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取什么书名》 第一章:除夕 一月初,酉时。 夕阳西下,红了半边天。按照祖祖辈辈的惯例,这天应该是一大家子人坐下来,和和美美的吃顿饭的日子。但在暮色下的福来镇里的一处名叫稻香巷的偏静地方,有位少年独立在小院里,少年看上去清瘦无比,此时的他正按照习俗在桌前不远处的一个铜盆里,烧着为数不多的黄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少年姓周,叫清风,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母在小清风还只有八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此后便只留小清风一人孤苦伶仃的长大到了十四五岁。 若稻香巷还是稻香村那也还好,毕竟街坊邻居都是本地人,平时没事还能帮帮小清风这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但可惜自小清风七岁那年,在稻香村发现一处矿脉后,大量的人开始涌入这个小小的稻香村,硬生生将稻香村挤成了稻香巷。就连朝廷也专门在此地设立了一个监察司,改名叫福来镇。 但好景不长,脉矿就像是一个空壳一般,不过表面。才开采一年多便轰然倒塌,原先的监察司如今也蛛网密布。民风淳朴的稻香村也变成了尔虞我诈的福来镇。 小清风的年少生活并不如意,年幼的他便每天为生活奔波劳顿。在别的孩子上着私塾,练着拳脚,夏天在巷里唯一一口井旁的参天大树的树荫下乘凉玩耍,冬天在院里堆雪人、打雪仗时,小清风却在编着草鞋,织着蓑衣,夏天顶着烈阳送药,冬天迎着冽风独钓寒江雪。在其他小孩玩乐时,小清风学会了吃苦! 烧完纸钱的小清风慢慢的走到桌子旁坐下,桌上放着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那汤自然是小清风大清早便在小溪里垂钓上的鲫鱼所烧的鱼汤,那四菜则更是简单的青菜、白菜;这些便是他今日晚餐的全部。 虽然只有他一人坐于桌上,但桌上却放着四副碗筷。 这些年,年年如此! 每年这个时候小清风都会自己一个人说着这一年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无论大小。就像是个孩子每天回家和父母谈着家常撒娇一般,和和睦睦。刚开始的前几年,村里的老村长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来陪一陪这个可怜的孩子。 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人终究还只是人,老村长在小清风十岁那年也走了。至此,小清风便真的是一个人在这不大不小的福来镇里摸爬滚打了! 月亮开始慢慢爬到太阳的位置,小镇也开始亮起了灯火。 说完话,吃完饭,周清风便一个人在院子里蹲起了马步,举起了院子里唯一一块巨石,练起了毫无章法可言的直冲拳。累了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歇息片刻,然后继续周而复始的练了起来。当然这些东西并没有任何人和小清风说过,不过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用来锻炼身体的罢了。 所以小清风看上去虽然孱弱无比,但力气也绝对不容小觑。 很快月亮便占领了整个天空,星星点缀着夜色,漫天荧光,美如画卷!小清风瘫坐在台阶上,仰头望去,星光璀璨。亦如微笑着看着他的父亲、母亲和那慈祥和蔼的老爷爷----村长。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他经常会缠着父亲,每到夜晚时便吵着闹着要去看星星。那时的父亲也总是会无奈笑笑,带着小板凳,抱起小清风,放在肩上,踏门而出。至井旁,旁边早已坐好了那些在这乘凉的老一辈们,自然也有着孩童在那嬉戏打闹。 慢慢将小清风放下,父亲坐在小凳上,而小清风便在父亲腿上,两人谈论着哪颗星星最亮,哪里星星最多,这些像小熊,那些像水瓶.....谈着谈着小清风总是会两只眼皮打起架来,父亲每时便满脸温柔的看着小清风熟睡的小脸庞,发自内心的笑着。嘴里还呢喃着“小清风啊,希望以后的你能和这漫天星辰一样,即使不能被别人所熟知,但依旧可以照亮着漫漫长夜,给那些有心和无心的人带去一丝丝亮光。 你爹啊,没什么本事,只能蜗居在这小小的稻香巷里,既不能给你做个优秀的榜样又不能让你有个富裕的童年。所以说啊,你爹是个没本事的粗人,你以后可不要像你爹一样.........” 那时的小清风真是幸福极了....... 而后来父母死在了那窄小的煤矿洞里,小清风最亲近的人便是老村长了! 老村长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听说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所以老村长在村子里并没有后代,因此对这个年幼便丧父丧母的孩子更加照顾一些。所以即使是那苛刻的老村长啊,在见到小清风,并和小清风生活过一段时间后。这个严厉苛刻的老村长更是喜欢上了这个平时吃苦耐劳,善良淳朴,就像春日里的清风拂面一般的小清风。没事的闲暇时间也会和小清风谈着那些在这小小的小镇里看不到的风景。 老村长说外面有着:一剑可开天的无敌剑修,曾于天门外一剑斩杀三千仙。 炼体至极致的勇猛武夫,可于山脉间单拳轰杀无尽妖。 佛光耀众生的淡然佛者,步步生莲只为渡尽天下疾苦。 只钻研道法的黄袍道修,沟通天地法不绝耳无敌天下。 ............................................................................ “小清风啊,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出去走走,去看看那剑修的风流,那武夫的勇猛,那佛者的淡然,那道士的万法,还有那江湖的可歌可叹,那人心的千姿百态,去相遇那些能让你内心泛起波澜的人,去那江湖上走上一遭,去品一品这世间如意与不如意,去尝一尝这人间百味,去赏一赏那姹紫千红 毕竟这个人间、这个江湖还是值得走上那么一遭的!” 但小清风从来没有将老村长的话真正放在心里过,因为小清风并不打算离开这个承载着他记忆和美好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小清风都只是当个安静的聆听者,静静地坐着,听那老村长意气风发的说着那一个个听上去会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却热血沸腾的故事。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每次这些话都是在老村长摇摇晃晃时说的。但即使是这样小清风也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哪怕是在老村长摇摇晃晃的时候,只是默默地将那原先还意气风发的老村长扶进屋里休息,然后自己像往常一样锻炼着身体,默默无言! 这样的小清风,这样的清风才是小清风....... 第二章:落雪 天还没亮,一声清喝便打破了这不大微小的小院的宁静,原是院里的周清风在扎着马步打着直拳,嘴里还时不时的微喝,这样的清晨基本上是周清风一年四季的必修课,毕竟屋里那单薄的被褥,简陋的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家具,还有几个破洞的窗户,这样的小屋又如何能留得住足以让人安下心的气息。 天开始慢慢放亮。日出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瘫坐在台阶的周清风身上,这时鸡鸣声也响了起来。 听到鸡鸣声的周清风也不再瘫坐,而是背起那小屋里自己编织的竹篓,揭开灶台上的大锅盖随手在里拿了两个一早便在热的窝窝头揣进了怀里,任凭那滚烫的窝窝头在怀里肆虐。跨步而出,至门口后,随手关上那吱呀吱呀响的房门。 到小院,蹲下身子,在旁边那早已打满水的水缸里,用着自己做的葫芦瓢盛起半瓢水,给院里那看上去已经没有存活可能性的香樟小树浇了浇水。做好一切后的小清风便向着村后头那里的一座看上去不高不矮的小山上跑去。 说起那小香樟树倒也和周清风有着几分缘分,大概是半年以前,那天刚好是清明节,这样一个特殊的节日。虽说周清风父母的尸体还在矿脉下埋着,但坟头还是必须要有的,即使里面只有着二老的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那天清晨,在家里为父母和老村长的灵牌上好香的周清风一如往年背好那早已放在竹篓的纸钱和镰刀一类的东西后便向着后山跑去。即使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了,但纸钱之类的东西周清风却从来没有落下过。 到了后山烧好纸钱磕完头后,周清风便一如既往地为父母和老村长的坟头除起了杂草,每年都是如此。但今年,在老村长的坟头旁边却长着一颗看上去已经快不行了的小香樟树。出于于心不忍,看着那孤身一树的小香樟树,周清风似乎是在那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都是一样的孤身一人。所以周清风并没有将那颗小树除掉,而是移栽回了自己家的小院子里,也算是为家里平添一丝烟火的气息。 这半年里。小树倒也争气,枝繁叶茂的,也长得和小清风差不多高了,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小树也树萎叶蔫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样的冬天,周清风也将家里那些压底箱的旧衣物给小树包裹了起来。尽人事,听天命! 很快小清风便到了后山脚下,说来这后山形状倒也奇特,酷似那宝瓶葫芦,所以一直以来村里的人们都叫它宝葫芦山,不过后来因为那监察司的大人觉得那名字实在难以入耳,便改名叫屏山了。 周清风看着屏山冷冷的打了个哆嗦,伸手将那还在怀里窝窝头掏出,三两口的便吃完了。吃完后还咽了咽口水,毕竟这样小小的两个窝窝头根本无法填饱那空荡荡的肚子。凌冽的寒风似刀,穿过周清风那薄薄的衣裳,往里透去,又是一阵哆嗦! 跺了跺脚,对着双手哈了哈热气。周清风便踱步的向着山上爬去。原本这屏山倒也还有一条供人行走的小道,但不巧的是半月前一场大的吓人的寒雨将小道完完全全的冲刷了,只留下存在过的一点痕迹罢了。说来倒也奇怪,按理说在这腊月的日子里不应该会有如此大的雨才对,都说寒雨淅淅沥沥似冰针,又怎会这般大的像玉珠!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回想起那天大雨的场景,周清风觉得只有这首他在附近私塾听到的为数不多的诗词能来形容了。虽然周清风并没有什么闲钱来买诗集和上私塾,但附近私塾的教书先生确是一个大好人,像周清风这般交不起钱的,没事的时候在窗外偷听的孩子,那位先生倒也不会赶走,有时先生若是闲了下来还会拿着原本自己坐着的小板凳给周清风,让他可以更舒心的听讲。 先生也想过让小清风到屋子里来学习,但看着这人情薄凉的福来镇,也是清楚若是真的让小清风进来了,那怕是又有人会心生不满!所以先生将自己的一些闲暇的书给周清风,让他在家无事时也可以自己阅读阅读书籍,因为先生清楚周清风并没有什么时间能在屋外听讲,毕竟那孩子还要为生计奔波。 先生也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大概五年前搬来这座小镇的,跟着先生一起来的还有先生的女儿。当年先生刚来的时候,那时候,老村长还没有去世。 正值响午,周清风端好饭菜往村长家送去。虽然老村长说过并不要小清风送什么饭菜之类,但那孩子却是一日三餐,风雪无阻。刚到门口,周清风便听见屋里有两人在讨论着什么,一人声音沙哑老迈,还有一人声音,温厚,如暖阳。那其中一人定是老村长,还有一人周清风确是并未听出,只觉得那定是个温文儒雅的男子! 推门进去,事实确如周清风所想,屋内老村长端坐在院里的小石凳上,小石桌上还摆着两杯清茶,男子和老村长并没有吸引住小清风的目光。而是在那中年男子身后的小姑娘完全吸引住了小清风的目光,粉雕玉琢,瑶鼻秀挺,有点婴儿肥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腮红,不算长发的长发扎成两个麻花小辫,自然垂下,双手微微揪着中年男子的衣物,似是怕生! 那粉裙女孩躲在男子身后,微微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小清风这个陌生人,又缩了回去,那模样,煞是可爱。 “老先生,那便拜托了。”男子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作揖,对着老村长深深鞠了一躬。 老村长摆了摆双手,“嗯。既然你们两在这村里住下了,那便是村里的人,有些事,有些人自会懂得这浅显的道理。” “那老先生,我们便告辞了。”说罢,男子又是一躬。随即便带着那小姑娘往门外走去。 那男子在缓步走到周清风面前后也是微微拱手做礼,微微弯腰鞠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如沐春风的那种微笑。 周清风见状,那原本端着饭菜的双手微微颤抖一下,随即便有模有样的学那男子微微弯腰低头做礼。 那小女孩见状竟也从男子身后走出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 届时,空中竟飘起了点点雪花,慢慢地,缓缓地,落在了小清风的心上。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晚.............. 第三章:老村长 一片片雪花落在周清风的头上,慢慢地,那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裹上了淡淡的银装。 周清风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看满天的雪花,嘴里嘟囔着:“又来了,不过今年来得倒是够晚的。”说罢,便迅速的将那冒了半个头的冬笋挖好放进背篓里,背起背篓沿着原先上山的路线向山下跑去。毕竟等会雪下大了可就不一定能平安的下山了。 周清风一路向下跑去,这才刚开始下雪的山路虽然还并没有裹上雪却也还是带着布满青苔般的顺滑。一个不小心便会摔上一跤,如果在不小心一点便很有可能一路向山下滚去。独自一人生活的周清风可没有办法支持自己出现那样程度的伤。所以这一路下来看似周清风在不顾地跑着,但他每一步踩下却都有着不深不浅的脚印。 很快,周清风便跑到半山腰的位置。渐渐雪越下越大,那一片片雪花已经大的和那已经成年的大鹅身上的羽毛般大小了。若是在这大雪下站上片刻想必会变成一个雪人吧。 还在跑着的周清风抬头看了看这大雪,心里唏嘘道“这么大的雪,不知道那小树能不能撑过这一劫了。哎!希望小树能平安的度过这一次吧。” “嘶”,一个不注意,周清风竟差点滑倒。“呼,还好,不能再想这些了,还是先下山再说吧。”稍微平了平心情,周清风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山下跑去。 很快,周清风便趁着大雪还没有完全遮掩住山路有惊无险的平安到山脚了。 刚到山脚,迎面便跑来一个足足高出周清风一个头的少年向周清风。人未至,声先到。“周清风,呼,呼,你快回去看看吧,呼,呼,你家院里那颗小树好像快死了,呼,呼,那小树好像发光了,呼,呼”那高大少年边跑边喘气大声说道。 周清风见状也快速向那高大少年跑去“张铁,你慢点说,我家那颗小树怎么了?。” 那高大少年名叫张铁,是这福来镇为数不多的土生土长的稻香村人。少年家世倒不如周清风来得可怜,家境也比周清风来得殷实。不过也仅仅是能有简简单单的温饱罢了。在现在这稻香巷里,少年家里是为数不多土生土长的还留在这破烂不堪的稻香巷里的人。 对于周清风来说张铁是他在这渐渐变质的稻香巷里无数不多的朋友,说来两人之间也是在这种大雪天气里结下的缘分。 那年,周清风的父母刚刚离世,为了给父母办个像样的算不上葬礼的葬礼,那年周清风将家里能用的和不能用的都送去典当铺典当了。换来的银钱全部用在了葬礼上,甚至连身上唯一一件能够有点保暖的大衣也典当成银钱了。那年说来也巧,从来没有离开过的老村长在那年也不见行踪。那年的葬礼也仅仅只有周清风一个人在为父母祈祷。 安置好父母的周清风,家里也仅仅剩下单薄的被单。在那样寒冷的严冬,年仅八岁的周清风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也许是老天也不忍心让这样孝顺的周清风离开这还算精彩的人间。 那年,两个少年的相遇为那寒冷的冬天照进了一丝丝暖阳。同样是那年,少年的眼中有了光芒。 那年的严冬倒没有今年这么大的雪,但周清风却觉得冷的出奇,好像在他的记忆里这貌似是他度过的最为难熬,也是最为寒冷的冬天了。似砭针向骨子里扎去,冰寒刺骨,当然也许是因为周清风的衣裳太过单薄,毕竟那年的雪真的不大,真的一点都不大。 刚离开父母怀抱的周清风想要在这稻香巷里活下去,就没有让他喘息的机会。即使他的全身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了,但他依然要起的比那最为准时的太阳公公还要早,因为他记得爹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周清风知道虽然爹没有教过他那么些大道理,但爹交给他的是爹用了半辈子来积累,打磨的东西,是爹在这半辈子里悟出来的道理,比那些书上的一些道理要实用的多。 所以周清风的爹娘虽然去世的早,但年幼的周清风却从来都没有埋怨和怪过爹和娘,他只是心里感到难受,难受那样好的爹娘,那样善良的爹娘就那么轻易的走了,自己连一个好好地告别都没能做到。 所以对于小清风来说这样的爹娘,这样的教他做人道理的爹娘便已是世上最好的爹娘了! 对于现在的周清风来说,那个陪了他一年半载的小树和他虽然说不上什么家人,但也是个可以用来谈话的朋友。所以他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小树救下,他也不希望小树这么早就离开那个虽然说不上温暖的小院子。 周清风越跑越快,逐渐和后面那个小胖子张铁拉开了距离。 “周清风,你别跑那么快啊,你倒是等等我啊,也不知道你那瘦不拉几的小身板是怎么跑那么快的。呼,呼”张铁边跑边对着周清风喊道。 “张铁,我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了。”周清风头都不回的说道。 张铁看到周清风的速度又快上了一点,倒也没说话,只是嘴上嘟囔着“真是的,我还没说完呢,跑那么快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胖了?”说着还向自己的肚子上看了看。 其实张铁也没有多胖,只是个子实在不尽如人意,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显得有那么一点像是个胖子。 周清风背着竹篓在小镇上穿街走巷,一会左转,一会直行,一会又是右转。要是一个刚来小镇的人怕是就算走过了一遍也是要迷路的。 很快,周清风便跑到一个看上去便破破烂烂的屋子前,那屋子倒是足够偏僻,方园几里都没有人家了。当时周清风的父母也是希望家里的场地能大一点,然后做个大院子,里面可以种种花,用水缸养养鱼之类的,还足够的清净。 这边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人来,今天若不是张铁有事找周清风也不会跑那么远来周清风家里。所以那小树的光芒倒也没人注意到,也就只有个张铁看到了。 周清风连忙推开门往小院里那颗小树旁跑去,嘴里还嘟囔着“应该不会有事吧,那小树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都活过来了,这次应该不会有事的。”很快,没几步周清风便跑到了小树旁,随手将背上的竹篓放在地上,看着眼前早已不算是颗活树发着呆。 只见那小树此刻早已没了之前还算有点枝繁叶茂的样子,此时整棵小树朝一边倒下,连那深埋地下的根都翻出了土外。讲来倒也奇怪,那小树早上虽说不上有多健康,但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倒下,而且连根都翻出来了。要不是周清风家里实在不回来什么人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来他家把树给挖了。 “对了,张铁好像还说了,他来的时候这颗小树还在发光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没看到有什么光啊。”周清风边说着还边在小树的枝丫上来回检查着。“算了,我还是给它栽回去吧,说不定还死不掉呢。”说罢,周清风便往院里的那小石桌旁跑去,走时还不忘了把竹篓背了起来。 周清风走到小石桌旁,把竹篓放在石桌上,转身拿起那放在石桌旁地上的铁锹向小树走去。 到小树边,周清风随手将铁锹竖在地上,弯下身子准备先将小树从土里移出来。就在周清风刚将小树旁的泥土翻出来一点,便看到小树根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还带着微弱的光芒,要不是今天刚好是雪天,要不是张铁说他看见了光,周清风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东西。周清风看了看小树在看了看那团闪着微光的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他怎么不记得他有在小树下埋什么东西。 “算了,不管了,拿出来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想罢周清风便将那光芒旁的泥土往两边拨了拨,就在周清风刚准备将那团光芒拿起来看看是什么的时候,异变突显。 只见那光芒猛地变亮,让毫无防备的周清风眼前瞬间一黑,竟是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很快那失明感便消失不见,周清风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了双眼。不过看到眼前那老人,周清风确是再揉了揉眼睛,眼里还噙着丝丝泪珠,满是不敢相信,随后便一脸释然。 “你是村长爷爷?那这么说我是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吗?村长爷爷,我来陪你了,对了,你看到我爹娘了吗?还有还有..........”周清风连忙往那老者身旁跑去,边跑嘴里还边问着。 那老者听罢,伸手对着周清风的后脑门上便是一巴掌,笑骂道:“你小子,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有点少年的朝气,别一天到晚的搞得要死不活的样子。”老者看着周清风那略微发红的眼睛,心里叹了一声。 “村长爷爷,这不是太想你了嘛,而且你不是死了吗?我要不是死了能看到你吗?不过死了倒也好。”周清风笑看着老者一脸解脱。 “哎,你小子,没必要这样的,哎。”老者看着周清风叹息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的一缕神念罢了,不过既然你看到了这股神念也就代表你把小树带回家了是吗?” 周清风听着老村长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看到了这股神念,那么有些事我也该告诉你了。”老村长看着小清风说道,“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村里的人,而是后来来的,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村里嘛?” 周清风听着老村长的话,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老村长,静静的当着聆听者,因为周清风清楚,既然村长爷爷会说,那么他只会说应该让他知道的,如果他不想说,那么周清风也不会问。 老村长看着周清风的样子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说想说的,“你啊,我和你呆这么长的时间,我都不知道你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不过不管你感不感兴趣,接下来的话我都要说。” “其实我来这个村里是为了养伤,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那些故事吧,那些故事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昔年在这九州大陆上我也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了,可惜当年实在太过贪心。哎.......” 第四章:即将分别 灰蒙蒙的空间里,老人坐于少年面前,宛如先生坐于弟子面前,让人不得不想起一本书里写到的:“君子坐而论道,少年起而行之。” “小清风啊,当年的事不提也罢,不过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既然你发现了我留给你的一缕神念那就代表着你有这个机缘。你啊,不会真的就想在这小村里度过一生?不想去外面看看那精彩的世界?小清风啊,你父母不也不希望你一直待在这小村里,更何况现在的村子还是以前的村子吗?出去看看,去看遍九州的千山万水,以后若是懒了就回来和父母聊聊外面世界的精彩。” “当然,你若是没有那份机缘你自然不会看到我的神念,所以我才说你有那个机缘,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外带个婆娘回来给你父母看看。哈哈哈......” “小清风啊,我这神念也撑不了多久了,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去我本宗看看,终究是我亏欠了他们啊........”老村长的虚影渐渐变得透明,“小清风啊,你这孩子我多说也无用,无论你出不出去,有些东西我也该和你说说了,在这九州大陆上不全是像村里这样的普通人,更多的是修者,那种日行千里,拳破山河的修者。” “修者第一步便是重中之重,奠定基础,分为磨皮,练血,锻骨。磨皮自然也分不同的等级,如铜皮,铁皮,我也留不了多久了,剩下的你去找那个你之前看过的那个先生,那里还有我留给你的东西,你若是愿意出去,你就去。不愿意那便罢了。” “孩子,千万要记住不要太过相信别人,外面的世界也是很残酷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修者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孩子,我也不知道让你参与修者的世界是对是错啊!哎......”老村长的虚影在最后一声叹息中消逝不见。 周清风看着眼前逐渐消逝的身影,带着丝丝哽咽的说道:“村长爷爷,我现在还没法给你一个答案,我会认真考虑一天的,明天我会给出我自己的答案,我若是出了这稻香村您说的事情我会办好的。”周清风眼角微微发红。 慢慢地睁开双眼,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一声温厚如暖阳般的声音。 “醒了?有些事我不便多说,你若是愿意离开这稻香村,那么我还有个事情希望你能帮个忙,当然帮不帮都随你。你若考虑好了,那便来私塾找我,这几天我都在那。”那青衫男子说完话便推门而出。 男子刚出门,又是一阵风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周清风你没事吧,我刚到你家就看到你倒在雪地里。真是给我吓一跳。” “没事张铁,只是有点累了。你找我应该不止这点事吧,是张叔他们出事了?”周清风看了看张铁摇头说道。 张铁用手绕了绕头憨笑道:“是的,还是瞒不过你啊。我打算过几天去参军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祖辈都是参军的,家里还有当年祖爷爷留下来的盔甲,我爹当年原本就是打算去参军的,可惜当年那件事你也知道,就是当年矿洞那件事,我爹失去了右手,所以就没有再去参军的打算,所以到我这,我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我爹是想让我去参军的,而我也不打算在呆在这小小的村里了,打算出去走走,看看,所以我打算在几天后去镇上报名参军。” 张铁虽然是憨笑着说出来,但周清风知道也清楚他的性格,既然他说到了他爹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再有商量的余地了。周清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搭在张铁身上看着他淡淡开口:“出门在外不比村里,有些时候能退就退,别一根死脑筋。别死了!” 张铁看着周清风也没反驳什么,只是笑道:“我知道,从小你就比我聪明,你说的我会记住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周清风看着张铁站起身推门出去,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第五章:人情冷暖 日减迟暮,太阳慢慢地向西边爬着,红色渐渐占领了天空的主权,紫色的夜幕即将垂下,俯瞰小镇的黄昏,宛如天河里坠落的一弯金色的月亮,轻吻着稻香村的田园,从炊烟袅袅的村寨里,不时地传来几声犬吠鸡鸣。 一座残破不堪的小院里的石凳上正坐着一位少年,少年双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双眼像是在看着天空中慢慢变红的云彩,又像是在望着那袅袅的炊烟,只是那鸡鸣声少年却像是充耳不闻一般,也不听,也不羡。 少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抬起双手拍了拍脸,他得去准备一下今晚的饭菜了,因为即使家里在怎么揭不开锅,来人了,特别还是一直有来往的人,就算会伤筋动骨,少年也还是会让今晚的菜肴看上去要比平时更加丰盛一点,更何况今晚的情况更加不一样,少年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在看到那位年少的友人,也许今晚便是在一起的最后一餐了。少年虽然久居在这偏僻的到稻香村里,但因为有着送信的工作,经常在小镇上穿街过巷,自然听过一些在那小小的稻香巷里听不到的事情,比如什么:今天哪家掉了什么,哪家小孩在城里被谁谁谁赏识了要飞黄腾达了,自然还有更多这样的繁杂琐事,但前两天周清风却听到了一件原本没什么关系的大事。 那天刚好天气晴朗,阳光温暖,连带着周清风的心情也宛如万里无云的晴天一般。早早起来的周清风练完每天的直冲拳,便去小镇上的驿站那里去拿他今天要去送的信件。 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堪堪坐落着近千户人家,所以周清风每次来往小镇里送信件的时候说累也累,说不累也还好,当然若是碰上什么梅雨寒雪天气确实在难受,哪怕周清风有着自己编织的蓑衣,依旧挡不住那雨雪。 特别是小镇最右边那片区域周清风每次送信,都免不得被那些老仆人用门缝里看人的眼神看个遍,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平地里的淤泥一般,实在过于膈应人。甚至更过分的是那些所谓的夫人,有一次甚至直接隐晦的表示让那老仆人搜搜周清风的身,深怕周清风偷了她家大宅里的一粒米。还好那次周清风遇到了老村长,那夫人和老仆人碍于老村长在旁边倒是没有搜周清风的身,但那场景实在是让人心生厌恶。以至于以后每次周清风去镇西侧送信的时候都不在踏进那些“大府”里半步,只在门外吆喝。 毕竟那样深刻的,印在当时还算年少的周清风心里的场景实在难以令人忘记。更何况周清风还是个没爹没娘还没人疼的孩子,就算被欺负了也只能打断牙吞到肚子里,默默地回去趴在床上想想爹娘和老村长还在的日子。毕竟现在的福来镇可没有那么多的“人情”。 在这小镇上,像周清风这样的便如丰收的庄稼地里的稻谷中的一株稗子,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第六章:初识,初闻 奔走在福来镇的周清风宛如在逛着自己的后院一般,轻车熟路,但却不显得自然。 慢慢地周清风又走到了小镇西侧这边,虽然不太情愿但却没什么办法,一般来说周清风是不会往这边送信的,毕竟在这样的“大府”里面都会有个专门跑腿的下人,当然也会有其他情况发生的时候,就会让周清风来送信。所以一月下来周清风也许会来这边一次至两次,有时会多那么一次,有时会少,但可以让周清风肯定的是,他一月内绝对不会超过五次。 今天周清风像往常一样将信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站在那所谓的“何府”大门口,心里却愈发仓促不安。 周清风看着何家大宅,心里暗叹着,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讲究也多,何家大宅说大也不大,但门口摆放的两尊石狮子却大的吓人,足足比周清风还高半个头的石狮子气势凌人,两尊石狮子的大嘴里都含着一颗圆滚滚的石球,光滑的让周清风感到奇怪。但即使感到奇怪也还是忍住不去碰那尊石狮子,上前扣响那朱红大门上的青铜狮子门首。毕竟在周清风的心里有钱人家的脾气都不太好。要是周清风真把石狮子碰坏了,怕不是会被打死在石板路上。周清风也听过镇上的老人说过这何家可不简单呢,好像便是那监察司的后人在这小镇扎根才有的何家大宅,怪不得这何家大宅外的石狮子看着比别家要大上那么一点,监察司啊,那可是大官呢。所以这何家要是真在门外把他打死了官府可能也不敢管。 没一会便有个年轻女子推开门,慢慢走出,近眼望去,那女子乌黑的头发上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茶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也不知道是香包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周清风竟看呆了,以至于那女子问的话都没有听到,手中的信更是没有送出。 女子看到周清风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红,眼角带着丝丝笑意声音稍稍放大一点再问道:“你好,请问有事吗?” 这次周清风确是反应过来了,脸上瞬间爬满了桃红带着笑意,右手习惯性的挠了挠后颈,左手将信封递出,小声说道:“你家来信了,我给你送来了。” 女子微微笑着,双指捻住信封一角,接过那封家书后,说了句:“辛苦了,要不要进来歇歇,喝口热水?” 周清风腼腆的笑了笑,也没接话只是摇摇头,跑着离去。 那女子看着周清风慢慢远去的身影倒也没急着回宅院,抬头向着镇里那唯一的私塾那里望去,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至那私塾便似有紫气冲天,那女子才露出一丝笑意,转身离去。 留到最后的那封信,是镇上有名的酒馆“福来酒馆”的老板的,那酒馆到没有什么奢华亮丽的装饰,只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酒馆里也就掌柜的一个人在那忙前忙后。那酒馆掌柜的姓李,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要说唯一不普通的那便是这酒馆老板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一封家书。 那酒馆生意倒也不温不火,平时若是没有什么节日一类的,也就有些老大爷在那喝酒聊天,谈着周清风不知道的事。 周清风也没有太过在意老大爷们到底在谈些什么,只是熟练的从竹篓里拿出最后一份信封,轻轻的往酒馆里走去。当然也有些老人们看到了周清风,礼貌性的看了眼周清风,点点头,笑了笑,便算打过了招呼。周清风自然是回了礼。 跨过酒馆门口便对着酒馆后的厨房里喊道:“李叔,有你的信,我给你放在桌上了。”周清风快速几步走到酒馆里的桌子旁,小小翼翼的将信封压在桌上的木质算盘下,便往酒馆门外走去。 不时酒馆里便传来一声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的声音:“好,小清风,我知道了。麻烦你了。你自己倒点茶水喝喝,歇歇。” 周清风早已走出了小酒馆,自然听不到,不过就算听到了应该也不会回话,只是再次腼腆的笑笑罢了。 很快周清风便走到了那些老人旁边,即使周清风再怎么不注意听老人们的谈话,但离得那么近自然能听到一些东西。 慢慢地周清风便离那酒馆有些距离,心里却在想着才听到的什么“损伤无数”,什么“虽然打了胜仗,却完全和打了败仗一样啊”,所以周清风综合一下倒也能猜到,这次大秦朝又和哪国开战了,而且这次大战的结果还不尽如人意。不过周清风却也没有在意,因为这些和他关系都不大。所以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慢慢地夕阳越来越红,渐渐向下垂落,和远处少年的身影重逢,宛如给少年披上了血色的战甲,说不上美,却让人离不开目光! 第七章:激荡 日色渐渐消逝,夜色慢慢往天空中蔓延,夕阳渐渐由红转黑,暮色成了天空的主色调。缺月慢慢爬上了天空,太阳也还没有完全下山,两轮颜色不一的轮盘,一个在东,隐隐约约,一个在西,暮色胜血,相互交印,如画。 在这样的交融美景下,福来镇也升起了袅袅炊烟,毕竟时间也不早了。少年慢慢站起了身,往小屋里走去。 一只脚刚踏过门槛,还没进入屋内,院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周清风,你好点了没,我来了。” 少年听到声音也没回话,只是那只原本踏进屋的脚收了回来,转过头,往大门口看去。 不一会,门口便走进来个有点小胖的少年,脸上挂着笑,让人一眼看着便觉得老实,憨厚。左边手里还拎着个处理好了的不知道是公鸡还是母鸡,右手拎着两壶就在小镇上的小酒馆里打的两壶酒。腰间还别着个鱼篓,那鱼篓倒是不小,但里面有没有鱼确是不得而知了。背上还背着个竹筐。 周清风几步便跨过了台阶往门口憨厚少年那边走去,脸上却是没看出来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到门口便从少年手中接过酒和鸡,随即便带着愠怒开口问道:“张铁,你这是干什么?送回去,再过来。” 那名叫张铁的憨厚少年倒也听出了周清风的不高兴,憨笑回道:“嘿嘿,我不是快要走了嘛,我娘说在我走之前会给我杀个鸡送送行,这不,我让我娘今天给我杀了,你等会可要做好吃点,不然可对不起我这只鸡。还有那酒,我听说军营里的人都会喝酒,我也没喝过,这不拿我存到今天的压岁钱去镇上的小酒馆那里打了两壶嘛,咱两一人一壶,试试。嘿嘿” 周清风听罢,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无奈笑道:“行,我等会儿给你弄个荷包鸡,不过你先等会我,我去镇上买点其他的东西。”边说周清风边把东西放在院里的小石桌上,随即便准备出门往镇南边走去。还没走半步便被张铁伸手拦住了。 周清风转过头来看着张铁,眼里带着不解。 张铁也没在意周清风的眼神,只是伸手解开鱼篓和背上的竹筐,不急不慢的说道:“不用了,我这里还有我一大早在那大雁湖里钓的几条小鱼呢,还有我娘早上买多的青菜之类的呢,你不用去买什么了,嘿嘿。” 周清风看着张铁解下的鱼篓和竹筐,心里虽然隐约猜到了但却没敢去想,毕竟张铁家里也不是什么富商家,不过是比周清风好那么一点点的,同样的平常百姓家庭罢了。那只应该是可以下蛋母鸡和那竹筐里的东西怕也是让家里伤筋动骨了。鱼篓里那两条新鲜的小鱼,估计也让张铁忙活了一天,毕竟在这样的冬天里,钓鱼可不是个容易事。 大雁湖离这可不近呢,大雁湖位于小镇镇西侧约莫十里左右的地方,那地方,三面环山,也就只有一个供于出入的小径。大雁湖也算是小镇附近唯一一个面积不小的湖了,小镇小河小溪倒是不少,而且小镇每条巷都有个用于吃水的深井,所以平时大家也不必为了用水而往大雁湖那边跑,除非哪年有了大旱,小镇上的人才会去大雁湖那边打水,挑水。那大雁湖倒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因为三面环山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此地常年阴寒,哪怕是在大夏天里寻常人也呆不到三四个时辰便会感到寒气入体,不可久留,当然,就算那年冬天再怎么寒冷,大雁湖也不会有半点结冰的征兆,反而跟以前一样波光粼粼。所以小镇里的老人们也给那大雁湖“编过”一些传说,有的说那大雁湖原是仙人居住过的地方,留下过至宝,有人说那是天生寒潭,潭底有不世出的至宝。不过这些年来倒也有人来着探过宝,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所以现在这些也只能骗骗一些外乡人罢了。 周清风也曾去过大雁湖边垂钓,自然知道那股阴寒气息入体的难受,所以周清风明白这两条小鱼的来之不易。但周清风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所以小镇上的有些人,有些事他都记在了心里,对他有恩的,他自然会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将那份恩情报答出去,至于有仇的,倒是没有,毕竟小镇也就那么大,虽说小镇里有些勾心斗角,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然也可能是小镇上的人不屑和一个稻香巷里的泥腿子少年计较罢了。 周清风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顺手接过张铁的鱼篓和竹筐,招呼着张铁帮忙把桌上的鸡带上,毕竟时间也不早了,也是时候该吃饭了。 周清风带着张铁走到厨房,厨房什么简陋,但东西倒是十分齐全,油盐酱醋,样样皆有。到了厨房,周清风也不再管张铁,十分熟练的处理起了张铁带来的鸡鱼,也从竹筐里拿出了蔬菜,但让周清风没想的是,在青菜下面还放着一串看上去便不止一斤的肉。看到这周清风也明白这些大概是张铁家里的全部家当了,今年的日子里张叔家怕是连揭开锅都难了。一声叹息从厨房传出。 太阳慢慢地爬出了天空,独留一轮缺月,月色洒着银光。暮色慢慢笼罩了大地,小镇上也亮起了盏盏灯火。 很快,周清风便做好了丰盛的晚餐,有鱼,有肉,有鸡,三道大荤菜,还配着三道素菜,三荤三素,这样丰盛的菜肴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周清风家的桌子上过,即使父母在的时候也没有过。 张铁看着桌子上的菜,嘴角甚至夸张的留着口水,猛地吸了口气,对着周清风竖起了大拇指憨笑道:“我就知道你做菜好吃,嘿嘿,这香味也没誰了。” 周清风看着张铁的样子,也是笑骂道:“别废话了,趁热吃吧,冷了也就不好吃了。”说着便把碗筷递给了张铁,也帮张铁打开了一壶酒。 两人边吃边喝边聊,转眼,天空便爬满了星星,缺月也完全占据了天空的中心。 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张铁参军这件事上,趁着酒意,周清风也没在顾忌什么,脱口说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不过有些事,也许你知道,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最近我们大秦朝一战损失惨重,在这个时候参军也许就是炮灰。” 张铁看着周清风略微有些发红的双眼也不笑了,只是认真说道:“我知道,但风哥啊,我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小小的福来镇里摸爬滚打,过着平凡的一生,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也听说过大丈夫志在四方,所以我想出去..........” 张铁的话让周清风想到了老村长以前和他说的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周清风拿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眼睛看向了老村长家的方向。 夜色如幕,繁星点缀着夜空,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盘上。 多好的夜,多美的一幅画卷,可是周清风的心里却不太平静。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空余悲。寒灯照孤影,晓月映寒心。 第八章:少年出小院 夜色虽美,但对于被笼罩在月色下的两位少年来说,却是没心思来欣赏这月色,两位少年,一位说,一位半听,却是都在灌着一样的酒,想着不一样的未来,当然也不一定会有未来。 慢慢的月色越来越浓,少年越来越醉。 周清风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半醉半醒的少年玩伴,心里不由的凭空升起一阵悲凉,他心里清楚这次离别可能便是永远。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周清风的心里愈发挣扎,似龙争虎斗非要分出个输赢才能平静下来。 看着漫天星辰,周清风心中也已有了答案,此时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周清风身上散发而出,荡漾四周,虽有势,却无力。得到答案的周清风心境愈发清明,如璞玉。 这场发生在他心里的龙争虎斗倒也没有什么胜负生死之争,只是一个融入另一个罢了。 他决定了,他要出去看看!他也想去看看那老村长说的剑仙;佛者;道者,他也想去看看那堪比天高的山峰,那倒流回天的悬河,那不曾在这小小的福来镇里看到过的风景。也想亲自去试试那御剑乘风千万里的快感。少年谁不怀梦,谁不想去见识更大的天地,见识更为波澜壮阔的世界。年少的周清风也曾想过。 想到这里的周清风又是一口猛酒入肚,但却没有一丝的醉意。反而看向那张铁,却是已有些不胜酒力。 周清风看了眼张铁,又灌了口猛酒,说道:“张铁,你说的对,也许我也会离开这福来镇,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江湖再见!” 不过周清风的话,张铁却是没听到一句。此时的他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周清风看了看张铁,摇头笑笑,提起酒壶又是一口猛酒。不由想到他特别喜欢的一本书里写到的“少年的肩膀,就该这样才对嘛,什么家国仇恨,浩然正气的,都不要急先挑起清风明月、杨柳依依和草长莺飞,少年郎的肩头,本就应当满是美好的事物啊。”是啊,少年郎的肩头就应该是美好的事物,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 下定决心的周清风脸上少了份优柔,多了份果断。拿起酒壶,一口接一口的把壶里的酒灌完,默默地回房里翻出这些年仅剩的积蓄,虽然说是这些年的积蓄也不过几十枚的铜板罢了。还拿起了床上单薄的床单和被褥,走出房门,轻轻的给张铁盖上。至于那几十枚铜板也被他包好放在了张铁带来的竹筐里。顺手拿走张铁手里的酒壶,坐在旁边,一口又一口。 漫天星斗越来越亮,连那轮缺月仿佛都圆满了一般,就像是知道周清风的心思。夜低语,少年无言。今夜的冬天是少年这么些年来过的最为温暖的冬夜,也是这么些年来最为舒心的夜。 夜长,思念更长,情思绵绵,像吐不尽的蚕丝。几夜相思,几多企盼,这焦灼的心,擂得像小鼓一样…… 日出,月落,秦川朝望迥,日出正东峰,漫天星斗隐于空中。刚过初五,天气就变得更冷了,也许是因为昨天的那场雪吧。小院外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的寒风,纷纷投身于大地母亲的怀抱。远处的山清瘦了许多,近处的小草枯萎了,树枝好像**的木偶,机械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似在和昨天告别。满目的萧条,满目的枯黄。 被白雪掩盖的小院里,稀稀落落的有着一道道脚印。少年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看了看身上的被褥和床单,在看了看干净的宛如并没有晚餐痕迹的石桌,少年清楚,那年少的玩伴若是无缘,那这辈子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昨晚便听他说过,他今天一早便要和父母一起去那离这偏僻的福来镇百来里路的南元城那边赶路了,争取在十五之前赶到。 周清风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望向张铁家那边,伴着轻轻的风声,少年无言。 冷风飒飒而过,吹打在少年的脸庞上,如冰寒刺骨。少年却是没有丝毫动摇,只是站了好一会后,少年便一如往常那般,扎起了马步,扫起了院里的落雪和屋檐上的冰溜子。 ------------ 与此同时,这座平凡的小镇里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其中当属一少年最为特殊,看着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身上的穿着却是奢华到极致,头戴高冠,身穿一袭天蓝色长衫,上面还绣着几朵白云,白蓝镶嵌,如若天空,那布料看着就不简单,腰间还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比起镇上所谓的富家公子要更加像富家公子。少年手中还攥着个折扇,让人一眼便觉得是个读书人。那少年身后并排走着三位黑衫男子,相貌普通,但一眼看去便让人感觉到不简单。 少年刚到小镇便东张西望,似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嘴里还不忘转头告诫身后人:“在此地,你们千万不要随便出手,只看着便可,不要随便趁我不注意欺压百姓,若被我知晓,定斩不饶。” 三位黑衣男子抱拳回道:“诺!” 当然此地发生的事周清风并不知晓,此时的周清风刚收拾好小院里的一切,当然也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去这小镇上唯一的私塾那边走去。 私塾位于小镇的东边不远处,离这稻香巷倒是很近,说来那私塾原本应该就是属于稻香村的,不过后来建了小镇,人越来越多,那几个大家也提议将私塾迁到小镇西侧那边去,但那教书先生死活不同意,那几个大家也拗不过那教书先生,所以私塾也就留在了原地。 周清风关好院门,只身一人穿走在稻香巷的泥土地上,不过由于昨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落雪的原因。那原本泥泞不堪的泥土地倒是变成了白雪地,走起来也自然更加方便。 没多久,周清风便跑到了私塾门口,这时刚好看到一男子坐于桌前,桌上放着本不厚不薄的书。 君子坐席,春风翻书! 第九章:入世 周清风静静的站在门口,也没捉急进去,只是看着面前坐席翻书的中年男子。 而男子虽然早已发现站在门口的周清风,也不开口只是默默地讲书又翻了一页,静静的看着桌上的书。 两人一人在屋内坐着,一人在门外站着,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犹如先生论道,弟子恭听般的感觉,但实际上两人皆无言,只有轻轻的风声。 慢慢地半个时辰眨眼即过,屋内先生也合起了书,站起身,轻拂长袍,走进屋内。周清风见状也不在门外站着,而是跨门而入,径直向那桌子旁走去,到了桌子旁也只是站着,静静的等先生从屋里走出。很快,先生便从屋里慢慢走出,手里多了笔墨纸砚。 周清风看到先生走出,默默地躬手鞠了一躬,先生见状也停下脚步对着周清风回了一礼。那场景,宛如冬日的春风拂面,极慰人心。 就在两人鞠躬回礼的同时,屋里慢慢探出了个脑袋。周清风收手起身的同时眼睛刚好正对上屋里的目光。 定睛望去,那女子慢慢走出屏风,眼角噙笑,身着一身黄色棉袄,但脸上和脖颈的肌肤却白的如雪一般,双目犹似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那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双纤手皓肤如玉。虽然少女年纪不大,但俨然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 少女叫什么周清风倒是一直没有问过,说到底周清风自从当年小的时候在老村长家见过一面,到今天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真要说来周清风甚至不知道少女是先生的什么人。没办法,每天的生活让周清风每天都很充实,充实到几乎没有过什么休息的时间。 周清风看了一眼也没再看而是帮着先生铺开笔墨纸砚,也没问先生之前他晕倒的事,只是安安静静的研着墨。 先生见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眼自家闺女又看了看周清风。一声叹息,又是一脸苦笑。他最近虽然没有离开过这个私塾,但他也能感知到最近小镇里来了好几股非比寻常的气息,又是一声叹息。“看来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啊,冰儿啊,希望你不会怪爹,爹忍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也不算当年那般尚在襁褓了也能独自活下来了,爹也要任性一回了。”先生满脸温柔的看着已经走到背后的少女。 纸以铺开,墨以研好,男子也不再想什么,而是拿起毛笔对着周清风说道:“周清风,你今天既然来了,那便是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有些事我还是想在提醒你一声,这条路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血雨腥风也没法形容。也许有些人今天和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能拿起刀追杀你。你要有心里准备,哪怕是你最好的玩伴张铁,以后遇到也可能是刀剑相向。你,要想好了。” 周清风听到男子的话,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听到后面那句“也可能是刀剑相向”心里还是猛地一怵,原本平静如湖面般的心还是泛起了丝丝涟漪,脸上也不如刚来时那般平静,还是皱起了眉头。 男子见状,毛笔蘸墨,一股异常的气息附着在毛笔之上,对着周清风一声大喊:“周清风,看仔细了。”说完,下一刻便在纸上写着。 “血雨腥风” 轰! 刚写完,便看见四周仿佛掀起了一股血色狂潮一般,血气冲天。一眼看去,周清风便感觉到那四个字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化身铁骑,身披血甲,手持战刀,向他冲来。 “杀,杀,杀。” 铁骑速度极快,战刀高举,嘴里嘶喊着,径向着周清风脑海里冲去。铁骑速度极快,战刀高举,嘴里嘶喊着,径直向着周清风脑海里冲去。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的周清风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本能的想躲开。但这文字化身的铁骑又哪是那么简单能躲掉的。 轰! 又是一阵轰鸣,只见周清风全身瞬间便被那血色旋涡包裹,那铁骑径直越过周清风的肉身,往周清风的精神海冲撞而去。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有位于中心位置的周清风才能感觉到,即使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少女也没感到任何不适。 就在那铁骑冲入周清风精神海的同时,那先生手中的笔的气息又一次暴涨,连那只看上去便不简单的毛笔都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要挣脱一般。 虽然外界平静无风,但周清风的精神海却翻起了惊天巨浪,那些铁骑刚到周清风精神海便发起了第一波冲锋,让那原本只有碗口大小的精神海剧烈震荡,好像硬生生的被扩大了一丝,但那剧烈的震荡却让周清风痛不欲生,而且连那精神海好像都快撑不住了,隐约有丝破裂的痕迹。 男子见状也不再在意自身气息逐渐萎靡,一口精血喷出,以血作墨,在那“血雨腥风”后又写上了“克循己心”四个字,那四个字虽是精血所写,但其上却并没有一丝肃杀的气息,反而带着如圣洁般的光辉照耀周清风四周,那四字犹如**圣人。猛地冲入周清风精神海中。一股淡然的修补气息猛地出现,疯狂在修补着那被铁骑撞得皲裂的精神海。 “周清风,不要畏惧,去战斗,去克服,去找你自己心中希望的结果。克循己心!”一声暴喝在周清风脑海中响起。 周清风听到那道声音,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内心,忽然间开朗了起来。一股更加精纯的气息从周清风身上散发出来。 而那写完“克循己心”的先生却又是一口精血喷出,猛地往后退去,重重的撞在了地上,虽然身上气息越发萎靡,但看着周清风的眼神却带着笑,也不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而心里却是大笑道:“哈哈哈,前辈,我欠你的今天修儒便还你了,我知道前辈的意思,但修儒却怕是没法完成了,望前辈见谅。” 第十章:开窍 天气越来越阴沉,乌蒙蒙的天,即使不去看,也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反而看向周清风这边,虽然原本有股血色气息包裹,煞气冲天,但现在却如天生圣人般,身上气息极具圣洁。 在看那原本跌坐在地的先生,盘膝而坐,也不再看向周清风这边。 当然,周清风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水,但在此时此刻他的精神海却依旧翻涌着巨浪,虽然有着一股强大无比的修复气息,但若是周清风任由那铁骑冲锋冲击着精神海的话,即使那股修复气息在怎么强大也无事于补。所以在那铁骑冲锋了三四次之后,周清风也渐渐摸明白了该如何反抗那铁骑。即使现在周清风不能完全运用所有的精神力量,但凭借着那股修复气息倒也能和那铁骑战个不分上下,当然说是战斗,其实也不过是在铁骑冲杀的路上将那附近的精神海暂时化作壁垒抵挡冲锋罢了。 一次两次抵挡倒是也还可以,但这样下去精神海的扩大速度却是降下了不少,原本那碗口大小的精神海在几次撞击之下也扩大了近三分之一。即使是再怎么不懂的人在发现精神海扩大后,连带着铁骑冲锋所带来的的疼痛感的减轻也应该明白精神海扩大只有好处罢了。 但在防御了几波铁骑的攻势后,周清风却发现精神海的扩大明显减低了很多,若不是此刻是在他自己的精神海,怕是根本就没法发现那微乎及微的增长。所以周清风在第三波铁骑攻杀而来之时,便放开了防御,也没架起堡垒,而是任由着那铁骑长驱直入,碰撞在精神海之上。 轰! 就在铁骑刚碰撞上精神海的同时,一股杀意冲刷而来,直冲直撞得席卷着周清风的整个精神海,硬生生让那精神海上出现了几道不大不小的裂痕。一阵远超从前的痛感席卷周清风全身的感官,仿佛是被无数的蚂蚁在啃食全身一般,那疼痛感甚至让周清风出现了瞬间的窒息感。周清风心里明白若是这样的冲击再来个两三次,恐怕自己会被硬生生疼死在这地方。 就在下一波铁骑冲杀而来的同时,周清风本能的再一次架起了堡垒。但周清风却在精神海的另一边有模有样的学起了那铁骑,训练起了属于他的战士。一次,两次,三次。 铁骑又一次冲杀而来,但这次迎接他们的却不在是什么撞不动的壁垒,而是和他们一样的铁骑。 轰!当、当。 一阵战刀铁马相撞之声在周清风的精神海里响起,两边铁骑产生了第一次战斗。很显然,没有什么秩序而言的铁骑溃败而归,周清风在一次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感,但比起之前那次却轻上不少,起码这次两边的战斗产生的余波也仅仅只是让那精神海产生了一道裂痕罢了。 经过这次的冲锋周清风也认识到了自己幻化出来的铁骑败在了哪,自己幻化出来的铁骑,虽然是在自己的主场,比起那血色铁骑看起来要强大不少,但太过散漫,没有统一的目标,仿佛战场浪子一般,碰上血色铁骑那样训练有素,令行静止的军队根本就是一支不堪一击的散军罢了。 轰! 又是一波战斗,虽然这次还是不堪一击,但比起第一次却是要好上太多。周清风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可以用意念来控制这些他幻化出来的铁骑。一波,一波又一波冲杀,两边铁骑渐渐可以打个不相上下,当然这些也要归功于那血色铁骑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补充的能量,只能在一次次冲杀中被消耗,那原本浓郁如血滴般的血色也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而反而看向周清风那边确是愈战愈勇,气息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盛。就这样,两边打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眨眼间,半个时辰转瞬即过,那原本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盘膝在地的先生,此时脸色想比之前要红润许多,嘴角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陈修儒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原本周边气息还极其狂暴的周清风,此刻周身气息也渐渐归于平静。在转身看向自己身后一脸担心甚至眼角还带着丝丝泪珠,想上前看看,却明白不能上前的女儿,淡淡笑着摆手,示意女儿自己并无大碍。在转身看向周清风,先生清楚,这次帮周清风开窍也算是还老前辈的情了,当然陈修儒心里也清楚这些并不能还清老前辈的情,但多余的过了今天他也没办法了,就让自己也厚脸皮一回吧。 轰! 又是一波冲杀,只见那那血色虚影慢慢消散,那原本还如碗口般大小的精神海也硬生生被扩大的如脸盆般大小。一次次冲杀之中周清风也渐渐想明白了很多,自身心境又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心境通明。 周清风慢慢睁开双眼,以眼观四方,四周更加清晰无比,就连在远处树上的虫蛹都看得清晰无比。转身看到在自己身旁的陈修儒,深深鞠了一躬,刚要道谢。 陈修儒面带笑意摆手开口道:“这些,你也不用谢我,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当然我做的这些可能还远远不够,但时间也不允许了,至于原因,我现在也没法告诉你,你以后自然会明白。至于老前辈让我交给你的东西,我在那次晕倒便已经给你了。现在的你应该也能发现了。” 周清风抬头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先生,心里虽然疑惑但先生既然说了,那他便不会在问。只是再一次深深鞠了一躬,在心里默默道谢。 陈修儒看着面前又鞠了一躬了周清风,也没说话,也没阻止,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浓烈。看着周清风鞠完一躬后,大声笑道:“哈哈哈,要是早几年遇到你,我一定会收你为弟子,周清风。” 笑完,只见陈修儒双手搭于背后,在周清风诧异的眼神中一步踏出,转瞬间便立于小院的上空中大声喝道:“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出来吧。” 眨眼间,原本还空无一人的空中便站立了七八位黑衣人。 原本还无风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让人愈发压抑。 第十一章:大战 陈修儒看着面前的七八位黑衣人冷笑道:“就这么多?暗处那些的也出来吧,都是老朋友了,出来见见吧,莫不是不愿见我这个老朋友?”不远处天空又是一阵波动,再次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陈修儒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近十来位的黑衣人,讥笑道:“都是老朋友了,还搞个蒙面黑衣遮脸,有意思吗?都把蒙面摘下来看看吧。让我也看看是哪几个老朋友来了。光感受气息还真没怎么感觉出来是哪几个不要脸的。”陈修儒说完也不在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而还在小院的周清风也是第一次听到先生说着这种有些浮夸的话。再看向那十几位黑衣人倒是矜持,一个个的也不说话,连动作都没有。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外约百米处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陈先生说的对,一个个的都是老熟人了,还搞得藏头露尾的,有意思吗?莫不是真的以为陈先生不知道是哪几位吗?有些话陈先生不说,在意脸皮,可是我不在意。简单来说,都已经来了此地了,还有必要在意那些已经不要了的脸吗?真是做了**还想立牌坊。”说道最后那男子声音格外放大带着浓重的不屑。 第十一章:大战(一) 陈修儒看着面前的七八位黑衣人冷笑道:“就这么多?暗处那些的也出来吧,都是老朋友了,出来见见吧,莫不是不愿见我这个老朋友?” 不远处天空又是一阵波动,再次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陈修儒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近十来位的黑衣人,讥笑道:“都是老朋友了,还搞个蒙面黑衣遮脸,有意思吗?都把蒙面摘下来看看吧。让我也看看是哪几个老朋友来了。光感受气息还真没怎么感觉出来是哪几个不要脸的。” 陈修儒说完也不在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众人。而还在小院的周清风也是第一次听到先生说着这种有些浮夸的话。 再看向那十几位黑衣人倒是矜持,一个个的也不说话,连动作都没有。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外约百米处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陈先生说的对,一个个的都是老熟人了,还搞得藏头露尾的,有意思吗?莫不是真的以为陈先生不知道是哪几位吗?有些话陈先生不说,在意脸皮,可是我不在意。简单来说,都已经来了此地了,还有必要在意那些已经不要了的脸吗?真是做了**还想立牌坊。”说道最后那男子声音格外放大带着浓重的不屑。 转瞬,那男子便从百米外一步踏入小院里,那男子自然是昨天才来到小镇的富家公子。在男子身后自然是四位黑衣护卫。 男子刚到小院,便对着陈修儒拱手鞠躬行礼,大声说道:“陈先生,许久未见,破龙这厢有礼了。破龙还得感谢陈先生那几年的教诲之恩。但破龙势微,倒是没法帮陈先生扫清面前这些伪君子,还望陈先生见谅。但陈先生的女儿破龙必以性命相护,陈先生请放心。” 陈修儒看到面前的男子,心里又是一阵欣慰,点头笑道:“你倒是有心了,那倒也好,冰儿便拜托了。” 男子摇扇躬身,重重点头回道:“先生自然可以放心,虽然我朱家势微,但保住冰儿妹妹还是可以的。”说完便抬头扫向空中几位黑衣人,眼神中带着丝丝威胁。四位黑衣护卫瞬间便将少女护在身旁。 陈修儒淡笑点头,也不在注意下方,而是转头看向面前还不愿摘下面具的众黑衣人,心里也在盘算着。“大概的倒是知道有哪几位,但还有几个倒是一点没感觉出来。再等等吧。” 众位黑衣男子中率先一位摘下面具,面具下的面容倒是中规中距,和普通人倒是无异,嘴里骂骂咧咧道:“朱家小子,没必要指桑骂槐,我等也不是什么敢做不敢当之人,说到底我等和他陈修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他交出当年他老师从我们派中拿走的镇派至宝便行了。” 陈修儒听闻也不说话,只是冷笑。 可是那朱破龙可管不了那么多,开口嘲讽道:“啧啧啧,贺奇,你要不要脸了?你们落霞山要不要脸?当年的事谁不知道,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来要。当真就是不要脸了呗。啧啧啧,这次回都城我去给你们落霞山好好宣传宣传你们的‘丰功伟绩’,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尤其说道那“丰功伟绩”话音更是加重几分。 那名唤做贺奇的男子顿时脸上便是青一阵紫一阵,愤怒大骂道:“朱家小子,你当真要参与进来?你就真不怕你朱家没了?” 那朱破龙听到贺奇的威胁也不再意。淡淡回道:“贺奇,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么?我太爷爷如今尚在,我借你们落霞山几个胆子,你们敢打过来吗?干你娘的,贺奇你是真的sb”朱破龙说完用手轻轻拍了拍嘴,还嘀咕道:“读书人怎么能说脏话呢,该打,该打。” 众人看着朱破龙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当然心里也是暗暗庆幸贺奇做了出头鸟。 而贺奇此时却是气的双拳紧握,脸色发紫,看着身旁众人的样子也是瞬间明白自己心急,当了出头鸟,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双臂震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朱破龙见状,也只是砸了咂嘴,道了句无趣,没在说话。 陈修儒见状,虽然嘴上没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倒是暴露了,心里也是暗笑那贺奇实在太过愚蠢。 几秒钟后,那群黑衣男子中又是一人摘下面具,慢慢走出。那男子样貌倒不如贺奇那般平凡,一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比起那贺奇更容易让人一眼便看出。 男子走出后开口说道:“修儒兄见笑了,贺奇兄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尊师当年挑战各大派,借阅各大派镇派至宝,我等也明白,尊师也是为了给我们各大派个警示,让我们认清自己的实力,那次事情过后,我等倒也认清了自己的实力,确实有些不如人意。所以这么些年来我等更是拼命的弥补我等自身的不足,争取早日可以得到尊师的认可,取回我等门派的镇派至宝,只是可惜,天妒英才,尊师自那次过后,再也没回来了。我等则更是拼命修行,争取可以早日找到尊师,但这么些年,我等还是一点头绪都没,说来也是惭愧啊。不过我等这么些年的努力,相信尊师看到也会感到欣慰,将镇派至宝归还我等。如今尊师不在,我等又是急于门派接下来的发展,倒是希望修儒兄可以将我等门派的镇派至宝暂时归还,待到尊师回来,我等自会双手奉上。”男子说完便对着陈修儒鞠躬行礼。那样子倒是温文尔雅,让人没法挑出来任何问题。 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切切实实的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也许今天和你是好兄弟,明天就能笑着捅死你。这样的人比起贺奇要难对付的多,也要可怕的多。 朱破龙听到男子说的话,脸上带着不屑,嘴里嘀咕道了句“伪君子,真不要脸。” 陈修儒听到也是摆头冷笑道:“王君子,这都是老熟人,你就别搞这套了,怪恶心人的。还有你这名字我真是说一次恶心一次。哎,伯父伯母当年估计也是希望你做个君子,可惜啊,你这人不争气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血啊。也不知道他们二老会不会被你气活过来。” 第十二章:大战(二) 王君子听完也不生气,甚至一点怒容都没,只是微微笑着道:“修儒兄说笑了,我能有今天这般成就更是多亏了我爹娘的教诲,我相信爹娘泉下有知心里应该也很欣慰。” 众人听到王君子的话也是不自然的嘴角扯了扯,在场的也是当年一直打交道的,虽然说不上是朋友,但彼此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王君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王君子的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大家这些年也能猜到一点,所以听到王君子后面说的话,心里自然感到唏嘘。虽然说在场的几位也算是心狠手辣之辈,但和王君子比起来倒是算得上心善的了,而且王君子那伪君子的样貌实在是令人不耻,若非必要,实在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共事。 就连陈修儒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的道:“王君子,你是真的不要脸,以后要是有什么不要脸大比,你必定是第一,无人能出你右啊。”对于王君子那一副伪君子的面容,陈修儒真的是佩服。其他人就算做了那便是做了,也不屑再去解释,但对于王君子来说,就算是做了,哪怕是被当场捉住也要辩解。说实话,那副嘴脸实在......... 王君子轻拂衣袖淡淡回道:“修儒兄真的说笑了,我..............” 就在王君子还没说完话,后面便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声音,“行了,王君子,都是打过近十年交道的人了,你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还有,陈修儒,大家今天来的目的你也清楚,当年确是尊师强大,今天也确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有些事你也清楚,尊师不在,该争的我们也想争争。当年尊师在的时候我们不敢说,现在你这一脉也只有你,你也可以耻笑我们欺软怕硬,你交出我们的镇派至宝便罢。毕竟那大道之上的风景谁不想看看啊。”男子话中也没有什么特别针对陈修儒的意思,说到底,大道之争罢了! 陈修儒看着面前的男子也不再笑,微微叹息道:“夏龙武,你说的对,但你也清楚我这一脉的性格,若非当年冰儿尚在襁褓,那一战,我便会倾尽全力,也不至于苟活至今,所以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至宝,那便战!”陈修儒话音刚落,周身气息涌动,气势暴涨。 面前男子也是无奈摇头叹息:“陈修儒,你既然要战,我也不愿背那个以多欺少的名头,你我便公平一战,其他人请不要插手,若是插手莫怪我夏龙武手中的长刀无眼。”男子说完,一步踏出,周身气息暴涨,瞬间站在陈修儒对面,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刚要交手,门口再度传来一阵清脆如黄莺的声音,“此地如今倒是热闹了起来,看来我书院倒是来晚了。”女子缓步踏入小院,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一如既往般不食烟火,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周清风看着面前的女子,瞬间便想起了那女子的身份,但确是没想到那女子居然也会来此地。 女子进入小院便对着陈修儒行礼鞠躬,说道:“陈阁老,何香菱有礼了,来晚了还望陈阁老见谅。”转头看向众黑衣男子,淡淡说道:“我书院也不是不讲道理,你们要取回当年的至宝。要我说书院就应该和你们打,输了的东西也好意思往回要,当真不要脸。” 众黑衣男子听到女子的话也是心里一惊,若是书院此番真要插手,那么此次倒是白来了。贺奇很快满脸怒道:“何香菱,说话是要负责的,莫非你书院是打算与我们众门派开战吗?” 何香菱也不在意贺奇语言中的愤怒,淡淡回道:“贺奇长老说笑了,香菱也就是说说,香菱一介女流哪能代表书院,但书院也希望你们众派不要太过分,做出以多欺少的不耻之事。你们可以和陈阁老一对一,若是陈阁老输了,那至宝自是归还,若是你们输了,那还请诸位打道回府。诸位意下如何?” 陈修儒听到何香菱的话,心里倒是一暖,大笑回道:“书院不必如此,我陈修儒当日便已离开书院,如今也不算是书院的人了,但我陈修儒倒是希望书院可以保护一下我的女儿和那个我雇来研墨的小孩子。” 何香菱听到陈修儒的话,心里也是叹息但也清楚那一脉的脾气,回了句一定,便也没说话,慢慢走向周清风那边。 第十三章:如日中天 陈修儒静静的看着面前气息愈发强大的夏龙武笑道:“夏龙武,你想借我破境,今日便让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说罢一股浩然儒气散发而出。 两人静静的看着,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两人即将动手的时候,周清风却突然在心底听到了陈修儒的声音。 “周清风,看好了,你已开窍,正好今日借这次大战给你奠定武道之基,一定要看好了,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当然一定要运用你的精神海来看。” 周清风虽然满脸诧异,但也不傻,默默地动用精神海的力量汇聚双眼的位置,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即将战斗的两人。而在周清风身旁的两人也感到诧异,周清风身上的那股极尽精纯的精神力哪怕是他们两也不一定会比周清风身上的那股来得精纯,两人虽然诧异但也不会问出口。 在看那陈思冰,此时此刻却是满脸怒容,眼神中更是带着浓厚的担忧。 再看空中两人也没拿出武器,隔空对掌,两股强大无比的气息瞬间碰撞在一起,一股股罡风袭来,众人再次向后暴退,深怕被这股反震之力侵袭。 而空中两位处于正中心的也是忍不住被那反震之力逼得倒退,但两人倒退的距离却是一眼便能看出高低,那夏龙武硬生生倒退十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而再看那陈修儒仅仅倒退五步便完全稳住了身形。两人高下立分。 夏龙武紧紧盯着面前仅倒退五步的陈修儒脸上也是不敢相信,要知道,陈修儒出名的可不是他那微薄的灵气,而是他那深厚如海的恐怖精神力,虽说夏龙武将大部分精力都用来防御陈修儒那神出鬼没的精神力,但这并不代表这次对掌他没出力,反而可以说从这次对掌的结果便就能看出,他夏龙武完败,而且败在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夏龙武淡淡的盯着面前的陈修儒大笑道:“哈哈哈,陈修儒你果然够强,就连你最擅长的精神力都没用上便占了上风,也许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辈武夫又岂会有畏死收拳的道理,我等追求大道本就是死里求生,我夏龙武一路走来说不上无敌但也鲜有败绩,又岂会畏死,来,我们再战!”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息暴发而出,那夏龙武心境竟在这般情况下又一次突破,那股拳意,如日中天。 就连在远处观战的众人也不敢直视那股拳意,深怕被那股拳意锁定,灼伤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