试大黑的警惕性。 房门打开。 大黑以守护之姿立在方梨身前，眼神警惕又凶猛，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宋怀景扑过来般，倒是两个狗崽崽前一秒还满眼警惕，下一秒像是认出宋怀景般摇着小尾巴欢快的围绕着方梨和宋怀景打转。 “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测试下它的警惕性，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符洪波说，如果没有的话，舅舅的人就把他带走了。” “我答应过他，我会抽时间去看他的爸妈，我不会失言，但得等到我周末休息的时候，我会转告他的爸妈，他很好，让他们别担心。” “就这些？” “符洪波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宋怀景点头道：“那你弄完先休息，别等我们，阳县相关的领导收到我舅递过去的消息都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所以我们可能要弄到很晚，不过一日三餐你不用担心，即便我们没时间也会有专人过来给你送饭。” “不用，我自己去食堂或是国营饭店吃饭也是一样。” “那它们呢？它们也跟你去国营饭店吃吗？行了，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都安排好了。” “这，行吧！” “你记得早点休息，别弄太晚了！” “知道啦，啰嗦！” “我会抽时间过来检查的。” 方梨：“……” 真当她是还没戒奶的小娃娃呀！ 睡个觉还要人监督。 但也因为有宋怀景的督促，所以闹铃一响，方梨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从空间里出来，按时睡觉了。 中途宋怀景从隔壁过来见方梨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以及小黑发出的警告地低吼，这才放心离开。 小的时候方梨就经常因为看医书入迷或是研究某个药物入了神而忘记吃饭睡觉。 偏偏来找蒋老爷子和蒋老太太看病的人多。 有时候他们忙起来也顾不上管方梨，但却会叮嘱宋怀景照看好妹妹。 长久以往下来，宋怀景也习惯了他身为方梨老妈子的这一身份。 虽然这一晚刘凯峰和宋怀景都不在，医馆里只有方梨和大黑还有两个狗崽崽，但方梨依旧一觉睡到大天亮并在给三只狗子拌食时往里面添加了少许空间灵泉水。 这一晚只有万芳睡得非常不踏实，甚至早早地就起来给刘家人洗衣早饭了。 刘红勇的父母就像是没看见她脸上的伤般既没有开口关心她也没有要帮她分担一些的意思。 刘母甚至在万芳弄完这一切出门上班时，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小芳，你这班怎么越上时间越早？这才几点你就去上班了？怎么我们这家是容不下你了吗？” 万芳眼里闪过抹悲愤，随即转身回屋。 边走边说道：“既然妈觉得我这个点去上班太早，那我就晚点再去，正好我也想回房再躺躺，不过，妈，如果周围的街坊邻居问我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或者我为什么大热天的还穿着高领长袖，我要怎么回答？” 刘母面色微僵道：“小勇，你媳妇如今本事大了，我现在是说不得她哟！” “妈说你，你听着就是了，你顶什么嘴，万芳，这是我妈，你能不能对她放尊重点？” 刘红勇也不管对错当即就责备起万芳来。 万芳：？？？ “我什么时候不尊重咱妈？妈说我上班去早了，我这不就回来吗？以后妈让我几点去上班，我就几点去上班，所以，你看我几点能去上班？” 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了。 万芳从一开始的生气到现在已经心如死灰。 要不是放心不下四个孩子，她早就一包耗子药毒死这家人了。 “小勇，你看你媳妇，她又开始将我的军了！什么我几点让她去上班，她就几点去上班，她几点去上班是我说了算的吗？她这是心里不痛快拿我撒气？” “不该拿您撒气吗？” 万芳的大儿子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奶奶，既然你知道妈妈工作上的事你说了不算，那你为什么总要挑我妈的错？挑拨我爸跟她的感情？是不是非得让我爸打死我妈，让我们四兄妹成为没娘的孩子您才能安心？” “老大，不许这么跟你奶奶说话！” 万芳怕儿子挨打忙出声阻拦。 “妈，您别拦我，我不想再当那个只知道躲在亲妈身后孬种，何况像我爸这种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妈妈，我凭什么不能维护您，何况，本来就是奶奶在没事找事，您怕别人问想要早点去单位也避着点人，她要阴阳怪气您，您听她的话不这么早去上班，她也要阴阳怪气您，奶奶，你到底要我妈妈怎么做您才肯放过她？” 第130章 难言 “你跟爷爷还有爸爸真觉得咱们这个家离开了妈妈能过得更好吗？ 你们真觉得爸爸还能找到比妈妈更好的女人吗？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妈妈？我妈妈哪对不住你们了？ 她上着班赚这钱家里大小事也丝毫没耽搁，她为我们这个家真的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你们能不能对我妈妈好点？我真受不了你们了。” 万芳的大儿子猛地起身推开凳子拉着万芳和三个弟弟妹妹就往外走。 刘母没想到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孙子会忽然发这么大脾气，甚至还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带着万芳和他的弟弟妹妹们离开了家。 万芳也没想到大儿子会忽然站出来替她说话。 看着大儿子高大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老大……” “妈妈，对不起！” 万芳的大儿子突然抱住万芳道歉道。 万方一愣道：“好好的干嘛要道歉？” 万芳的大儿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母亲。 其他三兄妹看着抱在一起的大哥和母亲迟疑片刻后也都伸手抱住了万芳。 兄妹四人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万芳力量又像是在说妈妈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们。 看着紧紧抱着她的四个孩子，万芳突然红了眼道：“儿子，妈没事，你别担心，赶紧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上学吧，妈也要去上班了！” 万芳想要趁方梨上班之前，让她给自己看下身上的伤。 不知道是昨天刘红勇下手太重还是被板凳砸得太狠了。 万芳这会光是站着都觉得浑身疼。 方梨担心刘凯峰和宋怀景忙到没时间遛狗。 她早早地起床收拾完毕后就领着大黑和两个小狗崽崽出门遛狗了。 担心刘凯峰和宋怀景回来找不见她会着急还特意留了言给他们。 一人三狗从早上六点玩到八点才回家。 累得两个小狗崽崽直喘气。 大黑倒是依旧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结果刚到家就看见正在医馆门前左右徘徊的万芳。 “汪汪汪！” 不等方梨开口打招呼，大黑率先发出警告的嘶吼声，吓得万芳一激灵。 一回头看到手里牵着一只狗，怀里抱着两只狗的方梨时愣怔了下。 “梨梨，你这是从哪弄来得这么多只狗？” “小的这两只是我的狗，大的这只是它们的狗爹，芳姐，你这么早过来是找我有事？”方梨没有过多地去介绍大黑的来历，所以她简单介绍过后就转移了话题。 被问的万芳迟疑了下道：“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方梨安抚地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这才掏出钥匙去开门。 大门打开。 看到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格局时，万芳愣怔了下道：“放这里的药柜呢？” “拆了。” “拆了？为什么？” “医馆都倒闭了，还要药柜做什么，怪占地方的，以前不拆是因为里面还有些药材没用完，现在药材用完以后，药柜自然也就拆了。” “那拆了的药柜呢？” “当柴火烧了。” “当柴火烧了？那么大一药柜你说烧就烧了？” “反正买柴火也要花钱还不如废物利用呢！” 其实真正被方梨劈成了柴火的是她从方伯文和蒋素兰老巢里缴获来的那些床板衣柜还有卧室门什么的…… 别问她为什么不拖去卖钱？问就是不差钱也不想为了这么几个钱让人抓到把柄，毕竟，房子里面的东西被搬空是大事。 以她对方家人的了解，他们肯定是要报警的。 方梨不想去冒那个险。 所以她打算借刘凯峰和宋怀景忙着抓间谍期间将蒋老爷子他们留下来的床，衣柜，书架什么的统统收进空间，然后用她从方伯文和蒋素兰老巢里缴获来的那些东西瞒天过海。 虽然姥姥姥爷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都承载着他们过去的回忆。 以前不收就是怕收了之后，有人问起来难以交代。 现在她有了足够的囤货可以适当地来个狸猫换太子了。 “买柴火才几个钱，你这丫头可真是……你未婚夫知道你把你姥姥姥爷留给你的药柜劈成柴火烧了以后什么反应？” “好像没什么反应诶，大不了以后医馆重开时再去定做呗，何况，这医馆以后还能不能开起来都还难说。” “那你也不能把那么大一个药柜都当柴火给劈了呀，大不了你卖给我们厂医务室呀，反正我们现在医务室最缺的就是中药房。” 说完，万芳叹气道：“你这丫头主意是真大，手也是真的松，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 见万芳一脸肉疼的模样，方梨笑着转移话题道：“芳姐，你吃早饭了嘛？要没吃的话，要不跟我们一起再吃点？” “不用不用，我吃了过来的。”万芳忙拒绝。 后院的刘凯峰听到前院的动静走了出来道：“梨梨，你晨练回来了？” 看到万芳在，他愣了下道：“有同事在呀！” “嗯。” “那你要不把大黑给我，我带它和两小只去吃早饭！” 刘凯峰伸手去接方梨手里的狗绳。 “汪！” 大黑嗷地下就扑了过来，差点咬到他，还好方梨及时拉住了狗绳。 刘凯峰：“！！！” “这蠢狗竟然连我也想咬！” 大黑像是听懂了刘凯峰的话般再次呲着个牙齿朝刘凯峰扑去。 方梨用力拉住大黑脖子上的狗绳并给了它一巴掌道：“大黑，刘叔是长辈，不许冲他龇牙咧嘴，更不许你咬他，你咬伤他，他就不能做饭给咱们吃了，到时候咱们就呲着个嘴喝西北风，所以你乖点，不然我要生气了！” 大黑像是听懂方梨的话般不再冲刘凯峰龇牙咧嘴，但眼神依旧非常凶狠和警惕。 它知道一旦它跟刘凯峰走了，它就喝不到那个好喝的水了。 见状，方梨道：“刘叔，你先帮我把大黑和两小只的狗粮准备好，晚点让它们跟我一起吃，省得它们冲你龇牙咧嘴！” “这，也行！” 刘凯峰看了眼大黑，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刘凯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大黑的目光才重新回到万芳身上。 万芳身子僵了下道：“对不起，梨梨，我打扰你吃早餐了！” “只要上班不迟到，早饭早吃晚吃都一样，倒是芳姐你这一大清早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万芳犹豫了下道：“算了，等你上班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不等方梨追问转身就跑。 方梨：？？？ 第131章 保密 她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回头看向完全变了个模样的医馆后到底没再追上去。 只是站在门口目送着万芳走远。 这才转身关上门进了后院。 刘凯峰：“你的同事走了？” “刘叔，你帮我把早饭打包一下，我想带到单位去吃。” 如果万芳真的是来找她看病的，那就说明万芳并不想让医务室其他人知道她的情况，但眼下这种时候，方梨肯定也是不愿意轻易打破自己的规矩的。 所以她带着早餐去医务室吃是最合适不过的。 趁着刘凯峰给她打包早餐的功夫，方梨将刘凯峰给一大两小准备的狗食递到它们的嘴边，闻到熟悉的空间灵泉水的味道，大黑的哈达子都流下来，但没有急着低头吃，甚至还用爪子阻止了一旁想要乱来的两小只。 直到方梨开口道：“吃吧！” 它才松开压在两小只头上的爪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方梨蹲在它们身前看着它们吃了会后才起身去厨房。 “刘叔，我们都去上班以后，家里岂不是就只剩下大黑和两小只了？” 刘凯峰点头道：“有问题？” 方梨摇头道：“没有，但我想带大黑去上班。” 刘凯峰一愣道：“你不怕大黑吓到你的病人吗？” “我把它藏在我的办公桌底下就不会被人发现了，而且，大黑很听我的话。” “只要你们领导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那我等大黑吃完饭以后就带它去上班。” “那你怎么骑自行车？” “不骑了。” 刘凯峰：“……” “你就这么喜欢大黑？” “嗯。” “既然你这么喜欢大黑，那咱们就不把大黑还给他的主人了？” 方梨眼睛一亮道：“真的可以吗？” 刘凯峰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可能得再掏点钱给大黑的主人，毕竟，他把大黑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多少钱，我出！” “具体多少钱等我和大黑的前主人商量好以后再告诉你，不过我们一次养三只狗会不会有点多？” “不会。” 狗子多才热闹。 可惜，那两只小的还太小了些。 一旦遇上打架什么的，它们还使不上力。 等它们再大一点，以后她就可以关门放狗咬人了！ 方梨和刘凯峰商量完这些事并背着医药箱和饭盒出来时，大黑已经吃完狗食了。 “走，大黑，陪我上班去！” 大黑当即便摇着尾巴飞奔了过来。 两小只也想跟过来，但又舍不得碗里的狗食，只能一边吃一边回头往方梨和大黑这边看。 见状，方梨道：“你们乖乖在家，我中午下班回来再陪你们，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再陪我上班！” 两小只像是听懂她的话般小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就连吃饭都没有之前那么香的。 槐花巷的人见方梨身边带着一只狗都好奇地问道：“梨梨，你这是从哪弄来的狗？油光蹭亮的养得真好，眼神也是真的凶，看着不像是没沾过人血的狗！你不怕吗？” 方梨伸手摸摸大黑的脑袋：“不怕！要的就是它的凶猛！它不凶猛我还不要它呢！” “那这以后就是你的狗了？” “不知道诶，先养着吧！” 方梨走了一人就被人问了一路。 后面她干脆带着大黑跑了起来。 叶献民大老远地就看见方梨身边跟着一只快有她半人高的大黑狗，油光蹭亮，威风凛凛，看着就讨人喜欢。 “梨梨，你这是从哪弄来的狗？”他小跑地追上方梨。 方梨：“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家大黑是不是很威风？” 叶献民低头打量着大黑道：“确实很威风，这以后就是你的狗呢？” “不知道，我们还在积极争取当中！” “所以你这是带着它笼络感情来了？” “对呀！” “你就不怕它这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会吓到你的病人吗？” “有我在，它不会的！” 方梨发现大黑和家里的两个狗崽崽经过空间灵泉水的改造后，嗅觉和体力以及脑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但两个小崽崽还太小了。 能够给宋怀景他们提供的助力太小了。 方梨只能暂时将重点放在大黑身上。 等到她将大黑训练出来，她就可以让大黑去帮宋怀景搜寻硝酸磷肥的下落。 当然，大黑跟在她身边，她也是非常有安全感的。 “梨梨，你看你上班带着它也不方便，要不我帮你牵着它去四处溜溜？” 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狗子，叶鲜民是真的很心动，可惜他养不起这样的狗子。 “等它跟您混熟些了吧！眼下它还不认识您！我怕它把您当成狗贩子攻击您。” 医务室里，万芳看到方梨手上牵着的狗子愣了下道：“梨梨，你怎么把它带过来的？不对，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她这前脚才刚到医务室，后脚方梨就来了。 方梨：“来找你呀！” 她打开办公室将大黑放置在脚边后就打开了饭盒。 “芳姐，你这来去匆匆的，我都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所以早餐都没顾上吃就来医务室找您，你找我到底啥事呀？” 闻言，万芳扭头看向叶鲜民道：“叶科，我和方梨有点事要说。” “那你们聊，我先去楼上办公室报个到！” 万芳目送着叶鲜民离开并关上了方梨的办公室大门，这才毫无顾忌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看着她身上满是青紫的伤和淤青，方梨吃东西的手猛地一顿。 “芳姐，你这，这……” “被我男人打的！” 万芳露出抹苦笑道：“但是梨梨我不是来找你诉苦的，只是昨天我一不留神被他扔过来的板凳砸到了后背，导致我今天这后背一动就疼，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伤要不要紧？我的工资钱都被他收走了，我，我掏不出去医院拍片的钱。” 这年头拍片是很贵的。 万芳以前受伤要么找杨秀兰或是陈艳玲挪用点钱，要么就是硬挺着，但她今天后背实在是太疼了，疼到她都直不起身板来了，甚至有种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的感觉。 要不然她也不会来麻烦方梨。 “芳姐，姐夫他，他经常打你吗？” 万芳摇摇头道：“其实他有段时间没打我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心情一直不太好，可能是工作不太顺心吧！” “你没问问？” “没有，他一直都不太喜欢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 “啊？”方梨一懵，下意识道：“那我能问下，姐夫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在方梨的概念里，除非是涉及保密的工作，其他的工作多少也是能说的部分的。 万芳看着也不像是那些涉及保密的领导干部家属。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万芳语气嘲讽道：“他呀，就化肥厂一普通职工，我也不知道他那工作有啥不能说的，但每次只要我一问，他就暴跳如雷……” 第132章 伟大 方梨：“！！！” 化肥厂普通职工？最近心情不太好？ 这，让方梨想要不往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的这件事情想都难。 “其实刚结婚那两年他对我挺好的，但自从我们家二丫出生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嗯。” “没缘由的吗？” “缘由？缘由可能就是因为我生了个女儿吧！” 方梨：“……可我记得你们家老大是儿子呀！” “可谁会嫌男孩多呢！” 方梨：“……” 她讨厌这个世界强按在女人们身上的这条没能生出男孩的罪名。 但凡学过生物的人都知道生男生女根本就不是女人们能够决定的。 它是由男性精子里携带x或是y染色体的决定。 女性提供的卵子只携带x染色体。 当男性含有x染色体的精子与卵子结合时，形成的是xx染色体组合，生出来的就是女孩；当男性含有y染色体的精子与卵子结合时，形成的是xy染色体组合则是男孩。 可这个世界却将所有的错过推给了女人。 就好像是女人们故意不给他们生儿子一样。 何况，女孩也不一定就比男孩差呀！ 而且，从概率学上来说，女孩远比男孩懂事孝顺和听话。 但方梨也知道光靠她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扭转大众的想法的。 所以她皱了下眉转移话题道：“除了这没再发生过别的事吗？” “他好像有段时间工作挺不顺利的，还因此被调了岗，又恰逢我们家老二出生，他妈因为我生的是女孩，处处挑我毛病，对两个孩子也是不管不问，就好像不是她的亲孙子孙女一样，那会我一个人忙的是焦头烂额，偏偏他那段时间也不是太顺，我们两人因此经常吵架，有次吵狠了，他动手打了我，然后就像是上瘾了一样，一言不合就会打我……” “果然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万芳叹气道：“可惜我娘家靠不住，哪怕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一条荆棘路，我也只能继续往前，因为光靠我自己没办法给我们家的几个孩子安定的生活，好在我们家几个孩子都非常孝顺的。” 看着万芳那一脸当妈的幸福和自豪感，方梨默默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如果是她，她根本就不会给那个家暴男生第三第四个孩子。 因为他不配。 但显然人各有路。 她只能选择尊重并由衷地感叹道：“芳姐，你很伟大。” 万芳一愣笑道：“等你以后当了妈妈就知道了。” 方梨：“……” “我才十八，等到我当妈还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事呢？” 闻言，万芳笑道：“未婚夫都有了，想要结婚生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结婚可以，生孩子什么的暂时不做考虑！” “你未婚夫比你大吧？” “嗯。” “那他应该还挺想早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他不喜欢孩子。” 为避免万芳再继续揪着结婚生子的话题不放，方梨忙转移话题。 “芳姐，虽然大面积软组织损伤，好在骨头没事，我帮你做个针灸再上个药，应该能减轻你的疼痛，现在你先把衣服掀起来躺到治疗床上去……” 方梨起身将治疗床上的床帘拉开并打开了她的小医药箱做针灸前的准备。 “梨梨，谢谢你。” 万芳也没废话并在脱掉身上的衣服后赤裸着后背在治疗床上躺了下来。 刘絮和杨秀兰是在方梨和万芳的后面来的。 见方梨办公室大门紧闭就以为方梨还没来了！ 但她们没想到平时永远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万芳竟然今天也还没来。 “杨姐，芳姐今天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可能今天是被什么事给拖住了吧，没看见今天方梨也还没来吧！” 杨秀兰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已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到了上班的点，万芳还没来上班，她就请假去刘家走一趟，省得万芳被她男人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方梨是卡着上班的点打开办公室大门。 杨秀兰：？？？ “梨梨，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 “刺啦——” 穿戴整齐的万芳伸手拉开了遮挡在治疗床周围的床帘。 杨秀兰看到她一愣道：“万芳，你在呀。” “我身子不太舒服就找梨梨帮我看了下，梨梨，我这个要开药吗？” “最好是喝上两到三服消炎止痛活血化瘀的中药，针灸也要再做上两到三次。” 其实万芳这个不吃药不针灸也能好就是要疼上十天半个月。 所以万芳犹豫了。 见状，杨秀兰道：“别告诉我，你连一两块钱你都没有。” “有是有。” 万芳迟疑了。 其实她更想让方梨趁着没上班偷偷给她治。 这样她也能省下一点钱来，但方梨此刻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已经冷了的早餐，完全没有要参与到万芳决定中的意思。 “有你就治呀，你看梨梨做什么，不对呀，梨梨，你怎么现在才吃早餐？” 方梨一边努力地咽着嘴里的馒头一边道：“芳姐去我家找我，但见我家医馆拆了就匆匆忙忙走了，我不放心就跟了过来，然后一忙就忙到了……咳咳咳，现在！” 方梨像是被噎到般咳了起来，杨秀兰忙上前替她将水杯打开。 “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吃！” “主要是我饿了。” 方梨抱着水杯咕咕咕地喝了大半杯。 见状，杨秀兰道：“你吃完记得把该开的方子给你芳姐开了，她的药费钱我来出！” “不用不用，我有钱。”万芳忙拒绝。 杨秀兰：“这次我帮你出了，下次你自己出。” “杨姐，针灸没用公家的东西，这钱就给芳姐免了吧，但其他的要正常收费，因为有损耗公家的医药品……” “不用不用……” “行了，你就别在这逞强，不然，完事以后你又该偷偷心疼钱了。” 杨秀兰一脸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我和梨梨也只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给你提供些许的方便，再多的我们也是爱莫能助，毕竟，这些说到底也都是你的家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知道，谢谢你们！” 万芳倏地下红了眼。 看她这样，杨秀兰也只是摇摇头，“既然你今天身体不舒服，那你就去办公室歇着，其他的事有我和梨梨还有刘絮呢。” 这些年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已经说过了。 她不想再来来回回地说那些车轱辘的话，万芳听着不烦，她都烦。 “不用，我可以……” “让你歇着你就歇着去，废什么话逞什么强，走走走，赶紧走，看见你这一脸不争气的样我就烦！”杨秀兰一脸不耐烦。 万芳：“……” 这人心是真的好，嘴也是真厉害。 第133章 吓到 送走万芳后，杨秀兰这才在方梨的对面坐下，“梨梨，你把你们家医馆拆了？” “嗯。” “拆成什么样了？” 方梨顿了下道：“就，寻常人家的模样？” 不等杨秀兰追问，方梨继续道：“虽然医馆很久之前就关闭了，但药柜治疗室什么的都还在，现在我把这些全拆了，恢复成了房屋本来的模样。” “那，那……” “给朋友家人把个脉什么的没事，但再多的就做不了了也不能做。” 万芳大概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果断离开医馆的。 同时，方梨这话也是在告诉杨秀兰，给她的两个爹把个平安脉什么的没问题，但如果把出了问题来还是得到医务室这边来接受治疗。 “如果病人有需要，我可以像刚才那样关上来给他治疗，但私下里我肯定是不会单独给任何病人治疗，哪怕是风湿感冒也不例外，我这是对病人也是对我自己负责。” 杨秀兰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把你们家医馆重新开起来？” “暂时没做这个计划。” 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如果你真想走行医这条路仅仅只是窝在咱们钢铁厂医务室肯定是不行的。”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这种情况我肯定是不适合去医院上班的，等我手头上的事少些以后再说吧，我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不用太过着急赶路。” “也是。” 杨秀兰顿了下，道：“你这怎么老有股斯哈斯哈的呼噜声？” “我今天带了条狗狗来上班。”方梨凑到杨秀兰耳边小声道。 杨秀兰一愣道：“真的假的？哪呢？” “办公桌底下呢！” “我看看！” 杨秀兰站起来一探头就对上了大黑那双炯炯有神且难言凶狠的眼神。 她吓了一大跳。 “这狗，你哪弄来的？” “刘叔和我的未婚夫帮我弄来的。” “你该不会以后上班都带着它吧？” “不好吗？” “这，我怕它乱咬人。” “不会，它很乖的。” 方梨摸了摸大黑脑袋。 大黑当即就把头靠在她的腿上，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杨秀兰：“……” “梨梨，我能摸摸它吗？” “可能不行，大黑不喜欢陌生人摸它。” “这，好吧，咱们这人来人往的，你看着它点，别让它把病人吓到了。” “嗯。” 见时间差不多了，杨秀兰也就没再和方梨废话了。 两人简单收拾下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整整一上午杨秀兰和万芳都在为方梨担心，生怕大黑冷不丁的叫上两嗓子会吓到病人。 结果整整一上午，大黑都乖得很。 方梨也会趁着没有病人的时候给它投喂些空间里有的吃的或是给它倒些水喝。 原来方梨还想着，如果大黑中途待累了或是想要出去玩了就请叶献民帮忙带着它去厂里四处溜达。 但大黑这一上午都非常安静。 直到方梨跟它说：“大黑，我下班了，我们回家吧！” 大黑才嗖的一下从办公桌里钻出来并疯狂的摇着尾巴，全程耐心的等着方梨没有吼也没有叫。 杨秀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道：“梨梨，你这狗是真的乖，这一上午它竟然都窝在你的脚下，不吵也不闹，甚至连屎都没出去拉过。” “怕吓到大家只能先委屈下大黑了。” “看到你这样，我倒是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去医院上班了！” 医院人来人往的哪能允许她带狗上班。 刘絮听到动静过来就看见立在方梨身边的大黑狗，她吓了一大跳。 “呀，方梨，你这是从哪弄来的狗？” “我新养的。” “那你也不能带着来上班呀，你这万一吓到人或是它咬伤了人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个万一的发生，这一上午它都乖乖的呆在我的办公桌底下既没有出来转圈也没有叫一声。” “你能保证它能一直这样？” “我能！” “行了，别大惊小怪了，不就一条狗吗？而且，这狗确实还挺乖的， 不然，你也不会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既然梨梨愿意为带狗上班负责，那咱们做同事的就包容一些，何况这狗还是养在她自己办公室的，你要怕就别进她的办公室，有什么事喊我，让我来，我不怕梨梨这狗。”杨秀兰出声打断刘絮的话。 刘絮顿了下道：“杨姐现在是越来越护着梨梨了。” “说的好像我只护梨梨不护你一样，你躲在办公室里偷懒不出来的时候，我有说过你什么样？再说，梨梨又不是长期带狗上班，你就让她先过上两天带狗上班的狗瘾呗，你好歹也是做姐姐的，包容着点妹妹，行了，别杵着呢，回家吃饭吧！” 说完，杨秀兰拉着刘絮就往外走。 她边走边对办公室里打算等厂里人少一些以后再走的方梨道：“梨梨，我们先走了哈！” “好的，杨姐，下午见。” 趁着没人方梨往大黑喝水的狗盆多放了一些空间灵泉水。 她想要看看空间灵泉水喝多以后，大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大黑闻到空间灵泉水的味道当即便低头喝了起来。 吭哧吭哧的！ 喝得简直不要太欢。 等它喝完后，方梨等了会，见它没什么异常反应，这才继续往盆里加水。 每一次方梨都只加一点点。 但都是纯空间灵泉水。 几次下来后，大黑终于有了异常反应。 它扒拉着方梨就要往外走。 方梨背起医药箱拿起大黑的狗碗牵着它就往外走。 从医务室一出来后，大黑撒腿就往外跑，速度快到刚想要开口和方梨打招呼的叶献民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梨嗖的一下就和大黑一起消失在了他面前！ 叶献民：“！！！” 第134章 新药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方梨离开的方向。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大黑跑得可真够快的还是该惊讶于方梨竟然没有被大黑拖拽倒地。 如今正是下班的点。 虽然方梨在办公室拖延了好一会。 但依旧还有很多刚下班的职工正和同事说笑地往家属院或是钢铁厂大门外走。 很多人只觉得一阵风袭来后有个黑色什么的东西就从他们身边飞速掠过。 等他们下意识找寻过去时，一人一狗早已消失在下班的人潮里。 方梨在大黑的引领下，一路跑回了槐花巷。 宋怀景是卡着方梨下班的点回的家并早早地就在医馆门口等着了。 当一人一狗朝他狂奔而来时，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在方梨在抵达医馆就松开了手里的牵引绳，大黑像闪电般嗖地下从宋怀景掠过。 宋怀景：？？？ “大黑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刚完成百米冲刺的方梨此时正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你没给它看看？我怎么感觉它这会格外的亢奋和精神……” 宋怀景话音还没落，大黑嗖的下又从医馆里跑了出来。 不等方梨反应过来，它就已经朝着巷子口狂奔而去，却又在方梨追过去时，嗖地下又从巷子口跑了回来。 反复往返数十次后，大黑才像是累了般在方梨脚边躺下。 然后方梨和宋怀景就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 那气味就好像大黑刚从茅坑里调出来般。 宋怀景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道：“大黑这是掉厕所了吗？” “下班前我给大黑喂了点我新研究的药，它这应该是正常的药物反应。” 方梨一边推着宋怀景往里走，一边对大黑道：“大黑，洗澡啦，赶紧跟上来。” 方梨将宋怀景推到后院后就开始打水给大黑洗澡并在给大黑洗澡时小声跟宋怀景说了她在万芳那的新发现。 “你见过万芳的男人吗？”宋怀景听完后道。 方梨想了下，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见过，但我确实对芳姐的男人没什么异常，而且，我偷摸地打听过芳姐他们家老二是60年出生，咱们好像也是在那年和苏联的关系开始恶化的。” 中苏关系的恶化真的还影响了蛮多人的。 比如杨秀兰的小姑子田秀媛，她的前男友或者说前夫就是苏联那边派来的专家也是因为中苏恶化，两人关系因此走到了尽头。 “那你知道她男人叫什么吗？” “刘红勇！” 这些方梨都已经跟万芳或是杨秀兰打听清楚了。 “哦对了，芳姐今天跟我诉苦时提过一句，她的公婆从来都不会帮她带孩子，哪怕是孙子也不例外，就好像那些孩子不是他们的孙子孙女一样，不仅如此，这公婆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其他的什么事都不管，家里的活以及一日三餐也都是万芳一个人在忙活。” “那她和刘红勇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是小学同学，战乱的时候刘红勇救过万芳不止一次，慢慢地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方梨一连给大黑洗了五遍水才把它身上的味彻底洗净。 宋怀景看着洗净后又威武凶猛不少的大黑道：“你这药看着还挺厉害。” “我发现大黑的嗅觉非常灵敏，等舅舅那边的案子理出头绪来以后，我这边应该也训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可以将大黑推荐给舅舅将大黑去帮助他们办案。” “这就是你给大黑喂药吃的原因？” “嗯。” “这个药什么时候研发出来的？” “从你受伤开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药不仅能够激发人的身体潜能还能改善个人体质以及旧伤恢复，但只有第一次有效果。” 宋怀景没想到方梨会研制出这样逆天的药来。 他愣了下道：“你说的这个药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你。” “除了我呢？” “没了！” “你手上现在还有这种药吗？” “有。” “给我，我要吃！” 直到这时宋怀景才知道为什么方梨在闻到大黑身上的臭味时那么冷静淡定。 原来她早在他不知道时就已经吃过她说的这个药了，不然，她不可能对这个药的药效这么了解。 “现在？” “嗯。” “等吃完饭再弄吧，这个药吃完后身体会通过皮肤排出一些非常非常臭的东西，而且，万一你吃完以后，脸上和身上的伤都好了，舅舅他们问起来，咱们怎么说？” “如果真有这效果，那这事怕是瞒不了舅舅，毕竟，这药太逆天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极有可能会成为国内外反动势力想要拉拢的头号目标，那样你太危险了，如果把这事推到舅舅，部队和国家身上，至少你以后的安全都有了保证，但这样一来你可能会很辛苦，因为部队肯定会想要和你达成深度合作，算了，这药我还是先不吃了。” 宋怀景当然想尽快站起来，但他不想也不愿意拿方梨去冒险。 “没事，我这还有其他的药。” “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细聊。” “嗯。” 方梨将宋怀景推到餐桌前后就去厨房帮端菜盛饭了。 见状，刘凯峰道：“梨梨，你去外面歇着，我来弄！” “没事，我跟您一样，这样快些。” 这顿饭还是三人重聚后吃的第一顿没有外人的饭。 三人都不是那种会活跃气氛的人，所以这顿饭三人都吃得非常安静，却没觉得别扭，同时，方梨也是三人里面最先放下筷子的。 “吃饱了？”刘凯峰问。 方梨点头：“刘叔，你和宋怀景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闻言，宋怀景像是察觉到什么般抬起头看向方梨。 方梨冲他安抚一笑。 这才起身离开，大黑紧随其后。 刘凯峰看了看方梨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宋怀景。 “吵架了？”他小声问。 宋怀景摇头道：“怎么可能？” “那你们这是……” “等会儿您知道了。” 方梨再次出现时手上多了两瓶疑似药水的东西并径直放在了刘凯峰和宋怀景面前。 宋怀景：“就是这个？” “嗯。” “什么东西？”刘凯峰问。 方梨：“我新研制的药。” 此时宋怀景已经打开了面前的药瓶，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袭来，让他混沌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方梨，然后对着嘴咕咕地喝了起来。 刘凯峰见他都已经开始喝了也忙打开瓶盖往嘴里灌。 甚至都没问下手里的这个药是治什么的。 他对方梨的信任让方梨很感动。 第135章 治愈 方梨给宋怀景和刘凯峰喝的并不是单纯的空间灵泉水。 而是用空间灵泉水和中药材制作而成的洗筋伐髓液纯精华版。 这个洗筋伐髓液是她根据空间古籍记载制作而成的。 这个洗筋伐髓液能够在最大程度上的激发人身体的潜能也能舒筋健骨是极其难制作的一种口服液。 光是上好的中药材她就用了好多。 要不是空间囤积的药材足够多都没办法支持她炼制出这两瓶看似不起眼的洗筋伐髓液。 小小的一瓶洗精伐髓液刘凯峰和宋怀景很快就喝完了。 喝完后，他们齐齐看向方梨。 刚想说话突然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筋骨皮肉像是被人搅碎重塑般疼痛起来。 哪怕他们极力隐忍，但还是没能忍住痛呼出声，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要不是这药是方梨给他们的，他们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人下毒，马上就要死翘翘了！ “梨梨，这药，这药的药劲这么大的吗？” “不大怎么激发和修复你们的身体技能，所以忍着点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虽然疼是疼了点，但疼完以后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亦或是听力什么的都会得到非常程度的提升，而且，你们别小看这小小的一瓶药液，这里面可都是用的最为顶尖的且有价无市的稀有药材炼制成的，这是别人花多少钱都不可能买到的东西。” 看着疼痛难忍的两人，方梨只能说些有的没的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我姥姥姥爷留给我的那些稀有药材都会被我嚯嚯的差不多了，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得继续上山采药了，这次我得再往林子深处走一走，不过这次有大黑陪我应该还好。” “我呢？你不想让我陪你去吗？” 宋怀景牙根都在打颤，双手轮椅的手背青筋凸起，同时，房间里慢慢有臭味溢出，惹得两个小狗崽疯狂地围着他和刘凯峰打转，像是随时准备上来咬上一口的样子，但最后都被大黑一爪子给拍飞了。 大黑：不许吃屎！ 它冲着两个小狗崽子发出警告地叫声。 两个小狗崽崽当即委屈地叫了起来。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可是他们闻着真的很香呀！ 大黑又是一巴掌。 这两个可是它的种。 有它在，它能让它的种当众吃屎？它不要狗脸的吗？ 方梨虽然听不懂狗语，但大黑的嫌弃以及两个小狗崽崽的垂涎欲滴表现的真的还蛮明显的。 尤其是在宋怀景和刘凯峰身上的臭味慢慢变浓后，两小只越发的按耐不住了，但都毫不例外被大黑无情镇压了。 一大两小闹得动静有点大让宋怀景和刘凯峰想不注意都难。 直到身体里的那股痛意彻底消散，刘凯峰和宋怀景才浑身疲惫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轮椅）上，但身体就像是被放了气又重新充满的气球一样竟然在慢慢恢复体力。 尤其是他们以前受过伤的地上像是在被成批量的蚂蚁咬般酥酥麻麻痒痒的。 他们将这一连串的身体反应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方梨。 闻言，方梨道：“等这股酥麻痒劲过去，刘叔和宋怀景就可以去洗澡了。” “我感觉我的双腿有力量了，我能现在先站起来走两步吗？” 宋怀景没想到这药的药劲这么大且这么神奇。 他现在很是蠢蠢欲动。 方梨：“可以！” “那你能来扶我下，万一我摔倒……” “我不要，你会把我熏臭的，而且，我对我的药有信心，你直接站起来就是了！” 方梨早在臭味开始弥漫时就带上口罩躲到了一边去。 此时更是警惕地再次向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宋怀景也沾得她一身屎味。 宋怀景：“……” “梨梨，说好的同甘共苦呢？你怎么能大难没临头就开始各自飞了？”他故意逗方梨道。 方梨：“大难临头未必会各自飞，但你一身屎臭味的时候，我肯定是不会也拒绝和你臭味相投的！” “但如果现在屎臭味的是你，我肯定是不会嫌弃的。” “你不嫌弃我谢谢你，但我嫌弃，所以你离我远点，算了，我还是先去睡午觉吧！” 说完，她弯腰抢过宋怀景和刘凯峰喝完的药瓶就开溜了。 大黑咬着两小只紧随其后。 哐当—— 是房门合上的声音。 不仅如此，方梨为驱散臭味，甚至还抽空放了把点燃的艾叶在房门口烧着去味。 刘凯峰，宋怀景：“……” 虽然他们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事，但这么臭真的还是第一次。 “师父，估计咱俩掉茅坑里再爬出来估计都没咱俩现在来的臭，别说是梨梨，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想吐了！” “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洗澡去呀！反正现在太热了，用凉水洗澡也一样。” 说完，刘凯峰也站起身来道：“你走两步看看，双腿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反正是不疼了！” 宋怀景虽然站了起来，但一直没敢往前走，就怕迎接他的失望。 他知道如果这次还不行，那他可能真的要重新开始考虑和规划他和梨梨的未来了。 但因为宋怀景之前骨头长错位了，梨梨是把他新长出来的骨头敲碎以后再重新连接在对的位置，所以这段时间他的腿一直在隐隐作疼，但在经过刚才的剧痛以后，宋怀景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双腿的疼了！ “不过，你的脸好像真的恢复了！” “是吗？” 宋怀景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然后就摸到了黏糊糊的黑漆漆的像长时间没洗澡后搓下来的泥也像粑粑，差点没恶心死宋怀景。 “不管了，先去洗澡吧，不然万一一会来个人，看到咱师徒这样，那咱们这一世清明就真不想要了！” 说完，宋怀景深吸口气，迈腿就往后院走。 别看他面上一派轻松，但其实内心里是紧张的。 走了两步后，他就不再紧张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腿是真的好了。 不止是他，刘凯峰也感觉到自己瘸的那只腿好像不瘸了！ 刘凯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瘸的那只腿。 “小景，我的腿，我的腿好像，好像真的不瘸了！” 第136章 易容 “真的吗？师父，你走两步我看看。” 刘凯峰身体僵硬，同手同脚向前走了两步，“我怎么感觉我忽然好像就不会走路了呢？” “我也是！” 宋怀景也露出一抹苦笑：“感觉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 “啪——” 突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宋怀景愕然地抬起头在看到刘凯峰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后呆住了。 “师父，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不同的是这次的巴掌落在了宋怀景的脸上。 宋怀景捂着被打的脸，眼里满是错愕和茫然。 刘凯峰：“疼吗？” “疼呀！” “所以我们不是在做梦，梨梨是真的治好了我们的腿，这，这也太不可思议，要是让外界知道梨梨手里有这么逆天的药，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说完，刘凯峰像是想到什么般看向宋怀景道：“梨梨，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会让我搬到医馆这边来住吗？” “说过。” 话音未落，宋怀景就已经知道刘凯峰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师父，你怀疑外界有人知道梨梨或是蒋家手里有这么逆天的药或是药方？所以才会有人趁着医馆没人住偷溜进来翻找东西？” “对，但梨梨跟我说，医馆并没有丢东西。” 没丢只能说明梨梨把这个药方或是古籍藏得很深不代表她什么就没有外人所图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康复的这事得从长计议。” 刘凯峰所担心和怀疑的事就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和宋怀景的所有喜悦和高兴，因为他们谁都不想让方梨因为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但偏偏身体的康复让他们俩都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默契道：“我们先去洗澡，这一身味太难闻了！” 顺便也给彼此一个恢复冷静的机会。 所以师徒俩默契地选择了洗冷水澡。 结果这个澡两人一洗一个不吭声。 尤其是头两盆水。 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直到第三盆，第四盆水下去，两人身上的味才逐渐消失，同时也将他们白皙的皮肤暴露了出来。 宋怀景从小就要比一般男生白。 哪怕整日在太阳底下暴晒也要比部队其他男人白上很多。 结果一瓶洗筋伐髓液下去，他的皮肤更白了。 刘凯峰就更不用说了。 他活了几十年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白过。 师徒俩看到对方白皙的皮肤时都沉默了。 尤其是刘凯峰。 他愣愣地看着他那白得发光的手臂半晌没说话。 宋怀景也是一样。 天知道他为了晒黑付出了多少努力，结果现在不仅一遭回到解放前，而且，他比以前还要更白了。 “不行，我得去找梨梨，我这样没法出去见人。” 好半晌后，刘凯峰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过，小景，你这样倒是挺漂亮的！” 宋怀景：“……” “我一个大老爷们要那么漂亮做什么？” “但我觉得梨梨会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那，那我这也太白了吧！” 宋怀景抵触的情绪消散了些许，但依旧觉得自己还是太白了点。 “咱们师徒俩这么出去没法向那些人交代呀，吃个饭的中途咱俩不仅腿好了，人也变白了，是个傻子都知道问题出在哪！” “先洗澡吧，洗完澡再去找梨梨，说不定她那边早已有所准备，毕竟，这药是她准备的，她比我们更清楚药效。” “也是！” 说完，宋怀景忍不住道：“但愿我们还能晒得黑。” “这个，应该可以吧！” 如果是以前，刘凯峰肯定会说，哪有什么药吃了能够让人永远晒不黑的，但现在他不敢说这话了。 “这个药的药效太逆天了，听梨梨先前那话的意思，这个药炼制起来所需要的稀有药材也极多，想要量产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药效逆天，搞不好有人会引起联系到其他的事情上，比如长生不老药什么的，所以这事咱俩最好带到坟墓里去，哪怕是你舅舅和爷爷他们都不能说。” “我知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长生不老药，但还是有太多太多的权贵之人想要长生不老了。 刘凯峰和宋怀景都是从特殊部队出来的。 他们比谁都清楚人心险恶和可怕。 因为就连他们在看到痊愈的双腿时，脑海里一时间都涌出了无数的想法，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 梨梨以真心待他们，他们自然也是要回以真心的。 师徒俩洗完澡后没有急着去敲方梨的门。 一来怕打扰到方梨休息，二来他们看着自己已经痊愈的双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刘凯峰。 他先是来来回回在后院里踱步，慢慢的他开始跑了起来，从前厅到后院再从后院到前厅。 宋怀景：“……” 这一幕他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了？ 有点像是下班刚回来那会儿的大黑。 从巷子口跑到后院的墙角再从后院的墙角跑到巷子口。 当然不止是大黑和刘凯峰，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动和复杂的。 他趁刘凯峰跑步间隙打起军体拳来。 方梨透过卧室窗户看着两人欢喜的这一幕也很是为他们高兴，但同时她也非常清楚贸然治好他们会让她自己陷入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 在刘凯峰和宋怀景彻底接受和了解透他们的这具被药物改造过的身体以后，她打开了卧室的门。 宋怀景和刘凯峰看到她立马迎了过来。 “梨梨，你没有休息呀？”刘凯峰问。 方梨摇摇头并将她提前准备好的药递给宋怀景和刘凯峰道：“这个药水抹在皮肤上后会慢慢让你们变白的皮肤逐渐恢复到之前的颜色，等到你们自己本身的皮肤逐渐恢复到喝药前的颜色后，它就会自动脱落下来，就像是蛇蜕皮一样……” “这么神奇？” 刘凯峰一脸惊讶和错愕。 宋怀景：“你之前试验过了？但为什么大黑喝了药以后没有变白？” “但它也返祖了，你没发现吗？你们之所以会变白不是药物引起的，而是你们的皮肤本身就有这么白。” “这样呀！” 刘凯峰还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白还是黑了。 但宋怀景他是记得，这孩子从小就白得发光。 “没喝先前那个药的人抹上这个药会有什么反应？”宋怀景好奇道。 方梨抹了些在手上，但她的皮肤没有任何的变化。 “先前那个药是这个药的药引，抹过的或是没喝过先前那个洗筋伐髓液的人即便抹了这个药皮肤也不会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宋怀景了然地点点头道：“那我的脸怎么办？” “这个简单。”方梨先用药水将宋怀景恢复到了之前的颜色，然后用特制药水和药膏将她提前做好的伤疤一个个贴到了宋怀景脸上。 看得坐在镜子前的宋怀景和刘凯峰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方梨竟然连伤疤都能做得如此以假乱真，甚至还在方梨给宋怀景贴完伤疤后凑到宋怀景的脸（镜子）前细细研究起来。 “梨梨，你这个伤疤做得很逼真呀，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看不出来小景脸上这些伤是假的！” “这些疤我洗脸淋雨流汗什么的会掉吗？” 宋怀景好奇地摸着自己的脸，这些仿制的伤疤竟然跟真的伤疤手感一模一样，这也是太神奇了吧！ “不会，除非用我特制的药水。” 刘凯峰：“梨梨，我感觉你这个跟易容术没什么区别了。” “自从在武侠小说里面得知有易容术的存在以后，我就开始研究这些玩意儿了！” 但让方梨没想到的空间的古籍里竟然还真有这方面的书籍介绍，但因为接触时间太短，她暂时还没办法做到彻头彻尾的改头换脸，但高仿几个小伤疤还是没问题的。 第137章 稀有 刘凯峰一愣，当即向方梨竖起大拇指。 他没想到方梨竟然还在研究易容术，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有了研究成果。 “如果放任我脸上的这些伤疤不管的话，它最多能维持多久？”宋怀景摸着脸上的伤疤问。 方梨：“不知道，但我计划的是一个星期一换，这样几周下来你的脸就不用再做任何伪装呢，别人看起来也不会觉得太过突兀。” “那后续的伤疤你做好了没？” 宋怀景没想到方梨要给他人工来个伤疤治愈的过程。 “没有，不着急，来得及！” “那擦掉这些伤疤的药水呢？你做了吗？” “没有。” 其实方梨做出来了，但她不想给宋怀景。 因为宋怀景没受伤的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勾人的，惹得她都不太敢直视他，就怕一不留神就被这男妖精勾了魂，所以她觉得宋怀景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宋怀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方梨在给他贴人工伤疤时闪躲的不肯和他对视的眼神竟然问起了药水的事情来。 可惜方梨回答得太快了。 快到宋怀景想要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都难。 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方梨知道宋怀景没相信她的话。 她目光闪烁下并转移话题道：“刘叔，你和宋怀景是打算维持之前的模样还是直接告知众人你们腿脚已经恢复了的事？” 刘凯峰和宋怀景对视一眼后：“先维持原样，再慢慢恢复吧。” 方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梨梨，你给我们喝的那个药都用了哪些药材？” 方梨将提前准备好的药方递给刘凯峰。 “这里面最难搞的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因为这个药水是蒋家祖上传下来，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东西，但偏偏这个药水才是制作洗筋伐髓液的关键，没有了它很难达到之前的药效。” 说话间方梨从她的小医药箱里拿出一瓶没有添加空间灵泉水的洗筋伐髓液。 “这个是没有添加那个未知药水的洗筋伐髓液，虽然跟你们喝的精华版比药效要差很多，但因为用的都是最为顶级的药材，对一般人而言也是极为难得。” “用的全都是最顶级的最稀有的最有价无市的中药材药效想差都很难吧！” 刘凯峰看了眼药方上中药材的名字就知道洗筋伐骨液不被外界所知的原因了。 要不是梨梨出自中医药世家，要不是蒋家祖上有传承，即便方梨从别人那里拿到了这个药方也没办法弄出这个洗筋伐骨液来。 宋怀景拿到药方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像何首乌，人参，川芎、乳香、没药、红花、薄荷……这些就不说了。 虽然有些难得却也不是弄不到，只是…… “梨梨，这里面的龙骨，龙齿是什么东西？” “就是龙的骨头和牙齿呀！” “我知道，我是问你从哪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还能是从哪来的，总不能是我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刘凯峰，宋怀景：“……” 虽然一早就猜到这个答案了，但蒋家祖上的繁盛依旧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甚至今天之前两人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龙都是抱着质疑的态度，结果他们现在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喝上了用龙骨，龙齿做的药，这让两人的心情无比复杂。 好半响，刘凯峰才憋出一句：“难怪你说你把祖上给你传下来的那些稀有药材用了个差不多呢？” 方梨笑着调侃道：“虽然药材很珍贵，但药材本身就是为人服务的，只要人值得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何况受伤的是我姥姥姥爷最珍视的宝贝亲孙子？我这个做孙女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宝贝孙女婿变残废吧……” 虽然药方上很多的中药材都很稀有也很难得，甚至有些已经灭绝了，但方梨的空间里多到数不胜数。 她这么说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不是为了让宋怀景和刘凯峰难受，何况，他们两人一个给了他父亲般的疼爱和照顾，一个是她的战友也是她未来的伴侣。 “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和我商量下的！” “跟你商量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就因为这上面的药材珍贵且稀有就放弃让你重新站起来且从事喜欢职业的机会吗？宋怀景，你不觉得这样很本末倒置吗？而且，这个药极其难炼，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炼制出来，所以我不想给你和刘叔希望又让你们失望，我也不觉得药材比人更珍贵。” 且不说，她空间里多的是这些稀有药材。 第138章 但宋怀景不知道。 和他商量也只会让他庸人自扰，何况…… “我炼这个药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只不过你受伤让我把原有的计划提了前，所以你和刘叔不用心疼那些药材，因为它们已经发挥了自己的用途的价值。” 说完，方梨就将宋怀景手里的药方收了回去。 宋怀景和刘凯峰对视一眼后，两人默契地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木已成舟的事确实没有再拿出来说的必要。 但这份恩情他们肯定是要铭记于心的。 “梨梨，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有人趁医馆没人偷溜进来的事吗？”刘凯峰突然开口道。 方梨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有没有可能那些人是冲着你手上的这些药方来的？” 方梨摇头道：“可能性不大。” 她的这些药方全都是从医药空间的古籍里弄来的。 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除非蒋家曾经的知情者或是核心人员如今依旧还活着。 “你确定？”宋怀景问。 “凡事都有万一，我不能说百分百确定也有百分之百九十吧，除非你和刘叔有走漏消息。” 刘凯峰，宋怀景：“……”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手里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药方和稀有药材。” “即便我和师父知道了这些事也不可能往外说。” 他们可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外人轻易休想从他们口中打探消息。 “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那些人是来寻宝的，过去的那些东西现在是最不值钱的时候，世道也乱，正是懂行的人浑水摸鱼的好时候，而且，我们蒋家是医药世家这一点在阳县并不是什么秘密，即便是医药世家，我们肯定也是有一定底蕴的，有人想要将蒋家底蕴偷走很正常。” 宋怀景点头看向刘凯峰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个事不用管，蒋家真正的瑰宝都在我的脑袋里，只要那些人有胆子来医馆来寻宝就让他们来了，反正我们也都不是吃素的，何况，我们现在还多了三个帮手。” 刘凯峰和宋怀景看着在方梨玩耍的两个小狗崽崽心道：“这算什么帮手？” “你手里这个没有加神秘药水的洗筋伐髓液需要我找人来帮你试药吗？”宋怀景问。 “不需要！”方梨果断拒绝。 “虽然这是普通版的洗筋伐髓液，但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来给我试这个药的，对了，方伯文他们一行人今天会放出来吗？” “除了薛曼丽以外，其他几人今天下午都会放出来。” 这也是宋怀景想要跟方梨说，但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说的事。 “薛曼丽把所有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她这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来了。” “会送去劳动改造吗？” “会。” “能不能在薛曼丽被送去劳改前让她和方伯文两人领个证彻底绑死？” 方梨真的很想要看看，当薛曼丽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以后，方伯文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为她守身如玉，她赌方伯文不会。 到那时她就可以看这两人狗咬狗了。 虽然不知道薛曼丽被送去改造后，谁会成为方伯文新的攻略目标。 宋怀景秒懂方梨的意思，“一会就让人去给薛曼丽提个醒，让她想办法再被送去劳改前和方伯文把结婚证领了，省得这两人再去祸害其他人。” 方梨点点头道：“我下午恐怕还有一场大战要打，我要去养精蓄锐了。” “那你们先休息。” 刘凯峰和宋怀景转身离开了方梨的房间。 瘸了这么些年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把疏于锻炼的腿脚功夫捡起来。 整整一个中午，两人都在烈阳下比划着拳脚功夫。 原本还以为宋怀景吃完午饭后就去找他的宋显峰：“……” 舅舅到底还是没有媳妇来得重要呀！ 直到方梨和大黑出发去医务室。 刘凯峰才和往常一样推着宋怀景去找了宋显峰。 见到宋显峰后，宋怀景第一时间将刘红勇的反常告知他。 以宋显峰为主的专案小组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的原则当即便对刘红勇展开了调查。 与此同时，走在上班路上的刘红勇敏锐地发现马路上的陌生面孔多了许多。 化肥厂进出比之前更为严格了。 上班时被叫出去问话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让他非常不安。 整整一下午他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同时，田副厂长和叶献民他们也收到了化肥厂丢失了一大批硝酸磷肥的消息。 那一刻不少人都联想到了土炸药。 下午方梨一上班就感觉到厂里的气氛大不同之前。 非本厂人员进出钢铁厂也严格了不少，使得方梨有了上班以来最清闲的一个下午。 可惜，她那两个积极上进的同事并没有放过她。 两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疯狂的吸收着新知识，尤其是杨秀兰，恨不能明天就能上手亲自给田副厂长推拿按摩。 比起学习推拿按摩，刘絮更想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她没想到就因为她拒绝学习推拿按摩，反而有种被方梨还有杨秀兰万芳孤立的感觉。 特别是在看到杨秀兰满心满眼都是方梨以后，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里对方梨的嫉妒和不甘心了。 明明她才是和杨秀兰认识最久的人也是她在这个医务室最想要结交的人。 可不管她怎么讨好杨秀兰，杨秀兰对她始终都反应淡淡的，甚至感情还没有方梨这个后来者好。 不止是杨秀兰，就连杨秀兰的那个弟妹傅楚楚也是一样。 任由她对她们百般示好，这两人始终都对她保持着疏离感，但偏偏这人家世都不差，人脉也极广。 如果能搭上她们的线，刘絮相信她一定能够嫁的非常好，可惜…… 看着和方梨说笑打闹亲密无间的杨秀兰，刘絮到底还是没能管住心里藏着的恶魔道：“梨梨，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狗了？之前听蒋姐说你很少和同龄小孩一起玩，还说甜甜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你突然养狗该不会和你跟甜甜绝交有关吧？” 方梨像是没听出刘絮话里的恶意般道：“小絮姐，我不是突然想起来养狗的，我一直都想养。” “但以前我自己都还要靠妈妈和老姥姥姥爷养，哪有时间和能力来养小狗狗，毕竟，那些医学知识也不能自己钻到我的脑子里来呀，我未婚夫也是因为知道我喜欢狗想养狗才把大黑送到身边来的，所以小絮姐，你不要再把包甜甜和狗狗划到一类了，我怕她知道以后来找我麻烦，以为是我在背后说了她什么。” 刘絮：“！！！” 她什么时候说包甜甜是狗了！ 万芳，杨秀兰：“……” 这两小的斗起法来也是不得了，但现在看来好像梨梨更胜一筹。 第139章 叩叩叩—— 突然办公室大门被敲响。 众人一回头就看见了叶鲜民。 叶献民：“哟，都在呢！” 不等杨秀兰她们说话，叶献民直入主题道：“梨梨，既然你这会也不忙，要不你带着大黑跟我们一起出去巡逻一圈再回来？” “这，不好吧！”方梨迟疑道。 “我已经跟艳玲以及厂领导打过招呼，这两天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带着大黑跟我们出去四处溜溜，不信，你问你们领导。” 叶献民身体微侧露出被他挡住的田副厂长以及陈艳玲等人。 陈艳玲：“梨梨，既然这会医务室也没有来看病的病人，那你就带着你的狗跟着叶科长他们一起去厂里巡逻一大圈以后再回来。” 叶献民：“本来我是不打算麻烦你的，但我怕你不去我会降不住你家这狗，所以你只能麻烦你带着狗跟我们一起去巡逻了！” “那我能带上我的小医药箱一起吗？” “只要你不嫌累。” 叶献民一早就发现了，方梨很少让她的小医药箱离开她的视线。 方梨快速收拾好她的东西后就背着她的小医药箱牵着大黑出了门。 刘絮看着方梨牵着狗离开的身影有点懵。 “杨姐，叶科他们怎么忽然想起来借方梨和她的狗去巡逻了？”她好奇道。 杨秀兰摇头道：“不知道。” 陈艳玲：“叶科受梨梨的启发想要养上两到三只看门的狗，但厂里不确定这狗子是不是真的能看家，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梨梨的身上来，这样一来，梨梨既能带着狗上班也能帮厂里减轻一些支出。” 硝酸磷肥丢失是大事。 为避免消息走漏出来，厂领导们合计一番后找了这么个借口来堵众人的嘴。 杨秀兰：“等叶科长和大黑混熟以后，下次出去巡逻是不是梨梨就不用跟着去？” 陈艳玲：“目前叶科是这么打算的，就不知道大黑要不要拐骗！” 杨秀兰：“我估计够呛。” “这狗一看就是认了主的，而且也不怎么亲近人，早上我想摸下它，它都不让，为此，我中午还特意带了家里吃剩的猪肉骨头来讨好它，结果它看都没看一眼，最后还是梨梨开口让它吃，它才吃，吃完以后它依旧不理我，甚至在我伸手过去摸它时还对我发出了警告的低吼，但梨梨怎么撸它都行。” 但杨秀兰还真挺喜欢大黑的。 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一看就是她的心上狗，可惜她的心上狗太过高冷了。 除了梨梨，其他人压根就入不了它的眼。 “梨梨，你能不能让大黑闻下这个，然后让它试着帮我们找找，看看我们钢铁厂地下有没有埋这个？” 走到一个无人处时，叶献民将他提前准备好的土炸药递给方梨。 “这是什么？”方梨下意识道。 叶献民：“土炸药。” 方梨：“！！！” 她低头打量着叶献民递过来的那包东西心道：这就是土炸药呀！ “想要引爆这个需要火源吧？”方梨一边将土炸药放到大黑鼻尖下让它嗅一边问道。 叶献民点头道：“对，所以厂里给我们划了几个需要重点搜寻的区域。” 大黑闻够并记熟方梨手上这包东西的味道后就用爪子轻轻将方梨的手扒开了。 “大黑，你记住这个味道了？” “汪汪（必须的）！” “如果这东西被土遮掩以后你还能闻出来吗？” “汪汪汪（以前肯定是不能的，但现在没问题的，谁让梨梨喂我喝了超厉害的神奇水呢）！”大黑一边叫着一边冲着方梨撒着娇，狗眼里满是骄傲和自信。 叶献民：？？？ “梨梨，你能听懂大黑在说什么吗？” “叶科，我们家大黑眼里超绝自信都快要溢出来了，你还不懂它的意思？” 方梨抬起大黑的脑袋。 叶献民低头对上大黑的眼睛。 那一刻他竟然神奇般地看懂了大黑眼里的自信和对他深深的嫌弃以及鄙夷。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就这么点事也值得怀疑你爹的能力？ 叶献民嘴角抽了抽，心道：应该是他多想了。 “梨梨，那我们开始吧！” “好。” 正式开始搜寻后，大黑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寻找可疑气味的工作中，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气味。 经过空间灵泉水洗礼后的大黑嗅觉远比一般的狗灵敏。 所以很多没问题的厂区，它几乎闻一下就跑。 有问题的它就会停下来仔仔细细地嗅，时不时还会用爪子去刨地面来进一步确认。 杨秀兰她们原本以为方梨顶多一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结果方梨这一走，直到他们收到厂里通知下午五点钢铁厂全体职工及家属到礼堂开大会都没再露过面。 下午的时候宋怀景找机会将大黑嗅觉灵敏可以帮助他们查案跟宋显峰说了。 宋显峰便打算将钢铁厂当做第一个试验点，然后就从田副厂长他们口中得知方梨正带着大黑和保卫科的人一起在厂里搜寻可疑的点，他便带着宋怀景还有专案组其中一个小分队赶到了钢铁厂。 他们赶到时钢铁厂保卫科的同志以及他们从阳县底下的派出所抽调过来的同志兵分数路已经在大黑搜寻出来的可能存在土炸药的地点已经展开了挖掘工作，方梨和大黑以及叶献民等人则排查到了冶炼炉附近。 “科长有发现！” “我们这边也有。” “还有这边！” …… 一行人刚到就听到了好消息。 一群人当即便围了过去。 “还好吗？”宋怀景来到方梨身边。 方梨伸手抱住大黑冲着宋怀景笑道：“宋怀景，大黑真的找到土炸药了！” “大黑真棒，替你感到高兴和自豪，只是，大黑这一成功，接下来的半个月它怕是有的忙了，搞不好你也得跟着一起忙。” “只要能够帮到你和舅舅忙点累点也无所谓，而且，我也不希望阳县出事。” “不愧是我从小就认定的人，思想觉悟就是高。” 宋怀景伸手去勾方梨的手，吓得方梨嗖的一下红了脸并快速将手收了回去，低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你给我老实点！” 第140章 方伯文原本以为厂里顶多关他们三两天就会放他们一家人出来，哪知道，他们这一关就是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里保卫科的人除了按时按点给他们送个饭以外就没再露过面。 这让方伯文原本有恃无恐的心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老三，你之前不是说厂里最多关我们两三天就会放我们出去吗？这都过了好几个两三天了，厂里这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呀，我们该不会出不去了吧？”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您放心，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你确定？” 方老太婆一脸怀疑。 闻言，方伯文顿了下，小声道：“妈，要不你装病吗？” 方老太婆：“……” “你以为我不想呢？但你那闺女就是厂医务室的大夫，我前脚装病，她后脚就能给我戳穿咯，到时候咱们搞不好还得罪加一等又得被多关上好些天……” 说到这，方老太婆忍不住埋怨方伯文道：“当初你就不该送方梨那丫头去学医的，你瞧她被蒋家那老两口教的，不仅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对你也是毫无尊敬可言……你说你当初让方蕊留在城里该多好，那丫头不仅蠢还好忽悠。” “但凡留在城里的是方蕊，咱们都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 “方蕊死活不肯留在城里，非要下乡当知青，我能怎么办？” 方伯文提起这事就来气。 要不是方蕊不听话，他又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方老太婆：“那你给她做思想工作呀，软的不行就硬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方梨这个祸害留在城里呀！” “方梨那丫头一心只想留在城里享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方蕊出的主意，直到我和蒋素兰决定离婚的前一晚，我问方蕊，如果我和蒋素兰离婚，她想跟谁一起生活，她都态度坚决的选的我，结果等到我和蒋素兰正式提出并决定离婚后，这丫头就改了口，死活要下乡做知青，在这之前她没跟我和蒋素兰透露过一个字害得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让方梨那丫头如愿，她比她那个妹妹难搞多了。” 方老太婆始终觉得这事是方伯文没处理好。 方伯文沉默片刻道：“这事确实是我大意了。” 闻言，方老太婆道：“这事也不全是你的错，早在曼丽怀上老二时，我们就应该想办法这母女三人解决掉的也不至于到如今养虎为患，不过，老三，你确定曼丽怀孕呢？” 方伯文急着和蒋素兰离婚，除了怕被蒋素兰牵连以外也是因为薛曼丽怀孕了。 早在方子豪出生时，方老太就已经在后悔没能逼着方伯文和蒋素兰离婚了，害得她好好的孙子都没办法相认还得养在外面担惊受怕。 所以她在得知薛曼丽又怀上以后便开始催促方伯文和薛曼丽离婚。 “妈，你怎么忽然这么问？”方伯文一愣道。 方老太微扬下巴指向被关押在另一个房间里面的薛曼丽母女三人道：“我们这被关进来也好些天了，曼丽那边怎么迟迟都没有孕反？难不成这玩意还能被压制不成？以方梨那丫头的医术，如果曼丽真怀孕了，她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可能月份还小吧！” “你带她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没有，但她这个月的月事确实还没来。” 方老太：？？？ “就因为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来，你就断定她怀孕了？” “她怀不怀孕我都是要和蒋素兰离婚的呀，而且，我都没离婚，我怎么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我也不敢让她做这方面的检查呀，万一留下什么把柄怎么办，我为什么急着和蒋素兰离婚不就是想要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身份吗？到那时还不是您想让我们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偷偷摸摸的，万一被发现，我和她就都完了！”方老太一想也是这么个理。 “哎——” 她突然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应该在方梨那丫头还小的时候就弄死她。” 方伯文心道：谁说不是呢，现在后悔也晚了。 “儿子，万一这次的事没办法善了……” “曼丽会保我的，只要我不出事，其他的都好说。” 为了避免方老太婆没人照顾，叶献民特意将她和方伯文关在了一个房间。 薛曼丽他们母子三人则关在另一个房间，当然这样的分配也是为了避免方子豪没人照顾。 刚关进来那会，方子豪还挺有新鲜感。 一连几天下来，他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懒洋洋地窝在薛曼丽的怀里。 “妈妈，我们还要在这里关上多少天才能出去呀！我都快闷死了！我好想现在就回家呀！” 薛曼丽摸着他的脑袋道：“应该快了。” “真的吗？您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可这一转眼又过去好些天了。” 方子豪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 “妈妈，我们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是因为方梨吗？” “嗯。” “真的是因为她呀，方梨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本事？” 此话一出，薛曼丽和方婷婷都沉默了。 她们也不自觉地在心里问道：是呀，方梨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本事？ 按理来说在钢铁厂工作二十来年的方伯文应该比她更有本事且更有人脉才对，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妈妈，你和爸爸真的还出得去吗？” 犹豫半晌后，方婷婷到底还是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方子豪也抬头看向薛曼丽。 薛曼丽沉默片刻后道：“即便我出不去，我不会让你们爸爸有事，他要真出事了，那咱们就真的全完了！” 闻言，方婷婷和方子豪沉默了。 这些年妈妈没有工作，一直都是爸爸在赚钱养他们。 “可是，妈妈，虽然你和爸爸办了结婚酒席，可你们到底没有领证，如果你真被关押起来，万一爸爸……那我和弟弟的处境会变得十分艰难和尴尬，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们不是爸爸的孩子，而且，爸爸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再生上一两个儿子，甚至方梨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第141章 方婷婷的话让薛曼丽和方子豪同时一愣。 尤其是方子豪。 他看向方婷婷的眼神复杂极了。 “妈妈，如果您出事以后，爸爸中途变了心，和其他女人结了婚，光靠我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将子豪抚养长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方子豪听到方婷婷不仅不觉得意外，竟然还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方梨，她会怎么做？ 以方梨的霸道，她肯定不会不管自己的死活，可惜她不是自己的亲姐姐。方子豪在心里遗憾。 看着弟弟充满敌意的眼神，方婷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当着弟弟的面说这些，但她怕自己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弟弟年纪还小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但她不想小小年纪就背负起养育弟弟的责任。她没那么伟大也不想让自己那么伟大。 于是，她无视方子豪投来的敌意的眼神继续道：“妈妈，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爸爸先跟你把结婚证领了？ 这样我和弟弟以后也能有个去处，同时，您也不用再担心爸爸在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跟其他女人好上，不然咱们母子三人现在这样太被动了，而且，您知道的爸爸一向最好面子了……” 薛曼丽：“你让我再想想。” 方婷婷点点头：“那您要抓紧了，不然，等我们放出去就被动了！” “即便你们被放出去了，主动权依旧还在我的手上。” 薛曼丽非常清楚只有她义无反顾地站在方伯文这边并替他将所有的事情拦下来，方伯文才有可能全身而退，否则，他们俩谁都别想好过！ 但比起方伯文，薛曼丽更希望自己的一双儿女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方梨这招真的太狠了。”方婷婷忍不住道。 “一旦爸爸承认我和弟弟是他的孩子，您和爸爸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可如果您跟爸爸一口咬死我和弟弟不是爸爸的孩子，一旦爸爸日后变了心，我和弟弟也没办法再拿身世做文章，现在我们能赌的只有爸爸的良心以及您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但偏偏这些东西是最靠不住的。 方婷婷也不觉得他们的爸爸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真正有良心的人也干不出她们爸爸这些年做的事。 但这些话她肯定是不能直说，只是委婉提醒薛曼丽。 她相信薛曼丽比她更了解他们的爸爸方伯文。 “这事也怪我，但凡我有个稳定的工作，咱们都不至于将所有的希望放在爸爸身上， 偏偏弟弟如今还小，往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爸爸又太年轻了，我必须提前为咱们母子三人考虑，不然，真等到爸爸变了心，咱们母子三人的下场怕是方梨她们母子三人还要惨，蒋阿姨好歹出自中医药世家，父母又只有蒋阿姨这么一个女儿，他们留在蒋阿姨她们母女三人的东西只多不少，不然，这些年光靠蒋阿姨的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养得活方梨她们两姐妹以及爸爸和咱们母子三人！” 要不是她妈太想转正了。 方婷婷是真的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蒋素兰这个大血包。 “也不知道方梨都跟她妹妹说了些什么，惹得方蕊闹死要活的非要下乡当知青，但凡留在城里的是她，爸爸和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方梨和她的妹妹方蕊比起来难对付了不止一星半点，现在我就怕她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们跟她比起来毫无胜算和优势可言，偏偏弟弟现在对我的敌意还特别大。 如果您出了事，爸爸又变了心，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可能地把弟弟抚养长大，但不保证他一定会有出息，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我没办法在努力赚钱养活弟弟的同时还去关注他的学习交友什么的，而且，弟弟也不见得会听我的。” 方婷婷当年出生以后就是薛曼丽自己在带。 她太清楚一个带孩子的艰辛了，何况，方婷婷还只是方子豪的姐姐。 “方婷婷，你说了这么大一堆不就是怕我拖累了你才打着我的旗号比这妈妈和爸爸……”方子豪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曼丽捂住了嘴。 “儿子，你小声点，别让你奶奶和爸爸听见，不然，爸爸该不跟妈妈结婚了，而且，姐姐年纪还小，又没有工作，她担心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养活你不是挺正常的吗？何况，妈妈并不止是想要让她养活你，妈妈还想要你有出息。” 薛曼丽压低声音安抚着方子豪。 方婷婷帮着薛曼丽按住方子豪挣扎着的腿脚，冷着脸道：“方子豪，难道我不嫌弃你吗？ 何况，你本来就是一个拖累，你说你除了会吃喝拉撒睡和给我们添堵添麻烦以外，你还会什么？ 你要真有本事，你去赚钱来养活我和妈妈，然后像个男子汉一样给我和妈妈撑起一个家？你能吗？你不能，而且，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和妈妈为你筹谋来的，你一个知道享受成果的人有什么脸冲着我和妈妈叫嚣？” “唔唔唔——” 方子豪当即愤怒地挣扎起来。薛曼丽和方婷婷死死地按着他。 眼瞧着方子豪眼里的敌意和怒火越来越盛。 “啪——” 方婷婷抬手就给了他屁股一巴掌。 “方子豪，你要不想被我脱了裤子打屁股的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儿子，你乖点，别闹了哈，姐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她这么做不也是心疼你，怕你跟着她吃苦，有上顿没下顿吗？难道我和你姐姐还会害你不成？” 薛曼丽一点不觉得方婷婷提前考虑这些事有什么错。 “妈，我们以前就是太惯着他了，让他好歹是非不分，既然他想闹，你让他闹，我倒要看看等到爸爸和奶奶嫌弃我们以后，他能在中间讨什么好！”方婷婷伸手去拉薛曼丽捂着方子豪嘴的手。 “这，万一让你爸爸听见——”薛曼丽迟疑了。 “听见就听见，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大不了我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养不活他还养不活您这么一个大人吗？” 方婷婷非常强势地拉开薛曼丽的手。 “连一分钱赚不到的人也有脸嫌弃我太会算计？我要不算计着点，下一个被我爸爸扫地出门的就是咱们母子三人，方梨她们母女三人虽然被爸爸扫地出门了，但好歹还有她姥姥姥爷留给她的医术，房子，存款和工作，我们有什么？ 我们有的就是一个野种的称号，这么大的人一点事都不懂，养你还不如养头猪，猪养大了好歹还能杀了吃肉，不像你只知道给我们添堵，和我们对着干！” “爸爸最疼我了，他才不会将我扫地出门，奶奶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方子豪一脸倔强地小声道。 “呵，天真！”方婷婷冷笑出声。 “一旦妈妈没了利用价值，他就会像踢开方梨的妈妈一样将我们母子三人一脚踢开，何况，这次的事已经坐实了我们不是他的孩子，以后的他完全可以另攀高枝再生上两个儿子，而不是和一个声名狼藉且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的女人在一起，只有让妈妈和他领证才能让他和我们彻底锁死，更何况他和妈妈本来就已经结婚了，我现在只是想让他们把手续办齐而已！” “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想把我这个包袱甩给爸爸，省得我连累了你！” 方子豪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 “不然呢？”方婷婷问。 “难道你还想让我因为你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方子豪，我是你姐，不是你妈，我能为你筹谋这些事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闻言，方子豪不说话。 他转身趴在薛曼丽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边哭边道：“如果是方梨，她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对我！” 方婷婷冷哼道：“那你去找她呀，你看她要不要你！” “我是你弟弟又不是她弟弟，她凭什么要我？你跟她都是给人当姐姐的，你就不能像她多学习下吗？” “不能！” 方婷婷拒绝得非常干脆。 “她是她，我是我，我凭什么要向她学习？当然，你要真想让我学习的话，改明儿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像她一样去给你报名下乡当知青！” 听到这话的方子豪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边哭边嚎道：“奶奶，姐姐欺负我！” 被关在隔壁房间的方老太听到方子豪的哭嚎声先是一愣，随即开口哄道：“乖孙孙，别怕，等出去以后奶奶帮你揍她！” “方婷婷，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趁我不在欺负我的乖孙孙，你是活腻歪了吗？曼丽你怎么当妈的？儿子被欺负了，你不知道帮这点？还让他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你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曼丽到底怎么回事？子豪怎么忽然哭得这么大声？婷婷，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弟弟？”方伯文也在旁边帮腔。 被讨伐的方婷婷：“……” 要不说弟弟妹妹什么的最讨人厌呢！ “妈，婷婷她们姐弟俩闹着玩呢，小家伙玩不过姐姐就开始耍赖拉外援，其实没多大事，我们婷婷从小最护着弟弟了，怎么可能真的欺负子豪，何况，我还有我在盯着呢！再说姐弟俩闹个矛盾吵个架挺正常，不打不闹不姐弟嘛！” 薛曼丽一边安抚方老太和方伯文一边冲方子豪使着眼色。 方子豪没理会薛曼丽递过来的眼色，继续哭闹道：“奶奶，姐姐说等我们出去以后，厂里的人都会骂我们姐弟俩是野种，是真的吗？可是，妈妈不是已经跟爸爸结婚了嘛？为什么他们还要喊我们野种，奶奶，我不想再当野种了，我想当爸爸妈妈的孩子！” 薛曼丽和方婷婷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奶奶，如果方梨不肯接受妈妈，那我是不是就没办法跟着爸爸回家了？爸爸，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我想要永永远远都和你还有妈妈在一起！姐姐坏，我讨厌姐姐，我不要再跟姐姐在一起了。” 闻言，方婷婷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讨厌我，我还讨厌你呢？ “子豪这些天就算是晚上睡觉说梦话说的都是我不是野种，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方哥，我知道我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不合适，但我真的很怕我这一关就再也不出去了，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就牵挂的就是你和两个儿子，你能不能求求保卫科的同志让他们帮忙跟领导申请，让我们先把结婚证了？拿不到结婚证我心不安呀！”方伯文听出了薛曼丽话语里的威胁。 他脸色当即便不好看了。 “曼丽，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方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现在这不是孩子闹得厉害呀，要不是方梨那天当着众人的面骂子豪和婷婷是野种，子豪这些天也不会夜夜被噩梦惊醒！”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厂里不会同意我们结婚的！” “不管厂里同不同意，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现在领证也不是出于替两个孩子着想，没领证总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我怕两个孩子出去以后难做人，毕竟，人的唾沫星子也是能淹死人，方哥，你不为我着想也得为子豪着想呀，他还这么小，我是真的很怕他出去以后遭人排挤和孤立……” 虽然这些话听着好像是在为方子豪着想。 其实薛曼丽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方伯文，只要他跟自己领证，无论厂里这边调查出来什么，她都会一力承担，只要两个孩子好好的。 “等一会送饭的人来，我跟他说着试试看吧，我倒不怕别的，就怕方梨知道以后又跟我闹！”如果是刚进来的那几天薛曼丽跟他提这样的要求，方伯文肯定不会同意，但现在……他心里确实也非常没底。 如果薛曼丽肯将所有的事全数揽过去，那是最好不过的。 其他的等这次事了以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方伯文是真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他迫切的想要这次的事尘埃落定。 这事拖得越久他越心不安。 第142章 “老方，听说你想见我？” 看到叶献民，方伯文立马露出讨好的笑。 “叶科，你看我们这也被关好些天了，事情也都调查得差不多了，领导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们的这个事现在不归我管，原本我是要把你们移交出去的，这不是相关领导出差了嘛，我们保卫科只好暂时代为看管，不过你放心，厂领导们一回来我就会着手处理你们这个事，现在只能委屈你们和我一起等待上面的消息了。” 闻言，方伯文一呆道：“那，我们这事现在归谁管？” “部队那边的人！” “方梨真通知宋怀景的舅舅了？” 方伯文声音都变尖锐了几分。 薛曼丽和方婷婷也齐齐变了脸色。 见薛曼丽和方婷婷脸上血色全无，方子豪也慌了起来。 “妈妈——”他喊道。 “嘘！” 薛曼丽跟他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 然后和方婷婷齐齐趴到大门口努力听着外面的对话。 方伯文和薛曼丽当初决定攀咬宋显峰打的就是天高皇帝远的主意，哪知道，方梨竟然还真把事捅到正主面前去了。 这让方伯文很慌。 “那，那部队那边现在是什么反应？”他犹豫片刻后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诶。” “那，那我能见见方梨吗？”方伯文退而求其次道。 “我会帮你向方梨转达你的诉求，但我不确定方梨会不会来见你，而且，这事我们一早就汇报上去了，结果你现在才想起求梨梨，多少有些晚了。” “谢谢叶科长，对了，叶科长，我和曼丽虽然办了酒席，但还没来得及领证，我们趁着孩子们出去之前把结婚证领了，就是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 原本方伯文对于薛曼丽的提议还有迟疑。 听说方梨把事捅到部队那边去，他即便不想和薛曼丽领这个结婚证也得先把人给稳住了，不然他和薛曼丽就要都栽到这次的事情里面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得去问问领导，你等我们消息吧！” “谢谢叶科，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你们先休息，有了结果我再来通知你们。” “好的，谢谢叶科！” 从保卫科看押的房间出来后，叶献民就去找了方梨并将方伯文的诉求简单地跟她描述了一遍。 方梨听完后点头道：“等上面的处理结果下来以后再说吧，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抓间谍，哪有空管他们的死活。” “上面有没有跟你说他们打算怎么处理你爸爸？” 方梨摇头道：“没有。” “除了舅舅来的第一天，我们聊了些闲话以后，这些天就没再说过这事。” 由于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的案情逐渐明朗，方梨已经不喜欢再像之前那样四处跑了。但大黑还是被宋显峰强行征用了。 为了让大黑乖乖听宋怀景的话，方梨还专门给他做了一个零食袋。 零食袋里装着的都是加了空间灵泉水的小零食。 每天定时定量且由大黑亲自背着。 宋怀景只需要在固定的时间帮大黑把零食拿出来就可以了。 这个零食袋除了宋怀景，谁碰大黑咬谁，甚至就连宋怀景假装要吃它的零食，它都会毫不留情地咬上去。 以至于专案组的人只知道大黑的小零食是方梨亲自做的，而且，有鱼有肉特别香。 但谁都没能从大黑这弄到一小点来尝上一口。 谁让大黑不仅护得紧也盯得紧呢！ 而且，给大黑做零食的鱼肉都是专案组的人出的钱。 不然，大黑才不舍得和方梨分开呢！ “梨梨，你想让你爸他们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杨秀兰好奇地问。 方梨摇头道：“没想过，而且，这些事也不是我想了就有用的。” 方梨已经把她从薛曼丽和方伯文老巢搜刮来的东西翻了个一干二净。 除了早些年方伯文和薛曼丽来往的信件以外还意外地翻找了一个账本，账本上记载着这些年来的人情往来。 其中每年有一大笔钱来自京市，汇款单和往来的电报薛曼丽都保存的极好，甚至就连蒋素兰和方伯文的相遇都是京市那边的人提前帮方伯文设计好的。 符洪波的入狱也有京市江家人的手笔。 方梨正打算找个时间将她手里掌握着的这些证据给宋怀景。 没想到方伯文就自己找了上来。 方伯文和方老太以及薛曼丽母女在看到方梨的那一刻当即凶光毕露，要不是被这死丫头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只有方子豪在看到方梨那一刻眼睛尽是崇拜和恐惧。 方梨无视他们眼里的怨怼径直来到方伯文面前道：“爸，你找我有事？” “是你让宋怀景联系他舅舅的吗？”方伯文阴沉着脸问。 “如果我说不是，您会信吗？” “宋怀景从小最听你的话，你不让他告诉他舅舅……” “我为什么不让？” 方伯文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梨给打断了。 “峰舅舅可比您疼我多了。” “可我是你爹！” “如果您让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走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爸爸，你扪心自问到底是我不肯放过你还是你和你外面的相好以及你和你相好生的野种不肯放过我，放过我妈妈和妹妹？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自保。” 闻言，方伯文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冷不丁道：“我想出去！” 方梨：？？？ “所以？” “你想办法让我出去。” 方梨：“……” “那您且等着，等我想出办法来就来救你，但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想不出来什么能让您尽快出来的办法了。” “你，”方伯文被方梨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不轻。 “我准备和你薛阿姨领结婚证，你不准从中阻拦。” “可以，只要您肯在和薛阿姨领结婚证之前，先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您就是想上天我都不阻拦！” “方梨！”方伯文暴怒。 方梨神色淡淡道：“爸，做人不能太贪婪也不能什么都想要，是要闺女还是要媳妇，您自己选，选好以后再让叶科通知我！” “如果我选你……”方伯文欲言又止。 方梨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方伯文：“……” “那你就还是我爹！” 方伯文：“……” 这是什么鬼回答，偏偏方梨没了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他难以置信道：“没了？” “不然呢？您还想要什么？” 方梨感觉她爸被关了几天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天真且单纯了。 第143章 如果是以前，方梨可能不会这么快选择放手，毕竟，方伯文手上还有她想要的东西，但现在的方伯文对她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了。 方梨嘲讽地看着方伯文。 方伯文也在看她。 父女俩无视地对峙着。 许久许久。 方伯文终于在方梨淡漠的眼神里确认她对自己这个父亲确实毫无眷念和在乎，所以她不怕失去他这个父亲，而他也不可能威胁到方梨。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再犹豫。 于是，他果断道：“我可以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你亲自来帮我打结婚申请，然后亲自去帮我和你薛阿姨办结婚证！” 闻言，方梨笑了。 她知道方伯文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没关系，她已经在包甜甜的事情上得到教训了，所以哪怕日后妈妈会怨她，她也不在乎。 所以方梨非常爽快道：“可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明天我会抽时间去请相关的领导，只要他们那边有空，明天我就可以来和你断绝父女关系，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事办妥的，除此以外，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方伯文没搭理她。 即便如此，方梨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细细观察了下方伯文和方老太以及薛曼丽母子三人的脸色才道：“看来你们这段时间虽然身体不自由，但吃喝上厂里上是半分也没亏待你们呀，尤其是奶奶，这才被关了几天竟然还长胖了。” 方老太一懵，然后就听见方梨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们不要自寻死路，自找麻烦。” 说完，方梨潇洒离开。 方老太：“……” 她就知道有这死丫头在，装病什么的根本就行不通，还好她没听老三的话乱来，不然，搞不好她后半辈子都得在这里面过了！ 方梨从关押房出来时，宋怀景和大黑还有小狗崽早已在门外翘首以盼多时。 “你爸找你什么事？” “被关了这么久，他坐不住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说完，方梨就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一开始我还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敢拿他要和薛曼丽结婚这事威胁我，直到我刚才和你复述之前的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应该是在借着试探我对他的态度，看看有没有拿捏得住我的可能，可惜让他失望了，等我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我打算顺道去改个名！” “改成蒋梨还是？” “蒋梨吧！” 这样以后蒋家医馆重新开始营业时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奇怪。 但方梨还是觉得蒋梨没方梨好听！ “蒋方梨不行吗？”宋怀景问。 “我这不是不想带上方姓吗？” “可是大家伙都习惯叫你方梨，你即便改为了蒋梨，大家也还是会叫你方梨。” “也行，哦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完，方梨从她的小医药箱拿出一大堆她从方伯文和薛曼丽老巢里搜到的书信，汇款单以及来往电报什么的给宋怀景。 宋怀景看着那一大包东西道：“这些都是什么？” “你看下就知道了！” 方梨伸手接过宋怀景手上大黑的牵引绳。 “这些都是我之前从方伯文还有薛曼丽的老巢翻找出来的，一切就如你之前所猜测的那般，他们确实很久之前就和京市的老江家有联系，我爸之所以选择攻略我妈也跟你家那边的人有关系，所以梦里的方婷婷会和江曙光在一起不是偶然也不是缘分使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带我去京市，把我姥姥姥爷留给我的嫁妆，还有你爷爷给我准备的聘礼一并给我！” “那你要和我结婚吗？” “不结婚就不给我吗？” “嗯！” “那等我和我爸断绝了父女关系，我们就去领结婚证，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你趁这段时间提前把报告什么的都弄好。” “那你想跟我去随军吗？既然我的腿恢复了，那离我归队应该也不远了，我不想你分开。” “既然结了婚，那我肯定是要跟着你走的，但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处理，所以随军这个事得慢慢来，你先把该准备的准备好，其他的咱们一个一个来解决，对了，我姥姥姥爷留给我的嫁妆是在京市还是在阳县？” “京市阳县都有。” “等间谍案完结以后，你带我去把阳县的那一部分嫁妆给收了！” “姥姥姥爷留给你的东西还挺多的，你确定你有地方放？” “确定！” “放哪？” “等领了结婚证再告诉你！” 闻言，宋怀景没再追问。 两人到家时，刘凯峰和宋显峰已经把饭菜什么的都端上桌了。 见他们回来，宋显峰道：“就等你们回来开饭了，赶紧洗手去！哦对了，小景，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舅舅，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吃饭？”方梨问。 之前宋显峰都是在专案组和专案组的其他成员一起吃。 “目前硝酸磷肥丢失案已经在收尾阶段了，所以我回来问问你们，你爸和姓薛那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舅舅，你先看下这个！” 宋怀景抢在方梨开口之前将他手里的那叠纸递给宋显峰。 “舅，我打算我和我爸断绝父女关系，等我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你们想怎么处置他们就怎么处置他们，我毫无异议！” “你确定？那可是你亲爸！” “确定，具体的您看了您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 说完，方梨就先去后院洗手了。 见状，宋怀景道：“对了，舅舅，我和梨梨打算等这次的事了以后就把结婚证先领了，要不你喝完我们喜酒以后再回去吧，不然我和梨梨结个婚也太冷清了，顺便帮我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下。” “通知你爷爷了吗？” “先不通知他，具体原因你看了手里的这堆信件就知道了！” “……” 宋显峰不用看都能猜到一二了。 所以他那颗想要砍死他那前妹夫的心又冒出来！ 妈的，要不是姓江的那个狗东西命好，他早弄死他千把次了，可恨可恶！ 第144章 “你结婚要打结婚申请，即便你不通知你爷爷，你爷爷也会知道。” “我知道。” 宋怀景的姥姥姥爷很久以前就不在了。 他的妈妈是宋显峰一手带大的。 除了江家那边的人以外，他确实也只有宋显峰这么一个真心待他的亲戚了。 方梨的情况跟他差不多。 除了蒋家二老以外，无论是蒋素兰还是方蕊亦或是方家其他的亲戚，方梨对他们而言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 前世的方梨被年少时的不可得纠缠了大半辈子。 现在重活一世，她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 没有家她就为自己再打造一个家。 “所以我和梨梨已经商量好了，结婚以后我们抽时间去京市见爷爷，除此以外我们俩确实没有几个想要宴请的家人，但可能会请身边的朋友和槐花巷的长辈吃糖或是吃饭，这个等我和梨梨商量以后再告诉您，您作为我们唯二的长辈之一，您把您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领证的日子看好了嘛？” 宋怀景哪会看什么黄道吉日，所以他将目光看向刚洗完手回来的方梨。 方梨：“下周五和下下周三的日子都还不错，如果错过了这两个时间就得等到月底了。” “那我们下周五就去把证领了吧！” 宋怀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方梨成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这些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合适的落脚地。 方梨其实也是一样。 所以她点头道：“可以！” “那一会吃完饭我就去通知你们舅妈，让她来操办你们结婚那天的婚宴。”宋显峰道。 “舅舅，我不想大操大办，到时候就咱们自家几个人吃顿饭，然后再买点喜糖给身边的同事还有巷子里的街坊邻居放一放就行了，眼下这种时候还是低调为主的好。” 闻言，宋显峰一愣道：“这会不会太草率了点？好歹也是你和小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咱们怎么着也得请上一两桌人为你们庆贺下呀！” “是呀，梨梨，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这么草率地就把婚结了。”刘凯峰附和道。 方梨依旧摇头道：“我不想弄得这么麻烦，而且，请谁不请谁都不合适，还不如干脆谁都不请，咱们自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了事。” “可是……” “既然梨梨不想摆酒席，那就先不摆，等她日后想摆了再摆。” 宋怀景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勉强方梨。 方梨：“婚后我和宋怀景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宴席什么的就算了吧，我不想麻烦。” “这……”宋显峰求助地看向刘凯峰。 刘凯峰无奈叹气道：“既然梨梨坚持不办宴席，那就听她的吧，等她日后想办了，我们再给她办！” “这，也行吧，既然你们执意不肯摆宴席，那我就帮你们把三转一响给买了！” “我和梨梨不缺这个，梨梨，要不你把三转一响换成金戒指，金项链和金手镯吧？这玩意值钱又保值，比三转一响实用多了！”宋怀景狮子大开口道。 “你说的这三金早在你爸妈离婚前，你妈妈就已经给你媳妇准备好了，都在我家放着呢，晚点我会叮嘱你舅妈让她一起给带过来，但三转一响肯定是要买的，既不摆宴席又不买三转一响，那这街坊邻里的谁知道你们结婚了还是没结婚？东西我先给你们买了，等回头我再帮你们拖到部队那边的房子里面去。” 宋怀景：“虽然结婚报告我一早就打好了，但随军的房子我还没来得及申请。” 部队的房子还挺紧缺的。 所以不是宋怀景想要申请房子就能申请得到的。 “没关系，我回去以后去帮你把你爸他们住的那套房子抢过来，到时候你和梨梨直接搬到他那套小洋房里去住，儿子都结婚了，他这个当亲爹的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虽然宋怀景和宋显峰都在部队当兵，但宋怀景走的是江家的路子。 跟宋显峰并不在同一个部队。 “他那房子不是给他那继子了吗？” “我管他给谁呢，我就瞧得上他的那套房子，我就要那套房子，放心，我肯定能帮你和梨梨抢过来！” 宋显峰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小景，你去你亲爹的那套房子里面看过了吗？” 宋怀景：“没！” “我去他的那套房子里参观过，全都是用得最为先进的材料和电器，你那后妈估计没少花钱，他要不肯把那房子给你们，我就去把他那里面的东西全给他砸落，凭什么他们享福，你们吃苦？” 宋显峰瞬间匪气尽显。 “等我帮你们把部队的房子落实了就京市再帮你们抢上一两套四合院回来，不然该便宜那娘们和她生的小杂种了，不过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江家最值钱的那部分得靠你们努力去争，不然，就算你们爬得再高也得和我一样受制于人。” 这也是宋显峰忍着心痛和憋屈愣是没有把事办绝的原因。 因为世家的力量远不是寒门出身且单打独斗的他能比的。 他希望宋怀景能够借着江家的东西一跃而起，从此不再受制于人也不用再任由他人拿捏。 就像他明明立的功比宋怀景的亲爹多得多，可宋怀景的亲爹却能和他平起平坐。 这背后离不开江家的助力，可惜宋怀景的亲爹把他的那份助力全都用在了江曙光同母异父的大哥身上，甚至没少利用手中的权力来压制宋怀景。 还好宋显峰也不是个吃素的人。 宋怀景他爸敢针对宋怀景，他就敢给宋怀景他爸添堵。 方梨和宋怀景对视一眼，默契道：“舅舅，我们会努力的。” 宋显峰：“小景这边的路基本上已经铺好了，倒是梨梨，你这边是怎么考虑的？进医院还是……” “我想自己开医馆。” “但你现在还不够格，哪怕你有这个实力，可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先进医院刷资历，反正我还年轻，不用急着做决定。” 第145章 婚期定下来以后，宋显峰和宋怀景恨不能明天就让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尘埃落定，为此，家里的三个大老爷们吃完饭后就去加班了。 留下方梨和两个狗崽崽看家。 随着专案组对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的推进，刘红勇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但每次他只要回家，无论万芳在做什么都要给她一顿打来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使得万芳这段时间明显变得沉默且压抑了，甚至不再让方梨给她上药，哪怕方梨和杨秀兰说药钱她们来出，万芳也依旧不让。 这让方梨和杨秀兰很是无奈。明明医务室算上陈艳玲也就五个人。 结果现在陈艳玲和万芳自己一派，刘絮和包甜甜一派，方梨和杨秀兰被迫抱团取暖。 虽然方梨已经对外宣布了她和包甜甜绝交的事，却依旧没有阻挡住包甜甜隔三岔五就往医务室跑的步伐。 不同的是她找的对象从方梨变成了刘絮。 但因为方梨前段时间忙着帮专案组找土炸药留在医务室的时间并不多，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上午。 包甜甜基本上都是下午来找刘絮。 所以方梨并不知道包甜甜是什么时候和刘絮好上的。 反正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刘絮和包甜甜已经是以好姐妹相称了。 不仅周末会约着逛街，平时包甜甜也会邀请刘絮去家里做客。 倒是包展打从那天他将包甜甜从医务室带走以后，方梨就没再见过他。 她也很少会在包甜甜来医务室找刘絮时出去自讨没趣，相看两厌。 同时，她和刘絮的关系也冷淡了许多。 杨秀兰从始至终都是站方梨这边的。 每次包甜甜来医务室找方梨，杨秀兰都会带着她的东西躲到方梨的办公室来和方梨说悄悄的。 以前万芳会一起。 但现在她若非必要绝不和办公室其他人拢堆惹得杨秀兰私下里没少跟方梨吐槽。 “这万芳该不会是被她男人打傻了吧，怎么好生生的还突然自我孤立起来了？不过刘红勇这段时间揍她的频率有点高呀！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应该冷着一张脸对付我们吧？我们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凭什么给我们脸色看？我也是真搞不懂她人。” 方梨：“……” 在刘红勇的问题上，她还真有些对不起万芳姐，但她不后悔这么做。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在国家和个人感情之间义无反顾地选择国家。 “对了，梨梨，小宋有没有跟你说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 “你也没问问？” “嗯。”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奇，但不想让他违反纪律。” “这，也是，不过我听说你们家大黑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是跟着小宋跑？” “听谁说的？” “厂里都在传呀！” 方梨：？？？ “厂里都在传？” “对呀，你还不知道吗？你们家大黑在我们附近这几个厂都已经出了名了！” 听到这话方梨的心倏地一沉道：“这些事传多久了？” “有些天了，怎么了，有问题？” 见方梨脸色严肃且凝重，杨秀兰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方梨摇摇头道：“没事，可能是我多想了，杨姐，你知道这些事最早是从哪传出来的吗？” “这我还真没注意，我也是小姑子这两天在家问起有关大黑的事才知道的，要不然我早跟你说这些事了。” 不等方梨说话，杨秀兰继续道：“明明附近几个厂都已经传遍了的事，却唯独我们医务室没收到信，想来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难道这事和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有关？” 最后这句话杨秀兰压得极为小声。 “如果这事真的和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梨梨，那你这段时间要小心着点，以免间谍狗急跳墙，找软柿子报复！” 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杨秀兰很少在万芳亦或是刘絮在场时说起，但她知道方梨也是知道这事的，所以她私下里没少跟方梨提起这事，甚至偶尔还会在方梨打探下消息，可惜方梨的嘴紧得很，愣是一个和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有关的字都没说过。 直到今天—— “咱们都要小心着点，最近这段时间最好别去人少的地方，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杨秀兰：“我知道的。” 之后几天，不管是杨秀兰还是方梨都格外的小心谨慎。 直到杨秀兰从田副厂长口中得知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已尘埃落定，她春风满面地来到办公室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方梨。 “梨梨，你应该都听过了吧？” “嗯。” 昨晚宋显峰带队和地方公安一起断了一个间谍窝子，其中一个是在建国前听从对岸的安排进行深度潜伏且直接和对岸高级领导联系的间谍头目。 刘红勇就是他的下属之一。 化肥厂硝酸磷肥的丢失刘红勇不仅有处理，还参与了制作，填埋土炸药中去。 除此以外，专案组还缴获了光是填埋阳县几大重工业厂的土炸药就有上百斤，且不算学校以及医院等地的炸药。 听宋显峰说，这是建国以来最恶劣的一起案件。 幸好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杨秀兰为她和方梨脱离危险而感到高兴时就听见方梨压低声音道：“万芳姐今天还没来。” 杨秀兰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般求证地看向方梨。 方梨几不可见地点了点。 杨秀兰瞬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方梨办公桌对面的看诊椅上。 刘红勇是间谍。 作为他老婆的万芳自然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她家三个孩子呢，如果连她都出事了，那她家这三个孩子怎么办？但愿万芳是真的对她老公的那些事不知情。” “万芳姐老公昨晚逃了！” 杨秀兰：“！！！” “怎么回事？” 方梨摇头道：“不清楚。” “这，这，……” 杨秀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絮踩着点到单位并经过方梨的办公室见她和杨秀兰正面对面沉默地坐着，气氛略显凝重，两人似乎刚闹了不愉快，她脚步微滞，好奇地探头打探消息道：“杨姐，你和方梨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146章 杨秀兰和方梨对视一眼后道：“你万芳姐到现在还没来，我和梨梨有点担心她，怕她出事。” 闻言，刘絮一愣道：“万芳姐到现在都还没来？” “嗯。” “这，我先回办公室看看。” 万芳被家暴的事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是知道的。 刘絮回到办公室看到万芳的办公桌上空空如也也不禁有些担心，于是，放下东西小跑到方梨的办公室道：“杨姐，万芳姐没来的事，你跟陈姐说了吗？” “还没有，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万芳就来了。”杨秀兰叹气。 但其实她和方梨心里都非常清楚万芳今天来上班的可能性很小。 刘絮点点头，“那，陈姐来了吗？” “还没来，但她一早就出门了。” 陈艳玲除了医务室这边的日常工作需要主持以外，还有很多上面吩咐下来的行政工作和会议要开，经常一忙起来，医务室这边就见不到她的人。 杨秀兰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那我们要不要派个人去万芳姐家看看？”刘絮犹豫片刻后问。 “如果晚点万芳还是没来的话，我会通知保卫科的叶科长，让他派上两个人去万芳家看看万芳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咱们现在先工作，别耽误病人看病。” 闻言，刘絮撇撇嘴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办公室。 杨秀兰：“……” 如果是平时，杨秀兰肯定不会挺身而出做这个不讨喜的恶人，但刘絮年纪到底还小，哪怕被刘絮埋怨，她也不想看到刘絮出任何的事。 方梨是三人里面最晚入职的，所以她全程没有插话。 整整一上午万芳都没有出现。 刘絮：“杨姐，我们要不要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去万芳姐家看看？” 杨秀兰想了下道：“先等等吧，等我中午回去问问艳玲，万芳那边到底什么一个情况再说，说不定万芳没来是因为她昨天跟艳玲请过假了呢？” 刘絮点点头道：“万芳姐最近确实挺不对劲的，但既然咱们中午不去找万芳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哈！” 说完，刘絮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杨秀兰忍不住道：“这丫头自从跟包甜甜好上以后，这心就跟野了一样，在办公室多待不下去一秒钟也不知道她都在忙些什么？” 闻言，方梨道：“你没问问？” “没问，懒得问，问了她也不一定会说实话，何必去做那讨人嫌的人，对了，梨梨，你中午回去问问小宋，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万芳的消息？要不是那谁跑了，我非得亲自去趟刘家不可，但现在我还真不敢，万一那谁狗急跳墙，抓我当人质咋整，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真要出了事就完了！” 杨秀兰小声地碎碎念着，借着来发泄心底的焦虑。 方梨全程安静地听着。 中途时不时地点头附和两句。 见状，杨秀兰道：“梨梨，小宋和大黑今天来接你吗？” 方梨摇头道：“不知道。但只要他有空应该都会来。没来就是真的走不开。” “如果小宋没来，那你自己小心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大中午的，他应该不敢。” “反正你自己小心着点，他要真想报复你也只能选在上下班的这两个时间段。” 说到这，杨秀兰忍不住叹气道：“我私心里总觉得你不该把家属院的房子让出去的，不管怎么说住在厂里面都要比住在厂外安全一些，但周松明他确实又比你更需要那套房子，不过这也就是你年轻，换作其他人，哪怕不缺那么一套房子也不会轻易让它拱手让人。” 闻言，方梨笑道：“杨姐，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把房子让给周领导也是有我的私心的，不过厂里还挺照顾周领导的，要不然我爸那边的人一早就闹起来了。” 周家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 担心方家人会去找麻烦。 结果周松明手术都已经结束且处于休养阶段了。 方家人却迟迟没出现。 一打听才知道方家人还在保卫科关着呢！ 周家人这才松口气，却都没有急着回老家去。 因为他们知道方家人早晚都得去他们在阳县的新家闹上一场。 杨秀兰等方梨收拾好以后才和她一起出门并在医务室大门口分开。 一个往家属院走，一个往厂外走。 走到厂门口时就看见了牵着大黑的宋怀景。 大黑闻到方梨气息的刹那第一时间拉着宋怀景飞扑过来。 方梨将医药箱递给宋怀景的同时伸手抱住大黑，一人一狗好一番亲热以后，两人一狗才默契地往家里的方向走。 “万芳姐今天上午没来上班。” 闻弦听雅意。 宋怀景当即了然道：“她十点多就从我们那离开了。” 潜台词是他们确实有去刘家蹲守万芳。 “万芳姐知道她老公的暴露和我有关了吗？” “我们没有提到过你，但我们有问过她，这段时间刘红勇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她如实说了，可能她自己也知道瞒不住吧，”说完，宋怀景道：“害怕吗？” 方梨摇头道：“不怕！” 那么多的间谍都被抓了，唯独刘红勇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男的逃了。 所以专案组的人怀疑刘红勇是不是从万芳这里打听到了什么。 原本他们是想派专人保护方梨的。 但被方梨以此地为银三百两为由给拒了。 “要不吃完午饭后我去刘家走一趟吧！”方梨沉默片刻后道。 她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所以她想帮助专案组的人尽快将刘红勇以及他的同伴捉拿归案。 “你想去我就陪去，但即便你去了刘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毕竟，刘红勇也不是个蠢的，他不可能在眼下这个关口出来犯案。” 这会部队和公安以及几大重工业厂保卫科的人都在全城搜捕刘红勇以及他的同伴。 除非刘红勇他们活腻了，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在眼下这种时候冒头。 “那我岂不是还得过上一段时间的提心吊胆的生活？” “舅舅想要在我们领证结婚那天给刘红勇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你同意了？” “没有。” “但我同意。” “哪怕我希望你能任性的提出反对，你也坚持？” “嗯。” 第147章 方梨知道宋怀景为什么不同意宋显峰拿他们领证结婚这事做文章。 正因为知道她才要态度坚决地同意宋显峰这么做。 见宋怀景沉默地背着她的小医药箱往家的方向走，方梨笑道：“生气了？” “没生你的气。” “那你在生谁的气？” “生我自己的气，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这事了。” “就算你不跟我说这事，我也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事。” “刘红勇他们手上有枪。” 这个年代的防弹衣受材料水平限制，防护能力较低且比较沉重。 现在又是夏季，天气炎热，大家穿得都比较单薄。 哪怕宋怀景给方梨弄来了防弹衣，方梨也没办法穿。 因为一旦她穿上无疑是在对外昭告众人，宋怀景他们今天有军事行动，这也是宋怀景坚决反对宋显峰拿方梨以及他和方梨结婚的事做文章的原因之一。 宋怀景跟方梨说这个事就是想提前跟她通个气。 只有两人统一好战线才能让专案组的人无孔可入。 哪知道他还没开口呢，方梨就同意了这事，这让宋怀景怎么能不生气！ “梨梨，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也不需要去做一个懂事听话和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你能不能任性点？” “任性也要分事情，与其让刘红勇他们一行人去嚯嚯其他人，还不如让他们来嚯嚯我，至少你我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何况，还有大黑在一旁给我们做辅助，不一定输的就是我们！ ”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想让你去冒那个险。” “所以你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以及你的战友和舅舅没信心？你是觉得你们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我这么一个人吗？” “跟这些没关系，我单纯不想拿你来冒险，他们都有其他的家人，可我就只有你了。” “可如果你一味地把我保护在身后只会让我成为你的菟丝草，到那时咱俩都会非常危险，宋怀景，我们是家人也是爱人，但更是彼此前进路上的战友，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和你的战友们。” 说完，方梨甩了甩手上的牵引绳。 大黑当即便奔跑了起来。 方梨紧随其后。 宋怀景愣怔片刻后也小跑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狗一路狂奔回家。 槐花巷的人一开始看到这一幕还有些惊诧和意外，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 宋怀景和方梨还有大黑到家时，宋显峰和刘凯峰早已在餐桌前等候多时，甚至连洗手水都给他们打好了。 两人洗完手后就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见宋怀景脸色不太好看，宋显峰道：“梨梨，我打算在你们领证结婚当天给你同事她老公来个瓮中捉鳖的事小景都跟你说了？” “说了，我同意！” “那你应该知道他们手里有枪吧？” “知道的。” “那你会玩枪吗？” “手枪和猎枪应该没什么区别吗？” 方梨没玩过手枪，但在她很小时，蒋老爷子教她玩过猎枪。 “我已经去给你申请持枪证了，等证和枪下来，让小景教你用。” 方梨眼睛倏地一亮道：“舅舅，等案子结束以后，这两样东西我需要上交吗？还是我可以自己留着？” “需要上交。” 方梨瞬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恹了下来。 见状，宋显峰道：“你喜欢玩枪？” “喜欢。” “那你可以试着往部队这边走！” “军医吗？” “军医也有好多种呢！不是每个军医都能带枪的。” “舅舅，其实我枪法也还不……”错字还没说完，宋怀景一个反手就捂住了方梨的嘴，凶神恶煞地瞪向宋显峰道：“宋显峰，你给我闭嘴！你再把我媳妇往战场上钩，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舅舅！” 宋显峰：“！！！” “我什么时候怂恿梨梨去做战地军医了？” “既然是不用上战场的军医，那部队为什么要给她配枪？” 宋显峰被问得一噎。 “我和舅舅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呢？” 方梨伸手拉开被宋怀景捂住嘴的手。 宋怀景：“咱们俩总要有一个人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所以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同意你上战场的。” “知道啦，你也别总把死呀活的挂在嘴边，不吉利！” “嗯。” 宋怀景应了声，然后不说话了。 显然，他还在生气。 见状，刘凯峰忙转移话题道：“梨梨，你打算和小景结婚的事跟你的那些同事说了吗？” 方梨摇头道：“原本是没打算跟她们说的，但这不计划有变的嘛，等下午上班了我再跟她们分享这一好消息吧，哦对了，舅舅，吃完饭以后，我想跟宋怀景去趟我那个同事家，她这一上午都没去上班，我还挺担心的。” “不带大黑一起吗？” “想带，但我又怕她多想，所以就不带了吧！” “他们家附近有我们的同志在盯梢，你要想去的话就去吧！” 吃完饭后，方梨就跟宋怀景出了门。 两人抵达刘家时，刘家院子里静悄悄一片。 方梨下意识地看向宋怀景。 宋怀景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 很快里面就传来万芳的声音。 方梨：“芳姐，是我，方梨，你一上午都没去单位上班，我和杨姐还有刘絮都非常担心。” 咯吱—— 院门打开，万芳看到方梨时脸上勉强挤出来一抹笑，却又在看到她身侧站着的宋怀景时垮了下去。 见状，方梨道：“芳姐，我就过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芳姐，你下午去上班吗？” “去的。” “那咱们医务室见。” “好！” 万芳没有邀请方梨进屋坐坐。 方梨也就没再多做停留，拉着宋怀景转身往回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万芳迟疑了半晌后，到底还是出声喊住了他们。 “梨梨，要不你和小宋进屋坐坐吧！” “不用不用！”方梨忙拒绝。 “芳姐，我真的就是过来看看你的，看到你人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方梨确实是出于对万芳的担心才到她家来看她的，她不想让万芳把这件事和刘红勇逃跑案串联在一起。 虽然刘红勇这个间谍她肯定也是要配合专案组将他捉拿归案的，但一码归一码。 她不希望万芳把这一切混为一谈。 第148章 所以当万芳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方梨已经拉着宋怀景一溜烟地跑远了。 压根没给万芳说话的机会。 万芳站在自家屋门前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间万般情绪翻涌，但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妈妈，你为什么一开始叫你的同事进屋坐坐？你跟她的关系不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大儿子好奇地问。 万芳摇头道：“没有，妈妈跟她以及她的妈妈关系都很好。” “那你为什么，是因为爸爸吗？” “进屋吧！” 万芳没回答儿子的话转身招呼着儿子进了屋。 万芳的大儿子看了眼方梨她们离开的方向，随即跟了上去道：“妈妈，你那个同事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 “她叫方梨，今年也才刚满十八，妈妈能去钢铁厂医务室上班还是她妈妈向厂子里推荐的妈妈，不过她们家今年也不是很太平。” 不等儿子问，万芳就将方家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讲给了三个子女听。 听完后，大儿子忍不住称叹道：“那这个方梨很厉害呀！但为什么不是她下乡，而不是她妹妹下乡？她不是姐姐吗？” “是她妹妹自己坚持要下乡的，她妹妹可能是觉得留在城里会被人吃，下了乡就只需要吃苦了吧！对于梨梨来说，她无所谓下乡还是留在城里。” 闻言，刘家兄妹对视一眼。 “如果是我，我可能会选择留在城里！”万芳的二女儿道。 “不管怎么说城里都要比乡下好吧？” 大儿子也点头附和道：“就是，方梨的妹妹有点蠢了。” “如果是你们，那你们觉得你们一个人应付得了虎视眈眈地想要将你们的姥姥姥爷留给你们钱和房子以及工作占为己有的爷爷奶奶以及亲爸和后妈以及他们的子女吗？” 在刘红勇出事之前，万芳从没有想过要把方家的事安在自家的孩子身上，但现在……她突然觉得她和方梨也算是同病相怜。 面对万芳的提问，她的大儿子和二女儿沉默了。 只有不懂事的老幺还在咿呀啊啊个没完。 见状，万芳道：“我不知道方梨她们两姐妹在决定谁留在城里生活，谁下乡做知青之前有没有商量过，但方梨留在城里确实有在最大程度上的保障她们母女三人从现在到未来的生活后勤保证，如果留在城里的是方蕊，她能保护好自己不被坏人瓜分殆尽就已经是万幸了，当然，乡下的生活吃苦肯定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人呀，只有不断地去提高自己才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以及身后的家人，不管什么时候先苦后甜这句话都是没有错的。” 今天之前万芳一直觉得方梨是个可怜孩子。 对比方蕊，方梨过去十几年的生活简直不要太苦。 直到现在她才彻底明白蒋家二老给蒋素兰留下来的真正财富是什么。 或许方梨的童年确实是苦的，是乏味的，是寂寞孤单的。 但她的苦让她拥有永久的安身立命的本事。 不像她，家里出了事，她连个可以商量和诉苦的对象都没有，只能自己沉默地扛起一切。 “所以你们也要尽快让自己立起来，永远不要被一时的痛苦和挫败给打败，这人呀，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 其实万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只是不想自己待着自己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无论说的是什么都可以，不然，她怕自己会被心间翻涌的心情所吞噬。 方梨和宋怀景跑出去好一段才停下来。 “来之前你应该没想过人家会连家门都不让你进吧！”宋怀景笑着打趣着方梨。 方梨：“进不进家门不重要，只要我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就好了，何况，我这不也是被你给拖累的吗？你没看见芳姐一看到你脸就垮下来了吗？” “但我问心无愧。” “你们的人去芳姐家搜寻过了吗？” “而且，还是我亲自带队。” 方梨：“……” “我去，对你同事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可惜她不领情，但无所谓，我原本也不是冲着让她领情去的。” “每一寸都搜过了嘛？” “当然，地窖，茅厕都给她翻了个遍！” 闻言，方梨竖起大拇指道：“难怪你今天一身臭味了！” 宋怀景：？？？ “怎么可能，我又没狐臭，而且，我去接你下班之前，专程回家洗了个澡，确定自己香喷喷的才出的门好吗？” 说完，宋怀景像是不放心般低着头在自己身上好一番嗅，惹得方梨忍俊不禁。 “好你个方梨耍我玩是吧！” 宋怀景伸手去捉方梨的瞬间方梨撒腿就跑。 两人打闹着回了家。 下午。 杨秀兰看到万芳来上班了。 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万芳，你没事吧？” 万芳摇头道：“没事，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害，只要你人没事，担点心算什么，是吧，梨梨？” 方梨点头：“嗯。” 中午发生的事万芳和方梨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对了，杨姐芳姐，我今天还真有个事想请教你们！”方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杨秀兰道：“什么事？” “我和宋怀景打算下周五领证结婚，虽然我们不打算办任何的仪式也不打算请人吃饭，但我们又想请大家喜糖，告诉大家，我们已经领证结婚的事，到时候这糖我们要怎么发？是买上一大包逮谁打谁还是用油纸包着一人发上一包？” 杨秀兰，万芳：“！！！” “你和小宋这就要结婚了？” “会不会太快了点？” “不快，但确实很突然，因为我爸决定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并和薛曼丽再婚，而且，宋怀景的舅舅平时也都挺忙的，难得他这次回来，我们俩商量以后决定在处理完我爸的事以后就趁这个机会把证了，顺便让舅舅给我们做个见证，不然，我们就像是两个孤儿一样，领不领证结不结婚幸不幸福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在乎。” 方梨的话让杨秀兰和万芳心里都还挺不是滋味的。 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 “反正我和宋怀景早晚都得结婚，还不如现在就把婚结了，至少我们俩都能有个家。” “你爸之前闹着要见你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杨秀兰问。 “嗯。” 第149章 “难怪你这婚结得这么突然。” “是挺突然的，但其实也挺好的，我和宋怀景确实也都需要一个家。” 杨秀兰和万芳非常懂事地没有去追问宋怀景他们家的情况，而是道：“你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哪能不摆酒席就把婚结了呢？” “家里连个能吆喝的大人都没有，要真摆酒席还得我和宋怀景亲自来操办，这和自寻烦恼有啥区别，而且，请谁不请谁都不好，所以我不准备搞这些麻烦事，到时候就一家人简简单单地吃顿饭得了，就是这喜糖我不知道要怎么发？” 杨秀兰和万芳想再劝劝方梨，话到嘴边又被她们咽了回去。 因为即便方梨和宋怀景办酒席的那天，她们可以提前去帮忙，但那到底不是她们的家，很多事还是得方梨和宋怀景来拿主意。 这样一来，可不就成了方梨自寻烦恼。 “你结完婚以后带上一大包喜糖到办公室来，到时候给来找你看病的病人以及周围的同事一人抓上一把，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你结婚了，有那关系好的，你就用油纸包上一把喜糖，亲自上门道喜。” “但我觉得就算你不带着小宋去亲自上门道喜，大家得知你结婚的事以后也会来找你讨喜糖吃。” “如果你和小宋不差钱的话，最好还是摆上一两桌酒席，不然你这喜糖钱可就真打水漂了！” “没事，水漂就水漂吧！真摆酒席又是借桌椅又是借碗筷请大师傅的花得更多更麻烦。” 无论杨秀兰和万芳怎么劝，方梨的态度始终都非常坚决。 见状，杨秀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也就不再勉强你了，对了，喜糖什么的你和小宋定好了吗？” “没呢！” “那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去买？” “好呀好呀！” 万芳：“梨梨，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 “必须的！” 转眼就到了周末。 杨秀兰早早地就拉着田春雷去了医馆。 医馆大门打开。 看到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布置，杨秀兰惊讶道：“梨梨，医馆被你这么一改确实更为居家了。” “杨姐，你跟楚楚姐约好时间了吗？咱们一会是先把脉还是先买瓜子花生红纸和糖果呀？” “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那就先把脉吧，把完脉再去买东西！” “可以呀！” 杨秀兰带着方梨还有宋怀景抵达供销社杨副主任办公室时，傅楚楚和她的老公杨映川已经带着杨小宝和傅爸傅妈在办公室等着了。 看到方梨和宋怀景，傅父立马上前打招呼道：“小方医生听说你和小宋同志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呀。” 傅楚楚：？？？ “爸，你认识小方医生呀？”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不认识小方医生，我能大清早的就跟你来老杨这等着，何况，我跟小方医生还有她的未婚夫宋怀景同志早就是老熟人，只是先前忙于工作没能找到私下相处的机会。” 作为革委会副主任傅父也是先前化肥厂硝酸磷肥丢失案的专案组核心成员之一。 他对方梨和宋怀景都不陌生。 “小方医生，你好，我是杨秀兰的爸爸，久闻你大名，尤其是你教小兰那套排气操，牛！”杨父起身主动和方梨打着招呼。 方梨和杨父握了下手道：“伯父好，这是我的未婚夫宋怀景，他是一名军人！” “你好，宋怀景！” “你好，杨永鸣！” …… 大家互相认识过后，方梨才开始给杨父，傅父，傅母以及杨映川把脉。 “您最近这里有没有感到闷胀不适？或是夜间躺平后会出现绞痛的情况？” 方梨给杨父把完脉以后按了按他右上腹。 杨父愣了下道：“你别说还真有，但因为不是持续性的，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怀疑您有胆囊结石，您最好抽空去医院坐下详细检查的，其他的像睡眠不好，排泄次数多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回头喝上两副药调理下就可以了！” “梨梨，像我爸这种情况需要动手术切除胆囊吗？” “其实一般小的结石都可以喝中药排除，但伯父的胆囊内部隐匿着一颗极为罕见的巨大结石，所以你最好带伯父先去医院拍个片再做决定，因为如果长期拖着不治疗可能引发多种严重并发症。” “那我爸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不算严重，不然伯父早去医院做检查了。” 听到这话杨秀兰和她爸都松了口气。 见状，傅父道：“小方医生，你给我看看，我这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病？” “您有很严重的胃炎，需要喝药调理，但如果您喝酒不适量，喝再多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 “除了胃炎，还有其他的小毛病？” “其他的都是小毛病，等您空了，去医务室找我，我给您开上两副药喝着调理下再看！” “老杨，看来我身体比你好呀！”傅父笑呵呵地对杨父道。 “那是因为您长期在坚持运动，但杨叔不爱动还喜欢餐后久坐！” 闻言，杨父道：“看来我也得适当地运动起来呀！” 杨映川：“我一早就跟您说了，让您跟着我一起运动运动，您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病来了吧！” 给傅父把完脉后，方梨又分别给傅母以及杨映川把了个脉，除了杨映川每晚勤奋过度需要补一下肾，傅母气血不太足以外，两人倒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这让傅楚楚既高兴又尴尬。 倒是杨映川一脸担心道：“小方医生，我这问题应该不算大吧？” “像你现在这种情况喝药不喝药都行……”方梨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映川打断了。 他紧张兮兮道：“不不不，这药该喝还是要喝的，我还这么年轻，万一那什么，咋办？” “那就周一到厂医务室找我开药方！” 杨映川：“好嘞，那个，小方医生，你给我开的那个药方我的两个爸他们能喝吗？” “不能，中医是一人一方，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药方以及药量也会有所不一样，如果两个叔叔有需要，我可以再另外给他们开补肾的药，但杨叔可能得再等等。” 被点到名的傅父和杨父以及傅母，傅楚楚都是一脸尴尬。 只有杨秀兰一脸惊讶道：“梨梨，你怎么连男科的病也会看？” “因为男人也有看病需求呀，而且，中医一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什么病都会看一点。” “可你还这么小！” “但我姥姥姥爷他们的年纪大呀，我等的他们等不得，而且，在医生眼里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小宋以后有福了。”杨秀兰笑眯眯地对宋怀景道。 宋怀景嘴角抽了抽，随即一本正经道：“我一直就挺有福气的，不然也遇不到梨梨。” 第150章 “那倒是。能够娶到我们梨梨，这跟捡了宝有什么区别？这福气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可得好好珍惜，不许亏待了我们梨梨！” 杨秀兰一边说着一边冲她爸使着眼色。 杨父了然地从桌下拿出他们两家合伙出钱给方梨和宋怀景买的结婚用的水果糖。 “梨梨，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们不少，又什么都不收，不止是我，就连我公公他们心里都挺过意不去的，这一大包糖是我们田杨傅三家的一点心意，你和小宋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杨姐，我这其实也没做什么！” “就冲你及时诊断出我公公的病这一点就足够我们感谢你的，而且，你教了我推拿按摩还给我爸他们这么些人把了脉，这些还不够多吗？” 傅楚楚：“梨梨，这包糖是我们三家人合伙给你买的，平摊下来其实我们三家都没出多少钱。” “对呀，小方医生，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总该有所表示的！” …… 方梨不想收的。 但杨秀兰强行将东西塞进了宋怀景怀里。 傅家人和杨家人也都在一旁劝。 方梨也就没再推辞。 从杨父的办公室出来后，方梨和宋怀景就开始了婚前采购。 “梨梨，要不我再给你买两身新衣服和擦脸霜还有鞋子包包什么的吧？” “我不缺衣服和擦脸霜。” “那就看看鞋子和包包？” “嗯。” 杨秀兰：“梨梨，你想买什么鞋？” “皮鞋和小白鞋还有凉鞋一样来一双吧。” “一双太少了，连对换都没有，皮鞋，小白鞋还有凉鞋一样来两双，还有再把我们刚才看的那件大红色的连衣裙和白蓝相间的小翠花裙也买了吧，到时候咱们去京市的穿，包包的话，等我们去了京市再买呀！” 阳县卖的这些包包宋怀景都不太能看得上。 宋怀景带着方梨以及参谋杨秀兰，傅楚楚哐哐哐地一通买。 等出来时，几人手上都提满了东西。 杨秀兰想着周末也没啥事就带着傅楚楚和傅母以及杨映川和宋怀景，方梨一起回了医馆，打算帮着方梨和宋怀景把喜糖和喜字都裁剪出来。 “杨姐，你们中午就在我这边吃饭，早上出门时我有专门叮嘱刘叔，让他多买点菜回来。” 医馆大门一打开，大黑立马领着两个小崽崽迎了出来。 它们疯狂地围绕着方梨圈圈。 傅楚楚他们小两口和傅母都吓了一跳。 “梨梨，这三只都是你养的狗？”傅楚楚问。 “嗯。” 杨映川：“专门养来看家的还是……” “看家的。” 傅母：“你们家现在住几个人呀？” “就我和宋怀景还有刘叔三人。” 傅母：“那你们确实得养个狗看看家，不然家里藏了贼都没人知道的。” “是的！” 宋怀景将他给方梨买的衣服鞋子提回她的房间后又去厨房给杨秀兰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方梨和杨秀兰她们就围着四方桌忙碌了起来。 杨映川则领着杨小宝在一旁逗小狗崽崽玩。 直到厨房里传来阵阵菜香，杨秀兰她们像是刚回过神来般道：“梨梨，该不会是小宋在做饭吧？” “嗯。” “宋哥还会做饭？”杨映川惊了。 傅楚楚：“梨梨，你们家平时都是宋哥做饭吗？” “他和刘叔轮流做。” 傅母：“你不做？” “不做。” 傅楚楚：“那你会做饭吗？” “会的，但仅限于能吃的地步，因为我姥姥姥爷也都不太会下厨做饭，所以我的厨艺也就仅仅只是维持到能做熟的地步，味道嘛，反正也挺一言难尽的，而且，因为我不喜欢下厨，所以厨艺这些年毫无长进，甚至还退步了。” 直到这时杨秀兰她们才想起蒋家的背影来。 直到蒋家二老去世前，蒋家一直都请的有专门打扫卫生和做饭的阿姨。 不管是方梨还是蒋家二老都是不需要自己做饭的。 所以他们对方梨的要求就是能够熟练运用厨房里的那些东西把饭菜做熟就行了。 至于好不好吃，他们不做要求，反正也不是他们吃。 方梨小的时候因为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用提升厨艺上。 长大以后她又多了一项学习的任务就更没时间和精力去提升厨艺了。 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 傅母：“一家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 “我和宋怀景打算以后也都把刘叔待在身边。” “专门给你们做饭吗？”杨秀兰笑道。 方梨笑着摇头道：“不是，是专门给我做饭，宋怀景只是顺带的，因为职业的关系，宋怀景一旦出任务了就很长时间回不了家，他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会把自己饿死了，所以强烈要求把刘叔也带上反正刘叔也无儿无女，他跟着我们，我们还能给他养个老，正正好。” “宋哥的妈妈……” “不在了。他爸跟我爸的情况差不多。” 傅楚楚：“……你俩还真是……” “同病相怜是吧！”方梨笑着补充道。 傅楚楚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主要是没有长辈帮忙，两口子又都要上班的话，没孩子还好，一旦有了孩子，还真是分身乏术！” “主要是小方医生这一身医术要真退回家当家庭主妇不仅屈才，对于那些正在生病的病人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你们要真能把老刘带在身边，不管是对你和小宋还是老刘都好！”傅母道。 对比起这些，杨映川更关心的事是：“小方医生，你以后该不会要跟着宋哥去随军吧？” “应该是要的。” 杨秀兰，傅楚楚以及傅母：“！！！” “小宋当兵的地方离咱们阳县远吗？” “不知道，我没问，但他是京市人，离开阳县是早晚的事。” 杨映川：“那以后我们想找你看病怎么办？” “那可能得辛苦你们去我所在的城市找我了！” “那你记得和我姐保持联系！”杨映川不放心地叮嘱道。 身边有个靠谱的且能力超群的医生太重要的。 刘凯峰是踩着点回来做饭的。 还没进门就听见家里传来阵阵的笑声。 打开门看到杨秀兰她们时愣怔了下。 “伯母，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刘叔，刘叔，这是……” 方梨主动站起来给刘凯峰和杨秀兰她们做着介绍。 双方互相打过招呼后，刘凯峰才道：“小景在做饭？” “嗯。” “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给他打下手，饭菜熟了以后叫你们。” 原本杨秀兰是想周末两天都带她的弟弟弟媳来医馆这边给方梨帮忙的，但方梨跟她说，她周末有事，所以，一行人一直待到吃过晚饭后才回去。 临走前，杨小宝还哼哼唧唧的，一脸不舍。 第二天。 方梨很早就起床了。 难得这个周末没有被其他事务缠身，她打算去郑河村看看符洪波父母。 这是她之前承诺过符洪波的。 第151章 去之前方梨专门从家里带了大米，食用油，面粉和猪肉等生活物资。 看着堆了满满一箩筐的生活物资，刘凯峰忍不住打趣道：“真该让符洪波来看看，你的这颗心有多真的！这么多的物资即便是他的那几个姐姐都不一定拿得出来。” 方梨笑着没说话。 除了这些物资以外，她还打算给符洪波父母一些钱。 当然这些钱和物质都是她从薛曼丽那里薅来的，她自己一分钱没出，自然也就谈不上心疼，何况，薛曼丽原本也欠符家人的钱和情。 “把大黑也带上吧，万一你们被人围攻，它也能帮你们突个围，吓个人什么的。” 等到方梨收拾好要带给符洪波父母的东西后，刘凯峰拿出他提前准备好的竹篓绑在蒋素兰留给方梨的那辆自行车后座上。 左右一边一个竹篓。 一个装生活物资，一个装大黑。 方梨则另外再骑一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她找杨秀兰借的。 除此以外，方梨和宋怀景还带了一个超大的遮阳草帽和擦汗用的毛巾才出发。 两人一狗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时就出发了。 直到艳阳高照才抵达郑河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以来郑河村的外来人太多了。 方梨和宋怀景刚抵达郑河村便有村民主动给他们打招呼道：“你们看着眼生，该不会也是来找符洪波家人的吧？” “对。” “那你们知道路吗？” “不知道，不过之前来过的同事有告诉我们大概怎么走！” “其实符家挺好找的，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骑，骑到路口左转在左转再右转在左转就到了。” “好的，谢谢您。” “那个，同志，我能问下，符家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符家没出事，出事的是符洪波的那个前妻。” “薛曼丽？” “嗯。” “她咋了？” “她和方家村的那个方伯文在县医院小树林打野战被人举报了！” “还有这事？” 郑河村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惊。 “以前我就说这薛曼丽看着就不是个老实的。” “她要是老实的，符洪波那么好的孩子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在老天爷长眼，可算是让这毒妇遭殃了，不过符家那孩子不是很久以前就被抓了，怎么薛曼丽出事还和他有关？” 坐在村口的老婶子们很快就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方梨好脾气地道：“上面怀疑她生的那两个孩子不是符洪波的种。” “我们一早就怀疑那两个孩子不是符家那小子的种了，可惜，符家那小子不争气，白白连累了他爸妈，明明是村里就有前途的孩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让人唏嘘呀！”郑家村的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见状，方梨道：“婶子们，因为薛曼丽的事还没有尘埃落定，为避免薛家人闹事，你们能不能暂时先替我们保密？” “放心，这事传不到薛家人耳朵里去！” 郑河村的人看薛曼丽不算很久了。 要不是她，他们村这么多年唯独一个读出来的大学生也不至于落得坐牢的下场。 得到承诺的方梨也没再多做停。 她冲宋怀景递了个眼神后，两人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郑家村的人道：“今天来得这么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呀！” “不止不大，她那个竹篓里还装了好些生活物资，搞不好符家那小子的事另有隐情，上面派这小姑娘过来慰问符家那老两口了。” “不过这个薛曼丽可真够浪的！” “方家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他上大学的那名额就是顶替的符家那小子的，这两人勾勾搭搭这么多年，如今倒也算是修成正果，难怪这么急不可耐！” …… 方梨随口的两句话再次将方伯文和薛曼丽推上了风口浪尖，让方伯文和薛曼丽成为郑家村茶余饭后的谈资，却又默契地没有将这事传到方家村人的耳朵里去，毕竟，村与村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等到方家村的人察觉到不对，打听出这些事时，方伯文和薛曼丽的丑闻以及方子豪方婷婷是野种的事早已传遍十里八村的人，而这也正是方梨想要的。 她跟方伯文回过几次方家村。 每次方伯文回村都是众星捧月，衣锦还乡。 不止是方伯文，就连方老爷子和方老太也都是一副高人一等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不知道薛曼丽和她的那两个野种这些年回村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但现在她就要借着两人的丑闻将两人体面的脸皮撕下。 方梨和宋怀景刚抵达符家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躺在地上抽搐，身边瘦弱的老太太正哭着呼喊着救命，却又无力去将地上躺着的老爷子搀扶起来。 两人住着的茅草房也是四处漏风。 方梨忙停好自行车冲了上去。 她一边给地上的老爷子检查身体一边问道：“请问你们是符洪波的爸妈吗？我是医生也是受符洪波所托来看望你们的。” “你们真是受小波所托来看望我们的？小波，他还好吗？”符母颤颤巍巍道。 “虽然这些年符哥吃了些苦，但他的身体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过惦记和想念二老了！”说话间方梨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治疗中风的药给符父喂下。 等到符父情况好些以后，她才将手里剩下的药递给符母：“奶奶，这是治疗寒症用的苏合香丸，吃之前要把除去表面那层蜡皮、塑料球壳，直接嚼服或者分份吞服都行，一天两次，一次一丸，还有这个，这个是速效救心丸……” 方梨来之前特意带了一些老年人常用到的药丸和膏药并用不同颜色的纸分开装好了，以免符父符母弄混，此时也将她装着物资的竹篓提着进了。 “奶奶，这些米油面粉和猪肉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和爷爷吃，别放坏了！” 符父符母没想到方梨他们一来就送给他们老两口这么多东西当即就红了眼。 第152章 “丫头，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符父道。 方梨按住他的手道：“爷爷，这次符叔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些是他应得的。” 方梨担心符父符母冷不丁知道她是方伯文的女儿会有应激反应。 她也就没有急着亮明身份。 但她也知道她迟早也都地告诉符父符母她是谁。 只能先从符洪波入手。 果然符父符母在听到方梨的话后皆是一愣。 “我们小波不是被那什么了吗，他还怎么帮你们的忙？” “是呀，丫头，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爷爷奶奶，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不少人来调查符叔和薛曼丽还有方伯文的事？” 符父符母对视一眼，迟疑道：“难道这些事和你有关？” 方梨点点头道：“对。” “实不相瞒，我是方伯文的大女儿，我叫方梨，不过我从小是养在姥姥姥爷身边的，所以和我爸的感情并不算深厚，但我的妈妈和双胞胎妹妹非常爱他。”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做了铺垫的关系，符父符母得知她的身份后，情绪虽有些起伏，但好歹理智还在，甚至更多的是茫然。 “这些事和我们小波有什么关系？”符父不解道。 方梨叹了口气，随即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跟符父符母说了一遍。 “虽然薛曼丽和我爸的案子还在处理之中，但因为符叔的鼎力相助，我爸和薛曼丽这次即便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同时也让我有了可以和我爸以及方家彻底划清界限的机会，所以这些东西是您二老该得的。” 闻言，符父摇头道：“丫头，你不懂！我们小波不是在帮你，他是在帮他自己。” “小波哭闹着要和薛曼丽结婚不肯去上学的那会，我和他爸就劝过他，说这个薛曼丽不适合他也不是个好的，可他非但不听还闹着要和我们分家，如今他能想开这些事比什么都强。我和他爸这些年不怕别的就怕他钻牛角尖会想不开，还好还好……”符母一边哭着一边擦着眼泪。 “爷爷奶奶，我跟符叔说过了，等他重获自由以后，我会想办法帮他治疗他的不孕不育，所以您二老一定要保护好身体，熬过眼前的难过，未来等待你们的一定是儿孙满堂。” 方梨总觉得二老的状态不是太对。 她怕她和宋怀景走后，二老心愿已了的会想不开便给二老画了张大饼，让他们不至于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果然符家二老听到方梨的话后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们家小波的病还能治？” “我跟符叔说了，让他这段时间勤加锻炼，打下一个良好的身体基础，等他出来以后，咱们再系统治疗，而且，符叔的生育问题本来就是后天造成的，治愈的机会还是蛮大的，所以您二老一定要保重身体，别等到符叔出来，您二老不在了，到那时我怕他会扛不住。” 一旦符洪波扛不住，他去做些什么？ 不用方梨说，二老也会自行脑补。 宋怀景确定符家二老身体无恙后就提着他和方梨自己带来的菜和干粮去了厨房做饭。等到厨房传来饭菜香，符家二老才回过神来。 他们惊讶又错愕。 “中午我们想在您二老这吃顿便饭，您二老应该不会介意吧？”方梨笑眯眯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符父符母一脸不好意思。 方梨：“我们平时上班忙也没什么时间过来，难得这周有时间自然是要代替符叔陪您二老好好吃顿饭的，哦对了，我这还有些布料，您二老留着给自己做两身衣服，符叔那边一切都挺好的，您二老不用太过为他担心……” 看着符家二老满是补丁的衣服，方梨迟疑片刻后从空间里拿了些她从薛曼丽那里搜刮来的布料。 “这些布料二老留着给自己做两身合身的衣服，对了，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二老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钢铁厂医务室找我。我目前在那里上班。” 方梨和宋怀景陪符父符母吃完午饭后就顶着烈日踏上了回家路。 符父符母原本是想送他们的。 方梨嫌大中午得太热了就婉拒了。 她和宋怀景踩着自行车载着大黑飞速离开了郑河村。 符父符母回家清理方梨带过来的那些东西时才发现方梨竟然还藏了三十块钱在里面。 二老对视一眼。 “这， 要不明儿我把这钱给这丫头送回去吧？”符母道。 符父摇头道：“搞不好这钱是小波让她给我们的，不管怎么样先收着吧，这份情回头让小波自己来还！” “小波都不知道他怎么来还这份情？” “我们多活些年他不就知道了！该说不说，这丫头的医术真的还蛮好的，喝了她的药，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所以我相信她是真的能够治好小波的病。只要咱俩活得够久，搞不好咱俩还真有抱上孙子的那一天。” 符父只要一想到还有抱上孙子孙女的那一天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等回头地里的菜熟了，我给梨丫头拖一些去，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咱们的一个心意，至于她送来的这些东西，你也别给几个丫头送去，留着咱俩自己吃，不然身体垮了，这一切可就都成空了。” “要不我们拿出一些给小波送去吧？” 符母还是心疼儿子的。 符父：“不用。” “梨丫头连咱们都能顾及到，还能不管小波的死活吗？而且，他年轻力壮的，不用吃这么好，倒是咱们两个老不死的，现在不吃些好的补补身体，以后想吃怕是都没机会吃了。” 符父对符洪波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 方梨和宋怀景回到阳县时已经是下午了。 热得她流了一身汗。 以至于，她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洗澡。 宋怀景则去见了符洪波并将他在符家的所见所闻转述给了他。 符洪波听说老父亲因为中风倒在地上，身边除了他的老母亲以外，连个帮扶的人都没有，当即便红了眼睛。 “那我爸现在身体还好吗？” “你爸吃了梨梨带去的药以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当然这可能也和梨梨给你爸妈画的大饼有关系……”宋怀景和符洪波说这些，除了想要让他领方梨的情以外也是想要让他争口气，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能彻底拉垮方伯文和薛曼丽的事来！ 最好是能够将他京市的那个恶毒后妈给拉扯出来。 对于这点，符洪波心知肚明。 第153章 转眼周末两天就过去了。 宋怀景的舅妈也在收到消息后带着宋怀景的两个表哥，一个表弟和表妹在周三这天赶到了阳县。 原本方梨是准备让他们住在医馆这边的。 但宋显峰不同意。 他愣是抢在妻儿抵达阳县之前将隔壁宋家的房子收拾了出来，好在是酷暑，晚上睡觉不用盖棉被。 宋显峰便从方梨这边抱了几床垫絮和床单被套过去。 方梨上一次见到宋怀景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弟们还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 几年不见，他的舅妈比起之前更加有气势了。 两个哥哥也都结了婚。 这次他们也都是请了假带着妻儿一起过来的。 两个弟弟妹妹也长大不少。 随着他们的到来，隔壁的宋家瞬间就热闹起来。 但方梨没想到晚上下班回家刚见到宋怀景舅妈就听见道：“梨梨，这是宋怀景大哥宋文骞的小儿子，今年刚两岁，我们出发来阳县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昨天晚上在火车上他突然就发起高烧来了。” “宋怀景，你应该直接带舅妈他们去医务室找我的。” 不等宋怀景说话，宋文骞忙给他解围道：“小景本来是想直接带我们去钢铁厂医务室找你的，但我们这大包小包的过去确实也不方便，而且，我们其实也是刚到一会，一连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我们一行人也都累了，再加上，离你下班也没多久了，我们就没让小景带我们去医务室找你，反正等你回来以后再给小宝看也是一样。” “也是！” 方梨没再废话，伸手便开始去给宋文骞的小儿子把脉，把完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之后又将他的衣服拨开看了看。 直到这时，宋家人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宋文骞小儿子的身上竟然起了不少红疹子了。 “梨梨，小宝这是……”宋文骞问。 “长水痘了，但因为才刚开始长，所以身上的疹子还不是太多，不过问题不大，一会我先帮把他烧退了，再回去给他熬两服中药和涂抹的药膏，舅妈，到时候你们每隔一小会就帮他在长水痘的地方用棉签抹上一点药，避免搔抓……” 听说是水痘，宋怀景舅妈他们一行人悬着的心才放下去，但又有些担心会留疤。 闻言，方梨笑道：“有我在还能让小宝身上留疤？那我这表婶的医生当得属实有点名不副实沽名钓誉了。” 听到这话宋怀景舅妈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所以我们都没想过要送小宝去医院，毕竟，家里有现成的医生，何必去麻烦外人！” “梨梨，你家有现成的药材吗？还是你写了药方，我去医院的中医部抓药？”宋文骞问。 “如果是别人问，那我肯定是要回答没有的，但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我这必须有呀！” 说完，方梨对宋怀景道：“一会你跟我一起回去，抓了药以后你先按照我的要求把药先熬出来给小宝喝上，我等药膏做好再过来！” 闻言，宋文骞的妻子道：“现做呀？” 方梨点头：“我和宋怀景很小的时候就出过水痘了，所以我手上没有现成的治疗水痘的药膏，但没关系，我这边的药材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快。” “这样呀！” 宋文骞的媳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见状，宋怀景道：“舅妈，那我和梨梨就先回去了，一会药熬好了，我再给你们送过来。” 宋怀景舅妈点头道：“麻烦你们了。” 等方梨和宋怀景走后，宋文骞的妻子才小声道：“妈，弟妹能行吗？她看着年纪很小诶，要不是我们还是送小宝去医院吧，我这，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你不相信我和文骞还不相信你爸吗？你爸说梨梨没问题，梨梨就一定没问题。” 宋怀景舅妈十分了解和信任宋显峰。 “可是弟妹看着真的很小诶。” 宋文骞妻子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小命开玩笑，但又怕惹怒了自家男人和公婆，只能一脸愁容地看着自家儿子。 宋显峰回来看到这一幕诧异道：“老大媳妇这是怎么了？一脸愁容？难道小宝的病很严重？梨梨看过以后怎么说的？” “她呀，担心梨梨年纪小，治不好小宝的水痘，正闹着要送小宝去医院呢，但因为梨梨和小景已经回去给小宝熬药做药膏了，我们这会再送小宝去医院，多少有些得罪人，我也怕梨梨和小景知道以后对我们有意见就和文骞压着她不让她去，然后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宋显峰老婆是真觉得她这大儿媳妇有点大惊小怪呢！ 一个水痘而已。 真不至于的。 宋显峰也是一样。 “老大媳妇，你呀，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梨梨的医术好着呢，这也就是她现在不想惹麻烦，不然，她做的药绝对是一药难求，你们看到小景那脸没？他那脸现在看着是不是还好，那是因为你们没看到我刚来那会小景的那脸被毁得有多可怕，但现在不也好得差不多呢？你们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人悄咪咪地跟我打听，小景那脸是用的什么药膏治好的？问我能不能从梨梨这里给他们也弄上两瓶，不止是小景的脸，就连他和隔壁老刘的腿也都被梨梨治好了。” 宋怀景和刘凯峰身上的这些变化，外人不知道宋显峰还能不知道吗？ “以前就听蒋老爷子说，梨梨的医术天赋远比他高，我还不信，直到这次回来，我才知道蒋老爷子那么说都是保守的，小景能娶到梨梨是我们的福气，这些事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你们别大嘴巴的到处跟人说，给梨梨添麻烦。” 宋文骞他们几兄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爸爸这么夸一个人，这也让他们对方梨的医术有了极大的好奇心。 隔壁方梨抓完药后就开始制作药膏了。 宋怀景则在一旁熬药。 等到药熬好以后才给宋文骞他们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