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仙途从大宅门开始》 第1章 大梦初醒 “烧退了，祖宗保佑。” “真是凶险，现在烧退了。再少喂些参汤，补充元气，孩子一会醒了，慢慢就会好起来了。不过大兄，这孩子因此一遭，先天恐有不足，以后还得勤加看顾，之后再想办法弥补这孩子的本源才好。” “为兄在这里谢过五弟，也谢过杨二先生。以后但凡有事，一张帖子过来，白某绝不推辞。” “自家人，大兄何必如此客气。” “白杨两家几代的交情，白爷言重了。” ……………… “二嫂你看，眼睛睁开了！眼睛睁开了！” “小桃，快去前头告诉老爷和二爷，少爷醒了。” “哎，二奶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看着映入眼帘中的两个古装女人：一个满脸疲惫又带着喜悦的神情坐在炕上看着自己；一个更年轻站在炕边看着自己，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白山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 炕边那个的看着像夏洛他妈，炕上这个怎么像斯琴老师，叫我少爷，看来这家庭条件还不错。 正想的出神，一阵饥饿感突然袭来。“饿”白山张嘴想表达的就是这个。可听在自己和屋里两个女人耳中只有“哇…哇…哇…”。 看着不知所措的两个女人，还有突然推开门帘进入房间几个男人，白山明白了，自己还是个孩子，确切的说是个还没学会说话的婴儿。 “这是为什么啊？漫天神佛啊，哪位大佬出来给我一个解释啊。” 斯琴老师赶紧让开位置，站在一个年轻男人旁边。三位年龄大男人的走到炕边，中间的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白山真想说一句，你瞅啥。 “看这孩子哭声虽不洪亮，但是眼神清澈，想必是没有大碍，看来小家伙这是饿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对着中间的男人说道。 “老二还有老二家的，你们也听到了，孩子没有大碍了，让奶子和下人们精心照顾着，这几天你们也跟着担惊受怕的，早点回去休息吧。”中间的男人对着站在后面的小两口吩咐着，又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两人抱拳道；“五弟、杨二先生，再次谢过二位，咱们前厅叙话，请。”说着左手向前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哥请”“白老爷请”说话之间，三人已经相继出了屋。 “你也别担心了，五叔和杨二先生都看过了，孩子没事了，让雅萍和小桃先扶你回去。”白二爷不舍得看了眼床上的儿子，扶着自己身边的二奶奶小心得说着。 “是啊，二嫂，没事了，让下人们看着小三儿吧，你也回去歇着吧，这都跟着累了好几天。”白雅萍跟着劝着。 白文氏还是不放心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奶妈，和屋里的几个下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和小姑子，对着贴身丫鬟小桃说：“你在这盯着点他们，先照顾好少爷。”“奴婢晓得，小姐您就放心吧。” ……………… 有没有人管我啊，我还饿着呢，都看什么呢？白山现在的心情是无比的郁闷。终于，看着望着自己仍依依不舍的可能是自己妈的人，在可能是自己的姑姑的搀扶下，和可能是自己爸的人一起走出去之后，奶妈端来的温着的羊奶，终于可以吃口热乎的了。 在丫鬟和奶妈的照料下，白山喝了大半碗羊奶，就发现自己饱了。白山见奶妈还要拿调羹喂自己，只好不再张嘴。见奶妈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山也只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之后不知不觉之间白山就睡着了。 丫鬟还在担心少爷喝的少，奶妈看着闭上眼的少爷，示意丫鬟们安静下来，小心的把被子掖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由想到，也许是少爷命不该绝。 这个年代，无论是大门大户，还是穷苦百姓，家里的孩子夭折的不在少数，只不过是富人家的孩子，活着的机会比穷人家的孩子大很多，无他，大门大户能弄到好药，不过对于小孩子而言，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本来少爷被保护的很好，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开始发烧，主家是这京城有名的医药世家，老爷、大爷也是这京城名医，依旧束手无措。还是请了太医院的五老爷和杨家二爷共同施为，才算让这位小少爷才退了烧，这少爷身体刚有好转，身子骨还比较虚弱，再不小心照顾，就真的保不住了。 奶妈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强打精神，和桃花商量一下，安排值守丫鬟，自己也下去休息一下，要不是自己男人是主家的家生子，这么个差事，还不一定轮到自己呢，每个月多给五两银子呢。二奶奶奶水不好，自己之后还得奶少爷，可不能再有闪失。 主家人很好，出了这么档子事，之前还能是意外，现在少爷再有个三长两短，奶妈敢肯定，自己和这一屋子的丫鬟，除了二奶奶身边的桃花能逃过一劫，剩下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 坐在小椅子上的丫鬟没发现白山醒了，不然非得再吓出来个好呆来。这小少爷是醒了，不过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白山敢肯定，自己是搭上了顺风车，成为了穿越大军的一员。不过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想想自己一个三流野鸡大学毕业生，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收入，普通的老婆，普通的生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物，何德何能。把我扔这个世界，是要干什么？ 得益于这么多年影视剧的熏陶，他知道自己这是来到了《大宅门》的世界了，自己可能是二奶奶的孩子，感觉自己不是白老七，电视剧上没有这么一遭，隐约感觉自己可能是一直没有出现在电视剧里，哪怕名字都没有的那个老三。 再说回来，穿越+金手指，这个应该是标配吧，也不知道自己的金手指是啥，系统？异能？想到这里，白山发现眼前慢慢从无到有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图标，上面是璀璨的星河。 我这连手都抬不起来，你让我怎么点？用意念么？我也得有这玩意啊。白山不得不吐槽一下，就不能biu的一下直接在意识深处打开？或者直接在眼前出现个面板啥的，整这些形式主义干什么呢。 不过白山也发现了一件事，自己盯着这个星河，它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哪怕眼神偏向，也会随着眼神的移动而移动。始终与自己的鼻尖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白山真想大喊一句：“你过来啊！” “哎，你还真过来啊！”看着向自己靠近了一点点的星河，白山兴奋了。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着金手指到账之后，自己就能变成高富帅，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不再是前世那个普普通通的人啦。 “哎，你怎么还停了？！别回去啊!”白山发现，星河就是靠近了一点点，就又回到了之前大概鼻尖一米的距离。 “玩我呢？” “？”“？”“？” 星河又从有到无，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什么情况？”白山又一次懵了。 最重要的是白山发现自己又饿了，比自己刚醒的时候还饿。怎么办？小孩子饿了还能怎么办，看我最强召唤术——“哇…哇…哇…” 白山的哭声，一下让守在床边打瞌睡的桃花精神了，连忙吩咐站在墙边的小丫鬟去叫奶妈过来。 “少爷这是又饿了！”奶妈打开小被子，没看到屎尿的痕迹，就示意一边紧张兮兮的桃花没什么。 说完话，奶妈手上也没停，又裹好少爷，才开始解开排扣，慢慢抱起了躺在炕上的小少爷，给少爷喂奶。 “这就是我之后的粮仓了吧”白山看着眼前的大又圆。 作为一个有着成年人思想的婴儿，白山觉得还是先吃饱吧。既来之则安之，不说为啥星河又消失了，不管那星河最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就是自己这个小身板，也是需要营养的。自己成长不起来，想啥都是白想，还是管好眼前吧。 “这是吃饱了。”奶妈看着怀里的少爷，少爷也正看着自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奶妈利索的把少爷放回炕上，又小心的解开包着的小被子。 白山要是知道奶妈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不是吃饱了，是吃不动了，再吃就得吐奶了。“我这是不浪费粮食。” “系统！”星河又出现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星河，白山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事，大体判断出，只有星河接触自己之后，才能知道这个星河到底是什么。而要让星河靠近，不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还得需要其他的东西，可能是能量，也可能是自己吸引力不够，或者自己目前达不到承载星河的能力。但是这个玩意或许，可能，大概和自己绑定了，只是自己还没达标。 ……………… 不提白山在后院胡思乱想，前院，做为主家的白老爷也带着从太医院回来的白家大爷和老实巴交的白二爷以及奸猾的白三爷一起宴请白五爷和杨家二爷。觥筹交错间，大家一片喜气洋洋。不自觉就谈到了后院的这位小少爷。 第2章 前世今生 “想我白萌堂行医40载有余，在这京城也略有薄名，可对小儿科至今依旧束手无策，实在是汗颜。”白老爷在席间不由得赧颜对众人说道。 “大兄过于自谦了，医道何等博大精深，探、判、针、方、手，儿、妇、骨、伤、病。择其一而精熟者，已然可以称为一方名医，何况我等禄禄之人。”白五爷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兄，你是知道我的，除了医术，从小就喜欢技击和拳术，赖天之幸，祖宗庇佑，得拜名师。如今我敢说拳术已然进无可进，已经到达了我能到达的顶峰，但我不敢说医术已然到顶，漫漫医道长路，医道前辈得高度、成就，是我辈可望不可即的。” “两位白兄就不要在这里感怀啦”杨二爷微笑的看着两位老哥哥。 “老二，你敬你五叔和杨二爷一杯。”白老爷吩咐自己家唯唯诺诺的老二。 白二爷恭恭敬敬的给坐在上首的两位行了一礼，待两位喝了杯中之酒，也一口把酒饮尽。这才问道“适才听五叔所言，这孩子损了本源，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白五爷看了看杨二爷，又对着首位的白老爷说道： “大兄，现在孩子还小，还是当以母乳为主，适当喂些海参鸡汤即可。待孩子再大些再看，无外乎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到时候再看，不用太着急。” 说着话，白五爷又看了看杨二爷继续说道。 “从古至今，都说穷文富武。近期我与杨二爷及多位武术大家探讨，为何今不如古？我们觉得是古代药材的药性比现如今的药性要强，同样的东西，古代可供应多个人吸收消化，而今的年月供养一个人都难以维系。” 杨二爷也跟着说道。 “是啊，以前练武，还能听说谁谁谁服了天材地宝，内力精深武功大进，而今这个年月，内力几无可见。我们现在练出来的明劲，暗劲，比之内力，威力虽略有不足，但是在养身上确实在差的太多。小少爷的病，放在前朝都能找到高人，用内力温养，本朝初年也不是没有办法，时值而今，却是凤毛麟角了。” 杨二爷和白五爷不由相视，心中不自禁有股生不逢时的感觉，恨不能早生百年，能与一众武道高人教技。 白老爷同时也想到，白家世代行医，前辈们也曾进深山，入不毛，当初也是会一两样功夫的，传到自己这辈，只剩下还算不错的方术及制药手法。要不是自己摇铃串巷，积攒下来了名声，又有主脉两代人及各界朋友帮衬，也不能开了这百草厅，供应宫中御药，挣下这偌大的家业。 几人来来往往，讲讲古，谈天说地，好不尽兴。期间白三爷也插科打诨，席间一片宾主尽欢。白老爷不胜酒力之后，白五爷和杨二爷也起身告辞，白老爷吩咐白大爷送二位出了正门，也让其他人回去安歇了。 ……………… 白山在后院除了吃喝拉撒，啥也干不了，不过白二爷看着不吭不响，心里是实在喜爱儿子。一大早，就跑出去淘弄宝贝哄儿子。 白山听到一阵“叮铃叮铃”的悦耳声音，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老子开心的拿着一个风铃。 看到自己买的风铃，吸引了儿子的目光，白二爷赶紧让下人挂在棚顶，让丫鬟准备了一根粗棉绳。待都安排好，才把绳头交在儿子手里，伸手拉一下，“叮铃”“叮铃”声不绝于耳，看着儿子露出来的笑脸，二爷别提多开心了。 白山是真高兴，自己正为排泄发愁呢，上一世小时候不记得，这一世可是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别人不觉得，自己每次排泄之后都尴尬的要死，还得大哭提醒别人，不是面子，主要是费嗓子。这个风铃来的真是及时，排泄了拉一下，饿了拉两下，全都解决了。这老子看着老实巴交的，事办的真不错，能处。 ……………… 白山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日子。 自从买回来风铃，一个多月了，刚开始所有人都没察觉出来，后来还是二奶奶跟着照顾几回之后，才发现风铃响的规律。她悄悄吩咐贴身丫鬟桃花按照这个规律照顾少爷，几天下来，都是这个规律，二奶奶都惊了，都怀疑儿子是什么精怪变的。赶紧请了老爷和二爷过来，把这事一说，老爷和二爷也是一脸懵。最后还是老爷子拍板，以后由桃花照顾少爷，奶妈丫鬟配合，这事就不要外传了。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事还是没瞒住。这人来人往的多了，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大奶奶和姑奶奶可能还没什么，三奶奶发现这个事，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白三爷。白三爷愣说白山是妖孽，一大早就请了和尚、道士、萨满来降妖除魔。 当时老爷子看着满院子和尚萨满，甚至还有两个黄头发的神甫，被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和相熟的一位白云观的老道士打个了招呼，并请这位老道士稍等，才让下人给了银子，好言把萨满、和尚都送走。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边的白三爷道。 “这里怎么还有洋人？你领来的？哪来的你哪领回去！就你事多！” “得嘞，我就是闲的，行了吧！” 说完话白三爷赶紧跑到神甫身边，嘀咕了几句，就带着两位神甫回去了。 “家门不幸，传出此等谣言，还累得冲和真人您跑一趟，罪过罪过。”白老爷撵走白三爷，赶紧向身边的道士赔礼。 “白居士客气了。”冲和真人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贫道听闻此事，确实略感好奇，所以才走上此遭，不若让贫道见一见小公子，再做他讲，白居士以为可好？” 白老爷诧异的看了一眼屋门口的二奶奶。 “刚刚要不是这位女居士拦着，那帮萨满就冲到屋子里去了，贫道也不愿女居士为难，所以才向白居士提出此意。”冲和真人淡淡的向白老爷解释了一下。 “冲和真人与我相交经年，自不是那帮人可比。此事自无不可，请。”看着二奶奶让开了屋门，邀请道士进屋。 冲和真人盯着躺在炕上的孩子，过了一会才对着身边的白老爷和白二奶奶说道。 “白居士和这位女居士，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冲和真人但讲无妨。”白老爷看冲和真人盯着孩子看了一会，以为看出了什么事，赶紧回道。 “白居士不用紧张，是好事，不过我想单独和小公子待一会。之后我再给白居士释疑，二位居士看可好。”冲和真人微笑的看着两位说道。 “那我们就在屋外等一会儿，烦劳真人了。” 白老爷说着示意了一下二奶奶，二奶奶不情不愿的先让丫鬟们退了出去，之后向冲和真人行了一礼，也随着白老爷走出了屋子。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冲和真人左手食指稍一动，屋外的人，一点也听不到屋里面的声音。屋子中只剩下互相望着彼此冲和真人和炕上的孩子。 “因吹斯汀？！”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白山清澈的眼神，刚开始还显得迷茫，突然一瞬显露出惊吓的表情，马上又恢复正常。冲和真人还是不由得开怀大笑。 “小友不必惊慌，没想到贫道游戏人间，还能在此界得遇同乡，对于贫道来说，这真是莫大的惊喜啊！” 看着仍然平静的孩子，冲和真人挠了挠头“这是什么情况，给个反应？” “我现在连话都只能是叫爸爸、妈妈，除了哭和笑，我能给你个屁反应？”白山不由想到“在说，我哪敢给你反应啊？你是谁啊？是好是歹？我现在连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老道士，爷给你乐一个，你就赶紧走吧！再不走，小爷就哭一个给你看看。” 冲和真人袖中的手指不停掐算，片刻之后诧异的看了看小家伙。 “你还是你？看来是有人出过手了。” 斟酌了片刻，只见冲和真人伸出右手食指在白山的眉心一点。 “相逢即是缘，贫道给你留了一点东西，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这个老杂毛，到底要干什么？”白山看着老道的动作，不明所以。 “贫道这叫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可不是你想的老杂毛”冲和真人不由打趣道。 白山这回是真吓到了，小小的身子都有点发抖了。“这老杂…不是，这老道士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是神仙么？这不是大宅门的世界么，怎么还有这样的存在，这不魔法。不对，是不仙侠，也不对，是一点都不合理。” “哈哈哈！！！” “小子，不逗你了。”冲和真人好久没感觉这么开心了“此界是大宅门的世界，也不是。贫道是神仙，也不是神仙。” 望着一副不可置信神情的白山，冲和真人接着说道。 “不过这一切都很合理。只不过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你我之间相逢，纯粹是意外。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说完话，对着白山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屋子。 在和白老爷和二奶奶交代一番之后，就离开了白家大院。 白山能走能跳之后，特意去白云观找了一下这位疑似神仙的家伙，白云观回复，冲和真人早已云游，不知所踪了。 第3章 百日宴 见冲和真人从屋子里出来，二奶奶急忙招呼丫鬟一起进屋，看了一眼孩子无碍之后，又出了屋子。 “贫道并无恶意，白居士、女居士权且安心。”冲和真人笑着解释了一下。白二奶奶连道关心则乱，无有任何不敬之意。冲和真人见此并不见怪，人之常情而已。 “贫道与白居士相交数年，在此，贫道就直言了。” “冲和真人但讲无妨，在下洗耳恭听！”白老爷赶紧回道。 “贫道会一些卦术和相术，依贫道所得卦象及小公子的面相，月余之前，小公子当有一劫。此劫甚为凶险，当有殒身之意。然今日观小公子，已有贵人相助，脱劫而出，遇难成祥之意。” “冲和真人所言极是，当日孩子确实突发急症。我白家虽是医药世家，但于小儿科一道，也是束手无策。”白老爷想起当日情形也不由唏嘘。“幸得亲友相助，孩子才算是平安无事。” “我观此子，天资聪慧，非比凡俗，这劫难想必是糟了天妒，慧极必伤。”冲和真人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劫难已过，以后此子必然不凡。以后还需勤加看护，不至使其浪费天资。” “不知可否拜托冲和真人……” 白老爷刚刚提了个话头，就见冲和真人摆了摆手。 “我明白白居士所想，我的路未必适合他。我有我的缘法，他有他的机缘。本次相逢已是我们之间莫大的缘法。”说着话，向白老爷和白二奶奶施了个道礼。“贫道已然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不多打扰了。二位也不必相送，贫道自去也。” 说完话，冲和真人一摆浮尘，转身离去。 “老二家的，冲和真人是有道高人，他的话，一准没错。这回你就放心吧。再有哪个敢嚼舌根子的，我大棒子给他打出去。”说完看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白三爷。 白三爷听着老爷子的话，哪还不知道说的是自己啊，赶紧上前道。 “二嫂，我这也是关心则乱，您也甭放在心上。您就当我糊涂，原谅则个。”白三爷看了一眼白老爷，对着白二奶奶赔礼。 “这叫什么八宗事啊，算了。”白二奶奶无奈的说完话，又对白老爷一礼，转身回屋子里看孩子去了。 “以后你少整这些没用的，干点正事。”白老爷也拿白三爷没办法，说了一句之后，又嘱咐道。“以后离那些洋人远点，你还说小三儿是妖怪，你看洋人长那样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才是妖怪！” “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白老爷不耐烦的看着白三爷。 “得嘞，那我就回了。”白三爷听了老爷子的话，赶紧溜走了。 ………… 时间不经意间来到了光绪三年（1877年）的冬月，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白山这几天听着丫鬟们的聊天，白老爷、二奶奶这是张罗着给自己过百天呢。算算日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刚满月不久，因为得病，满月就没有摆酒。自己现在身体好了，对于大户人家来说，给孩子办百日宴自是必不可少的。 自从见过了那位老道士，也不知道他和白老爷和二奶奶说了什么。白山这两个月来，得益于奶妈的营养供给，隔三差五的还能喝点海参鸡汤。白山的成长可谓迅速，各方面发展比一般的孩子的成长进度快了一点点。 按照生长周期，45天左右就不哭不闹了，有时也能清楚的发出的“啊、歌、咕”的声音，不再是之前单纯的哭声。60天左右，已经能在别人喊自己的时候，给出明确反应，并能发出来更多的声音，比如“吗、吧、哎”。就是这样也在没有引起任何非议。 白山是有意控制自己的表现进度，不然满月没多久的婴儿，再怎么早慧，也不能张嘴喊爸爸妈妈，那不是人，那是哪吒。按照目前的进度，百日宴给二奶奶一个惊喜也就顺理成章了。 ………… 是日白府门前张灯结彩，辰时三刻左右，不时有马车停下来，走下来一两个人，对着站在门口迎宾的白二爷抱拳施礼，口中道着“恭喜恭喜。” 白二爷也一一回礼，口称“欢迎欢迎，给您添麻烦了。”说着话，也让等在一旁的管家、小厮领着人往院里落座。 待得发现天色已近巳时末，白二爷留下几个机灵的小厮站在门口，自己转身进了院里。有来晚的宾客，主家门口要是没有人迎接的话，那就是白家失礼于人了。 院里早就搭好了戏台子，请来唱堂会的，也是京里有名的班子。台下正前方，主桌坐着三位老者，主位正是白老爷白萌堂，下首分别是太医院院判——魏大人和翰林编修——关大人。后面由白家大爷陪着一桌太医院的同僚，白二爷陪着一干镖局总镖头和管事，白三爷和关少沂（yi）这位白家的姑爷，也各自陪着来客，女眷和孩子也凑了一桌，后排几桌来客，也由着白府管家和供奉们作陪。大家喝着茶，磕着花生瓜子，听着台子上的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在一片叫好声中，台上的戏也终于唱完了。 “老二家的，安排一下，把孩子抱出来，让大家见见。”白老爷看向女眷那桌，对着二奶奶说道。 “桃花，你去后院，让奶妈把小少爷抱出来，给老爷、魏大人和亲（qing）家老爷看看。”白二奶奶连忙吩咐桃花。 不到片刻，奶妈抱着少爷，随桃花一起来到了女眷这桌，并把小少爷交到白二奶奶怀里。白二奶奶起身接过孩子，也来到了主桌前面。打开裹着的被子，露出了白山的小脑袋。 “魏大人、亲家，这就是老夫的小孙子，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按齿序行三。”白老爷不无得意的向身边的两位介绍到。 “白老哥好福气，子孙满堂，可喜可贺啊！”魏大人也恭喜道。 “亲家好福气！”关大人也恭喜道，不过怎么都能听出一股子醋味。 虽然后院离着前院不远，一路过来，白山已经醒了，不过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现在听到对话的声音，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老头儿，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二奶奶。 “妈妈、妈妈、乐（饿）！” 这一声出来，魏大人还只是惊讶，可给关大人吓一跳。这时围拢过来的白三爷小声嘀咕着“我说吧，这就是个妖孽。” 白老爷和二奶奶齐齐瞪了白三爷一眼。不过白三爷这声嘀咕虽然声音小，但是离得近的两位老大人，和身边的白大爷，白二爷和关少沂都听得真真的。其他离主桌近的也听到了。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小声嘀咕了起来。 白老爷见此，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 “想必在座的各位对白云观的冲和真人都有所耳闻。”白老爷停顿了一下，见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何提到了冲和真人，接着说道。 “前些时日，有传言我家这小小子是妖孽转世，鄙人特意请冲和真人过府一观。”见大家的被自己的话吸引，白老爷也大大方方的说道。 “冲和真人是有道高人，他来之后，见得我家小儿之异样，给我家这小三儿批了卦也看了相。之后言说，我家这小儿天资聪慧糟了天妒，才有满月之期一场大病，差点被老天收了回去。现如今的表现，本是应有之意。我家小儿自脱劫而出之后，自不同凡俗，前途一片光明。” 在座的各位，不少人都是知道冲和真人的，关大人和魏大人也是认识冲和真人的，虽没有深交，但是也知道那是一位神仙一样的人物。大家听闻白老爷如此之说，也就不那么奇怪了。能得到冲和真人的肯定，那是何等样人。此子之后必当不凡。 白老爷见大家都已接受了这个说法，连忙表示，白府已在会宾楼设宴，款待诸位，请诸位移步会宾楼。 见众宾客与相熟之人陆续离开，先示意二奶奶把孩子抱下去，又再次请魏大人和关大人和自己一同前往会宾楼。 前面的宾客去宴饮了，剩下的女眷也陆续向着后院走去，准备开席。自有管家打赏戏班子，组织人手，收拾现场。具体细节不提，单说被抱回屋子的白山。 喝了一小碗海参鸡汤，看着二奶奶带着丫鬟转身出去了，白山也百无聊赖的在床上发呆。 “系统！” 璀璨的星河，又一次出现在了白山的眼前。 白山陆陆续续也试过几次，随着自己的成长，星河移动之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白山有感觉，今天自己就会揭开星河的真面目。 “你过来啊！” 白山不忘抬起小手，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这是白山目前能做到的最大幅度的动作了。说话靠嗓子，动作靠身体，就这小胳膊小腿的，白山表示：小爷尽力了。 只见星河开始向着白山移动，由慢到快。唰的一下，就冲进了白山的脑海。 “轰……” 白山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第4章 金手指 众人看着走进屋的二奶奶，停下闲聊，不住的打量二奶奶。 “弟妹，看把你乐的，这嘴都快合不上了。”大奶奶白周氏看着二奶奶打趣道。 “可不是，这二嫂脸上就像有朵花似的。”白三奶奶也跟着凑趣道。 “怎么能不开心呢，这是第一次叫我妈妈，可把我高兴坏了。”二奶奶也笑着看着众人说道。 “这我们家老二，现在都快七个月了，光知道啊、啊、啊，什么时候也能叫我一声妈妈听听啊”三奶奶羡慕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家老三这说话属实有点早。” “你也不用羡慕啦，你家老二也快能叫妈了，当初玉芬和景怡差不多都是八个月左右就能叫人啦。”大奶奶看着三奶奶说道，接着又看向二奶奶道“快坐，快坐。” “话说咱家小三儿，真有那么神？连那什么真人都夸奖他啦？”雅萍姑奶奶看着仍开心不已的二奶奶问道。 “冲和真人。”纠正了一下白雅萍的称呼，二奶奶接着说道“这哪儿还有假啊，当时真人同老爷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站着。”“雅萍你那天是不在，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二奶奶说着话，还拍了拍自己胸脯。“当时一帮萨满和和尚来到后院，和尚还好，就是到了院子里念经，要不是我拦着，萨满都要冲进屋子，把我儿子抱出来了。” “这么吓人啊。”雅萍姑奶奶也跟着附和。 “不说这些了，事情都过去了不是么。”三奶奶一看不好，再聊下去就要引火烧身了，赶紧转移话题。“雅萍，你这也有几个月身孕了吧？” “刚有2个来月，今儿早又让爹和二哥给号了脉，一切正常。”说着雅萍姑奶奶也轻抚了一下肚子“希望能是个儿子吧！” “关家三代单传，你公公和你男人，都盼着能来个男孩呢吧。”三奶奶赶紧顺着说道。 二奶奶看着雅萍姑奶奶脸上不自然的笑，赶紧说道。 “儿子，女儿都是他关家的种。”看着雅萍姑奶奶还是脸上瑟然，接着说道“是儿子也不用他们家养，就留在白家，让他们干着急。是女儿就更好了，正好给我家小三儿做媳妇，到时候我既做舅妈，又做婆婆，岂不美哉！” 大家听了二奶奶的话，都笑了起来。雅萍姑奶奶脸上也发出了真心的笑容。 ……………… 宿主绑定中…… 时空模块加载…… 储物功能绑定成功。 穿梭功能加载完成。 天赋模块加载…… 天赋模块加载完成。 成就模块加载…… 成就模块加载完成。 数据模块加载…… 数据模块加载完成。 数据检测中…… 发现特殊能量，解析中…… 特殊能量解析完成。 技能模块加载完成。 数据生成中…… 数据生成完毕。 宿主绑定成功。 白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早就漆黑一片了。 “系统？！” 星河又一次出现了，不过这次出现之后，不再是之前缓慢的自转，而是随着自转，渐渐变成了一个页面。 左上是一个星球的图标；右上是一个“！”图标。 左下是一个人形的图标；右下是一个背包的图标。 “人形和背包很好理解，人物属性和背包，但是星球和！是什么鬼，谁能给解释一下”白山现在是一点都不敢乱动，这要是一个不了解，再把自己玩死就得不偿失了。 可能是听到了白山的心声，一个q版的女孩出现在了页面中央，来回在页面上飞舞。就差把“快来抓我吧”几个字飞出页面怼在白山的脸上了。 “哎，谁能拒绝这么萌的女孩子呢！”白山无奈的叹了叹，在q版女孩停在页面最中间的时候，伸出小手戳中了她的脑袋。 一道好听的电子合成音在白山的脑中响起。 “欢迎使用模拟人生……版本，本系统是基于……理论，借鉴……和……等成型模式，旨在为……提供……服务。您有幸被选为本系统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请努力的活的更精彩吧！我们将在以……为核心的……领导班子管理的世界之下，播撒您的荣光！” “？？” “本系统注视即可查询，点击即可进入，方便快捷。” “本系统的最终解释权归……所有！” “就这？”白山都无力吐槽了。“除了知道个名字，知道怎么用，其他重要地点全都消音，你这是要闹哪样？” “敢不敢把话说清楚！” “不敢”“拜拜”q版小女孩卖了个萌就立马消失。 白山无奈的看着页面，刚注视着星球图标不到2秒，立马明白了，星球就是世界，这是自己来到这里和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不过点击进去，除了左上角一个大大的返回上一层，整个页面就显示出来一个缩小的蓝星和后面的一排小字“大宅门+？？”及两个发灰的选项“进入”和“离开”。 返回之后，又看向“！”，这个是成就体系，进入之后，里面空无一物。而成就就是一段时间内，对于过往的总结与评价。可以是一时，也可以是一生。相当的随缘。 了解完了两个板块，白山鬼使神差的把目光注视到了背包上。进入背包之后，终于不同于之前简单的页面模式。这是一个空间，大小不好判断，不过装下10多个自己，还能有富裕是一定的了。 本来白山都要直接返回了，突然发现，空间里并不是空无一物。有个小球静静的漂浮在空间里。 有道高真的功法讲解—仅宿主可用 “这不会就是老道爷点那眉心留下的东西吧！”白山是真没想到。 系统背后都有大能，这是不争的事实。竟然能让这样的存在都评价为有道高真。老道爷还真可能是神仙下凡。 白山赶紧返回到最开始的界面，他可不敢吓点，万一点一次就没了，那不是浪费了这难得机缘。 白山最终把目光汇聚到了人形上。 宿主：？？（白山） 经验：12\/100（成长中） 年龄：100个蓝星自然日 身高：成长中 体重：成长中 力量：＜1.0（成长中）＋ 敏捷：＜1.0（成长中）＋ 耐力：＜1.0（成长中）＋ 智力：5.6（成长中）＋ 精神：6.1（成长中）＋ 内力：0.1（可修炼）＋ ？？：？？（成长中） ？？：？？ ？？：？？ 天赋：过目不忘（蓝色） 技能：基础心法——未入门（1\/100） 注：正常普通成年男子力、敏、耐三项取平均值5.智力最高值10，平均值在4.5-5.5之间，精神满值10，平均值5。 看着自己的属性，白山大部分还是接受的。毕竟自己还是个刚刚到百天的婴儿。 内力可能和老道人当初的一指有关。不过名字，经验，和下面的三排问号，是什么意思？天赋和技能竟然现在就有，也是让白山感到不可思议。“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竟然这么优秀。” 不懂就看。 “我知道你叫个锤子，你爷爷和你爹还没给你起名呢，能用“？？”代替，你就知足吧，难道让我用狗剩替代？”甜美的合成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我忍。 “经验就是剩余能量，前面的数值代表现有经验，后面的数值代表存储的上限。属性后面的＋，可以使用经验额外提升。游戏都白玩了么？”甜美的合成音双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我在忍。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甜美的合成音叒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并且还是配乐版。 白山赶紧甩了甩头，放弃了把声音主人拉出狠狠蹂躏一顿的打算。 “用这么美的声音，说出这么理所当然的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赋：过目不忘 效果1：认真研读一次，就会记住。 天赋等级：初级（绿色）、中级（蓝色）、高级（紫色）、史诗（橙色色）、传说（金色）、神话（七彩）。 “这次换备注啦。” “不过等级是代表天赋本身么？”看完备注，白山不由产生疑惑。“原来还没完，是我仓促了。”文字浮现完毕，甜美的声音适时地再次响起。 “天赋等级代表起效范围，对于同等级及以下等级百分百起效，超过同等级，逐级递减。 例如：道祖讲道，大能者自身天赋才情绝顶，尚不能尽数学习。以宿主的蓝色天赋……，请宿主量力而为。” 白山都想翻白眼了“我知道自己一般，你也不用举这么高大上的例子吧，” 技能等级：未入门（0—100）、初级（101—1000）、中级（1001—2000）、高级（2001—4000）、专家级（4001—7000）、大师级（7001—）、宗师级。 技能等级后数值为熟练度，仅能靠使用、锻炼增加。专家级晋升大师级、大师级晋升宗师级均需领悟。 “本次讲解到此结束，其他不明功能，请宿主自行探索。友情提示并请宿主牢记——一切靠自己。”q版女孩突然出现，对着白山甜甜一笑“我看好你呦！”说完就消失在页面中。 “系统？”“你出来啊？！” 无论白山怎么呼唤，q版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而当白山再次把目光投入到属性等文字上时，出来的也只是类似批注一般的文字介绍。 “还真是一切靠自己啊！” 第5章 定个小目标 爆竹声声辞旧岁，满京城都沉浸在换个欢声笑语之中。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光绪四年（1878）的大年初一。 昨晚上又是祭祖，又是守岁的，白二爷是乏的不行。还在被窝里猫着呢。二奶奶也累的不行，但因着今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你说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懒被窝子啦！”二奶奶捅咕了两下白二爷，见白二爷还是不愿意起来继续说道。“一会就开门放炮了，之后还得去杨府拜会，你可快点吧。” “再让我眯愣一会儿”白二爷眼睛都没睁开的回道。 “还不如我儿子省心呢”二奶奶继续捅咕白二爷，见白二爷还是不动弹，有点急了“再不起来，我可掀被窝子啦！” 白二爷见二奶奶要动真格的，忙起身 “得得得，听你的！”说着话，还打了个冷战“这天冷，一会你可得把孩子抱好了！” “还用得着你说，那是我亲儿子。” “也是我亲儿子！” 说着话夫妻二人都乐了。 见白二爷穿好了裘衣，二奶奶连忙把外衣递给白二爷。转身吩咐外面的丫鬟把铜盆端进来，好让二爷梳洗。 随着几声“放炮喽，放炮喽！”的吆喝声之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老爷子放完炮了，咱们到前面露一面，也赶紧走吧”二奶奶听到了屋子外面的动静，转身向着白山的屋子走去。 ………… 白山自从激活了这个系统以后，除了知道了经验是怎么来，其他没有一点进行尝试的意思。说他谨慎也好，或者说白山比较怂也好，白山目前就是一副混吃等死的状态。不过因为太小，不这样也不行。 系统既没有紧迫的任务，也没有非要白山做什么，躺平当个富家公子，潇洒一辈子也挺好，白家还能差了自己的吃穿用度啊。而且自己还是二奶奶的儿子，以后家业都给老七了，红利也够自己花的了。上辈子普通通，最羡慕的就是有钱人、富二代。这辈子一下子达成目标，白山对今后的生活，也充满了迷茫。 随着白二爷和二奶奶坐进马车，这是白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离开白府大院。白山坐在车窗边，用一只手把着窗沿，一只手捅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同前世不一样的世界。 白府住在外城大栅栏附近，杨府住在内城西城，没从正阳门进内城，走的是前门大街往西到宣武门进内城，沿着大道一直走到兵马司胡同，才算到地方。 真实的世界展示在了白山的眼前。大栅栏附近还好，都是买卖家和走亲访友的。走到前门大街，沿着内城墙到宣武门这一道上，虽然是大年初一，可依然能看到蜷缩在被风地方一动不动的人。靠近宣武门，也能不时看到插着草标跪在路旁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就这还是京城首善之地啊，那外面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啊！前世哪怕再穷，有把子力气，也能有口饭吃啊！” 此等冲击，直到进了杨府，白山都没缓过来。 白二爷和二奶奶奶是带着厚礼来的，最主要的是感谢杨二爷出手，救回了儿子。另外，白家每年都要从安国和东北拉回来大量的药材，沿途山高路远，还需镖局一路照应。杨老爷是武术大家，一身所学也传给了杨二爷和众多徒弟。现在很多徒弟都从事保镖护院的差事。所以在这个行当里，杨二爷说话是相当有分量的。 白山被二奶奶抱着，见过了杨二爷之后，就随着二奶奶去后院内宅了。杨家二奶奶也没少来，与杨家几位夫人都熟悉，杨家几位夫人看着唇红齿白的白山，都稀罕的不行。 白山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对于别人的夸奖什么的，保持的纯真的微笑就好。不过还是被几位夫人的几句闲谈吸引了。 最主要的意思就是去年半壁街新开了一家镖局，老板人称王五爷，善使大刀，功夫了得。 “大刀王五？”白山终于从一路上的冲击缓了过来，不过又陷入了更大的冲击。 “大刀王五是纯纯的蓝星历史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大宅门的世界”而且白山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感觉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电视剧里是没有介绍过白家还有白五爷这门亲戚，和杨家有没有交往，也没有交代。电视剧大多围绕在白府，几个主要地点，白府、门市、詹王府、关家都在京城，剩下就是济南、西安、安国、东北等几个地方。 仅是今日的见闻，白山终于觉得，这一切不是游戏，不是点一下地图，嗖一下就能到达任何地方。这里的人有血有肉，自己目前所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有与历史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而且系统里那个星球图标，也显示自己能离开这个世界，那自己怎么离开？活到死就能离开，还是探索地图到一定程度？还是自己需要做出一定的成就，才能离开？还真真应了那句话“一切靠自己”。 白山都不知道怎么和白二爷和白二奶奶一起回的家。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自己的炕上。白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混日子过下去了，既然不知道哪位大能又给了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活成前世那个德行，就太对不起人家，也对不起自己了。 “白景山，就让我代替你重新活一次吧，今后我就是白景杉啦。” 不过首先还是要解决吃饭问题。 “叮铃” “少爷饿了！” ………… 转眼已经出了正月，天气也逐渐变暖。 自从确定要重活一世，白景杉（电视剧出现过这个白三爷，没有名字。到底是叫景山还是景杉，不确定）原来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比正常孩子快了很多，白景双就比白景杉大了2个多月，现在8个多月大了刚刚能爬能说话。白景山已经能在大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了，虽然仍站不住，但是半岁大的孩子，进度已经相当于10个月左右的孩子了。白景杉估计自己在不加属性，营养一直充足的情况下，再有2-3个月就可以自己走路了。说话方面白景杉更是能甩白景双八条街，他才刚能说妈妈，连爸爸都不会。白景杉已然能说“想喝那个”“妈妈抱”等等了。喝奶只能解决温饱问题，喝汤不仅有营养，还有富余的经验，多好。 这几个月要数整个白家，最高兴的莫过于白二爷。眼看着儿子大病一场之后，一天天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能叫爸爸妈妈；从能坐到能爬，到现在都能扶着站起来。每天看着儿子的成长，心里别提多美了。再看三弟家的景双，比自己儿子还大两个月呢，啥也不是。 现在白二爷医书也不怎么看了，出诊的次数也直线下降，一有时间就往儿子屋里跑。哪怕儿子在睡觉，看着儿子的模样也舒心。今个也是赶巧，难得出诊回来，在自己屋歇了片刻，退了身上的寒气，就进了儿子这屋，正好看到儿子坐在炕上。 “三儿，看看谁来了？” “爸爸抱！”这么久了，白景杉也学会了一些对付大人的手段，微笑，卖萌，求抱抱。 “这是又壮啦”白二爷开心的抱起儿子 “今儿个，还玩数数啊。”说完伸出2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二” “这又是几啊？” “山” “五” 白景杉配合了几个回合，实在是不愿意再哄着自己的亲爹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只能大叫“爸爸，故事”“爸爸，故事”“新的、新的” “今个就讲个香九龄，能温席，怎么样？” “新的？” “新的！” 白二爷开始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其实白二爷的口才真就很一般，不过这也是白景杉需要的。自从白景杉无聊，让白二爷讲故事开始，这么长时间白二爷给白景杉讲了孟母三迁、孟母断杼、孔融让梨、孔子相师。这些都是三字经里面包含的故事。以白景杉现在的能力，看一遍肯定能会，不过没人教你就学会了，这就有些妖孽了。到时候不一定惹出什么乱子来。还不如现在这样，既满足老爹拳拳爱子之心，让老爹享受这愉快的亲子时间。也完善自己获取知识的途径，不至于太突兀。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何况自己正处于婴儿时期，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活下来，一切才有可能。 就这样陆陆续续又过了2个来月，老爹都开始讲千字文里的故事了。白景杉也终于能自己移动了，虽然走的慢，但白景杉还是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天拿着白二爷买回来的桃子，兴冲冲的向着花房走去。 白老爷看着捧着桃子的小孙子不明所以。 “爷爷吃桃” “乖，谁让你送来的？” “融四岁，能让梨。” “呦呵！”白景杉的这句话，可把白老爷高兴坏了。大人讲完能记住不说，还能举一反三，这要不是神童，那什么样的叫神童。这还是才8个月的孩子。 第6章 神童 市井之间，消息不断。炎炎的酷暑也挡不住国人们那颗八卦的心。上到国家大事，下到柴米油盐，都有消息漫天飞。不过最近比天气还火的就两件事，第一件事：山西、直隶、山东等地又大旱，已然第二个年头了。去年几地就大旱，逃荒到京的也不在少数。今年不能说滴雨未下，也聊胜于无，这粮价又要波动了。第二件，刚开始大家仅是感叹，可后来当乐子看了，可随着时间发展，这乐子事，也不得不让人佩服和羡慕。 事情也简单，就是出在白家。 自从“景杉送桃”之后，白老爷特意花钱请了几位落第秀才和说书人，由秀才把三字经和千字文里面的典故告诉说书人，再由说书人把这些典故变成故事，讲给家里几个孩子听。家里也4个孩子，老大家玉芬5岁、景怡4岁，景双马上周岁了，最小的景杉也8个多月。其他几个可能都是听个乐呵，可景杉能听明白。老爷子重点是想培养景杉，但是也不能厚此薄彼。偷偷嘱咐几位秀才，偶尔给景杉一个人开下小灶。白家不差这点银子，外人不得不感叹，白家有俩糟钱不知道怎么花了，也有人觉得白家有辱斯文，不愧是商贾之家。这事还使得关家特意让姑爷回来见了白老爷，白老爷讲了这里面的门道，关少沂也连忙回去禀报自家老爷去了。 等白景双抓周的时候，这小子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了，坐在大圆桌上哇哇大哭，最后被三奶奶哄着，才算拿了一样东西。好巧不巧，拿的还是个装钱的荷包。这一下消息传了出去让更让人觉得白家除了医术还不错，剩下的都是铜臭味。更让士林所不耻与其来往。 这还不算完，竟然有人在慈禧太后面前给白家上眼药，好在白家这么多年的孝敬也不是白花的，在有心人的插科打诨之下，慈禧太后没有生气，权当个乐子听了。 事后得知此事的白老爷也吓出一身白毛汗，赶紧安排下去。 白家请的这位说书人也不是天天都在白府讲故事，平时都有几个固定的场子。听有人在下面取笑白家，赶紧抓住机会。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下面取笑白家的也不是一般人物，听着说书人这么说，立马接上话了。 “呦呵，有意思！爷几个还真想听听你这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到底有什么讲究。” 其他几个帮闲也兀自起哄。 “诸位爷，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说书人作了个罗圈揖“我刘铁嘴就是在白府讲故事的” “甭抻着，赶紧说”一块碎银子被那取笑白家之人，扔向了刘铁嘴。刘铁嘴连忙接住银子收起来，赶紧说道。 “小人一个不入流的，去白家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可几位举人老爷能为了点银子折腰么？”见大家被自己的话勾起了兴趣，刘铁嘴连忙道。“几位举人老爷那真是起了爱才之心，才留在白家的” “就白家小儿那熊样，还爱才之心！我看你就是糊弄爷们呢”取笑白家的人有些生气。其他帮闲也纷纷道“你老小子，是不是欠揍了！”“让爷们给你松松骨！” “几位爷息怒，息怒。”刘铁嘴赶紧赔礼“举人老爷们真喜欢的是白府那位最小的三少爷。” 在座的各位大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位白府三少爷。 “这位白府三少爷是怎么个说法？”取笑白家之人也想听听下文。 “这位白府三少爷可真了不得，说句神童都一点不为过！”刘铁嘴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大家的兴趣，神神道道的事，最是吸引人。 “刘铁嘴，你这是收了白家多少好处，替他们家在这儿胡吹大气啊！” “还神童，你怎么不说是神仙下凡呢？” “那这孩子要是放个屁，那可就厉害了”“怎么讲？”“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气氛好不热闹。 刘铁嘴见话题有点跑偏，赶紧往回拉。 “说白家三少爷是神童，可不是我刘铁嘴胡咧咧” “详细说说，怎么个意思？” “目前这白家三少爷已经能熟练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现在《弟子规》、《增广贤文》也快学完了。书法白家三少爷还没习练，但是能背诵的这些字，也是都认识的。” 听完刘铁嘴的说辞，很多人不以为意。有家里孩子立志举业的，都是学的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可刚刚取笑白家的那位爷却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刘铁嘴没理那位爷，看着一位面露不屑之意的茶客。 “这位爷，你是不是觉得，这位白家三少爷也不过如此。您家的孩子想必早已做到了吧，而且已经研读《四书》、《五经》了吧。” “当然了！”那位茶客还没意识到。 “您家公子贵庚？何时开始蒙学的啊？”刘铁嘴请教道。 “我家那小子，6岁开始蒙学，如今已然舞勺之年，今科准备参加童子试了。”这位茶客得意的向众人炫耀的道。 “提前给您道喜啦！”刘铁嘴是个伶俐人，不要钱的好话张口就来。不过接下来的话，就引起了一片哗然，包括那位得意的茶客，也得意不起来了。 “白家三少爷，虚岁2，实际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才满周岁！”一锤定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童，真神童也。” 自此白家三少爷神童之名不胫而走。之后几位举人老爷辞馆回乡，言说自己才疏学浅，怕耽误了白家三少爷的前程云云。更是让很多京城之人知道了有白家三少爷这么一号人物。 ……………… “老佛爷，奴才最近又听着个乐子。”看着帝国最有权力的人有些兴致不高，侍立在一旁内侍小声的说道。 “又有什么乐子啦”慈禧太后问道。 “您还记得前些日子，白家的事么？这乐子又是他们家的。” “供应御药的百草厅白家？” “正是他们家”内侍接着说道“如果最近的乐子是真的，那还要恭喜老佛爷呢！” 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慈禧太后的兴趣。 “他们家出了什么事，还让你恭喜哀家，这喜从何来啊？” 内侍把刘铁嘴那套说辞向慈禧太后讲了一遍之后，见慈禧太后也一脸惊讶的样子，接着恭维道。 “这是天降祥瑞啊，只有太平盛世才会有的神仙转世。” “别动不动说这些有的没的，每年都有折子上报，这儿出了个祥瑞，那儿出来个祥瑞，这天下间，这么多年，哪儿那么多祥瑞啊！” 从同治年间到如今，十来年的功夫，报上来的祥瑞没有半百，三、四十件也是有的。这还是上面这位老佛爷不是特别重视，不然这祥瑞会更多。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祥瑞？无他，地方官员需要功绩，帝国高层需要一些旁证，以彰显个人治理有功，帝国一片盛世景象。你好我好大家好，心照罢了。 “不过这孩子，听着到是神异。”白景杉的表现，确实挺不可思议的。“李总管，你安排一下，后个儿头晌，让白家人带那孩子进宫来，让我见见” “嗻，领老佛爷懿旨！” ……………… 这天一早，白家大爷带着白景杉坐在马车里，早早的等在神武门附近。 从前个儿接到太后老佛爷的口谕，整个白家都动起来了。马车拾到的跟新的一样，加班加点的又给白景杉做了一身新衣裳。 “白家的人来没有？”一个刚刚从神武门出来的小内侍望着等在一旁的小厮们。 “来了、来了，公公您辛苦，稍等稍等，都在车里，这就叫去”白家小厮赶紧过来回话。说着对着小内侍作了个揖，然后向着自家马车跑去。 在马车里等着的白大爷，一直注意着角门那边的情况。听着动静，已然先下了马车。白家小厮跑到的时候，正看见白大爷把白景杉抱下马车。 “大爷，有公公叫咱们了！” “知道了，过去吧。” 说着话白大爷也带着白景杉往小内侍那里走去。进了神武门左拐，一路走到乾东五所头里右拐，路过古董房、四执房、净事房，一直到了到寿药房门口。 “白太医，老祖宗吩咐，让小的只带您家小公子觐见，您就在寿药房稍等，一会我再带小公子回来找您。” “拜托公公了！”白大爷伸手准备拜谢。。 “都是差事。”小内侍连忙扶着白大爷，没让他拜下去，白大爷也顺势直起身子。等二人分开，一张折好的银票就到了小内侍手心。小内侍不着痕迹的就把银票藏在了袖子里。 白景杉也就随着小内侍，继续向前，路过如意馆，直到御花园的东门。一个高品级的老内侍早已等在门口。 “干爹，人领来了”小内侍赶紧上前，说着一指白景杉“这就是老佛爷要见的人” “你个猴崽子，在这儿等着吧，干爹我带他进去。” 说完就伸手拉着白景杉向御花园里面走去。 第7章 觐见 走在御花园的白景杉，一边听着老内侍讲着一会觐见要注意的地方，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两辈子头一次能来到这里。 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 行不多时，就到了千秋亭附近。只见一个穿着艳丽常服的中年妇人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摆着好几样瓜果。身后两个宫女缓慢的扇着扇子，周围好多宫女、公公侍立一旁。 “老佛爷，白家那小子带来了。” 李总管见老内侍带着白景杉站在最外围，恭敬的上前对着慈禧太后说道。 “既然来了，就带上见见吧”慈禧太后慵懒的说着。 李总管倒着退出了亭子，对着站在最外围的老内侍招了招手。老内侍连忙带着白景杉走了过去。随后李总管拉着白景杉进了亭子。 “小子白景杉，叩见太后老佛爷。”白景杉跪倒在地上。 “这么小个人儿，别跪着，站起来，让我瞧瞧。” 白景杉站了起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保养的很好，现在看着身材已经有点发福了，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杨柳细腰，身形优美。最重要的是气质，作为帝国实际上的掌舵人，居移气养移体。 慈禧太后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小人儿。眉心一点红，淡淡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脸上肉嘟嘟的，唇红齿白看着就可爱，这要是怀里抱条鱼，活脱脱的年画里的童子啊。 看着慈禧太后露出来微笑，白景杉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小家伙，你笑什么”慈禧太后见白景杉笑了，就问道。、 “您真好看！”“他们都让我叫您老佛爷，我看您跟我妈妈似的，一点也不老，他们净瞎掰。”白景杉一副他们都在骗我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慈禧太后逗乐了。抿着嘴笑着对李总管说。“看看这孩子说的，多好。” 李总管也看出来慈禧太后心情大好，回话道。 “叫老佛爷，那是尊称，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对老佛爷打心里的尊敬。” “白景杉，现在外面都传你是神童，那让哀家看看你这神童的表现。” 白景杉听着慈禧太后的话，神情一素，开始背诵《三字经》、之后《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也一一道来，直到背诵完《增广贤文》都没打个磕巴。 慈禧太后听着，真真是觉得神异。“还真是厉害，说这么多，口渴了吧”说着看向李总管“端碗酸梅汤，给他解解渴。” 李连英退出亭子，安排其他宫女去取酸梅汤。回到亭子里，正听到慈禧太后问白景杉。 “这都是谁教你的啊？你怎么学的啊？” 其实不只慈禧太后好奇，李莲英和亭子里的宫女也都好奇。 “先听说书的讲故事，之后其他几位先生读了几遍就记住了。”白景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字可认得？”慈禧太后接着问道。 “认得。” “可会书写？” “不会。” “这是为何？”慈禧太后听白景杉说不会，不由问道。 白景杉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回答道“爷爷想让我练字来的，先生们不让，说我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等无妨。”说完还叹了口气“之后都不知道学什么了。” “呵呵呵呵”看着白景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都给慈禧太后乐出声了。“你不说，哀家都忽略了，你还没满周岁呢，呵呵，真真是个小神童啊！” “叮咚”“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听听这孩子说的，人言否？这书要是这么好读的，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屡试不第的学子。”李莲英在心里合计着。 这么一会，宫女也端来了冰镇酸梅汤。李莲英接过之后，递给了白景杉。白景杉看了看慈禧太后。“慢点喝！凉。”慈禧太后难得的露出来慈母一般的笑容。见白景杉慢慢的喝完，看着白景杉说道。“读了这么多，以后还要读更多的书，这将来你要干什么啊？” “孝敬爹娘、孝敬爷爷奶奶，报效国家”白景杉看着慈禧太后说完，又加了一句“还有孝敬您。” “白家教子有方。” “是啊，老佛爷。白家是行善之家，白家老爷子一辈子行医施药，现在白家大爷白颖园也在太医院供职，那也是个忠厚之人。”李莲英也适时地说道。这句话值3000两白银，已收。“现在白家又出此神童，可见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当赏！”慈禧太后高兴的说道。“李总管，等着孩子周岁的时候，着人送一块长命锁，再赏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嗻，奴才记住了！”李莲英赶紧道 “小子白景杉，谢老佛爷赏。”听着赏赐，白景杉赶紧跪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等慈禧太后让李莲英拉起孩子的时候，白景杉额头都磕红了。 “真是个实诚孩子。”慈禧太后不耐暑，又对着李莲英说道“哀家有些乏了，你着人，把这孩子送回去吧，” “嗻”李莲英说完，就领着白景杉出了亭子，把白景杉交到老内侍手上，吩咐几句，就回去伺候老佛爷去了。 白景杉也在老内侍的带领下，回到了御花园的东门，再跟着小内侍，到寿药房叫上白家大爷一起，又原路返回，出了神武门，上了白家马车，白家大爷的一颗心才算放在肚子里。赶紧让车夫回府，去见白老爷子。 ……………… 白家。白老爷、白二爷、二奶奶从白大爷和白景杉出门就一直担着心，其他人宽慰了再三，也不见好转。见着白大爷和白景杉平安回来，而且看白大爷带着笑模样进了院子，大家这才放下担心。 白老爷留下白二爷和二奶奶，让其他人都散了，这才带着白大爷和白景杉回到正屋。听了白大爷和白景杉这次觐见的经过，白老爷连声叫好。让白二爷和二奶奶领着白景杉回去，独留下了白大爷，二人也缓步向花房走去。 进了花房，白老爷等了一会，估摸着下人都离的远了，才对着白大爷说道。 “刚才就见你有话想说，现在就咱们爷俩，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爹，我确实一头雾水。”白大爷看着老爷子“这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不下万两了，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老爷闻听此话，也不得不唉声叹气。 “哎，愚蠢”白老爷恨其不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白家的未来。” 白大爷只能讪讪的站着听训。 “士农工商，谓之四民。我们这枝儿，虽仍是医术传家，但是照比主脉，也就在制药上略强一筹。”见白大爷认真听着，白老爷继续说着。“这么多年来，咱们家虽仍然行医施药，但是在外人眼里，白家已经沦为商贾贱籍了” “怎么可能？”白大爷很诧异这个结论。 “怎么不可能？好好听着。”白老爷瞪了白大爷一眼。 “你就不说了，当初家里条件不好，你只能打小随我行医，养活一家老小。之后家里条件松快了，我也让老二和老三进学。可老二和老三都不是那块料，老二连秀才都没考回来；老三更不用说了，科举上一事无成，提笼架鸟，飞鹰逗狗可是样样精通，见天的和一帮狐朋狗友厮混。” “要不然我为什么把雅萍嫁给关家。”“关家虽是书香门第，可之前关家什么样，现在关家什么样？翰林院是清水衙门，关老爷子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修，关家现在的家业是怎么置办的？还不是雅萍嫁过去之后，花的白家的钱。” 白老爷不屑的说着。 “就关家那个穷酸样，不是为了银子，能娶了雅萍？能随便让雅萍回娘家？我呸！哪次雅萍从家里回关家，少带东西了？”白老爷看着白大爷说道“你不会还以为这是走亲戚那一套呢！” 白老爷讲的这些，白大爷从来没有深思过。 “你以为这就完了？”白老爷继续说着。 “还有？”白大爷惊讶的看着白老爷。 “你太医院的差事，是2万两银子买来的。”白老爷盯着白大爷说道，“只让你给各个王府和官员看病，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为的就是结交人脉，以为奥援。” “宫里的关系；与王府、官员的往来；借助关家在文臣中的清誉。这些都是外力。打铁还得自身硬！”白老爷稍显激动。 “你们这辈是指望不上了。小辈里，三岁看老。景怡性格随你，景双看着就不是聪明的样子，景肆还小。可你也看到景杉的天资了，在举业一道，他能甩咱们全家八条街。”白老爷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给景杉造势。一个是为了培养景杉，也是为了白家能吸引更多的目光和关注，白家才能有更多的选择。” “爹、关家老爷就能教好景杉吧，那毕竟也是进士出身的翰林老爷！” “关家档次不够！”白老爷否定道，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大，我老了。你虽然开拓不足，但守城有余，老二不能担事，老三就是败家玩意。这个家以后终究是要交给你的。” “以后你也要多多扶持家中子弟，特别是景杉。这孩子不一般，将来必成大器。” “儿子谨记爹的教诲。”白大爷深施一礼。 “今儿个的话，藏在心里，对谁都不能露出去。”白老爷仍不忘叮嘱一句。 “儿子晓得轻重。” “回去吧！” “儿子告退。” 看着出去的大儿子，白老爷还有一些话没说。白家前路未明，白老爷已经感觉自己心力憔悴了。 白家这么多年一直在传统圈子里打转转，可自从辛酉年（1861年）之后，朝廷和老佛爷都重视洋务派，洋务派官员大受提拔，传统官员、文人受到排挤，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少年。白老爷不得不早做准备。白家三爷能结交洋人、信洋教，白老爷是默许的。原本想着能通过洋人，结交一、二洋务派官员，但是截止目前来看，这步棋并没有取得当初想要的成果，所以老爷子也没对白大爷说在白三爷身上的谋划。叛徒比敌人更可恨，因为白家此举无异于两头下注，背叛了自己所在的阶层。若是提前让外人看出来，到时候白家举世皆敌，白家必定会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第8章 第一个成就 白景杉随着白二爷和二奶奶回到了自己屋子，喝了一碗海参粥，就直打哈欠。二奶奶叮嘱丫鬟几句，也和白二爷回自己屋子了。 白景杉早一个月前就断奶了，不过营养滋补的汤一直没断。主食以各种营养粥为主，肉蛋也都没断过。白景杉打哈欠就是为了让二奶奶和白二爷离开，虽然折腾一上午身体确实挺累，可自从觐见的时候听到了那一声机械音，白景杉的精神一直亢奋着，对系统的消息充满了期待。 熟练的呼出系统，星球、人形、背包三个图标还是老样子，可代表成就的“！”却不停的闪烁着。进入成就页面，不再是之前的空无一物。一个“神童”字样，出现在了页面第一排第一列，不停的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成就：神童（初级） 宿主幼年时期的表现，得到了人们的认同，最终还得到了帝国最高统治者的肯定。 效果1：魅力+1 效果2：一定程度上提升周围人\/势力对你的好感度\/声望。 白景杉仔细的看了一遍新出现的成就，除了知道有些成就是可以升级的，而且成就取得了，就即时生效以外，没有得到其他更有用的信息了。连忙返回，又点开了人形图标。 宿主：白景杉 经验：38\/148（成长中） 年龄：1岁 身高：成长中 体重：成长中 普通属性 力量：＜1.0（成长中）＋ 敏捷：＜1.0（成长中）＋ 耐力：＜1.0（成长中）＋ 智力：5.6（成长中）＋ 精神：6.1（成长中）＋ 特殊属性 魅力：？？（+1）（成长中） ？？：？？ ？？：？？ 能量 内力：0.1（可修炼）＋ 天赋：过目不忘（蓝色） 技能：基础心法——未入门（1\/100） 注1：正常普通成年男子力、敏、耐三项取平均值5.智力最高值10，平均值在4.5-5.5之间，精神满值10，平均值5。 注2：好感度\/声望等级分为仇恨、冷淡、中立、友善、尊敬、崇敬、崇拜。 “好长时间没看了，细节有了更多的优化啊，怎么跟打了补丁似的。”看着明显变化的属性栏，白景杉不由得吐槽到。 “强不强的不重要，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对于“魅力”的解释，白景杉很认同。还好自己长相还算不错，自己要是长的歪瓜裂枣、神憎鬼厌的，估计慈禧太后看到的第一眼，就得让人把自己杀了。对于美好事物的喜爱是人类的天性。（猎奇者除外） 关掉了系统，白景杉很快就睡着了，成就的取得，固然让人高兴，可效果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显现出来的，还是吃饭、睡觉最重要。 ………… 近几日白家众人又忙碌了起来，因为有着“神童”之名的白家三少爷，马上就要“抓周”了。得益于觐见了慈禧太后，白景杉在京城的名声更响了。白家估计到了“抓周”当天，会有更多的宾客登门。所有准备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了，就等正日子的到来。 不出所料，到了白景杉“抓周”当天，除了白家的亲朋故旧，不少打过交道的王府和官员，都派了自家管事带着礼物过来贺喜。不少官员的夫人也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来凑趣。 白家准备也算充分，前院白家老爷子、白家大爷、白家二爷、白家三爷带着内外管事及几位大掌柜，一起招呼着来宾；后院老妇人不担事，全靠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支应。 白景杉觉得自己快被熏吐了，从天刚亮，自己这屋子就没断过人，一波接一波的。一会这家夫人带着公子进来，一会那家夫人带着小姐进来，这夫人们的头油味还都不带重样的。白景杉可算见识到了这些女人的可怕，自己还得对着每一位来的夫人、公子、小姐笑脸相迎，白景杉觉得自己的小脸都笑僵了。 前院白家三爷招呼着一众朋友，自己也准备登台唱一段时，下人来报，有位黄先生说是三爷的旧识，下人们也没听说过，赶紧进来禀报。白三爷也不知道说的是谁，随着下人来到了门口。 来人见白三爷出了门，拱手道。 “白三爷，咱们又见面了。” 白三爷一见来人，瞬间回想起来了，来人确实姓黄，在容神甫处见过几次。虽没打过交道，但听说每次这位黄先生都与容神甫相谈很久，而且这位黄先生竟然能用洋话与容神甫交谈。这样的人物，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连忙请这位黄先生入府，并且安排在靠前的桌子。 这位黄先生入席之后，也不多言语，就是喝着茶、听着戏，也不参与大家的闲谈，就是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其自然流露出那股淡然的气质，就让一桌人心生折服，但都与其不熟，也没有人上来与其攀谈，这位黄先生也怡然自得。 白三爷走到白老爷近前，小声的在耳边说了几句，就奔着戏台后台去了。白老爷也只说了句“知道了，不可失了礼数。”就继续与身边的人闲聊了。都当没有这么回事一样。 ………… 白景杉终于脱离了头油的摧残。前院戏台的热闹已经停了，白景杉也在桃花的带领下，来到了前院。只见前院的空场已经高朋满座，连廊道都有摆桌。 戏台前又摆上了大圆桌，上面不仅摆着文房四宝、书、画、算盘等，还摆上了木刀、木马等玩具，未开刃的剪刀、香囊、钱袋等等不一而足。 白景杉刚被抱上圆桌，就见外面的下人一路小跑，跑到白老爷身边，耳语了几句。白老爷听完也直接起身，向身边众人告罪一声，招呼白家其他三位爷向大门口走去。众人正兀自奇怪呢，就见刚刚出去的白家几位爷们，簇拥着一位穿着高品级内侍衣服的老公公走了进来。 “白老爷，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老内侍对着白老爷说道。 “正事要紧，公公请！” 老内侍和白老爷谦虚完，直接踱步走到了戏台子之上，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际，只听一声尖细的嗓音说道。 “传太后老佛爷口谕，白家人上前接旨！” 只听一片“哗啦”声响起，白家几位爷们连忙跪在戏台子底下，就是圆桌上的白景杉，也被白二爷抱了下来，跪到一旁。 众多宾客，不分老幼，也都起身纷纷跪倒在地。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赶紧跪倒。唯一站着的就剩下来传旨的老内侍和身后两个端着盖着红布的托盘的小内侍了。 见众人都跪定了，老内侍才继续说道。 “太后老佛爷口谕，白氏家族多年行医施药，系克己复礼之家，积德行善之户。今有白氏稚童白景杉，虽年幼，可已知孝悌，且有拳拳报国之心。哀家闻听此事，甚喜之。”老内侍顿了顿，又复到。 “值此白氏稚童周岁之期，特赐长命锁一块，文房四宝一套，以兹鼓励。” “白氏家族白萌堂携族中子弟，拜谢太后老佛爷。”白老爷首先叩拜，白家众人包括下人们，跟着跪拜。 起身后，集体再又再次叩拜，这次一起喊“拜谢太后老佛爷。” 第三次叩拜，并一起喊“恭祝太后老佛爷万寿无疆。” 三拜之后，老内侍才带着人走下戏台子，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起来吧！”又快速走到白老爷子面前道：“白老爷和诸位爷快快请起。” 见白家众人及诸位来宾都已起身，招了招手。身后两个小内侍走到众人中间，分站老内侍两边。老内侍分别掀开托盘上的红布，左边是一套文房四宝，右边是一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有懂行的，远远一看，就知道是内造样制。 不说东西值多少钱，就说这太后赏赐一事，都让人纷纷羡慕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 “公公还请留下喝一杯水酒。”白老爷赶紧挽留。 “谢过白老爷，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就少陪了！”老内侍说着就要往外走。 “公公皇命在身，老朽就不挽留了。”说着又看着白家大爷“颖园，你送送公公。” “告辞，留步”老内侍一抱拳，就带着交了托盘的两个小内侍往外走，白家大爷也一路相送到府门前。 “今日有劳公公了，家中琐事繁多，怠慢之处还请您多包涵。”说着一拱手。老内侍也把手搭在了白大爷双拳之上，“白大爷客气了，府上事忙，还请留步！”说着话，撤回双手告辞离去。老内侍手心里一张叠的四方小纸，一闪就看不见了。 白大爷回到府内，刚刚被打断的“抓周”继续进行。 白景杉早就明白近期发生的这么多事的意义所在，老爷子也一直灌输高中进士之后怎么样怎么样。但是白景杉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老爷子的也不太冲突。 白景杉在大圆桌上看了一圈，左手拿起了一把木刀，右手拿起了一根毛笔，一下子就骑上木马，在大圆桌上一晃一晃的，手中甩着木刀，口中还“啊啊”声不断。 “恭喜白老爷，白家出了能文能武的麒麟儿啊。” “恭喜白老爷，贺喜白老爷。” 院中众人原以为，白家三少爷能拿支笔，或者拿本书就不错了，没想到啊，这又是刀，又是马的，这是准备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么？看着木马上的孩子，不时把玩着木刀和毛笔。这一幕，和戏台子上的四个字，相得益彰。 “出将”“入相”。 ………… “抓周”算是完事了，今日白家包下了会宾楼，就是为了宴请亲朋，并特意留下几个包厢给女眷。各家下人护着女眷孩子坐着马车赴宴，其他宾朋也纷纷蹬车前往。 白三爷接过来一封帖子，下人赶紧说，这是之前那位说认识您的黄先生所留，说让把帖子交给白老爷，白老爷一观便知。 白三爷收好帖子，悄悄告诉了老爷子，又像没事人似的随着朋友一起往会宾楼而去。 第9章 师者 一场会宾楼宴饮，众人纷纷尽兴而归。白五爷和杨二爷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随白老爷一起回到白家。 待众人落座，白五爷先开口了。 “大兄，景杉这孩子天资过人，但今日吾观之，孩子身体仍稍显不足啊。” 白老爷也连忙说“哎，五弟，我如何不知啊。可我们这枝，传到我这，除了医术，其他都荒废啦”“不知五弟，可有强身健体之法。” “大兄，吾之所学之法，技击有余，养身不足。”白五爷看看杨二爷，接着说道“不过杨兄家传武艺确是上好的养身法门。” 杨二爷对着白老爷说道。“白兄，我与您家小公子有缘，愿意传授家传武艺于他，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荣幸之至，我代景杉谢过杨二先生啦。不日我便让犬子携景杉准备厚礼，过府行拜师之礼。”白老爷高兴的做出了承诺。 “那我就恭迎了。”说完话，杨二先生又看着白五爷说道“到时还需五爷做个鉴证。” “好，随叫随到。”白五爷也开心的道，临了还不忘打趣道“怎么说，那孩子还得叫我一声五爷爷吧，哈哈哈” 三个老者笑作一团。又叙了会话，白五爷和杨二爷也告辞离开了。 小厮见两位走远，赶紧去后院通知白三爷。白三爷来到前厅，把那封黄先生的帖子交给老爷子。老爷子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白老爷钧鉴，今日酉时，黄思永上门一叙。” 白老爷笑着对白三爷说道“终于没有白费了一番心思。今日就看看这位黄先生想叙什么吧。” “孩儿晓得了，晚上儿子亲自在门房守着！” ………… 晚上酉时过半，白三爷见一辆马车向着白府驶来。不一会马车停在门口，下来的正是白日里的那位黄先生。“黄先生里面请，家父已恭候多时。” “白三爷客气，黄某今日就再做一回不速之客。” 黄先生和白三爷一起来到了白老爷的花房。白三爷请黄先生入内，而自己则站在花房门口。 黄先生走进花房，就看原本端坐桌后的白老爷起身。 “黄先生此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黄先生并没有如白老爷所想的那样先客套、再试探，而是直接坦言。 “白老爷，白日里黄某登门，并非黄某本意，不过有人让黄某来，黄某便来了”黄先生也不等白老爷说话，继续说道“至于什么人让黄某来，以及所谓之事，白老爷想必心中已有计较，只是不知具体是何人指使在下，以及具体是什么事吧” 白老爷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正是。” “何人还不能说，想必白老爷也理解。事情则简单，先期接触，建立联系。”黄先生大大方方的说道。 “老朽理解，只是不知如何建立联系。还请黄先生明言。”白老爷也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操作。毕竟事关一家老小，白老爷也想弄明白，考虑清楚。万不能弄险。 “白老爷有顾虑，黄某也理解。”黄先生并不觉得白老爷有什么不对。 “各府供药”黄先生只说了这一句，白老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白家是好事，可也会造成多方关注，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法子毕竟突兀了一些，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黄先生也直言不讳。黄先生觉得今天可能也就到这儿了，自己来已经表达了态度，白家也了解自己这方的诚意。只是没有好的办法，之后如何运作，还需进一步思索。 白老爷突然想到了杨二爷。 “不知黄先生现今身居何职？”白老爷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黄先生直接介绍道：“本官姓黄名思永，草字慎之，现为军机处章京。” 白老爷有点被这位黄大人的身份吓到了。不过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今日也见过我家的孩子，不知可否让我家小三拜于大人门下。？” “小公子确实聪慧”黄大人也觉得白景杉不错。“不过我想单独见见你家这位小少爷，之后拜师之事才有定论。” 见白老爷有些许疑惑，黄大人只好做出解释。 “师择徒，徒亦择师。” “如此老朽就明白了。” “后个儿我要去容神甫的教堂，到时可让人带小公子过来。”黄先生想想了之后说道。 “甚好！”白老爷思索片刻，也觉得此法可行。 “天色已晚，黄某今日就不多打扰了！”黄大人见该说的都说了，就准备起身离去。 “那老朽也不多留黄大人了，改日有机会再同黄大人叙旧。我让颖宇送黄大人。”说着，把白三爷叫了进来，让白三爷代为相送。 黄大人对白老爷抱了抱拳“改日再会”说着，随着白三爷出了白府，登上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老爷见白三爷回来，也不忘嘱咐一句。“后个儿，你带景杉去一下教堂。” “知道了，爹。” 白老爷打发白三爷回去休息，自己在花房又思索一阵，才回去休息。 ………… 二奶奶陪着白景杉在院子里晒太阳，白三爷走了过来。 “景杉啊，三叔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白景杉没有回答，而是好奇的看着白三爷。原着里，自己的这个三叔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招灾惹祸的本事也是一等一。平时也很少来看自己，今儿个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要带自己出去玩，估计没憋什么好屁。 二奶奶更是腻味白三爷。“老三，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二嫂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就是见孩子天天在院子里，就想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我能打什么鬼主意。”白三爷委屈的说着。 这时，白老爷也巧合的走进了院里。 “老二家的，孩子也不能天天圈在院子里，让老三带出去看看也好。”说着还不忘叮嘱老三。“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上街逛逛，见见热闹就成。” 二奶奶见老爷子这么说，也只能同意自己儿子和这个不着调的小叔子出去。 白三爷带着白景杉在街面上转悠一会，就带着白景杉奔着教堂去了。 白三爷和白景杉刚到教堂，就看到和容神甫交谈的黄先生。黄先生也和容神甫见到了走进来的叔侄俩。几个大人寒暄了几句，白三爷就带着白景杉和这两位来到了一个屋子里。 “黄先生，能否烦劳您看着这孩子一会儿，我和容神甫出去一下。”白三爷拱手对着黄先生说道。 “无妨，我和容神甫也谈完了，正准备回去了。你们俩有事先聊，我也不差这么一会功夫。”黄先生很自然的说道。 “景杉，在这等会三叔儿，别乱跑，乱动东西。三叔祷告完，就回来接你。”白三爷叮嘱白景杉之后，就和容神甫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白景杉和这位黄先生。 “我三叔今天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和您见面吧。”白景杉先声夺人。 黄先生脸上露出了诧异表情。“为什么这么说？” “我三叔儿没事都不往我屋子进，今个竟然要带我出来玩，我爷爷竟然也同意了，我就觉得这里面有事。来了教堂，看到您，我就觉得是为了让您见我。” 看着白景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黄先生笑了。 “你就不怕我害你？” “您要说我三叔儿要是我对我心存不良，我还能信。您要害我，我可不信。今天的见面，我爷爷明显是知道的，因为我爷爷不会害我。”白景杉很肯定这一点，因为他看出来了爷爷在他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就跟上一世某些明星似的，完全是炒作出来的名声。白景杉还不知道老爷子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最终有什么目的。但白景杉上一世虽然只是个吃瓜群众，但是见得多了，稍微一寻思，这代入感就有了。 “不错，虽然年龄小，但是真不愧为神童之名。”黄大人都有一种拍手叫好的冲动了。 “我叫黄思永，你称呼我为黄先生即可。前些日子去了你家赴宴，你爷爷想让你拜我为师！”黄先生也不再把白景杉当成一般的孩子对待，他发现白景杉现在就会思考，不是那种死板的孩子。 “黄先生，我能问问您，您能教我什么？”白景杉还真不知道自己爷爷准备给自己找老师这个事，而且找老师就大大方方的，为什么要在这教堂里私下见面，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其实我也比较头疼。”黄先生按了按太阳穴，接着说道“你的聪慧有目共睹，而且你这么小就会思考，这点很重要。” “您是进士么？”白景杉也挺好奇这位黄先生的，也想多了解一下。 “小家伙，中进士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前些年乡试之后，我就被授予翰林院编纂了，现如今我的官职是军机处章京。现在我还没参加会试哦。”黄先生对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白景杉伸出两个大拇指。“老师，你真牛!” “哈哈，你这小家伙，也不是个无趣之人。”黄先生开怀大笑。“现在叫老师还早点。” “景杉，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你。”黄先生真的很喜欢白景杉，也不把他当懵懂稚童对待“下面我说的话，有些话你可能现在不明白，但是以后你慢慢会明白。” “请先生教诲！”白景杉恭敬的施礼道 “好孩子。”黄先生把白景杉拉到自己面前道。 “我平时差事繁忙，并不能每天都教导你读书习字。”黄先生看着望着自己白景杉接着说道“你每旬，来我住处一趟，到时我会教导你举业。而且你想学习其他的知识，只要是我会的，我也一并教给你。但是，平时你不能说是我的学生。这样对你，对白家都好。” “你可记得”黄先生拿出了老师的威严。 “学生谨记在心。”白景杉也恭敬的回答道。 师徒两个又说了会话，白三爷也和容神甫走了进来。 “多谢黄先生照顾小侄了。”白三爷恭敬的对黄先生道。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黄先生说完，也站起身来“黄某还有事在身，就不在此多待了。” 白三爷带着白景杉和容神甫送走了黄先生，待不多时也回白家大院了。白三爷带着白景杉还是来到了老爷子的花房。白景杉把今天和黄先生的对话，也一次不差的告诉了白老爷。然后就独留白老爷一个人在花房，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了。 ………… 几日之后，白景杉又在白五爷的见证之下，正式随杨二先生习练武艺。杨二先生虽没有正式收白景杉为徒，但是也倾囊相授。这时白景杉才知道，原来这位杨二先生是大名鼎鼎的武术大家杨露禅老先生的二子，教给自己的也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太极拳。 第10章 剧情之前 时间来了到光绪六年（1880年）。 白景杉满月之后不久，雅萍姑奶奶生下了一个女儿，关家父子嘴上不说，脸上都是不满意，最后给孩子起名叫关香菱。白家人得知母子平安的消息之后，还挺高兴，可后来知道关家的翰林老爷，给自己孙女起这么个名字，可把白家人都气到了。这名字哪是小姐应该叫的名字啊，但是这是关家自己的事情，白家也不能手伸的那么长。 白景杉的名声，刚开始还有人关注，偶有问起的，知道的也只是感叹一句，“听说正随着先生学文习武，再想想白家还有立身的医术要学，神童也不是生而知之啊！”这京城每天都有事情发生，人们茶余饭后也不乏谈资，慢慢的也就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白景杉有系统的加成，学文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学武却是需要日积月累才能见效。 宿主：白景杉 经验：328\/500（成长中） 年龄：3岁 身高：1.08米（成长中） 体重：25kg（成长中） 普通属性 力量：1.6（成长中）＋ 敏捷：2.2（成长中）＋ 耐力：3.0（成长中）＋ 智力：6.2（成长中）＋ 精神：7.9（成长中）＋ 特殊属性 魅力：？？（+1）（成长中） ？？：？？ ？？：？？ 能量 内力：3.6（可修炼）＋ 天赋：过目不忘（蓝色） 技能： 基础心法——初级（313\/1000） 书法——初级（858\/1000） 太极拳——未入门（99\/100） 形意拳——未入门（99\/100） 医术——初级（958\/1000） 看着自己的属性，白景杉觉得自己比起穿来穿去的前辈们差太多了。 一年前白景杉的力敏耐三属性自然成长的都破1了之后，白景杉才敢开始学习基础心法。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时间回到一年前…… 白景杉闭目养神，外人看着会以为睡着了，实际意识已经沉浸在系统之中。 “还真是与时俱进（系统补丁）啊，系统你终于可以出现在脑海里了啊。”原来的系统只能出现在眼前，现在系统可以直接出现在脑海了，白景杉是开心的。虽然白景杉打开系统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是直勾勾的看着系统，甚至有几次看系统的时候，眼神涣散，都把桃花吓到了。叫来二奶奶，二奶奶也被唬的够呛，还是白景杉清醒过来，说自己是想事情想的，才算糊弄过去。 白景杉熟练的打开背包，意识注视着背包里唯一的物品。 物品-心得 有道高真的功法讲解—仅宿主可用 “使用！” 随着白景杉的一声令下，小球逐渐膨胀，“唰”的一下，白景杉的意识马上就出现在一个新的场景。 白景杉打量着周围的场景，这是之前去过的白云观正殿，上面供奉着三清祖师，面前盘坐在蒲团之上的正是周岁时见过的疑似穿越者前辈的冲和真人。当初自己还去白云观找过他，可白云观的道长告诉自己，冲和真人已经云游去了，归期不定。之后去过几次都是被告之，冲和真人云游未归。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见到冲和真人。 不等白景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只见盘坐的冲和真人看着白景杉，手中浮尘一摆指向白景杉脚下的蒲团。白景杉也只好先在蒲团上坐好。 见白景杉已经坐下，冲和真人一收浮尘，口中开始讲述起了大段经文。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 先从涌泉脚底出，涌泉冲起渐至膝。 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久去无余。 历年尘垢揩磨尽，偏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计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惊。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白景杉也不好出言打断，只好一边用心的记录冲和真人所讲的内容。白景杉前世电影电视剧小说都没少看，源于自己的天赋过目不忘，白景杉一下就想到了，冲和真人所述心法。 “这不就是全真大道歌么？这是《全真心法》啊，前世网上都能查到的，怎么现在技能显示却是《基础心法》。” 不管白景杉心中的疑惑，冲和真人又详细讲述了心法的关窍所在。一边讲述，一边伸手抵在白景杉的丹田气海，带动白景杉的内力在体内游走，让白景杉能更加熟悉心法的运行轨迹。 待运行一个周天之后，方才收功。随后就摆了一下浮尘，就不动了。 “这是《全真心法》，怎么系统显示是《基础心法》？” “是系统搞错了，还是你在逗我玩呢？” “你能说话么？” 白景杉问了半天，见面前的冲和真人全无反应，伸出手去碰触冲和真人。自己的手一下穿过了冲和真人的身体。自己的手和冲和真人都显得虚幻。 “这是什么技术，这么高端？虚拟3d技术么？这么真实？” 白景杉收回了手，面前的一切和来时一样。 “几个意思？”白景杉看着眼前的冲和真人仍是之前的动作。 “不会是完事了，让我走吧？” “可我怎么离开啊！” 想到此处，“唰”一下，白景杉还没反应过来，又变成了第一视角的系统界面，眼前也正显示着物品栏。 返回主界面，点开属性，没有任何变化，白景杉直接退出了系统，脑海中的讲解还记得清清楚楚。 “要不试试？前辈也没理由害我。” 白景杉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边还是按照讲解的内容，运行心法。勉强运行1\/3就运行不下去了，白景杉停下了心法。打开主页面，点开属性，仍然没有变化。白景杉准备和《基础心法》杠上了。 6天之后，白景杉才勉强完整运行一遍《基础心法》，属性里的基础心法，也从原来的 未入门（1\/100）变成了未入门（2\/100）。之后白景杉每天都运行一遍《基础心法》，每天熟练度也涨1点，直到进入初级之后。白景杉第一天运行心法之后，熟练度没涨，第二天才涨了一点。 “不愧是《全真心法》啊。要是达到中级，我还得用1998天” ……………… 白景杉自从跟随黄先生学文以来，不仅佩服黄先生的学识渊博，更是被黄先生的一手字吸引了。黄先生的书法雄劲多姿，气势逼人，白景杉对此自是多多请教，受益良多。现在已然似模似样了，虽然黄先生评价白景杉的字：空有其形，而无其神，但是白景杉小小年岁，黄先生自是十分满意，有此评价不过是让白景杉不要得意忘形而已。 且今年黄先生参加了会试，但见先生出了考场之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白景杉就知道，黄先生这次会试一定高中，白景杉猜到了开头，可惜仍然没有猜到结尾。自己的老师不仅会试高中，而且还得了庚辰科状元。这都是后话。 白景杉对于练武一直也没放下，跟随杨二先生学了太极拳，大约也是1年前，又和自己的五爷爷学了形意拳，不过白景杉一直勤学苦练，在技能里始终还是显示未入门，问过两位老师自己的进度之后，两人都是一个回答“还早”，可给白景杉郁闷的不行。 白景杉学文是为了以后科举，这个是白老爷的心愿，习武则是自己上一世儿时的梦想，不过这两样都不是短期能看到成果的，而且几位师傅也都有自己的事情，也不能天天教他。但是学习医术却不同，家里3位中医。 白景杉估计，自己老爹医学天赋顶多算中级，医术现在也就刚到中级。而自己爷爷和大伯，医学天赋也是中级，但是医术都已经达到高级了。可这三位在药学天赋上都不高，自己老爹和爷爷也就是初级，大伯好点能到中级。而之后自己的弟弟白景琦，按照剧中的表现，中医天赋也就中级，可这小子药学天赋最少都是高级，甚至能最后一定是达到了专家级。白景杉自从二奶奶又怀孕了开始，就一直挺想看看这个弟弟的。说不得到时候有机会能好好教育教育他。 不过随着二奶奶临盆之日越来越近，白景杉就把目光盯着自己老爹了，就是因为自己老爹瞎说话，才有了詹王府那一干乱遭事。这几年黄先生不仅仅教白景杉书法和科举需要的知识，还一有机会就给白景杉看朝廷的邸报，给白景杉讲解朝廷的局势，让白景杉自己分析原因之后，才会点评白景杉。 白景杉也终于明白自家的处境，和白老爷在自己身上的谋划。朝廷中“洋务派”越发的受到重视，而自家之前，一直都是在“传统派”的圈子里。白家在“传统派”的圈子里，其实也属于外围，都不说话语权了，之前随便来个官员，都能让白家家破人亡。要不然白家也是传承了百多年了，几起几落都是被人当肥羊给宰了。 也就是白老爷子这代开始，不断结交权贵。又是太医院，又是关家，各个王府因着白家的医术，也都给点面子。白家才没又被盯上，即使盯上，各家看在往日的面子，也能照应着，顶多是破财免灾，还不至于家破人亡。 而白景杉自己拜师黄先生，算是和“洋务派”搭上线了，不过都是暗中进行。白老爷也希望自己能在科举上取得成就，成为官员中的一份子，白家才能摆脱任人鱼肉的地位。 这么看，自己老爹在詹王府瞎说实话，自己爷爷为了置气的骚操作，算是得罪了“传统派”。你白家今日能打詹王府的脸，明日就能打我家的脸，所以后来让人逮到机会了，可不得往死了收拾白家。 这日白景杉在屋里看医书，听到西屋那边，大奶奶、三奶奶、雅萍姑奶奶和稳婆的声音，白景杉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妈要生了。 白景杉立马往柜上跑去，正好遇到要出门的自己老爹。 “爹，您干什么去？我跟您过去涨涨见识啊。” 第11章 逃过一劫 往日里，各个王府延医问药，一般都是找白家大爷的。今儿个白大爷一早去太医院了，没成想詹王府的管事直接找到柜上。白家管事一问，才知道老福晋身体欠安，而且詹王府大格格也有些闹病。 “大爷今儿个，进宫当值了，二爷在柜上，安爷稍等，我进去告诉二爷一声。”管事忙请安爷一边休息，自己往后院去了。 管事见了白二爷，说明了情况。 “你让他们先走，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白二爷也没多想，把手上还没处理完的药材给了身边的活计。自己起身去换衣服去了。 不大功夫，白二爷换好了衣服，准备上马车。正见到自己大儿子跑过来。 “爹，您干什么去？我跟您过去涨涨见识啊！”白景杉说道。 “那就走着，咱爷俩快去快回。”白二爷说道。 这一路马车不停就来到了詹王府，把马车停到王府门前，白二爷和白景杉一起随着等在门口的管事先去见了詹王爷。 “王爷，奴才去了白家柜上，白家大爷进宫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奴才就自作主张的请了白家二爷过来，让白二爷给老福晋和大格格瞧瞧。”管事忙把事情的经过和詹王爷禀报，毕竟没请来正主，虽然请了白家二爷，但是事情的经过得说清楚，詹王爷的脾气可不好。王爷要是不认，少不得自己得吃鞭子。 “怎么还带来个孩子？”詹王爷问道 “王爷海涵，这就是犬子，过来随我学习医术的。”白二爷连忙回话。 “那就这么着吧”詹王爷也没和白二爷说话，又对身边的儿子说道“詹瑜，那你就带着白大夫先去给额娘瞧病吧，看完再去看看大格格怎么了。” “嗻，儿子晓得了”詹瑜回话完，又对着白二爷和白景杉一摆手“白大夫还有小公子，随我来吧” 白二爷和白景杉都对着詹王爷行了一礼，之后才跟着詹瑜往内宅走去。 到了老夫人屋子，老夫人见不是白家大爷来给自己瞧病，死活不让白二爷瞧病，还是詹瑜解释，这是之前那位白太医的亲弟弟，老夫人才算同意看病。一番诊治下来，老夫人就是偶感风寒，白二爷看过之前白大爷开过的药方，斟酌片刻，才重新开了方子。 詹瑜吩咐下人按照药方去抓药，等回来，白二爷确认了一下药性之后，詹瑜就让人下去煎药。白景杉也和白二爷一起随着詹瑜先回他自己屋子，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药煎好。等了有半个时辰，三人这才又回到老夫人屋子，看老夫人喝了药，出了汗，精神头明显变好。詹瑜忙派人通知王爷。 几人出了屋子，詹瑜也是一番感谢。随即詹瑜提出，大格格也身体有恙，白二爷医术高超，想请白二爷给大格格瞧瞧病，白二爷也同意了。白景杉等的就是这一出。 ……………… 白二爷给大格格号完脉，又问了大格格几句有什么不舒服的，听了大格格的回答，已然心有所得，见站在身边的儿子，不由起了考教之心。起身之后，带儿子走出了屋子，见詹瑜也出了屋子，对着詹瑜一抱拳道。 “世子，在下有个请求。” 白二爷的话也给詹瑜造一愣，一番交流之后，待明白白二爷是想让白景杉也给大格格号脉之后，詹瑜才放心下来。说着转身又进了屋子，同大格格商量这事去了。 白景杉看看了四下无人，赶紧拉了拉自己老爹。 “怎么？”白二爷不解的看着白景杉。 “爹，我进去之后，你啥话也别和詹瑜说，一会我出来之后，你也见我眼色行事。”白景杉小声的对着自己老爹说道。 白二爷正不明所以，詹瑜也出来了，说大格格同意让白景杉号脉了。白景杉就自己进了屋子。白景杉刚进屋子，房门就被侍立在一边的丫鬟给关上了。 刚才白二爷号脉，大格格是在床上，拉着帘子挡着的，现在自己进来，大格格已经就坐在了床边等着。白景杉一寻思就明白了，虽然自己和老爹都是外男，可自己才三岁，男女七岁不同席，自然是用不着避讳着自己。 白景杉恭恭敬敬的施礼，然后才开始给大格格号脉。确是滑脉。白景杉收回手，又恭恭敬敬的对着大格格施了一礼，才走回到门前，丫鬟见状，也打开了房门，在白景杉出去之后，又把房门关上了。 白景杉没听到自己老爹有和詹瑜说话，也就放心了一半。这时，下人过来言说王爷请白二爷去前厅，一是感谢白二爷，二也是听闻大格格生病，也想了解一下大格格具体是得了什么病。詹瑜随着下人在前面引路，就剩下坠在后面的父子二人。 “爹，是滑脉吧”白景杉小声的和白二爷说道 “不错，你小子还凑活吧。”白二爷也笑道。 “爹，一会你可别当着王爷面说。”白景杉提醒自己老爹。 “这是喜事，为何不能说？”白二爷不明白儿子为啥不让说。 “爹啊，这哪是喜事啊。我经常去外面，听说这位大格格刚来京城不久，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呢。你要和詹王爷说你要当姥爷了？”白景杉直接编了一个理由，反正自己老爹也不常上街面上溜达，哪像自己三叔。这要是换自己三叔，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啊！？”白二爷被自己的儿子吓了一跳，一下子叫出了声。 前面的詹瑜听到动静忙回身，“白大夫，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刚刚儿子提醒我，家里还有事呢。”白二爷连忙掩饰。 “不知白大夫家里有何事？”詹瑜顺嘴就接过话头。 “我妈在家生弟弟妹妹呢！”白景杉适时地说道。 “啊，这可是大事”詹瑜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大的事，“那就快去见过王爷吧”说着就加快脚步。 “儿子，一会王爷问，可怎么说啊”白二爷没撒过谎，现下紧张的不行。 白景杉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 “爹，你就照着我的话说”白景杉看着自己这个老实的爹“就说因为我的提醒，现在心绪不宁，具体原因一时也想不起来，待回去查查再行回禀。” “那就这么着”白二爷也实在没办法，只好听儿子的话。 来到前厅，詹王爷和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对白二爷也是一顿客气。随后问起了老福晋的病。 “老福晋是偶感风寒，吃了药发发汗就好了”白二爷回答道。 “每次都是大爷来，今天头次见你，看您用药果然医道精明”詹王爷夸奖道，接着回身对着身边的管事吩咐道 “老回” “在” “取谢仪来”说着又向二爷伸了一下手“二爷初次来，要给双份” “是” 白二爷连道不敢。 随后詹王爷又问起了大格格的病情，白二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詹王爷看白二爷紧张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白二爷，看您一副紧张的神情，可是大格格的病有什么不好言说的地方？” “王爷多虑了，适才是小儿提醒，才想起家中之事，小人只是担心家里。”白二爷先解释了一下。 “父王有所不知，白大夫的夫人今日在家中生产，”詹瑜也说道。 “原来如此”詹王爷也点头理解。 “给大格格号完脉之后，因着家里有事，小人一时间心绪不宁。对于大格格的脉象，小人现下都没有头绪。”白二爷硬着头皮说道。 “还请王爷恕罪。” 白景杉不由在心中给自己老爹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白二爷无需如此自责，夫人产子，自是大事。白二爷现下心神已乱，是孤王唐突了。”说着詹王爷对着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也端着托盘出来。“这是谢仪，还请白二爷收下。白二爷家中有事，还是早些回去看看，才能安心。孤王就不多做挽留了。” “多谢王爷宽宏大量，没能瞧出大格格的病，小人实在汗颜拿这谢仪。”白二爷推辞不受“王爷还是另寻名医诊治大格格吧，小人也就告辞了。” 詹王爷和詹瑜又劝了白二爷一次，见白二爷坚持不收诊金，也就此作罢。接着詹王爷让管事送白二爷和白景杉出去了。詹王爷才对着詹瑜说道。 “这白家二爷，医术虽然一般，但是医德还是有些的。”詹王爷说完，又嘱咐了詹瑜一句。“你再找大夫给大格格瞧病吧。” “儿子明白。”詹瑜看看了王爷“老福晋已经见好，给大格格瞧病，也就不必再找白家了！”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詹王爷说完也回自己屋子休息去了。 白二爷和白景杉出了王府大门，和管事互相道别之际，正好白家的人也找来了。 “恭喜二爷，二奶奶生了，您快回去吧！” 白景杉和白二爷坐上完好的马车，白景杉另一半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马车里的白二爷还想和白景杉说说话。让白景杉一句话给怼回去了。 “小心隔墙有耳，回去见着爷爷再说。” 第12章 提醒 白二爷和白景杉回到白府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府里的下人见到白二爷都道“恭喜二爷”。胡总管早就等着白二爷回来呢。 “二爷，老爷太太都在后院等着您开饭呢！”胡总管拦着要往自己院子走的白二爷。 “先去见爷爷。”白景杉也提醒自己的老爹。 一行人来到后院，白老爷子见儿子孙子都回来，吩咐众人开饭。等见到儿子的模样不对，老爷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白景杉已经走到白老爷子身边，拉了拉白老爷子的衣服。白老爷子看了白景杉一眼，又对着白二爷说道；“你和景杉先去后院看看你媳妇和孩子，再过来吃饭吧” 白二爷就是点了一下头，就和白景杉回到自己屋子。 二奶奶自打白二爷一进屋，就看出来白二爷状态不对，连忙问道 “这是怎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妈，你甭管我爹了，他是被吓到了。”白景杉一边逗弄自己的弟弟，一边说道。 “别捅咕你弟弟了。你爹怎么被吓到了，你快告诉妈。”二奶奶见白二爷一直不言语，也只能问自己大儿子。 白景杉见屋子里也没有外人，丫鬟们也都在外面，小声说道。 “詹王府大格格怀孕了。” “大格格怀孕了，怎么了，哪个女人不怀孕啊”二奶奶听说是这么个事，不以为的道，说着还看了白二爷一眼。“她怀孕至于把你吓到么？” 突然二奶奶一个激灵“怀的是你的孩子？”二奶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白二爷，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詹王府你是第一次去，不可能是你的，难道是大爷的？” 白景杉是真无语了，没想到自己的妈，思路这么清奇。白二爷也被二奶奶的话吓到了，而且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臭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算服了你们俩了。”白景杉无奈的说道。“你们可别瞎猜了，越说越没谱。我都饿了，先去吃饭，吃完饭和爷爷说去。” “行吧，二爷，你也看看你小儿子，先去吃饭吧。”二奶奶也知道自己大儿子是个有主意的。 白二爷无奈的笑了笑，看了看小儿子，才和白景杉一起去前面吃饭。 ……………… “老二、景杉，你们跟我来。”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白老爷子起身，对着白二爷和白景杉说道。说着话，就先往花房走去。 白二爷和白景杉也随着白老爷子一起走进了花房。 “老二，你说说怎么回事？”白老爷首先问白二爷。 白景杉看着不知道怎么回话的自己老爹，只能说道。 “我们去詹王府，给老福晋和大格格瞧病，老福晋只是偶感风寒，问题出在大格格身上” “大格格有什么问题？”白老爷是知道老二的性格的，只能接着问自己的孙子。 “我也给大格格号脉了，是喜脉。” “老二，你也号的是喜脉么？”白老爷不太相信白景杉的经验。 提到自己的专业，白二爷也跟着说话了 “要是别的疑难杂症，我可能还号错脉，可大格格就是喜脉，我号完脉就知道了，绝对错不了。”白二爷对自己的判断很肯定“而且是我号完脉，才让景杉也进去再号一次脉的” “就是个喜脉，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白老爷也不解，这是好事，怎么自己这二儿子就这样了呢。 “还是我说吧”白景杉实在受不了自己老爹的样子。 “大格格是喜脉，可我听说大格格根本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 “啊，那这是詹王府的大格格不规矩了啦！”白老爷刚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可突然间就站起来“这事，你们不会当着王爷面说了吧” “没有没有”白二爷连忙澄清。“景杉没让我直接说，我也找了个由头，说没判断出来。” “找的什么由头？”白老爷连忙问 “我让我爹说，我妈在家里生产，他心绪不宁，没法判断大格格的脉象。”白景杉快言快语。 白老爷子看了看白二爷，白二爷也表示肯定。 “颖轩，你记住，这事对谁都不能说，到此为止，哪怕你之后受点委屈，你也不能说出去。” “嗯，爹，我知道了！”白二爷点头应下。 “你先回去吧，我和景杉有几句话要说。”白老爷子打发白二爷走了。 “景杉，爷爷知道你打小就聪慧，这次还好有你跟着，要是只有你爹自己，依着你爹那木讷的性子，他一定会和詹家直说，那时候场面就不好看了。”白老爷子真的庆幸。 “这事，你怎么看”白老爷子，也想听听孙子的想法。 “爷爷，这事还得委屈我爹。之后可能传出我爹医术不行，让我爹在家消停待着吧，柜上也别去了。尽量冷处理这个事”白景杉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为何？你要是这么办，不得委屈死你爹啊。”白老爷也挺好奇，白景杉为什么这么想。 “爷爷，那不委屈我爹，您想怎么办？”白景杉反问道。 “凭什么白家平白无故的受这个委屈，詹王府有权有势又能怎么样，万事讲个理字。”白老爷一下子就激动了。 “景杉，白家能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每进一步多难，是你不能想到的。”白老爷子激动的道。“我们白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一定要找补回来。” “我的亲爷爷，你可消消气吧”白景杉无奈的劝道：“不用猜，我都知道您后续要怎么办？” “哦？你还能猜出我要怎么办？你说说看”白老爷子好奇的看着白景杉。 “我猜，您会再去一趟詹王府，而且会给大格格开安胎药，等着大格格生产之后，再把消息传出去，打詹王府的脸。”白景杉把原着里白老爷子的骚操作，给说了出来。 白老爷子还真是这么想的，不由诧异的看着白景杉。白景杉看着老爷子，见自己猜对了，接着和老爷子说道。 “爷爷，您这么干，除了置口气，还能得到什么？”白景杉开始给自己爷爷分析后续的影响。 “您这么干，一定会得罪詹王府。而且，您这么干，让外人怎么看白家？”见爷爷听着自己的话，白景杉继续说道。 “白家真厉害，和詹王府对上，都能让詹王府吃瘪，对吧” “不错，我就是想要外人知道，白家也不是好惹的。”白老爷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爷爷，我说话不好听，你可别怪我”白景杉先打个提前量“您要是这么干，确实能整治詹王府，可您这招有点忒损了，你不仅得罪了詹王府，还得罪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的父亲。” “詹王府明面上拿咱家也没什么办法，可要是坏事儿的时候，他们家一定不介意出大力气。” “还有，您别忘了，詹王府可是传统派中的大将，您整治了他们家，你让传统派的其他家怎么看咱们白家？” “咱家就大伯身上有太医院的差事，剩下都是民，甚至咱家就是商贾。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咱们到时候对上的，何止县令和府尹啊，哪个拉出来不比他们大。” 白景杉看着白老爷想说话。 “我知道您要说咱们家也是有关系的，关家、宫里，太医院的魏大人，对吧” “不错，白家也不是白给的。”白老爷子也不忿的说着。 “爷爷您可拉倒吧。”白景杉也真是让自己的这个倔爷爷整的没办法。 “关家老爷就是个翰林院的编修，有事找他，还不如我去求我老师呢。关家什么人，您还不清楚，那是假清高，真小人。平时没什么，有事他们家肯定怂。他们家不落井下石，我都觉得他们家道德水平够高的了。” “宫里就不说了，哪次都是明码标价。办多大事，要多少银子。真有事，有都是宫里的人等着瓜分白家，您还指望他们帮忙？说不好听的，咱家要是有抄家那一天，没准他们捞的更多。” “胡说八道”白老爷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兀自呵斥。 “你还别恼，我说的都是实话。”白景杉连忙走到白老爷子身后，给他捶肩。 “大医院魏大人，和咱家也是多年的关系，平时在生意上能照应咱们家，真有事，以他的职位，能帮上的忙也有限。” “爷爷，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您明白，咱家没有那么强。您别太自信咱家现在的关系网。”白景杉对着自己爷爷说道。 白老爷子也稍微冷静了一下“这都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 “有些是，有些是我师傅说的。”白景杉也不隐瞒，他确实问过自己师傅自己的境况，黄先生也没有骗他，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给他分析白家。 “我师傅还说，咱们家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什么时候咱们家出了进士，或者是举人也行，咱家才能稍微摆脱一点现在尴尬的处境。”见爷爷还在听。白景杉索性继续说道。 “爷爷，咱家看着风光，实际咱家外强中干。” “翻回来，再说大格格怀孕这个事”白景杉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我爹听我的话，没有把这个事说破，没有损失詹王府的颜面，咱家最好静观其变。” “就什么都不做了？”白老爷子神情有些萧瑟。 “爷爷，做多错多。不过还是得安排人盯着王府，看看后续。我大伯也尽量别在这段时间去詹王府，免得又给粘上。” “如果有别的医生在给大格格看病，消息走露了，也和咱们白家没关系。” “而且，高门大院阴私何其多，咱们做大夫的，最重要的就是嘴严，和装糊涂。特别是我大伯，总给宫里的贵人看病。您更是要叮嘱他注意这个。” “景杉，你真的不一般啊，爷爷没看错你。”白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个神童孙子，觉得之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说了这么多，你也早点回去吧” “爷爷，您可千万别一意孤行，咱家可禁不起折腾。”白景杉还是不放心这个倔老头。 “你说服了爷爷，这次就按照你的法子办”白老爷子见孙子不信自己，只能保证道。 “那我就回去啦！”说着话，白景杉对着白老爷子躬身行礼，退出花房，回自己屋子去了。 “孩子越来越成熟啦”独留花房之中的白老爷子，也不得不感叹。 第13章 偶遇 白景杉还是不放心老爷子，第二天开始一直盯着老爷子。好在老爷子并没有如原着那样，只是派人盯着詹王府。好在当天派去盯着詹王府的人就回报，詹王府又请了别的大夫。请来两位大夫都连连摇头走出王府。 白老爷派人把白景杉叫到花房。 “你这两天老盯着我干什么？自己没有正事么？”白老爷子不满的对白景杉说。 “这不是怕您再意气用事么！”白景杉索性大大方方的坦白。 “现在没我们白家什么事了，已经有两位大夫进王府看病，都是摇着头出来的。”白老爷子喝了杯茶，继续说道。“王府也没有关于你爹的闲话传出来。我也乐得站在一边看热闹了。” “您这么说，我就这么信啦。”白景杉笑嘻嘻的说道。 “行啦，玩去吧”白老爷子不耐烦的打发白景杉走了。 白景杉在白家还是比较特殊的，因为白景杉需要经常去杨二爷家，白五爷家及黄先生处学文习武，所以白景杉有自己的马车。这事当初大奶奶和三奶奶都说了闲话，不过被了解内情的白大爷和白三爷分别给镇压了。 白景杉正要往回走，正好遇到要出去的白三爷。 “景杉，干嘛呢？没事三叔带你出去乐呵乐呵。”白三爷纯粹的逗白景杉。 “好啊，三叔。我正好没事，随您出去见识见识也好。”白景杉知道自己三叔刚从安国办药回来，肯定是手里又有钱了，出去青楼找乐子去。自己就顺着他说，看他怎么办。 白景杉的话倒是把白三爷架住了。 “得，又被你这混小子绕进去了。走吧”白三爷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聪明，每次自己都没占到便宜。白三爷也是个好脸面的，既然说了，那就得做到。 青楼自是不能去了，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自己带他最看重的孙子逛窑子，老爷子估计能打断自己的腿，两人腿着就奔戏园子了。 到了戏园子，白三爷和白景杉正在雅间听着戏，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的人，直接推门进屋，关上门来到了三爷边上，也不客气的直接拉过来椅子就坐下了。 “呦，这不是贝勒爷么！”来人正是贵武，有个贝勒的爵位，大家都叫他武贝勒。 “我说三爷，找你可真不容易啊”武贝勒去了三爷常去的窑子，老鸨告知三爷没在，这才又找到戏院来。 “武贝勒有事？”武贝勒专程找自己，还是让三爷挺意外的。 “这两天詹王府为了大格格的病，请了好几位大夫了，我听说最开始请的是您家的白二爷。”武贝勒也没把白景杉当回事，一个三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啊？ “是有这么回事，正是我从安国回来那天，我二嫂那天也正好生老七。”白三爷笑着说道。“所有事都赶到一天了。” “那您知道您家那位二爷到底瞧出什么了？”武贝勒闲聊天一样的问着。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二哥从王府回来就心事重重的，见到我二嫂和我那小侄子，才算有了笑模样。”白三爷还真不知道自己二哥具体看出什么病了。 “三爷，你也知道，詹王爷毕竟是我舅舅，王府的事我要是不伤心，往后没法登门不是。”武贝勒赶紧解释了一句，之后见白三爷也不知道什么，就告辞走了。 “这贵武，没头没脑的来找我问这个，几个意思啊。”白三爷被武贝勒这一出整的有点懵，说完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听戏。 “三叔，刚才的那什么贝勒爷是什么人啊。”白景杉问白三爷。 “那就是个王八蛋。坑蒙拐骗，除了人事，没有他不干的。”白三爷恨恨的骂道。 好家伙，白三爷对武贝勒的怨念可不小。白景杉心里合计了一遍，感觉自己的计划可行，就对白三爷说道。 “三叔，想不想赚银子？”白景杉诱惑的道 “我说大侄子，谁还能嫌银子烫手啊。”白三爷一听到银子就来了兴致。 “那我给三叔你指条路，保准你能赚着最少一万两，再多也不是不可能，得看你本事。”白景杉加大了诱惑力度。 “还有这好事？你快跟三叔说说，什么路子。”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山人自有妙计。” “你小子，还和你三叔来这套”白三爷也觉得自己是让银子迷了心窍了，白景杉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来钱的路子。 “三叔，我不愿意听戏了，你送我去五爷爷家吧”白景杉实在是待腻味了。 白三爷也想赶紧打发了白景杉，正好送走了白景杉，自己可以去窑子潇洒。 到了白五爷家里，白三爷也没进去拜会，问清楚了住几天，就回去了。白五爷这里也不是外人，白景杉也是来惯了的，这几天就住下了，每天和孩子们练习形意拳的套路。 白五爷也知道，现在白景杉的形意拳套路，已经非常娴熟了。可是白五爷还是没有决定好是否教给他内门里的东西，毕竟传统武术，不仅能强身健体，还是真正的杀人技，讲究抓住机会一击毙敌，白景杉还是太小了。 …………………… 这天白景杉在五爷家的院子里练习形意拳套路，就见白五爷和一老一少走进了院子。 “师弟、师侄，这是平日里家中子弟练武之所，里面请。”白五爷对着两人说道。 二人也都看见正在练习的白景杉，看其套路娴熟，只以为是白五爷的孙辈，就随着白五爷进了正堂。 白景杉在把套路练了一遍之后，就收功了。 平日里来不少人来白五爷处，不是切磋，就是拜师。刚才白景杉听到白五爷称呼二人师弟、师侄，想必也是亲近之人。 练武的人坐在一起必然是探讨武艺。年老者表示，自己这个徒弟在武道上殆有天授，今虽弱冠之年，但是对于形意拳已得其中三昧。自己此次来，既是论道，也是想请白五爷把自己的心得及技法教给自己的徒弟，作为弟子成长的资粮。 白五爷明白自己师弟的打算，不过也想先掂量掂量自己这个师侄的本事。三人聊了几句就又回到了院子里。 白景杉见三人又回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自己也乐得看热闹。老者和青年以为白景杉是白五爷的孙子，而且孩子还小，也没出言避讳之事。白五爷见两人没说什么，也以为不需要避讳外人，而且说起来，白景杉既可以算外人，也不算外人。让他涨涨见识也好。 先是老者自己练了一遍拳法，之后年轻人也练了一遍拳法。再之后是二人对练。演练数招之后，年轻人独自演练，这次是边练边讲，一步步讲解。 待白五爷听完之后，也开始练了一遍拳法。白五爷和这二人的练法又有很大的不同，待演练结束，白五爷同样又演练一次，不过这次也是边练边讲。 待众人都演练讲解之后，白五爷又和两人回了正堂。不久之后二人起身离开，并相约过几日再来拜访。 白五爷送走了二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白景杉仍出神的站在院子里。 “景杉，在想刚刚的招式么？”白五爷问道 白景杉回过神，看着白五爷 “五爷爷，你们刚才演练的招式，讲解，我都记住了，可是我不明白。” “景杉，我知道你打小就聪慧，学文方面自不在话下。”白五爷接着说道，“原本见你周岁的时候，身体不足，才同杨二先生商量，请他传授你太极拳。” “五爷爷，这些我都知道，这是你们对孙儿的爱护。”白景杉知道，杨二先生、白五爷都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好。 “你学的太极拳也好、我教给你的形意拳也好，都是偏重养身，技击则是附带。”白五爷这是第一次和白景杉说这些。“我和你详细说一下从古至今的演变吧” 秦之前，修炼的人都称自己为练气士，那时候可能天地之间是有灵气的，而且也易于人体吸收。秦之后开始，不知经历了什么，天地灵气仍然存在，但是变得不那么容易让人吸收了。只有一些洞天福地，还存在之前那种活泼的灵气，外界的灵气变成惰性了。秦汉直到两晋，黄老学派逐渐演变成了道家，道家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最后飞升成仙。除了部分大能，在洞天福地得道以外，大部分道家修士已经不能直接利用灵气了，所以当时修士想到的办法就是炼丹。植物还是可以缓慢吸收惰性的灵气，不过是时间比较长，这也是药材年份越久，药力越好。因为植物吸收的灵气和自身的特性相结合了。 这时还是道法占据时代的主流。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传承逐步消失，修道人才也日渐匮乏。到隋唐之际，一些人根据残缺的道法，参悟出来了武功。两宋、元，直到明初，武功练至大成，虽不能霞举飞升，但是延年益寿自不在话下。偶有天资高着也能得道，虽仍有飞升者，但是当时的飞升，多为神的飞升，与之前肉身飞升已然天差地别。明朝之后，天地灵气逐步开始消散，有说当初明太祖让刘伯温斩了世界龙脉，我个人认为斩的应该是某种灵气流通的通道。 现如今，武功已成末势。修习内功者寥寥，即使修行的内功，仅对自身见效，偶有功力作用于外，也没有前代那种声势及破坏力。所以现在的武者所修习的大多是外门功夫。 白五爷的讲述，是真的解开了白景杉很多心中的疑惑了。因为上一世，不要说说内功了，外功能修成的都是少数。 第14章 内功与内家拳 白景杉身具内力，这一点杨二爷和白五爷都看出来了，至于白景杉修炼什么内功产生的内力，两位都没有问过白景杉。 在白五爷向白景杉仔细讲了武功的演变之后，白景杉决定把《基础内功》的内容告诉白五爷，这可是当初全真教的根本内功，并且修炼时间越长威力越大的。冲和真人也没说不可外传不是。 当白景杉找到白五爷，并表达想把自己所学的内功口诀和练法告知自己，白五爷感到由衷的欣慰，之后又感觉到了些许羞愧。欣慰于白景杉并没有瞒着自己，而是坦诚自己所学；羞愧于自己还不如个孩子，至今仍秉持着门户之见。 白五爷先让白景杉等等，不大功夫，白五爷取出一本书出来。 “景杉，你先把这本拳谱抄录一份，抄录完成之后，我们再说你所练习的内功。” 白景杉恭敬的接过拳谱，回到自己住处抄录去了。 白景杉先翻开拳谱，通读了一遍，才开始抄录。 全书有文字有图形，详细讲解了形意拳的五行拳，即劈拳、钻拳、崩拳、炮拳、横拳；形意十二形，即龙形拳、虎形拳、猴形拳、马形拳、鼍（鳄鱼）形拳、鸡形拳、燕形拳、鹞形拳、蛇形拳、鹱（hu四声、海鸟）形拳、鹰形拳、熊形拳。不仅仅有拳术动作，还有相应的呼吸法。最后还有搓手的手法、步法、听法、闪法、抢法。并且有大量关于搓手的心得和练法。 明初之前的练武者，都是修习内功，用内力打通任督二脉，最后形成大周天，招式只是运用内力的方式，最重要的是所习练的内功。而习练内功的过程就是炼精化气的过程。越快把食物中的能量转化为自身的能量，这样的内功层次就越高。 形意拳是内家拳，是在动作与呼吸的结合中，搬运自身气血，锻炼自身的肉、骨、皮，从而不断刺激经脉，最后使得整体经脉产生联动，内气自生。 境界层次细分下来就是明劲、暗劲、化劲。 明劲是锻炼身体强度，增加气血。能做到全身力量能集中一点爆发，就算练成明劲了。能做到不用准备，随手一击都是明劲攻击，就算是明劲大成。 暗劲则是以明劲为基础，伤害的是敌方的内在。 明劲打出一拳，打到骨头上，是一拳两断的骨折，暗劲则可以在一抚之间，所有劲力作用在这根骨头上，让骨头粉碎性骨折。 明劲一拳打在腹部，造成的是内脏的震动伤，暗劲一拳打在腹部，造成的就是内脏破裂。 暗劲同内功相近又不同，暗劲更类似物理性的震荡伤害，内力则根据不同人所练功法不同，产生的属性也不同，内力类似于魔法性的属性伤害。 明劲也好暗劲也罢，都是攻击性大于防守性，而且都是能放不能收。内力则可放可收。 化劲则是利用暗劲锻炼己身，虎豹雷音锻脏腑，血如铅汞，气如狼烟。浑身上下任何一个位置哪怕皮肤都可以打出攻击，这个时候全身劲力就能收放自如了。 白五爷的拳谱，对应道家境界，明劲暗劲都是在炼精化气的层次，化劲已经涉及到炼气化神的层次。 白景杉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形意拳和太极拳技能等级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未入门99\/100，自己基础属性太差了，还不能做到全身劲力在一点爆发，也就是说明劲才算初级。 白景杉花了三天时间，才把拳谱抄录完毕。抄录完的第二天，前些时日的老年及青年就登门了。白景杉前几日就知道二者的名字： 年老者——郭云深； 年轻者——孙禄堂。 白五爷带着白景杉在正堂接待了二人，见二人落座，对着白景杉说道。 “景杉，把你这几日抄录的拳谱拿来。” “好的，五爷爷。”白景杉答应一声，就回自己屋子取拳谱去了。 “师兄，这孩子不是您的孙子？”郭云深听着白景杉的称呼，不解的问白五爷。 “是我的孙辈，但不是我的亲孙子。他是百草厅白家的三少爷，从小就有神童之名，而且这还是得到过太后老佛爷肯定的。”白五爷也乐得在师弟面前炫耀自己看好的孩子。“说不得将来还能中状元呢！” 没聊两句，白景杉就捧着两本拳谱回来了，一本是白五爷自己写的，一本是白景杉抄录的。白景杉恭敬的把两本拳谱都交给了白五爷。 白五爷也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抄录本和原本一字不差，就拿起了抄录本。 “师弟，这本就是我这些年的心得，交给你了。” 郭云深赶紧伸双手接过拳谱，对着白五爷深深施礼。 “多谢师兄成全。” 孙禄堂也同时起身施礼，口中说着。 “多谢师伯成全。” “师弟、师侄快快请起，自家人不必如此大礼。”白五爷上前扶起二人说道。 “虽是抄录版，但是我刚才也比照了，与原版一字不差。”说着看了一眼白景杉“而且这孩子书画都已小成，这抄录版可比我这原版更加好看。” 郭云深听着师兄的话，也打开了拳谱。书是楷书，虽然不懂书法，但是看着工整的字，心里也感觉舒服。而且图画也精细，甚至十二形的人物后面，还有动物形象，就像气势外放一样。 简单看了一遍之后，就递给了孙禄堂。 “我虽不懂书法，也觉得格式工整，字体优美。图画更是有点睛之妙。”郭云深也跟着夸白景杉。 “哈哈，师弟嘴上夸奖就算了，来点实际的吧。”白五爷大笑着说道。 “不知师兄何意？” “内功、外功、轻功、暗器手法、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总得拿出几样，以答谢景杉的抄录之情吧”白五爷捻须调侃着自家师弟。 “我当什么事呢”郭云深明白了，这是自己师兄想要为这个孩子要好处啊。 “师伯，我少年时曾遇到一位世外之人，传授了我内功、轻功、暗器及一些散手，我都可以教给这孩子。”孙禄堂也明白自己师伯之意，直接开口道。 “景杉，你小子这运气，五爷爷我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还真有东西啊，哈哈”说着话，白五爷也哈哈大笑。 白五爷笑完之后，对着郭云深和孙禄堂说道。 “师弟，师侄，那就说好了，等你们下次再来，就让这孩子自己看看。” 郭云深和孙禄堂自然没有二话，答应下次再把功法秘籍带来。本来这次郭云深过来，还以为又要费一番口舌，还不一定能劝动自己师兄，没想到自己师兄把拳谱都准备好了。喝了会儿茶，说了几句话，郭云深和孙禄堂就告辞而去了。 白景杉也和白五爷告辞，自己来这边已经呆了一周多了，也该回家看看去。白五爷让下人套上车，送白景杉回到了白府。 …………………… 一回来就赶上事。 白景杉回到自己的院子，先去了西屋，二奶奶在照顾着白景琦，雅萍姑奶奶也抱着关小宝在屋里。 “妈、姑，我回来了”白景杉进门对着二奶奶和雅萍姑奶奶招呼。 “景杉来啦！”雅萍姑奶奶先看到景杉，热情的招呼着。 “回来就回来吧。”二奶奶眼皮都没抬，看都没看大儿子一眼，很是敷衍的回了一句，就一直逗弄自己的小儿子。 雅萍姑奶奶也凑上去看着白景琦，然后为了逗乐白景琦，开始一下一下把关小宝往起扔，动作越来越大，看的白景杉心里直哆嗦。自家这个姑奶奶，人挺热情，就是办事没溜。 “咣当”白三爷怒气冲冲的就进来了。 吓了二奶奶一跳，也一下子唬住了雅萍姑奶奶，关小宝眼瞅着还在空中呢。白景杉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一直盯着关小宝，白景杉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接住掉下来的关小宝。 雅萍姑奶奶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的儿子啊！”嗷唠就是一嗓子。 白三爷刚要说话，也被这一嗓子吓回去了。 雅萍姑奶奶赶紧从白景杉手里接过儿子，这瞅瞅，那看看，见都没什么问题，才算放下心。 “三哥，你干嘛啊，要不是景杉接着，我儿子都掉地上了。”雅萍姑奶奶立马埋怨上白三爷。 “你自己扔孩子玩，还到赖上我了”白三爷反怼回去，雅萍姑奶奶立马歇火。 “老三，你怒气冲冲的进来，到底要干什么？”二奶奶也不让份的说道。 “说什么？白文氏，你学会告状啦！啊。”白三爷立马激动了“今儿咱把得把话说清楚” “谁告诉你了”二奶奶也斜着眼睛看着三爷道。 “你当是我怕你呀！你算老几呀你” “老三，别烦混啊”二奶奶兀自说道 “别说我没告你状，就算告了你，你又能怎么样？” “瞧你那些破事，还有理了你？” 二奶奶说完，白三爷也知道二奶奶说一不二，一定不是二奶奶告诉老爷子的。 “那你说，老爷子怎么要查账的？” 二奶奶不屑的看着白三爷。 “你还有脸说，你从安国办药回来，就在家呆一天，之后一直在外面，家都不着，你说说你自己去哪了？” “三叔，你不会一直在窑子里待着吧”白景杉说道。 “景杉，说什么呢？”二奶奶呵斥着白景杉。 “三叔，你要是没去逛窑子，那就是外面有小的了”白景杉说完还不忘调侃“赶明儿带我见见这位小婶子呗。”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要是你们告的状，这事没完！”撂了句狠话，白三爷就急匆匆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二奶奶无奈的道。 白景杉看了看关小宝，心说 “小子，我可是救你一命，将来你得好好报答我。” “妈，姑，你们待着吧，我回去休息去啦”白景杉人也见了，打声招呼，就回自己屋了。 白景杉回到自己屋子，也没闲着，又按照记忆，重新把白五爷的拳谱默写了一遍。 过了几天，下人对白景杉说白五爷家里来人找他，他就又坐上自己的马车，往白五爷家去了。 第15章 武艺初成 白景杉来到了白五爷家，郭云深和孙禄堂早就到了。见到白景杉来了，白五爷把孙禄堂上次见面说的内功、轻功、暗器及一些散手的笔记，有4本书，都交给了白景杉。 白景杉先是对着孙禄堂行了一个师礼，之后又对白五爷和郭云深施礼。 白五爷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师弟，又对着孙禄堂说道。 “师侄，这几次武学交流，你师父最开始说你修武殆有天授，我现在也深信不疑，你将来一定会取得不朽的成就。”白五爷缓了缓继续说道。“师伯希望你大成之后，不要抱着老辈们的那种门户之见，一定要把武学之道发扬光大。” 孙禄堂赶紧起身道“师伯所言，禄堂铭记于心。” 吃过午饭，又聊到下午，郭云深和孙禄堂才告辞离开，并和白五爷说明，不日就要启程回老家了。白五爷也看的开，只说了句“缘聚缘散，随时欢迎师弟和师侄来。” 与白五爷送走郭、孙二人不久，白景杉也告辞回家了。 白景杉上了马车，就把四本秘籍扔进了系统背包里。 “叮咚，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白景杉回到家就急匆匆的打开了系统。 宿主：白景杉 经验：382\/500（成长中） 年龄：3岁 身高：1.08米（成长中） 体重：26kg（成长中） 普通属性 力量：1.6（成长中）＋ 敏捷：2.2（成长中）＋ 耐力：3.0（成长中）＋ 智力：6.2（成长中）＋ 精神：7.9（成长中）＋ 特殊属性 魅力：？？（+1）（成长中） ？？：？？ ？？：？？ 能量 内力：3.6（可修炼）＋ 天赋：过目不忘（蓝色） 技能： 基础心法——初级（585\/1000） 书法——初级（902\/1000） 太极拳——未入门（99\/100） 形意拳——未入门（99\/100） 医术——初级（958\/1000） 基础轻功——未入门（0\/100） 白景杉以为最少能增加两样技能，一样轻功，一样暗器，没想到仅有轻功算是技能。内功进度也增加了。 打开背包看过四本书之后，白景杉也明白了：内功秘籍没有《基础心法》那么全面，但是也起到了完善作用；暗器秘籍，只有使用的手法；轻功秘籍还好，算是轻身之术吧，穿屋越脊还行，踏雪无痕一苇渡江是不用想了。还有散手秘籍也仅仅是招式。 白景杉不得不嘀咕一下，传给孙禄堂这些秘籍那位高人，到底是什么职业。军中哨探的可能性最大。暗器只能起到牵制作用，发现目标立马撤退，被敌人发现，暗器杀马，迟滞敌人，从容脱身。 “还是应该加点啊，”白景杉也对自己的基础属性发愁。 白景杉综合考虑之后，选择基础三项属性拉平 力量1.6→3.5 敏捷2.2→3.5 耐力3.0→3.5 正好使用370经验，自己还剩下12点能量。 白景杉走到院子里，自顾自的练起了形意拳。突然增加的力量和敏捷，初还让白景杉不太适应，一遍、二遍、三遍……，突然之间，白景杉集中精神，一招简单的崩拳打出。 “砰”一声闷响。 “叮咚，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成了”白景杉收功站定，属性里的技能已经有了改变。 太极拳——初级（1\/1000） 形意拳——初级（1\/1000） 白景杉终于觉得自己行了，起码现在收拾自己三叔是没问题了。 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白景杉回到屋子的时候还有些兴奋，畅想着自己神功大成，行走江湖，人人称颂。可看着自己还是个小豆丁，又无奈了。 道教讲究“法财侣地”，为修行必须具备的四个条件。白景杉仔细对照了一下自己 “法”，虽然暂时还不足，但是还够自己修炼的(;′⌒`)； “财”，白景杉身上连张五十两银票都没有o(╥﹏╥)o； “侣”，单身小狗，一个能用的人手都没有(?^?)； “地”，自己出府转悠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_?)。 “我太难了！” …………………… 白景杉这几个月一直没停下学文习武。自从黄先生今科殿试一举夺魁，改任了翰林院修撰。黄先生的时间越发的自由了。无论是哪个派系，都希望能拉拢到这位状元郎，所以带着自家子侄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黄先生也碍于情面，不得不接受了几个自己还看得过眼的学生。白景杉没少往黄先生家里去，以前去还都小心翼翼，也正好借着这股拜师的风潮，光明正大的成为了黄先生学生中的一员。 武艺方面，拳法自是没落下，白景杉把大多精力放在了轻功上面，因为目前这是自己所学的所有功夫里面，唯一能带动内力的使用方式。 白景杉和老爷子商量之后，还是派人盯着詹王府那边的进展。 詹王府1个多月请了5、6位大夫，大家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走出王府。詹王府也派人来请过白大爷，甚至白老爷子，不过都管家给挡了。不是老爷子出门访友去了，就是大爷当差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总之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还没让詹王府挑出毛病。 折腾了一个多月，詹王府那边才算消停，白景杉当时估计是大格格的孕期反应停了。詹王爷可能以为大格格不是大毛病，不药自愈了。可詹瑜和大格格都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又偷着找大夫开打胎的药，没有一个敢抓药的，小圈子里对詹王府已经有定论了，谁都怕一尸两命啊。到时候王府找自己陪大格格的命，全家老小全算上也不够赔的。所以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是一个拖字诀。 好在詹王府也没传出来大格格意外的消息。事情也就这么一直瞒了下来。因此白老爷子更加重视白景杉了。在一次爷孙闲聊的时候，老爷子特意夸奖了白景杉。白景杉顺杆爬，要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要了一个小厮一个丫鬟，白老爷子没问原因就同意了。 小厮16岁，本姓张，叫张旺，胡总管领来的时候就介绍了来历，这张旺是胡总管小舅子家的大儿子，原来在百草堂当学徒，胡总管知道白景杉这边要个小厮，就把这孩子带过来了。白景杉见张旺还算伶俐，就把人留下了。 来的丫鬟是桃花，这一准是二奶奶派来的。二奶奶嘴上不说关心白景杉，可一到关键时刻，出手这个利索。 白景杉没办法反抗命运，只能选择接受。人手有了，白景杉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白景杉说了不少好话才从桃花手里拿出来200两银票。先让张旺去船板胡同附近打听一下谁家卖房子去了。 张旺上午刚来，就被少爷吩咐办事，自然精心，跑了一大天，天快黑了才回来。还真让他找到几家，都是补了实缺去地方上当官，京里的房子自然是要处理。第二天白景杉让张旺带着自己去看房子。 白景杉看中两家，都是小门小户，格局都一样，进大门就是影壁墙，绕过影壁墙就是小院，三间正房，两边各有一间偏房。要价都不贵，小的要150两，大的要200两，这两套离的挺近，其他的要么是太大，要么是太小，白景杉都没相中。看完房子，白景杉又回家墨迹桃花，才又要出来300两银子。 安排张旺把两处房子买下来，特意叮嘱别让外人知道这个事情，而且白景杉还安排他在詹王府附近租个房子，不要求多大，能住就行，最重要的是站在屋顶能看到詹王府。 安排完，白景杉就只能等着自己弟妹出生了，希望一切都顺利。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光绪六年（1880年）的十月末。 白景杉最近干脆搬到詹王府附近那间租的房子。房子和自己买的两个房子中最小的那个大小差不多。早在半个月前，白景杉让张旺找了一个小孩子，照看船板胡同的大房子。张旺当时在一堆插着草标的人中，挑中这个孩子。领到大房子，清洗干净换身衣服才发现是个5-6岁的女孩，虽然小小年纪，但手脚麻利。张旺告诉了白景杉，白景杉想想自己要办的事，女孩也好，以后也方便。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进了十一月，这天白景杉站在房顶，就感受到不远处詹王府比往日要有所不同。白景杉心道，这是到日子了。白景杉早就知道詹王爷去大营了，要是詹王爷在家，估计今天就得出事。不过这个事也没拖太久，第二天一早，白景杉就见着詹王府有人骑马走了。 大约申时三刻，白景杉才看到詹王爷的马车回来。詹王爷不待马车停稳就跳下了马车，也不理请安的众人，匆匆忙忙的就进了詹王府。 这边就白景杉和张旺两个人，晚饭是张旺买回来的。白景杉吃饱之后，就让张旺把自己的马车准备好，自己也换上了夜行衣，在房顶上观察詹王府的动向。 天刚黑，白景杉就见詹王府后院有动静，白景杉感觉这是有人准备从阜成门出城。白景杉赶紧上了等候的马车，往阜成门而去。白景杉没让张旺走太快，直到听到詹王府那边有马车的动静。白景杉从窗口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见过的，赶紧让张旺加快速度，提前出城。 出城沿大道走了不到一里地，白景杉就跳下了马车，让张旺往边上等着，自己就站在了大道中央，等着詹王府的马车。 索老蔫是詹王府专门赶大车的，今个车总管吩咐备好马车在后门等着，索老蔫没多说话，就把马车准备好，等在王府后门，不大功夫，就见两个丫鬟分别抱着一个裹的严实的两个孩子出来，放在马车上。 “老索，你在乡下找户人家，把这两个孩子送给他们家养着。这是100两银子，到时候你给那户人家，办完事再回来，另有你的赏银。”车总管急忙吩咐。 “总管，这……”没等索老蔫说几个字就被车总管打断了 “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别说废话，赶紧走。”说完话，车总管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 索老蔫只能听吩咐办事，架着马车从阜成门出了城，可是还没走多远，影影绰绰的就见道中间站个人，个人不高。“借过了您咧！”“借过了您咧！”索老蔫赶紧吆喝了两声。 见那人站在道旁让开了路，索老蔫也没多想就继续赶着马车。等马车走到那人跟前，索老蔫就觉得不对，只见来人一身夜行衣，黑布蒙头，就露出一双眼睛。错身而过的刹那，索老蔫听到“呼”的一声，就人事不知了。 黑衣人正是白景杉，跳起一个手刀打晕詹王府的车夫，白景杉拉停马车，招呼张旺把车赶过来，等把两个孩子转移到自己马车上，白景杉把索老蔫扔到詹王府马车车厢里，用力在马屁股上一拍，马拉着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白景杉赶紧招呼张旺往回走。回到自己住处，让张旺看着孩子，白景杉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又颠颠的往詹王府后门去了。 在詹王府往阜成门去的必经之路上，白景杉猫在道边的房顶上。看了一出负心郎的大戏，在詹瑜架着马车过路的时候，白景杉把早准备好的书信，插在飞刀上，一下子就甩了出去，正钉在马车的车框上。白景杉甩完飞刀，就绕了一圈回自己的临时住处去了。 这边詹瑜刚刚踹走了武贝勒，正架着车带着大格格追孩子，“duang”一把飞刀插在了车框上，上面还插一封信。 “詹瑜，怎么了?”坐在车里的大格格也听到了声音。 “姐，有人送来一封信。”詹瑜也惊疑不定的回着。 “信？什么信？”大格格现在特别敏感。 “姐，你等等，我先看下信”詹瑜说完，就拔下了飞刀，抽出信看了一遍，立刻停下马车，把信递进车厢里。“姐，你快看信。” 大格格也感到车停了，听自己弟弟这么说，也连忙打开了信看了起来。 “大格格的孩子在我手上，不用去找了，放心不是绑票。” “大格格去船板胡同xx，等几天吧，有人照顾大格格。” “詹瑜，为了大格格和孩子好，谁也别告诉，特别是王爷。就当大格格找孩子去了吧。大格格送到，你就回王府，留下个你的信物给大格格，以后大格格有事，好能找你。” “相信我，大格格才能和孩子团聚。” “暗号——母猪的产后护理” 信上就写了这么多。大格格从车厢里撩起车帘，看着詹瑜激动的道。 “詹瑜，这是真的么？我该怎么办？你帮我拿个主意啊！” “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去，孩子才走多大一会，人家就知道，这一定是早有准备。”詹瑜也没办法，现在，只能相信信中所言。 二人主意已定，詹瑜架着马车往信中地址而去。到了门口，詹瑜先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就听门口一声童声“谁？” “有人留书一封，让我们在这等人。”詹瑜接了一句。 “暗号”还是个童声。 “母猪的产后护理。”詹瑜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大门被打开，詹瑜看到是个5-6岁的小女孩，忙问道。 “里面没别人了么？” “没了，就我自己。”小女孩回答道。 詹瑜忙回到车旁小声和大格格说了情况，大格格一身男装下了马车，走到了门口。 小女孩看了一眼大格格，没说话，只是让开了身子。 大格格走进去之后，詹瑜也想跟着进去，不过小女孩已经挡在门口，“只能一个人进去，要么是他，要么是你。”说完有补充了一句“先生说的。还有信拿来。” 大格格转回身对着小女孩说道“信在我这”说着把信给了小女孩。又对着詹瑜说道： “詹瑜，你回去吧，我们还是听那位的话吧。阿玛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自己找孩子去了，就当阿玛没有我这个姑娘吧！” “姐，过段时间，我在劝劝阿玛，阿玛也是疼你的。”詹瑜也说道。 “算姐姐求你了，别让人直到姐姐在这，不然姐姐只能和孩子们一起去死了。”大格格带着哭腔说道。 “姐，你别哭，我听你的，都听你的。”詹瑜一见大格格要哭，赶紧答应大格格。 “姐，我这就走，这就走，你自己小心，有事就让人带着信物来找我。”说完詹瑜也赶着马车往回走了。 小女孩关上了大门，大格格也走进了这个小院，大格格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第16章 您能痛快点么 白景杉并没有在第二天就把两个孩子送到大格格那里去，尽管照顾孩子比较麻烦，但是小心无大错，白景杉可不想把自己暴露出来。 白景杉带着两个孩子和张旺先去了船板胡同的另一个房子。这个地方就是那个小女孩都不知道。至于租住的房子，之前就是短租，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到日子房东就会上门要房钱，也就能看到屋里桌子上压的信了。 白景杉在这边的房子观察了几天，确定大房子周围没有什么眼线，才让张旺架着马车把两个孩子给大格格送过去。 大格格见到自己的孩子真的失而复得，自是喜极而泣。之后大格格对着张旺一顿感谢，张旺也只说自己就是个跑腿的，一切都是听先生的。并且告诉大格格，小丫头只是在这边看房子，过几日就要被带走，让大格格这几日也想想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毕竟得瞒着人的，以后的日子也不像在王府那样锦衣玉食，天天有人伺候了。 大格格身上还有点钱和细软，是之前出王府的时候，詹瑜给拿的。哪怕雇几个人，也够嚼用几年了，养大孩子暂时还是够的。大格格当即就表示，想请张旺能帮忙雇佣一房下人，最好是母女俩。张旺表示等过几天再带人过来，要是大格格相中了就留下，自己到时候再带屋里的小丫头走。张旺没多待，交代完这些就架着马车走了，绕了一圈见着没人跟着，这才回小房子禀报给少爷。 在小房子这边，当大房子的房门关上的同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白景杉脑中响起。 “叮咚，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白景杉打开系统，又有“！”高亮显示。 “这次看看又获得了什么成就。” 成就—改命（初级） 宿主改变了很多人原有的命运。你一定程度上已经引起了xxxx的关注。 效果1：未知 白景杉看着新得到的成就，也无语了。 “这个xxxx又是不可描述的存在呗，净整这些没用的。” “还是得靠自己啊。” 白景杉关了系统，直接上了屋顶。 白景杉在屋顶上观察周围，见没人跟着马车，就下了房子。听了张旺的禀报之后，先让张旺把自己送回白府，之后再去办大格格的这个事。 …………………… “又是一年春节到，锣鼓喧天放鞭炮。” “又是一年春节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白景杉摇头晃脑的在自己院子里发呆。春节来了除了全家人吃了顿团圆饭，自己就是个接待员。 今年需要上门拜年的就那么几家，早早就拜访完了，回来之后就是接待来拜访的人。大人自然由老爷子和白大爷接待，夫人们也由大奶奶、二奶奶接待，还有带来的孩子，就只能由白景怡、白景杉和白玉芬陪着。现在只有白景杉有独立的院子，三人也只能把孩子往白景杉的小院领。 “哇！你的字写的真好。” “哇！你的画画的真好。” “哇！你会的真多。” 这是白景杉这几天听到的最多的话了。接待这么多天，白景杉的武功都没时间练了。 晚上白景杉躺在自己的炕上，意识又进入了系统。 白景杉又一次点开了有道高真的功法讲解。 白景杉是在之前习练轻功暗器等秘籍之后发现的异常，四本秘籍没学之前都散发着灵光，学会之后灵光消散，秘籍就只是秘籍了。而当初冲和真人留下的这份讲解，一直保持着灵光。白景杉觉得冲和真人留给自己的不仅仅是一份《基础心法》。 又一次进入白云观，又是同样的讲解。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白景杉，白景杉在冲和真人讲解的时候，就盘腿打坐运行《基础心法》。随着讲解完成，白景杉也运行了一个周天循环。这次冲和真人没有如之前几次一样，带动自己运行功法，而是起身走向了观外，白景杉立马收功，跟着真人出去，之前自己是一次都没有离开大殿的。 白景杉出来的时候，冲和真人已经站在院中心。冥冥之中，仿佛感受到白景杉已经来到，冲和真人开口道。 “《基础心法》你也算是初窥门径了，现在贫道演示一些护道法门，看仔细，用心记。” 冲和真人抽出背后长剑，开始演练剑法。 “全真剑法七剑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式。” 第一剑：张帆举棹柔橹不施小楫轻舟苕溪垂纶扁舟一叶大江似练沧波万顷， 第二剑：春意阑珊西风残照细斟北斗塞下秋风斜风细雨雨疏风骤夜雨萧萧， 第三剑：素月分辉疏星淡月星河欲转月皓凝霜星河鹭起月满西楼明河共影， 第四剑：彩舟云淡薄雾浓云纤云弄巧接天云涛暮云烟柳斜辉脉脉暮云合璧， 第五剑：试请悲风吹梅笛怨悠霜满地悲歌击筑霜涛卷雪悲恨相续胡霜千里， 第六剑：桃花流水聚万落千杏花疏影雁到书成盘花易绾寒烟衰草兰烬蕉暗， 第七剑：罗带同心凭高酹酒知音弦断醉里贪欢孤光自照万里封喉关河梦断。 冲和真人整体演练了一遍，又分别演练了单独的剑式，都演练一遍之后。又开始演练起来，这次就不是按顺序的练剑了。只见冲和真人随意的出剑，仿佛与一人相斗，招式随用随换，心随意走，自然流畅，看的白景杉是如痴如醉。 演练完剑法，冲和真人又演练了一路掌法，正是履霜破冰掌。 履霜冰至：初时似柔弱无力，但如敌人胆敢进招，就如暴雪突降，后劲无穷。 全都演练完了之后，冲和真人慢慢的说道。 “护道功法是对敌迎战之术，但是总有你打不过的时候。记住这一句话，活着才有未来。” 说完之后冲和真人缓慢的说了一篇口诀。之后展开身形，左脚在地上一点，身子已然拔高丈余，之后又缓缓落下。 “该教的都教给你了，以后勤加习练，有时间也多读读道藏吧”说完冲和真人又走回了大殿之中，盘膝打坐。没等白景杉跟进去，场景已经回到了系统的背包页面。 看着仍然散发着灵光的“物品-有道高真的功法讲解”，白景杉心道。 “真人，您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 白景杉很无奈，但是也没办法，现在已经是邀天之幸，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传承，自己应该知足。 白景杉打开自己的属性，别的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技能上，出现了很多变动。 技能： 基础心法——初级（605\/1000） 书法——中级（2\/3000） 太极拳——初级（52\/1000） 形意拳——初级（52\/1000） 医术——中级（2\/3000） 全真剑法——未入门（0\/100） 履霜破冰掌——未入门（0\/100） 金雁功——未入门（10\/100） …………………… 白景杉得了新技能，都是需要大量时间练习才能有所得。家里没有兵器，白景杉只能先练习掌法和轻功。兵器的事白景杉已经安排张旺去找了，先找木匠雕刻一把木剑用于平时练习招式，至于宝剑，街面上的都是装饰品，能用于实战的，还得遇，或者找材料找专门的手艺人，白景杉也只能随缘了。 这一日白景杉吃过晚饭，见白老爷子离席，也马上放下碗筷，和二奶奶说了一句“我吃完了”就追向白老爷子。 二奶奶也实在没闲心管自己的大儿子。打小就是个主意正的，有什么事也不和自己说，让桃花去照顾（管钱）他，就知道前日子拿了500两银子，干什么用都不知道，问了也不说，顶多来一句，“您别管了，反正不是干坏事去了”就给自己打发了。还是小儿子好，不哭不闹，见人就笑。 白景杉追上了准备回屋休息的白老爷子。 “爷爷，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白老爷子看着白景杉道 “那就随爷爷去屋子里说吧” “还是去花房吧。”白景杉觉得老爷子屋子里人多。 白老爷子知道每次白景杉找他，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自己屋子里丫鬟下人都有，确实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白景杉和白老爷子走进花房，白景杉就关上了花房的门。 “有什么事？”白老爷子问道 “爷爷，我想要一些银子。”白景杉直接开口。 “你不是有月例银子么？”白家各房不仅每月都有月例，日常开销走公账的也多，月例一般都能剩下不少。 “办事用，月例那点钱哪够啊”白景杉也无奈，买房子已经把自己的小金库掏空了。 “用多少银子？”白老爷问道 “爷爷，我要办的事是长期投入，得几年以后才能看出来成效。”白景杉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不然自己爷爷不会给自己多少钱。而且这个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也一定要得到爷爷的支持。 “把你的想法说说，我参详一下。”白老爷子知道白景杉的计划小不了。 “爷爷，我想招募一些孤儿，教他们识字、练武。” “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白家用的大多是家生子，要不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推荐，很少用外面的人。 “我也是跟我师傅闲聊之后，才有的这个想法。”白景杉见爷爷看着自己，就继续说道。 “我师傅虽然不在军机处了，可是能得到消息还是很多的。他说虽然现在看着洋务派占据了主动，保守派选择了蛰伏，但是上面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说着指了指皇宫方向。 “没看见现在还是保守派把握着兵权呢么，保守派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就看上面是什么意思，上面现在偏向洋务派，那就是洋务派占上风，上面要是偏向保守派呢？。” “朝局历来如此。”白老爷听完白景杉的话，也点头道 “我想要发展属于我们家自己的势力，但是各种原因，只能自己培养。为的是以防不测，到时候我们也能有些自保之力，最少也要保证全家老小的周全。” 白景杉虽然对于以后详细的历史不是记得那么清楚，但是一些重大的事件，比如甲午战争，之后的义和团，在之后是八国联军进bj，白景杉还是知道的。结合自己师傅的分析，甲午之后，洋务派失势，戊戌政变后保守派崛起才有了义和团运动，在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之下，保守派过于激进，才造成庚子国变，皇帝西狩。这些事白景杉现在也不能直接和白老爷子说。 “你想过具体怎么做么？”白老爷子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问白景杉的计划。 “寻个地方，搜罗一些10岁以下的孤儿，正常养着他们，6岁以上的，开始教书识字，看品行好的，我再挑出来教他们功夫，其他的可以培养以后当个学徒什么的。家里人越来越多，我们也渐大了，总有用着人的时候。” 白景杉自己的想法还很简单，白老爷子听后说自己考虑考虑，就打发白景杉回去了。 白景杉以为这事黄了呢，没过几日，张旺过来找自己汇报，才知道白老爷子同意了，而且想的比自己周到。 第17章 慈济堂 光绪七年（1881年），马上出正月了，一件事引起了民众的热议。 百草厅白家接手了dc区的一处育婴堂。原本这处育婴堂什么时候建的已经没人知道了，育婴堂之前的田产早就被变卖一空，现在除了这个中等的院子，就剩下两个老妇人还在，婴儿是一个都没有。两个老妇人也没什么生活来源，自己都天天不知道哪找吃的呢，怎么还能接收婴儿。在这育婴堂，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 之所以没人打这处宅子的主意，主要还是育婴堂的牌子还挂在大门上呢，大家还都要点脸。破皮无赖也都知道不能被人当枪使，最后赔了自己的性命，成全了别人的名声。 刚开始白家接手育婴堂，还颇为引起一些微词，都想看看白家之后怎么做。之后白家在城外起了庄子置了地，算是育婴堂的一份营收。找了两对孤儿寡母的人家，算是育婴堂的帮工了，没有工钱，但是起码饿不着，这两对母女对着白家是感恩戴德的，就这样育婴堂也开始运作起来。陆续也有人把婴儿送过来，大多都是女婴。也有不少逃难来的，把孤儿送过来。 有的孤儿被送来的时候，就带着病，都是小病没钱看，一点点拖的。为此白家请不少药行的同仁来给这些孩子看病，白家按方抓药救治这些生病的孩子。 再也没有人质疑白家的用心了，纷纷夸赞白家的义举。说白家虽行商贾之事，但毕竟是医药世家，不仅多年行医施药，而今更是接收孤小慈危济困，算得上是这京城叫得上号的仁善之家了。 也有几家买卖家出于善心，也相信白家，给育婴堂捐款了，虽然都是三五十两的，但是白家也乐得有人参与。 白景杉知道了以后，建议白老爷子，一是做好账，一定要杜绝贪污善款的事，每笔收入，支出都要登记造册，能经得起外人查；二就是喜报，用大红纸写上，感谢某某家商号捐助善款多少两银子。人家可能只是善心，并不图什么名声，可是白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自从大红喜报贴在育婴堂大门边上，老百姓就纷纷叫好，致使先捐银子的几个买卖家，生意都好了不少。好多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都纷纷开始捐款捐物。有家绸缎庄没捐钱，但是人家做的更加大气，人家把育婴堂孩子们的衣服都给包了。有心人一算，育婴堂现在才10多个婴儿，20多个孩子，给这些孩子做的都是土布衣服，这能花几个钱？哪怕之后孩子多了，可绸缎庄现在的名声打出去了，之后孩子需要的衣服钱，早就赚出来。 白家始终把持育婴堂的运转，并且还允许捐款的人家随时看账本。这就折服了大多数人，也打消了一部分别有用心之人。毕竟这么正大光明的，肯定是无利可图啊。 换一家管理，当初白家让查账，你现在不让查，不是有猫腻是什么，那时候好名声不仅捞不到，还可能顶风臭三里。自然大家也就乐得白家操这份心了。 因着现在育婴堂既接收婴儿，也接收孤儿，再叫育婴堂就有点差点意思了，白景杉邀请自己老师重新给育婴堂起了个名字，并题字刻匾。黄先生也欣然同意，并且第二天就把写好的字，让人送到老师傅那边做匾。 这天白家请了很多给育婴堂捐款的人家，说已经请人给育婴堂起了新名字，请大家参加揭匾仪式。大家也纷纷给面子欣然前往。 在一阵鞭炮声中，白老爷子和几家捐款较多的东家一起，揭开了早已挂在大门上新匾额蒙着的红布。只见 中间三个大字——慈济堂 边上还有一行小字——黄慎之书 众人纷纷大声叫好。一是因为字确实是好字，二是题字的可是今科状元啊。很多捐款的人看到匾额上的题字都与有荣焉。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白景杉也可以放心的把精力都投入到修炼上来了。 …………………… 时间像离弦的箭，匆匆而过； 时间像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光绪八年（1882年）的初冬。 天气已经转凉，白景杉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降雪，白景杉坐在马车上，看着街道上偶尔走过的行人。快两年的时间了，白景杉内功已经达到中级，不必再拘泥于打坐，行走坐卧皆在运转《基础内功》。 白景杉最近一直在准备参加明年三月的县试，虽然大家都觉得以白景杉的水平县试轻松可过，但温故而知新吗。前两天天白五爷家的下人来家里找白景杉，让自己今天过去一趟。白景杉一般每个月去白五爷家拜访一趟，每次都待个两三天，这离上次回来还没半个月，找自己就一定是有别的事。白景杉这才大早上的坐马车往白五爷家去。 到了白五爷家，早就有下人等着白景杉，白景杉也没什么客气，直接就往正厅走去，到了正厅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来。因为正厅中不仅平日总能见到郭云深老爷子，还有三年未见的孙禄堂。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谱。 白景杉三年前不知道孙禄堂有多厉害，现在白景杉也习练了三年多武艺，连明劲巅峰都没达到，好在内功已然中级。但在自己心中对比一下，白景杉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三年前的孙禄堂对比，也是真大人打孩子。三年后再见，白景杉的感官得到了极大的加强，隐约的能感觉到，现在的孙禄堂比三年前的孙禄堂强出来太多太多。如果说三年前孙禄堂还在暗劲巅峰，那么现在孙禄堂已经是化劲高级，甚至可能是化劲巅峰，准备突破到丹劲层次。 真真非人哉，得天授之大佬，恐怖如斯啊。 抛开脑中的思绪，白景杉恭敬的先给白五爷和郭云深老爷子行礼，之后又对着孙禄堂行了一礼。 “景杉，你先站过来。”白五爷说道。 白景杉行完礼，本想找地方坐，听这几位大家论武，不想直接被白五爷叫住了。白景杉也就顺势站在白五爷身边。 “师弟，师侄。景杉这孩子，你们也是见过的。”白五爷看着郭云深老爷子和孙禄堂，继续说道。“这孩子2岁就开始习武，和杨二先生学习太极，和我练形意，到如今也有4年了，虽然身体还在成长中，但是武学境界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离暗劲还有些距离，但不远已。” 郭云深老爷子和孙禄堂都知道白景杉自小就有神童之名，本以为学文的天赋很高，现在看习武的天赋也不差。郭老爷子也说道 “景杉这孩子确实不凡。” “师弟、师侄，我叫景杉来，其实是有一事想与你们相商。”白五爷见郭、孙两位也都肯定白景杉，直接开口道。 “师兄有何事吩咐即可，何必如此郑重，这不是羞臊我呢么。”郭云深赶紧起身抱拳道。孙禄堂也起身说“师伯有事，吩咐我即可。” “师弟、师侄，你们坐下，先听我把话说完。”白五爷起身把两位让到座位上。 “师兄\/师伯请讲。” “我直说吧，景杉不仅仅学了我们的拳法，他自己也有机缘，得到了前辈高人的传承，现在已经有了不凡的内功修为。”白五爷见郭、孙二人都面露诧异，接着说“景杉是我看好的晚辈，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他了” 郭老爷子看了孙禄堂一眼，不禁和师兄产生了同感，徒弟太优秀了，师傅也很无奈。 白五爷看着郭、孙二人，特别是对着孙禄堂说道。 “我知道师侄你武道一途上天资深厚，悟性高绝，我想让景杉以后跟着你学习，正式拜你为师。” “禄堂，这个事为师做主了，可好？”郭老爷子先问了一下孙禄堂。 “一切听师傅安排。”孙禄堂起身对着师傅行礼。 “你坐。”郭老爷子示意孙禄堂坐下，然后对着白五爷道 “师兄，拜师之事，我代禄堂同意了。” 白五爷还是看了看孙禄堂，见孙禄堂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好！好！好！”白五爷连声叫好。 “你们二人在这儿多待几天，这几天我也请一些武林同道来做个鉴证，让景杉正式拜师禄堂”白五爷对着郭孙二人说道。 “正是应有之意。一切听师兄\/师伯安排。” “景杉，你也听到了。你先回去把这个事告诉你爷爷和父母一声，等过几天我安排好，我会过去找你爷爷的。”白五爷对着站在一边的白景杉道。 “小子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爷爷和父母。”说完分别对着三人施礼，口中也说道。 “五爷爷，景杉先告辞了。” “师爷，徒孙先告退了。” “师傅，弟子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三人都笑着看着白景杉离开。 白景杉回到家之后，请了白老爷子来到父母的院子，把这个事和三位长辈说了。白老爷子和二奶奶都同意。 白二爷就说了一句“整天舞枪弄棒的，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白老爷子还没开口，二奶奶先把白二爷灭了。 “那次去安国和东北办药，都是你口中这帮舞枪弄棒的人把药材给带回来的。”二奶奶白了白二爷一眼。“再说，我儿子文武双全，你还不乐意？” “算我没说。”白二爷赶紧闭口不言。 没过几日，在白五爷府上，在白景杉的双亲和一帮武林同道的鉴证下，白景杉正式拜师孙禄堂。 同时借着这场拜师礼，郭云深老爷子和白五爷私下里找到了眼镜程，眼镜程碍于各方情面，最终同意了郭、白二位老爷子提出的让孙禄堂去自己那里研习八卦掌的请求。 第18章 县试 春寒料峭。 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存在。” “阿嚏” 今儿个是全国州、县统一考试的日子，白景杉昨晚吃完饭就在自己院了打坐入定，可白家其他人可没他这么轻松，这是白景杉科举的第一步，同样也是白家崛起的第一步。虽然都知道仅是县试，白景杉肯定没问题，可不到最后结束，大家的心都跟着悬着。 丑时刚过，就有下人来叫白景杉出发，马车一路来到宛平县衙，路上看到不少马车和徒步的考生，年龄小的12、3岁的有，满头白发拎着考篮的也有，白景杉估计没有比自己更小的了。 积庆坊两条街外就被差役封锁了，过人不过车。白景杉一下车，就打了个喷嚏。从马车上拿下自己的考篮，随着人流走到县衙门前。 寅时初刻，宛平县令出现在县衙正门口，讲了一堆以后要忠君爱国的话之后，就开始让考生开始进入考棚。县试并没有检查的那么严格，守在每个考棚门口的兵丁就是简单的拍打一下身体，打开考篮看了看，见没有带字的东西就放过去了，所以入场很快。 白景杉坐在考棚里，无聊的翻着自己的答题纸，考生还没完全入场，自然不能公布考题，所以只能等。终于等到辰时三刻，才有差役拿着考题，挂在考棚最前面的一个木板上。 县试因是县令出题，且题库《四书》《五经》就那么几万字，从前朝就开始玩混搭了。所以题目只要不是犯忌讳，真可谓花样百出了。 白景杉看完考题，心道好家伙，同一个考棚里也能听到不少吸气声。不过白景杉自然心中有数，毕竟自己的老师就是此道高手。等白景杉在草稿纸上写完，还不到巳时。白景杉也没管其他人，工整的把五百字的时文抄录在专门的答题纸上。 午时的阳光还是暖洋洋的，白景杉抄录完时文，又把一首试贴诗写完。白景杉的答题就算结束啦。白景杉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干靠，干脆举手示意。考棚里的兵丁见有人举手示意，都诧异的互相看了看。这些兵丁每年这几天，都会来考棚站岗，头一次遇到午时就有人举手示意的情况。一个兵丁赶紧找来县衙的礼房的书吏。 书吏来了之后，一眼就认出来白景杉，毕竟前几天还在县衙见过。当知道是白景杉示意交卷，书吏没有直接上手，而是让兵丁请县尊大人过来。往年都是县尊巡视考棚，然后等天快黑了，才一个一个考棚的现场阅卷，行不行当场就知道了。书吏估计县尊现在正在吃饭呢，但是考生交卷，这个自己可不敢自专，这又是百草堂白家的神童，书吏更加要小心了。 县尊大人没多大功夫就过来，路上也是了解了情况，来了之后，直接坐到考棚最前面的桌案之后。白景杉见县尊坐定才起身，先把答题试卷和草纸交给书吏，然后跟随书吏，站在县尊面前。白景杉先向县尊施礼，得到县尊的回复之后，才站直身体。县尊从书吏手中接过白景杉的试卷，仔细阅读了一遍，又看了看后面的试贴诗。这才面露微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白景杉还在纳闷，县尊为何如此表情。县尊就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文章精妙，书法也有慎之兄六成功力。甚妙！” 县尊点评完文章，又直接对白景杉道。 “你的文章已然初成，之后的等着第五场再来就好。” “学生多谢县尊大人。”白景杉闻听此言，赶紧要大礼参拜。 “你也算是生员了，不必大礼参拜，鞠个躬就成了。”县令阻止了白景杉。 白景杉顺从的鞠躬，县令吩咐一下书吏，就拿着白景杉的试卷走了。书吏也代白景杉取了考篮送白景杉出了考棚。 白景杉出来的时候，等着的人几乎没有，还是白景杉交卷太早的缘故。白景杉找到自己的马车的时候，家里的马夫正躲在背风的地方就着咸菜吃大饼呢。白景杉叫了一声，车马发现是三少爷，立马跑过来。 “别吃了，回家，回去让厨房给你整个小菜，再来壶酒”白景杉吩咐完就上了马车。车夫屁颠的就赶着马车往回走。 到了白府，白景杉先是找老爷子汇报了一下结果。老爷子听说县尊让白景杉直接参加第五场，就知道县试过了，参加第五场就是排个名次，这一样白景杉的举业的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五天后，白景杉又一次来到了宛平县衙。白景杉来的并不算早，之前也有三四十人先到了，不过并没有都在一起，有的在县衙公堂，有的在公堂外面，还有的则是在衙门正门两边聚集。问过了衙役才知道，正门边上的大多都是第四考才通过的，公堂外面都是二考、三考通过的，只有第一场就通过才能进去。不过这都是默认的规矩，理论上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过也没有人不识相的打破这个规矩。 白景杉直接进了县衙公堂之后，陆续有人到来。最后县衙里面只有十三个人，小的十二三岁，大的也有二十多了，白景杉算是年龄最小的。白景杉看了一眼公堂之外，粗略估计一下，算上公堂之上，不足百人。 衙役一直在查点人数，见和今早书吏所说的人数对上了，就连忙去衙门后院向县尊回禀了。不多时，县尊一身正六品官服走了出来，走到桌子了后面。 无论是堂下还是堂外，所有人齐声道“学生参见县尊大人！” 县尊也对着众人回了一礼。 “恭喜诸位，从今日起诸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自称一句读书人了！待本县斟酌一番之后，就会把榜文贴出，到时候你们一观便知。” “多谢县尊大人！”众人齐声道。 “大家早点回去吧，之后也不要松懈。” “学生告退！”众人齐声说道，之后从靠近衙门口的人开始，这些新晋生员就陆续离开了。 白景杉也和众人施礼之后，退出了县衙。县试只有案首一人有些特殊性，其他人都一样，白景杉知道以自己的年龄，通过没问题，案首就别想了，哪怕自己从小就有神童之名，哪怕县尊和自己师傅认识。(*￣︶￣)。 不过县尊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对，确实不能松懈，明年还要参加府试。其实再过两个月就可参加府试，不过自己的师傅建议自己晚一年，要不6岁就通过府试，实在太扎眼了。行高与众，众必非之，稳一点不是什么坏事，白景杉自然听黄先生的。 坐上马车白景杉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去了东城的小院，自己的武师傅孙禄堂就住在这里。眼镜程的店就在上四条胡同火神庙边上，格局前店后院。白天随程先生学武的一众徒弟在后院练武，晚上则各回各家。孙禄堂原来想在附近租房子，白景杉知道后就直接把自己的小院让师傅暂住，从船板胡同去程先生的铺子还是很方便的。 白景杉来到这里的时候，以为晚上才能看到师傅，没想到孙禄堂竟然没去眼镜店，而是在家。 “师傅，您今天怎么在家？怎么没去程先生处练武？”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最近程先生让我们都在家待着自行练武，暂时不用去他那里了”孙禄堂随意的说道。 “出了什么事么？不能无缘无故的放假吧” “从南方来了一位南拳大师，前几日给很多武林同道都下了帖子。程先生接到帖子就给我们都放假了。”孙禄堂想会会这位南拳大师，可人家压根不知道京城武林有孙禄堂这号人。自己师傅郭云深平日都在西陵授拳，教的大多还都是勋贵子弟；师伯白五爷，更是御医，不是熟悉的人，都不知道他武艺高强。那位南拳大师是否知道这二位的名头都还两说呢。 “你师傅我也想会会这位南拳大师，可惜人家根本不知道你师父我算哪号人物啊，人家也没给我发帖子啊。”孙禄堂无奈的对白景杉道。 “嘿嘿，师傅，要我说咱们师徒就是太低调了。”白景杉牛气冲冲的说道。 “你啊”孙禄堂也被白景杉逗笑了，之后接着说道。 “我想着，程先生接到帖子了，那南拳大师必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看看了。哪想到程先生直接给我们放假了。昨天我去眼镜店看了，现在也是闭门谢客。” “师傅，别担心，早晚会做过一场的，我们等着就行，到时候你一定告诉，让我也见识见识”白景杉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着呗。 “你说的也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了。”孙禄堂也无奈了。 之后就是白景杉向孙禄堂请教时间了。这几个月的请教之后，白景杉现在都快摸到暗劲的边了。力量、体能、敏捷都可以自己进行后天锻炼，但是武学境界这个只靠自己悟，就算了，白景杉现在有着现成的金大腿，自然是要抱紧啦，何必难为自己呢。 第19章 比武(一) 京城武林目前最火的事情就是南拳大师挑战各派武师的事了。不仅如此，一些闲的无聊的勋贵子弟也跟着凑热闹。随着南拳大师接连战胜好几家武馆，不少人开始接连登门拜访南拳大师，准备和这位大师学几招，这算是正经点的。有正经的，就有不正经的。 有人开始在赌坊坐庄设赌，不拘下一场大师和谁对战，大师赢1赔1，双方平手1赔2，大师输1赔3。这是最普遍的压法，还有压几招获胜和落败的，五招以内获胜一赔10，十招以内获胜1赔5，二十招以内获胜的1赔2，二十招以上获胜1赔1。落败的赔率更高五十招以内落败1赔2，二十招以内1赔5，十招以内1赔10，五招以内1赔20。 武贝勒就是坐庄之一，他最早得了消息，也是最早的庄家之一，这几次下来，可算让他赚了不少银子。不过现在最大的庄家已经换成了澄贝勒，武贝勒现在也就是个小庄家，大钱是不用再想了。最近这位南拳大师和一位八卦门的高手相约比武，地点就在南城附近的一座小型校场。要不是有人出面走动关系，哪能借到这样的地方。 虽然这场比武南拳大师胜了这位八卦门高手，可这位八卦门的高手最后的一句话，也引起这位大师的兴趣。 “今日之败，是我学艺不精，非是八卦掌不如你的南拳。我这辈八卦掌最厉害的是我师兄，你不见得能打得过我师兄。”这位八卦掌高手与南拳大师较量五十个回合之后才落败，自然心中不甘。但是败了就是败了，自己技不如人，但是自己师兄和自己对战，自己败的更快，所以他就觉得这位南拳大师不如师兄。 “你师兄是何人，可在京城？”南拳大师问道。 “我师兄程庭华，现时正在京城，在上四条火神庙旁的眼镜店，就是我师兄的住处。” 南拳大师听说之后，抱拳施礼。“还请这位朋友辛苦一趟，把鄙人的拜帖交于你师兄处，鄙人不日必将上门拜访。” 八卦掌高手也抱拳施礼。“我一定送到。”说着话告辞而去。 围观的众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赢了钱的，哭丧脸的自然是输了钱的。白景杉和孙禄堂刚刚也在人群中看了两位高手的比武。二人见比武完事，也随着人流往外走。等上了马车，白景杉才问自己的师父。 “师父，您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孙禄堂没明白自己的徒弟的意思。 “师父，您怎么看这位南拳大师？刚刚要是您上去，能不能胜过他？”白景杉知道自己还不如那位八卦掌高手呢，虽然自己的《基础内功》中级，可自己内力的量却不高，用上《履霜破冰掌》能勉强应付十招八招的，自己就得歇菜。用形意拳，那自己更白给。 “看这位南拳大师，擅长的都是硬桥硬马的功夫。刚刚的对战，这位大师一直游刃有余。我那位师叔，已经达到暗劲，可见那位南拳大师，最少都是暗劲巅峰、甚至已经进入化劲了。”孙禄堂根据自己的观察说道。 “师父，您就说您上肯定能赢就行了。”白景杉立马明白了，自己师父战胜那位南拳大师绰绰有余。 “我现在仅仅学了八卦掌的转掌，用八卦掌我也不是这位南拳大师的对手。”孙禄堂也笑着说道。 “师父，您用什么八卦掌啊。您上来一个崩拳，能结束战斗，就别等着周旋之后再赢。” “为何要如此？”孙禄堂不明白自己徒弟的意思，因为平时比武教技，都是这么干的，大家都会先以试探为主，之后才结束战斗，给彼此都留些脸面。 “师父啊，你没看出来么？”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看出来什么？”孙禄堂不解。 白景杉稍微思索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看出来了，自己师傅境界比自己高那么多也没看出来。八卦掌和自己习练的《全真剑法》相似，是一套以八卦易理为基理的整体拳法，整个套路就是一个整体。而师傅和自己所习练的形意拳是像形拳，偏重于模仿动物和单一的五行。每一招每一式都相对比较独立。 白景杉把这个推断说出来之后，孙禄堂也瞬间就明白了。 “那位南拳大师在看清了我这位师叔的所有招式后，一招就击败了他。” 孙禄堂看着自己的徒弟说道。 “对喽，人家是来扬名立腕的，根本没想着给北方武林同道留面子。明白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景杉不屑的笑着说“你所有的路数都拿不下我，而你却接不下我一拳。” 孙禄堂也明白，不过不像白景杉说的这么直白。 “我们先往程先生那里去吧，看看程先生怎么说。”孙禄堂说道。 “来福，咱们去上四条的眼镜店。”白景杉忙吩咐车夫道。 白景杉和孙禄堂不大功夫就来到了程先生的眼镜铺，前店还挂着歇业的牌子，白景杉又让来福赶车去了后门。 孙禄堂上前叫门，里面不大功夫就有人打开门，一看是孙禄堂和白景杉，也没说什么，就让进院了。 两人绕到正厅才看到，不仅程先生和之前那位比武的八卦掌高手在，其他几位程先生的师弟，和一些跟随程先生学武的弟子都在。孙禄堂带着白景杉，站到了一众弟子的后面。 堂上几位现在都是一脸愁容，程先生在自己师弟回来复述了比武经过之后，自己也心里没底。本以为晾了那位南拳师傅几日，自己师弟出马就能拿下对方。哪成想自己师弟会这么败了，程先生感觉换成自己上，也和那位南拳师傅在伯仲之间，程先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程先生的师弟们还不如程先生呢，上去也是白给。 “众位师弟，师兄我感觉我和这位南拳师傅，仅在伯仲之间。比武教技，我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程先生直接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了，这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练武之人，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逞强的人，坟头草早就老高了。 “现在和对方打平都是丢人了啊。”有人不禁感叹道。 “众位师弟，不如再等等吧，让为兄考思虑一二。”程先生现在也是两难。 “师兄说的是，还是准备充分的好。”“我等听师兄的。”程先生的众位师弟纷纷道。 站在众多弟子后面的白景杉看见自己的师傅孙禄堂也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就用手拉了拉他衣服。 “有什么事？”孙禄堂小声的道。 “师父，您之前不是也想和那位南拳师傅比一场么。”白景杉也小声道。 “是啊，难道你有办法让他和我比一场？”孙禄堂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有急智。 “师父，我没有。”白景杉一摊手。 “讨打”孙禄堂作势要打白景杉。 “师父，别打！您听我说”白景杉赶紧道。 “快说”孙禄堂催促白景杉赶紧说。 “师父，我没有办法，不过这不就有现成的办法么？” “什么意思？”孙禄堂还是不明白。 “您让程先生帮你约对方啊，然后您上啊”白景杉见师傅没明白，只能直说。 孙禄堂明白了。 堂上还一片愁云。 只见一个人从众弟子身后走到正堂中间，并开口说道。 “程师，诸位前辈。弟子孙禄堂想与那位南拳师傅一战，还请程师及诸位前辈成全。” 程庭华先生见是孙禄堂出来，也是一愣。当初是碍于郭云深老爷子的人情，白五爷家世代御医的名望，和百草厅白家的声望，才同意让孙禄堂随自己习练八卦掌的。程先生虽然是江湖人，可江湖人也得吃饭，也需要延医问药。程先生还好，有着自己的营生，但是跟着自己学艺的徒弟，一众师弟也都需要养家糊口的，当师傅的有时候必须得为弟子考虑周全。 江湖从来都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程先生并不了解孙禄堂之前的过往，也没看出来孙禄堂有什么特殊之处，只看出有一定的基础，是练过的。程先生以为孙禄堂是郭云深老爷子和白西园老爷子看重的晚辈，这不买一送一，还有个百草堂白家的三少爷呢，两个白家的关系，程先生还是清楚的。 所以这几个月，程先生并没有教孙禄堂太多东西，仅是按照规矩教了入门需要学的转掌。 “禄堂，你刚刚习练转掌数月，可不要一时激愤，意气用事。”开口道。 “多谢程师关心，弟子心中有数，还望程师成全，能让弟子与那南拳师傅一较高低。”白景杉对孙禄堂有信心，孙禄堂对自己也有信心。 程先生见孙禄堂如此，也不再劝说，让自己的师弟跑一趟，替孙禄堂下战帖。约在五日之后，一较高下。地点还约在今天的那处校场，自己到时也会去。程先生是怕那位南拳师傅不在意孙禄堂，不肯迎战，也只能告诉对方自己会去。如果孙禄堂不敌，那么自己会和他打上一场。之后又交代孙禄堂几句，就让他回去准备了。 第20章 谋划 离开程家，白景杉就和孙禄堂分开了。白景杉直奔黄先生家去了。在刚刚白景杉让自己师傅约战南拳大师的时候，白景杉就有了计划，不过还得运作一下。 白景杉在黄家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回来黄先生，白景杉也没客气，直接道明来意。 “老师，最近京城来了一位南方的武师。不断挑战京城有名望的武师。” 黄先生对于这些事一点也不了解，并且也不太关心。 “这和你找我有什么关系？”黄先生问。 “老师，因为这件事，现在很多勋贵子弟都坐庄设赌，我想赚点钱。”白景杉解释道。 “白家还能差你花销？” “老师，日常花销我有，你知道之前的育婴堂吧，已经收养了不少孤儿，我想从中挑选一些为我所用，这之后的花销海了去，我也得想办法挣钱啊。” “那你直接去下注就好，怎么还来找我了？”黄思永不解白景杉的用意。 “老师，现在最大的庄家是澄贝勒，我这一下子赢太多的钱，一是怕他不给，二是怕连累家里。”白景杉看着黄先生说道。“这不是找您来参详一二，毕竟这京里的关系，你比徒儿清楚。” “澄贝勒啊……，你的担心到是一点也不多余。”黄先生一听澄贝勒的大名，也是万分头疼。因为这个澄贝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包娼聚赌那都是轻的，这家伙还专挑寡妇和处女下手，这满京城让他祸害的人海了去。先皇的死，也和这家伙脱不了关系。可是尽管弄的天怒人怨，可人家依然天天潇洒，为啥？因为人家有个好爹，恭亲王现在大权在握，就是慈禧太后都得让着王爷三分。想从澄贝勒甚至直接说从恭王府这里弄好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黄先生在书房里踱步沉思，一旁的白景杉也不敢打扰。 “有了”黄先生一拍手道。 “老师，有办法了？”白景杉赶紧问。 “你去找一个人，你得说服这个人，让他和澄贝勒对赌，不过还有几个问题也需要解决。”黄先生见白景杉认真听就继续说道。“一个是赌本，我知道这个人没什么钱，你还不想牵连到家里，二是如何引出他背后的人，抗住恭亲王的压力。” “老师，您就是方正，其实这个事情简单啊！”白景杉赶紧说道。 “哦？简单，你先说说怎么弄到钱，我再告诉你这个人是谁！”黄先生有些意外的说道。 “老师，能和澄贝勒甚至他之后的恭亲王斗的人，就那么几个人，而且我觉得您的办法，并不是要引起两方大战，所以只能是内部小派系斗争吧。”白景杉也说着自己的分析。 “不错，你继续说。” “您说的这个人没钱，可他们这个小派系肯定会有不缺银子的，下面的买卖也不在少数，临时抽调一点银子也是可能的吧。这就得看您说的这个人能有多大本事，说服他的主子，或者能拉拢到多少人和恭王府作对了。” “哈哈，这就要看你小子的啦！”黄先生笑着说道“这个人是奕谟，现在只有个贝子的头衔。你要做的就是说服他。” “老师，这个奕谟是和恭亲王一辈的人吧，怎么才是个贝子？”白景杉好奇的道。 “第一代惠亲王是仁宗五子，奕谟是第一代惠亲王的六子，现在的惠亲王是奕谟亲哥哥。”黄先生解释道“而且现在奕谟早在成年的时候就从亲王府里出来了，一直过得很拮据。” “他和七王爷府走的很近。”黄先生又点了一下白景杉。 白景杉秒懂，之后在得着奕谟的地址后，白景杉就告辞了回白府去了。 …………………… 白景杉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着马车来到奕谟住的贝子府。 白景杉在车上一看，就觉得规制明显不对，这是镇国公府的规制套了一个贝子府的牌子啊。白景杉对此行更有信心了。 门口的下人早就发现白景杉的马车了，见车夫下来，下人也迎了上去。 “你们什么人，怎么把车停门口了？靠点边，别挡着道。”下人不满的问道。这一会让主子看到，又得挨骂。 “你先别嚷嚷。我们家少爷有笔大买卖，想找你们家贝子爷谈，你赶紧去里面说一声。贝子爷有兴趣，我们就去前面的酒楼，开个包间等着贝子爷的大驾，如果贝子爷没兴趣，我们再去别家。”来福赶紧把少爷交代的话说完，也没看贝子府的下人，就回到了马车，把马车赶到道边等着。 贝子府的下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不过还是觉得需要跟主子说一声。 不大功夫，贝子府的下人就出来了，对着来福招了招手。 来福急忙过去。 “主子说让你们等着，他一会就到。” 来福得了准信，就赶着马车往不远的酒楼去了。 白景杉上了酒楼，让伙计的给找了靠窗的包间，吩咐一会遇见贝子爷来，带过来就好。给了伙计一角碎银子，就吩咐他下去了。 等不多时，就见奕谟被伙计带进了包间。 “怎么是个孩子？”奕谟见只有白景杉一个人，四下并没有其他人。 “逗弄爷好玩么？”说着话奕谟转身就走。 “过万的买卖，贝子爷都看不上，是我们唐突了。”白景杉也无所谓的说道。 奕谟都把手放在门把手了，又转身坐了下来。 白景杉见状，笑着对奕谟说道。 “贝子爷怎么又回来了？” “有话直说，甭和爷在这逗闷子”奕谟高傲的说道。 “贝子爷，我怕直说了，你又被吓跑了。”白景杉也说道。 “唬爷们呢，有话快说，求爷什么事，还能给我吓跑了！”奕谟猜想，买卖是假，求自己走关系才是真的，无非就是要个肥缺的事。 “坑淳贝勒一笔，贝子爷可敢？”白景杉试探道。 “哪个淳贝勒？”奕谟还没反应过来，随意的问道。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景杉。 “就是您想的那位，不过我们只是看不惯他，而且也是按照他的规矩玩。找贝子爷您，就是不想把事闹大。我们下了本，总得收回来吧。这事也没必要家里大人出面。”白景杉说着看了看奕谟“贝子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有点糊涂，没明白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些道理奕谟懂，奕谟猜测这位所代表的应该是想给淳贝勒后面的人上眼药。他们那帮人就爱弄这些。派个孩子来，是不是那些人家的少爷还不一定呢？指不定又是找了底下人当的枪。 “淳贝勒现在坐庄，玩的挺乐呵，我们想和他对赌。”白景杉笑着说道。 “哦？那你们直接去赌坊就是了，何必来找我。”奕谟还是没明白。 “我们怕他赔不起赖账。这账不能直接找王爷要去吧，大家谁都不敢不是，呵呵。”白景杉直接说道。 “有多少钱是他们家赔不起的？”奕谟一点都不信。 “按照现在赔率，最高1赔20，您说我下5万两，他敢赔么？”白景杉开玩笑的道。 “100万两银子？王爷会立马把淳贝勒禁足，来个不认账的。”奕谟也被这数字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就知道，真要赔这么多，那位王爷立马就会翻脸。有人上门要账，诱进大门，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罪名他都想好了，形迹可疑意图行刺，直接击毙。 “这不，才想着请您出面么，哪怕这个官司打到太后老佛爷那里，也是他们家没理。”白景杉顺着奕谟的话说道。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奕谟直接说道。 “我们压1万两，淳贝勒那边的武师输，赔率1赔2就行，至于贝子爷您，我们出2000两，输了算我们的，赢了算您的，本金退回即可。”白景杉看了一眼奕谟。 “贝子爷意下如何？能否玉成此事。” 见奕谟大为意动，白景杉又加了一个砝码。 “贝子爷能找到相熟之人一起发财的话，想必是会念着您的好的。” “你就这么确定淳贝勒那边会输？”奕谟再次确认到。 “贝子爷，我们是拿真金白银出来的，可不是开玩笑的。”白景杉肯定的说道“而且，小赌怡情，太多了王爷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不是。” “好，我就走上一遭。”奕谟还是被说动了。二人做了约定，事成之后奕谟会在这家酒楼留下字条，白景杉表示当天会去比武现场，并把银票交给奕谟。约定完奕谟茶水都没喝，就匆匆离去了。 白景杉付了饭钱就先回白府了。 当白老爷知道白景杉找自己要1万两银子是为了赌的时候，差不点没被气死。白景杉无奈，只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白老爷子，并表示自己见过那位南拳师傅，虽然很厉害，但是比自己的师傅孙禄堂差老了远了，这边稳赢。并表示只此一次。白老爷才勉强同意，并一再嘱咐白景杉之后，才带着白景杉去账房取银票。 白景杉就等着奕谟的消息了。 第三天来福就从酒馆带回来奕谟留的信，信上只说淳贝勒那边同意了，也没说具体的经过，不过还在信中强调，比武当天一定不能忘了带银票。 白景杉也看过信就烧掉了，直接去了孙禄堂这里，比武的事情南拳师傅昨天也给了回复，就在后天校场比武教技。 看来淳贝勒那边也在玩心眼，准备坑奕谟啊。 “嘿嘿” 那就比武当天见分晓吧。 第21章 比武(二) 光绪九年（1883年）。暖春，伴着时间的低吟，缓缓而来。 南方拳师挑战北方武林的事件，在这一天达到了高潮。 京城南校场人声鼎沸。围着校场中间的场地，三面已经搭好了遮阳的棚子，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东西两边都是勋贵子弟，以淳贝勒为首的一帮人则都在校场北面的棚子。奕谟早就在校场东边的棚子里，陆续也等来不少勋贵子弟，西面则纯属看热闹的那帮人。棚子里的人都自顾自的闲聊着。 白景杉没有跟着自己师父孙禄堂一起来，而是带着莲花，混在靠近东边棚子的人群之中。莲花就是当初张旺找来的照看大格格现在住着的那个房子的小女孩。 白景杉当初没让张旺把这女孩送到慈济堂，而是直接带回白府，并给她取了名字莲花。算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桃花虽然不乐意，可见莲花勤快，而且少爷还是让自己管着钱，桃花也乐得清闲。 奕谟一边和同桌之人闲聊，眼睛也一直盯着人群，等看到白景杉，见白景杉对自己点了点头，就不再看人群了而是专心聊天了。 辰时刚到，程先生带着一帮八卦掌弟子来到了校场，孙禄堂也在其中。程先生和几位师弟并没有直接进去，只是等在校场外面。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小道消息不断。 “听说了么？今儿个八卦掌要和南拳大师来个了断。” “这谁不知道，听说淳贝勒那边还要开个大赌局呢，一会咱们也押一注。” “听说不仅八卦掌的人来了，其他门派也会来人。” “一会不会出现围攻吧。” “不能够，咱们京城的人，讲究的就是面儿，怎么会围攻呢！不要脸面啦？” “这谁说得准，要是输急眼了呢？” 在人们乱糟糟的议论声中，八卦掌程先生也与几人走进了校场。 “大刀王五” “形意拳郭老爷子” “白太医，他怎么来这了？难道是怕有人受伤，才把这位请来？” 两边的勋贵子弟，有些曾随郭老爷子学武，有些家里请过白五爷，自然能认识这位御医。有些习武爱好者也听过大刀王五的大名，知道此人不仅一口大刀使得厉害，而且人品更是杠杠的，行镖几年从来没出过一次事，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 澄贝勒见这边人已经来了，立马向身边的武贝勒示意一下。武贝勒看向对面的奕谟，奕谟也早就盯着澄贝勒呢。见对面派人出来，奕谟也离棚走到校场中间。 白景杉见奕谟已经过去了，忙看了看身边的莲花。莲花早在出门前就得了交代，直接走进了东边棚子的角落等着。大家都盯着奕谟和武贝勒，也没人留意莲花。 “贝子爷，前儿个您的话可是说出来了，今儿个钱带来了么？”武贝勒阴阳怪气的说道。 “武贝勒，钱自然是带来了，可怎么个比法，赔率是多少，你们研究明白了么？”奕谟也挺不待见武贝勒。 “今个的赌局，只算一场。”武贝勒笑着说道。 “这不是之前就定好了的么？”奕谟也不知道淳贝勒那边怎么又强调了一下早就定好的事。 “您同意就好。”武贝勒阴笑了一下“南拳大师胜，1赔九分（0.9），平1赔2，输1赔3。招式赔率……” 还没等武贝勒说完，奕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招式赔率太高，就甭说了，怕你们赔不起赖账。” 这话可给武贝勒气着了，之前奕谟偶遇淳贝勒，也是这么个态度。淳贝勒能让人给挤兑了么？不能够，这才有了这次赌局。 “贝子爷，咱们也别说这些没用的，您这边大额的，淳贝勒坐庄，招式这边我坐庄。” “小子，要不算了吧，我怕你到时候贝勒府都得赔出去。”奕谟嘲笑着武贝勒，狗一样的人物，要不是靠上了淳贝勒，这贵武算个什么东西。 “贝子爷，您是长辈，我让着您，不跟您说废话。”武贝勒对着奕谟说了一句。就回到北面棚子找淳贝勒去了。 不大功夫棚子两侧就支起了两个桌子，后面有账房专门记录个人投注额度。淳贝勒也亮了个像，手里拿着一摞银票。请东西两侧相熟的勋贵子弟验看了银票。都是千两一张的，就这一摞没有八十，七十张也是有的。这下大家都能放心下注了。 奕谟回到东边棚子，莲花就走到奕谟身后。 “贝子爷，银票。” 棚子里的人都打趣奕谟。 “贝子爷，您可真让我们涨见识了，谁成想您这银票让一个小丫鬟拿着啊。” “高，实在是高。出人所料，贝子爷高明。” 在武贝勒一声开始下注的喊声下。想玩的都纷纷盯着奕谟。 奕谟也直接走到最近的桌子，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拿出来刚得的银票。 “一万两千两，压南方拳师败。”奕谟也是豁出去了。 “好，买定离手。” “贝子爷，一万两千两，压南拳大师败。” 桌子后面的账房收钱登记之后，早在一边等候的一众帮闲大声高喊。 跟着奕谟过来的人，也纷纷开始压住，多的千八百两，少的也三五百两。白景杉也在武贝勒那边投了100两，南拳大师五招以内败，1赔20。武贝勒当时就在边上，见登记名字是百草厅白景杉，也就没在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该投的都投完了，比武也准备开始。 南拳大师从淳贝勒的棚子走到校场中间，先对着众人行了个抱拳礼，然后就盯着程先生。程先生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孙禄堂也走到了校场中间。 这一下，众人的议论声都快把棚子掀开了。 “怎么是个二十多岁的，不是说是八卦掌的眼镜程出战么？怎么换人了。” “这看着还不如上次那个呢，这能赢？” 之后，东侧的勋贵子弟都开始埋怨奕谟起来。 “贝子爷，您不会是联合那边，一起给我们下套吧。” “贝子爷，您看现在，您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还没等奕谟说什么，武贝勒得得嗖嗖的走了过来。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都是街面上的人物，可别坏了规矩啊。”说完就哈哈大笑的离开了。 棚子里的人一个一个也是被气的不轻。 奕谟见到这样也是难受无比，不过还是好言说道 “众位，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咱们先看看，先看看。肯定能赢的，众位放心。” 尽管大家现在都没什么信心，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也不能要回赌本，让别人看笑话啊。只能先这么着了，一个个的心里想着，输了之后，再找奕谟算账。 擂台之上，南拳大师也没理孙禄堂，而是对着台下的程先生说道。 “程师傅，是不是我战胜了这个小子，您就上来一战！” 程先生没好气的回道“你先赢了再说。” “小子，来吧”南拳大师也不墨迹，直接拉开架势。 孙禄堂没有生气，而是先抱拳施礼，口中也说道。 “形意——孙禄堂，现在跟随程先生学习八卦掌，请前辈见谅。” 双方站定，南拳大师在西，孙禄堂在东。 孙禄堂见对面的南拳大师准备妥当，也没说什么废话大喝一声。 “着” “嘭……” “啊…………” 只有一些武术大师看清了经过。 从孙禄堂一声“着”开始，众人就见孙禄堂一个崩拳，直奔南方拳师打来，南方拳师用双臂格挡，拳臂接触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嘭”的声音，校场中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之后南方拳师大叫着飞了出去，一直飞到马上就到西棚子，才一下子摔在地上。 其他人只听到了两个声音，就看到孙禄堂站在了刚才南拳大师的位置。之后又听到了南拳大师也被打飞了出去时的惨叫声。 “哗…………哗…………”台下一片哗然。 太快了，不是孙禄堂的身法快，而是结束的太快了。 一招啊，之前还牛气冲天的南拳师傅，被这个很多人都不认识的青年一拳打飞数丈啊。西侧棚子很多勋贵子弟都出来看南方拳师，可南方拳师已经晕过去了。 武贝勒也赶紧带着人跑过来看南方拳师，吧啦两下没动静，武贝勒让手下淋了桶水，直接浇了上去。南方拳师刚一醒就惨叫“啊，胳膊断了，胳膊断了！” 武贝勒忙一边打发人去请淳贝勒，一边派人请白五爷过来。 东边的棚子里比武前还充满了上当受骗的怨气，现在一个个脸上都能笑出花来了，赶紧招呼愣在一旁奕谟，一起去看看南方拳师的情况，他们一个个都怕淳贝勒那边出幺蛾子。 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先到白五爷刚刚检查完了。白五爷对站在一边阴沉着脸的淳贝勒和围上来的勋贵子弟道。 “淳贝勒，众位。老朽已经检查过了。” 淳贝勒尽管早就看出南方拳师不好，还是要听专业人士的诊断。 白五爷接着说道。 “双臂骨折，哪怕之后接续上断骨，以后也不能拎重物了。” “那不就是废了么！”人群中一人道。 淳贝勒听后尽管阴沉着脸，还是谢过白五爷。之后带着人就要往回走，就被奕谟带着一帮勋贵子弟拦住了。 “淳贝勒，比武结束了，您怎么说！” 淳贝勒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我赔。” “好，淳贝勒大气”奕谟身边的人大声叫好。 接下来就不是武林的事了，一众门派高手也纷纷离去。孙禄堂也下了擂台和程先生、郭老爷子一起走了。 白景杉在武贝勒处领了钱，也没理武贝勒咬牙切齿的样子，随着人流就出了校场。白景杉坐上自家马车，等到莲花也上了马车，就往白府走了。 莲花一上马车，就把怀里的银票递给了白景杉。一万二出去，回来四万二，净赚三万两。白景杉笑的就跟偷了鸡的狐狸一样。 “叮咚，你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第22章 后续 六王爷一回到王府，就知道自家的大阿哥又出事了，六王爷叫来澄贝勒，详细询问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六王爷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事，但是具体是谁，六王爷一直想不明白。 “阿玛，我咽不下这口气。”澄贝勒从回来就一直阴沉着脸，倒不是在乎那点银子，澄贝勒觉得自己这次栽面栽大了去了。 “澄儿，别急，容阿玛想想，阿玛一定会为你出气的！”六王爷既生气又心疼。想当初自己连几万两银子都借不到，都没觉得这么生气。之前是朝廷的事，这可是自己家里损失了十万两银子啊。 “澄儿，你打听到什么消息？”六王爷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吃了亏就能这么算了的人，他自己一定也打听了不少消息。 “阿玛，现在想来，当初奕谟激我对赌是故意的。而且奕谟是赢的最多的。”澄贝勒虽然混蛋，但是不是糊涂蛋，相反他还特别聪明。 “接着说”六王爷静静的听着。 “奕谟本金来源不明，打听出来的是一个小丫鬟给他拿的钱，一万两千两的银票都是。”澄贝勒见六王爷听着，继续说道“事后，奕谟只留下六千两，剩余的四万二千两都拿给这个丫鬟了。” “丫鬟人呢？”六王爷问道。 “这丫鬟拿到钱，就出了棚子，众人也没留意。儿子问过一些人，有人看到这个丫鬟上了一辆马车走了。” “马车是谁家的？”六王爷急问 澄贝勒也无奈的说道。 “就是普通的马车，看不出来是谁家的。而且当时乘车来的人多，也没人跟着。儿子让人沿路打听了，也没人能说出来去哪了。” “看来人家早有准备啊。这个马车的主人，估计就是设局的人。”六王爷很肯定的道。 “可是阿玛，现在这条线索断了，能不能直接对付奕谟，他也是知道谁在背后的。”澄贝勒急道。 “不可，奕谟是你七叔的人，还不能明着对付他。而且我现在怀疑奕谟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见澄贝勒没明白，六王爷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和奕谟接触的，是不是也是背后之人推出来的挡箭牌呢？” “阿玛，那就没办法了么？”澄贝勒不乐意的说道。 “澄儿，现在慈禧防我跟防贼似的，还有你七叔也一直和我作对，这还不算那些顽固派不停的给我们下绊子。现在阿玛的处境，很难有什么大动作啊。”六王爷说着不由心中哀叹。 “阿玛，我不管朝局不朝局的，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澄贝勒不依的说道。 “澄儿，阿玛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气，不过你要先等等。容阿玛撑过这一段时日的。”六王爷只能先安抚这个顽劣的儿子。 “好吧，儿子听阿玛的。”澄贝勒见自己阿玛短时间内不准备出手，也只能等着了。 “你下去吧，这几天就别出府了，好好在家休养休养。”六王爷也给澄贝勒下了禁足令，怕他一时意气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这件事即使老七没有参与，也是默许的。奕谟赢的六千两银子，大头一定是给老七的。六王爷甚至都怀疑这件事老七也只是顺水推舟，幕后极有可能是那些老顽固们。 六王爷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是对的，利用完自己儿子，又利用自己的性格，只有那帮老顽固能这么干。可惜你们的谋划被我猜到了，我先忍着，等我缓过手来，一定把你们都撵出京城。 …………………… 白景杉回到白府，吩咐来福把马车的罩面重新换个颜色立马就去找白老爷子了，把一万两银票还给白老爷子之后，不等白老爷子说话，白景杉果断溜了。 之后带着莲花就回自己小院，把两千两银票又给了桃花，乐的桃花眼睛都快笑没了。 “桃花姐，银票还回来了，以后别成天愁眉苦脸的啦。”白景杉笑着说道。 “都快把我担心死了！行了，钱回来了，我去告诉二奶奶去！”桃花开心的跑二奶奶那边汇报去了。得，白景杉算是看出来了，这钱是自己亲妈出的。 “莲花，等明儿个，你就去乡下的庄子待一段时间。记住，教给你的功夫要认真练。”白景杉又嘱咐上莲花，“还有，你去了也观察观察那边的孩子，然后记下来，过阶段我过去看看，有用。” “少爷，莲花记住了。莲花一定会用心办事的。”莲花连忙答道。 白景杉摸了摸莲花的头，“少爷知道你最听话了。” “嗯”莲花一脸享受，活像一只猫娘。 抚摸了几下，白景杉就让莲花出去练功了，白景杉把《基础内功》、《履霜破冰掌》和轻功、暗器手法都教给了莲花。莲花一直也勤练不缀。 莲花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少爷就是她的天，少爷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当张旺选择了她的时候，她就决定一定要好好报答张旺，等知道这一切都是少爷授意的，并且之后少爷让张旺把自己带到少爷身边做丫鬟，而且还教自己读书识字，还教给自己这些厉害的功夫，莲花对少爷就只剩下崇拜了。 …………………… 莲花出去之后，白景杉就躺到自己的床上，意识瞬间进入了系统。 “又有新的成就了”白景杉赶紧打开成就界面。 在原来的“神童”、“改命”边上出现了两个新的成就 成就：赌徒（初级） 你成功的在一次菠菜活动中，赢得了大量的财产。 效果1：幸运+1 效果2：在特定的场合，你将被关注。 成就：黑手（初级） “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隐藏在幕后，你的计划得以实施并取得了成功。虽然并不完美，但是没有被揪出来。 效果1：智力+1 效果2：精神+1 效果3：当阴谋被识破后，你会受到大量的反噬。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哈哈”白景杉退出了成就之后，意识空间都感受到了白景杉的情绪，一抖一抖的。 “现在就看看我的个人属性吧。” 宿主：白景杉 经验：817\/1250（成长中） 年龄：6岁 身高：1.38米（成长中） 体重：31.2kg（成长中） 普通属性 力量：4.3（成长中）＋ 敏捷：5.2（成长中）＋ 耐力：5.1（成长中）＋ 智力：6.8（+1）（成长中）＋ 精神：8.0（+1）（成长中）＋ 特殊属性 魅力：？？（+1）（成长中） 幸运：？？（+1） ？？：？？ 能量 内力：114（可修炼）＋ 天赋：过目不忘（蓝色） 技能： 基础心法——中级（117\/3000） 书法——中级（1875\/3000） 太极拳——初级（982\/1000） 形意拳——初级（982\/1000） 医术——中级（2752\/3000） 全真剑法——初级（621\/1000） 履霜破冰掌——初级（719\/100） 金雁功——初级（907\/1000） 看着自己的属性，白景杉喜从心来。终于又一个“？”属性显露真容，还是这么重要的幸运属性。白景杉感觉自己离出门就能捡到宝，走入深山老林也有前辈高人传法的日子也不远啦。 而且太极、形意马上就能晋级了，轻功也快了。其他内功和剑法虽然都还有差距，但是自己也从未松懈啊。 默默的给自己加油打气，白景杉退出了系统。 …………………… 白景杉这边是低调了，可孙禄堂那边却是热闹非凡。 武比完了，后续的事自然就和武林人士没有关系了，孙禄堂是和郭云深老爷子还有程先生一众人一起离开的。 众人离开之后直接回到了程先生的院子。 进了大厅，主位程先生，客位郭云深老爷子。程先生的一众师弟没有一个人去坐两边的椅子，因为孙禄堂还站在郭老爷子旁边。 程先生让孙禄堂先坐，孙禄堂则表示，堂上都是自己的师傅，自己身为弟子，侍立一旁即可。程先生见孙禄堂坚持不坐，也就让自己的师弟把其他椅子都撤了。 看看人家，武功这么厉害，还这么知礼，再看看自己的一帮师弟，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到正事就白给。以后要对他们严加管教了。 “郭老爷子，我没想到禄堂身手竟然如此了得，我自愧不如也。”程先生和郭老爷子说道。“而且郭老爷子，在下实在不明白，禄堂已然身手高绝，为何您又让他随我学艺啊。” “程师傅，武道之所以没落，就在于门户之见。不允许自己的徒弟学别人的，也不允许别人的徒弟学自己的，只在自己的圈子里打转转。”郭云深老爷子感叹完，接着说道。 “禄堂资质深厚，悟性高绝，武道一途殆有天授，老夫自感已经教无可教，所以才把禄堂推荐到你这里。我希望禄堂能集众家所长，把武道发扬光大。” “郭老爷子高义，庭华自会倾囊相授。”程先生也有郭老爷子的同感，而且孙禄堂实战能力之强，大家都看在眼里。程先生心说，之前的擂台，自己换成那位南拳师傅，也不见会比他好多少。 自此程先生也开始一一把八卦掌的精华传授给孙禄堂。 第23章 大伯的劫难 光绪十年（1884）春。时间从为不为谁停留。 白景杉这一年多来忙碌异常。白景杉温书学习刚刚考过了府试，并且白景杉向西路厅的同知大人申请游学。原本白景杉是要入顺天府府学学习的，不过府学大多都是一般人才会去，有点门路的都找名师一对一了，或者去其他知名学院学习。西路厅同知这样事见的太多了，他也知道白景杉的一些背景，所以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时就同意了白景杉的申请。 当然白景杉习武也勤练不缀，在吸收了程先生所传的八卦掌之后，白景杉也是用心习练，并且很快就把熟练度练到和太极拳和形意拳相差不多，在白景杉突破暗劲的时候，三项拳法在系统中融合了，直接变成：内家拳——中级（1\/3000），融合之后白景杉依然能使用三种拳法，不过无论练习哪种拳法，都会增加内家拳的熟练度。而且程先生不仅仅教孙禄堂八卦掌，更把自己所学轻功、点穴、八卦剑、七星杆都教给了孙禄堂。白景杉也是受益良多。 相比于白景杉自己的进步，白景杉又又一次被自己的师傅孙禄堂给碾压了。去年秋天，孙禄堂就把八卦掌习练到小成。原来孙禄堂的功夫都是形意拳，身法直来直去迅捷无比。自从学了八卦掌之后，孙禄堂身似游龙，速度不仅更快了，而且身法还越发的飘逸了。 到了今年，孙禄堂已经完全掌握了八卦掌的精髓之后，境界已经超脱了郭老爷子形意拳三层练法的藩篱。 白景杉结合自己对武学、武功以及修道的浅薄理解，感觉自己师父孙禄堂现在的状态，对比道家修行，应该还在的炼气化神阶段，和武功对比的话应该是突破了先天层次，拳法已经进入到了丹劲。 白景杉觉得，满京城再也找不出来一个比自己师父武学境界更高的存在了，有时候白景杉都有一种自己所在的世界不应该是《大宅门》，而是一部以孙禄堂为主角的小说里的感觉。而自己仅仅是一个站在主角身后，呐喊助威的背景板。 白景杉每个月还会去慈济堂城外的庄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在庄子上挑出来20多个品行良好的孩子，白景杉在考察了一番之后，也只教给他们普通的轻功、《基础内功》和形意拳。白景杉还没想好怎么安排这些孩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他们和白景杉一样，都需要时间成长。 …………………… 白景杉这天下午正在自己院子里和莲花对练，就听到一个童声边喊边跑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孩子。 “三哥，三哥” 好家伙，白景琦打头，后面跟着关香菱、景肆、景武、景陆。 “三哥好！莲花姐好！” 其他几个见到白景杉和莲花，还能直接叫人，白景琦是直奔白景杉屋子去了。 “老七，你干什么去，慢点。”白景杉只好停下对练，对着白景琦喊道。 还没等白景杉和莲花进去，白景琦又跑出来了。 “三哥，你屋子里原来那些好吃的呢？怎么找不到了。”白景琦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啊！”白景杉也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就跟个活土匪似的，三天两头往我这跑，我就是准备了再多的吃食，也不架不住你们这帮土匪抢的。” “七少爷，吃食没了，这几天三少爷也没出去，等哪天出去买回来，再叫您！”莲花也在一边开口道。 “得嘞，莲花姐！”白景琦答了一声，说完对着白景杉翻了个白眼，又对着其他几个孩子说了一声“走！去别处找去。” “三哥，莲花姐，我们走啦” 众人也都和白景杉和莲花打了招呼，又随着白景琦离开了。 白景杉算是白家特殊的存在，大姐白玉芬和几位奶奶学掌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尔出去也是跟着大奶奶和二奶奶，大姐也比下面的弟弟们大很多，很有一些长姐的气度；大哥白景怡，一直跟着白老爷子和大爷白颖园学习医术，顶多去柜上跟着学，性子也随大爷；二哥白景双，学习不行，还死抠，自己的月例攒的死死的，三奶奶都没抠出来。 白景杉因为学文习武总出去，每次回来也都会带些街面上的吃食或者点心铺子的糕点，哥哥姐姐，弟弟们有啥想要的，白景杉也都会给他们带回来。其他房都觉得是二奶奶给了白景杉不少钱，实际这钱都是白景杉自己出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白景杉也不差这点。 兄弟姐妹都愿意和白景杉来往，大的孩子都知道白景杉很厉害，小的几个在被白景杉收拾过之后，也知道这个三哥的厉害，每次来也规矩了很多。后来知道了三哥身边的丫鬟莲花也厉害，也都对莲花称呼姐姐了。景肆景武都磨过白景杉，想要学武，可白景杉看他们都不是那块料，就教了他们一些养生的太极拳，其他高深的都没教。 最让白景杉头疼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景琦，小点被白景杉教训，就找二奶奶告状，见二奶奶不管，就开始撒娇，后来干脆强抢，白景杉也无奈了，总不能真给自己弟弟一掌了结了他吧。 夜半时分，哪怕白景杉躺在床上睡觉，也被二道门的叫门声给吵醒了。白景杉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外屋让同样被吵醒的莲花不用起来，白景杉自己走了出去。 白景杉只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背影进了白老爷屋子，二奶奶和三奶奶就走到了白景杉身边。 “怎么回事？刚才谁进去了？”二奶奶问先到的白景杉。 “妈，我看好像是魏大人的背影，找爷爷来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白景杉也纳闷，这五更半夜的，魏大人来干什么。 不大一会，胡子头就出来了，二奶奶赶紧拦住他。 “魏大人来了？胡子头，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老爷叫大爷呢！”胡子头说完就匆匆往白大爷那院去了。 一会白大爷和大奶奶就过来了，白大爷直接进了屋子。 “你听着什么没有？”二奶奶问金花。 金花小声的说“我只听说，宫里面死了人！” “谁呀”大奶奶连忙扒拉开三奶奶问道。 “没听清”金花摇了摇头 “不会是宫里的詹王府那个二格格吧？”大奶奶猜测道 “不会，哪有那么巧？”二奶奶也拿不准了。 白景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心说。 “妈呀，还真就这么巧，就是那位詹王府的二格格” 不大功夫，几位奶奶见白老爷子和白大爷陪着魏大人出来，就都躲回自己的屋子了。白景杉也回到自己的屋子，白景衫需要想想，接下来怎么渡过这一劫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白大爷就匆匆进了宫了，不到中午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回来了。白老爷子和白二爷白三爷早就等着白大爷的消息，白景杉则一直站在白二爷身边，想看看事情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 白大爷回来就把宫里验方验药的结果讲了。 “这就是栽赃，栽赃陷害”白大爷情绪非常激动。 “你说栽赃陷害，那证据呢？”白三爷看着白大爷，又说道。 “是谁栽的赃？又是为什么要陷害呢？” 众人都沉默了。 白大爷无奈的说“我说不清楚。” “捉贼要脏，捉奸要双。到了刑部大堂，你没人证物证，说不清，那哪成啊。”白三爷接过白大爷的话。 “来了”白大爷也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正好看见抓药的伙计进来。 “来了，来了，不信问问他们。” 伙计们一进屋先给白老爷子问安。 “宫里的药是谁抓的？”白老爷子问道。 伙计赶紧回答。 “我们俩，因为是宫里的药，所以不敢大意。我抓一味，他对一味。先后对了三遍，赵五爷过了目，是不会错的。”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药方上有没有一味甘草，一味甘遂”白老爷子接着问道。 “有甘草，无甘遂。这两味药，应了十八反，我们是不会给抓的。除非坐堂的毕先生叫抓，才敢抓。”伙计赶紧如实答道。 大爷一听，一下激动了。 “怎么样，这不是证据吗？这是人证！” “我看，有多少证据也没用，这是跟宫里打官司，有理说不清”白二爷慢慢悠悠的说道。 “嗯，老二说的对”白老爷子点头同意白二爷的说法。 谁知白二爷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媳妇说的” 白老爷子看了看自己这个憨头憨脑的儿子，白三爷都听乐了，白景杉也无语了。 “我的亲爹啊，你也太实在了吧！” “我看哪，办法也只有一个了。上下打点，求上边把事情压下来。魏大人说的对，能弄个是非不分，不予追究就算万幸了。” 众人也实在别无他法，只能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办了。 白景杉没有直接走，而是等大爷、二爷、三爷都出去了之后，才和白老爷子说话。 “爷爷，您躺着，我有些话说。” “什么话？”白老爷子最近身体一直不好，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了。 “我大伯这事，应该是给宫里背的黑锅，现在就看詹王府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了，我手里还有一张牌，或许能让詹王府不予追究。”白景杉说道。 “你的牌，能不动用就别动用，白家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你先回去吧，先看看能不能把你大伯这事应付过去。”说着白老爷子就闭上眼睛了。 白景杉知道自己爷爷是误会了，可看白老爷子实在精神头不济，就没再多说什么。自己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准备。 第24章 世态炎凉 白家展开营救白家大爷的行动也有两天了，可是詹王府那边一直不依不饶的。白家众人一筹莫展。 白老爷子特意让白三爷找了宫中的公公王喜光，王喜光告诉白三爷，嫔主子得罪的是太后老佛爷，她不死谁死，白家大爷就是凑巧赶上了。毕竟詹王爷还领着兵马，太后老佛爷也得给詹王府一个交代，所以就把白大爷交代出去了。白家要是能让詹王爷那边就这么算了，宫里其实是不会太在乎的。 白三爷回白府和白老爷子禀报了这个情况，白老爷这才稍微放点心，当年要不是白景杉拦着，白家和詹王府就得结下死仇，这时候犯到人家手上，还能有个好？ 白老爷特意叫来二奶奶，二奶奶的意思也是和詹王府讲和，毕竟除了出了二爷那么一档子事，这么多年，白家大爷总去给詹王府老福晋瞧病，两家关系说不上多近，但常来常往的，也算熟络。 二奶奶一大早就来到了詹王府。守在门口的安总管迎着二奶奶。 “这不是白家二奶奶吗。”安总管热情的说道。 “安总管，我想见老福晋”二奶奶低声说道。 “啊”安总管惊讶道“这可不行啊！” “哟，安爷，扬手不打笑脸的人，我是给老福晋请安的，您可别多心呢”二奶奶解释道。 “哪里，哪里。不过，您找老福晋没用，她老人家这事儿根本不知道”安总管一听这话，笑着说道。 二奶奶仍微笑的着说道。 “您误会了不是，我不是为那事儿来的，一是请安，二也是关心老福晋的身体不是。” 安总管这回就放心了。 “您跟我来。”说着把二奶奶请进了詹王府。 老福晋见进来的是二奶奶，也很高兴，往日里堂会上老福晋也是见过二奶奶的，也喜欢二奶奶说话的这个利索劲。 安总管见老福晋和二奶奶聊上了，就出去了。詹王爷正好打外面回来，詹王爷一眼就看见门口边上的马车。 “这不是白家的马车么？”詹王爷问道 一旁的车总管，赶紧回禀道。 “白家二奶奶来了，说是给老福晋请安的。” “糊涂。”说着王爷就给车老回一个大嘴巴，“一帮糊涂蛋，吃浆糊长大的么？” 詹王爷边走边说，急急忙忙往老福晋住处赶去，生怕二奶奶说漏了嘴。老福晋最疼那位嫔主子啦。 詹王爷一进屋，见二奶奶和老福晋正聊的开心，二奶奶手里的哈密瓜还没吃完呢。詹王爷赶紧给老福晋请安。 “额娘，儿子给您请安了。” “王爷吉祥”二奶奶见詹王爷进来，赶紧行了个蹲礼。 “回来了，今个我留二奶奶吃晚饭。你去吩咐一声，叫新来的厨子给做个手抓羊肉。”老福晋慢声细语的说道。 詹王爷看了看二奶奶一眼。 “额娘，今儿个可不行了，白家来人了，说有急事请二奶奶回去呢” “呦，真不凑巧。”老福晋说完，又吩咐一边的丫鬟。“英子，给二奶奶拿两个哈密瓜带回去。” 二奶奶也就此告别。 “那我回去了，改日再到您府上吃手抓羊肉。” “那我就不留你了。” 老福晋惋惜道。 “您甭客气了，我走了。”二奶奶笑着跟老福晋说着，之后又行了个蹲礼，就出了老福晋的屋子。 二奶奶刚出了屋子，詹王爷就追了上来。 “你都跟老福晋说了些什么？” 詹王爷看看屋里面，小声的问二奶奶。 “我给老福晋请安呢。” 二奶奶也横着眼睛对着王爷说着。 听二奶奶这么，王爷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她年纪大了，她不能够……” 没等詹王爷把话说完，二奶奶就打断了詹王爷的话。 “哎呦，王爷。这点儿道理我能不懂啊，不信您去问问我可什么都没说。” 詹王爷知道二奶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也就信了二奶奶的话，詹王爷知道二奶奶来，肯定有事，直接问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二奶奶见王爷这么说，也拿起了架子。 “您心里最清楚，嫔主子归天跟我们家大爷没关系。” “那又怎么样”詹王爷声音也提高了。 “没想怎么样。”二奶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咱两家本无冤仇，老福晋至今还念我们家大爷的好呢” “都是你们白家不仁义。”詹王爷也说道。 二奶奶直接不乐意了“这话怎么说的？” “二奶奶，明人不说暗话，当初先请了你们家二爷给大格格看病，大格格怎么回事，想必你们是清楚的。” 二奶奶一听王爷说起了这么档子事，一下就楞住了。 “现在大格格踪信全无，你说你们家二爷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王爷，大格格的事，当初是我们家二爷和我大儿子来的，是我大儿子拦着二爷，没和您明说，就是顾全王府的面子。”二奶奶不得不分辨几句。“二爷为这事，心里一直没过去。之后我们二爷窝在府里一窝就是好几年，现在您还怪我们当初给王府留面子了。” 詹王爷也被二奶奶说的讷讷无言。 “得了，王爷，老福晋我也请完安了，您自己合计合计吧。”说着二奶奶转身就出了詹王府。 詹王爷也知道大格格的事不怪白家二爷，反而还要承白家的情，现在二格格出事，只是迁怒罢了。詹王爷叹了口气，就向着大门走去，想着叫住二奶奶再谈谈。詹王爷走到门口，就见到白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也只能叹了口气，又回到王府。 二奶奶也没有直接回白府，而是直接让马车去了关家。寻思着能不能求求关家老爷子，刑部的谭大人是关老爷子的同榜同年，关家还能有些面子。 二奶奶的马车来到关家，下了马车，门房一看是舅太太来了，赶紧出来。 “二奶奶，您来了？”门房赶紧行礼问安。 二奶奶作势往里面走，门房赶紧拦住了。 “二奶奶，老爷还没下朝，大爷也没在府上？要不您改天再来？” “怎么着，我连看看外甥都不让啊。”二奶奶一听门房这话，就来气。 “二奶奶，我就是个下人，您就别难为我了？”门房也陪着小心说道。 “得，也不难为你了，我回去了。这事我记住了。”二奶奶也不想自讨没趣，这明显是关家主事的人发了话，不想和白家再接触。 二奶奶不由悲从心中起，这白家还没怎么着呢，关家就这态度，哎。 “回白家。”二奶奶强忍着伤心，吩咐马车往回走。 …………………… 二奶奶回到白府，直接往老爷子的花房去了。一进花房，不仅老爷子在，自己大儿子也在。 “二奶奶，去了詹王府，詹王爷怎么说？”老爷子躺着问。 “老福晋到是念着大爷的好，詹王爷还是迁怒我们呢。”说着又叹了口气“关家我也去了，连大门都没进去。关家就是一群白眼狼。” “二奶奶，昨个我就说，你一家也成不了，你还不信。”白老爷子近期是身心俱疲。 “爷爷，妈，咱们家不能再这么搭钱了。”白景杉的话，一下子让老白爷子和二奶奶看向了白景杉。 二奶奶见老爷子又要激动了，赶紧呵斥自己的大儿子。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大伯不救了吗？搭多少钱也得把你大伯这事平息喽！” “我的亲妈啊，我也没说不救我大伯啊，你们二位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白景杉本来就被打断，这一下还引起了白老爷子和二奶奶的误会。 “景杉，不搭钱怎么救你大伯。你是不是又得了什么消息了。”白老爷子知道白景杉有事没事就去问黄先生，黄先生也给白景杉分析了很多朝局。黄先生站的高，看的透，比自己一家子都有远见。 “我问过老师了，咱家的事，他们那边没人掺和，掺和的都是保守派那些老顽固”白景杉见白老爷子和二奶奶都听着，就继续说道。 “胡家倒了，这些老顽固大多都把钱存在阜康了，现在阜康的钱都紧着朝廷呢，他们的钱不少都打了水漂。正好，我大伯出了这个事，这帮狗东西就跟见了屎的苍蝇一样扑过来了。我老师和我说，依照他们的性格，即使詹王府松口了，他们不把咱家压榨完，不会让我大伯的事就这么过去的。” 白景杉的话，好像一盆凉水，一下子浇到了白老爷子和二奶奶的头上。这时白三爷也推门进了花房走了进来。 “二嫂，景杉也在啊”白三爷先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到老爷子边上。 “爸，我跑了十多家，没有一家愿意援手的，我这腿都都快跑细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白老爷眼睛都没睁开。 “得嘞，爸、二嫂，我回去了，你们聊吧。”白三爷说完就出去了。 “景杉，你老师说没说这个事怎么办？”二奶奶见白三爷出去，忙问自己儿子。 “妈，我老师说，咱家要想过这个坎，不舍出点东西是不行的，具体舍什么没说”白景杉先回了一句，见白老爷子和二奶奶都露出失望的情绪，白景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爷爷、妈，我老师的话给我提了醒，咱家确实得舍点东西，不过我说了你们先别激动，听我说完的。” 白景杉先打个提前量，不然他怕自己的话，会一下子把白老爷子气过去。 “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出来听听，总比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强”二奶奶说着打了白景杉的后背一下。 “那我说啦。” 白景杉见二奶奶扬手还要打自己赶紧说道。 “一：把家里的现银留下，把百草厅的坐堂和伙计全留下，百草厅交给宫里。二：代我大伯上折子，认下错处，听凭宫里发落。” 白景杉一下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白老爷子听完激动的都坐了起来，气的都说不出来话了。二奶奶赶紧照顾老爷子。回头骂自己的大儿子。 “你这什么主意？不仅不管你大伯的死活，你还要把百草厅交出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 白老爷子躺下一阵蕴气，白景杉估计一会能说话，还得骂自己。 “你看，我刚才说了，让你们先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白景杉直委屈，能不能好好听听啊。 “你说，我看你能说出来什么？”白老爷子也缓过来点了，张口说道。 “爷爷，我是这么想，百草厅是祖产，而今还接着宫中的供奉。为什么要留人交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而且我们家能得到宫中供奉，不仅仅是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白家的秘方。我刚才说把百草厅交出去，可没说交秘方。” 白景杉等一会，让白老爷子和二奶奶消化一下自己的话，见二位都没说话，接着说道。 “而且圣祖朝就有议罪银，代我大伯上折子认下这个错，拿百草厅当议罪银，再让宫里使使力，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或许这个事就能这么过去了。而且百草厅给了宫里，也不过是找别人家接手，可没有咱家的秘方，谁接手也不会如我们家干的好，百草堂迟早还是我们的。便宜宫里，还能过了这个坎，这不比被那帮脏心烂肺的狗东西敲骨吸髓的强？宫里要的是给詹王府一个交代，可是宫外这些王八蛋要的是我们整个白家的命。” “景杉，不能留下百草厅，直接给宫里银子么？”白老爷子问道。 “爷爷，现在大伯出了事，拿银子给宫里，那叫打点。拿百草厅给宫里，那叫撇家舍业，把根都给出去了。说不好听的，一条狗，把肚皮都给你亮出来了，主人还好意思再收拾这条狗么？我们白家之于慈禧太后，能不能比她的狗强都两说。” “哎”白老爷子无奈的一声长叹，闭着眼睛就躺下了。 二奶奶看老爷子像是睡着了，招呼儿子就出了花房。 第25章 脱劫 白府门前。一辆马车停下，太医院的魏大人走下了马车，门房的胡子头赶紧迎了上来。 “魏大人，老爷最近身体不好，请您过来，不能出来迎接您了。” “白老爷在哪呢？”魏大人也不在意这个。 “老爷在花房，我带您过去。” 说完话，胡子头前边领路，把魏大人带到花房，就守在花房门外。 “魏大人来了。老朽身体欠安，请您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白老爷子强撑着身体说道。 “白老哥这话就见外了。您找我来，肯定是有事，有什么需要魏某的地方，您言语。” 白老爷子和魏大人都坐在花房的椅子上。白老爷子掏出一本折子，递给了魏大人。 “魏大人，还请您把这封折子帮忙给太后老佛爷递上去！” 魏大人没接折子，直接着急的说道。 “白老哥，您糊涂啊，之前我就和你们家大爷说过，能求个是非不分，不予追求就是白家的幸事。您怎么还要往上递折子？这不是跟宫里对着干么？” “魏大人的好意，白家一直记得，您先看看折子吧。” 白老爷又一次递过了折子。 这次魏大人只能无奈的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遍之后，魏大人是真惊了，折子都掉地上了。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捡起折子，抖了抖面上的尘土。惊讶的看着白老爷子说道。 “白老哥，真要把百草堂交给宫里？” “魏大人，事到如今，还有别的法子么？” 白老爷子万般不舍百草厅，可如今白家就像臭狗屎，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时候伸把手。魏大人算是唯一肯登门前来的人了。白老爷子现在万分怀疑，自己经营这么多年的人脉有什么用处。 魏大人见白老爷子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也替白家惋惜，百草厅就是白老爷子的命啊！ “白老哥，既然您心意已决，魏某必定促成此事。” “多谢魏大人了，我今儿个就让百草厅关门歇业，统计好宫中往来账目，静候魏大人佳音啦。”白老爷越说越难受。 “白老哥，你好生休息，魏某这就进宫面见太后老佛爷。” 魏大人也不愿在此多待，太压抑、太难受了。 “那老朽就不送魏大人了。”白老爷子招呼外面，得到应答才到。“胡子头，替我送送魏大人。” “白老哥，告辞告辞。”魏大人也起身往外走了。 花房中，白老爷子哪怕万般不舍，也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大儿子的性命，是为了以后家族的延续。现在也只能希望，一切都按景杉的猜测发展吧。 …………………… 自从魏大人递折子又过了七天。 大爷白颖园早在递折子第二天就被刑部的人关到大牢里。百草厅也被九门提督的人封了。大爷被带走的时候，大奶奶哭天抢地的，还是大爷一句话“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才算消停下来。二奶奶连忙让三奶奶、玉芬和景陆陪着大奶奶回去，又给来拿人的差役使了银子，忙乎的够呛。 这两天几乎都是二奶奶出面照应着刑部这边，白三爷也被安排打听宫中的消息。花了不少银子，才从王喜光嘴里得到点好消息。 白三爷连忙回家告诉白老爷子。 “爸，我问了宫里的王喜光，他说：西太后那边看了您上的折子，对于白家这么识大体，很是欣慰。又叫了詹王爷进宫，询问詹王府的意思，詹王爷表示一切全凭老佛爷做主。这事西太后发话，百草厅交给内务府处理，把我大哥太医院的差事革了，更要远远的撵出京城去。” 白三爷见老爷子长长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爸，我大哥的命算是保住了，可咱们家没了百草厅，以后咱们家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派人把你大哥接回来。” 白老爷子明白，等这么多天才有消息，肯定是西太后发了话之后，内务府也是经过一番角逐的，没几天就会有人登门交接百草厅的事。大爷白颖园回来以后，也得赶紧寻个去处。 白老爷子打发走白三爷，让人叫来了二奶奶和白景杉，把白三爷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景杉，事情真按照你的猜测来了。你大伯的命是保住了，宫里的事情是过去了，可之后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白老爷子直接问白景杉。 “爷爷，我妈去詹王府看来还是有点成效的，人家没继续揪着不放，投桃报李我们也得回报人家。这个事我心里有数，我来办准保错不了”白景杉先说到。 “是这么个道理。二奶奶之前也说过，居家过日子，还是以和为贵。”白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是真老了，二奶奶，大爷他们走后，这个家我看还是得交给你来管。” “爸，哪有我一个女人当家的道理。”二奶奶连忙表示不敢。 “老二什么样子，你还不了解，他是管家的那块料么？” 白老爷也是无奈，给予厚望的大儿子出了事，二儿子为人憨厚，可掌家不行。小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家业交到他手上，准保败光了。 白老爷子掏出一串钥匙交给二奶奶。 “钥匙先交到你手上，之后你再慢慢接手家业。” 接着老爷子又问白景杉。 “詹王府的事你揽过去了，那你大伯的事，你又是怎么想的。” 白景杉思索了一会，对着二奶奶说道。 “妈，你和我爸还是再生几个孩子吧！” “说你大伯的事，你说这个干什么。” 二奶奶哪成想自己的大儿子竟然说这个。 “爷爷、妈，咱们白家人口是不少，可成材率低。而且我们这辈还都太小了。暂时也帮不上忙。”白景杉不是没有好点子，可手上没人，说这些也没用啊。 “让你说想法，净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二奶奶听出来大儿子是有想法的。 “现在的情况，我大伯必须得离开京城了，甚至是离开直隶，那不如去山西、陕西那边。在当地开一家百草厅，依着我们白家的名声一定能站住脚。这也是我当初要留下银子的时候的想法。胡家虽然倒了，但是我们可以学习他家的经验啊。” 白景杉顿了顿，接着说道。 “爷爷您别忘了，城外的庄子上，可还有一些适龄的学徒。这些都是白家养大的，对白家的忠诚度还是有的，让我大伯先走。随后把一些百草厅的学徒分出去一部分到我大伯那边，两边再补充一些庄子上的新学徒，以老带新。另外还有我大伯把关，以防万一。” “京城的百草厅我们要盘回来，但是我们也不能在一根树上吊死啊。京城是根，外面是枝叶。百草厅为什么不能开遍北方各地？” 这个时期，连锁店模式，几大商帮早就用在了钱庄当铺上。而且胡家更是在南方开了好多家庆余堂，进军传统中医药领域了。 白老爷子和二奶奶都被白景杉的想法震惊了。以前白家众人都是盯着宫里，盯着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有想过往外面的世界发展。 “这能行么？”二奶奶不可思议的问道。 “胡家在南方已经开了好多庆余堂了。咱们白家是没胡家有钱，可咱白家世代行医，积攒下来的名声，比胡家可强多了。我们白家有白家的优势，正好我大伯要离京，以后不还得在这行里混么？那不如直接出去再开一家百草厅。” 老爷子听了白景杉的话，精神头都好多了。老爷子最大的心病就是百草厅，现在听说大儿子出京再开一家百草厅，心中的遗憾都少了很多。“老大新开的百草厅，也是白家的百草厅啊！” “二奶奶，就按景杉说的办，这个法子我听完了，舒坦，这孩子好大的志气。”白老爷子现在说话中气都足了。 “行，那爸您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等一会大哥回来，我再找大哥说这个事”二奶奶说完话，行了礼就带着白景杉出去了。 快下午了，大爷白颖园才从刑部大牢被放出来。大爷这一到家，大奶奶又是张罗迈火盆，又是拿树枝抽打身子，弄的大爷神烦。可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好意。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老爷子吃完了之后，直接没走。又等了一会，大家也都吃完了。老子也才发话。 “先把孩子们送回去，玉芬、景怡、景杉留下。”听了老爷子的话，几位奶奶和雅萍姑奶奶正要带着其他几个孩子走。老爷子接着说道。 “雅萍，你和三奶奶去吧，大奶奶、二奶奶也留下，其他人也都出去。” 丫鬟下人都出了屋子，现在屋子里剩下的都是白家的重要人物了。 “老大，你一直在刑部大牢，不知道什么情况。老三，你和你大哥大嫂说一下。” 白老爷子先看着大爷白颖园，又转头直接吩咐白三爷道。 白三爷也把宫里的最终结果告诉了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大奶奶一听要被赶出京城，就要哭，让大爷一个眼神就给吓回去了。 “老大，你也听老三说了情况。是我托魏大人上了认罪的折子，并主动把百草厅交给了宫里，才你让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白老爷子直接把这事说出来。 “爸！” 大爷激动的站了起来，还要再说话，就被老爷子摆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百草厅没了还能再开，你折在大牢里，就真的完了。” 听着白老爷子的话，大奶奶直接捂着嘴哭了，大爷也是心里悲苦。 白老爷子也缓了缓情绪，差一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白老爷子也后怕。 “接下来说说对于你们之后的安排。”白老爷子还是有些累。“景杉你说吧。” 听着白老爷子的话，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白景杉身上。 “大伯，京城您是待不下了，我和爷爷研究了之后，觉得您还是去西安最好。”白景杉没等大爷白颖园说话，接着说道。 “西安有咱们白家的世交沈家，您到西安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再一个重点是，您要在西安另立一个百草厅！” “另立百草厅！！”大爷白颖园和三爷白颖宇都惊讶的说道。 “对，就是在西安另立百草厅，算是百草厅的分号。”白老爷子也肯定的道。 “爸，我不能用百草厅的名号！”大爷白颖园站起来激动的说道。 “你能不去西安么？” “你不行医，指望什么养活一家子？” “你不是我白萌堂的儿子么？” “你为什么不能用百草厅的名号，还是你要开个千草厅压我一头啊？” 大爷白颖园被白老爷子的一堆问题给问住了。 白景杉赶紧站出来说道。 “大伯，京城的百草厅，我们迟早盘回来。您去西安开百草厅，不也是白家的产业么！” 白景杉见大爷白颖园缓过来了，接着说后续的安排。 “大伯，大奶奶是肯定和您先过去的。可太后让您走，可没说让您全家都走吧。玉芬姐快出嫁了，就别和你们折腾了；大哥还得随着爷爷学习医术，也得留下；景肆也到了要开蒙的年纪了，最好是留下；景陆太小，怕路上折腾。要不等景肆景陆大点再过去。” “那就都留下来吧。”大爷白颖园想了想也同意了。 “别啊，好歹让我带着景陆啊。”大奶奶直接插话了。 “就你事多。”大爷白颖园说大奶奶都说习惯了。 “让景陆跟着你们也成。”白老爷子考虑了一下一锤定音。“景杉你接着说。” “大伯，你们过去之后，京城这边会支援你们一些百草厅的伙计和另一些学徒。坐堂大夫，您只能在当地找了。” 白景杉把话都说完了，就退回二奶奶身后了。 “老大，景杉的话，听明白了吧。”白老爷子看着大爷白颖园。 “爸，都听明白了。”大爷赶紧回道。 “西安的店起来了，三成归你们大房，其他都归公中。”白老爷子直接把分成比例说出来了。 “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大爷白颖园一如既往的恭顺。 “爸！”三爷白颖宇站起来想说话。 “你坐下，你要是有本事自己支起来一家百草厅，我也让你分三成。”白老爷子直接不客气的损着自己的小儿子。白三爷知道自己的本事，只能恹恹的坐下。 “老大，慈济堂你知道吧。”白老爷子还有话要交代大爷白颖园。 “爸，我知道。” “你到了西安，有机会也把这个弄起来，刚才景杉说的新学徒，都是京城这边的慈济堂收养的孩子。他们对于白家充满了感激。以后白家在其他城市在开百草厅，你也要出人出力。” “儿子记下了。”大爷白颖园点头道。 白老爷子说完看了看在座的人。 “我年龄大了，老大走后，这个家暂时先由二奶奶当，有什么事，你们先找她。” “爸，这可不成啊，不是还有我二哥呢么！怎么能让我二嫂当家。”三爷白颖宇直接站起来反对。 “我可不成。”二爷白颖轩终于说了一句话了。 “你反对什么？反对无效！”白老爷子直接镇压。“就这么决定了。” “我不服！”三爷白颖宇还是大声说道。 “滚，都滚。”白老爷子直接撵人。 众人见老爷子骂人了，都行礼往后院走去。 三爷白颖宇出了屋子，在路上就对二奶奶说道。 “白文氏，白家还有爷们呢，还轮不到你当这个家。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老三，怎么说话呢？”大爷白颖园直接呵斥三爷白颖宇。 三爷也没理大爷，直接往自己屋子走了。 众人相视一眼，都无奈的摇摇头，得还得接着闹腾。 第26章 误伤人命 武贝勒觉得自己这几年一直在走背字。成婚多年，妻妾是不少，可没有一个给自己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当年和詹王府大格格成就好事，可自己也不敢停妻另娶啊，自己的正妻娘家也不是没人，几个小舅子都不好惹。 哪成想当时让自己哄骗的大格格还真就有了，可自己那个舅舅是什么脾气，武贝勒可是太了解，让他抓到自己非得弄死自己不可。 自己出去躲了两年，大格格和孩子都不知所踪。自己的御前侍卫的差事又被撸了，今年好不容易赶上比武的事，前期到是挣了不少银子，可最后一场不仅没赚，还把之前赢的银子都赔里不说，还倒搭了不少。特别是自己竟然让百草厅白家那个白景杉给占了大便宜，整整两千两啊，就属这小子赢的多。 武贝勒事后让拐子他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上台比武的那个孙什么，竟然是白景杉的师父。武贝勒原来还想着这白景杉总出来，找机会把人抓来，讹一笔银子补补亏空。知道这个消息后，武贝勒彻底歇了这个念想。主要是武贝勒怂啊。 今天武贝勒也在茶馆里喝茶，就见拐子鬼鬼祟祟的从来面进来了。 “贝勒爷，我们在大街上看见白家的那个白景琦，人让我们拐走了。”拐子趴在武贝勒耳朵边，小声耳语道。 “人呢？”武贝勒小声问。 “在我家里呢！”拐子小声说道。 “回去给白家送一封信，看好那个孩子，那孩子值一万两。” 武贝勒小声交代完，赶紧打发拐子回去。自己又喝了会茶，哼着戏就走了。 …………………… 白家这边都在忙着大爷白颖园去西安的事，谁也没太留意胡子头把白景琦带出去逛街去了。 等胡子头急匆匆的回来，找到二奶奶，告诉二奶奶他把景琦弄丢了。二奶奶只感觉又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 白景琦从小就在二奶奶身边长大，虽然顽皮，可二奶奶也真喜欢小儿子。哪像自己大儿子，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二奶奶实在也是管不了大儿子，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小儿子身上。 现在景琦丢了，二奶奶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一会担心会不会受虐待，一会担心儿子能不能回来。 白景杉过来给二奶奶请安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二奶奶魂不守舍的样子。 “妈，您怎么了？”白景杉赶紧问道。 “景杉，你弟弟丢了！” 二奶奶看见自己的大儿子，一下子就悲从心中起，拿着手绢抹眼泪。 “景琦丢了？” 白景杉没想到，经过自己这只大扑棱蛾子的扇呼，白景琦依然同原来一样被绑了票。 “今儿一早，胡子头带景琦上街玩，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二奶奶眼泪唰唰的掉。 “妈，先别哭。”白景杉赶紧安慰二奶奶。“人丢了，要么是拐子拐走的，要么是被绑了票，咱们先在家等消息，再说怎么办。” 白景杉安抚了一阵二奶奶，二奶奶才强大精神，还有大爷那边的事需要二奶奶操心呢。 这一等就是一宿，第二天一早，胡子头一开门就看见一封信，连忙把信交给白老爷子。白老爷子还不知道白景琦绑架的事，看见信上要一万两银子，也是脑袋一阵阵发黑。 白老爷子赶紧召集全家研究对策。 白景杉在知道白景琦是被绑架了，白家被勒索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就把目标锁定在平日里跟在武贝勒身边的那几个混混身上了。特别是领头的那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白景杉也没管家里怎么商量的，直接溜出白府。虽然白景琦最后被人救回来了，可白家能自己解决的事，何必麻烦人家。 白景杉没坐马车，直接往贵武家的贝勒府去了。白景杉打算以贝勒府为原点开始找。这几个混蛋既然是跟着武贝勒混，自然住的不能离武贝勒太远。 也是凑巧，白景杉能看见贝勒府的大门的时候，一个人引起了白景杉的注意。这人龙行虎步，气度不凡，正从贝勒府门前往回走。 以这人的气度，肯定不是武贝勒一伙的，白景杉远远的跟着这个人。 季宗布昨个也恰巧和武贝勒同一个茶馆喝茶，不过武贝勒现在只能混在一楼，而季宗布在二楼喝茶。季宗布也没理武贝勒，不过他看到那个叫拐子的在武贝勒耳边耳语，就知道这帮人又不干人事了。之前季宗布也破坏了几次他们拐卖的事，为此还教训过那帮无赖。 季宗布等武贝勒走了之后才露面，追着拐子，到了拐子家。季宗布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这帮无赖又是拐了谁家的孩子了。 季宗布知道这事还得找武贝勒，可昨个没找到，今天上午过来，武贝勒还是没在家。索性季宗布决定先把孩子带回来再说。这才直奔拐子的住处。 白景杉跟随这人走了一路，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只见这人进入一户民房，没多长时间就带着一个小孩出来了，白景杉看了一眼，正是白景琦。 “看来还真找对地方了。” 既然白景琦已经平安了，白景杉就不准备现身见景琦了。不过敢绑架白家的孩子，白景杉觉得必须给这帮混蛋一个教训。 白景杉见季宗布和白景琦都走远了，四下也没人。左脚在院墙上一蹬，就跳进了院内。白景杉跳进来的时候，拐子也要出去。两个人白景杉是往下落，拐子则是惊喜的盯着白景杉。 “白景杉？好小子，走了白景琦来了白景杉，看来该着哥几个发财啊。”拐子看着落到院中的白景杉，赶紧招呼到。“哥几个，都出来，白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随着拐子的招呼，屋里一下走出4个人，把白景杉围在中间。 白景杉一点也不惊慌。看着正对面的拐子说道。 “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看来你们打白家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子，既然来了，你就别走了。”拐子见白景杉就一个孩子，自己这边都是爷们，一点都没察觉出危险，还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道。“看你细皮嫩肉的，你最好老实点，免得一会受皮肉之苦。” “废话真多。” 说完白景杉一个崩拳奔着拐子的脑袋就打了过去。别人白景杉只能打到腹部，可谁让拐子矮呢！ 拐子这帮人都没想到白景杉能先动手，就在拐子愣神的这么一下，白景杉的崩拳也打到了拐子的面门上。 “咚” “嘭” 拐子的这几个帮手就听一声闷响，拐子就直挺挺的倒过去了。这帮人赶紧伸手抓向白景杉。 白景杉使出全力，一点都没留手，闪转腾挪间就把这几个无赖一一打倒在地，再起不能。白景杉收拾完这四个，走到拐子身边。 “今日给你们个教训，再敢跟白家伸你们的狗爪子，爷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白景杉说完话，仍不见拐子有反应。伸手探了一下拐子的鼻息，拐子已经没有呼吸了。白景杉只觉得有个炸弹在自己脑海中爆炸开来。 “我杀人了？怎么办？”白景杉看向其他四个躺在地上的人，也都一动不动。白景杉赶忙检查了一下四个人的鼻息，也都没气了。白景杉又摸了摸5具尸体的颈动脉，也已然没有跳动的感觉了。 白景杉怔怔的站在满是尸体的院中。 “都死了？都是我杀的？” 白景杉看着自己的双手，呢喃道。 “他们都该死，杀了也就杀了！四下无人的，谁知道是你干的？” “不应该暴力解决问题，可以报官抓他们，也用不着杀人啊。” “就应该杀，不仅仅要杀了他们，连贵武都不能放过。” “杀人是犯法的，你会连累白家全家老小的。”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伯、大娘、三叔、三婶、玉芬姐、景怡大哥、景双、景肆、景武、景陆、景琦、香菱、静岳。”一个个亲人在白景杉的脑海中浮现。 “少爷永远是对的！”莲花的声音，容貌都出现在了白景杉的脑海中。 “少爷是对的？我是对的！” 白景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白景杉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但是现在白景杉也没时间分析那个。白景杉仔细的把自己今天的行程梳理了一遍：自己一路跟踪那人来到此处，路上行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自己远远的缀在那人身后，他没发现自己，那路人也不会留意自己；进了这片之后，更是一个人都没见到；刚才的闹出的动静，现在外面都静悄悄的，不知道是周围没人，还是都躲起来，毕竟拐子他们这帮无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人也会怕惹上他们。 白景杉还不放心，仔细听了周围，确实没有动静之后，白景杉运起金雁功，一个纵跃跳上了房顶。四下查看，两边的房子都没有人住，外面也没人走动。 白景杉一下子从房顶正面翻到后面，见附近及远处都没有人，白景杉才直接跳出院子。一路不停，直到走到街面上才停下来。一个人转悠了一小会儿，买了些糖人糕点就回到了白家。 白景琦早就被送了回来。这下给白家的人惊喜坏了，没等花银子赎人，人自己就回来了。胡子头见到白景琦就问他是怎么回来的，他说有人送回来了，胡子头也没找到人。这下白家人也知道，这是有贵人相助。 白家众人正为白景琦回来高兴，二奶奶却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没在府里，正打算找人去呢，就见白景杉自己拎着东西回来了，二奶奶这才放下担心。 第27章 冲动行事 深夜中，白景杉一路潜行，一身黑衣的白景杉出现在了贵武的贝勒府后墙。白景杉扔进去一块烧鸡，仔细听里面的动静。等了一会，并没有狗的叫声，白景杉才稍微放点心。 贵武的贝勒府，实际上也就三进的院子，这在朝廷早期，就是个贝子府的规格。但现在能给贵武一座贝子府就不错了。 内城已经没有地方给这些闲散宗室盖府邸了，现在不少的府邸都开始建在了外城了，就这还得分人呢。 白景杉一步就上了六尺多高的院墙，又一个翻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白景杉来，并没有想再杀人，不过该给贵武的教训也不能少。 白景杉绕过后院，直接来到了中院。按照自己对比，银子大概率在账房、书房、和卧室这几个地方。账房、书房都在中院，卧室在后院。半夜中院不会留人值守，只要自己不弄出大动静来，就不会有人过来。后院还有女眷，惊动了人就麻烦了。 白景杉找到账房的时候，账房的门已经锁上了，这也难不倒白景杉。左手把住锁头，右手握住锁柱，白景杉直接把锁柱掰断了。 小心的拿下锁，白景杉就进了账房。白景杉开始翻箱倒柜，还真找到一些银子，白景杉估计也就500两左右，银票是一张都没有。白景杉直接把银子扔进自己的空间里，就小心的走出了账房，小心的关好房门，白景杉直奔书房而去。 白景杉在书房一无所获，连个暗门都没发现。白景杉先想了想贵武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明白了，账房里的那点银子估计只是日常用度所需，大头还在贵武身上。 想罢，白景杉也没耽搁，直奔后宅而去。 白景杉小心的接近了后院。东西厢房各有2个声音，只有中间的正房，有3个声音。 “看来贵武今儿个是在正妻那里安置，这就好办了。” 白景杉把准备好的迷烟拿了出来，这都是白景杉平日里通过八卦掌那边的人淘弄来的。白景杉试验过，闻了确实能睡一阵子，这点白景琦身有体验。 白景杉先是迷晕了耳房的人，接着才给贵武两口子安排上。 虽然屋里黑咕隆咚的，可白景杉也能稍微看清一点。白景杉找到贵武的衣服，一上手就知道银票果然在贵武这，白景杉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打银票，在袖口的口袋里也掏出不少，白景杉没仔细看，直接扔了衣服就出了正屋。 迅速的来到后院墙，外面没有动静，白景杉直接蹬上院墙翻了出去。 从进府到出府，不到半个时辰，白景杉实在没想到能如此顺利，而且收获还不少。白景杉没做停留，直接往孙禄堂的住处潜去。 …………………… 白景杉一路小心，用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孙禄堂的住处，这时候天都快亮了。白景杉直接翻身进了院子。 白景杉刚落地，房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师父，是我！”白景杉赶紧说话 白景杉这一身夜行衣，还蒙着面的，他怕自己不先出声，就见不到一会升起的太阳了。 “景杉，你？” 孙禄堂从门里走了出来，迟疑的说道。 “师父，里面说。” 白景杉边说边往屋里面走。等白景杉进了屋，孙禄堂在门口闭目站了一会，这才进屋关上了屋门。 “你的气息不对！”孙禄堂从一见到白景杉，就察觉出他不太正常。“你杀人了？” “师父，我昨日白天出手重了。”白景杉直接肯定了孙禄堂的判断。 “为什么出手？死的是什么人？”孙禄堂又问道。 “我弟弟被一帮破皮无赖绑架了，找到我弟弟的时候，他被人救走了。我就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就没留手。”白景杉把事情的起因说了出来。 “你后悔了么？”孙禄堂再问。 “不后悔。我身怀武艺，要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那我学武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他们坑蒙拐骗、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要不是有人庇护，死八回都不够！”白景杉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你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孙禄堂接着问。 “昨夜我去了幕后之人的府邸，偷了他们家的银子。”白景杉笑道。 “景杉，自古侠以武犯禁，特别是偷窃的事情。人要堂堂正正，切不可行鬼祟之事。”孙禄堂教训白景杉道。 “师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白景杉连忙道，接着等了一会，见孙禄堂没再说话，白景杉直接问道。“师父，你就说这一句就不教训我了？” “怎么，你挨骂还有瘾么？”孙禄堂笑着问道。 “不是，师父，我杀人了！”白景杉特意强调了一下。 “你是滥杀无辜么？” “不是，他们死了，这京城还能少几个垃圾。” “你是出于保护家人的目的，我能说什么？不过你以后要注意出手的力度。”孙禄堂又说了白景杉一句，接着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杀人？你说说你的想法。” “师傅，昨个儿白日里我出手，是在僻静地方没人见到。而且那边很少有人去。之后我看了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住。”白景杉缓了缓，接着说道。 “昨晚上我去的那地方，是贵武的贝勒府。一是家里人口众多，我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除了贵武一个人，其他的都是无辜之人。所以我只迷倒了众人，才拿了贵武的银子。” “二一个，被盗和出了命案，官府重视程度不一样。贵武死了，官府不得找他身边的人问话啊，白日里那几个人可是总跟着他混的。他们绑架我弟弟的事，有外人知道。我怕最后会把麻烦引到白家身上，家里现在可经不起折腾。” 孙禄堂认真的听着白景杉把话说完。 “武贝勒能不能现在就怀疑白家，或者怀疑你。之前就有人打听过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不确定，但是师父我进出都是用的轻功，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白景杉也不确定的说道。 “你把进出的细节和我说一遍，详细一些。”孙禄堂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仔细了说了一下进出贝勒府的细节。孙禄堂考虑了一下说道 “没什么太大的漏洞，不过你最近也最好别有动作了。平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越正常越好。银票也要藏好，短时间内别漏出来。你还要想好怎么解释你在我这。” “师父，我知道了。昨天我安排莲花天亮之后就来您这接我，我和莲花一起去黄先生那里。这样来福会以为我昨天一直在您这，家里人以为我今天过来您这儿，又去了黄先生那一天。”白景杉说道。 “还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我晚点去程师那里去。”孙禄堂又看了看白景杉，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近期你也别练武了，你的气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多看看书，或者干点别的什么的。” 白景杉还是很相信孙禄堂的判断的，自从失手杀人了之后，自己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白景杉这边是能休息了，可贝勒府今天一大早就炸了庙了。武贝勒早上一起来，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还没等清醒呢，外面的丫鬟带着内管事就过来了。 武贝勒来到正屋的门口，边按脑袋边问内管事。 “怎么回事？一大早着急忙慌的。” “贝勒爷，家里进了贼了，账房的锁被人撬开了！”内管事赶紧汇报。 “什么？”武贝勒还没反应过来。 “贝勒爷，家里被偷了。”内管事又重复了一遍。 “那还不看看丢了什么东西，赶紧的。” 武贝勒说着作势就要往前走，内管事赶紧说道。 “贝勒爷，带人看了，账房里的银子都被贼人偷了。” “tmd，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的，赶紧报衙门啊。还在这等什么呢？”武贝勒边往屋里走边骂街。 “那成，我这就去安排。”内管事答应一声，赶紧离开了。 “等会，丢了大约多少银子？”武贝勒这时候有些清醒了，赶紧问清楚。衙门来人，光打点还得花银子，丢的少了不值当报衙门，只能自己认倒霉。 内管事赶紧回道“只丢了银子，铜钱一个字都没少。大约有6-7百两。” “这tmd。” 武贝勒被这个数字整的挺郁闷。 “算了，认倒霉吧，你在这儿等会，我给你拿张银票，你去钱庄提些银子回来。”武贝勒说完就回屋了。 “我银票呢？啊……我银票呢？” 内管事只听到武贝勒的两声喊叫，就见武贝勒急匆匆的走出来，内管事赶紧跟上问道。 “贝勒爷，您这是怎么了？” “报官！报官！王八蛋，昨天的贼把爷的银票都偷走啦！”武贝勒边走边喊。“快去吩咐套车，快点去。” 等到车夫赶着马车过来，武贝勒一下跳到车上。 “去步军统领衙门，快点。” 在武贝勒的催促下，车夫终于赶到步军统领衙门。武贝勒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往衙门里跑去。 “干什么的？” 武贝勒直接被衙门口的兵丁拦住了。武贝勒着急的道。 “本贝勒是来报案的，爷家里遭了贼啦。” “贝勒爷，知道您着急。您稍等，小人这就禀报我们大人。” 兵丁们也是看人下菜碟，看清来人是武贝勒也就客气了很多。一个兵丁跑进去找人去了，不大功夫，来人就回来了，示意武贝勒请。 武贝勒也急忙进了衙门，找相熟的官员去了。对方听了武贝勒的话，顿时兴趣全失。武贝勒都被偷成穷光蛋了，哪还有油水可刮。这人笑着打发武贝勒回去，言说一会派人和贝勒爷一起回去调查云云，实际上想着随便派个人去转转就得了。 武贝勒赶紧谢过，这位官员假模假式的点了几个兵丁，武贝勒就带着这几个人回贝勒府了。 等几人装模作样的走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就表示要回去研究，然后就看着武贝勒。武贝勒哪还不明白，这是要好处呢，可自己被偷的抓干毛净的，哪还有银子啊。只好表示银子都被偷了，衙门破案之后，一定感谢云云，几个兵丁也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晦气，以为能捞点好处呢，哪成想闹个白来一场。”几个兵丁出了贝勒府就表示不屑。“什么东西，还跟爷们玩空口白牙这套呢，切！” 之后武贝勒也找过几个衙门，可都被敷衍过去了，当然这都是日后发生的事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白景杉终于消停了几个月，到了秋天。孙禄堂才告诉白景杉，可以恢复练武了。 第28章 离京 光绪10年秋。上四条胡同火神庙旁程宅。 程先生看着已经把八卦掌练到大成的孙禄堂，不得不感叹一声，此子武道天赋之高，实属人间绝顶。 白景杉又又又被打击到了。白景杉和自己师父几乎是同时和程先生修习八卦掌，自己师父已经八卦掌大成，而且自己师父现在更加深不可测了。白景杉都怀疑自己的师父是不是已经突破了丹劲，达到罡劲了。白景杉自己才刚刚内家拳小成，连化劲都没达到。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对比，不然就会像白景杉现在这样，做为一个有着系统的穿越者，都干不过土着。 “禄堂”程先生郑重的叫了一声。 “程师，您有何吩咐？”孙禄堂毕恭毕敬的问道。 “禄堂，你生有宿慧，所以才能把武功练到如此程度。”程先生不由感叹“我现在也和郭老爷子有同感了，我已经教无可教了。” 程先生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估计，以你如今的身手，黄河南北两岸已经没有敌手了，你已经超过我和郭老爷子太多了。” 程先生见孙禄堂要说话，对他摆了摆手。 “你也不用谦虚，事实如此。” “禄堂，如果你还想在武道上更进一步，我觉得你不妨效仿我恩师董公，游历天下。”程先生是真的有为孙禄堂考虑。“此举不仅能与同行教技，也可游览山川大河，师法天地、师法自然。你现在技已经达到巅峰了，现在你需要的是道上的突破，才能进入更高的层次。” “程师，禄堂受教了。”孙禄堂认真的听着程先生的话。 “禄堂，回去吧，你可以准备准备啦。以后你就要走上属于你自己的寻道之路了。” 孙禄堂听了程先生的话之后，赶紧躬身行礼，白景杉也赶紧跟着行礼。之后又是一番告别，孙禄堂才带着白景杉回到自己的住处。 白景杉一进屋子就问孙禄堂。 “师父，您是准备游历天下了么？” “不错，为师正有此意。” 孙禄堂也不否认。 “师父，我舍不得您离开。” 白景杉是真舍不得孙禄堂走。 “呵呵，怎么还说上孩子话了。我也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还得做些准备。” 孙禄堂被白景杉的话逗笑了。 “哦”白景杉心情有些低落。 “好了，景杉，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啦，你先回去吧。短时间内我也走不了，我也得先规划规划去哪吧，而且这个事情，也得你帮着为师参详一二啊。” 孙禄堂被程先生的话说的心动了，可心动不能立马行动啊，去哪啊？找谁啊？这年月出个门可不容易。 “好嘞师父。”白景杉心情一下好了不少。“那师父我先回去啦！” “回去吧。过几天再过来，咱们师徒二人再谋划一二。”孙禄堂笑着摸了摸白景杉的脑袋。 …………………… 白景杉回到家中之后，就以自己上一世看过的金、古、温、梁作为参照，规划孙禄堂的游历形程。 少林寺得去吧，拳出少林啊；华山派得去吧，剑出华山么；武当山得去吧，太极张三丰啊；终南山得去吧，自己就学的全真功法啊；青城山得去吧；峨眉山得去吧；六大派里就差崆峒和昆仑了吧。龙虎山得去吧；佛山得去吧；黄山得去吧；西湖得去吧；太湖也得去吧。 还别说，白景杉琢磨来琢磨去，还真有不少地方。这些地方不少还都是佛道圣地，一路上不仅可以拜访武术高手，还能寻仙踪、访罗汉，游山玩水好不乐哉。 见白景杉一边思索一边在纸上书写着什么，桃花也没打扰白景杉，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纸上写的什么。刚开始桃花还没在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桃花匆忙的就跑了出去。 “桃花姐怎么了？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 白景杉问站在旁边的莲花。 “我也不知道，她就看了一眼你写的这些字就跑了。” 莲花也不明所以。 “不知道她又瞎想什么呢！” 白景杉不在意的说道。 白景杉话音刚落，二奶奶带着二爷白颖园和白景琦一下都冲进了白景杉的屋子里。二奶奶一把拿起白景杉写的字，仔细看了一遍就交给了二爷白颖园。 “景杉，你写这些地名，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 二爷白颖园难得的先开口了。 “白家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离家出走？啊？还要去这么多地方，你知道外面世道什么样啊？你一个毛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啊。”二奶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然后拿出手绢就要抹眼泪。 白景琦直接从桌子底下钻过来抱着白景杉的大腿。 “三哥，我不让你走。你还没带我玩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是怎么话说的？” 白景杉完全就是一副懵逼的样子。 这时候白家老爷子也过来了，桃花小心的跟在老爷子的后面，站在门口。 “景杉，跟爷爷说说，你这是要做什么？”白老爷子直接就问道。 见二奶奶要说话，白景杉赶紧让她打住。 “等一下，爷爷、爸、妈，你们这都来问我要干什么，是什么意思？”说完白景杉赶紧拉住白景琦。“你也给我停手，你扒我裤子干什么？” 莲花也赶紧搭手，把白景琦拉到一边。 “景琦乖，跟我去吃糕点去，你哥不走啦。” “真的？”白景琦看着白景杉道。 “走什么走，你一边玩去。” 白景杉这个气啊，狠狠的瞪了门口的桃花一眼，这裤子差点让这臭小子拔掉。 “莲花姐，我们去吃东西吧”白景琦一掉头，就拉着莲花往白景杉的卧房走了。 “你不是要离家出走？”二奶奶直接问。 “哪有的事啊，我这是规划一下我师父游历天下要去的地方。”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不是离家出走就好。”二爷放心的说道。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二爷白颖园只是心疼大儿子，二奶奶和白老爷子不仅仅是心疼白景杉，还存着在关键的时候，让这孩子分析分析局势，出出主意。 “你师父要走？”二奶奶也不哭了，好奇的问道。 “我师父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瓶颈了，程先生建议我师父游历天下，一是找人切磋，增长见识、增强底蕴；二是游山玩水，寻访机缘。” 白景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听着到是挺让人神往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爷白颖园也总出门去安国办药，但都是来去匆匆。刚刚看了白景杉上面的地名，很多都是心之神往啊。 “你可得了吧，柜上不管了？家里也不管了？还神往，回屋做梦，梦里什么都有。”二奶奶赶紧怼了二爷白颖园一句。 “你看，我就说说”二爷白颖园嘟囔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么多好地方，我上辈子都没去，一是没时间，二是没钱。这辈子有时间，还有钱，要是跟着师父一起走，连安全问题都解决了。”白景杉想着想着突然萌生了一股要出去走走看看的冲动，白景杉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我不能总呆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吧，我也要出去走走看看啊。”白景杉如是想到，但是嘴上却说。 “放心吧，我就是给我师父做个规划，再说我师父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大家听白景杉这么说，才放心不少，之后白老爷子把二爷白颖园叫去花房了，二奶奶也要回去了，临走还对着卧房喊了一句“景琦，一会吃饱喝得了，就赶紧回来。” 没听见回答，二奶奶也没在意，直接就走了。 其实众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让桃花看着白景杉，一有要离家出走的趋势，赶紧汇报。不过7.8天，也没见白景杉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就放松下来了。 这一放松，就放松到过年，转眼间又出了正月。大家也就把这个事情彻底放下了。可白景杉还真来了一个留书告别，偷跑出去找孙禄堂去了。 本来这天孙禄堂都要走了，见白景杉来了，非要跟着自己游历天下，也是有些头大。在知道白景杉是偷溜出来，留书告别之后，当天也没走成，直接提溜着白景杉去了白府。 莲花是最早发现少爷的留书的，给莲花都急坏了。莲花赶紧拿着书信跑去二奶奶的院子，等二奶奶看完信，二奶奶一下就要晕倒，还是莲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二奶奶。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二奶奶强大精神，赶紧安排道“杏花，赶紧通知人，看能不能追上那个孽障。” 莲花也在一边说“我知道孙师父的住址，我也去。” 杏花出去通知人了，不大一会就急匆匆的跑回来了。 “二奶奶，二奶奶，少爷被人带回来！” “哪呢？哪呢？” 二奶奶赶紧问。 “就在前院呢，老爷子刚过去。” 杏花回答完，就过去伸手扶着二奶奶。二奶奶也缓过来很多，但还是让杏花和莲花搀着，桃花开路，几人直奔前厅而去。 白府前院正厅。 白老爷子坐在上首，孙禄堂坐在左边的椅子上，白景杉则跪在大厅的中间。 “我也想出去，长长见识，师父你就带着我吧。” 白景杉这一路上就没停过。 “父母在不远游，你这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二奶奶进来就是一句，白景杉直接熄火。 “白老爷、二奶奶，您二位都是景杉的至亲，我是他的师父，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说吧。”孙禄堂直接抱拳道。 “孙先生但讲无妨。”白老爷子也抱着拳说道。 “景杉这孩子，比一般的孩子都聪明，而且也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太多。”孙禄堂先夸了一下白景杉，接着说道“但是这孩子主意也正。” “一堆大道理，你赶明别叫景杉了，叫净理得了，净是理儿。”二奶奶也拿大儿子没办法。 “白老爷、二奶奶景杉这次是我带回来的，下次呢？他要是自己跑了呢？”孙禄堂直接提出自己的假设。 白老爷子和二奶奶这下都慌了。 “所以，白老爷、二奶奶，我觉得，还不如让他跟着我一起走，最起码一路上的安全绝对是有保证的。我怎么带走的，怎么给您二位带回来。”孙禄堂很有信心的说道。 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白景杉是孙禄堂现在唯一的徒弟，孙禄堂真就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白景杉。白景杉不知道的是，上次白景杉失手杀人之后，孙禄堂盯了半个来月贝勒府的动向，见那边并没有针对白府的动作，孙禄堂才作罢。如果武贝勒起了什么歪心思准备对付白府，他一定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白老爷子和二奶奶哪怕万般不舍，但是仔细想想，孙禄堂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最后只能无奈同意白景杉和孙禄堂一起走。 “美丽的山川啊、宽广的河流啊。我来了”！ 第29章 游历第一站 光绪11年（1885年）初春。 让我们红尘作伴，走的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白景杉随孙禄堂出了京城，先奔西陵。因着郭云深老爷子在这里开馆授徒，孙禄堂觉得走之前先见老爷子一面。这次游历孙禄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能很多年都见不到了。再一个，孙禄堂也想和郭云深老爷子打听一下什么地方有高手。 郭云深老爷子见到孙禄堂和白景杉时非常高兴，一晃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两人了，当得知孙禄堂在程庭华先生的建议下开始游历八方，更是开怀。 “师父，虽然我和景杉研究几天要去的地方，不过都是我们俩的臆想，您看我们先去什么地方拜会高手呢？”孙禄堂恭敬的问着郭云深老爷子。 郭云深老爷子想了想说道。 “禄堂，你此去，先奔少林，再赴武当吧。”说完郭云深老爷子解释道“少林寺虽是佛门，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传承相较其他地方，还是比较完整的。寺内还有一些大师身怀绝技的。” “武当山从前朝起，就是道家总门，多有潜修高真，而且你现在集形意与八卦于一身。这两门功夫再加上太极拳，都算是道门内家拳法，相信你能在武当山有不少收获。” “景杉也建议我去少林、武当，之后还有青城、峨眉等地。之前有南方拳师北上，景杉说我们也要南下会武。徒儿这些年，多与北方武林前辈交流，想着景杉说的也不错，先游历北方再南下会武，与天下武者交流教技。” 孙禄堂也把心中的想法向师父坦诚。 “好！有此志气，甚好！”郭云深老爷子高声喝好。之后又看了看景杉，对着孙禄堂说道。“景杉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一起来我这儿了。” 不等孙禄堂回话，白景杉直接说道。“师爷，我是要跟着我师父游历天下去。” 孙禄堂也把关于白景杉要去游历，私下偷跑的事说给了郭云深老爷子。也把自己和白家人的说过的理由说了出来。 “禄堂，你带着景杉也好。”郭云深老爷子听后也没法办说别的，毕竟不能让白景杉自己出去啊，有孙禄堂带着安全性有保证。 孙禄堂和白景杉在西陵呆了两天，来的时候是坐的白家的马车，到了西陵就返回去了，接下来的路，二人本打算用双脚丈量天下的。郭老爷子让他们等了等，特意找人给他们二人找了两匹普通的挽马。给白景杉兴奋的不行，白景杉还没骑过马呢。 白景杉的兴奋劲，在骑马之后，没超过1个时辰就过去了，后面白景杉就感觉到无尽的折磨。虽然有马骑，速度比二人走是快多了，可也不能一直飞马驰骋啊，不说马受不受得了，白景杉的大腿里子也受不了啊。 孙禄堂从自己师父郭云深老爷子处出来，最先想到的就是先回家一趟，自己出来也有好几年了，家中尚有高堂在上，这几年实属没有尽到人子的责任。等我游历天下之后，就多多陪陪母亲吧，孙禄堂也暗暗下了决定。 白景杉不知道孙禄堂的想法，现在白景杉是牵着马走，短时间是不想再骑马了。虽然一路上单调了一些，可是已经能看到绿意了。 从易县出来，虽然都是土路，但是偶尔也能见到一脸菜色的行人。白景杉在京城，哪怕是贫民区，也没见过这样面黄肌瘦的人。 “景杉，前几年北方大旱，直隶、山西等地，逃难者众多，路上易子而食的事都不少，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还算是好的了。”近乡情怯，孙禄堂家在完县（今顺平县），和易县都算是保定府的外部县，看着这些都算是同乡的人，孙禄堂也无奈。 “官府不是赈灾了么？”白景杉那时候虽然小，但是还是记得一些。 “朝廷下旨赈灾，可层层盘剥下来，到了地方上还能剩下什么？”孙禄堂在地方上住，那是深有体会啊。“不说这个了，前面就是县城，休息一会，喂喂马，咱们争取晚上进入保定府安歇一宿，明日随我回家。” “师父，我早想这么说了，我这初学骑马，就这么跑，受不了啦。”白景杉真的感觉自己要哭了。这和自己当初想的不一样啊，说好的策马奔腾呢，跑了一个时辰，大腿里子就生疼，再跑一会，估计都得磨破了。 前面的县城不算太大，但因着正在保定到京城的交通要道之上，还是比较繁华，过往的商队不算少，也带动了县城的经济。 孙禄堂自己没什么钱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有钱，而且还是因自己比武赢的，所以孙禄堂花白景杉的钱，一点都不心疼，徒弟孝顺师父，不是应该的么。二人找了一家看着干净的客栈，吩咐小儿照顾好马，也没多点，一荤一素加馒头，孙禄堂本是简谱之人，几个馒头就能解决，可还带着白景杉呢不是，虽然白景杉长的比同龄孩子高，可虚岁才9岁，还是需要营养成长的。 吃过简单的午饭，一路走走停停，也终于在傍晚时分进了保定府城。在客栈开了两间普通房间，白景杉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在吃过晚饭后，白景杉就回了房间，难得的停下了《基础内功》的运行，白景杉重活7年多了，从来没有今晚睡的这么沉这么香。 第二天一早，白景杉早早就醒了，和师父简单喝了点早饭，就牵马出门，直奔完县而去。到了完县都快中午了，孙禄堂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奔着家中而去。 白景杉感觉自己师父从保定府出来，神情就有些兴奋、愧疚，可快到家了，竟然还有羞涩，白景杉一下子就精神了。 孙禄堂带着白景杉，到了家门口，就站在了门口。孙禄堂自从带着母亲来完县投奔亲属，家就落在了县城外不远的村子里。回想当年自己刚来时，自己做学徒学习制笔，母亲还时常需要亲友接济才能生活。之后自己随李师学武，后又去郭师处，这几年来，回家都是有数的，想想自己真是不孝啊。 “师父，到您家了么？”白景杉见孙禄堂不走了，赶紧问道。 孙禄堂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说道。 “是，到家了，随我进去吧。” 说完把两匹马拴好，就推门进了小院。 屋里孙禄堂的母亲早就看到门口的人，见人推门进院，也赶紧走了出来，一见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不敢置信的问道。 “福全，是你么？是你回来了？” “娘，您的儿子福全回来了。” 孙禄堂也不禁落泪，说完跪在地上，给母亲磕头。白景杉也没在一边站着，见孙禄堂跪下磕头，也在边上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孙氏老夫人赶紧拉儿子起来，看到边上的白景杉也跪着，赶紧说“孩子，赶紧起来，你也起来。” “福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孙氏老夫人也激动的落泪，自从丈夫死了之后，自己一个人把儿子带大，这事放在白景杉前世都是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这个年月，其中的辛酸怎是外人能明白的。好在儿子长大成人了，也出息了。 孙氏老夫人赶紧拉着孙禄堂进屋，白景杉也跟着走进来屋子。房子是土坯房，在这个年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屋里虽然没什么东西，但是拾到的还是很干净。 “娘，这个是我在京城收的徒弟叫白景杉。”孙禄堂给孙氏老夫人介绍道。 “奶奶好，您叫我景杉就成。”白景杉马上笑着说道。 “好孩子”孙氏老夫人也夸奖道，而且老夫人也看出白景杉不是一般人家孩子，虽然穿着朴素，可大户人家的孩子还是和村里的孩子不一样的，老夫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四邻听到孙家的动静，又看到门口栓着的两匹马，也都纷纷过来看看情况，见是孙禄堂回来了，也都纷纷打招呼。 白景杉就这么和孙禄堂在孙家留下来了，不过白景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自己师父清贫，可自己有钱啊，在城里找间房子，城外买点地，买个丫鬟或者雇个人照顾老夫人，都用不了多少钱。有事弟子服其劳，白景杉也没和孙禄堂商量，第二天就进了完县。 找到牙行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牙行这边的人是一顿盘问，白景杉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后来就反应过来了。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白景杉也没废话，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手上一用力，生生在银子上攥出来个手印。这一下子，牙行的人都老实了，本来以为一个孩子家家的跑出来，能赚点外快，可看人家这一手，钱赚不赚得到不知道，真要动歪心思，死不死的不确定，但是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这位看着年龄小，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算了，实心办事吧，少赚点就少赚点。 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下，牙行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直接带着白景杉看了两处宅子，白景杉也无所谓的挑了一间两进的院子，直接就定下来了。至于地和人，等后天再说，先把师父和老夫人接过来才是正理。 白景杉直接骑马出城回到了孙家，把孙禄堂叫出屋外，把自己的安排直接告诉了孙禄堂。 “景杉，你这是做什么？”孙禄堂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听到孙禄堂的话，老夫人也从屋里出来问道。 “福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娘，景杉瞒着我，已经在县城里买了一幢宅子，而且还让牙行在城外买地。这不买完了回来告诉我，让我们搬过去。”孙禄堂怕老夫人着急上火，直接说明了现在的事。 “这可不能接受。”老夫人直接反对。 白景杉一见如此，赶紧说道。 “奶奶，我这不是想让您享享福么？”说完对着孙禄堂说道“师父，您知道我有钱，也知道我这钱是怎么来的，所以徒弟觉得，既然我有能力让奶奶过的好点，那为什么还要让奶奶过现在的生活呢。” 孙禄堂也不知道怎么反驳白景杉，从心里讲，孙禄堂也想给老娘好的生活，可自己一向拮据，也实在没有办法。现在白景杉给自己老娘买房置地的，自己心里也很开心，徒弟能替自己解决自己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徒弟收的很暖心。 孙禄堂想了想，也对着自己的娘说道。 “娘，景杉孝敬您，也是一片孝心。而且这小子说的对，他那钱赚的，确实有一部分我的原因。而且房子已经置办完了，所以咱们也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孝心。” 孙氏老夫人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为难，但是见孙禄堂也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同时也明白了，白景杉这个儿子的徒弟，和自己儿子的感情并不是普通的师徒那么简单。 孙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孙禄堂当天就带着孙氏老夫人跟白景杉进了完县，去新房子了。孙禄堂走的时候，特意和四邻打了招呼，说徒弟孝敬自己老娘，在县城买了房子，今天先过去安顿，改日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四邻纷纷恭喜孙禄堂，不禁感叹，孙家这是又要起来了。 第30章 登少林 孙禄堂本来打算在家好好陪陪老母亲的，可待了10天，孙禄堂就有点想走了，究其原因还是在于白景杉。头几天还好，孙氏老夫人开心的和儿子互诉衷肠，可自从请邻居们吃了一顿饭后，也不知道这帮人和老夫人说了什么，孙氏老夫人就开始张罗着给孙禄堂找媳妇了。 以前孙家家无恒产，可如今县城里有了房子，城外还有良田，老夫人也有丫鬟伺候了，这在完县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了。媒婆的嗅觉那是比狗都灵敏，一连三天都有媒婆登门，孙禄堂也被闹的不厌其烦。 “你还好意思笑，看着师父出丑，你开心是吧。”刚送走了媒婆，孙禄堂就对着站在一边偷笑的白景杉呵斥道。 白景杉才不怕呢，现在老夫人可喜欢白景杉了。孙禄堂要教训白景杉，白景杉就往老夫人那屋跑。 见白景杉还在偷笑，孙禄堂吓唬白景杉道。 “再笑我就让媒婆给你安排个相亲，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师父也是可以决定你的婚事哦！” “师父，我知道你害羞啦，嘿嘿。其实老夫人说的也对，您也25.6了，也该成个家了。”白景杉赶紧止住笑意，又拿老夫人的话堵孙禄堂。 “我也知道母亲的话没错，可我还要游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相亲不是耽误人家姑娘么。”孙禄堂也无奈的道。 “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白景杉赶紧问道。 “我想现在走，你觉得走得了么？”孙禄堂既是问白景杉，也是在问自己。 “师父，要不您就定个亲，安下老夫人的心，然后咱们再走？”白景杉也只能这么建议道。 封建时代十六就算成丁了，除非像是隋唐那样的盛世，二十一才算成丁。朝廷规定男十六，女十四就可成婚。 自己师父已经二十六岁了，当初自己大伯白颖园二十六岁的时候，都有大姐玉芬了，就这，白家都算是晚婚晚育了。主要原因还是家里条件不好，没人上门说亲，以前白家条件就一般，孙家之前更是孤儿寡母，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积蓄。现在经过白景杉的操作，眼瞅着孙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自然老夫人就要考虑孙家传宗接代的问题，这事孙禄堂也拦不住。 孙禄堂和自己母亲说了一次，自己还准备出去游历，老夫人刚开始挺不乐意的，不过也老夫人是个很传统的人，知道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拦着孙禄堂走，只是让孙禄堂等相看完，下定之后再走。孙禄堂也只好随了母亲的意。 老夫人让媒婆们加快进度，终于在几天之后，找了一家张姓人家，老夫人看后也很满意。请了媒人下聘书，正经的经过了纳彩、问名、纳吉之后，孙禄堂已经名义上有了正妻了，只是自己还没见过。白景杉和老夫人去见过了，很周正的一个姑娘，白景杉也替自己师父高兴。 事情都确定好了，孙禄堂这边在之前下聘书的时候，就和张家说了，自己还要出门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才能迎娶，张家反正也不着急。而且之前还担心孙禄堂有意外啥的，等打听过之后，知道孙禄堂武艺惊人，也就放心了。 张家人问的是白景杉，白景杉也没介绍太多，只是展开身形，一步就窜到房顶上去了。当时给张家人都看傻眼了，白景杉下来之后告诉他们，自己师父孙禄堂胜过自己千倍万倍，真要是对战，自己连起跳的功夫都没有，就会被直接拿下。 这下皆大欢喜，孙禄堂和白景杉也终于要踏上了新的行程。 …………………… 从完县出发，以孙禄堂白景杉二人的脚力也只能一日一县。两匹驮马留在了完县，白景杉买了两辆马车，孙家一辆，张家一辆。本来老夫人还要让师徒二人坐马车走的，被白景杉拒绝了。这次出来游历，是修行为主。天天坐着马车到是舒服，可也缺少了一份历练。 北方虽然偶有天灾，但是现在行在两县之间，还能经常遇到路人，有顺路的马车，白景杉和孙禄堂也不介意坐一下马车，每次搭车白景杉都会给赶车的20文钱，赶车人自然是感谢不已，老百姓现在还是很质朴的。 “师父，这路边还有不少地，为什么没人种啊。”白景杉感觉越往南走，荒地越多。京城周边，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能开垦的土地都开垦了，南边过了保定府，再往南走，荒地慢慢就见多了。 “景杉啊，你虽然也去城外的庄子，但是你那是京城啊。京城有多少达官显贵，周边的地都不够用。可现在我们已经快出直隶了，荒地多可得有人开垦啊，老百姓现在手里有地的自然不会开垦，无地的开垦完，是不是你自己的还两说，有些地看着是荒地，可地契早就不知道在谁手里了。”孙禄堂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有些心善的还能好点，可大多数地主都是一样的操作。一遇到天灾，老百姓生活不下去，为了活着，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最后成为了无地之人，只能租地主家的地种。地主家大鱼大肉的，老百姓能吃饱都不多啊！”孙禄堂感叹道。见白景杉要说话，孙禄堂接着说道。 “你想说官府吧。” “是啊！”白景杉点头应道。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当官的三年一任，只要城里花团锦簇，税能收上来，真正管老百姓死活的有几个。地方上的县令就是最大的官，一言就能绝生死啊。要不怎么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呢。老百姓也不敢和官斗，再加上乡下的族老啥的管着，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县城的范围。” 孙禄堂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好的事情甩到一边。这些不是自己该操心的。接着对白景杉说道。 “这些事，千百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太多也没用，继续赶路吧！” 之后的一路，白景杉都在思索。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现在只是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那自己能不能凭借自己的见识，改变更多的人的命运呢？答案是能，但是首先自己说的话，得能让人听到。造反白景杉觉得自己是干不了的，朝廷现在还是掌握很强的实力，对付外国人可能差很多，但是对付内部造反的人，还是能轻易扑灭的。当年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怎么样，不还是被镇压了么。直到过了郑县到了登封县，白景杉也只想到先把科举拿下，起码混个官身。 …………………… 现在已经是光绪11年（1885年）的五月了，二人走了一个月才从顺平走到登封县，少林寺也就在登封县境内了。孙禄堂和白景杉的脚程已经算是很快了，主要是孙禄堂照顾白景杉，不然孙禄堂自己上路，只会更快。 少林寺从隋唐时期开始兴盛之后，历经多年不衰。即使明朝嘉靖年间，崇道抑佛的时候，少林寺由于抗倭有功，也在艰难的困境下走了出来。 清朝历来崇佛，虽然黄教势大，但是少林寺也同样受益匪浅，而且朝廷的统治者一直在搞制衡之道，少林寺同样被做为制衡黄教势力的一大支柱。清朝初年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都对少林寺封赏有加。现如今慈禧太后崇佛是天下人皆知之事，自然有不少达官显贵景从。 登封虽是县，可大部分土地均是少林寺的田产，县城里的很多商铺也是由少林寺的一些关系户经营或者出租。登封县的县令，其实过的挺憋屈，他在当地说话，真不一定能比少林方丈的话好使，整个县城里大多都和少林寺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孙禄堂和白景杉二人并没有急着往少林寺去，而是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二人在县城里见到不少武馆开门授徒，所传也多是少林武功。虽然在孙禄堂和白景杉眼里，武馆所教授的武功还很粗浅，但管中窥豹也能看出少林武功确实不凡，二人对之后上山更是满怀期待。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换上了新的练功服，就朝着少室山出发。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节日，但是路上已然能看到有进山的马车。孙禄堂和白景杉走到山下的时候，已经见到不少马车开始往县城返回了。二人展开轻功，沿途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香客，来到了少林寺的山门。 少林寺山门早就有知客僧等在一旁，见二人一身劲装，立刻提高警惕。知客僧走到二人面前双手合十开口道。 “二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见过大师”孙禄堂也抱拳回道。 “不敢称大师。”知客僧赶紧客气一声，接着问道“不知二位施主是进香，还是有其他的事？” 孙禄堂直接道明来意。 “我师徒二人是从京城而来。因为我武艺已经到了瓶颈，众位老师建议我游历天下增长阅历。少林武功天下闻名，所以我师徒二人特地来贵寺拜访，唐突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知客僧不禁心中暗道，果然如此。每年都有人来少林寺拜山，去年还有个南方拳师来少林教技呢，这位说话还算是客气的。 对于有人来拜山，少林寺自有一套规程，知客僧叫来一个小沙弥，让其带着孙禄堂和白景杉往后殿而去，自有人接待这些拜山之人。 “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来少林寺撒野的。”知客僧心道“先过罗汉堂淳字辈师伯这关再说吧。” 知客僧不再想孙禄堂和白景杉师徒，开始热情的接待上山进香的善男信女。 孙禄堂和白景杉也被小沙弥带到了少林寺后面的罗汉堂，这里早有一些一身劲装的灰衣僧人等在这里。 “保定府孙禄堂，见过众位大师！” 孙禄堂对着一众僧人抱拳施礼。白景杉也跟着抱拳施礼。 “京城白景杉，见过众位大师！” “见过孙施主、白施主。” 众位灰衣僧人也都一一双手合十回礼道。 “在下久闻少林寺盛名，今日携徒来此，特为与众位大师切磋，还请众位大师指教！” 第31章 半步先天 少林每年都会遇到不少跑来扬名立万之辈。少林罗汉堂的武僧都已经习惯了，大多时候遇到的连少林寺出去的外门弟子都不如，偶有武艺高强的，能过了罗汉堂这关，也都在达摩院众位师叔伯甚至叔伯祖辈面前败下阵来。 去年南方拳师北上，他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出处，但还是来了一趟少林。刚开始遇到罗汉堂淳字辈武僧还能高傲起来，但是在达摩院一位寂字辈高僧手下没走上二十回合，态度立马变了样子。寂字辈高僧完全是看在他南少林的武功路子，是给南少林面子。最后那位南方拳师比武之后，灰溜溜的就走了。 今天又来上门比武的了，淳字辈武僧出来了几位，刚开始觉得态度还很低调，可接下来听到见到的，就不禁让这些淳字辈武僧陷入了两难。 孙禄堂抱拳施礼之后，对着白景杉说道。 “景杉，你先演练一番拳脚，让众位大师品鉴一二。” “好咧，师父。” 白景杉以为不会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了，没想到师父竟然让自己先练一趟拳。那还等什么，赶紧来到院中心站定，抱拳对着众位灰衣武僧道。 “各位大师，小子不才，这就献丑了！” 说完白景杉就开始了武艺的展示，先形意，后八卦。单招，连招，套照，行云流水般的展示开来。白景杉的内家拳已经中级巅峰，现在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进入高级。 一旁的灰衣武僧们刚开始还有些不在意，可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暗自咋舌。这帮武僧大多都是从少林长拳开始练习武艺，之后罗汉拳、伏虎拳、韦陀掌或者大慈大悲千手式，前期大多都是外门功夫，有些天赋高的，在习练罗汉拳之时就能达到明劲巅峰甚至练出暗劲，资质稍差的习练伏虎拳的时候也都能达到暗劲的层次，自然能看出来白景杉已经达到暗劲层次了。 这帮武僧等白景杉演示了一番之后，集体沉默了。动手大概是不能动手了，白景杉多大年纪，他们多大年纪了。赢了，比孩子强；输了，还不如孩子呢。再说徒弟已然如此，那师父会如何了得？众僧相视一眼之后，一人赶紧往后堂走去，一人走出队列，对着孙禄堂和白景杉双手合十高声唱着佛号。 “阿弥陀佛！孙施主教导有方，白施主武艺了得，我等自愧不如。”淳信做为一众师兄弟之间武功最高者，不得不出来。说完一摆手“刚刚已经让师弟通知师叔伯，还请二位施主随小僧前去。” “大师客气了，请！” 孙禄堂也没说其他的，带着白景杉往后堂达摩院而去。 孙禄堂早就感觉出来这些灰衣僧人对于自己师徒二人并不重视，也看出来这些武僧的武功还不一定能比得上自己的徒弟。 不过想想，人家这么对待自己二人也没错，自己名不见经不转的，不拿出点真本事，人家怎么会重视。孙禄堂也不想直接动武，他们师徒二人是来交流的，不是来灭门的。 所以，才让白景杉演练一番，能看出来的自然知难而退，请更高层次的人。看不出来再由徒弟动手，也不伤和气。孙禄堂对于白景杉也有一定的信心，而且孙禄堂早就知道白景杉还有其他高深武功，没有展示也很好，现在的情况就刚刚好。 淳信带着孙禄堂和白景杉说是往后堂走，实际上已经走出了少林寺很远了。前面的山门仅仅是用来接待来上香的普通香客，山上还有一些寺庙，宅院则是不对一般人开放的。 少林寺达摩院位于太室山与少室山之间，与少林寺一水之隔，周围风景秀丽，环境优雅。孙禄堂和白景杉随着淳信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期间淳信和尚还展开身法，可见不仅孙禄堂从容不迫，就连白景杉也能跟上自己的速度，而且行进之间也颇有章法，淳信和尚也就息了在试探的心思。之后的路程就放下了脚步，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给二人介绍一下路过的禅寺和典故。白景杉觉得这位灰衣和尚武功还成吧，不过做导游绝对是有天赋的，可惜了。 终于来到了达摩院前，之前离开的灰衣和尚已经指着孙禄堂和白景杉二人，对身边三位穿着黄色僧衣的老和尚说着什么。 见到孙禄堂和白景杉被淳信和尚带过来，中间的黄衣老和尚开口道。 “阿弥陀佛，孙施主和白施主远道而来，还请恕鄙寺招待不周之罪。” “贫僧寂空，现为达摩院首座。”寂空大师首先介绍了自己，又接着介绍了身边两位黄衣僧人。“这两位是贫僧的师弟寂尘、寂幻” “阿弥陀佛，见过孙施主、白施主”x2 “孙禄堂见过三位大师，大师您客气了。我师徒二人冒昧前来，叨扰了众位大师的清修，实在是罪过。”孙禄堂赶紧抱拳回礼道，白景杉也跟着回礼。 “孙施主，白施主，里面请！”寂空大师请孙禄堂和白景杉入内，又对着两个灰衣僧人说道“淳信、淳义，你们也跟着进来吧。” 孙禄堂和白景杉随着寂空、寂尘和寂幻三位大师走进了达摩院，众人直接走进正殿，只见正殿正中供奉的正是菩提达摩祖师。孙禄堂和白景杉虽然不信仰佛教，但是还是恭敬的给这位禅宗始祖上香。 上香完毕，三位寂字辈大师则坐于香案之前的蒲团之上，孙禄堂和白景杉则入乡随俗，盘坐在左边的蒲团上，淳信和淳义则坐在右侧。 “不知孙施主何门何派，师承何人？”寂空大师首先问道。 “在下幼时随保定李师奎元修习形意拳，后随郭师云深修行，之后也陆续拜访了晋地多位形意大师。郭师后将我推荐到八卦掌程师庭华处修习八卦掌两年。去年程师感我形意八卦均已大成，遂建议我效仿董公当年之举，游历天下以图精进。” 孙禄堂详细说明了自己的师承，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阿弥陀佛。形意拳我等早有耳闻，只可惜不得一见。当初董公也曾到访少林，我等师兄弟三人当初也见过董公风采。”还是寂空大师说话。 “久闻少林武术源远流长，所以孙某才携徒至此，想着能以武会友，切磋教技。还请众位大师成全。”孙禄堂也直接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孙施主，刚才在前山，另高徒已演示了形意、八卦之法门。依贫僧之见，不若先由白施主与我淳信师侄先切磋一番可好。”寂空大师也不想伤了和气，虽然少林寺不怕，但是没必要。 孙禄堂看了看白景杉，见白景杉点头，就对着几位大师说道。 “自无不可！” “孙施主、白施主，还请移步院中”寂空大师也干脆道。 说完众人又回到了达摩院的院里。白景杉直接下场站在左侧，淳信也站在右侧。 “白施主、淳信师侄，比武教技点到为止，切不可争强斗胜，意气用事！”比武开始之前，寂空大师还不忘叮嘱一番。 白景杉也没回答，直接摆出三体式，等淳信也摆开架势，白景杉直接发起了进攻。二人都默契的没有用出暗劲，可二人战斗之间，拳风依旧呼呼作响，闪转腾挪间，你来我往。 白景杉看着年龄小，可身体基础素质已经和成年男子一个水平了，甚至在这么多年内力的温养之下，白景杉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并没有被淳信和尚压制。甚至因为智力和精神属性的加成，习练《履霜破冰掌》带来的经验，在运使形意拳和八卦掌时，已经脱离套路的桎梏，上一招还是八卦掌，下一招可能就是形意十二形，也可能接着一个崩拳，回身就是一招八卦掌。 反观淳信和尚，来来回回的就是罗汉拳、韦陀掌。虽然招式简单，但每招每式都势大力沉，不得不让白景杉或躲或避；应对白景杉的进攻，也都是强打硬挡。 二人斗了不下三十个回合，白景杉一招崩拳正对上淳信的韦陀掌，双方都被震退了两三步。 寂空大师看了看孙禄堂，孙禄堂也明白了寂空大师的意思，寂空大师直接打断了二人的比武。 “白施主，还请停手吧。” 白景杉见自己师父孙禄堂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也在收功之后，走到了孙禄堂身边站定。 寂空大师笑着对着白景杉说道。 “白施主小小年纪，武功竟已达到如此境界，可见白施主武学天赋之高”说完又对孙禄堂说道。“孙施主有此佳徒，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寂空大师虽然在笑，可心底已然想着，怎么让这两位走了。寂空大师境界比自己的两位师弟高一些，可也没有达到先天层次。因为修习佛法的缘故，精神感知比寻常之人高出很多。寂空大师曾经感知过孙禄堂和白景杉二人，白景杉虽然没有展示别的功夫，可自身那股道家的气息，寂空大师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虽然白景杉不是道家之人，可一身功法带出来的道家气息，是瞒不过与道家争雄多年的佛门的，此子必然和道家渊源深厚。 在寂空大师的感知中，孙禄堂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息泄露出来。这样的情形只有两种情况：一就是孙禄堂是个没练过武的普通人。二就是孙禄堂已经能控制自身的气息外泄，甚至能收束自身气息向内了。 这在过去就是先天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道家那边的说法叫结丹，而佛家则是叫锻金身。寂空大师自己都没做到，而寂空大师已经是现在寺内武功最高之人了。虽然还有上一辈大师，但是那些大师境界是到了，可身体机能也已经下降了太多了。 寂空大师见自己的师弟寂尘还有些要下场和孙禄堂比较一番的心思，赶紧说道。 “阿弥陀佛！孙施主，还请恕贫僧冒昧。” “寂空大师，有话但讲无妨。” 孙禄堂也客气的说道。 “阿弥陀佛！孙施主，贫僧因为所习功法的原因，感知能力强于常人。可贫僧完全感知不到孙施主的一切。贫僧很好奇孙施主现在的境界。” 寂空大师也直接说出心中的疑问。 孙禄堂主要是来交流的，所以也没藏私，把郭云深老爷子关于形意拳的三个层次说了出来，并且表示自己已经突破了这三个层次的藩篱，现在自己正在探索更高的层次。 寂空、寂尘、寂幻几位大师都暗自以自己的境界和孙禄堂所提的境界进行对比，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达到化劲层次，可能因为功法的原因比化劲层次要强，但是也没有突破化劲，而孙禄堂现在已经突破了化劲，那么对比几位大师已知的境界，孙禄堂早就已经半步先天了。只要机缘一至，孙禄堂立刻就能突破。 几位大师不得不佩服万分，之后大师也分享了一些武功的层次，以便于孙禄堂进行对比。也看看能否为孙禄堂探寻之后的路，提供一下参考。 之后的比武是没了。孙禄堂对于动手，真的没有太多兴趣，不过和几位大师的交流，确确实实的给孙禄堂提供了不少参考。即使现在的收获不多，但也令孙禄堂也感到不虚此行了。 白景杉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也只能耐心的陪着孙禄堂在此交流。 就这样在少林达摩堂交流了两天，师徒二人才下山而去，准备开启下一段旅程。 第32章 行路难 登封县往南是汝州，两地之间自古就有驿道。孙禄堂带着白景杉从少林出来，也没在登封县多停留，直接沿着驿道向南走。 驿道沿途五里一墩，十里一铺，孙禄堂和白景杉二人也没有急着赶路，走到段子铺已经下午时分了，二人也不想贪黑走夜路，就找了间客栈先安置下来。 段子铺地处汝州最北部和登封接壤，因为交通的原因已经形成比较大的集镇了。镇子上南来北往的商队也都会在此停留，也有不少人留意着过往的行人。 第二天一早，孙禄堂和白景杉吃了几个馒头就继续出发，刚走出镇子没多久，白景杉就看着师父孙禄堂，孙禄堂也看了看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看来有人把我们师徒当成肥羊了！” “那师父，我们怎么办？”白景杉边跟着师父走边问道。 “继续走，没什么好怕的！”孙禄堂自信的说道。 白景杉一想也对，自己师父这武力不说此世天花板也差不多了，几个蟊贼而已，怕什么？除非对方能拿出火枪来，可火枪这东西朝廷用的都少，何况民间。 行路不到一里地，师徒二人正走着呢，就从两边的树林里窜出来5个人，后面也追上来1个人，只有一个人空着手，其他都提着棍棒，正好把师徒二人拦在道中间。 “两位，弟兄们手头上有些紧，能否接济一下？” 中间之人直接拱手道。 “大哥，别说那么多了，一会过来人就不好了。” 还不等中间之人再说话，就被旁边一个尖嘴猴腮之人打断了。 “我的弟兄着急了，两位行个方便吧。” 中间之人说完就抽出了腰里的匕首，其他人也纷纷扬了扬手中的棍棒。 “你收拾后面的，其他的交给我。”孙禄堂根本没理这帮人，对着白景杉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告诉白景杉。“下手轻点，不要出人命。” “明白，师父。”白景杉回完话，就掉头对上后面的人。 这帮劫道的，一看苏禄堂师徒的架势，这是想要反抗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动手。”拿着匕首的人直接发话，这帮劫匪也拎着棍棒往孙禄堂身上招呼。 孙禄堂和白景杉二人同时有了动作，白景杉奔着后面的人就是一招虎形，后面来的这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双掌拍飞了。白景杉听师父的话，没用暗劲，可就算中了白景杉明劲的双掌，也跑不了一个肋骨骨折的结局，后面这位躺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他比前面的五个人还是比较倒霉的。等白景杉回身看孙禄堂的时候，这边已经结束战斗了。对付这些人，根本没费孙禄堂什么时间，闪开打来的棍子，孙禄堂也就是每人打了一拳或者一掌，腿都没踢就解决了。而且孙禄堂对力量的控制比白景杉强多了，5个人飞出去，立马就站了起来，不过再也没人敢往前上了。 劫匪们也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能做到打飞自己5个人，顶多感觉被打到的地方疼，可也没伤到骨头，这个年轻人的武功非常非常的高。 五个人也没敢说话，等孙禄堂和白景杉走远了，才跑到后面这人身边检查伤势。 孙禄堂带着白景杉，理都没理站在道边的几个人，直接往前面走去。 “师父，这帮人劫道，还拿着匕首，您为什么还让我留手。”白景杉不懂就问。 “呵呵，就是拿匕首吓唬人的。之前你杀人的时候，我说过感觉你的气息不对，在他们身上我就没有那种感觉。”孙禄堂边走边说。 “那师父，他们抢劫，也不是什么好人啊！”白景杉还是不太明白。 “他们也只敢吓唬我们这样落单的吧，这条路上商队来往不断，就没有走镖的遇到他们么？有，但是没人愿意管。杀了的话，官府那边就是个麻烦事，伤了，还得赔汤药钱。” 孙禄堂有时候也很无奈。 “师父，怎么还得赔他们钱？”孙禄堂的话让白景杉更加不明白了。 “他们都是本地人，你知道和镇上谁家沾亲带故的？镖局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孙禄堂先解释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不让你全力出手，就是怕出人命，但是伤了他们才能叫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人知道我们不好惹。我们这种走单帮的，除非能一下子拿下，不然也没人愿意招惹，这年月能出来行走江湖的，都有几把刷子。” 听了孙禄堂的话，白景杉总算是明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才是这个年月的行事准则，自己之前的还是经历的少，有时候还用前世的眼光看问题。 这才刚开始游历，白景杉就发现了自己的很多问题。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哈哈，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孙禄堂听白景杉说出来这么一句，不禁开怀大笑。 师徒二人沿着古驿道直达汝州，经鲁山县、南召县，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南阳府城。其实到了段子铺就算是进入了南阳府的管辖范围了，不过师徒二人还是走了好多天，才到达府城。 孙禄堂和白景杉下了少林，就打算直接去武当山，这就要路过南阳府，再往南到襄阳府，之后往西到均州，才能到武当山。到了南阳，路程已半，二人自是在城中休养，顺便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二人问过客栈的伙计，特意去了一趟城外的武侯祠，也算感受了一番古人的风采。 玩了两天，放松了心情，二人也没多做停留，沿着水路过新野直奔襄阳府。白景杉其实想去找找襄阳府周边有没有那个传说中的山谷，哪怕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存在，可白景杉还是想去，毕竟那也是新手地图中最好的练功地点了。 孙禄堂对于白景杉说的菩斯曲蛇和高深武功的话，是相当无奈的，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以前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出来一趟就开始异想天开了。孙禄堂一个爆栗，结束了白景杉的白日梦。 “在襄阳府还逛几天么？”孙禄堂虽然镇压了白景杉的胡思乱想，但还是问着自己的徒弟。 “不逛了，这才刚放松过。师父，我们还是继续往武当山走吧！”即使是府城，除了一些名胜古迹，也没啥好逛的了。顶多就是吃点当地的特色美食，不然还能去特色场所咋地。所以白景杉还是觉得，赶紧直奔目标的好。 “那好，襄阳到均州也用不了多久了，我们争取月底之前能赶到。”孙禄堂也从善如流。 “师父，您除了武学就没有别的爱好么？”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有！”孙禄堂很肯定。 “是什么？”白景杉赶紧问道。 “钱！”孙禄堂也立马回答。 “师父你逗我呢，谁不爱钱啊。”白景杉听出师父这是逗自己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孙禄堂最想说的是这句。 “师父，我知道您的意思。”白景杉知道师父是在给自己讲道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损别人的有余而补我的不足，师父，我也是按道而行。” “有这么解释的么，调皮”孙禄堂也被白景杉的话逗笑了。 师徒二人说笑了一会就各自安歇。 从襄阳到均州，最快的是水路，沿着汉江往西走，甚至过了均州，可以直达武当山山脚。古代行路难，路指的就是陆路。除非是驿道，还能有官府出面维护一二，剩下的道路都并不好走，要是小道，可能今年还有，明年就被植被覆盖住了。还有就是沿途补给，出门在外都是带着干粮，要么是馒头要么是饼，遇到村庄讨口水喝。有方便的水路，很少会选择陆路，白景杉也不差这点船资，所以直接搭船到了均州县。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乘船到了武当山山脚下的太极湖，在码头上岸，同行大多都是进山的香客，孙禄堂和白景杉也随着香客慢慢的游览武当山。 武当派是道门总派，和江西龙虎山分管南北道门。山上多有道观，山中更有不少清修之士。 白景杉没来过武当山，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更不要说是找武当派了。所以不懂就问。 “师父，您知道武当派在哪么？” 孙禄堂也没来过武当山，也不知道武当派在何处，所以打定主意，遇观便入，遇见道人就问询，总会找到武当派所在。 “我也不知道，我们边走边打听吧，总能遇到的。”孙禄堂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孙禄堂有强烈的感应，自己一定能在武当山有所收获。 白景杉拉着香客问过，可得到的回答大多都是不知道武当派的具体所在。有的甚至都不知道武当派是啥。 师徒二人也只能踏上这茫茫的寻道之途，好在武当山就在面前。孙禄堂下定决心如果十天找不到就找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 白景杉不知道孙禄堂心中所想，他现在想的是能不能在武当山遇到仙人，甚至白景杉最想遇到的还是儿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冲和真人。 第33章 访武当 从遇真观开始，孙禄堂带着白景杉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遍了武当山的大小道观。武当派师徒二人也到访了，但是人家根本对比武切磋一点兴趣都没有。孙禄堂也不能强逼着人家比武，主要也是不敢逼迫。 武当山道总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官，虽然朝廷高层信佛，可这么多年前面几位帝王也对武当山封赏甚多。再一个作为道教北方魁首，人家专注于修道，武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修道的附属品。人家就差直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耽误道爷修仙。” 孙禄堂也没有放弃，因为自己强烈的感觉到，此处必有自己的机缘。 元和观、太上庙、回龙观、老君堂、八仙观、威烈观、紫霄宫、朝天宫，就是武当派所在的金殿，也留下了师徒二人的足迹。 没有人和孙禄堂比武教技，孙禄堂也不在意。每个道观盘恒几日，跟随道士一起上早课，一起诵读道经。道士们也不管孙禄堂和白景杉二人，愿意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 白景杉都很佩服自己的师父，道经自己也读过不少，可光会读会背有什么用。道门术语白景杉是一点都不懂，自己师父孙禄堂更是不懂，但是师父还是每天参加早课。 这天早课之后，白景杉拉住了孙禄堂。 “师父，您最近有什么收获么？” “感觉很强烈，可还是没有所得。” 孙禄堂也实话实说。 “师父，要不我们换个路子？” 白景杉提议道。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孙禄堂也希望听听徒弟的想法。 “师父，道观我们几乎是都走遍了，可是这武当山，还有很多隐士在无人处修行，要不咱们爬爬各个山头，看看能不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孙禄堂听了白景杉的话，不禁眼前一亮。 “你小子怎么早不说！” “师父，我看您这些天一直兴致很浓，也不好扫了您的兴不是。” 白景杉笑着说道。 “走，回去收拾收拾，咱们今天开始爬山寻仙。” 孙禄堂带着白景杉就回自己的住处开始收拾。其实师徒二人也没什么东西，银票银子和大部分大钱，白景杉都放空间里了，剩下就是几身换洗的衣服罢了。走到现在除了在县城府城能花点银子，其他地方只能花铜钱。 离开了借住的太常观，师徒二人开始漫无目的的爬山。说爬山也不对，孙禄堂和白景杉并不是为了登顶，主要还是寻找愿意指点师徒二人的高人。白景杉都曾经默默祈祷，能不能遇到那位老神仙。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天师徒二人在后山五老峰发现了一座草庐，孙禄堂和白景杉也是有些累了，就想打声招呼讨口水喝。刚要敲草庐外的院门，就听到一声。“进来吧，门没关。” 孙禄堂和白景杉推开院门就进了小院。这时也正好有一位老道士走了出来。孙禄堂带着白景杉赶紧拱手施礼。 “打扰道长了，我师徒二人在山中寻访高人，口中饥渴，路过贵地，想向道长讨口水喝！” “无妨，屋中有瓢，你们自取便可！”老道长微笑看着孙禄堂。 老道长说完，就自顾自的在院中练起了套路。孙禄堂和白景杉喝完水，本想告辞，可老道长的动作吸引了师徒二人，二人就这样在一边慢慢的看着，等老道长收功之后，孙禄堂才上前抱拳施礼。 “何事？”老道长问道。 “道长容禀”孙禄堂郑重的说道。“在下孙禄堂，这是小徒白景杉。” “孙某自幼随名师学拳，至今已无寸进，这才出门游历。”孙禄堂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适才见道长武艺，潇洒、自然，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不才想跟随道长学习一二。” “孙居士有礼了，相逢即是缘。”老道长笑着说道“孙居士可否先将自身所学展示一二，也好让贫道比较一番。” “孙某献丑了。” 孙禄堂听了老道长的话之后，就认真的开始展示自身所学。 先是八卦掌：只见孙禄堂好似一条游龙在院中蜿蜒翻腾；之后是形意拳：一会如猛虎下山，一会如燕子穿林，一会又如灵猴献瑞，一会如苍鹰翱翔。 见孙禄堂演示完成，老道长抚须颔首。 “孙居士，还请稍待片刻，也让另徒展示一番，可好？” 白景杉听了老道士的话不由一愣，看着孙禄堂，孙禄堂对白景杉点了点头。 “小子也献丑了。” 说完白景杉也开始展示形意拳和八卦掌，虽不如孙禄堂那样气势凌然，但也已然深得拳法精意。白景杉展示完，准备回到孙禄堂身边，却被老道士打断。 “我观小居士气息，小居士还有其他艺业吧，可否继续？” 这下不仅白景杉楞了，就连孙禄堂都愣了。 孙禄堂知道白景杉会内功，会武功，和自己习练的形意拳和八卦掌不是一个路数，但是自己专研形意八卦，也没对白景杉的武功打主意。而且白景杉也曾主动和自己说过，并表示愿意拿出来让自己参详，不过被自己拒绝了。没想到这位道长似乎是看出来点什么。 “景杉，你的武功，方便展示么？”孙禄堂还是问了问白景杉，自己徒弟对自己不保留是师徒感情的事，但是现在是在外人面前。自古门户之见就很深，再一个，白景杉会的武功是他自己的底牌，这不能刚见面就把底盘翻出来吧，也不知道这位道长是什么人，此举有何用意啊。 白景杉看了看孙禄堂，又看了看老道士，想了想说道。 “师父没事。” 说完白景杉又回到了院中，捡起一根树枝。 “道长，我幼年之时得一位真人授法，传给在下一些武功，还请道长一观。” 白景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始展示全套的全真剑法，之后又演练了履霜破冰掌法，最后更是出了小院，在这树林中展示了金雁功。老道长和孙禄堂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自然能看到树林中的白景杉，一跳一两丈，而且还可空中二次飞腾。 等白景杉回到院中，心跳还没有平复。白景杉平时总在家里演练，总有种施展不开各种武功的感觉。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在这小院，在这山林之间一展所学，比往日来的更为舒畅。 老道长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不过他的话，却让师徒二人诧异不已。 “小居士辛苦了，没想到小居士竟有如此机缘。冲和真人神仙一般的一物，当年我也曾听真人讲道，之后再无缘得见，甚憾啊！” “道长，您也认识冲和真人？”白景杉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地听到那位神仙的名号。 “当年冲和真人来过武当山，并曾在金殿与一众高真论道。贫道也受益匪浅，不过自从真人离去之后，就再也不曾听闻真人的消息了。”老道长也不由遗憾，也解释了一下让白景杉再次展示的原因“我只感觉你身怀道家内力，在看过你展示剑法之后才有所判断。” “两位居士，相逢即是缘，我们屋中叙话吧。” “多谢道长，道长请。” 三人来到屋中，孙禄堂和白景杉席地而坐，老道士则盘坐于蒲团之上，老道士则直接开口说道。 “孙居士所习武功，大多是内家拳路数。内家拳多脱胎于道家武功，想必孙居士也了解一二。” “当年在晋地拜访同门前辈，前辈曾经说过一二。” “呵呵，其实算起来，孙居士和小居士都可算做道家外门弟子了。而且从传承的角度来说，小居士比孙居士更靠近道家主脉一些，而贫道与孙居士更是分属一脉。” “小子白景杉，还请道长解惑。”白景杉在京城的时候就问过白云观的道长，可是人家也说不清楚，这次终于遇到明白人了，哪有不请教的道理。 “呵呵，也好，那我就和二位居士唠叨一下。” 老道长笑着说道。 “天下道门，南正一、北全真，还有其他一些道脉。贫道也好，两位居士也罢，都是全真一脉。再细分下来，白居士更靠近北宗重阳一脉，具体是遇仙派还是其他道派，贫道也分不清楚。贫道算是隐仙派，孙居士可算得是这武当外门。” “隐仙派？”“武当外门？” 见孙禄堂和白景杉疑惑，老道长继续说道。 “隐仙派，唐以前叫楼观道。太上传文始开派，文始传麻衣道者，麻衣传希夷先生，希夷传火龙真人，火龙真人传玄玄子。玄玄子即是三丰祖师” “贫道本家姓陈，传承的就是隐仙派一脉。自玄玄子祖师以降，我等成就不如前辈多已，实在汗颜。” “三丰祖师不仅得传隐仙派，更开创武当派，内门习练武功，外门则从修习内家拳法开始，我观孙居士所习，就是内家拳法一脉。所以才说，贫道与孙居士可算是一脉。” “而白居士所习是重阳一脉，太上传东华，东华传正阳，正阳传纯阳，纯阳传重阳。” 孙禄堂和白景杉终于清楚了一些资深传承，算是找到了“根”。 “重阳一脉也好，我隐仙派一脉也好，修习的都是内丹之法。二位居士有缘至此，不如休息几日，我为二位居士开解一二。”陈道长心血来潮的说道。 “我师徒二人感激不尽！” 第34章 妖魔在人间 光绪十二年（1886年）夏。 涪州码头。 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少年从船上走了下来。 “景杉，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了。” “师父，月初的时候你出手就算了，但是我看这次他们串联了更多的人，恐怕不仅仅是义愤，我怕他们直接和官府对上。” “姓罗的本不是好人，仗着洋人的势在重庆府作威作福。而且他家那些打手也多是地痞无赖，咱们师徒二人出手是行侠仗义。可师父，这几天来的那几个对您百般拉拢，我看那意思是想让咱们师徒二人冲锋陷阵啊。” “哎，可是那些百姓何辜啊！” “师父，我这几天观察下来，这背后还有其他人掺和。所以师父，我才匆匆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现在洋人胡作非为的多，官府也那个熊样，这不是我们师徒二人能改变的。” “不说他了，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师父听你的，咱们尽快离开这边。”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吧，哎！” “好的，师父！” 这二人正是孙禄堂和白景杉。自从在武当山同陈道长一起结庐，到现在过去了1年多了，二人听陈道长讲解道家内丹之法颇多受益，在武当山上待了三个多月，二人才辞别陈道长，继续踏上游历之路。 在汉中过了年之后，师徒二人经梓潼至成都府，拜访了青城山道观。这次不再是比武教技，而是坐而论道。不少观中道士刚开始还不在意，等开始论道之后，都对师徒二人佩服不已。 之后师徒二人顺水而下。观了乐山大佛，也曾登顶峨眉。在峨眉师父二人遇到一无名高僧，竟然易学了得。本来形意八卦就是根据易学理论演变而来，孙禄堂在峨眉的收获竟然远超之前一路所得。盘恒月余，师徒二人才从峨眉顺流而下到了重庆府。 到了重庆府已然六月底，可也是正当时，师徒二人赶上事了。二人问过客栈伙计，才知道最近因为美利坚、英吉利传教士分别在府城浮图关下的鹅项颈和丛树碑两处强修教堂，暗中有人串联散布揭帖，约期反教。 七月初二，商人罢市，正在重庆应考的武举生员也罢考。愤怒的人群连续焚毁美国教堂和英法洋房。之后这些人开始围攻依仗教会势力欺压百姓的教民罗元义住宅。姓罗的指挥打手百余人，开始对围攻之人动手。 孙禄堂和白景杉师徒二人一直在外围旁观，见到罗家打手开始殴打普通百姓，师徒二人连忙冲进械斗区域，出手相助百姓。 一开始就是混战，孙禄堂能游刃有余毫发无损，可白景杉却结结实实挨了好几哨棒。白景杉练武这么长时间头一次挨了这么重的打，当时眼泪都掉下来了。孙禄堂刚开始还想着出手轻点以制戈为主，可看见自己徒弟被打了，孙禄堂就开始开始发威。一拳一个的重创罗家打手。有的拿哨棒格挡，也被孙禄堂一拳打断，连人带棒打飞了出去。虽然没死人，但不少下半辈子都废了。孙禄堂打伤了半数罗家打手后，才使得罗家停手，可地上已然倒下了几十号百姓了，不少百姓嚎啕大哭。孙禄堂也赶紧带着白景杉离开。 当孙禄堂带着白景杉回了客栈，看见白景杉后背和胳膊上的淤青，可给孙禄堂心疼坏了。之后师徒二人在重庆府停留了半个多月，调养白景杉的身体。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好多人拜访孙禄堂，都称赞师徒二人武艺高强，行侠仗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师徒二人多留几日，在之后多帮帮他们这些被欺压的百姓。 白景杉看出了不对劲，正好自己的伤也好了，师徒二人就急匆匆从重庆府坐船来到了涪州。 次日天刚亮，师徒二人又乘上了去往彭水县的客船。从涪州沿着乌江到了彭水县，孙禄堂就和白景杉商量，不准备继续沿郁江走水路了。 “景杉，咱们师徒二人出来1年多了，自从入蜀，咱们大多都是走水路。速度是快了，但是也少了一些历练。” “师父，您有什么想法，我听您的。” “景杉，这次出来，本来想的是突破。虽然一路走来，也收获颇多，境界也略有松动，但为师总觉得差了一些。”孙禄堂认真的说道。 “而且，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为师更喜欢爬高山，登险峰；探幽谷，访贤达。” 白景杉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喜欢攀援绝险奇峰、涉大川幽谷。这要是放在自己的前世，师父孙禄堂也绝对是个户外运动的高手。就是不知道师父喜欢不喜大摆锤、跳楼机、跳伞啥的。 白景杉还在胡思乱想呢，孙禄堂拉住了白景杉的手。 “所以景杉，师父想着接下来的路，咱们走陆路。” “嘿嘿。我都听师父的。” 白景杉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看着孙禄堂。 “好。”孙禄堂很开心。“景杉，路上虽然有危险，但是一切有为师在。” …………………… 行的林多总遇鬼，行的山多总遇贼。 已经离开彭水县几日了，孙禄堂和白景杉师徒二人一直在山路上行进。没想到这天在山林中走的好好的，孙禄堂突然拉住了白景杉。 “前面有人埋伏，有杀气。” “师父，那我们还过去么？” “不怕，过去看看情况。” 说完话，孙禄堂就拉着白景杉继续往前走。 突然，路两旁的林中跳出来十多个人，大多手里拿着长枪，少数几人拿着朴刀。正前方有一壮汉，拿着一把鬼头大刀。 孙禄堂和白景杉被围在了中间。孙禄堂上前抱拳道。 “何方朋友？我叔侄二人就是个行脚过路的，路过贵宝地，不知道当家的可否行个方便。” “没想到今天又遇到好货啦，哈哈，哈哈” 壮汉大声发笑，一双圆眼直勾勾的盯着白景杉。 “这位当家的，我们叔侄二人不说身无分文，可也没什么钱财。” 孙禄堂仍然低声下气的说道。 壮汉仍然不理孙禄堂，只是盯着白景杉。旁边拿着刀的喽啰看出三当家盯上了那个少年，对着孙禄堂和白景杉说道。 “这是我们清风山三当家，你们二人今日走运，我们今日下山不是来劫财的。看你们叔侄也有把子力气，不如一同上山入伙，大口吃肉，大秤分金。” “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都给上。别伤着那个小的。” 三当家直接抹了一把口水，大声吆喝着。 白景杉对三当家看向自己的目光内心是相当膈应的。 “nnd的这王八蛋不会是看上了小爷的身子了吧。” “嗯有可能”孙禄堂肯定的说道。“他看你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 “啊！？” 孙禄堂的话真把白景杉惊到了。白景杉再仔细看了一下三当家，三当家双眼赤红，边上拿刀的喽啰也眼睛发红。 “他们吃人？” 白景杉问完这帮人就拿枪拿刀围了上来，孙禄堂把白景杉拉到身后说道。 “别留手了，这帮人都该死！” 说完孙禄堂就冲了进去，白景杉也转身冲向身后围过来的几个人。 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并没有浪费师徒二人多少时间。身后的人都被白景杉打死，白景杉是真的下了狠手，招招奔着要害去的。前面虽然人多，但是孙禄堂解决的更快，还留下个活口。 “师父，都解决了。” 白景杉这次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激动。一个是被气的，一个是被吓的。 “领头的我留下来了。” 孙禄堂向白景杉示意了一下，晕倒在地的三当家。 “师父，您怎么还留着这个王八蛋。” 白景杉想上前直接踢死三当家，被孙禄堂拦住了。 “他才是三当家，山寨里还有两个呢。” “师父，咱们带着他上山寨？” “除恶务尽！” “好。” 白景杉拿起地上的鬼头刀，对着三当家就是一顿大嘴巴。三当家醒过来还威胁孙禄堂和白景杉道。 “小子，这方圆五十里，都是我们清风寨的地盘，识相的赶紧放了老子，你要是敢动爷根头发，我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你们俩。” 白景杉直接把鬼头刀架在三当家的脖子上。 “那正好，就请三当家带我们会会你的大哥二哥吧。” “你这个兔爷，有种，三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有本事就跟我走。” 三当家还在嘴硬。他的话把白景杉气的想直接一刀剁了他的狗头。 “景杉，你把刀拿开吧。”孙禄堂平静的跟白景杉说完，又对地上的三当家说道。“三当家是吧，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的事情，怎么也得说和开，还请三当家带路，带我们见见两位当家的，把这个结解开。” “好，有胆。”见白景杉把刀拿开，三当家也站了起来，揉了揉脖子。“咱们走！” 三当家见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不由暗自得意，心下合计：“等到了宅子，让你们好看！” 白景杉拎着刀站在孙禄堂身边，也没多说话。只是看着孙禄堂，见孙禄堂向自己点了点头，心下明白了。 “三当家，请把。” 白景杉示意三当家头前带路。 三当家早就打定主意，到山寨再解决这两人。也赶紧带着二人往山寨走去。 第35章 杀无赦 三当家在前，孙禄堂和白景杉在后，三人沿着林中小道往山上走着。走到了半路的时候，孙禄堂突然对着白景杉说道。 “景杉，前面有人！” 白景杉立马往前窜了一步，把鬼头刀架在了三当家的肩膀上。 三当家还想着遇到暗哨的时候跑路，再回头找人收拾这两个人，没想到马上就到地方了，他们竟然发现了。三当家仍故作嚣张的道。 “什么意思？怕了？”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三当家，咱们继续走吧。” 孙禄堂笑着说道。 白景杉押着三当家，孙禄堂跟在旁边，没走一会从林边就跳出来两个人。见着三当家被押回来，赶紧问道。 “三当家，您这是怎么了？” “点子扎手，你们赶紧去禀报两位哥哥。”三当家也不敢乱动，不过还是大声对两个暗哨喊道。 孙禄堂也没在乎他们的对话，依旧示意白景杉押着三当家往山上走。 行到半山腰，就见一座山寨矗立在三人面前，山寨门前早已有人等着他们了。白景杉押着三当家向着山寨门前走去，离着对方能有二十多步，孙禄堂拉住白景杉停了下来。白景杉也开始打量着山寨门前的一众人。 只见中间一个拎着木棒的壮汉，壮汉能有六尺多高，长的虎背熊腰，一张黝黑的马脸，铜铃大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三当家身后的白景杉和旁边的孙禄堂。 白景杉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木棒，也有点发憷。木棒两头都包着铁，上面都是一寸来长的铁钉。铁钉已经让血液侵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暗红的幽光。 壮汉右边的是一个身穿儒衫，手拿白纸扇的瘦子，一脸阴笑时不时还扇扇手中的扇子。瘦子长的不说尖嘴猴腮的吧，但是这身衣服配这个脸，总给白景杉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周围一众喽啰，能有30多号人，一字排开站在中间壮汉和阴笑瘦子的两边。这些喽啰手里除了几把大刀，剩下拿的都是长枪或者哨棒。白景杉见没有弓箭顿时放心不少。 只见瘦子一收折扇，往前走了一步。 “何方朋友，前来拜山啊！” 孙禄堂往前走了两步，不待对方反应，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奔着瘦子就是一掌拍了下去。瘦子直接被一掌拍飞出去，撞进了身后的寨门里。紧跟着一脚就踢在了壮汉的下体上。壮汉直接痛苦的倒地，手里的木棒也扔在地上。所有的喽啰都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 白景杉比孙禄堂的反应就慢了半拍儿，当孙禄堂踢中壮汉的时候，白景杉的刀也割开了三当家的颈动脉。血呲呲的往外窜，三当家用手捂着伤口也止不住。白景杉一脚把三当家蹬到一边，拎着鬼头刀看着一众喽啰。 “跪下！” 白景杉大喝一声。 这时一众喽啰才反应过来，有人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有的心思活络的，直接开始往边上跑，可没跑几步，就被孙禄堂一掌打飞。 “谁跑谁先死，再说一遍，跪下！” 孙禄堂回头盯着一众喽啰不善的说道。 刚才逃跑的喽啰被打飞的时候，身上咔嚓声不断。这些喽啰都看在眼里，再也没人敢乱动，纷纷抛了兵器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 孙禄堂高声喝道。 众喽啰也纷纷抬头看着孙禄堂和白景杉。 “你、你、你还有你。”孙禄堂看了一遍，点了4个看着年轻一些的喽啰，“拿他们的腰带，把他们的手都绑起来。” 被点到的四个喽啰赶紧站起来，开始把剩下的喽啰都绑了。忙活了一会，孙禄堂见都绑好了，让四个人到一边跪着。 “景杉，知道为什么把他们都绑起来么，而另外四个在一边跪着么？。” “师父，他们不会都吃人了吧。”白景杉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还行，还没失去判断。”孙禄堂对着白景杉点了点头。“景杉，你可以说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师父现在要让你练练胆。” “师父，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景杉瞬间就明白了孙禄堂的意思，也没待孙禄堂在说什么，直接拎着鬼头刀走到了最边上的喽啰身后。手起刀落，一颗脑袋滚了出去，无头的尸体直接向一边的喽啰倒去。 “爷爷饶命啊！爷爷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都是几位当家的吩咐的啊！我们也不敢不从啊！爷爷饶命啊！” “爷爷饶命啊！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爷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啦！” 一众被绑在地的喽啰瞬间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白景杉根本没理他们，走到第二个人身后，高喝一声。 “吃人者，杀无赦！” 说罢手起刀落，第二个人头滚了出去。 白景杉每杀一个人之前，都会高声大喝。当把二十多个喽啰全都砍了脑袋，白景杉也是双目赤红，血贯瞳仁。 孙禄堂见白景杉用血红的双眼盯着剩下的四个喽啰，高声喝到。 “景杉！醒来！” “啊……！啊……！啊……！啊……！啊……！” 白景杉扔了鬼头刀，仰天长啸。 长啸过后，白景杉呼呼的喘着粗气。 “师…父…，我…好…多…了…。” “景杉，别怨师父拔苗助长，你太安逸了。这个世道要想活着，要想活的更好，就不能没有这股狠厉的劲。 外方内也方，必定四处碰壁；外圆内也圆，必定挨欺负。最好能做到外圆内方，有原则有底线！” “师…父…，我…明白了！” “咱们进里面看看吧！”孙禄堂说完又对着边上跪着的四个说道“前面带路，看看你们山寨里，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四个跪在地上的喽啰不断磕头，边磕头边喊饶命。 “没听到我师父的话么？让你们起来，赶紧的！” 白景杉虽然心情平静了一些，可语气不自觉的就带出了那股狠劲，吓得四个喽啰赶紧站起来，白景杉又捡起了鬼头刀，跟在四人身后。 四人吓得要死，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白景杉，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头就搬家了。直到走进了山寨里的聚义厅，喽啰们也没见白景杉动手砍他们的脑袋，这才稍微镇静了一点。 “你们谁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个山寨，嗯，就你了” 白景杉说完点了一个喽啰。 “大王！” “叫少爷！” 喽啰刚说话，就被白景杉打断了。白景杉也不是来火拼的，赶紧纠正了他们的称呼。 “少爷，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 喽啰赶紧点头应答。 “说吧！” “这位少爷，这位老爷，小人也加入山寨不久，所知有限，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喽啰听完吩咐，赶紧说明情况。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人手情况？有没有存东西的地方？寨子里还有什么人？” 孙禄堂说道。 “好的，好的。”喽啰点头哈腰的说道。“老爷，少爷。这山寨叫清风寨，山上三位当家的，能出动的人手，今天都被叫出来了。剩下几个伙夫在后面，伙夫能知道粮食在哪放着，平常我们都在山寨后面的房子住。中间单独的几间房都是几位当家的住，我们都在两边的通铺上对付。” “就这些？”孙禄堂问道。、 “小的几个都是上山晚的，就知道这么多了。”喽啰说完，其他几个喽啰也赶紧附和。 孙禄堂让白景杉看着这四个人，自己独自往后面的院子去了。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孙禄堂才出来。 “里面的伙夫也不是什么好人，我都料理完了。景杉，你把他们四个先绑上，跟我进去。” 孙禄堂看着白景杉把四个人绑好，就带着白景杉往后面走了。孙禄堂带着白景杉来到了一个山洞，就停了下来。 “景杉，里面的场景……哎！”孙禄堂想说出来，又不知道怎么和白景杉说。 “师父，里面怎么了？”白景杉见着孙禄堂欲语还休，直接问道。 “这个山洞里，有两条岔路。左边的洞大一点，里面有些粮食，还有些别的东西，两个伙夫被我打死扔在那边了；右边的洞小点，不过里面有几箱白银。我在那三个当家的屋里找到一些金银首饰。” 孙禄堂先说了一下发现的东西，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咱们拿点银子和首饰做为路上的盘缠，也不能总让你花钱。” “师父，您去把金银首饰都收拾收拾，我去看看银子。我有办法，您就甭管了。” 白景杉说完就跑进了山洞。 “慢点！你最好别去左边的山洞里！” “知道了。” 孙禄堂只听到一声回响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往不远处的几个当家的住处去了。 山洞两边都点起了火把照亮，白景杉跑到岔路没做他想直奔右边而去。没跑多远就看到三口大箱子。 白景杉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十两一个每层二十个，白景杉估摸着每个箱子也就能装五层，正好一口箱子装一千两白银。 “这帮山贼不会打劫了镖局押运的货款了吧，不然哪来这么多银子”白景杉一边猜测，一边把银子都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白景杉见除了这三口箱子也没有别的了，就往回走。路过岔路口，白景杉好奇的往右边拐去。这个山洞比刚才藏钱的山洞大的多，地上堆放着成袋的粮食。两边挂着两排腊肉，可这腊肉一半是正经的，另一半可就不那么正经啦。 “啊…………！” 尽管之前孙禄堂让白景杉杀人练胆，白景杉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白景杉赶紧跑出山洞，一出山洞就蹲在洞边吐了。 孙禄堂回来的时候，白景杉还在不停的干呕。 “景杉啊，师父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总得让你见识一下这人间惨剧，你才能成长的更快。别怨师父！”孙禄堂在心中说道。 “都见到了吧。”孙禄堂走到白景杉身边，拍着他的背。 白景杉缓了缓，坚定的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地狱空荡荡，妖魔在人间！” “行侠仗义！” “降妖除魔！” “无怨无悔！” “好！” 孙禄堂听着白景杉的几声大喝，高声叫好。 第36章 玄玄子 光绪十二年（1886年）十月。白景杉和孙禄堂师徒二人终于在苗民的指点之下来到了大庸府。 这几个月白景杉经历了太多太多。 从第一次砍了清风寨二十多人的脑袋，并在寨门上写下了“吃人者，杀无赦”六个大字之后，白景杉一路上也遇到过不下十数处山寨。凡是有同清风寨一样的山寨，白景杉痛下狠手。无论是山寨当家的，还是底下的喽啰，白景杉操刀把吃人者杀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放了很多喽啰，白景杉竟然慢慢的在江湖上也有了名号： 成就：荡魔童子\/杀神童子 因宿主在游历过程中，对特定人群痛下杀手，江湖中渐渐流传开了宿主的名号。正道人士对你交口称赞，黑道人士对你痛骂不已。 效果1：魅力＋1（正道阵营） 效果2：魅力－1（黑道阵营） 白景杉和孙禄堂也遇到过被当地官府盘剥甚巨而上山落草的山寨，这些人在山间空地开垦，自给自足。与其说他们是山匪，不如说他们是走投无路的失地百姓，落草不过是为了活着。这些人对于陌生人很防备，当白景杉的名号逐渐响亮之后，有的山寨也会同意白景杉和孙禄堂暂住一晚。 当然从彭水县到大庸府，一路上遇到最多的还是苗寨、土寨。 这些寨子有的极度排外，不允许任何汉族靠近；有的即使允许汉族进入寨子，白景杉和孙禄堂收到的也多是冷漠。 不过因为白景杉是小孩，再加上长的好看，白景杉也在一座比较大的苗寨，和一个叫娜莎的苗族小女孩成为了好朋友。 白景杉至今还记得那个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女孩和自己说的话。 “你长的真白，怪不得你姓白。” “白哥哥，你是娜莎最好的朋友。” “白哥哥，娜莎好喜欢你。” “白哥哥，能留下来陪娜莎玩儿么？” “白哥哥，我明天去送你！” 可惜，白景杉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娜莎。 …………………… “哎！” “又在想你的女朋友？” “师父，你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女朋友，我们还都是孩子！” “她是个女孩，是你的朋友，怎么就不是女朋友了呢？ 哦，不对，是小女朋友。” “师父啊，你可饶了我吧！” “景杉，那你老叹气干什么？” “只是有些遗憾，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有缘自会再见。哈哈，看到你这么招女孩喜欢，师父就放心了。” 走在去往张家界的路上，师徒二人说说笑笑。 孙禄堂最近也爱打趣自己的小徒，为的就是调整白景杉的状态。孙禄堂有时候能感觉到白景杉眼里不自觉就会放出择人而弑的凶光。原本孙禄堂想直接奔长沙城，再南下广东，但是如今看白景杉的状态，孙禄堂也只能先带孙禄堂去张家界爬爬山，感受一下自然。 ----------------- 已经一个多月了，孙禄堂带着白景杉一直住在张家界山中。二人从猎人那里打听到了他们进山时休息用小屋的位置，孙禄堂和白景杉就栖身于此处。白景杉每日打坐练功，已经很久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了。 这一天，二人正在开火做饭，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 “里面有人么？贫道在山中修炼，一时补给不足，不知能否请居士周济一二。” 孙禄堂打开屋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老道士，正抚须微笑的看着自己。 “道长快请进屋。” 孙禄堂连忙让开位置，请老道士进来。 “多谢居士了。” 老道士说完就迈步进屋，一进门就看见白景杉在准备烧水，老道士直接怔了一下。 “道长里面请，烧水的是小徒，还请稍待片刻。” 孙禄堂关上屋门，招呼老道士往里屋走。 “多谢两位居士了！” 老道士看了几眼白景杉，也没多说什么就随孙禄堂进了里面的大屋。不一会水烧开了，白景杉沏好茶，给里面的两人摆好，自己也站在孙禄堂身后。 “在下孙禄堂，这是小徒白景杉。”孙禄堂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师徒二人，接着说道。“还未请教道长贵姓。” “呵呵，贫道俗家姓张，叫什么名字早就忘了，你们可以称呼贫道的道号：玄玄子。” 老道士也微笑着回道。 “太极张三丰？”白景杉直接惊呼出来。 “嗯？”一声轻疑，玄玄子气质直接大变。 天空一个炸雷响起，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玄玄子不满的抬头；“就是聊几句天，至于吗？一会就走。” 说完话玄玄子又看着白景杉说道。 “小子，你身上怎么有太元宫的东西？嗯……，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白景杉感觉玄玄子的一双神目把自己看了个通透，心底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在这位传说中的老道士面前。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就要拉身边的孙禄堂。 “别费劲了，他感觉不到我们的谈话的。” “这是什么原理？”人要是害怕到极致，反而能放的开。白景杉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说了，你也不懂！” “您不说，我怎么懂？” “我说了，你就能懂了？” “您说了，我未必就能懂。您不说，我一定不会懂。” “呵呵，有意思，小家伙顺口溜说的不错啊。” “我谢谢您了！”白景杉翻了翻白眼“您老人家是个什么情况？不会专门来找我的吧。” “你想多了，我是来找他的”玄玄子说着指了指孙禄堂。然后对着白景杉说道“你出现在这里，才是让老道意外呢。” “我师父？您找他干什么？”白景杉和孙禄堂的感情就不说了，紧张的问道。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位的后半句话。“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么？” “他本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我本就要给他讲道的。”玄玄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您的意思是，您专门等在这准备引我师父入道？这里边根本没我什么事？”白景杉有些惊讶的道。 “然也！” “师祖，您可别然也了，这事不对啊！” “呵呵。你小子，挺会顺杆爬啊，谁是你师祖啊，别瞎叫啊。” “怎么就瞎叫了？”白景杉赶紧掰手头开始算“您这都准备引我师父入道了，这没错吧。” “没错。” “我师父现在就我一个徒弟，您要引我师父入道，您不就是我师父的师父，那我叫您师祖，您说何错之有啊？” “哈哈！哈哈！你这么说，也是这个道理。”玄玄子听了白景杉的话，直接大笑了起来。 “师祖，您别笑，我觉得这有的事就不对。”白景杉还是觉得有问题。 “哦？你怎么觉得不对啦？”玄玄子也想看看这个新鲜出炉的徒孙有啥疑问。反正已经商量好了，就是聊会天，也不差这一句两句的。 “您刚才在和谁说话？” “您不是都飞升上界了么，怎么还能在这接引我师父？” “您还说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还有最开始您还说我身上有太元宫的东西，太元宫是什么地方啊？” “还有我身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玄玄子没想到，白景杉还真提出了不少问题。“还有别的问题么？” “没有了。”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你自己有想法么？” 玄玄子仍然微笑的看着白景杉。 “我说了之后，不会直接一个雷劈下来吧。” 白景杉用手指了指上面，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事，咱们就是聊天而已。” 玄玄子淡定的说道。 “师祖，我是这么想的。您老人家这个是化身或者一缕神识吧？”白景杉见玄玄子没有任何表示仍然微笑的看着自己，就继续说自己的猜测。 “您和我师父出现在此时是必然，我出现在这是突发事件。甚至我猜测，您不止一个世界都会出现在此时此处接引我师父，而那些世界都是没有我的吧，只有此时此界才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吧。” “呵呵。你懂的还挺多，猜的也没错，还有什么继续说说。” 玄玄子听后不由笑了起来。 得到肯定的白景杉，更加放飞自己的思绪啦。 “冲和真人。” 白景杉只说了一个名字。 “是他啊，我还以为是道和呢！” “道和又是谁？”白景杉思维有点凌乱，怎么又有新名字冒出来了。 “他们俩是师兄弟，你不用管他们。嘿嘿，跟我说说冲和的事。” 玄玄子突然间找到了可能会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我就在幼时见过冲和真人一面，冲和真人可能看在同是老乡的份上，给了我一些全真派的功法。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冲和真人了。” “就这？” “师祖，我怎么不知道您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您想听什么啊？” “你小子懂什么。”玄玄子不屑的看了一眼白景杉。“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出来。” “好的师祖。”白景杉笑呵呵的说道。“我上一世碌碌无为，突然出现在这个身体上。你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就是我能出现在此界的原因吧。” “还有么？有就接着说。” “时间长河？天庭？大天尊？真武大帝？地仙界？恒沙世界？功德？气运？”白景杉说了一连串的疑问词，看见玄玄子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赶紧说道。“师祖，是您让我说的啊。出了事您得罩着我啊！” “瞧你那怂样。老子堂堂当代真武大帝，还能连自己的徒孙都罩不住，那老子也就不用在三界混了。” 玄玄子直接霸气的说道。 “您是真武大帝？！还是当代的？！” 第37章 解惑 “您是真武大帝？！还是当代的？！” 白景杉惊讶的看着玄玄子说道。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玄玄子说完，一巴掌就拍在白景杉脑袋上。 “得，就这点上来说，我师父上辈子一定是您的亲徒弟。”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哪点？”玄玄子问道。 “拍脑袋呗。”白景杉指了指孙禄堂，然后对着玄玄子说道。“我师父这还没拜您为师呢，之前他就总爱拍我脑袋，您这也一上来就拍我脑袋。要说你们不是亲师徒，谁信啊。” “调皮。”玄玄子笑呵呵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师祖，你们就不怕把我打成傻子啊。” “打是亲骂是爱，懂？。” “懂！”白景杉立马收声，乖乖站好。 “哈哈！哈哈！难得遇到这么开心的事。”玄玄子开怀大笑。 笑过之后玄玄子郑重的对着白景杉说道。 “白小子，之后的话老道只说一遍。你呢要记住我说的话，而且你要保证这些话不会告诉包括你师父在内的任何人，能做到么？” “师祖，弟子保证不把您的话告诉包括我师父在内的任何人。如违此誓，让我魂飞魄散，永坠轮回。”白景杉郑重的表态。 “屁，你魂飞魄散永坠轮回了，不还得辛苦你师父还有你师祖我捞你去啊。”玄玄子笑着骂道，见白景杉还要说话，玄玄子直接说道。“得了，你记在心里就行。不告诉你师父是为了他好。他有他的道，主要是怕你告诉了他影响了他的道罢了。” “徒孙一定谨记在心。”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见白景杉认真的样子，玄玄子也摆了摆手。 “放轻松点，这都是小事”玄玄子看着白景杉说道“我现在来说说你身上的事。” “徒孙聆听师祖教诲。” 白景杉仍然恭敬的说道。 “得，就这么着吧”玄玄子还是喜欢刚才那个敢对自己翻白眼的白景杉。 玄玄子一伸手，掌中出现了一颗散发着白光的珠子。 “这就是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东西——穿界珠。” 白景杉正打量着这颗珠子，玄玄子直接把珠子扔向了白景杉。嗖的一下，穿界珠又没入了白景杉的体内。 “以你现在的本事，你能找出啥来。”玄玄子叫住了还在自己身上摸索的白景杉继续说道。“穿界珠是地仙界那帮修仙家族为了偷渡研究出来的，最好的穿界珠能带着不到仙境之人，安全的抵达地仙界，而且里面都有对应家族的坐标。一般都是给族中嫡系子弟用的。” “你这个只能算是一般的，带不了肉身，只能带着灵魂和记忆回到这颗珠子的主人手里。” 见白景杉变了神色，玄玄子安慰着白景杉说道。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不是我在呢么。” “还望师祖垂怜。”白景杉恭敬的施礼。 “已经给你解决了。” “感激师祖出手！” “先别高兴的太早。”玄玄子的话让白景杉又紧张起来，玄玄子又摸了摸白景杉的脑袋“镇定点。” 见白景杉稍微好了一点，玄玄子继续说穿界珠。 “穿界珠自带的储物功能我留了下来，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让我抹掉了。你以后用意念就可查看穿界珠。” “里面留着的地仙界坐标也让我抹去了。这回放心点了吧，你的灵魂和记忆不会落在外人手里了。” “那之后会怎么样？”按下葫芦浮起瓢，一个问题解决了必然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孩子”玄玄子并没有先回答，而是看着白景杉说道。“修改之前，我也看了里面的功能，我觉得里面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 “师祖，是什么话？” “一切都要靠自己。”玄玄子把这句被白景杉吐槽过的话，讲了出来。 “一切都要靠自己？”白景杉现在对这句话，又有点理解不了了。以前觉得是指武功都要靠自己修炼，可师祖的话绝对不是指这个。 “冲和给你留的话，你还没看到吧。”玄玄子直接问道。 “我总感觉冲和真人后面还有东西要教给我。我也努力修炼内功，但是一直到如今都还没有看到，可能还是我没达到真人的要求吧。”白景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才修炼几年啊”玄玄子并不觉得白景杉不行。“他们太元宫的功法虽然中正平和，但是最熬时间。他们都是按部就班过来的，哪个不是到后期才厉害起来的。” “其实现在让你知道也无妨。后面没有功法了，只有一段话。大体意思就是让你好好修炼，一直修炼到世界都开始排斥你，不得不让你离开。”玄玄子淡定的说道 “肉身飞升么？。”白景杉疑惑道。 “想的到是挺美，不过此界支持不了肉身飞升。”玄玄子也白了白景杉一眼。“到时候要么穿界珠吸收了你肉身的能量带你的灵魂返回地仙界家族；要么你就会劫难重重，兵解而去。你要是储存了足够的能量，穿界珠可能带你的灵魂返回地仙界，如果你储存的能量不足，那真的就是再入轮回了，而穿界珠在失去你的灵魂之后，也会等待下一个有缘人的到来。” “现在的穿界珠还是需要能量才能激发，带着你的灵魂离开此界。下次去哪，老道也不知道。” “师祖，您怎么不直接把坐标修改成地仙界武当山的坐标啊？” 白景杉开始还在纳闷师祖的用意，不过也就瞬间，白景杉想起了之前师祖特意强调的那句话，白景杉也就明白了。 “师祖您没有留下武当山的坐标，是希望我能堂堂正正的飞升到地仙界吧。”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玄玄子见白景杉能在一瞬间就明白不禁开怀，笑过之后还不忘逗一下白景杉。“你竟然能在江湖上得了个荡魔童子的喝号，哈哈哈！合该你与贫道有缘啊！看看以后要是冲和见到你，会不会后悔就这么对你散养着。” 白景杉能说什么？这个时候微笑就好。 “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不过你身上还有一些小问题。”玄玄子看着白景杉“你这小小的年纪，身上哪来的这么大的杀气和煞气？” 白景杉只好把的事说了一遍，并把孙禄堂的用意说了出来。 “我也明白我师父的意思。如今这个世道，他是想我让尽快成长起来。” 玄玄子伸手一点白景杉眉心，就见白景杉眉心处一缕缕黑色的气聚集在玄玄子的手指上。玄玄子见没有再没有黑色的煞气溢出，才收回手指，随手就湮灭了这些煞气。 “他自己还没出师呢！杀气给你留着，这个没事。”玄玄子随口说了一句，又不由感叹道“每个都是这样，还得我给他们擦屁股，你们没有一个让老道我省心的。别人家都是：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可怎么轮到我这儿掉了个个儿，都快把我这把老骨头累垮了。” 白景杉赶忙走到玄玄子身后，开始给玄玄子按摩肩膀。 “师祖，您说您日理万机的，还为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徒子徒孙来回奔波，徒孙给您按按，您老人家辛苦啦。” “景杉啊，你师父的性格有些刚烈，你以后多看顾他点吧。” “师祖，景杉会帮衬着师父的。” “景杉，你很聪明。”玄玄子说完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又接着对白景杉交待道“我和只沟通过了，只之后仍然会重点关注你，但是只要你不直接出手，只就不会针对你。” “师祖我希望你今后能做棋手，而不是沦落为别人的棋子。你要记得小势可改，大势不可变。” “变数？” 玄玄子并没有回答白景杉的问题。而是说着其他的话。 “你要积功德行善事，多做对天下人有好处的事。” “白景杉谨遵师祖教导！” 白景杉走回到玄玄子正面，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玄玄子行了大礼。 “起来吧，以后多读读道经，对你有好处。”玄玄子受了白景杉一礼之后，还叮嘱道。“我今日的话你要记在心里，之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能在上界再见到你。” “师祖，弟子一定会去上界的，到时候再在您面前尽孝。”白景杉也认真的说道。 “记住你说过的话，贫道去也！” “恭送师祖！” “传承永续，道气长存！” 突然空间仿佛碎裂了一般，时间继续前进。白景杉的耳中还回荡着刚刚离开的玄玄子的一句话。 “黑手挺好！” ----------------- “什么太极张三丰？景杉你在说什么？” 孙禄堂对于白景杉的惊讶很是奇怪。 “师父，去年陈道长不是说过么，玄玄子是他们隐仙派的祖师，也是武当派的祖师张三丰。”白景杉解释道。 “贫道只是一个普通的老道士，可比不了那位三丰真人。” 张道长笑着说道。 孙禄堂也没纠结这个名称的问题。 “张道长，此处就我师徒二人，您一个人独自在山中清修，多有不便。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此处落脚，您看可好。” “善！”张道长抚须说道。“贫道正想要出来走动走动，就遇到两位居士，大善！” 第38章 家书抵万金 光绪十三年（1887年）广州城。 白景杉和孙禄堂在张家界和那位张道长相处了大半年，张道长教授了师徒二人修心养气之法，该法能自然辟谷，清净腹藏气血之杂物。孙禄堂将此融入形意八卦修习之中，仅仅修习几个月，就融会贯通达至腾身走凌空、慧剑射神光之境地。 当孙禄堂进入更高阶段之后，张道长大声喝好，随后就告辞离开，隐入张家界茫茫山林之中。孙禄堂就带着白景杉离开了张家界，借道长沙直奔广州城。 广州城是大清最早的通商口岸。直到道光二十二年，因为鸦片战争的缘故才不再是唯一的通商口岸。城里有大量的外国人在常住。 白景杉和孙禄堂八月就来到了广州。白景杉知道师父来是为了走访武林高手的，但白景杉有自己的打算。 “师父，能陪我去外面转转么？” 白景杉看着孙禄堂道。 “好啊，咱们先逛逛广州城，这里繁华不比京城差多少，而且感觉这边和京城也有很大的不同。” 每次到府城，孙禄堂都会带着白景杉走走看看，这次孙禄堂还以为和之前一样呢。 “师父，我想去十三行那边。” “那边大多是洋人啊，你去那边干什么？” “师父，我是想去找书，我想看看，帝国和外面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时间过了一个多月了，孙禄堂一直耐心的陪着白景杉。从开始的陪着去十三行找书，到后来陪着白景杉去教会、去教会医院。 孙禄堂也感叹白景杉的聪慧。白景杉竟然学会了洋话，而且还不止一种。东洋话、英吉利话、法兰西话、德意志话，甚至连俄国话都会说了。 孙禄堂自己看那些蝌蚪文，一个个几里拐弯的，看着就让人头疼。孙禄堂也接触了一个多月，孙禄堂现在唯一能分得清的就是这些洋人说的是什么话。至于说的是什么：“骚瑞，古得白。”这还是白景杉教给他的。 反观自己的徒弟，愣是两天就把东洋话学会了，西洋话也从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流利交流，孙禄堂有时候听白景杉和那些洋人说话，跟听天书一样。 白景杉有些想当然了。原本以为能在十三行找到一些技术书籍，可是这边都是技术型人才，而且多是工艺品方向的，根本没有多少涉及到白景杉要找的化学、物理、机械等书籍。退而求其次只能多学学外语了。 ----------------- 这日一早，白景杉还在客栈打坐。突然听见伙计敲门的声音。 “白少爷在么？” “在的，进来吧！” “白少爷，刚才有府衙的衙役过来，给您带来了家书。还请您移步楼下吧！”伙计进来就赶紧说道，刚才衙役过来，伙计还以为找这位白少爷是因为这位犯了什么事呢，后来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衙役是过来给这位送家书的。 白景杉直接起身，跟着伙计往楼下走。到了楼下，就见一位衙役坐在大厅喝着茶。 “在下白景杉，见过差役大哥。” 白景杉走到衙役桌边，抱拳施礼道。 衙役赶紧站起来，对白景杉回礼。 “不敢当白少爷礼，小的奉书吏大人的命令，特意过来带过来您的家书。” “辛苦差役大哥跑一趟，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差役大哥收下。” 说完，白景杉就递过去一锭十两的银子。 衙役面露喜色，一边说不辛苦，一边把银子收起来。 “白少爷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去府衙找小人，小人随传随到。”衙役任务完成，对着白景杉一抱拳。“白少爷，小人还要回府衙复命，小人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差役大哥了。” “留步。” 白景杉目送衙役出去之后，也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正好遇到往外走的孙禄堂。 “师父，您要出去？” “早就听说广东地杰人灵，我去打听打听有哪些知名武师，等哪天好上门拜访拜访。” “那我就不陪您了，家里的信到了。” “你不用管我，你好好看信吧。咱们出来两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回信。”孙禄堂也有些想念家中高堂，心下打定主意，等见识了这边的武师就往回走。“行了，我出去了。” 白景杉和孙禄堂分开，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信很厚，白景杉划开油纸，里面竟然有两封信。白景杉先抽出了最厚的家书。 景杉吾儿： 你每次的家书，家里都收到了。 你妈每次收到你的家书，都要难过一次。之前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只能盼着你的家书回来。这次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要在广州待一段时间，你妈就催着我给你回信。 自打你大伯在西安把百草厅支应起来，你爷爷的身体就大好，去年还去了西安一趟。你玉芬姐去年嫁到济南提督府，做了路家大少奶奶。你要是路过济南，你就去见见你玉芬姐，她出嫁的时候，还埋怨你没给她送亲呢。 你几个兄弟也都挺好的，自打家里新来了一位季先生，景琦也不像小时候那么顽劣了，晚上都知道温书了。有次你妈让他早点休息，还说你妈打扰他啦，给你妈撵回来了。 你有亲妹妹了，叫玉婷。你妈为了把百草厅收回来，愣是在马车上生的你妹妹，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好在你妈和你妹妹现在就健健康康的，你也不用担心。 你妈把咱家的百草厅收回来了。城外庄子上的人用了不少，莲花一直在那边照看着。 张旺和桃花成亲了，妈早看出来他们俩有意思，正好也都是你的人，妈就做主了。 上面那句是你妈非要我写的。 儿啊！爸妈都想你了，全家也都想你了！儿啊！你早点回来吧！ 父白颖轩书。 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到了信上。 白景杉刚开始还能强忍着泪，可看到后面的两句，已然潸然泪下。 难受了好一会，白景杉才稍微平静点，白景杉继续打开第二封信。 景杉吾徒： 汝虽年幼，但自小就颇多主意。为师知汝此次游历之时，汝已出行多日，本意召回，惜追之不及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汝每至府城所写之书信，为师均已收到。汝出门在外，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知悉你平安，吾放心不少。汝此行所获颇丰，吾心甚慰。 然科举之事不可松懈，切莫舍本逐末。 盼汝速归。最迟未过明年冬。 师黄思永书。 看着熟悉的字，仿佛一个略带责备面容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白景杉现在回想当初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冲动，还是逃避，可能兼而有之吧。 另外，老师为什么特意强调明年冬天之前回京呢？白景杉虽然不明白老师的用意，但是这句话绝对是重中之重。因为书信走的官方途径，老师这是不能把话挑明了说啊。 白景杉仔细的收好了书信，准备等孙禄堂回来，和师父聊一聊了。 ------------------ 孙禄堂一回到客栈，就见白景杉在大堂坐着。 “你怎么没待在屋子里，特意等着我回来？” “师父，您打听到什么了？” “这广州府里最有名的就是宝芝林的黄师傅。”孙禄堂直接坐到白景杉的边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今天去了一趟宝芝林，黄师傅他出去了，我让他店里的伙计带话，明天我们去拜访。” “黄飞鸿黄师傅？” “不错，这位黄师傅已经辞了军中值司，在城里开了一家医馆，主医刀伤跌打。明天和我一起去，你们也可以交流交流医术。师父我医道一途可没你走的远。” “好啊，师父。”白景杉答应了一声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交流完，咱们也收拾收拾，往回走！”孙禄堂看出来白景杉的窘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咱们也出来两年多了，往回走还得不少时间呢。” “嘿嘿”白景杉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师父，这两天我买些礼物，找个镖局运回去。” “这是有什么喜事？” 以前白景杉可从没想过买些特产带回去。孙禄堂也好奇的问了一下。 “我大姐嫁到济南提督府啦，我妈给我添了个妹妹。还有最重要的是百草厅回来了！”白景杉开心的说道。 “好事，都是好事啊！”孙禄堂也替白景杉高兴。“你想好买什么了？” “师父我想好了，等见过黄师傅之后，我们就过去找找。” “好啊，到时候师父也陪你过去转转。” 白景杉和师父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了。白景杉准备盘点一下自己的家底。 这一路上虽然也花了不少钱，但是白景杉为民除害，也是缴获了不少财物。白景杉把穿界珠里的银票和银子都拿了出来，还有一大堆珠宝首饰，另外还有一小箱子金条。 之前这些金条都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上面还有印记，白景杉用手生生把这些金元宝捏成了金条，不多，一共就百根。白景杉自己都忘了这些金子是在哪个山寨缴获的了。 一千两金子能换一万六千两银子，但是一万六千两银子未必能换一千两金子，特别是在这广州城里。白景杉也不准备动这笔金子 “留着下崽多好，哈哈。” 白景杉算了算，自己手头上的银票能有四万八千多，银子能有一万二千两左右。剩下的珠宝首饰白景杉也不懂这个，准备回家之后再处理。白景杉估计自己师父孙禄堂手上还能有些银票，但是多少不好估计。 把财物收回穿界珠之后，白景杉又开始盘膝打坐了。明天是个值得期待的一天。 第39章 误会 秋高气爽。今天广州城难得好天气，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坐落在仁安街的宝芝林却是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堂内除了宝芝林的主人黄飞鸿，还有其他几位广州知名武师分坐两旁的座椅之上。 一个邋遢的老乞丐，拎着酒葫芦走进了正堂。屋里的人纷纷起身。 “见过苏帮主！” 黄飞鸿在刚见老乞丐进门的时候，就迎了过去。 “师父，您怎么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少了我老花子呢。”老乞丐和黄飞鸿说完，对着几位武师说道，“都坐下，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老乞丐就走到右边的墙根躺了下来，拧开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就开始打起了呼噜。一众武师和黄飞鸿见此也没上前打扰，又纷纷坐下。不过时不时的都往门口看一眼。 ------------------ 白景杉和孙禄堂一大早就往宝芝林走。走着走着，孙禄堂就拉住了白景杉的手。 “师父，怎么了？” “还有两条街就到宝芝林了。”孙禄堂略微有些皱眉的说道。“你发现了么，街道两边多出来不少乞丐，不像是在乞讨，东张西望的，倒像是要找人；还有很多墙边上站着的，身上有股军伍气息。” “师父，我怎么有种他们就是在找我们的感觉呢？” 白景杉小声的和孙禄堂说道。 “我也感觉，他们就是在找我们。” 秋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如今的孙禄堂，自身已进入罡劲，换个说法就是已经是先天高手了，已经有了一种特殊的直觉。原来就可以感应到明显的恶意，现在连一些隐藏的恶意，孙禄堂也有感应。 “那师父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不知道。不过没事，师父还能罩得住。” 二人继续往前走，不过离着宝芝林越走越近，感觉越来越明显。 离着还有一条街，师徒二人就被几个差役拦住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哪来回哪去！” “这位差役大人，我们是去前面拜访朋友。”白景杉上前一拱手。“而且学生和府衙的书吏也是熟识的，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说完白景杉就递过去了一两银子。 “辛苦几位大人，小小意思，给几位大人添些水酒。” 领头的衙役熟练的收了银子，也拱手道。 “多谢公子美意。不过前面出了事，如果公子不急还是改日再来吧。” “前方出了何事？差役大哥能否告知一二。” “宝芝林昨天接到拜帖，今天北方来的高手要上门踢馆。这不就惊动了本地的武林人士了么。”说完领头的衙役一指身后。 只见从这里开始，到宝芝林的路口，道两边一边满是乞丐，或坐或躺的；一边满是精壮汉子，三五成群的闲聊着。白景杉在看他们的时候，两边的人也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这些只是江湖人士，官面上也来了不少人。”衙役说完掰着手指头“我们都是县衙的，府衙的人在下个路口守着。甚至提督府都派了一队精兵，守在宝芝林门口充当护卫。” 衙役说完又感叹道。 “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能惊动这么多人！” “大概、可能，是我们。” 白景杉尴尬的说道。 “锵、锵、锵、锵。” 衙役们一下把刀都抽了出来，戒备的看着白景杉和孙禄堂。 白景杉脸都气白了。孙禄堂的面色也不好看。师徒二人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都是什么事啊！” 白景杉绷着脸，对着几个衙役一抱拳。 “在下还有事，少陪了您呢！” 说完，白景杉就和孙禄堂绕开了衙役们，继续往宝芝林走去。 这时，道两边的乞丐和精壮汉子，全都站直了身体一字排开，乞丐们一下一下用竹棒点击着地面，整齐划一；精壮汉子则双手藏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景杉和孙禄堂师徒二人。 “这是下马威啊，师父！” “无聊的伎俩。” “因吹斯汀！” 白景杉说完，就闭目回想自己那一段路程的经历，白景杉睁开了双眼。猛然间，一股杀气从白景杉的体内迸发出来。 一瞬间，无论是乞丐也好，还是精壮汉子也罢，不由得心惊肉跳，仿佛一把刀正在慢慢向自己砍来。乞丐们不约而同的握紧竹棒，不再敲击地面；精壮汉子们也纷纷下意识的聚拢。 “切” 白景杉不屑的撇了撇嘴，立刻收回杀气，又恢复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之前可能还是误会，你这么搞，他们会很没面子的！”孙禄堂无奈的看着白景杉，又好奇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个的？” “师父，您在进步，我也没停下来好吧！” “因吹斯汀！” “师父，这句您也学会了？” “我也在进步的，好吧！” 师徒二人根本没把现在的场面当回事，说说笑笑的往前走。走到路口，府衙的衙役早已严阵以待。领班刚要出来，就被一个人拉住，并直接迎了上来。 “白少爷，怎么是您过来了？” “呦，差役大哥，您怎么过来了？” “您看这事闹的。”衙役回头对着一班同僚说道“把兵器都收起来吧。” “差役大哥，我们先过去啦！” “白少爷慢走！” 目送了白景杉和孙禄堂走进去，差役赶紧回到领班面前。 “头，赶紧回去通知书吏大人和知府大人吧，刚刚那位要是出事，那就真有可能是塌天之祸啦！” “老廖，你什么意思？” “头，您赶紧去吧，我在这盯着。您见着书吏就说京城来的白少爷和宝芝林可能会发生冲突，他自然知道怎么办。” “行，老廖，我这就回去。你们盯紧了！” 见到领班走了，一班衙役都围过来。 “老廖，那位是什么人啊？” “就是，你要是知道，给哥几个说说，晚上的酒，哥几个请了。” “我也是听书吏说了一嘴。那位是京城百草厅白家的三少爷。” “那不就是商人么？这广州城的商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可怕的。” “白家可不简单啊。白家大小姐嫁到济南提督府做了当家大少奶奶，白家承办的御药，那是能直接通着皇宫大内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位白少爷自身。” “这位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有什么过人之处？” “从小就是神童，而且是西太后说的。人家的老师是状元，咱们知府大人和这位状元郎也是熟识的。这位白少爷去见咱们知府大人，叫知府大人世伯。而且知府大人对这位白少爷的才学也非常肯定，说这位少爷下科定然能中。” 姓廖的衙役把书吏告诉自己的，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这回你们知道了吧。” 一班衙役跟听说书一样，廖衙役每说一条，他们就惊呼一声。 “得，别闲聊了，咱们也去盯着点，别真出了事！” ------------------ “师父，原本以为咱们去济南府的时候，才能见着督府悍卒，没想到在这广州城里就提前见识了一把。” “确实都是悍勇之辈。” 白景杉和孙禄堂师徒二人看着分列宝芝林门口的精兵不由点评道。 “久闻孙师傅和荡魔童子大名，二位远道而来，黄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能不能别叫这个名字，我尴尬！荡魔童子也好，杀神童子也罢，我反正是不认的。” 白景杉对着来人说道。 “景杉！不得无礼！” 孙禄堂叫了一声。 “想必是黄飞鸿黄师傅当面，小子白景杉，见过黄师傅。” 白景杉对着来人抱拳施礼。孙禄堂也一抱拳说道。 “小徒刚才出言无状，还请黄师傅多多海涵。” “没关系。还请孙师傅和令徒入内一绪。请” “请” 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一同走进了宝芝林的大堂。其他武师见二人进来，纷纷站了起来抱拳道。 “我等仅代表广州武林同道，欢迎孙师傅和白公子的到来。” “见过诸位武林同道。”x2 孙禄堂和白景杉也抱拳还礼。 大家分宾主落座。 “孙师傅，白公子，我为二位介绍一下诸位武林同道。”黄飞鸿开始一一介绍在座的众位。 “会友镖局——副总镖头雷恩”“见过雷镖头。”x2 “同兴公镖局——副总镖头苗正源”“见过苗镖头。”x2 “成兴镖局——副总镖头魏继宗”“见过魏镖头。”x2 “源顺镖局——镖头刘子午”“见过刘镖头。”x2 “昌隆镖局——副总镖头左秉智”“见过左镖头。”x2 “鸿盛武馆——陈盛”“见过陈师傅。”x2 “白鹤武馆——王隐林”“见过王师傅。”x2 “咏春拳——梁赞”“见过梁师傅。”x2 双方的气氛还是比较友好的，都是抱拳施礼，抱拳回礼。 黄飞鸿介绍了完众人，又看了一眼墙角的老乞丐，见老乞丐还在呼呼大睡，也就没有介绍。黄飞鸿刚坐下，就见坐在最后的源顺镖局刘镖头首先开口了。 “刚才听着白公子在屋外介绍，不知白公子是出自京城哪个白府？” “百草厅白家。” “还真是！刘子午见过三少爷。”刘镖头得到确切回复，立马站起来，对着白景杉抱拳施礼。 黄飞鸿与昌隆镖局左镖头以及几位本地武师，都不知道这位刘镖头来的是哪一出。可会友、成兴和同兴的几位镖头确露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刘镖头您客气了！” 白景杉也赶紧站起来抱拳回礼。 “三少爷不要见外，我师兄是王正谊。” “原来如此。”白景杉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了。源顺镖局总号在京城，白家在他们初期，可是给了他们不少生意。“没想到咱们还能在这广州城相见。” “在京城的时候，我和师兄经常拜会二爷，三少爷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只是之前没想到您竟然是孙师傅高足。” 刘子午是真没想到，曾经名噪一时的神童，竟然会和杀神童子是一个人。 黄飞鸿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了很多，连忙招呼道。 “孙师傅，昨日您登门拜访，可惜在下有事外出。不知今日您师徒二人前来，有何打算？” 第40章 睡梦罗汉 “孙师傅，昨日您登门拜访，可惜在下有事外出。不知今日您师徒二人前来，有何打算？” 黄飞鸿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大不了就比斗一场，黄飞鸿对自己的武艺也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也是听闻黄师傅大名，本想交流一二，所以昨日才冒昧登门。不想今日竟然能见到如此多武林同道，也是缘分。” “我那伙计本是绿营出身，想来是误会了孙师傅的用意，这才通知了诸位同道。而在座各位前来也是想一睹孙师傅风采。” “原来如此。” 孙禄堂和黄飞鸿，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二人对于对方所说的话，也是深信不已。黄飞鸿早就听说这位孙师傅游历天下，拜少林、访武当，登青城、临峨眉，一路上行侠仗义。黄飞鸿也早想与这位孙师傅交流一番。 孙禄堂这些时日也打听出来，这位黄师傅的一些过往。自幼习武，颇多侠义之举；受聘提督府，传授军中士卒武艺；开医馆，施医赠药，广州城中对这位黄师傅颇多赞誉。 二人四目相对，好像有火花在二人中间激发，又好像在感受彼此的心意，就在众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二人的时候，两人同时大笑起来。众人不明所以。 白景杉大体能感觉出来两个人的惺惺相惜。见大家都不说话，白景杉对着黄飞鸿一抱拳。 “黄师傅，不知您对中医和西医有什么看法？” 交流么，总得有个话题。武功方面，自有自己师父孙禄堂出面，白景杉因为近期接触了不少洋人，自己所需要的技术虽然没有了解到，但是也见识了现在的一些西医。 “白公子对医术感兴趣？” 黄飞鸿没想到孙禄堂的徒弟先提出这么个问题。 会友镖局的雷镖头笑着说道。 “黄师傅，白公子家学渊源啊。白家可是我们北方有名的医道世家，每代不说均有人在太医院供职吧。就是京城百草厅现在也是给宫中供着御药，而且京城很多贵人府上，也都用着百草厅的成药。” “白公子，在下医术只擅长跌打一科，对于其他科钻研不深。西医我虽听说过，但没接触过。不过中医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已经经过了千百年的验证，而西医才多少年，是否适合国人还未可知。”黄飞鸿如实说道。 白景杉有些失望，没想到现在的黄飞鸿对西医竟然抱着戒备的心理。 “本以为黄师傅身在广州，也会如我一样和洋人交流过。是小子唐突了。” “白公子竟然能和洋人直接交流？”黄飞鸿好奇的问道。 “我跟着他在十三行那边待了一个多月，我就学会几句西洋话，这小子现在西洋话会说好几种，东洋话也会说。”孙禄堂笑着说道。 在现在这个年月，十个人里有二三个能识字的，都算好的了，更不用说会洋文了。虽然大家都是武人，但是还是真心佩服有学识的人。 “白公子是怎么看二者的？” 黄飞鸿反问道。 “现在朝堂的大人们提倡：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我觉得不仅仅在国事上要体现，还应该能惠及到下层。”白景杉提出自己的见解，“其他方面，小子了解不多。但是因为家中的缘故，小子对于医道还算了解一些。” “白公子有何高见？”黄飞鸿也适时的问道。在座的各位也想知道这位有什么要说的，因为这是涉及到自身性命的重大问题。 “中医治标治本，但是见效相对较慢；西医呢，治标不一定治本，但是见效快。”白景杉简说完举了一个例子。 “就好比一个人，他快要死了。咱们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得先把他的命救回来，不管是西医也好，中医也罢，有什么方法用什么方法，救命才是第一位的。”白景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所以我并不对西医抱有抵触的心，或者说我对新技术都不抵触。”白景杉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技术没有好坏，人才有好坏。用之正则正，用之恶则恶。同样的药材，医生能用来治病救人，而恶徒则用它来制作毒药。”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个人觉得，无论是中医也好，西医也好，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取长补短才是正理。” “白公子所言极是。” 众人纷纷附和。突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来了。 “啊，睡的真香。” 白景杉和孙禄堂早就发现躺在一边的乞丐，黄飞鸿没介绍，二人也没问，现在听到那边发出了响动，二人也往那边看去。 孙禄堂见到老乞丐望了自己一眼，自己的直觉竟然连连示警。而白景杉和老乞丐四目相望之后，白景杉感觉周围又一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 “您又是哪位啊？”白景杉无奈的问道。 “你竟然一点都没慌张。”老乞丐对白景杉的反应也啧啧称奇。“贫僧睡梦罗汉！” 站在白景杉面前的老乞丐，也换成了一副罗汉形象。白景杉施了个道家礼节。 “武当山真武大帝座下弟子白景杉，见过罗汉。” “真武大帝？看你所学我还以为你是太元宫弟子呢。” 睡梦罗汉有些诧异的说道。 “小子幼年时也得过冲和真人授法。” 白景杉解释道。 “东华帝君？”睡梦罗汉内心有点慌，这小子什么人啊？后台这么硬。“贫僧察觉到有异，这才过来查看一二，不想竟能遇到道友。” “那罗汉有何指教？”白景杉也不知道这位想干什么了。 “相逢即是缘法，贫僧竟能与道友相见，咱们就是朋友了，哈哈”睡梦罗汉大笑两声之后，接着说道“贫僧又困啦，哈哈，回去睡觉去啦，道友有空可去上界灵山寻我，走啦。” “莫名其妙。” 白景杉对这位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睡梦罗汉感到无语了。又抬头看了看上方。 “谁都能过来啊，真是难为您了！” 这方世界的只要是在白景杉面前，一定会委屈的告诉他。 “还不是看我小，好欺负呗！” ----------------- “孙师傅，白公子，这是黄某的师父，丐帮帮主苏灿。” “见过苏帮主”x2 “好说好说，不用客套啦，咱们坐下说话。” 孙禄堂看出这位苏帮主是个洒脱之人，也就顺势坐了回去。白景杉也坐回去了，不过心中想的是其他的。 “师祖、冲和真人，现在又遇到了佛门罗汉。不知道今后还能遇到什么神仙。这么看自己师父孙禄堂和黄飞鸿，都是有跟脚的。哎？！冲和真人是为了谁呢？” 白景杉心中盘算一番。“不会是老七吧。” 孙禄堂看着有些愣神的白景杉，拉了一下白景杉。 “师父，怎么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胡思乱想罢了，师父，您说什么事？” “刚刚我和黄师傅决定各自展示一番自身所学。” “比武？” “不是，只是展示。” 就在师徒二人说话之际，那位姓廖的衙役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黄飞鸿见到来人赶紧起身相迎。 “书吏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黄师傅，今日邓某做了不速之客了。” “书吏大人此来有何事？” “知府大人让邓某来找白公子过府一绪。” “白公子？” 白景杉听说来找自己的，赶紧起身。 “学生白景杉，见过邓书吏。”白景杉躬身施了个儒家拱手礼。“还未感谢邓书吏送信之情，原本学生打算过几日，再去府衙拜访的。” “那都是顺手而为，不当白公子感谢。”邓书吏也笑着说道“知府大人找你有事，咱们走吧，别让知府大人等着了。” “邓书吏稍待片刻。”白景杉和邓书吏说完，看着孙禄堂。 孙禄堂也直接对着黄飞鸿和在座的众人一抱拳。 “黄师傅、苏前辈，还有在座的众位，今日小徒有事，我们就先告辞了，至于演武之事，明日孙某再过来。”白景杉也跟着对众人抱拳施礼。众人也纷纷抱拳回礼。 “既然白公子有事，黄某也不留两位了。演武之事容后再说。” “告辞！告辞！” 白景杉和孙禄堂辞别了众人，也和邓书吏出了宝芝林。 “邓书吏，您知道知府大人找学生何事么？” 白景杉跟着邓书吏身旁边走边问道。 “白公子啊，知府大人还不是怕您出事，才让我跑这么一趟啊。”邓书吏见人没事，也放松了很多。“刚刚底下人回来禀报，说是你们二人来宝芝林踢馆。我禀报大人，大人担心你的安危，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出来。” “多谢邓书吏关心，一场误会而已。” 白景杉也没想到这位世伯能这么关心自己，那看来要给这位世伯刷点功劳啦。白景杉回头看了一眼宝芝林，又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孙禄堂。 孙禄堂看见白景杉望了自己一眼。 “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嘿嘿，师父，山人自有妙计。”白景杉对孙禄堂说完，又笑对着邓书吏说道。“邓书吏，咱们这就去见见知府大人吧，学生有个点子想与知府大人分享。” 第41章 两广总督 白景杉来到了广州知府衙门的后堂，对着知府大人施礼道。 “小侄见过师伯。” “贤侄啊，你怎么还和宝芝林产生了矛盾。” “都是误会，宝芝林伙计慑于我师父的威名，有些反应过度了。” “我怎么听说，你在江湖上名头也很大？又是荡魔啊，又是杀神的，听着就怪渗人的。” “师伯，都是流言，虽然小侄有些武艺傍身。可以讹传讹之下，说的好像小侄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一样。” “贤侄一介翩翩佳公子，前程似锦。传言误人啊。” “当不得师伯夸赞。” 互相闲聊了几句，白景杉和知府就把这些事抛在了脑后。知府当时交代书吏把人拉出来就好，只要白景杉没受伤，其他人的死活，他可不操那个心。 “师伯，小侄前来，是专程有事相商。” 白景杉郑重其事的对着知府施礼说道。 “不知白公子有何要事？” “刚才的还是贤侄，现在就是白公子了，真tm现实。还好不是求人办事，能成则好，不成也拉倒”白景杉不由腹诽，不过事儿还是要说。 “世伯容禀，小侄所说之事，既可以是私事，又可以上升到公事、国事。小侄本想着报答世伯一二，但小侄囊中羞涩，所以只有出些歪主意了。” “先不说所求之事为何，你有知恩图报的个心，老夫就很开心。”知府抚须微笑，心中十分满意。 “小侄也只是有些歪主意罢了。”白景杉谦虚的说道。 “那贤侄，你说说是何事，让世伯也参详一二。” 知府也想听听白景杉要说的事，还能上升到国事，这个必须得慎重。 “世伯，我这位武师父孙禄堂和宝芝林的黄飞鸿师傅准备演武。”知府并没有打断白景杉，而是继续等着他往下说。“此事，可小可大。” “怎么个可小可大？有什么说法。” “小的话，二人随便找个空地，互相展示一番自身所学就可以了。” “那大呢？”知府关心的就是这个大，怎么大？ “那就看世伯能否推动此事了！”白景杉也不知道这位世伯的打算。 “你先说来听听。”知府还是笑着说道。 反正白景杉也没打算在此事上掺和一手，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白景杉就把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世伯，那小侄就胡言乱语一番啦”白景杉玩笑的说道。 “首先，借由二人展示所学，我想到了，展示给士绅观赏，可以收门票钱。再然后，我又想到了，不仅仅可以展示给士绅看，还能展示给洋人看。甚至可以让洋人和两位大师对战。胜利是能提振国人信心的。” 知府听到这来了兴趣。 身为广州知府，大多时间要和洋人的各个领事馆打交道。自从鸦片战争之后，堂堂广州知府，正四品官员，在领事馆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如果能狠狠的杀杀洋人的威风，也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憋闷之气。 “贤侄，这比武总有个输赢，万一咱们输了呢？”知府还是觉得事情不太保靠。 “世伯，这事往大了弄，最后可能会死人的。小侄是想着，由您上呈总督大人。”白景杉说诚恳的看着知府。“中华大地英杰辈出。我是为了对他们能震慑一二，而只有死人才能对他们起到警示。但如何合理合法，还能不让洋人给咱们按上个擅自挑起事端的罪名呢。我觉得擂台上的生死状是可以堵住他们的嘴的。不知师伯以为然否？” 知府被白景杉杀气腾腾的话，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骨子里竟然蕴含着这样的杀气。知府一下想到之前听说的这小子的江湖名号，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啊！ “贤侄，此事可否容师伯思虑一二。”知府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使出拖字诀。 “此事原本就是小侄臆想，世伯不必介怀。这几日还要选些礼品，往济南府和京中送过去，世伯要是有事，可随时告知小侄。小侄随传随到。”白景杉郑重施礼。“天色不早了，小侄就先行告退了。” “呵呵，是啊，世伯也有些乏了，我就不送你了！” “世伯折煞小侄了，世伯留步！” 说着话，白景杉就慢慢退出了屋子。 看着艳阳高照，日当正午。白景杉还是找到孙禄堂，二人先回客栈了。 “嗯，礼品可以改天再选，毕竟今天天色不早了么。” 白景杉心中想到。 ----------------- 又过了三天，白景杉前两天都在忙着选礼物呢。济南玉芬大姐那边，京城两个白家，老师那边，程先生和郭老爷子的礼物，孙禄堂也准备了一份。7个大箱子，白景杉特意找了洋人的关系，让源顺镖局的刘子午派人跟着洋火轮从广州直接到天津再到京城。 白景杉刚在码头送走了镖局的人和礼物，一队士卒就在一位穿着六品朝服的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白景杉面前。 “可是京城百草厅白景杉公子当面？” 领头的官员直接问道。 “学生正是白景杉，不知道大人找学生何事？” 白景杉躬身施礼。 “白公子，香帅有请。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领头的官员直接表明来意。 “世伯啊，您这还是没经受的住考验啊。”白景杉心下合计，对着官员道。“麻烦大人了！” 说完，白景杉和孙禄堂就跟着这名官员往总督府走去。到了总督府，官员先把孙禄堂安顿在门房，才带着白景杉来到了总督府后院，广州知府早已等在门口。 “贤侄，你可算是来了。”说完知府走到白景杉身边，小声说道。“我把你的那个想法，和总督大人说了，大人只是让人带你过来。这里是后宅，不算公事。” “谢过世伯提点。” “咱们进去吧。” 知府带着白景杉走进了屋子，一位身穿常服的老人，正在座位上品茗。 “这位就是两广总督张之洞了吧，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和一个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白景杉心中想道。 “大人，人带过来了。”知府先对着老人说道，又对着白景杉说道。“还不见过总督大人。” “末学后进白景杉，见过总督大人。”白景杉赶紧上前行礼道。 “呵呵，好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啊，一表人才啊！”张之洞放下茶碗轻抚胡须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大人，学生今年虚岁十一。”白景杉恭敬的回道。 “别这么拘束，这也不是在前衙。”张之洞笑着表示道。“你刚才说自己是末学后进，那进学到什么程度了，师从何人啊。” “大人，学生已过了府试，回京之后准备参加院试。”白景杉依然恭敬的说道。“学生自幼时就一直随黄思永先生学习。算下来，已有八九年了。” 大清立国到现在，二百多年了，学子何止亿万，可状元刚刚破百。在座的这位总督大人当初也只是得了个探花。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思永的弟子。”张之洞开心的说道。“你老师初到翰林院，就是由老夫带着他的，哈哈。” 广州知府和邓书吏说自己和白景杉的老师是好朋友，其实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黄思永他是见过，但是也仅是点头之交。主要是黄思永的身份，因为眼前的这位张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翰林院那是皇室和诸相的大秘书，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修撰、翰林院侍读、侍讲。在内能晋级帝师，外放也是一省学政起步，转任几年，回到中枢就能成为内阁学士。再出来就能巡抚一方了，这是一条康庄大道。 广州知府是从县令一步一步走上来，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不想学生和大人竟然有如此渊源。” 白景杉前世对于这位大人并不熟悉，就连李鸿章和袁世凯这两个人，也是只知道一些大体的事件。 “老夫在京城的时候，其实也听过你的名字。”张之洞看着白景杉。“没想到当年的神童已经成长为了少年了啊！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大人春秋正盛，下官还需要大人多多指点呢！” 广州知府赶忙说道。 “景杉啊，广州知府找我说的那件事，你是深思熟虑过了，才有的想法。还是偶然迸发的灵感呢？” 张之洞问起了叫白景杉来的目的。 “大人，学生从前年就开始出京游历，一路经过河南、湖北、陕西、四川、湖南目前来到了这广州城。在重庆的时候，我见过洋人强行占地修教堂和房舍，川人暴怒。为了抵御与洋人勾结的不法之徒祸害百姓，学生还曾挨了打，最后也是我师父出手才震慑了宵小。” “我来广州一月有余，最开始就接触洋人，目的呢是想了解一些洋人的技术。先是用金银开道，后来见我在短时间内就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又开始拉拢我入教。后来在我明确拒绝之后，就翻脸了，竟然还威胁过我。要不是我和我师父还有些本事，恐怕他们此时已经会想办法在背后整我了。” 白景杉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广州知府和张之洞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洋人传教士外表谦逊，口中仁善，可背地里在我中华大地上多行不法。《资治通鉴》有言：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而小子以为，杀人方能立威。” 白景杉缓了缓，继续说道。 “现在四夷纷扰，战事频发。而我天朝上国，像一个虚弱的病人，国事艰难啊！” 白景杉知道当着两位朝廷大员的面，说这些话是不恰当的，弄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可白景杉也想一吐胸中的郁结之气。 “所以，学生才会想，如何能在不引起外事纷争的前提下，还能起到立威的作用。” “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赢呢？” 张之洞浑身散发出莫名的气势，双眼直直的盯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一挺胸膛。 “只要是徒手和冷兵器，我师父孙禄堂就是胜利！” “白小子，我很欣赏你，但是口说无凭！” 张之洞仍然不怒自威的道。 白景杉非常自信的对着二位大人说道。 “知府大人，总督大人。此事易尔，一试便知。” 第42章 广交会 虽然已经临近十一月，可广州地处南国，天气并没有北方那么冷。 广州城东的东校场气氛确异常热烈。月余之前，两广总督张之洞照会各国驻广州领馆大使，定于十一月左右在广州举办商品集中贸易展会，邀请各国参与。另贸易展会期间，会举行一系列活动，有民间文化交流及民间武术交流。各国可派团体或个人参与交流活动。 当时去照会各国大使的是广州知府，知府特意带着白景杉作为翻译随行。白景杉暗示活动是有丰厚的赏银的。各国大使都表示对这次贸易展会感兴趣，并且也会电报国内，让国内的团体和个人来参与此次盛会。 盛大的贸易展会已经开始了几天，除了正常的贸易，还有民间文化交流。广州知府组织了舞狮，舞龙等表演，今天的的舞狮大会，宝芝林黄飞鸿黄师傅也力压各个会馆，拔得头筹。 各国使馆的大使很重视这次贸易展会，这几日都亲自或者派出使馆的参赞参与了展会。今天也是难得的各国大使都在的日子，舞狮大会结束之后，广州知府特意邀请了所有大使，一起研究一下第二日开始的武术大会的一些细节问题。 “各位大使先生，文化交流已经结束了。从明日开始，按照议程就要开始进行武术交流了。”待白景杉翻译完之后，广州知府继续说道。“毕竟刀剑无眼，这伤到谁都不好。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下，定个规矩？” “上了擂台就要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们大和勇士是不会留手的。”东瀛大使强硬的说道。 “怕的话就不要上台了！”俄国大使不屑的看着广州知府说道。 “我们无所谓”英国大使和美国大使都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绅士们，请听我说一下。”法国大使微笑的看着各国大使和广州知府“我们都是文明人，不要把事情搞的太血腥了。” “在我的祖国，两个人决斗是要签署文件的，这样就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法国大使优雅的说道。 “上场的人，要签订生死状，不敢签的就不要参与了。” 东瀛大使冷笑的看着广州知府说道，其他大使也都微笑看着广州知府。广州知府很不情愿的说道。 “各位大使，毕竟我们是主办方，这样不好吧” “就这么决定吧，签订生死状才能上台。如果出现死亡，事后各方也不得追究！”法国大使直接说道，其他各位大使也纷纷附和。广州知府只好无奈的表示，这个事自己做不了主，要回去禀报总督大人。 广州知府安排幕僚去禀告两广总督张之洞，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两人耳语一番之后，广州知府对着众位大使表示，总督大人原则上同意了各位大使的意见，各位大使则都表示要先见见各国选手。 众位大使也纷纷去找自己这边的选手过来，广州知府也面露难色的让人把孙禄堂和黄飞鸿找了过来。 等不多时，各国选手就都来到了会场。分别是 法兰西剑客——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 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彼得洛夫 英吉利拳手——拉尔夫 美利坚拳手——克拉克 东瀛唐手团体 东瀛武士——小山勇一郎、小山勇次郎 大清武师——孙禄堂、黄飞鸿 众位大使见孙禄堂拿着长枪，所有大使在和选手们沟通之后，都纷纷的说道。 “no、no、no，这不公平。” “不允许使用长武器。” 广州知府只能无奈的表示，我们这边可以不使用长武器只空手出战。众位大使见大清的官员屈服了，又纷纷开始针对东瀛和法兰西。最后不知道怎么谈的，这个事又落到大清头上，众位大使表示让大清再出一个选手，凑齐器械4个人。 广州知府急的满头大汗，表示一时之间上哪找一个参赛选手去啊。各国大使并不给知府大人准备的时间，纷纷强硬的表示，必须现在就把人员落实下来。最后还是身为翻译的白景杉给知府大人解了围，对着众位大使表示，自己可以使用长剑参赛。 众位大使对大清派谁参加都无所谓，知道白景杉才11岁，就更加无所谓了。广州知府一副死了亲人的表情，让众位大使都很开心。 两个日本武士听说大清这边的选手就是这个翻译的时候，都露出嗜血的笑容，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着白景杉。白景杉也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最后又经过了一番交锋，才决定了比武交流的顺序。器械在前，徒手在后。 白景杉vs小山勇次郎、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vs小山勇一郎 孙禄堂vs拉尔夫、黄飞鸿vs横川山治 三原彻也vs克拉克、内藤尤马vs谢尔盖·彼得洛夫 几位大使联合起草了一份声明，大体意思就是：擂台上生死各安天命，选手所在国到时候不得追究。几位大使不仅仅都签了名字盖了印，还逼着广州知府签字。广州知府百般推脱也没逃开，甚至还让广州知府盖了知府大印，这帮领事才算满意。随后又让各国选手也都签字。这才满意的带着各自的人回去。 等广州知府带着白景杉、孙禄堂和黄飞鸿回到知府衙门后宅的时候。白景杉才对着知府大人一伸大拇指。 “世伯好演技啊！” 进了屋子的知府大人，早就不是在展会现场那副憋屈的模样了。 “贤侄，还真和你意料的一样，这帮洋人极尽压迫之能，恨不得押着本官签字画押。实在可恨！” “世伯放心好了，明日的比武，我们会给他们一个惊喜的。”白景杉说完，又对着孙禄堂和黄飞鸿问道。“师父、黄师傅，你们二位今天也看到了各国的选手，有信心么？” “法兰西那位选手应该是快剑的路数，我看剑身很细。东瀛的两个武士，煞气缠身，杀气盎然。”孙禄堂说完，关切的跟白景杉说道。“景杉，你明天对战东瀛武士，一定要注意安全。” 孙禄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问道“景杉，你手上没有宝剑吧！” 知府大人见孙禄堂担心，笑着说道“孙师傅，不用担心。总督大人之前得了一口宝剑，赠给景杉这孩子了。” 自那日在总督府，见过孙禄堂一掌把一指厚一尺见方的青石打成齑粉，知府大人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位武师了。当然白景杉一掌把同样的青石打成碎块，也让知府和总督张之洞惊讶不已。 “师父，放心吧，回去让您见见那口宝剑。”白景杉一提到这把剑，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师父，黄师傅你们接着说那些选手。” “英吉利和美利坚的拳手，肌肉发达，脚步看着也很灵活。东瀛的唐手自不必多说，本就是唐朝时候传过去的中华武术，他们加以改良的。”黄飞鸿也说了一下其他的选手。“对上他们，我都有信心取胜，不过那位俄国大力士就不好说了。” 白景杉见黄师傅一提到俄国大力士，就面露难色，连忙看向孙禄堂。 “师父？” “那位俄国大力士，浑身肌肉隆起，站在那里就跟一头熊一样。身大力不亏，抗击打能力一定很高。纯力量上，我也不敢说能比的过他，我也不知道暗劲能对他能起多大的作用。”孙禄堂也是实话实说。“只能看过他出手之后，我才能判断出一二。” “不错，我们没和洋人对战过，也不了解他们的路数，只能到台上才能现场判断。好在不是第一场就碰到那个俄国大力士。”黄飞鸿也附和孙禄堂道。 见知府大人听完二人的分析，有些变色的模样，白景杉连忙说道。 “世伯不必担心，我对我师父有信心，我就不信这个俄国大力士身体比青石还硬。” 知府听了白景杉的话，想想变成齑粉的青石，也就放下了担心。白景杉、孙禄堂师徒和黄飞鸿师傅也适时的提出了告辞。 知府又叮嘱三人，回去之后要养精蓄锐，明天一定不能出事云云，三人这才离开了知府衙门。 白景杉和孙禄堂回到了客栈，白景杉特意把张之洞赠送自己的宝剑给孙禄堂看了。 “剑长二尺九（90cm），剑宽一寸八（5.6cm）。剑重约四斤八两（2685g），天外陨铁锻打而成。据说是广西当地士绅为了感谢张大人赶跑法兰西人，特意遍寻陨铁，打造这口宝剑。” 白景杉炫耀的对着孙禄堂说道。 “师父，宝剑我试过了，不说削铁如泥，但是普通的刀剑是伤不到我这把宝剑的。”白景杉收起宝剑“师父，我给宝剑取名寒光，你看行么？” “你自己的宝剑，你觉得好就行。”孙禄堂看着这口宝剑散发的幽幽青光，又看着白景杉的样子，也放下了些许担忧。 次日清晨，孙禄堂换了一身贴身短打的衣服，准备叫白景琦。刚走到门口，就见白景杉穿着一身道装打开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穿这身了？”孙禄堂好奇的了，平常都是一副贵公子打扮的白景杉，竟然换上了道装。“你以后不会准备出家吧！，你叫我如何和你父母交代啊！”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我这是重视才如此穿着的。”白景杉也很无奈，“师父，你别瞎想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会场吧！” “好吧，只要不是出家就好！” 第43章 广武会(一) 白景杉和孙禄堂先去了知府衙门，等他们师徒二人到的时候，黄飞鸿早就等在门口。知府门口的衙役早就得了大人的授意，见他们到来，连忙往里面跑，不一会知府大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广州知府诧异了看了一眼一身道装的白景杉，对着三人点了点头之后，就乘上了轿子。三人也蹬上一旁准备好的马车，一起往会场而去。 今天会场来的人与昨日舞狮大会相比，也不逞多让。大家都得了消息，今日开始就是武术交流。说白了就是擂台比武，而且是各国选手都会上台。 黄飞鸿绝对是广州城里的顶流，昨日黄飞鸿夺得舞狮大会冠军，今日更是要出战擂台。来到会场的无论是商人也好，还是普通百姓，当见到黄飞鸿跟着知府大人来了之后，纷纷高声叫道。 “黄师傅加油！” “黄师傅好好教训教训那些洋人，给我们出口气！” “黄师傅，我要给你生猴子！” 白景杉听着四处给黄飞鸿加油的声音，好像其中掺杂了什么奇怪的吃食。 众人见孙禄堂和白景杉也跟在黄飞鸿身旁，一副也要上擂台的样子，纷纷打听起来，这二位是谁。 “跟在黄师傅旁边的劲装汉子和那个小道士是谁啊？他们也要上擂台么？” “不知道啊！” “劲装汉子听说是北方来的高手，和黄师傅比武不分高下的。小道士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派的高手。” 说话间，三人就随着知府大人来到了场地一旁。今日两广总督张之洞特意带着广东巡抚和广东提督一起来到了会场。三人坐在会场的正中间，两边坐着的就是各国使馆的大使。 众位选手则是坐在台下的凉棚里。白景杉三人一桌坐在左侧中间，两边分别是英吉利和美利坚两位选手一桌，法兰西选手独自一桌。对面三桌俄罗斯大力士坐在中间，东瀛的两伙人，分坐其两侧。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彼得洛夫独自喝着美酒，连看一眼两边东瀛人的意思都欠奉。 例行的开场，广州知府做为东道主上台讲话，勉励各国选手一番之后，就开始了热场的表演。 从两边陆续有五十军卒走进了会场中间，十人一排，五人一列，开始演练拳法。开始演练的也是黄飞鸿教授过的洪拳。 这些军卒精神昂扬，气势宏大，演练完拳法之后，纷纷退到会场周围，笔直站立。台上的张之洞看着这些军卒，和两边的提督和巡抚不断的夸奖，两边的大使则纷纷面露不愉之色。都对着身后的随行人员耳语。张之洞看在眼中，也没当回事。 “香帅，这帮洋人接下来不会耍什么阴招吧。”广东提督面上不动声色，但是稍微靠近张之洞小声的问道。广东巡抚也稍微侧了侧身子。 “二位安心看着吧，老夫早已了然于胸。”张之洞保持着微笑的小声回道。 广东提督和广东巡抚这才恢复坐姿，看着下方的知府官员。 邓书吏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能落到自己头上。在知府大人的示意下，慢慢的走到场地中间，大声的宣布早已商定好的规则。 “比武规则： 一：不得暗箭伤人！ 二：一方认输，对方不得再出手！ 三：登上擂台，生死各负！” 这规则一出，场下的商人和百姓一片哗然。邓书吏伸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 “所有上擂选手，已于昨日签订声明，各国使馆大使与广州知府大人做为鉴证。” “现在会武开始，第一场大清国白景杉对战东瀛武士小山勇次郎！” 邓书吏高声喊道。 众人也纷纷盯着两边的凉棚，见一身道装的白景杉脱了外面的道袍，穿着内里白色的功服施施然走向了会场中间。在看对面东瀛武士一脸狞笑的走到了会场中间，观战的众人再次哗然。 “这还怎么比，一个孩子，对战那东洋人，还不得一上来就被一分为二啊！” “这是谁选的人啊，太残忍了吧！” “换人！换人！换人！” 换人的呼声从刚开始一声两声，到后来好多国人都大声呐喊。邓书吏在请示了知府大人之后才走到场地中间大声的对着观众们喊道。 “我方选手已然签订声明，此时换人已然不可能了。不要再吵闹了，此事各位大人心中有数，你们耐心的看着就行。” 虽然大部分暂停了吵闹，但是还有人呼喝，邓书吏对着两边的军卒喊道。 “再有人吵闹，就叉出去！”说罢邓书吏就走回场边高喊。“二位可以开始啦！” 白景杉并没有受到周围的干扰，在来到场地中间之时，就抽出了宝剑。把剑鞘甩到一边，摆好了起手式，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东瀛武士。 东瀛武士从开始走出凉棚，一直到场地中间，右手始终搭在刀柄上。一脸狞笑的盯着白景杉，在听到邓书吏说开始之后，直接快速的冲向白景杉。 两人相距不过三四米，东瀛武士瞬间即至。右手握住刀柄“唰”的一声，拔刀就是一个横扫。 这一下又快又狠，白景杉提剑后撤一步，让开了横扫。 小山勇次郎一刀扫空，紧接着就一转手腕，刀顺时针划了一个圆弧，紧跟着就是一个跨步上挑，小山勇次郎身随刀走，已然跳到半空。 白景杉又后撤一步，让开了上挑。 小山勇次郎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待右手上挑到最高处，右手快速转动，左手也握住右手，随着身体下坠，一个劈斩砍向了白景杉。 白景杉这次没有躲避，直接双手握剑，由下往上一下子就架住了小山勇次郎的劈斩。 小山勇次郎被挡住了攻击，诧异了一下。 白景杉抓住小山勇次郎瞬间的愣神，抬起左脚，一脚蹬在小山勇次郎的小腿上。 小山勇次郎一个趔趄，白景杉双手发力，推开了小山勇次郎的刀，顺势一个转身。 “当啷”小山勇次郎的刀掉落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捂着脖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景杉。刚要张嘴说话，血顺着嘴就流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才无力的倒下。腿蹬了两下就不动了。 台下的人早就屏息看着二人的交锋，东瀛武士唰唰两刀，自家选手连连后退。东瀛武士跳起来一个劈斩，被自己选手挡住。一脚，一个华丽的转身，东瀛武士就被自家选手划破了喉咙。 众人都看的呆住了，胜负之间变化太快了，开始还担心白景杉不敌，哪想到瞬间就反转了。人群一下子就沸腾了。 “好！好！好！” “干的漂亮” 一时之间叫好声不断。 台上的张之洞和身边的提督巡抚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他使馆的大使还很意外，可东瀛大使已经阴沉着脸了。 白景杉向着台上一众大人抱拳示意，又对着观众抱了抱拳，这才返回自己的凉亭。回来的时候，法兰西的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还对着白景杉表示了恭喜。白景杉也用法兰西语表示感谢。 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没想到白景杉竟然会自己的母语，马上热情的和白景杉闲聊起来。二人也没聊几句，第二场的比武就开始了。 第一场比武结束，邓书吏赶紧叫军卒把场上小山勇次郎的尸体拉走，这才施施然走到场地中，宣布第二场会武开始。由法国剑士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对战东瀛武士小山勇一郎。 右侧的小山勇一郎在小山勇次郎被一剑歌喉的时候就按耐不住要冲上擂台，还是在一边的东瀛使馆人员劝说之下，才没有直接冲上来。当听到自己的比武开始了，小山勇一郎直接冲上了擂台，没有理会站在对面法兰西人，而是用手指着白景杉哇啦哇啦一阵鸟语喷了出来。 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根本不知道对面的东瀛矮子在说什么，还好乐于助人为乐的白景杉走到了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的身边。 “里奥，他说要直接和我对战，他要给他死去的弟弟报仇。” “这是我的对战，东瀛人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么？”里奥不满的说道。 这时候，见到白景杉来到赛场和法兰西人说话。小山勇一郎嚣张的大声喊叫着。 “清国人，我要与你决斗，我要给我弟弟报仇。告诉这个西洋人，让他滚到一边去，不要打扰我们之间的决斗。等我杀死你之后，自然会和他一教高下。” 白景杉和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都没有理小山勇一郎，里奥是听不懂，白景杉是为了避嫌。 此时一位神甫和一位东瀛领馆的翻译和两位大清的翻译一同来到了现场。 东瀛翻译把小山勇次郎的话翻译成大清的话，两位清翻译点头之后，神甫又把大清话翻译成法兰西语。小山勇一郎说的很不客气，东瀛翻译的话就比较文雅了，再经过神甫的翻译，那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虽然两名翻译都直皱眉头，但是这两位位卑言轻，也没敢说其他的话。白景杉听不下去了，这么着不止大家听着累，而且经过这么一翻译，意思都不对味了。 “马里奥神甫、里奥，我的法兰西语，你们是认可的吧。”白景杉先是对着这两个人说完，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对着东瀛翻译用日语说道。“藤山阁下，法兰西语、东瀛话我都是精通的，我可以同声传译。你们这样不仅词不达意，而且也太耽误时间了。” 神甫也好、藤山也好，也都同意了白景杉的话。白景杉特意用日语把刚才小山勇一郎的话说了一遍。并且当着众人说道。 “藤山阁下、小山君，我重复的没错吧。” “没错。”x2 白景杉直接用法兰西语把这话说给了里奥和马里奥神甫听。 刚才听了马里奥神甫的翻译，里奥还没有生气。但是白景杉翻译之后，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再结合对面东瀛人的态度，里奥也生气了。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里奥停顿了一下“你能赢过我，再说和白决斗吧。”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啦！ 同声传译白景杉——参上。 “既然你想先死，那么我不介意多一条刀下亡魂。”小山勇一郎呲个大黄牙，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狰狞的说道。“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劣等的野兽！”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不屑的说道。然后对着白景杉说道。“白，告诉其他人退场吧！” 最后这句白景杉既用日语说了一遍，也用官话说了一遍。 听到此话，马里奥神甫和藤山一起离开了现场，两位大清的翻译也对着白景杉施了一礼告辞了。 “里奥阁下，在我说出action之后才可以开始，ok？” “没问题！” “小山君，在我说出action之后才可以开始，明白么？” “真啰嗦！” 白景杉分别用法兰西语和东瀛话，交待了两个人。 那么，两位准备好了么？ 虽然两个人都不知道白景杉在说什么，但是都等待着开始。 “action” 坐在台上的广东巡抚对着张之洞说道。 “香帅，这个小道士这么做，会不会有挑拨之嫌呢。” “无妨，这底下不是还有两个咱们的翻译么？” 见张之洞并没有责怪白景杉擅自做主的意思，广州提督到是适时的说话了。 “香帅，您别说，这小道士真是个人才，起码这洋人话说的是真利索。”广州提督见张之洞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提议道。“香帅，要是比武之后这小子还有命在，您不如把他召置麾下听用啊？” “老夫可不做这个坏人！”张之洞听后呵呵一笑。 广东巡抚瞬间就觉得张之洞的态度不对。 “香帅莫非认识这位小道士？” “哈哈，什么小道士，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怎么想的，竟然穿着一身道袍来了。呵呵”张之洞也哈哈一笑。“这小子打小就得太后亲赐神童名号，而且人家还是状元高徒，走的也是正经的科举晋身之路啊。” “他老师是光绪六年的状元，和本帅也是旧识。”张之洞笑着又说了一句。 广东巡抚暗中掐算，好家伙！还真是旧识啊，不可多想不可多想啊。 不提台上三位大人闲聊，这边第二场会武，也在白景杉一声“action”之后正式开始。 可能是亲兄弟的关系，也可能小山勇兄弟学的都是一样。小山勇一郎前两招和小山勇次郎都是一样，一记横扫加一记上挑，而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的应对也和白景杉一样。不过在小山勇一郎跳起来准备下劈斩的时候，里奥早就准备多时的一剑也迅速刺出。 这一刺深得快、准、狠的各中精髓，直接一剑洞穿了小山勇一郎的咽喉。 里奥快速出剑，收剑。收剑之后特意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山勇一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深深的扑倒在场地中间，血也顺着咽喉的剑孔流了出来。 无论是台下的观众，还是台上的各位领事，再次被这一场迅速结束的比赛震惊了。而法兰西大使更是蔑视的看了一眼东瀛大使，刚刚场地中间的对话，马里奥神甫已经告诉大使了。“下等人永远都是下等人，竟然妄想和绅士们待在一起。看看下面的这一幕，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啊！”法兰西大使对着身边的其他大使说道。 而坐在最边上的东瀛大使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里奥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凉棚，在见到白景杉的时候，还微笑的说道。 “白，下等人已经被我解决了，明天就是我们的比赛了，你要好好准备，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里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不会也这么对我吧。” 白景杉同样笑着说道。 “哦，我的朋友，我当然不会那么对你，但是我也不会留手。我知道你对战那两个下等人也很轻松，所以请你明天务必全力以赴，这是我们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里奥认真的对着白景杉说道。 “好吧我的朋友，明天我会一展所长的，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享受生活的乐趣吧！” 说着白景杉端起了自己的茶碗，对着里奥示意。 “你说的对，我的朋友。还是喝着正宗的东方茶，欣赏其他的决斗吧！” “santé！” “a votre santé！” 第44章 广武会(二) 按照大会的赛程，器械组初赛正式结束。明天会举行两位胜者之间的对决。台下的众人今天算是来着了。两场比斗，场场都死了人，这对众人的刺激那是相当的大啊。特别是自己人竟然在首场就把对面的东瀛人杀了，更是让观众肾上腺素狂飙。 有好事者赶紧打听场上的小道士叫什么，有些武林人士知道白景杉的名号叫荡魔童子和杀神童子，但是此时也不能说“杀神”两字啊，那就只能说是荡魔童子啦。 有的人更是开始胡编乱造起来，说什么白景杉是天上的真武大帝派下来扫荡妖魔的，势必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底下的观众趁着其他场次还没开场的功夫，直接高呼“荡魔童子！”“荡魔童子！”“荡魔童子！” 白景杉尴尬的脸都要扭曲了。“得，这个名号是彻底跑不了了！” “白，他们在喊什么？你的名字么？” 里奥看着底下的人冲着白景杉喊，好奇的问着白景杉。 “荡魔童子，意思大概就是除魔的孩子！” “哇，白，你竟然是神的圣子！” “里奥，我真佩服你的理解能力。”白景杉不禁抬手抚额。 因为东西方文化的不同，白景杉真的不知道怎么和里奥解释了，只能转移话题。 “哦，里奥。我们别说这个了，下一场开始了。” 邓书吏已经走到了场中。大声宣布：“徒手比赛第一场！孙禄堂对战英国拳手拉尔夫。”左侧的凉亭里，孙禄堂和拉尔夫双双站了起来。孙禄堂谦让的让拉尔夫先走，白景杉在拉尔夫走出去之后，对着孙禄堂说道。 “师父，只伤不死就行。” 孙禄堂点了点头，走向了擂台。 没人注意到一边的美利坚拳手竟然露出了一下诧异的神色，不过马上就被他收敛了起来。 场上的孙禄堂和拉尔夫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有什么交流。邓书吏询问了一下翻译才知道刚才白景杉喊的那句“action”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对面的英吉利人能听懂，就对着孙禄堂说道。 “孙师傅，我一会说action之后，你们就开始。” 说完邓书吏退出场地中间，大声的喊道 “action” 拉尔夫听到这声action之后，双脚不规则的跳动起来，身体一晃一晃的，双手也一前一后护在胸前。 孙禄堂摆开起手式，见拉尔夫并没有主动进攻。 “你不来，那就对不起啦！” 孙禄堂心中想到。 孙禄堂身随心动，脚步快速前冲，一记崩拳冲着拉尔夫胸前就打了过去。拉尔夫摇晃的身体灵活的躲开了孙禄堂的进攻。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孙禄堂崩拳是被他躲过去了，可孙禄堂回身就是一个劈掌。 孙禄堂的这一下劈掌直接打在了拉尔夫的脖颈上，拉尔夫瞬间感觉到一阵晕厥，可孙禄堂这时候可没停下，紧接着一招虎形拳，双手就拍在了拉尔夫的胸膛之上。这一下就把拉尔夫拍出去一丈多远。拉尔夫连挣扎都没有，直接就晕了过去。 孙禄堂这一场赢的也是异常的迅速，场下众人只是见二人刚刚站定，孙禄堂发起了进攻，西洋人躲开了，孙禄堂击中了对方，孙禄堂击飞了对方，西洋人倒地晕了。 前前后后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结束了第一场，不少溜号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在回神只看到站着的孙禄堂和躺着的西洋人。 刹那的安静马上被沸腾之声取代。台下的众人不管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自己人又赢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喊叫着，有的人也激动的流着眼泪，可无论如何也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人们在发泄。 孙禄堂对着台上和台下拱手施礼，这才走到了拉尔夫的身边，此时克拉克早已跑到拉尔夫身边。克拉克一直摇晃着拉尔夫的身体，英吉利使馆的工作人员也匆忙的跑过来，好在没多大功夫，拉尔夫就醒过来了。英吉利使馆的人才放下心，连忙又往回跟英吉利大使汇报去了。 拉尔夫醒过来看了看蹲在一边的克拉克，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孙禄堂，对比赛的结果还不服，还要起来和孙禄堂再战，直接就被克拉克摁住了。 “够了，拉尔夫，不要再闹了。”看着仍然不服的拉尔夫，克拉克大声对着拉尔夫喝道。“你这个白痴，你应该感谢对方手下留情。” “克拉克你在说什么？” 拉尔夫还要挣扎，克拉克更是直接按住了拉尔夫。 “听我说，你个白痴，要不是刚才白告诉他的shihu对你手下留情，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见拉尔夫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亲耳听到的，你是知道我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拉尔夫这次真信了。 “别按着我了，你这个白痴”拉尔夫对着克拉克说道。“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克拉克松开了摁着拉尔夫肩膀的双手，右手一搭拉尔夫的右手，两个人一起站了起来。拉尔夫走到孙禄堂面前，学着之前孙禄堂的样子，双手抱拳说道。 “thank you！” 孙禄堂也抱着拳道。 “骚瑞，古得白！” 拉尔夫和克拉克都懵逼的看着孙禄堂。一阵大笑声从东边的凉亭传来。 “哈哈哈！师父，你太有意思啦！” 白景杉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对着拉尔夫和克拉克说道。 “my teacher only knows one foreignnguage sentence！” “i see！” 克拉克和拉尔夫也笑了起来。 “朋友们，接下来让我们享受这片刻的休闲时光吧！” 白景杉笑着对着克拉克和拉尔夫说道。 “谢谢你，我的朋友” 克拉克直接用官话说道，虽然还有口音，但是白景杉孙禄堂和黄飞鸿都能听明白了。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懂我们的语言。” 白景杉没想到克拉克竟然会说官话，依然用英吉利语说道。 “就像你会说我们的语言一样！” 克拉克又恢复了英吉利语。 “好了，我的朋友们，让我们继续喝茶吧！” “感谢你的邀请！” 在白景杉的协调之下，几个人在一起愉快的喝着茶，等待着下一场的开始。 ----------------- 台上的三位大人都是久经宦海，对于台下发生的事洞若观火。 “观此子的做为，与李中堂颇多相似啊！”广州巡抚笑着说道。 “此次盛会，两位感觉如何？”张之洞并没有接巡抚的话。 “香帅，标下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但标下近日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舒畅之感！” 广州提督直言道。 “还有几场，继续看下去。”张之洞面上仍然淡淡的注视着台下。 台上的三位大人停止了交谈，一起看向场中。此时邓书吏也走到了场地中间，大声宣布道。 “徒手组第二场大清广州黄飞鸿对战东瀛唐手横川山治。” 台下观众刚听到黄飞鸿的名字，不知道谁起的头，齐声大喊。 “黄飞鸿！” “黄飞鸿！” “黄飞鸿！” 黄飞鸿和横川山治走到场地中间，台下的呐喊声才逐渐停止。 “我喊开始之后，手落下才可开始会武！”邓书吏先说明了一下，随后高高的举起右手。 黄飞鸿抱拳施礼，然后展开架势；横川山治也对着黄飞鸿深深鞠躬，然后也摆开了唐手的起手式。 “开始！”邓书吏也落下了高高举起的右手。 横川山治快速移动，在黄飞鸿面前腾身跳起，右腿直接一个下劈。黄飞鸿猝不及防，只能用双手架了一下横川山治的腿法，自己也被下劈的力量压制的单膝跪地。 恒川山治双脚站稳，左脚直接一个踢腿，黄飞鸿身体向后，此时横川山治也接着上踢的动作，飞过了黄飞鸿，黄飞鸿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立马转身。横川山治飞出去之后，也同时转身。 二人短短几招，心中都已有了判断。 “对方是个劲敌啊！” 黄飞鸿也跨步冲出连续出拳，横川山治也用掌刀格挡黄飞鸿的进攻。双方你来我往交手十多个回合也只是势均力敌。 无论是台上的各国大使，还是台下的观众，都看的如痴如醉。前面三场对战结束的都太快了，快的猝不及防。虽然胜利大快人心，但是观众们更是为这场比武精彩的过程而欢呼叫好。 场地中间的两人仍然有来有往，你踢中我一脚，我就还你一拳。双方都在进攻，同时也都在防守对手的进攻。 两人快速的进攻又过了二十多招，在如此高强度的对抗之下，不仅是黄飞鸿，横川山治也感觉到体力的流逝，两个人的头顶都已见了汗。 双方不约而同的看着彼此。 “一招定胜负！” 二人同时心中想到。 黄飞鸿和横川山治快速的靠近，双方不约而同的起跳，飞踢。两个人都把最后的力量集中于脚上，同时踢到了对方的前胸。 “咚！咚！”两声传来。 黄飞鸿和横川山治双双掉在地面，两人艰难的站了起来，可都已经无力再战了。两个人就在场中这么站着，互相看着彼此。 台下的众人还在疑惑为什么双方都停下来。 东边凉棚的白景杉、孙禄堂，甚至里奥、克拉克和拉尔夫也都走向了场中，而西边凉棚的三原彻也和内藤尤马也走向了场中。 等在一旁的邓书吏见除了俄国大力士的所有剩下的选手都来到场中，也赶紧走到了场地中间。 “黄师傅，你们都力竭了吧！” 孙禄堂已经看出二人无力再战了。 另一边三位东瀛选手也在沟通！ “先辈、大丈夫です？” “（师兄，你还好么？）” “私は大丈夫です。ただ少し力が抜けています。”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 “わかりました！” “（我明白了！）” 同声传译白景杉又一次开始了营业。 在确定双方都已脱力，并均表示无力再战，邓书吏只能判定双方平手。可这一下子就让邓书吏犯了难。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淘汰一个晋级，这平手怎么算。 台上的各国领事也没想到会出现平手的局面。东瀛领事强烈要求宣判横川山治晋级，其他各国领事都不同意。各位领事可以在事后逼迫大清妥协，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还是很在乎脸面的。 最后不顾东瀛领事的强烈抗议，众位领事协商一致：如果出现平局，双方均被淘汰。而且由美国领事出面和张之洞沟通，张之洞也同意了这一结果。 邓书吏让所有选手回到凉棚，当众宣布了最终结果：这场过程精彩的比武以双方平手，两方同时淘汰而结束。 回到了凉棚，孙禄堂看着有些不甘的黄飞鸿说道。 “黄师傅，事情已然如此，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个东瀛武师确实有些实力。”黄飞鸿自己真的是用了全力，但是依然和对方拼了个五五开。不由感叹道。“国内武林都藏龙卧虎，更何况放眼这万国啊！” “所以我们才不能固步自封，要乘风破浪迎接时代浪潮所带来的冲击！” 白景杉也说道。 这时第三场会武也在邓书吏的宣布下，准备开始。 “徒手组第三场东瀛唐手三原彻也对战美利坚拳手克拉克。” 克拉克一脸严肃的走出了凉棚。 孙禄堂对着白景杉说道。 “这一场，大概率还是平手！” “师父？为什么？” “因为和我对战的东瀛人是三人中最强的，从座次上就看出来，三人以和我对战的东瀛人为主。”黄飞鸿直接说道。“你的那位外国朋友，比孙师傅对战的拳手要强很多，但是我也有信心战胜他。” “白，你们在说什么？”里奥好奇的问白景杉。 “里奥，我师父和黄师傅都觉得这场又是平局。” 白景杉回答道。 “哇哦，那就太可惜了！”里奥看东瀛人就不爽，虽然想着克拉克能胜出最好，但是他还是相信孙禄堂和黄飞鸿的判断的。里奥现在也很尊重这两位，因为他们是比自己强的非常多的强者。强者值得被尊重。 不出孙禄堂和黄飞鸿的所料，克拉克和三原彻也也都战至力竭才停手。克拉克本想凭借自己的灵巧耗光对方的体力，可是三原彻也从最开始就紧追不舍，根本不给克拉克太多闪避的空间，逼着克拉克和其硬碰硬。克拉克也不能满场跑，那样的话即使胜利了，也太丢人了。最后双方平手，双双淘汰。 克拉克懊恼的回到了凉亭。拉尔夫和白景杉都安慰了克拉克，克拉克也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白，谢谢你，之后我还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 克拉克诚恳的感谢了白景杉，又提出有事相求。 “等明天比武结束之后吧，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一聊。” 随着几人的闲聊，场地中间的邓书吏也宣布了今日最后一场比赛准备开始。 “徒手组第四场：东瀛唐手内藤尤马对战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彼得洛夫” 内藤尤马首先走入了场地中心，谢尔盖·彼得洛夫则是把一口把酒杯的酒喝干，大步走向场地中间。 内藤尤马也好，场地中间的邓书吏也好，两个人看着走来的谢尔盖·彼得洛夫，就跟见到一座移动的山一样。 “哇哦，这家伙不是西伯利亚的棕熊变成了人的模样吧。”里奥看着谢尔盖·彼得洛夫夸张的说道。 孙禄堂和黄飞鸿都一脸慎重的看着谢尔盖·彼得洛夫。对于比赛的胜负，从两个人出场不少人就看出来了，谢尔盖·彼得洛夫必胜。结果也不出所料，可是过程确实在让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 双方开始之后，内藤尤马主动出击，不断出拳出掌甚至踢击击打在谢尔盖·彼得洛夫身上腿上，可谢尔盖·彼得洛夫纹丝未动。内藤尤马的拳头落在谢尔盖·彼得洛夫发出“咚咚”的声音，就跟击打在铁块上一样。可谢尔盖·彼得洛夫好似不知道疼痛或者说内藤尤马的攻击根本连谢尔盖·彼得洛夫的防御都没有破除。 谢尔盖·彼得洛夫可能是觉得这只猴子太讨厌了，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内藤尤马的拳头。手上一发力，直接把内藤尤马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内藤尤马被带的直接背对了谢尔盖·彼得洛夫。 谢尔盖·彼得洛夫松开内藤尤马的拳头直接用右手反扣住了内藤尤马的脖子，左手抓住内藤尤马的腰带，腰部使力直接把内藤尤马聚过了头顶。 双手使力往下，提膝上顶。内藤尤马直接被打了个对折，像破布娃娃一样，被谢尔盖·彼得洛夫扔到了一边，也不等宣布比武结果就走回了凉亭继续喝酒。 台上的领事们和台下的观众一片哗然，谢尔盖·彼得洛夫实在是太强了，也太凶残了。台上只有俄国大使放声大笑，东瀛大使更是愤怒的提前离开了台上的坐席，其他大使也没管那个通古斯野人和那只丑陋的猴子，也都纷纷离开了会场。 张之洞带着广州巡抚和广州提督也离开了会场，走之前张之洞还让人交代广州知府做好后续的工作。 邓书吏待横川山治和三原彻也收敛了内藤尤马的尸体之后，这才走到会场中间。 “徒手组第四场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彼得洛夫胜。” 邓书吏先按照流程宣布了之前的比赛结果，然后又大声的说道。 “今日赛事已毕，明日将进行器械组和徒手组的终极会武。荡魔童子白景杉vs法兰西剑圣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大清国拳师孙禄堂vs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彼得洛夫” “众位来到现场的士绅和百姓，明日请早！” 第45章 武圣之名 白景杉和孙禄堂随黄飞鸿一起回到了宝芝林。 “孙师傅，那位俄国人，不好对付啊。”黄飞鸿回来就担忧的对着孙禄堂说道。 “东瀛武师看着有明劲巅峰，但是他的攻击打在俄国选手身上，跟挠痒痒一样，可见俄国人的防御力已经不比练习横练功夫的高手差了，甚至可能比他们更厉害。”白景杉直接说道，“而且东瀛武师的攻击打在俄国选手身上跟打铁一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锤炼出这样的肉身的。” “他不仅防御高，力量也是很大。你没发现比武的时候，东瀛武师被他抓住，看着像一点反抗都没有似的，实际上是力量完全被压制了！” 孙禄堂看到的比白景杉更多。 “那师父，你明天还有信心战胜俄国选手么？” 白景杉在见到谢尔盖·彼得洛夫之后，心里也有点打鼓。 “呵呵，不必担心！我不信他身子真的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我也给他熔成铁水。” 孙禄堂对自己仍然有自信，而且已经想到了对策。 “师父，您有信心就好！” “你担心为师，还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对战你的对手。虽然对方表现的玩世不恭，但是对于比武，他是非常认真的！” 孙禄堂又反过来告诫白景杉道。 “放心吧，师父，我知道怎么做。” 师徒二人探讨完，也和黄飞鸿告辞离开，相约明日会场中再见。 ---------------- 次日仍然是个好天气。 白景杉和孙禄堂来到了会场时候，右边的凉亭就剩下谢尔盖·彼得洛夫自己，其他两个桌子都空着。而东边的凉亭，不仅拉尔夫、克拉克来了，连东瀛的横川山治和三原彻也两人也都在这边。 两人见到孙禄堂直接上来一个土下座。 “孙桑，请务必全力出手，给我师弟报仇。拜托啦！” 孙禄堂赶紧让开，看着白景杉。 “他们说什么？” 白景杉也没想到这两个东瀛人会来这么一出。 “他们的意思是让您帮着他们报仇。” “你跟他们说，我自会全力对战，但是不是给他们报仇，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白景杉把孙禄堂的话翻译给两个东瀛人，两人再次磕头之后才站到一旁。 “白，我已经等不及了与你决斗了！”里奥见这边完事了，直接走到白景杉面前邀战。 “好吧，里奥，我们走吧！”白景杉也只好无奈的道。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场地中间，彼此站定。白景杉今天还是一身道袍，右手持剑，不丁不八的站着，对面的里奥也用右手抽出刺剑，斜指向地面。 早已等在一旁的邓书吏直接来到场地中间。 “器械组最后一场，荡魔童子白景杉对战法国剑圣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 “action” 在听到这声开始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开始进攻。里奥抬手握剑竖于胸前正中，左手抚胸，之后右手快速向右斜指，又快速返回。白景杉同时剑交左手，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右手成剑指搭与左手之上。双手向前平伸又立刻拉回。 双方不约而同的展示了各自的剑术礼仪。 台上的广州巡抚对着张之洞说道。 “香帅，现在才有些武术交流的意思，昨日还是太血腥了些。” 张之洞听了之后笑着说道。“流的不是我们的血，就是好事！” 广州巡抚也笑了出来。“香帅所言极是！” 场中的二人彼此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二人的对战才正式开始。 白景杉今天主动进攻，脚踏趟泥步回踏掩扣步，左右摇摆剑随身走蜿蜒前进。此招正是八卦剑招式摇橹剑。 白景杉逐步接近里奥，而里奥也在寻找进攻白景杉的点。突然里奥也发动了进攻，一剑直刺正中。白景杉的重心稍微向下，再加上白景杉身高才1米6多点，里奥的一剑正奔白景杉头部刺来。 白景杉没有闪避而是直接抬剑向上，一个脑后摘盔架住刺剑，身体带动手臂，直接把里奥连人带剑向自己右方偏斜，之后一个背身掖剑直刺里奥的肋下。 里奥在被架住长剑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又被白景杉带动着身体向左偏移，里奥瞬间加速，冲了出去，险险的躲开了白景杉后续的进攻。 双方位置互换，又转身面对彼此。 白景杉剑交到左手，反手持剑于臂后身体站定，右手持剑指，双手交于胸前，又恢复了最开始的起手式。之后目视着对面里奥。 里奥直接发起了进攻，快步上前，在和白景杉还有一剑之隔之际，快速的突刺、收剑、突刺、收剑。在一个呼吸之内，刺出七八剑之多。 白景杉每格挡一剑就撤半步，一边撤步后退，一边左右格挡。 等里奥停下了突刺，白景杉也停了下来。之后二人就是你进攻，我防守；你防守，我进攻。好好的比武教技，愣是让两个人玩成了回合制功防战。 待又一个回合结束后，里奥的体力已经有些下降了，白景杉因为修习内功的缘故，体力已经不是他的短板了。 “里奥，你的体力已经开始下降了，接下来的进攻，你要小心了。” “来吧，白，我还能坚持住。” 白景杉见里奥仍然坚持，也紧了紧手中长，心中默念。 “寒光，来吧，让我们迎接胜利吧” 白景杉持剑当头劈向里奥，里奥斜身闪开，同时手中长剑刺向白景杉。白景杉脚下突进，手腕带动长剑，划了一个圆，正好挡了一下里奥的刺剑，之后顺势直接拦腰横斩。里奥此时已经躲闪不及，只能腾身跳过了长剑。白景杉长剑反撩，一下就把长剑顶在了里奥的后心。 “里奥，你输了！” “好吧，白，我认输！” 见双方停下了战斗，邓书吏连忙和一名神甫跑了上来，邓书吏见双方都没有损伤，心中大定，在和双方确认之后，对着场下的观众高声喊道。 “器械组比赛结束，胜者——荡魔童子白景杉！” “荡魔！”“荡魔！”“荡魔！” 台下观众齐声高呼。 “哦，我的朋友，他们在为你欢呼呢！神之子！” 白景杉怎么能放过他，拉住他的手高高举起，对着场下的观众大声喊道。 “里奥！”“里奥！”“里奥！” 台下观众也很配合的在白景杉喊完之后，也高声喊着“里奥！” 里奥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多人的欢呼，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曾经优雅浪漫的气质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在白景杉看来，里奥现在笑的就像一个120多斤的傻子。 两人携手回到了东边的凉棚，这边的气氛在白景杉的润滑之下，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邓书吏待台下观众的热情冷却了一些，直接宣布： “徒手组最后一场：大清国拳师孙禄堂对战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彼得洛夫！” 谢尔盖·彼得洛夫还是如上一场一样，跟一头瞌睡的狗熊一样走到了场中，而孙禄堂一身劲装，也平静的走到场中。 孙禄堂见对方那个无所谓的态度，稍微有些生气，直接释放了自身的气势。那如同猛虎下山一样的气息，瞬间就唤醒了对面那头西伯利亚大棕熊。 孙禄堂一放一收就等待着比武开始，而谢尔盖·彼得洛夫则紧紧的盯着孙禄堂，刚才的气势让谢尔盖·彼得洛夫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随着一声“action”。 孙禄堂直接冲向了谢尔盖·彼得洛夫，一记蕴含着暗劲的崩拳直接打到了谢尔盖·彼得洛夫的胃部，还没待其反应过来，一个游身八卦步来到了谢尔盖·彼得洛夫的侧面，又一记炮拳打到了谢尔盖·彼得洛夫的肝脏的位置，紧接着施展步法，转到谢尔盖·彼得洛夫身后，连续的冲拳，对着谢尔盖·彼得洛夫的肾脏部位打去。 谢尔盖·彼得洛夫直接承受了所有的攻击，转身准备回手抓孙禄堂的时候，孙禄堂也随着谢尔盖·彼得洛夫转身的方向，从谢尔盖·彼得洛夫的腋下穿了过去，直接一脚蹬在了谢尔盖·彼得洛夫的后背。 谢尔盖·彼得洛夫被蹬的往前疾走了五步才停了下来，立马转身面对孙禄堂。见孙禄堂站着不动，就准备上前给孙禄堂一记重拳。可刚刚迈出去一步，一口血就从其口中喷了出来。之后谢尔盖·彼得洛夫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重重的扑倒在场地之中。 无论是台上的各国领事还有张之洞等三位大人，还是台下的观众，就一个感觉。 “快，太快了。” 很多人哪怕一直盯着两人，也没能看清楚孙禄堂的身法，只感觉一下出现在侧面，一下又出现在谢尔盖·彼得洛夫后面。 观众们吃惊过后，也反应过来，孙禄堂赢了。 “孙禄堂！”“孙禄堂！”这样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邓书吏连忙带人检查了一下谢尔盖·彼得洛夫。谢尔盖·彼得洛夫哪怕是趴在地上，血还是顺着口鼻往外涌，谢尔盖·彼得洛夫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且估计用不了多久人就得凉了，邓书吏连忙招呼四名军卒把谢尔盖·彼得洛夫抬到一边。 转过身，邓书吏大声的对着观众宣布道。 “徒手组比赛结束，胜者——大清国武圣孙禄堂！” “武圣！”“武圣！”“武圣！” 观众们齐声高喊。 白景杉看着场中激动的邓书吏心道。 “您还真是什么称号都敢往外喊呢！” ----------------- 广州十三行的一家西餐厅，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白景杉应克拉克之约，和孙禄堂来到了这家餐厅，没想到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早就等在这。 “里奥，你怎么在这！” 白景杉以为会武之后，两个人之间就不再有交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白，我也是懂英吉利语的。”里奥对着白景杉挑了挑眉毛。“我也很好奇克拉克找你干什么？” “我看你就是闲的。”人都来了，克拉克都没有反对，白景杉更不会撵人了。 “白，让我们边吃边谈吧，我知道这边有正宗的宫廷大餐！” 里奥仿佛回到了主场一样。 “你这么爱吃，我建议你让人带着你在广州好好转转，这里可是吃货的天堂。”白景杉建议道。 “哦，我的朋友，太感谢你了。对了，你不能陪我走走么？”里奥直接问道。 白景杉很遗憾的表示。 “过几天我就要回家了。” “哦，那太可惜了。” 里奥也停止了这个话题。 等了一会，菜就陆续上来了。白景杉觉得这里的蜗牛和牛排，还有鹅肝确实挺好吃的。这时候克拉克也说出来约白景杉出来的目的。 “白，这次约你出来，其实是为了我父亲。” “克拉克，是什么事情？” “我的父亲是一名神甫，他来你的国家传教已经很久了。但是传教的结果并不是很理想”克拉克无奈的说道。“我是看见你穿的那套衣服，才想问你的。” “哦？你想问我什么，克拉克？” “我的父亲也遇到了一些信徒，但是我父亲说他们的品行实在是太差劲了，他们大多损害了教会的形象。”克拉克诚恳的说道。“我是想问问你，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让你们的人，接受我们的教义，就像他们都接受穿着你那套衣服的人一样。” “好吧，克拉克，我不想骗你，这个事情相对来说很难！”白景杉比较头疼这些事情。 “白，请你讲讲原因吧，我觉得你是一个开明的人。而且你也是一个大度的人，是一个愿意帮助朋友的人。”克拉克恭维着白景杉。 “克拉克，你要明白一点，我们所信仰的神明，很多都是我们的祖先，他们都曾经是真实的人，是通过他们自身的修习，才变成神明。”白景杉继续说道。“他们不一定生而神圣，但是他们大多都曾为了我们这些后辈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我不是很了解你们的宗教信仰，但是我也知道，你们信奉的主，他生而神圣。”白景杉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觉得，只要你们真心的对待我们的人，人们是会慢慢接受你们的。” “好吧，我的朋友，谢谢你的建议。”虽然没有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白景杉的建议克拉克还是接受的。 里奥在一旁耐心的听着，见两个人说完，他对着白景杉问道。 “白，那天人们喊你是除魔的人，在我们的国家，能除魔的都是神的孩子。” “里奥，我们换个话题吧。想了解其中的文化差异，可能讲三天三夜也不会讲完。” “那好吧。”里奥只是好奇，见白景杉不想说也就算了。“白，你回家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大概率是会参加我们国家的考试，如果通过的话，我就是官员了！” 白景杉回京就要准备府试了，之后还有乡试、会试、殿试。 “你这么小就能成为官员么？”里奥对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很好奇。 “不，里奥。我已经参加了两级考试，后面还有四级考试，全部通过了才能成为官员。而其中有二级考试，如果当时没有通过，就只能等待三年。有很多人等待了十多年都没有通过。”白景杉解释了一下。 “哦，白，以你的聪明你一定会通过的。”里奥非常认同白景杉的聪明才智，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没通过，你可以来我的国家学习。” “可能吧！”白景杉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哇哦，你要是能来我的国家上学，我带你去参观我家的城堡！” 里奥甚至想现在就带着白景杉参观自家的城堡。 就这样一会是克拉克和白景杉聊一会，一会是里奥和白景杉聊一会。偶尔三个人还聊一些武术上的事情。在开心快乐的氛围中，几个人也结束了这次聚会。 白景杉和孙禄堂也准备返回京城了。 第46章 路家 光绪十三年（1888年）四月 一身道袍的白景杉和孙禄堂来到了济南城的提督府门前。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闲杂人等不得在提督府门前闲逛，赶紧滚！” 提督府门口的兵丁对着二人喝骂道。 “你呢，也别嚷。”白景杉并没有和兵丁一般见识。“我们是来找你们家大少奶奶的，你进去禀报一声，就说京城百草厅白景杉来了，就行了。” 兵丁是知道提督府大少奶奶是京城百草厅的大小姐，闻听此话，也不敢耽误，连忙跑进里面找人去了。 等不多时，提督府的外管事就和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一起从里面出来了。内管家没见过白景杉，可大少奶奶的丫鬟小杏姑娘可是大少奶奶从白家带来的。 算起来小杏也有三年没见过白景杉了，小杏看着一身道袍的白景杉，有些不敢认。 “小杏，怎么你和大姐来了济南，就不认识我啦？” 白景杉笑着看着小杏说道。 “哎呀，还真是三少爷！你穿着道袍，小杏都认不出来你了。”小杏惊喜的说道。“小姐见了您，一定高兴！”说完小杏就噔噔噔的往回跑去。 外管事见小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了回去，赶紧迎了上来。 “见过三少爷，小的姓万，是提督府的外管事。大少奶奶怀了身孕，出来进去的多有不便。您里面请！” “见过万管事，走吧，先去见见我大姐吧。一晃好几年没见了！” 白景杉和孙禄堂随着万管事走进了提督府，一直来到后院的二门。白玉芬在小杏的搀扶之下，早就等在二门口了。白玉芬远远的看着长高的好多的白景杉，眼泪就在眼珠里打转。 白景杉见着白玉芬，赶紧走上前。 “玉芬姐。” 白玉芬一把就拉着白景杉的手。 “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是说走就走啊！” “玉芬姐，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看我经过济南，第一时间不就来看你了么。” “长高了，也瘦了。”白玉芬仔细打量白景杉。“你怎么还穿一身道袍啊，怎么着，你这是出家了？” “从广州回来，我这一路就穿这个，主要是为了方便。你可别多想啊。” 白景杉随口解释了一下。白玉芬笑着打了一下白景杉的胳膊。这时白玉芬也见到了一起过来的孙禄堂。 “辛苦孙师傅您了，您这一路上还得照顾我弟弟，玉芬在这里谢过您了。” 说着白玉芬就要行蹲礼，被白景杉一把扶住了。 “姐，您这还怀着身孕呢，我师父也不是外人，你就甭客气了！” “大小姐您客气了，这一路上我们俩是互相照顾过来的，呵呵。” 孙禄堂也笑着说道。 “你是景杉的师父，论起来也是我的长辈，我就不跟您客气了！”白玉芬大大方方的说道。“咱们也别这儿站着了，里面说话吧。” “景杉，你跟着大小姐进去吧。”孙禄堂笑着说道，“有大小姐看着，我就放心了，我去城里转转去。” “那好吧，师父，您溜达完，就回来这边找我。” “万管事，你安排人，带着孙师傅在城里转转。”白玉芬吩咐外管事道。 “大小姐，不用安排人，我自己溜达溜达就好。”孙禄堂笑着说道。 “那孙师傅我也不和您客气了，您别忘了回来吃晚饭就行。” 白玉芬说完话，孙禄堂就和外管事出去了。白玉芬也拉着白景杉的手往里面走。 两人来到了后院的正厅，两人坐下后白玉芬直接问道。 “年前就收到你从广州送过来的东西，以为马上就能见到你，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半年过去了。你也不说早点回来，这半年都干什么去了？” “姐，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白景杉说完，就把广州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白玉芬讲了一遍。 白玉芬听说白景杉竟然和人家上擂台比斗，还是生死斗，可给白玉芬担心坏了，哪怕看见自己的堂弟全须全尾的坐在自己面前，一想到他和外国人刀剑相向，也有些心惊肉跳的。 “你这胆子是真大啊！我原来以为咱们家就属景琦胆子大，没想到原来胆子最大的合着是在外面咣当呢。”白玉芬损了白景杉一句。“一个景琦都让二婶头疼的要死，她要是知道你比武的事，还不得吓出来个好歹啊！” “姐，瞧你说的，我多乖啊！”白景杉笑着说了一句，接着问道。“景琦怎么胆子大了，我爹写信说景琦改了很多了，也知道用功读书了啊！” “我出嫁之后什么样我是不知道，出嫁前景琦差点把药料房给点了！”白玉芬撇了撇嘴说道。“没事在家就跟景武打架，有一次他都把匕首拿出来，当时给全家人都吓坏了。” “这这混小子，我妈肯定收拾他了吧。”白景杉想想那个画面，估计自己的妈都能被气死。“等我回去接着收拾他！” “可不是给二婶气坏了，把他撵出去，这小子还在咱们家门口要饭，三叔也不着调，带着景琦去了青楼，你可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几年，一出接一出的。”白玉芬看着微笑的白景杉，“还没说你呢，你在广州耽误了一个月，怎么今儿个才到济南？” “从广州出来，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陶冶身心，也就没急着赶路！我打算六月之前到家就成，之后看看能不能把府试过了。” “这可是大事。” 姐弟二人闲聊了几句，白景杉看着白玉芬有些乏累，就提出要走，说晚上再过来。白玉芬哪能同意啊，直接把白景杉安排在客房。白景杉也不好拒绝，只能同意。 晚饭的时候，白景杉不仅见到了自己的姐夫路大公子，连路提督听说白景杉来了，都特意过来这边一起吃饭。白景杉和孙禄堂广州会武的事，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最主要的是西太后知道张之洞开的这个广州商品集中贸易展会为朝廷提供了不少税款，而且会武不仅灭了洋人的威风，一展大清国威，还没有引起洋人的抗议。 本来西太后就对张之洞信任有加，现在广东那边的都是好消息，而且一点糟心事都没有，西太后自然高兴了。 并且在知道灭了洋人威风的小道士，自己还见过之后，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内侍早就打听清楚，一说是当年西太后召过，还被称为神童的百草厅白家的孩子，西太后就想起来当初那个唇红齿白，像年画里面的抱鱼童子的那个孩子。 “还真是文武双全啊！”最后西太后说了这么一句。 就这一句话，白景杉就前途无量。西太后都说是文武双全，你科举没让他过，你打谁脸呢？ 路提督为什么让长子娶白家的大小姐？ 一是：低门娶妇，高门嫁女。白家是医药世家，比照路家现在差着一个阶层； 二是：有洋务派的人表示过，让路家站队。路提督没表态之后，隐晦的告诉路提督，可以与白家联姻。 三是：路提督身为封疆大吏看着光鲜，可皇权社会，还得看上意。 白家本身就和宫里的关系过从甚密，你要说白家是西太后夹带里的人，大多数都会这么认为。路家与白家联姻，不仅仅是家族联姻，更是路家向宫里表明自己的心意。 路提督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告诉西太后，我是向您靠拢的，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至于私底下怎么回事，那就两说了。 白景杉以后飞黄腾达了，那白家就会更上一层楼了。而且这位白家三少爷和自己的儿媳妇虽是堂姐弟，可关系要好。没看年前从广州运来的两车礼物么，没有三五千两银子，根本都下不来。听押镖的说，给白家才四箱子，足见白家三少爷对自己同辈的长姐多么的重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路提督又陪着闲聊几句才回去。 白景杉当着路大公子和白玉芬的面，提出一事。 “姐夫、玉芬姐，你们在这济南府里有相熟的当铺么？” “你要干什么？从来也没听说过你的钱不凑手啊！”白玉芬很意外白景杉说的事。 “我这不是和我师父一路行侠仗义来的么，手头上有些珠宝首饰要处理。”这事也不用隐瞒，剿匪所得从来是谁剿算谁的。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事你找你玉芬姐，还真让你找对人了！”路大少爷听后哈哈一笑。 “得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儿你把东西带着，我让人带你过去。”白玉芬也没当回事。 “谢谢姐夫、谢谢玉芬姐了。”白景杉连忙道谢。 “你就甭跟我们客气了，明个我和你一起过去。” 路大少爷只见过白景怡和白景双，还是之前送亲的时候见的，这三小舅子还是头回见。而且得了老爹的吩咐，自然愿意亲近白景杉。 第二天白景杉和路大少爷先来到孙禄堂住的客栈。白景杉让路大少爷在外面稍等。不一会，白景杉就和孙禄堂带着两个大包袱，走出了客栈。 “好家伙，你们这一趟得着的东西还真不少啊！” -----------------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完县的县城了，坐在马车上的白景杉看了看孙禄堂。一别三年，马上就要见到家中高堂，孙禄堂也有些激动。 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孙禄堂一扬手里的鞭子，直接甩出了一声鞭响，马车快速的向着完县驶去。不一会功夫，二人架着马车就来到了孙家的宅院。 想当初这还是三年前白景杉给添置的。这次归家，孙禄堂手里也有银子了，也能更好的让母亲生活。 “走吧！” 孙禄堂说了一声，就跳下马车，上前叫门。不一会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小丫鬟就打开了大门。“你们找谁？” “哈哈，师父！我只是变化大，一开始没被认出来，现在人家是根本不认识你！” 白景杉大笑的打趣着孙禄堂。谁让当初孙禄堂说过白景杉没第一时间被认出来，难得被白景杉抓住机会，还不赶紧找补回来。 “又皮痒了吧！”孙禄堂回身说了一句，又转过头看着丫鬟说道。“这是我家。” 说完也没理丫鬟，直接往里面走。白景杉赶紧跟着。 里面的孙氏老夫人早就听到动静，刚走出屋子，就看见朝思暮想的儿子回来了。 孙禄堂见到老夫人，直接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娘，不孝儿回来了！” “儿啊，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氏老夫人赶紧把孙禄堂拉起来，仔细的看着外出而归的儿子。 白景杉也跟着走到老夫人面前。 “奶奶，您还记得我么？” 孙氏老夫人打量了一下白景杉。 “好孩子，你也回来了！长高了，也瘦了。” 孙氏老夫人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白景杉，开心的看着两个人。之后又担心的问孙禄堂。 “儿啊，你这回能呆多久？” “娘，儿子这次回来，今后就不走了！” 孙禄堂的话直接安了老夫人的心。 “好啊！好啊！”听了孙禄堂的话，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老夫人心中暗想，明天就媒人去张家，这下终于有了抱孙子的希望了。 白景杉见师父孙禄堂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不免想到自己。所以白景杉也郑重的向孙禄堂辞行。 “师父，您也到家了。我也该回家了！” “雏鸟终会展翅，早晚都要自己去飞翔。师父也不拦着你，以你的本领，路上我也不再担心。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孙禄堂尽管不舍，但还是决定放手。白景杉虽然虚岁才12，可是已经有1米6多的身高了，再说他这一身道装打扮，不认识的只会觉得这是个年轻的道士，而不会想到这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今天就在家里安顿一宿，明天一早在走。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孙禄堂直接对着白景杉说道。 “都听师父您的！”白景杉笑着说道，然后还不忘调侃一下。“师父，我先回去，等过些时日您大婚的时候，我在过来。” 孙禄堂被白景杉的话直接造了一个红脸，略带不满的一巴掌，打在了白景杉的脑袋上。 “调皮！” 第47章 归家 白景杉次日一早独自架着马车，踏上了归乡之途。 从完县到京城300多里路，白景杉晓行夜宿。好在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像孙禄堂想的那样，一般很少有山匪路霸难为出家之人。 一是因为出家的道士，大部分都很贫穷，不然也不能称呼贫道；二一个是一般穿着道袍的道士，都会两手功夫，万一打不过让人跑了，回头人家就可能招呼一帮同道过来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所以见着白景杉一身道袍，背上背着长剑，拦路的都有意的避让开。大家只是求财而已，何必拼命呢。 就这样白景杉走了7天，才在天黑之前进了京城的大门，到了白家大门口天都已经黑了。白景杉万分感慨的想到。“三年了！我白景杉，又回来了。” 白景杉整理了一下道袍，直接上前拍门。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晚上的，谁啊！” “胡子头，开门！” 胡子头听着熟悉，一时间没想起来，赶紧打开大门，一个道装少年站在了大门前看着他。 “怎么，不认识了？” “三少爷？三少爷，您回来了？”胡子头刚开始一个恍惚，一下就反应过来，掉头就往里面跑。“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胡子头的叫喊声，让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白府再次热闹起来。白家全家人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刚各自回屋待了没一会，就听见了二门处的喊声，全家老少又都走到了院里。 “胡子头喊的是三少爷回来了？景杉回来了？” 白萌堂做为一家之主，赶紧问身边的三爷白颖宇。 “好像还真是景杉回来了。” “金花，赶紧去开门。” 白老爷赶紧吩咐身边的丫鬟。金花连忙跑过去把二门打开。胡子头一下子冲到白老爷面前，激动的说道。 “老爷，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真的回来了！” “景杉在哪呢？” 胡子头一下子被白老爷问住了，光顾着跑里面报信，白景杉被扔门口了。 “在门口呢。” 众人一听赶紧往出走，没走几步，就见一身道袍的白景杉自己走了进来。白景杉见全家人都过来了，走到白老爷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边叩头边说。 “不孝孙儿回来了，孙儿给爷爷磕头了！”说完又对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白文氏叩头。“不孝儿儿回来了，儿子给爹娘磕头了！” 白老爷激动的道：“快点起来！” 二奶奶也说道：“快点起来，地上凉！” 这时景怡和景双也走了过来把白景杉拉起来。白景杉起来之后，对着三爷白颖宇和三奶奶说道:“小侄见过三叔、三婶。” 又对着颖怡和景双抱拳道：“见过大哥、二哥。” 大家在白景杉行完礼之后都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老爷看着一家子直接发话了。 “天也不早了，都各回各屋，景杉又跑不了，有事都明天再说。”接着又对着白景杉说道。“你这赶了一天的路，晚上饭估计也没吃，先去你爸妈那屋等会，让小厨房给你做点。” “好的，爷爷。” 说完白景杉就和二爷、二奶奶回他们那院了，其他各房也都各回各院。白老爷又吩咐了金花几句，就笑呵呵的往回走了。 二奶奶一直拉着大儿子的手不松开，一副生怕大儿子又跑了的架势，二爷白颖轩也笑咪咪的看着大儿子。三人进了院子，就看见白景琦站在门口。 “三哥真的是你回来了啊！妈让我看着玉婷，要不我早就出去见你了。”白景琦激动的说道，还不忘解释一下没出去见白景杉的原因。 “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懂事多了，都知道照看妹妹了。”白景杉也笑着看着白景琦。 “甭跟这站着了，进屋说。”二奶奶一手拉着一个儿子就往屋里走。 白景杉进屋先看了看睡着了的白玉婷，粉雕玉琢的，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白景杉看着这个小妹妹不由想到，这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 “哥，你想什么呢？” 白景琦看着白景杉盯着白玉婷出神，就问道。 “你小点声，刚睡着，你在给吵醒了！”二奶奶说了白景琦一句，又看着白景杉说道。“刚才我就想问，你这穿着一身道袍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家啊！” “啊！啊？” 得白玉婷还是被吵醒了，看着身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又看到一身道袍的白景杉，白玉婷水汪汪大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妈妈抱！” 尽管很好奇，但白玉婷还是有些怕生，赶紧伸手往二奶奶身边爬过去。二奶奶伸手就把白玉婷抱在怀里，对着白玉婷说道。 “这也是哥哥，玉婷乖，叫哥哥。” 白玉婷把小脸藏在二奶奶的怀里，回头偷看了白景杉一眼，又赶紧转回来继续藏着，在二奶奶再次让她叫哥哥之后，才发出了蚊子一样的动静。 “哥哥？” “你这刚回来，跟你还不熟，过几天就好了！”二爷看着儿子女儿，心里甭美了，又想到刚才二奶奶的问题，对着白景杉说道。“你妈问你穿这一身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啊” “就是，这是怎么回事！”二奶奶经二爷这么一提醒，也看着白景杉。 “嗨，还不是为了方便么，我这一个人上路，穿这身能省很多麻烦。”说完话，白景杉就把身后的宝剑摘了下来。“我这还带着兵器呢，一般人对我有什么想法，也得寻思寻思！” 白景琦一把拿过宝剑，噌啷一声就把寒光拔了出来。 “好剑，哥，这把剑归我了！” 白景杉一个没注意就让白景琦把剑抢了过去，听到白景琦还这么说，这个气啊。刚才还觉得懂事了，现在一看，还是那个活土匪。 “你把剑收回去，在屋子里舞刀弄剑的，你再伤了自己。” 二奶奶赶紧呵斥白景琦，白景琦也把剑插回剑鞘。白景杉一把就把剑拿了回来。 “这是我的随身佩剑，是杀人剑，小孩子家家的，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不得，我就要。”白景琦说完就上来抢剑。白景杉一点也没惯着白景琦，左手抓住白景琦的手，一个反剪，就把白景琦掉了个个，用剑鞘照着屁股就轻打的一下。 二奶奶怀里的白玉婷早就被两个人吸引了，见白景杉制住白景琦，伸着小拳头。 “哥哥坏，哥哥打哥哥！” 二爷和二奶奶都被白玉婷的话逗笑了，二爷逗弄着白玉婷，二奶奶却发话了。 “你们俩个都给我消停点吧！”说完了又瞪了二爷白颖轩一眼，“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管管！” 二爷白颖轩一把接过白玉婷，逗弄着小女儿。 “不都是你管孩子么？”二爷白颖轩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再说这两个，我能管得了哪个？大的打小都能做我的主，小的我就更管不了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们这三个！” 二奶奶一副生无可怜的样子，白景杉也松开了白景琦，对着二奶奶说道。 “妈，你管好他们俩个就行，不听话告诉我，我帮着你收拾他们。” “我们玉婷可乖了，用不着你管着。”二爷白颖轩否定了白景杉，还不忘继续逗弄小女儿。“是吧，玉婷。” “嗯。”白玉婷发出了可爱的鼻音，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哥哥。 “自从季先生来了，景琦也乖多了。哪像你，还能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三年。”二奶奶夸了一下白景琦，还不忘继续损着自己的大儿子。“我还以为，我就一儿一女呢。” “妈啊，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过去的事能不提了么？”白景杉能说什么，只能放低姿态啊，毕竟当初自己要离家出走是自己不对啊。“您看，我每到一个地方，不都写信了么？我在广州还给您买了礼物呢。”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二奶奶笑着说了一句，接着二奶奶和二爷互相看了一眼，二奶奶又接着问白景杉。“你这回来了，有什么打算？” 自己爸妈的那点小心思白景杉也看出来，还不是怕自己再不告而别。 “爸、妈，放心吧。我明天去拜访一下程先生和五爷爷，之后去见我老师。我老师给我的信里，让我抓紧时间回来，我去问问什么情况，之后去关家见见我姑姑，就安心在家了。”白景杉又突然想到。“对了，明个让人把莲花叫回来吧。” 说了这么会儿话，金花也带着食盒就过来了。 “二爷、二奶奶，老爷让我吩咐厨房给三少爷做了几个菜，我端过来了。” “放外面吧，你先回去，他吃完我明儿个让人送回去。” 二奶奶对着金花说完，又看着白景杉说道。“赶紧吃吧，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别饿着。” “吃完就回你自己院去，早点歇着。明儿一早再过来。” “好的妈。” 白景杉吃完饭，和众人说了一声，就施施然走回自己阔别三年多的小院，推开门走了屋子。 “还挺干净，平时这是有人打扫啊！” 白景杉看了一圈，就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白景杉是被院子里的声音叫醒的。白景杉看着外面像是刚刚亮天，也就直接起来了。 白景杉起身穿好道袍，直接走出自己的小院，就见白景琦在院里练着拳脚。都是一些基础功夫。白景杉看了一会就回到自己的院里，打了一套《履霜破冰掌》。回屋取了寒光剑，又练了一套《全真剑法》，打完收功，沉寂的白府才慢慢的活了过来。 白景杉早感觉到有人躲在一边偷看。 “景琦，别偷看了，出来吧。” “哥，你教我功夫呗。” 白景琦上来就这么一句。 “你不是练着功夫呢么？” 白景杉不是不想教，可是比他小的这些个弟弟，没有一个有练武的天赋，景琦还能比那几个强点，但也强的不多。而且白景琦的路，不在武道一途，练武强身健体还行，想往长远了走，就算了吧。 “都是季先生教的，你也教教我呗。” 白景琦还在墨迹。白景杉直接打断。 “别磨叨我了，等你跟那位季先生出了徒再说吧。”说完白景杉也往外走。“走啊，先去爸妈那里。马上要开饭了！” 白景琦只好跟着白景杉往回走，路上还不停的要白景杉教他功夫，白景杉根本不理他。没几步路就到了二爷和二奶奶的院子。 二奶奶在屋里抱着白玉婷，对着白景杉说道。 “一会吃饭，你别说去关家的事，你爷爷不爱听！” “关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白景杉对于家里这三年发生的事，一点都不了解，二爷白颖轩写的信，也是报喜不报忧。白景杉不由问道。 “你先去其他家去吧，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这马上开饭了，有些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只能等到大儿子拜访一圈回来在交代。“这都回来了，怎么还穿着一身道袍？” “习惯了！” 听了白景杉的回答，二奶奶也不管了。没一会，二奶奶就抱着白玉婷，白景杉白景琦跟着二爷白颖轩，全家五口一起来到了前厅吃早饭。 吃完饭，白老爷直接问白景杉。 “你今儿个有什么安排？” “爷爷，一会我要去程先生，五爷爷那边，之后去我老师那边去看看。” 白景杉听了二奶奶的话，没说去关家，白景杉寻思等跟二奶奶了解完情况，在做打算。 “行，挺好。回来了，是得露个面，到各家都拜访一圈。”白老爷点头道。“等你有时间也跟家里人讲讲你这几年在外面的见闻。” “得咧，爷爷，我知道啦！” 白景杉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就找你妈，现在是你妈掌家。”白老爷又交代了一句，对着大家说道。“行了，都各自忙去吧！” 听了白老爷的话，白家众人这才该上学的准备上学，该上柜的准备上柜。 白景杉也背着剑，走出了白家大门，往上四条火神庙程先生的眼镜店走去了。 第48章 拜访 白景杉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不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白景杉浑不在意，直接来到程先生的眼镜店。 伙计见到一个年轻道士走了进来连忙招呼道。 “道长，您这是需要眼睛么？” “德福，是我，我是来找程先生的。” 白景杉直接道明来意。 “您是？”李德福打量了一会，不确定的说道。“您是白少爷？” “是我，程先生在家呢吧！” 白景杉已经习惯别人认不出自己了。 “在家！在家！白少爷您里面请，我就不陪您了，还得照顾着柜上！”德福赶紧说道。 “那我自己进去了。”白景杉说完，迈步就往里面走。 院里已经有不少程先生的弟子在练武，程先生也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监督着众人。突然有人见一个道士背着长剑走了进来，练武的众人陆陆续续停了下来。程先生也见到了一身道装的白景杉，直接站了起来。 “景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景杉，见过程先生！” 白景杉恭敬的抱拳施礼。 “来来来，快过来，坐下说话。”程先生连忙招呼白景杉，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师父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昨晚上到的家，这不一大早就过来看您么。”白景杉先说了自己的情况，又接着笑着说道。“我和师父在完县就分开了，师父直接留在了家里奉养高堂，而且估计我师父也快成婚了，呵呵！” “你们师徒二人，可算是给咱们北方武林长脸了！”程先生激动的说道。“而且听说你们师徒二人在比武的时候，用了不少八卦掌的路数。我这也是借你们的光，最近不少来我这拜师学艺的。” “八卦掌的大名，北方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可不是借我们的光。”白景杉谦虚了一下，又恭维道。“呵呵，再说您的一身本事在这儿呢，扬名江湖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啊。” “哈哈，你这孩子，净挑好听的说！” 程先生也开心的大声笑道。 场中的众人，有认识白景杉的，也有后来的。后来的向师兄们打听。 “这位道士是什么人啊？怎么看师父对他这么亲近？” 一些八卦掌的师兄对着后来的师弟说道。 “你们为了什么来的？”这些师兄先反问，然后一副与有荣焉的说道。“真人都在你们面前，你们都想不起来。这位就是广州武林大会的冠军白景杉。” “这就是那位荡魔童子，武当剑仙？” 众多师弟都惊讶的道。 “荡魔童子倒是真的，怎么还传出来武当剑仙了，这传闻都这么夸张了么？” 一众师兄也都惊讶了。 “不都传说这位是武当真武大帝座下童子下凡么，我们听到的有人称呼他为武当剑仙。” “好家伙，你们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再这么传下去，武当山那边真有可能会找这位说道说道了。” 白景杉现在耳聪目明，底下的议论也没有特意被人，全都被白景杉听到了。白景杉也没太在意。虽然自己不能解释，但是武当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管的了自己。 白景杉和程先生聊了一会就起身告辞，言说刚回来，还有很多家要拜访的。程先生还想再留白景杉，白景杉也只能推脱一番。最后实在没办法，白景杉只能说等自己师父孙禄堂大婚的时候，两人一起过去，这样程先生才作罢。 白景杉出了程府又去了白府。白西园老爷子对于白景杉那更是不用多说。白景杉只好陪着老爷子吃了午饭，又闲聊了一会才慢慢悠悠的去了黄思永的住处。 白景杉来到黄府门前，见大门开着，白景杉直接往里进。黄家的门子赶紧出来。 “你这道士，知道这是哪啊，你就往里进。” 白景杉冲着他嘿嘿一笑。 “下次再拦着我，我就给你告状。” “原来是白少爷，您这换了身衣服，小的还真没认出来。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当初白景杉小的时候，被门子拦过一回，白景杉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现在门子一听这熟悉的话，哪还不知道谁来了。“夫人和大少爷都在，老爷估计也快回来了。” “得咧，那我先去见见师母和中慧师兄。” “您也不是外人，小的就不带您过去了。” “行吧，你继续看门吧，我自己过去就成！” 白景杉直接往里走。正好与出来看情况的黄中慧走了对头。 “中慧师兄，好久不见啦。”白景杉赶紧打招呼。 “景杉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是出家了？” 黄中慧看着面前的白景杉说道。 “昨个刚回来，这不是来见老师来了么。”白景杉也不愿意解释了。“还是先去拜见师母吧。” “也好，母亲知道是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你这一走，有好几年了吧” “可不，一晃都三年多了。” “等会父亲回来，你可仔细点。当初你走，可是把父亲气够呛。”黄中慧赶紧提醒白景杉。 “谢谢师兄啦，师父写信的时候都说过我一遍了。” 二人边走边聊，没几步路就到了后宅。 “中慧，谁来了？” 黄夫人听见外面儿子和人说话的动静，在屋里问道。 “母亲，是景杉来了，他过来看您来了！” 黄中慧赶紧冲着屋子里面说道。白景杉也直接在外面说道。 “师母，我来看您来了！” 说完两个人就进了屋子。黄夫人高兴的看着白景杉。 “你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了，可算是舍得回来了，你老师每过一段时间就念叨你一会。” “师母，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白景杉笑着看着黄夫人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也长成大小伙子啦！”看着比自己还高的白景杉，黄夫人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你师父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 黄夫人知道自己的相公，把这孩子看的比亲儿子都重。自己的儿子虽然也聪慧，但是在科举一途上，并没有取得什么成就，一直止步乡试。自己相公也和自己说过，准备让自己儿子去留洋。而前不久，自己的相公还夸赞白景杉精通洋文，不由的问起了白景杉。 “景杉，听你老师说，你认识不少洋人？” “师母，是有这么回事！”白景杉不知道黄夫人为什么提这个。“是有什么事么？” “父亲想让我去留洋”黄中慧也是知道父亲的打算的，见母亲提起，就接过了话头。 “你想去哪？”白景杉看着黄中慧问道。 “父亲还没决定好，我都听父亲安排。”黄中慧是那种听父母话的好孩子。 “法兰西那边，我得写信问问。不过要是美利坚的话，我想我可以找找京城里的美利坚教堂，他们的肯特神甫是我朋友的父亲。” 白景杉没想到在广州认识的朋友，这么快就要用到人家。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黄思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师！” 白景杉激动的站了起来。 “刚回来就听门房说你来了，我这一看，你这是出家了啊？” 黄思永板着脸看着白景杉。 “老师，我想你了！” 黄思永一下子被白景杉的话给感动到了，一直想维持严肃也维持不下去了。 “你这看着都像个大人了，还说孩子话呢！得了，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见白景杉坐下，黄思永接着问道。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这不我听师兄说，老师您有意让师兄留洋么。我这只认识法兰西和美利坚的人。” 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倒是交友广阔。”黄思永一抚胡须。“张之洞大人给我来信，对你是交口称赞啊，还跟我商量，等你举业有成，要把你要到身边去带一带。” “张大人还真是抬举我了。”白景杉没想到广州之行，竟然让这位封疆大吏对自己另眼相看。 “我有意让中慧留洋，这一段时间都让他在同文馆学习西文，你要是有关系，就动一动。”黄思永根本没把白景杉当外人，师生名分在这呢。黄思永这是有亲儿子，如果没有儿子，黄思永百年之后，白景杉就是那个披麻戴孝的孝子。 “行，等过两天我就去东郊民巷那边走动走动。”白景杉痛快的答应了。 “多谢景杉贤弟啦！” 黄中慧连忙道谢，他爹安排白景杉是他爹的事，自己还是得感谢人家。 “师兄就别和我客气啦！”白景杉笑着表示不用这样。 “中慧，你在这陪你母亲，我和景杉去书房说会话。”黄思永对着儿子吩咐道，又看着发妻黄金氏“晚上安排几个景杉爱吃的菜！” “师父不用麻烦了！”白景杉连忙说道。 “今晚留着下来陪我喝几盅！”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 “那就听师父的。” 黄思永交代完，就带着白景杉去了前院的书房。两人坐定，黄思永先说道。 “你出去三年，给我讲讲你都经历了什么？” 这一路上白景杉见识了当下百姓的苦难生活：有洋人对国人的欺压，也有官逼民反结寨自保，但大多还是地主士绅对百姓的盘剥。 白景杉把自己行侠仗义的事，还有广州的比武的事，也都告诉了黄思永。还有游历南方等地见到的一切，也都和黄思永说了一遍。 黄思永静静的听着白景杉的描述，看着时而痛心疾首，时而激情澎湃的徒弟，黄思永感慨道。 “你这一路游历，还真是经历了不少！看起来你也成长了很多很多。” “老师，我这一路走来，感觉再不有所改变，朝廷迟早会出大事！”白景杉有些担忧的说道。 “怎么说？”黄思永很想听听白景杉的想法。 “老师，内部种种弊端，想必你也是了解一二的，可外部真是群狼环伺啊。西洋还好点，主要为的是利益，可东洋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白景杉直接说道。 “这几年你不在京城，对朝局不太了解。在你走那年，朝廷专门设了海军衙门，而且现在几艘铁甲舰已经回国了。”黄思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海军的情况。 “老师，你知道现在朝廷甚至整个大清给我一种什么感觉么？”白景杉认真的看着黄思永说道。“大清现在好比稚童持金于闹市。” “你说的没错，现在已经给稚童配上大刀长矛了”黄思永也觉得白景杉的比喻没错。 “哪怕配上大刀长矛，可稚童还是稚童，持金还是持金！”白景杉不屑的说道。“稚童不成长为少年、壮年，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缴了大刀长矛。到时候生死难料！” “现在能买刀买枪，可是钱没了呢？拿什么买？”白景杉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自己做刀枪？”黄思永也问道。 “这只是一部分。其实最重要的是能让稚童的脑袋认识到自己还是个稚童，而不是自觉自己是个巨人。”白景杉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妄自尊大这四个字。 “这也是我为什么信里让你尽快回来。”黄思永走到门边，见四下无人说道。 “？”见白景杉还是没明白，黄思永直接说道。 “皇上要亲政了，明年必会加开恩科。本想着你明年府试之后，在运作一二，可以直接参加恩科乡试，没想到你今年就回来了，正好参加下个的府试，这样更名正言顺一些。” “师父，虽然他亲政是好事，但是您别忘了，有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拖后腿的功夫可是很精通的。” 白景杉并不看好小皇帝。虽然很多人支持他，可大清这么多年玩平衡，都快把自己玩死了。不好认都想着改变，可是总有人站出来反对，最后变成党争。 “目前看，形式还是好的，太后支持各位大人开展洋务。皇上也锐意进取，有意继续支持各位大人。”黄思永对目前的形式还是很乐观的。 “老师，虽然现在的形式好，但是我们最好还是未雨绸缪。”白景杉也想让老师多准备点底牌。 “你有想法是好事，可是怎么着也得等你中了进士之后再能实施。”黄思永笑着说道。 “好吧，老师。我回去之后再想想准备什么底牌吧。不过还是听您的，先中个进士！” 第50章 商议 “白，现在让我们说一说那些孤儿的事情吧！”克拉克对于这件事更加看重。“白，你是要长期收养这些孤儿么？” “这件事情，我家里已经持续很多年了。”白景杉也感到无奈。“我家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到极少的一部分人，因为天灾人为，可以说这个国家每天都有孤儿的产生。” “我们有句老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意思就是我们拿出食物养活他们，不如教他们技能，让他们自己获取食物。” “你们家真的很伟大！”克拉克夸奖道。 “我们国家讲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目前我家还有一些能力，那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白家的初衷是为了培养自己的班底，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逐步收到了回报，那就更愿意在慈济堂上投入精力。 “我的父亲是一名神甫，而我的母亲则是一名助产士。”克拉克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父母。“而且我可以通过我的父母联系国内的教会，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甚至可以成立专门的学校，来培养她们。朋友，你需要更多人的帮助！” 白景杉知道克拉克是想要扩大美利坚的影响力，但是如果这些事情能实实在在的帮助到一些人，改变一些人悲惨的命运，那么总得看来，利还是大于弊的。 “好吧，克拉克，前期先让这些女孩进入教会医院学习学习吧，而后续学校的事情，我们再慢慢推进吧。”白景杉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我会尽快联系国内的母亲的，有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克拉克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白景杉的同意，那自然是热情高涨。 “回头我给张大人写一封信，由你们的人交给他吧，我想张大人也会高兴多一个选择。”白景杉也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我就知道你是个值得一交的好朋友，白！”克拉克伸出了手，白景杉也伸手。两个人紧紧的握了握手。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白景杉就告辞离开，去了老师黄思永家里。而克拉克则直接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把白景杉找自己的两件事都和父亲说了，也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克拉克，白的家族在这个帝国的都城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他本人也是个值得你们投资的对象。你要抓住这次机会。”肯特神甫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父亲，我知道，我们也需要进入这个庞大的市场来消化我们的产品。”克拉克认真的说道。 “我在这个帝国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帝国和我们的国家不同，有时候找对了人才能办成事。没有他们自己内部人的介绍，外人是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的。”肯特神甫教导着自己的儿子。“他们大部分人是很排外的，像白这样的开明的人，还是少数的。你能幸运的遇到白，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父亲，您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好这些事情的。”克拉克也很佩服自己的运气，原本只想帮助父亲了解一些当地的宗教，没想到了解到白景杉的背景，竟然还能为自己的事业提供一定的助力。 “那你就去忙吧，孩子，我看好他的未来，但是我更好你，我的孩子！”肯特神甫脸上露出慈父的微笑。 白景杉不知道肯特父子的对话，他来到老师家，就是准备说中慧师兄留学的事情，美利坚这边克拉克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办事，法兰西那边，里奥还没有回话。也只能等待。 白景杉把和克拉克见面的全部对话都告诉了黄思永，黄思永沉吟了一会，看着白景杉说道。 “事情办得没问题，但是以后你切记。和洋人办事一定要把握好尺度，借力可以，但是不能泥足深陷。” “师父您放心，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是都不会做汉奸的。”白景杉认真的道。 “记住你说过的话！”黄思永也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说道，说完还不忘强调一下。“你院试也通过了，明年一定会有恩科，你以后也别把学业扔了，毕竟只有你举业有成，才能做更多的事！” “学生谨记！”白景杉恭敬的回道。 “有事你就忙你的去吧，等什么时候那边有消息，你再过来通知我。” “那我就不陪老师啦！”白景杉说完也告辞离开了黄府。 白景杉在家里没等多久，三天之后，克拉克就到白家找白景杉来了。 “倪耗！沃来这立照白竟杉。” 克拉克来到白家门口直接和胡子头说道。胡子头也见过洋人，这还是第一次和洋人说话。 “找三少爷，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里面叫去。” 说完胡子头就急忙往白景杉的小院跑。 “三少爷，门口有个洋人找你！”胡子头刚到小院，大嗓门就喊开了！“他竟然还会说咱们的话！” “你激动个什么劲，一会全家人都得让你惊动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白景杉正在屋里看书，听着动静就走出来对着胡子头说道。“我出去见见。” 白景杉抬腿就往外走，可胡子头的动静还是惊动了白家的人，白景杉刚走过影壁，就见几个弟弟躲在一边往外面偷看。 “都在这干什么呢？不用上课啦？”白景杉上来就一人一下，打在几个弟弟的小脑袋上。 “哥，这是来找你的？”景琦直接问道。 “是来找我的，你们几个一边儿玩去，别这么没规矩！”白景杉说了弟弟们一句，就朝着门口的克拉克走去。 “克拉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白，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肯定用心给你办啊！”克拉克直接卖好。 “好吧，我们进里面说。”白景杉直接带着克拉克走进自己的小院。 季宗布这时候正好出来找景琦他们回去上课。 “景琦，还有你们几个，回去上课。”说着又问白景琦。“我刚才看见两个背影，怎么有一个像是洋人？” “有个洋人来找我三哥，您看到的应该是他们俩。”白景琦回答完，还对着季宗布炫耀。“我三哥可厉害了，刚才和洋人直接说洋话呢！” 季宗布来的时候，白景杉出去游历了，这几天白景杉忙来忙去的，季宗布只在白家请客的时候，见过白景杉一面，也没什么其他的交集。 “你三哥厉害是你三哥，你是你。你要学好本事，争取追上你三哥，甚至超过你三哥。懂了么？”季宗布正好拿白景杉教育白景琦。 “季先生，我懂！”白景琦就服这个季先生。 “回去上课吧！”季宗布对着白景琦说完，又看了一眼白景杉的小院，就回去给白家的子弟上课去了。 白景杉和克拉克在屋里坐好，克拉克就把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白景杉。 “白，这是我联系国内之后，一些学院的介绍，你可以带过去让你的老师看一下。而且他们都会提供全额的奖学金，以支持你老师的孩子完成学业。” 白景杉把资料放在一边。 “谢谢你，克拉克！” “白，先不用道谢。”克拉克笑着摆了摆手。“我联系还在国内的母亲和卫理公会，他们对于你的善举表示了肯定，并愿意支持你。” “克拉克，都有什么支持？并且需要我们做什么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白景杉是知道鹰酱的德行的。 “除了一部分人员的支持，卫理公会还会募捐一些教学用品。”克拉克微笑的说道。“当然，场地需要你出面来解决。而且教会希望这些优秀的学员毕业之后，能在教会医院继续服务。” “白，教会医院毕竟还是少数，卫理公会为了长远考虑，愿意支持你或者你的家族独立建设医院。而且卫理公会也愿意提供一些医术上的培训，当然这项只能在美利坚本土。” 白景杉等克拉克说完，沉吟了一会。 “你们想要医院的股份？而且医生的培训也不是免费的吧。还有医院的建立，设备及器械的采购，也都是一笔不小的数额。”白景杉看着克拉克。“这还只是卫理公会的打算，你们呢？不仅仅作为中间商吧。” “我猜，你们在打那些学员甚至是学员背后家族的主意！”白景杉对着克拉克伸出了大拇指。“克拉克，我没想到你们的计划真的是在未来。你们现在对比英吉利和德意志，并没有占据优势。但是你们这么操作的话，未来20年以后，无论在民众阶层还是高层，你们的影响力将大大超过二者。” “短期三至五年以后，你们就会见到收益；长期二十年左右，你们就会收获更大的果实。是吧，克拉克！我的朋友！”白景杉就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自己的分析判断，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克拉克。 “白，你真的是个聪明人。公会的打算，包括我们的打算，你都猜出来了。”克拉克也看着白景杉。“那么你会同意我们的方案么？” “克拉克，对于培训学校的建立，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进行了。”洋人想要信仰就给他们。白景杉对于洋人的信仰之争并不在乎。 “中国的文化从古至今都是兼容并蓄的，洋教，呵呵。自己内部都乱糟糟呢，还想打败我们，你们还不如睡一觉呢，梦里什么都有。” 白景杉也只是在脑海中进行了鄙视。面对着克拉克，白景杉则是为难的说道。 “我希望能有慈善家给与我们这些挣扎在贫困和苦难中的穷人一些帮助，我想这些人会对他们感恩戴德的。”白景杉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克拉克。“克拉克，我的朋友，我现在力量非常的薄弱，我能推动的事情也非常的少。我需要更大的支持，而且是要让别人看得到的支持。我也需要去说服一些人，我才能推动这些事情。” “白，我也需要一些预期，才能说服一些人给与你更大的支持。”克拉克同样真诚的看着白景杉。 “克拉克，我想在我们期待的学校能正常运转之后，明年，最晚后年，你就会有预期了。而且到那个时候，我保留你们的优先权。”白景杉自信的说道。 “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的自信！”克拉克有些看不懂白景杉。 “克拉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白景杉并没有说明。 “白，我很珍惜这份友谊。”克拉克非常真诚的对着白景杉说道。 “我想我是值得拥有你友谊的人。”白景杉也真诚而自信的回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白，我该告辞了！”克拉克起身告辞。 “那我送你！”白景杉站起身，又指了指克拉克拿来的资料。“这些资料……” “这些都是公共资料，你可以留下来。”克拉克很随意的说道。 “那好吧，我的朋友！请！” 白景杉一伸手，二人前后脚走出了白景杉的小院，白景杉把克拉克送出了大门，直到他走远了，才往回走。路上正好遇到了季宗布。 “想必您就是季先生吧。” 白景杉首先对季宗布抱拳行礼。 “是三少爷啊，您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季宗布笑着说着话。 “季先生，您是家里请的先生，还希望您对我那些弟弟妹妹多上上心。”白景杉客气的说道。“我呢，事比较多，不仅仅要随着黄先生学习，还要操心慈济堂一帮孤儿。我呢，真希望天下太平，希望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三少爷志存高远。”季宗布也夸了白景杉一句。 “哎，现在我位卑言轻，所以才用心举业。就是想着以后能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这个心愿，并且能和我一起努力。”白景杉叹了口气。 “三少爷好人自会有好报。只要三少爷实心去做事，想必结果总差不到哪去。”季宗布也笑着说道。 “多谢季先生提点。”白景杉抱拳谢过。“我还要回房温书，就不打扰季先生了。” “就此别过。”季宗布也抱了一下拳。 白景杉溜溜达达的就回了自己院子。 “原来你是她们那边的人啊！” 第49章 克拉克 白景杉在黄思永家吃了晚饭才溜达回家里。黄家也早就派人过来说了那边留白景杉吃饭的事。 白景杉一到大门口，就见一个俏丽的丫鬟站在门口。 “少爷？真是少爷！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莲花，三年多没见了，你也长成大姑娘啦！”等在门口的正是白景杉的贴身丫鬟莲花。“你这是一直等着我呢？” “吃完晚饭才过来的！”莲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白景杉摸了摸莲花的脑袋。 “少爷我还以为你回来就在这等着呢，合着你都吃完饭了啊！” “莲花是想少爷，可是莲花也不是傻子啊！”莲花拉着白景杉的胳膊。“少爷，你以后要是再出门，别留我一个人在家，行么？” “行。” 白景杉笑着说完，就往二奶奶的院子走，莲花也如三年前一般的跟在白景杉身后。 二奶奶见大儿子回来，把怀里的白玉婷交给了二爷。 “走吧，去你院子里说话！” 白景杉又和二奶奶往自己院子走。 “怎么还不能在您屋里聊啊。”白景杉有些好奇的说道。 “你爸不愿意听他们家的事。”二奶奶边走边说。“你爸看着老实，气性大着呢，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怕他再憋出病来。” 没几句话的功夫，白景杉就和二奶奶来到了白景杉自己的院子，二奶奶吩咐了一声，让莲花在门口守着，母子二人就进了屋子。 “妈，你昨天说让我先不去关家，是出了什么事么？” 白景杉等二奶奶坐到椅子上就问道。 “出了好多事！关家父子就差跟咱家撕破脸了！”二奶奶一提关家也来气。“当年咱们家百草厅被收走，之后由内务府出面发卖。后来有个叫董大兴的接手，关少沂就在里面掺了一股。” “你三叔也参与了，这个事，我和老爷子都知道。可关家是第一时间找的董大兴，又找了几家。后来百草厅让我收回来，退股的时候，董大兴才交了底。” “这期间，关少沂差一点就休了你姑姑。之后两口子也貌合神离，关少沂更是在外面找了个窑姐养在外宅。天天不着家，关家老爷也不管，除了对小宝好，对你姑姑和香菱是不管不顾的。” 二奶奶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现在两家三节两礼也都断了，颇有一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以关老爷子的那点俸禄，可养不活不了那么一大家子人吧。”白景杉很纳闷关家的操作。“他们是不是又搭上了什么新的路子？” “这个不知道，关家你可以去，但是你心里得有点数！” 二奶奶知道白景杉一定要过去一趟，毕竟关家老爷子和景杉的老师都在翰林院当差，不能差了这个礼数。 “行，妈我知道了！”白景杉答应道。 “你去你老师那边，他有什么交待你的？”二奶奶又问起了白景杉这去黄家的情况。 “我老师要我近期多温书，下个月就院试了！”白景杉只说了这个，其他就不必要告诉二奶奶了。 “还是你老师想的周到，那成，我也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二奶奶说完就走了，白景杉直接把莲花喊了进来。 “跟少爷说说，庄子上那边都什么情况？” “张旺和桃花姐在那边盯着，桃花姐死抠死抠的，您走之前给的一万两银子，桃花姐恨不得攥出油来，张旺都拿桃花姐没辙。”莲花实在是这几年被桃花折磨够呛，不由一吐苦水。“庄子上那些普通的还好，练内功的这些，都是需要用药材的，虽然咱家就有不少，可是也得走账啊！” “现在钱还够么？现在那边有多少修炼功夫的，普通人还有多少。”白景杉直接问详细情况。 “钱还够用一阵，但是也不多了。”莲花介绍庄子的情况。“现在练功的也就三十多人，都是孤儿。满十六的有十一个，男孩四人，女孩七人。剩下的都没成年呢，而且大多都是女孩。” 莲花先说完练过功的这帮孩子，又接着说普通的孩子。 “普通孩子都没成年，成年的男孩都陆续在百草厅和南记当学徒呢。女孩都留在庄子上帮忙照顾那些小的。” “最近我要温书备考，你有机会出城，教教他们八卦掌和暗器手法。”白景杉说完又寻思了一会。“等我考完试，我再想想，给这帮女孩找个营生。” “莲花都听少爷的。”莲花点头道。 “明天和我一起去关家。你也早点休息吧。”白景杉说完就回到床上打坐休息了。 次日，白景杉去了关家，关老爷子到是很热情，而且还说让关小宝要多与白景杉亲近。可白景杉看出来关小宝眼神中的不屑一顾，这个表弟估计快被关家养废了。 因为关家和白家的关系，白雅萍左右为难，可自己说了也不算。关香菱无论是在关家还是去了白家，几乎都是小透明的存在。白雅萍和关香菱对于白景杉的到来，发自心底的高兴。 白景杉和关老爷子闲聊了几句，把早就准备好的礼单给了白雅萍，就告辞离开了。关老爷子让人把关少沂叫了回来。 “上午，白家那个白景杉过来了！”关老爷子看着关少沂说道。 “他回来了？他来干什么？”关少沂根本不愿意回这个家，所以态度也不是很好。 “我知道你的打算，但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关老爷子早知道关少沂在外面有个外室。 “咱们家是什么人家，白家是什么人家，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关少沂满脸不悦的说道。 “知道你当初委屈，但是白家这个白景杉不一般。”见关少沂还绷着脸，关老爷子只能耐心的说道。“不说打小就在宫里挂了号，就说最近，南面的那位张总督对他可是很欣赏的。今天和他闲聊，这小子准备府试了。” “他还能中进士？他才多大？”关少沂也耐心的听着关老爷子的话。 “你怎么知道他不能中呢？”关老爷子知道儿子这还是缺乏历练啊。“不要把他和凡夫俗子拿来比较，有举业蹉跎的，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白家这小子。” “那您什么意思？”关少沂一听关老爷子这么说，赶紧问道。 “先不急，等等看，左右不过二三年的时间！”关老爷子也想再观望观望，说完又对关少沂说道。“你也收敛点。也少和那些人东瀛人接触，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给银子就行，我管他们安什么心。”关少沂不以为意。“人家也不是只找了我一个。” “那你也注意一些！”关老爷子还是叮嘱道。 “得嘞，听您的，没什么事我走了。” 关少沂说完就走了，家里哪有外面好。外面的人不仅漂亮，说话还好听，关少沂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关家父子二人以为自己的书房很私密，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早就被躲在房顶的白景杉听了个正着。 白景杉出了关家，并没有走远，见关家下人急急忙忙的出去，白景杉就让莲花先坐车回去，自己则躲了起来，趁着关家人不注意，直接上房，猫在书房的屋顶。不出白景杉所料，这父子二人还真让白景杉听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白景杉又小心的躲开关家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关家。 “看来做汉奸也是有传承的，关静山能做汉奸看来是随根，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关静山这个人了。”白景杉边往家走，边心中思索。“看来得早点想办法把关家这个不稳定因素处理了！” 白景杉回府之后，就闭门谢客准备之后的院试。 ………… 一个多月后。 这天白家全家人都在家中等待着什么，不多时胡总管和胡子头就高兴的跑了进来。 “中了！中了！三少爷院试中了！” 胡子头咋咋呼呼的抢先说道。 “中了几等？”白老爷子问道。 见胡子头说不出来了，胡总管才给老爷子回话。 “中了一等，恭喜老爷，恭喜二爷、二奶奶啦，少爷现在是秀才啦。” 全家人听了之后都跟着高兴，白家现在三代人，就这一个得了秀才功名的。 “景杉今个怎么没来？”白老爷看了一圈，正主没在。 二奶奶连忙说道。“这不考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了城外的庄子。估计今儿下午就能回来。” “全家人都跟着担心，他到是有闲心。”白老爷子笑着说道。全家人跟着都笑了起来。 白景杉也如二奶奶所说的，下午才回来。对于自己中了，白景杉一点也不意外。 顺天府的院试虽然是皇上出题，可评判是由学政决定的。学政也是翰林院出来的，早在考试之前，黄先生就把这位学政的情况告诉给了白景杉。对于学政的喜好、偏向，白景杉在提前知道的情况下，文章自然会有所侧重。 接下来几天，白家大摆宴席庆祝白景杉过了院试。亲朋好友，有生意往来的商户来了不少人，关少沂也难得的登了白家门。 白家人自然不会表现出对关家的不满，而让外人看了笑话。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白家结束了这场对外展示。 白景杉在这几天都呆在家里，因为不时就有人登门拜访，白景杉做为主角，自然不能离开。结束了这些琐事之后，白景杉第二天就来到了崇文门后沟胡同。 白景杉是来找人的。肯特神甫，也就是克拉克的父亲就在亚斯立教堂传教。 白景杉刚进入教堂，就遇到了正要往外走的克拉克。 “克拉克，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白，我的朋友，我也没想到你能来这里。”克拉克很意外。“其实我今天是想去找你的。” “我也是来找你的。”白景杉没想到这么巧。“你找我什么事？” “我在这个国家，只认识你一个朋友。所以我想找你问一些情况。”克拉克直接说道。 “正好你来了，我们进里面去说吧。” 白景杉也和克拉克直接来到克拉克的住处。 “克拉克，你想问什么情况？”白景杉直接问道。 “你们的国家在英吉利和德意志订购了很多军舰的事情，你知道么？”克拉克直接说道。 “这个事情，我听说了，而且现在船已经到了。”白景杉看着克拉克。“你不会是想找我问订购军舰的事情吧！” “是的，我们国家也能造船的。”克拉克也没藏着掖着。 “可是这个事情，我觉得你们应该和李中堂去谈啊，你找我也没用啊。”白景杉还是不知道克拉克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不不不，我的朋友，北方舰队我们已经错过了。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和南方的那位总督大人沟通一下。而且我们不仅可以造船，还能造其他的，只要你们有需要，并且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我们都可以造出来。” “克拉克，我可以给张大人写信推荐，但是我也只能推荐你们，我还不能影响张大人的决断，这个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努力的。”白景杉可以顺水推舟帮一把，但是能起到什么效果，白景杉自己也不确定。 “白，你能写信，我就很感谢了。天平是在一个一个砝码的增加之下才偏斜的。”克拉克笑着说道。“我今天准备去找你，就是要恭喜你又前进了一步。我们也很看好你的未来！” “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白景杉明白了克拉克的意思，这是想提前下注，让自己在之后当他们的代言人啊。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白，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克拉克也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自己现在和白景杉已经有了一定的友谊基础，之后再一点点的投入、拉拢就够了。 “来找你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想咨询一些留洋学习的事，当然不是我，是我老师的孩子。第二件事是我家管理了一间慈济堂，就是孤儿院。那里男孩子大都能在我家的药铺做学徒，可是女孩子都没有什么事情做。我想着能不能通过你的父亲，让他们到教会的医院进行学习。”白景杉也直接道明了来意。 克拉克来到bj，其实对白景杉是做过调查的，白景杉一说这两件事，克拉克就知道他说的准备留学的人是谁家的孩子了。白景杉的老师可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的人之一。而且就在在这个庞大帝国的中枢工作，是最接近权力中枢的那一小部分人之一。 “哦，白，留学的事情你放心，我会联系国内最好的学校，你的这位朋友想学习什么？” 克拉克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促成，这是在这个国家增加影响力的又一个好机会。 “老师想让他的孩子学习经济学，这个我也不太懂，你能帮忙问问有什么合适的学校么？”白景杉问道。 “白，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挑选一些学校让你们选择的。”克拉克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到时候我通知你，或者我去你家里找你。” “白，现在让我们说一说那些孤儿的事情吧！” 第51章 筹建学校 克拉克离开了白家，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父亲——肯特神甫。 “父亲，我刚刚从白那里回来！”克拉克需要父亲提供给自己一些参考。“他同意了为理公会的提议。” “我的孩子，这是一件好事。”肯特神甫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将是扩大教会影响力的新的模式。” 肯特神甫看着克拉克仍然在思索着什么。 “我的孩子！是有其他的问题么？” “是的，父亲。白已经看出来了公会的目的，他仍然同意了！”克拉克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不仅仅是公会的目的，连公司长远的规划，白也看出来大部分。” “我的孩子！据我所知，能像白一样在这个年龄，就能通过这个国家最重要考试的人，就没有一个蠢货，而且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称为神一样的孩子。况且清国人并不都是无知的。”肯特神甫是在告诫儿子，不要抱着对待野蛮人的想法和白景杉沟通。 “父亲，我很明白这一点。”克拉克非常尊重自己的父亲。“白没有直接同意医生培训这个项目，不仅如此，他还说两到三年之后，我们现在提出的条件，他就会不屑一顾，而且也仅仅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保留了我们的优先权。我只是不明白，白的自信从何而来。” 肯特神甫也在想，白如何能在两到三年之间，就会有拒绝我们的资格。沉思了一会，肯特神甫问克拉克。 “孩子，白是不是刚刚又通过了一次考试？” “是的，父亲。就在不久之前，白通过了一次考试。我了解过，他们说叫做‘复试’！” 克拉克赶紧把关于白景杉最新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 “我的孩子，我想我明白了。白通过了城市考试，之后白会参加州级考试，通过之后会参加国家级考试，如果国家级考试也通过，那么白就会在这个帝国的皇帝面前现场考试。而只要通过州级考试，白就有资格成为一名官员。如果能在最后皇帝在的那场考试取得前几名的成绩，那么他在之后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张总督，甚至是李中堂那样的帝国的决策者之一。”肯特神甫用自己儿子能听得懂的话，解释了大清的科举考试步骤。“而这个后面的几个考试，都是三年之内就会举行一次。这回你明白了么？” “父亲，我明白了，我会向公司说明的。” 克拉克一下就明白了，虽然当初因为白景杉的背景，也就是他的老师和家族的原因，自己身后的人就对白很关注。听了父亲的解释，白自己也是前途光明啊，而现在以自己和白的关系，优势在我啊！ 克拉克和父亲告别之后，连忙用电报联系国内，并作出了具体说明，请公司高层决策。 ----------------- 白景杉次日去找自己的老师，商量建学校的事情。黄思永想了片刻就打发白景杉回家等消息。 等了几天，黄思永那边还没有消息，克拉克这边先请白景杉到亚斯立教堂一晤。 “白，我的朋友，我这边有个好消息！”克拉克一见到白景杉，就热情的说道。 “克拉克，是什么好消息？”白景杉和克拉克握手之后问道。 “我联系了国内的公司和一些慈善机构，他们很好看你的慈善事业。所以决定每年无偿的捐助5000美元用于培训学校的建立。并且还承诺，在将来会视情况追加捐助额度。”克拉克眉飞色舞的说道。 “那太感谢这些有善心的人了！”白景杉也笑了。“人员什么时候能到位呢？” “大概要3个月，她们就会乘船到达上沪。”克拉克稍微计算了一下。 “那克拉克我就先告辞了，我也要尽快推动了。”白景杉尽管内心焦急，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的朋友，你这么积极，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你。”克拉克微笑的和白景杉握了握手。“期待你的好消息。” 白景杉离开亚斯立教堂之后，直接去黄思永家里等着老师回来。 黄思永回来之后，就把白景杉带到了书房。白景杉把克拉克给出的条件，又和黄思永说了一遍。黄思永看着白景杉。 “景杉，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洋人一起弄这个呢？” “老师，我家就是世代行医的。可是一直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这么下来的。而且很多传统手艺也一直是这么传下来的。有些技术甚至宁可被人带进棺材，也不会传给女儿。”白景杉无力改变传统。“我没办法挑战传统，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现在适合女孩的工作，太少了。而且其他的行业我也不太了解，推荐过去，我也约束不了人家是否能善待这些可怜的孤儿。”白景杉见黄思永还在听着，继续说道。“洋人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美利坚人现在急于增加影响力，以便与其他国家竞争。这也是我愿意和他们合作，甚至愿意把他们推荐给张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让他们自己竞争，而我们则作为裁判者。” “如何让他们自己竞争起来？”黄思永终于说话了。 “比如，我们现在要盖一幢房子，那么我们先问问国内有没有人能盖，没有就问问国外。先问问英吉利人盖这个房子多少钱？再问问德意志人盖这个房子多少钱？那好吧，两家都问了，我再问问美利坚人，也没什么问题吧。”白景杉举例道。“谁花的钱少，用时短，房子质量好。我们就用谁的！” “你不怕他们串通好了么？”黄思永也接着问道。“而且盖房子是有时间的，你怎么能确定花了银子，他们盖着盖着，拿了银子就不盖了。” “串通好了，不怕，我们可以单独沟通，让他们让价。再找个时间公开让他们报价。不行我们还可以找法兰西人也参与进来，找两家互相看不顺眼的呗一起来。”白景杉笑着说道。“师父，至于携款跑的事，我们要求分期付款啊，最后留一定的质保金啊。还有前期的资质的审核啊等等。” “你把这些详细的写出来。” 黄思永看着认真书写的白景杉，一直沉吟不语。等白景杉都写完了，黄思永看了看，写的很好，黄思永才对白景杉说道。 “景杉，师父想问你，以后为官，你会做什么？” “师父，我现在如果当官，对内那我就让我治理的地方，百姓能吃的饱饭。孩子能接受教育，成年人有正经事干；对外用外国人的钱发展我自己，既给他们甜头，也不会丢失了我的根本。内修己身，先强壮起来，才能谋求更多。” 白景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景杉，师父也和你讲过这么多朝局，你觉得你要依靠谁？”黄思永接着问道。 “老师，现在上层太混乱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说依靠谁，我觉得最好是能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自己人才好呢！”白景杉玩笑的说道。 黄思永知道白景杉不是在说笑，而是最真实的想法，虽然摇摆不定给人一种没有立场的感觉，但是现在的朝局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谁也不知道下一场还能不能继续在场上。 “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就好了，力所能及的就行。”黄思永认真的和白景杉说道。“无论谁胜利，都是需要干实事的人的！你明白么？” 白景杉瞬间就明白老师的意思了。 “老师，我明白了。” 黄思永不再说这些事，而是拿起了白景杉写的东西。 “我会给张大人去信，而且也会把这个给张大人一份。而且还要给翁大人。” “那位两代帝师？”白景杉问道？ “是的，他现在还管着户部。你的事情我和翁大人说过，我想以现在的条件，翁大人更会很愿意抬抬手。不仅不花自己的钱，还能得个好名声。”黄思永肯定到，然后接着说近期一直运作的收获。“户部在东城外，有几个庄子和一些地，我的意思是把这些地和庄子租下来，改建一下作为学校。” “师父，地能买下来么？”白景杉不想租地，主要是怕麻烦。 “买下来这个事，我再找翁大人谈谈。”黄思永想想了，接着说道。“景杉，这个事情朝廷只能做这么多，剩下其他的事情，需要你和洋人沟通。这事情还没有传开，我怕到时候会有物议。” “师父，只要做事，一定会有非议的，这个我还挺的住。”白景杉有一定的思想准备。 “那好，你回去等消息吧，我这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黄思永看了看天色，也让白景杉先回去了，自己还要走动走动，白景杉也告辞回家去了。 白景杉在家等了几天，还没等到老师那边的消息，先等来的却是宫里来的内侍。胡子头根本不敢拦着，连忙带着内侍往白景杉小院走，走到小院门口，胡子头就赶紧跑过去找白老爷。 “你就是白景杉？”内侍看着院中的白景杉直接问道。 “见过内侍大人，学生正是白景杉。”白景杉恭敬的抱拳施礼。“不知道内侍大人来找学生，所谓何事。”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杂家走一趟。”内侍没有给白景杉好脸色。 白景杉无法也只能跟着内侍往外走。刚走出自己的小院，白老爷、二奶奶二爷都在院里。内侍的脸色不好看。 “内侍大人，能否容学生和家里人说几句话。”说完，白景杉就对着内侍抱拳道，右拳虚握处，一片纸角露了出来。 内侍一手按下白景杉的拳头，对着白家众人说道。 “老佛爷和皇上传你们家这位问些话，翰林院黄大人、翁先生还有几位大人都在。”说着又对白景杉说道。“白少爷，咱们走吧！” “内侍大人，不如让家里派几辆马车送内侍大人，咱们也不能让老佛爷和皇上等着不是。”白老爷提议道。 “你们有心了，也好。”内侍出来可都是腿着来的，这有免费的马车坐，自然是好的。 白老爷赶紧安排了两辆车，白景杉和内侍乘上了车，随行而来的两个小内侍则坐上了另一辆。看着离去的几人，白老爷让家里人安心等着，从刚才内侍的话里，白老爷子知道景杉的老师也在现场，就知道不会是太大的事情。 一上车，白景杉就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内侍。 “内侍大人，这太后和皇上，因何传学生问话啊？” 内侍也自然的接过银票，看了看面额，脸上露出了笑模样。 “白少爷，杂家也是听说，说是外朝有人参奏翁先生。翁先生在老佛爷和皇上面前自辨，就牵扯到你了。” “不知内侍大人，知道参奏翁大人何事么？”白景杉问道。 “听说，听说啊！”内侍特意强调了一下。“听说参奏翁先生预行中饱私囊之举。” “这不是无稽之谈么！”白景杉激愤的说道。“翁先生什么身份，竟然还有人给他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那杂家就不知道了！”内侍说完就不再言语了。 白景杉也不再询问，思索着这可能出现的问题。没多长时间，两辆马车就来到了神武门，白景杉下车之后，让来福等着自己，让另一辆马车先回去，告诉家里，事情不大，不用担心。 内侍也没拦着白景杉交待事情。见白景杉交待完，就赶紧带着白景杉往宫里走。白景杉又一次走进了紫禁城，还是当年同样的路程，可人已经变了很多。没过多长时间，白景杉就被带到了御花园，内侍带着白景杉来到了凉亭。 白景杉一到凉亭，就看着坐在凉亭里的太后，还有一个黄袍的青年陪着慈禧。自己的老师和一位老大人站立在一边。白景杉赶紧跪倒在地磕头。 “士子白景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太后老佛爷，祝太后老佛爷万寿金安！” 第52章 面君 “士子白景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万寿金安！” “白景杉，抬起头来！朕有话问你！” 白景杉听到一个声音，仍然跪在地上，不过身子已经抬起，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为何不抬起头来？”仍然是那个年轻的声音。 “还请皇上恕罪，小人不敢直视龙颜。”白景杉赶紧又把身子低了下去。 “你这孩子，可没有小时候那么活泼了！”一个女声笑着说道。“皇帝，让他起来吧。” “儿臣谨遵爸爸吩咐”年轻的声音恭敬的说完，白景杉又听到叫自己。“白景杉，太后已经给你求情了，你就起来回话吧。” “小人谢过太后恩典，谢过皇上恩典！”白景杉说完，又恭敬的给两人叩头之后，才站起身子。 “白景杉，你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的翁师傅？”光绪直接问白景杉，说完指了一下站立在一旁的老者。 “回皇上，小人没有找有找过翁大人，而且小人也是今天第一次见翁大人。”白景杉赶紧回道。 “启禀皇上，太后。白景杉是臣的学生。他是因为想筹建学校的事情，才找到臣。臣想着翁大人天天为了筹措银两殚精竭虑的，就找到翁大人，看看能不能租用一些户部收成不好的庄园土地，给户部增加一些收入。”黄思永直接上前一步对着慈禧和光绪说道。 翁同龢也上前一步，一脸委屈的对着慈禧和光绪说道。 “启禀皇上、太后。老臣得了黄大人的请托，想着这个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就让人查一下哪几个庄子收成不好。这还没得到回信，就有人参奏老臣，老臣实在不知道老臣何错之有啊！” “翁师傅，朕和太后都是相信你的为人的，这是有人捕风捉影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您回去好好查一查。”光绪安慰着翁同龢说道。 “皇帝说的对，翁先生，你回去好好查一下，要是查到什么问题，送到刑部处理就成了。”慈禧也安抚着翁同龢。 “老臣谢过皇上与太后的信任。”翁同龢忙施礼感谢。 “刚刚朕听你黄大人说，你要筹建学校？”慈禧太后看了一眼白景杉问道。 “回禀太后，臣是准备和美利坚人合作开办一间学校。”白景杉赶紧回答道。 “怎么又有洋人的事，你怎么总能和洋人联系上。”慈禧最头疼的就是涉及到洋人的事情。 “还不和太后和皇上详细讲讲你的事？”黄思永对着白景杉说道。 “皇上、太后容禀。我找美利坚的朋友，让他们提供一些人员、技术上的帮助，主要是为了慈济堂收养的一帮孤女。美利坚人还会每年提供一些善款，用于学校的正常运行。”白景杉对着光绪和慈禧说道。 慈禧和光绪听了白景杉说的话，一下子勾起了好奇心。 “洋人就这么白给你这些好处？”慈禧直接问道。 “说白给也成，说不白给也成。”白景杉看着太后说道。 “哟，你这个猴崽子，还跟哀家打上哑谜了，呵呵。现在看你，才有点小时候的机灵劲。”慈禧是笑着说的。“那你给哀家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光绪也好，翁同龢也好，见慈禧兴致高，也就耐心的陪着。 “老佛爷，我们家不是接手了一间慈济堂么，就是原来的育婴堂。这么多年一直收养着孤儿。我这出去游历三年，回来发现慈济堂成年的女孩都没有着落。男孩我家还能安排当个学徒什么的，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我家人口少，就是雇佣下人也雇佣不了几个，也不能推给别人家当下人啊，那白家成什么人家了。”白景杉也不知道为什么慈禧愿意听，你想听我就想说。 “是这么个理，那你怎么想着和洋人弄这个学校，还能让他们给你这么大便宜。”慈禧还是一副慈爱的笑脸看着白景杉。 “老佛爷，我这三年游历，听到过很多妇人因为生产困难，而母子全都没保住的惨事。后来我去广州的教会医院，听说过他们那里曾经救过一个生产困难的官宦之家的太太。事后我也了解了一二。那位太太被剖腹产下一子，母子平安。虽然那位太太还有些虚弱，但是她的命和孩子的命都保住了。”白景杉在广州教会医院确实听到这件事，是当时的医生向白景杉炫耀医术的时候说起的。 “怎么可能，人都被剖开了，还能活着？”慈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奇事。 “老佛爷，这个事小子还去确认过。其实华佗当年就准备给曹操劈脑袋来的，不过曹操没信，还把华佗给砍了。”白景杉还给慈禧讲上了故事。 “哀家从来没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其实不仅慈禧没想到，光绪和翁同龢甚至黄思永都不曾想想。 “老佛爷，洋人的东西有好有坏，起码他们的这个医术，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而且他们还有专门的助产士。就是类似稳婆那种，不过稳婆凭经验。助产士这个就是可以学习的。”白景杉的话吸引了所有人。“当时我也没想到学校，这回来之后发现慈济堂的女孩都大了，也没个营生，我就找了当时广州认识的洋人朋友，提出了建立学校的想法。我这个朋友也通过他家里的关系，联系到那些赞助，这些就是白给的。至于这些女孩毕业之后，优先去教会医院，这个就算是条件了。而且我想着，之后我们也可以开一间专门的妇产医院。毕竟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似的。哪怕能降低一成危险，哪怕提高一成母子平安的机会，我的努力也没白费。” 慈禧听了白景杉的话，是感受最深的，因为这里就她自己生过孩子，哪次不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慈禧不觉之间就有些伤感。 “你这孩子，了解的这么清楚，还知道关心女人生产的安危，可见这件事，你是用心去办的，哀家也曾生产过，知道女人的不容易。”说完看着光绪说道。“皇帝，你看看，这孩子虽然还不是官身，可行的都是行善积德，为国为民的好事。” “太后说的甚是。太后不若等翁师傅那边查到庄子，不如索性赐予这个学校。”光绪皇帝也顺着太后的话说道。 “白景杉谢皇上恩典，不过小子还是觉得应该给钱，毕竟朝廷用钱的地方也多，小子总不能让朝廷放血啊。而且小子还略有薄才，愿意捐给朝廷。”白景杉连忙跪下谢恩，不过也没准备白要。 “朝廷用银子的地方多了，你们白家有几个银子。”慈禧直接说道。 “老佛爷，您有所不知，小子外出游历，也曾剿灭过一些作恶的山匪，收缴了他们积攒的一些浮财。”白景杉赶紧解释这个钱的来历，这可不是白家的银子。“山匪抢劫过往商户，那么小子剿灭他们，把这些钱再交给朝廷，想着的是能让朝廷能帮助更多有需要人。” “你这一说，哀家想起来了，你还是个能文能武的。”慈禧看着光绪，面带微笑的说道。 “皇帝，这小子在还在广州给张之洞出主意，可是上缴不少税银进了内库。而且这小子在广州更是在擂台上杀了洋人，大涨国威啊。” 慈禧说完，又看着白景杉。 “想必你这洋人朋友，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圣明不过老佛爷您！”白景杉赶紧恭维道。 “皇帝，这孩子哀家打小就见过，现在看着是长大了，也并没有伤仲永。看他所言所行，都是为国利民的好事，而且也不能伤了这孩子的拳拳报国之心。他既然愿意用银子买，那就正常卖给他就好，这样也省的外人说嘴。”慈禧太好大有深意的看着光绪帝说道。“皇帝觉得哀家的意思可行否？” “太后思虑周到，儿臣就按照太后的意思办。”光绪也恭敬的说道。 “皇帝，像白景杉这样仁善之家的孩子，你要知人善任。他们定会成为你的臂助的。”慈禧又耐心的对着光绪说道，“这小子是准备走科举正途，哀家也就不封赏什么了，他自己会努力的，这样得到的东西才会珍惜。” “儿臣都听太后的。”光绪一如既往的恭谨。 “行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哀家有些乏了。”慈禧慵懒的说了一句。 “儿臣告退。” “臣告退。”x2 “小子告退。” 光绪皇帝和翁同龢一路，黄思永带着白景杉从神武门一起离开了帝国的权力中心。 光绪和翁同龢一起回到了东花院。 “翁师傅，太后又要往朕身边安插眼线了。”光绪很苦恼的说道。 “皇上，慎言。”翁同龢四下查看，见连伺候的太监都站的远远的，才对光绪说道。“皇上，太后也是为了您好，而且白家那小子也未必就是太后的人。” “翁师傅，您和我说说。怎么到了太后口中，这白家的子弟怎么就是文武双全了，这白家不就是给宫中供着御药么，怎么就成仁善之家了。”光绪对白家只是知道给宫中供药，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白家算是太后那边的外围甚是连外围都算不上，就是把着宫里的关系的普通商户，不过是用药考究，且药效较好，这才入了宫里的寿药房。”翁同龢想了想又说道一事。“前些年宫里有位同治皇帝为妃子得罪了太后，事后是白家长房背了下来。由此可看，白家在太后心中，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光绪皇帝耐心的听着翁同龢讲解。翁同龢也认真的给光绪介绍。 “要说把家是仁善之家，这个话也没错。白家行医施药几十年就不多说了，前些年开始，白家接管了一个快要维持不下去的育婴堂。当年改成慈济堂，就是思永给提的匾额，想来是看在白景杉那小子的面子。白家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维持的慈济堂的运转，偶尔也有其他商户善念一起，捐钱捐物，但是大头一直都是白家出的。白家把里面一些成年的小子雇佣到药铺当个伙计，也算给他们一条活路。” “那这么看，太后说的也没错。”光绪皇帝听了之后，也很肯定白家的做法。 “太后其实还是在借白家敲打您。您还是要恭谨的对待太后，毕竟太后手里还有什么牌，谁也不知道。”翁同龢还是让光绪多忍耐忍耐，见光绪听进去了，翁同龢接着说道。 “咱们再说白景杉这个人，他从三年前府试过后，就随着他的武师父出门游历，历时三年，今年五月份才回来，六月就通过了院试。” “白景杉这个孩子，今年才十二岁，三年前也才九岁。而且他自幼就习武，通过太医院的白太医，拜在他现在的师父门下。这二人三年游历，途径河南、湖北、四川、湖南，最南到过广州，这一路上师徒二人行侠仗义到是在江湖上留下了一些名声。到了广州，参加了张之洞组织的贸易展会，在里面的会武阶段，师徒二人分别夺得徒手和器械的最后胜利。台上大多是洋人参赛，白景杉首场杀了东瀛人，最后一招险胜法兰西剑圣。孙禄堂首场一招制敌，在白景杉的授意下留手，饶了英吉利选手一命，最后一场三招打死俄国大力士，听说打的对手当场口吐鲜血，没一会就死了！之后从广州回京城，一路到时很平静，而且我还了解到，白景杉到了广州，参加会武也好，还是一路回京城，甚至在京城的时候，都偶尔会穿道袍示人。” 翁同龢说完看着一副吃惊表情的光绪。 “皇上想到了什么？” 光绪收起表情，认真思索着刚刚翁同龢的话。 “白景杉的确允文允武，他游历期间必然深受道家影响，有了弃儒行道的打算。而且根据他现在所行之事，有些积累功德的意思。” 翁同龢满意的笑了笑。 “白景杉固然聪慧，但是皇上也比之强很多。白景杉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臣，而皇上您是君。您不仅要用自己的班底，同样也要敢于用其他势力的人，无论是太后的人，还是中立的人。而且老夫也有信心让其为我所用！” 光绪看着自己的师傅翁同龢。 “一切都赖翁师傅教导有方。” 不提紫禁城里的君臣相得，单说白景杉和黄思永回到了黄家，走了书房，黄思永就对着白景杉提问。 “你今天看出来什么了么？” 第53章 师徒 京城黄府书房。 面对刚刚黄思永提出来的问题。白景杉不知如何回答。 黄思永见白景杉的样子，也没继续考教他。 “我找翁同龢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而且我也不信他说的让人查找账册，就被人参奏之事。”黄思永给白景杉解释道。“我更相信，翁同龢和皇上在向太后要权，要全权处理户部的权力。而太后也答应了他们。” “最后太后借着我敲打皇帝的话，我是听明白了。”白景杉就是看出后面，可对前面的事，就判断不出来了。 “不错，而且太后决定的事情，皇帝也没有反对，这才是太后要的态度。”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 “您的意思是翁同龢和皇上演戏，就是为了要权，太后看出来了，但是也同意了，而后又拿我作为由头，敲打皇上。太后的意思是不是，允许皇上掌权，但是太后的话，皇帝必须得听从？”白景杉恍然大悟。 “不错，翁同龢一直在帮着皇上建立权威，而且也在一点点的试探着太后的底线。你看着吧，之后户部一定会有一波动荡，翁同龢一定会换上自己信任的人或者是倒向他的人，至于其他人，不是被调走，就是被下狱。”黄思永看了紫禁城的方向。“你的事情也很快就会落实下来，太后发话了，翁同龢一定会给太后一个交代。” “那我最近就可就有的忙了。”白景杉想到之后要忙碌的事情还很多，也是一阵头大。 事情也正如黄思永的判断一样，没过多久就有户部的官员，带着地契田契来找白景杉，并且带白景杉去了城外看了看地方。 一个庄子，连带着周边十多亩地，庄子上还有一些佃户和几个管事的。户部官员见白景杉满意，就交代几个管事等白景杉办理完手续，他们的归属就归白景杉管了。 白景杉没有见到佃户，但是看管事的一个个红光满面的，也知道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白景杉也没有和他们废话，直接就随着户部官员回去办理交接手续了。庄子上的管事和佃户，回头有都是办法收拾他们。 其实户部官员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就等着白景杉交钱呢。部堂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没有人敢怠慢，特别是在部堂大人刚刚处理了一批人的当口上。白景杉交完钱，就拿到了新的地契和田契，从现在开始，整个庄子和那十多亩土地，就归白景杉所有了。 白景杉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火神庙程先生的眼镜店。这次伙计直接认出白景杉，白景杉也没多说什么，找到程先生直接表明了来意。 “程先生，我这边需要一些人手。我呢准备建个学校，里面呢，大多都是女孩，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我想让您推荐几名身手还可以的人。每天就是守着校门还有巡查一下，防止有宵小捣乱。” “景杉，我把人挑一挑，你明个过来选人。”程险胜立马答应下来。还是那句话，程先生不愁吃穿，可自己的一些师弟和弟子总得有个饭折不是。听白景杉的意思，这活清闲不累。也就是晚上可能还要寻夜什么的，可是这不比走镖的安全多了。 “行，程先生，我外面有个庄子，我准备在那边建学校，不过那边的管事，我看着不像是就这么能让我顺利接手庄子的，我想要是选完人，还得跟我走一趟。”白景杉想着把庄子上的人也处理了，就和程先生说明。 “这有什么啊，几个泼皮无赖罢了，明个选完人，直接让人跟着你过去就行了。”程先生对这事更不在意了，自己的这帮师弟啥的，没事还给人出个面，壮壮声势呢，何况他们要是被选中，那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听程先生这么说，白景杉就起身告辞，还要去通知克拉克，起码让他们看到地方，他那边的后续才会跟进过来。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克拉克次日就见到白景杉带着人接收庄子和土地，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白景杉带着的八卦掌弟子们，都轻松摆平。 克拉克了解了白景杉对于学校的建设的一些想法，就联系国内去了。白景杉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天都在家里看看道书练习武艺，偶尔才去看看学校那边的进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 时间悄然而过。白景杉最近一直在准备着乡试，学校那边的建设也快完成了，克拉克的人员也都快到了，一切都要走上正轨了。 这天白景杉在家中在答题，这些都是黄思永给白景杉留下的作业。胡子头带着黄思永就来到了白景杉的小院。 “老师，您怎么来了？我这正在写您给我留下的作业，准备过两天给您看看。”白景杉赶紧放下毛笔，从书桌后面走过来。 黄思永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白景杉刚刚写的八股文看了起来，虽然没写完，但是黄思永仍是不住点头。 “景杉，你的时文已然可以了，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都很不错，虽然还没写完束股，但想来是难不倒你。” “还不是您教的好么。”白景杉笑着说道。 “行，这点我认下了。” 黄思永也笑了。不过黄思永接下来的话，却让白景杉愣住了。 “景杉，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今科的乡试，你别参加了。” “老师，这是为什么？”白景杉直接不解的问道。 “哎！”黄思永叹了口气。“皇上有意让我主持此次顺天府乡试！” 黄思永的话，一下子就让白景杉明白了，老师不让自己参加今科乡试，是为了避嫌。 “老师，哪怕您出任乡试主考，我也不用避嫌吧。”白景杉不解了，要是自己师兄黄中慧，还需要避嫌，自己和老师虽然是师徒，但是科举里也没有要回避这个的说法啊。 “其实就是避嫌，只不过我是不想你让人别人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通过的乡试”黄思永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说道。“因为你的年龄，你更不能在举业上有任何污点。” 白景杉尽管内心深处有些抵触，但是他知道，老师黄思永是不会害自己的。见白景杉不说话，黄思永又安慰着白景杉。 “我本来以为你今年年底才能回来，明年参加府试。没想到你在府试之前就回来。”黄思永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明年参加府试也不晚呢？” “恩科？”白景杉略一思索就有了答案。 “不错，而且这还是皇上亲政后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其中的意义，我想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吧。”黄思永直接肯定了白景杉的答案。 “那老师您就不怕我落地啊！”白景杉也想开了一点。 “我先看了你的文章，我才更加认定你今科下场，一定能中。”黄思永来了之后，对白景杉更有信心了。“明年会试主考，大概率是翁同龢，乡试主考也是他那一脉。你的文章已然大成，换了谁来，都会取中。” “所以，老师您的意思是明面上要靠向翁同龢么？”白景杉不知道老师这么安排的用意。 黄思永看了看四周，白景杉一下就明白了。 “老师，您放心，现在这个院子里，就您和我，还有外面的莲花。其他人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而莲花您也知道，打小就是我领回来的。” “景杉，虽然你没说过你游历中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前比变的不一样了。”黄思永放下了戒心，看着白景杉说道。“更加的洒脱，甚至有时候看你穿道袍，我都感觉你要隐居深山了。” “我按照你已经开始修道推算，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就给我一种你在入世积累功德。那是不是你功德圆满之后，你就会离开尘世，出家修道，以图飞升呢？”黄思永没有让白景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虽然入道门，但是不忍黎民受苦，下山救民于水火。” “老师您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其实两种都有一点吧。”白景杉没想到自己的老师黄思永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来，索性大方的承认了。 白景杉自从听了祖师玄玄子的话以后，知道自己此世飞升无望，所以就准备在这滚滚红尘中好好走上一遭，不仅仅要修行，还要积累功德。以白景杉现在还很浅薄的对修行知识的了解，白景杉还是觉得，功德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会有用处的。 白景杉改变了大伯的命运，那大伯现在提前把西安百草厅建立起立，那么大伯治病救人的功德，会不会也落在自己身上。虽然不知道这有多少，但是白景杉觉得，有一分算一分，极少成多才能形成量变。 道设生以赏善，设死以威恶。行善，道随之；行恶，害随之也。这也是白景杉近来多读道书，得来的一些体悟。 而且因为白景杉已经可以算是真武一脉了，斩妖除魔也是他这一脉的本职。现在这天下要是说上一句，地狱空荡荡，妖魔在人间一点也不为过。 “老师，我的道不在山中，而在这滚滚红尘。我的力量还小，也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心安。这也不枉我来此世一遭。”白景杉想改变的太多了，但是只有身处这个时代，才知道是多么的无力。 “景杉，这么多年，我努力的读书，就是为了更进一步，想看清一些东西。当年的文宗和先帝都不过是守成之君，先帝更是荒唐的不行。而今的皇上我也接触了一些，他现在已有改革图强之意。” “老师，是不是皇上召见您的时候，说了什么？”白景杉知道老师不会无缘无故来说这些，一定是皇上向他说了什么，才会让老师来找自己。 “自从上次之后，你的过往全都呈现在皇上的案头了，包括你三年游历的全部行程。哪怕在张家界的半年虽然是空白的，但是也添加了很多猜测。”黄思永看着白景杉。“我并不是要你完全站队皇上，只是要你明白，你既然没有逐鹿之志，那么你就要想着怎么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黄思永说完，又走近白景杉小声的说道。 “当年的太平天国，就是因为很多人对这个朝廷已经不满不到极致而引发的。南方现在已经和朝廷产生了裂痕，要不是当初朝廷气数未尽，太平天国那帮人也实在不是成事的人，当年这天下就会换个主人。”黄思永叹了口气。“大清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们师徒都要想着怎么生存下去。” “您的意思是借势么？”白景杉问道。 “不错。你最近就做的很好，但是还不够。你不仅仅要借皇上的势，借太后的势，还要借洋人的势，更要借万民的势。当你有了全天下都有响当当的名声，那么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小看于你。” 白景杉听了老师黄思永的话，才明白这么长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广州借了张之洞、广州知府的势，和洋人成了朋友；现在又借了洋人的势和太后的势，让皇上给自己提供了建设学校的地。而自己能借张之洞的势，还是因为自己是黄思永的徒弟。 “多谢老师提携之恩。学生白景杉感激不尽。” 白景杉深深躬身施礼。黄思永拉起白景杉。 “景杉，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老师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之后的事情我会再想想办法，一切有为师。” 白景杉不知道还有何事，也没有细问。师徒二人说完这些，黄思永就回去了。白景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沉思起来。 直到晚饭的时候，莲花才不得不把白景杉从沉思中唤醒。 “少爷，您想什么呢？马上要开饭了。” “哦，好吧，那咱们去吃饭吧。”白景杉起身随口答道。 “少爷，过些天就是二奶奶的生辰了，您不准备点礼物什么的？”莲花随口问道。 “险些把这个事忘了，得了，明个上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第54章 护士学校 又是一年乡试过去了，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失落，这跟白景杉没什么关系。白家人当初知道白景杉不参加今年乡试的时候，老爷子和二奶奶都不理解，但是听白景杉说这是老师黄思永交代的，虽然还是失望，但是也没办法。 景杉的这位老师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位黄状元一直对景杉照顾有加，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害景杉。虽然失望，但是日子还得往下过。 白景杉自己最近几个月都把精力放在学校那边，当初白景杉就顺手重新规划了庄子那边的房屋，原来佃户们住的土坯房，全都被白景杉推到重建，整个庄子现在都是连排的砖房。这么一来，庄子上空出了能有3亩多的空地，白景杉把这片空地围起来作为学校。 白景杉是按照自己前世的高中进行的规划，一进正门就是一幢三层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一片操场，操场西面是一座二层实验楼，东面也是一栋二层楼，不过楼下是作为食堂，楼上是作为老师们的住处。操场后面是一栋三层的宿舍楼。在四角还各有一间平房，全都面冲操场中心。如果在空中俯瞰，整个学校更类似于一个八卦图案。而且整个学校就只有正门和东边开了一个门。 为了建成这个房子，克拉克在白景杉提出规划之后，就建议其进口一些塞门德土，白景杉在知道这个塞门德土就是水泥之后，白景杉就咬着牙订购了。好在一切顺利，现在建设都完成了，就是在通风晾些时日，就可以张罗人员进驻了。 白景杉刚从克拉克那边回来，一进家门就被二奶奶叫了过去。 “妈，您找我什么事？” 白景杉一进二奶奶的屋子，就问道。 “刚刚你雅萍姑姑的丫鬟来咱们家报信，关少沂那混账玩意，把外面那个窑姐领家里去了！” 二奶奶一见大儿子的面，就气哄哄的说道。 “呵呵，这是见我今科没下场，直接把白家的脸面都扔地上啦！”白景杉听到这个事也被气笑了。“妈，事情我知道了，您有什么打算？” 面对儿子的询问，二奶奶生气归生气，可是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我只是可怜你姑姑和香菱，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怎么能掺上手呢。” “要不然先把姑姑和香菱接回来住几天吧。”白景杉建议道。 “也成。”二奶奶听到儿子的建议，马上同意道。“景怡还在柜上，你找景双一起过去把人接过来待一段吧。” “行，我去找二哥。妈，您也甭生气了，为了关家，不值得。”白景杉安慰完二奶奶就去找白景双去了。 除了大哥白景怡在柜上跟着学医术，其他的都老老实实在学堂上学。白景杉来到学堂，先对着季宗布行了一礼。 “季先生，我妈让我来找二哥，让我们去一趟关家，把我姑姑和表妹接回来。” “既然是二奶奶吩咐的，景双你就先跟着去一趟吧。”季宗布也没有多说什么。 “哥，我也要跟着去。”白景琦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一会我和二哥就回来了，你消停在这好好跟着季先生学习。”白景杉可不惯着白景琦，又对着白景双说道。“二哥，咱们走吧，早去早回。” 白景双点了点头，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对着季宗布行了礼，两人就带着马车往关家而去，白景琦也在季宗布的眼神下，安分下来。 马车里的白景双对着白景杉说道。 “老三，我知道你事情多，可是你也要管管老七，老七一没课业的时候，就爱往外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二哥，回头我安排人，看看他都干什么去了吧！”白景杉自己一堆事，根本没留意白景琦干什么了，二奶奶也没说什么，白景杉也就没放在心上，有时间找人跟着看看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就成了。 白景双说了一句，就不吱声了，路上也没用多少时间，两人就到了关家。白景杉和白景双走进了关家客厅，眼前的一幕，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关少沂坐在主位上，边上坐着的是一位怀了孕的女人，一脸的烟视媚行。白雅萍和关小宝坐在客座，关香玲竟然站在白雅萍的后面。 “白景双、白景杉见过关家姑父！”二人即使不快也还是给关少沂见礼。 关少沂一脸不快的看着白家的两位少爷。 “这是我新纳的姨奶奶，你们叫姨奶奶就成。” 白景双还要不情愿的见礼，直接被白景杉拉住了。白景杉根本没搭理关少沂的话，而是直接道明来意。 “关家姑父，爷爷奶奶想姑姑和表妹了，我们过来是接姑姑和表妹过去小住几天。” 关少沂脸色更不好看了，藤的就站起来了。直接走到白景杉面前。 “你们白家是什么意思？” “关家姑父，这让姑姑和表妹过去尽尽孝道，你这激动什么？”白景杉笑着说道。 关少沂见白景杉拿孝道说事，立马换了理由。 “你们白家也太没规矩了，这见了人，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么？” 白景杉看了一眼那位姨奶奶，又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又仔细看了看关少沂的头顶，一副为了关少沂着想的说道。 “关家姑父，这位什么身份，我就不说。不过我做为晚辈，还是要提醒您一下，好好了解了解吧！” 关少沂被白景杉这么一看，直接被激怒了。 “白景杉，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完更近一步，一副白景杉要是不说清楚就要白景杉好看的架势。白景杉直接伸出双手，一手推关少沂左肩膀，一手推关少沂右下腹，一下就把关少沂推回了座位。 “关家姑父，我这话是为你好。” 说完也没理关少沂，白景杉对着白雅萍和关香菱说道。 “姑姑，香菱，咱们走吧，别让爷爷奶奶等着急了。” 关少沂脸气的煞白，还要说什么，白景杉一个眼神就看向关少沂，一股杀气冲着关少沂而去，一下就震住了想要说话的关少沂。 白雅萍见关少沂并没有说什么，就直接起身。白景杉对着白景双示意了一下，四个人就离开了关家。那位姨奶奶赶紧上来安慰关少沂，关少沂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白景杉走后不久，关老爷子才回到了关家，一到家就有人把白景杉和白景双过来接走白雅萍和关香菱的事告诉了关老爷子。关老爷子一脸阴沉的往书房走。 “叫大爷过来见我。” 没一会功夫，关少沂就来到了书房。一进门，关老爷子就骂道。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啦，告诉你等等，你为什么要现在就把外面的那个领回来？” “爹，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总不能让他在外面生吧。”关少沂一脸委屈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不就是见着今科白家那个三少爷没下场么，你这就打算领回来，直接让白家认下来么。”关老爷子仍然气愤的说道。 关少沂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认了。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关老爷子更生气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今科不下场么？” “为什么？”关少沂顺着老爷子的话问道。 “今科乡试主考是黄思永，人家是为了避嫌才不去下场的。而且今年不参加，明年可是还有恩科的，你觉得人家要是没把握，能不让白家那小子先下场锻炼锻炼么？” 关老爷子一副不屑的看着关少沂说道。 “就算如此，那明玉已经有了我的身孕，我总不能让她生在外宅不是。”关少沂没想过那么深远，也是一时得意才把人领回来，现在也只能拿姨奶奶怀孕说事了。 “这个事，还得再确认确认。”关老爷子没在教训儿子。 “这有什么好确认的，就是我的种啊。”关少沂直接激动的道。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操心了，好在白家没把小宝也带走，事情还没有彻底闹翻。”关老爷子看了一眼关少沂。“你以后做事最好先跟我打声招呼，白家的事，你以后也少掺和。” “知道了爹，没事我回去了，明月最近胃口不好，我去看看。”关少沂赶紧点头，找个由头就准备离开。 关老爷子也拿儿子没办法，让关少沂离开之后，叫来家里的管家吩咐了一番，才坐回椅子上，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白景杉这边几人回了白府，二奶奶安排好了雅萍和香菱，就把白景双叫过去询问去关家的情况，白景双只说了一切顺利。二奶奶根本没想过白景双敢瞒着她，她也怕大儿子惹祸，关家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 终于等到卫理公会的人员和设备都到齐了，白景杉也把慈济堂庄子上的十三岁以上的女孩都带到了学校。看着他们都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护士服，还真有点后世医院护士的样子了。 学校学制二年和三年，学习《人体解剖学》、《病理学》、《药理学》、《护理学基础》、《内科护理学》、《外科护理学》、《妇产科护理学》、《儿科护理学》，另外还有英文课程。第一年以基础学科为主，第二年开始内科和外科护理，并且有2个月的实习期，由学校组织去教会医院进行实习，这个时候一部分人就可以留在医院工作了，学校也会颁发护士文凭。原来叫护理士，白景杉最后还是觉得护士更好听一点。 如果有想法更进一步进修的，可以再读一年。第三年是妇产科和儿科护理，同样是2个月实习期。毕业之后授予助产士文凭。 白景杉还告诉这些女孩，如果学习优异，白家可以资助这些女孩去国外进修医学专业。好在慈济堂的孩子从6岁开始，不分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接受了一定的基础教育，起码识字、书写和算术是没问题的，而且算术白景杉教的是阿拉伯数字的九九乘法表。 随着慈济堂的孩子的逐年增多，白家的新店还迟迟没有动静，白景杉觉得以后男孩也得学习这个。不过听说北洋已经有了专门的医学馆，是专门为北洋海军服务的，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让这些孩子毕业之后去那边深造一下。 白景杉没有干涉老师们的教学内容，但是白景杉和克拉克提前划了红线：信仰自由，不能逼迫这些学生信教。一经发现，合作终止，所有造成的损失由外方负全责并进行赔偿。 白景杉还告诉克拉克，有些教堂也收养孤儿，但是造了多少孽，他们自己心中一清二楚。而且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白景杉欢迎任何秉持着善意的合作，但是白景杉也告诉克拉克，自己不希望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所学校。 白景杉不仅仅慈悲为怀，而且也会有降妖除魔的手段。为此白景杉还特意当着克拉克的面，把一块水泥块打的粉碎。 克拉克对于白景杉的话很重视，在这些卫理公会的教师来到京城之后，就跟他们详细讲清楚了，只需要他们安心教学，不要动其他的心思和动作，否则美利坚也保住你们。 一切准备妥当，白景杉特意选了一个日子，举行学校的揭幕仪式。而且请了在慈济堂有过捐款捐物记录的商户一同来见证。白景杉这次希望自己的老师黄思永能亲自来一趟，黄思永也答应了。 终于来到了学校揭幕的日子，这天宾客云集，不仅仅是慈济堂的那些善心人士来了，白家全家除了老太太不愿意动弹，由雅萍姑奶奶照顾，剩下的白家人是全部都来，哪怕白玉婷刚2岁多也被二奶奶抱着来了。 洋人也同样没少来，美利坚大使更是和肯特神甫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些其他使馆的大使或者参赞也受到邀请。 可是这都不是主要的，白景杉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老师黄思永还有翁同龢陪着一身便服的光绪皇帝过来了。 白景杉赶紧跑过去就要见礼，黄思永赶紧冲他摆了摆手。 “黄公子，翁先生、老师，你们怎么来了？”白景杉见此也没有见礼“我这准备不周，万一黄公子您有个意外什么的，我这边可真是担待不起啊！” “难得爸爸同意我出来一趟，也没什么大碍！”光绪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黄公子，我这边的保护学校的人，都是八卦掌的门徒，不如我让他们过来几个人在您身边吧，咱们还是小心无大错的好。”白景杉赶忙提议道。 光绪见有人在注意白景杉和自己说话，也就没拒绝白景杉的提议。白景杉立马找到过来捧场的程庭华。 “程师傅，您带着武功最高的四个人，贴身保护一下那位黄公子。”白景杉说完对着光绪那边指了一下。“您最好跟在他身边，其他人在周围。” 程庭华对于白景杉突然的过来找他很意外，随口就问道：“那位是什么人啊？” “当今皇上！” “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活计啊！” 第55章 密谈 光绪出来一趟，外围最少有十多人，内圈也有四人跟在身后，这些人虽然隐在暗中，可都没有逃开白景杉和程庭华的眼睛，两个人扫了一圈就看出这些人的不同。程庭华叫来四位师弟，吩咐一番，就和白景杉往光绪身边走去。 “黄公子，这位是八卦掌大师程庭华程先生。”白景杉和光绪介绍道。 “草民见过黄公子。”程庭华赶紧抱拳施礼。 “黄公子，您在这边直到离开，还是由程先生跟着您吧，虽然您这边不缺人手，但是白景杉可以用全家人的身家性命担保，有程先生在，你此行一定不会有任何差池。” 白景杉的话，真的感动到了程庭华。 “黄公子，程某虽然不才，但是今天护您周全还是能做到的。”程庭华为了白景杉的话，已经想着哪怕今天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这位黄公子有任何闪失。 “那我就谢过你的好意了！”光绪对着白景杉笑了笑，又对着程庭华说道。“麻烦程先生了。” 程庭华哪敢应这句啊，连道不麻烦不麻烦。说完就跟在光绪和黄思永、翁同龢身后一个身位之后。 白景杉安排完了这边，就走到了学校教学楼的前面。所有的来宾都等在在这边，白景杉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正式的发言。 “各位亲朋好友和诸位外宾。经过几个月的建设，在美利坚卫理公会和洛克菲勒公司的无私奉献之下。今天，护士学校终于迎来了和大家见面的日子。我谨代表学校的全体师生，欢迎大家的到来。” “护士学校，是由我本人的一个梦想而起。我想让这天下的普通百姓，都能老有所依，少有所养。但是现在我能做到的还很微薄，这里也要感谢京城的善心人士，一如既往的对慈济堂的捐助的和关心。” “也是由于慈济堂还有着很多的孩子，而且她们大多都是女孩，她们暂时还没有一技之长。我无法忍心就这么残忍的把她们赶出去，那样她们的未来可能一片惨淡。” “所以我联系了我的朋友克拉克·肯特先生，我和他讲了我的想法。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他积极的联系美利坚的慈善组织和有善心的人士。是我们共同的努力，才把我的想法变成了诸位眼前的这所学校。” “现在的这所学校，对于我们这个庞大的国家来说还很渺小。但是我相信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无论是京城过来的这些人是否认同白景杉和洋人的合作，但是在白景杉讲完之后，都纷纷叫好，而外国来宾那边更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特别是美利坚大使，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白景杉在讲完之后就带着京城来的这些人参观了学校的教学楼、实验楼、宿舍楼，最后又参观了食堂。最后由白老爷子出面，带着这些人回城内，白家包了会宾楼招待来宾。 而洋人这边则是由克拉克陪同参观，之后也是美利坚大使在大使馆举行招待酒会。 光绪皇帝一直跟在京城的这些人之后慢慢悠悠的看着。三层的教学楼，里面窗明几净，整齐的课桌，还有穿着统一护士服的女孩们。她们的状态和光绪在城内看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光绪走出教学楼，就听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是八卦？” 光绪回头看着发出声音的人，正是一直随行的程庭华。 “程先生，您说八卦，是什么意思？” “黄公子，这个学校的几幢楼，布局就是一个八卦。”程庭华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赶紧解释道。 光绪听程先生这么一解释，也好奇的打量着操场周围的建筑，心中暗暗思索了一下。 “翁师傅，黄先生，这个学校的格局还真是个八卦啊。” 光绪对着身边的两个人说道。黄思永和翁同龢也是饱学之士，刚开始没注意，但是现在有程庭华的提醒，马上也都反应过来了。 “西学为皮毛，中学为骨架。黄公子，这个白景杉还真是出人意料啊。”翁同龢笑着和光绪说道。翁同龢显的很开心，本以为白景杉是个完全西化派，没想到竟然会把中学隐藏在内里，这一点很对翁同龢脾气。 “是啊，确实出人意料，咱们继续走走看看吧。” 说完几人和身后的随从继续参观实验楼。这里的很多设备，光绪只从书里看到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了实物。之后又看了宿舍楼，大多都是4人一间，还有一些2人一间的房屋，虽然众人心中有疑惑，不过白景杉带着人在前面，也没法给众人解惑。大家先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往食堂走。食堂和后世的大学食堂很像，给光绪的感觉就是宽敞。 其他人在参观之后都纷纷离去了，光绪并没有直接回城。自己难得能便服出来一趟，还不想这么早回去。 没过多长时间白景杉就过来这边找光绪。这次周围已经没有外人了，白景杉一见到光绪就要行大礼。 “这是在外面，一切从简吧。”光绪直接发话。 “谢皇上恩典。”白景杉赶紧谢恩。 “白景杉，你这宿舍怎么还有两种分别？”光绪直接把自己看到的不同问了出来。 “回皇上，学生想着，光指望慈济堂提供生源，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有外人想来学习，万一对住宿环境有其他要求呢？而且食堂这边，虽然提供免费的饭菜，但是也可以额外花点钱，加一些其他的菜。”白景杉赶紧把自己考虑过的情况说出来。 白景杉见光绪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皇上，学生想着在学校树立几座旗杆，中间挂上大清龙旗，两边挂上卫理公会的会旗和校旗，每旬举行一次升旗仪式，这样也能培养一下学生们的爱国之心。” “你这个想法很好。”光绪说完了这一句，回头又对着翁同龢和黄思永说道，“朕和白景杉在中间走走，翁师傅和黄先生，你们就留在此处等一会吧。” “皇上，您的安全。”翁同龢赶紧说道。 “想必以白景杉的身手，也能护住朕的安全，而且这操场如此开阔，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光绪说完就看着白景杉说道。“陪朕走走。” “皇上请！”白景杉能说什么？只能陪光绪走走。 两个人都没说话，走出了一段路，离着翁同龢他们挺远了，光绪才自顾自的开口。 “其实朕小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那时候太后检查朕的功课，有好几次拿你说事。”光绪也没等白景杉回话，继续说道“朕当时就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朕才见到你的本人。” “上次见过之后，朕就派人调查了一下你的过往。你的经历真的让朕很感兴趣。你能说说你在张家界都遇到了什么么？”光绪问道。 “回皇上，在张家界，我和师父孙禄堂遇到一位隐修，他教给了我和我师父很多修身养性之道。”白景杉在光绪半个身位之后回答。 “这里也没有外人，就朕和你两个人，你能为朕所用么？”光绪和白景杉已经远离护卫的人，光绪突兀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您……”白景杉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朕虽然贵为天子，但是朕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光绪并没有看白景杉。“朕今天听了你的话，也看到了你做的事，朕觉得你是真的身体力行的在改变着一些什么。” “朕也想改变当下，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们的力量还很薄弱。而朕知道你和白家，谁的人都不是，所以朕想要收服你，让你为朕所用。” “翁师傅分析你是入世修行积累功德，而朕觉得你是心有挂碍，白家就是你的软肋。” 白景杉没想到，自己被人分析的明明白白。自己的穿界珠已经蓄满了能量，自己随时可以自杀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就像光绪说的一样，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白家、老师、师父还有很多人和事。 白景杉知道这个国家之后会面临什么，而且也知道天下人会经历何等磨难。但是白景杉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白景杉能否护持白家里的人都是个未知数，更何谈改变国运，护持天下人呢。 今天面对光绪的招揽，白景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走着，哪怕走了一圈路过翁同龢等人的时候，二人也没有停下来。又走了一会，白景杉才开口说话。 “皇上，其实对于死亡我是不怕面对的！” 光绪也听出了白景杉这句话里的洒脱，不过也没有说话，继续听白景杉说下去。 “皇上，您知道您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么？”白景杉直接问道。 “朕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人才！”光绪认真的说道。 “皇上，人才只是一个方面，您最需要的是隐忍，是积蓄力量，是底牌，是真的能说一不二，成为天下之主！”白景杉想看看光绪皇帝到底能认识到什么程度。 “你这是何意？”光绪直接停下了脚步，转身满脸惊讶的看着白景杉。 白景杉也这么直直的看着光绪。 “看来皇上是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你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光绪又恢复了风情云淡的表情，转身继续往前走。 “所见如此罢了！”白景杉一边跟着走一边说道。“皇上博古通今，想必能明白一句话：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虽然您名义上掌管着天下的兵马，可是真正能让您如指臂使的，又有多少人呢？又有多少人只遵照那位的命令呢？” “没有，一直独属于朕的都没有！” 光绪沉默了好一会，才沉重的说道。 “皇上，历朝历代变革就是重新分配利益。而利益的重新分配，必将伴随着腥风血雨。您没有这张底牌，最后会迎来什么，想必您已经猜到了！”白景杉直接挑明了光绪的弱点。“您要搜罗人才，这很好，但是皇上，切不可操之过急。而且您还要把这个最根本的弱点解决掉。” “时不我待啊！”光绪有些无奈的说道。 “皇上，毕竟您还年轻。磨刀不误砍柴工！” 白景杉笑着说道。 两个人也快再次的走到翁同龢等人跟前，白景杉又提出了一件事。 “皇上，明年法兰西会有一场世界博览会，我的一位朋友邀请我去法兰西游玩。” 这时二人也走到了翁同龢等人面前。 “你的洋人朋友可真多，这个学校是美利坚的克拉克，你这又有一个法兰西朋友。”光绪笑着说道。 “我想着这次也不能空着手去，这不是想着向皇上您讨些赏赐，好在洋人面前展示一番皇家气象么！”白景杉也赔笑着说道。 “这个主意挺好，我巍巍帝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文化更是源远流长。”翁同龢抚须说道。“更应该让洋人好好见识见识。” “朕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你有什么想法，回头告诉黄先生，让黄先生告诉朕。正好你也懂得很多洋人的话，朕临时委任你为大清国的全权代表，参加此次国际盛会。”光绪想了想对着白景杉说道。 “臣谢主隆恩，臣定当不负皇上的厚望，多多赚银子回来！”白景杉赶紧跪下磕头，不过嘴里的话却把皇上和翁同龢等人逗笑了。 “呵呵。让你这么一说，本来大展国威的事，怎么变得一身铜臭味呢！”光绪笑着说完又说了一句。“平身吧！” “谢皇上！”白景杉说完才站起来。“皇上，我们既要展示国威，当然也要实惠啊。您看我这学校，吃的用的哪样不用银子啊。这还是一所学校，要是以后其他地方再开学校，我可拿不出银子来。而且我还告诉这帮女孩，学习好了，还可以去学西医，这都是需要用银子的。” “你对这些孤儿可真是尽心尽力了！”光绪夸了白景杉一句，又对着翁同龢说道。“翁师傅，我记得前几年李中堂在天津不是就承办了医学馆么。这里的学生毕业之后，完全可以去那边继续学习吧。” “皇上记性真好，确实有这么一间医学馆，专门培养西医。”翁同龢也记得这个。“不过现在就说毕业的事情，还为时尚早，不若等这些学生学有所成之后，再说其他。这样有了优秀的毕业生，也更有说服力一些。” “翁师傅说的在理。”光绪听翁同龢这么说，也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又对着白景杉说道。“既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足够的草料。你回去详细写个折子，让黄先生送给朕，到时候朕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谨遵皇上圣谕！”白景杉和黄思永赶紧躬身施礼道。 “天色也不早了，朕再到其他地方走走看看，白爱卿你就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光绪在白景杉施礼之后就说道。 “恭送皇上。”这次白景杉和程先生以及他的四位师弟都跪下磕头了。 “平身吧！”光绪说完，就带着人低调的上了马车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马车，程先生和他的四位师弟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纷纷围上白景杉。 “景杉啊，你还真会给我们找刺激啊！” 第56章 各方反应 一列马车整齐的走在通往京城的路上，马车上挂着各个国家的国旗。在一辆挂着美利坚国旗的马车里，美利坚驻华公使田贝（charles denby）正在和肯特父子低声交谈。 “肯特神甫，我要恭喜克拉克，这次的合作取得了空前的效果。” “大使阁下，克拉克能取得如此的成就，这和您的帮助是分不开的。”肯特神甫谦虚的说道。 “o，no！肯特神甫，你不明白。”田贝略显激动的说道。“刚刚来观礼的人群里，我发现了这个帝国的皇帝。” “oh my god！”x2肯特父子发出了惊呼。 “肯特神甫，我的朋友，我是不会看错的。我今年可是参加了这位皇帝的婚礼，所以他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田贝信誓旦旦的说道。“克拉克，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幸运。你能幸运的遇到了白，有和白一起筹措了这所护士学校，并且这一切的结果，竟然有帝国的皇帝作为见证者之一。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许这就是上帝指引着我！”克拉克这时候也如在梦中。克拉克也被田贝的消息惊到了，之后就是巨大的欣喜。 “克拉克，你以后要更加紧密的和这位白进行合作，从目前的情况看，他在帝国皇帝的心中也有着不小的地位。我们现在已经占据了先机，你明白么？”田贝见克拉克那惊喜的表情不得不叮嘱道，并再次强调。“现在其他国家都在想方设法的瓜分利益，而现在英吉利和法兰西，已经远远的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我们要用尽所能的为我们的国家争取利益。” “大使阁下，我会继续加强和白的合作的。”克拉克保证道。 “上帝保佑！”x3 ----------------- 紫禁城，御花园。 “老佛爷，除了中间有一段时间，皇上和白景杉二人单独相处，皇上没让奴才们没跟着，他们二人具体说了什么，奴才不得而知，皇上其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这里。”一个太监跪在慈禧面前，想了想又补充道。“皇上和白景杉走第一次走回来的时候，白景杉一副沉思的模样。” 慈禧太后一边看着手中的记录，一边问道。 “皇上回来之后怎么没第一时间过来？皇上在忙什么？” “回老佛爷，皇上回御书房写了两幅字，一副是京师第一女子护士学校，还有一副是宗师风范，之后皇上在和翁师傅学习，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那边也有人在边上伺候着。” 跪在地上的太监连忙回道。 “说说你们的看法。”慈禧太后放下手中的记录，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回老佛爷，奴才们窃以为，当时聊的应该是学校的事，白景杉临时想着让皇上题词，而皇上又问白景杉，因为白景杉是临时想法，所以苦苦思索，没有想出来。后来想出来之后，谈的应该是法兰西的事情。”太监赶紧把他们分析的情况汇报给慈禧太后。 “行了，哀家知道了，你们继续保护皇上的安全吧。”慈禧放下茶碗，直接打发太监出去。 “嗻，奴才告退。”太监悻悻的退了出去。 慈禧太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记录思索着。 “皇帝，你是不是要招揽白家的小子呢？以皇上的表现，不会这么急切。还得再看看。” “白家的小子这么会钻营，真的这么热衷黄白之物么？他的那些话是真心还是场面话？” “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你都逃不出哀家的手掌心。只要有白家一大家子人在，白家小子就飞不出去。” 没多长时间，光绪就来给慈禧请安。而且还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当成趣味讲给了慈禧听，慈禧也很配合的笑着，二人其乐融融，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皇上既然说了让白家小子做个全权代表，虽然是临时的，不如直接给他封个官得了。”慈禧太后听完皇上的话，说道。 “不如任命白家小子总理衙门章京事必去职，太后看着可好。”光绪思索了一下说道。 “有些小家子气了。”慈禧看了光绪一眼。“给皇家办事，脸面最重要。官职太小，也会让洋人看低了我们。” “太后所言甚是！”光绪小心的说道“那不如再加封他个礼部侍郎衔如何？” “这个就不错，左右不过是个临时差事。”慈禧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光绪思索了一瞬，恭谨的说道。 “儿臣觉得不如由太后您下道懿旨，这样也能更好的让白景杉感念太后对他的隆恩。” “那等他走之前，哀家就辛苦一下。呵呵，便宜那个猴崽子了。”慈禧太后也笑着说道。 “那就烦劳太后费心了，儿臣还要去看些奏折，儿臣就先告退了！”光绪起身对着太后施礼道。 “奏折是看不完的，皇上也要注意身体，你去忙吧。”慈禧也坐正了身体说道。 “多谢爸爸关心，儿臣告退。”说完，光绪就离开了御花园。 ----------------- 白景杉和程先生回到京城就分开了，白景杉要去参加酒会，程先生他们去会宾楼。 白景杉一到美利坚使馆，克拉克就第一时间找到了他。 “我的朋友，你怎么才来，今天你是主角。” “克拉克，我这边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会。而且你也是主角，有你在就好了。”白景杉来这边就是亮个相，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再钓到鱼。 这边是冷餐会，大家都端着酒杯和相熟的人攀谈着。白景杉算是场中唯一的大清之人，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这时美利坚公使田贝也发现了白景杉，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 “白，这位就是美利坚公使田贝先生。”克拉克看着田贝走过来，赶紧给白景杉介绍。 “很高兴见到您，公使先生。”白景杉礼貌的向这位公使打着招呼。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白先生。”田贝也微笑着举了举酒杯。“你今天的演讲很感人，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谢谢您的夸奖，我做的还不够好，还需要继续努力。”白景杉也谦虚的说道。“当然现在的成绩，也离不开我的朋友克拉克的帮助。” “敬你们的友谊！”田贝举起了酒杯。 “敬我们的友谊！”白景杉和克拉克也都举杯，三个人都喝了一小口葡萄酒。 “我还要招待其他的来宾，先失陪了。”田贝喝完酒就准备离开。“克拉克，你要招待好你的朋友。” “公使先生，我会招待好的。”克拉克也笑着说道。 “再次欢迎你的到来，失陪了！”田贝微笑着离开了，又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克拉克在田贝走了之后，也和白景杉闲聊了起来。 “白，今后还有什么计划么？” “学校现在已经开始运行了，我想等等再推进，我最近可能要准备去法兰西一趟。”白景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法兰西？”克拉克声音稍微有些大。“你去那里做什么？” “里奥邀请我去法兰西游玩，他说要带我见识一下奇迹。还会带我见识一下法兰西的世界博览会！”白景杉把里奥发过来的电报内容，告诉了克拉克。 “这来来回回要不短的时间。”克拉克想了想。 “我刚刚听说，你要去法兰西？”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我是法兰西驻华参赞苏阿尔（fernand arthur souhart），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您，参赞先生。”白景杉直接切换法文说道。 “哦，我没到过，你竟然会说法兰西的语言。”苏阿尔刚开始说的是英语，现在直接换成了母语说道。 “去年在广州的时候，就学会了。”白景杉笑着解释了一句。 “刚刚我听你们交谈，阁下准备去法兰西么？”苏阿尔又一次问道。 “我的朋友邀请我过去，我也准备过去走一走，看一看。”白景杉笑着说道。“我的朋友想邀请我参观一下世界博览会，可是我不仅仅想参观，还想参与一下。可是也不知道参与渠道，参赞先生您知道么？” “我很抱歉，这次博览会都是外事部门向国家发出正式邀请的，想必个人是没办法参与的。”苏阿尔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哦，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白景杉略显懊恼的说道。“看来我要向皇帝说明一下了，我们并没有资格参加。” “阁下刚刚提到了皇帝？”苏阿尔被白景杉的话吸引住了。 “是的，参赞阁下，我向我们的皇帝陛下说了世博会的事情，皇帝陛下准备任命我为临时全权特使，全权负责此次世博会的事情。我还准备到时候展示一些我们国家的文化和工艺品，看来这个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苏阿尔原本只是对这个和美利坚人合作的唐人有些好奇，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他要去法兰西，才闲聊了几句。苏阿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白，我想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好好谈一谈。”苏阿尔举起了酒杯。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白景杉也举起来酒杯。 “那我就先失陪了！”苏阿尔说完就离开了，而且白景杉见他是直接走出了大门。 两个人全程法语沟通，克拉克是一句都没听懂，但是克拉克也隐隐的感觉到，苏阿尔是准备撬自己墙角了。 “白，你不能忽略了你的朋友。” “克拉克，不好意思。我只是和参赞先生闲聊几句。”白景杉微笑着说道，“你也不用一直陪着我，让我自己感受一下西方聚会的乐趣吧。” “好吧，我的朋友，有事随时找我。”克拉克也意识到，自己一直呆在白景杉身边，有种吃独食的意思，这会引起大多数人的不满的。 白景杉在克拉克离开后，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了，不时有人过来闲聊几句，白景杉也礼貌的与来人沟通，但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向。 除了德意志的一位参赞，他表示白景杉要是有意在工业品领域和军火领域合作的话，可以随时联系他。白景杉也告知了对方自己家的地址，并表示如果自己这边有需要，会和他联系，如果他们也有好的项目，也可以来找自己。 酒会并没有进行的太久，下午的时候就散场了，白景杉和克拉克及田贝公使告辞后，就回家去了。 次日一早，一位内侍就来到了白家。也没传什么旨，只是带着光绪的题字和口谕。白景杉仍然跪地听旨。 “传皇上口谕：这是你要的学校的名字，朕给你起好了。你提的其他的事情也尽快去办吧！” “谢主隆恩！” 白景杉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光绪的题字，又交给了一旁的莲花，才送内侍出去。这次直接大大方方的给了一百两银票，内侍也乐呵呵的带着人走了。 回来之后白景杉就坐在桌子前写折子，得好好规划一下世博会的事。 白景杉在家写了两天，就把折子交给了黄思永，并且让自己的老师好好帮着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黄思永看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疏漏，次日一早就进宫递给了光绪。 而光绪这边还没等到看折子呢，恭亲王奕欣就过来求见。 “臣恭亲王奕欣，参见皇上！” “恭亲王快快请起，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朕这里了。”光绪说完又对着在一旁的内侍吩咐道。“快给王爷看座！” “臣谢皇上！”奕欣坐下之后就对着光绪说道。“臣刚刚接到法兰西公使的照会，言说邀请大清国参加明年5月5日的法兰西世界博览会。此事过于重大，臣不敢自专，特意过来请示皇上！” “恭亲王来的倒也及时，正好朕这里有封奏折，朕还没看，皇叔不如先看一看！”光绪直接把白景杉的奏折交给奕欣。 “皇上，这封奏折是？”奕欣不明白光绪让自己看什么奏折。 “恭亲王看一看，就能明白了！”光绪笑着说道。“朕还没看，不如就由恭亲王念出来吧，咱们君臣共阅之。” “那臣就僭越了！”恭亲王奕欣开了这封奏折开始看了起来。 第57章 远行前的准备 臣白景杉今有一本起奏： 臣近闻西夷法国，将于十五年西历五月五日举办世界博览展会。臣已得到友人之请，共赴盛会。然臣虽仍处学中，但不敢忘国忘本。臣此次赴会欲宣我天朝之文化、商品于盛会。特此奏请圣上。 臣欲宣者有三，一曰茶、二曰瓷、三曰丝。茶者，择一精茶道者于会场一侧演示茶道技法；瓷者，择精美瓷器若干置于场中以供西夷观之；丝者，择一精音律者于会场另一侧着丝衣择机而乐。我之展区，当于茶者、乐者之后置丝幔以供品鉴。 与会期间，备三者商品若干以供西夷选之。若有易之者，可先由臣问易者概况，再电告于国内有司。 其途虽遥，其事弥坚，臣虽不才，愿勉力前往，诚惶诚恐，微臣草上。 “恭亲王，此事您怎么看？”光绪笑着看着这位总理王大臣。 “皇上，这白景杉臣虽然耳熟，但是一时竟想不起来此人官居何职？”恭亲王奕欣也看着光绪问道。 “一介秀才尔。”光绪仍然笑着看着恭亲王奕欣。 “此等国家大事，怎可由一秀才参与。”恭亲王奕欣有些不满的说道。“况且臣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此人怎么会早于臣呢？” “此等国家大事，朕三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为何恭亲王今日才知呢？”光绪并没有在乎恭亲王奕欣的不满，仍然慢条斯理的问道。 “这……” 恭亲王奕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一般涉及到洋务，洋人都会首先照会总理衙门，并不会直接越过总理衙门，先告知皇上。而奕欣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正式照会，那么就说明，在没有正式照会总理衙门之前，此事就存在，而有人先知道了这事，并告知了皇上。 奕欣越想越不对，不由头上见汗。 “请皇上恕罪，是臣失职。”恭亲王奕欣哪还敢继续坐着，直接跪下来请罪。 “恭亲王何错之有，快快请起。”光绪等奕欣跪倒在地之后，才说话。 “此等大事，总理衙门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知悉，是臣等失职。”恭亲王奕欣根本就没起来继续说道。 “恭亲王还是起来回话吧。”光绪再次让奕欣起来。这次奕欣听话的站了起来，坐下是万万不敢了。 “想必是驻外公使公事太过繁忙，一时疏漏了吧。”光绪见奕欣站起来，直接给了他一个台阶。 “刘瑞芬身兼五国公使，可能确实有些疏漏。”奕欣也借着台阶说道。“而且刘瑞芬明年届满回国，接任者不若少兼一二，必可不致此等疏漏发生。” “那恭亲王事后写个条陈吧。”光绪只是敲打奕欣，打一棒子就得给个甜枣。“恭亲王看奏折中所言之法，是否可行？” “虽一秀才之言，但是言之有物。此法可行！” 恭亲王奕欣给予了肯定。 恭亲王奕欣做这个决定，一个是因为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而且急切之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再一个，皇上这明显就是不想让总理衙门主导此事。 恭亲王奕欣心中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法兰西参赞苏阿尔好好问问，也要找人好好查查这个白景杉是何许人也。奕欣一直觉得白景杉这个名字很熟悉。 “那总理衙门这边就配合着准备相应商品样品，各色丝绸不少于10匹，各色茶品不少于十斤，瓷器不少于十套。另外朕会从贡品中选取一些瓷器和丝绸做为展示之用，另外顶级茶品、茶具做为国礼之用。”光绪看着恭亲王奕欣说道。“展会期间的电报往来，还请恭亲王能及时告知于朕，朕自会酌情处理。” “臣谨旨！”恭亲王奕欣躬身道。 “恭亲王还有其他事情要说么？”光绪看着奕欣说道。 “臣已无事，臣告退。”恭亲王奕欣说完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光绪看着退出去的奕欣心中思索着。 “朕马上就要亲政了，恭亲王，你会怎么做呢？” ----------------- 恭亲王奕欣刚出了紫禁城，就对着随行的内侍和侍卫吩咐了一番，说完就回总理衙门处理事情了。等奕欣处理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王府的时候，内侍就过来禀报了。 “王爷，您要查的东西都查完了。” “白景杉是什么人？”奕欣问道。 “这白景杉明面上只是百草厅白家的三少爷，可是从奴才拿到的从宫里抄录来的资料来看，这个白景杉可称得上文武全才，交友广泛啊。”内侍如实汇报着，并从怀里拿出了两份记录，不仅仅是光绪案上的，就连慈禧案上的记录也有一份。 奕欣从内侍手中接过两份记录。 “百草厅白家的人？本王想起来了，当年被太后称为神童那个？” “回王爷，正是此人，而且当年贝勒爷设赌，他还在贵武手中赢了不少银子。”内侍又说起了一件当年的事。 “那替背后出面之人，是不是他？”奕欣盯着内侍问道。 “奴才觉得不太可能，当年出面之人和背后之人虽然一直没有查出来，可是看白景杉的经历，和那些人一点联系都没有。白景杉三年以前的日常，清晰明了，三年游历的经过也在记录之中，包括游历回来的经历，奴才也查的一清二楚，和当年的事一点边都不沾。”内侍连忙说道。 奕欣抖了抖手中的记录。 “我先看看这些，好好了解了解。能在这么个节骨眼给本王上眼药，我到底要看看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奕欣回到了书房，仔细的了一遍各种记录。默默的在心中梳理了一遍各种关系，最终获利的都是谁。 奕欣从道光年间就接触朝政，历经咸丰、同治到如今的光绪朝。奕欣经历了太多太多了，他所了解的内幕也要比慈禧和光绪了解的多，看到的也远比慈禧和光绪要更深一层。 “黄思永，你是在让你徒弟养望啊！之后白家小子高中进士，那么你的官路将更加畅通无阻了吧。不过你也没想到，你的徒弟这么长袖善舞吧。借着你的势，一步一步的，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控了吧！呵呵。既然这么多人都掺上了一手，那么如此有趣的事怎么能少了本王呢！” “来人！”奕欣直接冲外面喊道。 “王爷，您有何吩咐。”内侍直接推门进来。 “吩咐下去。皇上今日交代的事情，着有司好好配合白家那小子。一应事物都要让他一一签字画押。明白了么？”奕欣看着内侍说道。 “嗻，奴才这就去吩咐。”内侍连忙回道。 “下去吧，本王也累了。”奕欣随手就打发了内侍。 “奴才告退！”内侍小心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书房的门。 ----------------- “得，又来一位！” 胡子头看着远远往白家这边走过来的官轿，不由的抱怨道。抱怨完也赶紧去叫三少爷。 自从白景杉上来奏折之后，从第十天开始，就陆续有人上门找白景杉，官都还不小。今儿个总理衙门的这个章京，明儿个总理衙门的那个章京。来来回回的，来了七八位了，有的来了还不止一次。 白景杉出来的时候，官轿也正好停在门口。 “赵大人，您今个来，又是为了什么？” “白大人，您要的精通茶道和音律的人，和一些侍女，下官已经有了人选了。不过。”赵大人有些吞吞吐吐的。 “不过什么？”白景杉直接问道。 “都是和声署的人，这个得需要礼部协调。”赵大人直接把困难说了出来。 “那赵大人这是协调好了，来找我确认的？”白景杉直接问道。 “还没有，下官这不是来找大人您了么？”赵大人笑着说道。 “赵大人，我今天还要去一趟法兰西使馆，要不还是赵大人走一趟吧，您这边协调完，就来通知我，我再过去确定随行的人员。” 白景杉才不去出这个头呢，他是出主意的人，不是办事的人。 总理衙门这些个章京，刚开始都准备让白景杉出面去协调，白景杉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只负责确认，至于其他的事情，对不起，有事，改天再去。快半个月了，这些章京也是拿白景杉没办法，只能自己张罗，最后叫白景杉来确认。 虽然他们是官，白景杉还是民，但是他们也找人打听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人物。皇上的题字，已经挂在东城外的学校大门口了。 “赵大人您最好还是快点协调，过两天我就要去保定一趟，估计年前能回来吧。”白景杉直接告诉这位还在玩心眼子的赵大人。 “白大人，这边这么多事，您怎么好轻易离开呢？”赵大人也有些着急了。 “我师父大婚，您说我这做徒弟有什么理由不到场呢？”白景杉笑着反问道。“而且那边有没有其他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 正说着话呢，又有两名道士走到了白家大门口。 “请问白景杉可在府上？” “得，赵大人，您看我这边又有事了，您还是赶紧去礼部吧。”白景杉对着赵大人说完，又对着两位道士说道。“在下就是白景杉，不知道二位道长找在下何事？” “见过白居士，我等是奉武当派道总之命，特意下山来寻居士你的。” 两位道士伸手施个了道礼。 “咱们别在这说话了，二位道长里面请！”白景杉没在理会那位赵大人，直接对着二位道长伸手示意到。 “居士先请。” 说完两位道长就随着白景杉走进了白家大宅门。 大门口的赵大人无奈的叹口气，也坐上了轿子离开了白家。 白景杉和武当的两位道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三人落座之后，稍微年长的道长开口说道。 “白居士，贫道微尘子，这是贫道师弟微和子。” “白景杉见过二位道长！” 白景杉虽然没穿道袍，可还是行了个道礼。两位道长也还了一礼，微尘子道长接着说道。 “从去年过完年，江湖上陆陆续续就有传出了一些有关居士和令师的传闻。贫道师兄弟二人受武当道总指派，下山来找居士和那位孙居士。” “都是些江湖传闻罢了，其中难免有夸大的部分。想必此等戏言也不值得道总费心让二位道长来一趟吧。”白景杉笑着看着两位道长。 “道总已知晓白居士和令师曾在武当山寻仙访道，并且特意向陈真人求证此事。”微尘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关系说清楚。“陈真人和我武当派渊源甚深，征得真人同意，道总有意让居士师徒二人统领武当俗家弟子。” “白景杉先谢过道总信任，不过这个事情，你们还是跟我师父商量吧。”白景杉连忙客气的说道。“正好过几天我师父要大婚，二位道长可随我一同前去。” “既然如此，贫道师兄弟二人就多等些时日。” 微尘子道长说完，两位道长就要起身告辞。白景杉连忙跟着起身挽留。 “两位道长既然来了，小子应该一尽地主之谊。二位道长不如在府上盘恒几日，小子这边处理一些事务之后，我们一同启程。而且小子也想多向二位道长请教一二。” 微尘子道长和微和子道长连忙推辞，白景杉再三挽留。最后二位道长才答应留下来。白景杉赶紧让莲花去跟二奶奶和胡总管说一声，给两位道长安排一间客房，自己也向两位道长请教起来。 这几天白景杉一有时间就和两位道长谈玄论道，其他时候大多是走在去往各个衙门的路上。 总理衙门负责各个项目的章京早就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白景杉过去确认各项事务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只有礼部和声署调人稍微麻烦了一点。 赵大人既找了负责和声署的礼部侍郎，也找了和声署的署长，原本这二人还想要抻一抻。赵大人也直接挑明，如果这几天确定不下来，耽误了国事，最后他就有啥说啥，不论是到王爷跟前，还是到皇上跟前，他顶多是个办事不利，其他人什么下场，他位卑职低的，也就无从猜测了。 经过了一番勾心斗角，白景杉才在临出发去保定完县之前，确定了随行人员：展示茶道和乐道的白景杉挑了一男一女；另有4名和声署培养的舞者，当然只需要他们穿着华服于会场作为迎宾；懂各国语言的翻译人员6人，这些只是正式官方人员。 有些人消息比较灵通，想着能否让自己的子女出去见见世面。有人汇报到白景杉这里，白景杉也是不支持也不反对，白景杉只是说去哪是这些人的自由，但是要注意安全。 就在结束了这些纷纷扰扰，白景杉和八卦掌程庭华先生，两位武当道长以及一些京城的武林人士，一起离开了京城往保定完县而去。 第58章 武当门长 完县是保定府下辖的一个县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农业县。刚刚进入冬月，这个普通的县城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一些一看就是武林人士来到县城。这些人都是为了孙禄堂大婚来的，有的是接到了请帖，有些是慕名而来。 这人一多，事就多。特别是这些人都是习武之人，都是有脾气的，一个个的为了一点小事都不让份，好在也没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这都是因为跟随孙禄堂学艺的几个弟子不时出面协调一二，而且县衙的县令大人也慕名随孙禄堂学艺，县衙也派出几个衙役在客栈附近巡视，这就让过来的武林人士有些投鼠忌器。 这天快中午了，打县城东门外面的官道上，又过来一队人。这一队人有道有俗，边走边聊，就到了东门口。 守门的兵丁打量了一番这队人。这一看就知道又是江湖人士。 “各位，这城里近日来了好多习武之人，县尊大人特意吩咐了，让我们在门口对来见礼的江湖人士告知一二。” “不知这县尊让你等告知江湖人士何事？” 来的这一队人，正是白景杉和程庭华以及微尘子、微和子以及八卦掌的弟子。白景杉直接走出来施个了道礼问道。白景杉从京里出发的时候就换了一身道装，再加上最近和武当的两位道长谈玄论道，越发的有一股出尘的气质了。 守门的兵丁连忙抱拳回礼。 “道长有礼了。县尊主要是怕大家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毕竟来的人大多都是来观礼孙大师大婚的。本是喜庆之事，有所误伤就不美了。道长您说，是这个理么？” “你们这位县尊大人想的还挺周到。”白景杉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位居士放心，我等心中自有分寸，没什么其他事我等就进城了。” “走吧走吧！”兵丁连忙放众人进城。 “景杉，咱们是直接去找你师父，还是先找个客栈安顿一下？看这样子，这边来了不少江湖人士啊，不然也不会让县尊特意安排人在城门口提醒。”程庭华边走边和白景杉说着。 “先去我见见我师父，咱们再找客栈也不迟。” 白景杉与孙禄堂分开有快半年多了，白景杉也有些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师父。一行人在白景杉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孙禄堂的家。 “来个人开开门！” 白景杉直接上去叫门。不大功夫，里面的人就把大门打开了。 “你们找谁？” 里面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直接开口问道。 白景杉一下子有些懵，之前没见过这个小伙子啊。程庭华见白景杉愣住了，直接问道。 “这不是孙禄堂家么？” “你们是来找师傅的啊，怎么找这来了？”小伙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众人。“这是师傅之前的宅子，老夫人觉得师傅马上要大婚，就在城里又买了个大点的宅子，现在师傅、师爷他们都在那边的宅子呢。” “景杉，你师父没和你说宅子的事？” 程庭华好奇的看着白景杉，白景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我这最近一段有多忙，您是知道的。接着喜帖，我就看了眼时间，就忙别的事情了。” 守在门口的小伙子这下算是明白眼前的这个道士是谁了。 “见过大师兄，我叫崔玉，是师傅新收的徒弟之一。”崔玉赶紧给白景杉抱拳施礼。“我这就带大师兄和几位去师傅那边。” “有劳师弟了。” 白景杉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也正好让这位师弟带自己这一行人过去。程先生边走还边逗白景杉。 “景杉啊，认识你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出差错啊，呵呵。” “您知道地方不对，你怎么不说啊。您这不是成心看我笑话么！”白景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又没来过，我哪知道哪是哪啊，这不寻思着由你带路么。哈哈，没想到你还弄了这么一个乌龙出来，一会见着你师父，一定和他说说。”程先生乐不可支。 “得，这个笑话够您笑几年的了。”白景杉也无所谓的说道。 “哈哈。”来的这些人都笑了起来。 孙禄堂的新宅子离着这边还真没多远，也就隔着三条街，一众人在崔玉的带领下，没一会功夫就走过来了。门口自然有接待的人，看着崔玉领着一众人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崔师弟，你不是在别院那边么?怎么是你带着这些人过来了？” “裘师兄，是大师兄直接带人去了别院那边，我这才带人过来。”崔玉指了指白景杉，赶紧解释了一下。 “裘德元见过大师兄，见过各位前辈。”裘德元赶紧越过崔玉，给白景杉和程先生一行人见礼。 “见过裘师弟。”白景杉也抱拳施礼。 “大师兄，各位前辈，师父和师爷都在家里，我带你们过去。”裘德元说完又对着崔玉说道。“崔师弟，你先回别院那边吧，有事你再过来。” “大师兄，各位前辈，里面请。” 裘德元说完就在前面引路，众人也跟着裘德元来到了孙家的正堂。 此时孙露堂正陪着郭云深和李奎元闲聊，见到一众人进屋，连忙起身迎接。 “见过程先生，见过两位道长，见过诸位同门。” “哈哈！禄堂，终于见到你。”程先生开怀大笑。“我们这一路跟着景杉，去了你那老宅，要不是那边还有你的徒弟带我们过来，我们现在还见不到你呢。” “程先生，你够了啊，这个事您多叨咕好几遍了！”白景杉翻了个白眼。“您再这样，之后有好事，我可告诉别人啦！” “哈哈哈，得，我不说啦，你现在可是我们八卦门的金主，哈哈哈！”程庭华又是一阵大笑。 “景杉，我给你写信不是告诉你搬家的事了么？”孙禄堂也有些好奇的问白景杉。 “这段时间忙着别的事情，我就看了眼时间，就被其他的事情茬过去了！”白景杉对着孙禄堂解释道。 “你的事一会再说，这两位道长，你不介绍介绍？”孙禄堂打量了一下白景杉。“话说你这怎么又穿上道袍了？” “师父，这两位是武当山的微尘子和微和子道长，他们下山来是找您的！”白景杉先是向师父介绍了两位道长，又对着两位道长介绍起其他人。 “这位是我师祖，形意拳郭云深大师。”白景杉只认识郭老爷子，对李奎元不熟。 “这位是形意拳李奎元大师。”孙禄堂介绍道。 “见过郭居士。见过李居士。见过孙居士！”两位道长也一一和在场的几位见礼。 “见过微尘子道长、见过微和子道长！”x2 众人互相见礼完，孙禄堂招呼众人坐下，白景杉则站到了孙禄堂身边。 “不知道二位道长，找在下何事？” 满屋子人对于孙禄堂来说，除了这两位道长以外都是自己人，所以孙禄堂先问武当来的两位道长。而两位武当道长，还是由微尘子道长开口道明来意。 “孙居士，我师兄弟二人是受武当派道总指派，下山来找您和令徒。道总也和陈道长聊过居士师徒，陈道长对二位也是赞赏有加。所以道总的意思是由您统领所有武当在世俗界所有俗家弟子。” 说完微尘子对着微和子示意了一下，微和子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上面写着“武当门长令”，微和子直接起身，把令牌递给了孙禄堂。 “那禄堂就愧领了！”说完，孙禄堂就接过了令牌。 当初在武当山，孙禄堂、白景杉师徒随陈道长结庐，一起待了有半年多。孙禄堂一直对陈道长行师礼，孙禄堂对这位隐仙派陈道长也一直尊重有加。在微尘子道长提到陈道长之后，孙禄堂就知道，这个事他是跑不掉的。 微和子道长又回到座位，微尘子道长也站起身，两人共同施展道礼。 “孙门长，贫道师兄弟二人任务业已完成，今日贫道二人就要回山禀报道总。之后武当派将会传讯各地俗家弟子由阁下承继武当门长一事。”微尘子郑重说道。“之后有其他消息，会再次派人来告知。” “不若等参加在下婚礼之后再走！”孙禄堂没想到这两位道长这么干脆，开口挽留道。 “任务在身，还请孙门主见谅！”微尘子道长礼貌的说道。“贫道二人就此别过！” 孙禄堂见两位道长如此洒脱，也不再出言挽留，和白景杉一道出门相送两位道长。因着家里还有其他人，孙禄堂只送到大门口，吩咐白景杉送两位道长一程。 这次白景杉送两位到了县城的南门。 “这是时日，和两位道长学习，景杉受益良多，在此景杉谢过二位道长指点。”白景杉对着两位道长施了个道礼。“景杉就送二位道长到这里了！望日后能再次聆听二位道长讲道。” “唉！白居士修道资质高绝，可惜白居士身在红尘。”微尘子道长叹了口气。“缘起缘灭，随缘而行！白居士请回吧！” “恭送二位道长！”白景杉郑重的再次施礼。 “传承永续，道炁长存！”x2 “传承永续，道炁长存！” 白景杉送别了两位道长，就慢慢悠悠的走回孙禄堂的府上。 “景杉，听程先生说，你这一段时间可是忙的不行啊！”郭云深老爷子见到走进来的白景杉，就笑着说道。 “师爷，您怎么也打趣上我了。”白景杉无奈的道。 “我可不是打趣你，你这给八卦门介绍了那么多活计，怎么没想着找我呢？”郭云深老爷子仍然笑呵呵的看着白景杉。 “师爷，我现在那些工作，都是保护性质的。而且我那边是护士学校，是治病救人的。嘿嘿！咱们形意一出手就要人命，师爷您是不是觉得小护士们都太闲了，这是准备给他们找点练手的机会啊！”白景杉也嘿嘿笑的说道。 “哈哈，你小子啊。”郭云深老爷子也被白景杉逗得哈哈大笑。 “景杉，你这最近到底忙什么呢？”孙禄堂刚刚和程先生闲聊了一会，知道白景杉一直在忙，但是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 “嗨，师父，甭提了，我这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事。”白景杉懊恼的说了一句，就把从里奥邀请，到告诉皇上，再到其他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孙禄堂和在座的各位说了一遍。 其他人都惊讶的不行，只有孙禄堂没有什么惊讶，他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白景杉的搞事能力的。当初广州一个简单的比武教技，愣是让这小子搞成了国际贸易展会和国际比武大会。 “你这是又要去法兰西搞事去了？”孙禄堂看着白景杉问道。 “什么叫搞事啊！师父，我怎么不知道，您竟然对我误会这么深！”白景杉故作委屈的说道。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孙禄堂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补了一句。“出去不比家里，你啊，万事想周全一些。” “师父，我知道了！” ----------------- 在众多亲朋好友的鉴证之下，孙禄堂和张昭贤女士完婚。 孙禄堂虽然父亲走的早，但是高堂仍在，而且还有郭云深老爷子待孙禄堂亦徒亦子。所以二人先拜了天地，又分别拜了孙老夫人和郭云深老爷子，最后才夫妻对拜，礼成。 观礼的宾客也没人在这个节骨眼提闹洞房的事，因为不少都是礼慕名而来拜师的，还有完县县令也在堂上，也没人敢造次。孙禄堂把新娘送入洞房，就出来陪着来观礼的众位来宾。 其实能让孙禄堂亲自陪酒的也都在主桌上，孙禄堂挨桌敬了一圈酒之后，就回到了主桌。之后由孙禄堂新收的一些徒弟出面，每桌一人，陪着这些来观礼的宾客。 孙禄堂特意让白景杉陪着完县县令。主桌这边除了白景杉和完县县令，就只有郭云深老爷子、李奎元大师和程庭华先生以及几名程庭华的两个师弟。孙禄堂想着也是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和县令交流，就把白景杉留在这边。 “师弟见过大师兄！近日公务繁忙，一直未曾与大师兄一晤。今日正逢师父大喜之日，能与师兄相见，幸甚！”完县县令和白景杉闲聊起来。 “见过师弟啦！”白景杉打量了一下这位身穿常服的县令大人，“师弟虽有公务在身，可毕竟离着师父近，不像师兄我，待不了几天，就得回京了。以后还需要师弟你们在师父师娘跟前尽孝啦。” “大师兄何必如此匆忙呢？”完县县令热情的说道。“我们师兄弟相见不久，正应该多亲近亲近！” “此事不提也罢。今日是师父大喜的日子，你我都是师父的徒弟，我们共同敬师父！”白景杉岔开话题，直接举起了酒杯。 “敬师父！”x2 在白景杉和完县县令的带动下，大家也都共同举杯祝贺道。 “恭喜孙师傅大婚，祝贤伉俪生活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第59章 封官 孙禄堂大婚之后，白景杉又待了两天就找到孙禄堂提出了告辞。 “师父，我先回去了！” “景杉，怎么了？原来不是准备和程先生一起回去么？”孙禄堂奇怪白景杉这又是闹哪一出。 “师父啊，还不是您的那个好徒弟，这两天每天都请我去县衙，每天都和我聊闲篇，我哪有时间陪他嘎达牙啊！”白景杉不由吐糟道。“话里话外都是问我京城里有没有门路啥的。” “呵呵，我可没说别的啊！”孙禄堂一听也笑了。 “您得回没说别的。要是让他知道我的底细，我估计我是走不出县城了！”白景杉也开玩笑的说道。 “行了，你也大了，你要走，师父也不留你了！”孙禄堂还是叮嘱道。“你这次出去，一定注意安全。别仗着自己有点武艺就搞事，洋人可不会看咱们的面子。” “师父，我还是很珍惜生命的。”白景杉虽然不怕死，但是起码也得死的值得，死的有意义吧。“我就不去和老夫人、师娘她们告别了。等我出洋回来，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们！” “行吧，师父还是那句话，路上注意安全！”孙禄堂看着白景杉，就跟老父亲磨叨即将远行的儿子，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白景杉整了整道袍，在孙禄堂前面跪下磕了一个头。 “师父，徒儿走啦！” 白景杉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啦。孙禄堂看着白景杉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念叨着。 “早去早回，平平安安的，别老惹事！” ----------------- 已经进了腊月，回到京城的白景杉也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呆着。现在事情都安排完了，就等着过了正月十五出发了。 这天二奶奶急匆匆的走进了白景杉的院子，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妈，您这是怎么了？后面也没有狗撵您。”白景杉看着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又惊又喜神色的二奶奶说道。 “怎么跟我说话呢。打小没管过你，是不是以为你妈我就打不得你啦！”二奶奶横了大儿子一眼。 “嘿嘿，您怎么舍得打我呢，我多听话啊！”白景杉赶紧陪着笑说道。 “贫嘴。”二奶奶也笑了。 “妈，这外面又是发生什么乐子事了。”白景杉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但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没见自己妈都笑了么。 “关家出事了！”二奶奶直接说道。 “关家出什么事了，算日子是那位姨奶奶生了？”白景杉好奇的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还生个屁啊！”二奶奶直接骂道。“听说关老爷子派人暗中调查那个窑姐儿，还真查出事了。那个窑姐不仅傍着你关少沂那个糊涂蛋，和之前的相好的一直没断了联系。” “我去，当初我就是为了恶心恶心关家才随口一说，那个姨奶奶肚子里的不会真不是关家的种吧！”白景杉都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这谁说的准啊！”二奶奶说了一句又瞪了白景杉一眼。“你别打岔。” “还有别的事？”白景杉问完见二奶奶瞪着自己赶紧闭嘴。“您接着说，我不吱声了，嘿嘿！” “关家老爷子查出这个之后，也是拿不准。不过关家老爷子也是够狠的，索性给那位姨奶奶来了个暴毙而亡！”二奶奶又放出来了大新闻。“听说关少沂回来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当场都吐血了。” “妈，不对啊，这么隐蔽的消息，您是怎么知道的啊！”白景杉又一次打断了二奶奶的话，不过二奶奶没再瞪大儿子，可能也是正等着大儿子问呢。 “还隐蔽啥，那个窑姐儿的相好的把关家给告到顺天府啦！”二奶奶得意的说道。“现在消息传的满京城都是，关家的脸是彻底没了。” “还好，早就把我姑姑和香菱接过来了。要不然她们的名声，也得让关家毁了。”白景杉庆幸的说道，说完之后又好奇的问二奶奶。 “那顺天府那边怎么说？” “查无实证呗，还能说什么？”二奶奶笑呵呵的说道。“告关家的那个小白脸最开始只是想讹点银子，可关家不松口啊。这他才把消息散出去了。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虽然顺天府给糊弄过去了，可关家的脸却丢没了。” “我刚让下人去关家打听了一下，听说关少沂吐血之后一病不起，断断续续的到现在还吃着药呢。”二奶奶小声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不会挺不过去吧？”白景杉也小声的说道。 “不知道。要是关家来人接你姑姑和香菱，我估计关少沂就真的悬了！”二奶奶猜测道。“这事我就跟你说了，你可别让你姑姑知道。” “妈，你放心吧，我嘴严着呢！”白景杉赶紧保证道。“可照这么下去，关家早晚会来人的。”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二奶奶也只能尽量瞒着消息。“我走啦，记得这事谁也别告诉啦！” 说完二奶奶就出去了。白景杉心下合计，估计自己当初留下的暗手也快爆发了，不过真的没想到当初的戏言竟然真的应验了。 白景杉觉得这都是自己当初救下关小宝的后续影响；雅萍姑奶奶没疯，关家没给关少沂张罗妾延续香火。他自己到是整了一个那样的玩意，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 腊月二十这天一大早，一名宫里的一看就是高品级的内侍带着两个小内侍突然来到了白家。胡子头赶紧把人让到正厅稍待，自己则着急忙慌的就跑到后院禀报。 白家人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忙各自的事情，还没等人散了呢，胡子头的大嗓门就在门外面吆喝上了。 “老爷、二奶奶，前院……前院来了几位内侍！” 二奶奶赶紧起身走了出去，白家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走。 “你嚷什么！”二奶奶直接瞪了胡子头一眼。“出什么事了么？” “我刚问了，说是……说是来传旨的，让咱们……咱们白家人都过去听旨！” 胡子头跑的有点急，还带点喘的说道。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啊！”二奶奶一听来传旨，心里不由哆嗦了一下。 “都甭在这杵着了，走吧！” 白老爷子虽然心里也犯嘀咕，但是内侍都已经来了，好事坏事都得接着了。 白家这老老小小不下十多口人，正堂是搁不下这么多人，忙在中院的空地上站好。白老爷子和二奶奶一起去了前院。 “白萌堂，见过内侍大人！” “白文氏，见过内侍大人！” 白老爷子和二奶奶一进正厅，就对着内侍施礼。 “好说好说！久闻白老爷子和白家二奶奶的大名。杂家姓温，是在太后老佛爷面前听差的。”温公公也起身抱拳施礼。 “不知温总管今日……”白老爷子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了。 “呵呵，咱家可不敢当这一声总管。”温公公嘴上说不敢当，脸上却笑呵呵的。 白老爷子和二奶奶看见这位温公公露出了笑模样，原来担着的心也放下了。 “温公公，白家人口有些多，这里也搁不下。人都在中院等着呢，您看咱们移步可好？” 白老爷子也笑着问道。 “呵呵，没事，正常。”温公公仍然笑着说道。“白老爷，二奶奶，那咱们就过去吧” 白老爷子和二奶奶赶紧邀请温公公往中院走。 白家所有人看到老爷子和二奶奶陪着三位内侍走了进来，赶紧闭嘴站好。白老爷子和二奶奶也走回到白家人群中。 温公公笑着对白家众人说道。 “还请白景杉白大人上前接旨！” 白家全家人都被这句话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景杉也有点纳闷，但是已经点到自己名字了，白景杉也直接走到了温公公面前。 “见过内侍大人。小子正是白景杉！” “白大人还真是年少有为啊！”温公公看着面前的少年，还不忘夸一句。“白大人，咱们还是先办正事，有什么话，等杂家传完旨咱们再续！” 说完闲话，温公公神色一正，从身后的小内侍手里接过明黄色的圣旨。白家众人齐齐跪倒在地。 温公公读了之后，白家人才知道，这不是光绪皇上下的圣旨，而是慈禧太后下给白景杉的懿旨。抛开那些套话，最主要的意思就是： 一、任命白景杉为法兰西世界博览会大清国全权特使，一应事宜由白景杉负责，各有司衙门予以配合。但是事必即回。 二、加白景杉临时礼部侍郎官职，赐从三品官服、蓝宝石顶戴。这个也是临时任命，回来之后就收回的。 三、事情办好了，回来重赏。事情要是办砸了，呵呵，你自己想。 白家全家都惊住了。虽然懿旨里说的清清楚楚，都是临时任命，可从现在开始，白景杉就是实打实的从三品官了。 白家以前也不是没有当官的，白家大爷白颖园之前就是五品太医。可太医和礼部侍郎虽然差了三级，可一个是技术官，一个是事务官，能有可比性么？ 白景杉虽然也惊讶这官职封的不小，而且也奇怪这怎么不是圣旨而是懿旨，但是白景杉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该领旨谢恩了。 “臣白景杉谨遵太后懿旨！恭祝圣母皇太后福体安康，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xn 当白景山领旨谢恩的时候，白家众人也反应过来，赶紧一边磕头，一边跟着说最后一句。 “平身！”温公公严肃的说完了这句，见白家人都起来了之后，才笑着对白景杉说道。“恭喜白大人，贺喜白大人啦！” “烦劳公公辛苦一趟啦！”白景杉赶紧抱拳赔笑道。“不知太后老佛爷还有皇上，还有什么其他吩咐没有？” “皇上到是没什么交代，不过太后老佛爷有几句话，让我带给白大人。”温公公一脸笑容的说道，见白景杉和白家人又要跪下，温公公赶紧说道。“大家不用跪，不用跪！” “白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温公公先是对白家其他人说完，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公公，请！”白景杉心知肚明，懿旨都是场面上的事，这几句交代才是重点。 白景杉看了二奶奶和白老爷子一眼，二人都对着白景杉点了点头。白景杉就带着温公公往自己的小院走。走到小院，两个小内侍守在门口，白景杉和温公公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白景杉直接拿出了三张银票，双手递给了温公公。 “劳烦公公辛苦这一趟了。本官不知道公公有什么喜好，也没什么好物件孝敬公公，只有这些阿堵之物。公公要是喜欢什么物件，还得辛苦您自己置办。”白景杉恭敬的递到温公公面前。“还请公公笑纳！” 温公公一眼就看见银票的面额：壹仟两，一共三张就是三千两银子啊。温公公心里都快要乐开了花了，心说：“这一趟真是来着了！这位白大人，看着年纪轻轻，出手可真是大方啊。以前就听说来白家传旨的，哪个回去都得了不少银子。今天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寻思也就五百两一千两的，没想到这收获这么大。” 温公公不仅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白大人，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白景杉心里有些不屑：你要是不好意思，怎么收的这么痛快。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笑着说道。 “公公，您都是下官孝敬您的！” “白大人真是一表人才，不怪老佛爷夸您呢！” 温公公利索的收好银票，笑眯眯的说道。 “公公，不知道太后老佛爷还有什么让您交待下官的？”白景杉也神烦和这些太监嘎达牙，银票也孝敬了，咱直接进入主题。 “老佛爷让杂家跟你说。”温公公见白景杉要跪下，赶紧扶住白景杉。“白大人，这里也没有外人，杂家知道你尊重老佛爷，杂家也尊重，但是咱们把尊重放心里就成。”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心口。 白景杉刚刚亲眼看着这位公公把银票放在衣服里面胸口的位置。 “下官听公公的！”白景杉也顺势站了起来，其实白景杉本来也没想跪，但是样子得摆出来不是。 “太后让我告诉您，这次呢您好好办差事。等您办完差事回来，将来这代字也可能会变成正式的，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温公公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第60章 关家 “说，到底怎么回事？” 二奶奶瞪着眼睛看着大儿子说道。 白家其他人只关注了白景杉被封了礼部侍郎，可二奶奶却关注了其他的地方。当时白景杉解释完，全家人都在，闹闹哄哄的，二奶奶没有直接发做。等一家五口回到了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的屋子，二奶奶的脸就拉了下来。 “这刚刚儿子不是都说了么，你这又怎么了？” 二爷白颖轩看着变了脸的二奶奶，小心的陪着笑问道。 “怎么了？”二奶奶瞪了一眼说话的二爷白颖轩，接着指着白景杉的鼻子说道。“这个兔崽子又要走啦，这次是去洋人的地方！今个要不是来传旨，是你知道这个事还是我知道这个事？” 不仅二爷白颖轩被二奶奶说的哑口无言，就是二爷怀里的白玉婷也把小脑袋藏在二爷的怀里，偶尔偷看一下二奶奶的脸色，也立马藏起来。 白景琦更是站到离着白景杉远远的地方，生怕自己妈伤及无辜。 二奶奶根本没理那爷仨，怒气冲冲的冲着白景杉说道。 “我说前些日子你着脚打后脑勺似的，今儿个出去，明儿个出去的。你这都是忙着这个事呢吧！哎呦喂，白大人，您可真是辛苦啦！您老人家没累着吧！” “你说他就好好说。这拿腔作调的，在让孩子们跟着你学坏了！” 二爷白颖轩赶紧出来打岔。 “你闭嘴！”二奶奶跟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似的。怼完了二爷，又看着白景杉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挺能叭叭的么。老娘今天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之乎卯酉来！” “咳咳！”白景杉咳嗽了一下嗓子。 “有屁就放，甭整这些没用的！”二奶奶没等白景杉说话，就骂上了。 白景杉无奈的看了一眼二爷白颖轩，二爷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白玉婷也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偷看着白景杉。 “唉，我可太难了！”白景杉直接谈了口气说道。 “你哪难啊，家里是搁不下你了呗，你这成天想着往外跑？” 二奶奶更生气了。 “我的亲妈啊，我也是皇命难违啊！”白景杉苦笑着说道。“这上回护士学校揭牌的时候，皇上就去了，那个时候我就寻思要点赏赐，哪成想会成这样啊！” “你甭拿皇上压我！你要不说你要去外国，皇上能让你去？”二奶奶一眼就识破了白景杉的谎言。“白大人，大清国是装不下您了呗，你非要去外国蹦跶去？” “妈妈……！”白景杉特意学女生的样子，撒娇的说道。 “你这孩子，好好说话。你整这样我有点恶心！”二爷白颖轩看着白景杉那一副女孩子撒娇的样子，浑身都一抖。 “哥哥？姐姐？”白玉婷一直偷看着妈妈训哥哥，看白景杉那个样子，自己也奇怪上了。 “哥，你这是学旦角了？”白景琦好奇的问道。 二奶奶又瞪了白景琦一眼，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大儿子。 “景杉，妈知道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但是你做什么决定之前，能不能跟妈商量上呢？” “妈，我跟您商量，您能同意我去法兰西么？” 白景杉反问道。 “不同意！” 二奶奶说完，看了一眼二爷白颖轩，二爷赶紧说道。 “我也不同意！” “同意？不同意！” 白玉婷先说了句同意，见二奶奶奶看向自己连忙改口。只有白景杉蹦高高喊了一句。 “同意！” “同意我揍你一顿啊？”二奶奶威胁白景琦道。 “揍我，我也同意！” 白景琦是怕事的主么？当然不是，二奶奶威胁他，他也梗着脖子说道。 “一会再收拾你！”二奶奶又瞪了白景琦一眼，这个也没招，打小就不会哭，也不是没揍过，可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妈，我知道您是担心我。”白景杉哪能不明白二奶奶的担心啊。“可一个是懿旨已下皇命难违，另一个我也是想出去见识一番。” 白景杉说完，蹲到二奶奶身边给二奶奶捶腿。 “妈，您放心吧。我可是很在意自己的小命的，不会去冒险的。而且这次我出去是特使，我要是有个磕了碰了，洋人们脸上也无光不是，毕竟洋人们也是要脸面的。” “唉，还能怎么着，已经都这样了！”二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白景杉的脑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但是你记着，这边还有人惦记你呢！” “妈，看您说的，我就是去一趟法兰西，又不是不回来。我这明年回来，还得考举呢。”白景杉站了起来“说的我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呸呸呸，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二爷白颖轩赶紧打断儿子的丧气话。可二爷刚说完话，胡总管就在院外面喊上了。 “二奶奶！二奶奶！关家老爷子来了，老爷请您和二爷过去一趟！” 二奶奶和白景杉互相看了一眼。 “你这嘴是开光了么？” 二奶奶这时候还不忘打趣一下大儿子。 “你们娘俩打什么哑谜呢？”二爷白颖轩见自己媳妇和大儿子那样子，就知道这娘俩肯定还有事没告诉自己。 “我估计一个是因为我被封的这个官。呵呵！关老爷子的同年都是侍郎了，他这么多年，还是个翰林院编修。”白景杉不屑的说完，又对二爷白颖轩说道。“还有就是可能关少沂要不行了，找您过去不过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得了，你们爷俩甭聊了，老爷子还在前面等着咱们呢。”二奶奶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着丈夫和儿子说话。 “玉婷，咱们下来，和哥哥们玩会，爸爸妈妈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再回来陪你，好不好！”二爷白颖轩就跟个女儿奴似的，恨不得天天抱着白玉婷。 “嗯！”白玉婷也比较懂事，轻轻点点头。“爸爸妈妈快点回来。” 二爷把白玉婷交给白景杉抱着。 “好好陪你妹妹玩一会。” 说完话就和二奶奶往前院走去。 “哥，爸妈都有事，你带我出去玩啊！”白景琦这是又要撒欢啦。 “我陪你去，谁陪着玉婷啊！”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你去玩吧，不过路上注意安全！还有早去早回。” “知道了哥。”白景琦说完跟欢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白景杉抱着白玉婷，忙叫外面的莲花跟着白景琦出去看看，看看这小子天天往哪跑呢。 白景杉这边哄着白玉婷，不大功夫二奶奶就回来了。 “景杉，你跟你爸去一趟关家。”二奶奶一进屋就接过了白玉婷。“真让你猜着了，关家老爷子是来请你爷爷和你爸过去给关少沂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关家就应该准备关少沂的后事了！”白景杉随口说道。 “你怎么就确定关少沂一定挺不过来？”二奶奶疑惑的问道。 白景杉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 “您不是说断断续续一直没好么。这要能好早就好了，还能拖到现在啊！” “得了！你也甭磨份了，赶紧前边找你爸去吧！”二奶奶也没深寻思，赶紧让白景杉和二爷白颖轩一起过去。 二奶奶想着，一是儿子比他老子成熟，说话还能圆滑一点，不至于撕破脸；二是儿子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礼部侍郎，哪怕是临时的，也是从三品的高官，关家老爷子在官场上还得低自己儿子一头呢。 “好的，妈，我现在就过去。”白景杉刚要迈步走，又停下了。“景琦又跑出去玩了，我让莲花跟着去了，你就甭找他了！” “准是又跑教堂去了，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好的。”二奶奶早就知道白景琦总往东直门外的教堂跑，也没太在意，那地方三爷白颖宇常去。 白三爷虽然没分家，可是仍然同原着那样把自己的积蓄都投了南记，可同样的也都被贵武给卷包会了。 白三爷是知道当年大格格怀孕的事的，也曾经找过孩子。可打听了一圈，孩子早被人给劫走了。白三爷仍然谎言诈贵武，可是也没诈出多少银子。 贵武穷的都快要卖宅子了，找到詹王府提孩子的事，直接就被詹瑜给拦下来了。后来闹得不可开交，詹瑜也只能告诉詹王爷当初大格格和孩子在一起都挺好，但是这么多年了，大格格那边也一直没联系过自己。詹瑜也只能谎称不知道大格格现在在哪，才算是把这事糊弄过去，可詹王爷和詹瑜也没把实情告诉贵武。 白景杉这边一听二奶奶的话，就知道白景琦这又是和黄春认识了，不过也不知道还有个黄立在旁边，白景琦会怎么和黄春相处。 既然二奶奶都知情，也没管，那么白景杉也就不操这个心了，跟二奶奶说完话，就往大门口去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二爷白颖轩早就坐进马车了，就等着儿子过来呢。 “快上车！”二爷打开车窗帘喊道。 白景杉也没赶紧蹦上马车往关家行去。 关老爷子提早一步回了关家，早就命刘管家在门口等着二爷白颖轩的到来。 “二爷，您可算来了，老爷回来就吩咐小的在门口迎着您了。” 刘管家见二爷白颖轩下了马车，赶紧特请的上前说道。 二爷下了马车，没有直接往里走，这时候白景杉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三少爷您也来了，快里面请！” 刘管家仍是热情的招呼道。 “走吧，先去看看妹夫得了什么病吧！”二爷白颖轩还是医者仁心，虽然说关白两家颇多龌龊，可毕竟还有这姻亲的名分。 刘管家听二爷白颖轩说完，就带着这父子俩往后院走。没过多时，二爷和白景杉就来到了关少沂的住处。这一进屋，就看见关少沂面色发黑的躺在榻上。 二爷白颖轩直接走到榻前，给关少沂号了脉。左手号完，二爷又号了右手，二爷让关少沂张开嘴看了看舌苔。对着白景杉说道。 “你也来号一下！” 白景杉答应一声之后，也坐在榻边号了起来。不大功夫，白景杉就起来了，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二爷白颖轩就安慰着关少沂说道。 “你也好生将养，不是什么大事。” 关少沂直接就闭上了眼睛，因为刚才他看见了带个他莫大侮辱的仇人了。 “刘总管，咱们出去吧，让妹夫好好休息休息吧！” 二爷说完直接带着白景杉往外走，等离开了关少沂那院子，二爷才详细询问了刘总管关少沂的其他状况。 “妹夫平时都有什么状况？我看这现在就捂着厚被了！” “这自从上次吐了回血之后，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之前也请了几个大夫给大爷看了，可是只是缓解一些。最近大爷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刘总管说完之前的事，又接着说道。“最近大爷更加的怕冷了，手脚都冰凉，暖手炉都用着呢。” “饮食？排便都正常么？”二爷接着问道。 “每天热水没少喝，吃的不太多，一餐就能吃半碗左右。”刘总管一边说一边回忆。“大爷现在浑身没劲，出恭都是让下人们搀着的，而且总是尿不干净，洒的地上，身上哪都是。” 二爷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带着白景杉往前院大厅走去。关老爷子早就坐在大厅里等着呢。见着二爷和白景杉一起进来，关家老爷子一愣，之后赶紧起身说道。 “下官见过白大人！” 说完就要大礼拜见，白景杉哪能让他拜下去啊，赶紧走过去扶住关老爷子。 “关大人，你这是折煞本官了。不说在官场上，您是前辈我是后辈，就是在家里您也是我姑姑的公公，我的长辈。怎好让您给我施礼呢！” 关老爷子听白景杉这么说，也就顺势起来了。 “多谢白大人体谅！” 关老爷子其实是在试探，他要试探白景杉对关家的态度。见白景杉还认这门亲戚，他的心才算放下来一些。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知道儿子越来越不好，但是这个家里还有个孙子。孙子关小宝还年幼，还需要有人扶持。怎么说他也留着一半白家的血。 更何况白家这个白景杉，竟然被太后和皇上封了个临时的礼部侍郎，从三品官啊。这是关家老爷子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第61章 礼部 “关老，我刚刚给妹夫号过脉了，也问过刘管家一些妹夫的日常情况。唉”二爷白颖轩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二爷有话直说，老夫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关老爷子强撑着说道。 “关老，我就直说吧！”二爷白颖轩一咬牙。“妹夫是外邪入腹，盘踞肾脉。现在已经面色发黑，这是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么？”关老爷子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颤抖的说道。 “还请恕颖轩才疏学浅！” 二爷白颖轩起身抱拳施礼，面上也惭愧的说道。 “都是他自己作的，能赖得谁去。”关老爷子赶紧起身扶住二爷白颖轩。“白二爷，老夫有一事相求。” “关老请讲！”二爷白颖轩站直身子后说道。 “能不能让雅萍和香菱回来照顾照顾我儿。”关老爷子有些老泪纵横的说道。“毕竟我儿还是她们的丈夫和父亲。” “唉，关老。”二爷白颖轩叹了口，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您也知道我是个不当家的，我也做不了家里的主。唉，我回去劝劝她们吧！” “老夫多谢二爷了！” 关老爷子要俯身相拜，二爷白颖轩连忙扶住没让他拜下去。 “关大人放心，我和父亲回去就劝姑姑和香菱表妹回来照顾姑父。”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白景杉突然说话了。“我和父亲就不多待了，早些回去，也好早让姑姑和表妹回来。” “关老，景杉说的是正理。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爷白颖轩也直接告辞。 “多谢二位费心了！” 关老爷子也知道白家不满儿子领回来之前的那个窑姐，现在没等给白家交待，自己儿子就快不行了，现在也就无所谓交待不交待的了。白家能让人回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往后这家里面也没什么可折腾的了。 白景杉和二爷白颖轩离开了关家，直接上了马车。 “景杉，我原以为你不会让你姑姑回来！” “爸，我姑父都要死了，还拦着干什么。我姑姑和关少沂也没有和离，她还是关家大少奶奶。”白景杉大方的说道。 “其实你姑父要是走了，也挺好。关家能少折腾一些，你姑姑也不用左右为难。”二爷白颖轩笑了笑说道。“你姑姑虽然是个没主意的人，但是孝顺公公，抚育儿女还是能行的。” 白景杉和二爷闲聊了几句，车就到了白家大门口。二人直接找到白老爷子，又把二奶奶和白雅萍叫了过来。 二爷白颖轩直接对所有的人说明了关少沂的情况，白雅萍直接就开始抹眼泪了。 “雅萍，你也甭哭了，赶紧收拾收拾，带着香菱回去侍疾去吧！” 白老爷子一锤定音。 “雅萍，关少沂左右不过年前年后的事，你也甭为他伤心了。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把小宝抚育好就行啦。” 二奶奶也在一旁劝道。 “爸、二哥、二嫂，我这就收拾收拾带香菱回去。” 白雅萍看了白老爷子和二爷、二奶奶说道。 “雅萍，你那边有事，你就派人来言语一声，家里还是能帮把手的。” 二奶奶这话是给白雅萍撑腰呢。 “谢谢二嫂了！”白雅萍连忙道谢。 “行了，你赶紧去吧！”白老爷子摆摆手，打发白雅萍走了。“二奶奶，那边你派几个人过去帮衬帮衬，亲戚里道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爸，您放心吧，我这就出去安排。”二奶奶连忙答应下来。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白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有些累了。 三人退出白老爷这屋，二奶奶去安排事了，二爷回去哄闺女，白景杉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你回来了？” 白景杉一回来，就见莲花在屋子里打扫。 “回来了一会儿了。”莲花看都没看白景杉，仍是打扫着卫生。 “说说，景琦那小子都干什么去了？” 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还有什么，就是跑到教堂，和一个小子玩呗。”莲花停下了手中活，看着白景杉。“就一个小子？没有丫头？”白景杉接着问道。 “有到是有，好像是那小子的妹妹，可就最后景琦和那丫头说了几句话，也没看出来太亲近的样子。”莲花如实的说道，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嘿嘿，没啥！”白景杉笑了笑，心中合计。 “没想到景琦还玩上了暗渡陈仓啦。” ---------------- 白景杉以为能安心等到过年，可是上午去了关家，下午就有一名礼部的笔贴士来到了白家。 “在下塞满，现为礼部笔贴士。烦请禀报一下白大人！” 塞满说完就把一张帖子递给了门口的胡子头。 前些日子总有总理衙门的章京来找白景杉，现在来了礼部的笔贴士，胡子头这么长时间也见怪不怪了。 “塞大人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找三少爷。” 胡子头说完，就往里面找白景杉去了。 白景杉这边正在榻上打坐，就听到有人跑进院子，听脚步声就知道又是胡子头。白景杉收功之后就对外面说了一声。 “莲花，让胡子头进来。” 莲花刚拦住胡子头，听到里面白景杉的动静，就把房门打开了。 “谢谢莲花姑娘啦！” 胡子头道了一句谢，就进了白景杉的屋子。 “三少爷，门口来了一位礼部的笔贴士，叫赛满的来找您，这是拜帖。” 说完话，胡子头就把塞满的拜帖递给了白景杉。白景杉打开看了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胡子头，你去请那位塞大人来我这院吧。” “得嘞，少爷，我这就过去。” 胡子头得了吩咐，又跑回去请人去了。刚走到门口，就见从外面的三爷白颖宇正陪着塞满闲聊。 “塞大人，我们少爷请您进去！” “塞大人，正好，我陪您去景杉那院！”三爷白颖宇热情的说道。 “劳烦白三爷了！” 塞满先对着胡子头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又对着白三爷抱拳说道。 “塞大人，里面请！” 三爷白颖宇说完就带着塞满往白景杉的院子走。白景杉早就等在院子门口。塞满一见到白景杉就赶紧行揖礼。 “下官塞满，拜见白侍郎！” 三揖之后，白景杉才拱手还礼。 “塞满，咱们又见面了。”白景杉说完，又对着三爷白颖宇说道。“还麻烦三叔您把塞满带过来。” 白三爷连道不麻烦，见塞满和白景杉有话要说，也知趣的告辞离开。白三爷这是在门口听说塞满与和声署那边认识，才这么积极的。 “塞满，咱们去我屋子里说吧！” 白景杉说完就往回走，塞满也紧随其后。进了屋子，白景杉就告诉莲花上茶，塞满也直接道明了来意。 “白大人，昨个礼部已经知道您接了懿旨的事。今个各位大人见您没来，就让下官过来问问情况！” “我这个侍郎是临时差事，还用去坐衙么？”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白大人，虽然没几天就要封印了，而且节后您就要出洋。可过年这段时间，大朝会您得参加吧，毕竟您现在还挂着个礼部侍郎不是。”塞满小心的说道。 礼部尚书奎润之所以让塞满来找白景杉，还不是因为塞满和白景杉之前在和声署见过一面。虽然都是公事上的交流，可总比安排一个陌生人来的强。 昨天接到懿旨，礼部这边就腾出来一间房子，哪想到今天白景杉都没来，奎润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打听了一圈，礼部竟然只有这么一个笔贴士认识白景杉，奎润这才让塞满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奎润有自己的考量，既然老佛爷安排白景杉为礼部侍郎了，不管他是不是临时的，奎润都得拿他当回事。 “我这只是太后的临时任命，对于正常流程一点也不熟悉，还得让你给我好好讲讲。”白景杉又谦虚的说道。 “大人您言重了！”塞满也是放下不少担心。“大人只需早衙即可，辰至午还。礼部也为大人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值房。大人可以带一些常看的书之类的。”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去礼部点卯上衙！”白景杉笑着说道。“左右不过几天的事。” “呵呵，大人，封印之前确实没什么事。之后大朝会，您跟着其他几位侍郎大人就行，初二还有一次陛见，不过各位大人都是点个卯，见谁不见谁，都是临时通知，之后就彻底放假了。正月二十大人还得参加开印，估计大人那时候也要启程了！” 塞满赶紧详细说之后的还需要白景杉出面的事。 “是啊，之后我就要先去津门坐船，转到上沪县，从那边到坐船去法兰西了。”白景杉这么一算，这个年还是很忙碌的。 塞满见白景杉都已经熟悉了，也适时的告辞。 “大人，下官先告退了。明日下官在礼部门口等您！” “多谢你特意跑一趟！”白景杉也抱拳感谢道。 “大人折煞下官了！”塞满赶紧起身抱拳回礼。“下官告退了！” “莲花，你送一下塞大人！”白景杉对侍立一旁的莲花说道。 “是，少爷！”莲花也连忙答道。 塞满和莲花一起走出了白家大门，莲花走到门口，递给了塞满一张银票。 “塞大人，辛苦您来一趟，这是少爷给您的茶水钱。” “莲花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塞满满脸不舍的推辞道。 “少爷给你的，你就拿着。我们少爷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这几天还需要你多帮衬帮衬！”莲花把银票塞到塞满手中说道。 “莲花姑娘，那在下就愧领了。代我谢过白大人！”塞满连忙收起银票抱拳对着莲花说道。 “我就不远送了！” “莲花姑娘留步！” --------------- 既然已经有人通知了，白景杉也不能故作不知。小年这天一大早，白景杉换好了官服直接坐着马车就来到了礼部。 一到礼部门口，塞满早早的就等在礼部大门口。 “见过侍郎大人！”塞满一见白景杉来了，赶紧上前道。 “你有心了！”白景杉也笑着回道。 “尚书大人和其他几位侍郎还没到，我先带您去点卯，然后带您去值房。”塞满赶紧说今日的安排。“因着今个是小年，几位大人可能都会过来一趟。” “那就全凭你安排，我这也是头一次来。”白景杉不懂这些，所以只能听安排。 “大人里面请！”塞满伸手示意，让白景杉走到头里。 二人先到门边的值房点卯，也就是签字画押，这一步就是尚书也避免不了，昨天白景杉那是特殊情况，可能没人会说啥，今天在没有白景杉的签字，估计御史们就得乐坏了。 白景杉也没搞什么特殊，按照流程签字画押，才被带到了自己的值房。这一路上，白景杉对所有人都是微笑点头。礼部这些吏员到时觉得这位空降来的侍郎大人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白景杉进了值房，就看到一张桌子上，笔墨纸砚都齐全，心中想着，这好把老师留下的作业完成一二。 “大人，下官先去忙了，有事你就去边上的值房叫我就成！”塞满昨天就和尚书大人汇报了，奎润就安排塞满，这几天伺候好这位就成，反正衙门里也不缺他一个干事的人，塞满也乐得清闲。 “那你去忙吧！” 白景杉微笑的说着，就走到了桌子后面，开始准备研墨了。塞满也躬身告退出去。 一个人要是专注一件事，就会忽略其他。白景杉这边正在专心写着时文，不自觉就投入了进去，所以对身边突然出现的人也没在乎。这里是礼部衙门，能进自己屋子的，还这么随便的站在自己边上，一定不是普通人，愿意看就看呗。 等白景杉写完，边上的人才高声叫好。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让大人见笑了，白景杉见过这位大人。”白景杉恭敬的对着身边威严中年人拱手施礼。 “哈哈，廖某不请自来，白侍郎不要见怪！”廖寿恒笑着说道。 “景杉不过后学末进，怎么敢见怪与前辈呢！”白景杉赶忙说道。 “慎之也真是的，今年的乡试让你参加又如何，你这也是有真本事的。以你现在的水平，会试也是能高中的。”廖寿恒有些可惜的说道。 这时外面一个声音也传了进来。 “仲山也在啊！” 第62章 将行 “见过老大人！”x2 廖寿恒和白景杉赶紧躬手施礼。 走进来的是一位老者，雪白的胡子，面带着笑容。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老者问道。 “老大人，刚刚这位廖前辈在说我写的时文！”白景杉赶紧说道。 “呵呵，仲山你怎么学会背后说人坏话了！”老大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到桌子上，拿起了白景杉刚刚写的时文看了起来。 “写的确实不错。”老大人笑着看着廖寿恒说道。“难怪你会埋怨。” 见白景杉还一副不知道两位前辈打什么哑谜的样子，这位老大人笑着解释道。 “你今年要是参加了乡试，明年自然能参加会试。仲山是明年会试的副主考，有为国选材的大任在身。见到如此良才美玉，自然有些惋惜。” “多谢两位前辈的肯定！”白景杉这才明白，这位的意思。“老师自有老师的考量，做学生的，听老师的自然是没错的！” “呵呵，最近老夫可是听过太多人夸你了，正好我们也算是同衙为官，老夫今日就来见见你这小神童！” “老大人，这小子可是把总理衙门那些办事的人折腾的够呛啊，呵呵！”廖寿恒也同老大人笑着说道。“这小子张张嘴，底下的人跑断腿啊！”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老大人笑着说道。“而且也是好事不是么？” “老大人所言甚是！”廖寿恒也笑了。 “现在人，老夫也见到了，而且还能看到如此佳作，不错不错！”老大人抚须说道。“你们聊着吧，老夫还要出去一趟。” “恭送老大人！”x2 等老大人走了，白景杉才向廖寿恒问道。 “前辈，刚刚那位老大人是何人？” 白景杉从官服上看出来那位老大人也是一位侍郎，可面前的廖寿恒也是侍郎，但是廖寿恒对其非常尊重。 “那位是侍读学士兼礼部右侍郎孙家鼐孙大人。”虽然人已经走了，但是廖寿恒依然恭敬的说着。“而且和你老师慎之贤弟一样，这位老大人是咸丰九年的状元。” “我呢是兵部左侍郎兼礼部右侍郎寥寿恒，和你老师早就认识多年了！”廖寿恒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你老师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从你还小的时候，就向我炫耀。” “那我称呼您为廖世伯吧！”白景杉赶紧顺杆爬。 “这也没有外人，称呼什么的随意一些也没什么。”廖寿恒也满意的看着白景杉说道。“你小子就安心在这里呆几天，再好好用用功，以后也争取考个状元！” “多谢廖世伯！”白景杉拱手谢道。 “我也不多待了，你安心用功吧！”说完话，廖寿恒也抬脚往外走。 “恭送世伯！”白景杉又躬身施礼相送。 一上午的时间，除了这两位兼职的侍郎过来，再没有其他人过来，白景杉一直都是锻炼着时文。快到午饭的时候，塞满才过来。 “侍郎大人，尚书大人有请！” 白景杉跟着塞满来到了礼部满尚书奎润的办公地点。白景杉走了进去，就对着屋中唯一的人施礼。 “下官白景杉，见过尚书大人！” “景杉快快请起！”奎润笑着说道。“怎么样，第一天上衙，有什么不适应的么？” “下官也没有具体值司，就是在值房里锻炼锻炼时文。毕竟下官现在的职位是蒙太后恩赏，事后下官又是一介书生，还是要走正途的。”白景杉谦恭的说道。 “景杉说的不错。这最重要的还是得凭自己的本事，在科场上冲出来才行！”奎润一副教导后辈的样子说道。 “下官多谢尚书大人提携！”白景杉躬身施礼。 “好说好说！”奎润笑的像个弥勒佛一样。 见到尚书奎润拿起了茶杯，白景杉也识趣的告退。出了尚书大人的值房，白景杉直接去了门口签到画押，一天的代礼部侍郎就正式结束。 之后的几天，也没有人再来找过白景杉，白景杉也乐得清闲，颇有一种前世上班摸鱼的感觉。直到腊月二十六，和尚书及一位没见过的礼部侍郎一同参加了封印仪式，白景杉的礼部上班生涯算是快结束了，总理衙门那边一定安排好了正月二十一出发之后的所有事宜，白景杉只需要在参加正月二十的开印仪式，就要踏上出洋的旅程了。 可是白景杉想的有些简单了，还是二奶奶在闲聊的时候知道大儿子认识了几位大人，连忙安排下人准备年礼。 给礼部尚书奎润家的，本部侍郎童大人家的，廖家、孙家也比较童家加厚一分。用二奶奶的原话就是。 “你既然当了这么一天的官，就得按照当官的规矩来！年礼是能少的了的么？” 不过同样的，年前白家也收到了很多的礼，有礼部官员的，有总理衙门一小部分官员的，还有外省安排送来的炭敬。白家也分别做了一些回礼。 正月初一大朝会，这还是白景杉第一次参加，但是参加了之后，也就不觉得好奇了，而是只剩下遭罪了。 天不亮就等在午门外，等在太和殿前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大礼参拜之后，就是等着，看着一波又一波人进去，出来。 先是宗室，之后是外国使节，然后是大学士们，各部尚书，各部侍郎。还有一些在京的督抚以及一些武将。 等皇上都接见了一遍之后，就是赐宴了。白景杉哪怕是个侍郎，也没混到屋子里，顶着冷风吃了几口看着好看但是已经冻硬了的菜肴。然后就是等大家皇上出来敬酒，众人祝福之后，就等着仪式结束。 次日一早，白景杉也随着礼部侍郎童华一起等着看有没有陛见的机会。不过也没等多久，在大学士，尚书进去几人之后，内侍就叫了白景杉的名字。 “宣代礼部侍郎白景杉觐见！” 听到叫自己名字，白景杉连忙跟着内侍走进了乾清宫。光绪已经接待了很多大臣，说了很多勉励的话，正喝着茶，白景杉就被内侍带了进来。 “臣白景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白景杉说完直接跪地磕头。 “平身吧！”光绪平静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谢皇上！”白景杉说完才站了起来。 “过年了，安心在家休息休息，多陪陪家人。节后你就要出洋了，朕准备了国书和送给各国皇帝和元首的礼物，到时候你一起带着。”光绪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此行远隔千万里，朕允你到法兰西之后便宜行事，但是切记不可失了国体，想必黄先生也和你说过很多这种事，朕就不强调了！一路上，记录下每天发生的事，还有你的看法！等你回来，朕要看！” “臣谨遵圣训！”白景杉等光绪说完，就跪地磕头。 “今年朕亲政，已经下旨恩科，你回来也能赶上。”光绪又说了一句。“好好办差，朕心中有数！” “臣定当不负皇上圣恩！”白景杉跪在地上说道。 “跪安吧！”光绪能抽出的时间不多，还得接见不少人。 “臣告退！”白景杉说完才起身倒退着走出房间。出了乾清宫，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就等着正月十五上元节看看宫里有没有吩咐，没有就真的没啥事了。 白家这边是没事，可关家那边关少沂却挺不住了。关家从关老爷子到底下的丫鬟，这个年过的实在一言难尽。 自从白雅萍带着关香菱回去照顾关少沂，关少沂的病情发展的越发的快了，每天都没有好脸色对着白雅萍。白雅萍除了尽心尽力照顾关少沂，就知道抹眼泪。关老爷子也劝了关少沂几次，可没用。 一直拖到正月十四，关少沂此时脸色已经黑紫，浑身水肿，眼瞅着就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关老爷子下了狠心，最后连鸦片都用上了，才算让关少沂挺过正月十五，于正月十六丑时左右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家这边早有准备，一得到消息，就全家出动。关家本来人口就少，现在关少沂一走，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顶事的，好在白家这边由二爷、三爷出面帮着支应，内宅由二奶奶和三奶奶陪着白雅萍，其他小辈也帮忙。 白景杉更是出面招呼官面上的人物，毕竟关白两家里，就他官职最高。关家原来的关系也看在白家或者是白景杉的面子来了不少人祭奠。 关家的事情折腾了好几天，可算到正月二十，各个衙门也正式开始开印，新一年的公务也都开始展开。 白景杉正月二十去了礼部，和礼部尚书奎润以及礼部侍郎童华一起开印，完事之后不久就有总理衙门的章京来找白景杉，沟通明天的出洋的一些事宜。 人员和物资，白景杉这边都已经确认完，人员也都抽调完毕，物资也都装箱贴了封条。光绪答应的国礼也已经进了总理衙门的库房。只有国书一项，目前不确定是由恭亲王代替皇上交给白景杉还是光绪亲自来，不过流程都是一样的。 白景杉在一一了解确认后，也就回了白家。 关家那边的事还没完，白家这边二房和三房轮流过去帮衬着，景怡和景双也是轮流过去。今个白老爷子、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都在家等着白景杉回来。 “景杉，明个你就要出洋了，路上都安排好了？” 白老爷子首先问道。 “爷爷，我这刚和总理衙门的章京对接完，我还让程先生那边出了八个人。您放心吧，这次去的人多，而且也和法兰西那边沟通过了，不仅仅是官面上，就是到了法兰西，我也是有朋友的。” “那就好，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白老爷子说完看看边上二爷和二奶奶。“行了，你们有什么话，回自己院子去说吧。” 二爷和二奶奶带着白景杉回到了自己院子。 “哥，你能带我一起去么？”白景琦拉着白玉婷的小手站在院里看着进来的白景杉说道。 “你甭添乱，你哥是出去办公事的，你以为去玩呢？”二奶奶没好气的瞪了白景琦一眼。 “我都听说了，好多家都有孩子准备着随我哥这趟，一起去法兰西呢。”白景琦不服气的说道。“他们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 “景琦，哥这次要坐船去法兰西，光坐船就得一个月，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能折磨死人，要是敢上你晕船，那比死都难受！”白景杉走过去摸了摸白景琦的脑袋。“等你再大点，哥再带你出去，我这出去了，家里就要由你保护了。你要保护爸爸妈妈，妹妹还有整个白家。你明白了么？” “哥我听你的！”白景琦现在就乐意别人把他当大人看，白景杉这么对他说话，白景琦就觉得受用的不行。 “爸妈，其实我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是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真不用有什么担心的。这次光我们官面上的，就有快40多人了，还不算各家的公子小姐以及他们雇佣的护卫啥的。”白景杉看着二爷和二奶奶说道。“我呢，就带着莲花过去照顾我日常起居，再说以我的身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是出洋，不比在京里，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会让我们担心。”二爷不说话，二奶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儿子会注意安全的。” 白景杉只能连连保证，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也知道无论怎么担心，自己的大儿子又要远行了，只能在心底慢慢的祈祷儿子能平安归来。 “爸妈，你们也忙了这么多天了，你们也休息休息吧，之后关家还得忙一阵呢！我也先回去养养精神。” 白景杉也有些疲惫的说道。 “那你也回去歇着吧，这些天你也跟着忙前忙后的，唉！”二奶奶心疼的说道。 白景杉和二爷二奶奶告别完，就回了自己的小院，白景杉脱了官服，直接从穿界珠中拿出了自己的宝剑，不断的抚摸着剑身。 “寒光，我们又有新的旅程了，希望能平安顺利，不会有你出场的时候！” 第63章 津门 光绪十五年正月二十一，今天是个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崇文门大街上，从东堂子胡东起，由北向南一字排开，停着三十多辆马车，每个马车上都装着不少大箱子，少的七八个，多的能装着十多个大箱子，每个马车边上除了车夫，都有两名兵勇把守着。 白景杉天不亮就穿着官服乘着马车来到了总理衙门。今天是正式出发的日子，白景杉还有一些仪式要办，一些必要的流程也要走一遍。 辰时初刻，总理衙门正厅。 庆郡王奕匡代替皇上宣读了圣旨，之后给单独给白景杉颁发了官印、护照以及几份留白的国书。国书是一份固定格式的昭书，这个已经盖好了玉玺，白景杉在世博会期间按照所遇到的国家，自行填写其他地方就行。 白景杉领旨谢恩之后，才在各位总理衙门大臣的见证下骑上马，同外面的车队一起出发。 车队走先往北，再往西，从朝阳门出城。 朝阳门外，早就有好多马车等着出行队伍了。其他随同人员以及莲花和几名白景杉找来的八卦掌师兄弟都等在这边，还有一些一起跟着出洋的公子小姐也都带着人等在这边。 众人汇合之后没多久，从城里又来了八骑。每个人都穿着大内侍卫的服装，腰挎长刀。等走到远处的时候，这几人纷纷跳下马，当中领头的两个人直奔白景杉而来，护卫在白景杉身边的几个八卦掌的门人看清来人之后，不少都小声说道。 “他们怎么来了！” 白景杉也听到他们的议论，也看出来过来的两个人一身八卦掌功夫已经练到一定的程度。虽然不及程庭华先生与自己的水平，但是也比一众自己身边的八卦掌门人强很多。 “见过白侍郎！”x2 两人到了白景杉面前就抱拳施礼。 “不知两位侍卫有何见教？” 白景杉没有抱拳，只是这么看着二人。两个人赶紧躬身说道。 “我等八人奉上命，随白侍郎出洋，以护白侍郎周全！” “辛苦各位了！” 大内侍卫只有光绪或者慈禧能调动，白景杉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也只能接着。 略过这个插曲，现在人员都齐了，白景杉在总理衙门属官的安排下，往通州码头行去。他们这一行人，要在通州坐船，沿着北运河到津门，在津门住一晚，后日乘北洋舰队的快马号去上沪，至于其他公子小姐和他们的下人，都是明日一早坐民船到上沪。 这一路又是马车又是船的，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津门码头，这边早有安排好的人员进行对接，而且这边好了白景杉一行的住处。 白景杉也从善如流，到了利顺德饭店，并且派人往直隶总督府递了拜帖，表示明天要去正式拜访，吃完晚饭，白景杉就收到回复，中堂大人答应了明天的拜访请求。 次日一早，白景杉收拾完毕，就带着人来到了直隶总督行台。门口早有人等着，见白景杉人到了，直接领着白景杉去了正厅等候。不多时，一位胡须皆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人就走了进来，白景杉赶紧起身拱手施礼。 “下官代礼部侍郎白景杉，见过中堂大人！” “坐吧！”李鸿章坐在主位上，威严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多谢中堂大人！”白景杉谢过之后才坐在座位上。 白景杉没有说话，李鸿章也没有说话，二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看了一会白景杉还是有些受不了了，只能先说道。 “中堂大人，下官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出洋参与法兰西世界博览会，此次路过天津，特来感谢中堂大人！” “都是国事，白侍郎不必在意！”李鸿章仍然淡淡的说道。 “在下不仅仅是公事上感谢中堂大人，也是感谢能有机会让下官见识到北洋雄姿！” 白景杉发自内心的说道。 提到了北洋舰队，李鸿章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也没有刚才那么严肃。 “老夫殚精竭虑，不过是为了不再次重蹈覆辙罢了！” “洋人之事繁复，下官自是知道中堂大人的辛劳的！”白景杉也附和道。 “此次使团之始末，老夫已然知晓，你在其中出力甚多。”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说道。“法国公使早就知会过老夫，不过老夫觉得没有必要，就给回绝了，这也是总理衙门那边没有收到正式照会的原因。只是没想到，被白侍郎上达天听了，还引出了这个使团。” 白景杉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内情，不懂就问，白景杉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中堂大人为何要回绝此事！” “只是面子上好看，劳民伤财，于国无益！”李鸿章淡然的说道。“老夫曾和别人说过：中国之制优于外洋，独械次之。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才好！” “中堂大人所言在理。”白景杉点头说道。“所以下官才提出贸易之事。” “各个口岸就能办到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李鸿章开口道。 “本就是下官一时之私事，没想到圣上和太后都重视起来了。那下官也不能辜负了这份圣恩不是！”白景杉拱手对着北面示意道。 “在广州时下官也了解了一些贸易之物，无论茶瓷均是精品，但是价格高昂，虽进项不菲，但是毕竟供应数量有限。我想洋人也不都是有钱人吧。此次下官想着不仅仅继续向洋人展示精品，还要展示普品，甚至次品。下官此次交易的重点是这些普品。”白景杉微笑的看着李鸿章说道。“想必皇家是看不上这些普品的交易的吧！” 李鸿章一下子就明白白景杉话中的重点了，终于抚须微笑了起来。 “白侍郎公忠体国，真是国之栋梁啊！” “中堂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临时代办，事成之后还得回来走科举正途。”白景杉也笑着说道。“而且下官此来还有一事想求中堂大人。” “白侍郎有何事想求老夫？”李鸿章好奇的问道。 “京师第一女子护士学校，不知中堂大人可有听闻？”白景杉笑着问道。 “御笔亲书的校名，老夫还是知道一二的。”李鸿章点了点头。 “此学校就是下官和美利坚友人筹措起来的。下官想求中堂大人的，也是关于学校之事。”白景杉直接点明道。 “愿闻其详！”李鸿章也想看看白景杉要求什么。 “下官想着，再有二年，学校的助产士就要毕业了。有一些学习优异者还想更进一步，继续学习。下官曾听闻中堂大人在津门设立津门西医医学馆，不知能否让这些孤女能到此学馆继续进修西医呢？”白景杉诚恳的问道。 李鸿章听闻是此事，也思索了一二。 “白侍郎，此时西医医学馆和总督医院虽已被英人收购，不过你所求之事想必不难，老夫会着人打声招呼，想必这点薄面英人还是会给老夫的。” “那下官就替护士学校的孤女们谢过中堂大人了！”白景杉站起来，郑重的对着李鸿章施礼道。 “白侍郎不必如此，随手而为的事！”李鸿章不以为意的说道。 “中堂大人，对于您不过随手而为的小事，可是对于护士学校的那些孤女而言，就是改变她们一生命运的大事。”白景杉郑重的说道。 “白侍郎，坐，坐！”李鸿章示意白景杉坐下说话。“刚听你一直说孤女，不知何解？” “回禀中堂大人，现在护士学校的生源，都是慈济堂收养的一些孤女。这慈济堂本是一间育婴堂，已经多年无力维持，我家就把这育婴堂接手过来，购置了庄子和土地维持着，也幸得京中不少善心富户支持，这么多年来收养了不少孤儿。”白景杉详细的说明了一下事情原委。“这男孩，我家百草厅还能安排个学徒，这女孩一直没有着落。所以我才想着建立的这个护士学校，总能给她们一份生计不是。” “不想竟然如此，白侍郎虽在民间，但是这份忧国忧民的心，还是让老夫佩服的。”李鸿章耐心的听完说道。“只是老夫早就听闻百草厅大名，可白侍郎怎么会选择西医呢？” “中医也好，西医也罢，都是治病救人。中医学习过程相对比较漫长，西医护士科短时间内就能见效，西医虽然学习时间也不短，但是相比较而言，比中医要快很多。而且学中医天分很重要，西医则更适合普通人学习！” 白景杉说完端起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因为见效快，现在民间已然接受了西医治疗，而相对来说，中医仍然是富贵人家的首选。这凡事呢都有利弊，不能直接一刀切非黑即白。我觉得辩证的看待新事物，才是正确的态度。” “呵呵，白侍郎这番言论恐怕会被人说成数典忘祖吧！”李鸿章笑着说道。 “要想不被人说，什么事都不用干了。”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白侍郎此言有理！我辈有能力者，怎可因一二狺狺狂吠就驻步不前呢！”李鸿章深深的点头道。 二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事情，白景杉也告辞离开，总的说来这次见面，双方都比较满意。白景杉回到了利顺德饭店，刚换了常服准备吃午饭，就听刘斌来报。 “大人，有人送来了拜帖！” 刘斌说完，就把手里的拜帖递给了白景杉。 “刘师兄，这也没有外人，你叫我师弟就行！” 白景杉接过拜帖说道。 “大人，礼不可废。”刘斌说完笑着说道。“出来之前师父交代我们，一定不能仗着平日的关系就放肆了。” “呵呵，随你们吧，反正回来我就不是官了！”白景杉无所谓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你回来不还得参加乡试会试么，之后你还是官！”刘斌很肯定的说道。 “对了，你们认识今天来的大内侍卫？”白景杉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刘斌闲聊道。 “怎么能不认识呢，都是我师伯的徒弟，一个是马贵，一个是李永庆。”刘斌陪着白景杉说道。“我大师伯呢，一直给王府看家护院的。他那边的师兄弟都是这个路数，我们以前都是走镖吃饭，大家虽然都是八卦掌门人，但是路数不一样，平时来往也少。只是不知他们怎么突然就成了大内侍卫。” “我想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听了刘斌的话，白景杉就明白了。 当初皇上还是对八卦掌上心了，不过选择的是其他脉。细想也正常，尹福一脉算是早就偏向朝廷的一部分武林人士，干的也是看家护院的差事。皇上要是从王府调几个人过来，各个王府巴不得把人送过去呢。 白景杉没有和刘斌解释什么，这么会功夫也走到餐厅，刘斌也去请人过来了。没过多久，一位一看就是富家公子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学生盛昌颐，见过白大人！” “请坐。” 白景杉听到这个姓氏就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意的与这位盛大公子闲聊了起来。 “盛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去年乡试盛公子可下场了？” “不瞒大人，学生下场了，可惜才疏学浅，并未得中，现在仍然还是秀才功名。”盛昌颐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虽然现在是礼部侍郎，可也是个临时任命，说起来，我也同盛公子一样，都是秀才功名。”白景杉笑着说道。 “大人今科也未中第？”盛昌颐有些奇怪的问道。 “上科顺天府乡试主考是我老师，老师为了避嫌，特意没让我上科下场。不过盛公子，今年皇上亲政，不日即将下旨恩科，盛公子今年还可再努力努力。”白景杉平静的解释了一下。 “那想必大人的老师对大人信心满满，才有如此决定的吧！”盛昌颐佩服的说道。“想必今科大人一定能高中。” “承您吉言了！”白景杉只是笑了笑。 “家父已经知道白大人此次出洋事关重大，电报交流会很频繁。家父事务繁忙不得脱身，所以才想着让学生前来提前说明一下，目前电报部门勉强维系，到时怕有差池，还望白大人体谅一二。” 盛昌颐拱手施礼，面带歉意的说道。 “唉，事实如此，我又怎么会能怪罪于他人呢。我想着到了上沪，还要走一趟法兰西总领事馆，希望洋人那边能做个中转吧。”白景杉也无奈的说道。 “这样也不错，到时候为了不让家父担责，学生可能要在总领馆盘恒一二了。” 盛昌颐也无奈的说道。 “盛公子真是孝顺有加，想必你也就是西历五月上旬能忙碌一二，之后就会轻松一些。” 白景杉看着盛公子说道。“我可能也会去四处转转，出去一趟，总要见识一番。” 盛昌颐思索了一番，也笑着说道。 “那我就西历四月末出发，三五日就能到上沪，想必不会耽误大人的公事。” “盛公子自己决定就好！”白景杉笑着说道。 “那学生也不打扰白大人了，这就去回禀家父。”盛昌颐躬身施礼。“期待大人凯旋而归！” “白某谢过盛公子好意！” 白景杉也起身抱拳施礼。 看着转身离开的盛昌颐，白景杉不由心下想着。 “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守得住信誉。” 第64章 马赛咖啡 白景杉自从离开了京城，每天晚上都会写日记。 十五年正月廿一，西历1899年2月20日。 今日卯时出朝阳门，路遇八名内侍卫至，言奉命随行赴法，安排其看守物资。 一路无事。 傍晚至津门，入住利顺德饭店。 ----------------- 十五年正月廿二，西历1889年2月21日 今日一早至总督行在拜谒李中堂。 李中堂问了一些出洋之事，我也一一予以解释。之后提出护士毕业生进修西医学堂之事，李中堂愿意出面协调一二。 中午天津海关盛督办公子昌颐来访，提电报局因经费问题，至此国事之期，恐怠误事。盛公子愿于世博会期间坐镇上沪，协调电报往来。 午后确认随行人员均安全无误。 ----------------- 十五年正月廿三，西历1889年2月22日 早，一行人等，登北洋康济号。 问询该舰副将衔精练左营游击萨镇冰管带，该舰最大航速12节，正常行驶10节，此去上沪昼夜不停，需3日方可到达。 ----------------- 十五年正月廿六，西历1889年2月25日 中午抵达上沪，入住礼查饭店。 随员皆疲惫不堪。 ----------------- 十五年正月廿七，西历1889年2月26日 午后身体才恢复。 下午至法兰西总领事馆，沟通赴法事宜。 五日后登船赴法，近一个月半月海上行程后到达法国马赛。法方将会在马赛举行简单的迎接仪式，另于法国巴黎举行欢迎仪式。法方政府人员及驻法公使全程陪同。 另世博会期间，电报往来，由法国本土至法国上海总领馆，再转至天津电报局。 晚间参加法国总领馆举行的酒会。英、美、德等国使领馆人员及上沪当地名流均有参加。 ----------------- 十五年正月廿八，西历1889年2月27日 拜访苏松太道台龚照瑗，沟通使团费用等事宜。 十五年二月初一，西历1889年3月2日。 今日使团登法国火轮船，随员四人一间，另外物资等均置于货仓之中，由内侍卫轮班守护。随团出行的公子小姐等均住二等舱。 晚间在轮船参加船长举行的欢迎会，部分随行官宦子弟有意留学。 ----------------- 十五年二月初三，西历1889年3月4日 今日辰末起航，驶向法国马赛。 十五年二月十八，西历1889年3月19日 航程已经半个月，问询船员，已经到达近东地区，数日之后就会到达黑洲。 随行乐者、迎宾侍女及官宦子弟在最初的好奇之后，都在跟随通译学习法兰西语或英语，进度虽缓，但已有成效。 ----------------- 十五年三月初四，西历1889年4月3日 轮船已过黑洲，不日即将抵达法国马赛。 十五年三月初七，西历1889年4月6日 晚抵达法国马赛港，随行人员仍然在船上过夜，定于次日早下船。 “法兰西，我来了。” --------------- 清晨，白景杉洗漱完毕，在莲花的帮助下，换上了从三品官服。昨天白景杉已经提前派人下船，去联系驻法使馆的人，刘瑞芬公使建议今日上午再集体下船，白景杉也从善如流。 白景杉派人通知了所有随行人员，除了留守看护珍宝的大内侍卫以外，包括那些富家公子小姐在内的所有人，都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之上。 “侍郎大人。除留守人员以外，其他人员都已到齐！” 总理衙门的一位法国股的章京对着白景杉拱手施礼说道。 “好，那我们就下船！” 白景杉说完，就郑重的走下了悬梯，正式的踏上了法国的土地。 眼前的马赛港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犹如一场热闹的庙会。白景杉看着身边的多层高楼和绚丽多彩的招牌，心中不禁激动不已。 白景杉也仅仅是看了看，然后就朝着一位同样身穿大清官服的人走去。 刘瑞芬今天一早就带着两名随员来到了码头上。从船上的大清人员开始聚集，刘瑞芬就打起了精神，盯着悬梯方向。等不多时，就见一位一身官服的年轻人率先走了下来，稍作停留，就向着自己走来，刘瑞芬也微笑的向这个年轻人走去。 “白侍郎，欢迎来到法国！”刘瑞芬亲切地伸出手来，立马刘瑞芬就反应过来了，在外面这多年，习惯了外国的握手礼了。刚要把手抽回来抱拳施礼，自己的手就被对面的年轻人握住了。 “刘公使，很荣幸能在我踏上异国土地的第一时间就见到您！” 白景杉的话让刘瑞芬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位同处异国他乡之人的距离。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早就听说过白侍郎的大名，白侍郎此行来参加世博会我自然要为您提供一切帮助。“”刘瑞芬大人笑容满面，语气中充满了亲切的关怀。 “想必刘公使已经安排好了，莫不如就让下面的人对接吧！”白景杉笑着说道。“等人员安顿下来，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向刘公使请教！” “住的地方离码头也没有多远，白侍郎不如和刘某一起步行过去，也算是刘某先带大人领略一下异国情调。”刘瑞芬公使笑着提议道。 “如此甚好，刘前辈，请！” “白侍郎请！”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步行穿过马赛的繁华街道。白景杉不禁被这个充满浓郁南欧风情的城市所吸引，他看见了一家家小巧精致的咖啡馆，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白侍郎，要不要尝尝我刚刚发现的一家咖啡馆？他们的咖啡可是本地很有名的。“刘瑞芬大人笑着说道。 “好啊！我正好想尝尝法国的咖啡呢！“白景杉笑着地点了点头，紧跟着刘瑞芬大人往前走。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家名为“马赛之光”的咖啡馆。白景杉的眼前一亮，这里的装饰简洁却不失温馨，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艺术画作。 他们坐下后，一位穿着法国传统服饰的女服务员亲切地走过来，笑容满面地问道：“先生们，您们要来点什么呢？“ “给我来一杯拿铁咖啡吧！“刘瑞芬先是对着女服务员说道，然后又看着白景杉问道。“白侍郎，你呢？” “一杯拿铁咖啡！”白景杉用法语对着女服务员说道。 “我都忘了，白侍郎也是会说法语的啊！”刘瑞芬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两杯香浓的拿铁咖啡就端了上来。白景杉抿了一口，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味，满足感油然而生。 “刘公使，这咖啡确实不错！”白景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哈哈，白侍郎喜欢就好。”刘瑞芬大人得意地笑着，看着白景杉一口一口地品味着咖啡的味道。 “刘公使，忘了恭喜您了，等这次世博会之后，您就要回国了！而且听说朝廷有意让您出任广东巡抚！以后再见面，就要叫您巡抚大人了！”白景杉放下咖啡杯拱手恭喜道。 “呵呵，谢谢白侍郎！”刘瑞芬也拱手道。“白侍郎少年有为，此次被委以重任，足见白侍郎前程之光明。” 二人在咖啡馆里互相恭维了一番，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白景杉感受到了刘瑞芬的试探、疑虑等等。白景杉知道，自己来到法国一定要有这位公使的配合，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出洋前，晚辈拜访了李中堂。自此才得知李中堂早就知道世博会之事，不过考虑靡费良多，所以才回绝了法国公使！”白景杉收起了笑容，看着刘瑞芬说道。 “唉，这件事是我从中斡旋的，没想到当初中堂大人会拒绝。”刘瑞芬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没想到去年又接到国内电报，言及国内会派人参加此次世博会。” “这件事是我向皇上提及的！”白景杉似是无意的说道。“晚辈认为如此盛会正是宣传我大清的好机会，而且还能有利！” 白景杉说完，举起手中的咖啡杯。 “前辈，你觉得我手中的咖啡杯如何。” “普通的烧制工艺品，与我朝瓷器相比有天渊之别！”刘瑞芬不屑的看着咖啡杯说道。 “如此美味的咖啡，要是用我朝精美的瓷杯承装，那么感觉是不是会更好呢？”白景杉品尝了一口咖啡说道。 刘瑞芬瞬间就明白白景杉的意思。 “可是价格呢？” “制作一个这种咖啡杯和制作一船这样的咖啡杯，工艺是一样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的。”白景杉放下咖啡杯。“咖啡杯如此，盘子、花瓶，亦如此。之前我们出口的瓷器都是那些精品，可是毕竟那是很少一部分才能用得起的，而这些日常用品才是细水长流。” “前辈可知这样的一个咖啡杯，法国售价几何？”白景杉先对着刘瑞芬问道，然后又叫来了刚才的女服务员。“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美丽的女士能否告诉我呢？” “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女服务员亲切的说道。 “很简单的问题！”白景杉掏出1法郎放在了桌子上。“这一法郎能买多少个这样的咖啡杯呢？” “大约20个左右！”女服务员仍然亲切的说道。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这1法郎是对您回答我问题的感谢！”白景杉直接决定了桌子上1法郎的归属。 “谢谢先生，您真是一位绅士！”女服务员开心的收起了1法郎。“您还有其他的问题，可以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说完还对白景杉抛了个自认为妩媚的媚眼。 “再次感谢，有需要我会叫你的！”白景杉微笑的打发走了女服务员，然后对着刘瑞芬问道。“前辈知道我们家中日常所用的普通茶杯，价值几何么？” 从前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官员，对外贸易的都是质优价高的精品，认为这样能更多的换来银子。但是白景杉只是举了一个小小的例子，就已经让刘瑞芬此时心中升起了滔天的巨浪。 刘瑞芬郑重的打量起来眼前的少年，本以为是个幸进之人，不想竟也有些能力。 “前辈，您想过没有。大量的生活用品的出口，不仅仅能提供国内更多的岗位，此举还能改善当地的民生，百姓通过工作，可以换回更多的收入，有了钱才能更多的用于消费，无论是供子女上学，还是买房置地，只有百姓手里有钱了才可能实现这些。现在国内的普通百姓都太穷了。” “不想白侍郎竟然还有如此深意，刘某受教了！”说完刘瑞芬竟然站起来对着白景杉躬身抱拳施礼。 白景杉赶紧起身扶住刘瑞芬。 “刘公使折煞晚辈了！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刘瑞芬见周围有人往这边注视过来，就重新坐了下来。 “白侍郎不仅有才学，更难得是这份为国为民的心！” “呵呵，前辈可别这么说，我这也是有私心的！” 白景杉笑着看着刘瑞芬说道。 “白侍郎有什么私心？” 刘瑞芬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这费劲心机，甚至没在家中安心今年的乡试，来到这异国他乡，不过是为了能多弄点银子罢了！”白景杉看似玩笑的说道。“我这又是牵线又是搭桥的，国外的和国内的双方，是不是都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 “要是按照白侍郎的这个意思，那这个意思可不会小了！”刘瑞芬也笑着说道。 “不管是小意思，还是大意思，我只拿我应得的意思！”白景杉笑了笑。“有钱人的意思，才是真意思，百姓的意思，心领了就行，再说他们也没有多少意思！” “白侍郎真有意思！不过刘某也认为白侍郎说的不错，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刘瑞芬说完话，白景杉和刘瑞芬相视一笑，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互相示意了一下，同饮了一口咖啡。 “白侍郎，我们还是先去酒店吧，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你我二人在场。” 刘瑞芬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也好，刘公使，咱们就走吧！” 今天的这个开始，只是白景杉来到法国的第一天。他知道，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国度将会为他打开新的大门，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精彩。 第65章 中华馆 白景杉和刘瑞芬溜溜达达走到了临时入住的酒店。 此时随行人员都已经分配完房间，大多都在房间内休息。刘瑞芬和酒店经理借用了一间大的会议室，白景杉也让刘斌通知所有人来开会，至于那些富家公子小姐，来不来随意。 之后白景杉和刘瑞芬在酒店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会议室就坐。没多大功夫，所有人都来到了会议室，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也都来了。 白景杉首先对刘瑞芬抱拳说道。 “刘公使，现在还请您这边先介绍一下世博会场馆那边的情况！目前时间还来的及，我们在研究一些有没有需要增减的细节。” “张书办，场馆建设一直是由你盯着的。你向白侍郎详细说一下情况。” 刘瑞芬对坐在身边的张书办说道。 “好的明公!”说完张书办就从身边的公事包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图纸，一边走到前面，一边打开图纸。白景杉也示意手下人帮着把图纸固定在张书办身后的墙上。 “白侍郎、明公以及诸位，这就是我们大清馆的布局图。中文名：大清馆；法文名字：le pavillon national de chine；英文名字：chinese government pavilion。”说完张书办就指着布局图的名字，然后准备开始详细介绍起来。 白景杉示意张书办先停一下，然后对着刘瑞芬说道。 “刘公使，咱们展馆的法文和英文名字没问题，可中文名字叫大清馆，这个名字恐怕容易让人误会成青楼楚馆吧！虽然外国人不会联想到此处，但是消息传回国内，国人会否有此等联想呢，我觉得此名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吧。” 白景杉提出的问题，让刘瑞芬以及在座的各位都沉思了起来。刘瑞芬考虑了一会，对着白景杉说道。 “白侍郎，你所虑不错。不知白侍郎有何建议？” “中华馆，刘公使觉得此名如何？”白景杉笑着提议道。 刘瑞芬诧异的看了一眼白景杉，低头皱眉沉思。最后才抬起头说了一句。 “也可！” “张书办，请继续。”白景杉得到了刘瑞芬的答案，示意张书办继续讲下去。 “遵命！” 中华馆，是一处庭院式建筑，以苏州园林为主题。共由红漆牌坊、门楼、八角亭、细石金鱼池及三进开间厅堂组成，占地面积660平。 园内的一条小溪如一条玉带般流淌，细细触碰着园内的青石板。石板上铺满了厚厚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沿着小溪漫步，可以看到四周的园林景观尽收眼底。园内的假山错落有致，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将山水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园中的一角，有一个茶室。这个茶室是以茶文化为主题，展示了中华茶道的精髓。在茶室的一侧，摆放着各种茶具，精致而雅致。茶艺师傅在此展示茶道的独特韵味，手法娴熟而又细腻。一缕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仿佛置身于茶香的海洋中。 穿过茶室，有一座丝织品展览馆。展览馆内陈列着各种精美的丝织品，丝绸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展览馆的工作人员向游客讲解丝织品的制作工艺和历史文化。一块块丝绸被展示在展览架上，细腻的手工艺和独特的图案让人赞叹不已。 园内还有一座古琴室，里面陈列着各种古琴。古琴室内弥漫着浓厚的音乐氛围，一位古琴师正在细心地弹奏着古琴。音乐的旋律在空中回荡，仿佛带领人们穿越时空，感受千年文化的魅力。 园内还有一座儒家文化展览馆，内部陈列着各种儒家经典着作，通过展览馆解说人员的讲解，游客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儒家文化的精髓。园内的一片草坪上，有一位书生正在阅读一本经书，专注而又虔诚。他的身边还有几位学子，听他讲解经书的要义。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知识的渴望，对文化传承的敬畏。 而在园子的另一角，是一座武道场。武道场内，几位身着武士服装的年轻人正在进行剑术的对练。剑光闪烁，剑招犹如流水般连绵不断。他们的身姿优雅而又迅猛，仿佛是古代武士的传人。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武道精神的追求，对强者之路的执着。 园林中还展示了中国传统的瓷器文化。不仅有一座单独的瓷器陈列馆，馆里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瓷器，有青花瓷、五彩瓷、景泰蓝瓷等等。这些瓷器制作精细，色彩鲜艳，图案精美，展示了中国古代陶瓷工艺的卓越之处。 中华馆是一座展示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每一处都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氛围。在这里，人们可以亲身感受中华茶文化的独特魅力，欣赏丝织品的精美与细腻，聆听古琴的幽雅音韵，了解儒家文化的博大精深，感受武道精神的力量。这座园林将中华的传统文化融入其中，为人们带来一次身心的洗礼，让人们在繁忙的生活中找到一片宁静与温馨的栖息之地。 众人都认真的听着张书办的讲解，白景杉则一边听一边记，不时在记录之外写着什么。等张书办讲解完，在座的诸人仍然沉浸在这美轮美奂的场景之中。 白景杉也沉思了一会，才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咳！咳！” 很多人都被咳嗽声惊醒，纷纷不满的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待见到是白景杉发出的咳嗽声之后，又都收敛了不满，正襟而坐。 “张书办，场馆现在是否已经建设完毕。” “已然进入收尾阶段，若白侍郎有其他的想法，恐怕工程委托方来不及在世博会开幕之前做出大幅度修改。”张书办如实说道。 “整体规划很好，我并没有大幅度修改的想法！”白景杉也觉得设计的很好。 张书办听白景杉这么说，也暗自松了口气。可白景杉接下来的话，又让张书办的心提了起来。 “但是大的修改没有，小的提议倒是有一些。”白景杉看着手中的记录说道。 “白侍郎请讲！”张书办有些担心的说道。 “目前看，整个中华馆，展示的部分都很好，但是缺乏一些与游客的互动。”白景杉看了看刘瑞芬，又看着张书办说道。“武道场那里，能否增加两种梅花桩，一种离地不过一尺，一种离地三尺。” 白景杉说完看着刘瑞芬说道。 “刘公使有所不知，此次随行人员中，有八位大内侍卫，均武艺出众。武道场比武可交由他们，这个梅花桩，想必他们也是精熟的。这里可以让游客在低一些的梅花桩上体验一下武道的精妙。” “此议甚妙！”刘瑞芬听完白景杉的提议，稍加思索就笑了。之后又对着张书办说道。“则诚，想必在武道场添加两个梅花桩，也费不了什么事情吧！” “明公所言甚是！回返巴黎之后，我会和委托方沟通。”张书办对着刘瑞芬和白景杉拱手施礼道。 “白侍郎还有何提议？”刘瑞芬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我朝不仅有茶叶、瓷器等，饮食文化更是源远流长！”白景杉看着刘瑞芬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在餐厅，请厨师制作一些美食，并可以请游客用我们的碗碟、筷子进行品尝！而且为了尊重洋人的风俗习惯，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当地的饮品，比如咖啡！呵呵！” “洋人惯食甜品，可着人做一些各地小吃以供游客食用。放在精美餐碟中，既美观也美味，呵呵！”刘瑞芬也笑着提议道。“至于热菜，还是偶尔供之。不知白侍郎意下如何？” “刘公使比我等熟悉洋人习性，全凭公使安排！”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白侍郎，本人倒是有个提议，需白侍郎出力一二啊！”刘瑞芬笑呵呵的看着白景杉。 “不知公使让本官出什么力？”白景杉也好奇的问道。 “听闻白侍郎书法已得另师真传，不若于儒馆之内，悬挂白侍郎佳作可好！”刘瑞芬看着白景杉笑呵呵的说道。 “既是此事，本官自当出力一二！”白景杉一听就明白这是刘瑞芬在投桃报李，自然同意。 “如此不知白侍郎还有何建议？”刘瑞芬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对着刘瑞芬点了点头，然后对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公子小姐说道。 “此次还希望大家能一展所长，以报皇恩！” “我等定不负圣上天恩，不负大人所望！” 无论是乐者、舞者、侍女等人还是总理衙门的官员，都齐声回答。这时那些公子小姐中也有稍微聪明点的人说道。 “侍郎大人，不知可有我等出力之处！” 白景杉看了看刘瑞芬。刘瑞芬笑着起身说道。 “你等有意为国出力，可以在我们参观完中华馆之后找张书办！” “如此多谢公使大人！多谢侍郎大人！”不少公子小姐也反应过来，纷纷拱手施礼道。 “大家舟车劳顿，中午简单吃点就去休息休息，晚上公使馆在酒店这边安排了当地特色的欢迎晚宴，这样也能让大家更好的了解一些当地的习惯，到时候还希望大家准时参加。另外到了巴黎之后，公使馆这边会安排人带大家游玩的！”刘瑞芬公使先是温和的对着这些公子小姐说道，又看着白景杉说道。“白侍郎，不如先回房休息片刻！” “那本官先回房休息了，晚宴上再见！”白景杉抱拳说道。 “白侍郎请自便！”刘瑞芬也温和的说道。 众人见白景杉告辞离开，也纷纷对刘瑞芬公使提出告辞，刘瑞芬也一一点头回应。等所有人都走出了这间会议室，只有刘瑞芬、张书办以及其他刘瑞芬带过来的人，刘瑞芬才收起了笑容。 “则诚，你今日就回巴黎安排白侍郎交代的事，另外密电李中堂，就问白景杉所提交易之事可行否？”刘瑞芬对着身边的张书办说道。 “明公，小人明白。”张书办身为刘瑞芬的幕僚，恭谨的说道。 “去办吧，我也休息休息去了！”刘瑞芬略有疲惫的说道。 “恭送明公！”其他人都躬身施礼相送。 ---------------- 白景杉回到房间，莲花早就收拾出来衣物，给白景杉换上了常服。白景杉打量了一番房间，正好发现在办公的桌子上有着一部手摇电话。 白景杉直接拿起了听筒，又用力的摇了几下摇把。 “您好，这里是马赛话务中心，请问您要接通的电话号码？” 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能接到巴黎么？” “可以的，先生！” “帮我接通巴黎，谢谢！” “这就为您转接巴黎话务中心，请稍等！” 随着听筒中几声电流的声音，听筒中又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巴黎话务中心，请问您要接通的电话号码？” “” “请稍等，正在为您接通！” “这里是莱昂纳尔侯爵家的电话，请问您是谁？找哪位？” 一个年轻的女声，从白景杉电话的听筒中传了出来。 “你好，我找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请告诉他，他的中国朋友白景杉找他，谢谢！” “请稍等，我这就去叫里奥少爷！” 这个年轻的女声说完，就没有了动静，等了有几分钟，一个激动的声音才在听筒中响起。 “白，真的是你么？你竟然已经来到了法国？你现在在哪，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说服家里并且通过一些关系，让他们先给你们盖房子？我当初只是想向你炫耀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而且还被你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我的上帝啊，你真是一个魔鬼！我当初是怎么同意了你的鬼话的呢？” “里奥，你说这话，就太让我伤心了！我来就是想解决工程尾款的问题的，你这么说我，让我很多赚钱的思路都没了，我想我应该立马回国，找我们的皇帝要钱，再回来和你的公司进行结算了！” 白景杉用夸张的语调说着不着调的话。 “你敢，你在哪，我现在就要见到你！”里奥急切的说道。 “哈哈，我的朋友，开个玩笑！”白景杉笑着说道。“我现在在马赛，明天会乘坐火车启程前往巴黎，我是随着世博会使团一起来的。我想，以你的能力，是可以打听的到我们使团的落脚地的！正好我我也有一些发财的计划，你愿意听一听么？” “当然，你这个混蛋！哦，不对！是我的朋友。请容我说一句：欢迎你来到浪漫的法兰西！” 第66章 诱之以利 来到法国的第一天，大清国的使团就体验了一次小型的法国晚餐会，晚餐期间，刘瑞芬还讲述了很多法国餐会的注意事项，用以提醒白景杉。 当然这也是刘瑞芬安排的一次预演，刘瑞芬在担任五个国家的公使，经常出席这样的晚餐会，他主要是怕白景杉不适应法国的规矩。 晚宴失态，这是会让人笑话的，白景杉做为此次世界博览会的特使，他个人的形象就已经代表着帝国的形象了。 “白侍郎，法国这边的晚餐会，有些注意事项！” “这方面我了解的不多，还请刘公使详细说一下！”白景杉诚恳的求教道。 刘瑞芬听白景杉说完，也详细讲述了晚餐会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法国晚餐会，这是一个充满了传统和仪式感的活动。在这个以美食和交流为主题的盛会上，人们可以享受到精美的美食，感受到浓厚的文化氛围。然而，要参加一场法国晚餐会，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有许多注意事项需要牢记在心，否则可能会闹出一场笑话。” 刘瑞芬对着所有人笑了笑接着说道。 “首先第一项注意事项是：着装必须华丽。在这个晚餐会上，只有最精心打扮的人才能入场。男士们穿着燕尾服，佩戴着华丽的丝质领结，而女士们则穿着华美的礼服，头戴精心制作的发饰，身上镶嵌着珠宝，仿佛是走出了童话故事。当然，我是一直穿官服的，呵呵！” 刘瑞芬自嘲的笑了一下，又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侍郎想到穿什么衣服了么？” “官服太正式了，燕尾服我也没有，呵呵，穿道袍可以么？”白景杉玩笑的说道。 “倒也不是不行，有些神甫就是穿着宗教袍服参加宴会的，也没见有人说其他的！”刘瑞芬举了一个例子。 “刘公使，洋人对神职人员是非常尊重的，他们会尊重神甫，但是不一定会尊重我们的道士，特别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要是真的穿一身道袍参加宴会的话，我怕到时候引起的就不是外交纠纷了，恐怕会是宗教战争了！哈！哈！哈！”白景杉哈哈大笑，之后才说道。“我还是到巴黎订做一套燕尾服的好！刘公使还请接着说其他注意事项吧” “那我就接着说说。”刘瑞芬也笑着说道。“这第二项注意事项是：礼仪要得体。在这种晚餐会上，各种繁琐的礼仪规则必须遵守。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太随意会让人觉得轻浮；其次，用餐时要小心地使用餐具。上菜是有顺序的，所以使用餐具也遵循特定的顺序。最后，交谈时要注意言辞，不得说出不雅之言，尽量保持优雅和谦虚。” “洋人男士之间多行握手礼，而女士多行半蹲礼，也有提裙礼。这个和我国的万福礼比较类似，但是有些许不同，想必诸位公子小姐注意一下就好，还是以我们自己的礼仪为主。” “多谢刘公使解惑！”白景杉抱拳施礼道。 “洋人谢谢，大多是脱帽礼，或者点头示意。”刘瑞芬正好拿白景杉举了例子。 众人在拘谨中，终于露出了一些微笑。之后宴会就比较轻松了，吃喝过后，众人也都回自己房间安歇了，刘瑞芬则叫住了白景杉。 “白侍郎！还请留步！” “刘公使还有什么事情么？” “这个……”刘瑞芬一脸不好意思的沉吟着。 “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么？刘公使还请直言！”白景杉看着一脸难为情的刘瑞芬说道。 “唉，白侍郎，有所不知。公使馆每年的经费都是固定的，今年因为世博会这个事，已经把年底的经费都挪用了一部分了！”刘瑞芬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刘大人，你们在巴黎订的酒店，能住几日？”这个时候白景杉称呼刘瑞芬为刘大人，已经是要翻脸的意思了。 “白侍郎，不，景杉贤弟，老哥哥苦啊！”刘瑞芬直接开始倒起了苦水。“哥哥我身兼五国公使，一年到头，有大半的时间是在路上。今儿个英吉利有事，我得立马过去；明儿个比利时有事，我也得过去；后儿个意大利有事，我是不是还得过去。” “芝田兄，咱们之间，就不要再互相试探来试探去了吧。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小弟能想办法的，一定会想办法。”白景杉也顺势叫起了刘瑞芬的字。 白景杉临出发前去了苏松太道衙门，了解的就是经费报销之事。那边的意思很简单，出差之人全程垫付，回来之后大差不差说个数，没人会揪着细节不放，你只要把该分润的那部分留出来，就没人会在这件事上难为你的。 万国博览会之事比较特殊，特殊在此事是太后和皇上关注的，总理衙门王大臣庆郡王奕匡督办。不然以现在朝廷官员的操行，白景杉现在能不能出的了京城都两说。 想多了，白景杉知道这位刘瑞芬大人之前做过苏松太道道台，在那个位置能接触的商人不计其数，这位刘大人想必是有了其他的想法，想在此事上掺一手了。 毕竟经费是朝廷的，生意是自己的。 “景杉贤弟不要见怪，为兄给中堂大人发了密电，回复只有四个字：听命行事。”刘瑞芬也收起了苦大仇深的表情。“景杉贤弟能否告知为兄一二，为兄也可更好的辅助贤弟成事！” “不想芝田兄竟有这种渠道？那不知芝田兄与中堂大人是何关系啊？”白景杉没料到刘瑞芬竟然能直接能联系李鸿章。 “呵呵，景杉贤弟有所不知，为兄早年间一直在中堂大人身边为幕，后得中堂大人赏识才走到今天。”刘瑞芬得意的说道。 “芝田兄如此坦诚，我也不瞒着芝田兄，普通商品大部分会由盛大公子跟进。既然芝田兄曾经在中堂大人麾下为幕，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跳开法国总领馆，由芝田兄直接联络盛大公子。”白景杉早就听老师说过刘瑞芬这个人的经历，既然他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那白景杉也乐得做顺水人情。 “唉，贤弟有所不知，为兄的渠道是紧急渠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此事还是绕不开上沪总领馆的。”刘瑞芬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也不瞒芝田兄，我看中的是芝田兄回国之后。”白景杉看着刘瑞芬说道。“这样的生意，可以长做，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贤弟！好贤弟！”刘瑞芬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贤弟到底做何打算，不如说出来，你我兄弟一起参详一二。” 看着比自己爹岁数都大的人叫自己贤弟，白景杉不由得感叹银子的魅力。 “商品在于流通，货物压在手里，那不叫钱，只有卖出去了才叫钱。”白景杉笑着对着刘瑞芬说道。 “贤弟就不要吊老哥的胃口了！”刘瑞芬焦急的看着白景杉，那意思就是你可快点说吧。 白景杉也没有继续抻着笑着看着刘瑞芬。 “芝田兄，我有位法兰西朋友，中午的时候，我已经给他去了电话，他人现在就在巴黎。他的家族算是旧贵族，虽然人脉有很多，但是经济方面一直勉励维持。我想着借世博会为契机，打开普通类商品的销售途径。以后呢，以我朋友家族的能力，又有世博会的先例在前，想必是能够打开欧罗巴的市场吧。而以后的商品供应，我想拜托芝田兄，毕竟芝田兄回去之后就是广东巡抚啦！呵呵！” 刘瑞芬仔细想了想，单单说这件事涉及到的都有哪些吧：洋人这边，有法国旧贵族以及他们所掌握的人脉，还有法国总领事馆，估计仅仅是总领事和参赞苏阿尔两个人；国内涉及到的层面就更多了，精品一定出自皇家，那是内宫的重要财源；盛家公子代表着李中堂，现在自己也被拉下水，而且是以后回国之后也跳不出来的那种。 刘瑞芬的心中已经不是巨浪翻腾了，现在已经是海啸咆哮了。可还是咬了咬牙： “我刘瑞芬不是为了那些阿堵之物，我是为了收集更多的书，学习更多的知识。为了读书，这事干了！这是雅事，爱读书是没有错的！” 刘瑞芬抬头看着白景杉，脸上带上了些许谄媚的笑容。 “贤弟啊！贤弟啊！这眼巴前的事，你得帮着老哥哥想想办法啊！” “听说之前团扇在之前的万国博览会很受欢迎啊！”白景杉似是无意的说道。 “嗯？”刘瑞芬刚开始还没明白白景杉怎么突然说这句话，可瞬间脸上就笑开了花。 “好贤弟！好贤弟！” “芝田兄，咱们还是说说巴黎之后的住宿问题吧！”白景杉看着刘瑞芬那褶子都要笑开的脸说道。 “好贤弟，顶级酒店，贤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刘瑞芬开心的说道。 “芝田兄，这次来了不少富家公子小姐，有些也是为了考察留洋事宜，这时间不会短了。我的意思是，毕竟不能都住酒店，我们还是要给朝廷省点钱的。”白景杉并没有说自己的事。 “那贤弟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买房子住？”刘瑞芬这就不知道白景杉打的什么主意了。 “那就要看我的法国朋友，他能否出更大的力了！”白景杉已经把这事安排到了里奥头上。 “贤弟怎么说，老哥哥配合就是！”刘瑞芬并没有太在乎这些公子小姐的，每年来留洋的人多了去了，刘瑞芬这么多年一直就在处理着这些事情。 “芝田兄还有其他事情么？”白景杉有意告辞了，甜枣给出去几颗就成了，不能拿甜枣当饭吃不是。 “看来还是没休息好，贤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坐火车！”刘瑞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乐得白景杉离开，自己好赶紧安排！ “那芝田兄，小弟就先回去休息了！”白景杉拱手告辞。 “老哥就不送贤弟了，贤弟好好休息！”刘瑞芬也拱手施礼。 白景杉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刚进房间，莲花就走了过来。 “我说少爷，你这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怎么着，你这是带了任务过来，看着少爷我的？”白景杉笑着打趣莲花。 “来前二奶奶交代啦，让我看着你点。”说完莲花模仿二奶奶的语气说道。“老三啊，你虚岁也13了，搁在早前也是可以成亲的年龄了啦！你可别别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而且二更不能招惹个鬼婆回去，要是如此，你别说我大棒子把你打出去！” 白景杉打了一下莲花的小脑袋。 “你少学我妈说话！”说完之后又哭笑不得的看着莲花说道。“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特务啊！” “少爷，什么是特务啊！”莲花好奇的问着白景杉。 “特务就是特殊任务呗！”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看少爷你这一问，我不说了么！”莲花心里还是偏向白景杉的。 “我妈就是瞎操心，我才多大啊，看着像个青年，可我还是个孩子呢！”白景杉虚岁13，可是身体已经发育起来了，现在身高也有六尺有余（168cm）了。 “你不说你是孩子，谁知道啊，二奶奶是怕别人相中你了，死缠烂打的！”莲花有些脸红的说道。“毕竟少爷这么帅气！” 白景杉并没有发现莲花脸红了，而是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对着还站在门口莲花说道。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赶火车，穿常服就好了，其他的都收起来吧！” “好咧少爷，我收拾完就去歇着！”莲花赶紧回道。 ---------------- 次日一早，白景杉就穿着常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和众人在酒店吃了一些早饭。整个使团的人就向着马赛圣夏勒火车站出发。刘瑞芬公使早就与当地铁路部门协调好了，包了一节车厢做为使团专用。到了火车站，整个使团在刘瑞芬公使的带领下，登上了驶往巴黎的火车。 “巴黎，我来了！” 第67章 布局 马赛到巴黎的火车体验，对于第一次乘坐的人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但是对于白景杉来说就是无尽的折磨，全程叮铃咣当响个不停，车厢不断的在摇晃。白景杉坐船都没晕船，倒是有些晕火车。 从早上7点多上车，白景杉一行到达巴黎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快午夜了，整整十多个小时行程。 使团的所有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只有刘瑞芬公使神色如常。 “习惯了！”刘瑞芬看着面色有些白的白景杉说道。 “咱们先去酒店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白景杉还是有些难受。 “好吧，听贤弟的！” 刘瑞芬笑着说完，就让所有人等待片刻，他则去联系提前预定好的酒店。而留下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城市的一个方向，那里一片明亮，高高的人字型，仿佛一个发光的巨人。 “这就是埃菲尔铁塔吧。”白景杉猜测道。 不多时，刘瑞芬公使就回来了，他走到白景杉旁边。 “贤弟，这边已经安排了普通酒店，经费问题并不是老哥哥的虚言。先安顿两天之后咱们再解决这个问题吧！”刘瑞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听老哥哥安排！”白景杉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想考虑这些。 就这样，一行人在夜色中，乘上马车，往酒店行去。到了酒店，又折腾一番，白景杉才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白景杉拿起了听筒，里面传来里奥的声音。 “我的朋友，很意外吧！” “里奥，你不会是安排人一直盯着巴黎火车站吧！” “白，你就不能不要这么聪明么？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住在这样的小旅店里。” “里奥，起码这里还有电话，能让你联系上我，不是么？” “我的朋友，别人我管不了，但是你既然来了巴黎，那么就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吧！” “那好吧，我的朋友，听从你的安排！” “白，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需要好好聊一聊！” “里奥，那我们就明天再见，明天绝对是一个好日子！” “希望如此，晚安，白!欢迎来到浪漫之都!” 白景杉放下听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少爷，早点休息吧！”一旁的莲花说道。“少爷你笑的好奸诈！” “赶紧去睡你的吧，都折腾一天了！” 白景杉笑着打发莲花出去，之后就在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白景杉就听到有人敲自己房间的门。 “莲花，去看看谁来了？” 莲花早就起来了，她也好奇谁一大早就来找少爷。莲花打开了房门，可是外面一个洋人正张开双手，准备拥抱自己。 “啊！”的一声，莲花就叫了出来，然后第一时间迅捷的往后退了几步，立刻摆开形意拳的起手式。 “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怕你!” 白景杉听到莲花的叫声，也马上冲了出来，白景杉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呢。不过看到门口尴尬的张开双手的里奥，白景杉哈哈大笑起来。 “莲花，没事，他是我的朋友!”白景杉让莲花放松一些，然后对着里奥说道。“虽然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比较尴尬，但是我想，我的朋友，你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里奥尴尬的放下了胳膊，走到了白景杉面前伸出了手。 “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白景杉也握住了里奥伸过来的手道说。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 白景杉说完，就拉着里奥往房间里面走，二人坐在沙发上之后，里奥直接说道。 “白，你有什么计划？要知道，万国博览会的场馆马上就要完工了，还有130多万法郎（22万两平库银）的尾款需要结算的，你只是给了我12.5w法郎（2万两银子）的定金!” “里奥，不要着急，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白景杉笑着看着里奥，示意他不要这么着急。 “好吧，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里奥无奈的说道。 “你们能区分顶级茶叶和普通茶叶么？除了那些精美的瓷器，你们日常生活中，会用到普通的瓷器么？”白景杉拿起了屋子里的水杯。“你们的这种水杯太普通了，我家里最差的，也比这种漂亮的多！” “白，大多数人是分不清茶叶的好坏的，对于这些神奇的东方树叶，我们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冲泡。”里奥想了想继续说道。“贵族家庭，都珍藏一套或者几套精致的餐具用来招待贵宾。日常用的就相对普通的多。普通人我了解不多，但是大多都是跟风贵族。但是精致的餐具，并不是他们能买到或者能买得起的!” “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里奥好奇的问着白景杉。 “里奥，我有一个计划。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参与！”白景杉微笑的看着里奥。 “白，你要知道，我还为你担保着130多万法郎的工程尾款呢!你到底要做什么？”里奥严肃的说道。 “我们的使团来参加万国博览会，期间不仅仅会展示茶、丝织品、瓷器、儒家文化、武术文化等，还会有一些普通的商品面向全世界销售，当然，我们带来的只是一部分样品。”白景杉也正式的看着里奥说道。“我想，无论是顶级商品，还是普通商品，一定会得到商人们的疯狂追捧的！” “你们的商品一直都受到商人，贵族的欢迎，但是产量太小了！”里奥也有些惋惜道。 “这次使团带来的两类商品，第一类就是你说的精品，但是供应量很少，第二类就是比精品要差一等或者二等，但是供应量会增加很多！” 白景杉介绍道。 “那白，你能否和使团的人沟通一下，给我一部分的配额呢？”里奥已经发现了商机，用真诚的目光看着白景杉。 “哈哈哈！”白景杉哈哈大笑，鱼儿咬钩了。 里奥不明白白景杉为什么大笑。 “白，我们是朋友，我可是帮了你很大的忙的！” “里奥，我的朋友，我很抱歉一直以来对你的隐瞒！”白景杉起身对着里奥抱拳施礼。 里奥一下子也站了起来。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一直都在骗我，尾款我得去找你们的皇帝要吧!” “哈哈哈！我的朋友，怎么可能呢！”白景杉仍然笑着看着里奥，说完整了整衣服，郑重的对着里奥说道。 “我，白景杉，你的朋友，现为大清国代礼部侍郎，官职从三品。作为此次万国博览会的全权特命大使！我有权处理所有的问题，包括外交、商务等诸事。” “上帝啊！我听到了什么？”里奥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看着被自己的话震惊到了的里奥，白景杉对着里奥继续说道。 “我的朋友，要不要看看我的官印还有我国皇帝陛下给我下的诏书呢！” 里奥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我，不过这一切太神奇了！” 里奥说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上帝啊，那岂不是说，你有权决定和谁做生意了么？” “不错，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景杉郑重的说道。 “我的朋友，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里奥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次万国博览会，精品是需要商人们联系我们国内自行商议的，不过是比正常的口岸配额要高很多。精品都是掌握在皇室手里，这个我们不能碰。”白景杉盯着里奥。“一等品和二等品，才是我们的菜，国内我已经安排了能提供货源的渠道，现在就需要你出力找到销路了。” 白景杉见里奥也认真的听着，继续说道。 “我想把这些一、二等品做成长期的生意，你想要参与进来么？” “白，事情很大，我需要回去和我父亲商量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里奥并没有直接同意。 “没关系，我的朋友，对于你我来说，这都是一次机会。”白景杉笑着说道。“听说拉尔夫在已经回英国了？” “我们从广州分开之后，就没有和其他人联系过！” 里奥已经明白白景杉的意思，可白景杉又提起了另一位朋友。 “里奥，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克拉克已经在我们的国内合作了一次，我建立了一所护士学校。这所护士学校得到了美国卫理公会和一些善心人士的帮助，解决了很多孤儿特别是女性孤儿的就学问题，也可以说这个护士学校已经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 “白，没想到一年多不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变化。”里奥内心中也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些话，白景杉不会骗他，以他们家的人脉，很容易就打听清楚。 这时候，白景杉的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两人也停止了交谈，白景杉看了莲花一眼，莲花走到门口，先问了一句。“谁？” “莲花姑娘，刘公使已经来了，请白侍郎过去一趟。” 门外传来一个男声说道。 “少爷正在见朋友，还请回禀一下刘公使，少爷一会就过去。” 莲花打开了房门，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那小的这就去回禀公使大人！”张书办对着屋里抱拳说道。 白景杉听出来是张书办的声音，走了出来。 “辛苦张书办了，我在陪我的朋友，一会我再过去见芝田兄！” 张书办正好看到里奥也走了出来。在施工方和刘瑞芬签订中华馆建设合同的时候，张书办见过白景杉房中的法国人，所以张书办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下官先不打扰侍郎大人了，下官告退！”张书办说完，对着白景杉施礼之后就离开了。 等张书办离开，里奥也学着张书办抱拳说道。 “白，我先回去了，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里奥，我就不送你了，你也看到了，使团和场馆那边，还有很多需要我处理的事！” 白景杉也抱拳说道。 “不用客气，白，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 “里奥，我也是！” “再见！” “再见！” --------------- 里奥从白景杉的住处离开之后，直接回到了家中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里奥，你一大早急匆匆的出去，现在又急匆匆的回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丢弃了你一贯的优雅。” 老威廉看着神色匆匆走进自己屋子的儿子。 “父亲，您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清国朋友，白么？” 里奥看着威严的父亲说道。 “就是在广州比武赢了你的那个年轻人么？”老威廉还是有些印象的。 “是的父亲，他人现在就在巴黎，而且是作为清国高官全权负责此次万国博览会的事宜！”里奥，已经调经好了自己的神态，严肃的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他比你小很多，以他的年龄，怎么会出任这么重要的职务？”老威廉有些不信的说道。 “不仅如此，父亲，白还提出了一些生意上的想法！”里奥严肃的看着父亲说道。 “里奥，先不要提生意上的事情，我先打个电话！”老威廉并没有继续让里奥说其他的事情，而是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请给我接外务部主管亚洲司的副部长杜蓬阁下，我是威廉莱昂纳尔侯爵！” “尊敬的侯爵阁下，这就为您接通杜蓬阁下的办公室，请稍等！” “你好，请问是哪位？” “雷恩，我是老威廉！” “你这个老家伙，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雷恩，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一个亚洲清国的人。” “我想你说的不会是白吧，他不是和小里奥关系很好么？你可以直接问你的儿子。” “我想了解一些更深入的层面！我想，你们一定有他的信息，以及一定的分析。” “老威廉，你想知道什么？” “他是此次的清国使团全权特使么？” “不错，这是清国政府告知驻清总领馆的，而且是相当高级别的官员，相当于和我同级别。”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个年轻人很重要，他不仅仅深得清国皇帝和太后的信任，有消息表明，他和很多清朝高官都有联系，总督一级的就有李鸿章和张之洞。而且他本人的前途也很远大，这次任命他的职务只是临时任命，但是几位公使先生都觉得用不了几年，这个年轻人，就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达到现在的职务。” “而且这个年轻人比较开明，并不像很多清国人那样排斥和外国人合作，他已经与美国人达成了一些合作。我们也需要这样的朋友为国家的利益服务。” “老威廉，其实你家的小里奥已经走在了大多数人的前面。白和美国人合作，就是通过一个叫克拉克的年轻人，而我们有消息证明，小里奥也认识克拉克。而且里奥与白的关系，要比克拉克比白的关系更好一些。” 老威廉一直耐心的听着雷恩的介绍，然后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儿子，又对着话筒说道。 “雷恩，我很冒昧的问一下，如此高级别的使团，你们之后有什么安排么？” “威廉，等他们到达巴黎之后，我们会举行一次招待会，而且清国的展馆快要完工了，我们也准备邀请记者来采访展馆，甚至采访白。” “雷恩，你的消息有些滞后了，小里奥刚刚见过了你说的年轻人。” “威廉，你没有在开玩笑，我们没有接到清国公使的照会，仅仅知道使团会于近期到达。” “雷恩，我没有必要欺骗你，想来他们是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吧！” “这件事我会问清国公使刘的。” “呵呵，好吧。雷恩，我知道程序正义。不过你们不会介意，我在自己家里接待我儿子远道而来的朋友吧！” “必须在我们之后。” “他现在住的很一般，我想我可以和莫黎斯酒店（le meurice）打个招呼！毕竟他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老威廉，你随意，但是国家是不会为他支付账单的。” “不一定，老伙计。对了，有兴趣今晚来我家品尝一下我珍藏的美酒么？” 电话里停顿了片刻，又传来了声音。 “做好被我喝光的准备吧，你这个老家伙。” “那我就恭候你的到来。” “晚上见！” 老威廉放下了电话，看着里奥说道。 “儿子，说说他要与你谈什么生意吧！” “他希望为清国的茶叶、瓷器找到买家，不是那些精品，是稍差一些的一等品和二等品。”里奥直接说道。 老威廉低头沉思了一会。 “他看上了新兴的中产阶层啊！而且定位不得不说很准确。”老威廉认真的看向儿子。“里奥，你认识了一位很重要的朋友，我很高兴。这件事你去和他好好谈谈，看看他的想法。” “我明白了，父亲，我会和白好好聊聊的。”里奥认真的对着老威廉说道。 “去吧，我的孩子。记住，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第68章 落子 白景杉在里奥离开之后，就去找刘瑞芬公使了。 “芝田兄，找小弟何事？”白景杉见到刘瑞芬，笑着问道。 “景杉贤弟，你们既然已经暂时安顿下来了，之后为兄要正式通知法国外事部门你到来的消息。之后还需要我们实地去中华馆走一走看一看，而且跟着你来的人，也要提前适应场地。法方那边有无其他安排，为兄还会进一步和法方协调。”刘瑞芬公使认真的说道。 “那芝田兄就正式通知法方吧，之后的行程，最好也和他们协调好。”白景杉想了想说道。“芝田兄，我们需要更多的关注度，想必你明白我的意思。而我也在等待着朋友的消息。” “景杉贤弟，那为兄就先去通知法方了，研究完一些重要的行程，为兄再回来与贤弟商议。”刘瑞芬公使点头说完，就离开了酒店。 白景杉现在还需要借助刘瑞芬公使和里奥才能办事，白景杉更加迫切地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 没到中午，里奥就再次来到了白景杉的房间门口。这次里奥先敲门，等到白景杉开门之后，才走了进来。 “里奥，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白景杉笑着看着里奥。“我的身份确认完了？你也有兴趣参与我的计划么？” “白，我的朋友。你有什么计划。”里奥坐下之后认真的看着白景杉。 “短期的计划是我希望在法国成立一家公司，这次所有的普通商品，都由这家公司经手，之后再卖给其他的商人。”白景杉看着里奥，见他并没有什么要说话，白景杉继续说道。“当然有短期计划，就会有长期计划。” “那就再说说你的长期计划。”里奥示意白景杉继续。 “长期计划就是这家公司的经营范围。”白景杉看着里奥。“我曾经和克拉克合作过，我是买方，他是中间商。我想用这家公司作为中间商，为我们国内的一些项目在国际上采购我们需要的产品、设备等等，当然，这个公司也会全权代理我国的一些受到世界欢迎的产品。” “我的朋友，我不得不说，你的设想超过了我的想象。”里奥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的朋友，我国有句俗语，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做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银子的支持。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我能为这家公司寻找到更多的客户。与其让别人赚这个钱，为什么不能是我赚这个钱呢？” “白，那么你是看中了我家族在法国的人脉么？”里奥现在很严肃的看着白景杉，因为他现在代表的是莱昂纳尔家族，所以对于合作，里奥很谨慎。 “不错，不仅仅是你家族的人脉，还有你的家族信誉。”白景杉知道自己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欺骗是没有意义的。“刚刚我国公使已经向你们的外事部门正式提出了我国使团的到来，我希望能通过莱昂纳尔家族的人脉，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我们这个使团，我们的中华馆，我们的商品。这样不仅能完成我的使命，并且同样也能达成我的目的。” “我的家族能得到什么？”里奥认真的问道。 “商业上的利益是显而易见的，我希望你的家族能入股这个公司，当然如果有其他的强力人士要加入，也可以。但是股份的大头要在我手里。”白景杉看着里奥，有些蛊惑的说道。“里奥，当我的公司，从我们国内带来了大量的受欢迎的商品，而这些商品卖给哪个商人是由莱昂纳尔家族决定，你说你的家族会得到什么？” 里奥皱眉思索了一会。 “白，我可以代替家族同意这次短期合作，长期合作还是要再看看。”里奥还是慎重的说道。 “里奥，我很高兴你能理智的看待此事。”白景杉笑着说道。 “白，我会让我的父亲出面，说服外事部门，给予你们隆重的接待。毕竟你们是第一个到达法国的国家级使团，而且一直都是传说中的神秘国度。”里奥想了想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欧洲很多国家的皇帝不准备出席此次万国博览会，不知道你们的到来，是否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里奥，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不是么？”白景杉笑着看着里奥。 “不错，白！”里奥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聊聊工程尾款的事吧！”白景杉收起了笑容，很正式的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支付？”里奥见白景杉收起了笑容，也严肃的说道。 “里奥，我并不准备现在支付你们尾款。”白景杉很认真的看着里奥。 “白，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你却一直在利用我们的友谊欺骗我！” 这下里奥可严肃不起来了，直接大声的喊道。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我很重视我们的友谊。”白景杉很认真的对着里奥说道。“请听我讲一讲我的想法。” “我倒要看看你会说什么，你这个骗子！”里奥现在非常的生气。 “你们需要出具一份250w（10万英镑=40万两白银）法郎的工程合同和预算，我想，这对你们来说并不困难！”白景杉继续说道。“我准备把合同和预算在恰当的时候提交给皇帝陛下。” “什么意思？白，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最好说清楚！”里奥仍然恼怒的看着白景杉。 白景杉抬手扶额，叹了口气。 “唉，里奥，和你沟通真的太费劲了。我是准备从皇帝那里要出来40万两白银的货物。”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里面24万两白银的货物是属于我的，而剩余的16万两货物是属于你自己的，对么？”里奥认真的说道。 “里奥，这笔货物只是在我国的价值，但是他运到法国，价值就不仅仅是40万两白银了，而且你不要以为可以糊弄皇帝，皇帝如果同意了，那也是给与我的奖励。所以我准备在货物销售出去之后再结算你的尾款。当然剩余的钱我会留在法国，作为公司的运营资金。而且我只会支付你137.5万法郎的尾款。” 白景杉一副你在想屁吃的样子对着里奥说道。 “这是我给我自己留下的好处。”见里奥又要激动，白景杉接着说道。“不要以为普通的商品就可以大量供应，这个也是有一定的份额的。不过我有渠道联系到配额之外的货源。我可以提供给你渠道，这次我只准备赚取佣金，至于怎么交易，我不参与。但是在签订合同之后，我就要提前拿到佣金。” 白景杉见里奥皱着眉头司考，又补充了一句。 “来之前我和苏阿尔先生还有总领事先生都见过了，对于如此大宗的贸易，我们通过电报来确认。他们那边统计货物发出，我这边代为收款，之后带回国内交于卖方。货款必须是墨西哥银元，当然黄金我也不拒绝。你还可以联系一下银行，毕竟我不能天天让人看着这些银元。在我确认之后，这些银元会存入银行的保险库中。商人怎么和银行结算，我也不管，最后我只需要从银行提出这些银元就可以。” 里奥一边听一边思索着，不一会抬头看着白景杉。 “白，我会让家族出面协调银行方面和政府方面。”里奥打量了一下白景杉住的房间。“另外，我觉得你住在这里，一点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没办法，这里是公使提前安排的。”白景杉开玩笑的说道。“我也想住进高档酒店，彰显我们的身份，但是我自己是个穷人。” “我的家族可以协调你入住莫黎斯酒店，那是巴黎最古老的酒店之一，而且环境优雅，这里还包括了曾经法国皇帝的皇家园林，我想这种酒店，才能彰显你的身份。”里奥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优雅。 “价格不贵的话，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白景杉笑了。 “白，你现在和我们比武较量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那个时候你更洒脱，像个自由的火枪手，但是现在你像一个市侩的商人。”里奥打量着白景杉。 “我们国家古老的修行文化让修者远离人群回到深山以修行自身，还让修者进入人群、官场等地方用以修行自己的内心。”白景杉看着里奥。“当我进入人群的时候，我发现我要是想做一些事情，那么万万离不开金钱，所以你会觉得我现在像个市侩的商人。” “因为要想在我的国家做一些事情，就离不开人脉、金钱，人脉我有一些，金钱朝廷也有，但是我不想在我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还会被人用金钱卡脖子。” 白景杉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里奥听的，也是在说给自己的心。 “而且从我了解到的消息看，我们的外贸体系，外国人赚钱、买办赚钱、官员赚钱，只有最下层的农户、小商人、作坊在赔钱。”白景杉收起了笑容。“与其让别人赚这个钱，不如我自己赚这钱，起码我赚钱不是为了私欲，而是要想着怎么反馈给底层，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按照现在这样情况发展下去，我的国家迟早会完蛋。” “白，你说过，你现在的官职只是临时的。”里奥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终究要努力一下，不是么？如果什么都不做，我觉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白景杉真诚的看着里奥。“所以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里奥站了起来，伸出了手，白景杉也握住了里奥的手。 “白，我支持有梦想的人！” “谢谢你，我的朋友！”白景杉说完，对着一边的莲花说道。“莲花，你去叫柏兰和梁顺过来一下。” “好的少爷！”莲花说完就出去了。 “我让莲花叫两个人过来，他们两个之后会留在法国经营公司，以后你们会经常合作。柏兰的剑术虽然不如我，但是应该能和你过几招，呵呵。”白景杉见里奥疑惑莲花出去，才解释了一下。 “白，你们国家的有这么多高手么？”里奥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里奥，他们俩都是从小练习的，到现在也快十年了。而且，在法国只有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希望做为朋友，你能保密，哪怕是你家族的人。”白景杉紧了紧握着里奥的手。 “我向上帝保证。”里奥也握紧了手。 两个人相视而笑。不大功夫，莲花就带着一男一女走进了白景杉的房间。 “柏兰、梁顺，这位就是我的朋友，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 “里奥，这就柏兰和梁顺！” 三人互相认识了之后，白景杉就对着几个人说道。 “里奥，他们会以留学的名义脱离使团，留学的学校、他们的住处，公司的建立，等等都需要你帮忙。”白景杉想了想说道。“之后我会询问随使团一同前来的一些富家公子小姐，看看他们是否还有人有意准备留下来。” “每年都有人来法国留学，我想这不是什么难题，而且他们的法语说的还不错。”里奥看了一下柏兰和梁顺说道。 “那么里奥，这些事情就拜托你了！”白景杉伸出了手。 “朋友，请耐心等待一两天！”里奥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之后，里奥和白景杉闲聊几句就告辞了，房间里也剩下白景杉、莲花、柏兰和梁顺四个人，白景杉对着柏兰和梁顺说道。 “柏兰、梁顺，以后这边的事情，就由你们负责了！” “少爷，我和顺子都是孤儿，是您给了兄弟姐妹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教我们学文化，教我们练武。现如今您能用到我们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柏兰高兴的说道。 “兰姐说的对。”梁顺也点头说道。 “柏兰，你们以后把握好大方向，经营上我会让里奥找职业经理人的，你们安居幕后就好。既然用了留学的借口，你们也选择喜欢学习的东西，好好学习学习。”白景杉笑着看着两个人。“柏兰，以后你就是法国怀特贸易公司的老板了。” 第69章 报纸 《费加罗报》1889年4月14日 新闻分类：外交新闻 标题：大清帝国高级别使团访法，白景杉副部长发表友谊讲话 导语： 在大清帝国高级别使团于1889年4月13日抵达法国，受到卡诺总统的接见。在凡尔赛宫举行的招待晚宴上，清帝国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发表了一番友谊讲话，表达了两国加强合作与友好关系的愿望。 主体内容： 根据法国政府的热情邀请，大清帝国高级别使团于1889年4月13日抵达法国。卡诺总统亲自接见了使团一行，并与清帝国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进行了亲切交谈。双方在会谈后互相赠送了国礼，展示了双方对于友谊的重视。 在晚宴上，白景杉副部长发表了一番讲话。他首先感谢法国政府对于使团的盛情接待，并表达了清帝国愿意加深清法两国友谊的愿望。他表示，清帝国希望与法国加强合作，共同推动两国的经济繁荣和更紧密的交流。 白景杉副部长还代表清帝国皇帝和太后祝福法国的万国博览会圆满成功。他表示，万国博览会是一个重要的国际交流平台，将为各国之间的合作提供更多机会。清帝国愿意积极参与，并为展览会的成功做出贡献。 结语： 大清帝国高级别使团的访问为清法两国的友谊与合作注入了新的动力。白景杉副部长在晚宴上的讲话表达了清帝国愿意加深两国友好关系的决心，并祝愿法国的万国博览会取得圆满成功。这次访问为两国未来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也为国际交流提供了新的机遇。 --------------- 《费加罗报》1889年4月17日 新闻类型：文化交流 标题：清帝国中华馆盛大落成，展示清国文化魅力 导语： 昨日法国外务部副部长让·皮埃尔·雷恩陪同清帝国使团团长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参加了清帝国中华馆的落成仪式。中华馆以清国江南园林为主体，展示了清国精美的瓷器、丝织品，宣传了茶文化、儒家文化、武道文化、古典音乐和舞蹈艺术等。这次展览为法国人民带来了一次独特的文化体验。 主体内容： 据清帝国使团团长介绍，中华馆共展出精美瓷器300多件，30多种精美丝织品，20多种不同的茶叶及冲泡方式，还有很多精美的手工艺制品。这些展品展示了清帝国的精湛工艺和传统文化的魅力。 在文化方面，中华馆采用了生动的表演方式展示了清帝国的教师教授知识的场面。清国使团团长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还现场展示了他的书法技艺，尽管记者不了解清国文字，但仍然可以感受到他书法中蕴含的艺术性。 此外，中华馆还设立了武道场，供游客体验清国武道。其中最受欢迎的是梅花形木桩，清国武道家能在离地2米左右高矮不等的木桩之上灵活自如的走动，而体验者即使在离地30厘米的木桩上也难以保持平衡，纷纷掉了下来。这一场景展示了清国武道家们的高超技艺。 古典音乐方面，清国的艺术家演奏了清国特有的乐器，并且有多名舞者配合着音乐翩翩起舞。虽然演出时间短暂，但是仍然受到了双方人员的高度赞赏。 这次中华馆的展览为法国人民带来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文化体验，让他们更加了解了清帝国的独特魅力和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结语： 清帝国中华馆的落成仪式吸引了法国外务部副部长和清帝国使团外务部副部长的参观。馆内展示的精美瓷器、丝织品和茶叶等展品展示了清帝国的精湛工艺和传统文化的魅力。此外，生动的表演和展示的武道技艺让参观者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清帝国的知识传授和武道文化。这次展览为法国人民带来了一次独特的文化体验，促进了法中两国的文化交流与合作。 以上是对于1889年4月16日，法国外务部副部长让·皮埃尔·雷恩陪同清帝国使团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参加了清帝国中华馆落成仪式的完整报道。 --------------- 《费加罗报》1889年4月18日 新闻分类：国际交流 标题：清帝国使团副部长白景杉赞扬法国在科技领域的进步 导语： 清帝国使团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受法国商务部邀请参加晚宴，并在演讲中高度赞扬了法国在科技领域的进步。 主体内容： 清帝国使团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在法国商务部举办的晚宴上发表了一场重要演讲。他首先肯定了法国社会在科技领域的进步，特别是在电灯、火车等民用设施的应用方面，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和投入。白景杉副部长表示，这些科技成果不仅为法国人民带来了便利和舒适，也为世界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他进一步指出，清帝国正在积极融入到整个世界的商业体系中，清帝国的皇帝以及太后都非常重视与世界各国的商业往来。白景杉副部长强调，此次法国之行不仅是东西方文化上的交流，更是商业上的交流。清帝国拥有众多优质商品，同时也有许多项目需要与外方进行合作。他希望通过此次访问，进一步加深清帝国与法国之间的经贸合作，促进两国之间的互利共赢。 结语： 白景杉副部长的演讲充分展示了清帝国对法国科技进步的赞赏，并表达了清帝国加强与法国商业往来的决心。这次法国之行不仅是文化上的交流，更是商业上的交流，为两国之间的合作搭建了更加坚实的桥梁。我们期待清帝国与法国之间的经贸合作能够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 《卫报》1889年4月19日 新闻分类：国际新闻 标题：清国使团的到访引起法国各界高度关注 导语： 法国近期连续报道了来自东方清国的使团，这是清国历史上首次由本国官员率团参加万国博览会，并且是第一个到达法国的他国使团。清国使团的到来引起了法国各界的无比重视，尤其是清国使团团长白景杉发表的演讲更加引发了人们的关注。 主体内容： 清国使团的团长白京师是外务部副部长，他在近一周以来的多场演讲中表达了对商业合作的迫切寻求。他不仅向法国商界发出了邀请，也向其他国家的商界发出了同样的邀请。白也的演讲意味着清国对商业合作的重视。 结语： 清国使团的到访引起了法国各界的高度关注，特别是使团团长白景杉外务部副部长的演讲更加突显了清国对商业合作的迫切寻求。这次访问不仅对法国商界具有重要意义，同样对于其他国家的商界也有着重要的影响。 通过这位副部长先生的演讲不难看出，清帝国已经释放出了希望与其他国家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以共同发展和分享利益的信号。 帝国作为远东地区利益最大受益者之一，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其他国家瓜分本属于帝国的利益。 帝国也需要邀请清国使团进行访问，加强清国与本国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共同实现互利共赢的局面。 ------------- 《法兰克福报》1889年4月19日 新闻分类：国际新闻 标题：清国使团到访法国德国在做什么 引文： 一、大清帝国高级别使团于1889年4月13日抵达法国，受到卡诺总统的接见。在凡尔赛宫举行的招待晚宴上，清帝国外务部副部长白景杉发表了一番友谊讲话，表达了两国加强合作与友好关系的愿望。 《费加罗报》1889年4月14日 二、清帝国中华馆的落成仪式吸引了法国外务部副部长和清帝国使团外务部副部长的参观。馆内展示的精美瓷器、丝织品和茶叶等展品展示了清帝国的精湛工艺和传统文化的魅力。此外，生动的表演和展示的武道技艺让参观者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清帝国的知识传授和武道文化。这次展览为法国人民带来了一次独特的文化体验，促进了法中两国的文化交流与合作。 《费加罗报》1889年4月17日 三、清帝国正在积极融入到整个世界的商业体系中，清帝国的皇帝以及太后都非常重视与世界各国的商业往来。白景杉副部长强调，此次法国之行不仅是东西方文化上的交流，更是商业上的交流。清帝国拥有众多优质商品，同时也有许多项目需要与外方进行合作。他希望通过此次访问，进一步加深清帝国与法国之间的经贸合作，促进两国之间的互利共赢。 《费加罗报》1889年4月18日 评论员文章： 从近期的法国报纸上，我们可以看到，法国政府及各界对清国使团的到来高度重视。而清国使团也表达了强烈的与各国在科技、文化、商业上的合作意愿。 这里笔者有理由怀疑，清国已经与法国达成了多个项目的初步合作意向。那么德国现在在做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没做。 用户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隔壁，而我们的政府和商界还在遵循原有的步伐前进。德国在远东和清帝国有多项合作，但是对于清帝国的这个高级别使团重视度不够。 我们是否应该分出一部分目光，关注一下这个使团，不要等到面包都被其他国家吃掉之后才扼腕叹息。 笔者觉得我们应该更加主动的和这个使团进行接触、沟通。法国能做到的，德国同样能做到，而且能做的更好。 笔者再次强调，清帝国使团团长是有意与各国展开合作，而这一面包已经让法国人先吃到第一口。虽然不知道这个面包会有多大，但是后面的面包必须要有我们德国人的一份。 ------------ 《纽约时报》1889年4月19日 新闻分类：国际新闻 标题：清国使团赴法参加万国博览会，受到法国各界热烈欢迎。 正文： 大清帝国高级别使团受法国政府邀请，于1889年4月13日抵达法国，参加即将在5月5日举行的法国万国博览会。 我们注意到，清帝国使团的团长近日来连续参加了法方各部门组织的活动与晚宴，并发表了多次演讲。 笔者根据法方的官方报纸，归纳了这位使团团长的几次演讲，总结出来以下三点： 第一，清帝国正在加速与世界各个国家的交流。 第二，清帝国有意加强与外国的商业合作。 第三，清帝国正在寻求合作的对象。 美利坚太平洋对岸的清帝国与美利坚大西洋对岸的法国在此时坐到一起，美利坚要做些什么呢？ ----------- 日本外务省内部报告 清帝国在今年派出高级别使团赴法参加万国博览会。相关人员通过驻清使馆人员了解，清帝国官员对此事看法均讳莫如深。 目前并不清楚清帝国高层的真实意图，此次使团赴法是单纯的事件还是清帝国有意为之，目前无从判断。 另外，通过使团团长礼部侍郎白景杉在法国发表的一些演讲，此人的言论是代表自身还是得到了清帝国皇帝的授意，目前还不能确定。 外务省将持续跟进此事的发展，另外已经责成驻清使馆，对白景杉此人展开详细调查，三日之内会提交给分析部门。 ----------- 从法国的《费加罗报》第一次正式报道开始，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关注到此次万国博览会的大清帝国使团。 有人对清帝国的中华馆感兴趣，想去看看报纸上所说的精美瓷器和丝织品；有人对文学感兴趣；有人对艺术有兴趣。 清帝国使团、中华馆、法国万国博览会，近期引起了欧洲各国的热议。嗅觉最敏锐的，往往都是各国的商人群体，通过报纸的报道，各个国家的商人均在其中发现了商机。无论是清帝国的货物，还是清帝国的项目，这些都是各国商人趋之若鹜的。 而这能否与清国达成合作之事上，作为使团团长的白景杉更加的被突显了出来。白景杉也受到了来自各个国家的关注。 各国商人团体都开始纷纷向着法国而来，而作为地主的法国当地商业团体，更是通过某些人的暗示，已经知道里奥与白景杉有着深厚的友谊，莱昂纳尔侯爵府近期也迎来了不少老朋友。 第70章 宴客 莫里斯酒店（le meurice）宴会厅，白景杉通过刘瑞芬公使邀请了在法华侨华裔代表及全体留学生。 “欢迎各位华侨、华裔以及在法国的众位留学生来参加由大清国礼部侍郎，万国博览会大清国全权特使白景杉大人举行的招待晚宴。” 张书办做为主持人，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走到了宴会厅的小舞台上。 “现在有请白侍郎上台讲话。” 白景杉在一片掌声中走到了舞台中间，张书办则走到了一旁等待。 “大家晚上好！很高兴能在异国他乡见到如此之多熟悉的面容。还是看到你们的面容，让我感到安心。” 台下众人又纷纷鼓掌。白景杉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 “大家不用一直鼓掌，毕竟我在上面说是动嘴，你们鼓掌是废手。一会儿把手拍疼了，吃饭的时候可就要遭罪啦！” 台下众人都被白景杉的话逗笑了。白景杉也笑着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在场的除了清国的留学生，还有很多华侨、华裔。你们可能并没有拿着大清国的护照，或者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名法国人了。你们有些人的先祖可能在宋朝就已经离开了大陆，前往海外拼搏，有些人的先祖是在明朝的时候就下了西洋。但是无论你们的先祖从什么时候离开，大家的根都在祖国大陆。” 白景杉停顿了一下。 “中华之地从来都是包容兼并的。我们华人无论是海外还是海内，对于自己人，从来不是看地域、看肤色、看信仰。我们看的是认同，你是否认同自己华人的身份、是否认同华人的文化。我很高兴在座的各位都是认同这一点的，在这里，白景杉感谢大家的这份认同。” 说完，白景杉郑重的躬身抱拳，从左往右施礼！台下众人无论什么身份，纷纷起身抱拳回礼。 “大家都坐，都坐！”白景杉施完礼，示意大家先坐下来，接着说道。“今年是皇上亲政的第一年，皇上有意施展一番拳脚。太后、诸位大臣、各地督抚均支持皇帝陛下锐意进取。”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无论身在何处，都要记得我们都是华夏民族的一员，我们都应该以华夏的名誉和利益为重。我们应该努力学习，充实自己的知识，提高自己的能力，以便将来能够为祖国做出更多的贡献。” “在法国这个国家，我们更应该加倍努力。法国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国家，我们有幸能够在这里学习和生活。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深入了解法国的文化，学习他们的优秀传统和精神。同时，我们也要努力宣传中国文化，让更多的法国人了解和喜爱中国。只有通过相互交流和了解，我们才能够建立起友谊和合作的桥梁。” “作为华裔，我们也应该保持华夏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我们的祖先为了保留自己的文化和传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我们有责任将这份宝贵的财富传承下去，并且融入到现代社会中。我们要尊重和发扬我们的文化，让它成为我们自豪的标志。” “作为留学生，我们更要努力学习和成长。我们应该珍惜在国外学习的机会，努力提高自己的学术水平和专业知识。同时，我们也要注重培养自己的综合素质，包括语言能力、沟通能力、团队合作能力等。只有全面发展自己，我们才能够更好地适应和应对未来的挑战。” “在我出使法国期间，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谈，我白景杉随时欢迎各位。当然我也希望各位不要对我报喜不报忧，如果各位有什么困难，也希望大家能告诉我。我会和刘瑞芬公使一同为大家想办法去解决。” “最后，我想借此机会呼吁大家团结起来，互相帮助和支持。无论我们来自何方，我们都是同胞，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有团结一心，我们才能够共同为实现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努力。” 这次台下的掌声持续了很久，白景杉示意了一下张书办，就走回了主桌。 “听了白侍郎刚刚的话，我也和大家一样激动。而且白侍郎不仅是讲给大家听，今天白侍郎还特意安排了几道中餐，请大家品尝！” 说完张书办就让人通知酒店方开始上菜。 “今天使团还特意安排了乐舞，这也是即将在万国博览会期间进行表演的节目，提前让大家欣赏。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还请大家欣赏。” 张书办说完走了下去，早已等在一边的乐者开始演奏，而舞者也纷纷走进舞台开始翩翩起舞，台下众人都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宫廷乐舞。 一曲舞毕，众人再次鼓掌叫好，而此时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张书办也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白景杉和刘瑞芬则开始挨桌敬酒，每到一桌，刘瑞芬都向白景杉介绍这是谁谁谁，那是谁谁谁，白景杉也一直微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说着一些勉励的话。然后大家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一圈下来，饶是白景杉有内功打底，也有些头脑发晕。白景杉接过莲花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和手。才开始和同桌的代表闲聊起来。 “陈公，郑公，还请见谅！”白景杉对身边的两位老者说道。 “白侍郎，酒量惊人啊，这要是别人此刻恐怕已经要昏昏欲睡了，白侍郎仍然精神饱满，老朽佩服。”白景杉身边的郑姓老者抚须说道。 “郑公谬赞了，晚辈很少饮酒，此次也是兴致所致。”白景杉礼貌的说道。“您二位年岁长晚辈甚多，称呼我名字景杉即可。” “白侍郎此言差已，虽我与郑兄从祖辈起就久居南洋，如今又在法国谋生，但是毕竟白侍郎代表着朝廷正统，礼不可废。”一旁的陈老先生反驳道。 “陈老弟所言甚是。白侍郎，咱们就各自称呼各自的。”一旁的郑老先生也附和到。 “那就听两位的。”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白侍郎刚才的讲话，令我二人感同身受啊！”郑老先生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和郑兄虽然从父辈起就已经入籍法兰西，但是仍然能感受到在法兰西办事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周围的人还好，到了其他陌生的环境，人们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陈老先生也说道。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现在帝国什么样子，两位也清楚。但是好在皇上锐意改革，太后和各位大臣也都支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改变。”白景杉笑着说道，又四下看了看周边，小声的对着身边的两位老者说道。“有识之士已经看透了，但是还是要再看看，如果事与愿违，那么大家还是会早做打算的。” “白侍郎所言甚是！”陈姓老者和郑姓老者刚开始还不以为意，但是听到白景杉最后的话，也点头应道。 “两位，不管国内风云如何变幻，海外这块还得拜托两位长辈。”白景杉抱拳道。 “白侍郎有何打算？”陈姓老者看了看郑姓老者，才看着白景杉问道。 “华夏民族是最能吃苦耐劳的民族，无论在任何土地上，都能生存下来。”白景杉首先说道。“因为华夏之人，每到一地，都会寻找同宗同族之人，甚至同乡、同省亦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到了海外，地不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为华夏之民。首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立足之地。之后再凭借各自的努力，取得更好的发展。”白景杉看着身旁的两位老者说道。“二位前辈，不知晚辈的论断是否正确。” “白侍郎真知灼见，一语道破根由啊！”这次是郑姓老者肯定的点头说道。 “多谢郑老先生的肯定！”白景杉笑着对郑姓老者点头道。“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初始的立足之地。” “晚辈不如两位前辈久居法国，了解法国之情势，不知大多数华裔华侨都居住何区？”白景杉问道。 郑老先生和陈老先生，互相看了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毕竟他们从祖辈就移居法国，自然住在富人聚集的街区，对于普通留学生和其他华侨的情况了解不多。还是同桌的留学生代表一直关注着三人的谈话，这时候突然插话进来。 “白侍郎，两位老先生，这个胡某略知一二。” 白景杉刚才听刘瑞芬介绍过这个青年。青年叫胡少陵，家里是浙江富户，来法国留学已经2年了，学的是经济学。 “胡公子可否为我等解惑？”白景杉看着胡少陵说道。 胡少陵抱拳施礼道。 “白侍郎，两位老先生，少陵两年前来法国留学，因为学校那边并没有提供住宿，一直租住十三区的民宅，而且很多留学生都租住在十三区。十三区也有不少华裔和日裔在此定居。” “十三区？”白景杉自言自语道。“胡公子，你们为什么租住在十三区？” “白侍郎，一是因为房租便宜，二是这里法国本地人相对较少。”胡少陵赶忙回道。 “我想我明白为何如此了。”白景杉不大会就明白了原因。 “为何如此？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么？”陈姓老者问道。 “陈老先生和郑老先生想必还没有成为天主教徒吧。”白景杉笑着对着身旁的两位老者说道。 “怎么可能，我郑家可是信妈祖的。”郑姓老者有些激动的说道。 “郑老先生不必激动，我并不怀疑这一点。”白景杉笑着安抚这郑姓老者，又接着说道。“在天主教中，13这个数字，是魔鬼专用的，所以十三区才会受到本地人的冷遇。因为法国大部分人都信仰天主教，他们可能认为这个区有些说头吧。” “不过我们华人并不在乎这一点，我们信仰道教、佛教、信妈祖、信保生大帝，但是就是不信上帝、天使、恶魔那一套。” “不想白侍郎还知道保生大帝名号！”陈老是知道白景杉是个地道的京城人士的。 “呵呵，陈老先生和郑老先生小瞧在下了不是，晚辈不仅自幼随父祖学医，更可自称一声是正宗的真武传人。保生大帝可是天庭敕封的医神，晚辈自然知晓大帝名号的。”白景杉笑着行了个道礼。“我师父已经是武当门长，虽然未曾得到师祖赐下道号，但是在武当山门，晚辈自称一声贫道，列为武当道长也是认可的。” “不想白侍郎竟然还是武当高真啊！”郑老先生连忙说道。 白景杉知道郑老和陈老分不清武当门长和武当道总的区别，也没有进一步去解释，而是接着说刚才的事情。 “郑老、陈老，那么以后我们的留学生或者其他华裔，能否到达巴黎的第一站都集中在十三区呢？那么因为人员的聚集，能否形成独有的华人街区呢？” “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事不知道法国政府方面会作何感想。”陈老先生沉吟道。 “郑老、陈老，此事不若晚辈先出面与法国外务部门沟通一二。”白景杉提议道。 两位老者互相看了看彼此，又思虑了片刻，都拱手施礼道。 “那就有劳白侍郎了！”x2 “好说，好说！”白景杉也拱手回礼，又对着胡少陵说道。“胡公子，还请你辛苦一趟，你回去之后统计一下有多少华裔和留学生居住在十三区，又有多少人居住在其他区。毕竟刘瑞芬公使事务繁忙，对这些具体事情，可能有所疏漏，而且刘瑞芬公使在万国博览会之后就要回国履新。既然我在这边，那么尽量把事情结束。” “多谢白侍郎！”胡少陵赶紧起身施礼。“那我这就联络相熟同学。” “胡公子，不急于一时片刻，今日我们相聚于此，享受美食、美酒即可。”白景杉笑着打断要离席的胡少陵。 “少陵代表在法留学生，敬白侍郎。”胡少陵举起了酒杯。“少陵先干为敬，白侍郎您随意！” 说完话，胡少陵就一口喝掉了杯中酒，白景杉也陪着喝了一杯。 之后白景杉也没有谈其他的事情，因为不时就有人过来敬酒，白景杉也都是浅尝则止。酒宴最后，白景杉是被莲花和刘斌搀回房间的，白景杉第一次喝多了。 第71章 风波 1889年5月5日，法国万国博览会正式与公众见面。 阳光明媚的早晨，巴黎城迎来了一个重大的盛事。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这次博览会的风采。 踏入博览会的大门，人们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内外装饰华丽的建筑物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五大主馆展现着不同国家的文化和科技成果，各种展品琳琅满目。 走进法国馆，人们置身于艺术与奇妙的世界中。法国的文化底蕴展现得淋漓尽致，精美的艺术品让人流连忘返。 到了英国馆，这里充满了工业革命的印记，各种机械设备展示着英国的科技实力。人们纷纷感叹英国的工艺水平，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中华馆则展示了独特的东方文化。人们惊叹于精致的传统工艺品，品味着独特的茶道文化。中华馆的展区仿佛带领人们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德国馆展示了德国的工业技术和科学研究成果。人们驻足观看各种实验设备，感叹德国的创新能力。 美国馆展示了美国的发展成果和创新思维。人们看到了电灯、电话等现代科技产品，为之震撼。 白景杉并没有在中华馆坐镇，而是和里奥一起作为普通游客一起参观起来。不过留给白景杉印象最深的，还是德国馆的三轮汽车，以及美国馆的科技产品。 哪怕爱迪生先生已经把电灯挂满了埃菲尔铁塔，使得整个铁塔在夜晚也是巴黎市内最耀眼的存在，仍然不影响白景杉去近距离了解。 参观了一圈之后，白景杉和里奥准备去埃菲尔铁塔之上参观一番并共进午餐的时候，白景杉被一大堆记者给围住了。 看着用各国语言大声说着话的人群，白景杉和里奥都有些苦恼，哪怕他们俩已经被刘斌等人护在身后，但是这场面，刘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尽量把人群和白景杉两人隔离开。 从4月中旬开始，各国报纸都报道了清国使团之后，人们不仅关注到了法国的万国博览会，同样的也关注到了清国使团的白景杉，之后有关白景杉的报道也见诸报端。 刚开始风向还好，可是下旬开始，陆续有些小报开始编造一些不实信息抹黑白景杉。白景杉敏锐的察觉出这是有幕后势力出手，但是还不知道他们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清国。 白景杉也和雷恩副部长沟通过，双方都觉得先让舆论发酵一下，白景杉再在适当的时期举行记者见面会，回答一些问题，予以澄清，这样可能会起到更大的宣传效应。 之前白景杉不是在酒店，就是出席各种活动，那些场所也有记者，但是大多都是法官官方报纸的，并没有像今天一样，直接把白景杉给围堵了。 “女士们，先生们，请静一静！”白景杉不得不出来说话了，不然这些标榜着言论自由的记者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白景杉用法语说了三遍，用英语说了三遍之后，人群才逐渐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我现在要和友人去参观埃菲尔铁塔，现在应该算是我的私人时间吧，还请各位不要打扰我们。”白景杉见人群又要开始吵闹起来，只能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下。“还请大家安静一下，我会在之后找个时间，举行记者见面会，对于现在报纸上的一些报道给出解释，如果有想参加的，可以去我入驻的酒店进行登记，并留下联系方式，见面会开始之前，我们会通知诸位的。” “所以，今天我不会回答大家的任何问题！”白景杉说完就不再说话，无论记者们怎么喊叫，白景杉仍然一脸严肃的站着。里奥也笑着说道。 “白，你还真是镇定啊！” “我想一会法国警察就会出面了吧！”白景杉看了里奥一眼。 “不错，博览会期间，巴黎市政厅特意调来了多区的警察，用以防治突发事件，呵呵，你这就是突发事件。不知道之后的报纸会怎么样说你。”里奥也轻松的说道。 “随他们怎么写吧，这样也好看看之后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出白景杉和里奥所料，没有几分钟，这边的骚乱就引起了维护秩序的警察的注意。在警察到来之后，了解了情况之后，也开始驱散人群。毕竟白景杉已经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这些记者再不依不饶，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最后又相持了片刻，记者才纷纷离开，毕竟不能总盯着一个人，还有其他要采访报道的，而且白景杉也给出了见面会的承诺，到时候再发难也不迟。 里奥打发走来表示歉意的警察之后，就和白景杉一同登上了埃菲尔铁塔。 “白，现在计划都已经开始实施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么？”里奥有些好奇的问道。 “里奥，银行方面联系好了么？”白景杉问道。 “国家工商银行，里昂信贷银行，兴业银行，巴黎贴现银行这四大行都愿意合作。”里奥和白景杉一起站在观景台上，看着巴黎市区说道。 “那么，谁给出的条件更好呢？”白景杉问道。 “巴黎贴现银行。”里奥笑着说道。“他们可以让你在法国直接提取你的佣金，而且清国之内的客户可以直接从上沪分行直接提款。” “那就选巴黎贴现银行，但是明面上的那些，我要提现银回国内。”白景杉点头同意了里奥的话。 “他们会准备单独的保险库，每次交易完成，都会把鹰元或者黄金放在这个单独的保险库，你可以随时去确认。”里奥又补充了一句。 “不错，他们想的很周到！”白景杉很满意这点。 “白，让我们享受美食吧，铁塔上的就餐位置现在可是很火爆的。” 正事谈完，里奥就开始带着白景杉品味铁塔美食。 -------------- 白景杉回到酒店，前台就有人来告诉白景杉，大约有30多个国家的记者曾经来过，并且都留下了联系方式，白景杉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多国家的关注，不过还是感谢了一下酒店的工作人员。 之后白景杉回到房间后，还是先联系了刘瑞芬公使。 “芝田兄，最近一段时间，报纸上出现了很多我的负面报道。今天更是引起了记者的围堵，我想着这几天找个时间召开一个记者见面会，把事情说清楚。” “景杉老弟，既然如此，那为兄就尽量配合。” “多谢芝田兄！” 白景杉挂了电话，又把电话打给了里奥。 “里奥，我想记者见面会的时候，还是需要你在场。今天回到酒店，有三十多个国家的记者留下了联系方式。” “这太夸张了，白。到时候我一定会到场的！” “谢谢你，里奥。” 白景杉放下电话，让莲花通知一下驻法使馆那边，记者见面会邀请雷恩副部长到现场。 -------------- 时间来到了1889年5月10日 白景杉在莫里斯酒店的会议厅举行了记者见面会，所有登记联系方式的记者，白景杉都着人通知到对方。 上午巴黎时间上午9时，白景杉和刘瑞芬以及另一位中年清国官员一同迎接了法国外务部副部长雷恩的到来。 “雷恩部长先生，很高兴您能来这次记者见面会。”白景杉在见到雷恩的时候热情的招呼道。 “我很荣幸能受邀前来，毕竟一直是由我接待白先生。目前对于报纸上的言论，外务部很重视，我们也很期待白先生今天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雷恩也带着绅士般的微笑说道。 “这点还请部长先生放心。”白景杉说完，介绍身边的两人。“刘瑞芬公使，想必您一定认识，这位是我国驻德国洪钧公使。洪公使也是我邀请来的重要客人。” 雷恩和洪钧公使都笑着握手，彼此恭维了几句。之后，几人一起走进了会议厅。 此时会议厅已经重新调整了布局，原本能容纳100多人的会议厅，经过简单的调整，分为台上和台下两部分，台下60多个座位上座无虚席，而台上也留出了几个座位。 白景杉请刘瑞芬公使和雷恩部长先行，自己随后，洪钧公使走在最后。几人依次走到了台上入座。白景杉在最中间，左边是雷恩部长，右边是洪钧公使，刘瑞芬公使则坐在雷恩部长的左侧。 会议的主持仍然是由张书办担任。 “请大家安静！对于近来各国媒体上报道的一些信息，今日大清国赴法使团团长礼部侍郎白景杉大人会做出具体说明，之后会回答部分各国记者的提问。”张书办先用中文说了一遍，之后又用法文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下面有请礼部侍郎白景杉大人讲话。！”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为此张书办有些尴尬的看了白景杉一眼，白景杉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之后，才站了起来。 “很高兴各国记者们对我本人以及大清国此次使团的关注！”白景杉微笑着对台下所有人抱拳施礼，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台上的其他几位吧。” 白景杉看了看身边的几人，然后开始介绍道。 “在我左手边的这位绅士，是法国外务部副部长，让·皮埃尔·雷恩伯爵阁下。” “在雷恩副部长阁下的左手边，是大清国驻法国公使大理寺卿刘瑞芬刘大人。” “à gauche de son excellence le vice - ministre rennais， se trouve l''ambassadeur de chine en france， le président de cour suprême de chine， m. liu ruifen.”（法语） “在我右手边的这位，是大清国驻德国公使兼礼部左侍郎洪钧洪大人。” “celuià ma droite est l''ambassadeur de chine en allemagne， le premier vice - ministre des affairesétrangères， hong jun.”（法语） “zu meiner rechten ist der chinesische botschafter in deutd， der erste stellvertretende au?enminister hong jun.”（德语） 几人在被介绍之后，也都纷纷起身和各国记者点头示意。 “我本人是大清国赴法使团特使，权知万国博览会事，代礼部右侍郎白景杉。” “je suis moi - même l''envoyé spécial de mission chinoise en france et j''ai pleins pouvoirs pour les questions liéesà l''exposition universelle， bai jing - sugi， vice - ministre chinois des affairesétrangères.”（法语） “i am the special envoy of the chinese embassy to france， with full authority to handle matters rted to the world expo. vice minister of foreign affairs of china， bai jingshan.”（英语） “ich bin sondergesandter der chinesischen mission in frankreich und habe die volle befugnis， angelegenheiten im zusammenhang mit der weltausstellung zu behandeln，vizeminister fur ausw?rtige angelegenheiten chinas， bai jingshan”（德语） “私は中国からフランスへの使节団特使で、万国博覧会に関することを全権的に処理しています。中国外务省の白景杉副部长。”（日语） 白景杉用除了母语以外的四种外语向台下的记者做着自我介绍，在台下一片窃窃私语之中，白景杉接着用法语说道。 “记者朋友们，毕竟我们现在身处法国，而诸位能被派来报道万国博览会，那么我相信大多都是会法语的，或者带来了法语翻译。为了方便与大家的交流，在之后的发言中，我将全程使用法语，谢谢大家！” 这次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即使有寥寥数人没有鼓掌，但是白景杉已经先一步给大多数人留下了好的印象。 “我向大家介绍台上的几位来宾和我自己的身份之后，想必大家对某些报道中对我使团身份的质疑一定能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白景杉笑着说道。“如果这几位先生仍然不足以打消某些人的疑虑，那么即使我拿出我的官凭和印信也无济于事，我只能立马回国拜见我国皇帝陛下，让他来为我一证清白了！” 白景杉的话，引来了台下不少的笑声。白景杉见大家都笑过了，白景杉接着说道。 “最近很多报纸都快把我的生平翻出来，不过有些事情说的是事实。我本人生于西历1877年9月份，按照我们的说法，虚岁刚刚13岁，再有几个月，我就满十二周岁了。” 除了台上的洪钧公使，其他人无论是台上的雷恩副部长还是刘瑞芬公使，还是台下的记者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白景杉实在太年轻了。 刘瑞芬见洪钧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不由问道。 “陶士，怎么你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今天是你和景杉老弟的第一次见面吧！” “芝田兄有所不知，在京城的时候，黄慎之早就在我耳朵边提到过无数次他收了一位神童徒弟之事。”洪钧摸着两撇胡子笑着说道。“小弟我对白侍郎可是早有耳闻啊，不想第一次见面竟在这异国他乡，呵呵！” 两人没聊几句，就见台前的白景杉继续说道。 “大家先不要惊讶，有什么疑问，我可以在之后的提问环节回答大家。” “并且在有的报纸中，称呼我为杀人恶魔，这个称呼我可是不认可的。而且报道中所说的事件，大多都是猜测，是不实报道。我保留追究诽谤者的权利。” “我就澄清这几点，我也不知道大家关心的是什么，那么接下来就由大家提问，我来回答吧！” 第72章 答记者问 莫里斯酒店的会议厅，正在举行由大清帝国使团团长白景杉组织的记者见面会，此时白景杉的刚刚讲完，台下的各国记者便纷纷举手示意提问。 白景杉对站在台边的张书办示意了一下，就走回了台上的座位。 “大家不要着急，女士优先，请这位记者女士先提问。”张书办入乡随俗，第一个提问的机会给了一位前排的女性记者。 “白先生，对于您如此年轻，甚至您都还没有成年，清帝国就委派您如此重要的职务，是否会给外界一种儿戏之举？”女记者言辞尖锐的问道。 白景杉微笑着看着这位女记者。 “还不知道这位女士是哪家报社的记者。” “我是《小市民报》的记者罗拉·万娜。”罗拉·万娜仰着头说道。 “万娜女士，我先说几件事，之后如果您理解了，那么对于您的问题，也就不用我解答了。”白景杉仍然礼貌的说道。 “那你就先说说。”罗拉·万娜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清帝国有着自己的任命官员的方式，大体就是三种渠道。第一种，通过多次考试，分别是：幼童试、镇级、市级、省级、国家级初级考试、国家级终极考试共六层，层层晋级，最后成为由我国皇帝陛下在场鉴证的国家级终极考试的优胜者之一，才会被授予官职。”说着白景杉伸手向洪钧示意了一下。“洪公使就是曾经的佼佼者，而且是终极考试的第一名，我们称呼为状元！” “第二种，最少是要通过市级考试之后，从底层办事人员做起，也是要经过层层考试，才能成为正式官员。”白景杉又对着刘瑞芬公使示意了一下。“刘瑞芬公使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成为的官员。” “当然还有第三种，还是最少要通过市级考试之后，通过向国家捐款，成为候补官员。当然这种官员大多时候，也是不被前两种官员和高层认可的。”白景杉看着罗拉·万娜说道。“不知道万娜女士是否理解了我刚才说的话。” “白先生，我已经理解了。”罗拉·万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您属于哪一种呢？” “我属于第一种中的特例。首先说明，我已经通过了市级的考试，而去年我没有参加省级考试。因为考试时间的原因，我的官职是由我国的皇太后临时任命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罗拉·万娜立马发现了白景杉话中的问题，不等白景杉说话，直接打断道。 “您刚才的话，让我产生了更多的疑问。第一，您为什么没有参加省级考试，第二，您说官员是由皇帝任命的，而您的官职是由皇太后任命的，请您详细解释一下。”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万娜女士。”白景杉并没有因为罗拉·万娜的打断而不悦。“我没有参加省级考试的原因很简单，是为了公平性。因为我的老师同样是1880年我国终极考试的第一名，他去年担任我们省级考试的主考官。为了避免被别人说我的老师徇私舞弊，也为了对其他学子的公平，所以我没有参加去年的省级考试。而在考试结束之后，我遇到过今年我国国家级初级考试的考官，他曾经肯定了我的成绩，认为我有实力通过省级考试，甚至通过国家级初级考试。在我国，通过了国家级初级考试，就能成为官员，因为终极考试是没有落选的，名次的高低，只代表着不同的晋升渠道。” “您的第二个疑问是我是由皇太后任命而不是皇帝任命的。”白景杉笑着看着罗拉·万娜。 “不错。”罗拉·万娜确认道。 “首先我要介绍一位伟大的女性，也就是我国的皇太后。她在三十年间，先后辅佐了我国的三位皇帝，分别是她的丈夫文宗皇帝陛下和她的儿子穆宗皇帝陛下，以及现在的光绪皇帝陛下。”白景杉恭敬的说道。“她多年来，辛辛苦苦辅佐三位皇帝陛下。穆宗皇帝和光绪皇帝都是幼年登基，是皇太后一直在幕后辅助处理国家大事，在风雨飘摇之际，是她成为了帝国的支柱，是她用其独到的政治眼光，掌舵着帝国的走向。” “我国是一个传统的国家，对孝道异常坚持。儿子孝顺父母，徒弟孝顺老师。这一点无论是从帝国的高层，还是帝国的底层人民，都是深受影响的。皇帝陛下相信皇太后的判断，更加尊重皇太后的决定。皇太后也一直致力于为皇帝陛下寻找优秀的人才以辅佐皇帝陛下。”白景杉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再1岁的时候，就面见过皇太后，而且被她亲自肯定了我的优秀。事实也证明了我国皇太后的判断，不是么？” “之所以我的任命是临时任命，那是因为皇太后和我国的皇帝陛下，都希望我完成此次使命回国之后，继续走我之前说的第一条从政之路。帝国的高层都相信我能顺畅的在这条正道上走下去。” “所以，帝国对于我的任命一点也不儿戏，这是帝国高层经过深思熟虑的最最正统的决定，这一点不需要任何质疑。” 白景杉说的铿锵有力。 无论是罗拉·万娜还是其他记者，都听到了也理解了白景杉所讲的内容，大家纷纷鼓掌，会议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来，我已经解答了万娜女士的疑惑。”白景杉在掌声停下之后看着罗拉·万娜说道。 张书办也在白景杉说完之后，高声说道。 “下一个问题。” 在众多举手提问的记者中，张书办选择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男性记者。 “白先生，你好，我是美国《纽约时报》的记者约翰·斯通！”约翰·斯通先做起了自我介绍。“有些报纸上说您是个杀人恶魔，这一点您作何解释？” 约翰·斯通说完还向身侧东瀛记者方向看了一眼。 “世界上有两个阵营，一个是正义阵营，一个是邪恶阵营。正义阵营消灭邪恶阵营，那么他的这一举动，怎么会被称为恶魔行为呢？”白景杉这次很严肃的说道。“我不否认我曾经杀过人，但是我所消灭之人，都是一些无政府主义者，他们残忍的杀害了过往的商旅和无辜的平民，我想在任何一个文明社会，他们的行为都是属于邪恶阵营，都是应该得到正义的审判。”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在我的国家有两个称号，一个是铲除妖魔的神子，一个是杀戮神灵之子。正义阵营的人称呼前者，中立混乱阵营的人称呼后者，只有邪恶阵营的人才因畏惧我而称呼我为杀人恶魔。”白景杉看着台下大多都是欧美记者。“我知道在座的记者朋友们大都信仰上帝，那么大家都是属于正义阵营。而称呼我为杀人恶魔的言论是邪恶阵营的魔鬼释放的言论，做为上帝的信徒的你们，能轻信魔鬼的呓语么？” “邪恶必须得到审判！” “邪恶必须被消灭！” 台下的某些记者听完白景杉讲话之后，已经高声大喊起来。白景杉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我根据我自身的经历，曾经说过一句话。”白景杉停顿了一下。“地狱空荡荡，妖魔在人间！” “做为一个心怀正义之人，如果再次遇到曾经的邪恶之徒，我仍然会义无反顾的消灭他们！”白景杉面容坚定的说道。 这次台下的掌声比刚才更加热烈。掌声一直持续了2分多钟，张书办不得不走出来示意大家先静一下。 “如果约翰·斯通先生没有疑惑了，那么我即将让下一位记者提问。”张书办看着约翰·斯通说道。 “我没有任何疑虑！”约翰·斯通起身向白景杉略微躬身点头之后，又坐了下来。 “那么下一个问题。”张书办直接选择了一位东瀛记者。 “白景杉副部长阁下，我是《朝日新闻》的记者，平山启治。”平山启治用日语介绍完，跟随他一同来的翻译才把他的话翻译成法语说给所有人。 “请问副部长阁下是否对其他国家抱有敌意！”平山启治眯着小眼睛说道。 “我的国家，我的民族历来不对友善之人抱有敌意。我国有句古话：有远方的朋友来访，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白景杉微笑着说道。“我国的皇太后和皇帝陛下，以及帝国的高层，欢迎各国的商人到我国投资建厂。只要你是抱着互利共赢的态度，真心实意的正经商人，我保证无论你是任何国家任何个人，都能得到你应得的。” “大清帝国之内可以说是处处商机。我们有着丰富的资源，勤劳的人民，你只需要带着技术和资金，之后就会产生源源不断效益，”白景杉向各国商界发出来诚挚的邀请。 “副部长阁下，您说的话很漂亮，但是这和您本人的实际表现并不相符！”平山启治在白景杉说完之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平山记者，不知道我的什么实际表现和我所说的话不相符呢？”白景杉表面上好奇的问道，不过心中早已猜到了东瀛记者接下来的话。 “2年以前，您曾经杀害了一名到清帝国进行武术交流的东瀛武士。这就是您刚说的清帝国欢迎朋友的方式么？对如此事实，您又要如何狡辩呢？”平山启治小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目光看着白景杉。 “你提到了这件事，那么首先，我想请我的一位朋友过来。”白景杉对一旁的刘斌示意了一下，刘斌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台下众人不明白白景杉要做什么，都开始窃窃私语，平山启治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奸笑的看着台上和台下的人。 等了能有5分钟，台下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之后，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位英俊的青年法国绅士走了进来。罗拉·万娜看到来人，眼睛里已经发出“卟铃卟铃”的星光。而不少记者已经认出了来人。 “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里奥·弗朗索瓦·莱昂纳尔，刚才东瀛记者提到的武术交流活动，里奥也是亲历者之一。”白景杉微笑着介绍着里奥，又对着台下众人说道。“想必有一些记者朋友已经对我的朋友很了解了，那么这里也就不多做介绍了。” 台下的人有很多不认识里奥，纷纷向法国同行打听起来这位的身份。 “莱昂纳尔侯爵的独子。” “法兰西玫瑰剑士。” “青年一代最杰出的剑士。” “无数巴黎少女的梦中情人！” “家世、颜值、能力都无可挑剔！” 等了一会，白景杉才接着回归正题。 “刚才东瀛记者提到的武术交流活动，是在我国广东由两广总督组织的大型交流活动的一小部分。而且因为比武活动难免出现意外，所有的参赛选手在上擂台之前，都要签署文书，生死各付。哪怕当时我只有11岁，同样也签署了这份生死文书。”白景杉先笑着解释了一下这个活动，又带着歉意说道。“当时参与的选手有12名，我以及里奥还有2名东瀛武士，使用刀剑进行较量。其他8人徒手较量。在我和东瀛武士的比武中，我意外杀死了对方。” “白，你不必替东瀛人遮掩。我在擂台上也同样杀了一名东瀛武士。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里奥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我的对手是一个没有礼貌的，残忍的，嗜血的东瀛武士，无知、自大，没有契约精神，在比武之前他侮辱了那场本该神圣的决斗。最后我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里奥说完，又看了一眼有些吃惊的东瀛记者才对着台下的记者说道。 “白，在比武中，一直秉持着交流的态度，在之后的徒手比赛中，他还嘱咐他的师父，以交流为主，不要伤害选手的性命。为此，拉尔夫连轻伤都没有受到。拉尔夫是一名英国拳手。”里奥对着台下的记者说完，又看着东瀛记者说道。“之后的比赛，你们国家的选手被俄国大力士残忍的杀害，你们国家其他两位选手跪下来求白的师父为你们的选手报仇。而白的师父也做到了这一点，你们难道不应该感恩么？” 里奥在问完东瀛记者之后，举起了一只手。 “我向上帝起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说完里奥看也不看东瀛记者，向台下所有人行了个绅士礼之后，就和白景杉打招呼告辞离开了。 平山启治并不知道当时的全部内情，只是从国内发来的片面的信息，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逼的他不得不表态了。 平山启治严肃的站了起来，恭敬的向白景杉鞠躬道。 “副部长阁下、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て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红豆泥斯米马塞。” “平山先生，一切都是误会。而现在误会解除了，还请先坐下吧！” 白景杉在平山启治鞠躬道歉1分钟之后，才微笑着说道。 第73章 恩威 莫里斯酒店的记者见面会已经持续了有1个小时了，侍立在会议厅外的酒店服务人员不时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热烈的掌声。 而此时，会议厅内的各国记者也全程观看了东瀛记者的小丑表现，私下里也开始嘀咕起来。 台前的白景杉在东瀛记者坐下之后，还有些诧异：这位东瀛记者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啊。 白景杉也没再理会东瀛记者，而是对着台下的各国记者继续说道。 “我还有一位美国朋友，他叫克拉克·肯特。”白景杉看了东瀛记者一眼。“当然肯特先生也是我在刚刚谈到的那次交流活动上认识的。” 平山启治则低着头记录着翻译过来的话，哪怕白景杉再次提到比武的事，他头都没抬一下。 “我的家族，在十多年间陆续收养了很多孤儿。这些孤儿大多是因为天灾、人祸等原因而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这些孤儿中有2\/3都是女孩子，我的家族是医药世家，勉强让男孩子学些技术，但是女孩子我家实在不知道怎么安置他们。”白景杉开始给所有记者讲故事了。 “我想着给让这些女孩子能有一技之长，我想到了学校，想到了护士这一神圣的职业。”白景杉热情洋溢的说道，好像此时发现了前方的光明一样。“正好我的朋友肯特先生也在我国的都城。他积极奔走，通过他父亲肯特神甫和母亲肯特夫人，联系了美国卫理公会，公会给与了我们的极大的帮助，卫理公会派出了多名资深助产士作为教师，从遥远的美国来到了我的国家。美国的洛克菲勒公司还提供了每年5000美元的善款，用以资助这些女孩完成护士和助产士的学业。” “现在，在我祖国的都城，已经建成了一所现代化的西式护士学校。我国的皇帝陛下得知此事之后，亲自为这个学校题字命名。这所学校叫做——京师第一女子护士学校。”白景杉稍微停顿了一下，让在场的记者消化一下这里面的信息。“而在我来法国之前，我拜会了我国的直隶总督李鸿章中堂大人，他听闻此事之后，表示如果这些女孩毕业之后仍然想继续学习，可以到由总督大人建立的西医学堂进修。” “我给众位讲的这个故事，是要告诉大家。如果你怀着善意来到我国，帮助我国的平民，帮助我国的生产建设，那么你一定会得到上至帝国高层，下至平民的拥护。”白景杉真诚的说道。“我们真诚的欢迎像肯特先生一家，以及卫理公会、洛克菲勒公司这样的对我们怀有善意的人和组织。” 白景杉说完这些，态度就变得严肃了很多。 “再此我也希望能通过在座的各位记者朋友，当然主要是约翰·斯通先生。”白景杉看着之前提问的美国记者。“我希望斯通先生能告诉那些我在美国的同胞，帝国没有放弃他们，皇帝、皇太后没有放弃他们，他们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大清的子民，帝国都会尽其所能的为他们提供支持和帮助。” 约翰·斯通尴尬的说道。 “白先生，我会把您今天的话报道出去的。” 白景杉之后又回答了一些记者的问题，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最后张书办见时间差不多才宣布又白景杉做最后的发言，之后这次记者见面会也将结束，尽管还有记者想提问，但是也无能为力了，好在白景杉已经讲了很多，就看白景杉最后还会说什么了。 “各位记者朋友们，我的国家有着5000多年的历史，有着灿烂的文化。我国的皇帝陛下和皇太后是开明的统治者，我国的官员也都是兢兢业业为国服务的人，而我国的平民更是具备了很多优秀的品质。把我的国家比作一个人，那么他既善良又勇敢，既质朴又富有学习精神。虽然我们现在发展的不如欧洲和美洲的国家，但是我们从未原地踏步，我们正在迈着坚实的脚步前进，正在让自己堂堂正正的跻身于万国之列。” 说完白景杉就向台下之人鞠躬行礼。而台下再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白景杉在起身之后，就和洪钧、刘瑞芬陪同雷恩副部长离开了会议厅。 而今天白景杉在记者见面会上的讲话内容，也随着记者们的离开，传遍了世界。 ------------- 尽管各个记者报道的方向不同，但是搜集的多了，自然而然的能了解到白景杉讲话的全部内容。对于慈禧太后和光绪还有一些重臣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洪钧和刘瑞芬都把记录会议内容的文书一字不差的发回了国内。 国内想知道的，都知道白景杉说了什么。 光绪皇帝在看到白景杉讲话的全部内容之后，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径直来到了御花园慈禧太后休息的凉亭。在见到慈禧太后的第一时间，光绪皇帝满含热泪的跪在了慈禧太后面前。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慈禧有些惊讶的说道，之后对身旁服侍的内侍们说道。“不长眼的奴才，还不赶紧把皇帝扶起来。” 光绪在被扶起来坐到桌子边上的时候，还有些哽咽。 “爸爸，儿臣今天看到了白景杉在法国说的那些话，儿臣心里难受的很。爸爸为了儿臣忙前忙后，这么多年来勉励维持着祖宗的基业，爸爸实在是太辛苦了！” “唉！”慈禧叹了口气。“皇帝真是长大了，你能理解到这一点，哀家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算没有白费！” “白家的小子也真是的，当着洋人的面，瞎说什么。看他回来，哀家不赏他几巴掌！”慈禧虽然说的是要掌嘴白景杉，可脸上的笑意那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是得收拾他一番。”光绪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这小子竟然不声不响的就花出去40万两银子。要是早知道会花这么多银子建这个展馆，当初说什么也不能同意他这个事。” “皇帝，这白家小子是出去给我们大清国挣脸面去了，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洋人就对大清国、对皇帝都是溢美之词，现如今更是让咱们里子面子都赚足了。听下面人说，这次内务府成交金额不少啊。”慈禧微笑的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儿臣还是对白景杉这次使团靡费之多不太满意。”光绪这话确实是真话，他心中多少还真有些不满。白景杉之前是私自做主，现在是逼着朝廷认下这笔花费。 “皇帝，我们用人，看的不是这个人是清官还是贪官，也不是这个人的忠心，当然忠心最好了，但是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办成事，能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慈禧耐心的对着光绪说道。“之前咱们都以为这个万国博览会就是一个赛奇会，没有多少人重视过。海关的洋人之前也去过，可是也没有得到多少实惠。白家小子要是先跟咱们说建个展馆要40万两银子，不用说皇帝你让不让他去，哀家觉得当时都会直接下旨给他来个抄家族灭。” 光绪在一旁认真的听着，等慈禧说完才附和道。 “太后说的是，白景杉要是直接跟我说建个展馆要40万两银子，儿臣也早让他滚蛋了，这辈子他就甭想当官了。” “白家小子打小就聪明，哀家觉得他之前去广州是开了眼界了。这不，咱们没看到的地方，他不就看到了么。而且现在看来，他这事办的不仅漂亮，他的心更是向着皇家的。这种既能办事，又有忠心的青年俊才能辅助皇帝，哀家也能放心不少。” 慈禧太后认真的看着光绪说道。 “皇帝，虽然说这天下都是你的，但是你也只长了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你不可能一个人就把整个天下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才会有众多大臣辅助你处理朝政。你要记着抓大放小，你交代下去的事情，要看大臣们能不能完成，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如果实在闹得太大了，革职查办就是。之后还可以酌情降等留用或者官复原职，这都要看这个大臣是不是能用，是不是好用。皇帝能明白这些道理，哀家才能放心的把祖宗基业交到你手上。” “儿臣谨遵太后教诲！”光绪起身施礼道。 “皇帝，坐，坐下说话。”慈禧连忙让光绪坐下，见光绪坐下了又接着说道。“咱们在说白家小子的这个事。白家小子发回来的电报，不是还说了不用咱们拿银子，拿等值的货发出去就行了么。” “确实有这么一个方案。”光绪点头道。 “皇上，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内廷也不能缺银子。”慈禧有些严肃的告诫道。“白家小子的帐是朝廷的帐，白家小子赚的银子是内廷的银子。朝廷可以缺银子，但是内廷绝对不能缺银子，朝廷的银子永远都是不够的。用内廷补给朝廷那是皇家的恩典。” 光绪有些明白慈禧的意思了，又不太明白慈禧所有的意思，心里想着回去还是让翁师傅给自己解释解释，不过白景杉的事，光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了。 “儿臣明白，儿臣回去就让下面的人办，而且之后儿臣会让户部把这40万两银子再补到内务府的。” “不过白家小子这次自作主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慈禧太后看着光绪，准备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儿臣派过去了几名大内侍卫，现在一封电报，即可令大内侍卫把白景杉看管起来，等从他法兰西回来，即刻押解回京，等到了京城先关他几天再说，最后功过相抵，还让他继续回去参加乡试。”光绪想了想说道。 “意思是没错，但是处置的有些重了。”慈禧笑着看了看光绪。“对待大臣，有功得赏，有过得罚。使功不如使过。” “白家小子立此大功，当赏；白家小子犯错，当罚。赏什么？罚什么？”慈禧说到此处不由就笑了。“放在别人身上，赏官员的母亲和正妻每人一份诰命就成，可是白家小子才多大岁数，虚岁才13吧。呵呵呵!” “太后说的是，儿臣老是忽略了他的实际年龄。”光绪皇帝也陪着笑说道。 “这不正说明，皇帝一直拿他当臣子看待么。”慈禧笑着看着光绪。“民间不都说升官发财吗，升官就算了，白家小子的这个官本来就是临时的，他回来还得考科举，功劳就先记着，赏些首饰给他家里，再赏些银子就成了，毕竟这小子忙前忙后都是为了皇家。这罚吗，发封电报申饬一番就行了，以观后效么。皇帝觉得哀家的法子怎么样？” “太后此法甚好，儿臣这就按照太后的法子让下面人去办。” 光绪恭敬的回复道。 “哀家啰嗦了这么多，皇帝能明白就好！”慈禧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看着光绪。“皇帝有事就去忙吧，国事为重！” “儿臣告退！”光绪听慈禧说完才告辞离开。 慈禧看着光绪的背影。 “皇帝还是太年轻，手腕还是不太够，这帝国的船舵不是那么好掌的，再看几年吧，唉！劳碌命！” ------------ 白景杉这边在法国接到了国内的两封电报，是刘瑞芬亲自送过来的。 “景杉贤弟，这一封是同意你的提议，用货物代替中华馆建馆之资；另一封是申饬你的电报，这国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刘瑞芬也被这两封电报弄的摸不着头脑。 “还能是什么意思，这是有些人看我得了这么大的功劳，给我穿小鞋呗！”白景杉没有在乎申饬不申饬的，只要光绪同意拿货抵尾款就行。反正自己这个礼部侍郎也是临时的，回去自己还得科举。科举要是考不过去，现在给自己一个亲王也没意义。 “唉！”刘瑞芬叹了口气。“干点事，太难了！” “芝田兄不必如此，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国内那边货物启运，我这边一收尾款，我也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我估计不久之后芝田兄也要回去了，国内不会看着如此大的功劳落到芝田兄一个人的头上，摘桃子的人估计已经在上蹿下跳了。”白景杉打趣着刘瑞芬。“而且芝田兄回去更好，这边的路子小弟已经铺完了，小弟就等着芝田兄回去能大展拳脚呢！” “呵呵，这么一想，回去也是好事！”刘瑞芬也笑着说道。 第74章 钱币 自从收到申饬的电报，白景杉就搬离了莫里斯酒店，哪怕莫里斯酒店方面一再挽留，白景杉也婉言谢绝了，并且让刘瑞芬帮着在十三区租了一幢小公寓，用来安置随行人员。其他随行人员最近都是往来中华馆和住处之间，也没人留意住在哪，虽然有抱怨但是也没人当着白景杉面说。 白景杉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幢独立的房子，而且有电话能联系外面，白景杉每日几乎足不出户，就在房子里待着，即使有事需要外出，也会提前打招呼带上两名大内侍卫跟着。 白景杉这么干了不到1周时间，刘瑞芬又送来一封电报。 “芝田兄，我都快要闭门思过了，这国内的电报不会又是申饬我的吧！”白景杉看着刘瑞芬手里拿着的电报说道。 “有好事！”刘瑞芬笑着说道“皇后下旨，赏了你母亲一幅头面首饰还有一些其他的首饰，另外还赏了你妹妹一对玉镯。” 白景杉直接撇了撇嘴。 “芝田兄，你还是说说坏事吧，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事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景杉老弟，这是皇家惯用的手段了，老哥哥自然是看出来了。”刘瑞芬也笑着说道。“电报里让老弟在努力努力，最近那些商人对精品的订购热情已经降下来了，国内让你再宣传宣传。” “这是哪位大聪明出的主意？咱们的商品主打的就是一个精美、稀有，物以稀为贵。而这些精品的目标群体就是各个国家固定的那些上层人士。” 白景杉还想再说几句，刘瑞芬连忙递过去电报。 “贤弟，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现在是怎么解决这个事。”刘瑞芬也没处理过这些商业上的事情。白景杉拿起电报，仔细看了一遍。直接把电报拍在桌子上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目前精品已经有2万担各种茶叶下了定金，每担大约50关两，加上出口税就是55关两一担。成套瓷器有1万多件，其他各类工艺品也不在少数。过几天国内那边起运，贴现银行里的银币能堆成一座小山。就这样还要翻一倍？都疯了么？” “现在东瀛、印度、锡兰都在出口茶叶，欧洲本身就有瓷器，现在能定出去这么多东西，已经超过我的预料了。”白景杉看着刘瑞芬道。“芝田兄，除了一些团扇，其他普通品还没怎么卖呢，这要是再继续卖下去，商人的钱都投到这里了，谁还能买咱们普通的商品？” “而且，现在的数量还算合理，我怕再翻一倍，国内的那帮人都敢玩以次充好的勾当，到时候洋人闹腾起来，最后吃瓜落的肯定跑不了咱们兄弟二人！”白景杉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贤弟的意思呢？”刘瑞芬也担心事后出麻烦。 “我现在就联络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确认品质。这个风声放出去，我想能给已经开始降温的精品销售再降降火。”白景杉思考了一会说道。 “贤弟，那国内怎么回？”刘瑞芬指了指桌上的电报。 “最好能让国内的人意识到，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一次性卖完了，市场被别的国家的商品挤占了，那之后各个口岸的外销怎么办？难道光指着这一次，之后就不过日子了？”白景杉看着刘瑞芬说道。“芝田兄帮着润色润色吧，我这边还得去一趟贴现银行。研究怎么把银子能安全的拉回去。” “那好吧，我这就回去发电报。”刘瑞芬说完叹了口气，急匆匆的回公使馆了。 白景杉也没闲着，刘瑞芬这边一走，白景杉就拿起了电话直接说道。 “.谢谢” “正在为您转接，请稍后。”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里传来了里奥的声音。 里奥：你好，请问您找哪位。 白景杉：里奥，是我。计划可以实施了！ 里奥：哇哦，大家都在等着这一时刻。 白景杉：另外，透露出去一个消息，仔细检查一番商品的质量，无论是之前的还是之后的，我不希望有人时候找麻烦。 白景杉：尾款的货物按照最后确认的成交价配比。这笔货物是怀特国际贸易公司的商品。 里奥：白，有时间谈谈这家公司的持股比例，怎么样？ 白景杉：这批货处理完所剩资金占总资金的八成，柏兰持有公司60%的股份。其他的你自己分配。 里奥:没问题。 白景杉：明天我要去贴现银行谈谈。我粗算了一下，资金总额超过了1177万法郎，我不知道贴现银行能不能支付这么多墨西哥鹰元。 里奥：用不用我明天陪你一起过去？ 白景杉：也好。我要去他们的金库看看，我要确保这些鹰元能平稳的回到我的国家。 里奥：那就明天见，我的朋友。 白景杉：明天见。 白景杉放下电话，又再次拿了起来，这次他直接打给了巴黎贴现银行的行长。 白景杉：行长阁下，您好，我是清帝国特使白景杉。 行长：白特使阁下，很高兴能接到您的来电，您有什么事情么？ 白景杉：我明天想去9点想去拜访行长阁下。 行长：白特使阁下，我代表整个巴黎贴现银行欢迎您。 白景杉：行长阁下，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帝国这次的交易额度，总数已经超过1100多万法郎，因为当初贵行承诺可以支付墨西哥鹰洋，我想见一见这500多万鹰洋。不知道行长阁下能否让我如愿以偿呢？ 行长：白特使阁下，完全没有问题。我理解您的担忧，所以明天您一定会打消这些顾虑。 白景杉：感谢您的理解，那么行长阁下，我们明天上午见。 行长：明天见，白特使阁下，我向上帝保证，您明天一定不会失望！ 白景杉放下了电话，同样也放下了一半的担心。而白景杉的另一半担心，在第二天也完全放了下来。 白景杉次日一早，就带着刘斌和其他三位八卦门师兄弟，还有两位大内侍卫一同来到了巴黎贴现银行。行长和两位副行长以及几位高级经理和里奥早就等在门口。 白景杉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就提出了自己要看看鹰元的打算。 “行长阁下及各位先生们，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沟通。” “特使先生，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行长并没有介意，而是微笑着陪在白景杉身边。“我们的金库在地下，需要1位副行长和两位高级经理同时在场，才能打开金库的大门，当然，您只能带着两名随从下去。” “没问题，行长阁下。”白景杉点头说完，对着身后的刘斌说道。“你和他们都留在大厅等我，由两位大内侍卫陪我下去。” “行长先生，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的几位随从。”白景杉礼貌的对着行长说道。 “没问题”行长笑着说道，随后也吩咐其他人接待刘斌几人。 之后白景杉三人跟着行长和一位副行长以及两位高级经理还有里奥，一起走进了通往地下金库的通道。 可以看得出来，整个通道通体都是浇筑出来一体成型的。一路通过两道大门，每道大门都有一位高级经理开门并且留在原地，最后来到了金库的大门，跟随而来的副行长才打开了大门。 整个大厅被墙壁分割成几块，正对金库大门的房间房门紧锁，里面的架子上摆满了标准金块；左手边的大房间摆满了方形箱子，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右边的房间相对较小，通过窗口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都是一排一排的柜子，每个柜子都有着非常多的小格子；金库的正中间，整齐的摆放着成捆的法郎，每一堆都一样大小，都在三尺见方左右。 “特使阁下，左边房间的箱子里都是鹰元，这是在我们达成协议之后，行长先生特意从其他银行协调过来的，就是为了满足您的要求。目前里面有1440箱，每箱都是5000鹰元（单重135.35kg）。” 副行长向白景杉介绍完，又接着说道。 “按照现在汇率（海关两：库平：规平：银元：法郎=1：0169：1.5152：2.7560：4.7116）以及昨日最后已经确定交易的货物总量计算。茶叶价值法郎，瓷器价值法郎，其他工艺品价值法郎，总价值合计法郎，等于英镑，等于鹰洋枚。这里的1036箱鹰元以及剩余2760枚鹰元即将属于大清帝国。” 副行长介绍完就走到了装着银元的门前。而行长则微笑的说道。 “特使阁下，看来我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 “非常感谢行长先生的准备，我很满意。”白景杉笑着说道。 行长看了一眼跟着白景杉来的大内侍卫。对着白景杉说道。 “特使阁下，还是让您的随从随机检查一下吧！” “也好。”白景杉说完，对着身后的两名大内侍卫说道。“烦劳二位随意打开几箱吧。” 两个大内侍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白景杉点了点头。 行长向副行长示意了一下，副行长直接打开了东侧房间的大门，邀请众人进去。行长和白景杉带头，两个大内侍卫跟在身后，副行长留在了门口，而里奥则是好奇的往金库方向溜达过去。 四个人进了银库，才看清楚里面的布局。里面的箱子被整齐的摆成了6个竖列，每列都是5个箱子的高度。 行长示意了一下，白景杉就让两个大内侍卫进去随机挑了。 “行长先生，之后这1000多个箱子，只能等我回国之后，交给上沪分行了，呵呵，毕竟让他再度乘船回到巴黎，我们还需要额外支付一笔船费。”白景杉此时的担心已经放下了，这才半开玩笑的说道。 “特使先生，这些箱子已经在轮船上走过好几个来回了。”行长也轻松的说道。“毕竟现在仍然收白银的国家，太少了。” “是啊，出来一趟，才感觉我们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最少在货币这一点，我们就比法兰西差太多了。”白景杉也不由感叹道。 “人总是会成长的，国家也是。”行长笑了笑。 “行长先生，之后我会让人和贵行展开深度合作的，贵行的实力，我已经见识到了！”白景杉轻声的说道。 “除了之后的业务，特使先生还有其他业务么？”行长有些诧异的问道。 “法兰西怀特国际贸易公司，将会是巴黎贴现银行忠实的客户。”白景杉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等着两个大内侍卫回来。不多时，两人就回来对着白景杉抱拳说道。 “白侍郎，抽了几个箱子，都有封条，我们并没有打开。但是根据手感，挑的几个箱子重量都一样。” “我知道了！”白景杉冲二人点了点头，对着行长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行长先生，我们先出去吧！” “请！” “请！” 说完话，四个人就走出了银库，副行长又锁上了房间的大门。众人都跟随着白景杉和行长往外走。白景杉则和行长边走边聊。 “行长先生，之后还得麻烦贵行很多事情。” “特使阁下请说。”行长礼貌的说道。 “行长先生。首现，在确认最终交易金额之后，我会安排人过来给属于我国的银元贴上封条。”白景杉礼貌的说道。“其次就是怎么把这批银元运输到马赛。我会协调铁路部门帮助，但是还是要请贵行协助把这批鹰元秘密运送到火车上。” “这个没有问题。”行长痛快的答应了。行长也不想出任何问题。因为只有这次交易能顺利的完成，才能向更多人证明巴黎贴现银行才是法国最值得信赖的银行。 行长并不看重交易的金额，行长看重的是这次交易背后的政治意义，巴黎贴现银行有能力为其他国家提供必要的帮助，行长先生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宣传语了。 众人回到楼上，白景杉又和几位行长聊了聊货币体系的话题，就带着大内侍卫离开了。回到了住处，白景杉对着两个大内侍卫说道。 “两位侍卫大人，之后还需要你们去贴一次封条，还有启运之后，你们几人和我的几名护卫会全程跟着这批银子。上船之后，也会由你们负责看守。”白景杉抱拳道。“这个事很辛苦，但是为了皇家办事，还请各位侍卫大人多包涵，等这趟差事完了，我也卸了这职务，我请几位喝酒。” “白侍郎客气了，这本是我等分内之事。”两位侍卫也抱拳说道。 “其实，咱们不谈这官职，我们应该都算的上是八卦掌门人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白侍郎的大名，我等早就知晓。”两个侍卫也笑了一下。 “是小弟的不是，还请诸位师兄包涵。”白景杉抱拳说道。“毕竟我等都是为皇上为太后效命，先公后私，等回了bj，我给诸位师兄赔罪。” “师弟客气了，咱们先完成差事，回京之后，什么事都好说！”两人抱拳笑着说道。 “对，回京之后什么事都好说。”白景杉也笑了。 第75章 小心无大错 1889年6月。白景杉这一个多月以来，感触最深的就是大清还是有钱的。虽然白景杉和刘瑞芬联手阻止了精品商品的继续销售，可是普通商品的销售在暗中进行的如火如荼。 昨天白景杉又一次去了法国贴现银行。这次白景杉让翻译和大内侍卫去的地下金库，而白景杉则是和另一位副行长对接。 “特使先生，这次您的个人财产，您打算怎么处理？”副行长递给了白景杉一杯咖啡。白景杉接过咖啡，笑着问道。 “总数大约有多少？” “342万法郎左右。”副行长说出了一个数字。 白景杉直接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咳！咳！咳！”白景杉咳嗽了几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副行长说道。“抱歉，副行长先生，您刚才说的数字是总成交额342万法郎，还是属于我的是342万法郎？” “特使先生，是属于您个人的部分。总交易量4275万法郎左右，我们为您计算了您应得的部分（买方花103买100的货，卖方交易100，收95尾款）大概在342万法郎左右。”副行长并没有因为白景杉的失态而小看白景杉。“您对这笔资金有什么打算么？” 白景杉不得不佩服国内玩的溜，也再次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有了深刻认识。342万法郎要是换成鹰洋，得有150万枚之多。总重4吨以上。 “我可以换成黄金么？”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全部换成黄金的话，标准金砖能换992块还有一些结余。（法郎：黄金=1：0.g）”副行长心算了一下。“但是我还是建议您把这些钱留在银行进行投资。” “副行长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想大部分换成黄金，剩下的钱我会留在贵行。”白景杉严肃的看着副行长。“毕竟我回国之后，我还有着一些计划。剩余这部分也足够我日常花销了，毕竟贵行在我国上沪就有支行，支取相对来说很方便。” “特使阁下，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和行长及董事会沟通。”副行长有些抱歉的说道。 “这个我理解。”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我国的很多人都喜欢把金银藏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我也一样。虽然这些钱，我以后会用来建厂，或者买其他的设备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些钱能从我的手中出去。” “我会向董事会转达您的意思，特使先生！”副行长礼貌的说道。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谈这个问题，白景杉趁这个机会，又请教了一些关于货币上的知识。不多时，银行的工作人员就来汇报，下面的人已经完事，白景杉也起身告辞。 白景杉回到自己居住的房子，对着几名大内侍卫说道。 “几位师兄，所有的箱子都贴完封条了么？” “白侍郎放心，1036箱，经我们过手都确认无误，单独的2760枚鹰元，也清点完封箱。” 马贵抱拳说道。 “马师兄还是太见外了！”白景杉无奈的说了一句。 “职责所在，白侍郎还请见谅，回京休沐之日，我等再上门给白侍郎赔罪。”马贵也没继续拿出公事公办的那副严肃态度，话呢又软了一些。 “那可不敢当，到时候我请诸位师兄。”白景杉笑着说道。 “白侍郎要是没什么事，我等先行告退！”马贵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一干大内侍卫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 ----------- 今天下午的时候，白景杉就接到了巴黎贴现银行行长的电话，银行同意了让白景杉带走黄金。不过事情要保密。二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具体数量，最后确认提走600块标准黄金（1kg）、300块1\/2标准黄金（500g）、750根1\/5标准黄金（200g），剩余32万多法郎留存银行。 行长表示今天晚上银行就会把这些黄金运送到巴黎的任何地方让白景杉接受，白景杉直接告诉行长意大利广场东南方向一家正在装修的店的地址，白景杉和行长约定好时间后，二人就结束了通话。 白景杉又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才等待夜幕的到来。 晚上10点，白景杉带着莲花，在巴黎街头漫步。巴黎的主要马路间隔不远都有一个1米6左右高度的立柱，立柱的上面已经换成了一个玻璃罩，里面的灯泡已经点亮，照耀着马路，指引着行人。 白景杉从到达巴黎之后的第一天就注意到这一点。大清京城的夜，只有八大胡同那边灯火通明，还有紫禁城和外城的城墙上还能看到点着的火把，其他地方只能感谢月神的馈赠了。 “任重而道远啊！” 白景杉叹了口气，就带着莲花往意大利广场方向走去。在一幢还在装修的大的临街商铺门前，白景杉让莲花等自己一会，白景杉就走进了这个开着门的商铺。 白景杉不大功夫就从里面出来了，招呼莲花道。 “咱们走吧！” “少爷，刚刚那个店是兰姐说的那个咱们的公司么？”莲花小声的问道。 “你怎么猜到的？”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兰姐写过洋文，告诉我，这个洋文，是少爷的公司。”莲花小声说道。“我在刚刚的招牌上，看到了。” “别声张！”白景杉小声的说完就带着莲花返回了住处。 在之后的日子里，白景杉偶尔参加一些国际活动，听听看看。 在国际计量委员会举办的第一届国际计量大会之后，白景杉获赠了一根米原器和一块国际千克原器；白景杉受邀参加的关于国际货币兑换的会议，也鉴证了法国、比利时、瑞士、意大利等国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确定了货币含金量为0.835这一比例；白景杉也曾见到在德高望重的法国文豪雨果的主持下，各国着名的作家、学者和出版商共同通过了一个保护文学艺术作品的国际公约；白景杉也感到各国越来越重视新技术的发展和对发明人权利的保护。 白景杉在不断的吸收的新知识、新思想的日子中，终于迎来了让白景杉回国的电报。白景杉知道对于自己此次出使的任务已经即将结束，同时到来的还有对白景杉和刘瑞芬来说都算的上是考验的事情——鹰元归国。 出国的时候使团有好几十人，而现在回去的时候，只有白景杉带着莲花还有刘斌等八卦掌师兄弟，以及六名大内侍卫。白景杉和刘瑞芬与大内侍卫们商量之后，还是觉得要留下两个人应付万国博览会那边。在鹰元上船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景杉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但是回去的时候，其他各个国家使团送过来的礼品，自己采购的礼品、图书、资料等等，再加上其他人多少都买了些东西，零零散散能有300多个箱子。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白景杉早就通过里奥的关系，把这些箱子运到马赛，好在万国博览会期间，比白景杉运的多的大有人在，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白景杉除了随身行李让莲花拿着，唯一看中的就是那根米原器，这是准备和法国回给光绪的国礼一起交给朝廷的。 这天白景杉全程跟着这次秘密押运，看着一箱一箱的鹰元被从金库里抬出去，又看着这些鹰元在夜色的掩护下被拉到巴黎火车站的一个站台上。在暗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被装进了火车的货厢。白景杉在车站工人离开之后，就让几名大内侍卫和刘斌几人登上了车厢。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扔进去之后，白景杉又嘱咐了几句。 “明天一早，这节车厢就会和客运线一起拼组，驶往马赛火车站，之后在火车站停靠一段时间，就会被转运到马赛港口之内。我已经提前租了库房，我要带回过的那些箱子都在这个库房里。”白景杉认真的说道。“我明天一早会乘坐这趟火车和你们一同去马赛，晚些时候我会去库房打开车门。不是我叫门，你们一定不能从里面打开。另外这些箱子，需要你们在马赛港口的库房进行看守，仓库里已经留下了足够的事物和水。” 白景杉郑重的躬身抱拳施礼道。 “论公，各位都是大内侍卫，论私，各位都是我白景杉的师兄。还请各位能克服一路上的艰辛。等这批货物安全运送回国之后，白某定当把诸位师兄的功劳禀报给太后和皇上！” 马贵拱手抱拳。 “白侍郎，我等职责在身，出力是应该的！” “多谢众位师兄了！拜托各位了！” 白景杉再次躬身施礼道。众人都没有说到，不过也都抱拳回礼。马贵对着身后的这些人小声的说道。 “登车！” 白景杉在这些人都进入货厢之后，直接锁上了货厢的大门，这才和刘瑞芬离开。赶马车的是法国公使馆的人，白景杉在车厢里小声的和刘瑞芬说道。 “芝田兄，我明天去马赛溜达两天，办完事就回来，你这边帮着我向法国政府正式提出告辞吧！之后中华馆那边，你也多看顾一二，我带过来的那些国礼，等接替你的来了，再让他带给各国王室吧，咱们把这个好让他去卖了。” “我明白贤弟的意思，不等万国博览会结束，我也就该回国了！”刘瑞芬也感叹了一句。 “回国是好事，想必芝田兄也明白，我是担心之后的中华馆，和那些展品。回国之后，我会向皇上提议，看看那些展品是拉回去，还是就地发卖。”白景杉说道。 “不能现在和怀特公司签订合同么？”刘瑞芬小声的问道。 “明面上的东西，还是得看上意！”白景杉有些深沉的说道。 “唉！”刘瑞芬也明白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无奈。 第二天白景杉就以游览法国的理由，乘火车前往了马赛，在马赛游玩了两天之后又返回了巴黎。 白景杉在返回巴黎之后，没过两天，巴黎政府在凡尔赛宫举行了热烈的欢送晚宴。在欢送晚宴上，外务部副部长雷恩，代表卡诺总统，给白景杉颁发了一枚荣誉勋章，并授予了白景杉一份巴黎荣誉市民的文件，之后白景杉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 尊敬的雷恩副部长， 尊敬的各位贵宾， 女士们、先生们： 感谢雷恩副部长和巴黎政府的盛情邀请，给予我如此热烈的欢迎和殊荣。在这个美丽的巴黎凡尔赛宫，我感受到了法国人民对大清帝国的深深友谊与敬意，我为此感到无比自豪和荣幸。 首先，我要向法国政府及法国外务部表示由衷的感谢。感谢你们为我的来访提供了便利和支持，为我在法国的行程安排了如此丰富而意义深远的活动。我特别要感谢雷恩副部长，亲自为我颁发了这枚荣誉勋章。这是对我个人的莫大鼓励和荣耀，也是对我所代表的大清帝国的认可和尊重。 此次访法，我得到了巴黎贴现银行的大力支持。他们为我提供了优质的金融服务，使我的法国之行事半功倍。在此向巴黎贴现银行表示衷心的感谢，并对他们的专业精神和高效服务表示赞赏。 此次法国之行，不仅加深了大清帝国与法国的友谊，也为我们两国的合作与交流开辟了更加广阔的空间。我与法国政府及企业界的领导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和洽谈，就双方合作的各个领域达成了重要共识。我相信，在我们共同努力下，中法两国的友好合作关系将会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我还要向所有为此次访法做出贡献的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那些为我提供协助和指导的工作人员，感谢那些为我安排行程和接待的志愿者，你们的辛勤付出使我在法国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喜悦和感动。赴法使团还有很多人员留在法国继续为万国博览会提供支持，在此我想对他们说，虽然我的人提前离开了，但是我的心一直没有离开。 最后，我代表大清帝国，向法国政府和人民表达深深的谢意。中法两国虽然相隔万里，但我们的友谊是跨越时空的。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继续致力于发展中法两国的友好关系，为两国人民带来更多的福祉。 谢谢大家！ 1889年7月25日，看着逐渐远离消失在地平线以下的马赛港，白景杉对着马赛港方向挥了挥手。 “巴黎再见、法国再见、欧洲再见！” ----------------- “先生，我们一直盯着那个地方，问过装修工人，工人们根本就没见过箱子！而当晚只有他一个人进去过，他的侍女都是一直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我们也一直盯着他和所有人，但是并没有发现黄金被运走的痕迹！”“马赛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表明黄金并没有上船！” “那你告诉我，黄金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先生。我们也不知道黄金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一群废物！”“黄金还在巴黎！给我把他找出来！” ----------------- “行长先生，金库失窃了！我们的金砖不翼而飞了！” “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而且奇怪的是离大门越远，消失的越多。” “丢了多少？” “1000多块标准金砖，2000多块1\/2标准金砖，5000多根1\/5标准金砖！” “上帝啊！” “行长，您怎么了？快去叫医生！” 第76章 回京(求收藏求追读) 薄雾中的上沪又一次迎来了外国的客轮，今天的码头和往日区别很大。码头上没有了迎接故人的人群，码头外也没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没有了小贩的叫卖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兵勇。 苏松太道台衙门的衙役及绿营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守在码头的外面，码头上矗立着一队队的水兵，码头上的搬运工人，全都被水兵关在仓库里。 茶叶出口占了大清海路出口货物的七成多，去年全年茶叶一项的关税才375万海关两，这次白景杉运回来的鹰元，价值在250万海关两，相当于全年海关收入的一半了。 白景杉发回电报，告诉了国内自己回国登船的日期。从皇家到地方，早就在这两天就把码头围上了，北洋水师都派了3艘军舰过来。 当客轮到岸，白景杉看着把守着码头的水兵，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大半。苏松太道台龚照瑗第一时间带着人登上了船，都没和白景杉寒暄，直接找到客轮的船长，通知船长必须等这边搬完货物之后，人员方可下船。 船长知道自己船的货仓中运送着大清国的重要货物，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在那个区域，随时都有4个以上的人在护卫着。而且白景杉在上船的时候就和船长沟通过，船长对于白景杉的名字也不是一无所知。此时船长见清帝国官府如此重视，也只能通知乘客稍晚一些时候才能下船。 龚照瑗在和船长说完之后，见对方这么配合，也有些意外，本来还以为会多费一番口舌，在出了船长室，见到靠在一边围栏上的白景杉之后，龚照瑗也就理解了一些。 “白侍郎一路辛苦了，龚某第一时间通知船长，也是怕出现意外，还请白侍郎不要见怪！” 龚照瑗拱手施礼道。 “龚道台客气了，见到现在的场面，小子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大半。”白景杉也拱手施礼道。 “白侍郎可以安心啦，这批货会直接登上北洋的军舰一路到天津，那边会有其他军队一路护送这些货回京。”龚照瑗笑着说道。“听龚某这么说完，能否安白侍郎的心呢？” “唉！龚道台有所不知，不见到这些东西进紫禁城，我这心是放不下来的!”白景杉还是那副忧思的表情。 “白侍郎忠于国事，龚某佩服！”龚照瑗满脸敬意的说道。 “龚道台，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白景杉说着拱手示意了一下。龚照瑗也想赶紧把事情办完。两个人首先走下了船，站在码头上，看着码头工人在大内侍卫的指挥和水平的监控下，把一个个的箱子从客轮的货仓卸下，又一个一个转运到刚刚停靠一旁的北洋的运输舰上。 大内侍卫不仅把装银元的箱子都卸了下来，白景杉带回来的100多个箱子也陆续都卸了下来。箱子上都有标记，也好辨认。 “龚道台，这把我的箱子也装到军舰上，此举恐有不妥吧！”白景杉看到这一幕，有些愁眉说道。 “白侍郎不必担心，朝廷早有旨意下来，让白侍郎随着所有的东西先到天津，之后属于朝廷的，会由其他军队押运。到了天津，白侍郎再安排其他镖局押运个人物品即可。”龚照瑗笑着说道。“白侍郎就是京城人士，而且在江湖上也还有些名号，想必路上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惦记白侍郎的东西。” “龚道台怎么知道我江湖上还有名号？”白景杉这下有些好奇了。 “你的事都登报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龚照瑗笑着说道。“白侍郎文武全才之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再说白侍郎此次出洋大展国威。不仅洋人交口称赞朝廷，称赞太后和皇上，更是对白侍郎都是溢美之词。有的报纸上都说了，白侍郎是回来参加考试的，哪怕白侍郎在国内没有通过考试，不少国家都纷纷愿意让白侍郎留洋学习。” 龚照瑗转述了一些报纸上的话，白景杉心里就咯噔一下。 “我只怕是这帮洋人好心办坏事，甚至是故意使坏啊！”白景杉叹了口气问道。“龚道台，都有哪国的报纸这么说？” “东瀛、德国、俄国都这么说，英美法到时在报纸上祝福白侍郎考试顺利。”龚照瑗听白景杉这么一说，也有些犯嘀咕。 “德国和俄国我接触的少，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可能真心也可能是假意吧，但是我敢肯定东瀛绝对没憋好屁！”白景杉在法国那么对待东瀛记者，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白景杉对东瀛的态度了。“以后得低调点了！” “白侍郎，要是殿试高中，恐怕想低调都低调不下去了！”龚照瑗笑着说道。 “承您吉言！”白景杉也笑着拱手施礼。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等所有货物都搬完了，白景杉和龚照瑗又走进了北洋运输舰的货仓。二人清点完毕货物之后，龚照瑗才拱手说道。 “白侍郎，龚某的任务完成了！龚某有事就先行一步了，祝白侍郎此去金榜题名，鹏程万里！” 白景杉郑重的谢过龚照瑗，一直把龚照瑗送到码头上，白景杉也重新走回了运输舰，白景杉带着人登上了运输舰，运输舰就起航和停在外海的军舰汇合。 军舰和运输舰昼夜不停，三日后的早晨终于停靠在天津的塘沽军港。 白景杉这三天几乎是昼夜不离货仓，后来更是在货仓打坐。行百里者半九十，白景杉也是豁出去了，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少爷，船靠岸了，您出来吧！” 莲花推开舱门，对着里面喊道。 “终于到了！” 白景杉缓步从昏暗中走了出来。 “走吧，还有事情要忙呢！” 说完白景杉就往上层甲板走去。 ---------------- 白景杉到码头的时候，水兵已经开始卸船，而白景杉一直等着水兵们把所有的箱子全搬进库房，才和北洋舰队的留守的一名官员和通州大营的一名武将做了清点交接，待二人签名用印之后，白景杉的这趟差事才算完事。 白景杉和北洋舰队留守的官员又谈了一会，确定镖局会来取走自己的箱子之后，白景杉也准备动身回京城了。可是还没等走出去军港的正门，从天津过来的传旨内侍就先到了。 传旨内侍昨天就到了天津，这今天一大早知道了运输舰进港，着急忙慌的往这边来，生怕耽误了差事。 白景杉见了马车上下来的内侍，还是熟人，强打精神笑着拱手施礼。 “温总管，您怎么来了？” “杂家见过白侍郎！”温公公笑着拱了拱手。“杂家是来传旨的，白侍郎咱们闲言少叙，先办正事吧！” “辛苦温总管了！”白景杉说完就先跪了下去。 “皇上口谕：白景杉此次出洋，办事得体，一展我大清雄风，朕心甚慰。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先行返家休息两日，一切事宜待乡试之后再进宫汇报。”温公公郑重的说道。 “臣白景杉，叩谢皇上恩典！” 说完白景杉就磕头，可磕了三个头之后，白景杉一下子就栽倒到一边。 “白侍郎？白侍郎！”温公公刚要说话，脸上的笑容都露出来，见白景杉一下子栽倒，也慌了手脚。 刘斌和莲花赶忙跑过来。莲花又是摸头，又是抓着白景杉的手。刘斌并没有上前，对着不明白情况的温公公拱手道。 “这位公公，我们大人从法兰西上船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这批货物，不比我们这些看货的人轻松多少。到了上沪，大人这几天更是吃住都在货舱里，谁劝也不听。这几天吃的也不多，睡的睡不好，没看大人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么？” “我说的呢，这大半年不见，怎么白侍郎竟然变得这样了！”温公公这才算明白怎么回事。 “少爷这是累的不行，现在睡着了！”这时一边的莲花也说话了。 “公公还请见谅，这边已经找好了马车，我们这就带我家大人回京城，想必是我家大人最近忧思过度，再加上这几日身体太劳累了，现在睡着了也好。”刘斌赶紧跟温公公解释。 “白侍郎实心办事，可也不用办到把自己累倒了的份上啊！”温公公看着在莲花的指挥下，其他几个八卦掌师兄弟小心的把白景杉抬进马车。 莲花在白景杉趟进马车后，走到温公公面前道了个万福礼。 “温公公，此事真是不巧，少爷也是累的不行了！”莲花说完，直接递过去一张银票。“事情仓促，一点车马钱，还请公公不要推辞！” 温公公接过银票，扫了一眼面额，好家伙又是一千两，传个口谕而已，不枉杂家辛苦这一趟。 “那杂家就收着了，你们也赶紧带着白侍郎回去吧，杂家也要回京复命了！”温公公收好银票，转身就告辞离开。 “刘大哥，咱们也走吧！”莲花对着刘斌说完，转身就登上白景杉的马车，进里面照顾白景杉去了。 “出发！”刘斌对着几个师兄弟大声喊道！ 京城和天津往来频繁，官道还算平坦，一路上马车的速度并不太慢，可到了白家大门口也戌时三刻了，好在回来的也是时候。 胡子头刚要关门，就见到马车停在大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这大晚上的找过来，有什么事？” “胡子头，我们回来了！少爷累坏了，我先带少爷回房休息，你别吵吵，告诉老爷和二爷二奶奶一声就行了。”莲花赶紧下了马车出来说话，要不然又得闹腾半宿，少爷本来就需要休息。 莲花说完，就让安排两个人把白景杉抬下来，让刘斌背进院子里。 胡子头也顾不得锁门了，直接跟着往后院去了。 刘斌把白景杉放到床上，就和莲花告辞了，这边莲花送完刘斌回来的时候，得了信的白老爷、白二爷、二奶奶和白三爷、三奶奶都过来了。 “莲花，怎么回事？”白老爷白萌堂直接问道。 “老爷，少爷还需要休息，咱们出去说吧！”莲花示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白景杉。 “也好！”白老爷带头，众人又都出了白景杉的房间，站到了院子里。 “少爷在法国，一直就操心这银子押回来的事，从巴黎运到马赛，又到上船，少爷没少操心，可算上了船，少爷也没怎么休息，到了上沪那头，我们坐军舰回来，少爷更是三天都吃住在货仓，到了天津下了船，可能终于安心了，少爷也一下子累倒了！”莲花大体说了一下情况。 “忧思过度，不过脉象上无碍，好好休息几天能缓过来。”白老爷刚才号脉还觉得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一听莲花的话，就明白了。“你好好照顾你们少爷。” “景杉也真是的，多少钱，至于这样么？”白三爷不以为意的说道。 莲花看了白三爷一眼，边往屋子里走边说道。 “1037箱银元，少爷说过，这是250w两银子，还有其他国家送的国礼！” 白家也不是没见过银子，可这个数目还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都回去歇着吧，等景杉醒过来再说！” 白老爷说完就往回走，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都离开各回各屋了。等所有人都离开院子，莲花才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景杉说道。 “人都走了，少爷就别装了！” 刚才还一副沉睡的白景杉突然睁开了眼睛。 “哪怕到家了，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我也是真佩服你，从法国您就开始装，这都到家了，你装给谁看？”莲花不解的说道。 “在法国是装给监视咱们的人看，装给大内侍卫的人看。我受了申饬之后都是装给外人看的，或者说是装给皇上和太后看的。”白景杉坐了起来，摸了摸莲花的脑袋。“不装，怎么让外面的人知道少爷我公忠体国，不装，怎么让外面的人减少对我的敌意！出头的椽子先烂。现在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呢！” 第78章 震撼(求收求追都求) “学生白景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景杉在乡试结束的第二天一早就递牌子求见，等到了中午，才被内侍领到光绪面前。 “学生？”光绪看着白景杉说道。“朕这还没下旨停了你这个代礼部侍郎呢，你怎么先自己给自己停了？” “学生的这个礼部侍郎毕竟是为了出使法兰西才得了皇上和太后的恩典，这学生也回来了，自然不能再舔着脸称臣！”白景杉跪在地上恭谨的说道。 “朕没说停，你就可以继续称臣！”光绪严肃的说道。“别总是自以为是的耍弄你的小聪明！” 白景杉这下子跪的更低了。 “臣有错，还请陛下责罚！” 白景杉到现在听了光绪的呵斥，才明白自己被申饬的真正原因。原来白景杉还以为是有人看不过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功劳在背后说小话、穿小鞋。白景杉明白自己这是犯了忌讳了。 “所犯何错？”光绪仍然严肃的说道。 “臣错有二，今日臣不该自作聪明以学生自称，臣出使任务虽然完成，但是未曾回禀陛下，未与有司交接，未得朝廷旨意，臣自作聪明了。”白景杉跪在地上低头接着说道。“关于展馆营造一事，事前隐瞒陛下，臣虽觉此行能获利极多，但未曾在折子中详细诉说所耗经费甚多，但当时臣也不知具体所耗几何；臣事后禀报又有要挟君父之嫌。” “你比朕小六岁，虽有急智，但为官之道还是太稚嫩了。”光绪有些失望的看着白景杉“殿试之后，还要多学些！” “之前已经明文申饬过你了，这次朕就念在你年幼无知，就再放过你一次。但是切记不可再犯，否则数罪并罚，你自己思量吧！”光绪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景杉说道。 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白景杉都以为自己要提前完犊子啦，虽然自己有大概率逃出紫禁城，可白家一大家子人还在呢，白景杉可不敢放手一搏。天下无不孝的神仙。 “臣白景杉，叩谢陛下隆恩！”说完白景杉就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行了，起来回话吧！”等白景杉磕完头，光绪才叫起。 “谢皇上恩典！”白景杉说完又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光绪，又躬身低下了头，一副聆听圣训的样子。 “抬起头回话吧！”光绪看着白景杉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舒坦了一些。 白景杉听到光绪发话之后，这才抬起了头。 光绪看着白景杉直接乐了，然后又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 “之前吩咐你的日记，写了没有？” “臣写了，进来之前交给一位公公了！”白景杉小心的回道。 “那朕一会看看。说说你这次出洋有什么感想！”光绪看着白景杉问道。 “皇上，这次出洋，臣是真的开了眼界了。臣到马赛乘火车到巴黎，路程有1400多里，可朝发夕至。臣到巴黎当夜，哪怕站在巴黎边缘，也能看到埃菲尔铁塔。之后臣还在万国博览会上见到一物，此物是铁三轮车，此物不用牛马拉动，仅仅靠洋油就可自行走动。”白景杉有些兴奋的介绍到。 “火车铁路，朕知道，西苑里就有，可你说的黑夜里能看到这个埃什么的铁塔，难不成他还能自己发光？”光绪有些好奇的问道，又接着说道。“你最后说的三轮车，到是新奇物件。” “皇上，埃菲尔铁塔高300多米，这个米，是洋人的长度单位，臣在万国博览会的国际计量大会上，得了一根米原器和公斤原器。”白景杉解释了一下。“臣也拿回来了一些明信片，上面有这个铁塔的图画。” “朕有时间的时候，会看看。”光绪随意的说道。 白景杉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引起光绪的兴趣，只能稍微解释了一下。 “陛下，臣现在走一步，差不多也就一米，臣觉得紫禁城的宫墙也就10米左右，而这个铁塔高300多米，通体是由钢铁建起来的。”白景杉边说边往前迈出去一步，有些唏嘘的说道。“臣未曾登至塔顶，仅在下段参观。可臣站在下段观地上的人群，看着人就跟个蚂蚁大小一样。” 光绪看着白景杉迈出去的这一步，又想了想宫墙，想了想30个宫墙摞到一起的高度，那不得突破天际啊，光绪惊讶的嘴都忘了合上。见光绪的样子，白景杉也收回迈出去的那条腿之后继续说道。 “皇上，重点是这个铁塔，全是铁做的，洋人在此等领域已经超过大清太多太多，咱们才几艘铁甲舰，几个火车啊。可法兰西人已经可以拿这些建这种奇观了！” “来人！” 光绪高声向着外面喝道。白景杉都被这声大喝吓了一激灵，伺候在外面的内侍连忙跑进来。 “去，安排人把白侍郎从法兰西带回来的米原器找出来，给我把紫禁城的城墙给我量出来有多高。”光绪吩咐内侍道。 白景杉一听是这个事，连忙拱手施礼。 “你有什么说的。”光绪看着白景杉说道。 “皇上要量城墙，用米原器有些大材小用了，用绳子量完，再量绳子即可。”白景杉躬身说道。 光绪看着内侍吩咐道。 “按照白侍郎的方法，你们给朕用绳子量，把那个米原器给朕拿过来。” “嗻。”内侍听完，连忙退出去去办了。 “你接着说。”光绪看着白景杉吩咐道。 “刚才臣说，晚上在巴黎边缘，也能看到这个铁塔，不是铁塔自己会发光，是洋人的用电灯装点了整个铁塔，一到夜间，点亮电灯，照的铁塔灯火通明，如同自身会发光一样。”白景杉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 “西苑也有电灯公所，供应着太后寝殿的电灯。”光绪说这话有些酸，他自己都没上电灯。 “皇上不仅如此，巴黎街头，每隔不远，都有一个灯柱，原来点的都是蜡烛，自从有了电灯，都改造成了用电灯照明，即使没有月光，过往行人依然能看清路。”白景杉躬身施礼道。“臣说这些，是觉得西洋已经把这些新技术用在了民用设施甚至是公共设施上了。” “你刚刚说了三样东西，前两个你说完了，那么这第三个能同样被你拿出来说，必然有他独到之处。”光绪一副我听你解释的样子。 “现在运输，多为人力、马车，铁路也应用了。我看好这个洋油车，是因为他把整个交通网络串联起来了。虽然现在还很初级，但是以后发展起来，一定会逐步替代马车的。”白景杉看着光绪说道。 “既然还没发展起来，你说这个就为时尚早。”光绪不想在这些新东西上聊下去了，已经受到了震撼，不想继续被打击了。 “皇上说的是。臣其实最想说的，是两样。”白景杉看着光绪有些不想继续说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光绪也不答话，就是看着白景杉。 “臣想说的是钱和铁！”白景杉直接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光绪看着白景杉，这两样又刺激到了光绪的敏感神经。 “银子太乱，能用在工业上的铁太少。”白景杉真怕光绪误会，赶紧直接说道。“臣这一路从国内出去，光接触的银子种类就有库平两、海关两、上沪的规平两，这其他的地方不知道还要乱成什么样子呢。臣出洋之后，各国货币各有不同，但是都有一个正常比例，此次万国博览会，各国之间吵翻了天，最后还是定下了规矩。多国之间都能定下规矩，我大清一国之内，怎么能没有一个统一的规矩呢！” 见光绪也在思索，白景杉继续说道。 “大建铁路，需要好铁；船只维修也需要好铁，建厂设备虽然能在洋人那边采买，可总有坏的时候需要维修吧，咱们大清有再多的银子，也禁不起这么买啊。万一有一天洋人不卖了，那机器不就得停了？后续的影响海了去！所以臣觉得先买回来，没错，但是我们也要培养自己的人才，学习，仿制，在提高。” “臣此次出使之行所受震动甚多，我国与西洋之差距已不可想象。然事物繁多，总有轻重缓急，臣窃以为改革币制，建立自己的炼钢厂，当为首要！” 白景杉恭敬的对着光绪陈述道。 “你这是礼部侍郎当够了，又看上了户部侍郎啦？嗯，也可能是工部侍郎？”光绪听完思索了片刻，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皇上让臣干什么，臣就干什么，雷霆雨露具是天恩。”白景杉恭谨的说道。“臣只是想让帝国的百姓吃得饱，穿的好，老有所依少有所养。想让帝国不再受外人欺负。” “得了，好听的话也不差你一个了！”光绪摆了摆手。“这两个事，你回去写个详细的折子。让大臣们讨论讨论，明个你继续回礼部呆着吧，完事了再说！” “臣遵旨！”白景杉躬身说道。 “走吧，看看外面的热闹。”光绪说完，就站起来了。 光绪早看见两个小内侍抬着个箱子等在外面，光绪也想走动走动。白景杉跟着光绪走出了正殿。 “这箱子里就是你说的什么米原器。”光绪问身边的白景杉。 小内侍抬的箱子上，封条都没揭开呢，上面的标记说明，还是白景杉特意写的呢。 “回皇上，确实是这个箱子。” “打开让朕看看！”光绪直接说道，又看着身边跟着的内侍问道。“宫墙量完了？” 白景杉这边直接揭开箱子的封条，打开箱子上的扣锁。另一边的内侍也回复道。 “回皇上，人都回来。绳子也拿来了。” “白侍郎，你来测一测吧！”光绪看着用一块丝绸擦拭着一根通体银白的金属棒的白景杉说道。 “启禀皇上，洋人说这个米原器最精确的时候是泡在冰水里的时候，现在可能会有差距，但是也就差个毫厘之间。”白景杉先说明了一下。“这东西精贵，还是拿个绳子比照一下，再量其他绳子吧！” “这事你看着办。”光绪这时候就准备看着。 得了光绪的吩咐，白景杉让一旁的内侍又拿来一根绳子，比照米原器，满足1米的地方做了个标记。又递给内侍。 “烦请公公，按照这两个标记，把这绳子截下来，再量一下刚才那根量宫墙的绳子。” 内侍吩咐小内侍出去办，等不多时就回来了。然后把长绳子放在殿外的地上，一段一段的比量。 光绪全程都看在眼里，最后量出来宫墙的长度9米多快到10米了。光绪抬头看了看天空。 “300多米，那得多高啊！” 光绪心里想着，出神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看着内侍吩咐道。 “让内务府好好保管白侍郎带回来的这些东西！” “嗻！”小内侍回了一句，就把装米原器的箱子又扣上了。 光绪说完话就带着白景杉往殿里走去，老内侍看着还杵在这儿的两个小内侍说道。 “下去吧，仔细经管着！”说完也不等小内侍回话就跟着进入殿里。 回到殿内的光绪又靠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对面的白景杉。 “以后有什么想法，先跟朕说明白。懂了么？” “臣懂了！”白景杉恭谨的说道。 “不要嘴上说懂，要记在脑袋里，记在心里！”光绪严厉的说道。 “臣一定记到脑袋里，记在心里！”白景杉躬身说道。 “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这两天把折子递上来！”光绪叮嘱道。 “臣白景杉告退！”白景杉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说道。 “行了，下去吧！”光绪习惯性的说道。 白景杉得了吩咐才站起来退出了出去。回到景运门，取了牌子，这刚过午时，白景杉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准备先去礼部点了个卯才回去。 到了礼部，拜见了礼部尚书奎润之后，解释了一下，自己还没被去了职司，还得在礼部待一段。奎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勉励一番就端茶送客了。 白景杉回自己的值房待了一会，就坐着马车回家了。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上辈子加的够多了。 第79章 两个炸弹(求收求追都求) 《关于货币的一点建议》 臣代礼部侍郎白景杉今有一本起奏： 臣于十五年正月廿一由京出，十五年三月初七方抵法国，次日至法国都城巴黎，盘恒数月，于十五年八月初五返京复命。此行途中及在法国期间，所见甚多。 综合国内国外之所见所闻，臣就货币之事，特此奏告圣上。 货币本为一般等价物，古早之贝壳，龟贝珠玉是之；春秋之刀币、环钱、布币是之；至始皇统一货币后，黄金、铜钱并行。 汉晋时币制混乱，至隋开皇年间铸“开皇五铢”货币又重新统一，唐废“开皇五铢”铸“开元通宝”，钱帛并行。 五代十国币制又复混乱，宋时稍好，以铜铁钱为主，纸币、银锭混合流通，出现“交子”“关子“会子”等。元代纸币白银并行，推行纸币，禁用铜钱，白银普遍与银钞关联。明代纸币贬值，银本位确立。我朝大多沿袭明制，货币亦然。 历朝历代官制货币均有定制，然我朝自毛逆之后，各省各地之银均无定数。 臣此次所见有平库、海关、沪规三种，臣不知者甚多。各地银两仅于当地流通，至外地则有折耗，算法之繁复，商者不胜其烦。 臣此去法国，曾至法国一银行之金库重地，臣只见金、银、纸币三者，金者流通与西洋各国之间，纸币流通与法国自身，银则为我国独用，而银者皆为墨国之鹰元。 西洋诸国之易已由银转金，本国已无定制银币，银币均为鹰元。墨国之鹰元何以得西洋诸国认可，臣窃以为标准如一其一也，配比严谨其二也，仿制不得利其三也。此三者亦是我国认可鹰元之因。 然我泱泱中华，竟用外钱而深信之，耻也。岂不叫诸夷嘲我朝无人乎！西洋五国尚能于万国博览会之期统一金币之比，我一国之内银元岂能不如一乎？ 夫货币之事，国之神器也，预行改革，不可操切。臣意当于一地试点，行之有效方可逐步推而广之。 国人现易之时，呼值银几何；货币革新之后，再易之时，当呼值龙洋几何。 夫国者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才不兴，无兵不强也。以上之谏言均为臣此次出洋深思商道之虑也。 臣虽不才，但深受皇恩，诚惶诚恐，微臣白景杉草上。 -------------- 《铁路商业化前景的展望》 臣代礼部侍郎白景杉今有一本起奏： 铁路之于国防，直隶总督李中堂已多次诉说，臣深以为然。铁路之于商业、民生亦至关重要。 中堂曾言圣朝幅员广大，超越前古，各地物产丰饶不胜枚举。南方之鲜果之于北方，几不可得；东海之滨之渔货，至西北均为干货，鲜者至西北，臭也。此等示例如天上繁星。何者？交通之不便也。 东西虽有长江大河，但逆水行舟不便处何其多也；南北虽有运河，但漕运已几无空余。 臣出洋至法国乘火车从马赛至巴黎，期间1500余里朝发夕至。京师至广州期间4400余里，若乘法国之同等火车三五日即可到达；上沪至西安期间3000余里，二三日即可到达。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大谬已。 铁路的建立将加速货物的流通，人员的流通。广州举子进京赶考，路上何其辛劳，然若有铁路，五日即到，何其方便。 臣之使团，人员不过六十余人，坐不满一节客厢；臣所拉千余银箱，不满一货厢。一趟火车拉客厢何止一节，拉货物何止一货厢？ 我等乘车均要购置火车车票，运货更需支付更多费用，但是相较马车所费便宜太多太多。 另外臣观之，法国之火车站、货场工人极多，忙碌异常。工人按月收俸，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臣一路思索，顿觉我天朝当可学西洋之法，办我国之重器。国若如人，铁路则为血管，银子当为血液。 此臣之所见所闻所想，微臣白景杉草上。 -------------- 白景杉第二天先到礼部打卡，就直接去递牌子求见慈禧去了，不过慈禧没见，只让太监传话，好好办事就打发白景杉走了。 白景杉又在礼部闭关三天，才把两个折子通过正常渠道递上去。礼部有专门的员外郎负责此事，员外郎第一时间就把白景杉的奏折盒子护送到位于紫禁城景运门内的外奏事处，并特意说明这是代礼部侍郎白景杉的奏折。外奏事处一点也不敢耽搁，又将奏折送到设于乾清宫西庑的内奏事处。内奏事处直接将奏折送到皇帝面前，请皇帝审阅。 光绪见又有奏折拿过来，看上面写的白景杉的官名，就让人拆开盒子，直接看了起来。光绪看完奏折也有些头疼，事看着是好事，可是涉及到的层面可就太多了。 光绪直接让内侍去禀告慈禧一声，就说自己要去拜见，就继续看其他的奏折，可是心里一直装着事，一本奏折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内侍赶紧出去了，不大功夫就跑回来了。 “皇上，太后这会正和皇后娘娘聊着。让您直接过去就成。” “摆驾储秀宫”光绪起身说道。 …… “起驾！” …… “落！” 光绪走进了储秀宫中，叶赫那拉·静芬起身对着光绪行礼道。 “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起来吧！”光绪随意的说道，然后对着慈禧施礼道。 “儿臣见过亲爸爸！” “快过来坐，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慈禧太后看着光绪问道。 “亲爸爸，您还是看看这两本折子吧！”光绪说完就把袖口中的两本折子递给了慈禧。“除了礼部和刑部没涉及到，其他四部都能涉及到了，还有地方督抚。儿臣有些拿不定主意，还请太后指教！” “皇后先回去吧，朕和亲爸爸还有话要说！” 光绪面无表情的对着静芬说道。静芬看了看慈禧，见慈禧并没有挽留，这才不情不愿的告辞离开了。 慈禧一边看奏折一边皱着眉头，看完一本，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直接看起了第二本。 “白家小子奏折上说的这个是真的？” 慈禧看完奏折，拿着关于铁路的奏折问着光绪。 “这个都是他亲身经历的，而且大内侍卫回来也和他这上说的不差。”光绪点了点头，正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才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洋火车哀家也坐过，只是觉得挺好，李中堂也三番五次说要建这个。哀家总听下面的人说建这个铁路所费甚多，怎么在白家小子嘴里，就能挣钱了呢？”慈禧好奇的说道。“白家也不缺银子吧，怎么感觉白家小子好像掉到钱眼里似的，出洋要挣银子，铁路要挣银子，那刚才那本银元那个，是不是也是为了挣银子？” “儿臣觉得备不住还真能挣银子！”光绪也笑了笑说道。 “鹰元哀家也见过不少，确实也如白家小子折子上说的，都一个样子。而且他这折子虽然有些戾气，但那句话没错。”慈禧又拿起之前的奏折翻了翻，指着上面的字说道。“然我泱泱中华，竟用外钱而深信之，耻也。” “咱们应该让洋人用咱们的钱才成！”慈禧太后严肃的说道。 光绪也严肃的接着话头说道。 “儿臣就是感觉这两件事都兹事体大，所以特来亲爸爸这里给亲爸爸看看。” “皇帝说的不错，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小事。白家小子折子上不都说了，铁路是国之血管，银子是国之血液，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了。”慈禧太后也没有立马做什么决定，而是轻松的说道。“这两个事，皇上不用着急！呵呵，明发天下，让各地督抚，各部官员就这两个折子上书。” 说着慈禧拿起两本奏折交到了光绪手里。 “看看朝臣们都是什么想法！” 光绪了不再苦着脸，笑着说道。 “儿臣谨遵太后懿旨！那儿臣这就回去安排此事！” “有时间再来看哀家，不过皇上也不能总这么冷落了皇后，繁衍皇嗣也是皇上身负的重任，甚至比这两件事更重要。”慈禧笑着说道。 “儿臣晓得了，儿臣有时间会多陪陪皇后的！”光绪说完就站了起来。“儿臣先告退了！” “皇上明白就好，皇上先去忙吧！”慈禧仍然笑眯眯的看着光绪。 光绪恭谨的离开了储秀宫，没有马上安排明发奏折，而是让人把翁同龢和孙家鼐两人请来。 “老臣拜见皇上！”x2 等了有一阵子，两位老大人才来到了御书院。 “翁师傅、孙师傅不必多礼！”光绪连忙伸手虚扶道。“招两位师傅来，是朕今日接了两封奏折，还请两位师傅参详一二。” 说完光绪就回身把御桌上的两封奏折分别递给了二人。 “两封折子都是代礼部侍郎白景杉所上，这小子两位师傅也是知道他的。” “我等先看看奏折，这又是给皇上出了什么难题！”孙家鼐看了看翁同龢，对着光绪说道。 光绪示意了一下，就走回自己的龙椅上坐着。翁同龢看的是钱币那封，孙家鼐看的是铁路那封，两个人都皱着眉头看完，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又换了折子继续看。 等两人都看完了，翁同龢看着光绪，光绪也明白了翁同龢的意思。 “之前朕收到折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批阅。朕就带着折子给太后看了看！” “皇上，太后是何意见？”翁同龢问道。 “亲爸爸对银元那个折子里的有句话比较认同!”光绪看着两位师傅说道。 “想来是：然我泱泱中华，竟用外钱而深信之，耻也。这句吧！”孙家鼐拿着手里的折子说道。 这句话但凡有点骨气的听了，都有些受不了！何况还是太后、皇帝和两位帝师呢。刀勒再好，也没有头像香！都是一个道理。 孙家鼐把折子又给了翁同龢。 “翁师傅，这封折子，还是交给你吧！” “血管和血液，这哪个都重如泰山啊！” 翁同龢也无奈的接过了两封奏折。做为户部尚书，翁同龢对银子那是相当重视了，可是要改革银子，这得动多少人的蛋糕啊。 光绪见二位师傅也面露难色，又说道。 “翁师傅、孙师傅，亲爸爸的意思是明发天下，让朝臣和各地督抚上折说说这两件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翁同龢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这样的话，最近可是有事干了！”孙家鼐想了想。“铁路已经过了讨论修不修的时候了，现在就是怎么修的事情了。由谁修？从哪修到哪？要是按照折子上说的，确实是好事，可是银子谁出？朝廷么？” “朝廷没银子！”一听到这个银子，翁同龢直接否掉。 “翁师傅，你啊，这自从管了户部，这句话都成了你的口头语了！”孙家鼐笑了笑说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多少地方等米下锅呢！”翁同龢也是无奈的说道。“铁路这个还是个简单的事，银子改银元，才是捅破天呢！” “那就捅一下试试。”孙家鼐笑着说道。“太后的意思不也是让人上折子么，那就看看这帮人都是什么成色吧！” “孙师傅所言甚是，先看看，不急。”翁同龢也抚须笑着说道。 “皇上，我这好像没听说撤了白家小子礼部侍郎的职务吧！”孙家鼐问光绪。 “我要是知道他给朕出这么大的难题，还是两个，朕恨不得扒拉他的皮，我当初怎么就听了他的话之后，让他回去写的折子呢？”光绪也有些苦笑的说道。“而且铁路这个还是个引子，这小子的目的是铁，是铁厂！” “得，这个消息，皇上你还是别漏出去了，这也不是个小麻烦！”孙家鼐一听忙阻止光绪再说下去了，他真怕自己受不了。 “白家小子也真是的，他出了主意，都得我们来操心！”翁同龢也愤愤的说道。“皇上，你可不能轻饶了他！” 师徒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白景杉现在还不是官，乡试还没放榜呢，尽管三人都知道没问题，能过，可处置白景杉，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他的这些建议，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主意，但是这事吧，怎么都觉得别扭。 “老夫今天找这小子聊聊，看看他肚子里还有什么货！”还是孙家鼐，毕竟这位老大人曾兼着礼部侍郎，而且能算是和白景杉同衙为官过。“皇上，臣先告退。” “孙师傅去一趟也好！”光绪和翁同龢都纷纷点头。 第80章 一颗闷弹一颗哑弹(求收藏求追读) 自从和孙家鼐聊了一次之后，白景杉就知道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自己的两封折子被明发天下，各地督抚六部官员都纷纷上书。 铁路的折子还好说，两广总督张之洞、直隶总督李鸿章直接表态支持。李鸿章推进铁路建设这么多年，实际进度却很一般。因为李鸿章一直强调的是铁路在国防上的作用，至于赚钱，李鸿章知道，但是自己不能说。 这次白景杉的奏折从商业角度上分析了铁路能盈利，这个可就帮了李鸿章的大忙。李鸿章觉得修铁路总比建园子强，要是铁路能大规模修建，这也极大的缓解了慈禧对李鸿章的提防。 张之洞不仅表态支持修铁路，更是向朝廷提出来，白景杉的折子上的规划可作为长远规划，但是落到实处，还是先修建之前廷议过的京城到汉口的铁路。等之后再修建汉口到广州的铁路，毕竟江桥不是那么好建的。 反对声也不是没有，不过理由还是老调重弹，影响风水，影响先人。没有人再说铁路无益于社会了，因为白景杉举的那个例子，让南方举子都憧憬不已，科举历来都是国之重事。 现如今已经不是十多年前，保守派虽然一直都大有人在，但是洋务派的力量也比十多年前更加强大了。 白景杉此次关于铁路的奏折，得到了清流和洋务派的双重支持，而保守派的最大靠山慈禧太后，态度也是偏向修建铁路的，这个折子在经过了又一次廷议之后，军机大臣大多同意，并经过大臣讨论，决定修建芦汉铁路，南北并进，南段由湖广总督负责，北段由直隶总督李鸿章负责，拟迁张之洞调任湖广总督，负责铁路修建事宜。 而对于银元之事，朝臣赞成与反对是小部分反对，大部分同意，反对的还是保守派，他们的反对理由是没必要折腾，只要朝廷监督好各地制式银子的成色，规定好就行了。各地督抚则是反对最强烈的。 翁同龢在御书院看到这些奏折的时候，气的都想骂人了。要是底下的官员真能认真落实朝廷的政策，哪有现在的货币乱象。 “这银子这么乱，就是这些地方上的督抚造成的！你今个成色降点，他明个成色再降点，多出来的，就是额外的银子。”翁同龢向光绪解释道，翁同龢做了户部尚书之后，对这里面的门道太清楚了，督抚是肥了，损的可是朝廷国库。 “那翁师傅您有什么建议。”光绪问道。 “此事总体还是缓行，但是不能不行。不若让白侍郎去武昌府见见张香帅，让他们二人谈谈。”翁同龢考虑了考虑说道。 光绪也沉思了一会。 “翁师傅所言有理。让他们两个碰一碰头也好。” ------------- 白景杉在上了折子当天就被叫到孙老大人府上，白景杉把自己出洋的所见所闻和孙家鼐老大人讲了很多很多。孙家鼐听了之后也是唏嘘不已，之后嘱咐白景杉这些日子还是低调一点，白景杉回府后第二天就向礼部告假称病在家了。 这天终于等到了乡试放榜的日子，白景杉不出意外的中了一等，不过排名不是很靠前。白景杉的水平能中一等，但是要想得到解元还是差了点。乡试评判自有规程，每个考生的卷子都会重新录朱卷呈送各房同考官，由同考官推荐至主考官处，这样的卷子算是得中了，排名则是各个同考官圈批，谁的圈多，谁排名靠前。如果有相同的圈，那么最后由主考官决定谁一谁二。 乡试放榜一般都快后半夜了，但是和会试放榜一样，这天京城也好，还是其他各省首府都是不宵禁的。 昨晚白家人跟着等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正欢天喜地的准备庆祝白景杉中了举人，温公公带着圣旨的出现一下子让所有的准备都停了。 圣旨上的意思，白景杉的出洋任务完成了，被卸了代礼部侍郎的职务。这个到是没什么，重点是皇上口谕，让白景杉动身去武昌，等着即将到任的张之洞，见到张之洞之后，详细请教银法之事，会试之前要把折子递上来。 白景杉对于自己去职，早有准备，可是没想到，皇上又派了个新差事，而且是光干活，没工资的那种，而且白景杉也不明白为什么让自己去找张之洞。 白家人这边接完旨，都看着白老爷子和二奶奶。 “得了，甭忙活了，家里人好好吃一顿就算庆祝了！”白老爷子也不知道现在这事是喜是悲了。 “爷爷，一会我就要去顺天府处理各种手续，我想着下午拜访一下老师，晚上还得回顺天府参加鹿鸣宴，明个我就得收拾收拾就去武昌了！”白景杉苦笑着说了一句。“估计等我回来，都得过了春节了，之后就参加复试和会试了！” 白景杉看了看白家所有人，见都有些失望。 “你们该乐呵还得乐呵，毕竟我这是中了举人了。再说我这是奉命办差，这也是皇上对我的信任。” 大家见当事人白景杉也没有太多的悲伤难受啥的，也都笑着恭喜白景杉得中举人。白家又恢复了一些热闹，不过也没有再大张旗鼓的操办了，白家人只是在家里好好聚了聚，第二天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过也稍微硬气了一些，哪怕白景杉是代礼部侍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现在这样挺起腰板的。 白景杉则一早就去了顺天府衙门，办理各种手续。一到顺天府衙门口，守门的衙役就连说着吉祥话。白景杉也没吝啬，每人赏了一角碎银子，这帮衙役更加殷勤了，一个机灵的衙役直接说道。 “白侍郎，小的带您去户房。” “呵呵，可别这么叫了，今儿个一早，我出使的差事就卸了，现在已经不是侍郎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外人不了解您，咱们还能不知道您么！” 机灵的衙役还是恭维道，其他衙役也纷纷附和。 这帮衙役并没有因为白景杉不是侍郎了，就改变态度。不是侍郎人家还是举人老爷呢，再说这位打小就是京城的知名人物，后面还有白家、还有其他关系在，这位可不是他们这帮衙役敢小瞧的。 白景杉也没说其他，而是在机灵衙役的带领下，去了户房办理各种手续。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过来办手续，大家也都互道着恭喜。有想邀请白景杉过两天聚一聚的，白景杉无奈只能表示歉意。 “各位同学，实在抱歉。小弟另外有事，参加完今晚的鹿鸣宴，明儿一早就得出发往武昌去。” “景杉老弟这刚中了举，正是用功备考的明年会试的时候，有何要事还要往外走啊！”一位20多岁的举人问道。 “皇命难违！” 白景杉就这么一句话，其他人也就不再问了。 不过白景杉还是和大家互相留了住址，白景杉表示等复试之前回来，再择期和大家聚一聚。众多新举人也都道：“好说，好说！” 白景杉这边忙完手续，就对着大家告辞了，表示晚上鹿鸣宴再见。之后白景杉就去了黄思永府上。 黄思永还没回来，白景杉也一直陪着黄夫人闲聊，等到中午黄思永才回来。 “我猜你就会过来！” 黄思永笑呵呵的看着白景杉。 “学生拜见老师！” 白景杉见黄思永进了屋子，赶紧起来躬身施礼。 “这礼我就先受了！”黄思永对着白景杉笑着说道，又对着黄夫人说道。“这小子中了举人啦！” 黄夫人也笑着说道。 “我已经知道啦，景杉来了就和我说啦！这回你满意啦。” “还早，等他中了进士再说吧！”黄思永笑着看着白景杉。“走吧！咱们去书房！” 到了书房，白景杉直接问黄思永。 “老师，我这上了两个折子您是知道的，可今儿个一早，皇上让我直接去武昌府拜见张之洞大人。徒儿有点不解！” 黄思永在身后的书柜里找一下，拿出了四份抄录的奏折。 “这是我抄录的奏折，你看看这四份奏折，就能明白皇上的用意了！” 白景杉拿起四份奏折，先看了看各自的名头。 《购办机器试铸制钱折》 《为粤省拟铸银圆以备户部推广事》 《遵议张之洞奏广东购机铸钱并试铸银元事》 《洋商附铸银圆请旨开办折》 黄思永指着白景杉手上的文件说道。 “头两本是张之洞大人在十三年正月的时候上的折子，第三本是大学士闫敬明的回执，第四本是张之洞大人最近上的折子！” “十三年正月，那时候我就在广州啊！”白景杉心里算了下时间，正是广州会武那时候。之后拿起四本奏折，开始看了起来。 等白景杉看完，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 “关于铁路的奏折，我就不给你看了。说说你自己看了这四本奏折之后的想法！” “张香帅早就看到了问题，而且也在暗中推进，现在几乎快临门一脚了。”白景杉说着举着第四封奏折。“这明显是张香帅的借口。” “我的奏折，不过是把张香帅一直暗处做的事情拿到了明面上。而且皇上让我去找张香帅谈，估计不仅仅谈这个铸币，还有怎么进行规范的事！也是给张香帅个信号，朝廷同意他这么干，但是还不够完善。”白景杉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钱币如此，铁路亦如此。朝廷能那么快的同意修建芦汉铁路，是因为之前洋务派做了大量的工作，没有我的奏折，这个事朝廷也会落实下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我的奏折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 “你能明白这点很好，文件你拿回去，路上要细细品读，见到张香帅之后，你要虚心求教，香帅是正直之士，把你所思所想都告诉他。因为人所处在位置的不同，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会有所偏差。所以，你要多听听其他人的看法，多跟着香帅这种人学学！” “学生明白了！”白景杉躬身施礼道。 “呵呵，你到了武昌府，见到张香帅，代我问好！”黄思永笑着说道。 “那是一定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师徒二人在书房聊到下午，白景杉才告辞离开。 白景杉刚到门口，胡子头就看了白景杉。 “三少爷，您可回来了，这从您走不久就有不少人过来了！” “都什么人？” 白景杉边走边问。 “有的是投了拜帖的，说是您的同年啥的，拜帖都给莲花姑娘了。还有一些人都说是来投奔您的！不过都让二奶奶打发了！可还有几个人，二奶奶留下了!” 胡子头边往院里送，边说道。 “什么人能让我妈留下了？” 白景杉不禁好奇的问道？ “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胡子头一脸古怪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也没太在意，直接回了自己院子。可惜莲花并不在这，白景杉只看到桌子上一堆拜帖，白景杉也没打开看，直接往二奶奶他们那院过去。 离着挺远就能听见二奶奶院子里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白景杉边走边纳闷，这来的是什么人？走进了屋子，白景杉的疑惑才解开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和麻烦。 “你这小子，媳妇都能找上门了？”二奶奶略有不满的看着走进来的大儿子说道。 “莪媳妇？你说她？”白景杉疑惑的说了一句，又指着这屋里唯一的外人，又对着一身苗装的女孩说道。“娜莎，你都跟我妈说了啥？” “白哥哥，娜莎（白诗雨）终于找到你啦！”白诗雨一见到白景杉，就欢快的跑过来拉住了白景杉的手。 “妈，我和娜莎出去一下，等会我再过来！”白景杉说完直接拉着白诗雨的手往自己院子里走。二奶奶给了莲花一个眼神，莲花赶紧跟了上去。 “我就觉得不能是儿子自己找了媳妇，之后扔了不管，再让人家找上门来！”二爷见都走了，才和二奶奶说道。 “我还不知道是这么回事，用你说？”二奶奶瞪了二爷白颖轩一眼。 “得，算我没说！”二爷赶紧告饶。 “姐姐漂亮！”白玉婷也4岁多了，也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就是，这个三嫂挺好看的，我认可了！”白景琦小大人似的说道。 二奶奶被这爷几个气的没招没招的，五口之家，四个不让人省心的。 第81章 白诗雨(求收藏求追读) 白府。白景杉所在院子。客厅。 “娜莎，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找来了？” 白诗雨走进白景杉的屋子，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还拿起桌子上的拜帖看了看。 “别动，那是少爷的同年递过来的拜帖，刚整理完，你再弄乱了！” 莲花站在白景杉身边，一直盯着白诗雨的一举一动。 “我才不稀罕呢！”白诗雨说完就放下了拜帖，跑过来坐到白景杉边上的位置。 “这里不是你坐的，去边上坐着！”莲花又呵斥了一句。 “就坐这，就坐这，你能把我怎么着！”白诗雨还特意在椅子使劲坐了坐。 “你们两个别闹了！”白景杉无奈的挠了挠头。看着两个人斗鸡眼一样的看着彼此。 “你闭嘴！”x2 白景杉在两个人中间，感觉浑身不自在，就跟摸了电门一样。 “咳咳，说正事！”白景杉看着白诗雨问道。“刚才就问你，你怎么找来的，你还没告诉我呢！” 白诗雨听了白景杉再次问起来，也不和莲花斗气了，低着头说道。 “阿爸让我来找你的！” “具体原因？你阿爸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你来找我！”看着委屈的白诗雨，白景杉直接问道。 “过年前，听说是有人要抢劫我们寨子，寨子找了你们汉人官府。后来当兵的来了，有个大官说看上了我啦，让我给他当小老婆。我不干，我就跟他说我是你媳妇，还把你送我的字给他看了。后来坏人没来，他们就走了。后来大官派人又来了一次，阿爸觉得他还没死心，就让阿朵姐姐和阿珠姐姐带我来京城找你了！”白诗雨委屈的说道。 白景杉听明白了，而且白景杉肯定事情一定不会像白诗雨描述的那么简单，可还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你也不能跟我妈说你是我媳妇啊！” “我不愿意嫁给他，可是我愿意嫁给你啊！”白诗雨看着白景杉甜甜的说道。“白哥哥不喜欢我了么？” “喜欢是喜欢，可是这个喜欢和那个喜欢不一样啊！”白景杉也有些无语了。 白诗雨开心的笑了。 “白哥哥喜欢我就行，娜莎知道白哥哥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莲花在后面往外走，突然回头又看着白景杉和白诗雨说道。 “狗男女，不要脸！”说完就跑出去了。 “你这一路是怎么找到我家里来的！”白景杉没管莲花，而是挺好奇的问白诗雨。 自己当年和师父孙禄堂两个人都遇到那么多事，白诗雨一个女孩和两个姐姐是怎么走过这千里之路的。 “我们一路打听就来了京城，到京城一打听就知道你家，莪就直接过来啦！”白诗雨仍然笑呵呵的说道，然后和白景杉撒娇着说道。“白哥哥，你明天带我出去玩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路上净赶路了，哪都没去玩过！” “我明天去武昌，你明天就跟着我，我把你送回去！”白景杉面无表情的说道。主要是不绷着不行。 “啊？那我不去玩了。我觉得做为你的妻子，我应该在家里呆着等着你回来！”白诗雨愣了一下，赶紧也绷起了小脸。 白景杉怎么看对面那张故作严肃的脸，都想乐了，不过还是说道。 “我是奉命去找湖广总督张之洞张香帅的，我记得你家那边是归湖广管辖吧！” “白哥哥，你认识那么大的官？”白诗雨这回没有如刚才那么可爱了，而是满脸纠结。 “我不知道难为你们的那个官有多大，但是只要他还是湖广地界的，那就没有人能大的过张香帅！”白景杉认真的看着白诗雨。“事情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你要告诉我那个官是谁？不然，总归会给你带来麻烦事！” “看上我是真的，威胁我阿爸也是真的，用你的名字镇住他也是真的。我阿爸说你的名字能唬住一时，但是唬不住一世，所以才让我出来，让我找你。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白诗雨双脚搭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小声的说道。“白哥哥，你能帮帮我，帮帮我们的寨子么？” 白景杉听到轻轻的抽泣声，有些无措的说道。 “你别哭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景杉！景杉！我听说你媳妇都找上门来了！” 白景杉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三叔的动静。 “老三，你嚷嚷什么！” 二奶奶正好带着莲花和杏儿两个人往白景杉院子来，在外面就遇到三爷白颖宇了。 白景杉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正好二奶奶和三爷白颖宇也进了屋子。 “呦呵，这是怎么了？”三爷白颖宇一看这场面。“景杉，你不会是又不要人家了吧！” “怎么回事，这怎么还哭上了！”二奶奶看着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看着众人的白诗雨道。 刚刚莲花出去就是去找二奶奶了，也说了白诗雨的事。可这还没多大功夫，儿子和人家又聊啥了，能给小姑娘聊哭了。二奶奶觉得这里一定有隐情。 “三叔，我可没说不要她啊，您可别乱说啊！”白景杉先是对三爷白颖宇说了一句，又看着二奶奶还有后面的莲花和杏儿。 “我这不是刚告诉她我明儿个要去武昌府么！” “怎么着，你还要带着她折腾这一趟？”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这不是想着离着她家也不远么，带着回去看看！”白景杉尴尬的笑着说道。 “你可拉倒吧，让诗雨留下陪着我！”二奶奶说完，又看了莲花一眼。“莲花也不能跟着去，你自己慢慢折腾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说完二奶奶就拉着白诗雨往外走。 “不是叫娜莎么，我妈怎么管她叫诗雨？”白景杉看着走出去的三人，问莲花。 “人家苗名叫娜莎，汉名叫白诗雨。”莲花不屑的看了白景杉一眼。“连人家闺名都不知道，还好朋友呢，切！” 说完莲花也出去了。 “嘿嘿，景杉，这丫头让你惯的都没边了！”三爷白颖宇在边上笑话着白景杉。 “三叔，莲花说是丫鬟，可是打小就跟着我，我对她不比对玉婷差。我都是拿她当妹妹看的。”白景杉笑着说了一句。“对了三叔，我听说你入了洋教？” “怎么？许你跟洋人褡裢裢，就不许三叔了？”三爷白颖宇小脖一扬，口气不善的说道。 “我这当小辈的哪敢啊。”白景杉也就是随口一问，哪成想三爷白颖宇这个态度。“我这媳妇，您也见着了，您还有什么事？” “容神甫想约你见见！”三爷白颖宇看着白景杉说道。 “三叔，这怎么也得等我回来的，而且我记得容神甫是德国人吧，我和德国人没什么接触啊！他能找我什么事？”白景杉好奇的说了一句。 “那我哪知道啊！话我带到了，敢明儿个我就告诉容神甫，你说等你回来再说啦！”三爷白颖宇说完就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白景杉百思不得其解容神甫的用意。 白家晚上吃饭多了一个人，而且二奶奶就安排在白景杉边上。下午二奶奶带白诗雨回去的时候，白诗雨也说了实话，可二奶奶最是怜贫惜弱，直接把白诗雨留下了。 饭后二奶奶单独叫住了白景杉。 “景杉，妈看出来你挺喜欢诗雨那丫头的，所以妈做主把她留下。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事，还有你的事。”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今儿个有人上门问你的亲事了！” “我才13岁吧！”白景杉有些懵。 “过了年就14了！”二奶奶提醒道。“妈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媳妇，我能做主吧！” 说完，二奶奶紧紧的盯着白景杉。 “娜莎就行，不用找别人了！”白景杉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好在二奶奶没有把白诗雨安排过来，屋子里只有莲花一个人。 “我妈说啦，这次去谁也不带，不过我年前年后就能回来。”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我走之后，你们别吵架啊，我最不耐烦这个！” “真啰嗦！”莲花说了一句就开始伺候白景杉洗漱，更衣。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白景杉穿着道袍背着寒光就出门了。白诗雨和莲花一直送到大门口才回去。 这次去武昌府，白景杉直接走的水路，从朝阳门出发，到通州，直接通过大运河到了扬州，然后在镇江换船沿长江往西，经江宁到武昌。白景杉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月初九这天来到了湖广总督府门前。 “在下远道而来，还请烦劳几位往里面通禀一声，就说顺天府举人白景杉求见总督大人！” 白景杉向门口站岗的兵丁说道，并拿出了自己的名帖。 几位总督亲兵尽管对一身道装的白景杉自称举人感到有些诧异，但是从刚才的话里听到的顺天府举人，还是让门口的几位兵丁不敢大意，而且对方也递过来拜帖了，你甭管他穿什么，通禀一声也没什么坏处。 “你在门房先等等！”一个算是领头的亲兵把白景杉让到门房稍坐，自己则跑进去找师爷。 总督府的师爷拿着白景杉的拜帖也很纳闷，这位怎么找上自己恩主了。师爷也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耽搁，直接来到后堂，找到了湖广总督裕禄。 “拜见明公，府外有位自称顺天府举人白景杉的人递过来了一封名帖，说要求见明公！”胡师爷见了裕禄躬身施礼说道。 “白景杉？怎么这么耳熟？”裕禄看着胡师爷问道。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位就是刚刚出洋回来的代礼部侍郎白景杉！也是刚刚上了银元和铁路折子的那位。”胡师爷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裕禄接过名帖看了一眼，这上只写了顺天府举人，没写代礼部侍郎。 “本督和这位素无来往，今个怎么来求见我！”裕禄举着拜帖疑惑的说道。 “明公，算算日子，这位是刚放榜就过来了，目的很明确。”胡师爷掐指算了算日期。“在下觉得，不管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明公都要先见见！先听听他说什么，明公才好决断！” “那你就去把人请过来先见见吧！”裕禄有些低落的吩咐胡师爷。 “小人告退！”胡师爷拱手施礼先出去找白景杉去了。 在门房中等了一会的白景杉，就见到一个一身师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您是京城来的白举人？” 胡师爷看着一身道袍的白景杉问道。 “呵呵，如假包换。”白景杉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的道袍说道。“一个人出门在外，穿这身能省很多的麻烦！” “白举人还真如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啊！”胡师爷也笑着说道。“在下姓胡，在将军帐下负责接待之事！” 白景杉虽然有些疑惑，感觉哪里不对，可还是问道。 “不知总督大人何时能见晚生！” “将军有请！”胡师爷也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伸手示意道。 白景杉被胡师爷带到了裕禄的门口，胡师爷伸手示意。 “白举人，请！” 白景杉走进正堂，就知道哪里不对了。堂上之人根本不是张之洞，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拜见了。 “顺天府举人白景杉，见过总督大人！”尽管闹了个乌龙，但是白景杉还是恭敬的施礼拜见。 “白举人有礼了！”裕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请坐！” 见白景杉坐下之后，裕禄才问道。 “不知白举人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武昌府，找本督何事？” 白景杉实在有些尴尬，只好抱拳说道。 “总督大人见谅，晚辈是奉皇上口谕来武昌府拜见张香帅的。晚辈今日一到武昌就奔着总督府而来，实不知香帅还未曾到任！”白景杉满怀歉意的说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晚辈孟浪了！” “奉君之命，忠君之事。此等误会，本督并不在意！”裕禄摆了摆手。 “多谢总督大人海涵！”白景杉说完还是躬身施礼。 “先坐吧，你来了也好，本督也有些事想问问你！”裕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第82章 入幕(求收藏求追读) 1889年十月初九，湖广总督府后堂。 白景杉一至武昌府，就来拜见湖广总督张之洞，可此时张之洞未至，误打误撞之下，未曾离任的喜塔腊·裕禄与白景杉相遇了。 “本督因事，徙盛京将军，与张香帅交接之后，本督就要去盛京了！”裕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虽然总督和将军职位差很多，但是您是去坐镇盛京，那里可是我朝龙兴之地，重中之重，足见太后和皇上对总督大人还是非常看中的。” 白景杉赶紧恭维道。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裕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可知因何事，本督被调去盛京？” “晚辈这从去年才初涉官场，而且也是因缘际会。所以对于朝廷中的邸报所知不多。”白景杉连忙回道。 “你这么说，到是更加让本督确定你是误打误撞找上门来的。”裕禄也没隐瞒，直接说道。“本督是因为反对廷议修建芦汉铁路，反对你所上修铁路的折子，才徙盛京将军！” “这……！”白景杉异常的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晚辈实在不知竟是此等缘由！”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裕禄摆了摆手。“这事不是你的奏折造成的。从上次反对廷议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这次上面下了决心要修铁路，本督这个绊脚石自然要一脚踢开！” “总督大人海量！”白景杉拱手说道。 “本督刚才就可以让人把你撵出去，可本督没有。”裕禄看着白景杉说道。“一，本督念的是你是顺天府新科举人，给你留些体面。二是本督也想问问你银元之事。” 见白景杉略有惊讶，裕禄笑着说道。 “铁路的折子朝廷已经下了明旨，而你现在身上并没有其他值司。”裕禄说着指了一下白景杉的名帖。“显然你不是来奉命帮办铁路之事，那让你来的目的也不难猜了！” “总督大人所言极是！晚辈是奉皇上口谕，来张香帅帐下学习的！”白景杉也没藏着掖着。 “你折子上有言，择一地试行，皇上这是属意湖广之地？”裕禄问道。 “皇上只让我来向张香帅请教，可具体属意哪里，晚辈确实未曾听闻！”白景杉不知道裕禄是否了解张香帅已经在广州铸造试铸银元之事，所以白景杉也不能漏了口风。 “呵呵，呵呵！”裕禄冷笑了两下，就拿起了手里的茶杯。 “晚辈打扰总督大人已经很久了，晚辈白景杉告辞！”白景杉知趣的告辞离开。 “白举人可跟胡师爷留个住址，等张香帅到任，我让人通知与你！”裕禄喝了口茶。“本督也就不远送了！” “总督大人留步！”白景杉拱手说道。 “胡师爷，你送送白举人！”裕禄吩咐道。 “是，明公！”胡师爷也拱手对着裕禄施礼之后，才对着白景杉说道。“白举人，请！” 白景杉对着裕禄郑重的躬身施礼，裕禄点了点头，白景杉才随胡师爷离开了湖广总督府。 “白举人，不知在何处落脚！”胡师爷和白景杉走到总督府门口的时候问道。 “我就在附近找个客栈投宿即可，想必张香帅用不了几日也就到任了！”白景杉可没有把裕禄话当真，还是少和这位总督大人接触为好。 “那白举人就自便吧，在下就不远送了！”胡师爷也乐得省事。 “胡先生还请留步，晚生告辞了！”说完白景杉就往外走了。 白景杉找了间客栈住下，并且吩咐掌柜的和店小二留帮着留意一下总督府那边，就住了下来。 等了三天，这天白景杉正在屋里吃饭，外面的小二就跑了进来。 “客官，您让小人留意总督府那边，小人打听到，今天新总督到任了！” “多谢小二哥了！”白景杉说完打赏了一角碎银子。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二欢天喜地的走了。 “等两日再投名帖吧！”白景杉心中想了想，就继续吃饭了。 ---------------- 同样的地点，不同样的是总督府门前的亲兵都换了，里面的主人也换了。 白景杉又一次投了名帖，这次也没等多久，白景杉就见到了湖广总督张之洞。 “晚生拜见香帅！”白景杉长揖道。 “呵呵，起来坐吧。前几日本督刚来时就听寿山说起你，不想今日你才来找本督！”张之洞笑呵呵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之前匆忙前来，没多打听就直接来到总督府，不想竟找错了人，闹了误会！”白景杉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哈哈。这次没找错了吧！”张之洞哈哈大笑道。 “您就别打趣小子了！”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说说吧，寿山说你奉皇上口谕来找本督，想来是关于银元之事，具体是什么！”张之洞说说笑笑，也问起了正事。 “来之前老师让我代他向您问好！”白景杉先说着老师的嘱咐。 “一别经年，好多年没见到慎之了！他如何了？”张之洞也怀念的说道。 “老师一切皆好！”白景杉一脸孺慕之情的说道，缓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师把您之前上的关于银元的奏折还有户部的回执都给我看了！” “呵呵，原来如此！”张之洞笑了笑。“之前就觉得你这孩子聪慧，没想到出了一趟洋，涨了见识，回来就上了这两个折子，当时老夫还真怕你把银元的这个事捅破了！” “小子也是有感而发。这不后来看了香帅的奏折，才知道小子想的浅了！”白景杉也谦虚的说道。 “你小小年岁，仅仅是接触到朝政的一角，就能看出其中之弊，而且能敢于上书，这就很难得了，有多少人明知道这里面的弊端，而不作为呢！”张之洞看着白景杉说道。“至于经验，可以慢慢积累。这不皇上不就把你安排到本督身边学习来了么！” “老师也告诉我，要多向您请教，有什么想法，多和您沟通。皇上还要我回去之后拿出个钱法的折子，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入手才好！”白景杉有些苦恼的说道。 “你就假设广州那边成功之后，如何规范，如何推广，还有如何防范贪腐。从这几个角度考虑考虑。”张之洞想了想说道。 “多谢香帅提点！”白景杉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 “呵呵，你也别在外面住了，来本督身边，就当给本督当个幕僚，多听听，多看看。”张之洞笑着说道。“景杉，你明年还要参加会试吧？” “多谢香帅提携，老师也让我明年下场。”白景杉再次躬身施礼。 “你先搬过来吧，离会试还有些时日！”张之洞抚须说道。 “属下遵命！”白景杉第三次躬身施礼。 “去吧！”张之洞笑了笑说道。 “属下告退！”白景杉拱手退了出去。 早就守在外面的辜鸿铭看到白景杉出来，笑着用英语打着招呼。 “我叫辜汤生，字鸿铭，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白景杉，没有字，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白景杉用英语回道。 两个人边聊边往外走，期间换了好几种语言，可白景杉就英、法、德、日、俄五种语言接上了，其他白景杉都没听懂。不过白景杉的西班牙语，辜鸿铭也没接上来。 “辜先生，我是真佩服您！”白景杉在门口佩服的说道。 “你小子还成，呵呵！”辜鸿铭得意的笑了笑。“你住的地方离得远么?” “不远！”白景杉笑着说道。 “那就走吧！”辜鸿铭拍了拍白景杉的肩膀。“13岁就长这么高，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一路上两个人聊了很多，其实大多是白景杉问，辜鸿铭回答，而且张之洞的银元折子，也是在辜鸿铭的提议之下上的折子。白景杉更是向辜鸿铭请教起来。 “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不急于一时，等回去慢慢再聊！”辜鸿铭被白景杉问的烦了，连忙打断道。 “那我可是会多多拜访辜先生啦！”白景杉说完，还行了个师礼。 “行吧！”辜鸿铭无所谓的说道。 就这样，白景杉开始了在张之洞麾下当幕僚的日子。 ---------------- 张之洞与裕禄又交接了两日，裕禄就走陆路往盛京赴任去了。而张之洞也开始处理湖广庶务。 这一日白景杉正跟在张之洞身边旁听，外面亲兵来报。 “禀香帅，有人递上来拜帖！”亲兵忙递上了拜帖。 “盛宣怀？他来找本督何事？”张之洞拿着拜帖，不解的说道。又对着身边的辜鸿铭说了一句“汤生啊，你去迎一下。” “属下这就去！”辜鸿铭说完话就走了出去。 不大功夫，辜鸿铭就领着盛宣怀走了进来。 “盛宣怀见过张总督！”盛宣怀拱手施礼道。 “杏荪怎么有时间过来拜见本督了？”张之洞看着盛宣怀说了一句，又对着白景杉说道。“景杉，给盛道台看坐！” “盛道台请！” 白景杉连忙搬了把椅子过来，放下椅子之后，就站在张之洞身后。 “鸿铭我是熟识的，这位是总督大人新来的幕僚？”盛宣怀看了看站在张之洞身后的白景杉问道。 “呵呵，他叫白景杉，杏荪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张之洞看了看白景杉，抚须笑道。 白景杉对着盛宣怀拱手施礼。 “晚辈白景杉，见过盛伯父！” “呵呵，原来是你啊！”盛宣怀也笑着说道。“我儿昌颐可是跟我说了很多次了，他对你可是羡慕的不行了！” “呵呵，总督大人可是又得一人才啊！”盛宣怀又对着张之洞恭喜道。 “燮臣兄谬赞了！”白景杉谦虚的说道。 见张之洞不解其意，盛宣怀笑着说了一句。 “这孩子出洋之前，拜会了李中堂。聊了电报之事，正好那时我不在津门，就由我儿昌颐出面给这孩子做保。”盛宣怀看了白景杉一眼。“景杉出洋回来，没过三天就参加乡试中举，而我儿昌颐也同样参加了顺天乡试，可惜未曾得中。” “以大公子的才学，中举是早晚之事！”张之洞也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多谢总督大人美言！”盛宣怀拱手谢道，又接着说自己来的目的。“朝廷下旨修建芦汉铁路，我这次过来，就是提前看看铁矿和煤矿。” “唉，当年我就有意建立一座炼铁厂，可在湖北蹉跎八载，此议终未成行！”盛宣怀感叹的说道。 “如今朝廷大建铁路，正是大量需要钢铁之时！”张之洞也说了一句。 朝廷是下旨修建铁路了，可是怎么修？是摆在张之洞桌面上的头等难题。全部包给洋人，所耗巨大，朝廷根本就通过不了。但是自己修，堪舆，设计路线，之后的征地，拆迁等等涉及到方方面面。 现在张之洞也意识到了，最重要的铁轨，还没有头绪。火车头可以通过洋人的商行购买，可铁轨要是也买，那就是个看不见底的投入。 “总督大人在广东之时就有意兴建铁厂，不若在湖北也修建铁厂，莪愿意为总督大人提供大冶之铁矿、马鞍山之煤以供铁厂炼铁之用！”盛宣怀认真的说道。 “杏荪，此事甚重，容本督思虑一二，再给你答复。你看如何！”张之洞没直接同意，也没不同意。 “宣怀也是一时兴致！”盛宣怀也笑着说道。 之后两人又闲聊几句，盛宣怀就提出了告辞，这次张之洞让辜鸿铭和白景杉一起送盛宣怀出去。等两个人回来之后，张之洞就问辜鸿铭。 “汤生，你对盛宣怀的提议怎么看！” “香帅，盛宣怀此举或有私心，但是也正解了我们燃眉之急。”辜鸿铭实话实说道。 “本督刚刚思虑一二，也觉得盛宣怀是有私心的。”张之洞看了看白景杉问道。“景杉，你说说盛宣怀又何私心。” “我猜这个大冶铁矿和马鞍山的煤矿已经成了我这位盛伯父的不良资产了！”白景杉笑着说道。“这是找香帅您来接盘来了！” “这个比喻挺好的！”辜鸿铭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香帅，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白景杉有些犹豫的说道。 “说吧！”张之洞看着白景杉说道。 “刚刚辜先生说的对，盛大人确实解了我们燃眉之急。但是属下觉得，我们还是要自己留一手。”白景杉思考了一下说道。“小子虽然不知道怎么炼铁，但是出洋之后看过的一些书籍，还有些印象。炼铁不仅仅是要铁矿，还需要焦煤，这个和普通的煤还不一样。” “咱们是不是也找些专业的人士，看看盛大人提供的铁矿和煤矿是否适合炼铁？”白景杉提议完，又说了一句。“别咱们花了钱，最后铁不能用。盛大人可不会白给咱们铁矿和煤的！” “我发现怎么一提到钱，你就来精神了呢？”辜鸿铭打趣着白景杉道。 “老夫也很好奇！”张之洞也看着白景杉。 “属下也想建个厂子，这不攒钱呢么？”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工厂？”张之洞和辜鸿铭问道。 白景杉思索了一会说道。 “塞门土工厂！” 第83章 内心(求收藏求追读) “t？”辜鸿铭问白景杉。 白景杉其实早在建京师第一女子护校的时候，就有建立个厂子的打算，但是一直不知道如何下手。今日盛宣怀提到要给铁厂提供铁矿石和煤炭，给了白景杉灵感。 水泥粉的主要原料就是石灰石，还有一些其他的辅助原料。盛宣怀能提供铁矿石，剩下的其他废石也可以拿来生产水泥了，而且有了水泥，修建铁路就方便太多太多了。 “就是这个塞门土！”白景杉点头肯定道，然后又和张之洞解释了一下。“香帅，我之前在京师不是和美利坚人合作建立了一所护士学校么，当时设计完之后，美国人推荐了用这个塞门土修建。我后来筹钱进口了一些，这个东西用在建筑上，确实非常好用，而且塑形也方便。”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有些贵，我想着能不能咱们自己生产。后来我去法国的时候还找了找资料。这东西就是就是石头磨成粉，加了一些其他东西，然后还有其他的一些工艺。我也就是大概做了个了解。”白景杉看着张之洞和辜鸿铭两个人说道。“今日听了盛大人的话，回来之后一直在思索，突然我就想到了这个塞门土。” “老夫这铁厂还没建起来，你小子就先要建厂了！”张之洞抚须笑道。 “香帅，我这个塞门土厂要是建起来，对您铁路这边的建设也是有帮助的。”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哦，你倒是说说看，这对铁路有什么帮助。”张之洞好奇的问道。 “第一个，我看外国的铁路下面都是有木头垫着的，为的是铁路平整。但是木头受到风吹日晒的，有所风化，维修起来，这个增加了铁路运营的成本。”白景杉上一世看到太多水泥枕木了，所以侃侃而谈起来。“刚才我说了，塞门土塑形上很方便。以后完全可以用塞门土按照模具浇灌一个个枕木的样子代替木头，这样就不用怕风吹日晒了，而且里面加钢筋，这也是钢厂的一个销路不是。” “甚至修铁路的时候，可以直接把铁轨初步安装到塞门土枕木上，用火车拉到下一段要修的地方，直接安装，这样也加快了进度。” “停、停、停”张之洞赶紧打断白景杉继续说下去。“你这小脑瓜子怎么想的，你再说下去，我这铁路都快完成了。” “不过你说的这个塞门土厂子确实可以建。”张之洞肯定的说道，又考教起白景杉来。“这个先不急，你还是说说怎么回盛宣怀！” “先答应他，但是先说好，我们也要对这两个矿进行勘探和分析，刚才我说了，炼铁虽然是有铁矿石和煤炭就能出铁，但是这铁能不能用来建铁轨就两说了。”白景杉想了想。“我倒是觉得，这个铁厂得建，还得大建，毕竟之后铁路需要铁，工厂也需要铁，全国各地需要铁的地方多了，只要产品过硬，铁厂的销路一定没问题。” 等白景杉说完，张之洞看着辜鸿铭哈哈大笑的说道。 “汤生，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还成！”辜鸿铭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景杉，能得汤生一句还成，你就知足吧，哈哈！”张之洞抚须大笑。 “谢谢辜先生的肯定！”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白景杉不得不被辜鸿铭所折服。 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张之洞就犯困了。白景杉也了解了张之洞的习惯，也就退了出去。 当晚白景杉正在打坐，总督亲兵就来叫白景杉。 “白公子，您睡了么？帅爷叫您过去一趟！” 白景杉收功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这都快丑时了吧。 “没睡呢！”白景杉穿上外衣就打开了房门。 “白公子，帅爷叫您过去一趟！”亲兵又说了一次。 “走吧！”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张之洞作息时间紊乱，这还是辜鸿铭告诉白景杉的。这位总督大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困了，睡醒了就开始处理公事，也不看什么时辰，半夜叫人是常有的事，跟在张之洞身边的幕僚都习惯了。 “景杉来啦！坐下吧。”张之洞放下桌上的公文，对着刚进来的白景杉说道。 “多谢香帅！”白景杉拱手施礼之后，才在边上坐下。 “你白天说的那个什么土，真有那么好用？”张之洞也没废话，直接问道。 “塞门土，这个确实好用，我也是用过了才知道的！”白景杉回道。 “那你这边想怎么建这个工厂？”张之洞问道。 “香帅，专业的事情自然是专业的人士去办。首先就是矿样这个，我想多搜集几处。然后给洋人，让他们分析，之后给我出建厂规划，预算、人员、成本等等都是要考虑的。”白景杉回去之后就想了这个。 “官督商办？”张之洞问了一句。 “香帅，您可放过我吧，那样我宁可啥也不干！”白景杉假装捂着荷包说道。 “早就看到你小子身上这个荷包，这可是苗女一辈子就绣一次的东西，没想到你小子小小年纪就有风流才子的模样了！”张之洞看了白景杉笑了笑。 “你说这个荷包，我还真有件事麻烦香帅您！”白景杉一直在总督府，还没解决白诗雨寨子的事情。 “哦？你还能有事麻烦到本督？”张之洞也疑惑的问道。 白景杉把白诗雨寨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哼！此举不是让苗民更加和朝廷离心离德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之洞愤愤的说道。“此事本督知晓了，正好在这湖广之地，本督给你解决了。” 白景杉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道。 “属下代内子谢过老大人了！” “起来吧！”对于白景杉来说挺难的事，在张之洞这连个屁事都算不上，一个绿营总兵而已。“继续说说刚才的事。” “香帅您说！”白景杉站在张之洞对面说道。 “老夫是怕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再让别人掺和进来。”张之洞有些担忧的说道。 “属下几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而且后期不够，也可以找家里借一些。”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而且，洋人能负责技术，可其他管事的，我只能找家里要不是。” “呵呵，到是忘了你是出自京城百草厅了！”张之洞笑着说道。“那之后你就自己张罗，等确定下来，本督就上折子。” “多谢老大人成全！”白景杉再次施礼道。 “今日正好无事，咱们就好好聊聊！”张之洞看着白景杉。“知道老夫为什么帮你么？” “属下不知。”白景杉摇了摇头。 “在广州时，老夫是看慎之的面子。”张之洞看着白景杉慢慢的说道。“虽然想法还很粗浅，但是你能敢坑洋人，确实让老夫刮目相看。” “再之后，从你回到京城，本督一直关注着你的一言一行，本督观你确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你能正视华洋之差距，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对待洋人也不卑不亢。虽然你主动和洋人合作，但是没有损害国家的利益。更难得是你心地善良，能明白百姓之不易。” “你的奏折本督看了，里面有句话：夫国者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才不兴，无兵不强也。你提到了5个方面，银元是商事，铁路是工事亦涉及到商事、兵事，那你一定还思考过农事、人才和兵事。”张之洞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老夫想听听这几件，你都思考了什么？” “这……！”白景杉有些沉吟。 “不好说？”张之洞笑了笑。“呵呵，此时老夫不是湖广总督，只是你的长辈。” “老大人，我主要是怕说了犯忌讳的话，让您不喜！”白景杉想了想说道。 “只要你不说造反就行！”张之洞笑了笑。 “其实我想的很多，具体也分不清属于哪部分。我就把想法说说，老大人还请不要见怪！”白景杉郑重的躬身施了一礼之后，才开始慢慢说起来。 “先说农事，农事无外乎土地、水利、工具、种子、还有人。莪走过了很多地方。京城附近能开发的土地都用来种粮食了，而外省很多地方，明明有土地，但是却没人开垦。土地几乎都集中在乡绅手中，自耕农的比例越来越少。佃户一年忙到头，好年景还能勉强维持生计，遇到不好的年景，就得卖儿卖女，否则全家都有可能饿死。” “有的地方官兴修水利，防洪抗旱自然是对当地的农事起到了积极作用，可观全国上下，这样的地方官有多少。无为而治的都是好的，不盘剥百姓都是好官了。天灾人祸，朝廷赈灾再迟缓上一些，那么百姓只能逃难。乡绅回来跟官府疏通就能拿回自己的土地，可很多克死异乡之人的土地，乡绅们都能变成自己的。水利这个需要全国统筹，行程一盘棋才能有所成效，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埋头苦干。” “现在的生产工具还是太落后，犁地靠人力，畜力都是精贵玩意。还有种子，这都是靠老百姓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经验。可是这也是一门学问，而且是天大的学问。可如今的官员也好，朝廷也罢，对此可曾重视过。得到良种就是得天之幸，得不到就是千百年来一直如此。老百姓都能研究，要是国家出人深入研究，良种产量高，抗旱抗寒，怎么还会有吃不上饭的人呢。” “接着再说说这个人的问题，生产效率提高，同等土地需要耕作的人自然就会减少，那么这些人能干什么？已经没有土地给他了，那么就可以吸收进入城市，成为学徒、工人。但是在生产力低下的时候，从农民变成工人，这是乡绅和工厂主之间的矛盾点。也是现在把人束缚在土地上的原因。哪怕是个佃户，不给乡绅种地，跑进城做工，一个两个还看不出什么来，多了乡绅也不干啊，因为没人给他种地了，他就会想方设法破坏工厂主的利益。” “现在朝廷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西洋人想要利益，想要我们的市场，东瀛人想要我们的命。”白景杉说到这里，看着张之洞说道。“老大人应该听说过东瀛的国策吧！” “先占朝鲜、再谋东北、占领大陆？”张之洞不屑的说道。“撮尔小国，口出狂言！” “老大人，东瀛狼子野心不可轻忽。而且朝鲜的事，都是东瀛人搞的鬼！”白景杉慎重的说道。 “这都是李鸿章的事情，北洋不是一直防着呢么，而且朝鲜事务李鸿章都安排袁世凯看着呢！”张之洞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给李鸿章掣肘。 “这就是我想说的兵事了。”白景杉沉吟了一下，纠结要不要说。 “但说无妨！”张之洞看着纠结的白景杉说道。 “这几年北洋未曾再购置军舰吧！”白景杉说了一句。 “李鸿章虽然也提议过，但是朝廷里反对声音非常强烈！”张之洞也无奈的说了一句。“满人权贵怕李鸿章拥兵自重，朝内也有人说北洋靡费甚多，再添置舰船无甚意义。”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天下还是满人的天下，对于汉臣自然防备多多。而且中华是传统的陆上强国，对于海军认知不足。”白景杉想了想说道。“西洋各国发展海军，开拓海外殖民地，可我们的北洋只能防守海疆。咱们周边都是附属国，谁也拉不下脸来去占领；外面的地盘已经被西洋诸国瓜分完毕了，所以海军的处境很尴尬。” “反观东瀛，举全国之力发展海军，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就是针对朝鲜，针对我国。”白景杉担忧的说道。“此消彼长之下，北洋将不再占据优势。如若东瀛偷袭重创北洋，那么整个北方将对列强敞开怀抱。” “现在的绿营和八旗，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么？就是李中堂所募之兵，还有几成战斗力？随着武器的发展，大刀长矛已经被淘汰了。可朝廷有想过发展军事么？没有吧。有想过这么掣肘北洋，万一北洋输了，之后的局面么？古人作战还讲究个未虑胜先虑败呢，可我看现在的高层，从来没有想过这点。我出洋的时候，也见识过法国的火枪。您知道我有些身手，可我能不能躲过子弹，我自己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战场上子弹乱飞。” “诚然现在我们也有火器，可是战法呢？有没有人研究，和外洋诸国差距几何？李中堂那边还有武备学堂往外洋派留学生，可是重视几何？除了李中堂那边，还有其他出去学习交流的人才么？” 白景杉说了很多，张之洞递过去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 “先喝点水，呵呵，老夫还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想了这么多。” “多谢老大人！”白景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老大人，属下觉得，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很多，但是最先解决的是人才的问题。”白景杉抱拳说道。“虽然您，包括我和我老师都是科举的受益者，但是对于人才的培养上，科举还是有所偏差的。而且科举培养出来的是官员，又有几人能如老大人一样兴实业，办实事，造福地方的？” 张之洞没有因为白景杉说他而开心，因为张之洞久经宦海，知道底下的官都是什么样子。 “所以属下觉得，学习西方的教育方式，成立专门的学校，教授新的知识，才能更好的为了以后的发展储备人才。”白景杉看着张之洞说道。“而且，还要重视思想教育，这个辜先生比我懂的多。” “总结下来，人才方面，无论是科技人才还是军事人才，建立专门学校，培养新人才。前期可以请洋人、派留学生，后期则是要自我培养，形成机制，常态化。这样才能为其他方面的发展提供造血动力。” “兵事上练精兵，建强军。不过这个事挺麻烦，要掌握好度，否则还是会面临北洋的困境。”白景杉叹了口气说道。 “通过人才的培养，技术的更新，提高生产效率，解放土地对农民的束缚。大力兴建基础设施，兴建工厂，雇佣无地农民，使他们转变成合格的产业工人。工厂生产出来的商品通过商人销售出去，形成良好的循环。” 白景杉真诚的对着张之洞说道。 “老大人，属下只想让天下百姓都能吃得饱饭，有钱花。不受洋人屈辱，能活的像个人一样。老大人，属下一点都不怕死，可是人活一世，总要做些什么。不然碌碌无为过此一生，对百姓何益，对世界何益？” “他们都说你是入世修行积累功德，今晚听了你的话，老夫相信一二了。”张之洞抚须看着白景杉。“而且你的很多想法，虽和老夫的想法略有偏差，但是目的都是为了这天下能更好，老夫觉得没有看错人！” “多谢老大人！”白景杉躬手施礼。 “天色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以后跟在老夫身边多听，多看，今日的话不要再和别人说了！”张之洞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第84章 与德国人的交锋(求收藏求追读) 湖广总督府后院，客厅。 这次是张之洞让人把盛宣怀请来的，张之洞这两天又和幕僚们聊了聊，对于盛宣怀的提议，大家也都肯定，毕竟芦汉铁路前期的堪舆工作刚刚开始，如果能建立一座铁厂，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好事。 “杏荪，你的提议，本督同意了！”张之洞看着盛宣怀说道。 “多谢总督大人！”盛宣怀站起来拱手拜谢。 “先别忙着谢，本督这里还有几个要求！”张之洞伸手示意盛宣怀坐下。 “总督大人请讲！”盛宣怀看着张之洞，等着张之洞提条件。 “一是平价供应，二是我们这边也会对你所提供的铁矿和煤矿，进行检验。”张之洞认真的说道。 “此事正是应有之意！”盛宣怀点头说道。“而且在下还有一份当初英国人提供的钢厂建设清单。在下一并交于总督大人，以供总督大人参考。” “呵呵，那本督就谢过杏荪这份心意了！”张之洞笑着说道。 “在下也是略尽绵薄之力！”盛宣怀也笑着说道。 “景杉，你不是也有事找杏荪么！”张之洞看着身后的白景杉说道。 “哦？景杉贤侄找我何事？”盛宣怀好奇的问道。 “盛伯父，小侄确实有事和盛伯父商议，铁矿开采还有一些碎石吧，不知盛伯父能否也提供一些样品。”白景杉笑着说道。 “景杉贤侄此举是何用意？”盛宣怀敏感的商业直觉让其嗅到了商机。 “也没什么，小侄想着看看能不能赚点小钱，补贴补贴家用。”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话谁给别人听可能还会相信，说给盛宣怀听，盛宣怀可是一点都不信。万国博览会期间，白景杉到底拿了多少，盛宣怀还是心里有数的。而且这都是外汇，是现钱。 “那自无不可！”盛宣怀笑着同意。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此事不急。 盛宣怀达成了此次的目的，又闲聊几句就告辞离开。 辜鸿铭带着白景杉回到张之洞身边之后，对着张之洞说道。 “香帅，这盛宣怀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无妨，有没有他那份计划，我们都要建铁厂的。此事还要汤生你出力了！”张之洞无所谓的说道。“景杉，你让慎之给我送来的招标之法，甚好，这次你跟着汤生多学学。” “属下自当辅助好辜先生！”白景杉看着张之洞说道。 “你们先去忙吧！”张之洞看着二人说道。 “属下告退！”x2 白景杉和辜鸿铭离开之后，回到了辜鸿铭的住处。 “景杉，在广州之时，我们和英国商人联系较多，此次你准备把谁拉进来。”辜鸿铭看着白景杉问道。 “辜先生，我意有英国人就得有法国人，有法国人就得有德国人！听到风声之后我估计还会有其他国家的商人来，但是俄国和东瀛，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参与的。”白景杉看着辜鸿铭说道。 “远交近攻之策！而且英法德互相制衡，不错！” 辜鸿铭这边刚说完，就有总督亲兵来报。 “辜先生，外面有个洋人来找白公子！” “怎么还有洋人找你来了？你去见见么？”辜鸿铭看着白景杉问道。 白景杉也很疑惑谁能来找自己。 “辜先生，我先去看看什么事！” 白景杉说完就随总督亲兵来到了总督府门前。几个洋人聚在一起低声说话，看见白景杉和亲兵出来，貌似领头的洋人走了过来。 “请问是白景杉先生么？” “我就是白景杉，您是？”白景杉并不认识来人。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我们是容神甫的朋友！”这个洋人说道。 “怎么都追到这儿来了！”白景杉没到到德国人竟然这么急迫。“不远有个茶馆，你们先过去等我，我稍后就到。” 白景杉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这个德国人也明白什么意思，说了声恭候大驾就往茶馆走去。白景杉也回到总督府，和辜鸿铭说了是德国人来找自己，而且在京城没见到自己，追到这边来了。 “德国人可是正在满世界找市场呢，以你在法国的表现，以及回国之后的那两封折子，找上你是早晚的事，之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找上你。”辜鸿铭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找我有啥用啊，我提的事情，哪个不都是朝廷的大事，皇上让我出使法国都是因缘际会，他们还真以为我有天大的本事啊！”白景杉苦笑了一下。 “你这塞门土工厂不是打算建么，这不正好么，估计以你的本事，也吃不了亏！”辜鸿铭笑了笑。“去吧，先看看他们说什么吧！” “辜先生，那我先出去啦！”说完白景杉就拱手离开。 出了总督府，白景杉来到茶楼。 “客官里面请！您一位，还是有约？”店里的小伙计一看白景杉走进来，热情的招呼道。 “刚刚是不是来了几个洋人！”白景杉问道。 “是来了几位！您……” 不等伙计说完，掌柜的就走了过来。 “这位爷，小人是本店掌柜的，几位洋大人都安排在包间，不过……” 掌柜的有些欲言又止。 “少不了你的茶钱，呵呵。”白景杉笑着说道，见掌柜的还是有些担忧。“我是总督府幕僚，自不会差了你的茶钱。如若不信，我想我还有个名号，在这湖广之地应该还算响亮！” “未请教？” “荡魔童子！” 白景杉说完也没理掌柜的，直接让小伙计前面带路。小伙计听了白景杉的报号，腿肚子都有些发颤。到了包厢门口，白景杉给了小伙计一角银子。 “上壶好茶！” 小伙计接着银子，腿也不抖了，脸上也笑开了花。 “爷您稍等，马上就给您端来！”说完小伙计向着楼下喊道。“上好茶！” 白景杉也不再理睬小伙计，推门走进了包间。里面三个德国人立马站了起来。 “白先生，您好。我是德国上沪领馆的二等参赞施劳得！”施劳得伸手道。 “很高兴认识你，施劳得参赞先生！”白景杉也伸出手和施劳得握了一下。 “这是我的同事。”施劳得并没有介绍姓名，白景杉也和两个人一一握手。这时小伙计敲了敲门。 “白少爷，小的给您上茶来了！” “进来吧！”白景杉打开了房门，小伙计不仅端着茶，掌柜的还带上了几样干货。 “白少爷，小人自作主张，给你送上来几样干货，您慢用！”掌柜的笑着说道。 “多谢掌柜的了！”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小的就不打扰几位了！”掌柜的说道，就带着小伙计出去了，而且还小心的带上房门。等他们走了，白景杉坐下，拿起茶壶，给三个德国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后就用德语说道。 “容神甫在京城的时候就想找莪，几位也从上沪到武昌找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和我谈什么事情，或者说你们德国商界也好，政界也好，想和我谈什么？”白景杉端着茶杯轻轻吹着茶汤说道。 “白先生，我们想获取你的友谊！”施劳得也诚恳的说道。“和白先生的家族接触最早的，应该就是我国的容神甫了。但是因缘际会下，您和美国人和法国人都达成了很多项合作。” 白景杉并没有打断施劳得，而是继续示意对方说下去。 “您在法国的时候，我们就想和您建立一定的联系，但是因为某些外交上的原因，我们并没有达成目的，而您不久之后也回到了您的国家。”施劳得看着白景杉。“我们对您的未来本就看好，您回国之后更是提出了改革货币和修建铁路的意愿。我们也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帮助。” “施劳得参赞先生，你们准备在哪些方面的给头提供帮助呢？”白景杉笑了笑。 “您需要什么帮助，我们就尽量提供什么帮助。我们更看重的是能得到您的友谊。”施劳得略显真诚的说道。 “我曾经说过，欢迎任何抱有善意的商人来我国投资。而且我们也不会亏待这些怀揣善意之人。”白景杉特意用重音强调了“善意”，然后接着说道。“你们想合作，没有问题。而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提供几个小的合作项目，用以来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施劳得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就有意外收获。 “白先生，能问一下是什么合作项目么？”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之后我也会通知我的美国朋友和法国朋友。如果你们想参与进来，我也欢迎。当然最后和谁合作，还是要看各自的诚意。毕竟我们讲究亲兄弟明算账。”白景杉喝了口茶，看着三位德国人说道。“我有意在湖北建立一座生产塞门土的工厂。” 施劳得左边的一个德国人听到白景杉的话，明显兴奋了一下。 “白先生是需要我们出资金出技术么？”施劳得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身旁同伴的兴奋而有所变化。 “资金我还是有一些的，独资都不是不可能。”白景杉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施劳得说道。“我需要一个整体的建厂方案，产品方案。设备从中标国采购，前期的技术人员我也会聘请中标国的人员。他们不仅仅要在前期帮助工厂生产出成品，还要培训我们的人员。如果有可能，我还希望能建立一些实验室，还需要一些探矿人员。因为我想不仅要在湖北建立一座工厂，有可能的话，我更会在北方，甚至其他地方再建立几座工厂，当然这都是长远规划。” “我很高兴能听到白先生的宏伟计划。您对产品有什么要求。而且，您能提供一些更详尽的东西么？比如矿石样本。”坐在施劳得左边的德国人在和施劳得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问道。“抱歉白先生，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德国礼德商行的经理克劳德！” “我已经安排人准备了三份样本，如果克劳德先生能在这里等几天的话，我想我会提前让您拿到矿石样本。”白景杉笑着说道。 “感谢白先生您的友谊。”施劳得和克劳德对视一眼后，对着白景杉说道。“如果可以，回去之后我可以先安排一些探矿人员过来，哪怕这次没有和白先生达成合作，我想他们的努力也会为白先生以后的布局提供帮助。” “我现在真的有点感受到贵方的友善态度了。”白景杉笑着说道。“但是施劳得先生、克劳德先生，还有这位？” “克洛泽！”坐在施劳得右手边的人，言简意赅，只说了名字就不再多言。 “嗯。克洛泽先生。”白景杉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我希望这些探矿人员只是探矿，之后不会有其他商行和当地的某些人合作成为我的竞争对手。” 施劳得和克劳德纷纷表示不会。 “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白景杉看着三人严肃的说道。“在我的国家，有的时候办事情很容易，但是想坏别人的好事，也非常容易！起码我不希望和任何人成为敌人，但是如果有人侵犯了我的利益，我也会不择手段。” “塞门土工厂的事情，我已经和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谈过了，张之洞大人也支持我的提议。而且张之洞大人承诺会在适当的时候向我国皇帝陛下申请。而且我想你们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也能明白有张之洞大人的支持，皇帝和皇太后对我的青睐，此事一定能成行，但是换一个人，就不一定了吧！”白景杉继续给施劳得和克劳德施加压力。 克劳德眉头紧锁思考着这其中的得失，而施劳得直接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先生，您不要误会！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没有建立起来互信，但是我希望能通过这次合作，让您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并没有您想象的那样短视！” “希望贵国的商人也都如施劳得参赞先生所言。”白景杉示意仍在思索的克劳德，然后又对着施劳得说道。“我还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个重磅消息，但是我只能推荐贵方参与，对于最终的结果，我不能做任何保证。” “是什么重磅消息！”施劳得好奇的问道。 “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准备在汉口建立一座炼铁厂，现在正在项目立项阶段。我们有意引进欧洲设备及技术，为之后的铁路建设做准备。当然，我建立塞门土工厂也有一部分为铁路建设做准备的成分在里面。”白景杉直接抛出了炼铁厂的消息。 这下克劳德也不再沉思了，有些吃惊的和施劳得互相望了望，克劳德嘴里低声的念叨着上帝的名号。 “白先生，请务必向张之洞大人推荐我方参与炼铁厂之事，无论此事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向您承诺，我方不会在塞门土之事上成为您的对手，而且我们会尽全力帮助您完成工厂的建设。” 施劳得连片刻思考都没有，站起身向白景杉郑重承诺道。 白景杉站起身伸出了手，和施劳得握在了一起，笑着对着施劳得说道。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欢迎任何心怀善意的商人参与到我国的建设之中！” 两人松开了双手，再次坐了下来。一直未曾说话的克洛泽突然开口。 “刚刚白先生说的话，是《资本论》中的一段。白先生有兴趣去德国留学一段时间么？德国的所有学校都会为白先生敞开大门！” “所有学校？”白景杉好奇的问道。“包括军事院校？” “是的，只要您愿意，所有的学校都可以，包括最好的柏林军事学院！”克洛泽严肃的说道。 “我会考虑的您的提议的，克洛泽先生！”白景杉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第85章 初见梁启超(求收藏求追读) 白景杉在和德国人谈完之后，就回到了湖广总督府，直接就去找了辜鸿铭，把自己和德国人交谈的细节也说了一遍。 “景杉，这没什么，之前我们不就研究让德国商行也参与进来么，早晚都会知道。而且这也有利于塞门土工厂的建设进度。”辜鸿铭思考了一下对着白景杉说道。 “辜先生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白景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不过你提到的实验室，和后续培训这个事情，我们应该先筹划筹划。之后你和我过去跟香帅说一下，再看看香帅的意思。”辜鸿铭想了想。“我这边也要联系英国商行，法国那边，你有熟悉的商行吧！” “有的，之前出使法兰西的时候，和法国怀特国际贸易公司有过几次合作。”白景杉点了点头。 “那就先通知这三方，我觉得之后听到风声的商行也会来！”辜鸿铭思考了一会就做了决定。 “好的辜先生，我这边也得通知家里派人过来操持塞门土工厂的事情了！”白景杉苦笑了一下。 “我们先去见香帅吧！”辜鸿铭笑着说道。 之后辜鸿铭和白景杉向张之洞汇报了初步的想法，张之洞也拍板同意了。张之洞也让人拟折子上报光绪。 折子上主要提出为了芦汉铁路的建设，拟先成立湖北铁政局，用以准备建设汉阳铁厂相关事宜，推荐辜鸿铭为总办；拟仿照天津武备学堂例，成立湖北武备学堂；拟改各地书院成立湖北农务学堂、湖北自强学堂、湖北工艺学堂，延请中外名师教授学生。 另提了准备兴建塞门土工厂，为汉阳铁厂和以后的铁路修建出力。这个工厂名义上受湖北铁政局监管，但是不参与日常管理和运营。资金方面白景杉愿意出资一部分另外吸收部分外资，工厂那边会由白景杉说了算，而不是洋人说了算。 折子上去了，也很快得到了回复，朝廷同意了张之洞建汉阳铁厂，也同意了塞门土工厂的建立，但是武备学堂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已经有天津武备学堂，此议可暂缓实行。农务学堂、自强学堂、工艺学堂也都是用其他朝廷暂时没那么多资金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朝廷是觉得张之洞的这几个提议很好，但是一下子投入这么多，朝廷也没那么多钱，慢慢来，等合适的时机再说。 而且在回复的折子之上，光绪特意批示让白景杉把精力都用在正事上。 白景杉在看到光绪的批示的时候只能苦笑了一下。之后只能向张之洞的幕僚请教起来，好在张之洞的这些幕僚在广州之时就接触过钱币之事，对白景杉的请教，这些人也没有保留，纷纷说了自己的看法。白景杉开始思索圆法之事。 这边各项事情都在稳步前进，白景杉最后还是选择了德国人的方案，因为在塞门土工厂一事上，德国人真的是下了大力气。设备不仅比法国美国先进一些，价格也比法美两国更加优惠，之后还有很多附加的福利，白景杉当然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而且自打白家派来的管事和账房到了之后，白景杉在和管事和账房说清楚之后就不再操心塞门土工厂之事了，而且白景杉也调来了柏竹隐于幕后。塞门土工厂有什么事让管事和账房先跟柏竹商量，柏竹处理不了，再来告诉自己处理。 白景杉也把苗寨的问题被解决的消息告诉了家里，莲花和白诗雨就随着柏竹和账房管事们一起过来了。 ---------------- 这天白景杉正在屋子里整理圆法的方案，就有总督亲兵来找白景杉。 “白少爷，香帅让您过去！” “多谢，我这就过去！”白景杉放下手中的纸笔，整理整理衣服就往后院走去。 “属下见过香帅！”白景杉来到后院对着张之洞行了一礼。 “景杉你来啦，呵呵！”张之洞笑了笑。“刚刚有人递了一封拜帖，自称广州新会举子梁启超。这让本督想到你拜会寿山和第一次来此拜会本督的时候的样子，所以叫你过来见见，说不好你们明年会一起参加会试！” “香帅就不要再取笑属下了！”白景杉也有些羞赧的说道。 “这位新会举子可比你狂多了，你看看拜帖上写的什么？”说着话，张之洞把梁启超的拜帖递给了白景杉。前面还都正常，可是最后梁启超拜帖上竟然有“愚弟”二字。 白景杉也不知道是梁启超真的狂的没边了，敢和已经年过半百的张之洞称兄道弟，还是忘了修改拜帖上的称呼了。白景杉个人感觉梁启超不该如此不智。这时辜鸿铭也带着梁启超走了进来，白景杉也知趣的站到了一旁。 “晚生梁启超拜见香严先生！”梁启超一见到张之洞，就恭敬的躬身施礼拜倒。白景杉在一边感觉梁启超像是见到偶像一样。 “本督不知梁举人为何自称晚生，本督可不曾教导于你啊！”张之洞面色冷漠的说道。 “晚生幼时就拜读过香严先生的《輶轩语》《书目答问》。”梁启超恭敬的说道。 张之洞冷漠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一些。 “起来坐下说吧！”张之洞淡淡的说道。 “多谢先生！”梁启超谢过之后才站起来，坐在一边。 张之洞见梁启超坐下之后，仍然淡淡的问道。 “本督在广州就听闻梁举人当初中举之后榜下捉婿的趣闻。能同时引得李端棻和王任堪二人争婿，可见梁举人的才学自不必说。”张之洞笑了一下。“本督这里有副上联，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下联，不若梁举人对个下联可好！” 梁启超觉得挺委屈的，自己一直恭敬的对待这位自己儿时的偶像，可这位香严先生却不知为何处处难为自己。现在这位香严先生又出题考教自己，梁启超也是胸有傲气的。 “香严先生请出上联！”梁启超自信的笑着说道。 梁启超的变化自然落到了张之洞和辜鸿铭以及白景杉的眼中，张之洞笑着抚须吟诵道。 “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先生来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梁启超思索了片刻就明白此联的意思。 四水为江河湖海，四时为春夏秋冬，江在四水中排第一，夏在四时中排第二，此时此地为江夏县，老一辈神童张之洞已在江夏，新一辈神童梁启超也来江夏了，那么以后，论学识，谁是第一？又谁是第二？当然，张之洞的潜台词是“老夫第一”。 不用说，这上联出得刁钻辛辣，几乎是无下联可对。 梁启超想了想，不慌不忙的说道。 “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何敢在前？何敢在后？” 三教为儒道佛，三才为天地人，儒为三教之前，人为三才之后，儒人即书生自称，“何敢在前？何敢在后？”的意思是说，晚辈要尊敬前辈，本来是不敢居前的，但实力太强，居后又太对不起自己了。 张之洞听了，不由拍手叫好。 “好好好。梁举人果然不负神童之名啊！”张之洞说完看了看白景杉，又看了看梁启超，不禁更加开心了。“今日本督这里不仅有我这老一辈的神童，汤生当时也有神童之名吧。” 辜鸿铭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更难得是当世南北两大神童齐聚于一堂，江山代有人才出，幸甚！幸甚！”张之洞开怀大笑。 梁启超惊讶的看着张之洞身后的白景杉。白景杉也拱手施礼说道。 “愚弟白景杉，见过梁兄！” 张之洞好奇的看了一眼白景杉。梁启超现在也知道为什么一进来张之洞就针对自己了。 “还请香严先生原谅，是晚生疏忽了！” 梁启超虽是自负学识深厚，可是以自己现如今的地位，怎么能和张之洞称兄道弟呢。自己拜帖都是提前准备的，急匆匆过来，未曾注意此节，难怪张之洞不快。 张之洞看了看梁启超，又看了看白景杉，之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梁启超被笑的摸不着头脑，而白景杉已经知道张之洞为何发笑了。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挺像的！”张之洞笑过之后看着梁启超说道，见梁启超不解，嘴角带笑的说道。“你匆匆而来拜见本督，是用错了拜帖；景杉当初也是匆匆而来，想着拜见本督，可直接见到的是本督的前任。你们二人都是聪慧过人之辈，可为了见本督都犯了错误。本督心下甚慰啊！” 梁启超这才明白怎么回事，难怪张之洞开怀大笑，当世南北两位神童为了见他都犯了错误，衬托出了自己和白景杉都对于能拜见张之洞时的热切心情和对张之洞的敬仰。 “香帅，因着这个事，您都笑话我好几回了！”白景杉想想自己当初的冒失还是有些脸红。 “哈哈哈！”张之洞看着脸红的白景杉又一阵大笑。 说过笑过了之后，屋子里的氛围也轻松了下来。 “启超也是要进京赶考的吧！”张之洞看着梁启超说道。 “晚生现在一边游学一边往京城走，想来不会耽误会试之期。”梁启超回答道。 “那今晚就留在我这都督府上住一晚再走，景杉，启超就交给你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张之洞看着梁启超和白景杉说道。 “属下明白！一定陪好梁兄。”白景杉拱手对着张之洞说道。 梁启超也站了起来，对着张之洞说道。 “谢过香严先生，麻烦白贤弟了！” “你们先下去吧，晚饭的时候陪老夫小酌一杯。”张之洞看着两个当世神童说道。 “属下告退。” “晚生告退。” 说完话，白景杉就和梁启超走了出去。两个人边往外走边聊道。 “白贤弟，愚兄先谢过提醒之情了！” 梁启超拱手说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看到的梁兄对香帅的态度，就觉得你不会如此不智的在拜帖上自称愚弟，而以梁兄的智略想必再聊几句，就能猜到一二了。”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其实我进京之后也想找白贤弟聊一聊的。”梁启超看着白景杉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吧，我估计我还要在武昌待一段时日。”白景杉说道，停住脚步。“总督府外不远，有个茶楼，我们可以去那里边喝边聊。” “那就请白贤弟带路吧！”梁启超笑着说道。 “梁兄请！” 白景杉也没啰嗦，带着梁启超就来到之前和德国人见面的茶楼。 店伙计看见白景杉又带着人过来喝茶，忙招呼道。 “白公子，还是老样子？” “嗯，还是老样子吧！”白景杉点了点头。 店伙计一边往包间引，一边对着柜台那边喊了一句。 “白公子，包间，老样子！” 店伙计打开了包间的房门，请白景杉和梁启超进去之后就出去忙活去了。 “看来白贤弟是这里的常客了！”梁启超笑着打量了一下包间然后看着白景杉说道。 “最近来的频繁了点！”白景杉也没解释太多。 “今年白贤弟在法国的发言，让愚兄感慨良多，所以打算这次到京城拜访白贤弟。”梁启超说起了想见一见白景杉初衷。 “有感而发罢了！”白景杉谦虚的说道。 “无论是出洋之时还是回国之后白贤弟所上的奏折，白贤弟一直在身体力行的为国家富强而努力，这正是愚兄学习的榜样。”梁启超看着白景杉说道。“愚兄一直在寻求如何让这个国家和人民能更好的办法，而贤弟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不知贤弟能否赐教一二。” “梁兄可不要这么说，小弟也是因缘际会才成为万国博览会特使，只是把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说出来而已。”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我所知有限，现在不也在香帅帐下学习呢么！” “不瞒梁兄，小弟的折子只是那临门一脚，在之前香帅就曾上过银元的折子，李中堂10年以来上过的铁路折子也不在少数。”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朝臣中的很多人也都希望国家好起来，也在努力的推进各项事务的进展。” “你我现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会试。”白景杉又笑了笑。 “愚兄受教了！”梁启超抱拳说道。 “梁兄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没资格教梁兄。”白景杉连忙说道。 这时店伙计敲门送来了茶水。两人闲聊了一些举业之事，最后白景杉佩服的说道。 “我的学问是不及梁兄的，我只是比梁兄多了一次出洋的经历从而开阔了眼界。日后梁兄若是也能出洋游历一番，想必会比小弟的收获更大。” “希望我日后也能见识一番吧！”梁启超也笑着说道。 第86章 三少奶奶(求收藏求追读) 白景杉再次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光绪十六年闰二月了。从去年九月离开京城，白景杉在武昌待了四个多月，除了过年期间是在苗寨过的，其他时候一直在总督府跟着张之洞的幕僚们学习。虽然学习成果斐然，但是白景杉越来越感觉自己不适合当个文官了。 “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有些出神的白景杉，白诗雨问道。 过年期间去苗寨的时候，白诗雨的父亲，也是苗寨的头人，顶着族人们的压力，把白诗雨许配给了白景杉。 当时看着白诗雨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白景杉同意了，而回武昌之后特意请辜鸿铭先生做媒，带着各色礼物，包括婚礼用的嫁妆一起送到了苗寨。 除了没有举行婚礼，名义上白诗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白景杉的妻子了。所以白诗雨这次来京城就名正言顺的多了。 “我在想，每次都是没几天就要考试才回来！”白景杉这次是算着时间回来的，多在武昌待一天，白景杉就能多学习一天。 “马上又要考试了么？会试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呢么？”白诗雨疑惑的问道。 “会试之前还有个复试，是会试之前的一个初选。”白景杉笑着看着白诗雨说道。 “搞不懂！”白诗雨摇了摇脑袋。 “你们俩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和二奶奶说吧！”莲花在后面说了一句。 “有什么不好说的！”白景杉无所谓的笑了笑。 回到白家之后，白景杉正式向家里人介绍了自己和白诗雨的情况，二奶奶的脸直接就拉了下来。 “景杉，你跟我出来一下。”二奶奶看了白景杉一眼说道。 白景杉跟着二奶奶走到二爷和二奶奶的院子，进了屋二奶奶不阴不阳的说道。 “举人老爷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现在婚姻大事都能自己做主了！” “妈，当初您留下诗雨，不是为了给我当媳妇么？这不是去了一趟她们家寨子，她阿爸也同意了么，我还特意请了辜先生做的媒，拉了好几车娶妆过去呢，我这礼数没毛病啊！”白景杉疑惑的看着二奶奶说道。“您当初说我媳妇，您做主的，我以为您把诗雨留下就是为了这个啊！” 二奶奶盯着白景杉，暗自生气。当初自己留下白诗雨，只是可怜她而已，说儿媳妇自己做主也是显示一下作为母亲的权威。哪成想大儿子竟然把两个事联系到一起考虑。 “唉！”二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 “妈，你这是怎么了？” 白景杉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你这也成家了。”二奶奶看着白景杉嘱咐到。“好几千里地，诗雨为了你折腾了两个来回了，以后对诗雨好一点吧。” “嗯，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白景杉点头应道。 “走吧去前院。”二奶奶说完就往前走。“你说说你，景怡和景双还没媳妇呢，你这就先有了媳妇，这算什么八宗事啊！” “大哥的事，还得是我大伯拿主意。二哥你帮着上上心吧，要是让我三叔做主，不一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白景杉跟在二奶奶身后说道。“景肆、景武、景陆，他们还小，估计等大了，也不一定能用您操心了！” “你怎么不说景琦和玉婷？”二奶奶站住看着大儿子。“那是你亲弟弟亲妹妹。” “你以为景琦是什么好饼啊，他啊，您也甭管了，我觉得挺好。”白景杉坏笑的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二奶奶狐疑的看着白景杉。“我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他么？知道什么赶紧说。” “不可说。不可说！”白景杉摇头晃脑的说道。 “找打吧你！” 二奶奶抬手就要打白景杉。 白景杉呲溜一下就躲过去，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还不忘回头跟二奶奶说。 “嘿嘿，妈，您留神别再闪着喽！” “兔崽子，你站住，你让我打一下！” 二奶奶边说边追，白景杉边跑边回头照看着。等到了前厅，白景杉才站住，二奶奶也追了上来，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后脑勺。 “你们娘俩这是闹哪出？”二爷白颖轩拉着白玉婷问道。 “我儿子，我乐意！”二奶奶笑着说道。 白诗雨见二奶奶回来露出了笑模样，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白景杉走了过去拉起了白诗雨的手。 “咱俩正式见过各位长辈吧！” “孙儿白景杉、孙媳白诗雨，拜见祖父、祖母！”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白老爷子开心的说道，白周氏也笑着看着一对璧人。 “儿子白景杉、儿媳白诗雨，拜见父亲、母亲！” “起来吧！”二爷乐的不行，二奶奶也笑着说道。 “侄儿白景杉、侄媳白诗雨，拜见三叔、三婶！” “好小子，快起来。”三爷白颖宇也开心的说道。三奶奶也跟着高兴。 白景杉和白诗雨正式拜见完长辈，白景杉又对着白诗雨说道。 “还有两位哥哥。” “弟妹白诗雨，见过景怡大哥、景双二哥！” “见过弟妹。好说好说！”白景怡和白景双也纷纷回礼说道。 白景杉等白诗雨和景怡景双见过礼之后，看着几个小的。 “白景肆、景武、景陆见过三嫂！” 白景琦拉着白玉婷嘿嘿笑的看着白景杉和白诗雨。 “白景琦见过三嫂！” “玉婷见过三嫂！” “见过各位弟弟妹妹！”白诗雨也回礼说道。 “我大姐白玉芬嫁到济南府，现在是济南提督府的大少奶奶，有机会见到再给你介绍！”白景杉拉着白诗雨说道。“我大伯和大娘在西安，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有机会带你去拜见。” “嗯！”白诗雨点了点头。 白诗雨之前在白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还是客人，但是今天的这番正式拜见之后，白诗雨才名正言顺的成了白家三少奶奶。 “景杉，你和诗雨的婚礼，什么时候办？”三爷白颖宇就好个热闹，所以笑着说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和诗雨研究过，等我们年岁再大点，我们再办婚礼。”白景杉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看着白诗雨，白诗雨也有些害羞的说道。 “我都听相公的！” 白家这些长辈看着白诗雨羞赧的样子，都笑了。 ---------------- 白家这回可算是好好热闹了一下。第二天白家发出不少帖子准备过几天举行堂会，这次邀请过来的都是一些平时关系不错的，白景杉也让家里给之前认识的一些顺天府的举人发了请帖，并且特意嘱咐了让人去广东会馆给梁启超也发了请帖。 梁启超不仅仅是来参加会试的，也是准备来京城完婚的，在武昌分开的时候，梁启超就和白景杉说过，会先在广东会馆落脚。 而白景杉则是带着圆法的折子，一大早去递牌子求见了。等了一个多时辰，白景杉才在内侍的带领下，在御书苑见到了光绪。 “臣白景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光绪淡淡的说道。 “谢皇上恩典！”白景杉连忙回道。 白景杉起来之后，把折子举了起来。 “皇上，这是臣写的关于圆法的折子，请皇上御览。” 一旁的内侍走了过来，接过了白景杉的折子之后，才又递给了光绪。光绪打开看完就拿着折子看着白景杉说道。 “这里面的两个推广方案，用银元抵税这条，只是减少麻烦么？” “回皇上，臣和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的幕僚了解过，这个麻烦不仅仅是银子成色问题。”白景杉躬身说道。 “还有什么问题？你没写在折子里？”光绪疑惑的问道。 白景杉心中一叹，郑重的说道。 “回皇上，臣以gd省举例。户部收到广东解送的京饷时，一开始先要支付议使费。稍有不满意的地方，某些人就会挑剔其成色。这给解送京饷的外省官员们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在计算比率的时候，某些人上下其手索要银钱来补平成色不足。每一千两银需要赢余七八十两才能符合要求。 相比之下，某些人在放款给外省时每一千两银又会短少七八十两，一进一出无形中就让外省损失一成多。 这个钱是不是进了国库，臣就不知道了。如果改用银钱，成色和重量就都没有问题了，刚才这诸多弊端就都可以避免了。” 白景杉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光绪面前具体的说了官员贪腐的手段，光绪之前只是知道官员有贪腐的，但是这么具体的，还是让光绪心中气愤异常。 “这些蛀虫，这是在毁莪大清的根基啊！岂有此理！” “皇上息怒！”白景杉赶紧躬身说道。“蛀虫历朝历代都不乏其人，所以只能通过制度减少漏洞，不给他们伸手的机会！” “这个事，朕自会处理。”光绪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看着白景杉问道。“朕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皇上请讲，不知是何事。臣定知无不言！”白景杉躬身说道。 “塞门土厂是怎么回事？洋人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出人出力？”光绪看着白景杉说道。 “皇上去过护士学校，那里的房子在建造的时候就用了很多的塞门土，但是当时都是从美利坚进口来的。这个塞门土，确实好用，就是价格高。所以臣才想着建这个塞门土工厂。”白景杉大大方方的说道。“而且德国人一直想跟臣拉关系，所以臣就让他们表示表示诚意。” “护士学校是和美利坚人合作，塞门土工厂是和德国人合作，更别提你还去过法兰西，和法国人也合作过。”光绪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你可真是长袖善舞啊！” “回皇上，臣知道这些洋人看重的都是利益，看重的是臣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他们想利用臣达成他们的目的，臣自然也可以利用他们达到富民强国的目的。”白景杉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说的坦然。 “你既然有信心应付洋人，那朕也不再过问，但是切记，与洋人合作也好，互相利用也罢，不可有损国体！”光绪认真的说道。 “皇上的话，臣谨记在心！”白景杉躬身施礼道。 “至于这个塞门土工厂，好好经营，就当是朕给你的奖励啦！”光绪看着白景杉。 “谢皇上隆恩！”白景杉跪下磕头说道。 “跪安吧！回去好好备考，一切朕都心中有数！”光绪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臣告退！” 白景杉听到光绪的话之后，才告辞离开。 ---------------- 白景杉离开以后，直到复试之前都没听说朝廷有什么大动静，白景杉也没在操心钱法的事，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过了科举的最后三关。 光绪十五年闰二月十五日，西历1890年4月4日。各直省己丑恩科乡试举人复试。 寅时初刻左右，各省举人就在京城贡院门口的大广场上集合的差不多了，等到卯时初刻，点名官按省远近开始分别点名。 这次比白景杉乡试的时候就快多了，十多个人一组，从贡院的东左、西右二门进入。在一番搜检之后，每组人就在贡院二道门下直接领了答卷纸，卷面上都盖了戳，这里就是这次的考试的考号了，对号入座即可。各地贡院的规格和京城贡院都差不多，所以这些举人也都熟悉规矩。等到了卯时辰初之际，各省举人才都走进了贡院。 这边在封门盖印封号之后，才下发了这次考试的试题。 试题是以四书文一篇，题目为“荐其时食”；试帖一首，“赋得淑气依迟柳色青，得青字五言八韵”。 而且写明了要求：不点句、不勾股、不得添改，必须当日交卷。 因为只有一天，辰初开考，亥时结束，所以历次复试是不提供饭食的。不像乡试和会试那样，每场要三天。 白景杉申时才把卷子交上去，在此之前，白景杉就听到陆续有人交卷了。白景杉回到白家的时候，大家都没敢多问。 不出所料，五日后榜文贴出来，白景杉取得了二等，这意味着白景杉可以正式参加庚辰会试了。 而白景杉这天再一次来到了黄思永的府上。 第87章 探花郎(求收藏求追读) 黄思永见到白景杉很开心。 “景杉来了！” “学生拜见老师！”白景杉躬身施礼。 “怎么了？这么正式！是有什么事了么！”黄思永看着白景杉皱着眉头。 “老师，我从武昌回来时，给皇上上了折子，也说了一些话。”白景杉把自己和光绪皇帝见面的经过和黄思永讲了一遍。 “你想问什么？”黄思永看着白景杉问道。 “没听说户部那边有什么变动啊！”白景杉不解的问道。 黄思永思考了一会儿，白景杉也看着黄思永。 “皇上有动作的。孙家鼐被授督察院右都御史，不知道和你说的事是否相关。”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即使皇上要治他们的罪，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 “而且这件事以后不要碰了，你这还没当官呢，就开始得罪人，而且还是户部。你知道后面都能牵扯到谁么！”黄思永告诫道。 “老师，我最近很迷茫！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些倾轧中继续走下去，而且我不知道等我适应了这些之后，还能否记得我的初心。”白景杉捂着胸口说道。 “唉，所以说当官难，当个清官更难，当个能办实事的官难上加难。”黄思永也叹息的说道。“不知道殿试，皇上能不能点你。” “如果点了你，翰林院算是进阶最轻松的了，几任学政下来，外放知府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走张之洞大人的老路。” “如果不点你，要么外放，要么下到六部当个郎中，再慢慢升迁。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黄思永给白景杉一点点讲之后的各种可能。 “老师，德国人和法国人，都邀请我去留学，法国人那边不知道能选择什么学校，德国那边学校随我挑，而且连军校都可以。”白景杉说了德国人的态度。 “这也是一条路，你中慧师兄不是已经去了美国了么！”黄思永思索了一下。“景杉，你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取决于你想做什么。为师只能告诉你每条路的大致方向，具体决定还得是由你自己下。” “老师，这个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白景杉慎重的。 “这个不着急，殿试之后你再考虑也来得及！”黄思永笑着说道。 “老师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景杉，你记得，会试和殿试已经不是光考才学了！”黄思永神秘的说道。“慢慢体会吧！呵呵。” 白景杉不是很理解黄思永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的日子，白景杉也受邀参加了一些举人举行的聚会。在聚会上，举人们不仅仅谈论科举文章，有些地方的举人对洋务也都能侃侃而谈，有些人邀请白景杉讲讲，白景杉都微笑的表示自己所知都是皮毛，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庚寅年恩科会试的日子。白景杉再次经历了一次整个顺天府乡试的流程。 终于到了会试放榜之日，庚寅年恩科会试共取贡士三百二十九人。 头名会元：夏曾佑（省元），浙江钱塘县。廪生。 第二名，王贻典，江苏泰州。廪生。 第三名，吴荫培，江苏吴县。附生。 白景杉只中得二甲六十五名。 有人高中，就有人落第。梁启超落榜了，不仅如此，这届举人里名声最大的张謇也落榜了。 会试放榜五日之后，新科贡士们又在保和殿参加了一场复试。这次没排名次只排等级。白景杉会试复试还是在二甲的名单里。 殿试自不用多说，已经到了殿试这一步了，没人会傻到去作弊。在一众大臣们的注视之下，作弊和作死等同。 直到光绪十六年五月初十金殿传胪。 清晨的紫禁城，銮仪卫已经在太和殿前设卤簿法驾；在两侧的檐下设中和韶乐；在太和门内设了丹陛大乐。 礼部和鸿胪寺已经在太和殿内东楹和丹陛之上正中设了黄案，丹陛之下设了云盘，而午门和太和门之间也早就安排好了彩亭、御仗和鼓乐。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各着朝服早早的就在丹陛之下左右序立。这时候完成了殿试们的贡士已经提前穿上了着朝服，头上戴着三枝九叶顶冠，在会元夏曾佑的带领下，按名次奇偶序立东西丹墀之末。 典礼之时一到，礼部堂官便去乾清门处奏请光绪皇帝礼服乘舆，并把光绪皇帝引入太和殿那把高高在上的御座上就坐。 此时，中和韶乐奏隆平乐章;阶下鸣鞭三响。 这个鞭子都是用兽皮鞣制的，长有一丈多。有专门的司礼官手拿鞭柄开始由下飞舞，再回旋而上，鞭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 鸣鞭毕，丹陛大乐奏庆平乐章，读卷大臣等官员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大学士进殿从东楹的黄案上取出黄榜，授给礼部尚书，陈于丹陛正中的黄案之上。 这时，丹陛大乐又起奏，鸿胪寺官员引新进士就位，宣读制诰： “光绪十六年五月十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传胪官开始唱名： “第一甲第一名吴鲁。” 这时今科进士中走出一位精神熠熠的中年人，在礼仪官的指引之下跪在了御道左侧。 传胪官见吴鲁跪好之后继续唱名： “第一甲第二名文廷式。” 这时今科进士中走出了一位微胖的三十左右的青年，脸上的不满一闪而逝，之后就在礼仪官的指引之下跪在了御道右侧稍后。 “第一甲第三名白景杉。” 白景杉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人都是有些懵的，还是一旁同科进士推了白景杉一下，白景杉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出进士的队伍，在礼仪官的指引之下跪在了御道左侧吴鲁的后面。白景杉在走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光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之后也是一闪而逝。白景杉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跪好之后，白景杉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过白景杉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在之后吴鲁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光绪也好，站立的各位大臣也好，都看到了白景杉的窘态，但是并没有人会嘲笑这个。因为这么多年科举以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不要说这次只是白景杉一个探花，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一起发懵的情况，也不是没人见过。 略过白景杉不提，大典还在继续进行着。 传胪官在一甲前三名都跪好之后，继续唱名，不过这次就要简单很多了。 “二甲吴荫培、萧大猷、黄绍第等一百三十六人，三甲罗传瑞、王肇敏、何锡褆等一百八十八人。” 二甲和三甲也不用像一甲一样出列跪在御道左右，所有进士只要在本位跪好就行了。 随着传胪官唱名完毕，所有大学士至三品以上的在场官员及新进士们都向着光绪行三跪九叩大礼，同时鼓乐大作，开始演奏显平乐章。 叩拜完毕，典礼也就到了尾声。光绪皇帝又再次乘舆回到了紫禁城内。礼部尚书则用云盘供奉着黄榜，带着新科进士们往外走。 一甲的吴鲁、文廷式、白景杉三人跟在礼部尚书之后，穿过太和门，来到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彩亭旁。礼部尚书恭敬的把黄榜放在彩亭之中。 而太和殿前广场上的二甲三甲新科进士们，跪在御道左边的新科进士从贞度门依次出去，跪在御道右边的新科进士们从昭德门依次出去。 礼部尚书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个人的高光时刻了，他们会随着榜亭从午门正中间的大门走出皇城。 在众多新科进士的鉴证之下，礼部尚书一声出发之后，黄榜也在礼乐仪仗的护送下出了太和中门。 由于丹陛中石只有皇帝才可以在上面踩践，所以午门的中路除非皇帝出行从不开启。唯一例外的就是殿试传胪之后，准许文科、武科一甲进士由午门走一次。对于天下万千读书习武之人来说，这种待遇，这是连亲王宰相也不能享有的隆遇。当然，同样出身一甲的例外。 过午门直到承天门内，早有搭好的一席棚。顺天府尹、京兆尹以及宛平、大兴两县县令四人就在其中。京兆尹和两位县令分别牵着一匹亮银色无杂毛、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 等吴鲁、文廷式、白景杉三人一到，顺天府尹为吴鲁上十字披红，两位县令也如法炮制，分别给文廷式和白景杉上了披红。京兆尹把马鞭递给吴鲁，两位县令又取过来马鞭，递给文廷式和白景杉，之后这三人又扶状元、榜眼、探花上马。 等所有人准备就绪，顺天府尹才一声令下：出发。 护送黄榜的榜亭打头，礼乐仪仗居后，吴鲁、文廷式、白景杉再后之后跟着新进士们。 此时的长安街已经围满了人群，顺天府兵丁站在两旁控制着人群。虽然去年就有过这么一遭，可是京城里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 随着鼓乐之声的响起，人群就再次见到了从承天门里走出来的榜亭和礼乐仪仗。人们纷纷发出了欢呼声。礼部尚书和今科士子一直护着榜亭往东长安门外走。 从太和门出来，白景杉就发现气氛不对。 吴鲁、文廷式和白景杉三人出了承天门，走在长安街上。可是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而且吴鲁和文廷式脸上也都很严肃。 “两位同年，小弟年岁比二位小很多，小弟说句话，还请两位同年见谅。”白景杉尽量控制声音，能让吴鲁和文廷式都听到。三人此时是吴鲁在前，白景杉和文廷式一左一右，落后半个马身。 “贤弟请讲！”吴鲁毕竟年长一些，身子往左后稍微侧了一些小声说道。 “两位同年，我们三人已经是鼎甲了，你们怎么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啊！”白景杉提醒道。 “多谢贤弟！”吴鲁说完就露出了微笑，看着两边的人群。 “多谢贤弟！”文廷式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忿，也微笑着看着两边。 白景杉见气氛终于不那么严肃了，也没再说其他的。 御街夸官，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今年还是有些不同的，往届三鼎甲大多都是中青年，今年算是老中青三代。 吴鲁虽是状元，可一看胡子就知道年龄不小了，文廷式虽然面白无须，可一看也已经不再年轻。只有白景杉，不说什么唇红齿白，单看年龄，就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 有懂行的，而且这街道上也有认出白景杉的人。不时有人在人群中喊着三少爷，探花郎的。 “吴兄，白贤弟可比你我二人受欢迎的多啊！”文廷式也听到了人群中的喊声，笑着说了一句。 “自古探花多才俊，而且白贤弟的大名，为兄也是稍微知道一二的。”吴鲁笑着说道。 文廷式见吴鲁这么说，也笑了笑。白景杉也跟着笑了笑。 等榜亭到了东长安门外，礼部尚书恭敬的请下来黄榜，然后安排人挂在长安街上，黄榜要在长安街张挂三日。 到了这里，二甲三甲的新进士就不会再随着三鼎甲走了，而是由礼部司员领到礼部衙门，准备参加琼林宴。 三鼎甲继续经部街游行。一直走到吏部衙门才会停下来进去，到吏部文选司贤科内的魁星堂上香。 在魁星堂上完香就要接着骑马去观音庙、关帝庙上香。然后才能回到礼部衙门。 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其中的苦乐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明白。 而等在礼部衙门的，不仅仅有本科同年，在京的历科鼎甲诸君，也就是和吴鲁、文廷式、白景杉三人有过同样经历的前辈，都齐聚礼部衙门前。 这些前辈衣冠济楚，恭迎新贵。而三人也向诸位前辈施三揖。然后至礼部正堂中分次序而坐。 接下来才开始赐宴琼林宴，稍微敬了几杯酒之后，这些鼎甲前辈也都起身离开。吴鲁带领所有新科进士恭送前辈离场。 回来后，大家才开始真正的放松下来，好好吃口饭，喝口水，诉说一下多年的不易，表达一下对未来的展望。 白景杉回来的稍晚一点，因为和黄思永又单独聊了几句，白景杉和黄思永约了一下见面的时间。之后才开始和大家吃喝闲聊起来。无论白景杉今后干什么，这些同年都是他的人脉了。 第88章 门道(求收藏求追读) 琼林宴上新科进士们并没有放浪形骸，因为下午还有其他的安排。 吴鲁、文廷式、白景杉带领着新科进士在礼部恭候读卷大臣，銮仪卫使、礼部尚书侍郎，以及受卷、弥封、收掌、监试、护军、参领、填榜、印卷、供给、鸣赞等等在这科考试中出力的人。新科进士们拜谢拜谢再拜谢。 全套流程走完，也到了下午了，然后是更盛大的筵席，这次不少人都喝多了。 白景杉在酒宴之后，被来福扶上马车的，一到马车上，白景杉就清醒了过来。第二场筵席，作为探花，虽然没有像状元吴鲁那样被集火灌酒，可是对于同年们的敬酒，白景杉也没有任何推辞的就干了。 白景杉回到白家的时候，只见大门口铺了一层厚厚的爆竹的纸屑。下人们一个个的都亢奋的不行，早就站立在院里的两旁。 白家众人从上到下，都站在院子里等着白景杉。一见白景杉白老爷子大笑着说道。 “我们白家的探花郎回来了！” 白景杉走过来的时候，大家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这是喝了多少啊！”二奶奶连忙说道。“杏儿，你去安排一些醒酒汤过来！” “妈，没事！”白景杉连忙说道。 “今个是咱们白家大喜的日子，二奶奶，你说句话吧！”白老爷子面上始终带着笑容。 “成，那爸，我就做主了！”二奶奶接着过话头，然后笑呵呵的说道。“白家所有人以及药铺的掌柜、管事们，都赏三个月月例。” 满院子的下人听了二奶奶的话，都欢呼起来。荣誉是主家的，银子才是自己的。 “都甭在这站着了，让景杉休息休息，他又跑不了。”白老爷子在二奶奶说完话之后，对着所有的人说道。 “爷爷，我扶您回去！”白景杉明显感觉白老爷子身体有些不济。 “好！好！好！”白老爷子开心的不行。 白景杉扶着白老爷子，二奶奶和三奶奶扶着白老夫人。等到了老爷子那屋，白老爷子问白景杉。 “这科举就算到头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明个上午还有流程要走，下午我去老师府上一趟，和我老师好好研究研究！”白景杉笑着说道。 “好。凡事多听听你老师的，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当时和你老师见了一面！”白老爷子也笑着说道。 “那爷爷，奶奶，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你们都回去吧！”白老爷子也有些累了。 白景杉和二奶奶三奶奶退出去之后，就和二奶奶先回二奶奶那边了。二爷白颖轩、白诗雨、景琦和玉婷都在。 “你回来我就注意到，怎么见你不是很高兴，不经意间就会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奶奶看着大儿子问道。 “虽然得了探花我挺高兴的，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中进士没问题，但是不至于中这么高！”屋里都是至亲，白景杉也没有什么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怪不得你和老爷子说要去黄先生那里，你到时候问问黄先生吧！”二奶奶也不明白这个，也只能让大儿子问问他老师。“今个知道你中了探花，不少家里都让媒人上门了，好在你和诗雨定亲了，不然我得头疼死。” 又聊了几句，白景杉就带着白诗雨回自己的小院了。 “相公，你真厉害！”白诗雨拉着白景杉的手说道。 “还成吧，这里的事我还有些闹不明白！”白景杉对于自己中了探花，一直很忐忑。要是不搞清楚这件事，搁在自己心里一直得惦记着。 ---------------- 第二天一大早，哪怕昨晚一醉不醒的新科进士也都得爬起来，因为今天还有一番忙碌等着呢。 一大早打着哈气，身上还有没消散的酒气的新科进士们就集合在了鸿胪寺，因为要先在这里学习一些为官的基本礼仪。尽管今科进士已经有好几位是拔贡官出身，可是毕竟占了少数。 学习完礼仪之后，就是领取朝服和册宝。新科进士们穿戴一新之后，就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拜见光绪皇帝。吴鲁代表今科进士说了一些忠君为民，表决心的漂亮话，光绪皇帝就打发这些人出去了。 天地君亲师，天、地三鼎甲昨天已经拜完，君，今天已经拜完，接下来就要拜“师”了。这个师是孔庙里的至圣先师们，说白了就是新科进士去孔庙告诉诸位先贤一声。 这套礼节说着简单，实际上极为复杂。因为孔庙里不只有孔夫子，还有配享的四圣十二哲，以及在东西殿内的六十二位先儒。 所以除了跪“至圣孔子”的神位之外，还要依次跪“亚圣孟子”“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还要把东西十二哲六十二儒的神位拜一遍。 每拜一位至圣先贤的礼节都各不相同，而且顺序更不能有一点的错，好在一边有鸿胪寺和礼部的专门司员陪着指点一二。 祭拜完孔庙，就剩下里进士题名碑了。出了孔庙，大家才算轻松了下来，又走到一边的国子监，这里就有很多新科进士熟悉了。大家兴冲冲来到国子监后面的碑林，找到了属于自己那块，在上面找寻着自己的名字。 又是一番繁琐的仪式之后，光绪十六年庚寅科的所有考试及礼仪流程全部结束了。 看着刚刚还在口中道着恭喜的司员纷纷离场，大多新科进士又都开始不知所措了。自觉学文还行的，还能在三天后的朝考拼一下；而本身就有官职的，自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前程了；剩下的大多数人不由得又为前途担忧起来。 也没多大功夫，不少新科进士开始纷纷和众人告辞。白景杉也随大流离开了国子监。之后白景杉直接去了黄思永府上等着黄思永回来。也没等多久，黄思永就下值回来了。 “学生拜见老师！”白景杉仍然躬身施礼道。 “呵呵，这刚学的礼仪这么会就忘了！”黄思永笑着说道。 “老师永远都是我老师！”白景杉郑重的说道。 “就是逗一逗你！”黄思永笑着摇了摇头，又看着白景杉说道“是不是最近很疑惑！” “是的老师，我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要说我中个二甲四五十名进士已经顶天了，可是我现在中了探花。这里面的门道，我是一点不知。” 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其实，从会试开始，这里面的门道就多了去了！”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 “还请老师给学生解惑！”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你知道会元和第二名第三名的位置了么？”黄思永看着白景杉问道。 “夏曾佑二甲八十八，王贻典更是三甲五十，吴荫培二甲头名！”白景杉特意留意了一下，可正因为留意，所以才更纳闷。 “张謇，想必你是知道的。”黄思永见白景杉点了点头。“上一科，翁同龢就想点他会元，可惜阴差阳错，点了别人。这一科潘祖荫也想点他会元，可惜又没点中。” “还能这样玩么？那这科举还有何意义。”白景杉都被惊到了。 “因为他身负若大的名望，所以很多人都想拉拢他。”黄思永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你也身负名望，你以为没人这么对你做么？仲山兄是会试的同考官之一。” “你也不需要会元的名头，所以事情自然好办的多。”黄思永看着白景杉继续说道。“殿试的时候，除了前十名的卷子交给皇上点三鼎甲，其他排名大多一样。你也在这十名里，不过你是第十名！原本的第一是文廷式、第二是吴鲁、第三还是吴荫培。皇上不知为何调整了文廷式和吴鲁的排名，而且第三直接点了你，所以吴荫培只能屈居二甲头名。” “我抢了吴荫培的探花？”白景杉指着自己说道。 “可以这么说。”黄思永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会试和殿试的排名差距这么大么？” 见白景杉摇了摇头，黄思永耐心的解释起来。 “吴鲁和为师的出身都一样，都是拔贡官。为师查了一下，十四年乡试中举之前吴鲁已经一步一步从七品官考取了军机章京。和你老师我当年一样。十五年会试不中，今年就中了。 身为京官，对于何人出任主考副主考，自然一问便知，而且久在中枢，对这些高官的行为偏好、文风更加熟悉。对症下药，自然能高中。” “咱们再说一说文廷式，呵呵，这位的背景更加深厚。”黄思永看着一副倾听模样的白景杉低声说道。“文廷式不仅在去年考取中书第一名，而且之前来京之后，他在户部侍郎长叙府上做教习，教导长叙的子女功课。文廷式考取中书能得第一名，也是翁同龢和汪鸣銮联手造就的。” “清流、帝党、事务官！”白景杉说了一句。“或者也可以把我看成后党、清流。” “呵呵，这回明白了吧！”黄思永笑着说道。“要说学问，比你们强的不是没有，但是之前我就说，会试以后考的不完全是学识了，声望、背景、人脉哪一点都会影响殿试的成绩。” “还是老师您看的透彻！”白景杉佩服的说道。 “看到的多了，所以为师对你有信心。不过为师也没想到，皇上真会点你中三鼎甲之一。”黄思永感叹道。 “那您觉得皇上会是何意，或者这里面有没有太后的意思？”白景杉猜测的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而且翁同龢这几科极力拉拢年轻一代。”黄思永皱眉的说道。“之后怕有争权之事！不知道翁同龢之后会不会盯上你！” “我这刚把户部的事捅出去，不会让翁同龢误会什么吧！”白景杉问道。 “翁同龢才到户部多长时间，他不会为了这个事对你发难，可能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黄思永也思索了说道。“就怕他认为你这是在帮他争权！” “唉，我就是欠儿。想着为国为民，不免还是陷入这朝堂的漩涡。”白景杉懊恼的说了一句。 白景杉身为探花一定会被授予正七品翰林编修的，关家老爷子这么多年，也是这个差事。这个差事除修史编书外，就是观政。学习各部衙门如何执政，学习内阁如何处理公文。当然也可有可能被派到各地“采风”，也就是到各处游历。 之后有机会可能外放到地方上为知府或直隶州的知州，不过这个要看各省有没有缺额。现在大清的官员太多，候补的官员一大堆，而且哪怕这边有了空缺，也得有人保举你能放实缺。 因为有些候补官员直接就是捐官出身，翰林院外放的候补官员比这些捐官还能好很多。因为自己的座师大多是朝中高官，还有同乡、同年帮衬。 有句话不是说么：“朝中有人好做官”。 翰林院还有一条晋升之路，就是充任各地乡试考官，或者充当各省的提学官。总之从七品一跃成为四品高官，这个过程没有十年都不用想。 张之洞也是探花出身，可是从正七品翰林编修到出任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用了十七年（1863-1880）。之后因为上书得到慈禧太后的重视，才能平步青云一年之内连续升迁。完成了由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晋级到从二品内阁学士的奇迹。 第一条路可以算是事务官的路，有机会在地方上一展所长，但是晋升之路艰难异常。第二条路可以算是清流官要走的路，虽是通天之路但是仍然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不必为了升迁钻营，只要养望，提升自身学识就行，主打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 当然这两条路都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要走的路，对于白景杉来说，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老师，莪要是不走传统的两条路，要是直接出洋留学呢？” 面对白景杉的提问，黄思永不由陷入了沉思，突然黄思永一拍双手。 “对于你来说，出洋应该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别人是科举无望才出国，类似你中慧师兄，他虽然聪慧，但是举业一道实在没有天赋。”黄思永越说越觉得这条路正确。“你出去四年回来虚岁也才18，运作一下升任个正五品应该没什么问题。在之后是走外放一地知府还是走补六部侍郎的路，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第89章 传话(求收藏求追读) “呦！怪不得今儿个一大早喜鹊就在我家门前叫呢。常公公，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我们家来了！”二奶奶看着常公公带着个内廷的公公走进来，连忙招呼到。 “就喜欢听二奶奶说话！”常公公眼睛都快笑没了。 “您快里面请！”二奶奶赶忙往里让。 “我是来给二奶奶道喜的啊！”常公公笑呵呵的说道。 “哎呦，常公公，什么喜不喜的，您来了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喜事啦！”二奶奶边走边笑着说道。 “哈哈！”常公公就愿意听奉承话。“我听说你们家三小子中了探花啦！” “呵呵，还不是太后和皇上的赏识，不然那么多有学问的人，还能轮到老三中了这个探花呢！”二奶奶恭敬的说道。 “二奶奶一直都是个明白人！”常公公带着的内侍笑着说道。 二奶奶看了常公公一眼，常公公看了内侍一眼，见他点点头。 “这位是陈公公！” “见过陈公公！”二奶奶直接行了个福礼。 “杂家爱好一些洋玩意，这不就托常公公带着杂家过来，见见白探花。”陈公公笑着说道。“杂家可是听说白探花出洋带回来不少新奇玩意！” “他有什么好玩意，我还真不怎么知道。”二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二奶奶不用管我，你先送陈公公过去再回来陪我说说话！”常公公笑着说道。 “您也不是外人，那我就先送陈公公过去，你可别埋怨我招待不周就成！”二奶奶也笑着说道。 “那哪能啊！”常公公嗓子都提高了几度。 “陈公公您这边请！”说着二奶奶就带着陈公公先去了白景杉的小院。 送到小院门口，陈公公就站住了，对着二奶奶说道。 “二奶奶您先去照顾常老哥，我自己进去吧！” “那成，您多担待！”二奶奶内心担忧，但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都是小事，呵呵！”陈公公看着二奶奶笑着说道。 白景杉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带着白诗雨和莲花走了出来。 “妈，这位是？” “还不快见过陈公公！”二奶奶对儿子使了个眼色说道。 “翰林编修白景杉，见过陈公公。”白景杉拱手施礼道。 “见过白探花。”陈公公也拱了拱手。“我就爱好个西洋玩意，这不就让常公公带着我过来拜访拜访白探花么。” “诗雨，你先去陪玉婷玩一会。莲花，上壶好茶！”白景杉对着白诗雨和莲花说道，又伸手示意了一下，“陈公公里面请！” 白诗雨和莲花看了一眼白景杉，就和二奶奶出去了。 “陈公公请坐！”白景杉和陈公公两个人进屋之后，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陈公公坐下后，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杂家听说白探花又准备出洋啦？” “回陈公公，去年我在湖广总督府上为幕半年多，越发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了。这次中了探花，我也自觉才疏学浅，和众多同年根本没法相提并论。而且我这年岁偏小，我就想着出洋学习几年，学习点实务上的学问。这样回来之后，和一众同僚相处，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白景杉笑了一下。“毕竟我今年才14岁不是。” “倒是忽略了白探花的年岁了！”陈公公也笑了笑。 “这满堂诸公都是饱学之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这要是出洋能学有所成而回，等朝廷有需要的时候，也省的朝廷再现找洋人来当教习了。让我教授学生也好，处理实务也罢，怎么样不都是为太后，为皇上出力气么，我一直想着为太后分忧一二！”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白探花一心向着朝廷，公忠体国的这份心，杂家佩服！”陈公公拱手说道。 “陈公公你客气了。”白景杉拱手还礼，又小心的说道。“陈公公，莪不知有句话，当说不当说。” “哦？白探花想说什么？”陈公公好奇的说道。 “刚刚陈公公说喜欢西洋玩意，可西洋的新玩意日新月异，而且我出洋的时候，法德两国换着花样的追逐竞技。长此以往下去，这些洋玩意拿给咱们，咱们也不会玩了。而且在咱们手里的玩意还不是最好的，万一哪天洋人拿着最新的玩意到咱们国内来卖，咱们不会玩，弄不好就伤到咱们啦。”白景杉思索着说道。“我这次出去也是想看看这些新玩意，学学怎么摆弄，回来之后也好当个明白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么个道理。”陈公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这几年总往外跑，唉，最对不起的就是家里了！”白景杉叹了口气。“这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我妈在支应着，我这做儿子的没能为母分忧不说，还时常惹我妈生气。唉，我这实在有些不孝。” “白探花也是为了朝廷忙碌，舍小家为大家，二奶奶也是能理解的。”陈公公笑着说道。“而且白家还有常公公照应着不是，大家也都会帮衬白家的。” “常公公对我白家的恩情，我自是记在心里。我自是想着怎么报答常公公的大恩大德。”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呵呵，白探花记在心里就行。常公公也不需要白家做什么，现在这样就挺好。”陈公公笑着说道。“真有事，想来白家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报答常公公的。” “这是自然。”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这时莲花也端着茶走了进来，恭敬的给陈公公和白景杉倒完了茶就侍立在一边。 “莲花，你去库房一趟，挑些咱们去法兰西时买的精巧玩意，拿过来让陈公公看看。”白景杉吩咐莲花道。 “好的，少爷。”莲花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陈公公稍待片刻。一会也请您掌掌眼。”白景杉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陈公公端起茶杯笑着说道。 不大功夫，莲花就让下人搬过来几样从法兰西买回来精美工艺品。一盒精美的鼻烟壶、一个机械座钟，还有精美的牙雕和一个镶满宝石的金杯。 陈公公打开装鼻烟壶的盒子，拿起一个不住的对着阳光比量，之后又欣赏的看着其他座钟和金杯啥的。 “陈公公，看你也是喜爱这些洋人玩意，不如就借您把玩些时日，等什么时候你稀罕够了，再让人给我送回来。”白景杉笑着说道。 “杂家怎好夺人所爱呢！”陈公公一边把玩着鼻烟壶，一边说道。 “东西再好，也得遇到赏识的人不是。”白景杉看着陈公公，又提醒道。“这个座钟能打开，不过有些沉，一会还是让人给您送过去的好。” “那杂家就暂时帮白少爷保管几日啦！”陈公公呵呵笑道。 “您安心品鉴！”白景杉示意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莲花。 “刚刚也给常公公送过去几块怀表让你品鉴，常公公就喜欢那个。”莲花笑着说道。 “白少爷办事甚是妥帖！”陈公公也放下了鼻烟壶，拱手笑着说道。“杂家还有别的差事，就先告辞了！” “我送公公！”白景杉赶紧说道。 “好说好说！”陈公公又看了一眼几样东西，然后就和白景杉走了出去。 等白景杉回来，嘱咐莲花道。 “一会让人把这些送到祥贵南货铺子去就成！” “知道了，少爷！”莲花点头说完就让下人把东西抬出去，准备送走。 没过多大功夫，二奶奶就来到了白景杉的院子。 “说说吧，今儿个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二奶奶坐下，看着大儿子说道。 “我昨个见了皇上，您说那位陈公公是谁的人？”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二奶奶用食指指了指上面，白景杉点了点头。 “妈，我昨个和皇上说，要出洋几年。”白景杉见二奶奶虽然满脸不乐意，可没有发作，而是看着自己，白景杉才继续说道。“现在朝廷风向不对，我准备出去躲几年，好在我年岁还小，四年之后回来，我也才18，呵呵。说不定我就给你抱个孙子回来。” “甭扯那个，说正事。”二奶奶没好气的说了大儿子一句。 “妈，你可能也知道，咱们家可以算是太后这一边的。而这几年，皇上对我也有些信任。”白景杉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看着二奶奶。“平时可能没什么，小事上我可能都会反对太后那边的人。但是关键时候，我一定会站到太后这边的。” “因为咱家么？”二奶奶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白景杉无奈的说道。“我要是没科举，咱家也跳不出太后的手掌心。季先生应该就是那边安排过来的，内务府几十万两的买卖在咱们家，就真的一点没人照看着？” 二奶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白景杉走过去，又扶着二奶奶坐下。 “妈，之前对季先生什么样，之后也什么样。”白景杉说完又接着说道。“您也不用着急，目前看，咱家的买卖应该还能继续红火下去。” “景杉，不行咱别当这个官啦。”二奶奶拉着白景杉的手说道。 “妈，现在我已经有些身不由己了！”白景杉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还想做点实事，没有这个官位，不一定能施展的开。” “武昌那边的塞门土工厂，我让柏竹看着，而且之后我想着在其他地方再开几个，您在家帮我多多培养一些人才就行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那个工厂实际上咱家自己的。我虽然出资三成，占六成股份，法国人出七成资金占三成股，还有一成是给湖北铁政局的，但是也掌握在辜先生手里。法国公司也是我的，那边是柏兰在照看着。” “你到底有多少钱？”二奶奶吃惊的看着大儿子问道。 “现银我也没有多少，上沪的法国银行还有些外汇。其他的钱，现在还不能露出去。”白景杉简单的说了一下。 二奶奶瞪了一眼莲花，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想来你是有自己的打算。儿子，妈不求你官居一品，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妈，我知道。你放心吧，这次出去，诗雨和莲花我都带过去，慈济院那边有些学习好的，我也带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安排他们去外国留学。” 白景杉安慰着二奶奶说道，可是心下却想到。 “现在还有几年安生日子，等我回来之后这天下哪还有太平日子了！” ---------------- 话分两头，陈公公从白家出来，立马就回宫复命了。陈公公把和白景杉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呈递给了慈禧太后。 “陈超，这事你怎么看。”慈禧太后看完记录淡淡的问道。 “回老佛爷，奴才觉得；第一，白景杉确有学习实务之心，其中间那段话，当是受张之洞影响颇深。；第二，白景杉也不想现在就参与到皇上身边的那群人里，毕竟他年岁太小了，去了也得不到重用，估计这个也是黄思永给他的建议；第三，奴才觉得白景杉这小子还是个念旧以及懂得感恩的人，老佛爷这么多年一直对他维护有加，他是记在心里的。最后，奴才觉得皇上也觉得他太小了，所以才能同意让他出去留学，估计也是打算等几年在用。” 陈公公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哀家知道了。”慈禧太后淡淡的说道。“那些鼻烟壶赏你了。” “奴才谢老佛爷恩典。”陈公公立马磕头谢恩。 “下去吧！”慈禧摆了摆手，就不再理会陈公公了。 陈公公到了晚上才有功夫去铺子里看白家送过来的几样东西。 陈公公直接让找到那个座钟，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之后，又敲了敲箱子的底板，四下摸索了一下就把板子拿了下来，这底下还有个暗层，烛光一照，金灿灿一片。 五百两金子。陈公公算完，也不得不感叹白景杉出手大方。 “不枉我在老佛爷面前给你们白家和你小子说了那么几句好话！” 陈公公笑呵呵的拿出金子，又把座钟小心的放好。除了鼻烟壶能留下，其他几件好东西，明儿个还要给宫里送过去。 第90章 三等代办(求收藏求追读) 时间转眼即过，新科进士们一起到吏部报到，参加由吏部满尚书主持的朝考。 除了吴鲁、文廷式和白景杉三位一甲进士前程已经明确，已经可以正式入职翰林院以外，其余诸位仍然需要过这道关。三人也不用参加朝考，但是面还是得露一下的。 用一天时间考完之后，由吏部礼部都察院翰林院四部堂官共同阅出成绩，再汇总会试复试和殿试成绩，得出最终的排名。只是这三次考试的成绩，在总成绩中的比重相差是很悬殊的，殿试要占六成，会试复试与朝考各占两成，所以最后的名次与殿试相差无几。 等朝考都完成，吏部便在衙门外的粉墙上，悬挂起了新科进士的分配名单，加上三鼎甲那一等，成绩共分四等。 第一等自是三鼎甲，吴鲁被授予从六品翰林修撰，文廷式和白景杉被授予正七品翰林编修。 第二等三十六名授庶吉士，需要在翰林院再进修几年。 第三等则是被安排到京城的各个衙门观政，有能力的，可以试着考内阁中书，有门路的还能补上各部司员，或者到外省当个父母官。没有门路的只能在京城当个底层办事人员了。 最差的第四等，发配到各省府衙门等待分配。不过这些比捐官的要强很多，一遇到有缺额，优先补上。 发榜次日，白景杉一大早就到吏部报道了。等吴鲁和文廷式都到了，三个人先拜会了吏部满尚书麟书。 这位麟书尚书，虽是宗室出身，可人家也是正经通过科举考上来的。而且对于面前的三位也有些了解，温和的勉励一番之后，就让这三人出去了。 三个人又去拜会了吏部汉尚书徐桐。这位可没什么好态度，一番指桑骂槐下来，就让三人出去了，三人出来之后面面相觑。 三人去了文选司，在文选司一一核对了资料之后，分别签了字，按了手印，这下算是完成了全部手续了。 领了官服和腰牌，文廷式就和吴鲁和白景杉告辞离开了。 “肃堂兄，今日可能你是受了我和道希兄的牵连，让你无故受了这番责难！” 白景杉看着离去的文廷式，对着吴鲁苦笑的说道。 “无妨！”吴鲁笑着说道。“景杉贤弟，为兄还有事，也先告辞了。” “回见！”白景杉笑着说道。 和两人分开，白景杉先坐车回了白家，下午还要去翰林院报道。回家吃了中饭，白景杉就换上了新官服。 看着围在白景杉身边转来转去的白诗雨，莲花不屑道。 “有什么好看的，之前少爷还穿过三品官服呢！” “之前的那是相公的临时差事，这身可是相公的实职，怎么能一样呢！”白诗雨看着白景杉说道。“相公，你说对不对。” “对。”白景杉看着白诗雨笑着说道。 “还有个事要跟你们说。”白景杉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的两个人说道。“不久之后我准备去德国留学，已经和德国那边研究好了。” “反正相公去哪我就去哪！”白诗雨坐在一边说道。 “本也打算带你们过去，到了那边，你们也要上学学习一些知识，到时候看你们自己。”白景杉看着两个人说道。 莲花只是点了点头，白诗雨回了一句。 “都听相公的。” 白景杉和两个人说完，就去翰林院报道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由张之万兼署，白景杉提前一步拜见了这位体仁阁大学士，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堂兄。 “晚辈翰林编修白景杉，拜见体仁阁大学士銮坡先生。”白景杉恭敬的对着张之万施礼道。 “起来吧，孝达早在信里和我说起过你。今日终于见到你了。”张之万抚须微笑的说道。 “銮坡先生，晚辈提前来拜见，是想向您申请出洋游历。”白景杉直接说道。 “慎之也已经和我说过这个事了。”张之万看着白景杉。“也好，现在就让你跟着修书，也确实有些浪费。孝达说你是难得的能脚踏实地的去干事的人，我自然也愿意成人之美。” “多谢銮坡先生成全。”白景杉拱手施礼道。“我也是跟在香帅身边学习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差的很多。” “你还年轻，多学学没有坏处。”张之万看着白景杉笑了笑。“他们也快来齐了，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晚辈告退！”白景杉恭敬的施礼之后才走出去。 黄思永也等在外面，等白景杉出来，黄思永让白景杉先去正院等着，就进门见张之万了。白景杉走到正院的时候，吴鲁、文廷式和吴荫培等庶吉士都到了，白景杉和众人打着招呼也站到了吴鲁身边。 白景杉站好没多久，张之万也和黄思永来到了正院。 “末学后进见过掌院学士，见过侍读学士。” 三十九名新科进士恭敬的向着张之万和黄思永躬身施礼道。 “很高兴能看到这么多的新人加入翰林院。”张之万看着院中的新科翰林们说道。“本官平日事务繁忙，平时的管理都由侍读学士黄思永负责，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先找黄学士。” “本官希望你们以后能发扬翰林院的传统；实心用事，敢言敢为。本官希望你们都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张之万鼓励的说道。 “学生谨记掌院学士教诲。” 无论是吴鲁、文廷式、白景杉三人还是其他庶吉士们都躬身说道。 张之万说完几句，就走了，剩下人员的分配都由黄思永来安排。 吴鲁负责实录的整理编订，文廷式仍回内阁中书任上。其他庶吉士则需要在翰林院继续深造三年。 众人虽然好奇黄思永为何没有提到白景杉，可到现在这些庶吉士也知道了白景杉是黄思永的儿徒，人家安排到哪，也不是这些庶吉士需要操心的。 因为已丑年就有一批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庚寅年的庶吉士们更多的是想着以后怎么能留下来。 分配完之后，除了文廷式离开，黄思永先带庶吉士们去了以后学习的地方，院里就剩下吴鲁和白景杉。 “素堂兄之前不是军机章京么，不用回军机处行走么？”白景杉和吴鲁攀谈起来，其实完全就是没话找话，黄思永也是这么过来的，白景杉能不知道什么原因。 吴鲁笑了笑，也没回答，反问道。 “景杉贤弟以后做什么？” “我刚刚已经和掌院学士申请游历了，呵呵，我准备过些时日出洋留学几年。”这个事早晚都会为人所知，白景杉也没隐瞒。 白景杉的回答，还真是出乎吴鲁所料，吴鲁连忙问道。 “景杉贤弟，为何放着大好前程不走，非要出洋呢？” “学文我自认是不如肃堂兄的，就是刚刚的庶吉士里，比我才学更好的也大有人在。我还是学习些实务，以后好干点实事。”白景杉笑了笑。 “景杉贤弟太过谦虚了！”吴鲁也明白人各有志。而且说实话，白景杉的年岁和自己家孩子差不多大，相处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两人没说几句，黄思永就回来了，带着吴鲁和白景杉一起，把吴鲁安排给了已丑科状元张建勋，让其跟着张建勋一起工作。还别说，两代状元仅仅几句话，就聊的非常投机。黄思永见他们相谈甚欢就带着白景杉离开了。 白景杉在黄思永的值房写了申请，黄思永直接批准，黄思永直接带着申请找到张之万，张之万也直接同意。其实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不过张之万还是觉得再呈递给光绪做个备案的好，黄思永也点头应下。 黄思永回来之后把白景杉的申请又装好之后，准备明天一早和其他公文一同送进宫中，由光绪预览。 这么会功夫，也到了中午了，师徒二人在翰林院吃了一口之后，黄思永就让白景杉明天再来。黄思永自己下午还要给庶吉士授课，不然也可以走了。 白景杉没有具体的值司，所以上值的第一天就摸鱼了。其实也是现在翰林院编修够多，不说类似关老爷子那种多年蹉跎的，已丑科还有两位编修呢，这两位现在就相当于国家图书馆的管理员，每天就是看书打发时间。 第二天白景杉溜溜达达的来到黄思永的值房，他也没去跟着两位编修修史。其实翰林院的事情真没有那么多，无聊的待了一天，中午和吴鲁、张建勋两个人一起吃的饭。 要不是白景杉去找这两个人，这二位能在屋子里待到天黑。白景杉去的时候，这二位正互相品鉴着对方的书法呢。 “素堂兄、季端兄，虽说艺术无价，但是二位贤兄也不至于连饭都不吃吧！”白景杉看着正津津有味的品鉴着彼此书法的二人说道。 “不想都已经中午了。”吴鲁笑着看着白景杉。“多谢贤弟提醒。” “呵呵，难得遇到知己，倒是叫景杉贤弟看了笑话。”张建勋也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笑话您二位，以后您二位多给我写几幅字就行。”白景杉也笑着说道。“我也好装点一下门面！” “哈哈！”吴鲁和张建勋都哈哈大笑。 说说笑笑中，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吴鲁和张建勋又回去品鉴去了，白景杉本来想走，不过让黄思永留了下来。黄思永直接拿出白景杉的游历申请递给了白景杉。白景杉打开游历申请，只见旁边留白处，有一行朱批小字： “与二等公使许景澄同行，参赞德国诸事！” “这几天不知道有没有正式旨意下来，你还得天天来点卯。但是也不能总在我的值房呆着啊。”黄思永沉思了片刻。“你还是跟着另外编修一起看书去吧。” “早就听说翰林院藏书丰厚，这段子日看看杂书也好。”白景杉笑着说道。 从四月初六开始白景杉就每天到翰林院的藏书阁报道，每天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看一看。 直到四月十五这天，有正式的传旨太监来翰林院传旨。虽然没太大张旗鼓，但是上午传完旨，下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白景杉除了翰林编修的编制不变以外，又被赐三品顶戴，授三等代办使事，于德国留学期间参赞德国诸事，。 吴鲁虽然早就知道白景杉要出洋游学，可还是震惊于朝廷的这个封赏，不过想想白景杉原来还是赐二品顶戴，授代礼部侍郎，万国博览会全权公使呢，和之前相比现在品级算是降了。 已丑年和庚寅年的庶吉士们纷纷羡慕的不行，不过一想着出洋和洋人打交道，也都纷纷熄了羡慕嫉妒的心了。没那金刚钻，甭揽那瓷器活。 白景杉第二天就递牌子谢恩了，正好遇到了同样来递牌子谢恩的许景澄。 “下官三等代办白景杉，见过许公使！” 白景杉恭敬的施礼道。 “这几年我随丁忧在家，可是一直关注着各国的报道，对于你的名声，我还是听过的。”许景澄并没有用上官的语气和白景杉说话。“我身负四国公使重任，有白公这样的才俊辅助，我也能轻松不少。” “下官一定辅助好许公使！”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这次没等到中午，卯时三刻左右，内侍就来叫许景澄和白景杉，不过光绪先接待的许景澄，等了一炷香左右，才让内侍把白景杉叫了进去。 “臣白景杉，拜见皇上！”白景杉恭敬的施礼道。 “许公使见过他了！”光绪指着白景杉对着许景澄说道。 “刚刚在外面等着陛见的时候已经见过了！”许景澄恭敬的说道。 “他要去德国留学，而且之前出使一趟法国，差事办的还算可以。所以朕让他辅助许公使处理德国的事情。”光绪说完，又看着白景杉说道。“有什么事，多询问许公使的意见！” “臣一定多多向许公使请教！”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白景杉进来就说了二句话就被光绪打发回去了。出去的时候，白景杉和许景澄约好再次见面的日子，也没回翰林院，就往东郊民巷那边的使馆区去了。 白景杉还要和德国那边最终确认一下。 第91章 留洋基金(求收藏求追读) 白景杉在德国驻京城使馆见到了使馆武官克洛泽。 “白先生，很高兴再次和你见面。” 克洛泽礼貌的和白景杉握手之后说道。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克洛泽先生。”白景杉在握手之后说道。“我国的皇帝陛下已经任命新的驻德公使，我授命任三等代办使事，署理德国之事。” “恭喜白先生，希望您能在德国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克洛泽哪怕是恭喜，仍然一脸严肃。 “克洛泽先生，不知道您还记得去年我们在武汉时候的对话么？”白景杉看着克洛泽说道。“我主要是想去留学，皇帝陛下因为我之前出使法国一事，才让我署理德国之事。” “我代表帝国欢迎你，白先生。你去德国留学是最正确的选择。”克洛泽坚定的说道。 “那么克洛泽先生，如果我选择军事学校的话，我能否进入你说的最好的学校呢？”白景杉笑着说道。 “白先生，我没有想到您能这么快决定去德国留学。这一点我需要和国内沟通。如果您真的想去军事院校，我想您最好是去天津武备学堂学习一些基础知识。”克洛泽非常认真的说道。“柏林军事学院有入学考试，会考德语、拉丁语、法语、数学、历史、绘图等，还有其他的一些体能方面的测试。” “克洛泽先生，我中了探花的事情，您知道么？”白景杉看着克洛泽说道。“我正式的官职是正七品翰林编修，这个职务一直没有被撤销！” “我知道这个消息，白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量和国内说明你的情况。”克洛泽认真的说着。 “我相信克洛泽先生一定会有办法。而且我想不仅仅是我，天津武备学堂去年已经派了5名学员随德国教员去德国进修深造。不知道克洛泽先生能否与我一起推动更多学生去德国留学事宜呢。”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这个我会和公使先生汇报的，相信这件事也是公使先生愿意看到的。”克洛泽认真的说道。 “莪会和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还有这次驻德公使许景澄大人商讨一二。还希望克洛泽先生能尽快给我答复。”白景杉看着克洛泽说道。 “请你放心，我会尽快通知您。”克洛泽点头说道。 白景杉目的达成，就离开了德国公使馆，直接去了泡子河胡同的官电局。到了官电局，白景杉出示了自己的腰牌，才得以给张之洞所在的湖北电报局发报。 “驻德代办白景杉备进留学外洋事宜片，请湖广总督意！” 电报发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收到了湖北电报局发来的电报。 “附议！” 白景杉看了翻译过来的回电，和官电局的人点了点头，就走了。这次直接去了许景澄在京城的住处。 “景杉怎么来了？”许景澄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上午刚分开，下午你就找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公使大人，冒昧前来，还请见谅！”白景杉拱手施礼。 “别那么见外，之后的几年，我们还要通力合作。”许景澄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事，坐下说！” “多谢大人！”白景杉坐下之后就道明了来意。“公使大人，我刚刚从德国公使馆回来，本来是想和使馆武官确认我留洋一事。但是我觉得，去年李中堂已经派遣了几名天津武备学堂学员去德国留学，是否这次仍可带几名学员赴德深造，这件事又能否形成一个机制。” “总理衙门已经奏请过，英、德、法、俄、美五国大使出洋之时，每届可酌情带二、三人随行参赞。这个皇上已经同意，我准备明日去同文馆选择两名随员。你明日也可帮我参赞一二。”许景澄笑着说道。 “公使大人，我说的不是皇上已经同意的这件事。”白景杉想了想说道。“我有意上一到奏片，大体意思就是想让朝廷每年择一定人员赴英、美、德、法等国留学，可以如天津武备学堂事学习军事指挥，也可以学习其他如经济学、物理学、化学等其他实用科学技术。” “景杉，不是我泼你冷水。”许景澄看着白景杉说道。“事情肯定是好事情，但是这里面涉及到出洋学员的选拔问题、学费的问题、还有外方学校的问题，还有物议的问题。” “不瞒大人，德国人一直在拉拢我，法国和美国那边我也都有些朋友。学校的问题我想没什么大问题，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白景杉认真的说道。“学费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不过这个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 “你先说说什么办法！”许景澄直接问道。 “我在湖北建了一个塞门土工厂，是和德国人合作的，我想用一部分利润作为抵押，从德国银行贷款，然后再把这些贷款存入德国银行。这笔存入德国银行的钱，所得的利息作为支付留学德国学生的学费和部分花销。100万德国马克，年利率为3%的话，每年有3万德国马克作为留德学员的学费和生活费。而我每年只需要拿出塞门土工厂三五万两银子的利润，五年之内就可填平贷款。以后每年也可以在拿出一定的收益存在银行里作为本金。”（不知道德国存款利率具体是多少，此为杜撰）白景杉详细的对着许景澄说着自己的想法。 “物议问题呢？你想怎么解决。”许景澄接着问道。 “我刚刚给湖广总督张之洞大人发了电报，说了我想上留洋奏片之事，香帅那边回复‘附议’二字。”白景杉继续说道。“会试之前，我曾在香帅身边学幕，也曾建议过留学之事！” “呵呵，现在就剩下一个出洋学员选拔的问题了！”许景澄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可以继续让天津武备学堂派各科优秀学员，而我们则需先和德方沟通协调好入学事宜。”白景杉想了想说道。“学成之后，可分配回北洋诸军，亦可调至湖广总督麾下任教习。” “你这明显是在挖李中堂墙角啊！”许景澄开玩笑的说道。 “我这既出钱，还出力的，挖两锄头怎么了！”白景杉也笑着说道。“而且我的很多同年都对西学有一定的认识，也可以让他们出洋学习一二。” “哈哈！”许景澄开怀大笑。“你也别走了，写好了折子，我一同具名上奏！” “多谢公使大人支持！”白景杉躬身施礼道。 “听了你一番话，德国诸事我可以少操一些心了。”许景澄笑着说道。 “公使大人不怪我给您添麻烦就好！”白景杉拱手说道。 “为国出力，怎么会怕麻烦呢！”许景澄大度的说道。 这边两个人说完，白景杉就开始写奏折，不过最后落款白景杉还是让给了许景澄，而白景杉则是署名。 许景澄表示明天就会把折子递到总理衙门，由庆亲王阅览。白景杉这才告辞离开。 白景杉在许景澄府上待了快一下午，等到白景杉到家的时候，胡子头就告诉白景杉，有个洋人自称是德国公使馆的找白景杉。见白景杉没在，就约白景杉明日在公使馆面谈。 第二天一早，白景杉在翰林院点完卯就去了德国公使馆。这次不仅仅克洛泽在，施劳得参赞也在。 “很高兴见到你，白先生！”施劳得热情的说道。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施劳得参赞！”白景杉笑着说道。“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总理衙门就会正式照会你们，新任公使许景澄和我这个代办的事情。” “我们已经收到了正式照会！”施劳得笑着说道。“国内对于许先生再次成为公使表示欢迎，对于您能作为代办前往柏林，外交部也表示热烈的欢迎。” “我也很荣幸能被皇帝陛下委以重任！”白景杉笑着说道。“这不，还没去德国，已经想着德国的事情了么。我已经和许公使向皇上递了留学生事宜的奏折，学费、人员的问题，我们这边都有了解决办法，现在就看贵方能提供我方多大的支持了。” “不知道白先生解决学费的办法是什么？”施劳得礼貌的问道。 “我准备的办法是在德国银行存入100万德国马克，每年的固定利息作为留学生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知道这个办法是否可行！”白景杉看着施劳得笑道。“我可以在京城或者上沪那边存入等值的白银或者黄金。” 施劳得皱着眉头问道。 “白先生，这个方法很好。但是有个问题，你们的国家会批准这笔钱么？” “施劳得先生，我想我没说清楚，这笔钱的本金，是由我提供的！”白景杉看着施劳得说道，并且在“ich”重重的强调了一下。 施劳得惊讶的看了白景杉一眼。塞门土工厂还没建设完成，那边还有100万德国马克的尾款，白景杉现在又拿出100万德国马克作为本金。而且看白景杉轻松的样子，施劳得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白景杉的财力，不过施劳得还是问了一句。 “白先生，塞门土工厂再有几个月就可以试生产了！” “我明白施劳得先生的意思，塞门土工厂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充足的资金。无论是支付尾款还是持续运营下去，都不会出现资金方面的问题。只要工厂那边能达到当初合同上的要求，相信贵方很快就能收到尾款。”白景杉笑了笑。“而且能试生产的时候，我本人已经在德国了，无论是在上沪接受尾款，还是在德国接受尾款，都不是问题。”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想克劳德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更加开心。”施劳得笑着说道。 “我告诉您这样的消息，那不知道施劳得先生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呢？”白景杉看着施劳得问道。 “白先生，我这边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不算坏的消息！”施劳得收起了笑容，看着白景杉说道。“好消息是，如果留学人员是武备学堂的那种学员，可以直接进入相应的军事院校深造一至二年。如果是其他方面的留学人员，也可以免试入学，学校方面会一视同仁。如果这些学员期末考试没有达标，也会做劝退处理。” “另一个消息是关于您的。”施劳得看着白景杉说道。 “如果您选择普通学校，可以直接读到毕业，学校方面也会给您颁发学历证明；如果您选择军事院校，专科军事院校可以免试就读。 但是柏林军事学院，有严格的要求，您先要通过考试，然后去专科军事院校学习半年，在军队实习半年，之后才会回到柏林军事学院学习一年、实习一年，之后学习半年、实习半年。” 施劳得说完，又认真的强调着。 “白先生，这些已经是外交部和军事学院方面协调过后的最终结果，军方已经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白景杉思考了一下，看着施劳得自信的笑了。 “我从来不怕挑战，所以我选择就读柏林军事学院，就按照这个方案来！” 克洛泽听了白景杉的话之后，一下站了起来，敬了个军礼。 “欢迎你加入柏林军事学院！” 白景杉看着克洛泽。 “想必克洛泽先生就是毕业于柏林军事学院的吧！” “是的！” 克洛泽还是那么的言简意赅。 “白先生，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们就静等您这边的最终结果了。如果一切顺利，等到了德国之后，外交部会专门安排人员和您对接您以及其他学员的学业问题。” 施劳得也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那就预祝我们一切顺利！” 白景杉站了起来分别和施劳得以及克洛泽握手。之后白景杉就告辞离开，回翰林院图书馆看书去了，不过这次看的书则偏向兵书类，如；《武经七书》、《三十六计》等。 而这时候，白景杉和许景澄的奏折，也已经落在了光绪的案头。光绪在看了外地督抚和六部的奏折之后，才看起总理衙门递上来的奏折。 看了白景杉署名，光绪就知道，这个奏折肯定是白景杉的主意。 第92章 公派留学(一) 光绪放下许景澄和白景杉联名上的留学奏折，对着侍立着的内侍说道。 “传庆亲王奕匡和翁师傅。” “嗻！”内侍回答道。 光绪继续看其他的奏折，又过了半个时辰，奕匡和翁同龢先后先后前来。 “臣奕匡\/臣翁同龢，参见皇上！” “庆亲王，翁师傅免礼！”光绪看着二人说道。 “翁师傅，这是许景澄和白景杉联名上的折子，你看一下。”光绪在桌子上拿起了折子。一旁的内侍赶紧过来把折子递给翁同龢。 在翁同龢看折子的时候，光绪也问奕匡。 “庆亲王怎么看此事？” “回皇上，总理衙门已经奏请过，英、德、法、俄、美五国大使出洋之时，每届可酌情带二、三人随行参赞，皇上已经同意此议。本意就是让这些随行人员学习西洋知识的，许景澄和白景杉的折子只是把这件事情更进一步的进行了拓展。臣查过朝廷之前曾派人员去英国海军学校及船厂深造，只是后来因为靡费太多，才不得不停下来。现在既然折子里有解决船资学费的办法，臣觉得此议可行，而且白景杉代办德国诸事，也可以在德国先试验一二。”奕匡恭敬的说道。 这时候翁同龢也看了一遍折子，光绪也问道。 “翁师傅，您怎么看折子上的事？” “回皇上，塞门土工厂还没建成吧！而且能支持10年收益？臣对于此事存疑。”翁同龢愁着眉说道。 “呵呵，既然折子里说能拿出来这个钱，白景杉就能拿出来。哪怕塞门土工厂赔钱，朕也会让白景杉想办法垫上。”光绪笑着说道。 “呵呵，皇上说的是。这塞门土工厂本身就是皇上赏给他的，他能拿出利润来资助留学生，也算他还懂事一些。”翁同龢笑着说道。“虽说白景杉只是出本金，但是这个方法确实可行，老臣也同意刚刚庆亲王所说先在德国试验一两批，看看效果。” “那庆亲王就联络一下李鸿章，让其选十名天津武备学堂学员随许景澄白景杉一起赴德国留学。至于其他学科，就让许景澄和白景杉把人员先报上来。” “臣遵旨！” 奕匡恭敬的说道，见光绪似乎还有话要和翁同龢单独说，就躬身告退。等奕匡走了，翁同龢才对着光绪说道。 “皇上，老臣觉得，所派留学人员回国之后应由朝廷进行调配。” “张之洞之前不就上过折子，提到过兴修新式学堂和筹建武备学堂的计划么。”光绪按了按太阳穴。“白景杉一定知道那个那些。他现在做的不就是这两个计划的人才准备么！” 翁同龢也看过张之洞的奏折，当初还是他极力反对的呢。 “是啊，这钱白景杉出了，再让人回李中堂那里去。我也怕事情再出变故。”翁同龢担忧的说道。“所以还是先稳妥一些，由朝廷调配。” 光绪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翁师傅可有应对之法！”光绪看着翁同龢。 “老臣虽然是户部尚书，可老臣也变不出银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翁同龢也挺无奈的。 李鸿章身边有个盛宣怀，张之洞身边有南洋商帮支持，现在又加上个白景杉自掏腰包支持着。虽然这张李两人政见偶有不和，时常还针锋相对，但是二人确实属于太后信重的肱骨之臣。 翁同龢看着光绪，也在发愁。平时还好，张李二人对光绪都是尊重有加，但是当光绪和太后意见相左之时，这两人到底听谁的，还真不好说。 翁同龢又陪光绪聊了聊其他的，就退出去了，独留光绪一个人看着眼前桌上的奏折。 ---------------- 奕匡回到总理衙门，就让人给李鸿章送信，不仅说明了光绪让李鸿章派学员的事，还把许景澄和白景杉所上奏折的抄本也让人带了过去。 奏折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天津李鸿章的住所。 李鸿章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等所有人都汇报完了，盛宣怀才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杏荪来了，有什么急事？”李鸿章淡淡的问道。 “中堂，总理衙门来信，皇上同意了许景澄和白景杉提议的奏折，让您这边选派10名武备学堂学员随两人赴德留学。这是奏折抄本。” 李鸿章慢慢的走到椅子上，盛宣怀也递过去了抄本。李鸿章仔细的看了一遍奏折抄本，抬头看着盛宣怀问道。 “杏荪，你先说说。” “中堂，这个折子应该是白景杉的意见，许景澄虽也提议过增派留洋学生之事，但是当时朝廷并没有重视。”盛宣怀思索了一下。“而且折子上的办法，涉及到湖北塞门土工厂，这个工厂可以算是白景杉一力促成的。虽然湖北铁政局和洋人都有工厂股份，但是我猜测这些都是面子上的事。以白景杉和洋人的关系，我怀疑除了铁政局的股份，其他股份都在白景杉的名下。” “事情本身是好事，但是对中堂来说，此举有挖中堂墙角之嫌。武备学堂的学员都可算中堂的门生，这些人学员学成之后回来还好，就怕被送去湖北。”盛宣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杏荪啊，朝廷里多少人都说，北洋不是朝廷的北洋，而是我李鸿章的北洋。你这么想，不是更坐实了这些人的想法么。”李鸿章在下人的伺候下，泡着脚说道。“张之洞上的折子你看过吧，白景杉这么做，不就是在落实折子上的事么！” “我虽与张之洞有不合，但是有些方面，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此事你明天安排下去照办即可。”李鸿章看着盛宣怀说道。“竹筠我还了解，白景杉我只接触过一次，你也和他接触过，说说他！” “白景杉今年才14岁，已然得中探花，从这点上来看，自身学识不差，后面还有人拖着。按说这时候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确能看到自身的不足，选择出洋留学。难得！”盛宣怀认真的说道。“法国一行，白景杉从我这边就拿了快50万两银子，法国那边也不会少于30万两银子。可这些钱，现在只看到白景杉投资了塞门土工厂，其他都隐在暗处。” “我知道他在上沪法国银行有些存款，但是大头在哪并不知道。折子上虽说拿塞门土工厂的收益作为本金，但是我怀疑这笔钱，白景杉现在都能有办法全额拿出来。 而且看白景杉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把钱投入到白家的药材行业。从最开始的护士学校，到现在的塞门土工厂，白景杉更注重教育和实业。我判断，之后白景杉会再次开办实业，而且会建立相应的学校，用于支持实业的发展。” “白家也算的上太后夹带里的人，白景杉可以说是太后看着长大的。而且上次在湖北见他的时候，他就在张之洞麾下入幕学习。张之洞提出的那些方案，对白景杉应该影响很大。之后有张之洞保举，想必之后无论是从政还是实业，路都会很顺。” “中堂可能有所不知，刘瑞芬在广东巡抚任上，从没停过和法国那边的交易。交易的商都是一些普通成色的商品，利润虽然不高，但是数量不斐。我怀疑这其中也有白景杉的手笔。” 盛宣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有些李鸿章知道，有些李鸿章不知道。 “这白景杉，小小年纪，竟然偷着攒了这么大家业，可能白家全家都不一定有这小子一个人的钱多。”李鸿章感慨了一下。“既然这小子有本事，还有人拖着，我们也静观其变。毕竟现在也没有冲突，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中堂说的是，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盛宣怀恭敬的说完就退出了屋子。 ---------------- 皇宫就是个大筛子，有什么消息，不用半天，该知道的都能知道。 白景杉这边刚得到光绪的回复，那边已经有人把拜帖送到了白景杉的家里。白景杉和许景澄研究了一下选择留学生的标准之后，就回家了。 看着胡子头递过来的拜帖，白景杉也头疼。选谁不选谁，都得罪人。 白景杉拿着一堆拜帖，又一次找到了许景澄。 “公使大人，您看看，我这刚回家，知道消息的都找上门来了。” 白景杉一见到许景澄就无奈的说道。 “把标准公布出去，自然就有不少人打退堂鼓了！”许景澄也收到了不少拜帖，笑着对白景杉说道。“你在礼部和翰林院都呆过，看看能不能借用个地方，说明一下标准。” “我找老师问问吧。”白景杉也不确定的说道。 “皇上批复让武备学堂出十名学员，咱们这次最多选择20人。早选完早利索，还要协调德方。”许景澄也没想到，还有让自己选人的权利，之前都是朝廷安排谁就是谁。 “您说的是，我这就去找老师问问吧！” 白景杉点了点头，也告辞离开办这个事去了。白景杉见到黄思永之后，黄思永看了看白景杉和许景澄制定的选人要求和一些条件。 第一、必须会德语。 第二、年龄不超过35岁。 第三、最少取得举人功名。 第四、生活费用自理。 第五、赴德之后，听从安排，不服从者遣返。 第六、若被学校开除，学费需返还。 “想必你也是收到了很多拜帖吧！”黄思永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是啊，老师！”白景杉苦恼的说道。 “我建议你找皇上说一下，正式一点，这样也省的得罪人。但是第一条会德语这个，你们出发还早，不过给想去的人两个月时间学习。然后简单的考试一下。”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你们打算选多少人？” “我和许公使准备最多带20人。”白景杉说道。 “那就对外宣称选15人。剩下的几个名额留着！”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你能明白什么意思吧！” “明白！” 白景杉这两天又和许景澄商议了几次，才递牌子求见光绪。白景杉详细汇报了人员选拔的办法和对人员的一些要求之后，光绪也满意的点头同意，并允许白景杉借用翰林院的场地进行最后人员的筛选。 等白景杉把出洋留学人员的要求贴在翰林院的外墙上之后，白景杉又按照接到的拜帖，给每个人都进行了回复，不过这次很多人表示有时间再见面，白景杉终于有了空闲时间了安排自己的事情。 白景杉让人带着自己的书信去了一趟天津，找盛恩颐帮忙，才要来了一套天津武备学堂的教材，不过回来的人也带来了盛恩颐的一封信。 信里除了一些客套话，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说自己的三妹盛庄颐也想去德国留学，还请白景杉能在去德国的时候照顾一二。 白景杉又给盛恩颐写了回信，里面除了感谢，还提了一些对于盛庄颐赴德留学的建议，主要就是学习德语。另外还隐晦的表示，盛三小姐的留学事宜一定没有意外，但是盛家家大业大，就没必要占据公派的名额了。至于盛三小姐想学什么，可以现在就考虑考虑。 这次不仅信回来了，盛恩颐竟然安排人护送盛三小姐来了京城。 这日白景杉刚回白府，府外就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马车边上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而胡子头也在门口像是等着谁。 “这是谁家的马车？”白景杉问胡子头。 “三少爷，早就想去找您，也不知道你在哪忙！”胡子头赶紧上来回话。“这是天津来的，自称是盛小姐。说是来找您的，现在就在后堂，二奶奶和三少奶奶都在。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不会是盛三小姐来了吧，盛昌颐到底打什么主意？” 白景杉点了点头，心中边寻思边往后院走。等来到了后院，就听见二奶奶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 白景杉先咳嗽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只见一位穿着端庄的女孩坐在客位上打量着自己。白景杉看了一眼，就对着二奶奶说道。 “妈，我回来了。” 白景杉又对着白诗雨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陌生的端庄女孩说道。 “见过盛小姐！” 盛庄颐也站起来行了个福礼。 “见过白公子！” 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丫鬟连忙找出来一封信交给了白景杉，盛庄颐看着白景杉说道。 “这是家兄给白公子的回信，白公子有不明白的地方，应该能在信里得到答案。” 第93章 女子小学堂(求收藏求追读) 白景杉看了盛昌颐的回信，不禁有些皱眉。 “白公子可有为难之处。”盛庄颐看着皱着眉头的白景杉。 “没有什么。”白景杉故作轻松的说道。“这两天我安排一下教师的事情，正好内子也要去德国，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学习。” “那就拜托白公子了！”盛庄颐端庄的说道。“我先回盛家，白公子有消息，可以派人通知我！” 盛庄颐说完又对二奶奶和白诗雨说道。 “二奶奶，白姑娘，庄颐先行告退了！” “那我就不留盛小姐了！”二奶奶对着盛庄颐说道，又对着白诗雨说了一句。“诗雨，你去送送盛小姐！” 等盛庄颐和白诗雨都出去之后。二奶奶看着白景杉。 “听这位盛小姐说是来学习德文，准备出国。可是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别的意思！” “这个事情不太好处理！”白景杉挺头疼这个事。“盛家现在还和湖北工厂那边有业务往来，而且是很紧密的合作关系。” “唉，造化弄人，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你妈我是管不了你的事了。”二奶奶在盛庄颐来了不久之后就明白盛家的意思了，可还有个白诗雨在前面，现在又听白景杉的这番话，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我也看开了，你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管好那俩小的就成了！” “妈，我准备找些德国修女或者是德国使馆人员的夫人来家里教诗雨和盛小姐德文。”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您让人把偏院收拾收拾，那边还有个门，也方便盛小姐进出。” “成，明个我就安排过去打扫，那边也派过去两个丫鬟照顾着，你也让莲花多看顾看顾。”二奶奶痛快的答应了。 “妈，玉婷也到了开蒙的年龄了，让她最近几天跟着诗雨他们听听，开阔开阔眼界，别整日里拘在院子里。去年还有不少人家的少爷小姐去法国长见识呢。”白景杉建议道。 “玉婷还小着呢！”二奶奶不太愿意的说道。 “妈，城外慈济堂的庄子上，无论男孩还是女孩，6岁就开始上学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咱们家的小姐，还能不如外面的普通孩子？我不求玉婷以后像玉芬姐那样，但是也不能像我姑那样吧！” “成成成，你说的有理！”二奶奶想想也是，反正就二个月时间，就当陪玉婷玩了。 母子二人这边正说着，白诗雨也回来了，早就猫在一边的白景琦也窜了出来。 “哥，我也想去涨涨见识！”白景琦咋咋呼呼的说道。 “都是一些女孩，你个男子汉凑什么热闹。”白景杉说了他一句，见白景琦还要再说。“打住，你要是有功夫，就和我去教堂一趟。” “哥，真的？”白景琦意外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走吧，也别磨份了！”白景杉说走就走。 “哥，你等等我！”白景琦先看了二奶奶一眼，见二奶奶没反对，立马追上白景杉。 “哥，你去教堂干什么？”白景琦追上白景杉就问。 “正事！”白景杉边走边说。 “什么正事？能跟我说说么？”白景琦追问道。 “你给我闭嘴，再磨叨我，就不带你去了。”白景杉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白景琦说道。“路上跟着我，别磨叨。到了教堂，跟在我身边就别说话，仔细听着，看着。不愿跟在我身边，你就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白景琦立马住口不说话，就跟在白景杉身边。 二人坐着马车就来到了教堂，容神甫很意外白景杉的到来。白景琦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要找的人，就静静的跟在白景杉身边。 “白先生，七少爷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 容神甫热情的招呼着白景杉和白景琦。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容神甫。”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容神甫好奇的问道。 “确实有事情，因为一些原因，莪想请您介绍几位国文相对较好的修女，或者其他德语教师，最好是女性。”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这几位教师能教授几名女孩德文。” “留学的原因？”容神甫问道。 “是的，这些人里有我的妻子，也有其他家的小姐。”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没问题，很高兴能帮助到您！”容神甫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事先声明，只是教书，不要传教。”白景杉特意强调了一下。 “我尊重您的信仰！”容神甫也明白白景杉的意思。 在一个道家神子家里传播主的福音，这得是多么脑残，才能干出来的事。 “感谢您的尊重，那我和我弟弟先告辞了！”白景杉和容神甫握了握手，就带着白景琦离开了教堂。 直到现在白景琦都一言没发，不过看着白景琦着急想说话的样子，白景杉笑着说道。 “别憋着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哥，为什么容神甫能同意不传教还要帮你的忙？” 白景琦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传教只是幌子，洋人现在需要的是利益，无论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白景杉带着白景琦边走边说。“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以后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 “银子么？”白景琦好奇的问道。 “不仅仅是银子，还有影响力、话语权等等，都是他们想要的。话语权暂时他们拿不到，但是这次留学事件，德国的影响力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虽然短时间内达不到英法俄的高度，但是也比其他国家强出一大截。”白景杉说道。 “哥，什么是影响力？”白景琦继续问道。 “百草厅门头上挂着的那块招牌，就是影响力。这京里买药的，大多首选咱家，这就是咱家的影响力之一。”白景杉举了个例子。 “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白景琦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 白景杉摸了摸白景琦的脑袋。 “慢慢你就会明白了，走吧，给他们带点东西回去吧。” “好咧！”白景琦放下了不解，热情的投入到买买买中去了。 两人一番扫荡之后，就回了白府，白景琦捧着大一堆东西，给景肆、景武、景陆分，还特地留出来最大一份给玉婷，景双看着玩闹的兄弟们，走到白景杉身边。 “老三，你又乱花钱。” “我的二哥啊，兄弟们开心不比什么都重要？”白景杉笑着说道。 “那怎么没有我那份呢？”白景双看着底下的兄弟说道。 “二哥，你不是吧！”白景杉被白景双的一句话都整懵了。 “呵呵，开个玩笑！”白景双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得，二哥，你还是别开玩笑了，这冷不丁的，我还真信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能相信，我就挺开心的。”白景双看着白景杉道。“老三，二哥多说一句，你别不乐意！” “二哥，你说！”白景杉连忙说道。 “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二婶呢，管着这个家也不容易。你能力强，现在不用白家给你遮风挡雨了。”白景双认真的说道。“以后你也多照顾照顾这几个小的吧！” 白景杉明白白景双的意思。 “二哥，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咱们家这些兄弟也没有外面那么多龌龊，只要他们以后走正道，他们以后想干什么我都支持。”白景杉看着白景双说道。“二哥，等我回来，咱俩都18了，你要是想去外地像大伯一样开个百草厅分号，我也支持你。” “我不成，医术我不如大哥，我也不如你聪明。”白景双连连摆手。 “你扣啊，你要是开分号，一准不能赔钱！”白景杉说完哈哈大笑。 “呵呵，你就是想说这句吧！”白景双也笑着说道。 白景杉很享受兄弟们相处的氛围，虽然景琦和景武总掐架，但是也是童年的乐趣之一。 ---------------- 该说不说，白景杉第二天从翰林院下值之后，三爷白颖宇就找来了。 “景杉，容神甫让我告诉你，你说的事安排完了，让你明天有空去一趟教堂。” “谢谢三叔了！我明天去翰林院点个卯就过去！”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你小子现在发达了，可不能不管你那些兄弟！”三爷白颖宇拿话点着白景杉。 “我的三叔啊，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啊！”白景杉笑着说道。“昨天我还跟二哥说支持他开百草厅分号呢！” “还有这码子事，景双也没跟我说啊！”三爷内心都快高兴死了，脸上自然露出了笑模样。 “三叔，您先甭高兴。景双是我二哥，其他几个弟弟和妹妹我都会照顾，因为我是他们的兄弟，您还是找您兄弟帮您吧！”白景杉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你可别给我这扯了，你爸要是能当家，能轮到你妈做主？”三爷白颖宇直接不屑的说道。 “您有本事，找我妈也成！”白景杉仍然笑着说道。 “得了，你也甭和你三叔我扯闲篇了，话我带到了，我走啦！”三爷白颖宇也不待了，赶紧回去找自己儿子去了。 三爷白颖宇知道白景杉没有必要骗自己，而是真存了让自己儿子开分号的心。还是回去收拾自己儿子好办一点。 次日一早，白景杉在翰林院点了卯，又和老师黄思永打了招呼，就奔着教堂去了。 一到教堂，容神甫就请白景杉到了一边的屋子，里面有一老一少两位修女，还有一位穿着精致的夫人，容神甫主动介绍道。 “白，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玛丽修女，这位是克拉伦斯修女，还有这位是克洛泽夫人。” “很高兴能见到几位！”白景杉礼貌的点了点头。 “很高兴见到您，白先生！”两位修女只是点了点头回应，还是克洛泽夫人大方的说道。 “玛丽修女主将拉丁语，克拉伦斯修女主讲德语，而克洛泽夫人则是讲述一些风土人情。克洛泽夫人出身马克斯-约瑟夫-史蒂夫特女子高级文理中学。”容神甫直接说了三人所教授的方向。 “白先生，我听我丈夫说过你。”克洛泽夫人笑着说道。“我推荐您的妻子去就读我的母校，因为学校不仅是寄宿制，而且入学之后也会有专门的语言教师给与其他国家的学生提供帮助。这里也是名媛学校。” “很感谢您的推荐！”白景杉礼貌的回应道。“容神甫，我想明天上午就可以开始授课了！上午由两位修女教授，下午由克洛泽夫人教授。不知道几位几下如何。” 白景杉先是看着容神甫，后来又对着三位女士说道。 “我没问题！”克洛泽夫人开心的说道。两位修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很感谢你们的帮助！”白景杉礼貌的感谢道。 事情谈完了，白景杉也就回去了。白景杉让人通知了盛庄颐明天来上课。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 可刚安心看了两天书，白景杉中午在翰林院吃完饭准备回去的时候，被黄思永叫住了。 “景杉，我听说你在家里请了修女教授你媳妇德文？” “老师，你的消息这么灵通？”白景杉好奇的说道。这个事，白景杉也没告诉过黄思永啊。 “咳咳。受人之托，他家的几位女公子也想跟着学习一二。”黄思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师，不会这几位也想出国吧！”白景杉防备的说道。 “那倒没有，只是想增加一些见识而已。听说你那里不仅仅是教德文和拉丁文，还有一些礼仪、见闻的教习。”黄思永赶紧摆手说道。 “那就行，您明天让人过来就成，她们教学都在我家偏院，那里都是丫鬟啥的，也没有外男！”白景杉无所谓的说道。 “行，我告诉那边一声！”黄思永没想到，白景杉考虑的还挺周到，不过也是，不周到，谁家能让未出阁的姑娘去别人家啊。 回到白家白景杉特意和二奶奶说了一句，第二天老师会带人上门来访，而且会有女眷过来，请二奶奶帮着招呼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黄思永就带着黄夫人先上门了。二奶奶和黄夫人好的都快成一个人了，两人在一边小声的交流着。白景杉和黄思永也等在白家门口。 不大功夫，就有两辆马车行了过来，先下来一对夫妻，后面的车里下来三位头戴面纱的小姐。 黄思永笑着招呼道。 “吕贤弟，吕夫人。几位侄女，快请进吧！” 吕凤岐对着白景杉说道。 “吕某冒昧打扰，实在唐突了！” “吕前辈和老师关系莫逆，不必太见外。咱们还是里面叙话吧。”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是啊，贤弟，哪有在大门口说话的道理。”黄思永也笑着说道。 这时候黄夫人也走了过来和吕夫人交谈起来，介绍了二奶奶之后，二奶奶就带着两位夫人和三位小姐去了后堂了。 白景杉也把黄思永和吕凤岐请到了前厅。白景杉不敢坐在主位，黄思永又坚决不坐，最后黄思永挨着吕凤岐，白景杉在对面坐下。 “白代办，黄兄已经和我说过了您这边的安排，吕某深表感谢！”吕凤岐拱手说道。 “吕前辈折煞晚辈了。这个小学堂，不仅仅有内子，还有盛道台家的三小姐，为了三小姐的清誉，晚辈也得慎之又慎。”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你说话就说话，提我的字就不对啦！”黄思永笑着说道。 听了黄思永的话，白景杉无奈的笑了，吕凤岐也减少了一些拘禁。 前院说的热闹，后院以二奶奶的办事，自然宾主尽欢。而且二奶奶也带着黄夫人和吕夫人以及三位小姐去偏院看了小学堂，吕夫人很满意白家的安排。 就这样，吕家三位小姐第二天也开始在小学堂上课。 白景杉没有过多关注小学堂的事，不过有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白诗雨告诉白景杉。 “景杉，你最近看看玉婷吧，我感觉她被吕三小姐打击的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白景杉看着白诗雨问道。 “吕家这三位小姐，都太有才华了，就说那位吕三小姐，就比玉婷大一岁，竟然诗书画都非常非常厉害。”白诗雨其实也被打击到了。 “成长环境不一样，你也好，玉婷也好，之前的时间大都用来玩了，现在学还不晚。”白景杉安慰白诗雨道。 “相公……”白诗雨沉吟了一下，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哪天有时间我和玉婷聊聊！不用担心。这是好事！”白景杉笑着说道。 第94章 公派留学(二)(求收藏求追读)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也来到了光绪十六年的端午，小学馆那边停课一天。 白景杉今天也没去翰林院，而是让白诗雨把白玉婷领了过来。 “玉婷，最近过的怎么样！” 一见面，白景杉就问道。 “不好，我觉得我像个傻子！”白玉婷本来笑着来的，一听白景杉的话，小脸就垮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白景杉明知故问道。 “碧城姐姐什么都会，而且都老厉害了！我什么都不会！”白玉婷委屈的说道。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白景杉看着白玉婷。“我就听到过，你随着克洛泽夫人的弹奏进行哼唱！我觉得很好听！” “真的么？”白玉婷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景杉问道。 “当然是真的，玉婷你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位碧城姐姐那么厉害，但是我家的玉婷也是有独特的才能的！”白景杉摸着白玉婷的脑袋说道。 “我也不是傻子，我也是有才能的！” 白玉婷听了白景杉的话，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白景杉看着白诗雨笑着说道。 “搞定！” “相公又说怪话了！”白诗雨笑着说道。 “呵呵，你也好好学，公使那边准备月末之前出发。再有十天半个月，我们就能把出发人员都确定下来了。”白景杉看着白诗雨说道。 “我知道了！”白诗雨点了点头。 正如白景杉所说的，五月十六这天，白景杉和许景澄就借用翰林院的教室进行了一次德文考试。 来报名的五十多人里，大多都是会试落榜的举人，也有部分官员的子弟。这次考试的卷子也是白景杉和许景澄再加上一些同文馆的翻译人员出的。白景杉用的是百分制，选择、填空，阅读理解，就三大部分。 一大早开考，中午结束。两个时辰的时间，有些一个时辰就交卷了。有标准答案，白景杉的许景澄吃完饭就给出了评分。而且下午会对所有人进行面试。 这次白景杉不仅请了许景澄，还有自己师父黄思永以及总理衙门的廖守恒，还把两位状元吴鲁和张建勋都拉来了，而且也特意请了德国驻清使馆的施劳得和克洛泽旁听，周围也安排了几位庶吉士进行记录，白景杉则主要是负责翻译。 “许公使、廖侍郎、老师，肃堂兄、道希兄，以及施劳得参赞、克洛泽参赞。”白景杉对着众人说道。“把诸位请来，是希望诸位能挑选出此次公派留德的人员名单！” 虽然在座的都很白景杉很熟悉，但是每个人都代表着不同的衙门。许景澄是驻外公使的代表；廖守恒不仅仅是礼部右侍郎，还是总理衙门上行走；黄思永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吴鲁和张建勋则是代表着底层官员。而让德国人进行旁听，也是为了能让德国方面对留洋人员有个初步了解，方便后续的学校的推荐。 “已经给报名的学员发了号牌，从壹号到五十五号！我都是让他们自己抽的号牌，我也不知道进来的会是谁，咱们就按顺序来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许景澄和身边的廖守恒、黄思永点了点头，对着白景杉说道。 “那就开始吧！” 白景杉示意乙丑科探花刘世安可以叫人了，刘世安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外面是己丑科榜眼李盛铎在组织。 “壹号，参加公派留德面试！”李盛铎看着站在院中的这些预备学员喊道。 只见一个20多岁的青年走出人群，随着刘世安往面试现场走去，刘世安在路上也叮嘱着这个青年。 “进去不用拜见，不要紧张，问什么答什么就好！” “多谢大人！”这个青年拱手说道。 “进去吧！”刘世安笑着说道。 这个青年走进去一看，也被面试的阵仗吓了一跳，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正对面坐着五位大人：中间的二品大员，左边三品大员，右边四品大员，两边还有两位七品官。左侧面两个洋人，右侧边两位书记员。正面五位大人身后还有一位三品大员。 “见过诸位大人！”这个青年赶紧躬身施礼。 “呵呵，不用紧张！”许景澄笑着看着下面站的年轻人，然后用德语说道。“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比如：姓名、年龄、籍贯这些！尽量用德语回答。” 这个青年人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调整了一下就用德语自我介绍道。 “晚生林渊，今年26岁，福建举人。会英语和法语，德语不是太熟练。” “不错，你以后有成为外交官员的潜质！”许景澄夸道。 “多谢大人，晚生幼年之时就因家中之故，接触到西洋文化，所以晚上才学了英语、法语。”林渊拱手说道。 许景澄和林渊用德语又交流了几句，白景杉全程在后面翻译，廖守恒和黄思永也都提了几个问题。比如想学什么？学成之后有什么打算？这些林渊也都一一作答，虽然有些词语还不通顺，不得不用中文说出来，但是总体来说，作为面试官的几人都很满意，而且施劳得和克洛泽也面带微笑的看着。 最后，吴鲁见几位大人没有什么在问的，就对着林渊说道。 “你先回去等待几日，我们会把这次考试和面试的结果上报皇上，之后何人录取也会张贴出来。” “晚生告辞！”林渊恭敬的施礼之后，就和刘世安走了出去了。 这场面试从未时初刻一直持续到申时三刻才算完事。最后一名伍拾伍号出去的时候，几个人都纷纷摇了摇头。 施劳得和克洛泽全程旁观了选拔的过程，对于大部分学员都很满意。两个人见事情完事，也起身告辞，白景杉则送两人出去。并约定好，等最终名单出来，再去使馆继续沟通此事。 等白景杉回来的时候，许景澄嗓音略显沙哑的说道。 “景杉，人都送走了？”在见白景杉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总算是结束了！” “是啊！”白景杉的嗓子也有些哑。“初步的人员名单已经出来了，我回去把详情写出来，明天给各位大人看一看！” “两位前辈、老师。我在鸿宾楼安排了酒席，这忙碌了一下午，也该祭一祭五脏庙了！”白景杉看着几位大人接着说道。 “仲山兄、竹筠老弟，咱们换个地方再聊聊！”黄思永也适时说道。 “说起来咱们也多年没在一起畅饮一杯了！那咱们就走吧！”廖寿恒有些感叹的说道。 “算下来，还是光绪九年的时候呢，那时候仲山兄是侍读学士，我和慎之兄都是侍讲学士。这一晃有7年多未曾好好喝一杯了。”许景澄也有些感叹。 这三位中，廖守恒长黄思永三岁，黄思永又长许景澄三岁，当年同衙为官，又因年岁相仿，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 “呵呵，那就别感叹了，今天正好是个难得机会。”黄思永笑着说道。 “走着！”廖寿恒开心的说道。 “两位仁兄先请！”许景澄也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七年前的某日了。 白景杉这边也招呼着吴鲁、张建勋、刘世安和李盛铎四人，又让今天做记录的两个书记带着帮忙维持秩序的人一会也过去。 到了鸿宾楼，几人都坐下之后，廖寿恒看着桌上的几人，对着右手边的许景澄说道。 “竹韵，你发现没有，除了咱们两个庶吉士，其他人可都是是一甲的！” 许景澄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帮忙的刘世安和李盛铎也是出身一甲。这时李盛铎和刘世安也纷纷站起来自报家门。 “乙丑科榜眼李盛铎，见过前辈！” “乙丑科探花刘世安，见过前辈！”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廖寿恒说道。“这桌上三个状元，一个榜眼，两个探花！就咱俩是庶吉士出身吧，没法比啊！呵呵。” “仲山兄，这都是当世大才，能在出国之前与这些大才相识，幸甚！”许景澄笑着说道。 几人说说笑笑，菜也陆续上来了。主要是廖寿恒、黄思永、许景澄三人喝酒，吴鲁和张建勋做副陪。吴鲁虽然才中状元，可年龄和许景澄一样，张建勋也就比吴鲁小三岁。酒宴之间行酒作诗，自有一番滋味。 众人喝到戌时三刻才各自归家，白景杉回家之后，强打精神才把整个公派出洋的章程整理出来。 第二天一早，在翰林院让黄思永和吴鲁等人都署名之后，白景杉又去了总理衙门找廖寿恒和许景澄。最后这份折子就成了许景澄、黄思永、廖寿恒三人联署、白景杉等人附署，加急递进了宫中，由光绪确认最终名单。 ---------------- 光绪看过几人联名的折子，思索了一番之后，又找来了翁同龢。 “翁师傅，你先看看这个折子！” 光绪说完，一边侍立的内侍就接过折子递给了翁同龢，等翁同龢看完，光绪才说道。 “之前许景澄和白景杉上的折子翁师傅看过，现在再加上这个折子，还有一份面试记录。翁师傅怎么看？” “回皇上，虽然许景澄等人所奏、所为都比较粗浅。但是对于公派留洋之事，已经可以说是考虑的比较全面了。”翁同龢实事求是的说道。“不过还是应该让这些出洋之人感受到朝廷的重视。” “朕准备让这些出洋的学员，文领五经博士、武领外委千总以视朝廷对这些人的期望。”光绪看着翁同龢说道。“等这些学员学成归来，视情况再行安排职司。” “皇上圣明，此举定会让众学员归心。”翁同龢想了想，恭敬的说道。 “翁师傅，这个章程从头到尾都是白景杉在张罗，现在已有成法，能否推而广之。”光绪看着翁同龢问道。 “皇上，清漪园、芦汉铁路、北洋，处处都缺银子。朝廷现在捉襟见肘，老臣实在为难。”翁同龢面带难色的说道。“白景杉能拿工厂收益做保，那是他个人的事。可朝廷要是敢拿任何东西抵押给洋人，臣恐怕物议会沸反盈天啊！” “唉，朕知道了！” 光绪叹了口气说道。 ---------------- 光绪十六年五月十七。 一大早，翰林院的外墙上，就贴出了一张告示。这张告示上公布了十八名赴德留学学员名单，不仅有学员的名字、年龄、籍贯，还有笔试、面试成绩。 最重要的是上面写了这些学员留学期间，享受朝廷的五经博士和外放千总的待遇，而且要求在五月二十日，统一集合去吏部报备。对于落选的，明年可以再考，择优录取。 告示贴出来之后，早就有不少留意着这边动向的人，纷纷上前查看。有的喜不自胜，有的抓耳挠腮，不少人都是确认了几遍之后，纷纷回去禀报。 白景杉一早来到翰林院点卯的时候就看了光绪批复的奏折。不过白景杉并没有急着去找许景澄和施劳得，而是抄录了留学名单之后，就和黄思永打招呼回家了。 一到家，果然不出白景杉所料，门口不少人都盯着白家呢，见白景杉回来，这些人立马少了一半。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拜访，白景杉也没见这些人。有的是找胡总管的，白景杉只是交代了胡总管几句，有的是来拜会二奶奶的，白景杉也和二奶奶说了一点。无非是一些商户看到出洋留学也可能是一条为官之路，所以找上门来，想问问有什么法子罢了。 之后白景杉又是跑吏部，又是跑德国使馆的，忙忙碌碌的终于也迎来了要出发的日子。这次白景杉除了白诗雨、莲花和盛庄颐以外，只多带了刘斌一个人，而且给刘斌捐了一个五品武官。 由于准备去德国的人员有些多，用了七天才到达上沪，仍然是通过大运河到扬州，然后走一段陆路到镇江，再之后直接沿大江而下到上沪。 白景杉和许景澄安顿好所有人，刚刚准备回去休息休息，刘斌就找了过来，并且递上了一封请帖。白景杉看着请帖，无奈的敲响了盛庄颐的房门。 第95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求收藏求追读) “谁？”屋里里传来盛庄颐的声音。 “白景杉！”白景杉在门外说道。 “白公子有什么事么？”盛庄颐问道。 “昌颐兄发来了一张请帖！”白景杉沉声说道。 “稍等！” 随着话音，白景杉听到了逐渐接近房门的脚步声，门吱扭一声就被打开了。 “兄长有什么事情么？” 盛庄颐看着白景杉问道。 “燮臣兄邀请我去盛府！” 白景杉递过去盛昌颐派人送来的请柬，让盛庄颐自己看。 “该来的还是来了！”盛庄颐看着请柬说道，不过并没有伸手去接，盛庄颐抬起头看着白景杉问了一句。“什么时间？” “今晚！” 白景杉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白公子会带着诗雨妹妹去么？” 盛庄颐认真的看着白景杉。 “还没想好！” 白景杉纠结的说道。 “谢谢白公子！”盛庄颐看了看白景杉身后的刘斌。“白公子，庄颐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么？” 见白景杉点头，盛庄颐才请白景杉进来，并关上了房门。 白景杉走到屋子，转身看着跟在身后走进来的盛庄颐。 “盛小姐想说什么？” “我明白父亲和兄长让我随你出洋的目的。”盛庄颐平静的说道。“不是你，也会有别人的。我终究会走上两个姐姐的老路，这就是我的命。” “可是父亲和兄长都没算到，你已经定了亲。”盛庄颐看着白景杉说道。“当初我知道的时候，我既惊讶又有些失望。不过这些天我想明白了。还请白公子能帮我一次，能让我顺利出洋！” “唉！”白景杉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公子是答应了？”盛庄颐期盼的看着白景杉。 白景杉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了门口，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 “走之前，我来叫你！” 说完，白景杉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独留盛庄颐默默的流着眼泪，口中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白景杉离开以后就去找许景澄继续办别的事情了，并且也说了盛昌颐邀请自己之事。许景澄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等到了晚上，白景杉换了一身常服，让刘斌叫了两辆人力车，就和盛庄颐一起去了上沪的盛府。 没多大功夫，到了盛府门口，白景杉等盛庄颐下来之后，正准备往里走，盛庄颐直接伸左手臂挽住了白景杉的右胳膊。白景杉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目视前方小声说道。 “有必要这样么？” “就一会儿！” 盛庄颐也保持端庄的笑容，小声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因为盛府的门口早有下人等着，见到两个人来，已经打开了大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上前。 “见过白公子，见过三小姐！大爷早就吩咐过两位会过来，快里面请！” “多谢！” 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盛庄颐也点了点头，然后挽着白景杉往前走。 两人的举动早就被正门口的盛昌颐看在眼中，等两人过来的时候，盛庄颐也松开了挽着白景杉胳膊的手，规矩的行了个福礼。 “庄颐见过兄长！” 白景杉也拱手施礼道。 “燮臣兄，好久不见！” “景杉贤弟、三妹，咱们就别外道了！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就等着你们两个了！”盛昌颐开心的笑道。 三人都笑着走进了盛府的餐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西餐用的餐具。两个漂亮的妇人早就笑着看着走进来的三人。 “妾身见过三小姐，见过白公子！” 白景杉看了盛庄颐一眼，盛庄颐摇了摇头。 “你们下去吧，让下人上菜吧！”盛昌颐对着两个人吩咐了一句，就对着白景杉和盛庄颐说道。“不用管她们俩，咱们坐吧，我特意请了法国餐厅的厨子！” 两个妇人下去不久，一位穿着西式适应生衣服的国人就开始上餐前红酒。餐间几个人也没多聊什么，只是听着适应生介绍着各种菜品。等一顿法餐吃完，盛昌颐带着白景杉和盛庄颐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盛昌颐看了看盛庄颐，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我这临时抱佛脚学的西餐礼仪，在你们两个面前没有出丑吧！” “燮臣兄可不像是临时学的样子！”白景杉笑着说道。 “本以为小妹不会西餐礼仪，没想到竟然比我都熟悉。”盛昌颐笑着说道。“看来在京城这两个月，学到了不少东西！” “克洛泽夫人教了我们很多！”盛庄颐端庄的说道。 “看出来了！”盛昌颐满意的看了看盛庄颐，又看了看白景杉说道。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白景杉就准备告辞了，本想留下盛庄颐，可盛庄颐也跟着起身，并且又一次挽住了白景杉。盛昌颐只是笑着看着二人离开，也没有出言挽留。两个人回到法租界的住处，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了。 白景杉回到自己房间，莲花带着白诗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等在房间里。 “盛大公子邀请我吃饭，盛小姐回去看看自己的哥哥！”白景杉没等他们开口直接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啊！”白诗雨笑着说道。“那相公你早点休息，我们也回去休息了！” 白诗雨说完就拉着莲花出了白景杉的房间，往自己房间走去。 白景杉苦笑了一下。 “一个谎言，会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唉！” --------------- 这一趟行程给白景杉带来太多的意外了。 第一个意外是盛庄颐，这一个月多里，白景杉也不知道盛庄颐和白诗雨聊过什么，两个人相处的倒是很融洽。而且白景杉能感觉出来，盛庄颐在逐渐赢得了白诗雨和莲花的敬重。旅途过半时，白景杉竟然在盛庄颐身上感觉到了内力的存在，虽然很微弱，这明显是刚练不久的样子。 白景杉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可是白景杉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最后只能相信白诗雨和莲花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第二个意外就是白诗雨。 白景杉还记得过了黑洲的那个晚上，白景杉刚让莲花回去休息，白诗雨随后就进来了。 “诗雨，你怎么来这，这时候不是应该休息了么！” “我刚从盛姐姐那里回来，就想来看看你！”白诗雨一脸纠结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从上船开始，你就有心事！”白景杉站起来，走到白诗雨面前，拉住她的双手。“咱们夫妻一体，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吧！” 白诗雨双手向前抱住了白景杉的腰，脑袋靠在白景杉的胸口，有些弱弱的说道。 “相公，我是不是很笨，很没用？”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景杉也抱住白诗雨轻声的说道。 “德文我学的磕磕绊绊的，而且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白诗雨委屈的说道。“还有我也没有盛姐姐那样的家世。” “盛庄颐和你说什么了？”白景杉有些生气的说道。 “没，盛姐姐什么都没说！”白诗雨连忙抬头说道。“你别误会盛姐姐！” “莪知道盛姐姐家里让盛姐姐来的目的！”白诗雨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白景杉疑惑的问道。 “两个寨子要想拉近关系，联姻是最快，这样两个寨子就是一家人了。阿弟就和其他寨子的阿妹订下了娃娃亲。”白诗雨看着白景杉。“阿爸也是想借你的名头保护寨子，才会把我嫁给你！因为你的关系，现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寨子，而且很多寨子都听阿爸的话了” 白诗雨又把头埋在了白景杉的胸口。 “我很高兴能遇到你，还能嫁给你！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每天我都是高兴的。”白诗雨小声的说道。“就算没有盛姐姐的出现，以后也会有吕姐姐或者其他的姐妹的。” “与其是其他不认识的姐妹，还不如选盛姐姐呢。”白诗雨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学内功也是你的主意？” 哪有什么爱情，成年人看中的更多是利益。白景杉尽管心中有些憋闷，可也没有冲着白诗雨发火，而是问起了内功的事情。 “嗯，是我和莲花说的！刚开始她还不同意呢！”白诗雨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盛小姐的心意到底如何，可能盛小姐只是拿我当借口吧！”白景杉叹了口气。“盛家是不会让盛小姐做妾的，你啊，可真是给我出了难题了！” “啊？那我去问问盛姐姐？”白诗雨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白景杉。 白景杉亲了一下白诗雨的额头。 “不用，先这么拖着吧。等我回去咱们就举行婚礼，想必到时候也就都解决了。”白景杉看着白诗雨说道。 “嗯，都听相公的！”白诗雨害羞的把小脸埋在了白景杉的胸口。 -------------- 望着远处忙碌的港口，新一届大清国驻俄、德、比、奥使团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行程，终于要登陆德国北部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汉堡。 白景杉随着许景澄走下船的时候，就看到远处的洪钧往这边走了过来。 “竹筠贤弟，为兄恭候多时啦！”洪钧拱手笑着说道。 “陶士兄，又是三年未见了！”许景澄也拱手说道。 许景澄接着开始介绍起来。 “这是三等代办白景杉，陶士兄应该认识！” “下官白景杉见过洪侍郎！”白景杉站在一旁躬身施礼道。 “呵呵，景杉啊，没想到时隔一年又能再次在德国相见。我听说你今科中了探花？”洪钧笑着说道。“你可算是我朝最年轻的探花郎啦！” “得，又一个状元郎！”许景澄笑着说了一句。 “哦？竹筠贤弟为何说又！”洪钧好奇的问道。 许景澄就把当日在鸿宾楼的场景和洪钧说了一遍。洪钧听后也跟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洪钧才对着两人说道。 “咱们先把人安顿一下，明日坐火车去柏林在聊！” 许景澄也点头称是。好在没有大件东西，众人都是随身行李。白景杉没一会就组织好了这些学员和随员。 白景杉刚要组织人往外走，洪钧和许景澄就走到了盛庄颐面前，白景杉也连忙走了过去。 “你就是盛宣怀家的盛小姐吧！”洪钧看着盛庄颐说道。 “盛庄颐见过大人！”盛庄颐行礼说道。 “你家里发来了电报，让盛小姐立刻回国！”洪钧淡淡的说道。 盛庄颐看了一眼白景杉，又看着洪钧说道。 “世伯，我能不回去么？” “电报上说，杏荪重病，让你回去侍疾！”洪钧板着脸说道。 “唉、呵呵！”盛庄颐先是叹了口气，又苦笑着说道。“不知世伯能否代小女发封电报！” “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何如此推诿！” 洪钧有些生气的说道。 白景杉赶紧在洪钧身边说道。 “洪前辈，这件事很复杂，咱们还是先安顿下来，晚辈在和前辈解释一二。” 洪钧看了看盛庄颐，又看了看白景杉，走过来的许景澄也说道。 “陶士兄，先把人安顿下来，想来景杉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那就先这样吧，回去我在听你们的解释！”洪钧看了盛庄颐有看着白景杉说道。 等到了旅馆安排完住处，白景杉和盛庄颐第一时间找到了洪钧，正好许景澄也在。 “见过洪前辈！见过许前辈！” “见过两位公使大人！” 白景杉和盛庄颐一进来就对着两个人施礼道。 “景杉，你快跟陶士兄解释一下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许景澄对着白景杉说道。 “两位大人，还是小女子说吧！”盛庄颐没等白景杉开口，就直接说道。 “还是我说吧！”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 盛庄颐摇了摇头，看着洪钧和许景澄说道。 “小女子还请麻烦洪公使代小女子给家里发一封电报，就说他们的目的达成了，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做妾我也认了！” 洪钧和许景澄听了这话是面面相觑。白景杉也都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大声说道。 “盛小姐！怎么就有了夫妻之实啊，你可别乱说啊！” 洪钧和许景澄都是宦海多年的人物，哪还不明白盛家的电报是怎么回事。洪钧和许景澄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许景澄开口说道。 “要不，你们先回去研究好再过来？” 第96章 德国事(一) “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按照你的意思把电报发回去，咱们两家就彻底结下了死仇啦！” 白景杉和盛庄颐从洪钧那里离开后，两个人就先回到盛庄颐的房间。白景杉看着盛庄颐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会的！”盛庄颐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和兄长都看好你，我反而是次要的！” “盛家不会同意让你做妾的。现在不是叫你回去么。”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 “你希望我回去嫁给别人么？”盛庄颐看着白景杉问道。 白景杉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我赌了！”盛庄颐直视着白景杉说道。“你也不会让我输的！” 说完话，盛庄颐就走了出去，白景杉站在屋子里没有跟过去。没多大功夫盛庄颐就回来了。 “白公子，我会处理好的！”盛庄颐行了个蹲礼。“庄颐只希望白公子不承认也不要否认！” “我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对你是好还是坏！”白景杉平静的说道。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盛庄颐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早点休息吧！”白景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先告辞。 白景杉出来之后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再次去了洪钧的房间。 “给前辈添麻烦了！”白景杉对着洪钧躬身施礼道。 “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我们老辈就不掺和了，呵呵！”洪钧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少年慕艾，人之常情，何况景杉你还如此优秀。” “不过能让盛小姐说出那一番话，景杉你以后可不要辜负盛小姐的一片心意啊！”许景澄也在一边敲边鼓的说道。 “两位前辈就不要调笑小子了，我现在也头疼这个事情之后怎么解决！”白景杉哭笑不得的说道。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洪钧笑着说道。“正好你也来了，我和竹筠正要说之后的安排，你也听一听！” “别站着了，坐下吧。”许景澄指着一边的沙发说道。 “多谢前辈！”白景杉拱手施礼之后，才坐在一边。 “竹筠、景杉。明日我们到达柏林之后，后日要到德国外交部正式递交国书，然后等德方外交部的安排，什么时候见德方首相和皇帝。”洪钧说了一下，主要是白景杉说的。“见过首相之后，我们就可以着手和德方教育部门协调学员入学事宜了。景杉，之后我和竹筠会前往荷、奥、俄各国，德国这边的事情就由你进行协调了。” “景杉，你之后大多时候都是在学校或者军队，柏林这边会有一名三等翻译留守，国内有消息传来，会由他交给你定夺。”许景澄也补充道。 “下官明白！”白景杉点头说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到了柏林，我再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给你们！”洪钧看着许景澄和白景杉说道。“现在就德国这边的事情会多一些，你们要有个准备！” “陶士兄也早些休息！”许景澄拱手作别。“我们先回去了！” 白景杉也拱手道别之后，就和许景澄走出了洪钧的房间。许景澄看着白景杉笑道。 “别担心，公事上，无非就是国内来的各种电报，让我们帮着联络工厂。多参加些酒会，多认识些官员、商人，就可以了。德国本土这边就是拜访一些知名人士，送些生辰礼物。这些使馆这边都有记录，到时候我也会回来。再有就是留意一下留学生的事宜。” “多谢前辈指点！”白景杉拱手说道。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许景澄一语双关的说道。说完许景澄就笑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落地德国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各种意外中过去了。 -------------- 次日一早，众人又乘坐火车从汉堡出发到柏林。白景杉明显感觉到，德国的火车要比法国的火车平稳很多。 大清驻德公使馆是一幢三层小楼，不仅仅是办公地点，也是一些随员的住处。整个公使馆，除了洪钧公使，下面还有三名国内过来的人员，一名翻译参赞，一名技术员，一名处理往来文件的人员。使馆还雇佣了一名厨师和一名保洁人员，和其他几名当地的办事人员。 翻译参赞早就在附近的旅馆订好了房间，等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先把人员安排到旅馆之后，许景澄就和白景杉带着这次带来的随员一起在德国使馆简单的碰面。 这些人也都是许景澄三年前的那一批人，所以大家交流起来，也没有那么生分。不过这批人员也会跟随洪钧回国。其他三国的人员也都如此。 这边也和德国外交部提前预约了明日正式递交公使变更申请。这件事在四月十五正式任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德国驻清公使馆通报了德国外交部。现在许景澄已经到了德国，自然是要把流程进行下去。 洪钧和许景澄都安排好了双方交接人员之后，时间也快到了晚上。使馆这边在附近的酒店举行了一个小型的餐会，当然自费留学生也都被白景杉带到了饭店。白景杉也终于在重活14年之后，又一次喝到了啤酒。 光绪十六年七月十九，西历1890年9月4日，星期三。 许景澄、洪钧、白景杉一起坐马车来到了德国外交部，正式递交了公使变更申请，而几人也得到了明确的回复，列奥·冯·卡普里维首相会于明日下午接见几人，并在变更申请上正式用印。 等第二天在列奥·冯·卡普里维首相的鉴证之下，由德国外交部长正式在公使变更申请上盖印之后，许景澄正式接替洪钧成为新一任大清驻德公使。 是之后的招待晚宴上，卡普里维首相特意问询了白景杉。 “白先生，我已经听说了，你会在今后的四年里在德国的军事院校进行学习。” “是的，首相先生。”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希望你能学有所成！”卡普里维首相用深邃的目光看着白景杉说道。 “谢谢首相先生的祝福！”白景杉微笑的说道。 从许景澄接任驻德公使的第二天开始，白景杉就随着许景澄开始拜访之旅，先是拜会各国驻德国公使，之后就是在德国外交部的协调下，与德国教育部门，进行沟通。 白诗雨，盛庄颐和柏莲（莲花的正式名字）因为有克洛泽夫人的推荐信，所以顺利就读马克斯-约瑟夫-史蒂夫特女子高级文理中学，3人都是跟随9年级学习，两年毕业之后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就读德国的大学。 十名天津武备学堂学员进入柏林陆军学院的步兵、炮兵、骑兵、工程、后勤五科，其中工程和后勤都是一人，炮兵科3人，步兵科3人，骑兵科2人。这些学员都是天津武备学堂的优秀学生，本来是准备原路回归各自建制的。在朝廷下了旨意以后，李鸿章亲自组织了选拔，才挑选出来这十名学员。 其他20多名留洋学生，也都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白景杉自己也通过了柏林军事学院的入学考试，不过白景杉要先去陆军第一部队战斗学校学习。这所学校在哈默尔堡，位于德国最南部的巴伐利亚州，和白诗雨三人学校所在的慕尼黑市，属于同一个州。 白景杉需要在这里学习和实践。尽管白景杉已经把天津武备学堂的教材都学会了，而且这些教材也是仿德国的军制。可是固执的军方代表要求白景杉必须有进入学校学习的经历，不过也没有一口咬死，白景杉必须在这个学校学习一年，军方代表允许根据白景杉的实际表现，和考核结果，可以提前进入陆军学院学习。 白景杉在把白诗雨、盛庄颐和柏莲送到慕尼黑的史蒂夫特学校之后，就安排刘斌在学校附近租一幢房子，这样也方便周日白景杉来这边和几女相见。之后刘斌就会住在哈默尔堡所在的小镇上，作为公使馆和白景杉之间传递消息的桥梁。 能来第一部队战斗学校学习的，都是德军中优秀的士兵。他们会在这里接受士官的培训，主要目的是培养军队中的低层带队士官。 基础课程有：个人体能、内部指导、法规教育、队列勤务、训练法。 其中法规教育包括：人员管理、政治教育、军事法规、军人条例；训练法包括：武器与装备操作训练法、射击训练法、战斗勤务训练法。 专业训练科目主要有步兵的战斗勤务、武器和装备操作训练（包括武器、装备保养）、步兵射击等。 白景杉的到来，还是在学员之间引起了小部分的轰动，毕竟这是第一部队战斗学校第一次有清国人来此参加培训。学校的中高层倒是知道去年有清国人在陆军学院学习，而且也接到了命令，允许白景杉自由学习，但是考核的时候一定严格按照标准来。 白景杉在详细了解了毕业标准之后，先把自己关在教官宿舍里三天。每天除了开饭的时候能见到白景杉，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人。 白景杉用了三天时间，记住了所有的理论知识之后，就开始了观察之旅。 白景杉向武器教官详细请教了德军最新列装的gewehr 88式步枪的使用及保养方法，在武器教官的监督和指导之下，开始了射击训练。从最开始的瞄准，到子弹装填，发射、保养。还有如何使用正确的姿势减少枪械的后坐力，武器教官事无巨细的都教给了白景杉。 这也使得白景杉的射击成绩直线上升，白景杉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就由一名射击菜鸟，成为了一名静态100米靶枪枪红心，动态50米靶子也能做到六成命中，白景杉试着挑战200米固定靶，只有7成命中率，就这还被武器教官认定为优秀，并很肯定的告诉白景杉，射击这方面，白景杉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德军精锐射手的标准。 白景杉之后除了每周固定一次练习射击以外，多数时间都是跟随教官们随队学习。教官们主要讲解的是如何成为一名基层军官。 白景杉在12月初就以全优的成绩通过了第一部队战斗学校的考核，白景杉也被授予了德国陆军上士。 战斗学校将白景杉的考核结果上报之后，当天白景杉就得到了可以在圣诞节假期之后回柏林陆军学校继续进修的通知。白景杉次日在向总监督敬礼之后又和其他教官告别，之后就整理行装离开了第一部队战斗学校。 当白景杉带着刘斌，出现在白诗雨和盛庄颐以及莲花面前时，白景杉的形象再一次惊艳了三女。 白景杉头戴一顶黑色尖顶盔，外罩深蓝色的大衣。上身是笔挺的深蓝色普鲁士线列步兵制服，腰扎黑色腰带，笔直的黑色裤子，裤子两边是红色的骑缝红线，脚上穿着长筒皮靴。 白诗雨和莲花都满眼星星的看着白景杉这一身军装，盛庄颐也面带微笑的看着白景杉。 “相公，这衣身太适合你了！”白诗雨跑到白景杉身边前后左右的打量着。 “别看了，我们该走了！”白景杉看着三女说道。 三女已经放假了，直到1月5日以后才会开学。因为临近圣诞节，这段时间全德国都笼罩在欢腾的氛围中，白景杉这段时间也准备陪休息一段时间。直到过了新年，白景杉才告别三女，乘上了返回柏林的火车，白景杉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在12月末，柏林公使馆收到了湖广总督张之洞的电报，大体意思是张之洞决定在湖北成立枪炮局，希望德国公使馆这边能协调一些用于生产子弹和炮弹的机床。 因为圣诞节假期的事情，白景杉没办法跟进这件事，现在假期结束了，白景杉也要履行代办公使的职责。而且这还是张之洞发来的电报，白景杉更加重视。 白景杉回到柏林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德国外交部，德国外交部门非常重视这件事，积极的协调工业部门下属的机床企业和私营企业。为了这件事，特意请外交部和陆军部协调自己报到的时间，最终因为白景杉的特殊情况，白景杉去陆军学院的日期延迟一个星期。好在之前张之洞就曾在德国订制过毛瑟1884步枪的生产设备，这次不过是增加生产弹药的机床，经过几轮谈判之后，也顺利的完成了此次使命。 第97章 兵要有个兵样 当白景杉走到在陆军学院学习的武备学堂学员面前时，众人都惊讶异常。 他们入学的时候，是白景杉和许景澄一起送来的。那个时候的白景杉一身三品朝服，而现如今却是一身德军士官制服，远看和军校的其他德国学员一样。 白景杉看着几人还是朝廷士兵的穿着，心里也腻味的不行。 “杜西林、孟冲、林明全，你们三人今晚通知一下在校的各科学员，晚饭后在步兵科第五教室集合。” “是，大人！”x3 三人单膝跪地抱拳躬身回答道。 白景杉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三人，叹了口气。 “起来吧！你们各自操练吧！” 白景杉也不等三人起身，说完话就走了。杜西林三人起来后，看着已经离开的白景杉小声说道。 “这位白代办怎么穿着德国的军服？”年龄最小的孟冲看着身边的两人说道。“而且这个时候这位来这里干什么？不会跟咱们一样也是来学习的吧！” “可能是，谁也说不准。”林明全嘟囔了一句。 “咱们还是通知一下各科的同僚吧！”年龄最大的杜西林看着两个小兄弟说道。 之后三人在趁着晚饭的时候通知了各科学员之后，各科学员也向负责自己训练的德国教官请假之后，陆续来到了教室。白景杉早就等在教室里，每个进来的人，都对着白景杉施礼，白景杉的眉头也是一直皱着。等所有人都进来了坐好之后，白景杉才开始说话。 “你们都是天津武备学堂的优秀学员，你们谁能说说，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白景杉看着下面的人问道。“谁想说，举手就好！” 听了白景杉的问话，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举手的。 “孟冲，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白景杉直接点名。 “回大人，我就是想着好好学，回去待遇能好点。” 孟冲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而孟冲的话也引来台下一片笑声。 “你先坐下！”白景杉示意了孟冲一下，然后看着其他人。“谁还想说说！” 下面的学员见这位白代办并没有因为孟冲的话生气，气氛也活跃起来了一点。 “大人，中堂大人让我们多学知识，之后教给其他人！”这是炮兵科曹世敏。 其他人也都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等都说过了，所有人才慢慢安静下来。 “你们平时周日的时候都干什么？” 白景杉继续问道。 “回大人，弟兄们都是在营房温书，周日也不曾外出！”杜西林站起来恭敬的说道。 “孟冲，你说说，你想出去么？”白景杉让杜西林坐下，然后看着孟冲问道。 “不想出去！”孟冲站起来回答道。 “为什么？”白景杉直接问道。 孟冲有些为难，一边的人也在给孟冲使眼色。 “有什么就说什么，20多岁的大小伙子，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白景杉直接激道。 “说就说！”孟冲没管其他人的眼色直接说道。“没钱。还有在学校的其他学员，他们看我们都像是看动物似的。刚来的时候我们也出去过，外面的人也一样。” “还请白代办见谅，孟冲心直口快，就是这么个性格！”在孟冲身边的工兵科的耿振赶紧站起来赔礼说道。 “呵呵，你们都坐吧！”白景杉先让两个人坐下。 “多谢大人宽宏！”耿振连忙拉孟冲坐下。 “我把你们都叫来，就是想听你们说真话的。”白景杉看着底下的10名学员。“如果你们对我都是报喜不报忧，那也就失去了我想方设法让你们来的目的了！” 见这些学员都一头雾水的样子，白景杉整理了一下衣装。 “你们从天津匆匆过来，就直接随大队一起乘船来到德国，我和你们接触的很少。你们都知道我是代办使事，也都叫我白代办！”白景杉立正站好，严肃的看着底下的学员们。“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也让你们重新认识我一下。” “我，白景杉，15岁，京城人士。光绪十六年庚寅恩科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另领三品衔任驻德国三等代办使事。刚刚毕业于第一部队战斗学校，被授予普鲁士陆军步兵上士军衔。现在就读于柏林陆军学院，之后会进入柏林军事学院继续深造。” 标准的军姿，饱满的精神，满怀信心的发言。白景杉短短的自我介绍，彻底让底下的学员震惊了。 白景杉说完话之后，双手背后交叉，双脚跨立。 “对于你们现在的状态，我很不满意！当然这里也有我工作上的疏漏。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你们在被确认成为公派留学生的那天起，你们就已经被朝廷任命为正八品外委千总。每人每年俸禄40两白银无双俸，助学银每人每年400两。你们学成之后，会由朝廷统一安排，可能会回天津武备学堂作为教习，或者进入淮军任职带队军官，也可能被调往其他地方成为武备学堂教习。” 看着底下由震惊到惊喜的学员们，白景杉并没有停下来。 “下午我已经和学校教务处进行了沟通。从明日起，你们会和其他德国学员一样，统一着装。你们会被分配到各科所在的德国班级，他们怎么训练，你们怎么训练。之后我会和国内协调，你们的学制延长一年。” “你们有些人是不是觉得我在说大话？”白景杉看着这些学员。“除了你们上一批学长是由李中堂通过克虏伯公司的关系进入这所学校进修的，天津武备学堂之后没有任何派遣留学人员的计划。” “去年是我自己想留学的，我想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所以莪才会推动你们这一批文武学员赴德留学事宜，之后每年都会有一批学员赴德留学。我个人出资100万马克，也就是20万两白银，作为储备基金，每年产生的利息就是你们留学的学费。军服的费用，我会单独和学校商议，就当是给你们补上圣诞节的礼物了！” 白景杉的话说完，底下的学员都高兴了起来，可看到白景杉又望了过来，又都正襟危坐。白景杉严肃的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学员们，缓缓的说道。 “我说这些，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我希望你们不仅仅能学习到各种枪械、火炮的使用，还要学习德军的守则。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不仅能教导兵卒武器的使用，还要把德军的军容军貌，把精气神带回去。我希望通过你们在德国的学习，回去之后结合我们的实际情况，整理出符合我们自身情况的法规、条例。你们很多人之后会成为其他地方的教官，难道你们回去之后还教原来的那一套么？那让你们出来学习的意义又是什么？” “让你们进入德国人的班级，目的是为了让你们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融入他们，你们才会有更多的感受。”白景杉继续说道。“当然，他们身上的缺点你们就不用学了！” “最后，我再强调一遍，你们出国之后，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你们展示的形象也是其他人对大清国的初步印象。你们回去之后都好好思索一下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白景杉说完立正站好。“现在，解散，各自回房间休息！” “是，大人！”xn 这一夜，回到各自寝室的学员们都小声交流着，直到深夜才纷纷睡去。 第二天，白景杉带领着所有学员，在后勤处领取了全套的准尉制服，又根据教务处的安排，依次把各个学员送入所在的班级，白景杉就离开了学校往公使馆去了。 白景杉先是联系上了在奥匈帝国的许景澄，汇报了陆军学院的所见所闻，并提出了一些工作中的整改建议，也提出了一些后续需要注意的地方。许景澄也支持了白景杉的做法。白景杉在和许景澄沟通完之后，就让人给朝廷发电报，详细说了自己的建议。 第一条延长武备学员学习时间。 第二条强调了之后的学员必须能流利的用德语进行读写交流。 第三条留学生日常生活存在困难，能否酌情增加一些补助。 第四条寒暑假期间，留学生住宿安排。 又给张之洞发了一封电报，大意就是学员毕业之后，能否接受大部分毕业生作为教员。 白景杉发完电报就返回陆军学院了。 陆军学院的课程更倾向于培养基层指挥官。偏重于培养基层指挥官的组织能力，管理能力，分析能力以及协同能力。 白景杉同样是拿着全套教材，而且向教务处申请了调取了去年上半年还有上一个学年的课后作业。白景杉每天都在档案室借阅一些资料，并抄录下来。 周六中午，白景杉在学院食堂找到杜西林的时候，发现杜西林三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白景杉皱眉走到三人身边。 “杜西林，你一会通知一下大家，晚饭后在第五教室集合。” “是，大人！”杜西林站起来敬礼说道。 “有进步，起码你现在行的是西式军礼！”白景杉笑着说道。“你们先吃饭吧！” “你也是新来的清国人？” 白景杉刚要转身离开，就见三个德国学生走过来对自己说话。 “是的！” 白景杉不确定他们的目的，简短的说道。这时孟冲立马站起来走到白景杉的身旁，杜西林和林明全也都走到了白景杉两侧。 “回去吃饭！”白景杉看了看三个人。 “可是大人！”孟冲着急的说道。 “我说回去吃饭！”白景杉再次强调了一句。 三人这才回到座位上，不过也没有吃饭而是盯着白景杉这边。 “请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情？”白景杉看着三个德国学生说道。 “他们好像比较听你的话！”领头的德国学生看了看杜西林三人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这是我们内部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要离开了！”白景杉皱着眉头说道。 “我是步兵科柯克·冯·布劳恩！”布劳恩礼貌的伸出右手。 “你好，布劳恩先生，我是白景杉！”白景杉也伸出手和布劳恩握了一下。 等两个人松开手之后，布劳恩才说道。 “我偶然间看见过一本法文书籍，讲述的是东方的一位军事家的军事思想，我一直想深入了解这些。作为东方人，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本书。”布劳恩直接说了一句法文。 “sun tse ping fa！”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 “你竟然会法语？”布劳恩惊讶的说道。 “去年我参加了法国巴黎的万国博览会！”白景杉淡淡的用法语说道。 “您知道这本书实在是太好了！”布劳恩和身后的几个人都很高兴。“不知道能否拜托您帮助我们找到这本书的德文版本！” “对不起，布劳恩先生，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本书有法文版，更不要说德文版了！”白景杉抱歉的说道。“我也不确定这本书有没有德文版！” “那我们能否有机会向你请教！”布劳恩认真的说道。 “如果不忙的时候，欢迎你们的到来。当然我们也是互相学习！”白景杉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周日有个舞会，你可以带着你的下属们一起过来！”布劳恩真诚的邀请着白景杉。 “我很荣幸能接受你的邀请！呵呵，不过我们一共有11个人，不知道你的舞会是否能容的下我们！”白景杉笑着接受了邀请。 “当然，这个舞会本来就是我们学校和其他大学组织的联谊舞会！”布劳恩看了一眼杜西林三个人。“只要你的下属都是我们学校的学员，就没有问题。” “看来我要给他们准备舞会的服装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我们的军服就是最好的服装！”布劳恩骄傲的说道。 “布劳恩先生，我一会还有事要去一趟我国公使馆，你可以把舞会的时间和地点告诉给他。我要先告辞了！”白景杉说完叫来了杜西林嘱咐道。“杜西林，你也听到了我和布劳恩先生说的话，一会你和布劳恩先生沟通一下。” “布劳恩先生，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白景杉礼貌的和布劳恩说道，然后伸出了右手。 “那就不打扰你，白先生！”布劳恩说着也和白景杉握手。 “再次抱歉，今天能认识你，我很高兴！auf wiedersehen！” “ich auch！” 白景杉和布劳恩松开手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了食堂，走出了学校，往公使馆而去。白景杉上午接到了公使馆的电话，朝廷已经就上次的电报做出了批示。 而留在食堂的布劳恩也给杜西林留下了舞会的时间和地点，就带着人离开了。 “别看了，赶紧通知其他人，晚饭之后开会！” 第98章 忘战必危 白景杉下午才到公使馆。见到白景杉过来，电报员赶忙递过来国内的电报。 “代办大人，这是朝廷发来的电报，还有湖广张总督的电报！” 白景杉接过电报两份电报，张之洞的电报对白景杉的提议大为感兴趣，并且承诺所有学员都分配到湖北，张之洞都觉得少。而且张之洞会向朝廷上要人的奏折的。 朝廷的电报上传达了经过部议的决定。同意延长武备留学生学制一年，由白景杉根据学员学习进度进行总结汇报；另外也根据白景杉去年所上的留洋学员选拔规程，下发总理衙门，礼部及翰林院，强调了留学生语言不通者不会派出留学；留学生生活费用除原定额度不再增加；寒暑假学员费用由公使馆统一支付，事后报国内。 看着朝廷的电报，果然没有出乎白景杉的所料，一涉及到钱的话，户部一定会否决。不过白景杉提出的这条本来就是要让朝廷否决的，不然第四条那个怎么能通过。白景杉让电报员给国内做了回复：遵旨照办！又处理了一些事情，白景杉才回到了陆军学院。 晚饭后，白景杉站在第五教室内，学员们这次集体过来了，而且在坐位边站好之后，在杜西林一声“敬礼！”之下，所有学员齐刷刷向白景杉敬军礼。 白景杉回礼之后，杜西林又说了一声“礼毕！”众人才放下手臂。 “坐！” 白景杉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所有人再次整齐的就坐。白景杉看大家都坐下了，才好奇的问道。 “你们下午是不是练了好几遍？” 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看到这些人略有得意的表情，白景杉已经明白自己猜对了。 “看来让我说中了，不过你们做的很好！改变是一点一滴的，之前你们还都是传统军队的作风，刚刚的那一刻，你们让我看到了新式军队的种子已经开始吸收养分准备成长了！”白景杉说完，拍手鼓掌。“再接再厉！” 底下的学员也都学着白景杉的样子鼓掌。 白景杉示意了一下，众人才停了下来。 “掌声是对你们的鼓励！下面我说两件事。”白景杉跨立站好。“第一件事是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德国学生柯克·冯·布劳恩的舞会邀请，这个舞会是我们学院和本地大学举行的联谊活动，你们都可以参加。” “大人，能不去么？”孟冲站起来说道。 “如果你能在站起来之前，喊一声报告，我想我会回答你！”白景杉看着孟冲说道。 “报告！大人，我能不去么？”孟冲立刻重复到。 “不能，每个人必须去。你先坐下。”白景杉看着孟冲说完，又看着底下的学员说道。“舞会是也是社交的一部分。你们不用担心服装的问题，因为我们学院的人都会穿军装参加。还有，不会跳舞就慢慢学，你们也不是不能和人交流。当然要是有人相中你们了，我也不反对！” “报告！”后勤科的朱怀忠站起来说道。“大人，我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嘿嘿，我能不能就不去了！” “让你开洋荤你还不乐意啊！你这明显占便宜的事，你还不试试！”白景杉打趣道。 “大人，不一定谁占谁便宜呢！”朱怀忠委屈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朱怀忠的话，引起了底下的学员一片哄笑。 “朱哥，你就是怕媳妇！”孟冲在底下起哄道。 “别瞎说，我在家可是说一不二的！”朱怀忠赶紧强调了一下。 这话又是引起了一阵哄笑，都是武备学堂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朱怀忠，你坐下吧。”白景杉也笑着看着朱怀忠说道。“不过必须去，这是命令！” “是，大人！”朱怀忠坐了下来。 “笑过了，也闹过了。继续说正事！”白景杉收起了笑容说道，底下的学员也都认真听着。“让你们参加舞会，是为了让你们尽快的融入进其他学员中间。你们不跳舞还可以聊别的。而我接下来重点要说的是第二件事，这件事还是关于这个布劳恩。” “最初布劳恩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孙子兵法》。据他所说，他曾无意间看到过法文版《孙子兵法》。他来找我，也是想让我帮他寻找德文版的《孙子兵法》。”白景杉严肃的说道。 白景杉见底下的学员都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 “这件事堵是堵不住的。今天他们能看见法文版，明天就会看见英文版，俄文版。大家不要忘了，这本书已经传到过东瀛很久了。而且如果有利益，我想东瀛人绝对不介意替我们把利益先收下。”白景杉叹了口气。“我们不用操心洋人能不能看到的问题了。我们最应该担心的是，洋人都在学习我们的东西，而我们有多少人认真学了《武经七书》。莪怕有一天洋人把学自我们的东西都用在我们身上。” 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易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夫兵不可玩，玩则无威；兵不可废，废则召寇。 昔吴王夫差好战而亡，徐偃王无武亦灭。 故明王之制国也，上不玩兵，下不废武。 易曰：“存不忘亡，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这些话，也是我努力争取，能让你们能来留学的初衷，你们回去之后都自己思量一二吧！”白景杉说完，就走出了教室，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学员们。有的人即使不明白也用心记下了白景杉的话，有些人也只当是刮来了一阵风。 周日的晚上，几十辆马车依次进入一所庄园，每辆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都会有人走下马车，少的有2个人，多的有4个人。白景杉他们也一样在排队等候。没多久，在仆人的引导下，白景杉带着11名学员走进了这座庄园。 “大人！这房子也太大了吧，这是一家人住的？”孟冲小声的问白景杉！ “洋人的房子就是这样，还有一些的甚至会拥有一座古堡。”白景杉小声说道。“不过白天你们不是在柏林市内逛了逛么！没钱人，住的还是很普通的。” “还真是涨见识了！”孟冲嘿嘿笑道。 白景杉看着身后打量庄园的学员们，笑着说道。 “走吧，不要让主人等着急了！” 白景杉走到门口的时候，布劳恩和弗朗茨就看到了他们。毕竟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过来，只有白景杉他们是10多个人的小团体。 “白，还有杜、孟、林。很高兴能见到你们！”布劳恩笑着说道。“很抱歉，我还要在这里迎接其他的人，不能分身陪着你们，不过弗朗茨会陪着你们的。” “没关系，你先忙，一会有时间我们再聊！”白景杉点了点就和弗朗茨走了进去。 等到了舞会大厅的时候，左边已经来了很多陆军学院的学生，白景杉他们的到来，也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这里应该有不少你们的同班同学，你们先各自去打个招呼吧。别太拘谨，放轻松些。”白景杉对着身后众人说道。大家也都点点头，走向各自兵种的小团队。 “弗朗茨先生，你也不用陪着我了，我刚刚看到舒尔曼先生，我过去打个招呼！”白景杉对着身边的弗朗茨说道。 “你认识舒尔曼副市长先生？”弗朗茨有些惊讶的说道。 “见过两次面！”白景杉笑着说了一句，就向着舒尔曼走了过去。 舒尔曼刚刚和其他人谈完，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就见到一名陆军学院的学员走了过来。 “市长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白景杉微笑的说着，并伸出了右手。 “你是？”舒尔曼看着身穿准尉军服的东方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握住了白景杉的右手。“代办先生，你穿着普鲁士军装，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两人松开了双手，白景杉微笑着说道。 “之前见您的时候，都是做为外交官，现在我只是受邀前来参加舞会的陆军学院学生。” “我没想到您会在军校就读！”舒尔曼也笑着说道。 “市长先生，正好今天遇到您，我想在柏林市进行一些投资，不知道您能否给我一些建议。”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代办先生，你想投资哪方面呢？”舒尔曼笑着说道。 “主要是酒店行业，当然不是那些顶级的酒店。我的初步想法是这个酒店是服务中产阶级。他们有一定的身家，但是对于入住顶级酒店来说，对于他们会有些不舍；但是如果让他们住普通的旅店，又会让他们觉得有失身份！”白景杉简单说了一下初衷。“如果在柏林发展的不错的话，我想我可能继续投资扩大规模，在汉堡、在慕尼黑，甚至是在巴黎、维也纳、伦敦、马德里都开一到两家这样的酒店。” “这真是一个庞大的计划！”舒尔曼收起了笑容。“我代表柏林市政府欢迎您把这个庞大计划的第一个起点放在柏林这座城市。” “这个计划还有一些需要完善的地方，稍后我会让国内派人过来负责此事。之后我也会寻找合适的地点。之后可能麻烦舒尔曼先生的地方还有很多。”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白先生，我很高兴能给您的事业提供帮助！”舒尔曼开心的说道。 “舞会就要开始了，我就不打扰舒尔曼先生了！”白景杉礼貌的告辞道。 “祝愿你玩的开心，白先生！”舒尔曼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说道。 看着白景杉离开的背影，舒尔曼非常开心，如果白景杉的投资成功落地，舒尔曼的副字就有望去掉了。如果这个酒店真如白景杉所设想的那样发展，那么自己之后也不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即使最差的结果，舒尔曼也能获得更多的朋友。 舞会开始之后，白景杉就一直在观察学员们的动静，也有胆大好奇的德国姑娘邀请清国的学员们，可是这些学员们都害羞的拒绝了。也有人邀请白景杉，不过白景杉还不会跳舞，白景杉只能礼貌的告诉对方实情。 白景杉在大多数人跳第三支舞的时候，已经记住了脚步，这时又有一位德国姑娘走了过来，白景杉和对方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就邀请对方跳第四支舞。当白景杉的手放在这个德国姑娘的腰间的时候，白景杉终于知道自己在慕尼黑的时候忽略了什么。 不过白景杉还是和这位姑娘跳完了整支舞蹈，尽管前期磕磕绊绊，但是越到后期，白景杉越熟练。 其他的清国学员看见白景杉下场跳舞之后，也都心中思索；既然大人都下场跳舞了，那么自己跳舞也没什么了。 白景杉跳完舞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在跳第五支舞的时候，白景杉终于看到了清国学员的身影。骑兵科的商永长正和一位身材娇小的姑娘走向舞池的边缘。见对方望向自己，白景杉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微笑的鼓励着。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舞会持续到11点多才结束，清国的学员并没有全部跟德国女孩跳舞，但是一个个过人的酒量，还是镇住了他们各自的同学。 啤酒，那是什么？和水一样。白葡萄酒？这是甜水吧！杜松子酒？嗯，还行，比烧锅还差点。 白景杉只是喝了一些白葡萄酒，回到自己的住处，白景杉开始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白景杉不仅要把前世连锁酒店的构架和经营特点等等都写出来，还要把自己在舞会上得到的灵感写出来，而且白景杉还简单的画了几张草图。 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白景杉才略有疲惫的躺在床上休息。而桌面上也留下了一幅幅图画，当然还有一份长长的商业规划。这个小小的本子上记录了白景杉现在所有的资产，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惊讶不已。打开着的记录本上，记录的第一项就是黄金。 1623块标准黄金（1kg）、2355块1\/2标准黄金（500g）、5825根1\/5标准黄金（200g）. 第99章 提点 虽然每年的腊月二十六是朝廷封印的日子，可是对于驻外使馆来说，封印的意义就没有国内那么重要了，不过白景杉还是提前给国内发了恭贺新年的电报。 白景杉提前一周让公使馆的人通知所有在德留学生，除夕来公使馆一起过年。如果有朋友愿意过来，也可以一起带过来。白景杉还邀请了德国外交部和柏林市政厅的一些本地官员来参加中华的传统节日聚会。 外地的留学生，腊月二十九就到了柏林，白景杉把他们都安排在了离使馆不远的一处三层旅店中，白诗雨和盛庄颐以及莲花也都在这边。 这个旅店已经在舒尔曼副市长先生的帮助下，名义上归属白景杉所有。只是需要柏菊从国内带着钱过来进行交割，就会完成合同，而柏菊已经带着人登上了驶往汉堡的轮船。不过这一切都是掩人耳目而已，白景杉所有的金银一直都是放在穿界珠里。 清国驻德公使馆庆祝农历辛卯年春节活动，在2月8日的下午三点准时拉开了帷幕。贴春联、挂福字，鞭炮准备5点的时候再放。当然聚餐离不开美食，除了本地的一些食物，白景杉特意从法国调过来一位面点大师傅，制作了很多精美的中式点心。 武备留学生到是没有带朋友过来，可文科的这些留学生不止一人都带着朋友过来参加此次聚会。除了德国外交部一位司长，柏林市政厅的舒尔曼副市长，许景澄也请了其他国家驻德领事来参加这次聚会，很多外国人还是第一次领略到中国的传统文化。 许景澄对于这次白景杉的安排也非常满意，有个办事得力的下属，确实省了许景澄很多心。 短暂的相聚之后，因为马上就临近各个学校期末考试，众多留学生都返回学校备考了，对于这些留学生所有人来说，这次考试都是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对于白景杉来说，这次考试也是对白景杉所提出的留学生章程的一次检验。 好在最后汇总的数据显示，这些留学生的成绩都是2分（优秀）、3分（满意），很少有4分（及格）出现，而5分（不及格）没有任何一个留学生得到这个成绩。许景澄最近一直都在德国柏林，也时刻盯着成绩。当白景杉把留学生成绩汇总表交给许景澄的时候，许景澄也是万分激动。但是现在才正月初十，里国内开印还有一段时间呢，许景澄也只能等衙门开呀之后在把这个消息电报国内了。 陆军学院同样放假了，现在大多数留学生都是住在旅馆中。这些留学生都非常珍惜时间，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学习到更多的知识，每天都有人去图书馆借书、还书。 白景杉建议这些留学生一边抄书，一边翻译，而且抄书所用的纸笔墨水，白景杉全部免费提供。尽管多花了一些钱，白景杉觉得只要这些留学生能把他们抄写翻译的书籍带回国内，那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了。 德国人翻译的书和国人自己翻译的书，意思肯定会有差别。 白景杉告诉这些留学生，在翻译德文书籍的时候，里面不管写的什么，翻译者都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入进去。一定要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书写，尽量还原作者本人的意思而不是翻译者的意思。 白景杉自己也没闲着。白景杉在一月份参加舞会之后，特意找人订制了几个木质无头假人，而且白景杉特意在要求上注明四肢必须可以装卸。 等这些假人在旅馆的一个房间内组装好之后，因为好奇跟过来的三女看白景杉的眼神都变了。白诗雨拉了拉白景杉的衣服，弱弱的对着白景杉说道。 “相公，已经过了年了，我们可以先圆房的！妈来之前也说了，让我带个孩子回去！” 白景杉看了看已经羞红了脸的白诗雨，白诗雨立马把头低下。白景杉看向盛庄颐的时候，盛庄颐也羞红着脸扭头不看白景杉。只有看向莲花的时候，哪怕莲花的脸也羞的通红，可还是看着白景杉。 “呸，少爷不要脸！”说完也把头扭到一边不看白景杉了。 “你们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白景杉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订这个是有大用的，等过几天还得需要你们帮忙把我画的东西做出来呢！” “真的么？”尽管难为情，不过白诗雨还是抬头问道。 “比真金还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白景杉扶额说道。 白诗雨既高兴又有些失望，又低下头弱弱的说道。 “诗雨都听相公的！” “等你过了16的吧，你是逃不出本少爷的五指山的！”白景杉调戏了一下白诗雨说道。 “嗯！”白诗雨小声的答了一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景杉的话，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三女各自的心头。 白景杉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活了三天，每天都是写写画画的。这天白景杉终于不在房间里继续忙了，算算日子柏菊也快到汉堡了。白景杉准备去接柏菊一行，又通知巴黎的柏兰，让其先行赴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等白景杉接到柏菊，就会去布鲁塞尔见面。 白景杉让电报员发完电报就去找了许景澄。 “公使大人，下官想向您告假一些时日。” “告假？景杉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外出？” 各个学校马上快开学了，白景杉也即将要去实习，白景杉这个时候提出告假，让许景澄很意外。 “公使大人，我准备去比利时见一位法国朋友，毕竟他们来德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白景杉解释道。 “既然是有正事，那你就早去早回，不要耽误了学业。”许景澄想了想。“景杉，你可以先和薛公使打个招呼。如果出了问题，可以请薛公使代为转圜。” “多谢公使大人！”白景杉恭敬的对着许景澄。“稍后我就给薛公使发电报。” “景杉，你先坐下，先听我说一下。”许景澄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德国现在和我们有各方面的合作，相处的还算愉快，奥匈帝国现在基本上和德国共同进退。荷兰现在唯英国马首是瞻，在远东地区没有多少存在感。而俄国一直和我国抹擦不断。”许景澄看着白景杉。“所以我们的工作重点是德国和俄国。德国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可以让我有更多精力处理俄国的事情。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各国都走一遍，也让你能多认识一些各国政要。” “多谢大人栽培！”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景杉，你很好，真的很好！”许景澄笑着说道。“你去忙吧！” “下官告退！” 说完白景杉离开了许景澄的房间，就去给法国公使馆发电报了。 -------------- 白景杉让白诗雨、盛庄颐和莲花三女等在酒店，独自带着刘斌等在忙碌的汉堡客运码头。随着远方传来的汽笛声，“海神号”邮轮缓缓的驶近了汉堡港。 等了半个多小时，船才停稳，甲板上翘首以盼的人们，纷纷在码头上寻找迎接自己的亲人，码头和船上不时传来欢呼声，叫喊声。 船停稳了之后，旅客们也纷纷走下船和来迎接的亲友相拥。 白景杉一身尉官军服，刘斌也换上了西服，两人并没有如其他旅客那样大声的叫着，而是等在一边。又过了10多分钟，白景杉才看到一队人抬着6个大箱子走下船。 白景杉示意刘斌一下，两个人快步向那队人走去。 “大荣、二喜！怎么是你们？”刘斌走到这些人跟前就认出来抬箱子的几个都是自己的师弟们。 “刘师兄！”xn 抬箱子的几人也都认出了自家师兄，刘斌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白景杉也看到了站在这些人身后的柏菊和另外四名女子。这时候柏菊也带着四人走了过来。 “柏菊，你怎么把她们四个也带过来了！” 看着过来的五人，白景杉有些无奈的说道。 “见过少爷！”x5 “来之前二奶奶让多带点人伺候少奶奶，所以我就把她们四个都带过来了！”柏菊说道。 “这不闹呢么！她们四个还在护校上学，这都第三年了，之后还有机会去天津进修。大老远跑这边来，干什么？我妈是怎么想的！”白景杉有些生气的说道。 “二奶奶想抱孙子，所以安排助产士过来！”柏菊淡淡的说道。 白景杉被噎得够呛。 “得了，来都来了。之后我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她们找个医学院继续学习吧！”白景杉缓了一口气才说道。“走吧，我雇了马车，先把这几个箱子抬过去吧！” 忙活了好一阵，白景杉才带着这10多个人回到了酒店。 柏菊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莲花。白景杉也让莲花带着她们去拜见白诗雨去了。十二名八卦掌弟子则由刘斌陪着。白景杉则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次日众人乘火车到达法兰克福，第二日办理了一堆手续之后才坐火车到达布鲁塞尔。出了布鲁塞尔火车站，白景杉就看到一位身穿大清官服的老者等在外面。白景杉脱离众人，赶紧走了过去。 “下官白景杉见过薛公使。下官何德何能，怎能劳烦公使大人过来来此。” “早就听人提起过你，正好老夫有暇，就想过来见见你！”薛福成笑着看着白景杉。 “我已经让朋友安排好了住处，还请薛公使移步！”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带来的人不少啊，呵呵，那就先去你说的住处。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薛福成看了看后面跟着的20多人说道。“你们先走吧，老夫的马车会跟在后面！” “那下官先行告退！” 白景杉抱拳施礼之后，就先去那边了。此时梁顺早就安排马车等在一旁，等白景杉回来之后，梁顺立马跑了过来。 “少爷，住处都安排好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巴黎坐镇的，没想到你也过来了！”白景杉看着梁顺笑着说道。 “里奥先生这几天会在公司的，原本里奥先生也要过来的，有些其他事情给耽搁了。”梁顺恭敬的说道。“里奥先生应该是快结婚了！” “那可要恭喜一番了！”白景杉看着梁顺问道。“这都1年多了，你和柏兰进展的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嘿嘿，挺好的，挺好的！”梁顺傻笑了几声。“少爷，那边也差不多了，咱们先上车吧！” “走吧！”白景杉见东西都装好了，也迈步走进了马车。 等到了旅馆，柏兰已经等在了门口。白景杉先让柏兰和梁顺安排其他人，自己则是等薛福成下车，才和薛福成走向自己的房间。 “看来当初随你到法国的人，并没有全部回去！”薛福成坐下之后看着白景杉说道。“起码今日见到的一男一女，本官就未曾在法、比两国听闻。” “当初他们来了之后，我就拜托法国朋友帮他们安排进去学校学习了，可能忙于学业，未曾参加大人组织的活动吧！”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说。”薛福成笑着说道。“我刚到法国时，芝田就在我面前夸过你很多次。而且竹筠也拜托我多关照你一下。” “刘巡抚谬赞了！莪也没做什么。”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明日不着急办事的话，老夫给你引荐一些比利时政要。”薛福成看着白景杉说道。“老夫猜测你在布局谋划着什么事情，不过老夫也理解。从万国博览会，到你极力推动文武留学生出洋留学事宜，都在默默进行着我等一直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 “我想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而且都在帮着你，让你放手去闯，放手去做。”薛福成有些感叹的说道。“我们一直想让朝廷看到西方的发展，我们大声疾呼，可是收效甚微。而你在一点点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朝廷。假以时日，当越来越多的人在你的影响下看到了我们与西方的差距，我想到那时候，又会是一副新的景象。”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办事方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你们做好你们该做的！”薛福成认真的对着白景杉说道。 “多谢大人教诲！晚辈受教了！”白景杉站起来深施一礼。 “明早来公使馆找我！我已经和比利时外交部约好了，也和弗兰德伯爵约好了时间前去拜会。”说完薛福成也起身站了起来。“忙你的事情去吧，不用送我了！” 最后还是把薛福成送出了旅馆，并目送马车离开后，才返回房间。 “人家不说，不代表不知道。真不能把别人当傻子，不然最后会发现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 白景杉暗暗告诫自己。 第100章 曲线计划 “景杉，下午我带你拜访的这位弗兰德伯爵是比利时国王的亲弟弟。”薛福成对白景杉说道。“他在法国和英国都有着非常高的声望。” 白景杉到达比利时的第二天，从上午开始薛福成就带着白景杉拜会了一些比利时的政府官员。白景杉在陪同中，也逐渐明白了薛福成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薛福成如今正在同英国交涉，交涉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争取在英国海外属地也同样建立清国的公使馆，保护当地清国侨民。这次来比利时，薛福成也是希望得到比利时政府和一些与英国关系较好人士的支持。不过上午的拜访，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一般。 两人下午2点左右才来到弗兰德伯爵的庄园，弗兰德伯爵父子接待了薛福成和白景杉两人，整个会谈都是弗兰德伯爵和薛福成在交流。 白景杉非常佩服薛福成“引经据典”，不过这个经典是《国际公法》和各国惯例，这足以看出来，薛福成在来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双方说完了官话和套话之后，在伯爵和薛福成的示意下，白景杉和阿尔贝王子就离开了会客厅，独留下两个人在会客厅进行闭门交流。 “之前薛公使就来拜访过我的父亲，但是当时他是孤身来访。”阿尔贝王子带着白景杉来到露天花园，在椅子上坐好之后，阿尔贝王子好奇的问道。“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王子殿下，刚才我已经介绍过自己了，我是清国的三等代办。”白景杉严肃的说道。“不过我是驻德代办。” “哦？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布鲁塞尔呢？”阿尔贝王子问道。 “我和我的法国朋友有个私人聚会。王子殿下，你知道的，法国人去德国并不是那么方便，而他们要来比利时，却没有那么多麻烦。”白景杉礼貌说道。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阿尔贝王子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是不是去年就带领使团参加了万国博览会？” “王子殿下说的没错！”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这么说你去法国担任大使不是更方便行事么，你怎么选择成为了德国代办？”阿尔贝更加好奇的问道。 “我现在在德国留学。我能被任命为驻德代办，也是我国为了方便我能更好的和德国教育部门沟通，方便解决留学生们遇到的各种问题。”白景杉还是礼貌的说道。 “越说我越对你的成长经历感到好奇了。”阿尔贝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今年应该才15岁，比我还小两岁。你不仅能不远万里来欧洲求学，并且还能担任代办公使。很多与我们同龄的欧洲贵族子弟，还天天沉醉在酒精和女人怀里呢！” “我的长辈们都教导我，趁着年轻多学习学习，总没有坏处！”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我的父亲也教导过我！”阿尔贝王子深有同感的说道。 俩人正在闲聊，薛福成和弗兰德伯爵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出来。白景杉一直分心留着这那边。 “王子殿下，看来我要告辞了！”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哦，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阿贝尔看着门口说道。“希望还有机会能再次跟你聊天。” “会有机会的。”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白景杉和弗兰德伯爵也互相告辞之后，就随着薛福成离开了弗兰德庄园。微笑的送走了二人的弗兰德伯爵，对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阿贝尔，你有什么收获么？” “父亲，我能确定这位代办先生就是前年出使万国博览会的人。根据莪们得到的消息，此人回国之后和德方达成了好几项合作，虽然法方也有参与，但是并没有中选，而英国得到了远东地区最大的炼钢厂建设项目。”见父亲耐心的听着，阿贝尔一边陪着父亲往回走，一边继续说道。“据他自己所说，他此次他来布鲁塞尔是于法国朋友聚会。” “阿贝尔，你的判断呢？”弗兰德伯爵看着儿子说道。 “他来见法国人，这点应该是真的，但是具体目的还不明确。我需要打几个电话。”阿贝尔微笑的说道。 “那你先去忙吧，等得到更多的消息，你再来和我说说你的判断！”弗兰德伯爵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阿尔贝。 “好的父亲！我先失陪了！”阿贝尔说完就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 白景杉和薛福成离开弗兰德庄园之后，先回了比利时公使馆，白景杉又陪薛福成吃过晚饭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所住的宾馆。 白景杉回来之后，白诗雨就带着人找到了白景杉。 “相公，你要我们做的小裤子已经做完了，还有你要做的抹额也都做出来了。” “那可不是小裤子和抹额。”白景杉尴尬的笑了一下。“都交给我吧。” 白诗雨赶紧把一堆制作好的东西交给白景杉。 “柏兰，你去叫一下梁顺。一会去我放假人的那个屋子。四个小的就不用过去了。”白景杉看着柏兰说道。“剩下的人跟我先过去吧。” 没有几步路，白景杉就带着众人走进了房间。盛庄颐也跟着大家一起走进了这个房间，白景杉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这个屋子里的几个木制假人上，已经有两个穿上了衣服。最左边的是一套西式女性宴会服装、挨着的是一套法国女仆装。剩下两个都是光秃秃的。 没等多久，梁顺和柏兰也走了进来。现在屋子里除了白景杉，还有白诗雨三女，柏兰、柏菊和梁顺。 见人齐了，白景杉先和梁顺把白诗雨说的小裤子给两个假人套上。然后从一个小皮箱里找出了自己最近一直在写的规划，拿出了几根卷烟和白景杉自己制作的过滤嘴。 “人也都全了，我说一说对于商业上的一些安排。”白景杉看着所有人说道。 “柏菊，我先说一下为什么让你过来。”白景杉看着柏菊说道。“我准备在柏林开一家酒店，这方面以后由你负责，关于酒店的介绍以及里面的一些设施要求，之后我会交给你。我这里就简单说一下大体的规划：我的打算先在柏林开一家酒店进行试点，之后在汉堡、慕尼黑、法兰克福都要陆续开业最少一家；以后也有可能会在法国的巴黎、马赛，甚至这座城市布鲁塞尔也要开一家，这个视运营情况而定。之后也可以在国内的广州、上沪、津门、和京城这样的城市也开几家同样的酒店。” “我们现在住的这种酒店，相对来说算是中高级的。而我们的目标定位在中级偏低一些，我们的酒店不会像莫里斯酒店和维多利亚酒店那么豪华。我们主打的是亲民的价格，比豪华酒店稍微差一些的服务。” “那少爷，这个酒店叫什么名字？”柏菊认真的问道。 “home！这个酒店将来会是隶属于怀特集团旗下的品牌之一！”白景杉看着柏菊说道。 “我会按照少爷的要求做好的！”柏菊点头说道。 “柏兰、梁顺。我再说说对于你们的安排。”白景杉看着柏兰两个人说道。“你们现在要组织一个律师团队，在各国注册几项专利。” 说完白景杉指着身后的假人。 “这种小的三角裤，是作为内衣穿着的。”说完又拿起了“抹额”和过滤嘴说道。“还有这几个过滤嘴，和卫生棉。” 白景杉开始一一解释起这几样东西。 “现在的卷烟都是直接用嘴抽的。加上这个过滤嘴，能有效的避免烟叶燃烧之后产生的焦油进入嘴里。”白景杉解释了一下过滤嘴的作用，然后拿着卫生棉说道。“这个卫生棉主要是用在伤口止血上，当然你们女孩子也是可以用到的。” 说完白景杉拿出了一条三角裤，演示了一遍卫生棉的用法。屋子里的五个女孩脸羞的通红，可白景杉依然平静的演示。 上一世白景杉可是能安然面对卫生棉导购员的目光，而且还可以和导购员讨论日用还是夜用的真男人。 “等专利申请下来之后，你们俩可以找人研究一下过滤嘴里用什么材料替代更好；卫生棉用什么材料吸水性更好；三角裤用什么面料更好等问题了。”白景杉认真的说道。“之后我们就要研究工业化生产的问题了。” “少爷，用您的名字注册么？”梁顺看着白景杉问道。 “三角裤，和卫生棉，用verse·rain·white这个名字，过滤嘴用sery·cedar·white这个名字。”白景杉看了一眼白诗雨，对着梁顺说道。 “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是法国国籍了吧！”白景杉看着柏兰和梁顺说道。 “是的少爷，里奥先生帮我们办理的！”梁顺恭敬的说道。 “你们回去之后让里奥帮忙，把三少奶奶、莲花，还有国内的柏梅和柏竹都变成法国国籍。”白景杉看了一眼盛庄颐，见盛庄颐点了点头。“嗯，还有盛小姐。” 柏兰和柏菊都诧异的看了一眼盛庄颐，只有梁顺点头称是。 “柏兰，梁顺。过后我会给你们克拉克的联系方式。美国那边排华很严重，你们就不要过去了，专利的事情让律师团队过去就行。贸易的事情暂时先通过克拉克进行交易，之后你们可以物色几个职业经理人过去。国内你们也要派职业经理人过去，先在上沪成立一个分公司，慢慢做多国之间的贸易。”白景杉看着柏兰和梁顺说道。“如果有资金方面的问题，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少爷，现在贸易公司的盈利情况还是很好的。”梁顺笑着说道。 “很好，你们俩辛苦了！”白景杉满意的说道。 “正事都说完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都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难得有时间出来一趟。”白景杉看着几女说道，又对着梁顺交代道。“梁顺，我和刘斌现在都是官身，出去多有不便。你安排下柏菊带过来的八卦门的人，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注意安全。” 白景杉说完，众人相携离开，不过盛庄颐却没有走。 “盛小姐还有什么事？”白景杉好奇的看着盛庄颐。 “这是二奶奶让柏菊带过来的信，你看一看吧！”说完盛庄颐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白景杉。 “柏菊怎么没有直接给我，而是先到了你这。”白景杉边说边接过信。 “柏菊还带过来一封我父亲给我的信，柏菊说是二奶奶交代的，让她先把信都给我。” 盛庄颐脸上有些羞意的说道。 这时白景杉也看起来二奶奶的来信，等看完信，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就这么成为我的正妻，诗雨反倒成为我的平妻了？” “我也不知道。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并不在乎名分。”盛庄颐也无奈的道。 “当初我直接大操大办一下，就没有这么多事了。”白景杉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你家和我家怎么研究的，竟然说咱俩打小就定亲了，只是差请期和迎亲了。这里面你爹肯定没少花心思，我这位丈人本事可真不小啊！” “父亲也是为了我！”盛庄颐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爹还准备顺道坑了我一把呢！”白景杉笑着说道。 “洋灰厂？”盛庄颐问道。 “是的，折价让我接手过去。”白景杉举了举信说道。“我妈没答应。我妈告诉你爹，儿子的买卖她做不了主！” “那你是怎么想的？”盛庄颐问道。 “咱家的洋灰厂虽然利润丰厚，但是洋灰的售价比北洋洋灰的售价可是便宜的很多。同样是供应铁路之用，北洋的供应价格不会比咱家的供应价格高，北洋的原料是从广州运过去的，成本比咱家的高多了。我估计北洋的洋灰公司已经赔惨了，现在经营不下去了，你爹就想到让我接手这个烂摊子。”白景杉和盛庄颐简单的讲了一下。 “那你别接手不就行了么！”盛庄颐建议道。 “干嘛不接啊。”白景杉笑道。 “咱家接过来，不还是赔钱么！”盛庄颐急忙说道。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白景杉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有主意就成，我去找诗雨妹妹去了！”盛庄颐见白景杉有主意也不再操心这件事，转身就准备出去。 “你找她干什么去？”白景杉赶紧拉住盛庄颐的胳膊。 “松开！”盛庄颐看了一眼白景杉拉着自己的手，白景杉立马松开。 “我知道你是怕她受委屈。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盛庄颐白了白景杉一眼，就去找白诗雨去了。 第二天一早望着开心的白诗雨和盛庄颐手拉着手一起出去游玩，白景杉也放下了担心。白景杉回到自己房间不久，刘斌就过来敲门。 “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进来说吧！”白景杉说道。 “大人，有位自称弗兰德庄园的管家过来找您，说是阿尔贝王子邀请您一起骑马！”刘斌走进来对着白景杉说道。 “他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第101章 纷至沓来 布鲁塞尔的郊区，皇家马场。 白景杉一身清朝官服出现在马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过大家在看到阿尔贝王子走过去之后，大家也就不再关注那边了。都知道阿尔贝王子交友广阔，他邀请一位清朝官员来马场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白先生，欢迎来到皇家马场！”阿尔贝走到白景杉面前热情的招呼道。 “感谢您的邀请，王子殿下！”白景杉礼貌的说道。“可惜我并不擅长骑术！” “没关系的，白先生。我大多来这里也是感受春天的气息。”阿尔贝王子笑着说道。“我的邀请没有打扰你的度假之旅吧？” “王子殿下客气了，去游玩的都是我的家人。而我身为官员，还是要注意一下的。”白景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官服。 “你不会上学也穿着这身官服吧！”阿尔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景杉。 “并不会如王子殿下所想的那样，我在学校还是会穿军服的！”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你竟然读的军事院校，我还以为你在读大学呢！”阿尔贝更加吃惊的说道。 “我国聘请了很多德国教官，所以我才选择德国的军事院校就读。”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白，我提议你还是换下这身官服吧。你说话就像个老年人一样，不如你换一身军装怎么样？”阿尔贝提议道。 “很可惜，王子殿下。我的军装还在酒店里，而且我不认为我穿一身德国军装出现在这里会是个好提议。”白景杉礼貌的拒绝道。 “哈哈，这里可是有比利时军装的，你可以先换上比利时军装。”阿尔贝笑着说道。 白景杉思索了一下，没有再次拒绝。阿尔贝马上叫来服务人员，带领白景杉去换衣服。等白景杉一身比利时军服走出来的时候，阿尔贝拍手叫好。 “这回就舒服多了.你穿着那身官服，我总有一种拘束的感觉。” “王子殿下有心了！”白景杉摸了一下肩膀上带着一颗皇冠和一颗星的肩章（中校）微笑着说道。 “里奥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在白景杉和阿尔贝再次坐下来之后，阿尔贝看着白景杉突然说道。 “哪个里奥？”白景杉假装不知道的问道。 “白，欧洲的贵族圈子，说大很大，说小很小。而且因为互相联姻的缘故，很多家族都是互相熟悉的。例如现在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就和我的祖父是表姐弟关系。”阿尔贝看着白景杉说道。“所以我和莱昂纳尔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互相认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既然别人已经了解自己的一些情况，白景杉索性放下了一些防备。 “王子殿下安排的这么充分，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我和里奥不同，里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国！”阿尔贝微笑的看着白景杉。“白，你可能还不知道。贴现银行前年发现了巨大的黄金失窃事件，而在调查中，贴现银行的副行长把你持有900kg黄金的事情爆了出来。普通人接触不到这些，但是对于各个国家的上层来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不会遭遇抢劫吧！”白景杉故作害怕的说道。 “我能保证，您在比利时是不会发生的。毕竟这只是10多万英镑罢了。这些钱对于个人算是很多，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只是微不足道一点资金。”阿尔贝无所谓的说道。 “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毕竟莪还欠着德国各方近200w马克的各种债务，这些钱也只能说刚好够还债务的。”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那么白，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呢！”阿尔贝面带微笑的说道。 “王子殿下，我洗耳恭听！”白景杉正式的说道。 “你可以把黄金存入到比利时银行作为抵押，而同时，您可以申请一笔低息贷款。您需要英镑也好，法郎也好还是马克，我都能协调让您带着这些钱离开。只要您信誉良好，还款及时，这些黄金还是属于您的。而且这些黄金也可以作为您和其他国家进行交易时的保证金。”阿贝尔保持着微笑说道。“毕竟比利时和周围的国家关系还都不错。” “这里有能拨通法国的电话么？”白景杉思索了一下问道。 “当然。我会让人带您过去。”阿尔贝仍然礼貌的说道。 “那王子殿下，我先失陪一会。”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阿尔贝示意侍者带着白景杉离开，过了不到10分钟，白景杉又再次走了回来。 “王子殿下，我希望离开的时候能带着150w德国马克。”白景杉看着阿尔贝说道。 “没问题，您明天去比利时银行，就会见到这些钱。”阿尔贝伸出右手。“很高兴我们能成为朋友。” “我也很荣幸和王子殿下成为朋友。”白景杉也伸出了右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两个人之后就没有在谈正事。闲聊中在得知白景杉理论上已经结婚并且还有两个妻子的时候，阿尔贝羡慕嫉妒坏了。白景杉好好的给阿尔贝讲解了一下清国的婚姻制度，和自己的情况，阿尔贝才明白原来清国也是一夫一妻制的。 在白景杉准备换衣服告辞的时候，阿尔贝让人直接把白景杉的官服装好箱子提了过来，并表示这身比利时军装就当做是朋友之间的馈礼了，白景杉无奈的接受了这份礼物。 这位阿尔贝王子不得不让白景杉佩服。 在从皇家马场回来的第二天，白景杉就带着900kg黄金来到了比利时银行。阿尔贝不仅让白景杉顺利的拿到了150w德国金马克的低息贷款，而且还为除白景杉以外的所有人准备好了入籍比利时的手续。 虽然白景杉知道自己和里奥的通话内容一定会被监听到，自己当时也只是和里奥提了一句，可白景杉还是没有想到阿尔贝竟然这么果断。 里奥当时评价这位阿尔贝王子：有着高超的交际技巧，交友非常广泛，是欧洲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白景杉对里奥给出的评价深感认同。 毕竟比利时这个国家本身就是妥协出来的产物。 又耽误了一天，白景杉才带着人返回德国。 第二天白景杉一大早就把金马克存入了德国银行，并且提前通知了德国外交部和商务部的官员进行账务交接。当双方在备忘录上签署完各自的名字并盖上印章之后，湖北自新洋灰厂的建设尾款正式结算完毕，白景杉的诚信受到了商务部官员的莫大肯定。 工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白景杉把精力又投入到下一个计划中。直到下连队实习之前，白景杉都在推进这酒店项目的落地。好在有舒尔曼出面协调，德国怀特公司也顺利的落户白诗雨名下。 白景杉在连队实习了3个月，6月份就结束了自己尉官阶段的实习。等回到柏林之后，白景杉在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德国参谋总部的一位参谋就给了白景杉两个选择：如果白景杉还是想进入柏林军事学院学习，因为传统的原因，白景杉在学习期内，也就是一年的时间里，白景杉会和外界失去联系。如果脱不开身，也可以选择继续在陆军学院进行学习。 白景杉询问了许景澄的意见，许景澄考虑了之后，觉得还是让白景杉去柏林军事学院学习的好。毕竟除了新一届留学生即将在8月份到达，也没有什么大事。白景杉又给白诗雨和盛庄颐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就正式去办理入学手续了。 白景杉在柏林被秘密带走了，全程都是被蒙着眼睛。即使吃饭的时候，能看到同行的这批人，但是也被要求禁止交谈。 白景杉观察到，同行的这批学生中，有兴奋的、有紧张的、还有一些非常镇定的，显然这些镇定的人一定知道内情。可是在不能交谈的要求之下，白景杉也只能安之若素。 来来回回走了1周时间，白景杉这批学员才被带进了柏林军事学院。这里实行封闭式管理，学校规定，如果有学员擅自离开学校范围的，被发现最高可能按照叛国罪审判。白景杉彻底的与世隔绝了。 -------------- 自从白景杉走后，让白景杉和许景澄没有想到是，很多事情会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白景杉走了2个月之后，许景澄因俄国入侵帕米尔清国界区，匆忙奔赴俄国进行交涉。许景澄走了不到10天，一封国内的电报彻底让留守的刘斌不知所措了——白老爷子白萌堂走了。 刘斌连忙给白诗雨和盛庄颐打电话，让她们速回柏林。刘斌在柏林也没闲着，特意找到舒尔曼，请求他帮着联系在柏林军事学院上学的白景杉。 可舒尔曼在听到学院的名字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刘斌，现在除了德国总参谋长和几位副总参谋长，谁都联系不上那个学院，那是德国军队最核心的秘密之一。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那个学院的具体位置，有些毕业生都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地方上的学。 舒尔曼自己也不敢去打听，他怕自己被以窃取最高军事机密的罪名给秘密处决了。 刘斌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等白诗雨和盛庄颐过来之后再研究对策。 第二天中午，白诗雨和盛庄颐就回到了柏林，刘斌把人接到home酒店之后，看着盛庄颐说道。 “盛小姐，刘某无能，现在实在联系不上白师弟啦。还请盛小姐拿个主意吧！” “祖父过世，相公应该在3点以后给国内发请求丁忧的电报。刘师兄，还请你马上给许公使发电报。你把现在的详细情况告诉许公使，并以我的名义请许公使定夺，而且一定要速回建议，一定要赶在下午3点以前得到许公使的回复。”盛庄颐严肃的对着刘斌说道。 白诗雨和莲花眼睛已经肿的不能见人了，而且她们俩经过火车的这么一折腾，身心俱疲。盛庄颐已经让她们先下去休息了。 “你先去公使馆，我随后就到。”盛庄颐看了看楼上方向，又对着刘斌说道。 “我这就过去！”刘斌说完就出去了。 盛庄颐上楼和白诗雨说了一下情况，让柏菊照应着白诗雨，就带着莲花和两个护卫往公使馆过去。 许景澄拿着德国公使馆发来的电报也是感到头疼。这边俄国人兵进帕米尔，自己交涉已经颇费心力，不想后院竟然又起了这么把火。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根本联系不上白景杉。许景澄自己上次出使就是因丁忧而回国，从刘斌发来的电报里，许景澄已经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许景澄立刻让电报员给德国使馆发电报。电报内容是让盛庄颐以白景杉妻子的名义给国内发电报，照实说白景杉目前正在德国军校学习，因涉及到德方机密，人暂时还联系不上。但是先由其妻代上丁忧申请，待联系上人之后，立刻丁忧回国。 而许景澄自己也在俄国给国内发电报：一是说明景杉的情况，二是说明德国面临的诸多问题。白景杉虽然是文官，可现在行的也是武事，可遵照武官例办，请示朝廷能否酌情夺情擢用。 盛庄颐收到电报之后，立马按照许景澄的意思给国内发电报。 等两封电报到了光绪手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光绪也是左右为难，最后询问翁同龢的建议之后，光绪找到了慈禧太后汇报此事。 “皇帝有什么打算！” 慈禧太后看着光绪问道。 “亲爸爸，儿臣以为我朝以孝治国。当免去白景杉一切职司，令白景杉立刻回国守孝！” 光绪坚定的说道。 “皇帝，两封电报上都说了，事涉德方机密，现在联系不上人，怎么把旨意传给白景杉？”慈禧看着光绪问道。 “这……，可是……”光绪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唉！”慈禧太后有些失望的说道。“皇帝考虑过么？若是有办法联系的上，还会有这两封电报么？许景澄刚刚丁忧完才再次出洋，他能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么？但凡有法子，许景澄都不会提到夺情擢用。许景澄这么处理为的是朝廷的颜面。皇帝虽然说的没错，但是特殊事件要特殊处理。” “亲爸爸说的是，是儿臣欠考虑了!”光绪赶紧小心的说道。 “就按照许景澄的意思办吧。”慈禧看着光绪说道。 “儿臣谨遵亲爸爸懿旨！”光绪恭敬的说道。 “小李子，白家还有什么人？”慈禧看着李总管问道。 “白家老爷子有三子一女，白家大房就是前几年被赶出京城的那位白太医。”李总管小心的说道。“白代办是白家二房的长子。” “哀家想起来了！”慈禧看着李总管吩咐道。“让白家大房回来治丧吧。你也安排人送过去些丧仪，替白小子解释一下。” “嗻！奴才这就安排人去办！” 第102章 家事、国事 白景杉再次回到柏林的时候，已经是1892年的夏天了。当白景杉在home酒店见到都穿着黑色衣服的白诗雨和盛庄颐的时候，白景杉的心里咯噔一下。 “出了什么事情？” 白景杉看着白诗雨和盛庄颐问道。 白诗雨一下子就扑到了白景杉怀里。 “相公，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年谁也找不到你在哪，你知道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么？呜呜呜！” 白诗雨恨不得把一年积压下来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白景杉无奈的看了一眼盛庄颐，又看着莲花说道；“你先扶诗雨回去。一会我再过去。” 等莲花和柏菊扶着白诗雨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剩下白景杉和盛庄颐两个人。 “跟我说说，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吧！”白景杉坐在沙发上看着盛庄颐说道。 “你走两个月之后，许公使去了俄国交涉，今年许公使又去了俄国。”盛庄颐看着白景杉说道。“据说是因为洪公使给朝廷提供了一份俄国和清国西北的国境地图，洪公使把上面的边界翻译错了，让俄国人知道了。俄国以此为借口，这两年一直骚扰边疆，许公使一年来就忙着这件事了！” “许公使第一次去俄国不久，就收到国内的电报，说爷爷走了！” 盛庄颐说完白景杉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白景杉沉默的擦了擦眼泪，看着盛庄颐。盛庄颐看着白景杉继续说道。 “我代你上了丁忧的电报。许公使也向朝廷说明了你当时的情况，建议朝廷下旨夺情，朝廷同意了！”盛庄颐看着白景杉。“之后我爹和你老师都来过电报。” “我爹的电报上说，太后命人送了一千两治丧银，并特旨按四品官员规制安葬，让大伯回京治丧，并说你孝心可嘉，但国事艰难当以报国为先，才命皇上下旨夺情。 很多朝官或亲自或派人前来吊唁，张总督和李中堂也都派人来过，药行和镖行也来了不少人。出殡的时候，祭棚排满了一路。除了各府的，还有百姓自发的。我爹说爷爷的身后事也算荣哀。” 盛庄颐说完见白景杉还是沉默，就继续道。 “妈告诉我爹，让我爹转告你。爷爷去年过完年身体一天就不如一天，夏日里身体更是越发虚弱。爷爷耐不住暑气就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妈说爷爷走的很安详，爷爷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妈不要过多束着你。” “唉！”白景杉只剩下一声重重的叹息。“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那我去看看诗雨！”盛庄颐看着白景杉。“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你多想想诗雨，想想我，想想跟在你身后的一大帮子人。你是咱家的主心骨，我们都指望着你呢！” “我知道，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 盛庄颐也没有再劝，直接离开了房间看白诗雨去了。关门的时候，盛庄颐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哽咽声。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景杉才从房间走出来。吃完饭盛庄颐陪着白景杉一起回了白景杉的房间。 “上午还有些话没说完。”盛庄颐看着白景杉说道。 “还有什么？”白景杉看着盛庄颐问道。 “现在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处理呢！”盛庄颐拿出个本子，看着本子上的记录说道。“武备一期已经毕业了，随时都能回国。我建议等三期到了，让一期二期的留学生和三期的留学生见过面再让一期的留学生回去。” “去年比利时说的几个东西的专利申请完了，工厂在哪建得你拿主意；home酒店汉堡那边也开了一家，运行的还好。下一步开在哪，你得拿个主意。”说着盛庄颐把本子递给白景杉。“都在上面呢，你自己看吧！” 白景杉接过本子，娟秀的字记录了一条又一条发生的事情，而且后面都给出了处理意见。 白景杉看完之后，把本子还给盛庄颐。 “你处理的很好，就按照你的意见来吧！”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我没想到德国人在军事上，要求的这么严格，之后的一年我还要进入军队实习。不过不用担心，这次不是秘密的，你们随时可以打电话找到我，我也随时能回来。军队实习结束我就会回到柏林进入参谋部实习一年。”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盛庄颐说完就起身走了。 -------------- 忙碌的汉堡港客运码头再一次迎来一批新的旅人，不久之后又会带着另一批旅人踏上回乡的旅程。 白景杉已经送走了两期武备留学生，现在第四期也都正式入学了。而白景杉也已经回到柏林，进入德国总参谋部实习。 这两年俄国一直在骚扰西北，许景澄几乎长期驻扎在圣彼得堡。好在荷兰和奥匈帝国这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只是定期拜访，白景杉还忙的过来。 白景杉自己的产业发展的如火如荼，最先火起来的是男士内裤，这个产品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市场上的广泛肯定。 男士内裤之所以能大火，离不开阿尔贝王子的帮助。白景杉在考察生产工厂的时候路过比利时，在和阿尔贝王子的闲聊中提到了正在寻找代工厂。阿尔贝在了解了男士内裤的作用之后，给白景杉的公司提供了一份3000条内裤的订单。 白景杉让盛庄颐收购了一家德国的小型工厂生产。等交付之后，白景杉才知道，阿尔贝竟然把这些男士内裤全送到了比利时军队里。而且军队的反响非常的好，阿尔贝后期又找白景杉追加了订单。 在交付给比利时军方第二批订单之后，还没等白景杉和各个商行洽谈，德国军需处直接找到工厂，并且准备给工厂下一份超大的订单。不过白景杉并没有直接吃下，而是选择了另外的合作方式。 德国怀特服饰公司授权其他生产企业代为生产，怀特服饰只赚取授权费，每条内裤0.05马克。以德国军方40多万军队的体量，怀特公司每年都能固定收到50-70w马克。 怀特服饰顺势申请贷款扩大了自身工厂的规模，并在德国市场上打响了“威猛”男士内裤的品牌。在法国也成立怀特服饰（法国）公司，不仅推出男士品牌，还尝试着推出女士品牌。 法国怀特贸易那边则投资了一家生产止血棉的企业，不仅生产医用型的，还推出了女士专用款。很少有人知道这家叫“守护天使”的止血棉企业会和白景杉有关系。 怀特公司利润最大的企业，是比利时怀特公司控股的烟草工厂。自克里米亚战争以后，卷烟就在欧洲逐渐替代了传统的烟斗和鼻烟。而过滤嘴的出现，避免了烟草直接进入嘴中。不仅如此，比利时烟草工厂还在烟草里添加了一些香料，这使得烟草在燃烧之后，不再产生刺鼻的气味。当带着过滤嘴的香烟产品被推出来之后，迅速成为了新的流行风尚。 产品带来利润的同时，也带来了麻烦。因为专利的原因，怀特公司受到各方的诘责。经过几轮秘密谈判，最后怀特公司把内裤的专利权转交给了欧洲各国和美国的服装行业公会使用，怀特公司则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过滤嘴也同样如此。 虽然几种产品已经在市面上出现了很多其他品牌的产品，可怀特公司旗下的几个品牌因为布局早，还是占有了一部分市场份额。 home酒店现在已经在巴黎、伦敦、布鲁塞尔、汉堡、法兰克福、柏林、维也纳、纽约等城市陆续开业，而远东的第一家home酒店也即将在上沪法租界正式营业。 商业上的事情大多都是盛庄颐和莲花在处理，而白诗雨现在更多的在学习绘画，画画的水平只能说一般，但是服装设计上白诗雨却游刃有余。 verse·rain·white的名字已经成为了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可是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大多人只知道这是一位拥有比利时和法国双国籍的女士，所以法国时尚圈一直称呼为“神秘的怀特夫人。” 白景杉曾问过盛庄颐家里的资产到底有多少，盛庄颐只告诉白景杉，在德国每个月还银行的贷款都不止20w马克。 “现在各国银行都上赶着要给莪们贷款，我这还是放慢发展脚步了呢！”盛庄颐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头都没抬的说道。 “那你还在比利时买了一个庄园？而且看你的计划，怎么还准备在上沪买房买地？”白景杉站在桌子面前问道。 “家里这些人总去比利时，每次都是住旅馆。正好有人要出售这个庄园，我觉得那里环境不错，就买下来作为我们的落脚之地。”盛庄颐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白景杉说道。“我们早晚是要回去的。” “得，我就是问一下！”白景杉尴尬的说道。 “大老爷如果没事的话，就出去吧。”盛庄颐礼貌的赶人。 -------------- 白景杉在参谋部实习，大多都是对各种发生过的战争进行不一样的推演。总参谋部只是让白景杉进行练手，对于德国自己的真正的战略推演，却从来没有让白景杉知道过。 虽然德国现在最大的对手一直是法国和俄国，可白景杉一个清国人，实在没有必要在具体战略战术问题上发表意见，而且白景杉也从来不去打听这些。 过了1894年的春节，白景杉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甲午了。而且根据国内发过来的电报，朝鲜又一次发生了农民暴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白景杉再次收到国内的电报，已经感觉到战争的阴云已经布满了整个朝鲜的天空。 甲午阴历三月二十（4月25日），在东学道首领全琫准的带领下，农民起义军占领了朝鲜白山。 白景杉不知道甲午战争的具体经过和时间点，但是白景杉猜测时间不会太远了。白景杉给国内发电报申请回国，可得到的回复是不准，电报上让白景杉安心学习，毕业之后也要继续辅助许景澄做好外事工作。 哪怕白景杉急的满嘴都起泡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5月7日，朝鲜起义军击退了朝鲜官军。 5月27日，朝鲜官军再次打败。 6月1日，朝鲜起义军占领全州城。 6月8日，应朝鲜国王请求，朝廷派遣叶志超和聂士成率2000将士在朝鲜忠清道牙山登陆。 清朝终于被卷进了朝鲜半岛的漩涡。在清朝派兵进入朝鲜的同时，东瀛也以保护侨民的借口，派出了1万多士兵进入朝鲜。 6月22日，清方与日方就撤兵问题，没有达成一致。东瀛政府向清政府第一次发出了“绝交书”。 当收到这封电报的时候，白景杉知道。东瀛已经把子弹上膛了，只等一个机会，就会对朝廷开出第一枪。而李中堂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还在让英、美、俄三国进行调停。 7月14日，东瀛政府第二次向清政府发出“绝交书”。 7月25日，东瀛舰队偷袭了北洋舰队“济元”、“广乙”两舰，击沉了帮助朝廷运兵的英国“高升号”。 7月28日，东瀛军队突袭牙山，直隶提督叶志超命聂士成所部与成欢设伏，歼寇二千余人，聂部死伤二百之数。叶提督已率各部与平壤集结。 甲午年七月初一，西历1894年8月1日。清政府正式对东瀛宣战。 8月22日，电谕：现在驻扎平壤各军。为数较多，亟需派员总统，以一事权。直隶提督叶志超，战功夙着，坚忍耐劳。即着派为总统，督帅诸军相机进剿。所有一切事宜，仍随时电商李鸿章妥筹办理。 白景杉在看到电报的时候，就在心中对比着德方总参谋部当中的朝鲜地图。 “这tm就是谎报军情，叶志超这哪是在平壤集结，这tm分明就是逃跑到平壤。朝廷竟然还相信了这个王八蛋的鬼话？还让他总统在朝军队，这tm以后谁能服他。将帅不和傻子都tm知道是大忌。”白景杉当着电报员的面破口大骂。骂完之后。白景杉看着电报员说道。“给国内发电报，我要请战回国。” “李中堂手底下都是这种草包么，逃跑都能说的这么高大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白景杉愤怒的说道。 可是白景杉哪怕再愤怒也没有用。朝廷回复仍然是“不准！不需要！” 第103章 天下事 从8月22日到9月15日，白景杉几乎是三天一封请求回国参战的电报。直到9月21日，白景杉才收到让自己带着武备四期留学生及文科一期留学生回国。 而此时的朝鲜战局已经全面失败。清朝军队已经全面退出朝鲜，东瀛占领朝鲜全境。东瀛陆军与清军在鸭绿水隔江对峙，东瀛海军更是击败了北洋舰队，取得了黄海的制海权。战局糜烂不堪至惨不忍睹了。 德国总参谋部都没有想到清军的实际战力竟然如此低下。战争初期推演的结果还是海军五五开，清国陆军有六七成胜算，可是仅仅两个月时间，清军就被东瀛军队赶出朝鲜。现在战火更是随时都会在清国东北继续发酵。这样的结果，让德国总参谋部一众参加推演的参谋人员瞠目结舌。 白诗雨和盛庄颐知道朝廷要白景杉回去的时候，也都要跟着回去。白景杉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让她们留下。 盛庄颐在白景杉临走的头一天晚上，只告诉了白景杉一句话。 “你一定要平安！” 第二天白景杉只带了二十八名留学生离开了柏林，于当天登上了回国的轮船。当白景杉登上上海码头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11月中旬。白景杉片刻不敢耽搁带着二十八名留学生乘船直接往京城赶，在镇江下船后，白景杉连忙往扬州码头赶去。 越是靠近扬州城，越能感觉到混乱，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前几年镇江到扬州的路上，还能有个茶摊，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白景杉几人路过扬州城外时，看到城外已经驻扎了不少兵丁。等白景杉带着人走到扬州城门的时候，直接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一个的都提着个大箱子，都到一边去，打开检查。”一个领头的模样的百长对着白景杉吆喝道，说完还不忘嘱咐手底下的兵丁。“一会搜仔细了！别再让东瀛间谍混进城去。” 说完洋洋得意的看着白景杉等人。 武备三期步兵科的邢仲安直接放下箱子走到了这个百长面前。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百长看着人高马大的邢仲安色厉内荏的说道。 “我要干什么？”邢仲安戏谑的看着百长反问道，然后不等对方回答。 “啪！”一个大嘴巴就抽了上去。 “跟爷们来这套！你也不睁开你那狗眼看看，爷们都是什么身份！滚！” 邢仲安对着百长怒骂道。骂完了走到白景杉身边，拱手道。 “大人，请恕卑职僭越了！” “走吧！”白景杉根本没在乎邢仲安的所作所为。 城门口的兵丁都被邢仲安的举动吓到了，再看领头的依然皱着眉头没理自己这帮人，也都没人敢乱动，只能看到白景杉一行人拎着箱子走进了城。 等白景杉等人走了，才有人赶跑过来把百长扶起来。 “你们都tm是死人啊，看着我挨打，把他们抓起来啊！” 百长对着底下的兵丁就是一顿臭骂。 “王哥，看着那帮人，不像普通人，咱们还是算了吧！咱们就能收两天钱，明个就换别的队来了，犯不上置气！”一个小兵说道。 “二狗子，你去远远的盯着他们！我去找把总汇报，我怀疑他们里面有奸细！”姓王的百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唉！好吧！”二狗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进了城。 白景杉走进扬州城，看着萧条的街面。对着后面吩咐道。 “仲安，你带着步兵科，茂雄和刚林一起，找找还有没有开着的旅店，没开的也叫门问问。眼下驿站是不用想了，先打听一下情况吧！” “是！大人！”x5 白景杉继续往城里走去，路过酒楼、茶馆的时候，不时能看见吆五喝六的兵痞们在里面。白景杉真的无力去管。等不多时邢仲安和王兆坤回来了。 “大人，找到一家旅店，我让罗志远在那里守着。”邢仲安说道。“只是条件不太好！要不我们再找找。” 说话的功夫单茂雄和贾刚林也回来了，不过两人对着白景杉摇了摇头。 “就这家吧，现在这时候就别那么多讲究了！” 白景杉说完就示意邢仲安带路，而王兆坤也连忙先跑过去安排了。 等白景杉到了旅店，罗志远和王兆坤已经和掌柜的等在门口。 “各位爷，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这里也能提供简单的饭食。粗茶淡饭，各位爷多担待。”掌柜的拱手施礼道。 “仲安，你们先进去梳洗梳洗。”白景杉对着邢仲安吩咐道，然后看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还麻烦您安排伙计带着他们先住下，我这也有几句话想问您！” “爷，您先里面请！”说完掌柜的就伸手示意白景杉先进去。 等伙计带着留学生们去了后院，前面店里就剩下白景杉和掌柜的了。 “爷，能不能麻烦您，提前支些房钱！”掌柜的躬身施礼之后说道。“您别怪我没眼力见，只是我们也不容易。现在行商做买卖的都少了，我这店也好关了好些天了，今天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打开门做生意的。” “理解。”说完白景杉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掌柜的。 “这位爷，现在这边都用龙洋了，你怎么还没找衙门换过来啊！”掌柜的拿着手中的银子对着白景杉说道。 “不能用么？”白景杉问道。 “能用是能用，不过朝廷收这个有火耗。”掌柜的看着白景杉皱起了眉，以为白景杉不乐意了呢，赶紧说道。“爷，您能来，算是给我开了张了。您这银子一看就是成色足的，火耗这个就算我的啦！” “现在这边已经开始用龙洋了么？”白景杉看着掌柜的问道。 “都用，都用。”掌柜的收起了银子，继续说道。“现在市面上银子和龙洋都用着呢，我们还是比较愿意用龙洋。收银子还得折色，在官府换龙洋还有火耗，有时候还得往里面贴钱。” “我记得前几年广州那边才出来龙洋，没想到现在扬州都开始流通了。”白景杉看着掌柜的说道。 “也是广州那边来的客商带过来的，前年我们这边才开始换的。”掌柜的说话看了看外面，小声的说道。“不过这位爷，您听我一句劝。您最近还是别露财的好。您进城的时候也看到了，满街的兵丁。” “多谢掌柜的提醒，不过这和东瀛打仗，怎么现在这边这么多兵丁？”白景杉也小声的问道。 “之前就顺运河走了不少人去了京城、津门。现在这些都是后来的。”掌柜的叹了口气。“唉。之前湖广那边来的人还行，可这一茬不如一茬。现在这茬都赖在城里好些天了。” “掌柜的，我们要回京城，这现在还有船能北上么？”白景杉问道。 “最近听说让走了，这不小的才开门做生意么！”掌柜的笑着说道。 “多谢掌柜的了！”白景杉拱了拱手。 “您客气！”掌柜的赶紧回礼。 这时候，邢仲安等人也都安顿好了出来了。 “吉永熙，你和桑惟谦去一趟码头，订条船北返。” “是！大人！”两个人赶紧往外走。 吉永熙两个刚出门，就被堵了回来。 “大人，外面来了不少兵丁。”吉永熙赶紧说道。 邢仲安等人也赶紧护卫在白景杉身前。这时候一大帮子兵丁举着长枪把白景杉等人团团围住，之前被邢仲安打的百长带着一名把总走了进来。一进来百长就看到了邢仲安。对着把总说道。 “总爷，就是这帮人。我怀疑他们里面有东瀛间谍。” 掌柜的吓的躲在柜台后面，小声的嘀咕着。 “祸事啦！祸事啦！” “拿下！” 把总看着白景杉等人，直接对着手底下的兵丁下令道。 “慢着！”白景杉高喝一声。 把总摆了摆手，示意兵丁停下。 “你有什么话，等到了知府大堂再说吧！” “你要是认识字，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白景杉说完直接把自己的官贴拿了出来。把总示意一个靠近的小兵把白景杉的官贴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啪！” 把总一个大嘴巴就抽在了百长的脸上。然后立马单膝下跪，双手举着官贴。 “大人，小人受人蒙蔽，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围着的兵丁一看把总都这个样子，也立马单膝跪下。只有又被抽了一嘴巴的百长还站着。百长懵了一下之后，立马明白惹祸了，赶紧双膝跪下，不住的磕头。 邢仲安走过去拿回了白景杉的官贴。白景杉才说话。 “本官没工夫搭理你们，滚吧！” “谢大人！”把总连忙拽起来一边的百长，退了出去，屋子里的兵丁也都退了出去。 白景杉这才对着吉永熙和桑惟谦说道。 “你们俩去码头看看，快去快回。” “是！大人！” “掌柜的，没事了，安排些饭食吧！”白景杉看着柜台方向刚刚站起来的掌柜的说道。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掌柜的赶紧躬身说道。 等吉永熙和桑惟谦回来的时候，掌柜的已经开始让伙计们上菜了，虽然都是普通的菜式，可众人终于吃上口热乎的了。 吃完饭吉永熙才对着白景杉说道。 “大人，现在往来的人还比较少，后天才有北上的船。” “唉，欲速则不达啊！”白景杉无奈的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 白景杉带着所有人到达通州的时候，整个通州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兵营，湖广、两江、直隶等地的募兵不下数十营。白景杉一路往京城走的时候，沿路不时能看到营帐。 营寨门口站岗的兵丁也松松垮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营寨里面并没有传出来训练时的声音。以白景杉的耳力，竟然听到了营寨中有聚众赌博的声音。 白景杉只能带着人加速往京城走，等看到京城的城墙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白景杉直接带着人到总理衙门报备，并把提前写好的折子交到总理衙门，请求陛见，等忙完了天都快黑了。 文科众人纷纷向白景杉告辞，京城有家的各自归家，没家的也去各地会馆投宿去了，可武备三期的十名留学生都还没个落脚地，白景杉只得先把人安排到客栈里。 白景杉回到白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大门还没关。白景杉拎着大箱子就往里面走。 胡子头在门房看见有人过去，赶紧出来。 “谁啊，这大晚上的，怎么也不说打个招呼就往里面闯，有没有点规矩。” 白景杉转头看着胡子头。 “怎么现在我回家也要讲规矩啦？” 胡子头仔细打量才认出来。 “三少爷？是三少爷回来了！” 说完赶紧要过来接箱子。 “你歇着吧，我自己进去了。” 白景杉没让胡子头提箱子，说完就往里面走了。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都纳闷这是谁。也不怪他们认不出来，一个是天黑看着稍微模糊点，二是白景杉走的时候才1米65，四年过去了，白景杉已经长到一米八多大个。 白景杉回到自己的院子刚放下箱子，二奶奶和二爷就带着白景琦和白玉婷过来了。 “景杉，真是你回来了！”二奶奶看着长高了的大儿子，一进来就惊讶的说道。 “爸、妈。我回来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说道。“莪正准备去你们那院呢。” “你这不声不响的，怎么就回来了？”二奶奶直接走到白景杉身边打量着大儿子，又看了看周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诗雨、盛小姐，还有莲花呢？” “她们都在德国那边呢。我这回来是请战的，就没让她们跟着。”白景杉解释了一句。 “你要上前线？”二奶奶急忙说道。“景杉，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朝廷在东北已经彻底的败啦，这消息都传到京里了。” “妈，我知道。我在总理衙门已经看过战报了。”白景杉痛苦的说道，不过还是安慰二奶奶。“我这刚回来，让不让我上前线，也得陛见之后，看上面的安排。” “不是传出来消息说已经在谈了么？”二奶奶看着儿子说道。 “战场上得不到的，怎么还能指望谈判能得到！”白景杉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爷白颖轩看白景杉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拉了一把二奶奶。 “让景杉先好好休息休息吧。这都回来了，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 二奶奶看了一眼二爷白颖轩，见二爷摇了摇头，对着白景杉说道。 “得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儿个一早再说！” 第104章 回京请战 最近因为战事的原因，日日都有早朝。白景杉天不亮就起来了，就着凉水洗了把脸，就准备往外走。 二奶奶带着银花听着动静已经过来了。 “你先去给你爷爷上炷香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车上也准备了糕点，路上垫吧一口。” 二奶奶看着要走的白景杉说道。 “嗯！”白景杉点了点头，跟着二奶奶往祠堂走，边走边问。“您这是才起还是一宿没睡啊？” “刚起来，昨晚上让人看着点呢！等你去上朝了，我再回去歇会儿！” 二奶奶满是心事的在前面说道。 母子二人也没说几句，到了白家祠堂，二奶奶打开门，白景杉就进去给白老爷子上了香。叩完头出来，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 “妈，我去上朝了，你回去歇着吧！” 二奶奶没说什么，直接跟着白景杉出了大门口，看着白景杉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没了影子，二奶奶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三清在上，佛祖保佑。” 白景杉跟着总理衙门的早朝队伍走进了太和殿。 随着太监的一声“有本早奏，无本退朝！”之后，陆续有人出来奏报。 “臣起奏：河南灾后，朝廷虽有赈济，但此时已无多少赈灾之粮发给灾民。臣请将灾民中部分青壮拨赴团练。以缓解地方赈灾压力。” “臣起奏：地方团练多有骚扰地方之举，臣请申饬各将领，整肃军纪。” 白景杉看着一位位朝臣不停的吵来吵去，一会说没钱，一会说没粮的，简直乱成一锅粥。等光绪一一处理之后，白景杉才走出来。 “臣翰林院编修，驻德三等代办白景杉有本起奏。” “呈上来！” 一位太监立马走到白景杉面前把奏本拿着交给了光绪。光绪放在一边，看着白景杉说道。 “说吧！” “臣已奉旨，携赴德留学生二十八人于昨日返回京城，具体人员名单，所学科目均在奏折当中，请皇上阅览。”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朕一会儿再看，你出使四年，办事尚算用心。各处事宜处理均无甚差错。着免去三等代办值司，进翰林院侍讲。”光绪看着白景杉说道。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白景杉跪下磕头谢恩之后就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吵吵闹闹的大朝会结束了，白景杉也随着各位大人出去了。白景杉先去吏部调换身份官贴，等忙完了已经是10点多了，等白景杉到了翰林院呆了没一会，一名宫里的小内侍就找了过来，说慈禧要召见白景杉。 等到了西苑仪鸾殿，都快11点了，白景杉等在外面，隐隐的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的叱责声。 “你都过了六十的人了，哪来这么大火气。” “你有火气你找东瀛人发啊，祖宗的根基都让人占了，也没见你生这么大气。现在倒好，珍儿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你就罚她跪了半个时辰了。她才多大点的孩子，你就不能多体恤体恤啊。” “估计是慈禧又罚珍妃了吧！”白景杉猜测道。“不过敢这么对着慈禧说话的，满京城也就这么一位了！” 正如白景杉猜测的那样，珍妃不知道又哪句话惹慈禧不高兴了，正在仪鸾殿里跪着呢。得了信的大公主连忙跑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数落慈禧。慈禧也有些下不来台，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好外面有太监来报，白景杉已经候在仪鸾殿门外面了。 “得得得，你先带她回去吧，我这边还有别的事。” 听了慈禧这么说，大公主赶紧让人把珍妃搀起来，两个人行礼之后就从仪鸾殿离开了。等两人带着人走了，慈禧才松了口气。 “准是又有人给大格格通风报信了。” 慈禧心知肚明，可是也实在是拿大格格没办法。转头对着内侍吩咐道。 “叫白景杉进来吧！” “嗻！” 内侍说完就往外传话。不大功夫，白景杉就被领进了仪鸾殿。 “臣白景杉叩见太后！” 白景杉一进来就大礼参拜。 “呦呵，这好几年没见，你也长大成人了！不过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慈禧太后看着进来的白景杉说道。“别跪着了，起来回话吧！” “谢太后娘娘恩典！”白景杉说完才站起来，笑着看着慈禧说道。“太后，您还和当年一样，没什么变化！” “少说这有的没的，说好听话的不差你一个！”慈禧虽然是呵斥，可脸上露出的笑容却也暴露出对白景杉所说的话并没有计较，反而很是受用。 “太后说的是，臣打小竟说大实话了！”白景杉尴尬的说道。 “别耍贫嘴了。”慈禧笑骂了一句，然后看着白景杉正色的说道。“最近一直有人跟哀家提起你，说你在德国读的就是军事。哀家也看了你很多的请战电报，可是怎么后来就不请战了？” “回太后，臣刚听闻战事的时候，确实心中血气翻腾。可后来看着战事糜烂，臣也知道，不能光凭血勇之气意气用事。”白景杉躬身施礼说道。“臣斗胆一言，还请太后恕罪。” “有什么话，就直说，哀家让皇上把你叫回来，不是为了降罪的。”慈禧太后淡淡的说道。 “臣回国之前，一直在德国总参谋部实习，根据同僚们对战争的推演，臣发现东瀛似乎总能料敌先机。臣虽知东瀛间谍繁多，但总不至于连军前部署都能知之甚详。臣猜测东瀛已经知道我国的电报密文，所有往来电报均已被东瀛破解。”白景杉看着慈禧太后说道。“战局至此，德总参谋部都惊诧莫名。开战之初，德总参谋部还觉得我军尚有优势，可战果却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意料。臣不知道军前是何情势，但臣回国之后，沿路所见，兵勇多为临时招募，操练日短且军纪散漫。臣实在担忧我军现在之战力。” “这留学之后是不一样，话说的都头头是道的。”慈禧太后看着白景杉说道。“那你再说说他们之后的那个推演，是什么结果？” “回太后。臣离开德国之前，战局只推演到退出朝鲜。目前的战局经过如何，臣刚回来，还没有了解，之后战局的推演，还需要了解双方兵力，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白景杉恭谨的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说道。“臣觉得耽误之急是一边防守拖延迟滞东瀛军队的进攻，一边加强练兵，而且要以西法练兵。东瀛军事多学习于西洋诸国，然德国军事官爵欧陆，四年前臣出国之时就带着第一批武备留学生赴德，现如今第三批已经随臣回国。臣请急召武备生，于通州精选壮丁成军。” “多久能成军，多久能有一战之力，多久夺回祖宗基业？哀家要听你这个大材的实话！”慈禧威严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只要粮秣，弹药充足。臣可保证3个月能练出陆战精兵1万，此等精兵能对标德陆军未上战场之前的水平。”白景杉手中掐算起来，算了一会才坚定的对着慈禧说道。“此等精兵只要不是一战而末，剩余者九成以上可称战兵。若能坚持源源不断训练一年精兵，夺回东北基业指日可待。” “此法所费几何？”慈禧直接问道。 “武器就不下几百万两银子，兵饷、粮秣，补给更是所费甚多。”白景杉开口直言道。 “你倒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张嘴几百万两银子就出去了。”慈禧威严的说道。 “太后容禀，臣在德国军校和军队都待过不短的时间，而且是从士兵训练到德国总参谋部，臣都是亲身经历。德陆军武器自足，能比照我国省大半之数，然其他各项所费，均无太大区别。德陆军一日三事，且每日均有肉食。此举能保证士兵的体力，能保障士兵能有效的进行体能和枪法等各项训练。” 白景杉并没有害怕，而是看着慈禧真诚的说道。 “回去把你说的这些详细的写出来，让人给哀家送来。”慈禧看着白景杉说道。“你先回去吧。你应该有办法让人直接送到哀家这里。” “臣明白！”白景杉恭敬的说道。“臣告退！” 说完白景杉就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这孩子长大了，还有了股子英气，挺好。就是说话太实在。不知道实话伤人么，也不知道圆滑点，这出去不还得碰钉子？” 慈禧自言自语的说道。 -------------- 白景杉从西苑出来直接往回走，没准备再回翰林院，而是直接往老师黄思永家里走去，白景杉得打听打听情况。 现在白景杉就是个正五品翰林侍讲，常朝都没资格参加了，以后每天就是在翰林院当值等着皇上传召。现在战事急迫，白景杉希望光绪能想起来自己吧。 白景杉在外面对付了一口之后才到了黄思永家里。此时黄思永也刚回来没多久。 “我就知道你回来就会过来，不过没想到你这么晚才过来！”黄思永看着白景杉微笑着说道。“长高了，现在是大小伙子啦！” “学生见过老师！”白景杉激动的看着黄思永说道。 “你先来，看看为师给你准备的见面礼！”黄思永拉着白景杉的手，走向了书房的桌子。 只见桌子上的白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慎行？”白景杉看着面前的两个字。“老师，这不会是您给我取的字吧！” “不错，这两个字正是我给你取的字，也是我要告诉你的事。”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 “老师？”白景杉疑惑的看着黄思永。 “翁同龢御前会议上喊出借款二千万龙洋，用西法练兵十万与东瀛死战。六王爷、庆亲王和荣禄等满朝文武都极力反对，最后双方妥协只练兵一万。”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兵员选用已到津门的湘勇，由广西按察使胡燏棻总办，这个双方都同意了。翁同龢等人推荐了北洋德国教习汉纳根协办，这个人选大家也都同意了，可后来庆亲王突然提到了你。” “当时庆亲王就说，你自战事一起就极力请战，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鉴。又在德国熟读军事，于西法精熟。而且自入仕以来，办事甚为妥帖。”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庆亲王建议让你也一同协办练兵之事。翁同龢没同意，也没反对。最后事情到了太后面前，太后才说让你先回来。” “老师，我这刚刚就是从西苑回来！”白景杉看着黄思永苦笑的说道。 白景杉把面见慈禧太后时的对话和黄思永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你的条陈到了太后那里，太后一定会让你协办练兵之事，想必不久调你去天津的旨意就会下达。”黄思永也苦笑着看白景杉。“翁同龢那帮人一定会认定你为太后的心腹了。” “老师，话我都说出去了，我也不能不上条陈啊！”白景杉急忙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记住我给你取的这个字。”黄思永无奈的叮嘱白景杉说道。 “老师，我会的。”白景杉点头说道。 白景杉离开黄思永家里，就回家把详细的练兵方略整理出来了，白景杉直接找到二奶奶。 “妈，有个事。” “什么事？”二奶奶随意的问道。 “您把这些亲手交到常公公手里”白景杉小声的说道。“您就说是老佛爷要的。” 二奶奶诧异的看着大儿子。 “这事就咱们娘俩知道就行了！”白景杉把桌子上的资料交给了二奶奶说道。“那边要的，咱也别耽搁了不是。” “成吧！”二奶奶接过材料。“你现在真是长能跟了，都能指使你妈了。” “我的亲妈啊，您可别埋汰我了！您就辛苦一趟吧，要不一会天就黑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二奶奶白了一眼白景杉，把材料包好了就去了常公公的住处。 事情也果然不出黄思永所料，材料递上去没几天，白景杉就接到圣旨。 白景杉由翰林院侍讲迁兵部主事，调往天津会同胡燏棻办理练兵之事。武备三期所有留学生全部随白景杉一同赴天津练兵。 第105章 马厂练兵(一) 白景杉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就带着武备三期学员到督办军务处报道。 督办军务处是应战事临时成立的，这里相当于对东瀛作战的总参谋部。由恭亲王奕欣为督办军务大臣，庆亲王奕匡为帮办大臣，翁同龢、李鸿藻、荣禄、长麟为会办大臣。 白景杉先拜见了奕欣，奕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勉励了白景杉一番就让白景杉出去了。白景杉接着又去拜见了奕匡。 “下官白景杉拜见王爷，感谢王爷推荐下官。” 白景杉恭敬的施礼道。 “本王也是为国举贤！”奕匡淡淡的说道。“你能办好差事，也算不枉费本王的一片公心。” “下官自当全力以赴，不负太后重托和王爷的举荐之恩。” 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记在心里就行。”奕匡笑着说道。“速去天津吧！” “下官告退！” 白景杉说完就退了出去，带着武备第三期的留学生去吏部办理手续。白景杉自己成了兵部郎中，武备三期的留学生们也都被封为正七品的练军校尉。等手续办完了，白景杉让各人都回去收拾收拾，自己也回家去收拾去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去津门马厂。 二奶奶见白景杉回来就开始收拾衣服，连忙问道。 “你这才在家呆几天啊，就又要出去？这次是去哪啊？” “你儿子我现在是兵部郎中了，要去津门操练新军。” 白景杉边收拾衣服边跟二奶奶说道。 “神佛保佑！”二奶奶赶紧双手合十向上方拜道。 “妈，你拜什么呢？”白景杉抬头看了一眼二奶奶。 “神佛显灵了，没让你去前线！”二奶奶如释重负的说道。 “现在前线不是李中堂的淮军，就是刘总督的湘军，我算哪根葱啊。”白景杉安慰着二奶奶说道。“我这次去天津就是训练湘军的！” “你去津门那边，要不要先去盛家一趟？”二奶奶看着白景杉问道。 “还是算了吧，军务在身。”白景杉想了想说道。“盛大人现在负责后勤这块，早晚会见到的。” “你自己拿主意吧！”二奶奶看着白景杉问道。“话说，诗雨和盛小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现在都在读大学，还有两年才能读完呢。等两年的吧！”白景杉随口应付道。 “你这怎么还带着一身洋人的衣服？”二奶奶本想帮着收拾，一眼就看到白景杉箱子里已经装好的德式军服。 “一直带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白景杉笑着说道。 ------------- 白景杉赶到津门马厂镇的时候，这里已经驻扎了10营湘军。打听好了胡燏棻的所在，白景杉就带着10名练军校尉直接登门拜访。 等到了督练所，白景杉等11人才跳下马车。吉永熙直接走过去跟守卫交涉，不大功夫一位师爷模样的人就走了出来。 “见过白郎中，明公已在大堂等候多时了。” “烦请先生带路。”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没几步路，白景杉就看到一位留着长长的八字胡的老人和一位身穿德式上尉军服的洋人一起等在大堂门口。 白景杉赶紧走过去，躬身施礼。 “下官白景杉，草字慎行。见过臬台大人！” “呵呵，昨个接到旨意说调白郎中协助本官练兵，不想今日白郎中就带着人手过来了，白郎中勤于任事，本官欣喜至极。”胡燏棻笑着说道，然后介绍了身边的洋人。“这位是北洋副提督汉纳根先生。” “见过汉纳根先生。”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我听说你们都曾留学德国学习军事。现在我们都在军队里，就按照军队的制度来吧。”汉纳根严肃的说道。 白景杉明白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见胡燏棻仍是微笑的样子，白景杉就知道，汉纳根的所作所为起码是得到了胡燏棻的默许了。 “总办大人，我等匆匆而来，一路风尘仆仆。能否容我等先梳洗一下，毕竟军中对军容军貌也是有要求的。”白景杉没理汉纳根，而是看着胡燏棻说道。 “呵呵，是老夫忽略了。”胡燏棻仍然笑着说道。“那白郎中下去梳洗一番？” “总办大人稍待，我等洗个脸，用不了多少时间，不会让汉纳根先生久等的。”白景杉对着胡燏棻说完，才看着汉纳根说道。“想必汉纳根先生也能等会吧！” “可以，你们先去洗漱一下吧，快去快回！”汉纳根一副上官的姿态说道。 白景杉等人先去外面马车上拿下自己的箱子，然后跟着师爷找了个房间。 “白郎中，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洗漱之物。请！” 白景杉带着人进了屋子张汉荣就骂上了。 “tm的，这是上来就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啊！” “闭嘴！”白景杉呵斥道。“换军服！” “是！大人！”x10 没一会功夫，房间的门就打开了，所有穿着德式中尉军服的练军校尉依次走出，最后白景杉穿着德式中校军服走了出来。 在外面等着师爷都看呆了，白景杉也没理他，直接下令道。 “齐步走！” 等白景杉带着练军校尉们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所有练军校尉面对着胡燏棻和汉纳根一字排开，白景杉则走到了他们正面。 “全体都有！立正，报数！” “1.2.3.4……10！” “稍息！” 白景杉看着胡燏棻直接说道。 “报告总办大人，练军校尉应到10人，实到10人。现已集合完毕！” 说完白景杉就退到一边。这时候面对大门最右侧的王兆坤大声喊道。 “敬礼！” 刷的一声，10个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敬着德式军礼，眼睛径直看向惊呆了的胡燏棻和汉纳根。 汉纳根现在是举棋不定，看了看胡燏棻。可胡燏棻这时候眼睛已经盯着这些练军校尉，一刻也不愿意挪开。汉纳根无奈只得向练军校尉们也敬了礼。等他敬完礼，练军校尉们才刷的一下，立正站好。 汉纳根走到白景杉面前，立正站好，也敬了礼。在得到白景杉的回礼之后，才悻悻的走到胡燏棻身边。 “向总办大人介绍一下自己吧，开始。” 白景杉没再理会汉纳根，而是对着练军校尉们说道。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步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王兆坤！”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步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罗志远！”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步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邢仲安！”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炮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张汉荣！”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炮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陶仲修！”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炮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池锡良！”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骑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单茂雄！”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骑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贾刚林！”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工兵科，普鲁士陆军中尉桑惟谦！” “报告！德国陆军学院，94届后勤科，普鲁士陆军中尉吉永熙！” 每个人都是先上前一步，说完就退回去。直到10个人说完，队列仍然保持一条直线。 白景杉走到所有人前面，对着胡燏棻敬礼之后说道。 “报告！德国陆军军事学院，94届参谋指挥系，普鲁士陆军中校白景杉！” 在白景杉的协调下，从第一批武备学员毕业起，所有毕业生都被德国军方授予了普鲁士陆军中尉军衔。对于军方而言，就是多发一套服装和军衔的事，而且这些也都记录在德军的档案里，只不过是单独的一份培训外国军官的档案。 当白景杉说完之后，汉纳根吃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他自己虽然是陆军学院炮兵科毕业，可因为出身普鲁士贵族，对德国陆军军事学院可是如雷贯耳啊。全德国甚至全欧洲都知道德国有这么所军事院校，可这所学校充满了神秘色彩。 “好，好，好！”胡燏棻连叫三声好。“这就是本官想的精兵、强兵所应该有的样子。” “白郎中，请，里面请！”胡燏棻赶紧拉着白景杉的胳膊往大堂里走，又回头对着练军校尉们说道。“你们也都进来吧！” “是！大人！” 练军校尉们齐声回答道。 胡燏棻拉着白景杉坐下后，看着跟进来的练军校尉分两侧站好，仍然笔直如松，嘴里不停的说道。“强军，强军啊！” “白郎中，不知道操练成这些练军校尉的样子，需要多少时日。”胡燏棻看着白景杉满怀期待的问道。 “总办大人，他们都训练两年了。而且之前他们都是津门武备学堂的优秀学员，有相当的底子在！”白景杉直接对着胡燏棻说道。 “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胡燏棻失望的说道。“如今战事未歇，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总办大人，他们都是做为军官培养的，用时事必会多一些。如果只是训练士兵，步兵大概一两个月内就能做到令行禁止，并能懂得枪械的使用和维护。能保持充足的弹药，也能提高一些射击准度。炮兵和骑兵的训练最久，工兵和后勤能少些时日，但是也比步兵要久一些。” 白景杉向胡燏棻解释了一下。 “现在枪械还没到，不过也快了。张香帅已经和比利时洋行商定好了一批连珠小毛瑟枪，不日即将运到。”胡燏棻看着白景杉说道。“白郎中可休息几日，等枪械一到，即可开始训练。” 白景杉看了看汉纳根，又看着胡燏棻说道。 “总办大人，汉纳根先生，现在可有训练计划？” “已经有了，稍后我会交给白郎中。”汉纳根开口说道。 白景杉看着汉纳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胡燏棻建议道。 “总办大人，不如让练军校尉们先去镇上走走，也好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 “如此也好！”胡燏棻想了想说道。 白景杉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练军校尉们命令道。 “全体都有！换便装，了解各处情况，晚饭之前回来汇报。” “是，大人！”xn “出发！” 白景杉说完，各科练军校尉就走出了大堂。汉纳根见白景杉如此雷厉风行，也转身出去拿训练计划去了。大堂中只剩下胡燏棻和白景杉两个人。 “白郎中，本官长你甚多，就称呼你表字了！”胡燏棻微笑的抚了抚须胡子，看着白景杉说道。“老夫一直在广西按察使任上秉政，不想军中还有慎行麾下这样的精锐。” “大人不仅年岁长我甚多，还是科场前辈。大人称呼我表字，自是应有之理。”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慎行还有功名在身？”胡燏棻好奇的问道。 “晚辈师从庚辰年状元黄先生，讳上思下永。晚辈也蒙皇上恩典，添为庚寅年探花。”白景杉笑着说道。 胡燏棻心中惊讶异常。原本胡燏棻以为上面派来的又是来镀金的，不然也不会默许汉纳根给白景杉下马威。不想这位白郎中还是探花出身，而且刚才看汉纳根的架势，白景杉在军中的官职也明显比汉纳根高很多。 “慎行既已是进士及第，怎么又会出洋学习军事？”胡燏棻好奇的问道。 “已丑年，我在张香帅帐下学幕，正好遇到德国使馆武官推荐，且我及第之时年龄尚幼，就想着出国留洋学习几年。我这也是刚刚毕业不久，又恰逢战事，这才申请回国效力。我们刚回来不到七天，朝廷免了我驻德三等代办的差事，这不就调到前辈帐下效力了么！” 不就是摆背景么，像谁不会是的。白景杉直接把自己的背景说出来，省的让人试探来试探去的。 这时候汉纳根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摞纸张，想必就是训练计划了。 “慎行先看看汉纳根先生的计划！”胡燏棻笑着说道。 汉纳根诧异了一下，然后就把训练计划递给了白景杉。白景杉点了点头，就仔细的看着计划。 “大人，只练三营人马是不是少了点？”白景杉看完训练计划之后，看着胡燏棻和汉纳根问道。 “白郎中来之前，就我一人主持训练，三营人马已经是极限了。”汉纳根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手里有份人员名单，上面是92届和93届的留德学生，共计20人。不知大人能否向督办军务处提请把这些人都调过来。这些人大多就在淮军之中。”白景杉看着胡燏棻说道。 “和刚刚出去的练军校尉同样的精锐还有20人？”胡燏棻问道。 “不错，汉纳根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白景杉看着汉纳根说道。 “我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汉纳根点头说道。 “好，本官这就致电督办军务处。”胡燏棻斩钉截铁的说道。“慎行一路舟车劳顿，你先休息片刻，训练计划你先拿着，看看能否有所改进。晚膳之后咱们在议。” “下官先行告退！”白景杉和汉纳根都拱手施礼。 等到了晚饭之前，出去的练军校尉也都陆续回来了。 “大人，我等分开暗访，各营现在都没有任何训练，兵勇无所事事，聚众赌博者甚多。” “大人，莪观察到，不少兵勇还穿着单衣。现在天气日渐寒冷，我怕影响以后的训练。” “大人，我私下去伙房看过了，兵勇伙食一般。但是各营管带确有酒有肉，而且不少哨官都是各营管带的亲信，这些人经常一起大吃大喝。” “大人，我贿赂了一个管带身边的亲兵，花名册上虽是满员，可实际人数有一定缺额。” 听着练军校尉们的汇报，白景杉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白景杉考虑过可能会面临诸多难题，可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问题需要去一一解决。 而另一边胡燏棻直接给督办军务处发了电报，要调淮军部分低级军官参与练兵，翁同龢和李鸿藻看了胡燏棻的电报之后，立刻回电同意并电报北洋李鸿章速调名单人员前去马厂报道。李鸿章晚上收到电报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因为淮军入朝作战的全面失利，朝廷现在启用了刘坤一的湘军。虽然是调淮军的人去练别人的军队，可此时是以翁同龢和李鸿藻为首的主战派气势最强之时，李鸿章也没有顶着来。毕竟李鸿章的靠山慈禧太后，目前也是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再说，十多个低级军官，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而当天晚上，李鸿章的调令就下发到个人的手上了。 “孟冲，朝廷掉咱们去马厂练兵。以后你就不用蹲小黑屋了！” “呸，老杜，到哪不还是一样。”孟冲往地上吐了一口，对着外面说道。 “我可是听说，这次把一期的二期的都调过去了！”杜西林边开门边说道。 “有什么用？”孟冲看着打开门的杜西林说道。 “有没有用，去了再说。”杜西林看着孟冲说道。“你这脾气啊，以后也改改吧！你明知道人家上面有人，你还和管带对着干，你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当初我就该辞了这里，去湖北。”孟冲梗着脖子说道。 “你可少说两句吧！”杜西林看着孟冲惋惜的说道。“到了那边，你也老实点，不是谁都会向白大人那样照顾咱们。” 第106章 马厂练兵(二) 白景杉到马厂的第一天晚上，在和胡燏棻和汉纳根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白景杉就把练军校尉说到的问题和胡燏棻说了。 “朝廷已经给天津盛道台下过旨，让其筹措后勤事宜，慎行不如明日和我一同拜访一下盛道台。”胡燏棻看着白景杉说。“至于其他的问题，咱们一项一项解决。你要的人，督办军务处已经同意，快的话，人员明后天就能到达。” “多谢大人支持！”白景杉拱手说道。 “本官于军务上一窍不通，所以练兵之事还要托付给汉纳根和慎行你，你们以后多多配合，本官也放手你们去施为。而且有什么事情，你们不好出面的，本官来！”胡燏棻认真的说道。 “大人海量！”白景杉恭维道。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些，就纷纷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胡燏棻就带着白景杉往天津道台衙门去找盛宣怀去了。 而淮军中的武备留学生们，也在上午纷纷赶到马厂镇，等这些人见到接待自己的都是三期的学弟，并且协办练兵的就是白景杉的时候，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泪。特别是孟冲，抱着杜西林嚎啕大哭，一期二期的其他人看着孟冲的样子，心中更是酸楚不已。 这些人虽然学有所成，可是回来之后并没有得到重用，不是在武备学堂教书，就是被安排到底下练兵。这些人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都很难融入到淮军体系之内。 家里有关系的，还能轻松点。像孟冲这种没背景的，那受到的诘难就更多了，再加上孟冲脾气犟，回来这两年孟冲没少吃苦头。 众人都被安顿下来，自又是一番互诉衷肠。 这边白景杉随着胡燏棻拜访盛宣怀。盛宣怀隐隐觉得白景杉有些面熟，又想不来在哪见过。 “盛道台，本官又来麻烦你了！”胡燏棻一见到盛宣怀就拱手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胡臬台言重了。”盛宣怀客气的说道。“这次胡臬台又需要什么？” “唉，练兵伊始，这需要的东西可是太多了。”胡燏棻叹了口气说道。“慎行，你和盛道台说说都缺什么吧！” 白景杉正了正衣冠，恭恭敬敬的对着盛宣怀拜道。 “下官兵部郎中，协办津门团练白景杉，见过盛道台。” 盛宣怀听了白景杉的自保家门，一下子就把眼前之人和脑海中的小滑头对上了。盛宣怀阴阳怪气的说道。 “白郎中不是在德国出使么，怎么现在又来津门协办团练了？” “盛道台和慎行认识？”胡燏棻听盛宣怀这么说，疑惑的问道。 “认识？我可太认识他了！”盛宣怀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现在都快把牙咬碎了。 白景杉仍然恭恭敬敬的对着盛宣怀说道。 “盛道台，国难当头，晚辈自当回国效力。我这才回来不久，在京城都没待上几天，昨天才到津门胡臬台帐下效力。” “好一个回国效力，那白郎中就说说都需要什么吧！” 盛宣怀尽管心中有气，可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盯着白景杉说道。 胡燏棻感觉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也闹不懂两个人有什么矛盾，见盛宣怀提起正事，也没再多说。胡燏棻想着事后是不是问问白景杉，看看能不能帮着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什么的。 “盛道台，天气逐渐冷了，湘兵现在急需棉衣御寒，而且最好能多配一条白色的披风，能把整个人遮住的那种。前期可以用原来的棉衣顶一阵，出关之前需要另行更换棉衣。棉衣不要有红色，就是灰色或者黑色都成，我这有图样，稍后我再一并呈递大人阅览。”白景杉说了现在最急缺的东西。然后接着说道。“还需要盛道台筹措一些兵粮，具体清单我这里有。” “湘兵何时入关？”盛宣怀看着白景杉问道。 “短则1个月，多则两个月！湘兵就要开拔出关。一应军需和人员运输，还需要盛道台协调一二。”白景杉仍然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会安排。”盛宣怀拿话顶了白景杉一下，然后接着问道。“还有什么需要的！” “能否麻烦盛道台协调一些枪械？”白景杉恭敬的说道。“张香帅已和比利时洋行购买枪械，可不知何日能到，这没有枪，湘兵们也没办法操练。如果有炮的话，也可以借一些做为训练之用，等我部补给到达，立刻会归还盛道台的。” “胡臬台，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啊！”盛宣怀听完白景杉的话，心里这个气，只是看着胡燏棻说道。 “呵呵，盛道台见谅！慎行在国外多年，且入官场不久，说话直接了些。可能这就是西洋的风格吧！”胡燏棻打着哈哈说道。 “胡臬台，棉衣我今天会尽快调拨过去一部分，其他部分两天内也会调拨过去。”盛宣怀看着胡燏棻说道，然后又对着白景杉不客气的说道。“图样和清单拿给我，我让人看看先看看，之后会告诉你结果。” 白景杉掏出棉衣图样和物资清单，恭敬的递给了盛宣怀。 胡燏棻见棉衣的事情有了结果，而且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怪怪的，也就提出告辞离开。盛宣怀送了胡燏棻和白景杉走到大门口就回去了。 出了大门，胡燏棻看着白景杉问道。 “你和盛道台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怎么感觉他是有意针对你呢？” 白景杉尴尬的笑了笑。 “大人不如先去催促一下军械，我再去拜会一下盛道台？” “也好，你我分头行事。切记，一定要和盛道台沟通好。不然吃不好穿不好的，兵勇也没办法好好训练。”胡燏棻点头说道。“本官先走一步，你过后自行回去吧！” “下官恭送大人！” 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等胡燏棻的马车走了，白景杉又转回了道台衙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盛宣怀看着回来的白景杉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白景杉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别瞎说，没有的事，我还没认可你呢！”盛宣怀否认到，见白景杉要说话，盛宣怀连忙说道。“当初只是权宜之计！” “小婿明白岳丈大人的苦心！”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庄颐呢？还在京城？没跟着你过来？也不说回家来看看！”盛宣怀直接问道女儿在哪。 “庄颐还在德国。她现在刚上大三，怎么着也得等大学毕业再回来。差不多得后年能回来吧！”白景杉直接说道。 “行吧，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回来也好！”盛宣怀感叹的说了一句。 盛宣怀看着站立在一边的白景杉，还是有些来气。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赶紧回去马厂，别在我眼前晃悠。”盛宣怀不耐烦的说道。 “这不是快中午了么，我寻思着陪您吃顿饭啥的。” 白景杉厚着脸皮说道。 “你自己找地方吃去吧。满津门这多馆子，还能没有你一个吃饭的地方？”盛宣怀直接说道。 “我这不是寻思去家里吃一口么！”白景杉笑着说道。“您不会少我这么一口吃的吧！” 盛宣怀也不能真的把白景杉赶走了，最后带着白景杉回了家里。白景杉到了盛家才知道原来盛宣怀又娶了一位续弦夫人，而且还给自己添了一个小舅子，不过这个小舅子才2岁多点。 就爷俩在席间闲聊了一些事，白景杉问起淮军为何在朝鲜战场节节败退，盛宣怀也只是叹了口气，其他的什么都没说。白景杉见盛宣怀如此，也就没再提这茬，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下午白景杉走的时候，盛宣怀直接让人给白景杉挑了一匹好马。 白景杉连忙拜谢，盛宣怀摆了摆手，只是吩咐白景杉注意安全，记住自己的字。 ------------- 白景杉回到马厂镇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不过在见到一期二期的留学生全都过来之后，白景杉也非常高兴。这些都是倾注了白景杉大量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人才，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白景杉勉励了所有人之后，就去找胡燏棻了。 “大人，练兵先练将，不知道大人您是否了解各营管带？” “唉，慎行说起这个，老夫也头疼。”胡燏棻揉了揉太阳穴。“这些统兵管带，大多都是湘军将领的亲兵出身，或者沾亲带故。你没看汉纳根的练兵计划么，只练兵，不管其他！” “我们当初也只是想在这些人之中选择一二以做试验。毕竟你没来之前，老夫唯一能仰仗的，也就是汉纳根了。”胡燏棻诚恳的说道。 “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白景杉严肃的看着胡燏棻。 “老夫当初上书之时，也想练一强军。练兵之事不仅关系到这些将士的性命，还涉及到后期的战局。事关重大，慎行有话尽管直言！”胡燏棻也严肃的说道。 “大人，自古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典故数不胜数。下官觉得，现有管带、哨长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撤，哪来回哪去。 什长和哨长可从训练优秀者中选择，管带可由练军校尉暂代。这些练军校尉，在成军之后的去留另行定夺。 西方各国军中讲究的是能者上，次者下，能者为尊！” 白景杉思索了一下看着胡燏棻说道。 “要做到这点，还需大人取得管带的任免之权。如果在练军之时就有如此多掣肘，那这西法练军也只能练其皮肉，而无法练其骨血。光有其皮肉，而无有其骨血，那不过是一帮空架子。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已经是完全的西式新型陆军了。” “毕竟对于大人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成军；二是成军之后，这支军队能在战场上取得一定的效果。”白景杉真诚的看着胡燏棻说道。 “慎行字字珠玑，句句肺腑。本官一会即向督办军务处电报此事。”胡燏棻点头说道。“另外部分棉衣已经到达，各营吵着领取。本官现在也无法抉择。” “大人，此事简单。您不妨告诉那些管带，棉衣过两天就能到齐，谁想现在就穿，10个营自己决定谁先谁后。”白景杉笑着说道。 “好主意！”胡燏棻想了想，大笑着说道。 两个人议定了章程，胡燏棻一面给军务处发电报，一面通知各营管带。而白景杉这边也听取了练军校尉们的汇报。 “报告大人。我们排查了一下人员构成，这些湘兵里有部分苗人和土人。”吉永熙汇报到。 “大约多少人？”白景杉问道。 “各营分布不均，粗略估算能有1000左右。”吉永熙回答道。 “继续说！”白景杉看着吉永熙说道。 “湘兵里虽然大多都是普通的青壮，可是地痞流氓、山匪无赖也不少。”吉永熙看着白景杉说道。“而且这些人惯会偷奸耍滑，跟在哨长身边厮混的，不少都是这样的出身。” “识字率是多少？”白景杉看着吉永熙问道。 “具体多少还不清楚，不过初步估计，挺低的。”吉永熙无奈的回答道。 “先这样，明天你们出去，联系苗人和土人，让他们自己也多联络一下。”白景杉看着练军校尉们说道。“之后我想和这些苗人和土人的头领聊一聊。剩下的人，炮兵先选识字的，骑兵挑选完之后，后勤辎重和工兵科选。剩余的编入步兵营。” “是！大人！”xn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胡燏棻就告诉了白景杉棉衣发放的结果。不出白景杉所料，10个管带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最后决定谁也别先占便宜，等棉衣到齐了之后，再统一进行领取。 不患寡而患不均！互相扯皮推诿拉后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军队也感染上了朝堂的毛病。而且因为手里有兵，同级之间谁也不服谁，有好处莪上，有难处你上。 现在军中最流行的几句话： 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我？ 大清朝的军队都是一个德行，绿营比八旗烂，八旗比淮军烂，这些新招募的湘军也不比淮军强到哪去。在这个比烂的年代，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第107章 马厂立威 京城，督办军务处。 恭亲王奕欣、庆亲王奕匡、翁同龢、李鸿藻、荣禄、长麟等六人都在。 “翁师傅，这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叫来，这又是有什么急事么？”奕匡打着哈气看着翁同龢问道。 “恭亲王、庆亲王，津门马厂的胡燏棻发来电报，言明新募之湘军，军纪废弛。各营管带带头为之。胡燏棻请示，为整肃军纪，10个营的管带，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发还军前。以练军校尉暂代之，成军之后由朝廷另行安排人选。”翁同龢拿着电报给奕匡看。 奕匡来的最晚，其他人都已经看过了。奕匡也没看电报，直接问翁同龢。 “翁师傅怎么看？” “既然让胡燏棻遍练新军，那就先让他放手去做。我们在束着他的手脚，那还练什么？” 翁同龢看着众人说道。 “翁师傅这话说的不错。左右不过10个营的事，试试也无妨。”奕匡无所谓的说道。 “各位还有何提议？”翁同龢看了看众人，主要是奕欣和荣禄两人。 “就按照翁师傅的意思来吧！”奕欣点了点头说道。 “不若由我等中的一人过去一趟，也算是给胡燏棻一些支持。”李鸿藻建议到。 “那谁去？”翁同龢看着李鸿藻，又看了看其他人。 “本王年龄大了，最近实在精力不济！”奕匡直接说道。 李鸿藻看着荣禄说道。 “仲华你去一趟吧。” 荣禄看着李鸿藻，见其点了点头，对着翁同龢说道。 “那明日我就去一趟吧。” 翁同龢写好了给胡燏棻的回复，各人都纷纷签名用印，最后奕欣也盖上了督办军务处的大印。又研究了其他一些事情，各人就各自回府了。 翁同龢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坐在马车上一直在寻思这里面有什么门道。等到了府走到书房，翁同龢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忽略了谁——白景杉。 翁同龢仔细梳理了一下白景杉的过往，才猛然发现： 白景杉曾在张之洞帐下学习，可以算是清流派，李鸿藻肯定会有所偏向； 白景杉出使过法国，德国，和多名外交官私交甚笃，而且白景杉出使之时，都是奕匡担任总理衙门大臣的时候。白景杉又可以算洋务派，难怪奕匡对于马厂练兵会那个态度。 而且白景杉还向光绪呈递了圆法的奏折，现在两广、两江、湖广等地龙洋已经流通开来，各地督抚更是大力申请自行铸造之事。除了先期起了一些波澜，时至如今都是各地督抚主动推动，足见圆法改革已算成功。这白景杉的所做所为又暗合变法改革派的宗旨。 白景杉去津门练兵，是太后直接决定的，光绪根本没法反对。而且白家一直通着宫里，白景杉又可以算后党无疑。 翁同龢现在觉得白家这小子后面除了黄思永，一定还有人在为其谋划，单看白景杉牵扯到的关系，就错综复杂。难得是各个派系都对其维护有加。 就算翁同龢自己，也不能让其有所闪失。白景杉和他老师黄思永一样，都是能干实务，而且是能干好实务的人。 无论哪个派系，都需要这样拉拢这样的人才，无论哪个派系都是需要能干活的人的。 ------------- 第二天荣禄就带着军务处的决议来到了马厂。胡燏棻见到荣禄带过来的决议，立马叫来了白景杉和汉纳根，给二人看了军务处的决议。 “白郎中、汉纳根先生，有了这份决议，想必你们可以安心练兵了！”荣禄看着白景杉和汉纳根说道。 “多谢军务处诸位大人的支持！此议劳烦统领大人辛苦奔波至此，下官感谢统领大人的大力支持。”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西法练兵尚算摸索阶段，几无成法可循。”荣禄看着白景杉和汉纳根说道。“军务处诸位臣工能做到的也就是为此事扫清一些障碍，提供一些保障。至于具体效果如何，还需白郎中和汉纳根先生全力施为。” “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各位大人的期望！”白景杉对着荣禄拱手说道。 “统领大人放心！”汉那根也对着荣禄说道。 “好！”荣禄笑着说道，然后看着胡燏棻说道。“胡臬台，不如把各营管带都叫来，本官和他们分说一二。” “统领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份最近到达马厂之后所整理出来的材料，还请统领大人过目！”白景杉掏出一摞记录，恭敬的双手递给了荣禄。 “哦？什么材料，我先看看！”荣禄接过材料就看了起来，等荣禄看完材料之后，高声喝到。“岂有此理！” “胡臬台，召集众将，今日本统领就把这些人都带走。”荣禄看着胡燏棻说道。 ------------- 胡燏棻带着白景杉和汉纳根送走了荣禄。荣禄已经安排亲卫“护送”10名管带赴山海关大营刘坤一账下听用，随同这些管带一起过去的，还有这些管带横行不法的材料。 “慎行、汉纳根先生，现在最大的障碍已经被搬走了！下面练兵的事，老夫就拜托给你们了！”胡燏棻看着白景杉和汉纳根说道。 “定不负大人所托！”白景杉和汉纳根看着胡燏棻说道。 白景杉回去之后，就让练军校尉们以湘西白苗寨的名义找来苗人和土人中的一些领头人。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很好奇为什么把你们找来，有些话我就挑明了说。”白景杉看着这些领头人说道。“我知道在座的大多都是白苗和红苗或者土族。既然你们大多都知道白苗寨，那么想必也知道白苗寨最近发展的不错的原因吧。” “因为白苗寨寨主的女儿嫁给了汉人大官。他们有了汉人大官的庇护，周围的寨子都以他们为主了。”一个红苗头领说道。 “看来白苗寨的名声还挺好的！”白景杉笑着看着这些头领说道。 “不错，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看看！”一个白苗头领说完话，其他人也都点头。 白景杉没说什么，而是掏出一个香囊扔在了白苗头领面前。白苗头领一下就分辨出这是苗女一生只绣一次的香囊。其他头领也都看清楚了香囊，也都知道了这是什么。 孟冲也不待所有人都看完，直接就把香囊拿走，还给了白景杉。 “这个香囊是我夫人给我的。我夫人苗名叫娜莎，汉名叫白诗雨。而我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汉人大官。”白景杉看着这些头领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你们也算是夫人的娘家人。找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以后听话，本官自会对你们一视同仁。” “你们现在可以不信，这个之后你们慢慢会看到的。”白景杉严肃的看着这些头领说道。“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各营的管带都随京城来的统领大人赴宴去了。但本官告诉你们，他们不会回来了，以后这10个营，是本官说了算了！” 众头领都谨慎的看着白景杉，之前的白苗头领则直接问道。 “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 “明日，本官准备校场选兵，为了以防有人闹事，你们要看住那些和管带们走的近的人。”白景杉看着众多头领说道。“如果有人闹事，本官一声令下，你们要把这些人控制住！” “大人，什么叫控制住？”一个土人头领问道。 “两个控制一个，两手往后一背。”站在一边的林明全说道。“有大喊大叫的，直接用拳头往嘴上打！” “你们身后这些人，都是跟随本官出洋的，以后这些人都会是你们的上官。本官能保证他们会在以后的训练中对你们一视同仁。你们要是训练刻苦，成绩优秀，就是排长队官，只是你们的起点，副管带也不是不可能。”白景杉看着头领们说道。 众多头领互相看了看，还是白苗头领们带头。 “我等愿听大人调遣！”xn 土人头领和红苗头领也都纷纷表态。 “我等愿听大人吩咐！”xn “好，明日巳时初校场选兵，你们就各自安排好人手。若真有人鼓噪，你们要第一时间拿下。”白景杉看着这些领头之人说道。“还有你们回去之后秘密行事。如果谁泄密，本官一定严惩不贷。如果事败，本官顶多打道回京城，相信也没人敢杀官造反。但是本官事后也绝对会有霹雳手段。你们大多都是湘西之人，想必听过荡魔童子和杀神童子的传言。这是本官年幼游历江湖时的称号。” 闻听此话，不少头领都心中一惊。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这些头领立马坐直了身体。白景杉也没想再说其他，直接让他们先回去准备。 当天晚上，督练所就通知各营，明日辰时由各营副管带集合本营人马，巳时统一到校场领取棉衣。各营都听说管带们跟着京城来的大官去津门享福去了，天越来越冷了这些湘地来的兵勇有些受不了北方的寒冷，不过能听到明天就能领取棉衣，底下的兵勇还是很开心，也就没人在乎管带们干什么去了。 第二天一早，胡燏棻带着白景杉和汉纳根以及所有的练军校尉和亲兵们来到了校场的高台上。众人从辰时三刻等到辰时末刻才有兵丁在副管带的带领下来到校场。等10营湘兵都到了，已经是都到了午时了。 胡燏棻已经不生气了，看着白景杉说道。 “开始吧！” “是，总办大人！”白景杉恭敬向胡燏棻施礼道，然后白景杉看着下面的几个练军校尉命令道。“谷镜清、谷贤清你二人各带一排亲兵，巡视各营，如有发现滞留营中者，全部绑来。林明全，你带一排亲兵把守校场各入口。如发现偷入校场者，全部拿下！” “是！大人！”x3 三人立马敬礼带着人离开。 这时候，10个副管带也走到了胡燏棻面前。几人随意的拱了拱手，就纷纷问什么时候发棉衣。 “现在就发，几位副管带还请在这里等等。”白景杉示意了一下胡燏棻的亲兵，早就走到他们身后的臬台亲兵两个控制一个就把他们夹到了台子后面。等把这些副管带押在椅子上，每个人后面都有一个亲兵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奉劝几位不要乱动。会办大人已经下了军令，有喧哗者斩！不听命令者斩！”耿振看着这些副管带们说道。 看着闪着寒光的刀锋，有一个副管带看着耿振说道。 “我等听话就是，不至于这样吧！” “军令不可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以身试法的好！” 耿振虽然是对着说话的副管带说的，可其他副管带也都把话憋回到肚子里了。 台子这边的异动也引起了台子底下的人的注意。白景杉走到台子最前面，用内力喊道。 “肃静！现在开始发棉衣！” 这时候除了有任务被练军校尉带走的臬台亲兵，其他都走到了各营前面。 “读过书的，识过字的，会算数的，当过学徒的先出来！有滥竽充数者，军法从事！” 臬台亲兵们在各营前面喊道。 各营之中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少则七八人，多的也就十一二个。统共出来不到百多人，这些人出来之后立马被曹世敏和曲恒领到一边。 “有骑过马的，赶过马车的，养过牲口的，都出来！放过牛的也算！” 臬台亲兵们继续在各营前面喊道。 这次出来的人就更少了，统共也就50多个人。而且骑过马的只有10多个人。会骑马的被商永长带走了。其他的都被朱怀忠收拢到一起。 这时候等着的湘兵们也明白了，这哪是发棉衣啊，这是准备开始训练了。虽然下面闹哄哄的，可是也还没有人跳出来。 “干过木工瓦匠的，打过下手的也算，也出来。” 选兵还在继续，不过这次出来的没几个人，不过这些人再次被孔春富带走了。这些人被带走之后，臬台亲兵们就不再喊了，而是看着底下闹哄哄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底下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了。等最开始出去的那些人换了棉衣回来的时候，底下已经小声议论开了。 臬台亲兵们大声呵斥道。 “都等着，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曹世敏和曲恒刚才在自己带着的这些湘兵换衣服的时候就告诉他们了，换完衣服回来之后，找相熟的选10个人出来。这些湘兵回来之后也开始在各营叫人。 这边臬台亲兵直接让最右面的第十营，由各自正副队官带队分散到其他各营。其他各营不少队官都在看右边第十营的笑话。不过随着曹世敏和曲恒带着湘兵开始挑人，这些人不少也乐不出来了。各队陆续有人被叫走，没人被调走的小队还能看热闹，可有人被调走的小队，则逐渐不安了起来。 随着右边第十营重新站满了，臬台亲兵们又组织第九营挪地方。等到第九营也被添的差不多了，其他各营还以为结束了呢，商永长和朱怀忠也都带着人回来了。 等第八营被调到各营，底下的人终于有人闹腾了起来。 “还有完没完啊，这都到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还不发棉衣，这是要冻死我们啊！” “就是，这都到饭点了，我们要吃饭！” 白景杉回到高台边，拿起一支委员会1888式步枪，又走到高台前，对着天空“砰”的一声，就开了一枪。 “再有喧哗者，军法从事！” 白景杉用上了内力，高声喝到。 臬台亲兵也都纷纷抽出了佩刀。 这些湘兵，之前哪见过开枪啊，大部分人都被白景杉开枪和臬台亲兵抽刀的举动吓到了，可是还是有不怕事的继续吆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要见管带！我们要见管带！” 白景杉打量了一下几个叫的最欢的，大声喊道。 “还有谁要见管带的，举个手我看看！” 陆陆续续又几个人举起了手，都是一些队官和一些穿的较好的人一共也没有20个人。白景杉见已经没人举手，而且自己安排的人已经就位了，高声喝道。 “一会你们就能见到各自的管带了。动手！” 白景杉的突然高喝直接听懵了底下的众多湘兵。可突然之间，举手的这些人就全被人摁倒了。 “你们这是犯上作乱！” 这时候呗摁倒的人，还有不服气的人高声喊道。 “有敢擅动者死！”“砰” 白景杉高喝一声，随后对着天空又放了一枪。这时候刚才还大声叫喊的人，已经被苗兵堵住了嘴，并被一一拉出队列。 于此同时，谷镜清、谷贤清、林明全已经押着五花大绑的20多人走了回来。 “报告，属下二人奉命巡查各营，发现仍有19人滞留营中。属下进入营房的时候，这些人都浑身酒气。现已把人押来，请大人发落！”谷镜清向白景杉敬礼之后说道。 “报告，属下奉命把守校场各门，发现偷入校场者8人。现已擒获，请大人发落！”林明全也向白景杉敬礼之后说道。 白景杉看了看胡燏棻，见其点了点头。白景杉看着三人喝道。 “拉到一边，就地正法！” “是！大人！”x3 白景杉高声喝道。 “行刑！” “砰”xn 第108章 奔赴军前 27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压到了高台的一侧一字排开，这里早已站好了拿着步枪站好的练军校尉们了。曹世敏和曲恒见人手好像不够，直接离开了第九营和第十营的队列走了过去。每一个被绑着的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拿着步枪立正站好的练军校尉。 “昨日已经通知今日统兵聚将，可今日仍有滞留营中不来者!如此枉顾将令，该当军法从事！”白景杉对着高台底下的湘兵高声说道。“所有人注意！预备！” 白景杉说完，所有的练军校尉“刷”的一下举起了枪口，并且动作整齐划一的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白景杉高声喝道。 “行刑！” “砰”xn 望着倒在地上的20多具尸体，无论是台上的胡燏棻还是台下看着行刑的湘兵们，都被白景杉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了。 我以为你只是吓唬一下，立下威风就算了，没想到你真的把人杀了。这会不会引起哗变啊，老夫的仕途不会就断送在这吧！ 这个清国人这么狠的么？我上学的时候，也没学过这个啊！+1 我艹，一会不会就轮到我们了吧！+18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这就死了？+n “这就是违背军法的下场！” 白景杉指着那些尸体大声的喊道。 “现在继续整队！” 随着白景杉的大喝连连，湘兵们逐渐回过了神，不过没人再发出吵杂的声音，仿佛像是认命了一样。 商永长和朱怀忠带着人开始选兵。整个偌大的校场上，只有挑选兵卒的人发出的声音。等商永长、朱怀忠和孔春富都挑选完人，白景杉看着下面被摁着的18个人。 “把他们压过去跪着。” 说罢指了指行刑那边。 “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 “大人，我不想死！”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 “闭嘴，无故在军中起哄喧哗，虽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压过去在那里跪着，让他们学习学习什么是军法无情！” 白景杉看着臬台亲兵们喝道。 白景杉不再理会这些闹事起哄的，等苗兵都回到各自的队伍，白景杉对着底下的湘兵大声说道。 “本官不妨告诉你们，七八年前本官年少之时游历江湖，那时候本官就有个外号！很多人都称本官……”白景杉酝酿了一下，一下子就把胸中的杀气释放了出去，同时也大声喝道 “杀神童子！” 白景杉胸中这股杀气从4月份开始，已经酝酿了半年多了。不少前面的人被白景杉的杀气一激，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起来！” 白景杉长舒一口气后，看着跪下的人喝道，然后等对方起来之后才对着台下的湘勇喊道。 “你们之中肯定还有这些人的同伙，不过本官今天也不去追究。但是以后再有违反军令者，你敢犯我就敢杀！” “我命令第八至十营，先行领取棉衣。领取棉衣之后，各营由练军校尉带回校场整队。”白景杉看着一边说道。曹世敏和曲恒立马跑回来带队。 白景杉下完命令之后，看着身后的练军校尉们说道。 “杜西林，暂代第一营正管带；孟冲，暂代第二营正管带；寇振波，暂代第三营正管带；谷贤清，暂代第四营正管带；罗志远，暂代第五营正管带；邢仲安，暂代第六营正管带。各营按军制补满。” “林明全、谷镜清、王兆坤、常宏盛组成随军参谋！剩余人等辅助整队！”白景杉直接下令道。 “有特殊才能或者刚才提到的读过书的，现在就可以去原七营位置！”白景杉对着台下的湘兵们喊道。“尽快整队更换棉衣，本官承诺今天中午所有人都能吃到肉！” 随着白景杉的话喊出来，台下的大多数湘兵都激动起来，而台上的胡燏棻也稍微放下了一些担心。 练军校尉们听了白景杉的命令，立刻出列奔赴各营前，在本营剩余队官和排长的组织下，迅速开始整军，第七营成了各营的血包，有醒目的棚长早就带着自己人手投入到相熟的营了。 白景杉见一切都进入正轨，转身看着胡燏棻说道。 “总办大人，还请恕下官擅专之罪！” “慎行说的哪里话，都是为了练兵，为了练兵！”胡燏棻尬笑的说道。“慎行下一步有何打算？” “总办大人海量。”白景杉恭敬的对着胡燏棻施礼说道。“还请总办大人通知下去，每营一口大锅开始炖肉吧！一营一头猪，中午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那我就带那些副管带先回去了安排了，这里就交给慎行了！”胡燏棻赶紧说道。 “那下官就不送大人了！”白景杉拱手施礼道。 “无妨！无妨！” 胡燏棻说完就叮嘱了亲兵一声，带着十名副管带走了，汉纳根也没留下，直接告辞离开。 忙碌到未时三刻，一营到六营才整兵结束，七营这边剩下了不到100人。白景杉看着七营剩下的这么点人，也有些牙疼。这才募兵没多久，满编5000多人，缺额竟然差了400多。白景杉直接让人把7营这100多人直接分配到其他六营。 看着刚刚整合好的前六营，和已经领取棉衣已经开始换上的后三营，白景杉站在台上高声喊道。 “你们已经看到了，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要了人的性命。而你们训练之后就会出关去东北战场！你们的敌人拿着的不是大刀长矛，他们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东瀛倭寇。” “服从命令，你们就会有棉衣穿！服从命令，你们都能吃上肉！服从命令，好好训练，你们能在之后的战争中活下来！”白景杉高声喝道。 “前六营按顺序领取棉衣，之后各营各自带回，后三营先行带回。”白景杉大声的命令道，然后高声喊道“猪肉已经炖上啦，回去吃肉！” “林明全，等各营带回之后，你让臬台亲兵们都去七营！”白景杉看了一眼林明全说道“通知各营代管带吃完饭之后，按计划执行，晚饭之后进行汇报！” “是！大人！”林明全大声回答道。 前六营开始有序领取棉衣，白景杉看了一会也走下高台去督练所找胡燏棻去了。 胡燏棻一见到白景杉就埋怨上了。 “我说慎行啊，难怪你老师给你取这个字。你这杀性怎么这么大呢？” “大人，乱世当用重典，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我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兵卒训练出来好打退倭寇。可没办法，为了他们以后上战场能活下来，不得不进行训练啊！”白景杉情真意切的说道。“大人，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一点点收服这些人了！” “我知道你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但是不是也要讲究一些方法！”胡燏棻看着白景杉说道。 “下官之后会注意的！”白景杉拱手对着胡燏棻施礼说道。 “那些副管带，本官已经安抚完了，他们也愿意配合进行整训！”胡燏棻看着白景杉说道。 “全凭大人做主，这样再好不过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呵呵，那就好！”胡燏棻也笑着说道。“慎行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整兵之后，除逃跑者，整整空出一营来！”白景杉看着胡燏棻说道。“还有训练之时，若有人员受伤，还需一些医者。另外各部文牍往来，也都需要人手。我意是在本地招兵，补充缺额！” “这个慎行拿主意就行。”胡燏棻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大人！”白景杉抱拳施礼道。“大人，明日即可正式开始训练，最快7-10日便可初见成效，大人不若到时候电报军务处，初步检验一下训练成果。” “这个主意好！”胡燏棻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 “大人，目前步兵营还好，可骑兵营缺马，炮营缺训练用炮。工程营缺工具啊。”白景杉为难的说道。 “唉，这个本官也没法给你变出来，还得是联络盛道台。”胡燏棻也无奈的说道，然后看了看白景杉。“慎行与盛大人的误会可曾解开？” “大人，我和盛大人的误会，一时半还解不开！”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大人不用放在心上，我自会处理好。明日我去找盛道台沟通这些事，想必应该是能成的。” “慎行有办法就好！”胡燏棻笑着说道，心里也把这茬给放下了。 “大人，下官先行告退。我回去整理一下新军架构，晚饭后再呈递大人预览！”白景杉拱手说道。 “那慎行就去先去忙吧！”胡燏棻点了点头说道。“有事可再来寻我！” “下官告退！”白景杉说完就退出了大堂。 ------------- 时间已经来到了1894年的11月末。 新军近期一直在训练基础，队列站。走、跑，左右转和敬礼。 胡燏棻在和白景杉检验了初步的练兵成果之后，立刻电报军务处，请求派人下来视察练兵成果。军务处于次日就派人来了，这次来的还是荣禄。 荣禄站在高台上看到的是各营以队为单位，迈着整齐的步伐，陆续从校场高台经过，然后整齐的站在指定地点。直到所有营都站好之后，最开始站定的第一营都没有任何乱动的，最开始整队站好是什么样，最后还是什么样。 荣禄看了之后非常满意，回去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汇报的，军务处那边直接给新军起了“定武军”的番号，而且对于胡燏棻上报的关于练兵的事宜也全部通过。 有了朝廷的支持，再加上白景杉通过盛宣怀要来了充足的给养，定武军终于在1895年的1月5日迎来了大考。 这次翁同龢、庆亲王和荣禄一起来到马厂观看定武军的训练成果。 定武军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军装，这套军装是白景杉参照后世那支轻步兵之王早期对倭寇作战之时的军装，摆脱盛宣怀帮着协调，加班加点才制作出来的。为此白景杉让盛宣怀好一通骂。不仅如此，定武军步兵、骑兵都配备委员会1888式步枪，步兵腰垮一口单刀，骑兵配马刀；炮兵训练也用的是克虏伯75mm火炮和格鲁森37mm火炮。不夸张的说，这已经是目前清军中最好的装备了。 随着白景杉一声令下，训练成果展示也正式开始。 步兵展示了站姿、蹲姿、匍匐射击，还演示了一些如交替进攻的战术动作；炮兵则直接用火炮轰击固定靶；骑兵也展示了骑射及包围作战。白景杉在一旁不断的解说，而翁同龢等三人也拿着望远镜观察这炮击的结果，火炮8发中四，白景杉可没玩“靶船”那些虚的。 等全军再次集合在校场的时候，翁同龢和庆亲王也都表示满意，荣禄也直夸白景杉练兵有方。 白景杉以为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可是在军务处的三位大人回去两天之后，白景杉这边就意外的迎来了一位熟人，并带来了密旨。 来的人是温公公，密旨的意思是升白景杉为代兵部侍郎，领定武军统领，立刻率部秘密前往山海关大营。而温公公也会跟随前往，有密旨给山海关大营的两江总督刘坤一。 白景杉立刻集合人马，除骑兵带着马以外，其他都携带好装具立刻出发，等定武军到天津外围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这边盛宣怀也接到了旨意，而且早就安排人引定武军绕道天津，在天津以北的一个小车站等上了出关的火车。 当盛宣怀在火车站看着跟随前往的白景杉大惊失色。 “岳父，我得了密旨，率军前往东北。”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然，莪怎么跟庄颐和你家里交代。”盛宣怀拉着白景杉的手说道。 “岳父放心，我省的！”白景杉说完，对着盛宣怀深施一礼，头也不回的就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火车一路开到山海关，等定武军下了火车的时候，山海关火车站的人都懵了。这是哪来的军队啊，穿的衣服和大清的士兵也不一样啊，而且还没有打军旗。 白景杉也没有跟火车站的人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温公公和亲卫去见刘坤一。等见到刘坤一，温公公也直接出示了密旨。 刘坤一拿着密旨看了一遍，见上面不仅有皇上的大印，太后也在密旨上盖了印，刘坤一这才相信。 密旨严令刘坤一必须在春节之前夺回海州，继而把东瀛的陆军赶出辽东地区。定武军也会直接开赴牛庄前线，让刘坤一做好物资补充和补给。定武军虽然归刘坤一节制，但作战之时，白景杉有临济专断之权。而且也明确告诉刘坤一，白景杉手里还有一份密旨，如果有必要，白景杉可以在前线调动其他各军。 “白侍郎，我这里只有一些子弹，大炮都在牛庄前线，本帅手书一封，你可去军前领取。至于补给，都是由田庄台大营调拨前线，本帅也会通知田庄台大营即刻拨付。”刘坤一打着官腔说道。“定武军可先进驻城中大营，之后可随湖南巡抚吴大澂一起开赴牛庄前线。” “多谢大帅美意，还请大帅今日就安排子弹补给，我定武军所部仍在火车上驻扎，待补给一到，立刻就出关。”白景杉恭敬的对刘坤一拱手施礼道。“圣命已下，属下不敢耽误片刻。” “好，白侍郎公忠体国，勇于任事，本帅佩服！”刘坤一微笑的说道。然后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大帅！” “立刻安排人往火车站送过去50万发子弹，各色补给也一并送过去十营十日之需。”刘坤一立马对着侍卫吩咐道。 “是大帅，立刻就去办！”侍卫回答完后就立马转身出去了。 “白侍郎，本帅准备安排其他事情了。”刘坤一说完，举了一下圣旨。 白景杉立马明白什么意思。 “那属下就不打扰大帅了，属下立刻回火车站安排人接收弹药和补给。”白景杉拱手施礼说道。“属下告退！” “白侍郎远来辛苦，可战事急迫，本帅也就不留白侍郎了！”刘坤一笑着说道。 “属下告退！”白景杉说完就和温公公退出了刘坤一的帅府。 “白侍郎，这刘坤一是什么意思？”等走出来挺远了，温公公直接问白景杉。 “弹药给我了，补给也给我了，这是让我直接滚蛋呢！”白景杉笑着说道。 “岂有此理！”温公公生气的说道。 “温公公，这一趟您也辛苦了，您也该回京城了。”白景杉拱手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温公公。“公公大老远来到这里，也不能让公公走着回去，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公公回去雇个舒服点的马车，也省的路上颠簸。” “又让你破费了！”温公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银票已经被温公公收了起来。“白侍郎，那杂家就先走一步了，咱们回京再见！” “公公走好，我这公事在身，就不送公公了！”白景杉看着温公公说道。“我来这边的事，还请公公先别告诉我家里。” “咱家明白！”温公公也拱了拱手。“白侍郎，告辞！” “告辞！” 第109章 收复海州 定武军赶到牛庄的时候，已经是1895年1月20日，这里除了部分留守的依克唐阿部伤员，其他人都被依克唐阿带走了。依克唐阿和长顺已经进攻过一次海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海州发起第二次进攻。 白景杉闻听此言也没多做考虑，立马让定武军抓紧时间开饭，吃饱之后即刻带兵与依克唐阿部汇合。 白景杉并没有让骑兵团跟随，主要是考虑战马的因素，这一路走来人还能顶住，可马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等所有人吃完之后，白景杉立刻找来一名伤兵，在其带领下，白景杉让亲卫带着自己的信直接骑马先行往依克唐阿部赶去。而白景杉则让所有定武军天黑之后出发，并且全都披上了白色的连帽披风。 1月21日寅时三刻（4点），定武军已经潜行至依克唐阿部所在的甘泉堡外围了，白景杉让大军继续潜伏，自己则带着亲卫排直接走进了甘泉堡。 白景杉一进入甘泉堡就被巡逻兵发现了。这些巡逻兵立马举起枪对准了白景杉等人，而亲卫排也都直接举枪对峙。 “都冷静，我是定武军统领，来面见你家依克唐阿将军。”白景杉站在亲卫队后面说道。 巡逻队仍然举着枪，仍然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何凭证？” “你们都放下枪，本统领随他们前去。”白景杉直接走了出来，把兜帽放了下来，对着身后的亲卫排说道。“这是命令，你们跟着就是！” 亲卫排这才放下了枪，不过手都搭在佩刀上。巡逻兵见白景杉走了过来，让4个人看住白景杉往依克唐阿的住处走，其他人都小心的盯着亲卫排。 等快到了依克唐阿的住所，守门的亲兵立马发现情况，赶紧和巡逻兵问清楚情况，一个亲兵立马跑了进去。不多时，披着貂皮大氅的依克唐阿就走了出来。 “本将军就是依克唐阿，你是何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定武军？” “依克唐阿将军，你确定要我在门口给你看密旨么？”白景杉面不改色的看着依克唐阿说道。 依克唐阿见白景杉有恃无恐的，心里也相信了几分，不过还是谨慎的说道。 “以防万一，如果是真的，本将军给你赔礼！搜身！” 白景杉一身棉服，连枪都没带，不过依克唐阿的亲兵还是在白景杉怀里摸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亲兵看了依克唐阿一眼说道。 “没有武器，只有怀里有个长条的硬梆梆的东西。” “你们继续巡逻去吧。”依克唐阿对着巡逻队说完，又对着亲兵说道。“安排这些人先休息一下。” 依克唐阿最后才看着白景杉说道。 “定武军统领是吧，请！” 说着伸手示意白景杉里面请。 “将军请！” 说完话，依克唐阿就带着白景杉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依克唐阿也没坐，而是看着白景杉。白景杉也抱拳施礼道。 “下官署兵部侍郎白景杉，见过将军大人。” 说完白景杉掏出了密旨递给了依克唐阿。依克唐阿郑重的接过密旨看了起来，等看完就把密旨还给了白景杉。然后对着白景杉抱了抱拳。 “算是本将军给你赔礼了！不过你就这么20多人过来，能顶什么用？” “将军，定武军现在除骑兵外，全员潜伏在甘泉堡外围。”白景杉看着依克唐阿说道。 “什么？”依克唐阿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军过了山海关，到了盘山（盘锦）之后就一路秘密潜行。只是在田庄台大营补给了一番，到牛庄听说将军已经攻了一次海州，我率部连夜就过来了。”白景杉说了一下过来的经过。“还请将军安排人，趁天还没亮，带定武军安置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呢？”依克唐阿不解的问道。 “不瞒将军，在德国之时，我和德军参谋们推演过朝鲜战局，我从而有个猜测。”白景杉看着依克唐阿严肃的说道。“我军电报密文已经泄露，东瀛人对于我军动向一清二楚。” “我和长顺已经约定好明日再次发起进攻，若是像你所说，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已经被东瀛人知道了？”依克唐阿严肃的问道。 “大概是的，我曾经提出过此事，但是在山海关我了解到，电报密文根本就没有变化。”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来人！”依克唐阿对着外面的亲兵喊道。 “将军有何吩咐？”亲兵问道。 “你安排些人，和白侍郎的亲卫一起，把他们所部引到北侧闲置营房。”依克唐阿说完，看着白景杉问道。“你带了几营人马过来？” “步兵6个营、炮兵2个营、工程兵1个营，不过炮兵没有带大炮。我部均为西法练出来的新军，各营管带都是留学德国院校出身，炮营各队正副队正也均为德国军校出身。”白景杉立马回答道。 “好！有功夫我倒要看看你这西法练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成色！”依克唐阿看着白景杉说完，对着亲兵说道。“立刻去安排。” 白景杉向依克唐阿详细了解了他们第一次攻击海州的经过，然后等到天亮就带着亲卫排往海州方向观察东瀛部署了，等观察完白景杉直接就去找了依克唐阿。 “不知将军可否把明日进攻计划给下官看看。” 白景杉一见到依克唐阿就直接说明来意。 “新的计划没有，原来的计划给你！”依克唐阿从桌子上拿起原来的计划扔给了白景杉。 白景杉看了一遍之后，在地上默默的在地图上比划了起来。 “将军！我部今日休整一番之后，可于夜间潜行至徐家园子一带，将军可仍按原计划行动，我观察阵前，并结合部署已泄密的前提，东瀛人在此定有埋伏。”白景杉对着依克唐阿说道。“如果将军仍按照原计划行动，到时等东瀛埋伏发动之后，我部可以打他一个反埋伏，并顺势冲阵。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依克唐阿走过来拿起原来的计划，又看着白景杉刚才点到的徐家园子。依克唐阿心里纠结异常。 “还请将军从速决断！”白景杉抱拳施礼说道。 “那就赌一把！”依克唐阿右手握拳砸在了桌子上说道。 当天晚上，除了炮营被依克唐阿调配到沙河沿炮兵阵地，包括工程营和步兵营一起于夜间潜行至徐家院子。白景杉还派人通知骑兵营，务必于22日巳时末刻（10：40）赶到徐家园子。 次日上午8点，依克唐阿率部进攻海州，10点多才走到徐家园子。依克唐阿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而且离着徐家园子还有1000多米，就开始排队放枪。随着刚开始20步就会开一枪，到后来5步就开一枪，而东瀛阵地这边一直没有还击。 等还有200米左右的时候，早已埋伏好的东瀛军队，突然对依克唐阿发起了反冲锋。依克唐阿部被打的抱头鼠窜。 而追击的东瀛军队刚追击了100多米，突然左侧雪地里出现了大量的披着白斗篷的人趴在雪地里向他们齐射。东瀛指挥官刚要组织反击，就被一发子弹带走了生命。东瀛军队四个大队4000多人被定武军3500多人集火了。而且白景杉专门盯着佩戴军官刀的指挥官放冷枪。 随着定武军骑兵营的出现，东瀛埋伏的四个大队彻底失去了信心，而且因为各级指挥官不断的被击毙，东瀛军队也失去了组织能力，开始往阵地溃逃。 “司号员，吹冲锋号！” ------------- 定武军已经回到田庄台大营休整了。 当日定武军突破了东瀛海州西北防线，依克唐阿部打仗不行，可抢功劳却在行。依克唐阿部顺着定武军打开的缺口直奔海州城区。 而定武军还在和从牛庄大道方向赶过来的东瀛一个中队激战。在持续交战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定武军终于在骑兵营的突进下，围歼了这支赶来增援的东瀛中队。白景杉立刻命令骑兵营向南穿插，截断东瀛军南逃的路线，并命令工程营随后支援。 可惜东瀛军队在西线战场失败之后，就开始往南撤退。骑兵营赶到的时候，最少放走了五六百人。而剩下的东瀛军队则在定武军和依克唐阿部以及长顺所部的围剿下，拼死抵抗。最后无一生还。 反正依克唐阿还有长顺是这么向朝廷汇报的。 海州光复之后，田庄台大营也往营口方向和海州方向增兵，长顺部则回防鞍山城和东京（辽阳）地区。 而定武军也被从田庄台赶来的湘军所替换，这是刘坤一下的命令。 白景杉在田庄台休整的时候，通过电报，白景杉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东瀛军队在山东荣成登陆了。 而一封直接从军务处发来的电报又再次让定武军启程。 “调定武军即刻返回山海关，并乘专列到津门马厂至小站一线布防！” 白景杉命令留下伤员，再次带着不足3500人的定武军踏上了返回马场镇的征程。来的时候满编5000多人，回去的时候还有300多伤员留在了田庄台大营，而剩下的1000多条年轻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东北的黑土地里。 等白景杉带着定武军走到山海关的时候，定武军的战绩已经传遍了东北战场，留在田庄台大营的伤员们，也被各位慰问。而白景杉这边在山海关也没逗留，直接开赴火车站，乘火车直奔津门。 盛宣怀在津门火车站直接把白景杉单独留下来说了几句话。 “皇上已经下旨，让你一到津门，即刻进京。”盛宣怀上下打量了白景杉之后，对着白景杉说道。“你先安排一下军务，一会咱们再聊！” 白景杉见盛宣怀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立马叫来了步兵、炮兵的4个团长。 “林明全、曹世敏，你们俩带步兵一团和炮兵一团，回马厂镇驻防，另外和胡燏棻总办协调好招兵事宜，尽快补充训练。” “谷镜清、陶仲修，你们俩带步兵二团和炮兵二团，进驻小站。工程营也一并调过去，着手修建驻地。” “我要回京一趟，我不在的时候，由林明全暂代。小事自决，大事可电报于我！” “是！大人！” 随着白景杉一连串的命令的下达，定武军休整之后离开开拔。 而白景杉也在火车站的休息室找到了盛宣怀。 “你先看看这段时间的战报吧！”盛宣怀见白景杉进来，直接把白景杉离开田庄台大营之时到现在的战报递给了白景杉。 1月30日，威海卫南帮炮台失守。 2月3日，威海卫陆上基地全部陷落，北洋舰队剩余船舰已经被围困在刘公岛。 2月10日，定远舰管带，刘步蟾壮烈殉国。 “我不知道接下来朝廷会如何，但是北洋舰队马上就要完了！”盛宣怀有些痛心的说道。 “在定武军出关之前，朝廷就在和东瀛秘密议和，我猜朝廷也是两手准备。虽然定武军收回了海州，在你走之后宋庆和依克唐阿也在营口和盖平一线对东瀛发起了进攻，可是始终没有突破东瀛军队的防线，现在辽东战局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而东瀛已经登陆山东。不然也不会紧急把定武军掉回来，这是朝廷防备着东瀛军队继续进攻京畿地区。”盛宣怀向白景杉说了一下战局。 “这场战争莪们已经输了！一场战役的胜利改变不了大战略的失败。”白景杉看着盛宣怀无奈的说道。“定武军剩下才3000多人，防守有余，进攻不足！要是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能把东瀛人撵到海里去。” “朝廷让你是回京城，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吧！”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也不知道！”白景杉也不知道皇上的用意。“走一步看一步吧！” “唉！”盛宣怀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岳父，我就不多待了，我这就回京了。”白景杉对着盛宣怀恭敬的施礼说道。 “好吧！我也不留你了，你路上保重！”盛宣怀点了点头。 白景杉再次行礼之后，就带着亲卫排往京城去了。 第110章 御前会议 2月的京城晚间依然有些冷，可对于刚刚从辽东战场回来的白景杉来说，这么点冷真不算什么。白景杉带着亲卫排在天黑之后才回到京城，直接就回了白府。 胡子头听着拍门声，披着衣服就出来问道。 “谁啊！这大晚上的！” “胡子头，开门！” 白景杉在外面喊道。 “唉，来了！来了！”胡子头打开门看见白景杉以及后面的20多个人。“三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二奶奶都担心坏了！” “这些都是我的亲卫，你先给他们张罗点热乎的，再安排他们住下，我先去后院！”白景杉指着身后的亲卫们对着胡子头说道。 “好咧，少爷！” 胡子头连忙招呼亲卫排的人，而白景杉也往后院走去，到了二道门，这时候已经上了锁了，白景杉一通叫门。 等银花打开了门时，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三爷白颖宇和三奶奶都过来院子里了。见进来的是白景杉，几口人全都围了过去，二奶奶更是抱住白景杉不撒手。 “你可算回来啦！”二奶奶一边抱着白景杉的胳膊边狠狠捶白景杉胸口。“你说你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活啊！” 二奶奶边说边掉眼泪，二爷白颖轩也在一边抹眼泪。 “二嫂，你快撒开老三吧，这不都回来了么！” 三爷白颖宇连忙劝道。 “快让妈看看，伤到了没有？” 二奶奶放开了白景杉的胳膊，立马开始在白景杉身上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妈，我没事了！”白景杉笑着说道，见二奶奶不信又说道。“真没事！” “二嫂，人都回来了，咱们进屋说吧！”三爷白颖宇对着二奶奶说道。 “对，回屋说，回屋说！”二爷白颖轩也连忙说道。 二奶奶拉着白景杉的胳膊，和二爷三爷还有三奶奶一起回了二爷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口，听着动静的白景琦和白玉婷就出来。 “哥，你回来啦！”白景琦惊喜的说道。“现在外面都说你是大英雄，打的东洋人抱头鼠窜的！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大英雄！” “滚回去！”二奶奶看着白景琦直接呵斥道，二爷早就抱起了白玉婷往回走。 白景琦一点都不怕二奶奶，一直跟在白景杉身边。 众人回了屋子，三爷白颖宇就问白景杉。 “景杉，刚才景琦说的没错，这外面都传开了，说你在关外打败了东洋人！真的假的？” “三叔，定武军确实参与了收复海州之战，不过也只是歼灭了几千东瀛人。” 白景杉看着白三爷说道。 “那怎么没把东洋人都赶出去呢？杀他个干干净净！”白景琦还来了一句戏腔。 “哪那么容易啊！”白景杉点了一下白景琦的大脑门，又看着屋里的人说道。“我带着5000定武军出关，一场收复海州之战，我骑兵营500多人剩下来不到一半，剩下来的也大多带伤。我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也就3000多人，其他人大多都为国捐躯了！” 白景杉说的轻描淡写，可这屋里除了白玉婷还小，其他人都清楚此战的惨烈。 “那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二奶奶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们休整的时候，接到命令立刻返回津门，我就带着定武军回来了！等到了天津，朝廷有旨意让我立刻回京，明儿一早我还得陛见去!”白景杉看着众人说道。 三爷和三奶奶呆了一会就离开了，一家五口又聊了一会，等白景杉吃了口饭才回去。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白景杉就起来了，穿着军服就带着亲卫去宫门外候着，估摸着下了早朝了，白景杉没等多久就被带到了仪鸾殿。等白景杉进去一看，好家伙，人还真不少。 不仅慈禧和光绪在，礼亲王世铎、恭亲王奕欣、庆亲王奕匡、刚毅、荣禄、长麟、孙毓汶、徐用仪、翁同龢、李鸿藻等军机大臣和督办军务处的各位大臣也都在。 “臣白景杉参见皇上，参见太后！”白景杉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平身！”光绪严肃的说道。 “起来吧！”慈禧太后直接说道。“看你这一身还真是新鲜！” “谢皇上，谢太后。”白景杉站了起来，又对着慈禧说道。“臣这身衣服是定武军的军服。臣刚从关外回来，还没来的及去吏部领取新朝服！” “嗯，知道了！”慈禧只是点了点头。 白景杉等慈禧说完就退到了长麟身边。而翁同龢、李鸿藻也和孙毓汶、徐用仪就战事发展争论不休。翁同龢、李鸿藻主张继续作战并提出如果东洋人从山东北上，可以迁都西京；孙毓汶、徐用仪主张既然东洋人已经提出议和，那就先让李中堂去一趟，能谈就先谈，而之后刚毅和长麟也纷纷支持主战派，其他人则都闭口不言。 慈禧一言不发看着吵闹不休的众人，而光绪也是越来越觉得翁同龢等人说的对。荣禄在两拨人吵闹下来的间隙突然出列说道。 “启禀太后、皇上，不如让定武军统领，代兵部侍郎白景杉说说，毕竟他刚刚从关外前线回来。” 听了荣禄的话，两拨人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站在最后面的白景杉，而光绪也些迫不及待看着慈禧太后的说道。 “亲爸爸，那就让白景杉说说？” 慈禧还是点了点头，光绪得到回复立马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你说说你是支持继续作战是议和。” “回禀皇上、太后。此等军国大事，臣不敢妄议。”白景杉出列之后先恭敬的施礼，然后继续说道。“臣只能说自己看到的和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让你说，你就说！”慈禧太后终于发话了。 “臣遵旨。”白景杉恭敬的说完，接着说道。 “臣率定武军出关至经盘山入田庄台大营，之后臣部秘密潜行至牛庄大营，得知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和吉林将军长顺准备二次进攻海州收复失地，臣率部潜行至甘泉堡依克唐阿处。”白景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臣在了解了两位将军的计划后，又去前沿观察，发现东洋军队已经设好了埋伏，就等依克唐阿部入伏。臣将计就计，反埋伏了东洋军队，这才突破敌海州防线，另与敌西部赶来增援的敌一部激战，一刻多后才歼灭敌增援部队，另派骑兵营和工程营拦截敌南逃路线。这才与两位将军将海州之敌歼灭。” “你想说什么，这些战报都有！”翁同龢不耐烦的说道。 “翁师傅稍安勿躁！”白景杉客气的说道，然后看着光绪和慈禧说道。“臣接着说一下军力对比吧！” “此役，臣部5000西法新军，依克唐阿部10营5000余人，长顺部3000余人；事后估算，东洋军队加上撤退与增援部队，合计6000余人。 因为是反伏击，依克唐阿部被冲溃之后，实际参战人数不足3000，围剿损失过半。长顺部损失千人。我部骑兵营损失过半，步兵营损失过千。 此役我军损失共计4000余人，实际歼灭敌军不足2000。双方兵力比为11：6，战损比为2：1。”白景杉看着众人说道。“我部还好，战损比能达到1：0.7，而两位将军所部，战损比高达3：1。海州之战的胜利，完全是拿人命填出来的。” 见翁同龢和李鸿藻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白景杉继续说道。 “假如再给我半年时间，我能再训练出一万五千人西式新军，我就能将东洋军队赶到海边。可面对舰炮，我也没法将敌军赶下海。敌军能否给我们这半年时间？我部奉命在津门南布放，如果对面有超过两万敌军，我部也实难坚持太久。不超过7日，我部即会全军殉国。” “皇上、太后。臣说完了！”白景杉恭敬的对着慈禧和光绪施礼道。 白景杉的话像一盆凉水，一下子浇到了光绪的头上，翁同龢也冷静下来一些。翁同龢是看到过定武军是什么样的，虽说比淮军强出太多了，可定武军居然还和东洋军队有差距，并且最重要的是，定武军数量太少了！ “不要再耽搁了，让李鸿章启程吧！”慈禧太后面色严肃的说道。 这次翁同龢和李鸿藻也不出来反对了，光绪狠狠的攥了攥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看着慈禧说道。 “儿臣谨遵太后懿旨！”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xn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哀家这里杵着了！”慈禧厌烦的说道，又看着白景杉说道。“你也回家呆着去，津门那边先别回去了，把你的练兵之法详细整理出来，交到督办军务处！” “臣遵旨！”白景杉赶紧单膝跪地说道。 “都下去吧！”慈禧太后直接说道。 “奴才告退！”x6 “臣等告退！”x5 随着大臣们离开，仪鸾殿里就剩下了慈禧和光绪。 “白小子打的不错。虽然收复了海州，可对于整体局势已经于事无补了。”慈禧自顾自的说道。 “儿臣明白！”光绪看着外面无力的说道。 ------------- 白景杉出了皇宫之后就回家了。之后的几天除了去了一趟督办军务处送练兵之法以外，白景杉哪都没去，就安心呆在家里。 这一天，白景杉的老熟人温公公再次来到了白家传旨。 白景杉因作战有功，被赏三品顶戴，代兵部侍郎升为候补兵部侍郎，并任督办军务处行走，主要负责新军编练事宜。另外白景杉还被光绪任命为乙未年会试阅卷官之一。 而李鸿章那边已经动身去了日本。 白景杉在接到新的任命以后就去了军务处。白景杉这才发现，整个军务处实际上是由荣禄在负责日常工作，这也因为军务处就设在步军统领衙门，其他几位都有各自的事情，原本长麟也差不多是隔日以来，自从会试之期临近，长麟也不来了。 白景杉一到军务处，在和荣禄商量了一番之后，就电报胡燏棻可以开始募兵了。首批募兵三万，而且这次募兵不再是什么人都要了，白景杉也把标准发给了胡燏棻。定武军各部抽调部分精干人员参与募兵及训练工作，工程营择地挑选建设营房的地址。 白景杉到了军务处还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战报，这才发现北洋舰队已经被东洋军队覆灭。而山东战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东洋军队既没有增兵，也没有趁机北上。 而关外战场，依克唐阿部以及吴大澂带领湘军、宋庆带领的淮军又连续对盖平一线的东洋军队发起了3次企图收复失地的战役，可没有一次取得战果。 依克唐阿部和湘军都是一触即溃。而因为吴大澂的判断失误，东洋军队险些反攻营口，要不是宋庆所部拼死抵抗，营口都差点丢了。到了2月末，关外清军各条战线已经无力再发起进攻。 事情按部就班的往前发展，而乙末年会试如期开始。 白景杉作为阅卷官，在考生入场前就进入了贡院。虽然白景杉自己参加考试的时候很疲惫，可真的成为阅卷官的时候，白景杉发现阅卷官比考生更辛苦。 等白景杉在贡院里面待了10多天才出来的时候，李鸿章已经到了东瀛，而且还受到了枪击。之后没几天就传回消息，李鸿章和东瀛首相签署了休战条约。双方正式开始就甲午到乙未年持续好几个月的战争开始谈判。 最近这一段时间，白景杉不是天天在军务处，就是在贡院待了10多天，自从得知双方先签订了休战条约，白景杉也终于不用每天都在军务处值守了，军务处从上到下也终于松了口气。 而这天白景杉刚回家休息，就接到了梁启超上午送来的拜帖。拜帖里只说，多年未见，想找个时间叙一叙旧。 白景杉让人直接给梁启超送了回复，明日自己休沐在家，上午就有些空余时间。等亲卫回来之后，白景杉也收到了梁启超的回复。 “愚兄明日登门，拜访贤弟！” 第111章 帝党的神级操作 “景杉贤弟，一别经年，你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梁启超在见到白景杉的时候，第一时间说道。 “卓如兄风采依旧，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白景杉也看着梁启超说道。“卓如兄早就进京赶考，怎么现在才想来愚弟来了？” “景杉贤弟一直忙于公事，且又是本科会试阅卷官之一，愚兄还是应当避讳一二。”梁启超也微笑着说道。 “卓如兄是翩翩君子，考虑的周全！”白景杉也看着梁启超说道。“卓如兄此来，想必是有事吧！” “贤弟，愚兄此来是听到些传言。”梁启超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议和？”白景杉直接说道。 “不错，听说朝廷已经和东洋人议和，不知道贤弟可知此事？”梁启超直接问道。 “我知道！” 白景杉也没敷衍，而是直接承认道。 “那贤弟对议和之事怎么看？” 梁启超盯着白景杉问道。 “卓如兄，我知道最近很多各省举人纷纷上书督察院，他们都说拒和，再战。”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想必卓如兄也是这么想的吧！” “愚兄正有此意。”梁启超看着白景杉说道。“我和康先生也组织了广东举人联名上书。” “你们又主张什么？不会也是这两样吧！” 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 “拒和、迁都、练兵、变法！” 梁启超也坦言道。 “卓如兄知道，我现在就在督办军务处主持练兵事宜！”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圆法也已经在各地实施了。” “贤弟确是大才。”梁启超也肯定的说道。“而且贤弟在关外一战，也打出了气势。” “卓如兄，你只看到了我在关外取得了一场战役的胜利，可是定武军当时也损失四成以上！如果再有一场战役，定武军怕是连两成都剩不下。”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卓如兄，东洋军队比定武军训练更久，而且数量是定武军10倍以上。朝廷练兵是需要时间的，我也不瞒卓如兄，朝廷现在已经开始编练新军三万，成军至少需要3个月以上。可是眼下如不议和，敌人是不会给我们练兵的时间的！而迁都更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 “贤弟此言是赞成议和了？”梁启超面色不善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和是为了更好的战，战是为了更顺利的和！”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 “我以为你白景杉也有一腔热血，可不想你竟然如此悲观。”梁启超站起来愤怒的指着白景杉说道。 “卓如兄，战争不是光有热血就行的，那是真的要死人的。”白景杉也站起来看着梁启超说道。“卓如兄，小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有你们的主张，而我有我的计划。我不会阻止卓如兄行事，甚至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把你们的主张呈递给皇上和太后阅览，但是事缓则圆的道理，我想卓如兄应该能明白！” “不需要！”梁启超直接拒绝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算我梁某人看错了人！告辞！” “卓如兄何必如此？” 还没等白景杉说完，梁启超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唉，梁兄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和康有为的卷子都是我审阅的。虽然我都推荐上去了，可主考早就有意让康有为落榜。你满篇激进之言被当成了他，而他却老老实实的写着微言大义。”白景杉看着离去的梁启超也摇了摇头。 ----------------- 之后的日子里，随着李鸿章在东洋不断传回来议和的进城，督察院已经快被参加会试的举子们的上书淹没了。督察院现在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整理这些联名的请愿书，并递到御前。可是朝廷一直都没有对举子们的请愿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不仅仅是来参加会试的举人们，就是朝廷各部官员也都纷纷上书，表达对议和的不满，而军机大臣和各部尚书则都对此事三缄其口。 这天，下了朝会，军机大臣和督办军务处的各位大臣们又齐聚仪鸾殿。 “李鸿章传回来的最新的条件，你们都看到了，说说你们的意思吧！”这次慈禧直接问道。 “臣反对这些条件，如果要赔款三万万银元，那臣现在就可以带着定武军和东洋军队再打一场，臣就是拼死，也要给东洋人来个狠的。”白景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条约。“现在定武军新兵虽然训练不足，但是成军绝对没问题。臣有信心把东洋军队赶到海边！” “臣反对割让台岛和澎湖等岛屿。”翁同龢也站出来说道。“而且就是卖了臣，臣也拿不出来三万万银元！” 这次御前会议，所有的大臣都反对最新的条款，而慈禧也对这些条款不是很满意。 “恭亲王，电告李鸿章，定武军已经成军，可以一战！如果条款不能再协商一二，那就只能让定武军再打一仗。”慈禧看着恭亲王奕欣说道，又看着白景杉说道。“白景杉，你立刻去定武军，准备进军事宜！” “奴才遵旨！” 恭亲王奕欣躬身说道。 “臣遵旨！” 白景杉单膝跪地说道。 慈禧太后说完，又对着所有人说道。 “都散了吧！” “奴才告退！”x6 “臣等告退！”x5 白景杉离开仪鸾殿，直接回家换了军服，然后叫上亲卫排就动身往津门马厂而去。等白景杉一到，立马让定武军停止训练，全员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朝廷也命令山海关的刘坤一将部分大炮由专列运回津门，供定武军使用。 随着督办军务处一封封电报发出去，朝廷大有一番再战的动向。朝廷的举动也让京城的各省举子们鼓舞异常，不少领头的举子都大涨了一波声望。 可是到了清明节（1895年4月5日）这一天，李鸿章给朝廷发来了条约的最新版本，不知怎么就被泄露了出去。条约上除了对东洋开放更多的通商口岸，这次台岛和澎湖列岛再次被割让出去。而且辽东半岛也以现在双方实际控制线为分界，辽南大部地区被割让出去。还有赔款一万万银元，分10年付清。 在京台籍举人听到消息，纷纷穿上孝服跪在督察院外面哭诉，请督察院官员代程奏章，不要割让台岛。而翁同龢和李鸿藻也都公开声明反对条约，张之洞和各地督抚也纷纷发来电报强烈反对签署条约。 康有为和梁启超更是开始和之前各省领头上书的举人搞起了串联。而且康有为还在集会上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八千字的《再上清帝书》，其中有一条就是让定武军立刻对东洋开战驱除日寇，还通过翁同龢递交给了光绪。 定武军各将官在听到条约的内容时都义愤填膺，但是只有真正和东洋交过手的这些将官才真正知道双方的差距。 在陆军武器上双方五五开，但是在训练程度上，士兵意志上，目前的定武军都比东洋军队差一截。而且白景杉和定武军所有将校都知道，朝廷已经失去了海防，一旦开战东洋海军随时能用舰炮支援东洋陆军，到时候定武军只能被动挨打。 可当白景杉听说康有为竟然让定武军立刻开战之后，白景杉还是被气的直接骂娘。 “tm的，他动动嘴，就让我们去死，他算什么东西？他有本事怎么不立刻来定武军跟着上前线。他知道个屁的军事，就知道在后面指手画脚的。合着送死我们上，功劳他得了，我就日了哈奇士了！” 可无论白景杉怎么骂都没用，白景杉再次接到了让其回返京城的命令。等白景杉赶到京城外围的时候，白景杉越来越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而且白景杉望着前方的京城城门，城门就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正准备吞噬自己。 “不对劲！”白景杉立马勒住马头，对着身后的亲卫排喝到。“全体都有！停下，掉头！” 亲卫排在白景杉的命令下，也立刻勒马停下。 “不进京城了，立刻返回津门！”白景杉对着亲卫排下令之后，看了看天空，立刻带着亲卫掉头往津门走。 白景杉一路马不停蹄地进入津门，直接进入英租界。等到了津门英租界安顿下来，白景杉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才得以减少了一些。白景杉立刻给定武军发电报，整军备战，随时准备行动，不仅如此白景杉还用商台给上沪的法国怀特（上沪）公司发了一封加密电报。 ------------- 而京城这边，从白景杉掉头返回之后，就有人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了翁同龢。翁同龢听到消息，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立刻就准备去见光绪。 可是还没等翁同龢出门，一队内侍就直接找到了翁同龢。 “翁师傅，太后有请！” 等翁同龢赶到西苑的时候见到慈禧的时候，光绪早就在慈禧面前跪了一会儿了。 “臣翁同龢参见太后！” “翁师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慈禧凌冽的质问着翁同龢。 “臣不知太后所指的是什么？”翁同龢躬身说道。 “不知道，那就跟着皇上一起跪着，等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慈禧发怒的指着光绪说道。 “太后，皇上并没有参与此事，还请太后饶了皇上吧，都是臣自作主张！”翁同龢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皇上不知道？”慈禧太后戏谑的看着翁同龢，直接把桌子上的圣旨扔给了翁同龢。“翁同龢，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长麟手上的这份圣旨是你代皇上用的印么？” 翁同龢看着面前的圣旨，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召白景杉回京，让长麟带着圣旨节制定武军。”慈禧太后看着光绪和翁同龢愤怒的说道。“怎么，你们还要再起战事么？啊！” 光绪吓的瑟瑟发抖，而翁同龢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现在什么情况？白景杉到哪了？说！”慈禧太后看着翁同龢愤怒的说道。 “回太后，白景杉于辰时到达京城外围。离京城还有两里地左右，突然停住然后带着亲卫掉头折返！”翁同龢不得不说话了。 “好啊！好啊！”慈禧都被气笑了。“你们打的好算盘啊！控制住白景杉，让长麟节制定武军，再跟东洋人打一场。哪怕打输了，也能立刻同意了条约，把白景杉交出去，是吧！” “可是现在白景杉掉头走了！”慈禧太后看着光绪和翁同龢。“你们的第一步打算就没成！” “白景杉终究会回来的，他的家人都在京城！”光绪看着慈禧说了一句。 “愚货！”慈禧看着光绪，直接骂道。 光绪再次矮下了身子。这时候门外内侍来报，说荣禄求见。 “宣！” 慈禧只说了一句。 等荣禄进来之后，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跪着的光绪和翁同龢，然后对着慈禧太后说道。 “奴才荣禄见过太后！”荣禄对着慈禧单膝施礼之后，又对着光绪施礼道。“奴才荣禄见过皇上！” “起来说话！”慈禧太后直接说道。 荣禄看了看皇上，直接站起来回话道。 “奴才刚接到两封电报，一封是定武军统领白景杉发来的！一封是胡燏棻发来的。” “都说了什么？”慈禧直接问道。 “白景杉说偶感风寒，现在在津门英租界养病！请求准许等身体稍好之后，再进京面圣！”荣禄直接回道。“胡燏棻说定武军突然整军，一副要准备开战的意思，他也摸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而且……” “说！”慈禧太后愤怒的说道。 “回老佛爷！胡燏棻电报上还说，看定武军的样子不像是要南下的意思！”荣禄赶紧说道。 荣禄接到电报也是懵的，他根本不知道定武军为何会整军，白景杉又为何跑到英租界养病，所以一接到电报立刻来向慈禧汇报。 “好啊！你们俩看看，你们现在办的这叫什么事？”慈禧看着光绪和翁同龢直接愤怒说道。“说，谁给你们出的这么个愚蠢至极的主意？他怎么不去死！” 翁同龢还想出面揽过来责任，可光绪先说话了。 “亲爸爸息怒，是儿臣心有不甘，才让翁师傅和长麟配合儿臣的！” “你还挺有担当！”慈禧戏谑的看着光绪说道，又厉声问道。“那你说现在这个事，怎么办？” “儿臣都听亲爸爸的！”光绪哆哆嗦嗦的说道。 “现在知道听我的了？”慈禧严厉的说道。 “儿臣都听亲爸爸的！”光绪这次跪着给慈禧磕了一个头，头也一直没抬起来。 “荣禄！”慈禧不再理会光绪，看着荣禄说道。 “奴才在！”荣禄立马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 “立刻电告李鸿章，条约中交出白景杉这条绝无可能，让他再谈！”慈禧太后看了光绪一眼。“其他照准。” 光绪猛的抬头看着慈禧，而慈禧则厉声的喝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儿臣不敢！”光绪立马又把头低下了。 “你去白家，带上白家一老一小，立刻去津门找白景杉。就跟白家人说白景杉病了，朝廷准备过去慰问一下。”慈禧看着荣禄吩咐道。“找机会告诉白小子，就说哀家说的，让他立刻回京城，哀家保他无事！然后你立刻去定武军节制各军，往山东开拔！不准主动挑起战端。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奴才明白！”荣禄立马回答道。 “明白就赶紧去办！”慈禧看着荣禄喝到。“立刻！” “太后息怒，奴才这就出发！”荣禄立刻低着头说道。“奴才告退！” 等荣禄走了，慈禧太后看着翁同龢说道。 “翁同龢，筹措军需不力，着降三等留任，以观后效！” 翁同龢赶紧磕头说道。 “臣谢太后恩典！” 慈禧也没理他，看着光绪说道。 “皇帝，待李鸿章谈妥条约，就让李鸿章签字。等条约回来皇帝立刻用印！” “儿臣谨遵太后懿旨！”光绪低着头心有不甘的说道。 “皇帝！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冲动行事！”慈禧看着光绪淡淡的说道。“回去好好想想今天的事！” “亲爸爸，儿臣告退！” 光绪说完，一下子想站没站起来，跪在身边的翁同龢赶紧扶了光绪一把才让光绪站起来。 “翁师傅！皇帝还小，你要多给他讲道理。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慈禧太后对着翁同龢说完，阴冷的看着翁同龢说道。“若是再有下次，哀家可不会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啦！” “臣谨记在心！”翁同龢扶起光绪之后，恭敬的对着慈禧说道。 “希望你真的记在心里了！”慈禧阴恻恻的说道。 第112章 骑虎难下 光绪一大早刚退了朝，回到御书苑就拿起了《再上清帝书》，可还没等看到多少，外面的内侍就来禀报说，总理衙门的庆亲王奕匡有急事求见。 光绪放下手里的《再上清帝书》，悻悻的说道。 “宣吧！” 不大会功夫，奕匡就走了进来。 “臣奕匡参见皇上！”奕匡恭敬的说道。 “庆亲王有何急事啊?”光绪看着奕匡问道。 “回皇上，臣下了朝就在总理衙门分别接待了英、法、德、俄、日五国使节，日方公使向朝廷提出抗议。”奕匡看着光绪说道。 “德国公使提出，虽然德国皇帝非常欣赏白景杉率领的定武军所取得的成就，但是既然在各国的斡旋下，清日双方已经达成了休战契约。清国有必要对于定武军昨日的行为作出恰当的解释，并要求朝廷约束定武军之后的行动，以免引起清日双方不必要的争端，英、法、俄其他三国公使也和德方的观点一致。 日方抗议我方不遵守承诺！如果定武军挥师南下，日方将视为我方挑衅在先，所产生的一切后果，将由我方全部承担！ 英方甚至称白景杉现在就在津门养病，准备直接派人和白景杉沟通。老臣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属实！”光绪无奈的说道。 “那老臣如何回复各方，还请皇上示下！”奕匡仍然恭敬的说道。 光绪是真的头疼了。光绪不仅给不了各国公使解释，甚至光绪都不敢背着慈禧在做什么决定了。就在光绪不知道作何回答的时候，内侍直接过来告诉光绪，慈禧刚刚从西苑回来，让光绪现在就过去。 光绪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情况，看着还在等自己做决定的奕匡，直接带着奕匡去面见慈禧。 等光绪到了养心殿，就见恭亲王奕欣也在。光绪和奕匡给慈禧行完礼，奕欣又给光绪行了礼。 “庆亲王怎么也过来了，你这边又出了什么事？”慈禧看着奕匡问道。 奕匡虽然唯唯诺诺，在总理衙门也是个摆设，可奕匡不傻啊！慈禧一个又字，奕匡就知道肯定出了了不得的事情，不然慈禧太后也不会一大早就从西苑赶回来。 奕匡没敢耽搁，立马把各国公使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也不问怎么回答了，就退到一边站着。 慈禧直接把一封电报扔给了光绪，没好气的说道。 “皇帝看看吧，这是荣禄一大早上发回来的电报。” ------------- 时间调回昨天，荣禄从西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昏暗，可荣禄还是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荣禄一边叫下人回去安排马车去白家找自己，一边又往白家赶去。 荣禄到了白家，直接被引到客厅。不大功夫二奶奶就出来了，见是荣禄亲自过来，二奶奶就先对着荣禄行了个福礼说道。 “民妇见过步军统领大人！” “二奶奶，景杉在津门病了。本官准备去津门看望一下景杉，二奶奶能否也随本官走上一趟津门。”荣禄直接对着二奶奶说道。 “我儿怎么好端端就病了？”二奶奶急忙问道。 “可能是旧伤复发了吧！”荣禄随口说道，见二奶奶还要问，荣禄赶紧说道。“景杉发来了电报，本督这第一时间就面见了老佛爷，老佛爷着我立刻过去探望一二。本督想着还是应该过来跟你们家说一声。” “那我安排一下，这就随统领大人去津门！”二奶奶一听连忙说道。 “二奶奶，本督的马车一会就到，二奶奶也让白家的马车准备好吧。”荣禄看着二奶奶说道。“另外本督听说景杉还有个妹妹，不如二奶奶也一并带上。景杉要是看见了亲人，可能好的也快些！” 二奶奶闻听此言，立马换了颜色。 “统领大人这是何意？” “二奶奶最好还是照我说的做！”荣禄威严的说道。 “好！民妇听统领大人的安排就是了，民妇这就去领小女出来！” 二奶奶不再多言，转身回后院去找白玉婷。二爷白颖轩见二奶奶要带白玉婷出去，忙问二奶奶要干什么去。二爷心思重，二奶奶没敢对二爷说实话，只说有急事，带着玉婷出去一趟。 等二奶奶领着白玉婷出来的时候，荣禄安排的马车也到了白家大门口。二奶奶没有多说一句，而是直接领着白玉婷上了自家的马车，而荣禄也直接登上了马车，在一队骑兵的护送下往津门而去。等荣禄和二奶奶一行到了津门英租界白景杉所住的酒店外时，都已经过了子时了。 “home酒店？就是这个地方吧。” 荣禄被亲卫叫醒的时候，看了看外面酒店的招牌，问自己的亲兵。 “回统领大人，属下已经问过了，确实就是这里了！” “确实是这里了！”荣禄已经看到穿着新军军装的两个守卫盯着自己这边看了。“你去和他们说一下，就说本督带着白统领的母亲和妹妹来看他了。” “遵命大人！” 荣禄的亲兵走过去和白景杉的亲卫交涉了几句，白景杉的亲卫立马跑进去汇报了，不大功夫，白景杉一身军装就走了出来。 荣禄见白景杉出来，也没抻着，而是直接走下了马车，并让亲兵去请二奶奶和白玉婷出来。 等二奶奶和白玉婷都下了车，白玉婷就看见了自己的三哥，刚要叫人就被二奶奶拉了一把。白玉婷不解的看着二奶奶，二奶奶直接对着白玉婷说道。 “等一会再和你哥说话。” 白玉婷不乐意的“嗯”了一声就被二奶奶领着往白景杉面前走。 这边荣禄见二奶奶和白玉婷被白景杉的亲卫接到酒店里面，这才走了过去。 “慎行，不请我去里面坐坐么？”说着，荣禄指了指白景杉身后的酒店。 “统领大人请！”白景杉也生硬的伸手示意。 等荣禄被白景杉带到一个套房，白景杉和荣禄都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荣禄就对着白景杉说道。 “慎行，从你练兵的时候，咱们逐渐接触的就多了起来，而且你还在军务处待了一段时间。” “确实有一段时间了！”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 “临来之前，我去见了老佛爷。老佛爷吩咐我的原话：告诉白小子，就说哀家说的，让他立刻回京城，哀家保他无事！”荣禄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相信这是太后说的话！”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但是统领大人您也别埋怨我，我现在不知道还能信谁了？” “慎行是信不过我？”荣禄貌似生气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统领大人可能不知道，昨个正晌午时我到了京城的大门口，竟然遍体生寒。”白景杉没理会荣禄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我只要走进城门，迎接我的大概率是刀斧加身！东洋人想要我的命，他们可以亲自来试试，其他人想要我的命，也可以试一试！” “慎行说的有些夸张了！”荣禄有些尴尬的说道。 “夸张么？”白景杉看着荣禄问道。“统领大人想必是能为我解惑，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不利吧！” “这……”荣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道。 “大人不用说了，从你的表情我已经猜出来了！”白景杉看着荣禄略显失望的说道。“是帝党甚至皇上都参与了吧！” “就算你进了城，此事也不会成功的，太后一发现就叫停了他们的行动。不过到是你到了津门的一系列举动，有些反应过激了。这不太后也让我带着你妈和你妹妹过来安抚你了么？”荣禄赶紧解释道。 “过激？”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有人都要置莪于死地了，我还不能反击一下？” “慎行，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有多敏感！”荣禄还是劝说道。“你这边一有动作，牵扯的可不是你自己。老佛爷已经给李中堂发电报了，对于东洋人要把你交出去这条，直接就给否决了，而且其他的条件，老佛爷也咬着牙同意了。” “这tm卖国的人真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啊！”白景杉邪笑的骂道。“好，东洋鬼子不是想通过皇上的手整死我么。” “来人！”白景杉厉声喝道。 房间的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白景杉的两个亲卫和荣禄的两个亲兵都走了进来。 “给定武军发电报，命令他们，明日一早，整理装备，南下把东洋鬼子赶到海边玩沙子去。”白景杉看着自己的亲卫下命令道。“另外，给德国发电报，请大夫人联系比利时的阿尔贝王子，通过阿尔贝王子的关系，让清国内的比利时洋行把所有武器装备，都给我运到指定地点！” “且慢，且慢！”荣禄看着白景杉连忙说道。“慎行！慎行！你冷静一下。不至于不至于。” 见白景杉盯着自己看，荣禄赶忙说道。 “老佛爷临来之前，就吩咐我，让我见了你之后去定武军，然后率兵南下做做样子。”荣禄拉着白景杉的手说。“慎行啊，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局势，切不可轻启战端啊！” “统领大人也不用辛苦一趟了！”白景杉笑着对着荣禄说完，看着自己的亲卫说道。“通知林明全，明日进军南下，按照统领大人的意思，把能带的都带上去装装样子，就当拉练了。另外强调一下，防范小鬼子偷袭，给我按照战时标准执行！” “是！大人！”亲卫听了白景杉的命令，敬了个军礼就出去了。 这次荣禄也没拦着。 荣禄从西苑出来，就对自己能否接掌定武军这一条持否定态度。现在这个时候，定武军不仅仅是清国的底牌，更是白景杉的底牌。 荣禄对着自己的亲兵摆了摆手，荣禄的亲兵也退了出去。 “我已经让这个酒店的客人们去其他地方休息了。”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大人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也只能先这样了！” 荣禄有些疲惫的说道，说完之后就带着亲兵们在home酒店先住下了。 而白景杉则直接来到了二奶奶的房间门口。 “妈，您睡了么？” 二奶奶直接打开了房门，白景杉也直接走了进去。 “妈，这个酒店算是咱家的吧，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您就告诉我，我来安排。” 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 “你甭跟我这转移话题，能跟我说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么？” “唉，是我连累了家里！” 白景杉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 这时候白玉婷也走了出来，走到白景杉面前，揉着白景杉的眉头说道。 “哥，你别皱眉。妈说皱眉老的快！” “玉婷，怎么还没睡呢！”白景杉看着白玉婷笑着说道。“这屋里有西洋来的睡衣，玉婷换上睡衣，就先去睡吧，我和妈再聊会！” “景杉，让玉婷也听听吧！”二奶奶看着儿子和女儿说道。 “妈，玉婷还小！”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 “哥，我不小了！”白玉婷拉着白景杉的手说道。 “好吧！” 白景杉看了看二奶奶严肃的模样，又看了看满脸求知欲的白玉婷，无奈的说道。 白景杉先是给二奶奶和白玉婷讲了最近自己都在忙什么： 从留洋回京之后去津门练兵，讲到带兵出关；从收复海州，又讲到接到命令返回津门布防；从最开始的以和促打，又谈到了后来的以打促和。 白景杉告诉二奶奶，当初让二奶奶给常公公送过去的，就是自己和慈禧太后说的西法练兵，而慈禧太后也一直在幕后支持着白景杉。如果不是东洋鬼子在登莱登陆，白景杉还会继续执行关外的收复失地计划。 白景杉还讲了自己会试之后再次回到津门，完全就是做出一种继续作战的态势，既安抚了因为议和而群情激愤的各省会试举人，同时也能为在东洋议和的李中堂提供最大的支持。 朝廷不知道东洋人为什么先提出来议和，之后又彻底覆灭了北洋，之后又突然按兵不动。但是朝廷觉得现在的东洋，也未必会愿意继续打下去。 之后白景杉就讲了这次发生的事情，白景杉接到回京的电报，可到了京城白景杉就预感到此行会有人对自己不利。之后立刻掉头回津门，并命令定武军整兵备战。 “妈，我当时不确定要谋害我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而我唯一安身立命的资本就是我手上掌握的定武军。”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而我现在能肯定的就是，有什么人在皇上或者翁同龢面前施加了一定的影响，促使皇上准备把我诱骗回京。而帝党也安排了人在我被抓之后夺我的军权。” “太后提前知道了消息，可是当时我已经返回津门了。现在一个处理不好，朝廷就会把我逼反，而外部的列强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上来咬一口的机会。”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和白玉婷说道。 “我现在信不过朝廷，而之后朝廷也不会再信任我。”白景杉无奈的对着二奶奶说道。“朝廷也知道我担心之后的事情。妈，我和太后现在都有些骑虎难下了！” 第113章 后党的神级默契 紫禁城养心殿。 光绪看着荣禄从津门发回来的电报之后，看着慈禧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亲爸爸，儿臣……儿臣……” 慈禧看都不看光绪一眼。 “庆王爷，一会儿你就回复各国公使：定武军这次行军，只是正常的军事训练。朝廷已经派人去约束定武军的行为了！清国不会在休战期间主动挑起战端。”慈禧看着奕匡说道。“但是可能定武军统领白景杉个人对于东洋人的条约不甚满意也说不定。约束的力度，我们也不确定！” “臣遵旨！”奕匡恭敬的说道。 慈禧说完对外的事务，又看着光绪说道。 “皇上，好好的一个既有能力，还忠心办事的人才，竟然快让朝廷逼反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亲爸爸息怒，都是儿臣一时糊涂！”光绪噗通一下跪下说道。 “你不是糊涂，你是根本没拿白景杉当回事，你觉得他还是当年的小孩子，对么？”慈禧不屑的说道。 “白小子这些年，干的哪件事不是对朝廷有利，没给朝廷涨过脸。从去法国、到上圆法；他自己留洋，还能自掏腰包给朝廷培养人才；回来之后，又是练军又是上前线，哪件事不是为朝廷出力。”慈禧每说一句，光绪的头就低一分。“这样的人才，就应该以恩义待之，以高官厚禄养之。这样才能让其更好的为大清效命。现在可倒好，人家都不敢回来了。” “皇帝看到荣禄电报上提的，那个什么阿尔贝王子了么？”慈禧看着跪倒在地的光绪继续教训道。“白景杉去一趟广州就能认识一个法国人和一个美国人，他去了德国四年，以他的交际能力，你觉得他会认识多少人？” 慈禧直接把白景杉给自己的整个计划扔到了光绪面前。 “白小子那年丁忧夺情，就是在德国最机密的地方学习。学成之后又去了德国总参谋部，你知道他在德国军方有多少影响力么？还有这个阿尔贝王子，白小子竟然能让其联系咱们国内的所有比国洋行，那么这个王子一定也是比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慈禧怒其不争的看着光绪说道。“还有最重要的钱！朝廷买武器都要花钱，何况白景杉那小子！白小子打小就聪明，你觉得在商事上，他会一事无成么？” 光绪被慈禧说的呐呐无言，他发现慈禧说的都对，自己确实太没把白景杉当回事了。 光绪以为白景杉回京之后，自己一道旨意就能夺了白景杉的兵权，而对于白景杉的处理，自己只要一句话他就得在家乖乖呆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把白景杉交出去，最后只要给白景杉安排个风光大葬，朕再掉几滴眼泪，做做戏有个交代不就行了么。那些人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朕没做错什么啊？ 站在一边的奕欣对着慈禧恭敬的说道。 “太后，这件事解决之后，还是要让白景杉回来！” “六爷，现在让谁去，能把白景杉叫回来？哀家去么？” 慈禧没好气的说道。 奕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奕匡此时却对着慈禧施礼之后说道。 “启禀太后，老臣到是想到两个人和一件事，或许可以解决此事。” “哦？庆王爷想到了什么，先说说看！”慈禧看着奕匡说道。 “老臣想到的两个人，一个是白景杉的老师黄思永，一个是湖广总督张之洞。而且从去年张之洞就上折子要编练新军。”奕匡看着慈禧说道。“臣想，或许可以让这两人劝劝白景杉回京。之后呢让白景杉去张之洞麾下编练新军，朝廷也能把定武军的军权顺利的收回到自己手里。” “庆王爷老成持重，此法甚妙！”慈禧在思索了一番之后，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庆王爷电告张之洞吧，你们约个时间，一起过去一趟吧。” “老臣遵旨！”奕匡恭敬的说道。 “皇帝，起来说话吧！”慈禧又看着光绪说道。 “儿臣谢亲爸爸！”光绪说完才站了起来。 “哀家记得白小子在湖北有个洋灰厂是吧！”慈禧看着光绪问道。 “回亲爸爸，确实有，当初还是白景杉出使法国回来之后赏给他的！”光绪点头说道。 “现在，朝廷的股份全都退出来，都给他一个人。”慈禧看着光绪说道。“另外，北洋的洋灰厂不是因为经营不善停了么，也交给他。让盛宣怀去跟他谈。” “启禀太后！”奕匡听到这突然说话了。 “嗯？”慈禧太后疑惑的看着奕匡。 “盛宣怀和白景杉的翁婿，让盛宣怀去和白景杉谈，恐怕有些不妥！”奕匡直接拦了一下。 “此事你从何得知？”慈禧自己都不知道这茬。 “白景杉和盛家三小姐的婚书，就是老臣帮着处理的，名义上老臣还是盛白两家的媒人！”奕匡如实说道。 “就让他们翁婿自己去谈！”慈禧稍一思索，就看着奕匡笑着说道。慈禧又看着光绪吩咐道。“此事要是谈成，你要再给这个厂子题字赐名！” “儿臣遵太后懿旨！”光绪赶紧回答道。 “这些事情，五六年前你自己就处理的很好，怎么越长大越糊涂呢？”慈禧看着光绪说道。 好好一个皇帝，怎么亲政之后处理事情越来越幼稚，也不知道翁同龢都教了些什么。慈禧心中已经是对翁同龢非常不满了。 ------------- 津门英租界home酒店。 白景杉上午则是一直关注着定武军的行动。等到了下午，白景杉这边迎来了一大波访客。 英、法、德、俄、美、比六国公使馆都派了参赞过来，白景杉和荣禄一起接待了这些参赞们。 “白将军，我国政府对定武军的异常行动非常关切。我个人很理解您对和平条约的不满，我们几国也已经照会过东洋公使，必须取消和平条约中对您个人的条款。所以还请阁下不要破坏这难得的和平。”英国参赞真诚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其他几位参赞先生也是同样的态度么？”白景杉看着几个人说道。 “白将军，对于你在远东战场上所取得的胜利，我感觉很高兴并致以由衷的敬意。但是还是希望您现在能保持一定的克制！”德国参赞看着白景杉说道。 “不错，白将军。远东的这场战争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美国参赞也附和道。 “白先生，我仅代表阿尔贝王子，对于您个人的生命安全表示担忧！”比利时公使则没有发表对于远东战争的看法。 英、法、德三国参赞都看向比利时公使。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阿尔贝王子和白先生是非常好的朋友！”比利时公使对着几人笑着说道。“阿尔贝王子让您不要担心您的夫人们，她们现在很好。阿尔贝王子还让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要成为父亲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白景杉笑着对着比利时公使说道。“替我感谢阿尔贝王子。另外还请您给贵国在清洋行打个招呼，请他们做好为我提供武器弹药的准备。” 白景杉对着比利时公使说完，又对着其他公使说道。 “大家说的不错，我对条约非常不满意。之前朝鲜的战事我就不提了，现在东洋人竟然把战火烧在我国土地上，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为。” “打不下去了，东洋就妄想通过议和侵占我国的固有领土，他们还不如睡一觉，因为梦里面什么都有。”白景杉看着几国公使说道。“之后我会立刻命令在关外养病的定武军伤员，参与训练，改编关外的地方军队。等各位离开之后，我也会立刻奔赴定武军。我军会进入进攻位置，等休战期结束后，立刻把现在占据山东的东洋军队赶到海边玩沙子。” “我想各位都应该知道我和步军统领荣禄大人现在都在督办军务处负责处理战事的相关事宜！”说着白景杉向众人示意了坐在身边的荣禄。“我会和荣禄大人一起，向朝廷再次提交练兵十万的计划！想必德方应该也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 “虽然我很希望各国公使们去定武军参观一下，可休战期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白景杉看着各国公使说道。“只能期待以后有机会的了！” “我尊重休战协议，所以各位公使放心，我不会主动挑起战端。”白景杉看着众位公使认真的说道。“但是现在！莪作为帝国的军人，要履行我守卫国土的责任了！” “统领大人，还请您电告李中堂，如果和东洋人谈不了，就不用谈了！我会誓死一战！”白景杉看着荣禄说完，又看了看众位公使。“既然东洋人要我的命，那我就给他们送过去，看看他们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换来我的项上人头！” 说完话白景杉对所有公使鞠了一躬。 “各位公使，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大家也理解了，那么就请大家先回去吧，我也要奔赴前线了！” 荣禄听了白景杉的话，也有些明白慈禧太后和白景杉对于战事的态度了，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各位公使说道。 “本官此次奉太后懿旨来津门，就是为了以防不测，特意带着慎行的母亲和妹妹一起来和慎行见一面！” 荣禄说完，又对着深情的白景杉说道。 “慎行，你去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本官会照顾好白家的！” “多谢统领大人，此等恩情，白景杉来世再报！”白景杉也深情的躬身大礼说道。 “白将军、荣统领，还请二位再等等，我方会尽力协调东洋方！和平不易啊！”美国参赞直接站起来说道。 其他各国参赞也都站起来纷纷劝道。荣禄这时候看了看众位公使，对着白景杉说道。 “慎行，你看各国公使都已如此恳请了，你不如先暂缓动身几日？” “荣统领说的对啊！白将军还是暂缓几日动身去前线吧！”英国参赞和法国参赞都附和到。 “唉！既然几位参赞和统领大人都这么说，那我也就在津门待几天。”白景杉先是对着几个公使说道，然后又看着荣禄说道。“不过统领大人，给李中堂的电报，还是要发的！” “等几位公使回去，我立刻就去发！”荣禄赶紧点头说道。 “白将军，荣统领，我们也先告辞了！” 各国公使得到了白景杉的明确回复，也都纷纷告辞离开。等人都走了，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慎行，这样能成么？” “您还是先去给李中堂发电报吧！”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 “你还真要我去发啊！”荣禄不解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刚才咱们说的事情，还真得往下推进。”白景杉点了点头。“做戏就得做全套的！” “好吧！” 荣禄也点了点头，说完也出去给京城发电报请示去了。 二奶奶则带着白玉婷找到了白景杉。 “景杉，一会我就和玉婷回去了！”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妈，是我连累家里，还让你和玉婷跑这一趟。”白景杉惭愧的说道。 “胡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白景杉笑着转移话题。 “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二奶奶无奈的说道。 “确实是好消息，玉婷要当姑姑了！”说着，白景杉还摸了摸白玉婷的脑袋。 “真的？”二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憋闷的心情也稍微松快点。 “嗯，比利时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假不了！”白景杉微笑着说道。 “呵呵，这倒真是好事！”二奶奶终于笑着说话了。 “妈，您回去，别和我爸说我这边的事，我爸心思重！”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又对着白玉婷说道。“你也是，别跟其他人说！” “哥，我都要当姑姑啦，不是小孩啦！”白玉婷不满的说道。 “这话还用你说！”二奶奶白了白景杉一眼。“我和玉婷先去一趟盛家，然后就回京城了，这京里还一大堆事呢！” 这二奶奶刚说完，亲卫就来报，盛宣怀来了！ “得，您也甭去盛家了，我这岳父来了。” 第114章 合约(二更感谢时间从来不语省略号) 二奶奶带着白玉婷回了京城。荣禄在第二天也回了京城，不过黄思永却来到了津门。盛宣怀来了，又走了！ 乙末年三月十七。定武军一路缓慢前进，等到了登州府莱阳县，白景杉就命令定武军就地驻扎。 而这一天盛宣怀再次来找白景杉，并且这次还带来了和议的最终版本： 清政府承认朝鲜不再是清国附属国，承认其独立地位； 割让台湾岛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 赔偿日本7000万枚清龙洋，分五年付清。 开放沙市、山城、苏州、杭州为通商口岸； 允许东洋商人在通商口岸开设工厂； 东洋部队从签订合约之日起，五日内从登莱撤军； 另外目前东洋军队所占的辽东半岛在英、法、德、俄、比等五国斡旋下，东洋方同意清国用3000万枚清龙洋赎回。钱款在五国监督之下支付给东洋之后，东洋方立刻撤军。 如双方未遵守合约之内容，各国有权武力介入，以维护合约之效力。 而白景杉刚看完合约，亲卫就来汇报，英、法、德、俄、比、美、日七国参赞一同来访。 “老师！岳父！这些洋人是来逼我认下这份合约的！”白景杉苦笑着看着黄思永和盛宣怀说道。 “你还有其他办法么？”盛宣怀和黄思永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白景杉。 “这已经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白景杉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白景杉擦了擦眼泪，对着亲卫说道。 “去请七国参赞到会议室，我马上就到！” “是！大人！”亲卫红着眼睛说道。 “老师，岳父，你们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白景杉对着黄思永和盛宣怀说道。 黄思永和盛宣怀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拍了拍白景杉的肩膀。 七国参赞在见到黄思永和盛宣怀之后，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白景杉，直到过了20多分钟，白景杉才一身军装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各位参赞先生，不必多言！东洋军队退出登莱之时，就是定武军返回之日。” 白景杉敬了个军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各位参赞面面相觑不知道白景杉是什么意思。 “各位参赞，稍后我会给朝廷发电报。定武军会听从朝廷的命令！”盛宣怀看着各位参赞说道。“各位参赞辛苦了！请回吧！” 这下所有的参赞都明白盛宣怀的意思了。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本以为最大的阻碍，现在竟然这么轻松的跨过去了。 “盛道台，黄祭酒，我等告辞！” 各国参赞纷纷知趣的告辞离开，盛宣怀也在各国参赞离开后和黄思永告别离开了home酒店。 当日光绪电告李鸿章，朝廷同意议和的内容，着李鸿章签字。回国之后再用印并择日于烟台换约。 就在李鸿章签字之后，白景杉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体内，可是无论白景杉怎么运功，都没有找到进入身体的是什么。 ------------ 明天就是东洋军队撤离的最后一天，白景杉让林明全每天都汇报一下东洋军队的撤离进度。东洋军队已经所剩无几了，估计今天东洋陆军就能全面撤离登莱，不过东洋舰队仍在黄海和渤海游弋。 随着一声开门声，白景杉的房门直接被推开了，白景杉抬头之时，正看到自己的老师黄思永请张之洞进来。白景杉立刻站起来，恭敬的对着张之洞说道。 “属下白景杉，见过香帅！” “行，你还认我张之洞就好！”张之洞面带寒霜的说道。 “属下旦夕不敢忘却香帅之恩情！”白景杉仍然恭敬的说道。 “老大人，您先坐！您别上来就发脾气啊，你也得先听听孩子怎么说啊！”黄思永关上门笑着对张之洞说道。“有话咱们慢慢说！” “老夫就看在慎之的面子上，让你给我好好说说。你拥兵自重，滞留津门不回，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之洞威严的看着白景杉，又指了指外面。“你还跑到英租界来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香帅，他们都快把我欺负惨啦！”白景杉委屈的说道。 之后白景杉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张之洞听。从朝廷瞒着针对白景杉的合约，到调自己回去，自己感觉危险立刻掉头。从荣禄来替太后传话，到自己猜测皇上有很深度的参与。从演戏给各国公使看，又谈到刚刚签订的条约。 “这么长时间了，我何曾在国事上动摇过。可我这么掏心掏肺的，这后面竟然还有人给我来阴的。”白景杉委屈的说道。“而且是我效忠的皇上要对付我。他觉得关了我就完事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多少人巴不得立刻弄死我呢！” “唉！”张之洞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又看着白景杉说道。“跟我回去见太后吧，我会禀明太后，严查此事！” “景杉，别人信不过，老大人你还信不过么？”黄思永看着白景杉说道。 “属下听香帅的！”白景杉立刻站起来敬礼道。“不过怎么着也得等明天东洋人都撤出登莱之后再回京。” “正好老夫也要先见见李鸿章！”张之洞抚须说道。“慎之，你也和景杉陪我一起去。” “都听老大人的！”黄思永笑着说道。 “香帅，我让亲卫去直隶总督府盯着，等李中堂回来咱们再过去？”白景杉看着张之洞说道。 “不用，老夫已经让人去直隶总督府打招呼了，相信李鸿章回来，就能派人过来！”张之洞自信的说道。 不怪张之洞自信，李鸿章回来之后，下午就让盛宣怀过来请张之洞去直隶总督府一叙。 “你张孝达都亲自带人登门来骂我了么？”李鸿章左眼包着白纱布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被盛宣怀引进来的张之洞、黄思永和白景杉。 “我原本是想来骂你的，不过见了这小子之后，又见你现在的模样，我也骂不出来什么了！”张之洞坐下后，指了指白景杉，看着有些凄惨的李鸿章说道。 李鸿章打量了一下白景杉，然后说道。 “看来莪真的是老了，还好景杉你也长大了啊！”李鸿章叹息的说道。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出来李鸿章话里的意思。 “你甭打他的主意了，他身上的事比你还麻烦！”张之洞看着李鸿章说道，又指着白景杉说道。“你以为我是专门来骂你的？我和慎之过来，大半是为了他！” “景杉身上出了什么事情？”李鸿章看了看盛宣怀，又看了看张之洞问道。 张之洞把白景杉的遭遇说一了遍之后，李鸿章直接骂道。 “贼娘！” “老夫为朝廷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好，海军也罢，不过都是纸糊的老虎，老夫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 现在的朝廷不过如一间破屋，由我这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是净室，老夫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里面是何等材料。即使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老夫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应付。 彼时豺狼虎豹已于屋外环伺，均欲爽手扯破。可家里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 现下饿狼已经伸出爪子抓破破屋，幸得屋中小儿一棒子打疼饿狼，且出声恫吓。方使群兽稍作退却。”李鸿章激动的说道。“现在屋主人，竟然要把小儿捆起来。这是连家都不要了么？” “中堂，您别激动！”盛宣怀赶忙走到李鸿章身边安抚。“太后还是向着景杉的。” “之前在朝堂上，翁同龢那些人就对老夫百般羞辱，是皇上的哀求打动了老夫，老夫这才去的东洋。老夫年岁大了，能忍受这些。”李鸿章指着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他才多大年纪，杏荪也想你女婿像老夫这样忍受屈辱么？之后朝堂的攻讦，他真的能忍住么？刚解决了外患，还要在直隶之地在来一场大战么？” “李中堂多虑了！” 外面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随后一身亲王朝服的庆亲王奕匡走了进来。 “见过庆亲王！” 屋中众人见到奕匡的时候，都起身见礼。 “大家都坐吧！” 奕匡坐下后，看着所有人说道。 “庆王爷能来，李鸿章欢迎之至。只是不知王爷此来所谓何事？”身为主人的李鸿章看着奕匡问道。 “本王为了他而来。”奕匡指了指白景杉，继续说道。“本王去了他住的酒店，听说张香帅带着他来李中堂这里，本王也只好做个不速之客了。” “刚刚王爷说我多虑了，不知何意？”李鸿章看着奕匡问道。 奕匡看了一下周围的众人，才对着李鸿章和张之洞笑着说道。 “本王和老佛爷提议，让白小子去帮张香帅编练新军，老佛爷同意了！” 李鸿章和张之洞互相看了看，张之洞抚了抚胡须说道。 “此法或许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多谢王爷美言了！”盛宣怀起身对着奕匡施礼道。 “景杉，还不过来给庆王爷见礼。”盛宣怀招呼白景杉说道。“王爷可是你和庄颐的媒人！” “晚辈白景杉，多谢王爷让我觅得佳人！”白景杉赶紧站起来对着奕匡躬身施礼。 “哈哈，本王也乐得成全一段良缘啊！”奕匡笑着说道。 “待内子回国之后，景杉定带着内子去王爷府上拜谢！”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好说，好说！”奕匡笑着说完，又分别看了李鸿章和张之洞说道。“一切事情，老佛爷都心中有数！两位大人也不用为景杉之事忧虑！” 李鸿章和张之洞都明白，白景杉的朝廷的裂痕已经产生了。虽然在外部压力和慈禧太后的强势之下，暂时弥合上了。但是破镜终究难圆，无论是白景杉还是朝廷，以后很难再全心全意的信任彼此了！现如今两位想的也不过是尽量维持现状吧！ “既然如此，老夫也准备即刻进京了！”李鸿章和张之洞互相点了点头，对着奕匡和众人说道。 “我随你李鸿章一同去吧！”张之洞看着李鸿章说道。 “我现在被千夫所指，你张之洞就不怕跟我一样挨骂么？”李鸿章苦笑的看着张之洞说道。 “一同回去吧！”奕匡也跟着说道。 李鸿章看了看张之洞，又看了看奕匡，这才点了点头。 白景杉安排亲卫几句，就随着李鸿章，张之洞，奕匡还有黄思永，以及盛宣怀，去往津门火车站，登上了回京的火车。众人到了京城郊外的火车站，刚一下火车，早就有等候多时的传旨的太监前来宣旨。 “李鸿章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鸿章昏庸骄謇，丧权辱国！ 着，拔去三眼花翎，褫夺黄马褂，革除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等职务。 留在上书房行走，以观后效。 钦此！” “臣李鸿章，叩谢天恩！”李鸿章平静的说道，说完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传旨的太监走过来，直接把圣旨交到了李鸿章手上。 等太监走后，李鸿章萧瑟的看着张之洞和白景杉等人说道。 “这千古骂名，老夫是逃不掉了！” 张之洞和奕匡也都无言的看着李鸿章。 “孝达，王爷，咱们走吧，还有事情要办呢！” 众人也都无言的往京师行去。 坐在马车上的张之洞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就先别回家了，今晚就跟着我，明日一早见过太后再说其他！” “属下都听老大人安排！”白景杉萧瑟的说道。 “他是他，你是你！”张之洞自己说完都觉得难受。“不提了！不提了！” 第二天一早，张之洞就带着白景杉去西苑仪鸾殿面见慈禧太后。 等张之洞和白景杉给慈禧太后请过安之后，慈禧太后叫李总管给张之洞搬了个坐，就让张之洞先起来了。然后慈禧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景杉威严的说道。 “白景杉，你也是哀家打小看着长大的。怎么着，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第115章 麻烦总会不期而至 白景杉跟随张之洞一大早就到西苑拜见慈禧太后。 白景杉走进仪鸾殿，看了一眼慈禧身边两名太监，连忙和张之洞一起跪下拜见慈禧。 “臣张之洞，白景杉，叩见太后，太后金安！” “小李子，快给香严先生看座！”慈禧吩咐着身边的李总管，又对着张之洞说道。“香严先生难得过来一趟给哀家请安，香严先生快快请起，坐下说吧！” “谢太后恩典！”张之洞恭敬的说完，才站了起来。 等张之洞坐下之后，慈禧严肃的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白景杉。 “白景杉，你也是哀家打小看着长大的。怎么着，现在长大了，长能耐了，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白景杉赶紧磕头说道。 “老佛爷息怒！臣不敢，臣只是害怕！” “害怕？”慈禧仍然严肃的说道。“你是怕死么？” “回老佛爷，臣不是怕死，臣是怕影响了江山社稷！”白景杉仍然跪在低着头说道。 “抬起头来回话！”慈禧大声说道。“哀家到是要听你说说，怎么就影响江山社稷了！” 白景杉面带泪珠的抬起头来，看着慈禧说道。 “老佛爷有所不知，当日臣到了京城外面就遍体生寒。许是上天示警，小子看着城门口就像一张大口准备吞噬了臣。” “当时正值危急时刻，臣也不知道是何方准备对臣不利。臣当时猜测大概率是东洋方准备谋害臣，所以臣才掉头折返，整军备战！”白景杉边说边流泪。“事后臣推演过，当时臣若是直接进城，那么大概率臣会有殒身之祸，而臣麾下定武军所部必会被人所乘。到时候东洋军队若是两线进击……，臣不敢在说下去了！” 白景杉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还请太后息怒，景杉也是一时糊涂，反应有些过激了些。还请太后宽恕他这一次。”张之洞起身对着慈禧施礼说道。“从今往后，臣定当对其严加管教！” “看在香严先生的面子，哀家也念你不畏矢石，作战有功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哀家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了！”慈禧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起来吧！” “臣白景杉，叩谢老佛爷天恩！”白景杉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臣谢过太后”张之洞见事情过去了，也恭敬的对着慈禧躬身施礼。 “香严先生，这可使不得！”慈禧太后见张之洞行礼连忙说道，然后看了一眼李总管。“小李子，快扶香严先生起来！” “嗻！”李总管回完话，就走到身边扶着张之洞。“香严先生快起来吧，您这样不是和老佛爷生分了么！” “麻烦李总管了！”张之洞起来之后先对着李总管说了一句，又看着慈禧说道。“谢太后体恤！” 张之洞又和慈禧聊了一会，就带着白景杉告辞离开。 慈禧临走之前，看着白景杉似是无意的笑着说道。 “白小子，这几年你竟在外面了，也没好好在京城呆几天。明天午时去城里溜达溜达，看看京城的变化。” “臣遵太后懿旨！” 白景杉恭谨的说道。 张之洞和白景杉出来之后，就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安心回家待几天吧，明天别忘了去菜市口。” “属下明白。”白景杉恭敬的对张之洞说完，就和张之洞往城里走。 白景杉回到家的时候，二奶奶第一时间找了过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和张香帅还有李中堂一起回来的！”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二奶奶放下了些许担忧。 ------------ 白景杉第二天也没去军务处，而是在卯时的时候就去了菜市口。白景杉以为自己来的挺早，可是这里早就围满了人。 自从步军统领衙门派兵把守菜市口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陆续往这边聚。等到了卯时的时候，菜市口周围被兵丁隔开的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 白景杉找了个临街的茶楼，这里二楼也都快坐满了。白景杉带着亲卫，一身便服，可店小二眼尖，一眼就看出白景杉不是差钱的主，连忙招呼白景杉上二楼。 “小二，知道下面要处决的犯人都是干什么的么？” 白景杉扔过去一块龙洋。 “爷，您还真问对人了！”小二接过龙洋连忙收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道“小的邻居的家的表姐的小叔子就在步军统领衙门当差。听说今儿个处决的犯人都是大官！” “都说这些人里有私通倭寇，陷害忠良的；还有贪墨军饷致使前线战败的！要我说，杀了他们都是轻了，应该千刀万剐！”小二四下看看，小声的说道。“这些日子步军统领抓了不少人，听说求情的都快把步军统领衙门的门都踩低了，可那位统领大人愣是谁的情面都没给！” “行了，下去吧！”白景杉挥了挥手打发走小二。 白景杉已经明白了慈禧让自己来的目的。既是惩治内贼，也有杀鸡骇猴的意思。等看着二十多颗人头滚滚落地，白景杉就招呼亲卫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白景杉也一直在白府待着，无论是军务处也好，还是兵部，白景杉一律上了病休的折子。 白景杉在家呆着这几天就发现白家最大的变化出现在了白玉婷身上。白景杉这个比自己小9岁的妹妹，自从津门回来之后，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天真烂漫了。 白家的小私塾自从季宗布走了之后，也没再维持着了。景肆、景武、景陆还有景琦也没了管束，每天都出去。白玉婷现在每天都在原来小学堂那个偏院看白景杉给慈济堂编写的教材，有时候也找二爷要一些医书看。 白景杉刚清闲了没几天，朝廷就下了圣旨，让白景杉协助荣禄办理各军的善后事宜。 甲午战事已经结束，可现在关外和山东驻军繁多，每日所需钱粮无算。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些旧军战力不能说没有，可对比定武军，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朝廷亟待甩掉这个大包袱。朝廷最终把这件事交给了荣禄，而荣禄则把白景杉提了出来。 白景杉实在不愿处理这些事。关外依克唐阿部和长顺部还好办，本身这两位将军带的的都八旗兵，兵员都是从各自负责的区域抽调出来的，现在这两部各自带回，两位将军自己就能处理。 可除去两位将军所部，关外现在还驻扎着七八万军队。而且关内山东地区不仅有定武军，还有安徽总兵王占椿统领的忠信、长胜等南洋军队。除了定武军，其他都是各地的募兵，而朝廷想解决的也是这些募兵。 接到圣旨的第二天，白景杉就去督办军务处。 “慎行，你来啦！”荣禄见到白景杉，热情的招呼到。 “统领大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白景杉看着荣禄问道。 “现在翁师傅正在为那3000万银元发愁呢，再加上有人给翁师傅出主意，精简军队，编练新军。这不差事就不落到你我二人的头上了么！”荣禄为难的对着白景杉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如你我参详一二，拿出个章程来？” “这几天你没上朝，还不知道！山东巡抚衙门给朝廷上折子，言说去年和今年的税银都筹措军需了，山东各府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现在东洋军队也撤了，请求朝廷让在山东的各军返回驻地！”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东洋军队走了，关外的军队才能撤吧！”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现在山东的东洋军队已经撤了，先让安徽王总兵的部队回去吧。定武军也先返回马厂和小站等地休整继续训练吧！统领大人觉得如何？” “也只能先这样了。”荣禄也颇为无奈的说道。 ----------- 白景杉在和荣禄研究下一步的整军方案之时，一个拼命想往上走的人在昨晚已经拜见过翁同龢，今天他又来拜见李鸿章。 “中堂，袁世凯求见！” 李鸿章的护卫马三俊恭敬地对着李鸿章说道。李鸿章让唱曲的侍妾下去，对着马三俊说道。 “三俊啊，带他过来吧！” 不大功夫，袁世凯疾步走过来，单膝跪地说道。 “卑职参见中堂！” “慰亭啊！自打到了京城，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李鸿章指了指袁世凯笑着说道。 “中堂大人，独往独来，云中仙鹤。”袁世凯恭敬的说道。 “一个人孤独一枝的时候，就只好嘲为仙鹤喽！”李鸿章看着袁世凯自嘲的说道。 李鸿章要站起来，袁世凯立马伸手把李鸿章扶了起来。两人边走边聊，袁世凯扶着李鸿章抱怨的说道。 “这人们看人的时候，其实这手里头都有个望远镜。要把人看的高大，就拉近了看；可要是预先存了轻蔑之想，就好像把手里的望远镜颠倒了看。那里面的人原本再高大，也不过是一根叉开两腿的小萝卜！” “哦？”李鸿章疑惑的问道。“也有人这么颠倒着看我么？” “让卑职愤懑不平的是，这么颠倒着看待中堂的，正是朝廷！”袁世凯义愤的说道。 “你说说看！”李鸿章看着袁世凯问道。 “中堂一生汗马功劳，国家再造元勋！”袁世凯停顿了一下。“可现在，朝廷对中堂大人的待遇竟如此凉薄！一道圣旨，就只剩下了一个，一个大学士的空名！” “那你说，我该怎么着呢？”李鸿章看着地上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中堂何等人也？岂可受此折辱！”袁世凯大声说道。“依卑职之见。干脆，连那个大学士的空名也不要了！远离是非，养望林下！今后国家有事，定可再招为重臣。” “我也想，就此辞个干干净净啊！”李鸿章叹息道。“无官一身轻！终老山泉哪！” “可我是不甘心，让某人遂了心愿！”李鸿章看着袁世凯说道。“你不会是他派来的说客吧！” “中堂！”袁世凯连忙否认道。“属下这……，属下都是为了您考虑啊！” “你这种巧言巧语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李鸿章叱责道。“我是谁？你给我滚” 袁世凯不以为的说道。 “卑职日后再来拜见中堂大人！” ----------- 而翁同龢这边也在和光绪商议着定武军的事情。 “皇上，甲午一役，定武军崭露头角。若说没有定武军，恐怕整个辽东都将沦丧。”翁同龢看着光绪说道。“可那白景杉，竟有拥兵自重之嫌。老臣觉得，还是换个人继续练兵的好。” “翁师傅可是有什么人选了？”光绪看着翁同龢说道。 “老臣暂时还不确定，不过事情也不急。”翁同龢看着光绪，低声说道。“等东洋人退了兵，把山海关的军队先调回来拱卫京师。而现在朝廷还在为辽南钱款之事上下筹措，定武军那边，或可先暂停增加人员。” “那之后呢？”光绪连忙问道。 “各军均要改编，张之洞也提请编练新军。还有不少武备学校都需要培养后备人才！哪里都需要人！”翁同龢眼放精光的说道。 “先看看荣禄和白景杉的计划之后，朕再问问亲爸爸的意见吧！”光绪小心的说道。“还是要考虑周详些才好！” “皇上说的是！”翁同龢点头说道。 “翁师傅，现在龙洋筹措的如何了？”光绪看着翁同龢问道。 “朝廷各个方面都要花钱，老臣也尽量筹措，可是也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龙洋！”翁同龢看着光绪说道。“现在要么是加税，要么就是找外国银行借债！” “加税恐怕会激起民变吧！”光绪看着翁同龢说道。“现在朝廷已经满面疮痍，实不能再加税了！” “那就只剩下借债了！”翁同龢无奈的说道。 “借债就需要抵押啊！”光绪感慨的说道。“要是能如白景杉那年再一次得银百万两就好了！” “皇上还是想想别的人选吧！他赚的钱可没进国库！”翁同龢不满的说道。“哪怕是用盛宣怀，也不能用白景杉！他太危险了！” 第116章 起风了 这天下了早朝，荣禄就和白景杉一起来到了御书苑外面，正好张之洞也来面见光绪。 “下官见过香严先生！”“属下见过香帅！” 荣禄和白景杉赶紧给张之洞见礼。 “仲华和慎行都来了！”张之洞看着两个人说道。 “还不是为了军队的事情！”荣禄苦笑的说道。“要不是有慎行帮忙，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统领大人可别这么说，咱们计划的再好，这不也卡住了么！”白景杉也无奈的说道。 “怎么了？”张之洞问道。 “还不是一个钱闹的，山东的各部开拔要费用，遣散要费用，关外还有好几万人等着安排呢。”荣禄头疼的说道。 “唉，朝廷也难啊！”张之洞也无奈的说道。 这时有内侍走出来，对着三人说道。 “皇上叫三位大人进去！” “臣参见皇上！”x2 “奴才参见皇上！”x1 张之洞、荣禄、白景杉走进御书苑正殿的时候，奕匡和翁同龢都在。 “平身吧！”光绪略显焦虑的说道。 “启禀皇上，臣此来，是想向皇上面陈铁路之利！”张之洞对着光绪说道。 “香严先生的奏折，朕看过了。”光绪说完，看了一眼翁同龢。“可朝廷现在实在无力拿出大笔资金继续修建芦汉铁路！” “张香帅，现在还辽的款子还有缺口呢，您再等等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辽南拿回来。” 奕匡也看了一眼翁同龢说道。 “你们呢？”光绪看着荣禄和白景杉说道。“也是来要钱的？” “回皇上，定武军已经开拔回津门马厂和小站驻地。山东布政使已筹措了些山东各部的开拔费用，可还有缺口。关外各部也得等还辽之后才能陆续撤回改编。”荣禄恭敬的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钱闹的！”光绪看着奕匡、张之洞等人说道。 “皇上，老臣与各国银行谈过，可他们都要抵押。关税本是我朝收入的大头，臣也联系了海关的赫德，可他不同意用关税做抵押。”翁同龢无奈的说道。“至于其他方法，多是北洋李鸿章所用之法，臣，不取之！” 翁同龢正说着话，就见光绪变了脸色。翁同龢正不明所以，光绪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跪下。 “儿臣给亲爸爸请安！” 众人连忙转身，只见慈禧已经走了进来，众人又都跪下给慈禧请安。 “臣参见太后！”x3 “奴才参见太后！”x2 慈禧走到光绪身边伸手扶着光绪，柔声的说道。 “皇上，快起来！” “儿臣谢亲爸爸！”光绪小心的站了起来。 “过去坐吧！”慈禧走到一边的炕上坐下，示意光绪道。 光绪拘谨的不知道作何是好。慈禧又说了一句之后，光绪才忐忑的坐回龙椅。 “你们也都起来吧！”慈禧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又看着光绪说道。“你们说你们的！” 翁同龢看了看光绪，又谨慎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臣现在左右腾挪，实在是千难万难啊！” 说说话，翁同龢竟然要往后倒，白景杉赶紧一把扶住翁同龢，慈禧也示意李总管搬把椅子过来，让翁同龢坐下。 白景杉不得不感叹翁同龢好演技，刚刚开中气十足，慈禧一来就一副要累倒的样子。 奕匡看着翁同龢出声道。 “翁师傅这恐怕也是天天面对外国银行，心里憔悴所致！” “翁师傅就是太累了，刚刚我给您搭脉了，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什么了！”白景杉把搭在翁同龢脉上的手收了回来。 “局势艰难，老臣怎能放下重任安心休养呢！”翁同龢虚弱的说道。 这时候光绪和慈禧都走到了几人的外围，慈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而光绪则是满脸急切，眼中的关切之意已经快溢出来了。 慈禧看着翁同龢气息也恢复了一些，就对着光绪说道。 “皇上，让翁师傅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事情哪有一天能处理完的！” “臣谢过太后！”翁同龢连忙就要站起来谢恩。 “不用起来了！”慈禧关切的看着翁同龢说完，又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也都先回去吧！事情早晚会解决的。” “臣告退！”x3 “奴才告退！”x2 等翁同龢张之洞五人都出去了，慈禧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光绪，温柔的说道。 “皇上，坐下来说吧！” “儿臣……儿臣……！”光绪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对自己说话的慈禧，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慈禧又慈爱的看着光绪说道。 光绪这才颤颤巍巍的坐到了慈禧对面。慈禧看了李总管一眼，李总管立马出去让人把御书院外面的几道大门关上，最后又把正堂的大门关上，自己则守在门口。 “皇上，这么多年来，可能是我对你太严格了些，让你跟我总是亲近不起来，总觉得隔着一层！”慈禧慈爱的看着光绪，见光绪要解释，慈禧摇了摇头。“皇上不用解释，事实如此！” “亲爸爸，儿臣……！”光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去的都让他过去了！甲午一役，朝廷的遮羞布已经被日本人揭开了，现在也确实要有所改变了。”慈禧看着光绪真诚的说道。“往后呢，你就放手去做！我在后面扶持着你，不能让大清的江山毁在咱们娘俩手里！” “亲爸爸，儿臣痛心啊！”光绪一手捶在炕桌上，低着头不让慈禧看到自己的痛苦的表情。 慈禧伸手握住光绪的手。 “哀家知道你难受，可事情还要去面对，去解决！”慈禧温和的说道。 “亲爸爸！”光绪抬起了头，有些激动的看着慈禧说道。“现在朝廷满目疮痍。辽南有日本人的军队占着，各地还天灾不断，各地还要朝廷拨款干这干那的。儿臣现在都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了！” “事情一点点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皇上要记得，你是主子，无论满臣还是汉臣，都是你的奴才！”慈禧安慰着光绪。“你是决策者，具体的事情，让底下人去办就成！满臣办不好，就用汉臣去办；这个办不好，就用那个去办！” 见光绪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慈禧继续说道。 “就说北洋吧！李鸿章去了日本之后，王文韶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这么长时间了，不也没有出什么差错么。翁同龢不通洋务，那就换个通洋务的！” “儿臣实在想不出满朝文武，谁还能如李鸿章那样与洋人打交道。”光绪虽然关心翁同龢的身体，但最棘手的问题翁同龢始终也解决不了，光绪也闹心，可是朝中又无人可用，总不能再把刚刚革职的李鸿章叫来办吧。 “皇上啊，你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慈禧太后看着光绪提醒道。 “张之洞管着南洋，而且不日就将动身离京了！”光绪看着慈禧说道。 “你再想想！”慈禧继续鼓励道。 光绪思考了一会，也实在找不出一个人选来，为难的看着慈禧。 “唉，皇上，白景杉最开始可不是练军！”慈禧叹了口气说道。 “亲爸爸，可是他太年轻了，比儿臣都还小几岁呢！他还缺乏历练呢！”光绪摇了摇头否决道。“而且……” “皇上，刚刚哀家说让你放手去做，何尝不是让你历练呢！”慈禧慈爱的看着光绪说道。“王文韶的电报你也看过了，白景杉和盛宣怀这对翁婿在处理洋灰厂的事情上，并没有私相授受，中饱私囊！不仅解决地方上的难题，还能为朝廷之后的计划提供助益。” “皇上，哀家也看明白了，朝廷现在不变是不行了，可是改变是需要人才的。你指望朝堂上那些老人儿去改变么？”慈禧拍了拍光绪的手说道。“他们要是能改变，朝廷何至于此呢！” 光绪现在对这句话也是深有感触。 “老中青三代人，老人拖着底，中年人擎着柱，青年多安排些事情做，多历练，才能让朝廷更好的发展！”慈禧看着光绪认真的说道。 “亲爸爸的话，让儿臣受益良多！”光绪感激的看着慈禧。 今天的慈禧让光绪感受到更多的是来自亲情的关爱。 “皇上，哀家还是刚刚那句话，你放手去做，我在后面扶着你！”慈禧满面慈母的微笑。 光绪感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 白景杉这边和几位大臣都退出御书苑之后，和张之洞边走边聊。 “香帅，刚才皇上说继续修建芦汉铁路，我记得这都快5年了，还没修建完？” 白景杉有些惊讶的说道。 “慎行啊，你出国那几年，整个芦汉铁路就南北各修建了一小段就停了。建铁路的经费都拿去修津榆铁路了。”张之洞平静的说道。 “香帅，我一直以为芦汉铁路都修建完事了呢！”白景杉唏嘘的说道。 “现在连还辽的钱都拿不出来，芦汉铁路更是没影的事了！”张之洞看着走在前面脚步轻便的翁同龢说道。 翁同龢已经听到张之洞和白景杉的聊天，仍然一副关我何事的样子，不过也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 白景杉和张之洞在午门分别之后，就回到步军统领衙门里的军务处继续磨时间。可到下午的时候，二道圣旨就打断了白景杉的空闲时间。 一道圣旨是给荣禄的。督办军务处改练兵处，负责全国旧军改编和新军编练。赏荣禄一品顶戴，正式任命荣禄以兵部尚书衔任京城步军统领、练兵处总办、总理衙门大臣、军机大臣上行走等 另一道圣旨则是给白景杉的。因作战有功，赏白景杉二品顶戴，免去定武军统领之职，仍留候补兵部侍郎衔，练兵处会办，总理衙门上行走，军机处学习行走等职位。而且圣旨上的还让白景杉协助处理还辽事宜。 在荣禄和白景杉收到圣旨的时候，翁同龢也收到了皇上的口信。光绪让翁同龢安心休养，专心户部各项事宜，还告诉翁同龢，已经安排了人手帮衬其处理还辽之事。 当翁同龢知道帮衬自己的人竟然是白景杉的时候，心里别提多腻味了。可是之后听说光绪对白景杉下的圣旨之后，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而在城外休养的李鸿章听说了朝廷的一系列新的任命之后，更是哈哈大笑，尽管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可李鸿章还是开怀大笑。 而在京城之中也有人在谈论着白景杉。 “卓如，你看到了吧。一个被日本人打断了脊梁骨的病猫，仗着自己侥幸取得的胜利，朝廷竟然能让其窃居高位。”康有为拿着书对着梁启超愤怒的咆哮道。“而为师满腹治国良方，竟然没有人多看为师一眼。” 说着康有为把手里的书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老师，不如我们再找找翁同龢大人吧！”梁启超看着愤怒的康有为劝道。“毕竟翁同龢是皇上的老师，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最起码也要让翁同龢知道老师的才华啊！” 梁启超爱惜的拿起了桌上的两本书，看着康有为。 康有为会试之后已经在士林有了很大的声望，可是当他拜访朝中重臣之时，却都吃了闭门羹。 康有为冒雨去翁同龢家求见，当时翁同龢也只是让下人好言把康有为劝走。康有为又去求见掌院大学士徐桐，可徐桐竟命下人拿大棒子把康有为赶了出去。 “唉！”康有为叹了口气。“卓如，那你便带上这两本书去一趟吧！” “学生遵命！” 梁启超恭敬的说完，就带着两本书往翁同龢的宅子而去。这次翁同龢仍然没有见梁启超，可是让下人收下了梁启超带过去的康有为写的两本书——《新学伪经考》和《孔子改制考》。 康有为在梁启超回来之后，听说翁同龢收下了书，内心中也非常高兴。康有为有把握自己的书能引起翁同龢的重视。 而另一边，袁世凯得到荣禄成为练兵处总办的消息之后，也带着自己总结的练兵之法拜会了荣禄。 “看来慰亭这些年也是有些历练出来了！”荣禄简单翻了翻袁世凯写的书，看着袁世凯笑着说道。 “中堂大人，下官也是总结了在朝鲜时期的经历和最近协助兰溪先生转运粮秣的一些经验，实在不足挂齿。”袁世凯谦卑的对着荣禄说道。 “我明白你的来意，可是我虽然是总办，但是具体事务都是白慎行一手操持。而且定武军上下将领都是白慎行一手培养出来的，没有他的点头，一般人还不一定能接手的了！”荣禄看着袁世凯说道。“白慎行虽然年少，但万万不可小觑。” “还请中堂大人提携！”袁世凯恭敬的说道。“卑职定会为中堂效犬马之劳！” “你说的中堂提携确实没错！”荣禄看着袁世凯说道。“但是此中堂非彼中堂！” 见袁世凯有些不解，荣禄继续说道。 “今日落衙之后，白慎行和我请假。他准备明日拜会李中堂，去请教还辽事宜！” 第117章 我帮不了你了 朝廷给白景杉的圣旨免了定武军的统领实权，其他的职位更像是一种补偿，而且还都是临时性的。 在津门的时候，黄思永早就给白景杉分析过了，白景杉也有心理准备。既然朝廷给白景杉这些虚职，那白景杉觉得也不能浪费。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就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我继续干了！”白景杉在军机处的门外对自己默默说道。 白景杉整理了一下朝服，走进了军机处。白景杉先是拜见了世铎，和奕欣，然后又拜见了刚毅、孙毓汶、徐用仪和李鸿藻，最后才去拜见了翁同龢。 “下官见过翁师傅！”白景杉走进了翁同龢的值房，恭敬的对着翁同龢说道。 “白侍郎第一天来军机处学习，可有什么不习惯的？”翁同龢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一来就先拜访了各位大人，也谈不上什么习惯不习惯！”白景杉谦虚的说道。“我来主要也是跟着各位大人学习。” “你也知道现在还辽之事差在哪，皇上既然下旨让你参与其中，那你也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殷切期盼。”翁同龢抚了抚胡须。 “请问翁师傅！还辽款项到底还缺多少？”白景杉看着翁同龢问道。 “朝廷的收支都有定数，这急切之间，本官是没有办法筹措出来。”翁同龢推脱着说道。“白侍郎要是能在不损国体的情况下，想到更好的办法，本官也乐得清闲！” “那下官先回去想想办法，下官就不打扰翁师傅了！”白景杉礼貌的告辞说道。 翁同龢点了点头，白景杉也退出了翁同龢的值房。白景杉来之前就觉得翁同龢不会配合，没想到连具体欠款数额都没问出来。 条约的签订只是让朝廷上下觉得失了面子，远远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可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找各种借口拖延税银送入京师，所以翁同龢现在也在头疼。国库的钱和内务府里面的钱凑一凑，缺口不会太大，可是翁同龢现在一点动内库的想法都不敢表露出来。既然朝廷安排白景杉来协理此事，翁同龢虽然生气，可是也非常乐意把这个皮球踢出去。 白景杉在军机处还没有单独的值房，只能在外面的桌子上办公，而且军机章京也没人往他面前呈递奏折。白景杉也乐得如此，对于白景杉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两件事，一个是能从外国银行借到还辽款项，之后才能开始对军队的初步改革。 白景杉在军机处大多是在各位军机大臣批阅好奏折之后，拿过来看看这些军机大臣是怎么批阅的。白景杉看到了自己岳父盛宣怀上的辞官奏折，这是直隶总督王文韶转呈过来的。王文韶的态度模棱两可，说了半天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呈报军机处定夺，而翁同龢给出的批复已经同意了，下一步就是交给皇上看了。 白景杉看了一会就离开了，军机处现在处理的都是国内的各种折子，都是一片歌舞升平，这好，那好，哪都好，一副天下太平，盛世祥和的模样。白景杉也懒得看这些屁话，而是和孙毓汶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准备处理还辽款项之事，孙毓汶也笑着同意白景杉离开，白景杉出了紫禁城就去了李鸿章的住处。 “晚辈见过中堂大人！”白景杉一见到李鸿章就躬身施礼说道。 “景杉来了！”李鸿章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老夫还没恭喜你呢，这么年轻就进入军机处了！” “中堂大人，我这个学习行走，实在没有什么可恭喜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学习行走也能变成行走，行走也能变成军机大臣！你已经到了这个高度了，景杉你还年轻，不着急！脚踏实地，慢慢来！”李鸿章认真的看着白景杉。“经过那件事之后，你现在要学会韬光养晦。” “多谢中堂大人提点，晚辈心中已有计较！”白景杉再次恭敬的对着李中堂躬身施礼。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李鸿章笑着看着白景杉。“你来是为了还辽之事吧！” “正是如此！”白景杉看着李鸿章问道。“晚辈此来，是想向中堂大人了解一下西洋各国的真实意图！” “你去过法国，还出使过德国，想必你对各国之间的矛盾也了解一些。”李鸿章和白景杉边走边说道。“你是不是奇怪，英国、法国、俄国还有德国怎么都掺和进来了！” “不错，之前我在德国总参谋部实习的时候就了解过，德国和法国几乎水火难容，本来德国还和俄国关系有所缓和，可奥匈帝国和俄国争端日趋激烈，德国和奥匈帝国是同盟，德国与俄国的关系也恶化了，而俄国也和法国逐渐达成了同盟关系。而英国一直就是一个搅屎棍，比利时大概率是由于我的原因才加入的。”白景杉也和李鸿章说了自己所知道的。 “你了解的没错，但是那是在欧洲！”李鸿章满意的看着白景杉，继续说道。“而在大清，英国的利益一直都在大江沿岸，法国的利益一直在西南地区。俄国原来觊觎西北，可是我听说俄国开始觊觎东北了。” “俄国自然是不想日本占据东北的利益，所以率先和我提出了还辽的设想，之后又把法国拉了过来。德国也想在我国沿海占据利益，再加上老夫欠德国银行很多很多的钱，他们随后也加入了进来。”李鸿章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我和杏荪说过。欠钱的是孙子，可是你要是欠了对方很多很多钱，你就是爷爷！” “中堂大人高明，晚辈学到了！”白景杉伸出大拇指佩服的说道。 “俄国人和老夫提出过要承建东北的铁路。呵呵，可惜老夫现在已经不是直隶总督了，我说的也不算了！”李鸿章笑着说道。 白景杉听了李鸿章的话，突然之间就想到了怎么解决还辽款项之事了。 “多谢中堂大人，我已经想到怎么解决还辽款项之事了！”白景杉笑着抱拳感谢道。 “哦？你在打铁路的主意？”李鸿章一下子就想到刚才自己的话，提醒了白景杉。 “呵呵，是也不是！”白景杉笑着说道。 “哈哈，还和老夫卖起了关子！”李鸿章笑着说道。“哈哈！想来你是又准备坑人了！” “怎么能说坑人呢！”白景杉否定道。“我不过是学习太公钓鱼罢了！” “你心里有成算就好！”李鸿章笑着说道。“原本还想等你来找你要个人情，既然是老夫的话提醒了你，那么这个人情你得认吧！” “中堂大人说笑了，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这话要是让我岳父知道了，还不得骂我啊！” 白景杉笑着说道。 “哈哈！杏荪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李鸿章笑着说道。 “之前也没少在您面前骂我吧！”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谁让你拐跑了人家的掌上明珠呢！”李鸿章大笑着说道。 看着白景杉有些不好意思了，李鸿章也就不再调笑白景杉，而是直接说起了正事。 “我有个晚辈，叔伯辈就跟着我，如今他也跟了我好些年了，这不求到我这里，想去定武军历练一番。” “还辽之事成了之后，我就会开始逐步整顿军制。若是此人真有真材实料，无论是定武军也好，还是之后也好，都能一展所长。”白景杉看着李鸿章认真说道。“不过中堂大人，如果您这位晚辈要是草包，您也别埋怨我这个晚辈不给您面子。” “机会莪能给他要来，但是能不能把握住，还是得看他自己！”李鸿章想着上午来拜见自己的袁世凯，似是对着那人说道。 “中堂大人，您让那人有时间来找我就成！”白景杉看着李鸿章笑着说道。“还请恕晚辈失陪了。我还要去香帅那里一趟！” “景杉，老夫再多唠叨你几句！”李鸿章回过头看着白景杉说道。“事情是忙不完的。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去处理，那样会累死你的。” “多谢中堂大人，您说的我懂。还辽之事过后，我就安心处理军制这一件事。”白景杉看着李鸿章郑重的说道。 李鸿章勉强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而白景杉也直接离开去找张之洞。 望着白景杉离去的背影，李鸿章摇了摇头。 “景杉啊，希望不会因为军制再次为你惹来杀身之祸吧！” ------------- 白景杉在拜会了张之洞之后，就回到家中写折子。忙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就带着折子和一张自己手绘的大清地图请求见光绪。 白景杉的折子主要就是写了关于芦汉铁路的继续修建问题。朝廷作为甲方，向各国有能力的公司发起招标意向。 各方提供建筑方案，由朝廷派出专门人士对于各方的方案进行评标。最后从其中选择提供最适合的方案的公司。中标公司作为总包，全面负责芦汉铁路的修建。 白景杉拿出来的只是南段一部分，就是汉口到信阳这一段。信阳至郑县段、跨河桥、郑县至保定段、保定至京城段。也都会在之后陆续进行招标。白景杉的目的是给与外国银行信心，还有外国公司信心，这样才能更好的和外国银行借还辽款项。 白景杉也和光绪说明白了。朝廷如果拿不出龙洋修铁路，那借外国人的钱修，势必会把经营权交出去。但是等国内经济好起来，税收多起来，完全可以在合同里写明提前还清贷款，收回铁路权益。于此同时还能让国内自己的人才跟随外方学习，积累经验。 光绪看着白景杉的折子沉思不语，又看着白景杉手里拿着的折叠起来的纸问道。 “你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臣粗略划的铁路路线图！”白景杉双手举了起来。“这是当年臣的一些想法。” “来两个人！”光绪对着外面吩咐道。 立马有两个内侍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把白景杉带来的这个铁路路线图打开，让朕看看！” 光绪看着两个内侍说道。 “嗻！”x2 这个铁路路线图，白景杉是结合前世的记忆划出来的。哪怕白景杉前世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可前世每年春运的景象白景杉还是历历在目的。 这张地图画的很粗糙，不过也大体上能让光绪看明白。 “皇上，具体哪条线什么时候建，怎么建，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臣是想用这张路线图钓各国银行的，总得给他们点念想。而且我们还切实拿出来卢汉铁路的一部分，不愁没有人上钩。”白景杉说完，又看着光绪说道。“皇上，臣拿出来的这些都是引子，真正能拿到借款，还是需要海关税银进行担保。而现在咱们的海关都是由英国人把着的，这才能让英国人有底气拒绝翁师傅的要求。但是海关里要是不仅仅是英国人呢？赫德还会有这么大的底气么？” “皇上，恕臣无能，臣能想到的办法也就这么多了。”白景杉说完就跪了下去。 “朕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还辽款项之事，你不用继续跟着了，安下心把军制的事完善出来交给朕再说。”光绪看着白景杉说道。 “臣遵旨，臣告退！” 白景杉说完就退了出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白景杉也安下心来，完善新的军制。 白景杉根据德国的军制，再结合朝廷目前的情况。给光绪又上了一份军制改革的折子。 这其中包括军衔制度，各军种的划分，野战部队和二线部队的规划，军事人才培养计划。不仅如此白景杉还详细阐述了对于目前国防建设的一些看法。 可是令白景杉没想到的是，这份军制方案引起了轩然大波。白景杉计划先编练新军，然后逐步淘汰八旗兵和绿营兵，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掌握着八旗兵权的满蒙勋贵全都到皇上和太后面前哭诉。 而且朝堂之上也开始有人弹劾白景杉，志锐更是在大朝会上说白景杉上的招标之法是把朝廷的权利卖给了洋人，文廷式也在大朝会上说白景杉在甲午之役被东洋军队打断了脊梁骨，致使定武军在山东顿兵不前，才造成了无奈议和之举。文廷式在大朝会上说李鸿章被人称作汉奸，而白景杉也是卖国贼。 在大朝会上，白景杉被气的一口血直接喷了三尺多远，咕咚一声就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白景杉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在白家自己的小院了。二奶奶一直守在白景杉身边，见儿子醒了，连忙问道。 “景杉，你醒了？” “妈，我没事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让我单独待一会吧！” “我让银花在外面守着，有事你叫她！”二奶奶见白景杉眼神坚决，也就顺着白景杉的话说道。 “嗯！”白景杉回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二奶奶也出去叫银花去了。 白景杉看着紫禁城方向，喃喃的说道。 “我帮不了你了！” 一道只有白景杉能听到的痛苦的龙吟声在白景杉耳边响起。 第118章 大幕开启 白景杉在大朝会上吐血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不少人的案头之上。 “贼娘！”李鸿章看着手上的消息骂道。“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慈禧太后最近被宗室烦的够呛，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慈禧立刻让人把白景杉提交的军制找来仔细的看了一遍。 “好，很好，非常好！你们这还是给哀家留了一些脸面呢！” 慈禧太后看着紫禁城方向嘲笑道。 而白景杉这边醒了之后想了想也就明白今天大朝会为什么被针对了。 翁同龢不是借不来钱，而是需要一个借口。而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操作步骤都告诉了光绪，翁同龢自然是把还辽款项之事解决了，而且一定也把第一期的赔款解决了。 办法是他白景杉的，事也是按照他白景杉的办法办成的，那骂名自然也是由他白景杉来背，跟我翁同龢有什么关系！ 钱的事情解决了，也就意味着战事彻底要结束了，而论功行赏的时候也要到了。白景杉在甲午之役里不说头功也差不多了，可是白景杉的军制改革被泄露了出去，而且还是断章取义的被露出去的。 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这点自然得罪了现在手里掌握着兵权的权贵们。文廷式给自己按上畏敌不前的罪名，也就没有人会出言替自己说话了。 白景杉把军制作为机密递交给光绪，可是还是被泄露出去了。白景杉不得不怀疑光绪对翁同龢的信赖，已经快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了。 攻击自己的这些理由，对于自己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会污了自己的名声。可这些人为什么还会在大朝会向自己发难呢？ 白景杉思索了一会就明白了，自己的军机处学习行走要结束了。翁同龢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撵出军机处，这可能也是其他军机大臣共同的想法，毕竟自己太年轻了。 ------------- 第二天一早，白家老少爷们都来到了白景杉的小院。 二爷白颖轩一进来就给白景杉搭脉。二爷白颖轩皱着眉头看着白景杉，白景杉却笑着看着二爷，见二爷想说话，白景杉先说话了。 “爸，没事，我就是太虚弱了，等会您再给我号下脉可能就缓过来了！” 二爷白颖轩见儿子都这么说了，才看着白家人说道。 “景杉还有些虚弱，你们也别太吵了！” 白景杉咳嗽了一声，然后看着自己的兄弟们。 “二哥，我去德国之前，咱们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白景双担忧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记得！” “二哥，也到时候了，你钱要是不凑手，我还能帮衬着你点！”白景杉虚弱的说道。 “景杉，你真要帮着景双开分店？”三爷白颖宇看了看白景杉又看了看二奶奶不确定的问道。 “三叔，这事几年前我就和二哥说过。如今我们都大了，二哥也更沉稳了，也到了独掌一面的时候了。”白景杉一边咳嗽一边和三爷白颖宇说道，又看着二奶奶说道。“妈，这个事你也是会支持的吧！” “只要白三爷能保证不伸手，我到是挺看好景双的！”二奶奶看着三爷白颖宇说道。 “二嫂啊，什么时候你都不忘损我一句！”三爷陪着笑说道，又看着白景双问道。“你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啊！” “二婶，景杉。你们觉得我去哪好一点！”白景双看着二奶奶和白景杉问道。 “你问景杉吧！”二奶奶连忙摆手。 “胶澳、徐州府。这两个地方都不错，前者海运方便，后者陆运，水运都方便。”白景杉看着白景双说道。 “二婶，我听景杉的，我就去徐州府吧！”白景双对着白景杉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三爷白颖宇，对着二奶奶说道。 “二哥，你最好给大姐送封信，让他安排人先去那边把店铺解决了，然后你再带着人过去！”白景杉又咳嗽了一声，略显虚弱的说道。 “你甭操心了，安心调养你的身体！”二奶奶听着白景杉的一声声咳嗽心疼的说道。 “妈，没事！”白景杉安慰二奶奶说道。 “你们也都先回去吧，我陪景杉待会！”二爷白颖轩看着众人说道。 “爸，没事！”白景杉看着二爷白颖轩说了一句，又看着景肆和景武说道。“四弟、五弟，你们俩也都大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之后也可以找我说！” “三哥，我想出国你也能安排么？”景武看着白景杉问道。 “能，你三嫂还在外面，你去欧洲哪国都能安排！”白景杉笑着说道。 “三哥我想去法国，能行么？！”景武小心说道。 “三哥我也想出去，我想去英国！”景肆也看着白景杉说道。 “都成！”白景杉看着景肆和景武说道。“回头让人给你嫂子发个电报，让她们安排！” “哥，那我呢？”白景琦直接跑到白景杉榻边问道。 “你还小，再等几年吧！”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 “行了，你让你哥休息一会儿！”二奶奶一把拉过来白景琦。 “你们都回去吧，别整得跟交待遗言似的！”二爷白颖轩实在受不了这气氛。 见二爷真有些生气了，三爷白颖宇和带着三奶奶还有孩子们往外走。屋里也就剩下二爷，和二奶奶，还有白景杉三口人。 “景杉，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脉象不是这样的？”屋里也没有外人，二爷直接问道。“现在怎么就号着又细又弱了？” “我估计一会太医就能过来，不知道是魏大人还是谁！”白景杉看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说道。“您先别问了，有时间我再给你们解释。” 二奶奶拉了二爷白颖轩一下。 “听儿子的，知道一会怎么说吧！” “他现在的脉象谁来号都是一个样！”二爷白颖轩看着二奶奶说了一句。 这边三口人正在屋里说话，胡总管就跑过来禀报，荣禄大人还有太医院的魏大人来了。二爷看了白景杉一眼，就连忙和二奶奶出去见人了。 等见到荣禄和魏大人，互相见了礼了，荣禄就问起了白景杉的情况。二奶奶听了荣禄的问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二爷白颖轩也苦着脸说白景杉的脉象。 荣禄安慰了二奶奶和二爷几句，就带着魏大人来看白景杉，魏大人也给白景杉号了脉，并对着荣禄点头说道。 “确实如二爷所说，白侍郎的脉象弱细，这是正气不足，阳虚气陷的表现。” “景杉这些天就没闲着，从衙门回来，还在看着书，每天写写画画的。”二奶奶抹着眼泪说道。 “唉，慎行，你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统领大人，你是知道我是什么样人的！咳……咳……！”白景杉咳嗽了两声。“我是真的受不了他们这么污蔑莪啊！” “慎行你安心休养，此事朝廷自有公论！”荣禄认真的说道。“我这边还有公事，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 荣禄和魏大人走了，可更多的人来了。不少王府都安排管事过来探望一二，都是一些领兵的实权勋贵，詹王府更是派了世子詹瑜过来。李鸿章张之洞、奕匡也都打发人过来探望白景杉。关老爷子也让雅萍姑奶奶带着关静岳（关小宝）和关香伶过来看白景杉。 刚开始白景杉接待这些人的时候还只是咳嗽，可后来又咳出血丝之后，二奶奶就把所有来探访的人挡在外面了，只是讲明了白景杉的情况。 ------------- 白景杉这边在家休养，可是朝堂之上的争斗却从没有停下来过。 乙未年五月，总理各国通商事务大臣、兵部汉尚书孙毓汶称疾乞休，光绪下诏，同意了孙毓汶的申请。 可是紧接着总理各国通商事务大臣、吏部左侍郎徐用仪，就被免值军机，并且还夺了总理衙门的差事。 左都御史徐郙顶替了孙毓汶的兵部汉尚书，钱应溥以礼部左侍郎在军机大臣上行走。 孙毓汶和徐用仪都是“主和派”、钱应溥是“主战派”、徐郙则是“清流派”，而且徐郙尤善诗画，可就是不懂的军事。 没过几天，朝廷新一轮的变动再一次出现。原兵部满尚书敬信，调任户部满尚书，荣禄以步军统领调任兵部满尚书。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宫的消息也传了出来。珍妃、瑾妃因为得罪了慈禧，被降为贵人，他们的堂兄志锐则因为热河练兵有功，被调往乌里雅苏台任将军。 在士林声名卓着的康有为殿试三等，考庶吉士时直接被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徐桐给刷掉了，最后仅授了个工部主事。 短短几天，朝廷变化之迅速让人应接不暇。李鸿章、张之洞、王文韶三位封疆大吏也联名保举盛宣怀出任以四品京堂候补督办铁路总公司事务，全面负责全国铁路的建设。 军机处迅速批复了这份奏折，并且直接由世铎呈递到了光绪面前，光绪一言不发的批复同意，而且最后还给盛宣怀加了一个专折奏事的特权。 世铎看着光绪的批复也是有些惊讶，然后什么也没多说就躬身告辞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白景杉也接到了一道新的圣旨，白景杉被免去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但是以三品候补兵部侍郎任总理衙门行走。这道旨意免了白景杉军机处的差事，又扶正了白景杉总理衙门的差事。 “这是坚持不住了，认怂了么？”白景杉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紫禁城的方向说道。 显然白景杉是想多了。 ------------- 白景杉收到圣旨的第二天就去总理衙门报道了，而这次白景杉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值房。 白景杉第一时间拜见了总理衙门王大臣恭亲王奕?。 “属下见过王爷！”白景杉一见到奕?就恭敬的施礼道。 “慎行回来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奕?看着白景杉说道。 “多谢王爷关心，属下已无大碍了！”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无碍就好，近期人员更换频繁，有慎行你这样懂洋务的人才来帮手，本王也能轻松一些！”奕?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王爷谬赞了！”白景杉陪着笑说道。 “你来的正好，盛总办刚刚提交上来的折子，你先看看吧！”奕?直接把盛宣怀的折子交给白景杉。“先不着急回复！眼下条约已经更换完了，下一步就是就是调回各军了。我听荣中堂提过，你和洋人的一些商行都有交情。正好你还负责新军的编练，各部所需武器器械不会少了，到时候你也得多多参与进此事。” “属下一定尽心办事！”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奕?和听了白景杉说完，也端起了茶杯，白景杉立马告辞离开。 白景杉之后又拜会了奕匡和其他总理衙门大臣，这些人对白景杉也都比较客气。 白景杉以为能安下心干点事，可是没想到朝堂的战火不仅没有熄灭，反倒燃烧的愈发激烈了。 不过这次的战火是直接冲着李鸿章去的，多名御史上折“请杀李鸿章”。与此同时，督察院最有名的御史安维峻竟然上折对慈禧、李鸿章、李莲英进行评击，这封折子把甲午战败的原因大半都推到了慈禧和李鸿章头上。 虽然安维峻说的大多都是实话，可这却真的激怒了慈禧。慈禧直接从西苑返回紫禁城，一到紫禁城就奔着御书苑过去。等到了御书苑，正好翁同龢也在。 “老臣参见太后！”翁同龢一见到慈禧板着脸进来，心里就直哆嗦。 “儿臣见过亲爸爸！”光绪大礼跪迎慈禧，恭敬的说道。 “皇上，起来吧！”慈禧虽然没有了那日的温柔，不过慈禧的火气也没有冲着光绪发。 光绪站起来之后，看了一眼跪着的翁同龢，小心的问慈禧道。 “亲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儿臣一声，儿臣好能提早迎接亲爸爸回来。” “皇上，我要是不回来，可能有些人就要上折子请杀哀家了吧！”慈禧看了一眼光绪，又看着翁同龢说道。 “亲爸爸，这是哪的话啊！”光绪慌张的说道。 “哪的话？今天安维峻能上折子说哀家的不是，明天是不是还有翁维峻要上折子除了哀家啊？”慈禧转过头看着光绪问道。 “太后息怒，安维峻身为御史，本有风闻奏事之权！”翁同龢连忙给光绪解围道。“不过这次安维峻说的确实有些没有边际了！” “哦？那翁师傅有何高见啊？”慈禧嘲笑的看着翁同龢问道。 “这……”翁同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若由皇上申饬安维峻一番，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皇上，你说该怎么办？”慈禧太后看着光绪问道。 “诽谤亲爸爸，就是诽谤君上！”光绪紧张的看着慈禧说道。“不过念在其这么多年为了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儿臣觉得贬斥一番，在发配张家口就行了！毕竟太后刚刚过了圣寿，不宜在此时杀戮朝臣。” 慈禧看了看光绪，又看着跪着的翁同龢问道。 “翁师傅觉得皇上的提议怎么样？” “老臣无异议！全凭皇上做主！”翁同龢躬下身低着头说道。 “哀家也觉得如此甚好！”慈禧看了看跪着的翁同龢，又对着光绪肯定的说道。 “儿臣谨遵亲爸爸懿旨！” 第119章 机会给你们了 朝堂上的大乱斗以翁同龢的主动退却而暂时中止了，可是无论翁同龢和慈禧都不觉得这次斗争已经结束，恰恰相反，这只是开胃的前菜。慈禧不会因为翁同龢的退缩就放弃自己的报复行为，翁同龢也不过是示敌以弱，收拢人手等待着反戈一击。 白景杉自从到了总理衙门，每天办公到下午快落衙，才会回家。之前恭亲王奕?交给自己的奏折白景杉也仔细看过，盛宣怀奏折里的意思是在津门设立北洋西学学堂。 北洋西学学堂仿照美国的大学模式，全面系统地学习西学。分头等和预科两种学制，每种学制都是四年，主要学习律例、工程、矿冶和机械四学科，聘请洋人教员任教。 白景杉没有直接批复，而是先给盛宣怀发了电报沟通之后，在头等学制中，建议增设铁路系，系主任则是选择了詹天佑。 等白景杉上报光绪之后，除了徐桐对此事颇有微词，无论是帝党和后党，都对此事表示赞同。光绪在这份奏折上批复的时候，头一次没有感觉左右为难。 而随着许景澄在俄国传回消息，许景澄已经和俄、法两国银行签订了借款协议，集结在关外的大军也将陆续撤回。白景杉又把精力投入到练兵处这边。 这天参加完大朝会，白景杉就被留了下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军机处和总理衙门的其他大臣和掌管着军权的满蒙王爷们，这次众人跟着光绪一起来到了养心殿，而慈禧太后早就等在这里了。 众人给慈禧和光绪见过礼之后，光绪就命太监宣读了白景杉提交的新军制度，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了，可还是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 军衔制度从高到低分为六级：分别是元帅、将官、校官、尉官、兵、卒。 军队编制从高到低分为九级：分别是集团军、军、师、旅、团、营、连、排、班。 新军细分为野战部队、地方部队和二线部队。野战部队用于对外作战，地方部队用于清缴地方山匪，二线部队用于维护城市秩序。 改组或取消武举，仿照天津武备学堂，建立专门的新式军队学校，加强专业化军事人才的培训。 练兵处尚属草创，仅总办、会办各一人，建议增加襄办、提调各一人。练兵处下设军政司、军令司、军学司，设正使、副使各一人。 军政司下辖考功科、搜讨科、粮饷科、医务科、法律科、器械科六科；军令司下辖运筹科、向导科、测绘科三科，军学司下辖储材科，每科设监督一人。 待时机成熟后，练兵处逐步与兵部融合。 实际问题方面，待关外军队陆续撤回后，由定武军抽调精干人手对各军进行整训，使各军逐步达到定武军之水平。 应署两广总督张之洞之议，选派定武军精干于南洋编练新军。 若有各地建立武备学堂，可抽调逐步成军之军中将领至武备学堂任教。 等关外各军整编完毕之后，可逐步派遣已整编部队至各地换防，或抽调整编部队中精干力量至地方整编部队。 已整编好部队实行新军制度，逐步取消八旗兵制及绿营兵制，每完成一地，取消一地。最终全国实行新军制。 对于白景杉的折子，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看着一众领兵王爷们都跃跃欲试的态度，翁同龢心里也明白，拦是拦不住的，而其他大臣对于军制方面也大多三缄其口。 众人讨论最多不是军制的事，而是在各个位置的人选上争来争去，白景杉并不参与他们的争论，只是在一边默默的听着。 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拿出一个好的方案来，最后慈禧把目光投向了白景杉。 “白景杉，既然这份奏折是你提上来的，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回太后，臣一切听朝廷命令。”白景杉恭敬的对着慈禧说道。 慈禧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吵的面红耳赤的王爷们，又看了看光绪说道。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讨论的都是人员的任命问题，就让王爷们回去把人员都报上来，皇上最后自己做主吧！” “亲爸爸说的是！”光绪也被吵得头疼，和慈禧说完，就看着底下的王爷们说道。“诸位王爷回头把人员都报上来吧！” 一众王爷见慈禧和光绪都这么说，也都识趣的躬身领命。当然这些王爷们回去之后自然少不了开小会，进行一番私下的交易。 ------------- 白景杉和众位王爷刚出了紫禁城，胡总管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少爷。在一堆上了岁数里的人里，白景杉总会显得鹤立鸡群。胡总管满脸堆笑的走到白景杉面前。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胡总管走到白景杉面前就开始道喜。 “胡总管，这喜从何来啊！”白景杉被胡总管的话说楞住了。 “少爷，这刚收到电报，少奶奶和少夫人都生了，都母子平安！”胡总管对着白景杉抱拳作揖恭喜道。 “啊？”白景杉连忙问道。“诗雨生了？不是说庄颐怀孕了么?” 在白家大家都知道白诗雨是三少奶奶，盛庄颐和白景杉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胡总管也是知道这个的，可称呼上，还是管白诗雨叫三少奶奶，盛庄颐叫少夫人。 “少爷，您快回去吧，回去你就知道了！” 胡总管连忙把情况说明白。 这边众位王爷有的直接听到了白景杉和胡总管的话，纷纷向白景杉恭喜，其他已经上了马车的王爷也在下人们的告知下，知道了这个消息。 白景杉和众位王爷一一回礼之后，就赶紧坐着马车往家走，而这些王爷也都告诉下人，让人准备厚礼给白家送过去一份。 等白景杉回到家里的时候，白家所有人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每个见到白景杉的下人都对着白景杉说“恭喜三少爷喜得千金”！等到了后院大堂，二奶奶早就笑呵呵的等着白景杉回来。 “妈，电报呢？”白景杉回来就找二奶奶要电报。 “这呢，你看看吧！”二奶奶笑着递过去电报。 乙末年四月初二，诗雨于比国皇家医院产女，母女平安！我于四月初六产子，母子平安！六月十八伊丽莎百日之时，阿尔贝王子成为伊丽莎之教父；六月廿二安德鲁百日，姐弟俩身体都很健康。孩子汉名由你取后，电告我知。孩子还小暂不能回，待稍大些再回国团聚。莲花于近期随留德生一同回国，她意属你久已，望勿负之。妻颐。思念。 二奶奶看着拿着电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的白景杉说道。 “傻站着什么？还不赶紧想想我孙子孙女叫什么，好赶紧给庄颐发电报！” 白景杉看向二爷白颖轩，二爷也满脸带笑的说道。 “看我干什么，你自己的儿女，你自己做主！” “爸，咱家下一辈的字辈叫什么？”白景杉看着二爷白颖轩问道。 “男孩是敬字辈，女孩要带个茉莉的莉字！”二爷白颖轩想了想说道。 “男孩叫白敬安？女孩叫白莎莉？”白景杉不确定的看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可真是图省事啊！”二奶奶笑着说道。 “敬安，莎莉，都挺好的。你是孩子的爹，你自己说了算！”二爷白颖轩想了想，也觉得这两个名字好听。 白景杉立马兴奋跑回自己屋子里给盛庄颐发电报，等白景杉写完满满一大篇交给胡总管的时候，胡总管人都有些懵了。 “怎么了？”白景杉看着站着不动的胡总管问道。 “少爷，您这电报要是发出去，少说要二百多龙洋。您是不是在精炼精炼？”胡总管小心的问道。 “没事，就这么发！”白景杉看着胡总管说道。“回来我单给你！” “对了少爷。我刚回来听下人们说，有几个人来找您。人现在都在您的亲兵那边呢，我给您叫来？”胡总管看着白景杉问道。 “行，你让他们过来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胡总管离开不久，常宏盛、孟冲和朱怀忠就在白景杉的亲兵带领下来到了白景杉的院子。 “末将见过大人！”x3 “你们怎么来了？”白景杉看着三人问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说什么，忘了我怎么告诉你们的了？”白景杉收起了笑容，看着三个人道。 “大人，我来说吧！”常宏盛看了孟冲和朱怀忠一眼站出来说道。 “说吧！定武军那边出了什么事！”白景杉看着常宏盛说道。 “大人，军中不少兵卒都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不少人都吵吵着要领了饷银之后回家。而且最近补给也不像原来那么充足了！不少人都停下训练了！”常宏盛看着白景杉说道。“我们开了个会，林明全说还是听听大人您的意思。” “这些兵卒毕竟不是职业军人，他们有这样的表现也正常。”白景杉看着三人说道。 “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白景杉说完，站了起来看着三人认真的说道。“还记得你们让你们整兵备战之前，让我来京城的圣旨吧！” “记得，之后大人就一直在天津，之后又回了这京城，再也没去看过属下们一眼了！”孟冲不满的说道。 “别打岔！”白景杉瞪了孟冲一眼之后，继续说道。“这里面出了很多事情。我差一点就被逼的带着你们造反了！” 三人都吃惊的看着白景杉。 “我现在被撤了定武军的统领职务，你们都知道，朝廷也没有任命新的统领。之后定武军是否存在，还未可知。”白景杉看着三人严肃的说道。“朝廷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之后大概率是要把定武军肢解了。” 白景杉摆了摆手打断要说话的孟冲。 “说说我的安排！你们之中愿意继续留在军中发展的，我可以推荐你们去两江总督那里继续编练新军，或者去湖北武备学堂培育军事人才。如果你们自己有门路去其他部队任职，那你们现在也可以开始联系那边； 不愿意继续留在军中的，我也能安排好你们的去处，多了不敢说，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有些计划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三个回去之后把我的话告诉大家。让他们自己选择，之后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就好。” “大人，我跟着你，你让我去哪莪就去哪！”孟冲听完白景杉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啊，还是那么冲动！”白景杉笑着看孟冲说道。“回去之后你让常宏盛说，你不许说任何多余的话，听清楚了么？” “是，大人！”孟冲兴奋的敬了个军礼。 “你们都是我带着出去的，也都是我带着回来的，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白景杉看着常宏盛和朱怀忠说道。“现在朝局波诡云谲，之后我只能尽量帮衬你们。” “大人，我会向大家说清楚的！”常宏盛认真的说道。 “都早点回去吧！”白景杉看着三人说道。 “是，大人！”x3 三人齐刷刷的敬礼之后，就离开了白家。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白景杉笑着说道。 “机会只有一次，就让我看看，还剩下多少人吧！” 过了三天，常宏盛三人又一次来到了白家找到了白景杉。 “大人，这是愿意跟着大人的名单，还有不愿意继续从军的名单，请大人过目！”常宏盛三人给白景杉敬礼之后，常宏盛从兜里掏出来一份名单交给了白景杉。 愿意继续跟着白景杉的人： 一期：杜西林、孟冲、林明全、常宏盛、耿振； 二期：孙聪华、李忠贤、方简言、张宝瑞； 三期：罗志远、邢仲安、张汉荣、吉永熙 不愿从军的：朱怀忠、孔春富 “怀忠，你和孔春富是怎么回事？”白景杉看着手里的名单问道。 “回大人，我想跟着大人，孔春富也和我一样。”朱怀忠看着白景杉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从军了，不过他们都让我在军中继续干下去，说怕我在大人身边给您惹麻烦。”孟冲满脸不乐意的说道。 “他们说的没错！”白景杉看着孟冲说道。“你是猛将的性格，在军中还能有个出路，跟我在身边就有些委屈了你了！” “之后我会推荐你们去张之洞大人那边。”白景杉看着常宏盛说道。“回去和林明全商量，这次要做到这些兵真正属于我们。” “怀忠，你回去和孔春富在工程营里挑一些有手艺的，老实的，之后我有安排。”白景杉看着朱怀忠安排到。 “过些时日，莲花会回来，我会让她在上沪那边办些工厂。到时候看看情况，如果你们在两江地区招兵，家属可以安排进工厂做工。”白景杉看着几人说道。“到时候你们也可以把亲属安排去上沪。另外你们要是去两江，也别忘了挑选一些亲信带上。” “是！大人！”x3 三人汇报完之后就离开了白家，白景杉则去找了荣禄，谈调这些人去江南练兵的事，荣禄也乐于卖白景杉这个人情。 六月廿六，日军乘坐兵舰离开了辽南半岛，除宋庆所部留在关外接失地，聂世成率剩余部队返回京郊大营。 新的篇章即将拉开帷幕。 第120章 粉墨登场 随着朝廷大军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传了出去，某些人是坐不住了。 “菊人兄，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袁世凯焦急的看着徐世昌问道。“这几日定武军的军官已经去过白府两次了！” “看来白景杉是准备撒手了！”徐世昌看着袁世凯说道。 “真的么？”袁世凯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不是打听到，白景杉给定武军那些军官们选择了么！”徐世昌看着袁世凯说道。“他已经开始给那些军官们安排后路了。” “可惜了这些人才不能为我所用。”袁世凯惋惜的说道。 “我仔细打听过，武备四期马上也要回国，而且之前还有几名德国深造的武备学堂留学生是李鸿章安排出去的，这些人并没有受到白景杉的重用，想必慰亭能收服这些人。”徐世昌笑着看向袁世凯。“而且武备学堂里还有不少往期的毕业生即将随聂世成回京，他们大多是低级军官，慰亭也一定能收服他们。” “我最得意的事就是当初能遇到菊人兄！”袁世凯笑呵呵的说道。 “我明日给白景杉送一封拜帖吧！先谈谈他的口风。”徐世昌看着袁世凯说道。“虽然你有李鸿章、荣禄、王文韶等人的推荐，接手定武军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但是毕竟白景杉还是练兵处的会办，县官不如现管。” “白景杉这几日收了不少礼物，听说是他在国外的两位夫人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我们明日也准备些厚礼可好？”袁世凯看着徐世昌问道。 “随你吧，不过我建议你好好读读白景杉写的那些练兵之法和新军军制，人家写的那些可比你总结的强多了。”徐世昌淡淡的说道。 “我的土法子是不如他，嘿嘿。”袁世凯也不以为意的说道，然后又看着徐世昌问道。“菊人兄，你说他白景杉为什么放弃了军权呢。从曾文正开始，一直到李中堂，都是把着军权，可白景杉真的就这么痛快的放弃了？” “他不得不放。一是定武军大多都是募兵，他没有财权和自己的后勤，朝廷一卡，他就没招了；二是他太年轻了，我还记得当年他中探花的时候，他虚岁才十四岁。如果让他在地方上经营二三十年的，那到时候他就有列土封疆的可能，朝廷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第三点还是年轻，他的年岁还没有一些大臣的孙辈大，这些大臣都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隐隐的对他也都有些抵触。”徐世昌分析完，看着袁世凯说道。“他要是你这个岁数，下一任直隶总督都有可能是他的。” “是啊，他就比克定大一岁。”袁世凯也感叹完，笑着看着徐世昌。“所以该着我能成事！” “低调点！”徐世昌告诫道。 “这不是在菊人兄面前么，呵呵！”袁世凯笑着说道。 二人抵足而眠，第二天一早徐世昌起来之后就去了白家，问了白景杉今天没去衙门，就回来叫袁世凯一起过去。 袁世凯直接去金店选了一对十足金的长命锁，还有一对上好的和田翡翠手镯让人包起来提在手上，和徐世昌汇合后就奔着白家去了。 ------------- 白景杉今天请假了，因为要研究房子的事了。自己的小院自己住还成，可之后要是白诗雨和盛庄颐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再加上下人啥的自己的小院根本住不开。 白景杉这边刚要往外面走，胡总管就拿着一封拜帖进来了。 “三爷，来找您的！” “胡总管，你这么叫我，我老以为你是叫我三叔呢。”白景杉接过了拜帖，对着胡总管说了一句。 “这不是二奶奶吩咐的么，您都有小姐、少爷了，称呼也得变了不是！”胡总管笑着说道。 “哈哈，玉婷估计是不太乐意吧，她才10岁就成小姑奶奶了，哈哈！”白景杉哈哈大笑，然后也不再看胡总管而是看向了手里的拜帖。 “徐世昌、袁世凯？”白景杉看着手里的拜帖，抬头对着胡总管说道。“得嘞，我是出不去了，房子的事，还是得麻烦胡总管跑一趟，翰林院之前的同僚来了，你和旁边那几家说说，可不是我拿官架子啊！” 说完白景杉举了拜帖示意了一下，胡总管笑着说道。 “三爷，之前都谈的差不多了，二奶奶早就张罗房子的事了。大爷去西安完婚也快回来了，总不能让四爷和六爷都在大老爷那院住吧！” “成吧！”白景杉边说边往外走。 等走到门口就见两个穿着常服的人等在门口，白景杉只见过一两面，但还是认了出来。 “徐兄好久不见了！”白景杉抱拳施礼。 “白侍郎一直忙于公务，我也不好贸然打扰，听同僚们说你喜得千金和贵子，这不就不请自来恭贺你双喜临门了么！”徐世昌也拱手笑着说道。 “这位想必就是袁道台了吧！”白景杉看着袁世凯说道。 “下官袁世凯见过白侍郎，白侍郎家添丁进口，可喜可贺！”袁世凯放下手中的拜礼，拱身施礼道。 白景杉还了一礼，之后伸手让道。 “谢谢二位亲身前来！咱们也别在门口说话了，里面请！” 等几人就坐之后，白景杉看着徐世昌和袁世凯笑着说道。 “呵呵，二位来的也凑巧，若是再晚上片刻，我就要出去看房子去了！” “白侍郎公务繁忙，难得有时间处理私事，还让我等不速之客堵了门，恕罪恕罪！”徐世昌拱手说道。 “哪里的话！在翰林院我和徐兄也是见过几面的。虽然之后我就出国留洋，没能和徐兄深交，但今日徐兄和袁道台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慰亭一直对大人佩服有加，一直想拜会大人。这不我就厚着脸皮带着他来拜会大人了么！”徐世昌笑着说道。 “菊人兄说的不错。自朝鲜回国之后，下官被李中堂推荐到兰溪先生帐下听用。甲午一役，白侍郎率定武军潜行至海州前线，给与日寇痛击，收复失地。此等英雄之姿，实在令下官佩服。”袁世凯接过徐世昌的话头慷慨激昂的说道。“白侍郎超前的战术再加上定武军令行禁止，顽强的意志，令下官神往之，恨不能当时追随白侍郎一同痛击日寇。” “呵呵。都过去了。现在的定武军也不一定如当初了。”白景杉笑了笑。“战争结束了。” “在田庄台大营，商团长和我说过，白侍郎曾经告诉他们，忘战必危。”袁世凯看着白景杉说道。“战争是结束了，可是朝廷不也痛定思痛，让白侍郎开始整编新军了么！” “练兵之事，莪也是心里憔悴啊！”白景杉叹息道。“张之洞总督要编练新军，聂军门的部队要整编，宋军门的部队也要整训，现在是哪都缺人。这些地方都要从定武军抽人，可定武军就那么几个能顶事的，给了聂军门，宋军门就会给练兵处提意见，反之亦然。” “我们也知道大人为难，若是有在下和慰亭能效劳的地方，还请白侍郎不要推辞！”徐世昌也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说什么效劳不效劳的，二位能为国出力，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呢。”白景杉笑着拍手说道。“就怕你们嫌麻烦！这些麻烦事也是我一直头疼的事情！” “事情总会解决的！”徐世昌看着白景杉说道。 “是啊，无非就是在让朝廷紧一紧的事！用不了多久都会好的。”白景杉看着两个人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二人就不打扰白侍郎了！”袁世凯恭敬的对白景杉说道。 “徐兄和袁兄，有时间可以多来。我随时恭候！”白景杉笑着拱手说道。 “我是记住慎行老弟的话了！”徐世昌笑着说道。 二人说完就起身告辞，白景杉把二人送走之后就往回走，正好看到景肆和景武往外走。 “你们俩不好好学学外语，没事老往外跑干什么？” “三哥，你还不知道呢吧，最近听说出了一份《万国公报》，就在大街上给读书人发呢，我们准备过来拿一份看看！”白景武看着白景杉说道。 “去吧，也给我带回来一份！”白景杉笑着说道。 等白景武把第一版《万国公报》交给白景杉的时候，白景杉好奇的拿起这份新的报纸。当看到主编的名字的时候，白景杉不由笑了起来。 “这是都忙乎起来了。” “三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忙乎起来了？”白景武不明所以的问道。 “老五，你刚刚说这个报纸是免费送的？”白景杉举着报纸问白景武道。 “是啊，三哥，而且我听说各个官员的府上都会送一份，知道这样我就不和四哥跑一趟了！”白景武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500银元的银票交给白景武。 “这么免费的送，坚持不了多久，你打听一下这个报纸是在哪办的，然后把这个银票交给梁启超。”白景杉看着白景武说道。“之后你和景肆好好学学外语。还要出国呢，你们现在都赶不上玉婷的水平呢！出去我还给你配个翻译么？” “三哥我知道了！”白景武边往外跑边说道。 白景杉刚要转身回自己院子，白景琦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啦！” “你是不是欠打，有事说事！”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 “二哥，四哥，五哥，你都安排了，连玉婷都一有空就去偏院。我是你亲弟弟，你不能厚此薄彼吧！”白景琦笑嘻嘻的说道。 “你说这话，我就不能给你找门路。”见白景琦有些不乐意，白景杉拍了拍白景琦肩膀。“等你再大点的，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差事！” “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白景琦得了回信一晃脑袋，转身跑了出去。 白景杉以为今天能安心休息休息，可是下午景肆和景武回来的时候，梁启超也跟着过来了。 “卓如兄，我还以为上次之后，你就不再登我的门了呢！”白景杉看着梁启超笑着说道。 “我是来感谢慎行贤弟的支持的！”梁启超也笑着说道。 “我老师南海先生，想以朝野人士之力，促使朝廷维新变法。我老师经十年的研究，深谙此理。我等学子，服膺师说。但将此并不算深奥的道理普及国人，却是十分地艰难。”梁启超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说道。“慎行贤弟一直在变法图强，不如加入我们一起推进此等大事！” “卓如兄，虽然我们都是为了国家人民能好起来，但是方式和方法各不相同。”白景杉笑着拒绝道。“我和康南海理念不合，搅合到一起，不仅会让你左右为难，而且大多的精力都用在了说服对方上，那加入就真的没必要了。” “你们觉得我的方法好的，你们就支持，觉得我的方法不好的，就反对。”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认真的说道。“反过来，我也会这么做。我只对事，不会对人，我也希望你们能如此！” “我会把慎行的意思告诉康先生的！”梁启超点头说道。“我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找慎行聊一聊！” “卓如兄能来，我是万分欢迎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 等聂世成率领军队进驻芦台、开平之后，朝廷召聂士成、宋庆、董福祥回京授勋。 此次授勋，一共五人。荣禄授上将军衔，聂士成、宋庆、董福祥、白景杉都被授予中将军衔，各部军中军官军衔由各部自行提报朝廷。授勋仪式上光绪身穿大元帅礼服宣读了各军的正式番号及驻地。 聂士成所部番号为武毅军分驻芦台、开平，其兵卒大多是淮军旧部； 宋庆所部番号为毅军分驻山海关内外，其兵卒既有淮军也有湘军； 董福祥所部番号为甘军驻地蓟州，其兵卒多为西北人； 准备组建纯旗人部队，所部番号为护国军，由荣禄直接统领护国军，进驻京城南苑； 定武军抽调精干力量赴江宁，组建新军，所部番号成军之后由署两江总督张之洞上报，定武军抽调精干力量帮助武毅军、甘军、毅军按新式军队制度进行整编，剩余所部待精简之后更名新陆军，驻地津门马厂、小站。 荣禄节制各军，白景杉主持各部编练事宜及跟踪编练进度。 随着朝廷的正式任命下来，对于白景杉来说，新的麻烦也接踵而至。 第121章 落子 虽然朝廷下旨练兵，可涉及到具体事务上，却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现在白景杉两天在练兵处，一天在总理衙门。 而练兵处下的三司人员也几乎都配齐了。考功科监督由兵部郎中兼任、粮饷科监督由户部郎中兼任、搜讨科监督由刑部郎中兼任、法律科由礼部郎中兼任、器械科监督则由工部郎中兼任。兵籍仍由兵部文选司负责，只有校官以上级别才会到吏部进行报备。 白景杉最初看到人员任命的时候，和荣禄吐槽。 “中堂大人，这人员配置还真是齐全啊，六部是一个都没拉下。” “慎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荣禄也无奈的说道。“不过我和他们有言在先，来了要是不干事，那就哪来回哪去！” “但愿如此吧！”白景杉不确定的说道。 “慎行，其他军令司和军学司你有什么人选没有。”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还是荣中堂您做主吧！”白景杉看着荣禄笑着说道。 “你啊！”荣禄笑着说了白景杉一句，然后接着说道。“去两江练兵的名单我已经上报了朝廷，想来是没什么大碍。定武军的军官，我也都帮他们申请了新军军衔，最差的也是个少校。” “我听常宏盛说不少湘兵准备拿了饷银就回家，还是早点解决的好！”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毕竟为国征战一场，总不能亏待他们了。而且有不少都牺牲在了关外，不少都是家里的支柱，希望朝廷能多抚恤一些吧。” “那定武军统领呢？你有接任的人选了么？”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除了去江南的，剩下的大多在淮军里有关系，大人还是早点下手比较好。至于谁当这个统领，我没有意见，我也会电报那边做好交接。”白景杉无所谓的说道。 “我可是知道，还有一批留学生马上就要回国了。”荣禄看着白景杉笑道。“京营也需要人手。” “那等他们到了京城，我就让他们都来练兵处找中堂大人报道。”白景杉笑着说道。“他们统兵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练兵应该都是没问题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把这些人放走！”荣禄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是中堂大人的，谁也抢不走。”白景杉笑着恭维道。 白景杉和荣禄谈完之后没几天，在李鸿章、王文韶、荣禄和刘坤一的共同保举之下，袁世凯被任命为定武军新的统领，授少将军衔，全面负责定武军的训练事宜；胡燏棻因练兵有功，转任天津守备道台，督办津芦铁路。 袁世凯离京赴任之前再次来到练兵处前来拜见白景杉。 “属下见过将军。”袁世凯立正站好，给白景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袁兄初掌定武军，朝廷才授予你少将军衔。等袁兄取得了成绩，军衔自然也就升上来了，咱们还是平辈论交吧！”白景杉笑着看着袁世凯说道。 “礼不可废！”袁世凯严肃的说道。 “不用这么严肃。”白景杉笑着说道。“想必你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好好干，我觉得你一定干的比我好。” 等袁世凯走了不久，就有章京来报，有人求见白景杉。白景杉接过名帖一看，好家伙又来一位大总统，白景杉让章京把人带进来。 黎元洪自从黄海之战跳海逃生之后，一直在关外，这次随聂士成大部队回到关内之后，就向管带提出离开，因为黎元洪并非淮军嫡系，管带也没有进行挽留，直接发了几块龙洋就打发黎元洪走了。 黎元洪一路到京城之后，本想向张之洞毛遂自荐，可张之洞已经离开京城返回江宁了。黎元洪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在京城再试一试，不行再动身去江宁。 这不今天就把拜帖递到了白景杉这里了么。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黎元洪，没想到刚看到走出去个少将，自己就被通知白景杉正好有时间，而且要见自己。黎元洪暗下决定一定要把握机会。 “下官黎秉经见过会办大人！”黎元洪一进门就对着白景杉单膝跪地说道。 “你拜帖上不是写着叫黎元洪么？”白景杉拿着拜帖又看了一下，没错写的是黎元洪啊。 “回大人，黎秉经在黄海之战已经死在大海里了，现在草民只是黎元洪。”黎元洪单膝跪在地上低头说道。 “起来说话吧！”白景杉温和的说道。 “谢大人！”黎元洪恭敬说完才站起来。 “说说你来找我干什么吧！”白景杉看着黎元洪说道。 “草民来拜会大人，是想投到大人门下做个幕僚。”黎元洪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除了留德的那些学生，很少有人主动追随我的。”白景杉看着黎元洪笑着说道。“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我想知道为什么？” “几年前大人护送鹰洋回国之时，草民所在来远号就是护送军舰之一，当时草民就对大人的事迹佩服不已。之后大人更是回国编练定武军，围剿日寇第三师团，收复海州，草民那时就用黎元洪之名在军中当一役夫，闻听大人壮举，草民心潮澎湃恨不能随大人杀敌。”黎元洪激动的说道。“如今草民随聂军门所部回到关内，草民离开军中，就直接来拜会大人。” “你在北洋舰队服役过，给我做个幕僚就有些委屈你了！”白景杉看着黎元洪说道。“现在张香帅在江南编练新军，陆军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海军还没有人选。我给你写一封信，引荐你到张香帅帐下听用，你看可好！” “多谢大人栽培！”黎元洪没想到白景杉竟然把自己推荐给张之洞，那和自己毛遂自荐的待遇可差太多了。 “你刚从关外回来，身无长物。”白景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一佰元银票递给了黎元洪。“这些你拿着，出门在外有这个才有些底气！” “草民怎么能拿大人的钱呢！”黎元洪连忙拒绝道。 “莫要推辞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白景杉直接把银票塞到黎元洪手里。“你在京城先待上几日，等过几天和派去江宁的定武军校官们一起过去。” 白景杉上下打量了一下黎元洪。 “一会我找荣中堂商量一下，先给安排个少校军职吧！” “多谢大人提携，属下定不忘今日大人之恩！”黎元洪单膝跪地感激的说道。 黎元洪早在武毅军的时候就听说过军衔制度，自己原来只是千总二轮管正六品的小官，寸功未立就被提了一级，少校可是相当于原来的管带啊。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新军都敬军礼，你之后和定武军的军官们去江宁的时候也多学学。”白景杉扶起了黎元洪，然后继续说道。“你先找个地方安顿几天，这边办好了，我让你通知你。” 黎元洪这次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之后才告辞离开。 白景杉等黎元洪走了之后就去找了荣禄。 “慎行来了，坐！” 荣禄看见白景杉进来之后招呼道。 “中堂大人，我是来找你要官来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哦？你白慎行也会找我要官？”荣禄看着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大人这个也字，不知何意啊！”白景杉反问道。“还有人敢跑到中堂大人面前要官？” “还不是那帮王爷们闹的！”荣禄看着白景杉无奈的说道。“我这些日子都让这帮王爷烦怕了。” “莪和王爷们可不一样。”白景杉才不去接荣禄的话茬呢，免得给自己惹麻烦，而是笑着说明来意。“我的亲卫排跟着我也不短了，我用着也顺手，可军衔都是普通兵卒。所以我这不来找大人求些军衔么！” “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军衔？”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 “亲卫排长作为我们这些将官的副官，怎么也得是个少校吧！其他亲卫保卫我们，最低也得是个中尉吧，不然都是普通兵卒，人家凭什么冒死护着咱们啊！”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 “你这个说的不错，亲卫排正副排长都得是少校，正副班长是上尉，其他兵卒都是中尉。”荣禄边说边在本子上记下来。“这个可以直接推行下去。旅长减一等，团长减为一个班，你看怎么样？” “中堂大人是越来越行家了！”白景杉拱手夸道。 两人说说笑笑之间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了，白景杉之后告辞离开也没什么事就先回家了，等到了家三老爷白颖宇直接找到了白景杉。 “三叔，你有事？” 白景杉看着三老爷问道。 “老三，你大姐打济南来信了。徐州府的店铺找好了，这几天我就和景双过去一趟。”三老爷看着白景杉说道。 “三叔啊，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绕弯子啦！”白景杉看着三老爷直接说道。 “这不是贵武那王八蛋找我打听新军的事！”三老爷看着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 “护国军的事我不掺和。再说了，他问您不如求詹王爷啊！”白景杉好奇的看着三老爷说道。 “我听贵武说的，这帮王爷现在一个上校作价大洋，中校作价大洋，少校作价5000大洋，就连少尉都作价1000大洋。”三老爷小声的看着白景杉说道。“你觉得詹王爷的人情，能抵得过大洋么？” “三叔，这事你别掺和了，赶紧和我二哥去徐州府吧！”白景杉看着三老爷严肃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三老爷也点头说道。“这tm朝廷都烂透了！” “三叔，这话以后在家里都别说。”白景杉看着三老爷告诫道。 “就这一次！”三老爷白颖宇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叔侄二人说完就分开了，第二天三老爷白颖宇和二爷白景双就去徐州府看铺子了。 ------------- 还没过三天，原定武军的军官们就带着亲信到了京城。白景杉和这些人好好交代了一番之后，又让众人汇合了黎元洪就让他们一起去江宁找张之洞去了。 等朱怀忠和孔春富送完人回来，白景杉就带着二人去了一家饭馆。 “春富，让你招募的人手怎么样了。” 白景杉看着孔春富先问道。 “回大人，跟着我过来的也就十多人，其他的都说先回家乡送银子，之后看情况再回来。”孔春富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人之常情。”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之后你把这些人安顿好，最近就在外面好吃好喝养着就行。还有半个月左右四期生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安排你们做事。” “都听大人的。”孔春富笑着说道。 “你和怀忠的军职我都留下了。”白景杉看着两个人说道。“有这个身份，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两个人都明白白景杉的意思，这也是为他们好。 “怀忠就暂时先委屈跟在我身边当个大管家吧！”白景杉看着朱怀忠笑着说道。 “大人，老朱我就是学后勤的，呵呵！”朱怀忠憨厚的笑道。 “行，没事你们都上街转转，一直在军中，现在难得轻松轻松！”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当天晚上白景杉就带着朱怀忠回了白家，本打算让他先跟着胡总管学习两天，可胡总管的一句话引起了白景杉的注意。 “少爷，要是在晚些时日买房子就好了，能省不少大洋呢。”胡总管惋惜的说道。 “现在卖宅子的这么多么？”白景杉随口问了一句。 “甭说宅子了，现在贝勒府都有卖的了！”胡总管笑着说道。“说是急用钱。” 之后白景杉就交给朱怀忠一件事，明个打听打听是哪个贝勒府要卖，卖多少钱，差不多就运作一下把贝勒府买下来。 朱怀忠晚上就过来告诉白景杉，原来是贵武准备卖宅子拼一把，作价大洋。 “他那个就是个贝子府，还大洋，想钱想疯了。”白景杉看着朱怀忠说道。“你和孔春富安排一下，把这个宅子研究下来，手续要办的严实。明白了么？”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朱怀忠郑重的说道。 这事没过几天，朱怀忠用了大洋就把事办的明明白白，大洋买宅子，剩下那1000大洋用来办手续，哪怕贵武赚了银子也休想要回宅子了。 以前什么事白景杉大多是亲力亲为，现在终于有人能帮他处理一些俗务了。 第122章 大实话 近期《万国公报》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朝野广泛的热议。 这篇文章详细介绍了中国开展洋务运动以来建立了哪些实业以及开办了哪些辅助设施。并从经济、文化、军用、民用等方面对这些实业和措施进行了详细的归类，让读者全面的了解了洋务运动所取得的成就。 虽然大多数的实业都是李鸿章和张之洞两人创办的或者是在其主导下创办的，这篇文章里却一点面子都没二人留。 文章里评论说：两位总督，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相不仅不配合，没能有效的整合资源，而且两个人就像小孩子斗气一样，时不时的还吵一架。而朝廷在干什么呢，朝廷在扯淡，在和稀泥，朝臣们在等着摘桃子。 朝廷拿出大量的银子支持各地开办实业，可是真正办起来的寥寥无几。而且经费也大多投入到了军事产业方面，对于民生的改变几乎于无，百姓的生活三十年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文章中指出：东瀛军队都已经把战火烧到了大清祖地，朝中还有那么多天天之乎者也的顽固不化之辈妄想用道德文章教化日本人，简直是不之所谓，滑天下之大稽。 真应该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一颗不足三寸的子弹是怎么要了人的性命的，真应该让这些人亲自体会一下子弹打进身体里的滋味；真应该把这些人绑在立柱上，让他们见识一下火炮的威力，亲自体会一下粉身碎骨的感觉。 一个偌大的中国，仅仅一个军服之事都不能统一，某些人还天天不干正事，不觉得丢人么？ 承认自己不如人不丢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后被人一个大嘴巴抽上来，那才叫丢人。 文章中特意强调：朝廷的作用不是胡乱指挥而是管理，朝廷要做的是制定好合理的规则，允许民间摸着石头过河，事后再慢慢限制规范各种模式的发展。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干。 种地就让农民去种，盖房子就得用泥瓦匠，商业上的事情就交给商人们去经营去竞争。而读书人就要好好学习，不仅仅是四书五经，还要学习数学、物理、化学等实用学科。 一个不懂得经营的官员去管理实业，只会浪费财力物力；一个不懂得军事的人去管理军队，难道让他教士兵吟诗作对么？ 文章中说：西方各国要做一件事，他们想的不是自己亲自下场，而是让不同的商人前来提供服务，西方各国从中选择其中之一二。西方各国只是监督过程和结果，从而用更短的时间办更多的事情。 听闻朝廷要继续兴建芦汉铁路，那粤汉铁路是否能同时修建？沪宁铁路呢？沪杭铁路呢？京城到江宁的铁路要不要修建？要不要修建到西安府，甚至乌里雅苏台呢？ 朝廷告诉地方的总是一句话，没钱。那么地方上自筹资金修建这些，难道不行么？百姓投入1块银元，随着铁路的竣工，产生收益，那么百姓的投入不就逐渐收回了么。 文章中建议道：朝廷把经营不善的工厂交给商人去运行，让他们自筹资金、自找销路、自负盈亏，这样朝廷既能收回部分资金，还能甩掉不良资产。同时商人们提高了百姓的收入，自身也产生了收益，繁荣了一地经济。 这种多赢的事情是朝廷看不到，还是利益分赃不均，需要一决雌雄之后才能去实施呢？ 文章中最后讽刺的说：朝廷里可能有人说，已经在地方上筹措资金了，可惜没有商人出钱出力，所以只能向洋人借钱。 可这不是朝廷已经失去了人们的信任的表现么？ 朝廷当初找一个商人借了钱，快到还钱的日子了，突然发现还不上了。马上指示地方官员给这个商人安排个罪名然后抄家灭族。人都没了，钱自然就不用还了。 朝廷为什么会还洋人的钱，因为你不还钱，人家的军舰大炮甚至军队就会开到你的家门口，逼着你还钱。 朝廷对权利的滥用，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现在人们都盼着好官、清官，可是只有一个时代缺什么，人们才会有这种期盼。 这篇文章康有为刚开始是不想完全照发的，可是在梁启超的强烈要求之下，康有为也勉强同意了。 “卓如，这篇文章对朝廷大加讽刺，言辞尖锐，我们还是斟酌一二再刊登出去吧。” 康有为通篇看完了之后，对着梁启超说道。 “老师，这上面不仅有示例，还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梁启超激动的对着康有为说道。“这篇文章虽然言辞尖锐，可说的那句话不是真话。我们办这个报纸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唤醒国人么？” “卓如，我想知道这是谁写的？”康有为看着梁启超问道。 “老师，我也不知道，昨天有个人找到我，把这篇文章交给我，问我能不能在报纸上发表。我看了之后说能发表，那个人才交给我。”梁启超看着康有为说道。“找我的人，不像是能写出这篇文章的人。” “作者署名也只写了虚静先生。”梁启超指着文章中的署名说道。 “你能猜出这篇文章是何人所做么？”康有为问道。 “学生猜不到！”梁启超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老师，我觉得这个人是支持变法维新的。” “此人一定是朝中重臣，不然不可能了解到这么多情况。” ------------- 这篇文章之所以被热议，就在于除了直接说了李鸿章和张之洞以外还隐晦的提到了很多人。朝野上下开始纷纷对号入座，这句是说谁谁的，那句是说谁谁谁的。 其中明确意有所指的三个人，一个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徐桐，一个是新任兵部汉尚书徐郙，剩下的就是分管户部的帝师翁同龢了。 大家都猜测不出来这位虚静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因为这篇文章把洋务派、清流、帝党、后党都损了一遍，不同的只是轻重程度。不少其他报纸也都转载了这篇文章，短时间内这篇文章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外国人的报纸可不管清朝的朝廷怎么看，他们都说这篇文章里西方的办法怎么怎么先进，而大清朝廷竟然不用，明显是愚昧落后的表现。 民间的商贾也觉得文章中说的有理。朝廷没事就收割一波，真拿我们当韭黄呢，我们不跟你们玩了。不少革命党也觉得终于有人能说实话了。 朝廷的各级官员们都气坏了，因为这篇文章已经掀开了他们的遮羞布了。掌院学士徐桐更是在大朝会上大说了一通，甚至提出要取替《万国公报》，不过这个事情还是被其他朝臣给否决了，如果连话都不让别人说，那又会有人说朝廷阻塞言路，甚至还说即使关了《万国公报》，那像这样的文章在洋人报纸上发表，朝廷丢的脸更大。 徐桐对此不以为意，可还是和负责总理衙门的其他大臣吵起来了，后来不少人都加入争吵之中。总之除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什么正事也没干。 白景杉现在上朝就是默默的看着，什么也不说，只干好自己的事。白景杉现在大多时间都是去武毅军、定武军、毅军实地查看各军编练情况，由于西北又起叛乱，甘军已经拔营赴西北平乱去了，而护国军白景杉都懒得去，到现在27个营还没卖完呢。 袁世凯到了定武军之后，几乎把原来的湘兵都遣散了，只留下了一些基层骨干，而各团营级以上军官多是天津武备学堂出身。白景杉在视察的时候，姜桂题、段祺瑞、王士珍等人已经被袁世凯招致麾下效命。 而且白景杉在视察的时候，明显感觉袁世凯在和自己或者说在和朝廷玩猫腻。 “菊人兄，每次来你们都不让我看兵卒的花名册，这个有些说不过去吧！”白景杉看着接待自己的徐世昌玩味的说道。“上次袁世凯推说你去津门了，这次你又说他袁世凯不在。菊人兄，你们俩到底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慎行老弟，慰亭这不是去了津门找总督大人要补给去了么。”徐世昌笑着说道。 “呵呵，菊人兄，希望你们能一直瞒下去！”白景杉直接笑着看着徐世昌。“我就不多待了，一会我就去津门。还要去关外的毅军处看一看。” 等白景杉走了，躲起来的袁世凯才出来见徐世昌。 “菊人兄，你说这个白慎行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袁世凯皱着眉看着徐世昌问道。 “猜不透！”徐世昌也皱着眉说道。“这次他的亲卫排只来了一半人，我估计另一半应该是去了马厂那边，恐怕你的打算，已经让白慎行知道了。” “他要是出了意外呢？”袁世凯看着徐世昌问道。 “你忘了那些传闻了？”徐世昌看着袁世凯提醒道。 “拿钱能行么？”袁世凯再次问道。 “可以试试。”徐世昌看着袁世凯说道。“段祺瑞不是也和白景杉熟悉么，不如让他去一趟津门。” “好，那你看着安排。我先去一问一下马厂那边的情况。”袁世凯点了点头。 这时候袁世凯的亲兵已经带着电报过来了，上面清楚的写着白景杉的亲卫刚刚突然到访，然后巡视了一圈之后就走了。 “叫段祺瑞来见莪！”袁世凯看完电报，直接交给了徐世昌，然后对着亲兵命令道。 …… 当天晚上白景杉就在段祺瑞来拜访之后收到了五张汇丰银行的一万大洋不记名存单。 “我现在也是能让袁世凯送礼的人了，哈哈哈！” 白景杉在自己的屋子里独自乐呵了几声就收起了银票。第二天就让亲卫给定武军发了一封电报，就发了两个字：“随意！” 别的部队都是吃空饷，袁世凯这边玩的却是超编。正常每个排3个班，袁世凯这边竟然弄了6个班。定武军上报的人数是1个师大约1万多人左右，但白景杉估算现在定武军最少有2个师的兵力，之前在直隶地区招募的兵卒大多都被袁世凯吃下来了，明着是遣散费，实际应该是补贴练兵只用了。 白景杉估计以袁世凯在北洋的人脉，想来这部分缺额王文韶也能给他补出来，而且即使王文韶拿不出来，李鸿章也会支持袁世凯的。 其实袁世凯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体恤兵卒爱国之心，不忍伤了定武军的士气，这才勉力维持住现在的规模；往大了说这叫私自聚兵，怀不臣之心。而白景杉在看到存单的时候，就知道袁世凯现在已经有了挟兵自重之意了。 白景杉笑了笑，这件事就没放在心上，去了一趟山海关待了两天白景杉就坐火车回了津门，这次主要目的就是来接人的。莲花已经从上海登船往天津来了，估计明天就能到。 …… 忙碌的天津客运码头，等客轮缓缓靠岸，白景杉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莲花了。其实她那边很好认，莲花一身西式女装，周围还有十名身穿德式军装的留学生围着，想认不出来都不容易。 莲花在船上也一眼看见了一身军装的白景杉，连忙对其挥手，白景杉也挥手示意了一下。等到开始下船，莲花在一堆留学生的护送下快步跑了过来，本想给白景杉一个拥抱，可白景杉的亲卫一下子就挡在了白景杉的面前，警惕的看着莲花和她身后的留学生们。 “都给我起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白景杉气愤的说道。“你们要是惹怒了她被打趴下，我可不管啊！” 白景杉的亲卫连忙闪开，莲花也走过来看了看几名亲卫。 “你哪找的这些二愣子，看着像是形意拳的路数啊！甭说，还挺忠心的。”莲花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可之后的一句话就让白景杉尴尬了。 “两位少奶奶让我回来看着你点，省得她们不在的时候，你再招惹到别家的姑娘小姐！” “我是那样的人么？”白景杉笑着说道。 “这谁能说的准呢！“莲花笑着说完，然后从手包里拿出好多张照片交给白景杉。”这是小少爷和小小姐以及两位少奶奶的照片！” 白景杉一张张的看着照片，眼睛不自觉湿润了。等看了一遍之后，白景杉仔细的把照片收好，看着莲花说道。 “走吧，回家！” 第123章 维新的曙光 莲花回来了，白家从上到下都高兴了几天。莲花在白家十多年了，早就被白家的少爷们当成亲人一样对待，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莲花早晚是白景杉的人，所以也从没拿莲花当下人对待。 在听说莲花跟着白诗雨和盛庄颐从约瑟夫女校毕业之后，经过了3年的努力学习就修够了学分，在德国柏林大学毕业了。景肆和景武两个准备出国留学的这几天几乎天天围着莲花打听外面的事。白诗雨和盛庄颐因为怀孕的原因，其实也都差一年就能完成学业。 莲花告诉景肆和景武，白景杉在欧洲和美国都有一些小产业，安排他们进学校读书完全没有问题，他们只要把外语学好，其他的不用担心。 “如果你们俩外语都学不好，那出去了也白费。三爷也不能说给四爷和五爷配个翻译吧！”莲花看着景肆和景武说道。 “莲花姐，我们知道了。”景肆和景武都点头说道。 景肆和景武之后开始更认真的学习外语，而跟在莲花身边的又换成了白玉婷。自从白玉婷在天津知道自己哥哥的遭遇之后，回家之后一改之前的天真浪漫不谙世事。在不经意之间，白玉婷现在可以说已经能流利的用德语和莲花交流了。 莲花晚上告诉白景杉，现在的玉婷比当初她们三个去德国之前的水平还要高，完全可以进入约瑟夫女校6-7年级学习了。 “这个得问问我爸和我妈，他们二老不一定舍得让玉婷出去。”白景杉搂着莲花说道。 “出去四年，回来之后感觉咱家变化好大！”莲花把头埋在白景杉胸口说道。 “现在除了老七，其他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路。”白景杉轻声说道。“正好你回来了，有件事要先交给你办！” “你让我办什么都成！”莲花抬头看着白景杉说道。 “那就先办别的事，明个再交代你！”白景杉坏笑的说道。 “先办什么？”莲花好奇的问道。 “先办这个。”白景杉说完就用大被把两个人罩住了。 …… ------------- 这天去护国军练兵的李启南找到了白景杉。 “你不是在南苑练兵么？怎么回来了？”白景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启南问道。 “大人……”李启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说什么！”白景杉皱着眉头看着李启南说道。 “报告大人，护国军练兵尚算顺利。”李启南看着白景杉说完，小声的说道。“就是有些小问题。” “什么问题？”白景杉看着李启南问道。 “底下兵卒还好，就是军官们都不怎么配合。迟到早退都是好的，有些干脆就在营中耍乐。而且属下发现，兵卒的物资补给也不对，比标准差一等不说，数量还稍有不足。” “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该怎么训练怎么训练！”白景杉看着李启南说道。 “是！大人！”李启南敬礼之后就离开了。 白景杉拿过护国军的花名册，这是兵部底档的手抄版，上面的军官白景杉都备注他们是通过哪位王爷进来的。 “唉，这才多久，能不能等等啊！”白景杉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景杉开始陆续拜访各个王府，请各位王爷能约束一下手下。当然白景杉说的委婉，各个王爷也都听出来白景杉的意思了，所以也都表示会让底下人配合练兵之事。 白景杉走了一圈各个王府，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帮王爷是真有钱，也真能藏钱。枯井里、假山中间、院中的地下这都是小意思，墙里、恭房的底下、水池子底下也有不少真金白银。你说你好好的王府花园，愣是在角落盖个猪圈，你这底下要是没问题，白景杉都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而且地下埋东西的花样也不少，一两层的都是普通手法；埋金球银球的也不是一两家；玩的最花的一家竟然把不少金子藏在王府外面的一对石狮子里，每天过路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天天风吹日晒的石狮子里竟然会另有玄机。 秉着日行一善，助人为乐的精神，主要也是怕各个王府不知道怎么花，白景杉通过穿界珠把发现的这些金银收走了不少。白景杉一直觉得自己不爱金银，只是一个苦命的搬运工， 有了各位王爷们的招呼，之后护国军练兵的事情也开始逐步走上正轨，尽管还是有这样那么的问题，但是白景杉告诫四期留学生们，只管好练兵就行了。 该教的都要教清楚了，该练的都要练到位，而且要做好培训记录和训练记录，让护国军受训军官们签字确认。 至于护国军中其他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好，更不要掺和到其中去。 随着京城周边的各军训练走上正轨，白景杉也和荣禄申请调整了自己的办公时间。由原来两天练兵处、一天总理衙门改为一天练兵处、两天总理衙门。 荣禄在和白景杉去护国军走了一趟之后，就同意了白景杉的申请。白景杉的工作还算顺利，可外面的事情却纷扰不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虚静先生的文章引起的议论也越来越多，两江地区、闽浙地区、广东甚至西北地区的不少官员，能直接给朝廷上书的直接请求朝廷建设当地铁路，不能直接上书的也都禀告各地总督，一时间舆情汹涌，可朝廷内部回复不是在考虑，就是石沉大海。 这天白景杉刚下了早朝回到总理衙门的值房，下面人就送来一堆洋务的奏折，白景杉处理了一番之后，独留下两封。 一封是督办津芦铁路天津守备道台胡燏棻上的奏折，之前胡燏棻还上过一封被称为“练兵五条”的奏折： 曰练陆军，将知学问，械求画一，兵取良家，厚将领月糈，严戒侵蚀。 曰整海军，军置帅，总领缘海七省，隶中枢，不受疆吏节度。 曰减兵额，汰老弱，简精壮，化无用为有用。 曰折南漕，官禄军糈并易以银，仍就津市米储通州，备缓急。 曰停武科，练旗兵，器械、营制、饷章并从西式。 这五条建议除了海军那条被朝廷否决了，其他都已经实施了。武举虽然还没彻底停下来，可是所有准备参加武举的都看出来，朝廷的军队以后都是新式军队的天下了，不少人都打算去天津武备学堂和湖北武备学堂。 这次上胡燏棻的奏折可以被称为“民生六条”： 曰开铁路，自汉口至京为干路，其分支南自光山、固始出六安，自应城、京山、安陆出荆门、当阳；西自怀庆出轵关迳蒲、解达关陇；东自开封、归德过宿、泗抵清江。 曰开矿产，筑路需煤铁，铸币需金银铜，制机器需五金，择良吏主其事。 曰造钞币、银币，毋使各国垄市利。 曰设学堂，农、商、工、矿、医有颛家，水师、陆军、女子、盲哑有教法，朝廷为定制，甄而用之。 曰创邮政，取其赀佐度支，驿站、提塘皆可废。 曰制机器，国家用枪炮船械，令民厂自造，可塞漏卮。 白景杉看着手上的这封“民生六条”嘴角上翘，不自觉的就露出了邪魅一笑。等笑过了，白景杉立马调整好心态，又恢复之前温和的笑容，把胡燏棻的奏折放到转呈光绪看的那摞里。 而另一份奏折也是关于铁路的，不过这封奏折是盛宣怀上的请示朝廷派员来判断各国提交的方案，以及由哪国承建芦汉铁路汉口到信阳段；还有对之后如何运营铁路和如何偿还贷款的一些想法。 白景杉在奏折上写了自己的建议，首先是由朝廷派员一同听取各国建设方案、工程造价、及附加条件，天津西学学堂詹天佑及部分教授及优秀学生旁听，另将建设方案通知张之洞总督，听取其意见；如何运营白景杉没有写什么，在如何偿还这块，白景杉建议成立一个特殊机构，有这个机构像外国洋行贷款，然后这个机构在贷款给芦汉铁路，之后由芦汉铁路偿还该机构。 等写完了建议，白景杉才把奏折放到呈递光绪那一摞里，然后告诉总理衙门的章京把奏折送到大内。 胡燏棻和盛宣怀都有“专折奏事”的特权，奏折到总理衙门之后，可以像奕匡一样啥也不写直接转给光绪，也可以像白景杉这样写一些简单的建议，再转交光绪。特别重要的也可以直接请见面陈，全看个人意愿。 总理衙门涉及的多为洋务，上折的大臣大多有这个“专折奏事”的特权，不像军机处那边，每天会收到大量底层官员的奏折。那边无效的奏折太多，有些底下的官员恨不能放个屁都得叫朝廷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放的屁。 白景杉忙完了，也快到中午了，没留在衙门吃饭，白景杉直接点完卯就回家歇着去了。 第二天朝会结束之后，光绪再一次把总理衙门的大臣都召到了御书苑。 “这是盛宣怀上的折子，你们传阅一下。” 光绪让一旁的小太监把盛宣怀的折子交给奕匡，奕匡看完之后又交给了翁同龢，之后李鸿藻、荣禄、张荫恒、敬信、汪鸣鸾、长麟也都看了一遍，长麟看完之后直接交给了等候在一边的小太监，除了因病休养的恭亲王奕欣不再，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朕看了折子，也看了白景杉的建议。朕觉得说的不错，所以招你们来议一下派谁去。”光绪见所有人都看完，直接说了自己的决定。 翁同龢和李鸿藻互相看了看，李鸿藻就出列说道。 “臣推荐翁师傅，白侍郎、张侍郎三人！” 其他人听了李鸿藻的话，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那就命翁师傅、张荫恒、白景杉三人会同盛宣怀召集各国代表，定夺芦汉铁路建设方案。”光绪见大家意见一致，直接拍板说道。 总理衙门的众位大臣虽然也分属不同派系，可是现在也都愿意从全局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毕竟虚静先生的文章里表达了朝廷外行领导内行的意思了，大家现在也都谨慎了一些。当然不涉及到洋务的时候，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现在徐郙这位兵部汉尚书已经称病在家休养了不少时日了，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在避风头，越来越多的朝臣注意到了《万国公报》的潜在影响力了，毕竟能做到四品京官的没有人不在乎自己名声，谁也不想自己被人在报纸上说三道四，关键是人家说的是真话，这就没法反驳了。 不过翁同龢对此倒是有了其他想法，前两天他还推荐光绪见见康有为，可惜被徐桐拦住了，光绪最后让自己找机会和康有为聊聊呢。翁同龢有信心收服一个小小的六品工部主事。 光绪吩咐完，就让人把胡燏棻奏折的抄本给了每个人一份。 “这是天津守道胡燏棻上的奏折，你们拿回去好好看看，想一想，然后写个折子递上来。” 光绪看着众人说道。 “臣等遵旨！”x5 “奴才遵旨！”x4 “都退下吧！”光绪看着众人说道。 “臣等告退！”x5 “奴才告退！”x4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光绪又拿出来《万国公报》看了起来。 “起码总理衙门的办事效率是上来了，要是放在之前，少不了一番你争我夺。”光绪越来越觉得自己会成为大清中兴之主了。 从御书苑出来，翁同龢就告诉张荫恒和白景杉去总理衙门商量章程。白景杉本来是要去练兵处的，也只能跟荣禄打招呼，明天再过去。 “白侍郎，建议是你提的，你说说吧！” 到了总理衙门翁同龢的值房，翁同龢直接看着白景杉问道。 “翁师傅，下官觉得我们安排个时间，通知各方前来总理衙门即可。”白景杉看着翁同龢说道。“比如今天让英国人讲，明天由法国人讲，后天再让德国人讲。等他们都讲了一轮，我们再参考一下詹天佑和盛督办的建议。有不明白的地方记录下来，再让各方讲第二轮。” “慎行的办法很好！”一旁的张荫恒点头说道。 “那我们就协调一下各自的时间，确定下来之后由白侍郎通知各方。”翁同龢想了想，没有什么毛病也点头同意了。 第124章 教改和作死 白景杉最近不仅要完成光绪留的作业，还要沟通各国使馆，好在各国公司对芦汉铁路都很积极，事情办的也很顺利。 圆法已经实施了几年，两广、湖广、两江、直隶各地已经用龙洋作为完税的依据，白景杉这次直接建议朝廷把圆法在全国推广，并且通知其他各地，今年各地方税收以龙洋进行结算。 并建议在关外、陕甘、云贵、四川、闽浙等地区择地建设机制币厂。待继续实行三至五年各地白银大量变成龙洋之后，逐步收回各地铸币之权，统一由户部成立专门的部门，管理全国铸币之事。 邮政方面可先成立筹备处，调研之后在各地逐步实施；对于胡燏棻所提铁路之事，白景杉觉得时机还不甚成熟，但是也可以做前期的调研工作；可仿照德国模式，鼓励民间出资承办私人公司参与到军事、民生之中，朝廷应仿照招标办法，择其优者用之。 大力开展初级、中级师范类教育，待师范学生毕业之后可逐步在各地开展小学教育、中学教育、大学教育。 小学阶段开设汉语、数术、体育、音乐、历史、地理等基础课程，中学加设物理、化学、初等医科内容，大学则是根据个人意愿选择一项或多项进行深入研究。 军事院校可分为士官学校、普通军官学校及高等军官学校。农商工矿学校可仿照京师第一女子护士学校与天津西医学堂晋升路线，分为预科学习阶段和进修学习阶段。 整个学习过程分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小学，学制五年，招收5-6岁孩童； 第二阶段为中学，学制三年，由小学晋升； 第三阶段为预科，学制三年，由中学晋升，其中包括普通师范学校、护士学校、士官学校及其他专业类学校； 第四阶段为大学，学制四年，由预科晋升，其中包括中级师范学校、医科学堂、普通军官学校及其他专业类学校； 第五阶段为深研，则大学毕业优异者，深入对该学科进行研究。 可酌情把不同学科专业统合，组合成综合类大学，可于京师、上沪、津门、武汉、江宁等地进行试点。 白景杉大多都是照搬后世的做法，而且之前也和张之洞提过培养人才，白景杉相信这个时代还是能有很多人能明白培养人才的重要性的。虽然这个方法一定会被某些人反对，可是白景杉还是提出来了，哪怕就是能通过一个小学教育也是好的。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白景杉的奏折递上去之后，就一直忙碌芦汉铁路这边的工作。经过几轮的讲解，又听取了张之洞的意见，众人最终选择了“于中国无大志”的比利时公司进行第一阶段的建设工作。 虽然比利时和几国的关系都还不错，可不代表各国商人之间就会和谐。英国人对这个结果异常愤怒，不过在法国和德国的支持下，英国人最后只能愤怒的离开。 白景杉在和翁同龢、张荫恒商议之后，也通知各方可以进行先期的黄河铁路桥勘探和论证了，之后也会按照现在的模式由各方阐述方案。 等确认了由比利时公司承建芦汉铁路之后，盛宣怀把会议内容上呈光绪预览，并提出可以建设一家银行，同各方借款用以建设芦汉铁路。 光绪也在询问了朝中大臣的意见之后，全权委托盛宣怀承办此事。此事的顺利进行，让关注此事的朝野各方都比较满意。 而康有为在知道了芦汉铁路顺利推进的消息之后，也加快了自己的计划，翁同龢的得意弟子文廷式也和康有为走动的越发频繁了，朝中不少清流和帝党也都纷纷出入康有为的住处。白景杉听说现在这帮人正在组织强学会，梁启超已经动身去江宁了，白景杉猜测康梁二人是准备动员张之洞加入。 梁启超确实是去动员张之洞加入强学会的，可惜在辜鸿铭和梁鼎芬的劝阻之下，张之洞并没有答应梁启超提出的让张之洞做为强学会会长之事，只让人给了梁启超500大洋做为普通会员的会费。 等梁启超再次回到京城之后，没过几天，康有为就大张旗鼓的成立了“强学会”，成立当日在强学会的驻地那真是人山人海啊。陈炽、沈曾植、沈曾桐、文廷式、丁立钧、杨锐这些朝中年轻一辈的官员不仅亲身前往，不时就有门子向众人禀报，谁谁谁又捐赠多少多少钱，庆贺强学会成立。 围观的商贾不仅听到了翁同龢、汪明鸾、长麟、李鸿藻这样的中枢重臣的名字，还有刘坤一、张之洞、王文韶这样的地方总督，更夸张的是袁世凯、徐世昌、聂士成、宋庆这样的统兵大将也派人送来了贺仪，纷纷成为强学会的会员。 不过李鸿章派人送过来两千大洋被康有为拒绝了，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不收国贼的脏钱，让来送贺仪的人尴尬不已。 白景杉是知道消息的，不过并没有去，也没有让人送贺仪。可是白景杉不知道的是，梁启超把他的名字也登记在会员名单里了，只是没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 不过白景杉也安排人去那边看看，并且记下都有什么人过去。像白景杉这么干的，也不在少数。 等白景杉看到上面的众多人名的时候，白景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清流、帝党、地方督抚、军方，除了后党和顽固派，还有中立派，康有为成立的这个强学会，几乎囊括了朝廷最少一大半的实权派，康有为以为自己是谁？慈禧太后么？ “此人已有取死之道！”白景杉手拿着名单看着莲花说道。 “我得赶紧叫景肆和景武回来，我听说他们俩也想加入这个强学会！”莲花说完就要往外走。 “不用，强学会不可能收他们俩的！”白景杉淡定的说道。 “为什么？”莲花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强学会要的最少都得是个举人，他俩人家还看不上！”白景杉嘲笑的说道。 “这不是看人下菜碟么！”莲花也不屑的说道。 “你以为呢。这强学会虽然没有明说，可非朝中重臣不能加入，非举人以上功名者不能加入，守旧派那帮人人家也不收，这都已经形成潜规则了。”白景杉抖了抖手里的名单。“没看老爷我就没去么！” “你也不守旧啊！”莲花看着白景杉说道。 “本来我也不想凑这个热闹，文廷式去了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等着吧，估计不久就有好戏看了！”白景杉戏谑的说道。 “不提那边的事情了。”白景杉看着莲花问道。“内城的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老朱办的利索，已经在钱粮胡同买了好几间房子了，最近才连成一片。”莲花看着白景杉问道。“话说你又买房子干什么？” “我想开个医院。护士学校第一批的学生已经快要从天津西医学堂毕业了。而且在咱们自己的医院实习，总比去教会医院实习强，我对教会始终不太放心。”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房子的事情解决了，你就联系一下比利时那边，看看能不能雇佣一些医生，还有联系一批医疗设备。” “我说的么，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莲花这才明白白景杉的目的。 “我想着医院里不仅要有西医，还要有中医，中西医结合着来。我估计前期肯定不能挣钱，不过爷还搭的起，之后你让梅姐负责就行。”白景杉看着莲花交代道。“这两天我就上折子申请开办医院的事。等批下来，钱粮胡同那边的房子就都拆了，让老孔那边的人也动弹动弹，养了他们很久了。” “其实没有手续，也能开吧。”莲花看着白景杉不确定的说道。 “还是名正言顺一点。”白景杉点了点莲花的头。“省的以后一堆麻烦事！” “行吧，大老爷，你还是把手续办下来吧。”莲花躲开了白景杉的手说道。 ------------- 白景杉给光绪上了建立医院的折子之后，第二天光绪就召见白景杉。 “臣参见皇上！”白景杉刚从练兵处过来，一进到御书苑正堂，白景杉就单膝跪地行礼道。 “平身吧！”光绪看着一身军装的白景杉。 “谢皇上！”白景杉说完就站了起来。 “朕听说你在练兵处就穿军装，在总理衙门就穿朝服。”光绪看着白景杉问道。“今个是从练兵处过来？” “回皇上，臣最近一天在练兵处，两天在总理衙门办公，练兵处是军事重地，所以臣的荣中堂商量过，统一要求在练兵处值守的各级官员，包括我们俩在内，都要穿军装。”白景杉恭敬的回答道。 “嗯，说的有理，规矩就是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光绪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白景杉的折子。“今天叫你来，是问问你这个医院的事。京师第一女子护士学校的那些孤女都已经要从天津西医学堂毕业了啊！有七年多了吧，一晃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回皇上，当初还是十四年那年的事呢，呵呵！”白景杉笑着说道。 “是啊，你和朕都长大了。”光绪也笑着说道。“记得当年你就跟朕说要建医院，朕当时还觉得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现在都准备建起来了。” “当时时机还不成熟，即使当时建立了医院，也都是洋人医生。现在条件相对成熟了不少，有了我们自己培养的医生了。另外臣还想着再聘请一些其他医生，之后或许也可以在京城开设一个类似天津西医学堂的京师西医学校。”白景杉恭敬的回答道。 “虽然京城已经有了不少教会的医院，可是你这个医院要是建起来，那就属于咱们国人自己开办的第一所医院啦！这事朕准了，而且朕相信以你们白家的名声，也一定会对病人负责。”光绪看着白景杉说道。“记着等到医院开张的时候，提前告诉朕一声。” “你也在总理衙门办差，到时候你和庆亲王研究研究，报备一下，手续你们自己办吧。”光绪看着白景杉补充了一句。 “臣遵旨！”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你最近要是有时间，去各地的兵工厂看看，朕想知道现在各个厂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光绪按了按太阳穴看着白景杉说道。“你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对兵工厂这些事了解多少？” “回皇上，德国克虏伯火炮工厂还有生产步枪的毛瑟公司，臣都去过。就拿步枪来说吧，现在德国军队仍然使用的是委员会1888式步枪，毛瑟生产的毛瑟93式又一次没有受到德国总参谋部的认可，他们现在都是接其他国家的订单维持运营。 德国那边的情况也确实如胡燏棻折子上说的那样，谁的产品好用谁的，兵工厂也都是私人公司，自负盈亏。哪怕设计花了再多的钱，没有被自己国家选择，也得自己寻求出路。”白景杉把实际情况讲给光绪听。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光绪听后，想了一会，对着白景杉挥手说道。 “臣告退！”说完白景杉就退出了御书苑。 光绪等白景杉走后，又拿起白景杉之前上的关于“民生六条”的折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白景杉离开了皇宫大内，直接去了总理衙门找庆亲王聊了聊西医医院的事情。庆亲王刚开始还以为有油水，可在听白景杉说完之后，听说医院纯往里赔钱，庆亲王也就兴趣缺缺了。庆亲王让白景杉自己考虑怎么登记，然后等白景杉办完了，自己签字就可以了。 之后白景杉安排朱怀忠跟踪医院的事情，而白景杉也在两天后接到了让自己去各地巡视的圣旨。 朝廷的兵工厂其实并不少，足足有十一家之多，这次光绪主要是让白景杉巡视几家比较大的几家制造局。分别是天津机器制造局、金陵机器制造局、福建机器建造局、广东机器制造局、湖北机器制造局、金陵火药局、浙江机器制造局。 白景杉这次带上了全部亲卫，本来白景杉还没想着带莲花去，可莲花还是跟着一起走了。不过莲花是去天津和上沪去巡视怀特旗下的产业去了，这也是盛庄颐在莲花回国之前交代的事情。 第125章 被坑了 白景杉再次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是冬月了。南下的这一路走过来，天津机器制造局、广州机器制造局、湖北机器制造局相对来说还好些，可问题最大的是金陵机器制造局。 明明有着先进的设备，而且也能生产马克沁重机枪这样的大杀器，可总办郭道直竟然让这些比较先进的武器陆续下线，空闲出来的产能竟然拿去生产需要两个人才能发射的抬枪。不过看在10万大洋的份上，白景杉也不再管这个事了。 主要是郭道直太热情了，在白景杉查看金陵机器制造局的当晚，不仅仅是吃吃喝喝，郭道直还特意从上海请来了几位名妓。 等到人出来的时候，白景杉这个尴尬啊，来人里面的一位竟然是原驻德公使洪钧的姨太太，白景杉当初送洪钧回国的时候还见过这位。好在那位并没有陪着白景杉，可是郭道直特意和这位傅彩云介绍白景杉，说白景杉曾经出使德国什么的。 傅彩云算算时间，正是自己从德国回来之前的事。不过人家一点也不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向白景杉敬起酒来。白景杉见人家都不尴尬，也就很给面子的喝了一杯。 之后郭道直见白景杉并不贪杯，也没有像其他陪同之人那样放浪形骸。只能在酒宴结束之后，给白景杉送上了10万大洋的法国银行存单，白景杉这次就微笑的接过来之后，第二天就没再去过金陵机器制造局。 到了江宁白景杉不仅去拜见了张之洞，而且在张之洞的府上还见到了前来游说张之洞的康有为。不过白景杉一直在暗处听着，也没有出来和康有为见面。 “景杉，出来啦！”辜鸿铭看着走出来的白景杉说道。 “香帅，您还是尽早跟这个康南海做切割的好。”梁鼎芬在一边对着张之洞说道。 “景杉，你从京城那边过来，这强学会到底怎么样？”张之洞看着白景杉问道。 白景杉把参加强学会的人员名单和三人说了一遍，三人越听越皱眉。 “这位康先生这次还要在上海成立强学会，准备南北呼应。”辜鸿铭不屑的说道。“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逼朝廷就范，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啊。” “我反正是没参与，不过香帅您可是会员哦。”白景杉笑着说道。“强学会开馆那天，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报喜送贺仪的也是一个接一个！” 张之洞对康有为此来一直是提防的心理，听着三人这么说，更是心中做了决定。 “老夫知道怎么做了。” 白景杉在离开两江总督府之后又去新军看了看练兵的情况。这支新练出来的部队，现在已经能达到白景杉带领定武军出征之前的水平了。张之洞已经决定给这支新建陆军正式报请朝廷命名“自强军”。 ------------- 白景杉回到京城没几天，光绪突然下了一道圣旨：“乃有不学无术之徒，妄事揣摩，辄于召对时语气抑扬，罔知轻重，如侍郎汪鸣銮、长麟，上年屡次召见，信口妄言，迹近离间。本欲即行治罪，因军务方棘，隐忍未发。今特晓谕诸臣，知所儆惕。汪鸣銮、长麟并革职，永不叙用。嗣后内外大小臣工有敢巧言尝试者，朕必治以重罪。” 圣旨是直接送到总理衙门的，因为这几天总理衙门各大臣都在。本来大家还准备讨论怎么能更好的实现“民生六条”呢，圣旨读完，还讨论个屁啊，翁同龢和李鸿藻急忙入宫请见，剩下的人也面面相觑。 白景杉之后得到消息，之前慈禧就想对长麟动手，只是碍于战事的原因，才缓了下来；而且最近一直有人在慈禧面前给这两个人上眼药。据说当天是慈禧太后逼着光绪下的罢免两个人的圣旨，光绪当时连话都没说上一整句。 本来白景杉以为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这帮玩意又盯上了强学会，没过两天，御史杨崇伊一封奏折就送到了慈禧手上。当慈禧看着强学会那些会员名单的时候，脸色都有些白的吓人，这次慈禧直接让人叫来了光绪。 “皇上，这是哀家刚刚看到的强学会会员的名单，你也过过目吧！”慈禧直接把奏折交给了光绪。 光绪看完名单看着慈禧说道。 “亲爸爸，这名单没什么问题啊。而且有这么多朝廷重臣参与强学会，这不是好事么！” “皇上觉得是好事？”慈禧都被光绪的话气笑了，然后冷冷的看着光绪问道。“那强学会会长说的话，会员们是不是都要听啊！” “那是自然了！”光绪理所当然的答道。 “一句话就能让这么多朝廷重臣听从，恐怕皇上和哀家都不一定能做到吧！”慈禧看着光绪阴冷的说道。“这强学会再发展下去，说的话都比朝廷更好使了吧！” “亲爸爸，不会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光绪看着慈禧说道。 “哼，不严重，哪怕有这个苗头都要千刀万剐！”慈禧严厉的说道。 当天朝廷就下旨强学会被改为官书局，专欲“译刻各国书籍”，不准议论时政，不准臧否人物。而带人去强学会的也正是御史杨崇伊。当天被搜查出来的强学会会员的详细名单就出现在了慈禧的案头。 这日白景杉刚到总理衙门，就有小太监来找白景杉，说是慈禧召见。 等到出了衙门，白景杉就塞给了小太监一张一百大洋的银票。 “白大人，老佛爷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小太监接过银票之后就只回了白景杉这么一句，之后直到西苑，小太监也一个字都不露了。 “臣白景杉，拜见太后老佛爷，太后吉祥！”白景杉在西苑仪鸾殿见到慈禧的第一时间，就双膝跪地给慈禧请安、 “白景杉，你也长能耐了是吧！”慈禧严厉的说道。 白景杉一个头直接磕在地上。 “老佛爷息怒！臣不敢！”白景杉头都没抬的继续说道。“臣的一切都是得益于老佛爷的照拂。” “不敢？”慈禧生气的说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不都成为强学会的会员了么？下一步是不是还会有个拥立之功啊！” 白景杉听了慈禧的话，直接抬起头，一脸懵的看着慈禧说道。 “老佛爷，我是冤枉的啊。我什么时候成了强学会的会员了，我怎么不知道？” “啪”！ 强学会会员名录直接被慈禧扔到了白景杉面前。 “还敢狡辩，你自己翻翻看！”慈禧大声的说道。 白景杉赶紧翻开强学会的会员名录翻找起来。还别说一下子就找到了，就在张之洞后面。和张之洞一样，写着捐款伍佰大洋。 “老佛爷，可冤枉死我了！”白景杉直接委屈的说道。 “你还有脸喊冤，白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呢！”慈禧气愤的说道。 慈禧一直把白景杉当成是自己这边的人。白景杉竟然加入了强学会，和帝党那帮人搅和在一起，对于慈禧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叛徒永远比敌人更可恨。 “老佛爷，臣是给了梁启超伍佰大洋，可那时候他们刚刚办《万国公报》，还没有强学会这么八宗事呢！”白景杉委屈的说道。“臣之前在湖北的时候就和梁启超认识，臣就想着他这老免费送报，总有维持不下去的一天。臣这不寻思帮衬着一把朋友吗，可哪成想，臣竟然成为强学会的会员啊！” “你南下见过张之洞了？”慈禧看着白景杉问道。 “回老佛爷，臣见过香帅了，老大人身体还是那么硬朗。”白景杉跪在地上看着慈禧说道。“臣去的时候，正赶上康有为去鼓动香帅，可香帅没同意当强学会的会长，最后碍于情面只同意当个普通会员。而且辜、梁两位先生对康有为那一套也看不上。” “臣当时就在后堂听着，不敢有半句假话！”白景杉连忙弯腰低下头说道。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聊聊呢？”慈禧淡淡的问道。 “臣有些自惭形秽！”白景杉阴阳怪气的说道。“臣这个被日本人打断脊梁骨的病猫还是不出现在这位“当世圣人”面前的好。” “他懂什么？不过一狂生尔！”慈禧太后不屑的说道，然后看着白景杉说道。“起来回话吧！” “臣谢老佛爷！”白景杉直接磕了个头之后才起来。 等白景杉站起来之后，慈禧才恢复了以前对待白景杉的态度。 “强学会的事都是小事。”慈禧淡然的说道。“哀家也看过你上的折子，看你折子上写的头头是道的，想必对培养人才的事是上了心的。回去之后，把精力都用到正事上！听到了没有！” “回老佛爷，臣听到了。臣以后一定用心办事！”白景杉跪下恭敬的磕头说道。 “行了，跪安吧！”慈禧淡淡的说道。 “臣告退！” 白景杉恭谨的说完，才缓步退了出去。 “老佛爷，你就别生气了，白侍郎是您打小看着长大的，您还不了解么。”李总管等白景杉走了之后安慰慈禧道。 “嗯，算这猴崽子过关了！”慈禧淡淡的说道。 李总管等慈禧说完继续伺候着慈禧。 五千大洋，甚好！ ------------- 等白景杉回到家之后，心里的紧张才缓解了过来。 “这官真tm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这是怎么了？”莲花看着白景杉问道。 “你家爷我差点死在外面！”白景杉心有余悸的说道。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呢！”莲花赶紧向地上啐了一口。 “我差点让梁启超坑死！”白景杉在屋里端着茶杯说道。“梁启超直接把我的名字写在强学会会员名录里，太后刚把我叫过去。要不是我化解开，今个我丢官去职都是轻的，重的就是打入天牢等死了！” “要我说，咱家也不差那点俸禄，你干脆辞官得了，还能帮衬着家里边的生意。”莲花直接劝道。 “得了吧，我留着这身皮还有用呢。”白景杉点了点莲花的脑袋。 “对了，医院那边停工了，等天暖和才能盖房。工人也都提前给了过年的钱。”莲花对着白景杉说了一句。 “你安排朱怀忠他们干就成。”白景杉随意的说道。 “知道了！”莲花回完小声的说了一句。“已经在比利时那边签好合同了。” “行！我知道了。”白景杉点了点头。“等医院盖好了，让孔春富带着人去汉口那边。” ------------ 白景杉终于在家里好好过一个的春节了。今年的家里的迎来送往特别的多，而且大多都是白景杉这边的。二奶奶让胡总管帮衬着，又问过白景杉的建议，才没有出大的差错。 等过了年，才刚上了几天班，杨崇伊一封弹劾奏折直接让文廷式被革职逐出京城，翁同龢又痛失一员大将。 从去年开始，翁同龢身边的人不断的被慈禧给处理了，翁同龢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为皇上聚集更多的人才，这样才能抵挡住来自后党的威胁，不过不能再这么被明着攻击了，翁同龢开始选择了低调发展，选择了忍一忍。 翁同龢这边偃旗息鼓了，后党们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之前该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也没人天天在盯着这个盯着那个了。朝局迎来了难得的一段平静期。 自从强学会被封禁之后，连带着《万国公报》也停了。康有为虽然也消停了下来，不过是隐藏在暗中罢了，而梁启超受黄遵宪之邀去了上海，二人和谭嗣同一起创办了《时务报》，并且开始鼓吹变法才能挽救国势。虽然《时务报》是在上海，但是白景杉还是让人订阅了一份，并且每周都通过驿站送过来。 白景杉虽然对康、梁二人的大多数观点表示认同，例如经济方面、教育方面，但是其他方面，白景杉只能呵呵了。 想改革大清的政治，光绪自己都做不到，何况他们俩。虽然袁世凯、聂士成和宋庆等汉人军队将领都是强学会的会员，但是能不能为光绪所用，还真不好。 白景杉自己是不想掺和这些事，光是白家的问题没有解决，白景杉就万万不敢乱跳。 第126章 瓜尔佳·荣禄 白景杉以为能轻松的下来一段时间，可是从一封江宁发来的电报直接发到了练兵处之后，白景杉不得不动起来了。 这封电报是张之洞发过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人。因为刘坤一已经回到了两江总督任上，所以张之洞要带着自己的人回湖广了，不过自强军的情况张之洞一直关注着，这不是走之前就准备跟白景杉要些人带回湖北继续编练新军么。 白景杉直接拿着电报去找荣禄。 “属下见过中堂大人！”白景杉恭敬的对着荣禄施礼说道。 “慎行来是有事！”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刚刚收到江宁的电报，张香帅找我要人来了！”白景杉笑着把电报递给了荣禄。 荣禄看完电报，又看着白景杉问道。 “哪有人给他们啊？” “中堂大人，其实是有人的。”白景杉笑着提议道。“护国军现在该教的也都教完了，剩下的就是各营进行日常训练了。那些留学生们继续在护国军中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样，我问问那边的情况，之后我再告诉你结果！”荣禄想了想说道。 “那下官就告辞了！”白景杉拱手说道。 等白景杉再次在练兵处当值的时候，荣禄直接来到了白景杉的值房。 “慎行，护国军那边说可以让那些留学生离开了，他们把护国军教的很好。”荣禄坐下后看着白景杉不经意的说道。“你要带他们去湖北么？” “待的时间长了，去下面带带兵也挺好。不过湖北就算了，要是去江南还行，上次就在江宁待了几天功夫，一直忙于公事，也还没好好玩玩就赶回来了。”白景杉看着荣禄笑着说道。“要是再有去江南的公差，还得请中堂大人莫忘了下官才好！” “好说！好说！”荣禄也笑着说道。 等荣禄离开之后，白景杉就收起了笑容。 “这是准备卸磨杀驴了么？不过就算是让我走，也得有个位置吧。荣中堂，这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当天晚上白景杉回到家，就在榻上和莲花说了荣禄有意让自己离开的事。 “这才消停几天啊，又要折腾了？”莲花纳闷的问道。 “现在整个北方的新军都受荣禄节制，可真正能握在手里的只有护国军。可在护国军，荣禄说的话能有1\/3的听就不错了，剩下的都是其他王爷的人手，荣禄还掌握不了全部。”白景杉笑着说道。“至于聂士成和宋庆两部，那都是淮军嫡系改编过来的，那属于李鸿章的旧部，包括现在定武军也可以算是淮军，除非荣禄能接手直隶总督。” “再说，就算接手了，聂士成和宋庆都是老资格了，能不能听荣禄的都还两说，剩下个袁世凯，呵呵。”白景杉看着东面笑了笑。“他还想接直隶总督的班呢！” 白景杉又看着莲花笑着说道。 “毕竟我不是满人，虽然我靠向太后这边，但是京畿地区的军权，一定不会让我掌控的。” “去南边也好，在京里，我是受够了！”莲花看着白景杉说道。 “怎么了？还能有人给你这个白家的姨奶奶气受？”白景杉抱着莲花说道。 “不是有人给我气受。”莲花赶紧摇头说道。“就是有一种很那什么的感觉，有点形容不上来。有时候感觉压的我喘气都费劲。” “我差不多明白了你的感觉了！”白景杉点了点头。“看看有机会的吧！” …… 荣禄办事还是很利索的，四期留学生都被授予了少校军衔，领正六品俸禄。白景杉已经给江宁那边发了一封电报，告诉张之洞，会派四期生过去，而且还让李启南拿着自己的亲笔信。走的那天，白景杉亲自把四期留学生送到了通州码头，看着他们上船远行。芦汉铁路现在才通车一小段，还不如大运河方便。 张之洞回武汉了，刘坤一回任两江总督。可是刘坤一对自强军并不太重视，等白景杉回到练兵处的时候，自强军那边又发来一封电报。 吉永熙电报里说刘坤一已经让江宁知府减少自强军的补给了，虽然只减了一成，可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强军不要说保持战斗力，训练都有可能保证不了。 白景杉回电先安抚了自强军，让他们先暂时听命行事，自己这边会想办法解决的。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1896年的四月，荣禄因功成了协办大学士，依然负责兵部和统领北地各军。荣禄低调的没有大操大办，可白景杉还是让莲花安排送了不少重礼。其他各军统领、朝臣也都没少送礼。 本来大家你好我好的准备继续混日子，可是突然间，监察御史胡景桂参劾袁世凯作风跋扈，嗜杀擅权，营私受贿等罪名，并请旨把袁世凯锁拿进京查办。 “这胡景桂怎么突然闲着了，去参袁世凯了？没听说两个人有什么矛盾啊。” 白景杉看着自己的老师黄思永问道。 “胡景桂是李鸿藻的人，你说为什么？”黄思永直接落了一子，抬头看着白景杉说道。 “老师，李鸿藻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说胡景桂是不是已经改投他门了？”白景杉下了一子之后，看着黄思永问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李中堂已经去俄国了，李鸿藻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玩杀鸡儆猴的那一套，演了给谁看呢？”黄思永笑着说道。“此事不急，先看这次让谁去处理，就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老师说的是！”白景杉笑着说道。 光绪并没有直接同意胡景桂奏折上所说的把袁世凯锁拿进京，而是准备先调查一下。在御前会议上，荣禄直接提出由自己亲自去查办此事，理由也很充分。 荣禄现在负责统领北方各军，袁世凯属于他直管。由他这个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亲自去，袁世凯要是真有事，也能镇住定武军。 等白景杉知道是荣禄直接去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还是练兵处的人来总理衙门这边找白景杉，荣禄让白景杉这几天都在练兵处处理日常军务。 “以袁世凯的手段，一定看出来了。”白景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看来我也得尽快离开练兵处了，不然指不定就会有人在背后给我来这么一下。” 白景杉虽然想离开练兵处，可是出去也的看机会。 荣禄去了天津两天，就给朝廷发来电报： 奴才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瓜尔佳·荣禄奉上命赴天津查监察御史胡景桂参劾袁世凯不法事，现已查明。 胡御史所参劾袁世凯作风跋扈，纯属子虚乌有，袁世凯于练兵之事亲力亲为、兢兢业业；胡御史参劾袁世凯嗜杀擅权更是胡说八道，袁世凯依军法处置目无军纪之辈，新军人人信服，均言袁世凯爱兵如子；胡御史所言袁世凯营私受贿，此系误传，营私受贿者以被袁世凯严惩。袁世凯练兵有方不负“知兵”之名，宵衣旰食实乃国之干城。 为使三军用命，将校归心，奴才特请治胡景桂妄言之罪。 …… 这封电报直接转到练兵处，而且白景杉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光绪那边。光绪看着电报什么也没说。御史言官本就是风闻奏事，要是真治胡景桂的罪，那事情恐怕更麻烦。所以胡景桂参劾袁世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景杉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差不多就是荣禄一手导演的，为了就是收服袁世凯，既然两天就上了这个电报，看来袁世凯直接就服软了，或者袁世凯选择了继续蛰伏。 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白景杉也就不再管这些有的没的。可在荣禄从天津回到京城没两天天，江南水陆提督谭碧理上折子称自己年事已高，加之早年随军征战留下的诸多内外伤，近期由于旧病复发，不能处理军务，请求朝廷能另选贤臣猛将接任江南水陆提督之职。同时两江总督刘坤一也上折子保举安徽皖南镇总兵李占椿署理江南水陆提督之职。 李占椿光绪和慈禧都是知道的。甲午的时候，就是李占椿带领江南各军去山东布防，而李占椿为此还受到了朝廷的嘉奖。 一般这种情况，无论是光绪还是慈禧都会同意地方督抚的保举。 这封奏折毕竟是涉及军务的，而且荣禄还是当红的时候，所以军机处的章京就把这封奏折交给了荣禄来批示。荣禄看到奏折的内容，立马就有了主意。 荣禄直接在批示上则写上了自己的建议：拟晋安徽皖南总兵李占椿为江南水军统领，统领江南各部水军；另鉴于南方叛乱频发，拟调白景杉以二品顶戴中将军衔署理江南水陆提督，节制江南各部水陆军，以加强南方新军编练进程，稳定地方。 荣禄拿着批注的奏折直接就去请见光绪去了，光绪看着上面的批注，又看了看荣禄。 “就按照荣中堂的意思办吧！” “奴才遵旨！” 荣禄恭恭敬敬的说道。 本来荣禄觉得还要费一番口舌，而且光绪要是不同意，荣禄只有再去找慈禧，可是没想到光绪竟然同意了。 光绪已经看明白了，只要自己反对，那么荣禄就得去找慈禧。看奏折上面的批注，慈禧大概率是会同意荣禄的提议的，这样最后慈禧就会逼着自己同意，到时候自己免不了挨慈禧一顿训斥。 “朕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光绪心中想到。“翁师傅不是告诉朕了么，要朕等待时机么。那朕就先等一等。” 光绪直接在奏折上批阅完，放在一边。而荣禄也识趣的告辞离开。 等荣禄回到练兵处的时候，就派人把白景杉找来。 “见过中堂大人！”白景杉一见到荣禄，就恭恭敬敬的说道。 “慎行，来，快坐！”荣禄热情的招待道。“有好事，慎行想不想听听！” “是什么好事？”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呵呵，刚刚收到江南提督谭碧理上的乞休的折子，刘坤一推荐李占椿，而我推荐了你！”荣禄笑着说道。“慎行，有这样的好事，我可没忘了你！” “多谢中堂大人提携，属下感激不尽！”白景杉站起来恭敬的对着荣禄施礼道。 “坐！坐！坐！我话还没说完呢。”荣誉笑着说道。“皇上已经同意了，想来太后那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慎行可以准备准备下江南了！” “多谢中堂大人成全！哪怕属下去了南方，属下也定当唯中堂大人马首是瞻，中堂大人若是有事，随时着人吩咐属下一声就是。”白景杉再次站起来躬身施礼道。 “慎行有这份心就好！坐！”荣禄笑着说道。“想来这两天就会有旨意下来，慎行耐心等待几日即可。” 白景杉也曾好好了解过荣禄的关系网。荣禄本身的继室夫人和咸丰皇帝的元妃是同宗，续弦夫人更是宗室之女；当初在神机营的时候，就和七王爷交情匪浅；而荣禄的长女更是嫁给了军机处王大臣礼亲王世铎的儿子诚厚为正妻；恭亲王对荣禄也非常提携。 好像就听说荣禄和五王爷不对付，不过现在五王爷和七王爷都先后故去了，剩下的其他满蒙王爷和荣禄的关系也都不错。 再加上现在荣禄深得慈禧太后的信任，白景杉觉得还是有必要维持住和荣禄的关系。所以白景杉一再和荣禄表态之后，才离开荣禄的值房。 事情也正如荣禄预料的那样，光绪拿着奏折去请示慈禧的时候，慈禧也看到了江南提督的奏折，当看到荣禄写的建议的时候，慈禧思索了一番之后，心里就觉得此议甚为妥当。不过慈禧还是看着光绪问道。 “皇上，你说说荣禄为什么没有完全同意刘坤一的保奏，而是另外又推荐了白景杉接掌陆军。” “回亲爸爸。想来荣禄是觉得白景杉不识水军，所以一边推荐他，一边又让李占椿辅助掌管水军。”光绪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慈禧看着光绪的样子，就有些来气。看光绪那战战兢兢地的样子，慈禧就觉得望之不似人君，可是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选出来的皇帝呢。 “皇上，各地绿营早就已经糜烂不堪了，军队现在多是募兵。而刘坤一手下的湘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也心里有数。”慈禧耐心的点拨道。“皇上是不是忘了，张之洞编练的自强军，可就在江宁呢。而且那些带兵的将领，可都是白景杉一手带出来的。” “亲爸爸的意思是，白景杉是用来制衡刘坤一的？”光绪诧异的看着慈禧说道。 “说制衡也谈不上，这要看白景杉自己！”慈禧太后淡淡的说道。“但是朝廷必须要有限制的手段。而且白景杉是朝廷派下去的，他事必会仰仗朝廷。李占椿虽然也很不错，但是毕竟在两江地区待的时间很长了。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儿臣明白了！” 光绪恭敬的答道。 “你能明白就好！” 慈禧笑着说道。 第127章 江南提督和爆料 江南提督，是江南地区绿营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全称提督江南水陆绿营军务总兵官，官阶从一品，驻地松江府，属衙全称提督江南昭武将军府。 江南提督不仅有自己的直属军队，还节制js省内其他六镇的所有绿营兵。 江南提督的直属部队“提标”分左、右、前、后、中五营，其中右营设水师参将1人，其他四营设参将、游击、游击、守备一人，每营500人，总兵力为2500余人。 此外，江南提督还直接管辖太湖协（副将统领，一协兵力1000人左右）、松北协（副将统领）、镇江城守营、松江城守营、金山营、江阴营、常州营（分中、左、右三营）、靖江营、柘林营、青邨营、平望营、孟河营、外海水师南汇营、内河水师松南营。 以上各营兵力总计8500余人，加上江南提督直接统辖的绿营兵总数大约在人。 js省共设有六镇，以总兵统之。分别是： 狼山镇，总兵官驻地为通州。直属的镇标分为中营、右营（内河水师）。总计兵力1000人左右。总兵官所辖有泰州营、泰兴营、内河水师通州营，共三营，约1500人左右。 苏松镇，总兵驻地崇明。直属的镇标分为中营（外海水师）、左营、右营（内河水师），兵力约1500人。总兵所辖的仅有海门协（副将统领），约1000人左右。 徐州镇，总兵驻地徐州府，统辖镇标中营，兼辖徐州城守营、宿州营、肖营兵力总计2000人。 淮阳镇，总兵驻地清江浦，统辖镇标中、左、右三营，所辖宿迁营、清江城守营、佃湖营。以上总计兵力3000人。 福山镇，总兵驻地福山，统辖镇标左、右二营，所辖吴淞、川沙二外海水师营。以上兵力总计2000人。 以上这些仅仅是江南提督节制的绿营军队，督抚直属的绿营并没有包含在内。 实际上江苏的情况比较特殊，除了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以外，尚有漕运总督，他们都有自己的直属部队。 严格地说，js省的绿营都是归两江总督节制的，而且两江总督的直属兵力也十分可观。 其中有“督标”中、左二营，兵力1000人左右。所辖的还有江宁城守营、扬州营、盐捕营、奇兵营、浦口营、溧阳营、青山营、瓜州营，兵力4000人。总计5000人。 江苏巡抚直属“抚标”左、中二营，以及辖苏州城守左、右二营，总计兵力2000人。 漕运总督驻地淮安，其“漕标”包括本标中、左、右三营，兼辖淮安城守营、海州营、盐城水师营、东海水师营。总计兵力3500人。 还有各州县零散的驻军，以及少部分卫所军，整个江苏一省的绿营兵力大略估计人数应该在人左右。 另外江宁城内还有一支3000人左右的八旗军队，由江宁将军统领。 ------------ 朝廷正式下达了对于白景杉的新的任命。 免去白景杉练兵处会办、总理衙门大臣职务，由从二品候补兵部侍郎挂中将军衔，晋正二品武显将军挂兵部侍郎、中将军衔接替谭碧理署江南水路提督。另外朝廷电告安徽皖南镇总兵李占椿，接掌太湖水师，各外海水师以及各内河水师。 白景杉之前的职务大多都是挂职，这次朝廷终于授予白景杉实职了。而且不仅白景杉加官进爵，这次朝廷给白景杉全家来了一个全套的封官礼包。 白景杉的正妻白盛氏、嫡母白文氏都被诰封为二品夫人，白景杉的老爹二爷白颖轩被敕封为从三品中议大夫的散阶，白景杉的嫡子白敬安被敕封为正七品文林郎的散阶。 百草厅本来就是京城药行的招牌，掌家二奶奶的儿子白景杉现如今又受封江南提督。虽然是署理，可是只要不行差踏错，再进一步就官居一品了。白家这边是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场。 药行的各位东家、掌柜，镖局的各个总镖头、安国那边和东北那边的药行也有不少掌柜的过来，宫里的常公公、太医院的魏大人、白五爷等人都过来了。 白景杉不少的同年还有相熟的朋友也都来捧场，袁世凯、聂士成、宋庆等人也都派人送来了贺仪，就是没在京城的董福祥也托聂士成送来一份贺仪，不仅如此翁同龢也派人送来了份贺礼。 荣禄亲自过来了一趟，虽然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可别人依然觉得白景杉非常的有面子，白景杉对别人的恭维也都是微笑着礼貌的应付过去。 等晚上的时候，白景杉就去了二奶奶那院。 “爸、妈，过两天我就要南下了！”白景杉看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说道。“西医医院那边，还得麻烦您这边安排人盯着点，等到那边都差不多了，您还得帮着安排两位大夫过去。” “你那是西医医院，还要中医大夫干什么？”二爷白颖轩不太乐意的说道。 “儿子让安排，自有儿子的道理。你哪那么多话啊。”二奶奶直接说了二爷一句。“忘了别人怎么奉承你的啦，要不是儿子，你能混成官身！” “得，我不说了行了吧！”二爷白颖轩直接不说话了。 “爸，那边虽说是西医医院，可是中医诊疗自有中医的道理。小病还好说，大病还得互相结合着来。而且那边是只诊断，不抓药。”白景杉看着自己老爹委屈的样子，赶紧解释道。“中医不一定没有坏处，西医不一定没有好处，终究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我寻思着，让两边互相学习，互相借鉴。” “想法不错！”二爷白颖轩点了点头说道。 “妈，其他的事情，柏梅会处理的，您别忘了一点，等那边开张之前，让我老师告诉皇上一声！”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强调了一下。“当初和皇上申请的时候，皇上特意吩咐的！” “成，我记着了！”二奶奶和白景杉说了一句，又看着二爷白颖轩说道。“二爷，你也帮我想着点！” “记着呢！”二爷白颖轩也露出笑模样说道。 “景杉，你这次南下，别忘了去看看你大姐。”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那时候你大姐来信说又怀孕了，那时候刚怀上，景怡去西安的完婚的消息也就没告诉他。这次你要是不着急，你就过去告诉一声。” “这次景肆景武都要和你南下，家里就剩下老七和玉婷，冷不丁的，怎么感觉还有些冷清了！”二奶奶看了看白景杉，又看了看在一旁听着的白景琦和白玉婷说道。 “嗯！”白景杉见白玉婷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只好咬了咬牙说道。“妈，玉婷我也准备带着南下，再过几个月，让四弟五弟带着玉婷去德国上学。” 还没等二奶奶发作，白景琦蹭的一下子就跳出来，指着白景杉的鼻子问道。 “白景杉，凭什么他们你都带着，就把我一个人剩下来？” 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也都看着白景杉，一副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样子。 “老七，你舍得你那小情人么？你跟哥走了，一去四五年，等你回来，你的小情人可能就成别人媳妇了！”白景杉戏谑的问白景琦。 “我……”白景琦也是急了。“我带着她一起走。你当初不也是带着嫂子她们一起去的么。” “景肆、景武、玉婷，还有你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为了你们的前程安排你们，天经地义。可是没有当大伯哥的安排弟妹的！”白景杉认真的看着白景琦说道。“再说，你嫂子她们是我的女人，我当丈夫的照顾她们是应该的。可你那小情人是你的人，你要是没有能耐，以后就别招惹人家黄花大闺女！” 见白景琦还要说话，白景杉直接喝道。 “站一边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和我说话。” 白景杉说完，又看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说道。 “爸、妈，你们也看到了，玉婷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学外语，她也大了，明白事理了。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再说玉婷去德国那边，也是去之前莲花她们三个就读的女子学校，诗雨和庄颐她们在德国那边，也能照顾玉婷。哪怕她们回来，柏菊也能照顾玉婷。所以你们就放心吧！而且假期还有景肆和景武他们俩呢！” “你安排的可真是明明白白啊！”二奶奶不满的看着白景杉说道。然后二奶奶又看着一脸期待的白玉婷问道。“你真要跟你哥他们似的去洋人那边留学么？” “嗯！我要去！我以后要帮我哥，不想在家当废物！”白玉婷坚定的点头答道，然后还看了白景琦一眼。 “在也把喜欢你了！”白景琦一下子反应过来，白玉婷看自己干什么。 “哼！喜欢你的小情人去吧！”白玉婷也回怼了一句。 白玉婷的话，一下子让除了白景琦以外的人都乐了。 “媳妇，孩子们长大了！随他们去吧！”尽管二爷白颖轩是最不舍得闺女离开的，可还是跟二奶奶求情道。 “唉，这一个一个的。西安你大伯那边就准备让景陆接百草厅西安分号，景双去了徐州府，你三叔来信还要接你三婶过去。你们几个再一走，这家里就剩下景怡和景琦了。唉”二奶奶不断的叹气道。 “妈，雏鸟终会长大的。再说我大哥回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给白家添丁进口了。过几年诗雨和庄颐带着孩子们回来，我让她们回京城陪您！到时候你别觉得小一辈烦就成！”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安慰道，然后又看了白景琦一眼。“这不还有一口子在您身边么。” “哼，看什么看，等会再收拾你！”二奶奶见白景琦看着自己，直接呵斥道。 “妈，你同意了？”白玉婷过来拉着二奶奶问道。 “你再问，妈估计就得反悔了！”二奶奶看着小女儿不舍的说道。 “妈，等我学成了，以后就天天腻在你身边！”白玉婷靠着二奶奶说道。 “好好好！”二奶奶抱着白玉婷不住的说道。 等二奶奶和白玉婷分开，二奶奶看着白景杉问道。 “老七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他去教堂是干什么去了？”白景杉看着白景琦坏笑道。“这小子和人家哥哥拜了把子，实际呢是去撩拨人家妹妹去的！” “老七，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和那姑娘来往，哥不反对。但是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娶她么？不娶就别打人家主意，要是娶她，你就得想着怎么养活她。”白景杉跟二奶奶说完，看着白景琦说道。“家里不差那一口人，但是你甭指望让爸、妈替你养活。你要是个男人，就凭自己本事养活人家。白家不养闲人。你看看从大哥、二哥、我，在到景肆、景武、景陆，甚至玉婷，咱们这辈谁还像你一样天天没个正形。” “爸、妈。”白景杉又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说道。“之后给他找个差事先干着吧，他要是能安心学艺，那就看看能不能在外地让他开个分号！” “你少安排莪，我愿意干什么干什么！”白景琦不服的说道。 “你说你啊，一会儿问我为什么不安排你，一会儿又让我少安排你！”白景杉笑着看着白景琦说道。“你到底有溜儿没溜儿啊！” 白景琦梗着脖子不说话，就这么瞪着白景杉。 “景杉，你对那家姑娘很了解？”二爷白颖轩听了半天，看着白景杉问道。 “就是，你跟妈说说，是哪家姑娘？”二奶奶也赶紧问道。 “爸、妈，你们甭问那么深，这事得看他。”白景杉指了指白景琦。“姑娘呢是好姑娘，虽然那家是个可怜人家，但是绝对配得上咱家。可要是他完蛋，那咱们就是坑人家！” 自从和二奶奶把白景琦的事说了之后，白景琦虽然生气了几天，可等白景杉要走的头天晚上，还是来跟白景杉告别。 “怎么了？还生气呢？”白景杉笑着看着白景琦说道。 “还有点来气，不过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白景琦认真的说道。 “知道为你好就成！”白景杉笑着看着白景琦说道。“好好对那姑娘，不然非让你莲花姐揍死你！” “怎么还有我的事？”一旁的莲花好奇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母猪的产后护理！”白景杉看着莲花，笑着说道。 “啊？”莲花惊讶的看着白景琦。“你？” “哈哈！哈哈！哈哈！”白景杉开怀大笑。 …… 第二天一早，白景杉带着大队人马，踏上了南下新征程。 第128章 拜见刘坤一 济南城山东提督府，把守的提督府亲兵远远都就看见一队人护着几辆马车远远的往这边走来。 “烦请通禀一声，百草厅白家三爷、四爷、五爷和二小姐来访！”白景杉的副官跳下马直接找到提督府的亲兵说道。 提督府的亲兵也是有眼力见的，一看对面这一队人领头的就是新军的少校，后面跟着的都是新军中尉，就知道来人肯定不简单。再听说是白家，那就更不敢怠慢了。 “还请您稍待，我这就进去里面说一声。”一个亲兵棚长模样的人回了一句，立马往里面跑。 亲兵跑到提督府里，赶紧跟万管事汇报情况。万管事听完亲兵的汇报，又确认了一遍。 “你确定刚刚说白家三爷也来了？” “回万管事，来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亲兵连忙回答道。 “你赶紧去跟老爷汇报，我去请大少爷。”万管事交代了一声，就赶紧往回跑。 等见到山东提督路大人，亲兵又汇报了一遍，这时候路大少爷也过来了。 “达义，你出去迎接一下白家的几位贵客！”路提督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好的爹，我这就去！”路达义答应一声就跟着万管事往外走。 等路达义出了提督府的大门的时候，白景杉、白景肆、白景武都下了马车，就玉婷还在马车上坐着，路达义连忙招呼道。 “景杉，咱们可是好多年没见了。这是景肆和景武吧！”说完又对着万管事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景杉带来的人，然后带着白二小姐的马车去侧门，我带着他们几个进去。” “见过姐夫！”x3 白景杉三兄弟等路达义安排完，就拱手施礼。 “咱们也别在门口啦，走，进去聊！” 路达义连忙招呼道。 三人也随着路达义进了山东提督府，等到了后堂，路提督早就等在屋门口。白景杉看见路提督连忙带着两个兄弟给路提督见礼。 “晚辈白景杉\/白景肆\/白景武，见过亲家老爷！” “几位贤侄，不必多礼，里面请！”路提督笑着拱手回礼说道。 “是啊，这也不是外人，咱们里面聊！”路达义也在一边说道。 “亲家老爷先请！”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白景杉来拜访一开始就说明是百草厅白家，称呼上那就只论亲，不论官身。再说路老爷虽是山东提督从一品的武官，白景杉是署理江南提督正二品，白景杉比路老爷低一个等级。可真要论起来，白景杉这个署江南提督，还真不一定比路老爷这个山东提督差到哪去。 “达义，白家二小姐都安排好了？” 等众人都落座之后，路老爷先问儿子道。 “我已经让万管事安排着二妹直接去找玉芬了！”路达义看着路老爷回答道，然后看着白景杉问道。“景杉，我可是听说你现在署江南提督了，估摸着最近你就能过来。可是没想到四弟、五弟和二妹也能过来，他们这是要随你一起赴任？” “路老爷、姐夫，景肆、景武和玉婷再过几个月都准备去国外留学。这不，这次就随着我一起去松江府，一路上我也能照应着，省的之后他们单独再上路了。”白景杉看着路老爷和路达义说道。 “几位贤侄都很不错！”路老爷夸赞道。 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路老爷让路达义先带着景肆和景武去见白玉芬，单独留下了白景杉。 “贤侄此去江南，是准备继续继续深入编练新军么？”路老爷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现在对那边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等到了江南先摸摸底再说。不过那边已经有了自强军，相信推广起来，也不会太难。”白景杉看着路老爷说道。 “贤侄，你说以后的军队，都会成为新军那样么？”路老爷看着白景杉问道。 “怎么说呢，大趋势确实如此。”白景杉点了点头。“甲午之战以后，朝廷再不变，亡国灭种也就不远了。” “是啊！”路老爷点头叹道。“那贤侄能不能借我些人手呢？” “路老爷，其实我建议您可以派些人去天津武备学堂学习学习。学习个一段时间，再在定武军实习一段，然后再回来慢慢改编山东的绿营。”白景杉建议道。“或者你可以联系一下袁世凯，毕竟你这边离着天津比较近。” “此事我再考虑考虑！”路老爷思索之后说道。 之后白景杉和路老爷又闲聊几句就在下人的带领下去后宅看望白玉芬。 “老三你来了！”怀着身孕的白玉芬看着自己的这个成器的弟弟说道。 “之前几次我都是路过济南，可当时身负国事，我就没过来看你，大姐你不会埋怨我吧！”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跟白玉芬说道。 “我怪你什么？怪你为国出力么？”白玉芬笑着说道。 白玉芬之前在路家就是当家少奶奶，之前又给路家生了长孙，地位更加稳固。可是等白景杉回国之后，又是上前线，又是编练定武军，再之后又出任练兵处会办，现在更是出任江南提督，地位已经和白玉芬的公公平起平坐了，甚至江南的重要性还要在山东之上。所以无论是路老爷，还是路达义，以前就很认可白玉芬，现在更是尊敬有加。 “你说你也是，你把他们几个都带出来，家里就剩下二叔、二婶和老七了。”白玉芬看着白景杉说道。 “姐啊，这几个都长大了。呵呵，临走之前，玉婷都说不想在家里当废物！”白景杉笑着指了指白玉芬身边的白玉婷说道。 “是啊，你们也都见大了。”白玉芬也说道。“之前景双和三叔过来，也是你的主意吧！” “我出国之前就问过二哥，他说等大点的再看，不过我看三叔挺上心。我妈说三叔都要把三婶接过去，我觉得那是扯。”白景杉看着景肆和景武说道。“你们觉得以你们二哥的性格，三叔能占到便宜么？” 景肆和景武互相看了看，景武直接说道。 “我爹想占我哥的便宜，我看这辈子是够呛了！” “哈哈！哈哈！哈哈！”屋里的几个人都笑了。 “莪估计三叔就是一阵新鲜，之后还得回京城。”白景杉笑着说道。 “我看也是！”白玉芬也点头说道。 兄妹几个好好说了一会话，晚上路老爷也直接安排了家宴。第二天一早起来，白景杉就带着弟弟妹妹告辞离开，毕竟历江码头那边还有不少人等着呢。 从济南往南走，就方便了很多。这次除了晚上休息，其他时候一直是坐船，直到扬州众人才算是安顿了两天。 现在的驿站系统，已经名存实亡了，一个字死要钱。所以白景杉这次还是住在上次待过的那家客栈。老板还记得白景杉，一见白景杉连忙招呼。 白景杉没表露身份，可老板看白景杉带的这么多人，一看就知道是赴任的。连忙和客栈里的其他几位客人赔不是，并且送上房钱，安排伙计带着几位去别家安置两天。 等休息了两天，白景杉让莲花先带着景肆景武还有玉婷和大部分人先去上沪，自己则带着一个班的亲卫，直接去了江宁。 ------------ “下官白景杉见过督宪大人！”白景杉身穿新军制服，对着刘坤一恭敬的敬礼说道。 “这是新式军礼吧，呵呵。不错，干净利落。”刘坤一笑着看着白景杉。“张香帅总在老夫面前夸你，可是让老夫很是嫉妒啊。” 白景杉放下手，仍然恭恭敬敬的说道。 “香帅谬赞了！” “慎行谦虚了！”刘坤一笑着说道。“不说慎行海州一战，大涨我国声威。就说慎行带出来的人来到江南编练的自强军，可堪称强军了！慎行到来之后，对于军务老夫也能放心不少啊！” “下官也是初掌地方军务，要向谭军门以及李总兵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白景杉仍然恭敬的说道。“而且下官还年轻，以后少不了有向督宪大人请教的地方。” “不错，慎行懂得这点，老夫很欣慰。”刘坤一抚须笑道。“你到了松江，和谭靑崖交接之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随时电告老夫。” “下官自是应该向督宪大人请教。”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其实张香帅夸你最多的不是军务。”刘坤一看着白景杉微笑的说道。“从圆法到兴办实业，从教育到经济。张香帅都说你有独到的见解，老夫也想考考你。” “督宪大人请讲！”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你说说江南之地该怎么发展。”刘坤一直接问道。 这个问题可是太大了，刘坤一明显是有意为难白景杉一下。可白景杉想了想还是说道。 “督宪大人，其实江南之地最大的优势是交通便利。”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交通便利就利于商品的流通，利于商业的发展。” “下官以为，我们应该以上沪为依托，大力发展商业和民族实业。而且应该大力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提高我们的生产力，摆脱小作坊经济的桎梏！”白景杉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发展实业也离不开人才，所以下官觉得，还应该大力发展教育。当然不是传统的教育模式。” “我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就胡道台所上民生六条，给皇上上折子，建议发展新学。”白景杉把自己所上的关于新学的教育体系详细的跟刘坤一说了一遍。 “科举取材，能中进士者说一句万众无一也不为过。虽然我本身就是科举的既得利益者之一，但是科举培养出来的人才偏向文科，而我们要发展实业，发展商业，研究新技术，则需要大量理工科人才。”白景杉认真的看着刘坤一说道。“另外发展实业还需要大量的工人，可是目前全国都没有专门的培养这些技术工人的学堂，现在还是传统的师傅带徒弟，而且师傅带徒弟，可能还留一手。” “所以我们现在急需普及全国教育，但是前提条件是我们得有这些老师去教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我们现在能做的是，招收一部分有秀才功名或者有意教育的人，培养他们，让他们学成之后，能在府里的小学、中学读书，以后师资力量强大了，甚至能推行到县、镇一级。”白景杉一口气把自己对于教育的看法说了出来。 “慎行啊，你的想法是在挖科举的根。”刘坤一眯着眼睛看着白景杉说道。 “督宪，我这也是在德国学习之后了解到的，而且这次我也准备送我11岁的妹妹去德国或者比利时上学。”白景杉笑着说道。“您也知道我之前去德国留学过，那边还有些人脉。而且比利时的阿尔贝王子，是我长女的教父，我想他也会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慎行的想法，真是超前。”刘坤一笑着说道。“我听说慎行在京城还和洋人合作开办了一个护士学校？” “回督宪大人，确有此事！”白景杉点头说道。“现在护士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也去天津西医学堂进修完了。我在京城收了一些房子，重新盖了一家西医医院，除了聘请了一些西洋医生，其他医生都是毕业于西医学堂，而医院的护士，也都是护士学校毕业的学生。现在不少贫家的女孩也都开始上护士学校的预科，然后走护士学校，西医学堂这条路。” “看来慎行不声不响的，已经验证了你的想法。”刘坤一看着白景杉说道。“慎行不如在江宁多留几日。老夫很愿意听你说的这些话，因为你说的都是你亲身经历或者已经进行了初步试验的东西。” “恭敬不如从命！那下官就打扰老大人了！”白景杉躬身施礼说道。 “要不是老夫身体不好，老夫真想和你秉烛夜谈。”刘坤一今天的收获很大，就像他说的那样，白景杉说的都是已经验证过的，而别人都是在空想。一个务虚，一个务实。 “老大人操劳国事，不急于这一时。”白景杉笑着说道。 白景杉在江宁待了七天才离开，这期间白景杉和刘坤一不仅谈了教育，还谈了军事、实业、工业等等好几个方面。刘坤一不得不感叹，白景杉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第129章 署理军务和计划 松江府江南提督衙门。 白景杉从江宁离开以后在上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亲卫排直接来到了江南提督衙门。 提督亲兵远远的就看到一队人骑马赶过来。 “烦请通禀谭军门一声，署江南提督白景杉求见。”白景杉和众人跳下马之后，副官第一时间走到大门前和提督亲兵说话。 提督府亲兵一听是来人姓名，立马告罪一声，然后往里面跑去，没多大功夫，一名管家直接走了出来。 “白军门，我家大人身体不适，不能出来相迎，还请白军门恕罪！”管家看着一身中将军服的白景杉拱手告罪道。 “谭军门为国操劳一生，怎么能让谭军门来迎接晚辈。”白景杉拱手回礼说道。“还请这位管事代我先拜会谭军门一下吧！” “白军门里面请！” 说完，管家就带着白景杉和副官崔玉一起走进了提督府的正堂。这时谭碧理已经站在正堂门口等着白景杉了。 白景杉看着正堂门口站着的老人，赶紧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说道。 “下官白景杉，见过谭军门。” “白军门不必多礼。”谭碧理有些虚弱的说道。“白军门是真年轻啊！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管家要过来搀着谭碧理，谭碧理摆了摆手，然后慢慢的走进了正堂。等两个人都坐下之后，谭碧理才看着白景杉说道。 “本督从军快四十年了，早年间于阵前冲杀，留下了一身毛病。这不老了老了，就都找上门来了么！”谭碧理有些虚弱的说道。 “军门是军中前辈，正是有前辈们当年剿灭了毛匪，才有之后这几十年的太平日子。”白景杉真诚的说道。 “可如今的年月又不太平了。”谭碧理看着白景杉说道。“去年的战事我了解过，你整训10营湘勇不足两个月，一路潜行至前线。埋伏倭寇军队，收复海州。纵观整个甲午战事，虽有小胜之时，不过是仰仗地利之势。而海州光复之战，于平原之处，天寒地冻之际，埋伏敌人，对于兵卒的意志才是莫大的考验。” “现在北方都在编练新军，张香帅署理期间也在两江地区编练了自强军，而且我了解到现在自强军的这批军官都是你从定武军时就带出来的。”谭碧理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以后能把这江南之地都练成定武军那样，继续报效朝廷、为国征战。” “晚辈定不负军门厚望！”白景杉尊敬的说道。 “白军门稍待几日，我让人通知李寿庭，以及其他各镇总兵，副将、参将，到时候你和李寿庭合计一下。你也认认这些人。”谭碧理看着白景杉说道。 “一切都听前辈安排！”白景杉恭敬的说道。“那晚辈在上沪等前辈消息！” 白景杉给谭碧理留下了在上沪的住址，就起身告辞离开了。谭碧理让管家送一下白景杉，不大功夫管家就回来了。 “军门，白景杉已经走了。”管家看着谭碧理说道。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管家是谭碧理的亲兵出身，谭碧理对他的习惯自然清楚。 “军门，您真让白景杉就这么痛快的接手么？”管家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开始静养，还能多活个一年半载的，不服老是不行了。”谭碧理叹了口气。“再说督宪大人不也发来电报，让我安心养身么。我还知道这位白军门在江宁待了七天，和督宪大人相谈甚欢啊。” “这位不是太后的人么，难道这位白军门不是朝廷派下来……！” 管家还没等说完，谭碧理就摆了摆手。 “此事不好说！本督觉得督宪自有主张。权且先看看吧！” ------------ 白景杉在回到上沪就开始安排自己的事情。 “崔玉，人都回来了么？” 白景杉看着崔玉问道。 “回军门，都回来了！” 崔玉连忙回话。 “把人都叫进来，一个个说说情况吧！”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 白景杉在一进江苏地界的时候，就让自己的亲卫分散开，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了解当地驻军的情况。而早在白景杉出发前，就电报林明全让他安排手下的新军化妆成普通人，了解其他驻军。 现在听了这些人报告之后，白景杉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江南提督，还真是有名无实一样。 整个江南绿营，不算江南提督直属的提标，现在能称得上野战军的只有新编的自强军。其他六镇，太湖协、松北协，连白景杉心中的三线部队都算不上。 督标和抚标还有漕标，虽然都配备了枪械，可是训练什么的都没有进行，跟当初依克唐阿所带领的部队差不多。而且各部之中不仅吃空饷的现象严重，各镇总兵手底下的兵卒都沦落到当木匠、泥瓦匠和码头装卸工人的程度了。水师也好不到哪去，内河水师还是木船，外河水师也都是小船。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就是黎元洪带人刚刚修筑完的各个江防炮台了。 白景杉已经决定了，只抓住自强军的军权，其他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谁惹的麻烦自己兜着。之后白景杉让亲卫们都先回去休息，白景杉又一次找到了莲花。 “莲花，商业这边，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白景杉看着莲花问道。 “上沪这边，目前洋灰只有外国洋行有售，而且价格也比华新、启新要高；卷烟这块，只有洋行有售卖，而且都是英、美洋行。”莲花把家里最重要的两块产业的调查结果说了一下。 “让柏兰派人去广州，拿我的名帖找一下两广总督谭钟麟，商议一下在广州开办洋灰厂。然后你安排人，看看能不能在上海县买一些地皮。另外在法租界寻一块地皮，建设一下卷烟工厂。工人大部分招收自强军家属、另外问问崔玉师弟，直隶那边有没有人愿意过来的。原料先按照比利时的做法，从非洲种植然后拉过来，这个没有关税。最好还是能在国内找地方种植的好。”白景杉直接把自己的想法交代下去。“还有一点就是让夫人把我留在庄园里的一号箱子拿出来，里面有两份图纸，上面有送到哪，找谁。让夫人找他们看看能不能吧图纸上的东西实现出来。如果能实现，专利可以平分。” “好的，我这就去办！”莲花点了点头，直接就离开去电报局了。虽然现在已经快晚上了，可是德国才是刚过中午。 谭碧理那边过了三天才让人通知白景杉具体交接的日子。谭碧理派来的人，告诉白景杉请白景杉提前一天过去，谭碧理想让白景杉和李占椿提前碰下头。 ------------ 白景杉再次来到了江南提督府的大堂，不过这次不仅谭碧理在，李占椿也在。 “见过谭军门，李总镇。”白景杉进来就向两人拱手行礼。 “属下见过白军门！” 李占椿已经跟谭碧理见过礼了，见白景杉进来，也要单膝下跪行礼，白景杉快步走了过去扶住李占椿。 “李总镇不要多礼！” 李占椿原还想着继续行礼，可是怎么用劲，身体都下不去，这才顺着白景杉站了起来。 “你们俩先坐下吧！” 这时候谭碧理发话了，两个人这才分开。白景杉坐在谭碧理的左手边，李占椿坐在白景杉对面。 “本督让你们两个人提前来，就是想让你们二人商量一下怎么划分。” 等二人坐好，谭碧理看着两个人说道。 “晚辈都听军门安排。”白景杉首先对着谭碧理说道。 毕竟谭碧理还没有被免去江南提督呢，而白景杉也只是署理。 “属下听从军门吩咐。”李占椿也拱手说道。 “那好吧！”谭碧理见两人都没听自己的，也就直接开始安排起来。 “提标五营、太湖协、松北协、镇江城守营、松江城守营、金山营、江阴营、常州营中、左、右三营、靖江营、柘林营、青邨营、平望营、孟河营等内陆绿营由慎行管理，剩下的外海水师南汇营、内河水师松南营，暂时由寿亭管理；其他六镇中除徐州镇之外，暂时都有寿亭管理。太湖水师有寿亭管理，自强军由慎行管理。你们二人又什么意见么？” “谭军门，晚辈初掌军务还不是很熟。不如徐州镇也由寿亭兄代掌，我呢则跟军门多学习学习。”白景杉抱拳谦虚的说道。 “寿亭，你的意思呢？”谭碧理看着李占椿问道。 “属下都听军门的。”李占椿仍然一副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的样子。 “那徐州镇，寿亭也担起来吧。”谭碧理看着白景杉点了点头。 一切安排完，白景杉和李占椿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各镇副将、总兵、参将就来到了江南提督府报到，谭碧理也向众人介绍了白景杉和李占椿。众人听说了两人的分工之后，明显轻松了不少。 李占椿是湘军老人了，规矩大家都懂。可白景杉毕竟是京城过来的，听说练军打仗都厉害，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脾气秉性。现在看来，给这个白军门留一份就成，其他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谭碧理让白景杉讲讲，白景杉笑着勉励大家，意思也传达出去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但是懂规矩就行。你好，我好，大家好，众多将领立刻就明白了。 白景杉算是正式开始接掌江南提督了，不过现在的江南提督，还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绿营兵烂透了，这个是个人都知道，所以各镇实际上有多少人，谭碧理知道；兵卒都在干什么，谭碧理还知道。 谭碧理也想过改变，但是这是整个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条，不是谭碧理一个人能打破的。朝廷每年发的兵饷就那么多，兵卒连温饱都不够，还能指望兵卒拼命去，都是糊弄人的。 朝廷发下来的兵饷，户部减一成，总督府减一成，巡抚衙门减一成，布政使司再减一成，真正能到自己手头上能剩下六成都烧高香了。 虽然谭碧理没有截留多少兵饷，可是下发到各镇呢，各镇副将要是指望朝廷的俸禄，早都饿死八回了。要不然朝廷也不会募兵，现在的绿营，能勉强维持地方治安都不错了。 ----------- 这边白景杉刚从提督衙门出来，就看见梁启超等在外面。 “卓如兄，你怎么来了。” 白景杉热情的招呼道。 “你这是要出去？”梁启超看着白景杉问道。 “谭军门全家都在提督衙门住，我觉得不方便，就在外面先找了个住处。”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卓如兄，不如我们边走边聊。” “也好！”梁启超笑着说道。 “卓如兄，你可是把我坑惨了！” 白景杉和梁启超到了自己临时住处，直接就对着梁启超发难。 “慎行贤弟何出此言啊？” 梁启超好奇的问道。 “我好心资助你办报，可你竟然把我的名字列入强学会会员名录，还是核心会员。”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你可知道，他们查抄强学会时把名录直接交给了太后，之后太后召见我，莪差点被下了大狱。” “贤弟现在不是没事么，而且还高升了！”梁启超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我这是被流放了，当官的有几个不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京城去啊！”白景杉吐槽完，疑惑的看着梁启超说道。“对了，卓如兄找我来是有事？” “听你刚才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梁启超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初确实一片好心，可没想到好心差点办了坏事。 “你不会又要我加入什么学会吧！”白景杉看着梁启超惊讶的说道。 “那道没有，我是受黄遵宪和汪康年之邀，来上沪办理新报纸的。这不是知道贤弟在江南提督任上，特来看看贤弟么？”梁启超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说说你，你那个康老师在京城都消停了，你却跑到上沪来折腾，我也是佩服你。”白景杉对着梁启超拱手说道。“你就不能安心备考么？争取自己也中个进士么？” “有我老师就够了，我在旁边摇旗呐喊站脚助威就好！”梁启超笑着说道。 “卓如兄还是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要不慎行贤弟再资助为兄一下？”梁启超笑着说道。 “你可饶了吧！” 第130章 通商银行 时间来到了光绪廿三年（1897）。 白景杉署理江南提督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白景杉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争权夺利当中了。 刘坤一手上不仅自己直属的督标，其他各镇也大多都是老湘军出身，而且白景杉也明确让他们有什么事情找李占椿。所以去年在苏皖鲁地区发生的大刀会叛乱，刘坤一调动的也只是徐州镇陈凤楼所部和督标刘光才所部，大刀会连枪械都没有，自然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虽然刘坤一对自强军并不在意，但是也知道真要指望地方绿营，剿灭小股叛乱还行，遇到大的战事还是要新军。 而且随着谭碧理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出面理事了。原来的将领被白景杉一点点的找到他们的马脚，并且交给刘坤一自己处理，刘坤一也识趣的把这些人都调走了，白景杉现在已经把提标、太湖协、常州营、松北协都换成了自己人了。 自强军原有步队8营、马队2营、炮队2营、工程队1营，当初张之洞编练的时候，各营人数只有定武军的一半。等张之洞回任湖广总督，刘坤一接手之后，以江防工事修建完成，工程营已无存在的必要为由，直接取消了工程营。等白景杉接手之后，又以江南地区多为水路，把马队2个营合并成了一个营，而且也把自强军的驻地从吴淞迁往了江阴。 现在整个自强军，说是江防部队也不为过。刘坤一给出的理由也比较充分，就是为了与镇江上游各镇联络方便。白景杉对此直接没有二话全盘接受，但是白景杉向刘坤一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刘坤一也同意了。 刘坤一能直接调动的部队包括督标、江南六镇和水师的兵力，而白景杉能调动的有自强军11个营、提标五营、太湖协、常州营、松北协及松江府南部青村营、金山营、柘林营。因自强军进驻江阴，原江阴营、靖江营归入自强军。 现在整个江南省从地图上看，白景杉这个江南提督只控制了镇江府、常州府、松江府，苏州府是江苏巡抚的地盘，淮安府、海州是漕运总督的地盘，徐州、扬州、江宁、海门厅、通州和太仓厅由两江总督直接管理。 虽然江宁有江南陆师学堂，可白景杉想让人去里面进修的要求，直接被刘坤一驳回了，白景杉干脆在松江府城另起炉灶，自己开办了一个短训班，培养连级指挥。 白景杉拿到了三个府之后，就没有再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此举也让刘坤一放心不少。之后白景杉就安心编练新军，一年来通过以老带新，逐步换血，白景杉控制的部队已经和江南的其他军队大不一样。 而跟着自己的原定武军将校，通过白景杉的保举，也都有了新的任命。 杜西林正式执掌自强军，常宏盛为其副手，军衔都提升为少将；孟冲执掌提标直属团，军衔上校；邢仲安执掌松南团，军衔上校；罗志远执掌松北团，军衔上校；李忠贤执掌常州团，军衔上校，除了这几个人，其他都在自强军任职，也都是团级指挥官。其他各城的守城部队，则是由短训班的毕业生充任。 ----------- 这天白景杉刚刚从松江府回到上沪法租界自己的别墅。 “今天你怎么有时间回来了！”莲花看着白景杉问道，这一年多白景杉大部分时间都在松江府，只有偶尔才会回上沪的别墅。 “回来看看你！”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 “你是回来看他的吧！”莲花指了指自己怀孕6个多月的肚子说道。 “怎么会，当然是看你了，呵呵！”白景杉笑着轻抱了一下莲花。 “虽然知道你肯定有事才回来，不过我还是乐意听你这么说！”莲花看着白景杉说道。 “别那么聪明，好不好！”白景杉笑着说道，然后拉着莲花的手往书房走。“岳父让我这几天回来一下，可能会找我有事，另外龚公使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探望一下。” “确实，四爷惹那么大的祸，要不是龚公使给面子，你肯定会受影响。”莲花点了点头说道。“我发现除了大爷和二爷，还有六爷，剩下的你们没有一个不是能折腾的。” “这话让你说的，谁知道老四能和孙文扯上关系啊。”白景杉也有些无奈。 去年白景肆和白景武刚把白玉婷送到德国，待了没一个礼拜，就分别去了伦敦和巴黎，说是等待开学，实际上就是去玩去了。 白景肆顺利入学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和跑去伦敦避难的孙文认识了，而且还把孙文安排到伦敦的home酒店住着。白景肆和一堆留学生和孙文在酒店里听孙文演讲，直接被龚照瑗的人抓了个正着，所有留学生全都被押回了公使馆。 等龚照瑗拖着病体来看这帮留学生的时候，发现都是官宦子弟或者是南洋华侨的子弟。而且一眼就发现了白景肆。后来孙文在英国政府的压力下之下得以脱身，龚照瑗到最后也没把这些留学生的事报告朝廷。 孙文之后一直在欧洲各国游历，而且一直住在欧洲各国的home酒店。龚照瑗在了解之后发现孙文的所有消费，都是挂在白景肆的名下，龚照瑗就猜出来这个酒店可能就是白家的产业。 之后龚照瑗把白景肆和孙文交往的事情，婉转的告诉了盛庄颐。盛庄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等白诗雨也知道以后，白诗雨直接把白景肆叫到比利时的家里一顿臭骂。白景肆一再保证之后，白诗雨才放过他。等她们俩处理完了，盛庄颐才写信让人带回来给白景杉，白景杉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老四这个明面上的已经消停了，可我猜老五也已经跟孙文有了深入接触，而且老五的事她们俩估计还没发现。”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她们！”莲花急忙说道。 “你别再抻到了！”白景杉见莲花着急赶紧扶着她安抚道。“告诉了又能怎么样。我这几个兄弟，就像你说的，除了大哥、老六，包括我大姐和玉婷在内都是有主意的。” “我大哥是长子长孙，承担着家里的责任，所以小的时候学医最用功。老六是总被拘在我大伯身边，要不然，那也不是个省心的玩意。 我大姐能在我家失势的情况下把提督府上下摆弄的明明白白，足见我大姐的能力。再说我大姐是白家的第一个孩子，我妈，我三婶那对我大姐，比对我们都好。”白景杉把莲花扶到沙发上坐下。“我二哥打小就死抠，其实我二哥不比我大哥差多少，只是我三叔一直折腾。我二哥才那么低调，而且他是怕以后莪三叔把家业败没了，才那么抠门的。 你也知道家里总是老五和老七打架，老四是起哄的，老六是靠边的。老七不让份，老五不差。其实我们家兄妹都挺轴的，属于那种认死理的，包括玉婷也是一样。” “你怎么不说你呢，你9岁就把我扔下，自己偷偷跑出去说要游历江湖。”莲花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呵呵，你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少折腾。” “是啊，一晃咱们都认识快18年了。”白景杉不由说道。“时间真快。” “是挺快的。”莲花摸着肚子说道。 “明天我去岳父那边，看看什么事，反正现在的事情大多都走上正轨了，你安心养胎就好。有什么事情，你就交代朱怀忠或者崔玉去办。”白景杉看着莲花温和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现在主要就是烟厂那边的事，不过租界那边对于烟厂比较支持。也没什么大事。”莲花看着白景杉说道。“你还在北边再开一个烟厂么？” “还是算了吧，咱们再开一个，国内烟草这条路可能就要被我们走死了。”白景杉摇了摇头，见莲花有些犯困，连忙扶着莲花回房间休息。 …… 第二天白景杉就来到了盛宣怀的住处，不过盛宣怀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白景杉就在客厅里等着，快到中午了盛宣怀才回来。 “景杉来了。”盛宣怀脱了官服，看着白景杉说道。 “岳父，您这刚来上沪就开始忙了？” 白景杉站起来看着盛宣怀说道。 “坐，晚上我请了几位上沪的大商人吃饭，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过去好么？”白景杉今天虽然穿着便装，可还是问道。 “见见也好。”盛宣怀笑着说道。 “那就听您老安排。”白景杉也附和着说道。 “芦汉铁路第一段差不多就要完工了，黄河大桥也选择差不多了。我这次来上沪是准备成立一个银行。”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说道。“按照你当初上的折子，以后芦汉铁路所有的款项都由这个银行出，而我准备通过这个银行向其他各国借款。” “岳父准备筹款多少？”白景杉看着盛宣怀问道。 “我准备招商股1000万大洋，先收半数500万大洋，并想向户部商借库银200万大洋，议分5年摊还。”盛宣怀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那岳父准备怎么分派这500万大洋？”白景杉看着盛宣怀问道。 “招商局和电报局可以投资160万和40万大洋，这就剩下300万，我自己加上李中堂也能拿出100万大洋，王文韶准备投10万大洋，张振勋已经有意出资20万大洋了，剩下170万，我都准备分派出去。”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说道。 “那这个银行开起来，我是一定支持岳父的，起码洋灰厂的资金就可以通过银行来进行结算。”白景杉笑着说道。“如果岳父大人需要我支持，170万大洋，我也可以都出。不过我手里都是银子。” “景杉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呢吧，170万大洋，你能拿的出来？”盛宣怀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招商局和电报局虽然由盛宣怀掌控，可是那毕竟是朝廷的生意，拿出这些钱也是为了投资赢利。盛宣怀资产肯定不止1000万大洋，但是现金流能挤出来的，也不过70万左右。 可白景杉刚才那话里的意思，是170万大洋随时能拿出来，而且还不占用三大洋灰厂的资金，确实令盛宣怀意外。资产是资产，现金是现金，这是两码事。 “呵呵，我怎么敢跟岳父开这样的玩笑呢。”白景杉赶紧摆手说道。 “行，有你兜底我就放心不少，看看今晚上沪的商人是什么态度吧！” 盛宣怀见白景杉不是开玩笑，心中踏实了不少。可这个钱，他也没让白景杉都出了。要是白景杉把份额都吃了，那就不是官督商办了，那全成几个人的私产了。 等到了晚上，盛宣怀带着白景杉来到了宁波会馆，也见到了宁波商帮的几位在沪商业巨子。 盛宣怀久在上沪，所以和宁波商帮的都很熟悉，不过这次见他带来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盛家大公子盛昌颐大家都见过，白景杉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我的女婿，我带他来见见各位商界同仁。” 盛宣怀只是简单的这么介绍，当然这也是白景杉要求的。众人听了盛宣怀的介绍，都以为是盛宣怀是带着白景杉来见世面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多询问。等人差不多了，大家就开始正式入席。 吃饭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喝酒，但是几句话的功夫，也就引到了盛宣怀的正事上，很多人都有兴趣参与银行之事，毕竟现在上沪的银行业都是在洋人手里。不仅仅是宁波商帮，除了洞庭商帮以外的所有商帮都迫切需要一家由自己人掌握的银行。 饭后盛宣怀大大方方的说明了银行认购股份的事情，不过除了严厚信出资10万大洋，其他人多是1万、2万的，等到最后还差50万大洋的额度。 盛宣怀和白景杉之后也和大家说说笑笑，等回到盛公馆的时候，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 “岳父，剩余的用敬安的名字占一份吧！” “用谁的名字是你的自由，不过你这占据的份额有些大了吧！”盛宣怀笑着说道。 “呵呵，我还能让敬安参与管理啊！”白景杉笑着说道。“另外您也别找户部借银子了。” “200万你也能拿出来？”盛宣怀差点把刚端起来的茶杯掉到地上。 “能，不过我得找刘坤一商量一下，用银子换成大洋。” 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小子很刑！” 第131章 戊戌变法开始了 白景杉最后没有找刘坤一，而是直接给张之洞发了电报。125万库平两，白景杉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当然这要感谢各位王爷的支持。而白景杉直接让人送到武汉的却有300多万库平两。而且第一批会押运回来150万大洋，之后450多万再分2次运到上沪。白景杉打着与武汉新军交流的名号，让林明全抽一个营自强军，由常宏盛亲自带队跟着这趟差事。 …… 随着第一批银元到位，通商银行也正式运营，白敬安的名字也出现在股东名单里，但是无论张振勋还是严厚信还是叶澄衷等人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其他商帮对此人也一无所知，最后张振勋作为总董代表找到了盛宣怀。 “杏荪贤弟，这个白敬安是何人？几次银行开会此人都未出现。”在一番恭维、客套之后，张振勋看着盛宣怀问道。 “弼士兄，我也不瞒你，白敬安现在人在欧洲。虽然他占据一定股份，但是仍属于商股，而且不参与平日运营。”盛宣怀看着张振勋说道。“而且，原本我打算在户部筹借的200万大洋，也由他的家族出了这笔钱。” “那杏荪贤弟能否告知为兄，此人家族是做什么生意的。”张振勋笑着看着盛宣怀说道。 “我只知道酒店业还有洋灰这两个，其他的还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盛宣怀也抱歉的说道，主要是盛庄颐也没告诉盛宣怀白景杉其他的生意有哪些。 “欧洲？酒店？洋灰？白？white！怀特？” 张振勋是南洋华人首富，家族生意遍布南洋，和欧洲也有很多生意往来，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联想。在脑袋中过了一遍，张振勋惊讶的看着盛宣怀问道。 “杏荪贤弟，国内的三家洋灰厂，背后的东家不会都是一个人吧！” “什么时候有了第三家？” 盛宣怀也好奇的问道。 “去年广州那边也开办了一家洋灰厂，而且听你的话，华新、启新是一家的。”张振勋佩服的说道。“自己的两家同样的企业互相竞争，打的洋人的洋灰根本进入不了北方市场，这背后的东家厉害。如果广州也是这个人的，那么中国的洋灰市场可以对外国的洋灰说no了。而且我从广州运洋灰到南洋比在欧洲运过去还方便。确实厉害。” “杏荪贤弟要是知道洋灰背后的东家是谁，还请帮我引见一番。”张振勋拱手对着盛宣怀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那小子考虑的这么远！”盛宣怀有些得意的笑着说道。 “看来杏荪贤弟是知道幕后是何人操盘了。”张振勋看着脸带笑意的盛宣怀问道。 “白这个姓，弼士兄有何猜测？”盛宣怀没有直说，而是看着张振勋问道。 “白？”张振勋只思考了片刻，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宣怀说道。“江南提督白景杉？” “他是我女婿！”盛宣怀笑着说道。“景杉是用我外孙的名字入股通商银行。” “前些时日我听说你还带着女婿参加去了宁波会馆，不会就是这位吧。”这下就说的通了，张振勋看着盛宣怀说道。“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他么？你这位女婿还真是低调啊。” “若是弼士兄什么时候有空，我就让人把他找来见见。”盛宣怀笑着说道。 “等下次银元入库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张振勋也笑着好说道。 ----------- 盛庄颐来电报了，她和白诗雨大学都已经毕业了，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回国团聚了。可白景杉思考了好久之后，才给盛庄颐回电报，让她们俩继续留在比利时，所以白景杉最近比较烦躁。 不过也有好消息传回来，白景杉留在比利时的两张图纸，都被克虏伯和毛瑟研发了出来，而且也达到了白景杉的要求。 白景杉让克虏伯研发的实际上就是81mm迫击炮，和配套的炮弹，而让毛瑟那边研发的是半自动步枪。 马克沁重机枪已经是半自动枪械了，白景杉给毛瑟公司的图纸，是在委员会88式的基础之上提出的设想并加以改动，委员会88式是从上面往下按子弹，白景杉提出来的是能不能从枪械下方直接向上方实现自动送弹。对于毛瑟公司来说，最重要的是想法，技术反而都有很多现成的。 而81mm迫击炮对于克虏伯公司来说更是小儿科，只是炮弹比较费时间。整个迫击炮就三个部分，炮管、两脚架和座钣，两脚架上设有控制高低射界的高低机和控制方向射界的方向机，以及一个可以开合的环行炮箍。三部分可拆卸，整体不到50kg，3个人就可以快速安装拆卸。白景杉的设计图完全是照着上一世抗日神剧里的设计的。 白景杉让盛庄颐直接下了样品的订单，迫击炮10具及配套炮弹100枚，半自动枪100把，及配套弹夹500个先看看效果。 另外白景杉还找苏淞太道吕海寰研究过能不能仿制金陵机器制造局的赛电枪，可吕海寰很为难的告诉白景杉“问过。不同意！”白景杉也只好作罢。 ----------- 这天白景杉还在江南提督衙门看各地的邸报，可崔玉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军门，李总镇发来电报，德国远东舰队似有异动。他已安排人观察。他担心德海军进入江宁，请你电告江阴炮台及自强军加强戒备。”崔玉拿着电报直接和白景杉汇报道。 “德国海军不是要去江宁，恐怕是意在北上啊！”白景杉接过电报无奈的说道。“甲午的后续影响越来越大了，各地的教案频发。德国皇帝本来就个锐意进取的，甚至说激进都成，他们是盯上了胶州湾啦。” “那大人，我们怎么办？”崔玉看着白景杉问道。 “官面上，什么也做不了，山东是别人的地盘，还轮不到我狗拿耗子。”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 11月10日，德国远东舰队从吴淞口趁着夜色离开消失在了海面上。而4天之后，德军谎称演习欺骗了登州总兵章高元，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青岛。 虽然之后山东巡抚李秉衡一再请战，可总理衙门那边回复的都是不准主动开战，而且朝廷也一再要求李秉衡加速处理巨野教案。 德国方面一再强硬，而朝廷则一再软弱。最后又是李鸿章和翁同龢与德国方面签署了《中德胶澳租借条约》。 对于合约签订之事白景杉早就有心理预感。一个多月以前，梁启超从湖南回到上沪，又从上沪北上京城的时候曾经来找过白景杉一次。当时白景杉就告诉梁启超。 “随着甲午的落败，各国已经看出来中国的外强中干，中国的各地已经被各国划定好了。”白景杉看着梁启超说道。“西南两广云贵等地已经被法国划分成自己的势力范围；长江沿岸已经是英国的势力范围；俄国早就把西北和东北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日本也对关外之地虎视眈眈；德国也早有占据一个落脚点的打算；美国已经不满足于目前的状态，已经开始把手伸向中原地区了，而但凡有能力的其他各国，也都想在大清身上吸血。” “已经到了如此境地，那总理衙门和朝廷为什么都不让动手呢？”梁启超看着白景杉问道。 “海军没办法和德国较量，而且就算北洋在，军舰都是德国人造的，你觉得人家会不知道弱点么？”白景杉看着梁启超继续说道。“再说陆军，无论南北，大多学习的是德式军队之法。现在让学生打老师？之前我能打败同样学习德国的日本，但是我对上德国，没有后手，我也只能打个五五开。而且德国防御工事比我们强太多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攻破。” 虽然现在迫击炮、自动步枪的样品都已经收到，而且白景杉也让亲卫排试验过了武器性能，毛瑟公司运过来的样品里，还有改良过后的10把自来得手枪，这些除了给崔玉佩了一把，剩下的几把都给了家里的护卫。 可这些样品就快花了6万大洋了。白景杉不能拿自己的钱贴补军队，就算现在这些武器没有一个名目，白景杉也不能拿出来装备军队。 “我猜上面这次是真的害怕了！”白景杉伸手指了指天。“很快就会答应德国人的要求。” “先有日本割去台湾，现在又要让出青岛。”梁启超愤怒的说道。“这以后俄国人要，法国人要，英国人要，甚至日本人继续要的话，我们还割肉么？” “卓如兄，我只是个江南提督，上面一堆婆婆呢！”白景杉无奈的说道。 “我来也是准备和慎行贤弟告辞，北上京城的！”梁启超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莪只能祝福卓如兄心想事成了！”白景杉抱拳拱手说道。 “你不看好我此行？”梁启超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只能告诉卓如兄，事有不协赶紧跑，人要是没了，什么理想都实现不了了。”白景杉点到为止。 “多谢慎行贤弟了，贤弟的话，为兄记住了！”梁启超也拱手抱拳说道。 白景杉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梁启超知道白景杉是为自己好。 …… 白景杉今天接到电报，是梁启超邀请自己加入上沪保国的，不过白景杉没有打算回复梁启超，而是想先等待着看看是否有召自己带兵进京的旨意。 可等来等去，白景杉什么也没有等到。 直到光绪廿四年四月廿三这天，白景杉收到了光绪明发天下的《定国是诏》。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期望你这次能稳妥一些吧！” 白景杉看着手中的诏书全文，不由说道。 “军门，您说谁呢？” 邢仲安、孟冲、罗志远三人都在提督衙门看着白景杉，能这么问的只有孟冲。 “仲安、志远，你二人立刻回松北团和松南团，约束好军队，不要生乱。”白景杉看着邢仲安和罗志远吩咐道。“崔玉、通知李忠贤、林明全和常宏盛，同样约束好军队。” “是！大人！”x4 四个人对着白景杉敬礼说道。 “执行命令吧！”白景杉对着4个人回了个军礼说道。 白景杉这边的动作立马被刘坤一和奎俊的注意，还没到下午，白景杉就收到了两个人的电报。 “给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回电，就说我部只是正常演训。” 白景杉看着崔玉吩咐道。 “是，大人！” 崔玉匆匆出去回电去了。 …… 五月十五，光绪帝批准《遵旨筹办京师大学堂并拟开办详细章程折》。 白景杉看着这份梁启超上的折子不禁有些愁眉，康、梁这对师徒认为的这个京师大学堂，更像是管理机构而非白景杉所理解的大学。大学就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京师大学堂是要把教育部的事都干了。 而且在学科设置上，白景杉也不太认同。 京师大学堂课程设置分普通学科和专门学科两类：普通学科为全体学生必修课，包括经学、理学、掌故、诸子、初等算学、格致、政治、地理、文学、体操10科；专门学科也有十门，由学生任选其中一或两门，包括高等算学、格致、政治、地理、农矿、工程、商学、兵学、卫生学等科；另设英、法、俄、德、日5种外语，30岁以下者必修一门外语。 光追求大、全了，没有一个从下到上的基础教育体系支撑，这完全就是空中楼阁一样。 白景杉知道到现在为止，一切还算正常，因为光绪所有的奏折批复，都必须经过慈禧的同意，才能发下去实施，那么这个奏折显然慈禧也是同意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只能连着四、五道奏折像雪片一样的公式天下，而且还持续了能有1个月，白景杉就知道，完犊子了。 而且白景杉现在也管不了京城那边了，因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事情就是安抚江南绿营。朝廷下旨明确裁撤绿营，编练新军，这个是好事，可是圣旨上并没有说对于绿营兵的具体处置。 “直隶地区绿营兵变成了新军，其他地方就能立马变成新军？这tm是从李中堂那个时候一点点减少，直到甲午那年才完成了，期间最少花费了10多年的功夫。”白景杉看着明发的圣旨在提督府里就骂上了。“上面一拍脑袋做决定，有没有想过底下什么反应。而且连个解决办法都有，这是觉得绿营已经废了，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了呗！” “军门，你别骂了，赶紧想想怎么办吧！”崔玉赶紧在一边问道。 “怎么办？立刻给刘坤一发电报，他说怎么办就怎么，谁让我归他节制呢。” 第132章 杀鸡骇猴 白景杉在给刘坤一发电报的时候之后，也给京城发了一封电报折子。 白景杉的折子上，还是劝光绪慢点来。新政可以实施，但是要一步一步的来，而且政令要经过调查研究才能实施，而且还就自己江苏绿营的情况，请示光绪定夺。 绿营改新军，是按照现有绿营编制就地改编，还是有一个具体的数目。另外军官怎么安置？裁退的兵卒怎么安置？安置费谁出？新军军官从哪里出？武器从哪里出？补给归谁管？白景杉把问题一股脑的抛给了光绪，而且在奏折里，白景杉还表示，这还是自己江南提督麾下，其他各地军队除了直隶地区，都会存在这样的问题。朝廷想怎么解决了么？ …… 江宁两江总督府，刘坤一最近又病了，但是不得不拖着病体处理政务。随着新政的开始，越来越多的电报到了刘坤一的案头，现在连江苏巡抚德寿和安徽巡抚邓华熙都发来电报询问该如何实行新政。 刘坤一刚刚打发走江苏布政使聂缉椝和江苏按察使陆元鼎，这又收到了白景杉的电报。刘坤一有些虚弱的对着自己的幕僚说道。 “给他们发电报，让他们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新政之事，能进行的就进行。” “是，明公！” 刘坤一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是三天之后的一份电报直接让刘坤一懵了。 “署理江南提督白景杉，自上任以来尸位素餐，泼无建树，着免去署理江南提督职务，降一级调回京城以观后效。江南提督由李占椿署理。着李占椿即刻启程接任。” “白景杉，你到底干了什么？”刘坤一自己问了一下自己之后，赶紧让幕僚给李占椿发电报。并且让幕僚给白景杉发电报，询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给京城上折子了。 等白景杉把电报原文发给刘坤一的时候，刘坤一都惊讶了。 “白景杉发的电报没有什么毛病啊，为何会受到这么重的处罚？难道朝廷已经疯了么？”刘坤一想了想。“不对，这明显是杀鸡骇猴啊。一个正二品江南提督，是说免就免了的？” 可刘坤一没办法，还是得执行光绪的圣旨。而白景杉在提督衙门也知道了自己被革职的消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景杉不由得问自己。 被免职降一级白景杉又成了候补兵部侍郎了。白景杉对于自身并没有什么担忧的，可是白景杉怕的是，白家可能出事。 “崔玉，赶紧给京城程先生发电报，让他安排亲信弟子去我家，保护我家人。随时做好带着他们南下的准备。”白景杉连忙叫崔玉。“还有给我妈发电报，让她安心等我回去，另外让我妈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我的事捅到太后面前。” 白景杉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对，但是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安排完之后，就只能等着李占椿来交接。 时间倒回到白景杉刚刚发了电报之后，这份电报不仅光绪看到了，康有为也看到了。 自从光绪召见了康有为之后，康有为每天给光绪写折子，这一个月以来公布的新政，大多都是出自康有为之手。 虽然康有为还是个六品的工部主事，连给光绪上折子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康有为想到了办法。他每次写折子，都把名字那里留出来，然后通过杨深秀这种有上奏折资格的维新派成员署名再递给光绪。光绪也不知道是被康有为pua了，还是两个人不谋而合，光绪一直在配合着维新派的动作。 康有为也想知道自己的新政，下面都作何反应，所以康有为就让军机处的章京帮着看看各地议论新政的奏折。白景杉的电报奏折被多誊写一份之后，当晚就出现在了康有为的面前。康有为看着白景杉的提问，根本不以为意。这些问题，不应该是皇上解决的，而是应该由各地自行解决。而且康有为认为朝廷已经了有定武军那样的新军，其他各地留着那么多军队只是空耗国靡。真要与别国发生什么纷争，还可以请其他各国出面协调。康有为当晚就写了一封弹劾白景杉的折子，并且连夜找人让明天务必递给光绪。 光绪看了白景杉的折子也实在想不出办法来，自从翁同龢被撵走之后，能给他出主意的就剩下维新派了。 而第二天一早收到康有为的奏折之后，光绪也认为康有为说的有理。对于其中弹劾白景杉的话，光绪并没有全信，可也觉得康有为说的应该在变法初始就树立光绪自己的权威，应该拿几个一品二品的大员祭变法之大旗，而白景杉呢，因为年轻，官职还高，正好可以用来当做反对变法的典型进行处理。 光绪直接下了圣旨，刚毅虽然也是慈禧的人，可是他是知道白景杉是荣禄那头的，所以作为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刚毅直接就同意了。光绪见刚毅同意了，以为慈禧也默许了，自然兴奋的不行，太后还是支持变法的，这也是在帮我树立权威啊。 就在这么阴差阳错之下，白景杉就被免职降级了。 等慈禧那边从李总管嘴里听说了这个消息，慈禧都惊讶了。 “小李子，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佛爷，还不是御药房那边禀报宫中的御药还能维持一段，之后恐怕还得另寻人家，奴才就多问了一句。”李总管小心翼翼的说道。“白家现在全家老少都战战兢兢地，哪还能用心办药啊。” “你安排人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免了白小子的职务。”慈禧太后直接吩咐道。 “嗻！”李总管连忙下去安排人去问话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总管才得了消息，然后禀报给慈禧太后。 “好个刚毅啊，这时候还给我玩心机啊！”慈禧太后听完，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所有人听慈禧这么说，都有些肝颤。 “小李子！”慈禧看着李总管吩咐道。 “奴才在！”李总管连忙回话。 “白家现在都有什么人在京城？”慈禧太后问道。 “白家现在当家理事的是二房白景杉的母亲二品诰命白文氏，还有白景杉的父亲和弟弟也在；三房不在京城，据说是去徐州开分号去了；大房除的长子白景怡刚刚从西安完婚回来，其他都在西安；这个白景怡就是当年太医院的太医白颖园的儿子，听说医术也是得了白家的真传。”李总管赶紧把白家的人员都说清楚。 慈禧听说白家是二奶奶掌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而且了解了白家情况，慈禧心中更不是滋味。 白家各房都为了白家更好分散出去开枝散叶，二奶奶的儿子也就是白景杉也成长起来，能顶门立户了。 可慈禧想想光绪，比白景杉还大几岁呢，可是办事都是浮于表面。慈禧愈发的嫉恨翁同龢了。好好一个皇帝，愣是让他给教废了。 “让太医院召白景怡为从五品御医，赏白景怡的妻子翡翠手镯一对，头面首饰一套。”慈禧看着李总管吩咐道。“另外让人告诉白家，安心等着。” “嗻，奴才明白了！”李总管麻溜的答道。 等李总管退出慈禧的屋子，心里合计。 “这次办了这么多事，两万大洋是不是少了点呢？” ----------- 白景杉这天正和李占椿交接，外面有亲卫直接找到崔玉耳语了几句，并把一张纸交给了崔玉。而白景杉虽然和李占椿闲聊，但是还是听到说是京城的消息。 “李军门，实在抱歉，京城家里来了消息，我先失陪一下。” 白景杉对着李占椿抱拳说道。 李占椿也看到刚刚的一幕，听白景杉这么说，自是笑着说道。 “慎行先去，交接也不急于一时！” 等白景杉从崔玉手中拿过来电报看了一遍，心中就有了计较，然后就收起电报又走了正堂。 “见慎行如此淡然，想来京中传来的消息还不坏吧！” 李占椿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母亲发来电报，说我大哥被召为御医了，而且我大嫂也被宫里赏了一些首饰。家里一切都好，盼我早日回去团聚。”白景杉笑着说道。“我大哥这也算子承父业了！” 实际上电报还提了一句家里的大马不太好，白景杉想了想也知道自己的事和刚毅脱不开关系，不过这事就没必要和李占椿说了。 “恭喜恭喜，差点忘了慎行还是出身医道世家啊。”李占椿抱拳恭喜道。 李占椿本来对白景杉突然被免职，就觉得很意外。现在听到白景杉说了京城的消息，就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而且虽然御医看着官职不高，可天天接触的都是宫里或者当朝的高官显贵，白景杉虽然下来了，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起来了，而且恐怕起来之后不比现在的官职差。 “慎行放心，你手下的精兵强将之前什么样，之后还会什么样。”李占椿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其他人我都不担心，我只是拜托李军门能照顾一下孟冲。”白景杉对着李占椿抱拳说道。“孟冲是个猛将，冲锋打仗自不必说，可就是平时的性格有些太直爽了。” “哈哈，猛将好啊！”李占椿大笑着说道。“怪不得慎行把孟团长带在身边，有此等猛将在，提标的战力想来也不会比自强军差到哪去。” “李军门是军中前辈，军务之事比白某知之甚深，晚辈也就不再多言其他。今日我就返回上沪，不日就北上返京。”白景杉起身告辞说道。 “慎行动身前，务必告知本督一声。”李占椿也起身抱拳还礼。 “多谢前辈美意，不过现在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白景杉笑着说道。 两人走到提督府门口，李占椿看着白景杉说道。 “慎行，事情总会过去的。” “等下次晚辈再来上沪之时，晚辈再与前辈把酒言欢！”白景杉抱拳拱手。 “唉！那慎行多保重！”李占椿拱手说道。 …… 等白景杉回到上沪法租界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白景杉换了一身常服，逗弄着女儿。 “你真的自己回去？”莲花看着逗弄着女儿的白景杉问道。 “雅丽还没满周岁，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别折腾她了。”白景杉头都没回，看着二女儿逗道。“雅丽你说是不是！” “二奶奶发电报还问过雅丽的事，这我和雅丽都不会去，二奶奶不会生气吧！”莲花看着女儿问白景杉。 “没事，我妈会理解的！”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 莲花给白雅丽喂过奶后，就让奶妈和仆人照看着孩子，自己跟着白景杉去了书房。 “你不让我们娘俩回去，还有别的担心吧！” 莲花看着白景杉说道。 “现在朝局不明，我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怎么样。就算到了最不好的时候，有我的这些亲卫在，自保还是可以的。”白景杉安慰着莲花说道。 白景杉并没有把迫击炮和半自动步枪留在江南提督府，而是随身带着。白景杉的亲卫差不多都能算作白景杉的师弟，都是跟着孙禄堂学过拳的。 “我走之后，这边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盛家和张家帮忙。”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 “莪知道了，等雅丽再大点，我就带着雅丽回京城。”莲花看着白景杉说道。 “到时候最好走水路，现在山东那边拳民闹的挺凶，之后可能会更乱。”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怀忠也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没事让他把家里的这些人都训练训练。之后我会再安排一些形意和八卦的人往这边来。” “咱家可用不了那么多人！”莲花摇了摇头说道。 “咱家用不了，其他家呢？”白景杉笑着说道。“让他们过来，训练之后，推荐给盛家或者张家。” “那我明白了！”莲花点了点头说道。 …… 白景杉在上沪拜会了一些人之后，就带着亲卫排登上了北上的客轮。 第133章 白老七 白家经过前段日的紧张之后，在白景怡被封为御医之后，才算轻松下来。不过二奶奶也没让来帮忙的八卦掌弟子们离开，门房、偏院、后院仍然有些八卦掌男女子弟留着。 听着远处密集的马蹄声，门房的弟子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不大功夫，马蹄声就在白家大门口停了下来。胡子头立刻从门房里走出来，看看什么情况，一眼就看到打头的白景杉。 “三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胡子头看见白景杉转头就往白府里面走。 “这个胡子头啊，还是那样！” 白景杉边走边笑着说道。 这时候门房里的八卦门弟子也都出来，白景杉直接抱拳说道。 “诸位八卦掌的师兄们辛苦了，师弟谢过诸位师兄了！” 众位八卦掌弟子也赶紧抱拳回礼，嘴里也一个劲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还请诸位师兄们再照顾家里一些时日！我先进去了！” 白景杉和众人打过了招呼之后，就往里面走。刚过了正堂到了天井，就看见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就带着白景琦，大哥白景怡还有大嫂走了出来。 “爸、妈。我回来了！”白景杉笑着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说道，然后又看着白景怡和大嫂说道。“见过大哥，这位是大嫂吧！” “是你大嫂！”二奶奶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连忙说道，然后又看着乌翠姑说道。“翠姑，这是我们家老三，白景杉。” “见过大嫂！”白景杉恭敬的对着乌翠姑施礼说道。 “见过三弟！”乌翠姑赶紧回道，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白景怡，白景怡看着乌翠姑点了点头，让他安心。 “行了，别站着了。”二奶奶直接发话了。“去前院说吧！” 等众人走回正堂，都坐下之后，二奶奶才问白景杉。 “景杉，怎么突然就把你免职了？之后我托人给李总管递话，怎么你大哥又被召为御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发了那么多上谕，说要裁撤各省绿营，我就上给皇上上了一封奏折。我估计是拿我当反对变法或者说抵制变法的典型，杀鸡骇猴吧！”白景杉自嘲的说道。“这个事情大概率太后是不知道的，我让您捅到太后那边，就是想看看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只是皇上的意思。现在看来，太后还是信任咱们家的。” “我这个从五品御医，就是对你的安抚？”白景怡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的官身是怎么来的了。 “这么说，这买卖咱家不是赔了么？”白景琦吊儿郎当的说道。 无论二奶奶还是白景怡，还是白景杉，都不说话看着白景琦。 “看着我干什么？”白景琦被看的不自在，赶紧说道。 “一会再收拾你！”二奶奶横了白景琦一眼，然后又看着白景杉说道。 “老三，那你回来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明个我去西苑递牌子，先听太后安排！”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现在世道混乱，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三哥，你要是去西苑，那你得赶早。”白景琦直接插话道。 “这话怎么说？”白景杉看着白景琦问道。 “我可是听说了，现在天天有人跑去西苑找慈禧太后哭诉去！你要是去晚了，都不一定能排的上号！”白景琦得意的说道。“听说那边可热闹了！” “还没说你呢，给你找的差事你就这么干的，天天跟着胡混！”二奶奶一听白景琦说话就来气。“让你好好学习衙门里的门道，以后好考个笔贴士，也算有个进身之阶，你看看你天天的都在干什么？” “得了，我不说了。”白景琦直接消停的说道。 “妈，景琦的消息挺有用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看，我哥都夸我了！”白景琦听白景杉这么说，顺杆就往上爬。 “老七，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在衙门呆着，你就回来帮着家里。”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然后又看着二奶奶说道。“妈，老七不愿意走这条路，你强逼他也没用！” “老七，你大哥、三哥都在这呢。妈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说。”二奶奶看着白景琦说道。 “妈，我知道您要问什么。”白景琦也坐直了身体。“我确实不愿意在衙门待着，忒没意思了！” “成吧，那你明个就辞了差事，回家帮忙！”二奶奶看着白景琦说道。“正好过几天家里要安排人去安国办药，你跟着去一趟吧，也算涨涨见识，省的你老觉得我们拘着你！” “真的？”白景琦看着二奶奶问道。 “真的！”二奶奶咬了咬牙，肯定的说道。 “太好啦！”白景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去辞了差事去。” 二奶奶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白景琦，等看着白景杉在那里偷乐，直接问道。 “你乐什么呢？” “老七是不是没事就往教堂那边跑啊？”白景杉看着二奶奶问道。 “你说他又去了？”二奶奶看着白景杉问道。“那家到底什么人家啊？” “您没打听出来？”白景杉看着二奶奶问道。 “你不是不让打听么！”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二婶，老三。我看景琦也不小了，不如直接提亲得了！”白景怡看着白景杉和二奶奶提议道。“老七成了家，想来也能稳当一些！” “大哥说的没错！我是赞成大哥的提议的。”白景杉想了想看着二奶奶说道。 “你给我交个实底，那家到底是什么人家？”二奶奶严肃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那姑娘叫黄春，有个龙凤胎的哥哥叫黄立。他们的妈是詹王府的大格格。”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完，又看着二爷白颖轩说道。“爸，还记得当年咱俩去詹王府给大格格号脉的事吧！” 之前白景杉就让下人们都出去了，屋里也没有外人，白景杉直接把底给漏了。 “当年我有一段时间总出去，说是跟着莪师父练武，实际上是去詹家附近。”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笑着说道。“当年是我把两个孩子截住的，之后又给詹瑜送的信。嘿嘿，她们娘仨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当年我花钱买的呢，不过房契直接留给大格格了。” “对了，那个房子最开始就是莲花看着的，后来大格格去了之后，又照顾了大格格几天，莲花就跟着我回家了。”白景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屋子里除了乌翠姑不明所以以外，其他三个人都快听傻了。 “你当年才5岁多啊，你就敢背着家里干了这么多事？”二奶奶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也没想到老七能和她家扯到一块去啊。”白景杉伸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当初我知道老七总往教堂跑，就安排人跟着想看看。开始老七是和一个男孩拜了把子，但是他总撩拨人家妹妹啊。之后我让人打听这两人是什么人家的孩子，哪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啊。” 白景琦和黄春认识的时候，白景杉还在外面跟着孙禄堂游历呢，等回来的时候，老七已经和黄立黄春都认识了。 白景杉是知道老七的脾气的，你越是搅和这事，他越跟你对着干，所以白景杉也没有过多的干预，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这个黄春啊，还真就和咱家有缘啊。”二爷白颖轩看着二奶奶说道。“要不你就安排人上门去说亲吧。” “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詹王府找回大格格，看来大格格也是个要强的人。”二奶奶没理二爷的话头，而是看着白景杉说道。“可这事总避不开詹王府吧，对了还有个贵武呢！” “贵武就算了吧！”白景杉摆了摆手，然后跟白景怡说道。“大哥，你明个下午请詹瑜来一趟咱家吧，我和他说说这个事。” “行。”白景怡直接点头同意道。 “反正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你不和他说谁和他说。”二爷白颖轩看着白景杉说道。 “得，都是我惹的祸！”白景杉笑着说道。 “对了，刚说莲花，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莲花和雅丽呢？”二奶奶突然之间反应过来。 “雅丽还没满周岁呢，我怕跟着我回来，路上再折腾出什么毛病来！”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和二爷说道。“我就让莲花留在上沪照顾着雅丽，等雅丽再大点了，再让她们娘俩回来。” “莎丽、敬安在国外，你不让回来。雅丽在上沪你也不让回来。”二奶奶生气的说道。“以后家里的媳妇再生孩子，都给我回来到我跟前生来。” “她们回不来，其实您二老还可以过去的！”白景杉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蛊惑道。“您看，我大哥大嫂也都回来了。要不您把管家的权利给我大哥大嫂，您和我爸也出门溜达溜达？” “老三，说什么呢？”白景怡直接呵斥白景杉道。 “大哥，我这不是心疼我妈么！”白景杉看着白景怡说道。“再说，咱们都大了，也能顶门立户了。让老辈多出去走走，游山玩水的挺好，你看三叔活的多潇洒！” “呦呵，行啊，白景杉！”二奶奶一下子提高了调门。“你这回来是准备抢班夺权来了！” “二婶，我可没有那个意思！”白景怡赶紧摆手说道。 “大哥，你看让老辈都靠后，咱们哥们上，以后白家就是咱们的天下了。”白景杉也学着白景琦的样子。“可惜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别在这胡说八道了！”二奶奶也看出来白景杉是在开玩笑。“别逗你大哥了。” “你逗我呢？”白景怡听二奶奶说完，疑惑的看着白景杉。 “大哥，你把我刚刚说的话，套用在朝廷上面想想。”白景杉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白景怡说道。 “嗯？”白景怡疑惑了一下，然后低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惊讶的抬头看着白景杉。“已经到了如此关头了么？” “看看我吧！”白景杉指了指自己。“所以大哥，你也加小心，别卷进去！” “老三，我明白了！”白景怡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二奶奶看着白景怡和白景杉说道。 “官场上的事！”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 “得，那我不问了！” 二奶奶立马明白了。 …… 等晚上吃完了饭，白景杉拉着白景琦跟着二奶奶和二爷白颖轩回了他们的院子。 “老七，当着爸妈的面，你跟哥说，你对黄春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二奶奶和二爷坐好了之后，白景杉直接问白景琦。 “什么什么意思？”白景琦一副躲闪的样子，可突然间就瞪着白景杉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叫黄春？你找人查她了？” “废话，当年我游历回来的时候，你没事就往教堂跑，我能不查查你到底干了什么？”白景杉看着跟个斗牛似的白景琦说道。 “你什么意思？”白景琦气愤的说道。 “什么意思？你要是喜欢他，我就让妈安排人提亲，让你娶了他。你要是没那个意思，你就给我彻底断了。”白景杉直接把两条路摆在白景琦面前。 “我……我……！” 白景琦吱吱呜呜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喜欢黄春么？当然是喜欢，可要说到娶黄春，白景琦还真没想过，平时逗着玩说过，可是不是发自真心，白景琦也说不上来。 “你别跟我说，你就是逗着人家玩呢？”白景杉一下子就火了。 白景杉气的直接把手举起来了。二奶奶连忙喊道。 “老三，你干什么？把手放下。” “白景琦，当初我就和你说过，你要是没那个心，你就趁早断了。”白景杉直接把手放下，看着白景琦说完，然后看着二奶奶说道。“我去找我大哥，明儿个不用请人了。他爱怎么着怎么着。” 白景杉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又突然转回身子看着白景琦说道。 “喜欢漂亮姑娘，你去窑子里找去，小时候你不就去过么？可是你别把窑子里学的那套用在好人家身上。” 白景杉说完话，不理白景琦，直接推门往外走。 “哥，我娶她！” 白景杉还没出院门呢，白景琦就追出来喊道。白景杉停住脚步，又和白景琦走回了屋子里。 “老七，说话要负责任。”白景杉当着二爷白颖轩和二奶奶的面看着白景琦说道。“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逼你，你才说要娶她。而是因为你喜欢他，是之后你能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你才跟我说你要娶她！你明白么？” “哥，我明白，我真的喜欢他！”白景琦赶紧解释道。 “景琦，你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二爷白颖轩看着两个儿子说道。“你哥即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她好。”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白景琦看着二爷白颖轩问道。 “你问你哥吧，他要是愿意告诉你，自然就会告诉你。他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说。”二奶奶看着白景琦说道。 白景杉和二奶奶还有白景怡商量过，这事没成之前，还是别让白景琦知道内情的好。 “哥？”白景琦看着白景杉问道。 “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不是现在。”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你要是真打算娶她，我和妈就开始张罗了！而且，你这两天要是去找她也问问她的心意。” “之前我问过，她害羞的跑了！”白景琦得瑟的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白景杉狠狠的瞪了白景琦一眼。 …… 第134章 婚事定乱象生 西苑外面最近还真如白景琦所说的那样，每天都有不少朝官等在西苑外面请见，一大早的这些人都等在外面，三五成群的在一起闲聊。这些人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骑马过来了。 “这是谁啊，怎么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有人远远的看着马队说道。 “这不会又是那帮丘八吧！”不少人都以为来的又是八旗的人。 等马队走近了，有人才觉得不对。 “我想起来了，这不会是江南提督白景杉回来了。”有官员直接说道。“前些天听说这位上了折子，直接就被开缺召回京师了！” “这位可是太后一手提拔的，而且还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拿这位开刀，呵呵，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不少人都心中等着看戏呢。 白景杉下马直接让崔玉去递牌子求见，这时也有官员来和白景杉打招呼。白景杉都是客气的回礼，说的都是客套话，但是对于朝局白景杉一概表示刚回来，不知道，不做评价。众人也不以为意，毕竟乱说话是会死人的，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朝局动荡的时期。 在外面等不多时，就有小太监来叫人觐见。而第一个被叫到的就是白景杉。西苑外面这么多大人，有的几乎天天来求见哭诉，有的偶尔才过来。见不见全看慈禧太后的心情，可白景杉第一次来，就被召见，而且还是排在第一个。 在这些官员的眼里，慈禧太后已经是非常重视白景杉了。不过大家也能理解，毕竟人家都被免了江南提督了，太后出面安抚也说的过去。 白景杉走进去的时候，小内侍客气把白景杉领了进去。等走进去不远之后，白景杉就看见李总管等着自己。白景杉快步走了过去。 “晚辈白景杉见过李总管！”白景杉恭敬的对着李总管躬身施礼道。 李总管连忙伸手扶白景杉，一下就感觉白景杉手里有东西掉到自己手心里，李总管一下子攥住了手。 “白侍郎快快请起！”李总管客气的说完，白景杉也顺势直起身子。 “快随我进去吧，太后知道你过来递牌子，直接让我过来接一下你！”李总管笑着说道。 “晚辈何德何能，劳烦李总管大驾啊！”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都是给老佛爷办事！”李总管也笑着说道。 等李总管把白景杉带到仪鸾殿，李总管就退了出去。拿出手心里攥着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张通商银行的无记名汇票。 “伍万大洋？” 李总管内心都有些被惊到了。不愧是盛家的女婿啊，出手真是大方啊。和白景杉一路闲聊，李总管也没想到白景杉的话里有求自己办什么事的。 “就怕这样的。” 李总管想了想还是把汇票收好，然后准备之后在适当的时候帮衬一把。 …… “臣白景杉，叩见太后老佛爷！恭祝老佛爷万寿金安！” 白景杉在见到慈禧的时候，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平身吧！”慈禧太后看着白景杉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老佛爷！”白景杉站起来恭敬的说道。臣一路从上沪乘船到天津，昨天未时三刻到的京城。” “景杉啊，你可曾怨过皇上让你免职回京么？” 慈禧严肃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臣不敢！臣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后赐予的，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白景杉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上想变法，可是朝中仍着诸多掣肘。皇上也是想有一番作为，哀家呢，也是支持皇上变法的，所以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慈禧太后看着白景杉温和说道。“哀家知道你能理解！等过了一段时间，朝廷还是有需要你出力的地方的。” “臣自会肝脑涂地报效朝廷！”白景杉一下子跪在地上激动的说道。 “你这孩子，赶紧起来！”慈禧太后见白景杉又跪了下去，忙说道。 “你的折子哀家也看过了。”慈禧太后见白景杉起来，又接着说道。“你折子上提出的问题，也都是一些实际问题，可是你也不能什么问题都抛给皇上，抛给朝廷。你还是要想想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臣知错了！”白景杉有些羞愧的说道。 “你也回来，正好最近一段时日，安下心来想想，这些问题该怎么解决！”慈禧看着白景杉说道。“今儿个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来递牌子就成！” “臣告退！”白景杉恭恭敬敬的给慈禧磕头之后，才离开仪鸾殿。 等白景杉走了，慈禧又把李总管叫了进来吩咐道。 “小李子，继续叫别人进来吧！” “嗻！”李总管恭敬的回答完之后，就去外面安排。 ----------- 白景杉离开西苑返回京城之后，直接去了一间茶馆，而白景怡和詹瑜早就到了。 “不知道大爷约我来喝茶，是有什么事么？” 詹瑜看着白景怡问道。 “世子，今个是我家老三让我请世子出来一趟的。”白景琦看着詹瑜说道。“不过毕竟他这刚被免了职，怕约世子去家里再给王府添了麻烦，所以才约在外面。” “白提督？你家三爷找我什么事？”詹瑜看着白景怡问道。 “昨个我家老三特意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白景怡笑着说道。 “那你家三爷这是……？”詹瑜看着白景怡问道。 “一早老三就去西苑觐见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白景怡看着詹瑜回道。“我怕世子忙于公务，这才一早就把您请过来。”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白景杉就带着人来到了茶馆楼下。白景杉让亲卫们先把茶馆楼下的人都礼貌的请出去，自己才带着人上了二楼。好在白景杉回来的早，茶馆还没上人。掌柜的看在两块大洋的份上，也没计较这个。白景杉说了，也就一小会儿就完事。 等白景杉推门进了包间，和詹瑜互相抱拳施礼之后，白景杉直接道明了来意。 “世子，我今儿个请你来，是有件事和您商量！” 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白三爷客气了！”詹瑜也客气的说道。“您找我能有什么事！” “私事！喜事！”白景杉笑着和詹瑜说道。“不知道世子能不能玉成此事！” “哦？白三爷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想让我做媒么？”詹瑜笑着说道。 “是我家老七相中了船板胡同一户人家的小姐，所以想请世子过来谈谈。”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白三爷有话不妨明说！”詹瑜一听船板胡同这个名字，而且白家还是找了自己，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明而喻了。白家已经知道自己姐姐和两个孩子的事。 而且当初王爷都能肯定二爷和白景杉都给大格格号出喜脉来，詹瑜自然也知道白家是知道大格格和两个孩子的。现在白景杉这么说，就差直说白景琦看上了大格格的女儿了。 “母猪的产后护理！” 白景杉直接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在白景怡耳朵里听着莫名其妙的话，听到詹瑜的耳朵里不咤于一声惊雷啊。 “你怎么知道的？” 詹瑜立马变脸看着白景杉问道。 “孩子是我劫的，信是我送的，房子的地契都是我留下的。我的如夫人当初就照顾过大格格和两个孩子。”白景杉跟詹瑜也不拐弯抹角。“当初要是用药，恐有一尸两命的风险。当初我和我爹只是不想出头，得罪王府，所以才没有把大格格的事如实禀报，等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府也没有大格格闹病或者其他的消息，我就知道孩子是肯定会生出来的，而且王爷未必会容的下两个孩子。” “所以你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劫走了？”詹瑜冷峻的看着白景杉。 “不错，当初想着先养一段时间，再找机会告诉大格格。只是不想当天晚上我继续盯着王府的时候，就见你赶着马车带着一个人出来，而且莪还看到贵武拦路。”白景杉直接承认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但是看你出来，我就大体有了猜测。这才飞刀送书。” “而且这么长时间，世子一定是给大格格送过银子。”白景杉看着詹瑜说道。“而且我猜您一直瞒着王爷。您现在也不敢肯定让王爷知道大格格和两个孩子之后，王爷会不会再痛下杀手处理了孩子。” “不愧是打小就有神童之名的白家三爷啊！”詹瑜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说道。“连我心里怎么想你都猜出来了！” “我就当世子是在夸我了！”白景杉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说实话，当初把孩子送回大格格身边，我就没再过问过那边的事，连着我的如夫人我都调到身边，知道这件事的其他人，我也派到乡下去了。” “我游历回来之后，我家老七总去教堂，我就安排人了解了一下，才知道我弟弟和人拜了把子。”白景杉耐心的跟詹瑜解释道。“当时我都没有深入调查，等到了二十一年我再回京城的时候，我才知道和我们家老七拜把子的人就是您外甥，而且我弟弟还喜欢上了您外甥女。” “那时候他们还小，我也没有介入。这次我回来，我见我们家老七还是去见了您外甥女，我就问过我家老七，他愿意娶您外甥女。当然老七现在还不知道您外甥女的身份。”白景杉看着詹瑜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才让我大哥约您出来谈谈，毕竟您是女方的娘家人。” “这不是你算计好的？”詹瑜看着白景杉认真的问道。 “世子，老七能喜欢上黄春！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白景杉也认真的说道。 “世子，这事如果不是老三说，我也不知道。”白景怡看着詹瑜说道。 詹瑜听白景怡说完，不由多信了三分。白景怡和白家大老爷白颖园非常像，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性格。詹瑜和白景怡接触过之后，也愿意像当年尊重白颖园那样尊重白景怡。 “这事我还不能回答你，我要问问我姐和孩子。”詹瑜想了想看着白家哥俩说道。 “有世子这句话就好，我自然是希望两家结秦晋之好的。”白景杉笑着看着詹瑜说道。“毕竟咱们两家那点事，什么原因咱们都知道。而且如果两个人真成了，我倒觉得以现时的状态，这种关系正好。” 詹瑜也明白白景杉这话是什么意思，直接起身告辞离开。整个茶馆就他们一桌，在看到一楼都是一身军服的人，詹瑜满意的点了点头。起码这事白家没有暴露出去的意思，那自己这边就剩下问问大格格和孩子的意见了。 詹瑜是知道自己姐姐是个什么性格的，自己可不敢给她做主。 …… 詹瑜那边没过两天就请白景怡过府给自己的夫人瞧病。等白景怡回府的时候，白景怡就告诉白景杉和二奶奶，大格格同意婚事了，但是要求一定要八抬大轿把姑娘抬进门。 白景杉直接把贵武的贝勒府房契交给了二奶奶当白景琦的聘礼，二奶奶看着贝勒府的房契瞪着眼睛看着白景杉。 “你早就算到这点了？” “恰逢其会罢了。而且那个贝勒府，就应该属于黄立和大格格的。”白景杉笑着对着二奶奶说完，然后又跟白景怡说道。“大哥，要不你把这房契带给詹瑜，让她们娘仨搬进去。之后咱家从那边往出抬人？” “我问问詹瑜的意思！”白景怡接过房契说道。 …… “姐，这白家这份房契，咱们收还是不收？”詹瑜看着大格格问道。 “收，为什么不收，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儿子的！”大格格看着詹瑜气愤的说道。 “你回去让人把贝勒府的牌子换成黄府！我同意白家的意思，就让春儿从贝勒府出门！” …… 在纷扰的京城，白家七爷要娶黄家大小姐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人过多的注意，虽然不知道这黄家是哪来的。可看他家住进了原来的贝勒府，而且詹王府那边也安排人出力，那想来都是人家的家事，众人也就不再关注，毕竟京城最近的热闹可是太多了。 ----------- 变法已经进行了快2个月了，虽然白景杉对光绪发布的有些上谕不满，可是总的来说还都是好事，只不过是步子迈的太快。缓一缓还是可以的。 不过接下来光绪的上谕越来越离谱了。 上谕：取消科举； 上谕：取消寺院道观，寺院道观全部改为小学学堂； 上谕：裁撤冗员，改革官吏制度，将詹事府、大理寺、鸿胪寺、太常寺、东正司等官吏衙门裁撤； 上谕：取消旗人的优惠待遇，迁都上海。 上谕：取消湖北、广东、云南三省巡抚； 一时之间，刚刚参加完会试的举人开始举行游行；直隶地区各僧道尼陆续进京并也举行游行；被裁撤的各个衙门的官员不仅快把各自的衙门快拆完了，也跟着举行游行；旗人官员这次去西苑可不是觐见痛哭那么简单了，直接用万人恸哭形容也不为过。 光绪不得不取消前面的上谕，这才平息了已经有些要失控的事态。可是光绪广开言路的想法，还是引起了新的麻烦。 第135章 戊戌政变(一) 这边白景杉正在家读道经，胡子头过来找白景杉，说有人找他。等白景杉出去的时候，来人也道明了来意，荣禄请白景杉过府一绪。 “荣中堂回京了？”白景杉看着来人问道。 “主子刚从天津回来，刚去了西苑。”来人客气的对白景杉说道。 “那我就去中堂府上等等吧！”白景杉点了点头说道。 …… “让慎行久等了！”荣禄回来之后直接对着白景杉说道。 “中堂怎么突然回京城了？发生什么了么？”白景杉看着荣禄问道。 “慎行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荣禄喝了口茶说道。“是老佛爷让我回来。” “老佛爷？”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不错，老佛爷让我紧急回来，为的是劝劝皇上！”荣禄无奈的表示道。“皇上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慎行一直在江南可能不知道，自从皇上见过康有为之后，皇上对康有为所上的折子几乎都是批复同意，现在大家都叫康有为‘隐相’。” “中堂去见过皇上了？”白景杉看着荣禄问道。 “见过皇上了，可是……唉！”荣禄叹了口气。“而且最近英、法、美、德、俄五国公使都找过我。你知道他们找我问什么事么？” “什么事情？”白景杉顺着荣禄的话说道。 “他们竟然问我康有为所提出来的委员会之事是不是属实，而且什么时候准备开始运行。”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这个委员会由几国共同出人组成，而且全权代表各国政府。康有为要把大清的所有的外交、财政等重要国计民生的大权，都交给一个这个委员会来负责。” “这不是与虎谋皮么？真要是让这个委员会实施，那不是让各国更加干涉我国的内政了么？那之后国家岂不是会更加乱套。”白景杉站起来直接说道。 “别激动，坐！”荣禄赶紧伸手示意道。“我已经明确和各国公使说了，此事纯属康有为的臆想，咱们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而且以后康有为也没有权利代表大清和各国谈任何政事。” “中堂，不能再让康有为和皇上这么胡整了。”白景杉看着荣禄认真的说道。“这两天京城已经闹腾好几场了，这外面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而且这上谕一天一个变化，简直如同儿戏。我这刚从江南回来，我知道南方对现在这样混乱的政令，根本没有怎么去执行。再这么胡闹下去，这以后正事的政令也不会执行，那朝廷的政令还有什么用？” “属下位卑言轻，还望中堂大人能设法直达天听。真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白景杉站起来恭敬的对着荣禄施礼说道。 “我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荣禄也表示无能为力。 “那老佛爷呢？老佛爷不能这么看着不管啊，我知道老佛爷也想改变了，可是这改变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啊。现在这么胡闹下去，好事都得变成坏事啊！”白景杉激动的说道。 “我知道慎行一心为公，明日我去和太后辞行，我再和太后说一说吧！”荣禄看着白景杉点头说道。 “中堂大人，实在不行，您就劝太后继续训政吧。”白景杉看着荣禄小声说道。 “嗯？”荣禄惊讶的看着白景杉。 “我知道太后心中有数，可是朝局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本来朝廷再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起码军事上再稳当几年，咱们或可立于不败之地。”白景杉指了指东南方向说道。“哪怕对战德国军队，江南的自强军或可战上一战。可现如今，唉……” “我明白慎行的心情。我明日定会向太后进言。”荣禄说完，又端起了茶杯，不过这次没喝。 “中堂一路劳顿，下官先告辞了！”白景杉恭敬的施礼道。 “慎行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累了，那我就不送慎行了。”荣禄笑着说道。 “岂敢劳烦中堂大人，中堂大人好好休息。下官告退了！” 白景杉说完就离开了荣禄的家。 荣禄看着白景杉离去的背影，不由想到之前见到康有为时康有为对变法的看法。 “杀几个一品大员，法就可以变了。” “确实不能再如此下去了！”荣禄幽幽的说道。 ----------- 白景杉自从去了荣禄府之后，在家呆了没两天，就有八卦掌和形意拳的弟子找上门来。 “白师兄，有人说康有为准备安排毕永年刺杀太后。”形意拳弟子看着白景杉小声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此事的。”白景杉严肃的看着来人问道。 “有人秘密找到我们的师兄弟们。这些人都拖家带口的，有不想参与此事的，而且也不想出卖朋友，只能辗转告知我等，让白师兄定夺。”八卦掌弟子赶紧和白景杉说道。 “两位师弟回去通知形意和八卦弟子，都不要参与此事，而且如果需要营生的，可以去护士学校那边等着，莪在那边有些安排，就是训练干保护人的本事，有想吃这碗饭的，都可以去那边。”白景杉严肃的说道。“如果有人作死，也不用拦着。到时候黄泉路上全家整整齐齐的，也不用有啥牵挂。” “想来你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现在就要去一趟西苑那边。”白景杉看着两位师弟说道。“你们赶紧回去通知人，如果有参与进去了，想回头的，可以马上去天津。我安排去上沪躲一阵。” “我们这就去通知。”两人对白景杉抱拳施礼之后赶紧出去了。而白景杉也带着崔玉和一个班的亲卫骑马往西苑奔去。 …… “白小子，你这么急着见哀家，所谓何事？” 慈禧看着面色严肃的白景杉，让其平身回话。 “老佛爷，您是知道我和形意拳还有八卦掌这两个民间门派都有关系。”白景杉恭敬的说道。“今日两门的师弟找到我，告诉我一个消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臣才急着求见。” “是什么消息？”慈禧好奇的问道。 “老佛爷，他们告诉臣，那位‘隐相’让毕永年网络武林高手，意图对老佛爷不利。”白景杉恭敬的说道。“臣听闻此事，不敢耽搁，特来禀报老佛爷。” “呵呵，哀家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慈禧笑着说道。 “嗯？”白景杉抬起头疑惑的看了慈禧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行了，不用担心，哀家心里有数。”慈禧看着白景杉说道。“你这几天好好呆在家里就成，回去吧。” “臣告退！” 白景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真的挺令白景杉意外的，可之后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八卦门还有一支在宫中任职，想来是有人把消息也告诉了这边。 …… 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十九，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光绪下旨罢免了礼部满汉尚书和左右侍郎，整个礼部堂上官一时间全被免职了。白景杉听到消息的时候，连忙让人出去打听是因为什么。 这事还是出在新政上，光绪广开言路，让各部官员都可以上书朝廷讨论政事，但是有一条，这些官员除了走督察院，还可以把奏折呈递给本部堂官，代为呈递。 礼部主事王照写了一封折子，一共就三点： 第一点就是积极推动变法；第二点就是开创教育机构，让大家都能学习；最后一点就是希望皇帝和慈禧太后前往日本学习，开拓一下眼界。 前两条还好，可是这最后一条，礼部的六位堂上官认为不妥，让王照修改。可王照偏不，就是要按照原文上书。连着被拒绝了好几次，最后王照威胁六位堂上官，如果他们不给递上去，王照就去督察院去递折子。 礼部六位大人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把王照折子的折子递上去，不过这几位还参了王照一把，可光绪只看到这六位礼部堂上官阻拦下面的人上书，而且就因为这个阻塞言路、蒙蔽圣听的大帽子，直接让六位大人都回家了。 “这太可笑了。”白景杉听到汇报之后都笑了。“我要是各部的堂上官，哪天要是接到下属给皇上上折子，里面说让皇上多吃萝卜多放屁，我也得给递上去，不然就是蒙蔽圣听。” 当天下午就有人来找白景杉汇报，礼部满尚书怀塔布从东门出城了，而且听说怀塔布的媳妇也去找慈禧太后哭诉去了。 “瞧着吧，这事没完呢！”白景杉嘲笑的说道。 …… 慈禧第二天就把光绪召去了西苑。 “儿臣给亲爸爸请安！”光绪看到慈禧之后恭敬的行礼说道。 “皇上起来吧！”慈禧连忙让光绪起来，之后才对着光绪温和的说道。“哀家听说皇上昨天把怀塔布他们礼部的六位堂上官都罢免了？” “他们阻拦属下上书，明显就是没拿朕的话当回事。”光绪有些生气的说道。 “皇上，哀家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慈禧仍然温和的说道。“哀家想说的是，你这样有些操之过急了。哪怕你对怀塔布等人不满，也要先等等。变法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有些草率了。” “亲爸爸，怀塔布等人老迈顽固，正该腾出位置，给那些年富力强，勇于进取之辈。”光绪仍然坚持的说道。“亲爸爸，现在的天下，肯定是要变法的，即便是老祖宗在世，看到现在的大清，定然也会有所改变。朕现在做的，不过是不想让大清的江山再次从自己手里丢了。” 慈禧和光绪就变法的问题，来来回回说。慈禧让光绪慢一点，稳一点。可光绪直接和慈禧顶撞起来，就是坚持必须从快从速，必须立刻就去实施。 最后慈禧都没有说动光绪，光绪恭敬的给慈禧施礼之后，就返回了紫禁城。 “从白家小子突然被免职，哀家为了维护皇上的面子没有做任何表示开始，到现在皇上竟然敢直接一口气免了6位堂上官，哀家可能真的错了吧。”慈禧太后看着光绪低声说道。 …… 自从光绪回到西苑之后，京中不知道怎么传出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之前朝廷让荣禄去天津统帅聂、董、袁三军，等到太后和皇上去阅兵的之后，太后就要废了皇上另立新帝。” 白景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四月份就定下的阅兵，结果是为了准备九月份废帝？这tm造谣都不讲究一下逻辑么？太后要是真的想废了皇上，还用等到阅兵的时候？”白景杉看着白景怡说道。“现在兵部尚书是刚毅，护国军也都是各个王爷的人。太后要是行废立之事，随时都可以，还用等到九月份？” “老三，那你觉得这谣言是从何而来？”白景怡看着白景杉问道。 “不是太后，那就是另一头呗。”白景杉想了想说道。“不就是搅浑水么，朝廷之后肯定会针对这些谣言有动作的。之后在抛出他们真正的目的呗。” “大哥，你呢，最近告病在家休养一段吧！”白景杉看着白景怡建议道。“我妈又去黄府了吧？” “大定都下了，接下来就是选个日子了。”白景怡做为白家长房长子，一直跟着这个事。乌翠姑怀孕了，要不本来这是乌翠姑的活。 “要么尽快，要么就晚点，现在朝局斗争越来越激烈了。”白景杉担忧的说道。“而且我估摸着这两天护国军就得进城整治谣言的事，那帮犊子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 正如白景杉所料，朝廷注意到这些留言，刚毅直接调动护国军一部进城，这帮丘八把商户们好一顿霍霍，好在没人来百草厅，这帮人还是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的。 白景杉时刻关注着朝廷的消息，可这天黄思永让人给白景杉传了一条消息，光绪不知道为什么，要开懋勤殿，而且在其中设置顾问官。 “这是要避开军机处和各个大学士，另立一套政府班子啊。”白景杉看着皇宫方向说道。“图穷匕见，原来你们是想这么玩啊！” 第136章 戊戌政变(二) 光绪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七，杨锐突然被光绪召见。 “臣内阁中书杨锐参见皇上！”杨锐恭敬的对着光绪躬身施礼说道。 “爱卿平身！”光绪看着杨深秀伸手虚扶道，然后对着小内侍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把外面三道门都关上。” 之前光绪和翁同龢或者其他大臣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就会这么干，小内侍立马走了出去安排。 等御书苑的三道大门都关上了，正殿里就剩下光绪和杨锐。光绪直接找出来藏起来的一道圣旨走到了杨锐面前。 “爱卿，现如今变法已到了紧要关头，可朕知道朕的权利并没有那么大。百官中老谬昏庸之辈仍不知凡几，你持此旨回去之后秘密向谭嗣同、林旭、刘光第等同志宣瑜，定要尽快想一个能清除囊虫的万全之策。”光绪严肃的看着杨锐说道。 杨锐听了光绪的话，直接跪了下来，双手举高。 “臣定当不负圣上所托！” 光绪把圣旨交到了杨锐高举的手上。 “秘密带出去，不要让外人知道了。” “臣遵旨！”杨锐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之后说道。“臣僭越了！” 说完杨锐就站了起来把官服解开，然后把圣旨缠到腰上，用腰带勒住，这才把官服又重新系好。 等杨锐处理完，光绪才叫小内侍打开大门，让杨深秀出去。 …… 杨锐回到家中，在书房拿起圣旨仔细的看了起来。 “朕亦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至于阽危，皆由此辈所误，但必欲朕一旦痛切降旨，将旧法尽废而尽黜此辈昏庸之人，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果是如此，则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 今朕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废，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英勇通达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负圣意。 尔等与林旭、谭嗣同、刘光第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密缮封奏，由军机大臣代递，候朕熟思审度，再行办理。” 杨锐知道这份圣旨轻易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在仔细的读了一遍就开始誊抄起来，不过杨锐只是把这段最重要的誊抄下来。 杨锐把圣旨放在一个盒子里装好，然后让下人去请同为军机章京的林旭过府一绪。 …… 下午的时候林旭见到杨锐之后，杨锐就把自己誊抄的这部分圣旨的内容交给了林旭。 “暾谷贤弟，此为圣上密旨，你之后把这个给谭嗣同和刘光第等人看看，尽快想出应对方法！” “叔峤兄，小弟知道了。”林旭赶忙回道。“小弟先告辞了！” 林旭自从七月二十成为军机章京以来，是上书最多，对变法最积极的。而且不少上谕都是出自林旭之手。而林旭看过了一遍杨锐誊抄的圣旨，此时已经心急如焚。脑海中一直浮现的都是“则朕位且不能保”、“妥速筹商，密缮封奏”。 等晚上的时候林旭见到了康有为和谭嗣同等人的时候，直接把杨锐誊抄的密旨交给了众人观看。 “康先生，皇上身处危险，那些顽固派控对皇上不利啊！”林旭焦躁的说道。 “我们要团结更多的力量！”康有为想了想说道。“而且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众人一顿商议，最后将杨锐誊抄的“则朕位且不能保”改为“今朕位即不保”，将“妥速筹商”引申为“妥速密筹，设法相救！” “如此才能引起更多同志的义愤！”康有为满意的说道。“重新写一份，交给其他人传阅。” “整个北方军队，只有袁慰亭的定武军军势最盛，且徐菊人与袁慰亭均支持我等维新之志。”康有为看着众人说道。“你们明天推荐皇上召见袁慰亭，封官也好许愿也罢，一定要拉拢住此人。” “康师，还有一个白景杉在京城呢，这定武军还有护国军都是他的人训练的，不知道此人是否还能在两军中有影响力。”杨深秀看着康有为说道。 “白景杉已经是被解除了职务，现在是没牙的病猫，不必多虑。”康有为不屑的说道。“你们抓紧时间联络众人，最重要的还是明日开懋勤殿之事！” 众人纷纷应诺，康有为也离开了林旭家。 …… 光绪廿四年七月廿八，百官上朝讨论开懋勤殿，而白景杉参加了此次朝会。光绪直接说了准备开懋勤殿，并且早就准备了圣旨，不过这个圣旨还需要得到慈禧的同意。光绪没让百官下朝，而是直接去了西苑请太后懿旨。可是百官等到快中午了，也没等来太后同意的消息，而百官还在等待的时候，突然有内侍来通知大家先回去等消息。 白景杉直接就退出紫禁城，回到家中叫来崔玉让其紧守门户，白景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了。 …… 光绪去西苑请懿旨，可是慈禧太后根本不同意光绪开懋勤殿设顾问官的事，光绪再次顶撞了慈禧太后。最后光绪淡淡的说道。 “亲爸爸好好休息，儿臣先告退了。” 也不等慈禧回话，光绪转身就离开了西苑回了紫禁城。等光绪到了紫禁城，林旭、谭嗣同向光绪进言召见袁世凯。 “皇上，袁世凯手中有两万定武军，军力强横，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或可以防万一。”林旭看着光绪说道。 光绪看着林旭，突然间想到多年以前有个人就曾经告诉过自己要控制军权，可自己并没有太在意。而且之后还是自己在翁师傅的建议下，亲自下旨破坏了这份信任，不然何至于还要重新拉拢袁世凯。 “以前袁世凯只有军职，没有其他实职。拔袁世凯为二品候补兵部侍郎，入京觐见！”光绪看着林、谭二人说道。 “臣遵旨！”x2 …… 等袁世凯接到旨意立刻安排军务，于七月三十下午时分赶到了京城，而随同袁世凯一同而来的还有徐世昌。 当天晚上康有为和谭嗣同就找到了袁世凯和徐世昌两人，并且康有为还把修改过后的密诏给袁世凯和徐世昌看了。 “岂有此理！”袁世凯激动的说道。 “慰亭！”徐世昌也痛哭的说道。“那帮人这是要谋害君父啊！” “我等准备成立保皇党，誓死护卫皇上的周全。”康有为看着袁世凯和徐世昌说道。“不知你袁世凯愿不愿意与我等勠力同心？” “我袁世凯当着大清的官，效忠的自然是皇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袁世凯坚定的说道。 “有慰亭加入，大事可期。”康有为看着袁世凯说道。“慰亭明日见过皇上之后可安排人立刻控制在天津的荣禄，之后提兵进京，兵围西苑！此举既可护卫皇上周全，又可逼迫太后完全放权于皇上！” “慰亭兄不用害怕，皇上到时自会授予慰亭兄密旨！”谭嗣同见袁世凯有些犹豫，对着袁世凯说道。“所以你出兵前来，名正言顺。” “如此最好！”袁世凯点头说道。 …… 第二天光绪在御书苑召见了袁世凯，可是并没有给袁世凯密诏，只是勉励一番。袁世凯回去之后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光绪这边召见袁世凯，西苑这边也没消停。慈禧太后自从那日和光绪就重开懋勤殿之事不欢而散之后，这几日也召集了不少人议事。而所议之事则是何人可以暂代光绪，慈禧已经动了敲打光绪的心思了。 这大清不是皇上一个人的大清，是满人的大清，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当初慈禧能顶住压力立光绪，那么现在慈禧也要让光绪知道自己也能废了他另立新君。 在知道了光绪已经召见了袁世凯之后，这些人立马意识到，光绪已经准备开始插手军务了。众人也不再继续扯皮了，在刚毅和其他满汉大臣的推举下，一致决定准备废皇上为庶人，另立端王之子溥俊以承大统。 而且太后还命荣禄立刻电令北洋各军，无旨不得擅动，并且让荣禄兼署九门提督，严守各城门。 太后这边的动作保皇党还不知道，不过还是有人偷偷的把消息透露给了康有为等人知道。康有为让林旭和谭嗣同将此事告知给光绪，光绪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通知袁世凯，让其所部即刻进京。” …… 京津铁路已经被荣禄下令封锁，袁世凯只能私下命令定武军走陆路。可是大部队行军，特别是京津地区，那么消息自然而然的会传到京城。 等荣禄知道有军队正往京城来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三的下午了，荣禄立刻奔赴西苑把消息告诉慈禧。慈禧也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敢跟他逼宫。 “老佛爷，我们只能抓紧时间办了。”荣禄严肃的看着慈禧说道。 “有什么办法能让那支军队停下么？”慈禧看着荣禄问道。 “臣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荣禄看着慈禧小心的说道。 荣禄也听到了一些传闻，维新派准备要了自己的脑袋。 “说！”慈禧严厉的说道。 “臣想着不如让白景杉去阻拦一二。”荣禄恭敬的建议道。“毕竟北方的军队大多都是白景杉当初带回来的人练出来的，无论是谁的部队，想必应该不会为难于他！” “那你现在就去让白景杉阻拦一二，之后让护国军严守九门。”慈禧直接命令道。 “嗻，奴才这就去找白景杉！” …… 大晚上的，荣禄直接来找白景杉和他说了有军队直奔京城这个事。 “中堂，您让我去，没问题，但是能不能拦住，我可保证不了。” 白景杉看着荣禄认真的说道。 “能阻拦一阵是一阵，慎行，现在只知道是新军，可不知道是哪个部分，所以还请慎行走一趟吧！” “崔玉，叫上亲卫排，准备出发。”白景杉直接对着外面喊道，然后看着荣禄说道。“中堂大人，我此行若有不测，还请中堂以后多照顾白家。” “慎行，现在这支军队快到丰台了。这是我的手令，你拿着，出城的时候用的上。”中堂直接把令牌交给白景杉。 “中堂，那下官就先走了。”白景杉和荣禄抱拳拱手施礼之后，就往外走。 而荣禄也一直跟着到了白府大门口，等看着白景杉和亲卫排骑着马往南走，荣禄回头看了一眼白家院门上的“白府”二字才往步军统领衙门过去。 …… 这此时谭嗣同已经已经见到了袁世凯。 “袁世凯，这是皇上的密旨，你自己看看吧”谭嗣同直接给了袁世凯一份誊抄的圣旨。 “爱卿即刻调兵入城，一半把守京城九门，拱卫紫禁城，一半围住颐和园。” 袁世凯皱着眉头看着这份誊抄的圣旨。 “慰亭兄可是有异议？”谭嗣同看着袁世凯说道。 “这个只是誊抄的吧！”袁世凯拿着圣旨说道。 “不错，后日你可面见皇上，皇上自会给慰亭兄真的圣旨。”谭嗣同盯着袁世凯说道。“只要慰亭兄能带兵入城即可，我们有能挟制住皇上，而且我们已经安排了人手，只要慰亭兄的兵马围住颐和园，我们安排的人手自然会动手除了那个妖妇。” 袁世凯听了谭嗣同的话，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谭嗣同竟然能“挟制”皇上，这帮人这哪是保皇啊！ “怎么？你袁世凯怕了？那不如现在就把我谭某人绑了，交到那妖妇手上，用我这大好的头颅，染红你的顶子！”谭嗣同看着袁世凯说道。 “复生贤弟何出此言，我袁世凯岂会是那种卖友求荣之人！”袁世凯坚定的说道。 “我就知道慰亭兄是我们的同志！”谭嗣同这才脸色好看起来。 …… 白景杉出了京城在丰台附近终于碰到了新军。白景杉一行人直接就被带到了段祺瑞这里。 “报告旅长，我们抓到一个中将！”手下赶紧向段祺瑞汇报。 “中将？”段祺瑞听到这个话，人都有些懵。 现在只有新军将领才有这个军职，而且现在全国能被授予中将的，真的是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啊。 “赶紧把人带进来，客气点！”段祺瑞看着手下吩咐道。 “是，大人！” 不大会，白景杉就被带进段祺瑞的临时住处。 “一别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到芝泉兄，竟是如此境地。”白景杉被带进来之后看着段祺瑞说道。 “下官见过将军。”段祺瑞直接给白景杉敬了个军礼。 “不用如此！”白景杉回了一个军礼之后，笑着说道。 “将军是路过此地？”段祺瑞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是特意等在此处路过的大军的。”白景杉看着段祺瑞说道。“还好来的是芝泉兄。得罪了！” 说完白景杉一下子就冲到了段祺瑞身前，一下就转到了段祺瑞身后，而手也反扣在了段祺瑞的脖子上。 “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段祺瑞有那么短暂的惊慌，可一下就镇定下来。 “芝泉兄。让你的人不要乱动，另外，通知各个团长们过来一趟吧！”白景杉在段祺瑞身后说道。 生命受到威胁，段祺瑞不得不下了命令。等段祺瑞的人都出去了，白景杉用暗器手法把一枚大洋打入墙中之后，收回了扣在段祺瑞脖子上的手。 “咱们俩就在这里等几天吧，想来芝泉兄是明白我的意思。我会让我的亲卫排守着这间院子的，莪希望大家都不要伤了和气。” 白景杉让亲卫直接缴了段祺瑞的手枪，并命令崔玉等各个团长们过来，再让人通知各个营长过来，都拘禁在这个院子里。 …… 八月初四，慈禧突然西苑回宫，对着光绪就是又一顿严厉的申饬。不过光绪都默默的承受了下来。并且光绪已然在康有为的安排之下和日本卸任首相伊藤氏见过面了。 八月初五，袁世凯再次进宫面见光绪，这次他真拿到了圣旨。可是在要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荣禄。 在荣禄一番诘责之下，袁世凯终于受不了内心不忠不孝的谴责，和荣禄合盘脱出了实情，荣禄直接带着袁世凯面见了慈禧。 在袁世凯向慈禧太后说明情况的时候，李总管也来禀报，有白府的人拿着荣禄的腰牌要见荣禄。荣禄匆匆离开了大殿，不大一会就回来了。 “回禀太后，白景杉那边已经成了！”荣禄有些激动的对着慈禧说道。 “好！”慈禧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八月初六，慈禧天不亮就带着随从返回了紫禁城，而且直接奔着早朝就过去了。 “天下是祖宗的天下，你怎么敢任意妄为！”慈禧高声看着光绪喝到，然后又接着气愤的说道“大臣是我多年挑选出来辅佐你的，你竟敢不用，还勾结叛逆！你这个逆子！” “亲爸爸，没有人叛逆，儿臣也没有叛逆之事啊！” 光绪直接跪下激动的说道。 慈禧当着光绪和满朝重臣的面，直接把之前的密折仍到了跪在地上的光绪面前。 “那这是什么？” 光绪看着眼前的圣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居然颁下密诏，让康有为等人谋我！你这不是勾结叛逆是什么？” 慈禧厉声喝问道。 …… 第137章 戊戌政变(完) 白景杉用自己的亲卫队控制了段祺瑞所部营以上军官，八月初四这一天还没有引起底下各部的警觉，各个连长还以为在开军事会议，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底下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等八月五日的时候有连长过来找自己营长汇报的时候，白景杉知道能拖的时间不多了。 “芝泉兄，还请恕罪！”白景杉又来到了段祺瑞的房间。 “白景杉，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段祺瑞生气的说道。 “在做什么？”白景杉看着段祺瑞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你明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接到电报，往京城集结，若有违抗，军法从事！”段祺瑞看着白景杉高声说道。 “然后呢？”白景杉看着段祺瑞说道。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段祺瑞不满的说道。 “谁的命令？袁世凯还是荣中堂？”白景杉对段祺瑞的态度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段祺瑞。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段祺瑞还是这句话。 “从看到你段祺瑞，我就知道是袁世凯的命令。而且我敢肯定你们这支部队，根本就不在定武军花名册中！”白景杉盯着段祺瑞说道。 “当年我去过定武军，我就知道这件事。”见段祺瑞仍然不做声，白景杉笑着说道。“可现在，袁世凯竟然都动用你们了那想来明面上的军队，已经被看住了。你段祺瑞就没想想袁世凯要干什么？” “不说话？我告诉你，调你们过来，无非就是兵进京城，不是逼皇上就是逼太后。”白景杉看着段祺瑞有些变色的脸大声问段祺瑞。“他袁世凯是要当皇上，还是要来个拥立之功啊？你告诉我！” “不可能！”白景杉说的这两样，哪件都不是段祺瑞可以想象的。 “护国军虽然是废物，可只要坚持到武毅军围剿定武军，再回援京城，你们这支没有身份的部队，就是叛军。”白景杉看着段祺瑞骂道。“要不是看是你带队，老子早一掌毙几个人给你看看了！告诉你手下那些军官，消停等着。要是有什么小动作，老子临死前绝对能拉他们垫背。” “来人，带他出去和那些军官见见，子弹上膛，若有异动，直接击毙。”白景杉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芝泉兄，我希望你能聪明点！” …… 等到下午的时候，白景杉的亲卫来报，定武军营务处总办徐世昌求见。 “终于有结果了！”白景杉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无论京中是何局势都要尘埃落定了。“请人进来吧！另外把段祺瑞也带过来！” “是！大人！”亲卫赶紧答道。 徐世昌和段祺瑞一起走了进来。 “菊人兄，好久不见了！”白景杉拱手说道。 “没想到我和慎行再次相见会是如此情形！”徐世昌拱手说道。 “既然菊人兄亲自来了，那么想来已经有了结果。不知菊人兄可否为我解惑！”白景杉笑着说道。 “荣中堂发来电报，拉练结束。命令定武军所部即刻返回驻地整训。”徐世昌盯着白景杉说道。 “菊人兄，就算是没有我，你们也不会成事！”白景杉看着徐世昌认真说道。“除非你们敢圈了太后，屠了所有满清王爷们，否则哪怕你们兵变成功，也不过是引发下一场勤王大战。而且康有为他们闹的天怒人怨，你觉得现在还有多少地方督抚能听朝廷的。” 白景杉和徐世昌的话，段祺瑞都听在耳朵里，身上冷汗直冒。而徐世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段祺瑞惊呆了。 “慎行贤弟，我来不是要和你讨论谁对谁错。”徐世昌恭敬的对着白景杉抱拳施礼。“为兄希望慎行贤弟能伸手拉慰亭一把！” “菊人兄这不是折煞小弟了么！”白景杉赶紧扶住徐世昌。“我现在位卑言轻，恐怕帮不到袁慰亭。” “荣中堂已有保全慰亭之意，还请慎行贤弟也能维护一二。”徐世昌坚持的说道。 “我知道菊人兄和慰亭兄都有变法图强之志，其实我也和两位仁兄一样，不过康有为所为实在不是正道。”白景杉扶着徐世昌的双手。“所以慰亭兄也可能是没有看透康有为此人的本质吧！” 闻弦音而知雅意，徐世昌立马明白白景杉的意思。 “慎行贤弟，此情我代慰亭先谢过贤弟了！” “菊人兄客气了，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能帮衬我自会帮衬！”白景杉客气的说道。然后看着段祺瑞抱拳施礼。“芝泉兄，既然菊人兄已经来了，我也该告辞离开了。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芝泉兄见谅！” ----------- 初六的早朝，面对慈禧的问题，光绪也不明所以。 “亲爸爸，儿臣没有把这个圣旨交给康有为啊！” “那怎么会出现在康有为家里！” 慈禧喝问道。 “儿臣，儿臣也不知道啊！”光绪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慈禧满脸痛心声泪俱下的大声说道。“你怎么就这样子恨我！我是你的母后！是你的亲爸爸呀！” 慈禧擦了擦眼泪缓了缓看着光绪说道。 “你四岁抱进宫，身子不好，是我一手抚养你。偶尔嬷嬷带着，晚上还是要跟着莪睡呀！你小时候经常尿床，我这一宿要起来折腾好几回。你怕打雷，你听见雷声，你就吓得哇哇哭。非要我亲自抱你哄你半天，你才安静下来。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亲政了。你要改良，你要变法。我没拦着你呀！我打心眼里头赞同你呀！我好好的在园子里头待着，我到底哪点碍着你啦！你这么对我呀！” 这时候荣禄带着袁世凯和白景杉直接从外面走进了大殿。 “奴才救驾来迟，太后受惊了！” “臣救驾来迟。”x2 三人连忙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等你们来救啊，我脑袋早没了！”慈禧看着三人说道，然后对一边的李总管吩咐道。“小李子，把皇上的密诏，拿给荣中堂和白景杉瞅瞅！” 李总管赶紧下去把光绪面前的密诏交给荣禄和白景杉。在荣禄和白景杉看密诏的时候，袁世凯已经有些崩不住了，不过好在袁世凯当初没有把圣旨原件交出去。 “禀太后，谭嗣同就是拿着这份墨写的密诏让臣启禀，围颐和园。”袁世凯偷看了一眼光绪，然后高声说道。 光绪一下子看向袁世凯，眼里有惊，有怒，还有不解。慈禧看着光绪，心里明镜似的。暗暗心中酝气。 这时候刚毅直接站出来对着慈禧说道。 “奴才肯定太后废帝！” 等刚毅说完，不少跟端王走的近的满汉大臣都跪了下来。 “奴才肯定太后废帝！”xn 太后看着下面的大臣，犀利的看着不知所措的袁世凯。 “袁世凯！”“袁世凯！你首鼠两端，我岂能容你！”慈禧叫了两声，袁世凯才回神，慈禧厉声喊道。“来人哪！来人哪！” 等在宫外的大内侍卫直接把袁世凯抓了起来。 “太后……太后……太后……，臣忠心耿耿啊！”被控制住的袁世凯大声呼喊道，见慈禧仍要处置自己，袁世凯又喊道“中堂大人……中堂大人！” 这时候荣禄也不得不出面了。 “太后！”荣禄大声说道，然后一个头磕在地上。“袁世凯忠勇可嘉！” 这时候侍卫们也不再把袁世凯往外拉扯了。 “太后，臣有一言！” 白景杉也低头大声说道。 “讲！” “禀太后，臣看了密诏！”白景杉小心的说道。“此等墨写的密诏，想必是誊抄的。倘若有人故意篡改圣意，欺瞒君上，欺骗袁世凯。那皇上无错，袁世凯亦无错！” 白景杉抬起头，看着慈禧说道。 “臣请太后将密诏让皇上详细辨认，是不是其原话！” 慈禧摆了摆手，大内侍卫放开了袁世凯，不过人就站在袁世凯身后。 “那你就拿着密诏让皇上好好看看！” 慈禧看着白景杉说道。 “臣遵旨！” 白景杉说完，拿着圣旨站起来，走到光绪身边。 “皇上，您先冷静一下。”白景杉小声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您写的圣旨！” 白景杉把圣旨递到光绪面前，在其看密诏的时候，白景杉低着头用内力传音到光绪的耳朵里。 “皇上，别人听不到。哪怕圣旨完全一样，您也不能承认！这是内力传音，别人听不到。” 光绪惊讶的看了白景杉一眼，见其他人真的不知道白景杉说话了，才看起密诏。还别说，这份密诏还就是之前光绪给杨锐的那封，不过是被修改过的。 光绪吃惊异常，他突然感觉自己被骗了，激动的看着慈禧太后大声的喊道。 “亲爸爸，这密诏虽然大部分是儿臣所写，可这里面有几句话，是被人篡改的！” “果真如此？”慈禧看着光绪问道。 “亲爸爸，儿臣不敢有半点虚言！” 光绪这会说的话非常硬气，慈禧太后也看出来了。原来已经下定的决心，又有些松动了。慈禧太后看着荣禄问道。 “荣禄，你又怎么说啊！” “奴才以为，不能废帝！”荣禄缓缓抬起了身子，看了光绪和白景杉一眼，然后坚定的说道。“奴才恳请太后训政！” “启禀太后，臣亦同意荣中堂之提议，臣恳请太后训政！”白景杉跪在光绪身边坚定的说道。 在荣禄和白景杉说完之后，大殿里的大臣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有西洋自鸣钟的声音一声声的响彻大殿。 …… 西苑，慈禧太后站在瀛台对面的桥上，怔怔的看着对面。李总管从一边走了过来。 “老佛爷，已经让白大人送皇上去了！” “等白景杉回来，让他来见哀家！” 慈禧仍盯着瀛台看。 “嗻！”李总管赶紧下去安排。 …… 而白景杉已经护送光绪走进了瀛台。 “白景杉，朕何错之有？”光绪看着白景杉问道。 白景杉看了看冷清的殿宇，然后看着光绪说道。 “皇上，自从护士学校见过您开始算，我白景杉一直在干的就是变法。护士学校、西医医院是不是新法？ 如今的圆法是张香帅首倡，可是现在大部分都是按照我所上圆法折子实行，可以说我在圆法上出了大力气了。 再说军队，这定武军和之前的湘军比，是不是新法？北方各军就不说了，南方自强军、湖北武备学堂以及湖北新军。现在的练兵之法，还是我当年提出来并逐渐完善的。可这些都是有个过程的，变法也不能一蹴而就，可是您太急了。 而且说句僭越的话，您在京城的变法，不仅伤害到了顽固派的利益，也实际上也伤害了我们这些缓和变法派的利益。告诉您一件事，两江总督刘坤一曾告诉两江各级官员，对于您发的上谕，能行则行之，不能行则置之不理即可。 你听信康有为那一套，他懂个屁！他有何实际政务经验，他知道一个命令下去，会牵扯到多少官员，甚至牵扯到多少百姓？ 天天务虚，满脑子幻想，还觉得自己是当世圣人？你们的新政几乎得罪了全国上下9层以上的人，你们的变法焉能成功！您还是好好想想最近您到底都干了什么吧。” 白景杉也不等光绪回答，躬身施礼之后就退出了瀛台。 等白景杉乘船回到岸边，早有小内侍等着。 “白大人，老祖宗传话，说老佛爷让您过去一趟！” “有劳公公了！”白景杉客气的拱手说道，然后递过去一张小额的银票。“小小意思，公公回去添点姜汤暖暖身子！” “白大人请！”小内侍笑容满面的在前面引路。 …… “臣白景杉，参见太后！” 白景杉见到慈禧之后，恭敬的跪地行礼。 “平身吧！”慈禧情绪仍然有些低落，可是还是打起了精神。“你大哥不是在太医院当值么，以后让他常驻西苑这边，皇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及时照顾一二。” 白景杉听了慈禧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可还是恭敬的说道。 “臣谨遵太后懿旨！” “有事？”慈禧见白景杉看了自己一眼，问道。 “臣刚送皇上去瀛台，那里有些清苦了！”白景杉小心的说道。“皇上只是受小人蒙蔽，而且皇上自己也认识到了这点了。缓一缓，皇上就能想明白了。” 白景杉又一次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请太后恕臣僭越之罪！臣恳请太后安排宫妃能陪陪皇上。” “唉！平身吧！”慈禧太后看着白景杉说道。“哀家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老佛爷慈悲！臣告退！” …… 第138章 戊戌六君子 戊戌年八月初六，早朝过后，朝廷一面下旨抓捕逆党康有为、梁启超等人，一面着手处理戊戌变法造成的乱摊子，慈禧当天把光绪关押在西苑瀛台之后，又返回了紫禁城处理朝政。 朝廷动手抓人的时候，康有为昨天就按照光绪的吩咐动身前往天津，准备去上海筹建报务，此时人已经登上了去往天津的轮船，而梁启超一大早听闻慈禧太后突然回宫的消息，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了变数，直接跑到了日本公使馆避难。朝廷只在南海会馆抓到了康有为的弟弟康广仁。 端郡王载漪、军机大臣兵部满尚书刚毅、大学士徐桐、户部满尚书崇绮、内务府大臣启秀、刑部汉尚书赵舒翘、以及庄亲王载勋、怡亲王溥静、辅国公载澜、贝勒载濂、载滢、贝子溥伦等人齐聚端郡王府。 “要不是荣禄和白景杉拦着，今天差一点就能让太后同意废帝！”端郡王载漪等众人落座之后愤愤的说道。 “王爷，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乱党！”崇绮看着载漪建议到。 “崇尚书说的不错！” 启秀也附和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毕竟朝廷的位置就那么多，帝党作为政治斗争失败的一方，必然要把被处理一些人，而这些人的位置腾出来之后，后党这边也必然会安排自己人上位。 “既然如此，就一步一步来。先把人提拔上来，再想法让太后立溥儁为太子！”端郡王载漪对着所有人拱了拱手。“拜托诸位了！将来本王必不会忘了诸位的帮助！” 诸人都是为了得个拥立之功好继续潇洒，所以这些人才向端郡王载漪靠拢的，端郡王载漪如此上道，大家纷纷拱手说道。 “王爷客气了！”xn …… 白景杉从西苑回来之后，就找到了白景怡把慈禧太后交代的话告诉了白景怡。 “大哥，我给你招惹麻烦了！”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是兄弟！”白景怡看着白景杉说道。 “最近这两天京里可能会乱，你要是去西苑那边，我看还是多带几个人过去。”白景杉有些担心的说道。 “昨个夜里就开始了。”白景怡看着白景杉说道。“现在街面上什么传言都有！” “好在老七去安国办药去了，家里就咱们两个。”白景杉看着白景怡说道。“等老七回来，赶紧让他和黄春完婚！现在朝局有变，我怕因为我在让他们小两口受了牵连。” “咱家不是一直是太后的人么！”白景怡看着白景杉问道。 “现在帝党是下去了，后党是赢了，可是后党内部也不都是一条心。”白景杉看着白景怡小声说道。“端郡王他们准备废了皇上，另立太子。” “那么你呢？”白景怡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估计这个事情，外面的督抚没几个同意的。”白景杉看着白景怡说道。“端郡王那帮人，怎么说呢，那是纯纯的顽固派，他们反对变法，反对西化，而且一个个的拒绝接受任何外来信息，一天天的妄自尊大！ 而我，荣中堂，甚至其他很多外地督抚，都是后党里面变法派。我们不反对皇上变法，但是反对皇上这么急切的去变法，因为皇上的做法已经打破了现在所有的一切。而且因为太急了，造成的动乱太大，整个国家各个方面的影响太大了。 荣中堂让太后训政，想着能由太后把控大方向，平衡满党和汉党各自的诉求。不过现在看来，满党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促成太后废了皇上。 所以大哥，你最近出去一定要带着我的亲卫。护士学校那边已经有不少八卦和形意的弟子在进行军事训练了，之后会安排一些师妹来保护家里，再安排一些师弟们跟着你！” “我就是个大夫，朝廷的事我不知道，但是大哥知道你这么安排一定有你的道理！”白景怡看着白景杉点头说道。 “唉！太后让你负责皇上的身体，咱家就会成为各方的焦点。明面上他们不会怎么样，我就怕暗地里他们威胁你给皇上下药。”白景杉担忧的说道。“大哥，咱家不差那个从龙之功，你明白么？” “我明白，你放心！”白景怡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事咱俩知道就行了，别让我妈他们跟着担忧了。”白景杉看着白景怡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把咱们家人全都搬出京城去，天天提心吊胆的，唉！” “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先看好眼前！”白景怡看着白景杉教训道。 “成，还是大哥心态好！”白景杉夸奖道。 ----------- 第二天白景杉就接到了慈禧太后以光绪的名义下的圣旨，白景杉由三品候补兵部侍郎实授正二品兵部右侍郎，练兵处会办，总理衙门大臣，白景杉在接到圣旨之后就去拜会了荣禄。 “下官见过中堂大人！”白景杉见到荣禄的时候恭敬的抱拳施礼。 “慎行来了！”荣禄看着白景杉笑着点头说道。“快坐！” “谢中堂！”白景杉依言坐好。 “慎行，我已经听说了，太后命你哥哥看顾皇上的身体！”荣禄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一定要告诉令兄照顾好皇上！” “中堂，下官昨日已经和兄长讲明原委！”白景杉点头说道。“我大哥素来沉稳，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 “只要能保护好皇上，那帮人就是白费心机！”荣禄严肃的说道。“就算为了七爷，我也不能让皇上出任何闪失！” “中堂重情重义，下官佩服！”白景杉满脸敬意的说道。“我自是会唯大人马首是瞻！” “我知道，你这个江南提督被免，就是因为我的缘故！”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慎行放心，你的将来绝对不止江南提督！” 白景杉站起来恭敬地对着荣禄躬身施礼道。 “下官多谢中堂大人提携！” “慎行不要多礼！”荣禄也起身扶住了白景杉，等白景杉坐下之后，荣禄看着白景杉继续说道。“慎行，现在一是稳定朝局，二是阻止端王他们废立皇上。” “中堂大人，恐怕那帮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 “这也是我担忧的！”荣禄也忧虑的说道。 “中堂，能维护就尽量维护一二吧！”白景杉也只能宽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荣禄也点头说道。 …… 维新派自从光绪被圈禁之后，不少感觉不对的已经提前安排后路，例如引发礼部六堂官事件的王照。而后党之中的汉党也极力维护自己派系出身的维新派人士。可是汉党在被动防守，满党则开始了主动出击。 八月初九，刚毅等人向太后进言继续抓捕逆党。而第一个被控制的就是总理衙门大臣张荫恒。湖南巡抚陈宝箴，翰林编修江标、刚刚被任命为出使日本大臣的黄遵宪等十多名大臣被免职，永不叙用。 而杨锐在太后训政之后直接顶撞慈禧太后，言明让太后还政给光绪，太后直接命人将杨锐以逆党的身份给关进了刑部大牢，之后同为军机章京的林旭也被一同拿下。不久之后刘光第也投案自首。徐致敬、张元济等年轻一代变法骨干也都相继被刚毅抓捕入狱。 杨深秀给慈禧太后上折子为陈宝箴等人辩白求情，可说着说着，杨深秀也犯了和杨锐同样的毛病，当面顶撞慈禧太后不说，最后又把话题引到了让慈禧太后还政于光绪这件事上。结果自然没的说，在慈禧太后盛怒之下，也一并关入了刑部大牢。 而谭嗣同自从光绪被关入瀛台之后，谭嗣同在家待了一天，也没见有人来抓自己。第二天就开始准备联系同志想要闯西苑，入瀛台，迎光绪回来，可是这几天整个京城官场风声鹤唳，并没有人愿意和谭嗣同一起行动。 下午的时候，谭嗣同还偷偷和躲在日本公使馆的梁启超见了一面。 “复生兄，我和林权助公使以及英国公使沟通过，他们现在也关注着朝局的发展，但是并没有进一步干涉的想法。”梁启超看着谭嗣同说道。“日本方面可保莪等周全，复生兄不如留得有用之身，和我一起走吧！” “卓如贤弟，我此来就是就是准备劝贤弟出去避一避风头。”谭嗣同认真的看着梁启超，然后把带来的一些文稿和书信交给了梁启超。“既然贤弟已经做好打算，为兄也放心了。这些书信和文稿就拜托卓如贤弟了。” 交待完之后，谭嗣同站起来慷慨的说道。 “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召后起。自古变法无不有流血者，今日中国之变法，自我谭嗣同起！” 梁启超满含热泪的看着谭嗣同，谭嗣同微笑的看着梁启超，两个人互相抱住了彼此。 “为兄去了！” 谭嗣同和梁启超分开之后，潇洒的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日本公使馆。 八月十日，谭嗣同在浏阳会馆被捕。 …… 白景怡看着疲惫的白景杉不禁问道。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 “大哥，一言难尽啊！”白景杉有些心力憔悴的说道。 “到底怎么了！”白景怡急忙说道。 “还能怎么了？我们这些人百般努力，可是架不住有人偏偏就要作死啊！”白景杉看着自己大哥说道。 “谁啊？”白景怡看着白景杉问道。 “杨锐，李中堂的高足；刘光第，荣中堂的高足；杨深秀，张香帅的幕僚，我当年去广州之时就和其见过；哪怕林旭也是原两江总督沈文肃公（沈葆桢）的孙女婿。”白景杉一个个点名说道。“本来这些人都没什么事了，可是偏偏要去顶撞太后，而且还要让太后还政皇上。大哥你说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徐致敬、张元济这些人过些时日就没什么大事了。”白景杉无奈的说道。“可是这几个，现在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正在这时，下人找到白景怡和白景杉二人，说外面有人来求见白景杉。 “什么人求见？”白景杉问道。 “其自称是源顺镖局总镖头王正谊。”下人看着白景杉回道。 “请人进来吧！”白景杉看着下人吩咐道。 等下人出去了，白景杉看着大哥白景怡说道。 “这王总镖头不找我爹，找我干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白景怡也不明所以的说道。 等不多时，王正谊就走了进来。 “王正谊见过大爷，见过三爷！” 王正谊抱拳施礼道。白景怡和白景杉也抱拳回礼。 “不知王总镖头找我何事？”白景杉直接问道。 “三爷，在下想求三爷救个人？”王正谊直接了当的说道。 “王总镖头和我家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说什么求不求的！”白景杉看着王正谊说道。“能办的我一定办！只是不知道你让我救的是谁？” “是我的一个小兄弟。”王正谊看着白景杉说道。“他叫谭嗣同，我刚刚知道，他被步军统领衙门抓了。” “得，又一个自己作死的！”白景杉看了白景怡一眼，见王正谊有些生气，白景杉对着王正谊解释道。“谭嗣同我怎么会不知道何人，刚刚我还和我大哥说其他几个人呢，他们的情况和谭嗣同大差不差。” “我们尽力回护这些人，之前他们也都没什么事了。可是有几个又去触怒太后，这几个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白景杉看着王正谊认真的说道。“王总镖头，谭嗣同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我怕他是准备自己赴死！” “可能真的被三爷您说中了！”王正谊无奈的说道。 ……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三。 朝廷下旨，张荫恒被罢职，遣戍新疆。所有新政措施，除七月开办的京师大学堂外，全部都被废止。 北京菜市口。 谭嗣同在留下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之后和杨锐、刘光第、林旭、杨深秀、康广仁等六人被斩首。 第139章 后变法时代的斗争 官场之上有人被贬，自然就有人被升。 同是二十四年八月十三。 朝廷下旨，荣禄卸任直隶总督，入直军机处，再次成为了军机大臣。刚刚补怀塔布礼部尚书的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大臣裕禄接任直隶总督。 不仅如此，朝廷再次征召刚刚称病离职回国的原驻德、荷、奥、俄四国公使许景澄进京，任总理衙门大臣，吏部左侍郎，京师大学堂总教习、管学大臣。 随着人员的调整，总理衙门这边新一届总理衙门大臣也逐渐增补完成。总理衙门王大臣仍然是庆亲王奕匡，总理衙门大臣有户部汉尚书协办大学士王文韶、左都御史廖寿恒、兵部汉尚书徐用仪、刑部满尚书崇礼、兵部右侍郎白景杉，还有直隶布政使袁昶也即将被调回京城任总理衙门上行走，在加上即将回京的许景澄，共计八人。白景杉除了和崇礼和袁昶不熟，和其他总理衙门大臣都是熟人。 两江总督刘坤一和湖广总督张之洞最近也一直在给朝廷发电报，详述维新变法取得的成绩，并且向慈禧太后进言继续变法。 朝廷虽然清除了不少的帝党，可是现在总理衙门这些大臣仍然都是后党中的改革派。慈禧太后虽然全面暂停了新法，此举也不过是权益之计，等朝局稳定之后，还是会进行变法，不过变法不会像之前那么激进。 …… 满党正在推进继续变法，可是一则谣言，又在京城盛行了起来。 “朝廷明着说光绪皇帝生病了，最近一直在养病。可是实际上已经被后党暗中毒害了！” 本来最近各国报纸就在抨击慈禧太后“训政”之事，这一消息一传出来，早就一直关注着朝局的各国公使纷纷派人找到总理衙门。 特别是日本和英国，更是表示他们十分关心光绪这位“开明”的皇帝，如果光绪皇帝生病，他们可以给光绪皇帝治病。 奕匡这天带着白景杉一起面见了慈禧太后，并和慈禧太后说明了最近外国公使纷纷向朝廷施压。 “反了天了，他们想干什么？”慈禧太后听了奕匡的话之后甭提多来气了。 “老佛爷息怒！臣想来，这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白景杉恭敬的对着慈禧太后说道。“要么是逆党想确认皇上的安危，要么是某些人为了激怒您，破坏朝廷和各国之间的良好关系。” “日本就不说了，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英国现在也因为我们外交战略的改变，而不满。”白景杉看着慈禧说道。“臣以为既然现在《字林西报》等报纸上造谣说皇上不在了，那朝廷不如正式的公告各国公使，而且在各地报纸上也发表文章。不能天天让洋人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外面胡说八道，扰乱视听！ 所以臣窃以为，此举也能中止各国对朝廷的污蔑。皇上身体良好，报纸上所言朝廷欲立端郡王之子为皇帝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奕匡惊讶的看着白景杉，心中不由暗道。 “这白景杉为何在废立之事上如此卖力的阻拦呢？” “白景杉，最近皇上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不会不了解，所以这件事哀家就交给你和庆亲王去处理，哀家不想再为这个事烦心，懂了么？”慈禧看着白景杉和奕匡说道。 “臣遵旨！”“奴才遵旨！” …… 奕匡和白景杉回去之后，研究了一会儿，白景杉就提议召开个记者会。这事白景杉也不是没干过，所以很熟。奕匡听了白景杉的计划之后，也同意了下来，并让人去通知各国使馆。总理衙门将于九月初二向各国公使及中外记者就光绪皇帝的身体情况召开记者会，欢迎各国公使和记者参加。届时总理衙门将会就大家关心的话题进行回答。 白景杉和奕匡确定完这事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荣禄的府上。 “中堂大人！我和庆王爷刚刚研究过，准备过几天向各国公使及记者进行说明。”白景杉见到荣禄直接表明白了来意。“康有为前些日子逃到上海还在报纸上大放厥词，我们必须在舆论上进行反击！” “慎行，你的想法很好！”荣禄点头说完又看着白景杉说道。“我近日一直忧虑的并非是此事！” “中堂大人所虑何事？”白景杉不知道荣禄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虽然我反对废了皇上，可是现在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像康有为所说那样，只有溥伟和溥俊。 溥伟已年满十八而且已经主动表明放弃继承，剩下的只有端郡王的二子溥俊，而且溥俊才刚刚十多岁，其他的人选都不合适。” 荣禄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前次我就向太后进言，让后宫妃嫔过去陪陪皇上，时间长了或可诞下龙嗣！”白景杉也认真的跟荣禄说道。“但是现在我们需要时间，一是保证皇上的安全；二是阻止端郡王他们那帮人撺掇太后立太子之事。” “前次我又向太后劝谏，可是太后并没有接纳，仍然存着废立皇帝的心思。”荣禄颇为无奈的说道。 “中堂大人再劝谏此事，恐令太后厌弃！”白景杉思索了一番之后对着荣禄建议道。“中堂，您说各地督抚都是什么态度呢？” “你说的是刘坤一？”荣禄一下子就明白白景杉说的是谁。 “只要各地督抚们也明确反对，相信会让太后有所动摇！”白景杉小声说道。 “慎行说的不错，我明白该怎么办了！” 荣禄听了白景杉的话之后，近日以来一直存的担心终于能放下一些，荣禄也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白景杉说道。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和慎行聊聊啊！” “中堂有召，下官随叫随到！” 白景杉也笑着说道。 …… 荣禄不久之后就向慈禧太后进言： “朝廷不能独立，赖众力以维持之。疆臣服，斯天下莫敢议矣。臣请以私意先觇四方动静，然后行事束晚。” 说白了，就是告诉慈禧太后，你的想法很好，我也不反对了。可是怎么的也得让各地督抚高管发表一下建议吧，毕竟这些督抚都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同意了，您再行废立之事，也就没有阻力了不是。 慈禧太后觉得荣禄说的有理，就让荣禄给各省督抚发密电，说太后拜谒了太庙，想给同治皇帝立个后人，看看大家的看法。 刘坤一收到密电后，直接回复荣禄： “君臣之义至重，中外之口难防。坤一所以报国者在此，所以报公者亦在此。” 李鸿章虽然因为亲俄远英被免了总理衙门大臣，并且被发配去勘察黄河河道去了，可是山东巡抚张汝梅还是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李鸿章，李鸿章让张汝梅自己看着办。 张汝梅没明确反对，不过也说了一句皇上春秋正盛，早晚会有孩子的，到时候过继到同治名下也可以，而且光绪的孩子在血缘上也更接近同治皇上。 张之洞正因为杨深秀的事闹脾气呢，直接告诉荣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而荣禄接到各地督抚的回电之后，看到刘坤一的电报之后就喜不自胜。之后收敛了情绪，拿着电报就禀报给了太后。 “老佛爷，这是各地督抚都给奴才回了电，请老佛爷过目！”荣禄恭敬的把电报交给李总管，李总管又交给慈禧观看。 等慈禧看完了，慈禧看着荣禄说道。 “督抚们的意思，哀家知道了！既然还有人反对，那就先等等看看吧！” 慈禧说完之后心里也松了口气，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慈禧太后也不是说舍弃就舍弃的，不然也不会只是圈了光绪那么简单。深宫大内，死个把人真的太容易了。 -----------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二。 总理衙门这边也迎来了各国公使或在京参赞，以及很多京、津、沪等地中外报馆的记者。总理衙门这边除了袁昶在一旁，其他都坐在台上出席了此次说明会。 “在座的各位公使、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有些人对我很熟悉，可能更多的人不知道我是谁，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白景杉看着台下的众人起身说道。“本人白景杉，现为中国兵部右侍郎、总理衙门大臣。此次的说明会将由袁京堂作为主持，而之后我也会代表总理衙门，代表朝廷回答各位公使和记者们的问题。” 白景杉见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提问题了，连忙摆手阻止道，示意袁昶主持。白景杉早就和庆亲王等人研究好了流程，不能上来就让记者们破坏了。 “首先我介绍一下出席今天见面会的中方官员！” 袁昶站在白景杉特意让人打造的高台桌子后说道。 “总理衙门王大臣，庆亲王奕匡！” “左都御史、总理衙门大臣廖寿恒！” …… “兵部右侍郎、总理衙门大臣白景杉！” 袁昶每说一个人的名字，每个人都站起来对着台下众人点头示意。台上的座位居中是庆亲王，其他人也都是在两边就坐，白景杉坐在了右边靠近高台的位置。 “下面由白侍郎就大家关心的问题进行情况说明。”袁昶说完就离开了高台站在一边，而白景杉也拿着一摞文稿站到了高台后面。 “很高兴大家能参加总理衙门举行的第一次情况说明会！”白景杉伸手鼓掌，可是台下并没有多少人配合，白景杉也不觉得尴尬，毕竟是第一次么。 “我国政府最近注意到，一些中外报纸上刊登了一些报道，其中有很多报纸都猜测我国的皇帝陛下已经被谋害！” 白景杉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着台下的公使们和记者们说道。 “这些报道是错误的，是不负责任的。 在今天的见面会上，我代表总理衙门、代表我国政府，郑重的向大家说明：我国皇帝陛下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操劳国事，身心都很疲惫。现在皇帝陛下只是暂时的进行休养，根本不存在某些报道上所谓的被谋害！” “我方要求刊登此等不实消息的报馆立刻停止报道此等不实言论，并在该报纸上刊登道歉文章。莪方保留进一步追究其责任的权利。”白景杉看着台下的所有人严肃的说道。 等白景杉的话被翻译完之后，各国公使和记者都一片哗然。 英国公使窦纳乐直接站起来看着奕匡说道。 “亲王阁下，正如报纸上报道的，对于贵国皇帝陛下的健康情况，各国公使有权利知道真相。” 等翻译把窦纳乐的话翻译出来之后，奕匡看着窦纳乐笑着说道。 “刚刚白侍郎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他会作为本次说明会的发言人。窦纳乐公使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白侍郎提问。他所说的话，能代表总理衙门，代表朝廷！” 窦纳乐听完奕匡的话之后，诧异的看了一眼奕匡，然后又看着白景杉严肃的说道。 “副部长先生，您刚刚所说的话，并没有打消各国公使和报纸上对于贵国皇帝陛下身体健康的疑虑和担忧！” “那么公使先生！我方怎么做才能打消你们所谓的疑虑和担忧呢？”白景杉看着窦纳乐问道。 “我提议，消除外界疑虑的有效办法，便是找一位外国医生为贵国的皇帝陛下看病，并签署一份皇帝陛下的健康证明书。”窦纳乐看了看其他公使，又看着白景杉说道。 “公使先生，诸位记者朋友们。我国政府已经给我国的皇帝陛下配备了专职的医生，但是想来你们是不会认可我方医生的诊断。” 白景杉看了看台上的奕匡，然后对着所有人说道。 “我代表总理衙门及我国政府，同意公使先生的提议。 另外我建议由京城第一西医医院的外国国籍医生与我方医生共同为我国的皇帝陛下进行身体检查，并且由英国、比利时、德国、俄国四方共同派出代表参与过程的监督。 之后我方也会再次召开说明会，面向各国公使及各个报纸，公布我国皇帝陛下的健康环境。” 窦纳乐和其他公使互相沟通了一下之后，看着白景杉说道。 “副部长先生，我们各方对于您的提议表示由衷的赞同！” “那么其他记者朋友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袁昶见窦纳乐没有疑议之后看着台下的记者们问道。 见有人举手，袁昶点了一下举手的记者。 “副部长先生，刚刚您提到了京城第一西医医院。您能否说明一下，这家医院的情况。” 一位美国记者站起来问道。 “京城第一西医医院的名字，就是由我国皇帝陛下亲自命名的。医院的医生团队是由欧洲聘请的西医和我国自己培养的西医共同组成。医院的其他人员也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比如护理士、助产士，她们都是拿到执业认证的专业人士。”白景杉微笑着说道。“京城第一护士学校同样也是我国的皇帝陛下亲自命名的，这间护士学校是我国民间组织和美国卫理协会以及洛克菲勒集团共同合作的产物。相信这位美国记者朋友能明白我所提到的两个组织在美国及代表的含义。谢谢！” 等美国记者满意的坐下之后，又有其他记者举手提问。 “副部长先生，我们看到报道上说，贵国政府正有意要废除贵国的皇帝陛下，请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对不起，这位记者先生，今天是对皇帝陛下健康问题的说明会。对于和本次说明会无关的话题，我拒绝回答。”白景杉看着记者说完，思索了一下。“当然，总理衙门会考虑是否定期举行类似的情况说明会，这包含但不限于仅解答我国皇帝健康的问题。你刚提到的问题，我们也会酌情进行说明。” 等这位记者坐下之后，白景杉想了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 “对于某些报纸听信了一些谋逆分子的诽谤之言，就堂而皇之的刊登在报纸。我国对此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表达谴责。 我希望在座的记者朋友们能如实的进行报道，而不是依靠猜测、造谣、诽谤等不负责任的行为编造新闻。 我向诸位公使及记者朋友们明确一个信息。我国的总理衙门才是我国政府对外唯一的官方消息渠道，其他任何个人和组织均不能代表我国政府。” 说完，白景杉对袁昶点了点头，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袁昶也站在高台之后，对着所有人说道。 “本次的说明会到此结束，之后总理衙门会另行通知下一次说明会的时间，请诸位下次准时参加！” 袁昶说完，台上的总理衙门的各位大臣集体起身离开了会场。 奕匡在回到值房之后特意把白景杉叫了过去。 “慎行，你今天说的很好！不卑不亢，而且我觉得你的说法非常的对，总理衙门才是唯一的官方消息渠道！过几日我就和老佛爷提议，让这个见面会的形式能确定下来。” …… 白景杉此次说明会发表的讲话内容，通过中外记者，快速的传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 第140章 暗潮汹涌 京城第一西医医院的法国医生在众多外国公使的陪同下以及白景怡和白景杉兄弟还有李总管的的监督下，为瀛台的光绪做了全面的体检。 最后综合下来，给出了结论。光绪病情无大碍，唯患血虚之症。所谓血虚即饮食不调，劳倦过度，失血过多，久病不愈所致。另外白景怡还告诉白景杉，最近光绪在抓紧时间练小号，可是一直没有结果。 白景杉代表总理衙门向各国公使和记者公布了光绪的体检结果，这无疑打消了“光绪已经被害”的传闻，可是一波刚平，一波复起。 逃亡到日本的康有为，竟然声称自己得到过光绪的“衣带诏”，而且自己受光绪嘱托准备筹备军队，打到京师救出光绪。希望有志之士能出钱出力，支持此等“伟大的”事业。还别说，还真让他筹了不少钱。 白景杉立马以总理衙门的名义发表通告，驳斥康有为的不实言论。可尽管如此，康有为的所作所为还是再次引起了慈禧的警惕心。 …… 荣禄主动让人去了白家找白景杉过府一绪。白景杉看了看外面有些昏暗的天色告诉来人，这就动身。 等见到了荣禄，白景杉就见荣禄愁眉苦脸的样子。 “中堂这是怎么了？”白景杉看着荣禄问道。 “慎行，坐！”荣禄让白景杉坐下之后，看着白景杉说道。“今日太后召我过去，问了密诏的事情！” “康有为这是在把皇上往死里逼啊！”白景杉哪还不知道荣禄问这话的原因。“可是这事太后怎么会知道。” “还不是刚毅跟太后说的。”荣禄无奈的说道。 “看来那帮人还没死心啊！”白景杉低头思索了一下。“中堂作何打算？” “我现在心里也很乱。”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我想听听慎行有什么办法！” “中堂，今天让他们立太子，明天他们就敢对皇上动手。您也知道，现在是我大哥在专职负责皇上的用药。 如果皇上出了问题，那么我大哥会第一个给皇上赔命，我们白家全家老小好点不是去乌里雅苏台，就是去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不好点就全家上路。” 白景杉看着荣禄认真的说道。 “说句存着私心的话。如果能让把我大哥摘出来，哪怕现在就把我一撸到底，我都愿意！” “我知道你白慎行说的这是真心话。”荣禄也明白白景杉的处境，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但是慎行，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就像你刚刚说的，真要让他们把溥俊立为太子，那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就拖，刚毅他们想直接立太子，一步到位。此举想都不要想，不仅对我等不利，就是外地督抚也不会同意。”白景杉认真的看着荣禄说道。 “我也想到拖字诀，可是怎么拖？”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白景杉闭目思索，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椅子把手上，过了能有半盏茶，白景杉才睁开眼睛。 “唉！”白景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说道。 “慎行为何叹气？”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是愁我大伯！我大伯在西安，身体一直都不好。可怜我大哥至诚至孝，如今却落得个忠孝两难的境地。”白景杉看着荣禄叹息道。“我还愁我，我虽有儿女可长子长女因年岁尚幼，流落海外一时不得团聚。可怜我幼女刚出生不久，我就被调回京城，现在她们娘俩独自在上沪，也是让我牵肠挂肚啊！” “白家满门忠良。慎行为国事奔波，令兄也为国尽忠。”荣禄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但莪朝以孝治天下，而且老佛爷也最重孝道。” “中堂大人说的是，我大伯也一直教导我们以国事为重！”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床前尽孝本为做子女的本分！”荣禄看着白景杉严肃的说道。 “中堂大人教训的是，想来这几日就会有请假侍疾的折子奉上。”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慎行当慎而行之！”荣禄看着白景杉告诫道。 “下官自是晓得利害！”白景杉说完看着荣禄。“中堂大人，其实无论刚相怎么闹，咱们都不怕的。” “慎行此言何意？”荣禄不明白白景杉为什么这么说。 “中堂现在节制各军，唯神机营由庆王爷把控。中堂或可把各军都统合成一支大军，到时候如指臂使，也不怕刚相他们闹腾了。”白景杉看着荣禄建议道。 “此法到是可行，可这是防备最不利之局面。”荣禄明白了白景杉的意思。“此时慎行可还有其他办法！” “还是刚才的拖字诀。中堂或可松个口子，先让溥俊入宫学习。”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当然，没有一定的筹码，中堂还是末要松口的好！” “慎行觉得什么筹码好！”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中堂现在已经位极人臣，自是不需要什么了，可是跟着您的这些人，总是要动一动的吧！”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比如慰亭兄？” “袁世凯还是需要等等，老佛爷还没消气。”荣禄为弦音而知雅意，看着白景杉说道。“不过慎行倒是可以回任江南提督。这样一来，也正好和妻女团聚。” “大人说笑了，哪是那么好回去的。”白景杉笑着说道。“再说江南提督要是不吃空饷，活的还不如京里自在。” “慎行从定武军练军开始，就没有过此等陋习，这点确实令人钦佩。”荣禄看着白景杉说道。“哪怕武毅军、甘军都存在这样的陋习。唉，任重而道远啊！” “怎么说呢，江南任何地方都比江南提督要强。江南制造局的一个总办，可能落下的实惠都比江南提督多。”白景杉认真的看着荣禄说道。“要是把江南制造局的枪炮工厂分离出去由商人经手，想必朝廷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那朝廷需要的枪支怎么办？”荣禄盯着白景杉问道。 “中堂大人，现在朝廷在江南制造局拿枪拿弹药，难道不用给钱么？”白景杉看着荣禄说道。“而且同比进口过来的枪械，江南出产的枪支虽然价格便宜一些，可使用寿命短、做工差，易出问题的毛病可从来不少。 如果交给商人，用现在的价格，可能会买到和进口一样质量的枪支，这么想对朝廷还是好事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交给商人自负盈亏，朝廷不仅能赚一笔，还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或许可以找机会试行一下！”荣禄想了想看着白景杉说道。 “现在朝廷财政枯竭，荣中堂以为这个时候谁会跳出来呢？”白景杉看着荣禄问道。 “刚毅？”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刚刚我说的第一步，还有第二步。待溥俊学习一些时日宫中礼仪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更进一步成为皇子，但只可为皇上嗣子，不可为穆宗嗣子。”白景杉看着荣禄继续说道。“之后等什么时候皇上不行了，再让溥俊承袭大统。” 荣禄仔细思索着白景杉所说的，这是直接把立太子分成了3部分啊，而且这其中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就太多了。 “慎行所虑甚妙！”荣禄笑着说道。“可是和刚毅有什么关系？” “中堂大人，从第一步开始实施之后，刚相那帮人就会在老佛爷面前努力的表现自己。”白景杉认真的看着荣禄说道。“他们得让老佛爷觉得他们有用，能辅佐溥俊处理政务。他们会不断的展现自身价值的！因为没有价值的废物，是不会被老佛爷重用的。” “慎行的意思是顺水推舟？”荣禄看着白景杉问道。 “不错！”白景杉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是刚相出手，端郡王他们只会收获更多的反对者！” 荣禄想了想刚毅的为人，不得不承认白景杉说的没错。这样一来，溥俊想从皇子更进一步更是难上加难。而且光绪是有亲兄弟在的，到时候即使选嗣子，选自己的亲侄子也比堂侄更合乎法理。 “慎行今日之言，令我受益良多啊！”荣禄端着茶杯说道。 “我也就是能给中堂大人出出主意罢了！”白景杉笑着说完，站起了身子。“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中堂大人休息了，下官告退！” “是啊，已经这么晚了，那我就不送慎行了！”荣禄放下茶杯说道。 “中堂留步！” 白景杉对着荣禄恭敬的施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 白景杉回到白家之后，特意过去找了一下白景怡。 “大哥，现在朝局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 “老三，又怎么了？”白景怡看着白景杉问道。 “大哥，现在外面有康有为那帮人不断的搅和，让皇上越发的碍眼了。太后也越发的厌弃皇上了，现在就是荣中堂也有些顶不住压力了！”白景杉看着白景杉说道。“我今天和荣中堂聊了聊，我想让大哥你以大伯身体不适为由，去西安侍疾。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老三，我明白你在担忧什么。”白景怡看着白景杉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暂时离开也好，也省的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之后我也会离开一段时间，而且我会让我爸妈先跟我去上沪呆一段，然后我再弄个假消息把老七他们叫过去。朝局稳定之后，我们再回来也不迟！” 白景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白景怡，白景怡也点了点头说道。 “以前都觉得当官好，可真当上这个官了之后，才发现，每天面临的风险更大。而今我还在这么个风口浪尖之地，才真的体会到你这么多年的不易。” “我还好，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的也过来了！”白景杉笑了笑说道。“离老七大婚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先忙活完老七的婚事，咱们再开始行动。” “三叔可是要回来了，你到时候也得想办法。”白景怡看着白景杉说道。 “这好办，我到时候给二哥发个电报，让二哥张罗婚事，你说三叔和三婶能不过去？”白景杉嘿嘿的笑道。 “我是看出来了，一说到坑三叔，你这馊主意都不用考虑就能想出来。”白景怡也笑着说道。 “我就当你是夸我啦！”白景杉笑着说道。 “行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白景怡看着白景杉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 白家最近可是热闹了，白家七爷准备大婚。无论是京城药行，还是官面上，不少人都纷纷送来贺礼。 “这算下来，景琦结婚，还是你们这一辈第一次在京城操办。”二奶奶人逢喜事精神爽。 白景怡娶乌翠姑是在西安府，白家大老爷白颖园不是个张扬的，白景怡也随了大爷的性子，虽然大奶奶想大操大办，可还是被大老爷白颖园给拦下来了。 白景杉虽然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可是法理上来讲，白景杉和盛庄颐并没有走完最后一步。 二奶奶看着各处送来的礼物，对着白景怡和白景杉说道。 “景怡，景杉。这些官面上的礼，都是冲着你们来的吧！” “醇王府也送了贺礼？”白景杉拿起手中的礼单，一眼就看到了醇王府的名字。 白景怡和白景杉对视了一眼。 “老三，要不你过去一趟，看看那边什么意思？” “我是得过去一趟。”白景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二奶奶说道。“妈，你和大哥先忙活着，我得去醇王府一趟。” 白景杉说完就走了。二奶奶看着白景怡问道。 “咱们家和醇王府以前也没走动过啊！怎么他们府还能给咱们送礼。” “二婶，估计醇王爷是冲着我来的！”白景怡看着二奶奶说道。“这事挺敏感的，我不好出面！” “奔着那位来的？”二奶奶指了指天问道。 “八成是！”白景怡点了点头说道。“老三去也好，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 白景杉到了醇王府，递了名帖，门房立马向醇王爷汇报去了，不大功夫王府管事就过来请白景杉过去。 “下官见过王爷！”白景杉见到载沣拱手施礼。 “白侍郎请坐！”载沣也客气的说道。 “你们先下去！”载沣等茶端上来之后，直接让所有人都下去了。 “白侍郎，本王知道现在负责皇上健康的是令兄。”载沣等人走了之后，直接对着白景杉客气说道。“还请令兄多多照顾皇上一二。” “王爷放心。皇上的身体，关系着社稷的安危，家兄自是慎之又慎。”白景杉郑重的回答道。 “能否托白侍郎给皇上送些东西进去？”载沣看着白景杉问道。 “王爷，瀛台四面环水，只有一条小船通行。而且每次家兄过去，也会有专人等候！”白景杉明白载沣的意思。“王爷不用太过急切。要是能偶尔请懿旨看看皇上，想来太后是能体谅王爷的。” “白侍郎是什么意思？”载沣不明所以的看着白景杉。 白景杉看了门外一眼，又看着载沣说道。 “下官知道王爷关心皇上的身体。皇上现在已经大好，日常也有妃嫔陪着。”白景杉一边说话，一边用茶水在桌子上写着字。“想来有王爷能陪着皇上说说话，能让皇上恢复的更好。” 载沣看着白景杉在桌子上写字，直接走过来看了一眼。 “隔墙有耳！” 载沣惊讶的看着白景杉，白景杉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载沣说道。 “下官代弟弟谢过王爷的心意了。王爷要是有心，还是请懿旨劝劝皇上安心养病的好！” “本王知道了！”载沣坐在座位上，人都有些傻了。 “王爷，下官家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白景杉看着载沣，指了指脸，等载沣调整回原来的样子，白景杉才拱手施礼。 “那本王就不送白侍郎了。来人！代我送送白侍郎！” 载沣看着白景杉点了点头之后，向着外面喊道！ “王爷留步！” 白景杉再次拱手施礼之后，才和走来的王府管事离开醇王府。 第141章 抽身 光绪二十四年农历九月九，重阳节。白景琦和黄春大婚。 白家提前两天就送过去三十六抬聘礼。这天白景琦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色的马褂，带着八抬大轿，把黄春从原来的贝勒府，现在的黄府接到了白家。 大格格除了在屋子里送别了黄春，其他时候都是由詹瑜媳妇送出去的。大格格自己不想露面，也不能露面。不然詹王爷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就是贵武找上门来，对于黄立和黄春也是麻烦事。 所以詹瑜和大格格商量了之后，对外的说法就是黄家是詹瑜媳妇的远方亲戚。黄春的婚礼由詹瑜两口子做为长辈也说得过去。黄立也是詹瑜过来找大格格询问黄春的亲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也就黄春还真的以为自家是詹瑜媳妇的亲戚呢。 詹王爷还特意过问了，詹瑜出面料理黄春的亲事的事，詹瑜也用公开的说法给糊弄过去了。詹王爷也没深了问，只是让车老回给黄春加了8抬嫁妆。其他王府也看在詹王府的面子上，派人送过来各种礼物给黄春添妆。 而且詹瑜完全是按照固山格格的标准给黄春准备的各种陪嫁，等白景琦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詹瑜在请示了詹王爷之后，特意在詹王府摆宴招待各家王府，不明真相的人纷纷觉得詹瑜这么张罗，简直是把黄春当成了王府的嫡出格格了。不过众人见詹王爷也出面了，也纷纷口称恭喜，詹王爷难得放下架子，陪着到来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们喝几杯。 贵武特意从护国军跑王府这边来喝酒，詹王爷和詹瑜虽然看他碍眼，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二人也没下他的脸面，这让贵武好一顿得瑟。 白家这边分了两部分，官场上的由白景怡、白景杉和路达义在幽静的偏院招待，药行和镖行的人由二奶奶和二爷白颖园、三爷白颖宇、招呼，后宅则由白玉芬和三奶奶陪着女客们。 吃吃喝喝，等白景琦和黄春在黄昏时分礼成之后，在一片恭喜声之后，白家才送走了众多的宾客。 这一天忙下来，白景琦那小子是欢天喜地的入洞房去了，白景怡和白景杉还有白玉芬两口子可是累坏了，老辈都去休息了，可小辈四个人还是聚在一起聊了起来。 “翠姑回去歇着了？”白玉芬看着白景怡问道。 “嗯，他身子重，就先让他回去歇着了！”白景怡看着白玉芬说道。 “这两天一直忙，一直没工夫问你们！”白玉芬看着白景怡和白景杉。“我在济南都听说了，景怡现在负责皇上的健康。你们俩说说，怎么回事？” 白景杉赶紧把事情给白玉芬和路达义说了。 “老三，这事你是怎么打算的！”白玉芬直接看着白景杉问道。 “您给大伯发个电报，问问身体情况。老六回电报，说我大伯身体不太好？”白景杉看着白玉芬小声的说道。 “那翠姑怎么办？”白玉芬直接看着白景杉和白景怡问道。 “一路马车慢行，多带些人手，应该没什么大碍！”白景怡也看着白玉芬小声的说道。 “你和翠姑说过了？”白玉芬看着白景怡问道。 “还没有！”白景怡赶紧低头说道。 “那就等成了之后，出了京城再说！懂了么？”白玉芬严肃的看着白景怡说道。 “大姐，我知道！”白景怡赶紧抬头答道。 “我不管你们俩怎么弄，但是一定要保证翠姑和孩子安全！”白玉芬严厉的看着白景怡和白景杉说道。 “大姐，我明白！”白景杉连忙说道。“此事要是成了，我安排西医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全程陪着，路上我也会让形意的弟子们跟着。” “就这么办！”白玉芬一锤定音的说道。 “大少奶奶啊！你都回了娘家了，就别拿济南的那副派头啦！”路达义坐在一边笑着看着白玉芬说道。“你看看他们俩，一个五品太医，一个二品侍郎，都让你训成什么样了！” “哼，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白玉芬看着白景怡和白景杉说道。 “行啦，行啦！”路达义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安排完了，咱们就说点别的吧！” “对了，景杉！”路达义安抚完白玉芬，又看着白景杉说道。“你江湖上的路子广，有没有身手不错的！” “姐夫，咱家城外的庄子，就有一批我们形意和八卦的弟子在训练枪法。”白景杉看着路达义问道。“姐夫需要人手？” “现在山东大刀会闹疼的厉害，我这寻思着找些身手好的。”路达义看着白景杉说道。“我爹出来进去的，有亲兵护卫。你姐夫我可是啥也没有！” “没问题，只要姐夫肯出钱，人我这边没问题。另外德国那边新出了一种短枪，我试过了，除了废子弹，其他方面都挺好用的。你要是需要，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白景杉看着路达义建议道。 “子弹的那点钱，能有命重要？”路达义拍手说道。“你说好，那绝对没问题。” “那成，我这边有消息，我让人通知提督府那边。”白景杉看着路达义说道。“不过姐夫，事先说好，这批军火只能送到海州，你得自己想办法安排人去取。” “我明白，这个你放心。”路达义说完，又吐槽道。“这世道，也不知道还要乱到什么时候。” “邸报上不是说已经平息了么？”白景杉看着路达义问道。 “那不过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这些人已经潜伏在民间了，不过山东地面，仍然不时传出有教民被害的传闻，估计还是这帮人干的。”路达义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们俩说点开心的。”白玉芬打断了白景杉和路达义的话题，然后看着白景杉说道。“老三，之后你怎么打算的。” “大姐，说实话，朝堂现在风波不止，我想出去躲一阵。”白景杉看着白玉芬说道。 “老三那你想过去哪么？”白玉芬看着白景杉问道。 “最好还是江南提督，不过这个要看机会。”白景杉不确定的说道。 “嗯，一步一步来！”白玉芬看着白景杉点了点头。 …… 这天太医院院使魏大人接到了白景怡上的请假侍疾的折子。别人请假魏大人直接就能同意了，可白景怡不行，魏大人拿着白景怡的折子就去找了李总管。 李总管也不敢自专，带着魏大人面见了慈禧太后。等魏大人说了白景怡的事之后，慈禧太后看着折子上内容，思虑了一会，就同意了白景怡的请假申请，并且让魏大人安排太医院的太医轮流驻扎西苑那边。 等魏大人走了之后，慈禧太后看着李总管问道。 “小李子，你说白家这位大老爷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呢？” “回老佛爷，奴才听说白家的大小姐已经动身往西安去了。”李总管小心的回答道。“奴才想来是真病了。不然白太医也不能张罗着带着怀孕的妻子一起走不是。” “嗯，你的话也在理！”慈禧点了点头说道。“这白家刚刚结婚的是老几来着？” “回老佛爷，是白侍郎的亲弟弟，白家排行最小的男丁，叫白景琦！”李总管恭敬的回答道。 “是何出身啊？”慈禧太后淡淡的问道。 “这白景琦还是白身，之前也在道台衙门当过一段牙差。之后就不干了，听说是跟着白家的掌柜们去办药材去了。 据说这孩子挺仗义。那道台的小舅子欠债不还，他为了帮同僚出头，把道台的小舅子都给一脚踢晕过去了。白家是怕他再惹祸吧，这才想着先成家再立业的吧！”李总管不假思索的说道，然后又笑着说道。“老佛爷，关于这个白景琦，还有个趣事！” “什么趣事？说来听听！”慈禧太后放下奏折，看着李总管说道。 “这个白景琦，据说天生就不会哭！”李总管活灵活现的说道。“听说一生下来，从打屁股开始，就笑！”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慈禧太后想想都乐了。“哀家以为白景杉这小子从小就与众不同，没想到他弟弟也有特异的地方。” “老佛爷您乐了！”李总管泪眼八叉的说道。“老佛爷您都好久没乐了。奴才看着您乐，奴才也跟着高兴！” “行了，快擦擦。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慈禧太后貌似呵斥的说道。 “无论奴才多大，都是老佛爷的奴才！”李总管恭敬的说道。 “就你会说话！”慈禧太后笑着说道。 …… 白景怡很快就接到通知，太后同意了白景怡的请假申请。白景怡从西苑回来之后，直接就把白家的人都找来了，除了老七陪着黄春回门了不在，白家剩下的人都在这。 “景杉，太后同意我的请假申请了！”白景怡看着白景杉说道。 “景怡，你们在说什么？”二奶奶看着白景怡问道。 “玉芬姐给西安那边发电报，景陆回电报说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就请假过去照顾照顾我爸！”白景怡看着众人说道。 “大哥怎么了？”二爷白颖园直接站起来问道。 二奶奶拉了二爷一把，然后看了看白景怡和白景杉。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二奶奶看着白景怡问道。“翠姑怎么办？” “妈，我准备调两个西医医院的护士和助产士跟着。”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一路上莪让形意的师弟们也跟着。” “行，你们安排好就成！”二奶奶看着白景怡和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见二奶奶没再继续问，看着三老爷白颖宇问道。 “三叔，我大哥，老七都成婚了，其他几个在外面还顾不上，我二哥你们没相看人家么？” “也看了几家，也没挑个合适的。”三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那您还不抓点紧？”白景杉看着三老爷问道。 “景杉，你这是要撵你三叔么？”三老爷立马不愿意了。 “那我哪敢呢！”白景杉赶紧说道。“不过我这正准备调到地方上呢！” “嗯？”三老爷立马觉得事情不对。“几个意思？” “爸、妈，我要是有机会调到南方，你们跟我过去住几天，正好也看看你们的小孙女！”白景杉看了一眼三老爷，然后对着二老爷和二奶奶说道。 听白景杉这么一说，哪怕二老爷白颖园都听出不对劲了。 “老三，怎么回事？”二奶奶直接看着白景杉问道。 “爸、妈，三叔、三婶。都是朝堂上的事，我不得不早做打算！”白景杉严肃的说道。 “非走不可？”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过一段时间，还能回来。”白景杉看着二奶奶点头说道。 “他三叔，你怎么话说？”二奶奶看着三老爷白颖宇问道。 “景杉，你跟三叔说句准话！”三老爷看着白景杉问道。“得多久？” “最少也得等我二哥的孩子周岁吧！”白景杉看着三爷说道。 “懂了！”三老爷点了点头。“那我就再潇洒几天。” “也行，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白景杉想了想说道。 “老七这新婚燕尔的……”二老爷白颖园看着白景杉说道。 “让他先乐呵着吧！”白景杉看着二老爷和二奶奶说道。“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 …… 白景杉第二天就送走了白景怡两口子，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朝廷突然下旨，让溥俊入宫学习。外国公使又一次找到了总理衙门，不过暂时报纸上还没有报道。 白景杉又一次代表总理衙门代表朝廷召开了记者会，就溥俊进宫一事做出了解释。 “皇上以近而立之年，到现在后宫仍无皇嗣诞下。溥俊阿哥进宫学习，只是皇室采取的一种保险措施。之后我国的皇帝陛下若是有后了，溥俊阿哥自然也会离开宫廷。所以请各国记者能如实报道此事。” 白景杉的发言，通过报纸传遍了大江南北。不过这次，端郡王可没有放过白景杉的意思。大学士徐桐命自己的学生对白景杉群起而攻之。 “不能称呼溥俊为阿哥，应称呼为皇子溥俊，白景杉身为总理衙门大臣，在如此重要的外交场合，用词不当，有失国体。” 白景杉并没有和这帮人对着喷，你们说话我都听着就完了。等朝会过后，慈禧召见了荣禄，最后荣禄建议慈禧太后，让白景杉继续去江南提督任上统兵，而且还建议让白景杉对江南机械制造局的搬迁工作进行一个评估，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端王党对白景杉的攻势并没有减弱。端王党也是在试探太后对建储之事的看法。 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初，闹的沸沸扬扬的“发布会用词事件”落下了帷幕，白景杉的用词既然已经发布了出去，再修改就显得朝廷朝令夕改了。但是白景杉也被免去了总理衙门大臣，以二品顶戴兵部右侍郎回任江南陆路提督，署理江南提督李占椿任江南水师提督。 虽然二人都归刘坤一节制，但是节制白景杉的是两江总督刘坤一，节制李占椿的是南洋通商大臣刘坤一。 白景杉空出来的总理衙门大臣由原甘肃按察使桂春接任。而第二天，刑部尚书赵舒翘和原安徽按察使联元也同时被任命为总理衙门大臣。 …… “老七，我带着爸妈去上海小住一段时日。你也成家立业了，百草厅就先暂时交给你了。”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凡事别犯倔，先想想跟着咱家吃饭的这些掌柜和伙计们。” “我知道了！你照顾好爸妈！” 第142章 暴风雨前的小雨滴 白景杉带着二奶奶还有二老爷白颖园体验了一把火车。白景杉直接包了一节二等座车厢，除了白家三口人，还有跟着的丫鬟、下人，以及准备去上沪的形意和八卦弟子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坐火车，有的正襟危坐，有的好奇不已，就连二奶奶和二老爷白颖园也是看着哪哪都新奇。 可再好奇，总会有到站的时候。 津芦铁路，天津站。 “原来从京城去天津，坐马车都得跑上一整天。这早上8点多上的火车，这才刚过中午就到天津啦？”二老爷白颖轩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对着二奶奶说道。“你看，这还没到3点呢。” “这火车是真快，就是咣当咣当的，太吵了！”二奶奶稍微有些紧张。 “妈啊，这您就嫌吵了？你还没看见四等坐和三等坐那边什么样子呢！”白景杉笑着说道。 “知道你有本事，不用跟你妈面前炫耀了！”二奶奶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众人下了火车，白景杉一下子就看到了袁世凯和徐世昌。白景杉和二老爷和二奶奶说了一声，就向着两个人走了过去。 “慰亭兄、菊人兄！”白景杉拱手施礼。“二位不会是专门接我来的吧！” “知道今日慎行老弟会带着令尊和令堂途径津门，为兄怎么也得一尽地主之谊吧！”袁世凯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慰亭兄有心了！”白景杉拱手施礼。 袁世凯和徐世昌在白景杉的带领下拜见了二老爷白颖轩和二奶奶，几人互相恭维了一番。 二奶奶和二老爷两个人这几年因为被诰封和敕封了官身，所以也接触了不少官员，二奶奶过年的时候还进宫拜见过太后和皇后。二老也知道袁世凯是军中大员，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之后白景杉就先带着二老和其他人去先去休息。等晚上的时候，袁世凯又特意设宴感谢白景杉一番。 “前日多赖慎行老弟于殿上替为兄解围，这杯酒，为兄先干为敬！”袁世凯端起酒杯看着白景杉说完，就把酒盅里的酒喝了。 “慰亭兄说的哪里话！”白景杉也拿起酒盅一饮而尽。“慰亭兄只是一时困于浅滩，待风云际会之际，老弟我还要靠慰亭兄帮衬呢！” 两人又互相恭维了一番，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军队方面。 “慎行，你对军队的发展怎么看？”徐世昌看着白景杉说道。 “军队要逐步向专业化，可持续化发展。 我将军队分为三等：第一等为正规军队。定武军、武毅军、毅军、甘军、自强军都是这个等级，湖北现在是有将无兵，不过要是以后的湖北有新军的话也会是这个等级。 第二等为地方军队。像徐州镇这种旧式绿营兵和八旗兵，还有各地巡防营等都可归到此类。 第三等为乡勇民团。 五支正规军中，新军只有定武军和自强军，武毅军和毅军只能算半新军。至于甘军，我只能算他我拿着新式武器的旧军。 我这次去江苏，就是准备逐步使各镇由地方军向正规军队转变。” 白景杉看着两人，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唉！慎行老弟已经是江南提督了，我还是个三品京堂。”看着侃侃而谈的白景杉，袁世凯叹息道。 “慰亭兄也不用太着急，之前我和荣相聊过。”白景杉看着袁世凯笑着安慰道。“他说等老佛爷消了气，他会找机会的。荣相自然是不会忘了慰亭兄的！” “希望真如慎行老弟所言吧！”袁世凯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慰亭兄只要等时机成熟了就好！”白景杉端起酒盅和徐世昌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也都干了。 …… 终于又一次踏上了上沪的土地上，白景杉早就在船上看到码头上被众多保镖围在中间莲花和她怀中的白雅丽。 等下了船之后，二奶奶和二老爷白颖园立马在白景杉的指引下奔着莲花快步走过去。 “你说你也是的，你怎么还把她抱出来了！”二奶奶伸手接过白雅丽，虽然嘴上数落着莲花，可是看着怀里的白雅丽，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可能也是母女连心，白雅丽在二奶奶的怀里直接就哭了。“妈妈！妈妈！”白雅丽伸手就去抓莲花。 “二奶奶，还是我来吧！”莲花看着二奶奶说完，就在二奶奶不舍的眼神下接过了白雅丽。说来也怪，白雅丽一到了莲花怀里，马上就不哭了。 “雅丽乖，是爷爷、奶奶。”莲花哄着白雅丽说道。 “别在这呆着了，先回府再说。爸妈，时间长了，和您熟了就好。你没看我都没敢朝前么，我也怕她哭了！”白景杉连忙打圆场。 白雅丽听到白景杉的声音，转过头看着白景杉，也不哭也不闹，就是这么好奇的看着白景杉。 “叫爸爸！”莲花哄着白雅丽。“爸爸回来了！雅丽叫爸爸！” 白雅丽直接把小脸又转回去了。 “得，你二老也看到了，这丫头连我这个爹都不认识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众人听后也都纷纷大笑，之后在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白家人回了在法租界的别墅。崔玉则安排了几个人留下护送行李，之后就带着同来的一些形意和八卦弟子们先去宾馆安置。 ----------- 时隔半年多，白景杉再次回到了松江府的江南提督衙门。这次李占椿昨天收到白景杉的拜帖，今天一早就等在江南提督府门口。 “我可是一大早就等着白军门到来啊。”李占椿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让李军门久候晚辈，实在是罪过！”白景杉拱手施礼道。 “呵呵，白军门有所不知，前几日老先生就电告与我。说等你到了，让咱们先去见下老先生！”李占椿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不知前辈何时可以动身？”白景杉看着李占椿问道。 “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又返回上沪。不过这次是坐水师的船去江宁，所以下午两人就带着各自的亲卫到了江宁。 …… “属下白景杉\/李占椿，见过老先生！”白景杉和李占椿恭敬的对着刘坤一施礼说道。 “寿亭和慎行都来了！”刘坤一歪在榻上，看着两个人说道。“你们先坐！” 等两人坐下之后，刘坤一才看着白景杉问道。 “慎行，你和老夫说实话，京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刘坤一严肃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原本您给朝廷回电之后，废帝之事已经平息下去了。可是康有为一直在外面胡说八道，这让皇上的处境更加艰难了！”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 “现在就如我前阶段对各国记者说的。溥俊阿哥已经在宫里学习规矩了。”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认真的说道。“荣相独木难支，不得不对刚相等人妥协了！” “胡闹！”刘坤一气愤的说道，紧接着就咳嗽起来，缓了一会才好一些。 “老先生切莫动怒！暂时还能拖延些时日。”白景杉赶紧劝道。“这件事还是要看太后的意思。我现在就怕有人再从中挑拨，使两宫离心。” “老夫是不会让那帮人得逞的。”刘坤一恨恨的说道。之后又看着白景杉和李占椿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人也都熟悉了，老夫于公务上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二人商量着办。解决不了的，再来禀告老夫！” “多谢老先生提点，我和李军门\/白军门会好好配合的，还请老先生放心。” 白景杉和李占椿赶紧拱手表态。 “老先生，我这次想把其他几镇陆续整编成新军。”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请示道。 “湖北的张香帅今年已经送一批学生去日本留学了。慎行之前不是也办了个小课堂么，不如慎行也安排一些人到陆师学堂任教可好！”刘坤一看着白景杉说道。 “下官自是听老先生安排！”白景杉点头同意。 ----------- 内忧未决，外患又起。 曹州教案之后，整个鲁地对洋人更加抵触。自从山东按察使毓贤招抚义和拳之后，义和拳和大刀会合流，称“义和团”。而义和团也由原来的“反清灭洋”演变成了“扶清灭洋”。 自从德国强占了胶州湾之后，鲁地不少地痞无赖纷纷投入到教堂的怀抱，摇身一变成为了教民。 现在鲁地的各地府县官吏畏洋如虎，一遇到涉及到教会的事务，无原则的偏袒教会。这些原来的无赖，现在的教民平时就无恶不作，现在更是得寸进尺，不停的仗着教会的势力欺压百姓。而这也激起了义和团的反抗。 义和团杨清贤以“抵制洋人洋教，均粮济贫”为号召，竖旗聚众。四乡八里的贫民纷纷响应，近万人汇聚神山。之后在杨清贤的带领下，扒毁了神山教堂，把教堂的存粮发放给普通百姓。消息传开之后，不少富户也不得不捐粮，为的不过是不被激动的民众给打成教民。 老百姓是欢天喜地过大年，可是德国人不干了，立刻电告总理衙门，让朝廷派兵镇压，可是鲁地的绿营不是新军，连吃了几次败仗。 义和团发展的愈发壮大，这些人平时为民，战时为团，分聚随意，很是令鲁地沂州各级官吏头疼万分。 杨清贤带着自己这部义和团来来回回和朝廷拉扯了半年，为此山东巡抚张汝梅都因为弹压不利而被革职，而接替张汝梅的就是原山东按察使毓贤。 而此人因为之前的镇压了大刀会有功，一年内由山东按察使升任山东布政使，之后调到湖南布政使任上之后三个月之后，又被调到江宁将军。之后更是在光绪二十五年二月接替张汝梅成为了山东巡抚。 此人本来就力主招抚义和团，不过在朝廷众位大臣的压力之下，用诱骗的手段才抓住了杨清贤等人。 虽然杨清贤等人慷慨就义，可是沂州教案并没有让教会有所收敛。德国人不久之后就向总理衙门提出要派兵保护教堂，而且没等朝廷给出明确答复，直接派出海军陆战队占领了日照。 战争的阴云又一次笼罩在神州大地之上。 ----------- 白景杉到任之前，刘坤一就给荣禄写过信： 德军强占胶州湾，远期目标是割占山东以至河南，不久前借小故派出军队侵扰日照、沂州，既是试探我方反应，也借此刺探进兵路线及内地虚实。若德兵占据沂州，则南北交通中断，河南也可危。 眼下虽有苏元春的“武卫先锋军”驻扎淮、徐一带，与大部队尚难以声气相应。若德军入据沂州府城，用西法布置防御，我军即使有百万之众，也难短期攻下。 为今之计，不如采取主动，派重兵赴沂州扼要驻札，深沟高垒。德人知道我方有备，自然不敢进兵。 倘若执迷不悟，敢来进攻沂州，我方会合南北中三路大军，足以让德军受到惩创，甚至可乘机收复胶州湾，此事“至要至急”。 苏省各地已做好大战之准备，必要之时，自强军亦会奔赴鲁地。 荣禄也接受了刘坤一的建议。不久之后即命令袁世凯以操练为名，率领武卫右军开赴山东德州，并将聂士成所部武卫前军调动到靠近山东的泊头镇布防。 …… 等听闻德军强占日照之后，刘坤一忍无可忍，直接给荣禄发了电报： “中国积弱，至今日极矣！外国陵逼我中国，亦至今日极矣！其最无理者，莫如德人袭据胶澳，执辱镇将，残杀士民，而莪不能责问一语，转以胶澳与之，任所欲为。由是旅、大、威海先后议租。” 朝廷退让求全，无非是顾虑避免战争。德国本土离中国极远，与日本不同，不可能派重兵来华；德、法世仇，怕法国趁机报复，亦不敢出全力来攻。对方依仗的是铁甲舰艇，若在沿海滋扰，妨碍各国通商，会有所顾忌；若离船登岸，则数千人的部队，我方足以应付。 胶州湾事件初起时，中国若全力坚持，德国也必不敢开战，最终会归于调停。鄙人曾把这个意见向总理衙门上陈，未得接纳。 现在德人更加横暴，侵犯日照、兰山，猖狂程度为各国所未有。若再继续忍让，德方必然得寸进尺，不断侵蚀山东，各国群起效尤，择肥而噬，中国将无以自立，百姓也无以自存。 “不如及时破釜沉舟，与德决死，天道忌盈助顺，或者一战胜之。”如能击败德国，收复胶澳，中国气势必可一振，扭转江河日下的局面。 刘坤一之后还给荣禄发了一封加油打气的电报： 中堂大人麾下兵力雄厚，训练多年，将士忠勇性成，莫不思报效国家。深望中堂传集宋庆、聂士成、董福祥、袁世凯等将领熟筹方略，并请直隶总督裕禄派兵轮扼守海口，为陆军之助。 待布置已定，向各国揭发德国违约妄为、虐待百姓，宣布中国与之绝交，但旅顺、威海等处仍维持现状，以分化各国。同时派诸军即日上道，驰赴山东，会同本地军队直取胶澳。德国窃据胶澳未久，防卫未必坚固，从德国调兵则鞭长不及。我方以疾雷不及掩耳之举，或能取得成功。 “及此不图，将成后悔。” 可是朝廷里除了荣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鲁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驻德公使吕海寰向国内发来电报，德国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发出已经警告了德国远东舰队，并制止德军在山东扩大侵略范围。 而且德国外交部也照会了吕海寰，只要妥善处理教案的善后事宜，德国不会再次发生派兵入境的问题。 最后朝廷还是决定赔点钱算了。 白景杉最近已经在江阴大营随时准备带兵奔赴鲁地了，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只能无奈的返回松江府。 第143章 己亥建储 鲁地的战事由于德国方面的约束而结束，可是针对义和团的行动却没有停止。 山东巡抚毓贤是个很固执的人，他仇视洋人、仇视洋教。虽然朝廷在各国公使的压力下命令毓贤剿灭义和团，但是毓贤仍然采取剿抚并行的政策。而且明显是“抚”大于“剿”， 毓贤的“剿”是针对一些比较大的义和团首领，“抚”则是针对普通义和团民众。毓贤一直认为民心可用。 毓贤一直利用义和团和教民之间的矛盾，把义和团当作“刀”在用，而且只要是义和团和教民发生矛盾，毓贤一率认为是教民挑起的事端，对义和团袭杀教民给予鼓励的姿态，这更使得义和团在鲁地发展壮大。 而且义和团很多领头之人大多是跑江湖的，三山五岳的好友不少，这些人也纷纷串联起来。 光绪二十五年八月末，山东平原县知县蒋楷镇压义和团，当地义和拳首领李长水请求荏平、高唐等地的义和拳首领朱红灯支援，朱红灯在杠子李庄整齐队伍正式竖起了“天下义和拳兴清灭洋”旗帜。九月初九，蒋楷率领勇役数十人前来镇压，被义和拳打败。 蒋楷剿匪失败之后，立刻向毓贤求援。毓贤也只是象征性的派遣附近府城的绿营兵前去帮助蒋楷，自然这些府城的绿营再次被义和团击败，这更加助长了义和团的气焰。可是毓贤却不以为意，反而加大对义和团招抚的力度。 但是毓贤不说，鲁地的教会可是把情况报告给了各国公使，各国公使再次向总理衙门提出让朝廷尽快剿灭义和团，保护各国教会人身及财产安全。朝廷只能让袁世凯所统领的武卫右军接手剿灭义和团。 而且各国公使认为正因为是毓贤的放纵，才造成了鲁地发生了多起针对外国公民的恶性案件。各国公使还拿出了偷拍的打着“毓”字旗的照片为佐证，并且联名要求朝廷惩治“罪魁祸首”山东巡抚毓贤。 朝廷在看到照片之后也只能罢免了毓贤，而荣禄也适时的向慈禧提出让袁世凯暂署山东巡抚。这么长时间来以来，荣禄在溥俊的问题上，没有之前那么坚持，慈禧太后也就同意了荣禄的提议。 随着毓贤回京述职，袁世凯终于成为了一方大员。另外总理衙门也分别电告两江总督刘坤一和江南陆军提督白景杉开始防范过界的义和团，希望两江地区能配合剿灭义和团的行动。 刘坤一之前一直主剿，在收到朝廷的电报之后，特意让徐州镇总兵做好防备，又知会漕运总督管控好海州方向的防务，万勿让义和团流窜入江苏地界。 义和团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对于袁世凯的正规军来说，真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鲁地之内的义和团在被武卫右军于森罗殿击败之后，开始化整为零向直隶方向发展。 可是朝廷并没有放过义和团的意思，仍命令直隶总督裕禄派兵镇压义和团。 ----------- 光绪二十五年这一年，整个朝廷的沿海地区就一直没消停过。 四月份意大利图谋三门湾，意大利人把军舰都开到三门湾海面，不过这次朝廷予以坚决抵制。朝廷急调南洋水师予以驱除，并调江海关道道台李光久任浙江按察使，统浙省马步三十六营驻防宁波。 李光久白景杉在关外战斗的时候也有过数面之缘，李光久再次掌军之后，立刻命人携带着亲笔书信找到白景杉求援。当然，李光久不是要白景杉派兵过去，而是向白景杉借调几名将校并要一些江南陆师速成班的优秀学员，而且李光久还想要一些陆师学堂的名额。白景杉直接让自强军副师长少将常宏盛带着三名校官、十名尉官去宁波帮忙。 …… 白景杉安排好了去浙江支援军官团不久，就被刘坤一叫到了江宁。等白景杉到了江宁，好么，江苏布政使聂缉槼、江苏按察使陆元鼎、安徽巡抚邓华熙等人都到了，再加上本就在江宁的安徽布政使汤寿铭，可以算的上是两江地区官面上的头部人物都齐聚一堂了。 朝廷下旨刚刚命刚毅往江南诸省，复核库藏出纳实数。白景杉被叫来不过是因为白景杉久在京畿，想来是对刚毅有些了解。刘坤一想听听白景杉对刚毅的看法。 “刚相有三贪：贪名，贪权，贪财！刚相素来有清名，可是其在广东卸任巡抚回京，随行箱笼不下两千件；刚相现在已经是军机大臣，可刚相更想当实权宰相。”白景杉看着刘坤一直接说道。“现在端郡王和刚相已经成为同伙了。刚相想搏个拥立之功，端郡王想靠着刚相扶持溥俊上位，自己当个摄政王！” …… 刚毅空着手来两江，千百箱金银财宝拉回京城。至于有多少上缴国库，只有天知道。而且朝廷想必是看到了甜头，不久之后又让刚毅跑了一趟两广。刚毅对于广东可是太熟悉，从广州回京的时候，刚毅竟然让兵舰拉着自己和比在两江搜刮的还多的财富一起回了京师。 朝堂和民间的消息都传开了，纷纷称呼刚毅为“搜刮大王”，可刚毅还能大言不惭的喊出了“宁予友邦，勿予家奴”的无耻口号。 …… 三门湾事件、广州湾事件，再加上鲁地发生的各种教案，让整个朝廷对洋人都充斥着抵触的情绪。 而被免职的山东巡抚毓贤，在回京之后，向端郡王载漪、军机大臣刚毅强力推荐义和团，而且毓贤在面见慈禧太后的时候，也表现出了强烈的排斥洋人的情绪，而且还把义和团和教民之间的矛盾全部推给了教会的洋人，并且盛赞义和团毁教杀人的行为，可毓贤的话，暂时还没有引起各方的兴趣。 不过随着刚毅盘剥两江和两广的成功，端郡王载漪等人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 这天，白景杉刚到江南提督府不久，一道看起来莫名其妙的谕旨就到了白景杉的案头。 “近来各省抚，每遇中外交涉重大事件，往往预梗一和字于胸中，遂至临时毫无准备。此等锢习，实为辜恩负国之尤。 兹特严行申谕：嗣后傥遇万不得已之事，非战不能结局者，如业经宣战，万无即行议和之理。 各省督抚必须同心协力，不分畛域，饬将士杀敌致果。和之一字，不但不可出于口，并且不可存诸心。” “什么是万不得已之事呢？此事竟然能让朝廷不惜一战？”白景杉独自思索着。 “坏了！”白景杉想了半天，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一下就锁定了关键。“太后难道为了废掉皇上，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白景杉不知道的是，这道谕旨正是慈禧要废立光绪的前奏曲。 承恩公崇绮、大学士徐桐还有尚书启秀三人日夜密会，也想搏一个拥立之功，好在将来更进一步。 崇绮和徐桐更是联名写好了奏折，想着让荣禄一起联名交给太后。可是荣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时见到的。 启秀则在下朝之后，直接把崇绮和徐桐要找荣禄联名的事情先和荣禄打了个招呼，等荣禄听明原委之后，直接告诉启秀，只要自己在府上，就会见两人。 启秀是满意的离去了，可是荣禄回头就告诉家里和衙门里看门的亲卫，如果是崇绮和徐桐这两个人来拜访，都推说自己不在。 而当天下午荣禄就去了贤良寺找李鸿章。 “现在都是什么年月了，还能发生废立皇上的事？你荣禄长了几颗脑袋，竟敢掺和到这里面？”李鸿章看着荣禄大声的呵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你们要废了皇上，你们想过各省督抚的意见么？还有各国使节的意见！”李鸿章看着荣禄严肃的说道。“去年就整了一场，今年还来。你们想没想过如果让你们把这事办成了，地方督抚起兵勤王，你们怎么办？是你去，还是刚毅他们谁去？” “再说，皇上只是办事激进了一些，稍加调教，自会改正过来。太后和皇上母子天伦，岂能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李鸿章认真的看着荣禄。“老夫现在是个伴食宰相，空有个大学士的名头，不过老夫言尽于此，这事你自己掂量着办！” “中堂，其实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荣禄也严肃的看着李鸿章。“之前我实在是扛不住了，白景杉就给我出过一些主意。” “哦？那小子素来有急智，他给你出了什么主意？”李鸿章听荣禄这么一说，也好奇了起来。 荣禄把当初白景杉告诉他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李鸿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白景杉倒是说对了一点。那就是溥俊只能是皇上的嗣子，可以兼祧穆宗，但绝不能是穆宗的嗣子。”李鸿章听后严厉的说道。 “中堂，这点我自是铭记在心。我此来还想问问若三步都走成了，国内太后尚能压制各地督抚，可外国公使那边一直都反对此事啊。”荣禄认真的向李鸿章请教。 “我办理洋务数十年了，从来都是洋人来找我。”李鸿章自信的说道。“而且这事本来就是我国自己的内政，如果我们先问洋人，不仅又是国体，而且也给了洋人干涉我国内政的借口么。” “那中堂有何对策？”荣禄看着李鸿章问道。 “如果让我重任总督，此事自然易尔。”李鸿章认真的看着荣禄说道。“只要先在英国《泰晤士报》先放出凤，洋人必会向老夫道贺。而且洋人也会向老夫询问国事，到时候老夫自然可以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荣禄听后大喜，在和李鸿章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才拜别李鸿章。 第二天下朝之后，荣禄就向慈禧太后请示单独奏对。 “老佛爷，现在朝堂又有废立的风声传了出去！”荣禄看着慈禧说道。 “不可能，没有的事！”慈禧太后连忙否定，不过又看着荣禄问道。“如果真的行废立之事，这事能成么？” “太后如果坚持行废立之事，这满大清也找不出一个敢说反对的。”荣禄先恭维慈禧太后说道，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奴才有个顾虑！” “什么顾虑？”慈禧太后直接问道。 “奴才的顾虑就是，毕竟皇上没有明确的错处，如果直接废了皇上，臣恐怕各国公使会出面干涉。此事不可不妨！”荣禄担忧的说道。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慈禧看着荣禄问道。 “奴才觉得，对付洋人，唯有李鸿章出面！”荣禄小心的说道，然后把李鸿章告诉自己的办法，婉转的告诉了慈禧。 “不是刚安排李鸿章去商埠考察商务，还没走吧！”慈禧看着荣禄问道。 “应该是没走，奴才一直没听到消息！”荣禄恭敬的说道。 “那就让李鸿章先署理两广总督吧！”慈禧太后想了想说道。“先看看洋人们的反应。” …… 各国公使在听说李鸿章任两广总督之后，真的纷纷上门拜访李鸿章，而李鸿章也说了朝廷有换皇帝的想法。 其实各国公使不在乎大清的皇帝是谁，他们在乎的是之前签署的那些条约，在大清换了皇帝之后能否继续履行。 李鸿章告诉各国公使，父债子偿一直都是中国的传统。如果我们换了皇帝，也不会影响各项条约的执行。各国公使纷纷大义凛然的表示：这是你们的内政，我们不会干涉。而李鸿章也在赴任之前面见慈禧太后的时候，把各国公使的条件告诉了慈禧太后。 光绪廿五年冬月廿四。 慈禧太后召集近支王公贝勒、御前大臣、内务府大臣、南上两书房、翰林部院尚书于仪鸾殿。 虽然最近一直传出来要废立皇上，可是众位大臣今日看慈禧太后的架势，像是要动真格的了。 可是众人听李总管宣读完圣旨之后，真应了一句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朝廷明令立溥俊为大阿哥。 这封圣旨在不久之后也电报给了各地督抚。 刘坤一在接到朝廷的电报之后，立刻准备动身进京面陈。而且考虑都没考虑，就准备带着白景杉一起去。 刘坤一在动身进京之前就给朝廷发了明码电报：《奏国事乞退疏》，再次警告慈禧太后，君臣之分已定，中外之口宜防。而且要警惕外国人借机干涉此事。 两江总督暂时由六月调到江苏巡抚任上的鹿传霖接掌，而江南陆路提督则由自强军统帅林明全暂时署理。 白景杉也准备跟随着刘坤一，再次回到暗潮汹涌的京城。 第144章 你反对，我反对，大家都反对 白景杉这边做好了回京的准备，可是刘坤一那边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暂缓动身。这段时间白景杉也没闲着，当白景杉听说袁世凯在鲁地把义和团剿的都跑到直隶地面的时候，白景杉就给自己的亲卫安排起了任务。 一队提前返京，汇合护士学校留守的形意和八卦弟子们，搬迁设备仪器，转移人员至天津英租界。另一队奔赴完县给孙禄堂送信。 白景杉给自己师父的信里一个是叙述思念之情，另一个是告诉给自己师父，保镖这条路已经在江苏、浙江两省及上沪等地区打开了局面，可以让学有所成的弟子来上沪这边发展。其实最重要的是白景杉想让孙禄堂约束本门弟子和通知其他形意各脉尽量不要陷入到义和团的事里面去。京城那队人同样也把消息带给了程先生。 不仅如此白景杉还命各地驻军加强戒备，命自强军进入战备状态，随时支援各地。 …… 上沪法租界白家别墅。 二奶奶和二老爷白颖轩来这边有快一年了，二奶奶起初还担心家里那边，可是白景琦成婚了之后，确实成熟了不少，把百草厅打理的挺好。二奶奶也乐得放手，再说回去有着操不完的心，哪有现在这样天天哄着白雅丽的好。 二老爷在上沪这边也是呆的很美，不是四处淘弄文房四宝，就是偶尔出个诊。上沪的消息传播的不比京城慢，二老爷和二奶奶的身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要是真较真，上沪还真没有哪家的的夫人有二奶奶的品级高。哪怕是苏松道台余联沅见着二奶奶也得称呼一声老夫人，毕竟二奶奶是真有二品诰命在身的。 白景杉好好的在家陪着家人过了一个小年，本以为过几天就能好好过个年呢，可是第二天一到江南提督衙门，白景杉就接到朝廷明发的诏书。 “朕以冲龄入承大统，仰承皇太后垂帘听政，殷勤教诲，锯细无遗。迨亲政后，复际时难，亟宜振奋图志，敬报慈恩，即以仰副穆宗毅皇帝付托之重。乃自上年以来，气体违和，庶政殷繁，时虞丛脞。惟念宗社至重，是已吁恳皇太后训政一年有余。 朕躬总未康复，郊坛宗社诸大祀弗克亲行，值兹时事艰难，仰见深宫宵旰忧劳，不遑暇逸，抚躬循省，寝食难安。 敬念祖宗缔造之艰难，深恐弗克负荷，且追维入继之初，恭奉皇太后懿旨，待朕生有皇子，即承继穆宗毅皇帝为嗣，此天下臣民所共知者也。 乃朕痼疾在躬，艰于延育，以致穆宗皇帝嗣继无人，统系所关，至为重大，尤思及此，无地自容，请病何能望愈，用是叩恳圣慈，就近于宗室中慎简元良，为穆宗毅皇帝立嗣，以为将来大统之归。 再四恳求，始蒙俯允，以多罗端郡王载漪之子溥俊，承继穆宗毅皇帝为子。 钦承皇旨：感幸莫名，谨当仰遵慈训，封载漪之子浦俊为皇太子，以绵统绪，将此通谕知之。” 而且之后还决定正月初一举行光绪皇帝的退位大典。 “之前还是大阿哥，怎么突然就变成皇太子了？这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时问这句话不仅仅是白景杉，各地督抚、各国公使哪怕是各地豪商巨贾也都在惊讶异常。 ----------- 那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大阿哥党”如此迫不及待呢？ 自从冬月朝廷册立溥俊为大阿哥之后，德、俄、法、美、比等国公使正如他们和李鸿章说的那样，对于谁当皇帝并不在乎，只要保证各国在华利益不受损害，各国就秉持着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态度。 可是身在日本的康有为却坐不住了，也可以说是一直支持康有为的保皇党的日本和英国也都坐不住了。 因为甲午战争，俄国认为日本侵占了其在大清关外的利益，所以之后俄国一直在限制着日本在关外发展。而当时的李鸿章、许景澄以及其他很多洋务官员都觉得可以联俄抗日。 而康有为鼓吹的变法，有很大一部分是参考日本的明治维新，所以日本大力支持康有为，支持维新变法，康有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日本那么不遗余力的支持他。 而英国和俄国摩擦不断，而为了在远东地区和俄国对抗，英国找上了被俄国打压的日本，从而形成了短暂的同盟关系，所以英国也站在了康有为一边。 英国和日本支持康有为，支持保皇派。可这个保皇派所要“保”的“皇”都快被废掉了，英国和日本自然不甘心失败。 在英国和日本的牵头下，各国开始重新审视废立之事，也开始倾向保护光绪，因为他们对清廷的期望是：能保持稳定统治，同时易于控制。 因此，列强并不希望清朝的政局动荡。清廷皇室政局不稳，关系到西方各国的在华利益。在他们的眼中，慈禧和光绪两个人比起来，列强认为光绪代表的是维新，慈禧代表着旧势力。相比之下，光绪更愿意同外国合作，慈禧对外则保守一些。 更何况以当时的形势看，列强大多认为要是不维新，清政府看样子也快撑不下去了。清朝亡了，对他们的利益触动更大。 而因为各地教案不断，特别是义和团在鲁地兴起之后。英国公使窦纳乐告知清政府说，义和团对外国人持有很大敌意，你们有义务保护我们。窦纳乐还来联合各国公使，调动军舰武装示威，向清政府施压，要求清廷两个月内消灭义和团。虽然袁世凯在山东剿灭义和团做的不错，但是义和团并没有被彻底剿灭，反而越剿越多。 各国公使纷纷指责朝廷。而端郡王本来就恨各国公使上次的搅局，从而使原本到手的皇太子变成了大阿哥。 而毓贤也曾提出义和团仇视洋人、洋货，而且义和团众人都是“刀枪不入”身负神异之辈，而且他们不仅仇视洋人，那真的是能动手就别吵吵。 毓贤此人虽然仇视洋人，但是吧这个人可谓是清官中的清官，也正是因为此点，分外受大学士徐桐的看重，由此徐桐才把毓贤推荐给了刚毅和端郡王。 端郡王不断的向慈禧太后进言，而且造谣说洋人支持光绪重掌朝政，并鼓动慈禧太后利用义和团打击洋人。 慈禧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说让光绪回来，而且慈禧太后不惜和各国一战都要废掉光绪。现在钢刀利刃竟然送上门来，自然是准备用一用的。 原来还有些投鼠忌器的慈禧，在端郡王、刚毅等人的鼓动之下，这才下定决心立刻废掉光绪扶溥俊上位，继续临朝训政。 ----------- 京城的各国使节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在英国公使联络之下，各国公使紧急照会总理衙门，要像去年那样给光绪做体检。本来总理衙门还想着脱一脱，可各国公使这次态度也异常强硬，最后庆亲王奕匡只能入宫请示慈禧，慈禧也不想现在就和洋人直接撕破脸，所以就同意了各国公使的要求。 最后检查的结果，再次被各国报纸上刊登了出来，而且这次各国都统一了口径，在报纸上大肆抨击朝廷废立之举，更是讽刺慈禧太后招抚义和团。而之后在光绪举行退位典礼的时候，没有一名外国使节参加典礼，整个废立 …… 各地对于建储也纷纷反对，而上沪工商界反应激烈，以罢市为要挟，号召臣民抵制立嗣。杭州、天津、武昌、广西各地士民随之响应，均要求当地督抚代为转奏谏阻。不仅是国内的社会反响激烈，在国外的华人华侨中，反对立储的也大有人在。 梁鼎芬正在日本，当在东京的各种报纸上看到清朝册立大阿哥的报道时，他极力反对，当即作文刊登于日本报纸之上，并将报纸寄给张之洞。 文章中论及嫡庶伯仲之序与大宗小宗之分，怒斥徐桐等人大逆不道。他言及平常士庶人家按伦序分大宗小宗，“绝次不绝长”，朝廷立溥儁为穆宗嗣，符合常例。 可是一旦成为皇帝便永为大宗，尊帝即是尊祖，所以光绪皇帝是为大宗，与列祖列宗一体相承，但是将来继承光绪皇位的溥儁不承嗣光绪，不合礼制。对于传言的溥儁称光绪为皇叔，他也认为极不恭敬。 康有为在海外发动华侨，并请英日美使干涉“扶助皇上复辟”。梁启超则在《清议报》痛斥伪论立储阴谋，作有《十二月二十四日伪上谕后》一篇，攻击西后不遗余力。 《清议报》、《苏报》等报纸都大肆报道，宣扬立嗣即废帝的思想。 慈禧太后在光绪五年吴可读请求为穆宗立嗣的时候，以本朝不建储祖制驳斥过这一问题。但现如今是她自己违背本朝家法立大阿哥，革命派以此来表明“昔也为体制极盛之时代，今也为体制渐衰之时代”，借机宣传革命。 在这波反对建储的大潮中，经元善腊月二十六的电报最为轰动。经元善是上海电报局总办，立大阿哥的诏书一经颁发，他随即联系在沪千余绅商，包括唐才常、章太炎、叶瀚等，联名给总理衙门发电报，表示抗议。 电报主要指出朝廷立嗣的决定，使得人心拂乱，招致各国不满，且有调兵干预的可能，希望各在京大臣能忠义为国，奏请皇上切勿有退位之念，勉力临御上朝，如此上可“慰皇太后之忧勤”，下可“弭中外之反侧”。 经元善坚决反对废帝，并将废立问题与外交问题联系起来，宣称只有保存光绪的皇位才可以防止列强干涉。这其实就是要求慈禧太后终止废立之议，让光绪帝执政，结果引起了慈禧的强烈震怒。 虽然光绪二十六年正月初九，清廷发布对经元善的处理谕令，命电报督办盛宣怀于一月期限内，将其交出治罪，朝廷的态度是对非议立储的经元善严捕待问。但是从逮捕过程看，支持和袒护经元善的大有人在，经元善从容不迫的从上沪离开，去澳门避祸。 从经元善电奏反对立储开始，江南士绅联名上书的就有数千人，随之而起的舆论倾向及国外各种反对势力的活动，都压迫着朝廷。 …… 白景杉这边则是在接到诏书之后，又接到了刘坤一的电报。因为还有两天各个衙门就要封印休假了，刘坤一着急进京也于事无补，不过还是决定等过了正月十五，再第一时间去京城。 白景杉从始至终都不在明面上发表任何看法，不过该干的一点也都没少干。 在上沪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春节，白景杉和刘坤一正月十六就登上了北上入京的轮船。 白景杉在天津下船之后，已经在天津的地面上看到不少义和团的成员聚集。有些义和团看白景杉亲卫的新军打扮都露出愤恨的目光。不过看到刘坤一这边人这么多，而且一看官就不小，这帮人也没有人敢上前造次的。 “这义和团怎么都进了天津城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白景杉特意询问出去打探消息的亲卫。 “回大人，是直隶总督裕禄邀请义和团首领大师兄来天津开坛聚众。”亲卫赶紧答道。“嗯……” “有什么就直接说！”白景杉见亲卫有些吱吱呜呜的，直接问道。 “大师兄，消息我是从其他师兄弟那边打探出来的。”亲卫看着白景杉说道。“他们大多都是李存义师伯那边的门人弟子。” “还好不是咱们这一支的。”白景杉有些庆幸的说道。 “那大师兄，我们要不要去告诉他们一声？”亲卫直接问道。 “他们既然出现在这，那想来是得了李师伯的授意。咱们师父还好，我说啥他都不会生气，可李师伯未必会愿意听我的。再说咱们做小辈的，说深了说浅了都不成！”白景杉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随他们去吧！” 第145章 返京拳现 京城的白景琦已经和黄春成婚一年多了，黄春现在也有了身孕。 去年白景琦接到电报说白景杉要回来，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回来，年后又接到电报说白景杉回来，白景琦也就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盼着回来了。 不过等白景杉回来见到白景琦的第一句话，就让白景琦炸了。 “老七，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我这次回来，不仅是公事，还有为了带着你们走！” “走？去哪去？”白景琦阴阳怪气的说道。 “上沪，爸妈都在那边！”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你们待你们的，我可不去！”白景琦吊儿郎当的说道。 “你知道是怎么从天津回来的么？”白景杉没有在意白景琦的态度，而是说起回来这一路看到的。 “我哪知道？”白景琦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们是坐马车回来的！”白景杉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没坐火车么？” “为什么？”白景琦也知道火车方便。 “义和团已经破坏了部分铁路设施，不仅如此，义和团在天津也仇视洋人，而且多有破坏之举。”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哪怕你身上有根洋火，被义和团发现，轻则一顿毒打，重则人头落地。” “你吓唬谁呢？”白景琦根本就不信。 “黄春都怀孕了，为什么我没让爸妈回来？”白景杉看着白景琦说道。“是我拦着的，我本来就打算回来带你们走，就别让爸妈折腾了。” “哥，我怎么觉得，这不像你啊！”白景琦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一个江南提督，我能管得了江南，我还能管的了山东、直隶甚至京城？”白景杉看着白景琦。“我能把咱们家管好就不错了！护士学校我已经安排人把学生和一些设备搬到天津的home酒店了。这次回来，西医医院也得搬走。照朝廷这么放纵下去，迟早出大问题。而且我要对西医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白景杉用手比划了一下。 “现在，你也得对百草厅的掌柜、伙计们，还有家里这些老少爷们负责。” “大哥、二哥、三叔他们也是你安排的！”白景琦看着白景杉认真问道。 “不错，包括爸妈也都是被我说通了之后才跟我走的。”白景杉点头承认道。“现在家里就剩下奶奶和你们两口子啦。” “你带着奶奶和黄春走吧，我留下。”白景琦看着白景杉说道。“家里不能没人看着。就剩下我自己，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白景杉和白景琦又掰扯了半天，实在是拧不过白景琦，也只能听白景琦的。 …… 第二天白景杉和刘坤一分别拜见了慈禧太后。 刘坤一希望“两宫（帝后）慈孝相孚”。慈禧太后对刘坤一的意见不得不重视起来，刘坤一拖着病体，都能从江宁来到京城面陈，如果慈禧太后继续坚持废掉光绪，那恐怕整个南方的督抚都会与朝廷离心离德，那么到时候，大清就会彻底分裂开来。 等刘坤一要走了之后，白景杉才进去。刘坤一先回两江地区驻京办了，出来的时候告诉白景杉完事再去找他，毕竟刘坤一带着白景杉来，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体。 白景杉的父亲这两年在上沪高层之中也是小有名气名医了，所以白景杉的医术，刘坤一也是了解的。 刘坤一对于朝廷安排过来的这个江南提督可是有过一番深入的调查，白景杉虽是慈禧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但白景杉一直行的都是改革之事。 而且白景杉的军功，可是刘坤一总摄关外战事之时发生的事，刘坤一当初没有在乎白景杉和定武军，可是在白景杉取得了海州大捷之后，刘坤一也自然对白景杉另眼相看。 自强军虽然是张之洞提出来的，可是刘坤一回来之后也只是不待见，毕竟不是自己的嫡系。可白景杉任江南提督之后，刘坤一大方的把自强军的军权交给白景杉，一个是信任白景杉的领兵能力，另一个也是向慈禧太后表明心迹。 …… 白景杉在恭敬的行礼之后，慈禧太后严肃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明白哀家为什么又让你去江南么？”慈禧太后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回老佛爷，臣大体明白一点。”白景杉恭敬的回答道。 “那你说说，江南的军队，现在改编的怎么样了？”慈禧看着白景杉问道。 “回老佛爷，现在除了督标、抚标、漕标，凡是臣所属陆军均已完成新军整编。”白景杉恭敬的说道。“只是目前江南制造局刚刚开始制作小口径毛瑟步枪，产量还上不来，各军所用武器仍是老式抬枪。现在除自强军外，其他各镇维护地方治安尚可，对外作战，战力堪忧，臣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江南是财税重地，你要给哀家看住了。”慈禧太后看着白景杉说道。“至于其他的问题，别和哀家说难处，你自己想办法！” “回老佛爷，臣留学德国那几年，考察过德国的克虏伯和毛瑟工厂，也考察过比利时的军工厂。”白景杉试探的说道。“这些工厂实际都是商人的股份占据多数，而国家只占固定的比例。” 见慈禧太后仍然在听，白景杉大着胆子说道。 “老佛爷，其实德国也好，比利时也好。这些国家选择武器的时候，一般都是会让各个这类私人的军工厂进行竞标，而且不拘于一家企业。这些国家不会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工厂，而是直接花钱买这些武器。”白景杉看着慈禧太后介绍道。“而咱们不论是北洋还是江南，甚至是湖北都是朝廷用各种税收自己建起来的军事工业。朝廷需要武器，直接让各个工厂提供，最后再由各地总督按照实际价格像朝廷报销。” “你想说什么？”慈禧严肃的看着白景杉。 “臣身在江南，对江南制造局了解最多。”白景杉看着慈禧小心的说道。“江南制造局从上到下，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进行的生产。设备虽然较先进，但是之前生产的还是老旧的抬枪等。管理也比较混乱，工人工作也没有动力，产品质量更是堪忧。而且现在正面临内迁，此事反反复复，工厂上下，人人都无心干事。” 见慈禧已经有些不耐烦，白景杉赶紧小心说道。 “臣想着，能不能把枪炮厂，子弹厂等轻武器剥离出来。改官办为商办。如若试行此举，朝廷不仅暂时能收回一部分投入的资金，而且之后朝廷用武器，若出现质量问题，也可追究商人的责任。不必像现在这样，撤个总办，或者申饬一番，但是核心问题没有解决。” “此事牵扯甚多，而且你应该知道问题的关键。”慈禧太后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成不成全看你自己！” “臣明白，臣会和督宪大人商议此事的。”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白景杉，哀家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哀家！”慈禧太后严厉的问道。“哀家听说康有为对外人说他在南方组织了大军，而且准备起兵勤王，此事可否属实？” “回老佛爷，江南诸地，暂未发现此等苗头。”白景杉诚恳的回道。“臣和上沪及江苏各地富商商定过，他们工厂所需工人，优先从士兵家属中招募。臣想来此举能一定程度遏制逆党的蛊惑之言。即使有蛊惑兵卒的逆党出现，也不过是癣恙之芥，臣旦夕可破之。” “不错，看来哀家没错用你”慈禧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又严厉的说道。“哀家已命李鸿章严查康、梁逆党。康逆当初就是从上沪跑的，你也要盯好上沪那边，一经发现逆贼，立刻拿下，哀家允你便宜行事。” “臣谨遵太后懿旨！”白景杉跪下恭敬的说道。 …… 白景杉离开养心殿之后，就去了两江驻京办，不过刘坤一还没回来。等了一会刘坤一才从外面回来。 “慎行回来啦。”刘坤一看着白景杉说道。 “老大人，我也是刚刚回来。”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刚刚和荣中堂聊了几句。”刘坤一大方的说道。 “呵呵，我说出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荣相呢！”白景杉笑着说道。“此次回京匆忙，还未去拜见荣相。” “荣相也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刘坤一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不知是何事？”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他说你白慎行是有能力的，离开京城也不是不得不为之。”刘坤一看着白景杉满意的说道。“他说有你在京城帮衬他，不至于让刚相那帮人如此轻易成事！” “内有端王等人虎视眈眈，外有康有为等人构陷皇上。”白景杉唏嘘的说道。“皇上已经很难了！刚刚面见太后，太后还问起康有为在报纸上大放厥词之事。” “你说的是康有为说有军队在南方，准备清君侧？”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 “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我们江南之地是没有！”白景杉对着刘坤一肯定的说完，又忧虑的说道。“不过老大人，现在江南除了自强军这一支机动力量，其他各军虽然按照新军编制，大多已经编练完成，可是武器装备这点，还是短板。 平时尚可，若遇大的烈度的战事，如若让我统帅自强军以外的各镇，莪恐怕只能有三四成的把握。” “朝廷现在一切军需都紧着北方诸军，不行还是等等。”刘坤一看着白景杉说道。 “老大人，我到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加强江南的实力。”白景杉试探的说道。 “荣相说你素有谋略，你先说说你的办法。”刘坤一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我也是根据目前的局势，综合考虑之后，才有的办法。”白景杉看着刘坤一缓慢的说道。“朝廷不是一直要把江南制造局迁往内地么，此事老大人已经多次驳回。但总是驳回并不是长久之计。” “你说的不错。”刘坤一点了点头说道。 毕竟提出这个内迁之议的就是荣禄，刘坤一几次驳了荣禄的面子，这次进京，也是想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在刘坤一看来，荣禄还能算得上是半个同路人，至于刚毅那帮人，不说仇敌也差不多了。 “朝廷之所以内迁，是怕一旦战事一开，朝廷会有所损失。”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我的方法是转嫁损失。” “怎么转嫁？”刘坤一问道。 “江南制造局，说白了就三大部分，枪、炮、船。所有的设施都是围绕着这三样展开的。”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下官的意思是，可以先把轻武器拆分出去。仿德、比等国，试行由私人办理。朝廷可以以机器入股，或直接收回机器采购的部分本金。” 白景杉把自己调查的江南制造局存在的问题，及私有化之后朝廷需要枪械的招标办法，还有私营化对朝廷的益处等事宜详细的和刘坤一说了一遍。 “此事甚大，老夫需要思虑一二！”刘坤一看着白景杉说道。 “此事确实事关重大，老大人多考虑也是应有之意。”白景杉恭敬的说道。“时候也不早，晚辈先行告退。老大人若是有事，可随时派人去白府找我。” “百草厅白家，老夫也是早有耳闻。”刘坤一笑着说道。“听闻令尊就在上沪，回返江宁之后，有机会也可带令尊来江宁游玩一番。” “多谢老大人美意！” 白景杉客气的说完，就告辞离开了。不过白景杉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西医医院那边。 白景杉到了西医医院之后，直接找到柏梅，想让柏梅和众多医生护士及工作人员先和自己离开，可是柏梅却坚持留下来。白景杉无奈交代了一番，而且把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也告诉了柏梅，之后才回了白家。 …… 刘坤一在京城待了六天就启程返回江宁，而白景杉这几天白天晚上也都没闲着。等白景杉随着刘坤一离开京城的第二天，一个个惊人的小道消息几乎瞬间就传遍了京师大街小巷。 “军机大臣刚毅刚相家失窃，损失金银珠宝不下千万大洋。” “不止刚相家失窃，听说最近好多王府都失窃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而且据说是义和团的大师兄用五鬼搬运之法给搬走了的。” “什么五鬼搬运之法，我估计就是内贼干的。”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除了刚毅默默流着眼泪并发誓一定要抓到贼人以外，这件事在京城连个浪花都没溅起来多高。 因为仅仅一个月时间，陆续有义和团进入京城之后，人们的也都把目光纷纷投入到这些神神叨叨的人身上。 第146章 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 白景杉刚刚在京城和慈禧太后说江苏没有勤王军，可是白景杉回到上沪之后，就意外的发现了所谓的“勤王军”的端倪。这事还要从形意和八卦弟子们身上说起。 自从不少形意和八卦弟子到了上沪，白景杉安排了好几位到了盛宣怀身边做保镖，和盛宣怀接触的大商人，在知道这些都是好手，纷纷让盛宣怀帮忙推荐一二。 而这事辗转就落到了朱怀忠身上。朱怀忠现在也是上海滩有名有姓的存在了，不少人都知道朱怀忠实际上就是白家的大管家。天下姓白的很多，可是要说在上海滩，白家只有江南提督白景杉一家。 白家本身就是传统的医药世家，百草厅在京城、西安、徐州都有分号，而且各地分号在是当地药行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且有小道消息说，现在全国最大的三家洋灰厂，实际上都是白景杉自己的，这可是独门的买卖。上海滩不看你官有多大，看的是你钱有多厚。 上海滩各大商帮最看重的是白景杉治军严谨，自从白景杉署理江南提督之后，打秋风的兵痞已经绝迹了。而且新军兵卒多是本地募来的，本地商帮也好，其他外地商帮也好，都愿意照顾一下这些兵卒的家属，这也是白景杉出面和各大工厂协商优先招募兵卒家属能那么顺利的原因之一。 家里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新军兵卒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愿意出力守卫这一来之不易的成果。而反过来，各大工厂能在出事的时候，得到新军的庇护，自然会少了很多麻烦。 起码现在商业竞争已经回归到正常商业手段了，之前竞争对手找来小瘪三威胁工人、闹事、讹诈等等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各大商人在听说，有不少身怀武功的好手愿意看家护院，那自然是趋之若鹜。在得知这些保镖不仅身怀武艺，枪法也是出众，更难得的是多人配合也是训练的有章有法，这些豪商巨贾更是打算着多招募一些才好。 毕竟自己出行需要有人保护自己吧、家里需要留些人手看护一二吧、老婆孩子出去也需要保护吧。 上海滩出现的这些好手，都是有师门传承的。江湖规矩，如果主家遇到吃里扒外的，吃了亏，主家会找这人的师门要交待的。 南下的这批好手很快就都有了新营生，这些形意和八卦弟子们也都得了白景杉的吩咐，可以把自己所学教给各自的雇主，而各个雇主对这些保镖也都以礼相待，没事跟着学学拳，不求能达到什么高度，能强身健体也好。 愿意做保镖的大多都是弟子，可八卦掌中比白景杉高一辈的也来了好几位。这几位虽然不如程先生、尹福，但是较之普通弟子自然是强出不少。 既然人家愿意跟着白景杉南下，那白景杉也出资开了一间武馆，让几位师叔开馆授徒，而且也让几位自己的师弟有时间也去教授形意拳。形意拳和八卦掌两家，打白景杉师祖郭云深老爷子和八卦掌大宗师董海川比武未分胜负之后，双方就约定了两门可以互相学习，互换弟子的事。 法国和比利时已经有这样的武馆了，白景杉准备在海外有华人在的地方，都出资建立这样的武馆。 八卦武馆建立起来之后，少不了接触本地的会党人士，八卦武馆的人慢慢的接触到了一个秘密组织，该组织彼此称“会友”，而且每人发“富有票”一张，上书救国保民的政治宗旨，作为会员凭证。 八卦武馆的人在几次和“会友”聊天时，竟然发现有一人竟然是松北团的一名排长，他们立刻暗中留意，发现松北团、松南团都有班排长或兵卒亲属是“富有会友。” 等白景杉回来之后，八卦武馆即刻把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白景杉。白景杉秘密关押了这些人，而且开始逐级排查起来。 …… 白景杉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警惕，这个有心人就是唐才常。唐才常立刻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了身处东京的孙文还有康有为和梁启超，并请求两方给出应对之策。 两方得知到这个消息之后，康有为慌乱不已，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对策，而且也不想投资的三万大洋就这么打了水漂，就让梁启超去和孙文商议看看此事怎么办才好。 “卓如，你来了！”孙文看着找来的梁启超。“你们也接到消息了？” “不错，我们也收到了唐才常发来的电报。”梁启超点头说道。 “卓如对这个江南提督白景杉了解么？你估计还需要多久，他就能盯上唐才常？”孙文思索了一下。“而且对于这个名字，我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和白慎行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梁启超皱着眉头说道。“不敢说多了解，但是以他的手段，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盯上唐才常！” “那卓如能跟我说说这个白景杉么？”孙文看着梁启超说道。 “慎行贤弟从小就被称为神童，9岁和其师父游历江湖，11岁在广州杀日本武士，败法国剑士，夺得广州武术交流器械组头名，而徒手组头名就是他的师父。”梁启超看着孙文说道。“12岁得秀才功名，13岁就带队出使法国万国博览会，给朝廷带回来500多万鹰洋。14岁参加光绪十六年恩科被皇上点为一甲探花，15岁留学德国，学习军事。乙末年18岁回国，编练定武军不足三月，一路潜行至关外海州前线，一战收复海州。20岁署理江南提督，22岁因进言缓行变法被免职，调回京城闲居。变法失败之后任总理衙门大臣，首开记者见面会。同年冬月因‘发布会用词’事件，免总理衙门大臣，旋即二次任江南陆军提督。” “我们是在张香帅府上认识的，当时他在香帅账下学幕。”梁启超看着孙文说道。“国内的圆法新政几乎是其一手完成的；他还给皇上上过涉及整个教育制度的奏折；现在国内的练兵之法，几乎是在其定武军的基础上完善起来的； 实业方面湖北洋灰厂就是受其控制，我怀疑广州洋灰厂也是其产业。张香帅在湖北的新政，很多方面都有他的影子。京城第一护士学校，京城第一西医医院都是白慎行和洋人合作开办的。 在军队方面，自强军完全受他掌控，其中将领就是原定武军部分班底；另外聂世成、宋庆所部部分军官是原定武军另外一部分将领；湖北新军高级将领及湖北武备学堂部分教员，亦是其推荐的。这些新军将领都是白景杉当年德国留学逐年培养出来。 我听说，当年其拿出100万德国马克作为教育基金，供德国文武留学生留学之用。” “他是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孙文听后看着梁启超问道。 “我知道白慎行这辈兄弟七人，而且是取数字从一到七谐音排序下来的。”梁启超不明白孙文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对了，白慎行的大姐是济南提督的儿媳妇，小妹好像也被白慎行送去德国留学了。” “卓如只知道国内的事。当年我在英国和欧洲游历之时，一直在home酒店居住。在英国时我遇到了一名叫白景肆的留学生，之后我又去了法国，我见到了白景肆的弟弟白景武，他们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孙文肯定的说道。“现在想来，他们都是白景杉的弟弟，而遍布欧洲和国内租界的home酒店也可能是白家或者就是白景杉个人的私产！” “这还是你我知道的，恐怕这个白景杉在海外还有其他的产业是国内所不知道的。”孙文看着梁启超说道。“观此人之手段，唐才常等人或许有难了！” “大事不会有的！相信慎行老弟会给我些薄面，不会为难唐才常等人”梁启超想了想看着孙文说道。“只是唐才常等人需要转移出江苏地界了。” “卓如有把握么？”孙文看着梁启超问道。“他不会抓了唐才常向朝廷邀功请赏？” “不会的！纵观慎行贤弟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其一直都是变法派，不过他和我的老师理念不合。”梁启超看着孙文说道。“之前他一直在维护着皇上的合法地位，他和那些顽固派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那能不能把他拉拢到我们这边，共建大业呢？”孙文看着梁启超问道。 “这个我还真判断不出来。”梁启超不确定的说道。 “让唐才常试着拉拢他一下呢？”孙文看着梁启超提议道。 “可以一试，不过我们拿什么拉拢他？”梁启超看着孙文问道，然后继续自顾自说道。“钱财刚刚我们也了解了，他也不好杯中之物，我知道他有三位夫人，但是其并不好色。” “唉，难啊！”孙文感叹道。 “孙先生刚刚说认识白慎行的两位弟弟？”梁启超看着孙文问道。 “不错，卓如想到了什么？”孙文看着梁启超问道。 “我知道白慎行这个人很重视亲人。以后或许可以通过您认识的这两个人影响白慎行，但是现在慎行不会接受我们的拉拢。”梁启超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莪们拿不出能让其看得见的筹码！” “那眼前的事情，卓如可有办法解决？”孙文看着梁启超问道。 “我写封信，让人带给唐才常，可让其带着信去试探一下白慎行！”梁启超看着孙文说道。 “那就拜托卓如啦。”孙文热情的说道。 …… 白景杉秘密关押了那些“富友会友”，或是让其家属劝说，或是让低级军官反过来劝说各自的家属。而且白景杉给这些人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如果拒不交代，白景杉念在往日的情分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是立刻离开军队，取消所有福利待遇，通知各工厂不得录用相关人员的处罚，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起的。 在不少人都交代了之后，白景杉这边就根据线索，盯上了在公共租界的“东文译社”。至于那些没交代的，白景杉也不再让人询问。等事情结束之后，白景杉自然会把这部分人清出新军的队伍。 白景杉这边还在提督府处理日常公务，崔玉就匆匆跑了进来。 “军门，下面人汇报，家里可能要出事！” “别慌，哪个家里？出了什么事？”白景杉放下毛笔，冷静的看着崔玉问道。 “之前你不是安排盯着东文译社么？”崔玉缓了缓看着白景杉说道。“今天上午东文译社的人直接去了法租界的您家。” “别急，家里也不是没有别人！这人能进到家里，那么想来一定是有说得过去的理由。”白景杉思索了一下。“我们回去，人家既然找上门来，我也看看到底是哪路的英雄好汉。” …… 等白景杉到家的时候，就见二老爷白颖轩正和一位一身佛家居士打扮的中年人在聊天。等两个人见到回来的白景杉，这个中年人起身向白景杉行了个佛礼。 “景杉回来了！佛尘居士，你们先聊。”二老爷白颖轩也起身和中年人说了一句。 “多谢二老爷招待！”中年人礼貌的说道。 等二老爷白颖轩走了，白景杉才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人。 “我很反感有人把我的家人牵扯进政治里面来。所以给我一个不会马上杀了你的理由。” “见过白军门！”来人礼貌的说道。“在下唐才常，是来给白军门送信的。” 唐才常说完话，就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白景杉。白景杉接过信封，拆开之后，才看起了里面的内容。等白景杉看完了信之后，白景杉仍然盯着唐才常。 “江苏是我的地盘，只要你们不在江苏地面起事，就和我没有关系。”白景杉说完抖了抖手里的信。“这次我给卓如兄面子，但是卓如兄面子也不是每次都好用！” “奉劝你一句，而且最好要记在心里。”白景杉看着唐才常慢慢释放自己的杀气。“有事可以去提督衙门找我。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的人直接找上门来，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勿谓言之不预也。” 唐才常站在白景杉对面，随着白景杉的话，唐才常就感觉像是有把刀在逐渐的向着脖子处砍来，而自己想动都动不了。等白景杉说完，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随时一副要斩下来的感觉。 等了一会，唐才常脸上已经见汗了，白景杉才收回杀气。唐才常大口喘着气，这时他才感觉自己还活着，缓过来一些之后，唐才常戒备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军门的话，唐某谨记在心！信已送到，唐某告辞！” 唐才常拱手施礼，看着白景杉。 “好走不送！” 第147章 义和团 自从白景杉和唐才常见过一面之后，再未有江苏军中或军中家属被发展成为“富友会友”。唐才常受到了白景杉的警告之后，不得不把目标转移到两湖及安徽等地。 毕竟唐才常出身湖南，其在当地有着相当高的声望，而且很多湖南籍学子中有很多人投身湖北新军及安徽地方军队之中，而江南地区则成为唐才常募集资金的大后方。 白景杉见唐才常识趣，也没有再管他们，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北方。 随着这么多年内功的修行以及一有空闲时间就读道家经典，白景杉能感知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自从第一次听到那声龙吟开始，到现在的庚子年，已经过了快5年多了。即使身在江南，白景杉也能隐约的感觉到，大清的国运金龙这两年越发虚弱了。 光绪二十四年、二十五年，整个鲁地先是发了大水、之后又是持续性的干旱，粮食不能说颗粒无收，但是也收获寥寥。鲁地的百姓都想知道，为什么上天会如此惩罚他们。之后随着一句顺口溜的兴起，鲁地的百姓终于觉得找到了原因。 “天无雨、地焦旱，全是教堂止住天。” 各地百姓传言，只有“扫平洋人，才有下雨之期。” 之所以能传出这些话，原因有好多。百姓无粮，洋人有粮，洋人用仁慈、善良包装着自己，用粮食吸引百姓入教。不少无良地主、流氓地痞，一转身就成了教民，仗着“法外治权”欺压乡里鱼肉百姓。 洋人的兵舰撬开了大清的国门，这更让传教士们有了依靠，传教手段也不再如最开始的温和。而各地官府要么畏洋如虎，一味偏袒教民，要么态度强硬，维护地方百姓。 由于官府的无作为或简单粗暴的处理涉外事件，传教士觉得自己吃亏了，而鲁地百姓也觉得自己吃亏了，种种原因叠加，造成了鲁地严重的排洋情绪，最后这些普通的百姓演变成了义和团。 …… 原山东巡抚毓贤向端郡王载漪讲过义和团的事，说这些人是忠心的、可用的。端郡王载漪也一直在慈禧太后面前为义和团美言。 慈禧太后也给了端郡王面子，颁布上谕，要求地方官只需查拿滋事的匪徒，无须过问练拳的和平乡民，承认拳会是“安分良民”、“习技艺以自卫身家”，是“守望相助”之义，而不是“邪教”，无须查拿。 而端郡王府更是在溥俊进宫之后，已经成了满族权贵寻求一官半职的活动中心。 很多趋炎附势的人居然向端郡王载漪提前赠送玉如意，尽管“大阿哥”的登基还要有一段时间，贵重礼品和金钱却大量涌入端王府。满族王公贵族对“大阿哥”何时登基早已急不可待。 庚子年的正月初一，慈禧太后带着溥俊出现在了文武百官面前，让他站在最高处接受百官朝拜，并且由他前往奉先殿进行拜礼。 这本来是光绪应该干的事，慈禧太后是准备扶持溥俊了，可是之后国内外舆论倾向都一边倒的不支持光绪退位，而且各地督抚、各国公使、民间都不承认溥俊。 最后溥俊这位“保庆帝”只代理了三天，慈禧太后在各方的反对声中取消了溥俊“皇太子”的称谓，仅承认溥俊为“大阿哥”，不过仍留宫中学习。 这期间京城的小道消息更是把溥俊的不堪讲的是绘声绘色：传闻宫中有个宫女犯了错，管事的太监抓住这个宫女准备惩处。可这个宫女竟然和管事太监顶撞起来，并且扬言，敢动自己，就会让这个太监好看。 一个宫女竟然敢和管事太监嚣张，这可把管事太监气坏了。直接命人把宫女按在凳子上准备杖责，而且管事太监还让小内侍们把宫女的下身扒光，准备好好让这个宫女涨涨记性。 不扒裤子还好，小内侍们一扒宫女的外裤，就再也没人敢继续动了，因为宫女竟然穿着一条明黄色的亵裤。 这个颜色的亵裤，满后宫就皇上能穿。可光绪还在瀛台圈着，自然不会是光绪的亵裤，管事太监直接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个宫女这么有底气，感情是爬上了溥俊的床了。 此事传开之后，也没见有人出来辟谣，因为溥俊的亲阿玛端郡王，正忙着呢。 端郡王载漪家里就遭了贼。不说家里分文未留吧，可最近收的礼物和钱财大多都不翼而飞了，而且不仅自己家，刚毅家、徐桐家，还有好多王府都遭了贼。据载漪了解，刚毅家的损失就不下千八百万两。 现在各家都在秘密查探到底是什么团伙能把各家都偷了，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来个结果。有的王府都觉得真像传言那样，家里的银子是有人做法给搬走了。 载漪这边查来查去，也不去查了。载漪知道只要溥俊登基，损失再多的银子都可以再捞回来。可现在聚集在载漪身边的这些王公贵族，提笼架鸟、聚赌包娼、吃喝玩乐可能样样精通。但是要是干正事，载漪自己都不相信他们能干好。 刚毅、载漪领衔的“大阿哥”党现在看着风光，可是手上一没军，二没财。国内各地督抚高官们不待见他们，各国公使更是不愿意和他们接触了。 之前各国公使也不是没尝试着和“大阿哥”党里的人接触，可这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在各国公使面前还摆出一副天朝上国的姿态。而在实际事务中，更是一副施舍的样子，或者干脆就是你说的任何话，我都反对，你只能按照我的办法来。 对此各国公使已经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大阿哥”党是一个顽固的、目光短浅的、没办法交流的、愚蠢的人组成的松散的利益团体，是不值得各国进行政治投资的。 双方闹的并不愉快，甚至载漪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成为皇帝，各国的洋人是出了大力气的。 “我大清国的皇帝，我们自己说了算，怎容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大阿哥”党这些人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溥俊推上皇位。而要想成事，就要铲除挡在这条路上的绊脚石。而刚毅、载漪等人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外国列强。 这时“大阿哥”党再次想起来了鲁地的义和团。 义和团仇视洋人，而且人数众多，且还敢于杀洋人，这不就是天然的利刃么！“大阿哥”党认为义和团正好能让其为己所用，这不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么。 可是尽管端郡王一个劲的鼓动慈禧太后，但是秉政多年的慈禧太后政治感觉是灵敏的，她不会轻易地让皇室成员决定朝廷的重大政策。她的主要顾问仍然是心腹重臣荣禄、庆亲王奕匡和礼亲王世铎这批老资格重臣，这些人一直强调要谨慎行事。 同时，“大阿哥”党内部同样仇洋的军机大臣刚毅和大学士徐桐等人也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公开站出来支持一场农民的造反运动。 所以从庚子年正月到四月初，朝廷对付拳乱的主导方针可以说有下列三个要点： 第一公开禁止攻打教堂和教民的拳会组织； 第二对拳会施以兵威，如不从则用实力进剿； 第三对没有参与攻打教堂和教民的拳会组织采取相对宽容的态度。 直隶总督裕禄察觉到朝廷的风向发生了变化，一改之前对义和团无论胁从一概剿灭的态度。 鲁地的义和团已经被袁世凯逼的走投无路了，正好发现直隶地区竟然不像鲁地这样，各路义和团纷纷从鲁省进入直隶地区，而袁世凯也乐得看到义和团离开鲁省的地面。 …… 甲午之前，大多数欧洲列强对深处远东的大清并没有领土方面的要求，大多采取租界军事港口、侵夺路权和矿权以及划分势力范围的形式大肆侵占中国利益。 例如英国就把长江流域及广东地区划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法国看中的是大清的西南及广西；德国则盯上了山东；美国刚开始盯上了朝鲜半岛，现在也把触角伸向了山西、陕西及河南等地。 俄国则从最开始盯着大清的西北，到西伯利亚铁路建成之后，又盯上了大清的东北地区，日本则早早就制定了其“大陆政策”，先占朝鲜，再下满蒙，最后图谋中国。 随着甲午战争的爆发，让日本率先展露了其鲸吞大清的野心，而大清在战争中的表现也让列强看到了大清的外强中干。 可日本的战略目标和俄国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列强之间在远东的第一次冲突，最终演变成了“五国还辽”。 由于大清甲午之战战败，随后引发了后瓜分狂潮的兴起。瓜分危机的一个具体体现就是，甲午战争以后，发生中国的政治事件从原来对列强们来说不重要的问题变成了它们深为关切的问题。 俄国在“五国还辽”之后，继续把触角伸向朝鲜半岛，这让英国长期以来试图在中国建立所谓“自由贸易”帝国的野心正在受到其他列强的严重挑战。 事实上，新一轮的争夺利益的斗争已经开始，在这之中最重要（或者说唯一重要）的只是他国的态度，与清廷态度又有什么关系呢？ 基于这一重要原因，各国公使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大批“中国通”被调离京城。白景杉最熟悉的是德国公使马克斯·巴兰德、法国公使施阿兰和美国公使田贝。 接任马克斯·巴兰德的绅珂和海靖都是非洲事务专家，就是现在的德国公使克林德也只是在上任十年前担任过驻华使馆代办；接任施阿兰的毕盛同样是从非洲调过来的；美国则用国务卿海约翰的朋友、对中国事务一窍不通的康格取代驻华13年的田贝。 意大利急调驻开罗的、在非洲主力外交官马蒂诺，结果此人在“三门湾事件”中犯下大错，不仅成为公使团的笑柄，也让意大利在清廷面前丢尽了脸面。他被撤职回国后，接任他的是他当年在开罗的助手萨尔瓦葛。 无独有偶，英国也派来了非洲事务专家，原驻开罗的总领事窦纳乐少校也被破格提拔，派往中国。 窦纳乐认为视中国为文明国家的看法大错特错，“中国通”赫德就曾私下和人评价他： 窦纳乐的任命很值得关注，我辈之人多年来视中国为有文化和文明的民族的努力将被窦纳乐击败，因为此人对东方一无所知，而其工作方法是基于对付尼格罗人的经验。 这一批从非洲调过来的各国公使，都存在着两个共同点：一是热衷于护教；二是信奉炮舰主义。 …… 各国利用传教士和基督教信徒，作为先遣人员，挑衅清政府和民众，激怒对方，造成矛盾四起。然后它便乘虚而入，威逼利诱，政治上屡有斩获。 英法两国在华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但是英国是以通商为手段，法国却以保护宗教为名，大肆敛财，最终攫取的利益也远甚于英国。 在法国政府的精心‘照料’和庇护下，天主教在华俨然成了‘国中之国’，无视当地法律习俗，肆意凌辱百姓，罪恶滔天。 每每遇到信众与人产生争端，教士便会横加干涉，插手司法。倘若他有力所不逮之时，威慑不了当地官员，逼其屈就，他便向法国领事申诉，寻求‘保护’。而法国政府往往徇私枉法，使得这些人屡屡得逞，肆意妄为。 法国政府横加干涉中国内政，势必会酿成恶果。天主教教士目无国法，为所欲为；本国信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恫吓官府，施暴平民，无所不用其极。 随着帝国主义加强入侵，就会引起人民的反抗，引起教案，而教案又成为列强进行扩张和发动战争的借口。 各地百姓是分不清这些洋人是哪个国家的传教士，所以事情就逐渐演变成由单独针对本地洋人，到针对所有的洋人。而义和团的爆发，正是这一问题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的必然结果。 以窦纳乐为首的这些各国公使，不断的要求清政府剿灭义和团，保证传教士及教民的安全。而总理衙门乃至于慈禧太后都觉得，我们已经尊重了你们的意见，并且已经处理了闹事的乱民，而且还对受害的传教士和教堂进行了赔偿。 双方可以说是鸡同鸭讲一样，总理衙门以及慈禧太后对各国公使的要求越来越不耐烦，而窦纳乐等人对于清政府采取的举措也非常不满意。 光绪二十五年相继发生的三门湾事件和广州湾事件，不说彻底的把总理衙门和慈禧太后惹怒了，可离让清帝国高层们出离愤怒也为时不远。 而窦纳乐更是联合其他几国公使纷纷游说各自国内，在光绪二十六年，二月在渤海集合多艘军舰举行恫吓性质的军事演习。 这一示威的举动，让本就对洋人烦不胜烦的慈禧太后及帝国高层更加恼怒。 慈禧太后已经下谕旨为义和团的合法性正名，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慈禧亲自打开，那么再想把里面罪恶再重新收起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148章 宣战 庚子年年初到5月初，这期间各国公使和清政府之间的拉锯还只是在外交层面进行的还是心理战。可随着一起教案的发生及一个人，局势已经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住缰绳了。 这个人就是法国主角樊国梁。此人是一名狂热的帝国主义分子，惯于歪曲真相，渲染教民受到的“迫害”，又夸大教案规模。 比如保定清苑姜家庄教案，起因是大张庄庄民张洛第找姜家庄一个铁匠王洛敏定了火镰，王洛敏干完活，就把火镰带到了张洛第家里。可是张洛第一时拿不出来钱来，王洛敏就在张家破口大骂，最后在张庄的乡亲们劝说之下，两个人也各自回家了。 这个王洛敏是个教民，等回了姜家庄，把事情和其他教民一说，这帮教民顿时就不干了。本来这帮人无事还要搅三分，何况是这种定了货，没钱取的情况。 第二天姜家庄三十多教民到大张庄叫骂，并且向张洛第提出要求：一、罚摆酒席五十桌赔礼道歉；二、罚出工修缮教堂；三、要大钱一百吊；四、要让张洛第全家信教。 张洛第家里本来条件就不好，哪能出得起这个价钱，村里的乡绅也帮着说和。可是姜家庄的这帮教民硬顶着不同意，而且之后两天内，跑到大张庄连着骂了五回。 又过了两天，穿着白衣，带着白帽的教民更是带着土枪跑到大张庄开枪叫骂。而这一放枪就打伤了大张庄三人，打死了大张庄庄民张麦收。这下这帮教民见出了人命，这才偃旗息鼓跑回姜家庄。 大张庄的乡民见自己村子的人被教民打死，自然不干了。都是亲戚里道的，村长立刻集合村民去姜家庄教堂要说法。姜家庄教民听到大张庄村民找来的消息，立刻对着人群开枪放炮，这次又把大张庄村民打死二十多人，伤的也是不下二、三十人。 这帮教民见事情越闹越大，干脆想了个馊点子。这帮教民，自己把教堂的屋子给点了，而且有不少人也把自己的家给点了，造成自己是“受害者”的假象。 这个事在樊国梁嘴里说出来，立刻就变了味。 他说是义和团聚集千号人马，图谋姜家庄教堂的钱财，而姜家庄的教民是“不得已自卫”，才造成了血案。 事后保定府派出专人详细调查，在众多证据面前，樊国梁仍然死鸭子嘴硬，愣是说保定府的官员袒护义和团乱民。 而且樊国梁对法国公使毕盛更是极尽夸大之能。一个教民死了，在樊国梁的嘴里就是“大批教民”遇害，而实际上是他早就把枪炮发给了教民，教民打死打伤普通百姓不下百人。 法国公使毕盛在类似樊国梁这样极端宗教人士的灌输下，逐渐产生了不安全感。而越来越紧张的还有英国公使窦纳乐。 …… 5月12日，涞水发了教案。 樊国梁再次歪曲事实，宣称涞水高乐村教民被义和团杀害六十八人，房屋被焚烧，财物也被义和团洗劫一空。可是朝廷派人下去查探的时候，只发现了四具教民尸体。但问题是，樊国梁的说法极大刺激了公使们的神经，此外，樊国梁还歪曲事实，说义和团高举“奉旨作战”的旗帜在战斗。 而直隶总督裕禄5月14日和15日，就派出了道员张莲芬、直隶练军分统杨福同、副将王占魁等分别率领马队前往涞水、定兴弹压，并抽拨淮军右翼一营驻扎高碑店，以资镇慑。 杨福同一到涞水，并没有发现义和团，在回去的路上就发现埋伏在两边的义和团。杨福同果断下令开枪射击。 这次打散了义和团，可是之后不久杨福同再次中了埋伏，而且这次大意之下，竟然中枪之后从马上摔下来死了。 到5月27日，义和拳众声势更加浩大，“匪尚团聚陈家庄、石亭一带，众约数千。领队者，为房、涿拳师密熹和尚，并道士两名，曾在石亭左右亮队操演，更是在之后直接占领了顺天府涿州城。 涿州“为咽喉要地，北卫神京，南系直隶全省”，乃“京师门户”，是兵家必争之地。它在 27日被占以后，立即成为“各团拳民麇集之区”，甚至“必须此处解散，他处方能得手”。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拳民才开始大量烧毁铁路、火车站、桥梁和电线杆。 义和拳此举也是防着聂士成部前来剿匪，更是防着洋人乘火车快速过来干预。 …… 从5月10日到20日，樊国梁又向毕盛发来几封耸人听闻的报告。他声称一场打击外国人的大灾难就在眼前，因为清廷已下了决心，与义和团联手将洋人斩尽杀绝。 樊国梁斩钉截铁地说： 中国政府对宗教的迫害只是一个表象，其最终目标是除去所有的洋人…义和团在北京的同伙正在等待他们进京，他们的计划是先攻教堂，再攻使馆。据我所知，义和团攻打我们北堂的日期已经定下，京城的百姓人人皆知。 不管其证据是否充足，樊国粱主教的说法为公使们解释当前的局势提供了一种看似有道理的思维方式： 中国政府的种种表现并不显得复杂了，因为其背后有个除去洋人的按部就班的计划。所谓“高洛大屠杀”如果有政府支持的背景，就完全符合樊国梁主教的理论。毕盛决定以樊主教的报告为基础召开全体公使的联席会议。 公使们没有意识到清廷所担心的恰恰是洋人以护教为借口实行政权更迭。 更重要的是，朝廷相信它已为了符合洋人的要求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而列强却开始联手，欲以军事干涉中国内政。 公使们在请求本国政府批准使用武力威慑时，并没有顾及清廷政权变更的问题，他们着眼点是自保。 可是一直上蹿下跳的“大阿哥”党却告诉慈禧太后，各国公使武力干涉就是为了让光绪重新掌权。这一下子让本来就对洋人不满的慈禧太后在针对洋人方面越来越强硬。 而随着涞水被义和团占领，朝廷也让刚毅和赵舒翘到涿州进行调查，结果刚毅回京后，向慈禧报告“拳民忠贞，神术可用”。朝中庄亲王载勋、端郡王载漪、辅国公载澜亦主抚义和团，向洋人开战。 5月28日，英国公使窦纳乐有感使馆区有危险，要求泊在大沽附近的17艘外国战船增援。337名外国水手及陆战队员在5月31日登岸，乘火车于当晚抵京，防卫使馆区另外89名德国及奥国陆战队员在6月3日抵京。 外国人的反应更加刺激了慈禧太后的敏感神经。因为董福祥的武卫后军（甘军）之中有不少士兵参加了义和团，慈禧太后直接下令调董福祥的武卫后军进城，驻扎在天坛和先农坛附近。 而第二天，慈禧太后就任命端郡王载漪出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也就是这天起义和团拳民开始大举入京。而同时，义和团也开始大量破坏“涉洋”物品和设施。而各国驻京使馆对外通讯也由此断绝。 …… 端郡王终于从一个普通宗室闲散王爷，成为了朝廷重臣。虽然之前很多人都靠向端郡王，可是那是看在溥俊将来能成为皇上的份上，可是此时端郡王被重用，就代表着慈禧太后已经开始彻底抵制各国列强了。而端郡王的王府也成为了各路义和团大师兄的总指挥部。 随着义和团进入京城之后的“反洋”行动，大量设施被破坏，荣禄、庆亲王、礼亲王不得不出面向慈禧太后请求维持一定的秩序，而且还要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义和团的行为。因为再破坏下去，总理衙门和包括朝廷自己和外面的联络都快要回到依靠驿站的程度了。 慈禧太后讨厌的是各国列强干涉皇权的更迭，而且这个时候，更不能和外界断了联系。慈禧太后命庆亲王掌握的神机营和步军统领衙门在京城维护好对外的设施和线路，保证朝廷正常通讯。 人过一百，驾车拄拐；人过一千，遮云蔽天；人过一万，无边无岸；人过十万，头碎肠断。 京城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义和团，而且其中更是良莠不分。义和团成员进城之后首先攻击的就是城内的洋人使馆，并大肆追捕教民，放火烧掉教堂和一切与西洋有关的事物。10余座教堂几乎全部烧毁，有3200名天主教徒逃入天主教北堂，2000多名基督教徒逃入东交民巷的使馆区。整个北京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之后京城的商户也跟着糟了难了。 白景杉这边几乎和京城这边保持着两天一沟通的情况，当知道有义和团进城之后，白景杉电告白景琦赶紧让百草厅关门歇业，家里的各种细料和好药也都提前转移走，店里留下一两个机灵的，其他的伙计全都集中在白家大院里。 西医医院那边随着局势的紧张，不少病人都提早回家了，外国医生也都躲进了使馆区。白景杉早就发电报请求庆亲王安排一些神机营的兵卒把守医院，省的被义和团不分青红皂白的破坏了。 京城的局势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在端郡王成为总理衙门的第二天，日本使馆的书记官杉山彬在准备出城迎接由英国的海军司令西摩尔带领的各国联军时被甘军发现，在杉山彬逃跑时被甘军击毙。 因为铁路被拳民破坏，西摩尔率领的联军在天津城外的杨村、廊坊一带，与清兵及义和团展开战斗，最终不敌退回天津城中，致使第一次试图解除清兵和义和拳民对公使馆的围困失败。这次战斗的胜利大大助涨了端郡王等人的嚣张气焰。 而京城之中的义和团在洋人和教民都躲在使馆区之后，开始把目光放到了繁华的京城。一幕幕的惨剧在京城上演。义和团、神机营、城内的甘军，多方势力如一团乱麻在京城不时上演全武行。 …… 庚子年五月二十一，御前会议。 慈禧太后不仅把光绪从瀛台叫了过来，更是召集了军机大臣和总理衙门大臣商议对策，毕竟连徐桐都被义和团拉出来揪斗，再不控制义和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都说说吧！”慈禧太后看着站着的诸位臣工。“义和团怎么处理？洋人那边怎么处理？” 见没人说话，慈禧太后直接看着端郡王说道。 “端王，你先说说吧！” “回老佛爷，洋人没有什么可怕的。”端郡王看着慈禧太后大声的说道。“廊坊不是打赢了么，可见义和团还是非常好用的！” 端郡王说完，慈禧太后点了点头。可是之后无论是荣禄、庆亲王、还是许景澄，都不同意和洋人开战。 端郡王对着跪在地上的许景澄就是一脚踢了过去，站在其旁边的刚毅赶紧拉住端郡王。可端郡王指着许景澄大声骂道。 “许景澄，人家都兵临城下了，你还敢提议和。感情大清不是你家的，你拿了洋鬼子多少好处！” “放肆！”慈禧太后看着端郡王大声呵斥道。“有话就说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奴才一时激愤，还请老佛爷恕罪！”端郡王赶紧跪下说道。“奴才认为应该积极应战，才能一展我大清国威。” 光绪此时离得近，而且听到开展，已经五内俱焚了。光绪直接走到许景澄身边，拉着许景澄的手问道。 “许景澄，你是出过洋的，在总理衙门办事多年，外间情势，你当知道，这能战与否，你须明白告我。” 许景澄看着光绪的样子，也心痛不已，含着泪看了慈禧太后一眼，然后对着光绪说道。 “回皇上、太后！闹教堂伤害教士的交涉，臣过去办过。至于杀使臣，烧使馆，即使在国际上亦罕见此种成案。臣觉得不得不格外审慎啊！” “都起来吧！”慈禧太后皱着眉头说道。“哀家再想想！” 这次御前会议除了决定取替义和团，其他啥都没讨论出来。可是义和团已经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朝廷下一道谕旨就能说解散就解散的了。 等开完会，端郡王独自找到总理衙门的一个满章京，直接让其伪造了一份各国联合发过来的照会。上面除了镇压义和团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还有就是赔偿教堂的损失。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各国公使要求让慈禧太后回去养老，他们准备让光绪出来主持大局。 等写好了假照会，端郡王再次进宫请见慈禧太后，而且直接把这份假照会交给了慈禧太后。慈禧太后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等端郡王离开紫禁城之后，立刻给各国驻华使节下了“限五月二十四日二十四点钟内各国一切人等均需离京”的最后通牒。 次日一早德国公使克林德从使馆区出发去总理衙门的路上，被神机营拦住。克林德的随行人员出来的时候就战战兢兢的，在被拦住之后，情绪直接激动的大喊大叫。克林德直接从轿子里向外面开枪射击神机营。神机营章京直接下令反击，当场就击毙了克林德和其随从。 1900年6月21日 慈禧太后在养心殿对着重臣和光绪霸气的大声喝道： “向英吉利国……开战！” “向法兰西国……开战！” “向美利坚国……开战！” “向德意志国……开战！” “向俄罗斯国……开战！” “向意大利国……开战！” “向奥地利国……开战！” “向日本国国……开战！” 第149章 谋利 广州，两广总督府。 李鸿章面色沉重的看完开战诏书，轻声说了一句“伪诏”，之后看着属下们又大声的喝道。 “这是伪诏！” “太后何等圣明，岂会发出如此诏书？”李鸿章在大堂来回的走动，边走边说道。“向八个国家同时宣战，岂会如此愚蠢！” “伪诏！” “这一定是伪诏！”李鸿章说完，眼睛看着外面大声说道。“我两广决不奉诏！” …… 武汉，湖广总督府。 张之洞看完了诏书，都被气笑了。 “香帅何以发笑？”辜鸿铭看着张之洞问道。 “伪诏！这就是伪诏！”张之洞看着众多幕僚说道。“我湖广决不奉诏！” …… 江宁，两江总督府。 当刘坤一听属下念完宣战诏书，激动地说道。 “这个老寡妇是要干什么？这是要把江山社稷给彻底断送了么？” “老先生，切莫激动，您的身体要紧！”属下连忙说道。“现在还得您赶紧拿个主意！刚刚接到消息，松北团已经从驻地往上沪租界去了，而且白提台的直属警备团也已经动员起来，一副要往上沪开拔的样子。” “赶紧给白景杉发电报，让他停止任何行动！”刘坤一看着属下大声说道。“赶紧给上沪的盛宣怀发电报，让他出面，把白景杉给我拦下来！让苏松太道余晋珊务必拦住松北团，切不可让该团进入租界！” “是，大人！”一个属下听完刘坤一的吩咐赶紧往外面跑。 “老先生，盛宣怀能拦得住白景杉么？”一个属下忐忑的问道。 “能！”刘坤一看了属下一眼，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再去一趟，再给白景杉发一封电报，告诉他这宣战诏书根本就是伪诏，此时千万不要鲁莽行事。他有什么想法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是，大人！” …… 不用刘坤一发电报，此时余晋珊已经出现在松北团都司罗志远面前。余晋珊同样接到了诏书，可是还没等余晋珊想好之后怎么做，属下就告诉余晋珊松北团已经从驻地开拔往租界方向去了。余晋珊紧赶慢赶的，才在松北团进入上海县外围的时候拦住了松北团，而此时不少商贾的管事在知道消息之后也赶了过来。 “罗都司，你这是要做什么？”余晋珊看着罗志远说道。“现在情况不明，还请罗都司立刻返回驻地！” “余道台，我接到上边命令，立刻进攻租界，情况紧急，还请余道台不要阻拦！”罗志远严肃的看着余晋珊说道。 “上边？谁？白景杉？”余晋珊看着罗志远大声问道。 “余道台，我以礼相待，可你这样直呼我们提台的名讳，不太好吧！”罗志远郑重的看着余晋珊说道。 “就是白景杉在这，老夫也敢这么称呼他！”余晋珊看着罗志远说完，态度又稍微放下来了一些。“罗都司，老夫这就去见你们提台，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罗都司切莫轻启战端！” 罗志远不知道这个余道台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不过既然人家敢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白景杉给罗志远的命令本来就不是进攻租界，而是紧急拉练，不过要在租界外做出一副要进入战斗的姿态。 “既然余道台这么说，那我就给余道台这个面子！我可以让部队原地驻扎，不过下午三点之后，我部就会进驻上海县，并做好进攻准备。”罗志远拱手对着余晋珊说。“余道台，一个洋人男人值100大洋，女人值80大洋，就是洋孩也值40大洋。我不在乎这点钱，可是对于我手下的这些兵卒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罗都司的心意，老夫领了。”余晋珊拱手说道。“至于罗都司所部将士，还请罗都司务必安抚好！” 这时跟来的商贾家管事们也都对着罗志远抱拳说道。 “罗都司高义！无论今天的事会如何发展，我等必然会重谢罗都司！” 罗志远对着这些人拱了拱手，然后看着余晋珊说道。 “余道台放心，我罗某人说话算话！” “罗都司，那本官就先告辞了！” 余晋珊说完就起身起来，而跟来的不少管事却没有离开，纷纷表示大军出行，一定要犒劳一番才好。罗志远则表示感谢，但是因为规定，犒劳就先免了。如果各位真想犒劳，那就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罗志远之后吩咐各营按战时要求，在上海县外围野营，等候下一步命令。 余晋珊刚离开罗志远的指挥部准备往松江府去的时候，道台衙门就有人找了过来。 “大人，卑职这边刚刚接到总督衙门的电报，让您务必拦住松北团。”道台衙门的下属赶紧把情况说明。“另外刚刚盛少卿派人过来，说他也接到总督衙门电报，他先去拦着白提台了。而且他已经通知张謇先去安抚一下各国公使，他那边完事，邀请您一起过去。” “既然张謇已经过去了，那我先去松江那边看看吧！” 余晋珊说完，直接带着人往松江府赶去。 …… 盛宣怀一接到总督衙门的电报，就知道事情不好，一面安排人通知余晋珊和张江，一面带着盛昌颐和几个随从，一路骑马往松江府赶。等到松江府外围的时候，已经见到提督府的直属警备团在集合了。 盛宣怀和盛昌颐直接奔着大军就过去了，没等到跟前，就被拦了下来。 “快说，白景杉在哪？”盛宣怀骑着马直接对着拦住自己的兵卒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提台什么事？”兵卒不认识盛宣怀，直接拦住不放。 “爹，别着急！大军还没出发，还来得及！”盛恩颐看着盛宣怀说完，然后对着兵卒们说道。“我是你们白提台大夫人的哥哥，我们找白提台有急事！” 兵卒也听人家自报家门，也不敢难为盛宣怀这帮人了，不过也没有让他们离开。 “几位稍等，我这就派人通知我们都司。”兵卒礼貌的说完，赶紧让同伴去向孟冲汇报。 不大功夫，孟冲就带着人过来了，见到盛宣怀和盛昌颐之后，在兵卒的指引下直接向盛昌颐问道。 “您说您是我们提台大夫人的哥哥，请问您贵姓？” “我姓盛，这是我父亲！”盛昌颐不知道孟冲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看着孟冲说道。 “见过盛大人，盛公子！不过还请几位稍微等等，我已经派人去松江府通知提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提台就能安排人过来接各位！”孟冲听了盛昌颐的回答就知道没错，所以客客气气的对着盛宣怀和盛昌颐说道。 也没等多久，白景杉的亲卫就骑马过来了。一到地方这个亲卫就知道确实是盛家父子了。虽然他没见过盛家父子，可是跟着盛家父子来的，可都是形意和八卦的人。 “见过盛老爷，盛公子！”亲卫客气的说道。“提台在布置军务，暂时脱不开身，让莪来迎接盛老爷和盛公子！” “那就走吧！”盛宣怀看着来人说道。 等见到白景杉的时候，盛宣怀看着白景杉直接就数落起来。 “白提台，见到你可真不容易啊！这要不是昌颐说是你大舅哥，是不是谁来都见不到你！” “岳父大人，您别生气。”白景杉赶紧陪着笑说道。“这不是战时状态么，兵卒们严格执行军令也是好事！” “白提台治军真是严谨啊！”盛宣怀还是没好气的说道。“总督大人的电报你也接到了吧，你怎么还准备动手！” 白景杉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崔玉说道。 “你带着师弟们去外面守着，先别让人进来！” “好的师兄！”崔玉说完就出去了。 “刚刚出去的是我亲师弟，有他们几个守着，咱们说话也能放心点！”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解释了一下。 “景杉，你到底要干什么？”盛昌颐直接看着白景杉问道。 “岳父、大哥！兵还是要派的，姿态还是要摆的。不然刘坤一老觉得能拿捏我。”白景杉看着盛家父子说道。“陪他进京之后，我就和他提过想要江南制造局的枪厂和子弹厂。可是我把法子都提交上去好几个月了，他那边连个回音都没有。刚刚我已经给他发了回电准备先去江南制造局取军械！借口我都告诉刘坤一了，进入战时状态，江南制造局枪厂暂时军管，全力生产武器弹药供应大军。” “我已经给李中堂发过电报了，两广拒绝奉诏，准备自保。我估计张香帅和刘坤一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临来之前，我先让张謇去安抚各国公使去了。”盛宣怀看着白景杉慎重的说道。“而你的目的能不能达成，我不确定。但是你要进兵，要掌握好分寸。” “我明白岳父的意思。”白景杉看着盛宣怀点了点头。“我去进攻租界是假，派兵去江南制造局占据枪厂弹药厂是真。而且我已经给自强军发了电报，调后勤处吉永熙带人前来准备进驻江南制造局枪厂和弹药厂监督军械制造事宜。” “你先等一等，估计刘坤一已经能猜到你的意图了。看看刘坤一那边怎么说，你再动手！”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几人正聊着天，崔玉走了进来。 “提台，苏松太道余道台也来了。” “快去把人请过来，记得客气一点！”白景杉连忙说道。 “昌颐，你去接一下。”盛宣怀看着盛昌颐吩咐道。 “好的父亲！”盛昌颐跟白景杉点了点头，就随着崔玉出去了。 “就剩咱们爷俩了！”盛宣怀认真的看着白景杉。“你要那个枪厂干什么？” “庄颐早就想带着孩子回来，可是我一直不同意；我硬是让我大伯一家去了西安、我三叔一家去了徐州，我爸妈、我奶奶，还有我弟妹我都接到了上沪。您知道为什么么？”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岳父，朝局变幻莫测，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连累着全家送命。你说我敢让庄颐她们回来么！但是只要我有了那个枪厂，起码三十年内，无论哪方势力，对我都会忌惮，同样的也会给我面子，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就没人敢冒风险动我！” “那之后就能好了？”盛宣怀看着白景杉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总不能等出了事才后悔没有早做安排！”白景杉坚定的说道。 “一入宦海，身不由己啊！”盛宣怀感叹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白景杉特意把盛庄颐邮寄回来的照片拿给盛宣怀看。这些照片大多都是两个孩子的，还有一些是盛庄颐和白诗雨带着孩子的照片。 两人正看着照片，盛昌颐也和余晋珊走了进来，白景杉和盛宣怀都站了起来。 “杏荪你们在聊什么呢？”余晋珊笑着问道。 路上余晋珊已经从盛昌颐口中知道白景杉在等刘坤一的回电，一时半会还不会有进一步动作，所以明显也放松了一些。 “在看小女寄回来的一些小女和外孙的照片。”盛宣怀笑着说道。 “嗯？”余晋珊直接就疑惑了。 “小女十年前就和这小子定了婚约，不过那时候他们俩出国留学，就没办婚礼。”盛宣怀解释道。“他到是回来做官，可怜我的女儿还在要国外给他生儿育女。” “只生了儿子，可没生女儿。”白景杉笑着说道。“女儿可是诗雨生的。” “你们竟然是翁婿？”余晋珊哪还听不出来啊。“白慎行来上沪已经好几年了，你们瞒的可真严实。” “余先生，我们也不是有意瞒着，我们只是不愿意大张旗鼓的张扬罢了！”白景杉恭敬的对着余晋珊说道。 “行，你白慎行还认我这个先生，那你就赶紧让松北团回去！纷争要是一起，上沪就会乱做一团。”余晋珊看着白景杉说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现在上沪已经没有多少人上街了。等你真和洋人打起来，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先生，毕竟上谕已下，景杉身为战士，不能奔赴北方战场，已是遗憾。”白景杉真诚的看着余晋珊说道。“但是既然朝廷已经对洋人宣战，那景杉势必要对洋人一战。” “这……”余晋珊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这时，崔玉拿着电报走了进来。 “提台，总督衙门电报！” 第150章 东南互保，金龙两断 “慎行，宣战诏书之真伪尚且存疑，君忘康逆之所为否？若诏书为伪，慎行岂不是正中奸佞之毒计；倘若诏书为真，可战端一起，上沪定会沦为一片焦土。到时百姓流离失所，商户纷离，多年来之繁荣定会毁于一旦，望慎行能以两江百姓、商户为念，暂缓行军，待杏荪、季直等协调之后再进军也不迟。 另慎行所言之事，本督也觉有理。吉永熙等人可暂时先进驻江南制造局枪厂，监督枪械之制造，其后诸事，慎行可来江宁一叙。” 白景杉当着盛宣怀、盛昌颐和余联沅的面看完电报，又把电报递给了众人观看。 “副官！”白景杉看着崔玉喊道。 “命令！抽调警卫团一个营，进驻江南制造局驻守，待吉永熙到达之后，让其监督枪炮、弹药之生产。并详细调查枪厂、弹药厂之弊病，拿出解决方案。” “命令！松北团返回驻地，由二级战备转为三级战备状态！” “命令！沿江各炮台进入三级战备状态！” “命定！自强军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做好随时南下参战准备！” “命令！各地城防部队加强本城巡逻，严防暴徒寻衅滋事，加强对各城洋人之监管力度，但不可无故攻击洋人。若洋人有率先向我方动武之意图，可直接就地击毙。” “是，军门！”崔玉立刻立正敬礼，然后向各地发电报。 “慎行，你这最后一条是不是有些过激了！”余联沅看着白景杉说道。 “先生，您也听到了，我已经命令兵卒无故不可攻击，但是我也得对我手下的兵卒负责，不能让他们稀里糊涂就死了！”白景杉看着余联沅说道。 “晋珊兄，咱们就不要在此咬文嚼字了！”盛宣怀看着余联沅说道。“暂时还是先回上沪吧，也不知道季直那边怎么样了！” “你们可真是翁婿情深啊！”余联沅看着盛宣怀笑了笑。“不过杏荪说的对，我们也不在这瞎耽误工夫了！” 余联沅说完，又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你最好按照你说的办！不然，你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先生！” “余先生，军令已下，学生怎么会做那朝令夕改之事！”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最好如此！”余联沅认真的看着白景杉说完，然后又看着盛宣怀说道。“杏荪，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盛宣怀痛快的答应了。“晋珊兄请！” 说完，余联沅和盛宣怀和盛昌颐就起身离开，往上沪回返。等人都走了，发完电报回来的崔玉好奇的看着白景杉。 “有什么事？” 白景杉看了一眼崔玉。 “大师兄，没听您说和那位余道台有什么关系啊？”崔玉直接问道。“怎么看你还挺尊重那位的！” “余先生是我会试时的同考官，而且人家是榜眼。当年和我老师一样都是香帅手下的人，你说我敢在其面前造次么？”白景杉看了崔玉一眼说道。 …… 余联沅和盛宣怀还有盛昌颐回到上沪的时候，直接去了英吉利驻上沪领事馆。而此时各国在上沪的领事们都集中在了这里。 各国驻上沪领事很多人对于上沪发生的军事调动都非常担忧。现在各国兵舰大多调到北方，而且各国租界内并没有多少驻军。 虽然各国领事看不上上沪周围的军队，可是看不上归看不上，如果这些军队进攻，产生的破坏，也是会大大的损失各国的利益。所以这些领事对军队的调动特别敏感。 “张先生，据我所知，已经有一个团的军队已经抵达了上沪的外围。请问贵方是否会立刻对租界区域发起进攻！”英国领事焦急的问道。 “领事先生，这只是我国军队的一次正常训练，并没有领事先生所说的有进攻租界的意思。”张謇赶紧对着英国领事解释道。“我来也是想给位领事通报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各国领事都非常担忧战事在上沪爆发，而且也担心在其他城市的人受到伤害。毕竟他们也知道了清朝政府已经发布了《宣战诏书》，而且还有一份《悬赏令》。 等到盛宣怀和余联沅赶到英国领事馆的时候，盛宣怀把刚刚白景杉向江南各军下达的部分命令告诉给了各国领事。 “领事先生们，我们也希望你们能暂时约束一下你们各国公民。”盛宣怀看着各国领事说道。“现在任何冒失的举动，都会引起我们双方的冲突。” “我们马上准备去一趟武汉，面见张香帅。”盛宣怀看着各国领事说道。“在此期间，请各位都保持克制。我方白景杉将军也会保持一定程度的克制。我不希望在我回来之前，双方发生交火。想必各位领事也不希望事态进一步失控。” 各国领事纷纷表示赞同。 盛宣怀和张謇两个人在安抚了各国领事之后，直接坐快船，沿江而上去了武汉找张之洞。 …… “香帅，卑职和季直共同起草了《东南互保议案》，请您过目！” 盛宣怀和张謇来到湖广总督府见到张之洞和辜鸿铭之后，直接拿出了路上两个人研究的对策。 “东南富庶之地，国家经济命脉所在，一定要保持稳定。”张之洞看了看议案，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保住东南半壁江山，将来，也许能救我大清一命！” “我湖广牵头，联络南方各省，与各国领事谈判！争取达成协议！保住长江以南，免受战火延绵”张之洞停下脚步，用手敲了敲议案。“好主意！” 刚刚辜鸿铭在张之洞说话的时候就强忍怒火，可是越听越生气。 “馊主意！”辜鸿铭大声说道。 辜鸿铭的话，一下子让张之洞诧异的看了过来。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辜鸿铭从来没有这么不客气的对张之洞说过话。不过张之洞也了解辜鸿铭的脾气，笑着说道。 “鸿铭啊，说说你的好主意！” “大人！汤生有句话不得不说。”辜鸿铭双手抱拳，大声的说道。“西方联军侵我中华，此时此刻，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不可失我民族气节！” “辜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张謇直接在一边疑惑的问道。“难道我们这些人……” 还没等张謇说完，张之洞直接打断道。 “好啦！鸿铭啊，说的好！”张之洞看着辜鸿铭赞同的说道。“民族气节。民族气节！是个好东西啊！” “莪看这样啊！”张之洞看着辜鸿铭认真的说道。“明日与英国领事会见，你去！” “香帅！”张謇连忙想要阻止，一旁的盛宣怀连忙伸手示意张謇继续听张之洞说下去。 “你就是我东南三大总督的特使，民族气节问题，要和他们谈清楚！”张之洞看着辜鸿铭继续说道。 “汤生定不辱使命！”辜鸿铭这次非常恭敬的对着张之洞说道。 “回去准备吧！”张之洞笑着说道。 辜鸿铭躬身施礼，就先离开了，花园里，也就只剩下了张之洞和盛宣怀还有张謇三人。 张謇还要上前准备再劝一下张之洞，可是被盛宣怀拦住了。 “杏荪、季直啊！”张之洞看着北方，慢慢的说道。“我计算着，鸿铭与英国领事访谈，至少得三天。等他谈完以后，你们再去谈！” “一切照香帅的指示去办！”盛宣怀再次拦住要说话的张謇，对着张之洞恭敬的说道。 张之洞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盛宣怀问道。 “白景杉那里是怎么回事？” “香帅，景杉接到诏书，直接就准备动手！还好晋珊兄在上沪县外面拦住了军队，之后在我和晋珊兄的劝说之下，景杉才同意暂时停手。”盛宣怀看着张之洞说道。“季直也是怕耽误下去，白景杉那边再出了变数。” “香帅有所不知，白景杉是看在杏荪兄这个岳父和余先生的面子上才停手的。”张謇看着张之洞说道。“他可是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不得不防啊！” “杏荪，你不可能把女儿给白景杉做妾吧！”张之洞看着盛宣怀说道。 “小女可是白景杉的正妻！”盛宣怀觉得不对，立马看着张之洞问道。“不知香帅何出此言啊？” “白景杉的正妻不是一个苗女么？”张之洞也疑惑的说道。“当初还是白景杉求着鸿铭做的媒人呢！” 盛宣怀赶紧把盛庄颐和白景杉的事情，还有之后自己的补救措施说了一遍。张之洞听完笑着说道。 “自古美人爱英雄。景杉那么优秀，令爱也敢爱敢干。令爱也是非一般的女子啊！不过此事还是不要让鸿铭知道的好，我怕他再跑去把白景杉骂一顿，或者再找你麻烦！” 张之洞说完，看着有些焦急的张謇肯定的说道。 “季直放心，稍后我给白景杉发一封电报，想必老夫的话，他是一定会听的！” “白景杉可能会因为公事驳了我的面子，可是白景杉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敢不听香帅的。”盛宣怀看着张謇说道。“白景杉虽是太后提拔的，但是白景杉同样也是出自香帅手下。而且太后的话，白景杉也不是没有不当回事的时候。那次还是香帅亲自出面，白景杉才跟着回京复命。” 当年张謇正好丁忧回家，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之后一直在上沪办实业，就是戊戌年回京，也没待多久，自然是对白景杉不是很熟悉。 “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提他干什么！”张香帅抚着胡须笑着说道。 …… 这边辜鸿铭随同盛宣怀和张謇又返回了上沪。辜鸿铭片刻也不耽误直接来到了英国领事馆。 “领事大人！你是否热爱贵国的女王啊？” 辜鸿铭见到英国领事之后，先声夺人的问道。 “当然，我热爱我国的女王陛下！”英国领事单手抚胸说道。 “很好，我也很热爱我国的皇太后！”辜鸿铭笑着说道。 “可是辜先生！您作为三大总督的特使是要谈东南互保的事情吧！”英国领事认真的看着辜鸿铭说道。 “不错，但是谁是谁非，我们得先说清楚！”辜鸿铭高声说道。 “你看，我们两国都有女王！”辜鸿铭认真的看着英国领事问道。“那么领事先生，如果我大清侵入你的国家，你的女王会怎么说，怎么做？” “辜先生，你今天的谈话很严肃啊！”英国领事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是说，如果！”辜鸿铭再次强调。 “我国的女王陛下，一定会领导国民反抗入侵。”英国领事也认真的回答道。 “对嘛！”辜鸿铭立刻换了态度。“我们的皇太后领导她的臣民反抗入侵，这错了么？” “辜先生，这和我们今天谈的事情无关吧！”英国领事看着辜鸿铭说道。 “既然做错了，首先要学会承认。”辜鸿铭看着英国领事。“这样之后我们的事情就好谈的多了！” …… 张謇看着还有心情练字的盛宣怀焦急的说道。 “杏荪，我真不明白，张香帅为什么先让辜鸿铭去。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李中堂一口咬定宣战诏书是伪诏！” “季直啊，你就是太认真了！”盛宣怀看着张謇说道。 “如此大事，我能不认真么！”张謇恼怒的说道。 “如此大事才不能太认真！”盛宣怀看着张謇说道。“如果诏书是真，张香帅，李中堂还有刘帅拒不奉诏，这不是抗旨不尊么？” 盛宣怀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所以，宣战诏是假的，它也只能是伪诏！” 张謇这才明白三大总督为什么众口一词，之后又看着盛宣怀问道。 “那为什么让辜鸿铭去啊！” “季直啊，你说白景杉明明已经都快出发了，为什么又被我拦下了？”盛宣怀看着张謇说道。“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的岳父，张香帅派辜鸿铭过来唱唱高调，白景杉准备进军，都是给朝廷看的！” “等我们东南互保议案一出台，就上了政治保险了！”盛宣怀看着张謇说道。“这是众位总督们唱的一出双簧啊！” “玩起这一套，老家伙们可是一个塞一个啊！还有你那个女婿，也不是易于之辈！”张謇看着盛宣怀说道。“我可没有你们这种大智大慧！之前我还不忿当年白景杉能中探花，而我却名落孙山，现如今看来，白景杉确有独到之处！” “哈哈！我就当你是夸我眼光好啦！”盛宣怀大笑着说道。 …… 庚子年五月三十，在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等人的支持下，由盛宣怀从中牵线策划，上海道余联沅邀请各国驻上海领事举行会晤，并议定了“《东南保护约款》九条和《保护上海城厢内外章程》十条。 两广总督李鸿章、闽浙总督许应骙、山东巡抚袁世凯、浙江巡抚刘树棠、安徽巡抚王之春和广东巡抚德寿也都加入了“东南互保”。 另外陕西巡抚端方、四川总督奎俊虽然没有加入东南互保，但是亦是支持东南互保，他们也都称皇帝敕令是拳民胁持下的“矫诏、乱命”。 随着余联沅和各国领事签订协议，一声痛苦的龙吟响彻中华大地，但凡有些修为的人士都听到了这声龙吟。 在白景杉的感知中，大清的国运金龙在东南互保签的那一刻，就仿佛被无形之刃从中间一刀两断。龙头部分直接从天空跌落尘埃，虽然金龙还未立刻死去，可也只剩下苟延残喘了；龙尾部分则直接逸散开来，逐渐消散于虚空。 第151章 败 袁世凯最近也是陷入了两难。自从五月廿一日，慈禧太后就派人快马加鞭往济南送消息让袁世凯率兵支援天津，可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袁世凯来山东准备和德国作战的时候了。 那时候自己身后不仅有聂士成的武卫前军，江南方向的自强军也随时都能提供支援。而且现在还要和义和团配合作战，这点更是袁世凯万万接受不了的。 山东是义和团的起源地，可是自从袁世凯出任山东巡抚之后，袁世凯直接派人放出凤。义和团“兴清灭洋”，真正的义和团拳民就该进直隶地区，就该进京为朝廷所用，留在山东的都是乱匪。在之后，袁世凯就针对山东的义和团不分青红皂白，是好是坏，一律剿灭。 袁世凯和义和团，那是有着血仇的，要是让自己的武卫右军支援天津，不仅仅要和联军交战，还要时刻提防义和团在后面给自己来一刀。 袁世凯也不能抗旨不遵啊，所以在幕僚的建议下，袁世凯直接回复朝廷。 外寇大军压境，京师危在旦夕，臣下自当效命疆场。可山东形势也比较危急，确实走不开，若我军倾巢而出，外军乘虚而入，届时一切将悔之晚矣，怕是我也束手无策。目前而言，我只能先“凑”三千人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这招当年曾国藩就用过，作为淮军出身袁世凯，理由自然找的好。 正赶上聂士成在廊坊阻击了联军，不过功劳被端郡王等人愣是扣到了义和团头上，慈禧太后也觉得义和团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也就同意了袁世凯的上奏。 袁世凯接到回复之后，真的派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不过袁世凯告诉夏辛酉，天气太热，能歇就歇，慢慢走，别让部队失去战斗力。 …… 朝廷向各国宣战之后，因为袁世凯处理山东问题比较符合各国的心意，所以青岛那边的德国人也想知道袁世凯的想法，就把三大总督一直在和各国领事沟通，准备进行互保的事情告诉了袁世凯，袁世凯立刻表态山东愿意跟从，并立刻电告两广总督李鸿章。 …… 庚子年五月三十日，上谕： 尔各督抚度势量力，不欲轻构外衅，诫老成谋国之道。 无如此次义和一团一民之起，数月之间，京城蔓延已遍，其众不下数十万，自民兵以至王公府第，处处皆是，同声与洋教为难，势不两立。剿之则即刻祸起肘腋，生灵涂炭，只合徐图挽救。 奏称：“信其邪术以保国”，似不谅朝廷万不得已之苦衷。尔各督抚知内乱如此之急，必有寝食难安，奔走不遑者，安肯作一面语耶？此乃天时人事，相激相随，遂至如此。 尔各督抚勿再迟疑观望，迅速筹兵筹饷，力保疆土。如有疏失，唯各督抚是问！ 这个上谕是通过山东巡抚袁世凯转送上沪之后，由上沪电告各地总督的。 而这次在接到上谕之后，东南互保直接就签订了。本来三大总督就不看好义和团，这次在法理上，也免除了后顾之忧。 ----------- 京城，端郡王府。 此时整个王府已经成了义和团的总部，能出入王府的，都是义和团内各个派系的头面人物。 端郡王看着下面“神功大成”的各位大师兄，现在越来越意气风发。不过还是有一件难事一直萦绕心头，徘徊不去。 “不让光绪下去，自己的儿子永远也上不了位！” 端郡王心中发狠。 第二天，端郡王一大早就和一些亲近的王公大臣另外又带着一些义和团拳民们闯进了紫禁城。在端郡王的带领下，这些人一边喊着“搜查教民”的口号，一边往宁寿宫冲。 光绪虽然这些日子被从瀛台接了回来，可是也一直圈禁在宁寿宫。一大早，光绪本来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外面吵杂的人声，立马就被惊醒了。 “载湉，你出来！”端郡王大声喊道，其他义和团拳民也大声附和。 “出来！”“出来！”“出来！” “载湉，你和洋人是朋友，你是‘二毛子’！”端郡王大声的喊道。“现在赶紧出来！” 屋子里的光绪已经吓傻了。 …… 慈禧太后正在吃早饭，可一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进来。 “不成器的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李总管看着进来的小太监呵斥道。“没见着老佛爷在用膳呢么！” “老佛爷，出大事了！”小太监直接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 “出了什么事？”慈禧太后放下了碗筷，厉声问道。 “端郡王带着一帮人，闯进了紫禁城，说是搜查教民，可奴才看着像是往宁寿宫那边去了！”小太监赶紧说道。 “走！去看看到底怎么了！”慈禧太后心里咯噔一下，没等宫女和太监来扶，赶紧起身往外走！ 等慈禧太后赶到宁寿宫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惊了慈禧！ 端郡王大声的喊着光绪的名字，让光绪出来，周围跟着一堆宗室王爷，还有五六十号手拿刀枪的义和团拳民高喊着要杀“二毛子”。 慈禧太后已经出离愤怒了，大声喝道。 “你们是要反天了么？” 宁寿宫前，所有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全都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慈禧太后一言不发的盯着端郡王，眼里散发着摄人的冷光。 “大胆！”李总管高声喝到。“见了老佛爷，尔等还敢造次！” 这下，端郡王和宗室们以及过来的义和团大师兄们，全都跪在了地上。 “载漪，你好大的胆子！你觉得自己是皇帝么？竟敢如此胡闹，你要知道，这大清朝，只有我一个人有废立皇帝的权利！”慈禧太后愤怒的说道。“虽然我现在立你儿子为大阿哥，看我也能立刻就废了他！” “你以为趁现在国事混乱之际，就可以如此胡闹啦？”慈禧太后阴冷的说道。“你打错了算盘！赶紧给我带着人滚出去！没有奉旨召见，不许你踏进紫禁城一步！” “还有你们，现在，立刻，给皇上磕头赔罪！”慈禧太后说完载漪，又看着同来的其他王公大臣们喝道。 这时闻讯的御林军也在荣禄的带领下冲了过来。 “荣禄！”慈禧太后看着跑过来的荣禄喝道。 “奴才在！”荣禄赶紧跪下说道。 “把这些在宫中叫嚣的乱民，给哀家拿下。”慈禧太后愤怒的说道。“立即斩首，即刻行刑！” “嗻！”荣禄立刻回答，然后站起来对着御林军下令。“拿下！” 义和团拳民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赶过来的御林军两个摁一个，给摁在了地上。另一个也抽出了腰刀，站在了一旁。 “行刑！”荣禄大声喝道。 还没等端郡王和一众王公大臣反应过来，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六十多名义和团拳民，直接就被御林军砍了脑袋。 王公大臣们都吓傻了，死个把人，这帮人也不是没见过，可如此近距离的还是头一次。而且随着义和团拳民们被斩首，血顺着地面的缝隙就淌了过来，前面不少王公大臣的朝服已经被血浸湿了，可这帮王公大臣们仍是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候，紧闭的宁寿宫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光绪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光绪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慈禧，快步跑了过来，一下子就跪在了慈禧太后面前，边说话边磕头！ “儿臣谢亲爸爸救命之恩！” “儿臣谢亲爸爸救命之恩！” “儿臣谢亲爸爸救命之恩！” “快扶皇上起来！”慈禧太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总管，见光绪还是哆哆嗦嗦的，温和的说道。“皇上刚起来，跟哀家去吃早饭去吧！” “儿臣都听亲爸爸的！”光绪赶紧回答道。 “小李子，去把皇上的衣服取过来！”慈禧太后看着李总管说道。 “嗻！”李总管赶紧往宁寿宫里走。 “你们在等什么呢？”慈禧太后把光绪拉到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公大臣们说道。“你们也想人头落地么？” “奴才冲撞圣驾，罪该万死！”xn 光绪忐忑的望着慈禧太后，而慈禧太后也鼓励的对着光绪点了点头。 “朕无碍！赦尔等无罪！”光绪看着众多王公大臣们说道。 “圣上仁德！奴才谢圣上恩典！”xn “皇上，走吧，跟哀家吃早膳去！”等王公大臣们说完，慈禧太后看着光绪温和的说完，又对着众多王公大臣们喝到。“都滚吧！” 等慈禧太后带着光绪走了，这些王公大臣才敢起身离开。 …… 慈禧太后和光绪吃完早饭，安慰了一番光绪之后，就命人把光绪送回宁寿宫。 慈禧太后看着光绪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心中发紧。今天要不是自己拦着，几个王爷带着一帮乱民闯进紫禁城，就要杀了皇上，今天他们敢杀皇上，明天他们就敢杀自己。 城外有即将濒临城下的各国联军，城内有已经失控了的义和团；端郡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南方各地督抚联合自保，隔岸观火。 “局势怎么到了如此境地！” 慈禧太后喃喃自语。 不久之后接连两道上谕从紫禁城发了出来。 “端郡王行为放浪，着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自即日起，着武卫后军停止攻击使馆区；取消前日所发《悬赏令》。着大学士、军机大臣荣禄与各国使团会谈。” …… 此时会谈已经于事无补了。 六月十八，八国联军攻克天津。 同日，俄国大举向黑龙江增兵，七月初九，俄国近十万军队跨国中俄边境大军入侵清朝关外祖地。 次日八国联军在天津休整之后再次向京城进军。 聂士成麾下有一营新军与义和团过从甚密，此营趁聂士成所部与联军交战之时，于阵前大声呼喊“聂士成造反”，并向其他部队射击。聂士成腹背受敌，身重数弹，不久之后聂士成拖着病体，指挥部下阻击八国联军进军京城，可惜于天津城外八里台中炮身亡。聂士成阵亡，其所部士气低落，直接溃散。 朝廷得知消息之后，留董福祥武卫后军、神机营、武卫中军护卫京师，由天津撤退至杨村的武卫左军宋庆所部，坚守杨村，命直隶提督马玉昆收拢武卫前军各部防守北仓。义和团配合各部防守。 武卫前军本来就牺牲甚大，等马玉昆开始收拢武卫前军溃卒之时，只收拢了2000马军和不到1000的步军。 虽然武卫前军拼死抵抗，可是仍然抵挡不住联军的进攻，无奈只能退守南苑。 …… 随着战事的不断失利。七月十九联军出现在了京城外围，七月二十联军攻入了京城。七月二十一，慈禧太后化妆成农妇，带着光绪西逃。 ----------- “中堂，您真的要进京么？” 盛宣怀看着李鸿章问道。 “杏荪啊，值此国难之际，除了老夫，还能有谁呢？”李鸿章看着盛宣怀说道。 “中堂，现在京城已经是龙潭虎穴啊！” 白景杉看着李鸿章说道。 “慎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老夫推行洋务三十多年了，之后就看你们这代了。” “临来之前，梁启超也劝我不要北上。”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说道。“可事情总要有人去解决！趁着老夫还能动，还能再出一把力！” …… 七月二十六 慈禧太后以光绪皇帝的名义向世人发布了——《罪己诏》。 因为各国列强的没有达成一致，李鸿章给慈禧太后发电报，请求朝廷添派奕匡、荣禄和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全权议和大臣。 …… 八月十四 慈禧太后颁布上谕，镇压义和团。 …… 八月二十一 在太原安顿下来的慈禧太后电告李鸿章北上议和，李鸿章乘船北上。 …… 十一月初三 八国和西班牙、比利时、荷兰等11国公使将《议和大纲》交给了奕匡，列强要求清政府迅速答复。 …… 辛丑年七月二十五 李鸿章、奕匡代表清政府与11国代表正式签订了《议和大纲》的“最后议定书”。 第152章 南方不太平 自从《东南互保议案》签署以后，白景杉就把精力投入到了江南机器制造局枪厂和火药厂。白景杉直接安排吉永熙进厂摸底，做为总办的余联沅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令白景杉没有想到的是，约翰牛总领事霍必澜跟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样。 “总领事先生，做为江南地区的实际上的部队负责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阁下，你所听闻的消息都是谣言！”白景杉是接到刘坤一的电报之后，才放下了枪厂那边，直接面见约翰牛总领事。 “白先生，你怎么知道山东的部队不会真的南下？”霍必澜看着白景杉问道。 “无论是袁世凯，还是端王，这两个人我都很了解。而且我刚刚收到袁世凯发来的电报，端王被朝廷下旨申饬！这件事情的性质相当于贵国的女王公开的对贵国的首相表达不满！”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说道。“至于袁世凯，他既然同意加入《议案》那么必然会遵守议案。” “白先生，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霍必澜仍然坚持说道。 这时候，等在外面的崔玉突然走了进来，在白景杉耳朵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白景杉看着崔玉点了点头。 “白先生，有事情你可以先去忙！”霍必澜笑着举了举酒杯说道。 “总领事先生，请让翻译和其他人员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和你私下聊一聊！”白景杉认真的看着霍必澜说道。 “白先生，没有翻译在场，我们怎么交流？”霍必澜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会英、法、德、俄、日、西班牙六种语言，相信我们能愉快的进行交流！”白景杉用英语看着霍必澜说道。 “哇哦！”霍必澜惊讶的说道。“没想到白先生还是个语言天才。” “总领事阁下，您对我的了解，对我们这个民族，对我们这个国家的了解，还远远不够！”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说道。“接下来的话，我不想让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听到！” “那好吧！”霍必澜见白景杉如此坚持，只能对其他人示意。“你们先出去，让我和白先生单独聊几句！”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白景杉和霍必澜，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霍必澜总领事阁下，请允许我重新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认真的说道。 “我洗耳恭听！”霍必澜不在意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从霍必澜眼中看出来不屑，可是白景杉并没有在意，而是直接说道。 “我白景杉，13岁就带队出使法国万国博览会、14岁回国高中一甲第三、同年留学德国，4年时间完整的经历了德国最正规的军事体系教育，毕业于柏林军事学院。” 霍必澜起初还真是没有太在意白景杉的过往，可是当白景杉说起毕业于柏林军事学院之后，霍必澜先是惊讶，之后坐直了身体，郑重的听白景杉说下去。 “您可能以为我这么年轻，坐在现在的位置，是通过我背后的关系。”白景杉笑着看着霍必澜。“不错，我背后确实有些关系。” “我的家庭，从我祖父开始就是宫廷指定的药商，我的伯父、莪的哥哥，更是宫廷医生。 武汉的张香帅是我的师长、广东的李中堂是我的长辈，江宁的刘岘帅曾经是我的领导，和你们商订《议案》的余先生也是我的老师，盛先生是我的岳父！ 京城的荣相是我的老上级，就是这个帝国的太后，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白景杉每说一个人名，霍必澜就重视一分。 “但是我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我背后的这些关系。”白景杉收起了笑容。“我从德国留学回来之后，用三个月的时间训练了一支军队，我带领着这支军队在5年前的对日战争中，取得了决定性战役的胜利。而现在山东的军队，就是在我当初训练的军队的基础上扩建的。” 霍必澜没有想到，本来以为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先生是哪个贵族的后裔，可听完白景杉的话之后，霍必澜知道白景杉原来只是商人出身，他能得到现在的位置，是真正的经历过血与火的锻炼。 “白景杉，我很钦佩您如此丰富的经历！”霍必澜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可是我不明白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总领事阁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认真的说道。“我有三个妻子，她们都是从德国贵族女校考入德国大学。其中的两位妻子已经在法国和比利时取得了硕士学位。她们现在就带着我的儿子和女儿在比利时的古堡居住！” “法国的莱昂纳尔家族是我的好朋友，比利时的阿贝尔王子是我女儿的教父，我在德国政界、商界、军界也有很多朋友，而且我和美国卫理公会以及洛克菲勒公司也有合作。”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说道。“我说的这些是想让您知道我在我们国内和欧洲都有着您想象不到的能量！” “白先生，我想我已经感受到了，不过前提是您说的都是真的，对吧！”霍必澜认真的看着白景杉。 “虽然我在英国没有什么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肯舍得花钱，想必不少人会为我出面，游说你们的国会，做出一些符合我利益的事！”白景杉看着霍必澜笑着说道。“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您说的很对！”霍必澜点了点头说道。 “很凑巧的，我的弟弟现在就在英国留学，而且好像学的还是法学！”白景杉笑着说道。“他在剑桥读书，想必他会认识一些贵族子弟的吧！” 霍必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么我就说一下重点吧！”白景杉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着霍必澜说道。“江宁的刘岘帅给我发来电报，说您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派兵进入上沪租界区保护贵国公民！” “是的！”霍必澜点头承认道。 “刘岘帅并不希望在各口岸驻有更多的外国军队。”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说道。“而我同样不希望在江南地区的各个口岸看到更多的外国军队！” “我们的生命财产受到了威胁！我不得不做这样的打算！”霍必澜看着白景杉严肃的说道。 “请问总领事阁下，江南地区在宣战之后，可否发生过一件义和团乱民袭击贵国公民的事情发生么？”白景杉大声的问道。 “暂时还没有！”霍必澜看着白景杉说道。 “从宣战开始已经十天了，江南地区不仅仅是没有一件袭击贵国公民的事件发生，是没有一件袭击所有外国公民的事件发生！”白景杉看着霍必澜大声的说道。“从宣战开始当天，我就向江南各地驻军发出命令，是我避免了江南地区恶性事件的发生，是我为《议案》的达成保驾护航。” “我不知道阁下是想干什么。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一个明确的忠告！”白景杉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霍必澜。“如果您继续坚持向上沪租界派兵，那么我会做好战斗准备。贵国军队登陆之日，即是《议案》废止之时。 我会命令江南地区的江防部队、海防部队，对过往英国籍舰船做出无差别攻击，我将率领江南地区军队和贵国誓死一战。 虽然我不会袭击贵国平民，但是我会下令江南各地驻军将不再为英国籍公民提供保护，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将由他们自己负责。 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通报给其他我所熟悉的各国领事，我会建议他们先等你我双方的战斗分出胜负之后再做判断。 如果我战胜了，我会直接带队北上勤王；如果我战败了，我也会建议其他各国共同出兵保护各自的租界地区。” “白先生，你是在威胁我么？”霍必澜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只是忠告！不过您可以先查一查，我的自我介绍是否是属实的！”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认真的说道。“比利时领事和我聊过，你们这一批各国外交官大多都是从非洲调过来的。我建议您不要把我的民族，和那些非洲人相提并论。 我们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我们经历过不止一次的重大的足以毁灭我们文明的灾难，但是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站了起来。 拿破仑说我们是东方的狮子，不过现在已经睡着了。而对付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让狮子醒过来。 可是总领事阁下，因为你们的傲慢和偏见，你们已经让狮子处在半睡半醒之间了。义和团是怎么兴起的？都是拜你们所赐，拜你们的主所赐。 你们的主在我们的大地上，吸收的教民都是什么人？我不否认这其中有好人，但是更多的是一些投机者、地痞、恶霸、流氓。他们败坏了你们主的名声，引起了各地强烈的反抗，这才有了义和团。” “当年我在法国的时候，就做过一次讲演。其主旨我可以再告诉您一次！friends e with fine wine， enemies e with shotguns！”白景杉严肃的看着霍必澜说道。“我不想与任何国家进行战争，但是前提条件是他们愿意和我成为朋友，要尊重我，尊重我的民族，尊重我的国家！ 作为江南地区最高军事指挥官，我有我的责任和义务，同样我也有我的底线。如果有人突破了我的底线，那么您可以去问问日本领事我曾经取得的战绩。” “我会的！”霍必澜全程都在认真的听着白景杉的每一句话。 “我真诚的希望下次和总领事阁下再见面，不是谈论公事！”白景杉看着霍必澜笑着说道。“听说青岛已经有了德国啤酒，这个我很喜欢！” “如果您有其他的想法，无论是公事上，还是私事上，都可以随时派人联系我！”白景杉客气的说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总领事阁下，我先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白先生了！”霍必澜起身和白景杉握手说道。 等白景杉走了之后，霍必澜立刻命人去请法国、德国、比利时、美国和日本领事前来。各个领事馆离得都不远，所以没过多久，各国上沪总领事也都过来了。 “霍必澜，我的朋友，你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么？”美国总领事孙德雅率先问道。 “诸位同事，我请大家来，是想向各位了解一个人！”霍必澜看着其他五国领事说道。“这个人是江南军门白景杉，我想了解这个人的详细情况！” “你怎么想了解白先生呢？”比利时领事格雷看着霍必澜问道。 霍必澜把白景杉的自我介绍向五国公使讲述了一遍，然后看着大家问道。 “这是他自己做的自我介绍，我想确定他所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白先生的长女伊丽莎公主确实是阿尔贝王子的教女。”格雷看着霍必澜说道。“我和白先生一直都有联系。” “我曾经听克林德公使说过，从1890年到1894年，确实每年都会有一批留学生赴德国留学，其中每年最少都会有10名军事方向留学生。 至于有没有白先生，这个我需要向国内发电报确认。不过我认为应该是真的，因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不会从德国军事学院毕业的军官口中说出来。”德国领事也说道。 “京城第一女子护士学校、京城第一西医医院是我国军队重点标记目标。这两个地方，受美国军队保护。”美国领事突然说了一件不相关的事情。“我想我也需要向国内求证卫理公会！” 霍必澜听完德国、比利时和美国公使的话之后，心里对白景杉的背景已经相信了十之八九，可还是不死心的看向了日本领事。 “白景杉一直是大日本帝国重点关注的目标。”日本领事有些愤怒的说道。“其从小就对我国抱有敌意。他11岁就曾经残忍的杀害了一名帝国的武士，之后更是在满洲击败了一小部分我国的陆军。” 日本领事嘴上愤怒，可是看到白景杉的背景，他也不知道之后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白景杉。好在两人从无来往，而目前也是霍必澜顶在所有人前面。 “莱昂纳尔家族确实从1889年之后，就参与到了远东的贸易之中。”法国领事也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霍必澜。 “感谢诸位，我想我已经能确认了，这位白先生对我的介绍，没有一句假话！”霍必澜虽然心情很沉重，可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想我会得到这位先生的友谊！” 几位领事虽然不知道白景杉和霍必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重要的事发生是肯定的了。 白景杉离开了约翰牛总领事馆，直接去了公共租界的一间译社。 “唐先生，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第153章 各方动作 白景杉突然带人闯进了东文译社，这自然引来社长甲斐靖的不满。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闯进来！”甲斐靖大声向白景杉呵斥道。“这里是租界，来人，打电话给巡捕房！” “甲斐桑，不用报巡捕房，我会处理。”唐才常看着甲斐靖平静的说道，然后又看了一眼白景杉。“白提台，这里都是普通社员，我们进里面谈！”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很多的关注，不少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把白景杉等人包围了起来。 “唐先生，你就指望这些人？”白景杉看了周围一圈黑衣人不屑的说道。“你们真有想法！” “白提台，这些都是我们的同志，您没有必要如此。”唐才常平静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崔玉，他们要是想玩，你就安排人陪他们玩玩，不要伤人性命就好！”白景杉对着身边的崔玉吩咐完，就看着唐才常说道。“唐先生想聊，我就和你聊聊！” “白提台，请！”唐才常伸手示意。 白景杉随即和唐才常一起走进了唐才常的办公室。等两个人坐好，唐才常看着白景杉问道。 “不知道唐某又有何错处被白提台抓到，致使白提台竟然上门问罪！” “有人贿赂江南制造局枪厂和弹药厂的人，准备买一批枪械。唐先生能为我解释一下么？”白景杉看着唐才常问道。 “井水不犯河水。”唐才常看着白景杉问道。“白提台不是说不管我们的事么，为何还能知道此事？” “我起码得知道，由我的人管理制造出来的枪械，是不是最后要对准我吧！”白景杉看着唐才常说道。 唐才常听了白景杉的话，原本云淡风轻的神态，再也保持不住了。 “没想到，又一次撞到白提台的手上了！”唐才常叹了口气。“白提台，我唐某人保证，这次所需枪械绝对不会出现在江南地面上。” “你拿什么保证？”白景杉看着唐才常问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唐才常看着白景杉就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枪厂那边生产的都是委员会88式，愣是让人说成毛瑟枪，我估计毛瑟兄弟要是知道能被气死！”白景杉看着唐才常随意的说道。“准备好银元或者外汇吧，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在哪取货！” 白景杉说完起身就要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就回头看着唐才常说道。 “我知道你出身两湖书院，就当是我给张香帅面子。” “多谢白提台！”唐才常站起来说道。 “不用谢我。”白景杉边走边说道。“这只是生意！” …… 随着北方局势的不断恶化，特别是联军占领天津之后，长江口岸的各国洋人越发的害怕了，刘坤一和张之洞联手向各地洋人发布安民告示，湖北各地驻军及江南各地驻军也都紧张起来。 霍必澜再次准备去江宁面见刘坤一，不过这次他提前通知了白景杉。 “白先生，现在租界内和沿江的各个口岸的各国侨民都很担心，所以我准备去江宁面见刘岘帅，增派舰队保护侨民。”霍必澜等白景杉来了之后看着白景杉慎重的说道。 “总领事先生，之前刘岘帅不是已经同意大江之内只允许两艘贵国舰船存在么！而且刘岘帅和张香帅也都向各地口岸发布了安民告示。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北方义和拳共计各国侨民的事件发生。”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认真的说道。“而且您让贵国舰船过来，其实更增加了他们的紧张情绪。您与其天天想着怎么增加舰船，不如想想怎么和各国领事们安抚一下各地侨民的情绪。” “白先生，现在九江和温市相继传来义和拳活动的传闻。只有两艘舰船巡航，对于我国的舰船来说，巡逻压力很大！”霍必澜严肃的说道。 “总领事先生，你所说的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我可以和您一起去江宁，毕竟九江地区也是属于刘岘帅的管辖范围。如果有必要，我会派出一些军官和军校生支援各地。”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认真的说道。“我在浙江也有些影响力，我可以和那边打招呼，尽量控制义和团的发展，而你们可以把重点放在那边。 我保证尽量维护长江各口岸各国侨民的安全，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维护《议案》，但是同样我也希望莪们双方能尽快完成换约！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阁下，联军现在在北方的战斗，还是属于面对一个利益集团的局部战争，而这个利益集团并不代表整个中国。 我们有着广袤的土地，这就代表着战略纵深，虽然我们的军工体系没有各国强大，但是普通的枪炮还是能生产的。而且有一些战术，我并没有来得及在战场中实验。 我就按照最坏的结果估计吧。如果按照10：1的战损比去计算，各国会为此投入多大的力量。 如果你们非要扩大战争的规模，那么我想无论是各国都不想面对一个拥有四万万五千万人口的东方雄狮。” “总领事先生，朝廷已经委派两广总督李鸿章为和谈使者，不日李中堂就会到达上沪。我猜各国是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是不会坐到谈判桌的。但是我也想告诉总领事先生一句中国的古话：‘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当我们真的面临亡国灭种的时候，一定会更多的人站出来反抗。”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说道。“如果真发展到全面战争阶段，我想各国都无法承受其带来的经济和人员伤亡的损失。 我其实很喜欢贵国以前的外交政策，我们两国相隔万里，你们通过过去的模式赚取了大量的利益，而我们也相应的获得了一定的发展。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把我们当成非洲那些黑鬼。我们从来不缺乏反抗精神，而且想必您也知道，到现在还有不少流亡海外的人在试图推翻现在的朝廷。但是如果发展到全面战争阶段，无论是朝廷，还是那些反叛者，我猜大家会重新坐下来一起同你们对抗。” “白先生，很感谢您说的这些。”霍必澜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您以前的话，让我对你们的国家，你们的民族有了全新的了解。所以我也愿意同您携手解决我们面临的危机。” “那我们就先携手去江宁面见刘岘帅吧！”白景杉笑着伸出手说道。 “这正是我期望的！”霍必澜也伸手握住了白景杉的手。 ----------- 白景杉和霍必澜在见到刘坤一之后，刘坤一拖着病体见了两个人。刘坤一在听了霍必澜的请求和白景杉的态度之后，刘坤一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告诉霍必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和白景杉直接沟通，白景杉的意思就代表着自己的意思。 刘坤一的话让霍必澜更加重视起白景杉了。 等霍必澜离开后，刘坤一叫住了白景杉。 “慎行，你很好。对待洋务，你能不失民族气节，老夫很满意。”刘坤一看着白景杉说道。“现在正值危难之际，可老夫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老先生一定要注意身体，江南的军政大事还需要老先生掌舵。”白景杉看着刘坤一动情的说道。 “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明白！”刘坤一忍着难受说道。“朝廷不是要把江南制造局搬迁到安徽宣城么，而且不久之前，朝廷还说枪厂造的快利枪有诸多问题。毕竟枪厂设备老旧，人员管理也存在诸多问题，老夫拟请旨，购进新式机械。剩下来的旧机械，老夫准备折价出售，这样一来，也能减少朝廷的支出。” “老先生，不知枪厂和部分老旧的子弹机器，作价几何？”白景杉看着刘坤一问道。 “枪厂前前后后投入了不下20万英镑，也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钱？”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 “晚辈觉得，支持国家建设，30万英镑还是能卖出去。”白景杉憨笑的说道。 刘坤一诧异的看着白景杉。 “现在1英镑可是能换12枚大洋，30万英镑可是360万大洋啊！” “老先生，30万英镑是30万英镑，360万大洋是360万大洋。”白景杉憨笑着说道。“不等朝廷回复，大家凑一凑就能凑出来，毕竟民间银子还是不少的。再说这也是支持朝廷么！” “此事就这样吧！”刘坤一看着白景杉点了点头。“过几日李中堂路过上沪，老夫身体不便就不能招待他了，你过去的时候，代老夫解释一下。” “下官一定带到。”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我听说最近上沪那边来了不少形意和八卦的江湖人士？”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 “老先生，有什么问题么？”白景杉不明其意的问道。 “只是想起了故人。”刘坤一似是回忆的说道。 “老先生还认识形意和八卦掌的高人？”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当年就是我的贴身护卫李存义，就是出身形意拳的！”刘坤一缓慢的说道。 “唉！”白景杉叹了口气。“据我所知李师伯也加入了义和团。” “糊涂啊！”刘坤一怒其不争的说道。 “我这做晚辈的也没法劝！”白景杉也无奈的说道。 “唉！”刘坤一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景杉看刘坤一仍然很虚弱就起身离开了，第二天一早就和霍必澜返回了上沪。在船上的时候，白景杉就向霍必澜问道。 “总领事先生，不知道汇丰银行还接受白银实物存储么？” “当然！”霍必澜看着白景杉。“白先生是有白银要存么？” “是有一部分白银，毕竟我弟弟在英国生活学习，又不能直接给他送过去。”白景杉笑着说道。 “数目不大的话，您可以指定某人在英国本土提取英镑。”霍必澜笑着说道。“当然，您也可以凭借存单，在任何有汇丰银行的地方提取现金。” “我回去之后统计一下吧，看看有多少白银。”白景杉笑着说道。“想来数目不小。” …… 白景杉回到上沪之后，陆续联系了美国总领事孙德雅和法国总领事白藻泰，都表示自己有一笔白银要存入银行。而第二天，各家银行的经理就陆续到了法租界杉园。 莲花原来的住处有些小，白家二房这些人过来，就有些住不过来了。莲花干脆又在附近找了一处更大空地，安排人修建了现在的杉园。大家都搬到杉园了，原来的小别墅也留些人时常打扫。 白景杉把穿界珠里的白银陆续拿出来一大部分，分别存入花旗、汇丰、东方汇理三家银行300万美元（360万两）、50万英镑（300万两）和500万法郎（120万两）。白景杉之前在巴黎贴现银行的账户，因为其业务被东方汇理接手，自动转入到了东方汇理。 感谢京城各个王府和刚相的支持！ 在白景杉陆续把白银换成外汇之后，刘坤一那边的消息也回来了，朝廷同意更换机器设备，但是资金让刘坤一自筹。 白景杉在和余联沅在江南制造局附近要了一块地之后，就命人开始修建新的厂区，而且也让吉永熙把六张伍万英镑的汇丰支票交给了刘坤一，在经过了一些列的手续之后，枪厂的设别和弹药厂的一条生产7.92mm子弹的生产线就成为了一名法国籍华裔莉雅怀特女士所在的公司私产，白景杉之后又通过德国和比利时总领事订购了很多机器和大批的原材料。 这些事务白景杉都交给了吉永熙和朱怀忠在料理的，而白景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则是时不时的陪着已经到沪的李鸿章与各方沟通。 六月二十五，李鸿章从花城到达上沪，准备乘船去津门议和，可是李鸿章不得不停留在上沪。 对于李鸿章作为和谈代表，各国总领事表现出来的态度都相当冷淡，而且各国对李鸿章发出的议和照会一点回信的意思都没有。白景杉不得不和相熟的几国总领事进行沟通，并了解其中的原因。 盛宣怀私下里也和白景杉说过，其实李中堂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北上。李鸿章主要是怕慈禧太后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那到时候李中堂可就彻底坐蜡了。 到时候，慈禧太后不会念着李鸿章的好，东南各省督抚也会埋怨李鸿章，而各国列强恐怕也难再相信他李中堂了。 第154章 西摩尔到沪 庚子年七月初一。 白景杉再次来到了英国总领事馆，三天前白景杉就接到了英国总领事霍必澜透露的消息，联军临时指挥官西摩尔已经从津门出发来上沪。 白景杉一身便服，在霍必澜的陪同下见到了这位双手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尽管白景杉恨不得现在就干掉对方，可是为了完成三大总督制定的东南互保方针，白景杉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杀意。 “白先生，你要杀了我么？”西摩尔在白景杉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白景杉一闪而过的杀意。 “如果是我的部队在津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战局也不会糜烂至如此。”白景杉看着西摩尔直言道。“虽然我不知道联合部队占领津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您已经不是联军的主帅了。” “我倒是想见识一下白先生的部队到底是什么样子！”西摩尔不屑的说道。 “如果西摩尔先生有兴趣，我可以带西摩尔先生参观一下上沪周围的部队，您可以自己感受一下。”白景杉看着西摩尔严肃的说道。“当然，就是江南地区的野战部队，我也可以带西摩尔先生参观一下。” “我此来，就是要评估侨民的安全问题！”西摩尔看着白景杉说道。“而且我不认为你能代替刘总督做出决定。” “西摩尔先生，刘总督已经授权这位白先生全面处理江南地区陆军军务，最近也是我们一直就保护侨民问题在沟通。”霍必澜向西摩尔解释道。 西摩尔诧异的看了一眼白景杉，然后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见见白先生的部队是什么样子了！” “明天一早我会来总领事馆，西摩尔先生想参观任何部队都可以，而且我保证不会提前让各个部队做准备。”白景杉看着西摩尔。“想来西摩尔先生也不想看一些花架子吧！” “希望白先生能说到做到！”西摩尔看着白景杉严肃的说道。 “那西摩尔先生，霍必澜总领事先生，我们明天见！”白景杉说完向霍必澜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英国总领事馆。 白景杉走后，霍必澜向西摩尔详细介绍了白景杉的背景、取得的战绩以及白景杉的强硬态度。西摩尔听完之后不由眉头深皱。 “霍必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西摩尔看着霍必澜问道。 “西摩尔先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我所说的白先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为此我特意向美国、德国、法国、比利时、日本等国的总领事求证过。而他们给我的回复，也一一验证了这些。”霍必澜无奈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白先生也确实做到了维护各国侨民，配合各地政府稳定了局势。虽然联军在进攻津门之后，各地侨民都很恐慌，但是在中国各地官方和我们的安抚下，各国侨民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霍必澜，那么你是否坚持继续派我国士兵进入上沪租界区保护侨民呢？”西摩尔看着霍必澜问道。 “我现在也不确定。”霍必澜看着西摩尔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和这位白先生沟通的还算顺利，但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在我们的士兵进入租界之后直接同莪们翻脸。” “最近他经常和美国、法国、德国以及比利时各国总领事沟通，而且他在汇丰、花旗、东方汇利都有大量的存款。”霍必澜看着西摩尔说道。“我想，他能如此做，也是想告诉我们，他也需要租界的稳定。” “能不能曝光他的财产，让中国政府换掉这个人！”西摩尔看着霍必澜问道。 “这真是个馊主意！”霍必澜看着西摩尔说道。“起码我知道汇丰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干，那样他们会失去大量的中国客户。而白景杉和上沪的商界也有着不少联系。他的岳父是上沪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甚至我都怀疑，如果我们这么做了，他会不会直接在本土给我们找麻烦。相信我，西摩尔先生，根据我的调查，白先生有这个能力。” “中国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一个人物，而我们对他的了解却寥寥无几？”西摩尔严肃的问道。 “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这个人的以及这个国家。中国和非洲的情况真的差了太多了。中国太大了，他们的人口也太多了，而且他们都以能受到教育为荣。”霍必澜看着西摩尔唏嘘的说道。“他们可能会很谦逊，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是害怕。诚然大部分中国人都是麻木的，但是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会冒出白先生这样的人物。” “是啊，如果义和团能像聂先生那样被武装起来，我想我们已经被赶下海了。”西摩尔看着霍必澜。“而且这位白先生确实很聪明，现在实际主导联军的是俄国人。” “俄国人的图谋更大！”霍必澜看着西摩尔先生说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限制他们。” “这是首相和议员们该考虑的事情。”西摩尔看着霍必澜。“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怎么样拿到更多的利益。无论是眼前的，还是将来的。” “摧毁现在的中国政府，并不能征服这个国家。”霍必澜看着西摩尔。 “但是只有击败现在的中国政府，我们才能拿到更多的利益。”西摩尔看着霍必澜说道。 “西摩尔先生，我同意这一点！”霍必澜看着西摩尔笑着说道。 ---------- 白景杉离开了英国公使馆，直接去见了李鸿章。 “中堂，晚辈刚刚从英国总领事馆回来。”白景杉见到李鸿章之后恭敬的说道。“我刚刚见到了英国海军中将、联军临时总司令西摩尔。” “他怎么会来上沪？”李鸿章看着白景杉问道。 “霍必澜一直想让岘帅同意调兵进驻租界。”白景杉严肃的说道。“近期我和英国人聊得多是这个事情。我威胁霍必澜如果他们国家派兵进驻租界，我就放弃《议案》直接进攻上沪租界。我最近也一直让江南各地城防营加强防备，不让义和拳伤害外国公民。” “如果英国真派兵进入租界，你真的会开战么？”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认真的问道。 “面子我给他们了，如果他们仍然一意孤行，那我就把整个公共租界夷为平地。他们都不在乎，我更不在乎！”白景杉坚定的说道。 “好！”李鸿章大声说道。“北方已经糜烂，南方不能再乱下去。你的这股心气不能丢，否则恐重蹈北方之覆辙，那朝廷就真没救了。” “继续让步下去，我怕最后我们连东南都保不住，列强势必会把我们变成非洲。”白景杉看着李鸿章说道。“明天我会带西摩尔参观军营，松北、松南，我的直属团都可以让他看。” “你也可以邀请其他总领事们一起参观一下！”李鸿章思索了一下，看着白景杉说道。 “中堂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白景杉一下就知道李鸿章的用意，点头说道。“我这就去联系美、德、法、俄、日、意、比等国总领事！” “好，你先去忙吧！”李鸿章满意的点头说道。 白景杉离开之后，就让崔玉去几国领事馆，告诉对方明天自己会陪同西摩尔参观上沪地区军营，也欢迎各位总领事一起参观。如果有想去的，明日早8点半可以在英国总领事馆一起出发。 …… 白景杉回家之后，本以为能陪白雅丽玩一会，可是白雅丽根本不愿意理白景杉，白雅丽的大多数精力都放到了刚刚出生不久的白敬业身上。 “白雅丽，你少去捅咕你弟弟，他才多大点！”白景杉拉住白雅丽说道。“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白景杉平时忙，几乎没什么时间陪孩子，二奶奶和二老爷白颖轩都疼白雅丽，白雅丽只怕莲花一个人，主要是莲花真敢拿鸡毛掸子打孩子。 “希望你哥哥姐姐不会和你一样皮吧！” 白景杉心中暗下决心，等这场战争结束，一定要去比利时把她们娘几个接回来。 “白雅丽，功课做完了么？”莲花走出来看着白雅丽说道。 “妈，我都做完了。”白雅丽赶紧站好。“我去看看弟弟，行么？弟弟软软的，可好玩了！” “你也跟着去吧，有机会安慰一下黄春，老七福大命大，粘了毛比猴都精，不会出事的！”白景杉看着莲花说道。 “有大格格、爸、妈陪着呢！”莲花看着白景杉笑着说道。 “你说这么长时间了，大格格竟然没认出来你。”白景杉也是笑着说道。 “那年我才多大，现在我都多大了！”莲花白了白景杉一眼，拉起白雅丽的手。“我先带雅丽过去了。” …… 白家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的吃过晚饭，崔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妈、弟妹，你们先聊着！我这便去处理点事！”白景杉看见崔玉进来，笑着和二奶奶、二老爷白颖轩还有黄春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客厅。 等到了书房，白景杉看着崔玉说道。 “不是告诉你通知完就先去休息了么！” “唐才常和一些人在愚园南新厅开了一下午会，说是成立了一个‘中国议会’”。崔玉说完把一张写了不少人名的纸交给了白景杉。“这是去的人员名单！” “我就说么，只要能出得起价钱，他们那些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调查的清清楚楚。”白景杉接过名单看了起来。 “容闳、严复、章太炎、文廷式、吴彦复、叶瀚、狄葆贤、张通典、吴保初、宋恕、戢元丞、沈荩、龙泽厚、马相伯、毕永年、林圭、唐才质等人。叶瀚任此次大会主席，以无记名投票选出议长容闳，副议长严复。”白景杉看着这些人名开玩笑的说道。“都是维新派和帝党。我的老仇人文廷式也在，要是知道他也掺和到唐才常这件事里，当初我就不该说不管他们。” “师兄要出手么？”崔玉看着白景杉问道。 “不用，严密注意他们的动向就好。别看唐才常买了那么多武器，可是有什么用？”白景杉摇了摇头说道。“各大总督要是起事，还能有些成算，这些人，没戏！” …… 第二天一早不到8点，白景杉就到了英国总领事馆，各国总领事一个不落的都来了，而且还带着几名军官随行。 “西摩尔先生，上沪地区的三支部队，你想去哪支参观？”白景杉看着西摩尔问道。 “随便哪一支都行？”西摩尔再次向白景杉确认道。 “对，任何一支部队都可以。”白景杉点头说道。 “那就松北团吧！”西摩尔看着白景杉说道。 “那西摩尔先生，还有诸位领事先生们。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白景杉不在意的说道。 众人往北边的松北团走去，可是走着走着，西摩尔又改主意了，准备去松南营。众人又在上海县外围绕了半圈才往南走，等到了松南团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 白景杉直接让团长邢仲安演示了紧急集合，队列、射击、大炮等科目。这在西摩尔和一众领事馆武官的眼里，这松南团，现在除了和德军在武器方面有差距，其他的几乎和德国军队一个样子，而且精气神也是这些武官在其他中国军队身上所没有见过的。 西摩尔又详细看了营房、食堂等地方，中午还在食堂吃了饭。营房干净整洁，东西摆放的整齐一致；食堂饭菜，有荤有素。不说队列演练本就惊呆西摩尔和一众武官，松南团表现出来的素质也是让一众武官惊奇的。西摩尔问了白景杉才知道，炮兵全都识字，懂简单算术、陆军更是只有识字才能成为士官。 “白先生，我承认你说的是真的了。”西摩尔在回去的路上，骑着马和白景杉并排往回走。“我们接手贵国津门的营房还有食物，和阁下部队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最难得是阁下士兵的精神，及作战素养上，和津门的部队相比，完全像两个国家的部队一样。” “多谢先生阁下的夸奖！我也是根据在德国留学期间学习到的，运用到实际训练中，并总结经验加以改进，才有现在您看到的样子。”白景杉认真的说道。“我相信我的属下不必各国部队差！” “我想我要仔细思考一下了！” 第155章 上沪增兵危机 刘坤一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对于来访的西摩尔中将，刘坤一是一百个不想见。哪怕刘坤一给霍必澜发电报，说已经授权白景杉全权处理江南军务，可是西摩尔中将还是坚持要来拜访刘坤一，最后刘坤一无奈的同意了英国人的请求。白景杉也和西摩尔海军中将一起登上了去往江宁的英国军舰。 两江总督府，西摩尔见到了拖着病体的刘坤一。 “西摩尔将军，本帅身体一直不好，近来旧病复发，所以才让将军在上沪停留！”刘坤一并没有穿官服，而且也有些虚弱的说道。 “总督阁下，我很荣幸你能见我！”西摩尔也看出来刘坤一确实有些虚弱。“我在上沪期间，也参观了部队，我的收获很大！” “那么西摩尔将军，对租界的英国侨民的安全问题是什么看法呢？”刘坤一看着西摩尔问道。 “虽然北方的局势很紧张，但是我来到上沪以后，这里商业繁华，侨民情绪也都比较稳定。您对于租界的稳定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西摩尔看着刘坤一说道。“但是这也只是上沪一地，长江沿岸还有很多口岸，对于各地口岸的安全问题，我仍然表示担忧！” “相信你已经看到了白提督的能力，今日我准备抽调手下的精干力量赴各地加强军事训练。相信他们会继续执行白提督的指示，保护好各个口岸的安全。”刘坤一看着西摩尔说道。“至于武汉方面，我和张香帅早已达成一致。白提督也是张香帅看好的后辈，武汉新军也是白提督曾经的属下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长江上游各个口岸的安全问题，西摩尔将军也完全可以放心。” 西摩尔听完翻译的话后，稍微惊讶的看了看白景杉，又对着刘坤一说道。 “听到总督阁下的解释，我的忧虑多少打消一些，可是说实话，我并不能完全相信贵方。” “那西摩尔将军准备怎么做呢？”刘坤一严肃的问道。 “我希望在各个口岸都能停泊一艘我方军舰。哪怕遇到最坏的结果，我方能也迅速转移人员，保证侨民的人身安全！”西摩尔看着刘坤一认真的说道。 “西摩尔将军，今天是英方要在各个口岸停泊一艘军舰，那么是不是明天德国、法国、俄国都会用这个理由在各个口岸停泊军舰呢？” 白景杉见刘坤一在思索，直接看着西摩尔严肃的说道。 “我之所以不同意霍必澜总领事提出的派兵进入上沪租界驻扎，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英方派兵之后，连锁影响之下，各国都会派兵。 这样只会让本就稳定下来的各方情绪再次紧张起来。到时候无论商业，还是其他方面，损失的利益都是巨大的、无形的。 而且我不得不担忧，各国是否会在南方再次组成联军对我方发起进攻！” 白景杉说完，刘坤一也看着西摩尔。白景杉的话，正是刘坤一一直担心的问题。张之洞也早就对刘坤一发出警告，如果各国军舰都涌入长江，难保各方不会有所企图。 毕竟《议案》虽然早已经商定完成，但是各国政府并没有同意把《议案》变成条约，只是照会中方，可以有限的执行《议案》上的条款。 “西摩尔将军，仙女号和红雀号，已经是我方最大的容忍限度了！”白景杉冷着脸看着西摩尔说道。 “总督阁下，白将军所说的话，能代表阁下么？”西摩尔严肃的看着刘坤一问道。 “军事上，白提督的话，我会给予充分的尊重。虽然白提督不涉及长江各地水师，但是江南各地的江防部队，都在白提督的掌握之下，所以我想西摩尔将军还是应该慎重考虑此事！”刘坤一同样严肃的说完，又平和的说道。“当然，在维护东南各省和平稳定的大前提下，我们双方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当然，我们也不希望长江地区各个口岸发生问题！”西摩尔也明确的说道。 “西摩尔将军，我不建议贵国派遣更多的军舰和军队进入江南地区。贵方可以和其他各国增加租界内巡捕房的人员维护租界内的治安。”白景杉看着西摩尔建议道。“租界以外，本就是我方负责，而且相信您这几日的观察，也看到了，上沪周边的情况。 而且无论是武汉的张香帅，还是莪们岘帅，对于义和团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一经发现即刻镇压，不给其破坏各地和平稳定的机会。” “我承认你所说的这一切。”西摩尔点头肯定到。“当着总督阁下的面前，我想再次向您确认，如果我方派兵进驻租界，你会否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同我们开战。” “西摩尔将军，文明人之间是互相尊重的。我自觉自己是个文明人，而我也觉得贵方都是文明人。 我尊重各位总督的决议，我也尊重各国领事的诉求，也在尽力维护这难得的和平。同样，我所做的努力，也希望能得到各国领事的尊重。” 白景杉看了看刘坤一，然后对着西摩尔斩钉截铁的说道。 “但是如果各国真的不给我面子，无视我的警告，那么大家就都别要脸了。既然你们不在乎你们的利益，我更加不会去在乎。 我们双方有什么底子都拿什么底子，战场上碰一碰吧。我会让各方看看中国军人的真本事。 万不得已我也会联合革命党及其他派系，让各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寸步难行！” “我很纳闷！”西摩尔认真的看着白景杉。“为什么你们国家的政府没有把你派到前线，反而把你安排在东南！” 白景杉和刘坤一互相看了一眼，白景杉笑着说道。 “江南是朝廷的经济命脉，自然要有重要的人在此坐镇。” “西摩尔将军，在维护东南稳定上，本督、武汉的张香帅还有福建的许帅，我们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当然我们也不希望有哪方破坏现在的平衡，制造紧张局势。”刘坤一笑着对着西摩尔说道。“如果西摩尔将军觉得英方能抵御住其他各国对于长江上下游利益的觊觎，我们也愿意继续让英方独享长江利益。” “我明白了，很感谢两位能诚恳的告诉我这些！”西摩尔看着刘坤一和白景杉认真的说道。“我会向首相及国会如实的汇报两位的态度的！” 说完，西摩尔就起身告辞，白景杉在送走了西摩尔之后，才返了回来。 “慎行，你觉得西摩尔这个北方联军临时主帅突然来南方的目的是什么？”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觉得英方想先保住在长江流域的既得利益，更想扩大利益。”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英国人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的利益划分是各方平衡的结果，贸然打破现有局势，其他国家都不会同意！” “我也想知道，如果英国人真的派出军队，你是否会真的动手！”刘坤一认真的看着白景杉问道。 “这是底线，有任何国家派出军队在江南地区登陆，我都会尽最大努力，把他们打出去！”白景杉也认真的看着刘坤一说道。 “为了朝廷？”刘坤一问道。 “国运金龙已经奄奄一息，能坚持多久有未可知。”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我只能尽量减少我中华的损失！” “你知道朝廷派你来的目的吧！”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 “太后是想用我，来防着您的！”白景杉笑着说道。“其次是镇压南方乱党，最后是保护我，也是防备端王那帮子人把朝廷折腾没了，到时候我还能起兵勤王！” “是啊，朝廷宁可募兵让李鉴堂带走，都没有动你手下的一兵一卒，可见太后仍然在防着我们！”刘坤一看着白景杉叹息道。“这天下终究还是满人的天下。” “这么多年下来，满人也和当年的元人一样，被中华文化所同化了。”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上沪的‘中国议会’想必也传到您的耳中了吧！” “要么是李中堂当总统，要么是张香帅当总统，没人会想到我这个老病之人的。”刘坤一笑着说道。 “太后秉政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白景杉看着刘坤一说道。 “你呢？”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你就没有想法么？” “老先生，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白景杉笑着说道。“我能告诉您国运，你就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朝廷真如你所说的一样，没救了么？”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 “之前的国运本就遍体鳞伤的，《议案》一出，直接被拦腰斩断。剩下的龙头虽然没有彻底消亡，可也奄奄一息了。或许之后会破而后立，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很难。”白景杉直言道。 “断尾求生，总好过一下子被打死。”刘坤一失落的说道。“景杉可有法子只手撑天！” “有人告诉我，不可出手！”白景杉看着刘坤一直接说道。“当初甲午之后，您还记得张香帅进京之事吧！” “是有这么回事！”刘坤一看着白景杉问道。“你说这件事是何意？” “张香帅主要是去天津把我带回京城！”白景杉看着刘坤一道出了当年的内幕。“没有香帅在中间调和，乙未年我就只有谋反一条路了，而在当年，京城附近是没有人能打得过我的定武军的。之后我曾思虑过为何会走到如此境地，想了很久才觉得这可能是我当年出手造成的反噬！所以我这么多年，一直很低调。” “看来传闻上说慎行你是红尘炼心，并没有说错！”刘坤一结合白景杉的经历，不由说道。 “活好这一世，干点该干的事，不留下遗憾就好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唉，老夫也能像你这么洒脱就好了！”刘坤一苦笑着说道。 …… 第二天刘坤一又带着白景杉回访了西摩尔，并在此申明了东南各总督所坚持的立场。西摩尔也表示理解。这次白景杉没有跟着刘坤一回去，而是直接和西摩尔返回了上沪！ 回到上沪之后，白景杉就分别约见了法国总领事白藻泰和德国总领事克那佩，特意强调了各国均不得派兵进入上沪租界的底线。 在法国总领事白藻泰的再三询问下，白景杉透露了西摩尔是作为观察员来南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察英国是否应该派士兵进入上沪，保护英国侨民。 两国总领事对于此事都非常气愤，纷纷表示目前的上沪租界及各地口岸治安良好，各国侨民情绪稳定，任何国家和个人，都不应该打破现在的情况。 《议案》本来就是法国总领事白藻泰游说各方并强行把英国拉进来的，目的也是为了遏制英国在长江流域的扩张。 德国总领事克那佩更是告诉白景杉，在2年以前德国政府就不承认“中国的长江流域是英国的势力范围”，所以克那佩表示愿意支持白景杉。 克那佩在向德国外交部请求调查白景杉这个人之后，德国外交部用最短的时间就把白景杉在德国的经历以及白景杉在德国以及欧洲的经济情况电告克那佩。 虽然欧洲的情况有很大的猜测成分在其中，但是单单一个遍布欧洲主要城市的home连锁酒店以及德国最大的私人内衣制作工厂就已经能让德国方面重视了。 何况德国人根据白景杉的关系网猜测，白景杉在法国和比利时都有着制衣工厂。并且德国方面怀疑法国、比利时、德国的几家怀特公司虽然都是注册在不同的人名之下，但其可能都是白景杉的资产。 德国外交部提醒克那佩，在上沪和英美两国烟草公司竞争的比利时上沪烟草公司，很可能就是属于白景杉的。因为比利时上沪烟草公司的原料，全都是来自非洲的比利时殖民地，而且这些原料的制作方式迥异欧洲传统工艺，且这些原料只出口到中国。德国方面怀疑白景杉和阿尔贝王子在香烟领域已经达成了深度合作。 种种迹象都表明，白景杉在欧洲有着庞大的企业，只是其一直让他的妻子在管理这些企业。而白景杉的妻子，是一位拥有德国和比利时双重国籍，毕业于德国贵族女校，德国柏林大学商学院的才女，而且白景杉的妹妹现在仍就读于德国贵族女校。 德国方面通过分析，觉得无论是因为白景杉在欧洲的经济实力，还是因为其在中国的政治地位，都是非常值得德国方面拉拢的。而且多年以来，白景杉与德国达成了包括军事、教育、实业等领域的多项合作，其政治立场也是倾向德国的。 克那佩临走的时候向白景杉表示，鉴于其和德国各方的友善关系，无论战争的最后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影响白景杉之前所采购的物资的正常交付。而且德方也承诺会保障白景杉妻子们和孩子们在德国的安全，保障白景杉在德国的企业不会受到战争的影响。 白景杉在表示感谢之后，就离开德国总领事馆。 …… 白景杉不知道克那佩以及白藻泰是怎么和各自国内沟通的，不过不久之后，在白藻泰的邀请下，白景杉和盛宣怀以及余联沅参加了上沪领事团组织的《议案》进一步说明会。 在会上，各方均同意维持现在的局势，任何一方有破坏当前局势的倾向，其他各方均会做出相应的反制措施。 其实说白了就是，如果你英国派兵，那么法国、德国、俄国甚至日本等国，都会派出相同数目的军队进入租界及口岸。而这点恰恰是英国方面最为担忧的，英国总领事霍必澜最后也同意了白藻泰的提议。 一场“租界风波”终于以英国方面最后只调兵3000进入香港地区作为机动力量而结束了。 第156章 自立军起义 “军门，唐才常订购的枪械已经进入安徽了！” 崔玉看着白景杉小声的说道。 “没有什么麻烦吧！” 白景杉看着崔玉问道。 “我们是直接交到会党手里，然后他们自己想法办通过内河航运过去的，我们的人只跟踪到出了江南地面就返回了！”崔玉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告诉吉永熙，这笔钱要用在实处，枪厂也可以多招募一些贫家女子，另外在枪厂附近开设个育婴堂，平时可以照顾工人年幼的孩子，也可以收养一些弃婴。再在附近建立一个工人子弟小学，让一些适龄孩子上学。”白景杉看着崔玉吩咐道。“先把事情一点点做起来吧！” “师兄，这个可是长期投入！”崔玉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赚那么多银子，不就是为了想干事情的时候，不被束手束脚么！”白景杉看着崔玉说道。“有能力的时候，就该伸出手帮衬一把！有可能就会让这些人好好的活下去。” “那我去安排！”崔玉说完就告辞离开。 安排完公事，白景杉难得放松下来，出了书房就去看看莲花。莲花又怀孕了，而且这次孕吐反应很强烈。 对于莲花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白雅丽了，现在全家的重点都在莲花身上了，白景杉最近也一直忙于公事，自然没人管她了。这丫头竟然偷偷让她的法文老师带着她和她的贴身丫鬟逛街去了，这还是白景杉的师妹告诉白景杉的。 白景杉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白二小姐好好聊聊了，等离开了莲花的房间，白景杉就带着白雅丽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白雅丽！你站好！”白景杉看着跟进来的女儿说道。 “爸爸抱抱！”白雅丽一听白景杉叫自己全名，赶紧撒娇道。 白景杉只好把白雅丽抱了起来，一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说你是随谁呢？”白景杉笑着说道。“这么大点，你就敢偷偷往外跑？”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白雅丽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 “你让克洛伊带着你偷偷出去的事情，爸爸已经知道了”白景杉轻轻打了一下白雅丽的小屁股说道。 “爸爸已经打过我了，那这件事就过去啦！”白雅丽委屈的说道。 “小机灵鬼！”白景杉笑着说道。“记住下次要是再出去，一定要去找师姑。还有要让香草也陪着你！听见了么？” “妈妈告诉师姑不让她带我出去玩！”白雅丽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还小，妈妈自然是担心你。等你长大点，妈妈就能同意了！”白景杉笑着说道。“妈妈现在肚子里怀了小宝宝了，再等等，你就又会有一个软软的弟弟妹妹啦！” “爸爸，你放我下来吧，我去找弟弟玩去！”白雅丽一听弟弟妹妹立马想去捅咕白敬业去。 “爸爸抱你过去，行不行啊！”白景杉看着白雅丽问道。 “不要，我要自己走。”白雅丽直接说道。 “好吧，雅丽是大姑娘了，自己走！”白景杉把白雅丽放下，就跑到门口开门跑出去了。 白景杉跟出去的时候，白雅丽在前面跑，香草在后面一直说着。“小姐，你慢点！” 等到了黄春门口，白雅丽直接开门就进去了。 “七婶、奶奶，我来看弟弟啦！” 白雅丽对着黄春和大格格叫道，就奔着白敬业去了。 “三哥，你来了！” 黄春看着进来的白景杉打招呼道。 “雅丽非要过来，我就带她过来了。”白景杉笑着说道。 “黄春，你先带两个孩子去外面花园！”大格格看着黄春说道。 黄春看了看大格格，又看了看白景杉，抱着白敬业，领着白雅丽就出去了。 “亲家太太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白景杉见大格格支走了黄春，直接开口问道。 “我听雅丽说，莲花姨奶奶早就认识我，而我一直没认出来！”大格格看着白景杉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深居简出，要说外人，只有当年照顾过我几天的一个小丫头。当年截下来我的两个孩子，然后又拦着我弟弟的马车的人，是你吧！” “当年我和我爹给您号脉，我就知道王爷会这么干！王爷也是想保全您的名声！”白景杉坦然承认道。“莪爹当初没有向王爷明说，又担心害了您和孩子，所以一直存着心病。景琦和黄春结婚之前，我才把黄春的身世告诉我爹。老七和黄春能结合，都是他们俩的缘分。现在不也挺好的么！” “是啊，现在都挺好的！”大格格起身对着白景杉施了一个万福礼说道。“没有你当年的出手，我和孩子早就天各一方，我代两个孩子和我自己都谢谢你！” “大格格，您这样不是折煞我么！”白景杉赶紧让开。“再说黄春现在也是我弟妹了，莲花和我都不会让她在白家受委屈的！” “我看到了！”大格格起身看着白景杉说到。 白景杉正和大格格聊着天，崔玉直接找了过来。 “军门，紧急军情！” 白景杉和大格格点了点头，就和崔玉离开。 “出了什么事？” 白景杉边走边问道。 “安徽大通突然出现了一支名为自立军的叛军，叛军约2个连，已经占领大通县城！”崔玉看着白景杉汇报到。“安徽巡抚王之春已经派兵去镇压自立军了！” “就这一支叛军么？安徽、江西还有湖广、闽浙方面有类似的消息么？”白景杉站住脚看着崔玉问道。 “现在的消息是就这么一支叛军！”崔玉看着白景杉说道。 “情况不对啊！”白景杉低头思索道。“如果是唐才常那帮人，不应该就这么点人吧！” “崔玉，情况不明！我们立刻返回提督衙门！” 白景杉想了想继续和崔玉往外走。白雅丽看见崔玉和白景杉出来，立马跑过来。 “爸爸，崔叔！”白雅丽天天的喊道。“你们准备去哪玩啊！” “雅丽，爸爸要去忙了，你先跟着你七婶和弟弟玩，等爸爸忙完了就带你出去玩好么？” 白景杉把白雅丽抱起来亲了一口说道。 “拉钩！”白雅丽伸出小手说道。 “好吧，拉钩！” 白景杉笑着和白雅丽拉钩之后，就把白雅丽放了下来。这时黄春也抱着白敬业走了过来。 “弟妹，我这边有军务，就先走了，你先看着一下雅丽，一会和爸妈还有莲花他们说一声！”白景杉对着黄春说道。 “我知道了，三哥！”黄春点了点头。 说完白景杉就带着崔玉和警卫排往松江府去了。 …… 自立军起义的同一天，带兵勤王的巡阅长江水师大臣李秉恒在杨村与联军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勤王部队大败，李秉恒在败逃到通州张家湾附近，服毒自杀。 刘坤一给白景杉发来电报，如果安徽剿匪不力，那么让白景杉和李占椿配合好，增兵大通县，并且尽量不要引起各国的猜疑。 白景杉一接到电报就照会了英国、法国、德国三国总领事，详细通报了大通发生的情况，而且特意强调交战双方并没有涉及到当地的外国侨民。西摩尔表示可以让英国军舰对清朝军队予以支持，不过这点被白景杉谢绝了。 “叛军人数仅百数人，且交战均在内陆。况英方舰大炮粗，若击叛军，尤若轰击蚊蝇，徒致浪费！” 在和各方通报之后，白景杉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提督府这边跟踪大通县战事进度。 大通县的自立军并没有坚持几天，就被朝廷的军队击败，主持起义的自立军首领秦力山、吴禄贞逃跑。 大通的自立军是被剿灭了，在被抓捕的叛军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起义军不止一部。这一情况也引起了刘坤一和张之洞的重视。 近期局势变化莫测，而且两位总督已经接到消息传，京城已经失陷，两宫西狩。对于大清朝今后的该怎么走，目前来说，无论是张之洞还是刘坤一，以及驻留在上沪的李鸿章都是迷茫的。 大通县叛军被剿灭，白景杉也从提督会回了上沪。 “先别换衣服，你丈人让你回来之后过去一趟。” 二奶奶看着从外面进来的白景杉，赶紧说道。 “行，那我先过去看看！” 白景杉说完，转身就带着人去了盛家。 …… “中国议会，这个你知道吧！”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说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我还知道，大通的叛军，就是这帮人鼓捣出来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大通一路起事了。”白景杉坐在沙发上说道。“不过您放心，这帮人要么在安徽、要么去湖北，一定不会出现在江南地界。” “这帮人不会找过你吧！”盛宣怀看着白景杉问道。 “不是他们找我，是我找到的他们！”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最开始有人通过会党的手段渗透了松江南北两团下层官兵，被我顺藤摸瓜找到了人。不过在我警告之后，这些人就把目标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最近中国议会里有人向我隐晦的透露，这些人根据北方局势，以及东南的现状，正在谋求东南成一共和国。而且希望我能向李中堂进言，这些人准备推举李中堂为总统。”盛宣怀看着白景杉说道。 “想必他们也想通过您探一探我的口风吧！”白景杉看着盛宣怀笑着说道。“呵呵，岳父，他们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 “这话怎么说？”盛宣怀看着白景杉问道。 “从整体上看，东南一体。可是实际上是由张香帅、刘岘帅、李中堂，许帅各自的地盘组合出来的。真要推举李中堂，我觉得刘岘帅第一个就不会同意，张香帅也会质疑，那到时候这个独立就是笑话。而且此举不仅会使东南分崩离析，更会给各国列强更多干预的借口。”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而且，几大总督愿意不愿意独立，还犹未可知呢！” “这还是几大总督之间的不确定，革命党、保皇党都准备起兵。孙文、康有为都把目标盯上了广东，可是刚刚的自立军可是在安徽起事，那就证明他们之间还没有协调一致，而且也根本不会协调一致。”白景杉看着盛宣怀继续说道。“康有为想着起兵勤王，还政光绪。孙文想着造共和民主之新国，而且这个新国只是汉人的国度，满、蒙、回、藏等地都不要。 而他们现在依靠的竟然都是会党的手段。哪怕他们在其他地方训练一支军队，在秘密登陆反叛都比现在靠谱的多！” “岳父，我呢，是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我天天防备着洋人干预，已经没有太多精力管他们了。”白景杉有些疲惫的说道。“只要那些人干的事不会给洋人提供借口，我就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景杉，我理解！”盛宣怀点头说道。 …… 武汉湖广总督府，张之洞早就注意到湖北境内自立军的动静，甚至已经盯上了唐才常。 唐才常之所以来武汉这边，一个是白景杉的警告，而另一个就是中国议会中，江浙富商对其的排挤，使其不得不把目标选在了武汉。 不知道是说唐才常嚣张呢，还是说唐才常天真。唐才常将汉口英国租界作为总部机关所在地，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英国人和日本人会保护他，所有行动毫不避讳。 可是临近起事，康有为答应的30万银元迟迟不到位，唐才常不得不把起事时间一拖再拖。大通那边秦力山没有接到起事延期的消息，这才按照原定计划起事。 大通那边失败了，唐才常加紧催促康有为。可康有为这边已经把从海外华侨那边募集来的资金花的差不多了，自然是拿不出来。 当初和唐才常斩鸡头、烧黄纸、喝白酒，拿了钱的哥老会大佬一个个胸脯拍得震天响，说绝对没问题。结果听说粮饷断绝后，军队哗变、顿时作鸟兽散，有几个不甘心的还跑到张之洞那里告密，说有人造反。 张之洞在得到英国驻汉口领事亲自签字授权之后进入租界，逮捕了自立会总部机关二十余人。 不久随着西狩的慈禧太后不断发出电报，最后更是发出《罪己诏》，张之洞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迅速行动，快刀斩乱麻，将抓获的二十余人全部秘密处死。 至此秘密筹划一年多的自立军起义，在内有掣肘，外有重压的情况下，彻底失败。 第157章 危机再临 庚子年七月三十，上沪李鸿章住所。 “景杉，你来了！坐！”李鸿章看着和盛宣怀走进来的白景杉说道。 “晚辈见过中堂！”白景杉对着李鸿章恭敬的施礼之后才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刚刚收到了电报，太后再次命我北上议和，而且允我便宜行事，朝廷不为遥制！”李鸿章开门见山的说道。 “中堂要北上了？”白景杉看着李鸿章问道。 “除了白熊，其他各国的态度还不明确。”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说道。“我知道白熊人打的什么主意，白熊人是要依据丙申年的《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全区关外之地。” “那中堂的意思呢？”白景杉看着白景杉问道。 “老夫让杏荪叫你过来，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老夫的意思了！”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一会就去见霍必澜、白藻泰以及克那佩三位总领事！”白景杉看着李鸿章说道。 “景杉已深得吾道！”李鸿章满意的点头说道。 “那中堂我就先过去了！”白景杉站起来准备走。 “景杉，先不急！坐下听我说！”李鸿章看着白景杉说道。“我思虑良久，以现如今的形势，只有保证我中国之完整，方能使各国列强互相掣肘，这样我们才能螺狮壳里做道场，于各方之中周旋。” “多谢中堂教诲！”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景杉你先去吧！”李鸿章看着白景杉点头说道。 “晚辈告辞！”白景杉站起来恭敬的施礼之后，才离开李鸿章的寓所，往约翰牛领事馆去了。 “杏荪，你这个女婿很好！”李鸿章看着盛宣怀说道。“我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以后就靠他们这代人啦！” “中堂怎么能这么说呢！”盛宣怀赶紧说道。 “老夫的身体，老夫心里有数！”李鸿章摇了摇头。 …… 白景杉在离开之后，直接去找了约翰牛总领事霍必澜。 “白先生，您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霍必澜看着白景杉问道！ “总领事先生，对于直隶总督李鸿章为全权谈判代表这件事，不知道贵方是什么态度！”白景杉看着霍必澜直接问道。 “是那位李总督让你来的？”霍必澜看着白景杉问道。 “是的！”白景杉看着霍必澜说道。“总领事先生，李中堂想知道贵方、法方、德方甚至日方对其做为议和代表一事的看法！” “白先生，你并没有提到白熊！”霍必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他们对于李中堂成为议和代表表示欢迎！”白景杉点头承认道。 “对于李鸿章作为全权代表，我们并不是完全认同！”霍必澜也直言不讳的说道。 “总领事先生，我个人认为，李中堂和庆亲王是目前全权代表最好的人选了！”白景杉认真的看着霍必澜说道。“我知道贵方认为李中堂没有顾忌贵方的利益，可是当初在还辽之事上，贵方保持了中立姿态。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联合白熊向日方施压的。” “但是总领事先生，时移世易！”白景杉认真的说道。“贵方只是想扩大利益，可是白熊的目的呢？他们想要的是我国关外的土地。如果真让白熊得逞了，那么在关外贵方要是想获取到利益就要看白熊人的脸色了！” “是完整的中国能给贵方带来的利益大，还是分崩离析的中国给贵方的利益大！”白景杉认真的说道。“还请总领事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我先告辞了！” 同样的话，白景杉和白藻泰以及克那佩都说了一遍，白藻泰对此不以为意。 白景杉在克那佩沟通的时候，直接告诉克那佩，如果真的让白熊人占领了关外，那么白熊的海兵会占据辽南的天然港口，陆兵也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登陆鲁省，那么汉斯虎在山东的利益将时刻面临白熊人的威胁。 “白先生，想来您不是第一时间来找我的吧！”克那佩看着白景杉说道。 “之前我去了约翰牛和高卢鸡总领事馆！”白景杉看着克那佩说道。 “我会考虑的！”克那佩看着白景杉说道。 在白景杉离开之后，克那佩直接去找了霍必澜。 …… “克那佩爵士，您可是很少来我这里！”霍必澜看着克那佩说道。 “那位白先生，刚刚找到了莪！”克那佩看着霍必澜说道。“之前他也找过你，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坐下来聊一聊了！” “克那佩爵士，你想和我聊什么？”霍必澜看着克那佩问道。 “各国之中，只有约翰牛有过管理上万万人口殖民地的经验，我想知道霍必澜爵士的看法！”克那佩看着霍必澜问道。 “印度虽然有着上万万的人口，但那里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度。他们本身就是由不足一成的上层，统治着其他超过九成的中下层。我们只是征服了婆罗门的统治阶层，他们会帮助我们管理好其他中下层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中下层对上层的服从性，已经刻在骨子里，中下层一点反抗上层的想法都没有！”霍必澜笑着说道。“反观中国，我不得不承认，各国多年以来的宗教渗透是最失败的决定。虽然我们用同样的办法征服了美洲、非洲以及亚洲的大部分区域，但是其并不适合这片土地。” “白先生和我说过，一个完整的中国，能给各方带来更大的利益，不知道您对于这一点您又有什么看法呢？”克那佩听完霍必澜的看法之后，又严肃的问道。 “这个有着四万万五千万人口的国家，他们都属于同一个民族，他们不会因为彼此的信仰不同而分裂。有些时候，本土不同的信仰还会合作共同驱逐我们的宗教。 中国的各个阶层从来都不缺反抗精神，令我们担忧的义和团，其就是中国底层人民对于我们宗教政策产生的集体性反抗！ 中国各地对于现在的政府是不满的，东南现在的状况，在我看来，和反叛无疑。可是通过近期清朝政府的各项公告来看，各地总督仍然承认清朝政府的统治地位。” 霍必澜看着克那佩严肃的说道。“我个人是赞同白先生的说法的！而且他透露出来白熊方面的意图，不得不让我担忧！” “我觉得我们双方应该共同提议两点：各国不得瓜分中国的领土；中国的沿海、沿岸全部向各国的贸易和经济活动自由开放。”克那佩看着霍必澜说道。“不知道阁下觉得怎么样！” 霍必澜想了想之后，伸手和克那佩握手道。 “我也觉得这两点应该是我们以后面对中国的行事准则！” …… 在克那佩离开总领事馆之后，霍必澜约见了脚盆鸡驻沪代理总领事小田切万寿之助，并讲述了自己和克那佩的想法，另外也透露了白熊方面的想法。小田切万寿之助立刻表示，愿意听干爹的安排，干爹做出的决定，脚盆鸡方面一定支持！ 霍必澜在打发走脚盆鸡人之后，立刻向京城以及约翰牛国内发电报，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同样克那佩在离开之后也致电国内。两人的看法，都得到了各自国内的支持。 霍必澜和克那佩在约翰牛总领事馆约见了其他各国总领事，并提出了这一原则，白藻泰欣然同意，小田切也同意，白头鹰总领事也表示了赞同。白熊总领事虽然心中愤怒无比，不过还是同意了英、德两国总领事的提议。 不过在是否同意李鸿章做为议和大使的问题上，各方显然没有达成一致。白熊是完全赞同的，白头鹰也表示可以接受，约翰牛对李鸿章已经失去了信任，而其他各国则有赞同有反对还有无所谓。各国总领事讨论来讨论去，仍然没有讨论出结果，在众人离开之后霍必澜直接派人把这两个结果通知了白景杉。 白景杉在把消息转达给李鸿章之后，李鸿章给慈禧发去一封电报，要求朝廷添派奕匡、荣禄和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全权议和大臣。慈禧也明确回复同意李鸿章的意见。 白景杉把这件事告诉给各国公使之后，一条比利时总领事告诉白景杉的消息立刻引起了白景杉的警觉。 汉斯虎已经派遣了7000远征部队由元帅瓦德西率领，在8月下旬就已经出发，不日即将到达中国境内。 白景杉是皱着眉头离开的比利时总领事馆。白景杉立刻把这一情况电报给了刘坤一、张之洞，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听闻德皇已任命瓦德西元帅为东亚联和部队总司令，且其另带7000余人部队已从欧洲出发，不日即将到达国内，电报香帅\/岘帅知之。若其直接北上，自然无碍，若其登陆上沪、骚扰东南，晚辈该如何应对！” 白景杉的电报令张之洞和刘坤一都头疼不已。最后无论是张之洞，还是刘坤一，给白景杉回复的电报都是一个意思。 能不让德部队进入上沪就不让其进入，因为一旦德部队进入上沪，其他国家也有了进入上沪的理由。而一旦上沪进入了更多的外国部队长期驻留，则恐各国撕毁协议，而白熊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具体该如何操作，由白景杉相机而决。 白景杉只听闻过瓦德西的名字，对其并不熟悉，当年白景杉能进入汉斯国学校留学，其实是受惠于刚刚接任卑斯麦的卡普里维。汉斯国政府或者说是德皇威廉二世想进一步扩大汉斯国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而当时的瓦德西作为大总参谋长，也是支持这一决定的。 白景杉回到家里之后深思熟虑之后，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这次可能真的要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了。 第二天一早，白景杉先是见了李鸿章，在把张之洞和刘坤一给自己发的电报给李鸿章看了之后，李鸿章看着白景杉问道。 “景杉，你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中堂，洋人畏威而不怀德！京城已经被打下来了，如果我们再不能堂堂正正的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我怕洋人真的会直接把我们分而食之。”白景杉看着李鸿章说道。“最新消息您也看到了，白熊人已经侵入黑龙江，而且看白熊人的架势，不完全占领关外，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联和部队不是一条心，这我们都知道，但是你要说联和部队能为我们阻止白熊人，我觉得也不太可能。这事还得靠我们自己解决。 脚盆鸡对我们更是虎视眈眈；高卢鸡对西南的觊觎我们心里都清楚，约翰牛人有机会扩大自己的地盘，其绝对不会只守着长江流域；汉斯国已经在山东立足，那么下一步就会往内陆扩张自己的势力。 当外交已经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只有诉诸武力。各国对我们是这么干的，现在我也准备先谈，再动手。 现在各国都没有就议和之事明确表态，其不过是想攫取更多的利益罢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把整个东南都陷入战火，但是我想东南也应该拿出相应的态度了！” “景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李鸿章思考了良久才缓慢的说道。 “多谢中堂！”白景杉躬身施礼之后离开了李鸿章的寓所。 之后白景杉先去见了克那佩，又去见了霍必澜。 “克那佩总领事先生，我已经知道瓦德西元帅率领的远征部队不日即将到达中国。虽然我个人是不愿意与汉斯国发生武装冲突的，但是作为一名中国的士兵，我有我的职责。”白景杉非常正式的和克那佩说道。“我希望您能与瓦德西元帅沟通，告知其我们双方定下的不准有任何国家的士兵登陆东南的决定。” “白先生，我也不希望战火在这里燃烧。我会把你的诉求转告给瓦德西元帅。”克那佩明显感觉到今天的白景杉和往日的不同。“我会尽量和瓦德西元帅去协调这件事，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也不能保证！” “如果瓦德西元帅率领部队只是在上沪短暂停留补给，并且是船上的汉斯国士兵不会下船进行登陆这种情况，我这边是不会有任何的过激动作的。”白景杉看着克那佩认真的说道。“但是如果瓦德西不能约束好手下的士兵，致使汉斯国士兵违背纪律下船，我同样会认为这是一种托词或者借口。我的出身您也知道，我认为如果一位汉斯国元帅连其手下的士兵都管束不住的话，那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在拜会过各国领事之后，我会在整个江南地区做出一些部队调动，此举也是为了应对一些突发情况。如果没有事情发生，那么皆大欢喜；如果发生其他事情，我做出必要的防备，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瓦德西元帅带来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整一船7000人的汉斯国现役士兵。” “白先生，还请你保持清醒的理智！”克那佩感觉自己已经要疯了，他已经看出来白景杉准备诉诸武力的决心了。 “我很冷静，我首先第一个找到您，就是希望您能先行协调此事！”白景杉严肃的说道。“之后我也会把此事通报给其他各国总领事。我是不希望我为了防备不测而做出的部队调动，引起其他各方的误会！当然，我也是希望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武装冲突，这也仅仅是你我两国之间的问题！” “白先生，我一定会尽力协调此事！”克那配咬着牙说道。 白景杉离开了汉斯国总领事馆之后，又先后拜访了约翰牛、高卢鸡、白熊以及白景杉最不愿意去的脚盆鸡领事馆。 白熊、高卢鸡、脚盆鸡都支持白景杉的做法，纷纷表示不会对中方的部队调动而紧张，但是也都表达了不希望战火蔓延到东南或者说是上沪的租界地区。 而约翰牛人对于汉斯虎人的到来，更是反感异常，因为瓦德西的这7000人部队的到来，有可能打破约翰牛对长江流域利益的独占局势。霍必澜表示如果有必要，可以提供一定的支持。白景杉感谢了霍必澜的好意，不过还是要看之后自己协调的结果才能决定。 白景杉结束了对于各国总领事的拜访之后，直接给慈禧太后发电报，通报了瓦德西即将到来的消息，而且白景杉还告诉慈禧，自己最大的担忧。 在保持江南各地稳定的前提下，现在以江南一省的机动力量，已经不足以防御住汉斯国的这7000人了！而若不能遏制德部队可能存在的占据江南进而进攻内地的战略企图，那么恐怕东南之地也将顷刻倾覆，东南财税重地其实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另外朝廷议和的提议，各国至今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而且明面上东南互保也没有得到各个列强政府的正式批准，汉斯国人连毁约的理由都不用找了。 最后白景杉请示慈禧太后，可否抽调湖广、闽浙等地部分部队进入江南地区防卫长江流域及东南的想法，避免德部队占据江南不走，或者沿江而上滋扰内地。 同时白景杉也把瓦德西带兵来华的消息通报给了张之洞、刘坤一和许应骙，而且也把自己想调动武汉各地6个营、宁波8个营进入江南的想法告诉了三大总督，请求湖广总督和闽浙总督看在东南一体的份上予以支援。 慈禧太后那边在收到电报之后，也立刻给张之洞、刘坤一和许应骙发了电报，询问三人的看法。 虽然闽浙总督许应骙不是很想调兵，可是在唇亡齿寒的压力之下，许应骙同意了调兵支援江南。不过在电报中也向慈禧太后说明，浙江沿海的防守压力也非常的大，希望这些部队事必即回！ 而张之洞在和刘坤一电报沟通之后，迅速的给慈禧太后回电，同意了白景杉的计划。两位总督都觉得与其各自为营，不如抱团取暖。汉斯国人一心想着给克林德报仇，现在谁也估计出来他们的打算，那么如此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在三大总督都以各自的理由同意此事之后，慈禧太后下旨，由江南提台白景杉统领各地调拨过来的两支士兵。 这时白景杉手里可用力量一下子就宽松了起来，江南本身的武装就有江阴的机动部队、直属警备团、还有松南松北两个团，再算上即将到来的湖北和浙江支援部队，白景杉终于集合了2万部队，也终于有信心和瓦德西正面一战了。 第158章 没有硬实力是得不到尊重的 上沪的上空最近充满了各国的电波。 克那佩在当天就把白景杉的态度明确的发给了汉斯国外务部，而且克那佩把自己最直接的感受汇报给了汉斯外务部。 不仅克那佩给汉斯国内发了电报，霍必澜、白藻泰、小田切也分别给各自的国内发了电报，通报了清廷方面的态度，也强调了汉斯国登陆上沪可能存在极大的战争风险。 当然最乐见清廷和汉斯国双方在东南发生战争的还是白熊国。白熊国已经出兵占领了齐市，黑省将军寿山已经自尽殉国，而白熊国的兵锋已经指向了吉省和盛京。如果东南发生战争，那么不仅北方的联军仍然是由白熊人说了算，而且也能极大的分散清廷的军力，这样对于白熊国占领清廷东北全境更加有力。 小田切代总领事在向脚盆鸡国内汇报之后，得到的回复也是乐于见到清廷和汉斯国双方发生交战，一是因为在上沪租界脚盆鸡并没有太多的利益，二是脚盆鸡考虑可以帮助汉斯国牵制清廷的兵力以便谋夺脚盆鸡自己的利益。 小田切在收到回复之后，秘密约见了克那佩。其暗示克那佩，如果汉斯国在上沪登陆，脚盆鸡可以在厦市方向同时发起登陆作战。根据脚盆鸡对清廷官员的了解，到时候闽浙总督一定会把派到江南的军队调到闽省，这样一来，也就减少了汉斯国可能存在的损失。 克那佩在和小田切谈完之后，直接把脚盆鸡的打算告诉给了白藻泰。汉斯国方面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给克林德公使报仇，而且汉斯国国内的目标也是冲着光绪和慈禧太后去的，如果真的在上沪开战，这无疑和总参谋部制定的战略不符。 如果清廷和汉斯国双方在其他地方开战克那佩才不会去在乎。可唯独在上沪，克那佩是不希望这片土地发生战争的，这里有太多汉斯国的利益存在，不是损失不起，而是没有必要。 约翰牛和高卢鸡是最不希望在上沪发生战争的，而且白藻泰在接到克那佩的传讯之后，更是秘密会晤了霍必澜。 “上沪再次面临战争的威胁，不知道霍必澜阁下，有什么看法！”白藻泰认真的看着霍必澜问道。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清廷和汉斯国双方真的在上沪开战，那么上沪的租界会沦为一片焦土。”霍必澜非常气愤的说道。“而且我得到的消息，江阴地区的清廷军队已经往上沪开拔了！” “那您觉得如果他们双方开战，谁会赢？”白藻泰严肃的问霍必澜。 “这个需要专业人士的判断，我和西摩尔将军谈过，想请他和其他领事馆的武官们一起再次去清廷军队之中看一看。”霍必澜认真的说道。 “我和国内沟通过，卢贝总统非常重视这次的危机！”白藻泰看着霍必澜说道。“如果清廷军队抵挡不住德军的进攻，我方也会迅速派遣军队进去上沪；如果战争不能快速结束，我方会照会汉斯方，停止在南方的战争行为。” “我不希望上沪受到战火的波及，而且我已经把我的观点告诉塞西尔首相。”霍必澜看着白藻泰。“我们国内的看法同你们不谋而合。” “既然如此，我再告诉你一条刚刚从克那佩那边得到的消息。”白藻泰看着霍必澜说道。“脚盆鸡准备在厦市方向发起进攻，准备牵制江南地区的军队，使其中一部返回闽省地区。”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盯着清廷这块肥肉。”霍必澜忧心的说道。“白熊已经占领了清廷北方一个省，他们组织大量的军队准备南下继续占领更多的土地。” “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不得不考虑南方是否应该发生不必要的战争。而且如果汉斯虎的军队，直接去了北方，能很好的遏制白熊人的野心。”白藻泰看着霍必澜说道。 “我的朋友，这点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也希望能拿出说服国内的理由！”霍必澜点头说道。 “我会安排武官和西摩尔将军一同考察清廷军队的实力！”白藻泰认真的说道。 ----------------- 随着鄂省和浙省两支部队的到达，白景杉完成了在三个方向对上沪形成包围态势： 松北团移防至松南，主要是抵御汉斯虎从金山、拓林、南汇方向登陆； 白景杉派提标直属团以及鄂省新军在罗店、嘉定、南翔镇驻防； 自强军、浙省新军则于松江府驻防，浙省新军以支援松南松北两团为主，自强军则会在交火之后增援白景杉。 从自强军到达松江府之后，上沪周围的军队就开始大规模调动，这样的消息自然而然是瞒不住的。而且松南方向在松北团调防过来之后，白景杉转移至松北方向后，两地直接进入了警备状态，而随着鄂省新军和浙省新军的到达，明眼人都看出来，上沪可能要爆发战争了。 霍必澜、白藻泰、克那佩约见了盛宣怀，并提出由西摩尔将军带领高卢鸡、汉斯国领事馆武官想见一见白景杉的想法，希望能由盛宣怀带他们见一见白景杉。 盛宣怀安排盛昌颐带着三人直接去了松江府。这一队观察团再次被拦了下来，盛昌颐已经习惯了，而且还安慰西摩尔等人说道。 “上次我和我父亲过来，也被拦了下来，各位不用紧张！我们等一等，一会就会有人过来接我们过去。” 现在的松江府外围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军营，西摩尔走来的这一路，不时能听到不少军营里发出的训练的声音。 等见到白景杉之后，西摩尔向白景杉提出了想再次参观的想法。 白景杉明白西摩尔的来意，不过是为了评估军力罢了，白景杉这次没有陪着西摩尔参观，而是让林明全带着西摩尔等人在各地参观。 在西摩尔看来，军纪就不用说了，无论是浙省新军，还是自强军，和之前看到过的白景杉的直属部队如出一辙；武器装备方面：枪是一水的德式委员会88式、另外还配备了很多马克沁重机枪；火炮都是德式克虏伯75mm山炮。 西摩尔好奇的问随行的汉斯国领事馆武官，这是不是就是现役汉斯国的军事配置。汉斯国武官直接告诉西摩尔，除了步枪不同以外，其他武器配置，比汉斯国陆军正常配置的还要多一些。而且明显这些士兵是有过大量训练的精兵，武器保养的也非常不错。 西摩尔同样感觉出来现在看到的士兵的精神面貌也和自己在北方战场上见到的士兵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这些士兵脸上还带着青涩，这明显是没有经受过血与火的考验的，但是陪同自己的这位林将军，以及其他高级军官明显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 由狮子带领着一群绵羊，它会把绵羊都变成狮子；而由绵羊带领着一群狮子，它会把狮子都变成绵羊！ 西摩尔心中不得不考虑，如果让这些士兵经过战争的锻炼，他们会蜕变成什么样子，是一蹶不振，还是会变得更加强大！ 霍必澜、白藻泰以及克那佩在得到了西摩尔以及各自的武官的汇报之后，立刻秘密磋商起来。并且把情况汇报给了各自的国内。 约翰牛首相塞西尔、高卢鸡总统卢贝都纷纷约见了各自的汉斯国大使，表达了对东亚南方发生战争的担忧。 克那佩更是收集了很多信息，而且他发现，这次支援江南的鄂省新军以及浙省新军，都是由留学汉斯国的军校生带领或者是编练的。克那佩把自己搜集到的情报直接发回了国内，而汉斯国总参谋部也进行了战争推演。 综合主要将领在汉斯国时期的表现，以及甲午年清廷和脚盆鸡之战中白景杉所部的表现，他们不得不报告首相维克托和总参谋长施利芬。 如果瓦德西元帅在上沪与清廷军队发生战争，在正面战场之上，五天之内，瓦德西元帅所部就会被彻底击败。 这次远征军虽然有7000人，但是并没有带很多弹药，而且也没有配备重炮等武器，虽然装备了最新的毛瑟98k步枪，但是仅凭借轻武器在正面战场上与“潜行者”白景杉所部人战斗，是完全没有赢的可能性的。而且综合各种信息，公共租界会在战争中受到极大的破坏。 并且战后的影响会更加巨大。在清廷的北方，联军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清廷的皇帝和皇太后都已经逃跑。如果在南方战场上，汉斯国军队失利，那么不得不考虑清廷军队北上的可能，而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清廷的局势会更加复杂。 白景杉曾经用三个月时间，就训练出一支不可思议的部队，那么时间拖的越久，他会不会继续训练更多的部队。这样的话，可能就会引起清廷的连锁反扑的情况。 克那佩给维克托首相的报告中说的很明白，白景杉的诉求是不允许各国部队登陆东南地区，为此其之前就已经阻止了约翰牛登陆上沪的计划，迫使约翰牛军队不得不选择在香江地区驻扎。 这次是因为瓦德西所率领的部队超出白景杉独立应对的范围，而且在其通过自己的影响力，整合了部分东南地区的军力。从这一点上来看，白景杉在清廷高层以及地方高层心中的威望是非常高的。 其本人原本应该是非常亲近汉斯国的，如果双方发生战争，这相当于我们在进行内部战争一样，而最终受益方，却会是其他各国。 ----------------- 北方的局势持续糜烂，联军在没有接到明确议和的命令下，开始以清缴义和团的名义继续在京郊及直隶地区扫荡。 原本停留在晋省的慈禧太后，也在接到白景杉的电报以及北方联军的动向之后，继续往陕省逃跑。 庚子年农历八月十四，慈禧太后发出严加剿灭义和团的上谕，这也是慈禧太后第一次明确宣布开始全面镇压拳民。 ----------------- 松江府驻扎着多军队，松北也驻扎着6000多军队，松南方向的驻军也增加了一倍。种种迹象已经让上沪的谣言满天飞了，毕竟这里离上沪都太近了。 现在上沪租界的商业活动已经受到了影响，不少租界内的清廷商户准备关门歇业，并暂时搬迁到其他地方居住，而租界内的各国侨民以及各大银行及其他商人团体，纷纷找到各国总领事，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并请求各国总领事出面协调双方，避免上沪被战火波及。 霍必澜则再次以上沪领事团的名义，约见了白景杉。而这次不仅上沪的各国领事，其他商人团体，各国银行也都派代表出席了这次见面会。 白景杉这次带着林明全、常宏盛和黎元洪一起来到了约翰牛总领事馆。鄂省新军就是由黎元洪带来的，而浙省新军则是李光久委托常宏盛带过来的。 “白将军，现在上沪租界已经受到了波及了！”霍必澜看着白景杉认真的说道。 “霍必澜总领事先生，以及诸位总领事先生，还有各位商界的朋友们！”白景杉郑重的说道。“我所做出的军事部署都是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没有其他外国军队登陆江南地区。我们只是被动防守，主动权并没有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本人以及东南的各位总督对于《议案》的执行都是不遗余力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这一点。 现在的情况也不是莪想看到的，但是鉴于汉斯国对于克林德公使遇害存在着强烈的报复心理，我不得不做出必要的防备！还请各位理解！” “我们也非常遗憾克林德公使遇害之事，但是其是在北方被害，关我们南方什么事情？”底下的商团代表不满的说道。 “就是，汉斯国不是应该直接去北边找朝廷算账么？为什么要来南方，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其他银行代表也不满的说道。 “诸位，我的态度很明确，不允许任何国家的军队登陆江南各地，特别是上沪！这是底线！”白景杉说完刷的站了起来。跟过来的林明全、黎元洪和常宏盛也都站了起来。“军务在身，我们就先告辞了！” ----------------- 等各国领事们把商人团体代表和银行业代表送走之后，领事团召开了一次闭门会议。在会议结束之后，各国领事纷纷致电国内。 不久之后，高卢鸡政府外交部同意了清廷方面提出的议和人选，随后约翰牛、汉斯猫、鹰酱、比国、奥国、面条国、脚盆鸡、白熊国外交部门也先后同意了清廷方面提出的议和人选。 约翰牛驻汉斯国公使和高卢鸡驻汉斯国公使也先后面见了汉斯国首相维克托，并表达了希望汉斯国方面能考虑让瓦德西元帅直去清廷的北方，约翰牛更是提议西摩尔将军会先一步在香江迎接瓦德西元帅，并且带领驻扎在香江的阿三部队随瓦德西元帅一同北上。 而汉斯国的维克托首相则向施利芬总参谋长询问了其看法。 “我们没有必要在清廷的南方再引发一场不必要的战争，瓦德西元帅应该尽快抵达北方。有消息证明，白熊国已经开始占领清廷的东北地区。”施利芬看着维克托说道。“你是知道白熊国对土地的贪婪的。我们不能坐视其扩大国土面积，那样对于我们的大战略会更加艰难！” 维克托首相在和施利芬沟通完之后，就让人通知约翰牛驻汉斯国公使，汉斯国同意他们的提议。汉斯国总参谋部也会电告瓦德西元帅，先在香江停泊补给再直接北上津门与各国联军汇合。 白景杉在接到克那佩的通知之后，直接让浙省新军先返回原来的驻地，不过自强军和鄂省的部队仍然保持戒备态势。上沪各界商业团体在知道已经有部队开拔返回驻地，担忧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商业活动也开始重新恢复了起来。 八月二十二日，慈禧太后再次催促李鸿章北上，而这次，各国已经认可了李鸿章议和代表的身份，李鸿章也终于登上了开往北方的轮船。 “景杉，老夫走啦！”李鸿章登船之前对着来送行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中堂一路保重！” 第159章 庚子议和 李鸿章北上次日，西摩尔南下。 白景杉命令松南两部近期严密监视过往军舰，若有发现汉斯国军舰驻留不走，立刻进入作战态势。 八月二十八，宁波李光久发来电报，已发现约翰牛、汉斯国联合船队。松南金山卫也发来电报，联合舰队已经继续北上。 一直坐镇松江府的白景杉也终于放下了杀心，同样得到消息的上沪租界内的各国公使，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却扼腕叹息。之后又纷纷把这一消息电报给京城的各国公使。 随着汉斯虎北上，鄂省新军也准备返回武市了，白景杉特地把黎元洪请到家中赴宴。等宴会结束，白景杉和黎元洪才在书房品茶。 “宋卿回去之后，这职务也该升一升了吧！”白景杉看着黎元洪笑着说道。 “回军门，之前朝廷刚刚赏了我三品顶戴，免补千总守备，以都司尽先补用。”黎元洪也笑着说道。“暂时不会再升了！” “你此次支援有功，再升一级也是应该的！”白景杉笑着说道。 “多谢军门提携！”黎元洪开心的说道。 “我听人说，你已经去了两次考察脚本鸡的军事教育和观摩仙台大操。”白景杉看着黎元洪问道。 “确实如此，香帅原本是想效仿军门当年，也安排鄂省武备学堂的学生去汉斯国深造，但是考虑到经费以及距离问题，所以这才在脚盆鸡领事的建议下安排我去考察！”黎元洪直接说道。 “日本的军事同样学自汉斯国，不过他们学会基础之后，又加入了自己的东西形成了自己的军魂。”白景杉看着黎元洪说道。“日本应该是往其军队中加入了他们的武士道精神，而我们也需要加入一种自己的精神，形成我们自己的军魂。没有这样精神的军队是没有灵魂的。” “军门您说的很对，这次我也见过了浙江的新军，以及军门麾下的新军。我觉得正是军门您还有林军门、常团长他们给这些新军注入的保家卫国的思想，才能有此次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功绩。”黎元洪恭维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老祖宗早就教给我们了！只有我们自己实力过硬，洋人才会畏惧！才会不敢动兵！”白景杉笑着说道。“其实日本的仙台大操本质上也是一次向各国的展示，我这次集合湖北、浙江、江南三省军力也是一次展示。” “属下终于明白为何军门让洋人武官参观了！”黎元洪恍然大悟的说道。 “咱们有一个骨子里就带的毛病，就是有什么好东西总喜欢藏着掖着。但是对于钱财，这个藏着掖着还好；但是对于军事，总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人家就觉得你好欺负。”白景杉看着黎元洪说道。“适当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展示展示，让洋人们也知道知道，我们还是有东西的，也不是好惹的。再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是否得不偿失！” “属下听了军门的话，所获颇多啊！”黎元洪点头认同的说道。 “什么收获不收获的，就是发发牢骚！”白景杉笑着说道。“回去之后你那边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给我发电报！” “其实我倒是真有些归心似箭！”黎元洪不好意思说道。 “怎么了？”白景杉问道。 “临来之前，属下的夫人也查出有孕在身，今日见到三夫人，就想到了内子了！”黎元洪笑着说道。 “这还真巧了！”白景杉开着玩笑说道！“你这要是千金，不如就直接给我当儿媳妇得了！” “呵呵，那得军门喜得贵子才成啊！”黎元洪笑着说道。 “我长子都5岁啦，哈哈！”白景杉哈哈大笑。 “我这还是第一个孩子，不想军门已经儿女双全啦！”黎元洪拱手恭喜道。 “说出来，不怕宋卿笑话！”白景杉面露思念的说道。“当年从汉斯国回来，我就把两位夫人留在汉斯国继续学业，不想她们俩都怀了孩子。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我除了看过她们的照片，一天都没有和孩子相处过！” “军门早晚有全家团聚的时刻！”黎元洪认真的说道。 “那就借宋卿吉言了！” 白景杉送走了黎元洪，第二天就给在太原的慈禧太后发电报，一是通报德军增援部队已经北上，白景杉恐各国联军继续扩大战事范围。白景杉说的委婉，实际上就是告诉慈禧太后，太原也不安全啦。二是因各部协防东南，震慑外军，未至东南受损。白景杉提请晋黎元洪、常宏盛、苏永常为新军少将，其他有功人员酌情授予校级军衔。 白景杉只得到了慈禧太后让各部返回驻地的电报，至于封赏电报上一个字都没提。 李鸿章在京城的谈判并不顺利，瓦德西对李鸿章提出的议和大纲的态度是不给予任何的理睬，瓦德西鼓动各国坚决拒绝中方先停战后议和的要求，并且各国还一致提出只有清政府在如何惩办祸首等问题上有明确的表态后才可能开始考虑议和的问题。 闰八月初二，初三，慈禧连续下达了惩处载漪、载勋等身居高位的主战派王公大臣，和将山西巡抚毓贤以义和团事件祸首之罪革职的命令。 在德法联军准备进攻山西的时候，收到消息的慈禧太后连忙带着光绪和一众随员往西安跑，同时白景杉提交的封赏请求也得到了慈禧太后的同意，而且还电令白景杉随时准备率领自强军伴驾。 白景杉直接给慈禧太后回电，随时听从太后召唤。 …… 这个时期白熊国十万军队已经占据了关外的黑龙江和吉林全境，兵峰更是直指盛京，瓦德西密令汉斯国驻大沽海军指挥官裴德满召开驻大沽各国海军司令官会议，讨论联军共同占领山海关的问题。并密令裴德满，如果与各国海军司令官会议不成，立即独自设法占领山海关和秦皇岛。 白熊国一方面胁迫身在津门的李鸿章让其命令山海关守军立即撤离，一方面让其联军中的部队加速占领山海关。可惜，等白熊人闰八月初九到达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已于头一天被约翰牛占领了。 之后各国纷纷派兵进驻山海关，瓦德西不得不协调各方共管山海关，之后被汉斯虎和高卢鸡两国军队占领的秦皇岛也同样被其他各国争抢，最后均依照山海关例。 而这个时候，白熊人在关外干脆放手一搏，直接派兵南下。等联军收到白熊军队进攻辽南的消息的时候，白熊军队已经占领了关外各处主要城市及港口。 白熊人的动作，引起了联军各国极大的不满，列强们也纷纷不答应了：我们就抢点东西，你居然抢了80多万土地，这不公平！ 这其中脚盆鸡是最接受不了的这个现实的：怪得不当年日清之战之后，白熊人出面协调还辽，原来白熊人是存着自己独占的关外的心思啊，这绝对不行！ 面临着各国的诘责，白熊人把逃到新民厅的盛京将军增祺找了回来，并且逼迫增祺签订《奉天交地暂且章程》。 这点无论是各国列强还是朝廷都不同意，但是列强只能谴责，施压，最后谈判还是落到了朝廷身上。 这边朝廷和白熊人开始谈判，没有得到好处的汉斯国在瓦德西的率领下，会同高卢鸡军队一道攻打晋省，可是在娘子关，汉斯虎和高卢鸡联军受到了刘光才所部的顽强抵抗，在付出1300多伤亡的情况下，联军不得不退兵。 在瓦德西退兵京城的同一天，收到消息的慈禧太后在蒲州府革去了庄亲王载勋、督察院左都御史英年、刑部尚书赵舒翘的爵位和职务。 直到九月初四，慈禧太后才抵达西安，可是刚刚到达西安刚稳定下来没两天慈禧太后就病倒了。 …… 慈禧太后从逃出京城之后，身体上就受了三天的罪，可这一路上慈禧太后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精神上的折磨。虽然刘光才所部在娘子关阻击了德法联军的进攻，但是各国联军仍然占据着京城不走。 到了西安慈禧天天盼着李鸿章的好消息，但是坏消息却接踵而来，前方发回的电报说联军已经打下保定，这个消息让她再度惊慌。 还有传闻说京城里的洋人已经开具一张需要“惩办”的名单，洋人警告这些人都是从犯，为了中国的体面，首犯的名字没有提及，如果这些从犯得不到惩办，那么他们将自己去寻找首犯算账，慈禧太后很清楚“首犯”指的就是她自己。 慈禧太后又惊又吓的，直接就病倒了，这些所有人都乱了套了，好在李总管稳定了众人的，并向西安的官员询问本地名医，这些官员纷纷推荐了沈树仁老爷子。李总管带着人亲自登门拜访。 “这几天，老佛爷一直进的不好，懒得动，浑身没劲！”李总管整理了一下朝服，然后看着沈老爷子说道。 “那随行太医呢？”沈老爷子直接问道。 “老的都没来，这来的这几位呢，老佛爷都看不上！”李总管见沈老爷子似有不愿之意，陪着笑说道。“我都打听了，这sx省，您是最有名的大夫啦！您就过去一趟吧！” “李总管，我不能去！这给老佛爷看病，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沈老爷子看着李总管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李总管陪着笑说道。 这时突然有个内侍走了进来。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我这正忙着呢么！”李总管看着走进来的内侍生气的说道。 “李总管，下面有人汇报说路上好像看见百草厅的招牌了！”走进来的内侍赶紧说道。 “百草厅白家？”李总管看着内侍问道，不等内侍回答，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这一路上乱糟糟的，莪怎么忘了这个茬。白家大老爷和白家大爷可不都是在这西安城里啊！” “既然李总管忙，我就不留李总管了！”沈老爷子看着李总管说道。 “别介，既然都找到您了，您今个怎么着也得和我上走一趟吧！”李总管看着沈老爷子说道。 “好吧，那老朽就随总管先去百草厅见见白家大老爷吧！”沈树仁思索了一下看着李总管说道。 “沈老爷子和白家大老爷熟悉？”李总管也不着急走了，而是看着沈老爷子问道。 “我沈家和白家三代世交，总管大人您说我们熟悉不熟悉？”沈老爷子笑着说道。 李总管原本还想报复刚刚沈老爷子对自己的不敬，可一听这话，也打消了心中的那些小九九。 白家大老爷和白家大爷要是出马，那老佛爷一定能恢复过来，这功劳都能赶上救驾了。而在江南的白景杉，都快成为老佛爷最后的后手了。 慈禧太后在见到来给自己看病的竟然是白家大房父子，这心中产生的安全感简直没法形容了，这心病一下子不说好了一半也差不多了。 在号了脉，吃了白家的“八宝”之后，更是在睡前让白家父亲轮流在行宫这边当值，照顾自己的身体。 等第二天精神满满的醒来之后，更是直接任命大老爷白颖园为太医院院使，大爷白景怡为太医院院判，而且还赐二人三品顶戴，诰命白殷氏和白乌氏为三品淑人，另外更是敕封白敬生为正七品文林郎，当然沈老爷子同样被赐予三品顶戴正三品通议大夫随王伴驾。 而之后慈禧太后也接到了李鸿章的消息，通过李鸿章贿赂白熊人，之后各国同意免去慈禧太后这个祸首的罪责，但是要求必须尽快惩处其他名单上的官员。早这么说，慈禧太后早就会这么干了，立马回电同意了李鸿章的提议。 列强要求必须两宫回到京城之后再谈判，可慈禧太后根本没有现在就回去的打算，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可随着白熊人突然宣布准备要监理东三省，而李鸿章这个时候也病倒了，这使得各国沉不住气了。他们不再坚持把“两宫回銮”作为和谈的先决条件，而是转向急于开始讨论议和的具体内容。 就这样在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八国和西班牙、比利时、荷兰等11国公使将《议和大纲》交给奕匡。 第160章 载沣赴欧(一) 光绪二十七年四月十八日，上谕： “命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德国大臣，以前内阁侍读学士张翼、正白旗汉军副都统荫昌为参赞官。” 载沣考虑到出使事务纷繁，于是又上奏提议，将候补道梁诚、候补道刘祖桂、候补道麦信坚、候补知府王瓘、户部员外郎象贤、刑部员外郎曾广镕、候补知县尚希曾等7人派充随员。 另外载沣还在荣禄的提点之下，提议江南提督白景杉为参赞官。荣禄告诉载沣，白景杉不仅出使过德国，而且其在德国及欧洲都有一些影响力。如果载沣遇到大事要找人商量，白景杉比张翼可要强多了。 五月初三，光绪下旨： “醇亲王载沣初次出洋，一切言动，诸宜谨慎。饮食起居，随时调护。并着白景杉、张翼等悉心照料，妥慎赞襄。礼毕即行回国，仍将外洋风土人情，随地留心体察，而资阅历。” 同一天，白景杉也接到了慈禧以光绪的名义下发的上谕： “命江南提督白景杉为参赞官，随醇亲王载沣一同出使德国！其职务暂由江苏按察使护理！” 五月二十七，载沣从京城启程，三天以后到达了上沪。 载沣一行人非常低调，毕竟出国道歉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载沣让张翼临出发前电报白景杉到达上沪的日期，在上沪住一宿，第二天就要乘船去香江，再搭乘德国轮船拜安号去往欧洲。 ----------------- 白家人在听说京城已经安全了之后，老太太白周氏一直就吵吵着要回去，黄春也惦记着白景琦，二老爷白颖轩和二奶奶也想早点动身回去。 拖到五月份，白景杉突然接到了朝廷的上谕，白景杉就和二奶奶谈了一次。之后就白家人就准备返京的事。 五月二十九，白景杉早早的就等在上沪的码头，白景杉不仅仅是来接载沣的，今天也是送白家人回京。 随着轮船逐渐靠岸，白景杉找了半天，才在甲板上找到载沣的人影。载沣一身便服的随着人流慢慢走下了安平号，白景杉赶紧迎了上去。 “下官见过王爷！”白景杉只是拱手施礼道。 “白提台不用多礼，咱们又见面了！”载沣拱手回礼说道。 “白提台，这里人多眼杂的，咱们是不是先去住的地方！”张翼在一边看着白景杉说道。 “王爷，我在租界找了一幢别墅，可以做为王爷临时下榻之地，另外我已经在法租界的home酒店安排好了其他随员的房间。两边离的也不远。”白景杉看着载沣说道。“另外我已经通知了克那佩总领事，他准备和您确定一下行程！” “白提台您安排就行！”载沣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爷这边请，您先去别墅那边，我随后就到！”白景杉看着载沣说道。 “白提台不和本王同行么？”载沣愁着眉头问道。 “王爷见谅，一会我还要送家里人登船回京！稍后我会去请克那佩总领事过去！”白景杉解释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过去了。”载沣点了点头说道。 白景杉安排亲卫带着载沣一行坐上黄包车，自己则去了另一边。这边白家主仆不下五六十人。 “妈，等会就能登船了！”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二奶奶眼睛一直盯着儿子，知道儿子有正事！ “已经安排完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白景杉笑着说道。“这次去德国也好，正好把她们娘四个接回来。” “你真要带着雅丽一起过去？”二奶奶看着白景杉问道。 “雅丽都央求我好几次了！我可怕了她了。再一个我想着带她过去，和莎丽和敬安好好相处一段。再说莲花现在也没时间照顾雅丽，你们回去还一堆事呢！”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你有主意就成！”二奶奶看着白景杉说道。 “妈，这次我让莲花回去，看看买个大点的宅子，等她们都回来，我就搬那边住去！”白景杉看着要说话的二奶奶说道。“你先别急，这话虽说有点早，可是还是要早做打算！” “聚是一团火，散是漫天星！我二哥在徐州、景陆估计也会在西安落户了，景肆和景武那也都是野惯了的。这次我大伯和我大哥伴驾，大概率也会回京城。”白景杉看着二奶奶说道。“我们这辈不像我爸他们就哥仨。之后各家都有下一辈了，慢慢的我们也都会有孙辈。我不过是早做打算罢了！再说，只是分开住，到啥时候我不还是您儿子！” “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二奶奶白了白景杉一眼，就不再说别的了。 眼看登船的时候快到了，莲花还在交代白雅丽。 “到了那边别忘了功课，回来我要检查。如果你贪玩落下了功课，你是知道后果的。”莲花拉着白雅丽的手说道。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落下的！”白雅丽肯定的说道，见莲花还要再说。“我会乖乖的，我会听大妈和二妈的话，听爸爸的话，会跟哥哥姐姐好好相处的。” 白景杉走了过来，白雅丽直接松开了莲花的手跑了过来，被白景杉一把抱了起来。 “你放心吧，庄颐和诗雨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她们还能委屈了你姑娘啊！”白景杉笑着对着莲花说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也要注意身子！” “莪好着呢！”莲花也白了白景杉一眼，然后对着白雅丽说道。“雅丽，妈妈交给你个任务！” “妈，你说吧！”白雅丽看着莲花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好爸爸，不能让别的女人靠近你爸爸，这也是你大妈和二妈交给我的任务，你把这个任务完成好了，你大妈和二妈一定夸你！”莲花看着白雅丽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白雅丽笑呵呵的说完。 “你和孩子说这个干什么！”白景杉苦笑的说了一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好自为之！”莲花傲娇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白景杉被莲花的话搞懵了。 “你自己慢慢想，我们要上船了！”莲花说完，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往船上走去。 ………… 送别了家人，白景杉本想让人先把白雅丽送回家，可是白雅丽死活不干，非要跟着白景杉。没办法，白景杉只能带着白雅丽来到了上沪德国总领事馆。 “克那佩先生，醇亲王已经到了上沪。我已经先安排他们住了下来。”白景杉看着克那佩说道。“就在xx路xx号。” “白先生，那我们一起过去吧！”克那佩客气的说道。 等克那佩和白景杉走了出来，被形意师妹拉着的白雅丽看见白景杉和一个洋人出来，这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妈妈说不让女人靠近爸爸，没说不让男人靠近。嗯，没事了！”白雅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她的话把一边的形意师妹都逗笑了。 “这是我师妹和我女儿！”克那佩也看到了两个人，白景杉笑着说道。“我的三夫人已经和我的父母回京城了，我这个小女儿非要跟着我，正好我也带她去比利时和我其他的孩子团聚。” “白先生的小女儿很可爱！”克那佩看着白景杉拉着白雅丽的小手，放慢脚步说道。“我听说您的大女儿是阿贝尔王子的教女，玛丽公主殿下和伊丽莎白公爵阁下都很喜欢您的大女儿。” “可能是伊丽莎和玛丽公主和伊丽莎白公爵投缘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爸爸在说姐姐么？”白雅丽拉着白景杉的小手说道。 白景杉蹲下来直接把白雅丽抱了起来，边走边说道。 “雅丽很快也能见到哥哥姐姐了！” ………… 几人乘坐马车，没一会就到了醇亲王的临时住处。麦信坚早就在外面等着克那佩和白景杉。 “克那佩先生，这位是麦信坚医生，这次会接任驻德使馆二等参赞。”白景杉向双方介绍道。“佐之先生，这位是德国驻沪总领事，克那佩先生！” 麦信坚和克那佩握手之后，也看到了跟着过来的白雅丽和形意师妹。 “师妹，你带雅丽先回她的房间待一会，走的时候我叫你们！”白景杉看着自己师妹说道。“钥匙在管家那里！” “好的师兄！”形意师妹说完。白雅丽礼貌的和克那佩和麦信坚道别。 “这里原来就是我买下来给夫人和孩子住的，后来我父母他们过来，就另置了个宅子！”白景杉随意的和麦信坚说道。“我们先进去吧！” 几人寒暄了几句，就来到了会客厅，醇亲王载沣、荫昌、张翼也早在这里等候了。几人落座之后，就开始沟通此次载沣的行程。 载沣想借这次道歉之旅，好好在欧洲各国走走看看，张翼和荫昌之前规划的路线是先到香江、然后去英国、再走法国、再通过比利时去德国，对此克那佩并没有反对。 白景杉则会提前在马赛下船，先去法国和比利时两国协调，之后在比利时等着载沣一行，汇合载沣一同去德国，而白景杉到达比利时之后也会和吕海寰一起协调德国方面的行程事宜。等商议差不多之后，克那佩就起身告辞离开，准备把载沣的行程安排报给德国国内。 等送走了克那佩，载沣也和白景杉来到了书房，在打发张翼和荫昌下去休息之后，书房里就剩下载沣和白景杉两个人。 “白提台，好久不见了！”载沣看着白景杉再次说道。 “是有几年没见了，王爷单独留下我是有什么事情么？”白景杉疑惑的问道。 “临来之前，荣相叮嘱我，有什么事多和您商量！”载沣看着白景杉说道。 “原来如此！”白景杉终于知道为什么慈禧太后会让自己陪着载沣了。“王爷放心，下官在法国、比利时和德国还算有些人脉，下官会维护好朝廷和王爷的体面的。” “多谢白提台了。”载沣抱拳施礼。 “王爷客气了！”白景杉连忙回礼。“如果没什么事情，下官先回去了，明个一早下官再过来！” 载沣亲自送白景杉出来，到了白雅丽的房门口，白景杉停了下来，载沣一下就愣住了。白景杉也没解释，直接敲了几下房门，形意师妹打开门看见是白景杉，就把身后的白雅丽让了出来。 “爸爸，我们要回家了么？”白雅丽看着白景杉问道。 “嗯，我们先回家。”白景杉点了点头。“明天就要坐船去找哥哥姐姐去啦！” 白雅丽见有外人在，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嗯！”白景杉抱起白雅丽往外走。 “这间屋子原本是小女的房间，我就让她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白景杉对着一边的载沣解释了一下。 “不想这里竟然是白提台的住处！”载沣一下就明白了。 “王爷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吩咐这边的管事。”白景杉看着载沣说道。“咱们虽然是去赔礼道歉的，不过该端着身份的时候也得端着身份。不然平白让人瞧低了咱们！王爷觉得呢！” “我知道了！”载沣看着离开的白景杉，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皱着眉头说道。 第二天一早，白景杉带着自己的亲卫，还有白雅丽和她的丫鬟香草以及白雅丽的法语老师克洛伊和白景杉的两位师妹，来到了别墅，汇合了载沣等人之后，一行人就直奔码头。 同船还有很多的八卦门和形意门的弟子。这些人在知道了程先生遇害的消息之后，都想着报仇。在白景杉摆事实讲道理的情况下，才让这些人明白了在国内报仇的难度有多大。 不过白景杉也给出了办法。白景杉觉得让他们去海外华人聚集的地方开武馆也挺好，一能保护当地华人，二也能完成他们报仇的目的。八卦门一众弟子在考虑了之后就同意了，同样形意门也有不少人愿意出去闯荡一番。 在经过几个月外语的培训之后，已经有人先一步往香江、东南亚各地去了，这次准备动身的，都是准备到欧洲的。 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城市，白景杉再次踏上了欧洲的旅程。 第161章 载沣赴欧(二) 辛丑年六月初十，港岛九龙船坞码头。 天不亮的时候，道员杨枢就在此等候，因为根据拜安号的行程计算，大概在早上6点左右，拜安号就会抵达香江。两广总督陶模和广东巡抚德寿特意派杨枢来迎接载沣。 港岛总督卜力在之前听说载沣会途径港岛之时，还准备鸣放二十一响礼炮并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不过载沣在知道港岛政府的打算时，本就准备低调行事的载沣婉言拒绝了港方兴师动众的举动。 随着拜安号停靠在码头三号船坞，停泊在港岛的英方和南洋舰队直接向对岸鸣放响炮，南洋舰队也升起了黄龙旗以表尊重，等仪式结束之后，杨枢才登船向载沣请安。 载沣本想着这样在船上待到晚上就算完事了，可是没过一个时辰，一艘小型蒸汽艇载着港岛总督的儿子亚瑟卜力就来到了码头，并且直接登上了拜安号拜会载沣。 “亲王殿下，我受港岛总督卜力爵士之命，特来邀请您赴总督府一晤。”在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亚瑟卜力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载沣委实不愿意折腾，不过在张翼等人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和亚瑟卜力登上了蒸汽艇。不过载沣是离开了，可船上随行的德国武官黎克特、霍普夫纳以及吕特维茨伯爵却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三人匆忙下船离开了码头。 跟随黎克特前后脚离开的还有白景杉的亲卫，等了不到一个小时，白景杉的亲卫就回来汇报。 “师兄，船上的德国人去了本地德国使馆！” “王爷现在在哪？”白景杉问道。 “王爷还在总督府，不过一会要参加本地华商举行的招待宴会。”一边的崔玉直接跟白景杉说道。 “崔玉，安排几个人留守，咱们现在就去那个宴会！”白景杉立即说道。 白景杉说完穿着官服就下船往宴会场走去，等到了宴会场地的时候，载沣等人还没有过来。不少人都好奇白景杉怎么提前过来，作为代表的廖芝山忙亲自过来询问。 “这位大人看着面生的很啊！” “我是跟着王爷一起过来的，在这里等一下王爷！”白景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不如大人进屋等待吧！”廖芝山礼貌的说道。 “多谢好意，还是不了！”白景杉笑着婉拒了。 虽然外面的天气很热，但是这点温度对于白景杉来说还是小意思，不过载沣也没让白景杉等多久，没有半个小时，就在荫昌和张翼等随员的陪同下来到了酒楼的外面。 载沣离挺远就看到了白景杉。 “白侍郎，你怎么在这里等着？”载沣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直接问白景杉。“出了什么事么？” “既然王爷来了，那下官就先告退了！”白景杉拱手说完，和载沣错身而过的时候，用传音入密的手法说道。“德武官，赴德领馆，且速应酬，速归，恐变！” 载沣的脸一下子就收敛了笑意，刚刚与港岛总督卜力进行了友好沟通之后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白景杉的话让载沣再次回想起了这次来的根本目的。 白景杉离开了，早注意这边的廖芝山也和谭乾初一同迎接了过来。载沣这次恢复了原来那种低调的作风，在和众多华商亲切交谈，吃了一顿便饭之后，载沣就和张翼等人返回了总督府，简单的游览了一番之后，下午三点就回到了拜安号上。 而这个时候，三位德国人也回到了拜安号，见三人仍一脸严肃，白景杉就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下午临近开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港岛总督卜力和庄士敦一起来给载沣送行，而看着这一切的三名德国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随着汽笛发出巨大的响声，拜安号缓缓的驶离了港岛码头，各国舰船再次鸣炮相送。而英国的添马舰也护送着拜安号离开了维多利亚港。在甲板上的三名德国人看着面前的一切一言不发。 等添马舰完成护送返回之后，吕特维茨伯爵直接找上了载沣。 “亲王阁下，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了！” “吕特维茨伯爵想谈什么？”载沣淡淡的问道。 “上午的时候，我已经收到了德国国内的电报。皇帝陛下强调您这次是做为专程赔礼使者去德国，而不是亲善使者出使各国的。威廉皇帝陛下不希望您拜会除德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吕特维茨伯爵也没有隐瞒，直接把来自德国的意见告诉给了载沣。 吕特维茨的话让甲板上的清廷官员非常的尴尬，载沣更是被气的拂袖而去。张翼和荫昌等人赶紧追着安慰载沣去了，而白景杉则直接找上了吕特维茨伯爵。 “伯爵阁下，有时间么？”白景杉看着吕特维茨伯爵问道。 “白先生，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请您理解，亲王阁下的这次旅程是为克林德公使遇害一事而专程致歉的。可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现在亲王阁下已经忽略了此行的根本目的。”吕特维茨伯爵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方原计划是在先去英国、然后转道法国之后去比利时再去德国。英国方面和法国方面的具体安排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比利时方面，我已经同弗兰德伯爵确定了亲王殿下会去拜访。另外比较麻烦的事情是，我的长女是阿尔贝王子的教女，也是有着比利时王国公主的名头。”白景杉非常为难的说道。“难道我都不能带着我的小女儿和我的大女儿团聚么？” 吕特维茨伯爵很尴尬的看着白景杉，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景杉的问题了。 “我邀请王爷去我比利时的古堡，这只是个私人邀请，我想这点不过份吧？”白景杉看着吕特维茨伯爵继续问道。“毕竟这个只是我们使团内部的事宜，您说对吧！” 白景杉每说一句，吕特维茨伯爵和黎克特以及霍普夫纳就多尴尬一分。 “白先生，您提出的问题，我还没办法回答您！”吕特维茨伯爵认真的说道。“等之后在新加坡停靠的时候，我会就您的情况，请示我们国内！” “伯爵阁下，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您找麻烦，只是希望我们王爷能有一次愉快的旅行！”白景杉看着三人说道。“稍后我会和王爷聊聊！同样莪也希望各位也能和你们国内协调好！” “我们会的！” 吕特维茨和其他两人礼貌的和白景杉点头之后就离开了甲板，而白景杉也进入船舱去找载沣去了。 等到了载沣的房间，张翼和荫昌还在劝解载沣，两人见白景杉走了进来，也没理会白景杉，而是还想继续劝解。 载沣直接摆了摆手。 “张学士、荫统领，本王累了！” 张翼和荫昌看了看载沣，又看了看白景杉，无奈的躬身离开。 “白侍郎，你有什么事么？”载沣见自己说完话，白景杉还没走，直接问道。 “王爷，看今天德国人的表现，您想要按照原来的计划拜访其他国家，看来是不成了！”白景杉看着载沣说道。“我尽量争取让您先去比利时。” “唉！”载沣直接叹了口气。“去哪都改变不了本来的目的！” “王爷说的没错！但是能争取的我们还是要争取！”白景杉看着载沣说道。“刚刚我也和吕特维茨伯爵说了一些情况。我的长女是比利时阿尔贝王子的教女，而且几年前也被比利时国王冠以公主的头衔！如果我邀请您去参观我在比利时的古堡，相信您会很乐意前往的！” 载沣像听天书一样听着白景杉说的话。 “白侍郎您刚刚在说什么？本王没听清楚！”载沣惊讶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我的长女是比利时公主，我私人邀请您参观我在比利时的古堡！”白景杉淡定的重复了一遍之后，接着说道。“比利时王室和欧洲其他各国王室都保持着非常好的友谊。比利时现任国王的侄子，弗兰德伯爵的长子，阿尔贝王子和我关系莫逆！” “白侍郎，国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载沣吃惊的说道。 “很多外国领事差不多都知道这个消息了，我也没怎么在国内说过这些，这次如果不是德国人会阻拦您，我也只是会和家人团聚！”白景杉笑着说道。 “回去我真得好好感谢荣相了！”载沣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荣相也只是知道我和各国能说的上话而已！”白景杉言外之意是荣禄也不知道这个事。“德国人会在轮船停泊新加坡期间请示他们国内，我们也等等那边的消息吧。王爷不用太在意其他，享受您的这次旅行就好！” “如此，有劳白侍郎了！”载沣客气的说道。 “王爷也累了一天了，您早点休息，我也先告辞了！”白景杉礼貌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送白侍郎了！”载沣起身点头说道。 等白景杉离开了载沣的房间，载沣才小声的说道。 “还好当初选择相信荣相啊！” …… 等拜安号停泊在了新加坡的码头，同样得到消息的本地华商在清廷驻新加坡领事的带领下，对载沣一行表示了极大的欢迎，载沣和各界代表进行了友好的会见。 这次德国人已经没有时间管载沣了，吕特维茨伯爵把白景杉说的情况电报给了国内，在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之后，吕特维茨伯爵才收到国内的最新指示。 除了比利时以外，阻止清廷的醇亲王阁下去别的国家。而且要告知醇亲王，这是德方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这是底线。 吕特维茨伯爵三人在离开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才返回拜安号轮船，并且把这一消息告知给了载沣等人。 张翼还想继续争取一下，可是载沣直接同意了，而且表示，在欧洲登陆之后，会先去比利时休整几日，之后会启程到柏林。 吕特维茨伯爵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就像白景杉说的那样，白景杉如果邀请醇亲王去自己的家里，那么醇亲王没理由不同意，之后醇亲王同样会和比利时方面接触。虽然这么做，会使醇亲王此行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进行外交的感觉，但是丢脸的还是德方。 德方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明确同意醇亲王去比利时，这样既显示了德方的大度，也能更好的了解醇亲王的行程。毕竟白景杉是私人邀请醇亲王，可没说私人邀请吕特维茨伯爵三人。 当然唯一不高兴的就要是原翰林学士张翼了。张翼此行不仅是为了陪载沣，他还准备去英国控诉英国商人。 光绪二十七年大年初一，张翼在胡佛等人的威逼利诱和欺骗下，与英商私相授受，签署移交约和副约，将开平矿务局及秦皇岛港拱手让给英国人。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胡佛等人准备接手开平矿务局的时候，立刻就有人把消息电报给了上沪的盛宣怀。那时候李中堂已经开始议和了，盛宣怀亲自去了一趟津门了解情况，在查清了具体原因之后，盛宣怀一封电报就汇报给了远在西安的慈禧太后。朝廷上下异常愤怒，之后责令张翼限期收回开平及港口权益。 张翼本想借着载沣出洋的机会，能安排载沣到英国走走，给自己壮壮声势，以便完成朝廷交给其的命令，不然张翼回去之后面临的可不是简单的打几板子的问题了。 可德国人一再阻拦载沣进行外事活动，这让张翼恨的牙痒痒，可是他拿德国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而这次见德国人竟然同意载沣可以去比利时，张翼更是想争取德国人同意载沣去英国。 张翼从载沣房间离开了，就直接去找吕特维茨伯爵。张翼一再请求之后，吕特维茨伯爵几人连一点研究的意思都没有。 张翼最后有些激动的说道。 “凭什么，你们可以同意王爷去比利时，而不同意王爷去英国？” “张先生，你又是凭借什么身份在和我们对话呢？你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尊重的地方呢？”吕特维茨伯爵严肃的看着张翼问道。“现在我们需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如果没有必要，以后请你不要随便来打扰我们！” 张翼狼狈的离开了吕特维茨伯爵等人的房间，出了门还在呐呐的说道。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第162章 载沣赴欧(三) 辛丑年七月十一，经过一个月的航行，拜安号停靠在了意大利热那亚码头。 自港岛南行至新加坡，醇亲王载沣对德国部队的精心操练、法国人在越南的商业苛政、英国人在新加坡的码头营建、华商在南洋的生存状况都多加注意。 印度洋的海况、英国人对锡兰岛的经营、亚丁湾的状况、苏伊士运河和地中海的风景，也让载沣眼界大开。 载沣吕特维茨伯爵以及张翼、荫昌和白景杉的陪同下，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一到热那亚，霍普夫纳就离开了使团，直接通过瑞士直奔柏林。其他人则会从热那亚到达比利时布鲁塞尔，之后休整几日之后，载沣就会去柏林向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递交国书。 醇亲王载沣的到来也成为了首位踏上欧洲土地的清朝亲王。 一行人到达布鲁塞尔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比利时方面特意安排了一处布鲁塞尔郊区的庄园用于载沣等人的下榻。 白景杉把自己的警卫排留下了一部分用作载沣的保卫工作，又和载沣、荫昌等人确认了一下近几日的行程安排之后，白景杉就离开了庄园，往自己家的别墅而去。 白家的庄园其实离载沣所在的庄园不算太远，没一会白景杉就到了庄园正门。白景杉在马车里就不断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而坐在对面的崔玉头一次见白景杉这么紧张的。 “师兄，你就别折腾你的衣服了，就这么会功夫，你已经捋了三次了！”崔玉笑着说道。 “师弟，你看我这一身还行么？”白景杉略显紧张的问道。 “行，很行啦！”崔玉看着白景杉说道。“师兄，你现在是去见侄子侄女。上战场都没见你这么紧张的。” “好吧！”白景杉深深吸了口气，才让崔玉打开车门走下了马车。 不过想象中的迎接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有白景武孤零零的在门口看着白景杉。两个兄弟四目相对。 “什么情况，怎么是你在这接我？”白景杉看着白景武问道。 “三哥，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白景武撇了撇嘴说道。“两位嫂子，玉婷还有大侄子大侄女正陪着小侄女呢！我今天要是没过来，我估计连个接你的人都没有！” “几年不见，脾气见涨啊！”白景杉笑着看着白景武说道。“走吧，进去吧！” 白景杉原本想象着，一大家人出来接自己，白诗雨梨花带雨，盛庄颐泪眼婆娑，儿子和女儿都不认识自己，自己肝肠寸断泪如雨下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发生，原本的紧张感也消散了大半了。 等和白景武走进庄园，白雅丽已经和白莎丽和白敬安在一边聊天，盛庄颐和白诗雨还有已经长高了不少的白玉婷正望着走过来的白景杉。 白诗雨看见白景杉进来，直接跑过来扑到了白景杉身上，抱着白景杉开始哭。白景杉连忙安慰。 “诗雨，不哭，不哭了好么？” “你个没良心的，把我们扔到这边，一扔就是五年。五年啊！”白诗雨抱着白景杉不撒手，撕心裂肺的喊道。 “以后不会了，这次的差事办完之后，你们都跟着我回去！咱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白景杉赶紧拍着白诗雨的后背说道。“别哭了，孩子们都过来了！” 这边上演的苦情戏份自然吸引了白莎丽和白敬安的注意力。这几年她们姐弟俩只在照片上看到过白景杉，对这个父亲既熟悉也感到陌生。 白莎丽拉着白雅丽的手，白敬安跟在两个人的后面，走到了盛庄颐和白玉婷身边。白诗雨听说孩子们过来了，也松开了白景杉。白景杉把白诗雨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白诗雨才转过身又走到了盛庄颐身边。白景武本来就在白景杉身后，一看这架势，赶紧小跑到盛庄颐身后。 “这是要三堂会审么？”白景杉看着盛庄颐问道。 “有什么好审的，雅丽过来的时候，把你的事都说了！”白诗雨看着白景杉说道。 “五年了，你也没什么变化！”盛庄颐笑着看着白景杉说道。 “哈哈，能有什么变化，我还是我！”白景杉哈哈大笑的说道。 “伊丽莎、安德鲁，这就是你们的父亲！”盛庄颐拉着白莎丽的手，又看了一眼白敬安介绍到。 白莎丽松开了盛庄颐的手，走过来对着白景杉施了一个提裙礼，白敬安也跟着走过来鞠躬。两个人嘴里都说着。 “女儿\/儿子见过父亲！” “你们俩这有点太正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白景杉尴尬的说道。 白莎丽偷看了白景杉一眼，就低下了头。 “你们俩赶紧起来吧！”白景杉赶紧把两个孩子扶起来。 白景杉明显能感觉到两个孩子的紧张，这时候白雅丽见白景杉拉着哥哥姐姐的手，赶紧跑过来，看着白景杉说道。 “爸爸，爸爸，我也要拉手！” “你别闹！”白景杉看着白雅丽说道。“爸爸就两只手，你们三个，我怎么能拉的过来！” “爸爸不喜欢我了！”白雅丽有些委屈的说道。 “雅丽乖，来姐姐这里！”白莎丽松开了白景杉的手，拉着白雅丽的手递到了白景杉手上。“让父亲拉着你！” 白景杉直接松开双手把白雅丽抱起来。 “雅丽乖，骑在爸爸脖子上好不好！” 白雅丽听白景杉这么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白景杉也顺势让白雅丽骑在自己肩膀上，等白雅丽双手搂住了白景杉的脖子之后，又伸手把白莎丽和白敬安的手牵了起来。 “如果再来一个孩子，我想看看你要往哪放！”白玉婷笑呵呵的说道。 “到时候左右两个胳膊底下还能夹两个。”白景杉笑着说道，然后看着白敬安问道。“敬安，你要不要试试？” 白敬安的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盛庄颐，盛庄颐则是对着白敬安点了点头。 “父亲，我害怕，但是我可以试试！”白敬安抬头看着白景杉说道。 “哈哈，哈哈！”白景杉哈哈大笑。“现在就你们三个，等再有其他弟弟妹妹了，我们再试试！” 白敬安听白景杉这么说，也露出笑容。 白景杉这边正和孩子们互动，电话的响声就传了过来，一个仆人接听之后，问了几句，就走了过来向盛庄颐汇报。 “夫人，阿尔贝王子的管家打来电话，说阿尔贝王子和夫人一会来拜访您和先生！” “我知道了！”盛庄颐点了点头说道。 白景杉放下了白雅丽，让白玉婷带着三个孩子先去其他地方玩。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 “看来是出大事了，不然晚上宴会就能见到，阿尔贝也不用特意往我这边跑一趟！” “那怎么使团那边没人告诉你！”盛庄颐直接问道。 “我也不清楚情况！”白景杉也纳闷的说道。 也不用白景杉搞清楚状况，刚过了15分钟，就有人上门来为白景杉解惑了。麦信坚在白景杉亲卫的陪同下直接找了过来。 “麦参赞，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出了什么事情了么？”白景杉看着麦信坚问道。 “白侍郎，本想打电话请您过去，但是使团里没有人知道您家的电话，所以我只能过来找您！”麦信坚焦急的说道。“刚刚收到吕公使的电报，王爷让我请白侍郎过去商议！” “麦参赞，还请你在这边等等。一会阿尔贝王子和她的夫人会来我这边，我先接待他们之后，再和你一起过去见王爷！”白景杉看着麦信坚说道。“莪怎么感觉你们都乱了方寸一样，你先说说吕公使电报里到底说了什么吧！” 事情是在“致歉使团”还未到达欧洲的时候，就出现了变故。 在载沣出使前，清政府驻德公使吕海寰就曾多次向德国方面探询有关会见礼节等问题，但德国方面一直未做任何表示。 直到七月初六日，载沣一行都快到欧洲了，吕海寰才从德国外交部礼宾司处得到消息。会见礼节是这样安排的：“德皇在白厅坐见，王爷行三鞠躬礼”，其他参赞随员须“均照中国臣下觐君礼叩首”。 也就是说，德国皇帝是坐着接见，清政府的特使载沣要行三鞠躬礼，其他随员则要像拜见大清皇帝一样行下跪叩首礼。 这完全就是一种折辱的行为，吕海寰一面向德国外务部据理力争，一面连续致电京城的议和大臣庆亲王、李中堂和西安行在军机处，请求向德国驻华公使穆默商议转圜之策。但德国方面表示，除参赞官副都统荫昌担任翻译尚可通融外，其余均不更改。 七月初十日，庆亲王和李中堂致电吕海寰，表示参赞等行叩首之礼，“为欧洲向来所无，未免有意欺辱。国体攸关，断难逆就……如彼仍坚执，只好由执事转告醇邸，只带荫昌一人前往，张翼可令称病，其余各参赞等，先赴别国等候，否则国书可以缓递，断不能忍此大辱。” 载沣已经到了比利时，再待一天就要去德国了，可是现在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德方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德方更是在今天告知吕海寰，德皇威廉二世取消了之后的会见，吕海寰只能急电告诉载沣此事。 “麦参赞，王爷肯定不知如何是好了吧！你不如现在先回去给王爷做一番检查，然后对外声称王爷病了，需要在这边休养！”白景杉思索了一阵皱着眉头说道。“麦参赞，您知道德国方面具体是卡在哪里了么？” “吕公使说问题出在了德皇威廉二世身上！”麦信坚看着白景杉说道。 “怪不得对荫昌都统网开一面呢！”白景杉点了点头。“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先请王爷称病拖着吧！之后其他的活动安排也先停了吧！如果要做戏就做全套的！这是我的建议，你回去转告王爷吧！” 等麦信坚离开之后，一直听的白景武看着白景杉说道。 “三哥，既然如此，我也去通知一些留学生，他们都是被裕庚叫来欢迎载沣的！” “裕庚？驻法公使？”白景杉看着白景武问道，见白景武点了点头，白景杉认真的看着白景武说道。“你以后没有必要少和他接触！裕庚以及他的家人，风评不是很好！”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白景武不屑的说道。 阿尔贝王子来访，要说的也是这个事，白景杉在和阿尔贝沟通的时候，载沣所在的庄园就打过来电话。载沣同意了白景杉的提议，并且希望白景杉能尽快过去。 白景杉告诉了阿尔贝载沣身体不舒服，其他的活动全都暂停。当然这是正式的说法，白景杉也和阿尔贝说了原因。阿尔贝也表示没办法，德皇威廉二世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想要游说他，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拖了下去，西安行在一方面令载沣相机行事，既顾出使大局，也要无伤国体。一方面让驻德公使吕海寰继续与德国外交部磋商。而且电告吕海寰： “如实不能挽回，应与照会议明，此次专使原为道歉，姑为通融酌允，以后仍按照各国通行之礼，不得援此为例。” 载沣知道朝廷这个态度之后，直接让吕海寰告诉德方，自己就是跳海，也绝对不接受德方的条件。 朝廷通过其他各国联系德方代为转圜，庆亲王和李中堂更是以此事为理由，暂时拒绝在《辛丑条约》上签字，向各国施加压力。 到了七月二十日，情况终有转机。吕海寰电告载沣：德国外务部表示，德皇同意接见，呈递国书时只带荫昌一人作为翻译，免去跪拜礼，俱行鞠躬礼。“其余参随等亦可同来，均住波茨坦皇宫”。 十几天的礼仪之争，算是有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当晚，载沣一行启程，次日抵达波茨坦。 七月二十二日，载沣随带荫昌一人前往德皇行宫。载沣向威廉二世行三鞠躬礼，呈递国书，宣读颂词。荫昌随同，亦行三鞠躬礼。德皇威廉二世傲慢地坐受国书，发表答词也未曾起立。 历经周折，载沣觉得这样已是“大局保全，国体无伤”。当日即电告京城“所有一切，均赖国家鸿福，俱臻妥协，堪慰宸念”。 最后的结果和最开始德方的要求几乎没有变化，大清在国际上已经没有脸面可言了。 第163章 韩荣发下线 虽然威廉二世的行为非常无礼，但是德国政界给予了载沣极高的礼遇。当然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意图给载沣留下良好的外交印象，以便今后扩大在华利益。 之后更是打开方便之门，在白景杉、吕海寰同德国政府的协调下，载沣在见过了威廉二世之后，又参观了柏林兽园，而在其后的几天，载沣又先后参观了水族院、博物院、油画院、电机厂、造船厂、鱼雷厂等地。 德国方面不仅安排参观，还安排载沣多次会晤德国亨利亲王和政府官员，并赠予载沣头等红鹰勋章。 白景杉通过自己的同学，征询了德国总参谋部的意见，也很快就得到了允许。白景杉和荫昌一起陪着载沣参观了克虏伯工厂、毛瑟公司以及柏林陆军学院以及参观了德国总参谋部等地。 这几日的参观，让载沣对德国的政治文化和机械制造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亲眼看到西方军事的强大以及科技的发展，也更感受到大清帝国巨大落差。 同时载沣也看到了白景杉在德国的影响力，荫昌在陪同载沣参观之后告诉载沣，白景杉和这两家企业有很深的合作，荫昌表示即使自己和德皇威廉二世一同服过役，也没办法搭上德国总参谋部的关系，更不用说去里面参观呢。 荫昌之前只是知道白景杉这么个人，而且还是听袁世凯提起过，对白景杉的过往根本就不了解。 以前荫昌觉得自己在德国上过学，与德皇还是朋友，就很牛了。可到了德国荫昌才发现，自己比白景杉差了太多了。白景杉在德国的人脉涉及很多方面，而且哪怕白景杉在国内，也有人出面为白景杉维护这些人脉。 白景杉这边最近也没闲着，白天要陪着载沣四处参观，晚上还和吕海寰以及德方礼宾司沟通各种事项。除了张翼以外，荫昌和其他人也同样都和白景杉忙到很晚。 还有两天，载沣就要离开德国，准备去比利时访问。吕海寰直接带着一封电报找到了白景杉。 “慎行贤侄，刚刚接到国内的电报，你家祖母身体不太好，你母亲发来电报，希望你能早点回去！”吕海寰说完把电报交给了白景杉。 “后面的行程，还有船票都已经安排完了，还是需要陪王爷走完比利时这一程，有始有终！”白景杉看完电报对着吕海寰躬身施礼道。 “唉，这相隔万水千山的，只能先这么办了！”吕海寰也无奈的说道。 等吕海寰离开之后，白景杉就电话通知盛庄颐她们早做准备，另外让盛庄颐告诉白景肆一声，让他马上从伦敦到布鲁塞尔等着，这次一起回去，之后再回来上学。 白景杉安排完，载沣也派人过来请白景杉过去。 “下官见过王爷！”白景杉礼貌的拱手施礼。 “我听吕公使说，白侍郎家老夫人身体抱恙！”载沣关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祖母年事已高，身体一直就不太好！”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载沣看着白景杉安慰道。 “承王爷吉言了！”白景杉恭敬的拱手施礼。 “白侍郎，访问完比利时之后，我们真的不能去别的国家了么？”载沣把白景杉叫来，还是问起了这个。 “王爷，德国人全程陪同着，你要想去其他国家，恐怕很难实现。”白景杉不知道载沣为什么又提这个了。“王爷，现在主要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这次游历不了欧洲各国，您回去之后可以找机会去日、美两国。地球是圆的，之后您可以从美国那边再次来欧洲，那时候德国人也没有理再拦着您了。” “那也只能如此了！”载沣还是不甘心的说道。 …… 在返回比利时之后，比方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比利时皇室和政府都非常的重视，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同样安排了很多参观活动。 在比利时期间，载沣感受又不一样。在德国载沣感受到德国的强大，在比利时载沣则感受到比利时的发达以及人民的幸福。 弗兰德伯爵带着阿尔贝王子在拜访载沣期间，更是谈到了芦汉铁路的合作，并且表示比利时愿意同清朝加强合作的意愿。 在拜访结束后，弗兰德伯爵直接走了，阿尔贝王子则和白景杉去了白景杉的家里。 “白，我的朋友，我听说你准备带着夫人和孩子们回国了？” 阿尔贝看着白景杉直接问道。 “是啊，我们分开已经五年了！”白景杉感慨的说道。“我错过了莎莉和敬安的童年，不能再错过他们的成长了！” “伊丽莎走了之后，我想我的夫人伊丽莎白会很难过，她和我的母亲都很喜欢伊丽莎。”阿尔贝王子看着白景杉说道。 “先让我和孩子们好好团聚几年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对了，伊丽莎回去之后，用不用把她的身份通报给你们的朝廷！”阿尔贝王子看着白景杉问道。“毕竟我伯父正式册封过伊丽莎比利时公主的身份！” “暂时先不用了，我不想莎丽承担那么多责任！”白景杉看着阿尔贝认真的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尔贝点了点头。“不过我母亲和伊丽莎白已经为伊丽莎准备了几名老师，希望你不会拒绝！” “这个不会，明天我让我的夫人，带着孩子们去拜会伯爵夫人！”白景杉笑着说道。 “那我就回去告诉母亲的伊丽莎白这个好消息！”阿尔贝笑着说道。 ----------------- 载沣到比利时并不仅仅是拜访，其实也是在等着其他国家的态度。载沣还是想去欧洲其他各国走走看看。 可事情的进展并不尽如人意，英国外交部表示，英国驻华公使虽有邀请亲王访英之意，但“至今尚未奉有英廷敬迓之谕”。意大利方面则表示在西历10月15日以后方能接待，可现在才9月份，意大利的态度，显然不无他意。 鉴于这种尴尬的境况，随行参赞官张翼、荫昌向京城献策，建议以载沣身体不适，兼有冬月归候回銮，并且准备请旨完婚，回去晚了恐怕会误了婚期为借口，向各国驻华公使婉言回绝访问邀请。 八月初六日，光绪帝奉慈禧太后懿旨发布上谕，命载沣“在德使事既毕，着即起程回华，以慰远系。美、日、意、英各国使事暂从缓议，此时均无庸前往”。 于是，在光绪二十七年八月十八日，经过近一个月的参观游览，载沣一行离开比利时。次日，仍在热那亚登船，照来路回国。 船上这一个多月的旅程，载沣不只一次见到白景杉的三个孩子。载沣每次见到白莎丽也是给予极大的尊重，白莎丽自然是知道载沣的身份，每次回礼也都是标准的欧式宫廷回礼。 这次回来，张翼去了英国、荫昌则留在了德国和吕海寰进行交接，剩下的一众随员，除了麦信坚感觉出来不同，其他人也只是觉得白侍郎家的孩子很有礼貌。 拜安号再次在港岛停留了一天之后，启程上沪，晚上的时候，载沣把白景杉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路上多谢白侍郎的维护之意！”载沣见白景杉进来，礼貌的拱手施礼。 “王爷这是折煞下官了！”白景杉赶紧让开身子说道。 “我知道要是没有白侍郎，我不会有机会踏上比利时的国土。”载沣站直了之后说道。“之前白侍郎一家就一直维护皇上，本王这次也多赖白侍郎周旋。本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白侍郎！” “王爷实在客气了，这都是下官分内的事！”白景杉客气的说道。 “白侍郎这份情，本王一定记在心里！”载沣认真的说道。 光绪二十七年十月初二，载沣一行抵达上沪码头，白景杉在陪着载沣回见了德方上沪总领事克那佩，并于次日送走了载沣之后，白景杉也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同样，白景杉回到上沪之后，也收到了京城的电报，老太太身子一直就不见好，可能大限将至。 白景杉让家人们先休息两天，之后让白景肆和白景武带着人手护送着盛庄颐和孩子们先回京。自己这边也给慈禧行在那边发电报，请假回京侍疾。 白景杉的电报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同意了白景杉的请求，白景杉在安排好了上沪这边的事情之后，就直接和众人一同返回了京城。 ----------------- 京城白家，三个房头，除了还没回来的白景杉等人，所有人都回来了，连关家的关静岳和香伶都和白雅萍过来了。 同后院老太太那边阴沉的气氛不同，白家偏院就是原来盛庄颐她们学习的地方，现在却被别人占了，里面不时传来男人的淫笑和女人的浪叫声。路过的下人纷纷皱着眉头，可也都敢怒不敢言。 白景杉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那边的动静，皱着眉头问胡总管。 “偏院是个什么情况？” “三爷，那边是一个无赖，叫韩荣发！他抓住了七爷的把柄，二太太才把人安排到偏院养着！”胡总管赶紧跟白景杉解释道。“咱们还是先别管他了，还是去看看老太太吧！” “走吧，先去看看奶奶！”白景杉皱着眉头说道。 这边的动静，显然偏院也听到了，只见一个长相奇形怪状的人从偏院那边走了过来，看着胡总管问道。 “胡总管，这又是谁又来了？” 胡总管也没理他，而是继续带着白景杉他们往里走！ “有什么好装的，切，爷还不愿意搭理你们呢！”韩荣发啐了一口就往偏院走。 等白景杉带着人到了老太太那院，大老爷白颖轩、二老爷白颖园、三老爷白颖宇、白景怡、白景双、白景陆、白景琦、路达义、关静岳都在外面站着。 “景杉、景肆、景武，玉婷你们都回来了！”白颖轩看着回来的人直接说道。 白景杉带着盛庄颐、白诗雨和几个孩子，给众人见过礼之后，白颖园就安排道。 “你们几个先进去看看老太太吧，注意点孩子，别过了病气！” 白景杉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众人去了老太太屋里。屋里人也不少，白家的女眷不少人都在。老太太身体确实不好了，众人都感觉出来了，老太太也就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众人也没待多大一会，白景杉就带着人出来了。 白景杉先让黄春把白诗雨、盛庄颐、玉婷还有几个孩子带到乌翠姑那边，这才看向走出来的二太太。 “妈，偏院是怎么回事？” 白家的其他爷们都看向白景琦不说话。 “二婶，去前院说去吧！”跟着出来的白玉芬直接说道。 等到了前院，白玉芬直接让胡总管封门。 “这里也没有外人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景杉看着二太太直接问道。 “老七杀了德国兵，还交了个日本朋友，柜上存的药酒都被洋人祸害光了！”三老爷白颖宇直接说道。 “三哥，德国兵杀了季先生，我杀他怎么了！再说田木是反对战争的！”白景琦直接看着白景杉说道。“你们都去了外地，当时洋人进了京城，在京城祸害了七八天，我要是不让他们喝酒，他们不得把铺子都点了啊！” “这跟偏院有什么关系？”白景杉直接问道。 “偏院那个王八蛋发现老七杀了洋人，之后隐着不说，等二嫂他们回来，这才捅出来，而且还威胁二嫂说，要是伺候不好他，他就让人把这事告诉德国人！到时候让咱们全家给德国兵赔命！” 白三爷气愤的说道。 “胡总管，您让崔玉过来一趟！”白景杉听完直接对着外面喊道。 “老三，你要干什么？”二太太看着白景杉问道。 “妈，你甭管了！”白景杉皱着眉头说道。 “二婶，你甭拦着了，让老三处理就行了！”白玉芬直接说道。 没多大功夫，崔玉就打开门进来了。 “师弟，你带几个人，和胡总管去偏院，把那个韩荣发给我拿下。之后你们审一下，还有谁知道老七杀了德国人的事！”白景杉直接看着崔玉说道。 “师兄，我明白了！”崔玉说完就出去了。 “老三，不会出事吧！”二太太看着白景杉问道。 “能出什么事，就算老七的事真被捅出去，德国人也要不了老七的命。”白景杉肯定的说道。“等等崔玉的消息吧，莪相信他们一定能拿到结果！” 白家众人焦急的等着，不大功夫崔玉就回来了。 “师兄，韩荣发是神机营的逃兵，偶然看见七爷杀了德国人，就是想讹诈点银子。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个事，他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崔玉看着白景杉说道。 “行了，你下去动手吧，然后把尸体扔到河里，让别人以为是淹死的就行了！”白景杉随意的说道。 “我知道了！”崔玉说完就走了。 屋子里除了白玉芬和路达义，都诧异的看着白景杉。 “我在上沪，差点和瓦德西决战，我没杀了德国人，我弟弟杀了也行！多大的事啊！”白景杉看着大家说道，然后看着白景琦说道。“老七，以后不许和日本人来往，听到没有！” “他也不是自愿当兵的！”白景琦兀自解释道。 “老七，你还没明白你自己错在哪！”二太太看着白景琦厉声说道。 “我有什么错处？”白景琦梗着脖子说道。 “你！你！你！”二太太越说越来气，抓起戒尺就想打白景琦，可是刚站起来，戒尺就掉地上了，之后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妈！妈！”白景杉和白景琦都冲了过去。 “滚！滚一边去！”白景杉对着白景琦喊道。“妈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白景杉伸手就把白景琦推到一边，景怡、景双，景肆、景武、路达义赶紧拦住白景杉，景陆和关静岳也赶紧过去拉住白景琦。 “都滚出去！”白玉芬看着闹腾起来的众人直接骂道。 这边大老爷白颖园和二老爷白颖轩也赶紧过来给二太太把脉！ “常年的劳碌，阴虚肾亏，在加上急火攻心，以后得好好养养！”大老爷白颖园直接说道，然后对着白玉芬说道。“玉芬，你赶紧扶你二婶回去歇着！” “景杉，你妈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就好了！”大老爷白颖园又对着白景杉说道。 这边刚消停下来，香伶就从后院跑了过来，对着众人喊道： “大舅、二舅、三舅，你们快过去吧，姥姥可能要不行了！” 第164章 白景琦离京 白家老太太白周氏走了，白家二太太白文氏病倒，白家老姑奶奶白雅萍在老太太走了之后也晕倒了。白家众人一面处理老太太的丧事，一面请大夫来给二太太和老姑奶奶瞧病。 白家大老爷白颖园、白家大爷白景怡和白家三爷白景杉联名给朝廷上了丁忧的折子。不过原本大房爷俩是要递到太医院，白景杉是要递到兵部的，可现在各个部门还没有恢复正常，所以这折子只能先承到了庆亲王面前。 庆亲王在给开封行在发电报的时候，也特意说明了白家三人上的丁忧折子，慈禧太后以光绪的名义，同意了三人的丁忧，并且特意赏了1000龙洋作为治丧费用。 白家本没想着大肆操办，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庆亲王、醇亲王、李中堂都派人送来了丧仪，其他很多知道消息的人家也纷纷过来帮忙。 最令人意外的是比利时公使竟然亲自过来祭拜，白景杉知道比利时公使过来的原因，特意带着白莎丽回礼。这时候白家人才知道，白莎丽这个白家第四代中的大小姐还有着比利时公主的头衔。 二太太休息两天，吃了药，也逐渐缓了过来，可老姑奶奶白雅萍又哭晕过去两次。最后关静岳和关香伶不得不在她身边看着。 白景琦这两天一有空就在二太太屋外面站着，想进屋去，又不敢进去。这边盛庄颐、白诗雨和黄春还有白玉婷轮流看着二太太。 “三嫂，妈好点了么？”白景琦看着出来的盛庄颐问道。 “七弟，别在这站着了，你先去前面吧！”盛庄颐看着白景琦说道。“妈这边有我们几个呢！” 这时候白玉婷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都不看白景琦一眼，拉着盛庄颐的手直接说道。 “三嫂，你理她干什么，咱们走！” 也不等盛庄颐说话，直接就把盛庄颐拉走了。 现在整个白家没有几个人待见白景琦，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老太太出殡之后。白家全家除了怀孕的莲花以及要照顾还没满周岁的白敬业的黄春没跟去送殡，其他男女老少包括关家的老姑奶奶白雅萍和关静岳以及关香伶都跟着去了。等回来之后，二太太又累倒了。 二奶奶躺在榻上，看了看面前的白家三位老爷还有一边的大太太和三太太，又看了看站着的白玉芬、白景怡、白景双还有白景杉。 “这些天我在床上躺着，一直就在想着家里的这些事，正好都在。”二太太虚弱的说道。“大哥，三老爷，你们之后都有什么安排？” “弟妹，你好好休养，过些日子我和你大嫂还有景陆就回西安了！”大老爷白颖园直接说道。 “景陆刚成婚，他媳妇也怀孕了。不然这次也跟着我回来了！”大太太也补充了一句。 “我这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准备把钥匙交给翠姑管！”二太太说完，就把库房的钥匙拿了出来。 “二婶，钥匙你先收着吧！”一边的白景怡直接说道。 “就是，二嫂，钥匙还是你收着吧！”三老爷白颖宇也劝道。“我是不打算和景双回徐州了，还是京城舒服。你好好休养休养，家里这么多儿媳妇呢，怎么都能支应开！” “就是，二婶你可把钥匙收起来了吧！翠姑、庄颐、黄春他们妯娌互相帮衬着，您也不用担心。”白玉芬也说道。 “别算庄颐了，她和诗雨那边也还有一堆事呢。让大嫂和七弟妹多上上心，我三婶也能帮衬一二！”白景杉看着众人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二太太看着白景杉说道。 “离得也不远，就是不在这边住，平时孩子们也都要在这边！”白景杉补充了一句。 “我也管不了你，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二太太虚弱的说道。“还有件事！” “您说！”白景杉赶紧说道。 “老七是不能再留在家里了，让他自己出去闯去，不混个人样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二太太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众人都是满脸诧异，二老爷白颖轩也露出了满脸愁容，着急的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呀！” “弟妹\/二嫂，你这不太合适呀！”大老爷白颖园和三老爷白颖宇也劝道。 “是啊二婶，这敬业还小，您这时候把他们赶出去，要是出个好歹，您不得后悔死啊！”白玉芬急忙说道。 “让景琦自己走，黄春和孩子留下！不是我心狠，是景琦这孩子在家里就是个祸害！之前在道台衙门就知道捅篓子，让他留守，还捅这么大祸事。 他做事是一点都没考虑是不是会害了全家。把他赶出去，也是想让他明白，过日子的艰难！”二太太直接说道。“玉芬、景怡、景双、景杉，你们几个能明白吧！当年你们几个费劲巴拉张罗的那些事，又为的是什么？要是不处置景琦，我怎么向一家老小交代。这个家还有规矩么？” 这下众人也没办法再劝了，屋里这些老辈都知道这两年时局动荡，几个小辈干的事，都是怕把祸事引到白家身上。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京城，不知道哪一步埋错了，就全家上路。为了平息洋人的怒火，慈禧太后可是处置了150多号官员，殷鉴不远啊！ ----------------- 白景琦在屋子里打包收拾行李，胡总管在一边看着干着急，直接拦住了白景琦。 “七爷，你先上我那儿住些日子！等你妈消了气再说！行么？” 见白景琦一句话都不说，背起行李往外走，胡总管急了。 “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白景琦只是回头打量了一下屋子，然后一把从胡总管怀里拉过来一个小包袱，直接往外走！一众兄弟姐妹都在外面站着，经管不舍，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白玉婷受不了了。 “哥，哥，你要到哪去？” “好妹妹，哥一定混个人样出来，不会让你再失望了！”白景琦转过身看着跑过来的白玉婷说道。 这话白景琦既是对白玉婷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说完，白景琦就转头走了。不过白景琦暂时还没想好去哪，在胡总管和白景怡的护送下，先去了邵掌柜家里。这房子之前就是白景琦躲避庚子之乱的落脚点。 “要我说，你就在这呆着！”邵掌柜直接看着白景琦说道。 “您趁早打消了这个念想，我二婶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白景怡直接说道。“之前就生了一回气，要不是老太太的事给耽误了，上次就会发作。这么长时间，这个犟种还不知道错在哪，二婶是伤透了心了！” “我走，我走的远远的！”白景琦大声说道。 “不能走啊！”邵掌柜直接说道。 “这要是让二婶知道了，到时候麻烦更大！”白景怡担忧的说道。“那时候不光你倒霉，大家伙都得跟着吃瓜落！” “我走！”白景琦梗着脖子说道。“我还不信了，这天下之大，还没有我落脚的地方了还！哪也饿不死我！” “你要是真打定主意了，你就去济南！”胡总管看着白景琦说道。“三爷和大姑奶奶找我研究了，让你去济南，到时候大姑奶奶也能有个照应。” “我不去，莪谁也不求！”白景琦扑棱脑袋说道。“我堂堂七尺汉子，我连我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你这叫什么话，家里的七奶奶和小少爷呢，你也不管了么？你要是一个人，怎么着都成，可家里还有两口子呢，你得多为她们母子想想。”邵掌柜看着白景琦说道。“家里是不能差了她们娘俩，可是她们的主心骨从来都是你！” “你看看你，一说就耍驴！”白景怡也说的说道。“你心里还有惦记的人么？” 白景琦被几个人说得一声不吭，他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就这么定了，下济南！”胡总管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过几天大姑奶奶回济南，你就跟着一起过去！到了济南，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嗯，也只有这条路了。”白景怡也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白景琦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呀，凡事多长个心眼吧！你是大人啦，别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啊！别天天叫我们在家里提了着心呐！” “我知道！我这副德行，改是改不了了！”白景琦听完大哥的话，也恨自个恨的牙痒痒，可还是坚定的说道。“可我不混出个人样来，我绝不回来见你们！” “你是成家的人了，往后干什么可得思前想后的！”胡总管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知道你三哥多难么？你知道为什么玉婷变化那么大么？你知道当初我和老三顶着多大的压力么？你知道前几年咱们全家老小离着菜市口有多近么？”白景怡看着白景琦直接说出来一大堆的问题。“你前脚打了道台的小舅子，后脚胡总管就得拿你三哥的名帖跟人家赔礼。你以为你有性格，你三哥就没脾气么？这么多年，老三都忍着，生怕一步踏错，咱们全家上路。我也是当了太医，负责皇上那段时间，才真正感受到外面的刀风剑雨的。” “以前不跟你们说，是觉得你们还小，上面还有我们这些哥哥姐姐给你们挡着，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白景怡看着白景琦认真的说道。“老七，你也长点心吧！现在我们都下来了，面子只会越用越少。” 白景怡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半晌。白景琦也羞愧的低下了内心的那份傲慢。 “胡总管，我也不等我姐了，明个我就走！不过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年月回来！”白景琦委屈的说道。“走之前，我想再见我妈一面！” “成，明一早我去说！”胡总管赶紧答应下来。 第二天，全家人都出来送白景琦，可是二太太还是没同意见白景琦一面，白景琦只能失望的离开二太太的院子。 马夫早就准备了马，黄春满脸的不舍的一直看着白景琦，兄弟几个凑了不少银子让白景琦带着，白景琦愣是没要，不过景武给白景琦一把精巧的手枪，景琦收下了。 白景琦笑着看着白景武说道。 “五哥，这个可是好东西！” “你一个人上路，路上用着防身！”白景武说道。 “那就多谢五哥啦！”白景琦说完，就把枪收了起来。 “三哥，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不容易！”白景琦看着来送自己的白景杉说道。“现在你也丁忧了，好好陪陪妈吧！” “你啊，出去少惹事，我就烧高香了！”白景杉撇了撇嘴说道。“不过要是受了别人的欺负，你也别忍着，赶紧告诉哥。” “哥，你放心吧！不会了！”白景琦保证道。 “我就当你听进去了！”白景杉不信的说道。 就在白景琦要出门的时候，二老爷白颖轩偷偷走了出来，同样满脸不舍的看着即将远去的小儿子。 白景琦也是有所察觉，突然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看着自己的父亲，白景琦心中悲痛，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要走过去跟二老爷告别，二老爷见白景琦要过来，赶紧不舍的跑开了。 白景琦怔怔的看着二老爷消失的地方，这时候马夫也递过来缰绳。 “七爷、七爷！” 白景琦接过缰绳，在众人的送别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远处的二老爷又跑出来，看着走远了的小儿子，偷偷的抹眼泪。等白景琦走远了，众人才往回走，这时候二老爷白颖轩也早就回去了。 白景琦一路平平安安的走到了济南，可是白景琦不知道的是，这一路上，有两拨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黄春让自己的哥哥黄立暗中护着白景琦，白景杉也安排自己的几个师弟暗中保护着。 两拨人也都发现了彼此，白景杉的人还和黄立盘了道。在听说黄立是学八卦掌出身，而且还是白景琦的亲大舅哥，这些人也道明了身份。不过后来，两拨人还是各走各的，只是白景琦一直蒙在鼓里。 第165章 实业状元黄思永 白景琦离开了京城不久，白家大老爷白颖园也带着大太太和白景陆返回西安，景双和白玉芬路达义两口子也南下了，景肆、景武也带着白玉婷继续踏上了出国留学之路。 白景杉也带着盛庄颐、白诗雨还有莲花以及几个孩子去了新宅子，这是白景杉通过庆亲王买的一处离白家只有两条街的贝勒府。原主已经被送上了断头台，全家老小也被发配伊犁，这处宅子也被收归朝廷。莲花回来之后就买下来开始收拾，老太太走了之后，也刚刚能住人。 白景杉安顿好之后，就去了老师黄思永家里。 “老师，您受苦了，是徒儿害了您！”白景杉一见到黄思永，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快起来！害我的是端王那帮人，与你何关！”黄思永拉着白景杉说道。“再说，要是没有你的名头镇着，为师少不得在刑部大牢里吃苦头呢！你也不用自责，当初是我不让你师母告诉你的！” 黄思永拉着白景杉，白景杉也不敢使力只能顺势起来。 “再说那时候的局势，你要是出手，为师反到有可能出意外！后来联军进城之后，我也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了，美国人找过我，德国人逼过我，可他们都没有过份为难我。想来也有你的原因存在！”黄思永忧愁的看着白景杉说道。“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唯一忧心的就是城外的那些流民！ 为师之前就在城外成立了一个首善工厂，安置了一些京中失去了房屋生计的苦难户。之后又给朝廷上了折子，准备在外城琉璃厂义仓收养流民，招股筹办一个工艺局，可是到今天也没有回信！” “老师，现在整个朝廷都忙着迎接两宫回銮，有几个还能用心干正事的！”白景杉看着黄思永说道。“我听我大哥说，太后走的时候是几乎什么都没带，可回来的时候，光龙洋都拉回来不下三千箱。” “唉！”黄思永对这个朝廷已经彻底失望了！ “老师，您是知道我的！”白景杉小声的看着黄思永，然后指了指紫禁城方向说道。“龙脉去年就已经断了。而我回来之后，晚上也总能在梦中听到求救的声音。” “此言当真？”黄思永惊讶的问道。 “即使没彻底消亡，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吧！”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黄思永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现在丁忧，而且我觉得即使丁忧期满，朝廷也不会让我再执掌兵权了。我打算管好自己家的买卖就成了！”白景杉看着自己的老师说道。“而且您看着吧，李中堂已经走了，岘帅身体一直不好，下一步朝廷很可能把香帅调回京城！这次东南互保，完全可以说是几大总督促成的。朝廷一定会玩明升暗降那一套。” “几位总督就在地方，威望太高了！我们现在都已经无官无职了，也用不着我们师徒去操朝廷的心了！”黄思永摇了摇头说道。“前些日子直隶总督袁世凯找过我！” “袁世凯找您干什么？”白景杉疑惑的问道。 “袁世凯想请我去天津，他在筹建烟草公司。”黄思永想了想说道。“算算日子，袁世凯现在应该在两宫驾前了！” “那老师你准备去么？”白景杉看着黄思永问道。 “我准备等袁世凯进京之后和他聊聊，京城这边的工艺品厂，我也还想再争取争取！”黄思永点头说道。“另外，你的那个护士学校也可以看着扩大规模，向下建立一些小学堂，向上成立医科学校，我相信做成这两件事，一点也难不倒你！” “我能给大人们找一条活路，可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你这边的路更好一些。”黄思永疲惫的说道。 “老师是有什么难处么？”白景杉看出来了黄思永内心的疲惫。 “唉，怎奈为师能力有限，而流民过多啊！”黄思永无奈的说道。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您要是为了银子发愁，莪这边手头还有不少龙洋，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见外啊！”白景杉心疼黄思永，直接说道。 “你白家也被霍霍的够呛，我怎么好在让你拿钱出来。”黄思永委婉的拒绝道。 “老师，我刚刚说的是我自己。您忘了洋灰厂了？而且我国外还有不少生意，手里还有不少外汇。您要是需要什么设备也跟我说，就当我入股了呗！”白景杉笑着说道。 “那你能拿多少钱出来？”黄思永看着白景杉问道。 “五十万龙洋我还是能准备出来的！要是能等等，凑到二百万龙洋我也能拿出来。其他的外汇都是我家夫人在管着，具体能拿出来多少我也没仔细问过，不过我估摸着五十万英镑以内是没什么大问题。”白景杉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好家伙，我这都要上街卖字了，也没凑出来五万龙洋，你这张口就是五十万！”黄思永都有些被白景杉的话震到了。“你要是真能拿出来这么多就太好了。” “在老师面前我怎么敢说假话！”白景杉认真的说道。“明个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黄思永这次是露出了笑模样。 之后黄思永详细的给白景杉介绍了一下首善工艺局。现在工艺局有景泰蓝科、羊绒毯科、木器科、织布科、雕刻科、铜铁科、电器科、染工科、洋胰科、化学各器科、画工科。此十一科，目前有工人三百余人，制造十余种工艺品。其中制作的景泰蓝最为出色，当然人员也是最多的，厂里三分之一的人手，都在忙乎这个。 工艺局内还设有英文学堂及夜学馆，教徒弟各种技能。工、徒均住局、厂内。匠人月薪十至三十元；徒弟能制作者，工薪每月三至十元。徒弟以三年为期毕业，对贫者发给衣服。三年期满，对艺术有长进者发给奖金。 工艺局里的师傅也是流落在民间的高手匠人，黄思永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这些老师傅。这些老师傅感念黄先生的善举，另外也为了能有口饭吃，也都愿意把自己的手艺教出去。 不过现在工艺局最大的难点就是现在纯纯往里赔钱，还没有打开销路，景泰蓝是做了不少，可没办法卖出去。 白景杉直接表示，这个是小意思，而且直接让老师扩大工艺局的规模。中慧师兄负责生产，白景杉这边负责销售。 后来话题谈到了股份上，黄思永是一点也不想占白景杉便宜，该是多少比例就是多少比例。可白景杉哪能这么干呢，虽然白景杉出了五十万，黄思永出了不到十万，可帐不是那么算的，白景杉直接表示自己占7成，黄家占3成，而且白家平时不参与管理，都由黄中慧做主。 “老师，你就同意了吧，不然我就只占6成股份？”白景杉哀求道。 “打住，你可别再降了！”黄思永赶紧说道。“那就让中慧占三成股份，你们家7成。不能再变了！” “老师，您早同意多好，还省的咱们费这么多唾沫！”白景杉笑着说道。 “这次怎么没见你带媳妇和孩子过来，上次和你师母去，匆匆见了一面，你师母都念叨好几次了！”黄思永见谈完了正事，又问白景杉道。 “嘿嘿，庄颐和诗雨都怀孕了，莲花估计年后也要生了，我就没让她们折腾。那天等孩子们休息的时候，我再带他们过来见师母！”白景杉不好意思的说道。 “景杉，她们怀孕几个月了？”黄思永慎重的问道。 “老师，算日子应该是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怀上的，您不用担心！”白景杉急忙说道。 “那就好，孝期行房是大忌！哪怕你以后不做官，也不能让人在孝道上做文章！”黄思永叮嘱道。 “老师放心，这点我还是省得的！”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 1902年1月7日，哪怕这天不仅天寒地冻还刮着沙尘暴，可是慈禧太后还是在某位大聪明的计算之下，在离开了1年零四个多月之后，于下午2点的吉时回到了紫禁城。 庆亲王之前就协调了各国公使、在京的王公大臣在火车站迎接慈禧太后去了。满京城的官员几乎都去了，不过白景杉和白景怡没有掺和这个事，两人早早就上了折子给庆亲王。毕竟白家还在孝期，对于慈禧太后来说，回京是大喜的日子，白景杉也不愿意出来碍慈禧太后的眼。 不过白景杉虽然没去，可慈禧太后回来的盛况也传到了白景杉的耳朵里。慈禧太后在直隶正定就坐上了袁世凯安排的火车。一共21节车厢，光拉慈禧太后搜刮来的钱财就用了整整4节。 “山西、陕西虽然没有经受义和团和联军的霍霍，可慈禧太后这一趟下来，也是没少搜刮啊！”白景杉在家里对着盛庄颐说道。 “我听说我爹也回来了，明后个你有时间的话和我带孩子们过去见见我爹！”盛庄颐看着白景杉说道。 “行吧，不过你现在是双身子，多带些丫鬟过去。可千万不能有个闪失！”白景杉叮嘱道。 “嗯，我晓得的！”盛庄颐点了点头说道。 “你这话，怎么听着有股子上沪的味道！”白景杉好奇的问道。 “可能和雅丽接触久了吧！”盛庄颐也发现了这点。“现在家里的几个孩子，莎丽、敬安英语、法语、德语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汉语说的不太好！而雅丽法语、汉语说的都很好，还会说上沪话。几个孩子也在互相学习语言，但是我这明显发现，三个孩子生活习惯上有很大的差异。” “她们几个不是在国外就是在上沪生活，各地有各地的习惯，慢慢来吧！”白景杉笑着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黄家来人请白景杉过去。白景杉看看时辰，干脆准备先去了白家大院接上三个孩子一起过去蹭饭。 “我先去接三个孩子，然后去老师家里蹭饭，晚上就不用给我们留饭了！”白景杉和盛庄颐打过招呼就走了。 等带着三个孩子到了黄家，最开心的就要数白景杉的师母了。黄中慧去年才从美国回来，而且因为去美国留学，这婚事就耽搁了下来，黄夫人早就想抱孙子了。 黄夫人从小就当白景杉是自己的孩子，现在看见白景杉的孩子，那更是当成亲孙子亲孙女疼。白莎丽的稳重、白敬安的憨厚、白雅丽的古灵精怪，黄夫人亲亲这个，亲亲那个，根本停不下来。 黄先生和黄中慧看着开心的黄夫人，也跟着开心。等黄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后院，三人才来到书房！ “袁世凯刚刚离开不久，他已经在觐见的时候把北洋官商烟草公司的产品呈进给了太后和皇上，也得到了批准。这次他过来请我过去做总办！”黄思永直接说道。 “现在卷烟市场被英、美、比三国的产品瓜分的差不多了，俄国也在北方新建了卷烟厂。袁世凯也是看到烟草的利润丰厚，才有这个打算的。”一边的黄中慧向白景杉介绍道。 “中慧师兄，俄国的卷烟厂我还真不知道。”白景杉看着黄中慧说道。 “其他的你知道？”黄中慧直接问道。 “上沪的比利时卷烟厂的法人是elisa·white，我感觉这个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形象，准备以后变更法人！”白景杉意有所指的说道。 “elisa·white？”“伊莉莎·怀特？”“伊莉莎·白”“白莎丽？” 黄中慧一点点的念的名字，直到最后猛的看向后院又转过头看向白景杉！ “景杉，比利时公司的法人是莎丽侄女？” “嗯，不错！不过这个可能会对她的公主形象造成影响，等我再有其他的孩子，我准备把这个公司变更到别人名下！”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在美国和欧洲还有租界的home酒店据说是怀特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这个怀特集团不会就是白集团吧！”黄中慧直接问道。 “中慧师兄怎么会关注到home酒店呢？”白景杉看着黄中慧问道。 “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黄中慧笑着说道。“home酒店这种模式，可是我们教案上的经典案例分析啊！” “你们俩在说什么？”黄思永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问道。 “爹，师弟可能没有多少钱，可是刚刚进去的侄子和两位侄女，还有几位弟妹可能都是欧洲那边的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豪！”黄中慧看着黄思永说道。“怪不得你能拿出这么多大洋和外汇！” “老师，袁世凯邀请您，您想去就去，我一定全力支持您。资金、设备、原料，我这边都有渠道。”白景杉看着黄思永说道。 “我其实是打算去的，京城外有流民，津门外也不少。各地能多办些实业，也能给这些人一条活路！”黄思永看着白景杉和黄中慧说道。“明天我就去见袁世凯。” 白景杉以为日子就能这么平静的过下去了，没事联系联系景泰蓝的销路，看着北洋烟草逐渐走上正轨，可慈禧太后的一道口谕，直接打破了白家的平静。 御药房的总管王喜光亲自跑到白家传的口谕，让白景杉带着媳妇和子女进宫面见太后。白景杉在给王喜光递了一张银票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太后刚刚见了醇亲王载沣。 “莎丽的公主身份算是暴露了！”白景杉看着白诗雨和盛庄颐无奈的说道。 第166章 我道 白家几口人回到家中，白诗雨还是懵懵的。 “盛姐姐，莎丽真的要成为格格了，皇上真的收了莎丽当干女儿？”白诗雨看着盛庄颐问道。 “和我们没有关系的。”盛庄颐看的很清楚。“莎丽先是比利时公主，才会是大清的格格！” “莎丽，你明白么？”盛庄颐对着白诗雨说完，才开口问白莎丽。 “大妈，我有点明白，又有很多不明白！”白莎丽看着盛庄颐说道。 “没关系，你以后多听、多看、少说，慢慢你就会明白了！”盛庄颐温和的说道。 “嗯，大妈，我知道了！”白莎丽点了点头说道。 “爷，我还是不明白！”白诗雨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猜太后是因为朝廷即将派人参加英国爱德华七世的加冕礼，才有了这个打算。”白景杉想了想说道。“这次不会再派醇亲王出访了，听说醇王府老福晋因为醇亲王的婚事，和太后都吵了起来，之后就听说醇王府老福晋又精神失常了！” “莎丽，你不用太在乎这个格格的名头！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白景杉看着白莎丽说道，白景杉说完，又看着白敬安和白雅丽说道。“你们两个也是！” “另外最近我想带着孩子们出去走走，去保定府看看我师父，给师父还有师娘拜个早年！”白景杉看着三位夫人说道。 “好啊好啊！”白雅丽一听这个，立马拍手叫好。 “白雅丽！”莲花直接叫道。 白雅丽立马躲在白莎丽和白敬安身后。 “这丫头，比小子还淘。你这哪有一点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呢！”莲花头疼的说道。 “雅丽是真性情，我就喜欢雅丽这样！”白诗雨直接说道。 “这两天我先问问岳丈有没有时间，你带着孩子们先去拜见一下！”白景杉看着盛庄颐说道。 “我爹说明天过来！”盛庄颐直接说道。 “这是什么规矩啊！”白景杉纳闷了。 盛庄颐一指自己的肚子，白景杉也不说了。 “还有个事，爸妈跟我说，老姑奶奶一直操心香伶和表弟的婚事。又是姑父又是关家老爷子，三年一个，原本香伶定亲的人家去年遭了劫，香伶的已经耽误成老姑娘了！”盛庄颐直接看着白景杉说道。 “这事你和大嫂还有黄春参谋吧！”白景杉赶紧摆手说道。“我自己先去书房待一会儿！” 白景杉说完就离开了后院，去了中院的书房。 从去年慈禧太后就下旨推行新政，可是两宫一直在西安，京城这边的督办政务处也没有做什么太多的正事。现在两宫回銮，那么新政也提上了日程。黄思永在戊戌年就提出来筹办的京师大学堂，这两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办办停停的，这次慈禧太后也意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慈禧太后召见白景杉不仅仅是为了白莎丽的事，慈禧太后想起复白景杉去办理政务，不过白景杉拒绝了慈禧太后起复自己的想法。 当初白老爷子白萌堂去世白景杉就起复过一次了，这次白老夫人白周氏去世白景杉要是再起复，那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知道的会说是太后和皇上的恩典，不知道的肯定会说白景杉善于钻营，起码一个贪恋权势的名声是摘不掉了！ 不过白景杉也表示自己可以当个顾问或者幕僚，给督办大臣张百熙出些主意。慈禧太后现在能信任的人不多，白景杉既然能出力，慈禧太后也就没多说什么。 白景杉来到书房，也是找出来自己当年给光绪上的教改的折子。白景杉犹豫再三还是抄写了一份副本，让崔玉明日给张百熙送过去。 张百熙那边收到白景杉的教改奏折的抄本时也很意外，在知道这是白景杉多年以前就提出来的，更是令张百熙吃惊不已。在知道白景杉丁忧不便出面，也让崔玉带话感谢白景杉。 白景杉这边在招待了盛宣怀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坐火车去保定了拜见孙禄堂去了。 ----------------- “到地方了，你们三个快点下车！” 白景杉跳下马车，对着里面的三个孩子说道。 这时候，孙家的大门也打开了。 “莫师兄，怎么是你，你不是跟着大师兄在上沪当差呢么！”里面开门的显然认识白景杉的亲卫。 “大师兄带着两位小姐和少爷过来拜见师父啦！”莫宇赶紧对着开门的师弟说道。 “啊！”开门的师弟直接惊讶啦。 这时候白景杉也带着三个孩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我们还用通报么？”白景杉开玩笑的说道。 “大师兄，您说的哪的话！”站在门口的师弟赶紧说道。 “师父没在？”白景杉看着这个面生的师弟问道。 “师父去拳社教拳去了！”门口的师弟赶紧回答道，说着也让开了大门。“师兄，你们先进去，我这就去告诉师父您来了！” “你去吧，我先去见过老夫人和师娘！”白景杉说完就带着人往里走。 这边的动静，里面也知道了，等白景杉往里走的时候，家里的管家已经迎过来了。 “三少爷，是您来了啊！”老管家连忙拱手作揖。“现在得改口叫三爷了！” “是啊，孩子都有仨啦！”白景杉笑着说道。 “三爷快里面请，老夫人和奶奶知道您来了，一准高兴！”老管家笑着说道。 “走吧，先去见见老夫人和师娘！”白景杉也高兴的说道。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白景杉带着三个孩子直接到了后院。 “老夫人，奶奶，白家三爷来啦！”老管家到了门口就冲着里面喊道。 后屋的门帘被丫鬟撩起来，白景杉的师娘张昭贤直接走了出来。 “景杉，真的是你来了啊！”张昭贤惊讶的说道。 白景杉直接跪下给张招贤磕头。 “徒儿见过师娘！” 白景杉这么一跪，三个小的都没反应过来，张昭贤赶紧走过来拉着白景杉。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白景杉这才起来。 “这三个是你的孩子？”张昭贤看着白莎丽三个孩子问道。 “嗯，是我的孩子！”白景杉说道，看着三个孩子说道。“快给祖母行礼！” “不用，不用！”张昭贤赶紧过来拦住。“快进屋，快进屋！” 张昭贤一手领着一个女孩往屋里走，白景杉也拉起了白敬安的小手。门口的动静，屋里早就听到了，孙老夫人也正往外走，正好看见进来的儿媳妇领着两个女孩，和跟在后面的白景杉。 “娘，您看，景杉来了，这几个孩子都是景杉的儿女！”张昭贤开心的对着孙老夫人说道。 白景杉见到孙老夫人又跪下磕头，这次身边的白敬安也跟着跪下磕头。 “好孩子，快点起来，这也不是别人家！”孙老夫人赶紧说道。 等白景杉和白敬安起来之后，白景杉才说道。 “老夫人看着还是那么精神！” “你也成大人啦，孩子都这么大了！”孙老夫人开心的说道。 “莎丽、雅丽、敬安，快叫老祖！”白景杉看着三个孩子说道。 “老祖！”x3 “莎丽、雅丽、敬安，叫祖母！”白景杉指着张昭贤对着三个说道。 “祖母！”x3 “呵呵，我这一下就成祖母辈了！”张昭贤笑着说道。 “快到老祖身边来！”孙老夫人招呼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也听话的走了过去。“告诉老祖你们都多大了？谁是哥哥谁是姐姐啊！” “我是大姐，叫莎丽，8岁了！” “我是大哥，叫敬安，我也8岁了！” “我是二姐，叫雅丽，我5岁了！” 三个孩子介绍完，白雅丽接着说道。“妈妈又怀小宝宝了，家里还有敬生和敬业，我不是最小的！” “就你话多！”白景杉点了一下白雅丽的小脑袋。 “好！好！好啊！”孙老夫人开心的说道。 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哭声。 “怕是剑雨找不到人了！莪去看看！”张昭贤赶紧说道。 “剑雨是我大孙女，才两岁。”孙老夫人看着白景杉说道。“呵呵，以后可得委屈你的孩子啦。” “哈哈，这不是正常情况么！”白景杉笑着说道。 这时候孙禄堂也得了信从外面回来了。 “什么正常情况啊！”孙禄堂掀开门帘走进来说道。 “徒儿见过师父！”白景杉恭敬敬的给孙禄堂跪下磕头。 等白景杉磕完头了，孙禄堂才让白景杉起来。 “你们师徒聊吧！”孙老夫人笑着说道。“孩子们，跟我进去见见你们的小师姑去啊！” 三个孩子都跟老夫人进里屋去了，孙禄堂也带着白景杉往前院走。 “你这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啦！”坐下之后，孙禄堂看着白景杉问道。 “我祖母过世，我这不丁忧了么！”白景杉看着自己师父说道。“而且，我也不想在京城待着，一到晚上就被烦的不行！” “被什么烦的不行？”孙禄堂看着白景杉问道。“你这么多年，功夫也没落下啊！” “还能是什么？”白景杉说完指了指京城方向。 “你也能听到了？”孙禄堂看着白景杉问道。 “师父你能听到？”白景杉也惊讶的问道。 “这么说吧，到了一定层次，都能听到那个声音，只不过是听到的程度不一样。”孙禄堂点了点头说道。“我前些年还能感觉的比较清楚，前年突然一刀两断之后，和很多人一样就只能感觉到哀嚎了！” “去年东南互保之后，那个东西就只剩下苟延残喘了！”白景杉肯定的说道。 “哼，早完早好！”孙禄堂气愤的说道。“这直隶被洋人祸害成什么样，可是你看看这朝廷。一提起来就让人生气！” “师父，你也别生气了，之后我也不打算当官了。我打算回去之后办办学校，救助一下难民，做些力所能及的吧。官场我是待够了！”白景杉看着孙禄堂说道。“这次来，我是想请师父帮忙，研究一套能给普通人用的强身健体的锻炼之法。” “你说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你在这等我一下！”孙禄堂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孙禄堂抱着个盒子就回来了。 “这里面是你师祖交给我的《解说形意拳经》，你好好看一遍。”孙禄堂把盒子交给白景杉说道。“以你的过目不忘的本事，看几遍就能都记住！” “师父，这是师祖传给您的，我看好么？”白景杉抱着盒子看着孙禄堂问道。 “你不是我徒弟啊？让你看你就看！”孙禄堂直接说道。“之后我还准备把形意拳和八卦掌都好好整理一遍，然后登报发表出去。拳术也好，知识也罢，只有让更多的人学习，才是其存在的意义。不让人学的拳法，保存的再好，那也是一堆废纸。” 白景杉听了孙禄堂的话，这才恭恭敬敬的打开盒子看了起来。 “对了，徐世昌你认识吧！” 孙禄堂看着白景杉问道。 “菊人兄？”白景杉抬起头看着孙禄堂。“师父您怎么提起他来了！” “几个月前他来登门拜访，想请我去直隶总督府！”孙禄堂直接说道。 “我记得袁世凯身边多是八极拳的人，怎么突然找到您身上了？”白景杉疑惑的说道。 “我估计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孙禄堂看着白景杉说道。“八极拳长于进攻、出手快准狠，八卦手黑，形意手也狠，但是防守上八卦和形意都多于八极拳。况且保护人，先要保证所保之人的安全，之后才是反击回去。现在八卦除了京城那支，其他的支脉大多让你哗啦走了，而且咱们形意和八卦同气连枝，他们自然会找上我了！” “您没答应？”白景杉问道。 “我还有拳社那么多徒弟需要教呢，我就给婉拒了！”孙禄堂直接说道。 “这也就是菊人兄来了，如果袁世凯过来请您，您还真不一定抵挡得住！”白景杉笑着说道。 “怎么说？”孙禄堂看着白景杉问道。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白景杉看着直隶方向说道。“现在遍数整个大清朝，袁世凯手中可以说是掌握着过半精锐了。而另一半在江南，可惜我现在丁忧了。我估计下一步，朝廷会把自强军拆分开，然后把精华调到京城。” “师父，满人始终是不放心汉人做大的。而我没有袁世凯那份忍耐的功夫！”白景杉看着孙禄堂说道。“我在掌兵下去，迟早和满洲权贵对上！到时候，我有信心战而胜之，但是神州也将会生灵涂炭，而且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便宜哪国列强。” “唉，景杉。你比为师更适合修道！”孙禄堂叹了口气说道。“为师真不想看你现在左右为难的样子！” “师父，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白景杉看着孙禄堂坚定的说道。“我不想满手沾着同族的血，也不想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那不是我的道，济世安民才是我的道。可能是我真的来错了地方吧。” “生于乱世、生不逢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