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才知,她是千亿总裁白月光》 第1章 乖乖女重生,打渣男祭天 黎熹车祸身亡那天,是谢行云高调迎娶姜初晴的日子。 这一天,抖音出现了两大热门话题—— 【摘星影视与姜氏医疗联姻,公主嫁王子才是真童话!】 【建兴大桥发生惨烈连环追尾车祸,现场五死三伤!】 意识模糊的黎熹,艰难拨通了谢行云的电话—— “喂。”谢行云的声音,听上去好遥远也好冷漠。 “黎熹?” “怎么不说话?” 黎熹虚虚握着手机,想开口,手机却顺着她掌心掉在了地上。 “你在摔东西?”谢行云嗓音冷冽且无情,他提醒黎熹:“黎熹,别耍小脾气。你该知道,在不爱你的人面前耍脾气,那叫白费心机。” 没听到黎熹的回应,谢行云耐心尽失。 想到什么,他又说:“你到底喊我一声大哥,今天是我的婚礼,如果你能来婚礼现场喊晴空一声大嫂,或许还能回家。” 说完,谢行云挂断了电话。 回家。 她再也不可能回家了,谢家,也不是她的家。 电话挂断“滴”的一声,黎熹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 她躺在窄窄的担架床上。 她是最怕救护车的。 爸爸当初为救谢行云兄妹去世时,她就坐在救护车上,看着爸爸咽下最后一口气。 谢行云发誓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却在今天娶了别的女人。 黎熹知道自己的伤势很重,她本来望着救护车顶,不知道为什么聚焦到了医生脸上,“是你啊,顾医生……” 她被谢家赶出来,又差点被算计染病的时候,就是顾医生帮了她。 没想到她快死了,还是顾医生救她。 回忆太累,黎熹有些想睡了。 顾缜红了眼,一遍遍在她耳朵旁边喊:“黎熹,不要睡。” “黎熹,撑住。” 抢救室内,医生护士正在跟阎王爷打架。 婚礼现场,谢行云正低头亲吻他的新娘。 滴—— 心电图机变成一条直线,黎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可有人却不肯放弃,他拿着除颤仪坚持不懈地抢黎熹,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顾医生,病人伤得太重了,就让她安静地走吧。”助手一把按住男人的胳膊,不敢看对方的眼神。 向来以精湛医术和绝对冷静的心态而出名的顾主任,今天竟然罕见失控了。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顾缜小心翼翼握住黎熹冷凉的手,不由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嘶吼... 整个急救室内,都噤若寒蝉。 * 绿岛酒店,行政套房内。 “熹熹...”一只大手沿着黎熹的腰肢向上摩挲,微醺的酒气扑在黎熹脖颈,引得她娇躯哆嗦。 黎熹睁眼,看清所处环境后,她不由一呆。 她竟然还活着? 恍惚间,那道低沉又熟悉的男嗓音,再次钻入黎熹耳朵:“熹熹,大哥爱你。” 谢行云? 认出这声音主人的身份后,黎熹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没有死,而是重生到了一年前,谢行云跟姜晴空举办订婚宴的日子。 她清楚记得这天发生的所有事... 订婚宴上,黎熹喝了准大嫂姜晴空递过来的葡萄酒,很快便觉得心悸头晕,想到楼上的客房休息会儿。 哪知,那酒作用太强,她才进电梯就开始双眼发黑,最后还是服务员将她送进了房间。 可再醒来,她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养兄谢行云的怀里! 谢行云还要对她霸王硬上弓! 黎熹刚要反抗,姜晴空就带着一群人冲进来捉奸了。 黎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打上了荡妇的标签。 谢家父母将一切罪因都推到黎熹身上。 谢父更是绑着黎熹,将她送到姜家人的房间,逼她跪在姜总面前认错道歉。 黎熹不肯,就被他们用皮带抽得晕倒在地,最后更是要将她赶出了谢家。 养姐谢娇月故作好人,给黎熹介绍了一份在娱乐圈给当红女星当助理的工作,实际上却是和女星串通,要把艾滋传染给她! 最后的车祸,说不定也是谢家人安排好的! 谢家上下,都是推她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思及此,黎熹心里迸射出无尽的恨意来,这份恨意直接浇灭了她体内的药效。 黎熹握紧双拳,走到了谢行云的面前,嗓音柔情似水地询问:“大哥,你可看清楚我是谁了?”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谢行云的眼神还算清明。 眼前的姑娘,一张略施粉黛的绝美小脸蛋,还不足他巴掌大。浓艳精致的五官,更是眼熟不过。 他不会认错。 谢行云清楚地念出了黎熹的名字,温柔缱绻:“...熹熹。” 听到这声熹熹,黎熹绯红的面颊上勾起一抹喋血的冷笑,她说:“大哥刚才是在对我表白?” “大哥爱我?” 谢行云扯了扯束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领带,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黎熹的容颜,哑声应道:“熹熹,大哥爱的人一直是你。” “好!” 好得很! 黎熹转身,捞起玄关柜上的电吹风,对着谢行云脑袋就是一顿猛砸。 哐!哐!哐! 谢行云被砸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连站都站不稳,最后沿着墙壁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黎熹熟练地将电吹风的线缠绕在谢行云脖子上,扯住电线拖着谢行云在房间中爬行。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惊得谢行云醉意瞬间清醒。 他疯狂挣扎,想要用手去抓电线。但电线早就跟他脖子紧密贴合,他所有动作都是徒劳。 不知不觉,谢行云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 察觉到谢行云快要咽气了,黎熹这才停下来。 她高跟鞋踩在谢行云胸口,弯着腰,用电吹风一下下地敲他额头,一字一顿,凶神恶煞地问: “大哥,现在还、爱、我、吗?” 第2章 捉奸现场,反转不断 谢行云幽幽地睁开眼睛,望着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黎熹,表情难掩茫然。 他那个温柔如水,对他唯听即从的初恋女友黎熹,去哪里了? “熹熹,你...” “闭嘴!渣狗!早就分手了,熹熹也是你配叫的!”黎熹直接将电吹风的出风口塞进谢行云嘴里。 谢行云眼睛又瞪大了些。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砸响,随之响起姜晴空气势汹汹的叫骂声—— “黎熹!姜星河!开门,我知道你俩在里面!” “贱蹄子,竟然敢在我的订婚宴上,勾引我哥!” 见没有人来开门,姜晴空朝旁边的酒店经理怒吼:“刷卡!开门!” 这家酒店就是姜家的产业,经理不敢忤逆姜千金的命令,赶紧硬着头皮用房卡在感应器上一靠。 姜晴空迫不及待推开门,带着一群年轻的朋友们冲进来捉奸。 一进屋,看到屋内的情形,姜晴空当场目瞪口呆。 跟黎熹同处一室的男人,竟然不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姜星河,而是她的未婚夫谢行云! “啊!” 姜晴空爆发出尖锐的咆哮声:“黎熹,你怎么会跟行云在一起!” 黎熹虚弱地靠着墙壁,一只脚还踩在谢行云胸膛上。 被玉簪子束着的黑发早已凌乱,却丝毫不损她秾丽夺目的美貌。 黎熹目光阴冷看向姜晴空,语气莫测:“听姜小姐这话的意思,我究竟该跟谁在一起?” 姜晴空直接哑巴了。 黎熹继续犀利地逼问:“姜小姐这是有备而来?算准时机,要将我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捉奸在床?” “一场捉奸戏码,毁掉两个人声誉,真是一箭双雕好算计!” 说完,黎熹朝姜晴空讥讽一笑,问她:“姜小姐,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感受怎么样?” 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姜晴空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姜晴空必须尽快将自己摘出去。 她虚张声势地喊道:“黎熹,你少污蔑人,我只是听到有人说你进了我大哥的房间,又没在楼下看到我大哥,这才上来找你!” “我没想到,你竟然不要脸地勾引我的未婚夫!” “黎熹,谢家将你养大,你却勾引谢家的长子。你就是这么报恩谢家的?” “你可真是一头白眼狼啊!” 反咬一口,姜晴空用得很熟稔。 别人不知道,但姜晴空早就发现了黎熹跟谢行云之间的禁忌关系。因此反咬黎熹一口的时候,姜晴空底气十足。 黎熹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黎熹拔下头上的玉簪子,对准左臂眼也不眨地划下去。 肌肤瞬间被割破,尖锐的疼痛逐渐被放大,暂时压制住体内的药效。 黎熹深吸口气,握着流血的簪子,眼神狠绝:“我怀疑有人在我的酒中下了药,我要报警验血,立案调查!” 这一世,她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荡·妇的臭名声,她不背! 一听到黎熹要报警立案,姜晴空终于慌了神。 这时,一道蓝色倩影悄然穿过人群,来到姜晴空的身后。 “晴空姐。” 来者是一名身材火辣,身穿蓝色吊带星空裙的女子。她一头如瀑黑发烫成小卷,像是柔顺的海藻波光粼粼。 肌肤更是雪白,宛如一颗刚出蚌的珍珠。 这女人是谢行云的亲妹妹谢娇月,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女演员。 谢娇月走的是人美心善的锦鲤人设,在娱乐圈人脉很深,在名媛圈也受人追捧。 上一世,黎熹就是错信了这位‘人美心善’的好姐姐,才差点被感染了艾滋! 谢娇月嗓音温柔地安慰姜晴空:“晴空姐,先别急。我们都知道你跟大哥感情有多好,你怎么会蠢到给熹熹下药,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呢?”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熹熹也是受了委屈,才会产生这些不理智的猜测。” 姜晴空在谢娇月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镇定,也找回了理智。 她见谢行云没有大碍,黎熹的衣服也还完整地穿在身上,便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大发慈悲地开口:“黎熹,今天的事就当是一场误会。” “我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姜晴空就走进房间去扶谢行云。 谢娇月也踩着高跟鞋,像是一阵清风般靠近黎熹。 “熹熹。”谢娇月温柔地握着黎熹的左手。 盯着黎熹流血不止的伤口,她心疼地责备起来:“傻不傻啊,干嘛割伤自己?” 谢娇月又叹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今天是大哥跟姜小姐的订婚宴,咱们谢家跟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咱们先别闹了,忍一忍,等晚上回了家再细说,好不好?” 见黎熹迟迟不应声,谢娇月只能拿出杀手锏来,对黎熹说:“姐姐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这事被狗仔知道,也会给我带来麻烦。” “熹熹,既然姜小姐已经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你也消消气,咱们就不报警了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身为养女,黎熹最感激的就是谢家人。 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黎熹在谢家一直都尽量减低存在感,从不跟谢娇月这个亲女儿争抢。 不管是漂亮的裙子,车子,玩具,还是珠宝,黎熹都会习惯性让给谢娇月。 跟谢行云谈恋爱后,黎熹自觉做了对不起谢家的事,对谢娇月更是百般忍让。 所以谢娇月笃定,当她开口替姜晴空求情后,黎熹一定会心软,最终化干戈为玉帛。 但... 这一次,黎熹却一把甩开谢娇月的双手。 望着被甩开的手,谢娇月眼底浮现出愕然之色。 她还来不及揣摩黎熹的心思,就听见黎熹说:“姜晴空不跟我一般计较,那是她大**义。但我也不是故意针对姜小姐,我只是想找到给我下毒的凶手。” 黎熹歪歪头,语气天真地问谢娇月:“姐姐这么担心姜小姐,难道你也怀疑是姜小姐给我下的药?” 谢娇月再聪慧的人,也被黎熹的问题干沉默了。 堵住谢娇月那张巧嘴,黎熹这才振振有词地说:“一个敢在公众场合给人下毒的人,说不定也敢在公司饮水机里投毒!” “发现犯罪情况,报警立案,送危险分子进去蹲局子,这本就是公民应该做的事。” 黎熹定睛望着谢娇月,犀利地质问她:“姐姐,你是公众人物,是多少青少年的偶像。难道你面对这种犯罪事件,也要向犯罪行为低头吗?” 谢娇月更是沉默。 她诧异地看着黎熹,不明白这个小跟班,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叮—— 电梯厅那边传来一阵动静,有宾客抬头朝那边望去。 看到信步而来的警察蜀黍,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 还真的报警了啊! 年约三十岁的男警官来到套房门外,这人身材魁梧,五官端正,看上去便铁骨铮铮。 “我是周警官,谁是黎熹?” 周警官眼神从众人身上一掠而过,无论是谢娇月还是姜晴空,都暗自垂眸,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黎熹抬头,气虚无力地应了声:“我是黎熹。” 说完,黎熹才注意到周警官身后还跟着一个相貌俊逸,身形清隽的青年。 那青年穿一件长至脚踝的薄风衣,他左手握着一杯咖啡,右手单插在裤兜,卷起一截衣袖,露出劲瘦的小臂。 微长的碎发盖在额前,这让他看上去不像是警官,倒像是海报上的男模特。 也许是黎熹的眼神太专注直白,很快便引起对方的注意。 青年侧目朝黎熹望过来,细长的丹凤眼里透露出漫不经心的情绪。 黎熹下意识站直了,一改先前那副懒散的样子。 周警官打量着黎熹,“是你报的警?” 注意到黎熹的胳膊在流血,周警官忽然对身边的青年说:“顾教授,得麻烦你先帮黎小姐处理下伤口。” 闻言,黎熹积极配合,主动地朝男人伸出手上的左臂。 男人冷寂的视线,在看到黎熹染满鲜血的左手时,倏然凝固。 黎熹的手指细长漂亮,中指上一黑一红两颗小痣长得非常特别。 特别到了,即使被暗杀肢解后,也能通过一根手指精准锁定她身份的程度。 殷红的鲜血,妖异的红痣,如玉般漂亮的长指。 真的很漂亮啊。 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男人温声且克制地对黎熹说:“黎小姐,这边请。” 第3章 顾教授,顾缜 黎熹跟着顾教授去了这层楼的休息厅,看着对方取下背包,从里面掏出消毒液跟医用纱布。 有条不紊地为黎熹包扎好伤口,男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黎熹:“伤口不深,但不要沾水。”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规矩且从容。 都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力。 黎熹还记得车祸发生后,顾医生一声声喊她名字,提醒她不要睡时语调失控的样子。 也记得在抢救室内,他为了从死神手里抢回她,拿着除颤仪努力救她的样子。 更忘不掉她死后,顾医生嚎啕大哭的样子。 收起混乱的心绪,黎熹向对方道谢:“多谢顾教授给我包扎。” 听到顾教授这个称呼,对方动作一顿。 他抬眸朝黎熹望来,视线锁定黎熹的双眼,解释道:“我只是周队请来的特别顾问。” “我姓顾,你可以叫我...顾缜。” 顾教授。 姓顾,名缜,字淮舟。 原来顾医生叫顾缜,这名字真好听。 盯着顾缜那张浓颜系的英俊长相,黎熹真诚地问了句:“你说的特别顾问,是指特别帅的那种顾问吗?” 顾缜眼底惊现出一抹错愕之色。 他这是被调戏了? 就在这时,周警官走了过来,“黎小姐,我先带你去医院做血检。”等检查出结果了,才好展开后续调查。 闻言,黎熹收起对顾缜的好奇心。 她神情一肃,提出新的要求:“周警官,我要求带谢行云跟我一起去医院做血检。” 周警官有些诧异,“原因呢?” 黎熹冷笑道:“他先前在房间对我霸王硬上弓,我作为受害者,有权利要求他跟我去做血检吧。” “如果血检结果证实他也被下了药,那我勉强还能原谅他的冒犯。如果他没有中毒,那我告他一个流氓罪,也不为过吧。” 分了手的前男友就该老实待在垃圾桶,再对前女友动手动脚,那就是耍流氓了。 周警官挑了挑眉,还没吭声呢,顾缜就说:“不为过。” 顿了顿,顾缜还补充了四个字:“合情合理。” 闻言,周警官稀罕地偷瞄了顾缜一眼,眼神就很玩味。 行啊,东洲市医学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顾缜,今儿竟然大发慈悲当起了老好人? * 眼见周警官强势地带走了谢行云跟黎熹,双方父母这才被惊动。 找到酒店经理仔细一打听,弄清来龙去脉后,姜父不由怀疑地看向了姜晴空。。 知女莫如父,姜父清楚女儿的妒忌心有多重。 姜晴空前段时间就曾在家里吐槽过黎熹,说黎熹长得像是个狐狸精,怀疑黎熹跟谢行云关系不清不楚。 再联想到姜晴空去捉奸时,叫的是黎熹跟姜星河的名字,姜父就猜到了真相。 姜星河是他跟前妻所生的儿子,是个只知道赛车泡妞逛酒吧的纨绔阔少。 姜晴空从小就嫌弃这个废物哥哥。 一招拔掉两颗眼中钉,这的确是姜晴空做得出来的事。 思及此,姜父警告地瞪了眼姜晴空,这才朝谢家人那边走过去。 “谢老弟。”姜父对谢家的男主人谢明宗说:“今天这事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至于闹到报警立案的程度吧。” 他神情一沉,暗示谢明宗:“你看看,能不能让那个黎熹同意私了?” 他可听说了,那个黎熹的生父原来是谢家的司机。她爸爸去世后,谢家怜悯她,才将她领养。 身为谢家养女,黎熹不该如此任性胡闹。 在谢姜两家订婚宴这天闹出报警的丑事,这个黎熹也算是丢尽了谢家的门楣。 不需要姜父提醒,谢明宗便有了相同的想法。“放心,我这就去趟警局,一定拦住黎熹,让她撤销立案。” “那就好。” 得到谢明宗的承诺,姜总这才回头对姜晴空说:“你跟我回房,我有话问你。” 姜晴空没想到黎熹会将这事闹到警察面前,她这会儿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对上父亲那双早已洞悉一切的目光,她赶紧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另一边,谢明宗返回宴会厅,拜托老爷子帮忙招呼宾客。他这才带着妻子张湘上了车,准备去警察局拦黎熹。 谢娇月拎着裙边追上来,敲响车窗。 “月儿。”面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谢娇月,谢明宗难得和颜悦色,他说:“外面冷,你怎么穿着裙子就跑出来了?” “过几天顾家老爷子过生日,你还得去顾家给他祝寿呢,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 顾家是东洲市真正的豪门世家,家族力量庞大。 像谢家这样的中产家庭,如果能跟顾家达成姻亲,能瞬间跨越阶层。 一旁,披着紫色皮草的谢母也叮咛起谢娇月:“那位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感染风寒,怕是没机会去见他。” “见不到他,那也就见不到顾先生了。你可是唯一有资格踏进顾家大门,跟顾先生见面的女孩子,不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快回酒店去,我们很快就回来。” 在谢氏夫妇的眼里,那个黎熹就是个好拿捏的乖乖女,他们随便说点了好听的话,就能说服对方改变主意,撤销立案。 谢娇月也知道轻重,她不忘提醒父母:“爸妈,你们要多留个心眼。黎熹今天有些不对劲,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我先前也劝她不要立案,但她竟然拒绝了我。”提起这事,谢娇月仍觉得不可思议。 “能有什么不一样!”谢明宗根本不将黎熹的反常放在心上,他不屑地冷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她就是我家养的一条狗,哪有狗咬主人的道理!” 说罢,谢明宗就催促司机开车。 谢娇月站在原地望着车远去,察觉到空气的确冷冽,她搓了搓手臂,赶紧回了酒店。 一想到过些天就能有机会去顾家,可以跟那位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隔着屏风窥探对方的一个背影,谢娇月也感到满足。 毕竟,全世界只有她有这份殊荣。 谁不知道,她谢娇月是顾淮舟心里的特殊存在。 也是仗着这份殊荣,她才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别的女孩子想要往上爬,都得走捷径,只有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拿到不错的资源。 * 一到医院,周警官带着黎熹和谢行云去抽血做检查。 黎熹按着针眼位置,抬头就看到顾缜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缜低头询问黎熹:“你需要做个洗胃手术吗?” 体内药效实在是强烈,黎熹的身体这会儿还有些发烫,四肢也有些软。 她没有瞎逞强,赶紧对顾缜点头,“要。” 顾缜便对周警官说:“我带黎小姐去洗胃,晚点我再去警局找你。” 周警官睁着一双八卦的眼睛,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一回头,就看到谢行云也抽完了血,正目光不悦地盯着顾缜搀扶黎熹的手。 那眼神,就像是被抢了肥肉的饿狼。 第4章 前男友的外套就该待在垃圾桶 顾缜领着黎熹来到洗胃的手术室。 值班的医生认出顾缜,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问道:“顾教授,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有点事要办。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不小心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麻烦李医生帮她洗个胃。” 李医生一看黎熹的状态,就猜到她喝的是哪类药物了。 “快里面请。” 黎熹做手术的时候,顾缜就在外面等着。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做完手术,黎熹脸色煞白,浑身无力,最后还是被顾缜从手术床抱下来的。 黎熹不太习惯跟陌生男性接触,刚想叫顾缜放她下来,顾缜就先一步将她温柔地放在了椅子上。 “你坐在这里先休息,我去给你接杯水。”顾缜找李医生要了个一次性水杯,倒了杯温水递给黎熹就走了,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望着顾缜离开的背影,黎熹打心眼里感激对方。 刚重生就打了一场硬仗,这会儿一个人待着,黎熹才觉得精神疲惫。 缓慢地喝完一杯温水,胃里舒服了不少。 这时,谢行云也找了过来。 他这会儿彻底醒了酒,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甚至有些骇人。 但他并不在意脖子上的伤口。 注意到黎熹只穿着单薄的裙子,胳膊冻得起了鸡皮疙瘩,谢行云赶紧脱了西装外套,小心翼翼披在黎熹肩头。 “别冻伤了,你一挨冻就起荨麻疹。” 到底是相爱过三年的人,谢行云了解黎熹,还记得她每次受冻就会起疹子的小毛病。 换做分手前,被谢行云这样照顾,黎熹心里一定甜蜜。 但现在... 一想到谢行云却差点强上了她,害她成为东洲市人尽皆知的贱货。 黎熹就嫌他脏! 黎熹拿掉残留着烟味儿的西装外套,扶着墙站起身,将它丢进垃圾桶。 谢行云看到这一幕,眉心一跳,“熹熹...” 黎熹还不解气,又一脚踹在垃圾桶上。 力气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黎熹自嘲一笑,她说:“怪我以前眼瞎,偏偏在垃圾桶里找了个男朋友。我干干净净一姑娘,可不能被垃圾给弄脏了。” 垃圾的外套,就该待在垃圾桶。 谢行云心头一滞,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口吐芬芳的女人,是他那个温柔的解语花初恋。 气氛越来越微妙。 好在这时,周警官取拿着检查报告找了过来。 见到周警官,黎熹第一时间走上前,问他:“周警官,结果出来了?” 谢行云靠墙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地望着这一幕,他似乎对周警官手里的检查报告早有预料。 周警官告诉黎熹:“黎熹,的血检结果呈阳性。但谢先生的血液中,并无毒素。” 换言之,谢行云根本就没有被下药,只是喝了几杯酒而已。 但谢行云混商场的,应酬喝酒是常有的事,区区几杯酒怎么可能将他灌醉? 再说,真正喝醉的人,哪里还有气力跟人上床? 他只是想要借着酒疯睡了黎熹! 一瞬间,黎熹俏脸冷若冰霜。 她转身走到谢行云面前,二话不说,抡起右臂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谢行云脸上! “谢行云,你卑鄙!” 谢行云被打偏了头。 他垂在腿边的双手微微收拢,哽声说:“熹熹,对不起...” 血检结果出来了,谢行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承认在自己的套房看到肌肤绯红,明显是被人下了药的黎熹时,他心动了。就像是饥渴的难民,看到了美味可口的蛋糕,难以自控。 那一刻,他疯狂地想要占有黎熹。 明明被下药的是黎熹,可中毒的却是他。 黎熹讥笑,“别给我道歉,你是谢家的亲生子,我一个养女,哪有资格让你低声下气道歉啊。” 听见这话,谢行云心如刀绞,他说:“熹熹,你打我都行,但别说这种话作践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装! 黎熹将谢行云的检查报告拍在他胸膛,讥讽道:“谢家上下,你谢行云最会演戏。” 转身走到周警官面前,黎熹铿锵有力地说:“周警官,我要立案,彻查到底!” 她既然从地狱里爬回来了,就一定要将谢家,姜家搅翻天! 周警官载着黎熹去警局。 快要抵达警局时,黎熹看到拐弯处站着一对衣着不凡的中年夫妇。 是她那对自私自利的养父母。 望着谢明宗那张虚伪的嘴脸,黎熹觉得这片天的空气都臭了。 她扭头问周警官:“周警官,有口香糖吗?我想清新下空气。” 周警官在车里找了找,还真被他在副驾驶找到了一颗糖。却不是什么口香糖,只是最普通的薄荷硬糖。 “这个可以吗?” “凑合。” 周警官将硬糖递给后排的黎熹。 黎熹剥了糖纸,塞到嘴里,刚准备嚼碎直接吞,突然听到周警官说:“没想到顾教授还喜欢吃薄荷糖。” 闻言,黎熹默默地松开了牙齿,用舌尖抵着薄荷糖在口腔钻圈圈,让那股清凉的甜味儿填满味蕾。 脑海里,顾教授那张漂亮英俊的脸,越发清晰立体起来。 “那是不是周警官?”谢母最先注意到周警官的车。 谢明宗赶紧小跑过来,啤酒肚随之一颤一颤,好似怀胎五月的孕妇,简直没眼看。 周警官靠边停车,人没下车,只放下车窗。 谢明宗谄媚一笑,开口就是巴结的话术:“周警官您好,鄙人谢行云,黎熹的父亲。” “黎熹不懂事,给您添乱了。周警官工作繁忙,还要抽时间陪小女跑着一趟。” “您辛苦了,抽根烟,解解乏。”说完,谢明宗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条密封的香烟,递到周警官的面前。 周警官接过那烟盒掂量了下,发现重量对不上。 这里面应该不是烟,而是钱。 按照这个**尺寸,如果将卷成团的钱塞进去,能塞好几万。 周警官似笑非笑,赞了句:“烟是好烟,谢老板真大气。” 但下一秒,周警官便将烟盒塞回谢明宗怀里,一本正经地说:“但顾教授说我最近气色不好,肝气耗损严重,我已经戒烟了。” 谢明宗哂笑,心想:哪儿来的野鸡教授胡言乱语? 谢明宗笑容不改,又说:“您不抽,跟着您辛苦跑外勤的同事们,累了也可以抽根解解乏不是?” 周警官则说:“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工作,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也是我们时刻谨记在心的铁律!” “谢先生这是想害我?” 谢明宗见周警官油盐不进,就知道这是一块铁板。 “周警官,您说得都对,是我做事欠妥。”谢明宗哂笑一下,赶紧收回香烟塞到张湘的爱马仕包里。 没法攻略周警官,谢明宗只能转移目标,准备跟黎熹打感情牌。“周警官,能让我跟黎熹聊聊吗?” 周警官看向后排的黎熹。 见黎熹点头了,周警官这才将车门锁打开。 黎熹刚一下车,周警官就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直接坐在车里吞云吐雾起来。 谢明宗眼角一抽。 刚才还说已经戒了烟呢! 谢明宗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点怒意。 他拉着黎熹走到人行道上,像训狗人一样朝黎熹发号施令:“黎熹,撤销立案吧。你闹也闹够了,该撒完气了。” 第5章 努力勾引顾淮舟,成为顾太太 “撤案?” 谢明宗开口就要求撤案,直接把黎熹逗笑了。 “你知道吗?谢行云的血检结果一切正常。” “如果被姜家人和跟全城人知道,他谢行云没有被下药,却差点在他跟姜晴空的订婚宴上强暴了他的养妹!” “你们说,这婚事还保得住吗?你们的好大儿名声臭了,以后还能找到条件好的联姻对象吗?” 闻言,谢明宗神色微不可察地起了变化。 “你在威胁我们?” 张湘气不过,她挺不服气,竟说出:“行云没有被下药又怎样?他也没有真的把你上了,就摸了几把,你也没什么损失吧!” “你俩谈恋爱的时候,你难道没求他摸过你?”张湘用一种看下流货色的眼神看着黎熹,她说:“你俩早就睡过了吧,你都快被睡烂了,搁这儿装什么贞操烈女?” “谁知道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勾引行云,想要趁机破坏他跟晴空的婚约呢!” 张湘一开口,就把黎熹给气笑了。 “我跟你的好大儿还真没睡过,他有口臭还jb短,我看不上!” 张湘:“你!” 黎熹突然说:“我今天不止要立案调查那下毒之人,还要追责谢行云!” 张湘怒目圆睁,难以置信地骂道:“黎熹,你究竟是什么黑心肝做的!我们养了你十几年,你竟然要亲手送你大哥去坐牢!” “你还真是个白眼狼,我养你不如养一块叉烧!”张湘扬起手臂,怒骂道:“我今天要打死你!” 黎熹一把擒拿住张湘的手腕,朝警车那边看去,她说:“你可想好了,确定要在警察面前打我?” 黎熹松开张湘的手,故意往张湘面前凑近一步,“你打吧,打完了我把你也送进去接受思想道德教育。” 张湘忌惮地看向周警官。 周警官已经打开了车门,随时准备过来拷她。 张湘到底还是怕警察,只能不情不愿地忍下这口恶气,恶狠狠地瞪黎熹:“算你狠!” 倒是谢明宗看破了黎熹的真实目的。 “说说吧,黎熹,你要怎样做才愿意放过你大哥。”他算是看明白了,黎熹说这么多,是别有所图。 他就谢行云这么一个儿子。 这些年,谢行云在商界展现出来的手腕,越发令人满意。比起他这个父亲,谢行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明宗可不能让儿子的前程名誉,被黎熹这坏丫头毁了。 黎熹说:“给我一个亿,我考虑考虑撤案,放过谢行云。” 谢明宗眉心狂跳,嗓音都破了—— “什么?一个亿?” 张湘也被黎熹狮子大开口的做法气得脸色铁青,“你真是敢开口啊。一个亿,我敢给,你敢拿吗?” “那就让你儿子去坐牢吧,强奸未遂也是犯罪,可以送进去坐一坐。”黎熹彻底摆烂。 谢明宗脸色阴郁地说:“一个亿没有,最多两千万。” 黎熹转身就要上警车,步伐利索,不像是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谢明宗声音颤抖地喊道:“最多五千万!” 瞧! 老混账果然还是疼亲儿子的。 黎熹脚步一顿,回头又补充一句:“我还有两个条件!” 谢明宗耷拉着眼皮,警告黎熹:“黎熹,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贪得无厌。” “我的要求不过分。” 黎熹说:“第一,我今天就要跟你们断绝关系,自立门户!你们得安安分分,和和气气地将我的名字从谢家户口迁出去。” 这一世,不是谢家将她扫地出门,是她要踹了谢家! 这领养的游戏,黎熹不玩了! “第二。”黎熹上前一步,对谢明宗说:“顾老先生的寿辰,我也要去。” 闻言,张湘脸色剧变,下意识拒绝:“第一个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第二个条件绝对不行!” “顾家是什么地方,你想去就去?黎熹,你毁了我儿子不够,还想抢走我女儿的姻缘?” “癞蛤蟆就该趴在水田里,吃吃蜗牛得了,别妄想吃天鹅肉!” 如果不是周警官在场看着,张湘现在就能手撕了黎熹这丫头的嘴脸。 谢明宗眼神闪烁了几下,竟说:“我答应你。” 如果不是看在黎熹长得漂亮,还有其他利用价值的份上,谢明宗早就将黎熹扫地出门了。 再说... 谢明宗阴笑一声,这钱,她能不能活着花出去还不一定呢。 张湘愤怒地瞪向丈夫,“你吃错药了!顾家邀请函哪里能给她一份,那是留给月儿跟行云的!” “让她去。”谢明宗冷笑道:“顾家门槛,是谁都能踏进去的吗?就算她进了,就能见到顾先生,抢走咱们月儿的姻缘吗?” “你忘了,顾先生从来不是贪慕美色的好色之徒,这些年除了我们月儿,再没有别的女人能靠近他身边。” 丈夫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瞬间安抚了张湘。 张湘朝黎熹撇嘴,阴阳怪气地说:“小狐狸精,你就去吧!” “趁机会难得,到时候努力多勾搭几个有钱人,说不定也能一睡成名,榜上个大款...” 黎熹不怒不躁,淡然一笑。“既然您都说我是狐狸精了,那我就努力勾引走顾淮舟,成为顾家少奶奶。” “到时候如果你肯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劝我老公收了谢娇月做小呢。” 张湘听得瞠目结舌。 谢明宗也被黎熹这些不要脸的话给镇住了。 黎熹心情倒是奇好,她痛快道:“既然交易达成,那我这就撤销立案,不会再追究谢行云的责任。” 闻言,谢明宗又说:“那下药的人...” 黎熹眼神变冷,语气不容置喙打断谢明宗:“花一份钱只能保一个人。该跟我谈这件事的人不是你们。” 而是姜家。 姜晴空做了什么,是什么货色,姜家人心里有数。 如果他们想要保全姜晴空的名声,免她的牢狱之灾,就该带着诚意来找黎熹。 黎熹人单力薄,而姜家有钱有势。若姜家肯想想法子,走走关系,未必护不住姜晴空。 与其筹谋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开一个姜家能接受的条件。 将利益最大化,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谢明宗也猜到姜晴空跟下药这事脱不了干系。 他是个商人,狡猾奸诈利己,从不做亏本生意。 一想到姜晴空为了对付黎熹,差点连累了他儿子声誉破碎,谢明宗顿时也就冷了心思。 “行!”就让姜家人替姜晴空擦屁股吧,他何必当这个冤大头。 谈妥后,黎熹跟周警官去警局立了案,谢明宗则回家去取户口本,双方都想赶在警局下班前将迁户口的事情搞定。 做好笔录,周警官好心递给黎熹一件军大衣,“穿着吧,别冻感冒了。” “谢谢。” 黎熹裹着过分宽大的军大衣,坐在等候室里等谢明宗。 她想掏出手机看看消息,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百无聊赖,黎熹索性裹紧军大衣,去办公大楼的后院逛逛。 深秋天气冷凉,院子里的银杏树被寒风刮落满地,黎熹用高跟鞋踩银杏叶。 夕阳将她跳动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玩得正开心,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像是怕惊动了小兔子的声音:“不冷?” 黎熹惊讶回头,就看见了顾缜。 他还是跟先前一样,穿着薄风衣,单肩挂着一只包,手里却拎着一双黑色棉鞋。 就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那种黑棉布加绒鞋,二十块一双,虽然丑,但是暖和。 黎熹指了指鞋子,歪头问:“顾教授,这是买给我的?” 顾缜直接弯腰将鞋子放在黎熹的面前,语气有些迟疑说:“买了37码,合适吗?” 黎熹脸上笑开了花,她说:“我运动鞋穿38码,高跟鞋37码。” 看着那双接地气的棉鞋,黎熹笑吟吟地说:“顾教授买的,怎么都合适。” 第6章 密码是你爸的祭日 顾缜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袜子递给黎熹。 黎熹说了声谢谢,当着顾缜的面就开始换鞋,她单脚独立根本没办法穿袜子。 这时,顾缜起身将胳膊递了过来。 他的关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润物细无声。 黎熹也没客气,半个身子靠在顾缜胳膊上保持平衡,就这么换好了鞋子。 顾缜盯着地上两人亲密靠在一起的影子,有些出神。 穿上棉鞋,黎熹拎着高跟鞋就塞进了院子角落里的衣物捐赠箱,她说:“我这鞋子,jimmy-choo的,丢了怪可惜的。” 还是捐出去吧。 黎熹将冻红的双手揣进军大衣里,转身继续踩树叶。 一只如玉箸般修长干净的大手,再次闯入黎熹视线,对方指尖握着一盒抗过敏的药物。 顾缜将那盒药塞到黎熹的军大衣口袋,他说:“温水服用,很快见效。” 原来,黎熹脖子跟大腿上,早就起了一大片荨麻疹。 黎熹心里暖得不行,刚要道谢,突然听到顾缜说:“你不是狐狸精,就不要为了赌气,去勾引那个什么顾先生。” 黎熹闹了个大红脸,心虚地直摸鼻子,小声咕哝:“这你都听见了?” 那都是她先前为了气张湘,故意说的那些话。 她的确想去见一见传说中的顾先生,但却不是勾引他,只是想要破坏他跟谢娇月的姻缘。 上辈子谢娇月设计她,差点害她感染艾滋。 这口恶气她咽不下去! 谢家都盼着谢娇月能早些成为顾家少夫人,那她偏要搅乱了这段姻缘。 谁都可以去当顾夫人,唯独谢娇月不行。 顾缜没否认,他说:“对自己好点吧,黎熹。” 说完,顾缜就走了。 黎熹握着兜里的药盒,望着顾缜颀长而冷寂的背影,忽然就红了双眼。“行啊,我不勾引顾先生了,换个目标。” “追追顾教授吧。” 顾缜走后,黎熹也回了办公楼,跟工作人员要了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喝了抗过敏药。 那是最新上市的国产特效药,喝下去刚半个小时,黎熹身上的疙瘩肉眼可见地消了。 这时,谢明宗也带着东西来了警局。 有周警官在一旁协助,迁户手续很快就落实到位。 黎熹终于拿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户口本。 户主是她,户口本上也只有她。 走出警局,黎熹朝谢明宗伸手:“卡跟邀请函,给我。” 谢明宗表情阴沉了几分,但还是按照约定将顾家的邀请函给了黎熹,还附带一张五千万的储存卡。 “密码呢?”黎熹问。 谢明宗故意刺激黎熹:“密码是你爸的祭日。” 黎熹蓦地攥紧掌心。 谢明宗阴笑两声,将抽了半截的烟丢在地上,抬起皮鞋用力碾碎。 他警告黎熹:“这次被你抓住行云的把柄,又有周警官盯着,我拿你没办法。但同样的手段,耍一次叫做聪明,第二次就叫愚蠢!” “黎熹,你既然拿到了好处,就离我谢家远点!以后在外面碰到了,记得叫我谢先生。免得脏了我谢家门楣。” 这是生怕黎熹把钱花完了,又回来缠着谢家勒索。 说完,谢明宗抖了抖西装外套,指桑骂槐地说:“我养一条狗,狗还知道朝我摇尾巴,养你12年,却反被你算计。” “黎熹,你还不如一条狗!” 黎熹冷笑,冲谢明宗背影说:“把人当狗养,你还养出个高贵感来了?谢明宗,你别不是我忘了,我爸爸是怎么死的了。” 谢明宗骤然抿紧了肥厚的唇瓣。 黎熹握紧银行卡,她哽声说道:“我爸爸是为了救下你的一对子女,主动用主驾驶去承受货车的撞击才死的!” “他用他的命,换了你一双儿女的性命!如果不是算命先生让你们收养我,结一份福缘,给你的儿女攒功德,你们会收养我?” “谢明宗,究竟谁才是狗!” 谢明宗手指轻颤起来,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便跳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是黎熹的父亲,谢晋的脸。 “身为司机,保护主子,本来就是他该做的!是他命不好,怪谁呢!”谢明宗丢下这话,就扬长而去。 黎熹冰冷地注视着谢明宗离开的背影。 总有一日,她会让谢家人也尝一尝什么叫做‘命不好’! 裹紧军大衣,黎熹在路边打了辆车。 找到最近的一家银行,赶在工作人员下班前,将卡里的五千万存款转移到自己的账户中。 钱还是要捏在自己的手里才踏实。 想到电脑等重要东西还在谢家,黎熹找银行工作人员借了一个充电宝给手机插上电。 等手机开机,黎熹在通讯录里翻了翻,终于找到姜星河的电话,拨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姜星河正在外面飙车。 黎熹开门见山地说:“姜星河,你妹妹今天差点将咱俩捉奸在床。咽不下这口恶气的话,就跟我合作。” 姜星河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秒,才将这道声音的主人认出来,“黎熹?” 姜星河今天提前从订婚宴撤走,跑出来跟哥们钓了一下午的鱼,晚上又来玩赛车,侥幸躲过一劫。 但发生在订婚宴上的滑稽闹剧,他也听说了。 他本人虽没有被成功牵扯进这场阴谋,但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无明火。 姜晴空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是该狠狠教训一番。 听到黎熹的话,姜星河啧啧两声,幸灾乐祸地说:“黎熹,你还挺强,竟然能让我那个好妹妹吃瘪。” “但跟你合作,好处呢?” 黎熹直言不讳地说:“姜晴空是姜家的宝贝,你爸爸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一定会来跟我谈条件。” “我从姜家拿到的好处,都分你一半。” 姜星河没料到黎熹这么爽快,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 是没脑子,还是胸有成竹? 这么想着,姜星河也将疑虑说了出来:“黎熹,你就不怕我背刺你,把你的计划告诉姜家?” 黎熹语调懒洋洋:“姜晴空要搞你,你还要扭过头去倒舔她,那我敬你是条哈巴狗。” 姜星河:“...” 靠! 竟然被拿捏住了。 姜星河摘掉头盔,捏了捏眉骨,语气冷肃地说:“你问问姜晴空,她到底把我妈的遗像藏哪儿去了。” 第7章 熹熹... 黎熹早就听人说过姜家的八卦。 听说姜星河在姜家的处境很难堪,亲爹不疼,后娘嫌弃,妹妹也以欺负他取乐。 就连他的爷爷奶奶,都对他态度冷漠。 只因为姜星河的母亲出身平凡,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女教师,且又去世得早。 没有妈妈的孩子是根草,姜星河就成了那根野草,在姜家的处境跟黎熹在谢家差不多。 黎熹没想到姜晴空这么恶劣,竟然拿姜星河母亲的遗像来威胁他! “行,我答应你。” 得到黎熹的回复,姜星河这才问她:“你需要我怎么跟你合作?” “帮我找个落脚点,租也行买也行,但隐私跟安保工作必须到位。”搬出谢家,黎熹得尽快有个自己的小窝。 单身女性独居,安全隐患必须得落实到位。 黎熹死过一次了,她现在最稀罕自己这条命。 这事不难办,姜星河一口应下。 黎熹又说:“先陪我回趟谢家,我要回去取行李,缺个打手。” 谢家就是个豺狼窝,黎熹可不会蠢到孤身一人回去。衣服她可以不要,但她的电脑和各类证件还在谢家,必须去拿。 姜星河直接被气笑,“你要我给当你的保镖?黎熹,你别太过分。” 姜星河自黑道:“我好歹是姜家太子爷。” “那么,太子爷。”黎熹淡定道:“想要回你母亲的遗像,就跟我去谢家。” “算你狠!” 姜星河先骑车回了趟公寓,打算回家换一套方便干架的行头,却在地下车库碰到了住在他隔壁的收租哥。 收租哥贼有钱,整栋公寓楼都是他的,但他出行却开着一辆低调的比亚迪电动汽车。 收租哥或许是个环保爱好者。 “缜哥!” 姜星河抱着头盔朝顾缜跑过去。 顾缜手里拎着一份外卖,刚从车上走下来。 被姜星河叫住,顾缜侧身朝他投来一个冷淡的眼神,就大步走向了电梯间。 姜星河的腿比顾缜短一截,他拔腿追上去,笑眯眯地问:“缜哥,咱们这栋楼还有空房子吧。” “我有个朋友家里出了点变故,急需租房子...” 顾缜按下电梯关门键,轻声打断他:“来历不明的人,不租。” 姜星河下意识说:“是我的朋友...” 顾缜不说话,就目光平静地盯着他。 姜星河顿时就有逼数了,收租哥这意思是在说:你算什么东西? 姜星河琢磨过味来,尴尬地用手不断地摸头盔,在心里将黎熹又数落了几句。 这时,手机铃声偏偏又响了,还是黎熹的电话。 姜星河赶紧接了电话,低声朝黎熹发脾气:“黎熹,姑奶奶,又有什么吩咐?” 电话里,黎熹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再回谢家,你先帮我找找房源。” “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姜星河撇嘴咕哝一句:“倒是很会使唤人!” 不都说谢家那个养女,是个包子性格吗? 这像是包子? 怕不是火药馅的炸弹包子。 电梯停在23楼。 顾缜长腿一迈,人就出现在一米外。 两人住在同一楼,姜星河赶紧跟上去。 姜星河刚将指纹摁在自己家的门把上,身后忽然传来顾缜的声音:“把租房人的信息发我一份,我先看看。” 顿了顿,顾缜又补充一句:“越详细越好。” 说完,顾缜就进了他自己家。 姜星河诧异地看着顾缜家紧闭的大门,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变了卦。 不是说,来历不明的人,不租吗? 回到自己家,姜星河先打开一瓶冷藏啤酒,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窗户前的办公吧台上。 他打开电子表格,拨通黎熹的手机放在旁边。 黎熹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姜星河说:“把你的个人身份信息给我,越详细越好,我这边的房东要求龟毛...” 黎熹知道有些租房老板要求多。 这样越好,对租客要求越多的老板,租到的租客素质就越高。 这样能筛选出一批变态,黎熹需要的就是这种。 “行。” 姜星河问:“姓名、身高、血型、家庭背景、有无犯罪记录...谈过几次恋爱,男女关系混乱不?” 姜星河问了很多罗里吧嗦的问题,黎熹这会儿也没事做,倒都配合地回答了。 将问到的信息整理好,姜星河直接打开微信,将文件发给收租哥。 但收租哥大概在忙,没鸟他。 * 顾缜的公寓宽阔但孤寂,屋内装修成黑白性冷淡风。 他将单肩包搁在玄关处的收纳柜里,先将全屋的灯都打开,这才拎着外卖进了餐厅。 接着洗手,吃饭,再回房间去备课。 搞完,都快零点了,他这才拿起台面上的手机,打开姜星河发来的黎熹信息档案,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看完,顾缜回卧室洗澡。 冷凉的水从头顶冲刷全身,顾缜的手却神经质地抖动起来。 他猛地关掉花洒,抖开浴袍随意披上,大步走出卧室,来到加了密码锁的私人书房。 推开书房门,顾缜打开灯,抬头环顾满屋子的画作—— 那是数百张相同的画,画上是一只染满鲜血的手,手指很细,手掌很小,中指上有一黑一红两颗小痣。 那是一个少女的手。 顾缜盯着满屋的画,径直走到书桌后方,拿起毛笔,即兴创作了一幅新的作品。 这一次,还是带血的手,中指上仍然有一黑一红两颗痣,但这只手变成了成年女性的手。 盯着这幅画,顾缜将画中那根带痣的手贴在唇边,低声,近似痴迷地唤了声:“熹熹。” 第8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黎熹不懂时尚 翌日,大清早。 姜星河开了一辆坦克越野去酒店楼下接黎熹。 一下车就看到了黎熹。 黎熹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拉链从膝盖拉至脖子,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站在酒店门口像是一个黑色的人柱子。 看到黎熹脚底蹬着一双接地气的黑棉鞋,姜星河两眼一瞪。 他一边拆口香糖一边埋汰黎熹:“你这是什么打扮?不是我说,你脚上那玩意儿,我们小区捡垃圾的阿姨都不穿。” “就你这穿衣品味...” 姜星河啧啧两声,一言难尽道:“姜晴空给你下药,让你来睡我,那是在侮辱我找女人的品味。” 黎熹早听说姜星河嘴巴毒,但她倒不生气。 没人爱的孩子,嘴巴不毒一些,怎么保护自己呢? 黎熹懒得跟他斗嘴,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撩起羽绒服潇洒落座。 指着脚下的黑棉鞋,黎熹说:“这是我意中人送的,暖得不行。” 姜星河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那你意中人的品味,也不咋的。” 黎熹脑海里浮现出顾缜那一身堪称修长男模的穿搭风格,平静地反驳姜星河:“那你大错特错,他长得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品味更是一绝。” “你这样的跟他站在一起,那就是土鳖。” 姜星河不信,只当她是在吹牛,“放屁!东洲市就没有哪个男人的时尚品味能比我更好。” 黎熹闻言侧头打量起姜星河来。 半拉链款式的毛衫套在姜星河身上,衬得他这人有种痞气。但藏在凌乱碎发下的双眼,看似锋利,却藏着一股疲惫跟孤独。 不被爱的孩子都这样,会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尖锐的刺猬,保护脆弱的血肉。 黎熹打了个哈欠,靠着车椅说:“我看你的品味也就那么回事。” 姜星河冷哼:“山猪吃不了细糠,黎熹不懂时尚。” 还挺押韵。 黎熹被逗的闷笑,这才问:“房源找到了吗?” “知道澜庭公寓大厦吗?我现在就住在那里,安保措施没的说,就是租金不便宜。” 黎熹点头,“知道,东洲市最高端的公寓大厦嘛,年轻租客的天花板嘛。” 三月前,谢娇月想在那里买一套公寓,都没成功。 姜星河告诉黎熹:“你的资料我发给收租哥了,等收租哥回我消息吧。最迟两天就有消息。” 如果没消息,他就去砸收租哥的门,催催他。 “收租哥?”黎熹吃了一惊,“澜庭公寓是收租哥一个人的?” “是啊。” 提起这事姜星河就羡慕嫉妒恨。 他嚼着口香糖,咬牙切齿地吐槽:“收租哥是个大帅比,长得年轻就算了,还贼有钱。” “他那人财大气粗,直接将整栋大厦都买了下来。我们整栋楼的租客,每个季度都得给他上贡租金。” “他那人神神秘秘地,吹毛求疵,对租客的要求特别挑剔。你么...” 扫了眼黎熹的穿搭,姜星河咧嘴笑得欠欠的,他说:“就你这品味,十有八九入不了收租哥的法眼。” 黎熹撇嘴,“谁稀罕。” 不就是个收租哥,谁惯着他? 租不了澜庭公寓的房子,她就换其他小区。 那小区里又没有她的意中人,她才不会上赶着去舔呢! 只要兜里有钱,何处都可安家。 话锋一转,黎熹问姜星河:“你这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怎么会符合收租哥的条件?” 姜星河露出得意的表情来,他说:“我会拉琴,收租哥喜欢听我拉琴。” “懂了,你靠才艺通关。” 认真想了想,黎熹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只能靠美色通关了。” 姜星河差点没咬到舌头,“你有美色那东西?”说完姜星河扭头去看黎熹的脸。 别说,黎熹的时尚品味差得一塌糊涂,但长得却很洋气漂亮。 其实黎熹的相貌跟身段,比起谢娇月都不输,相貌还要更娇艳夺目一些。 “行吧,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这点,姜星河必须承认。 “什么只有几分姿色?整个东洲市,就没有几个女孩儿能比我更好看。”黎熹这话,这语调,像极了姜星河说话的样子。 姜星河一笑,“你倒是跟传闻不一样。” 传闻都说谢家的养女黎熹,是个没什么尊严的软包子,就是谢娇月的小跟班。 谢娇月让她往左走,她就绝不偷瞄右边一眼,那就是个对谢家兄妹唯命是从的小跟班。 黎熹摊手,“无依无靠的小孩子想要活下去,就得仰人鼻息才能讨一口饭吃。” “姜星河,你不是跟我一样吗?” 姜星河愣住。 他握紧方向盘,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阴霾地盯着前方。 同是天涯沦落人,谁有资格嘲笑谁? * 谢家昨天的订婚宴,闹得很难看。谢行云还被黎熹敲诈了五千万,并损失了一张顾家的邀请函。 按理说,谢家应该是愁云惨淡的氛围才对。 可黎熹来到谢家时,却瞧见谢家处处都欢声笑语,连院子里的盆栽都换成了更高档雅致的新品种。 这阵仗,比过年还要隆重。 姜星河吐槽:“你养父这是要纳妾了?” 黎熹一笑,“也可能是私生子要上门认亲。” 听到车声,谢家的保姆张妈跑过来打开门。 看到门外的黎熹,她笑脸一收,语气恶劣地说:“你的东西都放在你房间,赶紧搬走吧。” “正好,二小姐的衣帽间太小了,你那房间腾空了,也能给二小姐扩个衣帽间了。” 黎熹是谢家的小透明。 张妈是谢家的老帮佣,伺候过张湘,也伺候谢娇月长大。 黎熹从进入谢家开始,就没少被张妈冷暴力。 闻言,黎熹直接一脚踹到张妈腿上,板着脸训斥她:“我现在不是谢家养女,那就是谢家的客人。” “你一个做饭看门的,搁我面前耍什么威风?怎么,给谢家当看门狗,时间久了,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狗了,只会玩狗仗人势那一套?” 姜星河挑眉,暗中朝黎熹竖起大拇指。 张妈被黎熹三言两语骂得脸色铁青,她低头揉了揉被踹的腿,没敢反驳。 门口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谢娇月穿一件墨绿色中古风连衣裙,披着毛茸茸的披肩,像一阵香风飘出来。 “黎熹!” 谢娇月亲昵地握住黎熹的手腕,露出一副惆怅担忧的表情,难过地说道:“爸爸他们说你从咱家户口本上迁出去了?” “这是真的吗?” 黎熹点头,“是啊,是不是应该搞个记者招待会通知你?” 谢娇月被噎得俏脸一黑。 她瞥了眼跟在黎熹身后的男人。 认出那是姜星河,谢娇月下意识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说:“黎熹,你昨晚一夜未归,是跟姜星河在一起吗?” 闻言,姜星河发出一声轻嗤声。 他一把扯开谢娇月握着黎熹的手,将黎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黎熹看了他一眼。 见姜星河眼底装满怒火,像是个快要喷火的小恐龙,她便安静地站在身后,给他一个表演的机会。 姜星河抱臂盯着谢娇月,似笑非笑地说:“谢小姐说话真是有意思,黎熹一夜未归,就是跟我在一起?” “怎么,她是穷得开不起房间,连个落脚点都找不到了吗?” 谢娇月笑脸微僵,刚要解释。 姜星河又是一顿狂风输出:“谢小姐这两年在外面拍戏,离开谢家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夜不归宿更是常有的事。” “难道谢小姐每天晚上,都住在不同男人的家里?” 第9章 看好你的鸭子,别飞到我床上,被我睡了 “姜星河,你别太过分!” 谢娇月自诩相貌出众,又是娱乐圈的当红明星,在东洲市贵公子圈颇受欢迎。 再加上她是顾先生的偏爱,那些贵公子跟她说话时都得客客气气的。 被众星捧月惯了,谢娇月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还是被一个男人。 姜星河可不是那些必须捧着谢娇月的贵公子。 身为纨绔废少,姜星河一不混商界,二不混政界。 他不需要去巴结顾淮舟为家族拉投资,自然也不必给谢娇月薄面。 姜星河笑眯眯地讥讽姜晴空:“你少装委屈扮无辜,只允许你阴阳怪气诋毁黎熹,就不许我说你了?” “要我说,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厚道。哪里有做姐姐的,一看到妹妹晚上没回来,就怀疑妹妹在外面跟男人厮混啊?” “你要真把黎熹当妹妹,就该担心她一夜未归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人欺负。” 常年在外面厮混的男人,心里都装了一个鉴婊雷达。 谢娇月一开口,姜星河就知道这女人是个八二年的老绿茶了。 谢娇月这样的老绿茶,也不必搞尊重女士的那套绅士作风。 谢娇月被姜星河几句话彻底惹怒,她失望地看向黎熹,摇头说:“黎熹,能跟姜星河这种二世祖混在一起,你真是自甘堕落。” 跟姜星河玩就是自甘堕落? 黎熹拧眉将姜星河拉到自己身后,她走到谢娇月的面前。 两人身形一般高,但谢娇月穿着高跟鞋,黎熹穿的平底棉鞋,就矮了一点。 黎熹昂首看人,但气势并不低人一等。 她说:“让二姐操心了。既然二姐看不起我这位朋友,那就麻烦二姐再等几天,等我努力跟顾淮舟先生成为‘好朋友’。” “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二姐能夸我一句好本事。” 闻此言,谢娇月眼神彻底阴鸷下来。 她昨天就知道黎熹从谢明宗手里要走了一张顾家的邀请函,对此,谢娇月如鲠在喉。 昨晚睡觉都在手撕黎熹。 此刻听到黎熹说这些话挑衅她的话,谢娇月既感到愤怒,又感到好笑。 “你跟顾家素不相识,你要那邀请函做什么?黎熹,你不会真的痴心妄想,想要去搞顾淮舟吧?” “我警告你,不属于你的人,就不该惦记。” 黎熹一歪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向谢娇月发出犀利的拷问:“谢娇月,请问你跟顾淮舟先生是什么关系?他是向你求了婚?还是给顾家下了聘?” “你俩连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机会都没有,他顾淮舟怎么就成了你的人?” 谢娇月顿时哑口无言。 东洲市谁都知道谢娇月是顾淮舟心里最特殊的女人,但顾淮舟也的确没有对外承认过他们的关系。 一切,都是谢娇月有意无意对外释放出来的暧昧信号。 “再说,到嘴的鸭子还有飞了的。顾淮舟还不是你的男人,你就开始患得患失了?” 黎熹盈盈一笑,心情愉悦地说:“谢小姐,可得把你的鸭子看好咯,别一个眨眼就飞到我的床上,被我睡了可就不好了。” 说罢,黎熹回头对姜星河说:“走吧,跟我上楼去搬东西。” 姜星河哼着小曲儿,随黎熹进了谢家。 看到突然归来的黎熹,张湘神情微变。 她想发脾气。 但在看到姜星河后,又强行忍了下来,还装出一副热情的笑脸,“星河,你怎么会跟黎熹一起过来?” 姜星河再不受姜家重视,那也是姜家的长子。 张湘也不蠢。 谢行云出了这档子事,跟姜家的联姻关系本就摇摇欲坠,这时候再在姜星河面前闹笑话,影响就大了。 “张阿姨。”姜星河说:“我陪黎熹回来搬东西。” 张湘疑惑地看着他二人。 黎熹跟姜星河的关系,什么时候要好了? 但这些也并不重要。 张湘看向黎熹,责备地说:“你要回来取东西,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既然已经迁户跟咱家断绝关系了,那就赶紧拿了东西离开。” “今天有贵客来,别让贵客看到了笑话。” 有贵客来? 黎熹打量张湘,她今日打扮得非常贵气,穿一条宝蓝色丝绒连衣裙,披着皮草外套,还戴了成套的翡翠珠宝。 这身打扮,比昨天的订婚宴还要更隆重些。 看来的确有身份尊贵的客人要来。 黎熹也没多问,带着姜星河就上楼去了。 却在二楼碰到了谢行云。 今日,谢行云也换了一套别致的米色西装,脖子上系一条米杏色跟深棕色相间的格纹领带。 黎熹一眼辨认出那条领带是她数月前送给谢行云的生日礼物。 看到黎熹的第一时间,谢行云明显眼前一亮。 他下意识想要拉住黎熹说话,余光才看到跟在后面的姜星河。 大清早,这两人结伴来到谢家... 谢行云神情微变,问黎熹:“你昨晚跟姜星河在一起?” 姜星河挑眉。 谢行云跟谢娇月不愧是亲兄妹,这脑回路都是一样的奇葩。 黎熹已读并乱回:“对,今天开始,你可以叫我大嫂了。” 姜星河:“...” 好吧,黎熹这脑回路也挺不正常的。 听黎熹说这种气话,谢行云反倒镇定下来,知道黎熹昨晚并没有跟姜星河住在一起。 “黎熹,听说你昨天找父亲拿了张顾家的邀请函?”谢行云沉沉地看着黎熹,若有所思地问:“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怕我破坏你妹妹的好姻缘,勾搭顾淮舟?” 谢行云抿紧唇瓣,没有否认。 毕竟黎熹昨天被伤了心,冲动之下,黎熹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行吧。”黎熹说:“那你一定如你们所愿,努力抢了你亲妹妹的姻缘,当一当顾家少夫人。” “现在,麻烦滚开,我要去搬东西了。” 谢行云踌躇了片刻,才说:“今天是月儿25岁的生日,顾家昨晚就打来了电话,说是会来给她庆生。” “顾淮舟亲自来给月儿庆生,这无异于是公开月儿是顾家准少夫人的身份了。黎熹,你别做那种自取其辱的事了。” 顾淮舟要来? 黎熹挺纳闷的,明明上一世,直到她死,顾淮舟都没有来过谢家。 第10章 搞什么?搞顾淮舟啊... 黎熹带着姜星河去了她房间。 东西都还在,看来谢家人忙着准备招待贵客,腾不出人手将她的行李打包丢掉。 黎熹第一时间找到电脑,仔细检查一遍。 还不放心,又回头问姜星河:“你懂电脑吗?帮我查查看有没有被安装病毒什么的。” 她电脑里面所有文档都做过加密处理,谢娇月他们没法打开。 但怕他们会悄悄装病毒。 “懂一点。”姜星河就嚼着口香糖,抱着笔记本坐在她床尾的木地板上,靠着床身检查病毒。 黎熹飞快收拾好重要证件,又打包了几套当季衣裳。 最后,她打开衣柜暗格,从里面捧出她父亲的灵牌跟遗照。 “电脑没问题。”姜星河关掉电脑,一抬头就看到黎熹抱着一张黑白遗照站在面前,吓了一跳。 “什么鬼!” 姜星河吓得一激灵,直接站了起来。 “胆儿这么小?夜路走过了,见过鬼?”黎熹将灵牌塞到包里,将遗照用衣服包起来,也塞进行李包。 姜星河这才想起黎熹的身世,他问黎熹:“那是你亲爸?以前在谢家当司机的那个?” “不是亲爸,但跟亲爸差不多。”黎熹说:“我是弃婴,挂在悬崖的歪脖子树上,被我爸救下带回家。” “那会儿我还没满月,我爸爸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一直没找到个媳妇儿。是我拖累了她。” 黎熹将行李包背在肩上,她叹道:“如果没遇到我,我爸爸可能还活着,过着家庭美满的小日子。” 姜星河沉默片刻,才说:“你比我幸福。” 虽然是个弃婴,却得到了能治愈她一生的父爱。 他是姜家长子,却拥有耗费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童年。 “走吧。”姜星河替黎熹拎着电脑包,又伸手去替另一个行李箱,却没提起来,“这里面都是什么?” 黎熹说:“漫画书。” “你还是个漫画迷?” 黎熹随口答了句:“我画漫画的。” 姜星河笑她:“哦,是么?你都有过哪些名作?说出来我听听看。” 姜星河高中那会儿也沉迷漫画,看过不少漫画名作,迄今为止最爱的就是悬疑大佬云歌的作品《七日魇》系列。 黎熹说:“七日魇。” 姜星河哈哈大笑,“你逗谁呢!” 《七日魇》五年前横空出世,一经连载就火爆全网,出版的漫画实体书早就售卖破千万册。 《七日魇》的作者云歌也因此被称为亚洲悬疑漫画之王。 望着面前这个脚踩黑棉鞋的年轻女子,姜星河压根不相信她就是黎熹,“你也喜欢看云歌老师的《七日魇》吧?” “你是《七日魇》的书迷?” 黎熹点点头,“嗯,我很喜欢她的作品。” 姜星河笑着弹了弹黎熹的额头,有种遇到同道中人的小激动,“看来你也有品味不错的时候。” “看在你我都是云歌老师粉丝的份上,你租房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妥。” “对了。”姜星河拖着行李箱,拎着电脑包走在前面,他说:“我妈给我留了一笔遗产,三百多万呢,我打算去跟云歌老师谈一谈影视版权的事儿。” “咱们书迷都期待《七日魇》能影视化,你呢?” 黎熹跟在身后,闷声说:“想吧。” “但《七日魇》影视版权费不低吧。” 姜星河有些丧气,他说:“钱不够,我就只能靠色诱了。听说云歌老师是个同,还是猛1。” 黎熹终于抬头,诧异地看了眼姜星河,好奇问道:“这话怎么说?” “云歌的画风暗黑又大胆,剧情缜密环环相扣,那一看就是大男人的作品!” “哦。”黎熹又问:“猛1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姜星河可疑地沉默了下,才说:“...我瞎掰扯的,我对男人硬不起来,我只能为爱做0了。” 黎熹表情很诡异,“那你还挺豁得出去。” 两人边说边下楼。 来到一楼,才发现客厅里没什么人。 保姆张妈站在餐厅垫脚朝大门那边张望,看到黎熹跟姜星河下楼,立马跑过来催促:“你俩赶紧走!” “顾先生他们还有几分钟就到,赶紧赶紧!”生怕他俩磨蹭,张妈主动跑过来帮姜星河拖行李箱。 姜星河乐得轻松,直接递给了她。 听到行李拖动的声音,站在门口的谢家四口同时回头望过来。 “熹熹。”谢行云快步走过来帮忙拎东西,他问黎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找份工作...” “行云!”谢父皱眉,提醒谢行云:“还说什么,客人就要来了。” 谢父又朝姜星河冷淡地一点头,不冷不热地说:“星河,我家今天有贵客过来,只能下次再招待你了。” 谢父是看不上姜星河的。 姜家就姜星河跟姜晴空两兄妹,姜星河不受重视,那姜晴空就是最受益的那个。 谢家跟姜家是姻亲关系,姜晴空若是能得到姜家的财产,将来就会传给她和谢行云的孩子。 那也就是他们老谢家的孙子。 谢父巴不得姜星河出门就被车撞死,永远都没法跟姜晴空争家产。 “谢先生客气,你们忙,我们就先走了。”姜星河刚帮黎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面就响起了车轱辘声。 张湘赶紧帮谢娇月整理头发跟披肩,连头上发夹的位置都仔细调整了下。 谢娇月这会儿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娇贵迷人。 黎熹靠着车,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姜星河走过来,问黎熹:“怎么、羡慕?” 黎熹说:“你看谢娇月,是不是谢家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捧着?” 姜星河望了过去,含糊说道:“算是吧,东洲市的年轻人,不都捧着她?” 黎熹摇头说:“我只是在想,如果顾淮舟抛弃了她,这轮皎月会怎样?” 姜星河一愣。 他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谢家人。 就像黎熹说的那样,被张湘河谢明宗静心打扮的谢娇月,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饱满高贵的珍珠美人。 她很美,她是谢家最受宠的孩子,是高贵的小公主。 但这份殊荣,全都是来自顾淮舟对她的偏爱。 一旦这份偏爱消失,娇月就会成为残月。 姜星河猛然回头盯着黎熹,问她:“你要搞什么?” 搞什么? “搞顾淮舟啊。” 姜星河倒吸气,朝黎熹竖起大拇指,“有志气,敢想,才敢做梦。” 第11章 贵客来了,不是顾淮舟 不怕奔驰和路虎,就怕大众带字母。 顾家人开的就是带字母的大众辉腾,一共来了三辆,整齐有序地停在谢家大门左侧的露天停车区。 住在谢家周围的邻居也早就收到风声,纷纷站在自家庭院或高处天台看热闹。 这谢娇月跟顾淮舟的事传了这么些年,但一直没看到过顾淮舟跟谢娇月公开露面。 别说两人一起露面了,那顾淮舟身子公开露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事传得久了,迟迟不见两人同框,难免会响起一些唱衰的声音。 所以,昨晚一接到顾家那边的电话,谢家这边不止暗中将消息放了出去,谢娇月甚至还联系了娱乐圈的记者。 这会儿,谢家附近的花坛后面,就藏着一批拿相机的狗仔。 看到这阵仗,邻居们都悄悄拿出手机来拍个热闹。 谢明宗忙着上前去招待顾家人,都还不忘抽空回头瞪了眼黎熹,语气不善地提醒她:“赶紧滚!” 黎熹跟姜星河上了车。 但姜星河却不着急走,他说:“我长这么大,每天都要听到他们提起顾淮舟的名字,还没见过他本尊呢。” “听说他比谢行云还小一岁呢,跟我同岁。同一年生的,他却成了顾氏财团ceo,而我这辈子干过最牛逼的就是得过大胃王挑战赛冠军。” “我得看看这个顾淮舟,到底长着几个脑袋!” 姜星河边说,边调整车内外后视镜的位置。 黎熹一脸无语。 但她其实也挺好奇顾淮舟的相貌。 能让谢娇月像个舔狗一样倒贴的人,想来相貌就算称不上英俊,也不丑吧。 要是太丑的话,那她就不搞了。 她这人是个颜控,对着太丑的男人,她连脱胸罩的兴趣都没有。 两人像是好奇宝宝,紧盯着后视镜。 谢明宗见黎熹乖乖上了车,这才安了心,连忙露出热情的笑脸,走到中间那辆辉腾旁边。 他刚要伸手去开车门,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保镖就快步挤到他的身前,“谢先生,我来就好。” 谢明宗哂笑了下,装作自然地收回手。 车门缓缓打开。 一只锃亮的高档皮鞋从车内伸出,落地,西装裤脚上缩,露出一只黑灰色线袜。 谢明宗笑容更是谄媚,他一把拉过谢娇月的手臂,笑着说:“十分欢迎顾先生来谢家做客,我是娇月的父亲谢明宗。” “顾先生,你...” 车门完全被打开,露出皮鞋主人的真容—— 那是一名看上去七十多岁,脸上已经生出褶子的鹤发男性。老人家一双偏灰色的双眸朝谢明宗低头看过来时,难掩睥睨之态。 谢明宗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卡在了喉咙。 “您是?” “你是谢明宗先生吧。”老人朝谢明宗伸出右手,他说:“鄙人顾寒,是淮舟的生活管家。” 所谓生活管家,就是负责顾淮舟衣食住行跟安全的大总管。 从顾淮舟生下来,他就陪着顾淮舟了。 他的身份,既是管家,也是恩师,更是家人。 但在谢明宗看来,这个顾寒也只是一个拿钱打工的下人。 谢明宗垫着脚朝顾寒背后的车厢瞄了眼,没看到人。 他又朝前后的车子张望,见所有保镖都下了车,但其中没有一个能跟顾淮舟对得上号。 谢明宗眼里的热情跟谄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难掩失态,惊讶问道:“顾先生没来吗?” 闻言,顾寒直接收回手。 他放在身前的双手交叠垂落,语调冷了几度,冷漠地说:“如果谢先生问的是淮舟,那他的确没来。” 谢明宗一皱眉,下意识说:“可昨晚你们在电话里说过顾先生会亲自过来给小女庆生...” 这次不等顾寒管家解释,一旁的保镖便说:“顾寒先生也是顾先生。” 顾寒,顾先生。 合情合理,没毛病。 谢明宗眼神一暗,才明白是空欢喜一场。 谢娇月暗自朝花丛后面的记者投去几个眼神,这才整理好心态。 她强行挤出从容优雅的浅笑,上前朝顾寒弯腰,恭敬客气地喊了声:“顾管家,十分感谢您老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娇月倍感荣幸。” “还请原谅我父亲的失态。他没去过顾家,不知道管家您也姓顾,又想着今天是我25岁的生日,便下意识觉得是顾淮舟先生要过来。” “误会一场,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谢娇月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顾寒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娇月小姐,祝你生辰快乐。” 说着,顾寒朝保镖递了个眼神。 保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一口箱子,里面是一把定制的古琴。 古琴制作精美,一看就价格不菲。 看到古琴,谢娇月脸上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是我之前在拍卖会竞拍过的那把古琴?” “谢小姐没认错,淮舟听说了娇月小姐在拍卖会上,遗憾错失爱琴的事,便让我托关系将这把琴买了过来。” 顾寒走过去抱起古琴,递给谢娇月。 “祝娇月小姐生辰快乐。” “谢谢,我很喜欢。”谢娇月双手接过古琴,转身递给旁边的谢行云,“哥,你帮我拿进屋,我穿着高跟鞋不太方便。” 谢行云接过古琴。 谢明宗从谢娇月对顾寒的恭敬态度,揣摩出这位老人家在顾家应该很有地位,他赶紧调整好态度。 谢明宗热情地招呼顾寒进屋:“顾老先生,快进屋喝茶,咱们坐下来聊。” 顾寒却冷淡地摆摆手,他说:“不用了,礼物既然已经带到,那我们就先走了。” “哦,对了。”顾寒想起了一件事,他突然对谢明宗说:“我们也是昨晚才知道,谢家竟然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老爷子得知这事后,托我今天又带了一张请帖来。” 顾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帖,红底烫金的,正是顾老爷子生辰的邀请函。 顾寒将邀请帖递到谢明宗面前,“既然都是孩子,那就该一起邀请,不能厚此薄彼啊。” “老爷子的生辰,还望谢家三个孩子能一起前去。” 谢明宗眉心一跳,不敢相信顾家竟然还给黎熹也准备了请帖! 他收下了请帖。 等顾寒开车一走,谢明宗就低声骂道:“顾家这是在搞什么!他们又不是才知道我家收养了黎熹!以前怎么没见到顾家对黎熹一视同仁?” “还说什么不能厚此薄彼,这是在讽刺咱家苛待了黎熹?” 盯着谢明宗手里那张刺眼的请帖,谢娇月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抢走请帖,打开一看,瞧见请帖落款人的名字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顾淮舟。 “这是顾淮舟的笔迹!” 谢娇月紧握着请帖,银牙紧咬,“黎熹竟然拿到了顾淮舟亲手写的邀请函。” 可这分明是只属于她的殊荣! 就连谢行云的邀请函,都只盖着顾淮舟的私人印章。 第12章 穷人上班,那叫牛马耕地 谢明宗给黎熹的那一张,就是谢行云的那一张,盖的是顾淮舟的私人印章。 张湘觉得女儿是想多了,她说:“也许是请帖不够,临时补写的,就随手签了个名字更方便吧。” “再说,顾家人没见过黎熹,不至于搞特殊化。” 谢娇月听到这话,心里才舒坦了些。 砰! 黎熹打开车门,跳下车,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她一把抽走谢娇月手里的邀请函,将兜里那一份普通邀请函拍在谢明宗胸口。 她当着谢家人的面打开请帖。 看到受邀人黎熹,跟邀请人顾淮舟的名字,黎熹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都睁大眼睛凑近看个清楚!” 黎熹举起请帖,朝谢家四口炫耀地摇了摇。 她故意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眯眯地说:“哎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它就主动摔到了我面前。” “盛情难却,这天鹅肉,我吃定了。”说完黎熹就拿着邀请函大摇大摆地走了。 只留下谢家四口,面色涨红,好似猪肝。 * 一上车,黎熹就大方地将请帖递给姜星河:“来,给你看看顾家的请帖,见见世面。” 姜星河还真的拿走请帖并摸了一把,“我能拍个照吗?” 黎熹:“把我名字隐藏了,我不想跟你一起丢脸。” “行行行。”姜星河对着请帖拍了张照,涂掉黎熹的名字,p成他自己的名字,随后发到朋友圈:【我也是被顾淮舟偏爱的男人了。】 黎熹注意到姜星河的骚操作,都有些替姜家感到丢脸。 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长子,是姜家人的福气。 姜星河狐朋狗友多,很快就收获了二十多个点赞。 他翻了翻点赞记录,不由嚯了一声,“收租哥竟然给我点赞了。” 真是荣幸。 他在澜庭公寓租了三年房子,也加了收租哥微信三年,这还是收租哥第一次在朋友圈跟她互动。 他还以为收租哥从来不玩微信朋友圈呢。 闻言黎熹便说:“你把收租哥微信名片推送给我。” “不好吧。”姜星河说:“收租哥最看重隐私,我不能随便把他微信名片给你。” “再说,你加他做什么?等你成功租到房子再加他吧,以后每个季度定时给他上贡就行了。” 黎熹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怕他不同意,提前色诱啊。” “...你可真豁得出去。”姜星河佩服黎熹。 黎熹笑笑,毫不谦让,“姜公子都能为爱做零了,我当然要向你学习。” 姜星河直接闭上嘴巴。 下一秒,又嘀咕:“我看你真是上帝派来克我的。” “我得先问问收租哥。”姜星河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一向尊重身边每一个朋友的喜好。 像收租哥这个人,最注重隐私,那他就绝不会随便透露收租哥的联系方式。 姜星河打开收租哥的微信,问:【缜哥,昨晚发给你的资料看过了吗?你看我那朋友,可以在咱们小区租房子吗?】 【行的话,我就把你的微信名片分享给她,你俩私聊。】 本以为收租哥一时片刻不会回消息。 因为他好几回给收租哥转房租,结果过了24小时对方都忘了收... 但这次,收租哥的消息却回得很快。 内容言简意赅,就一个字:【行。】 姜星河便直接将收租哥的微信名片分享给黎熹。 将请帖还给黎熹,姜星河说:“咱俩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去了顾家记得给我拍几个视频,让我看看顾家园林的神秘面貌。” “...行。” 姜星河的微信又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他打开微信群迅速扫了眼,告诉黎熹:“笑死我,你那个姐姐以为今天来给她庆生的人是顾淮舟,还联系了记者。” “结果这会儿,记者把拍摄到的图片都发了出去,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姐姐被顾淮舟放了鸽子,派了个老头子来打发她的事。” “这他妈就叫现世报,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是么?给我看看?”黎熹也勾起了嘴角,都想得到谢家那四人这会儿有多暴跳如雷。 姜星河嫌弃截图看聊天记录麻烦,他说:“我直接把你拉到群里吧。我那个群,都是一群废物玩意儿,你进咱们群,也算是找到同类了。” 黎熹冷笑,“我谢谢你。” 但黎熹还是同意了姜星河的邀请,加入了东洲废物群。 东洲废物群。 废物宝哥:【欢迎新来的废物,请按照群规修改群名,不听话的直接踢了。】 废物牛哥:【新来的废物是星河邀请的?星河,这人什么来头?】 废物星河:【我一个朋友,刚被家里扫地出门,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窝囊废。】 群里废物们:【那还真的是窝囊废啊...】 黎熹在修改群名片,没看到这几条消息。 很快,黎熹就把群名片改成了‘废物嘻嘻’。 返回群内,看到在姜星河的造谣下,全群成员都断定她是一个真正的小废物后,黎熹心里一阵无语。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心里吐槽一句,黎熹面无表情地打字:【大家好,我是新来报到的小废物嘻嘻,还请哥哥姐姐们多多提携帮衬。】 废物宝哥:【新来的废物嘴巴挺甜,放心,东洲市所有废物回收站都是我开的。别人的空瓶子我五毛回收,你的,我给你七毛高价。】 废物牛哥:【我准你在我卖艺赚钱的地方讨口饭吃。】 黎熹直接被逗笑,问姜星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姜星河似笑非笑,“都是一群不被家里人重视的废物啊。” 黎熹深深地看了姜星河一眼,她说:“走吧。” “去哪儿?” 黎熹也没地方去。 看出她的窘迫,姜星河这次没嘲笑她。 姜星河不动声色地释放善意:“既然收租哥允许我把他的微信推送给你,那租房这事就算办妥了。这样,我先带你去我家,等收租哥下了班,我再带你去找他签合同。” “收租哥还上班?不是应该躺平吗?”黎熹最喜欢的就是躺着当个有钱的美丽废物。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有钱的同时,还热爱上班啊? 姜星河一针见血,道破玄机:“有钱人上班那叫体验生活,穷逼上班那叫牛马耕地,能一样吗?” 好有道理... 第13章 未来顾太太的肩膀是你能摸的? 澜庭公寓地处东洲市跨城大河旁,出门左拐五十米就是地铁口,附近有个临江公园,背后还有一栋商超大楼。 距离社畜上班的cdb区,也就隔着一条江。 坐地铁穿过东江河底,就能直抵,所以澜庭公寓是附近高级白领们租房的不二选择。 很多来东洲市出差工作的明星,也都愿意在这里租房。 姜星河把车停在地下车库。 他指着旁边那辆天蓝色渐变色跑车,告诉黎熹:“这也是我的,你以后遇到需要撑场面的时候,我可以把我的小蓝借给你装逼。” 黎熹:“...我谢谢你。你不如把你的小蓝卖了折现,说不定不用为爱做零,也能买到《七日魇》版权了。” “那不行。” 姜星河一脸严肃地说:“车是老婆,哪能卖?” 黎熹:“舍不得卖老婆,所以你打算出轨给你老婆戴绿帽子?” 姜星河耸耸肩,他说:“我老婆没心没肺,没关系的。” 黎熹更加无语。 姜星河带黎熹进了电梯,坐的是观光电梯。 电梯徐徐上升,黎熹望着玻璃墙外的东江河,跟河对面繁华的高楼大厦,她心情大好。 但在看到大厦广告屏上谢娇月新拍摄的珠宝广告后,她像是见了脏东西,赶紧闭上了眼睛。 姜星河突然问:“你跟谢娇月以前关系不是很好?怎么突然闹掰了?” 之前两家人商谈婚事的时候,黎熹跟着谢娇月一起去过。 姜星河见过她俩的相处方式,黎熹对谢娇月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真就是谢娇月身边的一条狗。 黎熹反问姜星河:“等找到你妈的遗像,你还会对姜晴空百般忍让吗?” 姜星河眉宇间浮现出戾气,他说:“我能一拳打爆她狗头。” “这就是了。我现在成功迁户,成为自由身,跟谢家彻底斩断了联系。我何必再当舔狗?” “也对。” 姜星河哥俩好似地揽着黎熹肩膀,他笑眯眯地说:“咱们可以当废物,但不能当窝囊废。知道吗?” 黎熹没觉得这俩之间有多大差别。 叮—— 电梯停在23楼。 顾缜手里拎着一只航空箱,里面关着一只长毛三花猫咪等电梯。 见电梯开了门,顾缜迈步准备进电梯厢,恰好撞见黎熹抖肩膀甩开姜星河的手。 两人都背对着他,面相电梯玻璃墙那边。 黎熹装腔作势地说:“未来顾太太的肩膀是你能摸的?小心这段监控传出去,会成为我跨越阶层,成为豪门太太的黑点。” 姜星河不甘示弱反驳:“你见到过顾淮舟吗,你就顾太太。” 两人边斗嘴,边转身准备出去。 一转身,就跟站在门外的顾缜碰上了。 哪怕顾缜戴着口罩,黎熹还是第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顾教授? 旁边,姜星河站姿变得规矩,朝顾缜喊了声:“缜哥,带派大星去洗澡啊?” 黎熹下意识看向那只航空箱,对上三花猫圆溜溜的黄黑眼珠子。 “派大星?”她盯着三花猫身上黄一块黑一团的花纹,手有些痒,好想撸猫。 “缜哥的猫叫派大星,是缜哥从河边救起来的流浪猫,养了一年了。” 黎熹终于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跟顾教授认识?” 姜星河则皱眉问:“顾教授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很微妙。 这时,顾缜终于开了尊口,想姜星河自我介绍道:“我叫顾缜。” 姜星河猛拍大腿,下意识说出心里话:“原来收租哥姓顾啊!还是个教授?” 他只知道收租哥叫缜哥,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顾缜颇有些惊讶,他语气莫测:“原来你叫我收租哥。” 姜星河赶紧捂住嘴巴。 黎熹嚯了一声,暗道:原来收租哥就是顾教授。 黎熹赶紧一把将姜星河推出去,顺带将自己的行李也递了出去。“我刚好也要去宠物店买点东西,跟顾教授顺路,你先回吧!” 姜星河被推的一踉跄。 他抓紧行李箱,朝黎熹骂骂咧咧:“你养宠物了吗,你还顺路!” 黎熹朝他挤眉弄眼。 姜星河眼珠微微一转,想到黎熹先前说过要色诱收租哥的话,姜星河自认为看破了真相。 他一拍行李包,说:“...对对对,你是养了宠物,养了一条美人蛇。” 顾缜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没有拆穿。 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顾缜这才说:“虽然我尊重每个人的养宠自由,但蛇太容易逃出去,会给其他租户造成恐慌。” “你如果养了蛇,那租房这事我还得考虑...” 黎熹赶紧摇头,澄清道:“姜星河骗你的,我没养蛇,我养的是鱼。” 鱼? 顾缜点点头,“养鱼可以。” 他又问:“是什么品种的鱼?” 黎熹瞎扯:“蝴蝶鲤。我跟你一起去宠物店,看看有没有鱼粮卖。” 听上去合情合理,顾缜便说:“你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 “那就打扰了。” 顾缜垂眸,瞥见黎熹脚上的黑棉鞋,倒也没说什么。 副驾驶本来是派大星的位置,但黎熹在车上,派大星就只有坐后排的份儿。 上了车,派大星就趴在航空箱里面。 派大星将牙齿挂在航空箱的铁栏杆上,睁着黄黑色的眼珠子,好奇地打量黎熹。 黎熹也在打量派大星。 车里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寂静。 路过一家咖啡店,顾缜靠边停车,边解开安全带边交代:“我去买杯咖啡。” 顿了顿,他问黎熹:“黎小姐喝点什么?” 黎熹说:“热可可。” “好。” 顾缜一下车,黎熹就朝派大星伸出魔爪,扯了扯派大星的胡须。 派大星直接举起爪子朝黎熹一顿疯狂输出,一人一猫当场在车里干架。 派大星烦死了黎熹,最后干脆转了个身将屁股对着黎熹。一屁股坐下来,露出一个猫生愁苦的敦厚背影。 黎熹忍着笑,趁机撸了把派大星毛茸茸的猫尾巴。 “呲!”派大星猛回头朝黎熹龇牙咧嘴。 “你就凶吧。”黎熹说:“等我拿下顾教授,到时候有你好受的。你不乖我就克你吃穿,你敢凶我,我连猫砂都不给你买,憋死你!” 派大星更凶了。 瞥见顾缜从咖啡店走出来的身影,黎熹立马收回魔爪正襟危坐。 顾缜打开车门,落座,将热可可递给黎熹,他说:“今天咖啡店又在做活动,买两杯,可以享受第二杯半价的折扣。” 黎熹喝了口热可可,顺口接了句:“那好划算,下次做活动我也来尝尝。” 后方,派大星突然发出委屈的叫声。 顾缜回头,对上派大星那圆溜溜的委屈眼睛,假装看不到座椅上的猫毛。 他沉吟片刻,回头朝黎熹道歉:“不好意思,派大星最近发情期,有些暴躁。” “它是不是烦你了?” 黎熹悄悄拿掉指缝中的猫毛,笑眯眯地说:“还好啊,发情暴躁的话,嘎了蛋就乖了。” 顾缜盯着派大星定睛看了两秒,非常赞同黎熹的提议:“你说得对,今天就把绝育事项安排上。” 第14章 顾教授单身吗? 黎熹见顾缜当了真,赶紧解释:“我是开玩笑的,你家没有小母猫的话,也不用着急给派大星绝育。” 顾缜点点头,又说:“不是临时决定的。” “派大星有尿闭的毛病,之前还去医院做过导尿手术。宠物医生也建议给它绝育,这样能减少尿闭的发作。” 猫咪尿闭是个可大可小的病。 发现及时还好,发现得迟了,情况严重还可能导致肾衰竭死亡。 黎熹这才呼了口气,“这样的话,那的确做了绝育手术更好。” 黎熹以前也养过猫,是爸爸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流浪猫,是一只狸花猫。 那只猫叫三明治。 后来爸爸去世,黎熹带着那只猫搬进谢家,第二天就发现三明治不见了。 一问,才得知是谢娇月对猫毛过敏,被张妈用尼龙口袋一套,大清早丢到了菜市场。 黎熹饭都没吃,冒雨跑到最近的菜市场找猫咪。 等找到的时候,三明治已经被车撞死,还被反复碾压。 黎熹最后只捡到了三明治血肉模糊的猫皮,还有挂在猫脖子上的项圈... 到了医院,顾缜让宠物医生给派大星做了全套体检。体检结果一切正常,便给派大星安排了当天的手术。 派大星被打了安定剂和麻药,很快就陷入了昏睡。它被送进手术室,前后最多四十分钟,手术就结束了。 护士将派大星送出来时,派大星还没醒,它舌头吐在外面,又可怜又好笑。 “多捏捏它的耳朵,刺激派大星的痛觉,能帮助它恢复清醒。”医生交代好注意事项,就忙着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两人便一直陪着派大星,时不时捏一捏它的小耳朵,再喊它几声。 晕了半个多钟头,派大星终于醒了。 它像是醉了酒,爬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倒在了尿垫上。它趴在猫房子的栅栏后面,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黎熹。 很好。 见面第一次,派大星就跟黎熹结下了嘎蛋之仇。 黎熹心虚,赶紧溜去了隔壁的宠物用品展览区。 她买了一袋鱼粮,又买了一堆猫咪主食罐头,就当是个派大星的赔礼。 派大星需要住院三天,黎熹便将罐头放在了派大星的储物柜,叮嘱护士每天定时给派大星喂罐头。 顾缜倒也没跟她客气,收下了她的罐头,还摸了摸派大星的小脑袋,告诉它:“看黎小姐多爱你,快点好起来。” 派大星:“喵!” 她爱我个der! 爸爸啊,你是被美色迷惑,看不清黎熹后妈的真面目啊! 遇到黎熹,派大星暗叹猫生不易。 等派大星彻底清醒过来,并且精神良好,伤口也没有崩开流血,顾缜这才带着黎熹返回澜庭公寓。 到了公寓23楼,黎熹下意识要去敲姜星河的房门。 顾缜站在走廊中间,叫了她一声:“黎熹。” 听习惯了顾缜叫自己黎小姐,乍然听到他连名带姓叫自己,黎熹有些不自然。 她回头,看向顾缜。 顾缜说:“来我这边。” 黎熹:“啊?” 顾缜补充解释:“签租房合同。” “哦对,签合同。”黎熹差点以为顾缜要约她回家干点什么了。 黎熹跟着顾缜去了他的家。 姜星河早就听到了门外有人说话。 他站在猫眼后面偷窥,见黎熹跟着顾缜去了他家,姜星河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靠!” “这才一个下午,黎熹就把收租哥勾搭到手了?都直接搞到收租哥家里去了?” 姜星河有些挫败,“我跟收租哥认识三年了,都还没去过他家呢。” 姜星河去冰箱开了一罐冰啤酒,灌了一口,拿起手机给黎熹发送一个大拇指。 姜星河:【黎熹牛逼,这就把收租哥搞到手了。】 姜星河:【先搞收租哥,再搞顾淮舟,我很看好你,加油。】 黎熹坐在黑白装修风格的客厅里,正在听顾缜念租房文件的注意事项。 顾缜看文件的时候,习惯性戴上眼镜。 他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右手肘搁在抱枕上,坐姿慵懒放松,有一种居家的惬意感。 顾缜有一把醉人的好嗓子,念文件也像是念情书,黎熹耳朵都快听醉了。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吧。”顾缜把租房合同放在了黎熹的面前。 黎熹这才回神。 她拿起租房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2201号公寓,那不是你的楼下?” 顾缜点头,“嗯,那套公寓三年前就装修好了,一直空置着,你不需要担心甲醛方面的困扰。” 闻言黎熹说:“甲醛怎么都会有的,我倒不是太在意这个。” 顾缜却指了指黎熹的脖子,他说:“容易起荨麻疹的人,大多都对甲醛过敏。” 黎熹一愣。 顾教授的关心,还真是不懂生死。 偏偏黎熹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微微呼了口气,黎熹赶紧压下心里那些旖旎的想法,低头继续看文件。 又仔细看了看租金那一栏,黎熹指出:“租金按季度缴纳,每个季度六万八...” 澜庭公寓是高端酒店管理式公寓,都是南北通透的户型,黎熹租的这套房子面积140平左右,跟姜星河的差不多。 但... 顾缜用左手食指推了推眼镜,问黎熹:“有什么问题吗?” 黎熹说:“姜星河那房子,每个季度房租是七万八,我们户型差不多大,我的却便宜了一万块...” 这馅饼从天而降,黎熹不敢吃啊。 她歪头看顾缜,一脸严肃地问道:“顾教授少收了我一万,不会是要我用别的方式补偿吧?” 比如肉偿。 黎熹虽然不介意跟顾缜发生点肉体关系,但那点儿事一旦牵扯到金钱交易,就变了性质。 黎熹不喜欢交易。 顾缜先是一愣,在听懂黎熹的暗示后,不由严肃起来。 “不同楼高租金略有差别,23楼以前只住了我一户,更安静,安保措施也更到位。” “收费贵一点也是合理的,这一点姜星河是知情的。” 顾缜反问黎熹:“黎小姐在担心什么?” 顾缜又推了推眼镜,语调直白,咄咄逼人:“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黎熹倒吸气。 这是能直接问出来的吗? “没有。”黎熹摇头,直接打开钢笔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顾缜盯着她签字的动作,发现黎熹是左撇子。 黎熹签名时,左手会微微晃动,那一黑一红两颗小痣也跟着晃动。 顾缜看得出神,眼神越来越幽暗。 黎熹搁笔,抬头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顾教授长得这么好看,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图谋不轨。” 顾缜的思绪被黎熹这句话拉回来。 他诧异地看向黎熹,便对上黎熹那双攻击性十足的桃花眼。 黎熹像是一个猎人锁定了自己的猎物,她问顾缜:“顾教授单身吗?” 你最好是单身。 第15章 翩翩君子?脱了裤子都一样 黎熹喜欢顾缜的皮囊,但也仅此而已。 她可以当废物,但不可以当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但凡顾缜有个女朋友,未婚妻,暧昧对象之类的,黎熹会立马起身离开。 顾缜像是没听见黎熹的问题,他起身拿着文件去书房。 走到走廊转角那边,时顾缜才说:“那家咖啡店我常去光临,但今天是我第一次在店里享受到买两杯第二杯半价的优惠。” 黎熹一愣。 琢磨明白顾缜的意思后,黎熹不由弯唇偷笑,嘀咕道:“单身就单身嘛,还表达得这么内敛含蓄。” 真是闷着骚。 * 租房合同一式两份,顾缜保留一份,黎熹保留一份。 她拿着房卡跟合同,刚从顾缜家里出来,就听到姜星河那边的门打开了。 “咳!”姜星河靠着大门咳了一声,吓得黎熹一激灵。 等黎熹看过来,姜星河才似笑非笑地问:“这么快就办完了?” 黎熹没多想,不假思索地点头,“那当然,顾教授是个讲究办事效率的人,哪像你?” 姜星河嚯了一声,惊呼道:“...才二十多分钟就办完事了?他年纪轻轻的,肾功能就开始不行了?” “黎熹,趁还年轻,赶紧换一个吧。” 黎熹这才明白姜星河在想什么,“姜星河,如果哪天你摔破了脑袋,你的脑花儿一定是黄色的。” “满脑子都是黄色边角料!” 姜星河诧异极了,“怎么?你跟他回家不是为了上床?” 黎熹翻白眼,“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就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管不住。我们顾教授那可是翩翩君子,冰清玉洁。” 姜星河:“脱了裤子不都是一样?不信你去扒了他裤子,看他是不是冰清玉洁,翩翩君子。” “他照样会立起来!” 黎熹懒得跟他斗嘴。 她走到姜星河家门口,站在门外说:“把我行李拿出来吧,你家我就不进了,免得你兽性大发拉我上床。” 姜星河冷笑,“你这种没品味的土包子,不配上老子的床。” 姜星河用力将门一关,转身去客厅取黎熹的行李。 知道行李包里面有黎熹爸爸的遗照跟灵牌,姜星河将行李包递给黎熹的时候倒是很小心。 “你住几楼?” 黎熹清点行李,头也不抬地说:“顾教授楼下,22楼。” “那咱们也算邻居了。你行李不多,我就不去帮你收拾了。昨晚没睡好,我去补觉了。” 说完,姜星河将车钥匙抛给黎熹,“后备箱的行李自己去拿,车钥匙先放你那儿,我要的时候找你拿。” “对了。”关门前,姜星河提醒黎熹:“早点儿帮我拿回我的东西。” 提到正事儿黎熹也不含糊,她说:“最迟明天晚上,周警官那边就会给出线索,到时候姜家人肯定会主动联系我。” “行。” * 2201号公寓跟2301号的房屋面积差不多,但屋内布局却天差地别。 黎熹去过顾缜那屋,顾缜家里的客厅跟餐厅面积其实很小,那么他家的卧室一定非常宽阔。 跟顾缜的房子相比,黎熹这套公寓的布局就更符合普通人的生活习惯。 客餐厅更大,而卧室相对小些。 知道新租客着急住房子,顾缜早上就叫了家政人员来给这套房子做过细节清理,拎包就可入住。 黎熹将行李放到主卧,将电脑跟父亲的遗像灵牌放到客卧。 她给顾缜发了条微信:【能把管家电话给我吗?我客卧打算布置成书房,不留床。】 黎熹对书房的唯二要求就是空跟静。 她孤儿一个,也没人会常来家里留宿,这床留着也是浪费空间。 顾缜直接将管家的号码给了她。 黎熹给管家打了个电话,管家说现在太晚了,公寓过了九点半就禁止喧哗,得明天上午来收拾。 黎熹琢磨了下,说:“那明天下午再来吧。”她上午多半是爬不起来的。 等收拾好东西,已过了十二点。 黎熹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再睁眼,黎熹第一时间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 两点四十分。 嗯? 黎熹跑下床,一把拉开遮光窗帘,刺眼的阳光朝她扑来,她人都傻了。 她这一觉,竟然睡了14个小时! 真是牛逼了,孕妇都没她这么能睡的。 以前在谢家的时候,黎熹每天只睡七个小时,中途还会醒两次。 都怪谢家风水不行! 黎熹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消息,发现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就有一个陌生电话不断地给她打电话。 一共打了六次,最后一次是二十分钟前。 另外,周警官也给她打了个电话。 黎熹先给周警官回电话。 周警官那边挺吵,他拔高音量跟黎熹讲:“黎小姐,我们的技术人员成功修复了酒店那边的监控,已经查出投毒人的身份了。” 说到这里,周警官故意留下悬念,问黎熹:“猜到是谁了吗?” 黎熹将手机拿远点,按了按耳朵,才说:“是姜小姐吧?” “猜对了。” “姜小姐已经被带到警局问话了,是要私了,还是走程序,你看着办。” 周警官知道黎熹的目的不是送姜晴空坐牢,所以派下属去抓姜晴空的时候,也没有声张。 “多谢周警官,改天给周警官送锦旗!” 周警官哈哈大笑,送锦旗可比往烟盒里塞钱更对周警官胃口。 “行。”周警官厚脸皮提醒黎熹:“记得展开锦旗,从警局大门口开始转圈,务必让所有同事都看到。” “行,没问题。” 挂掉周警官的电话,黎熹没有管那个陌生号码,她换了衣服就让管家来家里搬床。 管家很快就来了,带着两名身强体壮的保安。 保安弓背拆床,露出来的一截后腰窄瘦却结实。 黎熹问管家:“咱们这栋楼的保安,都按颜值跟身材挑的吗?” 管家莞尔,“黎小姐说笑,不过咱们的保安的确没有相貌丑的。”长得丑的都在值夜班。 没办法,谁让公寓老板是个颜值党。 拆完床,管家跟黎熹道别后,就带着保安和床走了。 黎熹瞥见入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才想起来忘了还姜星河的车钥匙。 她给姜星河发微信:【起了没?】 姜星河给她发了个吃螺蛳粉的图片。 黎熹就上楼还车钥匙去了。 姜星河穿着一身浅灰色睡衣站在大门后面,从屋内飘出来一股酸臭的螺蛳粉味儿,他见黎熹直皱眉,便说:“屋里味儿大,就不请你进去做了。” 伸手勾走车钥匙,姜星河又问黎熹:“姜家人还没联系你?” “打过几个电话,但我睡觉静音了,还没接听。” “难怪。”姜星河告诉她:“姜晴空他妈以为咱俩搞到一起了,大早上就打电话给我,要求我威胁你私了呢。” 肯定是昨儿姜星河陪黎熹回谢家取东西的一幕,传到了姜家人耳朵里,后妈就认为他俩有一腿。 黎熹说:“你别管,这事我来应付,先晾一晾你后妈。” 想到什么,黎熹又说:“你的驾照哪里考的?给我介绍个靠谱的驾校呗,我打算考驾照。” “你连开车都不会?”姜星河问黎熹:“你多大了?” 黎熹:“22。”她刚大学毕业呢。 姜星河靠着门框闷笑,“原来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说怎么这么‘纯’呢,随便什么人递的酒都敢喝。” 黎熹:“...我蠢我认,你再说就不礼貌了。” 第16章 漂亮黎熹,就是朵咬人的霸王花 “大学四年怎么没去学车?” 黎熹说:“对开车有点阴影,一直没去学。” 她上一世跟着女明星当助理,倒是考了个驾照,但高架桥上那场车祸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黎熹现在连方向盘都不敢摸。 但人生还长,她也不能一辈子不开车,总是要克服心理恐惧的。 想到黎熹爸爸以前是谢家司机,是为了救谢家兄妹才去世的,姜星河便以为黎熹是因为她父亲的死才抗拒开车。 “行,晚点我给你问问,到时候给你找个貌美靠谱的小姐姐。”黎熹这长相遇到男教练,不安全。 黎熹心里一暖,语气真诚了些:“多谢。” 姜星河这小子看着四六不懂,其实该细腻的时候细腻,该体贴的时候体贴,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离开23楼,黎熹又打车去超市。 她推着购物车在冷藏区挑鲜牛奶,包里的手里又响了。 等铃声快结束时,黎熹才不慌不忙地接了电话,“我是黎熹,你哪位?”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方语气阴沉沉的,有种想咬碎黎熹血肉,将她饮血啖肉的狠毒感。 黎熹听出来是姜父的声音。 将鲜奶放进购物车,黎熹轻笑:“如果姜总打电话来,是想跟我吵架,那我也可以抽时间奉陪。” “但要吵架的话,私了这事就免谈。” “姜总,你想好是要跟我吵架,还是谈和了吗?” 黎熹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姜父满腔怒火给泼灭了。 半晌,姜父才语气强势地交代一句:“傍晚五点,我在八方会所等你,聊一聊私了的事。”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听得黎熹只想笑。 “麻烦姜总搞清楚,你的女儿是投毒的罪犯,而我是受害者!今日是你有求于我,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八方会所离得远,来回车费你报销?要是没谈妥,你要对我撕票勒索,我找谁哭去?” “再说我娇滴滴一个小姑娘,哪里敢单枪匹马去见老谋深算的姜总?” 姜老总被黎熹气得心肝儿都在疼,“黎熹,你...” 还没完,黎熹又说:“听说姜总最近又包养了个跟你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情人。我这么漂亮,要是姜总对我起了歹心,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不是血亏?” 黎熹像是吃了炮弹,每一句话都是在对方的雷区蹦迪 “...嘶!”姜总倒吸凉气,压着一口恶气问黎熹:“在哪里见面,位置你定!” 姜老总只想快点挂了电话,怕自己被黎熹气出脑溢血。 “公安总局对面有一家茶楼,我们去那里谈。”靠近警察蜀黍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六点钟见。”说完黎熹就果断挂了电话。 她打车回到公寓,随便煮了碗牛肉辣椒丝面,就去赴约了。 * 五点五十八分,黎熹踩点出现在茶楼。 但姜老总到得更早。 黎熹站在茶楼入口处,无声地打量对方。 姜晴空的父亲叫姜逐浪。 他的名字就像是武侠小说中那些仗剑行走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 但他本人却长得像是皇帝身边的宦官,眼神阴毒。捧着茶杯坐在茶桌后面,浑身都散发着阴鸷的气场。 这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老东西。 六点钟一到,黎熹这才施施然地走到姜逐浪面前。 阴影覆盖姜逐浪的脸,姜逐浪有所察觉,抬头盯着朝茶桌这边走过来的年轻女孩。 眼前的黎熹,穿一件灰色连帽卫衣。一头乌黑的长发高绑成丸子头,浑身都释放着强劲的生命力。 年轻女孩青春活泼,年轻貌美,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等人采撷的娇花。 平心而论,黎熹长得是真的好看,也难怪谢行云会吃窝边草。 换做平时,姜逐浪一定会摆出君子之姿,跟她聊一聊风月。 但在见识过黎熹那骂人不歇气的本领后,姜逐浪便彻底对她失去兴趣。 再漂亮又如何? 这就是一朵会咬人的霸王花。 姜总倒了杯茶,递到黎熹面前,皮笑肉不笑,“姜小姐,喝杯茶解解渴。” 黎熹没碰那杯茶。 她从手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当着姜逐浪的面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姜逐浪笑容僵硬住,“黎小姐这么不懂事吗?连长辈倒的茶都不喝,谢家这些年对你的教养,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黎熹莞尔,她四两拨千斤反驳:“我只是谢家养女,可姜小姐却是姜总的亲女儿。姜总亲自教导,尚且教出了个一个敢随意对人下毒的罪犯。” “谢家会教出我这样目无尊长的废物,也不奇怪吧。” “再说。”黎熹将矿泉水往桌上一搁,她说:“言传身教,孩子就是父母的一面镜子。” “姜小姐请我喝了一杯果酒,我差点就名誉尽毁。谁知道喝了姜总这杯茶,我的器官会不会分家,各奔东西?” 姜逐浪太阳穴突突的疼。 谢明宗不是说黎熹是个软包子,最怕惹事吗? 姜逐浪可从没有见过像黎熹这么‘怕惹事’的小包子,这女人比他儿子姜星河还要难拿捏。 姜逐浪冷笑连连:“黎小姐好口才,既然黎小姐看不起姜某人,那请随意。” 看出黎熹不是善茬后,姜逐浪取消了原定的恐吓计划。 他下意识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还没点燃呢,就看到黎熹伸手指墙上的警示牌:“这里是禁烟场所,想抽烟,麻烦憋着。” 姜逐浪阴笑了一声,郁闷地将烟塞了回去。 他开门见山询问黎熹的目的:“黎小姐,你我坐在这里只为谈和,咱们都诚意点,黎小姐说说你的条件吧。” “姜总爽快人。” 黎熹说:“我的要求也不多,只有三个。” 还只有三个! 姜逐浪面无表情:“讲。” “第一,我要三千万。” “黎小姐真会狮子大开口。”姜逐浪面皮一抖,冷笑道:“我姜家不是拿不出这个钱,但你就不怕我转头告你勒索吗?” “没关系,我孤儿一个,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未婚夫。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去坐牢也没什么。” “听说现在坐牢搞改造,还能学点东西,我就当是换个地方学技术了。” “但姜小姐可就不同了。” 黎熹玩味一笑,她说:“姜小姐的舅舅是东洲大学的副校长,她的外公外婆也都是桃李满天下的退休大学教授。” “另外,姜总的夫人,也是名媛学校的校长吧。如果被人知道,这样一个家庭却培养出了一个善妒,敢随意给人投毒的女儿,你看看哪家的姑娘还敢去上学...” “总归是姜小姐损失更大。” 黎熹一席话精准戳中姜逐浪的心思。 这会儿,姜晴空的舅舅跟外公外婆,就坐在姜家等消息呢。 出门时,姜太太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惹毛了黎熹,不能让姜晴空干的这些丑事传出去,影响她名媛学校的口碑... 姜逐浪今日放下身段找黎熹讲和,就做好了割肉的准备。 姜逐浪没着急表态,他问黎熹:“说说你剩下的条件。” “第二么,我要姜总答应,尽快让姜小姐跟谢行云结婚。” “什么?”姜逐浪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17章 遗像被藏在马粪堆里 “你要谢行云跟晴空结婚?为什么?” 姜逐浪看不透黎熹的目的。“明人不说暗话,黎熹,你跟谢行云谈过吧?” 黎熹也没否认,“以前是谈过,但已经分干净了。也请姜总放心,我跟谢行云之间,顶多就是牵牵小手,没别的关系。” 姜逐浪倒不在乎这些,他说:“你跟谢行云分手才多久?你忍心看他跟害了你的女人结婚?” “忍心啊。”黎熹说:“我已有新欢,旧爱算个屁。” 姜逐浪怀疑地看着黎熹,像是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 黎熹装模作样地解释道:“实话说了吧,我也拿了谢家一笔钱,答应了我的养父母不会再作妖。” “谢姜两家联姻这事,早已全城皆知,这时候突然宣布取消联姻,那不是故意给人猜忌的机会吗?” “谢家到底养了我几年,也是一份恩情。而姜小姐做出这些糊涂事,说到底也是太爱谢行云了。” “所以,我希望姜家跟谢家的姻亲关系,能顺利达成。” 姜逐浪没有太犹豫,就答应了这件事。 因为姜晴空好像怀孕了,昨晚在家里干呕了好几回。 如果取消跟谢家的联姻,姜晴空就要去堕胎。 婚前堕胎这种事虽然很常见。 但姜家不是小门小户,姜晴空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这种事被未来夫家发现,无形中就矮了对方一截。 姜逐浪还是更愿意跟谢家达成这场姻亲,免了女儿的堕胎之苦。 “行,这两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姜逐浪问黎熹:“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姜总的原配夫人去世多年了,至今也没有被下葬...”黎熹紧盯着姜逐浪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她说:“我要替姜星河拿走他母亲的遗像跟骨灰!” 姜逐浪一身气势变得暴戾起来。 被挑衅了权威,他一脸怒容,质问黎熹:“这是姜星河跟你之间的交易?” “算是吧。”黎熹平静地问道:“姜总好像不愿意?” 黎熹直接起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那就告辞了,我们直接法庭见吧。” 黎熹说走就走,干脆果断。 姜逐浪叫住黎熹:“遗像可以给你,但骨灰不行!” 黎熹弯唇一笑,“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们在警局门口见。” “姜总记得将东西都带齐,少一样,我都不会在和解书文件上签字。” 姜星河母亲之死充满了神秘色彩。 传说她在生下姜星河后不久,就跟野男人出轨,被姜逐浪捉奸在床。她自觉丢脸,就上吊自杀了。 姜逐浪认为家门不幸,连葬礼都没给妻子办,直接就将她送去火花了。 也因此,姜星河的母亲死后连块墓碑都没有。 姜星河长这么大,没机会去墓地祭拜母亲也就算了,更是连母亲的遗像都被弄丢了。 黎熹刚才故意跟姜逐浪索要原配夫人的骨灰和遗像,正是因为她清楚姜逐浪根本不会同意交出骨灰。 那么,退而求其次,他一定会同意拿出遗像。 * 翌日,上午十点钟。 姜星河陪黎熹来到警局,他将车停在茶楼下面,坐在车里看黎熹走过马路跟对面的姜逐浪交涉。 看到姜逐浪,姜星河眼神一片阴霾。 他听一位长辈说,姜家早些年经商不顺,他爷爷就觉得是他妈品行不端,影响了姜家风水。 所以他妈死后,他爷爷就请了港城那边道行高深的大师做法摆阵,将把他妈的骨灰藏在阵眼中,为姜家扭转风水,源源不断地提供财运。 听上去很荒唐不是,但他却怎么都找不到母亲骨灰藏在哪里。 所以姜星河怀疑长辈说的是真的。 姜星河点燃根烟,靠着椅背,用力地吸了口... 警局门口,姜逐浪跟姜太太站在一起,身后还跟着一个拎包的律师。 看到黎熹,姜逐浪拿走律师手里的包,递给黎熹,“三千万支票跟遗像都在里面。” “另外,晴空跟谢行云也会在明天上午去民政局领证,婚礼会延后再办。” 黎熹也不上当,她说:“那我只能先同意你们给姜小姐保释,等他俩领了证,我再签字。” 黎熹必须看着姜晴空跟谢行云领证,将他俩锁死。 姜晴空不是善茬,那是个能搞事的。 她给自己下了药,间接连累谢行云差点声誉尽毁,谢家对她的态度早就不如从前。 偏偏上流社会都盯着谢家跟姜家,为了堵住流言蜚语,谢家也只能答应这场婚事。 如今谢行云迎娶姜晴空,在张湘跟谢明宗看来,就像是被人摁着脑袋吃一坨牛屎。 毒不死人,但能恶心死人。 姜晴空嫁到谢家后,谢家公婆会看不惯她,而她又有一身公主病,她岂会忍? 到时候,谢家一定会鸡飞狗跳,谢行云处在中间也不好受。 他们两家人闹得越难看,黎熹看戏就越开心。 姜逐浪是在黎熹身上吃过瘪的,知道这小丫头不好搞。 因此,听到黎熹这话,姜逐浪即便百般不乐意,也只能点头同意。“那就等明日领了证,你再签字。” 黎熹这才接过那个拎包。 她打开拎包,先检查支票。 确认没问题后,又检查遗像。 那遗像灰扑扑的,相框即使被人仔细地擦过,缝隙间也藏着很多脏脏的东西。 黎熹低头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恶臭的气味。 见状,姜逐浪跟夫人都有些心虚。 黎熹抬头看向姜太太,眼神锋利尖锐,她说:“相框有臭味,是粪便的气味儿。姜晴空到底将遗像藏哪儿去了!” 姜太太叫宋韵之,以前东洲市歌舞团的首席,后来右脚受了伤才退役。 宋韵之开了一家礼仪学校,开设了芭蕾、中国舞、插花、绘画等课程,专门培养千金小姐当名媛,钓金龟婿。 身为校长,宋韵之自己的外形跟气质必须完美。 但此刻,这位向来以优雅高贵气质着称的姜太太,闻言却忍不住翻白眼。 她嫌弃地用帕子捂住口鼻,低声说:“遗像给你就行了,你管它放在哪里!” 知道问不出答案来,黎熹拎着包就跨过马路,上了姜星河的车。 黎熹直接将遗像递给姜星河。 她说:“你闻闻,遗像上面是不是有臭味?也不知道姜晴空这些年到底把你母亲的遗像藏到哪儿去了!” 姜星河闻言眸色一冷。 他抱起遗像凑近闻了闻,接着语气森冷地说:“是马场!她把我母亲的遗像藏在了马粪处理池!” 姜家有一个马场,是姜逐浪用来搞社交的。 黎熹听到这答案,也是一愣。 望着姜星河那双赤红着,却倔强的不肯落泪的眼睛,黎熹有些心疼这孩子。 他的妈妈在天上看到孩子被欺负,一定急得团团转吧。 第18章 祝你先睡收租哥,再睡顾淮舟 两人坐在车里,很快就看到律师将姜晴空保释出来。 只是被关了一天,姜晴空就憔悴了许多,丝毫不见订婚宴那日的高贵美好。 姜逐浪显然很心疼这个闺女,一直搂着她的肩膀在轻哄,像是哄自己的宝贝。 看到这和谐温馨的画面,黎熹忍不住吐槽:“你爹抱着年轻小三儿在床上搞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愧对宝贝闺女吗?” 姜星河嗤了一声,冷笑道:“他没搞姜晴空,都算是有底线了。” 黎熹倒吸气:“...这可是你说的。” 像她这种好孩子,可说不出这种缺德的话。 两人又去了一趟银行,将支票兑现。 黎熹按照约定分了姜星河一笔钱,但姜星河不要,“你帮我拿回了母亲的遗像,钱我就不要了。” 黎熹说:“你为了买《七日魇》的影视版权,都打算当零了,这钱你真不要?” 姜星河摆手说:“再缺钱也不能要你的委屈钱。” 黎熹一愣。 姜星河拍拍黎熹肩膀,换了副正经严肃的面孔,“如果不是你运气好侥幸躲过一劫,这会儿,你肯定已经成了东洲市人尽皆知的荡妇狐狸精了。” “黎熹,这钱你该得。我一个男人,哪里能要你的钱。” “姜星河,你人还怪好咧。”黎熹决定以后要跟姜星河做好朋友。 “才知道么!”姜星河耸耸肩,他说:“真要感谢我,就请我吃饭吧。就对面那家高空法式餐厅,怎么样?” 那家餐厅贵得离谱,专坑有钱的大冤种,前年圣诞节谢行云还带黎熹去那里吃过。 黎熹爽快点头,“行!” 餐厅限位,都需要提前预约,不想预约的就需要出双倍费用。 短短三天就赚了五千万,黎熹心情大好,直接就出了双倍费用,带着姜星河走到整个餐厅观景位置最佳的临窗情侣座。 举起高脚杯,黎熹对姜星河说:“来,庆祝我获得自由、财富跟新的朋友姜星河!” 姜星河擦掉嘴角的甜品,举起杯子跟她碰了碰,也说:“也庆祝我拿到了我妈的遗像。” “干杯!” 两人喝了第一杯,又举起第二杯。 这次黎熹说:“敬咱俩成为了邻居,以后要相亲相爱,互相帮衬!但我先申明,你搞有夫之妇被抓了,我可不帮你藏人。” 姜星河嘿了一声,跟她碰杯,也说:“那我就祝你先睡收租哥,再睡顾淮舟,成为豪门顾太太!” “说得好!” 喝完第二杯酒,黎熹又朝姜星河举杯。 这次黎熹有些词穷,想了想才说:“那就祝你成功买到《七日魇》影视版权,当制片人拍电影。票房大卖,一夜暴富!” 这话姜星河喜欢听,“那我就祝你驾照次次一把过!” “好!” 其他桌坐的都是约会的情侣,气氛温馨暧昧,只有他们这一桌与众不同。 听到他俩的谈话内容,隔壁桌的客人纷纷侧目,并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但他俩都是没人疼爱的孤儿,也不在乎外界的眼神。 * 喝了酒,为了安全起见,黎熹提议找代驾开车。 姜星河倒异常配合,爽快答应,“行。” 他打开app,很快便约好了代驾。 抬头对上黎熹看过来的怪异眼神,姜星河不禁好笑:“怎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喝醉了也会开车上路的纨绔?” 黎熹诚实点头。 因为上一世姜星河就是酒驾开车,撞断护城桥栏杆,冲下东江河溺水身亡的。 因为他的死,姜晴空跟谢行云的婚礼才延迟到了一年后。 所以在得知姜星河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宝宝时,黎熹才会觉得奇怪。 一个只喝了三杯葡萄酒,都会乖乖请代驾的人,怎么会酒驾车祸身亡呢? 姜星河靠着电梯,同黎熹讲:“我以前骑机车的时候,目睹过一个小女孩被酒驾司机撞飞的情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孩子落地时,望着我的眼神。” 想起那个小女孩,姜星河心里便止不住的难受。 他说:“我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但我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酒驾害自己就算了,还害别人,我最痛恨酒驾的行为。” 闻言,黎熹深深地看了姜星河一眼,才颔首说:“人活着不一定要有所成就,无愧于心就好。” “如果当废物能让你开心,那就当一辈子的废物吧,姜星河。” 路上,他们还真碰到了查酒驾的交警。 黎熹暗自庆幸,“看吧,幸好找了代驾。” 两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面对交警丝毫不心虚,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代驾小哥竟然喝了酒! 当仪器测出代驾小哥酒精超标时,姜星河直接一脚踹到了椅背上,低声骂道:“你爹的!喝了酒你接什么单啊!” “撞了人你赔吗!你是拿命赔还是拿钱赔!” “老子找你就是为了安心,你他娘的还给我喝酒!”姜星河气得将代驾小哥拽出车子,抬手要揍人,被交警及时拦住。 黎熹赶紧追过去拉住姜星河胳膊,将他拉到树下,“别打人啊,打人还要拘留呢。” “这傻逼玩意儿!”姜星河余怒未消,气得用脚踢树。 那边,代驾小哥装无辜,正在跟交警解释:“我真只喝了一杯,还是啤的,交警同志你行行好,放我一马呗。” 交警可不听小哥的解释,他只认检测仪给出的额数据,铁面无私地说:“饮酒驾驶,罚款1500,记12分,扣驾照6个月!” 小哥都要哭了。 姜星河也要哭了,气哭的! 罚款扣分都是代驾小哥的,但姜星河明天还得拿着机动车行驶证,跟代驾一起去处理违章。 姜星河郁闷得不想回家,“黎熹你自己走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姜星河说完就单手插兜,骂骂咧咧地走了。 黎熹则自己步行回家,顺便醒醒微醺的脑子。 路过宠物医院时,她拐进去陪了会儿派大星,准备给它喂猫罐头。 护士却说:“顾先生给派大星喂过了,下一顿要等到晚上十点再喂。” “顾先生来过了?什么时候?” “刚走几分钟。”护士也爱八卦,她在旁边帮另一只住院的猫咪清理尿垫,好奇地问黎熹:“黎小姐,你是顾先生女朋友吗?” 第19章 熹熹,你的鱼塘里到底养了几条鱼? 黎熹不答反问:“你看我像吗?” 护士被黎熹问得红了脸,她小声咕哝:“就是不知道,我才问你的啊。顾先生以前从没有带朋友来过这里呢。” 看样子顾缜常来光顾这家宠物医院。 黎熹趁机会跟护士打听顾缜的感情生活,“真的吗?顾先生以前也没带女孩子过来吗?” 护士直摇头,笑吟吟地说:“还真没有,别说女孩子,连男性友人都没有过哦。” “我们以前还在说顾先生是不是不婚主义者呢。” 看来顾缜还真是单身啊。 不能给派大星喂罐头,黎熹就挑两根羽毛逗猫棒逗派大星。 但派大星还在记仇,懒洋洋地躺在尿垫上,懒得跟黎熹互动。 不过眼珠子一直追着逗猫棒在转。 黎熹玩得没意思,她将逗猫棒放在猫柜外面的储物小盒子里。 “小没良心的,明天见!” 黎熹准备走,刚好医生从二楼手术室下来。 见到黎熹,医生就问:“黎小姐,忘了问你养的是什么品种的鱼,不同品种的鱼对鱼粮的需求也不一样。” “你昨天买的是金鱼的鱼粮哦。” 黎熹一拍脑袋,她就说忘了什么事! 她忘了买蝴蝶鲤了。 要是顾教授哪天心血来潮,上她家去看鱼,她总不能打开冰箱给他看开膛破肚准备下锅的大草鱼吧! 黎熹应付了医生几句,赶紧上网买了一个空气缸,决定等鱼缸到了就去买鱼。 刚下好单,黎熹就听到了谢行云的声音:“熹熹。” 黎熹收起手机。 抬头,望着明显是刚下班,一身精英打扮的谢行云,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她像是见到了一条拖着尾巴从茅坑里爬出来的蛆虫,嫌弃又恶心,赶紧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绕过谢行云前行。 谢行云追上来,一把抓住黎熹手腕,急切地解释:“听说你答应跟姜家和解了?” 被谢行云抓住,黎熹总有种自己被蛆尾巴缠上了恶心感。 “别碰我!”黎熹用力甩开谢行云的手,下意识从包里掏出酒精湿巾不断地擦。 谢行云盯着黎熹反复擦拭手腕的动作,眼神说不出的难过和哀伤。 她就这么嫌弃自己吗? 黎熹一边擦手腕,一边说:“对,我答应和解了。姜家可比谢家大方多了,干脆利落地就给了我三千万封口费。” 讥笑一声,黎熹说:“托你跟姜晴空的福气,让我短短三日内净赚八千万,我现在也是东洲市小富婆了。” 谢行云双手握拳,又强作镇定地问道:“听姜家那边说,让姜晴空跟我尽快领证结婚,也是你开的条件?” 黎熹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对,是我。” 见黎熹承认,谢行云却怒不可遏。 他愤愤不平地说:“你竟然要亲手推给姜晴空?熹熹,你真的甘心吗?你真的完全放下我了吗?” 谢行云不相信黎熹真的不爱他了。 有些人就是这么贱,他们可以毫无心理负担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却又不要脸地要求前女友为他寻死觅活,守身如玉。 黎熹冷笑道:“你为了娶姜小姐,毫不犹豫地跟我分手。姜小姐为了你,不计后果给我下药。你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就该锁死!” “我这是成全你啊!” “再说,我早就不爱你了。” 怕谢行云不信,会继续对自己死缠烂打。 黎熹指着身后的澜庭公寓,笑眯眯地说:“我已经有新对象了,目前正跟我对象同居中,就住在澜庭公寓。”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对象是醋精,免得他看到了误会。” “毕竟像我对象这种,相貌帅气又多金,身高188,长度18.8,床上功夫一流的男人可不多见。” 闻言谢行云气得要死,却又迷之自信。“别撒谎了熹熹,你不会跟人同居的。” 谢行云笃定道:“住在澜庭公寓的人是姜星河吧,你只是暂时没地方去,借住在他家吧。” 谢行云自认为看穿了真相,“我了解你,熹熹。姜星河那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废物,你根本就看不上。” 说着,谢行云快步向前,双手搭在黎熹肩膀上。 他语调轻哄:“熹熹,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乖一点,肯继续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买一套大别墅,请保姆照顾你。” “你不是喜欢养猫吗?我还可以给你买一只猫,你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再也不会有人因为过敏就把它丢掉...” “别跟我提猫!” 提到惨死的三明治,黎熹对谢家人的恨意就更深一层。 黎熹愤怒得不行。 她刚想抬腿踹谢行云的小jj,就听到顾缜的声音从在她脑后响起:“熹熹,你不是爱养鱼吗?怎么又喜欢养猫?” 顾缜冷寂的黑眸盯着谢行云高大的身形,语气酸溜溜:“难道,他也是你养的鱼?你的鱼塘里,到底养了几条鱼?” 顾缜? 黎熹立马推开谢行云,像只兔子一蹦两米远,跳到顾缜身侧。 她抓着顾缜胳膊,仰头委屈地看着顾缜,指着谢行云说:“顾哥哥,谢行云又来骚扰我!” “呜呜呜,他好恶心,还说要买别墅包养我呢!” 顾哥哥,呜呜呜... 黎熹都快被自己这娇滴滴的做派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顾缜倒是自然而然地跟黎熹十指相握,“哦?” 突然被牵手,还是那种很难挣脱开的十指紧扣的握法,黎熹思绪都有些飘散。 她仰望顾缜,心道:这家伙难道是电影学院的教授? 这么会演戏。 顾缜左手牵着黎熹,用保护姿态将黎熹护在身后。 他眯眸,冰冷不善地注视着谢行云,“你叫谢行云是吧?熹熹养父母家里的长子。” 顾缜朝谢行云伸出右手,他说:“我是顾缜,幸会。” 谢行云盯着那只手,没握。 他抬头看顾缜,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比他还要冒半个头。 谢行云有一米八三的个子,顾缜这身高得直逼一米九了。 “你是周警官身边那个...教授?”谢行云皱眉问顾缜:“你是哪个学校的教授?” 见谢行云没有要跟自己握手的意思,顾缜很自然地收回手,揣进冲锋衣外套口袋里。 他先垂眸温柔缱绻地看了眼黎熹,才回答谢行云:“你没必要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教授,你只需要记住,我是黎熹的新男友。” 稍顿,再开口,顾缜语气凛然而铿锵:“鉴于谢先生之前的黑历史,还希望你能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再无缘无故来对她死缠烂打,我会向法院为她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树没了皮还能苟活,人没了皮可是要感染惨死的。谢先生既然长了一张人皮,就请做个人。” 第20章 没睡过怎么知道他技术有多好? 顾缜夹枪带棒一通骂,直接把谢行云骂哑巴了。 黎熹也颇有些惊讶地看着顾缜。 顾教授嘴巴这么毒的吗? 这么歹毒的嘴,亲起来是不是也很带劲儿啊? 谢行云曾试图侵犯黎熹,法院是极有可能同意为黎熹发放人身安全保护令的。 到那时,谢行云别说是来找黎熹说话了,他就连靠近黎熹身边,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的资格都没有。 冷飕飕地凝视着黎熹跟顾缜紧握着的手指,谢行云缓缓吐出心里那口恶气,问黎熹:“你俩真的在一起了?” 黎熹颔首,眼也不眨地说:“在一起了。你跟姜晴空订婚宴那晚,我跟顾教授就在一起了。” 闻此言,谢行云神色惊变,他难以置信地惊呼:“你俩睡了?” “当然啊!”黎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谢行云,她说:“我们没睡过,我怎么知道他技术有多好,jj有多长?” 谢行云跟黎熹秘密交往三年,一直不舍得碰她。 黎熹是个干净的姑娘。 一个没有跟男人上过床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神色不改地说出这种令人羞耻的言论? 意识到他俩可能真的睡了,谢行云心里妒忌到发狂的程度。 他有种想要撕碎顾缜的冲动。 可他没有资格。 是他主动踹了黎熹,扭头就跟姜晴空订了婚。 黎熹是自由的单身姑娘,她想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更不要说,她已经跟谢家断绝关系,谢行云想要摆出兄长姿态来教育她,都失去了资格。 深吸口气,谢行云挑衅地看着顾缜,咬牙切齿地说:“顾教授是吧,你最好能一直这么横。” 区区一个教授,他有的是手段搞臭他! 丢下狠话,谢行云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赶走谢行云,顾缜第一时间松开黎熹。 他赶紧地向黎熹道歉:“抱歉,我刚才见他不断骚扰你,觉得你可能需要解围,才擅自做主说了那些话...” 黎熹笑着摆手,她说:“没关系,我还正愁说服不了他!” 望着谢行云离开的方向,黎熹忍不住吐槽:“这狗男人,跟我谈过三年,就觉得我该一辈子为他守身如玉了。听我说我跟新男友同居了,他还不信。” “多亏顾教授及时出现,陪我演完这场戏,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黎熹打心底感激顾缜。 “话说回来,顾教授的演技可真好。” 顾缜莞尔,“帮女士解围,应该的。” 两人并肩回公寓,路上黎熹回想起自己刚才为了气谢行云而说的那些话惊世骇俗的话,她顿时感到脸热。 黎熹都不敢抬头看顾缜。 可低头吧,她的眼神就总是不受控制地偷瞄顾缜的下半身。 18.8... 黎熹脖子都开始红了。 顾缜视线下垂,将黎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情也有些微妙。 以至于,俩人站在电梯里都有些尴尬。 顾缜赶紧转移话题,装作漫不经心地提了句:“我刚才在抖音同城推荐上看到了你跟姜星河,你俩被交警拦了...” 提到这事黎熹就郁闷,“我俩喝了点酒,叫了个代驾送我们回来,结果代驾也喝酒了...” 顾缜表情忍俊不禁,“这运气也是没睡了。” 这就叫段子照进了现实,黎熹想起这事也觉得啼笑皆非。 黎熹感慨道:“还是要学会自己开车啊。” “你不会?”顾缜看着她,眼神温和。 黎熹没敢跟顾缜对视,垂着头说:“我最近正打算去考驾照,在托姜星河帮我找驾校。” 顾缜拿出插在兜里的那只手,他说:“我之前考驾校的那所学校口碑不错,可以介绍你过去看看。” 黎熹问:“远吗?” 顾缜微笑,他说:“有点远,但有专车接送。” 现在驾校的服务都这么周到了? “那就麻烦顾教授了。” 刚回公寓,顾缜就接到医学院老院长的电话。 “小顾啊,你那合约快到期了,什么时候来续约啊?”顾缜是医学院的特讲教授,只签了一年的合作协议。 眼见合同要到期了,老院长还想继续跟顾缜续约。 因为每学期顾缜的课,挂科率最低。 顾缜说:“不续了,我要先休息一段时间。” “哦?”老院长有些意外,“你是最自律勤奋的孩子,突然要休息,是有别的工作安排?” 顾缜说:“算是吧,打算转行干点别的。” 老院长惊疑不定,“怎么?你决定加入药物研究所了?” 最近的确有几家药物研究所一直在联络顾缜。 顾缜却说:“不,我打算去当教练。” “什么?” 老院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教练?射击教练?还是马术教练?” 他记得顾缜马术很优秀,得过冠军。 顾缜摘了手表,边脱衣服边进浴室,他说:“是汽车教练。” 啥玩意儿? 顾缜挂了电话,站在淋浴头下,任由冰凉的水打湿全身。 他站在淋浴头下一动不动,望着自己的左手一阵出神。 闭着眼睛,顾缜还能忆起跟黎熹十指相握时的触感。 不知不觉,小顾缜就苏醒了,气势汹汹,完全不是冷水可以浇灭的热度... * 黎熹刚到家,就接到了同城快递的电话,是她购买的电脑办公椅到了。 长期伏案工作画画的人,对电脑椅的要求就比较高。黎熹早就看好了一把椅子,但谢家那个卧室狭窄拥挤,一直没买。 如今有了自己的小窝,黎熹第一时间就在同城商场下单了那把椅子。 但公寓禁止陌生人出入,管家要求黎熹下楼去接人。 黎熹嫌麻烦,就让管家找保安给她送上楼来。 今晚给黎熹送椅子的保安,相貌很平凡,远不如昨天下午那两个小哥哥帅气。 但做事很麻利,服务周到热情,还主动帮黎熹组装好了电脑椅。 临走时,黎熹送了他俩一人一包小饼干,是她自己烤的蔓越莓曲奇饼干。 保安拿着饼干,一进电梯就碰到了顾缜。 顾缜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派大星睡觉的小窝。 护士说派大星在医院睡不好,多半是想念主人跟家里的猫窝。 “顾先生!”两名保安认出顾缜,下意识将饼干藏到身后。 顾缜往后挪了一步,“一起吧。” 保安二人赶紧走进电梯。 注意到他俩是从2201号屋那边过来的,顾缜问:“你们是从黎小姐家里过来的?” “对。”保安恭敬解释:“黎小姐买了一把电脑椅,我们帮她送到了家里。” 另一名保安是个话痨,忍不住分享喜悦:“黎小姐人挺好的,我们顺手帮她组装了椅子,她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小饼干呢。” 盯着他俩手里的小饼干,顾缜突然说:“小饼干吗?我还没吃晚饭呢...” “啊?” 第21章 克我财运,拒绝合作! 顾缜握着从保安那里打劫的小饼干,沿着沿江小道散步,边走边吃。 这小饼干烤得酥脆,蔓越莓微酸的口感中和了曲奇的甜腻感,味道很不错。 顾缜默默地将它们全部吃掉了。 吃完后,他还在遗憾没有将另一个保安的小饼干也抢走。 * 黎熹给自己煮了碗红糖姜茶,她端着热腾腾的姜茶来到书房坐下。 刚打开电脑,登录qq,就收到了观漫网站总编迪西在下午三点给她发来的消息—— 【云歌老师,恭贺《七日魇》漫画实体书总销售正式破千万册!】 【云歌老师最近有空吗?出版公司想加印二十万册,应读者强烈要求,希望云歌能写五千份特签...】 黎熹告诉姜星河她是云歌,却被姜星河当做一个幽默笑话。 可黎熹真是云歌啊。 《七日魇》是由黎熹百分百原创的悬疑漫画作品,其故事情节、动漫人设跟每一帧画卷,全都是黎熹独立完成的。 她也凭《七日魇》连续两年被评选为年度黑马作者。 毫不夸张地说,《七日魇》这部作品养活了整个观漫网站! 所以总编迪西对云歌的态度非常尊敬。 黎熹看完消息,恢复迪西:【有空。】 总编早就下了班,但一收到黎熹的消息提醒,还是第一时间上了线。 迪西惊喜不已:【云歌老师,您终于答应写特签啦!云歌老师愿意写特签的话,这次加印的漫画一定会抢购一空!】 《七日魇》从连载到大爆,甚至是实体漫画册大卖,作者云歌都没有写过一本特签。 其本人也从没有在公开场合亮相过。 云歌老师愿意写特签,这对出版公司跟读者而言都是极大的惊喜! 看到迪西的话,黎熹有些汗颜。 黎熹曾跟谢家人提过她在创作漫画的事,但谢行云跟谢娇月都没将它的漫画梦想放在心里。 张湘知道这事后,还挖苦过她。说她心比天高,没什么天赋还想当漫画家,还是老老实实读完大学找个班上更实在。 知道他们瞧不起自己,黎熹的作品在连载期间大爆后,她就隐瞒了起来。 住在谢家不方便签收大件快递,黎熹便一直没有答应出版社给读者准备特签的事。 现在有了自己的小房子,黎熹完全自由了,她的梦想也终于能见光了。 她当然会配合网站的宣传工作。 迪西又问:【云歌老师,方便语音电话沟通吗?有件事需要跟你聊一聊。】 黎熹犹豫了下,才说:【好。】 迪西打来电话。 黎熹接听,主动跟对方打招呼:“你好,迪西编辑,我是云歌。” 电话那边,一阵寂静。 须臾,才响起迪西的惊呼声:“云歌老师,您真的是女孩子啊,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年轻!” 漫画连载前期,黎熹就跟观漫网站签过约。 但黎熹从没有参加过线下真人活动,跟网站沟通也都是通过企业qq或微信。 而《七日魇》这部作品,无论是跌宕起伏的剧情线,还是暗黑诡谲的人物画风,跟堪称业界标杆的漫画分镜,都在不断地给人惊喜。 以至于,网站编辑们都怀疑《七日魇》的作者并非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他们更倾向于对方是某位大佬的小马甲。 直到此刻,听到黎熹年轻的嗓音,迪西编辑才敢相信云歌老师是一位过分年轻的女子! 黎熹理解迪西的震惊。 毕竟网上有很多分析帖,都在传云歌的真实身份是个成熟的中年男性。 “迪西编辑,你要跟我聊什么?” 迪西压下心头的震撼,忙说:“是这样,近期有多家影视公司联系到网站,诚心想要购买七日魇的影视版权,我们这边想问问老师是否有出售版权的意愿?” 黎熹倒没犹豫,她说:“能拍摄成影视作品,我当然愿意。” 迪西这才说:“为了方便云歌老师了解情况,我们这边做了个统计,将几家公司开出的条件和优劣势都总结出来了。” “我现在发给老师看看?” 早在去年,就有多家公司联系观漫网站,想要购买七日魇的影视版权。但黎熹当时一直拿不定主意,就没同意。 去年底,七日魇迎来了大结局,出版的全套漫画也销售破千万,趁作品热度最盛卖掉版权是最睿智的做法。 黎熹说:“行,你先发给我,我晚点给你回复。” 迪西:“好咧!” 迪西一边开电脑找文件,一边跟黎熹闲聊:“我们这边最看好的其实是摘星娱乐...” “摘星娱乐?” 谢行云的公司? 黎熹不动声色地问:“他们开的条件是什么?” 迪西不假思索地说:“税前三千万的版权费,还有豪华演员阵容,女主演黎猫的扮演者是谢娇月。” 黎熹:真是晦气! 迪西并不知道黎熹跟谢家人的恩恩怨怨,她还在电话那边自顾自说:“谢娇月人气很旺,能由她出演《七日魇》,相信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迪西说完,发现黎熹的反应很冷淡,她语调迟疑地询问道:“云歌老师,你觉得这条件怎么样?” 黎熹:“抱歉,我拒绝跟摘星娱乐合作!” 黎熹拒绝得太直白,直接把迪西搞宕机了。 “为什么啊?”迪西想不通啊。 黎熹说:“算命先生说过,名字带月带云的人,克我财运。” “摘星娱乐的总裁叫谢行云,它要捧的女主角叫谢娇月,这俩跟我八字犯冲。” “啊?”迪西惊疑不定,还有这么个说法? 云歌老师这么迷信吗? 但事关财运这东西,迪西也有些犹豫了。 “要不,我先把文档发给老师看看?你先看看其他的,再给我们答复?” “行。” 黎熹挂了语音电话,用平板接收了文档,窝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细看内容,认真比较。 正如迪西所说,摘星娱乐开出的条件的确是最吸引人的。 他们的影视版权费给的最多,演员阵容里提到的每一个演员,都是娱乐圈里小有名气的正经演员。 看得出来,摘星娱乐是想借七日魇这部作品,捧红旗下大批潜力演员。 只要他们肯好好拍,不搞幺蛾子,七日魇的确能成就一大批演员。 但很可惜,黎熹就是云歌,《七日魇》是她倾注四年心血才完成的作品,它就是黎熹的孩子。 黎熹怎么可能将《七日魇》的版权卖给摘星娱乐? 你见过哪个当妈的,会把孩子往人贩子的尼龙口袋里塞? 第22章 都是人,黎熹却是女娲娘娘捏的瓷娃娃 关掉平板黎熹就去了卧室。 黎熹有睡前往床上喷淡香水的习惯。 她先在床上喷了点香水,洗了澡,吹干头发,就脱了浴袍只穿内衣钻进香喷喷的被窝中。 她给手机设置了个免打扰模式,退出设置时,看见屏幕上方的日历信息,才后知后觉想起后天就是顾老爷子的生辰宴了。 但她还没有准备好礼服。 思及此,黎熹赶紧上微信联系大学最好的朋友薛霓。 薛霓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后留在东洲市就业,目前在一家高端摄影馆当化妆师。 他们摄影馆很有名气,店里引进的都是高端礼服,东洲市那些经常需要参加酒会的名媛千金,也会去他们店铺租借礼服。 薛霓刚收工,好险才赶上最后一班地铁,正在赶回家的路上。 收到黎熹的短信,薛霓第一时间联系店长说明情况。一收到店长的回复,薛霓便告诉黎熹:【明天上午九点钟,你直接来店里找我就行。】 * 翌日,上午八点四十左右,一身休闲打扮的黎熹来到了摄影馆。 看到黎熹,站在店门外的短发女孩赶紧朝黎熹招手,“熹熹!这里!” 薛霓个子娇小,才158,但她身材比例很好,能驾驭各种风格的服饰。 她今日就穿一件白色荷叶领衬衫,外搭一件皮质小马甲。齐耳短发烫成小蛋卷,戴一顶黑色贝雷帽。 薛霓站在摄影馆门口,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店里特邀的平面模特。 “薛霓!”黎熹小跑上前,将手里的点心购物袋递给薛霓,“我带了西谷家的点心,你拿进去分给同事们尝尝。” 西谷的点心是附近最高端的一家点心屋,薛霓打一天的工作,也就够买它家一份点心了。 而黎熹却带了好几人份的量。 薛霓是外地人,能在东洲市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她在这边也没有亲朋好友做依靠。 黎熹是顾客,她空着手来租礼服都是没问题的。之所以会拎着昂贵的点心来见她,其实是在给薛霓撑面子。 薛霓心里一暖,感动地抱紧黎熹,差点就哭了,“你还是那么贴心,谢谢熹熹。” 以前念书的时候,黎熹就对薛霓格外照顾。 薛霓是离异家庭长大的孩子,她跟着母亲生活。 大一那年,母亲夜里跑外卖,被一辆醉酒驾驶的汽车碾压身亡。 薛霓跟学校请了假,回家替母亲办了葬礼,接着又跟司机打官司谈赔偿。 醉驾撞死了人,保险公司是不会赔偿的。那司机光棍一个,穷得叮当响,他没钱赔偿,主动要求坐牢。 薛霓死了母亲,没拿到赔偿款就算了,还要将家里仅存不多的存款取出来给母亲办葬礼,买墓地... 那段时间,薛霓过得很苦。 为了能继续上学,能活着,薛霓找了份去夜场买酒的工作。 但她长得水嫩,身材娇小玲珑,很快就引起一个变态老板的注意。 对方在对薛霓做过一番背调,确认她没什么背景后,就在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打着消费做借口点名要薛霓服务。 薛霓出入夜场,总觉得现在是法治社会,客人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店里真的动她。 但她低估了人性。 那变态老总不仅胆子大,还玩得花,他差点当着朋友的面将薛霓摁在沙发上强暴了。 薛霓怕得要死,她绝望之下抄起酒瓶砸伤对方,提起裙子就跑。 可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尊贵的客人,她能往哪里逃? 薛霓很快就被抓住,被摁在走廊,被逼迫朝那大佬下跪,跪舔他的皮鞋求饶...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夜总会接谢行云的黎熹看到。 黎熹一走出夜总会,就拨通了扫黑扫黄的举报电话,及时救了薛霓。 得知薛霓很会化妆,黎熹为了帮助薛霓摆脱生活困境,她自掏腰包去商场买了一堆大品牌的化妆品,鼓励薛霓在网上接单上门帮人化妆。 不仅如此,黎熹还在校园网上帮薛霓做宣传,给她拉生意。 在黎熹的帮助下,薛霓竟真的凭化妆这门手艺养活了自己。 毕业后,更是靠实力得到一位学姐的引荐,成功加入这家摄影馆,成了真正的化妆师。 薛霓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师了,替好几位明星都化过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薛霓这辈子最敬重,最珍惜的人就是黎熹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我们店长周姐,她人很好的。” 薛霓先将点心分给同事们,最后拿了一份樱桃小蛋糕,带着联系去找店长周姐。 “店长,这是我姐妹黎熹。”薛霓将蛋糕递给周姐,她说:“这是黎熹给大家买的点心,樱桃口味的,我记得周姐最喜欢吃樱桃了。” “尝尝吧。” 周姐还是第一次碰到像黎熹这么客气的客人。 蛋糕不算贵重,但礼轻情意重。 “谢谢黎小姐。”周姐早上为了送孩子上学,早饭都没顾得上吃,胃里真难受,这块蛋糕真是救了她的命。 周姐去茶水间迅速吃了蛋糕,漱了漱口,她亲自接待黎熹。 周姐直接带着黎熹去了二楼的精品礼服区。 边上楼,周姐边说:“三天前,店里刚从巴黎运来了一批精品礼服。黎小姐身材好,气质好,大部分都是合适的。” “目前已经有两套被人预定。” 来到二楼的精品区,周姐指着u型展示衣柜上挂着的礼服,告诉黎熹:“没有挂预定标签的礼服,你都可以试穿。” 察觉到周姐的善意,黎熹不禁莞尔,“谢谢周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身为漫画师,黎熹对审美有着很高的规格。她清楚自己的身材优势跟缺陷,知道什么风格的礼服最适合自己。 看了一圈,黎熹一眼相中了一条丝绒质感的红色吊带裙。 裙长刚坠地,胸前点缀着一只材质轻盈的黑蝴蝶,正中间有一颗梨形鸽子蛋钻石。 两条银色碎钻流苏从鸽子蛋下面穿过,连接着后背肩胛骨。 后背是绑带设计,后腰位置做了一只巨型黑绸缎蝴蝶结,上面坠着两条如流光般绚烂的黑纱。 这是一条暗黑系奢华风格的礼服,黎熹一眼看过去就很喜欢。 周姐拍手赞道:“黎小姐眼光真绝。” “这条裙子一般人可驾驭不了,不过黎小姐皮肤白皙,个子也高挑,可清冷可妩媚,这裙子你穿着一定好看。” 周姐这么说可不是在拍马屁。 黎熹只是往那裙子的旁边一站,周姐就想象到黎熹穿上它的样子有多绝色。 那是能超越走秀模特的效果。 “快去换上试试。” 薛霓小心翼翼取下裙子,拉起幕帘亲自帮黎熹换上。 拉开幕帘,薛霓盯着镜子里,一袭红裙美得令人屏息的美人儿,不禁叹道:“黎熹,你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都是女娲娘娘的孩子,咱们就是柳条甩出来的泥娃娃,你是女娲娘娘捏的瓷娃娃。” 黎熹被薛霓逗得直笑,抬头问店长:“这件礼服怎么租?” “24小时内归还,租金是一万八。超过24小时就要加倍收费。你是薛霓朋友,给你员工折扣,收你一万五好了。” 他们是做高端服务的,店内的礼服都是老板斥巨资从国际奢侈品牌方购买的正品。 黎熹身上这条裙子,就是今年春夏秀场上的高定礼服,要买六七十万。 就算是租金,那也不便宜。 这价格还算合理,黎熹颔首说:“我就要它了。” “好咧。” 周姐细心提醒黎熹:“注意不要损坏哦,如果损坏的话,我们店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赔偿,只能按照原价购买哦。” 这是他们店的规矩,客人能接受就签合同下定金,不能接受也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 “薛霓,你帮黎小姐换衣服,我去准备合同。”周姐刚准备下楼,这时,3号更衣室的幕帘突然被拉开。 看到幕帘后面的女子,黎熹玩味地啧了一声。 站在里面的女子,是昨儿才出被保释出来的姜晴空。 第23章 霸气反击,黎熹教你什么叫真正的狂! 姜晴空是东洲名媛圈的红人,她在抖音拥有五百多万的粉丝。 姜晴空会定期在网络上分享她的穿搭、护肤理念,还有好物分享。但是被她推荐的好物,总能销售大涨,因此各大商家也都愿意跟她合作。 早在五个月前,姜晴空就飞到国外,找到知名设计师定制了婚纱跟敬酒礼服。 领结婚证是个隆重的事,为此,姜晴空还单独定制了一条小白裙呢。 可黎熹逼得太紧,姜晴空今天就要去领证了,而她的小白裙还没做好。 为了拍出效果最好的领证照片,维持自己的网络人气,姜晴空只能抓紧时间另购一条漂亮的小白裙去领证。 而这家摄影馆,恰好是东洲市最有名气的一家。 听闻他们家三天前刚从巴黎采购了一批新的高定礼服,姜晴空吃了早饭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日子,谢行云应该全程陪伴在她左右才对。 但谢行云却直接去了公司。 姜晴空对此感到不满,打电话质问谢行云为什么不来陪她。 谢行云竟说:“抱歉,公务繁忙,等你搞好了,我们直接在民政局见。” 姜晴空气的要死,可又拿谢行云束手无策。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谁让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她在主动。 孤身一人来试穿礼服,姜晴空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恶气,正愁没出撒气,就听到了黎熹的声音。 刚才,姜晴空一直站在幕帘偷听工作人员和黎熹讲话。 听见那个化妆师夸黎熹是女娲捏的瓷娃娃,姜晴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依她看,黎熹才不是女娲娘娘捏的瓷娃娃,她是阎王爷练的小鬼,专门克她的! 姜晴空在高台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黎熹身上的红裙子,忽然低头看向店长周姐。 “店长,你知道黎熹是谁吗?” 察觉出姜晴空语气不善,周姐赶紧赔笑询问:“姜小姐,你的礼服挑好了吗?” 见店长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姜晴空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她突然抬起右手指着黎熹,语气霸道:“我要黎小姐身上那件。” 周姐蹙眉,她最怕碰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身为店长,为每一个客人提供周到的服务是周姐的本职。可姜家有钱,是他们店的优质客户。 姜晴空如果真的要刁难黎熹,周姐真的很难护住黎熹。 思及此,周姐朝姜晴空讨好一笑。 她赶紧朝旁边的工作人员招手。 那员工端着托盘,托盘上有瓶装矿泉水,还有一杯意式咖啡。 这是vip客人才能拥有的尊享服务。 周姐拿起瓶装矿泉水递给姜晴空,赔笑说道:“姜小姐,您今儿是要去领证,黎小姐身上那裙子,不适合这种场合穿。”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喝点水,慢慢挑,或许还有别的更适合你的款式呢。” 姜晴空蛮横地打掉周姐的手里的矿泉水。 她朝黎熹挑衅一笑,故意刁难周姐:“我今天就要穿着我身上这条裙子去领证。但黎熹身上那条裙子,我也看上了!” “就算不穿,我也要买回去挂起来,就当花钱买个我开心。” “店长,你们是卖,还是不卖?” 周姐左右为难。 她看看咄咄逼人的姜晴空,又看了眼一直表情平静的黎熹,心里急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挠。 始终冷眼看戏的黎熹,终于开腔了:“姜晴空,刁难一个打工人做什么?这就是你们姜家的教养吗?” “我怎么刁难她了?我只是提出正常需求,我包里的钱又刚好能满足我的需求,这没什么错吧。” “再说...” 姜晴空故意提高嗓门,抑扬顿挫地说:“黎熹,你虽然是我未婚夫谢家的养妹,可你前两天才被谢家扫地出门。” “这么贵的礼服,你虽然租得起。可一旦损坏了,你赔得起吗?” 姜晴空又看向周姐,故意吓唬她:“店长,你可要考虑好,是要将礼服卖给我。还是冒着得罪我的代价,去结交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听到‘孤女’这个词,薛霓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如今也是孤儿,可太懂被人骂‘孤女’是什么滋味。 薛霓冒着会被辞退的风险,也要替好姐妹讨公道。 她转身望着姜晴空,振振有词地说:“我也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教导,也知道不能用恶言恶语中伤他人。” “可姜小姐父母健在,又出身富贵家庭,你能口无遮拦地说这种话攻击一个女孩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姜晴空自知理亏,被薛霓骂得闭了嘴。 见薛霓这般维护自己,黎熹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她拍拍薛霓的肩膀,对薛霓说:“薛霓,来,帮我解开礼服。” “现在?就在这里?”薛霓说:“我还是帮你把幕帘拉起来吧。” “不用那么麻烦。”黎熹自己动手解开背后的绷带。 脱了礼服,黎熹用右手捂着胸,长腿一抬跨出裙摆。 为了方便试穿礼服,出门前黎熹特意穿了一条打底裤,不至于完全走光。 黎熹晃荡着一双笔直结实的性感大长腿,快步从周姐等人面前越过,端走工作人员托盘上的咖啡。 转身走到姜晴空站的展示台上,举起左手中的咖啡杯,就对着姜晴空的脑袋就淋了下去... 冰凉的酒液顺着姜晴空发丝滴落,滑过她的脸颊,瞬间弄脏浸湿她身上的小白裙。 现场,刹那间鸦雀无声。 这一幕,不止惊呆了周姐等人,也吓到了姜晴空。 这可是她试穿了五六次,才选出来的最满意一条裙子! 这条裙子,目前东洲市就这么一条! “啊!” 姜晴空终于回神,她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黎熹!你竟然敢弄脏我的裙子!” 姜晴空气得差点晕过去,被周姐即使扶住了身子。 靠在周姐怀里,姜晴空目眦欲裂地瞪着黎熹,怒吼道:“让她赔钱!没钱赔就报警,抓她去坐牢!” “姜晴空你是不是忘了?”黎熹甜甜一笑,好心提醒姜晴空:“你爹为了保全你的名声,昨儿才心甘情愿赔给我三千万呢。” 说罢,黎熹仰头,将杯子里仅剩的一滴酒抿走。 她姿势优雅地将杯子放到托盘上,笑意吟吟地对周姐说:“姜小姐身上这条裙子,还有我刚才试过的那条裙子,我都买了。” “就算不穿,买回去挂着,我看着也开心。毕竟,千金难买我开心嘛。” 第24章 一次就怀,一怀就俩! 多熟悉的话啊。 可同样的话从黎熹嘴里说出来,就是爽文台词。 “不过,别人穿过的裙子,我嫌脏。” 嫌弃地盯着姜晴空身上的小白裙,黎熹跟周姐提议:“这样吧,我再出个干洗费,麻烦你们帮我将姜小姐身上这条裙子洗干净了,放在店里做促销款。” “以后,凡是来店里租婚纱的女子。只要肯出钱,一毛一块,咱们都给租!” “对了,租出去的时候,记得夸对方独具慧眼,跟姜小姐拥有一样的审美眼光...” 杀人又诛心,黎熹算是把这一招玩明白了。 这下,姜晴空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姜小姐!”眼见姜晴空气得在翻白眼了,周姐赶紧朝薛霓招手,跟她一起扶着姜晴空去沙发上躺下。 周姐帮姜晴空脱掉款式紧身的白裙子,拿毯子给她挡着身子,亲自给她喂水、扇风... 终于,姜晴空活了过来。 这时,黎熹已经换好了自己的私服,并爽快地签了购买合同。 她拿着合同走过来,垂眸朝姜晴空温婉一笑,一语双关地说:“姜小姐爱在垃圾桶里捡垃圾当宝贝,那是你癖好特殊,不要认为谁都跟你一样爱捡垃圾爱吃剩饭。” 说罢,黎熹又一脚踹飞沙发旁边的小白裙,“衣服就像是男人,脏了就要一脚踹远点。” “我走了。” 走之前,黎熹还不忘朝姜晴空比心,并献上衷心的祝福:“祝姜小姐跟谢先生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姜晴空刚缓过来的那一口,又差点提不起来。 * 薛霓将黎熹送到地铁站入口处。 她拉着黎熹的手,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刚才彻底得罪了那个姜晴空,就不怕她报复吗?” “怕什么,该来的躲不了。既然躲不了,那就要主动出击。”黎熹弹了弹薛霓的蛋卷小短发,问她:“倒是你,会影响你的工作不?” 薛霓无所谓地摆摆手,她说:“大不了被辞退。咱们手艺人,只要技术好,哪里找不到工作?” “对了,先前姜晴空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跟谢家真的决裂了?”薛霓握住黎熹的手。 薛霓了解黎熹,她是个很怕给人添麻烦的人。 薛霓现在很担心黎熹,担心她没地方去,但又逞强不肯找自己帮忙。 “熹熹,你现在有地方住没?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搬去我那儿。我那租房虽然小了点,但床也有一米二宽了。” “咱俩都瘦,挤一挤可以睡的。” “别担心,我有钱,不至于流浪街头。” 知道薛霓是真的不放心自己,黎熹将自己的新家地址告诉她:“我现在住在澜庭公寓,就是东洲商业街河对面的那个澜庭公寓。” “你休假的时候可以去澜庭找我。我刚搬新家,正好缺个朋友陪我吃暖居饭。” 薛霓立马拍胸脯说:“我明天就去!”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生日会。”想了想黎熹说:“要不这周末吧。” 也就是三天后。 “到时候,我叫上另一个朋友,咱们一起吃顿饭,也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这另一个朋友,指的就是姜星河。 租房这事,姜星河出了力,于情于理黎熹也该请他来吃顿饭。 黎熹突然问薛霓:“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环境?比如去剧组当化妆师,给主演们化妆。” “那是我想就能换的工作吗?”薛霓苦笑,她说:“能进剧组给明星化妆,都需要熟人介绍,还得有背景跟资历...” 黎熹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你去吗?” 看出黎熹是认真的,薛霓想了想才说:“去!” 能跟娱乐圈大明星化妆,是每个职业化妆师的终极追求,薛霓当然也不例外。 真有这样的机会,她哪里能拒绝? “那就抽空去钻研一下影视妆容吧,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好。” 跟薛霓约好周末见面,黎熹就拎着她那条价值六十多万的奢华礼服,花四块钱挤上了地铁。 回公寓时,黎熹在一楼等电梯时,碰巧遇到了准备姜星河。 姜星河胳膊弯夹着一个炫酷的机车头盔,他靠着电梯外的墙壁问黎熹:“你做什么去了?我刚才去敲你家门,一直没人开。” “找我做什么?” “怕你无聊,准备喊你去赛车场那边玩。”注意到黎熹手里拎着一个大体积的高档礼盒,姜星河好奇问:“你手里拎的什么?” 黎熹调侃一笑,她说:“一条裙子,价值六十万。” 姜星河瞠目结舌,忍不住吐槽,“什么衣服要六十万?金缕玉衣?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黎熹摇头,“不,刚从你妹妹那里抢回来的。” 姜星河目光一沉,“你又碰到姜晴空了?” 黎熹便将先前在摄影馆里发生的事,讲给姜星河听。 听完前因后果,姜星河忍不住呸了一声。“虽然当了次大冤种吧,但你这事办得漂亮啊。” “对了,你买礼服做什么?” “你说呢?”黎熹提醒他:“明天就是顾家老爷子的生辰了。” “去参加一个糟老头子的生日会,你至于花这么大手笔么?怎么?你还真打算去睡顾淮舟?” 黎熹想也不想,便说:“睡啊,明晚就睡!我还特意挑了条吊带的裙子,好办事儿。” 姜星河震惊地吸了口气,立马朝黎熹竖起大拇指,“牛逼!那我就祝你明天...一睡成名,一次就怀,一怀就俩!” “滚吧。” 姜星河退回电梯,下地下车库去开机车。 这时,隔壁观景电梯正好从地下车库上来,停在了一楼。 黎熹拎着六十万的礼服走进去,恰好撞见去宠物医院接派大星回家的顾缜。 顾缜手里拎着航空箱,派大星趴在里面睡大觉,航空箱顶上还插着一根逗猫棒。 正是黎熹在宠物医院买的那根。 看见顾缜,黎熹心里一阵发虚。 顾缜按着电梯开门键,提醒黎熹:“不上楼?” 黎熹赶紧走了进去。 电梯缓慢向上。 派大星不知何时睁开了猫眼,正歪着猫脑袋看黎熹。 大概是一直没有得到黎熹的回应,派大星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喵!” 黎熹低头,诧异地看了眼派大星。 这小东西不是一直都不待见她么? 黎熹问顾缜:“顾教授,你家派大星叫了,它在说什么呢?” 顾缜薄唇微勾,要笑不笑地说:“大概是在说,有的人明天要一睡成名喜当妈?” 第25章 招财进宝,天生一对儿 顾缜是顺风耳吗? 这也能听见... 电梯停在22楼,黎熹礼貌地朝顾缜道别:“顾教授再见,派大星也要好好养身体哦。” 见她跨步走出电梯厢,顾缜突然说:“驾校的事,我帮你问过了。” 闻言黎熹停下来,一回头,额头好巧撞到顾缜的下巴。 顾缜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木质冷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颗生在高山崖顶上,常年覆盖着积雪的松柏。 那股子冷冽又迷人的香味儿钻进黎熹鼻息,她却莫名其妙地热了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黎熹下意识揉额头。 “撞疼了?”顾缜温和的目光此刻正关心地凝视着黎熹。 黎熹摇头,“还好。” 她信想的却是,顾教授长这么高,她得踩着小板凳才能搞‘意外接吻’那一套了。 摇头赶走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黎熹佯装自然地说:“是哪个驾校?你有教练的联系方式吗?可以把他的名片分享给我。” “好。”当着黎熹的面将教练的名片分享给她,顾缜又说:“这个教练很有经验,以前在陆军当运输兵,受伤退伍后才干了教练这一行。” 能被挑选成为运输兵的战士,车技肯定过硬。 “顾教授介绍的教练肯定靠谱。那咱俩也算是师出同门了。”黎熹调侃地喊了声:“师哥。” 顾缜被这个称呼晃神。 他轻轻嗯了一声,指着黎熹手里的礼盒,问她:“买了礼服?你明天真要去顾家勾...” 勾引一词被顾缜及时收回去。 停顿了会儿,顾缜委婉地问道:“真打算去见那个顾淮舟?” “顾教授记性真好。”黎熹倒希望顾缜记性差点儿。 顾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说:“...你开心就好。” “对了,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让派大星去看看你家的蝴蝶鱼?它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蝴蝶鱼呢。” 黎熹心想:我家有个屁的鱼啊! “好啊!不过我新买的鱼缸还没到,等鱼缸到了,我再把鱼接过来。” 顾缜又问:“你的蝴蝶鱼叫什么?” 黎熹现编了个名儿:“招财。” 顾缜显然被这个朴素的名字给震惊到了,他甚至还虚心请教:“是招财进宝的招财?” “对,贱名儿好养活。” 顾缜违心称赞:“也挺好的。” 回到自己公寓,顾缜放出派大星,看着它竖起尾巴在客厅里游荡,突然说:“你要不要改名叫进宝?” 招财进宝,天生一对啊。 派大星立马回头,抗议地朝顾缜瞄了一声,就去阳台刨它的猫砂盆了。 * 东洲市是东南经济区最繁华的一座城,顾家作为东洲第一名门,自然是声名显赫。 东洲市划分成十三个行政区,北边的向阳区历史底蕴最深厚。 最初的东洲城就在这一片。 但上个世纪那场惨烈的战争,导致东洲古城被烈火焚烧了整整五日,只有建在向阳山上的道观侥幸保存下来。 而顾家庄园就坐落在向阳山上。 它背靠巍峨的向阳山,跟龙阳道观比邻而居。而繁华的东洲新城,就在它的脚下。 顾老爷子今年满79岁,虚岁80,这场寿宴自然是要大办的。 东洲这边办寿宴,先天晚上便要开始热场子,来贺寿的亲朋好友都得提前一天赶到,以示尊重。 所以简单吃了点午饭,黎熹就开始化妆了,得赶在晚饭前抵达顾家。 她刚洗完脸,就收到姜星河发来的微信消息:【你不会开车,准备坐谁的车去顾家?】 黎熹刚要回消息,姜星河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他似乎刚醒,正面无表情地吃着馄饨。见黎熹头戴发箍在化妆,姜星河啧了一声,才问:“你打算怎么去顾家?” 黎熹想也不想就说:“网约车啊。” 姜星河嚯了一声,无情吐槽:“黎熹,你今儿要是在顾家门口碰到谢家兄妹,他俩坐几百万一台的豪车,你穿着六十万的礼服却坐网约车。” “你不是上赶着给他俩提供笑料吗?” 黎熹顿时就觉得网约车不香了。 姜星河大发慈悲,“算了,看在你帮忙找回我妈遗像的份上,哥今儿给你当一回司机。” 有人上赶着当司机,黎熹自然也不跟他客气。 “那就多谢了。” * 下午,通往向阳山的马路格外热闹。 一辆接一辆的豪车平缓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姜星河嘴里咬着根烟,指着前面豪车队伍直揶揄:“看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你要真坐网约车过来,你就是这条路上的显眼包。” 黎熹哂了一下,“多谢姜公子给我撑腰。” “知道就好。” 两人拌着嘴,头顶突然响起螺旋桨那震耳欲聋的动静。 姜星河打开天窗,抬头盯着上空的直升机,他赶紧提醒黎熹:“看天上,那就是你未来老公的直升机!” 黎熹好奇地仰头,果然看到一辆红色机身的直升机,“你怎么知道那是顾淮舟的直升机?” “我在废物群看到他们讨论过。据说顾淮舟身体不好,常年住在海外的私人小岛。” “他每次回顾家都坐一架红色机身的直升机。” 东洲市是沿海城市,东南边海域就有几座私人小岛。 姜星河说的这些小道消息,黎熹也有所耳闻。 据说那顾淮舟性格孤傲,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常年居住在孤岛上。这也是谢娇月一直没有跟顾淮舟公开亮相的原因。 “顾淮舟是天上飞的鹰,你是地上跳的癞蛤蟆,你真觉得你能把顾淮舟搞到手?” 姜星河这话说得犀利,却也现实。 “黎熹,我劝你今晚不要搞事,小心不好收场。” 黎熹没做声,她低着头在剥薄荷糖的糖衣,头也不抬地说:“我最近运气不错,鸿运当头。” “说不定都不需要我费心思,顾淮舟这头鹰,就自己掉到了我这口井里了呢?” “好厚颜无耻的女人。”姜星河被逗笑了。 宾客的车不能直接进入顾家庄园,只能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 黎熹坐上顾家的专车前往顾家庄园,姜星河他们这些司机则留在山脚下的招待楼。 顾家办事周到,给司机们安排的招待小楼里,不仅有茶水点心,还有各类娱乐设施。 姜星河叹为观止,心道不愧是名门望族,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拍了好几张发到废物群里,也让那群废物们开开眼。 第26章 生日会,赢了场漂亮的嘴仗 “黎小姐,我们到了。” 司机拉开门,绅士地牵着黎熹下车,并提醒她:“黎小姐,您的东西请拿好。” 黎熹检查了下车内,确认没有落东西,这才拿着晚宴包跟礼盒,由司机牵着走到顾家庄园外的门岗。 她将请帖递给门口的保镖。 保镖打开请帖,一看到请帖最底下力透纸背的钢笔签名,直接合上请帖,恭敬地朝黎熹弯腰:“黎小姐,里面请。” 黎熹穿着大衣,拎着裙边,刚跨过顾家大门,就走过来一个穿员工制服的中年女士。 这女士盘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生了一张国泰民安的小圆脸,她自我介绍道:“黎小姐你好,我是顾家管家团的周管家。” “接下来将由我为你服务,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 说完,周管家便将胳膊递到黎熹手边,“黎小姐可以挽着我的手。” 黎熹穿着十公分的尖头高跟鞋,即使地面平整,但去宴客楼也有一段距离。 “多谢。” 黎熹挽着周管家的手,跟着她往宴客楼那边走。 路过一条岔路,周姐突然停下来,指着那岔路说:“从这边过去,就是老先生跟淮舟的住处。” 黎熹暗自点头,记下了。 但她又觉得不对劲,周管家干嘛主动跟自己说这个啊? 走了一截,路过另一条岔路,周管家又停下来说:“这边过去是湖心亭公园,客人们都可以去那边休息。” 黎熹明白了,周管家只是在尽一个管家的责任,替客人介绍顾家庄园罢了。 一路逛下来,黎熹就只有一个念头:顾家真大啊。 要是谁家的先生在这里跟情人幽会,跑去捉奸这一路,都能将高跟鞋跑断了。 黎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周管家看见她的小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黎小姐,我们到了,祝您今晚玩得开心。” 说罢,周管家又递给她一个手环造型的呼叫器,“这是可以跟我通话的对讲机,您戴着,有任何需求随时找我。” 周管家替黎熹戴上手环,又说:“按下左边这个绿色按钮就可以通话。” 黎熹受宠若惊,对顾家好感大增,“多谢周管家,您去忙吧。” 看着周管家转身离开,黎熹先将给顾老爷子准备的礼物送到账房先生那边登记,这才拎着裙角走进宴会厅。 顾家有一栋专门用来办宴会的宴客楼。 大楼设计成欧式风格,共有五层楼。内部设计成圆形挑高的大厅,一盏巨型水晶灯悬挂在五楼的星空穹顶。 黎熹站在一楼宴厅,仰望头顶的星空屋顶,有些被震撼到。 不愧是顾家啊。 怪不得谢娇月要像个舔狗一样贴着顾淮舟,这换谁不心动啊? 说曹操,曹操到。 “黎熹!” 一股香风从斜后方飘到黎熹左侧,一只纤细的胳膊穿过黎熹的胳膊弯,挽住她的手臂。 黎熹一扭头就看到谢娇月那张脸。 “黎熹,你还真敢来啊。” 谢娇月凑在黎熹耳边说话,在外人看来,她俩就像是关系亲密的一对姐妹花。 “你今晚这条裙子很漂亮,穿在你身上真的很...”谢娇月眼神玩味地将黎熹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很诱人啊。” 诱人。 她其实是在暗讽黎熹今晚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在用美色勾引大款。 黎熹无声勾唇,也学谢娇月打量人的眼神,反过来打量谢娇月今晚的着装。 谢娇月今晚穿一袭挂脖款式的钻石鱼尾长裙,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显得那截腰肢只有巴掌宽。 裙身坠地,摇曳生姿,她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女主角。 “谢小姐今晚也很漂亮。”黎熹夸得很真诚。 谢娇月都做好被黎熹骂一顿的准备了。 只要黎熹敢出言对她不敬,她就能趁机让顾家的保安将黎熹遣走。 但黎熹却反过来夸她漂亮... 被处处跟自己作对的死对头夸漂亮,谢娇月心里一阵窃喜。 “谢谢。”她忍不住炫耀:“这条裙子是中欧高奢品牌s家刚发布的秋冬高定,我是亚洲首穿...” 没等谢娇月讲完话,黎熹便弯起红唇,继续夸捧:“谢小姐今晚就像是宴会女主人公一样,漂亮耀眼,让人挪不开目光。” 闻言,谢娇月脖子都抬高了,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话锋一转,黎熹又说:“好在顾老先生一生行善积德,是商界公认的大慈善家,大家都听说过他跟亡妻伉俪情深的故事。” “不然看到如此耀眼的谢小姐,大伙儿怕是会误会谢小姐是顾老先生新找的年轻太太呢。” 谢娇月笑脸一僵硬。 她下意识环顾周围宾客。 注意到周围的贵宾都在用一种兴致盎然的眼神打量她,谢娇月竟觉得如芒在背,有些难堪。 谢娇月这才意识到打扮得太高调,不是个好事。 她跟顾淮舟关系再暧昧,可她毕竟还不是顾家认可的孙媳妇。 今晚如果是顾淮舟的生日宴,身为传闻中的女友,她穿成这样还能理解。 可今晚是顾老先生的八十大寿! 她可以漂亮,但不能太高调。 喧宾夺主是大忌! 谢娇月浅浅吸了口气,阴阳黎熹:“少教训我。黎熹,你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就少在我面前装高贵!” “你这裙子,后背是完全裸露的吧。有种你把大衣脱了,让人也看看你的礼服?” 黎熹轻蔑地嗤了一声,“你看我像是傻逼吗?” “你叫我脱我就脱?” “我身上这裙子是大露背,那又怎样?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我现在穿着大衣,谁看得见?” “再说。”黎熹朝谢娇月挑衅一笑,故意刺激她:“你也别着急,等我见到了顾淮舟,我立马就脱了这大衣。” 谢娇月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连五脏六腑都被黎熹气得发抖。 谢娇月怒极反笑,“黎熹,要勾引顾淮舟,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就等着瞧吧。”黎熹从路过服务生的托盘中端过一杯白葡萄酒,低头抿了一口。 见谢行云跟姜晴空挽着手往这边来,黎熹赶紧用手挡着酒杯,语气不轻不重:“哎啊,姜小姐也来了,那我可得把酒杯藏好咯。” “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下了药,被垃圾男人占了便宜,还要被某些圣母劝大度。” 下药的姜晴空,占她便宜的谢行云,劝她大度的谢娇月... 黎熹一句话映射了三个人。 见谢娇月他们仨纷纷黑了脸,黎熹赢了场漂亮的嘴仗,她心里开心不已。 第27章 顾淮舟对谢娇月是什么心思? 此时,顾家别墅群这边。 寿星公顾文韬换一套咖金色中山装样式的正装,外套用暗金色的绣线绣上祥云跟麒麟。 他站在内堂,将三炷香点燃,插入亡妻灵牌前的纯铜香炉中。 望着袅袅升起的香雾,老人转身问管家:“玉生,淮舟回来了吗?” 杜玉生笑呵呵地说:“寒总管刚还跟我通了话,说淮舟已经到了,换身衣服就过来见您。” “催催他,贵客都在宴厅那边等着我呢。” 来到外面的茶厅,顾文韬瞧见一群员工端来箱子,汇聚在前院清点数目。 那是用来装寿礼的木箱子。 仔细核对过账单后,就要搬去仓库存放。 见孙子迟迟不来,顾文韬索性走出去看个热闹。 宾客们送的贺礼,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有古董文玩,珍贵字画,珠宝首饰,名师雕刻摆件... 回回都是这些,顾文韬看得兴致缺缺。 正打算转身,却听到一名员工惊呼:“竟然还有送漫画书的。” 什么书? 顾文韬倒是收到过绝版的珍藏名着,但收到漫画书还是头一回。 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面对一碗青菜小粥,顾文韬也来了兴致,“拿过来我看看。” 杜玉生赶紧将漫画图册抱了过来。 顾文韬抱着打发时间的态度,索性回厅堂沙发上坐下,翻开漫画第一册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着了迷,不知不觉就看了二十多页。 直到杜玉生腰间的对讲机响了下,管家顾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杜管家,淮舟过来了。” 闻言,杜玉生赶紧去泡茶。 顾文韬不慌不忙地将书折了个角。 一抬头,就看到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绕过最外面的屏风走了进来。 来者穿一件雾蓝色羊毛西装外套,内搭一件半高领黑毛衣,头发并未刻意打理,几根碎发自然地垂落在额前。 顾淮舟站在堂屋中间,弯腰向顾文韬贺寿:“爷爷,孙子祝您福如东海,一年更比一年俏。” “胡说八道!”顾文韬笑呵呵地骂顾淮舟:“还老来俏?你那狗嘴里就说不出几句人话。” 顾淮舟轻笑了一声,这才抬头望着正前方的老人家。 爷爷顾文韬有一张佛性的和善的圆脸,但孙子却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眉骨深邃,浓艳绝色,相貌是极致的昳丽,每一处五官都完美,可浑身上下毫无一丝娘气。 一身暗色系的穿搭,更衬得他神秘莫测。 顾淮舟就像是常年藏在云雾中,被皑皑积雪覆盖着的雪山,远看神圣巍峨。 只有走进这座雪山中,才知雪山有多寒冷和绝情。 见孙子没有消瘦,顾文韬这才收回关切的目光,老生常谈地问了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淮舟走到爷爷身侧的沙发上坐下。 杜管家捧着茶递给他,“淮舟,尝尝,这是老先生最近常喝的新茶叶。” “谢谢玉生叔。” 道了谢,顾淮舟双手接过瓷杯,这才跟爷爷说:“身体还是老样子,生活中倒是添了一些乐趣。” 顾文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欣喜的笑容来。 “交了新的朋友?”顾文韬八卦了一嘴:“是男性友人,还是女性友人?多大了?家住哪儿?单身还是离异...” 搞政审都没他问得细致。 顾淮舟望着手里的茶水,答非所问:“这是君山银针吧?” 杜玉生夸赞:“淮舟好眼力。” 顾文韬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跟你说东,你跟我扯西,你跟爷爷说句实话不行?” 顾淮舟轻笑,望向顾文韬,语气恭顺地说着反骨话:“爷爷,今儿是您老生日,我想当一天孝顺孙子,您老非要自讨没趣吗?” 顾文韬切了一声,不想理他了。 孙子哪里都好,就是嘴巴太严实,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跟他说。 明明小时候他最喜欢跟自己分享秘密了。 眼见宴会就要开始了,顾淮舟打算起身走,却瞥见被顾文韬搁在大腿上的书。 书的封面是一片层峦起伏的山脉,中央山脉上有一口被揭开盖子的棺材。 棺材之上,悬浮着一只流血的恶眼睛。 《七日魇》三个字血淋淋的,惊悚暗黑,看得人毛骨悚然。 顾淮舟有些诧异地问老爷子:“您老什么时候也爱看漫画了?” 杜玉生在一旁解释:“这漫画是寿宴上的客人送给老先生的。” 说完,他又嘀咕:“我跟着老先生干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往顾家送这种礼物。” 也不是说这礼物寒酸,就是挺…不走寻常路吧。 顾淮舟拿走那本漫画册,随意翻了翻,夸了句:“画得不错。” 顾文韬也说:“其实故事也不错,我刚才都看入迷了。” 抢走漫画,老爷子又凑到顾淮舟身边,劝他,“你人都来了,陪爷爷一起去宴会厅那边凑个热闹?” 顾淮舟直接拒绝,将冷漠贯彻到底,“您知道的,我适应不了吵闹的环境。” 孙子的拒绝在意料之中。 但老爷子不肯放弃,又苦口婆心地劝他:“你玉生叔说,谢家那女娃娃来了,打扮得很是漂亮。” “你真不过去看看?”他故意吓唬孙子,“就不怕她被人截胡了?” 杜玉生疯狂点头,“对!谢小姐今晚可漂亮了,全场就没有几个女孩子能比她更好看。” 老爷子附议:“看吧,你玉生叔都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闻言顾淮舟眉梢都没抬一下,还说: “我没记错的话,谢小姐也满了25了吧,也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姻缘。” “既然玉生叔跟爷爷都很看好谢小姐,不如趁今晚机会难得,帮忙把把关,给她介绍一两个不错的男孩子。” 听到这话,顾文韬和杜玉生对望一眼,都默契地收起了笑脸。 “淮舟。”顾文韬难得严肃起来,他今儿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对谢家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些年你对所有女性都敬而远之,唯独准许她每年来顾家做一次客。我以为你对她有些特殊的感情呢。” “这里没外人,你跟爷爷说句实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顾文韬一直以为顾淮舟对谢家那女孩儿的感情是特殊的。 所以得知谢娇月故意拿她跟顾家的关系笼络人脉时,他并没有阻止。 事实上,顾文韬并不喜欢谢娇月那姑娘,那姑娘眼睛里总是有藏不住的功利心。 但孙子有感情障碍,他是无法体会到人类正常情感的。除了自己,这世界上鲜少有人能成为孙子的羁绊。 因此,他便默许了谢娇月的存在。 如今看来,孙子对谢娇月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第28章 姓想,叫想得美 顾淮舟将那杯君山银针倒进废水桶,他说:“这茶我喝不惯,玉生叔,下次就不用为我准备这个了。” 望着废水桶里的银针,顾文韬就知道顾淮舟的答案了。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晚点等客人都走后,咱们爷孙俩再叙。对了,今年的长寿面,我要吃三鲜味的。” 每一年顾文韬的生日,顾淮舟都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面,再陪他一起吃完。 顾淮舟声音温厚,“好。” * 顾文韬带着杜玉生上了车,出发去宴会厅那边。 一上车,顾文韬就唉声叹气,“愁人啊。” “听出来了吗?他那哪儿是不喝那茶?他是在拿茶比人呢!” 杜玉生当然也看出来了,“淮舟对谢娇月小姐似乎没有那种心思,老先生,咱们该怎么做?” 顾文韬随意挥挥手,“咱们顾家的人脉,只给顾家人用。” 他能容忍谢娇月,都是看在顾淮舟的面子上。 顾淮舟都表明态度了,他就不会再纵容谢娇月在娱乐圈借顾家的关系拉人脉,行便利了。 杜玉生有些担忧,“谢小姐这些年靠跟顾家这点关系,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咱们突然切断这层关系,谢家难免不会闹起来...” “闹?” 顾文韬哼了一声,气势不怒自威,“谢家对顾家的确有恩,但咱们这些年帮扶谢家的少吗?” “谢明宗能将摘星娱乐办好,都是顾家在背后相助。” “谢娇月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不也是借了顾家的势?” “顾家的确承了谢家的情,但该报的恩情也报完了。他们再闹,那就是贪得无厌。” 贪心不足蛇吞象,吃太多是要撑破肚子涨死的。 将老先生的态度看在眼里,杜玉生颔首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 黎熹人长得靓,仪态优雅,今晚盛装打扮,更是惹人注意。 她端着葡萄酒站在自助餐厅那边挑选美食,期间就出现了好几个男士跟她搭讪。 面对态度好的,黎熹还回答一两句,面对那种一看就动机不纯的,黎熹直接当聋子,主打一个已读不回。 注意到点心区新上了一盘蔓越莓曲奇小饼干,黎熹眼前一亮,她最喜欢吃蔓越莓口味的饼干了。 黎熹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拿夹子。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先一步拿走夹子,径直伸向那盘蔓越莓饼干。 对方夹起一块饼干放到黎熹的盘子里,“小姐贵姓?” 黎熹顺势抬头,就看到一个一个四十出头,西装革履,一看就事业有成的大叔。 大叔的相貌在一群贵宾中只能算是中等,但胜在人到中年身材还保持得不错,又有金钱加持,也算有男性魅力。 黎熹已读乱回:“姓想。” “哦?”大叔微微一笑,有些惊讶地说:“这倒是个很少见的姓氏。我姓常,环洲科技ceo。想小姐叫什么?” 黎熹微微一笑,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常总闻言一愣。 接着他看黎熹的眼神就变得幽深玩味起来,“小姐说话这么冲,看来是我令你讨厌了。” “我不是讨厌你。”视线从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一掠而过,黎熹嗓音不轻不重地说:“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有对象,却在外面乱撩骚发情的狗东西。” 男人伪装出来的教养再好,还是被黎熹这声‘狗东西’骂得黑了脸。 从黎熹出现的时候,男人就注意到了她,并一直在暗处观察黎熹。 确认黎熹今天是一个人到场的,期间只能谢家那对兄妹短暂地交谈了几句,就躲在暗处吃东西了。 在这样的场合,一个没有权势背景,但又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她盛装打扮混入宴会,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钓金龟婿么? 常总恰好认识姜晴空,为谨慎起见,他还跑去跟姜晴空打听过黎熹的身份。 姜晴空告诉常总:“她就是个孤女,她爸爸以前是我丈夫家里的司机,后来出了意外去世了,就被谢家养大了。” “不过前几天,她已经被谢家扫地出门了。” 也就是说,这个漂亮的尤物,她不仅无权无势,甚至无父无母。 常总先前也注意到黎熹拒绝了好几个主动搭讪的男士,但他不相信黎熹是清高。 肯定是欲迎还拒的手段。 于是,在黎熹联系拒绝了四个男性后,常总出现了。 他相信凭自己环洲科技ceo的身份,一定能获得黎熹的青睐。 常总其实不是一个纵情于美色的人,他是富一代,花二十多年的时间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跟发妻一直不离不弃。 因为他相信一句话—— 亏妻者百财不入。 常总跟妻子一起创业,他们是真正的结发夫妻。 这些年,面对各类诱惑他都能坚守底线。 可黎熹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沙漠里的月牙泉,吸引着被困在沙漠里干涸已久的背包客。 她出现在常总妻子年老色衰,兜里资金**,最空虚寂寞的时候。 所以常总忍不住要破例了。 “你很有烈性,我就喜欢有反骨的女孩子。”常总重新拿起夹子,替黎熹夹了一块雕花造型的西式点心。 “小美人。” 常总将粉嘟嘟的雕花点心放到黎熹盘子里,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说:“跟了我,你就是这块漂亮的雕花点心,再也不用像那些小饼干一样,被随意摆放在大盘子了。” 黎熹:“...” 老子就想吃块蔓越莓饼干,我招谁惹谁了? 黎熹嫌弃地将盘子都塞进了垃圾桶。 连叉子一起丢。 拍拍手,黎熹抬头朝常总讥讽一笑,语气不轻不重: “常总若是寂寞空虚冷了,烦请出门左转,坐车去梅花巷酒吧街,那条街上什么价格的男女都有。” “但这里是顾家,不是你找女人解闷的夜总会。” “别让你那肮脏的心思,脏了顾老爷子的生辰宴。”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朝黎熹跟常总投来。 姜晴空跟谢行云兄妹也被这边骚动吸引,围了过来。 常总如芒在背,满眼阴霾。 他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毒辣,竟然当众逼得他下不了台。 常总忽然放下酒杯,走近黎熹。 他抓住黎熹手腕,对所有宾客朋友们解释:“抱歉,让各位看了笑话。” “这姑娘是我太太曾经资助过的一个女学生,但小姑娘出身普通,被繁华都市迷了眼,竟想破坏我和太太的婚姻,试图跨越阶层。” “这次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混进了宴会,故意逼我就范呢。” 闻言,不知真相的宾客们都有些信了。 因为像黎溪这种受人恩惠后,反过来咬人一口的白眼狼女孩并不少。 今日在场的宾客中,就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的。 黎熹也被常总这不要脸的骚操作震惊到了。 她很快就恢复镇定。 “谢行云。”黎熹突然朝人群中的谢行云看过去。 身为摘星娱乐的总裁,谢行云在东洲商界颇有些名气。 听到黎熹叫谢行云的名字,大伙儿都视线纷纷落在谢行云身上。 望着前方高大英俊的青年,黎熹一字一顿说:“谢行云,你告诉他们我是谁,真相究竟是不是常总说的那样。” 第29章 独一份的偏宠,只有黎熹有手环 对上黎熹望过来的平静眼眸,谢行云心脏轻颤了下。 黎熹需要自己! 谢行云下意识迈腿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替黎熹证明清白,左手突然被姜晴空抓住。 姜晴空飞快地拨弄了下谢行云无名指上的婚戒。 “行云。” 姜晴空嗓音温温柔柔,却充满了警告之意,“你是我丈夫,你向我父母承诺过不会再跟黎熹有牵扯的。” 谢行云蹙眉,“那也不能看着黎熹被人诬陷,坐视不理吧。” 可姜晴空又说:“你搞清楚,这里是顾家!黎熹在顾老爷子的生辰上惹事,你是要给谢家,给你妹妹惹麻烦吗?” “哥。”谢娇月也轻轻唤了一声哥,站在谢行云身后提醒他:“顾爷爷是最讨厌有人在他眼皮子耍手段的。” 想到妹妹跟顾淮舟的关系,谢行云也起了迟疑之心。 他可以不顾姜晴空的心情,却不能给妹妹添堵。 如果因为自己,影响了谢娇月和顾淮舟的婚事,那事态就严峻了。 瞧见谢行云犹豫的反应,黎熹轻嗤了一声。 黎熹突然低头对着手腕上的对讲手环,客客气气地说:“周管家,得麻烦您过来一趟,替我澄清误会了。” 见到这一幕,宾客们都有些云里雾里。 黎熹手上戴的是什么? 常总一眼就认出黎熹的手环是顾家的员工手环,因为这只手环,还是他太太主持设计的呢! 这款产品还需要做更进一步的调试,预计今年冬天上架销售。 而顾家在五个月前跟他们公司预定了一批对讲手环,每一只手环上都印有顾家的族徽。 黎熹手上这只手环,就有顾家的族徽标记。 常总心里有些慌乱。 姜总女儿不是说了,这女人只是一个刚被谢家扫地出门的孤女吗? 可她手上怎么会戴着顾家内部员工使用的手环? 看出嘉宾们的困惑,黎熹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别的嘉宾手上并没有佩戴顾家的手环。 难道周管家只给自己一人给了手环? 黎熹主动为他们解释起这手环的来历,“这是顾家的对讲手环,可以实时对话。” 她又抬眸向常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浅笑,“常总,你刚才一靠近我,我就打开了手环的对讲功能。” “你我之间的谈话,宾客们听不见,但顾家的管家却全程旁听了个清楚。” “真相是什么,我说了大家也不会相信。咱们不妨耐心等等,相信顾家的管家会替我证明清白。” 这反转让人猝不及防。 姜晴空吃了一惊,偏头跟身旁的谢娇月嘀咕:“娇月,黎熹手上那东西,真的是顾家的对讲手环吗?” “...是。” 还真是。 前些天,顾寒管家去谢家给谢娇月庆生时,她就注意到顾管家的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手环。 顾寒那枚手环跟黎熹手上的同款不同色,黎熹戴的是暗红色的。 可黎熹怎么会有这东西? * 另一边。 早在手环里传出黎熹跟常总对话的第一时间,周管家就朝宴会厅这边来了。 她刚抵达宴会大楼前,就碰到了正好从车上走下来的杜管家跟老爷子。 周管家脚步微顿,侧身向顾文韬喊了声:“老先生,您来了。” 顾文韬随口一问:“走这么快,着急做什么去?” 周管家不敢隐瞒,赶紧将黎熹的情况,同顾文韬和杜管家交代清楚。 听完,顾文韬抓住了重点,但抓偏了,“你是说,淮舟安排你去接待的那位黎小姐?” “怕她出意外,还特意吩咐你把顾家的员工手环留给了她?” “额...”周管先也不确定,她怕引起误会,如实说道:“不清楚具体是谁交代的,但我的确得到了顾寒管家的指示。” 顾文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同杜玉生对视一眼,都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寒那老家伙就是顾淮舟的传话筒。 没有顾淮舟的安排,顾寒哪里会擅自做主搞这些小动作? 看来这个黎小姐,不一般啊。 “走,一起去看看。”顾文韬倒要瞧瞧,那个黎小姐究竟是哪路神仙,能得到他孙子的特殊照顾。 “顾老先生来了!” 顾文韬一到,凑在常总身边看好戏的宾客们纷纷散开,朝着宴厅大门方向聚过去。 他们聚在一起,又自动分开通道,方便寿星公行动。 宾客们笑容满面地朝顾文韬贺寿: “老爷子,祝您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老爷子,几年不见,您老依然健步如飞,让我们这些后生羡慕啊!” “顾老...” 影帝走红毯,也就这个排场了。 顾文韬手背在身后,一路笑呵呵地回应宾客,一边跟认识的老朋友们招手。 来到宴厅中央,顾文韬停下来,抬起头来,一双笑眯眯的佛眼望向自助餐区那边。 他目光停在一个穿棕色西装的中年男性身上,“常青是吧?” 被顾老点名,常总受宠若惊,赶紧挤过人群来到顾文韬跟前。 “顾老,没想到您老还记得小子。” 在顾文韬面前,常总乖得像个孙子。 “我当然记得你。”顾文韬一指身后的杜玉生,他说:“玉生跟我夸过好几次,说你们公司生产的安保手环,用起来很方便。” 闻言,杜玉生赶紧抬起手腕,露出黑色的手环,“可不,这手环轻巧方便,不像对讲机跟耳麦占地方,也不容易掉。” 常总心里一喜。 顾文韬当众这一夸,他后期再拉投资都要容易许多。 “能得到顾老的赏识,是我们环洲科技的荣幸。我们的产品终身质保,后期使用如果有任何故障,都能免费返厂维修!” 说完,常总朝在场宾客们抱拳一笑,现场搞宣传,“各位朋友回去后,也请多多宣传我们环洲科技。” 宾客们客气地附和了几声。 “这东西是真的不错。”顾老一开腔,宴会厅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常总注意到顾老手里突然多出一只手环来,是一只暗红色的。 顾文韬把玩着手环,笑呵呵地夸:“这东西设计得很贴心,它不仅能定位通话,还能自动录音存档呢。” “随时随地,都能使用语音唤醒它的智能功能。”说着,顾文韬对着手环说了句:“播放上一条通话存档。” 机械女音说:“正在回档。” “回档完毕。” 下一秒,手环里传出常总暧昧低沉的声音—— “小姐贵姓?” 年轻的女音说:“姓想。” 常总:“这倒是个很少见的姓氏。我姓常,环洲科技ceo。想小姐叫什么?” 黎熹:“想得美。” 顾文韬努了努嘴,心道: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原来淮舟喜欢这种刺儿头。 第30章 柠檬树下柠檬精,酸死你! 手环里的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面对常总的骚扰挑拨,黎熹金句频出—— “我不是讨厌你...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有对象,却在外面乱撩骚发情的狗东西。” “常总若是寂寞空虚冷了,烦请出门左转,坐车去梅花巷酒吧街,那条街上什么价格的男女都有。” “...别让你那肮脏的心思,脏了顾老爷子的生辰宴。” 顾文韬关掉手环,递给身后的周管家。 他笑得玩味,“各位,我没吹牛吧,常总他们公司制造的产品是真的很好使吧。” “瞧这录音功能多强大,将谈话内容录得清清楚楚。咱们常总的声音在录音里听起来也是相当还原。” “就是没想到,咱们这位对夫人情深义重的常总,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 偌大的宴厅,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刚还跟个花孔雀一样骄傲开屏的常总,这会儿却像是吃了一坨牛屎,想死,但又死不成。 他这时才明白,顾文韬刚才说那些话,看似恭维,实则捧杀。 先捧后杀,捧得越高,死得越惨... 得罪顾文韬,成为顾家的黑名单,他的事业就算走到头了。 “顾老...” 常青直接一膝盖跪在顾文韬身前,开口求饶:“顾老!是我混账不懂事,在您的寿宴上做了糊涂事!” “顾老,我喝多了,您老大人大量...” 顾文韬连连摆手,惭愧说道:“常总年轻,精力旺盛,可惜咱顾家服务不够周到,忘了给贵客安排陪床小姐了。” “怪咱们顾家庙小,装不下常总这尊大佛。还请常总出门左转,去梅花巷找快活吧。” “玉生,还不快点将客人扶起来?” 杜玉生朝远处点了点头。 两名铁血保镖迅速走过来,架着常总的胳膊就将他拽了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常总那声嘶力竭的认错声。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顾文韬又露出和煦的笑脸来。“各位朋友远道而来,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笑起来,就跟个弥勒佛似的,特别平易近人,“让各位久等了,都饿了吧,来,开席!” “咱们边吃边聊!” * 顾文韬上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宣布寿宴开始了。 下了高台,顾文韬径直走向1号桌,跟他同席的是东洲商会的会长,以及从首都城赶过来的几位老人家。 却不见顾淮舟的身影。 姜晴空将在座的年轻男性都打量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个能跟顾淮舟对上号的。 “娇月,顾淮舟不在吗?” 闻言谢行云也放下筷子,低头看向谢娇月,“妹妹,今天是顾老的生日,顾淮舟都不现身贺寿吗?” 身为顾家继承人,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来这些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公子千金们,也不过如此。 谢娇月的视线在顾文韬周围转了好几圈。 确认那人没有来,她心里也难掩失落。 但谢娇月还是忍不住替顾淮舟说话,“哥,你知道的,淮舟从小就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他应该也回来了,只是没跟着顾爷爷一起过来。” 听谢娇月这一说,谢行云才想起来,顾淮舟少年时曾被恐怖杀手绑架过,导致他深度社恐,惧怕热闹,甚至有感情障碍的毛病。 今天人多,他不便现身倒也能理解。 “也对,是我想错了。” 姜晴空不知道那些隐情。 因此,当她听到姜晴空说顾淮舟不喜欢热闹,就没来凑宴会厅这个热闹,心里也替谢娇月感到委屈。 “他不来陪老爷子没关系,但他就不过来见见你吗?” “你可是他的女朋友耶,今天这样的场合,他竟然留你一个人在这边,也太不绅士了!” “依我看,这个顾淮舟也不过如此!” 又瞥了眼坐在隔壁桌上的黎熹,姜晴空提醒谢娇月,“黎熹今儿也在呢,她还戴着顾家的手环。” “要是被她知道你今天连顾淮舟的面都没看到,她肯定会笑死你。” 姜晴空越说越来劲,但谢娇月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 谢行云忽然夹了一片海胆刺身放在姜晴空盘子里。“尝尝。” 面对谢行云突然的关心,姜晴空受宠若惊。 她心里刚觉得甜蜜呢,就听到谢行云说:“多吃点儿,堵上你的嘴。” 谢娇月瞬间扬眉吐气,学她哥夹了一片香酥的烤鸭放在姜晴空的菜盘,也说:“大嫂,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的。” 自从订婚宴那事闹开后,谢娇月跟谢行云兄妹对姜晴空的态度就变了。 如果不是姜晴空擅自做主给黎熹下药,谢行云不会被黎熹拿捏,就不会白白损失三千万! 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谢娇月早就看不惯了。 姜晴空一阵委屈,重重地放下筷子,发起了小脾气。“还不许我说?你看看隔壁桌那些贵夫人,都在围着黎熹献殷勤呢。”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黎熹才是顾家看上的孙媳妇呢。” 说完,姜晴空又从海鲜餐盘里面夹了一块提现去腥用的柠檬片,随意地丢到谢娇月碗里。 “柠檬树下柠檬精,好妹妹,你多吃儿柠檬吧,最好酸死你!”既然都撕破脸皮了,那她也没必要装贤惠嫂子了。 她姜晴空也是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姜家比谢家更富有,她何必委屈自己讨好谢娇月! 谢娇月盯着那片柠檬,人都要爆炸了。 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姜晴空,可这里是顾家,顾老爷子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一旦她今天在顾家做了欠教养的事,她这辈子都别想踏进顾家的大门! 思及此,谢娇月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 “我去给顾爷爷敬杯酒。” 谢行云跟着起来,“我陪你去。” 两人起身向1号桌走过去。 谢娇月一直都是顾家的绯闻孙媳妇人选。 她一起身,立马就引起宾客注意。 现场讲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顾爷爷。” 谢娇月一声顾爷爷,尽显亲昵跟特殊。 听到动静,顾文韬放下筷子,回头看见谢娇月跟谢行云兄妹,他笑容都亲切了一些。 “娇月。” “半年不见,你这孩子又变漂亮了。” 谢娇月是演员,顾文韬这一夸,她脸上飞快爬上两团绯红。 “顾爷爷,您还是那么爱取笑娇月。”谢娇月优雅地端起酒杯,嗓音甜软,“娇月给顾爷爷敬一杯酒!” “祝顾爷爷身体康健,寿比南山。”顿了顿,谢娇月别有深意地补充一句,“所愿所求都成真。” 顾文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孙子早些成家立业。 “娇月丫头说话就是好听,那就借你吉言,今年所有愿望都能成真!” 谢行云也跟着说了几句恭维话,并跟顾文韬敬了杯酒。 顾文韬只象征性地沾了沾酒杯,就算是给了谢行云面子。 敬完酒,谢娇月轻轻咬了咬红唇,我见犹怜的娇羞模样,谁看了不心软? 她目光在周围扫了扫,装作自然地提了句,“今天是顾爷爷的八十大寿,怎么没有见到淮舟?” 她这一问,周围都跟着静了下来。 第31章 顾家少夫人?只是个认识的小妹妹 淮舟。 真是好亲昵的称呼。 今日高朋满座,去给顾文韬敬酒的年轻小辈可不少,但顾老先生唯独只喝了谢娇月敬的酒。 谢娇月更是在老先生面前直呼顾淮舟的名字。 看样子谢娇月真是顾家认定的孙媳妇。 谢娇月余光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艳羡目光,她心里不由窃喜,这是比镁光灯打在身上,还要更令她着迷的感觉。 成为顾家少奶奶,那是跨越阶层的成就,可比闯荡娱乐圈拍戏强多了。 顾文韬告诉谢娇月:“最近天气变化大,淮舟感冒了,怕传染给贵客们,我让他在屋里休息呢。” 得知顾淮舟此刻就在顾家,谢娇月心头微喜。 “淮舟病的严重吗?”谢娇月露出关切的表情,“顾爷爷,等宴会结束后,我也想去看看他。” 每次来顾家,她都能去顾淮舟的小楼见对方一面。 但顾淮舟有情感障碍,严重社恐,所以每次见面他们之间都隔着一道屏风。 所以这一次,谢娇月也笃定顾爷爷不会拒绝自己。 果然,顾文韬没有拒绝她,“等宴会结束后,我带你去见他。” 谢娇月狂喜。 “对了,娇月前几天刚过25岁生日吧?听说淮舟还给你送了一张古琴,你喜欢吗?” 谢娇月红着脸点头,“当然喜欢,等晚点见了面,我要当面跟他道谢。” “顾老,这小姑娘眼生得很,是哪家的闺女?”一个蓄着长胡须的老年男性,跟顾文韬打听起谢娇月的身份。 另一位老太也跟着打趣,“顾大哥是怕我们眼红,回跟你抢孙媳妇,舍不得介绍给我们认识吧?” 谢娇月听到这话,羞答答地低着头,就连耳垂都跟着红了起来。 好一副少年情窦初开被人挑破的羞赧模样。 她心想,至交好友都询问起她的身份来了,顾爷爷应该顺水推舟公开她跟顾淮舟的关系了吧。 一想到关系就要公开,谢娇月心跳都快了起来。 而周围几座的客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文教授,这你就误会了。”顾文韬握着谢娇月的手腕,有些严肃的跟姓文的老教授介绍,“这丫头叫谢娇月,是我们淮舟认识了十多年的小妹妹。” “人漂亮不说,心地还善良。” 话锋一转,顾文韬语气感慨不已,“好姑娘都很抢手,你们几个老东西如果看上了,可得抓紧时间替孙子们做准备啊!” 顾文韬这话落地,周围气氛倏然变得安静下来。 谢娇月如花般灿烂的笑脸,已经变得僵硬。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文韬,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顾爷爷刚才是在给她说媒? 可她要嫁的人是顾淮舟啊! 文教授他们这群老朋友看谢娇月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原来不是淮舟的女朋友? 那这位谢小姐,张口闭口直呼淮舟的名字是做什么? “看来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误会了。”文教授笑容和善,又夸谢娇月,“谢小姐年轻漂亮,又乖巧懂事,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哪愁找不到好良配?” “要我说,顾大哥你就是太扫兴。年轻人有自己的恋爱观,你一个老头子掺和那么多做什么?” 顾文韬便说:“这丫头是我和淮舟看着长大的,婚姻是大事,淮舟特意叮嘱我要帮娇月把把关。” 老狐狸精们都听懂了顾文韬的深意。 听他这话,替谢娇月介绍对象这事,还是顾淮舟的主意? 谢娇月脑子里嗡鸣不断,她都听不见顾文韬这群老家伙在说什么。 直到被谢行云拉着回到位置上坐下,谢娇月崩溃的理智逐渐镇定下来。 “哥。” 谢娇月抓着谢行云手臂,难以启齿地说,“顾爷爷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谢娇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都不相信顾文韬要给她相亲。 而且这事顾淮舟还知情! 谢行云脸色也很凝重。 他万万没想到,顾老爷子会当着那些老朋友的面否决谢娇月跟顾淮舟的关系。 顾淮舟既然对娇月没意思,为什么不早点说? 偏要听到今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娇月难堪? 作为谢娇月的亲哥哥,谢行云都替妹妹感到不值。 他心疼极了。 谢行云紧握着妹妹的手,低声安慰她:“娇月,嫁不了顾淮舟也没什么的。” “咱们谢家也不差,你又年轻漂亮,还是大明星,一定能找个更好的!” 谢娇月却没吭声。 更好的... 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人选,就是顾淮舟了。 除了顾淮舟,谁都不是最优选项。 谢娇月把手从谢行云掌心抽出来,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几滴眼泪却悄悄滴在了盘子上。 见谢娇月被打击得失魂落魄,姜晴空眼底闪过一抹快意,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刺激谢娇月。 忽然,姜晴空拍了拍谢行云手背,提醒他,“黎熹端着酒杯去了顾老那边!” 谢行云惊讶地望向黎熹的位置。 那位置已经空了。 他又回头向1号桌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一身红裙,肤白惹眼的黎熹,端着一杯酒走到了顾文韬的身边。 见状,谢行云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低声咕哝:“她不是找死吗?” 之前一直听黎熹大放厥词说要勾引顾淮舟,谢行云都当她是在说气话。 难道她真的愚蠢地认为,仅凭相貌就能成为顾家的少奶奶? “呵。”谢娇月也被这一幕给气笑了。 “蠢货!” “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能巴结顾爷爷,成功勾引顾淮舟?” “真是鼻子里插大葱,装像!” 谢娇月握紧筷子,等着看黎熹被顾老奚落,扫地出门的下场。 第32章 老人家看孙媳妇,越看越满意 “顾老先生。” 女孩儿清润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打断顾文韬跟老友们的聊天。 他狐疑地回过头来,就看见身后站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盘靓条顺,瘦而不柴,红裙衬得肌肤白皙胜雪,又用一件西装料子的大衣挡住春色。 她美得张扬,但又恰到好处。 多一分就显得俗气功利,少一分又缺了点冲击般的惊艳。 顾文韬并不认识对方,但小家伙们过来敬酒,他也不会轻易扫兴。 顾文韬笑问黎熹:“小丫头瞧着面生啊,你是哪家的孙女?” 黎熹不卑不亢地介绍自己,“顾老,我叫黎熹,家父叫黎长安,他曾是一名退伍陆军。” 说着,黎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款式老旧的钻石手表。 那是女士款式,百达翡丽品牌的。 黎熹将手表递给顾文韬,“顾老可能不记得我爸爸了,但您应该还记得这手表。” 接过手表,顾文韬仔细摩挲表盘,想起这块表的来历,他惊讶地说:“这是我太太的腕表,是她50岁生日那年,我儿媳妇送给她的生日贺礼。” “我记得,她将这块表送给了大铁...”顾文韬恍然大悟,“你的爸爸是不是大铁?就那个长得体格魁梧,肌肉像钢铁一样结实的高个子?” 黎熹笑着颔首,“是他,我爸爸外号就叫铁子。” 顾文韬感慨道:“原来你是大铁的女儿。玉生,你还记得大铁吗?” 杜玉生记性好,管家每个保镖的资料他都能背下来。 “当然记得。”杜玉生对黎长安记忆深刻,他说:“那是个沉默寡言,但做事稳妥的男人。大铁以前是老夫人的贴身保镖,为了保护老太太,还受过两次严重的伤呢。” 杜玉生还清楚记得这只腕表,为什么会落到黎长安手里。“我记得这块表,是大铁离职回老家照顾病重老母亲时,咱们老夫人送给他应急用的。” “管家大伯记得丝毫没错。”黎熹肯定了杜玉生的回忆。“只是我奶娘病得重,没给我爸爸好好尽孝的机会就走了。这表,我爸爸没卖,一直留在身边呢。” 杜玉生问黎熹:“你爸爸也有六十多岁了吧,他身体还好吗?” 黎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爸爸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去世了?” 杜玉生和顾文韬对望一眼,都挺意外的,“你爸爸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给我奶奶养老送终后,我爸爸就带着我来了东洲市,给另一家人当司机。为了保护雇主家的一对儿女,我爸爸选择牺牲他自己。” 闻言顾文韬感到唏嘘,“你爸爸是个忠厚的人啊。” 杜玉生在听说了黎长安去世的原因后,顿时联想到谢家那个司机。 难道当年为了保护谢娇月跟谢行云去世的那个司机,就是黎长安? 那黎熹不就是谢家那个养女? 思及此,杜玉生看黎熹的目光顿时变得怜爱起来。 指着顾文韬手里的腕表,黎熹说:“我爸爸去世前曾叮嘱过,如果有机会见到顾老夫人,一定要将这块表还给她。” “但顾老夫人已去世多年,我将这表还给顾老,也是物归原主了。” 说完,黎熹退后一步,捂着胸口向顾文韬鞠了一躬,“黎熹代爸爸和奶奶,谢谢顾老跟老夫人的照顾之恩。”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二老做尽了好事,你们的后世子孙,一定能逢凶化吉,福报不断。” 听到这话,顾文韬眼底笑意淡了些。 站在顾文韬身后的杜玉生,则大气不敢出一口。 同席而坐的那些老人家们,也跟着色变。 这个小丫头,怎么该说这种话? 这些话,换做别的人听了,肯定会高兴。 可这些话是绝对不能在顾文韬面前说的。 顾文韬的爱人身体不算好,他俩年轻时只生了一个孩子,就是顾淮舟的父亲顾庭安。 十年前,顾庭安一家四口遭变态杀手绑架。 那场绑架案,让顾文韬痛失儿子儿媳,以及大孙子顾淮安。 只有顾淮舟活了下来。 而顾淮舟被找到的时候,已有七天时间没吃没喝,他高烧不断,神志不清,差点就死了。 自那以后,这顾氏庄园就失去了欢声笑语。 所以黎熹最后那句话,真的很大胆。 若积善之家,真的有余庆,那他跟爱人做了一辈子慈善,儿子儿媳和大孙子怎么会惨遭谋杀呢? 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大家担心黎熹会被顾文韬迁怒时,顾文韬突然开腔,“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小姑娘,你真的信吗?” 黎熹抬头。 她盯着顾文韬那双苍老的鹰眼。 她能通过那双浑浊的眼睛,感受到老人家痛苦的灵魂。 在外人看来,一句话就能弄死常总的顾文韬,是强大莫测的。但在黎熹看来,顾文韬却只是一个盼望孙子能平平安安的普通老人家。 “我相信!”黎熹重重点头,她说:“绝处逢生是奇迹,而奇迹一直就在顾老的身边啊。” 当年,少年顾淮舟被关了七天还能活下来,难道不是奇迹吗? 顾淮舟能活下来,就是顾家的余庆。 “哈哈哈!”顾老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杜玉生说:“玉生,搬把椅子过来,我要跟这小姑娘多聊会儿。” 闻言,杜玉生赶紧搬了椅子放在顾文韬身边。 起身时,他突然贴在顾老耳边说:“老先生,黎熹小姐就是谢家养女。” 怕顾文韬不理解他的意思,杜玉生特意指出:“顾寒托周管家重点接待的,也是她。” 嚯哟! 顾文韬眼睛都亮了。 他再看黎熹,那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来,黎熹丫头,就坐在爷爷身边。” 听到顾文韬自称‘爷爷’,黎熹心头狂跳。 明明先前顾老还自称‘老头子’,怎么突然就变成‘爷爷’了? 黎熹受宠若惊地坐在了顾文韬的身边。 老实讲,黎熹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 她带着那块表来敲门,只是想要在顾老面前刷个眼熟,博得几分好感。 等回头,也学谢娇月的做法,在外面大肆散播她跟顾淮舟的谣言,恶心恶心谢娇月。 但今天这一趟,真是收获颇丰。 “黎熹。”顾老叫了黎熹一声。 黎熹凝神看过去,见顾老又将那块表还给了她。 “顾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文韬说:“这东西你拿着,淮舟奶奶将这腕表送给你爸爸,那就是你爸爸的了。” “再说,咱顾家现在也没有个女主人,这表搁在顾家就是浪费了。你继续收着。” 黎熹也没多想,只认为顾家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么一块表,便大大方方收下了。 但杜玉生却忍着笑,多看了黎熹几眼。 顾家缺个女主人。 所以这块表,就该乖乖戴在顾家新的女主人手上。 老爷子肯定是这个意思。 眼见顾文韬拿起筷子要夹菜,黎熹腾地站了起来,“顾老,我来给您布菜。”拿了人家的好东西,黎熹当然得表现一番。 “好啊。”顾文韬也不介意黎熹的冒失,他倒觉得黎熹这样挺可爱, 黎熹拿起公筷,替顾文韬夹了些适合他这个年纪吃的菜。 顾文韬这才注意到黎熹是左撇子。 他随意地扫了眼黎熹的左手,这一看,却当场愣住。 她的手... “顾老,银鱼汤您喝吗?我帮您盛一碗?” 顾文韬回神,忙点头,“喝,这银鱼是好东西,昨晚刚从洞庭湖打捞上来,你也尝点儿?” “谢谢顾老,那我也尝尝。” 黎熹给顾文韬盛好汤,又给自己弄了半碗。 她不喜欢用汤勺喝汤,就捧着小汤碗小口地喝着,没注意到身边顾文韬看她的眼神有多满意。 顾文韬看黎熹,一桌人就看着顾文韬。 很好。 顾老这次是真的找到了心仪的孙媳妇。 第33章 原来黎熹是弃婴 1号桌那边气氛和乐融融,谢家兄妹这边却是乌云密布。 只有姜晴空心情出奇的愉悦。 她幸灾乐祸地说:“黎熹现在得到了顾老爷子的喜欢,我看她嫁进顾家的概率都比咱们妹妹大。” “好马不吃回头草,黎熹一旦吃到了顾淮舟这颗神草,哪儿还看得上你?” “谢行云,你死心吧,你跟黎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黎熹成功抱住顾家的大腿,距离成功勾引顾淮舟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姜晴空羡慕她,也妒忌她。 但一想到黎熹有了顾淮舟就绝对不可能跟谢行云藕断丝连,她心情顿时好起来。 “别不开心了。” 姜晴空将一条螃蟹腿递到谢行云的盘子里,故意刺激他:“老公,来,吃蟹腿儿。” “吃了我投喂的美食,忘了你的前任,以后咱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谢行云一脸阴霾,盯着姜晴空那笑靥如花的可恶模样,冷笑道:“你怎么不装了?” 姜晴空以前最喜欢装乖巧,扮无辜。 昨儿才领证,今儿就开始变脸了。 姜晴空耸肩说:“你跟我都锁死在户口本上了,我还跟你装什么?装不装,你都是我男人。” “再说,我的确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们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给黎熹下了药,可你不也差点把她强上了嘛?” “咱们八斤八两,谁有资格嫌弃谁?” 黎熹已经将她的真面目揭露在众人面前,现在谢家谁都看不惯她,她还扮演乖乖女做什么? 索性做个恶人,跟谢家斗到底! 谢行云被姜晴空怼得无话可说。 他可算是明白,黎熹为什么会跟姜逐浪提出,要他和姜晴空结婚的条件了。 黎熹是摸清楚姜晴空的为人,知道她嫁到谢家后,谢家从此难得安宁。 思及此,谢行云心里更是郁闷。 “哥。黎熹刚才给顾爷爷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在6号桌,跟1号桌隔着很远,远远的,谢娇月只看到黎熹给了顾文韬一样东西,就成功得到了顾老的好感。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了想,谢行云说:“可能是那块表。” “表?”谢娇月跟姜晴空都被这话题勾起了好奇心。 姜晴空燃起八卦之心,赶紧问:“什么表?” 谢行云冷漠地扫了眼姜晴空,侧头跟谢娇月解释:“黎熹身边有一块百达翡丽的女士腕表,据她说是一位富贵人家的老太太送给她父亲的礼物。” “她父亲刚退伍的时候,曾在那户人家当过保镖。” 听谢行云提到黎熹那位死去的司机爸爸,谢娇月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是说,黎叔叔很可能是顾家以前的保镖?” “这只是一种猜测。”谢行云知道黎熹的房间里藏着一块表,还有她爸爸的遗像。 但他当时也没将这段往事放在心上。 但结合今天发生的事,谢行云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 黎熹还真是能藏,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一直瞒着他。 谢娇月柳眉轻蹙,低声咕哝:“真是走了狗屎运,便宜她了!” * 宴席接近尾声,顾老准备离场了。 起身时顾文韬交代杜玉生:“晚点将黎熹带来见我。” 顾文韬走后,宾客们也纷纷起身离开,杜玉生作为总管家,跟顾寒一起站在门口送客。 两人抽空聊天。 杜玉生问顾寒,“那位黎熹小姐,真是谢家的养女?” “嗯。” 见黎熹提着裙角,正款款朝这边走过来,杜玉生赞道:“瞧这姑娘的身段模样,比起谢小姐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啊。” “黎熹长得好看,那她妈肯定也是大美人。真想不到,大铁那个粗糙汉子,竟然能娶到大美人媳妇儿。” 顾寒摇摇头,“黎长安没结婚,这丫头是他捡到的弃女。” 杜玉生闻言有些错愕,“...那难怪。” 他就说黎长安的基因,生不出黎熹这么好看的女儿。 黎熹这时已经走到了大门这边,落落大方地跟顾寒他们道别,“两位伯伯,黎熹就先回去了,也祝两位伯伯身体康健。” 说完黎熹就要走。 杜玉生赶紧叫住她,“黎熹小姐请留步,老先生见到故人女儿,心里开心,想叫你过去说说话。” “...那就打扰了。” 但杜玉生还要继续送客人,得晚点才能带黎熹去见顾文韬。 想到姜星河还在半山腰的停车场等自己,黎熹决定先去找他。 * 司机招待所这边也准备了晚饭。 吃完饭,见雇主们迟迟没出来,司机们索性凑到一起打牌,玩斯诺克。 姜星河坐在一张小桌上跟几个中年大叔一起打扑克牌。 见黎熹站在窗外的人行小道朝他招手,姜星河赶紧推了牌,将面前的零钱推出去。 “各位大哥,我的老板来了,先失陪了。” “这把就当我输了。” 姜星河拿着赢来的三百块,笑眯眯地走向黎熹,慷慨地分了她一张,“赢了三百,分你一百拿去买糖。” 黎熹真的伸手接过了那张百元大钞。 她告诉姜星河:“顾老约了晚点见面,我可能得晚些时候回去了。姜星河,你先回去吧。” 闻言姜星河震惊不已,“就这一顿饭的时间,你就打入了顾家内部,获得了顾老爷子的认可?” “我的乖乖,从今儿开始你就是熹贵妃了!” 姜星河拍拍胸口,告诉黎熹:“将来发达了,记得带着小妹浣碧一起飞啊。” 黎熹:“...你要点脸。” 姜星河哈哈大笑。 “行了,不耽误你的大事,我就先回了。” 姜星河刚走到他的停车位,前方就响起姜晴空的声音:“姜星河!你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你真成了黎熹的舔狗?” 姜星河抬头,看到挽着谢行云手臂,站在一辆黑色迈巴赫前的姜晴空。 修身小礼服衬得姜晴空娇躯纤细婀娜,圆圆的鹅蛋脸白皙干净,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姜星河哟了一声,“一听到这尖酸刻薄的调调,就知道咱们姜家的小公主来了。” 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谢行云,姜星河吊儿郎当地恭贺姜晴空:“恭喜小公主,得偿所愿,嫁了你的如意郎君。” “我以前总在想,我姜公主这样眼高于顶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今天才知道,原来咱家小公主喜欢的是个强奸犯!” 姜星河朝姜晴空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妹子,你的审美真的别具一格。” 闻言,谢行云俊脸黑得像是锅底。 第34章 黎熹发飙,剃了姜晴空头发 谢行云好歹也是摘星娱乐的总裁,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恭维的,被同辈人这般羞辱,他能忍? “姜星河!”谢行云语气愠怒地警告姜星河:“别以为晴空的哥哥,我就不敢打你。” “敢啊,你怎么不敢!你不止敢打大舅子,你还惦记你养妹子呢。” 姜星河骂人很有水准,还带押韵的。 谢行云被姜星河点燃怒火,他甩开姜晴空,举起手臂就要冲过来打姜星河。 “谢行云,我可都拍下来了。” 黎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停车场,握着手机在对他们摄影。 见到黎熹,谢行云下意识藏起一脸狰狞恐怖的表情。他暗自咬牙,忍下这份屈辱,指着姜星河放狠话: “这次我先放过你!” “下次再碰到你,我不会轻易放过你!”撂下句不痛不痒的狠话,谢行云拂袖上车,将车门摔得砰砰响。 姜晴空仍还站在原地。 她在姜星河面前一直都是高贵傲慢的。 但跟谢行云的这场联姻,就像是一场荒诞滑稽的舞台剧,能给姜星河提供一辈子的笑料。 姜晴空第一次在姜星河面前抬不起头来。 “姜星河,你也别太狂。” 姜晴空抱臂走到跑车前,一脚踹在跑车的车灯上,“真以为找到了你妈的遗像,你就能躲开我了?” “拿走了遗像又如何?” 姜晴空优雅地撩了撩波浪卷发,朝姜星河挑衅地一笑,“你能拿到你妈的骨灰吗?能从我和我妈手里拿走姜家的财产吗?” 姜星河面色阴晴不定。 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却迟迟没有挥出去。 黎熹突然越过姜星河去了姜晴空面前。 二话不说,黎熹直接一把揪住姜晴空的长发,将她粗鲁地摁在跑车头上。 “拿不到他妈的骨灰跟属于他的财产,那就只能从姜公主身上拿点儿利息了。” 说完,黎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修眉刀,对准姜晴空的发际线就剃了下去... “啊!” 姜晴空疯狂挣扎,美甲成功抓破了黎熹的脖子,但黎熹始终凶狠地摁着她没放松。 黎熹就像是不知道疼痛的神经病。 姜晴空吓到了,不管不顾地朝姜星河吼:“姜星河,赶紧阻止这个神经病啊!” 姜星河这会儿回过神来。 听到姜晴空的呼救,姜星河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 但他没救姜晴空,而是帮黎熹摁住了姜晴空的肩膀,“我摁着她,熹姐,你赶紧剃!” 都改口喊熹姐了,可见姜星河有多崇拜黎熹了。 黎熹手握修眉刀,贴着姜晴空的头皮就往后剃... 车内,谢行云被发癫的黎熹给吓到了。 眼前这一幕,不由让谢行云想到订婚宴那天,黎熹拿着吹风机打他脑袋,用吹风机线勒他脖子的惨烈回忆来... 姜晴空吓得花容失色,不得不向谢行云求救:“谢行云,你要看着你的老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欺负吗!” 谢行云终于下了车。 “够了!” “姜星河,欺负一个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谢行云一脚踹在姜星河大腿上,将姜星河踹得一趔趄。 谢行云又转身去搂黎熹的肩膀,想要将她拉开,“熹熹,有人看着呢,快住手。” “滚!脏东西,别碰老子!”黎熹回头就是一膝盖撞在谢行云小腹上,将他撞得连连倒退。 谢行云捂着闷痛的小腹,抬头,看到黎熹眼中浓郁的厌恶跟嫌弃,谢行云心脏前所未有地抽痛起来。 “熹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黎熹摇摇头,甩开满脸凌乱的发丝,凶神恶煞地骂谢行云,“闭嘴,少给老子装深情扮无辜!” 谢行云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她。 姜晴空蹲在跑车前。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摸到光秃秃的额头跟一手的断发,再也忍不住发出崩溃尖锐的叫声:“我的头发!” 姜晴空仰起头来,目眦欲裂地朝黎熹怒吼:“黎熹你个疯子!你算姜星河的什么人!”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见黎熹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强势地站在姜星河的身前,谢行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这股能为了姜星河杀人的架势,说他俩没点猫腻,谢行云都不信。 “黎熹,你跟姜星河到底是什么关系?” 黎熹骂他:“你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路见不平补刀相助行不行?” 黎熹还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她和姜星河的关系,她只是单纯看不惯姜晴空那面目可憎的嘴脸。 “别以为姜星河没妈疼,你们就能随意欺负他。只要我跟姜星河还是朋友,我就不许你们欺负他!” “姜晴空,再被我听到你拿姜星河他妈的骨灰刺激他,我绝对把你剃光头!” 说完还不忘指了指谢行云,“你也一样!” 这时,一辆顾家内部车辆朝这边开了过来。 车停下,杜玉生走下车来。 他目光从黎熹、姜星河、姜晴空和谢行云四人分别掠过。 收回视线,杜玉生径直走到黎熹身旁,语气和善地说:“黎熹小姐,这边出了什么事?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黎熹刚要解释,姜晴空就抢先控诉起黎熹的罪行来,“杜管家!黎熹她剃我头发!” 姜晴空放开挡着额头的手,露出刚被剃掉,显得光秃秃的发际线。 “你看,她把我头发剃成什么样了!” 杜玉生认真看了看,随后也露出吃惊的模样来。“黎熹小姐,你为什么要剃掉谢太太的头发?” 听到这声谢太太,谢行云心里一沉。 他跟姜晴空是夫妻,是利益捆绑在一条船上的两只蚂蚱。 姜晴空再在外面为非作歹,丢的就不是姜家的脸,而是他们谢家的脸。 谢娇月跟顾淮舟的姻缘眼瞅着出了问题,这时候姜晴空再整出幺蛾子,娇月就更难嫁进顾家了。 谢行云立马上前拉起姜晴空,“杜管家,只是一场误会,我们私底下讲开了就好。” “什么误会!”姜晴空不服气,愤怒地甩开谢行云,回头对杜管家说:“我跟我哥说着话呢,黎熹突然就冲过来剃了我的头发!” “杜管家,黎熹这样的野蛮泼妇,就不该让她踏入顾家的大门!” “姜小姐慎言。”杜玉生皮笑肉不笑,提醒姜晴空:“这里是顾家,顾家想接待什么样的客人,还轮不到姜小姐插手。” 姜晴空一噎。 黎熹笑问姜晴空,“姜小姐可真是会避重就轻,你敢当着杜管家的面,将你先前跟你哥说的那些混账话,再说一遍吗?” 姜晴空顿时就怂了。 注意到更多宾客在往停车场这边来,姜晴空怕这事闹大了惹麻烦,便大发慈悲地说:“算了,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姜晴空转身就要走。 但黎熹却没打算放过她。 “姜晴空,姜逐浪跟二婚太太的女儿,谢家的儿媳妇。从小千娇万宠,性格恶劣,以欺负同父异母的长兄为乐子。” “更是做出将姜总先夫人遗像埋到马粪坑里,以此羞辱控制长兄的卑鄙行为!” “我说的这些,没有一个字是冤枉吧!” 黎熹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能让十米以内的人都听清。 一时间,好多道鄙夷震惊的目光朝姜晴空投过来,她都快成了一个人形靶子。 第35章 你还要当一辈子窝囊废吗? 姜晴空愤然抬头,朝黎熹低吼:“黎熹你闭嘴!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黎熹真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 她就敢说! 黎熹沉声喊道:“姜星河!” 姜星河浑身一震,下意识看向黎熹的侧影。 黎熹鼓励地看着他,“告诉大家,你母亲死后葬在哪里!” 姜星河从小不受父亲疼爱,不被爷爷奶奶待见,更是被后妈和妹妹欺负羞辱。 一个人生下来就被嫌弃,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内心极度自卑的性子。 明白黎熹是在帮自己,姜星河心里非常感动。 可。 姜家就像是一座大山,它压在姜星河的身上,让他翻不了身。 姜星河少年时候,也曾试过反抗这座山。但反抗的下场,是母亲的遗像失踪不见,被藏到了马粪堆里。 这一次,姜星河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反抗。 黎熹最看不惯窝囊废。 见姜星河还在踌躇,畏手畏脚,黎熹这暴脾气就忍不住了。 她怒其不争,犀利地讽刺他:“姜星河!你27了,你的母亲等你救她等了27年,你还要继续窝囊下去吗!” 黎熹这话,当头一棒将姜星河麻木的灵魂敲得稀碎。 姜星河双手紧握成拳,赤红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来。 他语气含恨,字字泣血地说:“我的母亲死后,一直没有入土为安。” “因为我爷爷奶奶他们相信,女人含冤而死,会产生巨大的怨念。而厉害的风水先生,能让这股怨气化作能源,转化成福运,庇佑姜家福运绵延。” “姜家人,将我母亲她的骨灰盒藏到了聚财阵眼里!” 姜星河的喉咙里像是卡着好几把锋利的刀子,每往外面吐出一个字,喉咙就要被割得血淋淋。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软弱! 其实商界人士也隐隐约约听过些姜家的传闻。 用亡妻骨灰聚财这种事,听上去就缺德,是个人都下意识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但从姜逐浪亲儿子口中听到这些话,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啊,姜逐浪的那个原配夫人,真的成了姜家聚财阵的阵眼。” “这姜家上下都不是东西,姜逐浪用原配妻子发缺德财,宠小老婆跟女儿就算了,听说他们全家都不待见大儿子。” “姜逐浪的大儿子,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被送到学校全托了。都说他儿子是个废物,但这怪谁?” 玉不琢不成器。 可姜逐浪没有认真教导过姜星河,姜星河这块歹玉能成器吗? 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来,杜管家看姜晴空与谢行云的眼神都变得冷漠起来。 顾文韬夫妻是慈善家,姜家这些畜生事传到顾文韬耳朵里,姜家谢家往后都别想再踏入顾家庄园一步。 就连谢娇月也不行。 姜晴空听到周遭的议论,她几乎晕过去。 姜晴空捂着额头,就落荒而逃爬上了车,声音颤抖地催促司机:“开车!” 见司机反应迟钝,姜晴空又用高跟鞋踹车背,朝司机怒吼:“蠢的吗!赶紧开车啊!” 司机赶紧一脚踩下油门,载着姜晴空跟谢行云逃也似的离开了顾家。 下山的路上,谢行云一把拽住姜晴空的手腕,质问她:“黎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把姜星河他妈的遗像丢到了马粪堆?” 姜晴空俏脸惨白如蜡,她猛摇头,“我没有,是黎熹污蔑我!” 谢行云了解黎熹。 她最近性格的确有些发癫,一言不合就打人,但她不是会撒谎的女孩子。 黎熹敢当众揭露这些丑事,就是证据确凿了。 “姜晴空,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姜星河他妈是姜逐浪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将她的遗像藏到粪堆?” “侮辱亡灵,你真是缺德!每年七月十五过中元节的时候,你就不怕恶鬼缠身吗?” 姜晴空捂着耳朵,暴躁地吼:“别说了!你闭嘴行不行!” 姜晴空在姜家受尽宠爱,靠欺负姜星河为乐子。 姜星河最宝贝他妈的遗像,那她就要将遗像藏起来,用遗像威胁姜星河,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被宠坏的孩子,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谢行云冷眼看着姜晴空发神经,他现在都后悔最初选择跟姜家联姻了。 解开西装扣子,扯开领带,让更多氧气钻进身体,谢行云才觉得好受些。 “我问你,姜星河母亲的骨灰,真的被你爸他们藏到了风水阵眼中?”谢行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荒唐。 姜晴空对这事还真不知情,她说:“我不知道。” “那姜星河母亲的墓碑在哪里?” 姜晴空实话实说,“他妈没有墓碑。” “我爷爷奶奶说了,姜星河他妈是个水性杨花的骚货。刚出月子就出轨了司机,她是上吊死的,不配下葬!” 谢行云听得瞠目结舌。 他不敢相信,这年代还有这么虐待儿媳妇的家庭。 “你们姜家真是...”一屋子畜生啊! 中华文库里汉字千千万,但谢行云竟找不到一个能精准形容姜家的词。 谢行云闭着眼睛,靠着椅背,用手不断地按着眉心。 姜家名声恶臭了,谢家也会别波及。跟姜家联姻,竟成了他人生中下得最烂的一盘棋! 这他妈就是报应! * 望着姜晴空落荒而逃,黎熹捡起姜晴空落在地上的几根长发,将头发打成结递给姜星河。 “留着,做个纪念吧。” 姜星河:“谢谢你,黎熹。” 黎熹冷笑,“我要是你,就把姜家那群畜生的头发都剃下来,烧成符水泼到姜家大门口,再请个丧葬队在姜家大门口吹锣打鼓闹几天。” “既然找不到你妈的骨灰,那就把姜家宅子当做她的埋骨之地!” 黎熹说完就跟着杜玉生上了车。 姜星河听见黎熹那话,紧握住姜晴空的断发,他彻底顿悟。 黎熹说得多啊。 他妈妈的骨灰是被藏起来了,但一定就藏在姜家的某个角落啊! 找不到他妈的骨灰,就干脆将姜家整个地基都当做他妈的埋骨地好了。 那他妈妈的墓地,也算是个大豪宅了。 第36章 对,都是你自作多情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顾家庄园内部,很快就来到先前周管家特意介绍过的那条岔路。 司机果然拐了个弯,将车开进了岔路。 这条路沿着观景湖建,湖边是一条绕湖而建的步栈道。这会儿,顾文韬那些远道而来的挚友们,正沿着栈道散步聊天。 坐在车里,黎熹感慨不已,顾家还真是财大气粗,直接在家里修了个环湖公园。 绕湖走了大半圈,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黎熹小姐,我们到了。” 司机为黎熹打开车门。 黎熹提着裙边下了车,回头就看见杜玉生站在一条依山而建的沥青小道前。 路口立着指示牌,箭头显示从这里进去就是湖心小筑。 考虑到黎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爬梯子,杜玉生将手臂伸了过来。 “来,搭着我。” 黎熹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挽着杜玉生。 走到一栋充满了设计感的现代别墅小楼前,黎熹有些惊讶,顾老先生住的房子,设计风格竟然这么现代化。 她还以为顾文韬的家是中式风格的别墅,或者欧式贵气风格。 杜玉生却摆了摆手,告诉黎熹:“这是淮舟少爷住的小楼。” 黎熹错愕不已。 “顾淮舟先生?” “嗯。” 黎熹直接问出她心里的疑问,“杜管家先前说,是顾老先生要见我,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到底是谁要见她啊? “是这样。”杜玉生耐心地解释,“老先生每年过生日,都要跟淮舟少爷一起吃寿面。” “老先生这会儿在淮舟少爷这边。” 原来如此。 湖心小筑是一栋现代简约风格的四层式别墅,它藏在一片橡树林地势较高的山坡上,背靠向阳山。 别墅一楼是挑高式,一条山涧溪流从客厅正下方穿梭而过,左边是一片休闲草地,摆着一张户外咖啡桌。 右边是停车场,里面停放着好几款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黑色钢铁风格的跑车。 一条白色的旋转阶梯延伸至二楼。 二楼才是湖心小筑真正的一楼。 黎熹跟着杜玉生来到二楼,才发现客厅中间做了一面玻璃地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小溪流。 “黎熹小姐,你稍等,我去餐厅那边请老先生。” “好。” 杜玉生离开后,黎熹没去沙发上坐着等,她就弓着背站在玻璃地板旁边,好奇地看着下面的小溪流。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种巧妙有趣的设计。 “黎熹小姐,喝杯茶吧。”顾寒管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黎熹赶紧跟着顾寒去沙发那边坐下,她双手接过茶杯,“谢谢顾管家。” “你客气了。”顾寒注意到黎熹的脖子破了皮,这会已经止血了,但伤痕仍清晰可见。 他说:“你的脖子,是被抓伤的?” 顾寒不说,黎熹都没注意到自己脖子破了皮。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伤口。 “小伤,都止血了,明早就能结痂。” 黎熹过惯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为了不给谢家人添麻烦,她受了伤也是能忍就忍。 久而久之,这样的小伤口,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只有被人宠爱着的孩子,才有资格喊疼。 顾寒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说:“我去给你拿消毒液和创口贴,黎熹小姐等着。” 黎熹想说不用,但顾寒已经去了。 这顾家就连管家的执行能力都强得离谱。 注意到沙发对面有一堵玻璃墙,黎熹起身走了过去。 她凑近玻璃,仰着头打量脖子上的伤痕,才发现姜晴空竟然在她脖子上抓出了两道七八公分长的血痕。 “狗爪子么?这么能抓。” 黎熹怒骂道,“迟早把你指甲全部拔了!” ... 黎熹以为这堵玻璃墙是一面镜子,殊不知,玻璃墙的背后其实是一间半开放式书房。 书房朝南这边,摆着一张书桌,背后是一面墙的书架墙。 书房外面是一间会客茶室,中间立着一面苏绣屏风当隔断。 此时,谢娇月就坐在茶室里。 她手捧着一杯君山银针,好奇地跟顾淮舟问:“这茶我还是第一次喝,顾先生,这是什么茶?” 里面。 端坐在书桌后面的青年,这会儿却偏着头,出神地盯着西边那片玻璃墙。 黎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玻璃映入顾淮舟的视线。 她高高扬起的脖颈,细长优雅,新舔的两道血痕还在往外冒小血珠。 顾淮舟喉咙无声地滚动起来。 他眼神贪婪虔诚地盯着那只在不断抚摸血痕的左手,突然拉了拉毛衣的领子。 明明黎熹摸的是她自己的脖子,但顾淮舟却觉得脖颈瘙痒,血液翻滚... “顾先生?”迟迟没听到顾淮舟的回答,谢娇月有些坐不住了。 她放下茶杯,刚起身,就听见顾淮舟:“是君山银针。” 谢娇月又一屁股坐回去。 她盈盈一笑,赞道:“是好茶。” “是吗?”顾淮舟说:“但我喝不惯这茶。” 谢娇月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你喝不惯的茶,我就喝得惯? 再联想到先前在寿宴上,顾文韬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谢娇月心中有些急躁。 等了这么多年,谢娇月不想再等了。 “顾先生。” “先前在宴席上,顾爷爷开玩笑说要替我介绍几个同龄男孩子认识。还说你特意叮嘱过他,要替我好好把关。” 直勾勾地盯着屏风上那两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刺绣,谢娇月深吸了好几口气,鼓足勇气问顾淮舟:“这是真的吗?” 里面的男人没有丝毫迟疑,无情地回应她:“嗯,这事我的确嘱咐过爷爷。” “为什么!”谢娇月情绪失控,拔高嗓音下意识说:“你为什么要将我推给别的人?” “谢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把你推给别的人?” 青年的语气,倏然变得无情冷漠起来,他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身边的人了?” 谢娇月讶然。 她惶然地垂下头去,失神呢喃道:“可这些年来,你没有跟任何女孩子有过来往,除了我,你都不见别的女人...” “谁不知道顾先生对我的态度是最特殊的?” 谢娇月说着说着就默默地落泪。 她本就长得娇艳绝色,眼尾还长了一颗黑色的泪痣。闯荡娱乐圈这几年,她就是靠哭戏出圈的。 谢娇月一哭,那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她嗓音娇软,语气委屈地控诉顾淮舟,“难道这些年,都是我自作多情吗?” “对。”顾淮舟声线凉薄:“都是你自作多情。” 第37章 穿这么骚,你来自荐枕席? 是她自作多情? “顾淮舟。” “你对我,真就没有半分情谊吗?” 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谢娇月第一次在顾淮舟面前直呼其名。 老实讲,身为一个女孩子,在自己爱慕多年的男士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很为难为情的。 谢娇月窘迫又难过,委屈地红了双眼。 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谁看了不怜爱? “抱歉,谢小姐。” “也许是我做了什么,让谢小姐对我产生了误会。但我对谢小姐,从无男女之意。” 顾淮舟的道歉是真诚且谦逊的。 但他越是这样真诚,谢娇月就越心寒。 因为这显得她的爱慕像一场笑话! “我不信!顾淮舟,你在骗我对不对!” 谢娇月豁然起身,提起裙角就让绕过屏风冲进去。 她今天必须当着顾淮舟的面质问个清楚。 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一名灰衣保镖闪现到屏风后面,举起手里的双节棍,将谢娇月拦在通道后面。 “谢小姐,请退后。” 男人嘴上说的是请,可握着双节棍的手却做好了出招的准备。 只要谢娇月敢硬闯,他就会一棍子打飞谢娇月。 意识到顾淮舟是真的不爱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谢娇月心都要碎了。 她在灰衣保镖的逼迫下,无奈节节后退。 突然,注意到一道挺拔清隽的男人身影出现在屏风的后方,谢娇月目光又亮了起来。 “顾淮舟。” 谢娇月垫着脚,双手搭在灰衣人胳膊上,眼巴巴地盯着屏风后面,不死心地问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偏偏只允许我靠近你?” 闻言,顾淮舟嗓音骤然森冷了几分,“谢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原因?还是,非要我今天将话说明白。” 谢娇月难堪地咬住了红唇。 她心里其实都明白,顾淮舟之所以对她与众不同,是因为十二年前的往事。 那年,顾淮舟一家四口被绑架,他的父母跟哥哥被恐怖杀手残忍杀害。 杀手向顾文韬提出了一个要求—— 如果顾家能找到一个肯自愿参加游戏的小朋友,如果那个小朋友能在七天时间内找到顾淮舟的藏身之所,那他就饶了顾淮舟一条小命。 但那可是变态杀手啊! 他残忍地杀害了顾文韬的儿子儿媳和大孙子,还将他们三人的眼珠子挖下来,寄到了顾家。 那样恐怖变态的杀手,谁敢和他玩游戏? 最后是谢娇月参加了那个游戏。 她成功地找到了顾淮舟,救了顾淮舟一条命。 谢娇月是顾家的恩人。 因为少年时的经历,顾淮舟极度社恐,患有严重的情感障碍,对所有年轻女性都没有好感。 而谢娇月能靠近顾淮舟,正是因为十二年前的救命之恩。 事实上,谢娇月也没有真正靠近过顾淮舟,因为每次见面,他们中间都竖着这样一扇屏风。 她跟外面那些女人,其实没有不同。 “既然谢小姐不懂,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 顾淮舟隔着屏风注视着谢娇月,他近似无情地说:“没有十二年前的救命之恩,你跟其他女人一样,连踏进顾家庄园的资格都没有。” “我对谢小姐从来都只有感激之心,并无男女之情。” 果然是这样啊... 谢娇月掩面痛哭,“顾淮舟,你好狠!” 身为严重的情感障碍者,谢娇月的眼泪,根本软化不了顾淮舟的心。 他平铺直叙地讲道:“这些年,谢家在顾家的帮助下将公司越做越大,如今摘星娱乐已是内地影视三巨头。” “而谢小姐靠营销你我之间的关系,也积攒了不少人脉,获得了大量投资。” “顾家做到这个份上,救命之恩也能还清了。以后还请谢小姐不要再对外放出那些让人遐想连篇的话。” 说到这份上,顾淮舟已经不是解释跟提醒,而是警告了。 谢娇月彻底死了心。 “谢小姐,祝你前程似锦,星途坦荡。” 听到顾淮舟的祝福,明白这是临别诀言,谢娇月顿时泪如雨下。 她越哭越心碎。 她的崩溃跟顾淮舟的冷静在这间屋子里同时上演,给人一种强烈的割裂反差。 “天色太晚了,薛恨,你送谢小姐回去吧。” 叫做薛恨的男保镖恭恭敬敬弯腰,朝谢娇月比了个请离开的手势。“谢小姐,请!” 谢娇月一脸失魂落魄地被保镖请了出来,差点因为踩到过长的裙角摔在地上。 好在薛恨及时拉住谢娇月的胳膊,“谢小姐,当心。” 一站稳,谢娇月就气急败坏地甩开薛恨的手,“别碰我!” 谢娇月擦掉眼泪,沿着长廊来到客厅,抬头就跟站在客厅里的黎熹四目相对。 “黎熹?”谢娇月错愕不已,都忘了伤心难过。 她嗔怒地质问黎熹:“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熹戏谑一笑,模棱两可地说:“当然是顾先生叫我来的。” 顾老先生也是顾先生啊! 黎熹是好孩子,她可没撒谎。 但谢娇月却下意识将顾先生理解成是顾淮舟。 联想到那日黎熹回谢家搬行李时,放出来的那些狠话,谢娇月气得将嘴唇都咬破了皮。 “黎熹,你到底对顾淮舟做了什么,才让他对你另眼相看!” 黎熹实话实说:“我什么都不需要,顾家人便主动将我请了过来。这大概就是该死的魅力吧。” “狐狸精!”谢娇月不管不顾地冲向黎熹。 一把扯掉黎熹身上的大衣外套,盯着她裸露在冷空气里的那片白得晃人眼睛的美背,谢娇月口不择言地骂她,“穿得这么骚,你难道是来自荐枕席的?” “黎熹,我警告你,你勾搭谁可以,但你不可以勾搭顾淮舟!” “骚货,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脸!” 前有顾老爷子在宴会上否认她的身份,并主动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堵死她想要嫁进顾家的后路。 后有顾淮舟无情拒绝她,骂她是自作多情。 接连不断的刺激,早就冲昏了谢娇月的头脑。此刻,乍然在顾淮舟的住处看到了黎熹,彻底击碎谢娇月的意志力。 她已经疯了。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 毁了黎熹最漂亮的脸蛋,让她无法靠近顾淮舟。 第38章 那你嫁给我孙子? 谢娇月的精美华丽的美甲还没靠近黎熹,一根双节棍从天而降砸在她的双臂上。 那双节棍力量太霸道,几乎敲碎了谢娇月的腕骨! “啊!” 谢娇月疼得双臂直颤抖,脸颊瞬间就变得惨白。 “谢小姐。” 薛恨走过来,站在谢娇月跟黎熹中间,警告谢娇月:“这里是顾家,这位小姐是顾家的客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谢娇月死咬住色泽寡白的嘴唇,狰狞地威胁黎熹,“黎熹,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谢娇月踉跄地跑了出去。 走到下楼的平台处,又回头凶狠地瞪了眼黎熹。 见状,黎熹缓缓抬起右臂,朝谢娇月比了个‘击毙’的手势。 谢娇月差点心梗。 看着谢娇月离开,黎熹淡定地捡起大衣披上。 她走到那面镜子墙前,双手贴在镜子上,将耳朵也贴过去,明目张胆地偷听。 但那边却静悄悄的,没有了动静。 玻璃墙这边,顾淮舟隔着玻璃跟黎熹手贴着手,他眼也不眨地欣赏黎熹努力偷听的生动模样。 “嗤。” 顾淮舟笑骂道:“胆小鬼,说好的要睡了顾淮舟呢?” 听到后方的脚步声,黎熹赶紧整理好大衣转身,就看到顾寒拎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黎熹小姐,这边坐。” 黎熹坐下。 “请允许我替你简单地处理下伤口。”顾寒打开医药箱,掏出消毒水跟创伤药。 眼前这一幕,不由让黎熹想到了顾教授。 顾寒用沾了消毒水的棉签轻轻擦掉黎熹脖子上的血痕,又往上面喷了些加速伤口治愈的药水。 “黎熹小姐,今晚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应该不会留疤。” 顾寒将那瓶药水装进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对黎熹说:“这药效果很好,市面上都买不到的,黎熹小姐可以带回去用。” 黎熹受宠若惊,“多谢顾管家,帮我谢谢顾淮舟先生。” “你客气了。” 注意到杜玉生陪着顾文韬从餐厅那边走了过来,顾寒便抱着医药箱先离开了。 顾文韬一靠近,就看到黎熹脖子上的伤痕了,他老眼眯了起来,笑问黎熹:“这才分开多久,小丫头怎么就受伤了?” 黎熹也没瞒着,实话告诉顾文韬,“我在停车场那边跟人打了一架,这伤口是她抓的。” “不过她没占到我便宜,我把她额头上的头发全部剃光了。” 其实顾文韬早就听杜玉生提过这事了。 但见黎熹能诚实地说出原委,就知道这是个诚实的孩子。打架这事虽然粗鲁了点,但那也都是为了给朋友报仇。 这更说明黎熹是个热心肠,且对朋友仗义执言的人。 怎么说呢? 顾老看黎熹,那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黎熹这时才想起来摘下手腕上的对讲手环,她将手环还给杜玉生,“杜管家,这是周管家留给我的手环,还要麻烦您帮我还回去了。” 等杜玉生接过手环,黎熹才问顾文韬:“顾老爷子,听杜管家说您想见我。” “不知道老爷子找黎熹,是有什么话要说。” 顾文韬也不跟她绕圈子,他说:“你就是谢家的养女吧。” 黎熹点头,“是,不过我前几天已经从谢家迁户,跟谢家断绝了关系。” 黎熹以为顾文韬会询问其中的原因,她都在心里准备好了说辞,可顾文韬压根就没打算问。 “也就是说,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你父亲来东洲生活了。” 黎熹迟疑地点了点头,“对,我不满两岁就跟着我爸爸来了东洲市。” 黎长安给谢家做司机,每个月能挣一大笔钱。 白天,他会将黎熹送到租房附近口碑最好的一家托管机构,晚上,他会亲自去托管机构接黎熹。 如果遇到晚上要加班,黎长安就会把黎熹带到谢家的保姆房休息。 所以黎熹的确是在谢家人眼皮子下长大的。 点点头,顾文韬笑问黎熹:“你父亲去世十年了,也就是说你得到这块表,也有十年时间了。” “黎熹,你老实告诉爷爷,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天来顾家找我。” 心思被顾文韬看破,黎熹神情微变,坐姿都变得僵硬了些。 “别紧张,爷爷不是要为难你。”顾文韬还真不是在责怪黎熹目的不纯,他说:“你父亲回了东洲市,本可以拿着这块表重回顾家任职,但他没有。” “我想,他应该是在为你做打算。” 这句话戳中黎熹心里最软的角落,她微垂着头,眸底有泪光在闪烁。 顾文韬感受到她的悲伤,哀叹道:“为人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呢?你父亲那人忠厚老实,却不愚笨。他知道这块表,会是打开顾家大门的敲门砖。” “他没有用掉这个机会,是想要将这个机会留给你。” “我分析得没错吧,孩子。” 啪嗒! 黎熹的眼泪落到她手背上。 杜玉生赶紧递给黎熹一块崭新的手帕。 “谢谢。”黎熹擦掉眼泪。 理好情绪,黎熹讲道:“我爸爸在车祸中受了重伤,并没有当场死亡。他是在送往医院救治的救护车上才咽气的,那会儿我就坐在车上陪着。” “这块表,就是他去世前给我的。我爸爸严肃地叮嘱过我,让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来顾家找你们。” “爸爸说,重要的人脉,得留到重要的时刻使用。” “原来如此。”得知来龙去脉,顾文韬对黎长安这个父亲更是钦佩,“你爸爸真的是个忠厚人。” “顾老爷子,您刚才问我,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这个时候来见您。” 黎熹也不瞒着,她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顾文韬不着急给出承诺,先问她,“你想求我什么事?” 黎熹硬着头皮说:“我希望老爷子许诺我,不会让谢娇月成为您的孙媳妇!” 哟嚯。 好大口气! 顾文韬佯装愠怒,他虎着脸吓唬黎熹:“这怕是不行。你也知道我孙子情况特殊,而谢娇月是唯一能跟他说上话的女孩儿。” “我怕她赶跑了,我孙子这辈子可能就要打光棍咯。” “不许谢娇月嫁给我孙子,那你嫁?” “老先生。”黎熹笑眯眯地说:“其实他俩已经吹了,我刚才还偷听到您孙子拒绝了谢娇月的表白,说他对谢娇月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他还骂谢娇月是自作多情。还让那个叫薛恨的保镖,用双节棍把谢娇月打跑了!” “...” 偷听的你也好意思说! 第39章 黎熹在顾家住了一夜 顾文韬却不太信,“你真听到了?” 淮舟效率这么快,这就跟谢娇月讲清楚了? 黎熹举手发誓,铿锵有力地申明:“我真的听到了,老先生,不信的话你可以让杜管家去问淮舟先生!” 顾文韬和杜玉生对望一眼,对此都将信将疑。 杜玉生还真打算去隔壁问问。 就在这时,隔壁屋里突然响起顾淮舟平静清冷的声音:“爷爷,我已经跟谢娇月解释清楚了,你以后别再乱点鸳鸯了。” 这是急了,恼怒上了,怕他把黎熹这丫头吓到了? 顾文韬咳了一声,对上黎熹亮晶晶的眸子,他只能颔首说:“行,我答应你。” 他能不答应吗? 他孙子早不吭声,晚不吭声,偏要在黎熹开口求他的时候出声,那不就是暗示他一定要答应黎熹的请求么? 呵。 说好的有感情障碍呢? 他看这小子精着呢! “哎啊。”顾文韬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最近有些感冒,脑袋比身体重,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隔壁书房里不断响起杂物磕碰的声音,他再不识趣地离开,就要遭孙子嫌弃咯。 黎熹连忙站起来扶顾老起身,“顾老先生,您要好好休息,放宽心,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明知道黎熹是在说乖话讨自己唤醒,但顾文韬偏就吃这一套。“好,也欢迎你下次来家里做客。” 杜玉生朝黎熹和善亲切地一笑,就陪着顾文韬先走了。 黎熹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猛然回头盯着身后的玻璃墙。 黎熹目光微闪,突然拿着晚宴包里走到玻璃墙下,取出一只口红,对着镜子补唇妆。 她时不时抿一抿唇,勾唇笑一笑。 谁看了不迷糊? 顾淮舟神色莫测地站在玻璃墙另一边,他知道,黎熹已经发现了这玻璃的秘密。 果然,黎熹收起口红时,她主动摊牌了。 “顾淮舟先生,你能通过这面玻璃看到我的,对吧?” 一阵静默后,顾淮舟开腔了,“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黎熹不觉得自己那点小聪明,能在顾家年轻的掌舵者面前撒谎。 “我听说顾先生有着严重的情感障碍,跟社交恐惧症。这一点,我在看到这栋房子的设计跟装修风格时就看出来了。” 黎熹指着客厅中间那条可以观察溪流的玻璃地板,“你害怕跟人接触,但又渴望走出去,观察这个世界。” “在这客厅里,那条小溪流就是你眼里鲜活的世界。” 又指着客厅四周的落地窗,黎熹继而说道:“这栋屋子大面积采用镀膜玻璃,也是为了方便你观察外面的人跟风景。” “这栋房子地上有三层楼,你的主卧跟书房应该在上楼。你所在的这间屋子,是你用来待客的茶餐厅吧。” 顾淮舟:“...是。” 点点头,黎熹又说:“刚才谢娇月跟你见面的时候,你们没有面对面交流吧?” 想了想,黎熹不确定地问道:“是屏风?” 顾淮舟唇角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嗯。” 黎熹伸手触摸面前的玻璃墙,触感有些特殊,跟舞蹈室那种玻璃的材质完全不一样。 黎熹语气笃定的说道:“这面玻璃墙连接着你所在的茶餐厅吧。你坐在里面,就能通过这面玻璃清楚地观察到每一个客人的一举一动吧。” 顾淮舟沉默。 谢娇月每年都会来顾家一次,她来了十次,都没有发现这面玻璃墙的秘密。 事实上,谢娇月第一次来这里见他,顾淮舟就通过这面玻璃墙观察到了她那些虚伪的,做作的小动作。 所以,从谢娇月第一次接近他,就注定会失败。 黎熹想到了什么,她露出尴尬的表情,“所以我刚才贴着玻璃墙偷听你跟谢娇月讲话,都被你看到了?” 顾淮舟没做声。 那就是默认了。 被逮个现行,黎熹倒看开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顾淮舟:“嗯?” 黎熹呼了口气,她像是一只要开启战斗模式的斗鸡,铿锵有力地吼了声:“顾先生,我要跟你告状!” 顾淮舟一愣。 “你要告谁?” 黎熹像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学生,声情并茂地开始控诉—— “淮舟先生,您拒绝了谢娇月是对的,谢家就没个好东西。” “我告诉你哦,谢娇月她哥是个骗人感情的人渣,还差点在订婚宴上强暴了无辜少女!” “谢娇月她妈背着她爸爸在外面找男模,一找就是两个!她还专挑那种刚毕业的大学生!” “谢娇月的爸爸更不是个好东西,他还偷看小女生洗澡...” 黎熹像是个恶毒心机女配,将谢家几口人干的那些腌臜事都抖露出来。 最后,黎熹说:“总而言之,谢家就是一群垃圾,我这是帮你提前规避风险。” 顾淮舟盯着黎熹那张巴拉巴拉个不停地小嘴,有些好笑。 那软嘟嘟的小嘴巴,告起状来倒是挺利索。 等黎熹说完,顾淮舟才问:“谢明宗偷拍的小女生,是谁?” 黎熹蓦地咬住了嘴唇。 是她。 谢家每个主人的房间里都配了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只有黎熹的房间没有。 黎熹高中时住校生,周六周末才回来一次。 有次周末放学回家,她无意中发现上周刚返修的浴室中,疑似藏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黎熹当时也惊慌失措。 但黎熹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叫来谢家人拆除监控头,因为她怀疑偷装监控的人是养父谢明宗。 如果真是谢明宗的华,一旦她将这事声张,谢明宗肯定会否认,会将偷装监控的罪行推到装修工人的身上。 为了抓到证据,黎熹按兵不动,第一时间网购了一个智能监控头。 她将监控头悄悄安装到隐蔽的角落,对准厕所方向。 第二周,黎熹回到家里,见全家人都外出了,只有刚出差回来的谢明宗在书房办公。 她偷偷走到厕所,然后对着监控头慢吞吞地脱衣服... 脱到一半,黎熹故意将衣服挂在玻璃墙上,挡住了自己。 而谢明宗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他急得抓耳挠腮。 他迫切想要看到黎熹最诱惑人的样子,便悄咪咪地跑到了厕所,明目张胆地偷窥。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偷窥行径恰好被黎熹的监控拍摄下来。 黎熹由被动化作主动,成功拿捏住谢明宗,逼他将父亲的埋葬之地告诉了她。 黎熹之所以痛恨姜家人,要帮姜星河拿回他母亲的遗像跟骨灰,是因为他俩有着很相似的过去。 谢家倒是没有羞辱她父亲的遗像,也没有利用他父亲的骨灰去搞什么封建迷信。 但他们为了控制黎熹,让她听话,一直都不愿将黎长安的墓地告诉她。 所以黎熹长这么大,第一次去祭拜黎长安,是在她17岁那年的冬天。 第二次去,是高考的那个夏天。 那年高考,黎熹考了678分,成功被a市大学历史系录取。 黎熹毕业后从事的策展和古董拍卖工作。她现在也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拍卖师了。 收起飘远的思绪,黎熹对着玻璃墙从容一笑,她说:“我说这些隐情,是想帮顾先生看清谢家人的真面目,你何必将目光放在受害者的身份上?” 顾淮舟凝视着黎熹脸上那抹恬淡自信的笑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被谢明宗偷拍的小女孩,是她吧。 “黎熹。” 听顾淮舟叫自己,黎熹下意识答应,“我在。”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早再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没给黎熹拒绝的机会,顾淮舟就跟吩咐顾寒:“顾叔,送黎熹小姐去休息。” 顾寒老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客厅。 闻言他面露慈爱笑意,走过来跟黎熹说:“黎熹小姐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客人们住的地方。” 黎熹心说:我答应留宿了吗? 第40章 传下去,顾淮舟缠了黎熹一整夜 但黎熹也舍不得拒绝,“麻烦管家了。” 顾寒客客气气地说,“嗨,这都是分内事,不麻烦的。” 顾淮舟住的位置偏僻,得步行到沿湖公路那边才有车。 路上,顾寒询问黎熹对住处的喜好,他说:“今晚客人有些多,东区迎宾楼那边安静一些,住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客人。” “对面的湖滨别墅则热闹些,那边儿住的都是年轻人,他们晚上会举办烧烤派对跟舞会。” “两边都有充足的客房供你选择。” 想了想,黎熹说:“那就住湖滨别墅吧。” 年轻人跟年轻人玩。 “好的。” 顾寒将黎熹带到了湖滨区的5号别墅,这一片的别墅都是用来照顾客人的,别墅挺大,每层楼只安排了两个客人。 黎熹住在三楼,跟她同住一楼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年纪。 她穿一身条纹羊绒保暖套装,一头天然栗色小卷发衬得她像个小娃娃,鹅蛋小脸上长着混血的五官。 小姑娘手里抱着一只小型博美犬,正站在走廊上,好奇又胆怯地看着黎熹。 看到小姑娘,顾寒弯着腰问:“狸狸,你怎么在这边?” 狸狸放下手里的小狗,朝顾寒比手势。 黎熹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这孩子不会说话? 顾寒看懂了小女孩的手势,他牵起狸狸的手,“今晚顾爷爷给你讲故事。” 顾寒牵着狸狸往走廊东边的房间走去,他告诉黎熹:“小朋友叫应梨,乳名儿狸狸。她是应医生从国外收养的孩子,小时候受过刺激不会说话。” “应医生?”那是谁? “哦。”顾寒想起黎熹不认识应医生,他耐心解释:“应医生是淮舟先生最好的朋友,他在圣安医院工作,他是一名外科医生,对治疗神经疾病跟脑外科很有经验。” 黎熹恍然大悟,“您说的是圣安第一圣手应呈风?” “黎熹小姐也听说过他?” “应医生是圣安的活招牌,东洲市凡是去过圣安的病人,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吧?” 黎熹知道他,也是因为养母张湘前两年出现了偏头痛的毛病,去圣安看医生的时候,碰到了应呈风。 张湘跟谢明宗在外面各玩各的,谢明宗喜欢那种花样多的妖艳贱货,张湘却偏爱刚毕业的清纯男大,跟英俊高冷的熟男。 恰好,应呈风就是后一款。 张湘在医院对应呈风一见钟情了,为此做过了一些丢人现眼的事。 后来连谢行云兄妹都看不下去了,当着全家人的面将张湘骂了一顿,她这才有所收敛。 黎熹虽然没见过应呈风,也知道那是个优质的单身男性。 想必长得也是仪表堂堂。 “黎熹小姐,你就住这间房吧,狸狸住走廊尽头那间房。我送她回去休息。”顾寒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牵着应梨去了另一个房间。 顾家待客周到,为客人准备了浴巾跟全新的睡衣。 黎熹洗完澡,将礼服裙收了起来,正发愁明天早上该穿什么,周管家就带着崭新的衣服来了。 她不止为黎熹准备了外衣,连内衣裤都准备了。 都是女人,黎熹在周管家面前也没什么害羞的,她拿起内衣查看尺码... 32c。 这的确是她的胸衣尺码。 黎熹是腰肢纤细但胸围比较饱满的好身材,她上一世跟着女明星出席活动的时候,还被一家品牌内衣总策划看上,想要请她去当内衣广告模特。 但黎熹志不在此,直接拒绝了。 见黎熹欲言又止,周管家猜到她那小脑瓜子在想什么。 周管家解释说:“这些衣服都是我帮你挑的,我看你腰腹挺瘦的,身材又丰满,猜你应该是穿这个尺码...” “很合适,我刚好穿这个尺码。”黎熹夸周管家:“周管家好眼力。” 周管家有些羡慕黎熹的好身材,“黎熹小姐的身材真好,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最瘦也有两尺的腰围呢。” 摸了摸掐腰身设计的管家制服,周管家怀念地叹道:“我现在都要穿两尺三的腰围了。” 年纪大了,又生过孩子,周管家的身材当然不比年轻时苗条。 黎熹莞尔,再次对周管家道谢。 送走周管家,黎熹刚要睡下,就听见屋外有拍皮球的动静。 大晚上听到皮球弹跳声,有种让人置身恐怖片的感觉。黎熹被那动静吵得睡不着,只好打开门。 应梨抱起皮球,仰头,沉默地看着黎熹。 小姑娘没做声,但眼神明显是带着哀求的。 黎熹蹲下来平视应梨,问她:“你睡不着吗?狸狸。” 狸狸并非天生聋哑人,她不会说话是因为她有心理语言障碍。 听懂黎熹的问题,应梨用手一阵比划,黎熹看不懂别的,但看懂了‘睡觉’、‘和你’的手势。 她惊讶地问:“你想跟我睡?” 狸狸点头。 她突然抬起双臂在走廊上模仿飘逸的动作。 黎熹皱眉想了想,又说:“你怕鬼,想跟我一起睡?” 应梨用力点头。 糟糕,碰到了怕鬼,还没法说话的小哑巴,黎熹还真不会哄这样的小孩子。 考虑再三,黎熹还是无情地拒绝了应梨,“不行,狸狸,你的爸爸难道没有告诉你,不能随便跟陌生人睡觉吗?” “要是姐姐是坏人,是变态怎么办?” 应梨露出难过的表情。 但黎熹是个有原则的人,她不会因为应梨是女孩子就对她心软。 “走吧,我送你回去。” 将应梨送回去后,黎熹赶紧跑回自己的客房。 半夜,黎熹睡得正香,外面突然又传来指甲刮门的动静... 黎熹惊醒过来,不禁毛骨悚然。 她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可能是应梨那个小家伙在外面捣鬼。黎熹只能再次打开门。 打开门,黎熹刚要教育应梨,就看到黎熹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诧异地喊了声:“狸狸。” 狸狸闭着眼睛往房间走,用一种怪异的声音说:“我要跟黎熹姐姐睡,黎熹姐姐别赶我走。” 黎熹错愕不已,“你会说话?” 狸狸走进卧室,在贵妃沙发上躺在,身子蜷缩成婴儿姿势,她自言自语地说:“黎熹姐姐身上香香的,我要跟黎熹姐姐睡。” 黎熹意识到狸狸是在梦游。 她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一个患有梦游症的老奶奶在骨折坐轮椅期间,半夜梦游,忘了自己身上有病的事,竟能像常人一样行动自如。 所以应梨也是在梦游,且梦里的她不记得自己是个哑巴,就能说话了? 黎熹感到匪夷所思。 她拿来被子给应梨盖上,重新爬回被窝,后半夜却怎么也睡不好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沙发上的小家伙突然醒了。 她醒来环顾四周,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睡在黎熹的房间,像个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黎熹睁开眼睛,盯着小姑娘逃跑的背影,想笑又想哭。 * 早上,所有宾客都聚在餐厅吃早餐,主人家都不在,只有杜玉生跟顾寒两位管家在餐厅这边招待客人。 周管家为黎熹准备的是一身秋气质款简约穿搭,浅米色的高领毛衣,白色牛仔长裤,搭配一件版型挺括的咖色外套。 衬得黎熹知性优雅,气质宁静美好。 杜玉生见黎熹打着哈欠,笑着问她:“黎熹小姐没休息好?” 黎熹欲言又止,最后说:“对,被某个家伙缠着,大半宿没睡。” “...”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餐厅似乎都跟着静了下来。 正在给一位老夫人送燕窝粥的顾寒,听到这话更是露出了震惊错愕的表情。 被缠得大半宿没睡? 传下去! 昨晚淮舟少爷缠了黎霄一整夜! 第41章 一把火烧了姜家 黎熹快吃完早餐,才看到周管家牵着狸狸来餐厅。 狸狸穿一件紫色库洛米款式的羽绒服,栗色卷发用紫色发圈绑起来,佩戴一对闪闪发光的发夹。 她一来就收获了一屋子男女老少的喜欢,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在朝她招手,“小可爱,来奶奶这边吃饭。” 应梨拒绝了所有人,主动来到黎熹这一座。 杜玉生单独为黎熹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双人小餐桌,黎熹正在意式咖啡,垂眸瞥见眼巴巴靠过来的应梨,她有些无奈。 “小家伙。” 黎熹将早餐托盘往自己面前挪了挪,给应梨腾出位置来,“你昨晚睡得好吗?” 应梨用力点头。 黎熹做出苦瓜脸,她说,“姐姐没睡好,有个小家伙半夜梦游到了我的房间,睡我的沙发...” 应梨红了笑脸,羞赧地低着头,粉白的耳朵红了一片。 见状黎熹见好就收。 顾寒将儿童营养早餐端了过来,还贴心地抖开餐巾为应梨戴在胸口。 应梨开始吃早餐了。 早餐有一小块战斧牛排,一杯鲜牛奶,一颗糖心煎蛋,跟一些水果。 应梨已经会自己切牛排了。 她的吃相很优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家庭教养的。 黎熹越看越喜欢。 心想,如果所有小朋友都这么可爱,那她也要生一个。 饭后,黎熹跟杜玉生与顾寒道别后,就准备坐车离开。应梨突然追了上来,着急地比划起手势来。 黎熹没看懂她的意思。 周管家在旁边解释:“狸狸想跟你加好友。” 黎熹莞尔,她蹲下来握着应梨的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办呢?姐姐是大人了,不用儿童手表了哦。” 哪知应梨却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还是某品牌最新发布的折叠屏。 黎熹好受打击,她都没抢到这一款呢。 她扫了应梨的微信二维码,又抱了抱应梨,这才上车离开顾家。 刚上车,就收到应梨通过好友申请的提醒,黎熹给对方添加了备注名:【狸狸】。 顾家的车直接将黎熹送到了澜庭公寓,服务可谓周到至极。 不仅如此,顾家还给她准备了一份伴手礼,用顾家定制的礼盒装着,具体是什么黎熹还不知道。 谢过司机,黎熹才回家。 一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盒,发现顾家为她准备的是一套没有品牌信息,但印着顾字的洗护套装。 昨晚周管家来送衣服的时候,她只是随口提了句顾家的沐浴露跟洗发膏很好闻,今天就收到了这份伴手礼。 黎熹开开心心地将东西送进浴室,就接到公寓管家的电话。 她的大鱼缸到了。 圆柱形的鱼缸是顶天立地的设计,它连接着黎熹公寓客厅的地板跟天花板。 别说养鱼,养黎熹都行。 工作人员安装了一个上午才搞好。 傍晚,黎熹就去花鸟市场找了个卖名贵鱼类的老板,跟他订购了两条成年蝴蝶鲤。 比起那种球形紧凑的鱼儿,黎熹更钟爱普通身形的蝴蝶鲤。 她选中的这两条普身蝴蝶鲤已经两岁多,是拥有飘逸的大七鳍成年体了,就跟个仙女儿似的。 在水里摇曳生姿,黎熹看了都迷糊。 当然,这类品相的蝴蝶鲤价格当然不算便宜,两条花了黎熹一万八。 第二天中午,老板亲自开车将蝴蝶鲤送到了黎熹的公寓,还送了她一些新鲜的蚯蚓跟面包虫。 蝴蝶鲤一住进大鱼缸,她这公寓都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黎熹对着鱼缸摄影,忍不住将视频分享给薛霓、姜星河跟顾缜。瞥见从添加了好友就没有聊过天的狸狸,黎熹又将视频给她发了一份。 狸狸发来了惊讶的表情包,并夸赞:【哇,穿婚纱的美人鱼!】 黎熹跟她聊了两分钟,就收到了顾缜的微信:【两条?】 黎熹面不改色地打字:【嗯。】 明明她之前还说只养了一条来着。 但顾缜也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问道:【哪条是招财?】 黎熹随便给一条鱼画了个红圈:【这个就是。】 顾缜又问:【另一条叫什么?】 黎熹飞快地答道:【九千。】 一条蝴蝶鲤九千块,叫这名字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顾缜:【...挺好,贱名儿好养活。】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按理说打工人该上班了,见顾缜还有时间跟自己聊天,黎熹问他:【顾教授没上课?】 顾缜:【最近在休息,打算换个工作,调节心情。】 有钱人就是任性,随随便便就休假,说换工作就换工作。 黎熹没问他接下来准备干哪行,毕竟关系还没到那份上,问多了是越界。 傍晚时候,驾校那边的工作人员给黎熹发了个定位,并告知她明天上午八点半,驾校的中巴车会路过澜庭公寓,让她提前五到十分钟去候着。 黎熹记下这事,就去山姆超市采购食材了。 明晚薛霓会来她家吃饭,薛霓平时一个人住,吃饭都是随便对付,黎熹要去买点儿有营养的食材,给薛霓改善伙食。 超市试吃挺多,黎熹逛完超市都吃饱了。 想到明天就要去驾校练车了,一练就是一整天,她决定早点睡。 半夜。 黎熹睡得正想,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将她吵醒。 黎熹惊坐而起,才想起睡觉前忘了开静音模式。她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见一个归属地是东洲市的陌生号码。 友情提示,大半夜接到陌生来电,不是诈骗就是仙人跳。 黎熹直接挂了。 她将手机开启静音模式,刚要睡,手机屏幕又亮了。 来电人是谢行云。 妈的! 接二连三的来电,扰人清梦。 黎熹愤怒地接了电话,开口就骂:“你最好是老房子被火烧了,你被困在火灾现场逃不出去,忙着打电话给我交代遗言!” “...”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但谢行云却格外沉默。 黎熹刚准备挂电话,突然听见谢行云说:“老房子真的着了,但不是我家,是姜家。” “...什么?”黎熹怀疑谢行云是在讲幽默笑话。 谢行云语气凝重地说道:“黎熹。姜家别墅半夜着火了,被发现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姜家老小虽然逃出来了,但姜家别墅快要烧没了。” 黎熹心脏剧烈地跳动,都快要跳出胸腔外了。 她听到谢行云问:“姜晴空怀疑这把火是姜星河放的,因为他今天傍晚回了趟姜家。” “姜星河现在是不是不在澜庭公寓?” 黎熹眼珠一转,下意识说:“我跟他又没睡一张床上,我哪知道!” 说完黎熹就挂了电话,披着浴袍直奔23楼。 靠! 她就随口跟姜星河那么一说,那小子竟然真的一把火烧了姜家? 第42章 他的公寓,禁止乱搞男女关系 门铃声反复响了三次,都没人前来开门。 黎熹直接用手拍门,剧烈的动作不仅没有惊动姜星河,倒是引起了隔壁屋顾缜的注意。 “黎熹。” 顾缜的声音在黎熹的身后响起。 黎熹迅速回头。 顾缜披一件黑色浴袍,靠着他公寓大门旁,正神色不明地盯着黎熹。 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提醒黎熹:“现在是深夜三点二十分,你来找姜星河?” 孤男寡女,夜半幽会...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声,在我的公寓,所有租户都禁止乱搞男女关系。如果要搞,搬出去搞。” 顾缜声线平缓,却莫名凉薄。 “你误会了。”黎熹走过去,自然而然抓着顾缜胳膊,急切地说:“你今晚见到姜星河没?” “姜家今晚被一把火给烧了,都在怀疑是姜星河搞的,我得找到姜星河,才能证明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盯着黎熹紧贴着他胳膊的那只手,顾缜眸色幽深,那片手臂都在发烫。 他闭眼,轻吐了口气,才说:“我八点钟的时候见到他抱着一箱酒从电梯里出来。” “他应该在家,也许喝醉了。” “等着。”顾缜说:“我去拿门卡。” 作为这栋楼的收租哥,顾缜有所有租户的应急万能门卡。 但每一次刷卡,租户都会收到消息提醒,也不用担心他会做入室偷窥的变态。 顾缜没有关门。 派大星听到动静从它的猫跳板上跳下来,它从阳台穿过客厅,来到玄关。 派大星蹲在黑色的入户地毯上,跟站在门外的黎熹四目相对。 “瞄。” 派大星尾巴直摇,像是在跟黎熹耀武扬威:心机不纯的女人,有本事进来啊。 意识到派大星真的是在挑衅自己,黎熹故意迈开大步走进了顾缜家的玄关。 见状,派大星扭头就跑,却一头撞到顾缜的小腿。 黎熹这才注意到顾缜只穿着黑色浴袍,一双小腿光溜溜,腿毛清晰可见。 再往上... 就被浴袍料子挡住了。 “瞄!”派大星站在顾缜的小腿旁,尾巴朝天对黎熹哈气,好像是在说:大色魔,你偷看我主人哪儿。 黎熹心虚地收回目光,抬眸就对上顾缜深黑的双眼。 偷看被逮现行,黎熹不心虚也就算了,还镇定地倒打一耙,“这深秋天冷着呢,大晚上的,顾教授应该多穿点。” 顾缜闷笑,“我家开了暖气。” 东洲靠南方,不像北方城市会集体供暖,家里装暖气的并不多。不过澜庭公寓设计贴心,每套房子都做了暖气设备。 但黎熹有些抠门,没舍得开。主要是天儿还不太冷,穿暖和点也不冷。 “有钱真好。”黎熹真心羡慕顾教授。 顾缜轻笑,朝黎熹晃了晃他手里的万能卡,“走吧,去姜星河家里看看。” “好!” 黎熹转身离开时,趁派大星不注意,猛地弯腰一个锁喉将派大星按在地上,用力揉了揉它柔软的肚皮。 “瞄!!!”派大星发出了杀猪般的凄厉叫声。 顾缜脚步一顿,回头望去时,黎熹已经松开了派大星。 派大星浑身都炸毛了,黄色猫眼瞪得像铜铃,大有要跟黎熹打一架的气势。 “略略略!”黎熹朝派大星吐了吐舌头,就推着顾缜出了门。 顾缜转身关门时,对上派大星那委屈的小眼神,他有些无奈,但他选择无视。 用万能房卡打开姜星河家的大门,顾缜握着门把手,回头对黎熹说:“你在外面等着我。” 谁知道姜星河在家里有没有穿衣服。 黎熹配合地站在屋外。 顾缜进去了约莫一分钟,就对黎熹说:“进来吧。” 黎熹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而姜星河就穿着薄绒居家服躺在客厅的地毯上。 像是死了。 但又没死透。 顾缜说:“醉得不轻,我...” 他话没说完,黎熹就用泡面碗接了碗冷水,走过来对着姜星河脑袋就淋了下去。 这一下,别说酒鬼,打了麻药的病汉都能惊醒了。 姜星河直愣愣地坐起来,摸了摸脸上脖子里的冷水,刹那间就清醒了。 “收租哥?” “黎熹?” 姜星河晃了会儿神,才清醒了过来。 黎熹坐在沙发上,叠着腿,抱臂审视姜星河,开门见山地说:“姜家别墅被烧了,没闹出人命,但房子彻底没法住了。” “姜星河,是不是你干的?” 姜星河一边脱湿了的衣服,一边摇头,“我傍晚就回家了,一直在家喝酒,这点收租哥...缜哥可以给我作证。” 顾缜没做声。 黎熹冷笑,“你糊弄谁呢,你是摸准了顾缜会在那个时间点下班,故意在他面前出现,好让我俩替你作证吧。” 姜星河没否认。 眼见他脱了薄绒外套,就要伸手脱了里面的打底薄衫,顾缜突然说:“去房间换衣服。” 姜星河蛮不在乎地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黎熹,姜星河说:“她不算女人,她是女悍匪。” 话是这么说,但姜星河还是回房间去换了身干净居家服。 再出来时,他酒意彻底醒了。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避开湿了的那一块,问黎熹:“姜家真的被烧了?” 黎熹狐疑地望着姜星河:“你真不知道?” “我下午是回了一趟姜家,去拿了点东西,但我五点钟就出来了。离开姜家后,一直都在外面玩,到晚上八点才回来。” “我是想一把火烧了姜家,但我的手有那么长吗?” “再说,姜家周围到处都是监控,他们不知道查看监控吗?” 姜星河的话的确没有漏洞,黎熹叫上顾缜就出去了。 刚走到玄关处,谢行云的电话又打来了。 “黎熹,姜星河...” “他在家,晚上八点就回家了,你不信可以报警,让警察带你们来澜庭公寓这边查看监控。” “挂了!” 挂掉谢行云的电话,黎熹若有所思地跟着顾缜往外走,没注意到顾缜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又撞到了他背上。 顾缜转过身来,长臂朝黎熹左边腰肢伸过去。 黎熹以为顾缜要抱她,刚要躲,就听到身后的门被关上。 原来顾缜是要伸手握门把手... 黎熹心里一阵窘迫。 忽然,顾缜在她耳边说:“其实也有很多点火的方式,可以替他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黎熹豁然抬头问顾缜:“比如?” “有种叫做白磷的化学物质,能在40度的温度中自燃。” “但现在是深秋...” 想到什么,黎熹说:“姜星河晚上五点离开姜家,如果他能通过远程操控,打开他卧室里某些电器产品,比如香薰灯。” “当香薰灯周围的温度达到40度时,就能引起白磷自燃,从而造成火灾...” 听到黎熹的分析,顾缜眼底尽是赞赏的笑意。 第43章 双标狗! 但话说回来。 “姜星河有那个脑子吗?”黎熹对此感到怀疑。 “姜星河其实是一位化学工程博士。”顾缜冷不丁一句话,吓得黎熹眼睛都瞪圆了。 “你说什么?”黎熹指了指姜星河公寓的大门,难以置信地说:“他?姜星河?他还是化学博士?” 顾缜肯定点头,“对,就是姜星河。” 说完顾缜转身打开他家大门,他走到玄关处抱臂靠着墙。 屋内的暖气铺面涌向黎熹。 黎熹被温暖吸引,下意识挪步到大门外面。 两人就开着门说话。 顾缜告诉黎熹:“姜星河的生母是一个小镇高中的化学老师,这你知道吗?” 黎熹还真清楚这些细节,“我只知道他妈妈是镇上教书的老师。” “姜星河不仅不笨,还很聪明。”点了点脑子,顾缜说:“人在学习领域能取得多高的成就,其实基因就决定了八成。” “勤能补拙,补的也是那缺少的两层。那些凡是勤快学习就能学懂,就能有出息的人,其实都是基因聪明的孩子。” 这话听着残忍,却是现实。 那些能考入985跟211的孩子,大部分是本身就智商不错,又肯好好学习的孩子。 天生愚笨的孩子,就算点灯熬夜苦读到深夜两点,也很难跨越基因智商的门槛一飞冲天。 勤奋,只能让一个人变得比从前的自己更好。 “姜家对姜星河的教育毫不上心,从他念幼儿园开始,就把他丢到全日制学校寄读。” “在初中之前,姜星河的成绩都比较中规中矩,直到上了高中,他遇到了教他们化学的班主任。” “受那位班主任的影响,姜星河对化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高考成绩一塌糊涂,但化学是他们学校唯一一个满分考生。” 黎熹直咋舌,“那是挺厉害。” 偏科不稀奇,但偏科到某一门课程能拿满分,也很了不起了。 “高中毕业后,姜家直接将姜星河打包丢到国外,随便找了个野鸡大学就放任不管了...” 姜家放弃了姜星河,但姜星河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 到了国外,姜星河靠他的社交牛逼症,成功混入当地一个化学爱好者俱乐部。 在那里,姜星河得到了人生恩师爱德威教授的赏识。而爱德威其实是麻省理工化学工程的教授... 听到这里,黎熹赶紧掏出手机搜索爱德威的百度百科。 还真被她搜到了。 爱德威的个人介绍很短,但每一个荣誉头衔的含金量都极重。 简言之,爱德威是那种能被研究所三顾茅庐,请去当主心骨的超级大牛。 “姜星河是爱德威手把手倾囊相授的学生,据说那位教授因病去世前,将他的毕生研究心得都交给了姜星河。” 黎熹默默关掉手机,表情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这可真看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姜星河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公子呢,没想到人家是深藏不露。 想到姜逐浪对姜星河的态度,黎熹挺好奇一个事,“姜逐浪知道姜星河在国外的成就吗?” “像姜家这种发缺德财的家庭,如果能出一个科研大牛,那是光宗耀祖的事。他要知道,还舍得把姜星河当个废物养在外面?” 早就敲锣打鼓告知全城了。 一想到被姜逐浪当做宝贝宠爱的姜晴空,是个娇纵跋扈的恶女。他当做皮球踢来踢去的大儿子,却是个宝贵的科研家。 黎熹顿时就觉得有戏可看了。 注意到黎熹一直怀揣着双手,鼻头冻得有些红了,顾缜说:“时候不早了,先去睡,有什么时候明早再说。” 黎熹立马站直了,朝顾缜身后的派大星招了招手,才抬头对顾缜说:“晚安,顾教授。” “晚安。” 看着黎熹进了电梯,顾缜重新敲响姜星河的房门。 姜星河拉开门,抬头就听见顾缜说:“都忍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爆发了?” 顾缜知道姜星河不是蠢货,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绕弯子。 姜星河答非所问,“你既然坚信那把火是我放的,那你为什么不当着黎熹的面拆穿我?” “收租哥,我是纵火犯,你就是包庇犯。” “嗯。”顾缜承认,“我就是在替你打掩护。” 这下轮到姜星河意外了。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浪荡表情,“为什么?” 姜星河沉静着一双眼,又说:“你刚才跟黎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他刚才就站在门后面偷听呢。 “爱德威教授是我恩师这事儿,国内没人知道,至少东洲市没人知道。缜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姜星河的质疑,顾缜始终从容。 “姜星河。”顾缜提醒他:“你租我的房子,按时给我上交租金,我负责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你不需要知道更多。” 姜星河一愣。 他选择澜庭公寓,就是因为澜庭公寓这边的治安最好。 自从恩师去世后,他的身边就多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他被那些人缠得不胜其烦,因此才搬进澜庭公寓来。 搬到澜庭公寓这一年多时间里,他的耳根子都清净了许多。 他还以为那些人是放弃了,看来不是,是被收租哥的安保队拒之门外了。 “你可真厉害。”姜星河朝顾缜竖起大拇指,他说:“中南海的安保,怕是都没你这里强。” 顾缜不说话,眸子黑沉沉地盯着姜星河。 姜星河招架不住。 他叹息一声,才说:“因为黎熹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黎熹?”顾缜有些意外,“她说了什么?” “她骂我是懦夫,既然找不到姜家人把我母亲的骨灰藏在哪里,那就干脆一把火烧了姜家,让整个姜家给我妈妈当坟墓。” “我以前竟然没想到...”姜星河有些懊恼,“我早该想到的。” 顾缜:“...” 他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唇角,说:“你少听她胡说八道。” 姜星河从顾缜的语气里听出了宠溺是怎么回事? 姜星河狐疑地看了顾缜一眼,才把话题拉回来,“缜哥,你为什么要替我打掩护?” 顾缜说:“单纯看不惯姜家对你的做法。” 说完顾缜就要转身回屋。 姜星河朝他摇手,“晚安缜哥。” 顾缜没有反应。 眼见顾缜就要关门了,姜星河忍不住吐槽,“按照惯例,你该回我一句晚安。” 顾缜:“哦。” 他头也不回关了门。 那扇紧闭的门扉,就像是一张嘲笑的脸,在笑话姜星河:你配让我说晚安吗? 姜星河撇嘴,“双标狗!对黎熹就说晚安,对我就是不理不睬。” “呵,亏黎熹还说你是翩翩君子冰清玉洁,依我看,就是芝麻馅儿的白汤圆,腹黑得很!” “别不是喜欢我们熹熹...” 顾缜关掉们,眼底很快变得冷酷果决。 真遗憾。 那把火竟然没有烧死人。 第44章 你该不会暗恋她吧 第二天清早,黎熹拎着个单肩包,戴着鸭舌帽站在小区门口等驾校中巴车。 一辆车黑色电动汽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去,露出顾缜的侧脸。 他今天穿一件休闲风格的半拉链黑色卫衣,微分碎发朝后梳,露出寂冷的黑眸。 “黎熹?”顾缜探头问黎熹:“这么早?去哪儿?” “去驾校。” 黎熹弯腰问他:“顾教授去哪里?这么早就有课?” “不是,我去学院递交辞职报告。”顾缜说:“最近天气冷了,想休息。” 黎熹不觉得天气冷跟休息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收租哥有钱,天冷天热天气适宜都可以休息。 有钱的人,一年365天都是度假。 但黎熹还是顺嘴问了句:“那准备换什么工作?” “随便吧。” 驾校的中巴车到了。 “顾教授,再见。”黎熹挥挥手,就背着包上了中巴车。 顾缜看到黎熹上了车,在车厢里走了一截,最后在靠他这边的窗户边坐了下来。 黎熹刚坐下,她前排的男大学生就朝她递橘子... 顾缜收回目光,一脚油门走了。 * 黎熹去驾校报到缴费后,就被负责人带到了练车场,“以后你们四个一台车,你们的教练姓秦,是咱们驾校车技最过硬的王牌。” “他以前可是部队里的运输兵。” 跟黎熹分到一台车的,是两男一女。 那女生二十多岁,及肩的黑发绑成狼尾辫,一身中性打扮帅气酷飒。看上去是个很冷漠,很不好接近的酷女孩。 在听到负责人的话后,酷女孩回头跟黎熹礼貌一颔首,“你好,我叫谢笺。” 谢笺? 黎熹下意识说:“谢筝是你姐姐?” 听到谢筝的名字,谢笺流露出一抹愕然之色,“你怎么知道?” 谢筝一名容貌演技并存的电影咖女明星,十年前凭借一部谍战电影里哑巴女主的角色,一鸣惊人。 知道谢筝的人很多,但知道谢筝有个妹妹,且妹妹叫谢笺的人并不多。 况且,谢筝的父母二十年前就离了婚,离婚后谢筝跟着父亲定居港独,谢笺则跟着母亲回了母亲的家乡东洲城。 所以,见黎熹知道自己跟大明星谢筝的关系,谢笺心里是很吃惊的。“你认识我姐姐吗?” 黎熹心里苦笑不已,暗道世界怎么这么小。 “不算认识,我是你姐姐的作品粉,之前上网的时候,恰好听她的大粉说过她有个叫谢笺的妹妹。” 黎熹当然知道谢筝有个妹妹叫谢笺。 因为上一世身患艾滋的女明星,就是谢筝啊! 谢筝跟姜晴空是关系很好的铁姐妹。 黎熹那时候不知道姜晴空的真面目,当真以为姜晴空将她介绍到谢筝身边当助理,是为了她好。 直到后来谢筝身患艾滋的事被曝光,而那爆料人据说就是姜晴空,黎熹才知道姜晴空一直都在伪装。 如今,她重生回到了一年前。 这个时候的谢筝,应该还没有被感染艾滋。 其实黎熹直到死都不清楚谢筝的艾滋病究竟是她乱搞男女关系,还是被其他方式感染的。 她跟在谢筝身边当了一年的助理,在她看来谢筝是个很拼命,且私生活比较枯燥简单的女性。 她那艾滋病感染得很蹊跷。 身为谢筝的助理,黎熹当然知道谢笺的存在。 据谢筝说,父母离婚那年,她14岁,妹妹谢笺刚4岁。 妹妹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比她更漂亮,但不知为何她长大后却性情大变。 不爱穿裙子,不爱化妆,成天穿着中性打扮的衬衫长裤,留着狼尾辫... 眼前这个叫做谢笺的女孩子,跟谢筝妹妹的信息全都对得上。 黎熹的回答并没有漏洞,合情合理。 谢笺没再追问,大概是因为黎熹是姐姐粉丝的原因,谢笺对黎熹还挺照顾。 下午练车的时候,谢笺还点了两杯外卖奶茶,她一杯,黎熹一杯,同车的两个男孩子没有份儿。 黎熹也看出来谢笺对男孩子似乎有些抵触,但她没有深究,毕竟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 下午,快练完车的时候,秦教练突然说:“我刚接到电话,我老母亲在家里摔了一跤,屁股骨折了,要动个手术。” “我得请假半个月,去医院照顾我妈,后面只能找其他教练带你们了。” 闻言,大家都表示能理解。 况且能进驾校当教练的师傅,技术都不会太差,换谁都问题不大。 练完车,黎熹跟谢笺一起坐中巴车回城,快下车的时候才知道她俩竟然住在同一条街。 谢笺就住在澜庭公寓斜对面的高档小区。 “你住在澜庭公寓?”谢笺说:“我听说这里面可不好租,我们小区很多人都想租这里,但都被拒之门外了。” 黎熹说:“我也是托朋友帮得忙。” 想到谢筝的艾滋病,黎熹总觉得蹊跷,她主动掏出手机跟谢笺加好友,“加个微信好友吧,改天约了一起去练车。” “好。” 成功添加了微信好友,黎熹注意到谢笺的微信头像是一片黑。 黑得令人心堵。 “那我先走了。” “好。” 目送谢笺过了斑马线,黎熹给薛霓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 薛霓说还有两站就到了。 黎熹干脆就站在路边等她。 刚挂电话,就看到姜星河从身后的小超市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新的打火机。 姜星河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刚要点燃,想到什么问黎熹:“介意吗?” 黎熹:“介意。” 闻言姜星河真的把打火机塞回了兜里。 他将烟塞到耳朵后面,指着斜对面的小区说:“刚才那姑娘,是谢笺?” 黎熹有些惊讶,“你认识?” 点点头,姜星河说:“嗯,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咱俩一个学校的,她比我低两届。” “低两届你也能认识?”高中学生那么多,谢笺比姜星河低两届还能被他认识,看来谢笺在学校里名气很高。 “嗯。”姜星河说:“她以前不这样的,她那时候还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咱们学校出了名的美少女。” 姜星河好奇问黎熹:“你俩怎么认识的?” “一起练车。” 姜星河没再多问,但眼睛总盯着对面那小区的大门儿。 “话说。”黎熹狐疑地看了眼姜星河,语气玩味地指出:“你高三的时候,她才高一吧。” “你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了,你隔这么远也能认出她来?” “我该夸你眼力好,还是...” 黎熹笑得暧昧,“你该不会暗恋过那姑娘吧。” 姜星河:“放屁,没有的事。” 姜星河主动换了话题,“我先回去洗个澡。你朋友来了再叫我,我去帮你们洗菜。” 姜星河挥挥手就走了,看着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第45章 睡过了,技术一般 黎熹继续等薛霓。 也就十多分钟吧,薛霓就捧着一大束粉玫瑰从地铁口出来了,“黎熹!送给你!” 薛霓将玫瑰花束递到黎熹怀里,祝福她:“新家新气象,祝你财富多多,桃花多多!” “踹了谢行云,还有无数个张大云,刘星云跟顾大宝在等着你宠幸!” 黎熹被逗得哈哈大笑,“张大云刘星云就算了,顾大宝倒是可以撩一撩。” 两人越说越没边儿。 姐妹俩亲昵地挽着手进小区,在电梯里碰到了同样拎着一袋东西从地下车库里上来的顾缜。 看到顾缜,刚还满嘴跑火车的薛霓猛地抿紧了嘴巴,暗自掐着黎熹的胳膊。 大帅逼! 黎熹暗自在薛霓后背捏了一把,提醒她:冷静! 薛霓矜持得不行,迈着小碎步跟黎熹走进电梯,跟顾缜并肩站着、 薛霓忍不住拿余光偷瞄顾缜,可余光竟然看不到顾缜完整的侧脸,他实在是太高了! 毕竟薛霓是个158cm的小矮子。 薛霓只能仰头偷看,却冷不丁对上顾缜垂眸看过来的目光。 薛霓猛地红了脸。 “你好。”顾缜主动跟她打招呼。 薛霓成了结巴,“你、你好。” 顾缜看向黎熹,“带朋友来玩?” 黎熹不确定地问:“能来朋友来玩吗?我记得租房合同上只说不能乱搞男女关系,没说不许带朋友来做客吧。” “当然可以。”顾缜忍着笑说,“朋友多多益善。”但男朋友宁缺毋滥。 黎熹便安心了。 薛霓听到他俩熟稔地聊天,忍不住低声问黎熹:“你们认识?” 黎熹赶紧为薛霓介绍,“这是顾教授,咱们这栋楼的收租哥。” 收租哥这外号顾缜是摘不到了。 收租哥? 长得高,还是收租哥,这是什么优质条件的男人啊! 薛霓又忍不住掐黎熹胳膊,疼得黎熹龇牙咧嘴。 注意到黎熹的小表情,顾缜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薛霓赶紧松开黎熹。 “没事儿。”黎熹朝薛霓警告地瞪了眼,这才抬头跟顾缜介绍薛霓,“这是我朋友薛霓,我的大学好闺蜜,我邀请她来家里吃暖居饭。” “对了,姜星河待会儿也会来,顾教授要不要来?今儿热闹,你可以带着派大星一起来玩玩。” 黎熹是客套,但顾缜却当真了,“那就打扰了。” 黎熹神色不改,笑容热情地说:“那我们就先准备饭了,你到的时候敲门就行。” “嗯。” 电梯停在22楼,黎熹先带着薛霓出去。 身后电梯门刚关上,薛霓捧着黎熹脸颊用力揉搓,激动地说:“搞他!熹熹,把你收租哥收编了!” “这么年轻帅气又有钱,这不比谢行云那逼好多了?” 黎熹眨眼睛,她说:“知我者,薛霓也。不瞒你说,我正在追他。” 薛霓瞪圆了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黎熹说。 “那顾淮舟呢?”薛霓可清楚记得黎熹前几天还在姜晴空面前说搞顾淮舟呢,“就决定不搞了?” “顾淮舟啊...”黎熹一副渣女口吻:“已经睡过了,技术一般,没意思,不搞了。” 不就是造谣么? 姜晴空跟顾淮舟什么都没有,都能造谣诓骗大家。她都在顾家留宿了一夜,她也能造谣。 突然,身后的电梯门又打开了。 顾缜拎着购物袋走出来,彬彬有礼地请问黎熹:“忘了问,你们喝酒吗?我家有红酒,来不及准备礼物,我就带瓶红酒吧。” 黎熹浑身都是僵硬的,她听到自己说:“好啊。” 等顾缜重回电梯,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了23,黎熹渐渐冷静下来。 她回头问薛霓:“电梯先前是上去了,还是一直停在咱们这层楼?” 薛霓也不确定了,她说:“应该上去了吧?” 黎熹低声叹道:“他多半是听到了。” 薛霓也觉得收租哥应该是听到了。 姐妹俩面面相觑。 进入公寓,黎熹先带薛霓参观了全屋,便带着她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黎熹从解冻室拿出一大堆肉食。“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牛小排,羊排,还有这个鳕鱼。” “已经腌好了,直接放烤箱就行了。” 黎熹又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的肥肠,“你说过你最喜欢吃你妈妈做的肥肠了,我昨晚跟着教学视频学了学,做的不好吃你不要嫌弃。” 薛霓都快被感动哭了,“熹熹你真好,我给你打下手!” 同为孤儿,她俩也只有报团取暖了。 俩人在厨房忙得如火如荼,没多久姜星河跟顾缜就结伴来了。 顾缜带来了酒跟派大星,酒瓶和派大星的脖子上都绑着来两根红色的蝴蝶结礼花。 姜星河也准备了礼物,是一支某品牌的新款折叠屏手机,跟应梨用的是同款。 一进屋,姜星河就被黎熹客厅里的通天大鱼缸给震撼到了,“熹哥,你这到底是养鱼,还是养美人鱼啊?” 这么大的缸,美人鱼演员都能进去游一游了。 黎熹忙着做饭,没理他,“你们坐,自己倒水吧。” “好咧。” 姜星河拿杯子给顾缜也倒了一杯。 顾缜似乎不太适应这么热闹的场合,他进屋后就抱着派大星站在鱼缸前,仰头看那两条仙女一样唯美的蝴蝶鲤。 姜星河端着水杯站在他旁边,突然问:“这个好吃吗?” 他成功收到了顾缜的冷眼。 黎熹准备了五菜一汤,菜式不算丰富,但也够他们吃了。 吃饭时,黎熹跟薛霓坐一边,姜星河跟顾缜坐一边。 黎熹是左撇子,为了不跟薛霓胳膊打架,她就坐在了靠外侧。 顾缜刚好坐在她对面。 薛霓跟姜星河不熟悉,吃饭时还有点尴尬,但姜星河是个社牛,很快就把薛霓逗得哈哈大笑。 饭桌上欢声笑语,姜星河这才注意到黎熹是左撇子。 他盯着黎熹的左手看了会儿,突然说:“你手上那两颗痣,长得挺特别的。” 黎熹抬起手看了眼,她说:“生下来就这样。” 顾缜冷不丁地抖出一句:“好看。” 黎熹蓦地抬头看向了顾缜,“什么?” 顾缜指着鱼缸里的蝴蝶鲤,他说:“你养的这两条鱼,果然很好看。” 闻言黎熹有些小骄傲,“那当然,仙女养的鱼当然好看。” 说完黎熹看向了派大星。 派大星从进屋就一直围着鱼缸在转,身为土鳖的它,已经被蝴蝶鲤那优美摇曳的身姿夺走了注意力。 它真想扑进鱼缸抓一条鱼出来玩玩... 望着派大星那猥琐的眼神,黎熹忍不住感慨:“顾教授这么好看,派大星怎么就这么猥琐呢?” 顾缜沉沦在这声‘顾教授这么好看’的诱惑中,没说话。 姜星河嗤了一声,他一语双关地说:“宠物像主人,也不一定是外形像,派大星可能是随了缜哥的灵魂内心吧。” 第46章 我在追她,你看不出来? 这不是在说顾缜内心猥琐? 黎熹皱眉问姜星河:“你吃炸药了?” 姜星河冷笑,酸溜溜地说:“有些人,我跟他做了一年多的邻居,他都不跟我说一句晚安。” 姜星河端起酒杯抿了口,继续阴阳怪气,“可有的人才搬来几天,就得到了有些人的区别对待。啧啧啧...” 想到昨晚顾缜对他和黎熹的区别待遇,姜星河就愤愤不平。 见色忘义的男人! 黎熹听得似懂非懂,怀疑姜星河是在暗喻她跟顾缜。 黎熹很难不对号入座,因为顾缜昨晚的确给她说了晚安。 薛霓不知道姜星河实在说顾缜和黎熹。 她直言直语,劝慰姜星河:“姜哥别生气,晚安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有‘我爱你’的意思。” “可能你说的那个朋友,并不是不待见你,他只是在暗恋你的另一位朋友。” “...”桌上三人都沉默下来。 半晌,姜星河才眼神古怪地在黎熹跟顾缜身上来回地看,他凑到顾缜耳边问:“是这个意思吗?” 顾缜用筷子代替手指,推开姜星河脑袋,“离我远点儿,我不喜欢跟人身体接触。” 姜星河切了一声,又伸出右手,作势拍黎熹手臂,“熹哥,晚安真的有那个意思...” 他话还没问完,又被顾缜用筷子抬起手臂,给用力推了回来。 “好好说话,乱摸什么。”顾缜还一脸严肃地教育起他来了。 姜星河眼睛都瞪大了,好气又好笑。 “我说收租哥。” 姜星河胳膊搁在桌子上,侧身质问在喝汤的顾缜:“你几个意思?咱熹哥是单身美人儿,我摸摸她胳膊怎么了?” “违法吗?” “再说管你什么事啊?” 顾缜慢吞吞喝掉勺子里的汤。 他搁下勺子,优雅地擦了擦嘴,侧身问姜星河:“我在追她,你看不出来吗?” 噗! 黎熹呛住,猛烈咳嗽起来。 姜星河也是一脸卧槽的表情,薛霓则两眼放星光。 她磕到了真cp! 见黎熹还在咳嗽,顾缜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黎熹的手指边,温声说:“喝点儿水,缓一缓。” 黎熹低着头说谢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羞的,她耳朵都是红的。 看着顾缜重新落座,姜星河难以置信地跟他求证:“缜哥,你真在追黎熹?” 姜星河总觉得这事很玄幻啊。 顾缜这才嗯了一声,他说:“我的确在追黎熹,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追求她。” “目前,我正在加快对她的了解,再制定一个完美的追爱计划。” 说完,顾缜温和地告知黎熹:“黎熹,你再等一等,最迟一周,我就能想好计划细节。” “...这么正式吗?”黎熹没遇到过顾缜这个款式的追求者。 哪有追人还要写计划表的? “当然。”顾缜说:“我没有遇到过比你更吸引我,也更让我难以看懂的人了。” “你是我目前遇到过的最大的挑战,你值得我写一个完善的追求计划。” 总而言之。 追黎熹是一件很郑重的大事,得准备周全,一击必中! 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姜星河跟薛霓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有见过像顾缜这么敢打直球,却又格外注重仪式感的男人。 姜星河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才消化掉这个消息,他似笑非笑地奚落黎熹:“熹哥,你之前还说顾教授冰清玉洁,是翩翩君子呢。” “我怎么说来着?” “他对你果然不安好心。” 黎熹也有些心虚,没想好怎么应付姜星河呢,就听见顾缜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黎熹很好,我很喜欢她,我要追求她,这怎么就不安好心了?” “喜欢却不敢承认,明明想要得到却假装矜持,那才叫不安好心。” 姜星河无话可说。 薛霓用力鼓掌,朝顾缜竖起大拇指,“顾教授说得好!” 姜星河闻着恋爱即将开始的酸臭味,忍不住吐槽,“这顿饭是没法吃了。” “来,喝酒!” * 一顿饭散场,都九点过了。 薛霓还要赶地铁回租房,黎熹让姜星河跟顾缜帮忙收拾碗筷,她先送薛霓回去了。 回来时,屋子里已经干干净净,姜星河也回去了。 顾缜还在等她,他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抬眸盯着鱼缸里的蝴蝶鲤。 听到黎熹回来,顾缜起身走到鱼缸前,问黎熹:“哪条是招财,哪条是九千?” 黎熹胡乱指了指,“这个是招财。” “另一条是九千。” 顾缜却说:“但你昨天发给我的照片,跟你刚才说的完全相反。”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黎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搞错了。 顾缜却笑了,他没有拆穿黎熹的谎言,只是抬手拍了拍她戴着线帽的脑袋,“既然养了,就是缘分一场,好好待它们。” “这是当然。”黎熹当然不会辜负了他们。 说完,屋子里突然就冷场了。 就连派大星都趴在黎熹的沙发上睡着了。 听着派大星的呼噜声,黎熹正了正色,突然语气郑重地说道:“其实我没跟顾淮舟睡觉。” 顾缜脸上露出一丝愕然的表情,“我知道...” “我说真的!”黎熹怕顾缜不信,忙说:“顾淮舟有感情障碍症,跟人说话都要隔着屏风,肯定是长得丑!” “还有,他特别无情,我亲眼看到他让保镖恐吓谢娇月,把她吓得哇哇大哭。” 顾缜:“...他这么糟糕吗?” “背后说人坏话不道德,你别再问了。”黎熹都快把顾淮舟的形象给抹黑了,这会儿倒知道嚼舌根不道德了。 顾缜莞尔,“行,我信你。” 见顾缜这次是真的信了,黎熹这才松了口气,她说:“我说那种话,只是为了气谢娇月。” “可能再过几天,关于我在顾家留宿一晚,跟顾淮舟睡过的绯闻就会传出来了。” “但我跟顾淮舟真的没什么。那些话你听听就行了,别信。” 口嗨一时爽,爽完后还得哄顾教授,这就不太爽了。 顾缜嗯了一声,“好,我不信那些绯闻。” 见顾缜这么听话,黎熹倒不好意思了,她指了指顾缜手腕上的腕表,问他:“几点了?” 顾缜看了看,告诉她:“快十点了。” “那你怎么还不回去啊?”黎熹转身将派大星抱起来放到顾缜的怀里,她说:“澜庭公寓禁止乱搞男女关系,咱俩现在没名没分,你快走!” 说完黎熹就把顾缜残忍地推出了家门。 顾缜跟派大星大眼对小眼。 当年顾缜不懂情爱,定下的那些破规矩,就如同一支的回旋镖,终于扎到了顾缜的身上。 派大星:“瞄。” 叫你闲得蛋疼定些鬼规矩。 第47章 黎熹就是云歌 将顾缜跟派大星赶走后,黎熹直接冲回房间,躺在床上打滚踢腿。 等她冷静下来,见时候不早了,就把手机音乐打开,放在浴室的壁龛中听歌。 她跟着抖腿神曲摇头摆尾,有种全世界都被她踩在脚下的爽感。 洗完澡,黎熹用头巾裹着湿漉漉的长发,给薛霓打了个视频,想问问她到家没。 薛霓接到视频时,刚走出地铁站,“我已经到站了,买个面包明早当早餐,等下就回家。” “可怜的社畜。”黎熹对薛霓深感同情,“我上次说的话你有放心上吗?” “你是指学影视妆的事?”薛霓当然会将黎熹的叮嘱放在心上。 她说:“你知道唐老师吗?给许多电视剧化过妆的化妆师,很有口碑跟实力。” “我想拜他为师,跟着他进组学一段时间。但我没有人脉,唐老师那样的大师,也不是随便就能拜师的。” 薛霓是个行动派。 在婚纱店当化妆师,工资不算低,但未来也能一眼看到头。 薛霓现在是孤儿,没有家人帮衬的确很辛苦,但同时她也没有了照顾双亲的负担。 她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就全家不愁,趁年轻她也想去闯一闯。 得知薛霓真的愿意听自己的建议去学影视装,黎熹想了想,她说:“我给你想想办法,也许能成功。” “你先等我消息。” “好。”薛霓知道黎熹是个有主意的人,对黎熹她向来有信心。 买好面包,薛霓拎着袋子回租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都快要溢出屏幕,飘到黎熹这边来了。 “你一个人傻乐什么。”黎熹觉得好笑,“走狗屎运了?” “不是,我是在想今晚的事。”薛霓说:“实话交代,熹熹,你的完美择偶标准就是顾教授这一款吧。”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理想型不一定要有多英俊多有钱,但一定要尊重你,懂你。” “顾教授这种连追爱都要先观察,再写追爱计划的人,他对你太尊重了。先不说这事成不成,就冲他这份态度,就能先给他一个及格分。” “还有啊。”薛霓走到小区的健身小广场,在象棋桌的石凳上坐下,认真讲:“他这还没有正式追求你,就明晃晃地告诉我们他要追你。” “比起那个跟你谈了三年,却迟迟不敢对外公开你们身份的谢行云,他要强上一百倍!” “真好。”薛霓感慨:“还真被我说中了,踹了个谢行云,后面还有个更好的顾大宝。” “熹熹,你的顾大宝出现了。” 黎熹被顾大宝这个称呼窘迫了下,但心里也挺欢喜的,“你说得对,先不论顾缜这人怎么样,但他的态度的确取悦到我了。” 注意到qq上有了一条新的未读消息,黎熹先挂了薛霓的视频,登了qq。 又是编辑迪西。 迪西在线催问:【云歌大大,你考虑得怎么样?】 迪西等了几天,迟迟不见黎熹给准确答复,只能大晚上跑来询问情况了。 迪西的消息不断地发来:【你真的不愿意跟摘星娱乐合作吗?我们编辑部一致认为跟摘星娱乐合作是双赢结果,要不,您先别着急拒绝。】 【如果你那边方便的话,我们这边可以约上摘星娱乐的负责人,当面聊一聊的。】 【放心,我们大老板会亲自陪你去商谈细节,不会让你吃亏。】 云歌大大可是观漫网站的摇钱树,凭一己之力养活了整个公司。她的作品要影视化,整个公司都高度重视。 而在他们看来,跟摘星娱乐合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黎熹一句话打破迪西的美好幻想:【还是那句话,摘星娱乐克我财运,不合作。】 迪西以为那是黎熹的玩笑话。 意识到黎熹是真的不打算跟摘星娱乐合作,迪西真的觉得很遗憾。 她试图再劝劝黎熹:【您还是再考虑下吧,要想找到比他们条件更好的,可就不多了。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黎熹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迪西:【你们大老板就没想过,咱们自己来拍电影?】 【《七日魇》的版权在我们的手里,只要能找到人投资,我们就能筛选出外形气质最契合角色的演员。】 【这事成了,那就是闷声发大财啊。】 迪西很无奈,她觉得云歌老师的想法很天真,【...云歌老师,您的想法很美好,但实施起来很难。首先,投资金就是个难题...】 黎熹说:【不难,我最近运势不错,遇到了几个大怨种,赚了一笔钱。算命先生说我接下来不仅桃花运爆棚,我还要发大财。】 黎熹:【你问问你们老板,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咱们自己拍电影。】 看完,迪西直接自闭了。 她拿起桌上的热牛奶喝了一口,压压惊,忍不住问黎熹:【您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黎熹:【比火烧金子还要真。】 黎熹口中的大冤种,自然是谢明宗跟姜逐浪,她从他们手里就拿到了六千万。 更别说,《七日魇》的版权费跟连载期间的稿费还赚了两千多万。 她手里目前就有八千多万的流动资金。 如果能说服观漫网站的老板跟她合作,启动资金就能破亿了。 再说... 黎熹打开姜星河的微信,问他:【有个发财的机会,感不感兴趣?】 * 翌日,清早。 黎熹一打开门,就被站在门外的姜星河吓了一大跳。 “姜星河?”黎熹拎着包跟遮阳帽,打算去驾校练车。 乍然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黎熹也吓了一跳,“你干嘛?” 姜星河站得笔笔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视线自下而上地将黎熹打量了几眼,将信将疑地说:“你真的认识云歌老师?云歌老师真的打算自己拍电影?” 黎熹:“嗯,认识。” 姜星河激动地握住黎熹胳膊,迫不及待地问:“云歌老师是谁?也住在东洲市吗?” “我能找她要个亲笔签名吗?” 黎熹颔首,“行啊,如果你能帮她拉到投资,签什么都行。” 见黎熹答应得这么爽快,姜星河却露出怀疑的眼神来,“黎熹,你诓我的吧?” “我不仅认识云歌。”黎熹语调镇定地说:“我就是云歌。” 姜星河猛地爆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笑完,姜星河故意逗黎熹,“你说你是云歌,你有证据吗?你要这么说,那我说我是总统的儿子,我邻居收租哥是顾淮舟...” “你信吗?” 黎熹当然不信,“你那是天方夜谭,但我这事是真的。” 说完,黎熹打开观漫网站作者登录页面,将主页面递到姜星河面前,“看看。” 姜星河凑**幕,就看到主页面左上角的作者信息—— 作者:云歌。 等级:金星v5 已完成作品:《七日魇》 第48章 顾教练?狗教练吧 姜星河猛地后退一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真的是云歌大大?” 姜星河抓了把头发,震惊又错愕,“这怎么可能啊?我怎么没说过这事?” “姜晴空说你是开乐器店的,你怎么会是云歌大大呢?” 再说,能创作出《七日魇》的作者,怎么会这么的年轻? 黎熹比他还要小两岁呢! 想当初他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孤独难熬的时候,全靠追更《七日魇》才活下来。 “因为除了你跟我的主编,还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连谢家也不知情。” “别问我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就跟你瞒着姜逐浪你是爱德威的学生一样,我也有不想被谢家人知道的秘密。” 黎熹这么一说,姜星河就能共情她的不容易了。 “熹哥。”姜星河拍拍胸脯跟她保证,“我去帮你拉投资!你要多少我给你拉多少!” “那就拜托你了,回头等我请人做好投资预算,再跟你详细说。我现在要去练车了,回头见!” 黎熹一路小跑到公交站,驾校的中巴车已经到了。 谢笺站在公交站台上等黎熹,见黎熹终于来了,她将鸭舌帽朝头上一戴,说:“就等你了。” 黎熹赶紧跟着谢笺上车,坐下后还在喘气。 谢笺递给她一瓶鲜牛奶,“喝吗?” “谢谢。”黎熹接过鲜牛奶,也从包里掏出一份自己烤的曲奇小饼干儿,“这是我自己烤的,你尝尝?” 谢笺也拿走了饼干。 但她没吃,直接塞到了卫衣胸前的口袋里。 她今天穿一件卡色卫衣,搭配同色系长裤,裤腿收进马丁靴内,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依然是酷酷的中性打扮。 黎熹没在车上看到同一组的两名男士,大概是被工作耽误来不了。 到了驾校,黎熹在包里翻了翻,找了一个卫生巾,就对谢笺说:“你先去练车,我去厕所。” “好。” 黎熹来到停车场,见谢笺正在练车,就坐在休息长凳上等着。 很快谢笺就开着车过来了。 谢笺将车靠边停下,她是真不会开车,停车也慢吞吞的。 等停好车,谢笺赶紧走下来催黎熹:“我都练三圈了,换你上。” 黎熹点点头,拿起身边的小包走到教练车旁。黎熹打开主驾驶这边的车门,落座前下意识朝副驾驶望去。 黎熹想看看新换的教练长什么样子。 她这人多少有点颜控。 如果能有个帅气的教练陪练,她心情也能好一点。 新换的教练穿一件黑色冲锋衣,头戴一顶鸭舌帽,冷白的手指握着一个保温杯。 安全带老老实实地系在胸前,紧贴着坐垫的一双腿过于修长,只能委屈交叠在座椅前。 那张脸,更是俊逸非凡。 黎熹猛地一把将车门关上。 靠! 黎熹怀疑自己在做梦,她竟然在教练车上看到了顾教授。 谢笺还没上车,见黎熹一只脚都踏进车厢了,又突然退了出来,还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眉目染上诧异,“怎么了?” 黎熹扶额,她说:“可能是来大姨妈血崩了,有些头晕眼花,看到了我楼上的邻居...” “早安,黎熹。”顾缜从车里钻出来,一条胳膊搭在车门顶上,笑容温和地看着黎熹。 谢笺皱眉。 她刚才练了三圈,这新来的教授全程一语不发,不夸她,也不骂他,浑身上下就写着三个字—— 懒得管。 怎么一对上黎熹,就特么跟笑容不要钱似的,笑得春光灿烂? “顾教授?”黎熹满脸惊讶,“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缜说:“之前说过我想换个工作,刚好秦教练有事,我过来替他一阵儿。” 黎熹恍然大悟,“难怪呢...” 但顾缜紧接着又说:“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让我来教你开车,陪你一起考驾照领证,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他硬是将靠驾照领证,说出了领结婚证的暧昧感来。 “等将来咱们在一起了,回顾过去,这事儿也能成为我们恋爱历程的剪辑素材。” 黎熹脸皮子烧得发烫。 她满嘴跑火车,自认为是个污女孩。但面对打直球的顾缜,黎熹还是有种羞耻窘迫的感觉。 “你别说了。”黎熹气急败坏地说:“哪有还没正式开始追求女孩子,就默认我们会在一起的?” 顾缜笑着颔首,“好,我不说。” 他只是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想了。 “来,开车吧。” “嗯。” 黎熹坐进了驾驶座,简直如坐针毡。 会开车的她,这会儿也有些手忙脚乱,像是个真正没有碰过车的菜鸟。 顾缜便凑到她脑袋旁,温声细语地告诉她:“脚踩在左边的刹车上,先将档位换到d档,再放下手刹...” 黎熹学的是自动驾驶,操作步骤很简单,但顾缜教的也很仔细。 谢笺抱臂坐在后排,盯着那两个凑到一起,像是要拍亲密大头照的脑袋,她直翻白眼。 先前她上车的时候,顾教练可没有这么耐心细致。 他们的对话很简洁,如下—— 谢笺:【教练好,我叫谢笺。】 顾缜:【你好,基本操作会吗?】 谢笺:【昨天秦教练讲过,算会吧。】 顾缜:【先跑几圈我看看。】 然后,顾缜就全程没再吭过一声,比谢笺还要沉默寡言。 那他这会儿是在做什么? 秦教授昨天传授基本教学的时候,黎熹也是在场的啊。 呵! 谢笺默默地给顾教练,打上了‘狗教练’的小外号。 第49章 熹姐教你闭嘴 顾缜说是要陪黎熹练车考驾照,就真的只是在专心教她开车,在车上并没有再讲什么骚话。 这倒让黎熹松了口气,也让谢笺得了个清净。 她就怕这两狗男女在车上调情谈爱,那她会跟驾校申请换一个教练。 单身狗最讨厌有人在面前秀恩爱了。 练完一天车,黎熹没别的感觉,就觉得屁股疼。她跟谢笺凑到一起,研究买个什么样的腰枕,直接在同城买一个让跑腿的送到家里。 顾缜将车送了回去,走了过来,问黎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顿了顿,顾缜顺带问谢笺:“谢小姐一起?” 谢笺摆手拒绝,“你们去,我还有事。黎熹拜拜。” 谢笺拎着她的东西就走了。 黎熹跟着顾缜上了他的电动汽车,这还是黎熹第二次坐他的车,依然是副驾驶。 黎熹注意到顾缜的车上挂着一瓶香薰吊坠,味道有些像雪松,闻着很舒服。 将安全带插上,顾缜问黎熹:“吃什么?” 黎熹张口就是一句:“随便啊。” 女孩子说随便,那就不好接话。 但顾缜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他立马报出了好几家餐厅的名字,并准确说出每一家餐厅的招牌菜式,供黎熹挑选。 所有选项摆在面前,黎熹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吃烤肉吧。” 天气冷了,围着桌子吃烤肉挺暖和的,再说黎熹也喜欢吃。 而且黎熹听人说,跟人相亲的时候,吃一顿烤肉跟火锅就能看出对方在生活中的一些习惯。 “行。” 那家烤肉店离澜庭公寓有一段距离,位于摘星娱乐附近的万吉商场。 这会儿路上有些堵,他们到商场时天都黑了。 顾缜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二楼,上楼时,明明2号3号电梯都停在负二楼,他却带着黎熹去了更远的5号电梯。 这是一部观光电梯。 地下层还没人,电梯里只有他俩,黎熹突然说:“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顾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怎么这么问?” 黎熹说:“在公寓的时候,我好几次看到你,你搭乘的都是观光电梯。”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次次都是坐的观光电梯,就值得在意了。 顾缜诧异于黎熹的敏锐性,“你的观察力很强。” 他没否认,告诉黎熹:“我的确有点抗拒待在幽闭的地方,但密封电梯也能坐,不过待久了就会不舒服。” 顾缜迟疑地询问黎熹:“你会介意我这个小毛病吗?” 黎熹摇头,理解地说道:“这不算毛病。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讨厌的东西嘛,我还讨厌口哨声呢。” “口哨声?”顾缜很少听说这个情况,“哪种的?” 黎熹皱眉说:“就是普通口哨的声音,以前读书跑步的时候,体育老师总是吹口哨。” “我一听到口哨声就头疼。”黎熹只要想到口哨声在耳边响起的那种感觉,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闻言,顾缜眼底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他忽然问黎熹:“你被谢家收养的那年,多大?” “10岁。” 点点头,顾缜单手插在兜里,一脸的若有所思。 观光电梯徐徐上升,每层楼都在停靠,一楼跟二楼涌进大批游客。 顾缜下意识站在黎熹的前面,用他挺拔的身躯将黎熹护在身后的安全小角落。 黎熹仰头盯着男人的后脑勺,唇角勾了勾。 到了六楼,等其他人都出去后,他俩这才紧随其后。 走出电梯厅,站在走廊中,顾缜指着洗手间指示牌说:“你需要先去趟厕所吗?我去取号排队。” 驾校的厕所说实话不算干净,练完车黎熹就没去厕所。 路上又堵了一个多小时,她又来了经期,的确不太舒服。 黎熹猜到顾缜发现她来大姨妈的事,但成年男女也没什么尴尬的,她没跟顾缜客气,拎着包就去了厕所。 顾缜取了号,坐在高脚凳上排队,在微信上通知黎熹:【前面还有五桌,不着急。】 收到消息时,黎熹刚打开厕所隔间门。 她一边回消息一边往洗手台走:【好,我就来。】 将手机塞回包,黎熹弯腰洗手,身后突然传出来一道讥诮的嘲弄声:“还真是你啊,黎熹。” “先前在地下车库看到你,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你被赶出谢家后,竟然沦落到跟个开电动车的男人一起厮混了。” 姜晴空忽然凑到黎熹耳边,故意恶心她:“就算没法跟行云在一起,也没必要自甘堕落到随便找个男人就谈的程度吧。” “说够了吗?没说够的话,我帮你闭嘴。”黎熹掬了一捧水,起身就泼向姜晴空的脸。 姜晴空被泼一脸水,愣了一瞬。 黎熹抽出纸巾擦手,她说:“这不就闭嘴了?” 擦完手,黎熹就用那张纸给姜晴空温柔地擦脸。 边擦,边说:“忘了安慰你,听说姜家别墅被一把大火烧干净了,连你家那个收藏室都没能幸免于难。” “家里突然破了一大笔财,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姜晴空终于回神,猛然一把甩开黎熹的手臂,扬起手臂就要扇黎熹的脸。 却被黎熹锁住手腕,并用一招反手擒拿将姜晴空的身躯推向至厕所的墙壁。 黎熹压着姜晴空上半身,让她的脸跟墙壁紧贴。 姜晴空刚要挣扎,耳边就传进黎熹的声音:“一直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跟谢行云的事的?” 谢行云不可能主动姜晴空。 姜晴空痴爱谢行云,脑细胞就那么多,很难发现他俩的地下情。 只能是有人告诉她的。 姜晴空想也不想就说:“你别管是谁说的,但你俩谈过,这事不假,我又没有冤枉你!” “是谢娇月吧。”黎熹语气笃定。 姜晴空心里吃了一惊,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黎熹却没说原因。 她轻拍姜晴空的脸蛋儿,一脸鄙夷地说:“你个蠢货!给他人做了嫁衣都不知道。” 姜晴空眼里流露出一抹愕然,“你说谢娇月算计我?” 第50章 万恶的资本家 “你也不想想,我跟谢行云的事传出去是家丑。” “谢娇月那么聪明的女人,明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丢脸的会是整个谢家。” “她明明应该将这件事告诉谢明宗夫妇,让他们低调处理我俩。却偏偏要将这事捅到你的面前。” “姜晴空,你自以为聪明绝伦,根本没想过你的每一步棋,都在谢娇月的意料之中吧。” 察觉到姜晴空的身躯没那么僵硬了,明显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黎熹松开了她。 姜晴空转身靠着墙壁,有些茫然地问黎熹:“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谢娇月是在借我的手,对付你?” 黎熹嗤了一声,“还听得懂人话,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 “姜晴空,跟谢行云结婚后,你在谢家并不好过吧?张湘那女人是不是还在怪你给我下药,连累了谢行云的名声?” “还怪你给了我机会,敲诈了他们三千万?” 姜晴空一脸憋屈,还真被黎熹给猜中了。 “你在谢家装了监控吗?”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用装监控?”黎熹感到可笑,“我在谢家生活了十多年,我了解谢家人的真实面目。” “谢明宗夫妇永远不会觉得他们的孩子有错,他们只会将一切错误推到你身上,推到我这个受害者的身上。” 姜晴空承认黎熹说的都对,但她并不会因此念黎熹的好,“别以为说了这些,咱俩就是一个阵营的朋友了。” “黎熹,我有今天那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逼我父亲,让他强行撮合我跟谢行云,我早就跟谢行云退婚了。” “我是姜家千金,我一辈子不结婚,也能过得很幸福。是你把我推到谢家,害我承受这一切。” “那又如何?”黎熹敢作敢当,“我让你跟谢行云结婚,的确是不好安心。” “我就是要看着你跟谢家狗咬狗。” 黎熹一脸无辜,她说:“是你先害我。姜晴空,你的计划失败了,就要接受惩罚。” “让你跟谢行云结婚,跟谢家人相亲相爱,这是我送给你的一场报复。” 黎熹过于坦率的态度,倒怼得姜晴空无话可说了。 黎熹忽然搂着姜晴空肩膀,放软了语气,“你在订婚宴给我下药这事,虽然缺德,但我也能理解。” “毕竟,你太爱谢行云了,而我偏偏还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闻言姜晴空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黎熹,她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姜晴空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的假发片,至今都能清晰记得那时的恐惧。 “你前几天才剃了我的头发,现在又搁我面前装什么好人?黎熹,有话直说,少给我灌迷魂汤!” 闻言,黎熹松开姜晴空。 “我没有要装好人的打算。”她抱臂靠着墙,平铺直叙地讲: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清楚你是被谢娇月算计了。” “谢娇月清楚你对谢行云的爱有多深,她故意在你面前透露谢行云跟我的关系,就是在诱导你针对我。” “因为爱情,你很容易被妒忌占据理智,所以不惜冒险给我下药。” “可在事情败露后,你得到的是什么?” “是你父母对你失望透顶,是谢家上下对你的冷眼奚落。” 黎熹倾身凑到姜晴空跟前,盯着姜晴空那双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眼睛,她说:“姜晴空,你该知道谁才是真正利用你的人。” “我针对你,搞你,至少是明目张胆的。但有些人躲在暗处,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你耳边煽风点火,就能陷害你于不仁不义。” “姜晴空。”黎熹点了点姜晴空的额头,点醒她:“你该弄清楚,谁才是真正害了你的人。” 说完,黎熹就走了。 姜晴空跟谢娇月关系一直都很好,她手里肯定也捏有谢娇月的把柄。 相信她今天点的这把火,很快就会在姜晴空跟谢娇月中间烧起来。 * 见黎熹一脸雀跃地回来,顾缜起身迎过去。 盯着她嘴角那抹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得意的笑容,顾缜问:“在厕所碰到了谁?” “姜晴空。” 怕顾缜不记得这号人物,黎熹提醒他:“就是在订婚宴上给我下药的那位姜小姐。” 顾缜皱眉,关切地问:“你俩吵架了?你还吵赢了?”不然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算是吧。” 黎熹有些饿了,她揉揉肚子,“还有几桌啊?” “还要半个小时吧。”怕黎熹无聊,顾缜提议:“要不要喝奶茶?干等着也无聊,咱们去买奶茶吧。” “好啊。” 奶茶店就在同层楼对面的商铺,两人围着商场绕圈,来到奶茶店。 顾缜点了两杯红糖姜茶,跟黎熹一人一杯。 黎熹有些意外,她说:“我很少见到男孩子喝这个。” 顾缜解释,“其实我是第一次喝奶茶。” “第一次?”黎熹意外极了,“你以前来商场,难道不喝这些?” 顾缜竟说:“我没有逛过这种商场。” 黎熹像看原始人一样看着顾缜。 指着顾缜身上的衣服,黎熹好奇问道:“你没逛过街,那你身上这些衣服都是网购的?” “我也很少网购。”唯一几次网购,还是给派大星买猫咪玩具。 顾缜告诉黎熹:“每个季度,品牌方都会找到跟我身形相似的模特替我试穿,然后将视频发给我。” “我只要记下模特身上的衣服编号,他们就会给我送过来。” 顿了顿,顾缜又说:“我不是很喜欢跟人面对面接触。” 所以他从来不逛街。 黎熹听得目瞪口呆。 万恶的有钱人! “你怎么不说话?”顾缜疑惑地看着黎熹,“是不是觉得我的生活很无聊?” 黎熹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怎么会呢,你口中无聊的日子,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奢侈日子。” “你再跟我详细讲一讲你的生活,我多积累点儿做梦素材。我怕梦太短,还没尽兴就醒了。” 顾缜怀疑黎熹是在内涵他,“...你别笑我了。” 黎熹却严肃地说:“我说真的,我对你的生活挺感兴趣的,你多讲讲。” 自从《七日魇》完结后,黎熹就处于一种灵感枯竭的状态,但她现在竟然有了新的灵感。 她想以顾缜为原型,创作一个新的故事,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2301的先生》。 “你对我的生活感兴趣?”顾缜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对他的生活感兴趣,不就是对他感兴趣么? 第51章 好大一个瓜! 吃完烤肉,黎熹提议去超市一趟。 顾缜欣然同意,“正好,派大星的猫砂快用完了。” “那就一起。” 商场附近就有一家进口超市。 进入超市,两人直奔宠物乐园,给派大星挑选了两款口碑不错的猫砂,又拿了几袋肉干零食。 买好宠物用品,黎熹去了女性用品区,她指着隔壁的货架跟顾缜说:“你在这边等我。” 顾缜也知分寸,“行。” 顾缜将购物车推到黎熹给他指定的等候区。 到了这边,他才发现这片是卖婴儿纸尿裤的货架。 干等着也挺无聊的,顾缜没事做,顺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包纸尿裤研究起来。 而另一边,黎熹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嗯? 张湘? 黎熹悄咪咪绕到货架的尽头,探头朝货架另一边望过去,竟然真的看到了她的养母张湘。 张湘女士今天打扮得非常贵气时髦,她穿一件千鸟格挺括版型的毛呢大衣,戴着一顶黑色帽子,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长筒靴。 胳膊上挽着她前不久新购入的紫色birkin手袋。 此刻,张湘女士左手握着她的gi墨镜,右手挽着一名年轻男性的胳膊。 那男人个子高挑,穿衣有型,就连头发都抓得帅气非凡。 从背影都能认出来不是谢明宗! 张湘怀孕呢? 我的个乖乖,谢行云都28岁了,张湘都五十出头了,她竟然还怀上了! 年轻的鸭子就是生猛啊! 货架后面,型男听到张湘这话,脚步都停了下来。“你有没有搞错?你真的怀孕了?” 嗯? 这声音... 黎熹下意识看向男人左边的耳朵,在看到男人耳垂位置的黑色小痣时,她吃惊地捂住了嘴。 “我靠!秦修?” 张湘竟然跟谢明宗的干儿子搞到一起了! 这个秦修是谢明宗资助多年的孩子,据说他父亲是谢明宗少年时期的好兄弟,叫秦明文。 因为名字里都带‘明’,秦明文就叫大明哥,谢明宗就叫小明哥。 他俩是结拜兄弟,肝胆相照的那种。 十五年前,秦明文夫妇意外身亡,谢明宗便认了秦修当干儿子。 秦修比谢行云还大五岁,今年已经33了。 听说他大学毕业前也住在谢家,直到成功创业才搬出去。 黎熹被谢家收养的时候,秦修刚好搬走。但逢年过节,秦修都会回谢家吃饭,每次回来都不忘给谢行云兄妹带礼物。 当然,黎熹也是有份的。 但比起谢行云跟谢娇月收到的礼物,她收到的礼物则要敷衍许多。 但黎熹不嫌弃。 能收到礼物就是好事儿。 意外撞破张湘跟秦修手挽手出现在超市的画面,黎熹体内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这经期来得好,来得妙啊! 她下意识戴起卫衣的帽子,走到他俩身后,面向货架挑选卫生巾。 离得近了,黎熹将张湘跟秦修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张湘委屈又愤怒地说:“我跟谢明宗快半年没有亲热过了,他在外面包养了小狐狸精,我嫌他脏!” “这半年,我只有你。上回谢明宗生日,你回家来给他庆生,趁他喝醉咱们在他的书房...” “那次你没做措施。” 闻言秦修低吼:“我没做措施,你就不知道吃药?” 秦修的态度刺激到了张湘,她身子一抖,满眼含泪地控诉他:“我都五十出头了,都快绝经了,我哪知道会怀孕啊!” 秦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当机立断地说:“这孩子不能生!他的出现,会让我俩身败名裂的!” “你知道的。”秦修将口罩戴得更紧,他四处偷看,压低声音说:“我是演员,要是让人知道我跟一个五十岁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他们会怎么骂我?” “你嫌我老?”张湘的情绪快要爆发了,她眼泪说流就流,哽声说道:“秦修,当初是你主动勾引的我。” “为了掩盖咱俩在一起的真相,我只能装作水性杨花的样子,在外面到处找年轻男孩子给我们打掩护。” “我为了你连名声都不要,你竟然嫌弃我老?” 听到这话,黎熹激动得手都在抖。 张湘跟秦修这个干儿子,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眼见张湘就要暴揍了,秦修只能耐着性子哄她:“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老。”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父母去世后,是你陪我料理后事。在每个我噩梦缠身的夜晚,也是你陪在床边安慰我。” “我不是在意你的年纪,也不是担心我的星途。”秦修握着张湘的肩膀,跟张湘推心置腹:“我可以不在乎我的前程,我可以放下一切跟你私奔。” “但我们不能害了行云跟娇月啊。” “尤其是娇月,她是女孩子,又是大明星。如果被人知道她的妈妈和她的干哥哥搞到了一起。你说...” 点到即止的提点,胜过长篇大论的威逼利诱。 最能拿捏住一个母亲的武器,就是她的孩子。 果然张湘听到这话后,也冷静了些。 “我告诉你这件事,也不是要给你生孩子。”张湘抚低着头,自嘲地一笑,她说:“我就是想要你帮我联络一家靠谱的医院,你那个经纪人不是挺厉害的嘛。” “我要去做手术,拿掉这个孩子。” 闻言秦修心里不禁松了口气,露在口罩外的双眼却流露出一抹心疼的情绪来,“委屈你了。” ... 黎熹看着那两人慢慢走远。 秦修是男演员,更是摘星娱乐的一哥,是活招牌,是真正的巨星。 谢娇月会选择当演员,便是受了秦修的影响。 一旦秦修跟张湘的丑事被曝光,不止他二人的名誉会受到影响,就连摘星娱乐都会遭到重创。 这可真是个重大发现! 黎熹拿了两包卫生棉找到顾缜,将东西丢进车里,她冷不丁地问顾缜:“顾教授跟周警官认识,那你认识侦探吗?” 顾缜没直接承认,而是问黎熹:“你要找侦探调查谁?” “谢行云他妈。” 顾缜蹙眉,说:“是之前在派出所门口,骂你癞蛤蟆就该趴在水田里,吃吃蜗牛得了,别妄想吃天鹅肉!还说谢行云只是摸了你几把,你也没有什么损失的张湘女士?” “...你记得这么清楚?”黎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点了点太阳穴,顾缜说:“没办法,我这人记性好。” 不止记性好,还嫉恶如仇。 第52章 偷情游戏,承认吧,你就是天生放荡 黎熹莞尔,“对,就是她。” “方便问问,你为什么要找侦探调查她吗?”侦探算是一种灰色职业,顾缜作为中间人也有知情权。 黎熹也没瞒着顾缜,她说:“我刚才看到张湘跟她情人在一起。她...怀孕了,孩子不是谢明宗的。” 顾缜闻言也有些吃惊,“那位谢夫人,应该不年轻了吧。” “52岁。” 顾缜咋舌,由衷感慨道:“厉害。” 52岁,正是快要绝经的年纪,她竟然还能自然受孕。 这怎么不算厉害呢? “侦探的事,我会帮你联络好。” * 翌日,顾缜载黎熹去驾校的路上,就把那侦探的联络方式告知了黎熹。 黎熹添加了对方,一路详聊。 等到驾校时,她已经跟侦探交代好了所有要求,接下来,就等侦探的结果吧。 上午练车,下午黎熹和谢笺就被带去参加了科目一考试。 两人都顺利通关。 顾缜为她俩预约了一周后的科目二考试,接下来几天时间,顾缜认真扮演起了顾教练的身份。 他的要求变得严格起来。 也就用了三天时间,谢笺跟黎熹就顺利通过了驾校的模拟考试。 “接下来休息两天,考试前一天我们再试练,练得太熟了,进了考场反而容易掉以轻心。” 闻言谢笺松了口气,她跟黎熹说:“我姐今晚回东洲,她明晚要参加一场公益性质的拍卖会。” “黎熹。”相处了几天,谢笺挺喜欢黎熹这姑娘,她揽着黎熹肩膀说:“你要不要我姐姐的签名?” “要的话,我今晚就帮你弄一个。” “当然要!”黎熹赶紧在包里翻了翻。 但没翻到适合签名的东西。 顾缜突然摘下他头顶的灰色鸭舌帽递给黎熹,“这是男女同款的帽子,送给你,你让谢小姐带回去签名吧。” 黎熹收下了顾缜的礼物,将帽子递给谢笺时,又说:“等见到你姐姐,能不能帮我给她带句话?” 谢笺没有直接答应,“什么话?” “你就说,有一部叫《七日魇》的作品打算影视化,问问她愿不愿意投资,出演女主角。” 黎熹给谢筝当过一年助理,她知道谢筝本人是《七日魇》的忠实粉丝。 她的别墅里收藏了《七日魇》的所有版本的出版全套,就连周边跟手办都没落下。 不仅如此,谢筝还曾用配音小马甲给《七日魇》的女主角配过音。 她是真的很喜欢《七日魇》。 其实黎熹理想中的女主扮演者,就是谢筝。 但上一世,谢筝还没来得及接触这个影视项目,就因为感染艾滋而身败名裂。 而黎熹也惨死在了车祸中。 谢笺不看漫画也知道《七日魇》是一部悬疑漫画,更知道那是姐姐最喜欢的漫画作品。 换做是别的事,谢笺可能不会帮忙,毕竟她跟黎熹才认识短短几天。 但这事谢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啊,我会告诉她。不过,如果她真的感兴趣,我让她跟谁联系?” 黎熹说:“直接联系我就行。” 谢笺闻言露出惊讶目光,“你跟漫画师认识?” “嗯。” 谢笺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我跟她说的,走了。”挥挥手谢笺就走了。 * 夜幕深邃,东洲国际机场。 一件及脚踝的黑色大衣包裹着谢筝曼妙妖娆的身躯。 她脚踩黑色高跟鞋,脸上戴着猫女墨镜,一头黑发烫成大波浪,大步流星地行走在机场大厅,几乎夺走机场所有乘客的注意力。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那是大满贯影后谢筝。 “是谢筝!” 即使没有透露行程,没有接机的粉丝,但机场的乘客还是很快将谢筝围起来。 被谢筝的保镖团强势且礼貌将路人们拦在两侧,谢筝迈着霸气御姐范的步伐行走到机场大门。 她忽然转身,站定,摘下墨镜朝身后的乘客们灿烂一笑,并挥手打招呼。 “啊啊啊!” 机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直到谢筝坐上车,那些乘客们这才恋恋不舍地退回去。 五分钟后,#谢筝东洲机场#的话题便攀上微博热搜,后面有个红色的‘爆’字。 顶流巨星的人气,非同凡响。 谢娇月看到微博,才知道谢筝回东洲市了。 因为都姓谢,又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原因,谢娇月跟谢筝关系向来不错。 不过谢筝工作繁忙,一年365天中,她有300天都在外地拍戏。 谢娇月当即打开通讯录,给谢筝打电话。 彼时,谢筝正在前往妹妹小区的路上。 看到谢娇月的来电,谢筝摇头一笑,接起电话就说:“公主殿下来电,是有什么事吗?” 谢娇月哥哥是摘星娱乐的总裁,父亲是摘星娱乐最大的古董,她是摘星娱乐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公司里所有演员,都这样叫她。 谢娇月直接无视谢筝的调侃,她说:“看到微博热搜,才知道你回东洲了。不愧是摘星一姐,咱们筝姐真是人气爆棚,只用五分钟就冲上了微博热搜。” “怎么样?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谢筝有些遗憾,“很抱歉啊,我今晚约了亲人一起吃晚饭。” 直到谢筝很在乎家里人,谢娇月就没再劝,“那行,我们改天再约。” 挂掉电话,谢娇月抬头望向镜子。 此刻,她浑身赤裸地站在镜子前面,被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按在身前。 注意到谢娇月在走神,男人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故意将她腰肢恶意地向上一提,完美地嵌入怀中。 低头轻咬谢娇月脖子,男人声音含笑地说:“谢小姐,你现在的表情,是在羞愧吗?” 谢娇月咬着红唇,没有吭声。 男人故意放慢语速,刁难谢娇月:“睡了你的闺蜜的未婚夫,有点愧疚之心,也是正常的。” 闻言,谢娇月俏脸唰地一下惨白。 “胡说什么!”谢娇月下意识反驳:“周尧光,我那晚是喝多了才...” 男人冷笑,讽刺她:“那晚你失恋喝多了,所以误将我当做一夜情对象。” “那今晚呢?” 说完,男人故意用力欺负她。 谢娇月有些站不稳,下意识用手扶住面前的梳妆台,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是你拿上床的照片威胁我,我才来找你...” “嘘。”周尧光捂着谢娇月红唇。 他用一种充满欲望的野性双眼,盯着镜子里的谢娇月说:“承认吧,你本质上就是个放荡的女人。” “咱们家世相当,你混迹娱乐圈多年,手段了得。你真想摆平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娇月,你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替你沉迷于跟闺蜜未婚夫偷情的游戏,盖一块遮羞布罢了。” 谢娇月被周尧光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第53章 女的,胸比你都大 男人宽厚的大手从谢娇月脖子一路摩挲,轻松便将她精致的下巴捏住。 谢娇月被逼抬头,被周尧光放肆侵犯的热吻。 啪! 谢娇月一巴掌甩在周尧光脸上,用了十成力气,将周尧光打得身子后仰。 回头,周尧光眼神阴鸷地盯着谢娇月。 眼里聚满风暴,让谢娇月发怵。 “谢小姐真是又当又立!”周尧光冷笑一声,将谢娇月腾空抱起,粗鲁地丢到了床上... “周尧光!” “你混蛋!” ... 一场放纵的欢爱后,谢娇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尧光躺在她身侧,闷不作声地抽完一支烟。 最后一口烟雾被他喷到谢娇月脸上。 周尧光俯身贴在谢娇月耳边,像恶魔对她下蛊:“娇娇。你瞒着顾家,我瞒着谢筝。” “咱俩只谈性,不谈爱。” “你说怎么样?” 谢娇月本该一巴掌扇在周尧光脸上,骂他卑鄙无耻。 可滚烫的身体,跟累到疲惫却依然兴奋的精神,让谢娇月意识到,她的确很享受这种偷偷摸摸带来的刺激感。 只要一想到正在跟她厮混的男人,是被誉为娱乐圈完美女神谢筝的未婚夫。 她就觉得刺激,就觉得着迷。 “好。” “周尧光,咱们只谈性,不谈爱。” * 深夜,一点。 谢筝的保姆车低调地停靠在小区外。 助理刚打开后备箱,就看到一个留着狼尾辫,身穿黑色风衣的帅气少女走了过来。 “小桃姐。”谢笺伸手接过助理小桃手中的行李,她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给我姐拿行李。” 小桃跟谢笺也很熟了,就没跟她客气。 见谢筝拎着手提包下车,小桃走过去叮嘱:“筝姐,小笺来接你了,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一想到姐妹许久没见了,怕谢筝会玩得得意忘形,小桃苦口婆心地叮嘱:“筝姐,你今晚不能熬夜啊。” “最迟三点钟就要睡了,明晚的慈善拍卖会很重要,据说es集团的总裁也会来。” “能不能拿到他们珠宝品牌的亚洲品牌代言人,就看你明晚的状态了。” “你一熬夜就容易肿泡眼,必须保持足够的睡眠才行。” “明天下午三点钟我过来接你,做完妆造咱们就去现场...” 谢筝听得直摇头,“行了行了我的复读机,这些话你在路上就说过了。” 谢筝摸了摸耳朵,叹道:“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助理小桃有些无奈。 想到什么,她又踌躇地说:“筝姐,我下个月可能要请假去做个手术,你看是要找个新助理,还是...” “做手术?”谢筝跟谢笺同时关切地问小桃:“你要做什么手术?” “是淋巴癌。”小桃说:“半年前刚发现的时候,医生就建议我尽快切除,早做手术早恢复。” “但筝姐不是在拍戏么,我得全程跟进,手术时间就一推再推。但我现在的身体,不能再拖延了。” 闻言谢筝眉头紧蹙起来,担忧地问道:“癌?这个病能治愈吗?” “能。”谢笺握住姐姐胳膊,告诉她:“淋巴癌算是所有癌症里面治愈率最高的一种癌症。” “小桃姐好好配合治疗,加强营养的话,很快就会恢复健康。姐,你别太担心。” “小笺说的没错。筝姐你放心,我这病不会危及生命,但手术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没法再陪你工作了。” “所以我得提前告诉你,让你做个准备,看看是重新找助理接替我的工作,还是找信得过的人帮帮忙。” 想了想谢筝说:“你这病得好好休息,这样,我给你批半年的假,等你好了再回来继续工作。” “至于新的助理...”谢筝说:“这事我跟华姐商量后再说。” “那好。” 送走小桃,谢笺拉着行李箱走在姐姐的身旁,问谢筝:“小桃姐跟着你干了六年了,你习惯用她了,不想轻易找助理吧?” “当然啦。”谢筝有些发愁,“可工作这么忙,也真的需要助理帮忙。要不你来帮我?” 谢笺顿时僵硬了表情,“我?” 不等谢笺恢复,谢筝又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我们这个圈子得跟形形色色的男女打交道,你应付不了的。” 谢笺身躯这才放松下来,她单手插兜,识别人脸后带着谢筝进了小区。 谢筝突然说:“要不我让娇月帮我介绍个靠谱的助理吧,她人脉广,认识的人也多。” 这是谢笺第n次从姐姐口中听到谢娇月的名字了。 她知道谢娇月,摘星娱乐的小公主。 只是... “姐。”谢笺提醒谢筝:“你也别太信任谢娇月,你们虽然是关系亲密的闺蜜,但你俩到底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 “一旦资源冲突,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都会变淡。她给你介绍的助理,你能放心用吗?” 闻言谢筝有些惊讶。 但她惊讶的不是谢笺让她提防谢娇月的警惕心,而是觉得谢笺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你最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啊?我发现你话多了些,以前我说十句,你最多吭一声。” “今晚竟然主动跟我聊起天来,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老实讲,谢筝在提到‘谈恋爱’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都很不自信。 她妹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跟人谈恋爱。 “没有。”谢笺果然否认了。 但谢笺又说:“但最近交了一个新朋友,她话特别多,像个复读机。如果我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会各种烦我,逼我回答。” “我如果不理她,她能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半个钟头...” 她说的就是黎熹。 谢笺没见过比黎熹还能聊的女孩子。 谢笺是沉默寡言的个性,也被黎熹折磨得‘开朗’起来。 以至于当听到姐姐跟自己说话时,她下意识就要答上几句。 这是产生了条件反射。 “你这个朋友不错,跟你性格互补,得多多来往。”话锋一转,谢筝又问:“男的女的?” 谢笺翻了个白眼,才说:“女的,胸比你都大,人比你还白,模样跟你比起来,也丝毫不输。” 谢筝听得一愣一愣的,“咱们东洲市还有这样的绝色?你是在诓骗我吧。” “谁骗你啊!” 黎熹是真的很漂亮啊,去驾校第一天,谢笺就在中巴车上注意到了黎熹。 后来被工作人员分给同一个教练的时候,她可开心了。 又怕自己‘高冷’、‘孤僻’的性格会给黎熹留下不好的印象。谢笺在心里加油打气了好几分钟,才硬着头皮主动跟黎熹做了自我介绍。 但缘分妙不可言,黎熹竟然是姐姐的粉丝。 她跟黎熹竟然成了朋友。 身为‘怪物’,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朋友了。 第54章 收获一枚影后小迷妹 谢筝每次回来,小住两三天就又要去外地拍戏。 所以她每次回东洲市,一半时间住在谢筝家,一半时间住在她跟未婚夫周尧光的爱巢。 谢笺这套房子是四居室。 当初搞装修的时候,谢笺就让工人将墙壁敲了,把室内改造成了两个既具有私密性,又能互相串门的卧室套房。 谢筝是明星,东西多,她的卧室就被设计成房间加衣帽间的结构。 谢笺是美食博主,她的房间就被设计成卧室加小书房的结构,方便她剪辑素材。 谢筝在洗澡,谢笺自觉地帮姐姐将衣服整理归位。 谢筝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看到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卧室,她抱着谢笺用力地摇晃,“小笺,你真是我的田螺姑娘。” 谢笺皱眉,无情地拿开姐姐的手爪子,冷着脸说:“别抱我,我不喜欢拥抱。” “小笺一点都不可爱。” 说完,谢筝走到梳妆台前,开始一整套繁琐的全身护肤工程。 谢笺靠着梳妆台,问她:“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 谢笺以为谢筝这次回来,也只会小住几天,但谢筝却说:“周尧光的母亲病重,应该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我暂停了最近的工作,打算留在东洲市多陪一陪周尧光跟他妈妈。” 闻言谢笺一愣,“姐,你不会是要准备息影了吧?” 谢筝正坐在化妆凳上,往发梢上涂抹护发精油。闻言她停下动作,仰头对谢笺说:“再过两个月,我就35岁了。” 盯着姐姐白净光滑,并无一条皱纹的美丽面容,谢笺说:“可你还很年轻,35岁一点都不老。” “圈子里多少艺人,熬到35岁才刚熬出头呢,你怎么会想息影呢?” “我是还年轻,可我跟你不一样。小笺,你对成家立业没有向往,但姐姐很向往婚姻美满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有些女孩子喜欢自在潇洒的单身生活,但谢筝天生就爱小孩儿。 当初父母离婚后,谢筝被法院判给了爸爸。可就在她18岁那年,爸爸因意外去世了。 那年暑假,爸爸下班回家途中,碰到一个大着肚子跳河的孕妇。 谢爸爸没有丝毫犹豫,脱了鞋子就跳进河水中,拽着女人的胳膊将她奋力地带向岸边。 但... 那女人为了自救,踩着精疲力尽的谢爸爸的头,爬上了岸。 谢爸爸去世时,妈妈早已再婚,谢筝成了事实上的孤儿。 谢筝无比渴望亲情跟家的温暖。 结婚、生孩子,这本来就是谢筝人生规划中的大事。 想到什么,谢筝轻轻地抚摸小腹,她说:“自从三年前我意外流产后,我就一直想跟周尧光再怀一个孩子。” “但高强度的工作,加上严格的饮食管控,早就拖垮了我的身体。这三年里,我都没有避孕,但我竟然一次也没有怀上过。” “再不息影结婚,专心备孕,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生育了。” 35岁息影,听上去很令人惋惜。 但对谢筝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呢? 她这些年拍了太多的戏,观众早就对她审美疲劳了。 再说,年龄再大上几岁,挑剧本就有局限性。 四十岁的女人,演少女尴尬,演妈妈又太年轻... “在最光鲜亮丽的时候息影,以后粉丝想起我来,全都是我年轻美好的样子。” “这不也挺好?” 对息影这件事,谢筝看得很开。“最多再干两年,我就会退圈息影。” 明白姐姐是下定了决心,谢笺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尊重姐姐的选择。 谢笺蹲在化妆凳旁,搂着姐姐的腰肢,她说:“姐姐,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只要你开心,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你跟周尧光谈了八年了,也是该结婚了。” 谈恋爱谈恋爱。 谈得久了,感情就变淡了。 谈跟淡,虽然只有一笔画之差,但这里面的变故却犹如鸿沟天堑。 谢筝轻抚妹妹的脑袋,想到妹妹的遭遇,她心里一阵难受。“小笺,你呢?你真的不打算找个人试试?” 谢笺直接摇头,“不要。我要一辈子当姐姐的跟屁虫。” 两姐妹索性躺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快睡着时,谢笺才想到黎熹的交代。 “对了姐,我新交的朋友是你的粉丝,你明天记得帮我签个名。”谢笺打了个哈欠,说:“就签在她男朋友送给她的鸭舌帽上。” 提到那个顾教练,谢笺就忍不住吐槽:“忘了说,她男朋友为了追她,辞了医科大学教授的工作,跑来给咱们当教练,教她开车。” “还说什么,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开车,陪喜欢的女孩子考驾照领证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骚浪贱的男人,关键是黎熹还就吃这一套!” “我天天跟他俩待在一个车上,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有消下去过...” 谢筝听得哈哈大笑,“是么?我猜你们那个顾教练一定是个大帅比!” 谢笺:“...怎么说?” 谢筝一语道破天机:“你对好相貌的人一向很容忍,你骂他骚浪贱,都没骂他长得丑。你还肯坐在车里当电灯泡,其实你磕cp也挺开心的吧。” 谢笺无言以对。 须臾,她才说:“对了,黎熹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与《七日魇》影视改编。如果想的话,可以联系她。” 谢筝本来都睡眼惺忪了。 一听到这话,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激动地踹醒昏昏欲睡的妹妹,“七日魇?” “黎熹认识云歌?” “不知道啊。”谢笺摸了摸被踹的屁股,打着哈欠说:“我把她的微信名片给你,你自己跟她聊。” 谢笺将黎熹的名片分享给谢筝后,就翻身睡了。 谢筝毫无睡意,她第一时间加了黎熹的微信。 都深夜两点半了。 谢筝以为黎熹早就睡了,刚打算搁下催眠自己睡觉,就收到好友申请通过的通知。 黎熹的头像是一条洁白唯美,像是穿着婚纱的白色蝴蝶鲤。 微信名字叫:【嘻嘻。】 谢筝用私人微信添加的黎熹,她的头像是自己生活照,名字就叫xz。 谢筝试探地发了个小熊跳舞打招呼的表情包,接着发文字消息:【黎熹小姐,还没睡?】 黎熹很快回她:【还没,还在画画。】 她今晚灵感爆棚,正在搞新作品《2301的先生》男女主的人设图。 一看到‘画画’这个两个字,谢筝心跳微微漏了一拍。 她激动地敲下一段话,【小笺告诉我,《七日魇》即将影视化,黎熹小姐是买下影视版权的项目负责人,还是...】 还是,你就是云歌? 最后一句话还没打完,谢筝就收到黎熹新的回复:【正式认识一下吧,谢小姐,我是《七日魇》的原创漫画作者云歌。】 云歌大大! 谢筝彻底清醒了。 好了,今晚这瞌睡不用睡了。 她要跟她挚爱的云歌大大彻夜畅谈! 第55章 倾慕黎熹小姐已久 谢筝是《七日魇》漫画的头号粉丝,从四年前《七日魇》刚连载不久,谢筝无意中刷到后,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此后三年,她一有空就追更。 《七日魇》粉丝榜单上,给黎熹累计打赏了五百多万的头号粉丝‘蒸蒸日上’就是谢筝。 谢筝打算在两年后息影。 能在退圈前参与《七日魇》的影视制作,那她就无憾了! 因此得知谢笺的这个朋友就是云歌大大本尊后,谢筝激动万分,她迫不及待想要起床,盛装打扮一番,去见她的偶像。 克制! 必须克制! 谢筝压下心里的激动,问黎熹:【云歌大大,你真的想要将七日魇影视化吗?】 黎熹:【嗯。】 谢筝又问:【那你打算跟哪家影视公司合作?】 黎熹:【收到了几家影视公司的合作意向,但他们拟出的演员阵容都不是我满意的,你是我心里最完美的女主。】 黎熹:【我想拉你入股,咱们自己拍。】 谢筝没有像迪西编辑那样泼黎熹的冷水,她倒觉得黎熹的决策很有远见性。 最好的本子,当然是要捏在最懂它的作者手里。 谁知道那些影视公司会魔改成什么样呢。 多的是大ip作品被魔改得面目全非的例子。 谢筝试探地问道:【云歌大大是想自己开公司,自己当老板?】 黎熹被谢筝敏锐的洞悉力惊讶到了。 黎熹还真打算当老板。 黎熹:【嗯,是打算成立一家传媒公司。】 但开公司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还需要从长计议,黎熹询问谢筝什么时候有空,想跟她当面谈一谈。 谢筝说后天。 黎熹说:【后天上午要去考科目二,那下午?】 谢筝:【巧了,我妹妹也是后天科目二考试,我还打算去送考呢。要不,我们考场见?】 谢筝其实是个逗比,但她走的又是完美女神的人设,多数时候都得端着。 黎熹:【好。】 跟谢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并互道了晚安,黎熹刚打算放下手机继续画画。 微信再次收到了新消息。 以为是谢筝,但黎熹看到了顾教授的新消息:【开门。】 黎熹一惊。 搞什么? 这大半夜的,顾教授竟然喊她开门,是要来个深夜十八禁吗? 他是不是忘了她来经期的事了? 黎熹心里在吐槽,人却比兔子跳得还要快,眨眼间就出了书房,咚咚咚地跑到门后。 站在门后将睡裙的衣领整理好,黎熹还将头发也搞了搞。 怕顾缜要来个霸道热吻,黎熹还对着掌心哈了口气,凑近闻了闻。 还好她刷过牙了,没什么口气。 做足了准备,黎熹这才通过猫眼观察外面,但门外没有人。 嗯? 黎熹疑惑地打开门,有什么东西从大门的外把手上掉下来,落在黎熹的卡通毛茸茸拖鞋上。 黎熹低头望去,发现那是一张粉紫色的卡纸,卡纸上面还贴着一束迷你的郁金香干花。 黎熹弯腰捡起卡纸,打开,看到了顾教授那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黎熹小姐,我是2301的邻居顾缜。 生于一九九七。 遇见你之前,心动次数为零。 遇见你之后,心动于朝朝暮暮。 我倾慕黎熹小姐已久。 故,真诚相邀你于明天中午跟我约会。 盼回复。 顾缜。】 短短几行字,却让黎熹感受到了百分百的真诚。 在遇到顾缜之前,她没有遇到过这么重视仪式感的男子。 一个约会,都被对方搞出了要去民政局领证的郑重感。 这份贴着郁金香的约会邀请函,它比千金万金,珍珠宝石更让黎熹着迷上瘾。 如果说此刻之前,黎熹欣赏的顾缜优越的皮囊,那么这一刻开始,她看到了顾缜的灵魂。 黎熹捧着卡片回屋,路过大鱼缸的时候,黎熹停下来将卡片打开,对着两条蝴蝶鲤声情并茂地朗诵上面的内容。 念完,黎熹由衷感慨道:“宝贝们,妈妈明天要出去狩猎。” “等着,两个月之内,我给你们捕个爸爸回来!” 黎熹将卡片郑重地收藏到书房的盒子里。 明天要约会,黎熹赶紧关了电脑,跑去洗澡洗头发,提前试穿明天的约会穿搭... 一通忙碌,等她合眼已经四点半了。 而楼上,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约会经历的顾缜,正坐在书房里,拿着手机跟电脑,为第一次约会做功课。 在他的浏览器搜索记录里面,有以下词条—— 经期期间,不适合吃哪些食物? 第一次约会,男生穿搭风格推荐。 东洲市浪漫餐厅推荐 浮在最上面的词条,赫然是—— 第一次约会能吻我喜欢的女生吗? 对着回答贴里面的内容,顾缜不由陷入了迷茫。 有人说可以亲吻。 有人说第一次见面就亲嘴太轻浮。 还有人说第一次见面直接滚床单才叫有本事。 甚至还有人炫耀他们第一次相亲,往相亲对象酒水里下药,对相亲对象实施侵犯行为的帖子... 顾缜见到这条帖子,直接手动分享给周警官,并说:【你管理的城市有人迷\/奸相亲对象。】 周管家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消息,脑袋都炸了。 他第一时间联系局里的网警,让他们迅速锁定这个人渣的ip,进行调查... * 翌日中午,黎熹画了个全妆,还戴了美瞳。 她按照约定时间出门,刚开门就看到不知道在门口等候了多久的顾缜。 一改平日里休闲慵懒风的打扮,顾缜没穿冲锋衣,没穿大衣,他竟然穿了一套褐色的西装。 西装款式偏休闲,裁剪合体,应该是私人定制。西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个子挺拔,气场十足。 黎熹直接被今天的顾缜惊艳到。 殊不知,她小嘴微张,眼睛泛着亮晶晶的光芒的娇俏模样,也成了顾缜眼里的美景。 黎熹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系带大衣,脚踩白色高短筒靴,黑发卷成大波浪,搭配一顶湖蓝色贝雷帽。 线条圆润妆容精美的鹅蛋笑脸,被湖蓝色的大衣衬得更是吹弹可破。 顾缜有种自己轻轻戳一戳黎熹脸颊,就会在上面留下一道血印的感觉。 “你今天真好看,黎熹。” 约会第一条,见面第一眼,一定要先夸女孩子好看。 还要夸得精准具体,才更能让女孩子感受到诚意,于是顾缜又说:“你的睫毛很翘,眼线很衬你的眼型,像是灵动狡黠的小猫咪。” ... 顾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黎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我已经知道我今天很好看了。” 黎熹拿上玄关柜上的包,关了门,跟着顾缜一起乘观景电梯下楼。 黎熹又一次坐上了顾缜的副驾驶。 天气冷了,路上行人少了,车就多了。 他们的车堵在路上,走走停停,等抵到达餐厅时,已经一点四十分了。 但顾缜提前跟餐厅预约了全天的餐位,即便他们路上耽误了,餐厅工作人员也会耐心地等着。 这是一家仿唐建筑风格的中式餐厅,建在东洲市竹山风景区的山顶上。 顾缜定的9号桌在餐厅外面的观景玻璃房露台。 天气好的时候,露台的玻璃可以完全折叠收起,天气冷的时候,玻璃就会全部合上。 这个露台上一共3三张桌子,是最佳观景位置,可以俯瞰整个东洲市繁华的山景。 这里的位置也是最难预定的,不是有钱就能定到的。 之前谢行云为了给谢娇月过生日,还提前了两周才定到了这边的位置。 但她收到顾缜的约会邀请是在昨晚。 顾缜是怎么定到这个位置的? “顾先生。”经理笑意吟吟地带着他们来到9号桌旁,他下意识要替黎熹拉开椅子。 顾缜却说:“我来。” 经理识趣地站到了一旁。 顾缜拉开椅子,请黎熹入座。 黎熹受宠若惊,她坐下后,忍不住笑得直抖肩,她跟顾缜吐槽:“顾教授,你让我今天像个小公主。” 顾缜站在黎熹对面,没着急坐,他先端起茶壶给温杯,随后倒掉第一杯茶。 经理看得心疼。 这茶,虽然是绿茶,可茶叶却采自御前十八棵龙井茶树! 价值连城啊! 他们饭店老板今年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得来那么二两。 就这么一壶,饭店就要卖一万块。 虽然东洲市多富商,但愿意花一万块去买一小壶茶的冤大头可不多。 毕竟,什么绿茶不是绿茶?非得喝那御前十八颗龙井茶树? 喝了又不会得道升天! 但今儿偏偏来了个大冤种。 这大冤种不止自己喝,还倒给桌子旁边的观景盆摘喝! 经理都有些羡慕那盆栽了,他都还没有喝过一口呢。 顾缜将第二杯温茶递给黎熹,他说:“尝尝看,这茶味道还算不错。” 经理怕黎熹不知道这茶的来历,赶紧介绍:“小姐,这茶的茶叶采自御前十八棵龙井茶树,是目前市面上售价最昂贵、最稀缺的绿茶珍品。” “这位先生很珍视你哦,来我们店的贵客这么多,您是第一个喝到这茶的女客人。” 黎熹挑眉,问顾缜:“这么神奇?” 顾缜蹙眉,他说:“就是个茶。” 大概是他语气太云淡风轻了吧,黎熹也恢复了平常心。 她也不是个会品茶的人。 黎熹直接一口闷。 喝完赞道:“好茶!果然比我家一百块一盒的绿茶好喝多了。” 经理赔着笑,决定去催厨子快些出菜。 山猪吃不了细糠。 再听下去会心梗。 顾缜见黎熹喜欢,便笑了,他说:“你要是喜欢,下次我送你一些。” 黎熹没问这茶到底卖多少钱,也没问他临时预约这家餐厅又花了多少钱。 因为黎熹已经意识到,2301的顾教授来历不一般。 他很有钱! 黎熹最爱的就是钱了。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有很多的钱,黎熹就有种双喜临门的感觉。 “顾教授。”见身边没有外人,黎熹实话告诉顾缜:“顾教授家里条件应该很好吧,你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 顾缜颔首:“差不多吧。” “但我是谢家养大的,说白了,我就是个孤儿。”黎熹坦然地说:“我有点钱,但我那点钱跟顾教授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了。” “而且我孤身一人,把钱看得比命重。我赞成男女约会aa制的,但顾教授的消费水平不是我能接受的。”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咱们偶尔来一次就好了,不能次次都上这个规格。” 黎熹仿佛已经听到她兜里的钱在哐哐哐地往外掉。 她心痛啊。 好看的男人果然不好追,费钱啊! 顾缜被黎熹的坦率给可爱到,他笑了,“我是带你来看风景和品尝美食的,你满脑子想的就这些?” “再说。” 顾缜说:“在我的理解中,真正的约会aa制,应该是我们一起吃饭,你支付你那份食物的钱,我支付我所有食物的钱。” “而不是总消费一千块,你我各自五百。” 这实在是不公平。 只有又穷又抠门,还爱占便宜的人才会用这种‘aa制’来约束他们的约会对象。 顾缜摇头说:“那些喊着现代社会男女平等,男女约会应该aa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私的。” “今天这顿饭,是我想请你。我想让黎熹小姐开心,能让你对初次约会感到满意,花再多的钱都是有意义的。” 黎熹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猛地一把握住顾缜的手,感慨道:“顾教授,你真好。” 顾缜浑身僵住没动。 他垂眸看着他俩紧贴着的手,喉咙开始无意识地滚动起来。 黎熹也意识到这动作有些暧昧了。 她刚想抽回去。 顾缜突然反手握住她的五指,哑声问了句:“今晚约会结束,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可以要一个晚安吻吗?” 黎熹:“...” 她指了指头顶的艳阳天,提醒顾缜:“你要的晚安吻,离现在还有十多个小时。需要大中午就先打招呼吗?”要不要这样? 顾缜认真点头,“当然需要。” 盯着黎熹那双粉嘟嘟的红唇,顾缜实话实说:“今天见到你第一眼,其实我就很想吻你了。” “但那太失礼了。” 黎熹忽然想到约会邀请卡上那句—— 我倾慕黎熹小姐已久。 这恐怕不是形容词,而是陈述词。 黎熹抽回有些发烫的手指,掩饰性地撩起小碎发压在耳朵后面。 这时,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过来了,开始有序上菜。 他们一共端上来了六道菜,还贴心地为每一道菜都介绍了名字、来历、最佳吃法。 等他们搞完,前后花了好几分钟时间。 等人都走后,黎熹盯着满桌的菜肴,她说:“桌子上这些菜,我最喜欢的就是蟹黄汤包了。” 蟹黄汤包用两只精美的双碟盘子装着,一个碟子里面一只。 黎熹拿起左边那只递到顾缜面前,她说:“我把我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你。” 明媚骄阳洒在黎熹粉白的鹅蛋小脸上。 她看顾缜的眼睛,就像是铺满了银河月光的湖泊。 顾缜直接溺死在那双眼睛里。 难怪他爷爷说今年是他的桃花年。 刚入初冬,他的桃花就开了。 第56章 看谁都像顾淮舟? 黎熹刚吃完蟹黄汤包,就注意到顾缜的视线在观察她的身后方。 “那是不是你的养姐?” 黎熹回头望去,看到经理领着一对衣着贵气不凡的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那男的黎熹没见过,却一眼认出他手腕上佩戴的腕表是爱彼品牌五年前的圣诞节限量款。 全球限量发行5块。 那年,谢娇月想要购买这块表,送给顾淮舟当生日礼物,但没能成功抢购。 这块表,当年统一售价一千六百万,只对尊贵的高端vip客户出售。 由此可见,这陌生男人身份不一般。 跟男人站在一起的女子,虽然戴着口罩,穿着高领口黑色长风衣,但黎熹还是认出那是谢娇月。 知道谢娇月对顾淮舟一往情深,黎熹也没多想,只以为谢娇月是跟朋友来这边吃饭。 毕竟她是谢家千金,是大明星,认识一些身份不凡的男性朋友也很正常。 哪怕黎熹痛恨谢娇月的虚伪跟卑鄙,也不会一看到她跟男人走到一起,就觉得他们关系不清不楚。 黎熹收回目光,拿勺子挖了一勺鱼子酱放在顾缜的盘子里,“吃饭的时候,不要看脏东西。” “这鱼子酱好吃。” 鱼子酱圆润饱满,腥咸味并不强烈,大概是被厨子用什么特质方式处理过。 黎熹是个接受不了鱼腥味的人,也觉得这鱼子酱味道棒。 顾缜便听话地专心吃饭。 身后,谢娇月跟那男子在经理的带领下,走到了他们后方的8号桌。 谢娇月目光四下扫了眼,见整个露台上就只有两桌人,而9号桌的客人也是陌生人。 她这才放心地摘下口罩。 “太阳这么大,你那衣领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不怕热?”周尧光好笑地看着谢娇月全副武装的样子。 谢娇月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你说我为什么穿得这么严实?” 周尧光轻笑。 他端起红酒浅抿一口,笑着道歉:“下次我注意,一定不见痕迹留在不该留的地方。” 他们的声音其实不大。 但黎熹的听力实在过人。 她微微瞪圆了眼睛。 这男人是谢娇月的新欢? 谢娇月穿高领大衣是为了掩饰吻痕? 好家伙! 顾老爷子的寿宴才结束几天啊,谢娇月这就找好了新欢? 工作人员开始上菜了,谢娇月跟周尧光就没再说那些暧昧的话题。 黎熹吃饱了,放下筷子,拿起湿帕子刚要擦嘴,忽然听到身后的男人说:“晚上的慈善拍卖会,你去吗?” 谢娇月点头,“嗯,我跟我哥一起去。” “你呢?” 周尧光:“去,我陪她一起去。” 闻言谢娇月没什么想法。 但一想到脖子上有吻痕,晚上就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了,谢娇月就有些烦躁。 她没什么心情吃饭了,随便喝了点东西就漱了口。 “不吃了?”周尧光笑道:“这家店可不好预约,我是他们店的高级会员,每个月也只有一次插队就餐的机会。” “我特意带你过来品尝美食,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谢娇月没什么兴趣,“艺人要保持身材。” “你们这日子,过得可真没趣。”但话锋一转,周尧光又说:“不过女孩子还是瘦一点比较好看。” “那种见到食物就两眼发光的女人,一般都是穷人家庭出身,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人...” 黎熹看到自己桌上几乎被她吃得光盘的菜碟子,有种被阴阳的感觉。 顾缜显然也听到了周尧光那话。 见黎熹望着桌上的空盘子发愣,他不动声色地安慰黎熹:“我爷爷最喜欢吃饭香的孩子,说吃饭香的孩子身体好。” “会好好吃饭的孩子,才能把人生打理好。” “改天有机会,我带你回家陪我爷爷吃顿饭,他要是看到你,肯定对你很满意。” 说完,顾缜朝经理招手说:“麻烦,给我们送两碗消食茶汤。” “好的顾先生。” 顾先生? 谢娇月下意识抬头,目光越过周尧光跟黎熹,落在顾缜的身上。 她端详顾缜的相貌,越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看什么?”周尧光伸手在谢娇月眼前挥了挥,似笑非笑地说:“我说你,不至于听到姓顾的,就觉得是顾淮舟吧。” 周尧光回头看了眼顾缜,很快就收回视线,问谢娇月:“看够了没?是你的顾淮舟吗?” 谢娇月根本就没有见过顾淮舟的真容。 但她熟悉顾淮舟的声音。 顾淮舟的声音粗听温润细致,细品就觉得冷漠疏离。 这个顾先生的声音恰恰相反,他是初听声线冷冽,细品却觉细腻暖心。 只是巧合而已。 谢娇月垂眸,端起果汁喝了口,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人有些眼熟。” 哪里见过来着? 姜晴空跟谢行云订婚那天,顾缜现身时间很短,谢娇月也没跟他面对面讲过话。 是以,她瞧顾缜的脸有几分熟悉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周尧光不置可否地一笑,揶揄谢娇月:“你是心里念着那个人,就瞧谁都有他的影子。” “那你看看我,我有没有几分像你的心上人?” 谢娇月面无表情,“你哪点能跟他比?” 这话听着无情无义,但周尧光却笑了,“哈哈,不像就好。” 他最讨厌被人当替身了。 哪怕只是一个床伴,他也不要当替代品。 黎熹没想到吃顿饭,也能吃到谢娇月的大瓜,她托着腮帮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消食汤。 直等隔壁桌的谢娇月跟周尧光起身离开后,她这才放下勺子对顾缜说:“咱们也走吧。” 顾缜知道她是有意避开谢娇月,但他很懂分寸地没有过问她们姐妹之间的事。 离开时,注意到顾缜没有结账,经理也没有提醒他们结账。 “不用买单吗?”黎熹怕他们因为吃霸王餐上抖音同城热点。 “不用。”顾缜说:“我是二股东。” 黎熹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顾缜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顾缜有些无奈,他说:“我不缺钱,这事我从没掩饰过。” “我知道你有钱。”但黎熹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有很多很多钱吗?” “嗯。” 黎熹克制地没有再追问下去,再问就没礼貌了。 吃过饭后,黎熹问顾缜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顾缜提供了好几个方案,“因为我不清楚你的喜好,没有私自做主安排行程。” 因为不清楚黎熹今天是穿高跟鞋还是平底鞋,考虑到黎熹的身体会吃不消,顾缜没有轻率做决定。 第57章 偶遇顾爷爷,你们在约会? 但他提前攻略了几个方案。 “今明两天会有一场漫画活动,听说很多专业的coser都会来出展,你如果想去,我们可以去看看。” 那晚去黎熹家里吃饭,他注意到黎熹家里摆着很多手办小玩意儿,猜想她应该会喜欢。 “另外,东城区那边也有一场宠物展品,我也弄到了门票。” “另外,今天下午四点钟,人民音乐厅那边会有一场古典钢琴演奏会...” 黎熹忽然打断顾缜,问他:“你昨晚几点睡的?” ...一阵可疑地沉默后,顾缜才说:“实不相瞒,我一夜没睡。” 听到这个答案黎熹不是太意外。 他能查到这些活动,一定耗费了很多时间。 感受到顾缜的真诚,黎熹心里甜滋滋的,比喝了蜂蜜水还要甜。“去音乐会吧。” 黎熹5岁开始学小提琴,8岁拜提琴师宋雨深为师。 可十岁那年,父亲车祸去世后,黎熹受到刺激大病一场。 那段时间黎熹精神浑浑噩噩,被噩梦缠绕,身体情况糟糕透顶,连正常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无奈之下,谢明宗只能给她办理了休学申请,她的提琴功课也被迫终止。 等黎熹身体康复,已是两年后。 可她却发现自己再也拉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宋雨深不仅没有责怪黎熹,待她比从前更加宽厚。 那年夏天,宋雨深带黎熹去制琴名师陈锋的铺子里,想买一把小提琴送给黎熹当生日礼物。 就是那次的见面,宋雨深跟陈锋都惊喜地发现黎熹在制琴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 后来黎熹就跟着陈锋学制琴。她也是陈锋最骄傲的学生。 所以得知今天有一场古典音乐会,黎熹下意识就想去听一听。当然她也有私心,顾缜昨晚一夜未眠,她希望顾缜能坐下来安静休息会儿。 * 这次的音乐会,是国内一所音乐学院的学生们组织的慈善巡演。 门票不贵,只卖9.9元。 但所有前往现场倾听音乐会的听众,都需要为未成年癌症小患者们捐一笔善款。 黎熹跟顾缜来的时候,音乐会快要开始了。 听众基本都到齐了,现场座无虚席。黎熹跟顾缜的座位在第四排,靠近舞台中央的位置。 这是全场最佳的品鉴区,属于贵宾a区。 两人猫着腰入场,刚坐下,黎熹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男嗓音:“黎熹小姐?” 黎熹闻言抬头。 “杜管家?”黎熹惊讶坏了,坐在她前面的竟然是杜玉生! 杜玉生在这里,那... 黎熹下意识抬头朝杜玉生前面的第二排。 那是真正的尊贵的vip位置,能坐在那个位置的,要么是这个慈善活动的发起人,要么就是赞助人。 黎熹一眼就看到了顾老先生。 他穿一身灰黑色中山装,戴着一顶咖色条纹贝雷帽,他安静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平和接地气的错觉。 “好巧,没想到黎熹小姐也会来旁听音乐会。”杜玉生主动跟黎熹搭话,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来。 “薄荷糖,黎熹小姐吃吗?” 黎熹拿了两颗,“谢谢杜管家。” 她顺势递给顾缜一颗,“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口味的糖。” 顾缜接过糖,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上回在周警官的车里吃到过。” 顾缜剥了糖纸送到嘴里,有些犯困的脑袋顿时被清凉的寒气刺激醒了。 二排。 顾文韬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疑惑地转过身去,就对上黎熹笑意灿烂的脸颊。 黎熹朝顾文韬招招手,乖巧嘴甜地喊了声:“顾爷爷!” 顾文韬难掩错愕,“黎熹?” 他目光从黎熹和顾缜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突然压着嗓子‘嚯’地笑了一声,打趣黎熹:“小姑娘,这是在约会?” 黎熹俏脸上爬上绯红。 但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 黎熹指着身边的顾缜,对顾老和杜玉生介绍:“顾爷爷,杜管家,这是我朋友顾缜。” 说完黎熹有些惊喜,“咦?你们都姓顾耶。” 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杜玉生跟顾文韬对望一眼,他二人的表情都有些诡异。 直到顾缜开口,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顾爷爷。” “杜爷爷。” “你们好。” 顾文韬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按着帽子调整位置,眼神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舞台,含糊地应了声:“好,小伙子好。” 杜玉生则像是傻了一样,好半晌都没从顾缜这声‘杜爷爷’带给他的震撼中回神。 杜玉生深深地看了顾缜一眼,眼里竟然噙满了泪水。 黎熹一呆。 不是,咋还哭了? “杜管家?”黎熹赶紧打开手提包找纸巾,她将纸巾递给杜玉生,关心问道:“你怎么还哭了?是眼睛不舒服吗?” 杜玉生嘴巴一瘪,差点就要放声痛哭出来。 顾缜突然说:“音乐会开始了。” 杜玉生神情僵硬住。 他接过黎熹递来的纸巾,转身一个劲地抹泪。 再看前面的顾文韬,他看似淡然,实则双眼也一直呆呆地盯着舞台中央,并没有聚焦。 音乐会很快开始。 现场听演奏跟电脑音响中是截然不同的体验感,黎熹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地跟着听众鼓掌。 观众每次喝彩跟鼓掌,顾缜的身体都要更紧绷几分。 听了半个多小时,黎熹才想起来观察顾缜,看看他有没有在休息。 侧头一看,发现顾缜不仅没睡,还紧绷着一张脸,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黎熹心里感到不妙。 “顾教授?”黎熹突然凑到顾缜耳边,盯着他脖子上倒立起来的汗毛,跟额头上隐隐冒出的汗珠,担忧地问:“你是不舒服吗?” 哪有人听音乐会紧张成这样的? 顾缜闭上眼睛,才说:“没事,我很少来这种热闹的场景,有些不适应。” 黎熹这才想到昨晚在商场,顾缜也说过他不习惯跟人面对面交谈,所以从来不逛街。 难道,他不止是不习惯跟人面对面交流,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跟太多人待在一起? 这不是社恐症吗? 这里的社恐,指的是病理意义上的社恐症,是心理疾病。 第58章 顾教授,我可以向你索要一个吻吗? 黎熹突然揉了揉耳朵。 顾缜凑近些,轻声询问:“怎么了?” 黎熹说:“那个萨克斯声音好尖锐啊,像是口哨声一样,听得我浑身发毛。” 说着,黎熹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顾教授,我们提前走好不好?” 记得黎熹对口哨声有恐惧心理,顾缜虚握着黎熹手腕,不假思索地说:“跟我来。” 见黎熹没有甩开自己,顾缜这才牵着她,两人猫着腰提前离场。 杜玉生时刻关注着身后两个年轻人的动静。 他俩刚走,杜玉生就探头跟前面的顾文韬汇报:“黎熹小姐他们提前走了。” 顾文韬神色复杂,他问杜玉生:“音乐会开场多久了?” “三十五分钟了。” “这么久了...” 顾文韬忽然笑了,“玉生,他上回在公众场合待这么长时间,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杜玉生怎么不记得? “那还是十二年前,初中毕业会那天。” 顾文韬努了努嘴,指了指舞台,“安静听。” 杜玉生连连点头。 他人是安静的,眼睛也老老实实地盯着舞台上的演奏,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 离开演奏厅后,顾缜没直接带黎熹离开。 他领着黎熹绕到后台,找卖花的小女童买了9朵玫瑰花,打算送给今天的乐团成员。 乐团刚好9个演奏者,一人一束玫瑰。 顾缜让小女童帮他将花束简单**,他则跟工作人员要了纸笔,写上留言—— 【演奏很棒,无奈我们有急事需要处理,只能遗憾提前离场,期待下次在更大的舞台上听到诸位的演奏。】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黎熹一直安静地看着他。 她觉得糟了。 她快要心动沦陷了。 将花束和卡片一并递给工作人员,顾缜说:“等乐团演奏结束后,麻烦帮我把鲜花跟卡片交给他们。” 接待他俩的工作人员其实是东洲音乐学院教管弦乐的教授,姓苏,是今天这些大学生演奏者们的老师。 苏教授看到卡片上的留言,他很感动。 这只是一场普通不过的慈善演出。 但却是这些年轻的孩子们,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 每一个提前离场的观众,都会打击到他们的自信心。 但顾缜的做法,真的太能鼓舞孩子们了。 苏老师由衷地感谢顾缜。“先生,您的肯定跟鼓励,会让我们的学生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坚定。” “谢谢二位。” “不客气,是我们失礼了。”将慈善款放进募捐箱,两人这才离开音乐厅。 去停车场的路上,黎熹一直无声地看着顾缜。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顾缜是个不懂就问的好青年。 黎熹突然一个大步绕到顾缜的前面。 指了指西边天空瑰丽的夕阳,黎熹仰头笑吟吟地说:“太阳快落山了,现在是傍晚时候。” “顾教授,我可以向你索要一个吻吗?” 顾缜抖了抖眼皮子。 乌黑的睫毛像是羽翼,颤抖间,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当然。” 得到顾缜的准许,黎熹抬起胳膊绕过顾缜脑后,隔着毛衣虚虚地抱着他脖子。 顾缜下意识低头。 黎熹则顺势仰头吻了吻顾缜的额头。 第一次约会就主动亲了约会对象,传出去会被人诟病不矜持。 但矜持的人都搞不懂对象。 亲了顾缜的额头,黎熹还想亲顾缜的唇瓣,又怕太热情会吓到顾缜,黎熹狠狠地克制住了。 靠! 这样的仙品男人,她一定要拐回家给九千和招财当爸爸! 黎熹强忍不舍松开顾缜,她指着顾缜额头说:“好像留了口红印子。” 回到车里,黎熹用湿纸巾给顾缜擦了擦额头,擦拭的时候,她总忍不住偷瞄近在咫尺的俊脸。 怕自己忍不住兽性大发,用安全带捆住顾教授,逼他配合搞车震。 擦完口红印子,黎熹就飞快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走吧。” 顾缜嗯了一声,镇定开车。 但车子在离开停车场出口处时,顾缜竟然一个左拐,上了逆行道路。 迎面开来的黑色汽车看到顾缜的车,吓得直骂娘。 司机一边踩刹车,一边朝顾缜的电动汽车狂按喇叭。 好在双方开得都不快,及时刹住了车,避免了碰面。 司机摇下窗户,探头骂顾缜:“你是不是出门没带脑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是个傻的?” “马路杀手就别开车了,逆行你找死啊!” 黎熹赶紧按住顾缜胳膊,怕他会跟对方对骂。 毕竟是他们犯了错。 但被骂蠢货的顾缜不仅没生气,还从手套箱里套了一包九五之尊香烟。 他拿着烟走到骂骂咧咧的司机面前,态度良好,彬彬有礼地跟对方道歉赔礼。 并细心询问:“您车上有小宝宝吗?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毕竟是我分神开错了道,害得您刚才急刹车了。” 司机:“...” 没见过像顾缜这么有教养的年轻人,他都不好意思骂顾缜了。 “小伙子,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我也不说你了。”司机拿过那包烟,他说:“没事了,走吧走吧。” 顾缜这才上了车,第一时间将车退回停车场的出口。 等那位大哥跟他后面跟着的几台车全部开走后,他这才深吸口气,谨慎地打了右转灯,载着黎熹驶入车流。 “噗!”黎熹再也控制不住,发出狂笑声。 顾缜也跟着笑了起来。 “抱歉,第一次接吻,我有些激动。”顾缜的激动像是黑暗中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他太会控制面部表情,以至于黎熹都没看出他在激动。 直到眼睁睁看见顾缜逆行,她才意识到身边的人其实早就失魂落魄了。“不过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这太危险了。” 顾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以后注意。” 两人都提到了‘以后’,这代表他们都对彼此很满意。 晚上他们去吃了新疆菜,这次是黎熹邀请顾缜。 饭后顾缜提议去看电影,黎熹直接拒绝了。 “你不用担心我。”顾缜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黎熹找借口离开音乐厅,并不是惧怕萨克斯的声音,而是在担心他。 顾缜告诉黎熹:“我定的是私人vip包厢,只有我俩的那种。” 黎熹差点忘了有钱人看电影跟穷逼是不一样的。 “那行。” 第59章 一起过夜了,顾教授可要对我负责 顾缜挑了一部老电影,叫《平凡岁月的魅力》,是一部先婚后爱的温馨小电影,很适合初次约会的情侣观看。 黎熹以前看过这个,但是在电脑上观看的。 在电脑和大荧屏上看电影是截然不同的体验感,黎熹很快就看入迷了。 电影才播放四分之一吧,顾缜就靠着宽敞柔软的沙发椅睡着了。 包厢里有暖气,躺下时顾缜脱掉了西装,这会儿他睡着了,胸口微微起伏,侧脸偏向黎熹这边。 面对这样一张俊逸的,安静的容颜,黎熹很难不心动。 她赶紧端起温热的红糖姜茶喝了一口。 电影快看完时,顾缜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黎熹瞥了眼亮着的屏幕,发现顾缜的屏保是夜幕下的澜庭公寓。 看图片的拍摄角度,应该是站在公寓楼下拍的。 夜色下的澜庭公寓有种岁月静好的静谧感,而唯一亮着灯的2301跟2201公寓,就像是两个在说悄悄话的情侣。 黎熹有些惊讶。 顾缜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 她猜应该是昨天晚上。 黎熹收回视线,继续看电影。 她把电影正片看完,将谢幕名单看完,最后盯着乌漆嘛黑的屏幕看了会儿,也睡着了。 等顾缜醒来时,已经十二点过七分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电影院睡着了,顾缜表情难得有些错愕,他赶紧扭头找黎熹。 看到熟睡在隔壁沙发上的黎熹,顾缜顿时放松下来。 黎熹整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床上,左臂横在两张沙发床中间,左手搭在顾缜右臂上。 借着包厢幽暗的光,顾缜能清晰看见黎熹左手中指上,一红一黑两颗痣。 他盯着那只在梦里出现过千万次的手,住在心里的魔鬼再也控制不住地冲了出来。 顾缜小心翼翼地低头,虔诚地吻黎熹的手背,准确地含住那颗红色的痣...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偷吻神明手里的利剑。 这把剑可以杀死他。 也能救赎他。 “你偷亲我?”骤然炸响的声音,吓得顾缜毛骨悚然。 他一动不动,依然亲吻着黎熹的手指。 但眼皮掀开了,正心虚地偷看黎熹。 黎熹还躺在沙发上,姿势也没变,所以顾缜没察觉到她已经醒了。 黎熹满眼都是促狭的笑意。 “顾教授,你连偷吻,都只敢碰我的手指吗?”黎熹有些遗憾,还以为顾缜想要的晚安吻是嘴巴跟嘴巴打架的那种呢。 见黎熹没有生气,顾缜这才放开她的手。 “你的手特别的漂亮。”顾缜坦率承认他对黎熹左手的喜欢,“我实在是喜欢,忍不住就亲了她。” “顾教授会因为忍不住,也去亲别的人吗?” 顾缜实话实说:“没有过忍不住的时候。” 黎熹又被他的回答取悦了。 黎熹拿起手机看了眼,惊呼道:“已经过十二点了,顾教授,咱们第一次约会就在一起过夜了。” 一起睡了,一起过夜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顾缜当然知道黎熹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郑重地许诺黎熹:“我当然会对你负责。”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随时可以去民政局领证。” 黎熹闷笑,指着黑乎乎的放映屏说:“然后也学电影的男女主人公,开展先婚后爱的生活?” “也不是不可以。”顾缜还挺期待。 黎熹这次笑不出来了。 她郑重摇头:“那不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在我这儿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顾缜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看来我们对婚姻的看法一致。” 黎熹打了个哈欠,“走吧,回去了,我明天还要去考科目二呢。” 凌晨十二点的电影院竟然还有不少人。 回去还有一段路程,顾缜又买了一杯热姜茶递给黎熹,“喝点儿热的,晚上挺冷的。” “谢谢。” 黎熹捧着姜茶小口地喝,跟顾缜一起去地下二层开车。 商场已经关了门,只有5、6号电梯能通往地下二层。 隔壁放映厅刚放完一部电影,观众密密麻麻地往电梯厅这边来。 担心顾缜不适应吵闹的环境,黎熹就说:“人多,咱们在先到旁边等会儿。” “好。” 电影院在商场8楼。 靠近电梯这边有一片观景落地窗,窗外悍着不锈钢栏杆,虽然有些影响美观,但并不妨碍视线。 透过落地窗观察到商场下面的夜景,黎熹注意到对面有一栋欧式风格的大楼。 今夜,那栋楼灯火通明。 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富人们,正络绎不绝地从里面出来,一看就是刚结束某场活动。 “那栋楼今晚在办活动?”黎熹是随口一问。 顾缜却说:“是一场慈善拍卖晚宴。” 黎熹语气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也邀请了我,但我对那种活动不感兴趣。”顾缜兴致缺缺,摇头说:“人多,还虚伪。” 黎熹莞尔。 “咦?”黎熹像是看到了奇怪的画面,她惊讶地呢喃道:“那不是今天中午在饭庄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黎熹近视两百多度,但她今天出门时戴了两百度的美瞳。 所以,即使隔着相对遥远的一段距离,她还是认出了对面大厦门口,跟大明星谢筝挽着手下阶梯的人,就是今天中午跟谢娇月一起吃饭的男人。 顾缜顺着黎熹的视线往下方望去,也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嗯。” 顾缜皱眉说:“是那个男人。” 黎熹告诉他:“站在他身边的女士是谢筝。” 顾缜问:“你朋友?” 顾缜的反应显示是不认识的。 闻言,黎熹颇有些奇怪地说:“你不认识谢筝?没想到这年头,还真有人不认识咱们的大明星啊。” 黎熹打趣了顾缜一声,这才告诉他:“谢筝是谢笺的姐姐,是一名很优秀的电影女演员。” “她也是摘星娱乐公司的一姐。” 顿了顿,黎熹迟疑地问顾缜:“你应该知道一姐是什么意思吧?” 顾缜轻笑,“我只是不认识谢筝,不是不了解这个世界。” 他当然知道一姐是什么。 一姐就是一个娱乐公司的摇钱树,活招牌,荣誉标杆,是定海神针。 黎熹突然看到那个男人低头亲了亲谢筝的额头。 “我靠!” “那狗男人亲了谢筝!” 黎熹像是看到了一坨滂臭的狗屎,压在了一朵娇嫩香喷喷的花朵上,她表情嫌弃至极。 “他昨晚才用那张狗嘴啃过谢娇月啊!” 她要yue了! 第60章 对a,要不起,真的要不起 两人站在高处俯视下方,将谢筝与男人的亲密互动尽收眼底。 黎熹忽然听见顾缜说:“今晚这场慈善宴会,是周家举办的。跟谢笺手挽手的男人,叫周尧光,是周家的二公子周尧光。” 周尧光? 黎熹只是谢家养女,几乎没有参加过高规格的宴会,她不混东洲市上流社会的圈子,对这些大佬们也不熟悉。 “身为主办方,能跟周尧光一起出席这种规格的慈善会的人,只会是他的妻子,或者未婚妻。” 顿了顿,顾缜特意强调:“只是女朋友的话,都没资格出席。” 黎熹被顾缜透露出的消息惊到了,“你是说,谢筝跟周先生是一对!他们很可能已经订过婚。” 顾缜的回答比较有分寸:“原则上来说是的。” 黎熹沉默起来。 她上一世跟着谢筝当助理,就知道谢筝有个身份不一般的未婚夫。 谢筝是个将私生活跟工作完全分隔开的人。 为了保护未婚夫的私生活不被打扰,谢筝从没有对外界公开过未婚夫的真实身份。 而黎熹只是谢娇月的临时助理,谢筝对她有防备心,跟未婚夫打电话都避着黎熹。 所以黎熹并不知道谢筝的未婚夫到底是谁。 原来就是这个姓周的。 谢筝放在心尖尖上喜欢的,还打算彻底息影相夫教子的男人,就是这么个狗东西? 真他妈的,一朵香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个周尧光所在的周家,是哪个周家?”周是个大姓,在东洲市的街边,你随意采访一百个人,可能就有三四个姓周的。 “船王周家,周尧光爷爷是老船王,最早搞海上运输发家的。” 黎熹没听过周尧光,但听过船王周家,对周尧光的父亲老周董更是如雷贯耳。 据说那位老周董是个手腕铁血,处事雷厉风行,黑白两道都沾边的人。 他最初就是混黑的,后来结识了顾文韬,在顾文韬的帮助下慢慢洗白,如今也成了知名企业家了。 顾缜这一介绍,黎熹对周尧光的身份地位就有数了。 黎熹对谢筝还算了解。 那是个拼命女郎。 黎熹给她当助理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谢筝跟男人们暧昧胡来。 至少,她从来没有撞破过。 私生活并不混乱的谢筝,却感染了艾滋病。当这件事被曝光后,不过朝夕之间,谢筝就从完美女神堕落成‘玩咖’女神。 而那些小黄网上,也流传出众多‘谢筝跟某富二代开房’的下流视频。 那些视频虽然都是ai合成的,是假的。 但架不住有些傻逼生下来就不带脑子,真的信以为真。 那几天,谢筝的微博评论里面充斥着各类下流的动态视频图,跟恶搞的表情包。 在黎熹出车祸去世的前一天,谢筝就因精神压力过大割腕自杀过一次... 谢筝感染艾滋病这件事,明显是被人给做了局。 黎熹之前猜不到那个做局人的身份。 即使她知道谢娇月跟谢筝是闺蜜,也没有怀疑过谢娇月。 但此刻,偶然得知谢娇月的床伴是周尧光后,黎熹很难不怀疑到谢娇月头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日久生情。 说不定上一世的谢娇月,早就被顾淮舟给拒绝了。只是谢娇月爱面子,肯定不会对外透露实情。 以至于,就连黎熹都不知道顾淮舟被谢娇月甩了的事。 也许,上一世谢娇月就跟周尧光睡过了。 日子久了,她难免会对周尧光产生占有欲。 这时候,完美女神谢笺就成了谢娇月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娇月先做局让谢筝感染艾滋,再将碍眼的养妹弄到谢筝身边打工。 而谢筝拍戏时难免会受伤流血,身为助理,黎熹自然是要第一个冲上去给谢筝包扎的。 朝夕相处下,黎熹感染艾滋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黎熹对谢娇月这条美人蛇也产生了忌惮之心。 但。 谢娇月执意要做美人蛇,那她就做一次捕蛇的农夫! 打蛇捏七寸。 她总会找到谢娇月的七寸。 摇摇头,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黎熹一言难尽地吐槽:“谢家四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爸爱玩水嫩嫩的小姑娘,老妈在跟谢家名义上的干儿子搞地下情。哥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妹妹背着闺蜜睡对方未婚夫...” 黎熹直摇头,嘲讽地说:“我要是编剧,我能围绕谢家四口写一部都市伦理剧,拍出来绝对比《顶楼》还要狗血刺激。” 顾缜没看过《顶楼》,但也能理解黎熹想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要以谢家为原型创作剧本,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影视制作团队。” 黎熹轻笑,“可别了,我怕观众们看了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话是这么说,但黎熹已经决定将谢家四口的故事加入到她的漫画新作中。 是人都爱吃瓜。 她要用谢家人精彩丰富的狗血故事,养活她的瓜民们。 “没什么人了,走吧。” 等他俩去地下车库,将车开上大马路,从慈善宴会大楼前经过时,谢筝跟周尧光早就已经离开了。 黎熹有些遗憾,她还蛮期待周尧光在这里撞见他俩的反应的。 * 隔天上午,黎熹直接坐顾缜的车来到科目二考场跟谢笺汇合。 谢笺跟谢筝已经到了。 谢筝戴着墨镜跟口罩,穿一件墨绿色的长至脚踝的大衣,卷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 她依靠着大奔的车身,正在跟谢笺说话。 “谢笺!” 黎熹朝谢笺摇了摇手。 正在跟姐姐讲话的谢笺,听到黎熹的声音,她声音一顿,侧身朝黎熹望过来,跟姐姐介绍:“那就是黎熹。” 谢笺望着黎熹,心里直呼我草! 云歌大大竟然这么嫩! 这么嫩的小姑娘,是怎么创作出那么血腥恐怖又暗黑的《七日魇》的? 谢筝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吐槽开了,但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愕表情。 “你好,谢筝小姐,我是黎熹。”黎熹小跑过来,主动朝谢筝伸出右手。 谢筝回过神来,用力地握住黎熹的右手,感慨道:“云歌大大,你本人也太年轻了吧。” 网上还有很多读者认为黎熹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呢! 看看黎熹漂亮精致的巴掌脸,再看看她羽绒服下饱满的胸脯,谢筝又说:“小笺没骗我,的确比我大。” 黎熹:“嗯?什么大?” 谢筝抿着嘴,像是没听到这话。 谢笺快言快语:“胸大。” 黎熹先是一愣,接着戏谑地望着谢笺胸口。 她高深莫测地说:“以后斗地主,我一定带着你,争取每次都让你这对a,杀遍牌桌无敌手。” “打牌打到最后,对a谁都要不起!” 谢笺:“...” 她后知后觉明白对a是什么意思后,猛地爆红了一张脸。 第61章 小祖宗,唯恐天下不乱! 谢筝闷笑,盯着妹妹红彤彤的脸颊跟耳朵,她对黎熹说:“我妹妹就是太闷了,云歌大大,你以后一定要多带她玩。” 听得出来,谢筝这话不是客套。 她是真的在拜托黎熹。 “行,必须带她玩。” 后方,顾缜用衣袖挡住腕表,提醒黎熹他们:“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进考场了。” “谢筝小姐,我们下午再细聊。” 黎熹一把拽住谢笺的卫衣袖子,走向了顾缜。 谢筝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注意到有人在不断地偷瞄自己,谢筝怕被影迷认出来,赶紧钻进车。 给谢笺发了一条晚点再来接她的消息,谢筝就驱车去到了附近一家书店的门口。 她戴着口罩墨镜快步走进书店,从心理学书架上抽了一本心理科普的书。 结了账,谢筝拿着书坐在车里慢慢地看。 刚看完出版作者写的序言,就收到谢娇月的微信:【筝姐,在哪儿啊?出来逛街吗?】 谢娇月:【m家上架了很多新款春装,去扫货?】 可能是年纪大了,谢筝对购物的兴趣不是很大,她拒绝了谢娇月:【在陪妹妹参加科目二考试。】 谢娇月也知道谢筝有个妹妹的事,但了解得不多。 对妹妹谢笺,谢筝向来都缄口不言。 谢娇月的回复比较有意思,她说:【你妹妹也在考科目二?】 也? 谢筝问:【还有谁?】 谢娇月说:【还记得我家那个养妹吗?就是那个总喜欢跟我要衣服跟名牌包包用的女孩儿。】 谢筝知道谢娇月家里有个养女,据说比谢娇月小三岁。 成绩一般,还好吃懒做。 据她了解,那姑娘是被谢家养大的,但读书不刻苦,只考了个普通一本。 大学从东洲大学历史系毕业后,也不找工作,直接成了谢家的大米虫。 每天晚上不到三点不睡觉,每天早上不到十二点不起床。 好吃懒做,玩物丧志,虚伪拜金。 说的就是这个养女了。 谢筝以前常听到谢娇月吐槽家里的养妹,听得多了,她也对谢娇月的养妹产生了抵触心理。 年纪轻轻的一姑娘,不上班像什么样子? 谢家把她养大,不知感恩就算了,还自甘堕落地当上了米虫。 是打算要谢家养一辈子么? 得知谢娇月那个好吃懒做的妹妹今天也在考场这边,谢筝就好奇地问了句:【你妹妹叫什么?】 人都有好奇心。 谢筝也想看看谢娇月那个好吃懒做的妹妹,到底长什么样子。 谢娇月大概是在忙,没再回谢筝的消息。 谢筝也就随口问一句,见谢娇月迟迟不回消息,她关了手机继续看书。 约莫半个小时吧,谢笺就给她打电话来了,“姐,可以来接我了。” 谢筝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过了没?” “嗯,我跟黎熹都过了。” 谢筝便说:“那今天中午姐姐请你们吃饭,你让黎熹跟顾教练也一起。” “我问问。” 谢笺将姐姐邀请他们一起吃饭,庆祝科目二通过的事说了声,“黎熹,顾教练,去吗?” 黎熹看向顾缜。 知道顾缜不喜欢热闹,黎熹体贴地说:“你可以选择不去,因为我下午还有事要跟谢筝小姐聊。” 闻言顾缜便说:“那我就不去了。” 三个女孩子的聚会,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再说,他也的确不太能适应跟陌生人同席吃饭。 “那你先回去吧。” 顾缜点点头,想到什么他说:“今晚去我家吃饭?” 黎熹有些诧异,“你做?” “大叔做。” 黎熹知道顾缜家里请了个帮忙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大叔,但她从来没碰到过。 “好啊。” 约定好,顾缜就走了。 不一会儿,谢筝就开着黑色大奔过来了。 谢筝请他们吃饭的餐厅,恰好是竹山风景区上那家中式菜馆,昨天顾缜刚带黎熹来过。 谢笺是第一次来,她默默地观察饭店的环境,没做声。 黎熹则对谢筝说:“不是说这里需要预约吗?” “我的未婚夫是这家餐厅的vip,我提前一周就预约了位置。”谢筝揽着谢笺肩膀轻笑,她说:“我本来就打算带小笺过来吃点儿好的。” 黎熹明白了。 她是坐上了谢笺的顺风车,跟着蹭了顿饭。 今天值班的经理,依然是昨天那位,工作铭牌上写着‘张经理’。 张经理对黎熹记忆深刻,忘不掉她牛饮绿茶的场面。 “黎小姐?”张经理惊喜不已,“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跟谢筝小姐是朋友?” 经理根本不知道黎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这位黎熹小姐,是他们老板好朋友顾先生的心上人。 谢筝听到这话,也有些惊讶。 “黎熹,你以前来过这儿?”这家饭店算是东洲高端餐厅的天花板了,就算是谢筝,也只在重要节日才会跟周尧光来这边约会。 黎熹笑着解释一句:“我跟顾教练昨天在这边吃饭。” 谢筝莞尔,“原来如此。” 她能在娱乐圈混到这个位置,自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姑娘。谢筝很懂分寸,哪怕她对顾教练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心,也没有追问。 “张经理,麻烦了,还是老位置。” “知道,谢小姐每次过来都是8号桌。”张经理笑容满面地带着三位女士来到观景台的8号桌。 他是人精,全程没有透露周尧光昨天来过,还带了个陌生小姐的事。 张经理倒不怕黎熹会说漏嘴。 他觉得黎熹根本就不认识谢娇月和周尧光,自然,就不会拆穿了。 张经理心情平静,端起茶壶为她们斟茶。 黎熹端起茶水尝了一口,中肯地评价了一句:“这茶没有昨天的好喝。” 张经理笑容快要绷不住了,“黎熹小姐说笑了,昨天顾先生点的是御前十八颗龙井。” “跟这个,自然有区别。” 什么区别呢? 张经理也不觉得同为绿茶,御前十八棵龙井就真的比普通的绿茶好。 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金钱的区别了。 黎熹放下茶杯,忽然悠悠然地提了句:“我昨天来这里吃饭的时候,这一桌刚好也有客人在约会,还是大明星谢娇月呢。” “没想到我今天就成了8号桌的客人,这都是沾了谢筝小姐的光。” 说完黎熹又朝张经理一笑,夸道:“不愧是东洲餐厅的天花板啊,明星富豪都是你们店的常客。” 闻言,张经理心肝儿乱抖。 小祖宗,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62章 那个懒货拜金女啊,叫黎熹 张经理赔笑说道:“咱们店口碑一直都是最好的,所以回头客多。” 坐对面的谢筝也被黎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谢娇月昨天来这里吃饭了?还跟一个男人?” 谢筝直呼:“好家伙,这丫头瞒着我偷偷谈起了恋爱啊,还真能瞒嘛。” 谢娇月是大明星嘛,黎熹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会认识大明星不奇怪的。 所以谢筝根本不觉得黎熹是话里有话。 她继续跟黎熹打探:“跟她吃饭的男人,你认识吗?” 张经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黎熹小姐最好是不认识周先生。 “不认识。”黎熹说。 张经理松了口气。 看来黎熹小姐只是随口一说,不是故意要搞事。 差点就误会她了。 谢娇月点点头,“那我改天问问她。” 但黎熹紧接着又蹦出一句:“虽然不认识,但我昨天晚上在慈善宴会现场看到了他哦。” “顾教练也看到了,他告诉我,说那位先生应该是慈善晚会主办方周家的二公子,叫什么...” 黎熹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大概是记性不好吧,她很快摇头说:“那人名字不好记,我忘了。” 黎熹不会蠢到当众戳破谢娇月的约会对象是周尧光的事,那会让谢筝难堪。 听到周家二公子的名字,谢筝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尧光昨天跟谢娇月来这边吃饭了? 他为什么没告诉自己? 周尧光不说就算了,娇月怎么也不说呢? 谢筝是最优秀的女演员,她心里早就刮起了狂风暴雨,脸上却是一脸从容。 甚至还笑着说:“周先生跟娇月本来就认识,他们来这边吃饭,不一定是约会。” 黎熹颔首,“嗯嗯,那可能只是朋友叙旧。” 闻言,谢筝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叙旧。 他俩有什么好叙旧的? 他俩以前关系都不熟,有必要背着自己叙旧? 还来这么高级昂贵的餐厅叙旧? 就在这里,谢筝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是谢娇月回了她消息。 谢筝打开微信,看到谢娇月:【你说那个懒货拜金女吗?叫黎熹。】 黎熹? 谢筝无声掀开眼皮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黎熹正拿着公筷在给谢笺夹餐前小吃,还说:“这个海蜇皮挺开胃的,我昨天吃过后,回家还搜索了制作方法呢。” “但咱们应该做不出这个味道来,谢笺,你快尝尝。” 谢笺嗯了一声,乖乖地拿起筷子吃掉了海蜇皮,轻声说:“是好吃。” 谢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缓缓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懒货? 黎熹吗? 黎熹要是懒货,那《七日魇》是怎么创作出来的? 联想到谢娇月说的那些话,什么晚上不到三点不睡觉,早上不到十二点不起床... 他们文学创作者,夜深人静时候灵感最爆棚,会习惯性熬夜创作,这很正常吧。 再说... 黎熹是云歌大大,是一部漫画作品就狂赚了数千万的大佬,她怎么就是穷逼懒货大米虫了? 黎熹今天拎的包,并非什么大牌奢侈包包。 她直接拎着帆布袋就出门了! 那帆布袋还是《七日魇》的周边呢,淘宝定制一个才25块! 就这,还拜金? 谢筝没有回谢娇月的信息。 在见到黎熹本人后,谢筝就知道谢娇月以前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带着些个人恩怨和偏见了。 搁下手机,谢筝忽然起身跟谢笺和黎熹说:“你俩先吃,我去点菜区看看有没有新的菜式。” 谢筝又对张经理说:“张经理,你来帮我介绍一下新菜单吧。” 张经理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捶胸顿足了,他只能陪着谢筝往点菜区那边走。 “张经理。” 四下无人,谢筝来到走廊的窗户口,打开窗户通风,低头从大衣口袋里一包女士香烟。 完美女神谢筝私底下烟酒不忌。 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的粉丝也都知道,因为早在七年前谢筝就公开了自己有抽烟的恶习。 毕竟女人抽烟不犯法,而她也不是未成年。 当然,她也常提醒粉丝们尽量别抽烟,烟就是慢性毒品,会损害身体,也会伤害身边人的健康。 她抽烟是因为工作量大,压力大,只能靠这个缓解情绪。 谢筝从烟盒里抖出一根女士香烟,礼貌地询问张经理:“介意我抽根烟吗?” 张经理摆手,“谢小姐随意。” 餐厅虽然是禁烟区,但这个角落是可以抽烟的。 “多谢理解。”谢筝点燃烟,闷闷地抽了半根,就克制地将剩下的半截烟嗯进了垃圾桶上的碎石烟灰缸。 她对着窗户通风,待身上烟味儿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跟张经理说:“昨天陪谢娇月来吃饭的男士,是周尧光吧?” 餐厅是有监控的。 一旦谢筝较真要查监控,这事也是瞒不住的。 张经理犹豫了下,才颔首说:“昨天周二公子的确带着谢小姐过来用餐了。” “他俩跟谢小姐关系都很好,想必私底下也认识,他俩一起来吃饭也不算很稀奇的事。” “谢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当然。”谢筝笑容恬淡,无懈可击,“娇月是我好朋友,尧光是我未婚夫,我们私底下本来也常见面的。” 谢筝没有再深问,放过了张经理。 都是打工的,她不会为难张经理。 再说,谢娇月是公众人物,周尧光也是有头有脸的男人,他俩就算真的有个什么,也不会蠢到当着张经理的面表现出来。 谢筝去点餐区加了两个菜,就回了8号桌,有说有笑地陪两个女孩子吃饭。 张经理把谢筝的表现看在眼里,其实很佩服这位谢小姐的心理素质。 不愧是当明星的人。 能忍。 会演。 * 饭后,谢筝本想带黎熹去温泉馆聊影视改编的事。 但黎熹来了经期,没法泡温泉,谢筝临时将温泉节目改成了洗脚。 她注重私密性,直接要了一个私密性良好的大套房。有洗脚的包厢,还有喝茶聊天的茶室。 洗完脚,做了个足底按摩,谢笺就趴在躺椅上睡着了。 黎熹则跟谢筝去了隔壁的茶室,边喝茶边聊合作投资的事。 聊完,太阳都快落山了。 回到市区,黎熹先去了一趟花鸟市场,精挑细选了一盆造型最别致的紫色蝴蝶兰。 考虑到顾缜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黎熹还特意在花盆中插了一根棒棒糖样式的卡片,写上了她的寄语。 第63章 花开满盆时,我想要个男朋友 黎熹抱着蝴蝶兰敲响顾缜家门。 顾缜亲自来开门。 看见黎熹手里的蝴蝶兰,他显然被惊喜到了,眼眸顿时亮了几个度。 “谢谢。” 顾缜双手接过蝴蝶兰,“快请进。” 黎熹进屋,摘了围巾,拖了羽绒服挂在玄关的收纳柜里。 顾缜将蝴蝶兰放在客厅的茶几桌上,他让黎熹先坐,自己则回了房间。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咖色大围巾。 顾缜抖开围巾披在黎熹肩上,“屋内外温差大,披着围巾,别感冒了。” “谢谢。” 顾缜转身抱起那盆蝴蝶兰,突然说:“介意我把它放到我书房吗?”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要放哪里当然你说了算。” “好。” 顾缜抱着盆栽往书房那边走,想到什么他朝黎熹发来邀请:“你要参观下我的屋子吗?” 黎熹受宠若惊,“会不会有些冒昧。” “当然不会。” 黎熹赶紧起身追上顾缜。 顾缜先带她参观了书房,跟客厅的装修风格一致,客厅也是冷调深色风格。 书房很大,中央摆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 黎熹琢磨那桌子都有她高中寄读时睡过的铁床长了。 书房里面显然还有一个藏书室,但加了密码锁,顾缜没主动打开那把锁,黎熹也没好意思开口提。 参观书房,顾缜又带黎熹参观他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顾缜的房间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黎熹站在窗边朝外看,能看到东洲大河对面的cbd城区。 抚摸身前的落地窗,黎熹脑海里突然跳出顾淮舟居住的湖心小筑的样子。 那屋子跟这里一样,都是大面积的落地窗。 卧室很宽阔,顾缜不站黎熹旁边,偏要站在她身后。 夜晚的落地窗上浮现出他俩的倒映。 从玻璃的倒映中看,黎熹就像是被顾缜抱在怀里,她的头顶在顾缜下巴位置。 如果她仰头,顾缜低头,两头就能接吻... 黎熹心跳如雷。 她努力找话题,“这么大的窗户,阳光灯光一定很刺眼睛吧。” 黎熹问顾缜:“你能睡着吗?” “我讨厌黑暗的环境。”顾缜告诉黎熹:“我得在有光的情况下才能入眠。” “啊?”黎熹有些懵,脑子一抽,脱口就说:“那咱俩以后睡...” 对上顾缜深沉的,幽暗的黑眸,黎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知羞耻的话。 靠! 他们昨天才第一次约会,今儿就主动提到睡觉上床的话题... 黎熹爆红了一张脸。 想解释吧,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黎熹索性破罐子破摔,她问顾缜:“顾教授,你应该不是柏拉图恋爱的推崇者吧。” “事先说明!”黎熹举起右手,郑重地强调:“我是俗人,我不能接受无性的恋爱。” 上辈子直到死,黎熹都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她可遗憾了。 所以这辈子,她要谈甜甜的恋爱,睡活儿最好的男人。 如果顾缜是个柏拉图崇拜者,那她真要好好考虑下了。 顾缜显然被黎熹这一系列操作整不自信了。 他忽然抬起右手,用虎口捏着黎熹下巴,让她直视前面的落地窗。 黎熹在镜子里看到了顾缜自上而下看她时的眼神。 像火一样炽热,像天罗地网一样铺天盖地将她包裹,黎熹根本无处可逃。 两人目光在镜子里交织,空气都变得粘稠。 黎熹听到了自己那如雷的心跳,跟头顶上男人喑哑的,动了情的声音:“看来是我表现得还不明显,才让你误会了。” “熹熹...” 顾缜忽然低头,凑在黎熹耳边说:“这几天,我已经无数次幻想过你出现在我的屋子里,跟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在书房的书桌上,在卫生间的浴缸,在卧室的落地窗前...” “你与我耳鬓厮磨的画面,一定很美。” 镜子里面,顾缜说话时唇瓣一张一合,有种随时都能将黎熹耳朵咬进去,又吐出来的性张力。 黎熹猛地推开顾缜,逃也似地冲进主卧的卫生巾。 进去后,她看到盥洗池上男人的洗漱用品跟刮胡刀,跟隔断玻璃后面的浴缸。 她再次羞红了脸。 好好好,鉴定完毕,顾教授不喜欢吃素,喜欢吃她。 叩叩— 顾缜在外面敲门,提醒黎熹:“我去布菜,你收拾好了可以出来。” 顿了顿,顾缜又说:“马桶旁边的柜子第二格里有卫生棉。” 交代完,顾缜就走了。 黎熹没用那东西,她等脸蛋没那么红了,这才去餐厅。 两人没再提先前的话题,安安静静地吃饭。 吃饭时,派大星也要做一张椅子。 但它不吃东西,就坐在餐桌旁陪着他们。 顾缜告诉黎熹:“派大星是我的饭搭子,每天都会陪我吃饭。” 黎熹故意揉了揉派大星的脑袋,气得派大星跳下餐桌,跑到沙发扶手上蹲着。 它虎视眈眈地盯着黎熹,像是防贼一样。 饭后,黎熹给派大星开了个小罐头,端着盘子站在沙发前面诱惑派大星。 派大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抵不住罐罐的诱惑跳下了沙发。 它围着黎熹裤腿骂骂咧咧地走了两圈,用脑袋敷衍地蹭了蹭黎熹的裤腿,这才讨到一口好吃的。 吃完,派大星走到厨房,一边用爪子洗脸一边陪顾缜,还发出喵喵的叫声:“瞄!” 铲屎的,看你找的什么对象! 心黑着呢! * 黎熹吃着水果,顾缜回了趟书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份文件。 他将那两份文件一起搁在茶几桌上,对黎熹说:“上面的塑料文件袋里装的是你养母张湘出轨秦修,你养父谢明宗包养18岁小嫩模的铁证。” “你给我介绍的侦探是哪儿找的?这么速度?” 这效率,堪称现代福尔摩斯啊。 顾缜笑笑没说话。 黎熹拿起第一份文件,没着急打开,她指着桌上那个用牛皮纸密封的文件,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什么?” 顾缜望着她,眼神说不出来的认真。 半晌,顾缜才垂眸说:“这里面,是我的身世、个人经历、财富情况。” “熹熹。” “等你决定走进我的世界,于我缔结婚姻的那一天再打开它。” 黎熹睁大了美眸。 缔结婚姻,这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诱惑。 “你就不怕我走出这个门,就把它打开了?” 顾缜高深莫测一笑,他说:“那么明天就是我们的领证纪念日。” 黎熹不信邪,“这么邪乎?” 她拿起那文件仔细地观察,嘀咕说:“怎么?你在这上面装了监控?能观察到我的一举一动?” 顾缜只是笑,没说是不是。 看了看时间,顾缜克制起身,对黎熹说:“快十点了,我该送你回家了。” 黎熹这次走得干脆。 哪怕是上下邻居的关系,顾缜还是绅士十足地将黎熹送到了2201。 回到家,黎熹并没有随意打开牛皮纸文件,而是将它郑重地塞到了书架的重要文件层。 那份文件里面,一定记录着顾缜最大的秘密。 打开顾缜的秘密,意味着她愿意走进顾缜的内心,跟他共度余生。 她目前还没做好准备。 而另一边,顾缜回到家,进书房办公室,看到桌上的蝴蝶兰,才想起他还没来得及看盆栽里的留言卡片。 顾缜抽出卡片,翻过来,就看到黎熹说—— 【蝴蝶兰开满盆时,我想要个男朋友。】 第64章 背刺?黎熹早有准备 隔天,黎熹早早起床。 火速化了个淡妆,换了身稍显正式的行头,便直奔高铁站而去。 w市,高新区。 临近中午十二点,黎熹出现在观漫总部大楼前。 她来到前台,告知对方:“你好,麻烦帮我联系你们的主编迪西,就说黎熹来了。” “稍等。” 前台小姐姐模样很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一套白色ol装,黑发微卷,不俗的相貌在精致妆容的修饰下,更显得标致迷人。 不愧是前台,公司的门面,这外型没得挑。 前台小姐好奇地打量了黎熹,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咱们公司的签约漫画师吗?” 一般来观漫公司找编辑的人都是漫画师。 而要求见主编迪西的漫画师,至少都是网站v4的漫画师。 黎熹颔首:“嗯,我是。” “您的笔名是什么?”前台小姐滴水不漏地说:“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一下,我好转达给迪西主编。” 黎熹人都来了,也没必要捂着马甲。 “云歌。” “好的,云歌老师。”前台小姐顺口应了一声,拿起座机拨通迪西主编的内线。 “迪西,有一位姓李,笔名叫云歌的女士想见你...”说着,前台小姐后知后觉想到什么,豁然瞪圆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呼:“您是云歌大大!” 黎熹:“...” 她刚才的确说过自己叫云歌吧。 前台小姐的反射弧有些长,直到此刻她才将面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姐跟《七日魇》的漫画师云歌联系到一起。 电话另一头,迪西也是受宠若惊:“等着,我马上就来!” 迪西直接挂了电话。 前台小姐听着电话里面的嘟嘟声,她回过神来,捂着嘴巴,激动得双眼含泪。 “云歌老师?” “您真的是云歌老师?” “创作出《七日魇》的漫画师云歌?” 前台小姐情难自禁,声音都哽咽了。 意识到这姑娘可能是自己的漫画迷,黎熹笑着点点头,她说:“我就是《七日魇》的创作者云歌。” 前台小姐姐都要哭了。 她跺了跺脚,仰头望着天花板,用手不断地扇眼睛,哽咽地说道:“云歌大大,我是你的粉丝啊!” “我从您连载七日魇第18话开始,一直追到完结。您记得我吗?我的读者号叫‘啾啾糖啊’,我还是你粉丝榜前五呢!” “我来观漫工作,就是为了您啊!” 唐久久说着就真的哭了起来。 黎熹有些惊讶,“原来是你。我记得作品连载第一年的那个圣诞节,你给我打赏了一棵价值五千块的圣诞树。” “实不相瞒,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大额打赏,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一棵圣诞树,价值五千人民币。 那会黎熹还是新人,打赏的收益她跟网站五五分。 到手也就是两千五。 那年,她怀揣着银行卡里仅有的几千块回了一趟老家,带着父亲的灵牌回了一趟老家,在奶奶坟前烧了纸。 捧着父亲的灵牌回去见奶奶,就当是他们母子团聚了。 后来《七日魇》火出了圈,黎熹赚的钱破了十万、百万、千万。到现在,她靠这部作品净赚了三千多万。 但黎熹对早期几个支持她作品的漫画迷,始终铭记于心。 “快别哭了。”黎熹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了。 她在包里翻了翻,找到一包纸巾递给前台小姐。 盯着对方胸口的铭牌,注意到前台小姐姐姓‘唐’,再联想到她的读者名,黎熹试探地说:“你该不会是叫唐久久吧?” 前台小姐姐用力点头,“对,我叫唐久久,云歌大大不愧是搞悬疑漫画创作的,脑子就是聪明。” “久久,你好。”黎熹朝唐久久伸出右手,“认识一下吧,我是云歌,本名叫黎熹。” 唐久久用双手握住黎熹的手。 “你可以叫我久久!” 松开黎熹的手,唐久久瞄了眼电梯厅那边,突然压低声音告诉黎熹:“云歌大大,这几天有好几家影视公司的负责人来了咱们公司,都在跟老板争取《七日魇》的影视版权。” “就在十多分钟前,摘星娱乐的负责人也来了。” “我听编辑部的编辑们说过,你好像不想跟摘星娱乐合作。” “不过万总好像很看好摘星娱乐,知道您会在今天过来,特意将那边的负责人叫过来,说是要面对面坐下来谈谈。” 闻言黎熹面色一沉。 万总就是观漫的老板了,黎熹跟他也加过微信,但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就每年春节的时候,对方会通过微信留言给她拜年。 永远不要跟资本家共情。 黎熹是观漫公司的摇钱树没错,但观漫公司借着《七日魇》的影响力,这两年也签了很多优秀的漫画师,打造出了几本爆款。 那些作品虽说不如《七日魇》这般现象级火爆,但也赚了一波钱。 说个难听的,如果黎熹真的不服管教,不肯配合,那万总为了利益也很可能跟她反目成仇。 万总今天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做主将摘星娱乐的负责人叫了过来,这说明他的耐心不多了。 万总要背刺她! 思及此,黎熹心里便有了个决定。 “我先去趟厕所。” 唐久久赶紧指着一楼大厅左侧,“厕所在那边。” 黎熹拐进厕所,给姜星河发了条消息:【帮我个忙。】 姜星河:【嗯?】 黎熹说:【我把密码告诉你,你去一趟我公寓,把我书房第三排的白色文件夹打开。】 【找个信得过的人,把那里面的东西爆料出去。】 姜星河刚醒没多久,这会儿还迷糊着。 他盯着黎熹的留言仔仔细细看了几秒,才意识到黎熹这是要搞人,【你要搞人?】 黎熹:【搞畜生。】 谢家那群道德沦丧的东西,不配称作人。 姜星河回了一句简短地嗯,就披上外套,踩着棉拖鞋准备下楼去2201。 派大星趴在玄关的地摊上追逐一个会感应移动的铃铛小球。 听到2302大门开合又关闭的动静,派大星疑惑地朝身后的大门看了眼,突然发出一声叫喊:“瞄!” 主人,隔壁的懒货起床啦! 顾缜正在吃午餐。 见派大星喵喵喵叫个不停,他嫌烦,起身走过来捞起派大星,打算先将它关去猫房。 听到外面的动静,顾缜下意识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看到姜星河衣衫不整,脚踩拖鞋站在电梯厅。 他准备回餐厅,却听到姜星河对手机那边的人说:“我说熹哥,熹姐,你倒是把你家的密码发给我啊。” 熹姐? 第65章 偷情哥秦修 咔嗒— 听到开门声,姜星河回头朝2301望去,就看到依靠着门框,碎发快要顶到门框的顾缜。 “缜哥?” 姜星河握着手机朝顾缜走来。 他顺手抹了把派大星,气得派大星朝他直哈气。 “都说宠物随主人,咱们缜哥这么绅士的主人,怎么养了派大星这么个凶货?” 派大星:瞄! 蠢的! 你对我主人的本性一无所知! 顾缜轻拍派大星的脑袋安慰它,头也不抬地套姜星河的话:“你穿着拖鞋,这是要去...黎熹家里?” 姜星河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他像是见了鬼,质问顾缜:“你怎么知道?你在我家装了监听?” 姜星河看顾缜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斯文败类,大变态。 “你刚才在问黎熹她家的密码。”顾缜说:“我没监听,我是偷听。” “...偷听难道是个什么光荣的事吗?我说收租哥,越接触我也觉得你这人贱嗖嗖的。” “也就黎熹那种小姑娘才觉得你是冰清玉洁的翩翩君子。”姜星河朝顾缜胸口瞅了眼,阴阳怪气地说:“要我说,你心里蔫儿坏。” “指定是故意在咱们黎熹面前装斯文优雅,绅士格调。” 顾缜都不反驳。 因为姜星河说的是事实。 “走吧。”顾缜抱着派大星就往电梯口走。 姜星河懵了,“走什么走?” “去黎熹家。” 姜星河不干,他说:“这不行!黎熹叫我去帮她家办事儿,也没让我喊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再说,你只是在追她,又不是追到了她。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去做什么?” 姜星河东扯西扯,说什么都不肯带顾缜去黎熹家。 主要吧,他是要帮黎熹干坏事。 这女孩子嘛,谁不想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留个完美好印象? 如果被顾缜撞破黎熹做坏事,毁了黎熹的追人大计,那他就罪该万死了。 他要对得起黎熹的这份信任。 顾缜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是要去黎熹家里,帮她干坏事吧?” 姜星河:“...” 妈的! 收租哥是搜毒犬吗? 这狗鼻子这么灵! “黎熹是单身女性,这里是我的租房。你算黎熹什么人?名不正言不顺,我不放心你私自去黎熹家。” “身为房东,我去监督。”说完顾缜就进了电梯。 姜星河硬着头皮追进去,赶紧在线询问黎熹到底要不要放顾缜进去。 黎熹回得也快:【没事儿,他知道我是什么样。】 黎熹压根没打算在顾缜面前装乖乖女。 装的都是假的。 她要顾缜接受她这个人,从外到内。 得到黎熹的允许,姜星河这才带着顾缜去了她家,在直奔书房,在书架上找到了那本白色文件夹。 他也看到了另一个书架上的牛皮纸文件,但姜星河没有碰它,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 顾缜观察着姜星河的一举一动。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个看上去吊儿郎当不着调,实则很有分寸感,也尊重人隐私的男生。 虽然姜星河生下来就不受姜家宠爱,却比姜晴空更有教养。 * 另一边,迪西也见到了黎熹。 她知道云歌的真实信息,知道黎熹住在东洲市,知道她叫黎熹,知道她今年刚满22岁。 但她不知道的是,黎熹竟然长得如此漂亮! “云歌大大,你没跟我说过你是个大美女啊!”迪西想象过黎熹长什么样。 她也添加过黎熹的微信,但从未见到黎熹在朋友圈发照片,还怀疑黎熹对相貌不自信。 哪知道,她本尊竟然生得如此绝色。 就这容颜,当明星都绰绰有余。 黎熹莞尔,她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毕竟《七日魇》是用我的脑子跟双手创造出来的,不是用相貌。” 迪西啧啧称奇,摇头说:“要知道你长这么漂亮,我肯定早跑东洲市敲你家门,拉着你全亚洲开巡回签名会!” “就冲你这相貌,漫画册的销量不愁破不了两千万册。” 黎熹实在听不下去了,“别挖苦我了。” 言归正传,黎熹问迪西:“咱们老板,万总在公司吧?” 提到正事,迪西也收起了笑脸。 “云歌。”迪西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想告诉我,摘星娱乐的负责人,今儿也在?” 迪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猜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唐跟你透露的?” 黎熹摇头,语气自然地说:“我刚好认识摘星娱乐的人,听他们提到过这个事。” “刚才在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东洲的车牌号,就猜是他们公司来了人。” 迪西信以为真,“不愧是云歌,思维缜密,聪明。” “你说得没错,摘星娱乐的负责人的确来了。”顿了顿,迪西凑到黎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他们看来很重视这个项目,你猜他们派了谁来?” “谢行云?”黎熹下意识说出这个扫把星的名字。 迪西摇头,“再猜。” “总不能是谢娇月吧?” “那倒不是,但跟谢娇月身份差不多了。”迪西不再卖关子,她说:“是秦修啊!” 秦修,摘星娱乐的一哥跟持股人,谢明宗干儿子。 同时,也是谢明宗老婆的地下情人。 听到这个名字,黎熹恶劣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是秦修啊...” 黎熹随迪西走进电梯,她嘴角扬起一抹灿烂但不怀好意的浅笑,“是他,那真是太好了!” 迪西见黎熹一听到秦修的名字,就控制不住地笑,笑容充满了开心。 她心里也一喜,“云歌是秦修的粉丝吗?” 如果她是秦修的粉丝,那这事就好办了。 黎熹歪头,似笑非笑地说:“如果,黑粉也算粉的话,那我算是吧。” 迪西一愣。 啊? 那就真的是出师不利,出门没翻黄历了。 观漫公司一共五层。 一二层是办公区,编辑们主要就在这两层活动。 三楼是万总的办公区,也是观漫公司负责接待贵客的地方。四楼是用来举办活动的大厅,五楼则是公司的员工活动室。 迪西领着黎熹直接来到三楼的贵宾会议室。 迪西敲门,提醒里面的人:“万总,秦先生,云歌大大来了。” 闻言,万总朝秦修露出一个咱们都懂的高深笑容,他一语双关地说:“云歌是个年仅22岁的小姑娘,她也是东洲人。” “秦先生也是东洲人吧?由你出面谈合作,云歌一定会同意的。” 他是在暗示秦修,云歌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纵然有名气,但到底年轻好欺负。 你们都是东洲人,你又是大明星,待会儿谈判的时候,就该软硬兼施。 小姑娘嘛,吓一吓就好了。 第66章 你是霸总剧演多了,出不了戏? “进来吧。” 迪西推开门,领着黎熹走进会议厅。 “万总,秦先生,介绍一下。” 迪西侧身露出身后的黎熹,介绍她身份的时候,语气难言骄傲:“这是咱们《七日魇》漫画作品的创作者,漫画大师云歌。” 说完,迪西朝万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打趣道:“怎么样,我们云歌是不是很年轻?” 何止年轻! 还貌美! 万总一时间都看得失了神。 一直保持着傲慢之姿的大明星秦修,在看到云歌的真容时,目光很明显变得精彩起来。 “黎熹?”秦修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秦修回谢家次数不算少,见到黎熹的机会不多,两人不算熟悉。 但见了面,也都是以兄妹相称的。 上回姜晴空跟谢行云的订婚宴,秦修也去了现场。 但那日订婚宴还没开场,谢行云和黎熹就被周警官带走了,是以,秦修连他俩的面都没见着。 细想起来,秦修上回见到黎熹,还是大年初二那天。 他拎着礼物去谢家拜年,直到开饭时黎熹才下楼来。 她那会儿穿着居家休闲服,戴着眼镜,打扮得很朴素,远不及今天这么的明艳。 所以,乍然在异地城市看到黎熹,秦修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见秦修脱口喊出黎熹的名字,万总难掩错愕,他问秦修:“秦先生,你跟云歌认识?” 迪西也惊呼道:“云歌大大的本名,就叫黎熹。” 黎熹这才上前一步,走到秦修的面前,乖巧软糯地喊了声:“秦修哥哥。” 听到这声熟悉,软糯的秦修哥哥,秦修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漫画师云歌,真的是谢家那个沉默低调的小养女。 “黎熹。”秦修难掩惊讶,他说:“你这可真是深藏不漏啊,闷声干大事。” 说着,秦修将双手搭在黎熹肩膀上,他不由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不假思索地说:“都是一家人,那今天的合作就好谈了。” 黎熹性子软糯好说话,在谢家就连王妈都能踩她头顶撒泼。 就算如此,她对谢家人都还是客客气气的。 秦修相信,今日由他亲自出面,拿下《七日魇》的影视版权根本不在话下! 见秦修与黎熹是认识的,万总也喜笑颜开。 他诧异地询问黎熹:“云歌,你跟秦先生竟然是亲戚?” 黎熹一句话概括了他们的关系:“我是谢家的养女,秦修哥哥是我养父谢明宗资助长大的干儿子。” 秦修笑容有些僵硬。 秦修从未对外公开他跟谢家的真实关系,以至于,外界都觉得他身世神秘,必定是某个家族的有钱公子。 而他与谢家,只是亲戚关系。 而黎熹一句话,就戳破了秦修的神秘阔少爷人设。 果不其然,在知道这层关系后,万总看秦修的眼神都少了几分敬畏。 人嘛,总是会对自己未知的陌生人产生忌惮之心。而一旦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少了这份未知的压迫感,自然而然的,那态度也就变得平常了。 “呵呵,那太好了。”万总打了个哈哈,他说:“折腾来折腾去,都是一家人。” 秦修也收起心里那点不悦的心思,对黎熹说:“黎熹,听万总说,你先前不愿跟将《七日魇》的影视版权卖给摘星?” 万总抢先接话,他说:“我原本还纳闷,云歌为什么不肯跟摘星合作。现在想来,云歌应该是不想借助养父母的财力?” “咱们云歌现在长大了,想要独立,是吧?” 闻言,黎熹只是笑,眼神却很冷漠。 迪西常年跟万总打交道,身为下属,她最会通过上司的细微反应,来揣摩他们的心思。 久而久之,迪西也养成了察言观色的能力。 她敏锐地察觉到黎熹的心情不太好。 秦修也认为万总说得对。 “黎熹,你要真这么想,那就太幼稚。”秦修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往沙发上一座,下意识将长腿交叠起来。 那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得黎熹作呕。 秦修抬起下颌看黎熹,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黎熹,坐下来说。” 黎熹走了过去,优雅落座。 秦修朝一旁的助手递了个眼神。 助理打开公文包,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到秦修手里。 秦修将文件搁在黎熹面前的茶几上,语气随意地问:“黎熹,你看咱们是现场直接签合同,还是等两边代表到齐后,再正式签合同?” 黎熹没说话,她拿起合同随意地翻看。 万总笑呵呵。 迪西表情莫名。 秦修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啪! 黎熹将合同丢在桌上,偏头,像看傻缺似的看着秦修,轻飘飘地问了句:“秦先生,你是霸道总裁剧演太多,沉迷霸总人设不可自拔了,才觉得所有人都该听你命令,配合你做事?” “...” 秦修面皮狂跳,压抑着怒火问黎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黎熹拿起桌上的文件,像手撕鬼子一样将文件撕成两半、四半... 将碎成无数片的文件丢到秦修头上,黎熹掷地有声地说:“我宁愿将《七日魇》贱卖给街边的乞丐,也不会卖给摘星娱乐。” 碎文件落到秦修脸上,又落到他腿上,他僵硬地垂眸,望着大腿上的碎纸,一时间有种茫然的无措感。 他在哪儿? 他是来做什么的? 万总跟迪西面面相觑,都被黎熹这一手给震慑到了。 这一刻,万总悄悄收回了他觉得黎熹很好拿捏的想法。 黎熹学秦修那样叠着腿,后仰靠着沙发,她一脸不屑地说:“别说你只是谢家区区一个样子,只是摘星娱乐一个持股的小股东。” “就算你们摘星ceo谢行云本人坐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将我作品的版权卖给摘星娱乐。” “因为,我嫌你们摘星娱乐,嫌谢家的钱臭!” “让你们来拍摄我的作品,那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秦修缓过神来,他怒火万丈,咬牙切齿地威胁黎熹:“黎熹!你翅膀硬了啊!” “你以为你一个离开了谢家的养女,靠着一本破漫画,真的就能翻了天?” “你信不信!只要我们随便爆点料,搞臭你的名声,给你戴上一个抄袭的罪名,你那破漫画别说是影视化了,你的读者都能把你骂死!” “你会被全网抵制!” 第67章 老女人,送温暖都送到床上去了! 秦修狠话一放出来,万总就不乐意了。 万总可以背刺黎熹,将《七日魇》版权卖给摘星娱乐,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搞臭《七日魇》这个作品。 他还指着《七日魇》发大财呢! 万总赶紧提醒秦修:“秦先生,你可别乱说!云歌可没有抄袭,《七日魇》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作品。” “秦先生是明星,是公众人物,怎么能做这种卑鄙的事!” 迪西跟着点头,“就是!” “呵。” 黎熹突然嗤笑一声,讥讽秦修:“秦先生威胁人一套一套的,看来这种脏手段没少用啊。” 秦修被黎熹这话刺激得浑身骨头发痒,哪哪儿都难受。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能一巴掌呼晕黎熹! 臭妮子! “黎熹。” 秦修语重心长地警告黎熹:“不要以为姓万的肯维护你,你就能安然无恙了?” “你怕是不知道,区区一个观漫公司,根本就没有和摘星娱乐硬碰硬的资格!” “那是以卵击石!” 万总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还得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容装和事佬,他对黎熹说:“云歌你别当真,秦先生故意吓你的呢。” 接着又对秦修说:“秦先生也真是,你是大明星,是兄长,何必对云歌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这么重的话呢?” “她还娇滴滴!” 秦修暴跳如雷,“老子都不知道娇滴滴三个字怎么写了!” 万总不吭声了。 相较于秦修的暴怒,黎熹则显得太平静,太有教养。 她不痛不痒地说:“多谢秦先生倾囊相授,我今儿又学到了‘以卵击石’这样高大上的新成语。” “不知道秦先生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有?” 秦修懒得说话,但余光还是朝黎熹看过来。 微微一笑,黎熹吐字清晰:“大祸临头不自知。” “什么大祸...” 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是秦修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到经纪人的名字时还不以为然。 秦修接了电话就说:“霜霜,我在w市这边谈公事,不是说了别打我电话...” “秦修!” 电话那边,经纪人楚霜声音尖锐,声嘶力竭地朝他吼:“你搞我还不够,还要搞张湘那个老女人!” 楚霜声音太大,即使秦修没有开外放,会议室里几个闲人还是听见了。 他们满脸震惊。 震惊之余,便都下意识竖起耳朵。 接着众人便听到楚霜朝秦修一顿咆哮输出—— “我说你那个干妈咋隔三差五往你家跑,原来是送温暖都送到床上去了!” “你搞老女人就搞女人,你还搞出人命来了!” 哟嚯。 秦修不仅搞了他的经纪人,还要搞了他干妈? 还跟干妈搞出小孩儿来了? 真是好大一个瓜! 骂了几句,楚霜才克制住暴怒的情绪,严肃地警告秦修:“你赶紧找个地方给我藏起来!狗仔这会儿早就把公司跟你家围得水泄不通了!” ...秦修那张俊脸,比颜料盘里的白色颜料还要更白。 黎熹刮两斤粉底液,都没这效果。 “这事怎么会被发现?”秦修手抖得不像话,嗓音也一阵发紧。 “你说呢?” 楚霜没好气地骂道:“有个狗仔最近一直在偷拍你,他不止拍到你跟那老女人多从共同出入爱巢,还拍到你俩在超市接吻!” “前天晚上,狗仔偷拍到你带张湘去一个黑诊所打胎!那狗仔贿赂了医生,拿到了胎儿血液跟你做了鉴定!” “现在全网都在疯传这件事!” “秦修,你完蛋了!” “鬼知道你到底还睡了多少老女人,也不知道张湘那老女人有没有病!挂了,老娘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秦修,如果你害老子染了病,我一定将你那些黑料全部抖出去!你害我,你也别想好过!” 搁下狠话,经纪人就风风火火挂了电话,怕是直奔医院而去了。 此刻,秦修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冰凉一片。 完了。 他的人生,他的星途,他的名誉... 全都完了! 秦修恍恍惚惚地抬头,望向黎熹,声音嘶哑地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怀疑地询问黎熹:“是你做的?” 秦修看黎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察觉到秦修情绪快要暴揍,万总迪西跟秦修的助理都下意识朝黎熹聚拢过来。 他们怕秦修崩溃之下拿黎熹祭天。 黎熹做出柔弱无辜的样子,她说:“我上楼前去上了个厕所,下意识刷了刷微博,恰好看到了那些关于你的爆料。” “刚才进会议室的时候,我还想告诉你来着,结果你一开口就是霸总语录...” 秦修惊怒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阴笑一声,“黎熹,你最好别被我抓到把柄!” “我们走!” 秦修带着助理就走,临出门前,黎熹还听到秦修在朝助理大吼:“你蠢啊,赶紧去车里给我拿帽子跟口罩啊!” “真要等着我被人发现,咱俩今天会被唾沫性子淹死在w市!” ... 人走后很久,会议室里还是寂静的。 须臾,万总用手搓了搓僵硬的胖乎乎的脸颊,将面部肌肉搓柔软了,这才朝黎熹讨好一笑。 在开口谈正事前,万总也禁不住八卦地问了句:“刚才,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干妈是...” 迪西也竖起耳朵。 黎熹弹了弹指甲,轻飘飘地说:“是我养母。” “你的养母是...” “谢娇月跟谢行云兄妹的亲生母亲,摘星娱乐的董事长夫人。” 嘶! 万总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 靠! 摘星娱乐的一哥,搞了摘星娱乐的董事长夫人。而摘星娱乐的总裁跟当红明星谢娇月,他俩既是丑闻主人公的兄弟姐妹,也是孩子... 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出了这档子丑闻,摘星娱乐市值会大跌不说,口碑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将《七日魇》卖给摘星娱乐,那真是亏大了。 迪西咽了口唾沫,迟疑地问黎熹:“云歌,你是知道谢家这些糟心事,料到摘星娱乐会受影响,所以才拒绝跟他们合作的吗?” 直到此刻,迪西才体会到黎熹的难处。 第68章 王八翻身,也还是只四脚朝天的王八 黎熹歪头喊了声万总,“万总,接下来,该咱们来谈谈影视化的事了。” 万总露出迟疑之色,“我俩谈?” 他目光微闪,想到迪西前些天跟他提过的事,不由得苦笑,“云歌,莫非你真想自己来投资拍摄?” “不是我泼你冷水,但你得承认,单凭你我很难将《七日魇》制作出来。咱俩合作,只是少了版权费这笔钱。” “但请演员、租场所、请拍摄团队、后期制作、宣传...” 万总林林总总举例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咱们没有那么庞大的资金跟人脉。” “《七日魇》是个好故事,它砸在咱们手里,那是糟蹋了。” 谁没有个野心啊? 万总当然也想自己拍剧闷声发大财,但也得有那个发财的能力才行啊。 “就说摘星...”万总又觉得如今再提摘星娱乐太晦气,赶紧改口说:“我看了看其他影视公司开出的条件,不说别的,但他们给的演员阵容,那就不是我们能请得起的。” “这年头,随便一个男n号都要漫天要价。” “再说,如今娱乐圈里这些演员们,咖位大的,还真不一定看得上咱们这个本子。咖位小的,咱们请得起也不一定捧得火。” “说实在的,那个谢娇月的确是咱们这个本子能请到的天花板级别的女演员了。” 万总也算是跟黎熹推心置腹了。 认真听完,黎熹并不反驳,“万总言之有理。” 万总松了口气,以为黎熹打算放弃了,哪知黎熹却说:“实不相瞒,我想成立一个娱乐公司,再签几个有潜力的好苗子,用自己的作品捧自己的演员。” 万总:“...” 见黎熹这么不识趣,万总态度也冷淡下来。 “云歌,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年轻人总是要撞一撞南墙才愿意回头的。” 黎熹沉默不语。 见黎熹是铁了心要自己拍,万总失去了跟黎熹继续谈的兴致。 他拿出一根烟来,没点燃,就捏在手里。 万总说:“《七日魇》到底是你创作的,既然你执意不肯将版权卖给其他影视公司,要自己来拍。” “咱们合作一场,托你的福,咱们观漫也将口碑名声做了起来。公司这两年也挖到了不少有潜力的漫画师,打造出了一批优秀的漫画作品。” 说完场面话,万总直接搁下他的答案:“我是不可能跟你一起投资拍摄这个剧本的,你要理解,我是商人,我不做血本无归的生意。” “你是原创作者,我体恤你的付出,也尊重你的决定。我可以答应你,不将它的版权卖给其他公司。” “这样。”万总朝黎熹伸出一根手指头。 “你给我这个数,我就把版权卖给你。” 一根手指头,代表一千万。 迪西见状忍不住拧了拧眉,觉得万总太欺负人了。 之前是有几家影视公司想要购买《七日魇》的影视化版权,但开出最高版权费的摘星娱乐,也就给了三千万。 三千万是税前的价格。 而《七日魇》这部漫画作品首发于四年前,那会儿黎熹跟观漫网站签的是全版制合同。 也就是说,她所有作品后续的开发都由网站这边授权,她作为创作者,其实是无权决定版权事宜的。 后来,黎熹成为观漫网站唯一的金星v5等级作者,她重新跟网站签了金星级合同。 按照合同规定,黎熹名下所有作品的版权费,都应该跟网站三七分。 也就是说,就算是摘星娱乐肯花三千万购买《七日魇》的影视版权,公司也只能拿到税前九百万。 可万总一张口就要黎熹给他一千万。 这是欺负人。 迪西看黎熹的目光都变得不忍起来。 黎熹才22岁,一看就是刚毕业,才走出象牙塔的年轻人。 面对万总明目张胆的刁难,她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吧。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迪西就听到黎熹说:“万大宝!莫非我脑门上贴着‘大冤种’三个字,才让你觉得我很好欺负?” 被直呼全名的万总眼睛都瞪圆了。 他惊诧地盯着黎熹,语调吞吐:“你、你叫我什么?” 迪西也露出了惊惧的小眼神。 黎熹讽刺一笑,不屑地看着万总,她说:“你一开口就要坑我一百万,你知道一百万堆在面前有多厚吗!” “你真是一朝翻身当老总了,就忘了你创业之初像个鳖孙一样到处借钱碰壁的落魄样子!” “你别忘了,两年前你儿子醉驾撞死一家五口,法院判你赔偿对方三百万的时候,你现金全部拿去投资了,最后还是我花钱帮你度过了难关。” “我救你于水火,你却要推我入炼狱。” 黎熹站起身来,越过茶几桌就要走,临走时还搁下一句:“我宁愿花这一百万请律师跟你打官司,都不会便宜了你!” 黎熹骂完就嚣张地走了,留下万大宝将一张胖脸气成了猪肝色。 万大宝捏碎手里的烟,冷涔涔地对迪西说:“你都听到了吧,她刚才骂得多难听!” “这小姑娘长得娇滴滴的,骂起人来真就像个泼妇!” “她到底狂什么!她有什么资格狂!” 万大宝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他说:“我看秦先生说得对,她这么狂,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闻言迪西赶紧端起水杯递给万大宝:“万总你先喝口水。我看云歌是还太年轻,小姑娘没有吃过亏,不知道轻重。” “你是大老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没吃过亏,合着就该我吃亏?”万大宝冷笑道:“不就是一个破漫画师么!如果她的作品有了污点,她还算个屁!” 意识到万大宝是真的要搞黎熹,迪西心里焦急得不行。 她最初只是一个小责编,因为好运签了黎熹这颗摇钱树才荣升为观漫的主编。 对黎熹,迪西是真的感激不尽。 万大宝能做出背刺黎熹的事,迪西确实做不出来的。 她不由露出严肃的态度,提醒万大宝:“万总,我敬你是我的上司,咱们共事几年也有了感情。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辞职的。” “但你如果真的要抹黑《七日魇》,诋毁一位可敬的原创作者,那恕我不能跟你狼狈为奸!” 迪西摘掉脖子上的工作牌,她说:“万大宝,云歌说得对,你就是当了老总,就忘了当王八的苦日子了。” “王八翻了身,那也还是只四脚朝天的烂王八!”换言之,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第69章 一波接一波的打脸,就问爽不爽 迪西将工作牌丢到王大宝面前的茶几桌上,转身就走了。 万大宝气到身体都在抖。 等他回到办公室时,就见到前台的唐久久也在办公桌前等着。 他想到什么,心里一动,赶紧问:“是星耀传媒那边的代表来了吗?” 星耀传媒是除了摘星娱乐外,开出条件最好的一家公司。 黎熹敢得罪他,那他就把《七日魇》的版权卖给星耀! 让黎熹嘚瑟! “万总。”唐久久说:“忘了告诉你,我妈妈是星耀传媒的老板。” “妈妈之所以愿以高价买下《七日魇》的影视版权,是因为我是《七日魇》的忠爱粉。妈妈想把它拍成电影送给我,当做我的30岁生日礼物。” “什么?”万总看唐久久的眼神都变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星耀传媒的唐总是你的母亲?” 万总以前就听人说星耀传媒的唐总是个很有手段的女强人,她没结婚,但有个女儿。 据说她的女儿将在30岁接管星耀传媒,传闻唐总的女儿是个资深二次元迷... “我是唐飒女士如假包换的独生女,唐九思。” “这份工作,我玩腻了。” 说完,唐九思摘下她胸口的身份铭牌,掏出口袋里的员工证,一并搁在办公桌上。 再抬头,唐九思看万总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我正式以星耀传媒代表的身份通知万总,星耀传媒将主动放弃对《七日魇》影视版权的竞争。” “听说云歌会自己投资制作《七日魇》,星耀传媒未来将争取跟云歌合作,共同创作出优秀的影视作品。” “万总。” 唐九思意味深长地说:“你今天,真的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说完唐九思不连辞呈报告都懒得写,直接就撂担子不干了。 她来观漫这边当前台,就是听说《七日魇》将要影视化,神秘的云歌大大可能会现身。 如今,云歌大大见过了,连微信都搞到手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万总盯着桌上唐九思跟迪西的员工牌,他心里又窝火又懊恼。 但转念一想,迪西走就走了,他很快就招到新的优秀主编。 失去星耀传媒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还有好几家影视公司很看好《七日魇》嘛。 叮铃铃—— 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起。 万总拿起电话,就听到一道严肃刻板,不近人情的男嗓音:“你好,请问是观漫网站的万总,万大宝先生吗?” “...您哪位?”万大宝有些踌躇。 对方说:“我是金牌律师金仇明,受我雇主黎熹小姐全权委托,将拿起法律武器,合法扞卫她身为文学原创者,对作品着作权的权益...” 闻言万总就来了气,他朝对方大吼:“怎么的!还要告我不成!有种去告啊!黎熹可是跟我公司签了合同的,有合同在呢,我...” “霸王合同,推翻就是了。”对方语气轻飘飘的。 万总:“...” 等对方挂了电话,万总怀着好奇心上网搜了搜‘金牌律师金仇明’的信息。 等看完金律师的个人信息后,万大宝人都麻了。 妈的! 云歌这疯子,竟然请了国内律师界排名no.1的律师金仇明! 据说这是个只接国际经济犯罪案的超级大牛,他每次接单至少都是七位数起步! 黎熹还真的拿了一百万,去请了这么一尊大神来宰他! 杀鸡焉用牛刀? * 黎熹坐在回东洲市的高铁上。 她心情不好,瞌睡也没睡饱,就订了个商务舱。 这年头,高铁商务舱的舒适性早就超过了飞机商务舱。黎熹上了高铁后,盖着毯子闷头就睡。 被乘务员温柔唤醒时,高铁都快靠近东洲高铁站了。 黎熹简单整理了下发型,拿起手机准备叫网约车,就看到顾缜在十分钟前发来的微信消息:【我在高铁出口处等你。】 黎熹有些惊讶:【你来接我了?】 顾缜:【嗯,天黑了。】 天黑了,他不放心让黎熹坐网约车,所以来接她了。 黎熹受宠若惊,这就是有追求者的好处吗? 黎熹:【还有三分钟到站。谢谢你来接我,晚上我请你吃日料。】 顾缜:【抱歉,我不能接受刺身类食物。】 严格来说,生肉他都不吃,就连牛排他都不吃什么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他就吃全熟的。 所以应呈风笑他是土包子,山猪吃不了细糠。 收到顾缜的回复,黎熹也不觉得他难伺候。她不仅不觉得顾缜事儿逼,还挺欣赏顾缜这种坦然的个性。 她喜欢直爽的人。 所以那晚顾缜当着姜星河跟薛霓的面说他在追自己时,黎熹是真的很吃那一套。 黎熹便说:【那咱们就去吃陕西biangbiang面。】 顾缜:【嗯。】 到站后,黎熹拎着包跟乘客一起往出口走,这才发现万大宝给她发了十多条求和的消息。 千言万语总结起来就是一句:他错了,他愿意亲自来东洲市给黎熹道歉,并表示可以将《七日魇》的版权直接还给黎熹,让黎熹看着给公司一点辛苦费就行了。 黎熹:“...” 果然是王八,怎么翻身也还是只王八。 黎熹也不做那赶尽杀绝的事。 毕竟,她跟观漫算是互相成就。 她跟万大宝当不成朋友没关系,但她不想跟观漫撕得太难看,那会连累到其他签约漫画师。 黎熹边走边打字,回复万大宝:【税前300万,同意就当个朋友,不同意就法庭见。】 另一边,万大宝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将黎熹的备注从‘摇钱树’改成‘周扒皮’。 万大宝:【可以。】 万大宝又说了一句场面话:【云歌,如果新作品有灵感了,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黎熹:【睡吧。】 睡着了,梦里啥都有了。 刷脸出了高铁站,黎熹顺着人流往外走,很容易就在接客人流中发现了顾缜。 他穿一件白色长款薄羽绒服,戴着一顶线帽,挡住那双凌厉冷漠的瑞凤眼。 顾缜的鼻尖被寒风刮得有些红。 但依然是帅的。 当黎熹闯入顾缜的视线,那对死寂的黑眸中蓦地亮起点点星光。 “熹熹。” 他叫她的名字,总是缱绻柔情的,像是喜欢了她很多年的爱慕者。 第70章 你算什么?当这栋楼是你买的不成? 顾缜第一时间抖开胳膊上的披肩搭在黎熹肩上。 是一条棕色双面羊绒披肩,轻薄但暖和。 巧得很,黎熹今天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羊毛大衣。 披肩的颜色跟黎熹的大衣风格还挺搭,黎熹拢紧披肩,注意到披肩还有折叠的痕迹,她打趣顾缜:“你这披肩不会是特意为我买的吧?” 这披肩是中性款式,顾缜也能用,但它应该不是顾缜会喜欢的颜色。 果然顾缜承认了,“嗯,” 这品牌的披肩不便宜,少说也得七八千一条,黎熹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她捏着柔软的披肩,问顾缜:“这算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顾缜说:“不算。” “这个是我让商场员工直接送到家里来的小东西。没有用心准备的小东西,够不上礼物的规格。” 黎熹被顾缜的坦率给可爱到了。 “那我有礼物送给你,你要不要?” 顾缜目光明显亮了几个度,整个人瞬间都多了几分活力,“你还真给我准备了礼物?” “当然啦。” 黎熹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保温杯,接着又掏出两个干净的一次性杯子。 “来,帮我端杯子。” 顾缜下意识端起杯子。 黎熹拧开保温桶,往里面倒了两杯冒热气的奶茶,她说:“这是w市的特产,xx牌奶茶,只在w市才能喝到。” “为了让你喝到一口热腾腾的奶茶,我特意从家里背了个保温桶。” “快,趁热喝,顾教授。” 顾缜一时间很想笑。 “很特别的礼物。”顾缜很捧场。 “来。”黎熹端起杯子跟顾缜干杯,“干了这杯初冬的第一杯奶茶,愿...” 黎熹祝福词还没说完,顾缜便说:“愿黎熹永远像今天这样开心。” 顾缜伸出长指按在黎熹甜甜的酒窝中,他说:“你笑起来有酒窝,很好看。” 黎熹心都软了,她迷迷糊糊地说:“我原本想说,愿明年的今天,咱俩一起躺被窝里呢。” 顾缜:“...” 他严肃地说:“那你重新说一遍。” 黎熹仰头就干了那杯奶茶,迈腿就往前走,“走,吃饭去。” 不要脸的话可不能说第二遍。 披肩被人从后方拽住,顾缜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车停在b区,在另一边。” 今天东洲市大降温,晚点还会飘雪,来高铁站接人的人车比较多,a停车区都停满了。 黎熹便转身跟在顾缜身后往停车场走。 走了一程,她发现顾缜放慢了脚步,逐渐落后在她后方一步的位置。 这是个保护者的位置。 完了。 黎熹想,这个男人真的太会撩妹了。 这家伙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回城的途中真的开始飘雪了,有一阵还挺大,黎熹忍不住掏出手机摄影,并发到微信朋友圈。 薛霓第一时间给她点赞,紧接着唐九思跟迪西都给她点赞了。 只有万大宝酸溜溜地说:【这么有钱,也坐byd?】 黎熹直接把万大宝给拉黑了。 “傻逼。” “骂谁?”顾缜听见了,问她。 黎熹头也不抬地说:“今天遇到了个王八蛋。”她将今天发生在观漫那边的事当做笑话讲给顾缜听。 顾缜听罢,就说:“林语堂先生说过有一句话,腰有十文必振衣作响,每与人言必谈及贵戚。” “尤其是在那些原本家境平凡,突然暴富的成功人士身上。” 黎熹失笑,“你就说暴发富对吧?” 顾缜又说:“别看不起暴发户。穷人能富裕起来,寒门能出贵子,这都是身上有大智慧的人。” “我说的,只是像万大宝这类的人。” 闻言黎熹越觉得顾缜这人挺有意思,“你是不是见过很多像他这种的奇葩,所以格外淡定?” 顾缜没有否认。 “怎么?顾教授是要我别跟蠢货论长短?” “并没有。”顾缜告诉黎熹:“我喜欢你身上那股使不完的牛劲,跟捏不死的倔劲儿。” 顾缜操控方向盘转了个弯,下了高架桥,他说:“前面有一家陕西饭店,口碑全城最好,我们去尝尝。” 将车停在饭店门口。 黎熹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弯腰下车去赏雪。 感受到雪花落在额头跟鼻尖上,她伸手接住几片飞雪,突然听到顾缜说:“黎熹。” “你可以跟蠢货论长短,也可以跟傻逼斗高下。” “我宁愿你做个凶悍的恶女,也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 黎熹回头,望着漫天飞雪那一头的顾缜。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宠溺和柔软。 黎熹又开始心脏砰砰狂跳了。 “别站在外面淋雪了,进去吃饭吧。今晚这么冷,咱俩应该去吃麻辣火锅的...” 正吃着,黎熹接到了姜星河的电话。 姜星河说:“这么晚,你还没回来?不会是被扣在了w市,回不来了吧?” “早回了。”黎熹搅拌碗里的面,她说:“我跟顾教授在外面吃饭。” “哟,收租哥倒是殷勤。” “不过也是,追女孩子不殷勤点儿怎么行?” 姜星河躺在沙发上揉肚子,他说:“吃的什么?给我带一碗回来呗,外面在下雨,我也懒得叫外卖了。” “陕西biangbiang面,吃吗?” “吃,记得让老板给我多放大蒜!” 等回到公寓,都深夜十一点了。 电梯里,顾缜说:“我刚好顺路,姜星河的晚餐我去送,你早些回去洗漱,早点睡。” “好。” 顾缜拎着打包盒来到姜星河家,刚要敲门,姜星河家的门就被打开了。 但开门的不是姜星河,而是谢行云。 看到门外的顾缜,谢行云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怎么是你?” 姜星河听到动静追了过来。 顾缜语气阴沉地警告姜星河:“公寓严禁带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进入,你忘了?” 姜星河直呼冤枉,“缜哥!是他自己硬要来的,不是我带来的。” “顾教授是吧?” 谢行云手撑着门扉,将姜星河拦在身后,下意识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质问顾缜:“你算是什么人?” “我来我大舅子家里串门,还得经过你同意?你当这栋楼是你买的,你说什么都是圣旨?” “不过是个教书的,在你的课堂上管人习惯了,真以为谁都能被你管一管了?” “谢先生。”姜星河戳了戳谢行云的背,神情有些微妙地提醒他:“这栋楼真是缜哥的。” “我是他的租户。” 谢行云:“...” 他强势的气场顿时弱了几分。 第71章 不关门洗澡,就这么信任他? 澜庭公寓在东洲市富人圈都有名气,因为它的安保出了名的森严,堪比中南海。 两年前,谢行云听说这边安保森严,他就想过在这边买套房子,当做他跟黎熹幽会的爱巢。 可澜庭公寓的大买主直接通过邮件形式拒绝了他,理由是—— 【不想出租,不缺那几个钱。】 谢行云当时气得要死,还跟好友们吐槽过这个事,最后是好友周尧光一句话帮他恢复冷静。 周尧光说—— 澜庭公寓那块地,是京都顾家送给女儿的陪嫁地产。 澜庭公寓背后的大买主,很可能是京都顾家的人。 东洲顾家是商界说一不二的霸主,而京都顾家是军界声名显赫的霸主。数十年前,京都顾家将他们的女儿,嫁给了东洲顾家。 从此,双顾联姻,强上加强。 娇月爱慕了十多年的那个顾淮舟,他就是两个顾家爱情的结晶。 他既是东洲世家贵公子第一人,也是京都太子爷。 顾缜... 联想到周尧光说的那些内幕消息,谢行云再看顾缜的目光隐隐都变得忌惮起来。 谢行云放下撑在门扉上的手,他站姿有些紧绷,试探地询问顾缜:“顾教授不是东洲人吧?” 按照社交礼仪,顾缜应该回答是,或者不是。 但顾缜却说:“关你屁事。” “谢先生总裁当久了,管理员工习惯了,真以为谁都能被你管一管了?” 听听,这话多熟悉。 这不正是谢行云在几分钟前说过的话吗? 顾缜是一字不改地还给了谢星宇。 “扑哧!”姜星河笑得直抖肩膀。 他赶紧将谢行云推出去,并伸手接过顾缜手里的外带饭盒。“谢了缜哥。” “今晚是黎熹买单,你谢她就行。” “好咧!” 姜星抵着门,对顾缜说:“缜哥,谢先生是来跟我打听黎熹住址的。” 姜星河又朝谢行云挥手:“谢先生,听说你妈刚给你义兄堕了胎,你还是赶紧回去伺候你妈坐小月子吧!” 说完姜星河就一脚将门给闭上了。 谢行云一脸阴沉,恨不得撕碎了姜星河那张狗嘴。 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你要找黎熹?”弄清谢行云跑这一趟的目的后,顾缜对谢行云彻底起了杀心。 “谢行云,你是不是忘了我先前对你的警告。” 谢行云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姓顾的,身份可能不仅仅是普通医学教授那么简单。 “姓顾的。” “我不管你究竟是姓京都顾家那个顾,还是别的什么顾。你敢打黎熹的主意,我不会让你好过。” 顾缜冷笑,他镇定地说:“我们早已同居,择日就会领证结婚。她的主意,我打定了。” “你尽管让我不好过。” 说完,顾缜按下电梯。 电梯还停在他们这一层。 他直接走进去,按下22层。 谢行云跟着追进来,看到22层,下意就说:“黎熹住在22楼?” 顾缜没理他。 叮。 电梯到达22楼,顾缜走出电梯,阔步走向2201。 谢行云看着黎熹长大,又是黎熹的初恋。 他不相信几个月前还哭肿了眼睛质问他为什么要始乱终弃的小女孩,会一般出谢家,就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同居了。 谢行云拔腿追了出去。 他站在顾缜身旁,见顾缜一直不按开门密码,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不是同居了吗?难道你还不知道黎熹家里的密码?” 顾缜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谢行云。 “一个变态站在旁边偷看你家密码锁,你会按吗?” 谢行云:“...” 他阴鸷着俊脸,转身走到两米外的位置,以证清白。 他倒要看看,这个姓顾的还要怎么演! 滴滴滴滴... 密码门响了七八次。 接着便响起女机械音:“密码输入正确,欢迎回家,主人。” 咔嗒! 谢行云震惊地望过去,就看到顾缜已经拉开黎熹家的门走了进去。 他们真的同居了? 不! 不对! 里面住的人不一定就是黎熹! 说不定这里就是顾缜的家呢! 他不是这栋楼的买主吗? 也许顾缜只是随便打开一扇门,故意骗他呢! “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住的谁!”谢行云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扒拉住铁门,并将半个身体挡在门框旁,阻止顾缜关门。 顾缜站在玄关处,用盯死物一样的眼神盯着谢行云。 谢行云硬着头皮挡在门框中间,低头朝玄关望去—— 于是他看到了玄关鞋柜边,黎熹刚脱下来的高跟长靴,看到了玄关柜上黎熹的背包,跟黎熹喜欢的二次元摆件... 他再垫脚朝顾缜身后眺望,恰好听到了一阵拖鞋趿拉的脚步声... 顾缜也顺势回头。 黎熹穿着一双凉拖鞋,雪白的湿漉漉的娇躯只用一张浴巾裹住重点部位,长发用鲨鱼夹固定,露在外面的肌肤不断地滴水... 美人出浴,半遮半掩,这极具冲击性的性感画面同时刺激到了两个男人。 “滚!” 顾缜蓦地一个侧踢腿,将一米八几的谢行云踹飞出去。 砰! 顾缜将大门紧闭。 他站在大门后的玄关长廊中,背对着黎熹。 但黎熹却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来到他身后,离他很近,声音顺着潮湿的水汽钻进顾缜耳朵:“刚才飞出去的是谢行云?” 顾缜深呼吸。 他紧握着门把手,低声解释:“他来找姜星河打听你的门牌号,我为了让他死心,只能来找你。” “你真聪明,顾教授。”黎熹是真的觉得顾缜今晚的反应很完美。 顾缜闭上眼睛。 他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听到黎熹的夸奖后,瞬间就变得活力四射了。 “...熹熹。” 顾缜声音压抑得有些隐忍,以及痛苦,“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黎熹这才意识到她没穿衣服,裸露着大片肌肤。 对于一个单身且健硕的青年而言,她这副打扮的确是引人犯罪。 “我这就回去...” 想了想,黎熹说:“我继续洗澡了。” 她说完就撇下顾缜回浴室洗澡去了。 顾缜甚至没有听到她锁住卧室房门的声音。 她就这么信任他吗? 第72章 黎熹的记忆有问题? 顾缜在玄关站了会儿。 没有听到水声,意识到不对劲,他犹豫地走到主卧门口,就见黎熹面朝着床,背对着大门这边。 顾缜终于看到了那把被她紧握着,藏在腰后的砍刀。 顾缜瞳孔微缩。 “熹熹...” 闻言,黎熹慢吞吞地回头。 她眼神无措地盯着顾缜,小声说:“顾缜,你帮我把刀拿开好不好,我...好像不知道松开它了。” 顾缜心疼坏了。 他快步走过去,温柔有力地掰开黎熹的手指,将那把冰冷沉重的砍刀取下来,放到一米外的地板上。 顾缜这才将湿漉漉的女孩儿按在怀中,压着嗓子温柔轻哄:“没事儿了,不是歹徒。” 靠在顾缜怀中,黎熹身子依然紧绷。 “可能是我太小题大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发现有人入侵我家时,我就毛骨悚然,就觉得...” “总觉得有人要杀我。” 闻言顾缜浑身一震,“为什么会这么想?” 正常人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应该是有人入室抢劫了。 靠在顾缜怀中,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黎熹第一次有了跟人倾诉过去的欲望。 她说:“我从12岁那年就一直反复地做梦,梦见我在荒山野岭里,不断地寻找着什么。” “从白天到晚上,我不吃不喝,不敢停下也不敢睡觉。” “因为只要我停下,我就会听到尖锐的口哨声,会听到一个命令我乖乖找老鼠的声音...” “于是我只能继续走,走不动了就匍匐地爬行...” “最后,我看到了一个坟墓...” 顾缜双眸通红一片。 他双手紧握成拳头,哑声问黎熹:“那你找到老鼠了吗?” “我不知道。” 黎熹摇头说:“每一次我爬到坟墓时,梦就会醒来。” “谢明宗他们说我这是得了梦魇症,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看到爸爸死亡的模样后,受到了刺激,产生了臆想。” “可我不觉得那是臆想...” 黎熹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顾教授。”黎熹双手颤抖地环着顾缜的腰肢,她说:“我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他在窥探我,在关注我,在...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杀了我。” 所以今晚发现有人潜入她的房间,黎熹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 顾缜悄然松开拳头,暗自活动了下手指关节,等双手恢复如常后,这才用手心拍了拍黎熹的脑袋。 “也许不是梦呢?” 顾缜说:“可能,那是你真实经历过的一段记忆吧。” “不应该啊。”黎熹下意识说:“从爸爸带我来东洲定居后,我就再也没有去森林,那不可能是我...” 想到什么,黎熹从顾缜怀里起来,她怀疑地说道:“不对。” “10岁到12岁这两年,我的记忆是混乱的。” 黎熹走到床边坐下,垂眸盯着脚丫子,若有所思地说:“那两年我去过哪里,做过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如果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有没有可能,我的确在10岁那年被送到过那个小树林?” 望着完全沉浸在自我意识世界里的黎熹,顾缜眼里布满了心疼。 他没有打扰黎熹的思考,而是转身进了浴室,将浴室里的水排掉,重新接了大半缸温水。 顾缜走到床边,直接将黎熹打横抱起来,送进了浴室。 黎熹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环住顾缜脖子,惊呼道:“顾缜你做什么!我警告你啊,我经期还没结束呢,你可不能勾引我...” “不勾引你,只是抱你过来洗澡。” 将黎熹放在马桶盖上坐下,顾缜在她前面蹲了下来。 顾缜个子高,蹲着刚好能跟黎熹平视。 “你先泡个澡,让身体暖和起来,再躺进被窝好好想这些事。别感冒了。” “浴缸的水我已经帮你换过了,直接泡澡就行。” 顾缜起身要走。 黎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那个。” “谢谢你。” “嗯。” “你先休息吧,我去一趟安保室。”他得去安保室一趟,将谢行云跟谢家所有人的资料交给安保处。 以后,澜庭公寓,谢家人跟脏东西谢绝进入。 * 次日。 黎熹按照计划去驾校练车。 科目三直接在大马路上练车,中午回驾校吃饭时,黎熹又看到了谢行云。 他站在驾校门口,穿一身休闲装,仪表堂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真是阴魂不散。”黎熹摘掉安全带,她对顾缜和谢笺说:“你俩先去食堂吃饭吧,我去跟他谈一谈。” 谢笺从姐姐口中得知了黎熹跟谢家的事。 但她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她认识的黎熹是个很有趣很善良的姑娘。 谢笺没多问,拿着外套就下了车。 但顾缜没有去食堂,他跟黎熹说:“我就在车里等你。” 知道顾缜是不放心谢行云,黎熹也没坚持,“那行,晚点我们吃外卖?” 顾缜便说:“我让餐厅送餐过来。” “收租哥大气。” 睡了一觉的黎熹,又恢复成灵动狡黠,活力满满的样子。跟昨晚那个怕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小丫头截然不同。 顾缜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注视着黎熹向谢行云一步步靠近... 烟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就被他给捏碎了。 第73章 有人要买黎熹当新娘! “熹熹。” 见黎熹还肯主动来见他,谢行云有些受宠若惊。 站在离谢行云还有半米的位置,黎熹指了指他的肩膀,开口就是嘲笑:“今儿怎么没穿西装?是不是肩膀被踢伤了,敷了跌打药不方便活动?” 谢行云顿时笑不出来了。 “你变了很多。”谢行云语气复杂,“你以前最关心我的身体。” 现在,他身上的伤,竟成了她的乐子。 “人嘛,都是会变的。毕竟几个月前,咱俩还在搞地下恋,如今你就成了有妇之夫了。” “我说谢先生,既然结了婚,就要遵守夫德。你总跑来找我,姜晴空又要骂我勾引你了。” 听着这些带刺的话,谢行云只是苦笑,并没有反驳。 等黎熹骂痛快了,他这才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爱你这件事是真的。” 黎熹切了一声。 哪知谢行云更是厚颜无耻地说:“订婚宴那天,我对你做出那种事,也是有原因的。” 黎熹都要气笑了,“哦?谢大少差点强了我,原来是有苦衷啊。那你说说,你究竟有什么苦衷。” 黎熹倒要看看这渣男还能扯出什么借口来。 “我爸前几个月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赌场,在那里赚了一笔钱,这事你记得吧?” 黎熹认真想了想,才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他具体赢了多少,黎熹也不清楚。 “其实那笔钱,不是他赌博赚的。” 闻言黎熹一愣,“那是怎么来的?” “是有人跟他买了你的下半生。” 黎熹顿时黑了脸。 “什么叫‘买了我’?”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谢行云表情复杂地看着黎熹,他说:“熹熹,有境外势力盯上了你。” “他们混入赌场接近了我爸爸,通过钱财成功贿赂我爸爸,说服他将你嫁出国。” “而那个要娶你的人,是o洲一位身份尊贵的老公爵,他名下财产无数,投资遍布全世界...” “他要你,当她的新娘。” “我调查过那个人,他是个重度虐待狂,据说他前面三任妻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异国姑娘。” “每一个,都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凄惨可怜。” 黎熹有种在听小说的荒唐感。“谢行云,你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是真的。”谢行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偷拍的文件照片,文件里,协议内容中文英文各一份。 而这,的确是谢明宗同意将她嫁给老公爵的文件。 “你是我们家里的养女,我爸有无数种手段将你送到老公爵手里。知道这事后,我跟我爸吵过,闹过,但他根本不为所动。” “我跟姜晴空...”谢行云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他说:“我跟她在酒店开房并被偷拍,都是我爸爸布的局。” “其实那天,我收到的是你发给我的短信。” “我以为那晚进我房间的人是谁,我以为...” 谢行云双眼赤红一片,他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那天是我28岁的生日,我以为那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可他,却在生日当天,永远失去了他的爱人。 黎熹将信将疑,总怀疑这是谢渣男为了洗白自己编造的谎言。“可你差点强了我。” “那是因为我想让你从谢家迁户!” “黎熹,你还不明白吗?我保护不了你啊!”谢行云痛恨自己的无力,他语气绝望:“如果对方只是一个跟我财富相当的男人就算了。” “可他偏偏是坐拥千亿欧元财富的老公爵!” “我能怎么办!” 他没有办法。 他扭转不了父亲的决定,他又斗不过那个老公爵。 所以他只能通过那种卑劣的方式,让黎熹在所有宾客的面前身败名裂。 试问,一个勾引养兄,破坏养兄婚姻的浪荡女,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谢家! 谢明宗为了平息姜家人的怒火,他一定会将黎熹扫地出门。 就算谢明宗惦记老公爵那边的尾款,舍不得黎熹这个工具人,谢行云也能想办法逼他将黎熹赶走。 只是谢行云小瞧了黎熹。 没想到她那么刚烈,直接报警将这事闹大,既成功保全了名声,还顺利地从谢明宗夫妇跟姜家各敲诈了一笔钱款。 老实讲,在看到黎熹成功迁户,脱离谢家控制的时候,谢行云是由衷为她开心。 “先不说这些是不是真的。”黎熹更在意另一件事,“你昨晚来找我,是为什么?” “我来是想告诉你。”谢行云沉声说:“维尔斯将在下周抵达东洲,参加国际经济座谈会。” 维尔斯? 谢行云提醒她:“就是那个变态老公爵。” 黎熹神情剧变。 “你的话,我不会全信。”黎熹转身就要走。 想到什么,她又停下来,回头对谢行云说:“你说生日那天,你收到的是我发给你的短信,这我愿意相信。” “你说你真的爱过我,这我也相信。” 毕竟在谢家生活的12年里,只有谢行云真的疼她,呵护她,会注意到她的委屈跟难过。 闻言谢行云刚要露出欣慰的笑意,却又听见黎熹说:“但我不相信订婚宴那天,你对我用强仅仅只是为了保护我。” 黎熹目光下移,盯着谢行云的下半身,她清醒地说道:“谢行云,真的爱一个人,哪里舍得用这种方式逼她名声扫地?” “你大可以直接将维尔斯老变态的事告诉我,由我来决定要不要配合你唱戏。” “承认,那天你就是想要睡我。” 永远不要相信鳄鱼的眼泪,资本家的难处,以及渣男的解释。 在黎熹看来,谢行云的爱也就是个屁! 她要的是能对她坦诚,跟她一起面对风雨的对象。而不是一个对她隐瞒所有,然后默默搞自我牺牲主义的男人。 “你自以为是的深情付出,在我看来,就像是藏在虎皮青椒里面的虫!吃了不会死,但令我恶心啊!” 谢行云万万没想到,当他将所有真相都告诉黎熹之后,黎熹对他的态度,依然冷漠得可怕。 盯着她冷漠绝情的背影,谢行云不甘地质问:“那个顾缜,他就好?” 扯顾教授做什么? 见黎熹放慢了脚步,谢行云自以为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他更是得意了。 “黎熹,你当顾缜对你就坦诚了?” “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他跟你说过他的真实身份吗?你连他的来历都没弄清楚,你就跟他同居。” “黎熹,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你自己!我俩相爱三年,我都舍不得碰你,可你俩才认识多久你们上床!” “他真的爱你,他会这么对你吗?” 一听到这些话黎熹就火冒三丈。 跟顾缜同居就是作贱了? 知道谢行云最怕听到什么。 黎熹故意挑那些话刺激谢行云,“你根本就不知道,不是顾缜玩弄我的感情,是我爱慕他的相貌,贪慕他的财产,惦记他的好身材。” “我管他对我坦诚不坦诚,我只要他脱了衣服能对我坦诚就行了。” “咱们在一起,玩的就是刺激跟心跳。” 第74章 要不,我们结婚吧! 黎熹丢下一堆骚话就回了教练车。 顾缜已经跟餐厅那边订好了午餐菜式,看着黎熹坐下,他说:“时候还早,我们去餐厅吃吧。” “远吗?” “二十分钟车程。” “那好。” 顾缜一边开车,一边剥糖吃。 等顾缜接连吃了五颗薄荷糖,黎熹突然将手伸到顾缜的大衣兜里,将剩下的薄荷糖全部掏出来,揣进自己的小包里。 她发现了,顾缜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吃糖。 “薄荷糖,透心凉,都吃了五颗,还要继续生闷气吗?”她知道顾缜心里不开心,因为她去见了谢行云。 顾缜说:“我没生闷气。” “嗯哼。”你看我行么。 “我是吃醋。”顾缜特别坦然。 黎熹惊讶地看了眼顾缜,有些想笑,“你好诚实。” “我爷爷说过,追心上人要真诚。如果连真诚都做不到,开场就注定会失败。” 黎熹嚯了一声,“看来爷爷是个哲学家。” “嗯,爷爷的确很睿智。” 顾缜问她:“哪天你准备好了,我带你去见我爷爷。” 见家长么? 还没到那一步吧。 听顾缜提起他爷爷,黎熹这才意识到从没听顾缜提到过他的父母。 “对了,你父...” 顾缜突然说:“谢行云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他情绪很激动。” 像是一头被主动抛弃了的看家犬。 黎熹没有想要隐瞒顾缜的打算,言简意赅地说:“谢行云告诉我,谢明宗跟一个叫维尔斯的男人做了交易,要把我卖给他当新娘。” “订婚宴那天,他是故意跟我同处一室,想给我戴上勾引养兄,破坏两家联姻的罪名,以此逼谢明宗将我赶出谢家。” “当我自由了,谢明宗的计划就泡汤了。” 黎熹又将她搜索到的有关维尔斯的身份告知顾缜,“这个维尔斯是o洲公爵,祖辈几代人为他积累了千亿财富。” “那是个既有财富,也有权利的虐待狂。” 说完,黎熹严肃地问顾缜:“被这样一个人盯上,我的身边可以说是危机四伏。顾教授,你还要追我吗?” 顾缜正要回答,黎熹又说:“十分钟后再告诉我答案。” “顾缜,对你我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认真考虑。” “不要为了哄我说乖话。” 黎熹摇头说:“我需要的是真诚,不是哄骗。” 哄骗的话听谢行云说了三年,换了个男人,她想听点儿真话。 “好。” 顾缜果然不着急给答案了。 过了十分钟,顾缜还是没有给答复。 直到抵达餐厅,黎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身边忽然传来顾缜的声音:“我们结婚吧。” “...” 黎熹豁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缜:“什么?”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顾缜系着安全带,靠着椅背,他指了指汽车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23分钟。” “前十分钟,我在认真思考要不要继续追你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 “要!” 顾缜垂眸看着黎熹,又说:“后面十三分钟,我在认真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我认为结婚最好的办法。” 顾缜的认真的,前所未有的认真。 “缔结婚姻,让我们成为彼此法律意义上的合法监护人。” “从此,你是我的妻子,谁敢打你的主意,那就是重婚,是挑战我国的法律!” 黎熹半晌都没说话。 究竟是她疯了,还是顾缜疯了? “先吃饭。咱俩肯定是饿疯了,才会产生这么荒唐的想法。”黎熹决定先吃饱了再说这事。 望着像个兔子一样逃下车的黎熹,顾缜有些懊恼。 是他太心急,吓到她了吧? * 这是一家藏于森林中的农家乐餐厅,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后山圈养着鸡鸭,屋前的湖泊可以垂钓。 这家餐厅名气应该很大,因为每一桌都有人,那湖泊旁边的栈道上,还有好几个翘了班来钓鱼的富二代。 顾缜带黎熹上了二楼,他们吃的是石锅鱼。 那鱼肉口感细腻,鱼汤味道鲜美,黎熹特意让老板送了个外带盒,给谢笺带了一份鱼汤。 被美食冲散了那些烦心事,黎熹都忘了顾缜先前说的那个事。 吃完饭,结了账,黎熹拎着外卖盒坐进车里。 屁股刚挨着座位,就听到顾缜问:“结婚吗?” 黎熹惊了。 “你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先前是饿慌了胡说八道,现在是吃饱了撑得慌。顾缜明白了,这都是黎熹的借口。 顾缜闷闷地说:“你是不想嫁给我。” 怎么还委屈上了。 “你让我再想一晚。” “行。” 顾缜说:“那明早再给我答案。” “嗯。” 下午练车的时候,顾缜倒是没有再问结不结婚的事。 因为顺路,练完车,谢笺也跟着上了顾缜的车。 顾缜直接将谢笺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谢谢顾教练。”谢笺谢过顾缜就要下车,想到什么她说:“对了,我明天不去练车,我要陪我姐姐去逛街。” “好。” 回到澜庭公寓,黎熹按了22楼。 顾缜按了23楼。 快要到20层的时候,顾缜突然说:“要不要去我家看派大星?” “...好啊。” 黎熹跟着顾缜回了2301,发现他家的厨房里有个陌生的男性保姆。 那大叔四十多岁的样子,系着一条围裙,正在准备晚餐。 派大星显然跟他很亲密,大叔做饭的时候,派大星就趴着橱柜在看他切菜。 听到开门的动静,派大星咻地一下冲出餐厅,直奔玄关这边迎接主人。 当看到黎熹时,派大星直接一个急刹车,侧翻躺在地上。 顾缜弯腰摸了摸派大星的肚皮。 “喵。” 主人回来了。 “喵喵。” 主人还带了个女人回来了。 见黎熹一直眼巴巴地望着肉乎乎的派大星,顾缜十分大方地将派大星送到黎熹怀里。 “你俩玩,我先去换身衣服。” “好。” 顾缜先去了厨房那边,拍了拍在做饭的大叔。 大叔似乎有些耳背,被顾缜拍了背才放下菜刀,回头朝他望过来。 大叔喊顾缜:“顾哥哥。” 黎熹差点惊得丢掉怀里的派大星。 第75章 恭喜脱单,她有男朋友了 顾哥哥? 她仔细观察那位大叔,才发现对方虽然是中年男性的相貌,但笑容跟眼神却呈现出孩童般的天真。 这大概是个智商有障碍的男士。 “财叔。”顾缜指着抱着派大星在撸的黎熹,告诉大叔:“那是黎熹。” 财叔便像孩子一样朝黎熹直摇手,“黎熹姐姐。” 黎熹强压住心里的怪异感,朝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喊了声:“财叔。” “顾哥哥。”财叔问顾缜:“黎熹姐姐是你的老婆吗?那我以后是叫她太太,还是姐姐?” 顾缜跟黎熹都被财叔这问题给搞不会了。 “叫姐姐。” 丢下这话,顾缜回到黎熹身边,低声跟她讲:“财叔以前是我的保镖,为了保护我伤了脑子。” “他的智商受损,停留在9岁,他说话比较直来直去,希望你能多担待。” 弄清财叔受伤的原因后,黎熹哪里会见怪呢? 她跟着顾缜一起往主卧走,边走边问:“那财叔有结婚吗?” “有。” 顾缜又说:“后来离了。” 闻言黎熹有些难受,站在顾缜的立场看这事儿,觉得财叔挺可怜的。但站在财叔前妻的立场看,离了才是解脱。 “那他现在就是你的家人了,咱们得对他好点儿。” 顾缜喜欢听黎熹用‘咱们’这个词形容他俩。 他拐进主卧,见黎熹规矩地停在了走廊外,便拉着她胳膊一起进了卧室。 一进屋,黎熹就看到了靠落地窗那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盘蝴蝶兰。 注意到那盆蝴蝶兰的花苞全都开了,黎熹惊呼:“怎么全开了?” 明明她将这盆蝴蝶兰送给顾缜的时候,还有七个花苞没有开呢! 这才两天时间,就全都开了。 “你说过,当蝴蝶兰全部盛开时,我就能当你男朋友了。” 顾缜走过去轻轻地碰了碰花枝,他说:“家里的园丁告诉我,23度是蝴蝶兰最爱的温度。” “为了让它们快些盛开,我将屋内的温度定在了23度。” 轻抚盛开的蝴蝶兰花瓣,顾缜笑着恭喜黎熹:“恭喜黎熹小姐,今天这正式脱单了。” “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黎熹的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好好好,她也是有新男友的人了。 * 财叔做完饭就抱着派大星准备下楼去遛弯,等顾缜他们吃完饭再回来收拾碗筷。 顾缜派大星送他俩出门,等出了大门,他提醒财叔:“你在外面待到九点再回来。” 财叔下意识说:“那不行,顾寒爷爷说过,你吃了饭我就得收拾碗筷,不然会串味儿。” “顾哥哥不喜欢家里有怪气味。” 财叔有一套严格的作息时间,不能打乱,打乱了就觉得是自己犯了错。 顾缜语气严肃了些,他说:“听我的,九点回来,我让你顾寒爷爷给你打电话。” 财叔这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电梯来了。 他抱着栓了猫绳子的派大星进电梯,站在电梯里还不忘提醒顾缜:“一定要让顾寒爷爷给我打电话哦!” 打发走了财叔,顾缜从橱柜里找出两根香薰蜡烛点燃,摆在桌上。 又开了一瓶红酒,庆祝他跟黎熹正式在一起第一天。 搞定一切,这才去书房叫黎熹吃饭。 黎熹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看书。 看见被黎熹握在手里的黑色笔记本,顾缜表情有些紧张,他还在想该怎么解释,黎熹就说:“这份笔记写的很好。” 顾缜放松了一点。 “是么?” “嗯。”黎熹手里握着的是一本解剖学笔记本。 里面记录的解剖知识很详细,解剖图也画得逼真生动,看得黎熹心里直发毛。 “这是你做的笔记吗?” 顾缜拿走她手里的黑色笔记本笔,顺手塞到书架最顶层的资料书中,他说:“很久以前记录的了。” 顾缜显然不想多聊这个,黎熹就没再问。 她指着书房里面那个加了密码锁的门,问顾缜:“那里面是什么?” 顾缜盯着那扇门,目光闪了闪,笑着说:“是藏宝阁。” 藏宝阁? 黎熹莞尔,“我懂了,有钱人家里都有收藏室,用来存放那些珍贵的古董字画。” “你家这个就是那种。” 黎熹很想参观下顾缜收藏的宝贝们,但又觉得关系还没到那份上,贸然提出这种要求很越界。 她忍住了。 “你想进去看看吗?”顾缜弯腰撑着椅子,将黎熹圈在椅子跟他中间,嗓音低沉:“你想进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 “不过...” 注意到顾缜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黎熹就想到一个说法:当一个男人对着女人做吞咽动作的时候,就代表他动了情欲。 黎熹脸上一热,赶紧一把推开顾缜,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不是说吃饭吗?走,吃饭。” 顾缜跟在她身后走出书房。 快要走到客厅的时候,顾缜告诉她:“等我们结婚后,我会带你去看看我的藏宝阁。” “希望不会吓到你。” 黎熹突然回头,怀疑地看着顾缜,“你不会在那屋子里藏了手铐、皮鞭、刑具吧...” “顾教授,你该不会是有特别的爱好吗?” 黎熹知道有一些人爱玩点儿特殊游戏,尤其是那些穿上衣服像个精英,脱了衣服就野性难驯的上位者。 顾缜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熹熹了解得可真多。” 黎熹:“我是个年满22岁的成年女性,我懂亿点点小知识有问题吗?” “没有。”顾缜答非所问:“如果熹熹喜欢,我可以学着去了解那些东西。” 所以那里面藏的不是小皮鞭。 那会是什么呢? 黎熹想,她迟早要进顾缜的藏宝阁去看个究竟。 吃了顿烛光晚餐,黎熹跟顾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看bbc纪录片,顾缜一直盯着她。 注意到顾缜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摆明了是想要索吻,黎熹主动挑明:“你连亲我都不敢,你还想拉我去结婚?” 她话刚说完,就被顾缜拉到了怀里。 黎熹惊呼。 顾缜低头吻上她的热唇,五指插入她的指尖,不断地摩挲她手指上的红痣。 “熹熹。” “...熹熹。” 一声声缠绵柔情的熹熹,听得黎熹差点血崩。 造孽啊! 顾教授为什么要勾引一个经期还没结束的纯情小女孩? 第76章 他是蓄谋已久 黎熹双腿发软靠在顾缜怀里,用手捂着脸,简直没脸见人。 顾缜一边捏她的手指上的小痣,一边轻揉她的香肩。 接吻后都这么体贴,真不敢想上床后他会多贴心。 黎熹找话题分散满脑子黄色废料,“介意我把你画进我的漫画故事吗?” 她要以顾缜为原型创作新故事,还是应该征求顾缜这个当事人的同意。 顾缜严谨地问:“什么类型的漫画?” 他严肃地强调:“我不要当黄漫男主。”顿了顿,顾缜又说:“也不要当bl的男主。” 黎熹绷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你还看过黄漫,还了解bl文化。” 顾缜莞尔,“我只是不爱热闹,不代表我不上网,不了解网络文化。” “放心,你是我的男主角,我哪舍得把你的福利分享给别人看?”她都不舍得在漫画里细画男主角的腹肌。 哪怕是纸片人,也是她的纸片人。 顾缜答应了,“那可以。” 听到密码锁响起的动静,黎熹从顾缜怀里惊坐而起,但还是被财叔撞破他俩的暧昧动作。 财叔倒是见怪不怪,放下派大星就干活去了。 黎熹赶紧从沙发上起身,没好意思抬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顾缜将黎熹送到2201的门口,离开前,他郑重地跟黎熹说:“熹熹,关于结婚的提议,我是认真的。” “你今晚好好考虑。” 没敢把黎熹逼太紧,顾缜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回去。 刚走进2301的玄关,就听到财叔在跟电话那边的顾寒汇报:“我回来的时候,黎熹姐姐吓得从顾哥哥怀里坐了起来。” “顾哥哥下巴上都是黎熹姐姐的口红。” 顾缜:“...” * 黎熹洗完澡,躺在床上,将今天发生的种种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指引。 翌日清早,顾缜围着东洲河晨跑时,收到了黎熹的短信:【结婚不是儿戏,关于你的提议,我的答案是不愿意。】 黎熹又说:【等感情到位了,我向你求婚也是可以的。】 顾缜有些低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刚要关掉手机,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国际经济座谈会将于下周在东洲市举办,老先生想问问你去吗?” “懒得去。” 管家继续劝:“这次来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欧洲,m洲,南美洲,几乎各大洲的商业代表都会来,就连y国的维尔斯公爵都会来做客。” “维尔斯那个医疗研究所,近来据说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老爷子希望你能出面跟他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 “维尔斯?” 顾缜来了点兴趣,他说:“让周姐挑几个懂事的,好好招待维尔斯公爵,务必让他感受到东洲人民的热情,叫他宾至如归。” “看来你对这次的合作也很感兴趣。”管家很是欣慰,少爷长大了,懂事了,不仅知道谈恋爱了,对集团业务也开始上心了。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顾缜眼底闪过杀意,他说:“是很感兴趣。” 挂了电话,顾缜又匀速跑了一个小时才回公寓。 接下来一周,黎熹每天都在勤奋练车。 黎熹本来就会开车,这些天在顾缜跟谢笺的陪伴下,黎熹习惯了重新掌握方向盘的感觉,慢慢地也就忘却了对车的恐惧。 这天练完车,顾缜跟黎熹说:“我给你们约好了科目三的考试,在一周后。” “熹熹,你接下来就不要练车了。”黎熹的技术已经很熟练了,再练,考试的时候就容易掉以轻心。 黎熹也了解,“好。” 谢笺便问:“顾教授,那我还练吗?” “你还得再练两天。” “哦。” 第二天,谢笺拎着单肩包,穿着御风牛角扣大衣,出现在她的教练车旁。 谢笺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习惯性喊:“顾教练,早上好。” “谢小姐,早上好。”这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谢笺错愕抬头,就跟秦教练面面相觑。 “...秦教练,你爸骨折出院了?” 秦教练愣了一瞬,忙说:“嗯,我爸前天刚出院。这不,我一回东洲市,就来带你们了。” 谢笺要笑不笑地说:“可真巧。” 简单寒暄几句,谢笺就恢复了高冷的态度。 秦教练继续盯着另一个学院开车,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秦教授突然想起他离开那天,明明说的是老母亲摔跤骨折了! 这小丫头是故意套他话呢! 谢笺靠着椅子,拿着手机疯狂跟黎熹吐槽。 谢笺:【我艹!你一走,顾教练就跑了,秦教练就回来了!】 谢笺:【我怀疑顾教练跟秦教练认识,两人联手串通骗咱俩!】 谢笺:【我刚才故意问秦教练的爸爸是不是出院了,他竟然说是的。可他那天明明说的是他妈摔跤骨折了。】 谢笺:【你看,秦教练连自己家里是谁骨折了都记不清,那不是撒谎么!要我说,顾教练早就对你动心了,这是蓄谋已久!】 收到消息时,黎熹正在烤饼干给顾缜吃。 顾缜要出差一周,说想吃她烤的曲奇饼干,这会儿就赖在黎熹家里等饼干。 不止如此,他还把派大星送到了黎熹家里,拜托她照顾。 派大星不止猫来了,顾缜还带来了崭新的猫砂盆、猫咪饭碗跟水碗。猫粮冻干和罐头,都被打包好了。 黎熹合理怀疑,再过不久,顾缜就会把他自己打包送到2201. “饼干好了。” 黎熹将饼干一分为三,她跟顾缜现在吃一份,另外两份用玻璃密封盒打包。 一包给顾缜带着出差吃,一份要送给姜星河。 顾缜有些小情绪,他戴着手套分装饼干,问黎熹:“明明是我想吃,姜星河为什么也有一份?” 黎熹说:“是男人就大度点儿,还计较这些?” 顾缜就这么被扣上了小气的帽子。 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饼干塞进公文包,听到黎熹说:“谢笺说今天是秦教练陪她练车,看来秦教练爸爸骨折的情况不算太严重。” “看来是吧,老人家上了年纪,缺钙,骨质疏松,摔跤是很容易骨折的。” 黎熹突然不说话了。 她靠着烤箱旁边的橱柜,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缜。 顾缜脸上缓缓冒出一个疑惑的问号:“怎么了?” “秦教练上回说摔骨折的人是他母亲,但今天谢笺套话的时候,他又说骨折的是他父亲。” “麻烦你俩下次合作的时候,要提前串口供,不然露馅了我都替你尴尬。” 顾缜理亏,半晌都没说话。 “抱歉,我们骗了你。”顾缜知错就改,并积极道歉:“事实上秦教练父母早已亡故,他这几天都在外面钓鱼。” 他坦率交代事实:“我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接近你,追求你。” “看在这次是初犯我就放过你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黎熹严肃地提醒顾缜:“顾教授,我最恨被人骗。” 顾缜张了张嘴,想解释。 但转念想到终究是自己理亏,便忍住了。 “我以后绝不会再骗你。” 顾缜走后,黎熹抱着派大星用力rua了几把,又故作凶狠地咬了咬派大星耳朵,才说:“你总用看偷心贼的眼神看我,看吧,你主人才是偷心贼呢。” “喵!” 求放过啊! 第77章 愿意捐肾! 顾缜出差了,黎熹甜甜的恋爱也被迫中止了,她终于想起搞事业了。 黎熹给谢筝打了个电话。 谢筝正式成为了她的合伙投资人,也该坐一块聊聊导演班子,跟主演人选的事了。 谢筝挂了她的电话,上微信回复她:【我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晚上我家办了个小型聚会,请了一批明星,你来我家?】 能参加谢筝聚会的演员都是有名气的演员,想到能趁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演员人选,黎熹便答应了。 收到黎熹的回复,谢筝走回病房。 周尧光的昨晚病重入院了。 周老夫人名叫张婷玉,今年58岁。她25岁就生了周尧光,48岁那年被诊断患有尿毒症,这些年一直靠肾透析维持健康。 但最近张婷玉的病情开始加重,已经到了不换肾,生命就将进入倒计时的状态。 昨晚张婷玉病急入院后,周家沾亲带故的人几乎都来医院做了配型。 周家有钱,是东洲市豪门,多的是想要换肾拯救老夫人,趁机搭上周家这条船的亲戚。 今儿检测结果就要出来了,谢筝是跟着周尧光来听结果的。 她收起手机,转身刚走进医生的病房,就听见主任医生说:“配型结果出来了。” 大伙儿齐齐地看向医生。 医生指着手里的分析报告说:“运气不错啊,拿去送检的这些供者中,有两位值都跟老妇人匹配上了。” “其中,这位叫做谢筝的女士与周女士抗原最为匹配,其次是一名叫做周学全的男士。” 闻言谢筝脚步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谢筝,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喜色,显然都为谢筝能跟老夫人成功配型而感到开心。 周尧光的父亲,也就是张婷玉的丈夫周铁雄,也第一次对谢筝有了笑脸。 周铁雄是看不上戏子出生的谢筝的,嫌弃她出身低微,职业又是很不光彩的演员。 无奈最器重的大儿子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非谢筝不娶。 六年前,周尧光去片场探班谢筝。 那天谢筝在拍一部爆破戏,当时爆破的炸药出了意外,周尧光为了救谢筝,直接用肉身将谢筝护在怀里。 最后,谢筝毫发无损,而周尧光的后背却被炸得血肉模糊。 直到现在,周尧光的背部都是伤疤。 再好的医疗修复手术,都无法替他复原。 也因为这事,周铁雄意识到用强硬手段是拆散不了儿子跟谢筝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他俩在一起。 谢筝跟周尧光订婚已有多年,之所以拖到现在还不结婚,难道是谢筝不愿意吗? 其实是周铁雄不愿意。 周铁雄在等,等周尧光对谢筝失去新鲜劲,等他遇到感兴趣的新玩物后,他再出手拆了这桩姻缘。 不得不说,周铁雄是懂他儿子的。 就如他所料的那样,周尧光对谢筝开始厌倦了。 在周尧光舍命救下谢筝后的第六年,周尧光出轨了,睡了谢筝的闺蜜谢娇月。 “尧光。” 周铁雄叫了声儿子。 等周尧光向他看过来,才说:“谢筝跟你母亲配型成功,你俩好好谈谈吧。” “嗯。” 周尧光牵着谢筝的手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临走前,谢筝瞥了眼那个叫做周学全的男人,他是周铁雄一个远房的侄子,算是周尧光的堂弟。 周学全见周尧光牵着谢筝离开,不由得松了口气。 太好了! 谢筝跟老妇人配型成功,那他就不用捐肾了! * 周尧光牵着谢筝来到医院的花园。 他点燃烟,咬在嘴里,闷闷地吸了好几口,才说:“...筝宝,你愿意跟我妈捐肾吗?” 谢筝沉吟片刻才提醒周尧光:“我才33岁。” “我还没有结婚,没有当过一次妈妈。” 谢筝拿走周尧光嘴里的香烟,咬在自己的嘴里,她深吸一口,回头问周尧光:“你是要我牺牲当妈妈的代价,去救你母亲吗?” 周尧光眉头紧锁。 沉默须臾,周尧光才说:“可她是我妈,她今年不是78,她才58。换了肾,她还能再活很多年。” “筝宝,我...” 谢筝苦笑。 香烟吸入肺,谢筝却疼了心。 她说:“昨晚我并没有过来抽血。那份跟我有关的送检报告,是周家早就准备好的吧。” 周尧光瞳孔微微放大,“你昨天不是也在?” “可我没有去抽血。” 昨晚参与抽血送检的人太多了,周尧光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但他了解谢筝,谢筝不可能骗他。 见周尧光这反应,明显是不知情的,谢筝就明白了。“那就是你爸爸,他提前拿我们这些人去做了检测,他早就知道我是你妈妈的最佳换肾供体。” 将最后一口烟吸掉。 谢筝将烟蒂摁进垃圾桶上面的烟灰盆,她盯着冒残烟的烟蒂,没抬头,“如果我说,我不愿意换肾,你是要跟我分手?还是要拽着我的手去手术室?” 周尧光语气薄怒:“胡说什么!你不愿意我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再说,我妈也不是什么稀有血型,你不愿意,我们再找一找,也能找到合适的供体。” “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周学全也是合适的。” 闻言谢筝心里稍微有了点安慰。 但她又指出:“可一旦我拒绝,咱俩就没法在一起了。” “周尧光。” 周尧光望着他深爱多年的未婚妻,眼神很柔和。 谢筝说:“我愿意捐肾。” 闻此言,周尧光震撼不已。 他蓦地一把将谢筝拉入怀中。 这一刻,周尧光对谢筝的爱意,以及愧意,攀至顶峰。他决定今天就跟谢娇月斩断来往,从此收心,专爱谢筝一人。 “筝宝,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领证!”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谢筝的手! 第78章 你是什么贱东西做的? “娶我?” 谢筝语气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周尧光只当她是激动过头了。 “对!”周尧光捧起谢筝的脸颊,深情地凝视她,郑重地说:“筝宝,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要风风光光的娶你!” 闻言谢筝明媚一笑,她说:“那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定制一枚鸽子蛋大的钻戒?去国外找名设计师给我定制婚纱?” 周尧光笑着颔首:“好!凡是你想的,我全都为你实现。” 闻言,谢筝笑靥如花,她说:“那我还要一顶宝石皇冠,要绿宝石的。我还要请我最好的闺蜜,来当我的伴娘?” 周尧光点头:“当然可以!你想请谁来当你的伴娘都可以。” “那我要请谢娇月。” 谢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灿烂得有些诡异了,“这样,新婚之夜我就能头顶绿帽子皇冠,站在床边看你搞我的闺蜜啊!” 周尧光脸上的笑容轰然间碎裂。 他捧着谢筝的双手也变得僵硬似铁。 “筝宝,你在说什么?”周尧光捏了捏谢筝的脸颊,神情冷肃地说:“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我爱的人是你,我要娶的人也是你。” “你把我跟谢娇月扯到一起做什么?” 想了想,周尧光反问谢筝:“你跟谢娇月吵架了?” 见周尧光直到此刻还在演戏,谢筝都被气笑了,“周尧光,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有演戏的天赋。” “等哪天周家破产了,你也不用发愁,凭你这炉火纯青的演技,绝对能爆火暴富。” 周尧光彻底冷了脸色,“谢筝,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周尧光,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咱们都是体面人,没必要撕得太难看。” 谢筝拿掉周尧光的双手。 她后退一步,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压到耳朵后面,铿锵有力地说:“6年前,你为了救我豁出去半条命,至今背后的伤疤都还在。” “这份恩情,我谢筝感激一辈子。” 谢筝声音哽咽了下。 她深呼吸一口气,控制好情绪,再开口时嗓音已恢复平静:“我以前常听人说,感情都是有有效期的。” “看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有效期是六年。” “我曾拥有过那个炽烈爱了我六年时光的周尧光,我很满足。” “我愿意将我的一颗肾捐给你母亲。从此,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说罢,谢筝扯下脖子上的戒指丢给周尧光。 “周尧光。” “好聚好散吧。” 谢筝转身就要走,却被周尧光用力拽住手腕。 “你去哪儿!”周尧光也不装了,他紧拽着谢筝,强势地将她摁在怀中,声音冷厉:“谢筝,你现在是要丢掉我吗?” “就因为我搞了谢娇月,你就要丢了我?” 周尧光不由冷笑两声。 他抬起谢筝下巴,语气莫测地说:“你曾答应过我不会拍床戏,可他妈的差点就跟孟修景拍了床戏!如果不是我及时收到消息,成功制止,你一丝不挂躺在其他男人身下的样子,早就被全世界的观众看光了!” “是你先让我难堪!” 闻言谢筝眼睛都瞪圆了,“孟修景威压断裂受伤,至今还躺在医院休养,这事是你做的?” 孟修景是一位很敬业,且为人端正的男演员。 上半年,谢筝跟孟修景合作了一部谍战电影,两人原本是有一场床戏的。 可孟修景却在拍戏时,因威压断裂,导致脊椎爆裂性骨折而暂停了工作。 孟修景伤得很重,经过多次手术,虽然恢复了椎体的稳定性,却不能再从事演员这个行业了。 孟修景出事那会儿,谢筝就怀疑孟修景是得罪了人,被人针对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害他的人竟然是周尧光! 周尧光避重就轻地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先对我失约的事。” “你曾答应过,不会接床戏,是你先失约。因为你跟孟修景这事,你知道圈子里的朋友是怎么笑话我的吗?” “他们私底下叫我大度哥!” “谢筝,是你先背叛了我们感情!” 谢筝直接被气笑了,“我是演员,亲密戏本就是剧情的一部分,再说我们拍戏的时候,周围围着十几号人,两三台摄影机怼着拍,我跟他还真能脱光了做不成?” “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我们都是穿了衣服的!”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 愤怒、妒忌、占有欲... 无数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彻底让周尧光疯狂,他口不择言地说:“我只要一想到你被其他男人压在身下,我就觉得恶心!” 啪! 谢筝当场甩了周尧光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将周尧光打偏了头,打肿了脸。 也打清醒了他混乱的脑子。 周尧光看到谢筝眼里的泪水,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伤人的话。 “筝宝,我刚才是愤怒失控了,你...” “人在失控时,才会说出心里话。”谢筝自嘲一笑,“原来你跟你的父亲是一样的,一样地看不起我。” 周尧光有些无力地强调:“我真没有那么想过你!” 谢筝并不相信周尧光的解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谢筝心里千疮百孔。 望着眼前这个她深爱了六年的男人,谢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讽刺。 “周尧光!你认识我不过8年!可我已经当了12年的演员!早在你追求我之前,我就已经是崭露头角的女演员了。” “明明就嫌弃我脏,还来主动招惹我,你是什么贱东西做的?” 完美女神谢筝,其实一个带刺的玫瑰,骂起人来毫不留情的。 “周尧光。明明就是你厌倦了这段感情,管不住自己的jb,想要寻找刺激。” “你搞了我最好的朋友,到头来还试图pua我,你才令我恶心!” ... 周尧光被谢筝骂得又气又无奈。 “你现在情绪上头了,说的话都不作数的。”周尧光拒绝跟这种状态下的谢筝沟通。 他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但分手的事,不许再提。”这是周尧光的底线,他提醒谢筝:“筝宝,不要做让我愤怒的事。” “谢娇月那件事,我会给你交代,但我不想再听你说分手。” 周尧光将那枚戒指戴到了他自己的小手指上,他说:“下次见面,我再把它还给你。” 他怕谢筝生气之下,会把订婚戒指丢了。 周尧光叫来保镖,吩咐对方:“送谢小姐回家。” 顿了顿,周尧光又说:“没有我的允许,谢小姐不许出门。” “周尧光,你要软禁我?”谢筝感到不可理喻。 周尧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白地说:“你是一头难驯的野豹,我用了六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你学会低头。” “筝宝,我赌不起。” 他怕自己一个疏忽,谢筝就跑了。 那是周尧光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第79章 都是男人,你跟我装什么? 看着保镖将谢筝带上车,周尧光这才回了住院部。 周铁雄站在住院部中间的大厅里,见周尧光阴鸷着脸色,他皱眉说:“怎么,你那金丝雀不愿意?” 周尧光走到周铁雄面前,不答反问:“是你私自给谢筝和我妈做的配型检查?” “别说得这么难听。” 周铁雄说:“她是周家未过门的儿媳妇,算是周家人,她也有这个义务。” “呵。” 周尧光冷笑,“我要娶她的时候,你嫌弃她是戏子,上不得台面。” “如今需要她给我妈捐肾,她就成了周家人了。” “爸,没这个道理。” 敏锐地察觉到儿子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又变得偏执起来,周铁雄眯眸问:“她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跟谢家那丫头,不是已经上过床了?怎么,都碰过外面的野花了,还舍不得家里这朵刺玫瑰?” 周尧光蓦地低头,审视地望着他的父亲。 须臾,周尧光才说:“那晚我喝醉了,将谢娇月当做谢筝,做了糊涂事。她是你让人送到我房间的?” 周铁雄被儿子的话逗笑了。 “都是男人,你跟我装什么?”周铁雄犀利地讽刺周尧光:“就算你一开始以为谢娇月是谢筝,但摸上手后,那感觉还能一样吗?” 谢筝是出了名的明艳美人,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性感爆棚。 而谢娇月虽然也有料,但却不如谢筝丰满。 摸了六年的未婚妻的身躯是什么手感,周尧光能分辨不出来吗? “说到底,你也是追求刺激。承认吧,你那晚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仗着喝醉了,给自己找个放纵的借口。” “你是我的儿子。”周铁雄拍拍周尧光的肩膀,他说:“如果谢筝肯给你妈妈捐肾,那我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准她进家门,许她富贵荣华。” “如果她不肯。” 周铁雄冷哼一声,警告意味很浓。 周尧光忍不住说:“她捐了肾,身体就会虚弱,以后可能都没法生孩子。” 谢筝是喜欢小孩儿。 为了早些有个自己的孩子,谢筝都打算息影了。 “孩子?”周铁雄意味深长一笑,他说:“只要她乖,不管你的孩子是谁生的,我都可以让那孩子喊她妈妈。” 周尧光拔腿就走了。 周铁雄年轻时候黑白两道通吃,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在他眼里,继承人是谁生的不重要,继承人管谁喊妈妈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继承人是谢家的种。 但周尧光无法认同父亲的三观,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从别的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 * 晚上,黎熹来找谢筝时,才发现她家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举办派对的气氛。 倒是院子里站着两三个保镖。 “筝姐,你不说今晚要在家里开宴会吗?”黎熹四处张望,“人呢?难道你请的都是些我看不到的‘神秘’演员?” 谢筝心情原本很糟糕,听到黎熹这话,却不由笑了。 “出了点事,取消了。” 周尧光只是限制她的外出自由,但没有限制别人来找她。 黎熹指了指外面的保镖,她说:“这是出了什么事?” 谢筝不说话了。 保姆端来切好的果盘跟拿铁咖啡。 “张姐,你先回房去休息。” 等保姆走后,谢筝这才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黎熹。 黎熹眨了眨眼,也不跟谢筝绕圈子,她直言直语:“筝姐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跟周尧光是情侣的事吧?” 谢筝目光难掩惊讶。 黎熹比她以为的还要更聪明啊。 黎熹半真半假地解释:“你见过的那位顾教授,他挺有钱的,认识不少大人物。那晚我俩约会,看电影的时候,碰巧看到你跟周先生一起从宴会厅走出来。” “顾教授告诉我,那是周家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那场合挺正式,能陪周先生出席宴会的人,只会是他的妻子,或者未婚妻。” “所以我就在想,你跟周先生可能是秘密情侣。” 说完,黎熹咬了口血橙,得出结论:“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你跟周先生的确是情侣。” “原来是这样。”弄清来龙去脉,谢筝也放下了她对黎熹的戒备心。 谢筝听谢笺说过那个顾教授,很有钱,很神秘,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谢筝自嘲一笑,跟黎熹道谢:“那日在竹海餐厅,多亏你点醒了我,不然我这顶绿帽子不知道还要戴多久。也要谢谢你维护了我的自尊。” 谢筝不傻,她早已琢磨过来,那日黎熹是在跟她暗示周尧光跟谢娇月搞到一起去了。 谢筝今日主动提起这事,想必她应该已经调查过周尧光跟谢娇月的事。 “抱歉。”黎熹说:“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是没立场管这事的。但我实在是替筝姐打抱不平。” “如果那女人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筝姐最信任,也最照顾的谢娇月。” 谢娇月刚出道的时候,很多角色都是谢筝介绍给她的。 谢娇月算是谢筝一手提携起来的演员。 这可是大恩人。 谢娇月连谢筝的未婚夫都搞,黎熹是真的不能忍。 谢筝苦笑。 “她啊...” 谢娇月能跟周尧光搞到一起,那她们这姐妹也没得做了。 “对了。”谢筝问黎熹:“你是谢娇月的养妹吧?她以前跟我说过你。” “我的确是谢家养女。”黎熹大方承认,她坦然道:“我猜,在她的口中,我是个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谢筝闻言笑了,“她说你好吃懒做,还说你拜金。” “筝姐信吗?” “以前信过。”谢筝倒也坦率。 “但在得知你是云歌大大的真相后,我就不信了。” “况且,谢娇月能睡了我的未婚夫,就足以证明她人品不怎么样。看来我对她的了解,太片面了。” “她人品是不行。”黎熹毫无顾忌地吐槽:“她虚荣又拜金,还爱撒谎,爱造谣。” “你们都不知道吧?” 谢筝:“嗯?” “谢娇月是不是总跟你讲她和那位顾家少爷的事?” 谢筝点头,“她是顾家内定孙媳妇的事,不是秘密。” “放屁!”黎熹直翻白眼,告诉谢筝:“我告诉你哦,其实顾淮舟有社交恐惧症,跟谢娇月说话的时候都隔着屏风呢!” “而且,他俩根本就没有感情的。上回顾老爷子过寿辰,还当众开谢娇月的玩笑,说是要在全国范围内,给她介绍好对象呢。” 谢筝闻言有些错愕,“是这么回事?” “真的,顾老爷子的生辰,去的人可多了。这事娱乐圈可能还没传开。”毕竟混娱乐圈的人,很少有能接触到顾家那个圈子里的人。 “不信的话你可以跟周家人打听一下,这么多天过去了,豪门家族中知道这消息的人,应该不少。” 谢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突然爬上了周尧光的床!” 这他妈是火速给自己找下家! 第80章 黎熹是要当小富婆的人 “明人不说暗话。” 谢筝能猜到黎熹跟她说这些话的用意。 她直白地告诉黎熹:“黎熹,我很感谢你将真相告诉我。但我不会跟你站在同一阵营去针对谢娇月。” “我知道谢娇月不是好东西,从她睡了周尧光的那一晚开始,我们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但我跟她认识也有几年了,我想她对我也不全是虚情假意,而我也是真心将她当作挚友珍视过。” “如今我俩的确做不成朋友了,但我也不会因为周尧光的事,就反过来咬她一口。” “不值得我珍重的脏东西,直接丢掉就行了。” 谢筝是摘星娱乐一姐,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就跟谢娇月反目成仇。 但她也不会再跟谢娇月继续深交了。 “不干净的男人,她要抢,就给她好了。” 谢筝点燃一支烟,慵懒地抽了起来,哪怕是在家里,她抽烟也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黎熹看着她抽烟的动人模样,笑道:“筝姐是个爽快人,但我也没打算借你之手去报复谢娇月。” “我提醒你看穿身边人的真相,只是替你感到可惜不值。” “再则,咱俩是上了一条船的投资者。我想当小富婆,而你是我成为小富婆必须结交的大富婆。” “替你扫清身边的垃圾,有利于我们合作共赢。” 闻言谢筝大笑,“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与黎熹这种目的性明确的人合作,谢筝也更放心。 她起身,咬着烟上楼,“等着,我上楼去拿一份文件。” 很快谢筝就拿着打印好的文件下来了。 “这是我心里最理想的演员推荐表,你拿回去看看,不合适的咱们再修改。如果有咱俩共同认可的演员,那就私底下提前去接触。” “对了。” 谢筝莞尔一笑,告诉黎熹:“这里面的演员,很多都是跟他们经纪公司存在矛盾,想要跳槽另寻经纪公司的演员。” “你要真有野心,我建议你将他们签下来。” “放心,我给你推荐的演员,就算不是演技过关的,至少也是私生活相对干净,没有违法乱纪的好苗子。” 说白了,这份文件,等于是谢筝在圈子里经营12年的人脉网。 不是真正信任的关系,谢筝都不可能将这东西交给黎熹。 黎熹迟疑了下,还是接过了文件。 “筝姐,你想跟摘星娱乐解约,是不是?” 谢筝的确有这个想法,她问黎熹:“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很显而易见,一来你跟摘星娱乐的合同只剩下两年了,二来,谢娇月是摘星娱乐的小公主。” “我要是你,就不可能忍气吞声在她家的公司当演员。一想到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到头来还要上供一部分给睡了我未婚夫的女人的公司,我就憋屈。” “我想筝姐也是这么想的。” 谢筝耸了耸肩,“显然,咱俩志同道合。” “我的确打算跟摘星娱乐解约。” 不仅如此,谢筝还说:“我打算拍了《七日魇》就退圈息影了。” “为什么?”黎熹支持谢筝跟摘星娱乐取消合作,却不赞成她退圈,“你还年轻,演技又是数一数二,按照你的能力,也是有可能去国际电影奖项争一争的...” “没那个可能了。”谢筝自嘲一笑,她说:“周尧光不会让我好过。” 黎熹万万没想到原因出在周尧光身上。 “这关他什么事!你俩都要分手了,他还要管你?” “看到门口那些保镖了么?”谢筝苦笑,“那是他安排过来监视我的,怕我跑了。” “荒唐!” “他出轨在先,还不许你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疯子的世界是这样的。”谢筝对此倒是很平静,她说:“我很开心,能出演《七日魇》的主要角色。让《七日魇》将成为我的绝唱之作,我无遗憾了。” 黎熹一时间无话可说。 看样子,谢筝是打算妥协了。 但黎熹心里还是觉得好遗憾,明明上一世的谢筝,是个对演戏很热爱的演员。 可这一世怎么就变了呢? 黎熹又听见谢筝说:“周尧光母亲病重,需要换肾,而我是身边人里跟她配型值最高的人。” “周尧光的父亲想要我给老夫人捐肾,周尧光也想要她妈活下去。” 闻言黎熹忍不住惊呼:“难道他还要逼你给他妈捐肾不成?” “这是什么人间大渣器!” 谢筝摇头,“他倒是没有逼我,但我心里明白,他是希望我给他妈妈捐肾的。” 黎熹:“呵!” “他心里希望你这么做,但他不能开这个口,因为开了这个口,他就成了你们感情中的罪人。” “这姓周的真是会算计!” “那筝姐,你怎么想?” 谢筝说:“六年前,周尧光为救我差点在片场被炸弹炸死,至今后背的疤痕还触目惊心。” “不管他最后开不开口,这颗肾,我都是要捐的。” 黎熹倒吸凉气,只觉得窒息,“筝姐,你何必?” “你当我想?” 谢筝凄凉一笑,她说:“能健康地活着,哪个健康的好人愿意割肾救人啊?” “但周尧光这个人,就是他父亲的复刻版,他爱我的时候能将我宠上天,一旦他察觉到我想要逃离他的身边,意识到我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要用捐肾为条件,逼他同意我们分手。” 黎熹却不看好谢筝的计划,“倘若他出尔反尔呢?你乖乖躺在床上割了肾给他妈,他妈好了,他就有精力对付你了。” “到那时,你就会成为他的笼中鸟,插翅难逃。” 谢筝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她另有计划,她说:“这事,我会跟他父亲去谈。” 黎熹顿时就明白了谢筝的计划。 周尧光再能造,那都是他父亲给他的底气。 与其跟周尧光玩你追我逃的霸道总裁剧本,还不如直接找周铁雄做交易。 有周铁雄压着周尧光,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第81章 黎爸爸之死,另有隐情? 找周铁雄的确是明智之举。 只是... 黎熹还是替谢筝不值,“少了一颗肾,对你的健康很有大影响。免疫力降低,排毒能力减弱,泌尿系统易感染...” “而你如果想要生小孩,那会有大风险!” 谢筝当然也清楚这些,她说:“...我再想想。” “不说这个了,来聊聊你对开经纪公司的想法吧。我看看你这公司有没有搞头,要是有搞头,姐给你投资。” “等姐以后退圈了,就给你当幕后助手。” 闻言黎熹心里一喜,忙认真地将她对开经纪公司的一些想法讲给谢筝听。 谢筝越听越上心。 等黎熹离开,谢筝忍不住给她的资产管理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的资产情况。 得知名下有十个亿的资产,谢筝便说:“帮我预备三个亿,三个月后我有用处...” * 谢筝的别墅离薛霓上班的婚纱馆不算远,离开谢筝家,刚好九点。 黎熹给薛霓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已经收工准备下班了,便说:“我来找你,你明儿休息对不对?今晚去我家住?” “好啊,那你快来,咱来去吃火锅!” 薛霓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跟黎熹诉苦:“我今天去了摄影棚那边,给一个明星画杂志妆,她没吃饭,我都没好意思吃饭。” “就吃了一块巧克力,都快饿死了。” 薛霓在化妆圈也小有名气了,经常会有小明星跟平面模特找她约妆。 有些小明星脾气不是很好,如果她在辛苦工作,薛霓却躲在角落吃饭的话,对方就会有情绪。 薛霓刚进入这行业的时候,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后来外出给明星化妆的时候,她都会备两块糖缓解饥饿。 “好,我就来。” 黎熹约了个网约车就直奔婚纱馆去了。 婚纱馆已经打烊, 黎熹到的时候,薛霓正站在婚纱馆门口等她。 薛霓穿着一件咖色牛角扣短外套,奶白色毛呢半身裙,脚踩一双黑色小皮鞋,冷得直哆嗦。 看到黎熹,薛霓赶紧小跑过来,一把捏住黎熹暖和的手。“你好暖和啊!” 黎熹直接将薛霓的双手揣到她羽绒服短袄里面,让她贴着里面的打底羊绒衫。 “暖和不?” “熹熹,你真够意思!”薛霓在黎熹羽绒袄里面摸了几把,也舍不得真的冻她,赶紧收回手,揣到自己的兜里取暖。 “走,坐地铁去你家。” “我记得你们公寓后面有条商业小吃街,那里有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我昨天发了工资,请你啊!” “好咧。” 地铁这会儿挺清净。 薛霓跟黎熹找了位置坐下,一坐下薛霓就弯着腰捶她的小短腿。 想到什么,薛霓说:“我今天在摄影棚碰到谢娇月了。” 黎熹也不觉得奇怪,“她经常给杂志拍照,碰到了也不奇怪。” “她现在的阵仗可威风了。” 薛霓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偷拍的照片递给黎熹看,“你瞧,她身边的保镖,一二三四...五个!” 薛霓忍不住翻白眼,“谢筝女神出席活动,也没她带得多吧。” 黎熹仔细数了数,还真有五个。 “不过也是要多带点保镖,不然她走哪儿都要被狗仔围堵。”薛霓笑着问黎熹:“你应该听说过秦修跟谢娇月她妈那事了吧。” 黎熹摸摸鼻子,掩盖心虚,“嗯。” “真看不出来,号称绅士贵公子的秦修,竟然是个阿姨控!你养母得五十几了吧,大他二十出头也能搞。” “我还听小道消息说他跟经纪人也有一腿呢。” 黎熹点头,“不是有一腿,是有好几腿。” 不然那位经纪人那天就不会在电话里那么生气了。知道秦修跟张湘的事后,她第一时间就跑去医院做了艾滋检查。 由此可见,秦修跟他经纪人的关系有多乱了。 “啧啧啧。” “还好你早就跟谢家划清了立场,不然,连你的名誉都要受损。” 黎熹心道,这才哪到哪儿。 谢家还有更多瓜呢。 “等等!”黎熹突然伸出左手抓住薛霓的手腕,“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薛霓吓了一跳。 “怎么了?” 薛霓直接手机解锁,屏幕上便出现了谢娇月那张照片。 黎熹拿过手机,放到整张照片,最后将目光对准走在谢娇月左手边的西装保镖。 指着那个男人的脸,黎熹问薛霓:“你看看这个人,他的左脸眼睛下面,是不是有一道疤?” 薛霓凑近一看。 她的手机像素还不错,但照片是偷拍的,隔得远。 乍一眼觉得清晰,但放大到镜头中旁人的脸上时,就有些模糊。 但薛霓还是看清了对方眼睛下面的疤痕。 “是有个疤,不像是烫伤,像是...” “玻璃划伤。”黎熹说。 “你这么清楚?”薛霓指着那保镖,疑惑地看着黎熹,“你认识?” 黎熹红唇紧抿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熹熹?”薛霓有些担心她,“你怎么了?” 黎熹靠着椅背,有些失神地说:“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像当年撞死我爸爸的货车司机。” “那个人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左眼下面就插着一片车窗挡风玻璃的碎片...” 其实父亲车祸身亡那天,黎熹也在,但她并不在那辆车上。 那年谢娇月在学钢琴,那天是她代表少年宫登台表演的日子。 谢明宗跟张湘出差去了,谢行云陪谢娇月去参加演出。 那会儿刚好是周六,傍晚六点钟。 一般周六周末,黎熹都会在少儿托管所寄托,傍晚再搭公交车回家。 就是那么巧。 黎熹乘坐的公交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恰好目睹到一辆失控的货车从左前方直行道冲出来,撞到了一辆正朝他们这边行驶而来的黑色汽车。 而当时坐在车里的,正是谢行云兄妹。 谢行云坐在副驾驶,谢娇月坐在哥哥后面,一旦货车撞上去,他俩首当其冲。 黎长安是退伍军人,他发现状况不对时,第一时间做出预判,并及时调转车头... 直线行驶中的汽车,以顺时针方向旋转了半圈,最终承受货车猛烈攻击的,成了驾驶座方向... 那场车祸,谢行云被玻璃砸碎血肉,受了比较严重的皮外伤。 谢娇月坐在后面没有明显外伤,但出现在了轻微脑震荡。 而她的父亲,则被货车头挤压在车厢里,当场昏死过去...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 黎熹认出车牌号是爸爸工作的车后,她当时腿都吓软了。 行人帮她将爸爸跟货车司机都搬了下来,他们躺在马路中间,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黎熹满脑子都是爸爸疼得不自觉抽搐身躯的画面,对那个肇事者司机印象并不深。 唯一记得的,就是对方眼角下面插着一块碎玻璃。 哦。 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头。 第82章 这就是你说的出差? 薛霓闻言也很震惊。 假如黎熹没有认错人,谢娇月的保镖真的是当初撞死黎熹爸爸的货车司机。 那就说明黎叔叔之死,还藏有隐情! 试问,哪个好人会雇佣差点撞死了自己的凶手当保镖啊? “有没有可能是巧合?”薛霓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迟疑地说:“这个保镖可能恰好受过伤,伤到了眼底,留下了疤?” 如果黎叔叔之死真的有冤屈,那黎熹这12年在谢家算什么? 管害死父亲的凶手做爸妈,这多荒唐! 黎熹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要想确定这人的身份很简单。”黎熹说:“我去见一见谢娇月就好了。” “那我陪你吧!”薛霓不太放心让黎熹单刀匹马去见谢娇月,毕竟她身边跟着好几个保镖呢。 “不用。” 黎熹说:“谢家如今乱成一团糟,谢娇月身边每天都跟着一群狗仔,这个时候她不敢胡来。” “我这两天就去会会她。” 见黎熹已经拿定了主意,薛霓便没再劝她,只是低喃:“希望是你认错了人。” 黎熹也希望单纯是她认错了人。 * 国际高奢珠宝品牌彼格梨,将在青市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 收到邀请的嘉宾,都是品牌方的vip会员,年消费不低于千万的那种有钱阔太跟千金们。 而身为彼格梨珠宝亚洲区代言人的谢筝,也接到了邀请。 同时,作为摘星娱乐小公主的谢娇月,她本身也是彼格梨珠宝的vip客户,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 这次晚宴隆重而瞩目,届时会有很多媒体记者前往,谢娇月一定会带足保镖。 注意到谢娇月的行程表上,明确指出将会出席彼格梨珠宝的晚宴。 黎熹打电话给谢筝,想找她帮忙。 “筝姐,明晚彼格梨晚宴,你会出席吧?” 接到电话的时候,谢筝正在试穿明晚的礼服,并提前跟服装造型师沟通妆造。 当然,周尧光的保镖们都守在她身边,生怕她会爬墙逃跑。 听出黎熹有事要说,谢筝朝团队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你们先去休息,吃点点心,我接个电话。” “好的筝姐。” 等工作人员全部散开,谢筝这才问黎熹:“机会难得,你想跟我一起去交几个朋友?” 黎熹想开公司当小富婆,就需要人脉。 谢筝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想跟自己一起混进去拉人脉的。 “非也。” 黎熹说:“我是想去确认一件事。” “哦?” 谢筝态度有些迟疑,她跟黎熹直言讲:“黎熹,我不应该过问你的私事。但我是彼格梨亚洲区的形象代言人,明晚我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我要带你去,就要对你的一言一行负责,所以我希望你将真实原因告诉我。” “你能理解我的顾虑吧?” 身为品牌代言人,明晚的晚宴,谢筝绝对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所以黎熹这事,她得先了解情况,再做决定。 黎熹当然能理解谢筝的顾虑,她也没瞒着,坦白告诉谢筝:“谢娇月身边有个保镖,我怀疑他身份可疑,极有可能是12年前撞死我爸爸的货车司机。” “筝姐,你可能不了解真实情况,事实上我爸爸是为了救谢家兄妹才去世的。” “车祸发生时,他们兄妹也在车上。” “所以我怀疑,当年的车祸还藏有隐情。但这事不能妄下定义,所以我需要去现场确认一下保镖的特征。” 闻言谢筝不再犹豫,一口应下:“明天中午十二点钟,你来我家找我。” 谢筝会是明晚最耀眼的代言人,吃了午饭就要去做妆造,然后直接出发去晚宴现场。 “好。” 翌日,中午。 黎熹刻意将自己打扮成明星小助理的样子。 她穿一件宝蓝色圆领毛衣,搭配一条浅咖色a字半身裙,踩一双黑色平底长靴。 为了掩盖过于耀眼的美貌,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谢筝看到她时,还忍不住打趣她:“你这身打扮,跟我的助理小桃还挺像。” 事实上黎熹就是在模仿小桃的穿搭风格。 “助理嘛,要低调能干,稳重可靠。” 下午,谢筝化妆时,黎熹就忙前忙后。 先是帮谢筝泡柠檬茶,还特意插了根白色大吸管。 接着又帮谢筝切水果,还细心地将水果切成方便咀嚼,又不会弄脏口红的样子... 谢筝被黎熹伺候着,舒服得赛神仙,她甚至动了想要雇黎熹给她当助理的心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筝奇异地看着黎熹,她说:“你给我一种,咱俩关系很熟,你无比了解我的错觉。” 这不是错觉啊。 上辈子黎熹就是围着谢筝转的小助理啊。 她对谢筝的喜好,那是摸得门清。 黎熹故作高深的感慨:“可能,我天生就是会疼人的田螺姑娘吧。” 谢筝被她逗得直笑。 不到五点,他们就出发前往晚宴现场。 晚宴举办地定在东洲东侧一座刚被开发出来的海岛上,海岛是旅游区,风景宜人。 冬天的海岛,寒风一吹,冷得人直哆嗦。 但没关系,女明星是不怕冷的。 晚宴将走红毯环节安排在七点钟,谢筝将作为压轴嘉宾出场。 黎熹陪谢筝坐在保姆车里,等候了二十分钟,就轮到他们出场了。 谢筝穿一条桃粉色大拖尾的重工礼服,脖子上佩戴一条狐狸造型的粉宝石大项链。 在黎熹的建议下,谢筝手握一支盛开的桃花枝。 她刚一下车,镁光灯便对准她雪白婀娜的身躯,顿时,相机快门键此起彼伏。 “谢筝!看这边!” “筝宝!你今天好漂亮!” ... 热情的粉丝们的叫喊声,完全掩盖了海浪的咆哮声。 黎熹坐在车内,都差点被闪光灯闪瞎了眼睛。 但谢筝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大场面。 她手握桃花枝,踏着大气优雅从容的步伐从媒体跟粉丝的面前走过去。 她走到哪里,便惊呼声一大片。 作为重要嘉宾,谢筝今晚有两套妆造。 一套用来走红毯,凹造型。 另一套在内场穿,那是真正的名利场,销金窟,自然要换上华丽又方便行动的礼服。 等谢筝进入晚宴会场后,黎熹跟团队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赶紧将谢筝场内将要穿的礼服搬运到酒店的房间。 黎熹抱着大包小包,真就跟个打下手的助理一样,站在人群中很低调。 行至一半,她突然听到一声诧异的轻唤:“熹熹?” 她都忙成陀螺了,竟然还有人能将她从一堆工作人员中认出来? 黎熹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隔壁酒店门前阶梯上的顾缜。 看到顾缜的第一眼,黎熹以为自己看到了名流巨星。 顾缜今日穿一身暗黑色西装,胸口佩戴一枚奇奇怪怪的胸针,他身后站着一群黑色西装打扮的精英男女。 他们似乎都以顾缜为首。 黎熹挑眉,下意识揶揄他:“这就是你说的出差?” 背着她来海岛度假? 闻言,顾缜身后的下属们,都奇异地朝黎熹看过来。 顾缜跟身边人说了几句什么,便越过一群人来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就接过她手里大包小包。 “这是要送哪儿去?” 黎熹赶紧指了指酒店楼上:“送去总统套房,谢筝等会要用。” “我帮你。” 顾缜身穿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抱着一个lv大行李袋,跟几个黑色的置物袋。 这让他看上去有种太子爷化身为房地产销售的违和感。 见电梯里挤满了工作人员,黎熹下意识拉住顾缜胳膊,“我们等下一趟。” 但这会儿电梯厅挤满了各个明星的团队成员,大家都要等着上去·楼。 再等下去会错过时间。 顾缜便说:“没事儿,我们走最左边的电梯。” 闻言黎熹就说:“那边咱不能走,那是尊贵客人们才能走的vip通...” 当看到顾缜摁下指纹顺利打开电梯门后,黎熹直接闭嘴了。 她跟顾缜一起进了vip电梯。 电梯里面喷了香薰,空间空旷,那香味儿更显得高级。 黎熹侧身打量顾缜,还没问出心里的疑虑,顾缜便说:“这是我出差住的酒店。” “那刚才...” 顾缜积极解释:“隔壁酒店是我们吃饭跟开会的场所。” 黎熹恍然大悟。 她忽然想起来一个细节。 在来晚宴的途中,谢筝的经纪人陈姐提到过一个事。 她说海岛这几天挺热闹,不仅彼格梨要在海岛办晚宴,国际经济座谈会也要在这海岛上召开。 所以这几天,海岛都限流了。 “你说的出差,是参加国际经济座谈会?” 顾缜有些惊讶,反问黎熹:“你怎么知道?” “谢筝的经纪人说海岛这几天限流,要接待国际经济座谈会的商界大佬们。” 能来参加国际经济座谈会的代表,无一不是各国商界大佬。 为了确保他们的性命安全,海岛上的安保都调到了最高规格。 也就彼格梨出手阔绰,提前两个月就包下了海岛办晚宴。 “对,我来参加座谈会。” 想了想,顾缜挺认真地告诉黎熹:“我家...其实挺有钱的。” 黎熹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顾缜,她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你没钱,你能买下整个澜庭公寓?” “你没钱,你能直接去竹海餐厅吃饭?” “你没钱,你能来参加座谈会?” 顾缜一噎。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黎熹:“那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世吗?” “你叫顾缜。” “住我楼上。” “喜欢我,在追我,想娶我。” “知道这些还不够吗?” 一想到躺在她家书架上的那封牛皮纸身份资料,黎熹就心跳如雷。 她何尝不想知道顾缜的全部信息? 可顾缜说了,那牛皮纸里面写满了他的秘密。 只有当她下定决心要跟他共度余生后,才能拆开文件袋。 黎熹还没做好那个准备。 所以,不该问的她不问。 闻言顾缜有种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吐不出来,又咽不下的感觉。 “...你说得也对。” 谢筝的总统套房在酒店28楼。 能住在这一楼的客人并不多,其他受邀来参加晚宴的明星们都住在楼下,也就谢筝能有这待遇。 顾缜跟着黎熹来到谢筝的房间。 谢筝正在里面换装,是经纪人来开的门。 经纪人陈姐看到顾缜,她有些吃惊,“黎熹,这是你的...” 顾缜看向黎熹。 黎熹大方地说:“这是我男朋友,顾缜。” “顾教授,这是筝姐的经纪人陈姐。” 面对除黎熹以外的人,顾缜态度顿时变得冷淡起来,“陈姐好。” 陈姐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漠。 她两眼放光地打量着顾缜。 顾缜不免怀疑,在陈姐的眼里自己就是那拍卖台上等待估价的拍卖品。 自从知道谢筝想要退圈息影的消息后,陈姐就开始寻好苗子,想着一定要在退休之前培养出一个国际影后,或者影帝。 下午看到黎熹时,陈姐就想挖黎熹当明星,结果被黎熹当场拒绝。 这会儿看到顾缜,她又动了挖人的念头。 “顾先生做哪行的?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 黎熹赶紧将顾缜拦在身后,笑眯眯地同陈姐讲:“我男朋友是来岛上参加经济座谈会的。” “他经商,对演戏没有天赋。” 得知顾缜是来岛上参加国际经济座谈会的大人物,陈姐顿时打消了挖人的念头。 “顾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陈姐心里遗憾极了。 都能来参加国际座谈会了,这位哪儿还得看上娱乐圈啊。 因房间内有女士在换衣服,顾缜就没进去。 他站在门外叮嘱黎熹:“你先忙,忙完了我带你去岛上转转。” 顿了顿,顾缜又说:“晚上...就在岛上陪我住,好不好?” 怕黎熹觉得他轻浮,是想趁机跟她做点什么,顾缜忙解释:“我就住在这层楼最东边的套房,里面有几个房间,你想睡哪个房间都可以。” 黎熹莞尔,“那我睡你的主卧,你睡沙发。” 顾缜轻笑,“也可以。” 能看着黎熹睡觉,他求之不得。 * 半个小时后,谢筝去了楼下的名利场,黎熹则准备下楼去打听下保镖们的位置。 顾缜一直坐在这层楼的休息厅等她。 见黎熹要下楼,他跟着站起身,“去哪儿?” “你知道保镖们在哪一层活动吗?” 谢娇月已经进入晚宴现场,保镖们不能进去,这会儿要么在宴会厅外面候着,要么就在保镖专用的休息厅等候。 顾缜说:“四楼的大休息厅。” 点点头,黎熹就要下楼。 顾缜追上来,问她:“你要找谁?” “找一个左眼下面有伤疤的人。”黎熹也不跟顾缜客气。 她直接拉着顾缜的胳膊进电梯,言简意赅地交代:“如果遇到左眼下面有伤疤的男人,一定要仔细帮我看看对方的左手是不是有六根手指头。” 顾缜点头,又问:“那人跟你有仇?” “他应该是谢娇月的保镖。我怀疑他是12年前撞死我爸爸的货车司机。” 闻言顾缜眸子顿时变得冷厉肃杀起来。 第83章 要不要考虑下,当我的顾太太? 四楼其实一个大型宴会厅,只是没有布置,显得空荡。 这会儿,嘉宾们在二楼参加晚宴,他们的随行保镖就待在4楼的大厅里休息。 顾缜站在大厅外扫视全场,注意到厅内几乎都是男保镖,便伸手拦住黎熹:“你在外面等我。” “里面都是男人,我进去方便些。” 女性待在聚满了男性的封闭空间,心理上就会感到恐惧。 黎熹也不逞强,她轻轻捏了捏顾缜的手心,“你别打草惊蛇。” “嗯。” 顾缜朝远处的工作人员招招手。 四楼的大厅经理赶紧阔步走过来。 身为大厅经理,他能清楚记得此次会议上,每一位受邀大佬的模样。 经理精准地叫出顾缜的姓氏:“顾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麻烦申经理,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女朋友。” “好的。” 黎熹笑话顾缜:“这么小题大做?还专门找个人陪着我?” 顾缜俯身在她耳边轻语:“维尔斯老公爵也在。” 闻言黎熹顿时心头凛然,“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着申经理。” 黎熹是个审时度势,且珍惜生命的女孩儿。 明知那老变态也在岛上,她可不会瞎跑。 见黎熹这么懂事,顾缜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看着申经理将黎熹带去了过道南侧的贵宾休息厅,这才不动声色地走进休息厅。 这里也提供了酒水跟自助餐,自助餐样式比市区的自助餐厅还要更丰富一些。 保镖们大多都聚在自助餐厅那边吃饭,酒水区这边几乎没人。 毕竟都在工作,又要保护雇主,又要开车,酒水是不能碰的。 但顾缜却直奔酒水区那边。 他顺手端起一杯用威士忌调制的鸡尾酒,随意地行走在酒水区,很快便注意到红酒区前,站着一个黑西装男人。 对方低着头在挑选红酒,侧对着顾缜的左眼下方,赫然有一道陈年旧疤痕。 端起一杯红葡萄酒,男人仰头就撞入顾缜投过来的探究目光。 对方警惕地一皱眉,“做什么?” 顾缜忽然朝男人举起酒杯,“我就好这一口,难得碰到对酒感兴趣的老哥,敬你一杯。” 在场的保镖都滴酒不沾。 乍然碰到了一个爱喝酒的年轻保镖,对方眼底的戒备之色散尽,豪爽地朝顾缜碰了一杯酒。 “这些可都是好酒!” 男人抿了口酒,小声地说:“平时上哪儿喝到这种好东西啊?机会难得,喝一杯也不碍事。” 顾缜趁机扫了眼男人胸口挂着的通行牌—— 保镖,张贺全。 记住这个名字,顾缜莞尔一笑,赞同地附和张贺全:“确实,从这里回东洲市区,坐的是船,也不需要开车,多喝两杯也无伤大雅。” 这话张贺全爱听,“说得对!” “我可是千杯不醉,贪两杯有什么问题?”说完,张贺全仰头就将杯子里的红酒一口闷了。 右手上的酒杯还没放下呢,又伸出左手去拿第二杯。 顾缜垂眸看向张贺全的左手。 张贺全只有五根手指头。 但身为医学教授,顾缜很容易就辨认出对方的大拇指是做过手术的。 手术位置在大拇指的根部,手术疤痕约莫两公分。 那恰巧是一个畸形小手指的长度。 “小弟,懂酒吗?”男人举起左手的酒杯,递到顾缜下巴前面,笑呵呵地说:“如果你只闻一下,就猜出它的品牌年份,哥哥我就服你!” 顾缜:“失陪。” 智障游戏,谁陪你玩! 他转身就走了,哪儿还有先前的随和接地气。 张贺全盯着顾缜离开的身影,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小子是谁的保镖?” “长得这么俊,该不会白天是保镖,晚上就是暖床的吧!” 这种事在娱乐圈也不少见。 女明星们为了前程事业不便谈恋爱,可她们也有生理需求啊,这种情况下就会找个体力不错的保镖养在身边。 白天履行保镖职责,晚上履行情人义务。 “熹熹。” 听到顾缜的声音,黎熹赶紧放下手里的矿泉水,向申经理道谢后,起身就去了顾缜那边。 顾缜盯着茶几桌上的矿泉水,抬眸看向申经理,很随和地问了句:“怎么没有温开水?” 明明是很平静的话,却听得申经理心里一慌。 黎熹赶紧替申经理解围:“申经理问过我了,但我觉得密封的矿泉水更方便。” 她被姜晴空摆过一道。 如今,那老变态也在岛上,黎熹可不敢随便喝别人递来的水。 顾缜赞赏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真聪明。”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先回房去说。” 顾缜领着黎熹重回28楼,进了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间套房有三个可以睡觉的卧室,还有一个小餐厅,一间中型会议室,跟一个独立的健身室。 黎熹去过谢筝的总统房。 跟顾缜这个房间一比,谢筝那房间都变得小家子气了。 不愧是多金的收租哥,果然有排场。 等她参观完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回到顾缜睡的主卧室这边时,他已经脱了西装,换上了白色毛衣跟长裤。 朝后梳的黑发凌乱了些,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他整个人都变得富有生活气息。 这才是黎熹熟悉的那个顾缜。 “你想喝点什么?” 套房里有个吧台,那里能自己diy喝的,黎熹还看过那个大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样式的水果跟成品饮料。 黎熹舔了舔唇,还不知道今晚要等到几点才能休息,便说:“我想喝咖啡,你会做吗?” “只会做简单的。” 顾缜卷起衣袖走向吧台,他打量了下那台机子,说:“是半自动咖啡机,喝拿铁吗?” “晚上就别喝美式了,会失眠。” “行啊。” 黎熹站在顾缜身后,像个好奇宝宝看他做咖啡。 他拿起接粉器,接了双份量的咖啡粉,用粉锤将咖啡粉压实。等待咖啡萃取的时间,他打开牛奶倒进拉花缸。 忽然,他将那牛奶杯递到黎熹面前,笑着说:“喝点儿?” “喝牛奶,长个子。” 黎熹闷笑,“糊弄谁啊?” 她还是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口冷藏的牛奶,“啧。”黎熹感慨:“总统套房的牛奶,都比外面的更淳厚。” “喜欢这个?”顾缜说:“你要是喜欢这个,回头我让管家在公寓大厅装一个牛奶自助贩卖箱。” “你想喝随时去拿。” 说完,顾缜重新倒奶,开始拉花。 黎熹不太喜欢听牛奶滋滋的声音,她忍着,等顾缜将奶泡打好了,这才歪着头顾缜:“那我去拿牛奶,要钱吗?” 顾缜专注拉花,头也不抬地说:“那不行,澜庭公寓只对顾太太免费。” “顾先生的女朋友都不行?” “女朋友只能享受打折优惠。”顾缜是油盐不进,“你可以考虑下,成为我的顾太太。” 黎熹将手机往吧台一搁,特豪气地说:“我有钱,微信零钱还有六千块呢。” 顾缜玩笑般的轻叹:“求婚失败了啊...” 第84章 顾缜,你家住哪儿? 顾缜将做好的拿铁递给黎熹,“尝尝。” 黎熹低头一看,看到了一颗特别标准规范的大白心。 她小抿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把这咖啡机型号拍下来,回头我也搞一台。”想了想,黎熹又说:“把咖啡豆的牌子也拍下来。” get到同款,就能做出好喝的咖啡了。 顾缜毛遂自荐:“同款咖啡机,咖啡豆,跟牛奶都准备到位了。那你要不要考虑再入手一个同款顾缜?” “那得看顾教授的能耐了。” 顾缜突然撑开双臂,将黎熹圈在他的怀抱和吧台中间。 黎熹低头,假装研究咖啡表面的大白心,实则心跳已经乱了牌子。 她寻思着,是不是要接吻啊? 法式热吻还是深吻入喉啊? 他要是提出上床的提议,她是假装拒绝呢,还是直接同意啊? 顾缜弓着腰,无死角的一张俊脸放大在黎熹的视线中。 他伸手擦走黎熹嘴角的奶泡,声音蛊惑又暧昧:“其实早上喝拿铁更合适,你打算请我去给你做早安拿铁吗?” 黎熹轰的就红了脸。 好好好。 这是在暗示她留他过夜是吧? “顾教授今晚喝酒了是不是?”黎熹推开顾缜,笑道:“这是喝醉了,开始做春梦了。” “说正事。”暧昧玩笑点到即止就好,再说下去就是下流了。 顾缜神色一敛,告诉黎熹:“谢娇月身边那个保镖叫张贺全,是个工作期间都要偷偷喝酒的酒鬼。” “左眼下的确有一道疤痕,应该是锐器插入血肉导致的割伤。伤口缝合得并不美观,我认为当年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对他应该有些怨气...” 闻言黎熹忍不住追问:“为什么这么想?” 顾缜举起右手,他说:“我们拿起手术刀是为了救人,但病人也分好人和坏人。” “对待普通善良的病人,我们会尽可能将手术刀口缝合得平整、漂亮,尽量做到不留疤痕。” “尤其是在脸部这种特殊的部位。” “可对方眼底的疤痕跟蜈蚣差不多,所以我合理推测,他算是医生心目中的歹人。” “人要救,但不必救得太漂亮。” 医生也是有私心的。 好人坏人,送到医院来都是病人。 但面对那些坏事做尽的混账,他们做完手术精神疲惫,将伤口缝合得丑了点,这违法吗? 听完,黎熹问顾缜:“你会那样做吗?” 顾缜:“说的就是我这种不服管教的医生。” “扑哧!” “你对自己倒是定位精准。” “言归正传。”顾缜继续讲述他的发现:“张贺全的左手,目前看上去是五根手指头的状态。” “但我观察到他左手大拇指外侧有手术疤痕,刀口约两公分,符合畸形手指切割手术的长度。” “但这人是否真的做过畸形手指切除术,还需要再核准。” 闻言黎熹已经能断定对方就是当年撞死父亲的货车司机了。 她说:“当年,他就是中午贪杯喝醉了酒,等红绿灯时,误将油门当刹车踩下去,才撞死了我的父亲。” “你猜得没错,当年救他的医生肯定知道他酒驾撞死了人,才故意将伤口缝合得扭曲。” 黎熹出神地喝着咖啡。 当年,那辆车上坐着谢娇月跟谢行云。 张贺全那一撞,最可能撞死的是谢家兄妹! 按理说,他就是谢家的仇人。 虽说谢家兄妹侥幸活了下来,谢家也不应该给张贺全这份工作。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她得找理由去会会谢明宗那个老鬼了。 那老家伙贪慕美色,又心狠手辣,为了成为人上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个张贺全跟谢明宗之间,说不定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利益牵扯。 也不知道这事,谢行云跟谢娇月是否知情。 喝完咖啡,黎熹特别精神,不清楚谢筝那边的活动还要多久才会结束,黎熹提出去海滩散步的提议。 顾缜欣然答应。 见黎熹只穿着毛衣,想到海岸边风大,顾缜从衣柜里取了件他的大衣外套给黎熹披上。 顾缜的大衣都是长款。 明明顾缜看着很瘦一个人,但肩膀宽,个子高,同样一件大衣穿在他身上叫潇洒英俊,套在黎熹身上就跟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 她只能用系带将大衣往上提了提,然后系紧。 岛上有一个海洋博物馆,博物馆底层是一个海洋观景餐厅,建在大海地下。 坐在餐厅里吃饭,抬头就能看到迷人的海景。 因为经济座谈会,岛上限制了客流量,海底博物馆晚上八点过后就关门了。 但顾缜打了个电话,博物馆就重新打开了门,只接待黎熹和顾缜。 走在海底世界长廊中,黎熹盯着身边男人的侧颜,忽然问道:“顾缜,你家住哪儿?” 她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探索顾缜的秘密。 顾缜说:“东洲市。” “这个答案不诚实。”东洲市这么大,澜庭公寓也属于东洲市啊。 闻言,顾缜黑眸变得深沉起来,他说:“向阳山。” 向阳山上只住着一户人家—— 顾家。 就是谢家全家跪舔的那个顾家! 黎熹呼吸顿时变得快起来,她美眸圆瞪,惊呼道:“你是顾家人啊?” 顾缜以为她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是吓到了。 可黎熹却问:“那你认识顾淮舟吗?” “都姓顾,你俩是亲戚吧!他是你的叔叔辈,还是你的堂兄啊?” 第85章 顾淮舟有心上人 见顾缜迟迟不说话,黎熹神神秘秘地说:“怎么?顾淮舟是顾家继承人,有关他的事,你们都得守口如瓶是不是?” 顾缜心情复杂,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感。 “其实我...” “其实我见过顾淮舟。” 顾缜跟黎熹前后开口。 听见对方开口,两人又同时停下来。 “你什么?”黎熹问顾缜。 “你见过顾淮舟?”顾缜玩味地眯起眸子,想知道黎熹又会编什么鬼话,便问:“他几乎不出来社交,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就顾老爷子办寿宴那回。” 说到顾老爷子的寿宴,黎熹赶紧问顾缜:“你是顾家人,顾老爷子办寿宴,你怎么没去啊?” 顾缜说:“去过,见了老爷子就回来了。” “哦,你没有去宴会厅那边是吧?” “...嗯。” 黎熹理解地点点头。 细心起来,那晚宴厅虽然热闹,但顾家本家的人并不多。 可能那晚的宴会,只是招待外客的吧。 “我算是见过他吧,但没见到他的真容。” “你知道顾淮舟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吗?他跟人见面,都隔着屏风的。他住的那栋楼,叫湖心小筑对不对?” “你去过湖心小筑吗?” 黎熹张开双臂在身前画了一个长方形,“他在湖心小筑客厅里,搞了这么大一片玻璃墙,专门用来偷窥别人!” “我怀疑他不仅社恐,他还是个偷窥狂。” 顾缜都鼓足勇气,准备跟黎熹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 在听到黎熹说顾淮舟是个偷窥狂后,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被击溃。 “...他应该没有偷窥的毛病。” “他少年时期受过严重的刺激,对整个世界都感到恐惧。老先生怕他将自己封锁起来,就在他住的小楼打造了一面玻璃墙。” “那段时间,老爷子每天都去客厅里坐会儿,跟他讲一讲每天发生的事...” “在老爷子耐心的开导下,他终于克服了恐惧,重新融入了这个世界。” 闻言黎熹错愕不已,“你是说,玻璃墙是老爷子安排的?” “嗯。” “那我错怪他了。” 黎熹以为那是顾淮舟打造出来,方便他偷偷观察外界的。 得知那是老爷子的良苦用心,黎熹挺感动的,“老先生是个大善人。” 顾缜告诉黎熹:“寿宴那天,老爷子很开心。” 黎熹不以为然,“过生辰嘛,朋友都来了,热热闹闹的,当然开心。” “不止是因为这个。”顾缜深邃的眼神落在黎熹笑靥如花的脸上,他说:“老爷子说,那天他碰到了一个很有趣,很大胆,也很诚实的小姑娘。” “那姑娘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顾淮舟能活到现在,就是余庆的体现。” “据说那晚,多年不曾提笔写字的老爷子,特意吩咐杜管家给他研墨,写下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八个字,挂在了他的书房里。” 闻言黎熹脸蛋儿红扑扑的。 看来顾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她啊! “对了。” “听说老爷子前些天废寝忘食追漫画,晚上杜管家巡逻时,还逮到他开着壁灯偷看漫画。” “杜管家无奈之下,只能收缴了他的漫画书,每天只许他看一个小时。” “为这事,他俩还闹翻了。” 黎熹听得瞠目结舌。 “你连这些小细节都知道?” 这么隐私的事,顾家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听到吗? 顾缜莞尔,他说:“我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杜管家信任我,有时候会跟我吐槽这些事。” “我明白了。”黎熹恍然大悟:“早就听说大家族如果出现了出色的孩子,都会被挑选出来,送到家主身边培养。” “怪不得你这么优秀,原来你是顾老先生一手栽培的孩子。” “你这样的,也算是顾淮舟的亲信了吧?” 顾缜:“...算吧。” “那你下回看到顾淮舟,记得帮我在他面前,旁敲侧击说几句谢家人的坏话。” “尤其是那个谢娇月的!” “我告诉你,我跟谢娇月有仇,谢娇月如果嫁给了顾淮舟,那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当然,我也不是要你平白造谣,无中生有。只是希望你能把谢娇月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如实告诉顾淮舟,让他看穿谢娇月虚伪的面目!” “你可是要辅佐顾淮舟干大事的左膀右臂,他要是找了个虚伪的顾太太,你未来日子能好过?” “咱俩是一条线的,为了咱俩的幸福未来考虑,你必须站在我这边。” 黎熹pua顾缜,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顾缜只想笑。 “你放心,顾淮舟从来就喜欢谢娇月。” “这我知道。”黎熹说:“寿宴那天,我误打误撞,撞破了顾淮舟狠心拒绝谢娇月的情形。” “但俗话说得好,好男怕女缠啊!顾淮舟有钱有势又不近女色,他二十七八了,还是个处男!” “如果被谢娇月逮到机会,爬上他的床,让他开了荤尝了女人的滋味...” 黎熹像个经验丰富的恋爱专家,直摇头说:“男人对拿走他们第一次的女人,都有特殊的感情。” “到那时,顾淮舟一颗心都系在谢娇月身上,我就遭殃咯...” 闻言顾缜无比严肃地说:“我承认男人对拿走他们第一次的女人,会有特殊的感情。” “但...” “顾淮舟有心上人。” 黎熹眼睛都放光了。 顾淮舟竟然有心上人! 谢娇月知道这事,不得气死? “谁啊?” “不知道啊,听说是个在他梦里出现了千百次的女孩子。” “噗!”黎熹被顾缜这话逗得直笑,“搞什么青春偶像剧?还梦里出现了千百次的女孩子,怎么不说是上辈子的情人?” 见黎熹不信,顾缜没有再强调,只是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什么?” “你刚才说,一旦顾淮舟碰了谢娇月,就会改变他的态度。这事永远不会发生。” “为什么?” “因为他那方面有疾病。” “我艹!”黎熹惊讶得爆了粗口。 她赶紧捂住嘴,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外人会偷听,这才贴在顾缜耳边低声询问:“真的吗?消息靠谱吗?” “嗯。” 顾缜说:“那场绑架案对顾淮舟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他对女人性无能,对男人也毫无兴趣。” 得知顾淮舟并非先天性无能,而是受了心理创伤导致的后遗症,黎熹又对那人起了些同情心。 “我很好奇,当年顾家四口被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样的恐怖绑架后,会让除顾淮舟之外的三个人集体丧命。 又发生了什么,才让顾淮舟从此变得社交恐惧,变得恐惧女人。 摇摇头,顾缜说:“据我所知,顾淮舟其实记不清那件事了。他当时虽然活着回来了,却被梦魇症折磨得几乎死去。” “老先生没有办法,只能请了最好的心理治疗师对他进行催眠治疗。” “当年那场绑架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就连顾淮舟自己都记不清了。” “竟然这么严重...”黎熹知道不能再多问了,就没再问了,“难怪顾老先生这么感激谢娇月。” “这些年,谢家靠顾家的帮助,将娱乐公司越做越大。” “她救了顾淮舟,的确是顾家的大恩人。” 顾缜没有附和黎熹的猜测,他看了看腕表,“时候不早了,晚宴那边该结束了。” “好。” 第86章 飚鼻血!顾缜打了谢娇月 黎熹牵着顾缜的手返回酒店。 他们时间卡得正好,晚宴刚好结束,名媛阔太和明星们正结伴散场。 谢筝一袭暗金色浮光锦坠地礼服,脖子上佩戴彼格梨家族最奢华的星月系列宝石项链。 行走在夜色下,摇曳生姿,光彩夺人,宛如月下的精灵女王。 谢娇月穿一条墨绿色抹胸长裙,肤白胜雪,脖子上也戴着一条光彩逼人的绿色蟒形项链。 二女皆有倾国倾城之色,走在一起,让人大饱眼福。 “筝姐。” 谢娇月亲密地挽着谢筝的手,向她发来邀请:“你今晚回市区吗?会的话,咱俩一起吧。” 品牌方包下了两艘高级游轮,负责送他们返回市区港口。 盯着胳膊上那双纤细白嫩的手,谢筝笑着拿开它们。 在记者跟嘉宾们的面前,谢筝笑得无懈可击,她用亲密的语调说:“好啊,一起回市区。” 谢娇月刚要答话,又听见谢筝很轻地问了句:“要不要回我家,再叫上周尧光,咱们一起在床上玩啊?” 谢娇月轰然苍白了俏脸。 “你!” 她眼里露出了恐惧之色。 “...你知道了?” “是周尧光告诉你的?” 他是不是蠢! “你敢跟他睡,害怕被人知道吗?”谢筝笑吟吟地点了点谢娇月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她说:“谢娇月,世界这么大,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再敢出现在我眼前,我不介意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被绿了。” 说完,谢筝一转身脸上就浮现出女神般高贵优雅的笑意,在无数镜头的抓拍下,踏着女王的步伐离开了。 谢娇月心里早已惊涛骇浪,脸上很快就恢复了从容。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跟所有人道别,随后也上了她的保姆车。 砰! 车门一关,谢娇月彻底装不下去了,她心虚地坐在车里,神色惊疑不定。 谢娇月第一时间给周尧光打电话。 可却听到冰冷的女音提醒她:“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周尧光这会儿是在跟谢筝打电话? 谢娇月等了几分钟,再打,仍然听到了相同的提示音。 都谈了六年,他俩还这么黏糊吗? 思及此,谢娇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等保镖们到齐,她刚要开口催促司机开车,就看到站在前方一棵老榆树下的黎熹跟谢筝。 黎熹怎么在这里? 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对! 谢筝这会儿在跟黎熹聊天,那周尧光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他把我拉黑了?”谢娇月感到不可思议。 “靠!” 睡她的时候有使不完的牛劲儿,睡完了就直接把她拉黑,当她谢娇月是什么人? “娇月,我们现在回吗?” 谢娇月的经纪人跟谢筝的经纪人是同一个,今晚谢筝是晚宴主角,经纪人张姐便全程围着谢筝在转。 而谢娇月这边,却只有两个助理跟着。 这会儿,问话的就是助理小苑。 小苑注意到谢娇月脸色很难看,公主殿下脾气大,小苑不敢得罪,便说:“我看谢小姐还在那边,要不要等她一起?” “闭嘴!”谢娇月气得砸了手里的晚宴包,又用高跟鞋狂踹保姆车的车椅。 周尧光把谢筝当眼珠子疼,为了表真心将她拉黑了。 衬得她谢娇月就像是个玩物! 谢娇月怎么不生气? “周尧光!你不得好死!” 透过玻璃窗户,盯着正在跟黎熹有说有笑的谢筝,谢娇月心里更加愤怒。 谢筝一定在看她笑话吧? 笑她被周尧光睡了,又被抛弃了,就好比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狗! 可她是谢娇月! 是摘星娱乐的小公主! 她哥是摘星娱乐的总裁,她更是唯一能出入顾家的女人。 就算顾老爷子当众说过要替她相亲的事,那又如何? 她永远都是救了顾淮舟的恩人! 如果. 她以救命之恩央求老先生,让顾淮舟娶她... 这个念头一萌生,谢娇月就心跳加速,遏制不住地想要这么做。 也许,她该搏一搏了。 哼! 等她成为顾淮舟的太太,成为顾家的女主人,她一定要让周尧光那个狗东西跪下来舔她的鞋! 还有谢筝,黎熹... 这些人统统都别想好过! 注意到谢娇月的保姆车迟迟没有启动,谢筝忍不住嗤笑,“我猜你姐姐这会儿正坐在车里,咬牙切齿地瞪着咱俩。” 黎熹笑着说:“筝姐,你别侮辱了‘姐姐’这两个字。” 谢筝耸肩,“你今晚真不回去?” 看了眼站在十米之外,将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的青年,谢筝提醒黎熹:“谈恋爱可以,上床也可以,但不要搞出小生命来。” 黎熹有些窘迫,但还是很感激谢筝对自己的关怀,“筝姐放心,我有分寸。” “那行。” “那我先回了。” “好。” 谢筝走后,黎熹也转身回了顾缜身旁。 她刚牵起顾缜的手,就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动静,接着响起谢娇月愠怒的呵斥:“黎熹!” “你站住!” 黎熹脚步不停。 你喊我站住,我就得乖乖站住? 只有小狗才会对主人言听计从。 见黎熹不听自己的话,谢娇月怒火万丈。 混账! 一个小跟班,以为把户口迁出了谢家,就真的能翻天了? 谢娇月刚在周尧光那里吃了瘪,她无法宣泄怒火,此时碰到黎熹这个反骨,她终于有了释放怒火的地方了。 谢娇月捡起地上的包,就隔空朝黎熹砸过去。 黎熹并没有察觉到变故。 但顾缜却像是背后生了眼睛,蓦地转身,抬腕,精准接住那只包。 接着顾缜没有半分迟疑,扬手就将那只包朝谢娇月砸了回去。 砰! 镶满碎钻的晚宴包精准砸在谢娇月的鼻子上。 “嗷!” 谢娇月疼得眼冒金光,一屁股坐在保姆车的脚踏板上,整个人都懵了。 等黎熹察觉到动静,转身看过去,谢娇月已经被助理们围了起来。 瞧见谢娇月鼻子流血的狼狈模样,黎熹也有些傻眼。 “顾缜!你竟然也打女人?” 他前些天刚一脚踹飞了谢行云,今儿又砸得谢娇月鼻子流血,他的男德修养呢? 顾缜认真请教黎熹:“不能打吗?” 不能打吗? 谢娇月这样的,还真能打。 黎熹悄悄咽了口唾沫,问顾缜:“那你会打我吗?” 顾缜神色一凛,严肃强调:“男人怎么能打自己的爱人?” 好好好。 黎熹顿时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她刚才偷袭你,我打她是为了保护你。虽说身为男士,打女人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 “但。” 顾缜嗓音平静地说:“凡是欺负你的人,男女老少都能打。” 第87章 黎熹那个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 黎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打女人的男人,也可以形象光芒万丈。 助理小苑见谢娇月竟然被打得鼻子流血,她真是又惊又怒。 “娇月姐,你还好吗?” “张哥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这个关键时刻,谢娇月的保镖张贺全竟然不见了! 没看到张贺全的身影,谢娇月也勃然大怒,忍不住朝小苑低吼:“给姓张的打电话!” “他是保镖!雇主被人欺负了,他人在哪里!” “让他立马给我滚过来!” 关键时刻,保镖竟然掉链子了,她爹这是上哪儿找的混账保镖! 助理小苑赶紧解释:“张哥刚才突然尿急,跑去小解了。” 真是懒人懒马屎尿多! “来了!来了!”张贺全踏着虚浮的步伐,边提裤腰带,边朝保姆车这边奔过来。 见谢娇月竟然受了伤,被人打得鼻子流了血,他火冒三丈,扯开嗓子就吼:“哪个混账东西竟然敢伤谢小姐!” “小苑!” “是谁打的谢小姐!” 撒泡尿的功夫,雇主就被人打得鼻子流血了。 如果谢明宗知道这事,还不得剥夺他的工作? 小苑赶紧抬手指了指站在远处的年轻男女,告诉张贺全:“张哥,就是那个男人打了娇月姐!” 张贺全沉着脸望过去。 看清顾缜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张贺全立马认出这小子是之前在品酒区碰到过的青年。 “是你啊!” “小老弟。”张贺全下意识抽出腰间的电棍,神色阴霾地走向顾缜,他威胁顾缜:“你打了我们谢小姐,总得给我说法。” “给不出说法的话,哥哥只能狠心一回,让你尝一尝电棍的滋味...” 张贺作势举起手中电棍。 顾缜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踢腿,一脚踹飞了张贺全。 是真的飞了出去! 张贺全的身体呈抛物线摔飞出去,屁股先落地。刹那间,张贺全只觉得屁股后面骨头都摔得裂开了。 他躺在地上,疼得当场失去了知觉。 “...” 顾缜弯腰捡起张贺全落在地上的电棍。 他抬起皮鞋踩在张贺全右肩上,抡起电棍就往张贺全小腹位置戳下去。 “啊!!!” 张贺全疼得哭爹喊娘,叫声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顾缜全程神色不变,他一双黑眸死寂沉沉,犹如一潭死水。 那副淡然镇定的模样,像是见惯了生死的屠夫。 关掉电棍的电流开关,顾缜虚心请教张贺全:“告诉我,被电棍击打是什么滋味。” 张贺全哭着说:“浑身麻木,瞬间无力,身体完全丧失了控制力。” 收回压制住张贺全肩膀的那条腿,顾缜表示受教了,“多谢告知,今天又学会了一个小知识。” 说罢,顾缜又手握电棍,垂眸朝保姆车那边的谢娇月看过去。 谢娇月早就被吓得目瞪口呆。 见顾缜朝自己望过来,谢娇月恐惧地缩了缩娇躯。 “谢小姐。” 被顾缜点名,谢娇月身躯一抖,吓得不断地嗫喏红唇。 顾缜很满意她的反应,他认真教育谢娇月:“以后想找黎熹聊天,还请态度放尊敬点。” “张口闭口喊人站住,动不动就丢东西砸人,那是疯子做派。” “如果有病,就要趁早去精神病院治疗。” “再让我知道你对着黎熹发神经,我愿意免费帮你寻找精神病院,给你介绍最好的精神医生。” “我还愿意帮你支付住院费和治疗费,等你什么时候治好了疯病,就什么时候出院。” 说完,迟迟没听到谢娇月答复,顾缜歪了歪头,没什么耐心地问:“谢小姐,你是耳朵也聋了,听不见我说话吗?” 谢娇月害怕地吞了口唾沫,忙不迭地颔首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多注意。” 得到谢娇月的保证,顾缜将那电棍一收,扬手就丢到了悬崖外的汪洋大海。 他转身走到黎熹身旁,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走了。” 黎熹盯着此刻正握着她手指的那只手。 这双手,看似修长纤细,却长满茧子。可能是拿多了手术刀,可能是拿到了别的东西。 总之,它看上去细细的,但打起人来却威风凛凛。 犹豫了下,黎熹张开五指紧紧扣住了顾缜的左手。 察觉到黎熹的变化,顾缜轻声哄她:“别怕,我不打你。” 黎熹:“...我知道的。”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打女人的男人,也可以光芒万丈。 * 见顾缜牵着黎熹的手离开,谢娇月这才缓过神来。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根本站不起来。 小苑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娇月姐,来,我扶你上车。” 谢娇月在小苑的帮助下才顺利站了起来。 钻进车厢,谢娇月一屁股瘫坐在车座上,这才心有余悸地骂道:“黎熹这是去哪儿找的个神经病!” “一个姜星河!一个姓顾的!” “她离开谢家后,怎么尽交一些奇葩朋友!” 小苑是认识黎熹的。 但她记忆里的黎熹,跟现在的黎熹很不一样。 “我记得黎熹以前挺没存在感的,每次我去谢家接娇月姐的时候,她都安安静静地站在你身后,都不怎么说话。” “你受了伤,受了委屈,她比我还要心疼在意。” “可今晚那个男人都把你鼻子砸出血了,也没见她关心下你。” “难道她以前的乖巧懂事都是装的吗?” “你懂什么!”谢娇月冷笑道:“她这是翅膀硬了,以为离开了谢家,顺利巴结了顾老爷子,就真的能一飞冲天了!” “还说什么要勾引顾淮舟...” “我看她是勾引不了顾淮舟本尊,就找个替代品!” “以为随便找了个姓顾的男人,就是顾太太了?” 她要让黎熹睁大狗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顾太太! “先送我回家!” 她今晚要就要回家跟父亲商量下逼顾老爷子同意顾淮舟娶她的事。 “那张哥...” “管他死活做什么!” “亏他还是个保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嫌弃地瞥了眼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的张贺全,谢娇月最后还是对小苑说:“把他弄上车,送去医院,可别疼死在这里了。” 她好歹是雇主。 张贺全真的死在这里,她照样脱不了干系。 小苑赶紧跟另一个开车的助理一起跑过去将张贺全扶上了车。 谢娇月见张贺全还没昏过去,眼睛还睁着,便挖苦他:“你真的是专业的保镖吗?我爸爸运气可真好,淘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给我当保镖。” 闻言张贺全苦笑不已,他说:“娇月小姐可别这么说,我跟你爸爸可是从小拜把子的兄弟。” “在他还没发达之前,我俩是一个工厂的打工仔。他穷得没钱吃饭的时候,那都是我拿生活费养的他。” “咱俩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你去告状也没用。今儿算我倒霉,碰到了硬茬。” 张贺全揉了揉酸胀闷痛的腹部,咬牙切齿地说:“那小子是个练家子,身手不一般,比我遇到的所有保镖都能打。” 谢娇月根本不相信张贺全跟谢明宗是拜把子的兄弟,全当他是在吹牛。 但她相信顾缜是个练家子。 “那个姓顾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行,她得找哥查一查对方的消息。 返回市区,谢娇月将张贺全丢到医院后,就直接回了谢家。 谢家最近乌烟瘴气。 张湘为秦修堕胎,这些天待在家里坐小月子。 谢明宗被义子跟老婆戴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气得将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 这几天谢明宗都没回家,大概是躲在他那个年轻小嫩模女友家里去了。 而秦修就惨了。 不仅观众们不再买他的账,就连他的忠实粉丝们都纷纷脱粉回踩。 一想到他们粉的偶像是个爱搞老人妻的恶心玩意儿,他们在粉丝圈都感到脸上无光,抬不起头来。 秦修因个人作风问题,被娱乐圈封杀雪藏,更是被广电局拉进了黑名单。 秦修不年轻了。 就算他熬过这两年重新出道,但那时,娱乐圈早就是年轻小鲜肉的天下了。 哪里有他的份儿? 这次被封杀,就等于是星途尽毁。 但这都是他活该。 谁让他身为摘星娱乐的一哥,偏偏要搞摘星娱乐总裁的亲妈? 就连谢行云都想踩他几脚! 谢娇月到家时,都过了十二点。 注意到父亲依然没有归家,而母亲的房间也死气沉沉的,只亮着一盏小夜灯。 谢娇月就感到烦躁。 他们谢家的名誉,算是毁了。 整个谢家,只有三楼的书房亮着灯。 那是谢行云书房的灯。 见哥哥还没睡,谢娇月直奔三楼而去。 她刚要敲门,书房门就从内部被打开。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回来?没在岛上住一晚?” 谢行云一边说一边低头打量谢娇月。 身为大明星,谢娇月皮肤管理做得很好,脸颊皮肤吹弹可破,随便受点伤就很明显。 谢行云注意到谢娇月不止鼻子下面有血,鼻翼两侧也有些泛青,他脸上蒙上一层阴翳之色。 “是谁打了你?” “用拳头打的?” “哥!”谢娇月委屈地扑进谢行云的怀里。 她一边哭一边控诉:“是黎熹那个男朋友!她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神经病男朋友,竟然连女人都打!” 闻言谢行云错愕不已,“...顾缜?” “你鼻子是他打的?” “他朝你动手了?” 谢行云被顾缜踹过一脚,他太清楚顾缜的战斗力有多强悍了。 顾缜那一脚,踹得他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至今腹部还有巴掌大的青痕。 可。 他打自己就算了,怎么还对女孩子动手? “到底怎么回事!”事关黎熹,谢行云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严肃地命令谢娇月:“别哭了,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娇月便哭哭啼啼地将岛上发生的事描述给谢行云听。 谢行云听罢,只觉得头发,“你跟周尧光睡了?” “谢娇月,你是不是疯了!你跟周尧光睡了,这事要是被顾淮舟知道,你还如何嫁进顾家!” 那日从顾家离开后,谢娇月没有对任何人提过顾淮舟拒绝她的事。 就连自己的家人,她都隐瞒着。 所以谢行云并不知道顾淮舟已经明确拒绝了谢娇月的事。 谢娇月自知理亏,就没做声。 谢行云对这个妹妹也没辙。 他长叹一声,总结道:“你跟周尧光睡了,这事还被谢筝知道了。” “你满肚子怒火没地方发泄,想找黎熹撒气。她不听你招呼,你就要拿包包打她,结果反被顾缜用你丢出去的包砸得鼻子流血?” 谢行云说:“是我总结的这么回事吗?” 谢娇月不敢隐瞒,“...差不多。” 谢行云无情地扒开谢娇月的双臂。 他走回书房,在书桌边靠着,伤神地揉按额头,低声骂道:“你真是活该!” “你睡了你闺蜜的未婚夫,你没处撒气,你朝黎熹发什么火?” “你有本事就去找周尧光撒气!” “顾缜护犊子,他今儿没用电棍抽你,那都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说完,谢行云撩起衬衫,露出肚子上那块巴掌大的青痕。“看到了吗?” 看到哥哥肚子上的伤痕,谢娇月觉得不可思议,“哥,谁敢打你?” 谢行云:“...顾缜。” 谢娇月表情都变得怪异起来。 “黎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是不是被你分手,受到了刺激,所以饥不择食找了个暴力狂?” 那个叫顾缜的人,他是不是看谁不爽就揍谁? “哥!” 谢娇月目光微闪,她说;“要不要我找人去敲打那个顾缜...” “我奉劝你,别去招惹那个男人。”提起顾缜,谢行云就感到棘手。 他点燃一根烟,烦躁地抽了两口,告诉谢娇月:“他不是普通人,我怀疑他是京都顾家的人。” “京都顾家?”谢娇月错愕不已,“你说的是顾淮舟外公所在的那个顾家?” “嗯。知道澜庭公寓吧,黎熹现在就住在澜庭公寓。” “那个顾缜,他是澜庭公寓背后的买主。而澜庭公寓那片地,是京都顾家给他们女儿的陪嫁地皮。”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京都顾家跟东洲顾家关系匪浅,只要顾淮舟还活着,他们两家就永远是同盟。 无论是东洲这个顾家,还是京都那个顾家,都不是谢家能惹得起的存在。 谢家能将摘星娱乐办得这么好,全靠顾老爷子施舍资源。 他们是依附顾家而生存的小公司。 自古以来,就没有小跟班能干翻主子的例子。 “所以,我就只能看着黎熹那个小跟班,嫁给顾缜那个疯子,成为了不起的顾太太。” “而我还得看她脸色?” “凭什么!”谢娇月当了一辈子的公主,哪里能忍受被黎熹踩在脚下啊。 “凭什么?”谢行云被谢娇月给气笑了,他问谢娇月:“但凡你能努力点,争口气,早些拿下顾淮舟。” “还有现在这些破事吗?” 谢娇月顿时无话可说。 “对了。” 谢行云问谢娇月:“上回你去见顾淮舟,有什么进展没?他有跟你提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闻言谢娇月神色尽显慌乱,“...我...” 见谢娇月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谢行云怀疑地眯起眼睛,质问谢娇月:“难道他真的甩了你?” “所以你才跟周尧光搞到一张床上去?” 谢娇月又忍不住哭了,她顺着门框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哥。” “顾淮舟从来就不爱我!” 第88章 黎熹才是顾淮舟的救命恩人! “你说什么!” 谢行云将谢娇月从地上拽起来,紧捏着她胳膊,逼问她:“顾淮舟拒绝了你?他亲口当着你的面拒绝了你?” “嗯!”谢娇月擦掉汹涌的眼泪,哭哭啼啼地诉苦:“那日你跟大嫂离开后,顾寒管家带我去了湖心小筑。” “我见到了顾淮舟,我问他是不是真的让顾老爷子替我相亲,他承认的确是他的安排。”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残忍。” 谢行云迫不及待地追问:“他怎么说?” “他说...” 一想到那日顾淮舟拒绝她的那些话,谢娇月更加心碎,“他说我自作多情,说他对我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什么?”谢行云感到难以置信,“他竟然是这样的渣男!” 谢行云替自己的妹妹鸣不平,低声骂道:“他这是欺负人!” “他如果对你没有男女之情,那为什么要跟你亲近,故意做出一些引人遐想连篇的事?” “谁不知道,你是顾淮舟的偏爱。” “偌大的东洲市,除了你,根本无人能进入顾家,能靠近他的身!” “他这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谢娇月却在这时说:“哥,是我骗了你们。” “...这话是什么意思?”谢行云诧异地看着妹妹。 “其实,顾淮舟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每次去顾家,都只能隔着屏风跟他说几句话。” “每次见面,他最多听我说半个小时的话,就算我嘴巴都说干了,他顶多也就回我三四句。” “是我骗了你们,是我撒谎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闻言,谢行云震惊不已。 “怎么会这样?” 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妹,费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言?” “你让爸妈,让整个东洲市的人都觉得你是他的特殊偏爱。” “如果被人知道这些全都是你的谎言,他顾淮舟从头到尾对你动心过,你知不知道你会遭到多少耻笑!” “娇月,你也太...” 虚伪。 这两个字,谢行云可以用在任何女人身上,唯独不忍心用在至亲的妹妹身上。 谢娇月流着泪咆哮:“因为我爱他啊!” “从我15岁那年,第一次在顾家见到他,我就对他动了心!” 顾淮舟是顾家继承人。 在金钱地位的加持下,顾淮舟身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谢娇月第一次受到顾老爷子的召见去顾家见顾淮舟,是15岁那年。 那日,她坐着顾家的园车,沿着绕湖公园前往湖心小筑时,曾远远地瞥见过顾淮舟。 那是初夏。 17岁的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真丝衬衫,头戴一顶鸭舌帽,站在湖心亭中间,端着一把枪练习射击。 少年按动扳机,湖泊岸边一棵黄桃树上的桃子,就被击碎成肉渣。 少年精准的射击术,击中的不止那颗黄桃,还有谢娇月那颗情窦初开的心。 那天,谢娇月被请到湖心小筑的客厅里,顾寒管家递给她一盘切成小块的黄桃。 谢娇月尝了一口,很脆也很甜。 从那以后,黄桃就成了谢娇月最爱的水果。 “我喜欢他,我又是他唯一愿意靠近的女孩儿,我一次次地心动,所以我...” “所以你就撒谎,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你自己?”谢行云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娇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自欺欺人当然没意思。 可... “可这些年,我的确是他唯一接触的女人。他不爱我,那他爱谁?” 谢行云不语。 鬼晓得顾淮舟爱谁。 “他爱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爱你。” 谢娇月心碎成渣。 是啊,顾淮舟不爱她,这才是最致命的。 谢行云走回办公椅坐下,迟疑地问道:“所以,顾淮舟准你靠近他,授意顾氏财团扶持摘星娱乐往上爬,仅仅只是为了报恩?” 谢娇月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嗯。” 闻言谢行云不禁松了口气。 “娇月。” 谢娇月看向他哥。 谢行云严肃地告诫谢娇月:“既然顾淮舟明确拒绝了你,那你也要懂得见好就收,及时止损,千万不要做那胡搅蛮缠的事。” “顾淮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是个好事。” “你可不能做糊涂事,耗尽了他对咱们家的感恩之心。顾家是庞然大物,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得留在关键时刻再用。” “明白吗?” 闻言谢娇月心里一突,她下意识说:“我想去求顾老爷子。” 谢行云眉头一皱,“求他做什么?” 谢娇月不假思索地说:“求他同意让顾淮舟娶我!” 谢行云蓦地捞起办公桌上的笔筒砸到谢娇月身前的地板上,严厉地痛骂她:“你是不是猪脑子!” “你救了顾淮舟,就是救了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家欠咱们谢家一份大恩情!” “这样的恩情,是要在关键时刻拿来救命的!” 谢娇月吓得娇躯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远离谢行云的怒火攻击。 谢行云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 “咱谢家现在还过得去,你是大明星,嫁不了顾淮舟,你也能嫁个家境殷实的男人!” “就算你跟周尧光这事曝光了,你毁了名声找不到好对象,哥哥也能养你一辈子!” 谢娇月听到这话,鼻头一酸,又感动又委屈,“哥...” 听到妹妹用充满依恋的语气喊自己,谢行云也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分了些。 他呼了口气,放软了语气,苦口婆心地劝说谢娇月。 “娇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顾淮舟爱你,想娶你,顾老爷子肯定一句反对的话都不说。” “可他顾淮舟都明确拒绝过你,并让顾老爷子当众提出为你相亲的事了。摆明了顾淮舟根本不爱你。” “你觉得,顾老爷子那样的狠人物,他会受你要挟?” “你真要去了,那就是挟恩图报,逼顾家放弃谢家!” 谢娇月根本没想这么多。 她只是太爱顾淮舟。 只是在看到黎熹跟京都顾家男人谈恋爱后,妒忌她,想要嫁得更好罢了。 听完哥哥的分析,谢娇月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糊涂。 她差点就办了件大错事。 擦掉眼泪,谢娇月也冷静下来。 她说:“我不会去找顾老爷子了,可是哥,黎熹如果真的和那个顾缜成了,肯定会反过来报复咱家。” “我不相信她跟爸妈敲诈了一笔钱,就真的原谅咱家了。” 谢娇月柳眉微拧,忧心忡忡地说:“你别忘了,她成为谢家养女的真正原因。” “说什么大师批命,那都是应付外界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 “住口!”谢行云严肃警告谢娇月:“这件事你给我烂死在肚子里!如果被顾家知道,当年咱家送去救顾淮舟的人不是你,而是黎熹...” “咱谢家家破人亡,都不够平息顾老爷子的怒火。” 谢娇月噤若寒蝉,不敢再提半个字。 第89章 姜晴空流产! 屋外。 被谢行云砸笔筒动静惊动过来的夜猫子姜晴空,在听到谢行云警告谢娇月的那些话后,她脑袋都麻了。 12年前,救下顾家唯一继承人顾淮舟的大恩人,不是谢娇月? 而是黎熹? 谢家全家上下,竟然合起伙来坑骗顾家? 而身为顾淮舟真正的救命恩人的黎熹,她竟然对此毫不知情? 这是为什么? 怕被里面那对兄妹发现自己在偷情,姜晴空转身像只小猫咪,悄无声息地回三楼主卧。 刚走到楼梯口,就撞见了同样被争吵动静吸引,披着大衣上楼来查看情况的张湘。 “鬼鬼祟祟的,你在心虚什么!” 张湘站在楼梯平台,瞪着姜晴空。 书房那边,谢家兄妹在听见张湘的声音后,同时一静。 姜晴空犹如惊弓之鸟,惊恐地看了眼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的书房一眼。 她强壮镇定,对张湘说:“我出来找蜜糖。” 蜜糖是姜晴空养的一头马尔济斯犬,它在姜家是有自己专门的卧室的。 但随着姜晴空嫁到谢家后,就没有了独立卧室。 姜晴空就在三楼观景客厅的阳台上给它造了个狗窝。 闻言张湘也不吭声,一直看着姜晴,像是在思考她这话的真假性。 这时,谢行云拉开书房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眼睛红彤彤的,但已经停止哭闹的谢娇月。 此时,谢娇月正眸色阴沉地注视着姜晴空。 三双深沉的,揣测的眼神同时落在姜晴空的身上,这让她有种自己命不久矣,会被谋杀的恐惧感。 姜晴空下意识将手藏进大衣口袋,用拇指将手机解锁,凭肌肉记忆打开手机屏幕上的通讯录,随便按了一个拨出去。 并第一时间,将音量键调到最小。 而在她偷偷做这一切的时候,谢行云跟谢娇月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大嫂。” 谢娇月声音温柔似水:“你刚才是在书房外面偷听吗?” 姜晴空努力做出镇定的模样,她说:“我刚才去客厅阳台那边找蜜糖,的确听到你们姐妹在书房吵得很凶。” “还听见砸东西的动静了。” 姜晴空故意讥讽地笑了笑,挖苦谢娇月:“我说谢娇月,黎熹找了个不一般的男人,你就狗急跳墙想要去找顾老爷子,求他让顾淮舟娶你。” “你这脑子是什么做的?” “大恩得留在大难的时候用!” “你要真就这么去了,那我真的鄙视你。你简直就是个自私自利,又没格局的蠢货!” 被姜晴空一通骂,谢娇月并不气恼。 她反而在思考姜晴空说这些话,究竟是为了掩饰什么,还是真的没有偷听到谢家最大的秘密,所以才态度一如既往地嚣张跋扈。 眼见谢娇月就要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姜晴空又说:“要我说,你是狗急跳墙了。” “这年头,越是家世好的男人,再结婚的时候就越挑剔。那个黎熹除了空有一张脸,还有哪点能被大家族世家子弟看上的优点?” “说不定,对方只是见她长得漂亮,玩弄她罢了。” 闻言谢娇月终于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她冷哼道:“要你多管闲事,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听说姜家府邸是风水先生帮忙布置的,如今被一把大火烧了干净,姜家风水被破坏了,怕是要大难临头咯。” “你闭嘴!” 这对从前关系亲密的姐妹花,因为订婚宴上的事关系彻底破裂。 如今,姐妹成了姑嫂,完全撕破了脸皮,在家里一见面就吵,真是热闹。 张湘听得头疼,她对谢娇月说:“娇月,你来我房里,我俩好好聊聊。” 谢娇月表情却有些不自然,她说:“妈,有什么事,我们去客厅聊。” 一想到张湘也许趁他们不在家,把秦修带到她跟父亲的房间上过床,谢娇月就不愿意进张湘的房间了。 她觉得脏。 张湘察觉到女儿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望着女儿眼里藏得很深的嫌弃,张湘心里一寒,“谢娇月,你爸爸这些年在外面养小三,那些小三跟你一般大,你不嫌弃他,你嫌弃我?” “我是背叛了婚姻,可我从始至终只跟过秦修!那些个大学生,都是我用来为我跟秦修打掩护的幌子!” “论脏,你爸爸才更脏好吧!” 哪知谢娇月竟说:“爸爸在生意场所,难免会有诱惑。” “现在这世道,想要靠岔开腿获得金钱资源的女孩儿数不胜数。外面诱惑太多,爸爸守不住底线,那也是情有可原。” “可你呢?” “你这些年在家什么都不做,成天就知道去美容院,去瑜伽馆,去跟那些富太太们喝茶打牌。” “你身边没有任何诱惑,你却不要脸地跟秦修搞在一起!那可是爸爸开口认下的义子!” “你以前跟那些大学生暧昧,我们虽然不喜欢,也没有强加阻止。但你跟秦修搞到一起,就是让我们兄妹脸上无光!” “因为你,我最近在外面都成了个笑话!” 张湘气得几乎晕过去。 “好好好!” “你是我怀胎十月,一手带大的女儿,你不心疼我被你爸爸背叛婚姻,你竟然跟你爸爸共情起来了!” 看看谢娇月,再看看一语不发的谢行云,又想到夜不归宿的谢明宗,跟那个翻脸就不认人的秦修,张湘差点心梗死过去。 她哀嚎一声,转身就跑回了房间,将房门关得震天响。 谢娇月见母亲气得回了房,她朝谢行云说了声晚安,就也回了二楼她的房间。 眼见张湘跟谢娇月都退场了,姜晴空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蒙混过关了。 她转身刚要走,身后,突然响起谢行云古怪的语调:“晴空,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谎,就喜欢眨眼睛?” 姜晴空愕然地停下步伐。 她察觉到谢行云来到了身后,接着,双肩被对方按住。 谢行云低头,贴在她耳边说:“你都听见了,对吧?” “...什么?”姜晴空神情僵硬。 谢行云轻笑,“晴空,我是不想伤害你的,但你毕竟是外人。你姓姜,外人是不可能跟咱家一条心的...” “谢行云,你...” “啊!” 姜晴空被一道蛮力无情地推向楼梯,她身躯沿着弧形的大理石阶梯一圈圈地翻滚。 直至滚到二楼,这才停下来。 姜晴空躺在地上,头晕目眩,意识几乎涣散。 她感受到有一股热流沿着她的下体往外流... 姜晴空艰难地抬了抬头,就看到双腿上,尽是鲜血。 意识到什么,姜晴空豁然色变,“我的孩子!” 她怀孕了。 她是真的怀孕了! 可她才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她的孩子又没了! 第90章 狠心杀妻! 听到动静,谢娇月跟张湘纷纷从卧室里跑出来。 看到双腿布满了血迹,躺在地毯上,疼得脸颊寡白的姜晴空,母女俩都吓得神情剧变。 “好好的怎么摔下来了!”张湘嘀嘀咕咕地数落:“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没长眼睛的吗?” “下身这么多血,这看着像是小产大出血啊!”张湘是过来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流产了。 还是小产中比较少见的大出血! 张湘赶紧跑到姜晴空身边跪下,一边脱大衣盖在姜晴空身上,一边喊谢娇月:“娇月,快打救护车电话啊!” “行云,还愣着做什么,你老婆...”张湘边说边抬头。 在看到儿子那张冷酷的,看不到半点暖意的俊脸时,张湘豁然色变。“谢行云!是你把她推下来的?” 谢行云这冷眼旁观的态度,明显是要袖手旁观,不打算救姜晴空了。 谢娇月握着手机,打开了通话界面,已经输入了120准备叫救护车。 都要按下拨通键的她,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抬头不解地看着他哥。“哥,真是你推的?” 谢行云答非所问:“她刚才都听见了,她是在装。” 闻言谢娇月睫翼抖了抖。 她一狠心,将手机摁息屏,愧疚地盯着姜晴空看了几眼,就狠心转身回了房间。 张湘见儿子女儿竟然都对姜晴空见死不救,她不禁傻眼。 娇月不管姜晴空死活就算了,谢行云怎么也这么狠心? 这一刻,张湘仿佛在儿子身上看到了丈夫的投影。 他们父子是一样的冷酷无情。 张湘忍不住朝儿子破口大骂:“姜晴空再讨厌那也是你老婆,你把她娶进了门,你就得对她负责啊!” “你没看到她双腿都是血啊!这么多血,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小产!” “谢行云,你老婆快死了!” “她究竟听到了什么,你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张湘对儿子彻底寒了心。 她用大衣裹紧姜晴空的身子骨,试着抱了抱,可她这些年为了讨秦修欢心,为了保持身材,总是怕吃多了长胖了。 张湘身板消瘦,又刚做完小产手术,也没什么力气。 她根本就抱不动百来斤的姜晴空。 张湘不由朝谢行云大喊:“谢行云!你赶紧过来搭把手!” 谢行云神色从容不迫地踩着旋转阶梯走下来,他踏过的每一步阶梯,都是杀死姜晴空跟她腹中孩子的利剑。 站在最后一步阶梯下,谢行云冷漠地注视着意识快要涣散的姜晴空。 他看见了姜晴空腿间的血,也看见姜晴空怕到颤抖的指尖。 但这些都无法改变谢行云想要杀了她的决心。 “妈。” 谢行云弯了腰,却不是伸手去抱姜晴空,而是一把将张湘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做什么!”张湘被谢行云强行拽起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谢行云,你拽我做什么,你老婆...” 谢行云拉着张湘就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他将张湘塞进房间,一把将门关上,将门反锁。 张湘用力踹门,“谢行云!你是要杀了你老婆吗!” “你怎么能这么坏!” “姜晴空再招人恨,那也是跟你领了证的老婆,她不就是听了不该听的秘密嘛,至于死吗!” 张湘感到荒唐恐惧,还有匪夷所思。 姜晴空究竟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以至于谢行云要冒险杀了她? “娇月跟周尧光上了床。”谢行云避重就轻地说:“晴空对娇月本来就有恨意,她知道这事后,肯定会跑去顾家告诉顾淮舟。” “到那时,娇月就没法嫁给顾淮舟了。” 闻言张湘一愣。 娇月跟周尧光上了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娇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糊涂了? 可。 “就算娇月跟周尧光上了床,就算顾淮舟嫌弃娇月作风不干净不愿娶她,那姜晴空也用不着死吧!” 张湘提议:“你把她关起来,我帮你盯着她,我绝对不许她外出和上网。” “但你不能杀了她啊!” 张湘装了一肚子坏水,可她心肠再坏,也不敢杀人。 尤其是自己的枕边人! “妈。” “晴空是自己失足掉下来的,我们都睡着了,没有人听见她的呼唤声...” “记住,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今晚睡得沉,没有听到动静。” 说完,谢行云抽走锁孔里的钥匙,不再管张湘是什么反应。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姜晴空,没有犹豫地上了楼... 姜晴空还没有彻底晕死过去,她透过窄窄的眼缝看到谢行云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那一刻,姜晴空心中的恨意跟绝望攀升到顶峰。 谢行云! 夫妻一场,你竟如此狠心! 姜晴空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她好疼,好冷... 轰! 忽然,一阵跑车的轰鸣声,似乎朝着谢家这边靠近。 夜幕下,一辆天蓝色渐变跑车直接一个急刹车停在谢家别墅的门口,摩擦力之大,在深夜里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车门被踹开,姜星河跳出跑车,走到谢家大门口,抬起右腿对准谢家的铁门就是一脚。 “开门!” 屋内,谢娇月跟谢行云听见姜星河的声音,都感到惊讶。 姜星河? 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来谢家? 第91章 霸气救妹妹,姜星河帅疯了 砰砰! 谢家大门被踹得哐哐作响,惊得谢家的住家保姆张姐披着羽绒服就从保姆房里跑了出来。 “谁啊!”张姐朝大门外紧张地喊了声。 姜星河左手拎着一桶油,右手握着一只打火机,仰头朝三楼谢行云的卧室怒吼:“谢行云!开门,把姜晴空给我送出来!” “我数到三,如果没人来开门,老子今晚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谢家!” “我就守在门口,谁他妈敢往外跑,我统统给他一脚踹回去!” “一!” “二!” “三!” 数到三,见谢家无人来开门,姜星河灵活地爬上跑车,打开汽油桶就朝谢家院墙内泼汽油。 哗啦! 汽油落在谢家前院的花园跟凉亭的瓦片上。 姜星河打燃打火机,没有丝毫迟疑就将它抛向了凉亭。 轰! 谢家院子着火了! “哥!” 看到楼下的火光,意识到姜星河这疯子是真的要烧死他们,吓得她跑出房间,直奔三楼去找谢行云。 谢行云正阴沉着脸大踏步下楼。 他蹲在姜晴空身边,在她衣兜里搜了搜,果然被他找到了藏在兜里的手机。 谢行云用姜晴空的指纹给手机解锁。 手机屏幕亮起,正停留在通话界面。 而姜晴空上一个通话,恰好发生在十五分钟前。 她最后拨通的通讯名单是—— 怂包。 怂包,这是姜晴空对姜星河的备注。 “还真是小瞧了她!” 姜晴空在演戏忽悠谢娇月的同时,竟然还偷偷地给姜星河打了电话。 关键是。 看上去最恨姜晴空,最巴不得姜晴空不得好死的姜星河,竟然真的来救她了。 他不仅来了,甚至还拎着汽油来了。 还真的敢为了救姜晴空纵火烧他们家。 说好的他们兄妹感情不好呢? 谢行云把姜晴空的手机递给谢娇月,“把她手机砸碎,将内存卡冲进下水道。” 谢娇月接过手机,迟疑地说:“你是担心她录音?” “...嗯。” 谢行云摸了摸姜晴空的鼻息,断言道:“从这里前往大医院,最少也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姜晴空不一定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只要姜晴空死了,那他们的秘密就保住了。 为了避免姜晴空有悄悄录音,所以谢行云才谨慎地吩咐谢娇月毁掉姜晴空的手机。 谢娇月有些害怕地看了眼她哥。 但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去了楼顶的工具房,找到锤子将手机砸碎... * 楼下,保姆张姐被庭院里的大火吓得惊声尖叫。 见谢行云抱着少奶奶下楼,张姐慌忙地跑上去,控诉门外人的恐怖行径:“大公子!” “门口来了个神经病,直接放火烧了咱们家...” 注意到少奶奶双腿都是血液,张姐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少奶奶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谢行云沉着脸呵斥张姐:“张姐,闭嘴!” “去拿灭火器!” “打消防电话。” “哦哦!好!” 张姐赶紧去打电话。 ... 紧闭的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谢行云一抬头,就跟站在大门外,像是阎罗一样脸色森冷的姜星河四目相对。 青年依然是那身吊儿郎当的阔少爷打扮,头发染成了奶奶灰,穿一件黑色卫衣,脚踩某运动品牌全球限量款的运动鞋。 据说他脚上那双鞋,被炒到了十万块一双,全球仅有十双。 而此刻,青年那双宝贝爱鞋的鞋尖已经开了胶。 那是踹铁门踹的。 眼前的青年,依然是谢行云熟悉的那个姜星河,但又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真要说的话,是眼神。 今夜,姜星河的眼神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会在飓风夜晚吞没海上所有生物。 谢行云突然意识到,他对姜星河的看法太浅薄了。 他这个大舅子,并非传闻中的那么玩物丧志。 姜星河疾步冲进火海,将姜晴空从谢行云怀里抢了过去。 “谢行云。” “如果姜晴空死在今晚,你们谢家都得给她陪葬!” 谢行云刚想说点什么,姜星河便打断了他,“我清楚你是什么恶毒货色,少跟我说那些虚伪的辩解之词。” “姜逐浪会被利益左右,但我不会。” “我光杆司令一个,我敢一把火烧了生我养我的姜家,我也能一把火烧了你们谢家。” 说完,姜星河抱着姜晴空就上了跑车。 夜幕下,天蓝色的跑车像是离弦之箭,朝着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谢行云站在谢家大门口,神色莫测。 ... 顾缜准备睡的时候,接到了姜星河的电话。 顾缜跟姜星河关系并不算很熟。 但他们到底做了两年时间的邻居,知道姜星河是个有分寸的年轻人。 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缜迟疑了下,接了电话。 “缜哥!” 电话那边,姜星河语气很紧绷。 “别着急,有事慢慢讲。”人越急躁,越容易说错话,做错事。 听到顾缜的声音,姜星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说:“你神通广大,有认识的厉害的医生吗?” “医生?” 这么晚了,是谁受了伤?“谁出了事?” “姜晴空。”怕顾缜不了解自己的家庭情况,姜星河赶紧补充一句:“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嫁到了谢家的那个女孩儿。” “她怀孕了,小产大出血了,性命攸关。” “缜哥,你人脉广,你有钱,你一定认识最厉害的医生...” 顾缜打断姜星河:“去圣安医院,找应呈风。若他问起,就说是顾淮舟让你去的。” 说完,顾缜就挂了电话,徒留姜星河在电话这边凌乱。 顾淮舟! 顾淮舟? 收租哥竟然是顾淮舟? 姜星河顾不得吃惊顾缜的真实身份,他赶紧朝着圣安医院赶去。 “顾缜,谁的电话?” 身后的大床上,忽然响起女孩儿迷糊的声音。 顾缜将手机放在茶几桌上,走到床边,低头问黎熹:“把你吵醒了?” 黎熹刚睡,但可能是晚上喝了咖啡的原因,睡得不是很熟。 迷迷糊糊听到讲话的声音,黎熹就醒了。 “你刚才在接电话吗?” 黎熹没听清顾缜说了些什么,就记得她听到了顾缜的电话铃声。 “是姜星河。”顾缜也没瞒着她,他说:“今晚城区那边很热闹啊。” “嗯?” 黎熹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枕头垫在背下,靠着床头,八卦地注视着顾缜。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美眸看顾缜时,很容易让顾缜联想到派大星。 派大星对某件事好奇的时候,就会乖巧地蹲在他的脚跟前,好奇地看着他。 如果他不理它,派大星就会矜持地叫一声。 如果他不理黎熹,黎熹会怎么做呢? 黎熹突然跪坐起来,把脸凑到顾缜的面前,歪着头问:“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顾缜突然就笑了。 原来黎熹的反应是歪头杀。 顾缜伸手点了点黎熹的额头,将她推回去靠着床头,这才语调平静地说:“姜晴空怀孕了。” “又小产大出血了。” “这会儿,性命危在旦夕。姜星河刚才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介绍个靠谱的医生救姜晴空的命。” 就这一晚上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多事? “好端端的,姜晴空怎么会小产?” “还是姜星河送她去医院?” 明明姜星河才是那个最不应该会送姜晴空去医院的人吧! 第92章 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不睡了。” 黎熹掀开被子下床,边穿外套边嘀咕:“姜晴空流产这事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我得去医院问问姜星河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说。” “姜星河既然将姜晴空送去了医院,就是不愿看着那丫头死。这个时候,他身边也需要个帮忙的。” 顾缜提醒沈禾:“姜晴空父母会去医院,用不着你去帮忙。” “没事儿。”黎熹有自己的算计,她说:“姜晴空是熊猫血,她大出血肯定需要输血,而我刚好也是熊猫血。” “如果我愿主动给她献血,帮她渡过难关,你说姜逐浪夫妇对我是什么态度?” “姜晴空又是什么态度?” 姜晴空醒来,若得知昔日差点被她下药算计的假象情敌,最后竟成了给她续命的恩人。 她会愧疚,会想方设法对她好。 “从前谢家跟姜家是盟友,当我将姜家拉到自己阵营里来,姜家就会成为中伤谢家的一把利剑!” “所以我必须去!” 见黎熹将这事想得美滋滋,顾缜忍不住泼她冷水:“可是熹熹,你想过没有,姜晴空也可能会死。” “如果她死了,你的血就白输了。” 闻言,黎熹沉默起来。 她双脚踩进黑色长靴中,跺了跺脚,头也不抬地说:“我跟姜晴空之间的确有恩怨。” “但也只是有些恩怨,还没有严重到只能你死我活的地步。” “说到底,姜晴空充其量也只是个娇蛮放纵的蠢姑娘!她那个脑子,怎么可能发现我就是谢行云初恋的事?” “依我看,都是谢娇月悄悄告诉她,然后暗中唆使她给我下药。” “那就是个被人当枪使,还将对方当闺蜜当姐妹的冤大头。” “我希望她遭报应,但我不希望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打定主意,黎熹拔掉在充电的手机,捞起单肩包就要离开海岛回城区。 顾缜突然抓住她手腕,“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城区的船了,等我换身衣服,我开船送你回城区。” “你开?”黎熹崇拜地看着顾缜,“你还会开船?” 顾缜本来是想叫船长开船送他们回城区。 可一对上黎熹那双充满了崇拜之色的目光,他被鬼迷了心窍,小幅度点了点头,“嗯,我会。” 顾缜去衣帽间换衣服。 黎熹跟着走进来,靠着衣柜门问:“顾教授,除了车,船,你还会开什么?” “会开直升机。” 黎熹:“真厉害!” “还会别的吗?会开挖机吗?” 黎熹滔滔不绝地讲:“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挖掘机了,我爸爸一有空,就带我去郊区的工地看挖掘机施工!”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广告就是那个...” “挖掘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老牌名校,质量可靠!” “...”顾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我真不会。熹熹,你能先出去吗?” 顾缜举起手里的毛衣朝她示意:“我要脱衣服了。” 黎熹这才意识到自己霸占了对方的衣帽间。 “你换!” 黎熹扭头就出去了。 衣帽间跟卧室之间装的是法式磨砂门,对开的那种。 黎熹贴心地将门关上,站在门外,竖起耳朵。 但酒店隔音技术做得很好,她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事实上,黎熹走后,顾缜一直握着毛衣没有动作。 他望着磨砂玻璃那一头的倩影,一想到黎熹就站在距离他只有三米开外的地方,他体内便气血翻滚。 顾缜低头,望着反应强烈的某处,自暴自弃地脱掉睡衣,面无表情地套上毛衣长裤。 “...还没好吗?”黎熹等得不耐烦了。 “我说顾教授,你是在里面化妆呢?还是在脱毛啊?” “我第一次跟你约会,也没这么磨叽啊。” 顾缜瞥了眼还没完全冷静下去的身下,最后从衣柜里取了一件长风衣穿上,并将腰带系上。 “好了。” 顾缜开门走出去。 黎熹见过顾缜穿风衣的样子,但是第一次见到顾缜将风衣穿得这么规矩严实。 她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但并没有联想到别的地方,只是说:“这样暖和,走吧。” 码头边就停靠着好几艘游轮,几乎都是旅游公司的,但其中有一艘游轮外观更精致。 下午黎熹陪谢筝来参加活动的时候,谢筝跟她说那艘游轮是私人游轮,应该是前来参加经济座谈会某位大佬的游轮。 而此刻,黎熹就坐上了那艘游轮,还是驾驶舱。 望着海域对面灯火璀璨,高楼林立的东洲城夜景,黎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问顾缜:“这是你的私人游轮?” “嗯。” 顾缜亲自开船,而游轮的司机则在后面的休息室待着。 没听到黎熹搭话,顾缜向她看过来,有些忐忑地说:“你...不喜欢这艘游轮?” “不是,我很喜欢。” 黎熹说:“我是在想...” “我孤女身世,一没钱二没权,除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跟还算聪明的脑子外,以及有趣的灵魂外,也挑不出别的优点了。” “所以顾教授,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顾缜闷笑,“说漏了一点。” 顾缜轻轻点了点黎熹的脸颊,笑道:“除了以上三点,你还有脸皮厚这个优点。” 黎熹顿时就气笑了。 “我就喜欢你。”顾缜下意识看向黎熹的左手。 黎熹逮到了他的小动作,她露出狐疑目光来,质问顾缜:“顾教授,你是手控吗?” 闻言顾缜一愣。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黎熹就将左手伸到顾缜面前来,“我早就发现你喜欢偷看我的左手了。” 黎熹故意动了动中间三根手指,诱惑顾缜:“看在你大半夜不睡觉,亲自开船送我回城区的份上,我准许你亲一亲我的手。” 她的话刚说完,顾缜就一把捏住她柔软的手指,低头,虔诚地吻上了中指上那颗红色的小痣。 “...熹熹...” 这一声缱绻痴恋的轻唤,听得黎熹心肝轻颤。 她心窝子一酥,双腿都有些软。 黎熹没敢动。 她垂眸望着虔诚亲吻她手指的顾缜,心里忽然冒出好多个奇奇怪怪的念头。 这家伙,不会是个变态吧? 第93章 圣安***,应呈风 顾缜将黎熹送到东洲码头后,又陪着她前往圣安医院。 与此同时,圣安医院。 抢救室里的灯还亮着。 先前血液库的工作人员来过一次,送了两袋熊猫血给姜晴空输血。但圣安医院血库的熊猫血不够了,院方正在紧急申请从同城医院调取熊猫血。 姜逐浪与夫人宋韵之也刚抵达医院不久。 因为太担心姜晴空,夫妇俩脸色都很难看,姜太太更是被吓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姜逐浪刚搀扶着妻子走到长椅上坐下。 这时,抢救室从里面打开。 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病危通知书走出来,站在门口大喊:“病人姜晴空的家属在哪里!” 闻言,姜逐浪夫妇同时冲了过去。 宋韵之因为双腿无力,半途还摔了一跤。 “晴空是我们女儿!” 姜逐浪拽着护士的胳膊问:“我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护士尽可能镇定地告知姜逐浪:“姜先生,你女儿流产大出血,被送来得太晚,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 “她是熊猫血,我们医院血库仅存的熊猫血都给她用上了,可病人的情况还是很不理想...” “我们现在只能等待工作人员从外院调取熊猫血过来。” “另外,我们圣安最全能的外科圣手应医生也快到了。” “病人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我们需要病人家属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说完,护士又问:“病人的丈夫来了没?” 姜晴手上戴着婚戒,又刚小产,显然是已经结了婚的已婚女士。 在这种情况下,最应该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是她法定意义上的丈夫。 闻言姜逐浪便沉下脸来,怒骂道:“那混账不知道滚什么地方去了!我们是晴空的父母,我们可以给她签!” 闻言护士有些迟疑。 “那你们给他打个电话吧,最好能征求到病人丈夫的同意后,你们再签字。否则病人出现意外,病人家属要跟医院打官司的话,我们也难说清。” 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不能怪护士太不通情达理。 就在这时,姜星河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对护士说:“我是病人的哥哥,我现在就给我妹夫打电话。” 护士颔首,“赶紧。” 姜星河拨通了备注为‘收租哥’的电话。 电话拨通,传出顾缜的声音:“你妹妹情况怎么样?” 姜星河面不改色地说:“谢行云!应医生还要几分钟才能赶来医院,医院血库的熊猫血也不够了,我妹妹的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现在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需要征求你的委托同意。” 顾缜便说“...姜晴空是姜家的女儿,你们身为父母跟兄长,当然可以签字。” “好。” 挂了电话,姜星河直接拿起护士手里的笔,刷刷几下签了字。 等护士进去后,宋韵之才小声地说:“刚才那声音,听着不像是...” 姜逐浪呵斥她:“能签字就行,你管那是谁!” 宋韵之就没做声了。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晴空小产就算了,怎么还闹出大出血?还有,谢行云人呢?谢家的人呢?” 姜星河掏了掏耳朵,他说:“你说什么?声音太大,震得我耳朵疼。” “你个混账东西!”姜逐浪下意识就要举起手臂打姜星河。 宋韵之一把拉住姜逐浪,朝他破口大骂:“你够了!如果不是星河去谢家把晴空带出来,可能咱俩明儿就只能去殡仪馆认人了!” “星河这孩子被你打得都麻木了,他今晚敢闯进谢家抢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就知道打他骂他!你把他打死,咱们晴空也不会好啊!” 宋韵之吼完就哭了,她捂着胸口说:“之前我就不同意晴空跟那个谢行云结婚!” “那谢家就是个吃人的魔窟!谢明宗夫妇私生活混乱不堪,男的在外面包养小嫩模,玩各种变态游戏。女的也不安分,还跟义子乱搞!” “谢行云是他俩的种,那能是个爱妻子的好男人?” 宋韵之揣测:“别不是他出了轨,被晴空撞见了,两人吵架动了手,才害得晴空摔跤流产大出血!” 被宋韵之这一骂,姜逐浪也清醒了些。 他深吸口气,这才压着怒火,尽可能和颜悦色地问姜星河:“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说一说。” 姜星河终于肯搭理姜逐浪了,他说:“谢家附近新修了一个赛车场,我今晚去在那边玩,刚好接到了姜晴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姜晴空没说话,倒是听见了她跟谢家兄妹的对话声。我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第一时间开车往谢家赶去。” “我才出发没几分钟,就听见姜晴空一声尖叫,摔倒了。” “摔倒后,电话并没有挂断,然后我就听见...” “听见什么?”姜逐浪跟宋韵之异口同声地问。 姜星河懒得说,直接翻出手机里面的通话录音,“我录音了,你们自己听吧。” 姜星河刚准备把手机递给姜逐浪,就见两个男助手陪着一名白衣男子疾步而来。 那男子身穿一件灰黑色西装外套,黑色长裤,戴着一副款式普通的黑框眼镜。 他边走边脱西装外套,脱下来的衣服都被身边的男助理恭敬接过去。 与此同时,紧闭的手术室门也从里面打开,一名护士跑出来,停在男人身边迅速且有条不紊地汇报姜晴空的情况。 “应医生,你可算是来了,病人受小产大出血,流血情况一直止不住...” 男人侧耳倾听,大步朝着抢救室走去。 他从姜星河身旁过去时,姜星河在对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薄荷的清香。 他视线上移,落在男子的脸上。 那张脸,姜星河只用两个字形容—— 牛逼。 长得就跟一件玉雕艺术品似的。 还是那种每一刀都被玉雕师倾注了毕生心血的精心制作。 这就是圣安外科***应呈风? 果真是个光风霁月的俊男子,怪不得谢行云那个爱养男模的妈,会对这位应医生胡搅蛮缠。 张湘当年勾搭应医生的事,在整个富人圈子里都是大新闻。 当然,也是在张湘跟秦修的事情曝光后,他们才知道应医生也只是张湘用来掩饰她跟秦修偷情的幌子。 应呈风的到来,打乱了姜逐浪跟姜星河的谈话。 等姜逐浪想起来要听录音文件时,姜星河又接到了黎熹的电话。 “熹姐?你过来了?” “你是熊猫血?” 姜星河欣喜地挂了电话,告诉宋韵之:“黎熹是熊猫血,她前段时间才去医院做过抽血检查,她没有任何传染病。” “她说,她愿意给姜晴空献血。” 闻言,宋韵之错愕不已。 姜逐浪则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黎熹要给晴空献血? 怕不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第94章 自己播的种,自己负责养 姜逐浪打心眼里就不信任黎熹,“任何人给晴空献血我都会感激,唯独这个黎熹不行。” “如果不是她强势要求晴空跟谢行云结婚,晴空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吗?” “她还坑了咱家三千万!” 提起黎熹,姜逐浪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捏碎了,烧成灰,跟那个前妻的骨灰装在一块,给他们姜家改运! 啪! 宋韵之一巴掌呼在姜逐浪肩膀上,没好气地骂道:“你给我住嘴!姓姜的,我的晴空性命危在旦夕,这会儿甭管是谁来给她献血,只要有人肯救她,那都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 “女儿不是你生的,你不知道心疼,但我心疼!” “我不管黎熹以前对咱家做过什么,我只知道她是熊猫血,她能救我的女儿!” 宋韵之是礼仪学院的院长,她的贵族礼仪一直都是东洲贵妇们的典范。 不仅如此,宋韵之本人也是一朵解语花。 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平日里在家就是插插花,弹弹琴,护肤打扮取悦他。 与宋韵之的这段婚姻,姜逐浪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醉生梦死,什么叫做欲罢不能。 东洲商界那些老总们,谁不羡慕他娶了个贤惠又解风情的老婆? 跟温柔体贴的宋韵之相比,那个小镇高中物理教师出身的前妻,就显得尤为不堪。 前妻仗着是个老师,清高又傲慢。 平时喜欢管束他也就算了,在床上也无趣得很,永远只会那么几个姿势。 别说给他口,就是用手给他伺候,那都得求着哄着。 宋韵之温柔了二十多年,今天这一巴掌是真的把姜逐浪给打懵了。 姜逐浪望着爱人眼里的怒火与泼辣,突然意识到所有深爱着孩子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女子本刚,为母更烈。 “...随便你吧。”姜逐浪也不敢惹气头上的宋韵之,因为这种平时温温柔柔的女人一旦发起疯来,就会不计后果。 这时,黎熹在顾缜的陪同下来到了急诊科,在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姜星河他们。 看到陪在黎熹身侧的顾缜,姜星河张了张嘴。 他满肚子都是疑问,很想拉着顾缜走到小黑屋,将他锁起来仔细盘问一番。 问他究竟是不是顾淮舟。 问他为什么要伪装身份。 问他明明跟谢娇月暧昧不清,为什么还要来招惹黎熹。 问他向黎熹隐瞒真实身份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缜朝他投来一记暗示的眼神。 那深黑的眸子就像荒山野岭的深潭瀑布,看似瑰丽,却暗藏凶险。 姜星河赶紧移开目光,望向黎熹:“熹姐,你真的愿意给姜晴空献血吗?” 黎熹直接调取出她上回来圣安医院做血检的记录,“看吧,我是熊猫血,我没有任何传染病史。” 说完,黎熹转身对宋韵之说:“宋女士,我愿意给你女儿献血,尽可能挽救她的生命。” “如果你们的女儿能平安度过这次难关,我希望...”黎熹看向姜逐浪:“我希望你们同意姜星河,回姜家取走他母亲的骨灰。” 姜星河神情有些震动。 就连姜逐浪本人都没想到,黎熹跑这一趟,自愿献血,竟然不是为她自己谋利。 而是要帮姜星河讨回他母亲的骨灰。 见姜逐浪迟迟不肯给答复,宋韵之许诺黎熹:“如果我女儿真的能活下来,我可以将姜星河母亲的骨灰交给他。” 宋韵之之所以能这么干脆地答应黎熹,主要原因是她打心眼里感激姜星河今晚去谢家强势带走姜晴空的举措。 她忽然意识到,假如她因某些意外离开人世,姜晴空失去母亲后,姜星河这个做哥哥的,可能比姜逐浪这个做爸爸的更靠得住。 商人重利轻别离。 姜逐浪凡事都要考虑个一二三四,但姜星河不同,他是个有良知有底线的孩子。 得到宋韵之的首肯,黎熹朝顾缜点了点头,就跟着护士去做检查准备了。 宋韵之走到姜星河面前,羞愧地说:“姜星河,这些年,是阿姨对不住你。” 姜星河撇嘴,语气挺无所谓,“别跟我道歉。” “宋女士,我不需要姜家任何人的道歉。因为你们的道歉,只会让我觉得我这些年的遭遇,很不值得一提。” 他这27年来受过的委屈,又岂是一句道歉就能抚平的? 只有当姜逐浪被众叛亲离,当宋韵之经营一生的好名声被毁于一旦,当娇纵跋扈的姜晴空也付出代价后,他才会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闻言宋韵之表情有些挂不住,但她到底没说什么。 姜逐浪一听到姜星河这些话,就忍不住骂他:“你就像你那个妈,说话总是带刺。” “明明就是个废物,还自视清高,自以为了不起。” “你口口声声看不起姜家,可离了姜家你又算个什么?” “没有姜家给你钱,能上学?你能出国?你能买跑车?你能在搬出姜家后,斥重金租下澜庭公寓?” “你要真有种,你就别花姜家一分钱!” “真是笑死人。”姜星河闷闷地笑了起来,引来所有人侧目。 姜星河口齿伶俐地讲:“28年前,你不上我妈的床,不在我妈身体里洒下你的种,这世界上会有我吗?” “你裤腰带一脱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我身上流着姜家的血,我花姜家的钱那是天经地义!” “世人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可我没那个雄心壮志啊,我不想争气,我就想躺平当一辈子的蛀虫。”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姜家就得养我一天。” 说完,姜星河还虚心地请教顾缜:“缜哥,你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顾缜一笑,无比赞同地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播的种自己负责养,你这话没毛病。” 合情合理。 闻言宋韵之有些想笑。 而姜逐浪则满脸铁青。 自己的混账儿子骂他也就算了,这小子又算什么东西? “你又是谁?” 姜逐浪看向跟黎熹一起过来的顾缜。 见青年穿着一件看不出什么品牌的驼色风衣,浑身上下连件像样的装饰品都没有,手上戴的腕表,更是看不出个名堂来。 姜逐浪顿时就将顾缜划到了泛泛之辈的行列中。 他摆出长辈的威严姿态,沉着脸教育顾缜:“这是我的家务事,你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资格插话?” “如今的年轻人,都不学无术,玩物丧志。你们就像是那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顾缜耐心倾听,等姜逐浪说教结束,他垂眸盯着姜逐浪的鼻子看了片刻,好奇问道:“姜总今夜出门,是不是忘了带大蒜?” 姜逐浪:“什么?” 顾缜说:“像姜总这么爱装腔作势的人,一定爱在鼻子里插大蒜。” 猪鼻子插大蒜,爱装象。 顾缜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大蒜,他说:“看来姜总是心系令千金的安危,出门时,忘了戴上你的蔬菜装备了。” 第95章 今晚不走了 这是姜逐浪第二次被一个年轻的后生羞辱。 第一次是在茶楼被黎熹教训。 偏偏,这俩好像还是一对! 他是什么很倒霉的人吗? 为什么要被一对小情侣相继羞辱? 姜逐浪越想越气,但这里是医院,他好歹是知名企业的老板。要是被人认出他在医院跟一个年轻后生打架,丢脸的是他! 顾缜一个无名人士,又能有什么损失呢? 压下满腔的怒火,姜逐浪痛心疾首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言难尽...” 顾缜平静地打断姜逐浪:“姜总,年纪不是你摆架子的底气,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觉得自己成了哲学家。” “智慧的人活到八十岁,那叫智者。” “平凡的人活到八十岁,那叫老者。” “而自大愚蠢又嚣张的人活到八十岁,那叫老逼登!” 说完,顾缜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逐浪一眼,虚心请教他:“请问姜总,你算哪种人?” 宋韵之大气不敢出一口,看顾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名英雄。 姜星河既佩服缜哥口才了得,又担心姜逐浪会朝顾缜动手。 他直接大踏步走到顾缜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阻挡姜逐浪的怒火。 这样,如果姜逐浪要向顾缜动手,姜星河才能替顾缜承受住姜逐浪的怒火。 轰!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主任医师跟两三名助理医师陪着圣安的外科第一圣手应呈风走了出来。 应呈风戴着口罩,正低着头在交代他们术后注意事项。 宋韵之跟姜逐浪赶紧跑过去询问姜晴空的身体情况。 “手术一波三折,幸运的是病人性命已无大碍。” “稍后助理医生们会将病人送去住院部留院观察,具体事项由刘主任负责,你们可以问他。” 应呈风只是被临时叫过来跟阎王爷抢人的。 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后,就没有他的事了。 “那太好了!” “谢谢你,应医生!” “你救了我的晴空,你就是我们母女的再造恩人啊!” 宋韵之激动过头,都要给应呈风下跪了。 应呈风朝助理递了个眼神,助理赶紧拉住宋韵之,并耐心地安慰开导对方。 应呈风趁机溜走。 转过身来,看见即使被姜星河拦在身后,依然冒出半个头的顾缜。 应呈风先摘掉口罩,褐眸里流露出一抹温和有力的笑意,他说:“顾缜,真是好久不见了。” 听到应医生这声‘顾缜’,姜星河心里闪过好多个念头。 应医生叫缜哥为‘顾缜’,那顾缜先前在电话里提到的顾淮舟是怎么回事? 缜哥只是借用了顾淮舟的名义,才能搬动应医生出诊? 缜哥跟应医生也认识? “好久不见,应医生。” 应呈风双手揣在兜里,走到他们面前来,问顾缜:“这个时间点,正适合吃夜宵。” “跟我一起去喝两杯?” 说完,应呈风又向姜星河发来邀请:“你是顾缜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 姜星河可没有脸大到觉得他已经是顾缜的朋友了。 收租哥这样的隐形富翁,哪儿看得起他这种三流货色啊? “我就不去了。” 姜星河赶紧溜了。 看着姜星河离开的身影,应呈风打趣顾缜:“三年不见,你变化很大。交了新的朋友,还主动为朋友解决麻烦,你...” “先前进去给病人献血的姑娘,她现在怎么样?”顾缜满脑子都是黎熹的情况。 应呈风声音一顿。 他眸底闪过错愕之色。 看看顾缜,又回头看看抢救室的手术大门,猜到顾缜跟那姑娘的关系后,应呈风欣喜不已。 “好小子,你都谈恋爱了?” 顾缜莞尔,大方承认,“嗯。” “认识多久了?”头一回见顾缜肯跟女孩子好好谈一场恋爱,应呈风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好奇心。 “认识快一个月了。” 听到这个答案,应呈风又是一惊,“一个月?” “你也觉得进展太慢了是不是?”顾缜直言不讳地说:“我认识她第一天,就想拉她去领证了。” “的确,一个月太久了。” 应呈风:“...” 他不由扶额失笑,摘掉眼镜,抬手揽着顾缜的肩膀。 顾缜愣了一瞬,盯着应呈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忍了忍,没有抖落掉。 “顾缜啊。” 应呈风揽着顾缜去了接待大厅那边,他说:“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成功让她同意做你女朋友了,这是很好的情况。” “感情讲究个水到渠成,领证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会儿已经太晚了。我答应明早亲自送应梨去上学,我得先回家了。这样,咱俩改天约?” “好。” “也代我向应梨道一声早安。” “行。” 助理小跑过来,递来应呈风的风衣。 应呈风披上风衣,朝顾缜挥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去了地下车库。 顾缜低头对助理说:“麻烦为先前进去献血的黎熹小姐办理一间vip病房。” 助理:“姜星河先生已经为她办理了vip病房。” “今晚辛苦你们了。” 跟助理道了谢,顾缜就去住院部找黎熹去了。 望着顾缜离开的背影,助理心想:不愧是应医生的朋友,都这么矜贵知礼。 果然,优秀的人只跟优秀人的做朋友。 哎。 一想到自己身边那些歪瓜裂枣,助理就感到心酸。 * 顾缜来到病房时,黎熹也刚被送过来。 她精神有些萎靡,昏昏欲睡,但顾缜进来时,黎熹还是察觉到了。 她问顾缜:“姜晴空活着吗?” “嗯,活着。” 顾缜将食指抵在黎熹干燥的唇瓣上,“嘘,你别说话,需要休息。” 黎熹眨了眨眼,虚弱地问出最在意的那句话:“你什么时候回岛上去?” 黎熹说话时,唇瓣一直不断地去碰顾缜的指腹。她唇瓣是干燥的,唇内又是柔软的... 顾缜不动声色地收回食指。 “今晚不走了。” 黎熹精神不济,都没发现顾缜的嗓音都喑哑动情了。 第96章 她不是你该盯的人 有顾缜作陪,黎熹握着他的手,放心地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顾缜就盯着她左手发呆。 姜星河拎着夜宵,推门走进病房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他刚要开口喊缜哥,顾缜就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那眼神,就像是护崽子的头狼,凶狠而又充满了占有欲。 姜星河有些被吓到。 他赶紧推出去,将门关上,郑重地敲了敲门:“缜哥,我能进来吗?” 怪他没规矩,竟然不敲门就擅闯收租哥的领地。 “进来。”顾缜语气听着温和坚定,心情似乎不算坏。 姜星河推开门后,先谨慎地打量顾缜一眼,见缜哥神色淡然,没有了先前的阴郁,这才放心进屋。 “饿不饿啊?我去外面的小餐馆打包了一份手工蒸饺。别看是小餐馆,但环境还算干净,做饭的婆婆穿得也干干净净,你放心吃。” 姜星河将饺子放到隔壁小客厅的茶几上,又说:“我给熹姐冲了一份红糖茶,用保温杯装着,等她醒了记得提醒她喝。” 闻言顾缜终于给了点反应,“辛苦了。” “是我该对你俩说辛苦才是。” 姜星河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见黎熹睡得正香,只是脸颊有些苍白。 “熹姐真仗义。” 姜星河说:“她待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才好了?” “她把你当朋友,她不需要你的报答。”顾缜将黎熹的手放到被子里面,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真心对她,不要欺骗她,背叛她,就是最好的报答。”说完顾缜就去了客厅那边。 姜星河坐在椅子上发呆,又听见顾缜喊:“过来,她不是你该盯的人。” 姜星河:“...” 好好好,她是你的! 姜星河打包了两份饺子,他跟顾缜各一份,“有玉米猪肉馅的,还有鲜虾猪肉馅,缜哥想要哪份?” 顾缜拿走了鲜虾猪肉馅。 晚上会议厅人多,顾缜没吃什么东西,陪着黎熹折腾了半宿,的确有些饿了。 顾缜将整份饺子都吃干净了。 他一边收拾餐桌上的垃圾,一边叮嘱姜星河:“我这几天有些工作上的事务要处理,天亮后就得离开,你帮我照顾好黎熹。” “对了。”顾缜特意强调:“如果谢行云姐妹来医院,绝对不能准许他们靠近黎熹。” 想了想顾缜又说:“除了你,谁都不能来见她。” 姜星河没问具体原因,只拍着胸脯说:“缜哥放心,我一定守好黎熹。对了。” 姜星河咬着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顾缜。 “缜哥啊...”他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真想拽着顾缜的衣领朝他咆哮质问:你到底是不是顾淮舟啊! “想问我是不是顾淮舟?”顾缜一眼就看穿姜星河的小心思,他答非所问:“圣安***应呈风,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更别说是在他休息的时候。” “他跟顾淮舟是知己好友,提顾淮舟的名,更容易请他出诊。” 闻言,姜星河就打消了心里的疑虑,“我知道了,顾缜你认识顾淮舟,知道他俩关系好。为了帮我,故意教我那么说的。” “嗨。”姜星河拍拍脑袋,他说:“我那会儿也是被吓傻了。” “我是不认识顾淮舟,但谢娇月认识啊!你俩早就见过,你要是顾淮舟,谢娇月会不知道?” 姜星河骂自己是呆瓜,连这个细节都忘了。 “对了。”顾缜问姜星河:“今晚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起这事姜星河就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蹙眉说:“谢家就是个吃人的魔窟!黎熹能早早摆脱谢家的控制,那是好事。” “怎么说?” “今晚,我接到了姜晴空的电话,听到谢家兄妹跟姜晴空谈话的内容。”姜星河掏出手机搁在桌上,“我意识到那通电话不对劲,就录音了。” “缜哥听听?” 顾缜嗯了一声。 姜星河赶紧找到那份录音文件,点击播放,谢家人的对话声便从听筒里流露出来... ... 听完,顾缜总结道:“谢行云告诉他母亲,说姜晴空偷听到谢娇月跟周尧光上了床,这应该只是敷衍谢母的借口。” “谢行云在掩饰真相,姜晴空一定偷听到了更重要的秘密,那个秘密可能关系到整个谢家的命运。” “所以,谢行云才要冒着彻底得罪姜家的后果,也要弄死姜晴空。”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星河完全赞同顾缜的看法,他虚心请教顾缜:“缜哥,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做?” “看你。” 顾缜直言:“想要快刀斩乱麻,就把这份录音文件交给警方,谢行云蓄意杀人未遂,坐牢跑不掉。” “想要彻底玩死谢家,让谢行云再无翻身的可能。那就等姜晴空醒来后,问清前因后果,再想个缜密的计划。” 姜星河笑问顾缜:“缜哥,是你的话...” 顾缜摇头说:“我哪个都不选。” “那你就算了?” “算了?” 顾缜抱臂靠着沙发,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如果是我,我会大力扶持谢家,让谢家站到他们能企及到的最高处。” “让他们享受并习惯有权有势的生活后,再拿走他们拥有的一切!”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是莽夫报复仇人的方式。 而他更喜欢杀人不见血的方式。 姜星河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为何听到顾缜这些话后,他下意识就联想到了顾家跟谢家的关系。 东洲市有钱人多如过江之鲫,早期的谢明宗连江河中的鱼儿都算不上,他只是一条无名无姓的小虾米。 但他们家运气好。 12年前,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谢明宗的小女儿谢娇月救了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淮舟。 从此,谢娇月就成了顾家的恩人。 在顾家的扶持下,谢明宗那个小影视公司迅速觉醒。 如今的摘星娱乐公司,已成为国内娱乐公司四巨头之一。 但。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谢娇月是顾家的恩人,顾家是正儿八经想要帮扶谢家,他们之间的关系,跟顾缜所说的情况绝对是两回事。 第97章 黎熹:我想睡男人了 摇了摇胡思乱想的脑子,姜星河说:“那我等姜晴空醒后再问问。” “对了。” 顾缜说:“我把这条录音文件发到缜哥邮箱,你帮我存个档。谢行云那厮敢为了那个秘密弄死姜晴空,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我得先转移证据。” “行。” 吃完夜宵姜星河就走了。 天快亮时,黎熹醒了,睁眼就看到顾缜站在床边,正在打领结。 注意到顾缜身上穿的是正式西装,黎熹慢吞吞坐起来,问他:“你这衣服哪来的?” “助理送过来的。” 指着小客厅中央的那堆服装**袋,顾缜说:“我也让他们给你送了两套换洗衣服,还有出院那天的便服。” “都消过毒,可以直接穿。” 黎熹探头朝客厅望去,就看到了一堆名牌购物袋。 黎熹笑话顾缜:“买这么多奢侈品,这是要娇养玫瑰?” 顾缜拧开保温杯,给黎熹倒红糖水,他垂眸说:“我没有要用金钱打动你的意图,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只是日常所需的用品,不算贵。” “我知道你要说,你的经济能力不允许你随意购买这些名牌衣物。可是熹熹。” “你只有几千万的存款,但我的存款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试问,当金钱对我只是一个数字的时候,我却要对你抠抠搜搜。” “你觉得,我对你的心意,还算真吗?” “金钱付出的确不能表真心,但舍不得为心爱的人付出金钱,那他的心一定是虚伪的。” “所以熹熹,不要拒绝我的关心跟好意。” 有钱人谈的是真爱。 这话初听很好笑,细品,却很有道理。 顾缜从生下来就注定腰缠万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贫穷是什么滋味。作为一个没有物质欲的人,他看重的从来不是金钱,而是真心。 黎熹被顾缜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她细细一想,觉得顾缜说得也很有道理。 “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顾缜尝了尝红糖水,口感正合适。“喝点红糖水,这是姜星河给你冲的。” 黎熹抱着杯子喝了几口,皱眉说:“他可能放了一整块红糖。” “可能这是他第一次给人煮红糖水?” “那就原谅他了。” 比起那些张口闭口只会安慰女孩子多喝热水的男生,姜星河算是个好孩子了。 “我得回去了。” 黎熹低头喝糖水,头也不抬地说:“拜拜,路上开车慢点。” 顾缜忽然拿走她的水杯,俯身吻了下来。 黎熹刚喝了红糖水,双唇柔软而甜腻,就连齿间都弥漫着那股甜滋滋的气息。 顾缜这个吻有些汹涌,完全不是蜻蜓点水的那种亲法。 他左手拖着黎熹后仰的脑袋,右手不动声色拿夺走黎熹握在手中的红糖茶杯,顺手将茶杯放在床头柜,接着五指插入她的手指。 她左手跟顾缜十指相扣,脑袋陷入枕头跟顾缜的掌心,被迫仰头承受顾缜的热吻。 深吻入喉,越亲越色气。 关键顾缜吻技突飞猛进了,他竟然还能给黎熹留出换气的机会! 黎熹被他亲得脸红心跳,露在病号服外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不知过了多久,顾缜才放开她。 黎熹躺在床上,睁着双眼迷糊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大早上动情的男人,最可口了。 黎熹心跳如雷,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在飞。 紧扣的手指被顾缜松开,顾缜站直了身子,扯下凌乱的领带重新系好。 他深深地看了眼黎熹,才说:“我不喜欢拜拜这个词,下回换成再见,好吗?” “熹熹。” 黎熹稀里糊涂地点头。 等顾缜离开后,她激动地在床上打滚,然后像个乌龟趴在床上,翻出手机给薛霓发语音微信。 黎熹:【薛霓,你睡过男人吗?】 黎熹:【这男人的滋味,我也想尝一尝。睡男人有哪些注意事项?】 薛霓正在挤地铁。 地铁上没位置了,她被挤在一群上班的社畜中,连低头看手机的空隙都没有,只能高举着手机,仰头看消息。 见黎熹发的是语音,薛霓下意识点开。 大早上的,社畜们挤着地铁都昏昏欲睡,黎熹春心萌动的声音显得特别有精神—— 【薛霓,你睡过男人吗?这男人的滋味我也想尝一尝...】 哗啦啦! 方圆两米的社畜都将视线集中到薛霓的身上。 薛霓蓦地爆红了一张脸。 还好薛霓是个身高只有158的小土豆,被一群高个子藏在中间,站在外面的乘客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 薛霓赶紧掏出兜里的口罩,将一张清秀的小圆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等到了站,薛霓走出了地铁站,这才发语音消息将刚才在地铁上发生的丢脸一幕告诉黎熹。 黎熹听说后,笑得更加放肆。 话说回来,“你睡过吗?” 薛霓:“没。等你睡了,记得给我写个万字总结,回头我也学习借鉴下。” 黎熹:“我的朋友,你如此可爱貌美,难道就不想尝尝男人的滋味吗?” 薛霓冷笑,“不想!我只想发财。” 黎熹直接给薛霓发了个88块的红包,并留言说:【拿去买早餐,喝咖啡。】 薛霓回她一个跪地磕头喊爸爸的表情,“熹爸爸人美心善,你会成功睡到男人的!” 黎熹切了一声,没打扰薛霓上班。 被顾缜按着亲了好几分钟,红糖水早就凉了。 黎熹起床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 黎熹在医院住了两天,才被院方准许出院。 出院那天,她顺道去探望了姜晴空。 姜晴空那晚大出血,好险才止住,她得卧床静养一周才准下地。 黎熹到的时候,姜晴空正望着窗外在发呆。 听到脚步声,姜晴空没回头,但她从窗户的倒影看到了黎熹的身影。 见姜晴空恢复得还不错,黎熹跟她也没话说,扭头就要走。 姜晴空蓦地回头冲黎熹说:“12年前救下顾淮舟的人根本就不是谢娇月,而是你。” “是你,黎熹。” 第98章 靠近谢家兄妹会变得不幸 “你说什么?” 黎熹有种走在路上,被高空抛物的花盆砸中脑子的震荡感。 她整个人都被砸麻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姜晴空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千金范儿,“我说,12年前救下顾淮舟的大恩人,不是谢娇月,而是你黎熹。” 姜晴空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问:“你听明白了吗?” 话她听明白了。 但这个事黎熹没弄明白。 “我没救过顾淮舟...”这话刚说出口,黎熹又戛然住嘴。 她真的没救过顾淮舟吗? 严格来说,是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救过顾淮舟这件事。 “姜晴空,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姜晴空坦率承认:“我偷听的。” 黎熹恍然大悟,“那晚你受伤,就是因为你偷听到了这个秘密?” 姜晴空这会儿不说话了。 显然,黎熹猜对了。 本来打算离开的黎熹,想了想又掉头回了病房。 她问姜晴空:“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喝?” 姜晴空当面吐槽她:“黎熹,你就像那些女朋友生了病,只知道叫她们多喝热水的渣男。” 黎熹:“...” 还能骂人,看来精神气不错。 “别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给我献血。” 姜晴空梗着脖子说:“我会受这份罪,也是因为偷听到了跟你有关的秘密,算是受你牵连。” “你给我献血,助我成功渡过这一劫。” “咱们互不亏欠。” 黎熹也正有此意,“好,互不亏欠。” “那你现在能喝我给你倒的水了吗?”黎熹已经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就等姜大千金点头了。 “...那就麻烦了。” 黎熹用开水兑了凉白开,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这才递给姜晴空。 姜晴空直接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见状黎熹就问:“你家没找人照顾你?” “找了护工,护工昨晚没睡好,我让她去隔壁屋补觉了。” 闻言黎熹还挺意外,“你还有这善心?” 姜晴空翻了个白眼,拒绝跟黎熹聊天了。 黎熹弯了弯唇,拿走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这才问姜晴空:“你跟谢行云...” “放心,我不会离婚。” 黎熹刚要怀疑姜晴空是恋爱脑,就听见姜晴空说:“等我痊愈了,我还要回谢家。” “我要将他从二楼推下去,你在谢家住过,你应该知道二楼跟一楼之间的楼梯最长。” “从二楼摔下去,也最惨,最痛。” “他让我没了一个孩子,我也要让他没了命根子。”姜晴空微微一笑,她说:“我们夫妻,这属于家务事。” “他推我下楼梯,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分吧?” 黎熹挑眉,忍着笑说:“合情合理,公平公正,不过分。” 姜晴空问黎熹:“我要报复你的前男友,你会心疼吗?你该不会跑去揭发我吧?” 黎熹摇头说:“我说过,我早就不爱他了。” “在我眼里他不是前男友,他只是对我强奸未遂的强奸犯。” 闻言姜晴空心里舒坦了。 “怪我,不该蠢到被谢娇月当枪使。” 事到如今,姜晴空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她告诉黎熹:“实话告诉你吧,我这脑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谢行云跟你的关系。” “记得有一回,我去参加一场派对,偶然听到几个女人凑到一起讨论谢行云,说他有个谈了多年的秘密情人。” “知道这事后,我扭头就去找谢娇月。” “我不过问了句谢行云是不是有个秘密情人,谢娇月就捂着嘴巴,一脸惊讶地问我是不是撞见你去找谢行云了?” 姜晴空骂道:“知道我男朋友的秘密情人是他家那个养女,我这破脾气?我能忍?” “我就暗中观察,果然被我逮到谢行云偷偷看你的样子。” 说到这里,姜晴空停下来观察黎熹的反应。 她见黎熹神情从容淡然,顿时有种一拳头锤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你都不生气?” 黎熹:“早就猜到了。” 姜晴空说的这些,跟黎熹猜测出的真相大差不差。 谢娇月果然是一棵86年的老绿茶。 真是茶香醇厚。 得知黎熹仅靠推测就猜出了真相,姜晴空对她生出了敬佩之心,“那你是比我聪明一些。” 是她蠢。 被人当枪使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谢娇月利用了。 直到后来嫁到谢家,被谢娇月针锋相对,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谢娇月从前都是在利用她。 “我承认,给你下药是我自己的主意。” “因为我妒忌你,嫌弃你。一想到我嫁到谢家后,还要跟你同处一屋,我就觉得恶心。” “只要搞臭你的名声,将你赶出谢家,我才开心。”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要获得你的原谅,也没指望你会原谅我。我只是提醒你,相信谢家兄妹会让你变得不幸。” 认真听完姜晴空的劝告,黎熹颔首表示:“你说得对,靠近谢家兄妹的确会让人变得不幸。” “我不会再相信谢家任何人。” 黎熹起身准备道别,想到什么,又问姜晴空:“你还记得,那晚姜星河为了将你从谢家救出来,都做过些什么吗?” 听到姜星河的名字,姜晴空顿时沉默下来。 这个娇纵跋扈的女人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了羞愧之色。 那双杏眼里,都聚满了泪水。 一看这反应,黎熹就知道姜晴空全都知道了。 “我妈跟我说了。”姜晴空擦掉眼泪,倔强地望着窗外,她说:“姜星河拎着汽油,放火烧了谢家,才逼谢行云将我交了出来。” “他...” 姜晴空抽噎地啜泣起来。 她直接扯起被子盖住脸,躲在被子里面放声痛哭。 见状,黎熹一点也不觉得姜晴空值得同情。 就凭她将姜星河母亲的灵牌藏到马粪堆里这件事,她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姜星河的原谅。 “你们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但姜星河对你始终留有一丝情面。” “姜晴空,你要还是个人,就该主动去给他下跪认错。” “他可以不原谅你,但你不能不道歉。” 说完黎熹就走了,出了医院就直奔驾校考场参加科目三考试。 顾缜还在岛上开会,无法抽身过来陪考,今天就由秦教练陪他们几个考试。 谢笺也在。 天气越来越冷了,谢笺打扮得像是个要冬眠的蛇宝宝。 她穿一件摇粒绒棒球服外套,戴一顶毛茸茸的渔夫帽,看着就很暖和。 见黎熹手里拎着圣安医院的药袋子,谢笺难得开了个玩笑:“别人科目三考试前都是去烧香拜佛,你怎么去医院啊?” 黎熹说:“我去医院献血攒功德,今天肯定一把过。” “是么?”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因为黎熹第一把就没过。 第99章 走丢的女孩,初见应呈风 绕车一周需要按下车身四个方向的按钮。 但黎熹在按左前方第一个按钮的时候,力气小了点,导致考试机器没有感应到。 等她绕车一圈结束,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刚系好安全带,就听到机器音说:“考试不通过。” 黎熹:“...” 黎熹一脸茫然,忍不住质疑考官:“我车子都没启动,怎么就考核失败了?” “你们驾校故意坑人吧。” 考官面皮子绷得很紧,他指了指车身左前方,言简意赅地说:“你力气小,没有按到位。” 闻言黎熹一阵窘迫。 她继续考第二把。 这一次,她一拳捶下一个按钮。 那动静砰砰响,听得考官眼角直抽抽。 长得挺漂亮一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冲呢? 考试车被她捶了几拳头,似乎都变得听话起来,之后的考核黎熹一路绿灯,顺利通过。 黎熹考完,就坐在等候厅等谢笺。 过了二十多分钟,谢笺出来了,黎熹赶紧朝她招手。 “过了没?” 谢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没过?”黎熹问谢笺:“你哪里出了问题?” 谢笺声音闷闷地说:“第一把考试的时候,我在做超车考试的时候,前面那破车开得太慢了,导致我错过了超车时间。” 这算是外部因素。 “那第二把呢?”黎熹有些好奇。 谢笺沉默了会儿,才说:“我考完结束后,下车的时候只顾着给我姐姐发短信报喜,忘了关门。” 黎熹:“...” 这就叫乐极生悲。 “你过了没?” 黎熹:“我过了。” 很好,谢笺直接不跟黎熹说话了。 两人一道打车回家,路上谢笺全程emo,一直拿着手机在微信上骂谢筝。 直到谢筝给她转账五千二,她这才眉开眼笑,并邀请黎熹:“我请你吃泰餐去!” “好啊。” 澜庭公寓后面的大商场就有一家口碑不错的泰式餐厅。 谢笺最喜欢吃他们家的古法咖喱蟹,黎熹尝了尝菜肴,确认她最喜欢吃的是雪花鹅肝。 她对着菜肴拍了两张美照发给顾缜:【我们在吃美味的泰餐。】 顾缜不仅回了她,还说:【我们在吃无聊的自助餐。】 不需要黎熹提醒,顾缜便对着自助餐拍了一张照。 从照片的角度看,他应该站在一个相对比较高的位置,刚好能拍到自助餐的全景。 放眼望去,全都是昂贵的食材,是那种在市区餐厅找都找不到的高规格自助餐水准。 黎熹:【这一点都不无聊,我能敞开肚皮吃到撑。】 顾缜便问:【你喜欢吃这个?那下次我带你来尝尝。】 “你陪我吃饭,能别捧着手机跟你男朋友聊天吗?”谢笺语气充满了怨念,“肯定是顾教练叫咱俩开车的时候,没有对我监督到位。” 连顾缜都有罪了。 黎熹赶紧放下手机,“抱歉,我的错。我来帮你剥螃蟹!” 谢笺受宠若惊。 黎熹刚剥开一条蟹腿,大衣袖子就被人拉了拉。 黎熹以为是哪桌客人的小孩儿调皮,她随意瞥了眼,却看见身边的过道中间,站着一个小姑娘。 小女孩穿着一条暗黑风格的哥特系公主裙,头上还戴着蕾丝手工刺绣的头纱。 这一身打扮,简直就是行走的人民币! 谢笺一看到这个小女孩,就直呼:“洋娃娃!” 黎熹定睛一看,顿时通过小姑娘那头天然的栗色卷发跟混血五官,认出了小姑娘的身份。 “应梨?” 是上次顾老爷子办寿宴,跟她住在同一栋楼,患有梦游症,半夜跑到她房间睡觉的小姑娘应梨。 见黎熹还记得自己,应梨很激动,她小手不住地挥动,比划着手语。 可是黎熹看不懂。 “谢笺,你懂手语吗?” 谢笺也一脸茫然。 “这样。” 黎熹从包里找出纸笔递给应梨,她弯着腰,尽可能温和有力地告诉应梨:“应梨,把你想说的写下来,好不好?” 顾管家说过,应梨只是不愿意说话,但她听得见。 应梨点点头,拿起钢笔在纸上写字。 她小小年纪,钢笔字写得竟然很端正,看得出来有在练习书法。 应梨写的是:【我跟我的爸爸走丢了,能不能,帮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看完纸上的内容,黎熹指出:“我记得你有手机。” 手机还是华为最新款的折叠屏呢。 比她用的都贵。 应梨却写道:【手机在爸爸那里,我忘了带。】 “那你记得你爸爸的电话吗?” 应梨便在纸上写了一排数字。 “你等着,我给你爸爸打电话。” 黎熹按照纸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便被接听。 “哪位?”应梨爸爸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 电话那边背景很吵闹,对方应该就在商场找应梨。 “应先生你好,你的女儿应梨在泰国餐厅这边等你。” 听到女儿的名字,应呈风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谢谢你!” “麻烦小姐帮我看着应梨,我马上过来!” “不客气。”挂了电话,黎熹朝应梨比了个ok的手势。 谢笺很喜欢小孩儿,尤其是像应梨这种像漫画中走出来的漂亮小女孩。 她问应梨:“应梨小朋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吃螃蟹吗?” 黎熹替应梨拒绝了,“别了,螃蟹这东西很多人都过敏,也不知道小朋友对螃蟹过不过敏。” 谢笺便给应梨点了一杯适合小孩儿喝的鲜榨橙汁。 应梨抱着橙汁,刚喝了五分之一,餐厅外就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成年男性。 他出现的那一刻,餐厅似乎都变得安静了一些。 男人有着玉雕美人般如琢如磨的五官,眉宇之间彰显着清隽儒雅。可那双色泽偏淡的褐眸中,噙着的目光又似隆冬天的冷月,看谁都让人觉得凛冽。 餐厅里,谁都在看他。 可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就连谢笺都只敢偷瞄对方两眼,随后跟黎熹耳语:“好绝的男人。” 黎熹莞尔,“应梨这么好看,她爸爸能长得丑?” 那倒也是。 应呈风站在餐厅入口处,目光在餐厅内扫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打扮华丽特别的应梨。 “狸狸!” 应呈风疾步而来,将应梨直接腾空抱起。 将孩子抱到怀里的那一刻,应呈风如霜雪冷冽的目光,瞬间变得平和温柔。 “抱歉狸狸,爸爸差点就弄丢了你。” 应梨一手握着果汁,一手搂着应呈风脖子,向他摇头表示没关系。 应梨拍拍应呈风的胸口,然后伸手指着黎熹。 应呈风这才垂眸看向黎熹。 在看清黎熹的容貌后,应呈风似乎有些惊讶,脱口而出:“黎熹?” 第100章 能爬出龟壳的人,都是勇者 见应呈风精准喊出自己的名字,黎熹有些惊讶,“应先生认识我?” 转念想到姜晴空能抢回一条命,都要多亏应呈风医术高明。 恰好,那晚她在抢救室给姜晴空输血。 应呈风能认出她,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思及此,黎熹笑道:“那晚还要感谢应医生及时赶到,才将姜小姐从鬼门关拉回来,才让我献出去的血液都有了价值。” 闻言,应呈风说:“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工作罢了。倒是黎熹小姐大义献血,这很难得。” “你的女儿很可爱。”黎熹看着应梨混血的五官,好奇地问:“她是混血儿吧?” “嗯。” 应呈风问黎熹:“黎熹小姐跟狸狸认识?” “我们有幸在顾家见过一面。”见应呈风闻言又是一愣,黎熹解释:“上回顾老爷子办八十大寿,我也去参加了,还在顾家留宿了一晚,恰好碰到了半夜梦游跑到我房间来睡觉的应梨。” “还有这事?” 应呈风惊讶不已,他问应梨:“狸狸,黎熹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应梨粉白的面颊上顿时浮出一抹难为情的羞红来。 一看她这反应,应呈风就知道了答案。 “那真是不好意思。”应呈风告诉黎熹:“应梨因为儿时的一些经理,性格有些自闭,常常半夜惊醒。”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到别人房间去睡觉,看来我们狸狸很喜欢黎熹小姐。” 应梨睁着微圆的葡萄眼,亮晶晶地盯着黎熹,一个劲地点头。 “看,狸狸喜欢你。” 黎熹莞尔,打趣道:“美女都是惺惺相惜的。” 应呈风温和一笑,见黎熹还有朋友在,边说:“多谢两位小姐帮我照顾狸狸,你们姐妹聚餐我们就不打扰。” “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心,还请给我一个买单的机会,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都这么说了,黎熹再跟他客气就矫情了,“那就要让应医生破费了。” “应该的。” 应呈风抱着应梨去买了单,离开前,应梨噔噔噔地跑到餐桌边,再次拿起钢笔写到:【你都没给我发微信消息。】 小家伙这是有情绪了。 黎熹告诉她:“我这段时间忙着考驾照,忘了跟狸狸聊天了。” “这样,以后狸狸无聊可以给我发消息,我有时间会陪你聊天。” 应梨:【好,我要看婚纱鱼。】 她说的是黎熹家里那两条蝴蝶鲤,刚加上微信那天,黎熹曾给应梨发了一条蝴蝶鲤的视频。 “好啊。” “狸狸,我们走了。”应呈风咱在远处朝应梨招手。 应梨朝黎熹和谢笺挥了挥手,这才抱着橙汁跑向应呈风。 父女俩牵着手离开餐厅后,谢笺感慨:“这个应医生的爱人,一定是个顶级大美人。” “我也觉得。” “对了,你跑去医院给人献血了?难怪你今天拎着圣安医院的药品袋子。” “嗯,献血救了个人。”想到姜星河跟谢笺高中时同过校,黎熹问她:“你认识姜星河吗?” “啊!”谢笺突然惊呼一声。 黎熹担心地望过去,发现谢笺竟然被螃蟹的钳子戳破了指腹,还留了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 黎熹赶紧按住谢笺的指腹,用力往外挤了挤。 将血珠挤出来后,又从包里掏出创口贴给谢笺包上。 “你的包是哆啦a梦的口袋?怎么什么都有。”谢笺觉得黎熹就像是个宝藏图,越是深挖,惊喜越多。 黎熹就笑,“有备无患嘛。” 谢笺将话题拉回先前的话题:“你说的姜星河,是家里做高端女鞋品牌的那个姜家吗?” “对。”姜家的确是做高端女鞋品牌的。“我听他说,你俩曾是一个高中的同学,但他好像比你大两届?” 谢笺嗯了一声。 “我那天就是去献血救他的妹妹,他妹妹摔倒流产大出血了,差点就没救回来。” 闻言谢笺就说:“救他妹妹?” “嗯。” “姜星河跟他妹妹关系不是很糟糕吗?听说他从小寄读,就是因为他妹妹容不下他。” “他妹妹容不下他只是其一,说到底啊,还是他爹不喜欢他,才纵容家里人都欺负他。” 谢笺没做声。 “姜星河高中那会儿,在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出名?” 谢笺想了想,才点头,“嗯。” “很嚣张?” 哪知谢笺竟然摇头说:“他很沉默。” 这倒是出乎黎熹的意料,“我以为姜星河高中时期,也跟现在一样张扬嚣张呢。” 闻言谢笺也有些意外,“他现在的性格,变了那么多吗?” “嗯。” 黎熹说:“他现在吊儿郎当的,十足十的纨绔公子哥做派,但他人不错,本质还是三观正直的好男孩。” 听到这话,谢笺有些出神。 黎熹见她手受了伤,便主动帮她剥蟹肉。 小碗里的蟹肉都堆了半碗,谢笺这才结束沉默,低语讲:“姜星河念高中的时候,总是被霸凌,因为全校都知道,姜星河是姜家不受宠的孩子。” “只要不把他搞死,姜家就不会管他。” “所以那会儿,很多人欺负姜星河。” 谢笺说:“我第一次遇见姜星河,就是在女厕所,他被反锁在里面,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人放他出来。” 谢笺将他放了出来。 然后谢笺就成了第二个姜星河。 黎熹听得火冒三丈,“你们学校的领导就不管?” 谢笺摇头,“黎熹,当一个人被他的家人讨厌放弃时,就连路边的狗都是能咬他一口的。” 黎熹顿时沉默下来。 “他现在...过得好吗?”谢笺问得有些犹豫。 黎熹说:“怎样算好?至少他还活着,现在的他,已经敢提起汽油火烧谢家救出姜晴空了。” 谢笺震惊地张大了嘴。 “那...那变化挺大。” 如果不是相信黎熹的为人,谢笺都要以为黎熹是在吹牛了。 那样一个卑微没有存在感的人,如今竟然敢纵火救人了? 听说高中毕业后姜星河就去国外野鸡大学念书了。 咋地,野鸡大学就这么养人? 那个小绵羊一样好欺负的男人,都被逼成了烈性山猪? 看来这些年,姜星河是真的变强大了。 谢笺难得扯起嘴角,扬起了微笑,她由衷替姜星河感到开心:“能爬出龟壳的人,都是勇者。” “挺好的。” 第101章 顾淮舟亲自下场破谣言 回到家,已经九点。 黎熹先在家里洗了个澡,给鱼儿喂了粮食,又给派大星开了个小肉罐。 派大星已经饿疯了。 白天黎熹不在家,它只能吃几颗压缩猫粮。 它现在看来那猫粮就一身怨气! 这会终于吃到罐罐,派大星都忍不住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黎熹看得开心,就把派大星吃东西的模样拍摄发给顾缜,并说:【不是说派大星挑食?】 黎熹:【我看它挺好养活的。】 经济座谈会最后一晚有个商业酒会,商界大佬大多都带来了女伴,就连那些外国友人也都挽着漂亮的女伴。 而那些女伴,大多都是娱乐圈跟名媛圈的交际花,个个打扮得精致光鲜。 谢娇月今天也来了。 而她今晚的身份,是老公爵维尔斯的女伴。 老公爵年过六十,却意外地很年轻,他的皮肤很精致,看上去与在场四十多岁的壮年男性没有差别。 这几天,谁都在夸维尔斯公爵保养有方,纷纷向他请教心得。 维尔斯只是神秘的笑,话里话外透露出他名下有一家医疗研究所,专门研发抗衰老药物。 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跟顾家合作,打开亚洲市场,实现共赢。 只可惜,他在岛上待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顾家真正的掌权者顾淮舟。 谢娇月一袭海蓝色抹胸包臀裙,娉娉婷婷地站在维尔斯的身边,看上去更像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一般。 她英语还算流利,但也只能够应付日常交流,对大佬们讨论的商界专业话题,她是插不上话的。 谢娇月觉得有些无聊,便跟维尔斯说了声失陪,端着酒杯去了宴厅外面的花园阳台。 花园阳台跟宴厅中间立着一道屏风,上面是一只蜀绣的憨态可掬的熊猫。 谢娇月来到屏风前,随意地朝屏风后面瞟了一眼。 就怕有大佬跟女伴在后面抱着脖子啃,她去了会打扰人家雅兴。 其实像这样的晚会,结束后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清楚,却又心照不宣。 那些女伴盛装打扮,将自己**得犹如精美的花瓶,不就是盼着宴会结束后,能被大佬带去楼上的房间春风一度。 醒来,自然会得到她们想要的资源。 可谢娇月这随意一瞥,却将她给定在了原地。 因为,此刻,就在那屏风后面的阳台上,站着一道孤寂挺拔的高大身影。 那人的身形,气质,都与谢娇月记忆中顾家庄园里的那个人像足了十成十! 顾淮舟? 谢娇月提起裙边,加快脚步绕过屏风,看见背对她站在阳台上观赏夜色海景的男人,她心跳如雷。 男人身穿暗红色的衬衫与黑色的长裤,臂弯上搭着高定款式的西装外套。 衬衫的下摆收进长裤中,衬得窄腰结实劲瘦,双肩宽阔挺括。 “顾淮舟?”谢娇月声音轻轻的,温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害怕惊扰了牡丹花上的蝴蝶。 男人没有回头。 谢娇月看见青年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而这个动作,更像顾淮舟了。 每次在顾家庄园隔着屏风看顾淮舟时,他都会泡一壶茶,慢慢地喝着。 当他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 他举手投足间的神态,与谢娇月记忆里安静喝茶的顾淮舟,更像是复制粘贴一般神似。 他真的是顾淮舟! 谢娇月痴恋地盯着那道背影,她不禁欣喜如狂。 谢娇月不敢贸然靠近男人。 她垂手握着酒杯,不安地抚摸着杯口,轻声跟顾淮舟说:“顾爷爷生日那天,是我失去了分寸,说错了话,才惹怒了你。” “我明明知道你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最不喜欢被人强迫,却说了那些糊涂话。” “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确是我强人所难了。” “淮舟,你...能不生我的气了吗?” 说完,谢娇月有些惴惴不安地等着顾淮舟给他一个答复。 “谢小姐。”一道完全不同于顾淮舟,却同样熟悉的男嗓音从面前男人的口中响起。 这声音... 谢娇月豁然抬头,就跟转身朝她垂眸看过来的顾缜撞上了视线。 “怎么是你!”谢娇月太失态,声音拔高了一截:“顾缜?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宴厅那边的关注。 好几个大佬来到屏风后面,在线吃瓜。 顾缜伸出握着酒杯的左手,便有服务员第一时间上前帮他拿走杯子。 顾缜将西装搭在肩膀上,就要回宴厅。 与谢娇月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停下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冷冽的嗓音充斥着玩味:“谢小姐不是逢人就说你是顾淮舟的偏爱吗?” “既然是偏爱,怎么能随便对着一个男人,就认错了人?” “还是说...” “谢小姐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见过顾淮舟?所谓的偏爱,只是谢小姐的一面之词?” 说完,顾缜轻笑了声,就阔步走出进了宴厅,去了顾氏财团成员那边。 他这次的身份依然叫顾缜,是顾氏财团参会人员中的一员。 行走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给。 而顾缜先前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所以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看这情况,谢娇月是将顾缜先生错认成了顾淮舟? 但这不应该啊。 谢娇月是唯一能接近顾淮舟的女人,号称是顾淮舟唯一的偏爱。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很亲近的关系才对啊。 如此亲近的关系,她还能认错人,难道她跟东洲市大多数人一样,其实压根就没见过顾淮舟的真面目? 什么偏爱。 什么顾老认可的准孙媳。 什么顾家少奶奶。 该不会都是谢娇月往自己身上贴的金吧? 再联想到不久前的传闻,说是顾老爷子在他的生日寿宴上说要给谢娇月介绍相亲对象。 这个消息传出来时,大伙儿都觉得是造谣。 但结合今晚的事一琢磨,顿时就觉得顾老爷子要给谢娇月介绍相亲对象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么说来,谢娇月也不过如此嘛。 等谢娇月收拾好情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就敏锐地发现到在场的男性看她的眼神,少了几分尊重,添了些轻浮跟打量。 就像是打量一件拍卖品,一朵梅花的那种感觉。 而他们身旁的女伴看谢娇月的目光也变得平常起来,就好像她已经成为她们的同类人了,都是想要借东风攀高枝的货色。 谢娇月惶然意识到,她所拥有的尊贵,都是借了顾淮舟的势。 一旦顾淮舟公然澄清,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103章 黎熹也有金手指啊 谢明宗下了床。 一边穿衣服一边叮嘱小情人:“最近几天我有事不会来找你,你可以自己安排活动。” 小情人心花怒放,却故意做出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来。 她走过来帮谢明宗系领带,笑着问:“我的好姐妹最近都飞去了三亚,说那边天气温暖适合度假,人家也想去嘛...” 闻言谢明宗嗤了一声,拍了拍小情人的翘臀,他说:“等会儿给你五十万。” “谢总,你真好!” 小情人搂着谢明宗的脖子,仰头就在他侧脸献上香吻。 两人一路吻到大门口,小情人这才松开谢明宗。 目送谢明宗走进电梯厅,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1,小情人的脸上这才淡去了全部的笑容。 她转身,走回客厅,拿起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老板。” “谢明宗今晚来找我,接了个他女儿的电话就走了。今天这通电话有些奇怪,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电话那边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说。” “他们在电话里提到了一个叫做维尔斯的男人,谢娇月说,维尔斯会在三天后找谢明宗取特产...” * 科目三通过后,黎熹便预约到了两日后的科目四考试。 到了那天,黎熹早早抵达考试。 黎熹轻轻松松就通过了科目四考试,并在中午之前拿到了热腾腾的驾驶证。 上午刚拿到驾驶证,下午黎熹就约上谢笺跟薛霓一起去车行提了一台三十多万的电动汽车。 她买了车,自然要做东请吃饭。 黎熹带着她俩去了一家高档西餐厅,因为要开车就没喝酒,每个人只点了一杯鲜榨的柳橙汁。 吃完饭,薛霓到商场精品店买了一块平安扣车坠子送给了黎熹,黎熹当晚就将车坠子挂在了车上。 谢笺则给黎熹送了一套车载香薰。 黎熹则给自己买了一个安全破窗捶,还配备了灭火器跟自动体外除颤器。 她因为车祸死过一次,如今再开车就格外谨慎,该配备的救命玩意儿一个都不省。 买完东西,黎熹先开车将薛霓送到最近的地铁站,这才载着谢笺回家。 刚抵达谢笺小区,黎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盯着归属地是东洲市的陌生号码,黎熹犹豫了下,等谢笺下了车才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一阵寂静。 黎熹也不说话。 两方就像是在比谁的耐心更持久。 最终还是谢明宗败下阵来,他说:“黎熹,我这里有个秘密,是关于你父亲的,你一定很想知道。 黎熹嫁妆不知道谢明宗是在骗她,她问:“什么秘密?” “轻易说出来的就不叫秘密。想知道的话,明天晚上七点钟,来山海殿饭店找我。” 山海殿饭店,那是东洲市最昂贵的一家饭店了。 黎熹嗤笑,“你说有秘密我就去?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爱说不说,不说我就挂了。” 黎熹等了会儿,没听见谢明宗的回复,直接利落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黎熹在心里默数,刚数到八,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依然是谢明宗。 直等电话铃声快要结束,黎熹才接了电话。 谢明宗阴冷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其实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他是被仇人杀害的。” “想知道杀害他的人是谁,明晚七点就来找我。” 说完谢明宗主动挂了电话。 黎熹丝毫没有被谢明宗这通电话干扰到心情。 回到澜庭公寓,黎熹没回家,直奔2301号公寓。 顾缜不在家,她就直接摁密码进去了。 她进去的那一刻,就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有隐藏的监控器对着她。 黎熹是个对窥视很敏锐的人。 像是生来就有的天赋。 黎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她脚步停在了玄关的收纳衣柜旁边,那里摆着一个陶瓷烧制的招财猫。 黎熹盯着招财猫的左眼看了片刻,直接将食指伸了进去。 果然,那左眼是一张薄膜,里面藏着一个蚕豆大的监控器。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顾缜打来的视频电话。 黎熹刚接通电话就听见顾缜说:“别伤害它,它是无辜的。” 黎熹莞尔一笑,大发慈悲饶过了那只监控招财猫。 她走到顾缜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问顾缜:“顾教授,你在哪儿?” “在外面办点事。” 黎熹注意到顾缜那边的背景很宽阔,像是一间办公室,但办公室落地窗外的背景不是高楼大厦。 更像是...大海? “你还在海岛上?还没回来?” 顾缜解释:“没在之前那座岛上了,在另一座岛上。” 他等着黎熹询问究竟是哪座海岛。 可黎熹却没有刨根问底。 见派大星竖着尾巴走了过来,黎熹一把捞起派大星,她对着手机那边的男人胡侃:“今晚失眠,我打算来陪你睡觉的。” “既然你不在家,那我就回去了。” “...” 顾缜摘下了眼镜,有些无奈地喊她名字:“熹熹,别逗我。” 黎熹扑哧地笑了声,这才告诉顾缜:“我今天拿到了驾照,提了车,准备叫你一起去吃宵夜。” “但你既然在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们改天再约也行。” 闻言顾缜说:“我明天回来,不会超过下午两点。” “行。” 黎熹撸着派大星柔顺的毛发,咬了咬红唇,才迟疑地说道:“谢明宗约我明天晚上七点去山海殿见他,说是要告诉我父亲的死亡真相。” “但我觉得他是另有算计。” “我怀疑,他是要做局引我去见维尔斯。” 听了这话,顾缜神色一正,严肃地告诫黎熹:“不要擅自行动,你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去。” “好。” 顾缜忽然定睛看着黎熹。 即使隔着屏幕,黎熹也能感受到顾缜的审视跟欣赏。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黎熹怪不好意思的。 “我的熹熹真聪明。”顾缜夸她:“熹熹没有金手指,也能猜透谢明宗的计划,很厉害。” 黎熹脸蛋儿红得像是煮熟的虾,“你夸人怎么像夸小孩子啊。” 只有小孩儿才喜欢这样被人哄好不好? “其实我也开了金手指。”黎熹神秘一笑,她说:“我的金手指啊,一直藏在谢明宗的身边。” 顾缜微微一愣,瞬间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你在谢明宗身边,安插了你的眼线?” “嗯哼。” “聪明!” 顾缜又开始夸她了。 黎熹羞得直接挂了电话。 她给派大星开了个肉罐罐,看着它吃饱喝足,又用逗猫棒陪它玩了会儿,这才回了自己的家。 她钻进书房工作到深夜四点,这才去洗漱睡下。 睡之前,黎熹习惯性将手机调成静音。 她一觉睡醒,太阳都到了西边。 黎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四点了! 这澜庭公寓果然磁场好,风水养人啊! 黎熹睡觉习惯裸睡。 这几天冷了,她终于舍得把公寓地暖打开了。 黎熹钻出被窝,随便拿了件长体恤跟内裤往身上一套,就去厨房那边接水喝。 她打着哈欠,赤着脚,刚走到客厅,就跟闻声回头望过来的顾缜四目相对。 “...” 黎熹惊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缜镇定地解释:“你的电话打不通,敲你家大门也没反应。我查看楼道监控,见你从昨晚回来后就没有出去过。” “担心你生了病,就擅自进了屋。” “发现你在睡觉,我就在客厅等你。” 黎熹一想,没觉得顾缜的做法有哪里不对,反倒觉得他这个男朋友挺体贴。 但顾缜这会儿却有些难受。 他努力扭转视线不去看黎熹那双长得撩人的双腿,哑声说:“你能不能,先换件衣服?” 黎熹低头一看,立马捂着胸往卧室跑。 顾缜扶额,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黎熹那双细嫩光滑的大长腿... 第104章 她画的男主都是他 今年流行灰色系,但黎熹独爱色彩明艳的衣服。 她又怕冷,一冷就长荨麻疹,所以到了冬天,黎熹就会老老实实穿上秋衣裤,再套上羊绒衫,最后穿上羽绒服。 不过家里开了暖气,她就没穿羽绒服,只穿着一件中式风格的白色打底连衣裙。 她拎着一件玉粉色的长羽绒服走出卧室。 “我先弄点儿吃的咱们出发。” 黎熹将羽绒服挂在玄关的落地衣架上,就转身去厨房做吃的了。 顾缜跟着走进来。 他问黎熹:“谢明宗约你几点见面?” “七点。” “那我们八点过去。” 黎熹觉得可行。 “你吃午饭了吗?” 顾缜摇头,“没呢。” “我打算煮馄饨,你吃吗?”黎熹日夜颠倒,晚上经常饿肚子,她就会在冰箱里备一些馄饨当宵夜。 “吃。” 黎熹直接冷水下锅煮馄饨,汤底是紫菜跟虾米。 馄饨不多了,刚好够两碗。 但黎熹给她自己装了一个大汤碗,只给顾缜分了一小碗。 “你吃小碗的,我吃大碗的。”黎熹端着她的大汤碗就去了餐厅。 顾缜端着那只小得可怜的五寸饭碗追去餐厅,他忍不住说:“为什么给我这么小的碗?” 他觉得黎熹是真的不爱他。 一点都不爱。 黎熹睁眼说瞎话:“你是我的宝宝啊,你吃宝宝碗。” 顾缜:“...” 黎熹还是爱他的。 见顾缜突然就被顺毛了,黎熹忍不住笑,“我今晚要去干架,得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 干架? 顾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黎熹,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没想好。” 但黎熹紧接着就说:“谢明宗要是敢把我当特产送人,我就把他的特产切下来送给维尔斯。” 顾缜皱眉,“不行。” 黎熹以为顾缜是嫌弃她做法太残忍,就听见顾缜说:“你不能看别的男人的特产。” “我来帮你切。” 黎熹:“...” 黎熹赶紧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分了三个给顾缜,“那你再多吃三个,才有力气帮我切特产。” 顾缜受宠若惊。 吃完馄饨,黎熹回屋去化妆,顾缜卷起袖子就去洗碗。 公寓里有洗碗机,但就这么两个碗,顾缜直接就洗了。 洗完碗,顾缜来到黎熹的卧室。 卧室的门开着,黎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顾缜轻敲卧室门,问黎熹:“我能去你书房看看吗?” “可以。” 得到黎熹的准许,顾缜这才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黎熹的书房不脏,但很乱。 她的书桌上,地毯上,随处可见画稿子。 知道黎熹是漫画师,而漫画师们都有自己独特的创作方式,顾缜没敢随意去收拾散落在地的稿纸。 他扫了扫黎熹的书架,发现黎熹的书架上摆着很多跟乐器有关的书籍。 乐器恰恰是顾缜的盲区。 他音律不全,拉小提琴犹如锯木头,弹钢琴就是乱弹琴,所以父母都没有逼他学过音乐。 顾缜扫了眼黎熹的书桌,顿时被一张素描稿纸吸引。 那张稿纸被平板压着,只露出来一半。 但就是那一半,就足以引起顾缜的在意。 那是一双成年男性的腿。 那双腿的主人穿着西装长裤跟黑色锃亮的皮鞋,他背对着漫画师,跪在地上。 嗯? 顾缜拿开平板,画稿纸上的内容便跃入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上身赤裸,宽肩窄腰的男人。 男人跪在地上,肩胛骨跟脖颈位置有女人指甲的抓痕,他的头上还戴着一对狼耳朵... 顾缜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黎熹对性对象的幻想? 她喜欢狼耳? 顾缜将那张稿纸放回原处,用平板压着,又将其他稿纸都翻了翻。 没多久,他就在地毯上那堆废弃的稿纸中,找到了新的东西。 这次,稿纸上依然是一个男人。 上一张稿纸上的男人好歹还穿了条裤子,这张稿纸上的男人直接全光。 他躺在浴缸里,身子浸泡在水中,关键部位被沐浴露的泡沫挡住,更显得诱惑。 但重要的是,男人的左眼跟眉毛之间,有一个黑色的痣。 相同的位置,顾缜也有一颗。 他蓦地放下了稿纸,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台。 他打开窗,对着窗外的艳阳天抽了根烟。 黎熹的性幻想是他。 这真是个令人身心愉悦的猜测。 一根烟抽烟,顾缜勉强压下满腔的欲望,这才退出书房去客厅等黎熹。 “好了!” 黎熹打扮好了。 她穿上羽绒服,还围了一条羊绒围巾。 看到穿得像个蚕宝宝的黎熹,顾缜想到他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 霸总将她按在沙发上,粗鲁地脱了她的棉衣、马甲、保暖衣、绒衣、棉裤... 顾缜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黎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样很可爱。” 黎熹没觉得自己哪里可爱,倒觉得顾缜刚才笑得很招女色狼惦记。 “我今天提了车。” 黎熹用食指转了转车钥匙,朝顾缜挑衅一笑:“敢坐我的车吗?” “敢。” “差点忘了。”顾缜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黎熹:“恭喜你喜提爱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 黎熹接过红包,隔着红包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是一张卡片。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问顾缜:“银行卡?” “不是。” 闻言,黎熹这才当着顾缜的面拆开红包。 里面是一张终身免费洗车卡。 那家店就在澜庭公寓附近,开车过去只需要两分钟。 黎熹莞尔,“这是个好东西,我喜欢。” 她收下了那张卡,突然踮脚亲了亲顾缜的耳朵,“我有口红,就不亲你的脸了。” 顾缜却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提着她的腰按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的热唇。 怕弄脏她的妆面,他吻得很细致,也很温柔。 这种磨人的吻法,折磨得黎熹双腿有些发软,她不得不将双手搭在顾缜臂弯上,借力才能站稳。 等到一吻结束,黎熹的口红几乎都被顾缜沾了过去。 “...我去补妆!” 黎熹推开顾缜就滚回了卧室。 第105章 小情侣联手,暴打变态公爵 来到地下车库,上了车。 黎熹坐上主驾驶,顾缜很自觉地坐在副驾驶上。 见顾缜一点都不紧张,黎熹就故意逗他:“新手上路,你真不怕?” “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顾缜说:“我有信心。” “切。” 黎熹熟练地启动车子,刚放下手刹准备出发,耳边冷不丁地响起顾缜的询问:“你能接受婚前性行为吗?” 黎熹震惊地重新拉起了手刹。 她匪夷所思地看着顾缜,“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顾缜坦诚得可怕:“因为我想要你。” 顿了顿,他又说:“无时无刻。” 黎熹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脸蛋红红地憋出一句:“你思想好猥琐啊,顾教授。” 猥琐? 顾缜想到黎熹书房里那些画稿,笑容加深了一些。 “你没有说不可以。”顾缜点点头,总结道:“那就是接受。” 黎熹摸了摸耳朵,小声嘀咕:“我22了,早成年了,我会幻想那些也很正常吧。” “当然。”顾缜说:“性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盯着黎熹红彤彤的耳朵,又意味深长地说:“有性幻想对象也很正常。” 黎熹总觉得顾缜是在点她。 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她将车窗摇下来,默默地启动车子,一路直奔山海殿。 * 他们卡在8点准时抵达山海殿。 山海殿是仿唐建筑,酒店建造得非常巍峨,夜里灯光一开,就像是进了皇宫。 所以很多人都敬而远之。 黎熹也是头一回来这里。 她带着顾缜来时,谢明宗早就等候多时。 “你怎么才来!” 谢明宗一看到黎熹身旁的顾缜,他顿时冷了脸,质问黎熹:“你带他来做什么?” “怕你阴我,带个打手自保。”黎熹回答得十分坦荡。 谢明宗直接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深吸口气,威胁黎熹:“想要知道你父亲的死亡真相,就单独跟我进去聊。” “如果你执意要带他,那就没得谈。” “哦。”黎熹拉着顾缜的手就走,“我们走吧。” 见黎熹说走就走,谢明宗急得不行。 他一咬牙,只能主动退让,“行,你俩一起进来吧!” 黎熹便带着顾缜随谢明宗一起走进了山海殿。 山海殿主楼是举办盛大宴会的地方,后面的独栋小楼是给有钱老板们私人聚会的地方。 那才是真正烧钱的地方。 谢明宗今天就在山海殿包下了一栋小楼。 他们一进去,小楼中央的舞台上就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年轻舞者在跳舞。 那舞者看着也就二十岁的年纪,穿一条黄色舞裙,跳的是正儿八经的古典舞。 除了跳舞的,旁边还有两三个奏乐的。 啧。 真是帝王一般的享乐。 黎熹问谢明宗:“你说事就说事,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见一个朋友。”谢明宗说:“我那个朋友是从国外来的,你不是会拉小提琴吗?” “只要你帮我拉一首小提琴,让对方开心了,我就把你父亲的死亡真相告诉你。” 说完,谢明宗觎了眼顾缜,他说:“你这朋友应该没意见吧?” 哪知顾缜说:“我有意见。” 谢明宗:“...” “你有意见?”谢明宗不禁冷笑,他说:“那就憋着!” 顾缜眯眸,高深莫测地看了谢明宗一眼,这才跟着黎熹走进去。 一进屋,黎熹就看到了坐在大厅左侧用餐席位上的维尔斯。 维尔斯穿着一身格纹英伦西装,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坐在饭桌后方看着她。 等黎熹向自己望过来,维尔斯这才优雅地起身,朝她举杯恭维:“美丽的黎熹小姐,早就听谢先生说你琴技了得。” “不知道我今晚,可否有幸听一听?” 黎熹答应得痛快,“当然。” 黎熹偏头问谢明宗:“琴呢?” “这儿呢。”谢明宗早就准备好了小提琴。 黎熹接过小提琴,仔细端详,赞道:“好琴。” 维尔斯在一旁解释:“这是我送给黎熹小姐的礼物,它是我从m国一场拍卖会上得到的,它的上一位主人是已故的小提琴家艾希大师。”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黎熹抱着琴对谢明宗说:“麻烦,让这些舞蹈表演者先离场。” 谢明宗见黎熹肯配合自己,那当然是愿意的。 他赶紧将舞蹈演员和那几个乐器表演师请了出去。 见顾缜像个门神一样杵在屋子里,谢明宗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眼睁睁地看着你喜欢的姑娘给别的男人搞表演?” 顾缜垂眸扫了眼满脸横肉的谢明宗,突然问他:“谢先生今年贵庚?” 谢明宗闻言一愣,但还是迟疑地说道:“52.” “但我多少岁,管你什么事?” 顾缜莫测一笑。 他将小楼的门关上,转过身来,笑着说:“因为你的墓志铭上会写着谢明宗享年52岁这几个字。” “你胡说八道什么!”谢明宗刚想叫保镖来进屋来,就见顾缜优雅地脱了西装,抡起一旁的古琴就往谢明宗头上砸。 谢明宗只看到一道虚影晃过,他的脑袋就被砸得嗡嗡作响。 刹那间,谢明宗眼冒金光,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黎熹也迅速举起手里的提琴,对准维尔斯公爵的脸就扇了过去! 砰! 维尔斯趔趄倒地。 他刚要爬起来,黎熹就绕到他背后,一脚踹在他背上,顺势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往后拽。 维尔斯被迫仰头。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维尔斯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他瞪着看着乖巧可欺的黎熹,阴狠狠地威胁她:“我是...维尔斯公爵!” “你敢伤我,大使馆不会放过你。” 啪! 黎熹兜头就是几巴掌甩在维尔斯的脸上,打得威尔斯直冒金光。 眼见维尔斯就要翻白眼了,黎熹这才松开他的领带。 接着黎熹脱了羽绒服,又脱了羊绒衣,抓起维尔斯的手在她脖子上抓了一把。 随后她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对威尔斯说:“你在华夏境内,伙同谢明宗意图侵犯如花少女,却惨遭暴打的消息传去大使馆...“ “我相信你威尔斯公爵的名声,一定会传遍全球!” 第106章 黎熹开大,谢明宗遭殃 “起来!” 顾缜命令谢明宗起身。 谢明宗这会儿头晕眼花根本站不起来。 见他迟迟不动,顾缜嫌弃地拎着他的肩膀,像拖死猪一样将他拖到维尔斯的身边。 维尔斯跟谢明宗背靠着背,被捆在一起。 黎熹拿桌子上的湿巾塞在维尔斯嘴里,警告他:“你先给我老实蹲着!” 黎熹走到谢明宗身前,她坐在餐椅上,将一把水果刀递给顾缜:“顾教授,劳烦了。” 谢明宗盯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不安地挣扎起来,“黎熹你要做什么!” “顾教授。”黎熹催促顾缜。 顾缜眼睛都不眨一下,利落一刀插入谢明宗双腿之间。 “啊!” 谢明宗吓得惊声尖叫。 但山海殿内热闹非凡,守在外面的保镖早就被谢明宗吩咐过,他不开门,他们就不能随意闯进去。 怕坏了谢先生的好事,保镖们根本不敢随意进来查看情况。 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谢明宗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垂眸,看见那把插在木地板上,与他裤裆仅有一厘之差的水果刀,他吓得冷汗直流。 好险! 谢明宗惊魂未定地呼了口气,怒骂黎熹:“黎熹!伤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怕什么。” 黎熹玩味一笑,告诉谢明宗:“这会儿,你诱害少女的证据应该已经被送到了警察局。” “很快你就会被收监入狱,就算我今晚把你那里剁了,也只会让人拍手叫好。” 谢明宗神色惊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是拍了些小视频,主要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爱好。 等老了,那些视频就是他年轻时候的战绩,是宝藏。 可那些东西,被他藏在与小情人的爱巢里,黎熹怎么可能拿到它们? 谢明宗断定黎熹是在忽悠她. 但黎熹却轻轻地吐出一个女孩儿的名字:“秦语秋,记得吗?” “那个被你伤害,伤心欲绝之下跳河自杀的17岁少女。”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谢明宗听到秦语秋这名字,脸上肥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他这些年玩得越来越过火,但并不是每个姑娘都像如今这个小情人那么知趣。 秦语秋就是最不听话,最不服管教的女孩子。 知道她跳河自杀的消息,谢明宗是很震惊的,但好在他提前找到了秦语秋的遗书并藏了起来,这才没有被查到。 谢明宗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乍然从黎熹嘴里听到秦语秋的名字,他不免感到惊悚。 黎熹是怎么查到这些消息的? “你怎么知道的?” 黎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秦语秋遗体被打捞起来的当天,秦语秋最好的闺蜜就来谢家找谢明宗算账。 那天是周六,恰好黎熹放假在家。 她先于谢家所有人看到了那个女孩子,也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刀。 再联想到谢明宗那两天彻夜不归的异常表现,黎熹意识到不妙,便悄悄去见了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叫朱可欣,年仅16岁。 通过朱可欣的讲述,黎熹才知道秦语秋的经历。 “你以资助者的身份资助秦语秋上学,像她那样的孩子,你一共资助了8个。” “秦语秋将你当做大善人,可你却利用她的善意,对她实施了残忍地侵犯。” “谢明宗。” 黎熹叠着腿,靠着椅背。 她用球鞋的谢尖拍了拍谢明宗的脸,笑问他:“你就没想过,你身边的这个小情人,她为什么这么听话吗?” 谢明宗想明白了什么,蓦地瞪圆了眼睛,“欣欣是你的人?” “她不是我的人,她只是想要将你绳之以法的人。” 这些年,黎熹用她画漫画的稿费,暗中资助朱可欣,让她混入时尚圈,成为一名颇有名气的嫩模。 今年春天,朱可欣成功接近谢明宗,并获得谢明宗的注意。 她假扮乖巧温顺,哄得谢明宗连家都不归,也成功骗谢明宗将他拍摄的那些小电影拿了出来。 谢明宗将那些小电影当做调情的开胃菜,放心地将它们存在了欣欣住的房子里。 而此刻,本该去了三亚的朱可欣,正带着那些罪证前往警局立案。 这也是黎熹决定在今晚来赴约的原因。 她要赶在谢明宗入狱前,查清那个货车司机与黎长安之死的真相。 得知欣欣一直都是装的,是黎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谢明宗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黎熹,你真是心机歹毒啊。” 谢明宗恶狠狠地说:“我当初就不该领养你!就该看着你在孤儿院受尽苦难。” “像你这种长得漂亮,又没有家人依靠的小姑娘,进了孤儿院,很快就会被那些变态领养走。” “你会成为他们的身下...” 谢明宗的污言秽语还没尽数说完,就见顾缜伸出右手从他脸颊飞快地一划,谢明宗的嘴角就被锋利的硬物划破一条伤口。 “不会说话的嘴巴,切了才好。”面无表情说这些话的顾缜,让人不由心底生寒。 谢明宗嘴角的伤口鲜血直飚,染红了黎熹的粉色羽绒服。 黎熹能清楚地看到谢明宗伤口中跳动的血肉。 她难掩震惊地看向顾缜。 才发现顾缜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黑色古朴的戒指,那戒指有机关,打开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合上就是一条有黑色线条的普通戒指。 黎熹突然一把取下顾缜中指上的戒指,二话不说将它戴到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 她拿湿毛巾擦拭顾缜手背上的血液,头也不抬地叮咛:“如果警察问起,不许说他的脸是你切的。” “问就是我做的。” “这老变态以前偷窥我洗澡,今天又骗我来这里给维尔斯做人情,我怎么伤他都有退路。” “但你没有。” 顾缜垂眸望着仔细替他擦拭血液的女孩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好。” 替顾缜擦干净血液,黎熹这才重新看向谢明宗。 谢明宗被切了一刀,这会儿疼得浑身都在打哆嗦,意志力都有些涣散了。 “谢明宗。” “谢娇月身边那个叫做张贺全的保镖,他的左手大拇指原来有六根手指头,后来做了切除手术。” “那个人,他就是当年撞死我父亲的货车凶手,对不对?” 听到张贺全这个名字,谢明宗混乱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的凝滞,痛苦的眼睛里也飞快地闪过一抹慌乱。 黎熹没有错过他的微表情。 “张贺全因为醉驾撞死我的父亲,他也差点撞死了你的两个孩子。这样的人,绝不该成为谢娇月的保镖!” “告诉我,你俩之间到底做了什么勾当!” “我父亲之死,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你跟张贺全合作的阴谋,是不是!” 谢明宗死猪不怕开水烫,动了动那张血淋淋的嘴,艰难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保镖是我随便找的。” “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司机。” 黎熹会信他的鬼话吗? “保镖这种职业,你能随便找?” “我还不知道吗?你们都以为谢娇月能当顾家少奶奶,把她当眼珠子护着,会随便将些不三不四的人送到她身边?” “谢明宗,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谢明宗还是那个答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 黎熹气笑了。 “谢明宗,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谢明宗狐疑地盯着黎熹。 他正疑心黎熹是在诈她,就听见黎熹说:“其实12年前救了顾淮舟的人根本不是谢娇月,是我。” “对吧?” 顾缜猛地低头看向黎熹,目光难掩震动。 谢明宗也是一脸惊恐的反应。 黎熹没有注意到顾缜的反常,她视线锁定在谢明宗那双心虚不安的眼镜,平铺直叙地讲述:“这件事,你们谢家四口都知道。” “姜晴空那晚之所以被推倒大出血,是因为她偷听到了谢行云兄妹的谈话。” “真正救了顾淮舟的人是我。” “谢娇月领取了我的功劳,成为了顾淮舟的救命恩人,你们谢家也是靠我才获得顾家的感恩,才有了今天的造化!” “谢明宗,自我父亲去世后,我的记忆就变得混乱不堪,至今都记不起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熹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绝对不是那种脆弱到会因为父亲去世就一蹶不振的小软蛋。 黎熹若有所思地说:“是你们对我的脑子动了手脚,让我忘记了那两年的事,对吧?” “你们领养我,根本不是因为风水先生的建议,而是要把最大的秘密藏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黎熹说得越多,谢明宗的反应就越惊恐。 至此,黎熹心里便有了答案。 她顺着姜晴空提供的线索,抽丝剥茧竟然猜中了真相! “好得很啊!” 黎熹又气又恨。 上一世,谢娇月靠着救了顾淮舟的恩情,成为爆红全亚洲的女明星。谢家的娱乐公司也发展成国内四大娱乐巨头之一。 而她呢? 她被诬陷成东洲城臭名昭着的恶女。 好吃懒做是她,水性杨花是她,不知羞耻也是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无端承受那么多的伤害! 凭什么! 黎熹伸出左手,一把拔出地板上的水果刀,谢明宗恐惧的注视下,她左手手起手落,果决地一刀插入谢明宗的裆。 “啊!” 这一次,谢明宗是真的疼的惨叫。 疼得眼睛翻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黎熹拔出西装裤里的刀,眼见谢明宗西装裤裆被鲜血打湿,她这才笑了。 “谢明宗,你这样的老混账,只有被阉了才会老实。” 说罢,黎熹又提着刀绕到维尔斯的面前。 她握着沾了谢明宗裤裆血的水果刀,左右重重地拍打维尔斯的脸颊。 维尔斯知道那水果刀上的血是什么。 他又嫌弃又害怕。 “老混账,想睡我,你也配?” 黎熹用刀剑轻刮维尔斯的裤子布料,吓得维尔斯浑身发抖。 维尔斯泪流满面,呜呜呜地闹个不停。 黎熹抽出维尔斯嘴里的湿巾。 维尔斯赶紧操着一口伦敦腔母语求饶,说的大致就是他喝多了才做了蠢事,他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黎熹面无表情地听着。 她真的很想一刀切了维尔斯的特产。 但维尔斯到底是外国友人,且身份尊贵,在境内伤了维尔斯她就彻底没有退路。 黎熹忽然抬头看了眼顾缜。 顾缜静静地站在她的斜前方,眼神平和包容又坚定。 看到顾缜,黎熹心里的杀意淡了一些。 她闭上眼睛,压下杀心,再睁眼,眸色已经恢复从容。 “维尔斯公爵,如果你配合我指认谢明宗,我可以不将你跟他狼狈为奸的那些事告诉警方。” “然后,趁天亮之前给我滚出华夏!否则...” 黎熹刀尖朝前用力一抵。 维尔斯屁股往后缩,忙不迭地点头:“我答应!我会配合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做完这一切,黎熹主动掏出电话报警,开口就说:“我是黎熹,我要报警。” * 很快警察便抵达现场。 带队的恰好是周警官。 周警官看看黎熹,又看看黎熹手里的刀,再看看疼得昏死过去的谢明宗。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顾缜,“顾先生,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缜睁眼说瞎话:“谢明宗将我女友哄骗至此,想要将她献给这位维尔斯先生。我女友不从,谢明宗就要动手伤她。我女友精神受到刺激,自保过程中误伤了谢明宗的脸跟...特殊部位。” 周警官越听嘴巴张得越大。 半晌,他才问顾缜:“那你就在旁边看着?” 顾缜一笑,他左手握着右手,蓦地用力一按,就听到手腕骨折的动静。 顾缜说:“我右手骨折,实在无能为力,没法保护我的女友。” 周警官:“...” 黎熹也失神地看着顾缜的右手腕。 “走,都跟我去警局!” 这一夜,是混乱的一夜。 黎熹跟顾缜离开警局时,天都快亮了。 周警官将他们送到门口,对黎熹说:“也是巧了,几个小时前,有一姑娘来立案称谢明宗涉嫌多次强暴少女,还逼得受害者跳河自杀。” “那些录像...” 周警官叹息一声,安慰黎熹:“黎小姐放心,谢明宗罪有应得必将得到法律的制裁。” “你今晚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 黎熹问周警官:“那我今晚自保过程中误伤了他,需要负法律责任吗?” 周警官看了顾缜一眼,他说:“有金仇明律师替你出面,问题不大。” 黎熹莞尔,“那我就放心了,今晚辛苦周警官了。” “客气。” 等周警官离开,黎熹盯着顾缜肿了的手腕,心疼地问:“不疼吗?我们赶紧去医...” 话没说完,就见顾缜随意地拧了拧手腕,骨折的手腕就接好了。 黎熹:“...” 还能这样玩? 第107章 顾先生脖子上有吻痕 “不过...” 黎熹满脸深思,她说:“金律师怎么会接管我的案子?” 金仇明,南洲十二城王牌律师,是沧州财团律师团队的领队。他一般只接大型经济犯罪案,跟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 非一般人,都请不动他。 黎熹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能请动那位厉害人物给自己打官司。 顾缜说:“你是顾淮舟的救命恩人,我将这事告诉了顾老先生。老先生听说了今晚的事,便联系了金律师。” 黎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她转瞬间又露出愁容来。 “其实,我也不确定救了顾淮舟的到底是我还是谢娇月,但姜晴空的确是因为偷听到了这个秘密,才被谢行云推下了楼梯。” 想到什么,黎熹抬头问顾缜:“你是顾家人,认识顾淮舟。作为获救者,顾淮舟难道不知道救了他的人到底是谁吗?” 不等顾缜解释,黎熹又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不过,我上回在顾家恰好撞见了顾淮舟拒绝谢娇月时说的那些话。” “从他们的谈话来看,顾淮舟好像并不知道谢娇月并非真正救命恩人这个事。” 这件事就很奇怪。 顾缜替她解惑:“因为顾淮舟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那时他的精神已经涣散。” “其实,他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是...” “但是什么?”黎熹好奇极了。 顾缜说:“顾淮舟这几年一直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有一只娇小的手将他从黑暗里拽了出来。” “月光下,他看到那只手的中指上有两颗小痣,一黑一红,刻骨铭心。” 嚯! 黎熹下意识举起自己的左手。 她盯着中指上那两颗痣,笃定地说:“是我!” 一切都对得上了。 “可那谢娇月的手指上没有痣,他怎么就没有拆穿谢家的谎言呢?” “因为关于那场绑架案,顾淮舟的记忆也是混乱的。他并不确定梦里的那双手,究竟是他的幻想跟错觉,还是真实见到过。” “而且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他,说谢娇月是救了他的人,就连顾老爷子也这样说。” “所以他便信了。” “...难怪。”弄清事情原委后,黎熹没有责怪顾淮舟跟顾家的大意,而是有些难受地说:“顾淮舟真的太惨了。” “我听人说...” 黎熹凑到顾缜的身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听说,那场绑架案,顾淮舟一家四口死得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而且他父母跟兄长的死状很凄惨...” 沉默了下,黎熹才有些害怕地说:“据说他父母的遗体被找到的时候,血肉跟骨骼都被剥离了。” “他的兄长,更是被化学剂给溶解了...” “是真的吗?” 身边男子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直。 过了很久,顾缜才说:“...嗯。” 黎熹心都揪了起来,“那也太惨绝人寰了。那个恐怖杀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这得有多大的丑啊?” “当时顾淮舟才15岁,他也被绑架,那他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兄长被残害?” 顾缜没吭声。 想到顾缜跟顾淮舟关系亲厚,谈及这些事心里必然不好受,黎熹赶紧转移了话题:“天都快亮了,我们吃了早饭再回吧。” “行。” 黎熹带着顾缜去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有家川渝人家开的麻辣抄手。 大早上吃这个是有些刺激胃口,但他俩整宿没睡,吃下一碗麻辣抄手顿时觉得身体都热乎起来。 回到公寓,顾缜突然告诉黎熹:“我要出差几天,这几天派大星就麻烦你了。” “又出差?”他昨天下午才出差结束,怎么又要出差? “最近比较忙。”顾缜说。 想到顾缜也是顾氏家族的人,要帮顾淮舟管理产业,忙也正常。 黎熹便答应了,“派大星我会帮你照顾,那你得了空记得给我打视频,我让你派大星。” “好。”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见顾缜还站在门口不走,黎熹心跳越来越快,“...你怎么还不走啊?” 顾缜眼神直白火热地看着她。 他说:“能给我一个早安吻吗?” “想亲就亲,哪有谈恋爱的情侣,亲吻之前还要先询问...” 顾缜直接捏着黎熹下巴,低头堵住她那张叽叽喳喳的小嘴。 两人都吃过麻辣抄手。 老实说这个吻并不美妙。 但暧昧热恋期的男女哪里会在意这些呢? 顾缜几乎将黎熹亲得浑身瘫软。 他捧着黎熹的后脑勺,轻咬她的鼻尖,哄她:“把门打开。” 黎熹犹豫了下,伸出手指解了大门的锁。 顾缜拉开门,推着黎熹进屋。 黎熹脚步趔趄,全靠顾缜搂着她进屋。 她被顾缜按在入口玄关上,接着搂起来放在玄关储物柜上,然后被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黎熹的羽绒服早就被打开,连衣裙被撩至腿跟。 男人凉感的右手顺着她的后腰,沿着保暖衣往上... 仗着手臂够长,顾缜轻松就将黎熹腰肢整个圈在臂弯中,长指向上,整个覆盖... 黎熹轻呼,受惊似的将脸埋在顾缜脖颈间。 顾缜便更温柔细致地吻着她的耳垂... 黎熹紧张得脚指头都绷直了。 眼见就要擦枪走火,黎熹犹豫要不要喊停时,顾缜突然放开了她。 他停下来,仔细地帮黎熹将衣服整理好,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坐在沙发上跟她一起平息气息。 黎熹这会儿羞得没脸见人。 顾缜的呼吸同样有些紊乱。 “扑哧!” 黎熹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顾缜也跟着低笑。 黎熹说:“冬天调情都比夏天麻烦,要是夏天,按照咱俩刚才的进展,可能就停不下来。” “冬天就不一样了,你得先脱了我的羽绒服,再脱连衣裙,再脱保暖衣,再脱保暖打底裤...” 听到这个梗,顾缜也闷声笑起来,“昨晚看到你里三层外三层地往身上套,我就想到了这个梗。” “顾教授也爱玩手机?”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老古董吗?” 黎熹又笑了。 气氛终于变得正常起来,顾缜低头盯着黎熹深深地看了几眼,才说:“等我回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嗯?现在不能说?” “等一等。”顾缜说:“我还没准备好。” 莫非顾教授不能生育? 患有无精症? 眼见黎熹眼神越来越古怪,还有要朝自己兄弟打量的意思,顾缜有些羞恼,“不是你想的那些。”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黎熹故意耍无赖。 顾缜没有戳破她,他将黎熹放在旁边,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这才说:“我走了。” “等我回来。” “好。” * 东洲市,无涯海岛。 这里是一片私人海岛,是顾淮舟独居跟办公的地方。 傍晚时,一架直升机在海岛上空盘旋降落。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一个穿羽绒服公主裙的混血小女孩率先走了出来。 一名女保镖弯腰将她抱起来,回头对舱内的人说:“应先生,我先带着应梨下去了。” “劳烦。” 保镖抱着应梨下了直升机,应呈风这才拎着包走下飞机。 “应先生。”岛上的安保总负责人褚旭上前接过应呈风手中的公文包,客气地说:“车备好了,应先生请上车。” 应梨跟女保镖坐上了兔子造型的观光车,女保镖褚英告诉应呈风:“应先生,我带应梨去赶海,请放心。” “辛苦了。” 看着应梨跟褚英离开,应呈风这才上了一台黑灰色的环保电动汽车。 “顾先生怎么突然病发了?” 应呈风上次被请到岛上为顾淮舟看诊,还是三年前。 这三年里,顾淮舟的情况一直都很稳定。 突然被叫到无涯岛来给顾淮舟看诊,应呈风是有些吃惊的。 对着顾淮舟最信任的医生,褚旭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说:“说实话,老板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 “也不像是病情发作的样子,但就是有些奇怪。” 顿了顿,褚旭语气古怪地说:“老板脖子上有吻痕。” 应呈风吃了个大瓜,眼底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看来你们要有老板娘了。” 褚旭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说:“莫非老板跟谢小姐好事将近了?” “谢小姐?”应呈风摇头说:“是个小姐,但可不姓谢。” 褚旭眼睛都瞪大了。 在老板身上种下吻痕的人,竟然不是谢小姐? 那是何方神圣啊? * 车子一路开到海岛最高处。 那里是一栋海上玻璃城堡,它像是一颗明珠镶嵌在无涯岛上。 曾有人操控直升机远远地拍了过这座城堡,但很快就被褚旭他们发现,并一枪给射碎了。 不过,那直升机爱好者还是将拍摄到的一小段视频发到了网上。 短短五秒钟的短视频,竟然获得了六十多万的点赞跟七万条评论。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无涯岛上有一座玻璃城堡。 网友都在猜测城堡主人的身份。 而东洲市上流圈层都知道无涯岛是谁的地界。 无涯岛是东洲市日照时间最长,视野最好的一座岛。 因为顾淮舟畏黑,喜欢阳光,顾老便斥巨资买下了这栋海岛,在岛上打造了这座玻璃城堡。 所有玻璃都是五厘米的防弹玻璃,比围墙更坚硬。 应呈风在褚旭的带领下来到城堡一楼的后院,那里有一片泳池。 身材颀长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浴袍,赤脚站在泳池旁边的鹅卵石休闲区。 微长的黑发被水打湿,发梢的水滴散发着阳光的色彩。 冷水顺着他的发尾滑进后背,浴袍被打湿大半。 “应医生。” 听到脚步声,男人没有回头。 他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红色的液体。 应呈风凑近了,看到他手里的酒,皱眉问:“什么时候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男人忽然偏头向应呈风看来。 跟应呈风那张如雕如琢的清隽江南长相不同,顾淮舟脸部骨相立体,眉骨深邃,鼻梁骨高挺。 那双浅黑的双眸平静地凝视着某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遍体生寒的感觉。 他不说话时,就像是异次元的一幅画,像是没有生命的一尊石雕。 顾淮舟蓦地将酒杯递到应呈风面前,他眉目轻挑,左眼跟眉骨之间那颗黑色的小痣也跟着跳动。 顿时,顾淮舟便活了过来。 “闻闻看。” 应呈风的视线从顾淮舟脸上挪到酒杯中的红色液体。 他低头轻嗅,不禁摇头失笑,“是石榴汁。” “嗯。” “褚旭,给应医生榨一杯果汁。” 应呈风摆手拒绝了,“我不爱喝果汁。” “应医生还是这么的无趣。” 应呈风盯着顾淮舟右耳下方那颗醒目的红色吻痕,笑道:“顾先生倒是比以前有趣了许多。” “交了女朋友,果然不一样。” 顾淮舟将果汁递给褚旭,他下意识转动右手中指上的黑色指环。 望着山崖前海天一色的火烧云海景,顾淮舟突然说:“应医生,我找到她了。” “谁?”应呈风有些茫然。 顾淮舟打开黑色指环的机关,锋利的刀刃伸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一抹浅浅的红色血痕。 顾淮舟却露出了温柔得让人感到脚底生寒的微笑,他说:“梦里那双手的主人,被我找到了。” 应呈风没说话。 他盯着顾淮舟手环上的那抹血痕,不太确定地问道:“是...那位黎熹小姐?” “嗯。” “你见过她的,在急救室里。” 应呈风说:“事实上,前几天我也在商场见过她,她当时跟朋友在吃饭。” “多亏她,我才能顺利找到跟我走散的应梨。” “她是个很有爱心的人。”顾淮舟说:“我很喜欢她,我想娶她。” 应呈风表情有些古怪。 他问顾淮舟:“你想娶她,是因为你觉得她是你梦里的人,还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 “应医生,不要给我出似是非是的问题。”顾淮舟避过应呈风的提问,他说:“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难受的感觉了。” 顾淮舟面无表情地述说他的难受,他说:“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我父母惨死的模样,就能看到我兄长不断求饶,却还是被那个恶魔杀死销毁的模样。” “应医生。” “我病了。” 顾淮舟走到躺椅上躺下,他说:“尽快治好我吧,我还要回去陪我的女朋友。” 应呈风没有见过像顾淮舟这么配合治疗的病人。 认识顾淮舟12年了。 初见时,他是病得不轻,分不清现实跟幻境的脆弱少年。 但这个少年的成长速度跟自愈能力实在是令他感到称奇。 其实直到今日,应呈风都不敢确定顾淮舟的心理疾病究竟是治好了,还是被他装作治好了。 顾淮舟是应呈风唯一看不透的病人。 褚旭搬来一张凳子放在躺椅旁边,应呈风坐下,问顾淮舟:“那么跟我说说,以顾缜这个身份,生活在闹市的感觉怎么样?” “顾缜啊...” 顾淮舟指尖微动,片刻后才说:“顾缜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人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应呈风刚要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就听见顾淮舟说:“可我一想到顾缜能亲吻黎熹,能跟她一起吃早餐,一起约会。” “我就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难受。 这是顾淮舟短短几分钟内第二次提到这个词。 而他这些年,一直都是有感情障碍的患者。 可现在,他会难受了。 他甚至还会妒忌顾缜。 那个由他扮演,由他倾情演绎的顾缜。 应呈风严肃地看着顾淮舟,他说:“顾先生,你的病情的确加重了。” “我知道。”顾淮舟睁开双眼,平静如水地注视着应呈风,他坦然讲道:“我知道我病了,所以我主动请应医生来给我治病。” “应医生。” “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第108章 只要黎熹肯嫁,就要给足她风光 顾缜‘出差’的这几天,黎熹也在为《七日魇》的拍摄工作做准备工作。 谢筝这几天被周尧光严加看管起来,出门都需要报备,便将她身边最得力的经纪人林秋小姐介绍给了黎熹。 林秋是谢筝的心腹,也是谢筝大学时期的闺蜜。 跟谢娇月那种闺蜜不同,她俩是真正有过命交情的闺蜜。 林秋知道谢筝即将跟摘星娱乐解约的事,也知道谢筝有意跟着黎熹一起合作创业的打算。 所以,帮黎熹将《七日魇》影视化这个项目办得漂亮,就是帮谢筝将创业工作办得漂亮。 因此,林秋对《七日魇》建立剧组这事也很尽职尽责。 林秋三十多岁,母胎单身,生平最大乐趣就是搞钱。 这天,林秋开车来接黎熹,要带她去见一个叫做周醉的新生男导演。 车上,林秋问黎熹:“这个周醉很年轻,才29岁,我对他做过调查,他只有执导拍摄过两部网络电影。” “这两部电影都没有什么水花,只在几个网络平台上架过,但上架不到一周就被撤销了。” “这人其实有些倒霉。” “黎熹小姐,你为什么看好这个人?” 黎熹问林秋:“你看过他的作品吗?” “只在抖音上找到过一些剪辑的片段,全片已经被和谐了,找不到了。又因为他不是知名导演,网上连个盗版内容都找不到...” 所以林秋不明白,黎熹为什么想找周醉来拍摄《七日魇》。“恕我直言,《七日魇》要影视化的消息传出去,会有大把知名导演来找咱们合作。” “咱们不愁找不到有名气有实力的导演合作。” 毕竟,七日魇的名气摆在那里。 谁拍谁发财啊! “七日魇当然能找到大导演合作,但大导演的胃口也大。越是有名气的导演,就干涉得越多。” “再说...” 黎熹说:“我的作品,我要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筝姐是七日魇的粉丝,她认可这部作品,她信任我的能力,她自然会配合我。” “可那些名导演都是有些傲气的,到时候,我俩肯定会闹矛盾。一个剧组的氛围是很重要,倘若身为主编剧的我跟导演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那能成吗?” “你问我为什么选择周醉。”黎熹反问林秋:“你说,一个小导演拍摄的网络电影,刚一上映就被和谐,网上更是连盗版都找不到。” “这不奇怪吗?” 林秋认真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 林秋陪着谢筝从一个小透明成功爬到巨星的位置,她当然也是个人精。 林秋惊疑不定地问:“有人搞这个周醉?” “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秋竖起耳朵。 黎熹说:“已故的名导乔志衡,他生前执导的最后一部电影《合租人》,其实是周醉拍摄的。” 林秋发出了尖叫鸡一般的咆哮:“什么!” 《合租人》讲的是一部发生在两国边界的悬疑片,电影因反转不断,剧情跌宕起伏刺激人心而深受好评。 五年前这部电影上映时,曾在国内获得二十亿票房,成为十年内最受欢迎的悬疑电影。 这部电影也在那年冬天获得了亚洲电影节金奖,在国内更是获奖无数。 而在这之前的十年内,乔志衡拍的电影一部比一部拉胯。 谁都认为乔志衡是江郎才尽了。 哪知《合租人》横空出世,又力挽狂澜拯救了乔志衡的口碑,再度获得业界一致好评。 他死后,也被评为亚洲十大名导演之一。 而他的绝唱之作《合租人》更是被评选为亚洲经典悬疑作品前五榜单。 所以乍然听到黎熹透露的信息,林秋才会如此震惊。 林秋难以置信地说:“这应该是谣传吧?黎熹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秋知道这个圈子里乱得很,有很多不公,有很多欺压。 黎熹说的这种事,的确也发生过。 可。 这次的主人公却是名导演乔志衡啊! 他会做出这种缺德事吗? 更何况,被他欺压的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无名小导演! 要知道,《合租人》五年前就上映了,上映前还需要拍摄制作。按照时间推算,那时的周醉才多大? 23? 24?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拍摄出让人拍案叫绝的《合租人》? “千真万确。”黎熹从来不撒谎。 至于她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上一世她跟着谢筝去剧组的时候,恰好跟周醉同剧组工作过。 那会儿周醉是主导演的副手,主导演多数时候都躺在椅子上补瞌睡,很多经典剧情其实都是周醉执导的。 在剧组杀青的当晚,谢筝喝多了跑去蹲厕所,黎熹拎着她的衣服跟包包守在外面。 然后他就撞见周醉被乔志衡导演的儿子堵在餐厅的后花园辱骂。 乔志衡的儿子叫乔雨宏。 乔雨宏当时是怎么骂周醉来的? 他说:“你父母死得早,如果没有我父亲的资助,你早就饿死在你那破房子了。” “我父亲资助你长大,不过是拿了你的处女作去冠名,你就这么恨他?” “人要学会感恩懂不懂?” 周醉一拳捶在乔雨宏脸上,他说:“他把我的名字从导演名单上抹除,他抢走了我全部的功劳。” “这不叫冠名,这叫盗窃!” “只有强盗才会抢走别人的东西,冠上自己的名字!” “乔雨宏,如果被人知道《合租人》真正的拍摄者是我,根本不是你爸爸。” “你猜,你爸爸会不会遭到谩骂?你会不会被娱乐圈除名?” 乔雨宏又气又怕,他指着周醉鼻子放肆威胁了一通就走了。 当晚,周醉喝多了,临走时叫了一个没喝酒的助理帮他开车,送她回去。 等黎熹开车送谢筝回酒店时,竟然碰到了周醉的车。 他的车滚下了悬崖,车身毁得很严重。 谢筝站在路边打救护车电话,黎熹跑到悬崖下面去查看周醉的情况。 却发现醉酒的周醉坐在驾驶座,而那个代驾的助理却不翼而飞! 这摆明了是一出蓄意的谋杀! 周醉当时伤得很重,胸口插着一根树杈,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他看到了黎熹,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地叫着乔雨宏的名字。 周醉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死神的镰刀。 这个真正的天才导演,就这样死在了乔雨宏的阴谋下。 那是黎熹第一次直面谋杀。 事后谢筝将这件事告诉了谢娇月。 可谢娇月是怎么说的? 她劝黎熹要学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不要因为一个陌生人去得罪乔雨宏。 黎熹又将这事告诉给谢筝。 谢筝知道这事后,借周尧光的势力将乔雨宏父子的卑鄙行径曝光。 最后乔雨宏被抓进了监狱,而那死去的乔志衡导演也遭到了全网谩骂... 当然,这是上一世发生的事,黎熹不能直接告诉林秋。 所以当林秋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黎熹便说:“我曾偶然撞见乔雨宏威胁周醉。” 闻言林秋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林秋忧心忡忡地说:“咱们现在无权无势,谢筝马上又要跟摘星娱乐解约了,她跟周家...” 林秋觉得提周尧光的名字晦气,便呸了一声,说:“我们跟周醉合作,到时候被乔雨宏那边的人盯上,怕是连过审上映的机会都没有。” “别担心。”黎熹说:“我也有靠山。” “啊?”林秋觉得这话没有可信度。 “黎熹小姐。”林秋是个实在人,她忍不住泼黎熹凉水,“据我所知,你跟谢家早就闹掰了,咱们的电影要想越过谢雨宏那群人顺利上映,怕是很难。” “谁说谢家是我的靠山?” “我的靠山是顾老爷子。” “哪个顾老爷子?”林秋认识很多姓顾的大人物,就不确定黎熹口中的顾老爷子具体指谁。 黎熹:“顾氏财团,顾文韬老爷子。” 林秋:“...” “哈哈哈!”林秋爆笑不断。“黎熹小姐,你也挺幽默。” 黎熹只是微笑。 收住笑声,林秋又问黎熹:“谢筝有意跟你一起创办一个娱乐公司,你有具体的想法没?” “有。” 林秋:“介意先跟我透个底吗?” “你是信得过的人,那我就先跟你透个底。”黎熹告诉林秋:“摘星娱乐快要易主了,我打算成为摘星娱乐新的ceo。” 林秋突然就不说话。 她现在觉得谢筝可能是被周尧光出轨这件事刺激坏了脑子,才会觉得跟黎熹开公司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 将林秋的反应看在眼里,黎熹特别认真地说:“我说真的,摘星娱乐的谢总真的快要完蛋了。” 林秋:“...那我拭目以待?” 黎熹淡笑不语。 看吧,我说实话你不信,那怪谁啊。 车子在东洲城区高速上行驶了两个小时,才驶入向阳区,朝着向阳山上的道观开去。 林秋告诉黎熹:“周醉是个宅男,除了拍摄跟组平时都很少出门。虔诚的道教信徒,每个月15都会向阳山上的道观请香。” “咱们今天直接去向阳山堵人。” “好。” 来到向阳山下,路过一条分叉路,林秋打趣黎熹:“从刚才那条路进去,据说就能进入顾家庄园。” “你的靠山在里面,你怎么不去拜访下?” 黎熹本来没这个想法。 听林秋这么一说,黎熹还真的有些心动,“反正也来了,那我也去道观拜一拜,然后去顾家拜访下老爷子。” 她送给老爷子的漫画,应该快看完了。 黎熹也该去顾家庄园找顾老爷子拉拉投资了。 * 与此同时。 顾文韬见天气明媚,他让杜玉生取来他的垂钓工具,坐在湖泊的亭台下钓鱼。 刚钓到一条寸长的小鲫鱼,就见杜玉生端着茶走了过来。 将茶杯搁在石桌上,杜玉生忽然说:“山下的监控拍摄到了黎熹小姐。” 顾文韬闻言将鱼竿放在凳子下面,难掩惊喜地说:“那丫头来了?还有多久到?” 顾文韬说着就要起身,“我得回去换一套衣服。” “对了,你让周管家去门口等她,直接带她来我的小楼见我。” 杜玉生忍着笑说:“黎熹小姐没来庄园,她去了山上的道观。” 顾文韬愣了一瞬,接着一屁股坐回椅子,问杜玉生:“她去道观做什么?” “不清楚。” “老爷子。”杜玉生说:“要不要我通知道观,转告黎熹小姐一声,让她来庄园陪您说说话?” 顾文韬傲娇地哼了哼,“年轻人忙着呢,她有那个心,自然会来。” 强扭的瓜不甜。 小丫头不是来拜访他的,他硬将人喊到家里来,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 “听说淮舟这几天回了无涯岛?又病发了?” “褚旭说这次的状况比较奇怪,摸不准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褚旭说了,淮舟的脖子上有吻痕。” 顾文韬便又笑了。 “好好好!我怎么说来着?黎熹那丫头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顾文韬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突然对杜玉生说:“你抽个空去趟周老头那边,让他们可以抓紧时间准备嫁衣了。” “只要黎熹那丫头肯点头嫁到咱顾家,咱顾家就要给足她风光!” 杜玉生便也跟着笑,“我也觉得咱家快要办喜事了。” * 龙阳道观是东洲市,乃至于东洲十八城都享有盛名的道观。 当年抗日战争,向阳城镇被一把火烧红了天。 龙阳道观全体道士执剑下山,只留下5名童子守在道观内。 五日后,大火熄灭,向阳古城区被烧毁,龙阳道观21名道士却无一人生还。 那向阳山烈士陵墓里的山上,就雕刻着龙阳道观21名道士烈士的雕像。 也因此,龙阳道观虽然不大,香火却格外旺。 当年5名留守的道童都相继离世,只剩下一名叫做李小宝的老道士还活着。 老道士年逾九十,偶尔还是会来大殿坐坐。 周醉今天运气好,就碰到了李道长。 李道长面前挤满了想要抽签的信徒,周醉花了些功夫才挤到前面。 他双手握抽签桶,摇出来一根竹签。 他捡起竹签递给李道长。 李道长抬了抬老花镜,凑近一看,随后就将那根下下签塞回签筒,语气随意地说:“再抽!” 周醉:“...” 还能这样。 他又抽出一根。 李道长拿起来看了看,塞回去,又说:“继续抽。” 周醉迟疑地说:“都是下下签么?李道长,我最近运气是不是不好啊?” 李道长摆手说:“都是下下签,那就抽个上上签,总能被你抽中的。” 周醉顿时肃然起敬。 还能这样? “年轻人。”李道长抬头定睛看着周醉,他说:“人生就像这抽签桶,桶里有签无数,人生选择也有无数个。” “这个选择不满意,那就重新再来。” “既然抽不到称心如意的签,那就再抽几根嘛。” “多大个事。” 周醉似懂非懂,但心情却平静了许多。 他再次拿起抽签桶摇了摇,这次摇出一根黑乎乎的签。那签上面的字被反复写过很多次,周醉都看不清字迹。 但李道长瞧见那根签,却露出了微笑,他说:“这签就好。” “这是什么签?” 李道长说:“我管它叫改运签。” “小伙子,你今天会遇贵人,贵人会帮你扭转命运。” “好好把握机会啊。” 说完,李道长将签往桶里一插,便说:“好签,收你两百功德。” 周醉:“...” 第109章 掉马甲!顾教授就是顾淮舟! 改运签? 遇贵人? 虽然怀疑老道士是撒谎诓自己开心的,但周醉还是大方地扫了道观的二维码,捐了五百的香火钱。 见周醉如此慷慨,老道一笑,高深莫测地说:“祝你好运。” “多谢。” 周醉转身走出大殿,行至大香炉旁时,跟一名身穿暖杏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擦肩而过。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看自己,周醉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瑞凤眼。 周醉迟疑问道:“我们认识?” “周醉,周先生。”美人声音清越,干净清脆,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周醉觉得她的声线很适合给影视剧中那种养尊处优的公主配音。 “你是谁?调查过我?”周醉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警惕,声音也硬邦邦的。 看得出来,他对黎熹充满了防备之心。 长期被乔雨宏那伙人欺负打压,周醉如今遇到能叫出他名字的陌生人,并没有沾沾自喜跟自恋。 早几年,他也高傲自恋过。 但现实中发生的事击碎了他高傲的骨头,这些年夹缝生存的经历,使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平凡跟弱小。 他或许有几分导演的天赋,但他没有成为导演的狗屎运和背景。 也因此,在黎熹叫出他名字的第一反应,才会露出防备的神色。 黎熹却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周导。” 周导? “你是谁?”周醉怀疑地看着黎熹,在思考她究竟哪方势力派来试探玩弄自己的人。 黎熹却说:“周导应该不认识,我们以前曾见过。” “七年前的暑假我曾去一个剧组当过群演,您是哪部剧的导演来着,当时乔志衡导演还在,他还来剧组指导过您。” “对了。”黎熹拿出揣在羽绒服里的双手,放在冷空气中搓了搓,好奇地说:“那部电影是不是没有上映啊?我以前还等着电影上映的时候,带朋友一起去看的呢。” “但我等了好多年,也没有等到《生死屋》的上映。” 《合租人》最初就叫《生死屋》,所以那会儿剧组就叫生死屋剧组。 乔志衡将周醉踢出剧组名单后,便将生死屋改成了合租人,直接过审上映,拿奖不断。 也因此,除了当时参与过剧组拍摄的工作人员,没人知道合租人原来叫做生死屋。 也没人知道,拍摄出合租人那等惊艳之作的导演,其实是年轻的周醉。 听到黎熹的解释,周醉眼中的戒备之色淡了一些,但很快又被黯淡取代。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生死屋。” “周导。”黎熹说:“其实我是悬疑漫画《七日魇》的原创作者云歌,我跟谢筝打算将《七日魇》拍成电影,搬上大荧屏。” “我曾见过周导在剧组创作的场景,我觉得周导就是我最想要合作的导演。” “不知道周导有没有空,去半山腰的茶馆喝杯茶,聊聊我的作品?” 周醉惊讶不已,“你是《七日魇》的创作者?” 周醉擅长拍悬疑电影,自然也对国内的悬疑作品密切关注。 他从《七日魇》刚连载至120话时就关注了它,周醉是一章不落地追到了完结,还买过《七日魇》的漫画出版册。 周醉无比清楚《七日魇》影视化的消息传入娱乐圈,会掀起多大的震动。 所以,听黎熹说她就是这部漫画的创作者时,周醉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是个骗子。 明白周醉在想什么,黎熹早有准备,直接打开了观漫作者后台的主页,递给周醉看。 “看吧,这是我的作者后台主页。” 周醉凑近看了一眼。 还真是云歌! 意识到眼前这个看着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的姑娘,真的是自己喜爱的漫画作家云歌,周醉有些受宠若惊。 被云歌找上,周醉没有狂喜,没有兴奋。 他的反应更多的是质疑和怀疑。 名导演那么多,云歌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 她说她曾在生死屋剧组当过群演,看到过自己工作的样子,很认可自己的导演能力。 这话太经不起推敲,所以周醉当面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明人不说暗话,云歌,你到底为什么找上我?” 黎熹就知道周醉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也对。 他曾被自己敬重的恩师狠狠背刺过。 连资助他完成学业,令他走进这个圈子的恩师都能背叛他,更遑论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呢? 黎熹便上前一步,直视着周醉的眼睛,道出一句话:“合租人本该叫生死屋,它的导演不该是乔志衡的名字,而是周醉。” 这就是她找周醉合作的真正原因。 周醉双目微睁。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满腔的震惊跟疑惑,对黎熹说:“我请你喝杯茶吧。” “好啊。” “不过得等等。”黎熹说:“我也去里面拜拜祖师爷,捐点香火钱。” 说完黎熹先在大殿外点燃香,上了香后,这才朝着大殿走去。 那大门两侧贴着毛笔写的一副对联—— 心存邪念,任尔烧香无点益。 扶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黎熹站在阶梯下盯着对联看了会儿,这才走进大殿,作揖跪拜。 她行的是正正经经的道教礼仪。 那老道士坐在桌案后面看着她,也没说话。 叩拜完,黎熹也没许愿,走到桌案前直接扫码捐功德。 道士多嘴问了句:“善士要抽签吗?” 黎熹笑道:“我已经中了上上签,就不抽签了。” 能重活一世,提前改变自己的人生,这就是最好的一支签。 人该知足。 向神明索要了健康,又想要财富。 那是贪得无厌。 老道士捋了捋长胡须,笑道:“善士心灵通透,上上签就在你心里。” 黎熹细品这话,也觉得颇有道理。 捐了钱,黎熹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又返回到桌案。 老道士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善士,是心里还有困惑吗?” “道长,信徒的确有一件事很困惑。”黎熹说:“我心里有恨,释怀不了,放不下,不报不痛快。” “道长,您说我是该释怀呢?还是该听从本心呢?” 老道士微微一笑,他说:“人生短短几十载,快活是一辈子,憋屈是一辈子嘛。” 他突然一拳头锤在桌子上。 把桌子上面便裂开好几道痕迹。 指着那些裂痕,又将拳头上的红痕露给黎熹看,老道士说:“你看,桌子是静物,我打它,它还知道让我疼呢。” 那么,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黎熹被谢家欺负得那么惨,给他们应得的教训也是应该的嘛。 黎熹心境顿时清明。 “感谢道长替我开解。” 黎熹走到那神像前,再次鞠躬拜了拜。 直身望着神像祖师,黎熹轻声说道:“信女有一愿,愿道祖赐福,祝福龙阳道观香火旺盛,祝福李道长快乐逍遥!” 说完,黎熹朝李道长眨了眨眼睛,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 李道长望着黎熹离开的身影,笑了笑。 他就那么坐在实木椅子上,双手习惯性合抱成子午诀,一动不动,没多久就睡着了。 * 黎熹离开大殿往道观门口走,在院子里的一颗石榴树下看到了周醉。 “周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两人一起离开道观,坐上林秋的车前往山下的茶楼。 刚到茶楼,黎熹就看到林秋抬头指着天空说:“好漂亮的云啊,五彩斑斓的,比彩虹还要好看。” 黎熹跟周醉闻言抬头朝天空望去,便发现龙阳道观的上方出现了一团五彩祥云。 见状,周醉说:“这云看着...” 黎熹心里咯噔了下,她惊疑不定地说:“该不会...” 茶馆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手上戴着菩提子念珠的男士,他震惊地吼道:“李道长羽化了!” 黎熹跟周醉对望一眼,再次坐上了林秋的车,又回了龙阳道观。 傍晚这会儿,道观的客流量并不多。 香客们挤在院子跟大门口,都在围观头顶的祥云。 那祥云一直在变化,一会儿是羽毛,一会儿圆形云团... 最后,它变成了一个道士盘腿的样子。 约莫三分钟后,祥云就散了。 接着,黎熹就听到道观的观主大喊一声:“师祖羽化了!” 竟然真的羽化了! 黎熹跟周醉对望一眼,都面面相觑。 “真是太突然了。” 周醉说:“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让我抽了好几次签,还说我抽到了改运签,今天会遇到贵人呢。” 黎熹也觉得很突然,“就在十五分钟前,我还跟他聊过几句呢。” “...周先生,要不咱们明天再聊合作的事,今晚咱们就在道观送李道长最后一程?” “嗯,好。” 李道长是东洲最德高望重的老道长。 当年龙阳道观21名道长烈士离开后,就留下了李大宝他们五个小孩子苦苦撑起了这个破破烂烂的道观。 后来还是顾家老爷子捐了香火才将道观重新修缮。 李大宝道士的历史,就像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天快黑的时候,东洲政府那些平时日理万机的大人物,都来到道观送李道长最后一程。 没多久,又有人来了。 黎熹和林秋周醉坐在素斋阁里,隐隐听到有人说:“顾老爷子来了。” 顾爷爷来了? 紧接着黎熹又听到有人说:“顾老身边跟着的那个青年,是谁?” “那不会就是顾家少家主顾淮舟先生吧?” 顾淮舟? 那个社恐竟然也来了? 黎熹跟林秋他们一样好奇地走出素斋阁,踮着脚朝道观大门口张望,果然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中式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老者,正是顾文韬老爷子。 跟在顾文韬身侧的,是跟他形影不离的杜玉生杜管家。 而在顾文韬右后方还跟着一名青年男性。 那男人穿着跟顾文韬同款的黑色西装,黑发梳至后发,额前垂下一两缕碎发。 他戴着香云纱料子做的黑色口罩,挡住除了眼睛外的大半张脸。 即便如此,那一身矜贵清冷,生人勿进的气场也很强势。 林秋惊呼:“那就是顾淮舟?” “顾家继承人好高啊!看那五官轮廓,一定是个大帅比!” 黎熹却死死盯着那男人右眼上方,藏于剑眉之下的那颗小黑痣。 她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顾淮舟? 谁来告诉她,顾淮舟为什么跟她的顾教授长得一模一样! 那颗痣,就算是化成灰黎熹都认得! 她前几天还亲过呢! 第110章 论诈骗,谁有你顾淮舟强! 龙阳道观如今的观主也姓李,是李小宝收养的孤儿,叫李冬枣。 因为他是李小宝去山下摘冬枣的时候,在路边的荒地捡到的。 李冬枣道士五十多岁,身体强壮得像头牛,不像是个道士,倒像是练武的世外高人。 见顾文韬一行人到,他上前相迎,客客气气地说:“顾善士,淮舟善士,感谢你们来送师祖最后一程。” “素斋阁备了斋饭,里面请。” 龙阳道观是正一教派,道士可以吃荤腥,可以娶妻生子。 逢初一十五跟祖师圣诞,还有做道场的时候也得吃素食。 所以龙阳道观里也只准备了素斋阁。 平时信徒们来烧香火,也是吃素食。 但也奇怪,同样是素食,佛教道观里的素菜就是要比外面的好吃些。 至少黎熹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这是在她看到顾缜之前的想法。 而在发现顾缜跟顾淮舟疑似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她顿时觉得菜碟里的莴笋丝都变成了铁丝。 那是根根都戳食管。 周醉注意到黎熹神色有异样,他担心地问道:“云歌,你怎么了?” 黎熹摇头,“没事儿,在想一些事。” 黎熹伸筷子从桌上夹了一筷子食物就往嘴里送,快要送到唇边时,被林秋和周醉同时拦了下来。 他俩表情古怪地看着黎熹,指着她筷子上的东西,提醒她:“黎熹,你夹的是一张卫生纸...” 还是黎熹刚才擦了嘴的废纸。 黎熹骤然清醒过来,放下筷子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厕所。” 眼见顾文韬带着顾淮舟从正门进了素斋阁,黎熹赶紧拿上手机从侧门悄悄出去。 她去了厕所,直接打开水龙头接了捧冰水拍在脸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脸上的妆了。 靠! 顾缜是顾淮舟? 黎熹总觉得这事挺荒唐的。 打开微信,找到顶置在列表最上面的顾缜的微信,黎熹飞快地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顾教授,你在哪里啊?】 顾缜没回她。 也是。 顾缜这会儿应该正陪着顾爷爷在跟道士和东洲政府那些大人物说话呢。 黎熹又用力拍了几次脸,从包里翻出一个普通口罩戴上,这才返回素斋阁。 见黎熹去了趟厕所,还换了个造型,林秋觉得奇怪,“你怎么还戴着口罩啊?” 黎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体质比较特殊,一冷就容易起荨麻疹。可能是山上风大,嘴角起了疹子。” “啧。”林秋笑她:“只有富婆才能得这种富贵病。” 周醉纠正林秋:“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啦,多的是家境普通却身患各种怪病的孩子。” 林秋啧了一声,指着周醉说:“周先生你这人忒较真,你在剧组拍电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较真?” 周醉说:“一般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什么叫做‘一般’呢? 当剧组全体演员全部演技在线的情况下,就叫一般。 如果剧组里的演员是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愤怒只会嘶吼瞪眼睛,伤心只会捶胸顿足,那他就会变成咆哮哥。 素斋阁分里外两部分。 外面是普通香客用斋的里面,里面是身份尊贵的香客们用斋的地方。 顾文韬和东洲领导人就在里面讲话。 林秋朝里面隔间看了一眼,又悄声说:“今天运气是真的不错,没想到会碰到顾老。” “我听说这位顾老是轻易不露面的,顾家那个继承人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到底是李道长啊,德高望重,修为高深。他羽化后,才能惊动这座城里的大人物。” 周醉突然说:“顾家爷孙俩跟李道长关系不一般。” 见周醉似乎知道些内幕,黎熹问他:“怎么不一样?” 周醉说:“我是孤儿,念初中那会儿放了假没地方去,就会跑到龙阳道观这边住一段时间。” “我跟李道长是认识的。” 因为他受过龙阳道观的帮助,所以成年后能挣钱了,才每个月都来这边烧香捐功德。 “难怪你每个月都来这边呢。”林秋恍然大悟。 周醉扫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他这才压低声音问黎熹她俩:“你们应该听说过顾家绑架案吧?” 林秋知道的不多,但也听说过,“知道。” 黎熹则没说话。 周醉说:“那年,顾家四人被绑架,只有顾淮舟被救了回来。” “他被救回来后,据说精神失常,胡言乱语,就像是三魂丢了七魄,差点就死了。” “有一天,李道长去了趟半山腰,回来时身边就跟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那就是顾淮舟。” “顾淮舟在龙阳道观住了三个月才离开。” “李道长对顾家有大恩,他羽化了,那两位肯定要来送别的。” 黎熹没想到顾淮舟跟李道长之间还有这些渊源,难怪那位社恐人士会忍着不舒服来送别李道长。 嗡! 黎熹的手机突然嗡鸣了下。 她打开微信,看到顾缜回复:【一位受人敬重的长辈去世了,我正在参加他的葬礼。】 还挺诚实。 黎熹:【节哀。】 实锤了! 顾缜真的是顾淮舟! 黎熹手指飞快地打下一句话:顾淮舟,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份? 文字编辑好后,黎熹刚准备点击发送,突然听到林秋说:“顾淮舟出来了!” 黎熹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抬头朝隔间大门那边望去。 果然,身形颀长的男人拿着拿着手机走出了素斋阁。 他走到了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拿起手机,低头说什么。 嗡—— 黎熹的手机响了。 她解锁手机,看到顾缜发来了一条五秒钟长的语音。 人多眼杂,黎熹没有听,直接装作没看见。 吃了晚饭,林秋就先回去了。 黎熹跟周醉在山上待了一整夜。 天亮后,黎熹去李道长的棺材前拜了拜,走出灵堂,她问周醉:“周导什么时候下山?” 周醉看向灵堂,他说:“我等道长下葬后再回去。” “黎熹小姐,加个微信吧,等我回了市区再约你见面详谈。” “好。” 加了微信,黎熹悄悄地离开了,还在道观大门外跟前来送东西的顾寒管家碰到了。 但黎熹戴着口罩,顾寒没有认出她来。 顾寒见杜玉生出来接自己,他将羽绒服递给杜玉生,随后说:“山上寒凉,劳烦杜管家照顾好淮舟。” “你也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待在岛上接受应医生的心理疏导。他一生病精神就不太稳定,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感冒了。” 杜玉生抱着衣服说:“放心,老先生时刻盯着呢,还能病了淮舟?” “那就好。” 黎熹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担忧。 顾缜没出差? 而是躲在岛上接受心理疏导? 难道他还没有从当年那场绑架案造成的阴影中走出来? 后方,顾寒转身离开,却看见前方有一道酷似黎熹小姐的身影,他试探地喊了声:“...黎熹小姐?” 黎熹脚步不停,直接上了网约车。 见那姑娘毫无反应,顾寒有些发白的眉毛轻轻动了动,狐疑地嘀咕:“难道是我认错了?” 转念想到黎熹小姐若是来了道观,淮舟肯定会知道。 看来真是自己认错了。 * 李大宝道士在两日后下葬。 顾缜却在五天后的深夜才回到澜庭公寓。 那会儿约莫是深夜两点,黎熹在熬夜创作,有些饿了,但家里又没有存粮,便点了一份外卖。 听到门铃声,黎熹以为是公寓保镖上楼来送外卖。 她没穿拖鞋,直接穿着毛茸茸的袜子就去取外卖了。 “哪位!” 黎熹习惯性先问一句,并躲在可视监控屏幕后面查看情况。 然后她就听见了消失了11天的男朋友的声音:“熹熹,是我。” 骗子回来了! 黎熹装作没听出对方的声音,故意扯了个没听过的名字:“是宫瑾先生吗?” 门外,顾缜含笑的双眸在听见这声‘宫瑾’时,骤然变得死寂。 宫瑾先生? 他才离开11天,黎熹就找了个野男人? 没听到门外的人搭腔,黎熹躲在门后,故意用一种紧张羞赧的语气问:“是南阳会所的宫瑾先生吗?” 南阳会所? 大半夜的,黎熹叫了个南阳会所的鸭子? 顾缜眼里聚满了狂风暴雨。 他有种转身离开公寓,杀去南阳会所揪出那个叫做‘宫瑾’的鸭子,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上门服务。 但转瞬间顾缜就冷静下来。 这栋公寓的入户大门不仅配有猫眼,还有门外可视监控,监控显示屏就安装在玄关的墙壁上。 黎熹站在里面就可以360度无死角观察清外面的情况。 她是故意在逗自己! 意识到黎熹在耍自己,顾缜眼里终于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就变成了会所男模们最想拥有的磁性嗓音:“黎小姐,晚上好。” “我是南阳会所,工牌号2301的男模宫瑾。” “您于两个小时前在‘深夜畅聊’平台下单了男模深夜上门服务,我已经到了,请黎小姐开门。” 黎熹:“...” 她面部神色出现了片刻的僵硬。 顾缜知道她在逗他了。 这骗子果然会变声! 她就说上次在顾家庄园顾淮舟的小楼里听到的声音,跟顾缜的声音不一样。 感情顾淮舟在跟谢筝聊天的时候,连声音都是伪装的! 难怪呢。 好家伙。 一想到堂堂顾家继承人,竟然在装鸭子,黎熹就觉得心里暗爽。 这么有趣的场面,她当然得录影存档,等将来撕开这狗男人的真面目时,让他颜面扫地! 思及此,黎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摄影功能,对着大门说:“宫瑾先生会什么才艺?” 顾缜:“...黎小姐喜欢什么?” 黎熹便说:“身为一名合格的男模,身高、身材、配件数据都得达标吧。” “身高188cm不过分吧?” “八块腹肌不过分吧?” “小兄弟20cm不过分吧?” 顾缜:“...” 你可真不客气。 顾缜认真想了想,自报家门说:“好巧,我身高189,腹肌八块,小兄弟...嗯,也差不多吧。” 黎熹倒吸口凉气。 真的? “会唱歌吗?” 顾缜:“会唱。” “会跳舞吗?” “会跳。” “有电动翘臀吗?” 顾缜回头瞥了眼自己的屁股,忍着笑说:“有。” “黎小姐,能放我进去了吗?” 黎熹又问:“装备带齐全了吗?” 顾缜配合她演戏,笑问:“您需要哪些装备?” “皮鞭蜡烛小夹子,超薄小套套...”黎熹说了一堆,最后她问顾缜:“都带齐了吗?” 顾缜深吸口气。 他的熹熹果然玩得花。 “都带齐了。” 闻言黎熹这才打开大门。 只见一抹黑影闪现,下一秒黎熹就被顾缜粗鲁地按在墙上。 一只大手托住她的下颌线,顾缜低头就吻住黎熹的热唇。 黎熹慌乱回应,还不忘找机会将手机摁息屏,并藏到身后的玄关柜上。 顾缜突然将黎熹打横抱起,直奔卧室将黎熹放在她的床上,手撑着枕头,将黎熹圈在自己臂弯跟身下。 顾缜黑眸微眯,语气危险莫测地说:“还要皮鞭蜡烛跟小夹子...” “我们熹熹是准备将这些东西用在男模身上,还是准备让男模用在你身上?” 顾缜的声音都哑了。 黎熹悄悄吞了口唾沫,提醒顾缜:“我在经期中,还没完全干净...” 顾缜错愕了下。 也对,他离开了11天,算算日子,这几天的确是黎熹来经期的时间。 顾缜有些遗憾。 “难怪这么大胆,是仗着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故意逗我?” 顾缜握着黎熹左手塞到他的毛衣里面,“摸摸看,是不是八块腹肌。” 不摸白不摸。 等黎熹仔仔细细摸完腹肌,顾缜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往下送。 “不需要检查配件吗?” 黎熹凤眼瞪圆了,面颊绯红像是喝醉了酒。 “不了...” 话没说完,她就感受到了配件的存在。 黎熹:“...” “还是要仔细检查。”顾缜低头轻咬她耳朵,似笑非笑地说:“我可是你付钱下单,上门为你服务的男模。” “你必须检查好,确认我是否符合资料信息。” “不然这单生意,就存在欺诈了。” 一听到欺诈二字,黎熹心里就冷笑连连。 论诈骗,谁有你顾淮舟本领大? 第111章 缜哥,你里面穿衣服没? 黎熹躲在被窝里羞得抬不起头来。 顾缜在她的浴室里洗澡。 家里没有男性的衣服,洗完澡,顾缜用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就找了一件黎熹的冬季睡袍穿着。 那是一件奶牛斑点风格的毛茸茸睡袍,穿着倒是暖和,但里面完全真空着,还是不太舒服。 得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打定主意,顾缜走出浴室,没看到黎熹,他在卧室里仔细找了一圈,才发现被子有些鼓鼓囊囊。 他一把掀开被子,黎熹果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见黎熹脸蛋红扑扑的,顾缜有些想笑,“这么害羞?” 黎熹装死。 顾缜笑话她:“就这点胆子,还学人家点男模?” “怎么样,我跟app网站上写的个人介绍信息还符合吗?我没有欺骗你吧。” 黎熹懒得理他,直接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子里。 “不逗你了。”顾缜将被子抖平整,帮黎熹盖好被子。 他侧躺在被子上面,将黎熹连人带被子圈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说:“我先上去换衣服。” “晚点,我下来陪你?” 他俩毕竟刚做过亲密暧昧的事,顾缜觉得今晚他应该留宿在黎熹家,才算负责。 黎熹却没脸见他,“不用,睡袍送你了,赶紧回去吧。” “那我再陪你躺会儿。” 屋内有暖气,顾缜倒也不冷,他就躺在床上,抱着黎熹跟她聊天。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就画画,找导演,面试演员...” “那什么时候开机?” “再等一等。”黎熹说:“等谢筝摆平了周尧光,剧组就可以开机了。” “哦?”顾缜好奇问道:“她跟周尧光怎么了?” “周尧光跟谢娇月睡了,谢筝知道了,想取消婚约分手。但周尧光不同意,还将她囚禁起来。” 顾缜不禁冷笑,“周尧光可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完事了还不许谢筝分手?” “这么不讲道理?”顾缜倒不知道周尧光是这种人。 黎熹吐槽说:“他那种人的感情观就有问题,他肯定觉得只要心在谢筝身上就是爱她,而jb却可以放在任何女人身上。” “...”顾缜沉默了片刻,才说:“那就不是真的爱。” “真正爱一个人,身体跟心理的欲望,都会是那个人。”顾缜这话明显是一语双关,在暗示黎熹。 黎熹听懂了,但她故意装听不懂,直接避开这个话题,继续说:“周尧光他妈患有尿毒症,靠透析活了十多年,最近病情开始加剧了。” “巧的是,谢筝跟周夫人的抗体配型完全合得上,现在周家那边都盼着谢筝能点头,能把一颗肾捐给周夫人呢。” 闻言顾缜不由拧眉,“谢筝年纪轻轻,还没嫁到谢家,她就敢牺牲自己去救周夫人?” “知道周尧光跟谢娇月的事,她还想捐肾?” 顾缜就差没把‘她是不是没脑子’这句话说出来了。 “谢筝没那么傻,她根本就不想捐肾,是周董私自为谢筝做了抗体检测。” 周董? “你说的是老船王的长子,叫周铁雄的那个人?”顾缜对老船王印象还算不错。 老船王去世后,他的长子周铁雄就继承了周家的产业,成了新的董事长。 但顾缜对这个周铁雄了解的不算多,只知道他跟老周董一样也混过黑。 后来在爷爷的提点下,老周董金盆洗手成为了真正的实业家,而周铁雄还有些贼心不死。 “对,就是那个老东西。” “现在的情况就是,周家那边都知道谢筝跟周夫人是最完美的配型供体,都在逼谢筝点头呢。” “周尧光虽然没开这个口,但他心里保准也这么期盼着。” 顾缜听得心里憋屈,“那谢筝怎么想?她是捐还是不捐?” “这容不得她不捐啊,她再有名气,也只是一个演员。周铁雄有的是手段让她捐!” “再说...谢筝为了摆脱周尧光的强制囚禁,也打算找周铁雄合作。” “她给周夫人捐肾,换周铁雄还她自由,不许周尧光再纠缠她。”这也是没办法的无奈之举。 谢筝小胳膊哪里能拧得过大腿呢? 倘若周尧光只是一个普通的辜负过她的渣男,谢筝还能狠心赌上自己的前程,利用自己大明星的影响力跟周家对峙一番。 就算她前程尽毁,周家也得脱一层皮。 可偏偏周尧光以前是真心实意爱过她的。 谢筝这辈子都深爱着当年在剧组爆炸时拿命去救她的那个周尧光。 只是那个深爱她的男人的灵魂,已经死了。 “...你让谢筝先别冲动。”顾缜说:“我给顾老先生打个电话,让他给谢筝一条生路。” 顾老爷子一个电话打到周家,周铁雄定会乖乖配合,放谢筝自由。 黎熹当然清楚顾缜有这个本事。 毕竟这狗男人就是顾淮舟。 黎熹戏精上身,她转身捏着顾缜的睡衣,一脸担忧地说:“你只是顾家的一个普通晚辈,能说服顾爷爷吗?” 顾缜诡异地一静。 他很快就恢复从容,解释说:“我跟顾淮舟从小一起长大,也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小辈。” “我从没求过他,这是第一次,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黎熹茶言茶语道:“人情债最难还,你跟顾爷爷之间有情分在,应该留着这个机会,等以后真的遇到麻烦再开口。” “这么大的人情,你就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闻言顾缜心都酥了。 他动情地亲吻黎熹的额头,沉声说:“你值得。” “好了,你先休息,我这就回去。” “这么晚了,你就别打电话吵老爷子瞌睡了吧。明天再打吧。” “好。” 顾缜陪黎熹又说了会话,见黎熹都开始打哈欠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家回2301。 他见电梯停在一楼,嫌麻烦,就从楼梯间直接上去。 踩着阶梯,顾缜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打通他跟黎熹的公寓,做个楼梯... “我靠!” 姜星河的惊呼声,打断了顾缜的思考。 姜晴空不知是发什么神经,今天突然跑来了他家。姜星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特意躲到楼梯间这边抽烟呢。 一根烟刚抽到一半,就看到缜哥穿着一件毛茸茸的女士奶牛睡袍从楼梯间上来。 姜星河神色诡异地打量顾缜身上的睡袍。 不用猜,这件睡袍一定是黎熹的。 注意到顾缜睡袍下的双腿是光着的,姜星河脱口而出:“缜哥,你里面穿衣服没?不会真空吧?” 顾缜里面的确真空着,因为内裤在黎熹家里弄脏了... 见顾缜不说话,姜星河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面面相觑。 顾缜这辈子都没这么社死过。 须臾,姜星河自己找话圆场:“哈哈,都是单身男女,你俩也都到了法定可以结婚生娃的年龄了,上个床什么的,也很正常哈。” 顾缜:“...” “嗯。”他语气硬邦邦的。 姜星河趁热打铁地说:“听说黎熹的房租比我的便宜好几千...” 知道姜星河打的是什么主意,顾缜面无表情地说:“下个月开始,你俩房租费一样。” “缜哥大气!”姜星河像是个小跟班,主动打开消防通道的铁门,“缜哥,请。” 顾缜踏着看似沉稳的大步子从姜星河面前越过。 跨过消防门,站在公共电梯大厅,顾缜望向姜星河家的公寓大门。 他语气凛冽地提醒姜星河:“不属于公寓的租户,不可以留宿公寓。这是白纸黑字写在租房合同的内容。” “更何况,这位姜晴空小姐曾给黎熹下过药。” 换做别的姑娘,顾缜看在姜星河帮过黎熹的份上,还愿意宽容一二。 但姜晴空不行。 她是谢行云的老婆,是伤害过黎熹的蠢货。 他无法容忍伤害过黎熹的蠢货,借住在他的公寓里。 顾缜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闻言姜星河表情有些狼狈,“抱歉缜哥,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 顾缜打断姜星河:“没有你的准许,楼下管家不会放她上来。” 姜星河彻底无话可说。 半晌,姜星河才小声地解释:“她刚出院,暂时不想回谢家,可能又怕回去后会引起家里的人吵架,所以才跑过来躲一躲。” “姜星河。”顾缜不容置喙地说:“我不管她有多少苦衷,那都跟我无关。” “限你半个小时内将她请出去,否则,租房合约作废。” 说罢顾缜就冷漠地回了他的公寓。 姜星河有些出神。 他想到这段时间打听到的一些内幕消息—— 顾家继承人是个情感障碍者。 缜哥看似好相处,但好相处何尝不是另一种‘冷漠难接近’呢? 顾缜,顾淮舟。 这两人,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收起不该生出的心思,姜星河回了自己家。 姜星河租的这间公寓跟黎熹的公寓面积差不多,他做了电竞房,书房还有健身房,所以家里就没有客房了。 姜晴空倒是知分寸,没有霸占他的主卧,而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姜晴空身上盖着厚毯子,呼吸匀长,看着睡得正香。 姜星河双手插在裤兜,走过去直接一脚就将沙发踹得倒退了一米。 姜晴空立马就被吓醒了。 她慌忙坐起来,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回你自己的家,别赖在我这里。”姜星河走到墙角边,提起姜晴空的行李箱送到大门口。 回头见姜晴空还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一脸不耐烦,“还傻坐着做什么?” 姜晴空搓了搓脸,看着窗外的夜色,难以置信地说:“这大半夜的,你要赶我出去?” “嗯。” “起来!”姜星河拉起她胳膊就将她拽下了沙发,“走吧,别睡我这儿,咱俩关系还没好到可以收留你的程度。” 闻言姜晴空就想哭。 她眼泪汪汪,问姜星河:“你恨我?” 姜星河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他说:“我恨你,这是个什么很难看出来的事吗?” 姜晴空气惨了,哭得更凶了,“你恨我你还去谢家救我做什么!” “为什么救你?”姜星河冷下脸来,语气平静地解释:“因为我是个心理健康,三观还算正的男人。” “因为我不像姜家人那么无情无义。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我认识的人,被活生生地害死。” “姜晴空你明不明白?就算那晚差点死去的人不是你,就算是姜逐浪那个老东西,我也会去救。” 闻言,姜晴空俏脸瞬间惨白一片。 “...原来是这样。” 她擦掉眼泪,抱起沙发角落里的包包就走了。 走到大门口,姜晴空又回头望着姜星河,嘴唇无言地嗫喏了好片刻,才说:“姜星河,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妈妈的遗像丢到马场...” “滚!”姜星河顺手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朝姜晴空砸了过去。 姜晴空没躲,她被遥控器砸中胸口。 是有些疼的。 可这样的暴行,她曾对姜星河做过无数次。 “姜家府邸被烧这件事,其实是你做的,对不对?”哪怕事后警察仔细调查过,也没有查到什么证据。 但姜晴空跟姜逐浪他们心里都清楚,那把火就是姜星河搞的。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隔空点火,烧毁了姜家府邸。 姜星河冷笑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知道,你放火烧了姜家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 “你不是一直想找到你妈妈的骨灰吗?我知道在哪里。” 姜星河怀疑地看着姜晴空。 因为姜晴空曾戏耍过他无数次,所以姜星河也不确定姜晴空这次是说真的,还是又一次戏耍他。 看见姜星河眼里的质疑,姜晴空心里并不好受。 她难过地抽噎了几声,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曾偷听到我爷爷跟爸爸聊天,提到过你母亲的骨灰,还提到了祠堂。” “我觉得你母亲的骨灰,可能被藏在姜家的祠堂里。”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没撒谎。” 姜晴空抓着行李箱的扶手,她说:“姜星河,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也把我知道的线索告诉了你。” “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姜晴空这才拉着行李箱离开。 离开澜庭公寓,姜晴空打出租车回了谢家。 她用密码打开谢家的大铁门。 铁门推动的声音,引起了谢行云的注意,他披着睡袍下楼,刚走到客厅的门厅前,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姜晴空。 她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羽绒服,头上戴着挡风的月子帽,手里还拎着一个行李箱。 姜晴空盯着庭院角落被烧了大一片的茶水亭在发呆。 听到谢行云的脚步声,姜晴空回头朝谢行云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嗓音柔柔地打招呼:“老公,我回来了。” 谢行云盯着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欢迎回家。” 我那杀不死的老婆。 第112章 貌美的女人,哪里都吃香 黎熹睡到自然醒,醒来后,也不管现在究竟是该吃午饭还是晚饭,总之都按照早餐的标准来。 黎熹给自己弄了个海贝蒸蛋,一根小小的紫薯,一节薛霓手工制作的肉肠,还有半截玉米。 黎熹早上一直都胃口不错。 其实黎熹以前是个不吃早饭的人,但她有次上网看到某位专家说如果早上不吃早餐,身体察觉到你饿了,就会把你肠道里残留的食物再消化一波。 黎熹觉得那画面有些恶心,所以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餐。 甭管饿不饿,总之先吃。 她一边吃早餐一边查看微信新消息。 首先是顾缜的:【早安熹熹,我今天要去圣安医院报道,以后就是圣安医院急诊科的医生了。】 顾缜:【晚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庆祝我有了新的工作?】 黎熹回了顾缜一个ok跟笑呵呵的表情,接着就将备注从‘顾教授’改成了‘顾骗子’。 薛霓也在一个小时前给她留言了,薛霓说:【有消息传谢筝要跟摘星娱乐解约,真的假的啊?】 薛霓其实是谢筝的粉丝。 她还加入谢筝在东洲市的粉丝应援群呢。 黎熹回复薛霓:【消息准确,但先保密。】 薛霓立马回复她:【好!我一定保密!】 事关偶像的事业,不需要黎熹叮嘱薛霓也会守口如瓶。 薛霓:【我在剧组跟妆,晚点再聊,等我放假再请你吃个饭。】 这段时间,薛霓跟着圈子里的化妆师大佬在学习。 可能表现得不错,被大佬带进了剧组,先为那些配角化妆。 但即便只是给配角化妆,薛霓也画得很好。 因为她业务能力太出色,上一周给一个女三号化完妆,妆容竟然有了艳压女主的苗头,气得女主大发雷霆故意给那个演员使绊子。 女演员被穿小鞋还哭了很久。 当天回酒店的路上,师父就叮嘱薛霓以后跟组化妆,切记不要将配角的妆容化得比女主更好。 那是打女主的脸。 薛霓挺为那女配角鸣不平。 人家骨相本身就比女主优越,她想化丑也不容易啊! 当然薛霓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回家后也只是跟黎熹吐槽。 黎熹对这些事早有所闻,便告诉她:“娱乐圈的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你这位老师私底下愿意点拨你,而不是直接将你开除,那都是惜才。你明天早上可以给你老师买份高档的早餐感谢她。” “她见你是个听劝的学生,会更加耐心地指导你。” 听了黎熹的建议,薛霓第二天早起了四十分钟,找同城跑腿买了一份西谷家的早餐送给了老师。 老师不仅收下了她的早餐,当天就把她从b组化妆团队调到了a组,也就是老师自己的核心团队。 薛霓特意提到放假了要请黎熹吃饭,就是为了感谢她那天的点拨之情。 黎熹回了句好。 她刚准备关掉手机去厨房洗餐具,就接到了谢笺的电话。 黎熹接了电话,开口就笑话谢笺:“你今天重考科目三,是过了还是没过啊?” “这要是还不过,我都要笑你了。” “黎熹!”谢笺语气焦急地打断黎熹,又问:“我姐姐去周家了,好像是要去找周尧光的父亲做交易!” “黎熹,你上次偷偷跟我说过周尧光母亲需要换肾的事,你说,我姐姐不会傻到真的要跟周董做交易吧?” 谢笺就这么一个亲人,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为了摆脱周尧光的控制,就要捐出一颗肾。 没有一颗肾,人的免疫力就会下降很多。 姐姐还年轻,她还想要结婚生子的! 为了周尧光那个负心汉,捐出一颗肾可不值得。 “什么?”黎熹赶紧放下筷子,询问谢笺:“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看过监控,她出去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她这两天跟你住一起?” “对!但周尧光的保镖一直守在我们家门口。”提到这事谢笺就一肚子怒气,“周尧光根本就不尊重我姐姐!” “哪有他这样子的未婚夫,只许他在外面偷吃打野,就不许我姐姐分手悔婚。” “这太欺负人了!” 谢笺跟她姐姐无依无靠,细胳膊哪里拧得过周尧光的粗腿? 谢笺痛恨周尧光对姐姐的变态控制,却又无力打破这困局,她这几天愁得寝食难安。 “别急。”黎熹说:“从你家到周家府邸,车程都需要一个半小时,她这会儿应该还是安全的。” “这事我会帮你把关,你先安心。” 安慰好谢笺,黎熹赶紧挂了电话,直接给谢筝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却又被谢筝给挂了。 看样子,谢筝已经到了周家,这会儿说不定正在跟周铁雄谈判。 思及此,黎熹赶紧打开微信,给谢筝发了一条消息... * 周家家大业大,周家府邸被设计成庄园风格,大大小小二十多栋别墅聚在一道漆黑森严的铁围墙内。 除此之外,还有一栋建造得巍峨大气的欧式大楼,这栋楼是周家的主楼。 平时会见重要客人,举办隆重宴会,以及家宴都在这边。 此刻,谢筝就坐在主楼西花厅内跟周铁雄谈判。 周铁雄穿一身黑色中山装。 他浓密的黑发一丝不苟地竖向脑后,不说话时面向看着还算和蔼,一旦说话皱眉,额头深刻的横纹就显得戾气霸道。 周铁雄端起紫砂壶给谢筝倒了杯茶,手腕上带着一串古色古香的佛珠,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皈依佛门的样子。 “谢小姐,喝茶。” 哪怕谢筝早就跟周尧光订婚,但周铁雄每次都以‘谢小姐’称呼她。 轻蔑而刻薄。 谢筝端起茶杯,喝茶的姿势优雅,赏心悦目,像是拍电视剧。 周铁雄端详着谢筝的风采。 他搁下紫砂壶,忽然说:“其实,你想摆脱尧光那孩子的控制,除了割肾救他母亲之外,也有别的办法。” 闻言谢筝一愣,“周董,还请明示。” 要真有那么个法子,谢筝何苦跑来跟周铁雄谈判呢? 周铁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说:“谢小姐生得貌美,美貌的女人,在哪里不吃香呢?” 他手指摩挲紫砂茶杯,视线在谢筝那不过他巴掌宽的腰肢上留恋,最后,定在她饱满傲人的身前。 “谢小姐,该明白我的意思。” 谢筝面露骇然之色。 “...周董,我可是你儿子的未婚妻。”谢筝听懂了周铁雄的暗示,她心里直呼荒唐,但语气还算镇定。 “你也可以不是。”周铁雄像看猎物一样看着谢筝,他说:“只要谢小姐肯跟我,一切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况且...” 周铁雄微微一笑,他说:“我也不止尧光一个儿子,尧光也清楚我的选择有很多。” “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他不会做出损害他根本利益的选择。” “相信我,只要你肯点头成为我的人,尧光心里再不甘,也会选择忍让。” 谢筝一时间脑子嗡嗡的。 周铁雄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龌龊的事,他的心里肯定早就有过无数次的幻想了。 谢筝感到恶心。 那是真的恶心。 谢筝下意识就要喝口茶压下反胃感。 茶杯都靠到嘴唇了,又被她放了下来。 周铁雄看穿了她的心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谢小姐,谁人不知我周铁雄最是绅士,从来不强迫女孩子出卖自己的。” “跟过我的女孩,无一人不说我体贴...” “抱歉,失陪!” 谢筝再也忍不住,起身就直奔一楼的厕所,躲进女厕就痛苦地呕吐起来。 怕被周铁雄的保镖听到动静,她还得压抑动静。 吐完,谢筝双腿都有些发软。 ... 在厕所带了五六分钟谢筝才返回西花厅。 周铁雄正要换一壶茶,见谢筝回来了,他笑着说:“谢小姐,你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我刚还想着,如果我换了一壶茶还不见谢小姐回来,那今天的谈判就没必要继续了。” 谢筝赶紧走到她的位置坐下。 “周董,我这人吃惯了苦,面对突然天降的甜饼,我是不敢吃的。” “不好意思,我拒绝周董的提议。” 周铁雄闻言也没说什么。 他看着佣人拎着茶壶离开,笑问谢筝:“那谢小姐是准备继续与我儿子纠缠着过下去呢,还是慷慨捐肾,救我太太一条命?” “我选...” 谢筝刚要说出她的选择,她的手机突然有来电。 见到来电名字是黎熹,以为黎熹是要跟自己讨论影视化的事,她先挂了电话,打算等会儿再给黎熹回电。 谢筝准备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这时候,佣人送来了新的热茶。 周铁雄接过茶壶重新给谢筝添水,他盯着杯面,又问谢筝:“谢小姐的选择呢?” 问完。 迟迟没有听到谢筝的答复,周铁雄抬头好奇地看向谢筝。 便看见谢筝嘴角翘了起来。 “谢小姐心情不错,看来是有好事发生?”难道他那个蠢儿子突然改变主意,愿意跟谢筝分手,还她自由了? 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是有好事发生。”谢筝关掉手机,将面前那杯茶推到桌子中间,她说:“这茶太烫了,我无福消受。” “另外。” 谢筝拿起旁边的提包站起身来,她垂眸同周铁雄说: “周董曾说完戏子身份,不过是跳梁小丑,不登大雅之堂。” “而尊夫人身体尊贵,想来也要找个同样身份尊贵的供体给她换肾。” “这肾,我就不捐了。” “再也不见,周董。”说完谢筝拎着包扭头就走。 “站住!” 周铁雄一声低呵,站在墙角边的几个保镖同时站出来,从四面八方拦住谢筝的去路。 谢筝回头无声地看着周铁雄,神色不见半分惊慌。 周铁雄问她:“你突然变卦,底气是什么?” 谢筝前后态度反差太大,显然是刚才那个被她挂掉的电话,给了她底气。 但周铁雄想不通。 这东洲市,还有谁能给谢筝如此猖狂的底气? 又有几个家庭,能跟周姐作对? 更重要的是,又有谁会为了区区一个谢筝跟周家作对? “底气么?”想了想,谢筝说:“因为我遇到了一名良友,她救我于水火,让我知道原来友情比爱情更可靠。” “周董自诩是绅士,我好歹也是一个名人,你真的要让你的保镖扣留我?” 周铁雄审视地盯着谢筝看了几秒,才挥手说:“谢小姐自便。” 保镖们同时退回原位。 谢筝头也不回地离开,听到周铁雄说:“谢小姐,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再想求我,那就没有你选择的权利了。” 若谢筝再来求他,就只有当她情人的一个选择。 谢筝如若未闻,步伐迈得更大了。 见谢筝走得这么干脆,周铁雄不禁皱眉。 她为什么这么狂? 为什么呢? 因为黎熹在三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黎熹说:【顾淮舟答应帮忙替你摆脱周尧光的控制。】 谢筝前脚刚走出周家府邸,收到消息的周尧光就翘了班,开着车回家来逮人了。 他刚好在周家门口碰到谢筝。 吱嘎! 周尧光急刹车,下车就拽着谢筝手腕,神色冷肃凛冽地质问她:“你跟我爸做了什么交易?” “筝宝,你为了摆脱我,真的要拿你的肾去跟我父亲做交易吗?” 谢筝拧着眉,平静地提醒周尧光:“你弄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周尧光气得心肺都要炸了,“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要跟我父亲做交易时,我的心有多疼?” 谢筝用力挣扎。 没成功,便索性放弃,“那你跟谢娇月在床上搞的时候,没想过我知道真相后会有多疼?” “你还是在气这个?”周尧光突然说:“我去把她绑来给你杀着玩泄恨,好不好?” 周尧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认真的。 谢筝不禁感到遍体生寒。 这周家父子果然是一群法外狂徒! “这话被谢娇月小姐听见了,真该伤心欲绝了。”谢筝摇头说:“我对杀她没兴趣,不过,你如果愿意让我杀着玩,我倒是可以试试。” 周尧光听到这话,又露出那种不要脸的虚伪的心碎的表情。 “心碎吗?” “那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谢筝突然凑到周尧光面前,踮脚跟他讲:“知道吗?你父亲根本不想要我的肾去救你母亲,他想要的...” “是我。” “什么?”周尧光如遭雷劈。 “听不懂人话吗?” “周铁雄想让我当他的情人!” 眼见周尧光脸色一寸寸惨白下去,谢筝讽刺地低笑起来。 “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不仅一样冷酷无情,你俩的审美风格也很一致呢。” 说完,趁着周尧光失神,谢筝稍微用力便挣脱了手腕,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从车子后视镜,看到周尧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周家的大门,谢筝像是出了口恶气一般,笑了。 爱我吗? 爱我就跟那个老变态互相残杀吧。 不管最后谁被杀,谢筝都会买烟花大肆庆祝。 第113章 顾老出山,霸气打脸周家父子 周尧光气势汹汹地冲进周家,直奔西花厅而去。 “爸!” 周铁雄身边那位最忠心耿耿的保镖郑智从西花厅走出来,伸出手臂拦住周尧光:“二公子,先生不在里面。” “你在这里,他就在!”周尧光气恼地推开郑智,拔腿冲进西花厅,里面还真空空如也。 “郑叔,我爸呢!” 郑智见周尧光情绪有些激动,他提醒周尧光:“二公子,你现在情绪上头,不适合去见先生。” “我建议你先回去,晚点再心平气和地过来跟先生谈谈。” “不用你提醒。”周铁雄做的那些混账事,叫他怎么心平气和? “他没让你媳妇当他情人,你当然能劝我心平气和。”等火石落到他的脚背上,他才知道疼。 闻言郑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周尧光听到二楼有轻微的动静,便指着楼上问郑智:“我爸在楼上?” 郑智刚想否认,周尧光直接冲上了二楼。 周铁雄正在二楼的高尔夫模拟室内,挥杆打球。 高尔夫球飞出去,屏幕上的模拟场景顿时发生变化。 周铁雄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见小球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幅度,随后落地,在草地上不断地翻滚。 好球。 周尧光冲进来的动静不算小,但周铁雄并没有回头。 “爸!” 周尧光怒气冲冲绕到周铁雄的身前。 伸手按住周铁雄握高尔夫球杆的手,他压抑着满腔怒火,便问:“谢筝找你做什么?” 周铁雄拉开他的手,将高尔夫球杆递给旁边的保镖,伸手从佣人手上的托盘里取走两杯香槟。 他递给周尧光一杯,“来点儿?” 周尧光没接。 周铁雄便将那杯香槟放回托盘。 他抿了一口酒,这才回答周尧光:“她来找我的理由显而易见。” “我可怜的儿子,谢筝为了摆脱你的控制,宁愿来找我作保。她啊,表示愿意用她的一颗肾去救你的母亲,只求我能监视你不再纠缠她。” “你说,这么冷心肠的女人,你要她做什么?” “这天下美人何其多,就缺她这一朵?” “既然不缺她这一朵,那你又怎么会惦记她呢?”周尧光怒不可遏地朝周尧光吼:“爸!你爱玩,我随便你怎么玩,但你怎么能看上谢筝!” “她可是我的未婚妻!” 闻言周铁雄扬眉问周尧光:“谢筝跟你说了?” 以他对谢筝的了解,还以为那姑娘为了避免麻烦,会将今天的对话守口如瓶呢。 没想到谢筝竟然会告诉周尧光。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对周尧光的提问,周铁雄避而不答。 他甚至语重心长地教育周尧光:“儿子,那女人是想要离间咱俩的父子情,看着我俩相爱相杀。” 周尧光暴躁地打断周铁雄:“你别扯东扯西的!你就说,你是不是想要她!” 周铁雄静静地盯着周尧光。 半晌,他冷笑道:“唐玄宗能夺寿王之妻,我为什么不能碰谢筝?况且...” 周铁雄尖锐刻薄地指出:“是你出轨在先,她已经决定跟你分手了,你俩就没关系了。” “我碰不碰她,轮不到你来管。” “厚颜无耻!”周尧光再也忍不住,抡起右手就要挥向周铁雄。 但周铁雄宝刀未老,他不仅轻松避开了周尧光的攻击,还第一时间拿起保镖手里的高尔夫球杆,球杆利落无情地敲击在周尧光的腿上。 砰! 他一球杆将周尧光打得单膝跪起。 “哼!”周尧光跪在地上。 捂着几乎要碎裂的膝盖,半晌周尧光才抬头难以置信地控诉周铁雄:“爸,我妈在医院病情告急,你却想要杀了我?” “不愧是道上有名的周六爷啊!” 周铁雄脸上横肉直跳。 他的确对周尧光起了杀心。 但关键时刻,周铁雄又想到周尧光的母亲张婷玉。 那是个死心塌地爱着他,曾为他挡过刀,在他重伤逃亡时,也对他不离不弃的真女人。 周铁雄是爱张婷玉的。 在周铁雄眼里,全天下只有他的母亲跟张婷玉是好女人。其他女子,皆为玩物。 深深地吸了口气,周铁雄压抑住想要打死周尧光的怒火。 他端起托盘上的香槟,顺着周尧光的头顶淋下去。 周尧光被保镖摁着肩膀,没法反抗。 盯着狼狈又弱小的儿子看了片刻,周铁雄朝门外的保镖吩咐:“郑智,太太病重,二公子决定潜心为太太抄写道德经祈福,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出门了。” “公司那些事,就都交给大公子代为处理。” 大公子指的是周尧光同父异母的大哥周同辉,他是周铁雄跟联姻的发妻所生的儿子,外婆家里背景不俗。 也因此,即使发妻死了周铁雄娶了张婷玉生了周尧光,周同辉依然能坐稳周家继承人位置。 周尧光难以置信,“爸,你要囚禁我?还要剥夺我在集团的权利,全部送给老大?” 周铁雄拿空酒杯轻拍周尧光的脸,他说:“我能给你财富跟权利,我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儿子。” “你错就错在,你羽翼还没丰满,就想要挑战还没老去的雄鹰。” “这一方面,你不如你大哥。” “至少老大懂得韬光养晦,懂得隐忍。” 说完,周铁雄朝郑智冷漠地挥挥手,“带走!” 郑智便将周尧光带到了周家府邸内一栋小别墅关了起来,还派了几个可靠的保镖守着他。 被限制了自由,周尧光这才感到棘手。 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那谢筝就能获得自由了。 父亲这是在保谢筝? “郑叔。”周尧光突然问郑智:“谢筝答应我爸的条件了?” 为了顺利脱离自己的掌控,谢筝真的答应做父亲的情人了? 郑智也觉得头疼,没想到先生竟然看上了谢筝。 老实讲,先前在西花厅那边听到先生对谢筝提出的条件时,他们这些保镖都吓了一跳。 哎。 红颜祸水啊。 “没有。”郑智说:“谢小姐拒绝了先生的提议。” 闻言周尧光大大松了口气。 转念想到什么,周尧光又露出心疼的表情来,“那她...她是决定为我母亲捐肾了吗?” 郑智又摇头了,“谢小姐也拒绝了。” “嗯?”周尧光显然有些意外。 谢筝既没有答应父亲的变态提议,也不愿意捐肾换取自由,那她这是想开了,愿意跟自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周尧光心里顿时平静起来。 这次偷腥,算他的错。 等禁闭结束,他就带着刀去找谢筝道歉。 只要谢筝肯原谅他,拿刀戳他肚子都没问题。 等跟谢筝结了婚,他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好做人,再也不碰外面的女人。 他承认跟外面的女人玩起来很刺激,但他更无法接受谢筝会离开自己的结果。 * 将周尧光关进别墅,郑智就回了主楼那边。 “先生,已经将二公子送去小楼关起来了。” 想到谢筝今天连着拒绝了周铁雄两次,郑智有些担忧地说:“太太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必须换肾才能活的程度了。” “谢小姐不肯捐肾,那我们是不是该通知周兴全那边?” “他家这些年一直靠你和老先生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如今到了该他们报恩的时候,应该不会生变故。” “他当然不敢拒绝。”提起那个叫做周兴全的堂侄,周铁雄语气很是轻蔑。 周家这群穷亲戚,都得靠他施舍过好日子。 一群蛀虫,离开他就一无是处。 如今到了他们报恩的时候,谁敢说不愿意? 只是... “周兴全的肾不是最好的。”已知谢筝的肾脏跟爱人的肾脏匹配值最高,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周铁雄都希望谢筝能给张婷玉捐肾。 “先生中意的,还是谢小姐的那颗肾?可她不是拒绝了吗?” 周铁雄冷笑。 “她不是还有个妹妹?找个机会将她妹妹弄走,到时候,她自然会乖乖就范。” 周铁雄跟着老爷子混过黑。 哪怕老爷子后来金盆洗手做了真正的实业家,但周铁雄仍然保留着铁血无情的手段。 他多得是‘说服’谢筝乖乖就范的手段。 就在这时,周铁雄的手机响了。 郑智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后,顿时肃然起敬:“先生,是顾老爷子的电话!” 周铁雄惊了一瞬,才对郑智说:“手机拿来。” 郑智将手机递过去。 周铁雄接过手机,接听,笑着将手机凑到耳边,语气恭维地说:“今早起床听到喜鹊叫,我就在想,今天必有好事发生!” “这不这就盼到了顾伯伯的电话。” “呵呵。” 顾文韬笑周铁雄:“熊仔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中听了。怎么,老头子不该打这通电话?” 老父亲在世的时候,曾带周铁雄去顾家拜访过几回,每次在顾文韬面前,都谦虚地称周铁雄为‘犬子、废物、不成器的’。 而顾文韬则笑呵呵地喊他一声‘熊仔’。 所以每次见到顾文韬,周铁雄都自称一声熊仔。 顾文韬声音忽然冷了几分:“...难道,我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周铁雄心里一个咯噔。 顾老爷子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他又知道什么? “...顾伯伯,您有话直讲就是,晚辈听着呢。”在顾家这位老爷子面前,周铁熊连耍心眼子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论心眼子,谁能多过顾老爷子? 人家在商界沉浮几十载。 说个夸张的,他吃过的盐比周铁熊见过的雪还厚。 “熊仔既然这么说了,那老头子我就直说了。”顾文韬今天又在钓鱼。 手机被杜玉生拿着,放在一旁讲电话。 顾文韬正在不慌不忙地收杆。 他盯着湖面的动静,语气随意地提到:“你家老二这些年谈了个姓谢的小朋友,叫谢筝是不是?” 谢筝? 难道谢筝的底气来自顾家? 可她什么时候跟顾家搭上关系了? “熊仔啊,那谢小朋友与我未过门的孙媳妇是挚友。听说她最近跟你的二儿子在闹分手。” “这年轻人谈恋爱,就该好聚好散。既然真心爱过,体面点分开,往后再见还能做个朋友。” “你说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却透露出好些内容。 一是顾家有了个未过门的孙儿媳。 二是那个孙儿媳跟谢筝关系是‘挚友’。 那么,顾家未过门的孙儿媳是谁? 谢娇月? 显然不是。 虽然这些年一直有消息在传,说谢娇月是顾家继承人的偏爱。 但周铁雄却根本不信。 那姑娘如果真的是顾淮舟的偏爱,按照顾家人的行事作风,早就迫不及待地娶回家宠着了。 顾淮舟会放任他心爱的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靠造谣骗取利益? 他那根本就是看戏的心态啊! 再说,周尧光出轨的对象就是谢娇月。 谢娇月会为了谢筝去顾家求情?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顾伯,您开了这金口,晚辈还能不听吗?您说得也对,这年轻人谈恋爱嘛,分分合合很正常的。” “这事是我家老二混账,我已经教训过他,已经关了禁闭,让他长个教训!” “至于谢筝那边,我会盯着老二不许再纠缠她,顾伯您放心。” 周家能做大做强,全靠顾文韬带着玩。 周铁雄的心再野,也不敢狂妄地认为他能拒绝顾文韬的安排。 更何况,这还是顾文韬头一次开口求他办事。 那可都是人情。 “...对了。”顾文韬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听说你家老二之所以会跟谢小朋友,是因为他遇到了更好的良缘。” 周铁雄心里顿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顾文韬说:“听说他跟娇月那孩子互相看对了眼,才情不自禁地处到了一块儿。” “娇月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姑娘勇敢,漂亮,聪慧。” “之前淮舟还拜托我帮娇月找个优秀的男孩子呢。咱们当长辈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撮合了他俩。” “你说呢?” 周铁雄人都麻了。 妈的! 谢娇月要真是个‘勇敢、漂亮、聪慧’的姑娘,轮得到他家孩子捡漏? 谢娇月如果真的那么好,会在明知道周尧光跟谢筝是未婚夫妻的前提下,背刺好姐妹谢筝跟周尧光上床? 况且那谢明宗夫妇也不是好东西。 谢明宗因为强迫小姑娘刚被关进看守所,他那太太更是因为出轨那个男演员而闻名全国... 谢娇月还真是得了那两口子的亲传! “怎么不说话?”顾文韬依然笑呵呵的,但声音却多了几分威压:“娇月是淮舟的义妹。” “她平白无故被人占了便宜,难道,你家老二不该给个态度?” 这就不是撮合,而是硬塞了! 周铁雄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空气里都是刀子,戳得他喉咙管都在疼。 “顾伯伯言重,这事,我们周家会负责到底!” 周铁雄又毕恭毕敬地跟顾文韬聊了几句家常。 等顾文韬那边先挂了电话,周铁雄再也忍不住将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去!” “把周尧光那混账给我带过来!” 郑智一愣,不由问:“先生,咱们这是要去...” “去谢家!” “提亲!” 妈的! 顾老爷子都说了谢娇月是顾淮舟的义妹了。 周尧光能随便玩女人,却不能玩顾淮舟的义妹。 这他妈是什么破事! 第114章 脏男人谁稀罕啊 下午刚被关进别墅软禁,晚上郑智就将周尧光带了出来,这次直接带到了周铁雄居住的独栋小楼。 “郑叔。” 周尧光沉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周铁雄铁石心肠。 说了要将他关一个月,就不会大发慈悲提前将他放出来,显然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郑智表情有些莫测,“二公子。” “你快34了吧?” 周尧光跟谢筝同岁,大她五个月,下个月就34了。 “怎么?”周尧光故意挖苦郑智:“三十而立,你是觉得我还没结婚,不务正业是不是?” “...先生给你安排了一门婚事。”郑智说。 周尧光脸上笑意尽散。 “老东西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抢谢筝?” “他以为给我安排一门亲事,我真会乖乖就范?他就等着我结了婚,他再当接盘侠?” 郑智苦笑,告诉周尧光:“这门亲事也不算是先生定的。” “那是谁?” 周尧光冷笑道:“总不能是我妈!” 他妈重病缠身,活着就已经很累了,不可能还有心思给他张罗婚事。 “是顾家那位老爷子。”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周尧光一时间也感到匪夷所思,“你说顾文韬老先生?” “嗯。” 周尧光惊疑不定。 半晌,他问:“他老人家怎么会想到替我张罗婚事?” 按理说那位应该都不记得自己这号人物才是。 “那位老爷子说,谢娇月是顾淮舟少爷的义妹。你碰了谢娇月,总该给淮舟少爷一个交代。” 周尧光豁然色变,“他要我娶谢娇月?” 郑智沉默。 周尧光一脚踹在前面副驾驶的椅子上,骂骂咧咧:“谢娇月那小婊子她配吗?” “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 “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他跟谢娇月就是寻找刺激的玩乐罢了! 谢明宗因为床上那些破事犯了罪被抓进去了,张湘也因为跟秦修偷情堕胎火遍了全网。 谢娇月是他俩的女儿,她能是什么好货色? 再说。 大哥周同光娶的是东洲银行董事长的长孙女,自己却要娶一对笑料夫妇的女儿。 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见周尧光气得快要爆炸了,郑智苦口婆心劝:“其实谢小姐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她也是个大明星,还跟淮舟少爷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个屁!”周尧光打断郑智:“少给我灌迷魂汤。” “顾淮舟压根就没把谢娇月当回事,说什么特殊偏爱,全他妈是谢娇月自己造谣造势!” “你当我不知道顾老爷子在寿宴上说过要替谢娇月相亲的事?” “谢娇月要真是一盘好菜,顾家舍得赏给我?” “我看他们分明是在折磨我!” 郑智心里明白周尧光说的都是对的。 倘若顾家真的看重谢娇月,怎么可能将她塞给周尧光? 顾老爷子这分明是在逼周尧光娶了谢娇月,放了谢筝! 偏偏周尧光跟谢娇月的确睡过,周铁雄想要拒绝都没立场。 * 被郑智带到周铁雄的住处,周尧光刚进屋,就听到周铁雄对他发号施令:“做好准备,明天上午随我去谢家提亲。” 周尧光装作不解,“哪个谢家?” “总归不是谢筝家。” 说完,见二儿子脸色变得铁青,周铁雄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都是男人,你当我不知道你睡谢娇月是什么意思?” “那是跟顾淮舟传过绯闻的女人。” “你睡了她,吹牛也有了资本。” 眼见周尧光表情越来越僵冷,周铁雄冷酷地一笑,他说:“要么明天跟我去提亲,娶了谢娇月。” “要么就自己去顾家请罪。” 周尧光浑身一僵。 * 托黎熹的福,既保住了健康的身体,又摆脱了周尧光的控制,谢筝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因此一离开周家,她便给黎熹打了电话,约她晚点出来一起吃饭,然后去逛街。 为了感谢黎熹的帮忙,谢筝打算买一套珠宝首饰送给黎熹。 但不巧,顾缜约了黎熹今晚一起吃饭。 顾缜今天第一天去圣安医院就职,两人要一起庆祝,所以黎熹直接在电话里婉拒了谢筝的好意。 并提醒她:“筝姐,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拿着你掌握的所有证据,尽早去跟谢行云提出解约。” 尽早? 难道还会有变故发生? 谢筝不耻下问:“黎熹,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别的事发生了?”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黎熹直接告诉谢筝:“顾家老爷子已经下了命令,要让周尧光对谢娇月负责到底。” “因为谢娇月是顾淮舟的义妹,她被周尧光欺负了,周尧光敢不负责么?” 这些都是顾缜通过电话转达给黎熹的信息。 听到这话,谢筝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周尧光要娶他的谢小姐了。 但谢小姐不是她,是谢娇月。 谢筝心里一阵心碎,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 脏了的黄瓜她也不屑要了。 谢娇月做梦都想嫁给顾淮舟,如今高嫁名门的梦想破碎了,只能嫁给周尧光。 知道这事后,谢娇月也该爆炸了。 既如此,就把周尧光那根烂黄瓜赏给谢娇月吧,让那两个人渣互相玩蛋去! 思及此,谢筝很快镇定下来,她思维缜密地分析:“你说得对,我得在周家上门提亲前,提前拿着谢娇月跟周尧光上床的把柄去找谢行云解约。” “谢行云最宠他那个妹妹。” “他为了谢娇月名誉着想,一定会尽可能地让步。” 此时是谢筝争取利益最大化的最好时机。 一旦周家真的上门提亲,那俩成了未婚夫妻,她手里的把柄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见谢筝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到了利弊,黎熹满意地笑了,“不愧是筝姐,聪明。” “我建议你也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去公司找谢行云。” 免得夜长梦多。 “好!” 挂了电话,谢筝给林秋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律师跟保镖去摘星娱乐大厦等她。 一群人在摘星娱乐楼下碰面后,就直奔谢行云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七点了。 谢行云刚准备下班,就见秘书推门走进来,神情有异。“谢总,谢筝带着她的经纪人林秋来了。” “身边还跟着一名律师。” “看样子来势汹汹,情况不妙。” 谢行云知道谢娇月跟周尧光的那些破事,也清楚谢筝跟周尧光的真实关系。 猜到谢筝今晚的目的怕是要解约,谢行云揉了揉眉心,对秘书说:“请他们去小会议室等我。” 顿了顿,谢行云又叮嘱秘书:“你让助理秘书将茶水送过去,不许任何人靠近会议室。” “好。” 谢行云抽了根烟,给谢娇月发了条微信:【谢筝带着秘书来找我了,应该是要聊一聊解约的事。】 收到短信时,谢娇月正戴着墨镜,穿着风衣,在助理小桃的陪伴下逛商场。 看完短信,谢娇月抿紧了唇,想了想才回复谢行云:【哥,是我对不住她,别太难为她了。】 到底是真心提携过自己,将自己当做朋友维护过的人,谢娇月也不忍心真的跟谢筝撕破脸。 看到短信,谢行云心里便有了数。 第115章 遇见爷爷,顾淮舟彻底掉马甲 顾缜从医院回来,先回家洗澡。 刚洗完澡,正在衣帽间挑衣服,就听见了派大星在外面喵喵喵叫的声音。 动静挺大,像是在发怒。 顾缜挑眉。 他直接穿着浴袍走出房间,果然看到黎熹拿着一个猫罐头蹲在客厅中间逗派大星。 看得着吃不着,不怪派大星愤怒。 “来了。” 黎熹抬头,瞧见顾缜身穿浴袍,胸膛水渍往浴袍深处滑落的诱人模样。 她赶紧用手捂着眼睛,手指却是剪刀型,偷看得明目张胆。 顾缜觉得好笑。 他决定当一回男菩萨,索性走到黎熹面前蹲下,大方地将浴袍领口拉开,“来,给你看,随便看。” 黎熹窘迫地紧闭住双眼。 真给她看,她倒又不好意思了。 直到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黎熹头顶,并轻轻地拍了拍,听到顾缜说:“好了,不逗你了。” 黎熹这才睁开眼睛。 见顾缜已经将浴袍整理好,没有露出葡萄跟腹肌,黎熹这才安心。 “帮我挑一身衣服?” 顾缜起身往卧室的衣帽间走,他说:“快圣诞节,最近街上到处都是约会的情侣。” “我们今晚约会,也穿得般配一点。” 黎熹今晚穿得依然很暖和。 她穿一件蓝白配色的字母毛衣,配一条牛仔裤,扎了个丸子头。外穿的大衣跟围巾挂在顾缜家的落地衣架上。 黎熹跟着走进顾缜衣帽间。 在他衣帽间挑了会儿,最后挑了一件藏蓝色羊绒高领毛衣,黑色阔版型风衣。 她这才发现顾缜没有牛仔裤,他衣柜里除了清一色的西装长裤,就是一些羊毛面料的休闲裤,偶有几条户外运动的工装裤。 “那就穿这条吧。”她挑了一条黑灰色人字纹休闲长裤。 “好,都听你的。” 顾缜换好衣服,又将黎熹叫了进去,这次是让黎熹帮他佩戴手表。 黎熹没拒绝。 她认真帮顾缜戴手表,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电视剧里,妻子给丈夫戴领带的场面来。 黎熹突然抬头去看顾缜。 冷不丁撞入顾缜那双深黑的瑞凤眼,她心慌了一瞬,问顾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帮我打领带的样子。” 真是巧了,她刚才也在想。 “我还以为你在想帮我脱内衣的样子...” 顾缜:“...” 他忍笑说:“我像是那种变态吗?” “像哦。” 顾缜想了想,竟然也没有反驳。 他们要去吃饭的地方比较远,开车过去会很拥堵,黎熹便提议坐地铁。 顾缜抗拒人多的交通工具,他刚想拒绝,又听到黎熹说:“我要是个大富婆就好了,那我就能用直升机带你随便出行了。” “这样的话,顾教授就不用忍着痛苦跟我去挤地铁了。” 顾缜听到这话可感动了,他怀疑黎熹真的是养鱼大户,他就是黎熹池塘里的鱼,还是一条翘嘴。 都不需要黎熹放鱼饵,他就会主动上钩。 黎熹将顾缜一脸感动的反应看在心里,心里冷笑连连。 你就感动吧。 等你掉马的时候,我看你敢不敢动! 最后他们还是出行,他们去的是一家位于向阳山脚下的农家乐。 饭馆老板是一对平凡的老夫妇,但蔬菜水果都是老夫妇自己种的,那些普通食材也是他们自己养的。 至于海鲜跟昂贵食材,也很新鲜,是从世界各地空运来的。 通过顾缜的讲述黎熹知道这对夫妇是一对美食家,他们在世界各地都享誉盛名,很多国际美食爱好者都会慕名而来。 参观就餐区都在一楼,只有五张餐桌,每张餐桌都有客人,显然是预约就餐。 黎熹跟顾缜被领到一张六人位的中型餐桌。 农家乐没有固定菜谱,当天有什么食材就吃什么,至于怎么烧也得按照老厨子的心情来。 顾缜去厨房那边挑选食材,黎熹则坐在餐桌这边喝茶,顺便看谢筝的微信。 谢筝那边效率出奇地快,也就两个小时的功夫,她就成功拿到了解约书。 谢筝还要两年才能到解约期。 谢行云如果真的要追究她的违约行为,谢筝至少要支付对方九位数的违约金。 毕竟她咖位摆在那里,她的商业价值是摘星娱乐最高的。 谢筝说:【他只要了五百万的解约金。】 这算是大发慈悲了。 黎熹:【他退步越大,就代表他越宠谢娇月。有那样一个混账妹妹,是他的福气。】 谢筝回了个阴笑的表情。 正聊着,黎熹透过农家乐的落地窗,看到外面院子又驶来一辆黑色汽车。 这次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顾老爷子! 黎熹下意识朝后院瞄了一眼。 顾淮舟知道顾老爷子今天会来吗? 不知道的话,那就有得玩了... 顾文韬跟杜玉生刚走进大厅,黎熹就露出小太阳一样暖融融的浅笑,走过去乖巧地喊了声:“顾爷爷,杜管家,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黎熹假装没看到大厅东侧的走廊那边还藏着一个包厢,她说:“饭馆都没有空位置了,顾爷爷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起坐。” “而且,顾先生今天也在哦。” “他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咱们一起用餐也不生分。” 顾文韬欣喜地看着黎熹,他说:“淮舟也在吗?” “对啊。” 指着后院那边,黎熹说:“他去点菜了。” 顾文韬早就想跟黎熹吃顿饭,好好说说话了。得到黎熹的邀请,顾文韬心花怒放,赶紧应了下来。 “顾爷爷,您坐这边。” 黎熹搀扶顾文韬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一般是正位,最尊贵。 杜玉生则坐在顾文韬的右手边。 黎熹是个健谈的姑娘,而顾文韬又特别满意她。 年轻的想要讨好老人家,老人家愿意迁就年轻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并相谈甚欢。 他们正在聊《七日魇》影视化的事。 顾文韬早就弄清黎熹就是《七日魇》漫画原创作者的事。 得知黎熹要拍电影,都不需要等黎熹主动开口拉投资,顾文韬便十分上道。 他说:“《七日魇》是部好作品,我很期待它能被影视化。熹熹,老头子我退休后也没事做,你要不嫌弃,我可以来当电影的出品人。” “后续投资,缺多少我补多少。” “你看怎么样!” 黎熹舍得拒绝吗? 她当然舍不得! 说服顾爷爷给自己投资,就是为了跟顾氏财团搭上关系,将来电影送去过审的时候,才能镇住乔雨宏那群王八蛋的手段。 “那就太好了!” 黎熹忙起身,端起茶壶为顾文涛添茶水。 顾缜刚去点菜的时候,还接了个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返回餐厅内时,黎熹跟顾文韬已经成为互相信任,共同展望未来的合作人了。 顾缜远远地看到女朋友跟爷爷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的画面。 向来临危不乱,冷静从容的他,这会儿竟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就在这时,杜玉生率先注意到了顾缜,他赶紧提醒顾文韬:“老先生。” 顾文韬抬头,看见站在后门通道口的顾缜,他笑呵呵地朝顾缜招手:“淮舟,快过来,你这小女朋友,有趣得很啊!” 顾缜:... 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吧,顾缜竟然有种血液凝固住,呼吸窒息不畅的感觉。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都不敢去看黎熹的脸。 见顾缜不说话,而黎熹也迟迟没有回头跟孙子打招呼,顾文韬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这,他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顾淮舟的身体都失去了知觉,他突然看到黎熹动了。 她站了起来。 她离开了餐桌旁,朝着大门那边走去了。 她要走? 她果然生气了。 可。 吱嘎一声,黎熹却是将农家乐的双开木门微微合拢,笑着同老板娘讲:“外面风大,阿姨我把门关上了哦。” 老板娘和善一笑,“好哦。” 黎熹这才转身定睛看着顾淮舟。 她目光平静又温和。 可顾淮舟却有种如坠冰窖,被神明审判的惶恐感。 下一秒,黎熹朝顾淮舟走了过去,她伸左手握住顾淮舟冰凉的右手,轻轻揉了揉,嗓音柔柔地说:“先过去喝点热茶,别傻站着了。” “等回去后,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道歉。” “顾淮舟,如果你的道歉令我不满意,我会取消你身为我男朋友的资格。” 说完,黎熹牵着顾淮舟回到了餐桌那边。 第116章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在老人家面前,黎熹不会做出令顾淮舟难堪,让老人家心疼的事。 牵着顾淮舟在身边坐下后,黎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顾淮舟手心,察觉到顾淮舟手指冰凉得吓人。 她直接用手捂着对方的手,“后院是不是风很大?你刚才在外面接了多久的电话,手都有些僵。” 热茶杯的温度跟黎熹指尖的温度顺着右手慢慢传遍全身。 像机械一样不敢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活力。 顾淮舟半晌才眨了眨眼睛,垂眸定睛望着噘着嘴朝他手心吹暖气的黎熹。 那一刻,顾淮舟想要忏悔的心情,跟想要亲吻黎熹的心情攀至顶峰。 “...不冷了。” 只要你肯理我,就不冷。 这时,老板娘送来了一炉炭火,有些歉意地说:“其实往年没有这么冷的,今年倒是冷得厉害。” “我们饭馆也计划铺地暖了,明年过来就没这么冷了。” 老板娘又转身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拎了一壶热腾腾的姜茶。 “淮舟看上去很冷啊,喝点热姜茶暖暖身吧。” 老板娘又给黎熹倒了一杯,笑着问顾文韬:“老爷子,这小姑娘看着真不错,是淮舟的女朋友吗?” 顾文韬从孙子的反应,意识到自己干了件错事。 担心孙子的姻缘就这么砸在自己手里,顾文韬没敢说黎熹是他认定的孙媳妇。 他怕说了,孙媳妇一怒之下不愿意嫁给他家淮舟了。 倒是黎熹朝老板娘盈盈浅笑,大大方方地介绍起自己:“阿姨好,我叫黎熹,是顾淮舟的女朋友。” “淮舟路上一直跟我夸你家的饭菜好吃,待会儿阿姨可得多装点饭,我今晚要多吃点,到时候阿姨可别嫌我太能吃。” “哈哈!”老板娘被黎熹逗得哈哈大笑,“小姑娘性子真好,对我脾气,淮舟这冷性子,就该找个这样的姑娘!” 老板娘指着黎熹,跟顾文韬感慨:“老爷子,你家淮舟找的这姑娘,我看行!” 见黎熹主动承认她跟顾淮舟是情侣关系,顾文韬悬着的心这才放回去。 “是呢,我瞧着也很喜欢哦。要我说,熹熹可是打着灯笼都难遇到的好姑娘。” 顾文韬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他那个跟呆鸡一样不说话的孙子,冷笑道:“我家这小子能追到熹熹,那是中了大彩票。” 闻言老板娘哈哈大笑,“那我就等着淮舟结婚去你家喝喜酒啦!到时候,我让我家老李掌厨!” “这话我可记住了。”顾文涛特别认真地说:“等那天到来,我让淮舟亲自来请你们夫妇去我们家掌厨。” “好!” 聊了几句老板娘就忙去了。 顾文韬见顾淮舟还在发呆,他忍不住伸脚在桌底下踢对方。 “啊!”黎熹被一只脚踢中左腿,疼得下意识缩了回去。 杜玉生忙低头朝桌底下望去,就看到黎熹的牛仔裤上有半个斜纹脚印子。 “先生,你踢错了。” 顾文韬:“...” 顾淮舟终于清醒过来,他反手握着黎熹,朝顾文韬埋怨地说:“您可悠着点,踢人都能踢错。” 顾文韬一张老脸难得羞红起来。 黎熹笑了笑,她说:“本来是不会错的,是我离你太近了。” 说完黎熹还配合地朝落地窗这边挪了挪位置。 顾淮舟犹豫了下,不动声色地追了过去。 顾文韬瞧着这一幕,心情又好了起来。 因为顾爷爷在,黎熹全程都和颜悦色,有问有答,非常健谈。倒是杜玉生跟顾淮舟成了两个陪吃的。 吃完,已经九点半了。 顾文韬笑呵呵地朝黎熹发来邀请:“熹熹要是有空,可以跟着淮舟来家里玩。” “上回我听玉生说来了向阳山,还激动了好一会儿,以为你是来探望老头子我的。” “哪知道你去了龙阳道观。” 提到道观,顾文韬便想到了李道长羽化一事。 聪明的老爷爷很快便意识到黎熹可能是在龙阳道观那晚看破了顾淮舟的身份。 他便明晃晃地提醒顾淮舟:“李道长羽化那晚,熹熹是不是也在?我跟淮舟当晚也去了道观,就是没碰到你。” 黎熹乖巧地解释:“那晚贵客太多了,我见顾爷爷跟淮舟太忙了,就没去打扰你们。” 黎熹这是承认她在龙阳道观就发现了顾缜跟顾淮舟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 顾淮舟想着这段时间自己的表现,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狍子! “爷爷,时候不早了,您可赶紧回去休息吧。淮舟明天还要去医院上班,我们也要回公寓了。” “好。”知道黎熹跟孙子还有重要的事要讲,顾文韬也不敢耽误他俩,赶紧在杜玉生的陪同下离开了。 目送顾家的车沿着私人盘山公路上了山,黎熹低头掏出包里的手套戴上,一语不发地上了车。 回去依然是顾淮舟开车。 回去一路,黎熹全程默不吭声。 顾淮舟看似镇定,可他头顶却悬着一把铡刀。 那把刀很锋利,很危险,它一旦落下就会将顾淮舟砍死。 可它又迟迟不落下。 车内气氛越来越沉重。 顾淮舟努力找话题打破沉默:“你想听歌吗?” 黎熹便自己操控后台,连了蓝牙,播放了一曲非常有年代感的闽南语歌。 那歌曲调子还挺欢快,顾淮舟以为是什么唱欢乐情歌的曲子。 可越听越不对劲。 那歌词翻译过来,大意是说—— 讲什么,我像天上的仙女 讲什么,我像古早的西施 讲什么,你爱我千千万万年 讲什么,你永远不会变心意 原来你是花言巧语 真情被你骗过去 原来你是空嘴薄舌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啊......我问你 啊......我问你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顾淮舟没脸再听了,他赶紧找个安全的内道开过去,将车靠边停稳。 车内还回荡着女子那一声声的: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顾淮舟实在忍不住关了音乐音量,神色怪异地问黎熹:“你小小年纪,上哪儿找的这些老歌?” 黎熹:“高人自有妙招。” 她单手捏着手机,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注视顾淮舟,反问他:“那我请问,顾教授到底是哪个学校的教授?” “你这演技这么高,不会是电影学院的科班教授吧?” “你要不要来拍我的电影啊,刚好有个骗子角色缺合适的演员,我看顾教授就是为这个角色量身定制的。” “...” “熹熹,你骂我可以,别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折磨你自己。” 黎熹:“...你可真体贴,你简直就跟那些睡了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完事了还不忘温柔叮嘱对方吃避孕药,说堕胎伤身体的人渣没区别。” 这一口黑锅砸在身上,顾淮舟真是又委屈又难受。 “...我没有睡过姑娘。” 顾淮舟充满侵占性的黑眸深邃地盯着黎熹,他说:“除了你,我没有任何想要睡的姑娘。” 黎熹歪头问:“那我是不是还要夸你真棒哦?” 顾淮舟更不敢说话了。 第117章 熹熹,不要不理我... 车内充满了硝烟的气息。 见顾淮舟这狗东西迟迟不道歉,黎熹来了气,她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顾淮舟心里一慌,赶紧解开安全带跟着追下去。 两人在车头前撞上。 顾淮舟抓着黎熹胳膊问:“你要去哪儿?这儿是郊区,你生气可以,你打我都可以,但别在这里下车好不好?” 年关将近,就算是繁华的城市犯罪率也会高一些。 黎熹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在街边晃,那就是入了虎口的羊。 黎熹嗤笑,“我有那么蠢?犯错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惩罚我自己?” 她一把推开顾淮舟,走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后朝顾淮舟吼:“你自己走回去吧!” 说完黎熹就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座上,摇下车窗催顾淮舟:“站边上去!” 顾淮舟犹豫了下,竟然真的乖乖地走到人行道上去了。 黎熹一脚踩下油门,丢下顾淮舟便扬长而去。 大骗子! 骗她感情! 骗她真心! 顾淮舟站在昏暗的路边,抬头看了眼坏了,还没坏完,时不时还闪一下的路灯。 他心里有些难受。 过去12年了,他仍然怕黑。 但顾淮舟什么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地沿着黎熹离开的方向步行追了上去。 走了大概十分钟吧,两束大灯忽然从对面马路射过来。 顾淮舟随意抬头扫了一眼,见黎熹去而复返,他冷寂的黑眸顿时就活了过来。 黎熹在路尽头掉头,很快便停在他的身旁。 “上车!” 顾淮舟立马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坐进车内,他便发现暖气开到了26度。 顾淮舟一身寒气,说话时都在往外冒白气:“熹熹,对不起。”他不会蠢到询问黎熹为什么会回来。 还能为什么? 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他。 黎熹没吭声,像是聋了。 黎熹对这条路不算熟悉,她靠导航回到了熟悉的城区。 关了导航,等车开过一个十字路口,黎熹忽然又将车停在了路边。 “下车!” 黎熹又开始赶人了。 顾淮舟有些意外,但他也没求饶,赶紧配合地下了车。 这次黎熹是真的丢下了他。 顾淮舟站在人行道,抬头望着路边明亮的太阳能大路灯,忽然又笑了。 熹熹果然心疼他。 知道他怕黑,都舍不得把他丢到郊区的路边。 * 等他回到家,已过了零点。 他去敲了黎熹的家门,但黎熹没开门。 他给黎熹发微信,打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拉黑。 他被黎熹从科技产品的世界拉黑了,但他更怕黎熹将他从内心世界拉黑。 顾淮舟就这么站在黎熹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电梯厅的灯光都自动熄灭。 他站在一片黑暗中,比夜色更阴郁。 黎熹站在门后,透过监视器屏幕看着这一幕,她半点都没有心软。 她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谢行云骗她,谢娇月也骗她。 顾淮舟也骗她! 在门后站了会儿黎熹就回卧室睡觉去了。 站吧。 看你能站多久。 黎熹一觉睡到次日十二点,起床,第一时间就走到玄关打开监控显示屏。 顾淮舟还笔直地站在屋外,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行。 算他狠。 黎熹没有理他,她给自己做了饭,吃了饭就待在书房画画。 愤怒中的黎熹灵感格外好,很快就将迟迟拿不定主意的男女主人设图,以及人设稿敲定好。 接着她就醉心创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晚上,黎熹洗了澡又去门口看监控,见顾淮舟还站在外面。 她查了监控,发现这段时间里,顾淮舟除了上厕所,就没有离开过她家门口! 这人是不是有病? 黎熹生气地将显示屏关了,然后直接用手机下单了一大堆食材。 接下来五天,黎熹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户。 而顾淮舟那狗东西竟然一直待在她的屋外。 除了上厕所,他都在。 只是在决裂的第六天的早上,他的姿势从站姿变成了跪姿。 因为他体力不支,身体缺水严重,已经站不稳了。 姜星河第五次给黎熹打来电话:“熹姐,咱们公寓所有租户都知道缜哥在你家门口罚站下跪的事了。” “要我说,你就原谅了他吧?” 黎熹没做声。 姜星河也知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了,可他是真的被收租哥的毅力给打动了。 “熹姐,是因为他骗了你,所以你在生气吗?” 黎熹这才出声:“你早就知道了?” 姜星河不敢骗黎熹,“我猜的,姜晴空大出血那个晚上,缜哥不是让我用顾淮舟的名义请动了应医生嘛。” “那晚过后,我就在怀疑他的身份。” “我以为你早该发现了。”毕竟黎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有句话叫当观者迷,旁观者清。 同样的事,姜星河能很快发现破绽。 但黎熹出于对顾缜的信任,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这是我跟他的事。”说完黎熹就挂了姜星河的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姜星河站在电梯里,有些怜悯地看着收租哥清瘦了许多的身子。 他呢喃道:“再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 事实上黎熹的内心并不平静。 她再次打开监视屏幕,细细地观察屋外人的情况。 这已经是顾淮舟在她门口罚站的第六天了。 他人瘦了,脸上胡子拉碴,双唇寡白还干裂了几道伤口,看着就像是干旱已久的农田。 他这是连水都没喝吗? 终于隔着门,黎熹终于说话了:“顾淮舟。” “我要的是你的解释跟道歉,而不是你的自我惩罚。” “你别逼我再也不理你。” 门外一片寂静。 黎熹自嘲一笑,转身就要回客厅。 这时,监控屏幕中传来顾淮舟虚弱喑哑的声音,他说:“我骗了你,熹熹。” “我叫顾淮舟,是12年前被你所救的顾家继承人。但因为那次绑架案的经历太血腥残忍,被救出来后,我记忆混乱,精神失常,恐惧人类,尤其是年轻的穿白裙子的女人...” “我还害怕黑暗,我甚至被诊断出患有感情障碍症。” “后来,应呈风建议我以顾缜的身份去扮演一个普通人,去热闹的市区生活,去读书,工作...” “只有在以顾缜身份活着的时候,我才会感到轻松一些。” “从头到尾,顾缜就是不存在的。” “直到顾缜遇到了黎熹,从此,他就生了恐惧心。” “他怕说出真相后,会被心爱的女人恐惧厌恶,所以他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写成文件,封存在牛皮纸里。” “他将秘密交给了心爱的女人,也将审判的权利给了她。” “熹熹。” “我接受你的审判,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承受。” “但我请你...” “不要不理我。” 第118章 顾淮舟,我的追求者 原来,他不是不愿袒露身份,而是不敢。 咔嗒! 公寓大门从里面打开。 “起来吧。”黎熹站在屋内对顾淮舟说。 但顾淮舟的意志力已经濒临崩溃。 连续六天不吃不喝不睡,虚弱的不止他的身体,还有听力、视力... 顾淮舟身体无意识地朝前方栽去。 一只纤细的,却充满了力量感的手及时托住了他的额头。 顾淮舟便晕倒在了黎熹的怀里。 * 再醒来,是在圣安医院。 顾淮舟睁开眼睛,下意识寻找黎熹的身影。 温润有力的男嗓音从吧台那边传过来:“别找了,你已经沉睡了整整三日,是黎熹将你送过来的。” 顾淮舟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在倒水的男人。 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合适,应呈风这才端着水杯来到床边。 他按下病床上升键。 床头徐徐上升,顾淮舟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圣安医院一间vip病房里。 “应医生。” 顾淮舟目光聚焦在应呈风脸上。 应呈风面含平和温暖的笑意,他将水杯递到顾淮舟唇边,“喝点?” 顾淮舟自己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忽然轻轻地笑出了声音,“应医生,悬在头上的那把刀已经不见了。” 靠着床头,顾淮舟沉静如水地注视着应呈风,他说:“熹熹最后还是给我开了门。” “这说明她心里有你。”应呈风也替他感到开心,“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她。” “所以,那果然不是梦。”顾淮舟靠着床头,有些出神地说:“那天晕倒前,我模糊间看到她朝我伸手,将我接到了她的怀抱。” “那一瞬间,我全都想起来了。” “什么?”应呈风有些茫然地问:“想起了什么?” “12年前的那些事,我全都记起来了。” 闻言应呈风神色微变,他惊疑不定地问:“那...你感觉还好吗?” “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应呈风有些意外,“没想到全部记起来后,对你的病情竟然有所帮助。” “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发现。” 当年顾淮舟15岁,目睹到最亲近的家人被残忍杀害,他又被关起来,一关就是整整7日。 被黎熹找到后,顾淮舟虽然侥幸活下来,但精神早就被摧残得混淆。 他分不清现实跟梦境,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杀害父母跟兄长的变态杀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直到三日前,在黎熹家门口昏迷过去,他再次被黎熹搂入怀中。 那一瞬间,混乱的意识变得清明起来。 梦境跟现实完全分割,顾淮舟终于记起了一切。 得知顾淮舟已经记起一切,应呈风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试探地询问他:“那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凶手的特征吗?” “这么多年过去,警方还没有抓住当年那个杀手,如果你能提供更详细的线索,说不定这起悬案也能有进展。” 顾淮舟说:“是个女人。” “什么?”应呈风大吃一惊。 “你是说,当年绑了你们一家人,并残忍害死你父母跟兄长的变态杀手,是个女人?” 不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嗯。” “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对方的确是一个女子,还是个爱穿白裙子的女人。” “她的头发很长,黑发红唇,皮肤很白,力气很大,还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线索。”应呈风说:“赶紧将你记起来的这些细节告诉警方吧。” “黎熹今天来看过你,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她过来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 得知黎熹还愿意来探望自己,顾淮舟稍微心安了些。 “不算早了,我得回去陪应梨了。” “先走了。” 应呈风单手插兜就走了。 顾淮舟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先试探性地给黎熹打了个电话。 这次竟然拨通了。 看来黎熹将他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熹熹。” 黎熹那边挺吵。 “稍等。”黎熹对她那边的人说了声失陪,便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她站在酒店走廊尽头的露天小平台接电话,这边是抽烟区,几名衣着不凡的男士正聚在这边抽烟。 见黎熹过来,那几位男士都下意识灭掉了烟。 黎熹挺感激地朝他们点了点头,这才低声询问顾淮舟:“醒了?” “嗯。” “你那边挺吵的,在跟朋友们聚会?” “剧组今天开机,晚上在聚餐。” 难怪。 一时间无话。 顾淮舟绞尽脑汁想话题,黎熹却说:“鉴于你撒谎骗过我,所以你被取消我男朋友的资格了。” 顾淮舟如遭雷劈,浑身如坠冰窖。 但黎熹又用一句话将他从地狱拽回人间:“以你最真实的样子,重新追我吧,顾淮舟。” “...好!”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熹熹。” 黎熹轻哼,“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吃饭了。” “好。” 挂掉电话,黎熹一抬头就发现那几名男士正盯着自己。 她认出其中两人是谢行云在商场上的朋友,好像一个姓秦,一个姓胡。 当年黎熹当舔狗,冒着风雪开车去饭局接喝醉了的谢行云,曾在那些饭局见过他们几面。 也因此,黎熹还有些印象。 而他们也对黎熹印象深刻。 “秦总,胡总。”黎熹将手机揣兜里。 “黎小姐。”胡总惊疑不定地望着黎熹,视线落在她兜里,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很显然,他们都听到了刚才那个名字。 秦总绕着弯问:“黎小姐果然受欢迎,不缺追求者,刚才电话里那位先生是...” 黎熹扬起明媚瑰丽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说:“顾淮舟,我的追求者。” 闻言,秦总跟胡总呼吸一滞,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黎熹也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 她扭头就回了剧组所在的包厢。 望着那抹亮色的身影进了包厢,胡总重新点燃一根烟。 跟秦总对望一眼,他冷静地分析:“以前谢娇月也逢人就提顾淮舟的名字,搞得全城人都以为她是顾淮舟的心上人。” “可结果呢?” “顾老爷子不仅在寿宴上明确否认了她的身份,听说周董前两天还带着周尧光去谢家提亲了。” “这姻缘成没成不知道,但我听小道消息说,让周家低头去谢家提亲的人是顾老爷子!” 胡总点点头,“这事我也听说了。” “谢娇月以前靠顾淮舟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这扭头就被许配给了周尧光。” “这个黎熹,怕不是在复制谢娇月的套路?” 秦总深以为然,“十有八九。” “啧。” “这年头,顾淮舟都成了这些女人们造谣的工具人了?” “也够惨的。” “这个黎熹原来也是谢家的养女,顾淮舟被谢家人逮着薅羊毛,迟早会发怒。等着看顾家暴怒,到时候黎熹这丫头连怎么哭都不知道。” 胡总脑海里浮现出黎熹的俏丽模样,忽然说:“要我说,黎熹这相貌,想找个金主护着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虽没明说,但他眼底猎奇的光芒,说明他对黎熹也是有意思的。 像黎熹这样的尤物,东洲市也寻不到几个,能有个这样的女朋友陪在身边,带哪儿去都有面子。 “别瞎说了。”秦总警告胡总:“你要真的碰了她,行云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俩不是早就分了手?” “分手了,不代表你就能接盘了。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你该明白。” 胡总咬着烟,只是笑。 * 周警官全名周驰野,从他曾祖那一辈开始就是当警察的,是真正的根正面红。 12年前,周驰野被调来东洲市任职,协助向阳区刑警支队调查的第一个案件就是顾家绑架案。 12年过去,他已成为东洲市刑警总队第三支队长,一级警督。 按照家中长辈的安排,明年秋天他就该调回京都任职了。 这些年,周驰野屡破奇案,也算是东洲市警界的一个传奇人物,可周驰野却不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因为他心里始终牵挂着12年前顾家那个案子。 只有成功破解12年前顾家那起恐怖绑架案件,抓到那个恐怖杀手,他才甘心。 这不,周驰野正在翻阅案宗,就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顾教授?” 周驰野很意外,“顾教授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周警官。” 顾淮舟手里左手握着画纸,右手握着一支笔,正在尝试画些什么。 手机被搁置在床头柜上。 听到周警官那沙哑的烟嗓,顾淮舟问:“周警官还是要多休息,熬夜伤肝,小心短命。” “...我可谢谢你。” 但周警官敏锐地察觉到顾淮舟的情绪不是很好。 不过这位的情绪向来都是阴郁的。 “找我有什么?” “方便过来一趟吗?”顾淮舟说:“我有新的线索。” 周警官立马站直了身子,低声问道:“你在哪里?” “圣安医院。” “马上来。” 挂了电话,周驰野便回了办公室,拿上车钥匙跟夹克外套就直奔圣安医院而去。 * 也就四十多分钟,他便到了。 还像模像样地拎着水果。 也不是什么高级进口水果,就是医院门口水果摊买的当季水果,几个橙子和一串黑得发紫的葡萄。 顾淮舟倒也不嫌弃,还指挥周警官:“劳烦,帮我洗一些葡萄。” “...你把我当个人好不好?”周警官一边吐槽一边去洗葡萄。 浴室那边水声哗哗。 周警官说:“你们有钱人家的阔少爷,用的难道不应该是阿尔卑斯山的矿泉水吗?” “这医院里的普通消毒自来水,你不嫌弃?” 顾淮舟:“...周警官,你是不是霸道总裁剧看多了?” 周驰野直乐呵。 事实上,东洲市的有钱人们的确讲究。 但顾家没这些讲究。 周驰野端来湿漉漉的葡萄放到床头柜,又打趣顾淮舟:“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给人当丫鬟,这葡萄是这么洗的吗?” 顾淮舟面无表情地吃着葡萄,似乎对周驰野的揶揄毫不在意。 见状,周驰野感慨道:“你还是当顾缜比较有意思,好歹看着像个正常人。” 顾淮舟终于给了点反应,他说:“顾缜不存在了。” “嗯?”周驰野挑眉说:“扮演游戏玩腻了?不想演了?” “是不需要了。” 闻言周驰野心里一怔,好片刻才说:“我刚才跟护士打听,才听说你是因为饥饿过度昏迷入院的。” “你怎么回事?” “顾老爷子罚你不吃东西?”他舍得吗? 顾淮舟难得有些心虚,“不是,是黎熹知道我欺骗她,不肯原谅我。” “...所以你就自虐换她心软?” “不是自虐,是赎罪。”顾淮舟严肃地纠正周驰野:“一个成年人是不应该做出自虐行为的。” “生命不易,当珍惜。” 周驰野:“对对对。” 你说的都对。 “你说的线索,是什么?”见气氛到位,顾淮舟看着还算平静,周驰野这才敢提起正事。 他是见过顾淮舟当年被救回来时的模样的。 至今回想起来,他都感到唏嘘。 好好一个意气风发,惊艳绝伦的少年,就那么被逼成了精神失常的疯子。 顾淮舟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出一张素描画递给周驰野。 周驰野接过画稿。 顾淮舟的素描画得栩栩如生,他最擅长画人体。 画稿上女人的相貌,有些惊悚。 因为她没有鼻子,没有清晰的轮廓,只有一双烈焰红唇,一对灰蓝色的冰冷诡谲的双眼。 她穿着白色长裙子,留着长直发。 被那样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注视着,周驰野心脏一紧,有种被怪物捏碎心脏的窒息感。 “这双眼睛...” “充满了恨意跟杀意,还有蔑视。”顾淮舟替周驰野说出他心底的感受。 周驰野忙点头,“还真是。” “这就是我看到的,凶手的模样。”因为对方的眼神太吓人,以至于顾淮舟也就只对那双眼睛记忆尤深。 “你是说,这画上的人就是当初绑架了你们一家的人?”周驰野感到挺震撼的。 因为他们一直以为那个恐怖变态杀手是个男人! 毕竟男女体力悬殊。 杀手绑架顾淮舟的双亲跟兄长,又将他们残忍杀害,这一系列行为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强大的体力。 所以大家一致默认为凶手是一名男性。 哪知,竟然是名白裙女子! 第119章 未来老板娘,谁敢怠慢啊 “难怪你这些年对女性总是充满了恐惧。”尤其是那些个子高高瘦瘦,穿白裙子的姑娘。 原来是凶手给顾淮舟造成的阴影太深了。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周驰野将那张画稿收起来,又说:“明年秋天,我就要离开东洲市回京都了。” 望着床榻上比自己还要高几公分的英俊青年,周驰野有些出神。 当年顾淮舟被谢家那个小姑娘找到后,还是他抱着顾淮舟下的山,将他送到了医院。 那时的他,羸弱清瘦,高烧得严重,谁都以为他活不过来。 但他却命硬地从鬼门关爬了出来。 周驰野一直有关注顾淮舟。 听说顾淮舟患了精神病,怕人群,怕黑,怕看到一切红色的肉类... 直到后来,他被龙阳道观的李大宝道长接到道观住了几个月,情况这才有所好转。 那之后周驰野就没怎么听到过关于顾淮舟的消息了。 再见面,是一年前。 去年周驰野碰到了一个精神病患者自杀案,死者生前留下过神神叨叨的遗书,法医在做完尸检后也认为死者的确是自杀。 但直觉告诉周驰野该死者的死因存疑,为了解惑,他经人介绍去东洲医学院找一名叫做顾缜的年轻教授。 然后周驰野就见到了青年顾淮舟。 当时他真的惊讶极了。 他万万没想到,12年前那位看着父母亲被恐怖杀手剔掉一身血肉,只剩两具白骨的少年,最后会成为一名医学研究者。 “小子。” 周驰野情难自禁地拍了拍顾淮舟的肩膀,他说:“敢于直面深渊的人,才能走出深渊。” “希望你早日走出深渊。” 周驰野走后,顾淮舟重新画笔,在纸上熟练地画出一只手。 画完,他又翻到下一页,细致又耐心地画了一张女孩子的脸。 那是黎熹的脸。 抚摸着画纸上眉目细致,天生笑脸的小姑娘,顾淮舟钝痛的脑子都变得宁静平和起来。 他不需要走出深渊。 因为早就有人,将他拽出了深渊。 * 聚餐到深夜一点才结束。 剧组已经开机,演员跟工作人员大多都直接回了酒店,明天一早还要拍戏呢。 作为剧组的化妆师,薛霓明早五点前就得到拍摄现场去给演员们上妆,她今晚自然是要回酒店去住的。 “熹熹。” 见黎熹拿着车钥匙站在酒楼门口发呆,黎熹撑着伞靠过来,下意识倾斜伞面帮黎熹挡住左侧的雨夹雪。 突然离开有暖气的酒楼,被寒风一吹,黎熹就有些冷。 薛霓见黎熹打了个冷噤,她赶紧摘了脖子上的钩织围巾给黎熹围上。 见黎熹手里拿着车钥匙,她了然道:“你想去见探望顾教授,是不是?” 黎熹跟薛霓讲过顾淮舟骗她的事。 薛霓挽着黎熹的手说:“你只是取消了他作为你男朋友的资格,又不是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放心不下,那就去看看嘛,就当是...探望房东?” 黎熹要的就是一个台阶。 薛霓这么一说,黎熹便颔首说:“言之有理,那你坐筝姐的车回去,我去医院。” “好。” 但薛霓没坐谢筝的车,直接坐了剧组的面包车。 毕竟谢筝是巨星,她只是一个刚入圈的化妆师。 蹭谢筝的车固然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但她到底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她不想给谢筝惹麻烦。 经纪人林秋摇下车窗,刚准备叫薛霓上车来着,见薛霓直接钻进了面包车,她回头跟谢筝说:“黎小姐这个朋友是个懂分寸,安分守己的小姑娘。” “是呢。” “这年头,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孩儿可不多见了。”谢筝已经33了,薛霓和黎熹同岁,刚大学毕业不久。 称一声小孩儿,倒也不过分。 “林秋,你多观察看看薛霓这孩子化妆水平如何,要是过硬的话,把她请到我的团队里来。” 林秋问她,“你是想要让她加入咱们的造型团队?” “不。” 谢筝摇头说:“我是要撤掉现在的造型团队,重新组一个信得过团队。” 林秋闻言一惊。 信得过? “阿伟他们哪里做得不好吗?”这些年他们合作还算愉快,怎么突然要撤掉?阿伟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是谢娇月介绍给我的团队。”谢筝身子放松地陷入真皮沙发椅上,她说:“今天开机仪式结束后,黎熹跟我说了一句话。” 林秋耳朵一动,“啥?” “她说,谢娇月念高中的时候,跟她的闺蜜反目成仇后,为了重修于好,暗中找混混尾随闺蜜差点将她侵犯。” “谢娇月再凑巧即使赶到。” “从此,姐妹俩重修于好也就算了,那姑娘还把谢娇月当做救命恩人。” 林秋深吸口气,瞳孔震颤,难以置信,“她这么没底线的吗?高中那会儿才十几岁吧,就这么坏了?” 谢筝冷笑不语。 谢娇月十多岁的时候就有那等心机,如今怕是手段更黑。 “如果说谢娇月原来还对我有一些羞愧之心,在周铁雄上门强势提亲这事后,她一定会对我生恨。” 林秋下意识说:“又不是你逼周家去提亲的,她恨你好没道理。” “咱们都知道这事是顾家老爷子的意思,但谢娇月有那个能耐去恨顾老吗?” “她那种人其实最欺软怕硬,她没法宣泄恨意,到时候,我这个周尧光的前未婚妻就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那时,她放在我身边的这些朋友,还安全吗?” “再说。”谢筝眉心一拧,有些嫌弃,“阿伟私生活混乱,男女不忌,哪天染了病都不知道。” “把他那个团队放在身边,我不放心。” 闻言林秋也赞成谢筝的安排,“你说得对,咱们得防患于未然。趁着你刚解约,这个时候跟阿伟他们团队解约最合适。” 事实上,上一世谢筝感染艾滋病,就是被阿伟传染的。 上一世,阿伟在查出艾滋病后一度沉迷赌博酗酒,将家财败光。 谢娇月趁机找到阿伟,威胁阿伟跟她合作,找机会让谢筝感染艾滋病。 阿伟是谢筝的御用化妆师,她对身边人是最信任的,一次见阿伟手指被摔碎的玻璃割破,她好心去帮他包扎... 就那样感染了艾滋。 谢娇月日后成为‘睡星’、‘荡妇’,那都是拜阿伟所赐。 黎熹今天特意提醒谢筝那么一句,就是盼着谢筝能对身边人生出警惕心,提前将隐患拔除。 抵达圣安医院,黎熹解开安全带,就听到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解锁手机,见是谢筝发来的微信:【我打算解约了我那个造型团队,那个叫薛霓的小朋友化妆技术怎么样?】 看完,黎熹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筝姐果然聪明啊,竟然领悟到了她说那话的真实用意。 黎熹:【包妥的。】 将手机揣兜里,黎熹哼着曲儿进了电梯。 顾淮舟住在圣安医院住院部的顶层,有保镖24小时值班。 保镖穿着黑色冲锋衣,冲锋衣下面藏着刀枪,但相貌很年轻,还长了一张娃娃脸。 褚旭听到电梯打开的动静,他机警地转身,手已经下意识放到了腰后。 看清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黎熹后,娃娃脸上挤出一抹热情的笑容,“黎小姐!” 猜到这位就是在顾先生脖子上留下吻痕的正主后,褚旭对黎熹的态度非常和善。 开玩笑。 那可是未来随便吹吹枕边风,就能决定他们待遇的老板娘耶,谁敢怠慢? “黎小姐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褚旭陪着黎熹一起往顾淮舟病房那边走。 黎熹指尖圈着车钥匙,她说:“你们先生醒了,精神怎么样?” “好的...”很! 但褚旭话锋一转,说的是:“好像有些虚弱。” 黎熹却是察觉出褚旭语气的细微变化,她停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褚旭,好奇问道:“哥,贵姓?” 黎熹这声哥,差点把褚旭吓哭了。 “黎小姐,您叫我褚旭就行。” 黎熹薄唇轻启,喊了声:“旭哥。” 褚旭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很快便明白黎熹故意逗他的原因了,褚旭立马老老实实地交代:“先生精神状态还行,但他不愿吃东西,一直在画画。” “画的什么我们没敢看。” 闻言黎熹便说:“褚先生是个细心人。” “...” “行了,就送我到这里吧,我去看看你们先生。”黎熹独自进了顾淮舟的病房。 褚旭轻呼口气,叹道:“不愧是顾先生喜欢的姑娘,一点都不好忽悠。” 明明长得好乖巧的,看着软软糯糯很好忽悠的,脑瓜子怎么这么聪明呢? 病房内,顾淮舟听见了开门声,以为是褚旭。 他头也不抬,继续画画。 察觉到那人越过客厅进了病房,但迟迟不讲话,他腔调阴沉沉的:“撞到鬼了?吓得不会说话了?” “...” 褚旭从来不敢不回答自己的话。 意识到不妥,顾淮舟蓦地抬头,就撞进黎熹戏谑的笑眼。 黎熹一把抽走顾淮舟手里的画本。 跃入眼球的便是她熟睡的侧颜。 更过分的是,她身后有一盆蝴蝶兰盆栽,显而易见,顾淮舟画笔下的她是睡在他主卧的床上。 因为那盆蝴蝶兰就摆在他主卧的床头柜上。 黎熹拿着画本走到沙发上坐下,她继续往前面翻,这一翻可不得了,她看到了无数个她自己。 黎熹一边看,一边用手挠脖子上的荨麻疹。 看完,黎熹表情高深莫测。 被应呈风诊断患有情感障碍的顾淮舟,此刻竟然感到窘迫、羞赧、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的障碍症应该是好了。 被黎熹吓好了。 “我说顾淮舟,原来你不止是骗子,你还是个变态。” 顾淮舟干巴巴解释:“我只是想你了。” “想我躺在你床上睡觉的样子?” 顾淮舟哑口无言。 “赃物收缴了。”黎熹将画本卷成圈,塞到羽绒服口袋里。 顾淮舟松了口气。 他忽然问:“外面是不是很冷?” “雨夹雪,零下三度,你说冷不冷?”岂止是冷啊,那寒风就像是裹了冰刀子,车里暖气开了很久才有效。 得知这么冷的夜晚,黎熹竟然还大老远地跑过来看自己,顾淮舟感动坏了。 他按下呼救铃,对导诊台那边的护士说:“麻烦,送一盒抗过敏药来。” 黎熹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挠脖子。 很快护士就送来了抗过敏药。 依然是初见那天,顾缜为黎熹准备的那个牌子,很好使。 顾淮舟下床,亲自给黎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下。 黎熹喝了药,拿着那个药盒说:“这个药效果很好,我在外面药房没买到,网上也没找到。” “这药仅供圣安药房,外面买不到。” “难怪呢。” “我让护士给你拿几盒,回去的时候带上。” “谢谢。” 顾淮舟盯着黎熹看了会儿,忽然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男人用宽厚的手掌将黎熹双手包裹,他轻轻地揉搓,有些心疼地说:“这么冷,你可以不过来的。” 黎熹便说:“我过来探望房东,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顾淮舟自嘲一笑。 怪他自己作,把男朋友的资格作没了。 “你想不想知道,12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熹正色问:“如果提起那些往事,又要一遍遍凌迟你的心,那我可以不听的。” 黎熹的确想弄清真相。 但她不忍见顾淮舟受伤。 毕竟,在那场绑架案中,顾淮舟失去了双亲,失去了疼爱他的兄长,他还被迫旁观了亲人们被残忍杀害的全部过程... 黎熹当初只是看到爸爸死于车祸,就吓得魂不守舍。 而顾淮舟的经历,比她更惨烈。 听到黎熹这话,顾淮舟冷寂的心脏都变得温暖起来。 “我想讲给你听。” 顾淮舟蹲着平视黎熹,问她:“你敢听吗?” “...我愿意听你的故事。” 没有敢不敢。 但她愿意听。 哪怕那是血淋淋的恐怖故事,她也愿意听顾淮舟讲。 听到这个回答,顾淮舟出神了好片刻。 “黎熹,你真的就像是个小太阳。” 黎熹。 黎明的光。 它没有骄阳那么温暖,也没有傍晚那么瑰丽绚烂,但黎明是希望,是曙光。 顾淮舟为自己得到了这束光的偏爱而荣幸。 第120章 年前,她挖坟开棺救了顾淮舟 病房里的沙发是双人位。 黎熹拍拍旁边的空位置,示意顾淮舟坐着讲,“坐着说吧。” “那你拉我一把。”顾淮舟扮乖装弱,“护士叮嘱过,让我不要突然起身,容易眩晕。” 这倒也不算是装,毕竟卧床昏睡了三天的病人,身体虚弱缺营养,突然起身的确引发眩晕跟恶心等反应。 心里清楚顾淮舟是在装可怜,但黎熹还是伸手抓住顾淮舟递来的手,将他扶到身边坐下。 待对方坐稳,黎熹作势就要抽出手指,发现对方还紧紧捏着她手指,没有打算松开的准备。 “顾淮舟。” 黎熹冷了脸色,提醒顾淮舟:“你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就不要随随便便牵我的手。” 顾淮舟神色隐痛,但听出黎熹的认真,他只能不舍地松开。 黎熹脸色这才变好了些。 等黎熹挨着自己坐下,顾淮舟悄悄松了口气,他就怕黎熹连挨着自己都嫌恶心。 “...还记得昏迷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黎熹迟疑地点头,又问:“你指的是关于你不敢将身份真相告诉我,还是你对12年前那场绑架案记忆模糊的事?” “对你隐瞒我身份真相,的确是我的错。事实上,我更想以真实身份靠近你,但我们没想到你我重逢的初次,会在那个家酒店,而我当时恰好是顾缜的身份。” “随着我们相处越深,你答应让我当你男朋友那天开始,我就在考虑该如何跟你坦白我的身份。” “直说,又觉得唐突冒昧。” “其实我曾好几次给过你暗示,但...”顾淮舟露出疑惑的目光来,他有些费解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避过最正确的答案。” “比如上回我出差,你与我在海岛意外相遇那天,我当时代表的顾氏财团。明明下属都站在我的身后,可你却没有怀疑我的身份。” “到了海洋馆,你当时问我家在哪里,我说在向阳山上。” “按理说,那个时候你就该猜出我的身份了。可你,却偏偏避过正确答案,问我跟顾淮舟是不是亲戚?” “...”黎熹一阵脸热。 现在回想起那晚的种种细节,黎熹也觉得自己糊涂。 “因为我喜欢你,我对你无条件信任,我根本就没想过我的男朋友连名字都是假的。”黎熹嗓音凉飕飕的。 闻此言,顾淮舟心里一阵羞愧。 是啊。 若不是喜欢自己,信任自己,以黎熹的智商早就把他真实身份扒出来了。 “再说,我曾在顾家庄园撞见过你拒绝谢娇月的场景,我听过你的声音。” “你的声音跟现在截然不同。” 所以黎熹根本没往那个方向去思考。 顾缜笑问:“我们的声音有什么不同?” “这么说吧,同样是清冷的嗓音,但你的声音听着是让人舒服的,沁人心脾的感觉,就像是炎炎夏日里突然闯入的一潭林中小潭水。” “而那天那道声音,更像是万年冰窖。夏天闯进去也要冻得一哆嗦,冬天更是能把人冻死。” 顾淮舟:“...是么?那是我刻意模仿出来的冷酷霸总音呢。” 黎熹:“...” 她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还会变声?” “嗯。” “那你模仿个12岁萝莉音给我听听?” 顾淮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只会模仿男人的声音。” “那就模仿一个成熟霸总粗声喘气的声音?” 顾淮舟耐人寻味地说:“哪种喘息?” 黎熹没详说,但红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的小癖好。“原来熹熹喜欢成熟霸总的粗喘啊...” 黎熹:“你又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但不能在病房里喘。 “总之,我也是被你的声音误导,才没将你跟顾淮舟联系到一起。”这能怪她吗? 顾淮舟轻轻颔首,“换做我,可能也会想茬。” “那现在的声音,是你自己的声音吗?” “当然。” 那就好。 “你刚才说愿意跟我讲12年前的事。”黎熹狐疑地瞅了眼顾淮舟,语气迟疑:“你现在记得了?” “嗯。” 顾淮舟苦笑,“算是因祸得福吧,那天在你家门口晕倒,被你搂进怀里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全都想起来了。” 视线下垂,落在黎熹左手中指那两个独特的小痣上,顾淮舟说:“当年我被救后,意识浑浑噩噩,总是做噩梦,渐渐变混淆了真实跟梦境。” “但无论是多么恐怖离奇的噩梦,到最后,我总是能被一只手唤醒。” “那只手很瘦弱也很娇小,是女孩子的手,手背中指上恰好有一黑一红的两颗小痣。” “每当那只手出现,我的意识都会催我醒来。” “所以谢行云跟姜晴空订婚宴那天,你朝我伸出流血的左手,我就认出了你。” 仔细听顾淮舟讲完。 黎熹再细细地回想重逢初见那天发生的细节。 一些原本令她感到莫名其妙的疑点,瞬间都得到了答案。 “原来你那么早就将我认了出来。” “是。”顾淮舟又说:“我当时情况很糟糕,后来是李道长将我带着身边修行,在龙阳道观生活了几个月,我的精神状态才稳定了些。” “但我还是恐惧人类,恐惧黑暗,于是爷爷就将我送到了无涯岛生活。应医生是我的心理咨询师,也是我的精神医生,他在岛上陪了我两年。” “等我病情完全稳定下来,爷爷问我要不要见一见当时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顾淮舟睫翼微颤,他掀开黑眸柔情地看着黎熹,温声说:“我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正常了,不会吓到那个小孩儿了,便答应了爷爷的提议。” “然后,我就见到了谢娇月。” 这事黎熹还有印象,她说:“我记得这回事,那会儿谢娇月大概15岁?” “那天谢家很热闹。为了让谢娇月给你留个好印象,还特意斥重金去买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还请了妆造师来家里给谢娇月做妆造...” 想到什么,黎熹美眸微微瞪圆了,捂着红唇说:“我记得晕倒前那天你曾说过,你恐惧穿白裙子的女人...” “那她第一次去见你,不就精准地踩到了你的雷区?” 顾淮舟嗯了一声。 他说:“她去顾家那天,我在湖心亭练枪,远远地看到车上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我当时心情真的特别糟糕。” “但我太想见到你,还是忍着不适去见了你。爷爷跟应医生怕我会病发,便搬来了一张屏风,把我俩隔离开。” “然后...” 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谢娇月的场景,顾淮舟表情很阴郁,他说:“她特别的话痨,总是淮舟哥哥叫个不停...” “那天我强忍住不适跟她聊了半个小时就让人送她回去了,后来我调出监控,仔细盯着她研究了很久。” “我告诉爷爷,谢娇月不是我要找的人,可爷爷却说谢家只有谢娇月一个女儿。” “那次情况很危险,也很吓人,满城都寻不到愿意陪恐怖杀手玩游戏救我的人。” “在那种情况下,也不会有谁家的女儿愿意代替谢娇月去救我。” 当年情况的确很可怕。 顾淮舟的父母亲被残忍杀害,被杀手剔掉血肉,还打包了一些寄到了顾家庄园,吓得顾老夫人当场昏厥。 试问。 面对一个敢绑架顾家老小,还将顾文韬唯一的儿子儿媳杀害并分尸的恐怖杀手,谁敢送自己的孩子去参加那个恐怖寻人游戏? 别说他们不敢。 就算他们敢,他们也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试问,明知山有虎,还将儿女送去那座山换取荣华富贵,那不是卖子求荣吗? 所以,当恐怖杀手在提出要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东洲市根本无人响应。 直到最后一天,谢明宗才冒着大雨悄悄将女儿送去了顾家... 正因此,顾老跟应呈风都觉得是顾淮舟的感觉出了错。 毕竟那时他早已被绑架带走十多天,这期间他被迫目睹父母亲被杀害,目睹兄长被毁尸灭迹,又被单独囚禁在一个无人之地长达七天七夜。 他发着高烧,又精神崩溃,他的感觉是算不得数的。 “他们都说那是我的错觉,都说救我的人是谢娇月,可我总是不愿相信。” “因为直觉告诉我,那个小女孩不是谢娇月。” “救我的人,她的左手中指应该有两颗小痣,一颗红色,一颗黑色,那么独特分明。” 所以在订婚宴那天,当他看到黎熹那只流着血的左手,他当时便头皮发麻。 那天他就断定,他的直觉是对的。 救了他的小姑娘,是叫做黎熹的女孩,是谢家后来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养女。 “我让顾寒管家仔细去调查过你的身份。” “才知道,你的父亲黎长安是谢家的司机,12年前死于一场车祸意外。” “他死后,你就被谢家丢到了孤儿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你才被他们领养接回家。” “...怎么会?”黎熹下意识说:“我父亲去世后,我就住在了谢家,我...” “你的记忆是错误的!”顾淮舟扬声打断黎熹:“黎熹,你父亲去世后,你就被送到了你们老家的孤儿院。” “直到我出事,谢明宗为了跟顾家牵扯上关系,便暗中派人去乡下孤儿院将你偷偷带了回来。” “他们把你伪装成了谢娇月的样子,然后按照恐怖杀手要求的那样,让你戴上猫咪面具,把你送到了指定的游戏参与地。” “等你完成任务,他们又第一时间将你藏到了乡下,让谢娇月假装发烧生病,让她顶替了你的功劳,成为了顾家的救命恩人!” “等热度过去后,他们才以收养的名义将你带回谢家,放在眼底皮子下盯着。” “...这些都是顾寒管家通过多方调查,分析出来的结果,也许跟事实有偏差。” 但真相跟他们的分析偏离不会太大。 “这也是为何谢娇月过生日那天,顾寒管家会亲自前去谢家给你送一份请帖的原因。” 因为顾寒都替黎熹鸣不平。 黎熹意外极了,“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是我救了你,那你家为什么不揭露谢家的嘴脸?” 顾淮舟颇有些纳闷,他说:“我以为你想慢慢地玩死他们...” 原来是他的想法错了? 闻言黎熹倒又笑了,“你说得对。弄死谢家对你们来说,也就是点点头的事,没什么成就感。” “但我不同,这些年谢家人欺负我太狠,我的确想要亲自报仇。” “那我就先不动他们姐妹,等你什么时候玩尽兴了,我再来。”人要懂得谦让,所以顾淮舟决定将这个机会先让给黎熹。 黎熹莫测一笑,“不慌。” 她说:“谢娇月跟周尧光的婚事,不管能不能成,但她被顾家放弃,跟周尧光勾搭过的事也瞒不住了。” “至于谢行云...” 想到那个失去了一个孩子,还差点丢了一条命的姜晴空,黎熹说:“姜晴空一定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等到谢家窝里斗得两败俱伤后,她会给谢娇月和谢行云致命一击。 “除了这些,你还想起别的没?” “还记得凶手的相貌吗?” 顾淮舟也没隐瞒黎熹,他直言道:“凶手是个穿白裙子,留着黑色长直发的女人。” “...所以这就是你恐惧人群,害怕穿白裙子女人的原因?” “应该是。” 原来他恐惧的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对了。”黎熹舔了舔嘴唇,一边观察顾淮舟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那七天,你究竟被藏在哪里?” 提到这个,顾淮舟却久久不语。 当黎熹以为顾淮舟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听见顾淮舟说:“其实你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地方啊。” 嗯? 这话黎熹听得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你曾说《七日魇》是你从梦境中获得的灵感。”顾淮舟问黎熹:“你的灵感是什么?” 黎熹下意识说:“是一口棺材...” 黎熹豁然瞪大了眼睛。 她惊呼道:“你被藏在棺材里?” “嗯。” “我被藏在墓碑之下,一口为我量身定制的棺材里。那人在棺材里给我留了刚好够七天的氧气包...” 那时。 顾淮舟将氧气全部用掉,最后只能靠棺材密闭空间内仅有的一些棺材撑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他听到了土壤松动的动静,听到了小女生的哭声。 他撑啊撑,终于等到棺材板被打开,然后,一只混合着泥土跟鲜血的手将他拽住。 然后,她便也失去力气,一头栽倒在棺材里。 所以,黎熹后来一直做梦,梦见她在无边无际的密林里走啊走... 然后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事实上,黎熹看到的是一片乱葬岗,小小的她借着月光穿梭在乱葬岗,找到泥土颜色最新的那座墓碑,掘坟开棺! 第121章 她一直在监视着黎熹 那是一段惨无天日的黑暗时光。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被逼疯、吓死,亦或是自杀。 15岁的顾淮舟能在遭遇过那种惨绝人寰的刺激后,如今还能活得像个人样,他也是真的很坚强了。 “难怪你怕黑。” 换谁被关在棺材里长达七天七日,期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清楚恐惧地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都会恐惧幽闭与黑暗吧。 “我有个事想问你。” 顾淮州:“嗯?” 黎熹问:“这么问可能有些奇怪,但我还是想问问。” 见黎熹态度郑重,顾淮州调整坐姿,变得端正严肃,“你问。” “假如我们没有在订婚宴那天相遇。按照你原定的计划,你现在也应该在做什么?” 顾淮州不假思索地说:“我应该会去圣安医院入职。” “去哪个部门?” “急诊科吧。”不等黎熹询问,顾医生主动解释了原因:“因为我的生活太死气沉沉,毫无生机。急诊科繁忙的节奏,更适合刺激我的神经。” “不断地面临生老病死,对我是个好事。” 果然,还真是这样。 听到了顾医生的回复,黎熹不由想到上一世车祸重伤后,顾淮舟在急诊病房因她的死亡而嘶吼痛哭的情形来。 他那时,是不是已经认出了她? 仔细想来,顾淮舟应该是将她认出来了。 因为,在谢筝被爆感染艾滋病的当晚,黎熹就开车直奔圣安医院去做了检查。 ... 那会门诊下班了,她只能去急诊科挂号。 她第一次遇到顾淮舟,就是在急诊科的诊室里。 那是初秋季节。 顾医生穿一件长袖白褂子,戴着口罩与黑边框眼镜坐在办公桌后方。 他并不像其他医生那样服务态度热情,听到患者进屋的脚步声,对方头也不抬地问:“患者,黎熹?” 黎熹:“我是黎熹。” 顾医生如玉箸般白洁的手指在黑色键盘上快速地敲打,边敲边问:“有什么不适?” 黎熹欲言又止,迟迟没敢开口。 察觉到患者的奇怪,顾医生这才抬头,一双瑞凤眼隔着镜片也难掩锋利跟冷漠。 看清黎熹那张人见人夸的漂亮脸颊,顾淮舟神情仍然冷漠,如同在看一只漂亮但没有生命力的瓷器。 但对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只是又平静地询问一遍:“哪里不适?这里是医院,患者面对医生不应该抱有羞耻之心。” 黎熹这才鼓足勇气,嗫喏轻语地说:“我的老板感染了艾滋,我是她的生活助理,我想来做个检查。” 按理说,一般的医生在听到这话后,就该摆出防疫的架势。 戴手套,穿防疫服,戴更具有防疫性能的口罩... 但顾淮舟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劝黎熹去更专业的防疫医院,他只是语气从容地例行询问:“你们之间有过亲密的接触吗?” 怕黎熹理解不到位,他更直接地问:“你们有上过床吗?” 黎熹小声解释:“我俩只是正常上下属关系,我的老板是女士。” 点点头,顾医生又问:“那你有触碰过她的血液吗?” “我的老板是电影演员,拍摄期间难免会有受伤,我曾为她包扎过三四次。这...算吗?” “算。” 顾医生打开抽屉,抽出一只医用口罩递给黎熹:“戴好,我带你去抽血。” 黎熹跟着顾医生来到夜诊窗口。 考虑到黎熹情况特殊,顾淮舟直接让值班的护士站在旁边等着,亲自为黎熹抽血。 顾医生坐在里面,黎熹坐在外面。 “伸手。” 黎熹是左撇子,她下意识伸出左手。 顾淮舟拆开一包崭新的针头,拿着沾了消毒液的棉签,刚要往黎熹手背上涂抹消毒液,视线便定焦在黎熹左手上不动了。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黎熹的左手。 久到黎熹怀疑对方是害怕了,黎熹苦涩一笑,她说:“抱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黎熹作势收回左手,顾医生却突然一把抓住黎熹的指尖。 力气很大,完全不给黎熹离开的机会。 黎熹吃痛,她惊讶地喊了声:“医生?” 镜片后,顾淮舟那双漆黑的瑞凤眼不再平静冷漠。 他瞳孔微微地颤动起来,定睛看着黎熹,问她:“今年多大了?” 啊? 黎熹愣了几秒钟,才轻声应道:“...满23了。” “嗯。” 顾淮舟用冰凉的棉签擦拭黎熹的手背,他像是聊家常,问黎熹:“你的手很漂亮,中指上的痣也很特别,是天生的吗?” “对啊,生下来就有。” “那很难得。” 顾淮舟将针头插入黎熹手背静脉血管,很快也很轻。黎熹甚至都没怎么感受到疼痛,鲜血便顺着软管流进抗凝管。 顾淮舟垂眸观察采集情况,他说:“先给你做个hiv抗体检查,别担心,一般来说这种病毒没那么容易传染。” 也不知是不是意外,黎熹觉得这个医生的态度突然变得和善了许多。 “那就麻烦了。” 黎熹若有所思。 抽好血,顾淮舟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黎熹手背上的针孔。 然后。 然后他没松开。 他没松开,黎熹也不好主动抽回,旁边的护士也没好意思提醒。 顾淮舟一边为黎熹按伤口止血,一边问她:“你跟谢娇月认识?” 因为一年前在订婚宴上发生的丑闻,黎熹在东洲市也算是恶名远扬了。 所以听见顾淮舟问自己是不是认识谢娇月,黎熹便以为对方认识谢娇月,也认出了自己。 她讥笑一声,反问顾淮舟:“你认识谢娇月?难道你也听过我在订婚宴上勾引谢行云,被谢家扫地出门的事?” “你也觉得我不自爱,感染艾滋病是活该?” “...” 黎熹火气很大,说话难免藏着怨气。 但顾淮舟自始至终都很平和。 他完全无视黎熹的怒火,只是若有所思地说:“被扫地出门...你是谢家养大的?” 黎熹撇了撇红唇,“算是吧。” 顾淮舟没再说别的。 他松开棉签,见黎熹伤口不冒血了,这才说:“先别急着走,跟我去化验室。” 黎熹错愕不已,“我可以去?” “嗯。” 顾淮舟说:“我亲自帮你做检验。” 闻言一旁的护士错愕地张大了嘴。 不是检验科的医生,能随便进检验工作室? 但顾淮舟偏偏就进去了,还把黎熹也带进去了。 那个深夜,顾淮舟就待在检验室里分析黎熹的血液数据。黎熹看不懂,又担心自己真的感染了艾滋病,便乖乖坐在凳子上看医生忙碌。 有几次她想事想得出神,等她回神时,总能看到那个医生目光灼热看自己的样子。 黎熹被看得莫名其妙。 “恭喜。” 顾淮舟拿着刚出炉的检验报告,跟黎熹道喜:“你没有被感染。” 那一刻,黎熹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感。 “谢谢你,医生!” 医生告诉她:“我姓顾,我叫...”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顾淮舟没敢直接将真实姓名告诉黎熹。 “你叫我顾医生吧。” 黎熹便真诚地叫了声:“顾医生,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想要谢我的话,不如...陪我吃一顿早餐?”顾淮舟说。 这个提议也有些冒昧。 但黎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毕竟顾医生为她忙碌了半宿,别说是请对方吃早餐,就算是吃满汉全席那也是应该的。 “好啊,我请顾医生吃早餐。” “那请稍等。”顾医生说:“我先回休息室换身衣服。” “好。” 这一等,黎熹就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再见顾医生,他脱了白大褂,换了一套偏休闲风格的黑色西装,还戴了一条黑灰色的细长围巾。 他换了一副金色窄边眼镜,黑色碎发明显洗过吹过,做了个慵懒的微分背头。 整个就是一清冷贵公子,看得黎熹心动沦陷。 他们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早餐铺,店里装修得很有腔调,有两层楼。 他俩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 黎熹注意到早餐厅里用餐的客人几乎都是情侣,她还挺不好意思。 那顿早餐,顾淮舟点了足足12种早餐样式,但他却只碰了其中三四份。 多数时候都是黎熹在吃,顾淮舟在看她吃。 分开始,顾淮舟还跟黎熹要了微信,理由是:“hiv也有潜伏期,如果你后续有任何不适,都可以咨询我。” 于是黎熹就跟他加了微信。 接着,黎熹就离开圣安医院想去谢家撕逼。 然后就把自己撕进了那场连环惨烈车祸。 托顾医生的福,她死前好歹吃饱喝足了... 但在抢救室里,她生命力完全丧失后,听力却迟迟没有消失。 她听到了男人悲痛的哭吼声。 那时候黎熹不懂顾医生为自己痛哭的原因。 直到此时,揭开12年前的真相,黎熹才明白顾医生的苦楚。 “...不过,熹熹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顾淮舟觉得很奇怪。 黎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我说,我曾死过一次,就死在你的急诊室。我死后,你跪在抢救床旁边哭得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你信吗?” 顾淮舟呼吸一滞。 他一把抓住黎熹的手,近似绝望地追问她:“你为什么会死?” “如果我说,我倒霉地遭遇了连环车祸,你信吗?” 顾淮舟半晌都没说话。 “哈哈哈,逗你的,那就是个梦啦。”黎熹挣脱开顾淮舟的手,她拉开羽绒服袖口看了看腕表。 “时候不早了。” 黎熹一边起身将包往肩上挎,一边说:“我要回去了,剧组刚开工,前期我得跟着剧组,方便随时调整剧情。” “你好好养身体,我应该没空来看你...” 黎熹将围巾手套都戴上。 恰好这时护士拿着过敏药来了。 顾淮舟接过护士手里的抗过敏药,跟之前那一盒放在一起,全部塞到黎熹的挎包中。 黎熹背了很大也很软的黑色斜挎包,看上去很能装。 顾淮舟真想把自己也塞到那个包里。 “我送你吧。” 黎熹将信将疑地看着顾淮舟的腿,实话实说:“顾少爷柔弱不能自理,起身都要人搀扶,你确定要送我?” “...”顾淮舟摸摸鼻子,坦然承认:“我那是装的,故意博你同情跟怜爱。” 好不要脸! “我就送你到电梯那边。” “那好。” 为了配合顾淮舟的身体,黎熹特意放慢了脚步。 褚旭他们眼见老板跟准老板娘并肩往电梯厅这边来,他们赶紧隐藏到各个隐蔽的角落,不当电灯泡。 送黎熹到电梯门口。 顾淮舟突然说:“我想问,在梦里,你车祸重伤之前,我们相认了吗?” “...那时候是不认识你的,但你应该认出了我。”黎熹举起左手在顾淮舟面前摇了摇,她俏皮地说:“那会儿,我的雇主感染了艾滋病,我晚上去医院挂急诊号,是你亲自帮我抽血做的化验。” 闻言顾淮舟便说:“那我一定认出了你。” “怎么说?” 顾淮舟态度坦率:“因为我想追你,所以才会亲自给你做化验。” 否则,一个急诊科值夜班的医生,犯得着亲自去给患者做化验? 他何时成了烂好心的人? 况且,医院各部门之间职责不同,不能越科操作,他都开后门去给黎熹抽血做化验了。 不是想追她,又是什么? 顾淮舟突然将黎熹搂在了怀里。 黎熹提醒他:“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了,男女授受不亲。” 顾淮舟轻声提醒她:“熹熹,你有没想过,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黎熹美眸瞪圆了,难以置信地说:“你觉得车祸是人为?可那是连环车祸,死了很多人,谁那么大胆子?” 谢娇月? 谢行云? 姜晴空? 那会儿乱成一锅粥了,谢行云跟姜晴空忙着办婚礼,谢娇月一门心思也要对付谢筝。 谁还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除非... 黎熹嗓子发紧起来。 察觉到顾淮舟抱着自己的双臂骤然变得强硬紧绷,黎熹哑声问道:“你怀疑,是那个变态杀手?” “...她一直在暗处监视你我?” 见黎熹这么快便想到了答案,顾淮舟轻叹一声,他说:“我们熹熹果然很聪明。” “熹熹。” “那个人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她故意找人陪我玩游戏,就是想要看我在恐惧中慢慢地死去...” “可她万万想不到,你竟然真的破了她的迷局,找到了我。” “我猜,她一定还在暗处观察着你。” “所以当她看到你我重逢,她怒了。她杀你,是为了再一次将我摧毁。” 试问。 顾淮舟如行尸走肉般活了13年,突然找到了心里的那缕光。 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回到人间,能拥有幸福了。 这时候,黎熹却死了。 死在他的急救室里,就死在他的面前。 那么,他心里仅有的寄托也就断了。 顾淮舟逃过了15岁那年的恐怖虐杀,却逃不掉28岁的情劫。 这就是那个恐怖杀手的可恶之处。 黎熹浑身冰凉。 她从没想过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倘若顾淮舟的担心是正确的,那么,那个变态的女杀手,她究竟藏在哪里? 她是谁? 第122章 撑腰!顾老认可的孙媳妇 离开医院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一点。 黎熹简单熟悉一番,敷着面膜倒头就睡着了,等醒来面膜纸干得都撕不下来了。 她赶紧用水重新打湿面膜,小心翼翼揭下面膜,涂抹了一堆滋润面霜。 也没化妆,黎熹直接找到一条围巾跟贝雷帽戴上,就那么素颜出发直奔剧组。 剧组已经开工。 周醉是一名专业且出色的天赋型导演,黎熹只需要负责改编剧本,他亲自负责分镜。 在这一方面,黎熹对周醉百分百信任。 毕竟她是分镜更适合漫画作品,而周醉的分镜更适合大荧屏。 黎熹就抱着剧本坐在周醉旁边看他拍摄。 《七日魇》的主角名叫挺有生活气息,叫陈琦。 她出生便被遗弃,被孤儿院的院长抚养长大,从一所211农科院毕业的大学生。 故事最开始,陈琦正在试验地研究有机土豆。 突然,她挖到了一个铁皮文具盒,文具盒内印有九九乘法表的那种老式文具盒。 而她很确定,当初她在翻动这片实验地的时候,里面并没有文具盒。 这个文具盒,只能是有人事后藏进来的。 打开文具盒,里面是一个透明玻璃小瓶子,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字条。 陈琦打开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七日内找到我,否则,孤儿院的孩子都将因你死去。】 这就是《七日魇》第一话的内容了,也是电影的序幕。 今天要拍摄的恰好就是这一幕戏,剧组工作人员都聚在郊外的一处农宅,他们包下了这片农田拍戏。 谢筝扮演的女主陈琦,穿着款式朴素的灰色外套,正在田里挖土豆。 为了扮演好陈琦这个角色,谢筝特意去农科院拜访过,还下乡跟着村民们学过种地。 她那张浓艳绝色的脸被薛霓用精湛的化妆手法,画出了平凡毕业大学生的气质。 而她又是个天赋型演员,锄头捏在手里,她就是一个刚毕业的,一心想要研发出新型有机土豆,拿到奖金给孤儿院修寝室楼的年轻人。 周醉一直没有喊cut。 他不喊,谢筝便完全沉浸在陈琦的世界中,正正经经地种土豆。 周醉坐在摄影机后面,盯着屏幕中一举一动都跟陈琦人设完美贴合的谢筝,忽然说:“谢筝是个很不错的演员,能跟这样的演员合作,是我的荣幸。” 想到这几年合作的那些歪瓜裂枣,周醉不由感慨:“吃多了粗糠,突然吃上了山珍海味,我都不习惯了。” 谢筝笑着拍周醉肩膀,她说:“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用《七日魇》迎接魔鬼导演周醉的回归吧。” 周醉听得心动澎湃,有种立马就想撸起袖子跟黎熹冲进电影节去接受采访的冲动。 但他想到自己身后的大麻烦,又有些心事重重。 一个上午很快便在忙碌中度过。 中午吃的是盒饭。 盒饭是剧组工作人员从城里采购的,今天中午应该吃小炒黄牛肉盖饭。 但当餐车开到郊区搭建的工作棚时,负责订饭的生活制片人惊呼道:“我订购的明明是塔塔煲仔饭的盖饭套盒啊,可怎么会是西谷点心屋的餐车?” 还记得西谷点心屋吗? 黎熹第一次去薛霓他们的婚纱馆试穿礼服,给薛霓和她同事带的就是这一家的点心。 西谷点心出了名的精致好吃跟昂贵。 制片人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他放开工作日志表检查了下,确认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出现纰漏,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是周醉身边的老人,如果剧组正式开工第一天就弄出这种幺蛾子,他丢了工作是小事,给周醉导演丢了脸才是大事。 周醉笑问谢筝:“巨星姐姐,是你点的豪华餐吗?” 这一车点心,少说也要十几万,纵观整个剧组,有实力也有资格在开工第一天就摆谱的人,也只有谢筝了。 谢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没啊。” 于是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编辑黎熹。 黎熹刚要拒绝,就接到了顾淮舟的电话:“熹熹,我让褚旭给你们剧组定了营养午餐,收到了吗?” “...” “收到了。” 黎熹挂了电话,抬头,对上剧组工作人员们戏谑热闹的目光,她一阵脸热。 黎熹摸了摸发红的耳垂,正色道:“是我们的投资人顾总请的餐。” 顾总? 谢筝凑到黎熹耳边,脸上带着打趣的笑容说:“是顾缜先生?” “嗯。” “他什么时候投资了?” “他爷爷投资了。” 咦? 谢筝更加好奇了,“顾缜先生的爷爷?老人家有多大年纪了?” “几个月前刚满80岁。” 好家伙。 这么大年纪了还跟着黎熹玩这个,想来也是个宝刀未老的老小子。 谢筝惊讶不已,她问黎熹:“你跟顾缜先生已经见过家长了?” 见过家长了吗? “见过,但还没有正式去拜见过。”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以女朋友身份正式去顾先生家里见家长,对方爷爷就给咱们剧组投资了?” “老先生投资了多少?” 黎熹说:“咱们缺多少,他投资多少。” 谢筝倒吸凉气,“这是个老土豪啊!” 话锋一转,谢筝毛遂自荐道:“你家顾先生还有兄弟没?哥哥弟弟都行,实在不行,没结婚的叔叔们也行啊。” “给我介绍个呗,我不挑的,是个男人还能生就行。” 林秋一个冷眼扫过来,警告谢筝:“慎言。” 小心被那些工作人员听到了,传出去,说谢筝是个虚荣拜金女。 黎熹当然知道谢筝在开玩笑,她想到什么,说:“他没有兄弟叔叔,倒是有个没结婚的管家,就是年纪大了点。” 知道黎熹是在逗自己,谢筝故意装出一副拜金女的表情,好奇问:“多大年纪了啊?只要还能跟我去登记领证,那也行啊。” “七十多了吧。” 谢筝:“滚吧!” 一人领到一份营养餐,黎熹直接抱着午餐进了帐篷。 薛霓跟工作人员们挤在另一个棚子里吃饭,黎熹就去了周醉他们那个棚子。 周醉吃得很快,已经快吃光了。 “味道真好。”周醉将饭盒里最后几颗鱼子酱都舔干净,他感慨道:“我这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出息。” 黎熹将围巾松开些,慢条斯理吃完午餐,就从口袋里掏出抗过敏药吃了一颗。 周醉突然说:“不要让工作人员知道你有定期喝药的习惯。” 黎熹一愣,很快便明白周醉是什么意思,“你担心有人会趁机换了我的药?” “换药,丢了你的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周醉语重心长地说:“不要低估人性,但也不要太高估人性。” “我以前在一个剧组,就碰到过演员勾心斗角,故意弄丢一个哮喘患者的急救药的例子。” “那次差点就出了人命。” 这世界上多的是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的混账。 像黎熹这种年轻又有才华,眼瞅着就能靠这部影视剧翻身的准富婆,很容易遭人嫉妒的。 周醉吃过亏,所以才好心提醒黎熹。 黎熹也知好歹,她说:“多谢提醒,我会注意。” 黎熹将药片收好,准备起身去找薛霓。 周醉突然叫住她:“黎熹。” “嗯?”黎熹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周醉神情难掩担忧,他忧心忡忡地说:“我加入七日魇的消息迟早会传到乔雨宏他们那些人耳朵里,我担心他们会给你使绊子。” “别看现在很顺利...” 黎熹打断周醉,她了然道:“你更担心,他们会想办法阻难咱们的片子过审?怕咱们付出大量金钱跟心血后,最后却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周醉一脸颓然,“是啊,乔雨宏那伙人什么没下限的事都做得出来。” “其实这种情况在圈子里很常见的。” 但那些制片方背后都靠着大树,被压了一部剧,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但黎熹不同。 黎熹没有靠山,甚至连个像样的公司都没有。 她跟谢筝刚注册了一个影视公司,但目前就只有谢筝一个演员。 真出了事,她跟谢筝都要受牵连。 黎熹越是信任他,周醉心理压力就越大,越觉得羞愧难当。 “放心。” 朝周醉安抚一笑,黎熹说:“我有靠山,真的。” “咱们的片子,绝对能顺利上映。” 见黎熹这么有信心,周醉不由松了口气,他问黎熹:“方便告诉我,你找了哪位大人物帮忙吗?” 黎熹说:“顾氏财团的顾老先生。”这事是瞒不住的,周醉是她的主要合伙人,迟早会知道真相。 周醉:“...你逗我玩呢?” 周醉根本不信。 顾老啊。 东洲顾家,南洲君家,这两大世家分别掌握着东洲十八城跟南洲十二城的经济命脉。 但凡黎熹说个门庭小点的大佬,周醉都会相信。 她偏偏说了个最大的,周醉哪里敢信? “你不信么?” 黎熹说:“来,我给你吃颗定心丸。” 黎熹直接找到顾文韬的微信。 顾淮舟晕倒入院那天,黎熹跟顾文韬在医院又见了一面,双方还添加了微信好友。 这几天,顾文韬还常用语音消息跟黎熹聊天呢。 黎熹按住语音便说:“顾爷爷,您在做什么?方便给我拍一段您的视频吗,我拿来撑面子!” 听到这话,周醉一阵无语。 哪里有人借势借得这么明目张胆,直白无礼的... 咚咚咚! 咚咚咚! 顾文韬直接给黎熹打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黎熹挑眉,哎呦了一声,赶紧接通视频。 还没看清视频那边人的模样,便先甜甜地喊了一声:“顾爷爷,中午好,您吃饭了吗?” 顾文韬心花怒放。 瞧瞧他的宝贝孙媳妇,嘴巴真甜。 跟顾淮舟那个闷葫芦相比,黎熹简直就像是嘴巴抹了蜜的小乖宝。 “我吃啦,这会儿正在湖边散步消食,熹熹吃了没?” “吃了哦。” 顾文韬接着便说:“听顾寒说,淮舟被你打入冷宫啦,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黎熹嘀咕:“他怎么连这种事也告诉你?” “是褚旭说的。” 顾文韬可不敢让黎熹对顾淮舟产生不好的印象,他赶紧解释:“淮舟那孩子闷葫芦一个,很多事,我们都要从褚旭那孩子口中得知。” “褚旭就是个传话筒,你别怪淮舟。” 原来如此。 “对了。”黎熹赶紧说正事:“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讲过的那个周醉吗?他就在我身边。” “他总担心咱们这电影没法上映,怕连累了我们。我说我有您给我当靠山,咱们的电影一定能顺利上映。” “他偏不信,他说我吹牛...” 闻言顾文韬哈哈大笑,对黎熹说:“来,把手机给他,我跟这个年轻人聊两句。” 黎熹直接将手机递给周醉。 屏幕中的老人家,虽然是一身钓鱼佬的打扮,还戴着渔夫帽,可那张脸一看就是顾文韬啊! 李道长葬礼那天,周醉是近距离见到过顾文韬的。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老先生。”周醉惊呆了下巴。 黎熹还真认识顾老? 顾文韬盯着周醉那双目光正直清明的双眼,他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既然黎熹认为你是有才之人,愿请你一起合作共同制作电影,那你就好好拍,不要辜负她的期待。” “当然,老头子我也是你们这个项目的投资人,也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好好干!” 周醉连忙恭恭敬敬地应道:“好的,顾老先生。” 电话被黎熹拿走,她跟顾文韬又聊了两句才挂断。 直到这会儿周醉还晕乎乎的。 他像看什么神奇宝贝似地看着黎熹,半晌才说:“你可没说,你跟顾淮舟是情侣...” “不是了。”黎熹说:“我前几天刚把他甩了。” 周醉倒吸凉气。 好好好。 原来顾家继承人也有被甩的时候。 “那今天的盒饭...” “前男友请的。” “那第三位投资人...” “是前男友的爷爷投资的。” 周醉眨眨眼,半晌又问:“那你跟顾淮舟分手了,顾老爷子不会撤资吧?” 撤资? “慌什么。老爷子撤资了,还有前男友等着投资呢。前男友如果不靠谱,还有好基友排队呢。” 姜星河天天都在问她能不能投资分一杯羹。 所以。 担心投资金不够,那是不必要的。 《七日魇》这部电影,根本就不缺投资者! 第124章 刺激,黎熹戳破谢家最大的秘密 与此同时,谢娇月果然来找谢筝了。 她穿一件款式朴素的黑色羽绒服,长发藏在遮阳帽下面,戴着口罩,全身伪装到位,任谁看了都无法轻易将她认出来。 但谢筝跟她曾是关系亲密的好姐妹,她还是一眼就将谢娇月认了出来。 见谢筝注意到了自己,谢娇月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聊聊吧。】 谢筝同周醉交代一声,就戴上围巾跟帽子走出剧组的拍摄地,去到谢娇月的车子旁边。 谢筝刚准备上车,这时,一个眼角有疤痕的男人走过来对谢筝说:“谢小姐,麻烦将手机暂时关机。” 谢筝觉得好笑,转身就要走。 谢娇月降下车窗,坐在车内叫住她:“筝姐,是我的保镖不懂事。前些天我车里发现了窃听器,以至于他们现在都疑神疑鬼的。” 这是在暗示谢筝不许偷偷录音。 闻言谢筝回头,毫不掩饰她的鄙夷,“谢娇月,你爱偷拍录音搞小动作,不代表其他人也喜欢。” “我看谢小姐毫无诚意,那就免谈了。” 谢筝迈腿要走,谢娇月心里慌了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筝姐!今天这事算我对不住你,可我真的不爱周尧光。” “我跟周尧光就是普通的一夜情,他爱的人是你,而我的心也另有所属。我不想嫁给他!”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说完了吗?”谢筝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谢娇月,她说:“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见谢筝真的不愿跟自己多谈,谢娇月急忙问道:“筝姐,你不会狠心将我跟周尧光上床的证据曝光的,对吧?” “你这话很好笑。” 谢筝折返回到车边。 她站在车门外,垂眸盯着车厢内的女人,讥诮地说:“你先是搞我未婚夫,又爆我的猛料替你当挡箭牌,完事了还来一句我不会狠心曝光你的丑闻。” “谢娇月,人要脸树要皮,你这简直就是脸皮血肉都不要。”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善良软弱到任你搓圆捏扁?” 谢筝强势的态度,震慑住了谢娇月。 “所以,你是打算报复我咯?”谢娇月表情莫测,语气也变得诡谲起来。 “筝姐。”谢娇月似笑非笑地说:“有把柄的不止你,你真当我没有把柄?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谢娇月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毒起来,她提醒谢筝:“六年前,你在外地拍戏,托我去救你妹妹,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她可真的太惨了..” “你不是很好奇她当时究竟遭遇过怎样的欺负吗?我告诉你吧,她啊,浑身衣服都被扒光,被你妈妈的债主们打得是皮开肉绽...” “你想不想看看她那时候的凄惨模样?” 说完,成功瞧见谢筝面部神情变得狰狞阴冷,谢娇月故意拖长语气说:“...我那里,还留着好几张她浑身是血的照片呢。” “谢娇月!” 谢筝忽然将手伸进车厢,揪住谢娇月的头发就将她的头用力朝车门框撞! “啊!” 谢娇月疼得嗷嗷叫。 听到动静,站在远处抽烟的保镖赶紧怒喝一声:“谢筝!住手!” 听到动静,周醉他们纷纷从片场跑出来,恰好撞见保镖扯着谢筝头发要打她的一幕。 “他妈的!” 周醉二话不说,拎起身边的凳子就朝张贺全砸了过去。 张贺全被砸中后背,他疼得目眦欲裂,刚想回头说几句狠话,就被周醉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推倒在地。 大家轮流而上,将他摁在地上揍! 谢筝成功被解救,她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将谢娇月从车里拽了出来,将她用力推倒在地,直接骑在谢娇月身上对她拳打脚踢! ... 最后,所有参加斗殴的工作人员跟谢娇月都被带到了警局。 深更半夜。 谢娇月一个电话叫来了谢行云。 自知这事自己压不住,谢行云只能腆着脸给周家打了个电话,请来了周尧光,以及周家名义上的继承人周同光。 三人一起来到警局,看到被打得头破血流形象尽毁的谢娇月时,都是一愣。 “娇月!”谢行云心疼地冲过去搂着妹妹。 而周尧光则凶神恶煞地揪住谢娇月的毛衣领子,朝她低吼:“你朝谢筝动手了?” 那架势,大有谢娇月敢点头,他就能暴打谢娇月一顿的气势。 谢行云将妹妹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提醒周尧光:“周尧光!注意言行,娇月可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 “我呸!”周尧光冷笑道:“一个撒谎成性,撬闺蜜墙角的臭婊子,也配跟我?” “周尧光,你欺人太甚!”谢行云当即抡起拳头捶到周尧光脸上! 周尧光被打得脑袋一偏,他朝地上吐了口混了血水的唾沫,强壮的身躯爆发出野兽一样霸道的力气,将谢行云粗鲁地过肩摔在地上! 谢行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周尧光一脚踹飞,倒退两米远,直到后背撞到周同光的腿,这才停下来。 周同光摘下眼镜,凝视着桀骜不驯的周尧光,轻声说:“尧光,别闹了。” 跟周尧光桀骜野性的长相不同,周同光看上去更像是个正经贵公子。 他身形颀长清瘦,穿一身黑色三件式西装,戴着眼镜时整个人气质温润俊逸。 可一摘掉眼镜,锐利的黑眸朝人看过来时,便有种阴鸷狠辣的气势。 周尧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大哥的手段。 因此,大哥一发话,周尧光便收回了双拳,朝谢娇月那边厌恶地瞥了一眼,就着急去找谢筝。 可周同光再次叫住了他,“尧光,需要我提醒你你一句吗?你跟谢筝小姐已经分手,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娇月小姐。” 周尧光脚步一顿。 最后,他硬生生地收回了踏出去的右腿,一脸不甘心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来。 “谢先生伤势如何?”周同光弯腰将谢行云强势地拽了起来。 他扶着谢行云在谢娇月身边坐下,语气平淡地道歉:“抱歉,我这个弟弟鲁莽惯了,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监管到位。” 谢行云听说过周同光的一些故事,他太清楚这位看上去很好说话的男人,暗地里是个多么毒辣的家伙。 谢行云擦掉嘴角的血液,沉声说:“周先生,依我看,这婚还是不要结比较好。” 闻言周同光却是一笑,他说:“我倒觉得娇月小姐跟我弟弟还算般配。” 谢行云眼角直抽搐。 你眼睛瞎了是不是? 他俩哪里般配? “...周先生说笑了,我妹妹年轻气盛又贪玩,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谢先生。”周同光直接打断谢行云的场面话,他说:“小孩子是不会做出撬挚友墙角这种缺德事的。” “娇月小姐既然敢冒着失德的后果也要跟我弟弟偷尝禁果,想来他俩对彼此也是喜欢的。” “如果不喜欢,全天下那么多男人,她怎么不跟别人睡,就只跟我弟弟睡呢?” “要我说,他俩就是绝配。” “...” 谢行云彻底阴沉了脸。 “实话说吧。”周同光失去了跟他们兄妹谈判的耐性,他说:“我这人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是带着目的的。” “要我动用周家的人脉保释谢小姐,压下今日发生的丑闻也可以。但谢家必须同意这门婚事。” 谢娇月下意识抓住她哥的胳膊,“哥,我不愿意,我不想嫁给周尧光!” “我爱的人是顾淮舟!” “我宁愿终身不嫁,我宁愿不当明星,我宁愿被拘留也不要跟周尧光结婚!” 周尧光闻言倒是高看了谢娇月一眼。 闻言周同光也表示理解,“既然谢小姐执意不愿跟我弟弟结婚,那我当然也表示尊重跟理解。” “既如此,尧光,我们回去吧。” 周同光直接就带着周尧光回去了。 他俩行至警局门口,恰好撞见黎熹从车上下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顾淮舟。 瞧见黎熹跟顾淮舟,周尧光神色如常。 可周同光却定住脚步,视线落在顾淮舟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上,双眸蓦地瞪圆。 “顾先生!” 周同光快步走向顾淮舟,他收敛住一身锋芒,谦逊而恭敬地询问顾淮舟:“顾先生,您是为了娇月小姐的事而来?” 顾淮舟定睛望着周同光。 半晌,才想起这号人物,他说:“你是周铁雄的大儿子?” “顾先生当真好记性,没错,我是周家长子周同光。” 点点头,顾淮舟这才说:“我是来保释《七日魇》剧组被抓的工作人员。” 闻言周同光心里就有了数。 他隐晦地看了眼顾淮舟身边的黎熹,倒是不认得对方。 “顾先生,您先忙。” 周同光站到一旁,目送顾淮舟随黎熹进了警局内部,他一阵失神。 周尧光一脸惊讶,因为他长这么大,几乎没见到过大哥对同龄人如此恭敬过。 更别说,那个姓顾的看上去比他们还小了好几岁。 “大哥,那小子是谁?” “那小子?”周同光严肃地警告周尧光:“那人,是一句话能定周家生死的人。他姓顾,你说是谁?” 周尧光愣住。 他心里掀起一个令他感到骇然和荒唐的念头,“那该不会是向阳山顾家那位继承人吧?” 周尧光只是周家的二儿子,根本没资格随周铁雄去顾家。 倒是周同光在许多年前,跟着父亲去顾家拜访过老爷子,有幸短暂地见过对方几分钟。 但周同光记忆力过人。 那次短暂惊鸿一瞥,他就记住了对方的模样。 谁能想到,那位据说常年定居无涯岛的顾家继承人,会在深夜亲临一个小小的警局。 “...他身边那姑娘,你认识吗?” 谁不知道顾淮舟不喜女色。 这些年,除了谢娇月进入过顾家,顾淮舟身边就没有过其他女人了。 据说,顾家就连女员工都是中老年。 所以今晚随顾淮舟一起出现的姑娘,她十有八九会是顾淮舟真正认可的伴侣。 这究竟是谁家的姑娘? 眼生啊。 “她?”周尧光跟黎熹不算认识,但他曾在谢筝家里的监控见过对方几次,因此也认得。 “她叫黎熹。” “黎熹?”周同光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东洲市有个姓黎的人家。 按理说,能有机会靠近顾淮舟,被顾淮舟认可的女孩子,家世都不会太普通。 “不是本城人吗?” 知道周同光在想什么,周尧光这才跟他介绍起黎熹的身世:“她是东洲市人,但不是什么名门家族的千金小姐。” “那丫头其实是谢家的养女,小道消息传她以前是谢行云的女朋友,但不知真相是怎么回事。” “谢家养女?”周同光惊讶极了,“谢家什么时候有个养女的?”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吧,谢家对养女的存在很低调,没有宣扬过。如果不是谢行云和姜晴空订婚宴上闹了丑闻,很多人都不知道谢家还有黎熹这么个养女。” “她以前一直是谢娇月跟班,现在已经离开了谢家,跟谢筝一起在拍电影。” “她是演员?”周同光又问。 “好像是编剧?”周同光知无不言,“谢筝现在拍的那部电影,是一部漫画改编的,黎熹好像是漫画的作者?” “哦?” 周同光难得来了一丝兴趣,“漫画叫什么?” “七日魇。” 七日魇... 周同光拿出手机搜索这部漫画,在看完漫画的简介后,周同光心里豁然开朗。 谢家养女,七日魇的作者,顾淮舟真正认定的伴侣。 再联想到顾老爷子突然对谢娇月转变了态度,还要做顺水人情,让他们周家娶了谢娇月... 怎么看,顾老爷子都是在打发一个烦人精啊。 所以,12年前救出顾淮舟的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谢娇月,还是黎熹? “尧光。” “嗯?”周尧光无声地看着他哥。 周同光说:“谢家要完了,谢娇月,你不能娶。” 周尧光眼前一亮,“你也觉得她不配是不是?” 周同光答非所问:“有个办法,既能让你推掉这门婚事,又不会引起顾老先生的不满。” “什么?”周尧光直觉那不是个好办法。 周同光说:“安排一场车祸,受个严重但不致命的伤。” “...” 周尧光怀疑地看着他哥,他黑着脸说:“你是想要趁机撞死我,你好继承周家全部家产?” “你值得我花那个心思?”周同光冷笑道:“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私生女,没有10个也有8个,杀了你还有其他小杂种。” “我至于?” 这虽然是实话,但周尧光听着更加愤怒无力。 跟周家这位长子比起来,他与那些散落在外面的那些私生子的确太废物了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地位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我能拒绝吗?”周尧光试探地问。 周同光摇头,“怕是不行,因为就算我不出手,老头子也要出手了。到那时,你不一定能活下来。” 如果老头子知道谢家骗了顾家爷孙,那谢娇月就是个满口谎言的虚伪女子。 以他对老头子的了解,他是宁愿周尧光死,也不会让周尧光将谢娇月这个扫把星娶回来的。 “为什么?”周尧光也算聪明,他立马抓住了重点,问周同光:“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你先前还让我娶谢娇月来着,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卦?” “娶她,会招灾。”至于更多的,那就不是周同光能说的了。 周尧光似懂非懂。 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警局大楼,周同光沉吟道:“走吧。” * 另一边,谢行云跟他带来的律师,正在竭力保释谢娇月与张贺全。 可他们得到的结果却是:“谢小姐签下保证书可以离开,但你们的保镖张贺全不能被保释。” 兄妹俩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警察叔叔说:“这人劣迹斑斑,这些年多次因为入室抢劫坐过牢。对了,他12年前还因为醉驾撞死过人。”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是不能开车的,你们怎么会请这样的人当保镖?” 闻言谢行云错愕不已。 这个张贺全是爸爸亲自给妹妹找的保镖啊! 莫非,此人身份可疑? 意识到这人跟父亲之间可能存在不为人知的勾当,谢行云没再多问,他说:“那就先保释我妹妹。” 兄妹俩走到大厅,就见到黎熹正在另一个窗口前替周醉谢筝他们做担保。 黎熹刚好抬头,恰巧跟他们兄妹俩撞见。 最后是谢行云先开口打破沉默,他说:“熹熹,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娇月感到奇怪。 被关在里面的是七日魇剧组的工作人员,黎熹跑来做什么担保? 早就在这里等着黎熹的林秋听到这话,下意识说:“黎熹是《七日魇》的原创漫画作者,也是剧组的投资人。” “她当然该在这里。” 闻此言,谢娇月像是见了鬼,惊呼道:“黎熹怎么可能是七日魇的原创作者?” 谢行云也觉得不可思议。 七日魇影视化这个项目,本来是摘星娱乐明年最看好的一个投资项目。 谢行云一直想要买下影视版权,用这部漫画力捧妹妹跟公司里有潜力的那些演员。 他就指着这部作品造星呢。 可云歌拒绝跟摘星娱乐合作。 后来,秦修接下这个任务,亲自前往w市观漫总部跟他们的老板谈判。 结果秦修却在当天被曝出惊天丑闻,直接塌房被全网抵制,如今更是彻底隐退了。 这个项目就这么黄了。 原本谢行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云歌老师拒绝跟摘星娱乐合作。如果说云歌老师是黎熹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熹熹。” 谢行云像是个被背叛的受害者,忍不住控诉黎熹:“你为什么隐瞒你是云歌的身份?” 黎熹将签了字的保证书递给工作人员。 她这才抬头回答谢行云的问题,“我从来没有隐瞒过我是云歌的身份,毕竟你们也没问过。” “再说。” 直勾勾地盯着在场谢家兄妹,黎熹说:“你们也没有告诉过我,当年真正救出顾家继承人的人是我啊。” 听到这话,林秋震惊得都瞪大了眼睛。 谢家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黎熹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谢行云兄妹如遭雷劈一般,吓得四肢僵硬,无法动弹了。 第125章 狗咬狗,姜晴空对谢家兄妹出手了 “黎熹你在说什么鬼话?” “救了顾淮舟的人明明是我!”谢娇月被吓得六神无主,再也没有了从前那如水般从容的气度。 闻言黎熹几步走到谢家兄妹面前来。 定睛望着谢娇月愤怒的双眼,黎熹突然就笑了,“谢娇月,同样一个谎言,说的次数多了就连当事人自己也被麻痹了?” “12年前救了顾家继承人的到底是谁,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闻此言,谢娇月绝色容颜一寸寸变得苍白,神情尽显破碎感,但她还在死鸭子嘴硬。 “是我救了顾淮舟!” 谢娇月反咬黎熹:“黎熹,我以前只知道你好吃懒做又拜金,勾引我哥不成功,如今竟然还想偷走我的功劳!”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以为偷走我的功劳,就能得到顾家的注意吗?” “你根本是痴心妄想!” 见谢娇月就像个失心疯,黎熹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 视线越过谢娇月,落到谢行云身上,黎熹说:“谢行云,你妹妹深陷谎言带来的优越感中不可自拔,但你应该清楚我有没有撒过谎。” 谢行云心情惶恐不安。 他没料到黎熹已经知道了12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他很快便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是姜晴空跟你胡说八道了?” 不等黎熹承认,谢行云便斩钉截铁地否认:“姜晴空有臆想症,我不知道她对你说过些什么鬼话,但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当年救了怪淮州的人就是我妹妹。” “黎熹,你那会儿才10岁。况且,那可是顾家,我们还能在顾老先生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不成?” 谢行云的否认在黎熹的意料之中。 她镇定睿智地分析:“按照那个变态杀手的要求,参与游戏的玩家必须戴着猫咪面具,被送到对方指定的游戏传送点。” “所以除了那个变态杀手,其实没有人见过小女孩的真正模样。其他知情人也只能通过小女孩的外形来判断身份。” “而我父亲是你们家里的司机,我小时候每天放学都要去你家的保姆房等他下班。我也算是陪着你们长大的孩子,我跟谢娇月年龄只差两岁,我俩小时候身形差不多。” “那会儿就连邻居都说我们像是一对姐妹花,你们要用我代替谢娇月去救人,这并不是多困难的事。” “谢行云,你的父母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用一招偷梁换柱让我代替谢娇月去参与那场游戏。” “我死也罢活也罢,总之顾家是记住了你们谢家这份人情。” “谢行云,你们谢家如今富贵荣华,那都是踩着我的苦难得到的!你们兄妹怎么好意思反过来咬我一口?” 论厚颜无耻,谁能拼得过谢家这群狗东西? ... 事实上,真相就是黎熹猜测的这般。 黎熹小时候常去谢家玩,她自小个子就长得快,10岁的时候就跟12岁的谢娇月一般高了。 两人又都是纤细的身材,换上同款的衣服,扎上同样的发型,乍一看的确像是一对姐妹花。 所以当得知顾家继承人需要找个小朋友去玩恐怖游戏时,谢明宗便想到了黎熹。 那会儿黎熹的父亲已经去世,黎熹被送回了老家的孤儿院。她本身就是弃婴,养父一死,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一个孤女最好欺负了。 为了逼黎熹就范,谢明宗做了一件缺德事。 他将黎长安的骨灰从墓碑里挖了出来,拎着他的骨灰去孤儿院威胁黎熹。 倘若黎熹愿意代替谢娇月去跟变态杀手玩游戏,他就把骨灰还给黎熹。 如果黎熹不愿意,他就将黎长安的骨灰扬了! 黎熹也想过报警,可她一个小女孩哪里能斗得过谢明宗呢? 身为弃婴,能被黎长安养大,黎熹对父亲充满了感激之情。面对谢明宗的威胁,黎熹只能哭着答应。 于是黎熹被秘密接回谢家,换上谢娇月的衣服,做了跟谢娇月一样的微卷长发,戴上猫咪面具被送往顾家。 上面说过,黎熹跟谢娇月身型很像,又都是鹅蛋小圆脸。 顾老爷子其实摘下面具看过黎熹的模样,见这小姑娘的确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又跟张湘有几分神似,便没有怀疑。 然后他们就按照变态杀手的要求,将黎熹送到了指定的游戏传送点。 黎熹一消失,就是七天七夜。 谁都认为黎熹会死在这场游戏中。 毕竟那变态杀手连顾文韬的儿子儿媳跟长孙全都杀光了,手段还很残忍。 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他岂会放过黎熹? 但谢明宗根本不在乎黎熹的死活。 就像黎熹分析的那样,她死也罢活也罢,顾家都欠了谢家这个人情。 如果黎熹死了,他就把谢娇月秘密送到国外去娇养着。谢家富贵了,谢娇月在国外的日子自然也滋润。 但谢明宗没想到黎熹竟然成功通过游戏,赶在最后一个小时找到了顾家继承人。 谢明宗当时的确乱了分寸。 但他很快就镇定起来,他们将因为疲惫而晕过去的黎熹接回谢家,趁人不注意将她送到外省进行反复催眠... 两个月后,黎熹完全遗忘那场恐怖游戏,被谢明宗以领养的名义带回谢家。 担心黎熹会记起那些事,回到谢家的前两年里,谢明宗定期会送黎熹去接受催眠。 这就是黎熹记不清那两年生活的真正原因。 可怜的黎熹当真以为她是被父亲车祸之死给刺激疯了。 因为谢明宗拿黎长安的骨灰威胁过自己,所以黎熹在听到姜星河母亲的事后,她潜意识里感到心碎,才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他。 当黎熹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是错误的,救了顾家继承人的人是自己,不是谢娇月时,那些被催眠的记忆便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 谢行云并不知道黎熹还没有真正想起12年前那场恐怖游戏。 所以,当他听到黎熹仅凭蛛丝马迹的线索就分析出了真相,他心里是真的感到惶恐。 人一旦陷入恐慌情绪中,就容易露出破绽—— “...你都记起来了?” 谢行云这一问,便是不打自招。 见黎熹突然不说话,望着自己的双眼像是装了两团火,能把他焚烧成灰,谢行云才惊觉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 “...我...” “谢行云,原来你都知道。”黎熹刚才故意说那些话,其实也是在诈谢行云。 她想知道关于12年前那件事,谢行云究竟知道多少。 现在看来,他跟谢娇月应该清楚所有细节。 黎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难怪谢行云这些年待她态度很温柔,原来是心里觉得亏欠她。 而她,还傻了吧唧地把谢行云的温柔跟关心当作一束光,紧紧地搂在怀里,傻傻地爱上了他。 现在看来,那哪里是暖人的光啊,那是烧人的火。 “看来这些年,我真是错把鳄鱼的眼泪当做了珍珠。谢行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被你们家人欺负,你很爽是不是?” 听到这些话,谢行云不由心碎,“熹熹,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我从没想过耍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好也是真的。” 谢行云眼神布满了痛楚。 他下意识上前,伸手就要揽黎熹的肩膀。 手指还没挨着黎熹的头发丝,就见顾淮舟长臂一伸,便勾着黎熹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臂弯下。 顾淮舟收紧手臂,黎熹便跟他严丝合缝般贴在一起。 这是个充满了占有欲的拥抱。 顾淮舟又用另一只手捂着黎熹眼睛,他语重心长地说:“像这种心眼歹毒又爱撒谎的男人,不许看,看了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 “好,我不看。”黎熹乖巧得有些不可思议。 “姓顾的!你敢说你就没有骗过黎熹?”谢行云自以为握住了顾淮舟的把柄,他说:“你敢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黎熹吗?” 闻言,顾淮舟与黎熹难得都一愣。 正当他俩以为谢行云是知道了顾淮舟的真实身份时,却听见谢行云噼里啪啦地说:“其实你来自京都顾家吧?” “你家里有权有钱,你故意对黎熹隐瞒你的真实身份,是怕黎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贪慕你家的权势!” “我撒谎成性,你又有多坦诚呢?” “...” 黎熹心里特别无语。 顾淮舟也听笑了,“原来谢先生是这样看我的。” “我的确曾向熹熹隐瞒过我的身份,却不是怕她拜金贪慕财富权贵。不过,我俩早就将秘密说开了。” “至于你说的,我怕黎熹贪慕我家钱财这事...” “实不相瞒,我巴不得她早点嫁给我,与我共享我全部的财产。” 冷眸自谢行云跟谢娇月身上飞快地掠过,顾淮舟莫测一笑,他忽然问林秋:“明天就是圣诞节吧?” 林秋忙不迭点头,“顾先生,现在还是24号,再过三个小时就是圣诞节了。” “真是个好日子。” 顾淮舟朝谢家兄妹莫测一笑,他说:“我为二位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会在明晚八点之前送达。” “两位可以期待一下。” 说完,顾淮舟将黎熹的脸按在怀中,等谢行云兄妹被请走后,这才放开她。 “你给他俩准备了什么礼物?”黎熹很好奇。 “保密哦。” 将周醉等人保释出来后,顾淮舟又亲自开车将黎熹送回澜庭公寓。 他一路陪黎熹来到2201的大门口,这次很懂规矩,没有跟着黎熹进屋。 黎熹关门时,见顾淮舟还站在门外,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她柳眉轻挑,抱臂问顾淮舟:“还有事?” 顾淮舟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黎熹。 “是什么?” 顾淮舟说:“明天是我正式接管顾氏财团的日子,家中要办一场宴会,碰巧又是圣诞节。” “我想请你以我女伴的身份,陪我出席宴会。” “当然...”不给黎熹拒绝的机会,顾淮舟又说:“如果你不愿意当我女伴,那也可以带着薛霓跟谢筝姐妹过来玩。” “总之,我希望能在明天见到你。” 这话说得真是圆滑,都不给黎熹留拒绝的余地。 想了想,黎熹还是接过了邀请函。 “我会带着薛霓去宴会。至于筝姐,我得看她愿不愿意去。” 见黎熹愿意去,顾淮舟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明天下午,我让褚旭开车来接你们。” “不用吧。”黎熹觉得不用这么麻烦,顾淮舟却是一脸严肃地说:“熹熹,我在追求你,我有对你献殷勤的资格。” “...随便你。” * 谢家兄妹回家,已是深夜两点。 一进屋,瞧见张妈趴在小餐厅睡了过去,谢行云觉得有些奇怪。 “张妈?” 他叫了张妈两声,但张妈竟然没醒。 谢行云走过去推了张妈一把,张妈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抬头,瞧见站在面前的谢家兄妹,她吓了一跳。 “先生,小姐!” 张妈作势要起身,刚起来,双腿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嗯?” 张妈一脸惊恐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谢行云将张妈扶起来,问她:“张妈,你睡多久了?” 张妈摁着额头,仔细想了想,才说:“我记得四点多的时候,我还给少奶奶煮了燕窝,然后就睡着了...” 从下午四点睡到半夜两点? 睡了快十个小时! 这是普通的犯困吗? 意识到张妈可能是被下药了,谢行云一把抓住张妈胳膊低吼:“姜晴空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 张妈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实情。 直到谢娇月吓唬她说要查监控,张妈这才认命地交代道:“我就是偷偷喝了一碗少奶奶跟夫人剩下的燕窝。” 谢娇月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我看是你偷吃,反被她利用了吧!” 张妈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求饶:“娇月小姐,我就偷了这一回,真的,我发誓,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谢娇月撇嘴说:“谁信你?被抓到了,你就说是第一次偷吃。谁知道你以前偷吃过多少好东西呢。” “先不说这个。”谢行云意识到不妙,他提醒谢娇月:“姜晴空将张妈迷晕,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先上楼去查查情况!” “...没错!”谢娇月瞪了张妈一眼,赶紧跟着她哥上了楼。 听到汽笛声动静,张湘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一看到孩子们,她便哀嚎大叫道:“不好啦!娇月,姜晴空那女人疯了,她用电钻撬了你的保险柜,抱着你的保险柜跑了!” “什么!”谢娇月如遭雷劈,她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楼梯上。 “娇月!” 谢行云赶紧拽着妹妹胳膊,“娇月,你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偷了你的保险柜,顶多就是失去一些珠宝而已,我们这就去警局立案,能追回来的。” “完了!” 谢娇月一个劲地说:“完了...” “一切都完了...” “娇月!”谢行云蹲在下方的楼梯上,皱眉问妹妹:“那保险柜里面到底有什么?” 谢行云已经意识到那保险柜里的东西,恐怕不止是珠宝首饰这么简单了。 谢娇月的眼泪簌簌直流,泪流成河,根本不受她控制。 “哥...” 谢娇月绝望地说:“那里面藏着我所有的罪证啊!” “什么!”张湘跟谢行云都感到匪夷所思。 “什么罪证?”谢行云质问谢娇月:“你到底背着我们做了些什么!” 谢娇月红唇直哆嗦,竟被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深吸口气,谢行云说:“先别急,我先让人去找姜晴空,一定将她抓回来。” “来不及了...” 谢娇月说:“她敢拿着电钻来家里偷保险柜,她是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了,她肯定藏在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哥。” 谢娇月说:“你要救我啊!” “娇月!”张湘推搡着谢娇月的肩膀,铁青着脸问她:“你先告诉我,那保险柜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谢娇月:“...是能让我去坐牢的东西。” “什么!”张湘大惊失色。 谢行云则豁然起身,他说:“我去找姜晴空。” 谢行云第一时间联系保镖去追查姜晴空的下落,又给姜家的岳父岳母打了电话。 但对方不知何时把他拉进了黑名单,这个电话没打通。 谢行云便驱车去姜家的新宅找人。 他赶到姜家时,快四点钟。 姜逐浪夫妇还在睡梦中。 谢行云的到来,惊醒了夫妇俩。 姜逐浪打开前院铁门,黑着脸问谢行云:“来我们家做什么?” 谢行云直接说明来意:“姜晴空给我家保镖下了迷药,还偷了我家的保险柜,她消失不见了。” “姜董,姜晴空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你们把她藏了起来?”说完,谢行云直接推开姜逐浪,拔腿狂奔进屋,上楼直奔姜晴空的闺房。 但是房间里没有人,连床单都是整整齐齐的。 谢行云特意撩开被子摸了摸被窝里面。 被窝里一片冰冷。 谢行云又去了其他几个房间,连姜逐浪夫妇的主卧,以及姜老太爷的房间都没放过。 可他把姜家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姜晴空。 姜逐浪已经报警,并取下墙上的高尔夫球杆。他握着球杆朝谢行云怒吼:“立刻滚出我们家!” 谢行云阴沉沉地看了姜逐浪一眼,他说:“如果姜晴空害我妹妹进监狱,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姜太太宋韵之最是优雅,这会儿却从工具屋里拎出来一把大砍刀。 她手握砍刀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朝谢行云乱砍,边砍边骂:“滚!” “你害我女儿差点丢了一条命,还敢跑到我家里来撒野!” “你私闯民宅,老娘今晚砍死你都有理!” “还敢在我家放狠话,我看是你的狠话厉害,还是我手里的刀厉害!” 宋韵之胡乱地砍,吓得姜逐浪跟姜老太爷连连后退,生怕被误伤。 谢行云被逼出门外。 他深知一个发了疯的母亲有多可怕,也不敢真的跟宋韵之硬抗。 “等着瞧!” 谢行云灰溜溜地跑了。 宋韵之将大门关上,她拎着砍刀,喘着粗气,发丝凌乱地望着丈夫跟公爹,冷笑道:“只要我活着,谁他妈都别想欺负我闺女!” “姜逐浪,拿着杆子不敢动手,你怂蛋!” 姜逐浪:“...” 离开姜家,是凌晨四点四十分,大街上难得呈现出一片清冷。 谢行云又驱车直奔姜晴空的私人住宅。 身为姜家的千金,姜晴空在东洲市就有一套公寓,三套大平层。 谢行云让手底下的保镖挨个排查,他自己也没闲下来。 可他们从天未亮,一直排查到中午,都没有找到姜晴空的下落。 她,会在哪里呢? 与此同时。 东洲市陵墓,姜晴空正蹲在一个可爱的迷你坟墓前。 那坟堆前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只有一句话—— 姜晴空爱宝之墓。 那夜大出血,姜晴空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这辈子也无法怀孕了。 “宝宝。” 姜晴空将一堆玩具摆在宝宝坟墓的前方,她流着泪说:“妈妈今天就要给你报仇了。“ 将玩具摆好后,姜晴空打开身边的笔记本电脑,将早就准备好的稿子同时发给了几家传媒公司。 接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们好,我要报警立案调查谢娇月,她涉及多起恶性犯罪...” 第126章 险招,也是妙招 中午。 十二点二十分。 当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并从邮箱里找到一大堆有关谢娇月犯罪罪证的原件后,警局高度重视,立马派人前去谢家找谢娇月调查情况。 与此同时,国内多家娱乐传媒公司,以及娱乐公众大v都收到了一份爆料谢娇月的邮件。 除此之外,曾悦的哥哥,一名刚退伍回家,跟朋友们合伙开了一家保镖培训学校。 这天中午,他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8年前,曾悦被混混奸害并非意外,是谢娇月雇人行凶,再假装路过相救。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找一个叫烈哥的人核实情况。】 烈哥便是当年伤害过曾悦的混混,他伤害过曾悦后就逃到了偏远的江城躲藏起来。 但五年前,这位烈哥因为砍伤人被抓入狱,恰好在三个月前出狱。 他出狱后,曾给谢娇月寄过威胁信件,索要金钱。 谢娇月为了摆平烈哥,给了他五十万息事宁人。 姜晴空给曾岸的这个地址,便是那信内容中提到的地址。 收到这条短信,曾岸第一反应是震惊,接着便是怀疑跟愤怒了。 身为知名保镖培训学校的教练捡古董,他在保镖圈子里名气很高,娱乐圈那些当红明星参加重要的私人活动时,还会斥重金聘请他去做贴身保镖。 就在三个月前,曾岸还曾配谢娇月去国外参加过一场电影节呢。 他一直感激谢娇月当初出手救过妹妹的恩情。 双亲去世得早,曾岸跟妹妹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妹妹抑郁自杀那会儿,他还没退伍,还是谢娇月帮忙操持的葬礼。 葬礼上,谢娇月哭得眼睛都肿了。 这三年,每逢曾悦忌日,谢娇月都会退掉工作去陵园祭拜曾悦。 也因此,曾岸也将谢娇月照顾帮助谢娇月,甚至,还对谢娇月生出喜爱之心。 盯着这条匿名短信的内容,曾岸蓦地攥紧手机,二话不说,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便买了最快一趟直飞江城的航班! 他要去找烈哥,询问个清楚。 若证实妹妹曾悦当年被侵犯一事,的确是谢娇月的出谋划策,那他一定要亲手毁了谢娇月! * 就在曾岸踏上前往江城航班的同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谢娇月的反面爆料! 那些爆料被抖出来,震惊了整个娱乐圈。 谢娇月的粉丝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没几个人敢站出来维护谢娇月是无辜的。 很快警方便来到了谢家。 他们按响谢家门铃,等了约莫五分钟,才见到一个神情畏畏缩缩的保姆来开门。 “你好,请问谢家小姐谢娇月在家吗?我们警局收到多起举报谢娇月的报警电话,特来调查情况。” 张妈吞吞吐吐地说:“娇月小姐她出去玩了。” “玩?” 三名警察互相对望一眼,都意识到谢娇月这是逃了。 “哦?”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玩了吗?” 张妈摇头说:“我只是家里的保姆,主人家的事,我哪里知道?” “那她的母亲在家吧?” 谢明宗至今还被关押在看守所等候发落,谢娇月的母亲张湘应该是在家的。 张妈便说:“我家夫人最近身体不适,大清早就回外地娘家休养去了。” “...那可真巧。” 谢娇月畏罪潜逃了。 逃走时,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现金。 张湘怕被警方追责,也收拾了东西悄悄地逃回了娘家所在的江城。 至于谢娇月逃到了哪里,警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查到她的具体行踪。 * 顾淮舟今天正式继任了顾氏财团,他也正式从顾家继承人变成了年轻的顾董。 顾文韬彻底卸任退休。 晚上要举办一场欢庆宴,顾家管家团队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杜玉生落得清闲,有空陪着顾文韬坐在湖心亭钓鱼,并围炉烤火。 杜玉生在烤红薯。 虽然是家财万贯的顾老,但顾文韬最喜欢吃的就是红薯。 顾家两百多年前曾是官宦世家,后来因为时局动荡没落了一段时间,便改行经商,走实业救国的路线。 顾家也曾遭受过灭顶之灾,危急时刻,是顾文韬的母亲带着他躲躲藏藏逃出了东洲市,逃到了一处山城的小山沟。 在那里,顾文韬母子遇到了一对善良淳朴的母女,并被对方收留。 顾文韬母子在大山里躲了六年,期间,他们母子就借住在恩人家里。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性命无忧。 那时候他们四人总是吃不饱,到了冬天,一根红薯烤熟了,他跟小女孩一人一半。 两个母亲就喝点儿稀粥拌红薯粒... 后来,时局稳定,顾母带着顾文韬返回东洲市,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山村接恩人母女。 但恩人在山村住了一辈子,亲戚跟长辈的墓碑都在家乡,她不愿去大城市,便让女儿跟着顾家人离开了大山。 而这位女儿,就是顾文韬的爱人,顾淮舟的奶奶楚青樱。 楚青樱出身于贫穷的大山深处,8岁那年遇到顾文韬,才在他们母子的帮助下开始识字。 13岁那年被顾家接到东洲市,楚青樱才接受真正的精英教育。 楚青樱是个奇女子,她有农村女孩子的善良跟坚韧,也有大家闺秀的清雅聪慧。 楚青樱后来成为了历史学家跟文学家。 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楚青樱虽没有倾国倾城色,却有着令人着迷的灵魂。 顾文韬11岁初遇楚青樱,24岁便坚定不移地选择楚青樱成为顾家主母,直到77岁爱妻楚青樱因病离世,他都不曾改变过心意。 顾文韬跟楚青樱是真正灵魂合二为一的神仙眷侣。 以前啊,每到隆冬下雪时,顾文韬跟楚青樱都喜欢在这湖心亭围炉煮茶。 楚青樱看书,写书。 顾文韬就钓鱼,办公。 偶尔兴致来了,两人就下棋,杜玉生就在旁边看个热闹。 但那样温馨的情景,以后都不会重现了。 “黎熹大学时念的也是历史系?”顾文韬突然开腔,打断杜玉生的回忆。 将红薯翻了个面,杜玉生颔首说:“是的,老先生还记得吗,老夫人离世那一年去参加过一场归国文物展,那场展会的设计师就是黎熹跟她的老师。” “哦?她的老师?” “这人您也认识,是老夫人的得意门生宋成义先生,他现在是a大历史系的院长呢。” “宋成义?哟,兜兜转转,这都是一家人啊。” 黎熹是宋成义的学生,也就是楚青樱的师徒,这可不是一家人么? “淮舟那小子,邀请黎熹没?” 杜玉生就忍不住笑:“老先生,这还用问嘛?淮舟今天愿意办这场宴会,那不就是为了让大家认识他的心上人吗?” “这人啊,甭管男的女的,老的少了,有了喜欢的人都是藏不住的。” 顾文韬闻言也跟着笑,“黎熹这孩子,聪明,勇敢,善良,也疼淮舟。青樱就是走得太早了,她要是还活着,指定很喜欢这姑娘。”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妻子的离世,顾文韬虽然感伤,但不至于太悲痛。 毕竟他年纪也大了,过不了几年就得追随爱人而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杜玉生想到那情形也觉得很温馨,“老夫人最喜欢那种有股聪明劲的女孩子,当初谢小姐找到淮舟的时候,老夫人就夸那姑娘聪慧。” 谢娇月这些年能进出顾家,都是楚青樱的授意。 但她老人家并不知道,他们弄错了人。 “别提谢家那女子。”顾文韬面色微沉,眼皮耷拉着,显得特别威严。“那谢家女根本就不是真正救了淮舟的恩人,她这些年装得可真像。” “对了,周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提到周家那边,杜玉生表情就有些玩味,他说:“听说昨晚两点多钟,周家老二开车打了瞌睡,不小心撞到了路障翻了车,人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呢。” “...”顾文韬稍稍一琢磨,便猜到了周家老二这车祸有些蹊跷。 他说:“周家是猜到谢家的所作所为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这是冒着失去一子的风险,也要规避风险。” “是险招,也是妙招。” 第127章 要追心上人,先搞定心上人闺蜜 顾文韬问杜玉生:“依你看,这是谁的主意?” 应该不是周家老二。 他要有这等心机,早早就该用上了,不必等到昨晚。 “是周铁雄那小子?” 杜玉生却摇头说:“应该是周铁雄的大儿子。” “周家长子?”顾文韬仔细想了想,才记起对方的名字来,“周同光那小子?” “嗯,是那孩子。老先生有所不知,据褚旭说,昨晚淮舟跟黎熹小姐去了警局,在警局碰到了周家兄弟。” “我猜测,周同光是认出了淮舟,见淮舟跟黎熹小姐一起出现,便猜到了谢家可能要遭殃的事。” “那小子是他爷爷带大的,要我说,周同光比他父亲周铁雄更聪慧有手段一些。” 顾文韬闻言也生出了几分兴趣来,“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周铁雄那小子只有他爹的勇跟狠,却没有他爹的大义跟谋略。” “盯着这个周同光,他要真是个可造之材...” 杜玉生屏息凝听,听见顾文韬说:“那就帮他一把,坐稳周家家主之位。” 杜玉生心里了然,“我明白了先生。” “对了。”顾文韬好奇地问了句:“他们去警局做什么?” “是这样,谢娇月昨天跑去剧组找谢筝闹事。” 考虑到顾文韬不认识谢筝,杜玉生贴心地补充一句:“谢筝是周家老二以前的未婚妻,是一名颇有名气的演员,如今跟黎熹小姐是合作伙伴。” 顾文韬便说:“熹熹那丫头的朋友,应该是个不错的姑娘。” 杜玉生闷笑,“老先生,您这是爱屋及乌。” “那当然。”顾文韬丝毫不否认他的小心思。 言归正传,杜玉生继续讲:“谢娇月跟谢筝打起来了,剧组导演看到了,就带着工作人员一起冲上去,双方展开了群殴...” 顾文韬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叫周醉的小子?”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见顾文韬竟然记得那个小导演的名字,杜玉生还挺惊讶的,“老先生,您也知道那位周导?” “算是见过吧。”之前黎熹打来视频,他跟周醉隔着手机见了一面。 “到底是年轻人啊,有几分血性。” 话锋一转,顾文韬又无脑夸:“熹熹这孩子挑的合作伙伴,真没一个孬种。” 杜玉生:“...” “玉生,你稍后去一趟库房,把老夫人生前最爱戴的那只妖紫手镯取出来。” “熹熹今天第一次以淮舟女朋友的身份登门,咱们可不能让人家姑娘空着手离开。” 闻言杜玉生忍不住纠正顾文韬:“老先生,淮舟前几天刚被黎熹姑娘给甩了,他俩现在不是情侣。” 顾文韬瞪了眼不会说话的老伙计,他说:“这是他们年轻人的情趣,你个老东西懂什么?” 杜玉生:“...” 明明他比老先生年轻十岁来着。 “另外,淮舟交代过,说熹熹怕冷,一冷就生荨麻疹。回头你请个施工队,来将这庄园翻修一遍,在院子里都铺上地暖...” 杜玉生安安静静听着,等顾文韬交代完,便走到一旁拿着对讲机交代各部门去落实。 刚交代完,他就接到了顾寒的电话。 “顾管家,怎么了?”杜玉生问。 顾寒说:“杜管家,我们的人在山下发现了疑似谢娇月的可疑人物,是直接将她抓了送去警方,还是先关起来?” “谢娇月?”杜玉生还不知道谢娇月犯罪被曝光的事,他不由问道:“谢娇月干了什么混账事?” 顾寒便把谢娇月累累罪行被曝光的事告知杜玉生。 杜玉生越听眸色越冷,“稍等,我问问先生。” 杜玉生赶紧回到湖心亭,将谢娇月这事汇报给顾文韬。“老先生,这谢娇月一身罪恶,简直阴毒!” “您说,我们是直接让人送她去警局,还是抓起来,悄悄的...” 顾文韬摇摇手,他说:“你说她这个时候来顾家,是做什么呢?” 杜玉生不假思索地说:“挟恩求报。” “是啊。” 谢娇月恐怕还不知道,顾家这边已经知道了真相。 “到底该怎么发落,你问问淮舟的意思。” 于是顾寒便将谢娇月出现在顾家庄园的事及时汇报给顾淮舟,“老先生那边是说,让你看着办。” 顾淮舟思索片刻,才说:“通知安保部门,给谢娇月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庄园的机会。” 顾寒不解其意,刚要询问原因,就听见顾淮舟说:“把毒蛇引入捕蛇袋,才更可控不是吗?” 顾寒顿时就领悟了顾淮舟的真实用意。 “毒蛇引进来之后呢?” 顾淮舟莫测一笑,他说:“毒蛇咬死过很多人,一定有很多想要捕杀了她的农夫。” “顾伯,把谢娇月藏在顾家庄园的消息悄悄放出去。” 到那时,自然会有人来抓她。 借他人之手,打死这条毒蛇,这才有意思。 看了看时间,顾淮舟问顾寒:“褚旭出发了吗?” “他刚才来电,说已经接到了黎熹小姐她们。” “问问褚旭,熹熹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礼服。” 顾寒盯着身后一长排身穿高定西装的人形模特台,那些模特都是按照顾淮舟的身体尺寸等比例制作。 顾淮舟不喜欢逛街,也不喜欢跟人接触,所以裁缝都是按照人形模特的身型裁剪制作西装。 这些模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面料考究款式内敛低调的西装,每一套都很符合顾淮舟的气质。 唯独颜色上略有不同。 顾寒忍着笑跟褚旭打电话,询问黎熹的礼服颜色,很快便得到了答案,“褚旭说,黎熹小姐穿了一件保暖的羽绒服,看不到里面的礼服颜色。” “...” 顾淮舟表情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想要悄悄跟黎熹一起穿情侣款的小心思顿时就破碎了。 难得在顾淮舟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顾寒忍着笑安慰顾淮舟:“周管家今天会时刻陪着黎熹小姐,等她抵达宴会厅脱了羽绒服,周管家会第一时间将礼服的颜色告诉我。” “我们晚点再换装就是了。” 顾淮舟没做声,但脸色明显转晴了。 顾寒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谁说他们家淮舟是情感障碍者,一碰到黎熹小姐,这情绪不是挺丰富的嘛。 应医生别不是个庸医? 上次来顾家庄园,黎熹跟姜星河在山脚下的停车区换成了顾家内部车厢,才被准许入内。 但这次不同,褚旭的车子没有经过停车区,直接走顾家内部通道进入顾家庄园。 车子沿着环山公路一路向上,薛霓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就贴着窗户,眼巴巴地望着外面迷人的森林风光。 “熹熹!” 薛霓拉着黎熹胳膊说:“收租哥家里这么有钱吗?” 黎熹还没搭话呢,褚旭便忍不住问薛霓:“收租哥是谁?” 薛霓不假思索地说:“顾缜啊!” 原来老板在外面还有个外号,叫收租哥啊? 褚旭有些忍俊不禁。 “薛霓。”黎熹拉着薛霓的手腕,告诉她:“等会儿见到顾缜了,别叫他收租哥了,他本名也不叫顾缜,他叫顾淮舟,是顾氏财团的董事长。” “今天是他继任顾氏财团董事长第一天,今晚就是给他举办的继任欢庆会。” “今晚出席宴会的人非富即贵,你记得跟着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忽然被迫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薛霓整个人都麻了。 收租哥是顾淮舟? “所以熹熹,你真的勾搭上了顾淮舟,成功撬了谢娇月的墙角?” 黎熹:“...” 前头,褚旭表情也有些八卦。 原来准老板娘这么虎吗? 黎熹也被薛霓这些话闹了个大红脸,“这纯属意外,我是正儿八经想跟顾缜谈恋爱,可他骗了我!” “我前几天才知道他就是顾淮舟。” 薛霓惊呼:“那你俩这故事,都能写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戏了。不过话说回来,昨晚你在警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当年救下顾家继承人的人,真的是你?” 黎熹嗯了一声。 “谢家人真可恨!你冒死换来的功劳,竟成了他们获取财富的捷径!还有那个谢行云,他明知道你才是救了顾淮舟的人,也帮着他们家人隐瞒你。” “他这人简直虚伪得令人作呕,那个谢娇月也是,她偷了你的功劳,借着顾家的权势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还反过来抹黑你好吃懒做拜金...” 越说薛霓越替黎熹抱不平。 不过,转念想到谢娇月今天被全网通缉的下场,她这才感到扬眉吐气,心情愉悦起来。 “好在那黑心肝的女人已经声誉尽毁了!”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藏在哪里,我真期待她被警察叔叔抓到的那一刻。” 这会儿,关于谢娇月畏罪潜逃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不知道多少狗仔蹲守在谢娇月经常出入的地方,等着拍到第一手资料,再将她摁进车里送去警局立功劳呢。 薛霓的话成功引起黎熹的注意。 谢娇月会逃到哪里去? 黎熹靠着椅背,美眸微眯,下意识站在谢娇月的立场去看待整件事。 片刻后,黎熹睁开眼睛,对褚旭说:“褚哥,你能直接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吗?” 褚旭迟疑,“我需要先请示。” “好。”黎熹倒也干脆。 褚旭赶紧给顾寒打电话。 顾寒听褚旭说明来意,他捂着手机对顾淮舟说:“淮舟,黎熹小姐想见你。” 顾淮舟刚洗过澡,裹着一件黑色浴袍坐在光线敞亮的衣帽间的沙发上,一群男士造型师正站在身后等着给他做妆造。 闻言,他立即应道:“让褚旭送她过来。” 等顾寒回完话,顾淮舟立马吩咐顾寒:“顾伯,让厨房准备热姜茶,再送些点心过来,记得要有曲奇饼干。” “把屋内温度调高到28度。” “另外再找几本时尚杂志过来,那位薛小姐喜欢看。还要准备燕麦拿铁,听说薛小姐喜欢喝那个...” 顾寒静静听着,脸上笑容越来越深。 好家伙。 淮舟不仅记得黎熹小姐的喜好,连黎熹小姐身边朋友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搞定心上人的闺蜜,这追爱就算成功了一半。 不愧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怕是第一次谈恋爱,也谈得很有水准。 第128章 黎熹,你真是要人命 这是黎熹第二次来到湖心小筑,跟第一次过来这边时忐忑好奇的心情截然不同,这次黎熹心态格外从容。 倒是薛霓一路都挽着黎熹的胳膊,和她一起跟着褚旭往湖心小筑走。 沥青路两旁种满了橡树。 橡树的枝叶在头顶相互交错,搭成一座橡树桥。 夕阳余晖下,这条橡树小道也被渲染得浪漫。 薛霓有些出神地望着这一幕,低声对黎熹说:“我突然想到一首诗。” “啊。” 黎熹没有薛霓这份浪漫的细胞。 但作为挚友她从不拆薛霓的台,黎熹好奇问:“哪一首?” “舒婷的《致橡树》。” 黎熹学历史的,现代诗词恰恰是她的短板。 见黎熹露出茫然的表情来,薛霓声情并茂地念道:“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 薛霓问黎熹:“这首诗是不是写得很好?” “是很不错。”黎熹笑问薛霓:“你是想暗示我什么?” 薛霓摸摸鼻子,捏着黎熹手腕,担忧地说:“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都让我这个乡巴佬大开眼界。顾家这么富贵,顾淮舟又是顾家新任家主,我担心你啊。” “我就怕顾淮舟现在追求你,只是想要报恩。我怕他根本弄不清他对你的感情究竟是感激还是喜欢,更怕他只是玩个新鲜...” 薛霓比任何人都期盼黎熹能遇到真心相爱的好男人。 但顾淮舟的硬性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好得有些不真实,薛霓又有些替黎熹担心了。 黎熹心里一暖,反握住薛霓的手指,笑道:“不怕,勇敢的女人先享受世界跟帅哥。” “再说,我比他更年轻。真到了互相厌倦分手的那一天,我依然年轻貌美一枝花,但他呢?他就是头老牛了。” “这男人过了三十岁,体力就会大打折扣。我拥有过体力最好的他,也不亏的。” 闻此言,褚旭脚下一趔趄,差点平地摔。 薛霓倒是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很好。 她的熹熹不算恋爱脑。 她能这么想,薛霓就放心了。 两人手挽着来到湖心小筑,管家顾寒早早就等候在楼下。 “黎熹小姐你好,欢迎你带着朋友来做客。” 顾寒笑眯眯地说:“淮舟这会儿正在为晚宴做准备,他特意交代我带你去三楼,帮他挑选今晚的穿搭。” “对了。”顾寒看向薛霓,他彬彬有礼地讲道:“这位就是薛霓小姐吧?听淮舟说你是黎熹小姐最好的朋友,是一位很优秀的化妆师呢。” 薛霓顿时脸红了,“他还跟你提过我?” “是啊,淮舟说薛霓小姐善良仗义,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呢。” “知道你喜欢看时尚杂志,还特意将国内外八大时尚杂志所有经典期刊收集起来,说是要送给薛霓小姐呢。” “真的吗?”薛霓心花怒放,“都是原版期刊吗?” 读书那会儿穷,国外的原版时尚杂志既昂贵,还找不到购买的渠道。 薛霓很早就想要将那些杂志收集起来,带回出租屋收藏起来呢。 她也就在黎熹家吃乔迁宴时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收租哥竟然就记住了! 这么看来,收租哥还真是个细致的男人。 “当然是真的。”顾寒笑眯眯地说:“杂志已经集齐,就放在客厅里呢。” 顾寒朝褚旭说:“褚旭,你带薛霓小姐去客厅看杂志吧,我带黎熹小姐去找淮舟。” “好。”褚旭朝薛霓一笑,指着身后别墅小楼对她说:“薛小姐,客厅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好啊,谢谢。” 薛霓抱着黎熹胳膊直摇晃:“熹熹,你去找收租...去找顾先生吧,我去看杂志了。” 黎熹哭笑不得,“几本杂志就把你收买了,出息呢?” 薛霓圆脸红扑扑的,她说:“我这几年一直在集齐那些杂志嘛,那是我的心愿啊。” “熹熹,你这男朋友找得好。” “好好谈,以后你俩结婚,我一定帮你拎包。” 说罢薛霓就跟着褚旭去二楼客厅看杂志了。 目送薛霓跟着褚旭上楼进了二楼的客厅,顾寒这才朝黎熹比了个请的手势,“黎熹小姐,请跟我来。” “劳烦顾管家了。” 顾寒在前面引路,上了二楼的露天平台,顾寒没带黎熹进客厅,直接沿着一条宽阔的通道走进去,进了直达电梯。 按下3楼的电梯键,顾寒忽然说:“我是顾家的老管家了,是老先生挑选出来,自小陪着大先生长大的贴身管家。我年长大先生10岁,淮舟那孩子叫我一声顾伯。” “黎熹小姐,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闻言黎熹有些吃惊,“您说的大先生是...” “...是淮舟的父亲,顾宴辞先生。”提到那位惨死的顾家大先生,顾寒脸上难掩沉痛之色。 但凡顾宴辞是因其它意外事故身亡,顾寒都不会这么耿耿于怀。 可他偏偏是被残忍谋害,活生生地放干浑身血液惨死的。 死后,更是惨被血肉分离... 得知大先生就是顾淮舟那位惨死离世的父亲后,黎熹也懂事地没再多谈。 电梯到了三楼。 电梯外面是一条风雨长廊,长廊建在屋顶观景池上方,池子里养着几尾珍贵的观景鱼。 池子尽头就是顾淮舟的卧室了。 顾淮舟卧室前面设了一道栅栏,没有锁。 门这东西,拦君子不拦小人。 但能出入这栋小楼的员工,也没有那么不懂规矩敢擅自闯入的。 顾寒脚步一顿,站在半人高的栅栏前,回头对黎熹说:“淮舟就在里面,黎霄小姐你自己进去吧。” 顾寒为黎熹打开栅栏门,看着黎熹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穿过栅栏门,里面是一处造景雅致的小庭院,庭院一角摆着一架天文望远镜。 穿过庭院左拐是一条长廊,这条长廊面向庄园湖泊,能将整片湖景一览无余。 长廊尽头的房门开着,那里面才是顾淮舟真正的卧室。 黎熹走进去,就看到一间小客厅。 右拐进去是茶室,再入内是一间开放式的书房,书房尽头有一扇黑色机关门,右拐过去则是顾淮舟睡觉的卧室。 那主卧内部空间很大,应该还藏着衣帽间跟浴室。 黎熹没去卧室里面,她走到那扇机关门前停了下来,歪着头打量。 “想进去?” 顾淮舟不知何时来到了黎熹的身后。 说话时,他的气息就落在黎熹的头顶。 黎熹下意识向上仰头,跟顾淮舟投下来的双眸正对上。 顾淮舟看她的眼神很深邃,还藏着难以掩饰的占有跟热度。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只等待猎物入笼已久的豺狼。 “顾淮舟。” 黎熹下意识向旁边推开两步,直截了当地提醒顾淮舟:“别用那种想要睡了我的眼神看着我。” “你现在是我的前男友。” 顾淮舟苦笑:“...我的目光很明显?” “嗯。” 顾淮舟沉默下来,竟然没有否认。 黎熹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她问顾淮舟:“这里面是暗道吗?” 名门望族都会在家里挖一条甚至几条暗道,方便紧急时刻逃生用,顾家会有这种暗道也很正常。 “算是一条逃生通道吧。” 顾淮舟直接当着黎熹的面输入密码打开第一道锁,接着用声控打开第二道锁,然后才转动暗处的机关,打开第三道机关锁。 只是开锁,就花了半分钟的时间。 黎熹笑话他:“逃生通道搞得这么麻烦,等你打开门,敌人都能追上你了。” 黎熹怀疑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逃生通道。 “敢跟我进去看看吗?”顾淮舟静静地等着黎熹回答。 黎熹直接伸出左手,“敢!” 顾淮舟便一把握住黎熹的手走了进去。 黎熹这才发现这里是一条通往龙阳山山体内部的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部电梯,电梯向上直通龙阳山半山腰上的茶楼,就是上次黎熹跟周醉打算去光顾的那家茶楼。 谁能想到这间茶楼是顾淮舟选中的逃生安全屋呢? 这会儿茶楼是歇业状态。 顾淮舟牵着黎熹进入茶楼的顶层,用指纹锁打开一间像是包厢的房门。 但里面却不是什么茶室雅间,而是一间布置奇奇怪怪的房间。 房间很大,但也空旷,像是一间实验室,却又没有实验工具跟器械。 倒是摆着几张凳子,几张铁床。 这场景怎么看都很诡异。 黎熹问顾淮舟:“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顾淮舟竟说:“这里是我按照记忆中的场景,一比一打造出来的犯罪现场。” “什么?”黎熹惊呆了。 犯罪现场? “你是说,这里就是...”黎熹舔了舔唇,不忍心地说:“是你父母跟兄长被谋害的犯罪现场?” “嗯。” 顾淮舟抚摸着那张布满灰尘的手术床,他说:“爷爷跟周警官都建议我不要主动去回忆12年前的往事,他们怕我会被那段往事击垮。” “但我眼睁睁看着我的至亲被残忍杀害,而我却连凶手的容貌都记不住,我怎么敢忘?” “所以我秘密地在这里打造出犯罪现场,不断地在这里回忆寻找那些模糊的记忆,只为有一天能记起那个凶手的相貌。” 一想到12年前,在一间这样的屋子里,那个变态杀手残忍地杀害了顾淮舟的至亲,黎熹便就脚底生寒。 她裹紧羽绒服哆嗦了下。 顾淮舟以为黎熹是怕了,他刚想带着黎熹离开,黎熹却拉着他的手说:“需要我按照你记忆中的片段,帮你重现历史吗?” 顾淮舟黑眸稍稍睁大了些,“...你,不怕吗?” “怕啊。” “可抓不到凶手,你就永远无法原谅你自己。” 黎熹双手插在羽绒服兜兜里,她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地说:“可我希望你能放下肩上的血海深仇,为了活着的亲人朋友,好好地活下去。” 闻此言,顾淮舟没吭声,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黎熹。 过了许久,顾淮舟轻叹一声:“黎熹,你真是要人命。” 第129章 吃醋,庸医害人 黎熹有些脸热,赶紧转移话题:“到底要不要试试?” “...好。” 屋子里有三张凳子,一张床,一个小桌子。 顾淮舟走到最左边的凳子上坐下,他说:“我当年就被绑在这张椅子上。我的旁边是我的父母,床上...是我哥。” 顾淮舟刚要坐下,就被黎熹叫住:“等等。” 黎熹说:“那会儿你才15岁,身高还没定型。你如今的视野跟15岁时存在一定的差距,我觉得你应该蹲下来,模拟出你15岁那年的坐姿高度。” 闻言顾淮舟蓦地抬头看着黎熹。 黎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她摸摸鼻子问顾淮舟:“怎么这么盯着我?” “...你真聪明。” 顾淮舟撤掉椅子,模仿15岁的身高,改为半蹲在地上。 他说:“这些年我时常坐在这把凳子上冥想过去,试图寻找回忆跟线索,但我竟然忽略了我自身的变化。” 可黎熹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如此看来,12年前黎熹能找到他,并非偶然。 是她的聪明才智救了他们两人。 黎熹了然一笑,“因为你是当局者迷。” 见顾淮舟蹲好了,黎熹走到手术床旁。 顾淮舟的三名至亲都在床上被处刑而死,那对方肯定经常站在床边进行犯罪操作。 黎熹心里毛毛的,但她还是鼓足勇气朝那张床走了过去。 “接下来,我将尽可能模仿出那个杀手的样子。”黎熹朝顾淮舟安抚一笑,温声说:“顾淮舟,我是黎熹,你别怕。” 说完,黎熹迅速脱了粉蓝色的羽绒服,露出藏在里面的黑色礼服裙。 她将羽绒服翻了个面,露出白色的内里布料,接着将羽绒服反穿在身上,将黑色的长发放下来披着。 基本上符合顾淮舟对那个变态女杀手的印象。 接着黎熹摆出切割的架势... 黎熹是个很擅长模仿的人,当她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变态杀手时,她身上的气势都变得诡谲阴暗起来。 黎熹手中明明没有拿任何犯罪工具,但她手起手落间,就是给人一种她在割肉的错觉。 顾淮舟定睛望着床边的黎熹,他的心脏蓦地紧缩住,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着。 恍惚间,顾淮舟像是看到了记忆深处最恐惧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正在杀害他的兄长。 一道凄厉的怒吼从顾淮舟喉咙里发出:“哥!” 黎熹手一抖,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下。 她侧目望向顾淮舟。 此时,顾淮舟满面泪水,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白色的身影... 他完全沉浸在黎熹为他制造的假象。 黎熹知道自己扮演的变态杀手感觉对了。 她深吸一口气,侧身对着顾淮舟,故意将红唇邪恶地扬起,露出冰冷的,平静得有些疯狂的笑容。 不知为何,黎熹就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这样笑的。 果然,当黎熹露出笑容的那一刻,顾淮舟便完全疯了。 他蹲在地上崩溃疯狂地喊着:“澄姐姐!不要杀我哥啊!” 闻言黎熹美眸睁大了。 澄姐姐? 结束模仿,黎熹转身走到顾淮舟面前,朝他伸出左手。“顾淮舟,我是黎熹,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假的。” 顾淮舟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盯着黎熹左手无名指上的两颗痣,顾淮舟逐渐从混乱的意识中抽离出来。 他将手无力地搭在黎熹掌心。 此刻,顾淮舟早已汗流浃背,轮廓深邃的俊脸尽显苍白跟脆弱。 这是黎熹没有见过的顾淮舟。 黎熹将顾淮舟轻搂入怀,温声坚定地安慰:“顾淮舟,都是幻觉,是假的。” 顾淮舟慢慢冷静下来。 待顾淮舟完全安静下来,黎熹这才松开他。 她问顾淮舟:“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顾淮舟有些怀疑地说:“我是不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可我却怎么都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了。” “澄姐姐。”黎熹说:“你刚才叫了‘澄姐姐’的名字。” 澄姐姐? 顾淮舟在思考澄姐姐这人到底是谁。 见顾淮舟完全不记得‘澄姐姐’这个人了,黎熹沉吟道:“你刚才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的记忆中,你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应该是你当年说过的话。” “所以,你小的时候应该认识一个叫做‘澄姐姐’的人。” 可顾淮舟却忘记了。 还忘得一干二净。 “顾淮舟,你的记忆是不是跟我一样都被催眠过?”除此之外,黎熹想不到别的可能。 果然顾淮舟点了头,“没错。当年我命悬一线,催眠是唯一能救我命的方式。” 闻言黎熹便说:“为你催眠的那个心理医生,他应该听你说过‘澄姐姐’这个人。也许他知道更多关于澄姐姐这个人的线索,你可以去问问他。” “...你说的没错。”顾淮舟将这事记在心里,这才对黎熹说:“你刚才站在床边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我噩梦中的那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噩梦中那个杀手的身高比你更高。” 黎熹有些诧异,她说:“我有172,也算是高个子了,对方比我还要高?” 那得有多高? “大概高多少?”黎熹追问。 顾淮舟拧紧眉心,迟疑地说:“七八公分的样子。” “那真的挺高了。”但转念一想到,对方能将顾淮舟的父母跟兄长杀害,想来也是个大力士。 “把新的线索告诉周警官,对方比我高,那么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一米八左右,力气大,擅长解剖的中年女子应该不多。” “嗯。” 顾淮舟这才注意到黎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明明也是害怕的,却还愿意压下恐惧帮自己寻找线索,顾淮舟感动不已。 他情难自禁地将黎熹搂在怀里。 察觉到黎熹想推开自己,顾淮舟赶紧扮乖:“熹熹,我头疼...” 黎熹见过顾淮舟刚才情绪崩溃的样子,闻言不疑有他,就没再挣扎了。 ... 两分钟后,黎熹一脚踩到顾淮舟皮鞋上,“抱上瘾了是不是?” 顾淮舟疼得直咧嘴。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黎熹。 “走了,再磨蹭宴会都开始了。” 见黎熹扭头就往外走,赶紧沉默地追了上去。 回到顾家庄园,顾淮舟顾不得休息就进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黎熹站在衣帽间外面跟他聊天。 盯着磨砂玻璃里面那道高大模糊的身影,黎熹问他:“谢娇月是不是在顾家庄园?” 顾淮舟薄唇微扬,不答反问:“为什么觉得她在顾家庄园。” 听到这话,黎熹就确定谢娇月的确藏在顾家庄园了。 “因为她那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她已经无路可逃了,我猜她一定会放手一搏来找顾家挟恩相报。” “毕竟她脑子不好使,在她的心里会觉得,不管当年救了你的人是我还是她,那都是谢家在背后出谋划策。” “所以,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你们会报答谢家。” “...你可真了解她。”顾淮舟扣上腕表的腕带,拿起领带走出衣帽间。 他将领带递给黎熹,“如果你愿意帮我系领带,我就带你去抓她。” 抓她? 黎熹很心动。 她抓起顾淮舟左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有些遗憾地说:“七点过了,宴会八点就要开始,没时间去抓她了。” “没关系,宴会十点结束,我们最后去也行。” “...那现在就去抓她!” “先帮我系好领带。” “行行行!” 顾淮舟仔细盯着黎熹的动作,注意到她给自己系领带的动作也算熟悉,他想到什么,双眼顿时浮上一层阴霾之色。 “...你系领带的动作很熟悉,帮人系过?”顾淮舟语气听着平静。 但细品,便酸溜溜的。 黎熹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啊。” 顾淮舟脸色都臭了。 他忽然将真丝领带从黎熹手指尖抽走,转身走回衣帽间,闷闷不乐地说:“我自己来。” 黎熹耸耸肩,站在门外说:“我爸爸在世的时候,领带都是我帮他系。” “...” 顾淮舟迅速将快要成型的领带结重新打乱,大步走回到黎熹面前,低头求和:“帮我重新系一下?” 黎熹伸手勾起领带的一角,扯了扯,然后将领带拍在顾淮舟脸上。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跟我甩脸色,你自己系吧。” 黎熹转身就去了外面的书房。 顾淮舟一脸无奈。 他回到穿衣镜前,一边调整领带结,一边回想刚才那一幕。 顾淮舟突然就笑了。 原来他是会吃醋的。 顾淮舟突然拿起手机给应呈风发了一条短信:【庸医。】 第130章 狠狠打脸!谢娇月见到顾淮舟 顾家庄园3号侧门前。 谢娇月裹紧身上的驼色大衣,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背包,冷得直哆嗦。 她早上从家里出逃时,只来得及带上身份证件跟昂贵的珠宝首饰,以及家里全部的现金。 却连件保暖的羽绒服都没穿。 而顾家庄园藏在龙阳山半山腰,冬季的夜晚气温骤降。 寒露袭人,寒气扑打在谢娇月身上,冻得她四肢僵冷,连牙齿都在打架。 谢娇月已经站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 她知道今天是顾淮舟的继任庆功会,庄园前门会有很多大人物来往,她现在是在逃嫌疑犯,可不敢在前门露面。 所以谢娇月来了侧门。 两个小时前,她就托顾家的警卫联系过顾寒管家,表示想要见一见顾淮舟。 她知道这样做很冒险。 如果顾家不念旧情,能直接将她捉了送去警局。 但谢娇月蜜汁自信,坚信顾家不会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 她可是救了顾家继承人的大恩人! 虽然黎熹才是真正救下顾淮舟的人,但黎熹早就被催眠了,她如何能证明她就是救了顾淮舟的恩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黎熹恢复了记忆,记起了12年前的事。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熹口说无凭,顾淮舟跟顾爷爷岂会轻易相信她? 只是,顾寒答应了会去通报,可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顾淮舟那边怎么还没回话呢? 谢娇月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 谢娇月走到门岗位置,摘下口罩对警卫员说:“这位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再给顾寒管家打个电话,问问他顾先生那边有回话吗?” 警卫员倒没说什么,当着谢娇月的面重新给顾寒打了个电话。 说了两句,警卫员便挂断电话,对谢娇月说:“跟我进来吧,我送你去见顾寒管家。” 谢娇月满面欣喜,就连身上的寒气似乎都淡了些。 “谢谢!” 坐上顾家内部汽车,暖气将谢娇月包裹,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谢娇月赶紧掏出小镜子补妆。 纵然做好了连顾淮舟本尊都见不到的准备,但万一呢? 谢娇月还是要准备周全,力求将最完美的样子展现出现。 警卫通过内后视镜将谢娇月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表情有些莫测。 “到了。” 谢娇月赶紧收起口红跟粉饼,背着包下车,抬头就看到垂手站在湖心小筑指示牌前的顾寒。 谢娇月尽可能拿出从容的气度,优雅地向顾寒行了一礼,她彬彬有礼地说:“劳烦顾管家跑一趟了。” 顾寒扫了眼谢娇月今晚的打扮。 她穿着驼色大衣,系着腰带,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羊绒打底衫。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长靴,鞋面有几处划痕。 尽管逃亡过程很艰辛,但谢娇月面部妆容依然精致,就连头发丝都梳得柔顺光滑。 “谢小姐辛苦。”顾寒一语双关。 谢娇月闻言笑脸一僵。 谢娇月混娱乐圈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会听不出来顾寒对自己的奚落呢? 她今天为了避过人群,像做贼一样在向阳山中穿梭,走的都是山路小道。 所以她的皮长靴上才会有好几处划痕。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顾管家,淮舟现在有空见我了?” 被冷落,丢在夜色中吹了两个小时的寒风,谢娇月还不断地安慰自己顾淮舟一定是太忙了,没法抽空来见自己。 毕竟今晚是顾淮舟的继任仪式欢庆会,身为主人公,他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顾寒嘴皮子微微上扬起来,他说:“淮舟之前在忙,这会儿得了空。” “谢小姐,请跟我来吧。” 闻言谢娇月脸上终于露出笑脸来。 果然,淮舟是太忙了才没空见她。 谢娇月赶紧背着包跟在顾寒的身后,沿着那条橡树小道前往湖心小筑。 天黑后,湖心小筑内灯火通明,宛如一颗镶嵌在湖边的夜明珠。 来到小楼前,谢娇月忍不住仰头朝客厅那边张望,只看到一名保镖打扮的年轻男子,并没见到顾淮舟的身影。 “淮舟在书房,我带你去见他。” “...好。” 谢娇月跟在顾寒身后进入湖心小筑。 来到熟悉的客厅,谢娇月注意到茶几上摞着一堆时尚杂志,旁边还搁着果汁饮料。 怎么看,这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谢娇月盯着桌上的东西,眼里聚满了妒忌。 顾淮舟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女人的痕迹! 顾寒将谢娇月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一抿嘴,问褚旭:“淮舟在书房吗?” 褚旭恭敬应道:“老板刚进去。” 顾寒这才领着谢娇月去书房。 依然是客厅旁边的那间开放式书房,中间摆着熟悉的蜀绣屏风。 谢娇月自觉地走到她常坐的沙发椅子上坐下。 她将包搁在身旁,探头望向屏风后方,隐约看到那屏风后面有两道人影。 两个人? 顾淮舟今天在宴请朋友? 谢娇月定睛细瞧,通过身型判断出那应该是个穿羽绒服的女子。 那究竟是谁? 顾淮舟不是不近女色吗? 难道顾爷爷给他介绍了联姻对象? 谢娇月心都凉了。 一时间都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 直到一名身穿保姆制服的中年阿姨端着热茶走过来,轻声打断她:“谢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多谢。” 谢娇月的确又冷又饥渴。 她端起茶杯,小而迅速地喝完整杯茶。 保姆有些诧异,第一次见谢娇月这么失态。 她重新为谢娇月续了杯茶水,这才垂首提醒里面的人:“先生,客人已经到了。” 谢娇月注意到顾淮舟动了动坐姿,侧身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谢小姐,好久不见。”依然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这声音以前落在谢娇月的耳朵,是天籁,是情人的呢喃。但今夜她听着,却像是刺骨的刀,冻得她心里直哆嗦。 “顾先生。” 谢娇月赶紧起身走到屏风前面站定。 她紧咬着红唇,嘴唇都破了皮,快要滴出血来。 那叫做褚旭的保镖站在屏风旁边,十分警惕地看着她,显然是还记得她上回差点砸破屏风闯进去的事。 上次顾淮舟就明确拒绝了谢娇月的表白,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后,谢娇月也不敢再幻想能嫁给顾淮舟,做顾家当家主母的心思。 她今天来,只是为了求一条生路。 “我知道顾先生今晚很忙,但娇月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只能腆着脸来求顾先生一回。” 谢说完,没听到顾淮舟的回复,谢娇月忍不住偷瞄屏风后方。 便发现顾淮舟连坐姿都没有变,他依然垂眸看着屏风这边,像是无动于衷,又像是在神游天外。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则趴在书桌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看热闹。 明白顾淮舟是故意要晾着自己,谢娇月心里愤怒又难受。 顾淮舟,我们有12年的情分啊! 你竟然这么狠心! 谢娇月双手紧握成拳,美甲几乎要陷进掌心肉中。 可她不想坐牢啊! 谢娇月只能含恨压下自尊心,蓦地一膝盖跪在地上。 褚旭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都变得讥讽起来。 “谢小姐这是做什么?” 顾淮舟嗓音凛冽,他说:“我这人平生最讨厌有人给我下跪。” 她以为下跪就能博得男人同情? 殊不知,顾淮舟最讨厌有人下跪了。 因为12年前为了求那变态杀手放过至亲,顾淮舟膝盖都跪肿了,额头都磕破了血。 可那杀手没有半分心软。 “顾先生!” 谢娇月压下满腔的委屈跟耻辱,她流着泪哭诉:“顾先生,请您帮我一次吧。” “网上那些罪行,都是我年少不懂事时犯下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 “顾先生,求你帮我这一次。” “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一把,我今晚就退圈息影,离开东洲市远赴国外,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那些事情被曝光,她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国内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去国外,隐姓埋名的生活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娇月,我看上去像是大怨种吗?”顾淮舟不由自省,他究竟做了,才让谢娇月产生出一种,他会为她犯下的罪行擦屁股的错觉? “就因为12年前,你曾冒死救过我,我就得给你兜底?” 谢娇月被顾淮舟严厉的口吻吓得愣了一瞬。 意识到顾淮舟可能不会管自己的死活,谢娇月赶紧泪眼婆娑地说:“顾先生,我知道您不爱我,可我们毕竟有相识12年的情分啊。” “还请您看在咱们相识一场,我于您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帮我摆平了今天的事。” “只要你肯帮我摆平这场危机,我向你发誓,谢家绝对不会再跟顾家有任何牵连。” “12年前的救命之恩,就当是两清了。” 言尽于此,谢娇月相信顾淮舟一定会看在当年的救命之恩,帮她这一把。 “...” 一阵沉默之后,顾淮舟终于说话了。 “娇月。” 听到这声亲密的‘娇月’,谢娇月以为顾淮舟是想起了往事,被她所打动。 谢娇月顿时心花怒放,故意放软了声音,委委屈屈地喊了声:“顾先生,娇月在。” 谢娇月是哭腔。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顾淮舟似乎也真的软了心,他叹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将我从地窖里带出来时,我曾跟你许下过怎样的承诺吗?” 闻此言谢娇月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顾淮舟不是记不得当年的事了吗? 他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 谢娇月目光微转。 她微微低头,谨慎地回答道:“顾先生,你忘了吗?当年我救了你之后就发了高烧,已经记不清那7天内发生的事了。” 一直以来,谢娇月都是用‘高烧失忆’做借口,拒绝跟顾淮舟讨论细节。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借口,她成功过借这个理由糊弄了顾家12年。 听到谢娇月这话,屏风后面又是一阵沉默。 这倒让谢娇月不安了。 顾淮舟究竟是在试探她,还是单纯地想要跟她回忆共患难的过去? 谢娇月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正当谢娇月心里七上八下如坐针毡时,顾淮舟再次开腔了。 他语气郑重地说:“我曾跟你许诺过,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护你一生安稳无忧。” 竟然还有这回事! 谢娇月大喜过望。 她惊讶地问道:“顾先生,您竟然还记得?” 顾淮舟说:“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这些细节。我还记得,那天你穿的应该是一件蓝色的公主裙,披着小卷发,只是为了找我太辛苦,浑身都脏兮兮的。” 那天黎熹的确穿着一件蓝色的公主裙,留着跟她一样的微卷发型! 顾淮舟竟然真的还记得! 他记得那些话,却没有发现自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顾淮舟根本不知道当年救他的人其实是黎熹!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谢娇月突然抽噎起来,她哽声说:“顾先生,原来你都记得...” “其实我也记得,只是怕提起当年的事会刺激到你,所以才避而不谈过去。” 眼见顾淮舟对自己软了态度,谢娇月赶紧趁机打感情牌,她说:“顾先生,请你看在我俩曾共患难过的份上,帮娇月这一次吧。” “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 谢娇月满心欢喜地等着顾淮舟答应。 可,她却听见顾淮舟说:“你说你都记得...” “那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当年的藏身之所并不是什么地窖,而是一个防风洞?” 谢娇月一脸惶然。 顾淮舟刚才是在诈她? 谢娇月赶紧否认:“顾先生,是我记错了。因为发烧我记忆混乱,所以错把防空洞记成了地窖...” 顾淮舟再次打断谢娇月:“你又记错了。” 谢娇月紧闭着嘴巴,惊疑不定地看着屏风后面的男人。 她见顾淮舟起身靠**风,隔着薄薄的一层绣布对她说:“我当年被活埋在棺材里7天7夜。是你用你那双瘦弱的手,徒手掘坟撬开棺材板将我救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细节,你怎么会不记得了?” 什么? “你...” “你当时被藏在棺材里?” 给谢娇月一百个脑子,她也想不到黎熹当年是从坟墓里面将顾淮舟挖出来的! 顾淮舟忽然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最先出现在谢娇月视线中的,是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 谢娇月顺着那双包裹在西装裤下的长腿向上望去,终于看清了顾家继承人的真实相貌。 那是一张昳丽绝色的脸。 他的眉眼轮廓深邃,剑眉浓黑,黑眸明亮而冰冷,每一处五官都长得恰到好处的精致。 这张俊逸的脸颊称得上雌雄莫辨,却又被那双阴郁冷寂的黑眸压住了几分艳丽,添了冷冽之意。 死死盯着顾淮舟的脸,尤其是他左眼眉骨之间那颗令人记忆深刻的黑色小痣,谢娇月震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是你!” “顾淮舟,你竟然是顾缜?” 她爱慕多年的顾家继承人,竟然是次次现身都跟黎熹形影不离的顾缜! 这多荒唐啊! 但。 仔细想想,这一切又是有迹可循的。 他姓顾,是澜庭公寓的持有者,他还曾去那座岛上参加过经济座谈会。她更是在座谈会结束那晚的晚宴上,错将他的背影认成了顾淮舟。 如今看来,她分明没有认错,那就是顾淮舟啊! “你是顾缜,那...”谢娇月豁然抬头朝屏风后面的书房望去。 一直趴在桌子上看热闹的女人站了起来。 她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踏着小步绕过屏风来到顾淮舟的身后。 那人歪了歪脑袋,从顾淮舟肩膀后面露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瓷白精致小脸。 不是黎熹,又是谁呢? “黎熹,果然是你!” 谢娇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今晚这一出,是黎熹故意跟顾淮舟配合,跟她演戏呢! 在看到顾淮舟的真实面容后,谢娇月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顾淮舟竟然就是顾缜! 是那个明明恐惧女性,却对黎熹黏黏糊糊的顾缜。 是在海岛上为了给黎熹出头,敢用女士晚宴包将她打得鼻子流血的顾缜! 当顾淮舟成为顾缜,甭管自己能编造出多么缜密有逻辑的谎言,都骗不了对方了。 谢娇月认命地瘫坐在地上,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她完了。 她哥也完了。 谢家,乃至于摘星娱乐,都要完了! 第131章 捧杀再摧毁,滋味可好? 昨晚黎熹在警局当众揭露出12年前的真相,那时顾淮舟就陪在她的身边。 这么说,顾淮舟早就知道当年救他的小女孩不是自己,而是黎熹了? “顾淮舟,你是故意等在这里看我出洋相?” 谢娇月觉得就像是个跳梁小丑,还舞到了黎熹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面前。 谢娇月质问顾淮舟:“顾淮舟,你早就知道黎熹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了?” 顾淮舟却摇头说:“事实上你第一次来顾家,我就知道你不是救过我的小女孩。” 谢娇月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发现的?” 顾淮舟那时候都忘得干干净净了,顾老先生他们都没发现问题,顾淮舟又是怎么发现的? 但顾淮舟兴致缺缺,根本没兴致跟她解释原因。 见顾淮舟不愿解释,谢娇月又问出心底更深的疑惑,“既然你知道那个人不是我,那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这些年还不断地给谢家提供帮助?” 谢娇月想不明白。 闻言黎熹也觉得奇怪。 既然顾淮舟早就知道谢娇月不是真正救出他的恩人,那为什么还要对谢家提供帮助?让谢娇月借着顾家的权势在外面拉资源? 发现黎熹动了动耳朵,似乎很想知道原因。 顾淮舟这才说:“救我的人不是谢娇月,但一定是跟谢家有关系的某个人。” “谢家在骗我,骗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攀附顾家,换取荣华富贵?” “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 说到这里,顾淮舟别有深意地垂眸看了眼谢娇月,他表情似笑非笑,“谢家的确没让我失望,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卧龙凤雏。” “谢家人干的事,一个比一个轰轰烈烈。” 搞小姑娘的爸,出轨干儿子的妈,为了联姻踹掉心上人的哥,仗着家里有钱无恶不作的妹妹... 谢家这一家子,真是坏得整整齐齐的。 谢娇月又不傻,闻言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流下不甘的泪水,颤声控诉顾淮舟:“你故意捧杀谢家,纵容我在外面借你的名声换取资源,让我成为大明星,只是为了欣赏谢家家破人亡,欣赏我身败名裂?” “是。” 顾淮舟回答得很坦然。 他还饶有兴致地询问谢娇月:“谢小姐,被众星捧月过,再跌入谷底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 能好受吗? 对于贪婪之人而言,没有任何报复他们的方式能比捧杀更诛心! 这十几年里,每每想到顾家继承人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给他们带来数不尽的帮助,谢娇月一家人便沾沾自喜,认为顾淮舟很好蒙骗。 殊不知,他们才是真正的小丑。 合着顾淮舟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他只是太无聊,索性就耐心地陪他们玩一场游戏。 他故意养大谢家四口的野心,等到哪天他觉得无聊,就毁了谢家给他助兴... 顾淮舟可是顾氏家族倾尽资源跟心血,悉心栽培的家族掌权者啊! 他的心眼子,比谢家人见过的人民币还要多。 他们怎么会觉得顾淮舟是个好蒙骗的男人呢? 思及此,谢娇月满心绝望和惶然。 再多的辩解,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谢娇月一时间都放弃了挣扎。 顾淮舟看了眼腕表,见已经八点半了,宴会那边不能再拖了,便对顾寒说:“顾伯,劳烦你将谢小姐送出顾家。” 闻言,谢娇月脱口而出:“你肯放我走?” 按理说,顾淮舟在知道真相后,不会轻易放过她才对。 就算顾淮舟不亲自下场弄死她,也要将她送去警局接受调查才对啊... 顾淮舟表情有些玩味,“谢小姐,你只是骗了我,罪不至死吧。” 说完顾淮舟就牵着黎熹的手离开了。 “黎熹!” 谢娇月却一把扯住黎熹的羽绒服下摆。 见谢娇月像是有话要说,黎熹安抚顾淮舟,“你先出去等我,我要单独跟她聊一聊。” “...嗯。” 这是在他的地盘,谢娇月绝对伤不了黎熹,顾淮舟倒也放心。 顾淮舟带着顾寒跟褚旭一起离开。 待书房只剩下她俩后,谢娇月这才问黎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顾缜就是顾淮舟的?” “是顾爷爷寿宴那天?” 那日谢娇月就在湖心小筑见到了黎熹,对方还撞破了她被顾淮舟狠心拒绝的狼狈模样。 所以谢娇月理所当然认为是在那天。 黎熹摇头否认,“我刚知道不久,事实上在发现他隐瞒了真实身份后,我跟他还闹过分手。” 听到这话谢娇月感到不可思议,“你竟然跟他闹分手?” 那可是顾淮舟啊! 她竟然也舍得? 黎熹嗤笑,“也许在你眼里顾淮舟就是保你一家荣华富贵的土皇帝,但在我这里,他就是个骗了我的狗男人。” “不诚实的男人,当然要分手。” 谢娇月:“...” 黎熹近来疯了一样地发癫,这倒的确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谢娇月相信黎熹没有骗她,事实上她也没必要在这种细节上欺骗自己。 谢娇月咕哝:“...你还真是好运,还真让你勾搭上了顾淮舟。” 这人啊,狗屎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的。 谢娇月擦掉眼泪,扶着屏风站起来。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也要保持高姿态,像个天鹅一样昂着头。 她挑衅一笑,语气倨傲地说:“就算你勾搭上顾淮舟又如何?顾淮舟有感情障碍,他根本就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你以为他爱的是人是你吗?” 谢娇月故意刺激黎熹:“他爱的根本就不是你,他爱的不过是当年救他于水火的恩人!” “换做张熹,周熹,宋熹...” “谁都可以。” “倘若你没有救过他,他根本就不会准许你接近她!” 这些话谁听了不诛心啊? 但黎熹从来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她一点也不精神内耗自己。 黎熹语气挺无所谓,“那又如何?就算他爱的只是恩人,但恩人也是我啊,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说。” 黎熹歪头,好整以暇地说:“东洲市那么多小孩子,却只有我参加了那个游戏,还成功将他救了出来。顾淮舟跟我啊,那就是天生一对。” “懂?” 谢娇月瞠目结舌,没想到黎熹内核这么强大,“你真的不介意?” 谢娇月不相信黎熹完全不在乎。 “就算顾淮舟爱的不是我这个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熹摊开双手,像个游戏人间的渣女,“顾淮舟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钱有颜,我跟他谈也不吃亏。” “就算将来我们两看相厌分手了,那也没关系。他大方又多金,分手肯定也会给我一大笔分手费。” “分了手,我都能靠着他给的分手费躺平过日子了,寂寞了找个小男模,开心了带着好朋友周游全国... “怎么看,跟他谈恋爱我都不吃亏耶。” 完全没想到黎熹会说出这种令人不齿的话,谢娇月振振有词地骂她:“黎熹,你真是厚颜无耻!” “能说出这些话,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爱的根本就不是顾淮舟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跟地位,你...” 黎熹打断谢娇月:“难道你爱的是顾淮舟这个人?他是顾缜的时候,你的眼神可曾在他身上停留过一分一秒?” “谁都可以说我跟他在一起是抱大腿,唯独你谢娇月最没资格。” 谢娇月理亏,自然无话可说。 她是见过顾缜好几次的。 但就像黎熹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见顾缜放到眼里过。 其实谢娇月心里也清楚,她爱的的的确确就是顾家继承人,这个人可以长着顾缜的脸,也能长着任何其他男人的脸。 见谢娇月无话可说,黎熹心情都愉悦起来。 她继续朝谢娇月心窝插刀子,“就算将来分手,那我也是顾淮舟唯一谈过的正牌女朋友。但你就不一样了...” 黎熹抑扬顿挫地说:“以后人人提到你谢娇月,都要揶揄一句:哦,谢娇月啊,是那个全家跪舔顾淮舟,结果连个屁都没捞着的舔狗吗?” 谢娇月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她紧紧抓住屏风的木边框,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盯着满面笑容的黎熹,谢娇月却觉得黎熹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黎熹,你嘴巴还真是恶毒啊!” “这些年在我们家扮演乖乖女,还真是委屈你了。” 一想到黎熹这些年都是装乖巧扮透明,谢娇月就如鲠在喉,像是吞了只苍蝇,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黎熹微勾红唇,接连质问谢娇月: “你难受?” “恨我?” “觉得自尊心被践踏了?” 话锋一转,黎熹说:“难受痛苦那就对了。” “这些年你仗势欺人,算计他人的时候,那些被你欺负的人他们也曾这样难受过。” “谢娇月,你就该烂死在监狱里!” 说罢,黎熹突然走到谢娇月面前,抬起右腿就是一脚踹在谢娇月肚子上。 “啊!” 谢娇月被踹得一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腹中阵阵绞痛,谢娇月疼得脸颊青白。 她怒目圆睁,质问黎熹:“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黎熹解开羽绒服的拉链,捞起顾淮舟书桌上的砚台,对准谢娇月的大腿就砸。 “啊!!” 第132章 黎熹揍人,顾淮舟看门 谢娇月尖锐的凄惨叫声穿透了书房,传到了外面三个男人的耳朵里。 顾寒眉目都没动一下。 顾淮舟神色平静地望着前方的湖景,也没有表态。 褚旭摸摸鼻子,贴心地问顾淮舟:“老板,需要我进去帮黎小姐吗?” “不用。” 褚旭便不做声了。 屋内,再次传出谢娇月凄厉的叫喊:“黎熹!你疯了!” 谢娇月推开黎熹,爬起来就踉跄地朝书房大门方向跑去,却被黎熹拽住大衣重新拖了回去。 将谢娇月摁在身下,黎熹又一次举起砚台砸向谢娇月的腿。 大腿骨剧痛男人,谢娇月哭着求饶:“别打了!” “黎熹,你别打了。” 谢娇月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残废了。 但黎熹不仅没有停止暴行,反倒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呜呜...” 谢娇月一边哭一边躲,还不忘向外面的人发出求饶的叫喊:“顾淮舟!顾管家,救命啊!” 明明只隔着一堵墙,但门外三人却集体失聪。 意识到顾淮舟是在纵容黎熹对自己使用暴行,谢娇月心里彻底绝望了。 黎熹打人,顾淮舟开门,这就是一对狗男女! “...黎熹,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我?” 做过的亏心事太多了,谢娇月都不确定黎熹是在生哪门子气,她茫然地问:“因为我唆使姜晴空给你下药?还是因为我污蔑你好吃懒做拜金?” 见黎熹眼神依然凶狠,手上暴行不见迟缓,谢娇月绞尽脑汁想了想,又问:“那是为什么?” “恨我破坏你跟我哥的感情?” “还是...” “明明知道我爸爸在厕所装摄像头偷拍你,却没有帮你出气?”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啊。 黎熹终于停了下来,她攥紧手里的砚台,双眼血红,难掩恨意,“你还记得三明治吗?” 什么东西? 谢娇月一脸茫然,“三明治是什么?” 难道她以前还在黎熹吃的三明治里面下过毒? “是一只猫。” “猫?” “什么猫?”她怎么不记得黎熹有养过一只猫? 见谢娇月满眼茫然,全完不记得三明治的存在了,黎熹恨意暴涨,下意识将砚台捏得更紧了。 “还记得那只狸花猫吗?” 黎熹提醒谢娇月:“就是那只被你授意,让张妈丢到菜市场,惨被汽车反复碾压身亡的狸花猫。” 终于,谢娇月想了起来,“你说的是那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三明治原来是一只流浪猫,被黎长安捡回出租屋养着。 黎长安去世后,黎熹也被送回老家的孤儿院,那猫咪失去了主人跟家,又重新过上了流浪生活。 后来黎熹代替谢娇月去参加恐怖游戏,过了段时间被谢明宗夫妇领养,带回谢家生活。 当晚,那只消失了许久的狸花猫竟然出现了。 原来三明治一直徘徊在出租屋跟谢家周围,就为了等黎熹跟黎长安。 所以一看到黎熹,它就回来了。 那会儿黎熹精神混乱,又失去了唯一的至亲。乍然看到失而复得的三明治,她顿时就有种找回家人的欣喜。 可,她只来得及跟三明治相伴一晚,第二天三明治就不见了。 “是你让张妈将我的三明治丢到了菜市场,害它被早市的汽车碾压,一次又一次...” “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早就死了,血肉模糊,双腿被碾碎只剩下一张猫皮...” 盯着谢娇月被鲜血染红的肉色丝袜,黎熹脑海里却浮现出三明治惨死的模样。 黎熹不禁泪流满面,“谢娇月,你明明对猫毛并不过敏的,你那公寓里还养着三只布偶猫呢。” “你为什么容不下我的三明治!” 弄清黎熹打自己的原因后,谢娇月感到荒唐,“你竟然为了一只猫打我?” “那不过是一只畜生!” “那畜生脏死了,浑身都是细菌,我只是让张妈将它丢了,我哪知道它那么倒霉啊...” 啪! 黎熹一耳光扇得谢娇月半张脸都肿了。 谢娇月被打乖了,立马闭上了嘴巴。 “谢娇月,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黎熹甩了甩有些疼的手,撇下谢娇月走出书房,对顾淮舟说:“顾淮舟,把她送走吧。” 顿了顿,黎熹又说:“监狱是给人改过自新的地方,谢娇月不算人,就别去监狱占用资源了。” 顾淮舟虚心问:“那你认为将她送到哪里比较好?” “南洋渔场?南非矿场?北非猎场?”黎熹提供了好几个选择。 她每说一个位置,褚旭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畏。 果然是老板看上的女人,够狠。 顾淮舟问黎熹:“把她送给曾悦的哥哥,你说好不好?” 黎熹一愣。 她很快就猜到顾淮舟的用意了。 曾悦被谢娇月找人奸害,最后抑郁寡欢自杀身亡。 她死后,谢娇月还假仁假义地帮她举行葬礼,年年都去祭拜她。 曾悦的哥哥以前有多感激谢娇月,如今知道真相后,就有多憎恨她了。 顾淮舟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号人,黎熹稍稍思考下,便说:“曾悦的哥哥找过来了?” 褚旭赶紧告诉黎熹:“安保部门在十分钟前监测到一名中年男性的身影,此人正是曾悦的哥哥曾岸,一名退役的海军特种战士。” 顿了顿,褚旭又说:“曾岸身上带着利器。” 对方能先于警方找到顾家来,可见的确是个聪明果决的男人。 他带着利器而来,显然是没有打算放过谢娇月。 黎熹没有犹豫便说:“谢小姐是在逃嫌疑犯,还是尽快将她送出去比较好,省得连累顾家的名声。” “顾淮舟,你说呢?” 顾淮舟朝黎熹宠溺一笑,吩咐褚旭:“送谢小姐离开庄园。” 褚旭便带人将谢娇月送走了。 被塞上车前,谢娇月还在吵黎熹骂骂咧咧:“黎熹!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先克死你奶奶,接着克死你爸爸黎长安。咱们谢家领养了你,也都跟着遭了罪!” “顾淮舟,黎熹就是个灾星,靠近她会让你变得不幸!” “你...” 褚旭直接一脚将谢娇月踹进车厢,将车门用力关上,世界顿时就清净了。 车子都开远了,黎熹耳边还回荡着那句‘天煞孤星’。 她觉得挺搞笑的。 “听到了吗?我是天煞孤星的命。”黎熹笑问顾淮舟:“你不躲远点?” 顾淮舟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牵着她拐进隔壁的盥洗室。 黎熹刚才拿砚台砸谢娇月,手指上都沾染了黑色的干墨汁。 顾淮舟挤了些洗手液,仔仔细细地帮黎熹将手指洗干净。 他没说话,黎熹也就不说话。 过了约莫一分钟,顾淮舟才说:“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我是克父克母克兄长的命格。” “不也挺般配?” 黎熹竟然诡异地被安慰到了。 “胡说八道,是变态杀手害死了他们,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能活着,就说明你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别听那些人瞎说。” 黎熹不喜欢听顾淮舟贬低自己。 同样的,顾淮舟也见不得黎熹妄自菲薄,“熹熹,你的奶奶是因病去世,你的父亲也是车祸意外身亡,跟你都没关系。” “谢娇月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不要听。” “我当然不信。”黎熹不假思索地说:“我要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我早就克死谢家全家了。” 见黎熹并没有被谢娇月的话所影响,顾淮舟这才安心。 “走吧,我们去宴会厅那边。” “好。” 宴会厅那边气氛早就热闹起来。 薛霓穿着一条桃粉色抹胸连衣裙站在一群身份不凡的大佬中,有种小羔羊误入狼谷的不适感。 她索性端了杯酒,躲在角落里上网冲浪。 谢娇月这事影响很恶劣,全网掀起抵制谢娇月,抵制摘星娱乐的行动。 网民们都说,谢娇月是摘星娱乐的小公主,她能做出这些恶事,那都是因为有摘星娱乐在背后给她撑腰。 摘星娱乐是谢家的公司。 谢家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出事,丑闻不断。 前有张湘跟秦修勾搭堕胎,后有谢明宗欺压小姑娘被抓入狱,现在又闹出谢娇月这些事。 摘星娱乐若还能在国内屹立不倒,那么全国网民都是帮凶。 于是短短一天时间内,摘星娱乐便市值暴跌,口碑变得恶臭。 这会儿摘星娱乐门口就围满了人。 泼粪,丢鸡蛋,谩骂... 摘星娱乐的形象完全没有扭转的可能了。 薛霓专心吃瓜,时间过得很快。 临近九点,听到司仪宣布有请顾淮舟先生登台讲话,薛霓这才下意识抬头向高台方向望去。 也不止她在看那边,就连周铁雄父子,以及在场所有贵宾都下意识看向了高台。 舞台上的灯光依然明亮,没有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灯光秀。 众人视线聚焦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平台上。 一名身穿黑色高定西装的青年男子站在平台之上。 他蓄着微分侧背发型,秾丽绝色的五官有种雌雄莫辨之感,在场宾客无一不为他的好皮囊感到惊艳。 但当对方垂眸俯视冷眸自上而下俯视过来时,所有跟他目光对视的宾客都有一种脊梁骨发凉的紧绷感。 没有人敢跟那双充满了威压的黑眸直视。 踏着沉稳的步伐,顾淮舟沿着旋转楼梯走下来,阔步来到高台上,站在顾文韬的身旁。 管家杜玉生手捧托盘站在顾文韬的身后,那托盘上摆着一枚造型别致的徽章。 那徽章由一把黑色斧头,跟一把银色砍刀组合而成,这就是象征着顾氏家族掌权者身份的家族族徽。 顾氏家族拥有两百多年的辉煌历史,最初发迹的老祖宗是一名镇守边关的将军。 黑色斧头是那位老祖宗的成名武器,而银色砍刀则是将军夫人的武器。 上世纪,当国外敌寇试图侵占东洲时,顾淮舟的曾祖也曾带领全族年轻男女,手持斧头跟砍头坚守在向阳古城的第一线。 从前,这枚族徽一直佩戴在顾文韬的身上。 而近日,在东洲十八城各界代表贵客的见证下,年迈迟暮的雄狮亲手将它戴在了顾淮舟的胸前。 此刻开始,顾淮舟正式成为顾氏家族的掌权者,成为了顾氏财团的董事长。 现场掌声如雷,台上一老一少无声地望着彼此,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怀念死去的三个至亲,也许是在展望无限可能的未来。 而这一幕也被受邀而来的记者们拍摄下来,迅速出现在财经杂志官网的主页版面。 黎熹端着一杯葡萄酒,出神地望着高台上闪闪发光的顾淮舟。 “黎小姐。” 应呈风牵着应梨走了过来,他先跟黎熹礼貌碰杯,语气无奈地道明来意:“狸狸刚才看到了你,说什么也要带我过来见你。” 声音微微一顿,应呈风宠溺地点了点应梨的脸颊,笑道:“我家狸狸很喜欢你。” 应梨今天也美得像个公主殿下,穿着一条冰蓝色公主裙,栗色的头发做了个花苞头。 她微笑着举起手里的果汁酒杯,想要跟黎熹碰杯。 黎熹便弯着腰跟她碰杯,“敬我们美丽可爱的狸狸小公主。” 狸狸顿时笑靥如花。 她自觉地站在黎熹的身侧,忽然指了指台上的顾淮舟,眼睛亮晶晶的。 黎熹不知道应梨是想表达什么,便问应呈风:“应医生,狸狸想说什么?” “狸狸是说,淮舟哥哥今天很英俊帅气。” 果然,女孩子天生都有鉴定帅哥的眼光。 黎熹右手搭在应梨的肩膀上,感慨道:“那家伙今晚是挺帅的,但你爸爸长得也不赖哦。” 应梨看了眼应呈风,随即一撇嘴,将嫌弃写在脸上。 应呈风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努力找回尊严,“天天对着我这张脸,狸狸也看腻了。” 狸狸再次撇嘴。 她从晚宴包里掏出手机,迅速打下一句话递给黎熹看,她说的是:【我爸爸臭不要脸。】 “哈哈哈!”黎熹被这对父女逗得闷笑。 应呈风显然也看到了那条短信,他难得露出羞赧的一面。 望着台上炫耀夺目的青年,应呈风忽然侧头对黎熹说:“顾先生近来情况好转了许多。” “看来比起我的心理治疗,黎小姐才是没有副作用的最佳解药。” 黎熹微微脸红,她揉了揉发烫的耳垂,告诉应呈风:“他最近似乎有要恢复记忆的征兆。” “应医生,如果真的恢复全部记忆,淮舟会再次失控吗?” 第133章 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 上次顾淮舟晕倒醒来,应呈风就守在病房里,他是第一次知道顾淮舟恢复记忆这事的人。 将黎熹担忧的反应看在眼里,应呈风告诉她:“顾先生这种情况属于自主恢复记忆,不是突发情况下被迫恢复记忆。” “他是个心理强大的男子,我想恢复记忆虽然会对他造成一定的负能量,但不至于击垮他。” “再说。”朝黎熹打趣一笑,应呈风揶揄道:“顾先生现在找到了他的万能解药,会没事的。” 闻言黎熹面上微热,不过担忧的心情则变得安定起来。 “那就好。” 应梨忽然拉了拉黎熹的衣袖,黎熹低头看向应梨,发现应梨正伸着食指指向前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黎熹看到了越过人群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顾淮舟。 身为宴会的主人公,顾淮舟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他的到来,成功为黎熹和应呈风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顾淮舟从身边侍者的托盘上取走一支白葡萄酒,他先跟应呈风碰了杯,抿了口酒,这才蹲下身来跟应梨问好。 “狸狸,好久不见。” 温柔地捏了捏应梨的脸颊,顾淮舟夸她:“狸狸又长胖了。” 应梨:“...” 她气得直跺脚,转过身去不肯再看顾淮舟一眼。 黎熹好无语的,她将应梨在怀里,谴责地看了顾淮舟一眼,告诉他:“哪里能说女孩子胖?” “要多夸夸她。” 顾淮舟受教了。 他轻轻扯了扯应梨的衣袖,夸她:“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你就像是冰雪王国的小公主,像那个...” 顾淮舟不知道那个小公主的具体名字,他求助望向黎熹。 黎熹忍笑提醒他:“艾莎公主。” 顾淮舟感激一笑,这才对应梨说:“你就是艾莎公主。” 应梨这才转身重新面对顾淮舟,亮晶晶地盯着他,嘴角含着笑。 小公主终于开心了。 轻轻拍了拍应梨头上的花苞小丸子发型,顾淮舟站起身来。 他专注深情的目光落在黎熹身上,冷不丁地夸了句:“你今晚也很漂亮,你像天使一样耀眼。” 黎熹:“...倒也没必要硬夸。” 进入宴会厅后,黎熹便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的暗金色礼服。 抹胸收腰高开叉的礼服,将她性感火辣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她的确像是个耀眼的天使。 应呈风揶揄一笑,抑扬顿挫地说:“没看出来顾先生还是个好学生,黎小姐刚说女孩子要多夸,这就学以致用了。” “熹熹。” 望向隔壁的舞池,顾淮舟认真询问黎熹:“我...能跟你跳一支舞吗?” 黎熹无情地摇头拒绝了,“不能哦。” 顾淮舟料到自己会被拒绝。 但真的被拒绝了,他还是好难过的。 黎熹将酒杯搁在侍者的托盘上,忽然伸出右手朝应梨发出邀约:“狸狸公主,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狸狸立马笑开了花,赶紧放下果汁杯,牵着黎熹的手去了舞池。 于是,天使带着公主殿下翩翩起舞了。 注意到黎熹跟应梨进入舞池,奏乐队默契地换了一首节奏轻快的曲子。 应梨跟黎熹牵着手在舞池跳起了华尔兹。 望着舞池里翩跹起舞的两个女孩子,应呈风笑着拍了拍顾淮舟肩膀,“别难过了,至少她也没跟其他男士跳舞。” 顾淮舟并没有被安慰到。 见他闷闷不乐,应呈风朝他伸出右手,“要不,咱俩也去跳一个?” 顾淮舟赏了他一个冷眼,好像是在问:你配吗? 应呈风闷笑了两声,问顾淮舟:“你先前发微信说我是庸医,怎么回事?” “我在圣安医院接诊过的病患,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了,收到过的锦旗得叠起来存放。” “你这顶庸医的帽子,我可不戴。” 顾淮舟说:“你曾判定我有情感障碍,但我面对黎熹时,会吃醋,会难过,会恐惧...” “你见过几个患有情感障碍的患者,会对一个女孩子产生这么多的情绪?” 说他是庸医,也不算冤枉。 应呈风嚯了一声,“我怎么就庸医了?我问你,你会对除了黎熹小姐以外的人产生这些情绪吗?” 顾淮舟不说话了。 “顾先生。” 应呈风神态严肃了几分,他望着舞池里翩跹跳舞的女子,告诉顾淮舟:“她是你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你爱她,视她为救赎。” “并非你的情感障碍症状好了,只是你的情感障碍对她免疫。” 闻言顾淮舟便不吭声了。 仔细想来,他好像真的只有在面对黎熹时,才会出现强烈的情绪起伏。 见顾淮舟一语不发,应呈风也没笑话他。 他再次朝顾淮舟举杯道贺:“恭喜你正式继任顾氏财团董事长,以后就要叫你一声顾董了。” 顾淮舟跟他碰了杯。 刚抿了口酒,就看到顾文韬走了过来。 “爷爷。”顾淮舟声音闷闷的。 顾文韬盯着舞池里牵着手跳舞的黎熹跟应梨,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顾淮舟,问他:“你怎么没邀请熹熹跳舞?” 顾淮舟不说话。 应呈风幸灾乐祸地说:“顾老爷子,顾先生先前邀请过黎小姐,不过顾先生犯了错还在考察期,惨被拒绝了。” 顾淮舟面无表情地望了眼应呈风,“应医生,学会闭嘴也是一种美德。” 应呈风闷笑一声,赶紧转身溜了。 “没事儿。”顾文韬安慰顾淮舟:“犯了罪就要勇敢承担后果,等熹熹消了气,等你重新成为他的男朋友,一切都会好起来。” 顾淮舟并没有被安慰到。 “对了。”顾文韬问:“那谢家女子被赶走了吧?” “嗯。” 点点头,顾文韬沉吟道:“既然如今弄清了真相,那么一切都该回到正轨。谢家享受了不该有的富贵,如今,也到了该他们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依我看,谢家那个公司,就该还给黎熹。” 谢家靠踩着黎熹的功劳,成功攀附顾家,将摘星娱乐送给黎熹,才是真正的物归原主。 顾淮舟颔首,“爷爷跟我想法一致。” 这些年顾家时不时地送他们一些资源,谢明宗才将摘星娱乐壮大起来。 既然功劳不是谢家的,而是黎熹的,那么那家娱乐公司就该还给黎熹。 宴会还没结束,顾淮舟便提前离开了。 黎熹带着薛霓去跟顾老道别,“顾爷爷,时候不早了,我跟朋友就先回去了。” “顾爷爷,您也早些休息,千万不要熬夜看漫画了。” 顾文韬哈哈大笑,指了指室外的停车库,朝黎熹眨眼睛:“那小子在车里等你,说要亲自送你回家。” “快去吧!” “顾爷爷再见!” 黎熹拉着薛霓刚走出宴会楼,就被等候在此多时的周管家叫住,“黎小姐,薛小姐,车已备好,请跟我来。” “麻烦周管家了。” 周管家领着她俩来到室外车库,站在一辆黑色保姆车前。 褚旭坐在副驾驶,驾驶座上是一名黑衣司机。 车厢内一共有四把椅子,顾淮舟坐在最后一排,黎熹牵着薛霓上了车后,便陪薛霓一起坐在前排。 薛霓瞧见顾淮舟眼神一沉,她赶紧扭头望着窗外,假装不存在。 就这么一路沉默地下车,上了绕城高速。 最后是司机开口打破了沉默:“黎小姐,请问是回公寓,还是直接去剧组酒店?” “回剧组。” 剧组明天要开工,薛霓是化妆师要早起,来回折腾浪费时间,所以黎熹今晚就陪薛霓住酒店。 “好的。” 车刚停在剧组酒店门口,薛霓就第一时间抓起她的包,神色焦急地说:“我可能是冻着了,突然有些闹肚子,熹熹我先回房间了!” “顾先生,褚哥,拜拜啦!” 薛霓下了车就飞快地跑进了酒店大厅。 摸摸鼻子,褚旭也说:“我要闹肚子。” 他跟司机一起结伴去借厕所了。 顾淮舟突然从后排座位起身,走到前排来。黎熹以为他会在旁边位置坐下,但顾淮舟却在她身边的过道蹲了下来。 黎熹侧身面向顾淮舟,“你干嘛?” “想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摘星娱乐公司,你要吗?” 黎熹努力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她问顾淮舟:“你能做主把它送给我?” “当然,你想要吗?” 换做是任何其他一家公司,黎熹都会拒绝。 但摘星娱乐是谢家靠吃她的人血馒头换来的公司,她还真想要。 “我想要啊,你真舍得给?” “当然。” “那我要!”黎熹半点都不跟顾淮舟客气。 闻言顾淮舟便笑了,“你愿意收下它,是它的荣幸。” 点点头,黎熹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唔了一声,顾淮舟说:“...休息时间,我能去剧组探班吗?” “腿在你身上,你要来,我还能阻止?” “那我可以捧着鲜花去探班吗?” “...还是那句话,钱在你兜里,你想买鲜花,我还能拦着鲜花店老板不卖?” 顾淮舟又问:“那我能吻你吗?” 黎熹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 不是! 反应过来,黎熹赶紧改口:“不可...” 顾淮舟瞄准时机靠近她,直接堵住她那对倔强的软唇。 黎熹在拒绝还是接受之间,选择搂住顾淮舟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他今晚特别英俊,不跟他接个吻都亏了。 第134章 谢娇月死了 得到黎熹的回应,顾淮舟更加放肆,他刚要伸手去揽黎熹的腰,就被黎熹无情推开。 “让你吻了十秒,别得寸进尺。”黎熹故意打趣他:“再吻就得另外加钱了。” 顾淮舟:“...” 趁顾淮舟恍神的瞬间,黎熹拿起包就溜下了车,踩着高跟鞋款款地走进了酒店大厅。 顾淮舟坐在黎熹先前坐的位置上,鼻息还能嗅到黎熹的身上残留的体香。望着黎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心中怅然若失。 黎熹刚回到房间所在的楼层,就被坐在电梯厅休息沙发上的薛霓一把抓住,“这么快就完事了?” 黎熹哭笑不得,“瞎说什么,我俩什么都做。” “哦对,是我冤枉你了,是风吹乱了你的口红。”薛霓忍笑指了指黎熹的嘴唇,“口红都花了。” 黎熹:“...也就只亲了个嘴。” “你俩不是分手了?” “分手了还能亲嘴?” 黎熹:“陌生人还能上床呢,分了手就不能亲嘴?” “切,分手只是你俩y的一环是吧。”薛霓抱着黎熹手臂摇了摇,她说:“咱俩今晚一起睡呗,一起吃瓜啊。” 谢娇月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黎熹今晚一直跟着顾淮舟转,都没时间上网冲浪。 反正没事做,黎熹就答应了。 深夜,姐妹俩挤在一个被窝冲浪聊八卦,而身为八卦主人公的谢娇月,此刻却是叫苦不迭。 被褚旭的人从顾家庄园侧门赶出去后,谢娇月也顾不得喊冤,赶紧背着背包钻进向阳山。 当务之急是尽快跑到安全的庇护之所,再想办法给她哥打个电话求救。 哥哥认识很多有门路的人,他们一定能帮助她逃出国。 谢娇月最后决定前往山顶的道观寻求帮助。 她想着道士们都是修道之人,他们不一定会上网,十有八九并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犯下的罪行。 去跟道士们借电话,指定行得通。 * 月色下的丛林小道,就像是一条银色的发带,蜿蜒又静谧。 谢娇月埋头朝着山顶爬去,约莫一个小时后,她瞧见了一座亭子。 大腿疼得厉害,谢娇月想要去那亭子下面坐着休息片刻。可越靠近那亭子,她就越觉得古怪。 那亭台的座椅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真的是人吗? 尽管谢娇月不信鬼魂神明一说,却还是被鬼神之说吓得心里发毛。 人都有反骨之心,越是怕什么,就越想要探个究竟。 谢娇月压下心里的恐惧走向那亭子,来到亭下,她这才完全看清楚那东西的真容。 那的确是个人。 严谨点说,那是一个壮年男性,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脚边搁着一个黑色登山包。 男人正抱臂靠着栏杆假寐,渔夫帽盖在他的脸上,挡住他的真实面貌。 确定对方是人不是鬼,谢娇月不禁松了口气。 她刚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听见那人开口,语气莫测地问:“向阳山美不美?” 这是什么问题? 还有,这声音好熟悉啊。 “就永远地沉睡在向阳山,去陪我妹妹吧。” 妹妹? 谢娇月豁然转身,正好看见男人拿下了脸上的渔夫帽,露出一张刚毅冷峻的脸。 “曾岸哥!”谢娇月花容失色。 认出此人正是曾悦的哥哥曾岸后,谢娇月脑子里只有一个年头—— 跑! 曾岸肯定是来替他妹妹报仇的! 死亡的恐惧感令谢娇月暂时遗忘了大腿上的伤势,她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起来。 可她刚跑开不过五六米,后背便被硬物击中。 “啊!” 谢娇月扑倒在地。 感受到后背肌肉疼得剧烈,她反手去摸后背,才发现自己的背后竟然插着一把刀! 盯着手指上的热血,谢娇月结结巴巴地求饶:“曾岸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害悦悦的...” “闭嘴!”曾岸拔出谢娇月背后的刀,将谢娇月翻过身来,又一刀利落地挥向谢娇月那张漂亮的鹅蛋脸。 ...直到飚起的鲜血覆盖在谢娇月的眼睛上,天空中的银月都被染上了血色,谢娇月这才后知后觉伸手去摸她的脸。 然后,她便摸到了一块翘起来的血肉。 “啊,我的脸啊!” 她的脸,完全毁了... “谢娇月,悦悦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可你却找人侵犯她!” “她抑郁自杀后,你竟然还能厚着脸皮来帮她办葬礼,你简直比蛇蝎还要恶毒!” “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坐牢都是便宜了你,你就该不得好死!” 曾岸跟妹妹曾悦相依为命,妹妹就是他咬牙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如今得知妹妹生前的遭遇全都是谢娇月的阴谋,曾岸如何能忍? “谢娇月,你给我去死!” 曾岸有一米八五的个子,他身体强壮如牛。 在他面前,谢娇月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能睁着一双恐惧捂住的双眼,看着曾岸将长刀插入她的胸口,刺穿她的心脏... 据说人在死之前,能看到走马灯。 霎那间,短暂的一生从眼前迅速掠过,最后定格在顾淮舟脸上。 这一刻,谢娇月终于意识到顾淮舟‘好心’放她离开顾家庄园的真正用意了。 他是故意要借曾岸这把刀杀了她! 可谢娇月明白得太晚了。 血越流越多,谢娇月最终死不瞑目。 曾岸站在小道上,眼睁睁看着谢娇月咽气,他掏出香烟抽了两根,接着站起身,走回亭子,从背包里掏出电话拨通了110。 “你们好,我要自首...” * 另一边。 寻找姜晴空无果的谢行云,只能憋着一口气回了摘星娱乐大厦。 眼见网络上关于公司和谢娇月的负面热度越来越严峻,谢行云紧急召开高层会议,商议如何扭转公司舆论跟口碑的对策。 可总有一双无形的手躲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们刚联系人将热度压下去,那双手又恰到时机地重新点燃一把火。 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而摘星娱乐毫无胜算,他们只是对方瓮中的一只鳖。 深夜,摘星娱乐依然没有找到很好的解决对策。 忽然,谢行云的手机又响了。 他一边揉按眉心,一边接通电话。 “你好谢先生,我们是东洲市警方...” 一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谢行云便语气生硬地打断对方:“我说了,我不知道谢娇月藏在哪里!” 这样的电话,谢行云今天已经接到了好几个。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这又是警方打来询问谢娇月下落的电话。 可电话那边的警察却说:“谢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了谢小姐的遗体。” “...遗体?”谢行云身形一晃,手机当场掉在了办公桌上。 而办公桌内的高层管理员们听到‘遗体’二字,也是豁然色变。 “娇月小姐...死了?” * 凌晨五点。 谢行云来到医院太平间,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妹妹,他顿时精神崩溃。 “娇月!” “你给我坐起来!” 谢行云按着谢娇月的肩膀,不断地喊摇晃她的名字,呼唤她醒来。 可谢娇月却毫无反应。 一名工作人员将谢行云强行拉开,“谢先生,让你妹妹走得体面些吧。” 谢行云被强行带出了太平间。 周警官站在太平间外的走廊上,递给谢行云一支烟。 谢行云手指颤抖地接过香烟,咬在嘴里,却有些咬不稳。 周警官帮他点了个火。 谢行云深深地吸了几口,情绪这才镇定了几分。 “是谁干的!”谢行云咬牙切齿。 “这人你应该也认识。” “认识的?”谢行云一时间真猜不到究竟是谁要置谢娇月于死地,思来想去,他才怀疑地问道:“是周家人?还是顾家?” 周尧光? 顾淮舟? “是曾岸。” “曾岸?”谢行云一时间有些茫然,“那是谁?” “曾悦的哥哥。” 谢行云跟曾岸只有几面之缘,但对谢娇月那位英年早逝的闺蜜曾悦却是记忆深刻。 谢娇月犯下的那些罪行,昨天早就在全网被曝光了。 谢行云自然也知道曾悦当年被混混们侵犯一事,是谢娇月找人做的了。 曾悦后来会患上抑郁症自杀,都是谢娇月所害。 那曾悦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曾岸。 曾岸是在给惨死的妹妹报仇! 思及此,谢行云竟有种绝望的无力感。 “...是他...” “曾岸已经自首,谢先生,节哀。” 周警官转身就要走。 谢行云突然叫住周警官,“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妹妹遗体的?” “向阳山。” 向阳山? 顾家? 妹妹死之前去顾家找过顾淮舟? 妹妹成功见到顾淮舟了吗? 如果没见到也就罢了,若是见到了,那顾淮舟为什么直接将妹妹送去警局,而是放任她离开? 谢行云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猜测。 他怀疑顾淮舟已经见过妹妹,且已经知道谢家骗过他的事。 他担心顾淮舟是故意放妹妹离开,故意借刀杀人。 若真是这样,那么,顾淮舟还会放过谢家,放过摘星娱乐嘛? 都没有时间为妹妹之死感伤,谢行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向阳山。 他必须争取跟顾淮舟见一面,赶在顾淮舟下死手前主动去请罪,将损失降到最小。 谢行云刚来到地下车库,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来电的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姜晴空。 谢行云阴沉着脸接通姜晴空的电话。 “姜晴空,拜你所赐,我妹妹死了。” “你满意了吗?” 谢行云双手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只恨姜晴空不在自己面前,否则定要一拳打爆她的脑袋! 听说谢娇月死了,姜晴空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又笑了。 “死了就死了,怪我做什么?” “我只是曝光了她的罪行,我又没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算计那些受害者。” “谢行云,你妹妹自己作恶多端,她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谢行云:“...你在哪里?” “怎么,要找我算账?” 谢行云一语不发。 姜晴空娇笑两声,才说:“既然谢娇月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也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这笔烂账了。” “来你跟我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找我吧。” 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似乎猜到谢行云根本就不记得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哪里,姜晴空提醒他:“景山温泉池。” 第135章 车祸,渣男双腿截肢 接到姜晴空的电话后,谢行云犹豫再三,还是调转车头朝着景山温泉酒店驶离。 景山温泉酒店远离东洲城区,藏在一片自然风景度假村的山谷中,是东洲市最高端的酒店式温泉度假村。 这里的温泉池是真正的纯生野生温泉,故而消费高端,房价均价四千一晚。 总统套房更是贵得离谱,一晚就要一万五。 去年冬天,谢行云跟姜晴空确认恋爱关系后,第一次约会便是在景山温泉酒店。 那天谢行云定了总统套房,提前让酒店工作人员将酒店布置得浪漫奢华。 那天夜里,姜晴空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谢行云。 床上,沙发上,私汤温泉池内... 处处都是他们欢爱的战场。 “姜小姐。” 酒店大堂经理打来电话询问姜晴空:“您的早餐已经备好,需要我们送到您的房间吗?” “麻烦送上来吧。” 顿了顿,姜晴空又吩咐经理:“你们酒店有西点师吧?能帮我做个蛋糕吗?” “当然可以,姜小姐需要什么样式的蛋糕?” 红唇微微上扬,姜晴空说:“今天是我跟我丈夫恋爱一周年的日子,那就帮我做一个适合周年庆吃的蛋糕吧。” “好的稍等。” 很快,工作人员便推着餐车来到了总统套房,先送上丰盛的早餐,接着拿出西点师的菜单供姜晴空选择。 “姜小姐,我们酒店今天可以做如下12款蛋糕,您看看你想要哪一款。” 姜晴空仔细挑了挑,最后她挑中了一个蓝紫渐变色的千层心蛋糕,“就要这个。” “好。” 她坐在餐厅淡定悠闲地吃着早餐,一旁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一个绿色的定位标在闪烁。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那正是谢行云的定位。 定位显示谢行云已经离开东洲市区,上了绕城高速,正在往朝景山温泉酒店的位置赶。 从这个距离推测,他将在两个小时候后赶到。 喝了半碗温粥,姜晴空放下瓷勺子,擦了擦嘴,这才登录微信app. 刚上线,就接收到了二三十个好友发来的询问消息—— 【晴空,谢娇月死了?是谣言还是真的啊?】 【离了个大谱,大早上醒来就看到媒体造谣说谢娇月被杀了,现在造谣都这么没底线了吗?】 【姜小姐,谢娇月真的去世了?】 ... 啧。 姜晴空没有回复这些好友的消息,她打开东洲市富二代们都在的那个微信群。 群里前所未有的热闹,所有人都在议论谢娇月是否是真的死了。 还有胆子大的人在艾特谢娇月本尊。 作为谢娇月的大嫂,姜晴空自然也被艾特了。 谢娇月去世的消息一直没有等到证实,群里各种猜测跟分析都有。 姜晴空直接在群里回复:【很沉痛地告知大家,我们家娇月的确已经遇害离世,目前凶手已经自首。】 群里静了几秒,接着便彻底炸了。 【我靠!谢娇月真的死了!】 【凶手自首了?她是被杀的?谁胆子这么大啊!】 【晴空,节哀啊。】 【节哀。】 【哎,这事...】 谢娇月昨天在网络各大平台热搜上挂了一天,这位摘星娱乐的小公主还获得了‘摘星恶魔’的新称呼。 在知道谢娇月做的那些缺德事后,富二代群里这些熟悉的朋友们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中就有三四个受害者呢。 他们昨天也在群里痛骂谢娇月歹毒该死,骂她虚伪不要脸,骂她死了必须下十八层地狱。 乍然听到谢娇月真的被杀了,他们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难受。 倒不是惋惜谢娇月早逝,只是感慨世事无常罢了。 姜晴空无视掉其他人的问题,只回答了那条询问凶手身份的消息:【凶手好像姓曾,是个男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凶手姓曾?还是个男人?你们还记得被谢娇月害得抑郁症自杀身亡的曾悦吗?】 【记得!】 一个姓安的女人爆料说:【我跟谢娇月高中是同班同学,那会儿我俩是国际班的学生,曾悦是实验班的优等生,她跟谢娇月关系挺好的,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曾悦成绩很好的,是准a大的苗子。当年她被侵犯的事不是秘密,那事发生后,她就抑郁严重了,高考都没有参加。 大概是三年前吧,我听说她自杀了,去世之后还是谢娇月帮她办的葬礼呢。 曾悦葬礼那天,谢娇月朋友圈还发了好长一段感人的小作文呢...】 看完安小姐的爆料,群里这些年轻公子哥千金小姐们都揭竿而起,怒骂谢娇月:【谢娇月真是太虚伪恶心了!】 【杀了她的人恰好也姓曾,还是个男人,他不会是曾悦的至亲吧?哥哥或者爸爸?】 【十有八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谢娇月死得真不冤...】 有个公子哥感慨:【那这么说的话,这个谢娇月真够坏的,看来她说的话都不能信。】 底下很多人跟着附和:【可不,她以前时常把顾淮舟三个字挂在嘴边,搞得大家都以为她是顾家准少奶奶了。结果呢?】 【说到顾淮舟,昨晚顾家的事你们听说了么?】 【顾淮舟正式继任了顾氏财团董事长的职位!】 【靠,同样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咱们还在群里在线吃瓜,人家已经是东洲十八城的商界帝王了。】 尹家小儿子突然跳出来,神神秘秘地说:【...对了,我再来爆个猛料,昨晚我跟着爷爷去了顾家,不止见到了那位小顾董,还看到他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你们猜猜那姑娘是谁。】 嗯? 群里纷纷在问那女孩子是谁。 那位尹公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揭晓答案:【是黎熹!】 黎熹? 一部分人并不认识黎熹这号人物,但也有些跟谢娇月认识的富家千金们知道黎熹。 【是谢娇月身边那个小跟班?长得挺好看,但据说好吃懒做很拜金的谢家养女?】 一看到这话,一直在潜水的姜星河忍不住冒泡替黎熹打抱不平:【好吃懒做很拜金?谢娇月满口谎言,她说的话你们也信?】 姜星河这一提醒,大家纷纷恢复了理智。 是啊。 谢娇月是个撒谎精,她那人嘴里十句话有九句是谎言,剩下一句是废话。 他们跟黎熹又不熟,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是全凭谢娇月一张嘴? 尹家小公子又说:【依我看,那个叫黎熹的才是小顾董真正偏爱的女人。昨晚小顾董邀请黎熹跳舞,还被拒绝了呢。】 得知黎熹竟然拒绝了顾淮舟的跳舞邀约,大伙儿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到底这黎熹是真的不惯着顾淮舟,还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姜星河这时又冒了一句话:【你们不觉得好奇怪吗?谢家能挤入东洲市豪门之列,全靠当年谢娇月救了小顾董。可最近谢家丑事频频曝光,谢娇月本人更是恶贯满盈。】 【这次谢娇月被杀,顾家那边连个态度都没有,这摆明了是要漠视到底,这不对劲啊。】 【所以...】 电脑屏幕后面,姜星河噼里啪啦地打下最后一句话发送出去:【当年救小顾董的人真的是谢娇月吗?】 将钩子放出去了,不愁没人上钩。 姜星河接着给顾淮舟发了条微信:【缜哥,我已经将谢家全员恶人,靠踩黎熹功劳获得富贵的消息传送了出去。】 【我先去补眠了,晚上再聊。】 关电脑了,姜星河便去睡了。 一想到群里那群瓜农会不留余力地将这些消息传出去,谢家再无翻身之日,他也算是替黎熹打了一场舆论战,姜星河心情就很好。 * 姜晴空一眼就看出姜星河是故意在跟这些千金公子哥们透露消息,引导他们去揣测谢家,去发现12年前的真相。 他是在帮黎熹赚吃瓜群众们的同情心。 后面讨论的内容就没什么意思了,姜晴空没兴趣再看,她退出微信,重新打开定位软件。 见谢行云快要下高速了,姜晴空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她打开化妆包,开始给自己上妆。 今天可是她跟谢行云恋爱一周年的好日子,她当然得以最完美优雅的一面去赴约... * 车子下了高速,沿着宽阔的国道开了二十多分钟,导航便提醒谢行云:“前方右转,走中间车道。” 谢行云按照导航所示右转,走中间车道。 没多久,他便看到了路牌上写着距离景山温泉山庄还有三十公里。 今天是星期三工作日,清晨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一辆汽车,因此谢行云直接将车速开到了一百码。 酒店位于山谷之中,最后五公里路是沿着山体修建的绕山公路,多弯弯绕绕。 谢行云见车辆少,都没有减速的意思,导航提醒他:“前往弯路,请注意行驶。” 谢行云依然保持着八十码的速度前行,并用语音操控功能给姜晴空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谢行云就告诉姜晴空:“我快到了,你来酒店大堂找我...” “老公。”姜晴空拿着眉笔细致地描眉。 她今天画了弯弯的柳眉,显得小脸更精致动人。 望着镜子里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那张脸,姜晴空自言自语般讲道:“今天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去年的今天,我将最干净的自己交给你了。” “当时我很紧张,你安慰我说会一辈子疼我,会对我负责。那会儿我问你,如果你背叛我,该怎么办?” “老公,还记得你当时的答案是什么吗?” 听着姜晴空这些神神叨叨的话,谢行云满腔怒火,“姜晴空,我妹妹死了,谁有心情跟你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那真是让人伤心啊。”姜晴空语气听着是很欢快的,没有半点伤心的意思。 “哎。” 姜晴空搁下眉笔,又拧开口红描唇,她轻抿红唇,语气伤感地说:“也不知道娇月被害的时候,有没有求救过?” “我觉得她肯定求过凶手,毕竟人都是怕死的嘛。” “还记得那晚你将我推下楼梯,我为了活命也曾低声下气地求你们救我。只是,杀人凶手都是硬心肠,他们是不会心软半分的。” “所以咯,咱们娇月年纪轻轻就被杀死了。” “哎。”姜晴空装模作样地哀叹:“娇月没有我命好,那晚,我的哥哥及时赶到将我送去了医院,保住了一条命。” “同样是哥哥,你却没有及时赶去救下娇月。哎,你这个哥哥不称职啊。” “我想娇月死的时候,一定很想你。” ... “姜晴空!” “你闭嘴!” 谢行云被姜晴空激怒,理智几乎丧失。 就在这时,一头野猪突然从左边丛林斜坡冲下来! 谢行云被电话分神,瞧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以为是个人,他下意识踩刹车避让... 吱嘎! 80码快速行驶的车子猛地踩急刹车,还恰好在弯道上,谢行云直接连人带车撞开护栏,翻滚向弯道外的斜坡! 砰砰砰! 车子在斜坡翻滚了三四次,最后落在了坡底下的一块荒地。 车子严重变形,车身开始冒烟,而谢行云却昏迷不省人事。 而这里距离温泉酒店只有两公里的路程了。 姜晴空听到手机那头的惨叫声,她缓缓地勾起红唇。 她对着镜子低语:“你曾说过,如果你背叛我,伤害我,就心甘情愿让我打断你的腿。” “老公,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闭上眼睛,压下满腔恨意,姜晴空深吸一口气,随后拿起手机冲出房间就悲痛地大叫:“来人啊!我老公出车祸了!快来人,快去救他!” 酒店监控清楚地拍下姜晴空因为丈夫出车祸,而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走不动,得扶着墙才能行动的画面。 ... 六分钟后,酒店经理带着姜晴空跟保镖们赶到车祸现场。 见谢行云的车子都开始燃烧了,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保镖队长沉着脸说:“经理,车子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贸然上前去营救太冒险了。” “还是等救援队来吧。” “行云!”姜晴空却不管那么多,她穿着酒店的棉拖鞋,连滚带爬地冲下斜坡,头也不回地冲向燃烧中的汽车。 “姜小姐!”酒店经理大吃一惊。 姜晴空在他们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她今儿若是死在这里,酒店也难逃责任。 经理只能朝保镖们吼:“拿灭火器去帮忙!回头给你们发奖金!每个人十万!” 闻言保镖队长第一次扛着灭火器冲上去! 姜晴空赶在所有人的前面打开车门,她解开谢行云的安全带,将浑身都是血的谢行云从车里拖出来。 趁没人注意,姜晴空抽走被谢行云攥紧的手机,将手机丢到了后排车厢。 保镖队长见姜晴空将谢行云救了出来,他赶紧丢下灭火器帮姜晴空一起将谢行云拖离事故车。 三人刚逃到斜坡这边,车子便彻底燃烧旺盛。 砰! 伴随着爆炸声,车子炸了。 谢行云被巨大的爆炸声吓醒,一睁眼,就看到妻子姜晴空正‘深情’地凝视着他... 而他,完全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 * 当日,谢行云车祸重伤入院,双腿面临截肢的消息传了出来。 同时传开的,还有他太太姜晴空冒死冲入事故现场将他从车里拽出来的感人视频。 那视频是酒店经理拍摄的。 这视频传出来,谁不称赞姜晴空对谢行云用情至深? 黎熹从网络上看到这段视频,她粉唇微微上扬。 瞧。 她就知道让姜晴空嫁给谢行云,是对谢行云最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