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海待君归》 重生·与君相识(1) 星海回来了。 在他去世后的第三年,一如往常的在奈何桥边徘徊,不入轮回,不喝孟婆汤,每日承受着锥心之痛。整整三年,日日如此,只为了能透过往生镜看一眼,还在凡间的他,冷月。此时,往生使者找到了他。 “你走吧,回去吧”阴冷的声音中,透着几许悲凉,身上还有些许熟系的味道。从未有人看过往生使者的样子,只是听闻,他是执念太深,只为一人,才留在了这,没有人知道他守在这多久,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星海想着才回了神,深深的鞠了一躬,问道:“使者,您叫我回哪?” “回你生前待的地方去,你日日在奈何桥徘徊,执念太深,如今也过了可轮回之时,我这容不得你。念你生前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我已跟冥神大人请示,让你还阳。只是...”往生使者顿了顿。 “使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还请您但说无妨。”星海深鞠一躬回道。 “你肉身已毁,如今也已三年之久,我无力还原。只能寻一具新尸体,寄你魂魄,我已找好,你不必自寻,你只有一年时间,一年以后魂飞魄散,神佛难救。你若现在反悔,我还可以去求求情,或许能助你轮回。”往生使者清冷的说道。 星海听后,跪地说道:“使者,谢您好意,我本是已死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赠予我一年重生时光,无论结果如何,星海无悔” 往生使者听后,正欲拂袖离去,却惊觉衣摆被人扯住,这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这偌大的三界,只此一人敢如此近身与他回话。 回过头来,只见星海跪在地上,满脸阳光笑容,不停的说着谢谢,竟不像已死了三年之人。太久了,往生使者留任千百年,所见之人,要么穷凶极恶,泪眼蹒跚,要么心有不甘,这如此干净的笑容倒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很像一个人。往生使者在心里感叹道。 “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说罢,拂袖而去。 与君相识,无憾 三年了,星海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一直很后悔,连句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初见你,你一身玄衣,黑色的飘带,好一副俊俏模样,月色下,翩翩公子,我一男人见了,也心生怜惜之意。 那日是赏灯节,舞龙舞狮,鞭炮齐鸣,能人异士齐聚,向来爱凑热闹的我,自然是不会缺席,在城中一人闲逛。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火花飞溅,救命声不断,我顾不得询问,直奔而去,只见熊熊烈火,脑中已无任何思绪,只想救人。一个时辰后,经过大家努力,火势已经不大,人也尽数救出。准备休息片刻的我,看见一个五六岁般大的小女孩,奔着火源近处跑去,我正要跑过去,只见你从空中飞落而下,抱起女孩,径直向我走过来。 只见你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珠,我问道:“兄台看着面生,不是这城中之人吧?是否受伤?身体可有不适?” “嗯,没有。”冷月清冷的回了一句。 “在下星海,敢问兄台尊名?交个朋友可好?” “冷月” 一股寒意让我打了个冷颤,你没有多说,我想着你怕是有何顾虑,也不好在继续深问。安顿好伤民,火势也已全灭,刚要问你住何处,你便倒下了。我把你带回了家里,自小跟着师傅上山采药,苦读医书,对医术略有研究,我探了探脉,发现你体内有毒未清,已近肺腑。可这毒我并未见过,便用银针暂时护住你的心脉,见你睡熟,就去翻阅师傅留下的医书,看是否有解。 “这是哪儿?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惊慌失措的对着我喊道。 “兄台莫慌,刚才你晕倒,我不知你住处,便带回我家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事,多谢,我该走了”又变回了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我对医术颇有研究,你中毒已深,此时不宜走动,否则毒入肺腑,神仙难救。你若信得过我,姑且让我一试。” “将死之人,试与不试有何所谓” 这性子,我如此客套怕是行不通,今晚必是留不住他,得想个法子才行。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哎,反正你也快死了,让我试试有何不可,在我这还能有人给你收个尸。”我一脸痞笑的看着他。 “嗯” 他同意了,我在心里有些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他这身子若再研制不出来解药,怕是撑不过这几天,以他的性子,定是不愿说出所经何事,我丝毫没有头绪,只能先用这雪莲压住他的毒性,这雪莲能解百毒,可服下后,却只有延缓毒发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毒,又是什么人,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此刻不容我多想,时间宝贵,看着冷月睡熟,我回到书房,翻阅起师傅留给我的医书,希望能有解毒之法。 重生·结为兄弟(2) 整整一夜,把师傅留给我的古医书都翻阅一遍,毫无进展。有生之年,我竟是第一次,有这种挫败感,恨自己知道的太少。正当心灰意冷之时,突然想起师傅生前留给我的锦囊,打开一看,上面写道“若有性命之忧,去无花谷,寻怪婆婆。” 顾不上许多,怕冷月不愿,在他的药里加了迷魂散,雇了辆马车,出发了。这无花谷倒是不远,只是少有人烟,偏僻的很,名为无花谷,却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忽闻一阵清香,四肢失去知觉,我便昏睡过去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树桩上,冷月不知所踪。我还未开口,就听见一位妙龄女子的声音,温柔的说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闯我无花谷?” 我急忙回道:“在下名为星海,是乐医的徒弟,师傅临终交代,若我有难,来无花谷寻怪婆婆。” “临终前?他...死了?”她颤颤巍巍的问道。 “是的,师傅已故去多年” “哈哈哈,他终于死了,他死了,死了!”只听见她悲愤又哀伤的声音。 “姑娘节哀,我朋友中毒已深,还请姑娘恕我冒犯之罪,告知我朋友去向,放我去寻怪婆婆。”我苦求道。 “那个眉眼清秀的公子无碍,我就是你要找的怪婆婆,想我救他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瞬间变得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婆婆若能救他,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是重情重义,比你那狗屁师傅强上数倍” “婆婆是否对家师有何误解?”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已故去,不提也罢。小子,你听着,你朋友所中之毒名为奇心散,此毒由一百多种毒草提炼,若非下毒者,此毒无解。除非...”她摇着扇子走到我面前,扇子一舞,我身上的绳子便不见了,迟疑的看着我说道。 “还请婆婆直言”我托起双手,鞠躬问道。 “以血借命,简单的说,把你的血换到他的身上,从此你们俩一命双用,他若伤,你便十倍于他,他若一命呜呼,你便代他而亡。除非你死,否则任何人伤不了他,你可愿意?” 我并未迟疑,直言道:“我愿意,但求婆婆勿要告知于他。”从未如此坚定,或许于他于我而言,不过一面之缘。 我随婆婆来到别院,为冷月解毒。 “若不能成功,你和他均无生还可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婆婆问道。 “婆婆,医者自当悬壶济世,以救人为己任,我无悔。请婆婆施针。”说罢,一针我便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婆婆已经施针结束,换血伤口也被包扎好了,我问婆婆:“冷月的毒如何?” “已经完全清了,他内力深厚,休养些时日就好,倒是你,失血过多,需得好好调养,这中间万不能再受伤,不然婆婆我也回天乏术。”温柔的语气说道。 “多谢婆婆,星海谨记。我可否去看看冷月?” “去吧,在隔壁房间。”婆婆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了。 ——我刚进门,冷月就醒了。 “冷兄,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我的毒解了?”他惊讶的看着我。 “余毒已清,休息些时日,便无碍了” “我竟活下来了。星海,谢谢你”那黝黑的眼眸,微笑的看着我。 他笑了,叫我名字了,我竟被这笑容感化了嘛? “冷兄,不必言谢,我不问你来处,也不深究你所经何事,你若愿意,你我结为兄弟如何?我自小无父无母,跟着师傅长大,师傅故去以后,你是唯一如此投缘之人。”我支支吾吾的问道。 他迟疑了会,说:“我本是云渊城的少城主,被奸人所害,家里至亲惨死,得下人护佑,有幸逃过一劫,哪知身中剧毒,遇你至此,救我重生。我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同生共死” 自结为兄弟后,我那是把不离不弃发挥到了极致,恨不能把自己缝在荷包里,挂在冷月身上,他比我年长些,我便唤做大哥,我这大哥是真的越看越好看,百看不厌! 休养了数日,我们也已经痊愈。大哥决定回城,誓要报仇雪恨,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既结为兄弟,我岂能不同去。告别了婆婆,和冷月踏上了回城之路... 有你同在,何惧! 刚一进城,只见告示墙上都是大哥的画像,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我拿着折扇挡住脸问道:“大哥,我们如何是好?” “星海,你不必遮挡,他们无人识得你。” “对对对,我竟忘了,我从未来过,也无人识得我。”我不好意思的用扇子敲了敲头。 “星海,前面巷尾有一家醉满楼,我们等一下在那里汇合。”他把斗篷往下拉了拉说道。 ——我点了点头,便往巷尾去了。 这云渊城真繁华呀,仿佛我们城里过赏灯节一样,真是热闹,顾不得多看,直进了醉满楼。 “小二,给我来间上房,两壶花雕,端到楼上去。” “好嘞,客官里面请!” 进了客房,走到窗边,看看这热闹的小巷,过了半晌,冷月还没回来。想来不会出事,若是受了伤,我不可能安然无恙,且再等等吧。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舟车劳顿,身体疲累,我不知不觉睡着了。待我醒来,发现冷月坐在窗边,那背影孤寂的让人怜惜。 “大哥,何时回来的,我都毫无察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星海,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欲望,什么都做的出来么?不惜任何代价么?”他冷冷的问道。 “大哥,是人都有执念,想要的想得到的总是太多,不过都是大梦一场,本不该执着于此。可这世上之人多看不破。” “我若执着于报仇,是否也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大哥,何故如此感叹?” “我潜进城主府内,现任城主正在与元老商议如何拿我,你可知那城主是谁?是我叔父。我读书写字都是叔父亲授,教我武艺,传我心法,如今这般让我...”他极度哀伤,整个身体在抽搐。 一时我也不知该如何劝导,只能在一旁站着,望着他。 沉默了许久,他说:“星海,我想去问个清楚。” “大哥,此刻,满城都在抓你,你现在回去,岂不是送死?”我着急的回道。 “即便是死,我也想知道,叔父到底是为何?若真是为了城主之位,大可不必,他深知我无心涉及,他若愿意接任,我何乐而不为?为何用这般狠毒的方式,对我赶尽杀绝!” ——砰砰砰!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乱成一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支箭已射进屋内。 “小心!!”冷月飞奔过来护住我,躲在窗旁,靠在墙上。 “少城主,别来无恙啊,你一进城便盯住你了,命还真大,竟让你活着回来了!”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你是谁?我要见叔父!”冷月阴冷着脸说道。 “城主有令,见到少城主格杀勿论!给我上!”只听见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怒吼声,一拥而来。 冷月拽着我的肩膀,从窗户一跃而下,却被紧紧的包围住了。 “星海,跟紧我!!” 我点了点头,只见刀光剑影,周围的人就死了一片。忽觉手臂裂开般疼痛,低头一看,才知是冷月受了伤,还没来得及定睛看仔细。就被冷月拉着一路跑,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片树林,寻了一处坐下来歇息。 我赶紧给他处理伤口,还好伤的不深,我能感知他受伤,于他十倍疼痛,没有伤口,自是不用担心他会看穿,只要忍住疼痛就好。 “星海,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他突然说道。 “大哥,无妨,天涯海角,你我兄弟同在,何惧!”我假装轻松的看着他笑道。 手臂疼痛实在难忍,并没有多说几句,怕他感知到我的不适。这一夜,就这么忐忑的过去了... 重生·杀机四伏(3) 天刚微亮,就听见一阵沙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卧河而生的树林里,折出一双人影来,轻盈的速度,穿透了一天一地的落叶,来到了我们面前。与此同时,树林突然逆风猛摇,惊飞无数灰鸟。 “少城主,多日不见,竟变得如此胆小怕事,只会跑了吗?哈哈哈”那人一身蓝衣,缭乱白发中的脸,挺鼻尖颌,不是多惊艳,只是异常清逸。 “南子澈,连你也要这般对我吗?”冷月低着头悲愤的问道。 “少城主,怕是贵人多忘事,我落得如今这般,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心狠手辣,害我南家惨遭灭门,我怎会如此?今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以慰我南家几十口人在天之灵!”他穷凶极恶的握着手里的剑,指着冷月说道。 “子澈,你我从小一块长大,你为何不信我?我没有...”冷月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一支利箭卷着寒风袭来,速度之快直让人还不及反应,只见冷月挡在我面前,剑一挥,挡住了。 与此同时,周围已出现了数名劲装的年轻汉子,我虽然站在冷月身后,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杀气。对,这杀气是冷月身上的,这种冷冽的杀气让我感到极度恐惧。 “没想到为了抓我,叔父还真是煞费苦心,倒是好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冷月的声音很冷,一如他此刻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少城主,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今日你若肯自行了断,我留你个全尸,你身旁的这位翩翩公子,我也可以放他一条生路。”说罢,便仰天长笑起来。 “大哥,不必顾虑,你我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捂住口鼻。”我小声说道,随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掏了一把极乐粉撒向他们,拉着冷月便往树林深处跑去。 ——见无人追上来,喘了口粗气,见冷月刚要坐下,我连忙说道: “大哥,小心!此处毒草丛生,雾气浓重,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不过可暂时躲避,他们不敢追进来。” “星海,多亏有你,不然今天我怕是难逃死劫。嘶...”他吸了口凉气,没再说话。 我只觉手臂疼痛加重,抬起困难,怕是刚才逃跑之际冷月触及伤口。我赶忙凑到他身边,未经同意,强忍疼痛,抓起他的手臂,定睛一看,竟是暗器,且入骨三分,这如何是好,若是平常,只需他忍耐片刻,我便可以将暗器取出,但需力道沉稳,可如今,我已抬手困难,若动起刀来,这十倍的疼痛倒是能忍,只怕控制不好力道,弄巧成拙。 冷月见我目光呆滞,面色苍白,急问道:“星海,你可有不适?哪里受伤了?” 事到如今,管不了许多了,若是不及时将暗器取出,冷月这条手臂怕是难保,我姑且一试吧!“大哥,我无事,等下我会将伤口周围切开,取出暗器,你需忍耐片刻,不得乱动!”我答道。 “嗯,好!” 我强忍抬起手臂,一刀下去,只觉身体犹如撕裂般疼痛,顿时头上布满汗珠,有些抽搐。我凝神静气,让自己保持绝对清醒,加快速度,取出了暗器,包扎好伤口后,松了口气,便觉得眼前一黑,没有知觉了。 只听见冷月一直在叫我“星海,星海,星海你醒醒!” 再醒来,已是夜深了,突现的蜡烛光源有些刺眼。我这是在哪,像是一户渔民之家,墙上挂着蓑衣,屋里也有些淡淡的海腥味。刚要下床,有人推门进来,一看,是冷月。 “星海,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急切的问道。 “大哥,我睡了很久么?我们这是在哪?” “你睡了三天三夜了,那日你为我包扎完伤口,便昏死过去,我便带你一直往林中深处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大叔好心,收留我们在此。”冷月温柔的说道。 “原来如此,大哥,我身体无碍。不必忧心” 突然,冷月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问道:“星海,你可有事瞒着我?” 难道他知道了?不会的,一命双用,此法只有怪婆婆一人知晓,医者探脉也不会探得,我愣了一下,笑嘻嘻的回道:“大哥,何出此言?我哪有事能瞒过你” “休要玩笑,你昏迷三天,医者探脉皆探不出,只说你脉像有异,却不知是何病症。” “大哥,我自小跟着师傅学习药理之术,精研各种奇花异草,有时难免自己试毒,脉像有异也是正常,莫要挂心。”说罢长舒了口气,幸好他没有知晓。 “当真?”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当真,大哥以后作何打算?”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再问下去,我怕是抵挡不住这温柔的画风,会全盘托出。 “我非贪恋这城主之位,只是心有不甘,至亲因我枉死,我被诬陷成为了这云渊城的叛徒,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你让我如何放的下。” “大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星海都愿誓死相随。” “星海,此生遇一知己如你,夫复何求,你好生修养,待你身体痊愈,我便组织人马,杀回城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大哥,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待明日我们细细商榷。”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是该欣喜,还是难过,我深知此去凶多吉少,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师傅去世后,我身旁再无一人,冷暖皆自知,自从遇见冷月,仿佛人生充满了光亮,这一路虽是惊险重重,却是有滋有味,从未觉得孤单。 一见如故·眉目成书 重生·星海昏迷(4) 早早起来,清晨微薄的阳光给树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睡了一晚上,身体已无大碍。忽闻箫声阵阵,伴随着鸟鸣声。我虽不懂音律,也只觉得柔肠百结,肝肠寸断。沿着箫声走过去,蓦一抬头,只见落花迭影,清晖映人,冷月手执玉箫立于树下。清扬唇角,轻声的说:“星海,你醒了,可好些了?” “大哥,我没事了。这几日可有头绪?既要杀回城去,定要好好谋划,敌众我寡,以你我二人之力,恐进而难之。” “你昏迷这三日,我集结了云渊城的护卫军,这些人都是云渊城的老将领,曾随父亲出生入死。父亲临终前将军令牌交给我,叮嘱我非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护城军的力量。”冷月说道。 “大哥,我们何时出发?” “今晚子时。星海,待我大仇得报,你我兄弟二人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好”我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星光闪耀·不见君 子时,电闪雷鸣,狂风阵阵,冷月召集了所有人,为掩人耳目,我和他各自带了一队人马,分开去往城主府。以烟花为号,前后夹击。 随着一个烟花的绽放,我们冲进城主府。几百个士兵举着刀杀了过来,刹那间,刀光剑影,血液飞溅,融入到雨水中,刺眼的闪电映在地上,只见一抹抹惊心的绯红。兵刃随意的丢在地上,血肆无忌惮的流淌,还有上百名仰面倒地的士兵,各个身上带伤,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不出半个时辰,城主府内人员已全被控制。 正寻冷月,忽听后院内仍有打斗声音,我循着声音过去,只见冷月与一长者,那长者身穿锦绣黑衣,袖翼皆是金丝勾勒出的祥云,头戴凌云金冠,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但不显得苍老,想必就是冷月的叔父了,云渊城现任城主。 只在一瞬间,冷月手中的剑被打落,人也摔落在地。城主出手极快,犹如白光惊鸿一闪,手段狠辣,招招致命。他突然凌空飞起,逼人的剑气向冷月刺去,我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挡住了这一剑。无尽的黑暗中,大雨滂沱,我只觉喉咙间满是血水涌了上来。与此同时,冷月趁其不备,一剑致命,我倒在了冷月怀里,只听冷月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便无知觉了。 ——刚一醒来就听见一阵阵怒吼声。 “你们若救不了他,全都得死!” 是冷月的声音,他转身见我醒来,那急切的眼神,脸色煞白,焦急的问道:“星海,你醒了,可好些了?你为什么替我挡下那一剑?” 我很想用无谓的语气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谁让你是我大哥呢!可是疼痛撕裂全身,我浑身无力,硬生生只能挤出两个字“无事” 我还想说点什么,还未出口,就见冷月红彤彤的眼睛,浑身颤抖着对我说:“星海,叔父已死,我大仇得报,城主之位于我而言,不过形同虚设,待你伤好,你我兄弟二人便浪迹天涯,管他红尘纷扰几多时” 我精通医理,深知这一剑正中心脉,便用尽全身气力对他说:“大哥,大仇得报,你可以安心了,我自知时日不多,你不必介怀,有幸与你相识,此生足矣!” 突然,他像发了疯一样的吼道“星海,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能有事,我们去找怪婆婆,婆婆一定有办法的,我不准你有事!” 连夜备了马车,来到无花谷,才见婆婆,冷月便“噗通”跪下了,哀求道“婆婆,求求你,救救星海!” 婆婆连忙扶起冷月,带我们来到后院房内,给我探脉的过程中询问冷月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看了看我的伤口,叹气的摇了摇头。 冷月急问“婆婆,星海伤势如何,可有办法?” “这一剑正中心脉,不偏不倚,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冷月呆住了,万般后悔与自责涌上心头,满脸泪痕的看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哭的如此狼狈,却又那么好看动人。 “都怪我,报仇何用,星海视我为至亲,我守着他就好,为何执着于报仇,如今,大仇得报,却害得星海至此,我...”就见他一个人嘴里嘟囔着这些话,反反复复。 可能是因为疼痛剧烈,体力不支,我便昏睡过去了。 婆婆把冷月叫了出来,说道: “这孩子啊,跟他师傅一样,总是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不顾生死。当年我和他师傅同一师门,他比我年长,入门较早,我唤为师兄。师父授我们药理,他研究解毒之法,而我则是苦练各种毒药,师父故去,我二人不得已下山历练,久而久之,暗生情愫。也度过了一段非常难忘的时光。直到一天,乐医为救一名逃犯,与我发生争执,我心有不甘,一剂毒药,失手杀了他救的人,那时我已身怀有孕,他并不知情。他说医者悬壶济世,救人不分善恶,命皆同等,说我不配为医者,自此反目,我赌气离开,突现意外小产,我一直恨他入骨” “婆婆,星海偶然间提起,说乐医临终前曾说他这辈子唯一遗憾的就是,当年眼睁睁让心爱的人离去,再也没能见上一面。”冷月拱手作揖说道。 “他当真如此说的?”婆婆不敢相信 “是的,所以我不想留有遗憾。婆婆,星海于我而言,至关重要,这一路,他百般护我周全,明明可以脱身,却三番两次为我以身涉险,他若真的...活不成...”冷月情绪激动,话还未说完,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若你们没有尝试一命双用之法,或许我还能保住他的性命,如今..” 冷月听后,噌的从地上站起来,问道“婆婆,敢问一命双用是何意!” “实话说,这法子我也没有尝试过,当初你身中剧毒,星海为救你,以己血换你血,你受伤,他十倍伤痛于你,那时我也没有把握,但星海毫未迟疑,并叮嘱,一定不要告知于你。唉,我再去研究一番,翻翻医书”说罢,婆婆便离去了。 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冷月怔住了,这一路的经历,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涌,难怪我中毒初醒,星海脸色惨白,身体虚弱无比,身上多处伤口。那日被追杀,手臂受伤,他满额汗珠,替我包扎。被暗器所伤,他亲手切开我身上皮肉,那时,我疼痛万分,心神恍惚,仿佛已被疼痛感占据了全身,他十倍于我,可是如何度过的...我只知他身体不适,却不曾想过这些都是因我而起。现在细细想来,他几次昏厥都是我受伤之时,我为何早没料到,星海,他竟为了我,承受了如此之多。此时的冷月,心情无法平复。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望着眼前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千言万语,万千思绪,只盼着他能早日醒来! 重生·君归何处(5) “冷...月” ——冷月听见了极其微弱的声音,星海醒了。 “星海,我在,我在,你怎么样?”冷月急切的望着床上的这个人,问道。 “你..一..直在这守着?”星海用尽力气强说出这句话。 “星海,我没事,你...”还没等冷月说完,星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的透明,便又昏睡过去了。 “星海,星海,星海!”任凭冷月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冷月急忙去找婆婆,“婆婆,星海他...你快去看看!” 婆婆来到屋内,给星海探了探脉,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冷月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眼睛犹如一潭死水,坐在星海旁边道“婆婆,我想和星海单独待一会,麻烦您...” 婆婆听后,便出去了。 “星海,我还能做些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不是答应过我,待我大仇得报,你我兄弟二人浪迹天涯,不问红尘俗世,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冷月崩溃的哭喊着。 “大哥..不,不必悲伤,我此生有幸遇见你,并结为兄弟,是我的福气,我,我此生无憾!”星海半睁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 “星海”冷月望着眼前这个人,虚弱的像阵风一样。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我的那份活出来,云渊城很美,我死后,把我葬在能够看见城主府的那座山上,这样,就能一直看着你了”说罢,刚抬起的手,瞬间落了下去。 ——星海死了。 冷月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一动也不动,没有表情,没有任何声音,仅一夜之间,满头霜发,不肯将星海下葬,只想守着他,一直守着,哪怕只是尸体。 三日过去了,冷月还是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哪都不去,就守在床边。婆婆见状,怕这样下去,冷月命也难保。于是走进房内,轻声道“孩子,星海已经死了,再不下葬,肉身腐烂,神魂难安啊” 见冷月不语,又道“难道你想让他白白死了不成,他几次涉险,不顾性命之忧,就是希望你能活着,你现在这般,不是辜负了他么?” “婆婆,人是有灵魂的,对么?”冷月面无表情,声音冷的让人恐惧 “是,人皆有执念,人死后,若不入轮回,便成为孤魂野鬼,游荡在人间,守在自己最重要的人身边。”婆婆哀伤的回道。 冷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睛顿时恢复了光亮,“婆婆,我想带星海回云渊城” “好!我去帮你们准备!” 夜里,冷月将星海抱入棺木中,对他说“星海,我带你回家” 正准备驾马车离去,婆婆拉住冷月,一脸严肃的说道“冷月,离别必有重逢之日,保重!你我如此,你和星海亦如此。” 冷月刚要问,婆婆又说道“缘来缘去,几经离散,命中注定,顺应自然。走吧” 辞别了婆婆,一路上,冷月一直在想着婆婆说的话,难道我和星海还会再见么?他还会回来么? 子时,云渊城内 “城门戒严,所有人守到城门,迎少城主回城!”一位凶神恶煞的将军喊道。 “将军怎知城主今日回城?”一名小将问。 “今日收到飞鸽传书,道城主一人带着结义兄弟尸体回城,让我们在此接应。” 很快,冷月驾着马车到了云渊城门。 “属下迎城主回城!” “属下迎城主回城!” 众多将领跪倒在地,高喊道。 “你们都起来吧”冷月驻足道 “来人,城主府正对那座山,有人可知?”冷月问 “城主,那是云翠山,传闻山上曾有仙人修炼,老城主在世时赐名” “命人前去寻一片绝佳之地,以城主的葬制,将星海下葬,不得有误。” “是,属下领命!” ——冷月回到城主府,总觉一幕幕皆在眼前,不禁黯然神伤。 算来今日已是星海离世的第七日,也就是俗称的”头七“。人死后魂魄离体,在头七之前四处飘荡,头七一过便有往生使者带其上路。过奈何,饮孟婆汤,入轮回,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前七日,星海的魂魄并未走远,只是徘徊在云渊城附近,遥望着城主府内,日子一天天过去,星海的魂魄越发的不安,因为今天往生使者要来引他上路了。他还想再去看看那个人。 飘到城主府内,见冷月在桌案前写着什么,走近一看”日日思君不见君,天人永隔何时归” 还想再看看他,往生使者便出现在他身边“走吧,终须一别!“ 黑暗的忘川河水,轻纱薄雾的白茫之气笼罩在忘川上,黑幽的河水一点一点的开始散开,一段段犹如电影片段一般,那是所有人的前世今生。 星海眼神空洞的望着忘川河水,一幕幕映出来的有师傅陪伴他的时光,和冷月的经历,有怪婆婆,还有那城中美极了的风景。 “前面就是奈何桥,渡忘川散前世今生,过奈何忘却红尘往事,若放不下执念,忘川渡不了你”往生使者声音毫无波澜的说道。 ——若是灵魂也能哭泣,怕是这一个个的往生之人要震颤忘川。 星海声音低低的问道”我不入轮回,也不想忘却前世今生,我能否不过这奈何桥“ “我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灵魂,从凡世中再一个一个的接回来,亦如轮回,生生不息,无止无尽,你想留下,不入轮回,就要日日承受雷劫之苦,犹如万箭锥心之痛,永不休止。”往生使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只要日日能看见他,看他一生平安终老,等他寿终正寝,我和他二人再同入轮回” “三年若不往生,你便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直至魂飞魄散。而且你等的人也不一定会来,他若没有执念,是断断不能像你一样,留在这忘川河岸,直入轮回,你们便不会遇见。”往生使者不再看他,淡淡的说道。 “星海无悔,还请使者成全,我信他一定会来的” 往生使者走了,把星海留在了忘川河岸上,一座普通的白色拱桥,无多余的修饰,只有两人多宽,桥底下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星海望着奈何桥不禁感叹”多希望,能等到你,更希望等不到你,这可是奈何桥啊!“ 时间岁月依然在忘川停止着,日复一日,星海每天都要经天雷三次,锥心之痛更是持续,即便这样,每天从往生镜里,看着冷月的一点一滴,就很开心,其实他不知,这往生镜灵魂看到的,都是自己所希望的幻境罢了。 往生使者每日都从这里引渡灵魂经过,每日都看着星海满身伤痕,却是笑颜如花满脸期待,也就没有说出这往生镜的奥秘。 重生·再见已非少年郎(6) 子时,黄泉 星海站在忘川河边,地府的阴风刮来一阵阵腐朽的气息,那是每一个从人世间下来的人喝过孟婆汤后,留下的不甘和遗憾,河边的曼珠沙华吸纳着这些气息,开得极其耀眼。 往生使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星海面前。变幻出一位楚楚可怜的姑娘。 “星海,只有这个女孩的躯壳和你灵魂得以相配,你若想返阳间,就需得由阳转阴,借助她的躯壳”使者淡漠的说道。 星海拱手作揖道:“能重活一世已是求之不得,星海甘愿,有劳使者。” 往生使者,手一挥,原本暗黑的河面,出现了一面镜子,手再一挥,星海已入窍,变成了一位活脱脱的美人。 “不可对任何人,提及重生之事,否则天雷轰顶,容你不得。这女子已无亲无故,也是你们有缘,代她多活一世,我赐你个名字,以后你便是星柔。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日子,去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吧”使者说罢,不禁叹息,便把星海送回阳间了。 待星海醒来,瞧见眼前这如此熟悉的地方,云渊城。心中感慨万千,眼含热泪,只是还没适应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沿着街,一滴一滴泪珠往下掉,这般的美人儿,如此哀伤,更是引来周围人注目。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星柔,要小心谨慎些,重要的是,该怎么才能见到冷月呢。那个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盼着的人。 此刻,云翠山上 “不知不觉你已走了三年有余,这云渊城还是当初你最喜欢的模样。山前停马蹄,绿水揉春风,林间耸翠入眼,崖前无尽深渊。行到星子入夜,白鹿饮溪边,风声渐停,只叹万事都成空。如今,我坐拥一城,却好像还是一无所有,我该如何渡这一生?”冷月一身玄衣,站在星海的坟墓前低声道。 “星海啊,我来了千千万万次,婆婆说过,你我亦有重逢之日,你可看得见这云渊城如此繁华,你可听得见,大哥内心对你的思念之情吗?”冷月哀伤的饮了杯酒,下山去了。 心觉烦闷,便让跟随的护卫先行离去,在城中兜兜转转,自顾自的在心里想着些什么,并没有抬头。只听“哎呀,一声”忙抬起头,看见眼前这个姑娘,身穿白色流仙裙,楚楚可怜的倒在地上,急忙弯腰去扶,说道:“姑娘,恕在下无礼,未注意看路,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星柔一抬头,刹那间,呆住了,是冷月,是冷月!! “姑娘?姑娘?可是伤到哪儿了?”冷月见这姑娘呆住了,以为是受了伤。 星柔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冷月见状,慌乱了,这可如何是好,左思右想,说道:“姑娘,莫怕,我本是这云渊城的城主,名唤冷月。你若信得过在下,可否随我去府上,我让人给你瞧瞧,许是伤到何处” 星柔此刻已无法表达出内心的感情,是激动,欣喜,哀伤还是落寞,只是一动不动的呆在那,宛若千言万语皆在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冷月见这姑娘,一直哭,又动弹不得,说了句:“姑娘,得罪了!”便将星柔打横抱起,回了城主府,这一路上,星柔死死的盯住冷月,生怕闭上眼,就不见了。可能情绪太过激动,又或是重生还没有适应,就昏睡过去了。 城主府内,所有医令集结于此 “这姑娘可是伤到哪了?”冷月问 “回城主,并无大碍,喝了安神汤,休息一晚,便好”一位年长的医令回道 “有劳了,都回去休息吧”冷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望着这个姑娘,总觉如此熟悉,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安排了下人,冷月也回去休息了。 次日 阳光明媚,暖暖的光束照进来,正好映在星柔脸上,揉揉眼睛,起来一看,自己已在城主府,刚要下床,一个小丫头忙过来扶道:“姑娘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谢谢,我好些了!我能见见城主么?”星柔弱弱的问道 “姑娘稍坐,待我们给您洗漱一番”说罢,便给星柔打扮梳洗,准备了一条浅粉色的,绣着淡淡祥云的裙子,是云渊城特有的标记,宛若天仙。小丫头们,都看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请城主来” 星柔点了点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是翻涌成海,等一下要说些什么呢,要怎么才能留在这,才能在冷月身边呢? 片刻后,冷月来了 “姑娘,身体可好些了?”冷月问道 星柔连忙起身,抬手作揖道“多谢城主,我已无碍” “姑娘不必拘礼,还请快快坐下,想来昨日也都怪我,我见姑娘眼生,姑娘是这云渊城中之人么?”冷月温柔的问道 星柔灵机一动,若有所思的回道:“城主,小女名唤星柔,是郦城之人(星海的老家),因父母亡故,来云渊城投奔亲戚,无奈亲戚都已离去,我才...”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见姑娘也是良善之人,姑娘若不嫌弃,就留在府中吧,若旁人问起,就说是我妹妹便是,不会扰了姑娘的清白之誉”冷月微笑着说道 这个笑容久违了,星柔痴痴的望着,刚要对上冷月的眼睛,连忙收了目光,说道“多谢城主赐我容身之所,星柔任凭差遣!” 冷月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熟悉的气息和感觉,说不上来的滋味。心里竟有一点欣喜。 “安心住着便好,缺什么,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去置办,以后你我以兄妹相称,免得旁人扰了姑娘清誉”冷月说道 “多谢兄长!”星柔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在眼圈里转来转去。 “来人,吩咐下去,星柔自此后,便是我的妹妹,对我如何,对星柔便如何!”冷月恢复了阎王脸,冷冷的说道 星柔望着眼前的这个人,阴差阳错的再一次成为了她的大哥,心中百感交集... 重生·又逢赏灯节(7) 清晨,万籁俱寂,阳光从水平线上缓缓升起,天地间增添了丝丝亮光,城主府内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星柔见今日府内都挂起了彩灯,各式各样的小灯笼,虽是清晨,看起来却格外温馨。便对身边的小丫头问道:“如此热闹,可是有喜事?” “小姐,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赏灯节,云渊城到处张灯结彩,更有四面八方来的商旅,奇能异士数不胜数,很是热闹呢!”丫头兴高采烈的说道。 “云渊城也有赏灯节吗?”星柔声音低了些,眼神有些空洞。 “以前是没有的,是从三年前城主继位开始的,每到这个节日,城主都会去云翠山,不让任何人跟随,听说是去看一位故人。”丫头很认真且小声的说 正说话间,见冷月从廊间走来,换了身装束,白色飘带的宽袖服,银色的珍珠冠,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缓缓走来。 “星柔姑娘,自你养伤至今,还没有带你出去转转,今日是赏灯节,我吩咐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带你出去,熟悉一下,权当散散心,你意下如何?”冷月面带微微笑,挥着手中的折扇问道。 “兄长不与我一起吗?”星柔抬头,那黝黑的眸子对着冷月 冷月对着这个眼神,一时间竟生出了怜香惜玉之意,无法拒绝,又想到自己要去看星海,便回道:“星柔姑娘,午时我要去看一位故人,赏灯节嘛,自然是夜晚更别有韵味,今日先让丫头们带你熟悉一下这云渊城,也可买些必需品,黄昏过后,我再去寻你们,如何?” 星柔一听,冷月是要去云翠山啊,可没办法告知故人就在眼前,又不能阻拦,说道:“那就有劳兄长了” 说罢,冷月便离去了。 丫头们准备一番,也带着星柔出去了。 云渊城内 城中到处张灯结彩,杂耍艺人,说书的,折子戏,捏泥人的,卖糖人的,到处聚满了人,热闹非凡。 丫头们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星柔倒是不予理会,也不言语。 “小姐,城主临行前吩咐,让带着您去挑选几件衣服。如今天气凉了,府内虽准备了些样式,怕您不喜欢,让您自己挑选。”一个丫头跑过来,对着星柔说道 星柔点了点头,冷月不在,总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毕竟冷月想看的人就在眼前啊。 丫头们你推我嚷的,说说笑笑就来到了一家丝绸庄,老板见星柔穿的祥云样式的衣裳,就知道是城主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低头作揖:“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姑娘可随意挑选,有心仪的告知我便是。” “掌柜的客气了,我喜欢素一些的样式,可有?”星柔低声道。 星柔话音刚落,掌柜的如飞一般,十几种样衣就都到了眼前,各式各样的,颜色不一,令人眼花缭乱。 星柔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广袖裙,换在身上,清新脱俗,落落大方,掌柜的连连赞叹,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啊。 细心的小丫头们也给选了几件淡颜色的长裙,还有披风。小声嘀咕到:“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好像仙女一般” 走走停停,转转买买,丫头们大包小裹的,不知不觉间竟买了好些东西,眼看日头将落,就回府了。 回到城主府,星柔让丫头们都去休息了,自己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回忆起三年前,初相识的日子,也是赏灯节。冷月一身玄衣,那场大火,那救人的场景,一幕幕均在眼前。“鲜花饼!”星柔突然说了一句。 对对对,星柔拍了下自己的头,三年前,冷月中毒痊愈,醒来后,吃的第一口食物,是鲜花饼。是自己亲手做的,今天怎么能少了呢。星柔心想,如今既不能告知冷月,星海重生回来成为了星柔,就算可以言表,听来也是荒谬至极,自己还未曾能彻底接受,更何况冷月,算了。往日种种,似水无痕,以星柔的身份生活于城主府内,日日相见,便已是上天厚待,只是可怜了冷月,三年,还未曾放下。 若是让冷月重拾那些熟悉的味道与场景,或许便会认为,这世间不止星海可以,旁人于他也一样...深思熟虑中,便匆匆跑去了厨房。 鲜花饼,是由桂花的花瓣,面粉,还有牛奶制成,材料极其简单,只是做饼之人定要认认真真,工序不可出错,时间火候差一点都不行。星柔心里幻想着,冷月吃到鲜花饼的样子,欣喜之中,便动手做了起来。 夜色渐深,鲜花饼也做完了,小心翼翼的,拿了两块,用手绢包裹着,坐在花园内,若有所思的。不知道何时,冷月已经回来,在她的身后,给披上了一件白色祥云纹样的披风,道:“夜里凉,怎么坐在这了?” “兄长回来了,我见你迟迟未归,便坐在这等了。” “星柔姑娘,让你久等了,走吧,带你去放河灯”冷月声音很轻很轻,说罢便带着星柔出去了。 此时,夜已至亥时,人皆已散去,夜空墨色如洗,几缕繁星,点缀其间。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安静了许多。 冷月带着星柔走到河边。聆听着这难以得来的安逸,平静安然。买了两个河灯,对着星柔说道“星柔姑娘,可以在河灯上写下愿望,听闻在赏灯节许愿,很灵的。” 星柔微笑的接起灯,背对着冷月在河灯上写到“愿冷月此生平安喜乐,事皆随愿。” 然后转过头来,眼睛一闪一闪的,问道:“兄长,许了什么心愿啊” 冷月迟疑了下:“说出来就不灵啦!” 两个人放了河灯,坐在河边岸上,星柔说道:“谢谢你,如此善待于我,我无以为报,为表谢意,来之前,做了这鲜花饼,你尝尝。”说罢,从袖中掏出了用手绢包裹着的鲜花饼,递到冷月面前。 冷月接过来,尝了一口,瞬间睁大了眼睛,这熟悉的味道,是...... 重生·似曾相识燕归来(8) 此时此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即便是万家灯火的喧嚣也变的安静了,随时间静止的不只只是那被唤醒的思念,还有手中那半块鲜花饼,星柔望着怔怔出神的冷月,表现的极为乖巧,眼睛里满是柔情。哪怕是一刻也好,她也希望冷月能被拥抱,因为她知道,虽然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但是想见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而冷月还什么也不知道,一个人承载着那份思念! “世人皆有繁星伴,唯我醉享月中寒”。仿佛过了好久好久,见冷月眼中泛有泪珠,于不忍中星柔问道:“兄长,好吃么?” 冷月回过神来:“好...好吃。”声音有些哽咽。 “兄长,是不是我的鲜花饼太好吃了,你感动的热泪盈眶了?”星柔调皮的看着他。 “三年前,有位故人,我重伤初愈之际,也给我做过鲜花饼,他走后,我遍寻厨子做这鲜花饼,只是做的都与他不同,可今天星柔姑娘做的这味道竟一样!”冷月哀伤的眼神望着星柔,好像一潭死水 “兄长爱吃,以后星柔天天做给你吃”星柔听后,心底里越发难过,这三年,他过得该是什么样的生活,可在往生镜里,看见的都是极其美好的画面,并未像冷月所说这般,星柔不解。 “星柔姑娘,谢谢你!”冷月想着,可能是老天见他太思念星海,于是让星柔来的吧。 “兄长,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拉起冷月的手,一时间也忘了男女之别的事情了。 走了很久,穿过一片树林,夜晚的树林阴森森的,一阵阵微风吹响着树叶。来到了一个小木屋,这木屋是冷月决定攻城前,和星海住的地方。 “星柔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冷月惊异的问道 星柔竟忘记了此时的身份,在心里暗自郁闷,这可怎么是好,灵机一动,话锋一转:“兄长,我初来城内时,迷了路,便走到这来,见这里无人居住,觉得这里景色极美,你看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是啊,真圆啊,还安好么?”冷月并没多问,而是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喃喃自语道。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我就在你旁边,自然是安好的,兄长也来过这里么?”星柔怕冷月难过,调侃道。 “嗯,来过。夜深了,天气凉。”说罢,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给星柔披上了。 两个人坐在木屋前的楼梯上,月色朦胧,星光璀璨,都不说话了。 星柔内心深处心疼冷月,更是想知道,这三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在往生镜中从未看到他如此忧伤。 此时的冷月思绪更是百转千回,为什么这姑娘如此熟悉,说话的神态竟也跟星海有些相似,这味道一样的鲜花饼,还有这木屋,都是巧合么?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仿佛三年前两个人共商攻城时一般,这月色静好,风景如初,不同的是,冷月的思念越发浓重...深陷其中...看向旁边的星柔,已经睡着了,扶着她的头,让靠在自己肩上,冷月默默的看着她,不忍叫醒。 “大哥,大哥!”星柔高喊。 冷月见状,是在梦魇,一摸头,竟有些烫。才想到,这夜里风大,她一弱女子自然是承受不得,何况身体也才初愈,心里很是惭愧,顾不得其他,抱起星柔,回府中去了,一路上一直安抚“大哥在呢,大哥在!星柔别怕。”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星柔脸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城主府的床上,冷月不知去了哪。 “姑娘醒了,夜里你突发高热,是城主抱您回来的,一直是城主照料您,寸步未离,见您熟睡,高热退去,才刚刚离开。”一个丫头说道 “城主一夜没睡么?”星柔弱弱的问道。 “是的,小姐,一直在您床前照料”丫头回道 星柔有些内疚,有些埋怨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同样的,更有些窃喜,自己也不知道在窃喜什么。还是觉得有些乏累,便又睡去了。 重生·鸡丝凉面(9) “小姐,刚前院里来传话,城主回来了。”丫头说 “我去看看。”星柔急匆匆的就从屋里出去了 刚走近窗前,还没等敲门,就听见里面在说话。 “城主,炎天先生可有何办法?”管家问道 “没有,你传令下去,集结所有云渊城的医令,医官,所有人明日起,驻扎在杏花村,一定要想尽办法控制住”冷月冷冰冰的说道 “是,城主,那老奴退下了。”管家说罢,从房中出来,星柔躲到一旁,管家走远了,她才走进屋里。 看冷月垂头丧气的,便轻声问:“兄长,怎么了?” “星柔姑娘,你来了,无事,只是有些乏累。”冷月并未抬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星柔见冷月如此,想来怕是因为瘟疫的事没有解决办法,奔波了一天,应该没有进食,怎么才能让兄长放松些呢,左思右想后说:“兄长,你先休息,我有个惊喜给你,等我啊”说罢,星柔跑去了厨房。 冷月只觉浑身乏累,并未理睬,手握拳锤了锤头,靠在椅子上小憩了会。 星柔在厨房,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手扶着下巴:“做点什么好呢!来人啊” 一个丫头应声而来“小姐,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么?” “你们城主,爱吃什么?”星柔眼睛眨巴眨巴的问 “回小姐,奴婢刚入府不久,只知城主的生活起居从幼时便是管家伺候,直到现在。”丫头小心翼翼的说 “去把管家请来,要轻声,不要吵到城主。”星柔说 “是”丫头一路小跑去请管家了。 ——半刻钟过后。 “小姐,老奴便是府内管家,名唤冷福。不知小姐有何吩咐?”管家抬手作揖低头问道。 “冷管家,您是长者,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冒昧唤您前来,是想问城主平时爱吃什么?听闻丫头们说,城主自幼时便是您一直照料。”星柔扶起管家温柔的说道 “小姐,城主平日吃食素食较多,要说爱吃什么,应该是鸡丝凉面。”管家回道 “鸡丝凉面?” “是的,小姐,这面乃城主母亲生前所创,夫人在世时,常做给成城主吃,自从夫人离世,城主便没吃过了。”管家有些神伤。 “您可知做法,能否告知与我?” “老奴看过夫人做,姑且试试。” “好,说着,便拿起刀来,管家,都需要什么。”星柔面带微笑的说道。 “鸡胸肉二两,切丝,虎椒,葱,姜,蒜,各一钱,切碎,西红柿二钱,切片。锅中烧油,依次导入,再放些盐,煸炒好备用。面条切好后,用热水煮熟,然后打捞出来,用冷水浸泡,待面冷些,用刚才所备材料放入碗中搅拌即可。”管家仔仔细细的在旁边指导着星柔。 星柔很用心,边做还边说道“管家,闲暇之余还请您多给我讲一些城主的趣事还有习惯。我好注意些。”星柔说道 管家见这姑娘如此用心,想来莫不是对城主情根深种?也罢,城主的年纪早该婚配,这姑娘心地善良,为人如此热诚,若能促成,也是美事一桩。毕恭毕敬的说道:“小姐想知道什么,冷福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过了一会,面做好了,星柔让丫头们和管家尝了尝,都赞不绝口,便美滋滋的端着面,去冷月房中了。 走到门口,见冷月双目紧闭,就敲了敲门:“兄长” 冷月听到敲门声,睁眼一看是星柔“进来吧,怎么还没休息?” “不是说了嘛,给你个惊喜啊!”端着面走到冷月面前。 “出去了一天,兄长饿了吧,快尝尝!” 冷月怎么也没想到,星柔说的惊喜竟是这碗面。低头一看,是...这是母亲生前常做给他吃的鸡丝凉面。有些红了眼眶。 “星柔姑娘,这?你?”冷月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问了管家,说你爱吃,我就试着做做看,你快尝尝,味道如何?”星柔笑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冷月拿起筷子,夹起面条放入口中,这味道和母亲做的差不多,一股思念之情涌上心头。 “这面...真好吃,谢谢你,星柔姑娘”冷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星柔心疼的坐在旁边,直勾勾的望着冷月“兄长,星柔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兄长也会陪着你的!”冷月坚定的说道。 星柔微笑的点了点头,心里想这三年,冷月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幼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之前从未听他提过,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不能让冷月一个人承担着痛苦和这些心事度过余生。毕竟日子不多,能陪伴他的日子越来越少,在走之前,一定要让他放下过往,我也才可安心。星柔暗下决心的说道:“兄长,好好休息,我先回房去了。” 冷月看着星柔的背影,心里不胜感激,还有些感动。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星柔总能想起星海。或许星柔就跟星海一样,总能在冷月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温暖和希望吧。 星海,你看见了么,若你还在,和这姑娘也定能结为好友,如今城中已现瘟疫,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一意孤行么?冷月陷入了沉思中。 此刻,别苑内 星柔回到房内,总觉内心不安,她一刻也等不了,必须要尽可能,尽快的知道,冷月经历了什么。 “来人,立刻去请冷福管家”星柔坐在桌前,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小姐”丫头听后,步履匆匆奔着管家住的内房走去。 管家听闻星柔急唤,一路小跑来到了别苑内。 “小姐,何事如此匆忙?”管家低头小声询问。 “管家莫要召集,还请先坐下,深夜唤您前来,实数抱歉,有些事情还请您明细告知。”星柔客客气气的说道 “小姐,您说” “城主幼时可是经历过什么?有何变故?父母因何故去?继任城主这三年又发生了什么?他的性格可是一直冷漠少言?还是...”星柔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 管家一听,看这姑娘如此想了解城主,便直言直语道:“小姐莫急,这是要说来话长了。城主并非冷漠,少言寡语之人,他幼时活泼好动,勤奋好学,教他读书的先生尝尝夸赞,城主天赋异禀。很是讨人喜欢。我记得那年,城主在后花园玩耍,不慎掉入池塘中,夫人为救城主,不顾自身安危,跳入池塘。那时候正值晚秋,水寒刺骨,夫人本就体虚,又耐了凉,身体一直不见好转,终日咳嗽相伴。后来,府内突现刺客,夫人为保城主不慎遇刺身亡,那天还下着很大的雨,电闪雷鸣,自那后,城主便不再多言,也不见其喜怒哀乐。老城主日日忧心,思念夫人,便时常去现在的云翠山,听闻那有仙人,每次都是独往,老奴也未曾亲眼见过,未出半年,老城主便也离世。”说罢,喝了口水 星柔给管家斟满茶水,继续听着管家说道:“好多事,老奴也知道的不太详细,要说近三年,我还是些许明了的。不知姑娘可否知道星海这个名字?” “听兄长提起,府内丫头们也粗略的说过一些。”星柔回道 “星海本是城主的结义兄弟,因城中兵变,也是为救城主而亡。星海去世后,城主命人葬在对面的云翠山上,他便日日守在那里,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不问城中琐事,只是待在云翠山。终日愁容,有半年之久。突然一日,回到府中,神采奕奕,满面微笑,就像变了个人。回府后,便宣布了城中要举办赏灯节一事,老奴想恐是时间冲淡了那份哀伤之情,直到两年前,那个晚上,我夜里巡防。看城主屋内,冒着白烟,以为是走水了,就赶紧敲门,里面无人应,我便撞开了房门,见城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衣服都湿透了,床前放着一纸卷案,清晰的写着轮回重生之术。” 说到这,管家热泪盈眶迟疑了片刻看着星柔。起身跪下说道:“老奴知道小姐为人善良,或许只有您才能让城主恢复如初。我已年迈,往后的日子还得仰仗小姐照顾城主,望小姐答应,今日老奴所言,勿要传与他人,包括城主在内。” “冷管家,您快起来,快起来,您放心,我星柔就是有一口气在,也会护着城主”星柔忙扶起管家 管家抹了抹眼泪说道:“我扶起城主后,正欲喊人帮忙,城主按着我的手,双目赤红,凶狠的眼神,对我说道,此事莫要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定不饶你。自那次后我才知,城主一直对星海的死耿耿于怀,这两年更是不惜一切尝试禁术,想要复活星海。小姐。您一定要阻止城主,人死不能复生,逆天改命恐天怒人怨啊。” 星柔听后,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这一切的源头竟是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让管家先行离去,就呆坐在那,这三年,一直以为冷月如往生镜里一般,安安稳稳,快乐无忧,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一夜,着实难熬。 重生·惊现死士(10) 清晨,和煦的微风,阵阵鸟鸣,打断了星柔的思绪。大哥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只为了让我活过来。忍不住自问道,三年前如果死去的是冷月,那么星海能为了冷月做到如此地步吗?换位思考之下,星海越发觉得亏欠冷月太多。事已至此,那现在能做的就是阻止他,我已就在眼前,只是他不知晓。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给他的温暖会化解曾经的伤痛。只是星柔未曾想到,她低估了自己也就是星海在冷月心中的位置。 冷月自年幼起,经历了诸多人情冷暖,生离死别,在众人眼中他不过就是城主的嫡子罢了,虽天赋异禀,却不懂人情世故,少言寡语,高冷难交,继任城主后,这些风言风语便烂在了云渊城每个人的心中。 谁曾想一个小小的云渊城,仅仅是南衡大陆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城池会有这么多事端,或许也是吧,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抵住这人言可畏。当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从遇见星海那刻起,冷月就像又活了一遍,有人问他冷暖,有人替他承担,就像母亲活着一样。而这些,星海或是现在的星柔都不曾知晓。 星柔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推开房门,走到了院子里。冷月每日清晨都会在花园中练剑,传闻杀的人多了自己的身边也会有凌冽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单单只是一个眼神就能令敌人丧胆。远处的星柔明显感觉到那一招一式里所蕴含的杀意,或许,这就是多年来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吧。作为城主在外面要庄重,成熟,须得有百万敌军临阵而不慌的气概,更要有善良,友好,体恤民苦的仁爱。唯有在府里这几柱香的时间才是自己的,才能丝毫不掩饰的宣泄自己,那滔天怒意,还有那满怀的不甘心和遗憾,更多的则是身不由己吧。 “兄长,听闻最近在城东兴起了一条街道,名为小食街,各地方的小吃云集。我很是好奇,兄长可有空陪我同去?”星柔调皮的,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道。 “起来这么早啊,星柔姑娘,也好,今日我并无要事,一同去吧!”冷月把剑收回鞘中,打了个寒颤,可能是昨夜着了凉。说罢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去了。 一路上,星柔见冷月心不在焉,便打趣道:“兄长,可是有思念的姑娘家?这才清晨,这么没精打采的。”星柔一改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蹦蹦跳跳的问道。 冷月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星柔姑娘,我并无心谈及儿女情长之心。” 见冷月一本正经的,星柔“噗”一声笑了出来,说:“兄长,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唤我星柔吧!” “好,星柔”冷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说话间,来到了这小食街,还真是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小笼包,红豆饼,绿豆饼,冰糕,栗子糕,芝麻糖,...等等还有捏糖人的,吆喝糖葫芦的。星柔拉着冷月来到了一个捏泥人的摊位问:“老板,能捏我们俩的样子吗?” “能啊,请二位坐在桌前,老身得依着二人的样貌。”老板一脸和蔼的说 冷月是有些不愿意的,看星柔兴致勃勃的,那么开心。不忍打断,于是勉为其难,浑身不自在的坐在那里。 老板边捏着泥人边低声说:“姑娘貌若天仙,公子举世无双,还真是郎才女貌啊。良配,良配啊。” 冷月刚想起身否认,只听星柔道:“老板,我兄长长得好看吧!” “好看,好看,可叹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老身捏这泥人数十载,从未见如姑娘公子一般相貌之人,实乃幸之!”老板连连赞叹。 星柔望着冷月,那眼神柔情似水,内心只是希望这片刻的温暖能让他暂时忘了那些不开心的,哪怕只是片刻。 泥人捏好了,星柔拿着泥人,眼巴巴的,委屈的说:“兄长,这老板偏心,把你捏的这样好看!” 冷月眉眼一弯,摸了摸星柔的头笑了笑说:“我们星柔最好看了” 说着星柔又看见了卖荷包的,见荷包如此漂亮,走上前,还没等开口,只听这卖荷包的说:“姑娘,这荷包啊,送给心爱的人,他若喜欢你,就会收下,便可护他平安。”星柔哪懂得这些,他上辈子可是个男人,还是个未碰及情爱的男人。于是转了头,拉着冷月就匆匆跑远了。 “啾”的一声,冷月停住了,望向天空,是护城军的集结暗令,定是出大事了。“星柔,你先回府,待在府中,我不回去不准出府。”冷月很严肃的说道。 “好。”星柔没敢多问,见冷月如此严肃,知道事情很严重,便答应了。 冷月急匆匆的朝着城门去了。星柔并未回府,紧随其后,偷偷的跟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此事定与冷月有关。 众人集结于城门口,冷月也到了,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城主,城门外十里,发现了死士。”一位将士跪在地上回道。 “死士?可知从何处来?”冷月面无表情,那声音让听者不寒而栗。 “回城主,这些死士与以往所见不同,不伤不死,不眠不休,我军已损伤众多将士,已派人去查,还未有结果,末将护城不力,请城主责罚”将士头也不敢抬,跪在地上。 “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还有事要你去做。拿我手谕,立刻去忘尘观内请炎天先生,”冷月说道 “是!”将士叩首起身退下。 星柔在一旁听着,想来想去,都不知这死士的由来,跟冷月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又不放心,就一直在这躲着默默听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炎天来了。 冷月赶紧拉过炎天,让周围的士兵退去,问道:“炎天,城外惊现死士,不伤不死,不眠不休,你可知道是何缘由,又是从何而来?” 炎天手指一动,盘算了一刻后,叹了口气道:“冷兄,我早告知于你,执念太多皆成魔。这些死士,皆是人为。自古至今,术士数不胜数,你也该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人术略在我之上,这些死士并未进攻城内,是不想与云渊城为敌。你且吩咐下去,让将士们退回城门,莫要惊扰,死士不会跟来。” “来人,传我令,所有将士退回城门,死士不靠近城门,不可轻举妄动”冷月厉声道。 将士们接令分分退回。 “炎天,这与执念有何关联,你可否详细告知。”冷月拉过炎天到一旁,满脸疑惑。 “冷兄,你可知人死不能复生啊,我是术士,能感应气息,能先知变数,而这未卜先知的能力也注定了我将死之时,五识尽丧,不得善终。我身为术士,明知不能为却为之,是不得已,可你为何如此执着。”炎天语重心长的像个老者。 “炎天,我不管这些,我只要他活,哪怕搭上性命!”星柔从远处看着冷月坚定的眼神。 “这岂是你一人之力可为?他已身死,为了救他,连百姓也不顾了吗?”炎天恼怒的问道。 冷月身体往后顷了下,像霜打了的茄子低声道:“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活过来,我只是...”不停的重复。 “冷兄,早知你今日这般,我当初就不该告知于你,他未入轮回,本意是让你相信,他或许就在你身边,想来你会因此振作。谁知你在云翠山误打误撞碰到了那重生之术。这两年,你执着于此,这可是上古秘术,逆天改命定是天怒人怨啊。且不说此法行不行得通,你可想过,若他能回来,看你所做所为如此,会原谅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执意如此,他真的想回来吗?”炎天说话直白,句句肺腑,却直入冷月内心。 这些话去晴天霹雳般,让冷月顿时间说不出话来。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他从小便亲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开,他处处隐忍。如今,只是想努力一次,就一次,想留住那个曾经一直守着他那天真的少年,就这么难吗?真的是自己一意孤行,他也真的如炎天所说,不会原谅我吗? “冷兄,你清醒点吧!趁此时还未酿成大祸,收手吧!”炎天见冷月呆住了,晃了晃他说道。 “炎天,城中既已无事,你便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来人!送炎天先生回去。”冷月那眼神,充满了杀气。 炎天愤怒的甩了甩袖子,离去了。 冷月站在城门口,望着远方,好像...好像那一夜,攻城时,视死如归的神情。 星柔偷偷听着这些,看着这些。心好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剜出般疼痛,比在忘川受天雷时还要疼。她心心念念的人啊,她上辈子一直护予周全的那个人,如今为了自己,竟然...竟然... 星柔哽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突然好想去抱抱眼前的这个人,想去告诉他,自己就是星海,就是他不顾一切想要之活过来的人,管他什么神形俱灭。可是若自己再一次消失在冷月面前,他会不会更痛苦呢?星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依旧躲在那静静的凝望着冷月。 重生·重生之术(11) 夜的轻纱不知不觉地笼罩了这城中的一切。守城的将士们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夜幕降临,视野模糊,他们生起了火,点燃了火把,丝毫不敢懈怠。 星柔见冷月并没有回去休息的打算,便在临近一处火堆旁取暖,此时此刻,星柔全然不顾,躲在一旁,依旧望着冷月,见冷月神色凝重,也不敢上前去问。 而冷月则深知此事因他而起,内心惆怅百味,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兄弟,哪怕知道或许这样一味的执着是不明智的选择,他也不能亦或是不想放弃。他想要的很简单,让星海活过来。可是试问自己,真的要为了这自私的心愿,为了这个念头,哪怕万劫不复,哪怕连累了这些将士们和云渊城数十万黎民百姓,也在所不惜么? 即使,冷月已经尽量在调整自己,使自己的一举一动不易被察觉,在旁人眼中,他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城主,但还是被星柔看在眼里,忧于心里。 星柔此刻有些凌乱,或许是茫然吧。这还是自己的大哥吗?星柔扪心自问,这还是那个如仙人一般不闻烟火气,不忍凡尘苦的冷月吗?当初陪他一起杀回城中之时,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星海也从未见到过,冷月听罢炎天的一席话后,那种赫然而怒的样子,是怒吗?不,是杀气。是致人死地的杀气。 突然星柔想起了日间炎天所说的话,那云翠山的重生之法。大哥是因何得到?那云翠山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一样,有仙人的存在吗?可是现在的自己到底算不算重生?到底是往生使者同情赐予了一年的还阳光阴,还是冷月用重生之法的必然结果?难道是有某种交换条件?还是有什么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仿佛一瞬间诸多问题打入了脑海。不行,得先去问问炎天! 星柔怕被发现,偷偷离开,去了冷月所说的忘尘观。这路真不好走,雨过后,满是泥泞小路,若是男儿身,倒也方便,可这女儿身,长裙拂袖在身,实在是难上加难。一脚没踩稳,便摔了一跤,正欲起身,只见炎天拿着一把纸伞从天而降:“姑娘,可是来寻我吗?” 星柔抬起满是泥巴的脸:“我是来寻你,但是这位衣衫如此富丽干净的先生,能不能拉我一下,让我起来,小女子感激不尽。” 炎天看着这姑娘,突觉甚是可爱有趣,于是伸手拉星柔起来说道:“你这姑娘,说话如此犀利,深更半夜,敢徒步来我这忘尘观,颇有胆识,走吧,到我观里喝杯热茶。” 星柔跟着炎天来到观里,只见处处玄机命理,行礼说道:“谢谢先生,小女子如此行装,怕是会弄脏了这一尘不染的神仙居地,便不坐了,此行前来,有几个问题向先生请教。” 炎天倒是不急,端了杯热茶,走向星柔说道:“无碍,心里无尘处处净。坐吧,姑娘!” “先生,冒昧前来,是星柔唐突了。还请先生见谅,这人世间真有逆天改命的说法吗?”星柔鞠躬深深的行了个礼说道。 “逆天改命,有亦或无,冥冥中自有定数。”炎天喝着茶说道 “星柔不明,先生,可否详细?” “姑娘,你是你,又不是你,是人非人,是灵非灵,是鬼非鬼,莫问,莫想,莫去探。” 星柔一头雾水,左右都听不明白,又问了句:“先生可知,我因何而来?” “因果循环,执念所纵,一人生,万人丧。姑娘,你能来此处,便是你我二人缘分至此。我送你一句,何为生,何为死,皆是轮回注定,万人生或死,皆由你一人定”炎天眉头舒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皆由我?一人定?”星柔不敢相信的问 “是也非也,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天色已晚,姑娘若留宿,客房在左手边,自行前去便可,若是下山,出门右拐,路很好走。”炎天说罢,双手一背,回书房去了。 星柔感觉云里雾里的,也没办法再去问什么,毕竟天色已晚,如今是女儿身。再者,冷月回府若不见她,才会出事。想到这,脚步匆匆,按着炎天给的指引小路回府去了。一路上,星柔都在想炎天说的话,还有往生使者,那熟悉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百般不解下,又想到若是往生使者将自己复活,那么这重生之法并没有对自己的重生起到作用,或许是某种力量?还是更可怕的东西?若是因为这重生之法复活的,那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呢?如今死士聚集城郊,瘟疫在杏花村肆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记得管家说过,在冷月的房间里见到过一纸写着轮回重生之术的卷案,那么此术一定就在他的房里。炎天说万人生或死皆由我一人定。到底有什么含义呢?或许亲眼看一看这术法的运作之理,能有什么收获。事不宜迟,要尽快行动。星柔知道冷月这么做都是为了她,自然是不能让冷月因为这未知的一切万劫不复。 星柔回到府中,见冷月还没回来,偷偷去冷月房中找那本重生术,翻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正当一筹莫展之际,靠在了书架上,手不小心碰到了桌案上的水晶珠。瞬间,书架挪动,竟然是一个密室。星柔走了进去,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简简单单密闭的空间,很素雅,没有奢华的雕饰,这面前的是...是有关星海生前的回忆,还有他的剑,还有那受伤染上了血渍的长衫,墙上挂着一副自己生前的画像。看的出来冷月一定是费了好大的心思让名人根据自己的回忆,一字一句叙述出来的形态来进行绘画,期间辛酸不言而喻。 随手翻开了一本没有命名的书,映入眼帘的是“星海,这是你走的第七日,传闻七日回魂,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去哪了?怎么没有回来” 继续往下翻“星海,云翠山你喜欢么,安静,风景秀丽,王府尽在眼底,我继任了城主,百姓安居乐业,你看见了么?” “星海,今日是你生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还去看了怪婆婆。只是婆婆不知所踪,我找了很久,也并未有其下落...” “星海,你看赏灯节云渊城也有了,还记得我们初识的场景吗?星海,还记得吗?”等等...每一页下面都很工整的写着,冷月待君归! 星柔看了几页,已是热泪盈眶,说不清是感动,是感激,是不甘还是...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或情感。 担心冷月突然回来,便暂时放弃寻找重生之术,待冷月不在府时,再来寻找。拿着这本并没有命名的书,回房去了, 重生·未署名的信(12) 阳光斜斜的照进房间,温暖的余晖映在星柔的榻上,许是昨日疲惫,从密室回来后,怀里抱着那本书就睡着了。星柔睁开眼,唤了句:“来人,城主回来了么?” 丫头应声前来,跪到地上,低着头说道:“小姐,城主彻夜未归,不过一早就传了话来,午时便回。您昨日夜里回到房间,神色俱疲,奴婢想给你洗漱,打水间回来您已熟睡,怀里死死抱着这书,奴婢们未敢惊扰,还请小姐恕罪!” “无事,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在地上,我房内无需这些礼数,打些水来,洗漱更衣”星柔声音有些微弱,心不在焉的说道 “小姐,可是在担心城主?”丫头像是看穿了星柔的心思 “嗯,来了些日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星柔才想起来,身边伺候的丫头,她竟连名字也不曾问。 “回小姐,奴婢名唤安儿。”丫头回道 ”安儿?本名么?”星柔又问 “不是的,小姐,本名为青兰。这名字是城主给起的。丫头们入府后,便都随了主家的姓氏,所以现在奴婢名为冷安儿” “这名字不错,你的家人呢?之前你说,三年前才来到府中,并未提及家人。” 丫头有些哽咽,说道:“小姐,三年前,正赶城中兵变,父母皆已身故,家中只留我一人,为安葬他们,卖身为奴。恰巧城主见了,帮我好生安葬了家人,又给我了些银子,让我寻个好人家安身,是我自愿入府为奴,以报答城主之恩。” 星柔听罢,心里生了些许怜爱之心。是啊,城中兵变,百姓遭难,这时代更迭,战乱不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这姑娘一般的人。拉起安儿的手,说:“安儿,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不要伤心,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别叫小姐了,就叫姐姐吧” 安儿听后连忙摇头说道:“小姐,万万不可,安儿有幸进入城主府内,伺候城主,小姐是我修来的福气,城主虽外表冷漠淡然,可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特别的关照,小姐您性格温婉,善良,待我们更是没得说,万不能越了这主仆之分” “安儿,我本无亲无故,活了两世,身边也只有那么一个人护我,念我,只是我知道的有些晚了,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我也就多了个亲人,你说对么?” 安儿听后,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虽然不知道星柔口中两世的意义,但是遇到这样的小姐,真的是几世修来的,不敢再拒绝,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生伺候,好好护着。于是跪在星柔旁边,手搭在星柔的腿上,唤了句:姐姐” “傻丫头,快起来,别哭了啊,一大早上弄花了脸,可不好看了。”星柔声音温柔的如阳光一般,温暖沁人心脾。 “安儿,你可知云翠山怎么去?”星柔问 “姐姐,要去云翠山么,没有城主手谕,任何人是不能上山的” “手谕?我怎么不曾听过?" "姐姐,府中人都知道那是城主的禁地,连提起都不敢呢?” 星柔又陷入了沉思中,云翠山,重生之术,往生使者,死士,看来还要去找炎天才行。 “姐姐?”安儿轻轻的唤了声 星柔回了神说道:“安儿,去备午膳,城主该回来了吧!告知管家,准备好城主的换洗衣物,烧些开水,一日一夜,该是累坏了。” ”好,安儿这就去准备,姐姐先歇着“ 看安儿退去,星柔起身拿起了那本无名之书,是冷月写给星海的,翻阅着从中掉出一封信来,星柔轻轻的拾起,生怕弄坏,拆开了那封信,并未署名,只见写着: 今夕何夕,君归何夕,忘川岸边,不入轮回,待君至 黄泉彼岸,生魂往生,雷劫百道,不曾迟疑,望君安 星柔看见傻了眼,这是……这不是自己的经历么?怎么会?冷月都知道了么?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星柔有些无助,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正怅然间,只见安儿走了进来:”姐姐,城主回来了“ 星柔把手里的书往身后藏了藏,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他在哪?“ ”城主在书房“安儿答道 ”我去看看他。“ 星柔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怕冷月发现她进了密室,更多的害怕是来源于那封关于自己经历的信,虽并未署名,但是真的让人毛骨悚然。不觉间,来到了书房,看到冷月,脸色有些憔悴,仿佛生病了一样,赶紧走到面前,问道:”兄长,你…你没事吧?“ 冷月见星柔来了,刚要起身说话,一个没站稳,身体便向星柔倒去,瞬间,二人双目相对,都倒在了地上。冷月连忙起身,扶起星柔:”星柔,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星柔见状倒是嘿嘿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兄长也有脸红的时候呢?“ 冷月不敢抬头看她,说道:”就知道拿兄长开玩笑!“ 星柔又问:”兄长可是生病了?可有不舒服?“ ”没事,休息一日便可,嗯…“冷月迟疑了下,好像有话要说 ”兄长,想说什么,说就是了,你我之间,不必忌讳太多“ ”昨日,你可是跟着我去了城门口?“ 星柔心想,糟了,冷月怎么知道,难道他看见了?假装淡定的说道:”昨日回府前,突然想到,城门那家米糕特别好吃,便去买了些,不曾跟着兄长“ 冷月定了定神说:”难怪回来时,管家说不曾见你,我还以为你随我去了城门口呢,以后想吃什么和我说便是,我不在,就叫管家去买,不要一个人到处跑,不安全“ 星柔暗自窃喜的点了点头:”兄长,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冷月和星柔一同去了正厅吃饭,吃了饭后,冷月就去休息了,说夜晚还要出去,星柔也去睡了,想着冷月出去,她也可以去找炎天。 重生·问天先生(13) 夜里,星柔醒来,便唤来安儿,知道冷月已出府,又去了城门,便偷偷溜进冷月房间,偷走了他的夜行衣,穿在了自己身上,冷月清瘦,星柔穿上刚刚好。于是,去往了炎天的住所。 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问炎天自己的这些问题,凭着记忆,很快通过之前炎天给指的路,来到了忘尘观。今日与往日不同,大门四开,灯火通明,像是…像是在等着自己一般,难道他知道我要来么? 走进观中,星柔伸手作揖说道:“星柔拜请炎天先生,有些不解之处,还望先生指点” “进来吧” 星柔走进正厅,房门就关上了,炎天走了出来,玩笑道:“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每次都深夜前来,也不怕喂了这山中的野兽么?” 星柔眨了眨眼睛,说道:“活了两世,从不曾害怕什么。” “哦?两世么?也对呢,这一世才刚刚开始,又想要结束了么?” 星柔诧异的跪在地上:“先生,星柔知道,你通晓古今,知这世间万事万物,可否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阻止?” “你先起来,你这姑娘倒是有趣,不先问自己会不会死,倒是先问如何阻止,他于你而言,如此重要么?” “先生,冷月于我,如兄如父,我断不能看着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更不能因我一人之过,连累万千生命,还请先生明示” “如今,还当是如兄如父么?” “星柔愚钝,不知先生何意?” “也罢,我与冷月数年之交,深知脾气秉性,或许你可以阻止。“ ”还请先生赐教“ ”说来惭愧,我自认能算出这古往今来之事,可却算不出他的未来,就连你,也只是片面,或许有某种力量在支配,在试图隐藏着什么秘密,冷月是从云翠山中偶得重生之术,看来这云翠山得去探探。“ “先生也不曾详细知晓这其中奥秘么?” “不曾,我试着以自己寿命作为推算,可却只算得你的片面,我知你有难言之隐,有不可言说的宿命,云翠山还得有劳姑娘亲往,若有任何需要炎天帮忙的,定当竭尽全力。” “多谢先生,那星柔就先回去了,叨扰多时,还请莫要怪罪。“ 炎天摇了摇头,望着星柔离去,哀叹自己能力薄弱,算尽天下事,救了万千人,却救不了自己的伯乐。他初来云渊城,便被抓进府中,只因当时国师算出,今日有一人 从西城门而入,手掌握有星星纹饰,是毁城之人,万万不能留,是冷月力保,想尽一切办法,护他全身而退。后知自己是术士,冷月继任城主,炎天被誉为问天先生,赐忘尘观,身份仅居于冷月之下。冷月曾说:“我与他都是命不由己,我护他城中百姓,他护我一世安稳。”可如今,我还能护得住这城中百姓,护得住你这一城之主吗?炎天自问,愧疚至极。只望这姑娘,能解你执念啊! 星柔刚到城主府门口,便和冷月撞了个满怀,因一路低头想着炎天的话,并未注意面前的冷月,猛地抬头一看,怔住了,刚要说什么,只见冷月说道:“这么晚去哪了?” 星柔还在想着怎么回答 ,毕竟身上穿的是冷月的夜行衣啊,该怎么说呢?正深思熟虑中,冷月又说:”不是告诉你,一个人不要乱跑,这夜寒,你还穿着夜行衣,多不安全,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贪玩。“ 星柔听着冷月一脸严肃的碎碎念,又不敢反驳,只好静静的听着,突然打了喷嚏。 冷月赶紧伸手摸了摸星柔的头,有点微烫,顾不得责怪,一把打横抱起,走进府中,吩咐管家煮了姜汤,把星柔送回房中。 ”别乱跑了,身子刚刚养好,不能这么折腾,想出去玩,我陪你可好,近几日城中有些异动,怕你不安全,才说话语气重了些。“冷月的声音极其温柔 星柔点了点头,趁着冷月有些内疚之际,说道:”兄长,能带我去见见你那位故人么? 冷月顿住了,有些惊讶,问道:“嗯…为什么?” “兄长,星柔有幸被你善待,照顾的如此周到,听闻兄长常去看望那位故人,很 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兄长如此念念不忘,也想去拜见,你既是我兄长,兄长视为重要之人,便是星柔心内最重要之人。星柔也定会小心翼翼的跟兄长一同守护”星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认认真真的看着冷月说道 冷月听后,是有些感动的,可是又有些心酸,星海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愿与我一同守护,愿与我同进退,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越发的觉得,她和星海有着不谋而合的相像,就好像同一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带你去,我也好久没去看望他了,今日你早些休息,还有,我吩咐了管家给你做两套夜行衣,我的衣服你穿着,还是大了些。” 星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兄…兄长,我今日……” “不必说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能再一个人偷偷出去了。” “嗯,谢谢兄长” “睡吧,明日还要上山去,要好好休息。”说罢,冷月便转身出去了。 星柔一肚子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几度怅然,几度迷惘,或许明天就有答案了吧。 重生·云翠山的秘密(14) 天刚微亮,薄雾还挂在树梢上。星柔就已醒来,洗漱完毕等着冷月,时间一点一点过着,星柔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她迫不及待想去云翠山,心里盼望着这些事能有个答案。不一会,安儿进来传话:“姐姐,城主在正厅等您” 星柔一路小跑来到正厅,冷月看着星柔这着急的样子,顿时觉得可爱极了:“星柔,你可会骑马?” “兄长,骑马自然是会的,我们要骑马去吗?” 冷月越看越觉得面前这姑娘一时间除了可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便故作镇静的玩笑道:“此去路途遥远,星柔妹妹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星柔瞧着眼前的这个人,细细打量着,今天是转了性了?怎么变得如此奇怪。也不管那么多,催促着:“兄长,我们快些走吧。一会太阳都下山了” 两个人一笑一和的骑马而去,一路飞驰,沿着路边的杏花香气,清香扑鼻,星柔顿时想起杏花村的瘟疫,收了刚才活泼跳动的模样,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忧伤四起。因二人都在骑马,冷月并未察觉星柔的异常。 很快,二人就到了云翠山脚下,云翠山陡而险,步步阶梯,无法骑马而行,只能徒步。把马寄存在山脚下的马厩,就上了山,刚临近,星柔就惊呆了。抬起头微微眯眼朝四周望去。世人皆知云翠山的神圣,坊间也是传闻有仙人在此修行,殊不知这云翠山四季严寒,天撒银霜,寒冰棒雪,放眼望去这四周除了死一般的白色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一丝凉意从她脸上蔓延到全身。 冷月见星柔如此诧异,便对星柔说:“这云翠山有个神奇之处,这里只有白昼没有黑夜,起初我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将星海葬在此处,我在这山上逗留了近半年,才发现这一妙处。只是这严寒刺骨,传闻很多人来此,只为了心中所求,有的为了长生不老,有的为了钱财万贯,只是所求者甚多,幸存者甚少。大概是因为这山路崎岖,却是奇怪的很,我常来此处,却未觉得这山路难走,连这严寒刺骨,也感觉不到了。”说罢,把早已备好的白色斗篷披在了星柔身上。 星柔听着越发觉得诡异,可是并未迟疑,听着便往山上走,这每走一步,寒风就像银针扎入骨髓一般,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怕冷月察觉有异,不愿带她上山,于是故作轻松,心里默念着,祈求着,希望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解开,一步一步,坚定有力,随着冷月一直往上面走。 “兄长,你心中所念之人,就是葬在这的人吗?”星柔不知怎的,突然问了一句。 “是”冷月丝毫没有考虑,最快的反应说出的这个字。 “他于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星柔有些反常,就像不由自主的在问一样。 “他与母亲一样” 星柔听后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笑,第一次听闻将一个男人比作自己母亲的,控制不住的又问道:“兄长,恕星柔冒昧,他死了吗?” 冷月并未回答,二人说话间到了星海的坟前,霎时间,天色异变,漫天的大雪从天而降,星柔望着眼前自己的坟墓,修建的竟如此**,他哪想到,他一介平民,死后竟有这般肃穆**的墓陵,这里常年严寒,坟前的鲜花竟争相开放,五彩斑斓,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冷月突然说话了:“星海,这便是我上次来和你说的那位姑娘,名唤星柔,你可看见了。星柔,这里就是如你所说,我心心念念之人,他叫星海,三年前,因家乱,与我一同破城而入,三番两次为救我重伤,到后来,还是为了护我周全,一人西去。”还没说完,冷月已经抽搐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喷涌而出。 星柔看着眼前,哭的像孩子一般的冷月,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是特别想一鼓作气的告诉他实情,自己就是星海,走到冷月旁边,刚要说出口,只听,轰隆隆—— 抬头一看,天边异象横生,黑压压的乌云中,一道道闪电不断翻腾,大雪戛然而止,星柔知道,这是警告。往生使者说过,若自己说出实情,便会魂飞魄散,神魂消亡。瞬间,钻入了冷月的怀中,双手从腰间穿过,紧紧抱住了冷月,她不知道此刻除了这久违的拥抱还有什么能抚慰冷月的内心。 冷月见突然拥到怀里的星柔,只觉她是被刚才的雷声吓坏了,于是并没有推开,轻轻摸着星柔的头,说道:“星柔莫怕,只是打雷,雷声而已,莫怕,莫怕” 星柔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冷月,怎么都不肯松手。 冷月见状:“星柔,不怕。这里越发的冷了,你这身子刚好,前面有我差人修的内室,以前我住在那,我们去那歇一歇可好?“ 星柔点了点头,还是不肯松手,冷月无奈,只能将星柔打横抱起,走进内室。把星柔放了下来。刚要起身倒水,星柔死死的抓住冷月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冷月。半晌没有说话。 冷月也不知星柔是怎么了,只能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寸步不离。 ”兄长,你如此执着,只为了他能归来么?“星柔声音清冷,像极了冷月最初说话的样子。 ”你…你胡说什么?“冷月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星柔到底知道些什么。 “兄长,莫慌,我能为你做什么?“星柔像是看穿了冷月的心思,又问道 ”星柔,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冷月定了定神,说道 ”兄长,我去找了炎天先生。“星柔直言不讳,她觉得只有坦然跟冷月说清楚,才能知道冷月的想法和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这是你要跟我来云翠山的目的么?“冷月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兄长,你若信不过我,可以杀了我,星柔绝不反抗。“说罢,星柔闭上了眼睛 冷月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她这性子,勇气,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星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当初愿意留她在府中,大概也是因为她像极了星海。如今这姑娘同星海一般,愿意为了我的一己私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冷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在原地,满面愁容。似笑非笑。 重生·突袭的吻(15)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都若有所思的呆滞在那,终于,冷月走到桌前,拿起了酒坛,不由分说,咕咚咕咚,一坛烈酒入喉,脸色也逐渐轻缓,不再像刚才那般冰冷,眼神也收了那股子杀气,剩下的只是空洞和哀怨。 “星柔,你可知当初为何留你入府?这城中人皆知我不近女色,连贴身侍奉,多年来也只有管家一人。”冷月问道,这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兄长,愿闻其详”星柔毕恭毕敬的回道。 “因为你的眼睛和星海很像,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好似相识很久一般,别怪我,我只是…星海走后,我几度沉迷,临近崩溃,说不出的感觉,越发觉得,自己这一生中,爱我的人皆因我而死,我爱的人看着他们为我送死,我却无能为力。本以为母亲去世后,世界里唯一的那丝光亮不见了,是星海,让我知道除了至亲至爱,还有很多为我奋不顾身之人,我才坚信这世间并非都是人间炼狱一般。”冷月既感慨又深情的说出这些话,如释重负,像在心底压了很久很久。 星柔还未说话,冷月接着说道:“我和星海有君子之约,待我平定家事内乱,我与他二人仗剑天涯,逍遥快活。他本不该死,若没遇见我,他这一生该是平安喜乐,至少也会安稳度过一生,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初我不执意报仇,如果当初我没有带他进云渊城,如果……”说到这,冷月有些激动,那平静的脸上顿时波澜万千,说着不知道又从哪拿出来的酒,一饮而尽,拦都拦不住。 星柔听着这些,不禁潸然泪下,心里只觉冷月辛酸,这三年,自己在忘川河岸不肯轮回,只盼冷月能够安稳度过余生,殊不知冷月竟对他的死耿耿于怀,终日寝食难安。此刻只想让冷月安心,于是抹了抹眼泪,声音颤抖的说道:“兄长,需要我做什么吗?” “星柔,你我二人本萍水相逢,我怎能将你卷入这中间来,这结果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在尝试,哪怕有一丝丝机会,我都想……试试。” “兄长,若没有你收留,恐怕我早已命丧,不知魂归何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愿意陪兄长一试。”星柔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坚定的恳求道。 冷月赶紧扶起星柔,望着这坚定的眼神,又很快松开了手。月光默默流淌,尘埃毕现,清晰映射着他那双颊有些可疑的滚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星柔预备靠近冷月的前一刻被他喝止,星柔从未见过他身上这种分明的挣扎,令他原本熏红的双颊有青筋欲裂般的撕裂状,而他的双手却已经又握住了星柔的双臂,将星柔推离的同时又迅速拉近,星柔在矛盾中隐隐察觉他的异样,不敢作声,而这一切快不过冷月滚烫而抵触的亲吻落下,纷繁而欲求解脱般,既难过又说不出的滋味。 星柔困顿而茫然感触他惊人的滚烫,还有这猝不及防的吻,她虽是女的,可身体里是星海啊!还未反应过来,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句:“兄长,你信我吗?” 这一声兄长,瞬间如雷贯耳,冷月回了神,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冷月变得语无伦次:“星柔姑娘,不是,星柔,我……我刚才……刚才。” 星柔才管不得这些,又坚定的问了句:“兄长,你可愿意信我吗?” 冷月伸手作揖,还未说话,星柔便问:“兄长,这是何意?若是为了刚才之事,大可不必,若觉得于我怀有愧疚之念,就告诉我,关于重生之术,关于星海,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那我便和你说说吧,我一直苦修,并未研懂其中奥秘,或许你有办法也说不定。这重生之术,是星海走后的半年,我在这山中密洞偶然拾得,说来奇怪,后来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山洞,只记得那日我喝醉了酒,云翠山应是刚下了场雨,天边的彩虹甚是好看,我顺着彩虹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不记得走了多久,只是清醒的时候,自己就在山洞中,旁边放着这本重生之术,还有一些种子,就是种在星海陵墓前的那些。”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写着重生之术的绢纸。 “兄长可还记得山洞中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么?又或者周围有什么?” 冷月摇摇头道:“山洞中什么都没有,我只闻一阵花香,就昏睡过去,再醒来,就已在星海墓前。” 星柔暗暗想到,难道此事和往生使者有什么关联么?花香,对,刚在墓前闻到的气味和往生使者身上的竟是一样。因无法和冷月说明,只得继续追问:”兄长,可曾见过什么人吗?“ ”不曾“ 星柔掏出那封夹在无名之书里的信:”兄长莫怪,炎天先生和我说了些许,星柔无意间进了密室,发现了这夹在书中的信。“ ”无事,你也是担忧我罢了,说来也巧,这信便是我下山后,管家给我的,是个乞丐送来的,我调查许久,并无眉目。“此时冷月双眼已经有些迷离。 星柔越发觉得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像都被人算计好了,一步一步紧扣,能做到如此之人,定是对冷月还有自己了如指掌,甚至此时此刻有可能就在某一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想问点什么,只见冷月无力的坐在旁边,靠在星柔肩膀上,嘴里呢喃着,不断的重复着:“我一生所求,不过你能归来,与我续这君子之约。” 过了一刻就安静了,星柔侧过头来,向旁边看去,冷月已然睡着了,许是酒喝的太多了,又或是说出心里深藏多年的话,如释重负吧!星柔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脸,竟也看的入迷。想来自己死后的三年,雷劫千百道,日日锥心刺骨的疼痛,而冷月,又比他好过多少呢! 这漫漫长夜乌云密布,有电闪雷鸣照亮旷阔平原,与大雪纷飞相携而入,倒也不觉得雷声与雨声才更相配了。此时这云翠山的一番景象,更象极了两个人此刻的心境。 重生·往事入骨(16) 凌晨,大雪停了,却是让这电闪雷鸣更加刺眼了一些。许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就在大雨中故去,又或是因为在忘川受了万千雷劫,雷声彻耳,星柔不由得缩了缩身子,下意识的让自己的动作轻微,怕惊扰到熟睡的冷月。可不知怎的,这幅身子仿佛要和她剥离般,不听使唤,瞬间疼痛感加剧,这感觉...好像雷劫灼身痛不欲生。星柔强忍着,将冷月的头从肩膀上移开,让他伏在桌案上,自己则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任这疼痛撕裂全身,半个时辰后,星柔已经瘫倒在地,嘴角带着丝丝的血迹,呼吸越发的急促,努力想要站起来,却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是何原因,更害怕冷月醒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凝神静气,气运丹田,实感非我感,实痛非我痛,祛!”这声音底气浑厚,苍劲有力,不像老者,这略带的青涩和清冷有点像他,往生使者! 星柔听罢,长舒了口气,感觉身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虚弱的跪在地上:“多谢前辈搭救,还请现身一见!” 一阵阴风吹来,微白色的结界将星柔包围起来,像是与周围隔绝,任凭结界外雷雨交加,方圆十丈内,却是温暖如春。 “星柔冒昧,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星柔面前,果然,如星柔所想一般,是往生使者。 星柔抬头,霎时间泪珠滚滚,犹如见了救命稻草般说道:“谢使者再次救命之恩,只是星柔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使者能否详解。” “星海,你本该往生,偷来的这一世光阴,为何不好好珍惜。”声音还是依旧清冷,只是夹杂了邪魅的气息,不再纯粹。 “星柔愚昧,还请使者不吝赐教。” “凡人啊,终究天真,你以为天界,神界,鬼灵界有人会在乎区区一个生灵吗?有人会为你的执念所感动,继而放你归阳吗?真是可笑,可笑啊”说罢,仰天长笑,哈哈哈...那声音令人窒息,恐惧。 “使者,请您将实情告知,星柔不惧生死,不怕神魂聚散,只求死个明白。” “也罢,反正事已定局,任谁都没办法改变,我便告知于你。一千多年前,我只是一介书生,十年寒窗苦读,只因家境贫寒,进京赶考,被人顶替了榜眼之位,我恨命运不公,恨苍天无眼,一怒之下跳河而亡,因怨气缠身,变成了水鬼。你可知何为水鬼?”往生使者怒目圆睁,双目赤红,虽戴了斗笠,那眼神却看得清楚。 “星柔不知” “水鬼是三界为惩罚自缢者而生的,化为水鬼后,则要遇到与自己相生相契之人,投入这河中,自愿身死,或自缢之人,无论什么原因,都必须是自愿身死才可轮回转世,再度为人。你听来也觉得可笑吧!先别说如何遇到与自己相生相契之人,即便遇到,又怎么会自愿身死。这自缢之人皆是怨恨世间不公,满是怨气。我在那河中盼啊盼,一个接一个的怨灵,时间久了,怨灵不甘化为魔灵,撕咬河中无法转世之人,我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可以魂飞魄散也就罢了,可是事不遂人愿,水鬼如常人般,能感知疼痛,虽能自愈,但是时间过渡很长。我就在河中日复一日的被撕咬,我挣扎,求救,新伤复旧伤,刚要愈合,又被硬生生的撕开。”哈哈哈!一阵冷笑,充满了怨恨还有自嘲。 星柔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她想不到,往生使者竟有这般经历,也想不出那几百年是如何度过,想来自己在忘川三年,已觉煎熬至极,那这几百年,星柔不敢去想那血腥的画面。 “终于那天,我看见了光亮,那是一位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淡粉色的宽袖裙,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她每天都来河边弹琴,久而久之,伴着她那琴声,就觉得自己不疼了。我也习惯了每天盼着她来。就这样过了几年,我等啊等,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她都不来了,我惶恐,我担心,我无助,我无法感知到她的气息。我疯了一般的寻找,可我是水鬼,我出不得这河中,继而更怨恨,我成为了那撕咬水鬼的魔灵。浑浑噩噩中又过了几年,我只觉身体轻盈,从未如此轻松,灵魂飞入忘川,接替了往生使者一职,我不解但也并不想知道原因,只想借用职位之便,找寻那位女子。那时,忘川是有引渡翁的,我便问他,可见过那女子,他说不曾。可我遍寻人间,忘川,都寻不得一点气息。直到那天,我按例去接生灵往生,在人间,我看到了那女子的画像,我去接的正是她们家的老管家。我问那管家,这画中女子是何人,如今在何处,你如实告知于我,我尽力免你些痛苦。管家便给我说了一个故事,那个我生前的故事。”往生使者继续说道,也不管星柔是否在听。 星柔疑惑道:“生前的故事?您自己不记得吗?” “我的记忆中只有因何而死,后化为水鬼那部分。管家说,我家小姐与陈公子本是青梅竹马,也早早订了婚约,奈何陈公子家道中落,老爷怕小姐受苦,不愿与之来往。陈公子寒窗苦读,勤奋好学,只因家中贫寒,科举中,被人顶替了榜眼之位,老爷也借此取消了婚约,陈公子一怒之下,跳下护城河,小姐听后郁郁寡欢,更是百般寻死后卧床不起,滴水不进。丫鬟们见状,便将水鬼的传说告知于小姐,传闻人自缢死后,不能入轮回,只得在河中静候相合之人,才能转世投胎,小姐定要养好身子,或许,或许还能再见到公子。只是想着给小姐留个念想,免她寻死,说来也是,小姐听闻后,身子大好,就天天去护城河旁弹琴,常说,陈公子最喜琴音,若是听到,定能有所感应。她不知,这只是丫鬟们神化的传说呀!几年后,小姐等不来公子,便以为是水鬼不能解脱,就趁丫鬟们不注意,跳入了河中,只为见公子一面啊!我听后头疼欲裂,那陈公子,便是我,那位女子名唤蓝宁,是我此生挚爱之人。我才知为何成为了往生使者,我送别管家,久久不能释怀,我在忘川之中,渡千万人,却唯独渡不了我最爱的人!此刻她还在那河中忍受痛苦。”往生使者说到这,竟也抽搐的如个孩子般。 星柔刚要劝慰,又听使者大笑道:“还有一年,一年我就可以再见到她了。”刚才还如孩子一般,现在竟像是恶魔。 “一年?”星柔联想到自己重生后的寿命,难道... 重生·星海回来了?(17) “没错,你的一年寿命不过就是帮宁儿养着身子罢了!”往生使者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情感。 “我的这副身子,是蓝宁的?那重生之术也是您安排好的?”星柔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过是温养着这幅身子的游魂。 “我只是阴差,在阳间无法逗留,这秘术对修炼者极其苛刻,必须一死一生,二人心意相通,彼此惦念,心甘情愿为其生死,百余年来都未曾遇到,直到遇见你。你逗留忘川,经受雷劫,那般痛苦,可当你望着往生镜中自己幻化出的冷月,竟从未吭一声,令我动容,也让我嫉妒,你还有记忆,可以幻化出他的模样来,而我的记忆也皆是听人诉说,连这往生镜都不能让我见上蓝宁一面,哪怕只是幻化而成。后通过忘川,查看了你生前历事,又到阳间观察冷月,他痛不欲生,几次断念想要追寻与你,被我暗中拦下,我确信你们是我要找之人。只有你们能救蓝宁,我略施法,将这术法让冷月拾得,助我计划得以实施。也能全了你们彼此再见之愿。”往生使者信誓旦旦,带着些许宽慰之意。 星柔心内还是感谢往生使者的,毕竟若没有这些事,他断不会有机会再与冷月相见,也明白了为何在往生镜中所看与阳间所感不同,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依旧跪在地上低头伸手作揖道:“星柔感怀使者之恩,只是星柔还有疑问!” “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知道这前因后果,免你扰了我的计划。” “这重生之术可有禁忌,又或者...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些不用你管,你只管好生养着这尊身体”往生使者声音犀利。 “可是...”星柔还想继续问,只听使者说道:“前尘往事,你已知晓,好好珍惜这一年的时光,其他的莫要多问,否则我让你们二人生生世世皆相念不能相见,生不如死。”往生使者甩了下袖子,抓起星柔的手严声怒斥道。 “使者,我...”星柔刚说出口,往生使者便收了结界,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只听余音在耳边环绕:“他快醒了,回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告知他人。” 跪的久了,腿有些麻,星柔回想着使者说的这些话,未知的恐慌一阵阵朝她袭来,总觉得这事情绝对没有表面所述那么简单,单单只为了蓝宁吗?那炎天所说的万千人之命,真的是这件事情所该承担的后果吗?脑子里混乱不堪,索性先不想了,先回去看看冷月。一瘸一拐的往内室走去。 看着桌案上熟睡的冷月,心里安定了些。小心翼翼的坐到旁边,刚在结界中那么久,以为时间已然过去,不想结界竟连时间也可分割开。 星柔看着冷月,就那么一直看着,心里只觉管他什么神魂俱灭,什么众生覆灭,此刻能和冷月这样待在一起,安安静静,相依相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光阴。早已忘记了自己上辈子是个男人的身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生出了些许莫名的情愫。 天刚微亮,一丝难得的阳光照进房中,冷月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星柔的脸紧贴着自己,眼睛瞬间睁大,又怕此刻惊醒星柔,二人都尴尬,于是轻轻的抬起伏在桌案上的头,将星柔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为其盖好被子。努力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越想越羞愧,涨红了脸,满脑子都是星柔刚刚那张贴近的脸,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还有轻微的呼吸声,只觉浑身燥热,心脏如小鹿乱撞,忍不住又去床榻边看了看,蒙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转身出去了。 星柔醒后,见自己躺在床榻上,并不意外,只是浑身疼痛,无力感遍布全身,除了冷和疼已经没有别的感觉,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无奈下只好唤冷月:“兄长,兄长...” 冷月闻声前来,见状吓了一跳,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着急的问道:“星柔,怎么了?” “兄长,我冷,我疼!”星柔颤抖着说道 “哪里疼?”说着又给星柔盖了层被子。 “兄长,疼!”星柔控制不住在床上翻滚,额头滚下细细的汗珠,身体一直颤抖。 冷月不知怎么办,扶起星柔,紧紧抱在怀里:“星柔,我在,兄长在,我带你回府。” 星柔只觉如昨夜一般,灵魂和身体要分离开,摇了摇头,强忍着眼泪,说道:“兄...兄长,我们留在这,或许...或许你就能看到希望,不会执...执着到自己悲伤至此。” 冷月抱着星柔,心中百般滋味,他怕了,他害怕因为自私,让星柔如同星海一样,为了自己万劫不复。若不尽快回府,这云翠山的严寒定会让星柔疼痛加剧,甚至丧命。 抱起已经挣扎不了的星柔,往山下走,只听星柔迷迷糊糊中无力微笑着说道:“大哥,我回来了。” 冷月顿时驻足,看着怀中的星柔,听着这句“大哥”竟有种错觉,她是星海。听着星柔越来越弱的呼吸声,努力让自己清醒,晃了晃头,脚步变得轻盈,这路倒像是好走的多了,如履平原般顺畅,转眼间就来到了山下的马厩。 备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中,刚到门口便大喊:“安儿,管家,快来人!” 所有人闻声急聚:“快,传医令,安儿,回房多准备几床被褥,管家,去找些火盆来,放到小姐房中,快去!”冷月语气急促道。 众人纷纷去准备,冷月抱起星柔快速走进房中,放在床榻上,盖了几层被子,还是只听星柔无力的说着:“大哥,好冷,好冷” 不到一刻钟,医令已到,房内火盆四起,屋里的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只有星柔还是在说:“大哥,我冷,我冷!” 医令诊脉后,都摇了摇头,资质较老的是医令之首,低头拱手说道:“城主,下官行医多年,从未见如此奇异之脉像,只能先开些安神温体的药,先让小姐服下,我等再细细研究一番” “有劳各位了,你们先下去吧!”冷月走到床榻前,坐下,抱起星柔,轻声问道:“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过一些。” “大哥,我回来了!”星柔一直虚弱的重复着这句话。 冷月回想这段时间,星柔所说所做,越发觉得她跟星海行事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偏差,攻城前的住所,也只有星海知晓,鲜花饼的味道,还有习惯,说话的语气,那眼神不会错!可她...冷月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炎天。 “来人,速速去请炎天先生,说我有要事找他商议,让他务必前来府中。”冷月吩咐下去,他想,或许炎天能给他想要的答案,能解星柔此刻的痛苦。 黄昏已至,星柔未见好转,只是一直低喃着:“大哥,我冷,大哥,我回来了。”冷月一直抱在怀中,并未离去。 直到来人通报炎天已到,在正厅侯着。冷月起了身,唤了安儿寸步不离守在床榻前,才转身出去了。 刚见炎天,顾不上客套,关紧门,把人都支了开,说道:“炎天,星柔她...”还没等说完这句话,炎天便开口说道:“她阴气附体,神魂不得安,许要折腾上几日。” “还要疼上几日吗?”冷月着急的问道 “过了今晚,疼痛加剧,身体如万千人啃咬般,明日,只觉严寒刺骨,周身寒气逼人,不得近人,后日,需再经历一次,便可无事。”炎天镇定的说道。 “万千人啃咬!!怎么会如此?” “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也是必须承受的!”炎天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冷月走近炎天,抓起衣领,那样子像要活吞了他一般。 “自她上山寻我后,这些日我推算千百遍,都算不出实情细节,只得片面,可就在昨日,仿佛一切通彻明了,她在为别人受过。用了别人的身体,自然是要承受一些的。” 冷月不明白,疯了一般晃着炎天:“为谁受过,什么叫用了别人的身体,她到底是谁?” “冷月,我已时日无多,也不怕天谴至此,可我是术士,原谅我,我只能言尽于此,否则于你于她,都是灾难。你只要知道,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之人,莫要错过。”炎天扶着冷月的手臂说道 冷月一听“时日无多”如晴天霹雳,崩溃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夺走,炎天,你不能死,我一定能救你的,我有重生之法,你和星海我一定都可以...” “冷月,若非你善良,当初力保,那时我就已经死了,如今多出了这么多年的光阴,我已无憾,此生结交知己如你,我亦已知足,生死本就注定,无需介怀!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莫要执着,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好好珍惜那个姑娘,你不能错过啊!”炎天眼角有些湿润,还是在劝慰着。 “炎天,此生遇你,是我之幸,是我之幸啊!”说罢,冷月和炎天抱在了一起。 炎天拍了拍冷月的背,轻声道:“一定要珍惜这偷来的光阴啊,一定!我该走了,夜已深了,待星柔姑娘好些,来观里痛饮几杯,我等你们” 炎天走后,冷月一个人坐在正厅,那眼神空洞,死一般的沉寂,像极了星海刚走的那一年,管家推门进来,吓了一跳,他伺候多年,自然是知道此刻冷月该有多无助,多痛苦。赶紧跪在地上:“城主,小姐还需要您照顾,您万不可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听到星柔,冷月提了精神问道:“星柔怎么样了!” “回城主,像是疼的更厉害了,嘴里一直唤着您呢” 冷月听后,急匆匆跑到星柔房中,仅一会的功夫,竟连说话都没了气力,只见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已经没有声音,冷月靠近一听竟还是那句:“大哥,我回来了。” 冷月紧握着星柔的手,说道:“大哥在,星柔不怕” 想着炎天说的那些话,联想着星柔跟星海的相像之处,他半信半疑的认为,星柔就是星海!可不敢确定,只有等星柔好些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