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 第1章 疯了? 夏幼荷感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却被阳光恍着眼睛,她抬手挡在眼睛前,柔柔的说,“若兰,把帘子放下来吧。” 她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了一声嗤笑,“你个死丫头,在床上躺了几天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啊。”声音中是浓浓的讽刺。 夏幼荷一惊,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你是谁,如何进到我的房里,若兰呢?” 那个人看着她冷冷的一笑,“余招娣,别以为你装傻就可以没事了,这次你害得我们余家丢了这么大的人,看爹回来怎么收拾你。” “余招娣是谁?”夏幼荷疑惑,“我想这位姑娘一定是弄错了,我是夏幼荷。” “夏幼荷?”那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余招娣,你以为自己跟夏府的夏幼荷撞了一下就能变成她啊。我看你是被司徒煊踢了一脚,把脑袋给摔坏了吧,倒是痴人说起梦话来了。” 夏幼荷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陌生女子,心里越发的疑惑。她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根本就不是她在夏府的闺房。 她的闺房里摆的都是用上等红木做成的家具摆设,房间里,床榻、书床、妆台等等一应俱全,可是这里…… 她身下躺着的床和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两样家具了,在阳光中散发着粗俗鄙陋的气息。 她想起自己今日是与家中的姐妹一起上山拜佛,回来的时候经过一处拐角,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她还来不及抬头看,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她真的晕过去了,她家姐妹也断不会不管她而去的。最主要的是,眼前的这个陌生姑娘竟然叫自己余招娣,她明明就夏府的三小姐夏幼荷,就算是被什么东西给砸晕了,也不可能会变成什么余招娣的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夏幼荷的心里莫名的惊慌了起来。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那人说,“你快说你是谁,捉我来此有何目的?” 现在的她,宁愿自己是被歹人给绑了,也强过心里那种未知的恐惧。 那人呆愣了一下,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即脸上露出了比夏幼荷还要惊悚的表情,大喊着跑了出去。“爹,娘,不好啦,招娣傻啦。” 夏幼荷愣怔了一会,便从床上下来了,想离开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她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停留,快速的往房门口跑去,在经过镜子的时候不经意的掠了一眼。 只这一眼,让她的脚步生生的停在了门口。 她疑惑的转回身,重新回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人,表情比见了鬼还要恐怖。 镜里的人,圆嘟嘟的脸,大大的眼睛被厚厚的眼皮遮了一半,微翘的鼻子,丰厚的嘴唇,还有略显臃肿的身材。这根本就不是她夏幼荷! 她不敢置信的试着动了下左手,镜里的人动了下相同方向的手。她动了下右手,镜里的人又动了下相同方向的手。她往后退了一步,镜里的人也往后退了一步。夏幼荷完完全全被眼前的这番情象给惊呆了,大脑瞬间空白,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啊!!!”她惊叫着推翻了镜子,跌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惊吓。就好像镜子里面藏着一只吃人的老虎似的,她坐在地上往后退爬开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毫无美感可言的丑胖妞是谁? 不对,这一定是在做梦,只要快点跑回家,梦醒了,一切就都恢复了。 不!她连做梦都不要变成这样,她要回家,要回家…… 对,要回家! 想到这,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门外冲了出去。 “娘,你快看,招娣是不是真的疯了!”刚才出去的那个姑娘看见从房里冲出来的余招娣,用着我没骗你吧的语气跟沈玲萍说着。 沈玲萍见余招娣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脸上还带着一抹疯狂之色,马上就相信了余念娣跟她说的话——余招娣被司徒煊的一脚给踢傻了。她连忙冲着余念娣喊道,“念娣,快,快,你堵住那边,别让招娣跑了出去!” 语气之中尽是着急。 余念娣听了沈玲萍的话,跑到了院子左侧去阻拦余招娣。 夏幼荷不管不顾的就往前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撞开了余念娣就直冲向院门外。此时正好余庆从院门口进来。余念娣坐在地上冲他喊道,“爹,爹,你快拦住招娣,她疯啦!” 余庆先是一愣,也没时间问个所以然,直接就出了手。 他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很快就制住了夏幼荷。她拼命的挣扎,不停的用头、手和脚所有她用得上的地方去撞击余庆,但却丝毫未见效果。 “你们干什么?让我出去,我要回家。我是夏幼荷,我不是余招娣,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回家!等我回去告诉我爹,让他把你们全都抓起来。”被绳子绑住带回房里的夏幼荷并没有放弃挣扎,仍是想冲出去。 然而,门很快就被关上了。 “把门锁好了,别让她跑掉。”余庆对沈玲萍说道,转而又看向余念娣,“你跟我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她自己突然就疯了呗……”余念娣小声的嘀咕着,这关她什么事啊,又不是她让她去招惹那个司徒煊的。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夏幼荷挣扎了一会后,渐渐的也没了动作。她把脸埋在膝盖上,眼泪不住的掉下来,嘴里直喃喃着“我是夏幼荷,我不是余招娣。我是夏幼荷,我不是余招娣……”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夏家的三小姐夏幼荷,怎么就变成了余招娣呢? 这边沈玲萍刚关好余招娣,隔壁村的江达仁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快,快,你家……你家盼娣偷……偷人,要……要被江成打死啦!” 第2章 花非花,她非她 等余庆和沈玲萍把哭哭啼啼的余盼娣从隔壁村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了。 夏幼荷依旧坐在地上,她觉得又冷又饿眼睛也很痛。哭了一整天,眼泪怎么也收不住,现在她的眼睛肿得比核桃还要大,把进来给她送饭的余念娣给吓了一大跳。 她看着余招娣的眼睛,不冷不热的说,“本来就够丑了,还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把饭菜放到桌上,然后走到余招娣面前,“我现在帮你解开绳子,你可不许跑哦。” 夏幼荷看着她点点头。被关了一个日夜,她真是又累又饿,就算是想跑,浑身也使不出来一点力气了。 她是夏家的掌上明珠,在夏家哪个不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是出门在外,也都有人早早的把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一想到这,她心里便又涌出了一股心酸,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余念娣见她点头了,觉得她被绑了一天也该吸取教训了。 主要是因为昨天沈玲萍他们临走之前吩咐她要给她送饭的,可她见家里都没大人在了,就跟村里的史书强一起去别处玩,把余招娣给忘了,让她饿了一天一夜。她深怕她会跟沈玲萍告状,到时候她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她一边解着绳子一边说,“娘说要饿着你,看你学不学乖,我这可是背着娘偷偷给你送吃的呢,你可不许跑去跟娘说。” 就算是自己犯了错,她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夏幼荷又是点头。 见余招娣这么容易就被自己给唬住了,余念娣心里一阵得意,连带着解绳子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双手得了自由,夏幼荷并没有什么动作,她愣愣的由着余招娣把自己领到桌边,看起来就像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让余念娣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 “大姐回来了,你没事可别去惹她,她心情糟着呢。哦,还有爹娘,他们最好都别惹。”她边说着,边把一碗饭和一个凉菜推到夏幼荷面前。 见她一副好心提点自己的样子,夏幼荷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她又笑不出来。 因为余念娣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贴身丫环若兰。每次府里出了什么事或是需要她注意的时候,若兰也都会这么耳提面命,不厌其烦的提醒她这个那个。那情景,仿佛刚刚才发生过,可是她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那样的日子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想到若兰,难免就又想到了夏府,想到了真正的夏幼荷。 既然自己在这里,在这个什么招娣的身上,那么她自己呢?夏府的三小姐夏幼荷,是不是也有个人在她的身上,会是谁,余招娣吗? 夏幼荷虽然是夏府的千金,可她并不像普通的千金小姐那样只知道弹琴绣花,看书也只看那些《女书》、《道德经》之类的。 自从几年前她大哥给她讲了几个《异志录》里的故事以后,她就对那些奇闻怪事很感兴趣,识字之后更是央着她大哥偷偷带了许多这些书。 她记得曾经在一本《修行传》里看到过,说一些道人在修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里的精神会脱离开肉体去云游仙境,那时候她只觉得匪夷所思。 被关在这里的一天时间,她想了很多,如今看来,她遇到的这件事情应该就跟那个差不多吧。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精神会进到余招娣的身体里,她既没有修行过,也不会什么法术异能,会出现这种意外的情况,她觉得这绝对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奇事了。 别说旁人不信,就连她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接受。 只是事到如今,不接受也没办法,可惜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发生在她身上的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难道她就要这样在余招娣的身体里过一辈子了吗? 这个极有可能发生的可能性让她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余念娣见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眼里似是难过又有些迷茫,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大受了打击似的,便以为她是因为被司徒煊那绝情的一脚给伤到了。 “你也别难过了,那个司徒煊除了个子高一点,长的好看点,家里有钱点……”她原是想贬低他几句的,不想一开口就全都是他的好了。余念娣急忙住了口,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之外,他还有哪里好,你又何苦老拿自己的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 余念娣的话让余招娣一口气差点岔在了喉咙里,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么粗俗的字眼,她看了眼余念娣,不知道屁股这两个字,她是如何能够这么坦然坦荡又坦率的说出口的。 明明是想要安慰人的话,可是经她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在打击人了。好在她并不是真正的余招娣,所以对于她的话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肚子好饿,可是看着桌上已经冰凉的米饭和更加冰凉的凉菜,却怎么也提不起手来吃。 见她只是盯着饭菜发呆,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余念娣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司徒煊前天因为踢了你而连累了夏府的三小姐,昨天一大早就带着厚礼登门道歉去了。” 一听到夏府两个字,夏幼荷猛的抬头看向了她,心里思绪万千。 余念娣见余招娣神情激动,以为她是在意司徒煊去见了别的女人,轻轻瞥了她一眼,“你露出这种表情也没用。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活该碰一鼻子灰。人家司徒煊是什么人,那是你能随便肖想的吗?你看看他踢你那一脚,可留过半分情面?你在床上躺了两天,他可有关心过你的死活?” 在温情了不到一刻钟以后,余念娣又恢复了她善于打击人的一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第3章 姐夫找上门 隐隐的好像听到有沈玲萍的声音,余念娣对她说,“你在这里吃着,我出去看看。” 夏幼荷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便站了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一下吧。”反正她也吃不下,不如就跟着她一起出去看下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余念娣找了一处刚好可以听到院子里人说话的声音又不会被院里的人看到的地方。余招娣也跟着站在她旁边,她把头偷偷的探出去看了下,见沈玲萍正与一个男人坐在院子中间。 沈玲萍倒了碗水小心翼翼的往那个男人面前递过去,那个男人拿起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把碗放回到了桌子上面,发出了重重的碰撞声。 “当初我迎聚你们家盼娣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花了十两银子的彩礼钱,如今成亲五年了,没给我江家传宗接代不说,还背着老子偷人。你说,这事我们该怎么了!” 沈玲萍连忙又把碗里倒上水,赔笑着说,“江成啊,我们家盼娣虽然没给你们江家生个大胖儿子,可不也生了个小丫头嘛,就算人不亲,孩子也亲呐。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如这事就这么过去算了吧。” “算了?”江成提高了声音,一只手啪的拍在了桌子上,“一句算了,我们家里打烂了摔坏了的东西能变回来啊!她天天在家里没事不挣钱,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想着法儿的糟蹋我家的东西,整个一败家娘儿们!我要她有什么用!” 沈玲萍连忙又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对江成说道,“是,是,我们家盼娣是有不对的地方,昨天一回来我就好好的教训过她了,你放心,这回跟你回去之后她保管对你是言听计从,再不会生出半点不愿来。至于那些打烂了摔坏了的东西……” 她想了想,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抹肉痛的神色,“我赔给你。你看二十文钱够不够重新把那些东西添置回去?” “二十文?”江成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快的神色,“二十文能买个啥?” “那就三十文,如何?我们……” 沈玲萍还在和江成讨价还价,余招娣却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凑到余念娣耳边,小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是真的被踢傻了吧?”余念娣头也不回的说道,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江成,里面跳动着不知名的小火花,她咬牙切齿的说,“江成这个王八蛋每次打了大姐之后不是都会来咱家讨要点好处吗!” “每次?难道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余招娣又看向江成。他的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吊梢眉,三角眼,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这次余念娣干脆就没有回答她。 “既然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那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回去啊?”过了一会之后,她又问道。看沈玲萍在江成面前的态度,明显有低人一等的感觉,难道……“她真的偷人了?” 昨天她虽然被关在屋子里,可是院子里那人喊得那么大声,她也是有听到的。 余念娣转头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大姐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虽然刚才她才告诫余招娣不要惹余盼娣,好像一副要置于事外的样子,可是这会儿的语气却是那样的维护余盼娣,这让余招娣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见余招娣看着自己,余念娣想到了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便压着声音跟她说,“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昨天夜里我去找了大姐,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姐起初只是哭,怎么也不肯说,后来经不住我的再三追问她才告诉我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她并不是真的余招娣,可是却也被这件事情挑起了兴趣,而且想到自己在找到方法回去之前很可能就要以这个身份活着了,便觉得对这家人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大姐说啊……”余念娣说着,拿眼睛瞄了眼院子里的两人,确定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形,才接着说道,“大姐说是江成他与同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被她知道了以后,她就找他对质。谁知道他竟然反咬她一口,说是她在外面偷人。然后隔三差五的就打她,把她赶回家了之后就跑过来要钱。大姐说他从咱家里要来的钱,全都拿去给那个小寡妇买东西了。”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余招娣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话本上才会看到,没想到今天竟然还碰到了现场版的,“那你娘……呃……咱……娘……她知道这件事吗?” 余念娣白了她一眼,“咱娘是什么人啊,心里明镜儿似的,哪会不知道这事。” “那她干嘛还一直把大姐往江成家里推啊,这不是让大姐往火坑里跳嘛!”余招娣一激动,大姐两个字顺溜的就喊了出来。 这让她完全想不通,天底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母亲。 想她的娘亲,对她那是要星星绝对不会给月亮的,还说如果以后嫁了人在婆家受了气,就仅管回来,娘家的门永远都会为她打开。 如果她的娘亲哪天要是像沈玲萍对待余盼娣那样对她,“那她该多伤心啊……” 不知不觉的,她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 余念娣一听,明显的怔了一下,奇怪的看了眼她。余招娣是她们姐妹三个中活得最没心没肺的一个了,做什么事情都只顾自己,从来都不曾为她们姐妹或是为这个家想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对她们姐妹的态度就像对陌生人似的。 现在冷不丁的听她冒出一句这么有感而发的话来,她怎么能不吃惊。不过余招娣并没有注意到余念娣的态度,见她不回答自己的话,便又问道,“那大姐她……还愿意去江家吗?” “去了也是被打,谁会愿意去!”余念娣收起惊讶,又冷冷的看向江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余招娣估计江成这会儿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第4章 强出头 她们两个说话的工夫,沈玲萍那边已经与江成谈妥了条件。只见沈玲萍笑眯眯的把桌上的一张纸交还到了江成手中,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张休书……” “自然是无用了。”江成也笑着,一脸得逞的笑容。他捏着那份休书,看也没看一眼就撕碎了它,沈玲萍笑得更欢了。 “那我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就让盼娣带着五十文银子回去给你。”这是他们最终产量的结果。 “行。”江成说着转身就要离开,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江成,我是不会再去你江家了!”余盼娣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冲着江成的背影喊道。 沈玲萍连忙跑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口中直念着,“你胡说什么话呢,快回你的房间去!”她一边说,一边拖拽着余盼娣往房间走去。 “我不要,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不要再去江家了,我再也不要去江家!”余盼娣哭着往外挣扎,企图脱离沈玲萍的钳制。 “你不去江家要去哪里?”沈玲萍气极,见怎么都拉不回去余盼娣,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顿时余盼娣的脸上映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余念娣见沈玲萍都动手了,连忙从躲着的地方跑了出来,伸手就拦住了沈玲萍还想再挥下来的巴掌。余盼娣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直摇着头哭喊着,“娘,娘,求您了,别再让我回去了,我会被他打死的……” “不回去你想去哪?”沈玲萍拉开余盼娣,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你婶那借五十文来,你马上跟着江成回去!”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回去!”余盼递的脸上满是惊惧,可是沈玲萍却不管不顾,硬是拖着她往江成的方向走去。 而江成在听到动静之后也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冷冷的笑看着。 余招娣本来没打算出去的,可是她实在是太看不下去了,这还是亲娘吗?话本中的逼良为娼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住手!”她冲着他们喊道,“既然她不愿意去,你又何必非逼她去呢?”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沈玲萍明显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一甩手就推开了她,继续去拽拉余盼娣,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余招娣转过身,看到了一脸看好戏的江成,气不打一处来。她冲到他面前说道,“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成冷冷的哼了一声,恶狠狠的说,“不回?回不回你说了算吗?不回就把那十两彩礼钱给我还回来!” 他那副践高气昂的模样让余招娣恨不能在他脸上狠狠的刮上两上耳聒子。想她长这么大,何曾有人敢在她面前摆出这副嘴脸。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江成估计就是掐准了沈玲萍掏不出那十两银子,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不就是十两银子嘛,我还给你,你等着……”余招娣说着就往衣袖里探去。 她每个月的体己钱就有八两银子,除了日常用的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其他的吃穿用度大部分都在家里,也不用她花钱。几年下来,她也攒了有几十两银子了。区区十两银子而已,竟然弄得跟卖女儿似的。 然而衣袖里却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手掌处传来的粗糙麻布的触觉提醒了她,她现在是余招娣,而不是夏府的三小姐夏幼荷。 夏幼荷是小有积蓄,可是余招娣没有啊,一时之间,她竟怔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刚才她真是被江成给气糊涂了,现在怎么办呢? 见余招娣讪讪的收回了手,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窘迫,江成了然的哼笑了两声,气焰嚣张的说,“怎么样,拿不出来了吧?拿不出来就得给老子老老实实的滚回去!” 他最后那句话是对着余盼娣说的,话刚一落,余盼娣的哭声更大了些。 刚才他看余招娣气势满满的样子,还真以为她能掏出十两银子来呢。现在见她拿不出来,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江成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休了余盼娣,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讨点钱而已。虽然张寡妇那儿的床上功夫比余盼娣好,可她胜在漂亮。而且,杀鸡取卵怎么能跟细水长流比呢。 只要余盼娣一天还是他家的人,他就可以借着她问沈玲萍要钱,这是多好的营生啊。收回了彩礼钱岂不就断了这买卖了吗。 虽然十两银子也够他重新娶一房媳妇了,可重新娶的媳妇未见得有余盼娣漂亮,再加上他跟张寡妇的事早在村里传开了,也没有哪个家里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这样赖着余家呢。 如果余招娣知道江成心里存的是这么龌龊的想法,估计脸都会被他给气绿了。 余招娣看着江成挑衅的嘴脸,心里怎么都咽不下去这口气。 熟知夏幼荷的人都知道,夏府的这位三小姐在夏府那是被宠上了天的主,虽然良好的教养没有让她养成跋扈的性格,却也是骄纵惯了的。眼里哪能容得下江成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嘴脸,特别是他看低的人还是她! 她顿时觉得有股气血在胸中翻滚,心里一热,脱口就说,“谁……谁说我拿不出来,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听到动静的沈玲萍给捂住了嘴巴,“没有的事,江成,你先走,明天我就让盼娣把钱给你送过去……” 身后,是余盼娣哭喊着不要回江家以及余念娣喝斥她的声音,“哭什么哭,就知道哭,难看死了也不知道。” 听那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姐姐余盼娣是妹妹呢,与刚才拼命维护余盼娣的样子又不一样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院外围满了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热门的邻居,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一阵微风吹过,院里的桂花树轻轻的摇摆了几下,好像也在嗤笑着这如闹剧般的一幕。 听着余盼娣的哭声,看着江成无所顾忌的得意嘴脸,还有感受到沈玲萍无认绍何都要把余盼娣给送回去的态度,余招娣只觉得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第5章 休夫 余招娣的力气没有沈玲萍大,揪不下沈玲萍的手,只得张嘴咬上她的手。沈玲萍一吃疼松了手劲,她就连忙挣了开来。 见沈玲萍还想上前来拉她,她冲她嚷道,“你这样不顾她的意愿非要把她送回去,存的是什么心啊!她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娘亲的难道不应该是女儿最终的依靠吗?如果女儿受了委屈,连亲娘都不帮她,那么还有谁可以帮她!你这样赶着把她往狼窝里送,难道不会觉得心疼吗?” 突然被她这么一质问,沈玲萍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看了眼余招娣,复又看了眼余念娣。她也听到了外面嘈杂的议论声,其中不乏有指责她太过无情的,顿觉心里也生出了股委屈。 说心里话,让余盼娣过去受江成的罪,她心里也不好过。然而,“你懂什么,女人出嫁从夫,男人就是天。若是盼娣就这样被休了回来,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传出去之后念娣,还有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余招娣毕竟年轻,想的没有那么多,再加上她身为夏幼荷的时候,看见过不少和离了的女人,他们回娘家之后都能重新开始生活,甚至还可以再嫁出去,更别说会影响到家中的其他姐妹了。 她不知道穷人和富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她只知道做人,可以不欺人,但却不能由着别人欺上自己也不知道反抗。 想到这,她眼睛使劲一睁,愣是让那双被眼皮搭着的眼睛看着大了几分。“是,我是不懂这些,我是不懂她和离了,与我们嫁不嫁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若是那人怜我们惜我们,他自然会娶我们,若是他不屑于我们的身份,我们又何必强求相嫁!” “你……”沈玲萍惊讶于这个向来与她及家中两姐妹都不亲近的女儿,今天竟然会替余盼娣出这个头。看着她身上散出来的气势,她竟然有点恍惚,好像这个人不是她的女儿似的。可她仔细一瞧,明明还是那个余招娣。 “而且我还知道,你今天若是让江成欺负了盼娣,那么以后,”余招娣没有给沈玲萍说话的机会,她拿的一指余念娣,接着说道,“以后她若嫁了人,夫家定会以为她也是好欺负的。若有一天,我……我嫁了人,夫家也会觉得我是好欺负的。” 沈玲萍听着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余招娣想的与她想的完全是不同的两方面,可是她却又觉得余招娣的话听起来也有那么几分道。 余招娣又看了她一眼,紧接着说道,“你若是真担心念娣和我日后会寻不着好婆家,或是在夫家受人欺凌,今天,你就应该替盼娣做了这个主,撑上这个腰,让他们看看我们余家的人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 自小在夏府里长大的夏幼荷自然知道有人撑腰的重要性,那些大大小小的丫环,若是没个人撑腰,日子肯定很难过。她觉得余盼娣的地位比她府上的丫环都还不如。 沈玲萍愣住了,这是余招娣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长的一句话,第一次这么设身处地的替她们这一家子的人着想。最重要的是,她的话很在理,让她连反驳都找不出话来。她看了眼哭得几乎肝肠寸断的余盼娣,犹豫了。 余念娣的心里也很震憾,她看着余招娣的眼里不禁露出了一丝钦佩。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与余盼娣并不亲昵,可到底是亲生的姐妹,她自从知道了余盼娣的事情,心里就一直替她叫委屈,可是每次沈玲萍把余盼娣送回江家的时候,她都只是在一旁看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替她争点什么。 在她的思想里,父母的决定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错的,也不能有反驳的意见。可是今天,余招娣做了她一直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这怎么能不叫她心生异样。 她不由得对沈玲萍说,“娘,难道您就真的忍心让大姐过去受那罪吗?” 一句话,让沈玲萍的心里更是一酸。 江成见沈玲萍脸色不对,怕她被余招娣那个小丫头片子给说动了。瞪了一眼余招娣,对沈玲萍说道,“你可得想好了,那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一旦她被休回了家,再想嫁人就难了,后半生可就只能指望你们自己养了。说句不敬的话,等有一天你和我那老丈人一闭眼,她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苦呢。” 这也正是让沈玲萍最放心不下的事情,身为余盼娣的母亲,她自然也心疼女儿在江家受的苦,她把她送回江家,也是想着他们好歹是夫妻,老了也有个依靠,不至于孤苦伶仃。 所以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余招娣抢先开了口,“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现在她正值青春年华你尚且不知道珍惜,更何况以后人老珠黄!” 她的话又重生的打在了沈玲萍的心上,像是一记重槌,槌得她胸口直痛。 “再说了,谁说是你休了盼娣?你凭什么休了盼娣!七出之条她犯了哪条,能让你休了她?告诉你,十两银子还给你,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是我们盼娣休了你!” 余招娣的话让围观的众人都惊大了眼睛。他们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休夫,可那都是发生在官宦大户富贾贵胄家里的,像他们这种市井小民即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是会像沈玲萍这样去做。他们是没有这种休夫的魄力的。 如今听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竟然说出这种话,他们心里怎么能不吃惊,不过更多的却是把这一幕当成了笑话看。 余家的情况,别说是休夫了,就连十两银子能不能拿得出来都是个问题。 果然,江成听了她的话之后就哈哈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随即他又意识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若不还以点颜色,那他还有面子吗? 想到这,他收敛了笑容,厉声道,“休夫,就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不是凭我,是凭你!” 第6章 拿不出钱 “凭我?”余招娣的话把他给说懵了,“凭我什么?” “就凭你与张寡妇暗通款曲,就凭你对盼娣拳脚相向无半点夫妻情意,就凭你恬不知耻的来我们家里要钱!”说罢,她又转头问余念娣,“还有什么?” “还有他好赌成性,不仅家里的钱财被他挥霍光了,就连大姐的嫁妆,他都给偷拿去还了赌债!”余念娣对江成也是不满许久,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要说出来,可是今天见余招娣说起来,心里竟然也升起了一股热血来。 “江成,你的所作所为,真是枉为人夫!盼娣休了你又如何!” 沈玲萍还没有从余招娣的变化中回过神来,事情一下子就从休妻转变到了休夫。 余招娣不知道,当她是夏幼荷的时候,她娇俏的面容配上她傲人的家世,她的这番得理不饶人可以看做是世家小姐的骄蛮。可她现在的模样,配上余招娣的外貌,往这院中一站,就颇有些泼妇骂街的模样了。 就在这时,从院外传进来一道声音,“好,说的好!” 余庆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走到沈玲萍面前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能估息了这小子,否则他只会变本加厉,可你就是不听。你看你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招娣明事理。” “我……” 沈玲萍还想说什么,余庆挥了一下手,制止了她的话,自己转身对江成说,“江成啊,这些年我们余家待你也不薄,自从盼娣嫁过去后,我们该有的东西可一样都没少了你。如今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十两银子我们会退还给你的,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家盼娣了。” “你……”江成愣了一下,没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会弄到这种地步。余庆的这一番话,无异于把他们之间的这点关系全都给斩断了。 其实江成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平常都是心照不宣罢了。如今见自己的那点破事全都被抖了出来,江成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了。想着既然话都被挑死了,如果自己这时候表现得畏缩,那岂不是被他们给看了笑话。 他意味不明的哼哧了一声,“行,只要你今天能拿出来十两银子,就算是被你们休了,我也认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在余庆和沈玲萍说话之前,余招娣先一步应了下来。她转过头对余庆说,“你把钱给他吧。” 余庆才刚想说让江成给他几天时间去凑钱,谁知道余招娣竟然一下子就把话给应了下来,脸上不由得有些窘迫。 见他不说话,脸色又阴晴不定,余招娣心知要坏事了。果然,余庆讪讪的搓了搓手,对着江成说道,“那个,江成啊……这个钱,能不能宽限几天,等我们凑齐了一定给你送过去。” 这话说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气势。 江成用余光瞥了眼院外看热闹的众人,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们余家没给他留一分情面,他自然不会做这个好人。再者说了,如果给时间让他们凑上了钱,被休的可就是他了。他又不傻,又给时间又给休! 这么想着,他坐回了院中的凳子上,二朗腿那么一翘,说道,“我就坐这里等着今天你们给我拿出十两银子来。” 拿不出来,他们既受了难堪,又失了道理,到时候还不得乖乖的把余盼娣给送回他家。他乐得接受样的结果,自是不愿意宽限的。他又用眼刀子刮了一眼余盼娣,正好对上了她偷偷望着他的眼睛,今天在这里受的气,等明儿她回了家,他定要双倍,不,数倍的从她身上讨回来。 他那充满唳气的眼神令余盼娣瑟缩了一下。 余招娣原以为余庆刚才那么气势凛然的模样,应该是有钱给,却没想到他竟然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现在该怎么办? “那……”她把目光看向了院外围着看的众人,还不待她开口呢,那些人像是怕惹火上身似的,纷纷作鸟兽散了,前后也不过三四分钟,速度之快,令余招娣乍舌。 看到这种情形,江成的脸上更是得意了几分。 余庆瞥了他一眼,拉过余招娣,沈玲萍见状也跟了过去,余念娣见沈玲萍过去了,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余盼娣停止了哭泣,抽抽嗒嗒的看看余庆他们,又看看江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天刚给家里买了几只猪仔子,买了点米,又还了隔壁你王婶家三十文钱,家里总共就只剩下二十文钱了,将将够支撑到我这个月发工钱。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怎么刚才竟然还夸大口的把话给应承了下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你就没有点体己钱什么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玲萍的耳朵明显也竖了起来。 余庆搓了搓双手,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我一个月工钱才三百八十文钱,领过来就全都交给你娘了,吃穿用度都是从你娘手里过,我哪自己的私房钱啊。” 沈玲萍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在大户人家里,上至家主,下至丫环仆人,谁没有点自己的私房钱啊。就连她爹,夏府的家主都有自己私有的财产。在她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她没想到余庆竟然一分私房钱都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余庆没有私房钱,像普通的市井小民都忙于生活,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私房钱的。 余招娣知道,像这种事情就是一鼓作气的事情,余庆这会儿虽然支持了她同意还江成钱让余盼娣和江成和离,可是谁也说不好他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冲动所致,会不会一会冷静下来之后就反悔了。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拖不得。 可是眼下的情况也绝对不容忽视,没有钱可怎么办?江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难道就任由余盼娣再被江成给带回去吗? 那她今天所做的这些事情不是都白做了吗? 想到江成那副得意的嘴脸,她觉得怎么都不能输了这口气。 第7章 偶遇 此时的余招娣跟余盼娣并没有什么姐妹情深血浓于水之类的感情,她之所以坚持着要余盼娣休了江成,只因为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不想被那样的小人给看扁了。 可是看到余家也确实拿不出来十两银子,这倒是让她也犯难了。 想她夏幼荷什么时候为银子犯过愁啊,谁知道刚变成了余招娣,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她开动了心思,寻找着各种可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突然,她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让她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清醒了。 余招娣是没有钱,可是夏幼荷有钱啊,既然她变成了余招娣,那么夏府的那个夏幼荷很可能就是余招娣。只要去找她,她自己亲生姐姐的事情,那还不得马上就送上银子给解决了啊。 这么一想,余招娣顿时觉得前程一片大好,不由得眼睛一亮,对着余庆等人说道,“我有办法了,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拿钱。” 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就径自转身跑离了院子。在经过江成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等着!” 出了院子,余招娣才发现余家竟然住在城西。 卞城极大,从城西到城东,坐轿子就得一个来时辰。不过余招娣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来到路上后就拔腿往城东跑去,只希望能快点到达夏府,找到夏幼荷拿了银子回来打发了江成那个混蛋。 她在夏府的时候别说是跑那么远的路了,就连坐轿子都很少走这么远的。因为城西基本上住的都是些市井小民,连带的这边的东西也都比较廉价,自然入不了夏府三小姐的眼。 不过让她觉得吃惊的是余招娣的身体条件似乎极好,若是换了夏幼荷,估计跑上几步就该喘不过气来了。可是余招娣发现自己这一跑就跑出了好几条街,竟然也没觉得累。 这让她更是加快了脚步。她觉得余招娣可能经常有做这种事,所以她的脚程才会这么好,只是让她不解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余招娣经常性的这样跑来跑去。 还有让她觉得有些疑惑的是,在她经过城西的时候,总感觉那些人看她的样子有点奇怪,好像很习惯她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这样飞奔,甚至于眼里还隐隐的带着一些看猴子戏似的神情。 这种感觉有些莫名,余招娣现在也没时间去理会那么多。 不名不觉她已经跑出去了很远。不过就算是这个身体的运动条件再好,她也不可能一口气从城西的余家跑到城东的夏家。 在靠近城中的一个凉亭里,余招娣左手撑着亭柱微低着头大口的喘着气。此时虽然还是早上,却已经接近中午了,大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声,吃、穿、用,各种商贩云集,好不热闹。 余招娣仔细看了一下,这才认出这条街是卞城里有名的集市,她们夏家在这里就有好几处门市。因为这里卖的小玩意儿很多,她曾央着她大哥带她来这里玩过几次。 这里距离夏府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不过她算了一下脚程,中午之前应该能赶得到。 只是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全凭一股冲动,如今休息了一下,看到旁边叫卖的吃食,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的直叫唤。她知道她应该马上就走,可是脚却怎么都迈不动。 这时,从不远处的待那头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年轻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衣着华丽,一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在后面的人,手里拎着一提东西,看起来是前面那人的跟班。他边走边与前面的人说着话,在经过凉亭的时候,看到了正站在那里盯着馒头眼里冒着绿光的余招娣,拿手推了推前面走着的人。 “公……公子,是她……” “谁?”那人头也没抬的问。 “是她,就是那个余招娣。”他后面的那几个字说得极小声,可走在前面的那位华服公子仍是听到了,只见他迅速的抬起了头,顺着张明海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有些臃肿,长得貌不惊人的女孩子正站在凉亭里,不是余招娣是谁! 一看到她,司徒煊心里就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就是这个余招娣,害他被他父亲罚跪祠堂一天,今天更是被勒令亲自去余家登门道歉。 我呸! 见自家主子眼里燃烧起了火焰,眼瞅着就要冲上去把余招娣给大卸八块了,张明海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拉司徒煊的衣服,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别忘了老爷的话。” “哼,我会忘?”司徒煊冷哼了一声,抬起腿往凉亭中走去。她在这里正好,省得他还得走过大半个卞城去她家。 张明海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跟了上去。 其实余招娣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司徒煊的父亲惩罚他,只是,因为司徒煊踢她的那一脚……正确的说那日在酒楼上,司徒煊其实只是随手推开了假意往他身上靠的余招娣。也不知道怎么的,到最后竟然传成了是他踢了她一脚。 更让他觉得郁闷的是,那个余招娣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被他那么一推,竟然刚好从楼上摔了下去,还好死不死的砸中了从下面经过的夏幼荷。所以司徒煊的父亲才会发那么大的火,罚跪了他。 夏家与司徒家都是卞城有名的富商,相传两家的太祖爷爷曾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他们一起合作创办了一间制作胭脂水粉的作坊,命名为素锦记。素锦记一问世,就在卞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作坊所制作出来的胭脂水粉很受姑娘们的喜欢,就连官家的夫人小姐也都有慕名而来的。 可是几年之后,随着生意的越做越大,两人在经营方面产生了意见分歧,司徒煊的太太祖爷爷司徒岚岳便从素锦记里脱离了出来,自立门户,办了个锦华阁。而夏家的太太祖爷爷夏刚则继续经营着素锦记。 因为司徒岚岳掌握着与夏刚一样的配方以及客源,所以他的锦华阁对素锦记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几乎分走了素锦记将近一半的客户。从此,两家的关系就正式破裂了,现在他们卖的东西有很多都是类似的,两家的竞争在卞城乃至全国都是很激烈的,他们的关系说是势如水火也不为过。 第8章 被拒门外 本来,自己家儿子把对头家的女儿给间接砸晕了,司徒煊的父亲司徒青善心里偷着乐了好一会的。 可是这几天他正好被夏家给横拦走了一单生意,传了出去,怕别人说他是因为生意做不过人家,就让自己儿子找人家女儿的麻烦。 这事怎么说都是脸面无光的事情,故而才把司徒煊给罚了一通,并且带着司徒煊亲自上夏家登门道歉。既然去了夏家,自然也不能落下了余家。虽然余家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他也不想让别人说他处事不公。 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余招娣感觉面前人影一晃,香喷喷热呼呼的白面馒头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青蓝色的绸缎花锦衫,无论是样式还是材质都是上乘。 这料子她认得,去年她大哥从参单县里回来的时候曾带回来了一匹,说是他途经参单县的时候发现的一个作坊里织出来的,虽然那个作坊并不大,可是生产的这些绸缎锦却颜色鲜艳很是漂亮,质量更是上乘。他觉得在卞城一定能受欢迎,便想回来与父亲夏青澜商议把这些锦绸引进卞城来卖的事情。 谁知道司徒青善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抢先一步把那家作坊织出来的锦绸都给订了。为了这事,夏青澜几天都没吃好饭。像早些时候,这种绸缎花锦出了几款新的花色,很是漂亮,她有心想要买点来做衣裳,却怕惹得夏青澜不快而忍了下来。 不过眼下,这华美的锦绸却不如那白面馒头来好看。被挡了视线的余招娣不悦的轻皱了下眉头,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下是谁挡了她的视线,就把头轻轻往旁边一侧,重又盯上了那白面馒头。 司徒煊一愣,有点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张明海,在他的眼里同样看到了奇怪的神色。他不信邪的又往她面前一站,这次他站近了几分,可余招娣仍是把视线给转移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余招娣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司徒煊。 司徒煊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就在他准备她一贴过来他就要好好奚落她一番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无聊!”就推开他往城东跑去了。 留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司徒煊,和被惊得魂不附体的张明海两人愣愣的站在凉亭里。 这个余招娣,哪次见了司徒煊不是像蜜蜂见了花似的使劲往上贴,跟副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今天正主主动接近她,竟然被她无视到这种地步。张明海揉了揉眼睛,想着,自己莫不是看错了,那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余招娣? 他默默的走到司徒煊身边,提了提手里的东西,问道,“公子,我们还去余家吗?” 司徒煊横了他一眼,“去什么去,找地方吃东西去。” 余招娣边往夏家跑,边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司徒青善的儿子司徒煊她自然认得。司徒家不像他们夏家,人丁兴旺。司徒青善三十五岁才得了司徒煊这个儿子,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府上就再也没有传出过什么喜讯。 对此,夏澜海一直都说这是当年司徒岚岳背叛他们夏家的报应。 而对于这个司徒家唯一的宝贝疙瘩,司徒青善自小对他就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以至于养成了他张扬跋扈的性格。吃喝玩乐样样都会,唯独没见他做过一件正事。 在余招娣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靠近正午的时候,余招娣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夏府,可是却被护院给拒在了门外。 “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城西的余招娣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见你们三小姐一面。” 今天当值的护院她都认得,可是他们见她却没有平常看到她那样露出殷勤的笑容,反而只是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三小姐说了,不认识什么城西余家的人,你少来我们府上套近乎。” “怎么可能,你进都没进去通报一声,怎么知道她不想见?”余招娣问道。 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说道,“我们三小姐聪慧过人,知道这几日会有人假装熟人来套近乎,早就告诉过我们了,她绝对不认识什么城西余家的人。” 既是不认识,又如何会特地吩咐下人阻拦? 余招娣感觉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刚才支撑着她跑完全程的那股气一下子就从她的身体里被人给抽走了似的,整个人恍惚了一下,连站都站不稳了,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跌坐到地上的模样。 她直觉夏幼荷是故意不见她的,突然就冲着夏府大喊了起来,“余招娣,你出来!你大姐出事了,她需要你的帮助,你出来见我!你出来见我!” 那两个护院没想到她会突然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就上前去驱赶她。余招娣自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的,可奈何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一下子就被他们给推离到夏府外面的街上。 看着那扇高大的院门,她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夏府里的那个余招娣之所以选择不见她,是想要完完全全的霸占住她的身体,她的家世,她的一切。 这让她慌了神,甚至比她刚发现自己变成了余招娣的时候还要更慌一些。那高高的院墙以及紧闭的大门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把她远远的隔在了外面。 从此以后,她的家,她的家人,都不再属于她了,即便是走在路上碰到了,他们甚至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似的,她双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喑喑的呜咽了起来,嘴里只喃喃着“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只是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她的这句话针对的是她自己,还是余招娣这个身体。 夏府里面,一个身穿嫩绿色棉布裙的丫环快速的穿过长廊,绕过花园,走过一道月牙门,径直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厢房里。 第9章 路遇心上人 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肌肤似雪,面若桃花,柳眉杏眼,很是漂亮。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把脸转过去看向门外,见进来的是那丫环,眉毛不经意的轻蹙了一下又很快就松开了,“怎的让你去拿个东西竟去了这么久?” 她的声音极好听,即便是这样有些埋怨的话,说起来也像是黄莺鸣叫般的动听。 若兰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径自走到桌边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桌上。她先是过去扶起了床上的人,然后才回到桌边端起上面的碗燕窝粥吹了几口,复又来到床边。 “怎么样,他走了吗?” “走了。”若兰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舀了一勺燕窝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气,送到进床上人的嘴里,说道,“小姐,楚公子已经来了好几趟了,您为什么不见他?” 她有些不明白,以前每次楚公子来找她家小姐,她家小姐都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可是自从这次被砸了醒过来之后,她就连楚公子的面都不见了。而且她每次都能感觉到她家小姐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似乎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夏幼荷话一出口,见若兰的神情明显一愣,觉得许是自己的语气有些不耐了,暗地里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在前边耽误那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一问,若兰才想起刚才在前院听到的事情,连忙说道,“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刚才我经过前院的时候,听到他们议论起,那个城西余家的小丫头果然来咱们府上找您了,还在府门口大喊大叫呢。” “什么?”夏幼荷被她的话惊得一口燕窝粥差点卡在了喉咙里,她神色慌张的看了若兰一眼,见她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现在人呢?” 若兰把勺里吹凉了的燕窝粥又送进了她嘴里,边接着说道,“结果自然是被护院赶出去了啊,听说现在正坐在府门前的大街上哭呢,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谁也不许理她。” 夏幼荷点点头,若兰又说,“小姐,我觉得您就是心肠太好了,那余家的人都把您给砸晕了,您竟然还不跟她们计较,当做没发生过这事。依我看,那个人肯定是觉得您善良好欺负,所以才敢寻到咱们府上的。也不想想,您这么金贵的身份,这事您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余家能赔得起嘛,还好意思来闹事。” 见自己想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夏幼荷淡淡的一笑,制止住了若兰的碎碎念,“算了,咱们何必跟一个市井小民斤斤计较。” “也就您心肠这么好了。”若兰替她叫屈。 夏功荷又是一笑,年轻的脸上绽放出如花一般艳丽的笑容,眼底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再说余招娣,她正哭得伤心着呢,突然头顶上一道阴影挡住了罩在她身上的阳光,她心下一喜,以为是夏府里的人出来见她了。 一抬头,却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眼里。 “你怎么了,为何会坐在这大街上哭泣。”如脆玉般的声音极其的好听,最主要的是,这个声音,她听过无数遍。 “慕白……”她轻轻的唤出他的名字。 楚慕白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姑娘认得在下?”、 她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自己心尖上的人如何能不认得…… 余招娣愣愣的看着他,眉如远山倾卧,目似锦凤斜飞,活脱脱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俊公子。她一直都知道他的笑容是极其温柔迷人的,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竟让她有种莫名的心酸。 楚慕白大她两岁,他父亲与她父亲是至交好友,两家经常有来往,加上两人年纪相仿,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她早就对他芳心暗许,而他亦是。两家大人也有此意,乐得坐享其成,看他们成就好事。前几日,两家大人刚商议好,只等她年满十六岁便与他成亲。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眼里还闪现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楚慕白不解的轻唤了声,“姑娘?” 余招娣仿佛在他如墨般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狼狈而颓然,这才如梦初醒般猛然转过了头。 楚慕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做这样的一个动作,着实被吓了一跳,有些僵硬的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动作。 余招娣背对着他摇了摇头,用仍有些哽咽的声音低低的回了声,“我没事。” 一条洁白的绢帕从她身后递过来,淡淡的清香顿时传入她的鼻端,是他常用的一款香料,也是她最为喜欢的。 余招娣伸出手接过手帕,有些发黑的手指在洁白的帕面上留下了几个淡淡的黑印。这让她更是觉得羞愧难当。捏着手帕,用另一只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擦去脸上的泪水。 就算她已经不是夏幼荷了,她也不愿他看到她这副样子。 对于余招娣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楚慕白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身为卞城四大公子之一,有人能认出他来也不奇怪。见她没事,他直起了身子,“既然姑娘无事,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不待她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种相见不相识的感觉让余招娣心里突然生出了无限心酸。再想到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又涌出了浓浓的委屈。 若她还是夏幼荷,她还能在他怀中哭诉自己怕委屈,可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自己笑得陌生而疏离,越走越远。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余招娣觉得他走的好像不是路,而是她的心田。他这一走,就会走出她的生命,从此他们再无瓜葛。 这么一想,她又有种想要号啕大哭的感觉,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然而,她的哭声只引来了路上行人的侧目,却并未让楚慕白停下脚步。 第10章 楚府求见 直到再也看不到楚慕白的身影了,余招娣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见不到夏幼荷,拿不到钱还江成,她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跟他们说。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出江成在听到她说没钱还时的得意嘴脸。 这样的小人,她竟然会拿他无可奈何!余招娣简直有点不能忍受这样无能的自己。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见着路就走,也不管自己走到了哪里。周围好像越来越热闹了,许多的商贩吆喝着。她知道这条街,这里是卞城最繁华的大街,是以前她最喜欢逛的街之一。 只是今天,她一点兴致都没有。 虽然没钱也是一个原因,可主要的还是因为没有办法解掉江成那件事。 “姑娘,看看吧,我们今天有新上的货。” “姑娘,这个胭脂很适合你,要不要看一下。” “姑娘,进来吃个饭歇歇脚吧。” …… 路边,不停的有商贩叫唤着,余招娣都充耳未闻,只顾自己走着。 “字画,卖字画了……” 余招娣的眼睛随便的往那些字画上掠了几眼,画是好画,字也是好字。下笔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矫若游龙,比起素有卞城公子之称的楚慕白的字来也毫不逊色。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楚慕白的字,浑厚中透露着一股典雅,就如他的人,翩翩公子风度如兰。 她就不行,打小就不喜欢练字,写的字游游走走,像是一盘散沙。为此,可没少被楚慕白取笑。 想着想着,她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突然生出了个主意来。 余招娣连忙往回走,来到了那个卖字画的摊位前。 坐在里面原本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年轻人感觉到有人光顾自己的摊位了,连忙抬起头。看到一个圆嘟嘟的黑脸丫头正站在那里,抬着她那被厚重的眼皮遮着的眼睛兴奋的盯着他,呃……桌上的笔墨。 看她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也不像是个懂得欣赏字画的人,可他仍是礼貌的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要买字画?” 余招娣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他桌上的笔墨,“我能用一下这个吗?” “姑娘会写字?” 余招娣点点头,仍是问了那句,“我能用一下这个吗?” 富人官宦家的女子会书写并不奇怪,可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一看就是出身粗野人家的小姑娘,竟然也会写字,这着实让许子默惊讶了一下。不过想到人不可貌相,他很快便又释然了。 许子默欠过身,把桌边的地方让了出来,“姑娘若是想用,便用吧,只是我这笔墨纸皆是上等,若字数不多,写一次只收五文钱。” 余招娣一愣,这才认真的看了眼这个卖字画的人,发现他不仅长得极年轻,而且身材修长,俊逸非常。特别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是,这样清秀俊逸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脱俗灵气的人,怎么会一开口就是钱呢…… 她脸微微一热,遂把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字画上,自己身上哪里还有钱啊。这么略略的看过去,却让她发现这些字画确实有些功底,而且字画末端印着的那个印鉴形状很奇特,与她平常所见的大不相同,看不出是什么,却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现在她没时间想那么多,余招娣又看了眼桌台上摆放的文房四宝,笔墨笔砚确实都属上品,其实她倒是想说,她只是简单写几个字,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好的东西。可是又怕一开口就被对方给知道自己没有钱,拒绝借给她用。 许子默见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该不会是你没钱吧?” 他边说着,边重新又往桌边走去,想要站回刚才的地方,被余招娣一个快步挡了回来。“谁说我没钱的,我……我写完了自然会给你。” “真的?”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余招娣没什么底气的强行挤开了他,“知道我要给谁写信吗?楚慕白!楚慕白,你知道吧?就算我没钱,他会没钱吗?” “你会认识楚慕白?”许子默明显不信,凑过头去,却见她真的在纸上写下了:慕白,见信如见人 出于君子风度他没再往下看,虽然他还是无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同楚慕白那样的公子联系在一起,只是通常男女之间能直呼名讳的,关系必定匪浅,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把头转向了一边,免得被人说他偷看。 余招娣写得很慢,边写边注意着年轻人的动静。可写得再慢,也不过就短短几个字,总有写完的时候。她用余光瞥了眼那个年轻人,见他转过了头去,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只见她甩下笔,抄起桌上的纸就跑了出去。 等许子默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跃出了他的字画摊往人群中挤去。 “喂,你还没给钱呢!” “江湖救急,大恩不言谢,日后碰到定当相报!” 他抬脚想要追去,可是看到自己这一摊子的字画,只得收回了脚步,愤愤的瞪了一眼余招娣逃跑的方向。大叹自己遇人不淑,不该因为对方是个姑娘家就放松了戒心。 直到跑到一座府院前门,余招娣才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高大的院门上面赫然挂着雕刻着“楚府”两个大字的牌匾,大门正敞开着,从她这里正好能看到里面精美的照壁。 余招娣走上前去,对着守门的护院说,“麻烦这位大哥帮我通传一下,我想见一下慕……楚慕白,楚公子。” 守在门口的有两上护院,被问到话的那个抬眼打量了一下她,确定她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这才瞥开了视线,说道,“楚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护院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楚公子,他看了纸条之后以一定会见我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那个护院有些吃不准的看了眼另外一个护院,那人点了点头,他才不甘不愿的拿着她递上来的纸条往门里走去。 没一会,他就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了,对着余招娣行了一个礼,“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请花园一叙。” 余招娣来到花园中,楚慕白正反复的看着她刚才让护院拿进来的那张纸。纸上的字并不多,除了上面的那句慕白,见信如见人之外,就只寥寥几个字:尽可能帮助余招娣。 听到动静,他抬起了头,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散发出如玉般柔和的光泽。 “是你?”在夏府门口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楚慕白却仍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坐在夏府门前大街上哭泣的姑娘。 “是我。” 原来她就是余招娣,那个砸晕了夏幼荷的人。虽然他有些气愤于她让夏幼荷受了伤,可是他早些时候在夏府听到若立说起过,夏幼荷不打算追究这件事。 现在看来,她不仅不追究,还打算帮助余招娣来渡过这个难关,他不由得觉得她的心肠真不是一般的好。心里对她又多了一份赞许,连带着这两天被拒门外的郁闷心情也一扫而空了,想着这么善良的人,不见他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第11章 讨要休书 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在意的必要了。反正对于夏幼荷的决定,他从来都是支持的。 想到夏幼荷,楚慕白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连带看着余招娣的眼神也透出了一丝温暖。 “你想我怎么帮你?”他问道。 这纸上的字迹确实是夏幼荷的无疑,他才刚从夏府回来,夏幼荷连面都没见他一下。如今他若是帮了眼前的这位姑娘,说不定她到时候一高兴,就见自己了。这么一想,他就更坚定要帮她的决心。 而余招娣就是因为清楚的了解这一点,知道他向来不会拒绝夏幼荷的要求,所以她才敢给他写这张纸条。 他对夏幼荷的信任及包容让她觉得窝心的同时又有一点心痛,因为以后,这些将不再是属于她的了。她眨了眨眼睛,隐去了眼底的那抹泪光,说道,“我希望你能借我十两银子。” “就这样?”楚慕白疑惑了,只是借银子的话,为什么夏幼荷要她跑来跟他借呢?她并不是拿不出来十两银子的人。 余招娣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顿了一下之后又开了口,“还有一封休书。” “什么?” “休书。”余招娣又重复了一遍。 楚慕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却没想到她说的真的是休书两个字。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竟然…… 余招娣见他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知他定是误会了,本来她并不打算把余盼娣的事情到处说的,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子,这种事情就算她是得理的一方,传扬开了对她本人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她了解楚慕白,知道他不是那种会乱嚼舌根的人。而且为了让他的休书能够写得更合情合理,他也需要了解一些真相。于是,她便把事情的大概跟他说了一下,听得楚慕白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这是打算替你大姐休了你大姐夫?”他不可不说是惊讶的。 休妻的他见过,休夫的也见过不少,可是这休姐夫的他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听说。看着眼前这个余招娣,虽然貌不惊人,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可是竟然会有这种魄力,他心里在对她产生了些许的敬佩之情。 “也可以这么说……”余招娣点点头,“夏……夏小姐说这种事情她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我来找你。” 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了,夏幼荷做为一个云英未嫁的千金小姐,出面管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所以,刚才你在夏府门前哭,也是为了这件事?” 余招娣看着他,想说不是,却又说不出口,只得掩住了心里的万千心绪,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 因为是夏幼荷交待的,所以楚慕白几乎是马上就替她办好了事情。也由于她交给他的纸条上真真切切是夏幼荷的笔迹,所以他甚至都没去想夏幼荷为什么要管这桩闲事。以余招娣跟她之间的渊缘,出了事夏幼荷不追究已是极大的宽容了,又如何会为一个等同于素昧平生的人出这个头。 在写好了休书之后,楚慕白叫人拿了十两银子交给她。 余招娣看着这个面容俊逸的男子,心底无尽唏嘘。直到他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她才收起了心里的情绪,说道,“楚公子,我还有个不情之情。” 楚府对面的大街上,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此时他正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辆从楚府门口驶离的马车。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小厮,他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我……我没眼花吧,刚才那个上马车的人不会是余招娣吧?她早上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跑了,原来是到楚府来了!”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辆马车是楚慕白专属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她该不会是看上那个楚慕白了吧?公子,这下你可好了,终于可以摆脱那个丑八怪了。”他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似乎还不大过瘾,没有完全表达出他心里面的意思,便又开口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是怎么搭上楚慕白的呢。楚慕白也是,竟然还用自己的专属马车送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听说他可是给夏府的三小姐下过订的,难道是想坐享齐人之福不成……” 他正碎碎念着呢,站在他面前的司徒煊就径自走了。 “诶……公子……公子……”张明海叫喊着跟了上去。 再说江成在余家一等就等到了天将黑。 他一开始确实有点担心,那个小丫头那么趾高气昂的从家里面跑出去,会不会真的有门路弄来十两银子。可是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的心也渐渐的定了起来。如果能借到钱,这个时候余招娣应该早就回来了。她这么晚都没出现,想必是借不到钱没脸回来,找地方躲起来了吧。 如今他只等天空中最后那抹阳光没入夜色中,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想休了他,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想到这,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以手指敲击着桌面。 在院子的另外一侧,沈玲萍心里就像是开起了颜料铺似的,什么颜色都有。余庆早在余招娣离开后没多久也走了,他说这么大的事,不能让一个她小姑娘独自扛着,他身为余盼娣的父亲,更有责任出一份力。 沈玲萍知道他一定是去他的工友那里借钱去了,可是这两个人一去就是一整天,如今眼瞅着天都要黑了也不见回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娘,爹和招娣怎么还不回来啊?”虽然早上余念娣也站在余招娣这边替她说了些话,可是一整天过去了,当初支持着她摆正自己态度的那份冲动早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就只有踌躇与不安。“如果……如果……万一真的借不来钱,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12章 要道歉 说着,余念娣瞥了眼满脸得意的江成,有种这件事如果不能这样了了的话,那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感觉。 “怎么办,怎么办?”沈玲萍说着,瞪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跟你妹惹得祸,两个,不对,三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 这时,院门被吱呀打开了,一脸风尘仆仆的余庆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在经过江成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即就径直来到沈玲萍旁边。 “怎么样?借到钱了吗?”沈玲萍开口就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余庆的手在衣襟里掏了掏,伸到沈玲萍面前,摊开。 沈玲萍和余念娣同时探过头去看,只见在他的手掌心,孤零零的躺着几粒小碎银子。不用称都能看得出来,加起来也不足一两。 “这……”沈玲萍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也正往他们这边张望的江成,拉过余庆,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这也差的太远了……” 余念娣看了眼哭累了正焉在一边的余盼娣,说道,“是啊。爹,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啊?” 余庆颓然的摇了摇头,“能借的人我都借了,正巧这会赶上月底,离发工钱还有几天,谁家也没存着那么多现银子……对了,招娣回来了吗?” 沈玲萍眼睛一瞪,“你还指望她?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上哪儿借钱去!” 说完,好像还不解心中的气,锤了余庆一拳,“都怨你,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起哄,现在可好了!” “我这不也是心疼咱闺女在江成那受的委屈嘛……” “心疼心疼,日后邻里街坊指指点点乱嚼舌根,你当她的日子就好过了啊?就怕你到时候心疼不过来!” 说到底,沈玲萍还是不赞成余盼娣跟江成合离的。以她做为女人的角度以及所见所闻来说,和离对于他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真的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余庆毕竟是男人,想事情没有那么全面,如今听沈玲萍这么一说,心里也没了底。七下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见他这样,沈玲萍更是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满的哼了一声,冲他们挥了下手,说道,“不行,招娣那丫头靠不住,这事还是得按着我的方法来办!” 说完,就朝着江成走去。 余念娣伸手拉了一下,没拉住,她抬头看向余庆,“爹,现在怎么办?” 余庆朝着沈玲萍的方向动了动嘴唇,可终究也没有出声叫住她。他转回头看着余盼娣,“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啊……” 余盼娣浑身一怔,他的话无疑就等于宣布了她的死刑。 家里的大小事情向来都是沈玲萍做主的,就连当初余盼娣要嫁江成,也是她一人拍的板决定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在她的安排下生活,这次与她做对完全是因为余招娣的突然反抗让他们热血沸腾了一下。如今见余庆不去阻拦,再加上余招娣又迟迟未回,余念娣也生不出别样的心思。 转眼,沈玲萍已经来到了江成面前。 “江成啊,”她赔笑了两声,江成却把脸往旁边一转,不去看她,摆明了不把她的善意当成一回事。 沈玲萍讪讪的笑了笑,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的态度一般,语重心长的说,“古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我们家盼娣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散了啊?” 江成拿眼晴斜睨了她一眼,无不意外的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更多的却是讨好。他冷哼了一声,嘴上仍是不说话,在心里拿起了乔。 想着,我就先晾你一晾,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对我! 沈玲萍是什么人,做了江成几年的丈母娘,早就把他的脾气给摸的透透的了,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虽然有些不满他对自己的态度,可这个时候却也不能点破。 她又拿起桌上的水杯,重新给他倒了水。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我们家招娣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在这替她给你赔个不是了,成吗?” “她小孩子不懂事,那他呢!” 沈玲萍顺着江成的手看过去,发现他的手指正指着余庆,当下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虽然这个家基本上是她在当,可沈玲萍心底也是个保守的女人,在她的观念中还是视余庆为一家之主、视他为天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吃点亏丢点脸,甚至于比江成矮上一截给他赔个不是认个错什么的,这些都无所谓,她都可以忍。可是现在,江成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余庆来给他赔礼道歉,这让她的心里暗暗置了气。 然而她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余庆也听到了江成的话,看到沈玲萍左右为难的样子,想了想,便走上前去。 “爹……爹……”余念娣叫了两句没叫住他。见他们明显是要服软的样子,她又转头看了眼余盼娣,见她也正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一时心底没了主意。 余庆来到江成面前,硬着头皮说道,“江成啊,这事也怨我没考虑周详,你跟盼娣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只要……” 他看着江成,继续说,“只要你答应我,日后会好好善待我们盼娣,我……我就让盼娣跟你回去,并且跟你斟茶道歉。” “这怎么能行,老头子,你……” “你们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跟他道歉?”一道还带着丝稚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几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余招娣正说着往他们这里走来。 “招娣,你可回来了!”余念娣连忙朝她走去,走到一半才发现随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脚步生生停了下来,站在院中央望着他们一步步往里面走来。 这时院里的其他几人也都看到了跟在余招娣身边的楚慕白。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长得这般俊美的公子,丰神俊朗,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第13章 替姐休夫 一袭蓝玉色的长袍将他的身姿衬托得犹如一株开在高山上的青松,挺拔而优美。 关键是他身上衣服的材质,走近了余庆才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材质,他只在他东家的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材质。听别人说,那是他们一年的工钱都未必能买得到一尺的高价货。 这个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与他们不是同一类,就连平常走在街上碰到都未必会看他们一眼的人。 谁也不知道余招娣是怎么请得来这样的人,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至少在看到楚慕白的一瞬间,江成就有了这种意识。 几人思量之间,余招娣已经领着楚慕白来到了他们中间,余庆和沈玲萍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退了几步,就连江成都好像凳子上长了钉子的,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本能的就想要站起来。 许是觉得这样有些掉份,便又强压着想要站起来的冲动,硬是让自己的屁股牢牢的贴在了凳子上。 “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回来的吗?” 因为外面的路太小了,楚慕白的马车进不来。这段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如果是余招娣的话,可能几分钟就跑到了。可是带着楚慕白,她只得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进来。他愿意来过来已经很难得了,她哪里还能要求他跟她跑进来,未免太失了他的身份。 可是她却没想到她刚迈进门口,就听到沈玲萍和余庆的话,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要妥协了,亏得她还跑了那么远的路,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 “我…” “我…” 余庆和沈玲萍张了张嘴,自知理亏,说不上话来。 余盼娣痴痴的望了眼楚慕白后,这才收回了目光,来到她身边小声的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余招娣听完,视线淡淡的扫了江成一眼,转而对着余庆夫妇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慕白楚公子。” “楚…楚慕白…” 余庆和沈玲萍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惊。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楚慕白,可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楚家是卞城的官宦世家,祖上出现过一位将军,两位丞相,其他直系旁系亲属所任职的大小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到了楚慕白这一代,年仅十七岁,便已经跟随其父入朝为官,虽然现在官职还不大,却胜在年轻,前途无量啊。 不过余庆知道他,更多的却是因为沈玲萍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提过,楚慕白是卞城的未婚女子最想嫁的人之一,她也好想有一天她的两个闺女中有一个能嫁给他,最好是两个都嫁给他之类的云云。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玉树临风的楚慕白,又看了眼自家的两个女儿。余念娣倒还有几分姿色,只是气质不佳,一看就是他们这种没有家底的人家出身。余招娣今日看起来气质倒是挺好,只是那样貌,往楚慕白身边一站,更像是个端茶递水的丫鬟。 余招娣自然不知道余庆这么一会的工夫,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了。 她转头对着楚慕白说,“这两位就是余盼娣的……我……我的爹……和娘……这是我的二……二姐,那边的是大姐。” 这样称呼两个几乎陌生的人为爹娘,余招娣怎么都觉得不那么自然。 最后她手一指坐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江成,“他就是江成。” 楚慕白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向余庆夫妇礼貌性的点头示意。余庆夫妇顿时觉得这院子里平地起了一阵暖风,直直的吹进了他们心里。 他们没想到像他这样的官家子弟,态度竟然如此和煦如风。 把人都介绍了一遍之后,余招娣从衣襟中掏出楚慕白借给她的十两银子以及休书,一起放到桌面上,靠近江成的一边,“这是十两银子和休书,我今天请楚公子来就是想让他做个证,从此以后我余家与你江家再无瓜葛。” “这下可好了。”余念娣高兴跑到余盼娣的身边,对她眉开眼笑起来。余盼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寒冬里的一陈暖流流过,融化了堆积的积雪。 “你……你都办好了?”余庆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桌上的银子和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休书,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做成了。 余招娣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句,“这个等下再跟你细说,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江成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银子和休书,他今天本来是想过来余家讨要点好处的,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如今可算是骑虎难下了。想到这,他恨恨的瞪了眼余招娣,都是这个臭丫头惹的事,如果不是她,他这会早拿了好处回去了。 他凶狠的目光让余招娣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正好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楚慕白。后者礼貌的伸手扶了她一下,马上就又松开了手。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余招娣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手掌心的温度,像是带着无尽的勇气,让她挺直了腰杆,不惧怕的瞪了回去。 楚慕白看了眼余家上下,一家子的妇孺,唯一的一个男人也只唯唯喏喏的站在沈玲萍身边,一副担不住大事的模样。反而这个家里最小的余招娣,看起来倒像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刚才她与他说话对答,言辞之间透露出来一股不同于这些人的教养。 “楚公子……” 楚慕白哦了一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拿起桌上的休书,念了起来。他的声音一如她记忆中的那么好听,本来枯燥无味的休书被他这么一念,竟生生的被他念出了几分生趣来。 他的手,皮肤细腻,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她还记得他的手牵着她时软硬适中的感触。 在余招娣恍惚之中,楚慕白已经把休书念完了,并放到了江成面前,“大致内容就是些,你们都看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做个证,今日江成便与余盼娣和离了。” 第14章 见面不相识 顿时,江成、余庆、沈玲萍等人都把视线瞄向了桌面上的那封休书,可他们谁也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识一个,这么瞪眼看着也没瞪出什么金银珠宝来。 倒是沈玲萍,想了一会儿,微皱着眉头问道,“楚……楚公子,这个……您有没有念错啊,孩子不是应该归江家吗?” “这点是你女儿特意指定的。” 沈玲萍一听,连忙拉过余招娣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你怎么能让孩子归你大姐?你大姐要是带着他孩子,以后谁还会要她啊!” 余招娣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她也有自己的思量,“这个江成,对大姐尚且如此,若是青青跟着他,难保不会被她拿去卖了换赌本。” 她的回答让沈玲萍哑口无言,对不上一句话来。她想开口骂她两句吧,可又碍于楚慕白在,只得动了动嘴皮子,硬是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一般来说,和离以后孩子都是归父亲所有的,可是她却执意让他把孩子归到余盼娣名下。起先楚慕白对于她的这句交待也极疑惑,却没想到她竟是这么考虑的,不禁有些钦佩这个小姑娘细腻的心思以及不输于男人的气魄。 “好了,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按过手指印以后,这封休书就正式生效了。” 以江成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情必定是要闹上一闹的,可是今天余招娣请来的却是楚家的楚慕白。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这个楚慕白虽然只是个小官,可是他上头却有一般人都不敢招惹的在人物在。 所以就算是再借江成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在今天再闹事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满怀不甘的瞪了余家上下几口一眼,拿着银子和休书离开了。 到此为止,这件事情也算是圆满落幕了,只除了余招娣在没有知会余家其他人的情况下要来了江青青。 楚慕白不愧为做官的,心思结腻,做事情滴水不露,考虑得极为周到。他见江成离去时眼神愤恨,怕他回去会为难江青青,便让他的随从与江成一起回去,把江青青给接过来。 因为这样,他就难免需要在余家再待上一会了。 对于他这样的安排,余招娣又人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在她是夏幼荷的时候,她便知道他与人为善,心肠极好,今天这件事情一出,她更是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 如此良人,怎能不叫人心动。只是……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余招娣顿时就像是泄了气般的萎蔫了,连带的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幽怨了起来。 江成所在的村子就在卞城外面,离这里不是很远,坐马车的话,来回差不多半个时辰。 余念娣领着余盼娣回屋了,院子中间,沈玲萍推了一把傻愣的余庆,“唉呀,你还在这里忤着干嘛,赶紧给贵客倒碗水去啊。” 余庆“哦”了一声就往院旁的灶房里走去。 说完,她又伸手拽了拽余招娣,“你别干站着啊,快招呼贵客坐下休息一会。” 余招娣看了眼院中唯一可以坐人的那条刚才江成坐过的凳子,褪了色的红色漆面斑斑驳驳,借着微弱的天色,一块深一块浅。她这么看着都不想坐,别说是叫她招呼楚慕白坐下了。 见她站那一动不动,还一脸嫌弃的看着那凳子,沈玲萍埋怨的啧了一句,连忙自己伸出手去掸了掸凳子,又用袖子来回抹了两下,这才笑着对楚慕白说,“那个……楚公子,您坐,您坐……” “大娘不必客气。”楚慕白倒没余招娣那么多心思,看也没看那凳子一眼就坐了下来。 这时余庆也端着碗水出来了,余招娣转头看了一眼,实在看不过去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走到他面前端过水,放到楚慕白面前,“楚公子,喝点水吧。” “谢谢。”楚慕白接过水,彬彬有礼,态度自若。 “该说谢谢的是我,麻烦你这么久。”余招娣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如画的脸孔,心里柔情满溢。 沈玲萍忙说道,“是啊,我们一家子都要向您道声感谢,如果不是您,我们今天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是啊,是啊。”余庆也搭话道,可来来回回也就那两个字。 “你们无需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余招娣心里的那份柔情冲刷得干干净净。是啊,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夏幼荷的面子上,他又怎么会愿意帮她这么个素未谋面的人出这个头。 可她就是夏幼荷啊!她在心里头大叫,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惆怅无比。 一时之间院中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风吹过带动桂花树叶的沙沙声。 好在很快,楚慕白的随从就带着江青青回来了,余招娣随着沈玲萍一起把楚慕白送出了门。她本欲再送他一程,却被他给拒绝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余招娣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又酸又涩。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闭上眼睛眨去了眼角的泪光。 转回身,正好对上沈玲萍探究的目光。她知道知道她想问什么,丢下一句“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逃也似的回屋了。 沈玲萍被她的态度给弄的莫名其妙,冲着她的背影嚷道,“人是你领来的,你杂还不知道了呢!这孩子,真是!” 第二天一早,余招娣就起床了,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没比她腰高多少的小女孩,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直直的看着她,怯怯的叫了声“小姨……” “你是谁家的孩子?” 那孩子听她这么问,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着往余盼娣的屋子跑去。余招娣这才想起来这个小姑娘正是余盼娣的女儿,江青青。 听到动静,沈玲萍从灶房里钻出头来,一看是她,嚷了句,“招娣,你都多大的人了,老是跟个孩子过不去干什么!” “怎么啦,青青怎么啦?”余念娣也从屋里出来,看到江青青满脸泪水的往余盼娣屋里跑去,又转回头看了眼站在房门口一脸呆滞相的余招娣,“招娣,你又惹她啦?咦,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都快赶上两核桃了。” 第15章 残局还要自己收拾 “我……”余招娣想开口解释,她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只不过就是开口问了一句而已,怎么就都成了她的不是了。可张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面对这样的一家子人,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说!”她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喊完之后心却突突的直跳。长这么大,她还没如此失态的大声吼叫过,顿时心里又加了几分郁闷。转身回了屋,“嘭”的一声,把房门关得老响,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沈玲萍和余念娣面面相觑。 吃饭的时候余念娣过来叫她,她应了声不想吃。直到外面的脚步声便没做停留就离开了,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余招娣,而非闹个脾气说不吃饭就全家都会动员的夏幼荷。 无缘无故摊上这样的事,又是这样一个与她原先的生活落差数十倍的家庭,她顿觉悲从心生,无限酸楚。 余盼娣端着饭菜推开房门,看到余招娣正抽抽嗒嗒的在哭,脸上难掩惊讶神情,她何时见过这个妹妹为什么事伤心落泪过啊。原本她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没想到会撞到这样一幕,这让她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词都卡在了喉咙里。 “青青那孩子从小胆子就小,有事没事就喜欢瞎哭闹,娘她只是心疼孩子,你……你别往心里去。”余盼娣直觉她是因为沈玲萍的责备而伤心,而且除了这件事,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事了。 余招娣没有说话,只是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余盼娣径自把饭菜摆放到桌上,“我们给你留了菜,先吃点吧,别把自己饿坏了。” 一碗大米饭,一小盘炒青菜,虽然菜里面没有一点油水,不过看起来颜色挺不错,翠绿翠绿的,只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昨天的事,谢谢你了,还有……”余盼娣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那十两银子……” 余招娣的注意力被十两银子给吸引了过来,她转头看着余盼娣,后者却在与她对视了一眼之后马上就转开了视线,眼睛有些心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娘说……我们家里没有钱,那十两银子是你自己问楚公子借的,你要自己想办法还他。我……我也没钱,是你自己非要出这个头的,你不能问我要。” 见她的眼神有点幽怨,她没什么底气的补充了一句,“你……你不是有几个挺有钱的朋友吗,可以找她们帮忙啊,反……反正我没有钱……” 说完,她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余招娣。 沈玲萍是在吃饭的时候提出来的这件事,沈玲萍自己肯定不会过来跟余招娣说这话的,可余庆上班了,桌面上除了江青青这个小不点儿,就只剩下她和余念娣两人。余念娣一句她才是当事人,理应由她去说,便把话给说死了。 而她,也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余招娣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重重的把手里的筷子拍到了桌上,心道,这都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啊!她觉得她连骂人的冲动都有了。 她帮她们,却还要自己收拾残局。如果她还是夏幼荷,区区十两如何能难得住她,可是现在她是余招娣,余招娣啊!叫她上哪儿弄十两银子来还给楚慕白?别说十两了,现在就算是让她拿出十文钱来都有些困难。 好在晚上的时候,余庆收工回来找她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让她别担心钱的事,他会想办法的,还让她别在意沈玲萍的态度,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之类的。让她没有对这个所谓的家彻底失望透顶。 不过前一天余庆在院子里说过的话她还记得,他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三百八十文,还要交给沈玲萍用来支撑家里的大小开支。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他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赞得起来十两银子。 思来想去,她觉得最靠谱的办法…… 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可……她能想什么办法?她想,如果是她的其他姐姐出了这种事,她们还可以绣绣花做点女红赚点贴补,她大姐二姐的女红做得可是顶棒的。可是她以前根本就没在这方面下工夫,说是琴棋书画样样会,可也仅仅只是会,而且还是会看、会听,就不会会做。 她转念一想,以楚慕白的为人,就算她赖掉了这笔账,应该也不会跟她计较。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就马上被她给否定了,就算她现在不是夏幼荷了,就算楚慕白已经不认识她了,可她的心依旧还是那个夏幼荷,她有她自己的骄傲,特别是在楚慕白面前。 余招娣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衰到底了,此时的她恨不能有东西能劈开她的脑子,让她从这个叫余招娣的人身上出来,重新回到夏幼荷的身体里去。 可是这可能吗? 明显不可能,所以,她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想办法。 然而,直到月亮都掩在了泛白的天际,她也依旧没有想出个什么头绪来。 第二天,她实在是饿不住了,就出了屋子,吃过早饭之后,沈玲萍便指使着余盼娣和余念娣干活,就连才三岁的江青青都被她安排了事情做,却唯独没有叫她做什么。 余招娣直觉她一定是觉得对她有愧,所以才独独放过了她。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叫她干活,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干呢。 她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转悠了两圈,脑子里一直无法控制的想着自己这两天的遭遇,觉得万分烦燥,便抬脚往外面走去,离开了院子。 沈玲萍对于她总是单独出门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第16章 约见 余招娣心中烦闷,本来打算往边上清静些的地方去静静的,谁知才出了院子,就在胡同口碰到了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丫鬟,可是神情倨傲,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特别是在看到她之后。 她向来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原以为对方只是路过,便往旁边让了让,让她先过去。可那个丫鬟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对她说,“我家小姐让你走一趟。” “我?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家小姐。”虽然这个丫鬟穿着打扮并没有戛家的丫鬟那么讲究,可看衣着,主人家里也应该是有点钱的主,以余招娣的家世,她不觉得她会认识这样的人家。 那丫鬟白了她一眼,“你叫余招娣没错吧?装什么傻!我家小姐说了,这次有个好差事要交介绍给你,只要你做得好,一定重重有赏。” 说完径自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发现余招娣并没有向往日那样迫不及待的跟过来。她不耐烦的转头冲她喊道,“还不过来,不想要钱了啊!” 余招娣本不打算理会这样的人,可是对方提到了钱,这让现在欠了巨额债款并为此发愁的她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那个丫鬟的脚步。 那个丫鬟带着她来到了城里的清雅居,让她等在门口,自己则先一步进去了。没一会,清雅居的伙计便出来叫她,说梅花阁的客人请她进去。 清雅居她并不陌生,是卞城一个喝茶聊天的地方,地处城中繁华路段,价格极高,因此出入的都是些有钱的主,她以前跟姐妹也没少来这里。 说是梅花阁,其实只是楼里的一间雅间。余招娣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来到梅花阁前面。门是虚掩着的,站在门外依稀能听到里面女子莺莺细语的声音。 她推开门,绕过屏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原本凑在一起正说着话的几个年轻姑娘一见到她进来,全都停了下来,然后都很有默契的看着她掩嘴低笑。 余招娣顿时有种她们都在笑她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只被点头评足的猴子,给人提供了乐趣。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跟着那个丫鬟到这里来。 这么想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刚才带她过来的那个丫鬟快一步给拦住了。身后,响起了一道娇媚无比的声音,“招娣啊,怎么才来就又要走啊,你上次不是说想多认识些新朋友吗?我今天可是把我的这些好姐妹都约了出来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你难道就不想要认识一下吗?以后可就都是朋友了。” 那人说完,边上的几位小姐又“嗤嗤”的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等着她们投喂的小狗,好像只要她们给块骨头,她就会摇一摇尾巴似的。 余招娣算是听出来了,这个人估计就是余盼娣所说的,她的那些个有钱的朋友中的一个。可是她看这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对待朋友应有的态度,估计朋友这两个字,也只是余招娣自己一头热的说辞吧。 她看了眼屋内的几位小姐,之所以她觉得她们是小姐是因为她们身上的衣服材质与边上的丫鬟有极大的区别。 卞城里世家大族里的小姐她多多少少都见过,这些人里面却没有半个是她认识的。可有钱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由此可见他们就算是生在富人家,也只是些不入流的小家族。 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与余招娣也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差距就如同她们与夏家这种百年世家之间的差距一样。 她不知道以前的余招娣为什么要巴结她们,现在她虽然披着余招娣的壳,可不代表她就要接受她的全部,至少像这些明眼人一看就极不入流的半调子小姐她不屑与之交往。在她眼里,她们就是一群穿着光鲜亮丽却浑身散发着粗陋鄙夷气息又登不上台面的小丑。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良好的教养却让她没有将她的情绪第一时间反映到眼神中,余招娣只是极淡极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对不起,我无意高攀各位小姐为朋友。” 她的话一出,起先说话的那位小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回,她连掩嘴都省了。“我没听错吧?余招娣,你该不是被司徒煊踢了一脚,就真的把脑袋给踢坏了吧?” 一听她又提了这件事,边上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几位小姐又“噗嗤”“噗嗤”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笑声,如果她是从门外经过的人,听到了必定会以为房里的人在谈论着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可如今她成了引她们发笑的中心点,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愉快得起来。 “如果各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余招娣冷冷的丢下一句,便又要往门口走去,那个丫鬟接受到主人的眼神示意,一个箭步又拦在了她面前。 余招娣无奈的转回身,对着那位小姐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位小姐自以为风情万种的扭了下身子,用娇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说道,“也没想干什么,我听说你前天让楚慕白替你大姐休了你大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终于说出了今天叫她来的主要目的。 在街的另一头,一位长相俊美的翩翩公子正护着一位看起来娇弱无比的小姐一路披荆斩棘过来。 楚慕白又伸手挡开了一个因快步走路而差点撞上夏幼荷的路人,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柔情。 这里是城中心最繁华的街道,本就人多,再加上夏幼荷今天又打扮得特别隆重,从头饰到衣服,再到腰间别着的玉佩,全都是最好最贵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加之她本就生得漂亮,这么一番精心打扮下来,就更显得娇媚无边,眼睛不经意看上你一眼,都能叫人酥了骨头。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让本就热闹拥挤的街道变得更加的混乱。 第17章 挑唆 以前楚慕白也没少跟夏幼荷出来逛街,可是从来都是轻简出行,即方便又不会引人注目。今天她的表现明显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她今天肯约见他,他就已经很高兴了,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对她的打扮做什么评论。 夏幼荷很满意于自己引起的这种骚动,她享受着路上的行人对她投过来的目光,男人爱慕女人羡慕。而对于楚慕白的一种保护也觉得很满意,嘴角自始至终都带着一抹轻笑。 “我听说你前日帮城西的余家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她在楚慕白看不见的地方冲着前面路边上一个盯着她看了半天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看着那男子失神的样子,心里对自己的美貌无比得意。 “听说?不是你写的信让我帮那个叫余招娣的姑娘处理这件事的吗?” 夏幼荷脸色不自然的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当然是我写信让你帮她的,我是说我听家里的下人们说起,说你那件事情处理得很好。” 走在夏幼荷身后的若兰听到这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那日她家小姐不是连门都没让那个余招娣进吗,什么时候给她写的信? 不过深谙大院宅门生存之道的她知道,有些事就算不知道也不要开口问,特别是自家主子的事。 原本夏幼荷还在想那个余招娣到底是怎么请得动楚慕白去余家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她只知道把她拒在门外,却忘了像她们这种世家小姐,又何止只会说,更会写。 她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余招娣使用这招,还得想个办法让楚慕白离那个余招娣远远的才行。 “你也这么觉得吗?”楚慕白欣喜的看着她,没有什么是比得到她的认可更让他高兴的了。 “当然,你做事情向来有分寸,否则我也不会让她去找你了。” “说真的,她刚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她拿着的却是你亲笔写的信,让我不得不相信。幼荷,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真的是没有看错人,你的心地实在是太善良了。” 夏幼荷抿着嘴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见她一脸犹豫不安的样子,楚慕白的神情也凝了下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 “不,不是。” “那你……” “是你做得太好,我怕……”她说着,投给他一个不安的眼神。 “怕什么?” 夏幼荷眨了眨她那双比夜色还要明亮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责,“前日我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去找你帮忙。可是事后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未必就是最好的方法。长贫难顾,像余家那样的情况,我真怕你帮了他们这一次,他们日后会事事都来寻求你的帮助纠缠不休。特别是那个江成,我听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他来寻你的麻烦那……那……于你的仕途……” “我不是怕你父亲怪罪于我,而是怕万一因为这样,而影响到了你的仕途,那我就真是罪人了。” 她说着,眼里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光,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楚慕白一阵失神,心里却一阵欢欣。原来她是在替他着急,这个发现让他连日以来被拒之门外的阴郁都一扫而空。 他高兴的拉住她的手,可是又马上松开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你能答应我,以后都不再见她……他们吗?”夏幼荷抓住他欲缩回去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软,楚慕白的俊脸显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他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如果他们再找上门来,我一定不再见他们。” 得了他的保证,夏幼荷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破涕为笑。 “我前日在前面那家店里看到一枚簪子很适合你,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下吧。”楚慕白趁热打铁说道,夏幼荷眼里有亮光闪过,含羞带娇的低下头去,由着他将她引进前面的首饰店里。 梅花阁里,余招娣看了眼说话的小姐,后来她才知道她姓汪,叫汪喜姝,是卞城一家汪姓商户的女儿,也是以前的余招娣一直想要巴结的对象,想要通过她进入那个有钱人的世界。 “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还要我说什么。”她的目光坦荡直接,态度不卑不亢。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最是知道那些有钱人家里从来都不缺这种提供饭后牙祭话题的人。所以当汪喜姝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丝毫没有觉得意外。 面对余招娣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态度,汪喜姝并不在意,她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伸出自己手,状似无意的抚摸着早上刚修整出来的指甲。“事情我们确实是听说了,只是有个人对你是怎么请动楚慕白帮你做这件事很好奇。” 就在这时,门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着门被打开,一阵特殊的香味从门口飘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汪喜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连忙站起来迎到了门口,还没见到来人呢,就先笑着说道,“姐姐怎么才来啊,我刚还跟姐妹们说起你呢。” 随着汪喜姝的动作,其他几个坐在那里的小姐也都站了起来,有志一同的望向门口,好像共同迎接什么大人物的出场,神情都极其认真。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上的人特别多,轿子被人流给堵在了路上,我们小姐正为这事生气呢。”说话的人声音不轻不重,语气不急不缓,一听就像是从大院宅门里出来的人。 余招娣本来只是站在那里,想着等门外的人进来以后,她就找个空溜了。可这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却让她也如同那些人似的痴痴的向门口望去。 首先进入的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虽然梳着丫鬟的头髻,可她身上穿着的翠绿色细花长衫裙的材质比起汪喜姝的衣服都没差多少。 她进到房间就马上转身,伸手扶住了身后的人,轻声的说道,“小姐,当心脚下。” 第18章 夏凝裳 语落,一个面若芙蓉的绝色女子在她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身材纤细体态优美,皮肤比雪还要白,淡淡的蛾眉下面是一双精致无比的凤目,斜飞入鬂,随意转动一下便觉风情万种。 从发饰到衣饰,全都打扮得一丝不苟,一袭白色的罗衫将她衬托得雍容华贵,只往那一站,感觉整个房间里都亮趟了起来,增色不少。 她的眼睛只是淡淡的扫了梅花阁里的众人一眼,又像是谁都没看谁都入不了她眼似的转了过去,径自走到里面,坐到了最宽最大的那张椅子上面。而那个丫鬟则是立马转身,倒水端茶,动作一气呵成。 那种气度绝非她们这些小家小户可以比拟得了的。 汪喜妹很快回过神来,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那位了,可是每次见面却都会忍不住惊艳于她的美貌,以及那一身比她们在场所有人身上的东西加起来都要昂贵的装扮。 她很满意的看到自己那几个姐妹失神的模样,就好像当初她第一次看到那人一样。特别是那个其貌不扬的余招娣,她看到那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在心里丢下浓浓的鄙夷,汪喜姝快速绕过了余招娣,来到了那人面前,得了那人的点头示意,这才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其他几位女子也才相继入座。 那美丽的女子低头轻抿了一口丫鬟送上来的茶之后,这淡淡的开了口,“怎么样,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汪喜姝指着站在门边不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的余招娣,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就是那个人,我一听说二小姐您想要见她,马上就让人把她给叫来了。” 座上的女子顺着汪喜姝的手指看过去。 “二……二姐……”余招娣失神的轻唤出声。 位上的女子身形一顿还未发话呢,汪喜姝连忙心神领会的冲余招娣一声喝,“余招娣,你乱攀关系也要有个限度,这位可是夏府的二小姐,岂能容你乱叫!” 余招娣当然知道这个人是夏府的二小姐夏凝裳,夏家嫡出的小姐,她同父异母的二姐。 夏凝裳的目光只在余招娣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便马上转了开来。这些人都只觉得她那一眼只是无意的一瞥,可深知那人脾气性格的余招娣却知道,她那种眼神代表了嫌恶以及不屑。 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她掩饰得很好而已。 余招娣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来这里一趟会碰到她二姐,而令她更想不到的是,自小就疼她爱她的二姐,有一天竟然会拿那种嫌恶的眼神看自己。 汪喜姝的喝斥声让她回过了神,也让她马上就拎清了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是余招娣,不是夏府的那个三小姐夏幼荷。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二姐向来都自视甚高,怎么会跟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走在一起。 不过,即便如此,能看到自己敬爱的二姐,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种高兴很快就显示在了她的脸上,表现在了她的语气上。她克制住自己想要扑进夏凝裳怀里哭泣自己委屈的欲望,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哭断了肠哭瞎了眼,夏凝裳也不会相信她一个字。就像如果有人跟她说这些话,她也不会相信一样。 思前想后,她只是调整了自己的神色,柔柔的叫了声,“二小姐。” “你就是那个余招娣?” “是的。” “听说,你说服了楚慕白让他帮你替你家姐休了夫?” “是的。” “你是怎么说服楚慕白,让他帮你的?” 余招娣看着夏凝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不过既然她开口问了,自己自然不能不回答。于是她便把昨日跟楚慕白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就这样?”不轻不重的三个字犹如春风般悦耳,可紧跟着她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碰撞声,语气一紧,“你胡说,我三妹一醒来就马上吩咐下人紧守门府,不让你接近夏府半步,她又怎么会让你拿着她的亲笔信去找楚慕白!” 余招娣心里一惊,暗忖,果然不愧为她的二姐,心思如此细密,一针见血就指出了她谎言中的漏洞。 她知道她这位二姐,虽然平常待她都极为和善,可是真的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很有大家规范的,所以在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件事之前,余招娣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只要她一口咬定就是这么一回事,谁也拿她没办法。 “信,确实是夏三小姐交给我的,而且楚公子亲眼看过了,是夏三小姐的笔迹,这才决定帮我的。”她轻轻巧巧的就把问题给踢到了夏幼荷那边,相信夏府的夏幼荷一定比她更着急,更害怕这件事情被揭穿,所以一定会替她圆好这个谎的。 夏凝裳定定的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见她也正盯着自己看,神情坦然,没有丝毫惧怕。 须臾,她收回目光,轻抬了下手臂,边上的丫鬟如意就俯耳过去。她轻语了几声,如意重又站直了身子,对着众人说,“既然如此,我家小姐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她扶起了夏凝裳。屋里的几人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送走了她。 夏凝裳走后余招娣也就没有再呆下去的欲望了,她本就看汪喜姝她们不顺眼,在看了她们对待夏凝裳的那种趋炎附势的态度之后就更是不愿意跟她们多说话了。 随便敷衍了她们几句,就借口离开了。而她也没去问一开始那个丫鬟所说的好差事是什么,反正她觉得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汪喜姝显然也不怎么待见余招娣,见她要离开也没多做为难,想来她今天把她找来,就是为了夏凝裳要见吧。 离开清雅居之后,余招娣还一直在想夏凝裳的事情。 夏凝裳虽然是夏府的嫡出二小姐,可是对她们这几个姐妹都是顶好的,余招娣不由得想她打听这件事,会不会是因为担心夏幼荷,怕她被人给骗了,或是被人缠上了。 她边走边想,冷不丙撞上了一个正从转角处拐出来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余招娣边说,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俊逸的脸,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方的记忆显然比她要好,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就瞪大了起来,冲着她嚷了句,“原来是你!” 第19章 狭路相逢 余招娣刚想问他是谁,他紧接着就冲她一摊手,急切的说道,“五文钱,给我!” 听到这一茬,一幕已经被她抛在脑后的记忆重又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再细看眼前的人一眼,可不就是前天她借用纸笔给楚慕白写信却问自己要五文钱的那个年轻人吗! 这卞城也不算小,怎么这么容易就碰上了呢…… 余招娣冲着他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就是五文钱嘛,我昨天那是太急了,现在就给你。” 说罢,她低下头作势在身上翻钱,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过许子默。见他神情稍一松懈,立马拔腿就跑。那许子默见情况不妙,嚷了声“又想逃”,便抬步追了上去。 余招娣往外跑了一条街都没能甩掉那个人,不禁对那人为了五文钱而追着自己跑的这种行为表示出了不解,看那人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个缺五文钱的人,怎么就如此的锲而不舍呢。 不过不解归不解,她脚下工夫却丝毫不敢放松,不仅如此,还得时不时的回头注意着身后的动向。这么多动作加在一起,难免就有些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一个不留神,她撞上了一个从旁边店里面出来的人,整个人被反弹的坐到了地上。 “哎哟,公子,你没事吧?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啊!”一道带着指责的声音不客气的指向她。 “对不……起……”等看清了被她撞到的人,余招娣的声音向是卡在了喉咙里似的,一点也发不出来。她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好像地上有什么东西扎了她屁股似的。胡乱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硬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此时,楚慕白也看到了正扭曲着表情的余招娣,“是你?” “我……” “发生什么事啦?”余招娣刚要开口,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就从店里面传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紧跟着出现的,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跑过来就撞上了我家公子。”江九河连忙传话道,前日他家中有事回去了,所以并不认识余招娣。 夏幼荷扶了扶头上的芙蓉青玉簪,这是刚刚楚慕白送给她的,她很喜欢。所以这会儿,她倒是不介意替他说两句话。 只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却看到了正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余招娣。笑容冻结在她的脸上,就连涂了胭脂的脸颊都泛出了一丝苍白。 “你……” “你……”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十几年的脸突然那么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这下看你还能往哪里跑!”身后的声音让余招娣瞬间回魂,暗道一声不妙,还没来得及跨步,手臂就被人从后面给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啊,快放开我!”余招娣挣扎着想从他的手掌中解脱出来,可是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又瘦瘦弱弱的,手劲却大得让她无论如何都挣不开来,不禁求救的看向楚慕白。 夏幼荷像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唉呀”一声躲到了楚慕白的身后。 “这是干什么呀,真吓人。”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让他没办法移动分毫。“你别过去,那个人好凶,我害怕……” 她这一拉,正好拉住了想要有所动作的楚慕白。 楚慕白见她脸色都吓白了,当下一阵心疼,连忙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没事的,有我在。” 于是招来江九河耳语了几句,自己则轻声细语的安抚起夏幼荷来。 此情此景落到余招娣眼里,她也觉得一阵心疼,抽抽的疼,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做不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她,让她犹如置身在冰窖中似的一阵阵的发冷。 周围早有好事者围观了起来。 江九河受了楚慕白的指示,来到他们面前,对着那个抓着余招娣的男子说,“这位公子,我家公子说了,大街之上公然与一个女子动粗非君子所为,希望公子能以和为贵,大事化小。” “我管你家公子是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后面那句话是对着余招娣说的,或许是顾虑到她是女的,他抓着她的劲没那么大,可是却也不容易让她抽出手来。 “你……你别不知好歹,我家公子可是楚府的楚公子!”江九河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却如此不客气,立马就回了嘴。 “楚公子?”那人眼睛一亮,“可是楚慕白?” “正是!” 许子默这才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位翩翩俊公子,他还记得那天她说的,自己认识楚慕白,而且他亲眼见她写的信就是以慕白这个名字开的头。原本她那天跑了,他还以为她定是骗他的,可却没想到那个楚慕白会替她说话。 这么一想,他便觉得这两人或许真是认识的也不一定。 想到这,他冲余招娣一笑。 在余招娣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的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而往楚慕白的方向走去。“既然你们认识,那不妨就由你来偿还她欠我的钱吧。” “什么钱?”楚慕白下意识的反问。 “前日她来我的摊位上,要我借……唔……” 余招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背后捂住他的嘴,硬是把他往后拖离了好几步。这话绝对不能让他说出来,一说出来就穿帮了,她没有办法向他解释为什么她写了一手原本该是夏幼荷笔迹的字。 许子默几度挣扎都没能挣脱她,大有越演越烈的模样,直到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我还,我还……” 他才停止了挣扎,半推半就的由着她把自己带出了人群,往旁边的小巷拐去。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全都一哄而散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两个拉扯的身影,夏幼荷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收回了厌恶的目光。 第20章 落河 “你看,我没说错吧,她那种人,尽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我们上次帮了她,她见面连声招呼也不打,还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男子拉拉扯扯,私底下还指不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呢。我真是后悔那日一时心软答应帮了她……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与她来往了……” 楚慕白看着刚才两人拉扯着消失的方向,觉得夏幼荷的话很在理,便点头应了下来。 余招娣拉着许子默拐进了小巷,知道楚慕白看不到这边了,一松手甩开了他,自己径自往巷子那头走去。 “喂,你干嘛,说好了还钱的呢!你不还是吧,不还我还找楚慕白去啦,我去啦,我真去啦……” “你到底有完没完?”余招娣万般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有完,还了钱就有完。” “你……”余招娣真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可是暂时还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会有?” “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又继续往巷口走去,“你也别想着去找楚慕白要钱,我还欠着他钱呢,他是不会帮我还你钱的。” 许子默想了一下刚才楚慕白的表情,好像确实没有要替她做主的样子。而且,他也绝对没有那个脸,为了五文钱跑去楚府上问楚慕白要,如果被他爹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成。 “那你得还我钱!”但是他怎么都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了这个骗了他的女骗子。 巷子一出来就是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旁边不远处有一座桥,河两边种着大小不一的杨柳。此时正值春末,柳枝随着春风微微荡漾,在空中划出柔美的弧度,投入到河水之中。 余招娣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刚才她离开之前的回眸一瞥,楚慕白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包含着太多让她消化不了的东西,吃惊、不自爱、嫌弃、不解…… 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羞愤异常。 她大叫了一声,冲出了巷口,直直的往河的方向奔去,在离河边一步远的地方,抱住了一棵柳树让自己停了下来。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再逼我,我就只有跳河给你看了!” 她心头烦闷无比,楚慕白的那种眼神落在她身上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来得难受,虽然她心里明白他只是在看着余招娣这个人,可是那目光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没办法忽视。 河里倒映着岸上的一切,包括此时正低着头猛喘气的余招娣。 头发不安份的从松散的发髻中挣脱出来,胡乱的翘着,或是耷拉着,眼睛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一条缝,在圆嘟嘟的脸上显得那么的渺小,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式。 余招娣身体往前倾了几分,想要看清楚这个人,刚才这个人就是以这副德行出现在楚慕白面前的吗?这下,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后面跟出来的许子默一出了巷子就看到余招娣整个人往河里探去,连忙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你干什么!”余招娣想到她早先出门的时候也照过镜子,一切都还是挺正常的,一定是刚才被他追着跑才会变成这样的。这么一想,她对他的怒气就更堪了,使劲的挣扎起来,“我干什么都不用你管,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松手!” 许子默觉得她这个人很不可理喻,明明是她骗了自己跑了到头来还怪到了别人身上。可是他又不可能坐视她轻生不理会,更是使了劲的抓着她不松手,深怕一松劲,她就一头扎进河里去了。 “你先过去那边再说。” “你松手,我不过去!” “你过来!” “我不!” 两人一来一往的推搡,见怎么都挣不开他的钳制,余招娣一急,低下头就咬住了许子默的手,反正她早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许子默一吃痛,手上劲一松,竟被她给甩了开来,往后退一步。 余招娣只听得“扑通”一声,岸上已不见了许子默的身影,而河里,多了一只扑腾的鸭子。 她脸色一变,忙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啦。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等好心人把许子默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下面喝了不少水了,一上了岸,就趴那里猛咳,不停的往外吐水。 余招娣跟救人的那个男人道了谢之后,这才来到他身后,喏喏的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把你推下去再捞上来看看,有没有事。”许子默没好气的说,他今天真是诸事不宜,出门没看黄历啊。 “对……对不起,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是故意的就已经这样了,故意的还了得啊!”说完,他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余招娣挪到他身边,小声的问道,“那个……你要不要先回家换件衣有,这样穿着会着凉的,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用你说!”许子默又打了个喷嚏,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想要裹住身体里的温度不让它流失,可是却无济于事。 虽说已经是春末夏初,可还是早晚需要加件小袄的天气。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天气掉进河里,绝对不是什么好滋味。一阵微风经过,都让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犹如开花似的,从脖子一路绽放到脚脖子,喷嚏更是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打。 余招娣见状,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花色坎肩,搭在了他身上。早上出门时怕冷套在外面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带着体温的坎肩让许子默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可一想到这个始作甬者,他就把坎肩给抖落了下来径自走了。余招娣蹲下捡起,小跑了几步追上他,又披到了他身上。 他轻轻的一抖肩,坎肩又掉到了地上。 余招娣再次捡起,追上他,替他披上。 ……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许子默终于停下脚步,忍不住吼道,“别再跟着我了!” 第21章 喂猪 他的态度近似凶恶,让她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开口说话,“你把衣服披上,我就不跟着你了。” 许子默低下头,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终于压制住了心底想要骂人的欲望。他一把抓过坎肩搭在了自己肩上,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余招娣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有点大,虽说她并不是故意的,可怎么说他都是因为她才落的河。看着前面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走着的许子默,她抬起脚,悄悄的跟了上去。 她回家的时候,正好太阳已经偏西了,走进院子,正巧看到一个女人从沈玲萍的房里出来。那女人生的不怎么样,浓眉细眼,宽嘴巴,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沈玲萍从屋里也跨了出来,“郝大姐,您先别走嘛,我们再商量商量,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放宽些条件也行啊。” “有什么可商量的呀,现在这事儿啊都传开了,谁听着是你们家,都得躲上一两尺远。”被称作郝大姐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在经过余招娣身边的时候,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现在可出名了……” 沈玲萍啧了一声,转头就看到了呆立在一旁的余招娣,饱含怒气的瞪了她一眼径自转回屋了。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恢复了平静,余招娣刚想离开进自己屋里,却看到了余念娣从屋里悄悄的探出了头,看到她就冲她招招头,“喂,你过来,叫你过来呢,还愣着干什么!” 余招娣撇撇嘴,走了过去。 “喂,娘对刚才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才刚回来。不过看那个人离开前的样子,应该是谈什么事却没有谈成功吧。”余招娣如实回答。 “真的?”余念娣眼里闪过一抹欣喜,“太棒了!” 见她手舞足蹈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余招娣心生奇怪,刚才她可是看到余玲萍气得,只差怒发冲冠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小声的问,“那人是干什么的呀?” 余念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拿手指头一戳她的额角,冷笑道,“装,你就装吧。余招娣,你一天不装会死啊!” “嗳,我……”然而余念娣根本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余招娣摸了摸差点被门板撞到的鼻子,嘀咕了声“莫名其妙”,转身,却发现余盼娣正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她,手里拉着一直扭捏着想要离开的江青青。见自己看向她,连忙拉着江青青回了屋,好像多看她一眼就会被传染上什么不得了的病似的。 她只得又念了一句“莫名其妙”,这才回了自己屋里。 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她就沈玲萍给叫出了被窝,递给她一个装满了泔水的大桶,“你去把猪给喂了。” “什么,我?”余招娣别说伸手去接了,捏着鼻子往后跳了好几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别说是喂猪了,她就连猪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天天在家里闲着,让你干点活还委屈你了不成?生了小姐的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命!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哪都别去了。”沈玲萍说着把泔水桶往地上一放,径自往厨房走去,“动作快点,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余招娣愣愣的看着转进厨房的沈玲萍,直觉她的怒气与昨天的事情有关。 她捏着鼻子皱着眉看着那桶散发着阵阵酸味的泔水,在那里足足站了差不多有半刻钟。直到沈玲萍重又回到院里看到她雕像似的立在那里,重了吼了一句之后,她才悻悻然的找来一块麻布,垫在手里提起了那个水桶,往屋后走去。 循着从屋后散发出来的奇怪臭味,她很快就找到了简易搭起来的猪圈,三只雪白的小猪崽子正欢快的在里面转来转去,并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叫唤。 说到猪,她的脑海里就只有洁白的盘子中盛着的被切成各种形状的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的会动的猪,不免都有些看呆了——原来猪长得是这样的。 她记得民间有句俗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吃过猪肉却没见过猪跑,现在看到了,心里莫名的有种圆满了的感觉。不过,在余家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对这句话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那就是只见猪跑不见肉。 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她觉得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该怎么完成沈玲萍交待下来的任务。只是,这猪,到底该怎么喂…… 余招娣正为难着呢,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她一转头,看到江青青正拔腿往后退去。她马上露出自认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冲江青青招招手,“青青,你过来。” 江青青犹豫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的以蜗牛的速度向她走来。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到她都一脸受惊吓的样子,好像她是只会吃人的老虎似的。 她一把抓住了站在离她有一尺远距离的江青青,把她拉向自己,“为什么你每次看到小姨都要躲起来?” “我……” “没关系,你说吧,说完了小姨给你好吃的。”江青青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余招娣想起自己昨晚无意间在房里发现的几块牛肉干,从衣襟里拿出一块,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怎么样,想吃吗?” 江青青吞咽了几下口水,舌头舔了舔嘴唇,再三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我娘说你欠了很多债,如果我跟你站得太近的话,你会把我卖了还债。” “什么!”余招娣几乎跳了起来,她得是多丧心病狂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这个余盼娣,有这么教小孩子的吗!她帮了她,她背地里却这样说她! 她气得都想直接冲到前面去找余盼娣评理,却看到江青青被她的动作惊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深吸了几口气,她压下了心底的怒气,觉得就算自己过去与余盼娣理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看着江青青脸上惊慌的表情,她连忙把手中的牛肉干递给了她。 第22章 探病 江青青接过牛肉干之后,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她咬了一口放嘴里嚼了起来。 余招娣顺势又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你放心吧,小姨会想办法赚到钱的,怎么样都不会把你卖了。” “嗯。”江青青嘴里嚼着牛肉干含糊不清地答道。 许是因为吃了她的牛肉干,江青青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她看了看余招娣,又看了看在她旁边放着的那桶泔水,疑惑的问道,“小姨,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喂猪啊。” “喂猪,你这样站着不动就能喂猪吗?” “呃……”余招娣不禁觉得脸一热,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稚嫩的话,只在心里连连安慰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懂什么,说得好像你自己会喂猪一样。” 江青青抬头挺胸颇为自豪的说,“我就是会喂猪,我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帮我娘一起喂猪。” 余招娣灵机一动,装做不相信的样子,“我不信。” “不信你看着。”江青青说着,把手里最后一点牛肉干往嘴里一塞,彭着腮帮子从旁边找了一个舀子,把桶里的泔水往石槽里倒。 那些猪崽子原本在猪圈里四处跑,可是江青青一把泔水舀进去,它们就好像知道这里有吃的似的,撒开了腿往这边跑,津津有味的拱着吃了起来。 余招娣看着几只猪崽子哄抢着吃这些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泔水,想到自己以前天天吃的猪肉竟然就是吃着这些东西长大的,顿觉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江青青并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像个小大人似的,舀完了泔水之后,她又从旁边的地上扯过来几把野草放在边上的一个小一点的石槽里,动作极其熟练,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做过许多回似的。 做完这些,她转头神气的问余招娣,“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是,是,你最厉害了!”这时,一只小猪崽拱了几口泔水之后就来到了旁边吃起青草来,“既然它们也喜欢吃草,为什么还要给它们吃这些泔水呢,多恶心啊……” 余招娣万分不解,江青青却习以为常的模样看了眼猪崽子,说道,“我娘说啦,光吃草不长膘,得吃些泔水,有油水了,猪才长得快。” 那模样,哪里像是个五岁不到的孩子,倒像是个传道解惑的小先生。 “青青真厉害。” 余招娣闻声转回头,只见余念娣正倚墙而立,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样子像是已经把刚才的那一幕都看在眼里了。 “二姨!”江青青飞快跑到余念娣旁边。 余念娣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玩去吧。” 江青青走后,她才不屑的哼了一声,“余招娣,你可真出息,叫一个小孩子帮你喂猪!” “我……”她想辩解,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她不会喂猪?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余招娣,好像哪个都不足以让她摆脱唆使小孩子帮她干活的嫌疑,反而更显得是她为了自己不干活随便胡诌的借口。而余念娣也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说完之后就径自离开了。 吃过早饭之后,余招娣几次走到院门口不是被沈玲萍给叫住,就是被余念娣给拦住,她这才发现早上沈玲萍跟她说的让她好好在家里呆着那句话,不是开玩笑的。直到第二天沈玲萍有事出去了,她逮着空档才偷溜了出来。 余招娣一出来就直往东南方向走去,没一会就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外面。院门虚掩着,她只是轻轻的一推,它就往里打开了。 她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还没走到屋子前面呢,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一急,没敲门就推门而入。 “我已经说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的。”屋里的人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的说道。见门口的人半天也不说话,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脸歉疚的余招娣。他收起了一脸的不耐烦,换上了淡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是来为前天的事情道歉的,对不起……不过请你相信我,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也不想你还那五文钱了,现在我只想你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余招娣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屋子。屋里很简陋,甚至比她住的那个房间还要更简陋一些。现在正是早饭时间,可是桌上除了一个水壶两个碗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进门的时候也没看到这里有其他人,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这时,许子默又不住的咳了起来,她连忙倒了碗水递到他面前,“你生病了?是因为那天落河的关系吗?看过大夫了吗?” 许子默瞪了眼她,接过水,喝了起来。 “你一个人住这里吗?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像是为了回答她的话,许子默的肚子咕噜的响了一声。余招娣放回空碗,丢下句“你等一下”,就飞快的往外面跑去。 过了许久,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又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许子默的屋里。她从布包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许子默,“那个……有点凉了,你不会介意吧?刚才我娘突然回来把我堵家里了出不来,好不容易逮到她去做饭了,我才偷着溜出来的。我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将就点吃吧。” 许子默盯着那两个白胖白胖的馒头,因为时间久了,已经有点发硬,可是这却并不妨碍他闻到属于白面馒头独特的香味。 他本想严厉的拒绝,可是实在是抵不住肚饿,慢慢的伸出手接了过来。吃得急了,几乎咽住,低头直咳,又猛灌了几口余招娣递过来的水,这才止住了咳嗽。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许子默啃了余招娣两个馒头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喝斥她离开了。 “许子默。” “啊?”余招娣愣了一下,才发觉这应该是他的名字,便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余招娣。” 只是许子默这个名字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第23章 这姑娘太有才 许子默听到她的名字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关于余招娣这个人,这两天几乎传得家喻户晓了。 看着端着碗一脸不安的站在旁边的余招娣,念在那两个馒头的份上,他并不想太为难她,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姑娘请回吧。” “你看过大夫了吗?”余招娣答非所问,心想,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 “小小风寒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处理不好落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余招娣看了看四周简陋的屋子,又想到前天他为了五文钱锲而不舍的追着自己跑了两条街,好像有点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请大夫过来看。 只是,她也没钱替他请大夫…… 她的视线最终看向了许子默,憔悴得不像他自己所说的过两天就会好。被子下面,露出了一小片精致的衣角,与粗糙的被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想到那天她问她借纸文写信的时候,那套笔墨也是极好的。 “我看你的衣服挺好的,不如我帮你拿当铺里当了,换件普通点的衣节,还能余下些钱找个大夫看下病买点吃的。”看到他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己,她连忙解释道,“那个……我……我不是想骗你的钱,贪图你的衣服,也没有想要赖掉欠你的钱,我……我只是……” 说着说着,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只得讪讪的住了口。重又走回桌边,把空碗放到桌子上,“算了,我晚上想办法再给你带点吃的来,如果你实在咳得不行了,就多喝些水吧。我……我……暂时也没有钱给你请大夫。” 余招娣硬是憋着气说出了最后那句话,感觉自己这种不负责的行为就像是个无赖,可是她却没有别的办法。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看,只见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她“咦”了一声,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刚才还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许子默见状,突然脸色一变,从床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抢过了那张纸。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不过余招娣还是看到了一部分内容。 其实纸上的内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记录了一些花的名字。如果一般人看到这些花名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余招娣却知道,那几种花,正好都是制作胭脂所需的原料,花名后面的那些数字则代表了数量。 最主要的是,纸上面的那个印鉴,是她极其熟悉的,以前在夏家的时候,她经常看到她大哥拿着这些单子核对来核对去的。 余招娣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许子默,有点不明白,素锦记的采购原料单怎么会出现在他这里。许子默也暗暗的观察着余招娣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张纸。 吃过晚饭之后,余招娣就被沈玲萍给叫到了屋里,对于她早上让江青青帮她喂猪的这一行为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并勒令回自己屋里反省。 直到一家子人都回了屋,余招娣才偷偷的拿了些吃食从家里溜了出来。 城西住着的大部分都是穷人家,没什么娱乐的地方,而且劳作了一天都巴不得早早歇息了,所以虽然才戌时刚过没一会,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余招娣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外出,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不过想到自己答应了许子默晚上要给他送吃的,就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着胆往他家走去。 好在他家离她家并不算远,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到了。 院门仍是轻掩着的,她轻轻一推就开了,那声“嘎吱”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刺耳。屋里亮着灯,一个黑色的影子投在窗户上。 余招娣没有往门那边走,而是直接来到了窗户外面,在木制的窗框上敲了几下,见投在窗户上的黑影动了一下,她忙说道,“许公子,是我,余招娣,天色已晚,男女有别,我就不进屋了。晚上我又被我娘给堵家里了,现在才能偷溜出来。我给你带了一点吃的,放在窗外面了。饭可能已经凉了,不过我不会生火没有办法热了给你吃,只能让你将就了。哦,对了,你桌上的水是不是喝完啦?我从家里带了一壶过来给你,明天早上我再来取水壶。那我先走啦,你……你早点休息。” 直到院门口的木门又传出了一阵“嘎吱”声,许子默的屋里才传出了一阵压抑的低笑声,那个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在不停的颤动着。笑过之后,房门打了开来,一个穿着一袭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从门里出来,拿起窗户下边地上的东西进了屋。 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米饭,一小撮咸菜,还有一个很旧不过却洗得很干净的水壶。 桌上早已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这三样东西往旁边一放,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不过拿着它们进来的男子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它们,好像它们才是珍馐美味。 “余招娣?你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而且……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不会生火热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躺在床上的许子默有些无语的说道,他原以为她白天的时候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真的送了吃的给他。 “你真的不吃点吗?”男子坐回到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提起筷子,有些打趣的说,“将就呗。” 许子默翻了个白眼坐了起来,来到桌边坐了下来。 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又拿余招娣送来的水壶给许子默倒了碗水,“你就喝这个,人家特意送的。” 说完,他又抿嘴轻笑了起来,几番忍耐之后,终于哈哈大笑了出来,“抱歉,我……我从来都没想到还有人会千里送壶水的。我觉得这姑娘,太有才了。” 第24章 找工 “你别忘了,你三妹可是托了她的福,才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那也不妨碍我对她的好奇!”夏锦程直言不讳的说道。 “她吧,有点跳脱,有时候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不过心肠倒不坏。你知道吗,今天她竟然叫我把衣服拿去当了换钱看病和买吃的。” 夏锦程听了,又是一阵笑。 许子默端起碗喝了口水,看了那碗已经凉透了的米饭好一会,才淡淡的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再过几天你那花圃里的花就该摘了吧。” 夏锦程闻言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余招娣就又被沈玲萍给叫去喂猪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也不用于求助江青青,捏着鼻子三两下就把猪给喂好了。看着挣相抢着吃泔水的小猪崽子,她再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吃猪肉了。 喂过了猪,沈玲萍又让她把院子扫了,扫完了院子又让她把早上新摘来的菜洗了…… 反正只要她一做完手头的事情,沈玲萍就能找出另外一件事来让她接上做,好像预知了她会开溜似的找各种理由让她不能离开一步。 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中午了,余招娣却仍是没找到机会脱身。她坐在院子里,脑袋一探一探的瞅着正在旁边灶房里炒菜的沈玲萍,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脱身。 这时,沈玲萍从灶房里探出了头,冲着外面叫道,“青青……青青……” 江青青连忙从后院跑了过来,沈玲萍一看到她,就说,“青青啊,你帮外婆去外面的杂货铺里打一壶酱油来,好吗?” 可江青青这小鬼竟然不配合,“为什么要叫我去买,我娘说我这么小在路上乱走会丢的。” 她嘟了下小嘴,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指着院里正闲得有些发霉的余招娣,“让小姨去呗,她又没事做。” 余招娣一听,心里一动,暗忖,机会来了。 她火速站了起来,走到灶房对沈玲萍说,“青青说的没错,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在外面乱走。我去打酱油吧,左右我这边事情都做好了。” 沈玲萍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她,觉得她眼里闪动着一些她看不明白的兴奋。她心里是不大愿意让余招娣出门的,可是余盼娣自从与江成和离之后,天天都在家里没再出过家门,而余念娣则一大早就去外边山上割草去了,她自己又走不开。 有心想叫江青青去吧,人家小姑娘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最后思量再三,其实也是别无选择,她只得让余招娣去打酱油了。 沈玲萍把壶里的最后一点酱油都倒到了一个碗里,把酱油壶递给余招娣,又给了她一文钱,吩咐道,“赶紧去了就回来。” 余招娣拿着酱油壶,欢欢喜喜的出门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江青青,不明白她这小姨为什么打个酱油还这么高兴。 事实证明沈玲萍的担忧是对的,余招娣拿了酱油壶后并没有马上去杂货铺,而是直奔许子默的家而去。当她气喘吁吁的推开许子默家的院门时,许子默正端坐在院子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 “你又让你娘给堵在家里了。”许子默不等她说完,就接了她的话,眼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是,是啊,我借着买酱油的机会才能跑来找你的,我想跟你说一声,最近我娘看我看得紧,不一定会有机会溜出来给你送吃的,不过我欠你的钱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说着,她拿起放在许子默身边的一个碗和一把水壶,“这个我就先拿回去了。那个……如果你真的有急用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我昨天说的话,衣服什么的都是身外物,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就是。好了,不说啦,我要赶紧回去了,等下我娘找不到我该跟我急了。” 余招娣边说,边往院门口走去。 “你想不想赚钱还我钱?” “当然想啊,只是赚钱哪里这么容易。”余招娣是连做梦都想着该怎么赚钱呢,许子默的不说,主要是楚慕白的,她怎么的都要还了他的那十两银子。 “我介绍你去一处干活,包一顿中午饭,还有工钱拿。” “真的?”余招娣收住了腿折回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半天,怀疑的说道,“有这么好的差事,你自己不去?” “我志不在此。” “那在哪里?”余招娣看了眼他困顿的生活,不觉得他所谓的志有多崇高,“许子默,你该不会是记恨我推你下水,故意拿事情来寻我开心吧?” 她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许子默却是轻轻扯了下嘴角,“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当许子默说出那个地址的时候,余招娣觉得就算是假的,她也要去看一下。 下午,余招娣乐呵呵的走在路上,嘴角带着抹笑容,就连眉眼里也染上了几分欢快。自从莫名其妙成为了余招娣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舒畅。 她去了许子默说的那里看了一下,对方竟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还说她随时可以过来做事。最让她觉得激动的是,那里竟然是夏家的产业,一想到以后她不仅可以在那里干活赚工钱,还可以接触到她的家里人,她就觉得生活分外美好。 她一确认这个消息,就飞快的往楚府跑去,想要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让楚慕白分享她的喜悦。可是跑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余招娣,并不是夏幼荷,就算是见到了楚慕白,他也未必会替她高兴上哪怕一分。 余招娣悻悻然的停下了脚步,她想不出还可以跟谁分享这种心情,有些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在拐角处却看到了一抹有些眼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司徒煊。 为了避免麻烦,她迅速的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司徒煊显然也看到了她,见她看到自己竟然像见鬼似的扭头就走,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要走也是他走好吧,她才是阴魂不散的鬼见愁呢。 第25章 媒婆寻上门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余招娣走过来的方向,正巧是他府邸的方向,不过他可不会以为她是来找他的。 这时,张明海从后边跟了上来,“公子,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余招娣。” “你看错了。”司徒煊脸不红气不喘的否认道。 张明海点点头,“也是,那个余招娣哪回见了你不是跟苍蝇见着屎似的,赶都赶不走啊,怎么可能会自己调走就跑呢。” 司徒煊瞪了张明海一眼,这丫的,到底是恶心她呢,还是恶心他! 许子默见余招娣无精打采的从门外进来,问道,“怎么了,事情没办成功?” 余招娣摇摇头,“不是的,那边已经跟我说好了,明天我就可以过去上工了。” 许子默一听,想着,夏锦程亲口答应的事情,肯定不会有差错的,“那你怎么还这副表情?” 余招娣没有回答,她抬起头,眼里全是迷茫以及黯然。 回到家,原以为迎接她的会是沈玲萍的一顿教训,却没想到一进院门,就看到沈玲萍正笑容满面的与一个中年女子在院子里说话。看到她进来脸上的笑容也没停下,冲她说道,“招娣,回来啦。把酱油放灶房里就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余招娣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心里隐约觉得沈玲萍的高兴与那个中年女子有关。她不冷不热的轻扫了眼那个中年女子,见她也正在打量着自己,以一种审视的目光。 她觉得奇怪,边走边回头看了那个女人好几眼。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余念娣从她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对着这使眼色边小声的喊道,“过来,过来!” 余招娣走到她屋前就被她一把拉了进去,一进屋,余念娣就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她正疑惑着呢,看余念娣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她是谁的。 余念娣撇撇嘴,像看个骗子似的看着她,“余招娣,你还真是装上瘾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啊。”余招娣觉得自己有点冤,可是却又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只得暗自在心里郁闷着。 “行了行了,我说吧,真是懒得看你这副样子。那个女人可是卞城出了名的媒婆。” “什么,媒婆!”余招娣不禁惊呼出声,“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这么快就要替盼……大姐重新找婆家了?” 难怪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那个女人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块待价而沽的肥肉了。估计所有女人在她眼里就只分为两种吧,一种已嫁的,一种未嫁的。已嫁的跟她无关,未嫁的就是她的盘中餐了。 当然了,以余招娣现在的身份,她并不觉得自己是肥肉,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株狗尾巴草吧。 余念娣没有看到她的纠结,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用一种既惊奇又羡慕的语气说道,“经她口介绍出来的男子,非富即贵,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比起我们这种家庭来说好了不知道千百遍。真不知道你走的什么运,竟然能让她亲自寻上门来。” “什么?难道不是给大姐说媒的?” “你怎么这么天真,”余念娣斜睨了眼她,眼珠子又左右晃了下,见门窗都紧闭着,这才又放低了声音说道,“大姐这都和离的人了,稍微条件好点的家里谁能看上她。” “那也该是你啊。” 余招娣奇怪至极,向来姐妹出嫁都是由大到小的顺序,就算不是给余盼娣找婆家,也应该是余念娣吧,怎么也不会轮到她这里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人过来,指名道姓就是要给你说媒的。所以我才说你啊,不知道走的什么运,怎么就叫她给看上了。” 余招娣自我打量了一下,很有自知之名的说,“就我现在这样?你觉得她是看上了我哪一点?” 经她这么一说,余念娣也颇有其事的对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蹙着眉头说,“我也没看出来是哪点。” 除了皮肤又白又嫩外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余招娣悻悻然的回到自己房里,心里老担心着如果沈玲萍提出来这件事,她要怎么做,以至于直到躺床上睡觉了才想起来自己没忘了跟他们说一声明天要去做工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就起了床,主动喂了猪。直到吃完早饭,沈玲萍也没跟她提什么说媒的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觉得一定是余念娣搞错了。 吃过饭后她跟沈玲萍说了声自己今天起要出去做女工,就走了。沈玲萍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拦住她问个清楚,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早已经不知道走出多远了。 余招娣做工的地方离她家有点距离,在城外,是一个花圃,确切点说,是属于夏家产业下的一个花圃。这个花圃她以前做为夏幼荷的时候曾来过几次,不是特别大,大概二三十亩地的样子,里面种植的全是红蓝花,供夏家的作坊生产胭脂水粉用。 现在正值红蓝花初绽,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采摘了。 其实她应该早一点想到的,做胭脂水粉用的红蓝花需要在花开正盛的时候采摘下来,往年每到采摘期花圃里都需要招进一大批人来应付这段忙碌的时间,而她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想起来这件事,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些女工中的一员。 看来在她成为余招娣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适应去习惯,至少,在她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回去之前,她需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不过她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自己回不去了…… 现在离花期还有段距离,管理花圃的赵远让她在花圃里帮忙。 花圃里的红蓝花已经开始绽放了,看过去红彤彤的一大片就好像是鲜血般艳丽。 余招娣一进入花圃,远远的就看到赵远蹙着眉头站在那里盯着花瞧,她忙走上前去,问道,“赵伯,怎么了?” 赵远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仔细的看着他脚边的一株花,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朵花的花瓣边缘有一圈黑灰色的痕迹。而且不止这一朵,周围好多的花上面都有那种痕迹。 “这是什么?” 赵远拧着眉头站起来,嘴里喃喃着,“这下要坏事了。” 第26章 路遇拐子 看着快步往外走去的赵远,余招娣连忙也跟了过去。 一进入屋内,赵远就火速拿起笔,在纸上写起字来。只是,因为他年纪有些大,再加上情绪又有些激动,几次下笔都没能完整的写出一个字来。 见他如此着急,余招娣开口说道,“赵伯,你想写什么,让我来帮你吧。” 赵远像是刚刚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转回头看了下她,“你会写字?” 她点点头,并接过了他手中的笔。赵远一看她拿笔的姿势就知道她没有骗人,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 余招娣很快将赵远表述的意思都写了下来,她还多留了个心眼,一想到自己现在在夏家的花圃里做事,怕万一不小心被人认出字来,特意丑化了几分。这就导致她原本就不怎么美观的字更歪歪扭扭了起来。 女子识字的本来就少,赵远见她下笔既快又准,再加之她身上带着一股与普通女子不同的气度,便以为是哪个落迫世家的小姐之类的。 可待他看清楚了她写的字时,他便觉得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会写字说不定只是一种巧合,毕竟没有哪个世家大族会容许自己的孩子写出一手这样的字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难得了。 一封信写下来,余招娣总算是知道了赵远那般凝重的样子是为何而来。 赵远把信看了一遍之后,想了想,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块腰牌连同信一起交给她,“你现在马上把这封信送到作坊,这个时候,少当家应该在那里。” “是。”想到信里的内容,余招娣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就往作坊走去。 作坊也在城外,离花圃有段距离,却不是很远,只需要经过一个小山坡就到了。 余招娣脚快,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山坡上。迎面走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五官平平没什么特别的。小的是个看起来像是三四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串葫芦,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很是可爱。 那个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快步行走着,有几次都差点把小女孩给牵摔倒,好在小女孩嘴里啃着糖葫芦,倒也没发出什么哭闹声。 余招娣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谁知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怯怯的说了声,“妈妈,我想要妈妈。” 那个男人一把拉过小女孩的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妈妈叫我带你去前面的村里找她。” 余招娣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见他神色自然,便对那个小女孩笑笑。很快,男人便拉着小女孩的手往前走去了。她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也并没有多想,继续走自己的路。只是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才她临回头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疑惑的转回头,发现那个小女孩也正频频回头看着她,眼底有着迷茫。 “看什么看,赶紧走了,晚了就找不到你妈妈了。” 小女孩儿一听,扁着嘴巴转回了头,又吃了一口糖葫芦之后,开口问道,“叔叔,还有多久才到啊,我走的累了。” “快了,再有一会就到了。” “可是我累了,我想现在就要妈妈。”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都说了马上就到了,还这么多话。” 余招娣再一次回头,看到男人开始以一种近似于拖拽的样子拉着那个小女孩往前走,小女孩嘴里因为被塞了糖葫芦,所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能从她有些抗拒的动作来推测她应当是不喜欢男人这样对她。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叫住了他们,问道,“不好意思,虽然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冒昧,可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是她什么人?”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叫住他问这种问题,他收正了正表情,说道,“我是她叔叔。” “叔叔?”她转而问小女孩,“小姑娘,这个人是你叔叔吗?” 小女孩眨了两下眼睛,举着糖葫芦天真的说,“给糖,叫叔叔。” 余招娣见男人脸色一变,拉起小女孩就想走,心里越发觉得有问题。这情景怎么这么那些话本里描写的拐子拐骗孩童的那种段子啊,想着,她拉起小女孩的另一只手不让男人把她带走。 “既然你是她的叔叔,那你总知道她住哪里吧?” 他哪里知道那个小女孩家住哪里…… 那男人拉了下都没能从余招娣手中把小女孩拉走,生气的瞪了一眼余招娣,狠历的说道,“姑娘,你走你的路便是,少多管闲事。” 他这话一说,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余招娣什么都好,可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以前被骄纵惯了,尤其是不能容忍有人比自己还嚣张,更听不得威胁。 本来她还想着,对方是个大男人,又是在这种没什么人走动的地方,如果撕破了脸皮恐怕对自己不利,所以想要尽可能的先拖住对方,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伺机呼救。 可是如今见那男人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威胁意味,瞬间就把她心底的踌躇给赶跑了,确定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让他拉了小女孩离开,那么这个小女孩就肯定再也找不到了。 只见她变了下脚步,让自己站得更稳一些。这才对那个男人说道,“看来你根本就不是她的什么叔叔!识相的你就赶紧松开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她余招娣心里知道她不能管这件事,不论是身高体重还是男女天生的限制有别,她都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就这样把这个小女孩给带走。她记得以前夏府里有个年轻的嬷嬷就是因为孩子被人拐走了,后来就疯了,不管看到谁家的孩子都抱着说是自己的,很是可怜。 如果这个小女孩被这个男人带走了,那么她的母亲会不会就会成为第二个嬷嬷?余招娣不敢想。既然她看到了这样的事,她就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转身离开。 她的心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27章 出手相救 一听她这话,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男人突然神情一松,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已经被识破,那他也就不再掩饰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挑着眉道,“你喊啊,我倒是要看看谁会来这里帮你!”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想把小女孩从她手中拽出来。 这里在城外,本就没什么人经过,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大早,男人更显得有恃无恐,如果不是余招娣长得太过寒碜卖不上价,他倒真想把她也给直接拖走。反正只要下了这个坡就会有人接应他了。 余招娣显然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于她很不利,可是除了紧紧的拽住小女孩之外却没有其他办法。 小女孩在中间被他们两个人拉扯,疼得嗷嗷哭了起来,看得她有些心软,心里一迟疑,手上的劲就松了一点,那个男人趁机把小女孩给拽拉了过去。他挑衅的看着她,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连拖带拉的扯着小女孩走了。 这个时候,小女孩可能也觉出了些不对劲,脚步在地上拖着,不愿跟他走。 余招娣见状,心里一急,可是又深知自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不敢贸然冲上去。她四向看了下,只见不远处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她几乎没做什么思想,快步走过去捡起那块石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个男人身后,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敲了下去。 石头在他的脑壳上撞出了一声不小的动静,顿时,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了出来,颜色比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红蓝花还要鲜艳,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余招娣心里一紧,整个人一怔,手一松,石头掉落在地上。她大口大品的喘着气,心里无比的慌乱,甚至可以说是惊惧的。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眼前有些恍惚,好像又看到了早上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色红蓝花圃。那时候她还在想,那片花圃的颜色如鲜血般的艳丽,可是现在才现,再鲜艳的花朵,颜色都不及鲜血来得艳红,且叫人心生畏惧。 她承认,她是害怕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那个男人吃痛的转回头,伸手往自己的后脑勺摸了一把,沾了一手的鲜红。她恶狠狠的盯着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半大不小的姑娘竟然对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松开小女孩,脸上满是狰狞的看着余招娣,怒极反笑,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偏要闯。你!找死!” 余招娣心里大感不妙,她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冲着小女孩大声喊道,“快跑,你快跑!你娘就在下面等你!” 她自己也亦步亦趋的往后退去,却不料身后的石头绊了脚,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小女孩早就被吓坏了,如今听到她说自己的娘亲就在山坡下等她,连忙拔腿就跑。 那个男人显然是被气坏了,他已经顾不得跑走的小女孩,眼睛只是死死的瞪着余招娣,慢慢的向她靠近。 余招娣见小女孩已经跑掉了,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转身就要爬起来逃跑。可还不待站起来,就被男人从背后给按在了地上。 他把她的脸按在了地上,细碎的石子硌得她的脸生疼生疼的,疼得她连眼泪都出来了。她几次挣扎着想起来,却都被男人以更强大的力气给按了回去。沾满了鲜血的手因为她的反抗几次都落到了她旁边的地上,把地上的几块碎石子都给染红了。 “让你多管闲事!”男人狠狠的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手掌心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失神。 这个女人长得毫无特色,可是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去,却现她的皮肤细腻得如上等的羊脂玉般光滑润泽, 他看着她因为挣扎而松开的衣领处露出来的洁白皮肤,单单只是脖子以及一小块肩膀就让他的呼吸有些紧促了起来。 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眼神变得猥琐而邪恶。反手拧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旁边拖去。那里,长满了高大的野草。 余招娣挣扎不开,只得扯开喉咙大声呼救,然而,山坡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有人会听到她的呼救声过来救她了。看着身边的野草渐渐的变高,她不敢想像等待她的将是什么,眼里不禁涌出了一丝绝望。 城外的小路上,一位华服公子正急步的走着,从他蹙着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即便如此,他走路的姿态却依然宛若游龙,矫健如风。 “公子,公子,您走慢些……”张明海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小步跑着。 “你说那老头是怎么回事,天天一大早都逼着我去花圃里看看,那花圃都有人打理了,有什么好看的。”司徒煊边走边抱怨着自己父亲的作为。 自从上次生了那件事之后,司徒青善对他的态度就一改从前的放任。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这次事情的教训,想要把他这个走入歧途的儿子给拉回正道。 不过司徒煊却知道,那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家老头去参加了一次由民间组织的商人会议,夏青澜带着他儿子夏锦程出席了会议。本来这些都不打紧,最主要的是,夏锦程在会议上的表现十分的惹人注目,表了几点意见也都受到了与会人员的认同。 临走的时候,夏青澜还冷嘲热讽了司徒青善好一阵,这让司徒青善心里很不服气,同样是儿子,凭什么夏家的就要比他家的强! 这才回来对自己儿子耳提面命,希望司徒煊也能改掉往日纨绔的作风,可以做点正事,好让他能在夏家人的面前抬起头来。 司徒煊最烦的就是他家老头的这一点,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要拿夏家的那个小子来跟他做对比。最气人的是那个夏锦程还偏偏什么都那么优秀,于是他就得天天受他家老头子的念叨。也因为这样,夏锦程,这个他从未交涉过的人成为了他心头最大的一根刺。 第28章 求救 “老爷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您好嘛。想他这么大的家业,以后迟早都是要落到您手上的,他也是想让您早点接触这些,早点能上手,以后可以少操些心啊。”张明海自然是不能叫司徒青善为老头的,他苦口婆心的给司徒煊摆事实讲道理。 谁知司徒煊一听这话,脚步停了下来,转回头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那老头给了你什么好处了,竟然帮着他说话!” 张明海叫了声冤,连忙向他表明自己的忠贞不屈绝对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收买的,司徒煊这才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其实老爷他就是看到了夏家那个小子能帮上夏老头的忙了,觉得心里憋气。您要是不喜欢做这些,随便应付应付也就好了,别老跟老爷在面上叫劲,传了出去反倒更让夏家那边的人看了笑话。”他打小就跟在司徒煊身边,对这两家人的关系看得也是通透通透的。 司徒煊意味不明的哼哧了一声,“就你懂的多。” “哪能呢,我这点皮毛还不都是公子您教的嘛……”张明海不忘讨好自家主子,“我只是觉得吧,这件事情对您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啊,您想想,一旦您帮着打理家业的名声传了出去,特别是传到夏府的三小姐耳朵里,指不定就对你更刮目相看了。” 张明海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大有收不住的趋势,“说来也奇怪,公子,您觉得夏三小姐和余招娣这两人的脑袋会不会那天同时给砸坏了啊?” “怎么说?” “以前她多不待见您啊,可是自从被余招娣砸晕了之后,现在是逮着机会就往您面前赶,如果不是因为她确实长着夏三小姐的脸,我都要怀疑她就是余招娣了。那个余招娣也很奇怪有没有,自从被您那一推之后,她是见着您就躲得远远的了。还有啊,她摔一跤起来,就把她姐夫给休了。你说,这两人的脑袋是不是同时给砸坏了啊?” 张明海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是司徒煊在心中这么一琢磨,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这意思,怎么听怎么像是说夏幼荷脑袋被砸坏了的才会看上他…… 他横了张明海一眼,伸出手就往他的脑袋上一拍,“你小子,有这么多心思,倒是替我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老头子对我放松限制吧。” 张明海不知道这么一会工夫,司徒煊已经把他的话给重新又理解了一番,往旁跳了开来,咋呼道,“您打我干嘛呀,我又没说错。事实确实是她……” “还说!”司徒煊作势又抬起手,张明海只得噤了口转而说别的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就见山坡上传下来一阵哭声,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边号啕着边往这边跑。两人都是一愣,不知道一大早的,这唱的是哪出。 待到那个小女孩跑了近了,张明海眼睛猛的大睁了起来,“囡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司徒煊看了眼张明海,虽然他没见过小女孩,可是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张明海时常在他耳边提起过。 小女孩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是张明海,顿时哇的一声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舅舅,舅舅……” “怎么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娘呢?”张明海蹲下来抱住浑身瑟瑟发抖的小外甥女,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他往后她身后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下来。 柳囡儿感觉到来自亲人的温暖怀抱之后才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渐渐的停住了哭泣,可还是不停的抽着气,说不出一句话来。张明海怕自己家姐出事情,指着山坡上问道,“你娘是不是在上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他这么问,柳囡儿刚有些好转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她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直嚷着说,“坏人,有坏人,打架,好多血……” 不等她说完,张明海一把抱起她拔腿就往山坡上跑,司徒煊也紧忙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山坡上面,这里地势比较平坦,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下坡路,一个人都没有。张明海还特地跑到了下坡这边,往下看去,也没有人。 他心里着急,害怕自己的姐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四下叫了起来,“姐,姐……” 不同于张明海的急切,司徒煊就显得镇定多了,他到了山坡上之后先是四处看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几块石头上面印着一点鲜红。 “明海,你过来!” 说着,他自己率先来到那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一下那点鲜红,黏黏的,“还没有干透。” 这时,张明海也来到了旁边,看到这些鲜血,眼神一紧,刚想要大声叫“姐”,却被司徒煊一个动作给制止了。他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离这里不远的草丛,一块从衣服上勾下来的破布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慢慢的朝那里走去。走近了,发现里面竟真的隐隐的有一个人影,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个女人的身影。 张明海心头一热,拔开草就叫道,“姐!” 然而草丛里面的一幕却叫他们惊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上,衣服从中间被扯开露出了一大片背部的肌肤,上面斑驳的印着几个鲜红的掌印。洁白无瑕的肌肤与鲜红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可是早晨初升的阳光洒在上面,却又散发出一股****的视觉刺激。 余招娣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手中的东西应声而落。她的脸上,身上全都是斑斑血迹,就好像整个人被迎头浇了一盆血水似的。鲜红色的血液与她胸前穿着的大红肚兜溶为了一体,叫人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它本来的颜色。 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似乎不停的在念着什么,整个人颤抖得如秋天树上的枯叶,好像只要有一点动静都能让她崩溃掉。 张明海愣住了,他原以为找到的会是他的姐姐,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余招娣。 第29章 我杀人了 司徒煊在看到余招娣的第一眼便错身挡在了张明海的面前,从身上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动作之快,一气呵成。他又上下检查了一下,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导致大量出血的伤口。 被突然如其来的温暖包裹住,余招娣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她的视线却很模糊,除了一片殷红,再看不到其,即便是离得这么近的司徒煊,她也无法看清。 然而司徒煊却看清了她眼底的疯狂,在她清澈的眼睛里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她追着他跑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他从来都不知道在她那双总是露出一半的眼睛里,竟然藏着两颗黑珍珠。 而离这么近,他也终于听清楚了她嘴里一直念叨着的话,“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这才发现,在余招娣的脚边不到一尺的距离,躺着一个男人,头部后面的地上,被染了一地的血。因为被余招娣挡着,而且草又如此的高,所以刚才他们都没有注意。 他连忙冲着张明海喊了一声,“明海,快过来,这里还有人!” 张明海连忙放下柳囡儿走了过来,探了下那个男人的鼻息,说道,“还有气儿。” 说完,他从地上男人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按在那个男人的额头。 一看到这个男人,再看余招娣的样子,司徒煊几乎已经能猜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一直不怎么待见余招娣,可是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碰到了这种事情,应该是最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吧。 不过他也不会安慰人,只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他没死,没事的……”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余招娣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了出来,她抓着司徒煊的衣服,靠在他肩头,喑喑呜呜的哭了起来,把心底的恐惧、绝望都哭了出来,也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所有委屈、心酸和无奈都哭出来。 张明海又四处找了一下,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外,再无其他人。他又转过身去问柳囡儿,“囡儿,你娘亲呢?” “娘?”柳囡儿正看着余招娣在那里哭得伤心呢,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想起那个男人跟她说的话,便说道,“娘在村里。” “什么?” 张明海看了眼余招娣,心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他们又问了柳囡儿几个问题,柳囡儿虽然小说话不是很完整,不过几个对话下来,两人倒也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司徒煊让张明海带着柳囡儿去报官,并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说看到余招娣这副样子。虽然看情况,那个男人并没有得逞,可是对于一个姑娘家,这种事情传了出去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至于余招娣,她连脚步都迈不开,司徒煊没有办法,只得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抱回城里。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不能送她回家,一旦她家里人问起来,他没有办法解释不说,一个姑娘家这样被自己一路抱回去,指不定还会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就算他再纨绔,也是个有原则的纨绔,毁人清白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的。于是他就抱着余招娣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先把她安置在那里。 她不让他离开,他只得让客栈里的伙计去成衣铺里替她买了套衣服,又吩咐客栈打了热水送来,给了伙计一些打赏,交待他不要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伙计拿了打赏就欣然答应了,客栈里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当事人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那么多的事情,他想说也说不过来。 等伙计出门后,司徒煊才开口对余招娣说道,“你还好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你要不要先梳洗一下,换件衣服。” 余招娣眼神木然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情况,好像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似的,猛的拉拢了衣服,戒备的瞅着他,那眼神,让他莫名的想到了困兽。 他连忙往后退开了好几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那你先擦洗吧,我出去了,有事情你就叫我。” 司徒煊边说,边往门外退去,直到关上了门,司徒煊才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反常得紧。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又替她想得这么周到呢?想来想去,他觉得一定是刚才在山坡上的时候,她的那副模样太可怜了,不小心激发了他为数不多的怜悯之心。 嗯,一定是这样的。 余招娣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来到浴桶旁边,浴桶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梳洗过后,她想去跟司徒煊道个谢,一打开房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衙门来的官差。他们一看到她,就走上前来,没什么表情的说,“这位小姐,我们大人想请你过去交待一些事情。” 司徒煊站在一旁见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说道,“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说完之后,他又懊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虽然他也确实有被传过去要问话,可是,他干嘛要说出来安慰她啊,显得好像他很好说话很善良一样。 楚慕白在看到余招娣的时候,眼里升起一股讶然。他今天刚刚升任侍郎,因为年轻想多些历练,便自请到了卞城衙门做副使。刚才接到报案,说有人抓住了一个拐骗孩童的男人,就循例传那个人过来问下话。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抓住了犯人的人竟然是个女的,更加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是余招娣。 余招娣在看到楚慕白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灰白灰白的。她紧咬着下唇几乎下意识的就抬手抓住了衣襟,却又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换过衣服了,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刚才那副儿狼狈的样子,便马上又松开了手。 司徒煊淡然的看着两人之间这份有趣的互动,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循例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楚慕白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对着旁边的记事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准备将他们之间的对答记录下来。 第30章 信丢了 他温和的语气让余招娣放松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会之后,便把自己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到最后的时候,她说的是自己奋力挣扎,慌乱中抓到了一块石头,就胡乱的往那个人身上砸,然后那个人就被砸晕过去了。 之后他们又问了司徒煊,司徒煊在她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淡然的说出了自己跟家仆赶到的时候,看到余招娣正拿着石头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对于她当时的真实境况只字未提。 对此,余招娣向他投出了感激的一眼。 这么一拖延,等他们出了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衙门口,她郑重的向司徒煊道了谢,转身就离开了。 张明海匆匆跑过来的时候,看到只有司徒煊一个人站在衙门口。“余招娣呢?” “走了。” “那怎么办……”司徒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又继续说道,“我在想这东西应该是她掉的。” 他看过去,只见张明海的手里拿着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这是什么?” “刚才在山坡上的时候,我从地上捡的。” 司徒煊接过纸,犹豫了一下就打了开来,看过之后对张明海说,“我们马上去花圃。” 余招娣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又往城外走去。虽然她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快点回到家里蒙头大哭一场,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天还是第一天上工,就觉得不管怎么难,都要把赵远交待的这件事给做完,把信交到夏锦程手里。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夏锦程是不会到花圃那边的。 这件事不单单只是她的工作,还是关系到夏家的生意,她绝对不能马虎。而她原本对于可以见到自己最亲近的大哥的喜悦之情,因为山坡上的这番遭遇而消失殆近。 可是直到到达作坊的时候,她才发现那封信竟然不见了,她回想了一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早上在山坡上与那男人拉扯的时候掉出来了。不过好在她知道信里的内容,见了夏锦程的时候,她直接口述把信里的内容跟他说了一遍。 夏锦程听完,一脸凝重的跟她说,“你回去告诉赵伯,让他一旦查明原因就马上告诉我。” “是。” 看着夏锦程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余招娣心里愣愣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不由得轻喊了句,“大哥……” 却没想到夏锦程竟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疑惑的转身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小声了,我没有听清楚。” 想到自己今天遭遇到这些事,如果她还是夏幼荷,他现在肯定是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又心疼的呵护安抚,并把那个已经被关进牢房的男人拉出来挫骨扬灰了。可是如今,他却只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自己。 她不禁悲从心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可是面对他的疑问,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只能紧紧的攥着拳头,生怕自己一松懈,就会不管不顾的扑到他的怀里去哭诉。 “没……没什么,我是说,大……大少爷……您慢走……”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完整的说完这句话。 夏锦程再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他又想到了许子默对她的评价“有点跳脱,有时候看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就没再理会她,径自走了。 余招娣边哭边往花圃走去,走到山坡上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滩血迹,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她忍不住冲到山坡边缘,对着山脚下大声的喊道,“夏幼荷,你怎么这么倒霉!你怎么这么倒霉!!你怎么这么倒霉!!!你为什么这么倒霉啊,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啊……”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喃喃的念着“为什么”三个字了。她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平,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有股心火无处发泄。 突然有脚步声停在了她身后,余招娣猛的转回身,看到司徒煊和张明海正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想到早上刚被他们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现在又被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于是就横了他们一眼,在张明海想要为早上的事情开口道谢之前嚷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哭啊!”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模样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样子,与早上如惊弓之鸟的样子截然不同,也完全没有了刚才哭得像个婴孩般的无助。 张明海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凑到司徒煊身边小声的说道,“我说怎么着,是不是被我说中啦,她就是被那一跤给摔傻了。她自己倒霉就倒霉了,竟然叫着夏三小姐的名字。” 司徒煊想到的却是早上她经历的那一幕,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遇到那样的事情都会有些难以接受的吧。只是对于她刚才吼叫的是夏幼荷的名字,他也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张明海又接着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救了我们囡儿我还是很感激她的。以前看她成天跟在您身后疯疯癫癫的样子,我还从来都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么的正直而且勇敢。这么看起来,她的心肠还真的不坏。怎么办,公子,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以前正加颠狂了一些,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么讨厌她了。如果下次你再叫我整她,我可能会下不了手……” 司徒煊斜睨了他一眼,挑着眉问,“你喜欢她?” 张明海嘿嘿一乐,挠了挠后脑勺,“那哪儿能呢,不过我娘倒说是过,幸亏那个歹人没有对她动歪心思,不然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若是因为我们囡而被人给糟蹋了,我就算是把她给娶回家也是应该的。” “那你就听你娘的话娶了她。” “主要是人家不是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嘛,她倒是成天跟在您身后跑。我看呀,您就将就着把她娶回家,虽然长得是不怎么样,可是就凭这人品气质,让她做个妾室也不亏您的。” 第31章 道谢 张明海自小跟在司徒煊身边,司徒煊也不怎么管制着,所以说话没大没小的。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咦了一声,对着自家公子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她好像不跟您身后跑了,好像又对楚慕白动了心思,早上在衙门里的时候,我走的匆忙没过去跟你们打招呼。不过我可是看到了,她看楚慕白那眼神啊,直勾勾的,比以前看着你还要亮光……” 司徒煊突然想到了在衙门里的时候,余招娣的眼里除了楚慕白再没有其他人的样子,他伸手照着张明海的脑袋就是一拍,“就你小子话多。”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张明海是个话痨。 看着径自往山坡下走去的司徒煊,张明海疑惑的揉了揉脑袋,嘀咕了句,“奇怪,最近公子怎么老喜欢打我头呢。” 余招娣从花圃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坐了好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小女孩看到她的时候跑了过来,糯糯的叫了声,“姐姐。” 她认出,她就是早上在山坡上被她救下来的小姑娘。她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招娣,你回来啦?”沈玲萍一看到她,就笑着招呼她进来。 走进院子她才发现,张明海也在那里坐着,一看到她,忙站起来对着旁边的人说,“她就是救了囡儿的余招娣。” 张明海的姐姐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衣服说道,“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家囡儿,您是我的大恩人,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这种仗势余招娣在夏府的时候见识过不少,再加上经过了早上在生死边缘的徘徊,她觉得这些事都不足以让她惊慌了,甚至心里头连不安的情绪都没有。 她制止了拉着柳囡儿想要一起跪下来拜谢的张明海父母,又俯下身子扶起了他的姐姐,“你们不必如此,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她这么一说,更是让张家的几人觉得她品德高尚,做了好事不计图报。他们拉着她谢了千万遍之后,还留下了许多东西才离开。 晚上,余招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开一看,余念娣正一脸不耐的站在门口。见门开了,也不等她招呼,自己就挤了进来。 “你没事吧?”她的语调生硬,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余招娣摇摇头,她又继续说道,“我看你的样子也没事。” 话这么说着,她却仍是往余招娣的手里塞进了一盒东西,余招娣低薪砂一看,是一药膏。她疑惑的看向余念娣。 余念娣见状,一把把她拉到镜子前面,撩起她的头发,只见在额角上被头发盖住的地方,有一块不深不浅的伤痕。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看到危险不会躲开吗,还傻愣愣的赶着往上冲,傻不傻呀!这药膏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史书强那里讨要来的,你赶紧擦擦,若是没有效果,看我不去找他算账!” 余招娣惊讶了一下,因为被头发盖着,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伤,可是余念娣刚才只不过是在院子里看了她几眼,就看出了问题来。可见她观察的很仔细,只有很在意一个人关心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么细致的注意她的一切吧。 她由衷的向余念娣说了声,“谢谢!” 余念娣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谢什么谢,我是看你已经够丑了,要是脸上再留个疤什么的,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招娣觉得自己好像在她的这句冷嘲热讽中听出卫丝淡淡的关心。这种关心的模式很奇怪,可是却让她在倍觉煎熬的过完一天之后仍紧绷着的心松懈了下来。 “听说你还跟那男人打了一架?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余招娣摇摇头。 “我帮你看看。” 余念娣话刚一出口,她就解了衣襟,把衣服往下拉,露出了光洁的肩膀以及大半个美背。一条精致的红色带子系在她的背后。 在夏家的时候,她沐浴更衣都是由丫头们帮着来的,所以对于在同为女性的人面前脱衣服没什么心障碍。可是余念娣却被她的干脆给吓了一跳,她没想过自己只是这么随口一问,余招娣就真的把衣服脱了给她看。 看余招娣一脸单纯心无旁骛的模样,反倒是她不好意思看她的身体了。只是粗粗的掠了她一眼,除了看到她肤白胜雪滑如凝脂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余念娣嫌弃的打量着她的身体,在余招娣看来却觉得她是有些紧张的在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夏府,每次闯了祸的时候,大姐二姐都会一脸紧张的上下检查她是否安好。 重新感受到了亲情温暖的余招娣,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被正好转身来到她面前的余念娣给看了个正着,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笑,你还有脸笑。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一听她这话,余招娣笑得更欢了。终于,自打她发现自己成了余招娣之后就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因为这个动作被驱散了不少。 “神经!”余念娣不怎么温柔的替她拉回了衣服,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自己的衣服呢?” “打架的时候弄破了。” “这衣服谁给你买的?” “是司徒煊他……”看到余念娣的脸色倏的变了,她连忙把下面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他出的钱,我自己去买的。” “哪里买的?” “就是城门福来客栈附近的成衣店里。”她记得当时司徒煊是这么交待客栈伙计的。 “里面那件肚兜也是那里买的?”听到这句话,余招娣终于明白了她问了那么一大堆话是个什么意思了。当时司徒煊给的钱不少,客栈伙计就是照着高标准给她买的这身衣服,那件肚兜确实不错,做工用料都算得上乘。 想必余念娣也是喜欢了,想问到出处好去买来一件。不过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余招娣并不觉她能买得起这样的一件肚兜。想到刚才她带给自己的温暖,余招娣巧然一笑,“你喜欢吗?我明儿洗了送给你。” 第32章 温暖 “谁稀罕了!”余念娣脸上有可疑的神色一闪而过,眼睛不自然的转向了别处。 “是,我知道你不稀罕。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每天都要去做工,成天汗渍渍的,穿着这么好的肚兜反而糟蹋了,可若是不穿,放着又实在是浪费……” 余招娣佯装为难的撅起了嘴巴,拿眼睛偷瞄了眼余念娣,见她脸上有丝动容,又说道,“不如这样吧,就先借给你,若是我哪日想穿了,便问你拿回来,可好?” 眼见自己的心思被她给看透了,余念娣有些窘迫的扔下一句“谁要你的东西!”,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余念娣跑着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要进屋的沈玲萍,她马上收敛了神色,唤了声,“娘。” 屋内的余招娣也看到了她,微不可闻的叫了声,“娘。” 沈玲萍先是数落了余念娣几句,大概就是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模样之类的话,然后才冲着屋里的余招娣问道,“你没事吧?” 虽然张明海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一下,可是她却知道,一个小姑娘想要在与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人的对抗中取生,绝对不像张明海说的那么简单。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可见平时与余招娣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密。可是余招娣却看见了她脸上淡淡的担忧,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在屋外踌躇的余庆,还有一直对着身后挥手往她屋里探头探脑的**青,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心里,渐渐的填充着里面的空白。 她冲沈玲萍摇摇头,“我没事。” 沈玲萍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余念娣给推着往外走,“娘,您就别问了,她好着呢。别瞎操心,该睡睡去吧。” 沈玲萍边数落余念娣,边对余招娣说,“这次没伤着真是谢天谢地了,下次再有碰到这种事,你就当没看见,就算是见死不救娘也不会怪你的,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看到使劲冲她打眼色的余念娣,张了张嘴,吞下了原本要问出口的话,又说道,“既然你没事,那就早点休息吧,这一天也够你呛的了。” 余招娣感觉有一股暖流冲进了眼睛,酸酸的,热热的。她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明白,就算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冲上去救人的。 沈玲萍话刚说完,人就被余念娣给推出了屋子,她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听着屋外抱怨的声音渐行渐远,余招娣觉得有些好笑。看得出来,这家里的几个人都还是挺关心她的,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有些不同寻常。也或许,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关心方式,与夏府那样的大户人家不同。 在夏府,虽然人人看起来都和睦,可是却很少能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对话,更多的是相敬如宾,每个人都很客套,开口说话之前都要选词择句,生怕惹了对方不高兴。即便是生气,也不能过份的表现出来,让人觉得失了礼数。反正就是凡事都要按规矩来。 余招娣把自己投到了床上,感受着这让她觉得自由另类的却又是以前向往了许久的自由。 屋外面,余念娣拉着沈玲萍进了自己的屋里。沈玲萍一进屋就甩开了她的手,埋怨道,“你这孩子,拉我出来干嘛,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你也不想想,招娣好歹是个姑娘家,你就那么直截了当的一问,让她怎么下得了台。” 两人都压着声音说话,像是怕被人给听了去。 “那我也得问清楚啊,不问清楚我这觉都睡不着……你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对上那么个大男人,要是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我……” “你……你……你什么啊,你能找他拼命去吗!”余念娣打断了她的话,“没听张明海说吗,那男人的脑袋瓜子都被敲出两个窟窿来了,她能耐着呢。” 见她还想说什么,余念娣又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放心吧,没事的。我都帮您问过了,也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真的?” “我说的话还有假吗?”看到沈玲萍脸上一闪而过的不信任,想到自己平时的话风确实不怎么样,她嘿嘿的讪笑了两声,“在大事上,我不是从来都没造过假嘛……” 沈玲萍手指一戳她脑袋,“就你歪理多。” 见她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余念娣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娘,我觉得吧,您现在应该安心的回去睡觉了。招娣的事情,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您发现没有,自从她摔了那一跤以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有主意了,不再斤斤计较了,身上还多了一丝气度——大气,先是借了银子把江成那混蛋给收拾了,然后您都跟她明说了没有钱替她还债,她不仅一声没吭,还自己去找了工来做。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还不得闹翻了天啊。” “还有今天的这事,要是换在以前,她能上赶着去找死吗?躲还来不及呢。反正我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不像以前,阴阳怪气的。您与其担心她,还不如多担心担心大姐,这都多少天了啊,她就呆在屋里没出来过,像话嘛,还能不能好好活了!” 余念娣边说边把沈玲萍往屋外推,等她话一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了一脸哭笑不得的沈玲萍。 赵远就住在花圃旁边的屋子里,所以一大早余招娣来到花圃的时候,他已经猫着腰在那里摆弄花了。因为还没到采摘的时候,花圃里的人不多,就几个平日里负责养护的,时间还早也都还没来。 她三两步就来到了赵远身边,还没说话呢,他就先出了声,“你来啦?”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不过说话倒也还平和。 “嗯。” “你去我屋里把纸笔拿出来,帮我记些东西。” “好。” 赵远让她记录的都是些花啊土壤啊之类的特片,接连几天,余招娣什么都没有做,每天就跟着赵远记录下他说的那些话。 第33章 大哥 而余招娣也发现,花圃里长黑灰色枯边的花越来越多了,随着这些花的增多,赵远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几乎每天一大早看到他,都是一脸菊花的模样。 没几天,夏锦程也来了一趟这里,余招娣是即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她又能看到他了,难过的是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神色凝重的交待赵远一定要尽快找出原因,再这样下去,整个花圃就完了。他走后,赵远脸上的菊花开得更灿烂了些。后来听其他人说,那晚他愁得连觉都睡不着,愣愣的在花圃里站了一夜。然而没找出原因,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余招娣依旧还是每天都跟在他身后做着记录,一天两天的或许没感觉出什么,可是十来天过去了,当余招娣把这些天记录下来的纸都排放到一起的时候,却从上面看到了一些不同于平常的信息。 她觉得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一些平常可能会忽略的小细节被摆在了纸上之后,每天都会有一些微小的变化。这些变化或是在平常可能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可是因为被记录了下来,所以前后一对比,就被发现了。 她这个门外汉都看出了那些记录里面的玄机,更别说是赵远,这个管理了花圃几十年的老花匠了。他顾不得天色已黑,当下就让人去请了夏锦程过来,连夜商讨应对的方法。 等夏锦程从赵远的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夜幕已经完全落下了,满天繁星的夜空就像是个大锅盖似的罩在头顶。 感觉到身后的门打开了,余招娣顿时站了起来,问道,“事情怎么样了,能解决吗?” 夏锦程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在这里,冷不丙的给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我就是担心这些花……”其实她担心的是这些花病成了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夏家的生意。可是她知道这话一说夏锦程非但不会感激她的关心,反而还会徒增怀疑,只得拼了命的让它烂在肚子里。 “没事,我跟大少爷已经商议好了,明天就能马上着手整治了,这几天也辛苦你陪着记东记西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从屋里出来的赵远冲着她说道。 对于这个话不多,做事又极其认真上心的姑娘,他印象还是挺好的。 “那就好,那……那我就先走了……大……大少爷再见,赵伯再见。” 夏锦程看着往夜色中走去的女孩,想到自己在屋里看到的那十几张记录纸,看得出来是很认真的在记,因为其中连一个错字都没有。那些歪七扭八的字让他想起了她三妹夏幼何的字,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的字会写得比她三妹的还要丑,想着若是回去把这个件事情告诉给她知道,她必定会乐上一阵。 想到夏幼荷,夏锦程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还微微的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那个余招娣,看起来也是她三妹那样的年纪吧…… “你等一下。”他开口叫住了余招娣,自己转微跟赵远又交待了几句之后,快步走到她旁边,“天黑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城外走着不安全。” 余招娣轻轻说了声,“谢谢大少爷。” 心里却忍不住乐开了花,自从成了余招娣之后,她就没敢想过还有一天可以跟自家大哥这样肩并肩的一起走路。两人谁也没说话,看起来是自顾自的走着,可是却又一直保持着并排走的速度。 夏锦程斜眼看了眼余招娣,说真的,每次她看到自己的时候,那眼神都热烈异常,他原以为自己开口要求与她一同走路,她会借机跟自己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就跟所有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一样。 可是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的走着路。脚步不紧不慢,呼吸不急不缓,姿态高昂,目光清澈,就像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小姐。与他前几次看到的她截然不同。他又想到自家三妹,这段时间脾气也是阴晴不定,一天一个样,不禁感叹,女人真是种多变的生物,让人琢磨不透。 当行至山坡的时候,夏锦程难免想到了前几日听到的一个消息,说余招娣单枪匹马硬是在一个成年拐子的脑袋上砸出了好几个窟窿,最终让他伏法。他觉得就算是他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也未必会做出与她相同的选择来,对她的这种血性小小的敬佩了一下,不知道她这娇小的身躯里是如何藏下那般蛮横的力量的。 自己刚才还说怕她一个人走路不安全,如果真的碰上什么事的话,他觉得以她的行事方法,估计会先于他之前就冲上去了。这种冲动直率的性格与他三妹倒是有得一拼。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余招娣转过头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没……没什么……” 余招娣见他笑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直觉他笑的肯定是与她有关的事情,而她自认为成了余招娣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所以他笑也一定是取笑。 这么一想,便有些负气的转过头继续走路了。 夏锦程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暗地里编想一个人有些不厚道,忍了笑意追上了她,“我刚才真的不是想笑你的意思。” 余招娣脚步一顿,在地上轻跺了下脚,“你这话,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次,夏锦程是真的停住了笑意,每次他家三妹被他逗弄得着急了,都会出这个跺脚的小动作,娇嗔回眸,如果不看这张脸,刚才她的一系列动作与他家三妹的完全无异。 见她疑惑的盯着自己看,夏锦程轻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刚才你的那个动作,让我想到我的三妹,她也经常会做那个动作。” “是……是吗……”余招娣的脸不自然的转到了别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希望。 第34章 狗咬吕洞宾 “大少爷,你……你相不相信,一个人有一天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问完,余招娣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 夏换程没有说话,须臾,却传来了一阵笑声,不难听出已经压抑了好一会了,“我觉得你跟我三妹还真的是挺像的,脑袋瓜里尽装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人又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呢,这种事情只有在书里面才会出现的吧。” 虽然他是带着笑意说完这句话,可是却犹如一盆冰水浇到了余招娣的心上,让她整个人都透凉透凉的,也浇灭了她心里唯一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她大哥是整个夏府里最开明最见多识广的人了,连他都毫不犹豫的就否定了这件事,那么就没有人会相信了。 她默默的蹲下身体,喃喃的念着,“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 夏锦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可是见她脸色暗沉了下来,连忙又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小姑娘都喜欢看故事,我三妹也很喜欢看故事的,而且尽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不过她从来都知道,故事就是故事,不是真事。我想你可能是故事看得太多了,我看你与我三妹差不多年纪,不若哪天我带我三妹出来跟你玩,让她告诉你一些更好玩的故事,如何?” 他说着,便想伸手去拉她起来,却被余招娣一把给推了开来,“谁稀罕和她玩,她那么好你找她去啊!” 夏锦程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余招娣,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这么对他。同时心里也有些气愤,他自觉自己刚才所说所做的事并没有什么过份的,对于阴暗不定的脾气也尽量忍耐了,可是她却还是向他发了这么大的火,他觉得她真的是太无理取闹了。 他决定收回一切她像他三妹的话,她样的坏脾气,根本连他三妹的边儿都沾不上。 这种气愤很快就在他脸上体现了出来,因为他瞪着她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余招娣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跳,她刚才竟然亲手推开了她大哥。她想向他解释一下,可是张了口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两人就这样无语的对视了好一会,直到一道调笑声从山坡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让人听着却丝毫感觉不出好来。司徒煊拍着手从另一边走了上来,“让我来猜猜我看到了什么?嗯……夏府的大少爷半夜在山上欺负一个女工,哇,这要是传出去,估计就毁了你苦心经营出来的良好形象了吧……” “司徒煊,你怎么在这里?”夏锦程本就被余招娣弄得一肚子火了,如今又看到自小就被耳提面命要敌对的人,脸色更是比这夜色还要黑。 反观司徒煊却是老神在在的,无辜的挑了挑眉,“这下边就是我家的花圃,我刚打理完花圃的事正打算回家呢。怎么,这路……难道是你夏家的,我还不能走了不成?” “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能打理花圃了,别完了把花都给整死了,还要你爹替你收拾残局。” “这话留着对你自己说吧。” “我懒得与你说话。”夏锦程见时间已经不早了,转身便要离开。他看了眼余招娣,有心想要叫她,却又介意她刚才那样对他,嘴巴张了张,终于一个字也没说就走了。 余招娣见状,抬脚就跟了过去,经过司徒煊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你干什么,放手!”她挣扎着要拜托他的手。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你就非得这样上赶着贴过去吗!”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她的做法让他觉得很不耻,甚至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在他奚落了夏锦程之后也没能得以抒发。 眼见夏锦程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夜色中了,余招娣一着急,低头就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司徒煊吃痛的松开了手,她一得了自由就连忙往后跳了好几步,冲他嚷道,“我愿意,我就愿意贴着他,你管得嘛!” 司徒煊甩了甩手,龇牙咧嘴的看着紧赶慢赶跑到夏锦程身边的余招娣。 张明海连忙从他身后冲了出来,“公子,您没事吧?这个余招娣也太不知好歹了,您可是在帮她呢,竟然还这么对您。她这真是……真是……狗交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说我帮她了,她哪里值得我帮了!”司徒煊说完就径自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夜色笼罩的关系,他刚才竟然觉得余招娣的身形似乎瘦了一些,看起来轻盈了几分。 夏锦程虽然生气,却还是很有风度的把余招娣送回了家,站在家门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刚才的事,对不起,我……” 见人家姑娘都开口道歉了,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再扭捏作态了,虽然仍没笑意,不过神情看起来却是轻松了几坐分,“没关系,我也不应该先笑你的。” “那……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路上小心一点。” 转身回屋的时候她特意往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不近跟了他们一路的司徒煊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花圃里可以说是忙得热火朝天了,先是修剪那些受损了的花瓣。一天之后,赵远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黑不拉几又臭哄哄的东西,要他们仔细的铺在花下面的土壤上。 以前余招娣可能不知道这个味道,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与家中猪圈中的散发出来的气味有些相似,只是这东西,经过烘晒之后,更臭一些。离花圃老远的地方都能闻到那股味,在花圃中呆上一天再出来,走哪都得被人嫌。 夏幼荷这段时间也忙,忙着穿衣打扮,忙着呼朋唤友。 坐在清雅居杏花林雅间中的夏幼荷挑剔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从桌椅到墙饰,无一漏过。清新淡雅,品味独特,只不过在她看来太过素净了些,好在这些装饰全都是高珍贵之物,让她心里略显舒服了一些。 第35章 姐妹? 这些东西这种地方,以前她是想来都不能来,更是想碰也碰不到的。如今她不仅能来能碰了,还能想来就来,看着不合眼的,还能让店家把东西给换了。这种待遇,让她连做梦都时常能笑醒。 底下几个人见她没说话,全都大气都没敢出一下,皆是面面相觑,再讨好的巧笑着。 终于,像是看腻了似的,夏幼荷这才收回了目光,扭扭捏捏的打量起自己新修的指甲来。每一个指甲都被修剪打磨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再用以特殊的花精涂抹,显得光泽鲜艳莹亮通透,很是漂亮。光这十个指甲的修剪,她就花去了五百文钱,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钱就是好…… 想到自己再也不需要担心钱的来源,可以享受这些奢华的生活,她不由得轻笑出了声。视线再投到坐在下首的汪喜姝等人,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以前,她拼命的想要结交她们,想让她们能带她认识一些有钱的公子哥,可她们非但不理会,还时常借机羞辱她。而现在,她只需要静静的坐在这里,她们就会眼巴巴的赶着贴上来让她羞辱,这种滋味,她真是百偿不厌。 不过今天她可没打算羞辱她们,因为她还有正经事需要她们去做。 夏幼荷终于将十个指甲全都细细的看了一遍,完美得找不出来一丝缺陷之后,这才懒懒的抬起了头,问道,“让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汪喜姝连忙说道,“那个……已经在找了,还没有结果……” “还没有结果?”夏幼荷突然提高了声音,猛的一拍桌子,“这都多少天了,还不能找出个结果来吗?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这样的态度,让我以后怎么帮着你们!” 汪喜姝紧张的捏了捏手掌心,迟疑的说道,“不是我们不尽心做事,而是那个人的条件……你也知道,实在是太差了,长得磕碜不说,又没身材又没钱,还惹一身事儿,给谁谁也不要啊。”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直直的摔落在汪喜姝的面前,惊得她连忙住了嘴。 夏幼荷气极,想到自己以前在她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心里就有种想要把汪喜姝撕巴撕巴放地上踩两脚的冲动。 “小姐莫气……”若兰也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上来安抚她的怒气。自从上次醒来之后,小姐的脾气就变了好多,以前虽然也爱胡闹会乱发脾气,可也都只是些小脾气使些小性子,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夏幼荷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愤怒,若兰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可是夏府的三小姐,而不是什么余招娣。她挥了挥手让若兰退到身后,这才又开口问汪喜姝,“你刚才说她惹了一身事,是什么事?” 这几天她光顾着逛街买珠宝首饰,倒是忘了关注这个余招娣了。 汪喜姝一听,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座上的夏幼荷,以前她就一直想搭上夏家的几位小姐,最近也不知道走的什么通,夏家的人竟然接二连三的找上她。那个夏凝裳就不用说了,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好不容易来个夏幼荷,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主,与外界相传的差了不知道多少。 她不免有些大叹时运不佳。不过又想,相比起夏凝裳的高贵冷淡,这个夏幼荷显然更市侩一些,只要把她伺候得好了,也不是不能分到一杯羹的。 这么想着,她脸上很快就又摆出了笑容,“三小姐您不知道吧?那个余招娣最近在卞城可出名了,上次替她大姐休了她大姐夫,这事隔天传遍了卞城,让那些男人都对她退避三舍了。还有……” “等等……她替她大姐休了她大姐夫这事我知道,可为什么这事会让那些男人退避三舍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三小姐您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汪喜姝趁机又恭维了几句,把她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直到夏幼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您想了,这猫儿哪有不偷腥的,她余招娣一出手就能把她大姐夫给休了,这若是哪天落到她自己头上,她还不得直接休夫啊。试问,有哪个男人敢放这样一个随时逮着机会就会休了自己的女人在旁边呢,这不是找事儿嘛……” 夏幼荷紧抿着唇,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还有啊,休姐夫的事还没平息呢,谁知道前几天又传出了一件事,让那些男人直接就把他列为拒绝往来的对象了。” “还有何事?”夏幼荷的眼眸淡淡的瞥向一旁,这个动作做起来倒是与夏凝裳有几分相似。 于是,汪喜姝就把余招娣遇到拐子并把那人打得重伤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给说了一遍。听得夏幼荷也是满脸震惊,惊叹连连,“竟然还会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这事早就在卞城传得家喻户晓了,听说那个被打了的拐子,现在还躺在衙门的大牢里起不来身呢。她现在是凶名在外,谁也不敢招惹这么一位主儿,就怕哪天一个不痛快,抄起啥都能往脑袋上砸,把自己给开了瓢儿。” “看来这事还真怨不得你们了……” “可不是,我们可是自从接到您的授意之后就马上付诸行动了,奈何那余招娣她太能折腾了。”边上的人连忙附和道。 夏幼荷沉思了片刻,“这事你们也不能停,卞城不行,就去远点的地方找。” “是。”汪喜姝连忙答应下来。 她向若兰使了个眼色,若兰全意的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到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打开之后,里面是几件珍珠头饰,看那色泽,成色都挺不错。 “这几样小玩意儿我瞧着都还不错,平日里也不戴了,放着也是放着,便想着拿来与几位姐妹一起分享了。日后若是还有余招娣的什么消息,记得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 第36章 鸠占鹊巢 几人的目光早就被桌上的东西给吸引过去了,也不管夏幼荷说的是什么,连连称是。看着她们的贪婪的嘴脸,若兰不屑的撇撇嘴,心里着实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 出了清雅居之后,若兰不解的问夏幼荷,“小姐,您为什么要让他们替余招娣找婆家呀,而且还挑了全城最好的媒婆,要给她保一桩好媒呢?” 刚前几天她还在府里对余招娣闭而不见,甚至连谈论都不许呢,现在怎么突然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了。若兰百思不得其解。 只要余招娣嫁了,并且嫁得好了,那么她才不会想到要来找她,这样她自己才能稳稳的坐住这个夏府三小姐的位置,而不用每天担惊受怕,怕那个余招娣突然哪天就找上门来拆穿她的身份。 虽然她觉得就算是她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可是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自己对夏幼荷以前的事情却完然不知,万一真的对峙起来,难免也会引人疑心。 她不想跟余招娣起冲突,不想冒哪怕一丝会失去这一切的风险,她觉得只有余招娣嫁了,并且吃穿不愁了,才不会想到来找她。这是她目前能想出来最能不引起纷争又可以解决事情的方法了。 只是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告诉若兰,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你只管管住你的嘴巴,不要对别人乱说话就行。” 若兰愣愣的看着往前走去的夏幼荷,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 余招娣终于把最后一块粪土盖在了土壤上,她站了起来,解下了绕在鼻端的布条,直了直已经有些扭屈的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赵远正一丝不苟的检查着花圃的工作,她来到他身边,说了声,“赵伯,都弄好了。” 他点点头,她又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采摘了,这些花会没事吗?” 听着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真情关心,赵远抬头看了眼她,有些混浊的眼睛里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赏,“放心吧,会没事的。既然都弄好了,” 看着最近鲜少笑容的赵远脸上露出了一线笑容,余招娣心里也放了心,“那我走啦。” “走吧。” 余招娣正走到山坡上呢,只见对面坡上摇摇晃晃的抬上来一顶轿子,那轿子做工精致装饰豪华,即便是隔了有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到它在夕阳的光辉下散发出来的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坐里面的定然是个富贵人家的主。 只是这山坡下面就只有两个花圃,她有些不明白,这人坐轿子来这里是想干什么。不过不管干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她还是继续走自己的路。 待到走近时,她才发现,跟在轿子旁边的,竟然是若兰,她以前的丫鬟。一看到她,她几乎马上可以肯定轿子里坐着的就是余招娣无疑了,那个占据了她的身体还把她据之门外的女人! 若是几天前她碰以她,她定然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与她理论,问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可是现在她看到了她,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对她坐着这样一顶奢华的轿子到这种荒郊野外来的行为表示有些好笑,在这里显摆给谁看呢。 轿子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默默的从旁边走过去,在若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冲她微微一笑。若兰先是一愣,随即也友善的回以一个微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微笑是人与人之间相互沟通的利器,无往而不利。因为这一笑,余招娣在若兰的心里留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形象。 “到了?”轿子里传出来的娇柔声音让余招娣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不是她害怕见到夏幼荷,而是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的遭遇,莫名的糟心。 “小姐,就是这里了,”若兰快步过去把夏幼荷扶了出来,“司徒公子就在下面的花圃里。” 可是若兰的话却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夏幼荷挑着眉向下面望了一下,山坡下面有一大片火红的颜色正在阳光下散发出艳丽的光彩。边上不远处的那片花圃,颜色则黯淡了许多,不过她并不关心这点。 一阵风吹过,带来山上独有的清新空气的同时,还带来了一道特殊的气味。 “什么味道?”夏幼荷皱着眉头寻找着气味的来源,一转头,看到了余招娣一脸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要笑不笑的看着她。她心里一颤,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是内心深处的不甘心愣是让她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站在那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招娣轻轻一笑,“怎么,这里什么时候规定了只许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她轻蔑的眼神让夏幼荷想要发飙,顾虑到周围有人,她强忍了下来,带着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来到她身边,顿时那股让她觉得反胃的气味更浓烈了一些,她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往后跳开了两步,嘲设的说,“余招娣,你这是掉粪坑里了吧!” 余招娣知道自己此时身上的气味难闻,但是看到她这种态度,又不想让她占了上风,好像她自己有多了不得似的。 想着,她往夏幼荷的身边又迈进了两步,昂首挺胸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在余家可是喂猪掏粪什么活都得干呢。哦,我忘了你是在夏府了,自然不用做这些事情的,我……” 余招娣这话说得挺有技巧的,可谓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入了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意思。在旁人听来,这话除了态度语气对夏幼荷不敬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在夏幼荷她心虚啊,平白占了人家的身体,心里多少缺了些底气,一听这话,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这种等同于鸠占鹊巢的行为。 她甚至顾不得余招娣身上的气味难闻,冲过去就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再把话说下去,神色极其慌张。随即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除了若兰偶尔会拿眼睛瞟一下这边以外,其他几个轿夫都坐一旁凉快去了。 。 第37章 一文都不能少 夏幼荷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而压低声音在余招娣耳边说道,“余招娣,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招娣几乎能听到她牙齿碰撞的声音,然而她并不害怕,反而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余招娣,这话是该我问你吧?你现在身为夏府的三小姐,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私会司徒煊,你想干什么?” “我……” 不待夏幼荷解释,她马上接下去说,“我不管你想干什么,都马上、立刻打住,停止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不要做出有辱夏家门风的事情!特别、特别是不要招惹司徒家的人,我爹的怒气,你承受不起。”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却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夏幼荷的心上,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震了一遍。她愣愣的看了余招娣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余招娣,你吓唬谁呢!谁不知道全家上下我爹最疼爱的人就是我了!”那声“我爹”她叫得是毫无压力和愧疚。 余招娣冷笑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你的下场!” 她不想再跟这个人浪费时间了,转身就往山坡下走去。才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回了头,“顺便跟你说一声,以后你看到我也不用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要你安安份份的做你的夏府三小姐,我是不会对他们说些什么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可是……” “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夏府的事情,那么就别怪我对你无情了。别以为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要知道,我把我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往外抖一遍,就算是不能让我家里人相信我,也足以让他们对你产生疑心了。” 余招娣知道,对于一个为了能保住荣华富贵连自己的父母姐姐都不管不顾的人来说,是绝对没有把到手的东西再拱手让出的可能,所以她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要问夏幼荷讨回身份的想法。 打蛇七寸,她的话就是如今这个夏幼荷的七寸。被捏住了七寸的她暴躁不安却又动弹不得,她只能恨恨的看着余招娣往山下走去。 “小姐,怎么了?”若兰见夏幼荷惨白了脸色,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想要扶住她,却被她一把给甩了开来,力道之大,手的余劲直接打到了若兰的脸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 她大步的走到轿子前面,掀开轿帘,对着若兰喊道,“还杵那干嘛,回去!” 若兰喏喏的回了声,“是。” 与夏幼荷说了那些话之后,余招娣突然觉得身心都清爽了许多,就连脚步都松快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偷溜了出门。 许子默的小屋还是老样子,院门永远都是没上锁的,一推就能进入。余招娣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肯定那些小偷一定不会光顾他的小屋。 “许公子,许公子……”她冲屋的方向喊了两声,静静的听了一下,完全没有动静。便想着他可能不在家,有些失望的转回身,却看到许子默正从院外进来。 “你怎么来了?”看到余招娣,他有些意外。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才半个多月没见,余招娣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转暖衣服穿得少了的关系,他总觉得她没有以前看着那么臃肿了,那总是遮住半只眼睛的厚肉眼皮也轻薄了些,没什么精神的眼睛格外的有神,熠熠生辉,就连圆圆的脸下边都露出了一小个圆巧的下巴。 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萎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积极的、朝气蓬勃的气息。 “我来看看你啊,顺便来向你道谢的。”自从正式去花圃做事以后,她就没再来看过他了,她觉得不管怎么样,都需要亲自跟他道个谢。毕竟他帮了她这么大的忙。 许子默没作声的往里走,她把几块糕点从一点纸包里拿出来,看那纸包的样子,像是一家客栈专有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摆出来的那几块糕点价格也不低。 他走过去,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甚至都没客气一下,“你发工钱了,有钱还我了?” “没……还没……这个是我问我娘借的钱买的,不过我很快就可以领到工钱了,到时候就可以还给你了。很感谢你替我介绍了这么一份好的差事做。” 许子默像是三天没吃过东西似的,一个半巴掌大的糕点三两口就吃完了,咽下了最后一口,还夸张的砸了下嘴后,才又开口说道,“你有这钱买糕钱,怎么没想着先还我。” 余招娣一想,她买这些糕点花了十九文钱,而她欠许子默的是五文钱,确实是够还她钱了,只是……“这个是我为了表示感谢的心意,不一样的。” 她的态度很诚恳,许子默一听,连忙又伸手抓起了另外一块糕点,放嘴里咬了一口,“那就好,我还怕吃了这个你就赖了欠我的钱呢。” 说完,他看起来很放心的又吃了起来。 他的话让余招娣的脸色一红,有些恼羞的说,“我是那种人吗?” 许子默不再说话,专心吃起糕点来了。直到最后一块糕点下肚,他才拍了拍手坐定,用一种秋后算账的眼神看着她,“既然你现在有事情做了,再过几天又有工钱领,那么,我想我们该好好的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账?我……我们之间?”余招娣愣住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账可以算的?” “你借用笔墨是五文钱,之后害我落河,重伤寒在床上躺了五天才好,抓药的钱,还有因为这个而耽误了的设摊赚钱的时间,因为我身体受了伤害而造成精神的萎靡……”他还在继续,余招娣感觉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飞,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让她的大脑一度停止了运转。 “这些加起来总共是七百五十五文钱,一文都不能少。” 她目瞪口呆的听着他报出一系列的名目,看着许子默的眼神就好像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似的。 。 第38章 花圃毁了 “可……可是那天你还说不用我还了。” “那时候你还没推我落水,而且你也说了,一定会还的。”许子默微微一笑,十分轻巧的就拿话堵了回去。明明很清秀的面容,在此刻的余招娣看来却觉得带着一丝邪恶,像个只知道吞钱的怪物。须臾,那怪物薄唇轻启,又吐出了几个字,“机会稍纵即逝。” 她脸色再度变幻,嚯的站了起来,脸上因为气愤而涨得绯红,“你这根本就是讹人!我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工钱有多少呢,你就问我要这么多钱,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许子默俊眉轻挑,“讹人?我讹你哪一条了?是你没推我落水呢?还是没害我生病?或者是没耽误我设摊赚钱?” “我……我……”余招娣我了半天,却想不出来一句可以反驳的话来,因为他所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既然没话说,那就这样吧,回去好好做事,早点把钱还我。” “你……你……”她感觉心里的怒火噌噌的往上蹿,却又因为找不到出口发泄,在周身绕了一圈之后重又回到了心里,烫得她的四肢百骸颤抖不已,又挥甩不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感觉好像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她心中的这股,郁闷。 看着脸色阴晴变幻不定敢怒不敢言的余招娣,许子默觉得心情莫名的好,藏住眼底浓浓的戏谑,指着院门说,“门在那,慢走,不送。” 余招娣低着头走着,心里把许子默给诅咒了千万遍啊千万遍。 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市上,拿兜里仅剩的最后一文钱买了一个包子,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它看了半天之后,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上去。就好像她咬的不是包子,而是许子默那张讨人厌的脸。 她觉得她一定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因为五文钱而欠下七百五十五文钱的笨蛋,就算是去地下钱庄借钱,短短半个月都不可能会翻滚到这个金额。她烦躁得抓了下头,完全没有一丝千金小姐的样子,当然了,现在她也不再是千金小姐了。 前面突然人群骚动了起来,余招娣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一对男女。 男的身材高挑玉树临高风气质若兰,女的小鸟依人貌美如花温婉怡人。两人边说边笑不紧不慢的走着,宛如一对金童玉女十分相配。 他们每走一步都会引起路边旁人的注意,并且有不少人在知道那两人就是楚府的楚慕白和夏府的三小姐夏幼荷的时候,都想要挤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余招娣很快就被人群挤到了后面,两个人从她面前走过去。楚慕白********都在夏幼荷身上,所以并没有看到她。夏幼荷左顾右盼的眼睛却注意到了余招娣的存在。 她身子柔若无骨的往楚慕白身边摇晃了一下,柔柔的说,“慕白,我走的好累哦……” 楚慕白马上出了一脸心疼,“你再忍一忍,我们到前面的茶店里坐坐歇歇脚。落钗阁的那个大师只在今天才会接活,而且还一定要本人亲自去他才能根据个人容貌气质来设计钗子,错过了今天就要再等三个月了。” “那我们可以坐轿子来呀……” “可是……可是我想多点时间与你相处啊,我闪都好久没在一起逛过街了……”楚慕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看着夏幼荷的眼里充满了深情。好像这世上除了她就再也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唉呀,知道啦。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瞧把你给紧张的。” “这世上,我最紧张的人就是你了。” 夏幼荷咯咯直笑,在楚慕白看不见的地方向余招娣投去了挑衅的瞥。 这般柔情蜜意的一幕,羡煞了旁边的众人,却刺痛了余招娣的眼睛。她低下头,近在咫尺的包子显得那么的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直到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那被咬了一口的包子才清晰起来。她举起来咬了一口,嘴里立刻被一股苦涩的味道包围了。她一边嚼着,一边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去找包子铺的老板算账。 好不容易吃完了包子,一抬头,却看到司徒煊正站在街对面看着她。余招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时候她不想跟任何人说哪怕一句话,哪怕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无限委屈,她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早晨初升的太阳懒洋洋的洒落在大地上,花圃里原本娇艳似火的红蓝花全都无精打采的耷拉了下来,在清晨的阳光中泛出一圈暗淡的颜色。余招娣在山坡上一看到这样的情景,飞一般的往花圃跑去,越靠近花圃,心里越是慌张。 这种紧张,让她一时之间忘了早上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赵伯,赵伯……”她冲进花圃就到处寻找赵远的身影,终于在花圃中央的地上找到了一脸失礼的赵远。他的身上腿上全都是泥,显然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了。 “赵伯,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口气问完了话,余招娣才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她一到山坡上,就发现了花圃这边的颜色看起来不对劲,一片灰黯,心里大感不妙,这才拼命的跑了下来。谁知道这里的情况远比在山坡上看到的要更糟一些。 昨天还好好的花,竟然一整夜之间都枯萎了。 赵远被她这么一叫,回过了神来,手掌锤地,嘴里大叹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余招娣伸手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赵远,赵远的脚颤抖着,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找到问题在哪里了吗,这……这……这分明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啊。”触目所及,花儿全都枯萎了,一朵好的都没剩…… “不是严重,是完了,是完了……”赵远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在这个花圃里做了几十年,大半生的心血都洒在了这里,每年两次的红蓝花栽种,从来都没出现过这么大的纰漏,看着满园的残花,他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 第39章 奇怪的蚂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道怒声雷霆般的响了起来。 赵远一阵几乎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转过身往夏锦程那边走去,因为脚步迈得太快太急,险些跌倒。幸好余招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搀着他颤颤悠悠的走了过去。 “大少爷,大少爷,完了,花全完了…” “我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夏锦程的语气却依然严厉异常,刚才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要疯掉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好好的花,一夜之间就会变成这样。 没有这批花,作坊就无法生产,素锦记今年就会变得没有胭脂可卖。最严重的是那些已经下了订单的商户,如果不能按时供给他们胭脂水粉的话,那么,夏家将面临巨额的赔款。夏家虽然付得起这笔赔偿款,可是失了信誉对一个商家来说却是致命的。 一想到这些,夏锦程脸都青了,他今年刚接手花圃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爹交代。 赵远也知道事情严重,本就心生愧疚,被夏锦程再这么一吼,身体颤抖得向个筛子似的,只差跪地磕头认错了。 “我……我……” 见赵远被吓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余招娣扶住了他,转而面对夏锦程,“你这样吓着赵伯了。” 夏锦程怒目斜视她,“我教训下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你……”余招娣惊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夏锦程,印象中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宠溺无边的大哥形象。 赵远拉住了想要与夏锦程争辩的余招娣,她却毫不惧怕的瞪了夏锦程一眼,蹲下身去抓了抓有些搔痒的脚踝。 赵远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少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铺洒了这些肥料,今天早上我就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效果,谁知道一进花圃就发现这些花全都变成了这样。” “昨天夜里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没有?”夏锦程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半夜进来做了什么,否则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全部的花都枯萎了呢。 “我……我马上去找昨天晚上值夜的人来问个清楚。”早上一看到这种情况,他是又惊又慌,什么都忘记了。现在已经夏锦程一提醒,马上就想到了要找人问情况。 “快去快去。”夏锦程黑着脸挥挥手,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转过来却看到余招娣蹲在那里不停的挠脚,“你在干什么?” “我……我脚突然好痒……”余招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一个会办点正事的!”夏锦程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花圃,到旁边的花屋里等消息去了。 余招娣我也觉得自己的脚在这个时候痒的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不合时宜,只能蹲在那里默默的接受了他临走前嫌弃的一瞥。 刚才夏锦程在旁边她不好意思,这会儿见周围都没有人了,就撩起了裤脚想看一下怎么回事,却见脚踝上密密麻麻的爬了许多蚂蚁。 “啊!”她尖叫着跳了起来,不停地拍打着脚上的蚂蚁,却见地上更多的蚂蚁在她的脚边徘徊。 她又是一声尖叫,拔腿就往花房里跑去。夏锦程本就心里不痛快,见她这副样子,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鬼叫鬼叫什么!” 余招娣完全没有理会他的不耐烦,甚至顾不得他就在旁边,飞快地脱了鞋袜把脚上的蚂蚁都拍了下来。 夏锦程虽然还处在暴怒中,却没有忘了男女有别,他不赞同的赞了下眉头就把头转到了一边不去看她。 直到抖完了脚上所有的蚂蚁,余招还心有余悸不敢马上踩地。过了一会儿,他又来到花圃,发现有很多很多蚂蚁从花圃里面往外爬。 她疑惑,暗忖,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 因为值夜的人都回去睡觉了,所以赵远找到他们并询问情况花费了不少时间。直到快中午了,他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 不过他并没有带来什么消息,因为几个轮班值夜的人都说夜里完全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为此,夏锦程大发雷霆。 赵远是夏家的老员工,在夏锦程的爷爷那一辈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做事了,平日里打理花圃兢兢业业,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很是得夏青澜的重视,再加上他资格老,就算是夏青澜本人,一般也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夏锦程年纪虽小,但是说话却很不留情面,让本就内疚赵远更是觉得备受委屈。 余招娣看了,夏锦程往日在她心里的良好形象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混蛋。 她忍了又忍,在实在忍不住之后,一把拉过了赵远,“大少爷,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想办法解决眼下的当务之急,而不是努力的指责谁的过失。更何况这件事根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怎么能一味的指责赵伯呢。”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又很好的给人以警示。至少夏锦程听进去了,虽然在那之前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他站起来对赵远说,“你这边再找下看看是什么原因,还有没有方法可以挽回,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补救。” 离开之前,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余招娣一眼。 看着夏锦程火烧屁股般的离开,余招娣轻轻松了一口气,小声的嘀咕了句,“还好不是个草包,总算还有点脑子。” 如果这个时候他因为害怕被夏青澜责罚而隐瞒事情,独自想办法解决弥补的话,她就该看不起他了。 “招娣,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赵远扶着椅子坐了下来,一早上了,他这把老骨头城里城外的跑了好几趟,眼瞅着都要散了。 余招娣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没事,我就是看不惯他不分清红皂白的胡乱指责人。不过,赵伯,那些花,难道真的没有救了吗?” m。 第40章 土里有毒 赵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似的。看着他的表情,即便他不说话,余招娣也知道了答案。她也不再说话,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赵远的手指着不远处地上一堆蚂蚁的尸体问道。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站在花圃中的时候,那些蚂蚁一个劲儿的往我脚上爬。这还算少的了,外面花圃里更多,整个蚂蚁窝都出动了似的。不知道的人若是看到了这些蚂蚁倾巢而出,还以为要发大水了呢。” 赵远不信,打开门看了一下,果然见那些蚂蚁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往花圃外边迁移。这一场景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可是一闪而过,没能抓住。 饭桌上,余庆边吃饭,边不住的偷眼打量余招娣,沈玲萍和余念娣不明所以,视线来回穿梭在他们父女俩之间。 余招娣担心夏家的事情,想知道夏锦程回去之后和夏青澜有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可是却又不能跑到夏府去问情况,只能暗自在心里着急。 她只顾低头扒着饭,就连菜都没吃一口,更别说是看到余庆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最后还是余庆忍不住,先开了口,“招娣,我听说花圃那边出事了?” 余念娣:“啊,花圃出事了?” 沈玲萍:“出什么事了?” 余招娣没有抬头,“你也知道了?”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因为余庆就在司徒家的花圃里做事,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估计整个卞城都传开了吧,她真不知道夏家要如何应对这次的事情,怎么平息这突起的风波。 若是这件事情传到那些已经向夏家下了订单的商家耳里,那么……她简直不敢想像那样的后果,赔钱事小,信誉毁于一旦,夏家将再能崛起。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窖一般,冷得透彻心骨。 余庆往她碗里挟了点菜,“吃点菜吧,我知道你因为夏家的事而心情不好,不过那些事还是留着由东家自己操心吧,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刚好这几天我们东家和少东家都没来花圃,我已经吩咐我的那些工友,让他们暂时不要把夏家花圃的事情说出去,相信最近一两天城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风声的。希望你们东家能在近几天里想到解决的方法吧。” 夏家的花圃在城外,平时一般没有什么人会去那里。她离开的时候,赵远已经交待花圃里的人不许把事情往外说,可司徒家的花圃就在旁边,就算他们能瞒得住全卞城的人,也瞒不住司徒家花圃里那些工人。而只要他们往外一说,那就是全卞城都轰动的消息。 余招娣终于抬起头,看向了余庆,没想到这个平时木讷又有些怕事的男人竟然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如果两边的工人都不往外说的话,那么这件事瞒个几天应该不成问题。虽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工友到底会不会遵守与他之间的约定,单就他的这份为她着想的心意,就已经令她十分感动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夏家花圃里干活,他根本就不需要管夏家的死活。 “谢谢……”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女儿,我不帮你还帮谁啊。”父亲关心女儿,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余招娣的眼睛却湿润了。 他说的轻松,可是她知道以司徒家和夏家的关系,他这么做了,万一哪天被司徒家的人知道了,多少都会怪罪的一二的。 “谢谢,爹……”这次她没再扭捏“爹”这个称呼,光是他为了她敢做这样的事,他就称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余招娣几乎一夜都没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火急火撩的来到花屋向赵远打听夏家的事情,不过赵远知道的并不比她多。她心神不宁的往花圃走去,那些花枯萎得比昨天更厉害了,她只是用手轻轻一碰,一朵花就掉落到了地上。 看着已经与泥土差不多颜色的花,她心里无尽唏嘘。 突然,花旁边的一些小黑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去看,只见土壤上有许多这样黑点,因为与土壤同样是黑色,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 余招娣伸出手,捏起了一小撮一看,惊讶的冲着花屋的方向大喊,“赵伯,赵伯!快来看!” “怎么了?”等他来到花圃旁边的时候,她把手里的东西给他看。 赵远一夜未睡,走起路来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加上天还没大亮,本就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睛更是模糊不清,“这是什么?” “蚂蚁,死蚂蚁。” “死蚂蚁?花圃里有蚂蚁并不奇怪,昨天不是还有许多吗?”赵远疑惑,不知道她拿死蚂蚁给他看是有何用意。 余招娣指了指花圃里面,“这些土上,有很多死蚂蚁。” “很多吗?”赵远的眼睛从土壤上掠过,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分不清哪些是蚂蚁,哪些是土壤。 余招娣见状,只得自己观察了起来,她发现土壤上的这些死蚂蚁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你看,所有的死蚂蚁都是头朝着外面的。”余招娣向被临时叫过来的夏锦程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夏锦程也是一夜没睡, “这说明,这些土壤里面有什么让它们想要离开的东西,并且那种东西让它们死了。” “你是说……”夏锦程眼睛倏的睁大,“土里有毒!” 余招娣:“所以昨天才会有那么多的蚂蚁往外爬。” “而这也是唯一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花会在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的原因了。”赵远也说道,他有些感激的看了眼余招娣,如果不是她细心,他还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锦程眼睛盯着这片花圃,陷入了沉思,“可是之前都没有事,而且事发那晚也没有人在花圃里出现过,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给一整片花圃都洒了毒……” m。 第41章 打探消息 余招娣看了眼一脸欲言又止的赵远,说道,“我想问一下大少爷,那日投放在花圃里的肥料是从哪里购买过来的?我记得那些包装,并不是夏家常用的那家李记的。” “你是说,肥料里有毒?”夏锦程几乎跳了起来,脸色有阴转青,由青再转黑。 这次的肥料的确不是李记的,因为事出突然,再加上他们所需要的肥料又有特殊要求,李记没有备存那么多,所以他找的是城里的另外一家。 当初他问遍卞城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没有那种肥料。可第二天,郑氏商铺的掌柜突然派人来找他,说自己刚进到了一批符合他要求的肥料。当初他着急用,所以没想那么多,现在再回想起来,似乎一切都巧合得有些过份。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夏锦程沉默了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少爷!”余招娣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他。 “还有什么事?”因为她找到了这些花枯萎的原因,所以他对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我就是想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处理?花没有了,那作坊那边……” “我昨天已经跟我爹商量过了,会尽快在附近采买一些花过来应下急,然后再从其他地方大量采买。”说完之后,连夏锦程自己都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可是她问了,他就很自然的说了出来。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听他这么说,余招娣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是能暂时放回肚子里了。 原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却不想晚上的时候,余庆沉着一张脸回来了。他跟余招娣说司徒家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夏家花圃事情,并责怪了他们没有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什么忙。”余庆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因为这件事而被司徒家扣了工钱,甚至连累了他的那些工友一并被扣了工钱,导致那些工友现在对他颇有怨言。 “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要说道歉的应该是我,害你受到了连累。” 余庆微笑着摇头,脸上满是对自己女儿善解人意的窝心。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大发脾气,还油盐不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余招娣没有像她表面表示的那般镇定,虽然她早就知道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一天传来的这么快又突然。她不禁开始担心,司徒家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做?她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予夏家打击的机会。 隔天一大早,余招娣就来到了卞城最大最热闹的客栈,这里出入的人龙蛇混杂,来来往往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如果想知道什么最新的小道消息,来这里一定是没错的。 果然,她才一进门口,就看到有几桌已经就昨天卞城发生的新鲜事讨论上了,她耳尖的听到其中有一桌,说的正是夏家花圃的事情,可是因为隔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她抬脚就打算迈进去,却被旁边出来的一个伙计给拦住了。 “这位小姐,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这么多人都能进,为何偏我不能进?” 伙计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鄙视的意味透露无疑,“如果你能保证有银子结账,我们自然是欢迎的。” 余招娣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个有钱结账的主。她早上一心想早点来这儿打听点消息,却忘了这里最是只敬罗衫不敬人的地方。 想她上次来这里,这家伙还一副谄媚的跟前跟后呢,不过就是换了具皮囊而已,竟然就这么对她。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希望自己这会儿能掏出十个八个大元宝来惊死他,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然而…… 现实的情况是,她就算进去了,也确实是没有钱结账。最后,她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进就不进。”在伙计果然如此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发现那个伙计回大堂里了,她漆黑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下,一溜烟往客栈的左边小跑过去。这个客栈她以前来过好几次,对于里面的方位了如指掌。刚才说夏家的那伙人坐的地方刚巧就在左边,离窗户不远的地方。 余招娣不顾周围人奇怪的目光,挤进一个卖萝卜的摊铺后面,猫腰蹲在那里。仔细的从各种声音中辨别着她想要听的那道声音,一会之后,她果然听到了那几个人的谈话。 不过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反复的说着一些“夏家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摊上这么大的事,不死也脱层皮了”、“我看夏家估计就此要走向落没了”之类的话。 听得余招娣心火噌噌的往上蹿,可是却又要死命的忍住不发出来。 这时,突然有另一道声音传来,说的话让余招娣一下子就提起了注意力。 甲:“你们听说没有,昨天夏家带着官府的人查封了北城门边上的郑氏商铺。” 乙:“郑氏商铺?这是为什么?” 甲:“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那夏家的花圃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他们前一天在郑氏商铺那里进的肥料有问题。” 丙:“不会吧,这个郑氏商铺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户,可是在卞城也是开了好多年的,从来都没听说过他们卖的东西有问题啊。” 乙:“就是啊,夏家在卞城根基庞大,就算是郑钱真的是个黑心商户,也不敢这么明着阴上夏家啊,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甲:“老兄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丙:“那后来怎么样了?” 甲:“能怎么样,官府的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问题的肥料,可是夏家的那批肥料又确实是从郑氏商铺买的没错,所以官府就只有封了郑钱的铺子,将郑钱关押,待日后查清再判。” m。 第42章 萝卜大战 乙:“那不就是相当于让郑钱背上这口黑锅吗?” 里面的人还在继续,似乎有越聊越深入的趋势,而且可能是因为涉及到了一些**或是不能说的人或事,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了起来。 余招娣有心想听个清楚,可是身后那个卖萝卜的大叔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着萝卜。她听了上半句,就被他一声“萝卜”给打断了,再接着听,又是一声“萝卜”,直叫得她气血翻滚,暴躁得想要跳脚。 她转过头冲卖萝卜的大叔喊了声,“大叔,你小点声。” 人大叔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高喊着萝卜。 丙:“依我看这件事只能算是郑钱倒霉摊上了,肯定……” 大叔:“萝卜!” 打断。 乙:“我觉得也是,别看夏家表面上风光,实际这几年……” 大叔:“萝卜!卖萝卜类!” 余招娣:“大叔,你小点声!” 甲:“我这还有一个最新的内幕,说出来保管你们不敢相信。” 乙、丙:“什么内幕布。” 大叔:“萝卜,卖萝卜类!” 余招娣:“大叔,你小点声!” 甲:“我听说郑钱的那批肥料是……” 大叔:“萝卜,卖萝卜类!” 余招娣:“大叔,你小点声!” 乙、丙:“哇,这不可能吧,那不就是绝对的有预谋吗?” 预谋,什么预谋? 余招娣那个叫郁闷啊,多么关键的一句话啊,竟然没听到,她不由得站起来对着那个卖萝卜的大叔大声的吼了一句,“叫你小点声听不到啊,非喊那么大声。” 那个卖萝卜的大叔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好好的在这卖个萝卜招谁惹谁了,怎么就糟这个小姑娘嫌弃了大半天呢。他一脸郁闷的说,“娘的,老子卖萝卜不叫大声点,别人听得到啊!” 余招娣哪有工夫理他,跳转头就趴到窗台上冲着里面那桌的人喊道,“喂,你们刚才说的预谋,是什么预谋?谁预谋的?” 甲、乙、丙三人瞬间石化了,没想到他们在这谈论半天,外面还有个听墙角的。几人纷纷噤了口,不敢再说话,他们说的那些话本就都是些七大姑八大婆谁谁家的谁谁谁说的。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不说,刚才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如果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那他们绝对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余招娣的这一喊,除了让客栈里的人愣了神之外,也引来了客栈的伙计,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刚才被他拒在门外的姑娘。脚步一紧,快速的往窗边小跑过去,“你这姑娘,不让你进来你竟然还在外面偷听,看我抓到你不打断你的腿。” 她见那个伙计朝自己跑过来一副要追打自己的模样,随手抄起一根萝卜就扔了过去,“啪”的一声,正好砸中了那个伙计的脑袋。她兴奋的跳了起来,在卖萝卜的大叔反应过来之前撒腿就跑了。 “喂……喂!我的萝卜……” 客栈二楼,张明海看着一路跑得欢快的余招娣,有些不确定的说,“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以她那样的性格,要是没听完全估计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他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听完全了更糟……” 坐一旁从余招娣出现在客栈门口就注意到了的司徒煊将目光从那个有些跳脱的背影上收了回来,手指把玩着桌上的精美茶杯,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张明海的话。他的手指修长细腻,骨节分明,很是漂亮。 “为什么肥料里会有毒?” “是啊,为什么呢?什么人跟夏家这么大的仇呢?”张明海也闹不明白了,突然想到刚才楼下那几个人说的话,他脸色一变,“该不会对方的目的其实是我们吧?栽赃嫁祸,借刀杀人……” 司徒煊嚯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啊,公子,不等夏三小姐了吗?” 回应他的是司徒煊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只得叹了口气跟了上去。自家公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了。以前是天天肖想着有一天能与夏三小姐有点什么交集,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现在夏三小姐都主动向他靠拢了,他竟然又不上心了…… 难道这是最新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不成? 张明海心里暗忖着,倒也没忘了正经事,在临出门的时候跟客栈的伙计交待了一声,让他差个人去夏府跟夏府的三小姐说一下,今日他家公子有事,不能应她的约了。 余招娣直到跑出去很远才停了下来,那一下砸的让她觉得很解气。不过解气之后,她又想到了正事。夏家的这件事看来是真的传开了,可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呢,刚才的话也没听完全…… 一想到这点,她便又郁闷了起来。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她知道了肥料的来历,她相信,只要顺着这个方向查过去,一定能找到是谁在肥料里做了手脚。她没有办法替夏家找到花源,就想着替他们找到下毒的人,也算是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只是……她突然又想到,郑钱被关在了大牢里,她就是想见也见不到啊。 北城门边上,郑氏商铺的门上被两张金黄色的官府封条给封着,余招娣向那门瞧了一眼,转进了旁边的小巷。走出了几米之后,又往左一拐,却看到小巷尽头的那户人家门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往后一退,躲到了拐角处。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由于隔得有点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凭他们的动作猜测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事情。 余招娣心里十分疑惑,不知道他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没一会,她便听到一声极响的关门声。她连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司徒煊看起来很生气,可是从那道关门声来判断,门里面的人应该更生气。 直到两人走远了,余招娣才从躲着的地方走了出来,也敲响了那扇门。 “你们走吧,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m。 第43章 探访 “大婶,大婶,开开门吧……”余招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无害。 袁秀英打开门,疑惑的看着她,“你是……” “哦,我叫余招娣,我是夏家花圃的工人,我有几件事想……喂,喂,大婶,开下门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叫经,袁秀英就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如果不是她退后退得快,估计鼻子都得让她给撞塌了。 “你走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余招娣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袁秀英怎么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两句话,对司徒煊是没话说,跟她也是没话说。 其实最初一想到郑钱被关在大牢里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楚慕白,可是思前想后,实在是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帮她,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来这里找郑钱的妻子袁秀英。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司徒煊他们,更没想到人家竟然连话都不屑跟她说上一句。 夏家花圃里的花都枯萎了,那片地官府还不让动,说是需要保持原样好调查,至少要两三天才可以让夏家的人接手处理花圃的后续事宜,因此,赵远放了她三天假。现在的余招娣可以说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所以她有大把的时间。 这个袁秀英既然不开门让她进去,那么她就在门外等着,她就不信,她还能一整天都呆在屋里不出来。这么想着,余招娣的屁股往门前的台阶上一坐,双手托着下巴,无辜的眨着眼睛。 过了许久,袁秀英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提了篮子出门,打算去买点菜回来,烧起来给郑钱送过去。 谁知一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地上蜷靠在墙边的余招娣,她下意识的就要退回去,却被余招娣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看着她眼里的坚持,袁秀英知道她没那么好打发,几番挣扎之后终于松开了推着门的手,无奈的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想知道那批肥料是怎么一回事?”余招娣开门见山的说。 “铺子里的事从来都是老郑在打理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那么多。” “你不打理,难道他回到家里还不会跟你提及店里的事情?”余招娣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躲,明显就是心里有鬼。 袁秀英听她这么说,讪笑了两声,又开口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他就算是跟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懂啊。我说这位姑娘,我还很忙,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麻烦你让让,我要去买菜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刚才那两个人找你干什么?” “刚才?”袁秀英想了下,说道,“能干什么,也就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我没什么话可跟他们说的,也没什么话可跟你说的。姑娘还是请回吧,别耽误我去买菜。我丈夫这次平白无故碰到这种事情,在牢房里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我还要赶紧做几样菜送过去给他吃呢。你要是有良心,就回去跟你东家说说,没有证据就让他们把人给放了,这么关着算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屈打成招不成。” 她把余招娣当成了夏家派来的说客。 “既然你也觉得你丈夫是被冤枉的,那么为什么不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好让你丈夫能够摆脱嫌疑,早日从牢房里出来,也免了受苦。” 袁秀英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是表情很快就坚定了起来,“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事情。如果我知道什么事情的话,难道还会任由老郑在牢房里呆着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余招娣说着就往外退了出去。 夏府里书房,夏青澜面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听着下边夏锦程的报告,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变得几乎与锅底一般黑。他端着茶杯的手气得发抖,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音。 几个掌柜的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盛怒中的夏青澜。周围一片寂静,静得这些人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随着夏青澜手中茶杯的碰撞声而剧烈的跳动着。直到“砰”的一声,茶杯被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众人才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他们多怕夏青澜一个控制不住,把茶杯给摔在了地上,界时他们的心一定也会跟着被摔裂成一块一块的。 “所以,卞城附近乃至附近的所有花商手中的花都被司徒家给提前预定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众人都把目光聚向了夏锦程,夏锦程也不负重望,又站了出来,“是的。” “司徒家的花圃今年状况如何?” “很是不错,花朵硕大艳红,这两天我看他们已经陆续开始采摘了。” “既是如此,他们为何还要在外边购买这么大量的鲜花?”夏青澜即便是在盛怒中,也能够很好的找出事情的重点。 夏锦程回答道,“这点我也觉得很郁闷,照理说司徒家所产的鲜花完全够他们自己用了,没有必要再采买这么多的鲜花回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我猜测……他们会不会在背地里加大了生产量,所以……” “不,不会。”夏青澜不等他说完就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司徒青善在上次与他的竞争中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眼下不可能有多余的钱来做这些事情,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其实我们还有一种猜测……”夏锦程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眼坐在下面的几个掌柜,他们纷纷给予他鼓励的目光。转头,见夏青澜一副等着他下文的表情,他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 “从商谈到确定预定,这其中需要一个过程。我派人打探过了,司徒家是从十几天之前突然同时向各个花商提出采买鲜花。我记得,我们正是在十几天之前发现花圃的土壤有问题的……” “你是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夏青澜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肥料的事情也很有可能…… m。 第44章 又见挑唆 一想到这种可能,夏青澜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 夏幼荷正在园子里吃糕点,看到一群人灰溜溜的从夏青澜的书房里出来,往夏府外走去。她冲那些人努了努嘴,问站在一旁的若兰,“他们干什么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若兰向那几个掌柜投去了一瞥,回答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咱们夏家的花圃出了大事,老爷正为这事烦心呢。” “花圃?”一听到花圃两个字,夏幼荷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余招娣,顿时来了兴趣,拿起一块糕点放嘴里放,她记得那个丫头可是正好在夏家的花圃里做事呢。“花圃里出了什么事?” 若兰想了一下,像是在把自己听到的消息组合窜连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闷闷的说,“这事老爷不让在府里传。” 夏幼荷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糕点扔到了她身上,“我让你说就说!” 若兰被她突来的脾气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说了声,“是。”然而才战战兢兢的把自己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我们夏客整个花圃里的花都死了,一株没剩?” “是的。”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个……不知道,夏府在卞城落基这么多年,明里暗里肯定得罪过不少人,外面有人说是咱们夏府的对头做的。” “废话,不是对头难道还是自己人做的啊。”夏幼荷横了她一眼,转念又想了一下,“说起来,我们夏家最大的对头就是司……” 若兰连忙紧张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并没有什么人,这才松了手说道,“小姐,咱们没凭没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对方可是不普通人。” 夏幼荷完全没把她的小心谨慎放在心上,反而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觉得她大惊小怪,“他们家不是普通人家,难道我们夏家就是普通人家了?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哟,我们幼荷这是不怕谁啊?”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夏幼荷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正是夏家的大少爷夏锦程。 “大少爷。”若兰行了一个礼。 夏幼荷则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对着夏锦程说,“大哥你最坏了,偷听人家讲话。”她看着夏锦程,长得也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可惜了,能看不能吃,是亲兄妹。 “不偷听我还不知道我们家幼荷天不怕地不怕呢。”夏锦程打趣道。 夏幼荷看到他,想到刚才若兰说的不清不楚的样子,便问道,“大哥,我们家花圃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知道了?”夏锦程收起了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凝重,不过对于她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以前夏幼荷就喜欢黏着他,要他给她讲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会问一些有关夏府生意上的事情,甚至于经常偷偷跟着他去夏府的产业上转悠。 只是,自从她被那个余招娣砸晕了之后,就变得完全不关心这些事情,并且,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不像以前那般亲近。反而更热衷于穿衣打扮,呼朋唤友。 “自从你这次受伤之后……我还以为,你不再关心家里的事情了呢。” 夏幼荷心里一惊,想着他该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然后又安慰自己,还没影的事,不要自乱阵脚。这么想着,她佯装镇定的说,“怎么会呢,我也是夏家的人,自然关心我们夏家的事情。只是……自从这次醒过来飘飘然事,我时常会觉得头有些晕晕的疼,比较烦心,所以才关心的比较少。大哥……你……你该不会是怪我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仅语气充满了哀怨,就连表情也十分的到位,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即便是外人看了也都会心生怜惜,更何况是夏锦程,这个自小就宠爱夏幼荷的大哥,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的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好啦,大哥也没怪你的意思,再这样可就不美喽。” 夏幼荷故意转过头去不理睬他,他又逗弄了好一会,才终于让她破涕为笑。使性子归使性子,她还是没有忘了正经事,于是一来二去的,基本上从夏锦程口中把事情全都给套了出来。 当听到夏锦程说到他怀疑有人向司徒家透露了花圃里的花生病了的消息时,她像是不经意的说了句,“说起来这件事也真怪,怎么余招娣才一进花圃做事,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是说,你怀疑是余招娣……”夏锦程思维活络,马上就明白了她话里隐藏的含义。他想了下自己那几次见到余招娣时的情景,觉得她这个人脾气虽然古怪了些,可是看着心肠倒不坏,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是许子默介绍来的,许子默看人向来挺准的,应该不会有错。所以他很快就否定了,“不,不会的,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大哥好偏心,怎么如此相信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却不相信妹妹的话。”夏幼荷撇撇嘴,实则心里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了。 夏锦程轻笑出声,“你这小丫头,怎么连这也要不高兴。大哥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凡事都需要讲证据,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是,是,我知道啦,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嘛,瞧把你给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妹子呢。” “你看你,又说胡话了不是。” 夏幼荷想了一下,说道,“那赵伯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叫一个不知底细又刚来花圃做事的人来做呢。” “事已至此,再责怪不相干的人也是于事无补。” 夏幼荷对于夏锦程这种明显偏向余招娣的态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里却隐隐有种担忧,他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难道会是他们兄妹之间特殊的心理联系不成?这个想法让她坐立不安起来,可是最后却又被她强行给压制在了心里。 第45章 疯狂的主意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就算是真有那么一天,只要她抵死不承认,他们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她才是夏幼荷,这具身体才是真正的夏府三小姐。 这么一想,她淡定了许多。 夏锦程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刚想开口询问,却听到下人来报,说几个听到风声的商家过来了,夏青澜已经去了前厅接待着。他一听,就顾不上夏幼荷了,连忙跟她说了一声,就匆匆的赶往前厅了。 夏幼荷点点头,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她又想起来刚才他说到的信的事情,她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悠悠的靠在椅子上,仔细的回想着自己脑海里突然闪现的熟悉感。 余招娣从郑钱家离开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她在路上转悠了一圈,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就打算去找许子默商量一下对策。她直觉许子默既然能把她介绍进夏家,就肯定跟夏家有一定的联系。 然而她去了他家里,空无一人,就连他经常设摊的地方也去找过了,也没有。 街边,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夏家的事情了,夏家花圃被毁这件事,短短半天就在卞城传播了开来,沸沸扬扬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想去夏府看看,问下她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可是她却也知道,夏府里面的那个夏幼荷是绝对不会让她见到他们的。 余招娣有些魂不守舍的在街上走着,就像是一抹孤魂野鬼似的,跌跌撞撞,偶尔还会碰到一两个路人,被人怒骂几句。 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停下了脚步,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楚府门前。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在发生事情的时候,除了夏府的人,她最信任的果然还是楚慕白啊。 只是……他会帮她吗?以夏府里现在那个夏幼荷的性格,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已经在楚慕白耳边吹过温柔风了。可是即便是她心里知道,在眼睛看到楚慕白的身影从楚府里出来的时候,脚步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楚……楚公子……” 楚慕白闻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她,马上就想到了夏幼荷跟他说过的话,以及自己那天在街上看到她当众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不检点样。他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可是余招娣却知道,他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余招娣硬着头皮又说道,“楚公子,我想……我想问一下,那个郑钱可有说肥料是从哪里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楚慕白不解。 “是这样的,我在夏家的花圃里做事,现在花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想……我想知道一下事情有什么进展。” 楚慕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是真的担忧,这才用淡漠的口吻说,“郑钱什么都没有,那批肥料看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你能不能让我去见一下郑钱?” “余姑娘,首先,对于一个夏家的小工人却如此关心东家的事我感到很钦佩。可是大牢不是菜市场,不是你想见谁就能见谁的,就算是夏家的人,要见郑钱都得经过层层审批,更何况以你跟夏家的关系,还没到要做这种事的地步吧?”他的话毫不留情的斩断了她心里唯一的希望。 余招娣知道他说这番话只是不想跟她有进一步的接触,如果是夏幼荷想见人的话,他估计什么都说不说就给安排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是真的亲耳听到他这样无情的话语还是让她的心里大受打击了一下。 楚慕白说完之后就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可是余招娣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不过她也没再开口央求楚慕白,因为深知他的为人,对于夏幼荷以外的事情,他可以做到铁面无私,甚至冷血无情。 她只是一路跟在他身后,他往哪里走,她也跟到哪里去,一边跟着一边在心里想着还能有什么方法可以打动他没有。最后还是楚慕白受不住她的这种行为,先停下了脚步。 “余姑娘,容我再说一次,对于你的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我无能为力,就算是你一路跟着我跟到衙门,我了不可能会安排你去见郑钱的,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去见犯人,从来都没有这种规矩。”他尽量用比较缓和的语气对她说,希望她能听得进去不再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 可是余招娣她并不是真的余招娣,在她的骨子里,有着属于夏幼荷的任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以及不惧怕威胁的本质。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模样在楚慕白看来觉得有些无赖,“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我愿意走哪就走哪,就算是官府也管不着。” 楚慕白见她一副油盐不进死皮赖脸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又转身离开了。想着你愿意跟就跟,大不在他就是不搭理了。余招娣自是不用说了,抬脚就又跟了上去。 如此又行了一段距离,楚慕白当初下的互不相干的决心在路人充满奇怪的或是暧昧的或是其他意味的目光中消失殆尽,他从未见过一个姑娘家会如此的胡搅蛮缠,甚至不知羞耻的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完全不受周围人目光的影响。 他做不到,所以他率先败下阵来。 “余姑娘,我是要去衙门办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继续跟着我的话,小心到了衙门以想要迫害朝庭命官的罪名把你收监了。” 因为顾及到她是个姑娘家,所以楚慕白就算是威胁的话,也说得不是那么强硬。如果他面前的是个普通人,那么他这番软硬适中的话足以让对方却步了。但是他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余招娣显然不是个寻常人。 试想一下,她连自己无缘无故变成了余招娣这样的事情都接了,又还有什么事可以阻挡她异于常人的思想。自从她变成了余招娣之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每天都在不断的提高,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就算是有人当面骂她两句,她都未必会有反应,更何况他还说的这么隐晦。 楚慕白的话像是一盏明灯,突然照亮了她心里的灰暗,瞬间,她心里就产生了一个主意,有些疯狂的主意。 只见她往他靠近了好几步,殷切的看着他说,“楚大人,我请求您把我关到大牢里去吧。” 第46章 求收监 “你……你……”楚慕白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心里的感受,这年头,有求人办事的,有求人给钱的,有求人请客吃饭的,他还独独没有听过有人竟然求人把自己关到大牢里去的。 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跟眼前的这个姑娘沟通,他就不明白了,他们明明说的是一样的话,怎么就天南地北南辕北辙的差了这么多意思。 “真的,楚大人,我请求您把我关到大牢里去吧。”余招娣又重复了一遍。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楚慕白一甩袖,没说一句话就走了。他觉得她一定是疯了,而自己在这里陪着一个疯子说话,显然也离疯不远了。 她简直有种能把圣人都逼疯了的能力。 余招娣见他不理自己走了,边追着他的脚步边喊道,“楚大人,楚大人,我说的是真的……” 楚慕白对于身后的声音是充耳不闻,只管走自己的路。 走出了几米之后,身后余招娣的声音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男人怒吼的声音,“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无缘无故砸我的东西。” 楚慕白的脚步一顿,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正要加快脚步。余招娣的声音紧跟着就就响了起来,“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有种你报官啊。哦,顺便告诉你,前面穿白衣服的那个人,他就是衙门里的人,楚慕白楚侍郎,卞城衙门里副衙职。” 说完,她还把那个喊着要报官的摊主给往楚慕白的方向摊了一下,冲着他喊道,“楚大人,有人要报官!” 楚慕白有心想不理会她,可是周围的人被她这么一嗓子喊得,全都往他的方向看过来,让他的脚步犹如千金重般,再也迈不开一步。 他只得无奈的停下来,转过身。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余招娣脸上那种得逞的笑容。那笑容刺眼得让他不想多看一眼,可却愣是让他一看就移不开目光。 灿烂、骄傲、自信,挑衅、狡黠、甚至顽皮,他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各种情绪,让她那张有些平凡的脸生动而活泼起来。那样的眼神,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他摇了摇头,甩去这种莫名的感觉。 那摊主一听这里有个当官的,本能的就想要退避,自古这个市井小民最怕的就是与官府打交道了,可余招娣哪里会放过他。 就在楚慕白愣神的一刹那工夫,她硬是拽着那个摊主来到了他面前。“楚大人,他要报官。” “没……没有,我……小人……小人没有要报官。”摊主看起来是个胆小的,居然连看都不敢看楚慕白一眼。这两人打从老远就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他可没有忽略刚才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明显就是认识的,他哪里敢说一个报字啊。 “不是,他要报官。我刚才打碎了他的一个花瓶,价值大概……”她在心里估计了下自己刚才打碎的那个花瓶,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做工倒是精致,“值五百文钱。不要叫我赔钱,你知道的,我没有钱可以赔他。按照我朝律法,凡是毁坏他人财物无力偿还者,情节较轻的,收监三日以示惩戒。” 末了,她冲他得意的一笑,“这个理由够充份了吧。” 楚慕白还没说话呢,她就叽里呱啦的把话全都说完了,甚至连当朝律法都搬出来了,而且还搬得很对。他不知道她一个市井小民是如何对当朝律法知晓得这么清楚的,余招娣也没给他时间去想这个问题,马上就又接着说,“楚大人,你该不会是不抓我吧?要知道包庇等同于犯罪,你可不能知法犯法。” 一句话,把楚慕白的退路给堵得干干净净,一丝缝隙都没给留。以前他一直觉得有理可辩天下,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强词夺理,甚至化不合理为有理。几天之前他还觉得她是个知理识大义的女子,此刻他深觉自己那日定是叫鬼迷了心窍,眼前的这个女子,哪有一点知理识大义的模样,简直是一丢丢都没有! 这样的无理取闹,这样的无法无天,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心理底线。 别说是楚慕白了,就连余招娣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做出这种撒泼打滚的无理事情来。自从成为了余招娣之后,她又何尝不是每日都在重新设定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那个摊主见楚慕白迟迟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暗道不妙。深怕楚慕白一个不快,就把火发在他身上。他连忙从余招娣手中挣脱出来,说道,“楚大人,我……我不报官,我没有报官,那个花瓶,它是自己掉在地上碎了的,哦,不是,是我自己打碎的……” 摊主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了。 余招娣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继续对她不理不睬。所以她也就不再抓着摊主,由着他自己跳到旁边与自己拉开距离。 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然了,都是看热闹的人。这些人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犯了事的人上赶着让官府来抓她这种事,当然不能错过。 “余招娣,你到底想干什么?”楚慕白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的口。 他以为自己已经压制住了心底的那股怒气,可是一开口,略显凶狠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心理。 余招娣愣了一下,楚慕白是卞城公认的翩翩公子,不仅是因为他长相俊美,更是因为他为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就像是个没有脾气的老好人。就连她自己跟他从小一起长大,都不曾见他发过几回脾气,更何况还是对着她发的脾气。 她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把他给逼得急了,可是除此之外,她再无其他办法可想了。她脸上的神情黯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了声对不起,很快又摆出了一副挑衅的姿态,绽开了笑容,“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朝律法,秉公处理。” 余招娣被楚慕白带走了之后,街上很快就恢复了原样,那个被砸了花瓶的摊主擦了擦额角的汗,站回到自己的摊位前了。 在街旁一家客栈的客房里,一位华衣公子倚在窗边一脸趣味的看着余招娣欢天喜地的被楚慕白带去衙门的背影。 第47章 入狱 “少爷,您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到房里,看到的就是自家少爷脸上兴趣盎然的表情。 “我才几天没来,就发现这卞里的人变得比想像中的还要有趣一些。” “卞城是我朝的大都城,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各行各路的都有,自然也会有一些有趣的。” “嗯,有道理。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多玩几天。” “您玩归玩,可别忘了老爷交待的事情就行。”小厮不忘提醒道,然而看那人的样子,显然并没有把他的嘱咐听进去。 随着咣当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影被投到了大牢里。“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吧。”狱卒朝那身影扔下这句话后,就锁了门离开了。 余招娣穿着宽大的囚服,站在牢房里,最初的冲动过后,站在牢房里的余招娣显得有些迷茫了。 牢房里的除了一张床,当然了,如果那块不到一米的木板可以称之为床的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参杂着汗味、臭味、血腥味的奇怪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这里的条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糟糕得多,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在这里呆上三天,别说三天了,就算是三个时辰,她都觉得倍受煎熬。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她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余招娣只得捏了捏鼻子,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觉得她的适应能力真的是太好了,这种地方如果是以前,她是连走近一步都要嫌脏的,可是现在竟然能够不动声色的坐下来。不禁都有些佩服起自己来了。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下意识的寻找着郑钱的身影。 牢房并不是很大,里面并没有什么人,毕竟这几年朝庭政策好了,基本上人人丰衣足食,再加上又是大都城,管理自然更严格一些,鲜少有人敢造次的。像余招娣这样惹事生非的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这里算上她总共才三个人,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披散着头发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和长相。余招娣自动忽略了他,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她旁边的那间了。她往旁边那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子看过去,想必就是他了,竟然这么巧,刚好就在她隔壁。 不管是不是楚慕白有意为之,总之她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 她四下看了看,慢慢的往郑钱那边靠过去,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哟,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她边说,边用袖子往地上甩了甩,然后才坐了下来。 她压低了声音,再加上进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下,在脸上还涂了些灰乎乎的东西,使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年轻男人,倒也并没有引那两人的特别注意。 郑钱依旧紧皱着眉头,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模样。余招娣搓了搓鼻子,接着说,“什么楚大人,我看呐,他就是一个昏官,仗着自己有个当官的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什么事都没犯,竟然就把我抓进来,分明就是冤枉我!” 半天之后,郑钱还是无动于衷,余招娣有些坐不住了,她手伸进郑钱那边的牢房,正巧抓住了坐以旁边的郑钱,“你给我评评理,我就是路过而已,前面的人不小心碰倒了一花瓶,走了,那花瓶刚好碎在了我脚下,摊主找不到前面的那个人,就非拉着我,要我赔那个花瓶,我不赔,他们就报了官。原以为官老爷能还我个清白呢,谁知道他们竟然不分清红皂白就把我关了起来。你说,这天底下有这样的理没有?还有比我更冤的吗?” 她好像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的时候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 郑钱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他挣开了她的手,自己往边上挪了一些,离她远了一点,不过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余招娣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的又说了好一会话,无非就是自己有多冤多倒霉,再也没有人比自己更冤更倒霉之类的话。直到有个狱卒过来,大喊了声“郑钱,有人来看你了!”她口中的碎碎念才终于停了下来,用无比羡慕的口气说了声,“真好,还有人来看,不像我,无依无靠无人问津……” 她的话随着袁秀英的身影慢慢走近而渐渐的降低,直到噤了声,佯装无奈的靠到了旁边。 “老爷……”袁秀英一看到郑钱就红了眼眶,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见他精神不济神色憔悴,心里更是心疼万分。她把菜从食盒里拿了出来,一个一个递进去。 郑钱接过菜,把它们摆在旁边的地上。他看了一眼,三个菜,全都是他平常爱吃的。袁秀英最后把饭递到了他手里,左右看了下,见狱卒并没有站在旁边,便小声的跟他说道,“老爷,不如你把实情都给说出来吧,我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钱给喝住了,“夫人!” “老爷……”袁秀英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后才挤出来几个字,“我这也是心疼您在这里受苦啊,我看这两件事未必就会有关联,相反,说出来反而能替你洗清冤屈。” “夫人的心意老夫知道,只是,做生意最是讲究诚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算是被他们给关起来了,没做事过的事他们也找不出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他们最多也就只能关我几天,夫人莫要过份担心才是。”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郑钱说着,拿起筷子吃起饭来。袁秀英见状,只得收了声,又跟他东拉西扯了几句,最后在狱卒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得离开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全都传进了余招娣的耳朵,她在脑海里回想着郑钱与袁秀英的对话,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没有支支吾吾,听起来很有问心无愧的样子。她不由得又想起早上问起袁秀英有关肥料的事,她眼神闪烁,分明是有事隐瞒的样子。可是这样看起来又觉得他们好像没什么问题…… m。 第48章 交谈 第二天早上,张明海仔细的替司徒煊倒上了一杯茶。他一边把茶递到司徒煊面前,一边抬眼打量着他。见他仍是拿着那张纸在反复的看,不免撇了下嘴,“公子,这封您来回都看八百次了,里面的内容就连小的都能背下来了。” 司徒煊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是,小的是不懂这信上有什么玄机,小的只是想提醒您一下,要是再不出门的话,就赶不上夏三小姐约定的时间了。” “对哦。”经他这么一提醒,司徒煊连忙收起了那封信,整理了一下衣服,“咱们走吧。” 张明海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刚刚还镇定着呢,瞧这会儿把您给急的。” 司徒煊转回身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你小子,胆肥了是吧,连我也敢打越。” “不敢不敢。”张明海说着跟上了他的脚步,“不过,少爷,夏三小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约您出来见面呢?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把两家的关系传得势如水火了吗?您现在这样与她见面,没关系吗?” “我们两家的关系什么时候不如水火过?”司徒煊反问道。 张明海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夏三小姐不是是无论怎样都不理您的嘛,现在她怎么突然就三番四次的约见您呢,就……” “停,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司徒煊在张明海吐出夏幼荷是脑袋撞坏了才会巴着他的论调之前制止了他,大步的往约定的地点走去。“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司徒煊走了几却,却没有听到身后张明海的回答,不由得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让司徒煊的心里隐隐的透露出了几分不安,似乎更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测,“难道……真的是……” “不,不是,夏家花圃的事情与老爷无关。”张明海深怕他误会司徒青澜,连忙开口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听他说事情与自己家老头无关,司徒煊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又继续往外走去。 虽然司徒家与夏家向来不和而且竞争也很是激烈,可是司徒煊却不想自己家老头通过这种手段来赢得竞争,否则,他一定会鄙视他的。 “花圃的事虽然与老爷无关,可是他预定走了卞城甚至附近所有的种植户所种植的鲜花。就连城外的汝家也已经与老爷商谈妥当了,只等明天他们派人过来与老爷签订合约。至此,夏家就算想在卞城买到一朵鲜花都难……” 张明海的语气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司徒煊却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汝家,那可是方圆几百里之内,除了他们司徒家和夏家之外,种值红蓝花最多的种值户了。 司徒青澜采买这么多鲜花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司徒家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就消化不了这么多的鲜花。他转念一想,似乎又有点明白司徒青澜的目的。 可是,花这么大的代价做一件没什么把所握的事,万一失败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值得吗? 不对,如果连汝家的鲜花都被他们司徒家给预订了的话,那么夏家在短时间之内就真的像张明海所说的,绝无可能再在卞城买到一朵鲜花。所以想来,他们司徒家这次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只是……这一次怎么如此的巧合…… 中午的时候,袁秀英又带了些饭菜过来看郑钱,两人这次谁也没有开口提肥料的事,只是说些了家长里短的。 余招递仍是坐在靠近他们却又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可是连着两天都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 肥料中有毒的事情好像跟郑钱真的没有关系。 可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那些毒是哪里来的?又是谁,会对夏家有如此大的仇恨,不惜做出这种事情来。 临走前袁秀英告诉他,说是她已经问过衙门里的人了,如果再找不到证据的话,他们最多只能再关他一天。也就是说,明天,他就可以被放出去了。 “小兄弟,你也吃点吧。”余招娣心里正疑惑着呢,冷不丁旁边响起一道声音。她一抬头,竟是郑钱正端着一盘红烧肉递给她。见她看向他,他冲她点点头。 “我……”她本能的就想拒绝,可是一想到这次可是一想到这还是两天以来郑钱第一次主动接近她,脸上露出了羞怯的神情,“这怎么好意思呢,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着吃吧。”说着,他把一双筷子给一并递给了她,“这双筷子是干净的,我没吃过的。” “那就多谢这位爷了。” “什么爷不爷的,我叫郑钱,认识我的啊都管我叫老郑。”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明天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郑钱的心情很是不错,除了心肠突然好起来以外,就连话也多了起来。 “那我就叫您郑伯吧。”这次郑钱没有再纠正,只是随意的低下头吃起了东西。 红烧肉看起来有些油,并不是余招娣喜欢的,不过为了不能与郑钱套上近乎,她犹豫了一会之后,慢慢的将筷子伸向了盘子,夹了一块肥瘦适中的放入口中。 肉的味道极好,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咽下之后唇齿留香。她迫不及待的又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吃,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几天前还发誓,再也不吃猪肉了,“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吃。” “是么?”郑钱淡淡的笑了声,“好吃你就多吃点,我看你这两天在牢里也没吃什么东西,饿坏了吧。” 余招娣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道,“这牢里的东西,我……我……吃不惯……” 没想到郑钱竟然也有注意到她,她这两天不是没吃什么东西,而是根本就一点东西都没吃。那个楚慕白,他们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她进大牢又是为了夏家打探消息,可是他竟然对她一点优待都没有,每天送来的吃食都让她食不下咽。 m。 第49章 算计 “谁能吃得惯这大牢里的饭菜啊……不过在这里就是这样了,过几天出去就好了。” “嗯,谢谢郑伯。”余招娣不着痕迹的瞥眼了郑钱,见他表情很平和,眉头舒展,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佯装不经意的开口说道,“我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真是人倒起霉来是挡也挡不住。我听那日您夫人所说的,您也是被冤枉进大牢的?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了。” 郑钱的脸上突然失去了笑意,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她。余招娣突然警觉自己这话一说,摆明了就是告诉了郑钱自己有偷听他跟袁秀英之间的对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郑钱,支支吾吾的开口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偷听您跟您夫人的谈话,只是……只是我们隔得这么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听到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是那么实诚,可是这个时候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故意要偷听他们讲话的吧,只能打死不承认了。好在郑钱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神情好转了一些,重又吃起了饭来,不过他却不再开口说话了,只默默的吃着东西。 余招娣心里懊悔得要死,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一时口快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一点点关系就这样被她亲手给破坏掉了。 吃完后,她默默的把盘子还给了郑钱,并说了声谢谢,坐到了一旁。 “其实这件事,外面早就传开了,你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听到最真实的内容,又有什么好道歉的。”郑钱收好碗筷之后也坐到了一边,离她不远,只轻轻的说就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余招娣愣了一下,才惊觉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惊讶无比,大张的嘴巴都能吞下一颗蛋了,“我……您……您……” “从你进来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你的身上有股不同于寻常人的气度,这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能够拥有的。只是我见牢房里并未对你有所优待,便以为是自己想错了,直到刚才你问起我被关进来的原因,我才终于确定了你是来探听消息的。” “您……都知道了?”余招娣不知道自己竟然在第一时间里就已经露了馅,对于心里明镜似的郑钱,她突然觉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郑钱摇摇头,身体往牢房的墙壁上一靠,有些沧桑的脸上带着一抹明了,看着她的眼里饱含着探究,“我不知道,至少我并不确定你到底是司徒家的,还是夏家的?” 夏幼荷与司徒煊从一间茶馆里走了出来,二人肩并肩走在街上。夏幼荷仍是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精致的容颜再加上她精心的打扮,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这两人在街上这么一走,引起的骚动也不小,不停的有人踮着脚想要一睹夏幼荷的美貌。 只是这一次,夏幼荷并没有搔首弄姿,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司徒煊,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跟他走在一起。前几次她虽然也有约了他,可是他每次都有事情,不是坐了一会就匆匆离开了,就是她还没到,就被通知人已经走了。 在她还是余招娣的时候就更别说了,他从来都没有让她接近他一米之内。 可是现在,他竟然就走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稍微往旁边斜过去一小步,就可以挨到他的肩膀,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走路时带动的衣袖抚过自己身侧的感觉,鼻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 自从她十岁那年初次见到他以后,她就对他一见倾心,只是以前他根本就连看她一眼都不屑,她千方百计的接近他,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无情伤害,甚至于,他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一回。那时候她觉得他为人暴躁,脾气蛮横,可是今天与她见面的时候,她发现他不仅对她“谁能吃得惯这大牢里的饭菜啊……不过在这里就是这样了,过几天出去就好了。” “嗯,谢谢郑伯。”余招娣不着痕迹的瞥眼了郑钱,见他表情很平和,眉头舒展,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佯装不经意的开口说道,“我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真是人倒起霉来是挡也挡不住。我听那日您夫人所说的,您也是被冤枉进大牢的?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了。” 郑钱的脸上突然失去了笑意,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她。余招娣突然警觉自己这话一说,摆明了就是告诉了郑钱自己有偷听他跟袁秀英之间的对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郑钱,支支吾吾的开口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偷听您跟您夫人的谈话,只是……只是我们隔得这么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听到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是那么实诚,可是这个时候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故意要偷听他们讲话的吧,只能打死不承认了。好在郑钱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神情好转了一些,重又吃起了饭来,不过他却不再开口说话了,只默默的吃着东西。 余招娣心里懊悔得要死,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一时口快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一点点关系就这样被她亲手给破坏掉了。 吃完后,她默默的把盘子还给了郑钱,并说了声谢谢,坐到了一旁。 “其实这件事,外面早就传开了,你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听到最真实的内容,又有什么好道歉的。”郑钱收好碗筷之后也坐到了一边,离她不远,只轻轻的说就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余招娣愣了一下,才发现他在是跟自己说话,又过了好一会才惊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她惊讶无比,大张的嘴巴都能吞下一颗蛋了,“我……您……您……” m。 第50章 发现 那她应该怎么回答,该说自己是哪家的人? 思前想后,她觉得他既然没有生过害夏家的心,那么想必对夏家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她就实话实说了,“不是司徒家的人,如果勉强要算的话,可以说是夏家的人吧,我是夏家花圃里的一名普通工人。 “普通工人?”郑钱明显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一名普通工人会因为自己雇主的事情而窝到牢房里两天,只为了能探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经商这么多年,经历过的事情无数,他早已经练就了不让自己的表情透露出自己心思的能力了。 “是的,我刚刚受雇于夏家不久,那些肥料还是我亲手一点一点给铺到花土上的。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我总觉得好像是我亲手毁了夏家的花圃似的,所以特别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其实别说郑钱不相信一个普通工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了,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她尽量让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听起来合乎情理。 不过郑钱并没有在意她说的那些话,不管是夏家还是司徒家,对他还说都没什么区别。“不管你是夏家的人,还是司徒家的人,我所能说的都还是那句话,我郑钱没有在肥料里里下过毒,我店铺里所卖的同种肥料是城外的汝家订的,在那天还同时拉了货给城外的汝家送了过去,他家的花圃并没有出现问题。” “这是真的?” “衙门已经派人去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我店铺里剩余的肥料中也没有查出毒来,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与我家的肥料无关。” 看着义正词严的郑钱,余招娣没有办法让自己再去怀疑他的话,可是……如果郑钱这里的肥料没有问题,那么为什么到了花圃的肥料却有问题呢?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不知道可否请郑掌柜解惑一二?”既然已经被识破了,余招娣也就不继续套近乎了,直接称呼他为郑掌柜。 “什么事?” “就是关于那批肥料……据我所知,夏家发觉土壤有问题之后,第二天走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肥料,因为对肥料有特殊要求,所有肥料商家的答复都是最快也需三日才能配得出来。唯独您,第二天就找到上了夏家,说自己店铺里进到了他们需要的肥料。我想问一下,这种特殊的肥料除了土壤出现这种问题才用得上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用途,您为何要大量的购进这样一批肥料?或者说……您是如何知道夏家需要这样一大批肥料的?” “这件事情,我也已经跟衙门里的人交待过了,是因为几日前,城外的汝家曾向我的店铺要求采买该种肥料,而我不小心在采买单上写错了一个数字,导致多了购进了许多肥料。” “这么巧?这批多购进的肥料这么巧足够夏家所需?” 余招娣意有所指的话成功的让钱郑正视了她,她的眼神清澈而犀利,落到他的眼里,仿佛能看进他的心似的。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仅从他的那句话中就推测出了这么多东西。前几天衙门问话的时候,他说那批肥料是因为汝家所订不小心采买的多了,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显然比起衙门的人来,心思缜密了不知道多少。 “事实确实是如此。”郑钱的神色不变,“而且就算是我有意多购进的肥料,只要肥料本身没有问题,那么我为何多购又有什么值得追究的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余招娣被他的话这么一堵,果然无法再开口质疑他是如何提前得知夏家的土壤有问题。诚如他所说的,肥料本身并没有问题,那么因何而购进的肥料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可是,既然采买的阶段没有问题,那么,那些毒又是怎么进入肥料的呢?她在脑海里把事情给捋了一遍,却发现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事情似乎完全没有疑点。 肥料从郑氏商铺里出来的时候是没问题的,可到了花圃之后就是毒肥料了,这些毒难道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郑掌柜,能不能麻烦您仔细想一下那日给夏家肥料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反正那些毒不可能是它自己从肥料里长出来的,余招娣觉得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而她没注意到。 她是如此的执着,对于一个掌柜来说,是很喜于见到这样认真而忠诚的雇工的,所以他倒是很干脆的回想了一遍那天的情形。 “特别的事情?”郑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来拉肥料的人手里拿着夏家的采买单,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您再仔细想想呢?” 郑钱又想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说,“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原本约定下午来提货的夏家,那天早上突然就过来说要把肥料拉走。” “怎么说?”余招娣来了精神,追问道。 “那天早上,我刚把汝家需要的肥料数量预备出来,打算给城外的汝家送过去。可是夏家突然来人说急需要这批肥料,要马上装车拉走。因为他们带着采买单,我没办法,只能又从仓库里拉出了一些肥料,凑足了夏家需要的数量,让他们先拉了过去。然后才又重新准备了汝家的肥料,因为这样错过了约定给汝家送货的时间,还被汝家给扣了一两银子。” “您是说,夏家的人是在早上的时候就把肥料给拉走了?大概什么时辰?”余招娣猛的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拉住了郑钱的手臂。 “早上……大约是晨时吧。” “晨时……”余招娣喃喃的念了一句,她面色凝重的想了好一会之后,才恍然大悟般的叫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我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谢谢您,谢谢您!” 然后她又对着牢门外大喊道,“来人啊,有人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m。 第51章 信 郑钱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帮到了她,可见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管怎么说,夏家能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对于他的商铺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官府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可是这件事情对他商铺的信誉还是会产生很大影响的。 所以在心里,他也是希望能找出那个下毒的黑手,这样就可以完全洗清他的嫌疑了。 只是……看着这个高喊着要出去的年轻人,他不免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大牢难道是她家开的不成,她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这样的人,真的能找出那个下毒的人吗? 看着如此冲动却又有些真情流露的余招娣,郑钱又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先别急着出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帮助夏家,那么或许它对你能有用。” 事实证明,牢房确实不是余招娣开的,所以她要出去的要求没有人理会。她足足在里面待了三天整,最后才被放出去。 天色将暗,街角的一个小巷口,一个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正焦灼的站在那里,她以扇子掩住大半张脸,眼睛时不时的往巷子里面瞄,从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就可看出,此人容貌必定惊人,美不胜收。 但是因为已经是将近晚上了,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再加上这里又是比较偏僻的角落,她的美丽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小巷里面,一个丫鬟模样的年轻姑娘与一个穿着粗麻布衣长相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面对面站着。 若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些惧意的看着面前那个年轻人,他打量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看到了站在巷外朝她打手势的夏幼荷强忍着心底的惧意,对着那个年轻人说,“东西呢?” 那个年轻人轻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把她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钱呢?” 若兰从身上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手里掂了掂,“钱都在这里了,东西给我。” 年轻人满怀含义的看了眼她托着钱袋的白晳手掌,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往若兰面前一晃。在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的时候,马上又收了回来,捏在了手里,再向她摊开另一只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要先看一下东西对不对,”想到夏幼荷的交待,她佯装镇定的开口道,“我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拿了东西跑了不成?” 对方上下打量了她几遍,那眼神,似乎是在考量她是不是真的会拿了纸跑掉,又好像是在一层一层把她的衣服给剥开,让她白皙娇嫩的肌肤暴露在这夜幕之下。 若兰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背抵上了身后的墙,再无可退。她心里很害怕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不怀好意,让她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可是夏幼荷交待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她也只能强忍着心底的害怕站在这里,眼睛却怎么都不敢直视那个男人。 在估量了一翻之后,那个男人终于笑笑,把手中的交给若兰。 若兰接过纸并没有打开,而是反复看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钱袋递给那个男人。“怎么做不需要我说了吧?” “知道,知道,我绝对不会向别人说起这件事情的。”那个年轻人一边保证,一边伸手去接钱袋,可是若兰却没想到,他伸出的手竟然一并握住了她托着钱袋的手掌。 “啊!”她大叫了一声,惹得站在巷口的夏幼荷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她才收住了声,使劲的想要挣脱那个人的手。然而,她的力气又怎么能和一个男人相比呢,那个年轻人抓着她的手来回摸了好几回才啧啧的松了开来。 “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就连丫鬟的手都这么的滑嫩。”若兰的手一得了自由,一刻都没耽误的就往巷口跑去了,边跑还边往回看了好几眼。 那个男人并没有像她担忧的那样追上来,而是冲着她摇了摇手中的钱袋,说道,“以后还有这种差事,记得再找我啊。哈哈……” “流氓!”若兰低嚷了声,人已经到了巷口,“小姐,刚才……”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话,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幼荷,手抚着的左脸火辣辣的疼。这个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小姐,竟然伸手打了她,还是因为这种错根本就不在她的事情。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她的小姐,可是她的神情看起来却觉得那样的陌生……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叫起来,如果引起别人注意会有什么后果?”夏幼荷不悦的皱着眉头,从若兰手中扯过那张纸。 “可是那个男人,他……他……轻薄于奴婢……”本来被摸了手的若兰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了,如今再被夏幼荷这么不分清红皂白的打了一个巴掌,更是觉得委屈万分。眼睛眨巴眨巴,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被摸了一下手嘛。如果你刚才那声叫喊引来了别人,让人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情,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夏幼荷戳着若兰的脑门说道。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若兰,径自打开手中的纸,来回看了一遍。自从她成了夏幼荷之后,她就是一直苦学勤练字,然而这封信上除了她印象中曾经在司徒煊手中偶尔瞥到的那几个字,像是“花圃”“土壤”“病”“肥料”之类的几个简单的字以外,其他的全者是它们认得她,她不认得它们。 她转过头对着若兰说道,“你把这信给我念一遍。” 若兰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咽下满腹的委屈,哽咽着把信念了一遍。越念到后面,夏幼荷的脸上越是笑得开心。 “就是它了!”念完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把信从若兰手中拿了过来,盯着又是一阵看,就好像她能完全年得懂上面的内容似的。她没想到,自己为了不露馅而苦练的字竟然还能派上这种用场。 ... 第52章 告诉 看着夏幼荷美丽的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若兰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夏幼荷回到夏府的时候,夏府里正灯火通明,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一个丫鬟看到她,连忙跑过来向她行了一个礼,“三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 “出什么事了吗?” “出大事了,老爷他……病了,现在大夫正在屋里瞧着呢,全府上下人都到齐了,唯独缺了您,大夫人那儿正气着呢。”李香香原是灶房的一个烧火丫头,因为为人懂得看脸色又会讨巧,便被夏幼荷给调到了前厅。 “我爹怎么会突然病了,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夏幼荷问道。 “早上老爷刚送走了一推前来索要赔偿的商户,不曾想还没喘过来一口气呢,司徒家的老爷就来了,也不知道他与老爷说了些什么,把老爷给气得够呛。这还不算,司徒家老爷前脚刚走,大老爷和三老爷就来了,他们一来就质问老爷花圃的事情,指责他没有将花圃看好。老爷一口气没上来,就昏过去了。” “那两个老不死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来凑这个热闹。”说完,她赞赏的看了李香香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做的不错,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讥的,帮我留意着,尽快告诉我,等日后有了合适的空职,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是,知道,奴婢多谢三小姐提拔。” 夏幼荷点点头,往夏青澜所住的正房走去。 虽然她成为夏幼荷的时间并不久,可是却已经把夏府里的关系给摸了个透。她不是夏府的嫡女,但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夏青澜最宠爱的妾室,所以连带的夏青澜对她也是疼爱至极,甚至于比起嫡女夏凝裳来,他更偏爱她一些。 只要有夏青澜在,就算她想在夏府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所以夏青澜好好活着对她来说很重要,这点她还是拎得很清的。 一大早,楚慕白正像往常一样在厅堂里处理上头交待下来的事务,一个衙差匆匆来报,说是衙门外,有个叫余招娣的姑娘求见。他抬起头,似是自言自语道,“她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 金记事想了一下,提醒道,“大人,已经三天了。” “这么快……”楚慕白的眉毛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那个难缠的余招娣,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力招架。她简直是油盐不进,任性刁蛮又不讲理,完全无法与之沟通。他对着来报的衙差摆摆手,“就说本官不在。” 衙差得了令出去了。 余招娣在衙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楚慕白做事最是尽心了,这个时候怎么会不在衙门里呢? 想着,她又拉住那个衙差问道,“那府尹大人呢?” “府尹大人去外县巡查去了。” “这么巧……”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眼角刚好瞥到那个衙差在与另外一个衙差挤眉弄眼的,趁着他们不注意就从两人中间冲了过去。等到那两个衙差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进去老远了。 楚慕白办公的地方并不难找,她上次被带来问话就是在他做事的地方。她凭着记忆中的印象,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一处敞着门的房外,与听到动静的楚慕白对上了眼。 这时跟在她身后追进来的衙差也到了门口,连忙跟楚慕白告罪,后者没什么表情的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余招娣,你擅闯衙门,可知该当何罪!” “楚大人,您身为朝廷命官卞城百姓的父母官,竟然对百姓的冤屈视而不见,您可知该当何罪!”余招娣毫不留情的反驳了回去。 楚慕白额间青筋直跳,心底涌出了些许无奈,这个余招娣,就好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不但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连衙门都敢闯,可偏偏他还没办法拿她治罪,因为确实是他自己欺骗在先。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如果不帮她把事情解决了,估计她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边上的金记事似乎看出了楚慕白心里的郁闷,活络的转了下眼珠子,对着余招娣说道,“楚侍郎每天要处理无数公文,岂是那么简单说见就见的?不过既然你已经进来了,就把你想要说的事情说一遍,看我们大人有不能替你做主。” “是,是……”因为事情紧急,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地方要去,所以也不打算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便直接把郑钱跟她说的有关肥料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他。 “所以,你是觉得夏家的那两个拉送肥料的人做了手脚?”听完她的话,楚慕白得出了这个结论。 余招娣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们两个拉着肥料到花圃来的时候我们刚吃了午饭没一会,约莫刚过午时的样子。从城北门旁的郑氏商铺到城西郊外的夏家花圃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可是他们早上晨时就从郑氏商铺拉走了肥料,除去路上花掉的一个时辰,剩下的两个时辰到底去了哪里?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在那两个时辰里对肥料做了手脚。”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太武断了,事情未必就是那两个人做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肥料是在那两个时辰里被人给动了手脚。” 她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有根有据,楚慕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她的话。因为拉肥料的那两个人是在夏家做了许多年事的长工,所以他们在一开始就忽略了他们,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个时间差。 他看着余招娣还没来得及梳洗而显得灰扑扑的脸,上面却闪烁着动人的神采,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让人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气度。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夏家的事而真的进了大牢,并且还找到了这么有用的消息,他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做到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就算是他自己,与夏家有着夏幼荷这层关系,在事情发生以后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法来得到线索。 ... 第53章 找上门 这一刻,他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甚至于她不再是那个蛮不讲理的丫头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知书达理懂得权衡利弊的大家闺秀。 她看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里面充满了他所熟悉的感情,以及许多他不明白的东西。 楚慕白猛的收回视线,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觉得她看自己的眼里充满了感情,这简直是比她叫他把她关到大牢里去还让他觉得吃惊。 他再看过去,却只见她双目炯炯有神明亮清澈,丝毫没有其他异样的地方,心里突然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这种不正常的心思,略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所说的本官已经知道,本官会尽快派人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想到郑钱最后跟她说的话,她几乎没有多做停留,谢过他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的动作有些迟顿,三天的牢狱生活,就算是个成年男人,身体条件差的都会受不住,更何况她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家。那略微迟缓的背影莫名的牵动了楚慕白的心,仅这一下,让他不自觉的说了句,“谢谢你。” 这件事如果查清楚了,不仅是对夏家,能快速的结了此案对他的官涯来说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余招娣心头一暖,她阖上眼硬是逼回了眼里湿意,这才转回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做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不需要别人的道谢。”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找夏锦程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便先回了一趟家,梳洗一番。 “余招娣,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吧,还能不能给自己长点脸面了。”余念娣一见她就开口嫌弃,其他几人看到她的时候,除了惊讶于她的狼狈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 她临进大牢前让楚慕白能差人告诉她家里人一下,说因为花圃的事情,她需要留舍在花圃里帮忙。那时候虽然楚慕白没有直接答应她,可是看沈玲萍她们的反应,想必他应该是有派人来说过了。 余招娣没有时间跟她斗嘴,冲她们几人笑了笑,赶紧回了自己屋里,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人面面相觑。 想到自己等下要去见夏锦程,并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说不定还能因此而见到自己的父亲夏青澜,心里的欢喜就跃上了眉梢,让她整个人都欢愉了起来。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她只是想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她真的因为这件事而见到了她的父亲夏青澜,并且还是在一种令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见到的。 她刚进屋没多久,余念娣就过来敲响了她的门,告诉她,有贵人来找她。语气很是凝重,比她当初见到楚慕白的时候还要更甚一些,那语气,让她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些许不安。 余招娣有些纳闷儿,并在脑海中思索着她认识的人当中,可以称之为贵人的人都有哪些。可不论是哪个,都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快速的将衣物穿戴整齐,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这才迈出了门。一直等在门边的余念娣一看到她,就把她往旁边一拉,小声的问道,“你这几天在外边没闯祸吧?” 余招娣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好好的在花圃做事呢。” “你这话,骗骗咱娘还成,就别在我面前装了,那夏家花圃里的花全都死光了,能需要你在那里做什么?” “你” “放心吧,我没跟娘说。”余念娣一脸未卜先知模样的摆摆手,不把她的惊讶放在心上。她指了指站在院子中间的几个人,轻轻的说了句,“来者不善。” 院子里,一身锦衣的夏锦程与一脸疲惫的赵远分别站在一个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身边。那个男人与夏锦程有些相似,但是比起夏锦程的斯文,他更显粗犷一些。在看到她的时候,男人沉稳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 余招娣愣愣的看着那个男人,似叹似唤的呢喃了声“爹”,声音极轻,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夏青澜走过去,却被站在他面前不远的沈玲萍给拦住了。 “你这丫头,没个规矩,见了夏老爷也不知道行礼!” 余招娣脚步踉跄了一下,堪堪停在夏青澜面前。她以一种极庄重的方式向他行了一个礼,有些困难的叫了声,“夏老爷”之后,又分别向夏锦程和赵远行了礼,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位,看起来就像是受过良好的教导。 “我正有事情要找您,我” 不待她说完,“啪”的一声,夏青澜的巴掌甩在了她脸上,他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一张纸扔到她面前,厉声道,“这可是你写的信?” 她不敢置信的抚着脸,愣了许久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打开一看,正是那天她帮着赵远写的信。 “是,是那天我帮赵伯写的信,后来赵伯叫我把信送去给大少爷,谁知道途中出了点意外,信就丢了。”她直言不讳。 “丢了?”夏青澜猛的抬高了声音,“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说完,他冲夏锦程做了个手势,自己转过了身去,似乎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他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让余招娣心里觉得很难过。可是她仍是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夏锦程见状,从她手中抽回那封信,来回又看了一遍,这才说道,“今天早上有人将这封信交给了我,说是你亲手把信交给司徒煊,所以才会让司徒家事先做足了准备,事事都抢在我夏家之前,导致夏家的作坊现在因为没有鲜花,连工都开不了。” “我我没有,我不可能会这么做!”余招娣想也不想就替自己辩白,然而回应她的,是夏青澜的冷哼,以及夏锦程不信任的目光。 ... 第54章 驱赶 她转而看向赵远,赵远把眼神瞥向了别处,“赵伯,连您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会把信交给司徒家的,真的,请你们相信我。我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相信你?”夏青澜转回身,深恶痛绝的看着她,“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自从花圃出事之后,我们夏家处处受司徒家制肘,不管我们想出什么对策,都被他们抢先一步,就连我们找附近的花农订购鲜花,都被告之已经被司徒家给先一步预定了。如果司徒家不是事先知道了我们的花圃出了事情,又怎么会这么巧事事针对我们,事事领先我们一步?”他真是后悔那天听了许子默的话,同意让她到花圃里做事。 夏锦程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不相信她的话,可是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并不比直接的“不相信”三个字来得好。 “你们都相信这封信是我交到司徒家的?”余招娣的身体犹如树上的树叶般,轻轻的抖动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们掉下来。 “如果不是你,这封信又怎么会到了司徒家手里?” 两个至亲的人不信任的眼神让余招娣觉得心如刀割,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似乎只要刮过来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倒了。 “你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招娣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余招娣回过头,看到余盼娣正一脸怯意的站在她身后,刚才那句话,显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看起来有些害怕,可是看向夏家人的眼里却没有退缩。 同时,她的手掌处传来了一丝温暖,余念娣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定定的说,“没错,我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是啊,夏老爷,夏少爷,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我们家招娣” “难道我堂堂夏家还会冤枉一个姑娘不成,不是她做的,难道这封信会自己长腿跑到司徒家去吗!”夏青澜气极,陡然打断了沈玲萍想要替余招娣辩白的话。 “我们这”沈玲萍本就只是个妇道人家,让她操心柴米油盐还行,让她与街坊邻居吵个小架也行,可是面对像夏青澜这样的人,她首先从心理上就难以把自己与他对等起来,更别说是在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之下了。心里一乱,就连要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 余招娣却仿佛从她们的这份关心里汲取到了勇气,她站稳了身体,重新又挺直了腰杆,斩钉截铁的又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如何到的司徒家里,我没有做过这件事,我问心无愧。” “好,好一句问心无愧!”夏青澜突然哈哈的大笑了两声,笑声里的讽刺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进她的心里,让她不由自主的又摇晃了一下,却被身后的余念娣给牢牢的扶住了。“我且问你,余庆是你什么人?” “他”余招娣猛然想起,余庆正是在司徒家的花圃里做事的。她惊惧的看向夏青澜了然的双眸,心,突然沉了下来。 “我已经查过了,余庆前几日刚刚被司徒家提升为司徒家花圃的副管事。” 余招娣这几天不在家,并不知道余庆被提升的事情,在从沈玲萍的眼神中得到肯定之后,她就像是泄了气般的颓焉了下来。这么多的巧合放在一起,就算她做再多解释,也没有办法说得清楚了。现在的她真可谓是百口莫辩。 “可是,那是因为我们家老余在司徒家兢兢业业做了七年,东家念他做事勤快本份,才给提拔的。”沈玲萍解释道。 “他们总得给外人一个像样的理由吧,难道还会说他是因为勾结女儿出卖夏家花圃得来的吗?”夏青澜冷笑,他把余招娣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心里暗忖自己还好没有让夏锦程一个人过来,否则以他的性子,说不定就叫这个能说会辩强装无辜的女人给骗了。 他怒视着余招娣,用着她从来都没听过的严厉语气对她说道,“余招娣,你与司徒家勾结害我夏家花圃毁于一旦,我本该报官府抓了你,将你绳之以法!” 想到就算他报官,像这种事情,估计也只能让她在大牢里呆上几天就放出来了,难解他心头之气,他复又说道,“不过,我网开一面,现在我只要求你马上离开卞城,从此不准再在我的眼前出现!否则” “否则怎么样?卞城是你家的吗?你凭什么要把招娣赶出卞城,你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我们是不会听你的,我”余念娣不顾沈玲萍的阻拦,冲着夏青澜喊了起来。 就连夏锦程都被他的话给惊呆了,他没想到夏青澜竟然会对余招娣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比起报官来不知道要严重我少倍。 然而夏青澜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余念娣的话,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过份,只是定定的看着余招娣,“如果你不离开的话,那我就只能报官,到时候别说你了,就连余庆,都得跟着一起倒霉。” 他的话成功的话余念娣收住了声,余庆的这份活是他们一家的生活来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们一家子就只能干瞪眼了。 余招娣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要面对来自己亲生父亲的怒火,这个自小便疼她宠她至极的人,无情起来竟是这样的伤人。 以她的家世,她没办法跟他斗,以她的身份,她更不可能跟他斗。她压着心里翻江倒海般的委屈,哽咽的说,“你别动他,我会离开的。” 沈玲萍:“招娣” 余盼娣、余念娣:“招娣” “算你识趣,我们走。”说完,他便率先离开了院子。夏锦程看了眼余招娣,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跟着出了院子。 ... 第55章 欺人自有人欺 “你这孩子,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赵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混浊的老眼里还带着一丝怜惜。自打她来到花圃做事后,他还是挺喜欢她的。 “赵伯,我真的没有做过。”不管怎么样,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怎么样都不会承认的。 对于她的这种死不承认,赵远摇了摇头,转身也要离开,却被余招娣给叫住了,她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让赵远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却在看到她的时候又收住了,换上了复杂的神色。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对夏家不利的事情,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夏老爷和夏少爷都不会再相信我的话,您回去的时候,千万别说这件事情是我告诉您的。” 见他脸上仍是犹豫不定,将信将疑的样子,她又说道,“就算这件事情是假的,你们试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赵远一听,心里豁然开朗,的确如她所说的,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万一是真的话,还解了燃眉之急,岂不正好。他冲她点了点头,便匆匆的去追夏青澜他们了。 没一会,从院外进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说是夏青澜让他留下来,送余招娣出城的。 “夏家的人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余念娣狠狠的和刮了那个家丁一眼。 “算了……”余招娣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得只剩下一层皮了。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让你离开这里,能去哪里啊……这可怎么办呢……”沈玲萍哭哭啼啼的说,余庆没在,遇上这种事情,她完全没有了主意。 原本她是打算让余招娣在家里躲几天,等过段时间事情被淡忘了,再让她出来也就没事了。可夏青澜竟然留了一个家丁在这里,摆明了就是防止她出这一招,就连她想让念娣偷偷出去给余庆报个信都不行。 余招娣虽然嘴上说没事,可是心里也没个底,让她一个人到城外去,她要住哪里?吃什么,用什么?她要怎么生活…… 在那个家丁催了几次之后,沈玲萍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似的,擦了擦眼泪,奔回屋里拿了一个镯子交到余招娣的手里,“你带着这个镯子,到你城外的外公家先住几天,等这边风声过去了,娘再去把你接回来。” 余招娣打量了一下那只镯子,看起来不是很贵重的东西,甚至都不是金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老旧银镯子。 不同于她的淡然,余盼娣和余念娣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余念娣甚至直接喊道,“不是吧,娘,我们还有外公?” 沈玲萍被她们两个的语气给逗笑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又让她笑不出来,只是没好气的说,“你们没有外公,我是打哪来的啊……” “可是从来没听您说起过啊。” 余念娣的话让余招娣也抬起了头看向沈玲萍,她成为余招娣不久,并不知道沈玲萍从来没有跟她们提起过她们的外公。沈玲萍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黯然,显然不愿意多说此事。她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钱交到余招娣的手里,“这些你都拿着,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留你,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他们不留你,你就赶紧回来,偷偷的进城,先……先躲回家里来再说,知道吗?”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小声极小声。 “您不陪我去吗?” 沈玲萍摇摇头,只怕她去了,他们就更不会留下招娣了。 夏府里,夏青澜看着回来报告的家丁,问道,“人已经走了?” “是的,小人亲自送她到城外东郊处,并且依照您留的话,吩咐了几个城门附近的商铺掌柜,让他们注意着点她的动静,别让她偷偷潜回来。”家丁毕恭毕敬的答道。 夏青澜满意的点点头,却见那个家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 “就是……我与那余招娣出城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司徒煊,余招娣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司徒煊一巴掌,还大声嚷嚷着说他卑鄙无耻,做事手段下流。” “她真那么说?” “是的。” “行了,你下去吧。” “爹,您看这件事,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她?”夏锦程听到余招娣与司徒煊在路上起冲突,突然觉得他们这样只听一念之词就断定是余招娣出卖了夏家未免有些太武断了。 “误会?她不过做戏给我们看而已。”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这样把一个姑娘家赶出城去,会不会做得太过份了一点?”夏锦程对夏青澜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虽然余招娣的做法让他们遭受了损失,可是把一个姑娘家赶出城,让她一个姑娘家日后怎么生活。 “过份,哼!就算是让她赔命,我都觉得难消心头之气。”夏青澜显然是觉得这种惩罚还算是轻的了,他重重的往桌子上拍了一掌,问道,“你知道司徒那家伙要什么吗?他竟然想插手我们开办钱庄的事情,我就知道上次他输给了我们会不甘心,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机会。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难怪他这次要下这么大的手笔了,原来真的是想要在我们这里分走一杯羹。他想得到是美!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知道了司徒青善的意图之后,夏锦程就不再埋怨夏青澜对余招娣这件事处理得太过份了,因为凡事只要一扯上司徒家,夏青澜就无法保持冷静,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他突然觉得夏青澜没有找人把余招娣捆了往河里一扔都已经算是仁慈了。 “怎么办?他以为他拿住了鲜花,我就会向他低头了?呸,我就算是挨个挨个赔过去,也不会让他占我们夏家一分便宜。”话虽这么说,可是青澜心里也明白,自己手上的这些生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素锦记出现了问题,那么他着手办钱庄肯定也会遇到阻拦,说不定官府还会收回他辛辛苦苦拿到的资格。 第56章 偶遇(一) 否则他又何须这么生气,坐立难安呢。 “既然他司徒青善不顾道义想要趁机吃我们一笔,我们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夏锦程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你有办法?” “您可还记得我提过的好友许子默?” “许子默?”夏青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有听到他提起过。 夏锦程附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夏青善紧锁的眉头瞬间就解了开来,嘴里直呼,“妙,妙啊……” 只是……听到最后的时候,“我们这样能行吗?那个汝家,上次我们不是登门拜访过吗,他们根本就连面都不见。” “我听说,这次来城里与司徒家签订合约的是他的儿子,听人说他那个儿子,做事全凭心性,只要我们投其所好,还怕拿不下来合约吗。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如果我们拿下了汝家,那司徒老鬼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哈哈……”夏青澜仿佛已经看到了司徒青善气得铁青的脸,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起来。 再说余招娣,背着个包袱在郊外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到达沈玲萍口中的牛岭村。 四周是一眼望到头的农田,既没有看到牛,也没看到山领,更没看到村庄。 她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牛领村到底还有多远。沈玲萍只说出了北门,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下了山选左边的路再走上一个半个时辰,就到了。 可这会儿,余招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只知道日头顶着她晒得她有点头晕。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往这边走来,她便靠坐到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打算等他们走近了问一下他们。 那两个都是年轻人,脚程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她面前,她连忙站起来问道,“你们好,我想问一下,牛岭村是往这个方向走吗?还要走多久才到?” 走在前面的年轻人抬头一看,眼里闪过一抹趣味,竟然是她! “你要去牛岭村?” “正是。” “去牛岭村做什么?” “找人。” “找谁?” “找……”余招娣突然回过神来,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你是官府查户籍的吗?盘问这么清楚做什么!你只消告诉我,牛岭村是不是往这个方向,还有多远久到就可以了。” 那年轻人好像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似的,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吃惊,只是轻挑了下俊眉,反说道,“你是我什么人,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啊。” “你!”她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差,怎么一出门就会遇上这种奇怪的人,连问个路都跟吵架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告诉我?” 那个年轻人坐到了刚才余招娣坐着的石头上,手掌撑地,一只脚微微的翘起,脸上一派轻松的表情看着她。刚才与他一同走路的另一个年轻人来到他身边,低低的叫了声“少爷”之后,看了下余招娣,俯下身悄悄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年轻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放心吧,我不会忘的。” 他转而又看向余招娣,“你告诉我为什么去牛岭村,我就告诉你。” “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去牛岭村找人。” “找谁?” “找……”余招娣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又回到了刚才的那段,她不由得抬眼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浓眉大眼,面红齿白,模样生得不错,怎么会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看他的样子,如果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估计是不会告诉她的。 想到这,她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种动作她以前从来都不会做的,可是自从成了余招娣之后,她发现她做起这些粗俗的动作来,也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我找我外公。”她只得如实相告,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外公?”年轻人扫了眼余招娣,“我怎么不记得牛岭村里有你这么一号外孙女?” 他可是对她那天在大街上当众要求楚慕白把她关进大牢的那一幕记忆犹新,这么有趣的人如果真的是跟牛岭村有关的话,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那次只看到了她被楚慕白带走了,之后他自己也被他爹给叫回了村里,以至于不知道她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余招娣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好像牛岭村的人他都认识似的。不过她也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眼前的人,应该是来自牛岭村的。想到这,她收起了脸上有些嘲讽的表情,换了一副笑颜,连带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公子是牛岭村的人?” “如假包换。” “那公子可认得一个叫做汝鸿江的人?” “什么,他是你外公!”年轻人就好像屁股被刀子给扎了似的从大石头弹跳而起,脸上的表情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颜色都有,就连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也一脸的目瞪口呆,满脸惊惧的指着她,嘴里只能发出一个字,“啊……啊……她……她……” 余招娣看着他们的眼里带着一丝惋惜,脑袋不好好传染的吧…… 她在心里默默的替他们主仆哀悼了一下,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是,他不是我外公,我找他有事情。” 年轻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到大石头,“你这小姑娘,这么说话是要吓死人的啊。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你外公吗,又找他做什么?” 那个小厮听了之后,抚着胸口大喘气,好像刚才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似的。 余招娣这次之所以会答应沈玲萍到她外公家里躲着,除了她确实没地方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汝鸿江——这个卞城外最大的红蓝花种槙农户就住在牛岭村。 她这次进到大牢最大的收获,不是找到了疑似给花圃下毒的人,而是郑钱告诉了她关于汝鸿江的事情。没想到郑钱与汝鸿江是好友,而汝鸿江曾在几天前告诉郑钱,司徒家曾找过他,想要预定他们家的红蓝花。但是他家花圃的土壤出了些问题,所以当时没有马上签下合约。 第57章 偶遇(二) 不过他们已经谈妥条件,只等施了肥料,花朵有所好转就会马上进城签定合约。算算时间,正是这几天了。 余招娣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找到了给花圃下毒的人也于是无补,可是汝鸿江手里的那批鲜花,却是可以解夏家的当务之急的。虽然她已经让郑远把事情告诉给夏家的人了,可是她也不确定他相信她的话话。而且她听说,那个汝鸿江是个很守信的人,一旦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很难再让他改变主意。 所以比起找她的外公,她此刻更愿意去找汝鸿江,不管夏家那边有没有什么行动,她都无法让自己干坐着等消息,就算夏家的人不承她这份情,她也无法让自己坐视夏家出事而不管。 想到这,余招娣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下,漆黑的眸子里闪出了几分灵气,让她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她凑到年轻人跟前,神秘兮兮的问,“既然你是从牛岭村来的,那么应该知道汝鸿江家里今年种了不少红蓝花吧?” 年轻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回答了她,“那是自然。” “开得如何?” “鲜艳如火。” “好,好,那就好……”余招娣笑着说,“那你快告诉我去牛岭村怎么走吧。” “你先告诉我你外公是谁。”年轻人似乎很执着于这一点,余招娣无奈,本想不理会他管自己走路,可是这一眼望过去,除了山就是田的,实在是不好找。若想尽快到达牛岭村,就只能倚仗眼前这个脑袋有些不灵光的年轻人了。 她叹了一口气,极其无奈的说,“汝建峰。” “什么!他是你外公!”年轻人又跳了起来,这次看起来速度比刚才更快一些,好像是被刀子扎了两下,余招娣这么觉得。 而那个小厮又变成了一副呆愣相,嘴里又只能吐出单个的字,“啊……啊……你……你……” 余招娣抚额长叹,脑袋不好没药治的吧…… 年轻人冲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收住了口,他这才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问道,“他真的是你外公?你可有什么证明?” “我当然有证明,不过我不会给你看的。”想到沈玲萍给自己的那个银镯子,虽然说不上值多少钱,但难免会有些个眼浅的,见着点好处就想捞的人,所以她可不打算拿出来给他看。 “行,你不拿给我看也没问题,那你告诉我,你找汝鸿江干什么?” “我……我干嘛要告诉你,你说你这人,我不过是问个路,你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怎么还跟个老妈子似的问个没完。” “扑哧”那个小厮没忍住,嘴里漏了一丝风,惹来年轻人不悦的一瞥。 “你爱说不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汝鸿江他去城里了,你就算到了牛岭村,也是白走一趟。” “啊……公……公子……你……”自从出现后就没说过一句完整话的小厮被余招娣自动给过滤掉了。 年轻人面带不快的站了起来,用眼神制止了小厮的单个词发音,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有些感慨的说,“有些人啊,就是这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呐,看到前面那座山了没有,翻过那座山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牛岭村了。去吧,去吧。” 还要再走半个时辰!这跟沈玲萍说的也差太远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还是汝鸿江。 她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年轻人的衣袖,问道,“这位公子,你说汝鸿江去了城里,你可知道他去了城里哪里?” 她说的有些急切,年轻人想到了自己前几天在卞城里听到的传闻,心里有些了然。这么有趣的人,让她去找那个老头多没劲,反正他正无聊着呢,权当寻个乐子了。而且,他对她汝建峰的外孙女这个身份也是挺感兴趣的。 “我当然知道。”年轻人横了她一眼,用着她刚才对他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余招娣看得出他是在为自己刚才的态度生气,嘿嘿的赔着笑脸,“这位公子,麻烦你就告诉我一下吧,刚才是我太心急了,态度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我是真的有很紧要的事情要找汝鸿江,真的很急很急!你就当帮帮我吧。” 他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看到她焦急的神色,轻扯了下嘴角,“我这个人吧,就是心肠软。行吧,那你就跟我进城吧,反正我正好受了家里人所托,要去找他办点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小厮只是神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开口说话。反正一开口,肯定也是不完整的。 “真的?”余招娣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直道自己运气好,出门遇贵人。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怀疑这贵人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你得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这样我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汝彬。”牛岭村里,有近数一半的人都姓汝。 “我叫余招娣。” “……” 她就这样跟在汝彬的身边从城外往卞城走去,等她又站到了卞城城门外,才惊觉自己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走了。好在没出什么事,这个汝彬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她这么安慰自己。 只是,来到了这里,她才想起夏青澜的话,拉了拉汝彬的衣服,小声的说,“我不能进去。” “为什么?” 刚才她虽然已经把夏家花圃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并没有提到那封信,更没有说起过早上的事情。于是她便把被夏家误会而被夏青澜赶出城的事情又跟他简短的说了一遍,听得汝彬额上青筋直冒,把他身后的汝万里给担心的,深怕他一个冲动就杀去夏府。 “岂有此理,他以为这卞城是他家的啊,让谁来就谁来,让谁走就谁走!甭怕,你就跟着我进城,哥哥罩着你!” 第58章 汝彬 余招娣自己是不怕,她就是怕夏青澜会真的拿余庆开刀。像是看出她心里的担忧,汝彬豪情万丈的说,“放心吧,就算你爹那边的工作真的保不住了,还有我呢,我跟汝鸿江可熟了,找份工而已,多大点事儿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余招娣一直悬着的心突然就像是有了底儿似的落了下来,稳稳的躺在左胸口。她不由得感激的对他说了声谢谢,没有计较他那声占了自己便宜的“哥哥”。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都不顶事,你不是还有个外公嘛,你一定还不知道你外公是什么人吧?” “他是什么人?”余招娣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沈玲萍不愿意多说他的事情,对于汝建峰,她也好奇得紧。你想啊,沈玲萍姓沈,汝建峰姓汝,两人怎么就是父女呢? 不过现在她可没时间想那么多事,汝彬神秘的笑笑不再说话,她也就没有接着问。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汝鸿江再说。 就这样,余招娣跟着汝彬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余家那边肯定是不能回了,怕夏青澜再找上门去。 汝彬要住客栈,说是要在城里呆上两天,于是他也给她开了一个房间。余招娣虽然知道此举与理不可,平白无故受了人这么大的恩惠,可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身边只有沈玲萍交给她的一百几十文钱,即付不了客栈的租金,也买不起多少吃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替汝彬鞍前马后的打理事情来报答他。 可是这些事情,他身边的汝万里做的比她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根本就用不着她动手。以至于她只能无所事事的接受汝彬对她的这种帮助。他们非亲非故,他却待她如此,她心里对他更是感激万分。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的。 余招娣进了城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夏青澜那里,他原本就没想到她会遵照他的话,一直待在城外,可是却没想到只半天的工夫,她就马上回来了,而且还是大摇大摆的回来,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气得恨不能马上就挨冻找她算账,连带的把自己心里积压起来的怒气一并发泄出来。却被那人告之,与她一南进城的,还有汝彬。 “什么?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夏锦程知道这件事后也吃了一惊。 在余招娣撞到夏幼荷的时候,他们对余家是做过一番调查的,并没有发觉她有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亲戚朋友。现在,他们只不过是把她赶出了城,就马上牵扯出了汝家,难道他们背地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不成? 这个发现让夏家父子二人的脸色都变了,无论汝彬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打算替余招娣打抱不平还是其他的什么,他们都知道,只要他跟余家有关系,事情就不好办了。 夏青澜本就因为花圃的事情着急上火,现在又出了这么一茬事,他还没坐下就感觉肝火直线上升,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爹,爹,您别着急,孩儿这就去想办法。那个余招娣……孩儿倒还是能与她说上几句话的,我这就去找她说说。” 夏青澜低着头,抚着胸口对着他摆了摆手,“去吧。” 夏锦程话虽说得轻巧,可是心里也没什么把握,毕竟自己早上对她的态度也不比夏青澜好多少。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去试试看了。 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余招娣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镇定吃着东西的汝彬,心里着急万分。她进城的时候是下午,如今天都已经将黑了,夏家那边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她又进城的消息已经采取行动了,可她这边却还没有半点动静。 看汝彬的样子,这顿饭吃完,估计天得大黑了,还能找什么人谈什么事啊!洗洗睡都嫌晚了。 “汝大哥……”这是她在他强烈的要求下改的称呼,“您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要不要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在汝鸿江睡觉前见上他一面。” “急什么,他跑不了的。”汝彬完全一派悠闲的模样,还给她的碗里夹了块肉,“倒是你,也吃点,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余招娣看了眼碗里的肉,她是完全没胃口,可是不吃吧,又怕扫了汝彬的兴,万一他一个不高兴不带她去了怎么办?想着,只得夹起那块肉,咬了一口,食不吃味的嚼了起来。 汝彬见状,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嫌弃的说,“我说妹子,表情欢快些,你看你这苦瓜脸,知道的是知道我在请你吃大鱼大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汝彬虐待了你呢。” “没,没,这肉好吃着呢。”余招娣连忙换上了笑脸,心里却把这个汝彬给招呼了好几遍,有他这么做人的吗,不吃非逼着人家吃,吃了还得给笑脸。 不过她还没纠结完呢,一道黑影将她笼罩住了。她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到了一脸淡漠的司徒煊。一看到他,她就想起来自己的封信,那天在山坡上除了那个拐子之外,就只有她和司徒煊主仆了,如果信真的是掉在了山坡上,很有可能就是被他给捡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阴险,拣了别人的东西非但不归还,还恬不知耻的偷看,甚至为自己谋取利益。 想到这,她看着她的眼里几首都要喷出火来,有机会她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司徒煊看到她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在汝彬抬起头之前就将那份惊讶掩饰住了。 汝彬看到司徒煊,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搁,嘟声道,“连吃个饭都让安生吗?” 司徒煊好像没有看到汝彬脸上的不欢迎,径自坐到了一旁空着的位置上,说道,“在下只是奉了家父之命,前来请汝少爷吃顿饭而已。” 余招娣一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司徒煊与汝彬,两人的谈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隔阂,可是却不难发现,这两人是认识的。她这才发现自己一路过来每次问及他的事情,都被他不着痕迹的给岔开了,以至于现在,除了名字,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第59章 见面 她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起他的身份来,能让司徒青善都惦记着的,想来应该不会只是个普通人吧。 牛岭村那个小窝窝里除了汝鸿江,难道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可看汝彬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有建树的大人物啊。 司徒煊和汝彬谁也没理余招娣心里的纠结,对视了一眼之后,汝彬率先低下了头,重新拿起了筷子,嘀咕道,“早说嘛,我就不在这里吃了。” “我已在百花馆订了最好的位置,就等汝少爷移驾了。” “噗……”余招娣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肉全数喷了出来,“百……百花……馆……” 她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两只衣着光鲜的臭虫,特别是汝彬在听到百花馆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加深了许多,更是让她觉得面目可憎了起来。白天所培养起来的对他的一点点好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公子……”张明海欲上前替司徒煊擦去被溅到肉沫及口水的衣角,被他给制住了。 司徒煊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角,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带上了笑容问余招娣,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天在大街上被她甩了一巴掌的事。“怎么,余姑娘也有兴趣一起去百花馆吗?” 想到那个地方,余招娣脸色一窘,两颊露出了一抹可疑的红色,又羞又气道,“你无耻,谁要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司徒煊啧啧了两声,“要不怎么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那里面的姑娘,不知道多正经……” 她敢发誓,他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戏谑,可是待她仔细看时,却只见里面一片冰冷,甚至连嘴角的笑意都未达至眼里。可在他转头看向汝彬时,脸上又完全是另一副表情。她发现,她竟然看不透这个人。 余招娣不禁在心里腹诽了句,双面人。 司徒煊好像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突然把头转向了她,漆黑的眸子猛的扫向了她,像是没有繁星的夜空一般,空旷而深邃,似乎都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她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直到胸口传出了憋闷的感觉,这才想起来要大口大口的喘气。 心脏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猛烈的在她的胸腔里鼓动着。 余招娣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而司徒煊则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就把视线投到了别处。 汝彬和司徒煊离开之后,余招娣无所事事,早早的回了房间,正准备简单的梳洗一下早点睡觉,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谁?” “客官,有位姓夏的公子找您。” “夏?”卞城性夏的人不多,余招娣一听这性氏,直觉是夏家的人知道她回城里所以打上门来了。她原以为他们或许会在她家门口布下眼线监视着她,没想到自己才回来短短半日时间,连家门都没敢入,却还是被发现了。 “你告诉他,我不在。哦,不是,我已经睡了,让他有事情明天再过来。” “我知道你还没睡。”清清淡淡的声音,是夏锦程。余招娣踌躇了好一会才开了门,她都已经做好了被夏锦程指责的准备了,可是后者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方便进去,我们不妨换个地方说话吧。” 余招娣点点头,关了门跟着他身后往楼下走去。早上他对她的冷漠还记忆犹新,可是她却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夏锦程带着她来到了客栈的后院,这里平常走动的人就少,再加上是晚上,就更没什么从这儿路过,倒是清静。 “夏……夏少爷,我知道我不应该回来,可是……”余招娣本着坦白从宽,与其等着他质问自己,倒不如自己主动些说说苦衷。她知道夏锦程不像夏青澜那么固执,而且他心易软。 夏锦程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她不解的看向他。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我且问你,今日与你前来的那位男子,你与他是何种关系?” “啊?你是说……汝彬?” “是的。” “我……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在路上遇到的。” “路上遇到?”夏锦程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路上遇到的能随便请人住客栈吗?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心思一转,又问道,“夏家花圃的事情……” “夏家花圃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从来都没有把那封信交给过司徒家的人,它真的是那天不小心丢掉的。我知道了,一定是被司徒煊捡去交给司徒青善的。夏少爷,请您相信我……” 夏锦程见她如此焦急,便顺着她的话说,“我后来回去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疑点颇多,不如日后哪天有时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能把误会解开。” “真……真的?”余招娣听他这么说,眼底带上了湿意,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个得到了大人认可的孩子似的。 “不过,这件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却也与你脱不了干系,无心之失亦是失。”余招娣知道他指的是她把信弄丢了这件事,“你可愿意为夏家做件事,让夏家在这次的事情中少遭受些损失?” 不用他说她都想为夏家做点事情,否则她也不会自己去找汝鸿江了。 如今夏锦程亲自找上了她,她直觉这件事情肯定不好解决,否则夏家那么多人,他又何必来找她呢。虽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叫她吃了一惊。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在城外随便偶遇了一个人,竟然就遇到了汝鸿江的儿子,那个进城要与司徒家的人签订合约的人。 难怪当初汝彬听到自己要找汝鸿江的时候反应会那么奇怪了…… 只是,当他说到希望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止汝彬与司徒家签订合约,并让汝彬见他一面的时候,余招娣觉得自己突然无比重要了起来。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第60章 找人 “糟了,他与司徒煊一起出去了!” “什么?”夏锦程脸色一变,他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司徒家一步! 百花馆是卞城最大最气派同时也是最贵的一家青楼,余招娣之所以知道它,是因为以前夏青澜谈生意时经常会带顾客出入这里,为此,家里的几位夫人可没少跟他置气。现在他年纪大了,便由夏锦程来代他。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男人在酒桌上好谈事情。不过她却认为那些都是他想要寻花问柳的借口,难道不会喝酒的男人就不能做生意了吗! 不过现在,夏锦程没有陪她来,他说他确实需要见汝彬一面,却不是当着司徒煊的面。余招娣也知道,他们两家虽然暗地里互掐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是却从来没有在正面起过冲突。 看着眼前气派的匾额,她有些不安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这是一件由上好的绸缎做成的长衫,精致的做工加上精美的绣花,一看就知道它价值不菲。自从成了余招娣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昂贵的衣服,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人生的际遇真的是瞬息万变,她不过是闭上眼再睁开,就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仅过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而且还要女扮男装混到青楼里去。 没错,夏锦程这厮竟然让她女扮男装到百花馆去阻止汝彬和司徒煊签订合约,女扮男装! 她敢说,如果是夏幼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绝对不会让她女扮男装到这种地方来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可以这么轻易的糟践,余招娣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她在心里把夏锦程给诅咒了不知道多少遍,却又一次一次的往外呸,就怕他会中了自己无心的诅咒而发生什么意外。 这种又爱又恨的滋味,让她的心倍受煎熬着。 摸了摸兜里她塞给她的满满一袋的银子,她咬了咬牙,不花光他的银子她都觉得不解气。 同时,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从大门口透露出来的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她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这位公子,里边请。”说完,门口那人又朝里面大喊了一声,“客到!”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就被站在门口的一个人给迎到了里面,紧跟着,一个三十多岁徐娘半老的美丽女人花枝招展的从旁边走了出来,亲热的搭上她的肩膀,娇声娇气的说,“公子,您在这儿可有中意的姑娘,让春姑给您叫出来。” 余招娣连忙拂开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像是上面有火会烧到她似的,颤颤悠悠的说,“不……不用了……我……我是来找人的……” 春姑一听,笑得花枝乱颤,“我知道是公子来找人的,来咱百花馆的都是来找人。咱这瘦燕环肥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就是不知道公子您要找的是哪一种人?” 余招娣一听就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想要解释,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瞪大了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进入大门,里面就是一个敞开的大厅,厅里灯火通明装修得金碧辉煌华丽无比。里面各色男女,或站或坐,或搂抱纠缠在一起,令余招娣脸红心跳不敢直视。她撇开了头,心里又娇又羞,还万分窘迫,“啊,我……我不是要找她们……我……” 她生涩的样子再配上有些瘦小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及笄的年轻人,春姑见多了那些初为成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证明自己已经成长为男人的男人,如今看到她脸上的这种表情,笑意更深了,了然的说道,“既然如此,公子请随我来,我定能给公子找个满意的可人儿。” “不是,我真的是来找人的,你别拉我,你别拉我……” “公子您就放心吧,来了我这儿的,春姑就包管能找个让您满意的。” 余招娣想要找一下汝彬和司徒煊所在的地方,可是又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头抬也不是,低也不是,半推半就的就被春姑给接着往里面走去。 她知道春姑之所以这么热情,肯定跟她身上这身昂贵的装扮有关,早知道她就应该不听夏锦程的话,穿的普通一些过来了。 余招娣本来不是个会随意听人摆布的人,可是她初来百花馆,这里的一切都太刺激她的神经了,以至于她的反应照平常迟顿了许多,等她找回自己的本意时,人已经被春姑推搡到二楼了。 二楼都是雅间,情况比大厅要好上许多,至少没有那种一目了然的尴尬。 她一边走一边闪躲着从身边经过的莺莺燕燕,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从雅间里出来的一个人,忙说道,“对不起,对不……” 抬头,却是一张儒雅的面孔,俊美异常,墨色的眸子闪烁着如星辰般耀目的璀璨,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从里面看到了惊讶、错愕、意想不到,以及一丝丝的轻蔑。 余招娣还来不得伤感从他眼里读取到的信息,在春姑把她拖进一间雅间之前拽住了楚慕白,“我是来找他的。” 春姑愣了一下,讪笑着,“你真的是来找人的呀?” 她都强调强调再强调了,还能假吗!余招娣心中腹诽,嘴上却连说道,“真的,我就是来找他的。” 春姑自然是认得楚慕白的,是个不好得罪的主。她笑着说,“行,那你们聊吧。” 说着,在松开手之前还有些不甘的在余招娣的身上摸了一把,“下次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来找我哦,包君满意。” 她离去前丢过来的那个媚眼让余招娣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春姑一走开,楚慕白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马上就甩开了余招娣的手。那嫌弃的模样,好像她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余招娣一愣,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也会在外面喝花酒,一想到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背着她来这里喝花洒,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不禁怒道,“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夏幼荷?” 第61章 落实 夏幼荷这三个字像是一道闪电,猛的击中了楚慕白,让他的心瞬间炸了开来。只见他倏地看向她,双眼瞪得浑圆,余招娣这才发觉他的双眸上布满了细碎的血丝。他狠狠的瞪着她,似乎打算在她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楚慕白在她生出怯意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阴沉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这样子对我!” 余招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楚慕白向来都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就算是那天她在大街上逼着他把她关进大牢里,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从他的行为中看出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她有些心疼这样的楚慕白,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直到被钳住的手腕传来了痛意,她才轻呼出声,并挣扎着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你弄疼我了,放手……” “你干什么,放开她!”一只白晳的手从余招娣身后伸过来,抓住楚慕白的手迫使他松开。 楚慕白看了眼余招娣身后的男人,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慕白……”他的情况让余招娣很担忧,本能的就想追过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给拉了回来。“你干什么?” 她气斥着转回身,却看到司徒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依旧一片冰冷。在他的身后,站着一脸淡然的汝彬。 “司……司徒煊……”想到自己来百花馆的目的,余招娣强迫自己将脚步停了下来,转向他们,“你们没事吧?”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两人,见他们都是一副两手空空的样子,就连嗖在他们身后的随从手中也并没有拿任何东西,她不由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有签合约…… “是你没事吧?”汝彬说着,来到她面前,一抬手擦去了她隐在眼角的泪光。这个在外人看起来极亲昵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十分的自然。 陌生的碰触让余招娣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回躲闪了一下,“我没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我……我就是路过这里便进来看看。”说完,余招娣马上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现在的这身打扮,无论怎么说也不像是路过。 平常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挺好使的,可是今天晚上却总是会莫名的停顿。 好在汝彬听了她的话后,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而司徒煊则是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余招娣和汝彬之间的互动,神色莫名而诡异。 回到客栈后,汝彬先是把余招娣送回她房间。在房间门口,她问他明天能不能见一下夏锦程。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仅这一眼让余招娣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好像整个人被他一眼就看穿了。“所以,今天晚上是他叫你去的百花馆。” 他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见她点头,又问道,“夏家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是可以让我不问缘由无条件的为他们做事,夏家便是其中之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而坦然,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说的一定就是真的。 汝彬没有继续追问他为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好吧。” 余招娣简单的梳洗过后,整个人就瘫在床上动也不愿再动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多的事情挤在她的脑袋里,让她的脑袋什么事情都想不了,甚至无法正常的思考。 特别是当眼前浮现出百花馆里楚慕白离开时的神情,她的脑海里就再也想不起来其他事情了,那神情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让她忍不住去想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招娣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这么的想楚慕白,想得心都痛了。 第二天汝彬看到她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他指了指她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问道,“昨天夜里没睡好吗?” “可能是吧。”余招娣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总不能说她昨天因为想事情,几乎一夜没睡吧。一看到汝彬,她就又想起了夏锦程交待的事情,张口问道,“汝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见夏锦程啊?” 汝彬翻了个白眼,样子看起来有些痞痞的,“我的好妹妹,我这刚起呢,你总得让我吃了饭再说吧。” 经他这么一说,余招娣也觉得自己追的有些急了。只是,他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说见就见,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生怕下一刻他就会变卦,开口说不见了。 她朝他讪讪的笑了一下,配上她那红肿的双目,那模样简直比哭还要惨烈一些。 汝彬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他最见不得女人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了。看着她一副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恍然道,“天,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担心得一夜没睡吧?” 不等她回答,他自己又接着说道,“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呢,把你哥当成什么人了!多大点事儿啊,真是的……” 余招娣被说中了心中所想,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热。 汝彬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她,又像是为了让她放心安心,抬手招来了汝万里,让他去夏府报个信,叫夏锦程过来客栈见面。 她本来想解释自己虽然是有怀疑过他,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睡不着的,不过一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夏锦程见汝彬这件事也落实了,所以她也就没再开口说什么。 让她觉得有些无语的是,这个汝彬张口闭口哥哥妹妹的,叫的是越来越顺溜了。对她这个不过是在路上偶遇到的人就做到这种地步,让他见夏锦程他还真见了,这点着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对他的这个称呼倒并不觉得反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莫名亲切感,就好像以前夏锦程总是宠溺的喊她妹妹似的。 第62章 关系 只是,她又不禁在心里想,这样一个即没心机又没什么城府的人,汝鸿江怎么敢把生意交到他手中,难道就不怕他被人骗了吗? 随即又觉得他这样帮自己,她却还在心里编排他,这亲有些不大好。自责了一下后,由衷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你!” 汝彬已经转身下楼了,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夏锦程来得很快,看到余招娣的时候也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板着脸。 汝彬见夏锦程的时候,余招娣本来是想回一趟家里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肿得不像样的眼睛,又怕去了会惹得沈玲萍他们担心,就作罢了。 夏锦程进去的时候意气风发,出来时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了。 门外的余招娣一看到他,就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他摇摇头,“他不愿意松口。” “理由?还是有条件?加价?” 夏锦程还是摇头,如果一定说要什么理由的话,那可能就是,“都不行……对于这批鲜花,司徒青善与汝鸿江有过口头协议,所以很难打通。” 余招娣也知道,商人最重的就是承诺,信誉可以说是一个商人的生命,直接关系他经商的生涯能不能久远。如果这事放在平常,她一定会觉得汝家做事有原则,重承诺,是个好商人。可如今这件事情关系到了夏家的利益,她就不免觉得汝家这边有些不知变通了。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难想的我们都想过了,如今司徒家对我们紧咬不放,如果这次不能拿到汝家的这批鲜花,对夏家来说,丢的不仅仅是面子。我爹他为了这件事已经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就连许久不犯的心疾也复发了。” “什么?”余招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像是被人给揪住了似的,眼眶红红的问,“那他……他有没有事?” “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才行。可眼下这种情况,他老人家怎么可能静心得下来……” 余招娣失神的点点头,夏青澜虽然对外人很严厉,可是对夏幼荷却是极好的。虽然夏幼荷不是夏家的嫡女,可是她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按照嫡出的规格来分配的,有时候一些稀罕物件,就连夏凝裳这个嫡女都要看在夏青澜的面上让着她。因此,她心里对他的感情格外深些。 “怎么了?夏锦程,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不与你合作就欺负我妹子吧?” 汝彬一出来,就看到余招娣泪眼婆娑的模样,眼一横,瞪向夏锦程,后者连做惶恐状,直说自己冤枉。 余招娣怕多生事端,连忙开口说是自己眼睛里进了沙子,与旁人无关。如果让夏锦程在汝彬这里印象差了,那合作就更无望了。 汝彬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夏锦程,对着余招娣说,“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一下吧。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做主。”最后一句话他虽说的小声,却足以让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夏锦程听得清楚。 “真的没有。”余招娣本来还想问一下夏锦程楚慕白的事情,可是又怕突然问及他,显得太突兀了,便作罢。 “没有就好,那我们出去玩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卞城呢,你跟我说说这里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跟在他们身后的汝万里满头黑线,觉得自家少爷真是越来越坏了,谎话张口就来,而且还完全是随心所欲的来。 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夏锦程脸上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来。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汝彬有什么妹妹,可是看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又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他有些猜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余招娣说起自己父亲事,只是从这几次的事情中他看得出来,余招娣似乎很紧张夏家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借着这份紧张,替夏家在汝彬面前说上几句话的。 在知道了夏青澜身体不好之后,余招娣没有心情玩。见她打不起精神,汝彬也只是拉着她在路上随便逛了一下就回了客栈。 余招娣的这种情绪,一直憋到了晚上。吃过饭之后,她把汝彬堵在门口,问道,“汝大哥,你……你真的不能帮帮夏家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汝彬反问,看着她的眼里有嘲讽,今天他让汝万里出去搜集了一下余招娣的信息,夏府对她所做的事情,远比她轻描淡写的说给自己听的要过份得多。他不明白,他们都那样对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替他们说话。 与他认识以来,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和善的大哥哥,可是这一刻,余招娣却觉得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她有些自嘲的一笑,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两个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人,她又怎么能苛求他那么多,他确实没有理由帮夏锦程,不是吗?甚至于,她连他帮她的理由都找不到…… 看着她脸上越发黯然的神色,汝彬在心里挣扎了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想帮他们?” 余招娣点点头。 “为什么?” 她沉默了,汝彬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怪叫了一声,“天呐,你该不会是对夏家的那个小子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 她矢口否认的样子,更是让汝彬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开口道,“好吧,我可以给他们机会,可是能不能抓得住,就要看他们自己了。”汝彬妥协的说着。 “真的?”余招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双眼闪闪发光的看着汝彬,随即又马上黯淡了下来,“可是,你们与司徒家的约定怎么办……” “管他呢,我得先让我妹妹开心,不是吗?” 汝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后的汝万里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了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片。他觉得他这次回去一定会被他家老爷给凌迟了的,板上订钉的事情都能给办砸了,或许他该自刎谢罪了。 第63章 玄机 “少……少爷……老……老爷他……”他最后还做着垂死挣扎,在余招娣看来,则是他的脑袋又开始不正常了。 汝彬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老爷那边,我自会去说的。在那之前……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吧?”言下之间就是让他管好他的嘴巴。 “是,是……”汝万里哆哆嗦嗦的退了回去,心里祈祷着,夏家的人一定不能抓住他家少爷所说的那个机会。 余招娣带着歉意的看了眼汝万里,郑重的向他道了谢,“谢谢你愿意帮夏家这个忙。” “我不是在帮夏家,我只是想帮你。” 她一愣,问出了自从碰到他以来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会这么帮我?” 汝彬笑了,从余招娣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一口整齐的白牙在呲着,“或许……是因为你长得像我那素未谋面的妹妹吧。” “你这话本身就是一个病句,既是素未谋面,又怎么知道长得像。”余招娣想也不想就指出了问题。 “是啊,哈哈……”汝彬大笑了起来,连眼底都带着一丝笑意,“可是我觉得像,就是像!” 他这句任性又没谱到没边的话,让余招娣更是觉得他单纯好骗,就是个涉世未深被家人宠坏了的公子哥。念在这次的事情上,她想以后若是碰到有人骗他的话,她会尽力去阻止的。 汝彬说让余招娣陪他玩,真是陪他玩,大张旗鼓的玩。大街小巷,哪里热闹往哪里凑,怎么欢喜怎么玩。玩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那叫一个呵护备至,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指东,他绝不往西,她要喝茶,绝不给热水。 夏府里,夏青澜靠坐在椅子上,微眯的眼晴问夏锦程,“几天了?” “三天了。” “明天他们就该把合约签了吧?”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再过两天,就是采摘红蓝花的最佳时间了……” “是的,我收到消息,汝彬与司徒煊约好明天下午在南苑签定合约。” 听着夏锦程的话,夏青澜的手掌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扶手,上面青筋凸起,显示着主人的心情极度不悦。 “司徒青善说……只等他签下了汝家的这笔合约,明天晚上便可与我们商议,将鲜花过渡到夏家的事情,让我们也准备好钱庄的资料,到时候他要过目。” “他还真是一刻都不能等了!”夏青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一激动就牵扯到了胸口,闷哼了两声。 “爹,您别生气。后天子默就可以进城了,其实子墨手里的那些,已经够我们支撑一段时间了,剩下的那些商户即便赔钱也赔不了多少,我们又何必看司徒青善的脸色。” “以我们夏家的实力,确实赔得起。可是自从我们夏家创家以来就没有过这种先例,而且我们做钱庄,信誉无比重要,如果我们连这么一点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将来又怎么能让,大户人家把钱放心地存放在我们的钱庄里呢!” 夏青澜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几天我也有再去找过汝彬,可是他对我避而不见。整天就只知道陪着那个余招娣到处游玩,说什么是自己的妹妹。汝家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妹妹!我看他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公子哥,想要借机占人家姑娘便宜。” 夏锦程愤怒道,“您知道吗?他今天还特意派人到府上来告诉我,说明天下午要跟司徒家签合约,他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想看我们夏府的笑话!” “你是说他特意叫人来告诉我们明天下午要与司徒家签合约?”夏青澜思索了起来,这件事听起来似乎很不合常理,他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可是他却做了,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他还说之所以时间定在下午,是因为他妹妹说自己早上太早了起不来。呵~您说,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吗?签合约岂是儿戏,怎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轻易改变了!” “妹妹?余招娣?” “是的,余招娣。” 夏锦程对汝彬的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甚至是看不起的。 谁知道夏青澜听了他的话后,却是神情一震,整个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又因为站得太急而晃了晃重新又跌坐回椅子上。 夏锦程连忙快步绕过桌子来到夏青澜身边扶住他,“爹,您怎么样?” “我……我没事,快……快带我去找余招娣!”他急切的说道。 “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到明天就晚了!” 见他神情严肃,夏锦程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而速度太快了,他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就消失不见了。 他连忙吩咐传了轿夫,并扶着夏青澜往外走去。临走前夏青澜还让他拿上印鉴,这让他更是想不明白了。 司徒煊的屋里此时也是灯火明亮,明天就要与汝家签订合约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接触司徒家的生意。以前他觉得做生意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他想像中那么无聊。 特别是当自己做出一点成绩来的时候,心里的兴奋、激动,是以前他做其他事情时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 为了明天与汝家能够顺利签成合约,他做了许多努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离明天越近,他心里却越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还没睡觉?” 司徒煊抬头,见司徒青善推着门推门而入,他忙站了起来,“爹,您这么来了?” “我从外面路过,看到你屋里灯还亮着,就进来看一下。”司徒青善走到桌边,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这么晚了还在想什么事情呢?” “汝家的那笔合约……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慌。” “担心会出事?”司徒青善哈哈笑了两声,“你这孩子,平常看你不务正业的,叫你做点事情也颇多抱怨,我原以为你不会放心思在这上面呢,却没想到做起事情来也算,是有模有样,知道担心了。” 第64章 夜访 司徒煊没有理会他的话,兀自说道,“我前两日就跟汝彬提出了要签合约的事情,可是他一拖再拖,非得拖到明天下午再签,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司徒青善虽然对他的担忧觉得没必要,但是对于他心系这上面的态度却是很满意的。他觉得有些欣慰,拍了拍司徒煊的手,说道,“你第一次独自做一件事情,难免会有些心思过重,会担忧也正常。不过放心吧,汝鸿江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极重承诺,既然他答应了要与我们签约,就一定不会失言的。” 否则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司徒煊来做了,因为他知道,第一次成功与否,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希望是如此吧!”司徒煊还是有点闷闷的。 司徒青善见他还是一脸担忧,宽慰道,“没事的,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正事做呢。” “嗯,爹您也早点休息。” 司徒青善点点头,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走了。 他觉得司徒煊还是能担得起大任的,只是需要时间磨练。这个发现让他格外的高兴,本来打算往正妻房里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往吴氏的房间去了。 余招娣已经住回了自己家里,她觉得既然夏锦程知道她回城了,那么夏青澜肯定也已经知道了,所以她觉得她也不需要躲躲藏藏的,反正只要他想找,即便她躲得再好,他们也能找上门来。 沈玲萍一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夏青澜和夏锦程父子,吓得眼珠子一瞪,连门都来不及关上,拔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还边喊着,“孩儿他爹,孩儿他爹,快出来,找上门来啦,找上门来啦!” 余庆听到喊声火急火撩的从后院奔了过来,“谁找上门来啦?” 当看到夏家父子的时候,他脸色一变,眼睛四外瞄了下,想找个什么称手的东西壮壮胆。发现自己刚才跑得急,手里正抡着拉猪粪的耙子呢,便紧了紧手中的耙子指着夏家父子,挺直了脊背,像是它能给他勇气似的。 余盼娣、余念娣、余招娣,就连**青也都一并跑了出来,院子里一下子呼啦啦站满了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青年龄小,看到余庆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两个陌生人,吓得嘴把一瘪,躲到余盼娣身后去了。 余盼娣一只手绕到身后搂住**青,她自己也是害怕的,但是她强撑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腿,站在了**青的前面。一个母亲的姿态,保护着自己幼小的孩子。 余念娣则是拉住了余招娣的手,滚烫的手掌,手心却冰凉冰凉的。 这些人当中唯一算比较冷静的,就只有余招娣了。但是当她看到夏家父子的时候,心里也难免吃了一惊。 她原以为上次让夏锦程与汝彬见面,怎么也算是帮了他一把,他就算不念着她的好,至少也可以让这一页翻过去了,却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又找到了家里。 难道他们非要把她赶出卞城才高兴吗? “你们……” “你别怕,有爹在呢。”余招娣刚一开口就被余庆打断了话,只见他抡着耙子站到了她面前,对着夏家父子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的女儿就留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能把她赶出去。就算你们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非得把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扣我们头上。我……我警告你们,你要是再敢逼我,我就去报官,让官老爷给评评理。我们没做过的事情我们不怕!” 余招娣看着他颤抖的举着耙子的手,说着毫无威胁性的话,心里莫名暖暖的。 这次她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余庆对自己的内疚。他觉得上次在她被夏家人赶出城的时候,自己没在家没能保护好她,没有尽到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所以这次,他才会这样豁出去的站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吧! 他这种出于本能的行为让余招娣觉得有点窝心,她不禁想,每个人护犊子的心情应该都是一样的吧。她发现遇到事情的时候,有个人这样不管不顾的挡在自己的身前,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不过,她自己的事情,她不会让他们替她受罪的。 想到这里,她看着院门口那对曾经她最亲近的人的眼里,出现了一丝不满,觉得他们真是瞒不讲理到了极点。 夏青澜和夏锦程原本只是想找余招娣说几句话的,哪里会想到他们会摆出这种仗势来迎接他们。如果不是余庆提及,他们早就已经忘了上次他们把余招娣赶出城的事了。 人就是这样,总是能很轻易的忽视掉自己对别人的不好,特别是像夏青澜他们这种有钱人家庭里出来的人。 他们刚一见到这种仗势也被吓了一跳,吃惊之余竟忘了在第一时间开口说明来意,直到余庆看到他们不说话,急得快要抡着耙子冲上来了,夏锦程才连忙开口说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今天,是来找余招娣的。” “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招娣的,但是只要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把她带走,如果你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余庆仍然挡在余招娣的面前,冲着夏家父子说着狠话。 “你别以为我们家里穷就好欺负,你们要是敢乱来,我……我就跟你们拼命!”或许是因为余庆在,沈玲萍这次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 夏锦程扶着夏青澜站好,这才又开口说道,“不是的,我们来是有事情想找余招娣,不是要赶她出城。” “事情?什么事情?我告诉你你不要想骗我,今天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带走招娣的。” 余招娣在听到夏锦程说到“事情”两个字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的,只见他对着她用口型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合约”。 她的大脑瞬间清明了起来,连忙拉住了余庆,说道,“爹,娘,没事的,他们找我是真的事情。” 余庆将近将疑的看着她,手中的耙子并没有收回来。沈玲萍拉过她,小声的问道,“招娣,你没事吧?你不用怕他们的,有爹娘在呢。” 第65章 寻求帮助 “是啊,不用怕他们。”余庆也附和着。 余盼娣和余念娣也围在余招娣身边,传递着无声的支援。 余招娣的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暖暖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得满满的。她微微红了眼眶,对着他们说,“谢谢,谢谢你们。” “傻孩子,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我闺女,我自然不能让你受了委屈。”自从上次余招娣强势的休了江成之后,余庆好像突然开窍了似的,对自己的几个女儿越发的爱护起来,不愿意让她们遭受一点点的委屈。 沈玲萍把她搂进了怀里,颤着声音说着,“你别怕,有爹娘在呢。” “嗯,谢谢你们……”余招娣还是这句话,她使劲的眨了眨眼里,泛去了眼底的酸意之后才重新抬起了头,对他们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他们找我,是因为我最近在替他们做一件事情,否则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他们怎么现在才找上门来啊。” 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余招娣解释起来就显得合情合理了,至少余庆和沈玲萍都没再怀疑什么了。只一会,院子里的人便都散了,各回各屋,把院子留给了余招娣和夏家父子。只是余庆在回屋之前交待余招娣,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她大喊一声,他一定马上就出来。 余招娣把夏青澜迎进了院子,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夏青澜的姿态虽然依旧高傲,可是身形看起来却有些佝偻了。在他从门口走进院子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发现似乎比起上次看到的时候还要更苍老了一些,人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 “夏老爷,您……您的身体怎么样?” 夏青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他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足以让她关心自己的身体,可是她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阴暗的地方,那份关心显而易见且真诚无比。 仅就这一句话,让他突然生出了自己那日赶她离开卞城的事做得稍微有点过份了的感觉。 他压住心底异样的情绪,回了句,“我没事。” 余招娣知道他只是在敷衍自己,不过却也能了解他的这种心情,毕竟自己与他非亲非故,这种关心会让人觉得奇怪也正常。她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花时间去探究,转而问夏锦程,“夏少爷,关于合约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汝大哥他根本就连提的机会都不给我。每次我问及,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假装没听见。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夏锦程自己也正纳闷着呢,夏青澜突然就说要来见余招娣,连他都还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见她呢。如今听她这么说,便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不是的,你有办法,而且也只有你能让汝彬改变主意了。” 余招娣不知道夏青澜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可以让汝彬改变主意,可是当她听说汝彬已经决定明天下午与司徒煊签定合约时,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客栈。 当她气喘吁吁的赶到客栈的时候,汝彬似乎毫不意外会看到她,甚至于当他看到夏家父子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仔细看去,他脸上的笑容好像还带着一丝嘲讽。 余招娣不想知道他的嘲讽所谓何事,她只想问他一句,“为什么你明天就要与司徒煊签定合约,我却不知道?你不是说会考虑给夏家机会的吗?” “你先喘口气再说。”汝彬把余招娣迎进屋里,还给倒了杯水顺气,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夏锦程正扶着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地不起的夏青澜。最后还是余招娣把他们两人给请进了屋里。 “我是在考虑给夏家机会啊。”等她坐好后,汝彬才开口替自己辩白。 “什么时候考虑了?” “现在。” 余招娣白了他一眼,这算是什么答案,太敷衍了好吗。“你怎么能这样!” 夏青澜看汝彬对余招娣的态度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心想自己真的押对宝了,更坚定了只有找余招娣才能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汝彬没有再理余招娣,而是看向了夏家父子,眼神里又出现了那抹嘲讽,说话的语气还带上了不屑,“你们两个倒不笨,竟然在最后关头想通了,知道要找招娣一并过来给你们当说客。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们今天就当着面把话说清楚。” 汝彬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朗腿,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直直的盯着夏家父子,嘴角还扯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夏锦程年纪浅,听到汝彬这种明讽暗刺的话,当下脸上就出现了怒容,张嘴就要与他理论,却被夏青澜给拦住了。 “汝少爷有话就直说。”夏青澜的脸色很平常,眉头舒展面带笑容,自从花圃出事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汝彬不冷不淡的扫了眼夏锦程,这才冲着夏青澜说道,“还是夏老爷明白事理,聪明人就是一点即通。” 他虽然嘴里叫着夏老爷,可是语气却是极不恭敬。夏青澜再次制止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夏锦程,朝汝彬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汝彬完全不在意夏锦程的态度,甚至于是抱着一丝看戏的心理看了夏锦程一眼,“我不知道我这个妹子为什么会想要帮你们,她不说,我也没办法强求。不过既然她想要帮你们,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得成全她。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至今未能搞明白。”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嘴唇。别说是夏家父子了,就连余招娣站在一旁都听得心急死了。 “什么事情?”夏锦程没好气的问。 这次夏青澜没有拦着他,汝彬意味深长的看了夏青澜一眼,清了清喉咙,眼神倏的一厉,又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凭什么要招娣帮你们?甚至就在几天前,你们才刚刚把她赶出了城?你们跟她道过歉、道过谢了吗就找她帮忙!我只听说人年纪大了会变得不通事理,难道年纪大了也会变得厚颜无耻不成!” 第66章 对峙 夏青澜被汝彬的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他脸色铁青却找不到话来反驳。的确,刚才从见到余招娣开始,他就压根没想过要为那天的事情道歉,甚至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夏锦程原本也觉得上次对余招娣的事情做得有点过份,可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为那件事被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这么无礼的羞辱,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他甚至想也没想,在夏青澜反应过来之前就冲了过去,一把拽住汝彬的衣服,红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余招娣也被汝彬的话给怔住了,她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竟然只是为了替她打抱不平。可他侮辱的又是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一时之间,她的心里思绪万千,却没有一句话能形容得出她的感受。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夏锦程已经拽住了汝彬,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过去了。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夏锦程的手,把他往后拉。然而夏锦程正处到暴怒阶段,她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把他拉开一步。 “夏少爷……夏少爷……你别这样……别这样……” 夏锦程手一挥,把余招娣甩了出去。余招娣踉跄了两步,身体撞到了旁边的门框上。汝彬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不见,眼神一凛,夏锦程只觉得头一偏,面上一阵钝痛,人也往旁边蹿出了好几步。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之后,马上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夏青澜一声住手给叫住了。 他斜着眼看着汝彬,不甘心的擦了擦滚烫的嘴角。 “夏少爷,你怎么样?”余招娣连忙跑到他面前查看伤势,发现他嘴角肿起了一块,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伤痕。 夏锦程哼的一声甩开了她,回到了夏青澜身边。 余招娣转头怒瞪汝彬,“你怎么能打人呢,太过份了!” 一直站在他后面没动过的汝万里看不下去了,自家主子为她做这么多事,她竟然还这样的态度。他噌的挤到余招娣面前,指着她说道,“你……你……” 然而他还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呢,就被汝彬一把给拽到身后去了。 汝彬的视线落在余招娣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被他那样注视着,余招娣心里也小小的心虚了起来,毕竟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做的这些事都是在为她。可是他打的那个人是她大哥,他辱骂的那个人更是她的亲爹,虽然都是以前的,但是那份亲情一直都深藏在她的心底。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谢,还是不谢,成了困扰她的一个难题。或者该说,对于汝彬为她做的这些事,她谢或不谢,都有错。 夏青澜毕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情况没经历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安抚的看了眼夏锦程,面色还算平静的对汝彬说,“汝少爷,我不知道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们做事也有我们的凭据,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一个好人的。而且我相信,余姑娘之所以愿意帮助我们,也是因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对我们进行弥补。你说是吧,余姑娘?” 他的话让余招娣的心里哇凉哇凉的,虽然她也没指望过他会向她道歉,可是她的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小期待的,期待他能相信她。可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告诉她,不管怎么说,他都相信是她做了那件事。 汝彬无声的笑了,看着余招娣笑的,满含讥讽和嘲弄。好像在说,看吧,你这么维护他们,可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你!那笑容像是一朵长满了刺的花朵绽放在她的眼底,美丽的刺痛了她的眼,让她红了眼眶,雾气模糊了视线。 “这样,你还要帮他们?” 余招娣几乎没有犹豫的说,“我要帮。” “你就是傻,”汝彬伸手擦去了她掉落下来的泪珠,转手把一张纸压到了夏青澜的面前,“呐,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夏青澜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拿起纸看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映在纸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只是,上面的字有些小,他的眼睛在白天还行,晚上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这么小的字,便把纸递给了夏锦程,让他念给他听。 夏锦程接过纸,在他耳边小声的念了起来。 夏锦程的声音属于不是很低沉的那种,但是听起来却很有韵味,抑扬顿挫,即便只是一篇供词,却也叫他念出了一番不同的滋味。 没错,他手中的那张纸是一份供词,更确切一点来说,是夏家的长工丁二和周宝富的供词。虽然夏锦程念的时候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是晚上的客栈格外的安静,站在一旁的余招娣一字不漏的听到了纸上的内容。 上面讲述了丁二和周宝富二人因为财迷心窍,受人唆使,在把肥料拉去花圃的途中,把毒药掺到了肥料中,导致夏家花圃里的花全部枯死。不过他们再三强调他们把东西掺到肥料中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些东西里面是有毒的,否则就算是给他们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干的。 余招娣这几天被汝彬要求带着一起玩,都没有时间继续关注这件事情,没想到楚慕白真的凭着她给的信息抓到了人。她不禁觉得又惊又喜。 夏青澜和夏锦程早在昨天丁二和周宝富被抓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他们的脸色比较平常,只是有些吃惊于汝彬竟然可以拿到衙门里的供词。 汝彬已经坐回到位置上了,他看着屋里脸色各异的三人。 夏锦程念完之后,夏青澜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虽然衙门还没有正式出通告,可是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不知道汝少爷把它拿出来是想要说明什么?” “你知道衙门拿住了犯人,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抓住人的吗?”汝彬看了眼有点懵的夏家父子,手一指余招娣,“就是因为她!” “她?”夏家父子不解。 第67章 讨回公道 “不错,这个傻姑娘,为了找到线索,竟然跑去要求楚慕白把她给关到大牢里去。她在牢里整整呆了三天,才从郑钱口中问出了线索。”汝彬没有理会夏家父子的目瞪口呆,继续说道,“试问一下,一个愿意为夏家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又怎么会做出出卖夏家的事情?” 夏青澜和夏锦程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个事实消化掉,“这个……我们确实没有想到。” “那你们有没有想到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是我代我们家老头子来签合约呢?” 夏锦程想起似乎就是他们去把余招娣赶出卞城的那晚,赵远跟他说的这件事情。他猛然看向余招娣,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 “所以现在,我想让你们告诉我,她为你们夏家做了这么多事,又有什么理由要出卖你们?” 夏锦程一脸的懵相,显然他想不出余招娣到底有什么理由要出卖他们,只除了那封信。可是信是夏幼荷给他的,余庆在司徒家做事也是夏幼荷告诉他的,如果真的不是余招娣做的,夏幼荷又怎么会说是她做的呢?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而从事实上来看,真相更偏向于余招娣。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汝彬的这句话一出,夏青澜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站了起来,对着余招娣说,“对不起,我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歉。” 果然是只老狐狸,汝彬心想。 “爹……”夏锦程对他的做法惊讶了一下,随即在夏青澜的眼神示意下,也向余招娣道了歉。 夏青澜的内心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花的事情,对于这一点夏青澜是拎得很清楚的。而且他发现,汝彬做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要替余招娣打抱不平,所以他才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选择了道歉。 他是个极固执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这件事情即便是他错了,他也绝不愿意对一个比自己的儿子还小的姑娘道歉。可是碍于他现在有求于汝彬,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于是,这口气就憋在了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余招娣红着眼睛看了看夏青澜,又转头看向汝彬。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她由衷的向他说了一声,“谢谢!” 汝彬微微一笑,很大度的不与她计较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但是当他面对夏家父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我汝彬是一个极度互短的人,她到底是我妹子,所以我不希望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受人欺负。” 余招娣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公子哥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街面上仗着势力收取保护费的地痞。而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互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一看到夏青澜隐忍的表情,心里的轻松又一扫而空了。 “是,是,这点汝少爷可以放心,我夏某虽然不才,但是照顾一下令妹还是可以。”夏青澜面带笑意,咬着牙根说道。 汝彬微微一笑,算是对他的识实务表示满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到了这里,夏青澜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时辰之后,汝彬送余招娣回家,临分别的时候,余招娣再次向他表达了感谢,他却只是痞痞的笑着。她问他什么时候离开,自己一定会去送他,谁知道他却说,“我现在回去就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为什么?” “你想呀,我把我爹要给司徒家的合约签给了夏家,那明天司徒家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给堵城里了啊。” 余招娣想到样种情形,扑哧,乐了一下。随即又黯然了下来,带着万分的歉意说,“对不起,都是我……” “关你什么事,我的合约我想给谁就给谁。倒是你,要不要跟我回牛岭村去找你外公?” 她想了一下,摇摇头。自从回到卞城以后,她就已经把找外公这件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再说现在她也已经没事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找他了,反正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汝彬也没强求,末了还告诉她,指使丁二和周宝富在肥料中掺毒的人是江成,而且人还没有抓住。刚才在夏青澜和夏锦程面前他刻意隐瞒了这一点,是因为他听说过余招娣曾替她大姐余盼娣把江成给休了,怕夏家父子会拿这个说事。 不过他说衙门里迟早会放出来这个消息的,他让她小心着点,一个是小心江成,因为他觉得不排除江成是因为记恨她,才对夏家花圃做出这种事来。二是小心夏家那边,万一到时候知道了事情跟江成有关,说不定还会因此跟她翻脸。 余招娣狠狠的吃了一惊,自从余盼娣和离了之后,她早就已经把江成这个人给忘记了。同时她也把汝彬的话给记在了心里,又对他说了声“谢谢”。 汝彬跟她交待完之后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余招娣才推开了门,回了自己屋。 “少爷,您真的要回牛岭村吗?” 汝彬白了汝万里一眼,“你傻啦,我把我爹让我给司徒家的合约签给了夏家,回去他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您也知道啊……”汝万里也翻了个白眼,却被汝彬逮了个正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汝万里揉着头不解的说,“我就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帮那个余姑娘。” “你没听她说她外公是汝建峰吗?”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老老爷有失散在外的外孙女。” “说实话,我也没听说过。” “啊,那您还……” “可你不觉得那丫头很有趣吗,而且她行事不拘一格又重情重义,很对我的胃口。” 汝万里撇撇嘴,心想,少爷,您说的那是任性妄为吧……您以后可是要接老爷衣钵从商的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江湖儿女,义气情长啊。 第68章 泄漏消息 不过这话他只敢放心里想想,嘴上却是小声的嘀咕首,“那也不用帮到这种地步啊,现在弄得您有家都不能回了。” “你懂什么,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啊,还要再见面啊……”汝万里哀叹,这才见一面,就弄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再见面还了得啊。 “那是自然。” “可是……” “……”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第二天,天阴阴的,看起来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余招娣似乎早起成了习惯,早早的就醒了,喂了猪以后就主动替沈玲萍搭起了下手。 吃饭的时候,趁着大家都在,她就跟他们说了一下,她与夏家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可以留在城里了,让他们不用再担心。还有就是嘱咐了一句,让他们谁也不要跟别人说昨天晚上夏青澜和夏锦程来找她的事情。 “为什么?” 余招娣抬头看了一下,一家人都很有默契的低着头吃饭,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似的。只有郑青青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她想了想,说道,“昨天那个阿伯和叔叔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玩的,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的话,他们就被会严重批评了。所以,他们说,如果谁能做到不把他们来过的事情说出来,他们就给谁买牛肉干吃。” 她一说完,原本默默吃饭的几个人都唰得抬起头来看着她,看得她心虚的垂下了眼。 “真的?”**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他们钱都已经放在小姨这儿了,说让小姨监督,看谁做的最好,就给谁买牛肉干。” “你放心吧小姨,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的。” “嗯,乖了。”余招娣笑着给她塞过去了一根油条,脸上没有一丝欺骗了幼小儿童的负罪感。相比起小孩子的单纯好骗,余招娣更担心的却是家里面的这几个大人,可偷偷打量了一下他们,没见他们露出什么神色来。 吃完饭后,余庆像平常一样去司徒家的花圃上工,余招娣目送他离开,一转头,看到了余念娣正挤眉弄眼的瞅着她。 见她回头,把她往门后一拉,神秘兮兮的说,“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你看到了?”余招娣一惊,如果她看到了,岂不是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那…… “没,我想扒门缝里看来着,被娘给拉回屋了。” 听余念娣这么说,她松了一口气,“就是夏老爷怕我一个姑娘家晚上在上路上安全,派人送我回来的。” 说谎这种事情,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就驾轻就熟了,余招娣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真的?”余念娣怀疑的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还会有谁?”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余念娣打量了一会,松了口,“希望你没骗我。” 余招娣松了一口气,转回身才刚迈出了一步,身后就又传来了余念娣的声音,“是不是夏家的人找你有关系?” 她的脚步一顿,压下了心底被看穿的慌乱,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你别多想。” 余念娣哼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平常有些刁钻的模样,“谁有那闲工夫多想,我是怕你一个人死撑,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儿还不得把咱娘给急死啊。” 相处了一段暗,余招娣心里明白这是余念娣特有的关心方式,她会心的笑笑,“谢谢二姐的关心。” “谁关心你了!”余念娣看了她一眼,转头夸张的冲着灶房里的沈玲萍嚷了起来,“娘,娘,天要下红雨了,天要下红雨了!” 沈玲萍从灶房里探出头来,“你成天瞎咋呼什么啊!” “招娣她叫我二姐了。” “又不是没喊过!” “可是她对我说谢谢!” 沈玲萍没有再搭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余招娣一眼,又转回灶房里忙活去了。余招娣不知道余念娣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过之后她就没有再问这件事了。 晚上,余庆回来的比平常都晚,沉着脸也不说话。余招娣心知这个时候,司徒家肯定已经知道了汝彬把合约签给了夏家的事情。她直觉余庆的心情不好与这件事情有关,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问。 “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了,沉着张脸。”沈玲萍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余庆摇了摇头,“就是花圃里有件事情挺麻烦的,所以有点心烦,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招娣总觉得在余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念娣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大家都回了屋以后,余庆单独把余招娣叫到后院。 “今天,我们东家原本约好了汝家的少爷签合约,但是一大早的时候,客栈里来人说汝家的汝彬少爷连夜退房离开了,东家派人遍寻不着。没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说夏家与汝家已经签完了合约。” 他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余招娣听得心里一惊,她知道司徒家知道汝彬跑了,可是却没想到夏家与司徒家签了合约这件事这么快就流传出去了。昨天夜里在客栈签合约的时候,除了她,汝彬主仆,就只有夏青澜和夏锦程父子了。她和汝彬主仆都巴不得司徒家越晚知道这件事越好,那么很明显,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不是夏青澜,就是夏锦程了。 她知道夏家一向与司徒家不合,而这次的事情,夏家又觉得被司徒家给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如今好不容易拿下了汝家这边的货,难免会想要扬眉吐气一下。可是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心急,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给司徒家甩这个巴掌。 还好汝彬有先见之明,连夜离开了,不然说不定真的会被堵在城里了也不一定。 看着余招娣脸上变换不定的神色,余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那司徒家呢,是什么反应?” “自然是暴跳如雷。” “他们……有没有说别的?” 第69章 起死回生 “你是不是想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 “我……”余招娣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您……您知道了?” “我本来不知道,可是看你刚才的神情,便猜到了。而且,又是那么巧,昨天晚上夏家的人来找你,昨天夜里汝家少爷便离开了……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如果我再猜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联系的话,那我也就白活这么大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瞒您的。我只是……”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前几天说的在路上遇到的人,竟然会是汝鸿江的儿子。” 说着,余庆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有千言万语集于心中却又不可言说似的。 过了好一会,他才接着说,“我们东家为了这次能拿捏住夏家,预购了许多鲜花,如今功亏一篑,没捞到好处不说,还赔进了一大笔钱,这口气他很难咽得下去。如今我们东家已经知道了夏家与汝家签了和约,我怕他们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有份参与,只怕到时候会迁怒于你。” “我没事,大不了抵死不承认就是了。” 余庆点头,不过显然并没有把她的回答放在心上,“你这段时间还是少与夏家的人接触好了,爹在司徒家也会替你注意着点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早些做准备。” 感受到余庆的关心,余招娣心里暖暖的。想到余庆自己就在司徒家做事情,如果这件事被司徒家里的人知道的话,只怕会连累到他吧。这么想起来,当初她在做决定的时候似乎欠考虑了一些。 她带着歉意的看了眼余庆,“谢谢您,爹。” “傻瓜,跟我有什么好谢的。”余庆慈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嗯。” 余招娣曾听汝彬说过,汝家的红蓝花就算全给了夏家,也只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根本就不足以保证他们上半年的用量。可是夏锦程却一再的跟她强调,只要他们能取得汝家的合约,夏家就能渡过这次难关。 所以她一直都在想,夏家手中是不是还藏着一张底牌,如果是,那又会是什么?这个问题结结实实的困扰了她两天。 夏家的花圃她是不能再去了,在家里听了余庆两天的消息,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司徒家好像并不知道汝家的变卦跟她有关系。这让她一直悬着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在家里结结实实窝了两天的余招娣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今天天气好,她便出了家门。 上次他给她的银子还剩下了先,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还给他。至于那身衣服,那么华丽不说,还是男装,她想着,反正他也穿不了,自己以后肯定也不会再穿了,索性就去当铺里把它给当了。 换了银子之后,她在街上闲逛了一会之后,便进了一家店铺,买了点胭脂水粉,又挑选了两款颜色不错的胭脂,打算给余盼娣和余念娣各送一个。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自从变成了余招娣之后,又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根本就无瑕顾及自己的脸面。现在终于得了空闲,她决定好好捯饬一下自己。 其实她是比较中意素锦记的胭脂水粉的,出自夏家不说,最主要的是的是东西真的好。只是她手中里的钱毕竟有限,现如今的她也没条件要求那么高。 付了钱,兜里还剩不到一贯钱,她数了一下,还了许子默的七百五十五文之后,还能再剩下三十五文钱。 想到这,她便去了许子默家里。 许子默家里的院门仍然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后,空荡荡的,院中的石桌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尘土味道,一看就知道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住过人了。 奇怪,他会去哪里呢? 余招娣暗自纳闷了一下,便离开了。 路过西城门附近的时候,看到几个人急匆匆的往城外跑去,她认得其中的几个人是夏家的长工。看他们神色匆忙的样子,又是往城外跑去,余招娣的心提了起来,该不会是夏家又出了什么事吧? 她拉着路边的一个小摊主问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摊主也不大清楚,只说这些是他今天看到的第二拔往城外去的夏家人了。想到夏家在城外西郊的,就只有夏家花圃了,她便也拔腿往城外跑去。 虽然她直觉是花圃里有事情,可是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山坡顶上往下看的时候,却还是吓了一大跳。 原本已经被铲了花只剩一大片黑乎乎土壤的夏家花圃上,竟然长出了一大片红火的花。数量不如原先的多,大概只有一半的样子,可饶是这样,也足以惊得她目瞪口呆了。这些花,难道起死回生了不成? 几辆车载着鲜艳的花朵正艰难的往山坡上行来,看样子应该是将采摘下来的花送到作坊去。 可是,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些死了的花全都复活了?余招娣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切。 这时,一辆走在前面的推车已经走上山坡了,领头的正是夏锦程。她察觉后本能的就往旁边的一颗树后面躲去,树的周围长满了野草,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人从外面经过的话完全不会看出来。 她踏进草丛,脚底下就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往前扑了过去。余招娣在心里默哀了一下,自己这真是流年不利,并祈祷地面的碎石头不要太多,她这张本就没什么特色的脸可千万别再破相了。 “咚”的一声,她觉得她的鼻子要塌了。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虽然很痛,可是却并不是预期中的尖锐细碎的石头的感觉,而且唇上还有一种冰冰的软软的感触。她以为是这是她的错觉,轻抿了一下唇,却感觉贴在唇下的东西震了一下。 这很不对劲! 余招娣猛的撑起身子抬起头,只见司徒煊正一脸铁青的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是勃然大怒。 第70章 意外 而她,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他胸前。他的衣襟有些散乱,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摸的,她一只手的几根手指探进了他的衣襟,不过这些她都毫无所觉。 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他紧抿着的淡粉色薄唇上,自己的唇上似乎还留着那股带着点湿意的柔软感觉。她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他一眼,她竟然……竟然…… “余招娣,你还想趴到什么时候!”狂暴的语气从他紧抿的薄唇中翻滚而出,像是一道惊雷打醒了处在惊愕中的余招娣。 说完,他也不待她有所反应,抬起手臂就把她往外推去。而余招娣也顺势按着他的胸膛坐起来,只是这么一推一按,那只探入衣襟一半的手竟直直的滑了进去,顺着他紧致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落在了他的胸口处。 突如其一的意外让司徒煊倏的睁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了,让他一瞬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手掌心传来的微凸惊得余招娣手一松,整个人又直直的摔了下去。 夏锦程走到坡顶,只听得草丛中传出一声轻微的惊呼,之后便再没有动静。听声音像是个女的,莫非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么想着,他便让推车的车夫继续往前走,自己转身往草丛处走去。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当他拔开草丛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一对互拥着躺在地上亲吻的男女。 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看不出来是谁,可是躺在下面的那个男人,不是司徒煊是谁。女上男下,这样的姿势,怎么看都是那个女人在主动。 他不由得脸色一青,心里大叹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这里做这种苟且之事。他在心里鄙视司徒煊的同时,也暗暗的把那个女人唾弃了一番,除了她没有道德廉耻之外,还对她的眼神大大的不屑了一番,这天下间男子千千万,竟然那么眼浊的看中了司徒煊。 “锦程,怎么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余招娣倏的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因为眼眶实在有点小,司徒煊都会以为她的眼珠子会掉出来。他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夏锦程,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楚慕白。 感觉到身上的人因为楚慕白的声音而出现的慌乱,他突然间想到了汝彬在和夏家签定合约之前,与余招娣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他的眼神猛的一紧,突然之间想明白了整件事情——这个女人为了讨好楚慕白,而拉拢了汝彬跟夏家签定了合约。 司徒煊眼里闪着戾气,本欲推开她的手改为托住了她的后脑勺,贴着她的唇低低的吐出一句,“余招娣,你为了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余招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脑袋被人从后面给按了下来,唇再次不偏不倚的贴上了司徒煊的唇。她奋力的挣扎反抗都没有用,司徒煊的手像是有千斤重力般,压得她不能动弹。 夏锦程和楚慕白完完全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怔住了,不过楚慕白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就转过头去不再看地上纠缠的两人,可夏锦程却没有。 如果躺在地上的男人随便换成另外的什么人,他可能都会转过头去当做没看到,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司徒煊,自小就被夏青澜耳提面命要在他之上的司徒煊,还是这一次败在他手下的司徒煊。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么个可以名正言顺鄙视他的机会。 只见他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了轻蔑的一笑,“司徒煊,你好歹也算是个大家族出来的人吧,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礼仪廉耻吗?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就算是再猴急,也该找个隐蔽的地方做这种苟且之事。” 司徒煊看楚慕白转身站到了外边,目的已经达到,就松开了托着余招娣后脑勺的手,任由她离开他的身体坐到了一边。瞥了一眼脸色平静得有些异常的余招娣,满不在乎的说,“这里风景独好,你这等俗人又怎会知道。” 夏锦程哈哈一笑,不无讽刺的说,“怎么?这次丢了这么大的一笔合约,那个司徒老头没生气吗,怎么还会允许你出来胡作非为。” 夏锦程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烫到司徒煊势不罢休。而司徒煊果然是被这句话给刺到了,这话着实说到了他的痛处,他看了眼一脸得意的夏锦程以及站在他身后一副看不上自己的楚慕白,又看了眼把头低到胸口动也不敢动一下的余招娣,脸上突然又绽开了笑颜,就像是山下面的红蓝花似的,鲜艳而耀目。 余招娣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就不能动,也或许是不敢动,现在的她只要稍微一动,就马上会把自己暴露在夏锦程,甚至是楚慕白的面前。无论哪一个,她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这一刻,如果她屁股底下有一道裂缝,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就钻进去。 怕被他们发现,怕从他们眼中看到不屑,这种害怕已经超过了刚才司徒煊强迫她做的那件事情,生生的压住了想要逃离的冲动,而呆坐在那里。 可是司徒煊脸上的笑容却让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危险感,在她做出本能的反应之前,她的人又被司徒煊给拽住了,他边拉着她边嘲讽的开了口。 “没办法,都说商场失意,情场得意。我不过是在这里晒个太阳,也有人来投怀送抱,我自然不能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司徒煊停了下来,他本来是想说送上来的美味,可是余招娣的这张脸,着实对不起美味这两个字。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便哼哧了一声,转而道,“只是,我没想到,长成这副模样竟然也想要勾引我,余招娣,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把信交给了我,又在汝彬面前用尽手段让他与夏家签了合约,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说完,他的手一推,余招娣整个人又跌坐回地上,这一推,也正好让她的脸转到了夏锦程面前。 第71章 误解重重 司徒煊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却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对面两人的耳朵里。 “余招娣?竟然真的是你!”夏锦程充满了惊讶的声音响起,余招娣不敢想,他惊讶的是与司徒煊纠缠在一起的人是她,还是那封信是她交给的司徒煊。 她只是不敢置信的瞪着司徒煊,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莫虚有的话来,脸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她怒目而对,“司徒煊,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难道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吗?” “那封信的确是我写的,可是……” “既然是你写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司徒煊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余招娣又急又气,心里又担心楚慕白看到自己刚才与司徒煊亲密接触的这一幕不知道会怎么想自己,在这么多种情绪的作用下,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先为自己辩解哪件事。 “余招娣,竟然真的是你!”夏锦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句话,这次她知道了,他指的是她把信送给司徒家的事。 夏锦程觉得很失望,也很气愤,在汝彬的这件事情上,她竭尽全力的帮助了夏家,这让他以为信的事情,真的是冤枉了她,他甚至还为了她在夏青澜面前争辩。可是如今却亲耳听到司徒煊说信就是她交给他的,这就好像是有人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打去了他的自以为是。 他没有去想为什么司徒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坦言说信是她交给他的,只知道心里有种受了欺骗的感觉,对余招娣的这种做法失望到了极点。 “不是的,你们听我说!”余招娣看到了夏锦程和楚慕白眼里的神情,他们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骗子似的。她从地上站起来,试图靠近他们,解释给他们听。 然而,夏锦程却是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楚慕白转身之前倒是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让她有种掉入万丈深渊的感觉,还不如不要看她。 她想也不想抬脚就追了过去,“夏少爷,楚公子,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 夏锦程一手挥开想要接近他的余招娣,冷冷的说,“余招娣,你真是演得一手好戏,这样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看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余招娣知道,每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通常就是很生气。 她又看向楚慕白,求救似的,像是溺水的人看着浮木一般。楚慕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余姑娘,我真是错看了你。” 只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佛抽走了余招娣身体里全部的力气,让她几乎站不住脚,几次都险些跌倒在地。她含着泪摇着头,然而却换不回来什么。楚慕白跟在夏锦程身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余招娣感觉胸口有股熊熊的怒火在燃烧,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转过头奔回到司徒煊面前。 司徒煊已经站了起来,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见她向自己奔回来,他轻扯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司徒煊,你明知道那封信不是我给你的,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他笑了,笑得极轻且充满了危险。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司徒煊收起了笑容,看着她的目光突然狠厉了起来,“你说为什么?” 余招娣被他有些狰狞的表情给吓到了,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安的往后退了一下,却在下一瞬间,下巴毫无预兆的被司徒煊给钳住。 他凑过脸去,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脸颊,语气轻飘却一字一顿的说,“余招娣,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害得我家失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害得我在我爹面前抬不起头来,害得我爹连出个门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说他的儿子是个废物,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吗?” “你……”她突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这样对她,原来他知道了那件事与她有关,所以在趁机报复她。 余招娣觉得心里万分难受,他那样对她,竟然只是为了报复她……他在她最在乎的人面前那样子对她,竟然只是为了报复她!他可以用其他的任何方式来报复她,她都不会有怨言,可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 看着她脸上泫然欲泣的模样,司徒煊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负罪感。可是她刚才被自己轻薄了都没有露出多大的情绪,如今却因为夏锦程和楚慕白的误解而露出这种伤心欲绝的表情。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的愤怒,他像是不耐烦了似的,把她往后一推,冷眼看着她踉呛了几步险险稳住身子。 “怎么?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追在我后面跑的吗,现在是看中了夏锦程还是楚慕白?还是那两人都看上了?”他哼哧了一声,又极其不屑的说,“他们知道你跟汝彬的关系吗?哥哥,妹妹,呵呵,我看是情哥哥,情妹妹吧?真不知道你一个浑身上下除了肉多就没有其他优点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把汝彬给迷得团团转的,还是说……” 他延长了声音,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神色打量着余招娣的身体,“还是说……你其他方面有过人的本事?” 余招娣见他眼神里闪着色彩盯着自己看,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啪”的一声,她怒不可竭的甩了他一巴掌,声音在无人的山坡顶上显得尤其清脆。 她一把推开他,吼道,“司徒煊,你混蛋,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子说我!” 喊完后,转身跑下了山坡。 司徒煊怔住了,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虽然被打了,可是却并没有觉得生气,想反,一想到刚才余招娣离开前脸上几近绝望的表情,让他的心觉得愤怒的同时,还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觉得余招娣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却落在了他的心上,否则他怎么会觉得心里竟然轻轻的抽痛了一下呢。 第72章 出卖 没一会儿,张明海匆匆忙忙的从坡下跑上来,一看到他就嚷道,“公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一顿找。对了,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余姑娘了,她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我叫了她好几句她也没理……啊,公子,您的脸……” 跑近了他才发现,司徒煊的脸上,有一个鲜明的红色掌印,像朵花似的绽放在他的脸颊上。 司徒煊又揉了一下脸庞,满不在乎的说,“没事,被一只野猫给抓的。” 野猫?张明海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山坡他一天都要来回好几趟,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会有野猫。而且这分明就是一个巴掌印好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想到刚才余招娣好像就是从这个方向跑下去的,他不禁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啊……不……不会是……公子,您把余姑娘给怎么了吧。” 司徒煊一听,抚着脸颊的手直接拍上了他的脑袋,“你这小子,什么叫我把她怎么样了,怎么就不能是她把我怎么样了呢。” 他脸上的掌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人家一个姑娘家的,能把您怎么样了啊……”张明海撇了撇嘴,不满他动不动就拍自己的脑袋,却突然想到,“您脸上的这个,该不会真的是余姑娘做的吧?” “当然不是,都说了是野猫抓的了。”司徒煊说完,径自走了。 张明海疑惑的挠了挠头,不是很确定自家主子跟余招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直到司徒煊走远了,他才追着喊道,“公子,公子,等等我……” 好不容易追上了他,张明海喘着气说,“那日撞您的人我已经找到了,确实是他偷走了您身上的那封信。他说指使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很美丽很高贵的小姐,是什么人他并不知道,因为两次见面的时候她都遮遮掩掩的。不过他说与他接触的那个丫鬟名字叫做若兰。” “若兰?”司徒煊的脚步顿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夏幼荷的丫鬟。这么看起来的话,把信交给夏青澜的就是夏幼荷没错了。 司徒煊轻扯了下嘴角,嘲讽的想,余招娣,若是你知道了出卖你的人就在你竭力想要帮助的夏家,会做何感想? 他发现,他竟有些期待她得知真相时的表情。 余招娣跑下山坡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城外的一处偏僻的河边平复了下心情后才回的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余庆说起了夏家花圃的事情,饭桌上的各人都听得一怔一怔的,全都对于夏家的花圃突然一夜之间长出了许多花这一事件充满了好奇。 余念娣更是连饭都不扒了,直接问道,“爹,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事说起来吧,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可要是说简单的话,却又不简单。”余庆想着自己看到的情景,这么总结道。 “哎呀,爹,您就快说吧,我这都急死了,您还在那儿什么难不难,简单不简单的。”余念娣催促道。 余招娣其实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在经历了白天的事情之后,又有点不大想问。现在见余念娣催促,她管自己低头吃着饭,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整件事情都是夏家的大少爷想出来的办法,上次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相貌俊朗气度不凡,定不是个普通人。” 沈玲萍夹了一筷菜放到他碗中,“行了啊,要说就赶紧说,你在这可劲儿的拍夏少爷的马屁,人家也听不到。” “就是。”余念娣附和。 “娘,什么是马屁?”余盼娣抿嘴一笑,侧过头跟**青解释马屁这个词。 余庆也不在意沈玲萍的打趣,把菜夹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之后才终于说起了这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夏锦程有个好友名叫许子默,是隔壁县一户种植户,正巧今年也种了些红蓝花。他知道夏家的事之后,有心想要帮夏少爷一把。可是鲜花不同别的,只要一采摘下就会坏掉,而做胭脂的鲜花要求就更高一些,一定要绝对新鲜的。 隔壁县离卞城有三天的路程,若是将花摘下再运送过来,花朵肯定得枯萎了。 两人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让花整株移过来。虽然这样在运送条件上要求高了一些,可是却能保证花在到达卞城的时候是完全鲜活的。夏锦程还考虑到了土壤的差异,怕整株花朵移过来到时候不适应这边的土壤会破坏花的成色,所以花一到达花圃,他马上就命人采摘,运送到作坊了。 “哇,这么说起来,这个夏少爷还真是有两下子的。”余念娣感慨道。 “可不是,许家和汝家的花加起来足以抵消夏家花圃里的数量了。虽然路途上花了不少银子,可是夏家的这块招牌是保住啦。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传遍卞城的大街小巷了,人人都在称夏少爷做事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漂漂亮亮的赢了司徒家这一回。外面的人都在传说,夏家的大少爷比起司徒家的那个纨绔,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余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崇拜的表情,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司徒家的工人。 接下来他们在餐桌上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情绪有些低落,从坐下吃饭后就没开过口说话的余招娣。 余招娣虽然没说话,不过却将余庆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来。那时候许子默介绍她去夏家花圃做事情的时候她就怀疑他们两个可能是朋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更让她吃惊的是,他家里竟然也是种植大户,这么说起来的话,他家里应该也是有些家底的,可是他却为了五文钱追着她买了几条街,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听到夏锦程这么能干,她心里很高兴。可是一想到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冤枉她,她心里又觉得十分恼怒。 第73章 驾驭 晚饭过去,大家收拾收拾都各回各屋了,余招娣在屋里呆着闷得慌,便起来在院子里散下步。五月份的天已经逐渐热了起来,不过夜晚的风吹过来却仍带着一丝凉意。她走着走着,就到了后院。 后院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个猪圈,就只有一个小柴房了,以及一间用来沐浴的房间。 猪圈的那三头经过一个月的喂养已经大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泔水的关系,余招娣总觉得它们看起来特别圆溜一些。 她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盯着那三只总是一脸欢快的奔跑着的小猪发呆。突然,头顶遭人拍了一下,紧跟着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余招娣,你是跟哪只猪看对眼啦,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还在这呆着。” 余招娣不用回头都知道,能把关心的话说得如此让人气愤的,除了余念娣不做其他人选。 “二姐,你也还没睡啊?” “我倒是想睡啊,只是突然看到窗外面有个鬼影在那晃荡,我睡得着吗我。” 听着她那夸张的语气,余招娣莞尔。余念娣的房间比较靠后,窗户正好对着后院,想必她说的那个鬼影,应该就是指的她了。 “对不起,害你睡不着。” 余念娣像是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直到看得余招娣都忍不住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才开了口,“余招娣,我真怀疑你上次那一跤把脑袋给摔坏了,怎么尽说些奇怪的话。” 这些话,要是放在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会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 余招娣一愣,即而又一笑,觉得她的表情十分的有趣,“那你就把我当成是脑袋摔坏了好了。” 这么一笑,她感觉自己压抑的心情好了一些,这个余念娣虽然看起来像是在一本正经的说话,可是却总有办法让她笑出来。 “你以后是不是不再去夏家做事啦?” 余招娣想了一下,“应该是不会再去了吧。” “其实不去了也好,夏家与司徒家的那趟浑水,你不趟进去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管不起那么多事情,别的都好说,万一出点什么事的话,受伤害的总是我们这些人。像上次那件事情似的,他们说赶人就赶人,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我们招惹不起的,就算是告到官府那边,官府也只会帮着他们那些人的。” 余招娣一愣,有些吃惊于她的通透,而且她每次看起来像是随意的与自己说话,可她总觉得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甚至觉得整个余家,就属余念娣活得最明白了。 可是即使这样,有些事她也不能跟她说,就好像她跟夏家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理也理不出来个所以然的关系。 余念娣说完之后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似乎是想听她说些什么,或者是能交待些什么出来。然而余招娣却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余念娣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极无奈的说,“招娣,你该不会看上夏家的大少爷了吧?”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姑娘如此死心踏地不计后果的帮助一个男人。 “怎么可能!”余招娣想也不想就反驳了,她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夏锦程啊,那个可是她的亲大哥。虽然她现在变成了余招娣,可十几年的兄妹情早就已经渗透到灵魂了。 “没有就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像是叹了一口气,余念娣显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你以前整天追着司徒煊后边跑,我跟你说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可你总也听不进去。可是自从上次你摔过之后,我有一度觉得你人变得比较明白了,所以这话我得再跟你说一遍,你应该把心思放正一些,不管是夏锦程还是司徒煊,他们都不是我们这种人所能驾驭得了的。” “驾……驾驭……”余招娣头脑里出现的第一景象就是司徒煊和夏锦程一人脖子上栓着一根绳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把这词用在了人身上。 余念娣不悦的横了她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还笑上了。” 看着她确实是一本正经的脸,余招娣笑得更起劲,直到于念娣佯装生气了,嘟着嘴坐那里不动,她才止住了笑声。“行,行,我不笑了,你接说吧。” “我就是想说……啊,被你这么一打岔,我都想不起来我要说什么了。”余念娣懊恼。 余招娣见状,又是哈哈一阵笑。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一道轻轻浅浅的声音加了进来,只见余盼娣披着一件外套,里面只着了一件中衣,站在后面,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 余念娣转过头去冲她嚷道,“大姐,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我看看招娣吧,我跟她好好说正经事呢,她倒好,在那笑得合不拢嘴。你说,她是不是上次摔下来的时候把脑袋给摔傻啦!” 余招娣听罢,好不容易才有点渐歇下来的笑声,又渐大了起来。 余盼娣看了她们一眼,便也来到她们身边,手指一戳余念娣,“招娣还能傻?我看你傻了,她都不带傻的。” 余念娣不满的哇哇大叫起来,直说余盼娣偏心替余招娣说话什么的。神情夸张,声情并茂,像个活宝似的在那里乱叫乱跳。 余盼娣平常话不多,自从与江成和离了之后便一直呆在家里,余招娣也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可是现在听她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她跟余念娣绝对是亲姐妹无疑,说话的调子都一模一样,完全是讽刺人没商量的。 但是这种吵吵闹闹的姐妹情,余招娣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在夏家,这是根本就看不到的情形。 看着她们笑闹了一会后,她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烟消云散了。 她跟她们说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跑回屋里,拿出了今天白天在店里买过来的胭脂,给余盼娣和余念娣一人分了一盒。 m。 第74章 姐妹 姐妹两个互视一眼,接过手一看,眼里都难掩吃惊的神情,余念娣更是夸张的叫道,“素锦记的嗳,余招娣,你行啊,别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这跟你还天天见呢,都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 余盼娣毕竟年长些说话不像与念娣那么不着调,她拿着胭脂打量了一会儿,精致的盒子上面印着素锦记独有的标志。 素锦记的胭脂是出了名的,不过其中也是分三六九等,而她跟余念娣手中拿着的这款虽然算不上特别好的,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这种胭脂已经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她一直都想能拥有一款这样的胭脂,每次去胭脂铺里买胭脂的时候却都只能看看,舍不得买。没想到今天余招娣竟然买了,并且一买还是两盒。而且,她相信,她既然给她们买了,肯定自己也不会落下。 她不由得看了下余招娣,“这个不便宜吧?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余念娣停止了口中的碎碎念,也看向了余招娣,好像这会儿才想到这个问题, “嗯,这个是上次我帮了夏家的事以后,他们给我的酬劳。”余招娣说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因为解释起来实在太过麻烦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再说,这也确实是用她帮着夏锦程做事的衣服当的钱买的,这么说也不算是骗人。 这个说辞明显也很容易取信于人,余盼娣听完之后,就没再怀疑。 她小心的在胭脂盒外面摸了摸,把它收进了怀里,“夏家让你办的是什么事呀,出手这么大方的。” 余念娣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余招娣,见她神色不定,掩着嘴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心思一转,说道,“能有什么事,大姐,你就别少见多怪了,夏家是什么人家呀,这么两盒胭脂算什么。” 余盼娣觉有些道理就没再追问,余招娣悄悄瞥了眼余念娣,见她神色很自然,好像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完全就是她亲眼所见的事实似的。 于是三人接下来七嘴八舌的得说了些别的,余招娣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们三人之间消失了,又有什么东西在她们三人之间慢慢的生长开来。 她们正说得起劲出呢,沈玲萍出来了。 “你们仨儿都在这儿呢,正好偿偿我新做的冰镇雪梨汤。” “哇!冰镇雪梨汤,我喜欢。”余念娣是第一个人冲过去的,余盼娣也起了身,对着余招娣说,“走吧,我们去喝雪梨汤了。” 两人肩并肩往灶房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余念娣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娘,您怎么能这样,这哪是什么冰镇雪梨汤呀,这不就是你下午炖的雪梨放凉了嘛,说好的冰镇呢?” 沈玲萍呵呵笑了两声,“你这孩子懂什么,现在这种天儿能喝冰镇的吗,喝了还不得闹肚子。再说了,我这雪梨汤难道不冰吗,早就已经凉透了呀。” “哎,您这也太坑人了吧……” 余念娣无奈的哀嚎,余招娣跟余盼娣相视一笑,抬脚也走进了灶房。 沈玲萍回屋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余庆还坐在床上,一见她进来忙问道,“怎么样,招娣她没事吧?” 沈玲萍栓好了门,脱了衣服来到床前,坐到他旁边说道,“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事,而且我问了念娣,她说她没事。” “招娣有事没事你怎么老问念娣呀?” “你还不了解念娣这孩子吗,这么些年如果没有她看着,招娣老早出事了。” “是,是,还是夫人你厉害,慧眼识人。”余庆说着,把沈玲萍搂接了怀里,并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惹得沈玲萍羞红了脸。 她语带娇羞的说,“你知道就好。” “汝家那边……” “那边就算了吧,这次招娣没去成,可能就是我跟他们无缘吧。”沈玲萍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不过却并不打算让余招娣再去找汝建峰。 余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次余招娣在城外碰到了汝鸿江的儿子。他把手从沈玲萍背后绕过去,把她完全圈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抓住了沈玲萍的手,放在手心摩挲着,流连在她柔软掌心的几处薄茧上。 “当初如果你不是选择了我,那么现在……” 沈玲萍伸出一根手指底在她的唇上,不让他把下面的话说出口。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千金难难买早知道,再说是我自己选择的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汝家现在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早在选定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余家的人了。” 沈玲萍虽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年纪却也不过三十多岁,离四十还差了两年。从余盼娣和余念娣的长相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定然是个颇为漂亮的女人,如今又正是风韵尤存的年纪。余庆把她搂在怀里没一会,便觉心头瘙痒难耐,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她微微红了脸,身体更往他身上挨近了几分。 第二天,余招娣仍是起了个大早,经过了昨天一夜,她算是想明白了,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问题,生活都在继续,而她,也不应该为了一个问题浪费过多的时间。 她在家里呆了几天,这天下午的时候,她去找了许子默,把欠他的七百五十五文钱给还了。 许子默见到她来还钱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而他也没有像余招娣猜测的那样,一看到她就心生厌恶什么的。仍是像以前一样,温文尔雅。当然了,前提是不提钱。 她把带过来的七百五十五文钱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把钱收起来,甚至都没问一声,她怎么有钱还的。 “对不起!” 许子默不解的看着她,“什么对不起?” “就是夏家花圃的事情,你给我介绍工,没想到还让我给搞砸了。” “这件事啊……”许子默停顿了许久,再三确定已经把钱放好之后,才又开了口,“我倒是听锦程说起过,不过,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锦程那只铁公鸡,这次为了花可是向我们家付了不少钱。” m。 第75章 知晓 看着他脸上满意的笑容,余招娣心想,这是什么人啊,夏锦程可是他朋友啊,他都能趁机赚他一笔。她突然觉得他那天才讹自己七百五十五文钱真的是一件很仁慈的事情了。 “怎么,吓到了?” 余招娣违心的摇了摇头。 许子默也不揭穿她的口是心非,接着说道,“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这点,就连锦程都能分得很清楚。” 听着他类似于解释的话,余招娣不再说话了。反正在她看来,他这样在朋友有事情的时候赚朋友一笔是很不道德的,她觉得如果是她的朋友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一定会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许子默知道她不能理解这种生意场上无父子的论调,便也不多解释,只问道,“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锦程说起来的时候很是气愤。” 余招娣看了他好一会,才把自己丢了信,又被司徒煊冤枉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当然了,其中那些她与司徒煊纠缠的细节,她隐瞒了下来。 “这么说起来,信落到司徒家应该也算是一种意外,怪不到你身上。” “是的,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信丢在哪里了,而且如果我知道信是被司徒煊给捡走了,我肯定会找他拿回来的。可是夏少爷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不论我怎么说,他都认定了是我把信交给了司徒家。” “其实这件事也怨不到司徒煊身上,锦程他本来就对你余疑未消,而司徒煊的那句话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继续怀疑你而已。” “为什么?”许子默的话听起来有些复杂,余招娣似懂非懂。 “锦程有个小妹妹你知道的吧,他对她自小就宠爱有加言听计从,极度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许子默提起了夏幼荷,余招娣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那封信,其实是他妹妹从司徒煊手中拿来交给他的,她告诉他,是你亲手把信交给了司徒煊,也是她指出了你与余庆之间的父女关系。以锦程的性格,他会选择相信她,也不难理解。” 是啊,一个只是陌生人,一个却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任谁都会先选择自己的妹妹了。以前她一直觉得夏锦程这种不问是非对她好的好很好,可是现在她却深受其害。 许子默说着,见余招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一般。他推了推她,轻唤了声,“余姑娘,余姑娘?” 余招娣回过神,“你是说,是夏幼荷把信交给了夏少爷,而且也是她告诉夏少爷,我跟余庆之间是父女关系?” 许子默点点头,他认为他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见他承认,她的神情更加怪异了,他忍不住担心的问道,“余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余招娣站了起来,说,“现在我钱也还了,如果许公子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这件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日久见人心,我想等过段时间后,锦程自然会想通的。”许子默冲着她的背影说,见她像是一抹幽魂一般有气无力的飘到院门口,他不禁又问了一句,“余姑娘,你真的没事吧?” 余招娣没再说话,只是摇摇头,就离开了许子默的家。 没事?她自嘲的笑了笑,她真的能没事吗?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跟夏幼荷有关,她不明白夏幼荷为什么要这么做,陷她于不义。她不过就是在夏家做一份工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她是一定要让她与夏家断绝一切关系才甘心吗?她都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她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能这么对她! 最让她觉得无力的是,即便是现在,她知道了是她陷害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无力感像是一盆凉水浇向了她,让她躲不开也逃不掉。 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然而走在街上的余招娣却觉得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孤单过。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孤伶伶的一个人,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数不尽的委屈,也无人诉说无人能懂。 她低下头飞快的往城外跑去,眼角的泪水刚一流出来就被风带走了。她不敢停下来,怕一停下来,眼泪就会全数落到脸上。她不喜欢遇事就哭的人,觉得那是软弱的一种表现,可是自从成了余招娣以后,她哭过何止一次两次…… 余招娣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一直往前跑。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那条幽静的小河边。 她面朝着河大声的喊道,“夏幼荷,你个混蛋,你拿了信陷害我!” 混蛋这个词是她所能想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用来骂人的词之一,喊完之后又觉得不对,自己才是真正的夏幼荷,夏府里的那个混蛋是余招娣。 这么想着,她重又喊道,“余招娣,你这个混蛋!” 可是这么喊完后,她心里还是不得劲,怎么看,现在她才是余招娣,这么一喊倒像是自己在骂自己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给抽成了一条条细细的线,然后又胡乱的揉了一番丢在一边,乱得可以,纠结不已。 她不由得气愤的踢了一脚旁边的一块石子,叫了句,“啊~我真是要疯了!” 石子被她一踢,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咚”的一声,落到了河中。余招娣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水花声,紧跟着一道清越的带着丝调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你已经疯了。” 突然的声音吓了余招娣一跳,她猛的一转身,只见一个年轻人正浮在河中央看着她,水面上露出了它的光裸的胸膛。 她“啊”的一声捂着眼睛转了过来,“司徒煊,怎么又是你?” “我还想说怎么又是你呢,难道你是特地跑过来偷看我洗澡的?我都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你怎么还能找得到。”司徒煊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至少,在被她打扰之后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快。 m。 第76章 戏弄 “我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这样黑不溜秋的,谁稀罕跑过来看!”余招娣话虽这么说,脸却忍不住红了起来。 刚才的匆匆一瞥,足以让她看到很多东西,至少他露在外面的地方她全都没有错过。 结实而宽阔的胸膛,完全不像他平常给人的感觉那样瘦弱。健康的古铜色肌肤纯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在水珠的映衬下,闪耀出迷人的光泽。 她知道,他的胸膛摸起来光滑而富有弹性,因为那天,她的手掌就是结结实实的摸在了那上面。想到这儿,她的脸不禁更红了一些。 “哦?”司徒煊懒洋洋的说,“既然不稀罕,为什么不敢回头看呢?” “谁……谁说我不敢回头看!”余招娣最经不起别人激她了,想当初就是受了江成的那种激讽,她才会铁了心想尽了一切办法让余盼娣跟他和离了。 现在听到司徒煊这么说,自然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话刚一出口,人就转了过来面对着司徒煊。自古输人不输阵,她还佯装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他一番,才又不屑的说道,“就算看了又如何?我还是不稀罕!” 说完,她马上又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是么?那你稀罕看什么样子的?”司徒煊向来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如今见余招娣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更是觉得心情大好。 不处不说她的皮肤真的很好,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夕阳的余晖正好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泛起了一层莹润的光泽,粉嫩粉嫩的,十分好看。就连她并不怎么漂亮的五官,也像是在那光辉中得到了升华,看起来顺眼很多。 余招娣不用回头都知道,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是一副自以为是的神情。她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了,更何况他那天还当着夏锦程和楚慕白的面冤枉她。她觉得自己怎么样都要挫挫他的傲气,不能让他太过得意。于是,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了句,“洁白无瑕,如玉般润泽的。” 与司徒煊的对嘴让她暂时忘了夏府里那个夏幼荷对她做的事情,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司徒煊的这句对话已经超出了一对正常关系的男女在正常情况下会说的话,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谈论着男人的身体,这是一件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司徒煊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要捉弄下她,看看她的脸还能红到什么程度,却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答上来了。 他看了下自己身上漂亮的麦色肌肤,与洁白两个字实在是搭不上边,几乎下意识的问道,“你看过?” “那当然。”语气万分得意的样子。 “谁?”洁白无瑕,他的脑海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楚慕白那张白皙俊逸的面容。 “我……”余招娣本来想说的是我大哥,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没有大哥啊,心思一转,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她觉得以司徒煊的性格,自己这样子回答他定然是要被气坏的,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了下自己的明智。 “很好。”紧跟着,身后传来了一阵水花的声音。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很平淡,可是余招娣却从中听出了他隐藏的不快。她转过身,看着晃动的水面,想着他定是因为她的话,气得不愿意出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心里乐呵呵的,看起来有几分调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也别妄自菲薄,天下间虽然比你俊朗的男子有千千万,可也总有几个是不如你的。想开些便好。” 她等了一会,以为他定会跳出来反驳她的话,可是水面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却仍不见司徒煊的身影。 “司徒煊?”她朝着水面轻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司徒煊?”仍是没有回应。 水面上的波纹已经停止了晃动,看起来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在那里出现过似的。 糟了,他该不会是溺水了吧…… 这么想着,余招娣的心里一慌,也顾不得与他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个人恩怨,朝着水面大叫起来,“司徒煊!司徒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风吹过时带起的涟漪。 他该不会是觉到水底下去了吧…… 余招娣虽然不喜欢他,甚至就在几天前还恨不得他喝水被水呛,出门被马车撞,可是这一刻,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她又觉得他就算是可恶,但也罪不致死。更何况若他是因为她的玩笑而死,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的。 她的脚抬了一下,想到自己不会游泳就又缩了回来,冲着河面喊了声,“司徒煊,你等着,我回去叫人来救你!”转身就要朝城里跑去。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了一声“哗啦”的水声,紧跟着,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吓得她“啊”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却因为脚踝被钳制而无法动弹。 “余招娣,难道你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说另外一个男人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余招娣低下头,这才看到司徒煊半挂在岸边抓着她的脚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水里的缘故,她觉得连他的眼神都被水给浸润得冰冰的,透着一股凉意。 “你……你说什么呀,快松手。”她边说,边跳蹬着脚,想要把脚踝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明明是冰凉的手掌,可是脚踝被他握住的地方却觉得像火烧般灼热。“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吓死我了。” “不知道。”他恬不知耻的回答,手仍握着她的脚踝。 她的脚踝都没有他的手掌一握那么粗,下面是一双粉色的绣花布鞋。很普通的棉麻布,可是绣工却很不错,看得出来做这双鞋子的人是很用心的。司徒煊的目光幽幽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如近距离的看一个女人的脚,虽然是穿着鞋子,却意想不到的小,他觉得他摊开手掌都就能将它全部包裹在手心。m。 第77章 弄巧成拙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当余招娣看到他竟然毫无预兆的脱了她的鞋子,并拿他那只大熊掌罩住自己的脚掌时。即便是隔了厚厚的布袜,她依旧感觉到了脚掌上传来的火烧火撩的烫。 她想也不想,抬起另外一只脚就踢了出去,正好踹在他低头研究她脚的脸上。 司徒煊感觉鼻子火辣辣的,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一滴,两滴,落在洁白的布袜上面,晕染开来,鲜艳的像朵花。余招娣也看到了那抹鲜红,知道事情要大条了,更是急着要挣脱他的钳制。 “余招娣!”他咬牙切齿,抓着余招娣脚踝的手一使劲,只听“扑通”一声,岸上没了人影。 “啊……” “唔……” 接着就是喝水的“咕咚……”声,一连好几声,连喝带呛。 余招娣双手挣扎着想要能抓住什么东西浮出水面,然而唯一可以让她抓的司徒煊在她的下面,正抓着她的脚把她往水下面拖。 她想喊救命,也想叫司徒煊松手放过她,可是一张嘴,水就凶猛的灌了进去。随着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 她是要死了吗?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说了他两句,他竟然就这样对她,狠心的置她于死地。 恍惚中,余招娣好像看到了楚慕白朝她走过来,笑意盈盈,满目柔情。然后,那脸又变成了司徒煊,看着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顽劣无度,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但是处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她根本就没有顾忌的余地,明明心里是气他气得要死,却在看到游他过来的一瞬间本能的伸出手去抓住他。 余招娣的手一碰及他的身体,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紧紧的攀着他,再也不愿意松开丝毫。这一刻,他就是她的浮木,她唯一的希望。 她只能赌,赌他虽然顽劣,却不是一个泯灭天良的人。 “你……”这个混蛋! 她想开口骂他,可是刚一张嘴,水就又灌了进来,让他再多说一个字都不可能。 司徒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 然而余招娣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去计较他脸上那种欠揍的神情了。她只觉得胸腔一口气喘不过来,身体沉重得仿佛被人绑了石头似的,直直往下沉去。 她觉得,如果她就这样死在了这里,她一定做鬼都不要放过司徒煊。 司徒煊看到余招娣连着翻了两个白眼,连攀在他身上的手都好像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在慢慢的下滑,暗道不妙。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手绕过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双腿在水中一蹬带着她往上游去。 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想戏弄一下她,可没有想要了她的命。 可是看到她的眼睛翻得更厉害了,司徒煊的心里莫名的慌了起来,那种感觉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大张着嘴巴,胸口剧烈的起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像是被人给扼住了喉咙一般。他恍然,他会游泳会憋气,而她不会…… 想到这,他捏着她的下巴,把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余招娣感觉有一股空气从自己的嘴里涌进了胸腔,让她几近窒息的胸腔终于喘过来了一口气。那滋味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就如同琼浆玉液一般,美妙无比,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汲取更多。 司徒煊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感觉到她小巧的舌头游进了自己的嘴里,并追逐着他的。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气囊似的,想要从他口中吸取更多的空气。然而舌与舌的碰触却让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不能动弹分毫,她的舌尖所过之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他不是第一次亲余招娣,几天前在山坡上他还亲了她一次,还有刚才也是。在山坡那次,他不知道是为了气她还是为了气楚慕白,反正就是只拿自己的唇贴着她的,除此之外没有做其他任何小动作。而刚才,他又一心只想着把自己憋住的空气给她,完全没有想其他任何的事。 可是这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发生变化,陌生的,却又熟悉的,在她的一通搅弄之中,他发现自己胸腔里的空气也都瞬间逃光了,心跳好像有一瞬间停顿了一下。 他知道她做这些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或者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可是他的心,却为她的甜美而颤动了一下。怀着自己这种心理不太正常的心态,司徒煊摒住了最后一口气,将她拖出水面,放到岸上。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余招娣可以顺畅的呼吸了,但是她仍然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余招娣,余招娣……”司徒煊轻拍着她的脸。 过了一会,余招娣终于有了反应,有些苍白的嘴唇翻了两下。司徒煊把耳朵凑过去,听到她轻轻的呢喃着“慕白”两个字,一遍又一遍。 他整个人一怔,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空空的涩涩的,又像是被河水给泡得胀胀的…… 直到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他才猛然惊醒,扶着她让她的脸朝下,并拍着她的背,让她把胸腔里的水都咳了出来。 好半天,余招娣才终于回过神来,她一见司徒煊,心里怒意陡升,猛的一把把他给推开了,“你这个混蛋!” 司徒煊没有防备,被她推倒在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司徒煊,余招娣恨不能上去再踹他两脚,她觉得这个人的性格简直是恶劣至极,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 隐约中,她觉得自己在水中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事,可是混沌的大脑却一片空白。她摇了摇头,甩去了那份模糊,费力的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眼司徒煊后,不顾自己身上**的,踉踉跄跄的就跑了。m。 第78章 痛哭 只留下司徒煊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河边,看着她跑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回过神来,发现岸边静静的躺着那只被他脱下来的绣花鞋。 好在现在天已经将黑,路的行人并不多,就算有,有着夜色的掩护,也鲜少人能看清余招娣的模样,她一路跑来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看样子是在等她回来吃饭。见她浑身湿透的从门外进来,全都惊讶得站了起来。 “招娣,你这是怎么了?”沈玲萍拉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没事吧,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余念娣:“你怎么成落汤鸡了?” 余盼娣:“招娣,你没事吧?” **青则是满脸好奇的看着她,问着余盼娣,“妈妈,小姨怎么**的,是被雨淋湿了吗?” 余庆人虽然没有过来,可是看向她的眼神里的询问以及关心不言而喻。 余招娣感受着这家人对她的关心,让她被河水泡得冰冷的心里流进了一丝丝的暖意。想到自己被夏幼荷设计,在司徒煊那里受了气,又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趟,差点就再也回不来了,顿时觉得心里委屈无比,再也压抑不住的哭了出来。 全家人见状都慌了,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她,并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哪句话说得太重了。 余庆突然想到了从司徒家里传出来的消息,说余招娣把信交给了司徒煊的事情,直觉是夏家因为这事找了她麻烦。他猛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有什么委屈就跟爹说,不管那个人是谁,爹都替你做主!” 余招娣一听,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边哭边哽咽着说,“我……我没事,就是……刚……刚才不小心掉……掉到河里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似真似假的说道。 还有夏府的爹娘,大哥,二姐他们,她在心里补充着。 “傻孩子,没事了,别哭……”沈玲萍把她搂在怀里安抚着,既心疼,又庆幸。 余盼娣也是一脸怜惜,“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余念娣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余庆可能因为是个男人的关系,不大擅长说一些安慰人的话,只一个劲的说道,“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余招娣在沈玲萍的怀里尽情的哭了个痛快,她在心里发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如此软弱的流泪,从明天起,她一定要坚强,要做回一开始的那个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掉了河之后怎么也得大病一场,再不济至少也得伤个风感个冒之类的,她记得那天许子默不过是掉河里一会,回来后就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而她这次,可是被司徒煊给拖到水里,甚至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怎么也比他那个严重许多吧。 然而,她第二天早上竟然还起了个大早,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哭痛快了的缘故,起来后精神还格外的好。她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个余招娣的身体底子,实在是好得惊人。 她起来后几乎把家里会干的活都干了一遍,甚至还跟着余念娣去山上拔了回草。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做这么多事情,这么的能干,好像什么都难不倒她似的。她没有再接触夏家,也没有接触司徒家,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家里呆了几天。说不上足不出户,可是却不会再刻意的去打听夏家的事情。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现在基于夏家的人甚至是楚慕白,都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没有感情的,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虽然这个认知她从一开始就有了,然而她却没有把它贯彻到行动中去,甚至还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让他们认识这样的自己。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有些可笑。 从今以后,她就认认真真的做为余招娣而活了,再也不要有其他多余的思想。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她顿时感觉身心都轻松了许多。 时间慢慢的走向了四月中旬,过几天就该是种植稻子的时节了,有田的人家里都忙和了起来,一些家里勤快的,已经早早的备好了点,播好种了。 余家在城外有两亩地,家里吃的大米都来源于此,所以这会儿,他们也开始备田了,因为再晚,稻子就该长不好了。 家里就余庆一个男人,本来他是想请了假来帮忙的,可是余招娣自告奋勇的说可以帮忙,甚至还拉上了不怎么情愿的余盼娣和余念娣。沈玲萍本就舍不得那几天缺了的工的工钱,见几个女儿都要帮忙,就没让余庆请假。 反正该做的事情她都会做。 备田,对于余招娣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她吃了十几年的大米,可是却还不知道那些大米究竟是打哪来的,又是怎么来的。她觉得她成了余招娣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长见识了,先是见过了猪跑,现在又要见识种稻。 可是,对于余盼娣和余念娣来说,却是完全没有新鲜感的,甚至于无趣之极。 于是,在余家的两亩地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三个表情各异的姑娘或站、或蹲、或坐,有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也有一脸无奈百无聊赖的。 余盼娣虽然成过亲还有了孩子,可是由于她生得白,再加上面容漂亮,因此站在余招娣和余念娣这两个大姑娘身边也丝毫没有落了下乘,反而她身上特有的女人味让她看起来更显眼一些。 这三个水灵灵的姑娘一出现在田边,立刻就吸引了四周一大帮在田里干活的男人的目光。 自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田里也不乏有一些帮着家里一起干活的年轻姑娘,但是像余盼娣和余念娣这两个这么标志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说起来,余盼娣当年没出嫁以前还是附近几条街上出了名的美人呢,即便是她现在和离了回来,往田埂上这么一站,仍是有几个汉子眼波荡漾的瞅着。 m。 第79章 备田 其实备田就是水灌进田里,让土壤充分浸泡变软,然后再把它们搅和成稀泥状,然后就可以播种了。用余念娣的话说,就是和稀泥,把田里的泥土都给搅和得跟泥水似的就成了。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远远的看到他们,就急急的从自己的田里趟了上来,跑到她们身边,“念娣,你……你们来啦?” 余招娣抬头,却见一个大小伙正有些腼腆的站在余念娣身边,讨好的笑着,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有几分敦厚。 余盼娣一看到他,就在一旁掩嘴而笑。余念娣不满的瞪了眼她,又看了眼已经灌满了水的田,这才转头对着小伙子说道,“谢谢你帮我家的田里灌上了水。” 向来大嗓门的她,说出的话里竟然还带上了几分柔软,这让余招娣大感意外。 小伙子嘿嘿一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比较黑的缘故,余招娣觉得他的牙齿特别的白,“没事儿,咱俩谁跟谁呀!” 他话一出口,余盼娣笑得更厉害了,余招娣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她转头小声的问余盼娣,“大姐,这人是谁呀?” 余盼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说话,边上那个小伙子却开了口,“招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史书强呀,就是小时候经常扯你辫子的那个。几天不见,你真的变了许多……” 原来他就是史书强,余招娣还记得自己那次额角弄伤了的时候,余念娣给她拿过来的药膏,就是说的从史书强那边要过来的。 余念娣不冷不淡的瞅了他一眼,嗔道,“就你话多。” 余招娣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她确实是变了,都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时,早已下到地里的沈玲萍一边在那边拨弄着泥土,一边朝着站在田埂上的三姐妹喊道,“你们仨别愣在那里呀,赶紧下来一起帮忙!” “婶儿,我来帮你吧!把妹子衣服给弄脏了就不好了。” 这时,边上田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不满的嚷道,“哥,你咋能这么偏心呢,我也是你妹子呀,咋没见你说别让我下地!” “干你的活去!”史书强冲她使了个眼色,却见她调皮的掩着嘴笑。 “不用了,强儿,你帮我灌了水,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你自己家还那么多田没弄呢,忙去吧,别管我们了。” 史书强又是嘿嘿一乐,冲着她喊了句,“那行,我忙去了,您有事再知会一声就好。” 遂又转过身,看了余念娣一眼,柔着声音说,“念娣,那我忙去啦!” 余念娣感觉到余招娣和余盼娣看着自己在那里窃窃私语,她佯装不耐烦的推着史书强,“走吧,走吧,你赶紧走吧!。” 史书强三步一回头地走了,看得余招娣和余盼娣再也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余招娣笑了一会儿,在余念娣恼羞成怒之前停了下来,对着沈玲萍说,“娘,我来帮你。” 她学着沈玲萍的样子,脱了鞋袜,把裤腿挽了起来,露出了白嫩白嫩的一截小腿。 这还是她第一次光天化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脱鞋子,可是或许是因为要做的是一件很正经极正经的事关民生的大事,所以她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或是不好意思。 田里的水刚刚漫过了泥土,她蹲了下来,脚尖轻轻的碰了一下水。然后慢慢的把脚踩下去。余招娣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在了柔软的泥土上面,那泥土就像是棉花一样柔软,她一踩就陷了下去,将它白嫩的双脚紧紧的裹住了。 冰冰的软软的,这种感觉于她来说很新奇,她抬起脚,泥土里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坑,嘎吱一声水马上就淹没了它。 她踩下去,又抬起来,踩下去又抬起来,觉得十分的好玩,一边玩一边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声音似银铃般清脆悦耳,像是一首美妙的乐曲,吹进了田里干活的人的心里,让听到的人都感染到了那份欢乐。 余盼娣见状,感慨的说,“招娣的变化可真大呀,我记得上次娘叫她下地的时候,她可是死活不愿意,活像地里边藏着什么毒蛇猛兽似的,现在竟然这么欢喜,真是不可思议。” 余念娣也朝她投过去了一眼,“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也省得娘天天担心了。” “是啊……”余盼娣沉默的看着余招娣好半天,才悠悠的说,“说起来,我的事还多亏了她了,那天她突然站出来替我说话,我愣了好半天都不敢相信。” “别说你不敢相信了,就连我都不敢相信,平常有事跑的比谁都快的人,那天突然就站出来了,像个救人于水火的英雄似的。” 余盼娣想起余招娣那天的神情,似乎还真有几分大英雄的气度,不仅莞尔。 这时玩得起劲的余招娣光脚踩还不过瘾,弯了腰,把手也伸进泥土里面玩了起来。 看着她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余盼娣有些担心的说,“你说,她会不会那天摔下来的时候,真的把脑子给摔坏了?” “你还想着这茬呢……”余念娣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余招娣听到笑声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可乐?” 余盼娣看到余念娣脸上的坏笑,心知不妙,连忙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大姐说你这么贪玩,觉得是你那天把脑袋给摔坏了。” 余招娣的心情很似乎很好,她听完余念娣的话,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冲着余盼娣说,“我脑袋没摔坏,我脑袋没摔坏!” 看着她那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余盼娣越发觉得她是脑袋摔坏了。 余念娣用手肘撞了一下她,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招娣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不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吗?” 余盼娣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她突然觉得前面有个小黑点正快速的超她们飞了过来,“小心!” 她话刚一说出口,一小撮泥巴就打在了余念娣的肩膀上,余招娣站在田里,哈哈拍手大笑,“叫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m。 第80章 有事相求(一) 余念娣本来是不想下田的,因为她也不喜欢浑身沾满泥巴的样子。可是现在身上被余招娣用泥巴砸脏了,本着一处脏是脏,处处脏也是脏的思想,她弯下腰,捞起一块泥巴就朝着余招娣扔过去,“好你个丫头片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了!” 余招娣咯咯笑着往旁边躲,却忘了自己此时正站在田里,动作一快,脚就没能顺利地从泥土里拔起来,一绊,整个人摔在了田里。 扒拉了两下站起来,彻底的成了一个泥人。 田埂上的余盼娣和余念娣看到了全都哈哈大笑,就连其他田里几个干活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余招娣不甘心的爬起来之后,整个人带着泥巴就往她们那边跑去,“叫你们笑,看我不让你们也摔成泥巴人!” 余盼娣和余念娣咯咯笑着往旁边躲开,三个人就这样嬉闹了起来,在田埂上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沈玲萍看着也笑了,在她的记忆中,她们三姐兄这样毫无芥蒂的嬉闹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余招娣还小,愿意跟着这两个姐姐玩。只是长大后…… 还好现在又变回去了,她边笑边佯装生气地喊道,“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呀,叫你们过来帮忙干点活你们自己还玩上了。” 一旁不远的史书强听到了她的喊声,冲她嚷道,“婶儿,让他们玩吧,这活要是干不完,不还有我吗?” 边上一个同样在田里干活的大伯听罢抬起头,冲着沈玲萍笑着说,“是啊盼娣她娘,三个女儿靠不住没关系,你这不还有半的儿子嘛。” 他这话一说出口,附近干活的人全都会意的笑了起来。 余招娣心知怎么回事,却故意冲着余盼娣喊道,“呀,咱娘什么时候有了半个儿子了,大姐你知道这事吗?” 余盼娣掩嘴一笑,用着比平常欢快许多的声音说道,“这事你得问你二姐呀,我哪能知道。” 余招娣转过头,又故作不解地问余念娣,“二姐,你知道咋回事嘛?” 余念娣一抬头,见四周的人都调侃的看着她,不由得老脸一热,冲着余招娣和余盼娣就跑了过去,“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看我饶不了你们!” 余招娣作势往沈玲萍那边跑去,“娘,娘,救命啊,二姐她有了您半个儿子之后,就天不怕地不怕啦!” 他喊得极大声,又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嬉笑的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大路上,缓缓地走过来几个人。随着那几人的靠近,周围的嬉笑声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一些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就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们身上的穿着,一看就不是这片儿的。 余盼娣推了推正忙着笑的余招娣,“那不是夏家的人吗,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一天的夏家两个字,余招娣直起了身子,向来人瞅去。往这边走的是男人当中,走在前头的男人可不就是夏锦程。而在他身边的,是赵远和张明海。 她也有些疑惑,他们来这里是想干什么,那天夏锦程不都还是一副恨不能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吗。 由于田埂仅能容一人通过,本来差不多是并排走着的三人便排成了队伍,由夏锦程带领着走上了田埂。余招娣不欲理会他,假装没看到他们,低下头拔弄着水里的泥巴。既然他这么相信夏府里的那个夏幼荷,那就让他去宝贝那个夏幼荷好了,她才不稀罕呢。 这么想着,她不禁把手底下的泥水和得吧唧吧唧响,好像那泥水与她有多大的仇似的。 余盼娣和余念娣见她这种反应,也纷纷效仿,沈玲萍看了眼自家的三个女儿,也默默的低下了头。 夏锦程来到她们这块田前停了下来,三个人往那里一站,从他们身上投出来的阴影正好落在了田里,倒是替她们挡住了些阳光。 “余招娣。” “余招娣。” 他叫了两声,可是余招娣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仍低着头拔弄着田里的泥土。 “余招娣!”夏锦程带上咬牙切齿的味道,然而,仍是没人理他。别说是余招娣了,就连沈玲萍和另外两个女儿也都像是失聪了似的,埋头苦干。 那边不远处的史书强见三个大男人停在了余念娣这边的田埂上,看起来就像是来找她们麻烦的。那三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家的,特别是那个领头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在太阳光底下都闪闪发光的,绝对不是便宜货。 不过那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了。 史书强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怕余家一家妇儒会吃亏,着急的看了眼她们那边的情况,不着痕迹的朝这边靠近。途中,顺便向几个与他要好的小伙子使了眼色,几个人平时一起玩耍早已心意相通,全都会意的向余家的这块田靠拢。 在叫了两声却没人理后,夏锦程额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他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抓她上来,却忘了自己是站在田埂上,险些栽到田里,被张明海眼疾手快的给拽住了。 张明海用眼神安抚了下夏锦程,示意让自己来。 “余姑娘,我是张明海,你还记得吧。我们家囡儿这几天老念叨着,说想要请你到我们家去玩,她啊,连糖果都给你准备好了呢。” 余招娣可以不理夏锦程,谁叫他有眼不识金香玉,可是她却不能不能理张明海,人家张明海又没招她惹她,特别是他还搬出了柳囡儿,这简直就是杀手锏。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张明海,好像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呀,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我还正想着哪天有空过去看下囡儿呢,那孩子又该长了不少了吧。” 却还是没有看夏锦程,好像这田埂上站着的,就只有张明海一个人似的。 m。 第81章 有事相求(二) “是,是,成天小嘴儿就没停过,长得好着的呢。”张明海心想,姑奶奶啊,您就理理我们家少爷吧,没看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吗…… 而余盼娣跟余念娣差点就让余招娣的若无其事给呛着,这么刻意的睁眼瞎她做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那就好,那你回去跟囡儿说,等我哪天有空了就去找她玩儿。” “诶,行,行……”张明海乐呵的应下了余招娣的话,心里为自己完成了柳囡儿交待的事情而高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却被夏锦程一个眼刀子给冻成了冰。 他这才想起来,自家主子还被人晾这半天了呢,忙咳了咳,又开口道,“那个……余姑娘,其实……我今天来呢,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家少爷,他找你有事情。” 说着,他自己往旁边一蹿,一伸手把夏锦程给拉到了余招娣面前。这么面对面的,她总该不会还装看不见吧。 如他所愿的是,余招娣终于好像看到了夏锦程的存在,她讪讪的随意的冲他打了个招呼,叹惜道,“可是我很忙哎,这几天家里备田,还要播种,再几天还要插秧,事情多得做也做不完,只恨自己分身乏术啊。” 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拔弄泥土了。 夏锦程知道她是故意的,当她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扫过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绝对不会给他好话听。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沾满了泥巴,只露出一双贼溜溜大眼的余招娣,他真是恨不能自己也跳下去把她按在泥水里再翻上一圈。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想到家里夏青澜交待的事情,只得咬了咬牙,忍下了心里的气愤。 然而,即便他忍气吞声,余招娣也仍是理也不理他一下,埋头干活,好像真的有很多活在等她干似的。 终于,夏锦程被耗尽了所有的耐性,“余招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余招娣终于抬起来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句应该由我来问夏少爷吧,你们不是认为我做了对不起夏家的事情吗,那天还一副巴不得不认识我再也不要见到我的样子,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夏锦程被问住了,他想到那天自己对她的态度确实是很不好,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到自己还需要再过来找她,而且还是有事相求。 “余姑娘……”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远突然开了口。 “赵伯,您老还好吧?”还是那句话,余招娣可以横眉冷对夏锦城,因为是他自找的。可是却无法不去理会这个在夏家做了几十年工,对夏家忠心耿耿的老人。更何况她在夏家花圃里做事的那几天,他对她也还算照顾。 “我知道前段时间我们夏家对你的事处理得有失偏颇,让你受了些委屈。对此,我们老爷特地让我代他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 说着,他郑重其事的向余招娣鞠了一个躬,余招娣连忙从田里走了过来,扶住了他,“赵伯,您这是干什么呀!” 赵远站直了身体,又说,“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委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生我们家老爷和少爷的气,他们也是受人蒙蔽了。” “是啊是啊,余姑娘,我们少爷知道事情弄错了后,心里懊悔极了,可奈何你花圃也不再去了,我们少爷就是想找你赔个不是都找不着人啊。”张明海不顾夏锦程的阻拦,愣是把话给说完了。 余招娣看了这三人一眼,心里知道以夏青澜的性格,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绝不可能会跟她道歉,这些说辞应该都是赵远为了维护夏家而说的吧。 不过她也不能完全不顾赵远的面子而反驳他,只得假昧着良心说了一句,“我没有怪他们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 赵远说着,看了一下夏锦程,而夏锦城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接着开口说道,“其实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件事情想要麻烦余姑娘。” 余招娣在心里鄙视了下夏锦程,自己不敢开口竟然叫赵远帮他说话。不过她不等赵远说出更多的话,连忙开口说道,“可是我这边真的很忙,你们也看到了,这么一大块的田还等着我去和呢。” 那语气,那神态,好像少了她,这些田就完了。 “这……”赵远又看向夏锦程,他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被余招娣三两句就说得对不上话来。 余招娣也不想太为难赵远,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还是非她不可的事情需要她帮忙。否则夏锦程也不会放下身段来找她了,这么看来,她若是想硬赶,肯定是赶不走他们的。 她想着,伸手就想抓抓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泥土。余招娣眉头轻蹙,计上心来。她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说道,“其实只要我手头的这些活都干完了,我自然就有时间好好的听你们说话了。” 史书强在旁边偷听了半天,总算是听出了些眉目来。 看来这个翩翩俊公子就是夏家的大少爷夏锦程,而他们今天之所以纡尊降贵的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事情找余招娣。而余招娣却因为田里的活没干完,没有时间理会他们。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冲着余招娣喊道,“那啥,妹子,你要是有事就忙去吧,这里的活有我帮着呢。” 他的一席话惹得这边的人全都回头看他,余招娣更是瞪着他,恨不能把他的嘴给堵上。史书强虽然是没个念过几年书的人,可是在活了这么久了,自然也有几分查颜观色的本领。虽然余招娣这种**裸的怒意,就只能让他愣了一下,可余念娣不停的冲他使眼色,倒也让他明白了几分,敢情自己这话说得不合时宜了。 史书强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呢,旁边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哥,你干嘛呢,咱自家田里多少活没干,还老想着给别人干活。赶紧回来干活,小心我回去跟娘说!” m。 第82章 故意为难 原来史书强的妹妹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形,见余家姐妹几个的脸色不对,连忙出口解围,并极小声的暗道了一句,“这个呆子。” 史书强朝自家妹子投去感激的一眼,转头讪讪的干笑了两声,“看来我是没办法帮你们了。” 说完,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再说夏锦程,突然有人跳出来说要帮余招娣干活,还没来得及高兴呢,那人就又走了,简直莫名其妙。赵远和张明海都看得出来史书强走得很勉强,分明就不是他不能帮忙,而是余招娣这边不让他帮。 不过见自家少爷已经沉下的脸,他们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以免雪上加霜。 两人再仔细一琢磨余招娣的话,觉得还是有戏的。特别是张明海,脑子活络,马上就想到了她的言下之意,“余姑娘放心,你田里的活,我们会帮着干的,保证不耽误。” 说完,他连忙脱了鞋,蹲下来开始挽裤脚。赵远看到了也马上会意过来,颤颤悠悠弯下腰,脱起了鞋,“是,是,我们会帮着你干活的。” 眼见张明海就要趟下田来,余招娣手一伸拦住了他。她冷着眼说,“你们凭什么帮我?” “这……”二人被问迷糊了,向来都是帮人的问想被帮的人自己凭什么帮他,没想到今天到了他们这里就反过来了。她说她需要帮助,那他们就提供帮助,就这么简单啊,还需要什么理由。 然而余招娣显然不这么想,虽然她几天前才刚下过决心,以后跟夏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一见到夏锦程这副知错也不改的模样,她心里的火气就又上来了。她指着一副打算置身事外的夏锦程说道,“我不用你们帮,我要他帮!” 以前她可是经常使唤夏锦程的,自从成了余招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这待遇了。今天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她就没必要客气了。 夏锦程一听她的话,脸刷的就黑了,“余招娣,你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唉呀余姑娘,就让我们来帮你干活吧,我们家少爷他哪里会这个呀,你要是真让他干,到时候就只会越帮越忙了。” “是啊,余姑娘,别看我年纪大,可是干活还是很利索的。” 两人为了不让夏锦程下田干活,都拼命的诋毁他,听得站在一旁的夏锦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余招娣摇摇头,“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且问你们,是你们有事需要我帮忙,还是他有事需要我帮忙?如果是他有事找我帮忙,那么我让他帮我干点活也不算过份吧,礼尚往来而已。” “余招娣,你别欺人太甚!”夏锦程嘴里的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余招娣看他这样,心里莫名的痛快,有种报了仇的感觉。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黑乎乎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让她的小脸增色了不少。 她抬眼看着他,似乎在说,我就是欺负你怎么样! 都说勇者无惧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以前她努力的想要讨好夏家,得到他们的认同,卑躬屈膝生怕得罪了他们而惹得他们不高兴。现在她想明白了,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把自己放到了与他们平等的位置上,她突然就不惧怕他们的态度了。 张明海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夏锦程,讨好的对着余招娣说,“余姑娘你就别再为难我们家少爷了。” 余招娣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些比起那天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了。“如果下田也觉得为难的话,那么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 “你……” 夏锦程刚要发怒,被张明海一把给拉住,他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少爷,您千万忍着点脾气,老爷那边还等着你的回复呢。” 张明海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夏锦程,他想到了出门前夏青澜的交代,还有昨天他叔伯的那副嘴脸,相比较而言,余招娣的态度算是好很多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好,是不是我帮你们把这些活干了,你就会好好听我说话?” 余招娣挑着眉说,“是的。” “好!”夏锦程从牙缝里碰出了这个字之后,就一脚踩进了田里,连鞋子都没脱,看得边上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啊,少爷,您……” 夏锦程没有理会张明海的惊呼,抬脚就往余招娣的方向走去,然而穿着的鞋子和裤子却被泥土拖住。他是第一次下田,又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而然的摔了个狗吃屎。 那模样比刚才余招娣摔的还有要喜感,沈玲萍、余盼娣和余念娣全都忍俊不禁,偷笑着。赵远和张明海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少爷。 只有余招娣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夏锦程这么狼狈的样子。 夏锦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在田中稍微自如的行走,他来到余招娣面跟前,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余招娣示范了一次,“就这样。” 然后她又转头,对着沈玲萍她们丢出了一句差点让夏锦程吐血当场的话,“娘,大姐,二姐,你们都上来歇着吧。” 张明海听罢当场就想下去,却被余招娣拦住了,“小明子,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吧!” 张明海一怔,这个称呼只有夏幼荷曾经喊过,如今却被她这么自然的喊了出来。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到夏锦程身上的时候,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就被抛出了九霄云外。 “这……” “这什么呀,我们娘儿几个干了一上午的活,都饿着呢。” 夏锦程低着头朝张明海挥挥手,他才说道,“行,那我去了。少爷,等我买回来吃的就来帮你。”然而,当余招娣暴出那些吃食的名字后,别说是他了,就连夏锦城都变了脸色。 不过就五六样小吃食,可这五六样吃食却分别位于卞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把整个卞城跑一趟是绝对买不齐的。两人都深深的觉得这个余招娣,不仅人刁蛮,就连嘴巴也是极刁钻的。 m。 第83章 人靠衣裳马靠鞍 张明海满脸无奈的走了之后,余招娣照顾赵远坐在田埂上,几人聊起了天来,神情很是惬意。看着一脸郁闷埋头干活的夏锦程,余招娣的心里觉得无比爽快。 史书强他们见这边似乎没事了,一边暗自惊叹余招娣这种惊人的整人能力,一边各自干活去了。 最后,直到天黑,夏锦城才把田里的这些活干完。好在今天她们整理的是用来播种的田,不需要把整亩都弄好,只要整理出一小块地方来就行了,否则以夏锦程的能力,估计得干上几天。 夏铁程从田里出来回到余家的时候,余招娣早已梳洗完毕,悠闲的坐在院子里吃着张明海给她买过来的吃食。他一进门就拖着腿往余招娣的旁边走去,干了一天的活儿,他觉得这双手和这双脚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然而他的屁股还没碰到凳子呢,就被余招娣一把给拉了过去,“别把我的凳子给坐脏了。” 夏锦程气结,可是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张明海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少爷,少爷……余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我们家少爷今天好歹替你们干了一天的活!” “干几天的活都一样,回来前也不知道要收拾收拾自己,蠢死了。” “你……” “别你啊,我的,我娘烧好了热水,你赶紧带他去洗洗吧,我都不愿意看那张泥脸。”其实水是余招娣自己烧的,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她还不至于把他往死里整。 今天这一天也是把他累得够呛了。 但是她嘴上却丝毫没有露出一丝的松缓,看着张明海扶着夏锦城往后院走去,还不冷不热的抱怨了句,“才一天而已就这副模样,将来还怎么继承夏家的产业。” 夏锦程脚步一踉跄,险些跌倒。 没一会儿,余庆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回了家,“招娣,快来帮我一把。” 余招娣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余庆旁边,帮他一起把袋子往院里搬。 “爹,这是什么?” “先搬进去再说。”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东西搬到了院子里,余庆看到桌上摆了许多零食小吃,光是那些用来包吃食的纸袋子,就都很漂亮了,不像是普通店里买来的。 “这是……” “哦,有人送的,你了吃点吧。”余招娣说着,往余庆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谁?”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夏锦程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服从后院方向走过来,仔细看,那衣服还有点像是他的。 余庆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夏家的大少爷来他家里已经是很让人吃惊的事情了,可是他竟然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夏锦程边走边拉扯着身上的衣报,抱怨道,“这都什么衣服啊,穿在身上硬绑绑的,扎得我浑身刺痒。” “都怨小的想的不周到,早知道应该替您拿套换洗衣的衣服过来的。”张明海自责道。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一会儿工夫,我能忍得住。” 余招娣听到他的抱怨,心想,这小子比她还金贵呢,想当初她刚成为余招娣的时候穿着这种衣服,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过她显然忘了,余招娣的身体穿这了种衣服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又怎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她转过头去看他,不得不说夏锦程的生得很好。模样俊俏不说,皮肤白晳身材修长,身上还有一种养尊处优的贵族气质,即便是穿着这种粗麻布衣裳,也没觉得掉份儿,反而有种别样的风度。 当然了,前提是那套衣服能够再大一点。 因为余庆比他矮了不少,所以他的衣服穿在夏锦程的身上明显就小了不止一个号,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穿着几年前还未长开时的旧衣服似的。 余招娣一看他那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所以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夏锦程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来到她身边说道,“余招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谈什么?”余庆站在旁边疑惑的看着这俩人。 余招娣看了眼余庆,直觉夏锦程找她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有点不愿意当着余庆的面说。 就在这时,余盼娣端着两盘菜从灶房里出来,放到屋里的桌上,冲着院子里的人喊了声,“吃饭了!”余招娣一听,连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耶,吃饭了!”就朝屋里奔去。 “余招娣!”夏锦程咬牙,有种想要把她抓回来按在地上让她听他说话的冲动,觉得她简直就是登鼻子上脸,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天大的事也得等我填饱了肚子再说。” 夏锦程心里那个叫气啊,可是又无可奈何,谁让现在他有求于她呢。 余招娣回头朝余庆喊了声,“爹,还愣那干嘛,吃饭啦!” “他……” “他有脚,想吃不会自己过来呀!”余庆的话没说完就被余招娣给打断了。 “你呀,这张嘴真的……”余盼娣想要说余招娣没大没小的,可是余招娣冲她做了个鬼脸就坐到桌边去了。 她只得摇了摇头往院中走去,来到夏锦程身边,“夏少爷别见怪,招娣脾气直爽惯了,说话没的轻重。不如您到屋里吃饭先吧,等一会吃完饭了,我们就算押也押着她跟您谈事,如何?” 今天他在田里干了一天的活,她可都看在眼里,虽然上次的事情她也觉得他们夏家做得有些过份,可是今天看他为了能与余招娣说上话做了这么多,她觉得也有些动容了。 “我不饿。”夏锦程话音刚落,像是反驳他的话似的,肚子里“咕噜”一声传了出来,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窘迫,眼神不自然的往旁边转了过去。 余盼娣掩嘴轻笑,她朝张明海使了个眼色,张明海立马会意过来,推了推夏锦说道,“少爷,盛情难却,要不……您就先进去吃点吧……” 余庆也适时的开了口,“夏少爷,请吧。” m。 第84章 答应 余家的菜并不好,就只有几个普通的青菜,唯一的一盘肉还是因为看在夏锦程今天在这里的份上做的。青菜里清清淡淡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油水。 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菜夏锦程肯定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更别说是吃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饿的缘故,他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 饭后,余盼娣早早的把**青带回了屋,沈玲萍朝余庆使了眼色也把他拉回了屋,余念娣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余招娣、夏锦程和张明海了。 赵远因为年纪大,下午的时候余招娣就已经把他送回去了。 余招娣眼见已经拖无可拖,磨蹭了一会之后便无奈的开了口,不冷不热的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就是汝家那边……”夏锦程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能跟余招娣说这件事,可是现在她问了,他却突然有种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的感觉。 那日在山坡上,她的伤心、愤怒以及失望他都看得见,可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不相信她,现在有了事情就又来找她。就算别人不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得有点不厚道。 如果换做是他被人这么对待了,他肯定是不会愿意再帮那人的。别说帮了,见面都得恨不能打上一顿,这也是他今天之所以明知道余招娣是故意为难他,他却依旧照做了的主要原因。 因此,他心里没底,不知道余招娣还会不会愿意帮他们,毕竟,她并没有一定要帮他们的理由不是吗。 张明海看到自家少爷竟然临阵退缩了,忙假意轻咳了一声,推了推他,并向他使了个眼色。 “汝家怎么了?”余招娣依旧没有看他,汝家的合约他们不是已经到手了吗?她不觉得还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们中途变卦毁约了不成?” 夏锦程被张明海换回了神,他正了正色,坐直了身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他犹豫了。否则一旦花期一过,受害最大的还是他们夏家。 想到这,他下定决心开了口,“是这样的,汝家那边希望由你做为我们夏家的管工,去他们那边收花。” “什么?”余招娣惊讶,“收花为什么要我过去?” 夏锦程心想,他们刚听到汝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比她还要惊讶,但是合约上确实是有这么一条的,就是汝家有权指定他们过来收花的管工人选。 这条是汝彬后来一定要加上去的,现在想来,他那时候估计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是余招娣。 “昨天我们派去汝家收花的人被打发了回来,他们说汝家就是这样要求的,一定要你过去才可以。至于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因为徐子默的花是从别处运过来的,夏锦程不敢耽搁,优先处理了那批鲜花。这些天他们好不容易才把那些花给处理好了,这才腾出手来去那边收花,却没想到他们才过去,就被打发了回来。 他们指定夏家的任何一个工人都好说,可偏偏指定的是余招娣——这个前几天才被他们弃如敝履的人。 夏青澜几乎是完全持否定态度的,因为他一直就坚信是余招娣出卖了夏家。夏幼荷也说不能用她,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愿意让她过去。 然而,他们与汝家交涉过,汝家对这个要求很执着。他们实在是没办法,这才让夏锦程过来找余招娣。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她跟汝家跟本就扯不上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指定她过去收花呢?难道是汝彬知道她被夏家辞了工想要帮她一把? 这是她想像得到的唯一一个算是比较合理的理由了。 谁说不是呢,夏锦程暗忖,嘴上却只能强笑着说,“所以这件事,还要麻烦一下你了。只要你能顺顺利利的把这批花收回来,工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你的,不是,是只多不少,包括你之前在花圃里做了工的那些。” 余招娣倒是没想那些,她抬眼问他,“花期还有几天?” “照汝家花圃里花的长势来看,估计三天后就会出现凋谢了。” “什么!”余招娣带着怒意瞪了他一眼,声音里满是急切,“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我……”夏锦程无语,他倒是想早点说啊,她给他机会说了吗…… 张明海也是一脸的愤愤,似乎也在心里替自家少爷打抱不平。 余招娣本来是想直接就答应的,可是刚好一阵微风吹来,吹得头顶的村桂花树沙沙作响。她抬起头,看到几片叶子顺着风的方向往下飘,很快就掉落到围墙那边去了。 每次看着这个不足五丈的院子,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后院里的那三只小猪,被围在这样一个将将转身的地方,倍觉憋闷。 既然她成了余招娣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了,那么她或许该做些什么,来改变一下现状了。 她转而看向夏锦程,“要我帮你可以,但是,我想要夏府的一样东西。” 送走了夏锦程之后,余招娣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暗暗的鄙视了下自己。明明都想好了不再管夏家的事情了,可是一听到夏家有事情,心马上就乱了,恨不能立刻帮他们解决掉。 不过好在这次不是白帮,得了那样东西,也算是值了。一想到即将归自己所有的那样东西,余招娣便有些兴奋起来。 同时又暗叹了一声,夏锦程这个败家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给她。 想到他们要趁这三天时间把花全都收下来,肯定是没有时间再来回奔跑了,她还得跟余庆和沈玲萍他们说一下。 这时,余庆从屋里走了出来,开始整理那一袋子他拿过来的东西。余招娣走过去一看,只见袋子里装着满满的一袋子红蓝花。 “啊,这些……” 余庆把花全部倒进了筐里,一时间,余招娣的鼻子里就只有浓郁的花香味,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m。 第85章 《百果秘录》 “我们东家这次不是购进了许多鲜花吗?本来可能是想趁机赚夏家一笔,可是没想到夏家竟然跟汝家签下了合约,没有买他们的账。现在作坊那边的花已经多得放不下了,东家就让我们这些工人愿意拿的就拿些回来,省得堆在那里占地方,看着还生气。” 他们这些外人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一层了,至于司徒家真正想要利用这些花来做什么,其实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了,人们对于失败者向来都是如此。 余招娣一听,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对于能让司徒家吃瘪的事,她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余庆见她没心没肺的笑着,不由得担忧的说,“还笑,还好我们东家并不知道夏家跟汝家签下合约的事情与你有关,不然的话,我真的担心我们东家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余招娣的笑容停住了,“您是说,司徒青善他不知道是我促成了夏家和汝家签下的合约?” “当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你哪里还能这么安稳!”一说到这个,余庆就很担心,总觉得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随时都有可能会引出一系列的麻烦。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余招娣有些纳闷,那天司徒煊明明就一副弄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样子啊。 难道说司徒煊并没有告诉司徒青善?这是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他想拿捏着这件事,日后好拿来威胁于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合情合理了。 这么一想,她不禁为司徒煊这种阴暗的心理捏了一把汗。不过这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想想那么多。 “爹,您就放心吧,没事的。”她安慰道,怕他继续担心,随即又转移了话题,盯着那些鲜花眉开眼笑的说,“那现在这么多花,我们可有福了,我要拿一些回去,等明儿沐浴的时候,放水里泡着,咱也能享受一把千金小姐的待遇了。” 以前她还是夏幼荷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夏锦程都会带一些多出来的花回来给她泡花瓣浴。 花瓣浴之于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女儿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自从她成了余招娣之后还没有再泡过花瓣浴了,心底突然有些兴奋了起来。 “是啊,我拿这么多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娘儿几个泡花瓣浴的。”余庆也乐呵的。 余招娣一听,放下手中正拿着的花,戏谑的看了余庆一眼,“爹,您拿回来该不会主要是为了给娘泡花瓣浴吧?” 被女儿一言戳中了心事的余庆脸色不自然了起来,看得余招娣哈哈大笑。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木讷的男人,竟然对自己的妻子如此的用心。笑过之后,她心里又生出了几分羡慕来,不知道对自己如此用心的人还会不会出现…… 她跑去灶房拿了个罐子来,把花往罐子里装了一些,余庆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忘了我明天有事要离开几天,怕放外面会枯了,先装些存起来,等我回来了再泡浴。” “能存这么久吗?”余庆疑惑,若是鲜花这么好存放的话,司徒青善也不用这么愁了。 “谁知道呢,先放着呗,反正您这边还有这么多。” 过了好一会儿,余庆才猛然回过神,想到余招娣刚才话中的另外一层信息,“你说你明天要离开几天,又是夏家的事?去哪里,做什么?” 夏锦程刚一走,她就说要离开,除了夏家的事,他不做其他感想。 余招娣也不隐瞒,把夏锦程找她去汝家收花的事告诉了他,反正余庆早就知道了她与夏家以及汝家之间的事。 谁知道她话刚一说完,沈玲萍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我不同意!” 沈玲萍一听说她要去汝家收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余庆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今天夏锦程过来竟然是说的这件事情? “为什么?”余招娣不解。 “因为……”沈玲萍眼神闪烁了几下,把视线转到了别处,“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娘……”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不去拒绝夏少爷,那么我自己亲自过去跟他说。” 沈玲萍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余招娣求救似的看向余庆,余庆冲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好了,既然你娘这么说,你就先出去,就按她说的做。” “爹……” 余庆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在那边小声地说了句,“你先回屋吧,我跟你娘,说说。” 余招娣只得无奈的抱着装满了花瓣的罐子离开了,她一边往自己的屋里走,一边想着沈玲萍的态度,觉得她的态度有些怪异。突然想到了前几天沈玲萍让她去牛岭村找她外公的时候,那种不情愿的表情。 她觉得,沈玲萍之所以不让他去牛岭村,一定与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外公有关。 如果真是像她想的这样,那么沈玲萍肯定不会让她去的,至于余庆说的让他跟沈玲萍萍谈,余招娣觉得他能谈下来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 沈玲萍在这个家里可是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 余招娣来到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余念娣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她想了想将罐子在屋里放好后,趁着院里两人不注意,去了余念娣的屋里。 再说夏锦程和张明海从余家离开后,就一路直奔夏府。 “少爷,余姑娘要的那本……什么录的,是什么书啊?余姑娘为什么钱都不要,却只要那本书呢?”张明海心里疑惑。 “《百果秘录》”夏锦程答道。 “是啊,那个《百果秘录》到底是什么书啊,那么值钱吗?”他们给出的酬金可是有五两之多啊,她竟然眼也不眨的就说要换了这本书。 夏锦程放缓了脚步,边想边说,“说起来这《百果秘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里面就是记录了一些平常生活中的各种水果的文理脾性,如何食用,以及食用之后对人体有哪些好处。这样的书我们夏府很多,民间也流传着许多,不只过《百果秘录》里面记载的种类更多一些,范围更广一些罢了。” m。 第86章 初入牛岭村 “它唯一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它是孤本。”夏锦程想了一下,补充道。 “那余姑娘要这本书干什么用呢?” 夏锦程摇摇头,对于这点,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余姑娘还真是大量,不记仇,还愿意帮我们。”他这话说的,好像今天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她刁难夏锦程一整天的事情。 接下来,丁明虎就不停的说着余招娣的好话,直把她夸得,跟个圣人似的。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是站在余招娣那一边的。 对此,夏锦程不置可否。 第二天早上,沈岭萍做好早餐才打开余招娣的房门,“招娣,吃饭了……啊,念娣,怎么是你?” “招娣就是怕您会使坏,所以昨天晚上跟我换了房间。”余念娣从容的从余招娣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沈玲萍转过身就往院外跑去,余念娣在她身后说道,“娘,别追了,她天还没亮就已经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到牛岭村了。” 沈玲萍停住了脚步,懊恼的叹了口气。她就是怕余招娣会一意孤行,所以昨天夜里特地等她睡着了以后,偷偷的把她的门锁了起来,却没想到锁在屋里的竟然是余念娣。 眼见已经追不上余招娣了,沈玲萍把怨气发到了余念娣的身上,埋怨的道,“你这孩子,你妹妹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她瞎胡闹。” “娘,既然她有事情,您就让她去呗。再说了,您那天不是还说我们有个外公在牛岭村吗,她这一趟过去说不定还能顺便把外公给找着了,多好的事啊。”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沈玲萍气得回了屋,余念娣撇撇嘴吃饭去了。 余庆知道余招娣偷溜走了之后,安慰了沈玲萍几句,就去上工了。 余招娣的确是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了,到了花圃后,发现夏锦程早已经将这边的工人做好了安排,只等她一来就出发。 夏锦程本来也是要去的,可是因为昨天在田里干了一天的活,这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大少爷竟然病了。对此,余招娣即心疼又无语。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花圃里的老工人,直接听命于赵远。一路行来,余招娣算是发现了,夏锦程说是让她做管工,其实就只是给了个管工的头衔而已,她相信如果真有什么事,那些人一个都不会听她的话。 想想也是,夏家怎么会相信一个“出卖”过他们的人呢,难道他们不怕重蹈覆辙吗……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在她也不在意这些实权不实权的,反正她只要帮夏家把花收回来就可以了。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安慰的是赵远对她的态度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一些小事还会询问一下她的意见,不过也是仅此而已了。 他们出城门的时候,城门口附近的公告栏那里贴了一张鲜红的公告,很是醒目。因为时间还早,没什么人,所以看的人也不多。 余招娣好奇的走上前去看了一下,便意兴阑珊的走了回来。原来是青州的州府打算在卞城举办一个试吃会,虽然奖金看着挺高,但是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件事就这样被她略过了。 牛岭村离卞城并不很远,他们一大早出发,巳时没到就到了村口。原来牛岭村在那个山坳的背面,难怪上次她走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汝家派了人等在村口,一看到他们就连忙走了过来。 这些人余招娣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样子赵远好像都认识,他与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指着余招娣向一个年轻人介绍道,“汝少爷,这位是就是余招娣余姑娘。” 汝少爷? 余招娣这才看向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与汝彬有些有一丝相像,年纪比起他来要稍大一些。 “你就是余招娣?” 她见他也看向自己,朝他礼貌的微微一笑,谁知那人的目光只是扫过她,就重又转到了别处。 那样子,好像她得罪过他似的……她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没关系,她只要帮着夏家把花收回来就行,别人什么态度她都用不在意。 “你们跟我来吧。”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好像刚才那句话并不是他问的似的。 后来余招娣才知道,他是汝彬的大哥,汝砺。 赵远略尴尬的看了眼余招娣,倒是跟在汝砺身边的那个人有几分眼力见,连忙上前朝余招娣笑了笑,说道,“余姑娘见谅了,我们家大少爷的脾气不怎么好,您别见怪,这边请。” 余招娣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抬脚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看着前面管自己走路的汝砺,她心里有些纳闷儿,原以为汝家这么死活非要她过来,就算不是大张旗鼓的盛情款待,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吧,活像是个仇人似的。 既然这么不待见,为什么非要死乞白赖的要她过来呢,着实令人不解。 一路走来,余招娣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些汝家的情况。 汝家是牛岭村最大的一户人家,没有之一,拥有着几乎有半个卞城那么大的农场,种植了大量的水果,还有水稻等农作物,而他们这次来采收的红蓝花只是他们种植产业中的很小一部分。 牛岭村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受雇于汝家,直接在他们的种植园里做工,就算说是汝家养活了整个村的人,也完全不夸张。 行走了一段时间后,汝砺对赵远说,“赵伯,您先跟他们去花圃吧,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动手采摘了,你们只需要将交过来的鲜花检验之后就可以直接拉走。我爹想要见一见这位余姑娘。” 余姑娘三个字几乎是从汝砺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好的。”赵远担忧的看了眼余招娣,轻轻的向她说了声,“余姑娘,那我就先过去了。” “好的,辛苦赵伯了。” “哪里哪里。” 赵远走了,汝砺盯着余招娣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就是余招娣?” 余招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句话不应该是刚才赵远介绍她的时候不是就问过吗……不过她嘴上还是很正经的回答了句,“正是。” 第87章 家主招见 汝砺点点头,“跟我来吧。” 他原以为把他弟弟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胡乱签了和约的女人会是一个倾世大美女,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只是这样一个半大不小且又长得毫无特色的女人。 不由得在生气的同时,又替汝彬的看人眼光担忧了一把。 其实以前就认识余招娣的人都会发现,余招娣最近一个多月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因为吃不惯粗茶淡饭以及夏家花圃出事之后对夏家事情的忧心思虑让她整个人瘦了许多,虽然说不上苗条,可是也没有以前那么臃肿了。 身体瘦下来的同时,她的脸也消瘦了不止一圈,露出了一个小巧的下巴。 以前总是耷拉着的厚重眼皮也轻薄了一些,眼睛看起来不止大了而且里面还神采飞扬。小巧的鼻子,微翘的嘴唇,严格来说,余招娣的五官长得还算是可以的,跟她的两个姐姐都有点像,跟沈玲萍最是相像,可以说是三姐妹中五官长得最好的。 都说一白遮三丑,这话放到余招娣的身上就是一胖毁所有。 以前因为胖,再加上那个余招娣并不擅长选择适合自己的打扮,只盲目的跟着那些有钱人家小姐的喜好走,才会让人生出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其实只要稍微再瘦下来一点,再精心妆扮一下,她肯定也不会丑到哪里去。这点,看她的两个姐姐余盼娣和余念娣就知道了,同母所生的,自然不会相差太多。 汝砺没再说话,转身往汝家大宅走去。如果说刚才他的态度是因为性格使然的话,那么现在余招娣绝对可以从他眼中看到那份不喜,甚至是不屑。 余招娣边跟着他往前走,边在心里琢磨着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这让她一度忽视了汝鸿江为什么要单独召见她这件事。 一进入汝家大宅,她就看到了站在大门旁偷偷对她做小动作的汝万里。汝砺自然也是看到了汝万里,他严厉的看了他一眼,“汝万里,你不在你家少爷身边好生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那个……大少爷,小少爷他……他想……” 汝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余招娣,冷冷的对他说,“你回去告诉他,叫他什么都不用想,这件事情老爷会处理的。” “啊……可……可是……”他仍旧是一紧张就说不完全话来。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回去吧,老爷还在前厅等着见余姑娘呢。” “可……可是余姑娘她……” 剩下的话,被汝砺一瞪眼,都咽回了肚子里。“你是不是也想跟你家少爷一起关禁闭?” 汝万里慌乱的摇了摇头,眼睁睁的看着余招娣跟着汝砺往前厅走去。 关禁闭三个字,让余招娣恍然大悟,她突然想明白了汝鸿江为什么要单独召见自己。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沉了下来,隐隐的还带出了几分不安。难怪汝砺看到自己是这样一副表情,她竟然忘了自己在卞城做的那件好事了。 汝彬跟夏家签订了合约,这件事虽然她觉得不能算是她主使的,可是从头到尾却跟她脱不了干系。 想必司徒家早在知道合约被夏家拿走了之后就第一时间通知到了汝家,而汝家这次之所以指定要她来,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秋后问罪。 想到汝彬竟然因为这件事被关了禁闭,那么汝鸿江对她肯定就更不会客气了,余招娣有种前途未卜的感觉。 汝家的大宅占地并不很大,从建筑摆设来看,主人不喜铺奢,庭落房座的样式看起来都很朴实。 他们走了没几分钟便到了前厅,厅里正上方的中间坐着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面容与如彬兄弟有点相似,想必这个人应该就是汝鸿江了。在旁边的偏位上,坐着一名花甲年龄的老者。 汝砺一迈进大厅,就朝中间的中年人恭敬地叫了声,“爹”。转过身的时候才看到那名老者坐在那里,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刚要向他施礼,就被老者抬手给制止住了。 他疑惑的收回手,站到了一旁。 汝鸿江看着余招娣的眼神很不客气,大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感觉。他本生得有些严厉,再配上这般凌厉的眼神,更使余招娣心里生出了一股压迫感。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迟疑的往前迈去,心里很明白,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当初她一心想要帮着夏家,却忘了考虑到汝家失信于司徒家,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今知道了汝家找自己来的目的,余招娣虽然害怕,可是心底反而有些坦然了起来。既然事情是与她有关,那么汝家责问于她不仅是必然的,而且也是应当的,并不是她想躲想回避就可以躲得过去的。 想到汝彬都为这件事情承担了后果,她这个始作俑者当然不可能,也不可以置身事外。 这么想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汝鸿江面前,恭敬的向他行了一个礼,“余招娣见过汝老爷。” 她的态度温顺有礼,不卑不亢,既没有害怕惶恐,也没有过度张扬,拿捏得十分准确。 感觉到那位老者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礼貌地向他微微一笑,老者也客气的回以笑容。像是春风般和睦,只是余招娣觉得那笑容里面还多了一些其他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就是余招娣?” “正是。” “我儿汝彬就是因为你,把合约签给了夏家?” 余招娣想了想,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愿意听我的建议,但是跟我有些关联却是不假。” “你……余招娣,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汝砺显然对她的说辞很不满意。 汝鸿江抬了抬手,汝砺停止了话语,盯着余招娣的眼神却有些愤恨。 他觉得这个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他涉世未深的弟弟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女人,简直已经无耻到了一个境界,一句话就想把整件的责任推卸掉大半。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插足,导致我汝家几十年的好名声受到了损害,令司徒家与汝家反目,停止了所有与汝家之间正在进行和将要进行的买卖交易?” 第88章 秋后算账 “啊?”余招娣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有些遗憾的开口说道,“我……我很抱歉,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对您的家族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没想到?一句没想到就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吗?”汝砺忍不住又出言相向。 “我虽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推卸责任的话!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自会负起责任的。”余招娣看向汝砺,眼里是不容忽视的坚定。 这个男人,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汝彬的哥哥,她也绝对不会对他假以辞色。 “负责?”汝砺冷哼了一声,“你负得起责吗?” 余招娣神情一滞,好像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力确实负不起什么责,“那我可以在我能力所在的范围内给予补偿。” “补偿?还能力所在的范围内?哈哈……”汝砺不顾汝鸿江以及那位老者在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倒是想问你,你的能力范围是多少?有什么是可以拿出来给我们做为补偿的?” “我……”余招娣被他给问住了,一时之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就你这样,还说自己不是推卸责任?”汝砺冷冰冰的总结道,看着她的眼里满是了然,好像在说,我早就看出来你就是一个骗子。 汝鸿江坐在上首看着这两个吵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转而有些无奈的看向边上的老者,老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只是他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余招娣身上。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汝鸿江开口打断了争吵的两人,“这件事情……” “汝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对您的家族所造成的损失,虽然对您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也无事于补,可我却是出于一片真心的。还有就是……”她想到刚才看到汝万里时他的神情,接着说道,“汝彬少爷也是因为帮我的关系才会把合约签给了夏家,要怪就怪我,希望汝老爷不要责怪汝彬少爷了。” 汝砺显然又不愿意听她这种说辞了,冷哼了一声就想开口,却被门外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好,说的好,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姑娘啊!” 余招娣转过身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约四十来岁的男人,高吊着眉梢,身上有股属于商人的独特气质,也就是俗称的市侩。在他的旁边,站着一脸淡漠的司徒煊,只是那份淡漠,在看到余招娣的时候出现了一丝皲裂。 汝鸿江和汝砺都被突然出现在的司徒青善给惊住了,谁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个时候过来,还这么巧的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司徒青善谁也没看,从出现在厅门口之后就只看着厅里站着的余招娣,他甚至都没和汝鸿江先打招呼就径直来到余招娣面前。 余招娣并不认识司徒青善,可是看到司徒煊像只鹌鹑似的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边,她觉得她再笨也能猜到他是谁了。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她说出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看他现在的眼神,一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让刚才面对汝鸿江都无所畏惧的余招娣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怯意。 汝鸿江虽然很严肃,可是他看起来很正直厚道。然而司徒青善则不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里带着一丝阴暗。 即便她现在被他的气势给怔住了,她也还是要说一句话,那就是司徒煊跟司徒青善长得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从长相到身材再到气质,完全没有一丝相像的样子。跟他一比,司徒煊那总是阴阳怪气的脸简直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汝鸿江回过神来之后连忙从坐位上走了下来,边走边笑着说,“唉呀,司徒兄,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好让我出去迎接你?” 司徒青善扫了他一眼,又盯回了余招娣,“打了招呼我就看不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了,你说是吧,姑娘?” 当看着她叫姑娘的时候,余招娣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全数都冒了出来,她觉得刚才汝砺对她的咬牙切齿竟然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人不自觉的向汝砺那边靠近了一分。 司徒煊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汝鸿江面前,恭敬的向他行了一个礼,“汝老爷。” 汝砺也很快就回过了神,他有些不屑的朝余招娣看了一眼,这个刚才还跟自己争得面红耳赤口口声声说要负责的人,现在见到正主了,竟然连句声都不出,还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 他来到司徒青善面前,也是恭敬的一个礼,“司徒老爷。” “司……司徒老爷……”余招娣也向他行了一个礼,目光直接略过了司徒煊。 司徒青善又盯着余招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了目光,“汝兄果然讲信用,前几天还说会给我们司徒家一个交待的,今天竟然还真的就把人给找来了。” 余招娣一听,震惊的看向汝鸿江,原来他找她来是这个意思。 汝鸿江的脸色微微一变,嘴里忙说道,“我想司徒兄一定是有所误会了,她并不是那个人,她是夏家的管工,是来收花的。” 余招娣更震惊了,为什么汝鸿江要替她说话? “管工?收花?”司徒青善挑眉,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刚才我在外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姑娘可是亲口承认是她左右了汝彬的决定,把合约签给了夏家。汝兄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汝鸿江窘迫的眨了几下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些话但凡不是傻的,听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件事情我已经说过,是小儿一时糊涂被小人给蛊惑了,我已经罚他一个月禁闭,相信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错了,还望司徒兄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儿这一次。司徒家这次所遭受的损失,我汝家愿一力承担。” 第89章 咬 “爹!”汝砺气极。 听到汝鸿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余招娣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做何反应。她怔怔的盯着汝鸿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 想到汝彬也是,不过是与她在路上偶然遇到,却也愿意帮她至此。她突然觉得汝彬的好心是来传自于汝鸿江的。 “那个蛊惑了他的人呢?”司徒青善虽然仍紧咬着这一口不放,眼神却从余招娣的身上转到了汝鸿江身上。 汝鸿江见状,心底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对着余招娣说,“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砺儿,你带余姑娘下去休息吧,我与司徒老爷还有正事要谈。” “爹!”汝砺明白汝鸿江这么做,肯定是要妥协些什么了,心底满是不甘,在接到汝鸿江警告的眼神时莫可奈何的转过了头。 余招娣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是个明白人,虽然他不知道汝鸿江为什么会愿意替她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可是她却明白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处于更被动的局面。 至于感谢的话,她还是留着日后再与他说吧。她感激的朝汝鸿江点了点头,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原本坐在偏位上的老者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看着从容离开的余招娣,司徒青善的心里不禁起了一丝好奇,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起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的身份。 上次他来,汝鸿江虽然面上道了歉,可是对于赔偿是只字未提。可是这一次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姑娘而松了口,这也太反常了。 不过他既然松了口,那么他就有话可说了,反正他来此也不过就是这个目的。至于那个蛊惑了汝彬的人,他收拾她又何需非要在今天。他之所以咬着余招娣不放,不过就是为了加大自己手中的筹码。 他朝司徒煊使了个眼色,司徒煊也会意的离开了前厅。 汝砺并没有按照汝鸿江说的把余招娣送到客房休息,而是直接把她丢在了院中,自己负气离开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余招娣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在意。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打算的个人问问,先去花圃里找赵远他们。 司徒煊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一道粉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关系,她的脸看起来粉嫩粉嫩的,看起来透着一层柔润的光泽。 从侧面看过去,那鼻子微微翘起,像是最优秀的画师手中勾勒而出的完美弧度。微扬着脸,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娇傲的不容侵犯的气势。 自从上次他戏弄她落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呢。这个人他看着像是余招娣,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像是余招娣。 他看她的同时,她转了过来,一双黝黑而灵动的眼睛赫然跃入眼底。脸上柔软的表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尖锐了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缓,像是没看到他似的把头转了过去,继续张望着。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关系,她的眉头微蹙,粉色的唇轻轻的嘟起,像极了一片绽开的花瓣。 司徒煊心知那不是看起来像,就连偿起来都有一丝甜甜的味道。他不自觉的抿了下嘴,仿佛唇上还残留着那种柔软细腻的微甜。 他知道她不愿意见到他,刚才一瞬间的眼神交会让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厌恶。 见她这种表现,司徒煊也想不屑理会的转过头去,然而他的脚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他带到了余招娣面前,而嘴巴更是想也没想的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余招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招娣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开了两步,然后像是刚刚才发现他似的,神情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 这时,汝万里从一条小路上急急跑了过来,他一看到余招娣,脸上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余姑娘,我正到处找你呢,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怎么了?” “我家少爷知道你来这里了,吵着闹着说要出来找你。他还正关着禁闭呢,如果再偷跑出来被老爷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罚他,麻烦你跟我去见下他吧。” “汝大哥?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吧,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好,余姑娘跟我来。” 余招娣抬脚就要跟上去,却发现手臂被人给拽住了。她疑惑的转过头,看到司徒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神色不定。 “你干什么,放手!” 听到余招娣的声音,汝万里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刚想要上前,就被司徒煊一记眼神给制住了。明明只是轻轻的一瞥,可那眼神里带着的冰冷气息却像是给他的脚灌注了力道般,让他怎么也迈不开步。 司徒煊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在她的挣扎之下更抓紧了一些。她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恼火,想到自己过来时在村里听到的流言,现在她又一副急急忙忙要去见汝彬的样子,他冷着声音问,“你跟汝彬是什么关系?” 眼见自己睁脱不开,余招娣怒瞪着他说道,“不管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都跟你没关系!”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有些赌气的成份在里面,那天他戏弄她,让她差点进了鬼门关的事,她可还记忆犹新呢,她一点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不对,是她一点都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厌恶以及不愿牵扯,司徒煊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惹得余招娣直呼痛。她用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手,“司徒煊,你干嘛,快放手!” 最后实在急了,低头咬上了他的手臂。 司徒煊一吃痛,松了手劲,余招娣连忙趁机挣脱了出来,快步走向汝万里,“我们走!”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司徒煊觉着脸抬起脚就要追上去,却见几个丫鬟从前面走来,他停住了脚步佯装在看周围的影色。等那几个丫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走过之后,再看过去,哪里还有余招娣的影子。 第90章 又见汝彬(求首订) 司徒煊生气的一挥手,手臂传来一阵麻麻的痛。 他掀开袖子一看,两排小巧的牙印整齐的排在他的手臂上,甚至还隐隐透出一点血丝,足见余招娣这一口咬的力道之大。 余招娣跟着汝万里来到了后院。 同样是后院,我这里的地方比余家前后院连住处都加起来还要大。 汝万里带着她又往里面走了一会儿之后,指着一处独立的单间房子对她说,“余姑娘,就是这里了。” 说完,他敲了敲屋子的门,对着里面说,“少爷,余姑娘来了。” 一会儿里面立刻传来了一阵碰撞声,紧跟着就是手拍打着门的声音,“妹子,是你吗?” 余招娣一听,正是汝彬的声音,她连忙走到门前,也拍了拍门说道,“汝大哥,是我。” “真的是你,原来你真的来了。”汝彬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看来他们还是听了我的话。” 余招娣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异样,径自说道,“汝大哥,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被汝老爷关禁闭了。” 而且还是一个月……一想到刚才在厅里听到汝鸿江的话,她就觉得很内疚。她以前任性耍脾气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做过火的事情惹到夏青澜生气被罚过禁足,但是夏青澜怕罚得狠了会惹得她娘生气,所以一般都只是禁个小足,两天三天之类的以示惩戒。 可只是这两三天都经常让她度日如年,恨不能马上解脱,更别说是一个月了,三十天啊,多难熬。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汝彬还是那句话,“倒是你,你见到我爹了吗?” “见到了。”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余招娣想了一下,似乎从头到尾他也只问了一句汝彬是不是因为她才把合约签给夏家的,而且他问这句话的语气虽然严肃,却并没有主观上添加的恶劣态度。她原以为汝鸿江非要她过来是要兴帅问罪找她负责的,可是这么一想的话,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特别是当司徒青善出现以后,他明显还有偏颇着自己的嫌疑。 倒是那个汝砺,从一开始就咬住她不放。不过汝砺毕竟是汝彬的大哥,人家汝彬都因为她的事而被关禁闭了,她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他大哥的坏话。 “他是不是说什么了?”汝彬见她迟迟不回答,语气明显焦急了起来。 听着那着急的声音,余招娣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何其有幸,竟然能碰到像汝彬这样重情重义,关键还是这么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为了不让他继续担心,她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有,汝老爷什么都没说。”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门里面的汝彬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反而像是挺失望的喃喃了句,“什么都没说吗……” 这时,站在一旁的汝万里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门外面摆着的餐盒。余招娣顿时想起刚才来时的路上听汝万里说起的,汝彬被关在这里的两天都没有吃东西。 她连忙又拍了拍门,柔着声音说道,“汝大哥,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刚巧我也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吃点吧。” 汝彬似乎还是沉浸在她刚才的回答里,又喃喃的问了一句,“我爹真的什么都没有跟你说?” “没有,不过我倒是听汝万里说,你是前天才被抓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啊?”余招娣一边说,一边示意汝万里能不能把门上的挂锁打开。 汝万里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挂锁。 门上面还挂着一条链锁,不过这样也比刚才好了许多,可以推开一些,露出一道不算小的缝。虽然不至于让汝彬挤出来,可是把碗筷递进去却是没问题的。余招娣甚至觉得,如果她能挤一挤,说不定也能挤过去。 “能怎么回事,就是逃跑失败被抓了回来呗。”汝彬满不在乎的说,他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发现才几天不见,这个妹子看起来竟然水灵了一点。 “逃跑失败?这话从何说起?”余招娣边说边打开餐盒,餐盒里面装着几个馒头,一碗白粥,还有一点小菜。好在现在天气渐热了,吃的东西凉一点也没关系,她便问了一句,“你要馒头还是粥?” 汝彬的嘴巴朝馒头努了努,她拿了一个馒头递过去,他很自然的接了,然后才哼了一声,说道,“其实那天我本就不打算回家的,因为我知道改签了合约的事如果被我爹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我一出了卞城就带着汝万里到隔壁县躲了几天,等我爹消火了再回来认个错,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司徒青善竟然像只疯狗似的,紧咬着这件事不放,并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落脚的地方,逼得我爹把我给逮了回来。” 原来竟是这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余招娣早上偷跑出来连饭都没有吃呢,这会儿看到吃的,更是觉得饿得不行了,拿起一个馒头也吃了起来。虽然她的动作有些急,可是看起来却还是有几份优雅,完全不像是一个粗野的农村姑娘。 汝彬见她像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啃着一个馒头,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他咽下了口中的馒头,又问道,“我爹他真的什么都没说?” 余招娣边嚼着嘴里的馒头,边不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汝鸿江到底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看他的神色因为她的动作突然黯然了下来,以为他是着急于知道汝鸿江什么时候把他放出去,所以才会一直追问她汝鸿江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 “不过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这话怎么说?”余招娣的话成功的转移了汝彬的注意力。 “我娘说什么都不同意我来牛岭村,你知道吗,她竟然半夜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房门给锁上了。” “啊,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m。 第91章 奇怪的箱子(求首订) 余招娣嘿嘿一笑,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还好我早有防范,睡觉前跟我二姐换了房间。这会儿估计我娘已经发现自己锁错人了,在家里直跳脚呢。” “哈哈哈……”汝彬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妹子这性子果然随哥哥我啊,哈哈哈……” 说完后,余招娣定定的看着他,“汝大哥,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可能会待上两三天,这几天一有空我就会去求汝老爷,让他对你网开一面。” 汝彬想也不想就回道,“有那时间你还不如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好玩一下,我爹那个老顽固是不可能会听得进去的。” 余招娣对于他称呼自己的爹为老顽固这一行为感到有些无语。 接下来汝彬跟她讲了一些附近比较好玩的地方,其实无非也就是他们家里的那些果园啊之类的,水果种类挺多的,不过这个季节,成熟的果子倒是不多,即便这样,也听得余招娣很是向往,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去看一看。 汝彬嘴上一直都在讲自家的农场,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他爹汝鸿江把余招娣给叫过来了,可是却什么都没说,那么,她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终于在他的讲述告一段落的时候,他佯装不经意的问道,“对了,那****听闻你要到牛岭村来找你外公,有件事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外公姓汝而你娘却姓沈呢?” 余招娣手里的馒头已经吃完了,肚里有物的她觉得舒畅了许多。她看了眼汝彬,疑惑的想,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过她母亲姓沈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说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母亲姓沈呢?兴许是什么时候说过忘记了吧。 她想到自己之前问沈玲萍这个问题的时候,沈玲萍顾左右而言它的样子,以及她从城外回去后她就绝口不再提汝建峰这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有让她出来找汝建峰这个人过。 余招娣揺头说,“我也不知道呢,那天我也问我娘了,可她看起来不怎么愿意说的样子。” 汝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其中还牵扯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余招娣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不知不觉时间竟过得这么快。他跟汝彬说了声有时间再来看他,就离开了。 她要到花圃去看一下花收的怎么样了。虽然夏锦程并没有对她报以厚望委以重任,就只是给她挂了个管工的头衔。但是对于跟夏家有关的事情,她向来都不愿意随便敷衍。 她问汝万里去花圃的路后,就往花圃走去了。 花圃离汝家大宅并不十分远,出了宅子往西再走一点路就到了。至于汝彬说的果园则要远很多,大部分靠着田那边的山,还有一部分甚至是在山上。 余招娣来到花圃,远远的就看到花圃,外面整齐地排列着许多筐,那个早上跟在汝砺身边的人正挥着那些从花圃里出来的人,把他们从花圃里采摘下来的花有序的倒进地上的竹筐里面。 装满了一辆就推到一旁,在旁边有人专门处理这些摘下来的花,把花连同筐子整个,放进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里面,等着装车。 余招娣走过去看了一下,那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大箱子,最上面是个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箱子的外面,包裹着厚厚的棉布,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怎么,没见过这种东西?”一道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什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 余招娣转过头,竟是司徒煊,她实在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好奇得紧,也顾不上计较司徒煊的语气中的冷嘲热讽,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正巧这时,又一筐花装满了抬到这边来,那个站在箱子旁边的人重新又打开了箱子,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流从那箱子里透了出来,打在余招娣的身上,让她犹如置身凉爽的秋季。 她把头探过去,箱子里面的温度更低一些,“这……” 几个人把筐抬进了箱子,她发现,一个箱子里面刚好可以装两个筐。筐一放到箱子里,负责人便马上盖紧了盖子,失去了这股清凉,接近中午的太阳很快就让周围的空气又变得燥热了起来。 司徒煊看着那个箱子,眼里带着一抹惊羡,他觉得不管他看多少次,都无法不感慨汝家这冰盒的神奇啊。 余招娣往后退开几步,让那个人把装好的箱子往旁边挪,这一退,刚好退到了司徒煊身边。他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怔怔的望着那个箱子。 她用手肘顶了下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然,这个就是汝家最有名的冰盒。” “冰盒?”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又问道,“有什么奇妙之处吗?” 司徒煊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难怪人人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余招娣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说是不说?” 她这么斜睨过去,脸上又气又恼,两颊隐隐的透出一股嫣红,看得司徒煊的心情莫名的好,“我这个人向来是很大度的,既然你这么诚心求教的话,那我就……”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余招娣就微嘟着嘴巴往那个负责那个神秘箱子的人走去了,嘴里还嘟囔着,“有的是人知道的,卖什么关子。” 司徒煊脸上的戏谑就这样硬生生的僵住了,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看着走得毫无留恋的余招娣,笑得温柔的跟那个负责装箱子的人攀谈了起来,他觉得他心里头的火气,即便是再打开十个八个那种箱子,都不能让它冷却分毫。 不对,就算是把他塞到那个箱子里,也无济于事! 这还不算,余招娣站在那边,边听那个人讲解这个箱子的作用,边挑衅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无不透露出她对他的不屑一顾,他需要强忍着,才能不让心底那股想要掐死她的**压倒理智,从而做出有违律法的事情。(未完待续。)m。 第92章 各怀心思(求首订) 那种小人得志的模样,司徒煊明明觉得多看一眼都应该嫌烦的,可是目光却愣是没能从她身上移开。那般狡黠生动的表情,是他从来都不曾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以前,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对他的笑就只有一种,讨好而谄媚。那样的笑让他觉得恶心,打从心底里厌恶。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觉得她的笑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甜美。 不仅如此,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虽然带着挑衅,可是却黑亮通透清澈无比,就如山间的两汪潭水微波荡漾,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看着余招娣不知道又问了那个人什么问题,那人说了几句之后,她掩嘴而笑。 司徒煊猛的收回了视线,沉着脸转身离开了。 他觉得他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很怪异,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对余招娣投去过多的关注,这种行为太不正常了。 余招娣问完事情之后转过头,却发现司徒煊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也没管他那么多,转而去了赵远那边。她人在走着,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问到的事情。 这个冰盒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神秘,刚才那个负责的人打开盖子的时候让她看了一下,其实就是一个铁皮箱子,在最下面放了一大块冰。 外面包着的棉布只是为了不让箱子里的冷气释放得太快,同时也可以隔绝太阳的照射,而让里面的冰融化得慢一些。 箱子里面的低温可以让放在里面的东西保持一种新鲜的状态,据说在夏季的时候,汝家就是凭借这种方法运送一些比较容易腐烂的水果,甚至于他们还可以把一些水果运送到比较偏远的地区去卖。 而这一次也是应夏家的要求而用这种方法运送的,并为此额外加了汝家一笔钱。 虽然几个时辰不至于会让鲜花腐烂,可是却足以让花瓣失了水份,变得干蔫。 这个箱子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并没有玄机在里面,就跟一些普通人家用冰块做一些冰镇类的东西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汝家并不是第一个想出这种方法的人,只是他们却是第一个将它实行的人。因为即便是这几个箱子,里面所用到的冰块也不在少数。 制冰是一件需要毫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的事情,并且要在冬季把冰制好,保存到夏季使用,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她还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卞城,余招娣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谁家里能拥有这么庞大数量的冰块呢。不过以前她也从来都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倒是真的。 赵远还告诉她,人们都在传言,说汝家有一个冰窖。这让余招娣更是吃了一惊,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打造得出一个冰窖啊。 她这正吃惊着呢,汝九,也就是早上跟在汝砺身边的那个男人,他走了过来,对着赵远说道,“赵管事,我们东家已经命人在花房里备好了饭菜,还请管事及众人移步去用膳,等用过膳后,这头一批的花便也可先运回去了。” “多谢了。”赵远说完,看向余招娣,“余姑娘请吧。” 余招娣点头,抬脚就要走,却被汝九给叫住了,“余姑娘,我们老爷另设了酒宴招待余姑娘,还请余姑娘移步至汝家大宅用膳。” 余招娣不解的看向汝九,不明白为什么汝鸿江要单独设宴款待她,可是看他神情不像是说谎,赵远听罢,忙说道,“那余姑娘赶紧过去吧,别晚了让汝老爷久等。我们几个吃完饭后就先把这批花给送回去,晚上再过来,如果快的话,天黑前还能再往回送一趟。” “行,那路上多加小心。” 说完,她就转身往汝家大宅里去了。 刚进大门,就见汝砺急匆匆的往她的方向走来,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出府,她连忙往旁边的小道上走去,免得跟他碰上,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然而她才刚转过身呢,就被他给叫住了,原来他正是来找她去吃饭的。他的态度依旧不怎么好,只是跟她说了句跟他来,就径自走了。 余招娣跟着汝彬来到饭厅之后才发现,大大的饭桌上根本就没坐几个人,除了汝鸿江之外,就只有司徒父子俩了。她到的时候,司徒青善正与汝鸿江在说着些什么,那张阴沉的脸上表情还算柔和。看到她进来,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让她莫名的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司徒煊正一脸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对面的某处地方看着,感觉到门口的动静转过了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就又转开了眼。 汝鸿江看到余招娣进来,连忙指着自己另一边的空位叫她入座。他话一出口,厅里的三人露出了各自不同的表情。 司徒青善是惊讶,惊讶于汝鸿江对余招娣的态度。主位旁边的位置的坐法向来都是很有讲究的,如果是宴客,必定是给最重要的客人坐的。就算是他儿子司徒煊,都只能坐在他自己的下手。 余招娣只不过是夏家的一个管工,而且还是有名无实的,汝鸿江把她请到这里来与他们同吃就已经很奇怪了,如今竟然还让她坐在自己的下手,这简直是太怪异了。 他在她落坐的时候又冲她笑了一下,心里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来。 司徒煊则是疑惑,看到汝鸿江亲切的与她低头交谈了几句,到村里的那些流言,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成。这个发现让他的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不过脸上却仍是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不同于司徒家父子的面不改色,汝砺可以说是愤怒的,并且他还直接的把这种反逆的情绪表现在了脸上,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之后拉到她另一边的空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几人都各怀心思,不过一顿饭吃得倒也还算其乐融融。饭后,汝鸿江还特地上了几样从他自己农场里摘过一来的水果给他们吃。(未完待续。)m。 第93章 同逛果园(求首订) 吃过饭后,汝鸿江便让下人带着司徒父子以及余招娣到客房休息。 因为余招娣是个姑娘,所以客房被单独安置在后院靠近女眷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余招娣提出想要去汝家的种植园里玩一下,反正花圃的事又不用她操心。 汝鸿江本来是属意让汝砺带她去的,可是汝砺也不知道是不待见她,还是真的有事,反正匆匆跟汝鸿江交待了一声,人就走了。 汝鸿江脸色微愠,却又不好发作,余招娣便提议让汝彬带她去。 司徒青善听闻,站起来说道,“小儿倒是去过几回果园,对那边的情形也算是了解,如若余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就由我儿带你去逛逛吧。” 司徒煊没想到司徒青善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看向司徒青善,不知道他这么安排是有什么用意。 而司徒青善没有看他,只是盯着余招娣,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汝鸿江的脸色更恼了一些,原本他还想趁机可以让汝彬出禁闭的,没想到司徒青善这只老狐狸,竟然连一点机会都不给,硬生生的给插了足进去。 现在人家都已经开了这个口了,他自然不好再说可以让汝彬带余招娣去果园这样的话。 他只得转而问余招娣,“不知道余姑娘意下如何?” 余招娣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却见司徒青善一拍手,“好,那便这么说定了。煊儿,你就陪余姑娘去果园走走吧。” 他拍着司徒煊的肩膀说道。 因为果园有些远,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汝鸿江安排了马车让他们乘坐过去。临上马车前,余招娣转头对司徒煊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用勉强的。” 司徒煊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掀开车箱帘,率先上了马车。 马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坐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然而余招娣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只缩在车箱的一角,不愿意与司徒煊有过多的接触,就连衣角,都被她给老老实实的捂在了自己身侧。 可是即便这样,坐在车箱里的余招娣仍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就连她呼吸进来的空气中都充斥着司徒煊身上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她想到了那日在山坡上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心底陡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对于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司徒煊,她是真的不愿意招惹。 她转过头,拉开车窗的布帘,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一些。顿时,空气中那种清香味被冲淡了许多。马车一到达果园,余招娣就率先下了马车,一分钟都不愿意在里面多呆。 果园很大,从她这边看过去一眼望不到边,一直连到对面的山上,密密麻麻种植着各种果树。一些还没有结果的枝头挂着细碎的花朵,有的已经结出了青涩的果实,而有的枝头则挂着沉甸甸的已经成熟悉了的果子。 一眼过去,各种颜色汇集,五彩缤纷,看得她都呆住了。 “是不是觉得很惊叹,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被这种场面给震住了。这个季节结果的果实少,你再等几个月,到秋天的时候过来,从这里看过去,所有的枝头都挂满了果子,那才叫一个美。”余招娣往旁边掠了一眼,司徒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边。 她没有说话,而是抬脚往果园里面迈进,司徒煊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旁边,每到一种果物的种植地,他就讲解一番,如数家珍一般将汝家的果园给她介绍了个通透。 原来汝家果园里的水果,有很大一部分是直接供给皇宫里面的。倒不是指定御用的,因为皇上用的东西是需要经过层层严格筛选,有专人提供的,最好的东西。他们的果子主要是供给宫里面各宫的嫔妃贵人、世家大族等。 每当果子成熟的时候,宫内内务总管会派人过来,按着所需将最好的果子挑选走。 接着是那些官宦世家、百年大族,他们会在剩下的这些果子里面挑出最好的,最后再有剩下的就会出售给各个商人,放到集市上贩卖。 即使是经过了层层挑选,汝家出售到市面上的水果,也远比普通商贩的要好得多。 余招娣越听越惊讶,不仅是对这个牛岭村里名不见经传的汝家的事情到惊讶,更是对司徒煊对汝家果园的了解感到吃惊,他的这种了解远远的超过了普通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如果他所说的那些说话不是他瞎编乱造的,那么他对汝家果园的了解也未免太透彻了些。 “我?”司徒煊愣了一下,说道,“我们司徒家与汝家向来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且我爹以前对果园很有兴趣,所以我多多少少也做过一些了解。” 他的这句话回答得很有技巧,如果余招娣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那么她可能就会一听而过,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她以前是夏幼荷,来自一个从商历史近百年的家族里,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过经商,可是她也明白,一个商人口中的兴趣代表着什么。 她暗暗撇了下嘴,对于司徒青善这种凡事都想要掺和一脚的做法不置可否,这大概就是商人的通病吧,看到别人赚了钱,自己就也想能分一杯羹。 不过她以前倒是从来都没有听夏锦程提起过汝家,不过想想也是,夏家与司徒家向来水火不溶,如果汝家与司徒家有生意往来的话,那么夏家肯定就不会插进去了。 司徒煊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一番心理活动,仍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旁边,她提出什么问题,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替她解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景色太过宁静怡人,两人的相处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箭拔驽张的,反而有种意外的和谐。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而时间也从早上转到了近中午。 “前面就是上山的路了,你还要上去看一下吗?”(未完待续。)m。 第94章 狭路相逢(求首订) 余招娣挨着一颗果树旁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她往回看了一下,早已经看不到他们进入果园时的路了。 她不记得自己具体走了多少路,只知道能让这具从城西跑到城东都不会觉得累的身体透出疲累感,足见走的路很远很远了。 见她不说话,脸色红润,额角渗出了几缕晶莹的汗丝,司徒煊知道她是累了。 别说她一个姑娘家了,就算是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如果不是因为有她在,他也早就找地方坐着休息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么久而不会觉得无聊,而这个女人还是余招娣,那个一个多月前他甚至连面都不想见到的人。 “你也坐下歇会儿吧,等缓过了这阵儿,我们便回吧。”余招娣像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开口对他说道。然而说完之后她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因为这附近就她坐着的这块大石头还能坐人。 这块石头是够大,坐他们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可毕竟男女有别。虽然这里远近无人,他们孤男寡女的同坐一块大石头上如果万一不小心被人看到的话,也怕是会遭人误会。 想到这一层,她便又暗自在心里祈祷着他不会坐下来。她想,之前他看她都是各种不顺眼,想必应该也不会坐在她旁边的。 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站在那里看着那块石头,余招娣便更加认定了心里的想法。 然而世事无绝对,司徒煊就是用行动向她阐释了这一观点。就在余招娣刚想要松开一口气的时候,他竟然一抬屁股,挨着她坐了下来。 他的衣角擦过她的手背,上等的锦绸就像是人类的皮肤一般,柔滑无比,让余招娣惊得整个人就跳了起来。屁股刚碰着石头的司徒煊因为她的这个动作也立刻站了起来,奇怪的看着她。 她讪讪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小题大做,“那……那个,我……我休息好了,你……你休息吧。” 司徒煊平静的脸色叫人猜不出来他心里所想,他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 “好的。” 他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走的路太多了,这会儿她再一抬脚,只觉得脚上酸软无力,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往前栽去,好在司徒煊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 他把她扶到石头上坐好,“我看你还是歇一会再走吧,”见她一副想要站起来的样子,他忙又说道,“你放心吧,我不坐。” 如此直截了当,让余招娣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心眼的人,光想着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看他一脸正色,似乎真的不打算要坐下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像是有针扎似的,坐立难安起来,忍不住又开口说道,“如果你也累的话……” 这次,司徒煊不等她说完,马上就坐到了她旁边,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疲态。余招娣强忍着想要站起来的冲动,坐在那里,心里安慰自己,就当他是一块石头,就当他是一块石头。 司徒煊饶有趣味的看着余招娣纠结的表情,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可以如此的丰富,所以他才会不等她说完就坐了下去,就想看看她的脸上还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来。 果然,他的屁股刚一坐下来,余招娣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种像是打了个哈欠却不小心吞了只苍蝇那般,尴尬的、隐忍的、想要吐出来又不得其法的纠结。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心里打的这个比方,也间接的损到了他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招娣感觉司徒煊的脸上有一丝笑意闪过。待她仔细看时,只见他神情严谨,目视前方,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好像刚才连斜个眼神都没有。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动也不动的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远处的有几个人从山上下来,司徒煊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中午了。 “我们回去吧。”余招娣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连忙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深怕被路过的人看到而误会到什么。 她这种极欲撇清的动作让司徒煊的眉毛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已经消失了。 “走吧。”他淡淡的说了声。 因为过来的时候司徒煊把该说的都已经介绍了,所以回去的时候基本上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再加上余招娣似乎是有意不答话,以至于有时候他好不容易找到几句话说,也被冷场了。 不过司徒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径自不远不近的走在余招娣身边,即不会太过紧挨,又不会太过疏远,距离掌握得刚刚好。 不同于他的悠闲自在,余招娣则是想尽快的结束这段漫长的路程,只想快点回到汝家大宅,然后与他分道扬镳。 各怀心思的两人就这样并肩的往果园外面走去,没走一会儿,余招娣发现远远的有个工人模样往园子里面走。因为这个时候园子里的做事情的雇工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没再看到其他人,所以余招娣对于这个点往果园里走的身影特别看了一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却看得余招娣瞪大了眼睛。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生怕自己看错了,盯着他又看了半天。这时对面走来的那人也停下了脚步,许是没料到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人在果园里逗留。 乍一看是一男一女,他以为是小年轻在这里幽会,可仔细一看,那个女的竟然有几分眼熟。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余招娣冲着那人就喊道,“江成!” 这时江成也认出了余招娣,虽然她的样子看起来与一个多月前有点变化,可是五官细看还是很像的,特别是这一变,竟然变得跟余盼娣有几分相像起来,让他想认不出来也难。(未完待续。) 第95章 逼问真凶(求首订) 他一听到余招娣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本能的掉头就跑。 “江成,你站住,别跑!”余招娣叫着,抬腿追了过去。 司徒煊是知道江成的。 当初余招娣替姐休姐夫的时候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带着江成这个名字也一度的家喻户晓。 他不知道余招娣为什么一看到江成就一副咬牙切齿满怀深仇大恨的样子,只是看到她追着江成跑了,他便也追了上去。 江成腿快,余招娣追了一会之后便有些追不动了,司徒煊连忙从一旁扶住她,“你没事吧?” 她把他的手一推,“我……我没事,你……你快……快帮我追上他,别让他跑了……” “好。”司徒煊看了她一眼,就朝着江成追去,余招娣在他身后喊了声,“你小心点!” 没想到官府遍寻不着的江成竟然会在这里被她碰到,她说什都不能让他给跑了。 夏家花圃的事情,她还需要找他问个清楚呢。喘了两口气之后,余招娣便又追了过去。 司徒煊虽然是个大少爷,可是他却并不是个只知道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点从他那一身被太阳晒成麦色的皮肤就能看出来。 他追了一会之后,便逐渐缩短了与江成之间的距离。终于在江成匆忙之中踢到一块石头踉跄了一下的时候,他一个猛扑过去,按倒了江成,用膝盖把他牢牢的压在了身下,将他的双手反拧过来制住了。 江成还试图挣扎,抬起头反抗,被司徒煊一个手肘撞过去,疼得他眼泪都掉了出来,一时之间再也无力反抗。 余招娣气喘吁吁的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徒煊已经制服江成,拉着他的手站在那里等她的画面。 她向他道了谢,站到江成对面,看到他的脸上有一大片淤清。司徒煊察觉到她的目光,忙解释说道,“刚才他还想逃,所以我不得已才出了手。” 刚才只顾着能制服住他就出了手,却不知道余招娣是为何要追他,万一他们之间并无冤仇的,他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直到余招娣淡淡的说了声打得好,他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江成看着余招娣,那对吊梢眉挑得更高了些,眼里带着恶意,“余招娣,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随便抓我,我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余招娣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告我?你最好是能去官府告我,我看官府还正愁找不着你人呢。” “你……”说实话,对一过个余招娣,江成心里还是挺犯怵的。毕竟他们之间还有过那么一段,呃……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你什么你,我问你,夏家花圃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成一听,原本镇定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慌乱,极其的细微,一闪而过。如果余招娣不是一直仔细的注意着他的脸,肯定就不会注意到。 “什么夏家花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家花圃的事,你倒是去问夏家的人啊,问我做什么!” 余招娣见他竟然还死不承认,气得踢了他一脚,疼得他哇哇直叫。 “江成,你少给我装蒜。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给我把事情交待清楚了,否则的话,我就把你送交官府。” “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丁二和周宝富可都交待了,说就是你指使的他们给肥料里掺了东西,他们当时并不知道里面是有毒的。现在官府已经在通缉你了,你想跑也跑不掉。你说,你为什么要给夏家的肥料里掺入毒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连串的话让江成的脸色变了又变,可是他还是强忍住了心里的惧意,然而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你别以为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把我往套子里带,我跟夏家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夏家下手?” 余招娣见他死活不说真话,心里有些焦急。 “我当然知道你与夏家无怨仇,而且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去收买丁二和周宝富。所以,你老实说,到底是谁给的你钱,让你做这一切的?”她终于问出了心中所疑惑的事情。 江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余招娣,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夏家的事情与你何干,你干嘛非得管这趟闲事?还是说……你真的又看上了那个夏锦程?所以才会对夏家的事情这么上心?” 他可没忘自己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身后的司徒煊一眼,流里流气且暧昧的一笑,“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长得不怎么样,倒是挺能勾搭人的。以前就听说你恬不知耻的跟在司徒煊后面跑,现在又想勾搭夏锦程了吗?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件事去讨好夏锦程吧?我看你还是省省吧,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能看上你?我看你模样比以前是水灵了不少,怎么样,要不要过来跟着我啊,我保证比那些纨绔子弟对你要好……”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司徒煊连着用手肘顶了好几下,下下都是又狠又准,撞过之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司徒煊还拿脚踹了他小腿肚两下,让他差点没站住跪地上了。 余招娣被他的一番话气得脸色一下青,一下白,气愤不矣,恨不能自己也亲自上去揍上他两拳以泄心头之气。她看司徒煊不悦的抿着嘴,出手又快又狠,打得江成哭爹喊娘的,心里的不快都没能消散多少。 江成双手都被制住了,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疼得急了,就只剩下跳脚了。他本来是想拖延时间,好伺机逃跑的。可是司徒煊的双手就像是两只巨钳似的,牢牢的扣住他的手臂,让他无力挣脱。 他边跳脚,嘴里边嚷嚷着,“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说!” 江成直了直腰,转头又看了眼司徒煊,一脸正经的对着他说,“你是她相好啊?看你一表人才的样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看上了她呢。我可告诉你,那个女人天天巴巴的跟着司徒煊,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我看她对你肯定也不会是真心的,只要司徒煊对她勾勾手指头,她肯定就会撇下你跟他跑了,你又何必这么帮着她。诶……你这人,我听你说实话,你不听就不听,干嘛打我!” 又被司徒煊给踢了一脚的江成忙往旁边跳开,可是双手被人家给抓在手里,又跳离不开,只得原地跳着躲着司徒煊的脚,即便如此,还是被他狠狠的踢到了几脚。 司徒煊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听到江成这样说自己生气,还是他这样说余招娣生气,反正他现在就是看这个人各种不顺眼。(未完待续。) 第96章 谈条件?(求首订) 余招娣见司徒煊脸色沉了起来,以为他是怕她会真的如江成所说的继续纠缠于他,继而松手让江成跑掉,连忙解释说,“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煊听了她的这句保证之后,不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好转,下脚还愈发的狠了起来。 不过余招娣也不打算追究其中的缘由,眼下她只想能从江成口中问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江成,你就老老实实的交待吧,别想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以为自己可以有机可乘!”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江成是想要激怒他们,特别是激怒司徒煊,好让自己可以有机会逃走。“我知道以你的财力,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钱收买丁二和周宝富他们,你既然不是主谋,又何必替他们隐瞒,白白担了这罪名。” 江成见她识破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心思又千转百回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为了这件事情,整天东躲西藏的,连家也不能回,好不容易才在汝家的果园里面的山背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即安全又有东西吃,躲上了一阵。 这天他实在是在山上闷得发慌,这才下山偷着去城里打探了下风声。 在外面等到这个时候,原以为园子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谁知道竟然会碰到余招娣。他不由得大叹自己时运不佳,碰到谁都比碰到她要好啊。 眼前的情况明显是不利于他,虽然不知道余招娣为什么一定要管夏家这趟闲事,可看她那架式是非要从他这里问点什么出来的。 审情夺势,思索了一阵之后,他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松口时就松口。对于像他这样的人,转变口风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自己现在落在余招娣手里,如果被她知道真相,那么她肯定不会放过他。但是也不能不说实话,江成满心的纠结。 他纠结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自己该如何完美的应答,即可以让自己脱身,又可以让余招娣转移注意力,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只是,前提是他不能被那两位爷找到。 但是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自己先脱身要紧,至于那两位不好得罪的主……他已经决定了,只要他一脱身,就马上离开卞城,让那些人再也找不到他。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淡定一了些,甚至于还露出了一丝在余招娣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笑容,“要我说实话也可以,不过说完以后你要放了我。”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官府里,严刑拷打一顿下来,你不招也得招。”司徒煊开口说道。 江成见余招娣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怕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冲着她嚷道,“余招娣,如果你真的想要拿这个消息去讨好夏锦程……不是,如果……如果你真的关心夏家的事情,你就不应该把我送官。送了官,你就只能得到那些人想让你们知道的真相!”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被司徒煊钳住的手紧了紧,忙又改了口,可是到最后他也没觉得抓住他手臂那双手有一丝松动的迹像。 “那些人?那些人是哪些人?”江成的话引起了余招娣的注意,随即,她很快就想到了,“那些指使你做这件事的人?” 江成点点头,余招娣走到他面前,“原来真的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些人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 “他们有什么目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他们是谁……”江成拉长了声音,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你得先答应我,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就要放我离开。” “余招娣,你别听他的,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官查办。”司徒煊见江成眼神闪烁,明显打着什么鬼主意的样子,怕余招娣会上当受骗。 “余招娣,你可要想明白了,你到底是想要听真正的真相,还是只想听到被别人设计好的结果。”江成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却趁着司徒煊不注意的时候偷瞄着余招娣,见她脸上有松动的迹象,心里越发的得意了起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让司徒煊看见之后,照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下。 疼得他刚刚形成弧度的嘴直接裂成了血盆大口。 不得不说江成的话问到了余招娣的软肋处,对于设计陷害夏家的人,她自然是想要知道真正的真相,而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假象。她几乎没有做什么思想斗争,就妥协了。 “行,我答应你,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江成嘿嘿一笑,浑身松缓了些,背后的手却按得更紧了些。“余招娣,你疯了吗,既然他是官府要拿的犯人,你怎么可以私下里答应放人?” “我不管什么官府拿不拿人,我只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在背后设计这一切,我一定要把那个对夏家不利的人给揪出来!” “余招娣!”司徒煊真想找个东西打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夏家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的话半嘲半讽,可是余招娣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似的,兀自肯定的说,“是的,为了夏家,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你!……” 江成小小的眼睛穿梭在这对男女的身上,乐得看他们争吵,最好是能动起手来,这样他就可以趁机逃跑了。 不过他的小算盘并没有打成功,司徒煊听了余招娣的话后确实生出了一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可是他却将那股欲望转化到自己的手上,实施到江成的身上。 江成就觉得自己被他反制在背后的双臂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按压着,像是要断了似的,生疼生疼的。 他想说,你们吵归吵,别伤及无辜,只是他怕自己这话一出口,受到的伤害会更大。因此,他虽然疼得直抽气,可是却也只能忍着。他觉得他已经化身为城门口那条最无辜的鱼了……(未完待续。) 第97章 真凶 余招娣也看出了司徒煊心底的火气,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像都能在身上穿透两个窟窿了。可是她并不惧怕他那样的眼神,她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就此撒手,松开对江成的钳制,那样的话,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成逃走而无可奈何了。 想到这,她就不敢再说什么话刺激他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对夏家事的关心会有什么刺激到他的。她暗暗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然后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很感谢你能帮我制住江成,但是怎么对待他,可以由我来决定吗?” 司徒煊想说夏家的事怎么就成了她自己的事了,想想又觉得这样咄咄逼人有些不符合自己一惯的行事风格,只得忍住了。 江成眼见两人吵不起来了,心知逃跑无望。再看司徒煊的态度,他不由得对余招娣说,“余招娣,光你说放我也没用,要我身后面的这位老兄也同意才行。别到时候我把自己的那点老底儿都抖出来了,你们再给我来个回马枪送我去了官府,那我可真就是死不瞑目了。”` 司徒煊本来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了,现在见他这么说,照着他的头又是一下,“话这么多,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不瞑目!” 江成一边求饶,一边给了余招娣一个“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直到司徒煊单方面打得没劲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余招娣才看向他,那双总是带倔强的眼带着一丝恳求,“司徒煊,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真的。” 司徒煊本想直接拒绝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那样的眼神,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最后粗声粗气的回了句,“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余招娣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 江成却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与余招娣并肩走在一起的俊俏男人竟然就是司徒煊,那个据说是余招娣追了好多年的司徒煊。他那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本性很快就又出现了,只见他嘿嘿干笑了两声,“没想到你就是司徒煊啊,都说好女怕缠郎,看来这好男也是怕缠女的啊,死缠烂打什么的,果然还是有效的。” 不用说,他的这句话带给他的,又是脑袋上的几记重锤。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余招娣没有心情跟他计较他言语上的猥琐。 江成似乎也是挨够了司徒煊的拳头,终于老实了起来。只是他又忍不住怀疑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会说到做到?” “你……”余招娣从没见过这么无赖泼皮的人,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出个具体的话来反驳他。倒是司徒煊伤势又要打过去,这才吓得江成开了口。 “其实这件事情,是夏家的大老爷和三老爷让我做的。” “不可能!”余招娣想也不想就否定了江成的话,瞪着他的双眼几乎都能冒出火来,活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你看,我不说吧,你非要我说,我说了吧,你又不信。你们这些人呐,真是难伺候。”江成凉凉的抱怨着。 “这……这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也是夏家的人,怎么会让你做出这种对夏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来呢。”余招娣怎么样都不愿相信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她的大伯和三叔,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江成淡淡的扫过她脸上的震惊,怀疑这个余招娣是不是上次摔的时候摔的更傻了,但凡是有点正常的人,听到这种事不关己的家族内讧都是抱持着看戏的心态吧,可是她倒好,听到别人家里出了内奸之后脸上的表情竟然比自己上当受骗还要难过,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他们为什么让我做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他们,难道是他们亲自找上了你,让你替他们办事?”余招娣还是不愿意相一直辅佐着她父亲的大伯跟三叔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像他们那种人,做的又是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亲自出面,”江成嗤之以鼻,“不过那个找上我的人,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他跟在夏青帆的身边。”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那我哪儿能知道啊,不过夏青帆好像叫他什么仨儿的。” “仨儿?”余招娣仔细的想了一下,在她大伯夏青帆身边好像是有个叫什么仨儿的,难道是……“那人有什么特征?” 为了不弄错人,她又问了一句。 “特征嘛……”江成回想了一下,“个子不高,人看起来圆圆胖胖的,像个矮冬瓜,小眼睛,使劲瞪着也就只能看到一条线。” 余招娣越听越惊心。 “哦对了,他手臂上还有一个烫伤的疤痕,好像是铜钱模样的。” 所有的特征都对上了,是李仨,她大伯的人,虽然他并不经常跟在夏青帆的身边,不过她看到过几回。而且她还知道夏青帆以前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因此这个人对夏青帆是绝对忠诚无比的。“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三……夏……家的三老爷也参与到其中了啊?” “卞城谁不知道夏家那两位老爷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啊。” “所以,这只是你的猜测?”见江成嘿嘿干笑了两声,摆明了就是默认了她的话,余招娣脸色一变,恨不能上前给他两个嘴巴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光凭猜测就胡乱说话!” 江成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见她面色不善,人就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背靠上了司徒煊才惊觉自己背后的人这个更不好惹,便又只得往前缩出去几分。“余招娣,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说话要算话,赶紧放了我。” “你发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实话!”就算是夏家三老爷夏青恒没有参与其中,光是夏青帆设计的这一出也足够余招娣震惊了。(未完待续。)m。 第98章 貌合神离 夏家的老太爷因为不舍夏家的百年基业被分薄了,所以临死前立下的遗嘱是让夏家的三兄弟共同掌管夏家的家产,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 因为夏老太爷生前最看重夏青澜,所以就让他做为了夏家的决策人,夏青帆和夏青恒辅佐。 几年下来,三兄弟一直都和和睦睦的将夏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突然暴出来这么一件事,怎么能叫余招娣不吃惊呢。 江成二话不说的就发了誓,还是很毒的那种。 余招娣见问无可问了,便只得放了她。 回去的路上两人更沉默了,余招娣几乎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可是她心里却又有千百个疑问想要找人问个清楚,有种不能一吐为快的憋闷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的胸中冲击着,让她倍觉煎熬。 司徒煊一反常态,没有因为听到夏家内讧的事情而出言讽刺,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觉得这种事情,讽刺她这个外人没有什么用。 反正就是两人默默无言的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上了马车后,司徒煊才姗姗开了口,“其实你不必为夏家的那两个老头伤神。” 余招娣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她觉得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事情换到了他自己身上,他肯定也做不到坐视不理的。 因为被江成的事情这么一耽搁,两人回到汝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虽然没有吃过中午饭,可是余招娣却一点饿意也没有,什么都没吃就直接回了房。 在房里坐到了天黑,想着自己答应过汝彬今天要去看他,这才出了门,往汝彬关着的地方走去。 汝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闷闷不乐,问她是怎么回事。 余招娣看着汝彬,突然觉得这世间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待她如亲人,可她尊敬了十几年的亲人,却原来是个陌生人,甚至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人。 “明天我要先回去了。”她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汝彬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么快?” “嗯,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 汝彬直觉她突然离开跟今天困扰着她的事情有关,只是她不说,他也没办法,只说让她日后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他。 第二天一早余招娣就去向汝鸿江辞呈了,她原本以为汝鸿江千方百计的要她过来,现在她要离开,他肯定不会放行,至少也要刁难一下才是。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让她离开了。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假装没听到继续走路,没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他身后响起,当那道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它已经近在她耳边了。 “余招娣,我叫你叫呢!”司徒煊压着声音说道。 “你叫我我就要理你啊,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她不想一开口就这么冲的,可是就是忍不住……余招娣觉得自己一定是跟余念娣待多了,说话都有些向她靠拢了。 果然,司徒煊听了她的话后,脸上飘起了乌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强行把乌云给驱散了,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走在她的身边。 余招娣原以为她就是随便跟她打个招呼或是又想借机打击戏弄她几句什么的,可是直到他一路跟着她出了村口,她才觉得奇怪起来。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司徒煊挑眉,“我要回卞城,自然是要走这条路的。” “你也要回卞城?”怎么这么巧……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一同走在回城的路上,这让她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怎么,难道我不能回?” 余招娣自认为自己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可是她现在发现这个司徒煊总是几句话就能挑起她心头的火气。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刻,司徒煊的心里也产生过这种想法,只是在他的心里,那个沉得住气的人是他自己而已。 “你爱回不回。”她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要走就走,她就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好了。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因为没有哪个陌生人会在明知道你不想跟他说话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在旁边嘚吧嘚吧讲个不停。 司徒煊完全无所知的走在旁边等着她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她这么急着赶回卞城是不是跟夏家的事有关,就被她在心里埋怨成一个多嘴妇了。 不过他的话正巧切到了余招娣的心事,她虽然有心不想理会他,却又十分想同人聊一下关于夏家的那点破事。昨天汝彬问起的时候她没说,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事毕竟算是件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她自然是忍住了。 可是司徒煊就有点不一样了,虽然他一直都跟她处于对立面,可是昨天他也在场,对于夏家的那点破事他也看得很清楚,所以也就没有那么的难以启齿了。 “你觉得那件事情真的是夏家的大老爷和三老爷做的吗?” 司徒煊看了她一眼,现在的他已经有点摸到她的心态了,好像只要跟夏家有关的事情她都特别关心,而且还是忠言逆耳的那种。所以他不是很确定,如果自己跟她说了实话的话,她会不会马上就又跟自己翻脸。 余招娣瞥了她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忌,“有话直说,我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生气的人。” “那我就直说了,”他想了一下,说道,“其实夏家的那几个老头面和心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不可能!夏家的大老爷和三老爷每逢大事势必都要请示过夏家的当家老爷才会行动,并且很尊重他的意见。”余招娣大声的反驳,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怒。 司徒煊嗤笑一声,“貌合神离,听说过吗?” “我知道你们司徒家一直看夏家不顺眼,所以就趁机贬低夏家的几个主事人,想要分化他们!”(未完待续。)m。 第100章 奇怪的家人 如意很自觉的把手中拿着的上等碧螺春交到了她手上。 夏凝裳接过纸包,在院中的兰庭桥上停了下来。白晳的手指灵巧的解开纸包,在如意惊讶的目光中把茶叶尽数抖到了河里。 那可是上等的碧螺春,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的好东西啊,她就这样眼也不眨一下的全都给扔了。 最后,夏凝裳将包茶叶的纸揉成了一团,紧紧的捏在手里。 “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出去。” “是。” 如意虽然有些震惊于夏凝裳的表现,可是她是这府里的大丫鬟,又是自小跟在夏凝裳身边伺候的,自然知道有些事看到了也要当做没看到。 再说若兰一回到屋子里,就看到夏幼荷正来回在屋里踱步,那健步如飞的样子,真是完全没有一点点病态。一见她回来,夏幼荷忙对她说,“你帮我带个口信给司徒公子,就说我想要跟他见一面。” “可是,小姐……” “干嘛?不愿意做?”她斜睨了眼若兰。 “不是的,小姐。只是……” “只是什么?” “昨天您不是才让奴婢去打听过吗,司徒公子去了牛岭村还没有回来。” “那你今天不会再去看一下吗!”夏幼荷没什么耐心的咬牙切齿。 “昨天去的时候也问了,他们说司徒公子最少要三天才能回来。” 夏幼荷杏目一瞪,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道,“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我让你做点事还需要听取你的意见吗?” “是……是……奴婢这就去问。” 若兰连忙转身出去了,一刻都不敢在屋里多待。她怎么就忘了,现在的小姐可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只是…… 她就是看不下去,夏幼荷她明明没有生病,却为了不见楚慕白而佯装生病,现在一听说司徒煊那边有事情,就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他,以前她对他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可是,主子的事儿,她一个丫鬟又能置喙什么呢,她能做的就只有听命行事而已。 若兰刚走没一会儿,李香香就来了,交给了她一封信。夏幼荷一看信上面的名字就急急忙忙的打开了,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末会心的笑容。 她打赏了李香香一点银子,让她日后机灵着点。李香香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余招娣本来是想直接去找夏锦程问清楚夏青帆和夏青恒到底是不是像司徒煊和江成所说的那样,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与夏锦程非亲非故的,就算她去找他,他也不见得会告诉她真相,毕竟这些是属于夏家的内幕了。 以前在她身为夏幼荷的时候,他都不曾跟她说过一点那两个人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 司徒煊见她往城西走去,便也回了自己家。 沈玲萍看到突然出现的余招娣,吃了一惊之后忙抓着她问道,“你不是后天才回来吗?怎么样,你去汝家,那边的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余招娣疑惑的看着紧张兮兮的沈玲萍,“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 “是啊,什么都没有说。” 沈玲萍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更多的像是失望的表情, “他们……应该要对我说什么吗?”余招娣不确定的问。 想到自己刚到汝家的时候,汝彬也问她汝鸿江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到底汝鸿江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呢? “哦,不是,没什么。” 余盼娣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有些心不在焉往屋里走的沈玲萍,疑惑的看了眼余招娣。余招娣无辜的耸耸肩,表示她自己也云里雾里飘着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余念娣从外边回来了,她一看到余招娣,就问她,“咦,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最少也呆三天的吗?” “有点事情,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余念娣点点头,而后又神秘兮兮的打量了下她,“你回来的时候,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余招娣突然有种世道变了的感觉,怎么现在流行一见面就问别人,谁谁谁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虽然心里纳闷这些人的问候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嘴上却仍是老实的回答了她,“说啦。” “说啦?”余念娣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度,兴奋得连声线都变细了,她喃喃的念叨了几句“说了,竟然真的说了”之后,又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我就说没什么啊。” “没什么!你竟然说没什么!”她的声音又是出乎意料的高,冷不丁的吓了余招娣一跳。她在原地来回的踱了好几步,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回了自己屋。 余招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关上了自己屋的门,一回头,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你知道你二姨她怎么了吗?” **青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余招娣蹲下来抱着**青来到院中的凳子上坐下,解下身上的包袱对她说道,“你看看小姨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 她边说边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些她从汝家带回来的小零食,还有几样新鲜的水果。这些吃食一下子就紧紧抓住了**青的心。 余招娣看着吃得一脸欢欣的**青,又问道,“我不在的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她不相信余念娣会无缘无故表现得这么奇怪。 **青吃着一个跟她的脸差不多大的桃子,说道,“昨天有个人来找外婆,那个走了以后,外婆和二姨都变得有些奇怪。” “什么人?” **青犹豫了一下,又摇头。 “是不是你娘又跟你说了什么?”余招娣直觉,她又从包里拿出了几个刚才进城的时候顺便买的糕点往**青面前一放,“你娘是不是怕小姨知道了也会变得怪怪的?你放心,如果你告诉小姨,小姨绝对不会变得怪怪的。” “我娘才不是怕你变得怪怪的呢,我娘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这些事情不是我这些小孩子该管的。”(未完待续。)m。 第101章 受伤 “既然这些事情不是小孩子管的,你怎么还能帮着你娘不告诉小姨呢,那你不就成了管了这件事吗?” 江青青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毕竟是个小孩子,被余招娣这么一绕,就绕进去了,没一会儿就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都交待了出来。 只是她也确实是个小孩子,就算是把她知道的事情都交待了出来,余招娣也没听明白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到最后非旦没有解了原先的惑,反倒是更疑惑了些。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玲萍看起来像是恢复了正常,余念娣则是吃口饭,就盯着余招娣和沈玲萍的看上一眼,连菜都不用。 鉴于她的这种表情,余招娣的心都变得七上八下的,连饭都吃不好。 余盼娣自然也看出了气氛有些不对,不过她现在心系是另外一件事,“念娣,你刚才从外面回来,有没有听到关于楚公子的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公子?”余招娣疑惑的抬起头,随即想到了一个人,“楚慕白?他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楚公子前天晚上因为喝醉了酒,在街上不小心被马车撞到了。”余盼娣说道。对于这个曾帮了她的楚慕白,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因此对他的事也有些上心。 “什么!”余招娣惊呼,余念娣像是没有看到余招娣的样子,径自对余盼娣说,“我打听过了,听说伤的不是很严重,没什么大碍,现在正在府里休息。” “慕……楚公子他平时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吗,怎么还会喝醉了这么严重?” 不对,余招娣想到上次在百花馆里碰到楚慕白的时候,他好像也喝了酒,而且看起来心情很糟的样子。她本来还想问夏锦程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可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难道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什么原因我们是不知道了,只不过我听说,在这之前,他曾多次去夏家,都被夏府的三小姐给拒之门外。而且,他受伤已经将近两天了,可是夏府的三小姐一直称病在家,不曾去楚府看过他。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我们这些外人就不知道了。” 这话粗听起来像是余念娣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关联,可是余招娣早已经知道了余念娣说话的方式,所以她几乎立刻就从余念娣的话中找到了事情的起因。 一切竟然都是因为夏府里的那个夏幼荷! 余招娣“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想到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待沈玲萍发话就跑了出去。 桌上的几人都怔怔的看着急急跑出去的余招娣,眼里神色各异。余念娣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人,她淡定的挟了一口菜,说道,“娘,您看到了吧,招娣这样子难道还不是对那个楚公子有意思?” 沈玲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原本听余念娣说余招娣已经不喜欢司徒煊了,心里还挺高兴的。 可是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更糟一些,楚家论身份地位全都高司徒家一阶,更何况楚慕白还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就算是身份地位什么的都撇开,单单说人,楚慕白心系夏幼荷,这是全卞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跟他,比跟司徒煊更没有可能。虽然她跟司徒煊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娘,您还犹豫什么啊,对方的人品家世虽然不能跟楚慕白比,可是比起司徒煊来也并不差多少,您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啊,难道真的要等招娣出了什么事情才行吗?如今招娣跟夏家的牵扯已经越来越深了,也因此而间接的得罪了司徒家,这两家哪一家都是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可以招惹得起的。她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到时候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这样能行吗?招娣现在的性子,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听话吧。”余盼娣有些迟疑的说。 沈玲萍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余招娣一路跑往楚府,想要知道楚慕白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可到了楚府门口,却被护院拦在了门外面。任凭她如何说,那两个护院都不让她进去,甚至于进去通报一声都不愿意。 其实仔细想想,她现在能以什么身份进去看他呢……可是如果不能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她根本就无法安下心来。她无计可施,只得焦急的在楚府门口来回的踱步。 “公子,那不是余姑娘吗?”张明海说完,就冲着余招娣喊了声,“余姑娘!” 自从余招娣救了柳囡儿以后,张明海每次见到她都跟见到亲人似的。 余招娣抬头一看,见是司徒煊和张明海,两人正从楚府里出来。她顿时眼睛一亮,忙快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小明子,”然后又向司徒煊行了一个礼,“司徒公子。” 司徒煊一愣,这丫的早上进城的时候还恨不得能扑上来咬他两口呢,怎么现在看到他反而笑容可掬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还是懂的。 见司徒煊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余招娣转而问张明海,“小明子,你们去楚府干什么去啦?” “哦,我们老爷知道楚公子受了伤,所以特地让少爷替他过来看望一下楚公子。余姑娘你呢,在这里干什么?” 司徒煊虽然不愿意过来看楚慕白,不过他们家毕竟是经商的,少不了要与官府打关系,所以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来看楚慕白。 “我……我啊,我……我就是路过这里。对了,楚公子他……伤得怎么样,有没有事?”余招娣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楚公子啊,额头被撞破了,比较严重的是他被撞倒在地的时候有一只脚被马车轮压了一下,大夫说如果再重一点的话,可能就瘸了,不过好在当时还被旁边的一块石头给挡了一下,只是暂时都不能下地。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余姑娘,你怎么哭了,我……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102章 什么破玩意儿 余招娣一听说楚慕白的脚都差点断了,心疼得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惹得张明海只愣愣得看着她,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欺负她了呢。 “楚公子他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大夫说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真的,我亲耳听到那个大夫这么说的。” 可是,余招娣非旦没有停下哭泣,眼泪反而还掉得更凶了。张明海有些无奈的看向司徒煊,却见司徒煊正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平静得叫人看不出来情绪。 “你们在干什么?” 余招娣感觉到自己被人往后一拉,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挡在了自己面前。“夏少爷……” 夏锦程看了一眼她,见她脸上泪眼婆娑的样子,“他们欺负你了?”说罢,一脸不悦的看向司徒煊和张明海。 倒不是说他有多替余招娣打抱不平,而是就算没有余招娣,他也不可能看司徒煊顺眼,此举不过是寻个由头而已。 余招娣摇了摇头,夏府并不在这个方向,她见他出现在这里,直觉他是要进楚府的,便开口央求道,“夏少爷,你……能不能让我去看一下楚公子。” “见慕白?你?”夏锦程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余招娣会想要见楚慕白,这两个人完全就没有交集的不是吗,只除了那次他借了她十两银子帮她休掉她大姐夫这件事。 难道仅凭这件事,就能让她对他如此上心吗? 说起来,她对夏家的事情也很上心,而且还是毫无理由的……夏锦程不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是的,我想要见他。我……我保证,我只要在旁边偷偷的看一眼就行,只要确认他没事,我就马上离开。” 夏锦程原本是不想理会她这个要求的,想他无缘无故带一个姑娘进去看楚慕白,楚家的人看了会怎么想。可是她两天前才不计前嫌的帮了他们家,替他们去汝家收花,如果现在他连她这么点要求都拒绝的话,未免显得他有些过河拆桥了。 他犹豫了一下,只得带着她进了楚府。 “公……公子……她就这么走了啊……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她看上了楚慕白,她……”张明海边说边转过头,可一看,身边哪里还有司徒煊的影子啊。他疑惑的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走了也不叫他一声。 余招娣跟着夏锦程很顺利的进入了楚府,在往楚慕白住处走的时候她问了他楚慕白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夏锦程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原因。夏锦程的这种表现,再加上早些时候余念娣的那些话,她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件事与夏幼荷有关。 楚慕白的情况跟张明海说的差不多,只是人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没有了以前那股令她怦然心动的神采,有的,只是让她心痛的消沉。 楚慕白对于她来看他也表现出了一些惊讶,不过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特别在意。就连跟夏锦程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提不起劲的样子。 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下夏锦程,让他小心些他大伯和三叔。 见过了楚慕白之后的余招娣非但没有安心,反而心里更是堵得慌。她不知道夏幼荷对他做了些什么,竟然让他心灰意冷至此。 她想找夏幼荷问个清楚,可是又不能再开口让夏锦程带她去见夏幼荷。他能带她见楚慕白已是例外了,断无可能再毫无缘由的带她去见夏幼荷。 可若是她自己去找夏幼荷,她肯定不会见她的。 司徒煊躺在城外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嘴里叼着哏草,仰望着逐渐低垂的夜幕,看起来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白天看到余招娣时的样子,总觉得她那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不仅难看,还十分的碍眼,可是他却又没有办法把她从脑海中驱赶出去。这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站在旁边的张明海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唤道,“公子,您看……” 司徒煊转过头,只见平静的河面上,摇摇晃晃的飘过来一朵花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司徒煊发问。 “看起来像是河灯,不过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放河灯呢。”张明海疑惑的瞅了眼天,天色才将将暗了下来。 司徒煊仔细一看,果然是盏河灯,咧嘴一笑。 他这正烦着呢,就有东西送上门来给他玩了。他往旁边呸的一声,吐出了口中叼着的草,对张明海说,“你去给我找根棍子来。” 张明海一听,再看自家少爷脸上出现的兴奋表情,立马就猜到他想干什么了,忙说道,“公子,这样……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叫你去你就快去!” 司徒煊一边催促着张明海快去,一边看着那盏慢悠悠飘着的河灯,深怕它会跑掉似的。张明海无奈,只得去寻棍子,没一会儿,带着一根长长的树枝交给他。 他接过树枝拿在手里比了一下,然后跑到一处离河灯比较近的地方,伸着树枝去够。最后,他在换了好几个地方,又是手又是脚的,玩得不亦乐乎,终于把那盏河灯给捞了上来。 “什么破玩意儿!”司徒煊一只手提着河灯来回看了一下,然后不屑的往地上一扔。 张明海一脸无语,“公子,您既然不稀罕,干嘛非把它给捞上来啊。” “我乐意!” “……” 看着司徒煊丢了树枝要离开,张明海连忙蹲下把被扔在地上的河灯捡了起来,打算重新放回河里。自古放河灯都是用于祈愿的,他觉得自家主子这么做分明就是阻扯了一个愿望得以实现的机会。 只是,当他捡起河灯的时候,看到了上面的那几个字,整个人愣了一下。 司徒煊走了几步见张明海没跟上,不耐烦的转头催促他,却见他拿着那个河灯在发呆。“你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103章 找婆家 “公……公子……这个……” “这个什么……”他快步过来,拿过张明海手中的河灯,随意的瞥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只见小巧的河灯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佑楚慕白早日康复。 这么丑的字,他看过一遍就绝不会忘,更何况当初拿着那封信的时候,他看了不下几十遍。他脸上的轻松瞬间荡然无存,人猛的往河灯飘过来的方向跑去,可直到跑出去老远,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司徒煊拿着那盏河灯在灯边站了许久,最后在张明海的惊呼声中把那盏河灯往地上一砸,还拿脚在上面踩了好几下,才愤然离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玲萍几次看着余招娣都欲言又止,即使是余招娣的心思并不在这里,都感觉到了她的这种欲语还休。 她扒了口饭,说,“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我就说了。”沈玲萍似乎就在等她的这句话。 只有余庆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话,这么严肃的样子。其他几人都低着头顾自吃着饭,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她们无关似的。 沈玲萍几乎没想多久,就开口说道,“娘想给你找一个婆家。” “什么?”余招娣一口饭唵在了喉咙里,呛得她低头猛咳了起来。 “我是说,我想给你找一个婆家,牛岭村的汝家。” “牛岭村好多汝家呢。”余念娣低低的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正好足以让桌上的人都听到。沈玲萍顿了一下,说,“最大的那户。” “什么!”余招娣好不容易快停下住的呛咳,又因为太过惊讶,被自己的的口水给呛到了。“汝……汝鸿江?” 怎么会是他?难怪她这次一从牛岭村回来,沈玲萍就一直问她汝家的人有没有说什么,原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出。 可是这年龄……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要找婆家!二姐还没嫁,怎么也轮不到我吧。”余招娣放下筷子,从坐座位上站了起来。 沈玲萍被她的话给呛出了一口饭,好不容易才顺过来气,“呸,谁跟你说是汝鸿江的。” “那是谁?” “汝砺。” “谁都一样,反正我是不会嫁的!您明天就帮我去回了,我吃饱了,先回屋了。”余招娣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沈玲萍也放下了筷子,“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二姐的事我自会操心,这件事也不容你说不找不就找!招娣,你别走,招娣!你把话说清楚。” 沈玲萍想要把她叫住,却被余庆给拦住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吗?” “可是那个汝家……” “汝家怎么了,那个汝砺论人品相貌家世,哪样不是人中龙凤,配她还不是绰绰有余,她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可你也该给她时间考虑考虑嘛,这样逼迫孩子做什么。而且……” 余招娣进了屋,把他们的对话关在了门外。感觉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人给抽走了似的。 她背靠在门上,慢慢的滑落到地上。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向来都很有主意的她,此时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招娣就从家里出来了,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楚府的门口。 天还未大亮,楚府连大门都还没开,她坐在楚府门口的台阶上,好像这样就能拉近她与楚慕白之间的距离似的。 余招娣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看到一抹亮丽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余招娣,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幼荷看到余招娣的时候也大大的吃了一惊,她今天实在挨不住夏青澜施予的压力,一大早就来看望了下楚慕白,却没想到余招娣竟然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楚府门口。她转而看了眼楚府的大门,心里了然。 “夏幼荷,我正想找你呢!”余招娣一下子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极快的冲到夏幼荷面前,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若兰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若兰护住了夏幼荷。 “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这里可是楚府门口,我随便叫两声就有人出来帮我了。”夏幼荷威胁的说道。 余招娣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对着她招招手,指了指一旁不远处的小巷,“我有话要问你。” “有……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夏幼荷看了眼那边没有人的小巷,深怕自己着了余招娣的道。 “我是无所谓的,不过,你真的确定要我在这里说?”余招娣挑着眉,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夏幼荷心里一阵发慌。但是她又怕余招娣真的会在这里说出点什么来,只得硬着头皮跟她往小巷走去。 离开之前还不忘吩咐若兰仔细听着些动静,一有不对劲就马上去楚府找人帮忙,既而又对余招娣说,“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啊,我可不会怕你的。” 对于她的这种虚张生势,余招娣嗤之以鼻。 一进入小巷,余招娣就迫不及待的把夏幼荷给逼到了墙角,冷着声音问她,“余招娣,你到底对慕白做了什么?”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夏幼荷整个人背靠在了墙上,借由墙壁挺直了脊背,不想在气势上就输她一成。“请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我是夏幼荷,你才是余招娣!”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似的,突然让夏幼荷觉得自己底气十足。是啊,现在她才是夏幼荷,她家有钱有势,有护她爱她的大哥和爹爹,她有什么可怕这个余招娣的。这么一想,她竟然不用靠着墙壁也能自己挺直了腰杆,看着余招娣的眼里露出了轻视以及鄙夷。 余招娣强忍着心底的火气,压着声音说,“好,行,夏幼荷,我问你,你到底对慕白做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未完待续。)m。 第104章 生不如死 夏幼荷掩嘴一笑,“余招娣,我想你又搞错了吧,我能对他做什么事呢?我从头到尾都不想对他做什么事好吧,是他自己非硬要缠着我,我只不过是把话跟他说清楚了。” “说清楚,说什么清楚?”余招娣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夏幼荷把她往外推了推,给自己撑出了一小块地方。 她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身上刚才被余招娣碰到的地方,好像上面有什么病菌似的,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告诉他我不想与他成亲的事喽。” 余招娣一听,瞪着她的眼里几乎渗出了血,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你怎么可以跟他说这样的话!你这么说,分明就是想让他死!”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楚慕白对夏幼荷的情意,虽然这份情意让她每每想起都倍觉煎熬。那几次她在街上偶然碰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感情还不错的,可是她却没想到夏幼荷竟然会跟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夏幼荷哈哈笑了两声,讥讽的、冷血的,“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哦,不对,他死了正好,我还正愁与他的婚约不知道该怎么解除呢。” “啪”的一声,夏幼荷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五道红色的手指印,“夏幼荷,你别欺人太甚!” 夏幼荷抚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余招娣。 她扬起了手,可是在看到余招娣那张倔强无惧的脸时又放了下来,露出了一道看起来有些惨人的笑容,“怎么?心疼了?余招娣我告诉你,以前我跟楚慕白在一起,只是为了气你,其实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司徒煊。我告诉他实话,也是为了他好,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你不懂吗?” “但是,为了回报你刚才的这一巴掌,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不好过……”她难得做一次好事,却没想到还被人怨恨。夏幼荷的目光忽的一狠,细腻白晳的手指戳着余招娣的胸口说道,“这样,你这里应该会更痛吧!” “夏幼荷,你想做什么?”余招娣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我想做什么?我只要什么都不做,他就会生不如死了吧?哈哈哈……” 敢打她,她有的是方法让她难受,比她加注在她身上的痛更痛。说完,夏幼荷一把推开了余招娣,大笑着走出了小巷。 只留下余招娣站在那里对着她的背影喊着,“夏幼荷,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看着渐行渐远的夏幼荷,余招娣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却发现司徒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小巷口那里看着她。她知道司徒煊的家就在这旁边不远处,所以看到他倒并不惊讶。 “啊,余姑娘,你……”司徒煊身边的张明海指着余招娣的脸,惊讶的说。 余招娣迟疑的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发现上面竟然满是泪水。她连忙背过身快速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低垂着头往小巷外走去。 在经过司徒煊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你怎么了?” 余招娣抬头看着他,一想到夏幼荷说她喜欢的是司徒煊,她就是因为他才去伤害楚慕白,余招娣就不能平静的看待他,“我怎么了与你何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流过眼泪的关系,她的双眼格外的明亮清透,像一面镜子似的。司徒煊在里面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像,清晰的、微愠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抓着她的手掌紧了紧,惹得余招娣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可是她却倔强的没有喊疼。那表情让他的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他松了手,她一挣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司徒煊转过头,就看到了挂着偌大的“楚府”两个字的宅院,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转身往回走了。 “诶……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府。” “啊,您不出去啦?”回应张明海的,是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张明海奇怪的甩了甩头,快步跟了上去。 余招娣回到家的时候,余念娣正坐在院子里,看到她进来,说了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娘还以为你又跑了呢。” “我能跑哪里去?”余招娣有些心灰意冷,话语中透出些许无奈。 余念娣啧啧的两声,“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闹腾几天的。” “闹腾?”余招娣的思绪一直纠结在夏幼荷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担心楚慕白真的会出事。 “天,你该不会是把这事给忘了吧?” 余招娣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余念娣说的是昨天晚上沈玲萍说的那件事,不禁觉得心头的烦闷更加深了一些。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说就往屋里走去。 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早上她不就是因为这件事郁闷的出门的吗?没想到碰到了夏幼荷,被她一气之后竟然直接就回到了这里。 原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到了余招娣这个身份里,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余念娣奇怪的看着她,觉得她今天看起来怪怪的,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吗?她在余招娣关门之前闪进了她的屋里。 “你这次去汝家,应该有见到汝砺这个人吧?” “是见到了,又如何?” “他人怎么样?”余念娣满脸兴奋的看着她,浑身都散发着八卦之光。 余招娣瞥了她一眼,坐到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压下了心底的那抹黯然,抽出心思应对着余念娣。 “既然你这么有兴趣,不如你自己去看呀。” “我去看什么呀,人家中意的又不是我。”余念娣脸上贼笑贼笑的。 余招娣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她好像还不是很清楚,照理说像汝家这样的大家族,应该是不会找上余家这样的小户人家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余念娣,问,“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未完待续。)m。 第105章 溢之于言表 “能是怎么回事呀,自然是媒婆上门给你说的亲呗。” “媒婆?那个郝大姐?” “不是,另外一个,我跟你说过的,可能耐的那个。” 余招娣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可是都过去那么久了……” “是啊……本来娘也以为这件事情可能就这样子不了了之了。因为那个媒婆单单是媒婆费都高的吓死人,更别说经她手介绍出来的那些达官贵人了,哪样都不是我们家能够攀得上的。可是没想到前天她竟然又找上门来了,说是城外汝家的汝老爷亲自托她过来问我们家,有没有意向把你嫁给汝砺。” 余念娣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下余招娣,“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这次去汝家的时候,被那个叫什么汝砺的给看上了。” 余招娣嘴里一口水没下去,“噗”的全喷了出来,“他?看上我?哈哈哈……” 余念娣总是有让她发笑的本事。 “你笑什么?”余念娣奇怪的看着她。 “那个汝砺我确实是见到了,可是他看我那个叫不顺眼啊,就差没给我按地上暴揍一顿了,活像我欠了他几千几万两银子没还似的。” “为什么呀?你得罪他了?” “在去牛岭村之前我极本就不认识他好不好,哪里谈得上得罪不得罪啊。” 余念娣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有些人就是这样心里明明喜欢得要死,脸上却还表现的很不情愿,说不定他就是那种人。” “这更不可能,他对我的厌恶,绝对是溢之于言表,丝毫不做作。” “你这么肯定?”见余招娣点头,余念娣又喃喃地说,“这不可能呀?难道是汝老爷看上你了,所以就替他儿子做了主?” “你觉得他们能看上我什么呢?”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男女婚配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想她余家,那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就连长相,她都不如余念娣出色,为什么对方就指定要她呢? 余招娣正想着呢,余念娣就替她把话给说了出来。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看你我条件都相当,论长相,你还不如我呢,为什么他们就指定要选你呢?他们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呢?”余念娣嘀咕着,突然眼睛一亮,“你说,这会不会跟我们那个外公有关?” “外公?”这点余招娣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我在牛岭村的时候,曾偷偷的向人打听过,他们全都不知道汝建峰这个人。” “不知道?难道是娘搞错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问出人来。” “那真是太奇怪了……所以我觉得,你要是想弄清楚这件事,不妨嫁过去看看,等你成了那边的少奶奶,有的是时间让你弄清楚事情。” 余念娣的目标很明确,几句话之后便又绕了回来。 余招娣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因为心虚而转过了头,她才开口说道,“你是替娘来当说客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余念娣早就知道余招娣精明,没想到几句话就被她给识破了,也怪她自己太过心急了。 她假意清了清喉咙,掩去被看穿的尴尬,“也不能说是说客,只是觉得这么好条件的,错过了着实可惜。” “难道你也觉得我应该与那汝砺成了这门亲事?” 见余招娣这么问自己,余念娣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并不是觉得你应该应承了这门婚事,而是在现在的这些条件之下,你应承这门婚事,对你来说是最有利的。” 接着,余念娣把自己的想法以及这其中的利弊都说给了她听,余招娣只道余念娣是来替沈玲萍做说客的,可是却没想到她并不是单纯的只是看到了汝家的家世背景才这么做,而是替她考虑了许许多多。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感动于她对自己的用心。 可是,感动归感动,她分析的也很合情合理,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与汝砺成亲。” “为什么?” 为什么…… 余招娣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她的目光从水杯上移到余念娣的脸上,盯着看了许久,不答反问,“你把他说的这么好,如果让你与他成亲,你可愿意?” 余念娣的脑海中,一张黝黑而憨厚的脸一闪而过,她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余念娣再次摇了摇头。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想什么啊,这事该你好好想想吧,怎么反倒让我去想呢……”余念娣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余招娣给推出了门外。 她觉得,她像是有点明白了余招娣的想法,又好像没有明白,最后一头雾水的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沈玲萍又提了那件事情,余招娣自然还是不同意。沈玲萍给余念娣使了眼色,让她帮着她说话,可是余念娣却一反常态,只低下头吃着饭,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沈玲萍的眼色似的。 气得沈玲萍吹胡子瞪眼的。 余盼娣本就不看好余招娣会妥协这件事,索性就不开口。饭桌上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低潮,直到吃完饭,都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 司徒府上,司徒青善刚一回来,就把司徒煊给叫到了书房。司徒煊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娘也在这里。“爹,娘,你们找我?” “煊儿啊,来,坐这里。” 司徒青善指了下身边的椅子,等司徒煊坐好之后,张素莲从桌上拿过来几张纸,摊在司徒煊面前,“煊儿,这几幅画都是为娘的这几天托了姐妹寻访来的,你来看看,可有中意的?” 司徒煊拿眼睛瞄了一下,不出所料,那些纸上全都画着一些年轻的姑娘。这已经是近几天来的第二次了,“爹,娘,我已经说过了,暂时不打算取妻。” “你这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不取妻的道理。你爹在你这个年纪,早就连妾室都纳了两房了。”张素莲的话听起来像是劝,其中却也带了几分埋怨。(未完待续。)m。 第106章 陌生的感觉 “我现在刚刚接触我们家中的产业,各方面都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学习打理,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分心。” “这怎么会是分心呢?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自古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先有家才有业。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取了妻子回来,家里的事情有人打理着,你在外面做起事情来才能更无后顾之忧。”张素莲的话说得头头是道,让司徒煊都找不到话来反驳。 “就算是这样,我也希望我的妻子是由我自己挑选的,熟知脾气秉性的,这样仅凭一幅画要如何做决断。” “放心吧,为娘早就替你问过了,这些姑娘的脾气秉性都是极好的。” 不管他说什么,张素莲都能把话给他说圆了,司徒煊只有干瞪眼的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司徒青善,“爹,您不是一直都支持孩儿的嘛,您倒是说说娘啊。” 原以为司徒青善必会帮着自己的,谁知他竟然轻咳了两声,说道,“你娘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如你就在这些人里面随便挑一个吧。日后若有遇上喜欢的姑娘,再娶回来也无妨,反正也只是差个名份而已。” “爹,怎么您也跟娘一样!” 张素莲幽幽的看了司徒青善一眼,面色沉了一沉,然而很快又转为笑颜,“你爹这是不得不着急啊,他刚才从牛岭村里回来,那个汝砺竟然也要成亲啦,他可是跟你同岁的吧。他就怕汝家的这动静惊醒了夏家的那个老头,到时候抢先给夏锦程寻了亲,那咱们岂不是又落人一步了。” “汝砺?前两天在牛岭村的时候也没听说啊。而且,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的不是吗……”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这次还是跟你爹一同来的卞城,说是来办事的,不过我猜他其实是来看那姑娘的。” “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让他看上了。”司徒煊嘀咕了句,他与汝砺算得上有几分熟悉,汝砺虽然心肠不坏,可是他为人严肃古板,对女人向来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 “要说这姑娘,你也认得。” “哦,是谁?”被司徒青善这么一说,司徒煊也有些限奇了起来。 “就是城西余家的余招娣。” “什么!” 司徒青善和张素莲奇怪的看着司徒煊猛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怎么了?”司徒青善只看了他一眼,就又径自开了口,喃喃自语的说,“我说姓汝的这次怎么会这么大方,肯了为一个姑娘赔这么多银子给我们,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司徒煊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神色怪异的坐回到椅子上。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汝砺要娶余招娣的时候,心会突突的直跳。“没有,我只是觉得太惊讶了。那个余招娣,要貌没貌,要才没才,凶巴巴的没有一点女人味,汝砺怎么会看上她呢。” 他的说这番话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那日在水底下的一吻。娇柔而甜美,充满了女性独有的温软气息。以及她看着楚慕白时的含情脉脉,一副小女儿的娇憨姿态。 似乎她的凶巴巴只是针对自己……她并不是没有女人味,只是不在他面前展现而已。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沉闷了几分。 张素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的这个孩子,虽然性格偶尔有些顽劣,可是却也是个守礼之人,特别是不会如此苛刻的评判一个姑娘家。就算是以前那个余招娣那么不知廉耻的追在他身后跑,他虽然不耐烦,却也只是在行为上表现得厌恶,从不曾这么严厉的说过她什么。 现在他竟然反常的说出她这么多的坏话来……她不由得神色奇怪的看着司徒煊。 司徒青善毕竟是个男人,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司徒煊这么说,十分认同的开了口。 “谁说不是呢,那个余招娣,长得又肥又难看。” 司徒煊的心里想到的却是她逐渐苗条的身材,以及那日在河边,阳光洒在她脸上时带起的柔和光泽,闪着亮光的五官耀眼而惑人。 “家里又是一贫如洗,还有个和离了的大姐,真不知道汝鸿江看上了她哪一点,竟然让汝砺娶她为妻,也不怕成了卞城的笑话。” 司徒煊的心里想到的是余招娣为了借十两银子从城西跑到城东,勇敢果断的替余盼娣休了江成的模样,任性而霸气。 “而且我还听说,那次在山坡上抓那个拐子的时候,她还被那个拐子轻薄过。” 司徒煊心里想到的是那日在山坡上他看到她的样子,悲凄、脆弱、无助,望着他的眼神楚楚动人。 “还有上次汝彬进城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形影不离的在客栈里住了两天,然后汝彬就把合约签给了夏家,谁知道她暗地里与汝彬做了什么勾当。” 司徒煊心里想到的是在客栈里对余招娣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觉得做作而矫情,恨不能自己取而代之。 “像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他们也敢要,我看汝鸿江也真是老糊涂了,我们就等着看他们家上演一出一女侍二夫的好戏吧,哈哈……” 司徒煊想到了前一天在楚府小巷口看到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直觉她是为了楚慕白在哭。这样的余招娣,会是心属汝彬或是汝砺吗? 司徒青善本就对余招娣说服汝彬把合约签给了夏家而耿耿于怀。 可做为一个有身份的人,又是长者,他自然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一个姑娘家的不是这么没有失风度。如今这里就他们自家三人,再加上司徒煊又给他开了头,他数落起她来就真的是半分情面也不留了。 然而他才刚笑了两声,司徒煊就暴喊了一声,“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青善每说一样余招娣的不是,他就会在心里替她平反,替她开脱。他甚至于不愿意听到有人那样说她,哪怕那个说她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这样的自己也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他好像变得有些不是他自己了。他沉着脸,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书房。(未完待续。) 第107章 保证不逃跑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司徒青善莫名其妙的话语,“这孩子是怎么了?” 张素莲也疑惑,“不知道啊……” 心里的疑问却慢慢的扩大起来。 “不过汝鸿江也着实奇怪,这要说郎情妾意,分明是汝彬与余招娣先遇上的,他怎么会让汝砺迎娶余招娣,而不是让汝彬娶了她呢。难道他不知道他们在客栈同住了两天的事不成?也不能啊,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了。会不会是因为汝彬那个小子不负责,吃完就把人推给了,而汝鸿江只能把人推给汝砺呢?” 司徒青善的八卦之门一经打开就关也关不上,也不管司徒煊为什么突然负气离去,径自与张素莲说起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已经走到门外的司徒煊一脚重重的踢在了走道旁边的一株花上面,把花生生的给踢折了之后,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张素莲心里还在想着司徒煊的态度,随便回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徒青善明显不满意她的答案,“那还能是哪样?孤男寡女的能做出什么好事来,要我说啊,汝鸿江那个老头就是欺负汝砺。” 张素莲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那是,要不怎么说孩子还是自己亲生的好啊。”司徒青善一时得意,口快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说完了才想到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连忙抬眼去看张青莲,见她脸上已经失去了刚才的轻松,阴沉得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那……那个,夫人,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他忙开口解释,可是越解释,张青莲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她站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司徒青善觉得余招娣简直就是他的灾星,好好的一家三口说着闲谈呢,就因为提到了她,害得他们三人不欢而散。 城西余家,沈玲萍推开了余招娣屋子的门,门上面被链子锁住了,这么一推仅能推开一条缝,刚好可以把饭菜摆进去。 “娘,您把锁打开吧,我保证,我不会跑的。”余招娣在门里哀求着。她早该想到沈玲萍为了逼她答应这门亲事,肯定会做些什么事来的。 沈玲萍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把饭菜放进去后就又拉回了门,“你就乖乖在屋里待着吧,等这件事情落实了,我自会放你出来的。” “我说过,我是不会嫁给汝砺的,怎么样都不会,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也说过,如果你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话,就别想出来!”沈玲萍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余招娣仿佛又看到了她刚成为余招娣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独立独断逼迫余盼娣回江家的沈玲萍,好像这段里子以来,那个和善可亲的沈玲萍只是一个假像。像泡泡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她气愤的坐在床沿上,觉得沈玲萍实在是一个难以沟通又十分不讲理的人。气愤过后,她又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出路,以及可以逃离这件事的方法。 细想起来,在汝家的时候汝砺对她的态度并不是一般的差,照理说他是不可能会要娶她的,她觉得她需要找人问清楚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能从这里出去就好了,她就可以去牛岭村找汝砺问个清楚了,“唉……” 余招娣坐在床沿上,郁闷的踢了下脚,“咚”的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她连忙跳下床,趴地上一看,是个罐子。 这里什么时候有个罐子了? 她疑惑的把罐子从床底下拉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飘出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一点清新,一点甜腻,还有一丝不明显的腐烂的味道。 余招娣把手伸进去,捞出了一些粘粘糊糊的东西。那些东西一出了罐子,味道变得更浓烈了些。她低下头,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花瓣。只是此时它们已经不是一朵一朵的,而是一坨一坨的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几天前往罐子里装的那些花,去了牛岭村两天,再回来之后她就忘了这回事,没想到那些花变成了这样。 低下头,她又闻了闻手上的东西,在腐烂之中确实夹杂着一丝甜腻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饿的关系,这股味道让她想起了食物,闻起来就像是可以吃的样子。 她鬼使神差的用另外一只手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味道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就像闻起来的那样甘冽之中带着一点甜丝丝的味道。跟她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的味道都不一样,可是却并不难以接受,相反,甜而不腻,偿过之后,嘴里还留有一股别样的清新。 怎么会这样?余招娣心里疑惑万分。 以前她在夏府的时候也看到过因为放置不当而腐烂掉的红兰花,根本就没有这种清甜的味道,偿起来就更不用说了,苦涩苦涩的。 她再次把手是了罐子里,沿罐壁摸了一圈,湿湿滑滑又黏黏糊糊的,拿出来一看,手指上缠着一线晶莹的如丝线状的东西。 余招娣的心里似乎得出了一个结论,但是还需要确定一下,她连忙跑到门边拍着门叫道,“娘,娘!” 门外,那道铁链应声而开,余念接把门给打开了。 “念娣,娘呢?我有重要的事姑娘儿要问她。”余招娣激动得连门开了都没有感觉,一心只想找沈玲萍问个清楚。 余念娣指了指院子,“有人要见你。” 难怪会把门打开了,余招娣向院中看过去,此时天已渐黑,可是余招娣仍是看出了院中的那个人,竟然是汝砺,而沈玲萍正在那里招呼他。 她跑过去就将沈玲萍给拉到一边,“娘,原先摆在灶房置物柜上的那个罐子里面装过什么东西啊?” “啊?”突然被问到的沈玲萍也忘了跟她计较礼貌问题,想了一下,才说道,“哦,那个啊,我用来装糖的,不过已经有几天没见着了。”(未完待续。) 第108章 哪里来的自信 “糖,竟然是糖……”余招娣喃喃道。 这时,余盼娣从灶房里出来了,朝着沈玲萍挥挥手,沈玲萍立刻拉起余招娣往灶房走去。 只见灶台上,正摆着一碗透着香气的面,细滑细滑的白面上是绿油油的青菜,上面卧了一个荷包蛋,荷包蛋上面是细碎的肉丝,还有几片干贝。 丝丝的热气将香味带入余招娣的鼻腔,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伸手就往碗里最上面的那个干贝上抓过去,“还是大姐最好了,知道我还没吃饭,特地给我做了面吃,就连干贝都拿出来了。” 这干贝可是沈玲萍的宝贝,不轻易出手的。 就在她的手快要拿到那块干贝的时候,沈玲萍一把拍在她手上,“不是给你吃的。” “啊,那给谁?”余招娣纳闷了,貌似这里就她一个人没吃晚饭吧。 余盼娣从旁边拿了一个托盘,把面放到托盘上递到余招娣手中,“你拿出去给汝大少爷吃。” “啊?”余招娣愣住了,这是为什么……最主要的是她往锅里看过去,锅里连点汤都没剩下。“你们看他那个样子,像是没吃过饭的人吗?我觉得这碗面呐,还是得我吃。” 说着她就把托盘往灶台上一放,伸手又要抓那干贝吃。“啪”的一声,这次沈玲萍拍得是又快又准还狠,让余招娣的手一下子就缩了回来。 “说了不是给你吃的,你还碰,快端过去。” 余招娣撇撇嘴重又端起了托盘,在路过余盼娣身边的时候,无声的问了她一句,“为什么?” 余盼娣但笑不语,站在灶房门口冲她摆摆手,让她注意着点脚下。 余招娣怀着疑惑的心情,把面端到汝砺面前,摆在桌子上。“汝大少爷,吃面了。” 汝砺把视线从灶房门口收了回来,一脸平静的看着余招娣,瞄都没瞄那碗令余招娣垂涎的面。余招娣则是把目光对准了那碗面,瞅都没瞅汝砺一眼。 她坐了下来,半趴在桌上,目光平视着那碗面,这么近的距离,香味更是扑鼻而入,令人忍不住想要大块朵颐。不过想归想,正事她还没有忘。 余招娣深吸了一口气,让进入鼻腔的香味一丝不浪费的全都吸进了肚子,这才开口说道,“汝大少爷,我下面说的那些话可能有些冒昧,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为好。就是关于我们之间的……呃……事,我觉得你应该并不是真的想娶我吧?正好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想这件事能不能就此作罢。” “我今天来这里也正是这个意思,”汝砺的声音依旧是冷冷冰冰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扫了四周一圈,在灶房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之后,落到了余招娣身上。 对于余招娣,他来之前曾向人打听过,风评褒贬不一,不过有一个却是共同的,那就是趋炎附势巴结权贵,他原以为摊上与汝家的这门亲事,她怎么样都得死抓着不放的,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比他还不想应承这门婚事。 她会这么做,要不就是传言有误,要不就是她有更高的枝要攀。“不过,这件事并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 “怎么不算了,难道你死活不娶,还有人能逼你不成?” “你怎知不会有人逼迫于我?”汝砺不答反问。 余招娣一听,直觉那个逼迫汝砺的人就是汝鸿江,“我看汝老爷人挺好的,要不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跟他说说,就说是我不想嫁,这样他就不会怪你了。”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仅凭一句话就左右我爹的想法。”汝砺奇怪的看着她,像是她说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 “呃……”余招娣本来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的,没想到却被汝砺给捉到了病句。她讪讪的干笑了两声,重又说道,“要不……” “我爹那边确实需要有人告诉他这件婚事不能成,不过那个人却不能是我。” 汝砺的话听起来意有所指的样子,余招娣想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了他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瞅了眼站在灶房门口的沈玲萍和余盼娣,两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话,低着头并没有看她这边。她这才凑到汝砺的耳边,十分小心的说,“要不,你把我带离这里,这样我就可以去牛岭村找汝老爷了。我相信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绝对可以听得进去我说的话。” 汝砺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余招娣却有一种自己被他给鄙视了的感觉。 但是她又不想就此放弃,只得又开口说道,“帮我就是帮你自己,难道你愿意娶一个自己都看不顺眼的女人回家,天天看着生气吗?” “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一句话,不知是褒是贬,余招娣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按进了冷水里面,浑身上下冷了个透彻。觉得这个汝砺,真的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这么说,你也是同意我的想法了?”余招娣决定忽视他眼中的那抹不屑,替他下了结论。 汝砺的眼神不自觉的又瞥向了灶房那边,问了个与他们之间的谈话毫无关系的问题,“听说是你帮你大姐和离的?” “嗯?是啊,怎么了?”这件事在卞城早就传开了,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没什么。”汝砺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他收回视线,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余招娣。“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出面去我爹那里回了这门亲事。” 余招娣横了他一眼,暗忖,那还绕那么大弯,说这么多废话。 只是他刚才也说了,汝鸿江凭什么听她的话。“我去说,汝老爷就能听?” 汝砺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倒不一定。”他看着余招娣自以为没人发觉,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才又开口说道,“不过由你出面,胜算比较大。” “为什么?” “直觉!”他没有说,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汝鸿江给他安排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109章 真的要嫁他? “”余招娣想说,直觉是个什么鬼,能准?能信? 虽然事情还没有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法,不过好歹是有个盼头了,余招娣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她看着汝砺,好像从见他的第一面起也就是上次见面,她就不大喜欢这个人,觉得他目中无人,自傲自大,为人又冷漠刻薄。 可是这一刻,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冷冷冰冰,看起来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可是她却觉得他今晚看起来格外的,呃,亲善。 只是 她连沈玲萍都搞不定,能做什么来阻止汝鸿江下这个决定呢。“我能不能问一下,汝老爷他为什么会选我呢?照理说以我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这个,我也不知道。”汝砺眼也不眨的说。 “哦,”余招娣有些失望,她原本是想知道了什么原因,那么她也好对症下药的解决问题。可是汝砺竟然也不知道,那么她就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她要能获得自由。 想到这,她眨了眨眼睛,看沈玲萍和余盼娣又说上话了没看她这里,压低了声音说,“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娘不要关着我?” 看到汝砺疑惑的眼神,她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娘怕我不答应会逃跑,所以把我关了起来。如果不是你来找我,估计现在我都还被关在屋里呢。” 汝砺想了一下,“这个简单,只要你表现得不那么抗拒,她自然不会关着你了。反正这件事情现在还只是起了个头,你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做反抗。” 余招娣这么一想,觉得也对,男人的度量和眼界果然是不一样的。 达成了协议的两人一时之间没什么话说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桌上的那碗面身上。“对了,你肚子饿不饿?” “啊?”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汝砺都有些措手不及,没能在第一时间里答出来。 看着她垂涎三尺的盯着桌上面看,恨不能直接冲到碗里,在汤汁的海洋中自由的徜徉。他的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眼里透出了一丝笑意。 难道汝彬一直说这个丫头与他很是投缘,看她这般神情,跟汝彬淘气调皮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相像。这让他正坚定了要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如果你不饿的话,这碗面我就吃啦,我被关了这么久饭都还没吃呢,饿死了” “你要吃这碗面?” “难道不能吃吗?” “不是,能吃,你吃吧。”反正他也没打算要吃这碗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余招娣把碗往自己面前一拖,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在意汝砺脸上那有些怪异的表情。 她吃得很急,显然是饿坏了,不过动作却保持着优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动作放在一起,也没让人觉得突兀。 然而,沈玲萍和余盼娣看到了这一幕却不淡定了,沈玲萍几次都想走过去,却都被余盼娣给阻止了。她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玲萍看了眼院中坐着的两人。 虽然余招娣埋头苦吃有些煞风景,不过旁边的汝砺却是一脸平和的看着她没什么吃相的吃相,嘴里轻轻的说着什么话,画面意外的和谐。 余招娣喝下了最后一口汤后,摸了摸了有些圆鼓的肚皮,才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终于舒服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见汝砺站了起来,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沈玲萍连忙走了过来,知道了他的意思,客气的挽留了几句后,就催促着余招娣送他出门。 余招娣正好有话还要同他说,也就没有推辞,跟在汝砺身边往院门走去。来到外面的路上,她回头看了眼,见沈玲萍她们并没有跟出来,这才说道,“谢谢你特地过来跟我说这些。” “我不是为了你。”说完,他就走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看着汝砺离去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原本以为他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替人着想,而且也不像他外表所表现的那样让人难以接近。 可要说他好相处吧,他明明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不是为了她,那是为谁呢她迷糊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便摇了摇头,往回走。 她刚转过身,一道黑影猛的从旁边窜了出来,在她发出惊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余招娣心慌的要呼救,可是奈何嘴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这里虽然地方并不热闹,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现在遭人报复了。 如果说她得罪的人,最近这段时间还真的不少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顿时打鼓般轰轰直响,明天卞城最轰动的事情估计就是她余招娣在距离家门口不足一里的地方被害。不对,像她这种默默无闻的身份,可能就算是遇害了,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她这正在心里寻思着呢,人已经被拽进了巷子,一股力量把她按在墙上。那人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坚硬的墙面硌得她的背生疼生疼的,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却因为嘴巴正被对方捂着,这声痛呼便转化为一股热气,直袭对方的手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对方的动作因此而停顿了一下。 “你真的要嫁给他?”一道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余招娣浑身一怔。由声音推测,抓着她的人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她认识的男人,因为这道声音她曾听到过无数次。 她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此时,那张俊逸的脸比天色还要阴沉。 “唔,唔”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捂着她的嘴巴呢,连忙松了手。 余招娣一得了自由,就一把推开了他,不悦的说,“司徒煊,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大晚上的,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吗!”未完待续。.. 第110章 关面什么事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余招娣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抱怨,可司徒煊却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仍是重复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嫁给他?” “谁?”余招娣停住了抱怨,想了下他话中的意思,“汝砺?”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嫁不嫁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他?”司徒煊一开口还是这句话。 余招娣觉得今晚的司徒煊看起来有些奇怪,怎么说来说去都是那句话。 她嫁不嫁汝砺,或是她嫁给谁,都跟他没关系吧。 司徒煊那魔怔了般的坚持,漆黑的眸子像是漩涡似的能把人给卷进去,看起来迷人而充满了危险。 他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执着的等着她的回答,让余招娣实在没有办法置之不理。她不敢与之直视,眼睛往旁边转了过去,“我……我当然不会嫁给他。” 在他那样的注视下,她甚至连开口敷衍他都做不到。 一说完,她就在心里暗暗祈祷他千万不要再问她要嫁给谁之类的问题了。以前她还是夏幼荷的时候,她人生中唯一的目标就是有一天能够嫁给楚慕白。 可是自从她成了余招娣之后,她慢慢的明白了自己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会与楚慕白有所交集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做那样的梦。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梦想着能嫁给楚慕白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真的还没有想好要嫁给什么人,或者说是嫁给什么样的人。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过她很明白自己不要的是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很直接的拒绝汝砺这门亲事的主要原因。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司徒煊再问她要嫁给谁的话,她觉得她一定会答不上来。而司徒煊此时的样子给她的感觉是,如果她答不上来他的问题,那么他一定会翻脸。 这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好在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祈祷,司徒煊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然而也只是一点点。但是有一种人,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的,说的就是余招娣这样的人。 她刚才被他给吓了一跳,现在见他脸色开始缓和了,就觉得自己哪怕报不了仇,至少也要给他下点面子什么的。于是她戏谑的看着他,说道,“你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我这里来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吧?” 她在心里想着,如果他回答说是,那么她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他多管闲事。如果他回答说不是,她就鄙视他言不由衷。 然而司徒煊却甩了下袖子,不屑的说,“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刚巧路过这里,看到某个人盯着汝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顺便过来看一下。” “口……水……你是说我?”余招娣哈哈笑了两声,带着嘲讽。虽然他的回答跟她想的有些出入,可是却也有让她发笑的理由,“你眼神不好就快去大夫那里看一下,大晚上的还出来瞎逛,也不怕撞了墙。” “要你管!” “是,我是管不着你,所以现在请你也不要管我,我要回家了,司徒大公子!”最后五个字的发音明显重很多。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绕过他就要走,却被他一把给抓住了手腕,“你真的不打算嫁给汝砺?” 余招娣不解的看着他,觉得他今天晚上看起来确实很奇怪。而且综合他的那些问话,她竟然总结不出他到底是想她嫁给汝砺呢,还是不想她嫁给汝砺?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有些可笑,因为她完全不觉得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到达了可以互相关心对方嫁娶对象的地步。 她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奇怪,也没发烧啊。” 额头上突然的温软感触让司徒煊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了神,“既然如此,那碗面……” “面?关面什么事?”余招娣说着,跳离了他好几步,“看来你有病的地方不单单是眼睛。” 她怪异的嚷了一句后就快速的逃离了现场,生怕司徒煊一个失心疯再扑上来把她给抓住了。 司徒煊没有再追问,也没有阻拦她看着她逃也似的进了院子,他觉得他自己或许真的有病了,否则怎么会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这来找她白眼受。并且在知道了她的答案之后,竟然还觉得她的这份白眼让他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 余招娣回到院子的时候,余念娣正探着头往回缩。 “二姐,你看什么呢?” 余念娣一把把她拉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拍着手说,“你碰到司徒煊了吗?” 余招娣奇道,“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刚才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过来了。只说找你,也不说别的,我说你去送汝砺了,他就在院子里站了一下,后来看到那只空碗,话也没说就走了。” 那他刚才还说自己是路过这里的,这个骗子!余招娣在心里腹诽。 不过再仔细想想,她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单纯了。如果他没有来过家里的话,又怎么会知道那碗面。她这刚一想到这茬呢,余念娣竟然也开口提了起来。 “不过,余招娣,那碗面你真的自己吃了啊?”余念娣指了指那边的桌上,那个空碗已经被收起来了。刚才她在屋里没出来,是听余盼娣说的。她见余招娣点头,“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余招娣,你长点出息好不!” “我怎么啦?”余招娣莫名其妙的挨了她一巴掌,嘟着嘴不满的揉着。看着余念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你……我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了,你……你简直了!”余念娣似乎真的很气恼,人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余盼娣正巧从灶房里走出来,见状“咯咯”笑了几声,说,“行了,念娣,她吃都吃了,你还能叫她吐出来不成啊?”(未完待续。)m。 第111章 初门 余招娣更加迷糊了,刚才汝砺听她说要吃面的时候也是一脸怪异的样子,而且司徒煊似乎也挺介意那碗面,现在余念娣又是这样一副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看来,那碗面除了配料特别丰富,味道比起她以前吃的那些都要好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那碗面难道不能吃的吗?可是我问过汝砺了,他说可以让我吃的。” “你还问过汝砺了,老天,我要回房静一静了,你们谁都别拦我。” 余盼娣含笑看着余念娣回了屋,余招娣又问她,“那碗面到底怎么了?” 可余盼娣却是笑而不语,让余招娣心生抱怨,一个二个三个,个个都这么奇怪。余招娣觉得自己快被这几个人给弄疯了,不对,是快被那碗面给弄疯了! 很久以后余招娣才知道,原来那碗面还是有说法有历史的,它叫做初门。 在民间,有意结亲的男子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女方家里要给他做一碗面,寓意为长长久久的意思。 如果男方把面吃光了,则表示他对女方有意思,愿意与之结为连理。如果吃了一些又剩了一下些的话,那么就表示男方对女方有意思,可是具体的还有一些方面不是很满意,需要两方家长共同商谈。 而一口都不吃的话,就是表示男方并不愿意跟女方有所交集。 这种表示方法很含蓄,如果男女双方没有成事的话,这种方式显然比直接拒绝能更好的保全女方的颜面。 只是,初门是只在他们这种普通人家里才会做的事情。 像那些大户人家达官贵人之类的,一般嫁娶的对象都是门户相当的,都知根知底,即便是平常没有交集的,也可以借助一些酒宴席会之类的机会互通下姓面,见上一面。 最主要的是,大户人家达官贵人结亲的时候考虑的都是家族利益,方方面面,各种利害关系全都考虑在内,他们嫁娶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家族的兴衰成败。 所以即便是有看不中人的,也鲜少会拒绝,最多娶几房自己喜欢的妾室来弥补缺憾。因此,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走这一步。 正因为这样,余招娣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初门这种东西的存在,以至于闹了这么个笑话。 从来都没有女方会当着男方的面把初门的这碗面给吃掉的,余招娣可算得上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了。 而且民间有传言,说是初门的那碗面,无论男方吃不吃,女方都不能吃。如果女方吃了,那么她就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为此,余招娣还狠狠的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她细想了一下汝砺那晚的表情,觉得他应该是知道那碗面的缘由,可是他非但没有提醒她叫她不要吃,却还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把面给吃完了。她决定如果她真的嫁不出去了,她也一定要搅黄他的亲事,让他孤老终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晚上睡觉前,沈玲萍来到她的屋里,问了她对于汝砺的印象。余招娣想到汝砺跟她说的,就捡了些好听话来说,最后,沈玲萍很满意的离开了。 沈玲萍一回到屋,余庆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她,“怎么样,招娣那边……没事吧?” “没事,我刚才跟她说话的时候还特地提及了汝砺,她看起来并不怎么抗拒的样子,还同我有说有笑的夸他的好。” “真的?”余庆半信半疑,“那孩子……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沈玲萍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汝砺那孩子生得也是仪表堂堂风流潇洒,招娣能看上他也不奇怪。只是……” “你是担心汝家那边?”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余庆自然很明白她心里所想。 “唉……”沈玲萍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汝家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才会……” 余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其实不管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招娣摊上这门亲事并不吃亏。”这是他经过一天的深思熟虑后得出来的结果。 虽然一开始他确实觉得沈玲萍应承这门亲事显得很仓促,不过仔细想想,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嫁个知根知底的总好过那些盲婚哑嫁吧。至少,余招娣嫁到汝家,那边怎么样都不会亏待了她。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更何况他们这样的身份,摊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能做个妾室就不错了,而汝家这次要的,却是让她做汝砺的正房。 这简直就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余庆把自己的想法慢慢的说给沈玲萍听,让她心里的担忧少了不少。 鉴于余招娣前一天晚上的良好表现,第二天沈玲萍果然不再锁着她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赞汝砺的料事如神。得了自由的余招娣开始积极的想办法,寻找可以让汝鸿江放弃让汝砺娶她的这个打算。 可是想了两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好的办法来,再加上汝家那边自从汝砺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动静了,余招娣便放松了心思,转而把注意力投放到了其他地方。 余念娣不解的看着忙进忙出的余招娣,她把后院的那个柴房收拾了出来,并往柴房里搬进去许多罐子。罐子被整齐的排成一排一排的,中间留出来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道。柴房本就不大,这样摆了三排罐子,就满了。 “终于好了。”余招娣把最后一个罐子摆好,直起身子,揉了揉弯得有些僵硬的腰,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招娣,你这是干什么呀?” 余招娣看着余念娣神秘兮兮的一笑,“你猜?” 向来自诩余家第一聪明的余念娣,这次也是真的猜不到她想干什么了。站在门口的余盼娣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余招娣看着这些罐子,幽幽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不是吧,余招娣,你让我问史书强借了那么多钱,不会全都买了这些喝不能喝,又没什么用的破罐子吧?现在你还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要干嘛,你这是唱的哪出啊?”(未完待续。)m。 第112章 彼之良药,吾之砒霜 余招娣耸耸肩,“管他是哪出呢,等我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我想唱哪出就唱哪出。放心吧,等我拿到夏家的工钱,就能还你那个史书强的钱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可不可行,但是既然心里有了想法,她就应该努力去做一下。就算最后不能成,好歹她也尝试过了。 “什么叫我那个……”余念娣难得的露出了丝羞赧,余招娣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你那个,难道还是我那个啊?” 惹得余念娣追着她就要打,她连忙往屋外跑去,“你可悠着点啊,踩坏了我的罐子,我就直接从你那个的钱里找回来了!” “好你个余招娣!”余念娣捋着袖子追了出去。 余招娣大叫着“大姐,救命!”往余盼娣那里跑去。 嬉闹过后,余念娣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罐子上,缠着余招娣,“我总觉得你似乎要做一件惊人之举……你老实告诉我那些罐子要用来干什么?” 余招娣则是一脸轻松的说,“放心吧,等我举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 余盼娣和余念娣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余盼娣便笑着说,“行,就等你举得起来再说吧!” 几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后院。 第二天,余招娣找上了夏锦程,问他要那本《百果秘录》。 汝家的花还没有收完,严格来说余招娣现在还算没有完成夏锦程所指派的任务。然而他并没有同她计较这个,她只是一提,他僦跟她说书在夏府里,让她明天的这个时候再过来拿。 想来也是,他本来也不是真心请她的,不过就是给他一个头衔,做个样子给汝家的人看的罢了。 临走前她问了下他有关楚慕白的伤势,他也据实告之了。 楚慕白的伤已经渐渐好转了,而且这段时间由于夏幼荷经常去看他,让他心情也不错,整个人的状态都挺不错。 听到他这么说,余招娣非但没有觉得放心,反而更担心了起来,想到那天夏幼荷跟她说的话,她就觉得心里被人给塞满了冰块,一股寒意灌透了她的四肢。 她看着夏锦程,说道,“夏少爷,您……能不能看着些夏三小姐,让她不要做出伤害楚公子的事情来。” “伤害?呵呵……”夏锦程轻笑了两声,看着她的眼底却是一片冷漠,“余姑娘,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三妹与慕白感情甚深,她是不会做对慕白不利的事情的。” 余招娣知道他并不相信她的话,甚至于还怀疑起了她的用心。可是她该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夏府里的那个夏幼荷,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她更无法跟他诉说,那个夏幼荷曾亲口说过自己会让楚慕白不好过、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你别忘了,楚公子这次之所以会受伤,罪魁祸首也是她,她……”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娇斥声插了进来,“余招娣,你在胡说什么!” 余招娣转头,只见夏幼荷气呼呼从旁边走来,往夏锦程身边走去,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幼荷,你怎么来了?”夏锦程看到夏幼荷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作坊了,有几次他不小心提及她以前喜欢到作坊里来胡闹,问她现在为什么不去了,还惹得她十分不高兴。 “我不来还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编排我的不是呢。”夏幼荷冷冷的盯着余招娣,像是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似的。转过头,厌恶嫌弃的脸上马上就换成了委屈,瘪着嘴巴望着夏锦程,变脸的速度之快,让自她出现就做了心理准备的余招娣,都自认准备得不够充分,有些难以将前后截然两种不同面貌的人当成同一人。 夏锦程一看她的小脸都皱起来了,不悦的瞪了余招娣一眼,连忙低声安抚她的情绪。夏幼荷嘴里娇声娇气的不依不挠,眼睛却在夏锦程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盯着余招娣,轻挑着嘴角,挑衅而得意。 余招娣一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恨不能当场把她按在地上,剥了她的皮,扯出潜藏在里面的那个不属于夏幼荷的灵魂给夏锦程看,好让他知道他疼爱至极的妹妹到底变成了什么人。 或许是余招娣不加掩饰的目光让夏幼荷感觉到了敌意,只见她跺了跺脚,带着哭腔说,“哥,你就这么让一个野丫头欺负你妹妹啊……” 余招娣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现她又是这种矫揉造作的模样,心里更是觉得恶心万分,她不想忍也不愿再忍,往前迈进一步,说道,“野丫头,你叫谁呢!” “我3叫你呢!” “扑哧!”许子默刚从里面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两句对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看,余招娣和夏幼荷竟然都来了,好奇的问,“怎么了,这是?”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夏幼荷在忙着博取同情,而余招娣则在忙着生气。不过余招娣还不至于失了理智,毕竟许子默有恩于她,她看到他的时候,礼貌性的与他打了个招呼。 夏幼荷听到许子默的笑,再联想了一下自己刚才与余招娣的对话,也感觉到了其中的歧意。平白无故被人给取笑了一番,她心里更是气愤难平。总觉得余招娣隐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下面在偷偷的笑话着她,她一跺脚,“哥,你看,她又欺负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转动着,配上她那张绝色倾城的脸,看起来即楚楚动人,又惹人怜爱。夏锦程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着余招娣喊了句,“余姑娘,请你注意分寸!” 夏幼荷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这分明就是恶人先告状,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个夏幼荷就这样对她,余招娣简直要气结了。她在心里腹诽了下夏锦程的愚昧,这种对夏幼荷的盲目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疼爱,让她有种彼之良药,吾之砒霜的感觉。(未完待续。)m。 第113章 人在做天在看 她站在原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夏幼荷,你自己做过些什么心里明白。人在做天在看,你别以为一切都可瞒得过去!” 夏幼荷身体一怔,余招娣的话戳中了她心里的惧点。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老天,生怕老天哪天突然张了眼,收回了一切,让她变回余招娣,将她打回原形。 她恨极的看了眼余招娣,眼中的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余招娣,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亏得那天我还让慕白借银两帮你,让你大姐跟江成和离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忘恩负义!” “那是我大姐?” 余招娣眼珠子都快瞪出了来,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对自己亲大姐的事都无动于衷闭门不见。 如果不是她机灵,现在余盼娣还在江成家受着罪呢,这个夏幼荷竟然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她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的笑声尖锐得像是一把匕首,夏幼荷要拼命的抵着,才能不让它寻着缝隙刺进她的心里。 夏幼荷往夏锦程的身边又靠近了几分,似乎这样能给她增加些勇气。她瑟瑟的看了眼夏锦程,颤抖着说,“她是不是疯了……” 余招娣笑了一会,盯着夏幼荷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那个是我大姐?” 仍是这句话,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夏幼荷心惊胆战,眼睛不住的往余招娣身上瞟,生怕她会说出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出来。 然而一直到最后,余招娣也没有再说别的。 夏幼荷渐渐的放宽了心,她从夏锦程的身边离开,往余招娣的面前走近了几分,说道,“不是你大姐,难道还是我大姐不成?” 她的神情倨傲,看着余招娣的眼里满是不屑,好像看扁了她不敢将实情说出来似的。 余招娣很想不管不顾的上去给她一巴掌,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给夏锦程知道。 可是,诚如夏幼荷所想的,她确实不敢,她怕她一旦把事情说出来了,就会连与夏锦程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一点点的关系,都会被抹杀掉。 说她胆小怕事也好,说她优柔寡断也罢,总之她就是像夏幼荷所想的那样,没那个胆把事情捅出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夏幼荷这种六亲不认的无耻表示不耻。 “是,余盼娣是我大姐,余念娣是我二姐,余庆是我爹,沈玲萍是我娘。而你,是夏府的三小姐,这些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招娣说得极慢且轻,可在夏幼荷听来却是极重极重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余招娣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提醒她做人不要忘本,可是她却是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了。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一次机会,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紧紧的抓住,那些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甚至是会对她的前程造成阻碍的东西她必须摒弃,哪怕那些曾经是她的亲人。 “夏三小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是请你务必善待身边的人。”说完,余招娣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夏锦程和许子默,以及一脸惊惶不定眼里透着恨意的夏幼荷。 她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哀怨的看着夏锦程,“哥,你看看那个余招娣,什么意思嘛,一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亏得那时候我还写信给慕白,让他帮她,现在她竟然这么对我。说得我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我……我……我有那么坏吗……呜……” 夏幼荷呜咽地哭了起来,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夏锦程一阵自责,责怪自己没能看好她,竟然让余招娣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羞辱自己的妹妹。他手忙脚乱的安慰起夏幼荷,并在心里把余招娣给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许子默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夏幼荷,可却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的样子。他记得夏幼荷以前是个端庄典雅却又不失俏皮的女子,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他的记忆出错了似的。 不过刚才她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夏幼荷说是她写信给楚慕白,让楚慕白帮余招娣的。可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天,他是亲眼看着余招娣写的那封信。 这是为何? 许子默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渐行渐远的娇小背影,好像从这个一开始就给他许多惊奇印象的姑娘身上看到了一团迷雾,阻挡了他的视线,让她的身影显得迷蒙而模糊。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却让他生出了一股想要一窥究竟的感觉。 在城北郊外的山脚下,有一个湖,湖并不大,可是湖上面长了许多漂亮的水草,周围的土地上也生长着一些叫不出名来的花花草草,将这个小湖装饰得幅画似的。 余招娣从夏锦程那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这个湖边。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家里肯定是不行的,一回去就得被余念娣的无数个为什么给烦死。而这里,在郊外,很少有人会来这里,足够清静,可以让她更安心的想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踏进湖边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抹灰白色的身影,安静的坐有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人转过了头,漆黑的眸子一下子对上了朗星般的明目。“是你?” 楚慕白看到余招娣感觉很意外,然而余招娣看到他却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里是她以前跟他最喜欢来的地方。这个湖边,有着无数属于她跟他共同的回忆,如今却只能被她独自珍藏,独自回味的回忆。 余招娣看着他的一只脚上还绑着绷带,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可是比起上次她看到他的时候要好很多了。(未完待续。)m。 第114章 恨不相逢未娶时 慕白…… “楚公子……”看到他脸上还没收起来的惊讶,忙又说道,“我……我打扰到你了吗?我……我很喜欢这里的景色,所以常常会来这里,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 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解释。 “原来你也喜欢这里啊……”楚慕白淡淡一笑,俊逸的脸上是一派的闲适淡定,像是开在深山中的一株幽梅,淡雅宜人。“我也很喜欢这里,经常来这里看风景,可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你。” 余招娣也轻轻一笑,“或许,这就是缘份吧,有缘千里能相见,无缘……即便是对面行来,也会错肩而过。我们以前没有碰到过,就是说明我们之间没有缘份。” 楚慕白重又看了她一眼,很难想像这样的一番话会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个余招娣给他的感觉很奇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有时候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又卑微得委曲求全。就像现在,她的脸上在笑,可是笑容却让人觉得无比悲伤。 他眨了眨眼睛,忽略掉她神色间的悲伤,问道,“你这个解释很新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那现在我们碰到了,难道就是有缘份了?” 说完之后他才惊觉自己这样同一个姑娘家说话,仿佛有调戏的嫌疑,可是他偷偷的看了余招娣一眼,见她仍是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便也放下心来。 余招娣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因为他好像已经忘了那天在山坡上的事情,看着她的眼里也没有鄙夷不屑之类的负面情绪,而是一派的平静,这让她稍稍觉得有些安慰。 “恨不相逢未娶时。你我于此碰面,我虽未嫁,然而你却已经有婚约在身,此谓有缘无份。”余招娣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底的那份湿意。这句话她虽是对他说的,却其实是在对她自己说。 她跟他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是却横空出了这种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证明他们之间没有缘份吗?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唯独面对这件事情,让她无所适从,举步不前。 她已经不是那个貌美如花,人人惊羡的夏幼荷了。她甚至连向他试探都不敢,因为她怕她的心,承受不住那样的伤。 “恨不相适未娶时……呵呵……”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自他口中发来,他觉得这个余招娣不仅做事情胆子大,就连说话也是。没有哪个未出嫁的女子敢轻易的同一个男人说出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来,可她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听着,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她的这种解释听起来很怪异,可是说得却又是那么一回事。楚慕白带着笑意的眼睛瞥向了余招娣,却发现她正愣愣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莫名的熟悉。 那样的强烈而悲伤,让他的心都为之一震。楚慕白连忙把头往旁边一转,摆脱了她目光的纠缠。 余招娣悲哀的发现,虽然楚慕白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只要她往前走上几步路就能碰触得到,可是她却感觉他们之间隔了好远好远,远到无论她怎样努力,都不可能到站到他身边。 她看着他,近乎绝望。而他,却不敢再将视线对向她…… 余招娣在心里懊恼着自己,把两人之间那种难得的轻松氛围给破坏掉了。她正想着怎么弥补呢,楚慕白那边的草丛后面走出来一个小厮,她认得他,是黄平秋,楚慕白的贴身小斯。 他走到楚慕白身边,低下头说,“公子,您出来的时间挺长了,还是回府歇着吧。” 楚慕白点点头,朝着空中伸出一只手,黄平秋连忙拉住他的手想把他扶起来。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慕白所坐的石块太过陡滑,黄平秋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的把楚慕白从石块上拉起来。 看着楚慕白因为碰触到脚而受痛得直皱眉头的样子,余招娣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差点又要往石块上坐回去的楚慕白。 “小心……”她轻声提醒,“本就受了伤,若是再伤着了,只怕会更难痊愈了。” “谢谢!” 余招娣帮着黄平秋一起把楚慕白从大石块上扶了下来,“腿上有伤竟然还爬到这上面来坐,真该就让你坐在上面,饱尝风雨,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再上来了。” 黄平秋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招娣的这句抱怨太过平易近人了,他竟然破天荒的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我家公子这个叫做温故而知新,你不让他坐,他能跟你没完。” “温故而知新?”余招娣回头看了眼那块大石头,是每次楚慕白带还是身为夏幼荷的她来这里时,他与她同坐的那块。石块的正下方,有一朵玫红色的睡莲,正是她最喜欢的。她不禁“噗嗤”一乐,“那应该叫睹物思人。” 说完,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睹物思人,思的是她,却也不是她…… 黄平秋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兀自说道,“前段时间夏小姐没出现,公子来这睹物思人倒是对的,可是现在夏小姐天天来,怎么还能是睹物思人呢。分明就是温故而知新,怕是在这里回想着与夏小姐在一起的点滴,寻找着其中是不是有哪里没尽到心,想着办法弥补呢吧。” 楚慕白看到余招娣的脸色不对, 喝斥了黄平秋一声,向她道了歉,然后又道了谢。离开之前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明天还会来吗?” 余招娣一愣,随即回道,“不来了,明日我有事要去牛岭村一趟。” 说完,她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疯长的野草之外并无其他。 “怎么了?”楚慕白问,她转回头,迟疑的说,“没什么,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可能是风声吧。”(未完待续。)m。 第115章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楚慕白点头,再次道了谢之后,便和黄平秋离开了。 余招娣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她爬上了那块大石头,在刚才楚慕白坐的位置的旁边坐了下来,目光痴痴的望着那株睡莲。 此时,它开得正盛。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一个蓝色的身影半蹲在那里,透过草丛的缝隙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火光。 司徒煊的脑海里还回响着余招娣刚才的那句话,“有缘千里能相见,无缘,即便是对面行来,也会错肩而过。我们以前没有碰到过,就是说明我们之间没有缘份。” 他也很喜欢来这里,可是他也从未在这里碰到过她,所以他们之间也是没有缘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论让他的心里酸酸的胀胀的…… 沈玲萍知道余招娣要去汝家,立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因为时间紧,来不及做衣裳,她非得拉着她去成衣店里买了一套新的裙装,料子虽然算不上顶好的,可是比起她平常穿的那些衣服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本来做为未婚的女子,单独去男方的家里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不过余招娣不一样,她并不是第一次去汝家,更何况夏家在那边的活还没有收工,这完全就是一个现成的无可挑剔的理由。 临出门的时候,沈玲萍还千交代万嘱咐的让她注意礼仪、细节之类的。 “娘,我是去找赵伯有事,真的不是为了去见汝砺的。”余招娣再一次强调。 “汝砺是在汝家吧?你去找赵远,总会见到他的面吧!”沈玲萍的一句话,把她的话堵得死死的。她觉得余招娣不承认自己是去见汝砺,是因为害羞了。 “上次去也没见您这么神叨叨的……” 余招娣的小声嘀咕被沈玲萍听到了,她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上次那能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余招娣仍是不满的滴咕,沈玲萍还想再教训她几句,被屋里出来的余念娣给阻止了,“娘,您怎么还不让她走啊,一会天都该黑了。” 沈玲萍一看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便连忙催促着她上路。 余招娣向余念娣投去感激的一瞥,转身拿起包袱就走了。沈玲萍在她身后喊了句,“别忘了把那东西交给汝老爷。” 余招娣去牛岭村之前不忘先找到了夏锦程,把那本《百果秘录》给拿了过来。 来到牛岭村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她虽然跟沈玲萍说自己是来找赵远的,可是她一到了汝家,却先去见了汝砺。 “你来了。”汝砺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对着她说话的语气却不再是硬邦邦的了,“我爹出去办事了,要两天后才能回来。不如你先在这里住着,有什么话等见了我爹再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余招娣没有什么可拒绝的。 余招娣的这种近乎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行为让司徒煊嗤之以鼻,汝砺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几乎与余招娣前后脚到达汝家大宅的司徒煊。 汝砺心里有些惊讶,不过脸色却是一如平常。司徒家虽然与他们汝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司徒青善与他们交涉的,司徒煊很少会出面。 汝砺突然想到卞城里的那些传言,说司徒青善有意让司徒煊接管他手下的部分产业。想到这,他连忙脸色一正,向他招呼了一声,“不知道司徒公子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站在一旁的余招娣也看向司徒煊,别说汝砺惊讶了,就连余招娣自己也没想到来一趟牛岭村,竟然会在路上碰到司徒煊。他不是前天才刚从这里回去吗,又来,是想干什么? 司徒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爹让我过来看一下你们今年稻子的秧苗长得如何了。” “啊?秧苗?现在?”汝砺向来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呆愣。 “是的,现在。”司徒煊很肯定的说。 虽然汝砺不知道司徒煊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看秧苗,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很尽责,领着司徒煊去田里看秧苗去了。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招来了下人,替余招娣安排了住处,还住她上次过来住的那个房间。 余招娣先来到花圃,赵远正好指挥着最后一车红蓝花要回城。 “赵伯!”她远远的就冲赵远打了声招呼。 “余姑娘?”赵远看到了她,连忙走了过来,“余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们这边已经装好了,正准备回城呢。” 余招娣看着几天前还一片火红如锦的花圃,现在只剩下了一片碧绿。 “都收完了吗?” “是啊,好在这几天天气好,大家伙儿一鼓作气的全都给收了下来。” “那就好。”余招娣点点头,赵远在夏家做了很多年,做事情很负责任,这件事情交给他做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工人冲赵远喊道,“赵伯,好了!” 赵远应了一声,转而问余招娣,“余姑娘,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下。” 眼见那边的人又催了,赵远向她告辞,“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 余招娣目与他们一同走到村口,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便转过往汝家大宅走去。晚上吃过饭后,她便去看了汝彬。 汝彬还在关禁闭,看到她既惊讶又高兴,还露出一丝歉意。 “妹子,哥哥这次可害了你了。” 余招娣在门槛旁边坐了下来,“这话怎么说?” 原来前日,汝鸿江找他闲谈时,提及了她与夏家之间的关系,问他为什么她会这么帮着夏家。他便随口说了句,“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没想到汝鸿江老虽老矣,思想却并不古板,想了一会之后当下就得出了结论,认定夏锦程糟践了余招娣的一片情深,觉得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就当有个好归宿。所以就才打算让汝砺娶她。(未完待续。)m。 第116章 这分明是高攀好吧 当余招娣设想过无数次的原因就这样**裸的呈现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儿戏?” 这哪里是一个一家之主会做的事情,分明就像是个三岁的孩童开的玩笑。 “也不能说是儿戏,我爹他也是思虑了很久才决定的。我们汝家基业虽不及夏家深厚,可近几年生意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日后未必就会不如夏家。所以我爹觉得你嫁给我大哥也不算吃亏。” “吃亏?”余招娣瞪大了眼睛,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汝彬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好一会,她才止住了笑声,憋着笑意说道,“汝老爷是怎么想的?我这样的身份嫁给你大哥怎么会是吃亏,这分明是就是高攀好吧。”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明眼人一看就一目了然的。 “这个……”汝彬看着她,嘴唇张张合合了两次,最后轻吐出,“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 一阵大笑之后余招娣的心情明朗了许多,人跟着也轻松了起来,她背靠着门双腿拉拢直伸着撑在地面,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夜幕已经降临,今天的月亮只有小小的半个,若隐若现的飘浮在云层之中。 “汝老爷……他为什么会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她问的极轻,眼睛依旧看着月亮,像是并不介意能不能得到答案。 可是她的耳朵却高高的竖起,不打算错过哪怕一个字。 汝彬“啊?”了一声,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她,良久,才淡淡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不妨直接去问我爹。” 余招娣眼睛斜睨了他一眼,看到他眼神闪烁的转到了别处,心里猜测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愿意说。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强求于他,反正她明天就能见到汝鸿江了,到时候问他也是一样的。 虽然她这么想着,不过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做起了各种猜测。 汝彬见她神色有些凝重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与夏锦程之间的关系?放心,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会亲自帮你向他解释的。还有,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夏锦程,我也会努力说服我爹,让他帮你嫁入夏家。” 余招娣感觉有一口口水卡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她轻咳了好几声,才将它吐了出来。“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夏锦程?” “难道不是吗?”汝彬反问,“你那么帮着夏家,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 余招娣心想,这个理由你确实想不到……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因为她没办法解释其中的原由。 汝彬看到她的笑容中充满了隐忍和酸涩,那样明显的强颜欢笑,觉得她肯定是在故作轻松。求而不得的她,其实心中是很苦的。 余招娣从汝彬那里回来的时候天已色已经不早了,等她走到汝砺给她安排的住处时,戌时已经过去了一半多。 夏府里,夏幼荷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动静之大,连夏青澜和阮惜玉都惊动了。两人拍打着紧闭的门窗,却只得到了夏幼荷让他们离开的咆哮声。 “女儿,女儿,你开门呐!”阮惜玉仍是拍打着房门。 夏幼荷自小就知书达理,秉性纯善,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夏幼荷发如此大的脾气,两人不禁都有些萋萋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阮惜玉叫了一会儿门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把若兰叫到一边,问她是怎么回事。若兰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小姐白天跟楚公子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路过城门口,看到司徒煊和余招娣一起往城外走去,就生气的回来了。” “又是这个余招娣!”夏青澜不悦的说。 夏幼荷从来都没有与司徒家扯上过关系,所以他直觉这件事情一定是与那个余招娣有关。 阮惜玉虽然一直都在后院,不曾管过外面发生的事情,可是也从夏青澜和夏幼荷的口中听说过一些余招娣的事情,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如今听夏青澜这么说,便也觉得这件事与一定与那个余招娣脱不了干系。 若兰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她很想提醒他们,被他们忽视的那个司徒煊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她却不敢说,若是被夏幼荷知道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怕她会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她只是怯怯的看着他们。 从府外回来的夏锦程也听到了动静,赶忙往这里走来,“怎么了,这是?” 阮惜玉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拉住了他,“锦儿,你来得正好,快去看看你妹妹吧。晚上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发脾气,怎么叫门也不开,我……我……” “三姨娘别着急,让我来看看。”他安抚了一下阮惜玉,转而问若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兰便把刚才跟夏青澜和阮惜玉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夏锦程听完之后又转身对阮惜玉说,“三姨娘,没事的,可能是幼荷跟那个余招娣之间有点误会,我去劝劝她吧。” 若兰有些郁闷,明明她都再三强调司徒煊了,可他们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没把他当回事,只注意到了余招娣。虽然夏幼荷经常都会在夏锦程、阮惜玉甚至夏青澜那里说余招娣的坏话,可是她并没有觉得余招娣有他们说的那么坏。 她有时候觉得余招娣看自己的目光很亲切和善,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夏锦程走到门前拍了拍门,“幼荷,你还好吗?是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开了门再说好吗?” “你走啊,你们都给我走,我不想听到你们说话!” “幼荷,你先把门打开再说好吗?是不是余招娣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了,你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屋里的声音低了下来,没一会,门开了,夏幼荷那张沾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看着夏锦程,幽幽的问,“你说的是真的?”(未完待续。)m。 第117章 不知廉耻 夏锦程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再说余招娣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汝砺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去见汝彬了?”汝砺明知故问。 “是的。” “他怎么说?” 余招娣走到院中的一棵树下,月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说让我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他在你面前倒是表现得淡定了,”汝砺想了想,接着说道,“看来你们两个真的是情投意合,你放心吧,如果我爹那边说不通的话,我会帮你们两个离开这里的。怎么样我都不能让自己做了那种拆散你们的事情。” 虽然他真的不觉得余招娣哪里有吸引人的地方,但是既然汝彬喜欢,那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就应该成全他们,而不是做他们的绊脚石。 他的职则就是守护住汝家,让汝家的每个人都幸福的生活,特别是汝彬。 谁知道余招娣听了他的话后,脚步一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她转过头看着他,“我跟汝彬?你是说我跟汝彬?” 她又哈哈的笑了起来,她觉得今天晚上听到的笑话特别多。 她跟汝彬?也不知道汝砺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这么说起来,这两人还真的是两兄弟无疑了,如出一辙的自以为是。 汝彬一心认为她喜欢的是夏锦程,而汝砺则单方面的认定她与汝彬两情相悦。 同样眼神不好的兄弟二人…… 见她笑成这样,汝砺奇怪的看着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难道不是?” “原来你这么帮我,都是为了汝彬啊。”难怪汝砺上次说自己不是为了她。 “不然呢?只要我爹高兴,就算我不喜欢你,也完全可以把你娶回家供着,又何必做这么多事,徒惹一身麻烦。”他说的毫不客气,丝毫没有因为余招娣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可能会被他娶回家的女人而有所顾忌。 余招娣一想,觉得也对。 在大户人家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汝砺确实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去开罪汝鸿江。虽说他们是父子,可是毕竟现在汝家的生意都还掌握在汝鸿江手中,在汝鸿江面前不讨喜,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我跟他……”她本来是想直接否的,但是想到了上面这一层,她怕万一她否认了她跟汝彬之间的关系,汝砺是不是还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她。因此,她犹豫了片刻,便改了口,有些困难的说,“是,我们……确实是……情投意合……” 她在心里跟汝彬说了一声对不起,自己利用了他。 汝砺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余招娣气结,这个汝砺还真是,她不随认,他硬逼着她承认。如今她承认了,他又不耻于她。然而她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 本来,男未婚女未嫁,男女情意相通也不是什么有违伦理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余招娣平时的作风,汝砺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个正经姑娘。觉得汝彬看上她,是委屈了他。 想到这些,他有些严厉的开了口,“我知道你以前的行为并不怎么样,我希望你跟我弟弟在一起以后可以休身养性,好好对他。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份,如果让我发现你还在外面不顾礼仪廉耻的勾三搭四,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裸的威胁,余招娣顿觉周身一阵冷风吹过,脊背有种森森然的感觉,可是心底却又有股笑意想要喷薄而出。 这些话,应该是由身为家长的汝鸿江来说才更为贴切吧,可是现在却经由汝砺的口说了出来,余招娣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怪世人都说长兄如父,原来竟真是这样。 但是,面对一脸严肃认真的汝砺,她可不敢笑出来,只能把这股笑意压下去,并在心里说了句,“汝彬,你有一位好大哥!” 汝砺说完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余招娣,直看得她挨不住的垂下了头,低低的说了声,“好……好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汝砺目光冷冷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余招娣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跟他说正事,她来这里的目的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取消与他的婚事。 既然人走了,也只好明天再说了。 不过,还有一件绕在她心头的事是,汝鸿江,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只因为觉得她可能在夏锦程那里受了委屈,就想到让自己的儿子娶她为妻,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么想着,人很快就到了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屋,眼角瞥到了廊上有一抹黑影动了一下。 余招娣的心突突一跳,心道,这三更半夜的,莫不是有鬼? “谁?”她颤着声音问,并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现在如果大声喊叫的话,汝砺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被月光投到地上的影子动了一下,有影子,表示那里站着的应该是人而不是鬼,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惊惧了起来。既然是人,三更半夜鬼鬼崇崇的躲在这里,肯定是意图不轨。 可是她在这牛岭村里并无熟人,更别说是仇人了,难道是偷儿摸错了屋进错了院? “到底是谁在那里?”她问着,脚步却慢慢的往院子的方向移动,只等下了台阶,就可以往外冲去。 余招娣的动作很快,几乎在转身的同时就已经往外迈出了好几步。然而,那个黑影的速度比她更快,只一瞬间的工夫就跑到了她面前,挡住了通往外面的去路。 等到余招娣察觉的时候,人已经来不及停住脚步了,生生的撞在了那人身上。力道之大,连那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人像是要稳住她的身体,伸手扶了她一下,她却受惊的往后跳了开来。 “啊!” “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 呃……好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司徒煊正一脸微愠的看着她。(未完待续。)m。 第118章 不想与你有瓜葛 “司……司徒煊……怎么是你?”余招娣冲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确定他不是鬼怪幻化而成的,这才找回了胆,大着声音嚷道,“你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司徒煊俊眉一挑,“怎么,汝砺能来,我就不能来?” 他的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可是余招娣却从里面听出了几个讯息。 一是,他语气不善,听起来像是在生气,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别惹我。 二是,刚才她与汝砺一同在院子中,如果司徒煊进来的话,他们没理由不知道。所以,也就是说,司徒煊是在她回来之前,甚至是在汝砺进到院子之前就已经在院子里了。 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刚才她与汝砺的对话,很可能都被他给听去了。此时的余招娣并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担心他会不会把听到的话给说出去。 她放缓了语气,尽量不再去触怒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她觉得最近的司徒煊有些奇怪,总是做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行为。 司徒煊往她逼近了两步,“怎么?害怕我会把我听到的话给说出去?” 被说中了心事的余招娣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她垂着眼摇了摇头,害怕眼里的惊慌会被他发现。他却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他。 “你就这么害怕做不成汝家的少奶奶?”一想到刚才他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与汝彬的情投意合,司徒煊就感觉自己心底有股怒气在盘旋。 他看着她,冷冷的说,“怎么,是不是知道楚慕白那边没戏了,所以打算另攀高枝了?其实就算不能嫁给汝彬,能嫁给汝砺也不错了。还是说,你早就已经知道汝砺的身份,知道汝彬才是真正的高枝,嗯?” 司徒煊手上的劲随着他的话而越来越大,余招娣疼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她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心里也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种想法。 她想张口反驳,却发现被钳住的下巴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峨眉轻蹙,红唇微启,双眼明亮而通透,脸上是倔强的不妥协,眼底却又藏着隐忍的坚韧。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表情,时时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让司徒煊愤愤、让他不安、让他惶恐、让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那什么,以前他对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甚至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这牛岭村来,只因她的一句情投意合而愤恨的想让那个男人消失。 他看着她,突然有种想要撕裂她脸上的平静,一窥她内心深处的恐惧的感觉。凭什么她将他搅得不像他自己之后,还能一脸事不关己的让自己置身事外。 她以为她是谁! 余招娣看着司徒煊的眼底慢慢的升起了一股暴戾,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充满了危险,心里的惊惧再也掩藏不住,手脚并用的想要推开他。 然而,司徒煊空着的那只手绕到她身后,一圈,便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上,让她紧紧的贴着他,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余招娣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的发问。他眼中的神情让她想到了那日在山坡上他对她做的事情。突如其来的身体上的碰触,让她更是发了疯似的挣扎了起来,可是却没有挣脱分毫。 司徒煊肆意的扯了下嘴角,有不屑,有嘲讽,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苦涩。 “或许你可以大声喊叫的,最好是能让汝砺也过来看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值得他帮!”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余招娣甚至来不及发问,他的唇便贴上了她的。 于是,司徒煊如愿的在她脸上看到了恐惧的表情,可是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一点,反而更像是有一股狂风在他的心底扫荡而过,让他的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司徒煊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她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就没有去招惹他,为什么他还要接二连三的这样对她。 满腹的委屈,化为泪水,无声的滑落脸庞。 司徒煊原本是想浅尝辄止的,可是她唇舌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最初的狂暴之后,他的吻化为绵柔的细啄,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佳肴,直到…… 他的舌尖,尝到了一丝滚烫的咸味。 他抬头看她,只见她的眼里是没有光彩的灰暗,脸上布满了泪水。 这样的她,竟然让他觉得莫名的不舍,心底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怜惜。他松了手,以唇代手,细细的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余招娣……”他有股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不过她反应过来之后,却猛的推开了他。 “司徒煊!”她的声音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冰冷,看着他的眼里透着诡异的平静,“我知道,你在气我破坏了你们司徒家的生意,可你也惩罚过了,而我也因此失去了我所珍视的人对我的信任。所以,我请求你,放过我,好吗?如果你觉得你对我所做的那些事还不足以让你泄愤,那么,请麻烦你一次性报复完,然后放过我。我不想再与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不想每次在你出现在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的害怕你会不会又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想再这样了,真的不想……” 余招娣红着眼眶说完,他害她被楚慕白嫌弃,害她被夏锦程误解,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报复?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司徒煊瞪着她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令站在旁边的余招娣都忍不住心生惧意。他就像是一只盛怒的雄狮,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将她撕咬粉碎。 “除了报复,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如此对我,这么的羞辱于我!”(未完待续。)m。 第119章 你对她做了什么 对于他的这种样子余招娣本能的感到害怕,可是她不容许自己退缩。 她觉得他们现在就好像是两只对峙着的动物,谁先害怕了,谁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被对方扑咬至死。 余招娣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倔强的挺直脊背,不让自己显出怯意来。 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不甘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两颗星星,闪闪发光。 司徒煊笑了,低沉的笑声在这夜色中显得尤其的刺耳,以及……渗人。 她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揪住了,揉成了一团,并丢在地上用脚磨着踩了几下,生疼生疼的。她竟然觉得他是在报复、在羞辱她。 他猛的冲上前去,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厉着声音说道,“余招娣,你以为你能承受得住我全部的报复?” 余招娣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她因为害怕而急促的喘息着,整个人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自己激怒了他,更害怕在暴怒下的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她却紧紧的咬着失了血色的唇不让自己发出求饶的声音,任由眼泪在脸上滑出两道长长的弧线。 司徒煊的眼里积聚着狂风暴雨,随时都有可能会将人席卷进去。突然,她的眼泪带着烫人的温度掉落在他的手背上,让他像是被烧灼似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余招娣以为司徒煊会再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的时候,他突然猛的一把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她的脚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整个人脱了力般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后怕席卷了她。 第二天,夏凝裳早早的就醒了,正倚靠在床上看书,半刻钟过去了,可是她手中的书却一页都没有翻动过,时不时的转头向房门口看过去,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突然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她连忙放下书,看着进来的人。有些心急的问道,“怎么样?” “小姐,奴婢都打听过了,原来昨天晚上三小姐发脾气,是因为在城门口看到司徒公子和一个叫余招娣的姑娘一同出城了。” “果然是司徒煊。”夏凝裳淡淡的说,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余招娣竟然也会牵扯在其中。 她不禁又回想起那日在清雅居看到的女子,平庸的五官,并没有什么特色,唯一让人印象刻的倒是她身上股不同寻常的气质。 司徒煊怎么会跟她牵扯在一起? “那个余招娣,你可知道她与司徒煊是什么关系?” “那个余招娣与司徒公子的事情,可以说到好多年以前了。卞城里的人都知道,余招娣不要脸面的跟着司徒公子身后跑了好多年,似乎对司徒公子很是钟情。” 夏凝裳奇道,“还有这种事?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说?” 如意唉呀了一声,说道,“小姐,您身份高贵,怎么会去在意这些市井小民的磕磕巴巴呢。”她的一句话,不仅贬低了余招娣,也顺便将司徒煊的身份降低了不知多少倍。 夏凝裳不置可否的放下了手中的书,“还有什么?” “最近,那个余招娣好像突然开窍了,知道再怎么追着司徒公子也没用,索性就不再理会司徒公子了。倒是司徒公子好生奇怪,那个余招娣好不容易不去纠缠他了,他反倒开始慢慢的搭理她了。我听说两人出城的时候,余招娣是一脸气愤走的飞快好像不愿与他同路,可是司徒公子偏生不紧不慢的跟在她旁边。” “如此听来,这事确实是有些奇怪。”夏凝裳沉思了一会,又抬头问道,“对了,那楚公子那里……” “楚公子……三小姐看到司徒煊和余招娣出城之后,就直接撇下楚公子,自己气呼呼的回来了。” “什么?”夏凝裳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手中的书随便的往床沿一放,“快帮我打水进来,我要梳洗。还有,把那套碧波明月裙装拿来,我等下要穿。” “小姐,您该不会是要……”如意意有所指的看着夏凝裳,夏凝裳佯装生气的一瞪眼,她便咯咯笑着跑开了,“奴婢这就打水去。” 如意跑出门后,夏凝裳就从床上下来,走到镜面前。镜子里面映出了一张绝色的脸庞,两颊微红,脸上带着一丝娇羞,一丝雀跃,像是一朵绽开的芙蓉花,娇美鲜艳。 可随即便她便又黯然了下来,幽幽的长叹了一声气,眼眸转动,心思百转千回。 汝家的人因为要打理种植园,所以向来都早起。汝砺像平常一样查看完果园之后就回书房听几个管事的诉说前一天种植园里的情况,果园、花圃、稻田,汝家主要的就是这三样,其中果园最大,稻田次之,花圃最后。 他每天都要把这三个地方的情况听上一遍,再与自己查看的情况相结合,看有没有漏掉的部分,总结整理出来之后再都记录下来,拿给汝鸿江看。 等他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直到用午膳的时候,他才突然想到,好像一个早上都没有看到余招娣。 余招娣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与她平常健康红润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双目紧闭,嘴唇干涩,眉头蹙起,看起来好像极不舒服的样子。 汝彬指着她问汝砺,“昨天她还是好好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副样子。” 因为余招娣突然病了,汝砺就把汝彬给放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早上我忙着做事,没有想起来她,直到中午用膳的时候没看到她,才……”汝砺也是不明白,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余招娣,今天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面对汝彬的指责,他想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只能陈述事实。 “也就是说你让她就这副样子在这里躺了一个上午,不闻不问?” 这时,一道女声从房间内响起,“彬儿,你也知道你大哥一做起事情来就会什么都忘了的。”(未完待续。)m。 第120章 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娘,您就会帮他说话。”汝彬不满的看着坐在房内的一名美妇。 “余姑娘……她怕麻烦,并没有要求丫鬟伺候,所以她在房里病了,我们也没能及时发现。”汝砺看了眼陆宛烟,转而又向汝彬说道,“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夜里风寒,所以才会这样的。” “你吓她了?” 汝砺想了一下,自己临走前的那几句话应该不至于会让她吓成这样吧…… 看到汝砺脸上的不确,汝彬脸色一变,“你该不会真的威胁她了吧?” 汝砺无法反驳汝彬的话,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那几句话吓到了她。 “好了,既然大夫也来看过了,那你们就吩咐下人按照大夫的嘱咐煎药给她喝吧,再派个人好生伺候着。娘觉得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陆宛烟说道。 汝砺和汝彬连忙送她到门口,“娘,您慢走。” 送走了陆宛烟,汝彬转过头对汝砺说,“你忙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我承认昨天晚上我是对她说了几句重话,不过我保证那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威胁,我也知道她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汝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汝砺是他大哥,他的为人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汝砺这个人,平常对人确实是严格了一些,但是他做事向来都是分得很清,很有分寸的。 “我知道,”汝彬淡淡的开了口,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急躁,“刚才是我一时心急,口快了些,对不起!等她醒过来,我再问一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我昨天听说司徒煊是跟招娣一道来的,他现在人呢?” “昨天夜里他就连夜离开了,临走之前托了家丁转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 “这么奇怪?” “是啊。”汝砺也觉得司徒煊这次来的莫名其妙,走的更是莫名其妙。 汝砺着汝九找了个机灵的丫鬟过来伺候着,人便离开了。他走了之后,汝彬对汝万里说了几句话,汝万里就匆匆的离开了。 余招娣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汝彬关切的目光。 他一见她睁眼了,神情一喜,“招娣,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余招娣疑惑的说,“汝大哥,你不是在关禁闭吗,怎么会在这里?我……我这是怎么了?”她想坐起来,可是却发现手脚酸软,浑身无力,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你还说呢,在这里住竟然连个使唤丫头也不要,病了在屋里躺了大半天都没人知道。”汝彬一说到这个就有气,连带着语气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了责备。 余招娣想到那天晚上她在院子里坐了好久才缓过来劲来,回到屋子里一头倒在床上之后就再没有了知觉,没想到自己居然生病了。 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余招娣的这个身体向来强健得跟个什么似的,却原来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由此可见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坚不催的,只要找对了击中点,就算是铜墙铁壁,也可以变成废铜烂铁。 “大夫说你是受惊过度,又恰好吹了夜风,导致邪风入体。”汝彬定定的看着余招娣,“老实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汝彬的话让余招娣又想到司徒煊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脸色一变,却很快又掩了下去。 故做轻松的说,“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是贪图惊快,便在院中多吹了会儿风,想必就是这样受的寒吧。” 汝彬怀疑道,“真的?我怎么听下人说司徒煊……”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一道洪亮的声就插了进来,“招娣醒了?” “汝……汝老爷……”余招娣惊讶的看着汝鸿江从门外进来,“您……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就想要从床上起来给他行礼,汝鸿江连忙走到床边,伸手按住了她,“都病了,就无需多礼。” 汝彬有些埋怨汝鸿江出现的不是时候,不早不晚,偏偏在他问到事情关键的时候出现。现在当着汝鸿江的面,他自然不好再接着追问那件事。 “汝老爷,其实我这次来这里,是有件事情想要跟您说清楚。”既然汝鸿江来了,余招娣自然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现在生着病,说不定还可以借着他的歉疚为自己争取一下,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就冲他开了口。 没想到汝鸿江比她想像的还要明白许多,她才刚起了个头,他就开口说,“你可说的,可是你与砺儿的婚事?” “正是。”余招娣正了正色,“我很感谢汝老爷您的厚爱,可是我对汝大少爷真的是……” 汝鸿江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这件事情,彬儿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抗拒这件事,并且还因此生了病。” 他叹了一口气,余招娣却是惊疑的看了眼汝彬,见他正暗地里冲自己使眼色呢,还满脸的得意。 她不禁有些失笑,她才刚想要借着自己生病了这件事引发汝鸿的歉疚,进而让他妥协,却没想到有人已经这么做了。 汝鸿江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互动,“我当初就应该听了彬儿的话,不去撮合你和砺儿的。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与砺儿成婚的,只是,你若是……你可以考虑一下他,砺儿的人品秉性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要不是他问过汝彬,汝彬再三表示自己对她完全无意,他其实更意让汝彬娶她。他觉得即便这样,也不能弥补自己内心这么多年的歉疚。 余招娣听了他的话暗地里撇撇嘴,如果汝鸿江说的是汝彬,她还能勉强相信,可他说的是汝砺,她怎么都不能把那个冷冷冰冰的男人与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划上等号。 不过让她惊讶的是,汝鸿江竟然会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好说话,简直比她亲爹娘还更像亲人啊。(未完待续。)m。 第121章 十足的好姐姐 原以为需要经过一番争辩才能达成的事,她只是睡了一觉就完成了,这让她有种自己仿佛置身梦中的不真实感。 不过余招娣也听出了汝鸿江话中的意思,就是想让她把汝砺做为备选,在日后她想要嫁人且又找不着好男人的时候,可以选择嫁给汝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汝鸿江这么另眼相看,可她却明白,一旦她答应了,那么在她嫁人之前,汝砺就不可能会娶亲。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一个她认为并不能算是好男人的终生幸福,这样太自私了。 而且她明白自己的心,即便是哪天她喜爱的人不能娶她,她也断然不可能去找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成亲。 于是她很坦然的就拒绝了汝鸿江的提议。“谢谢汝老爷的好意,只是我希望有朝一日,娶我之人是真正爱我之人,而非是受父母之命,不得不娶。” 汝彬在汝鸿江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的给余招娣竖了个大拇指。汝鸿江则是怔怔的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起来。须臾,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赏的微笑,“你果然是你娘的女儿!” 余招娣本就十分疑惑汝鸿江为何要如此帮她待她这么亲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抓住机会问,“汝老爷认识我娘?” 汝彬也是一脸渴求的看着汝鸿江,汝鸿江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这件事情也没想要瞒着你们的,原先我是打算等你跟汝砺的亲事定下来以后再告诉你们,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等不到了。” 汝彬在一旁撇着嘴腹诽,还没打算瞒着,自己都问了他不知道多少遍,也不见他回答过自己。 余招娣听他这么说,连忙凝神静坐了起来,通常用这句话开头的人,接下来讲的都会是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楚府里,夏凝裳步履款款的走进东厢的偏厅,楚慕白已经端坐在那里,见她过来,连忙抓着拐杖站了起来。 “楚大哥,你腿上有伤,怎么的还站起来了,快,快坐下。”夏凝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旁,接过他的拐杖交给跟在身后的如意,自己则把他扶到了座位上。 “妹妹坐,”楚慕白笑着说,“腿伤早已无大碍,拄着拐杖都能走上一大段路了,大夫还嘱咐说需勤走动,免得腿好不利索。” 夏凝裳自然是知道他拄着拐杖能走上一大段路了,前日里他便是拄着拐杖跟夏幼荷出去的。 她收敛心思坐到了旁边,露出一个万幸的笑容,“如此甚好,昨日听闻哥哥身体不适,妹妹很是担心,还以为腿上的伤……” “昨日我身体稍感不适未能接见妹妹,倒叫妹妹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听她提起昨日,楚慕白难免想到了前天夏幼荷毫不留情离他而去的绝情模样,心里一阵忧伤,脸色不由得也黯淡了下来。 其实昨天,他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不舒服…… “楚大哥你没事就好。”夏凝裳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解开了随身携带着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妹妹听闻永安庙的菩萨特别灵验,昨日特意去求了一道平安符过来,哥哥带在身上,定能叫身体早日康复。” 永安庙在城外的山上,路并不好走,她去一趟想必费了不少工夫。楚慕白看着夏凝裳递过来的锦囊,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接了过来,“妹妹有心了,多谢。” 他对夏凝裳一直都是客气而有礼的,只有在面对夏幼荷的时候,他才会像个坠入爱河的男人,痴情且庞溺。这点夏凝裳早就知道了,可是每次看到他这样对自己的时候,总还是会觉得有些神伤。 然而,她面上还是要装做全然不知的样子。 只见她微微一笑,说了声,“楚大哥客气了。” 笑容干净而透明,叫楚慕白瞬间失了神。 夏凝裳与夏幼荷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两人的气质明显的不同。夏凝裳看起来典雅宁静,而夏幼荷则是纯净俏皮。 可是刚刚夏凝裳的这个笑容看起来竟然与夏幼荷如出一辙!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夏幼荷脸上看到过如此干净的笑容了,现在的她,总感觉好像在脸上披上了一层面纱,叫人看不真切她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楚慕白才回过神来,他冲夏凝裳笑着说,“妹妹来了这么久,竟然忘了给妹妹上茶,真是失礼。” 说罢,他转过头吩咐下人上茶,并趁机掩去了眼底的那股尴尬。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想念夏幼荷了,以至于居然在夏凝裳的脸上看到了夏幼荷的影子。 夏凝裳还是微微一笑,这次她的笑容高贵而迷人。 楚慕白看过去,哪里有半分夏幼荷的样子,看来刚才他真的是出现了错觉。 看到楚慕白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夏凝裳的笑容愈发生动了起来。 两人无语静坐了一会,茶端上来了。 “前天的事……我三妹做的确实是过份了些。”夏凝裳状似无意的说,她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呼了一下,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看了楚慕白一眼。 见他一听到这几个字,神色就变了,眼中闪过一抹脆弱,就连托着杯子的手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她连忙语气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三妹她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做事欠思虑,还望楚大哥你不要生她的气……” 夏凝裳的语气柔缓,眉头微微蹙起,十足一个担忧妹妹的好姐姐形象。 楚慕白把茶杯送到唇边,停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他不是生气,他是心伤。 那日夏幼荷看着司徒煊的目光他看得真切,那般的热烈,以及,志在必得。即便是以前她与他关系最为亲密的时候,她也不曾用那样的炙热的目光看过他,更别说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了。 她对他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就算是在一起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那天,她还对他说出了那样绝决的话。(未完待续。)m。 第122章 恩断义绝 楚慕白不是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一个多月前她还说要去庙里替他祈福,再帮他求只平安签回来的,顺便还要问一下菩萨,他们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成。 可是自从她伤好了之后,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他看着她,竟然都会觉得有些陌生。 夏凝裳也放下了杯子,脸上的担忧更甚,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三妹最近好像变了许多。” 楚慕白一惊,没想到夏凝裳竟然也有这种感觉。 “凡是熟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不吃绿豆糕的,三妹也是知晓的。可是她前段时间,她竟然当着客人的面让我吃绿豆糕,害得我身上起了好几天的疹子”夏凝裳悠悠的说着,在看到楚慕白把视线投向自己的时候,才像是猛然惊觉到什么似的。 她看向楚慕白,神情慌乱的说,“楚大哥,我我不是要说她坏话什么的,我我只是她她或许是年纪变性大,有些事情她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而没有想过会对别人造成伤害,我” 夏凝裳的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即在楚慕白面前告了夏幼荷一状,又很好的为自己开了脱,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 看着紧张得都有些语无伦次的夏凝裳,楚慕白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幼荷她不是这样的人。”以前他或许很肯定,然而现在,他却不是那么确定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的话。 夏凝裳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三妹她不是那样的人,希望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楚慕白陷入了沉思,夏凝裳见状,便转移了话题,与他谈论起了近日卞城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 从楚府出来后,夏凝裳就直接上了夏府的马车,马车缓缓的向夏府驶去。如意跪坐在马车里替夏凝捶着腿,夏凝裳神情慵懒的斜靠在车厢里,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姐,奴婢刚才真的替您捏了一把汗,您那么说三小姐,就不怕楚公子生气吗?” 夏凝裳悠悠的出了一口气,转换了一下姿势,换另外一条腿让她捶着。如黄莺般的声音清脆而动人,“怕什么,近日三妹脾气大变,楚大哥定也是有所察觉的,我不过是说出了他放在心里的话而已。” “还是小姐厉害,”如意讨好的说,“不过哦,小姐刚才那个笑容跟三小姐实在是太像了,就连奴婢都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以前的那个三小姐。” 她微微一笑,纯净而灵动,看得如意又是一愣,直喃喃着,“像,实在是像。” 夏凝裳没再说话,如意只知道她笑得与夏幼荷相像,又怎么会知道,就因为楚慕白无意间说过他最喜欢夏幼荷的笑容,像是深谷中的一抹清泉,干净而纯粹。她就花了三年的时间与夏幼荷朝夕相处,终于将她的笑容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即便模仿得再像又如何,她始终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马车继续往夏府驶去,马上的人的思绪却早已越飘越远。 余招娣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缓过劲来,无论她设想了多少种沈玲萍为什么不与汝建峰父女相认的原因,都绝对没有包括汝鸿江所说的这个理由。而让她更想不到的是,汝建峰竟然就是汝鸿江的父亲。 她愣愣的看着汝鸿江,用着不连贯的语调说,“所所以您您是我我的舅舅?” 见汝鸿江点头,她又说道,“可是我娘怎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您呀?”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见劝不回你娘,便撂下了狠话,说你娘要是跟你爹走了的话,以后便不再是我汝家的人,从此一刀两段,恩断义绝。”说起这段往事,汝鸿江的心情不禁唏嘘万分。 “这么绝”余招娣喃喃,“所以她才从来也不提及您和外外公,甚至还改了姓” 汝鸿江叹了一口气,“你娘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是个倔脾气。” 这点余招娣深表认同。 “那您是一直都知道我们一家子就住在卞城里了?” “那倒不是。你娘跟你爹走了以后没多久,我跟你外公就后悔了,派人四处寻找,卞城是找得最多的地方,不过都找不到人。我们也是上次你替你大姐休夫这件事情传出来之后,才查得原来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回了卞城。” 余招娣想起来好像听余盼娣说过,她是小的时候才搬来卞城的,这么说起来的话,汝鸿江的话倒是没错了。 她不禁又看向汝彬,“那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 没想到这个半路遇上的便宜哥哥,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兄长表兄。 汝彬马上跳起来说道,“天地可鉴,我完全不知道我爹还有一个妹妹,我还有几个表妹啊。我是听到你说你外公是汝建峰,再加上你性格又直爽不做作,很对我胃口,所以才会对你格外照顾的。不过后来我回来的时候问我爹了,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彬儿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你外公,我谁也没告诉。”汝鸿江也替汝彬解围,“彬儿的性格最是喜欢惹事生非,我怕他知道了会去找你们,到时候被你娘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她的下落,只怕她又要偷偷搬离了。” 听他这么说,汝彬在旁边不满的直哼哼,余招娣则是掩嘴轻笑起来。 “不过这次让他误打误撞的碰上你,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余招娣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我怎么向人打听外公汝建峰的名字,都没有人知道呢?” “这个嘛等你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自己问他吧。” “啊,那他在哪里?” “远游去了,前几天刚走的。” 余招娣失望的低下头,就听耳边汝鸿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实你也见过他的,就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厅里的那个老人。”未完待续。 第123章 有钱的舅舅 原来他就是汝建峰啊…… 最后,汝鸿江为难的看着她,说道,“这件事情我还希望你能先不要对你娘说,你娘她……” “你是怕我娘会带着我们偷偷搬走?” “嗯。” 余招娣冲他灿烂的一笑,“我觉得我娘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这次来的时候她还托我带了东西给您。” “哦?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余招娣说着,示意汝彬把她的包袱拿过来。 接过包袱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保不齐给汝鸿江。盒 子的样式和材质都很普通,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汝鸿江看到盒子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些震动,即而转为欣慰。他并没有打开盒子,而是来回抚摸了几下,就拿在了手里。 “汝老爷……” 汝鸿江板起脸,“还叫汝老爷?” 余招娣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迟疑的叫了声,“舅……舅舅……” 没想到余招娣竟然还有个有钱的舅舅。 汝鸿江私下里的态度跟他平常的很不一样,没有平常那么严肃,反而有些和善可亲的样子,所以余招娣这声舅舅叫的没有什么压力,反倒是挺顺口的。 “哈哈……好,好……”汝鸿江大笑了起来,屋里的几人都受到了感染,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其实我撮合你跟汝砺,原本是打算亲上加亲的,而且当年的事情我做的也有些过份,想借此弥补你娘……” “舅舅的好意招娣心领了,”笑过之后,余招娣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舅舅,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您的帮忙。” 夏幼荷正在府里百无聊赖的数着花瓣玩,地上散落着一地的花瓣。她已经在园子里坐了一个时辰了,如果不是她的手在动着,她都怀疑自己要长蜘蛛网了。 她不想练字,也不想看书,绣花之类的女红就更不用说了,她是碰也不想碰。 司徒煊从牛岭村回来已经三天了,她也差人去捎过口信,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很想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与那个余招娣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前他明明讨厌她讨厌得要死,为什么现在突然变了样! 可是她却不敢,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让他离自己的远远的。 这时,李香香急急忙忙的从院外跑了过来,在夏幼荷耳边低语了几句,夏幼荷立刻面露喜色,连忙招呼若兰回屋。 “快,你去帮我把那件水粉色的轻罗纱裙找出来,还有,再重新帮我梳个发髻,我要出去。”她一边吩咐着,一边来到镜子面前打量着自己。静子里的人娇俏可人,喜上眉梢,漂亮得无可挑剔。 “小姐可是又要去见司徒公子?”一段时间下来,若兰发现夏幼荷只有在去见司徒煊的时候才会如此神采飞扬。 夏幼荷美目一瞪,“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小姐,如果让老爷知道您这样偷偷去会见司徒公子,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夏幼荷挑着眉说道。 “可是楚公子……” “啪”的一声,夏幼荷的手重生的拍在了桌上,随手抓起桌上摆着的一个首饰盒就朝若兰丢过去,怒道,“反了你,越来越没分寸了,你这么知晓大理大义,你来当小姐啊!” 首饰盒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若兰的额头,尖锐的边缘划破了她的皮肤,一道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可是若兰却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连抚都不敢抚一下伤处,惊惧的跪倒在地,“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夏幼荷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伤了若兰而有所收敛,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嚷了声,“晦气!” 然后她让人找来了李香香伺候自己梳洗。 李香香一脸得意的替夏幼荷打扮着,其间在经过若兰身边的时候,好几次有意无意的碰撞到她的身体,而夏幼荷从始至终都没再看她一眼。 很快夏幼荷就打扮妥当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冲着若兰说道,“如果你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余招娣虽然知道了余家与汝家的这一段渊源,也叫过汝鸿江舅舅了,可是她却希望汝鸿江能够不要对外公开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因为她觉得现在他们家这样挺好的。而且她觉得沈玲萍虽然在态度上有些服软了,而且还主动给汝鸿江稍带了东西,不过余招娣觉得她内心深处应该还是希望能保持现状的。 否则,她一直都知道汝家就在牛岭村,也不会不管生活如何拮据窘迫,都不向他们开口寻求帮助了。 还有就是余庆,当年沈玲萍放弃了家里的好日子跟她他离开汝家,可是现在却没能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心里多少都会有些硌应的吧。 再有,不论是一户穷人家突然攀上了一门富亲戚,还是一户富人家突然出现了一门穷亲戚,都会引起别人的流言流语,到时候他们就别想有平静的日子可以过了。 基于这些原因的考虑,所以余招娣便私自向汝鸿江做了那样的请求。而汝鸿江则是对她小小年纪,思虑却如此周全而赞不绝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余招娣甚至还拒绝了他打算私底下偷偷给她银两帮助他们家,她觉得她需要捍卫余庆的尊严。 她与汝鸿江谈妥事情之后就回城了,她去牛岭村的时候走的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回城的时候却是闹得人尽皆知。 人们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的走进卞城,做为一个大城镇里的人们,马车自然不会少见了,可是这么超大型的马车却还真是头一次见。 最让他们大开眼界的是,整辆马车都被花朵装饰着,数以千万计的鲜花将马车包裹住,并以不同颜色的鲜花摆出一个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图案。 这样的大手笔,光有钱可不一定能办得到,毕竟这么多颜色各异的鲜花可并不是好凑齐的。更何况,一些有眼力见的人都认出来了,那些花是卞城鲜少出现的刺梅。(未完待续。) 第124章 惊人相似的习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辆车是隶属于汝家的,因为马车上面有汝家独有标志。而且这么多的鲜花,如果是出自汝家的话,那么自然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当马车的身世被披露之后,人们又开始猜测马车里坐着的人到底是谁。总之,这些喜欢凑热闹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大脑处于休息状态的。 余招娣伸手掀开一点车窗帘,偷偷的往外面看去。只见人山人海的站满了两侧,中间留出的路面仅供这辆马车通过。 她不禁觉得汝鸿江给自己的这个排场做的实在是有点大了,看着这些眼中充满了热忱的人,余招娣摇了摇头便要放下帘子,却不想不远处的药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马车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帘子被人从里面掀了起来,一个身材略丰满却不臃肿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中透着红润,不算大的眼睛灵气活现顾盼生辉,微翘的鼻子,丰厚饱满的嘴唇。 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多月前的那个余招娣,一个多月后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虽然还算不上顶好看的,可是跟以前比起来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干净得像个一尘不染的仙子。 当然了,这种惊叹是对于那些认识她的人来说的,对于那些不认识她的人来说,当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失望。 他们原以能让汝家如此大手笔对待的,定然会是个绝世而倾城的美人,却没想到从里面出来的只不过是个相貌还算过得去的半大不小的姑娘,顿时都有些失望。 这时,有人认出了她,于是人群之中又有些骚动了起来。众人纷纷猜测这个余招娣到底与汝家是何种关系,竟会让汝家如此厚待于她。 余招娣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围观,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径自往药房门口走去。到了药房门口,正好那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若兰,你怎么了?” “余姑娘”若兰看到余招娣的时候觉得很意外,特别是余招娣脸上还带着关心十足的表情。她手反射性的往受了伤的额角抚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什么。” 她不觉得她跟她之间有到达这种互相关心的地步,至少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起来还有余招娣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余招娣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动作,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掀开了她的额前的刘海,被刘海挡住的地方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上了药处理过了,可是却仍泛着鲜红,明显是刚受伤不久。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若兰的性子随和,又没有架子,府中大部分人都还是挺喜欢她的,所以她有些难以想像到底是谁会这么对她。 “多谢余姑娘关心,不过这个是我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跟别人无关。”若兰说话的时候,眼神往旁边瞟了一眼。 余招娣马上就说,“你撒谎!” 见若兰看她,她又说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瞥一下。”若兰自小与她一同长大,她的这个习惯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若兰拿着药的手紧了紧,看着余招娣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脑海里闪现的是以前在夏府的时候,每每她有事想要隐瞒夏幼荷时,夏幼荷都一副自得的对她说,“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瞥一下。” 除了夏幼荷,没有人知道她有这个习惯,可是眼前的这个余招娣,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是那样的自然自若,胸有成竹,分明就不是猜测的,而更像是她本来就知道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呢? 最近她偶尔会因为不满夏幼荷的做法而在她面前撒个小谎什么的,可是夏幼荷都没有发现她撒谎了,她原以为是自己已经改掉那个习惯了。 可是现在看来,那个习惯依旧还在,只是她的主子夏幼荷不记得她有那个习惯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而这个余招娣,却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招娣一愣,暗道自己刚才一时大意,竟然把这话给说了出来。她掩嘴清咳了一声,眼带狡黠的说道,“我就是随便猜猜的。” “啪”的一声,若兰手中的药包掉到了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一般抖个不停。余招娣走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她一把给推开了,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看若兰的样子,显然是不愿意再与她交谈。她有些无奈的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药包递到若兰手中,之后便离开了。 若兰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余招娣或许不知道,在她身为夏幼荷的时候,说谎的时候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眼神异常灵动的掩嘴轻咳一声。 这个习惯若兰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都没有跟夏幼荷说过,她就是凭借这个习惯,暗地里拆穿了不夏幼荷不知道多少的小九九,为此夏幼荷还很是奇怪。 不过现在她的主子似乎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至少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夏幼荷身上看到过这个动作了,现在的夏幼荷说起来谎来那叫一个面不改色,张嘴就来,简直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从容得不能再从容。 可是今天,她居然在余招娣的身上看到了这个让她无比熟悉的动作,怎么能让她不吃惊。 余招娣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又走动了起来,带着她离开了这里。而药房门口的若兰也终于回过了神,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也离开了这里。 街对面的茶馆里,临街的窗户旁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淡淡的收回目光,转身坐回了桌旁,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兀自倒了水喝了一口。未完待续。.. 第125章 相貌丑陋,心思不正 而那个女人则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惊惶。 “小姐……小姐……”李香香轻唤了几声,都没能让夏幼荷回过神来。她上前推了推夏幼荷,又叫了声,“小姐……” “啊?什么事?”夏幼荷终于回过神,再瞥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街面,转过头来看着李香香。心里想的却是刚才余招娣到底跟若兰说了些什么,让若兰如此大惊失色。 难道她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的手猛的抓向了窗台,用力之猛,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不,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的……她不敢这么做……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李香香又推了一下她,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司徒煊,夏幼荷才一脸恍然,连忙换上笑容来到司徒煊的身边。 只是再美的笑容也难以遮掩她一脸的惨白,心里想的是,刚才余招娣到底跟若兰说了些什么,让若兰如此的大惊失色。 她看了眼淡定的喝着水的司徒煊,收回了心神。 “没想到这个余招娣去了趟牛岭村,回来竟然这么大排场,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身体往后靠了一下,李香香连忙会意过来,替她倒上了茶水。 两人眼神交汇,李香香会意的一笑,边倒水边说道,“小姐不知道吧,我听说啊,那个城外的汝家,有意让他们的大少爷汝砺迎娶这个余招娣。我原本还以为这只是道听途说的呢,今天看这排场,只怕是确有其事了吧。” 话说完,正好茶杯里的水也倒满了,她便退回到夏幼荷的身后去了。 夏幼荷转头看向司徒煊,只见他手放着的旁边桌面上不知何时溅出了几滴水,脸上的神色倒是自然,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她周围的空气中好像流淌着一股不一样的躁动。 窗外一阵风吹过,烟消云散。 夏幼荷轻轻一笑,娇态万千,“原来竟是这样,也不知道城外的汝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人。” “哦?她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司徒煊俊眉轻挑,脸上饶有兴趣的样子,夏幼荷又是一笑。 “这个余招娣,相貌丑陋不说,还心思不正。” 司徒煊放下杯子,“心思不正?” “是啊,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一心想要结交权贵。以前就一直追着你跑,后来眼见自己在你这里无望了,就转而讨好我大哥,现在又攻向了汝家,也不知道她给那汝家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他们产生了这种心思。而且,我还听说啊,她与那个汝家的二少爷在客栈里住了两天,你想啊,孤男寡女的,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有啊……” “还有什么?” 夏幼荷左右看了下,像是怕有人会偷听似的,继而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她家里也很混乱,家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她爹不过是个小工人,她娘就是个每天只会做几道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菜式的妇人。她二姐尖酸刻薄说话没一句好的,她大姐更糟,还和离了,谁知道她这个做妹妹的以后会不会有样学样,不拿婚姻当回事啊。娶了这样的女人回家,那是连祖上的面子都要丢的。” 夏幼荷说得正起劲,突然,外面街上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吓得她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脑海里跳出了余招娣那天的话“人在做,天在看”。 她轻抚着突突直跳的胸口,脸上惊魂未定。直到李香香去看过了,回她说是有辆推水的板车为了躲避一个小摊贩而撞在了旁边的墙上,车上装水的铁桶滚到地上才会如此,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重又坐回了椅子上,喝了口水定下心神。 司徒煊仍是垂着头盯着桌上的杯子,像是根本就没看到刚才她失态的样子,“看来你对她家了解得还挺透彻啊。” “那是。”夏幼荷不客气的说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僵了一下,心思一转,“我只是……因为上次她无缘无故砸了我一下之后,就对她的事情有些关注。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她的。” 最后怎么听怎么像是解释。 司徒煊不置可否,夏幼荷偷瞄了一眼,看到他的脸色比先前沉了一分,心想暗自得意自己的这番说词总算没白费。只要能让他打消对余招娣的关注,那么她说多少余家人的坏话都不为过。 余招娣的这个排场,这种阵容,早就有人通知沈玲萍她们余招娣回来了。因此她的马车才走到她家的小巷口,便看到沈玲萍、余盼娣、余念娣以及**青全都伸长了脖子往她这里看。 她急急忙忙从马车上下来,“你们怎么全来了?” 余念娣是最早开口的,“你这么大的阵势,我们还不得出来迎接一下啊。” 余盼娣掩嘴而笑,**青则拉着她的衣服问道,“小姨,你这马车真是太漂亮了,我能上去坐一下吗?” “当然行了!”余招娣说完,弯腰把**青抱起来,放到马车上,**青满脸兴奋的笑着跑进马车玩去了。 “当心着点……”余盼娣在身后嘱咐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她一冲进马车,马上就又冲了出来,兴奋的大叫着,“娘,二姨,外婆,里面还有好多花,好多好漂亮的花!” 一喊完,马上就又钻进去了。惹得余盼娣哭笑不得,“这孩子……” 她转过头,却见沈玲萍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汝家都给你这阵势了,看来你的好事是要成啦?”余念娣戏笑着问余招娣。 余招娣刚想回答,听到余盼娣的声音传来,“娘,您这是怎么了?” 余招娣和余念娣都转头向沈玲萍看去,只见她热泪盈眶的盯着那辆铺满了鲜花的马车,神情有些恍惚,更多的却是激动。 余招娣:“娘……” 余念娣:“娘,您怎么了?” 沈玲萍“哦”了一声回过神,红着眼眶说,“我能上去摸一下这些花吗?”(未完待续。)m。 第126章 漂亮到哭的地步 说完,也不待余招娣回答,人就已经走到了马车前面,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三姐妹面面相觑。各自以眼神询问着对方这是怎么了? 然而,无解。 “这些是刺梅吧?”沈玲萍用一种十分神圣的表情摸着那些花,很动容的样子。 余招娣回答说,“是啊,是刺梅,很漂亮吧?” 这些花其实就是她这次去汝家的另外一个目的,她原本只是想要问汝鸿江随便买点什么花的。 不过汝鸿江种的花本来就不多,再加上现在正值花期,一般的花都已经对外售卖掉了,唯有这些刺梅还长在园子里。 刺梅以花茎上有刺而得名,它不同于普通的花。 它是从外地移植过来的,因为土壤的关系,花期短产量少,一棵上面也开不了几朵花。 上次她去的时候曾在园子里看到过那些花,很是漂亮,只是汝九跟她说过,那些花是汝鸿江私人种植的,不对外售卖。可是汝鸿江一听说她想要花,想也不想就说要把这些送给她。 白拿她自然是不能拿的,于是在她的坚持之下,她打了一张一百两的欠条在汝鸿江那里。五十两当是付的这些花钱,还有五十两是借的。 这一百两对她来说虽然是一笔巨额债务,不过她也知道,这些钱对于汝鸿江来说,只怕是连保本都难吧。 这样一来,算上楚慕白的十两银子,她一共欠了整整一百一十两银子了,都快超出她以前存的私房钱了。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把她的私房钱给偷偷取回来 花采摘下来后,余招娣怕无缘无故的运这么多花回城,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当说到这点的时候,汝鸿江就说包在他身上。于是两个时辰之后,这辆精美的花车就华丽丽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些花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暂时存放在了汝家,等她这边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再运送过来。 “嗯,漂亮”沈玲萍眼里的泪水终于滑落,喃喃着,“没想到,他还记得竟然做到了” 余招娣的思绪被沈玲萍的话给拉了回来,后面的话沈玲萍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她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刺梅,并喜欢上了它的美丽妖娆。汝鸿江曾对她说,她既然如此喜欢,那么他以后就要重上许许多多的刺梅,等她长大出嫁的时候,他要用刺梅装扮她的花轿,还要做一辆天底下最漂亮的花车,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那时候刺梅在卞城这个地方还是很少的,而且因为土壤的关系,很难种植成功,汝鸿江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再后来她就与余庆离开了汝家。 她原以为他早已经放弃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今天还借着余招娣给她送来了这辆天底下最美丽的花车,她怎能不激动万分。 现在汝鸿江让人弄起来这辆花车,是表示他们已经原谅她当初的所作所为了吧。 一见她哭了,三姐妹都有些慌了,忙七嘴八舌的问她是怎么回事。她直摇头说,“没事,娘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还会哭? 而且,不过是个花车而已,漂亮是挺漂亮,可以不至于漂亮到要哭的地步吧 三姐妹明显不相信,不过她不说,她们也没办法。 等了好一会儿,就连周围看热闹的邻里街坊们都散了,余招娣这才走到沈玲萍身边,轻轻的问了声,“娘,您瞻仰好了吗?” 她的用词一下子就把沈玲萍给逗乐了,破涕为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什么叫我瞎说啊,您倒是问问大姐和二姐,您刚才那神情,不知道的,谁会以为您是在看花呀。” “行了,我说不过你,不同你说了。这车是要回去了吗?你让他等一会儿,我进屋去给车夫拿两个馒头路上吃。” 余招娣一把拉住了沈玲萍,“娘,您就别忙活了,这时候您拿馒头干什么,我们是从那边吃了过来的。现在赶紧把这些花收一收,还能让大伯赶回家吃晚饭。” “也是”沈玲萍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收?收什么花?” 余盼娣和余念娣也一脸疑问的盯着她看,余招娣嘿嘿一乐,指着马车说,“自然是收这上面的花喽。” “啊” 一个时辰之后,几人终于将马车上的花大大小小的全都收了下来,就连沈玲萍也收起了满腹的伤春悲秋,帮着忙前忙后。一家子人谁也不知道余招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却都一句话都没说就帮起忙来。 家里能用的箩箩筐筐都已经用上了,每个里面都装满了许许多多的花,摆满了整个院子。**青的兴奋不减,在这些箩筐的空隙中跑来跑去,余盼娣不停的在后面提醒着叫她小心些,别绊倒了。 余念娣看着这满院子的鲜花,不解的问,“招娣,这就是你要做的惊人之举?” 余招娣笑着说,“正是,只是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不过我会努力试的,直到找到方法为止。”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可是身上却有一种叫人忍不住要信服的气度。她来来回回又将院中的花看了一遍,转头问道,“你们会帮我的吧?” 那些花经过一家子人的努力,这会儿已经全都摘取完毕,洗净沥干了。沈玲萍还在干活的时候,趁着余盼娣和余念娣不注意,把余招娣拉到后院去审了一通,直问她这次去汝家,汝鸿江都同她说了些什么。 余招娣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听完之后她又是热泪盈眶,“他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舅汝老爷说,他很后悔把你给逼走了,后来也去找过你们,可是都没有找到,这件事一直都藏在他心里,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难受。” “其实是我自己任性”沈玲萍拭去了眼角的泪花,说道,“那时候汝家还没有现在的这些成就,只有薄田几亩,你爹是你外公找来的长工,也是汝家唯一的一个长工。虽然出身不好,可是他为人老实诚恳,做事认真,待我极好。我们朝夕相对,渐生情愫”未完待续。.. 第127章 没羞没臊的女儿 “你外公知道后坚决不同意,无论我如何恳求都不行,他还联合我哥哥把我关了起来,不让我与你爹见面,并要将我嫁与同村的一个富家子弟。迫于无耐,我和你爹才会行此下策。” 这件事虽然汝鸿江已经跟她讲过一遍了,可是由沈玲萍这个当事人讲起来,听着又是另外一番感触。余招娣看着沈玲萍,第一次觉得她的形象竟然如此的高大。 为了爱情,甘愿与家人决裂,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怀。 在她还是夏幼荷的时候,如果有人要拆散她与楚慕白,她也定是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与楚慕白在一起的。 她想着心事,所以没再开口说话,沈玲萍却误把她的沉默当成被自己的事情给吓到了。有些嘇然的笑了一下,喃喃了一句,“你看我,怎么跟一个孩子说这些。你……你会不会觉得娘……” “娘,您好伟大。”余招娣看着她说道,眼里是全然的钦佩,没有一丝一毫她所担心的情绪。 沈玲萍不禁又红了眼眶,把她搂进了怀里,“这件事,你能不能先不要对外面说起,特别是你大姐二姐,我怕她们放不住话。你也知道,你爹一直想要凭自己的本事让我们娘儿几个过上好日子,万一这件事传出去,外面难免会有闲言碎语的……” “嗯。”余招娣明白沈玲萍担心的事情,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那我能叫汝老爷舅舅吗?” “可以的,孩子。”沈玲萍又搂抱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似的说道,“招娣,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嫁给汝砺的话,娘就帮你回了这门亲事。” 这还是她成为余招娣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沈玲萍的拥抱,就像是她娘的怀抱似的,暖暖的。余招娣愣了一下之后便反手抱住了沈玲萍,轻轻的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叫了声,“娘……” 叫的是沈玲萍,叫的也是深在夏府里的那位。 过了一会,她才说,“那件事情您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跟舅舅说好了。” “说好了?” “是啊,我跟舅舅说,我不要嫁给汝砺表兄,舅舅也答应了。” “什么?”余招娣感觉沈玲萍的身体一僵,暗道不好,连忙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果然她脸上的温情已经消失不见了,看着自己的眼里还带上了一丝怒气,喝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自己偷偷的就去说了,你……你……” 沈玲萍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余招娣不解的说,“您刚才也说可以回掉啊,我不过是提早做了,有什么关系嘛。” 说完,心知不妙的余招娣连忙往前院跑去。难怪世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前一刻还是慈母模样的沈玲萍,后一刻就成了凶神恶煞了。 “我说你说那能一样嘛,你站住,别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那天余招娣说要去汝家的时候,沈玲萍就有些担心。可是余招娣原本就是受雇于夏家的,如果没有媒人来说亲这件事,她也还是要去汝家的,她又不能加以阻止,只能嘱咐她不要乱说话,却没想到她还是说了。 庆幸的是,还好汝家那边是她哥哥家里,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她这个女儿呢。 余招娣一跑到前院,刚好看到余庆从院门外进来,连忙跑到他身后去了。 “怎么了这是?” 她没说话,指了指随后追出来的沈玲萍,沈玲萍一见他,说道,“你来得正好,快来教训一下你这个没羞没臊的女儿!” 余招娣在余庆背后冲着沈玲萍做了一个鬼脸,惹得她肝火直线上升。 余庆拦住沈玲萍,“你看你怎么还跟个孩子计较。这些是怎么回事啊?”他指着满院的花,适时的转移了注意力。 一提起这些花,沈玲萍心里又高兴了起来,她有许多话要跟他说,重新被家人接纳的喜悦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分享。 余庆自然是看得出她眉眼间的神采,把手中袋子交给余招娣后,便由着她把息拉进屋里说悄悄话去了。 余招娣拿了袋子,搬着那些刺梅往后院的柴房里走去。 夏幼荷坐在镜子前面,从镜子里看着若兰一件一件的把头饰从她头上取下来,再小心翼翼的它们分门别类放到不同的首饰盒里。 若兰脸上的表情平静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夏幼荷脸上的表情也很平常,淡然。她突然拉住若兰的手,把她往自己面前一拉,伸手抚开她额角的刘海。看着那道伤痕柔声的问道,“还疼吗?” 若兰紧张的垂着头摇了摇,“不疼了,小姐。” “今日之事是我冲动了,你可会怪我?” 若兰“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小姐,小姐,是奴婢不对,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看在奴婢自小伺候您的份上,请不要把奴婢赶走……” 如果从被夏府赶出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里去。 夏幼荷轻笑了一声,银铃一般,“瞧把你给吓得,谁说要赶你走啦。”她扶起若兰,在她的手上拍了两下,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直直的盯着若兰。 若兰心里并没有觉得宽慰,她惊惧不定的抬起头,看见夏幼荷正笑得温柔似水,明明看不出一丝恶意,可是她却感觉好像有条毒蛇悄悄的爬上脊背,令她觉得森冷森冷的。 那笑容明明已经看过千百回了,可是今天看起来却感觉那样的陌生,好像从来都没看过似的。 “可找人看过了?” 若兰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是在问自己额角上的伤,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的说,“看……看过了,去街上的药房里看的,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消按时上药就可以了。” “那我就放心了。”夏幼荷松开她的手,重新转过头面对着镜子,让若兰替她继续解头发。 须臾,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今天上街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吗?”(未完待续。)m。 第128章 跟一个孩子抢钱 若兰依旧在解着头发以及头发上面的头饰,不疑有他的说,“今日街上可热闹了,城外的汝家做了一辆花车送城西的余招娣回家。小姐,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啊?奴婢在街上听那些人说,是汝家有意要与余家结亲,这是真的吗?” 夏幼荷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可是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只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哦,就是那个余招娣,她看到奴婢去拿药,还问奴婢怎么受伤了,真是没看出来,原来她人还挺好的。小姐,你说上次那封信,会不会不是她交给司徒公子的啊?” 夏幼荷轻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又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若兰解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好不容易有些恢复过来的脸又白了几分,战战兢兢的说,“奴婢说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了碰到的,奴婢没有乱说话。” 她以为夏幼荷这么问是怕她把受伤的实情告诉给一个外人知道,可是却不知道夏幼荷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夏幼荷理了理头发,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烛光的照映下犹如一匹上好的锦缎,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就这些了吗?那她就没有说点别的?” 若兰想了一下,摇摇头。 “行了,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若兰说完,低垂着头出去了,直到出了屋子仍有些心有余悸,夏幼荷的言行让她越来越觉得陌生。 夏幼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白日里看到若兰和余招娣在一起的画面,以及刚才若兰所说的话。 眼里神色莫辩。 余招娣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变和丰富而忙碌了起来,白天她就出门采办一些东西,晚上则在家里研究那本百果秘录。 这本书她以前就看过,不过几天下来,她又将这本书给来来回回看了一遍,这书确实像夏锦程所说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她还是看得很仔细。 身为女人,她知道女人用以让自己变得美丽的方法却不仅仅只有胭脂水粉。像皇宫里面,就有专门为那些贵人妃子提供美颜的汤药、膏粉,一些世家贵族甚至还有自己独门的美颜秘术。 这些都是不外传的,民间这类东西也不少,可是有卓效的却不多。 她以前在夏府的时候,夏锦程也托人走关系从宫内给她捎带过两盒美颜膏,她涂抹之后,效果确实不错。 当然了,夏府自己也有制作一些美颜膏,不过效果并不好,久而久之,这块也就荒废了。 百果秘录里讲的虽然都跟美颜膏无关,不过里面却很详细的讲解了这些瓜果食用后的功效,有些是于身体内部的脏腑有益的,有些则是于身上的皮肤气色有益的。 余招娣知道美颜膏的做法,也知道其中的配方,这些她以前在夏家的时候跟着夏锦程接触过一段日子。 看完百果秘录之后她曾有过一个大胆的设想,既然这些瓜果吃下去对皮肤如此有效,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将那些瓜果用到美颜膏里面涂抹到脸上身上呢? 一些世家大族里面,有将瓜果用到脸上的,只是每次使用都取提汁或是切割处理,这样不仅麻烦,还受到了季节性的影响。 可是如果能把这些溶入到美颜膏里,那么非但省了很多事情,姑娘们更是可以在一年四季中都用得到。 不过她将这个想法告诉夏锦程的时候,却被他嗤笑着否决了。他甚至还的连她想试都不让试,说是浪费时间。 现在倒是好,没人管得着她了,她可以想试就试,怎么试都没问题。 余招娣总觉得这会是个路子,虽然不一定就能成功,可这却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把书上的各类瓜果按照不同的功效整理了出来,再又从其中挑了几样常见的,打算试试看。 这天,余招娣走在街上,打算去城外的工具铺里拿回预定在那里的石磨。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些人围在公告栏那里。公告栏上,那抹鲜艳的红色还在。她已经看过了,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再看,抬脚就打算绕过去。却不想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余姑娘。” 余招娣转过头,“许公子,好巧啊。” 许子默显然是奔着公告那边的人群去的,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公告栏方向,“你也是来凑热闹的?” “我没有” 然而,许子默没等她说完,就把她拉到了公告栏处,见空隙就挤,没一会就挤到了前面。 “看看上面都说了些什么,这么多人围着看。”他喃喃道。 看完之后,许子默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在她身边往城外走去。余招娣拿眼睛瞟了他好几次,在心里想着他怎么还不走。然而他都像没有发觉似的,跟在她的身边走的欢快。 而且,他跟就跟吧,嘴里偏偏还不闲着,“没想到我才离开几天啊,官府竟然就颁布了这样的公告。五百两的奖金啊,差点就错过了。” 那语气神态,好像已经笃定那笔奖金会落到他手里似的。 余招娣没有理会他的话,径自走着自己的路。许子默自说自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如此又走了一段距离,突然,他快速的从她身边掠了过去,余招娣心想他总算是走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出完呢,许子默就在不远处蹲了下来,小心的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又站了起来。 “哈,我今天运气太好了,出门就捡到钱!余姑娘,你真是我的贵人啊。”他兴奋的嚷了声。余招娣看过去,只见他正将一文钱拿在手中吹拍了几下,收了起来。 这时,旁边一个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紧跟着,一个年轻的妇人急急忙忙从边上回过头来问那孩子,“怎么了?” “他把钱捡走了,那是我先看到的钱!”孩子哭着说。 妇人顺着孩子的手指看向许子默,这货早已经将钱收好了,此时正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模样。 余招娣下意识的远离了他两步。 妇人护犊心切,见自己孩子哭的伤心,免不了要谴责他几句,“你这个人,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跟一个小孩子抢钱。” 许子默一听她这话,满脸不乐意的说,“什么叫我跟一个小孩子抢钱呀,抢了吗?谁看见了?这个钱它掉在地上,大家看到了都可以捡的,我只不过是动作比较快而已。” 余招娣又默默的往旁边移开了几步。未完待续。 第129章 视钱如命的人 从那妇人脸上的神情不难看出她以前肯定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会为了一文钱而据理力争,沾沾自喜,丝毫不因为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觉得心生惭愧。 最主要的是,这人穿得锦罗玉衫,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居然连一文钱也不放过! 她看起来很是鄙视他的这种行为,可是偏偏又说不出的反驳的话,憋红了一张脸瞪了许子默半天,拉着孩子走了。“乖了,跟娘回去吧,等下给你钱去买那两文钱一颗的糖吃。”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就是在告诉许子默,你捡那一文钱有什么用,连颗糖都买不起。 然而人家许子默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孩子听到有糖吃,而且还是那种两文钱一颗的糖,立刻止住了哭声,跟着妇人走了。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呀?”许子默转过头,看到余招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离他远远的了,连忙又凑到她跟前去。 余招娣有些汗颜的左右看了下,好在这会儿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公告栏那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许子默为了五文钱追着她跑了几条街她觉得已经够夸张了,不过却也没觉得他做得过份,毕竟她确实是欠了他的钱。可是今天,他竟然跟一个小孩抢一文钱,虽说掉地上的钱谁都可以捡,先捡先得,可对方是个好孩子,难道就不能让一下嘛 她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个人,就是前几天跟她说自己赚了一笔的人。明明家里那么有钱,却还是视钱如命。她想装做不认识他,垂着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许子默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兀自跟上她的脚步。 “你说你家里也不是没有钱,那刚才那一文钱,你怎么就不能让给那个小孩子呀?”余招娣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许子默严肃的说,“你这思想明显不对,为什么要让?就算我家里有家财万贯,跟这一文钱有什么关系?再巨额的财富也是由一文一文堆积起来的,每一文钱都是值得珍视的。” 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起道理来了,最要命的是余招娣瞪了他半天,想找句话来反驳他,可她发现她竟无言以对。不得不说他对钱的看法比她要深刻许多,最后她抿了抿唇,吐出一句,“恭喜你,掉钱眼里了。” 许子默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直道,“有意思,有意思” 余招娣不禁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自猜测着,他是真的没有听出来她话语中的讽刺吗?“我看这天下间,鲜少会有什么东西能在你心里占据超过钱的地位了吧。” 许子默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默入了沉思,“说到钱刚才公告上给出的奖金还真不少呢” 余招娣看他那样子,准又是要往钱眼里钻了。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脸上便又兴奋了起来。“不行,我得赶紧去找锦程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说完,才刚出城门的许子默便又转回身往城里走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不给人提意见的机会啊。 看着他兴冲冲离开的背影,余招娣觉得有些无语,又感觉有点好笑,她突然觉得他好像很难找到比钱更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了。 余招娣回到家的时候,将近中午,她一进院门,就看到本该在上工的余庆正在院子里堆着柴。自从后面的小柴房被她给占领了之后,柴就直接堆在了灶房外面的墙角。 好在有屋檐挡着,也不会被雨淋湿了什么的。 “爹,您怎么回来了?”除非是身体不舒服,一般余庆都很少会请休的,所以余招娣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有些意外。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找地方放下来,除了一个小巧的石磨以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招娣啊,回来得正好,吃饭了。”余盼娣端着菜从灶房出来,“爹,吃饭了。” “你们先吃吧,我把这些柴弄弄完就过来。”余庆边说,边弄着手中柴和,把细小的往堆上放,粗大一些的就斜在台阶上用脚踩上两脚,踩断了再叠到一起。 这些柴和,有一些是她和余念娣从山上砍回来的,有一些估计是余庆新买回来的。 看着那堆得足有半人多高的柴和,余招娣不禁说道,“这柴和都像座山那么高了,得烧到什么时候啊?” “噼啪”一声,一根树枝随着余庆的脚起脚落断成了两半,他蹲下捡起又往柴堆上一放,“爹下午就要出一趟门,得个几天吧,给你娘多备些柴和,省得万一烧没了耽误事。” “啊,出门,要去哪里?”听他这么说,余招娣连忙走过去帮着一起拾掇地上的柴和,把细的直接堆上去,粗的就放到余庆脚边。这样一来,速度也是快了许多。 “云莱县。” “云莱县?那么远?都出了我们青州地界了。” “是啊,司徒家要去那边采买点东西,临时抽调不出人手,就让我也去凑个数。”说着,他嘿嘿一笑,神秘的说,“这次我可是跟着孟大掌柜手下的潘管事过去呢,如果表现好的话,被他看上,直接留在他那边做事,那前景” 说着,余庆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在冲他招手似的。 “孟大掌柜?”余招娣想了一下,“孟昌治?他不是专门负责司徒家那些酒楼茶馆的吗,去那么远做什么?难道司徒家的酒楼茶馆打算要在云莱县开分号?” “听说就是去采买食材什么的,没说是要开分号啊”余庆显得比余招娣还要疑惑。想他在花圃里做了十来年,如今突然被抽调到另外一处,他自己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手底下那么多人,采买食材还需要从旁处调人手过去吗?” 余庆挠又弯腰捡了几根柴往堆上放,“我也是才过去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得那些老人说,他们好像在为试吃会做准备,所以人特别忙。”未完待续。.. 第130章 避而不见 “试吃会?”余招娣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是啊,我是这么听说的。”余庆终于捡完了最后一根柴,拍了拍手,说道,“对了,你刚从外面回来,有没有看到告示啊,听说告示都出来好几天了,反响很大啊。第一的还有奖金拿,可不少呢。我还听说,夏家也打算出手了。” 余招娣听了余庆的话后,心里寻思了起来。 试吃会头筹的奖金是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对于像他们这种小户人家来说,确实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可是对于像司徒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这区区五百两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吃吃喝喝几顿饭的钱。 可是他们竟然要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做这件事,不是觊觎奖金,又会是什么呢? 余招娣想不出来,但是她觉得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存在,而且这个理由所产生的效益要远远的大于那五百两。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去想那些。有那闲工夫,她还是折腾她自己的事吧。 这么想着,她便往后院去了。 这时余念娣回来了,她把提着的东西交给了余庆,这些是沈玲萍吩咐她去买来让余庆出门的时候用的一些零碎。 沈玲萍把灶房里的事情都收拾好了之后,也走了出来,招呼着几人去吃饭,“招娣呢?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匆匆忙忙往后院跑去了。”余念娣边往里屋走去,边说。 余招娣这几天总是一有空就窝后院的柴房里,一家子的人都有些习惯了,沈玲萍看往后院看了一眼,说,“你们先吃饭吧,我去收拾一下衣服。” 下午余庆出门的时候还要用到。 余招娣有些失落的从柴房里走出来,为什么还是不行呢?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她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又没有先例可参照。 她觉得她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似转着也不是办法,刚吃过饭,她去夏家的作坊找夏锦程,得到的回答是他出去办事情了。余招娣想了想,转而去找许子默了。 傍晚,夏府里,夏锦程一边从书架上把书一本一本的拿下来,一边问道,“是这些书吗?” “你下午去哪里啦?”许子默随意拿起几本看了下,什么《青州趣闻》、《民间杂谈》、《江湖异志》……“你这里还真是什么书都有啊……” “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在作坊啊。”说话的当口,夏锦程又从书架上搬下了几本,“说来也奇怪,以前你可是从来都不看这些‘旁门左道’的书,今天怎么想起来要看了?” “其实并不是我要看的,我也是受人之托。”许子默嘴巴在说话,眼睛可没闲着,一在那些书上面一阵瞟,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余招娣明明说下午去作坊找夏锦程的时候,被告之他人出去办事了。怎么这会儿他又说自己一直在作坊? 余招娣没理由骗他,可是夏锦程也没理由骗他不是吗…… 夏锦程挑书的手停了下来,像是看一种未知的生物一样看着许子默,“受人之托?我可是从来都不知道竟然还会有一号人物能叫得动我们的许大爷,是谁呀?姑娘?我认识不认识?美不美?……” 说到最后他猛的停了下来,瞪着眼睛说道,“该不会是那个夜送冷水余招娣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果然就见许子默点了头。 这时,许子默的眼睛正好瞥见一本《闻鲜记》,他拿起来翻了一下,问道,“还有没有这种类型的?” 夏锦程一把从他手中扯过了那本书,“不是吧,真的是余招娣?” “干嘛,是余招娣就不能借书吗?”许子默说着,又把书从他手里给抢了回来,斜睨了他一眼,“你小子,下午该不会是故意躲着不见她的吧?” 看着夏锦程脸上的表情,即使他没回答,许子默也知道了答案。他啧啧了两声,带着不屑的口吻说道,“我说锦程,那个余招娣好歹也帮了你们夏家不少的忙,你这么对她似乎说不过去吧?” 夏锦程连忙“嘘”了一声,眼睛往门外张望了一下,这才压着声音说,“我也是没办法,我答应了我三妹不再理会她的。如果被她知道了的话,又要闹个没完了。” “你这么宠着她,她只会更无法无天。”许子默是最近一个多月才来的卞城,以前从来都是只在夏锦程的口中听到过夏幼荷的事,那时候他觉得夏幼荷是个心地善良知书答礼温柔婉约的女子。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夏幼荷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跟夏锦程以前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不是的,她以前不是这个这样子的,可能是上次被那个余招娣砸到了头,所以现在性情有点变了。不过她的本性还是很好的,就是脾气稍微有些大而已。”夏锦程连忙替自己的这个妹妹说话。 这样的脾气还叫稍微有些大,许子默对于夏锦程的这种护妹情结不做评价。 他径自往书架上看去,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修长的手指很快就从书架上抽出了几本书,一张纸顺着被抽出来的书掉到了地上。 他捡起那张纸,“修行之深,莫过于身在此而魂历九州,翱于天际……这是什么东西?” 夏锦程把纸从他手中拿过去看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个呀,就是以前我跟我三妹讲了《修行传》后,她随手乱写的。” “《修行传》?” “是啊,你没看过吧?就是讲一些修行会发生的奇闻怪录,不是正经的书,都是些野故事。我记得以前三妹很喜欢这些奇怪闻怪谈的,听完这个之后还问我,如果万一那个人的魂魄出去游历了,可是身体却被别人破坏了怎么了?我还开玩笑的跟她说,那就只能找找看还有谁的灵魂也在外游历,去占了那人的身体。那傻丫头还真的相信了,哈哈……”(未完待续。)m。 第131章 没用的废物 夏锦程说着,应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低低的笑了起来。 许子默点点头,他又从夏锦程的手里拿回了那张氏,“这是你三妹的字迹?”他又看了几下,这些歪歪扭扭像蚯蚓爬似的字,他总觉得看着有几分眼熟。 “我亲眼看着她写的,还能有错。而且,这天下间再难找出比写字比她写的还要丑的人了。哦,不对,好像有那么一个人。” “谁?”许子默下意识的反问。 “余招娣。” 一听到余招娣这三个字,许子默猛然惊醒,他想到了那日余招娣在他摊位上写的字,虽然他看到的不多,可是那字迹与眼前纸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但是听夏锦程的口吻,似乎并不觉得两人的字迹一样,他佯装不经意的问,“余招娣的字你见过?” 夏锦程朝他做了个手势,然后转身到书后视镜前翻了起来,拿出一封信交给他。 许子默一看,这信上的字确实是比夏幼荷的还要丑上几分。可是他那天是亲眼看到余招娣写字的,跟这信上的字一点都不像,难道真是他看错了? 但是仔细看时,他又觉得余招娣那封信上的字有很刻意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故意写成这样似的。 “我问你,上次楚慕白帮着余招娣休了她大姐夫,确实是因为收到了你三妹的信才这么做的吗?” 夏锦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回答就是!” “说是这么说的,我三妹的笔迹慕白是不人认错的,而且事后他也亲自问过我三妹了,那封信确实是她写的,错不了。” 又是错不了,可许子默总觉得这件事情哪里错了。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交给楚慕白的信确实是夏幼荷的笔迹,可是却是出自余招娣之手,而余招娣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又刻意的丑化了自己的字,为什么? 撇开这封信被司徒煊捡走这一环节不说,这封信原本是要交给夏锦程的。也就是说,余招娣她知道这封信要交给夏锦程,所以刻意丑化了自己的字,难道是…… 许子默在心里抽丝剥茧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余招娣她知道自己写了一手跟夏幼荷一样的字,但是又不想让夏锦程发现,或者说是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她才会故意丑化自己的字。 可是,为什么她的字会跟夏幼荷的一样呢? 见他突然沉默了下来,夏锦程推了推他,“怎么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这次轮到夏锦程疑惑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与余招娣是怎么认识的?”见夏锦程点头,许子默又继续说道,“那日,我只与你说她用了我的笔墨纸砚没有付钱,却没有与你说过,我看到她写的那封信就是以‘慕白’两个字开的头。” 夏锦程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这说明什么?” “而且,她的字迹,与这张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许子默指着那张从书架上掉下来的纸说。 “怎么可能,余招娣亲口说过这封信是她写的。”夏锦程指着的,是余招娣的那封信,“况且我三妹也亲口承认给慕白的那封信是她写的,莫不是你看错了吧?你看这两种字迹,乍一看确实是挺像的,都这么丑。” “可能是吧。”面对完全不相信的夏锦程,许子默只提将疑问压回了心底。 余家三姐妹,余盼娣和余念娣都不会写字,就只有余招娣会,为什么? 他本来就感觉余招娣的身上迷雾团团了,现在真是越想越觉得解不开了。 “行了,别想了,我给你挑几本书吧,不过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借给余招娣的。”说着,夏锦程从书架上又找了几本快下来,全都是关于吃的。有正统记载的,也有民间流传的,“奇怪,她看这些书干什么?” “可能也是为了试吃会吧。”许子默随口回答道,反正这个节股眼上,任何一个做一些与吃有关的事情,他都会理解为为试吃会做准备。 “试吃会,就她?”夏锦程的语气是完全的不屑。 “五百两奖金啊,谁不心动。”许子默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又接着说,“对了,我们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说好的,其他的我不管,那奖金可得归我啊。” “我正想同你说这事呢,你快些把书送过去了,我们再商讨我们的事情。”两人说着,一同往门外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廊上,书房侧边的墙角才闪现出来一个人,她盯着长廊的尽头,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 她努力的克制着,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松开端着盘子的手。好一会儿才回复了心情打算离开,却瞥见地上掉着一张纸。 走过去捡了起来,一看,的确是她家主子的字迹。 夏锦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过夏幼荷写字了,可是她却不同,她天天跟在夏幼荷身边,不止一次的发现夏幼荷的字迹变了,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若兰一走进房间,就迎来了夏幼荷的喝斥,“怎么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她的眼睛往旁边看了一下,低着头把手中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没……没干什么,就是在灶房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大小姐房里的如意,拿了您最喜欢吃的桂花脆皮酥,非说大小姐喜欢吃。奴婢就与她理论了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把她在夏锦程房门口听来的话告诉夏幼荷,她一定会对自己好很多。可是若兰却一点也不想跟她说。 夏幼荷看了眼盘子里的糕点,“哗啦”一下,连盘子全都给掀翻在地上,“没用的废物!” 若兰吓得双膝跪倒在地,不停的嗑着头说,“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滚,看着就心烦。” 若兰站了起来,低着头偷偷的打量了下夏幼荷,眼里带着未明的情绪退了出去。 天将黑的时候,李香香来到了夏幼荷的房里,跟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会儿话。(未完待续。) 第132章 偶遇 夏幼荷一脸怒意的把茶杯甩在了桌子上,“你是说许子默从我大哥那里借了书,给余招娣送过去了?” “千真万确,奴婢看那许子默鬼鬼祟祟的抱着书往府门外走去,就长了个心眼跟了上去,没想到还真就叫奴婢给看到了。”李香香讨好的把杯子扶好,重又往里倒了水,递到夏幼荷手中。 “这个余招娣,她要看那些书干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夏幼荷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道,“对了,最近汝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李香香摇了摇头。 “没动静?怎么会没动静呢?”她喃喃自语了两句,“你去打听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那奴婢先下去了。” 夏幼荷挥挥手,懒得再开口了。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了,天气渐渐转热,白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感觉得有些烫人。余招娣等到傍晚,这才提着一个小篮子偷偷摸摸的从家里出来。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外那条僻静的小河边,此时夕阳正斜斜的挂在远处的天空中,空气中虽然还有些浮躁的空气,可是河边却已经有些凉爽了。 当然了,她选择来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里凉爽,而是这里没有人。 余招娣在河边上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把篮子里的东西都往外拿出来。 一个小巧的炉子,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还有一个小方锅,一个小勺子,另外还有其他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是小巧精致的。 市面上可买不来这么袖珍的,这些都是这几天她在城外的铺子里定做的。 东西都摆好之后,她便拿出火折子,给炉子里升起了火。成为余招娣之后她又一项让她觉得骄傲的事情,就是现在的她已经能很熟练的点火了…… 火点起来之后,她把那个小锅放在上面,另外拿出一个罐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有点黏稠的液体。待到里面的液体沸腾之后,她便调小了火,慢慢的熬着。 一个时辰之后,余招娣倒了倒已经空了的罐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灭了火炉,收拾了下东西哭丧着脸回去了。 想要做成一件事情还真是难,她今天试了五次,竟然一次都没成。 望了眼地上那一坨一坨叫不出来颜色的东西,难道真的像夏锦程所说的,美颜膏里加入这些东西就不行吗? 吃过饭,她去许子默那里拿了书。 晚上,余招娣就在屋里看书,许子默这件事办得挺不错,这些书正好是她想找的。 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呢,门突然被敲响了。 “招娣,招娣,睡了吗?” 是沈玲萍!余招娣连忙站起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最后打开衣柜,把书全都一股脑的全堆到衣柜里去了。 她打开门,“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玲萍疑惑的往她房间里打量了一下,“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余招娣掩着嘴轻咳了一声,继而又说道,“我这正打算睡了呢。” 说完,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沈玲萍,好像在说,她都说了要睡了,她就应该知趣的离开了吧。 可谁知沈玲萍竟然无视她的目光,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往屋里走进了几步。“我前日里看到你那件粉色的衣服手肘处破了,拿来我给你补补吧。” “啊?现在?”余招娣愣住了,惊疑不定的看着沈玲萍。 “是啊,怎么了?”沈玲萍不解的看向她,不过是说要替她补下衣服而已,她怎么还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没……没怎么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拿过来。” “……”余招娣偷偷瞥了眼衣柜,不是她不想去拿,而是衣服在衣柜里,一打开里面的书就暴露了。真正的余招娣可是不识字的,房间里放这么多书,肯定会引起沈玲萍的怀疑。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明不是件坏事,却得这么藏着掖着,可若是摊开了,她又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识字。 余招娣想了想,轻咳了声,“娘,那件衣服,我昨儿已经补好了。” “真的?” “真的。” “那好吧……” 沈玲萍说着转过身要往外面走,余招娣微笑着目送她,直到关上了门,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件事情,余招娣便不敢晚上在家里看书看太晚了,可是白天看的话就更不行了,目标太明显。她想了想,于是便把书带到了城外的那个湖边,独自坐在那里看。 既不会被人打扰,又不用怕会被家里人发现,经常一看就是大半天。书看完了就让许子默帮她拿过去换,几天下来,倒是看不少书,可是真正用的上的东西却很少。 而且许子默拿来的书,越来越不合她的意了。 余招娣仰躺到那块大石头上面,将手中的书盖在脸上,翘着二朗脚一摆一摆的。还别说,这种感觉真不错,让她觉得很放松,难怪那些大老爷们都喜欢这么做。 末了,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一道声音打断了余招娣的思绪。 “啊!”她一惊,连忙坐了起来,转过头去,只见楚慕白正有些错愕的站在那里。 “哦,没……没关系……”余招娣连忙坐直了身体,还伸手摸了下发髻,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衣服,然后才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年轻的脸上满是真诚,眼底有流光闪过。 心里则是懊恼无比,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如此失仪的动作,今天第一次做,没想到就让楚慕白给看了个正着。 “余姑娘,原来是你啊?”见是余招娣,楚慕白的脸上也轻松了一些。如果是个陌生人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呢。 余招娣微微一笑,这种不期而遇让她的心情莫名的好。可是很快,那种感觉就让楚慕白眉宇间的愁容给驱散了。 她看出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不过他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目光很快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滑落在一旁的书上。(未完待续。) 第133章 八目相对 伸出那只没有拄着拐杖的手将它捡了起来,“《食花之人》,这是什么书?” “书里讲在民间,有一些人喜好吃花,并且还记录了一些花的做法。”余招娣老实的回答。 楚慕白把书递还给她,显然对这一类型的书他并没有兴趣,“你识字?” “是。” “你怎么会识字?” “……”余招娣猛然抬起头,盯着楚慕白了一眼,马上有些慌乱的转过了眼。 刚才他问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反射性的回答了是,可是现在要如何解释? “你大姐二姐都不识字,为什么独独你识字?” “我……”余招娣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却因为起身起的太急再加上心绪不定,脚底下一滑,人整个往后仰去。 幸而楚慕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拽,她才幸免落水。 可是楚慕白的腿伤还没有好全,他之所以能行走能站立,全都依赖于手中的拐杖。当他把余招娣往自己这边拽的时候,因为重心不稳,拐杖一下子就脱了手。 他便拉着余招娣一同跌在了地上,余招娣还正好压在了他受伤的那只腿上。疼得他“啊”的叫出了声。 余招娣几乎是跳着起来的,她连忙扶起楚慕白,慌乱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慕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腿,夹在伤处的木板还完好无损,想必刚才只是被压到了。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她几乎快哭出来的模样,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自己,我只是好奇问一下,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 楚慕白当然知道余招娣会写字,关于那封被传为背叛证据的信他早有耳闻,他真的只是有些好奇才问的,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我……”余招娣想了想,掩着嘴轻咳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偷偷躲在学堂窗外学的,旁人并不知道。” 余招娣对自己给出的这个解释感觉挺满意的,因为她看到楚慕白眼底闪过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之后,便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然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怪异的沉默,还有一股以他们两人为中心慢慢的蔓延开来的尴尬…… 这个发现让余招娣觉得有些难受,因为以前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两人谁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可是现在……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还是那个他,可她却已经不是那个她了。 有些事情,在她成为余招娣的时候就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喜欢看这种书?”楚慕白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我最近在做一件事情,需要以这些书为参考……”面对他,她总是没有什么隐瞒的,不习惯,也不想。 楚慕白是个明白人,她这话一说,他马上就联想到了近日卞城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你也想进入试吃会?” “啊?”余招娣一愣,垂下了眼睑,“是……是啊……” 如果否认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说词来解释这个原因,便索性承认了下来。 楚慕白一听她的回答,便开始给她讲起了试吃会的事情。他是官府里的人,对于试吃会的了解自然要多上许多。 原来这个试吃会是由青州州府牵头举行的,州府老爷的意思是打算通过这样的活动,可以搜集一些民间有传统特色的或是新颖独特的吃食,发扬我朝的饮食文化。 整个试吃会分为报名阶段,粗选阶段,以及正式阶段。其中报名阶段与粗选阶段是一起举行的,在六月五日的时候,所有想要参加试吃会的民众都可以报名。 报名时需携带自己准备好的食物,由州府派遣的官员当场试吃,结果当众宣布。通过报名的,则于六月十五日到指定的地方参加试吃会。 对于优胜者,除了有丰厚的奖金之外,州府还会将这些吃食用于一些正式场合。 当余招娣问到什么样的正式场合时,他便闭口不谈了。即使如此,她也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楚慕白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次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让随从陪同。 但是刚才经由余招娣这么一压,虽然他自己说没有事,可是余招娣却是怎么都不能放心让他独自离开,便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府。 “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回到楚府才能安心。” 见她如此坚持,楚慕白只得答应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再说话,余招娣扶着他一路走回了卞城。 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一进了城,余招娣就扶着楚慕白往城东走去,快到城东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俊美无比,女的温柔婉约,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定睛一看,那两人不就是司徒煊和夏幼荷吗…… 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夏幼荷一步三摇,时不时的就要往司徒煊身上靠一下。余招娣暗忖,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在一起了? 她猛的想起了自己身旁的楚慕白,连忙想把他拉进旁边的小路,可是他的脚步却像是被钉定住了似的,任她怎么拉都拉不动。 而走来的两人此时也看到了他们,四人对面而立,八目相对,各人眼中的神色皆是不同。 司徒煊是最先看到余招娣跟楚慕白的,夏幼荷感觉到他的异样的时候才发现余招娣竟然同楚慕白携手而来,这让她心里暗暗的高兴。更有意无意的拉着司徒煊往这边走。 她把身子往司徒煊身边又挪了一下,挑衅的看着余招娣,眼里是满满的得意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司徒煊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余招娣感觉到身边楚慕白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本能的更是握紧了他的手,就怕他一个经不住就倒了下来。 司徒煊狠狠的盯着余招娣同楚慕白交握在一起的手,眼里神色未明。 四人当中,楚慕白的神色最为哀伤。(未完待续。)m。 第134章 山雨欲来 他看着夏幼荷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不解,不相信,以及受伤 余招娣不满的瞪了司徒煊,转而看向夏幼荷。 夏幼荷似乎很满意她的这种表情,嘴角带着一丝骄傲的笑容。 余招娣松开楚慕白的手就冲了过去,“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 夏幼荷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白晳的脸上是瞬间浮现出了五道手指印。 “你凭什么打我!”夏幼荷抬起手就要朝余招娣脸上招呼过去,却被人给拉住了。她转过头,见司徒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表情一变,眼里起了雾气,娇着声音说,“煊,你看,她打我” 司徒煊松开夏幼荷的手,眼神淡淡的扫过她脸上的红印,又扫过余招娣,落到了别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不打算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会让她动手打余招娣。 余招娣不知道司徒煊为什么要帮自己,不过她也没打算向她道歉。她对夏幼荷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许你这样做的!” “说过?你凭什么觉得我要按照你说的做?”夏幼荷也看出了司徒煊不愿意帮自己,她表情一冷,看向余招娣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恶意。 “夏幼荷,你是一定要逼我做出点什么事来才甘心吗?” “余招娣,这话该是我同你说的吧!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他,我跟他在一起不过是在气你,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司徒煊!” 本来她还打算再陪楚慕白玩玩,可是一听说司徒煊竟然要择选妻子了,她便有些乱了。她不能再把时间花在楚慕白身上,她需要利用这些时间,来赢得司徒煊的好感。 “你日后是要嫁与他为妻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一听她竟然当着楚慕白的面说出这种话,余招娣脸都白了,她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楚慕白的脸色,颤抖的伸出手。 可是这一次,却被夏幼荷给抓了个正着,她咬着牙说,“怎么,还想打我?你这么护着他,这么喜欢他,干脆自己嫁给他啊,又何必非要逼着我。对哦,以你的身份,想要嫁给他似乎不大可能哦不过也没关系啊,做正室虽然不够资格,做个妾室还是可以的” “啪” 又是一声。 夏幼荷看了眼还被自己拽在手里的余招娣的手,转而错愕的看向了司徒煊。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甩袖离去了。 她一把推开了余招娣,又急又气的说,“余招娣,看你做的好事!” 便紧追着司徒煊的身后走了。 余招娣转过身,偷偷的抬眼打量着楚慕白,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她走过去想要扶住他,可他却面色不自然的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徒留她的手停留在空气中。 “我我不是我”想到刚才夏幼何所说的话,她心里焦急万分,紧张得话都说不完全了,“我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我我没有喜喜欢你” “哦。”楚慕白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声,“谢谢余姑娘送我回来,这里离我府上已经很近了,就不劳烦余姑娘,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说完,他甚至没等余招娣回答,就急急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似的。 只留下余招娣一个人红着眼眶站在那里 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云,黑压压的,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乌云倒海,沉甸甸的压下来。 司徒煊回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自从下午就阴起来的天就没再放晴过。经过一个下午的酝酿,此刻更有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 就连吹打在身上的风都特别的凛冽一些,一点都不像是五月份的天气里会有的。就连司徒府门前的两盏大灯笼都被风吹灭了。 这是要变天了啊 司徒煊快步的往司徒府邸走去,自从上次他在河边意外的发现一些奇怪而又有趣的东西之后,他这几天都在作坊里研究那些东西。 回来的都不早,只不过今天特别晚一点,因为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办法从脑海中抹去余招娣的那张脸。 想到这,他又有些烦闷的加快了脚步。 “公子,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张明海指着司徒府门口叫道。 司徒煊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好像有一团黑影一动不动的在那里。 张明海有些哂哂然的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往司徒煊身边靠过去,“公公子该该不会是什么鬼怪吧” 正巧这时一阵冷风吹来,他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又往司徒煊身边靠近了几分。 司徒煊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就你想的多,哪来那么多鬼怪。”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走到了司徒府门前,而台阶上的那团黑影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咦,好像是个人。”张明海说着,往那人走近了几分。 而坐在台阶上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把头从膝盖处抬了起来,眼底透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她似乎费了一会劲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看到眼前逐渐走近的两个人,猛的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啊,余余姑娘,怎么是你?” 余招娣没有回答,由于坐的时间太久了,她这一起身,整个人晃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虚软无力,整个人就往旁边倒去。 张明海伸手想要扶住她,然而司徒煊的动作却更快一步。 “你没事吧?”说完之后,他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关心。 余招娣缓过劲后,发现是他扶着自己,一把将他推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不用你假惺惺的!” 她自己又晃了几下才站稳身子,轻抚了一下头,感觉脑袋有些重重的。 司徒煊看了眼突然落空的怀里,眨了下眼,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嘲讽的说,“我只不过是不想明日一早有人发现我家门口躺着一具尸体。”未完待续。 第135章 余姑娘晕倒了 张明海见情况不对,忙上来打圆场,“余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的话提醒了余招娣,让她看着司徒煊的目光中又加进了几分厌恶,明显到即便是张明海也感觉到了。他心想,这下坏事了,他该不会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吧? 余招娣冲着司徒煊激动的说,“司徒煊,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夏幼荷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怎么可以跟她在一起!” 司徒煊本就料到余招娣在这里等他一定没有好事,却不想她竟然张口就是这样的谴责。 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挑着眉说,“怎么,你大半夜在这里等我,就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他的语气冷冷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冷冷的,然而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那那般决绝的跟他说不想与他再有所交集,可今天竟然为了楚慕白来这里找他!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伤害到了别人!” “别人?谁?楚慕白吗?余招娣,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我我我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你的这种无耻的行为!”余招娣强词夺理的说。 这时,天上突然一道惊雷,轰隆一声,紧跟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砸落。可是司徒煊和余招娣却谁也没有动,直直的透过雨帘瞪视着对方。 司徒煊转而把目光投向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就是这双手,白日里的时候紧紧的握住了楚慕的手臂。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余招娣,你口口声声说我与有婚约的人在一起,你难道就不是跟一个与别的女子有婚约的男人在一起吗?” “那不一样,我跟楚公子只是偶然遇到的。” 雨越下越大了,一发而不可收拾。倾注而下的雨水转瞬便将余招娣给淋湿了,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落在地上,与更多的雨水混在一起。 吹过的风带着雨水砸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刺股的冰凉,却让余招娣觉得她的脑袋似乎没有那么昏沉了,只是头部好像针扎般的疼痛了起来。 司徒煊的情况也并不比她好。 张明海在旁边看着已经湿透的两人,着急的说,“公子,余姑娘,我们上去再说话吧。” 然而两人都没有理他,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司徒煊向余招娣走近了几步,冷冷的说,“遇到?如果我说我和夏幼荷也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你会相信吗?” 司徒煊说完就紧紧的盯着她,心底深处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期待。 余招娣愣了一下,可是她的表情却在告诉他,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有些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嘲讽道,“怎么,不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余招娣的脸色更差了一些。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着他嚷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遇到,只希望以后,你能离她远远的!” 司徒煊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他快步走到余招娣面前,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着自己,“你就这么喜欢楚慕白?喜欢到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我没有”她怎么可能喜欢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天色很暗,即便是离了这么近的距离,在雨水的混扰下,司徒煊也无法看清余招娣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却看到她的眼神异常的明亮,里面带着一股深深的悲伤。 这股悲伤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双眼,刺进了他的心里。他越发狠厉的说,“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的废物,值得你这么对他?” “我我不许你这样这样说他”被钳制住下巴的余招娣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只要她一张口,雨水就会灌进她嘴里,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头好像更沉了起来 即便是这样,司徒煊也不愿意听她把话说完,他忽的又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话,“还是说你以为一个成天肖想着别人未婚夫的女人,有资格来教我怎么做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不不是的我” 余招娣想解释,可是司徒煊却已经推开了她,径自往府里走去了。 张明海跟在司徒煊身后往府里走,边走边回头,“公子,要不让余姑娘进府里躲下雨吧。这么大的雨,她怎么回的去啊。” “你这么有主意,你来当主子好了。” 张明海噤了口。 余招娣呆呆的看着司徒煊的背影,嘴里喃喃着,“不是的,我没有肖想楚慕白,我我只是不忍看他伤心难过我” 后面的话,渐渐无声。 因为这几天司徒煊经常晚归,所以门里面有特地为他留了把守的人。他只是轻轻的在门外喊了一句,就有人把门给打开了。 张明海跟着司徒煊走进了府里,犹犹豫豫的又转头看了眼余招娣。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关门回屋,浑身都湿透了,是想冻死我啊。” 张明海却指着门外呆呆的说,“公公子余姑娘她好像晕倒了” 雨越下越大了,余盼娣搂着**青坐在屋里。这时,天上又是一道雷声,吓得**青更往她怀里缩。 院门“吱嘎”的被推开了,她脸色一紧,连忙搂着**青站了起来,来到屋外的房檐下,看着从院外走来的人问道,“怎么样?找到招娣了吗?” 余念娣快步从院门冲到了屋檐下,把身上的蓑衣脱了下来,“她平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娘呢,回来没?” “还没呢。这可怎么办,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雨,她到底到哪里去了”余盼娣帮着余念娣把蓑衣跟斗笠放好,让她进屋里来。这么大的雨,即便是在屋檐下站上一会儿,也能让身上都湿透了。“会不会是过了宵禁,她会关在城门外了呀?”未完待续。 第136章 这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四个城门我都去找过了,城门外并无人”余念娣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屋外正下得起劲的大雨,“希望娘能找到她吧。”两姐妹心里都希望沈玲萍能带回来好消息,暗暗期盼着余招娣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没一会儿,沈玲萍也回来了。她一踏进院门就冲里面喊着,“招娣回来了吗?招娣回来了吗?” 余盼娣和余念娣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余盼娣说道,“还没回来呢,念娣刚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这可怎么办,这么大的雨,这孩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沈玲萍红着眼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你爹不在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我” “娘,您别着急,说不定这会儿她正在哪里躲雨呢。” “是啊,娘,您别哭,说不定她这会儿也着急不能回来呢。” 余盼娣和余念娣双双安慰沈玲萍,然而沈玲萍却还是急得身体发抖,像只热窝上的蚂蚁似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不行,我得再出去找找。” “娘,雨这么大,您还能上哪里找去呀?” “是啊,该找的地方我也都找过了,要不我们就在家里等等,兴许一会儿雨小些了,招娣自己就回来了。” “等,我哪里等得住,没有找到招娣,我这心”沈玲萍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抓紧了蓑衣跟斗笠要再出去找。 却被余盼娣和余念娣给牢牢的抓住了,“这么大的雨,又是闪电又是打雷的,您再出去,别完了到时候招娣没找到,您再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几人正争着呢,门“叩、叩、叩”的被敲响了,三人脸上都是一喜,余念娣更是冒着雨就跑去院门边开门。 “招娣,你可回来了!”余念娣边开门边说,谁知门外站着的却是司徒煊的随从张明海。她一愣,转而冲着屋檐下的沈玲萍喊了声,“娘,是张明海,不是招娣。” 沈玲萍的脸上的神色又黯了下来,也没心情去想张明海这么晚了又是十这么大的雨,跑他们家里来干什么。 张明海一看到余念娣,连忙说道,“余姑娘,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们。” “没事,只是你这么晚了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余姑娘”张明海突然想到这屋里面,可是一屋子的余姑娘呢,连忙改了口,“就是余招娣姑娘,她在我们府门口受了寒晕倒了。” “什么!”余念娣脸色一变,慌乱的朝着张明海的身后张望了一下。 惹得张明海连忙又解释说,“余姑娘别着急,我们家公子已经请大夫给她诊治过了,说是上次的病还没调理完全这次又受了寒,所以来势比较凶猛,不过大夫已经给开了药,吃了药调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我们公子也已经吩咐下人把药煎上了,他怕余招娣姑娘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你们会担心,所以特地来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叫你们不要担心。等余招娣姑娘的身体稍微好上一些了,自然会把人给送回来。” 听他这么一说,余念娣紧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只要人没事就好。 她感激的对张明海说,“小海,谢谢你了,冒这么大的雨还特地跑过来告诉我这些。我们这还真的正为找不着招娣而着急呢。只是,她为什么会晕倒在你们府门前呢?” 张明海脸色微微一变,用着有些淡定的语气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还是等余姑娘醒了以后,你们再亲自问她吧。”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跟自家主子吵架,淋了雨吹了风才导致的吧,那不明显是找骂吗 余念娣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便又再次向他道了谢,这才回到屋里把事情跟沈玲萍和余盼娣说了。沈玲萍激动得要马上就去司徒府上要人,被余盼娣和余念娣又拦住了。 “你们拦我干嘛啊,没听说招娣晕倒了吗!” 余念娣看了余盼娣一眼,余盼娣想了一下,柔柔的说,“娘,您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去了司徒府上,未免也太失礼了不是?而且张明海也说了,司徒公子已经请了大夫给看过了,药也开了煎了,司徒府上有那么多人伺候着,不比在咱们这儿差吧。” “是啊,娘,那司徒府上又不是一般人家里,半夜三更的说去打扰就去打扰。再说了,招娣现在还晕着呢,您就算是过去了也无济于事。放心吧,她在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余念娣也趁机相劝。 沈玲萍低头看了下自己这副浑身湿透的样子,确实不大适合去别人家里。纠结了一会之后便放弃了,想着明天一大早她就要去看招娣。 余招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双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的双目紧闭着,眉毛微微蹙起,好像很难受似的。 司徒煊看着她那副没有血色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难受,觉得哪怕是那个与他争吵将他气得半死的余招娣也比这样死气沉沉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余招娣要好。 大夫说,她这是旧伤未愈又患新症,让他着人注意着下半夜,说不定会发起烧来。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紧跟着响起的,是一道温软的声音,“好了,人也已经看过了,药我也吩咐下人去煎了,你也去沐浴更衣吧,这一身湿答答的,可千万别着凉了。” “娘,我没事。”司徒煊没有动,仍是看着床上的余招娣。 张素莲脸色微微一变,耐着性子说,“人在躺在这里又不会跑掉,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站在一旁的张明海见状,忙走到司徒煊面前说道,“公子,您快去沐浴更衣吧,这里有小的看着就行了。” “你怎么伺候,一个大男人如何能伺候一个姑娘家,这样的事若传了出去,以后这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张素莲心里本就不痛快,说起话来语气更是差的可以。未完待续。 第137章 喂药 刚才她正准备入睡呢,却听得府中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公子连夜请了大夫来,害得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待她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他一路抱着该女子奔回屋里,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卧房不说,还完全不顾自己浑身湿透,执意要在旁边等大夫看完。 她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儿子,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怎能叫她不气? 现在听到张明海这么说,她便把气撒在了他身上。 “是,是,是小的思虑不周。” 张素莲虽然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当着司徒煊的面发作。 瞪了张明海一眼之后,又说道,“我会让春桃留下来伺候着的。煊儿,你快去洗洗换身干衣裳吧。” 司徒煊还想再说什么,张明海偷偷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用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果您受了凉,夫人就该怪罪余姑娘了。” 他猛然惊醒,连忙向张素莲说了声,就出去了。 司徒煊很快就换了身衣又回来了,张素莲离开了,张明海站在屋外。 “怎么样了?”他问张明海。 “春桃姐去打水了,她说余姑娘好像有点烧了。” 司徒煊一听,绕过了张明海快步进到屋子里。几个大步就来到床前,手往余招娣的额头一放,确实是有些热。 “公子。”春桃已经打了水回来,手里拿着一条拧好的干净的湿布。 他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拿过她手中的显布,“我来吧。” “可是公子……”她怎么敢让司徒煊做这种事情。 “我说我来就我来,你下去吧。”见她站在那里还想再说什么,他加重了语气,“下去!” “是……”春桃无奈的退了下去。 司徒演把手中的布折了两下,搭在了余招娣的额头上。他的手法有些生疏,可是动作却很轻柔,深怕会碰到余招娣似的。 可即便是他如此的小心翼翼,余招娣的烧也没能退下去,甚至于有越烧越高的趋势。 他再一次把布从余招娣的额头上拿了下来,用手摸了一下,都有些烫手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司徒煊赶怪又在清水里投了一下布,重新放到她的额头,这边就冲着门外喊了声,“药呢,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张明海边说,边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大夫特地嘱咐过的,要五碗水煎成一碗喝,所以多费了些时间。” 司徒煊没有工夫听他闲话那么多,接过药就重新回到床边,然后,端着碗立在那里不动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公子,怎么了?”张明海走上前,看到了他脸上的迷茫,瞬间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公子,用勺子。” 司徒煊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要用久子吗,多事。” 张明海自觉没趣的挠了挠鼻子退了下去。 司徒煊坐到床上,拿起勺子,像是以前自己生病了,张青莲经常替自己做的那样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并以唇试探了下温度,这才送到余招娣嘴边。 余招娣的嘴唇紧闭着,他试了好几次,药都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这让他有些心急起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药是倒进去了,可是没有经过缓冲的药全都直接进到她的喉咙里,使她剧烈的咳了起来,把药又都给咳了出来。 司徒煊郁闷得把药碗放到了床旁边的桌子上,人来回的踱起步来。一边替她喝不下药觉得忧心,一边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担心这个不知好歹的自丫头的死活。 突然,他想到了那天在水底下自己是怎么把气送到她嘴里的,他感觉这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这么想的,他也就这么做了。他端起碗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俯下身去,对着余招娣的嘴巴,将药缓缓的推送进她的嘴里。 因为受了风寒的关系,她的唇瓣不如以前那般滋润温软,反而冷冰冰的。 为了怕她又把药给吐出来,他让自己的唇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她把药咽下去了,他才起了身。 司徒煊用这种方法很快就把一碗药都喂掉了,当把最后一口药送进她嘴里之后,他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那柔软的感触。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直起了身体,在看到她的唇角还残留着一滴药汁的时候,又俯下身去将它轻轻的舔掉。 站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趁人之危的惭愧感。不过很快,他就用很正当的理由把它覆盖过去了。 看着余招娣的双唇因为他的关系而重新变得红润,他觉得自己这是在帮她。 第二天,雨还在大,雨势也并没有减弱。余招娣依旧没有苏醒,不过好在伤已经退了。 沈玲萍因为记挂着余招娣,带着余念娣冒着雨来到司徒府上。 司徒煊很是有礼的招待了她们,最后沈玲萍提出了要带余招娣回家。 要说张明海真的不愧为司徒煊的随身贴侍,司徒煊只是稍微一皱眉头,他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连忙笑呵呵的迎到沈玲萍面前,说道,“沈大娘,您看这天……余姑娘现在还在晕迷,带回去不方便不说。昨天大夫走的时候也交待了,说她这是新患加旧伤,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到了寒气。外面的雨还这么大,如果您在这个时候把余姑娘接了回去,让她再让这雨风一吹,到时候只怕会伤上添伤,就不好了。” “这……”沈玲萍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余招娣毕竟是个姑娘家,与司徒家又是非亲非故的,昨天夜里可以说是情势所迫,可是今日再这样住在司徒府上,如果传了出去,未免有损她的名声。 看着沈玲萍脸上为难的神色,司徒煊陷入了沉思。 在司徒府的正房,张素莲对着镜子整理着头上的头饰,问着从门外进来的春桃,“怎么样,那些人走了吗?”(未完待续。)m。 第138章 亲自照料 春桃快步来到她身后,就着她的手把一只有点偏的钗子给扶正了些,“禀夫人,早上来的两个人已经回去了,那个余招娣还住在公子屋里。” “什么?”张素莲扶着钗子的手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奴婢听说,那个沈玲萍是想将余招娣接回去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公子说他说” 张素莲瞪了眼欲言又止的春桃,吓得她垂下头,小声的把司徒煊的话重复了一遍,“公子说,余招娣早已经答应在我们的作坊里做一名女工,这次受了寒也是因为昨天夜里帮他一起收拾作坊里的东西晚回来,才导致淋了雨受了风寒。这件事里有他的过错,所以如今让那个余招娣在府上修养身体,也算是弥补了他的失误。” “煊儿他真的这么说?” “是是的。” 张素莲疑惑的抬起头,“那个余招娣,真的是作坊里的人?” 春桃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奴婢也不清楚,奴婢问了张明海,他说是,奴婢还问了几个旁的人,都一口咬定了她就是” “哼,老爷怎么会让那个丫头进作坊呢,想也不可能。”张素莲想到司徒青善在说起余招娣的时候,可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可惜了司徒青善并不在府中,不然她倒是可以马上找他问明真相。 经她这么一说,春桃脸上也明朗了起来,“对呀,谁不知道是这个余招娣害得咱们老爷损失了一大笔钱,老爷怎么可能还会让她进自己的作坊。只是奴婢不明白,管那余招娣到底是不是作坊里的人,夫人又何必为她这样的人费神,若是不喜欢,找人哄了出去便是。” 张素莲横了春桃一眼,“你懂什么,那个余招娣,手段高明着呢,只怕这次煊儿是着了她的道不自知了。” 上次司徒煊对余招娣的奇怪表现,让这位身为母亲的女人就对余招娣这个人起了兴趣。 以前她确实是听说过有那么一个疯女人一直在狂追司徒煊,令人烦不胜烦,可是司徒煊却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回事,甚至于连提都不曾提过,更别说是替她说话了。 可是那次却不同,那明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异样。女人对于这种事情是何其的敏感,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养育了他十多年的女人,对他的了解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回去后她一寻思,再联想到他怪异的表现,她心里便猜出了个大概。 本来如果是司徒煊喜欢的,那么即便是家世差点,只要身家清白,聚回来做个妾室也无妨。可是这个余招娣却不一样。 就算是她这样深居简出的人,都能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她在卞城里那些惊世骇俗的所作所为。什么替姐休夫、勇斗歹徒,这些都不是寻常女子做的。 撇开这些都不说,她现在是汝鸿江看上的媳妇人选,与汝彬纠关系匪浅,而且对夏锦程和楚慕白的感情也颇不一般。 卞城里这几个出了名的公子少爷多多少少都与她有些关联。 张素莲不知道,余招娣这样周游在这些公子少爷身边到底是想做什么,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容许让这样的一个女人进了司徒家的门。 “啊?那怎么办?” 张素莲紧绷着脸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又把刚要出去的春桃给叫住了,“煊儿的脾气最是倔强,你越是不让他做,他就越是要做。如今也只能让她先住着了,反正只要她一醒了,就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想玩什么把戏。” “是。”春桃退了出去。 余招娣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低调而奢华的装饰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突然又变回夏幼荷,回到夏府了。 然而,这过于简单的摆设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女儿家的闺房。 她现在在哪里呢? 她想坐起来好好打量下四周,却发现被子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低下头一看,竟然是司徒煊,他就这样坐在床边,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睡着的司徒煊那双总是犀利的眼神被掩盖住了,没有了张扬跋扈,让他的五官看起来要比醒着时柔和许多。这么看过去,余招娣不得不承认,他其实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不同于楚慕白的俊逸,他的眉目之间更显刚毅,就像是上天鬼斧神工的杰作。 而他身上的皮肤,黑是黑了点,可是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竟然也没看到一丝瑕疵。好到让她这个向来都自诩皮肤不错的人,都有些妒忌了。 只是他看起来似乎很累的样子,她刚才的动作并不算可是他却仍是没有所觉。 这时,张明海从门外进来了,一看到睁着眼睛的余招娣,连忙叫着冲过来,就连手中端着的药碗都差点打翻了,“余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余招娣困惑的挠了挠耳朵,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是怎么了?” “那天你在府门口晕倒了,是我们少爷把你抱进来的,还请了大夫。你整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都是我们公子亲自照料着你。” “什么,他?”余招娣惊呼出声,声音太大了,把正睡着的司徒煊给惊醒了。他一看到她,脸上也是一喜,想也不想就抱住了她,“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司徒煊的拥抱有些颤抖,足见他是真的有些激动。 余招娣也觉得有些激动,她不过是生了一场病而已,他怎么能借机占她便宜呢。而且她晕倒之前,他们之间才刚吵完架吧,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可以互相拥抱的阶段了? 这么一想,她便又想到了因为他与夏幼荷的事情而让楚慕白伤心至极,心里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意便少了些许。 这么想着,她伸手推开了司徒煊,想要接着那天事情质问于他,让他保证从今往后再不接近夏幼荷。 可想到张明海说的他照顾了自己三天的事情,便又觉得做人不能这样忘恩负义,至少不能马上就忘恩负义。未完待续。 第139章 我脑袋又没坏 思及此,余招娣尽量和缓的开了口,“司徒煊,你靠这么近干什么,热死了。” 司徒煊怔怔的看着她的双眼,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一股灵气,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司徒煊连忙收回了目光,好在余招娣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出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 他暗自在心里懊恼,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最近看这丫头越看越顺眼了 “余姑娘,这是你的药。” “啊?哦。”余招娣接过张明海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 司徒煊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到她轻抿了下殷红的双唇,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受。 他略不自然的转过了视线,却正好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司徒青善。司徒煊这才想起来,司徒青善出去办事,今天该回来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跟司徒青善说余招娣的事呢,只见司徒青善那张沉着的脸在看到余招娣的瞬间就如花般的绽开了。 “余姑娘,老夫这几天正巧在外面办事,今日才回来,一得知道余姑娘在我府上,就赶紧过来看下了。” “司司徒老爷”余招娣愣住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好几个人在场,她真想伸出手去在司徒青善的脸上扯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他对她的态度,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吧 “是是我唐突了,突然生病,实在情非得已。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可以马上就离开。”她总觉得这样笑脸迎着她的司徒青善看起来怪怪的。 这态度,明显不对啊,与上次见面的时的样子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她觉得她完全不能适应这样的司徒青善。 司徒煊也怔住了,别说余招娣不解了,就连他这个做了司徒青善十几年儿子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家的老头子今天唱的是哪出。 他不是应该视余招娣如粪土淤泥如眼中钉的吗?怎么态度突然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变 “诶,余姑娘这是说的哪的话,”司徒青善说着,一把把余招娣按回在了床上,“余姑娘只管在这里好好的休养身体,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只要说一声就行。” 他越是这般亲切,这般平易近人,余招娣就越觉得自己心慌慌,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该不会是想趁机敲她一笔吧? 这么一想,她感觉浑身都不好了。 余招娣朝司徒青善讪讪的笑了下,说道,“司徒老爷,我真的已经好了,不信您看,我已经能够自己下床走路了。” “我说让你在这里调养就调养,”司徒青善脸色一沉,余招娣便不敢再有所动作了。他这才又笑开了颜,说道,“你就安心在这里调养身体,老夫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他转头又对司徒煊说,“你找人好好伺候着余姑娘,不可有怠慢。” 司徒煊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还没有从他这种奇怪的表现中回过神来。 待司徒青善离开之后,余招娣才将目光对向司徒煊,“司徒老爷他没事吧” 司徒煊耸耸肩。 虽然司徒青善非得让余招娣在司徒府上调养身体,不过余招娣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司徒煊的家,而她躺的那张床是司徒煊睡的,她晕迷的那三天是司徒煊在照顾的,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好了。 再住下去说不定还会病情加重,于是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溜回了余家。 直到躺到自己的那张小床上,她才觉得浑身舒畅无比,整个人轻松又自在。 在家里窝了两天,余招娣就又生龙活虎了。 余庆已经从云莱县回来了,早上吃过饭后,沈玲萍就催促着她和余庆一起出门。余招娣不解,“娘,爹他要去上工,您非叫我跟他一起去干嘛啊?” 沈玲萍一个刀子眼杀过来,“你们东家人好,没催促你去上工,你也不该就此赖在家里不去,凭白拿别人的工钱。” “啊?”余招娣表示,她已经听懵了,完全不知道沈玲萍在讲什么。 这时,余庆也帮腔说道,“招娣啊,你娘这话说得有道理,咱们是实在人家,可不能做那种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答应替司徒家做事,不过,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好好做。咱们可不能白拿人家的工钱。” “我?司徒家?我脑袋又没坏,怎么会答应替司徒家做事!” “行了,别嚷了,赶紧走,烦死了。”沈玲萍说完,就把余招娣跟余庆一起给推出门外了。 说真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余招娣为什么突然要替司徒家做事,不过她觉得父女俩在一个东家下面做事总好过在两个敌对的东家手下做事要好得多。 而且司徒家在余招娣回家后的当天晚上,就送来了许多的补品,说要给她调养身体。这么好的东家,真是上哪都不可能再找得着了。 走在路上,余招娣不停的跟余庆解释着自己没有答应过要去司徒家做事,可不管她怎么说,余庆都不相信。 余庆说他一回来就听那些工友说了,他女儿余招娣要来司徒家的花圃做事。他告诫她,做人要守信,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好好做。如果不愿意做的话,当初就不应该答应。 余招娣一边嘟着嘴,一边郁闷的想,等下一定要趁余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余庆现在上工的地方在城内,可是余招娣是要去花圃的,他又怕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根本就不会老实的自己过去花圃,便想要送她过去。 但是余招娣保证,一再的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一定会去花圃的,叫他放心的去上他自己的工。 最后,余庆实在拗不过她,便又说了句让她一定要去上工,这才不情不愿的转向自己上工的酒楼。 余招娣目送着余庆离开,直到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了,这才放心的嘿嘿乐了两声,转身就要往别处走。未完待续。 第140章 洗就洗,凶什么凶 却不想,她刚一转身,就看到某个人正站在路边上,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你跟别人造谣说我要去你们家的花圃上工的?” 余招娣一看到司徒煊,就跑上去兴师问罪了。 上次在汝家出了那样的事后,再加上那天他们又吵了一架,她原本是打算再也不要理他的。 可是张明海说他救了她,替她请了大夫,还亲自照料了她几天,这让她又不能无端的冲他发火。 而且一想到自己是偷偷从人家家里溜出来的,又觉得这质问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好在司徒煊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偷溜而生气,甚至提都没提一下。 这让她稍微安了些心。 司徒煊俊眉一挑,说道,“是你自己答应的。”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挑眉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痞痞的,余招娣恨得牙痒痒的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就在你晕迷的那几天。”司徒煊眼也不眨的说道。 “不可能,就算是我晕迷了,都不可能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对这点余招娣很有信心,“我要你马上立刻告诉所有的人,我没有答应要去你那里上工!” 余招娣说完,一扭头就要离开。 司徒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你爹娘,你没去上工吗?” “竟然向我爹娘告状,你还可以再幼稚一点。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怕。而且,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身后才传来淡淡的一句,“难道你不想看着我,不让我有时间跟夏府的三小姐相约?” 司徒家的作坊,司徒煊指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容器对余招娣语气不佳的说,“这些,都给我洗干净了。” “喂,司徒煊,不是说了是花圃嘛,怎么到作坊里来了?” “我是主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话!”说完,司徒煊转身就想离开,却被余招娣一把给拉住了。 “司徒煊,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谁知道你会不会自己跑去见那个夏幼荷啊?” 司徒煊目光一凛,指着那些容器旁边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布,“这些,也一并都洗了,洗不完今天就不用下工了。” “啊,什么?”余招娣看了眼那堆得像山似的布,哀叫道,“这些都洗完,那得什么时候啊” “那就是你的事了。”这次,司徒煊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留,就直接离开了。 “洗就洗,凶什么凶!”余招娣冲着他的背影嘟囔道,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她说不来做事,他不高兴,现在她来了,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真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既然不高兴,干嘛不干脆让她走呢。她撇着嘴转过身,看到张明海正冲她干笑着,睨着眼说,“你主子有毛病了吧?” 张明海又是嘿嘿的干笑两声,“那个,余姑娘,那你就先在这里洗洗这些东西,我我先行离开了。” 余招娣点点头,突然又开口把他给叫住了。她跑到他面前,冲着他绽开了笑容,漆黑的眸子煜煜生辉,里面透着如太阳般的光采,可是却莫明的让张明海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啊海,咱们之间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的吧?” 什么叫有关系张明海想说,你这话问得有歧义,叫不知情的人听了定会误会。可是嘴上却说道,“是,是余姑娘你可是我们家囡儿的救命恩人呢。” “既然你还记得这事,那我摆脱你一件事情,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什什么事?”张明海的眼睛不自觉的瞥向不远处堆放着的容器和布,心想她该不会是让他替她把那些东西都给洗了吧? 他倒不是不想帮,只是怕被他主子知道,他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余招娣看到了他的目光,扶着她的脸让人对视着自己,“放心吧,不是让你替我洗那些东西。” 张明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没开口说什么呢,她便又说道,“既然我们关系这么深,以后如果你家主子偷偷去见那个夏幼荷,你会通知我的吧?” “啊?”张明海那口还没下去的气,卡在了喉咙里。 他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老天诶,还不如让他帮她洗那堆东西呢 “我可是救命恩人呢,嗯?” 余招娣继续笑得乖巧,可是张明海却像是看到了凶神恶煞一般,丢下一句“啊,我想起来我们家少爷找我还有事情”,就飞也似的跑了。 她虽然是他外甥女的救命恩人,可司徒煊却是他的衣食父母啊,这两者可是有极大的区别的。他只能在心里想着,日后若是她有其他需要他帮忙的事情,一定义不容辞。 “喂,张明海,张明海” 等余招娣洗完所有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感觉她的腰和她的手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从来都没有一次性洗过这么多的东西,她还曾一度以为自己要洗到明天早上才能完工呢。 天已经全黑了,作坊里除了几个留下要准备守夜的,其他的人都已经走了。 她站起来,揉了揉酸痛无比的腰背,缓过来之后也就收拾了一下往家走。 走到作坊门口的时候,发现从旁边的院子里走出来两道人影,不过天太黑,看不清楚是谁。她不愿意多事,反正就算是能看得清楚,她也不认识。 所以她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管自己走路了。 只是她脚还没迈出门槛呢,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余姑娘。” 是张明海,不用说了,另外那个人一定就是司徒煊了。 “明海,你怎么也这么晚呢?”余招娣回过头跟张明海打了声招呼,就像是没看到司徒煊似的。 不过她心里还是挺惊讶的,没想到司徒煊做事情这么认真,身为东家,却做到这么晚才回家。不过同时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作坊里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东家做到这么晚的呢? 她在夏府的时候,就从来都没见哪天夏青澜或是夏锦程这么晚从作坊里出来过。未完待续。 第141章 送你回家 司徒煊也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就从她身边经过了。可是张明海却感觉到了他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眼睛瞥了自己一眼。 这不咸不淡的一眼,仿佛带着冰霜一般,让他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那那个,我我们家公子有点事情没弄完,所以就弄到了这么晚。” “还杵那里干什么,知道晚了还不赶紧走。”前面的司徒煊头也不回的说道。 “余姑娘,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因为这段时间司徒煊总是弄到很晚才回府,再加上上次晚回淋了雨,所以这几天张明海都很明智的在作坊门口备了辆马车,以备不时之需。 司徒煊率先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张明海带着余招娣来到马车旁边,对她说,“余姑娘,你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去。” 余招娣看了眼已经垂下来的门帘,虽然看不到司徒煊,可是她却总觉得他在里面透过这厚厚的门帘在看着自己。 她犹豫了一下,司徒煊的脾气阴晴不定,他没开口,她还真不敢上去。指不定他一个心情不好,就把她给轰下来了。 张明海看出了她的犹豫,对着车厢里喊道,“公子,天色已晚,余姑娘一个人在路上恐有危险,咱们先送她回家可好?” “啰里八嗦的,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张明海一听,冲着余招娣笑着说,“余姑娘,请上车吧,我们家公子已经同意了。” “”余招娣想说,那句话横听竖听都没有表示出司徒煊同意让她上车好吧。 可是张明海这么说的时候,车里面的司徒煊却并没有反驳。她看了看天色,又确实有些晚了,便抬脚上了车,找了个离司徒煊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司徒煊没什么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就垂下了视线不再看她。 余招娣因为坐在车门边,与张明海靠得比较近,便与他聊起了天来。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她忘却车厢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交谈的间隙,感觉到司徒煊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偷偷的抬眼打量,想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却见他正垂着视线盯着某处看,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他的脸上有些茫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却原来是自己因坐下来而露在外面的脚。几乎是同时,她就想到了那天在河岸边他戏弄她的事情。 一想到司徒煊看着她的脚说不定心里想的也是那天的事情,她就感觉不自在。 余招娣脸色一变,连忙拉了下裙子,把脚掩在了裙子里面。并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或许刚才他看的并不是她的脚,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是她才刚掩好脚,司徒煊的目光就抬了起来,与她的对上了。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满,好像她阻止了他的什么事情似的。 那样的眼神明显的就在告诉她,他刚才盯着看了半天的,就是她的脚。 这个发现让余招娣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司徒煊看到她脸上即羞赧又窘迫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很快就把视线转到了旁处,不再看她。可当他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时,眼底的笑意便又消失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浅蓝色的绣花鞋,淡淡的颜色清新淡雅,跟她很配。那鞋面上绣着的,是一朵绽放得娇媚的花朵,鲜艳而漂亮。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朵刺梅。 刺梅 想到那日,那装饰满车的刺梅,他便觉得那些花上似乎都带着刺,刺得他眼睛都不舒服。这么细看过去,他发现余招娣衣服的前襟处也绣着一朵朵小巧而精致的刺梅,与鞋子呼应,相得益彰。 “哼!” 不轻不重,不长不短。 突然的一声哼,冷不丁的吓了余招娣一跳。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祷能快点到家,这种气氛太过怪异了。 就这样,余招娣莫名其妙的在司徒家做起了工。除了第一次上工的时候,司徒煊故意为难了她以外,接下来的日子倒都还算可以,每天也可以准时下工,并没有耽误到她自己的事情。 对此,她还是基本上算满意的。 这天,她快下工的时候,张明海鬼鬼祟祟的把她拉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递给她一个布包。 “怎么东西?”余招娣说着,便打了开来,“好漂亮” 布包里面是一双水粉色的绣花鞋,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栩栩如生的停留在上面,就像是时间突然定格在了它最华美的一刻。 余招娣欣赏了一会儿,才不解的抬头看向张明海,“这是” “哦,是是这样的,这双鞋子是我姐姐特地做起来送给你的,为了答谢你救了我们家囡儿” “啊,这怎么能行?那次的事情,就算不是我,别人碰到了也一样会出手相救的。再说,你姐姐上次也已经登门道谢过了,我又怎么能再收你们这么贵重的东西。” 说着,余招娣就把鞋子往张明海手里送。 鞋子用的是斜纹月衾布,牡丹花则是由江南的辰星耀丝线绣成。以前她穿的绣花鞋便都是由这两样东西做成的,这两样东西,价格不菲不说,东西也十分稀少,很难买得到。 而且看这做工,她还以为是出自大家之手呢,没想到张明海的姐姐绣工这么好 “别啊,你收下吧。”张明海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扔回到她手里,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解释说,“这双鞋子是我姐姐特地按照你的脚码大小做的,如果你不收下的话,就就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了。” 余招娣低下头,看这鞋子的大似乎确实是她脚的大不过张明海的姐姐怎么会知道她的脚码大小呢? 她不解,张明海却不打算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把鞋子就着她的手往她怀里一推,“就这样吧,公子找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临离开前还不忘嘱咐,“鞋子你可一定要收下,一定要穿啊。”未完待续。 第142章 要你管! 余招娣看着他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又看了眼怀里的鞋子,心里是有几分喜欢的。想着,若是她不收下倒确实是像张明海所说的那样浪费了,倒不如就此收下,下次她再买点什么东西送还回去。 这么想着,她心里便坦然了起来。 第二天,当她穿着这双鞋子去上工的时候,司徒煊竟然破天荒的夸了她一句,“鞋子很漂亮。” “是张明海的姐姐送的。” 她发现,那天他的心情似乎莫名的好,每次碰到他的时候,他都会带着笑意回视她。 下了工,她匆匆来到那条河边,找到自己早上放置东西的地方,扒开挡着的石块,拿出她的那些家伙什儿。 点了炉子,把东西放到上面熬以后,她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等着。 这几天上下工时间都很准时,她便每天早上上工的时候把东西带过来偷偷放到这里,等下工的时候再过来做事。 司徒煊今天收工也比较早,他发现的那些东西也没出什么成绩,搞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前天他在河边又发现了一些新的,今天他无事,便也来到了河边,看是不是能再发现些什么。 他刚一到河边,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花香,却又不完全是花,其中又好像夹杂着淡淡的水果味道,还有一点焦糊的味道。 “不是吧,又坏了!”一道声音自草丛那边传来。 有人 司徒煊想到了什么,心头一喜,连忙加快了步伐冲过去。 余招娣正提着那个小锅,把里面的东西往外倒,被突然出现的司徒煊给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手中的锅掉到了地上。 小锅发出“咚、咚”的声音,在石块上蹦跶了几下就停住不动了。 “是你?” 余招娣没空去理会他眼里的惊喜以及狂热是什么,瞪了他一眼就低头去找她的那只小锅了。 捡起来上下左右全都看了个仔细,发现并没有破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东西看起来她可是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要是坏了可就亏大了。 她宝贝的拍着她的小锅,不满的说,“司徒煊,你没事吧,老是这样子吓人!” 司徒煊没有计较她语气中的不敬,而是盯着她摆在一旁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余招娣一下子跳到了那些东西的前面,防备的说,“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啊,告诉你,别想打它们的主意,它们可是我的宝贝。” “嗯,不打。” “呃” 这是她自打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如此配合的回答她的话,让她有种天要下红雨的感觉。 不过他反正一直都是让她琢磨不透的,而她也不想花时间去琢磨。她低下头,径自收拾起东西来。 司徒煊也蹲了下来,捡起一个离他比较近的看起来像是个碗似的东西。 不过与碗不同的是,它的一边有一个小嘴一样的东西,可以让东西顺着这个嘴流出来。而在它的边缘,则有一圈往外突出的细纹,可以用来固定细绢。 如果旁人看到这个东西,顶多觉得它的造型奇特。可是司徒煊却知道,这个东西是作坊里面专门用来过滤花汁的。 只是这个是缩小版的。 他再细看了其他的东西,无一不是这样。有几样甚至是普通工人都很少会见到的东西,可是她却都有一模一样的缩小版,丝毫不差的那种。 司徒煊眼底的惊喜慢慢的掺杂了些惊讶,这个余招娣,她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而且还知道它们的用法。 更让他无比惊讶的是,那些困扰了他这么多天的东西,竟然都是出自她的手。 她追了他十余年,虽然他从没有刻意的去打听过她的什么消息,可是经由旁人的口,也对余招娣这个人了解得很透彻了。 可是今天他渐渐的发现,她身上竟然有如此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她胆大心细疾恶如仇,敢爱敢恨不畏强权,即知书达理又叼蛮任性,她还会识字书写,如今竟然连这些也都会 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以前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余招娣有着天壤之别。 她真的就是那个余招娣吗? 如果不是觉得太荒谬了,他甚至都要怀疑在这个余招娣的身体里面,住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余招娣见他拿着自己的东西出神,一把夺了过来放进篮子里,见他看向自己,她还不忘瞪回去。 司徒煊看了眼被她倒在一边的那些残渣,“你每日下工后都会来这里做这些?” “没人规定下工后不能做这些吧?下工后的时间可都是我自己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在作坊里面,东家为了防止工人偷师,会把每道工序都单独隔开让不同的人负责。如果说一个工人知道一两道工序还说得过去,可是她却知道一整套工序,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她之前从未进入过作坊。 余招娣一愣,表情僵在了脸上,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她低着头盯着篮子,心里想着该如何回答司徒煊的问题。 可是她想了半天也不能想到一个堪称完美的答案,便索性心一横,提着篮子站了起来,“要你管!”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 她走得很急,边走在边在心里担心如果司徒煊追着她非要问个究竟她该怎么办。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并没有听到身后有所动静,她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余招娣把借过来的书整理了一下,给许子默送过去。她过去的时候,许子默也正在看书,见她来了也没起来招呼,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是啊,许公子。”余招娣把书往桌子上一放,“这些就麻烦你把它们送回去了。” 许子默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下文,不由得奇怪的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不需要我再帮你借点书过来了?” 余招娣摇摇头,这段时间她看了不少,不过都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未完待续。 第143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有心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许子默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余招娣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手掌托着下巴沉默了起来。许子默见状,也不多问,便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许公子,你家里也是种花的,我想问一下,你们对花有多少研究啊?” “什么意思?” “就是花,除了用来观赏,用来做一些胭脂水粉外,它……还能不能吃?”余招娣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吃?花?”许子默又放下了书,这次他是很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余招娣,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余招娣泄气的站了起来,她就知道,这些事情跟别人说,别人只会当成无稽之谈。“算了,就当我没问过。许公子,那我先回去了。” 就在她快要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许子默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其实,人类自古开始就有食花的先例。在我朝之外的一些蛮夷之地,食花更是寻常。” 余招娣几乎没有停顿的就转过身跑回了他面前,一脸兴奋的问,“真的吗?” “这是自然。你想,我们平常吃的桂花糕,喝的桃花酿,这类东西不也是用花用成的吗?你怎么反倒是问我花到底能不能吃,看来真是的关心则乱,当局者迷了。” “对呀!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许子默的话让余招娣茅塞顿开,看来她真的是钻了牛角尖而不自知,“谢谢许公子的提醒。” 许子默微微一笑,在烛光下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看在此时余招娣的眼里,就像是个普度众生的菩萨。不得不说,在不提钱的前提下,许子默还是很温文儒雅的。 “你这段时间看这么多书,就是为了寻找有关食花的事?” 见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余招娣也不再隐瞒,“不错。不过我只是突发其想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想借鉴一些前辈的经验,不曾想翻了这么久的书,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是自然,虽然食花之事自古便有,不过我朝却并不盛兴,有记载的自然不会多。” “那许公子知道多少?”余招娣急切的问道。 许子默靠到椅子上,视线投向了远方,“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 “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我想他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谁?” “城外牛岭村的汝建峰。” “汝建峰?”余招娣惊讶无比,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像她的那个没正式见过面的外公呢。 “是的,他常年在外游历,见多识广,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他,多少都能得到些答案。”见余招娣露出了神往的表情,许子默又接着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听说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认识他的人只知道他的家在牛岭村,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人在牛岭村找到过这个人。” 余招娣在听到汝建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开始走神了,至于接下来许子默说了些什么话,她几乎都没听进去。 她不确定他口中的那个神秘的汝建峰是不是自己的外公汝建峰,但是她听汝鸿江说汝建峰去游历了,这是事实。 如果真的就是她外公汝建峰的话,那么她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真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是太好了,谢谢许公子!”余招娣由衷的说。 许子默慢慢的低下头,看着余招娣兴奋的捉着他的手。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了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夏府里,夏幼荷在走廊上疾步而行,来到夏锦程的书房,一把推开门迈了进去。 “大哥,大哥……” 夏锦程抬起头看向她,“三妹,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大哥……”夏幼荷走的太快,气息都换不过来。走到夏锦程桌前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息着。 “你先喘口气再说。”夏锦程宠溺的看着她。 可是夏幼荷是连喘息的片刻也等不了,换了一口气就说道,“大哥,你……你知……不知道,那个余……余招娣她……去了司徒家做事。” 夏锦程紧提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轻笑着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傻丫头,你这么急着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啊。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还能这么的若无其事?” “她去司徒家做事了,我需要有什么表现吗?”夏锦程不解的看像夏幼荷,“再说了,我早就答应过你,再不管那个余招娣的事。反正你也不喜欢她,现在她去了司徒家,以后就见不到了,不是更好。” “可是……可是……”夏幼荷可是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原以为夏锦程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如她一样气愤恼怒,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可是却没想到他是这样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夏锦程伸出手拍了拍她撑在桌子上的手,轻言道,“好了,三妹,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大哥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大哥,我……” 夏幼荷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三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刚才管家传话过来,说老爷回来了,要见您。” “爹?这么晚了,他找我什么事?” 若兰摇摇头,“奴婢不知,只是……听管家说老爷脸色很难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夏幼荷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听到若兰这么说,夏锦程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夏幼荷说,“正好我也有事要找爹商议,三妹,我们一起去吧。” 他的话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总是护着自己的大哥定会帮衬着自己的。 夏青澜背对门站在偏厅上方,除去他,厅里还坐着三个容貌各异的女人,就连夏凝裳都在。(未完待续。) 第144章 你好偏心 夏幼荷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阵容,一踏进厅内就怔住了。这还是她成为夏幼荷之后第一次见到全家人都坐在一起的画面,只是,这画面却莫名的让她觉得胆战心惊。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差点就生出临阵脱逃的心思,紧随其后的夏锦程一只手扶住了她。她看了眼他,深吸了口气往厅里走去。 “爹,娘,二姨娘,三姨娘,二妹。”夏锦程一一和厅里的各人打了招呼,见夏幼荷还是怔怔的,又伸手扯了下她。 夏幼荷回过神来,也一一的与厅里的各人打了招呼。她在心里劝慰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夏青澜找自己是何事,所以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夏青澜一听到她的声音,猛的一回头,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摔在了她面前,“你给我跪下!” 他严历的语气让夏幼荷的双腿打颤,差点就跪倒在地了,“爹,女儿做错了什么事,您要女儿下跪?” “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你做错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夏青澜简直是气极,边说话边拍着桌子。 厅里的几个人全都低着头噤了声,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挑衅他的怒气。 见夏幼荷委屈的模样,夏锦程走上前一步,对着夏青澜说,“爹,您别生气了,三妹年纪尚小,若是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还请您念在她年纪沿小的份上,原谅她才是。” 这时,夏凝裳不顾吕氏的阻拦,也走了出来对着夏青澜说,“爹,大哥说的对,三妹年纪沿小,做事情难免会欠缺考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小?她还小?小就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大了还得了!” 夏青澜气得浑身都发抖了,夏凝裳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他,让他坐到主位上。又亲手替他倒上了一杯茶,这才软着声音说,“爹,您先喝口茶消消气。” 他接过茶,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啪”的一声放回到了桌子上。手指着夏幼荷问道,“你说,你跟那个司徒煊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煊?”夏锦程困惑的看向夏幼荷,后者低下了头,掩去了一脸惊慌。 厅上的另外几人听到这个名字,也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司徒煊?可是那司徒青澜的儿子司徒煊?”说话的是马氏马千芸,夏锦程的生母,夏青澜的二房。 “除了他,咱们卞城还有哪个人是叫那个名字哦。”吕氏看戏的眼神扫过夏幼荷,嘴角带着一抹兴灾乐祸的笑容。 阮惜玉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夏青澜的身边,柔声的说,“老爷,你……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幼荷她……她……怎么会跟司徒煊有关系呢……” “是啊,爹,您会不会是听了谁的谗言啊。您自小就对我们耳提面命,要我们一定要远离司徒家的司徒煊,三妹一向都很听您话的,我想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夏凝裳温柔看了夏幼荷一眼,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夏锦程也开口说道,“爹,这件事您是听谁说的呀?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造谣,诋毁三妹啊?”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替她说话!误会,你们倒是问问她自己,到底是不是误会!” “三妹,你件事情,是真的吗?”夏锦程小声的问夏幼荷。 夏幼荷身体微微一怔,抬起了头,眼神虽然恐惧却也坚定,隐隐的还闪着一抹疯狂,“是,我是跟司徒煊有来往,怎么了?你们不说话,互相看不顺眼,处处敌对,那是你们的事。你们上一辈的恩怨凭什么要让我来承担!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她这说的什么话!”夏青澜气得几乎要捶胸顿足起来,阮惜玉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把给推开了,“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阮惜玉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倒在地上,还好被夏锦程给扶住了。这还是自她嫁给他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凶的对她,让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边上的吕文君和马千芸都一脸关心的看着她,心底却在暗自叫好。这个阮惜玉霸占了夏青澜的宠爱十几年,终于也有今天。 “爹爹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三妹青春少艾,本就心思活跃,若再加上有人故意蛊惑,难免会春思萌动。” 夏凝裳的话粗一听像是在替夏幼荷说的,可是仔细一回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根本就好像是在告诉众人,夏幼荷对司徒煊的心思。 夏青澜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他指着夏幼荷喊道,“你,从今天起,不准再跨出夏府一步,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她!” “不行,我不同意。你这样做跟把我关起来有什么区别!” “是,我今天就是要把你给关起来,省得你再做出更多有辱我夏家名声的事情来!”夏青澜说着,对着厅内的其他人说,“你们谁都不许帮她,听到没有!” 夏幼荷哭喊着被下人给带回了房间,夏青澜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再有几个月,幼荷就该及笄了。等她及笄一过,马上让她跟楚慕白完婚。” 夏凝裳的身体顿了一下,她眨了下眼,掩去了眼底的不甘,“爹,成婚乃是大事,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不行,我不同意!”吕文君一脸怒容的站了起来,“老爷,您这样做不觉得太偏心了吗?想当年,凝裳、幼荷与慕白三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谈及婚配之时,您就偏心幼荷,硬是将幼荷许配给了慕白。自古长幼有序,凝裳也是您的女儿,而且还是嫡出的。如今她仍待字闺中,您却要将小女儿先嫁出去,外人该怎么说我们凝裳,这让她日后还如何做人……” 说着,她便喑喑的哭了起来。 夏青澜一愣,在气头上的他完全忘了这么回事。他抬起头,看到夏凝裳也正红着眼眶,似是有满腹的委屈无处申诉。(未完待续。) 第145章 讨价还价 马千芸坐在那里像是不经意的哼了一声,“偏爱有什么用,如今还是不生了逆骨。” “娘……”夏锦程埋怨的看了眼马千芸,不赞同她在这个时候说这种煽风点火的话。 可是马千芸却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马上就逮住夏锦程不放了,“你还说,都是你这个做大哥的,从小到大什么都顺着她,宠得她现在无法无天,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 大的占着她丈夫,小的占着她儿子,她早就看不惯她们母女俩的所所为了,更看不惯自己儿子处处都顺着夏幼荷的做法。 “我……”夏锦程有口难言,怎么到头来还成了他的错了。 夏青澜神情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抚着夏凝裳的手背说,“孩子,委屈你了。爹明日就把卞城最好的媒婆全都找来,一定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其实夏青澜不是没有考虑过夏凝裳的婚事,而是他总觉得在卞城,除了楚家的楚慕白,便再也没有谁家的儿郎能配得上他家的闺女。 当然了,其实司徒煊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前提是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是非恩怨的话。 夏凝裳听了他这话,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她快步走到夏青澜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爹,女儿不要嫁人,女儿要一辈子留在爹和娘的身边,伺候你们,陪你们到老。” “傻孩子,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道理。你放心吧,爹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卞城没有,咱们就去其他地方寻,实在不行,就托人在都城里找,反正都城离咱们这里也就一日路程,日后相见也容易。” “爹……”夏凝裳哭得更凶了。 马千芸突然出言道,“唉呀,老爷,您这都看不出来吗。凝裳她啊,不是不想嫁,而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了。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人家爹的。” 夏幼荷跟楚慕白都闹成了这样,她真巴不得夏青澜能开口取消了夏幼荷和楚家的婚事,改由夏凝裳嫁过去。显然夏家的这两个女儿当中,她更不喜欢夏幼荷一些。 夏青澜脸上一喜,“哦?是谁家的公子,竟然入了我裳儿的眼?” “还能有谁,楚家的楚慕白呗。” 夏凝裳哭得更伤心了,马千芸脸上是淡淡的嘲讽,吕文君瞪了眼马千芸,又担忧的看向夏凝裳,就连夏锦程都是一脸的莫可奈何。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全都知道夏凝裳中意的人是楚慕白,而夏青澜都对此事一点都没有察觉。 看着厅里表情各异的众人,夏青澜觉得眼前一黑,跌坐在了椅子上。 余招娣从许子默那里知道了有人知道有关于吃花的事情,心里便迫不及待了起来。隔天一大早她就到作坊里来,找司徒煊请假,没想到司徒煊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现在作坊里又不是特别忙,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差别。而且我请假,你们还可以省下一天的工钱,多好啊。”她据理力争。 “你去牛岭村干什么?” “都说了是要去找人了。” “找谁?汝彬,还是汝砺?” “找……”余招娣瞪了他一眼,把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来,改说道,“我去找谁干嘛要告诉你啊!我是替你做工,又不是卖给你了,你凭什么不给我请假。反正我是一定肯定以及确定要请假了,你若是不喜欢就直接把我赶出作坊好子。” “你……”做为东家,如果司徒煊执意不让自己的工人请假的话,那么工人就只能继续上工。当然了,这个是有前提,前提条件就是那个工人怕会失去这份工。 可是余招娣不怕,她本就不是自愿来这里做工的,如果司徒煊因为这样而辞了她,她还求之不得呢。 于是乎,结果就是司徒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做了极大的妥协似的,“最多一天。” “三天。” 咬牙切齿,“二天!” “好。”余招娣一口应承了下来,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司徒煊,怎么请个假还要讨价还价的。 看着余招娣踩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张明海满脸不解的望向自家主子,“公子,余姑娘要请假,您干嘛不让她请啊?” “用你多事!”司徒煊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余招娣一到牛岭村,首先去拜见了汝鸿江和陆宛烟,两人很是热情的接见了她。 陆宛烟并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却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与普通女人不同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她的皮肤极好。虽然已经过了青春年华,可是脸上的皮肤白晳透亮,如上等的羊脂玉一般润泽凝滑。 就连余招娣都觉得自愧不如。 她很快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询问汝建峰的事情,汝鸿江也一一告之了。 原来她的外公真的就是许子默所说的那个汝建峰! 只是他现在还在远游,就连汝鸿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汝鸿江说,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汝建峰的书房里去看一下,那里有许多他从各地收集过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余招娣一从汝鸿江那里出来,就碰到了汝彬。 “妹子,你怎么过来也不派来人说一下,我好去接你呀。” “事出突然,我心急过来,所以也就没想那么多。汝大哥最近可好啊?” “好呢,不过……”汝彬俊眉一挑,“你怎么还叫汝大哥?” 余招娣左右看了下,低低的叫了声,“二表兄。” 汝彬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现在这个妹子可成了名副其实的了。只是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又抱怨道,“真不明白你们,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干嘛非得这么藏着掖着。” 余招娣但笑不语,汝彬又问道,“对了,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便向他说明了来意。 汝建峰的书房极大,说是书房,更像是一个小型的仓库。里面除了书,还像汝鸿江所说的,放满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汝招娣这次来是目的明确的,在惊叹了一番之后,便开始着手找一些有相关的书籍文献。 “对了,妹子,上次你走之后还留下了一些刺梅,你打算怎么处理?” “啊!对呀,我把这事给忘了……”余招娣突然跳了起来,紧张的说,“怎么办,怎么办?都这么多天了,那些刺梅一定都坏了……” 汝彬轻笑一声,安慰道,“放心吧,没坏,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晚上,司徒煊在书房里等消息。没一会儿,张明海就从外面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146章 再不放开就叫人了 “公子,公子,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张明海见左右无人,小声的说,“我刚刚收到夏府丫鬟带来的口信,说夏三小姐被夏老爷给关起来了。” “为什么?那个老头不是很疼夏幼荷的吗?” “听说,夏老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夏三小姐经常和您见面的事情,气得大发雷霆,就把夏三小姐给关起来了。还说等她一过了及笄礼,就马上与楚慕白成婚。” “还真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司徒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张明海瞪着眼睛问,“啊,公子,您都不着急吗?” “着急?”司徒煊不解,“我为何要着急?” “您不是对夏三小姐……您……现在夏三小姐都要嫁人了,您怎么可能还不着急呢?” “她嫁不嫁人关我何事。”司徒煊无所谓的说,却见张明海突然不说话只盯着他看,“看什么?” “奇怪,公子,以前你不是很关心夏三小姐的事情的吗,为什么现在听到她要嫁人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被他这么一说,司徒煊也觉得有些奇怪。 刚才张明海说夏幼荷要跟楚慕白成亲的时候,他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竟然是,如果楚慕白与夏幼荷成亲了,那么余招娣岂不是会很伤心? 他觉得他真是有点问题了,干嘛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伤心啊。于是他甩了甩头,决定先不理这件事,“我让你去看的东西,都做好了吗?” “哦,都好了,明天应该都会送过来了。”张明海想了想,又问道,“公子,您真的不打算管夏三小姐吗?我听那个丫鬟的口气,夏三小姐似乎是想让您帮她出个主意,让她可以不用嫁给楚慕白。” “嫁给楚慕白有什么不好,那个楚慕白青年才俊,人长得又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嫁给他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 “啊……”张明海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是您以前……明明说他……他长得贼眉鼠眼尖耳挠腮为人又虚伪,一看就让人觉得反胃。” “是吗?我以前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公子,您该不会是病了吧?” 司徒煊横了他一眼,“你才病了呢,没事就出去干活,哪那么多废话。” 由于司徒煊只让她请二天假,所以第二天傍晚,余招娣就回了卞城。 早上,她刚出了家门口的巷子,就看到司徒煊正站在那里,侧着头不知道在与张明海说些什么。她低着头就想转到旁边的小路绕过去,不曾想刚一转身,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余招娣。” 余招娣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像是才看到他似的说,“咦,早啊。” “呵~早啊……”司徒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如果不是他叫住她,这会儿她估计已经跑出老远了吧。 “余姑娘早啊。”张明海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早啊,明海。”说完,她又看向司徒煊,“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作坊,正好路过这里。”司徒煊一本正经的说,“反正你也是要去作坊,我们一道走吧,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看。” 不想说就不说,骗人干什么…… 余招娣在司徒煊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下嘴,从城东的司徒府到城外的司徒家作坊会经过这里?打死她也不相信。反正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也无所谓他的回答是什么。 到了作坊以后,司徒煊并没有让余招娣去做别的,而是让她跟着他往作坊的最里面走去。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人来到一座单独的小院。 这里虽然是在作坊里面,可是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与前面的院落隔得也很远,即使是在这里大声喊叫,外面都未必能听得到。 “到这里来干什么?”余招娣疑惑的问。 “你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进……进去……你想干什么?”她的脚步不由得往外退了两步,孤男寡女,他竟然叫她跟他进屋里,他该不会是想对她…… 联想到司徒煊最近的表现都很怪异,余招娣有些不淡定了。 见她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司徒煊哈哈的笑了两声,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慢慢的踱到她面前,俯下身体与她平视,用着一种缓慢而感性的声音说,“这里这么偏僻,你觉得我带你这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嗯?” 伴随着那一声“嗯?”,司徒煊的嘴角露出一个轻挑的弧度。 “你……你别以为这里没有人,就可以胡来,我……我……” “你以为你来了,还可以逃得了吗?”司徒煊的语气一厉,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吓得余招娣拔腿就想跑,却被司徒煊一把给拉住了手臂往屋里拽去。 “司徒煊,你干嘛,你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要叫人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紧跟着就传出了余招娣的尖叫声,“啊~~” 司徒煊面带笑容的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个暴栗,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你先睁开眼睛看一下再叫也不迟。” 余招娣慢慢的睁开眼睛,待她看清了这屋里的东西之后,瞪大了双眼,别说尖叫了,连句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些是……是……”这个屋子很大,里面摆着的器物竟然全都是她用来做美颜膏用的,只不过与她那套相比是放大版的。“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些?” “不然呢?” 余招娣这才看清了他眼底的戏谑,知道自己刚才被他耍了一通,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司徒煊心情大好的哈哈笑了起来。 晚上,余招娣又坐到了后院,对着猪圈里的猪发呆。那三只猪已经大了不止两圈,依旧很欢快的在猪圈里跑着,闹腾着。 “汝家种的水果就是不一样,瞧这葡萄,个大皮儿薄汁多,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余招娣转过头,看到余念娣正端着一盘葡萄站在她身后。见她转过头来,便把手中的盘子往她面前一递,“吃葡萄吧,冰过的,特别好吃。”(未完待续。) 第147章 心里暖暖的 余招娣捏起一个葡萄,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今天回来后就没说几句话,有心事?” 余招娣剥葡萄皮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接着剥了起来。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早上司徒煊在那个屋子里对她说的那句话,“余招娣,我们合作吧。” 他的意思是,由他出钱出地方出工具,甚至连人员都可以由他出,而她只要负责出力以及配方,一起搞这个美颜膏。她还看到了屋里面,有一些司徒煊从河边捡回来的她制作失败了的那些渣滓,可见他对这个美颜膏也是极感兴趣的。 说实话,司徒煊的这项提议让她觉得有些心动。她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没那么多钱。 最近她的试验越来越接近她预想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成功了。 所以她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起这件事情来,如果司徒煊真的愿意与她合作,那么她倒是可以省很多事情。可是她又想到了夏家与司徒家的渊源,也是起始于类似这样的合作,可是最终是以两家的分化为结果而终结的。 这又让她有所顾忌。 这种合作,未必就能长久,也未必就妥当。 可如果不与司徒家合作的话,那她所面临的问题将无穷多。 “招娣招娣”余念娣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吧?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余招娣笑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余念娣说这件事。 见她笑容里满负心事的样子,余念娣又开口说,“如果你在司徒家做的不开心,那就别去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余招娣又是笑笑,冲她说了声,“谢谢。” “神经啊,突然说这个。”余念娣白了她一眼,然后坐到她旁边,吃着葡萄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出去的时候碰到了谁?” “谁?” “宁香梅。” “宁香梅是谁?” “你不是连宁香梅也忘了吧?”余念娣奇怪的看了余招娣一眼,遂又开口说道,“就是小时候住在我隔壁的那个宁香梅啊,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跟她一起玩大小姐出行的游戏,你们两个从每次都为谁扮大小姐而争得面红耳赤。”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余招娣垂着眼说。 余念娣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接着说,“这几年她父亲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家里也有了几个钱。刚才在路上碰到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那穿着打扮金光闪闪的,我好心同她打个招呼,她还假装不认识我,说什么自己家住在卞城最繁华的街上,怎么会有我这样寒碜的邻居。并当着她那几个朋友的面把我给嘲笑了一番。” “还有这样的人?”余招娣知道,意志不坚的人很容易在诱惑面前失去自我。 “可不是,气死我了。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狗眼看人低了啊,哪天等我发家致富了,我一定要嘲笑她一百遍啊一百遍。” 看她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余招娣掩嘴笑了起来,“说起来,能把你气成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 余念娣伸手往她头上一拍,“你这丫头,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是你二姐诶,被人羞辱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余招娣俏皮的吐了下舌头,“我实话实说嘛。” 余念娣放下手中的葡萄,俯身到她身上,挠起了痒痒来。“让你笑,我让你笑个够。” 看着故意拿自己的糗事来逗自己的笑的余念娣,余招娣的心里暖暖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香香连灯笼都不敢担,摸黑来到夏幼荷所住的屋子前面。她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三小姐三小姐”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夏有荷的声音,“你怎么回事呀这么晚才来,知不知道让我等好久。” 李香香连忙解释,“小姐莫怪,老爷派人看得紧,奴婢这也是好不容易才等到看守的人去睡了才过来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事情怎么样了?”夏幼荷不耐烦听她解释。 “消息奴婢早就送出去了,只是司徒公子那边” “司徒公子他怎么样?” “司徒公子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李香香有些困难的说。 “一点动静都没吗?”夏幼荷明显不相信。 以她以前的所见,司徒煊对夏幼荷的的确确是有心的。现在她被关在府中,甚至夏青澜还扬言要她与楚慕白近快成亲,他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你会不会说错了?” “这奴婢怎么会说错呢,奴婢是亲口对张明海说的,并嘱咐他一定要跟司徒公子说,断然不会有错。” “那就奇怪了”夏幼荷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这个奴婢不敢说” “让你说你就说!” 李香香犹豫了一会儿,说,“自从余招娣进入到司徒家的作坊之后,她便每天都缠着司徒公子,成天跟在他后面进进出出。说不定就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司徒公子对您的事情无动于衷。” “余招娣!” “呯”的一声,夏幼荷一只手重重的垂在了门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吓得李香香几乎要跳起来。 她连忙又朝四周看了一下,小声的说,“小姐莫气,奴婢还有一件事情相告。” “说。” “就是上次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奴婢已经打听到了,原来那个汝家并没有要娶余招娣的意思,听说是汝招娣亲自去汝家把亲事给回绝。” “什么!”余招娣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怨恨,“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着,她快步来到房中的桌旁,提起了笔。须臾,又放了下来,重又走回到门边。 “你替我捎个口信给楚公子,就说”她贴着门缝把话传进李香香的耳朵。 因为酒楼这边出了点事,夏锦程赶过来处理。等他处理完这里的事后,天已经将黑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 谁有空跟踪你 他一走出酒楼就看到余招娣站在旁边的路上,看起来像是在等人。他转过头,假装没看到她,不曾想她竟然追了上来。 “夏少爷,夏少爷!” 夏锦程转过头,像是刚看到她似的,说,“余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这招余招娣自己也经常用,所以她并没有置喙什么。 酒楼旁边的小巷里,夏锦程和余招娣面对而立。 “现在可以说了吧?”夏锦程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似的。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之前又答应过夏有荷不会再理会余招娣,所以此时他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 “夏少爷,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夏锦程懒懒的提不起兴致,而且他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交易跟自己谈。 余招娣也不废话,直接就表明了来意。夏锦程听完之后,平静了许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淡淡的嘲讽。 “余姑娘,你不觉得你的这番话很可笑吗?你一个市井出来的姑娘,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美颜膏,又怎么能做得出来?” 余招娣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夏锦程冷笑了一声后,接着说,“且不说你那样东西能不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它就真的有效吗?美颜膏不像脂粉那样可以立杆见影,即便是真的有效,那也得花上一段很长的时间去验证。而且,我们夏家也有自己的美颜膏,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花大把的时间来跟着你胡闹。” “我这不是胡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有信心,一定可以成功。” “一定?”夏锦程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轻的用鼻子出了一口气,“这天下又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如果信心和一定就可以让事情成功的话,天下间也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人人都可以心想事成了。” “可是,试一下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我们为什么要去做一件明摆着不会成功的事?好了,我已经在这里跟你浪费了很多时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说完,夏锦程转过头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余招娣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埋怨的嘀咕了句,“你这个目光短浅的家伙,扶不起的阿斗!” 她转过头,却看到司徒煊正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里闪着复杂的神色。 在看到她看向他的时候,他朝她轻轻的笑了,伸出手往自己这里挥了一下,示意她过来。 那笑容让余招娣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意,然而仅一瞬间,那笑容就消失了。 若是以前,余招娣或许会不理他径自离开。不过现在他是她的东家,她断不能对着自己的衣食父母做出这种事。 虽然她并不十分在意这份工,但是也不知道他给沈玲萍灌了什么**汤,沈玲萍对她的这份工比对她还上心。若是她丢了工,怕是沈玲萍就饶不了她。 余招娣无奈,硬着头皮往司徒煊那边走去,也不知道他站那里多久了,都听到了多少。 司徒煊对着余招娣抬起了手,就在她以为他会打她的时候,他只是在她的头上轻拍了一下。 “这就是你所说的考虑一下?”他的语气可没有他的动作来得轻松,看着她的眼睛几乎能在她身上烧出两个窟窿来,“余招娣,你还真是有点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夏家呢!”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呵呵呵呵”除了傻笑余招娣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司司徒煊,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就随便过来看一下呗。” 余招娣瞪大了眼睛,“你跟踪我?” 司徒煊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谁有空跟踪你,我只不过是走在你后面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余招娣想说这与跟踪有什么区别?但是看到他不怎么明朗的脸色,便做了罢。 她嘟着嘴绕过司徒煊往家的方向走去,决定不去跟他计较。 在见夏锦程之前她就料到是这种结果了,可是现在真正被拒绝了,她心里还是挺不高兴的。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跟司徒煊多费唇舌。 司徒煊也不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旁边。两人就这样走了好一段距离,终于还是余招娣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干什么跟着我?”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余招娣停下了脚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就像夏少爷说的,我的这个美颜膏成与不成都还是两说,你为什么会想要与我合作?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定成功的,你那个美颜膏虽然并没有成功,可是我却用你倒出来的渣试过,并没有任何不适。” “你试了?”余招娣看向司徒煊的眼里充满了崇拜,那团乌漆抹黑的东西,她都没敢往身上抹,没想到他竟然亲身试验过了。 “我是的。”司徒煊有些困难的承认了。 余招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声,“你好样的。” 司徒煊趁机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对于这件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打算要找夏锦程?” “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再想一下才能答复你。”他抓得并不紧,余招娣只是轻轻挣了一下,手臂就从司徒煊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司徒煊继续跟上她的步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以夏锦程的个性,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接受你的这个提议,就算你想得再多也是白废。” 余招娣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当然,夏锦程这个人,做生意虽然头头是道,但是他刚愎自用不喜变通,凡事都喜欢按部就班的来,根本就不会去尝试你这种没有基础的东西。” 余招娣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司徒煊,虽然他是在说夏锦程的坏话,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这些正是夏锦程的缺点,简直就是一针见血。未完待续。 第149章 余庆出事了 难怪世人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 但是听着司徒煊语气中的不屑,就算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把他往后推开了,闷声闷气的说,“别再跟着我了,都说了要再考虑一下了。” 看着头也不回就离开的余招娣,司徒煊脸上的轻松消失了。 回到家的时候,沈玲萍和余盼娣余念娣几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事,见她回来了便都噤了口。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也有些怪异,不过她因为记挂着美颜膏的事,便也没心思多想其他的。 这天,余招娣正在作坊里做事。司徒煊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这几天给她安排的事情多的做也做不完。每天一大早来上工,都还得做到天黑才能回家。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良心发现,倒是每天都会顺道载她回去。 她正在心里抱怨着司徒煊呢,张明海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余姑娘,余姑娘,你爹出事了!” “什么?” 余招娣仍下手中的活就往外跑,被人一把从身后给抓住了手腕,“别着急,我的马车就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想到马车的速度毕竟快很多,她点了点头。 张明海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刚才司徒煊让他去城里的酒楼找孟昌治了解一下关于试吃会那道菜的进展,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余庆跟一个桌子上的客人打了起来。 “那他现在人怎么样?”余招娣心里无比焦急,恨不能赶车的马儿能长出一双翅膀,带着她飞回去。 “那些人打得厉害,酒楼里的伙计都出动了,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分开来。余叔叔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了,我叫人把他送去医馆,就赶紧跑来给你报信了。” 余招娣一听,眼眶都红了起来,“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这” 等了半天也没见张明海开口说,余招娣喃喃道,“我爹他平常最老实本份了,不会轻易招惹别人的。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酒楼的人,总会有人说的。” 司徒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爹在司徒家做了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们也很清楚。明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公子”张明海坐在外面赶车,所以车里的两人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纠结。可是自家主子的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他想了想,咬了咬牙,便说了出来。 原来这几天卞城里突然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说余招娣不知廉耻,勾三搭四,一双玉臂不知道枕过多少个男人。 起先是说她与夏家大少爷夏锦程关系暧昧,惹人猜疑。然后又说她对楚慕白纠缠不休,厚颜无耻。后来又曝出她在客栈勾搭汝彬,不择手段。 今天更有人说她早在山坡上抓拐子那次就已经被那个拐子给轻薄过了,说她早就是一双破鞋了,还有脸在司徒煊面晃来晃去想要勾引他。 余庆就是因为听到那些人这样抵毁余招娣,这才与那些人起了冲突。 “余余姑娘,这些都不是我说是,是那些人传的。你放心,我和我娘、我姐姐我们全家人都很相信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张明海说完半晌也没听到余招娣有什么反应,有些着急的说。 他坐在外面驾车,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想想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气得要死了。他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得生气,更别说她本人了。 车厢里,余招娣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心底是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她又没做过什么事,那些人凭什么这样说她! 她紧抿着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整个人因为生气而颤抖着。 “你别这样,我我们都是相信你的。”司徒煊淡淡的声音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说这样的话,可是在看到她那种受伤的神情时,话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余招娣抬眼看向他,“所以,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他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移向了别处。余招娣从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这几天你总是找事给我做,起早贪黑的,不是故意找我茬,而是为了不让我听到那些传言?” “你想多了。”司徒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他不再理会她,而是大声的冲着门外问道,“知道动手的是什么人吗?” “是几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是叫丁大。” “丁大?” 司徒煊看余招娣脸色一变,问道,“你认识他?” “丁大是丁二的大哥。” 司徒煊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听着有几分耳熟的丁二是何许人。 几人赶到卞城的时候,余庆已经被送回了家。张明海架着马车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余家。 “娘,爹怎么样了?” “啪”的一声,沈玲萍一巴掌打在了余招娣的脸上,红红的眼睛瞪着她,“你还有脸回来?如果不是你,你爹怎么会变成这样!”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里的几人都愣住了,包括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司徒煊主仆。 余招娣抚着脸默默的看了眼沈玲萍,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来到床边。站在床边的余盼娣和余念娣回过神来,纷纷对她投以关切的目光,她都视若未睹,只是一味的盯着余庆。 余庆还在昏迷,他伤得很严重,不过好在他在被打的时候护住了要害,虽然可能会导致一段时间不能动弹,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她在床边,对着余庆说了声,“爹,对不起,害你变成这样。” 沈玲萍在看到跟在余招娣身后进来的司徒煊主仆的时候愣了一下,可也仅仅只一下而已。余庆的受伤让她失去了些理智,至少在这个当口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和。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早就叫你收收心,别天天跟在个男人后面跑你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外面都把话传成什么样了,连你爹也被你连累害成这样。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明天开始也不用去作坊做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我找人给你说门亲事,赶紧给我嫁出去。”未完待续。 第150章 拐子来啦 “娘,那些事情都是他们瞎说的,我没有” “没有?你是没有跟在司徒煊身后追着跑,还是没有与夏家少爷关系暧昧不清?还是说你没有对楚慕白动心思?余招娣,你是我女儿,可是我却发现我竟然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你。” “我”余招娣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因为沈玲萍说的那些,全都是她做的。虽然跟外面传的那些有本质上的区别,可就外在来看,却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现在就给我回屋里去呆着,天一亮我就去找媒婆!” “我不要,您不能这样对我!” “由不得你说不要!”沈玲萍语气异常的坚定。 “娘!”余盼娣见余招娣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连忙冲上前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爹现在还躺在床上,您非得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吗?如果爹他听到了,心里定也会不高兴的吧。” “是啊娘,招娣是我妹妹,我相信她做事情是有分寸的,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我相信爹也是相信招娣的,所以才会不愿意听那些人那样诽谤她。您您那天不也说让我们瞒着她,别让她知道了这些流言,省得心里难受吗?现在,您也应该相信她才是。” 沈玲萍愣住了,看着余招娣受伤的脸,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说那样的话去伤害她,只是她觉得心里憋闷的慌。 余庆的受伤让她心里失了分寸,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张明海见屋里的情况不对,怎么说余招娣都救过他外甥女。他往前走了两步,“余大婶,我也相信余姑娘她不是个朝三慕四的人。” 说完,他使劲拉了拉司徒煊的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司徒煊语气有些生硬的说,“是的,我也相信她不是。” 余招娣这才想起司徒煊还在这里,她走到他面前,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没有办法招待你们,你们请先回去吧。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第二天早上,衙门门口绑着几个鼻青脸肿的人,押进去一审,正是前一天打了余庆的那几个人。 “公子,余姑娘今天也没来”司徒煊的身体一顿,张明海又接着说,“这都三天了,余大婶还没把余姑娘给放出来。我听我娘说,余大婶真的找了媒婆了,只是现在余姑娘正在风口浪尖上,怕是没那么好找。难道在她找到婆家这前,她就要一直被关在家里吗?” “砰”的一声,司徒煊手中拿着的器物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俊秀的眉毛轻轻蹙起,像是心中纠缠着无数心事似的。 他踱步来到窗门,外面的天色渐暗,很快便又一天过去了。 那天打余庆的几个人都已经被抓到了,可是对余招娣不利的流言却仿佛得到了某种滋养一般疯长了起来。铺天盖地而来,丝毫没有点减弱。 就像是一个目标明确的杀手,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似的。 他让人去查了,这些流言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可是那人做的很隐蔽,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张明海见他不言不语,便又自说自话起来,“其实,公子关于那些流言,您真的相信余姑娘没有做过吗?” 司徒煊目光猛的射向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却仍是没有管住嘴巴。“那个余姑娘,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靠谱了,可是以前她的那个性格,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您真的相信” “啪”的一声,制止了张明海继续说下去。 地上,四分五裂的躺着一个杯子。那天他在余家说自己是相信余招娣的,可是回来之后又觉得心里不是那么肯定。 余招娣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的了,为了接近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相信,只要他肯给她机会,她甚至会乖乖的爬上他的床等着他。 可是现在,他又觉得她好像变了,是个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所以张明海问他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如果余招娣还是以前那样的,那么他肯定是相信那些流言的,可是面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余招娣,他又没有那么十分肯定的把握了。 他的心里到底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烦闷。 更让他觉得郁闷的是,他都还没真正的想好要不要相信她,他心底深处却早就叫嚣着要他相信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这时,门外有个工人进来,看了眼面色不佳的司徒煊,来到张明海身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张明海转头看向门外,嘴里念叨了句,“她来干什么” 天将黑,余家院门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门外的人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人。正奇怪着呢,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你找谁?” 他调转了下视线,这才看到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姑娘正站在门口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叫**青吧?”来人蹲下来与她平视,“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青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来,我这有糖,送给你吃。”来人笑着从身上拿出一块糖来递给**青,原以为她会一脸欣喜的接过去吃的,却没想到她在看到他手中的糖时整个人受了惊吓似的往后退开了一大步,脸色唰的变白了。 而后,冲着屋里大声喊道,“外婆,娘,二姨,小姨,救命啊,有拐子来啦!” 余招娣自从那次碰到拐子之后,回来就再三告诫**青一些拐子常说的话以及惯用的伎俩,让她自己小心一些。 其中她强调最多的就是拐子一定会说一些“我认识你”啊,“给你糖吃”啊之类的话,让**青记忆深刻。未完待续。 第151章 城外汝家的孩子 屋里的正在忙活的几人都急忙冲了出来,沈玲萍手里还端着空的药碗,余念娣手中则拿着一把锅铲。 而余盼娣顾不得手上的湿漉漉的,一把抓过**青往自己身后一放,“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自己出来开门的吗?” “我见你们都那么忙,所以我也想能帮帮你们嘛……”**青委屈的说。 余盼娣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事之后,这才转身戒备的瞪着门口的人。 汝彬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四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女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导致**青那种异常的反应。 “你是谁?” 汝彬一看沈玲萍,连忙正色道,“您好,我叫汝彬,是城外汝家的。” “咣当”一声,沈玲萍手中的药碗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汝……汝彬……你是汝彬……” 看他脸上的好看的五官,与年轻时的汝鸿江倒是有几分相像。 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惊喜交加来形容,看得旁边的余盼娣和余念娣一脸的困惑。就算城外汝家是个大户,她也不用露出这样喜极而泣的表情吧。 “是的,姨……”本来他是想叫姑姑的,可是想到汝鸿江的交待便做了罢。 沈玲萍红着眼眶答应了一声,“来,屋里坐。” 说完,她便把他拉到了屋里,只留下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其妙的余家两姐妹。 进了屋里,看过了余庆,汝彬便把自己的来意跟他们说了出来。 原来不止是卞城,就连他们在卞城外面的牛岭村,都听到了余招娣的那些流言。汝鸿江有些担心余招娣的处境,再加上他自己也放心不下,而且刚好她拜托他的事情有了进展,所以就自告奋勇过来了。 “让你们挂心了,你爹他……还好吧?” “嗯,好着呢。骂我的时候中气十足。”这话让沈玲萍破涕为笑。 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摸着汝彬的脸说,“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我记得我刚离开那会儿,你还只刚刚学会走路。” “我爹说等过几天他有时间了,就过来看您。”汝彬说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对了,姑姑,招娣呢?” 没人的时候,他就叫回她姑姑了。 “她屋里呢。” 刚才的动静也不小吧,“她怎么不出来?” 沈玲萍脸色不自然的转了下眼珠子,“她……她叫我锁屋里了。” 后院,余招娣站在那里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在屋里被关了三天,她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她一拍汝彬的肩膀说,“表兄,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关在屋里多久呢。” “姑姑她……真的打算要这样把你嫁出去啊?”汝彬小声的问,生怕被别人给听到了。 余招娣的表情要轻松很多,关在屋里的几天让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她微微一笑,蛮不在乎的说,“她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外面的流言传得正盛,哪里有人会肯要我,她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可是他们说的那么难听,你都不在乎吗?” “在乎,我当然在乎……”余招娣的目光又投向了圈中的三只猪身上,“我只在乎我关心的人的话,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无凭无据的话,我又何必放在心上。我没做过,自然问心无愧。” “你还真是特别。” “你这次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来看我爹吧?” “上面那一罐我试了,不行,但是我觉得这罐还可以,就带了一点过来给你看看。罐子里还有一些,我给放那边了,省得带过来多了坏掉。而且……我觉得这个味道,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这还多亏了你们的冰窖啊。” 原来上次她去汝家的时候,原以为那些刺梅已经坏掉了,可是没想到汝鸿江却命人把它们都放进了冰窖的最外层。因为冰窖里面的温度很低,如果直接把花放在里面的话,就会直接被冻坏了。 而外层的温度恰好能让花保持住新鲜度,汝彬带她去看的时候,那些花就好像是刚从花枝上采摘下来似的,鲜艳欲滴。 她本来是想把花带回来的,可是汝彬告诉她,被冰过的花一旦离开了这个环境,会比平常的花更容易腐坏。 所以她才先择把花直接放在那里处理,她按照不同的配方摆放出不同的顺序,让汝彬每隔五天就打开一个罐子,算起来今天刚好是她从牛岭村回来的第十天。 余招娣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在记录着第二罐的那里做了个记号。 “嗯,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你临走前让我帮你照看的东西,我给你带了点过来,绝对是惊喜。” “真的?”余招娣一扫多日来的阴霾。 汝彬让汝万里去巷口的马车上把东西拿过来,没一会儿,汝万里就抱着两个小罐子回来了。他把其中一个交给了她,“你打开看看。” 余招娣接了过来,脸上是难掩的喜色,“真的成了?” 罐子一打开,就有一阵清新的香气飘出来,没有她前几次失败时的那种**的味道,而是完完全全的清新香气。 “这个香味……”她抬眼看了下汝彬,都等不及去拿勺子,直接伸手进去蘸了一下,就着手指放进了嘴里。“这个味道……” 甜而不腻,甘醇的味道一下子便在口中扩散了开来,让人犹如畅游在花海之中,心旷而神怡。 “竟然真的可以……”她喃喃的,忽而又跳了起来,拉住汝彬的手臂,兴奋的叫着,“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漆黑的眸子中像是有繁星在闪烁,明亮而动人。 她试了那么多次,这边柴房里那么多罐全都以失败告终,原以为这样是行不通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成了。 看来并不是她的方法不对,而是她放置罐子的地方不对。 “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竟然这样都能行。” “是啊……希望下一罐能更好……”余招娣也认同的点点头,她收好本子,又抓住了汝彬的手说,“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谢谢你了!”(未完待续。)m。 第152章 我要参加试吃会 汝彬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宠溺的说,“你我之前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边上,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啊,余姑娘,你们在干什么?” 余招娣和汝彬同时转过头,发现后院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满了人。 而且让她没想到的是,司徒煊竟然也来了,刚才开口说话的正是张明海。 除了沈玲萍,其他人的表情都很诡异,特别是司徒煊,那脸色,余招娣觉得如果不是天上还有点月光,她绝对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她连忙松开了手,“明海,你……你们怎么来了?” “哦,我随我们家公子来看看余大叔。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呢,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我们……” 汝彬比她要淡定许多,他冲众人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罐子说,“招娣做出了样好吃的,正高兴着呢,大家都来偿偿吧。” 一说到吃的,**青眼睛都亮了,“什么好吃的?” 半刻钟之后,院中的桌子旁边,众人团团围坐在一起。每人面前的碗里都放了一小块黑不溜湫的东西。软塌塌的,没什么卖相。 余念娣是第一个发表意见的,她拿勺子戳了下碗里的东西,“你确定这坨东西是可以吃的?没有毒?不会让我们一命呜呼?” 余盼娣也求证似的看着余招娣,沈玲萍则是一早就端了碗往屋里去了,说是要让余庆也偿偿他闺女做的东西。 至于司徒煊,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碗里的东西,好像光用眼神就能让它消失似的。 “放心吧,我都偿过了,没问题的。而且,汝大哥也偿过了,他从牛岭村走到卞城这么远的路都没事,足以证明这东西是没事的。” 然而她的话却没有让这一桌子的人放下心来,就连**青都皱着眉头盯着碗里的东西一动不动。 “大姐?” “二姐?” “青青?” “司徒煊?” 余招娣挨个叫过去,可是却没有人理会她。最后,她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张明海。“明海,我好歹也救过囡儿吧,总不至于会害你是不是?” 张明海讪讪的点着头说,“是,是……余姑娘说的是…… 余招娣走上前去,拿起他碗中的勺子,慢慢的舀了一小勺花酱,“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偿一下吧。 “啊,我…… 余招娣托着勺子就要往张明海的嘴里送,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抓着她的手,把她手上的勺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周围这些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余招娣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个勇于偿鲜的人身上。 司徒煊面不改色神情淡若的嚼了几下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他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拿走了余招娣手中的勺子,又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而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自己碗里原先的勺子放到张明海的碗里,“看着我干什么,吃吧,味道还不错。” “哦……” 众人都像是中了邪似的点点头,低下头吃了起来。 余招娣怔怔的收回手,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了,让她有种错乱的感觉。 虽然过程是不怎么美好,不过好歹大家都开始吃了,也没有人抱怨说不好吃。 趁着他们在吃东西的空档,汝彬把余招娣拉到了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她。 “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来看看。” 余招娣接过纸,打了开来,里面写的竟然是一道配方。 “这是……” “这是爷爷在外游历时,途经一个小国从那里得来的一道茶的配方。上次你走后我就写信告诉了爷爷你的事情,爷爷说既然你喜欢摆弄这些东西,那么这个你一定也会喜欢,所以就让我在书房里找到这张配方给你。正好,我把需要的东西也带来了,就放在那个罐子里。若是用完了只管再来取就是了。” “哇,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余招娣抓着他的手臂说。 突然,她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注视着她,可转过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桌边的那几人,仍在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汝彬也有收回有些异样的目光,重新对她说,“爷爷信上还说,就算你那道花酱失败了,这道茶也足以让你在试吃会上大放异彩的。” “啊?试吃会?” “你做这些新奇的东西,难道不是给试吃会做准备吗?” “没啊,我没想过的……我那时候就是觉得好玩,才会弄这个的。” “这样啊……”汝彬一直以为她是想参加试吃会,他想了想,说道,“其实没想过也没关系啊,现在想到也不晚。” 余招娣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确定,“可是……这样能行吗?毕竟这个东西,从来都没有人做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 “我觉得挺好吃的。”余念娣的声音突然加了进来,吓了余招娣一跳,她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几人都吃完,围在她周围呢。 就连司徒煊都一脸淡漠的站在一旁,虽然不是很近,可是却足以听到她跟汝彬之间的谈话。 “我觉得也还行,招娣,汝少爷的这个提议可以一试。”余盼娣也开口说道。 汝彬见状,挤眉弄眼的说道,“那个试吃会的要求,不就是要够新颖够独特吗,你这个哪样都符合了。” “可是……味道还不行啊,差了点……” “差哪儿咱再补哪儿呗,反正现在还有时间。”说着,他把嘴巴凑到她耳朵旁小声的说,“你怎么这么较真儿,难道你还想被关在这里吗?” 余招娣眼珠子转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了汝彬话语中的意思,忙说道,“对……对啊,我……我要去参加试吃会的。” 余念娣一听,大声的冲着沈玲萍的屋里叫道,“娘,娘,招娣要做大事啦!” 沈玲萍闻言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汝彬便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还说这东西能不能成关键就在他们汝家,并提出让余招娣明天跟他一起回牛岭村,他们可以好好研究花酱的做法。(未完待续。)m。 第153章 您是喜欢上了余姑娘 沈玲萍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经不住余盼娣和余念娣两姐妹在旁边游说。 再加上刚才她也偿过了花酱,独特的味道让人过口不忘。 最主要的是,现在余庆受了伤,家里等于是断了经济来源。 她不奢望余招娣的这东西能拿回头筹,哪怕能在试吃会上搏个好评,日后她们再做些拿出去卖,也是个不错的营生。 怀着这样的心情,沈玲萍便答应了让余招娣去汝家小住一段时间。 “太棒了,那我今天晚上先在客栈里住上一晚,明天早上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我家。” “嗯。” 终于可以不用被关在屋里了,余招娣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连眉眼间都满满的全是笑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就是试吃会报名的最后一天了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余招娣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才不在乎什么试吃会,她只想借机摆脱沈玲萍对她的看管。再这样被关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做成她的美颜膏! 想到这,余招娣恨恨的瞪了眼司徒煊。 可司徒煊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埋怨,犹自说道,“不过,我与府尹大人倒是能说上两句话,不若你明天随我去一趟衙门,相信府尹大人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给你行个方便。” 第二天早上,余招娣准时的出现在了司徒府门口。见了面之后,他便带着她直赴衙门。有了司徒煊的帮忙,事情办得很顺利,府尹几乎二话不说就把她的名额给添加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余招娣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张明海善解人意的告诉她,楚慕白因为脚伤还在告假中。为此,他得到了司徒煊的一记白眼。 因为早上要去衙门办事,原定早上回牛岭村的汝彬就改为下午回去了。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要带着司徒煊一起回牛岭村。 马车上,汝彬不止一次的偷偷打量司徒煊,凑到余招娣耳边,小声的说,“妹子,你为什么要带他去牛岭村啊?” 余招娣嘿嘿一笑,眼神闪烁的说,“他好歹跟你们家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吧,要去你们家考察一下也无可厚非啊。” 刚才司徒煊跟她提出来要一同去汝家的时候,她也吓了一大跳。她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就这么好心的说要帮她,可是却也没有办法在受了他的帮助之后,马上就过河拆桥说不带他去。 最主要的是,就算她说不带他过去,她相信他自己也能过去。既然结果是一样的,她又为什么不白做一个好人呢。 余招娣这么安慰自己。 只是,她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一同去汝家。 汝彬撇撇嘴,手指毫不犹豫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骗谁呢?还考察,不说拉倒。” 余招娣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喊痛,却惹来汝彬下手更重的捏脸。 “咳。”一声低咳,打断了两人间有些亲昵的互动。只是,没一会儿,两人又低着头凑到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嘻嘻哈哈了起来。 到了汝家大宅之后,汝鸿江虽然对司徒煊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却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他,并把他安顿好。然后才带着余招娣离开,说陆氏要见她。 汝彬自然也是跟着他们一道离开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几人的背影了,司徒煊才跟着汝家的丫鬟往汝鸿江替他安排的屋院走去。 “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张明海也收回了视线,跟在司徒煊身边。 “奇怪什么?” “就是余姑娘啊,汝家对余姑娘的态度,你不觉得奇怪吗?”张明海想了想,接着说道,“汝少爷对她这么好已经很怪异了,可是汝老爷对她的态度看起来也有些亲近,而且余姑娘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姑娘家,汝夫人为什么要见她呢?你说怪不怪?” 他说着,看了眼自从从马上下来就一直黑着脸的司徒煊,又说道,“您说,汝家是不是真的像外面所传言的那样,想要娶余姑娘啊?” 司徒煊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喋喋不休的张明海。他那意味不明的视线让张明海噤了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自家主子的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穿出两个窟窿似的。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张明海话痨的个性又出来了,“其实,公子,您这次为什么要来汝家啊,没有听说老爷要让您来这里啊。而且来就来嘛,为什么不坐自己的马车啊?还有老爷,他最近对余姑娘的态度也很奇怪啊,知道您让余姑娘在作坊里做事,竟然也不阻止。如果是以前,估计早就过去把她拆筋剥皮了。” 张明海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完全收不住了。一路说到了住处,替司徒煊倒了水之后,又喃喃了起来,“说起来,公子您最近对余姑娘的态度也很奇怪啊。以前就没见您对哪个姑娘的事这么上心过……难道……公子您是喜欢上了余姑娘?” “噗”的一声,司徒煊刚喝进嘴里的水全数都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来回在他面前摆动的张明海身上。 张明海不顾自己身上衣服都湿了,连忙快步来到他身后,替他拍起了背顺气。这一打岔,就把他得出的那个结论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余招娣跟着汝鸿江见过了陆宛烟之后,也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和汝彬去了冰窖那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一走进宅子,就迎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的司徒煊,“你去哪里了?” “我同汝大哥去做事了。” 司徒煊当然知道她是同汝彬去做事了,他早上起来遍寻不着她的时候,随手抓过来一个家丁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 “哟……汝大哥,叫得好亲热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大哥出来呢?”一道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却让余招娣的脸色一变。 这个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未完待续。)m。 第154章 猜谜 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两个倾城绝色的女人从一旁的小道上走过来,走在她们身边的,是一个淡如幽竹的男人。 说话的人正是夏幼荷,走在她身边的则是夏凝裳和楚慕白。 三人的出现让余招娣彻底的愣住了,“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夏幼荷轻哼了一声,姿态高傲的走了过来,先与司徒煊打了声招呼,朝他轻轻柔柔的喊了声司徒公子之后,这才转而看向余招娣,傲慢的说,“怎么,就许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无错网不跳字。 余招娣注意到,在夏幼荷冲着司徒煊旁若无人的打招呼时,楚慕白本就白晳的脸更苍白了一些。 反倒是司徒煊对夏幼荷的刻意讨好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这点让余招娣有些满意。 看着因为没有得到司徒煊的回应而白了脸的夏幼荷,余招娣心里莫名的高兴。不过一想到夏幼荷竟然也在这里,就又有点不高兴。 但是礼节还是没忘,她绕过夏幼荷,先后跟楚慕白和夏凝裳问了好,然后便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站的地方。 夏幼荷见她竟然无视了自己,出言相讽道,“真是没教养,一点礼仪都不懂。” “不懂礼仪也比那些明知道是无耻之事却仍要为之的人要强。”余招娣毫不留情的反驳了回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幼荷说着就要与余招娣理论,被楚慕白一把给拉住了。夏凝裳也姗姗出手相拉,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夏幼荷看了眼楚慕白,又狠狠的瞪了眼余招娣,不甘不愿的退了回去。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顾楚慕白的面子而有所收敛。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托了楚慕白才得以从夏府里出来的,怎么都不能再当着他的面闹事。 在被关的那几天里,她想得很明白了,她想要取消与楚慕白之间的婚事,关键不在她,而是在他!想到这,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楚慕白。 想到这,她深吸了几口气,硬是压下了脾气。 这时,汝砺从一旁走了过来,“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快进去吧,家父已经设好宴席等候各位了。” 夏凝裳拉了下夏幼荷,夏幼荷冲余招妆哼了一声,跟着夏凝裳走了。在经过楚慕白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了他一下。 楚慕白拄着拐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余招娣不自觉的想上前去扶他,却被司徒煊给抓住了手臂。 她瞪了他一眼,挣脱了他的钳制。 即便只是一瞬间的工夫,等她再转过身去的时候,黄平秋已经扶着楚慕白离开了,只留给了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饭桌上,各怀心思的几人倒是把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而余招娣也借由这顿饭,弄清楚了夏楚三人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夏幼荷因为什么事而惹恼了夏青澜被关了禁足,幸得楚幕白求请,借口来这里摘果子,她才得以出来。 至于是什么事让夏青澜发这么大的火,她就不知道了,因为汝砺也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告诉她。 饭后汝鸿江很快就离开了,只吩咐汝砺和汝彬好好招待他们几人。 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要玩些什么好。 汝彬是不怎么喜欢摆弄这些东西的,可是身为主人家,又不能丢了汝家的颜面。毕竟除去余招娣不说,剩下的几位也都算是卞城的大户了。 他与汝砺商议了一下,便在宅子的花园中摆上了一桌酒菜,邀众人一同前来玩猜谜游戏。 余招娣本来是不愿意玩的,她一点都不想多看夏幼荷的那副小人嘴脸。可耐不住汝彬的软磨硬泡,勉强同意了。 司徒煊看着与汝彬谈笑风生的余招娣,虽然没有说要参加,可是却也没离开。 见司徒煊留下来了,夏幼荷自然也留了下来。于是,楚慕白和夏凝裳几乎没有异议的也留了下来。 汝彬是个爱玩的,他觉得像平常那样玩太过无趣了,缺少新鲜感。便命人拿了一面鼓来,他又从枝头随手摘了一朵花。 从来都不曾坐在一起过的几个年轻人,就这样在汝家的花园里玩起了击鼓传花。 因为汝家是主家,所以第一轮便由汝砺做为出题者。而接下去,就是每一轮的答题者便就是下一轮的出题者。若是出题者出的题被答题者答对了,则出题者罚酒一杯,若是答题者答不上来,则答题者罚酒一杯。而后可由在坐的人答,若是在坐的人当中有人答出来了,那么出题者就要罚酒一杯。 当然了,考虑到了在场的几位年轻女性,她们若是需罚酒,只需一口便成。 说清楚了游戏规则之后,汝砺便背过身,家丁敲起了鼓。 第一个答题的是坐在楚慕白身边由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夏凝裳。 她站了起来,汝砺出的是一道字谜,“凤头虎尾,打一字。” 夏凝裳微微一笑,只思索了一下便答了出来,“几。” 汝砺颔首,饮了杯中的酒后坐了回去。 夏凝裳首开得胜,很是高兴,美目不由得就望向了楚慕白,见他正看着自己微笑,眼里满是赞赏,更是喜上眉梢,笑得越发俏丽起来。 她背过了身去,当她喊停的时候,花正好落在了司徒煊的面前。 “司徒公子请听题,”夏凝裳的声音如散落在玉盘上的珠子似的,清脆悦耳,“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物件。” 司徒煊想了一下,说道,“油灯。” 夏凝裳低头轻抿了一口酒,好在汝彬他们准备的是果子酒,不怎么呛人。 司徒煊喊停的时候,那朵被来回传了好几趟的花正握在余招娣的手中。余招娣站了起来,冲着司徒煊龇了下嘴,后者看似心情不错的回以微笑。 “听好了,一种植物生得巧,不是豆类也结角,果实制药可止血,白花可以做染料。打一植物。” “槐树。”未完待续。 第155章 连老天都要跟她作对 司徒煊一愣,没想到这道题她都能答上来。槐树的果实可以制药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花可以用来做染料。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眼余招娣,只见她正趾高气扬的看着自己,脸上全是得意。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却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样的她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怎么?输了不想罚酒啊?” 余招娣的一句话让司徒煊回过了神,他淡淡的回了句,“余姑娘果然冰雪聪明。”然后便喝了酒,坐回到位置上去了。 看到司徒煊看着余招娣眼里的惊叹,坐在一旁的夏幼荷不满的撇了下嘴,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做作。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腹诽,想让她也表现一回。当余招娣喊停的时候,花正好落在了夏幼荷的面湔。 她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夏凝裳的暗示下站起来。 夏幼荷的心里有些惊慌了,余招娣看着她的眼神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余招娣清了清喉咙说道,“既然刚才出的是植物,那我便再出一题好了。你听着,小时青青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姐姐撑船不离它,哥哥钓鱼手中拿。” 夏幼荷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感觉到四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如芒在刺。她向来享受别人对她投以目光注视,然而这次,却让她觉得异常的难受。 她拿眼睛偷偷的打量着坐着的那些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微笑着在等她的答案,夏凝裳看她愣呆的站在那里之后,甚至还小声的出言提醒。可因为中间隔了一个人,怎么都听不真切。 余招娣呵呵一笑,挑着眉说,“怎么了,夏三小姐,快答题啊?” 这道题其实并不难,在坐的几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楚慕白原以为这么简单的谜题定是难不住夏幼荷的,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 看到她的视线投过来,便以口形向她告以答案。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太黑看不清楚,还是夏幼荷天生驽钝教不起来,她倒是看到了楚慕白的口形,想也不想就答道,“桌子。”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总之到最后是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答错了,夏幼荷又窘又羞,特别是在看到司徒煊淡漠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时,那股无措又转化为了怨愤,瞪向余招娣。 她觉得她是故意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的。 余招娣倒是没想那么多,只催促道,“既是答错了,便喝酒吧。” 夏幼荷愤愤的喝了一口酒,坐了回去。这时,楚慕白站了起来,“这题便由我来回答吧,谜底是竹子。” 余招娣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夏幼荷运气不好,自从开了这个头之后,便接二连三的被传到花,每次都是以她答不出来而告终。而她出的题目,又是非常之简单,几乎是连三岁孩童都会的。 一番游戏下来,夏幼荷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她觉得,连老天都跟她作对。 这不,她刚罚完酒坐下没一会儿,花又传到了她手上。她心里都快要吐血了,可是碍于司徒煊在场,只得忍了所有的脾气,笑意盈盈的站了起来。 出题的是楚慕白,他不知道夏幼荷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失常,竟然一个谜题都没有猜出来。他想了想,说道,“听好了,一个老人死后,留下了17个元宝让三个儿子分,老大得二份中的一份,老二得三份中的一份,老三得九份中的一份。请问,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把这元宝完好无损的给分了?” 夏幼荷一听完,脸都要绿了。 原以为楚慕白刚才冲她那么笑,定是要给她放水,出道最简单的题目,可怎么也想不到他给她出的,竟然是今天晚上最难的一道。 什么二份中的一份,三份中的一份,她光听得都晕乎了,更别说算了。 在坐的其他几人都露出了思索的模样,这让夏幼荷更是肯定了这道题的难度之高。她不高兴的看了眼楚慕白,说道,“什么二份三份的,你是欺我不会算数吗?十七如何能完整的分成二份三份?楚慕白,没想到你竟然跟他们一样,借着机会来为难我!” 夏幼荷的话让楚慕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头上敲了一棍子似的。 他见夏幼荷一晚上都状态不佳,答不上来题,便想着出一道她一定会的题来让她答,高兴一下。却没想到她连这道题都答不上来,这未免有些太失常了。 楚慕白有些走神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幕场景。 某日下午,他与夏幼荷一同坐在湖边的大石块上,夏幼荷抬着脸看他,脸上带着比花还娇艳的神色跟他说道,“慕白,我今日在一本奇书上看到一道题,考你一考。” “好啊。” “一个老人死后,留下了17个元宝让三个儿子分,老大得二份中的一份,老二得三份中的一份,老三得九份中的一份。请问,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把这元宝完好无损的给分了?” “这个”楚慕白坐在那里想了许久,都不曾想出答案,“你该不会是随便出道题,想要为难于我,其实它根本就没有答案的吧?” 夏幼荷得意的仰天长笑了几声,这才开口中说道瞎,“这题是我今日从大哥的一本书上看到的,解法当然是有了,你看好了。” 说着,她便从旁边的地上捡出了十七岁块石头,依次摆在大石块上 周围的嘈杂声让楚慕白的思绪回到了当前,他一看,夏幼荷已经喝了酒坐下了,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而边上的几人却都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公布答案。 楚慕白疑惑的看了眼夏幼荷,这道题明明就是她自己亲口告诉她的,为什么她好像很疑惑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听到这道题似的。未完待续。 第156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公子,该不会这道题本身就无解,你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汝彬见他迟迟不公布答案,不由得怀疑猜测起来。楚慕白收了心思,“答案当然是有的。” 只是,他没想到夏幼荷竟然会说不出答案…… “我知道!”余招娣突然站了起来,抢在他公布答案之前抢过了话语权。 几人同时把视线对准了她,她把桌子上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视线不慌不忙的在桌子上掠过,从一个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出来。 数了十七颗,摆放在她刚才清理出来的地方。 “你这是干什么?”汝彬最是心急,在她摆放的过程中就询问了好几次,不过余招娣都是笑而不语。 直到花生都摆好之后,她才又开了口,“其实答案很简单,假设这些就是元宝,那么我只需要向旁人再借一个元宝,然后就可以按照老人的要求把元宝给完整的分好了。” “再借一个?” “不错。”说着,余招娣从桌子上抓起一颗花生摆在了那十七颗旁边,“这样就有十八颗了,十八分为二份,一份为九,分为三份,一份为六,分为九份,一份为二。将这三份分别分给三个儿子,则老大分九个,老二六个,老三三个月。剩下这一个就是刚才借过来的,还回去就行了。” 余招娣侃侃而谈,手起手落,几个呼吸之间便将难住了众人的这道题给解开了。 “妙,妙啊……妹子,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倒是哥哥一直小看了你。”经她这么一说,汝彬茅塞顿开。 鲜少拿正眼看她的汝砺此时对她也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夏凝裳看着余招娣的眼里充满了惊讶,司徒煊看着她,眼底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就连出题的楚慕白,此时也怔怔的看着她,完全忘了一旁气得脸色通红的夏幼荷。 夏幼荷见余招娣不仅解出了题,还赢得了一众人的另眼相看,出尽了风头。看到从她出现以后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的司徒煊用着一种迷离的眼神望着余招娣,她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她瞪了一眼楚慕白,觉得 恼羞成怒的脸比那秋春的枫叶都还要红上几分,她“啪”的一声,把杯子重重的敲在了桌上,嚯的站了起来,生气的说,“你们都欺负人,楚慕白,没想到你竟然跟着他们一起联起手来欺负我!” 今天晚上,就属她答不出的题最多了,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在这些人的眼里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 夏幼荷越想越生气,踢开椅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夏凝裳见状,不好意思的跟众人道了个歉,匆匆追着夏幼荷去了。 余招娣没想到夏幼荷会不顾颜面的跟众人翻了脸,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她转过头,却见楚慕白仍怔怔的看着自己。 这让她觉得有点意外,他本该是毫不犹豫的追着夏幼荷离开才是的。 汝砺和汝彬似乎也没想到夏幼荷会就这样离开,一点大家闺秀的风度都没有。就这样,这场游戏在夏幼荷的气愤离开下匆匆收了尾。 几人互相道过别后便散了。 “余姑娘……”楚慕白突然出声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夏幼荷。 余招娣停下脚步看着他,司徒煊离开的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去。 “楚公子有何事?” “我想问一下余姑娘,你是如何知道那道题的?”刚才在她解题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那日的夏幼荷,两个人的身影有一瞬间竟然重叠了起来…… “在一本奇书里看到的。” “什么书?” “《五羌商札》” 楚慕白突然上前抓住她的双臂,激动的问,“你怎么会看过《五羌商札》?” 余招娣被他突然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曾跟他说过那本《五羌商札》是夏锦程从一个外族的商人手中交换而来的。在本朝,除了夏锦程手中的那本,别人那绝对再找不出一本来。 “我……”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慌乱的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双手的力气却像是有无穷大似的,让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来。 余招娣正苦于没办法挣脱之际,突然腰间一紧,人被一股力量带进了一个胸膛。 “楚公子,你想干什么?”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就连看着楚慕白的眼底,也满是如冬季般凛冽的寒风。 余招娣抬头一看,是去而复返的司徒煊,他的突然出现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下意识的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更紧的锢在身侧。“你……你怎么来了?” 楚慕白虽然心中仍有疑问,可是当着司徒煊的面却不好再问什么。发现余招娣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惊慌,冲她说道,“刚才我是一时心急,失礼了。” “没……”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与你商量。”余招娣的话还没说完,司徒煊便拉着她离开了。 余招娣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的由着他拉走她,两人拉扯之间,有什么东西从余招娣的身上掉了出来。 楚慕白走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朵纸做的蓝色雏菊。他脸上神情一惊,急急忙忙在身上掏了掏,从怀中掏出了几朵蓝色的小花。 他把捡起来的那朵与自己身上掏出来的那些对比了一下,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雏菊是他在湖边的那块大石头上发现的,最近他每次到那个湖边的时候,总是会在那块大石头上发现一朵这样的小花。 以前夏幼荷曾给他做过一朵这样的小花,她说雏菊虽小,可是它的生命力却极顽强,可以在任何地方绽放它的美丽。她希望他也能拥有雏菊般坚韧的生命力,在逆境中也可以灿然生长,生命中充满幸福和快乐。 那天他心灰意冷来到湖边,却在那块大石头上看到这朵小花的时候,内心激动无比,以为是夏幼荷以此来向他表达心意。 他十分欣喜的跑去找她,想要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回心转意,自己可以不计较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未完待续。)m。 第157章 苦思冥想 然而,夏幼荷却好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看着那朵小花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且充满了不屑。之后他再去湖边的时候,时常还会看到这种小花。 他一直疑惑这是何人所为,今天却看到它自余招娣的身上掉落。 难道这些……都是她做的吗? 楚慕白不禁又想到了刚才夏幼荷的失常,为什么那些她本该知道的事情却变得不知道了,而余招娣,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夏幼荷本该知道的东西…… 他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掀起了波涛海浪,看着余招娣离去的方向,眼底神情莫辩。 司徒煊拉着余招娣快步的穿梭在花园的小径上,余招娣几次挣甩手都挣脱不开。他抓得她很紧,走得很快,她几次都差点因为跟不上而摔倒。 “司徒煊,你干嘛呀……你走慢一点……”终于,也不知道是他松了手,还是她加大了力气,她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 余招娣一得了自由就揉着自己的手腕,抱怨的说,“真是的,那么使劲,痛死我了。你……你刚才有事要找我商量,是什么事啊……” 司徒煊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余招娣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最后嘟囔着“什么毛病啊,这是……”,也离开了。 夏凝裳追着夏幼荷回了屋,并在她屋里安抚了她几句之后才离开。她一离开,夏幼荷就收起了脸上哀戚的表情,狠狠的朝门口瞪了一眼,“说什么好听的话,心里还不是在笑话我!” 若兰收拾着刚才给夏凝裳用过的茶具,说道,“二小姐生性善良,怎么会背地里笑话小姐呢。” “你懂什么,她善良?她善良我就是菩萨心肠了!” “小姐本就是菩萨心肠啊。小姐您可还记得有一年因为大旱,卞城涌进来许多难民。您还联同楚公子一起给那些难民舍粥,那些难民对您可是感恩戴德,说您拥有菩萨般慈悲的心肠呢。” “亏你还记得那么以前的事情。” “怎难不记得呢,小姐待若兰情同姐妹,若兰时刻都铭记着小姐的好。”若兰说着,人已经来到了夏幼荷的身边,重新给她沏上了茶,“小姐可还记得那年舍粥的时候,曾救过一个六岁的孩童?” “六岁的孩童?” “小姐您定是又忘了,您是这样,帮助了别人从来都不会记得自己帮助过别人。”这段时间,每次她与夏幼荷说起以前的事时,她都是一脸迷茫的顾左右而言他,若兰似乎都习惯了她的这种反应,兀自说道,“前几天我在街上的时候碰到了那个男孩,长得比我都要高了。他还记得您,说让我来代他问您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了。他倒是有心了。”夏幼荷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若兰,见她神情自若,便低下头喝了口茶,掩去了脸上的悻悻然,却也因此而错过了若兰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 伺候夏幼荷睡了觉,若兰才轻手轻脚的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迈出屋子,她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悲戚,哽咽的喊了声“小姐……”。 余招娣在汝家一住就是十几天,楚慕白和夏幼荷姐妹几日前已经离开了,就连司徒煊都因为试吃会马上就要开始而回了卞城做准备。 而她这十几天也是忙得不亦乐乎,要看着她的刺梅酱,还要兼顾美颜膏,好在这两样都小有所成。特别是刺梅酱,最后开封的那罐,味道极其鲜美。 在忙活这两样事情的同时,她也没忘了汝建峰让汝彬交给她的那张配方。依着配方试了许多次,终于制八成功了,只是觉得在味道方面略有些不足,她又调整了一下。 “怎么样?这个味道可以吗?”余招娣一脸期待的问汝彬。 汝彬咂吧了下嘴,回味了下口中的余味,说道,“唔……这个味道真是……比昨天的好上了一些,可是又觉得有些过于甜腻了。” 余招娣泄气的往桌上一趴,“你也这么觉得啊,我刚才偿了也觉得是这样……这糖……少放一分则太淡,多放一分又太甜。你说,外公的这张配方上面,会不会记错了什么啊,或者是记漏了?” 说着,她又拿起那张配方上下左右的看了起来。 “别看啦,你都看了上百遍了,也没看出什么来啊。”汝彬一把抢过那张配方放到了桌子上面,“我觉得我们之所以会觉得味道差了点,可能跟饮食习惯有关系。可能原先的那个味道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刚刚好的吧,你看像我们这样多加了糖,感觉味道都变了,失了胡柑本身的清新。” 余招娣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柚子味甘,性寒,有健胃消化、下气消痰、轻身悦色之功效,经常食之还可帮助消化、除痰止咳。但是糖却正好与之相反,若是像我们这般加这么多的糖,不但失去了胡柚本身的甘味,甚至还会将它的优点抵消掉了。” “行啊妹子,懂得还不少呢。” 余招娣笑笑,这些都只是她这几天在书上看来的。“如果有什么东西既是甜的,却又不会腻?” “什么东西呢……” 两人一左一右俯趴在桌子上,苦思冥想了起来。 过了好久,汝彬突然跳了起来,“或许,有一样东西可以行!” 第二天余招娣就坐着汝家的马车回卞城了,因为明天就是试吃会了,她需要早一天回来做准备。汝彬虽然没有跟她一起回来,不过却跟她保证,试吃会那天一定会去给她打气的。 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可准备的,该弄好的都已经弄好了。 回到家她才知道在她不在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青突然失踪了一天,索性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她自己回来了,有惊无险。他们问她去哪里了,她只说有个漂亮姐姐带她去玩了。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便只能加倍小心的看着孩子,好在之后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未完待续。)m。 第158章 保持 下午,她去街上逛了一下,街头巷尾全都在谈论明天试吃会的事,场地也早就由官府布置完成了。 而关于她的那些流言蛮语,早就不知道被丢在哪个角落里了。 “余姑娘!”一道声音叫住了她,“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原来真的是你。” 许子默手里拿着些字画,从旁边的路上走过来。 “许公子。”她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街上闲逛啊,我听说你也参加试吃会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你也知道了啊?”余招娣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原本就没特别把这事当回事,毕竟参加试吃会的人何其多,在那些花样百出的各种吃食面前,她的那点玩意儿还真的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呢。“其实就是随便弄弄的,没什么的。” 许子默了然的笑笑,“我懂,保持神秘感嘛,到时候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看她的样子,余招娣知道自己解释了也没用,他定也会以为她是为了不泄秘而说的,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她看了眼他手中拿着的东西,问道,“你这是要去摆摊?” “是啊。” 反正她也没事,便跟着许子默来到了他摆摊的地方,帮着他支起架子,摆挂上字画。这些字画大部分好像仍旧是她初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那个让她觉得眼熟悉的印鉴在她知道他是夏锦程的好友时就想到了,以前曾在夏锦程的书房里看到过一副印有那个印鉴的画。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家里并不缺钱,而且你的这些画看起来也不是很受欢迎,你为什么还要每天都在这里摆摊啊?”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段时间。 “兴趣所在。”许子默挂好最后一副画,伸手拍了拍小板凳,“地方随便坐吧。” 余招娣也不挑剔,一挪地方就坐了下来。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很好奇,就是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什么事?” “那天你来我摊位上写的信,可是给楚慕白的?可为什么看到信的楚慕白会说那封信是出自夏三小姐之手呢?” 余招娣怔住了,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而且,他现在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难道看出了什么不成? 她怔怔的盯着面前的一副画,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想一定是你看错了,那写的信并不是给楚公子的。” “怎么会呢?我记得你可是亲口跟我说,你是给楚慕白写信,难道你忘了?” “啊?是是吗哦,对了,是给楚公子写的信,可是后来楚公子不是没看嘛,我就重新去找夏三小姐,求她帮我,她就给楚公子写了信,让他帮我。” “是这样吗?”许子默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他可不记得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插曲。而且余招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明显没有说实话。 “就是这样,没错!”余招娣嚯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情没做,要先离开了。” 说完,不待许子默回答,就快步的离开了。 晚上吃过饭,余招娣坐在院子里乘凉。没一会儿,余盼娣端着一盘水果从屋里出来。 “招娣,吃点水果吧。” 余念娣从后院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嚷了句,“大姐好生偏心,白日里我想吃这水果都不给,现在竟然切好了拿给招娣吃!” 余盼娣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听余念娣说,自从**青疑似失踪又回来之后,她的脸色就一直都不好,成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余招娣觉得她可能是太过担心了,怕**青还会出事什么的。 她听余念娣这么说,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说道,“你看你这丫头,就掂记着吃,招娣明天要参加试吃会,当然要先给她吃了。” “是,是,招娣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是英雄,那么请问大英雄小姐,现在我可以吃上一块了吗?”余念娣说着,还配上了一个卑躬屈膝的动作,惹得余招娣咯咯乱笑。 “吃吧,就你话多。”她拿了一块苹果塞到余念娣的嘴里,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谢谢大姐。”她咬了一口,酥酥脆脆的,“唔,冰过的,真好吃。” 夏天的季节,吃一些冰冰凉凉的东西总觉得特别爽口一些。 “多亏了你带回来的冰块啊。”余念娣笑着说,“看来,汝家的人对你还真的是不一般呢。” 余盼娣看着她,笑而不语,可是那笑容里面却隐藏了许许多多的意思,包括了揶揄。 “哪有,大姐你别听二姐乱说。”如果不是沈玲萍交待了,她还真想跟她们两个说出事情的真相。 如今汝鸿江不能认她们两个,便把这些年对沈玲萍的愧疚都回报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吃不消。 “我自己也有眼睛,可看得出来。”余盼娣看着余招娣吃苹果,看得出神。 “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对了!”这样的辩解听起来苍白而无力,余盼娣和余念娣自然全都没有当回事。 余招娣抬头,正巧看到余盼娣在看着自己。 可她虽然是在看着自己,眼神并不像是落在她身上。她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下,余盼娣才惊觉的回过神来。 “大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没什么”余盼娣看着一处虚空的地方又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开口问道,“对了,招娣,明天试吃会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她想了想,又说道,“那东西那么重要,你可放好了。” 余招娣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能有多重要啊,我就放在后院的柴房里,放心吧,丢不了。” “既然你放好了,那就行。我回屋睡去啦,你也早点睡觉,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嗯,大姐慢走。” 余盼娣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余招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她今天晚上怪怪的,“大姐她还在担心青青的事情吗?”未完待续。 第159章 试吃会 余念娣也注意到了余盼娣的神情,愣愣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吧,反正这几天她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找到那个带**青去玩的女人,别说她了,就连我也不放心呢。” “是啊……那个女人,难道没有什么特征吗?” “没呢,青青也说不清楚,只说那人很漂亮,穿得很漂亮,长得也很漂亮。” 余招娣点点头,“这样确实也难找到人,看来我们要小心的注意着点。” “用你说,她也是我外甥女。”余念娣瞪了她一眼,回屋了。 一夜无话。 试吃会的场地设在卞城衙门前面的空地上,一大早空地上就集满了人。有卞城本地的,也有一些是从外面赶过来的。 官府早就在空地上摆设好了桌子,每个参加试吃会的人到达现场之后,凭自己报名时的顺序号选定桌子站好,然后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试吃会在巳时开始,由青州州府联同几大官员共十人组成的一小队人马进行评选。评选结束以后,参选的人员可以把剩下的东西分给在场的民众吃。 余招娣是最后走了关系才报的名,不用说序号肯定是排在最后的。不过当她到达她所在的桌子时,竟然发现在她的后面,还摆着一张桌子。 竟然有人比她还要晚进入试吃会…… 她不由好奇的往那张桌子看了一下,正巧桌子的主人也转过了头看向她。四目相对,余招娣惊呆了,而对方却笑得得意而张扬。 怎么会是她? 沈玲萍因为要照顾余庆所以没来,余盼娣说身体不舒服,也没来。余念娣走在她身后,看到她愣在那里不动了,便推了她一把,“招娣,怎么不走了?” 随即,她顺着余招娣的目光也看到了对面站着的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好一个美若天仙的******啊。 余招娣抱着罐子往自己的摊位走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夏幼荷的关系,她的心里总是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安。 夏幼荷轻蔑的瞥了眼余招娣。 余念娣很是兴奋,卞城还是第一次举行这种试吃会呢。她一早就过来,把会场全都逛了个遍,这会儿,跟着余招娣一边收拾摊位,一边说着自己在会场看到的情形。 “你知道吗,别的摊位上的人老早就开始过来准备啊,什么锅碗瓢盆全都上阵了啊。我看整个试吃会,也就咱们这儿最简单清爽。”说完她顿了一下,指着夏幼荷的摊位说,“好像那边那桌也很清静。” 余招娣看过去,这才发现夏幼荷的桌上跟她的一样,除了一个罐子几个碗以外,再无其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夏幼荷也看向了她,朝她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 余招娣收了视线,余念娣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的问,“招娣,你认识那个女人吗?怎么总感觉她的笑容美则美矣,却像是有点不怀好意思的样子。” “她是夏幼荷。” “夏幼荷?她就是夏幼荷?被你砸晕的那个?”余念娣是第一次看到夏幼荷,难免会惊讶。见余招娣点头,她不禁又多看了夏幼荷两眼,“漂亮,果然是国色天香啊。” 余招娣撇撇嘴,不置可否。 “若兰,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把东西准备准备吧。” “是,小姐。” 若兰说着,走过来打开了罐子,拿过来一个小巧精致的勺子伸进罐子里搅了几下。顿时,一股清香幽远的味道自罐中飘出。 余念娣深吸了下鼻子,“这味道真是好闻,只是……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余招娣脸色一变,像是突然从梦是惊醒似的跑到自己的罐子前面,一把掀开了罐子的封口。一片灰尘随着被打开的封口涌了出来,呛得余招娣直咳了起来。 余念娣见情况不对,连忙过来一看,只见罐子里装了满满一罐子的尘土,而她的脸色,比那尘土好看不了多少。 “怎么会样?”昨天她们几个还一同品偿过罐子里的花酱,怎么今天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夏幼荷看到了,从一旁走了过来,满脸关心的问道,“呀,你们怎么回事呀,带着一罐子土来,是打算给谁吃呢?” 说着,她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时,若兰拿着的勺子从罐子里舀了一勺子东西出来,余招娣一看,那分明就是她的花酱!就连余念娣也看出来了,脸上全是不解的神情。 她怒瞪着夏幼荷,“夏幼荷,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夏幼荷满脸无辜的看着她,“什么什么意思?我真是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你少装蒜,这花酱明明是我的!” “哈!哈哈!”夏幼荷假意笑了两声,转过头看了看四周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柔弱的说道,“大家都给评评理了,这花酱明明是我自己辛辛苦苦熬制的,可是这个人竟然一开口就说是自己的,有这个道理吗?” 夏幼荷生得就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现在再配上她一脸的委屈模样,当下就博得了许多人的同情。大家都纷纷谴责余招娣的不是。 “你们别听这个女人瞎说,这个花酱就是我妹妹酿制的。” “你们这些人说话好无道理,既然是你们的,又怎么会在我们小姐手里。这个罐子可是我亲眼看着我们小姐从夏府里捧出来的,你们自己做不出来东西,竟然还想占别人的便宜,真是好不要脸!”李香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站到夏幼荷面前替她说话。 夏幼荷十分满意她的这种护主行为,再看一眼仍是埋头在那里舀花酱,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与人争吵的若兰,心里便有些气。 李香香一句夏府直接表明了夏幼荷的身份,围在周围人们一听这是夏府的小姐,自然更是站到了她们那一边。 想想,人家夏府的千金小姐难道还会跟一个乡野丫头抢东西吗?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嘛。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就是不知道你主子是怎么教的你,不知道撒谎的人死后是要入地狱,被拔舌的吗?”余念娣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未完待续。)m。 第160章 这是个阴谋 “你” “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出现的夏锦程打断了李香香的话,跟在他旁边的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许子默。 “大少爷,这两个乡野丫头好生无礼,硬要说小姐的花酱是她们的,这明明是小姐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做成的啊。” 夏锦程走进人群才发现,与自家妹子对视的竟然是余招娣。 他见自家的摊位那里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过来看下夏幼荷。也不知道她什么搞的,前几天从牛岭村回来的时候非得吵着要进试吃会,又神秘兮兮的不让他看她准备的东西。 “余姑娘,我想你肯定是弄错了,我妹妹断然不会拿了你们的东西硬说是自己的。你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只是刚巧你们做了同样的东西呢?” 虽然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他却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夏幼荷手里的东西是余招娣的。 “误会?”余念娣大叫了声,“哪有那么刚巧的事情!既然你说那罐花酱是你自己做的,那么我问你,你知道它是怎么做成的吗?” 夏幼荷微微一笑,好像等了这个问题许久似的。自信满满的说,“既是我酿制的,自然知道是如何做成的。我是精选了上等的鲜花,经过特殊的研磨锤炼,加上滦州的青砂糖,熬制而成。其中滦州的青砂糖又经过了三道不同的工序,使其黏度降底,更好的与花酱融合。” “你你”余念娣听得目瞪口呆,夏幼荷所说的做法,与余招娣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一时之间,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话来反驳她。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这个就是我们家小姐亲自酿造的,否则她怎么会连酿造方法都如此清楚呢。”李香香适时的又出来维护了夏幼荷的名声。 周围的人在听到夏幼荷连做法都说得出来,没理由再去相信余念娣这边的话了。 夏锦程听了夏幼荷的话,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觉得她这次做事还真是挺认真的。他转而又看向余招娣,说道,“余姑娘,你看这样,应该不会有错了吧” 余招娣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这一切就是夏幼荷的一个阴谋。既是阴谋,那么她就是有备而来的,那么,对于她能说出花酱的制作方法,她也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能这么轻易就拿走花酱的人,肯定不会是外人,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有些黯然,有些神伤。 她恨恨的瞪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夏幼荷,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一定要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她虽然并不在意这次试吃会,可是自己辛苦这么多天的按劳动成果被别人给窃取了,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 更何况窃取了她劳动成果的那个人,还是个惯偷偷了她的身体占为己有。 “公子,试吃会开始了,那边等着您呢。”丁明虎过来提醒道。 夏锦程一离开,夏幼荷就收起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余招娣说,“我要是你啊,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家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夏幼荷满脸得意,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实在是妙。 这么一会儿工夫,余念娣似乎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她不急着回夏幼荷,而是来到余招娣身边,小声的问,“这事该不会是大姐她” 这段时间比较失常的,也只有余盼娣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余招娣投在夏幼荷身上的眼神转而落在了余念娣的身上,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做这些无谓的推测,虽然她的心底也早就有了答案。 她就是不明白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夏幼荷为什么偏要事事都针对她?她都再三保证了自己不会干涉她做夏府三小姐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放过她,非得这么步步紧逼着她? 她从来都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打从心底讨厌一个人,甚至是愤恨的。 “夏幼荷,你真卑鄙!” “卑鄙?哼,余招娣,要怪就怪你自己,你当初若是乖乖的嫁了人,就不会有今天的这种事情!” 余招娣想说这关她嫁不嫁人什么事,余念娣推了推她,“喂,司徒公子来了。”, “这是怎么了?” 余招娣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下热闹,听说某人准备的东西出了问题。”司徒煊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幸灾乐祸,可里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余招娣瞥了眼夏幼荷,自嘲的说,“你知道了?消息传得倒是挺快。” “不是吧,真的出问题了?难道你当初做这个的时候就没有准备点备用的吗?”司徒煊的口吻怎么听,怎么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余招娣看着他,眼里神色不定,觉得他这个人还真是无聊,放着自己的正经事不去做,跑她这里来冷嘲热讽来了。 她带来的这一罐,是这次做的这些当中最好的一罐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备用的啊。 夏幼荷看到司徒煊过来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着,笑吟吟的走到他旁边,低低的唤了声,“司徒公子你来啦,我今天准备了很美味的花酱,你要不要偿一下?” 司徒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眼曾经让他有些迷恋的脸,笑容依旧美丽绝色,可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它失去了兴趣。 此时,他只想能把它从眼前推开,让它别妨碍自己看余招娣那副吃瘪的糗样。 “司徒公子”见他盯着自己出神,夏幼荷心里一阵窃喜。自己这张美丽的脸果然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迷惑众生的。 她接过李香香递过来的碗,送到司徒煊面前。一道独特的香味飘到了他的鼻端,让他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落在了碗里的东西上面。 这个香味,他不会闻错的。 在汝家的那晚,他曾偷偷的跟着余招娣和汝彬,他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清新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他猛的看向夏幼荷,眼里是比冬天还要寒冷的温度。未完待续。 第161章 塞翁失马 夏幼荷感觉到周围陡然降低了好几度,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夏天,可是她却感觉整个人都冷飕飕的,好像置身于冰窖中似的。 仿佛司徒煊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寒冬。 司徒煊“啪”的一声把她手中的碗挥到了地上,夏幼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司徒公子?”她的面上露出不解和困惑。司徒煊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过她的面子。 然而今天这个司徒煊却是陌生而冷酷的,“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 司徒煊完全没有理会她要说什么,往旁边迈了一步,站到了余招娣的旁边。 余招娣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呢,见他忤在那儿又把夏幼荷给引来了,两人还当着她的面在那里眉来眼去,更是火冒三丈。 脚下一使劲,重重的踢到了他的脚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因为顾着场合,他才硬是忍了下来。 他俊眉一挑,星目一瞪,冲着她做了一个凶相的脸色,然而余招娣却丝毫不惧怕的站在那里回视着他。 “你干嘛踢他!”夏幼荷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替司徒煊打抱不平。 “我踢他关你什么事?”余招娣虽然不知道司徒煊为什么会忍了下来没有冲她发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突然会踢他,可见他完全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不免有些登鼻子上脸起来。 她发现她很乐于见到夏幼荷脸上的这种表情。 想到夏幼荷用手段拿走了她的花酱,她一把拉过司徒煊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紧挨着她。 “你你”夏幼荷看到余招娣整个人都要贴到司徒煊身上,眼睛都要红起来了。这么久以来,她就算是借着夏幼荷这个身份,费尽了心思,都没能离他这么近过。没想到这个丑不拉几的余招娣竟然如此恬不知耻的靠在他身边。 这怎能不让她恨得牙痒痒? 更可恨的是,这个每次她一靠近就退开的司徒煊,现在竟然由着那个死丫头靠在他身边,一点要推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以前他不是避她唯恐不及的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 她觉得余招娣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她想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把她脸上的笑容撒下来狠狠的放在地上践踏。 可是又想到自己是答应了家里不再与司徒煊有所牵扯,好好与楚慕白相处才得以重获自由的。如果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与司徒煊惹点什么事出来,回去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夏幼荷终究是忍了下来,心想着,来日方长,她们走着瞧。 余招娣看着夏幼荷一副敢怒不敢言,像是嘴里飞进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点点的抒发。 “让让,让让妹子,你这里够火的呀,这么多人。”随着声音的出现,汝彬力排众难,挤到了余招娣的摊位前面。 到了前面他才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咦,试吃会都开始了,你们这是在干嘛?妹子,你怎么人站在这边却把东西放到那边了啊?” 汝彬说着,就要去那桌上把花酱拿过来,却被李香香给拦住了,“你干什么,这些是我家小姐的!” “你你家小姐?夏三小姐啊?”汝彬吃惊的望了眼夏幼荷,转过身挤到余招娣旁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愣是把司徒煊给挤到了边上。他往她身边的罐子里瞧了一眼,只看到一罐子的灰,“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能怎么回事啊,花酱没了,它自己长脚跑到了别人那边呗” “不是吧,还有这种事情?你放心,哥哥可以替你作证,那花酱就是你酿的。” 看到汝彬要往自己这边走过来,李香香壮着胆子挡在他面前,“干干什么,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小姐啊!” 想到家里的余盼娣和**青,余招娣拉住了汝彬,能威胁住余盼娣的,除了**青就再无其他人了。她淡淡的说句“算了。” 然后走到夏幼荷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夏幼荷,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利用你的身份这样针对我,对我余招娣以及余招娣的那些人家下手”她伸手轻轻拍打了下夏幼荷的脸,接着说道,“那么这张脸即使我舍不得,也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话里浓浓的警告意味听得夏幼荷身形一顿,心底微微一颤。可很快她就又挺直了胸膛,回视着她,神情倨傲而不可一世。 余招娣不愿意再跟她多说一句话,转身招呼了余念娣就要走,却被余念娣给位住了,说汝彬让她在这里等一下。 她啧了一声,又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后面,看到司徒煊还站在那里,似乎连位置都没变过一下。 “你怎么还没走?” “都说了是来看热闹的,怎么能不看完。”司徒煊双臂环胸,佯装淡定的说道。 天知道刚才她靠着他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一丝丝的紧张,以及窃喜。 没一会儿,汝彬捧着一个罐子,一路大叫着“来啦,来啦” “这是什么东西?”余念娣盯着那个罐子上下左右的看了起来,不过余招娣却是猜出了几分。“你把它带来了?” “还好我带来了。”汝彬笑着说,看起来有几分不正经,他打开罐子倒了一点出来,“兑好的,还是冰的。你偿一下味道,绝对好,不枉我偷偷用了我娘的那些宝贝。” 司徒煊看过去,只见碗里盛着的液体色泽金黄,在阳光的照射下煜煜辉,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息,他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可是只是站在旁边闻到了味道,就忍不住想喝上一口。 只是这样的美丽的液体装在这种碗里,未免失了一些卖相。 余招娣半信半疑的接过碗,闻了下味道。比起那天的清新,这次里面还多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添加了黑峰山上的黑峰崖蜜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162章 焉知非福 她轻轻的偿了一口,味道清冽甘醇,甜而不腻,一入口就像是给身体里带进了一股清泉,整个人犹如告别了这炎炎夏日,置身于凉爽怡人的秋季。 “嗯,真的不一样了……” 说着,她给余念娣还有司徒煊也都倒上了一碗,喝得余念娣哇哇大叫,直嚷着要把罐子搬回家,不能放这便宜了别人。 司徒煊则是默默的喝着,可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惊叹。 夏幼荷站在自己的摊位旁边看着不远处的几人欢快的模样,心里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爬似的难以忍受。 正巧若兰经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便借题发挥,狠狠的痛斥了若兰一顿。 余招娣状似不经意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又匆匆收回了视线。 这时张明海挤了过来,问道,“余姑娘,你可有看见我家公子?” “司徒煊他不就在……”余招娣手指过去,却发现刚才司徒煊站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她纳闷的嘟囔,“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 “那我再去别处找找吧,这试吃会都开始了,他人却跑不见了,真是急死我了。”张明海像个大妈似的边唠叨边离开。 夏天的太阳是有毒的,巳时过去一多半,这太阳就像是要把这群人给烤熟了似的,不停的向大地散播着热量。 参加试吃会的人一个个都热得不行了,特别是那些准备了精美菜肴糕点的人,守在火炉旁,更是热得快虚脱了。就连充当评审的那群官员也个个都汗流浃背,叫人撑起了伞来,即便这样,像火烧般的闷热。 放眼整个会场,也就最后两桌最清爽。而最后两桌中,夏幼荷早就跑到一边的阴凉处躲着去了。 余招娣这边,汝彬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伞来,替余招娣撑着。几人一边喝着冰凉的茶,一边等着州府老爷等一干人等的到来。 “来了,来了……”余念娣高兴的嚷着。 千等万等终于把他们给等来了。 州府老爷带着一众官员来到余招娣的摊位前,一看她的桌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罐子,不由得个个都面露奇色。 “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就在这里。”余招娣手指那个不起眼的罐子。 余念娣摆好碗,她打开罐子就要往碗里倒的时候,司徒煊从旁边插了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等一下。” 他气喘吁吁的说着,把手中的盒子往桌上一摆,“用它装。” 后面那句话,他是对着她边说的。 余招娣抬眼看了下他,只见他满头大汗,就连衣服都有些紊乱了,根本不见平日里的优雅。“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在她耳际说道,“用它装,保管能让你罐子里的吸引住所人的视线。” 有这么神的东西? 余招娣半信半疑的打开那个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套精美的杯子。杯子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他不顾自己摊位上的事情,该不会就是为了替她拿这个东西过来吧…… “琉璃杯?这可是司徒老爷的心头好啊,我们今天还真是借着光了。州府老爷打趣道。 其他人鲜少有知道这套杯的,但是它们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俗物,再加上州府老爷都这么说了,肯定就错不了。 一个个脸上也都露出了有幸的笑容。 “好东西啊……”汝彬说着,在余招娣还发着愣的时候就把杯子都摆了出来,“愣着干嘛,赶紧倒起来吧。” 余招娣回过神,把罐子里的东西挨个倒到杯子里。顿时,在场的众人无不点头称赞的,就连余招娣自己都忍不住要惊叹起来。 莫怪世人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就连这吃吃喝喝的也真是离不了这些装摆的东西。罐子里的茶倒到这个琉璃杯里后,整个就不一样了。 那琉璃的玉色衬着金黄色的液体,在曝光之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宛如琼浆玉液一般,看得那些官员一个个是赞不绝口,迫不及待就拿起来放在手中细细观赏。 然而,他们才端起杯子,一股清新凉爽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在试吃了一个上午的那些油腻菜肴之后,这味道就像是山涧中的一股清泉带来一阵凉风吹拂而过,带来丝丝清凉。 州府老爷显然也感受到了此中的特别,端着杯子凑近了深吸一口气,顿时闷热萎蔫的精神都为之一怔,“妙……妙啊……只这么闻一闻,本官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起来。” “是啊……” “实在是妙……” 底下的官员亦都附和着。 “楚大人,请品偿。”余招娣端起桌上仅剩的一杯,递到楚慕白面前。 “哦……好……”楚慕白眨了下眼,掩去有些失神的情绪,伸手接了过来。 司徒煊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几个评审喝了杯中的茶之后,都纷纷再要了一杯。 “甘醇甜美,冰凉怡口,好像把这酷热都给驱散了一般。对了,这茶叫什么名字?”州府老爷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道茶。 “这个,还未来得及取名。” “如此,本官就给它取个名吧。这胡柚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却叫你给做出这等美妙的滋味,就叫……美人琼,如何?” “多谢州府老爷!” 夏幼荷见几位大人都停在余招娣那里不动弹了,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几位大人,小女子也精心准备了一道美味,还望几位人指点一二。” 在场的官员大部分都认得她是夏府的三小姐,全都二话不说的跟着她去了那边。 只不过,在喝了冰镇过的美人琼之后,再试吃那已经被太阳烤得有些发热的花酱,味道自然大打折扣。 余招娣的美人琼不仅受到了官员们的一致好评,就连后来给那些普通民众喝的时候,也博得了他们的青睐,成为试吃会上最受欢迎的一道茶。 最后,连余招娣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的拿下了这试吃会的头畴。 听到周府老爷亲自宣布这个答案的时候,夏幼荷气得脸都青了。(未完待续。)m。 第163章 我没有怪你 她费尽心机拿到了花酱就是为了看余招娣不痛快,可是却没想到反而让她因此而在试吃会上大出风头。 这口气憋在她心里,让她郁闷得想要杀人! 一转回头,看到若兰正一声不吭的在那里收拾东西。她上去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 无缘无故遭了打的若兰错愕的盯着夏幼荷愤然离去的背影,眼里噙满了泪水。 “擦擦吧。”一条手帕出现在她面前。 若兰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余招娣,余招娣只把手帕塞到她手中,转身离开了。她低下头,那是一块洁白的棉布手帕,料子不怎么好,可是却洗的很干净,上面有一股不明显的香味,淡淡的却很好闻,还有点熟悉。 她把手帕放到鼻端闻了一下,眼神骤变,慌乱的打开手帕,只见在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朵淡淡的粉色荷花。她又把手伸到怀里,从里面拿出一条手帕。 看着摆在一起的两条手帕,若兰眼底的神色复杂而难辨…… 余招娣的心情很不错,特别是看到夏幼荷离去时那一脸快要郁卒的模样,就觉得特别解气。她脚步轻快的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司徒煊,“喂,这次……谢谢你了!” 司徒煊被她一拍,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幸而余招娣眼疾手快,一把又给他拽住了,才让他免于出丑。 “你还好吧?” 看到她关心的眼神,司徒煊本来想稳住身体的脚突然无力的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使劲了,这会儿感觉脚都使不上力气了。” 余招娣的手更往里抓紧了他的,“行了,靠着我点,我扶你回去吧。” “那便多谢了。” “你好歹也客气一句吧……”竟然一点推托的意思都没有。 司徒煊笑而不语。 余招娣撇了下嘴,如果不是看在他那么好心替她从家里拿琉璃杯的份上,她才懒得管他那么多呢。 走进院门,余盼娣正坐在院子里看着**青在玩耍。她一看到余招娣从门外进来,脸色一变,拉起**青就要往屋里走,却被余招娣给叫住了。 “大姐,我想跟你说件事。”余招娣看了眼惊慌的余盼娣,又看了眼一脸无辜的**青,脸上突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赢啦,我做的东西拿到了头筹!” 她小步跑到**青的身边,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这豪气万丈的说,“青青,以后小姨就有钱啦,你想吃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又站了起来,“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看着就差变成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往沈玲萍屋里走去的余招娣,余盼娣愣是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惊讶、惊喜、愧疚、释然,各种情绪从她脸上闪过。“怎么会这样……” 余念娣也是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原以为余招娣回来怎么也得先跟余盼娣吵上一架,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甚至连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快。 她真是有点迷糊了,只是既然她这个正主都不开口,那么她这个跟班的自然也不能开这个口。于是,她只是低低的叫了声“大姐”人便回屋了。 敏感的余盼娣发现余念娣的这声大姐里面少了一些东西。 余庆和沈玲萍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要死。 晚上,余招娣收拾完毕,打算入睡了。门外响起了低低的敲门声。打开一看,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愧疚的余盼娣。 “大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能进去坐坐做?” 余招娣侧开身,让余盼进了屋。 余盼娣一进到屋里,就泪眼婆娑起来,一拉余招娣的手就跪了下来,“招娣,我对不起你,我……花酱是我换的,对不起……她……她拿青青威胁我,说她能让我一天看不到青青,就可以让我一辈子都看不到她……” 她哽咽的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我知道。”余招娣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知道?” “我没有怪你,真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其实余招娣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只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多加责备也是于事无补。 况且**青很可爱,她也不想她出事。“而且,你看,我还因此由祸得福,拿了头筹,应该高兴才是。” 余念娣见她不但没有怪自己,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心底更是愧疚得无以复加,眼泪唰唰的往下掉,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第二天,余招娣早早的就去了作坊,作坊里的那些工人看到她都吃了一惊。他们以为她既拿了头筹,那么多的奖金,定然不会再来上工了。 可是她依然像以前一样,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试吃会那件事似的。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连着三天她都没有看到司徒煊,就连张明海也不见了踪影。她问了作坊里的人,才知道司徒煊被司徒青善给关了禁闭。 余招娣直觉这件事可能跟那天的试吃会有关,她还去了趟司徒府,想去探望一下他,可是却被拒在了门外。 这天,余招娣像往常一样,在湖边坐了一会儿之后,从怀中拿出一朵小花放在了那块大石头上面。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便被人从另一边给抓住了。 “果然是你。” 余招娣慌乱的抽了手,抿了下唇,说道,“楚……楚公子……” 楚慕白伸出手在她面前摊开,只见他的手掌心躺着好几朵一模一样的蓝色小雏菊。 “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余招娣的脸上,是一种被抓现行的尴尬。 “雏菊虽小,可是它的生命力却极顽强,可以在任何地方绽放它的美丽。前几天我心情不大好,偶尔在这里发现了这些小花,它给了我不少的鼓励,谢谢。” 余招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竟然还记得这句话……(未完待续。)m。 第164章 有 话要说 这还是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的。 她还记得上次他离开的时候,眼底的淡漠与疏远。 但是这一刻,他看起来又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好像已经忘记了那日发生的事似的。 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说道,“我我只是随便做做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啊,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再见!” 说完,不待楚慕白有所反应,余招娣一溜烟的跑了。 楚慕白看着她跑离的方向,从怀中又拿出一朵小花摆放在手中。 也是一朵小雏菊,淡黄色的,那是以前夏幼荷送给他的。他将这几朵小花放在一起,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的诸如大小细节方面,全都一模一样。 楚慕白的眼底是掩也掩不住的困惑。 余招娣一口气跑出去老远,边跑还边回头看。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对方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见鬼啦,跑这么快?” 抬头一看,竟然是消失了几天的司徒煊。她又转头看了眼身后,这才抚着胸口喘着气,“没没事” “没事你跑这么快?”司徒煊疑惑的往她跑来的方向看了眼,突然想到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楚慕白的随从,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却在余招娣看向他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的轻松。 余招娣不服气的反驳,“没事就不能跑这么快吗?” 说着,为免他看到楚慕白,她拉起他的手往外面走去。 至于为什么她会担心他看到楚慕白,她也不知道。 感觉到手掌处传来的温软感触,司徒煊心底痒痒的,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从他们两手相握的地方一路爬到他的心头,酥酥麻麻的传遍了全身。 他发现,他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心底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你来的正好,前几天我听说你被司徒老爷关禁闭了,为什么?” 司徒煊想也不想就说道,“他想关就关,哪有什么为什么。” 余招娣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因为试吃会的事?”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余招娣,你就不能不这么较真吗?”司徒煊这会儿的心情挺不错的,所以即便是这句有些不耐烦的话,他也说得轻柔,让余招娣都有些不能适应。 “你没事吧?”她停了下来,疑惑的看了眼他,随即露出了一个很真诚的笑容,“说真的,试吃会的事情,真应该好好谢谢你。” 特别是在她知道他竟然因为帮她拿杯子而耽误了他自己那边的事情,继而让司徒青善罚了禁闭,她就更觉得自己应当好好谢谢他。 “光说说有什么用。”司徒煊的心思落在了她如花瓣般张张合合的红唇上。 “那你想怎么样?”余招娣今天对司徒煊也是难得的和颜悦乐,大概是因为他帮了自己的缘故吧,她心想。 “我想” 司徒煊刚说了两个字,边上插进来了一道惊呼,“啊,公子,余姑娘,你你们” 余招娣转过头去,见张明海目瞪口呆的指着她与司徒煊,她低下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拉着司徒煊的手。 她哗的一下松开他的手,整个人还往后退开了好几步,垂下头,脸像是火烧般的滚烫。她感觉好像有个人在她的心脏处击着鼓,一下紧似一下,一下猛似一下。 似乎只要再用一下力,就连站在对面的司徒煊都可以听到了。 司徒煊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张明海一眼,那一眼,却足以叫张明海把脑袋缩到脖子里面去。他敢说,如果不是因为余招娣在场,这会儿,他估计已经要被他家主子按地上了。 他连忙挠着头,嘿嘿的干笑着说,“啊,那那个我我刚想起来,公子您叫我做的事还没做好,我我先去做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刚才他家主子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随着张明海的离开,周围安静了下来。 余招娣虽然低垂着头,可是她却感觉得到司徒煊的眼神就落在她的身上,一下都没有离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更大了些,好像随时都会从胸膛里跳出来。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同时也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她喏喏的张了张嘴,“啊,我我想起来了,我我也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司徒煊一把拉住了转身要离开的余招娣,“别走。” 他的手一碰到余招娣的手臂,她就像是受了惊似的大叫了一声,甩了开来。对上司徒煊愣怔的神色,发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大了,又深吸了几口气站定。 司徒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自若,“我有话要与你说。” “什什么话?” “你跟我来。”说着,他便伸出手去,可余招娣却像是受了惊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司徒煊讪讪的收回手。 余招娣跟着他来到了卞城的一家酒楼里,司徒煊一进去就径自往楼上走去。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招呼余招娣坐下来,又叫来店小二点了菜。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一桌子的菜,“不是说有话说吗,这是干什么?” “这个时候,也该吃饭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经他这么一提,余招娣才发觉现在天都已经将黑了,可不就是吃饭时间了。可是,“就就我们两个人吃?” 司徒煊点点头。 “这么多,这也太浪费了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吧?” 司徒煊无所谓的耸耸肩,轻吐两个字,“随便。” “不会叫我付钱吧?”以这家酒楼的档次,这一桌可不少钱呢,怎么也得几十两了。见他摇摇头,她才放心许多。 说起来她也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两人坐在外面临着街面的廊道上,司徒煊终于说起了正事。 “那说要考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165章 合作 “你是指,你我合作之事?” “是的,我想过了,不止是美颜膏,就是你现在手上的这款美人琼,甚至是那款花酱,我们也可以合作一二。” 接着,司徒煊便把与自己合作的诸多好处都一一列举了一番,从制作到售卖的各个环节他都考虑得很周全。 这般侃侃而谈的司徒煊与平时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自信而从容。 整个人都因此而散发出一股光晕,令人不能直视,却又无法忽视。 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天地间最吸引人注意的所在,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把目光投向他。 他是那般的耀眼,就像是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吸引着人全部的注意力。 她看着他,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一股劲,一股拼搏的劲,这股劲她从来都没有在夏锦程的身上看到过。 余招娣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只怕夏家的这一代,会输在眼前的这个人手中。 光是那份度量,夏锦程就比不了了。在她得到试吃会头筹之后,有一次在路上遇到夏锦程的时候,他甚至连她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样子。 可司徒煊,明明司徒家因为她而丢了试吃会头筹,而他自己更是因此而被司徒青善关禁闭,可他出来的每一件事却是前来找她商议合作的事情。 一个人能看得多远,才能走得多远。仅是这一点,夏锦程就不如他。 他给出的条件很优渥,让她很心动。 “我相信放眼整个卞城,再没有谁能给出比我的更好的条件了。”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他又加上了一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夏这次输了试吃会,以夏青澜的脾气,他断然不可能会若无其事的找你合作。而夏锦程虽然有几分头脑,却太过固步自封,墨守成规,所以他也不可能会违背夏家老头的意愿而找你合作” 这点他很笃定。 他的一句话,堵死了余招娣的唯一一条退路。 她知道,夏幼荷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就是因为余家没有钱。虽然这次她得了五百两银子,除去她所欠的那些债还剩下了三百多两。 三百多两啊,如果省吃俭用的话,够他们家用上好多年了。可是这样就与她所期待的差太远了,特别是在经过了**青的那件事情之后,更让她生出了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的想法。 因为只有只了钱,他们的人身安全才有保障,别人才不敢想动就动。 想到这,余招娣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坚定。 “要合作可以,不过,我要自己做,你们只负责替我售卖,我会支付给你们一定的钱做为酬劳。”她的打算是,日后她若是做得好了,这样方便她从司徒家里抽身出来。 更何况有了夏家跟司徒家那两位太太祖爷的前车之鉴,她觉得像是合作一起制作之类的建议,还是能免则免。 司徒煊似乎早就想到她会有这么一说,脸上仍是一派从容,“这样也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余招娣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看着她,定定的说,“那就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绝对不可以供相同的货品给其他的商家,包括夏家。就算是你哪天你又制作了些什么新鲜的东西出来,也只能优先提供给我们司徒家的酒楼商铺,除非我们谈不妥,明确表示了不进你的货,你才可以转卖别处。” 看余招娣对夏家的那股热乎劲儿,司徒煊觉得这一点他不得不防。果然,余招娣在听到他的这个条件时,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也有一个条件。为了保证你们能更好的推销我的东西,我支付给你们的报酬是从你们售卖的所得中按一定比例提取。也就是说你们卖出去的多,所得到的报酬就多,反之亦然。” 余招娣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以为他是不愿意,解释道,“这种方式,初听起来像是我占了便宜,可是如果东西卖的好的话,长久下来,还是你们比较划算的。” 她也是有私心的,这样做,他们才可能会为了赚取更多的分成而更加卖力的向顾客推荐她的东西。这些年她跟着夏锦程进进出出的,学会了几分生意经。 司徒煊当然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他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种方式。但是他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我们立字为据。” “约期一年。” “最少三年。”一般商家合作的协议签的都是一年约,可是他却提出了三年。 照司徒煊的话说是,她的东西做为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鲜货色,前期他需要谋划、铺路,费时费力,一年的时候都只够让民众们接受她的商品,而后面的两年则做为对他的回报。 余招娣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这么一来,三年后就算她与他解了约,自己独干,有他们事先替她铺好的路,她做起来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各自打着小心思的两个人就这样把协议给商定了,一说起赚钱,两人还真是谁都不含糊。 都谈妥之后,司徒煊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余招娣坐在那里也愣愣的看着街道发呆。 不得不说这个包厢设计的很巧妙,坐在这里可以看到街面上的人来人往,而街面上的人却看不到他们。掌灯以后的路上,行人没有白天那么多。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 临街的店铺都点上了灯,灯火从门窗里透出来,投在街上,昏暗而模糊。可当整个街面上的灯火都投映到街面上以后,却又将街面照得如白天般明亮。 司徒煊看着余招娣,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她的眉眼在氤氲的灯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卷而俏的睫毛像是两把扇子,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片好看的阴影。 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那一层细细的绒毛,在亮光下闪着蛊惑人心的亮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感受它的柔软。未完待续。 第166章 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这么想的,手指腹间便传来了一阵柔软的感触。 微微冰凉,柔滑而充满弹性。 余招娣没想到司徒煊会突然伸手摸她的脸,太过惊讶而忘了反应。 “余招娣,我们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今天,在这里,就当是我们初次见面,可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与平常跟她争风相对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就像是一阵悠美的琴声,传进她的心田,让她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虽然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推开他,可是她的身体却愣是一动都不能动,像是魔怔了一般。 当余招娣感觉到司徒煊另一只手也抚上她的脸时,她猛的回过了神,一把推开了他。她觉得司徒煊今天太不正常,而她,也很不正常。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回复到正常的状态,而后才开口说道,“说起来,这里就是当初你踢余招踢我下楼的地方吧。” 刚才她进这家酒楼的时候就发现了,当初她就是从这个廊道下面的街上经过,被从上面掉下来的余招娣给砸晕了。 刚才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能恢复原样了 不过理性告诉她,会不会恢复原样她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司徒煊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整个人几乎都要石化了。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就应该趁机收了她。 可一想到那个时候的余招娣,他浑身都打了个颤,完全无法接受,就连回想一下以前余招娣的模样,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果时间倒退回以前,他估计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余招娣给推开的。 他觉得心里很矛盾,搞不明白,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前后的差别会有这么大,他的感觉也差这么多呢 “不是踢,是推”他强调。 余招娣看着他一脸像是踩到的表情,莫名痛快的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他那一脚,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是踢还是推,这件事我一直都记着呢。”她撇着嘴冲他说完这句话,提着店小二已经打包好的东西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只留下司徒煊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廊道上,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哪里不好选,非得选这家酒楼来吃饭。 余招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她一进门喊道,“大家伙出来吃宵夜了。” **青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只要有吃的,她总是跑得最快。 “他们人呢?”余招娣一边把吃的东西都摆放到桌上,一边问一脸垂涎的**青。 “都在外婆屋里呢,外公生了好大的气。” “为什么?” **青看着她,摇了摇头。 余招娣摸摸她的头说,“那你在这里吃吧,小姨去看一下。” 屋里,余庆已经能坐起来了,他靠坐在床上,一脸的怒容。沈玲萍则是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余盼娣和余念娣站在一旁。 一向开朗乐观的余念娣,此时却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余招娣一脚迈进屋就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爹,娘,大姐,二姐,你们怎么了?”走近了,她才发现余念娣竟然在偷偷抹眼睛,惊讶的看着她,“二姐,你怎么了?” 余盼娣把她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跟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沈玲萍觉得余念娣年纪也不小了,便想着把她的亲事给办了。余念娣与那史书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了,她自然不愿意嫁给人,就把这件事跟史书强说了。 史书强回去就便要求家里差媒婆过来提亲。 这原本也是件好事,可谁知道史书强父母竟然不同意这门婚事,说余念娣配不上他们史家。 余招娣偷偷打量了眼余念娣,“怎么会这样,以前不是默认了的吗?” “是啊,他们还放出话来,说我们余家肯定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余盼娣说到这,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怀疑,他们家是因为知道了你在试吃会上拿了头筹,得了五百两银子,所以想趁机讨点好处。” “那史书强呢?” “闹腾了两天,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念娣连面都见不上他的。” “这家人,也太过份了!”余招娣气极。 余盼娣连忙拉住要暴跳的余招娣,“嘘,小声点,小声点” “行了,我这都听到了,就别藏着掖着的说了。”余念娣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的表现了,就在离她仅一米远的地方嘀嘀咕咕的,当她是聋子呢。 余盼娣讪讪的笑了。 余招娣则走到她面前,安慰道,“我二姐青春少艾,貌美如花,多的是男人抢着要,咱不跟那几个没品味的人计较。” 她的话,让余念娣哭笑不得。 沈玲萍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招娣,要不你看你得的那些奖金,你能不能拿些出来,咱们给你二姐风风光光的置办个婚礼,好不好?” “不行。”余招娣抽回了手,她转了一下眼,见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她。 别说那些钱是她准备用来办作坊的,就算是闲置在家里,她也断不能就这样平白给了那样的人家。 “招娣,就当是娘求你了,好吗?要不要不就这钱就当是为娘的问你借的,日后有了钱,娘一定全数还你,这样还不成吗?” “那些钱,我有用的。” “有用?你能有什么用?你做什么事情会需要那么多的银子?余招娣,你不想借就算了,何必说这么可笑理由!”余念娣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气愤的转身离开了。 “念娣,念娣”余盼娣喊了两声也没喊住人,回头也是满脸复杂的看了眼余招娣,追着余念娣出去了。 她心里是能理解余招娣的这种做法的,沈玲萍说是借,其实肯定也是还不上的。毕竟那些钱是她自己的,她没理由把它们用在别人身上。未完待续。 第167章 租房 沈玲萍见状,生气的一巴掌打在了余招娣的脸上,“我以为你变了,可是却没想到你还是这样自私的人。” 余招娣愣愣的抚着脸,看了看满脸气愤的沈玲萍,又看向了坐在床上一直都没吭声的余庆。 就连余庆也是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 “反正这钱,我怎么都不会给的。” 说完,她也离开了屋子。 不是她不愿意给,而是那样的人家,有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会找各种借口问你要钱,直到把你家里的钱全都榨出来。 第二天早上,余招娣出屋的时候碰到了余念娣。 她冲她叫了声“二姐”,可余念娣却一声不吭的从她面前走过。 这让余招娣心里有些惆怅,她想找她好好谈一谈,可是早上已经跟司徒煊约好了要去看房子。只得先作罢,想着晚些时候有时间再与她谈谈。 司徒煊带她看的房子离他家的作坊不远,用他的话说是离得近些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房东还没来,两人便在一旁等着。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没事吧?”余招娣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房东就来了,让余招娣没想到的是,这个房东竟然是许子默。 许子默在看到余招娣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没想到是你。” “我也没想到。”余招娣转而看向司徒煊,“你说的朋友就是他?” 司徒煊来回看着两人,“怎么,你们认识?” “算是吧。”余招娣也不否认。 “那我就不用再介绍了。” 她猛的拉过许子默的衣襟,凑过去小声的说,“你还说自己是夏锦程的朋友,现在却又跟司徒煊称兄道弟的,到底是人是鬼?” 许子默抓着她的手拉开,笑得无害的说,“夏家的钱是钱,司徒家的钱也是钱,我没理由因为夏家跟司徒家不对盘,就平白放过赚司徒家钱的机会吧。” “无耻!” 他手指轻点在她的唇上,“这叫有原则。” 余招娣往后退开了一步,伸手擦了擦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无赖。” “那你呢?是打算放弃锦程,改投司徒煊的怀抱了吗?” “你”余招娣没想到他平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会说出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恼又怒。 司徒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笑着对许子默说,“子默,我们还是先看房子吧。” 笑容却未答眼底。 他虽然没有听到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可却看到了两人间的互动,看起来绝对不像是普通的认识的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许子默这个人,除了钱就没有别的兴趣爱好了,可是刚才,他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兴味。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也足以让他觉得不爽,如果不是因为需要这处房子,他早就带着余招娣离开了。 余招娣对房子比较满意,也不知道许子默是不是良心发现,给的价钱也挺公道的,竟然没有趁机宰她一笔,倒是叫她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回城的路上,司徒煊一直板着个脸,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管他的闲事,现在房子找下来了,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操心不过来。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天早上,余招娣在碰到余念娣的时候,仍是像往常一样与她打了声招呼。余念娣却置若罔闻的经过她的身边。 “二姐!”她又叫了一句,仍是没能让余念娣停下脚步。不得已,她只得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又重重的叫了声,“二姐!” 余念娣这才转眼看向她。 “二姐,钱的事” “那是你的钱,你想用在哪里都用在哪里,跟我无关。”她的语气很淡然。 “我真的不是不想帮你,而是” “余招娣,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不帮,干嘛非整得自己好像很想帮却又帮不上的样子,显得虚伪。” 余招娣看着余念娣,这个自从她刚成为余招娣时就觉得是余家活得最通透的人,如今在爱情面前却也失去了理智,少了判断力。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不想帮你出这个钱,而是你有没有想过,那种连别人的钱都会肖想的人,这次你们如果满足了他们,那么他们就还会有下次,还有下下次,直到把我们家都榨干了为止。撇开这些不说,就算是我们出了钱让你嫁过去了,可摊上那样的公婆,他们日后若是再让你拿出一些你拿不出来的东西,你又该怎么办,你在婆家还能过上好日子吗?是,史大哥确实是喜欢你,可是他难道能分分钟在家里护着你吗?他不在的时候,你公婆若是为难你,你又该如何?你若是事事都找他哭诉,是不是就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了?” 余念娣愣住了,她一直以为余招娣是因为得了巨额奖金而极欲与她撇清关系,不愿意援手帮助她。却没想到她竟然想了这么多事,并且还想得如此周全。 这些问题她也想过,只是她觉得既然史书强喜欢她,日后定然也会护着她,所以才会没有把它们当回事。如今听余招娣这么一说,似乎又真的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跟我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余招娣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心里一喜,拉起她的手就往院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余盼娣,便也叫上了她。 余念娣虽然还是冷着脸,却没有排斥她的碰触。三人一路来到了城外余招娣新租过来的房子那里。 “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余念娣不解的看着面前的房子,余盼娣也是一脸疑惑。 余招娣微微一笑,伸手推开了门,“你们跟我进来看了就知道。” 房子里面摆满了罐子和竹筐,还有石磨、筛网,在另外一处还有一个超大的灶台,边上使用的器物一应俱全。 “这些是”余念娣和余盼娣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东西,“你的钱,难道都用来置办这些东西了?”未完待续。 第168章 怀疑的种子 余招娣点点头,“我已经将这里租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操办起来的。[]suimeng.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是我用来做花酱和美人琼的。我已经与司徒煊谈妥了,花酱和美人琼一做出来,就可以放到司徒家的酒楼、茶馆和商铺里面售卖。我得的那些奖金置办了这些东西之后就没剩了,日后若是开工,还得问别处再筹些银两来才成。但是,我相信,等一切都上了正轨之后,我所花出去的钱全都可以赚回来,甚至更多。” 她信誓旦旦的说着,言辞凿凿,自信、从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势。 余家的两姐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余招娣,不由得都看呆了。有些不能分辨眼前的这个余招娣,到底是不是她们的那个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妹妹。 “但是这些,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得起来。”余招娣转过身拉起余盼娣和余念娣的手,说道,“大姐、二姐,咱们一起赚钱吧。只有我们自己赚到了钱,别人才不敢小看我们。只有我们也成为有钱人,那个夏幼荷才不敢再拿青青说事要挟你。只要我们自己有了钱,即便是你不拿出一分一毫,他们也会乖乖的把史大哥给你送过来的。” 余盼娣:“招娣,你” 余念娣:“招娣” 余招娣转而又看向余念娣,“二姐,我不帮你并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真的觉得那并不是个好办法。如果你现在还想出钱置办风光体面的嫁妆,我也可以给你去筹钱过来。可是,你不觉得,与其嫁妆置办得风光体面,不如生活的风光体面吗?” 余念娣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只喃喃了一句“谢谢你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 她本就是个十分明白的人,被余招娣这么一说马上就醒悟了过来。 余盼娣感动的看着余招娣说,“招娣,大姐做了那样的事,你不但不记恨大姐,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事竟然还愿意捎带上我,我真” 下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余招娣紧紧握着余盼娣和余念娣的手,“大姐、二姐,以后我们三姐妹一同努力,我相信,我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嗯” “嗯” 中午十分,沈玲萍看到一同笑意盈盈的从门外走进来的三姐妹,吃惊得嘴巴都差点合不上了。 若兰伺候夏幼荷睡下之后退出了房,她又在房外守了许久,直到确定夏幼荷已经睡着了,这才悄悄的离开。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她自己的房间,而是绕过了长廊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夏锦程书房的灯还亮着,若兰盯着从窗户里透出来的昏暗灯光,踌躇的来回踱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夏锦程,就算是见到了他,她又能说些什么。那些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难道夏锦程就会信吗? 可是 算了,既然来了,不试下又怎么会知道呢。小姐自幼待她如亲姐妹,她绝对不能看着她有事而不管不顾。 下定了决心的若兰,敲响了夏锦程书房的门。 夏锦程有些愕的看着若兰,“是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若兰谨慎的朝门外看了下,然后关起了书房的门,来到夏锦程所在的桌子旁边。 “大少爷,奴婢奴婢” “是不是三小姐又有什么事?” 若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让夏锦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今天的心情也不大好,如今见若兰这般唯唯诺诺的要说不说的样子,脸色一沉,“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是这样的”夏锦程鲜少有生气的时候,若兰见他明显心情不好,暗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既然人已经来了,也不能不说了。 “大少爷,奴婢是觉得三小姐最近很奇怪。” “三妹她本来就古灵精怪的,有什么问题?”夏锦程淡淡的反问。 “不是这个奇怪,而是”虽然周围并没有人,可是若兰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您有没有觉得,她最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奴婢怀疑三小姐她不是三小姐” “啪”的一声,夏锦程手中的书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惊得若兰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这等糊话都说得出来!” “大少爷息怒,大少爷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三妹自小待你不薄,但凡她有的东西,都不曾少了你的。你竟然如此编排她!若再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难道大少爷您就没有觉得三小姐最近有什么不同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开了口,就断然没有退缩的余地。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把话说完,夏锦程不会再给她另外一次机会说这些话了。 “就算大少爷您要处罚奴婢,奴婢今天也要把话说完。”若兰跪在地上,在夏锦程开口斥骂她之前把话说了出来,“您还记得让楚公子帮余招娣的那封信吗?那封信根本就不是三小姐写的,当日余招娣过来找三小姐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见余招娣,直接让护院把余招娣给拦在了门外,又如何会帮她写信。” 夏锦程脸色一变,“此话当真?” “奴婢记得很清楚,余招娣找上门来的那一天,奴婢一整天都陪在三小姐身边,她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信,她甚至还让奴婢去门口盯着护院把余招娣给赶出去。可是后来,当二小姐问及此事的时候,三小姐竟然说信是她写的,还交待奴婢,不论谁问起此事,都要说是她写的。” “怎么会这样?”夏锦程喃喃的自言自语,“难道有人冒充三妹给慕白写信?” “是不是有人冒充奴婢不知道,但是那封信绝对不是三小姐本人写的。”若兰说着,从身上拿出一线纸来替给夏锦程,“这是三小姐昨日练的字,大少爷请过目。” 第169章 告密 夏锦程接过纸打开一看,上头是一道诗。那字虽然说不上有多好看,可是字迹工整,看得出来写字的人是极认真的,只是 这字迹却与夏幼荷以前的字没有半分相像。 “这真的是三小姐昨日练的字?”他教了她十几年她都不曾改过,如今却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了。 只是 “就算是字迹有所变化,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要她有心,写出这样的字并不难。” “不仅如此,上次受伤醒来之后,三小姐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老是旁敲侧击的问奴婢一些她以前的事情。一开始奴婢以为她是受了惊吓精神恍惚,所以事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她。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很奇怪,那日老爷大发雷霆把三小姐关禁闭的时候扬言要在她及笄之后就出嫁,她回屋的时候竟然问奴婢,她的生辰是哪天” “三小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呢?她不仅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也不知道大少爷您的生辰,还不知道老爷夫人的生辰。老爷自幼最疼的就是三小姐了,三小姐每年都会早早的备好礼物送给老爷的,怎么会不记得老爷的生辰了呢?” 若兰越说,夏锦程脸上的表情越吃惊,“竟然还有这种事?” “小姐以前最不喜奢华,就连去赴楚公子之约,都只是随意的装妆一下。可是现在,她非锦罗绸缎不穿,金银珠宝更是爱不释手,每天都穿戴得珠光宝气光艳照人。以前,虽然她偶尔也会淘气调皮性子不算温顺,可却心地善良,知礼识大度。可是现在,她每天都只对那些珠宝首饰感兴趣,动不动就发脾气,有一次路上有个老人家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一巴掌就打了回去。” 若兰是夏幼荷的贴身侍婢,对于夏幼荷的变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大少爷,您好好想想,现在的三小姐,除了她长的还是三小姐之外,跟以前的三小姐是不是有着天壤之别?” 夏锦程本也对夏幼荷的转变心存疑虑,如今听到若兰这样一说,感觉整件事情好像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是觉得有一个长得很像三小姐,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人,冒充了三小姐?”这是他所能以的唯一的答案了。 若兰摇摇头,又拿出了一样东西交给夏锦程。 他打开一看,是两条不同的手帕。 一条是绸缎的丝帕,一条只是用普通的棉布所做。唯一相同的是,两条手帕的一角都绣着一朵淡雅的荷花。含苞待放,欲张未张,好似只要再吹过一阵轻风,就能让它绽放美丽。 这个绣品他并不陌生,夏幼荷最喜欢在手帕的一角绣上这么一朵荷花。 “绸缎的这条是上次奴婢生日的时候,小姐做了送予奴婢的。而旁边这条,是前几日参加试吃会时,余招娣给奴婢的。您看上面的这朵荷花,是不是与小姐以前帕子上的花一模一样?而且,两条手帕上的香味也一模一样,都是三小姐最喜欢的新兰草的味道。” “你想说什么?” “奴婢看到每次小姐看到余招娣的时候,都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就连余招娣也是。她们两个明明互相不认识,可是看起来却像是认识了许多年似的。还有,奴婢与余招娣也并不相熟,可是她竟然会关心奴婢。小姐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掩嘴轻咳一下,奴婢发现余招娣也是这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锦程也想到余招娣似乎总是刻意的针对夏幼荷,而夏幼荷好像也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余招娣。 “奴婢在想,会不会会不会那个余招娣,才是我们的三小姐” 夏锦程噌的一下离开了椅子,快步来到若兰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把她拉向自己,咬牙切齿的说,“你胡说什么!” “奴奴婢只是猜猜测” “猜测也不行!”他猛的松开手,将她推离自己,“简直荒谬!” 一个人的脾气性格会变,笔迹也会变,这些都不奇怪。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绝对无法相信这世上还会存在这样的事情。 “三小姐最近是变得有些奇怪,可是人都是会变的,一些人在遇到一些重大的事情时,会改变脾气性格,这些自古书上就有记载,并不奇怪。可你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一个人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绝对不可能” 说着,夏锦程凌厉的目光射向若兰,怀疑的说,“你该不会是收了余招娣的什么好处,特地来此挑唆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吧?”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若兰被他那样一推,本就站不大稳,如今夏锦程又如此怀疑,她更是腿一软,又跪倒在地。 “哼,量你也不敢!”夏锦程重又回到桌子后面,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扶住椅背。可仔细看,他的手背上青筋突现,显然力道极大,似乎是在控制着什么,“你回去吧,今天这件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过。而你,也管好你的嘴巴,若是让我听到有一丝一毫的疯言疯语,严惩不待!” 若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大少爷” “走!”却被夏锦程一声厉喝给制住了。 她又看了眼夏锦程,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 过了许久,夏锦程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手一松,整个人跌坐到椅子上。想到那日许子默跟他说过的话,想到余招娣与他非亲非故可是却不遗余力的帮他,他的心里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他背靠椅背,脸色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又过了许久,像是他的这种自我暗示得到了成功,他整个人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夏幼荷的作坊已经准备就绪了,因为是刚刚开始,再加上花酱和美人琼的制作并不难,所以她没有雇人来,而是打算就自己三姐妹先干着。 第170章 让她不痛快 等以后生意好了,忙不过来了再决定雇不雇人。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玲萍和余庆,两人都觉得还不错。而且余庆在司徒家做了这么多年,对司徒家的底细比较了解,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生意伙伴并不会太苛刻。 所以这件事,他很是支持。并且说等自己伤一好,就会去作坊里帮她。 反正出了那样的事后,虽然司徒家并没有指责他什么,可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回去上工了。 得到了家人认可的余招娣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可是她跟司徒煊提了好几次,他都让她先等等再开工。她问为什么,他总说时机还没到。 做生意的人很计究这些,特别是好的时机,可以让一件事情事半功倍。所以余招娣虽然颇有怨言,却也还是听了他的话,按兵不动,只专心弄她那还没有成功的美颜膏。 这天,司徒煊约了余招娣到外面谈事情。地方选的是一间茶楼,余招娣也不陌生,清雅居。 余招娣来的时候,司徒煊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她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可是司徒煊说时机马上就要到了,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再商议一下。无奈她才来的这里。 她在他身边坐下,司徒煊早已经点好了几样小吃,她一坐下他便将那些吃的糕点茶品往她面前推,“你偿偿,这些都是清雅居出名的茶点。” 余招娣随意打量了一眼,那粉粉糯糯的糕点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可是她今天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不仅如此,看着这些东西,她觉得她本就有些痒的脸更痒了。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你就说吧。”她轻挠了下自己的脸,把视线从桌上移了开来,却也没有看向司徒煊,而是随意的落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了,这些不合胃口?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我们另外再点一些。”司徒煊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实在是好得可以,特别是在面对余招娣的时候,简直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 如果换成是别的女人要是刚才那态度,他早就一巴掌给拍死了。 “我不饿,不想吃,你快说事情吧,说完我还要回去呢。”余招娣催促着。 “心情不好?为什么?” “没有。”简单干脆的两人字,却正好显出某人的确是心情不好。说话间,她又轻挠了下自己的脸。 司徒煊是个大少爷,自小便是给别人脸色看长大的,何时这么看过别人的脸色。一次两次的,他马上就被打回了原形,他一把捏住余招娣的脸,把它转向自己,“没有人告诉你,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礼貌吗?” 她从进门后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这让他心生不快。 余招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一把推开了他,“你干什么啊!” “你的脸怎么了?”虽然只是一瞥,可是司徒煊却没忽视她脸上长的那些东西。因为是长在另外一侧脸上,所以他刚才并没有看到。 难道她心情不好是因为这的关系? 果然,余招娣一听他这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你管,没事我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他回答,径自往门外走去。 “余招娣!” 可是她才打开门,就愣在了那里。转过头气愤的瞪着司徒煊,“你叫她来?” “什么?”司徒煊疑惑的朝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身精致打扮的夏幼荷正站在门口,看到他的视线投向她,冲他讨好的一笑。 “你怎么来了?”司徒煊冷冷的看着她。 “司徒公子最近这么忙,奴家约不着,只得亲自来找人了……”夏幼荷的语气浅浅柔柔的,听得余招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也不等司徒煊开口,一抬脚就迈了进来,把余招娣给挤到了一边。“余姑娘这是要走了吗?正巧我与司徒公子有话要说。” 她可没有忽略刚才在门外听到司徒煊那声咬牙切齿的大叫声,想必这个余招娣定是惹恼了司徒煊,他才会那样的吧。想到这,夏幼荷微微一笑,看着余招嫌的眼里满是轻蔑。 这么一看,就看到了她脸上长了好几颗红色的小点,她伸手轻抚了下余招娣的脸,语带怜惜的说,“余姑娘这是怎么了,瞧这脸,可怜见儿的……” 余招娣本就因为脸上这些红点郁闷,如今这副模样叫夏幼荷看去,心里更是不快。只是她也知道,她越不痛快,夏幼荷看到了就越高兴。 看着夏幼荷眼底闪烁着的轻蔑笑意,她深吸了两口气,转过头对司徒煊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还不走?” 说完,她朝着夏幼荷挑了下眉,她也有让她不痛快的法子。 司徒煊一愣,看到她冲他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朝她走去,“是啊,咱们走吧。”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余招娣旁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余招娣一惊,反射性的就要缩回手,却在看到夏幼荷铁青了脸的时候反握住司徒煊的手。她冲着夏幼荷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跟着司徒煊离开了。 在迈出门口的时候,看到守在外面的丫鬟不是若兰,而是一个很面生的姑娘。 司徒煊走的很快,没一会儿两就走出去了老远。 “喂,放手,放手……”余招娣边说边想要把手从司徒煊手中挣脱出来。 “怎么,过了河就要拆桥了?”司徒煊挑眉看着她,手却如她所愿的松了开来。 余招娣到了口中的指责咽了回去,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你跟夏幼荷,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我就回去了……”余招娣说着便要离开,被司徒煊给拦住了去路。 “余招娣,你是当我眼瞎呢,还是弱智,你们两个之间这么浓的敌意,我会看不出来吗?” “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吧!” 眼见余招娣似乎被他咄咄逼人的态度给惹火了,司徒煊缓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未完待续。)m。 第171章 州府大人的请贴 “行,这件事不说。那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变厉这样了?” 他这样正面看过去,她脸上的红点在她白晳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一提这个,余招娣更火大了,她“啪”的一声拍在司徒煊的脸上,“你不说我还不气,这都怪你!” “怪我?怎么怪我了?”司徒煊一脸疑惑。 “你上次是不是跟我说过,你拿我做的那些残渣试过了,说没事的?” “是啊……”司徒煊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就想到了,“你这脸,该不会是抹了你自己做的美颜膏才变成这样的吧……” 说完,他很没同情心的笑了起来,“那你这美颜膏岂不是成了毁颜膏了。” “还笑,还笑!”余招娣气恼的又在他身上拍打了好几下,像是还不解气,然后又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这才哼的一声撇过了脸去,“走了。” 司徒煊见她恼羞成怒了,连忙止住笑意,一把拉住了她,“行了,行了,我不笑了,我们说正经的。那天我是真的试过了,确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更别说是长这些红点了。” “这是为什么呢……”对于这点,余招娣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煊没有答话,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然后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又毫无预兆的伸手摸上了她的脸。 余招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刚摸了他脸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他的手掌心温温热热的,仿佛还带着他脸颊上的温度。不同于女性双手的细腻,他的手掌心明显粗糙一些,轻轻的摩擦过她脸上娇嫩的肌肤,让她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异样,不过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会不会是因为男女有别,所以脸上的皮肤也会有细微的差异,所以在效果上会有所不同?”他看着余招娣,发现她的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诧异道,“你怎么了,脸怎么红了?” “我……我没事……”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之所以会脸红是因为刚才他摸自己的脸的时候,自己竟然忘了呼吸。她轻咳了一声,接上他刚才的话题,“听你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不若你回去将配方好好再研究研究,看是哪里需要改进一下。” “嗯。对了,我那边作坊里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也已经准备好制作美人琼的材料了。你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快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天了。”他今天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中间被这么一打岔,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虽然司徒煊跟她说过时机快到了,可是余招娣却没想到它在第二天就出现了。 一大早她就从城西跑到了城东的司徒府门口,正巧与要出门的司徒煊碰上了,她把手中拿着的一张请贴递到他面前,“你说的机会是不是就是这个?” 司徒煊接过请贴看了眼,“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余招娣看他神情淡漠,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个?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早告诉你?”司徒煊不答反问,看到余招娣脸上那种懊恼的表情,他修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该不会是以为你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夏家,夏锦程就会答应与你合作吧?余招娣,你醒醒吧,别太天真了,就算是你能有这么一次机会,也需要得到上面的人认可才行。而且,你以为只有你才收到这份请贴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司徒家与夏家也会收到,还有那日在试吃会上得到好评的吃食。” 说着,他把请贴塞回到余招娣手里,“你与其在这里后悔错失了与夏家的合作,还不如好好弄你的美人琼,争取让它在两日后大放光彩。我们要的,是一击即中。” 看着对自己冷嘲热讽了一顿后若无其事登上马车的司徒煊,余招娣不满的撇撇嘴,“什么嘛,莫名其妙,人家想想也不行吗?那你跟夏家之所以会参与这试吃会,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你觉得呢?” 这明显就是变相承认了,余招娣一想,马上就想到了什么。连忙凑过去,神秘兮兮的问他,“州府大人宴请的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啊?”司徒煊挑着眉问她,见她点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后就离开了。 留下余招娣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司徒煊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 张明海经过余招娣身边的时候,推了推她,示意她跟上司徒煊。 司车带着两人来到了城北。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余招娣边走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她长这么大,卞城的大小地方她几乎都走了个遍,可是这其中却不包括城北。 城北她就只到过外面的边缘区域,再往里面就没去过了,据说城北居住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司徒煊让她跟张明海在北门边上等着,自己只身一人往里面走去。 “你家主子去那里面干什么?” 张明海摇摇头,主子的事他哪敢随便说啊,只能装不知道了。 司徒煊进去后很久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盒子。上了马车,他把布包打开,将里面精美的盒子递到她手中。 “给……我的?”余招娣惊讶的问,“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下就知道了。” 余招娣没有多做迟疑,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罐子。罐子并不大,只比巴掌大上不大点。瓷白的罐身没有一点瑕疵,光洁得犹如一位少女的肌肤。 罐子外面绘着极漂亮的花纹,色彩鲜艳亮丽,简直可以用光彩夺来形容。 细看那些花纹,却叫余招娣心里吃了一惊,“青柚五彩烧……竟然是青柚五彩烧!”(未完待续。)m。 第172章 试探 青柚五彩烧的制作工序极为复杂,它上面的花纹和颜色不是画上去的,而全部由经过特殊处理的陶泥煅烧之后自然产生的颜色。任何一点细微的差别都会让花纹和颜色产生不同的效果,所以采用这种方法煅烧出来的成品,无论花纹还是颜色,每一个都是各具特色的。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做法做出来的颜色非但不会不好看,反而比那些彩绘上去的图案颜色更鲜艳亮丽,这也是它出名的一个主要原因。 只是这种烧制方法极其特殊复杂,整个青州懂得的人都不多,她没想到在卞城里竟然还能得到这么一套。 “你知道青柚五彩烧?”她竟然会认出来这是青柚五彩烧,司徒煊觉得自己比她更吃惊。 “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余招娣搪塞道。 司徒煊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他并不是第一次认识她,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还算平和的相处,他对她基本上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知道她此刻眼神闪烁,说的并不是真话,可是也没出言反驳,只是把疑问压在了心底。 他发现,他心里有关于她的疑问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察觉到司徒煊探究的目光,余招娣连忙岔开了话题,“你把这个给我干什么?” 司徒煊伸出手指毫无预兆的在她的额心一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笨蛋。” 这一弹看起来气势十足,可余招娣却并未觉得疼。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被他手指弹过的地方,看着已经转身上了马车的司徒煊,心里疑惑着他最近的表现怎么这么怪怪的。 “走了!”轻淡的语气从马车里传出来。 张明海连忙推了推余招娣,“余姑娘,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主子最近很奇怪?”余招娣跟在他身边往马车走去。 “没有啊,他很正常。”张明海想也不想就说道。 看着张明海脸上意有所指的笑意,余招娣直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然而不管她如何追问,他都只笑而不语。 夏府里,夏幼荷一脸沉思的正在喝着下午茶,就听李香香进来禀报,说夏锦程来了。 她放下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迎了出去。 “大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今天我出去办事的时候路过一个书摊,无意中翻到本好书,想着三妹你必定会喜欢,就先给你拿过来了,一会儿还得出去呢。” “什么书呀,让下人送来就行了,怎的还劳烦大哥亲自跑这一趟?”夏幼荷侧开身子让夏锦程进来,引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是你喜欢的。” 夏锦程坐下之后,将一本书摊放在桌子上。夏幼荷凑过头去,“历学论” “正是,这本历学论是我朝太傅早年在外游学时所著,后来他成为太傅之后便把这本书给收回了,这一本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流传在民间。我知道三妹你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国学史论了,对这样珍贵的东西一定是要爱不释手了。” 夏锦程满脸笑意的说,却见夏幼荷一脸迷茫的看着书却没动静。他问道,“怎么了?难道三妹现在不喜欢这种书了吗?” “哦,不是,喜欢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国学史论了,谢谢大哥帮我找到了这么珍贵的书籍。”夏幼荷连忙欣喜若狂的从桌上拿起书,随意的翻看了几页,“嗯,果然是好文采。” “你喜欢就好。” 这时,李香香端着茶上来,放到他面前,“大少爷,请喝茶。” 夏锦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她见夏锦程看向自己,冲他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眼里有波光流转,像是要把人的魂给勾了去似的。 只是夏锦程是什么人,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李香香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却并也仅止于此了,这样的段数夏锦程还没放在眼里。所以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视线,“这丫鬟是新来的吗?三妹房里的若兰呢?” 夏幼荷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李香香,解释道,“若兰前几天说是要回乡去侍奉双亲,她这些年伺候我尽心尽力,我便允了她。给她支了些银子,让她回去了。” “她乡下还有双亲在吗?从来没听说过啊” “是啊,我也是这次她说起来才知道。” 夏锦程沉思片刻,站了起来,“也罢,既然三妹已经支付了银子,咱们夏家也并未亏待她,回去便回去了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坐了。” “如此,大哥好走”夏幼荷送他出了门口,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转回了身。看到站在一旁与她一同目送夏锦程出去的李香香,“啪”的一声,一巴掌打了过去。 “贱婢!” “小小姐”李香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知错了,请小姐原谅。” “原谅?”夏幼荷语若冰霜的说道,她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不知明的地方,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污了眼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不要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有替我好好做事,我才能让你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别想其他有的没的。” “是,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我不想再看到还有下一次,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的吧?” “奴婢知道了。” “知道就好,退下吧。” “是。” 夏锦程从夏幼荷房里离开之后,并没有离开夏府,而是去了管家那里。 想到刚才他在夏幼荷房里看到的情形,屋里的大小摆设布置与以前完全不同了,这段日子他还从来都没仔细注意过这些,刚才粗一看之下,他还以为自己进错房间了。 而且,她自小最不喜欢的就是国学史论,嫌它们枯燥无味,无论他如何逼迫都不能让她对它们产生一丝兴趣。可是刚才,她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了自己拿过去的那本书。未完待续。 第173章 天要下红雨了(一更) 进了孙府,余招娣直接被带到了后院的灶房。这次受邀前来的除了她,还有司徒家和夏家,其他的菜肴都是由孙智瑞府上的厨子们准备的。 最主要的是,那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书摊上找到的,而是一直都放在他的书房里,夏幼荷以前不止一次。 可是刚才,看她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本书。 见到管家,询问了若兰的去向。得到的答案与夏幼荷所说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可疑之处,可是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出了府。 因为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余招娣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牛岭村,制作美人琼的胡柚都还存放在汝家的冰窖里。 只是,让她觉得不解的是,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司徒煊却非要跟过来。他的理由是,他有马车,可以减少她在路上耗费的时间。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汝鸿江知道余招娣收到了官府的请贴,要准备美人琼,高兴得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衙门里请的人是他呢。 正巧汝砺要到卞城办事,他便自请跟她一起过来,看下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助。汝鸿江自然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止如此,他还亲自把陆宛烟珍藏的那罐黑蜂崖蜜,也就是上次被汝彬偷偷拿出来用了些的那罐。 余招娣坐着他的马车到牛岭村取了胡柚回来,已经是下午了。 好在她去之前已经吩咐了余盼娣和余念娣在这边准备,马车一到作坊门口,两人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来了,来了,可等死我们了。”不用看都知道,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余念娣。 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一双纤细的手从里面把帘子掀了起来,余盼娣笑着伸出手说,“你回来啦,累坏……” 她的声音在看到从马车里出来的人时戛然而止。 从马车里出来的人并不是余招娣,而是汝砺,那双掀着帘子的手的主人还被帘子挡在马车里面。余盼娣的手就这样愣愣的伸在了空中,忘了收回来。 汝砺似乎也没想到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有个女人温柔的对着他说你回来了,而且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她…… 他的表情微征,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在她缩回伸出来的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就着力往下一跳。 余盼娣只觉得手上一暖,鼻喘就涌进了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强烈而不容忽视。 他的手坚实而充满力量,握住她的时候好像能给她带来无尽的勇气。 除了江成,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握住手,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合宜的羞赧。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跳下马车,可是他却选择了握住她的手下来。 刚才有一瞬间,她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是随即,这个想法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他是汝家的大少爷,年轻有为,一表人材。而她,不过是一个和离过了的女人。可她竟然对他生出这种异样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也足以让她觉得无地自容了。 “谢谢!”汝砺站稳之后马上就松开了手,礼貌而疏远的向她道了谢。 “不……不用……”她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转过了身不再看她。这般的冷漠,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接着从马车里出来的是司徒煊,他一站到地面就很自然的冲余招娣伸出手,只是后者似乎并不愿意的样子,绕过他的手想从旁边跳下来。 司徒煊眼睛一眯,一个拦腰把她抱了下来。而且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抱她下来的时候,他的唇轻轻的擦过她的脸颊。 余招娣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却惹来他肆意的一笑。她转过头来到汝砺旁边,说道,“汝大少爷,你还没见过我的作坊吧,我带你进去参观一下。” 汝砺点点头,司徒煊跟在两人身后想要进去,却被余招娣给拦住了,“你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来吧。” 司徒煊黑夜般的眸子一厉,“余招娣,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叫我搬东西!” 森然的语气,让站在一旁的余盼娣和余念娣心底都起了毛。 可是余招娣却不客气的反驳了他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她最近开始有些不怕他了,甚至于心底隐隐觉得他会容忍她偶尔的嚣张。虽然这种感觉有些无凭据,可是她就是这么觉得。 “不是你搬那谁搬?汝大少爷是客人,难道要我们姐妹几个弱质女流搬不成?再说了,你也说了,要节约时间。你一个大男人力气自然比我们姐妹几个大,搬起来也要快很多不是吗?” “你……”司徒煊气极,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她,只得狠狠的瞪了眼站在她身边的汝砺。同样是男人,他们两个待遇的差别也太大了。 汝砺也是一脸凌厉表情的看着他,在气势上丝毫没有差他一分半毫。他已经知道了余家跟他们汝家的关系,汝彬也向他解释了他与余招娣之间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种感情,所以倒也不会再把余招娣同汝彬凑成一对。 此刻他站在她的身边,俨然一副大哥哥护着自家小妹的样子。但是他那种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却让司徒煊看着莫名的觉得不爽。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最后余招娣一拉汝砺,往作坊里去了。 余盼娣和余念娣被她的大胆给吓了一跳,可更让她们吃惊的是,司徒煊竟然只是不满的瞪了眼余招娣的背影,就转身往马车走去了。 两姐妹不由得面面相觑,又同时抬头看看天,老天这是要下红雨了吗?那个嚣张跋扈到对余招娣不屑一顾的男人,今天竟然会乖乖的听她的话,替她做短工搬东西。 如果不是下红雨,那就一定是她们看错了,看错了…… 两姐妹思绪凌乱了一会儿之后,也在余招娣的催促下进了作坊。 两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请贴上邀约的时间,余招娣这边的事情一切都顺利。 宴会设在州府老爷孙智瑞的府上。 傍晚时分,司徒煊派了马车接余招娣去孙府。(未完待续。)m。 第174章 宴席之上(二更) 。 听司徒煊说他也会来孙府的,可是她把后院给找了遍,也没找着司徒煊。 没一会儿,前边就传来了准备上菜的声音。顿时,灶房里的气氛凝重了起来,每个厨子的表情都严肃而认真。 余招娣想起司徒煊跟她说过的,这次孙智瑞招待的几位官员都是都城里面来的,地位显赫,在都城里都是跺一跺脚连地都会震动的角色。也难怪这些厨子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了。 这种气氛,让她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紧张,她借由深呼吸来排解这种情绪,可是效果却甚微。今天晚上的这一饮,可是决定了她的美人琼的未来。 一想到这点,她不由得更紧张了起来,就连拿着碗的手都微微颤动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余招娣转头一看,只见司徒煊正一脸笑意的站在她身后。 今晚的司徒煊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穿着一身很隆重的锦丝青绸套装,淡淡的紫色即不会太过张扬,也不会淹入人群之中遍寻不着。 修长的身形,俊美的容颜,衬着那样的笑容,竟然让人不忍转开视线。余招娣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可是此刻她才发现,他简直就是一个如妖孽一般的存在。 “怎么?本公子今晚是不是俊美得让你离不开眼啊?” 轻挑的声音唤回了余招娣愣神,她一抬眼,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微府着身盯着自己看。 他的眼睛异常深邃,像是深不见底的汪洋,能把人轻易就给吞没。 余招娣无意识的抿了下嘴唇,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她轻啧了一声,用不屑的口吻说了句,“不要脸!” “哈哈哈……”司徒煊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赞美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余招娣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不由得又瞥了他一眼,总结出两个字,“神经。” 司徒煊笑得更欢了。 笑过之后,他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轻声的说,“好好准备,我在前面等你。” 余招娣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走掉的司徒煊,她发现刚才困扰她的那种紧张的气氛消失了。 很快就轮到她上茶了。 因为天气好,孙智瑞将宴席摆在了前院的花园里,在吃喝之余还可以顺便观赏花朵,倒也是件美事。 余招娣也是到了前院之后才发现,原来孙智瑞邀请的人极多,除了那几个从都城里来的官员之外,剩下的还有卞城里几个有影响力的大官,以及富甲一方的商贵。 在这些人当中,她认识的人也不在少数。 司徒父子,夏家的两父子,楚慕白,汝砺,就连许子默都在这里。当她出现在前院的时候,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 孙智瑞看到她来了,清了清喉咙,向众人宣布道,“好了,现在就让大家品偿一下在这次试吃会上一致得到好评的美人琼。” 他的话刚一落,院里的众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特别是那几个从都城里下来的官员,在孙智瑞的介绍之下,早就对这美人琼提起了兴趣。 余招娣慢慢的走过去,脚步不急不缓,不快不慢。她目视前方,脊背挺直,虽然只是穿了一身棉麻布料的衣裙,可是也难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 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亭亭玉立,卓然于世。 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孙府里的下人按照指示把精美的杯子摆在了几位官员的桌上,这些官员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到这个杯子的时候,眼里都闪过一抹赞赏。 看来州府大人珍藏的这套杯子也是不是凡物。 余招娣慢慢的将美人琼从罐里舀出,倒入到那个堪比凝脂的杯子里。 顿时,一股异常清凉的香气蹿入众人的鼻端。杯子里的液体金黄而剔透,里面飘浮着如丝状的胡柚,随着勺子的搅动,就像是一个个的美人在翩翩起舞,叫人不忍喝掉。 轻偿一口,浑身的燥热就被驱散了不少,让众人全都赞叹不已。 司徒煊隔着一段距离,暗暗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她今天晚上的表现,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这么多人的场合,竟然没有一丝怯意。 这时,夏青澜站了起来,向着几个官员微微一鞠躬,说道,“小人的女儿得知几位大人要莅临卞城,特地苦练了一只舞,想要表演给几位大人看,不知道几位大人意下如何?” 孙智瑞听他这么说,笑着与坐在他边上的几位官员说,“几位大人今天可是有眼福了,夏老爷家的千金可是不可多得人的人才哦,才貌双全,智慧无双啊。” 这时,旁边有人说道,“听闻夏老爷两个女儿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不妨全都请上来,一个抚琴一个跳舞,岂不美哉?” “好,好!如此,便请夏老爷的两位千金上来助兴吧。”孙智瑞冲着夏青澜点点头,夏青澜会意的朝站在一旁的下人打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就见如意轻扶着夏凝裳款款步来。 好一个面若芙蓉身如柳姿的美人! 淡扫蛾眉,一双凤目里带着万种风情,一身雪白的衣裳衬着她洁白无瑕的肌肤,让人有种九天之上的仙女误入了凡尘的感觉。虽然她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愁容,可是却并没有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反而给她增添了一股我见尤怜的感觉。 她的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男性的注意,就连司徒煊看着她的眼底,都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不过他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不经意的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余招娣。 余招娣轻轻的站在一旁看着,据她所知,孙智瑞并没有邀请女眷。这种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几人是事先串通好的。看夏凝裳的这身装扮,显然夏青澜是有备而来。 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是人精,他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5章 咄咄逼人(三更) 。 众人都在翘首以待夏幼荷的出现,可是久久,也不见另外有人过来。 这时,刚才下去的那个家丁匆匆的跑过来,附在夏青澜耳边低语了几句,夏青澜脸色一变,可很快就又恢复了原状。 他对着在场的众人抱歉的说,“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家仆来报,说小女突然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奏琴了。” “无妨,那便由老夫府上的乐师弹奏吧。”孙智瑞无所谓的说,反正他明白夏青澜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夏凝裳,至于夏幼荷能不能出场影响并不大。 而其他的几位官员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夏青澜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孙智瑞正了正色,打算传琴师过来。却见许子默突然站了起来,冲着他行了个礼,说道,“州府大人,小人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哦?说来听听?” 夏青澜一脸紧张的看着许子默,今天这个机会很是难得,他可是争取了好久才得来的,实在不希望在这一刻出现什么差错。 许子默冲着余招娣淡淡的一笑,余招娣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就听他说道,“小人在偶然之间得知余招娣余姑娘对抚琴也颇有造诣,不如就让她来弹奏,如何?” 最后这两个字,他是对着余招娣说的。 余招娣脸色唰的一下变了,不止是她,就连在场的那些熟知余招娣的人也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因为众所周知,余招娣根本就不会抚琴。 “我……” 她刚想出来辩解,许子默又开口说道,“几位大人难得来我们青州,余姑娘该不会是想扫了大家的兴吧?” 孙智瑞听了他的话,便笑着说道,“余姑娘果真是个妙人啊,不仅做得出如此绝妙的茶饮,还精通音律,真可谓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啊。哈哈……” 余招娣想要辩解的话止在了喉咙里,孙智瑞的话提醒了她。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美人琼在宴会上引起众人的高度关注,甚至得到他们的赞赏,照司徒煊所说的,最好是能拿到州府大人孙智瑞的亲笔提名。 如果现在她拒绝弹奏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孙智瑞的反感,那么提名的事情她就没有机会开口要了。 “许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呢?”汝砺见余招娣脸色变了又变,以为她是在害怕。因为余家的情况他最是知道得清楚,余招娣从小就没有学过弹琴,又如何会弹? 他觉得许子默定是故意为难她,所以忍不住站起来替她辩解。 许子默看了眼汝砺,又说道,“近日听闻汝老爷有意与余家结亲,相必是确有其事吧?看看汝大少爷,已经迫不及待的替余姑娘出头了。” 他的言语之中充满了戏谑。 这个传闻,卞城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有耳闻的,现在听许子默说出来,一些人脸上也都满是笑意。对于汝鸿江的这个出乎他们意料的决定,不过后面并没有下文了,想必应该是不了了之了。 如今听到许子默旧事重提,那些好事者不免又生出了看热闹的心情。 余招娣不知道许子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重提这件事,她一直都觉得许子默除了爱财如命以外,性格上并没有其他缺陷。不像是会故意寻人麻烦的人,更何况他们之间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交情,他也应该不至于这样针对她。 所以对于他今天出乎她意料的表现,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汝砺见众人开始议论余招娣,脸色一沉,刚要开口质问许子默,一道冷厉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许公子,做人说话要有分寸,像这种还未经确认的无稽之谈还是不要拿到这样的场合来说比较好。”司徒煊目光冷然的打量了眼许子默,状似轻描淡写,可是语气中的森然却令人不寒而栗。 “即是还未确认,司徒公子又如何知道是无稽之谈?不如趁着今日两个当事人都在,我们确认一下?”许子默的话是对着司徒煊说的,眼睛却是眨也没眨的一直盯着余招娣。 就像是一只猫咪在逗弄着抓在手上的老鼠。 “许子默,你别太过份!”司徒煊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好几个点。这个几天前还与许子默称兄道弟的人,此刻像个仇人似的盯着他。 汝砺也因为周围越来越难听的议论而沉下了脸,几欲发作。 可是他又不能当场否认这件事,这样一来,余招娣就成了众人的笑柄,但他更不能承认。在这些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一言说错,都将形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因此,他虽然心里有气,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夏青澜的脸色只能用铁青来形容,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眼瞅着就要被这几个年轻人给搅和了。不由得火冒三丈的瞪着余招娣这个始作甬者,每次看到她准没好事。 夏凝裳的脸色倒是显出了一丝轻松,她一心想嫁的人就只有楚慕白,可是夏青澜得知今天来州府老爷府上坐客的人当中,有几个是尚未娶妻的年轻后生,便想借她跳舞的机会,让她去结识他们。 她心中有怨言,却又不得不来。 此刻,巴不得余招娣能把事情闹大,她好不用出场。 余招娣眼见现场就要混乱起来,孙智瑞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刚才的轻松。她知道,一旦这几个人起了冲突,那么她今天就算是白来了。 不,后果比她不来还要更严重一些。直接就会被孙智瑞列入不受欢迎的人里面了。 思前想后,在几个人说出更激烈的言论之前,她站了出来,“不知道许公子哪里听来的谣传,小女子只是略懂音律,谈不上精通。如若几个大人不嫌弃,小女子便献丑了。” “好,如此甚好。”孙智瑞也不管她是真的通还是假的通,都比这几个大户家族里的小辈在宴会上闹翻了要好。 许子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得意的瞥了眼司徒煊和汝砺,坐回位置上,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余招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6章 弹奏一曲(四更) 。 汝砺担心的看了眼余招娣,却收到她一个稍安匆躁的眼神。 司徒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应承下来这件事,投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关切,然而,却被余招娣给忽视了。此刻,她正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慕白。 楚慕白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冲着她鼓励的一笑。仅这一笑,让余招娣的心里生出了万般勇气,却让司徒煊黑了脸。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靠坐到了椅子上。 琴很快就被拿了上来,余招娣问了夏凝裳所跳的舞曲,便走到琴后面坐定。余招娣表现得很淡定,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些乱。 为什么偏偏会是《广陵散》,在这种场合,夏凝裳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首曲子来跳。她不知道这首曲子对于夏凝裳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于她却是很特殊的。 不过同时,她又有些庆幸,因为《广陵散》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整首弹完的曲子中的一首。 余招娣收拾了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抚起了琴。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想看看生得如此国色天香的女人会跳出什么样的舞来,他们更想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余招娣能弹出什么样的曲子来。 夏青澜的脸色一如刚才那般,丝毫不见好转,盯着余招娣的眼神即像一把凌厉的刀,恨不能剐得她遍体鳞伤,又像棉花般柔软,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弹错音符,害夏凝裳出丑。 这两种矛盾的心情在他心里互相撕咬着,把他的心碰撞得血肉淋漓,可脸上却还要装做若无其事。 不过好在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余招娣的琴音虽然算不上惊世骇俗,可每个音也都中规中矩,并未出现什么差错。 夏青澜觉得,就算是让夏幼荷来谈,应该也就是这种水平。他心里突然就轻松了许多,至少这个余招娣不会因为弹错了曲子而替夏凝裳拖后腿。 众人平来是想看余招娣出丑的,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弹,于是没有热闹可看的众人便把视线都对准了在中间起舞的夏凝裳。 不得不说,夏凝裳的舞姿很美。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每一个动作都轻盈的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振翅飞翔在花丛中。 就如她所跳的这只舞《广陵散》,观看的人都似乎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恨意、坚持以及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可是隐隐之中又仿佛看到了一丝绝望,无法逃脱命运安排的无奈。 无论她舞到哪里,视线都紧紧追随着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男子。 突然,随着琴上一声不明的嗡声,一直低垂着头的楚慕白猛的抬起了头,看向坐在那里弹琴的余招娣。连坐在他身边的夏锦程都把视线转向了余招娣,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讶,继而转为若有所思的样子。 坐在一旁正一本正经看着自家女儿的夏青澜因为这一个音,也转头看向了余招娣,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 不仅他们的反应怪异,就连正在中间跳舞的夏凝裳都因为这个音律而停顿了一下脚步。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刚才余招娣所弹的那一音偏低了一个调,想到刚才她称自己只是略通音律,便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除了夏家的这几个人,其他人的反应都平平。 司徒煊一直都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余招娣,所以并没有看到夏家这几人的异常反应。不过挑起事端的许子默却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曲终了,如夏青澜所预料的那样,夏凝裳的舞姿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好评。 孙智瑞大力的赞扬了她的表现,夏凝裳退下去之后,他又把余招娣给夸了一遍。虽然大家都听出她弹错了一个音,可人家毕竟是个乡野丫头,能弹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余招娣笑而不语,重新退回了刚才站的地方,指挥着丫鬟给众人的杯里添加美人琼。 这时,司徒煊站了起来,先是把余招娣给夸了一遍,然后又把她做的美人琼给夸了一遍,紧接着便提议让孙智瑞替她的美人琼提个字,以表刚才她弹奏之功。 孙智瑞正在兴头上,几乎没有多做考虑就应承了下来。他想了想,便让下人准备了笔墨,洋洋洒洒的写下了“旷世奇饮”四个大字,并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边上,府台大人率先叫好。 一时之间,叫好之间络绎不绝。 对于今天的一行,余招娣也算是功得圆满了。直到她所准备的美人琼全数倒完,众人还未尽兴。 酒足饭饱,到了他们六涉的时间了,余招娣跟着其他人一起退了下来。 走到通往后院的八角门那里,她被人给叫住了。 “余姑娘。” 余招娣转过头,见楚慕白正从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朝她走来。 “楚大人。”她向他行了一个礼。 楚慕白走到她面前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半天,而后像是疑问,又像是叹息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余招娣啊,楚大人难道是酒喝多了吗?”余招娣轻笑着说。 她的笑容温婉中带着一抹俏皮,这个笑容即熟悉,又陌生,让楚慕白微微失了神。她的眼里,波光流转狡黠灵动,仿佛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从他的脑海里跳脱了出来,站到他的面前,朝他微微轻笑。 就像以前无数次她对他笑那样。 楚慕白的眼神一紧,双手突然捉住了余招娣的双臂,眼底有挣扎的痕迹。“你到底是谁?” 刚才在宴席上她弹的那曲《广陵散》是他最为喜欢的一首曲子,也因为他喜欢,有一段时间夏幼荷天天缠着他,要他教她弹。他也确实很用心的交了她,然而,每次到了第三段的最后一个音节时,她都会弹低一个音。 即便他纠正了许多回,她也没能把这个坏习惯给改过来,久而久之,但凡听过她弹奏的《广陵散》的人都知道了这一点。(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7章 你到底是谁?(五更) 。 可是,眼前的这个余招娣,她怎么也会犯与夏幼荷同样的错误,天底下难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们喜欢同样的地方,会做同样的花,有同样的习惯,同样的懂他,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最近,他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们之间已经认识了许多年。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夏幼荷,那个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可她们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只想抓着余招娣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只要她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可以理平心里的沟沟壑壑了。 天知道,上次在大街上,夏幼荷不顾情面的指出余招娣对自己有意思,他脸色苍白的逃了,并不是不能接受余招娣这种身份的人对自己产生好感,而是在听到夏幼荷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他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欢喜。 他被他自己的那种感觉给吓坏了,所以才会仓促的逃了。一直以来,他对夏幼荷的感情都是真的,可是在她面前,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个感情上的背叛者,轻易的就背弃了自己十几年的坚持。 所以,他坚持与夏幼荷之间的婚约,哪怕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喜欢的是司徒煊,他也不愿意放弃。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另外一个夏幼荷,朝夕之间便忘了初衷,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 他害怕这样的自己,却又忍不住不去注意余招娣。 余招娣挣扎了一下,却没能从他手中挣脱。楚慕白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的,此刻这样的失态极为少见。 “楚大人,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麻烦请你放开我。” 然而,楚慕白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扯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了。顿时,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去看她的脸,他甚至以为自己抱着的就是夏幼荷。 “你到底是谁……”他喃喃的话语响在余招娣的耳边。 余招娣只是愣了一个神,便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他的语气,他的动作,都像是在求证什么,让她觉得他似乎发觉了什么。她没有挣扎,异常温顺的贴在他的怀里。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次,就一次,当是任性也好,放纵也好。他若是相信,她就算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他若是不信,她便让自己彻底放下昔日对他的那份情意。 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如果我说,我就是夏幼荷,你相信吗?” 楚慕白整个人都怔住了,迷茫的眼睛瞬间睁大,不信、荒谬、骗子……各种情绪从他心头一一闪过,几乎是在余招娣话落的同时,一把推开了她。 用力之猛,让余招娣跌坐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怪想要骗取他的感情,只为了能吃掉他的心脏似的。 余招娣的鼻子一酸,眼底便聚起了雾气。果然是这样,就算是心存疑虑,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情。 既然不信,又为何要问…… 她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嘲笑自己竟然还在心底奢望了一回。 “你干什么?”一个紫色的身影突然从楚慕白身后冲过来,拽住他的衣襟就给了他一拳。余招娣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煊已经在楚慕白脸上打了两拳,他的嘴角都出了血丝。 当司徒煊伸出手想打第三拳的时候,她拉住了他。 “你还要护着他?”语气里饱含怒意。他好不容易从宴席上脱身,就想到后院找她,没想到还没到后院,就看到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站在这里。 他马上第一时间就想过去把他们分开,却见楚慕白又一把把她给推到了地上。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特别是当他走近时,看到她眼底的那种浓烈情感,那几乎让他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不要……”她看着他,见他仍是一脸愤怒,她又说道,“求你……” 余招娣的语气几近哀求,她竟然为了楚慕白而求他,这让司徒煊心底的火焰陡然又蹿高了许多。可看到她眼底掩饰不住的哀伤,又觉得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 终于,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司徒煊一把推开了楚慕白,拉起余招娣的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八角门不远的拐角处,夏锦程一脸复杂表情的转身离开了。由于隔得有些远,他并没有听到楚慕白与余招娣之间说了些什么,可是对于他们之间的动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注意到,在另外一边,也有一道身影在余招娣他们离开之后,从树后走了出来。与他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是饶有兴趣的表情。 司徒煊带着余招娣直接出了孙府,余招娣以为自己的会痛苦流涕,可是没有。直到出了孙府的大门,直到司徒煊把她带上了马车,直到他开口问她,她与楚慕白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眼底的雾气都没有凝聚成水珠落下来。 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心底的最深处便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她并没有她自己想像中伤的那么深。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处。 司徒煊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而且是一早就知道了。他伸手把她的脸扳到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在她眼角处一按,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出现在他的指尖上。 “想哭便哭,何必忍着。” 余招娣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直到把眼底的雾气都眨没了,笑着说,“谁说我想哭了,今天的事情取得了大圆满,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明日,我的美人琼就可以正式送往你的酒楼茶馆了吧?” 司徒煊愣住了,通常戏剧话本里到这个时候,女主不是都该泪流满面的跟人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不公对待吗?他都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的肩膀来供她擦拭泪水了,可她这是什么反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8章 夸一句会死啊(六更) 看着她脸上有几分勉强的笑容,他淡淡的瞥开眼,“丑死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会吗?我不是应该笑和哭都一样难看才对吗?” 她故作轻松的自我调侃让司徒煊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 这段时间张明海时常调侃他,说他是看上余招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经常说经常说的暗示久了,他觉得他最近对余招娣确实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他却很确定自己不喜欢她喜欢别的男人。那样含情脉脉如水般温柔的眼神,他希望有一天,它能望着他。 那几个从都城里来的官员在宴席结束后第二天就离开了,余招娣按照司徒煊的吩咐,用那个青柚五彩烧制的罐子装了一罐子的美人琼原浆,并附上一张冲泡方法,交由孙智瑞。司徒煊说,孙智瑞会替她把东西交到那个人手上的。 余招娣总觉得,似乎这一步才是司徒煊的最终目的。只是司徒煊不说,她也猜不着。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司徒煊的办事效率极高,仅过了两天,卞城里司徒家最大的茶馆里面,挂起了一个镶着金边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旷世奇饮,在这四个字的右下角,签着青州州府孙智瑞的大名。 与此同时,余招娣的美人琼在州府大人的宴席上大放异彩,受到来自都城的大官的好评这种消息不胫而走。 “看到没有,这是州府老爷孙大人的亲笔提名!” “是啊,听说还赢得了来自都城的几位大官的称赞。” “这可一定要偿偿” 这几句话,成了进入茶馆的人最常说的话。 “怎么样?”司徒煊问余招娣。 两人正坐在茶馆二楼靠近栏杆的地方,这里是观查整间茶馆最好的地方。不仅将楼下大厅的情况一览无遗,又正对着楼梯,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多少客人进入包厢。 不过才刚近中午,楼上楼下,就连大厅也都坐得满满的了。 三天了,这些人虽然并不全都是冲着美人琼来的,可是几乎每两桌就有一桌会点上一壶,而这个趋势还在增加。 余招娣原以为司徒煊会把东西放到所以司徒家的酒楼、茶馆和商铺,不过司徒煊说现在只是刚开始,他们不宜这样大肆铺张。 他告诉她,如果她要在司徒家那么多家店铺同时上货的话,她不仅要制作出大量的美人琼,而且还需要大量的人手配送。万一卖的不好,还可能造成浪费。 就算这些都做到了,可现在刚开始,知道美人琼的人毕竟就那么几个。如果把这些人分散到各个店铺里,那么很可有就被其他人给忽视了。 可若将他们全都聚集到一处,就会形成一种效应。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毛病,那就是人云亦云,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有人喜欢往上凑。 而他们现在要利用的,就是人的这种毛病。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茶馆里的情况,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司徒煊刚开始跟她说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主意并不怎么样。她总觉得,覆盖的范围大,招揽的客人才会多。可是却没想到他对做生意有另外一套独特的见解。 “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 司徒煊不答反问,“如果一个人的手里只有十只萤火虫,那么是把它们分散开来照得亮呢,还是聚在一起?” “这还用说,当然是聚在一起。”余招娣一说完答案,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你听一下,我是这样理解的,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同样一件事,十个人分开来做的影响力没有十个人一起做来的大。” 司徒煊一愣,“做生意,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教的,很多东西完全要靠悟性。” 余招娣一听,冲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你这话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在夸我有悟性?” “你若是这么想,那便是吧。” “小气,夸一句会死啊。”她小声的嘟囔,惹来了他哈哈大笑。 看着面前哈哈大笑的司徒煊,余招娣不得不承认,他在某些方面比她夏家的那个大哥要好上不少。她甚至觉得,司徒家因为有他的存在,日后的成就肯定要大于夏家了。 她隐隐有种感觉,在卞城司徒家与夏家这些年来的平衡,说不定就要被打破了 这时,楼下进来的几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司徒煊看到她脸上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夏青恒正带着几个人往二楼的包厢里走去。 他怎么会来这里 余招娣心里疑惑着,夏家与司徒家在卞城对立了几十年,夏青澜不仅不允许夏家的人与司徒家的人有所交集,甚至不让夏家的人出入司徒家的产业。夏青恒做为夏家的三老爷,不可能不知道这一规矩。 “他经常来?”余招娣迟疑的开口。 “偶尔吧。”司徒煊的脸色并没有异常,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把拉住她要往那边走的身形,“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看看他们干些什么?” “能干什么,喝茶聊天呗。你去了是要扒门缝还是听墙角?如果被别人知道在我的酒楼里会有这种事情,我司徒家的酒楼以后还能不能打开门做生意了。” 余招娣看了司徒煊一眼,他阻拦她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她又无法坐视这样的事情不管。 跟夏青恒在一起的那几个人虽然她并不是全都认识,可是其中那个有点歪嘴的老头儿她认得,是给夏家作坊提供原料的一个供货商家,叫齐嚣。以前她跟夏锦程去作坊的时候,曾见过几面。 夏家也有自己的酒楼茶馆,如果是约见供货的商家,一般就算不是选在自家的酒楼茶馆,也断不会来对头这边。余招娣直觉这其实定是有什么猫腻,只是有司徒煊拦着,她又不能走过去暗暗探听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179章 黑石果 她不禁又看了眼司徒煊,心里猜测着,她对夏家的这种情况到底知道多少。或许他对夏家的情况,知道的比她想像的要多许多。 夏青恒带着那几个人很快就进了包厢,关起了门。 “司徒煊,你能不能……” “不能!”她还没说完,他就开口拒绝了。 “我都没说完,你怎么知道是什么!”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肯定是想让我叫茶馆的伙计去包厢的时候留意里面的动静,最好是能听到些什么出来再告诉你。想也不要想!”就算听到什么也是告诉他,而不是她。 最后一句是司徒煊在自己心里说的。 余招娣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的。 看着她呆头呆脑的一脸傻呼呼的模样,司徒煊修长的手指在她脑门上一弹,“傻样,有那闲工夫,还不好好好管好自己的事。” 反正他不喜欢她去管夏家的事,不,准确的来说,谁家的事他都不喜欢她去管。他没发现,他的动作以及语气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宠溺。 余招娣摸了下微疼的额头怒瞪着他,最近他好像很喜欢对自己做这个动作。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在站离他至少半丈远。 这天一大早,司徒煊便去找余招娣,询问美颜膏的进展。可是却被告之,她去了牛岭村。 晚上余招娣回来的时候,给余盼娣和余念娣带了许多好东西,不过大部分都是吃的。而她自己则早早的躲进房间里,研究起汝建峰给她的东西了。 院子里,余念娣吃着水果,不解的问坐在一旁看着**青满院跑的余盼娣,“大姐,你说招娣跟汝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拒绝与汝砺的亲事之后,他们的关系反倒亲密了起来。通常这种情况,不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余盼娣横了她一眼,“你这脑子,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也像招娣那样想些正经的,人家也会对你好啦。” 余念娣不满的哇哇大叫起来,“大姐,你这人太不厚道了,不过才几天啊,你这心就完全偏向招娣了。” “你能办出点像招娣这样的正经事来,我也可以偏向你啊。”余盼娣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她,视线终于从**青的身上转到了余念娣身上,“你说……” 她看着余念娣,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 “招娣她……”余盼娣小心的往余招娣屋的方向瞅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她真的是我们的妹妹吗?” 这段时间无论是余招娣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她带着她们做的那些事情,都大大的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余念娣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她确实不像是我们的那个妹妹。” 想想以前那个余招娣,除了穿衣打扮装疯卖傻之外还会些什么啊。可是现在的这个,简直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余盼娣一听她的话,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惊疑不定的说,“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余念娣哈哈大笑起来,“瞧把你给吓的,她不是余招娣是谁。”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呀,好了,你就别瞎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带着青青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做呢。” 余盼娣不满的瞅了她一眼,叫了**青回了屋,只剩下余念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水果。 她的眼睛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绕了好几圈之后,慢慢的落在了余招娣那透出一丝灯光的屋子。 再说余招娣,她这次从汝家可是拿到了好东西。 原来沈建峰听说她现在在做美颜膏,便提前结束了行程回了牛岭村,而她今天去牛岭村也正是去见他的。 他给了她两张配方,那是她死去的外婆留下来的。她外婆不仅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更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她外婆家族的上辈因缘际会得到了一张美颜膏的配方,后来成了她们家族的女性平日里维护肌肤的秘方。 她外婆出生后,皮肤很黑,她外婆的母亲,也就是余招娣的太婆千万百计,寻访了不少名医,终于求得了另外一张配方。她将两张配方合成一张制成美颜膏给她外婆涂抹,没想到效果极好。 她外婆长大之后只是比普通女子黑了一点点,而且皮肤极好,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听汝建峰说,她的舅母陆宛烟就是一直用这份配方制成的美颜膏涂抹脸的。难怪她的皮肤会那么好,原来竟然全都是因为它。 一想到陆宛烟脸上那比煮熟了的鸡蛋都还要柔韧比玉还要光滑的皮肤,余招娣就兴奋得想要大叫。这是不是就叫做缺啥来啥? 看来老天待她真的不薄啊。 她看了眼第一张配方,上面记录的那些东西与她所掌握的美颜膏的配方差不多。细细比对下来,只除了最下面多了一样东西——黑石果。 余招娣翻开《百果秘录》埋头找了起来,在接近最后几页里找到了关于黑果的介绍。 黑石果,形如球状,铜钱大小,外壳坚硬呈黑色。破开,里面有白色果肉,味甘而醇,在阳光下曝晒会软化成泥状,用火熬制可出油。 对于黑石果的介绍并不多,只这寥寥几字,她看过很多遍,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个。 黑色铜钱大小的圆球…… 余招娣喃喃,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小的时候有一次跟夏青澜去作坊的时候,曾在作坊的一个角落里捡到过类似这样的小球。她还拿着玩了许多,后来被夏青澜发现的时候,就一脸紧张的把东西给拿走了。 难道说…… 那个就是黑石果? 素锦记的脂粉里添加的那种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就是它?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没再去深究,反正眼下她最重要的就是把美颜膏给做出来。如果不是鸿建峰给了她配方,估计她自己就算再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都未必能把这东西给找出来。(未完待续。)m。 第180章 只有我有 另外一张配方上面的东西可就普通多了,是几味常见的药材。 第二天,她照着配方上面的记载,把该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唯一缺的就是黑石果。她问了余庆,他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有黑石果这种东西。 一个下午,她找遍了卞城大小的摊铺,都没能找到它的踪影。 从一个商贩告诉她,不知道什么是黑石果。 余招娣有些失望,或许她该去问下汝鸿江,哪里有黑石果。她转过身,冷不丁的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许子默正微笑的看着她,语气却难掩惊讶的问,“你在找黑石果?” “你不知道你这样偷听别人讲话很没有礼貌?”余招娣白了他一眼,心里还记得那天在宴席上他非逼着她出去弹琴的事情,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你这样满大街的问,我又何需偷听。” “你……无赖!” 余招娣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后面却又传来许子默要笑不笑的声音,“你就这么走了,难道不想要黑石果了吗?” “我就不信,整个卞城就没有人知道黑石果。” “卞城确实有人知道黑石果,可是整个青州,却只有我家有黑石果。” 余招娣看向他,他俊逸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于是,她知道,她的荷包要出血了。 但是,即便是她有了这种强烈的感觉,甚至于就在刚才她都在心里决定了不再理会于他,却都抵挡不住想要黑石果的**。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一验即知。” “不必了,我信你便是。”虽然余在心里把他给咒骂了千百遍,脸上却仍是向他露出了笑容。 “这才对嘛,干嘛看到我像看到仇人似的,多伤感情。” 余招娣看着他,不知道这次他口中的感情要多少钱。 事实证明,余招娣真的没有看错他,黑石果果然花了一个让她心疼的价格。 只是…… “为什么要三天后才能拿到东西?” “谁没事出个门还会带这些东西?”许子默的不答反问,问得余招娣哑口无言,“不过如果你急用的话,我可以先从锦程那边给你拿一点过来,至于价钱吗……” “加!”余招娣咬牙切齿。 “行。不过我很好奇,以你现在跟司徒家的关系,如果你要用黑石果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要?” “司徒家也有?”余招娣讶异,可反上就反应过来,司徒家锦华阁跟夏家的素锦记是同出一宗的,所以两家的配方自然也是一样的。 而许子默的这句话也更进一步的证实了余招娣一开始的猜测,素锦记中的种不同于其他脂粉的东西,正是黑石果。 如果真的是像许子默所说的,黑石果只有他这里才有,那么他能同时与夏家和司徒家关系密切也就说得通了。 “你不知道?”许子默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并没有他的语气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惊讶,“那你是怎么知道夏家会有的?” “我没说……” “可你刚才那句话,分明就是知道夏家有。”许子默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孙府的宴席上那样紧紧的盯着她。 “我……”她刚才听到夏家有黑石果的时候,确实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无从辩驳。 “余招娣,你到底是谁?”他的语气不清不重,可是她却听得真切。那天晚上楚慕白对她发问,还可以说是因为他对她的行为产生了怀疑。可是许子默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他也知道了什么? 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啊,在她成为余招娣之前,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想到这,她佯装不经意的一笑,“你傻啦,我当然是余招娣了。” 她的话却没能冲淡他眼里的探究。 突然,他拉起她的手往街的另一头走去。 “许子默,你干什么?”余招娣挣了几下都没挣开。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若兰。” 司徒煊跟几个人正走在街上,边走边侧头说着些什么。张明海走过来附到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他转过头去,正巧看到余招娣跟许子默站在一个商贩前面。 他带着歉意的冲着身边的人说了句,抬脚就要往她的方向走去,却见许子默突然拉起了她的手往另外的方向离开了。而余招娣,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挣扎了几下,然后竟然就乖乖的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瞬间积起了风暴,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脸色都能沉出水来。 张明海看着自家主子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怒意,有些懊恼自己的多管闲事。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会告诉他余招娣在那里了。 只是眼下可怎么办,那边被晾着的几个人可都是司徒青善交待了一定要好好招呼的对象啊。 他不由得低下头拭了下额角,对司徒煊说道,“那……那个……公……公子,要不小的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余姑娘都不像是自愿跟着许公子走的,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言下之意就是,您就在这里好好招待这几位重要人物吧。 司徒煊漂亮的眸子微眯了起来,他哼了一声,语气冰冷的说,“有什么好看的。” 张明海连连点头称是。 司徒迷说完就转过头,回到刚才那几个人旁边。一转眼看到张明海点头哈腰的跟在自己身后,不免提高了声音说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人都走远了!” “不是您说……”张明海愣怔的一抬头,就对上了自家主子有些阴暗的眸子,浑身一个激灵,又连连点头称是。 “还不快滚!” 这下,张明海是连称是都不敢了,头也不回的就往余招娣和许子默离开的方向小跑追过去。 等在一旁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司徒煊冲着自己的跟班发火,以为是那个小跟班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他。纷纷上来劝慰他,无外乎何必跟个下人生气之类的。(未完待续。)m。 第181章 若兰要不行了 司徒煊在转身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没一会儿就又跟他们谈笑风生起来,只是偶尔在说话的间隙,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往身边瞟。 想着,张明海那个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许子默带着余招娣一直走到街的尽头,又经过了几条小巷,来到了卞城衙门前。 “你该不会是骗我吧,若兰怎么会在这里?”她狐疑的打量了下四周,脚步停止不前。 “你都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还差这几步?” 这时,衙门里出来一个衙差,一看到许子默,开口说道,“公子您来啦。” 许子默点点头,“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回公子,还一直持续高烧,大夫说可能要不行了” “怎么回事,真的在这里?”他们的对话听起来不像是有假,余招娣说着,就冲进了衙门,嘴上同时喊道,“若兰,若兰” “别叫了,她听不见的。” “为什么?” “你进去看了就知道。”许子默的脸色比起刚才来,凝重了不少。再联想到他们之前的对话,余招娣的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几乎是不做一点反应的跟在许子默身后,慢慢的往里走去。 这个衙门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许多,他们走了好一会儿,许子默在一门屋子外面停了下来。这里是衙门的左偏院,旁边就是楚慕白办公的地方。 院子不大,只有小屋三两间,站在门口就一目了然。 “这里?” 许子默点点头。 余招娣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差,不知道若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到衙门里来。两个守卫的衙差出于职责阻拦了余招娣,直到看到许子默的示意,这才放她进去。 屋里的结构很简单,只有一房间,透过开着的门,她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像是突然石化了似的,沉重得抬不起来。 余招娣一步一步的走向床,床上躺着的人也一点一点的映入她的眼。当她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时,整个人都懵了,像是有一道雷直直的劈在了她的心上,在她心里炸了开来。 若兰,那个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却总是像个老妈子似的提醒她这个提醒她那个的可爱家伙,现在竟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上是没有一丝生气的苍白。 她的头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里面隐约可见红色的血迹,嘴唇呈现一种奇怪的肿胀,脸上有着还未化开的淤青。特别是两边的脸颊,有着很明显的手指印。 她坐在床沿,心疼的抚着床上的人,喃喃的问着许子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许子默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天前我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抬着一个麻袋往山上走去,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 余招娣静静的听着许子默接下来的话,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躺在床上的若兰,连眼底都满是心疼。此刻的若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残破得令人怜惜。 “那几个人来到山上后,找了一处野草丛生的地方,”司徒煊接着说道,“然后他们挖了一个坑,把麻袋埋了进去。我分明看到他们将麻袋扔进去的时候,麻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甚至还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痛呼声。于是我便躲在旁边,等他们走了之后挖开了那个坑。没想到,麻袋里面装着的竟然就”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余招娣也知道是什么了。 她的心里犹如掀起了千层浪,一道凶猛过一道,像是要所有的一切都卷进去,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 然而,许子默的话并没有完,在她想要发问的时候,他又接着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 余招娣听他这么说,止住了心底的疑问,静静的等着许子默的下文。 她以为这样就已经是极大的伤害了,所以虽然许子默说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在她听到他下面所说的话时,心里所掀起的愤怒强大到几乎要淹没她。 “我解开她的时候,她还留有一丝气息。在我背她下山的时候,她突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一点意识。她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甚至伤害,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我让她别怕,说马上就送她回夏府。可是她竟然惊吓到从我背上挣脱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神,是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子默停了下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像是在回想当时若兰看她的眼神,又好像是想要忘记那个眼神。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接下去说。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已经气息奄奄将死的一个人,还能爆发出身体里仅存的力气去抗拒,足以证明她是有多么的害怕回到夏府。所以我就把她送到了这里,楚大人已经请了大夫来给她看病。头部被重物敲击过,身体上大伤小伤无数,下身有血迹,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她的舌头被人给割了去。” 余招娣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几乎就要晕厥过去。如果不是坐在床上,此刻她可能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抚着若兰的脸,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到若兰紧闭的眼睑上,最后滑落到枕头上。 就像是若兰在无声的哭泣,哭诉着她惨绝人寰的遭遇,“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满腔的怒火让余招娣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许子默为什么会单单带她来看若兰,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突然,她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去。许子默看她脸色不对劲,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知道是谁了,我知道是谁!”余招娣总是柔柔的话里带着强烈的恨意,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散发出来的是比冬天还要冰冷的寒意。 第182章 若兰之死 若兰在夏府并没有竖敌,所以除了夏幼荷,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别人。她突然想到了那天在街上看到若兰去拿药时言辞闪烁的模样,想必那次额角的伤也是夏幼荷造成的。 只是她没想到夏幼荷竟然会这么惨忍,因为看自己不顺眼就这么糟践若兰。 这一刻她真的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应该告诉若兰真相的,至少也应该劝戒她不要继续留在夏幼荷的身边。 可是再多的悔恨都无法让时间闻逆转,不能让躺在床上的若兰好起来。 “你知道是谁?” “夏幼荷,一定是夏幼荷!”余招娣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嚣着,她摇晃着若兰的身体,叫嚷道,“若兰,若兰,你醒醒你告诉我,是不是夏幼荷,是不是那个女人把你害成这样的?若兰若兰” 她哀戚的唤声,让许子默听着都有些不忍心。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不住的流泪。 她觉得她的心实在是太疼了,疼得让她不能自由的呼吸,疼得她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可是她更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若兰,要比她疼上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不知道是不是若兰听到了她的声音,在余招娣唤了几声之后,若兰的手指手动了一下。 余招娣连忙抓起她的手,唤道,“若兰,若兰,你是不是醒了?” 她看见若兰的眼珠滚动了几下,似乎是想将眼皮抬起来,可是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但是余招娣感觉到她握着的手紧紧的反握住了她的。 “若兰”余招娣脸色一喜,转头对许子默说,“她醒了,她醒了”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若兰的手掌便失去了力气,垂了下来。 小姐 若兰在心里轻轻的唤了一声,没想到她在临死前还能再见到自家小姐一面。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若兰?若兰?若兰!”任余招娣再怎样呼唤摇晃,若兰都没能再做出一点反应。 许子默见情况不对,走过来探了下若兰的鼻息,“她已经死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余招娣抓住他的手,赤红的眼睛盯着他说,“她不会死的,你快去叫大夫过来看下,若兰她不会死的,她还这么年轻,她不会死的” 许子默怔怔的看着她,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她却猛的放开了他,转身就朝门外冲出去,再一次被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你别拉我,我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许子默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其实余招娣的回答跟他猜测的差不多。 刚开始他发现若兰的时候,他以为她是被歹人给劫持了,可是若兰却那么抗拒回夏府,这说明让她恐惧的人一定就在夏府里面。 若兰是夏幼荷的丫鬟,如果是被劫持了,那么夏幼荷肯定是第一个发现人不见了的。可是这两天他观察过夏幼荷,她根本就跟平常无二样,每天花枝招展的出入夏府,身边还跟着一个新的丫鬟。 官府也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调查,夏家给的回复是若兰回乡了。 可是好端端的,若兰为什么会回乡?而且还是一打算回乡就遭遇到了这种事情? 所以他推测,这件事情应该跟夏幼荷脱不了关系。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那个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才能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再活埋掉。 连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实在无法想像这件事情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他不明白余招娣如何能这么肯定就是夏幼荷所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她?” 虽然他带余招娣过来看若兰,就是觉得她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如今看她如此肯定,他忍不住发问道。 “因为我知道她的秘密,她看我不顺眼,她对若兰下手只是为了给我看”余招娣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 若兰的舌头被人给割了,为什么她会割掉她的舌头呢? 把一个人的舌头割了,就表示对方不想让她说话。为什么会不想让她说话? 余招娣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忽的明了了起来,“一定是因为若兰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她不想让若兰说出来,就把她的舌头给割了。对,一定是这样,一定就是这样的。我饶不了她,我饶不了她!” 说着,她一把推开了许子默。 这次她的力气很大,许子默几次拉扯都被她给挣脱了,他只得上前狠狠把她抱在怀里,牢牢的按住她,不让她去找夏幼荷。 “余招娣,余招娣,你冷静一些,冷静,冷静,冷静” 许子默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垂着头一直在她耳边重复着冷静两个字,直到余招娣挣扎得累了,再也挣扎不动了。 “我冷静不了,我没办法冷静”余招娣俯在许子默肩头,放声痛哭了起来。她对若兰,是如姐妹般的情谊,如今若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冷静得了。 许子默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听着她的声音,很悲痛。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会之后,落到了余招娣的头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 “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官府已经在调查了,只要找到那两个埋尸的人,就一定能找出凶手了。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线索的话,可以提供给官府,好让他们能更快的找出真凶。可如果你说真凶就是夏幼荷,你也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就算让你这么冲到夏府去找了夏幼荷,你又能怎么样?也找人把她像若兰这样对待一番吗,可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道是余招娣哭累了,还是听进去了许子默的话,反正她的动作渐渐的小了下来,从号啕大哭转为喑喑的呜咽,身子一抽一抽的吸气吸得厉害。 楚慕白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第183章 灵棚 余招娣无尽委屈的靠在许子默的怀里哭泣,她在替若兰心疼、委屈、不甘。 而向来除了钱谁都不愿意碰的许子默,脸上泛着似水般的柔情在安慰着她。 这样的场景像是带着刺一般,扎进了楚慕白的眼里。 余招娣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根据许子默的描述,那两个想要活埋若兰的人应该不是本地人,而且他们那日从山上下来后,就直接离开了卞城。 从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整件事情应该就是蓄意伤害。 当余招娣问楚慕白,如果她说这件事情跟夏幼荷有关,他会相信吗。 他惨白了脸说那不可能。 余招娣笑了,一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清早,天还没有亮透。夏府里,各院的主子都还在睡梦中,管家何伯一路从大门口往主院跑去。可怜了他一大把年纪了,脚步不称,跑得颤颤抖抖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在地,并且一跌不起。 可是他却愣是这样一跑一顿一刻也没停歇的一路跑进了主院,敲响了夏青澜的房门。 “老爷,夫人,不好啦,出大事啦!” 夏府门外的大街上,今天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把夏府门口给圈了个水泄不通。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夏府门前紧贴着府门旁边的空地上,一夜之间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座灵堂。 说是灵堂,却也只是一些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棚,看起来简易无比。只四根柱子支撑起了一棚顶,再无其他。 四面通透,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把棚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整个棚子挂满了白色的帷布,长长的,从棚顶垂下,绕着四根柱子一路蜿蜒而下。 在棚的中间,停放着的一口棺材,棺材前面摆着一张桌子。上面点着两只长长的蜡烛,摆了一些供品。在桌子的最里面,放着一块灵牌位,上面刻着若兰两个字。 用朱砂加以上色,看起来就像是刚从鲜血里浸染了出来似的,鲜红欲滴。 而在桌子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子。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人对她的议论似的。 唯有那双黑得有些透彻的眼睛里,闪动着让人无法直视的亮光。 在棺材的另一边,也摆放着一张桌子。几个僧人坐在那里,正敲着木鱼在念经。 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谁,若兰又是谁?为什么要把棺材停放在夏府的门口。 跟着管家从夏府里出来的夏青澜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简直怒不可揭。他二话不说的冲到灵棚里,伸手扯下了一根飘在空中的白色帷布,指着余招娣怒吼道,“余招娣,你在干什么?” 若是以前,夏青澜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她定然会很伤心。可是自从变成了余招娣之后,夏青澜哪回也没对她和颜悦色过,唯一一次态度比较软的,还是因为要求她办事情。 所以今天,她对他这种气急败坏的态度并没有让她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在看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知道这么回答,他肯定要气坏了。 她原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回去思前想后,怎么都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衙门不可能因为她的猜测而去抓了夏幼荷,一想到若兰死得不明不白,可是凶手却逍遥法外,她的心里就像刀割似的难受。 想来想去,便觉得就算自己不能让夏幼荷绳之于法,至少也要让她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不是没有人知道的。 至少也要膈应她,让她心里不好受。 果然,夏青澜听了她的话,脸上青黑交加,盯着她的双眼里充满了血丝,那神情像是要把她吃掉一般。 他顾不得眼前这个只是一个与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姑娘,也忘记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揪住余招娣的衣服,恶狠狠的说,“谁给了你这个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马上把这些东西撤掉!” 重重一推,余招娣连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后腰重重的撞到了棺材上面。 原本她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承受夏青澜怒气的准备,商人最是讲究气运。在世人眼里,棺材是不吉利的代表物,一般人们遇到送殡联队伍都是要绕开去的,更何况她还把棺材摆到了人家门口。 可即便是她做好了准备,在看到夏青澜如此生气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然,腰间的疼痛刺激到了她,让她又想起了若兰的死,想起了那个夏幼荷的所作所为。于是,她重新站好,强忍着疼痛挺直了腰杆。 她回视着他的怒意,眼底是一派的坦荡,“夏老爷可知道这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 夏青澜眼睛瞄了一眼灵牌位,心底一惊,若兰怎么死死了? 然而他脸上却是丝毫未显露出半分毫,气势不减的说,“就算知道又如何,不过一个丫头而已居,死就死了。” 死就死了 “你怎么会这么说”余招娣从来都没想过,夏青澜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她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似的,怔怔的盯着他。 对于他来说,一个丫鬟的性命就是这么的无足轻重的。哪怕这个丫鬟是当初他亲自挑选的,送到夏幼荷身边的。 夏青澜还来不及细究她脸上的悲伤是怎么回事,身后一片嘈杂的声音,竟是几房夫人和自家的孩子全都出来了。 他们也全都被眼前看到的这副景象给怔住了,几位夫人更是心有悽悽,不难直视那个灵棚。这些妇贵人家的夫人,胆子都小的很。 余招娣的视线往夏青澜身后扫了一眼,在阮惜玉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之后,落在了夏幼荷的身上。夏幼荷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她。 两人眼神一触及,夏幼荷的目光便快速的往旁边一转,躲了开来。她竟然无法直视余招娣充满愤怒的眼睛。 她的视线这么一转,正正落在了旁边的那个灵牌位上,当看清了上面的两个字时,整个人脸色刹白,脚步飘浮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第184章 死是夏家的鬼 李香香不识字,不知道上刻的是谁的名字,看到夏幼荷惊惧不已,本能的伸手去拉。一把扶住了她,她才不至于再往后退去。 夏凝裳本来看着这个灵棚心里也是极犯怵的,可是当她看到上面的名字以及夏幼荷的表现时,心底的疑惑战胜了恐惧。不动声勾的扶了扶身体有些瑟瑟发抖的吕文君,安静的站在那里,略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想要看戏的神情。 夏幼荷的反应没有逃过余招娣的眼睛,或者说,自从夏幼荷出现后,余招娣就一直注意着她。 现在看到她的这种反应,心里更是确定了若兰的死跟夏幼荷脱不了干系。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点,让她心如火烧,恨不能当众把她上的皮扒下来,让众人看到里面藏着怎样一个魔鬼。 余招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一个人,就算是当初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给占了,也没不曾怨过她。 顶多就是怪自己倒霉,摊上这样的事。 此后,夏幼荷对她多次挑衅,甚至还不计后果的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也只是生气,而不是恨。 可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隐忍退让,会让夏幼荷毫无顾忌。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残忍的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就是最大恶极的。 这次,她不想就这么算了。哪怕不能将她绳之于法,她也要让她不得安生,睡不安稳。 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要得罪夏家了。 想到这,她略带歉意的看了阮惜玉一眼,又把视线对准了夏青澜。 “夏老爷说她死了就死了,那么夏老爷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怎怎么死的?”夏青澜当然知道若兰是怎么死的,只是她的死法太过凄惨,以到于他张了张嘴却说不上来一个字。 余招娣的脸上浮起了一个笑容,说是笑容,可是看起来却比哭还悲伤。 “怎么死的?”她就这样笑着,走过到夏家众人的面前,站到夏幼荷面前。“不知道三小姐可知道?” 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凶恶的老虎,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夏幼荷心里恐惧,怕余招娣知道了什么。转念一想,如果余招娣真的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扶住李香香的手,强自定下心神,生生忍住了想要退缩的脚步,冲着余招娣说道,“余姑娘的话真是好笑,若兰为什么死了,本小姐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忽而问向一直支撑着夏幼荷站在那里的李香香。 李香香脚步迟疑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少胡说八道,我们怎会知道若兰是怎么死的!” 她的声音,竟然比夏幼荷的还要坚定一些。 “你们都不知道,那我就来问问若兰吧,看看她自己到底知不知道是谁让她惨死的。” 说完,她转过身,走到前,还未抱起若兰的灵位,就被人一把从身后给抓住了手臂。力气一使,就把她拽离了灵牌。 “余招娣,你这是要干什么!” 余招娣转回头,见夏锦程一脸铁青的站在那里,一只手紧紧的攥住她的。 她一挣,没挣开。便任由他拉住她,自己用另一只手抓起灵位牌。 当那仿如鲜血般的两个字落入夏锦程的眼里,他不禁愣了下。余招娣趁着他愣神的空档,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绕过他走到夏幼荷面前,让灵位牌正面对着她。 夏幼荷那即便是涂抹了胭脂的脸上,也再找不出一丝红润。 “怎么,害怕了?心虚了?” 夏幼荷嘴唇不住的颤抖似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倒是李香香在旁边看到她的模样,心一横,插到余招娣和夏幼荷的中间,维护的说,“余姑娘好生可笑,我们家小姐自小娇生惯养,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会害怕很正常。倒是余姑娘你,好端端的拿个死人放我们夏府门口,这不是明白着找夏府的晦气吗?你究竟与我们夏府有何怨仇,要这样冲撞我们夏府的运气。” 她的一番话直接把夏府的仇恨都能引到了余招娣身上,回过神来的夏青澜和夏锦程父子看着余招娣的眼里满是厌恶和愤恨。 可不就是像李香香所说的,他们商人最注重这些气运之说,街道上遇到出殡的队伍许多人都要绕着走,更何况是把棺材直接停放在府门口。 那绝对是忌讳中的大忌。 本来,像是若兰这种被谋害而死的丫鬟下人,如果主家不出现原话,衙门会直接送到义庄,在那里停留两日后再运到后山的坟场掩埋。 夏青澜就是因为觉得晦气,所以才会没有让夏锦程处理这件事,只是给衙门里塞了些银子,让他们好好替她埋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余招娣竟然会把若兰的灵堂直接做到了他家门口,这简直比让夏锦程处理若兰的尸体来的更让人觉得晦气。 “余招娣,够了。”夏锦程赶在夏青澜动手之前,冲到了前面,要把余招娣往后拉。 “够了?人都死了,可是凶手却逍遥法外,怎么能够了!”余招娣的力气不如夏锦程大,虽极力挣扎,却仍是夏锦程给拉到了后面。“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让我问,是不是也心虚了?” 夏锦程一甩,她的后腰又撞到了身后的棺材上,好死不死的恰好是刚才的那个地方,那疼痛感就双倍放大了。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底泛起来的泪花,重又说道,“夏老爷和夏少爷何必如此动怒,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夏家好。” “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么做于我夏家来说,有什么好的?”夏青澜威严的声音响起。 “若兰归根究底是夏府的丫鬟,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面。她与夏家签的是死契,除非身死,否则绝对无法离开夏家。可是若兰自幼便跟着夏三小姐,与夏三小姐的感情极深,早已超过了普通主仆的关系。最常说的话就是她自己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未完待续。 第185章 血口喷人 “可是她死后,夏家竟然连场法事都不愿意替她做。我真的很担心她半夜里不知道会不会到夏府里来闲逛,到时候吓到丫鬟婆子事可是吓到了夫人小姐,最重要的是若因此而吓到了夏老爷最疼爱的夏三小姐,岂不是让夏老爷心疼。” 她一句一句,说得好像真的确有其事一样。 夏幼荷在她说到若兰半夜里不知道会不会出来闲逛的时候,周身便觉得冷飕飕的,脊背发麻。她知道余招娣这是来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如果她退缩了,那么余招娣一定不会就此结束的。 想到这,她紧紧的抓住了李香香的手臂,脸上慢慢的收起了惊恐的神色,她用眼神制止了还欲再冲上来的夏锦程,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如果不是因为她抓着李香香手臂的手指都泛了白,定会被她脸上那个轻巧的笑容民欺骗。 “余姑娘怕是误会了什么吧,我们对若兰的死也是很伤心的。只是你今日这做法,实在是有欠稳妥,夏家也算得上是卞城的大户人家,你如此公然将此等晦气之物摆放在夏府的门口,分明就是不想夏府好了!” 夏幼荷最后一句话咬得十分的重,余招娣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她是在提醒她,夏府里面的人,可都是她的亲人。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夏府好。我请了人来替若兰念经超渡,这样她就不会记恨夏家如此对她了,也就不会半夜悄悄的出现在夏府的哪个角落,哪条小道上了。要知道,像若兰这样死得极其冤枉的人,是很容易变成厉鬼的。你可知道,厉鬼最擅长的是什么?” 说完,不待夏幼荷回答,她便抢着说,“那就找那个害死她的凶手索命!” 夏幼荷一听,不由自主的又被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一下,虽然极不明显,可是余招娣却是看见了。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这些东西都运走!否则,别怕我不讲昔日的情面了。”夏锦程觉得余招娣这么吓唬夏幼荷,心里很是气愤。 再加上他此举,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相信不出一个时辰,这件事情就要传遍整个卞城了,夏家这个人是丢大了。 因此,说出口的话严厉而不带情面。 夏青澜则直接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何伯,马上报官。” 他的脸色很难看,看着余招娣的眼里满是厌恶,就像是在看一只正爬在地上的蛆虫似的,恨不能一脚踩死它。 “是。”何伯应了一声,就吩咐旁边一个腿脚利索的跑去衙门报官。 余招娣一听他说报官,心知自己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她也不再理会夏青澜和夏锦程,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幼荷,大声的说,“若兰,你在天有灵不妨将青天之下的这些人仔细看个遍,这些人当中可有害你杀你之人。你不用害怕,她再也害不到你了。你大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她的声音极大,就连围在外圈的那些人都听到了她的话,更别说是就站在门口的这些夏家人。 夏青澜见她话里话外全都有意无意的把矛头指向夏家,仿佛是在向众人宣告杀害若兰的凶手就在夏府里似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简直比那锅底还要黑。 大喝了一声“放肆!” 他觉得这个余招娣简直就是他命中的灾星,但凡做点事就能气得他火冒三丈。 夏锦程见眼况不对,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个若兰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把灵棚搭在夏府门口,是不是与夏府有关之类的。 “余招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若兰死了,我们也难过,她的死因,我们也要求官府好好调查了,抓到凶手决不会姑息。” “你们让官府好好调查了?”余招娣用鼻子哼出了一口气,“既是调查,那你让官府调查过自己府里的人没有?调查过她没有!” 众人都顺着余招娣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夏幼荷一脸惨白强装无畏的站在那里,整个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像是极力的控制着什么。 围观的群众全都哗然了,议论的矛头瞬间指向了夏幼荷。夏幼荷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夏锦程也看着夏幼荷,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惜玉见自己女儿无辜遭人诽谤,再察觉到身边其他两房人看好戏的神情,就连夏锦程都奇怪的看着自己女儿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开口替自己女儿辩解,她忍不住为自己女儿出头。 “余招娣,你少血口喷人。我们家幼荷自小就心善,从小到大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对若兰又像是姐妹一般,怎么可能会害她!倒是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尽做一些栽赃嫁祸之事,也不怕遭报应!” “是啊,我想余你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妨把事情都摊开来说清楚,省得别人还以为我们夏家会出那种凶残之人呢。”夏凝裳适时的接了口相劝,可阮惜玉非但不感激她,反而还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 她那话,听起来像是在替夏幼荷辩解,可实际上,却是让余招娣继续说她认为的事情。这不就是让余招娣继续往她女儿身上泼水吗! 围观的群众听到夏凝裳的话,也纷纷附和,说不能这样随便诬陷人,说话也要讲证据什么的。 余招娣看了阮惜玉一眼,眼底柔情一闪,却又见她如此维护夏幼荷,心里一痛。重又把视线对准夏幼荷,却看到她眼底深处,除了惶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似乎在向她说,看吧,这是你的母亲,如今还不是拼命维护我。 余招娣看她的目光更是冷然了起来。 “众所周知,若兰是夏三小姐的贴身丫鬟。自小服侍三小姐,兢兢业业没有丝毫怠慢,我想请问夏三小姐,你为什么突然会换了贴身丫鬟?” “这个我早就说过了,是若兰自己说要回乡,我体恤她自小服侍我有功,便准了她,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不信你可以问管家,这件事情,管家也是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186章 夏幼荷,你这个魔鬼! 何伯见夏幼荷把话转到了自己这里,连忙上前说道,“是的,这件事情我也知道的。若兰她确实是说要回乡了,她是离开我们夏府之后才出的事情,就跟我们夏府无关了。” “好,既然说到了回乡。我问你,若兰与夏府签的可是死契,她回乡的时候,你们可有替她解了卖身契?” “这个并没有”何伯摇了摇头,诚实的说道。 余招娣转而又问夏幼荷,“夏三小姐口口声声说同意让若兰回乡了,试问一个身上还绑着一张卖身契的姑娘,回家后又如何能正常生活?夏三小姐你是忘了有这么回事呢,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夏幼荷身形晃了一下,眼底是掩也掩不住的惊慌。心思几经反转,才说道,“这事我原也想到了,可是若兰她自己说要先回去” “你撒谎!”余招娣怒声道,“若兰是跟着逃亡的人来到卞城的,才被夏府买下来的,在乡下根本就没有亲戚!” “你你胡说!”夏幼荷强辩。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夏老爷最清楚了。” 夏青澜脸色又是一变,心里吃惊无比。余招娣为什么会对若兰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还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而看夏幼荷的样子,反倒像是并不知道这事。 心里疑惑是一回事,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他将实话说了出来,那么夏幼荷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思及此处,他只愣了一下,就说道,“一派胡言,若兰明明就是从乡下买来的,她在乡下有亲戚很正常。” 说完他就把视线转向了别处,不敢与余招娣的眼神对上。 她眼里的失望竟让他有些心虚 余招娣不敢相信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是从这个她自小敬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看着夏青澜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夏幼荷听到夏青澜这么说,脸上少了些慌张,多了丝得意与对余招娣的蔑视。 她怎么忘了,她是夏幼荷,夏府的三小姐,不管她做了什么,夏青澜都会护住她的。 因为她出事,就是夏家出事,而夏青澜是不会让夏家出事的。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夏幼荷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都足了很多。 “余招娣,我们已经报了官,相信官兵一会就来了。你若是实相的话,就把这些东西给辙掉,省得到时候不好收拾。” 夏锦程似乎也察觉到夏青澜与夏幼荷之间的奇怪氛围,出口相劝。心底隐隐觉得若是由着余招娣说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来。 余招娣脸色也很难看,看到夏幼荷那得意的笑容,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就连盯着夏幼荷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只要纠缠住她就要把她拖向地府。 夏幼荷被她恶狠的目光给吓了一跳,可是一想到夏青澜对自己的维护,她就又有些有恃无恐起来。 “夏幼荷,你就真的不怕吗?人在做,天在看,现在若兰也在看着你了。” 说着,她把灵位牌往她面前一递,夏幼荷一个激灵往得退了好几步,好像若兰真的会从那里面爬出来似的。 阮惜玉看了,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安抚着她说,“别怕,娘在这里。” 说完,阮惜玉往前一步挤到了她们两人中间,隔开了夏幼荷。伸手就朝余招娣推去,“你这个灾害精,没事竟然到夏府来寻我们家幼荷的晦气。那日就是你把我们幼荷给砸晕了过去,我们幼荷度量大不与你一般计较,你非但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恩将仇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 余招娣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阮惜玉会突然动手,被她推了一把,就往后退去,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然而,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她心上的来得痛。听着阮惜玉一口一个我们幼荷的护着夏幼荷,对自己却声色俱厉。 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夏青澜见状,趁着余招娣晃神之比分喝道,“给我拆了!” 一旁早就等在旁边的家仆听罢,立刻蜂拥而上,或拉,或扯,或搬,拆起灵棚来。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做!” 余招娣一个咕噜从地上翻爬起来,阻止他们拆灵棚。奈何她只有一个人一双手,而夏家却有十几个家仆。她拉得了这个,阻不了那个,拉扯之间不知道被谁给推了一下。 她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眼见无力再阻止夏府的家仆对灵棚的破坏,血红的眼睛一转,落到了夏幼荷的身上。 夏幼荷本来正一脸冷笑的看着家仆破坏灵棚,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对准了自己,让人犹如坠入冰窖一般。 她眼一转,就对上了余招娣赤红的双目。 余招娣冲扯开了嘴角,明明是微笑,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让夏幼荷觉得好像有数万只蚂蚁顺着她的脊背在往上爬,浑身都毛毛的。 她愣怔了一下,本能的往后退去。却没想到比她动作更快的是,余招娣竟然眨眼之前就跑到了她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 “夏幼荷,你这个魔鬼,你就是个魔鬼!”借着冲力,以及夏幼荷的毫无防备,余招娣一下子就把她给压在了地上。 夏幼荷反应也很快,眼见余招娣的手就要掐上自己的脖子,手一伸,抓住她的头发就往旁边拽。余招娣被这么一拽,身体一偏,失了准头。也顺手抓起了她的头发 两人就这样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当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余招娣和夏幼荷已经纠缠在一起了。阮惜玉惊叫着叫家仆过来快点把她们两个人分开,夏青澜和夏锦程也过来了,企图分开她们两个。 吕文君拉着夏凝裳和马千芸等人早就退到了夏府门口,离得远远的,深怕被殃及。 余招娣和夏幼荷几乎是亲密无间的纠缠在一起的,一会她上她下,一会她下她上,几个想要上前分开她们的人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未完待续。 第187章 一命还一命 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声,以及惊叹。 这些人长这么大,打架是看过不少,可是两个女人打架看过的却不多,更何况,这两个女人当中,还有一个是堂堂夏府的三小姐。 看看地上的夏幼荷,头发散乱,衣服绫乱,被余招娣按在地上没有还手之力。脸上是气极败坏的颜色,哪里还有一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众人不禁都觉得今天这场戏看得值,回去后定可以引为茶后的谈资。 夏幼荷仿佛听到了群众间的议论,心里气焰更甚。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翻了余招娣,自己压到了她身上。 她脸上冷冷的一笑,抬起一只手就要往余招娣的脸上招呼过去。却感觉手腕一痛,被人一把给拽了开来。踉跄了几步,跌坐到了一旁。 她坐在地上,吃惊的看着司徒煊小心的拉起余招娣,轻声的问她,“你没事吧?”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却偏偏选在她占上风的时候出手。夏幼荷的脸色难看至极。 李香香连忙过来扶起她,她站稳之后,却一把推开了李香香。 余招娣理了理衣服,冲着司徒煊摇摇头,“我没事。” 司徒煊见她只是衣发稍有凌乱,其他地方倒都完好,便转过身冷冷的看了夏家的人一眼,讥诮的说,“夏家真是家大业大,连法律规纪都不在乎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以多欺少,以众敌寡,实在是令我等刮目相看。” 低沉的声音显示出主人的不快,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的眼神冰冷无比,仿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会被冻成冰块。 “明明是她先动手的!”夏幼荷不甘,凭什么余招娣可以得到司徒煊的青睐,而她就不可以。 “哦,是吗?”司徒煊挑眉,“我怎么看到,是你们的家仆先动手拆她的东西。” 他的出现本来就让夏青澜和夏锦程觉得不舒服了,如今他这话再一说,虽然他的语气淡淡,可是两人却都觉得被他给鄙视了个彻底。 一时之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踯躅之间,由远及近,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跟着就是一道清越的声音,“住手!” 人群自动退了开来,楚慕白领着一阵衙差走了过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许子默。许子默一通过人群,就朝余招娣走去,来到她身边,小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余招娣摇摇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司徒煊怀里,连忙推开了他,自己站在那里。 嘈杂的夏府门口,突然安静了下来。动手的仆人也都住了手,大家都看向楚慕白,似乎想看他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再说楚慕白,看到余招娣的时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无奈。 早上正他当值,才到衙门没一会儿,就听到衙差匆匆跑来说夏府的人过来报案,有人在夏府门口摆了口棺材闹事。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余招娣。想到她昨日的伤心欲绝,他突然有些头痛起来。 怕她与夏家起冲突会伤到自己,这个想法有些无厘头,可是却一路跟着他从衙门来到了夏府门口。直到看到余招娣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才刚站定,夏幼荷便迫不及待的走到她身边,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满腹委屈的说,“楚公子你可来了,这个余招娣在这里闹事,你快点把她给抓起来吧。” 楚慕白有些不习惯在大许广众之下与她站得这么近,几乎都要贴在他身上了。他不自在的往旁边站了站,中间空出了一道缝隙,这才循例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夏锦程连忙走上前,把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一下。他又看向余招娣,“他说的可都属实?” “我说的那些话也都属实。”刚才夏锦程说的时候,连带着把她说的话也复述给了楚慕白听。余招娣的口气很坚定,丝毫不惧在一旁还冲她瞪着眼的夏家众人。 楚慕白原就觉得这件事情余招娣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若兰的尸体搬到夏府门口来闹。 而这两方人当中,夏府自然不能得罪。而且这件事情怎么看也都是余招娣做得欠妥,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先规劝起余招娣来。 余招娣本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情站不住脚,可是她就是不想这样妥协。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司徒煊也开口劝说。 倒不是司徒煊怕夏府被闹得鸡犬不宁,而是他觉得这种事情,若是一直坚持,就是原本占理的也会变成理亏。 最后余招娣思量再三,便听从了楚慕白的建议。让人把若兰的尸体送到义庄,和尚们在义庄里替她念经超渡。 明日发丧。 余招娣抱着灵位牌经过夏幼荷跟前的时候,幽幽的说了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夏幼荷,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把柄,让你一命还一命!” 夏幼荷轻扯了嘴角,显然她并不相信这样的话。若事事都有天理报应,这天底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恶人犯事了。 没了热闹可看,人群很快就散了。 司徒煊和许子默跟着余招娣去了义庄,楚慕白回了衙门。夏青澜的大小老婆们见没戏可看了,也都回去了。 夏幼荷看着从出现后就没看过自己一眼的司徒煊,心里万分失落。阮惜玉招呼她回府,却被夏锦程给叫住了。 看着夏锦程探究的目光,夏幼荷的心里如鼓捣般,七上八下的。不过她面上却强装镇定,不显露一丝。 想到他那天突然问自己若兰的事,夏幼荷的脸上露出了悲凄。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若兰她……她没有回乡,而是……”下面的话,她哽咽得说不出口了。 她的眼里闪着泪花,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去疼惜。 如果是以前,夏锦程一看到她的这副样子,肯定会一脸怜惜的安慰她几句的,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那么做。(未完待续。)m。 第188章 生出佩服之情 他淡淡的回了句,“是的,官府早在几天前就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若兰,并且立刻对这件事展开了调查。本来是要传唤你去衙门问话的,不过因为她实在是凄惨,我怕吓着你,所以就跟府尹大人求了请,只在家里盘问你几句。” 夏幼荷拿出手帕轻拭眼角的泪花,“多谢大哥替妹妹着想,只是若兰她出了这样的事情,妹妹我我实在是难受不知道官府现在有没有查到凶手是谁?抓起来了没有?一定不能让若兰这么冤死才行啊” “还没有线索” “哦”夏幼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软着声音说,“大哥,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 夏锦程点头,李香香扶着她颤颤悠悠的回了府。 回到府以后,她又被夏青澜给叫去训了一顿。并勒令她半个月内不许出门,省得再给夏家丢脸。 一回到自己屋里,她脸上的柔弱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鸷。明明是极美的一张脸,看起来竟然也有几分狰狞。 “饭桶,连一点点小事都不好!你马上出府在城里看看,他们是不是按我们事先约定好的离开卞城了,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官府的人抓到他们!” “是。”李香香得了令就要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她给叫住了,“还是不要,等等,下午再出府去找。” 这个时候出府怕被人看到了,妄加猜测。 想到余招娣刚才说的那番话,她总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有夏锦程,刚才看她的眼神里,分明藏了一丝怀疑。就连素来都对她百依百顺的楚慕白,最近的表现都很怪异。 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的头都痛起来了。她觉得是个安乐窝的夏府,已经变得不安全了。 夏幼荷觉得,这一切都是余招娣害的。 第二天,余招娣雇了一群人,把若兰按照风俗给葬了。长长的队伍没有人披麻戴孝,没有人哭丧,甚至于连一般人家出殡时的吹呐打鼓声都没有。它只是安安静静的从街的那头往这头走来,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悲伤。 那股悲伤好像透过空气,传到了这些围在周边看热闹的人群里,让他们停止了喧哗议论,只余一脸的哀戚。 夏府门前的那出闹剧早已经传遍了卞城的大街小巷。 人人都知道夏家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死了,而且还与夏家三小姐有关。对于人们来说,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有关其实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是一件难得一见的事,一段难得的谈资。 “哈哈哈”司徒煊坐在书房里,脸上是乐不可支的模样,“那个自以为是的夏青澜,竟教出了这样的女儿,你告诉爹,那****的表情是不是很精彩?可惜了,我竟然错过了。” 司徒煊满脸无奈的看着笑得有些夸张的司徒青善,夏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别说司徒青善了,就连他自己心里也觉得很痛快。 可是,一想到余招娣对夏家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态度,他又觉得笑不出来。以前他还只是觉得奇怪,可是经过若兰这件事之后,她对若兰的态度,以及对夏家的态度,都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司徒青善笑痛快了以后,这才有些唏嘘起来,复又问道,“你觉得那个若兰的死,与夏家有没有关系?” 司徒煊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于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愿意妄下定论。 “听说余招娣的态度很紧决,很肯定的指责这件事情与夏幼荷有关?” “是的。”司徒煊还是照实回答。 “那她可有什么凭证?” “这个应该是没有,如果有的话,她就直接去告夏幼荷了,而不是只弄了个灵棚在夏府门口寻他们晦气。” 司徒青善想想,觉得也对。 不过不管怎么样,夏府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还是很乐呵的,“没想到那个余招娣还真敢做,听说她还打了夏幼荷一顿吧?” 他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都要对她生出佩服之情来了。 胆子之大,简直闻所未闻。 “可不是,像这种事情,即便是我们这样能与夏家相抗衡的人家遇到了,也要思量三分。没想到她竟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上夏家门口去闹。”听到父亲提及余招娣,司徒煊原本轻松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司徒青善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见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似的,直到他把话说完了,才开口说道,“你这段时间与她似乎走的挺近的?” 司徒善一愣,脸上的光彩也消失了,“哪哪有,不是爹您您让我跟她多走动走动的吗?而且现在她又成了我们的商户,见面也是常事。” “听说你娘帮你选了几个姑娘,你都不满意?” “啊?” 司徒青善话锋突转,司徒煊不禁又是一愣。 见状,司徒青善轻笑了一声,说道,“无事。” 于是父子二人便又商议了一些店铺和作坊里的事,司徒青善还向问了美人琼的情况,司徒煊事无巨细,全都一一告之。 夏府门口的这出闹剧,仅一天的时候,不但传遍了卞城的大街小巷,更是连都城那边都传了开来。 楚府里,楚慕白收到了他父亲楚雄的书信。 楚雄在信中询问事情的来笼去脉,言辞之中透露出了对夏家的不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夏青澜竟然也没有写信告诉他一下,害得他还要从别人口中听到此事才知道。这两天朝堂之上大小官员,看到他无不掩嘴而笑,背地里甚至有人议论说他楚家的儿媳妇是如何的泼辣等等 楚慕白看过后,想到那日夏幼荷的表现,心里也有些彷然。余招娣的信誓旦旦,也让他有些无措。 他私心里觉得夏幼荷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夏幼荷那日的表现又是疑点颇多,神情有异。 第189章 跟个算命先生似的 然事情并无证据,他也不好妄加猜测,便把实情写了下来封好之后差人送到楚雄那里。一日之后,便又收到楚雄的回信。 让他仔细调查此事,切不可马虎行事。毕竟这件事不单单只是一件凶杀案,还牵扯到了他楚家未过门的媳妇。虽然他也不相信夏幼荷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需要找到凶手,还夏幼荷一个清白。 否则,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别人该怎么看他家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楚慕白看完信后并没有马上行动,只是怔怔的盯着信,视线落在“楚家未过门的媳妇”这几个字上。突然,心底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惆怅 这日一大早,司徒煊去找余招娣,却被告之她与许子默去了牛岭村。 原来是许子默怕余招娣会因为若兰的死而胡思乱想,所以在若兰下葬后的第二天就拿了黑石果给她,想着她有点事情做,至少不会胡乱钻牛角尖。 有关若兰的事情,虽然余招娣最终也没说她知道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可是许子默却觉得,即便是她不说,他也能猜得出来了。 余招娣这次学聪明了,拿了黑石果后没有自己埋头瞎搞,而是去牛岭村找舅母陆宛烟。 既然陆宛烟一直都有在用那份配方调制的美颜膏,那么问她具体的调制方法是错不了的,就算陆宛烟不知道,她也定然知道谁会调制。 经过了若兰的这件事情之后,余招娣总觉得跟许子默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就是那种从普通朋友的关系,突然就进化到了拥有共同秘密的关系。 虽然她的秘密并没有说出口,而许子默也体贴的没有再问。 所以当许子默提出一同去牛岭村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 陆宛烟很细心的对她讲解了配方上面各种原料的份量以及处理方法,光是听这些,就花了差不多一天时间。都讲解完毕之后,第二天,余招娣便开始自己动手调制了。 她一边按照陆宛烟的方法对各种原料进行烹、煮、晒、晾,取料、提汁、磨粉,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的,不出一丝差错。 在汝家大宅里,陆宛烟有一间单独的房间是用来调制美颜膏的,如今她把这里借给了余招娣用。 当所有的原料都处理完毕时,余招娣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连中午吃饭都没出来吃。汝鸿江打算派人过去叫她,却被陆宛烟给阻止了。 她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让她有事情做要更好。” 汝鸿江当下就想到了从卞城里传来的有关夏家丫鬟若兰之死引起的风波,心里甚是不解,“真是奇怪,招娣跟夏家明明没有交集,为什么会对夏家丫鬟的死这么在意。” “不管原因为何,昨儿刚来时,我见她情绪很是低落。既是伤了心,总得有什么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汝鸿江点头,觉得陆宛烟说的很有道理。遂不再坚持,就由着她去。 汝彬在一旁听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站了起来,说道,“我过去看下她吧,就在门口看一眼。” “我也去。”许子默也站了起来,向着汝鸿江和陆宛烟真诚的说,“多谢汝老爷、夫人款待。” 出了门,汝彬就向许子默打听起卞城里发生的那件事情来。因为不知道余招娣跟汝彬是什么关系,所以许子默只是粗略的讲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并没有提及里面受到的牵扯。 饶是这样,汝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终于,余招娣打开了房门,兴奋的叫着,“成了,真的成了!” 门外,昏暗的月光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袭白色的衣裳在夜风中被吹出一道又一道的波浪。 余招娣激动的冲那个人影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高兴的说,“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那人转过脸来,俊美异常的脸上闪着一抹她看不大懂的情绪。 “司司徒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站在这里的人竟然会是司徒煊,余招娣一下子就懵了。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连忙一把给甩了开来,“我我以为是汝大哥呢。” 司徒煊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汝大哥指是的汝彬,因为她叫汝砺从来都是称其为汝少爷的。 是汝彬就可以这样拉着手?司徒煊心里想的是这句话,可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时,就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况且他也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她。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司徒煊挑了下眉,觉得最近她与汝彬走的挺近,现在好像跟许子默走的也有些近了,“你刚才说,什么成功了?” “哦,就是美颜膏,成功了!”余招娣本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是见司徒煊好像并没有在意的样子,便也放下了心。 “真的?” “嗯,真的。” 看着余招娣笑逐颜开的样子,好像丝毫都没有受到若兰死的影响,可是司徒煊却能在她不经意的转眼之间看到一分掩也掩不住的伤感。 “你没事吧?”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余招娣一愣,随即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 “嗯,那就好。”司徒煊没有点出她的强颜欢笑,把视线投向了她刚才出来的那个屋子,心里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 “我的美颜膏做成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让把它放到你们的店铺里去卖?”她现在只想做更多的事情,只有这样,她才会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若兰的死,才能暂时感受不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没有证据,不能指证夏幼荷,她就只能不停的找事情做,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现在还不到时候。” 余招娣撇撇嘴,“又是时机未到?你说你一个做生意的,怎么跟个算命先生似的,做事这么玄乎。” “就你着急也不想想开作坊,做美颜膏,哪样都不是省心的事。你以为有个工房就能叫作坊了啊,里面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让她不好过的人,他也不想让他们好过,“这个美颜膏可不像你那个美人琼,随随便便胡弄一下就能好。” 虽然觉得他对美人琼的评价不些贬意,不过余招娣还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他的话。至于美人琼是不是真的是随便胡弄一下的,她心里比旁人更清楚不过了。 其实美人琼无论取材还是做法,都极简单。而它之所以可以得到大家的追棒好评,完全是因为它的新鲜。因为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做过,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第190章 余三姑娘 听了司徒煊的话,她在心里暗想,回去的时候要提醒下余盼娣和余念娣,在弄好美人琼的同时,需要再重新研制些新鲜的东西出来。 毕竟人心是变很快的,再新鲜好喝的东西,时间一长也就没了滋味。 两人默默无语的对视了两眼,因着余招娣在想事情,倒也没觉得尴尬。而司徒煊则是时不时的打量着她,觉得几天不见,她似乎又清瘦了一些。 心想,以前那肥腻腻的圆脸瘦下来,竟然还挺好看的。 没一会儿,张明海提着盒东西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边跑还边不住的喊,“公子,公子,小的来啦” 司徒煊看到他几乎是连跑带跳的过来,连忙出声喝斥,“谁让你跑了,你慢点走!” “不是您让小的有多快就走多快的嘛”张明海觉得自己无辜的。 司徒煊自然听到了他的抱怨声,待他一走近,一巴掌折他脑门上,“让你要多快走多快,可没让你跑,你还有理了?” “是,是,小的错了。那公子,这些东西该放哪里?” 张明海认错认得很快,自家主子什么都是对的,在司徒煊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做了个鬼脸。 司徒煊左右看了下,指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就放那里吧。” 他指使完张明海,转过头看叫余招娣,却看到她正愣愣的看着某处地方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她是想到了若兰。他不喜欢她脸上那种悲伤的神色,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她原先是那样明朗的一个人,即便是他再如何惹她,她就算气极脸上也不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好像整个世界都因为她的愁眉而变得黯淡无光,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在这一刻躲进了云里,似是不愿意看到她的神伤。 正兀自出神的余招娣只觉得眼前突的一暗,额头就传来了一阵痛意,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司徒煊一脸得逞的笑颜站在自己面前。 “司徒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痛哎” 或许是因为被痛意唤回的神智还不是很拎清,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说来的这句话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她白了他一眼,脸颊微红,竟让司徒煊觉得她有些娇羞。 司徒演看得都愣了,这难得的别样风情,让他的心神一阵荡漾。张明海唤了好几声,才让他回过了神。 “公子,都准备好了。” 司徒煊白了他一眼,对余招娣身边对她说,“你该饿了吧,我已经准备了些吃的,过来吃点吧。”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还真是饿死了。”话刚落下,人已经到了桌子边上。一瞅桌上那些菜色,连眼睛都亮起来了,“哇,这些全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说着,她便伸出手往一块红烧排骨抓去,“啪”的一声被司徒煊给拍了回来。 她转头瞪怒着他,却见他笑着递上了一双筷子。顿时,她的脸色转为了灿烂的笑容。 “谢啦。”她接过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直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一点东西了,余招娣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有些不甚文雅的打了个饱嗝,“真是太好吃了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啊?” 张明海一听,抢在司徒煊回答前说道,“我们公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余二姑娘打听来的呢。” “余二姑娘?”余招娣疑惑。 “就是余姑娘你的二姐啊,余念娣余二姑娘。” “噗嗤”一声,余招娣笑了起来,“余二姑娘亏你想的出来那你日后岂不是要叫我余三姑娘了。” 张明海挠着脑袋嘿嘿的笑了起来,显出了几分憨厚。但是余招娣可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她觉得看起来有几分憨厚的人,使了招数把许子默和汝彬给骗到了外头去。 否则这会儿,这里哪里轮得到司徒煊与她独处。 回屋的路上,余招娣边走边用余光瞄着司徒煊,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司徒煊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难道你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余招娣觉得他大老远的从卞城跑到这牛岭村来,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然而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开口,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气了。 “我若问了,你就会答吗?” “不会。”对于若兰跟她的关系,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因为一旦说起来,就连身份都要牵扯出来。 想到那日楚慕白的反应,她的心就凉透了。 对夏幼荷了解至深的楚慕白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尚且想也不想就否认了,更何况是司徒煊这个只在这段时间才与她有所交集的男人。 她又凭什么让他相信她所说的话。 更何况,牵扯出来的还不单单是她,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了,传出什么不利于夏家的谣言,说不定会把整个夏家都牵扯进去。 这是她不愿见的。 就算她再不喜欢那个夏府里的夏幼荷,可夏家的其他人到底还是她的亲人。 还有一个顾虑就是,现在她与司徒煊算是合作关系了,如果司徒煊知道了她其实是夏家的人,他会怎么想她? “那我又何需问,你想告诉我的,自然会与我说,若是你不想告诉我,即便我问了又如何?”司徒煊想的倒是明白,见她那么答,他便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只是,明白归明白,即使他早就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同他说,可当余招娣真的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不会告诉他什么的时候,他的心也难免黯然了一下。 不知不觉便到了余招娣所住的屋院,司徒煊看着她进了屋,这才转身离开。 “司徒煊!” 余招娣突然从屋里出来,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司徒煊。他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她。 “谢谢你!”她由衷的对他说道。 谢谢你什么都不问,也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 “傻瓜。”薄唇轻启,不轻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月光下的司徒煊漾开了一个笑容,就像是春风吹化了冰山,流泄出一地的暖意。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承了他的这份情,这便足够了。 他想。未完待续。 第191章 一家姑娘百家求 余招娣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司徒煊,他脸上的笑容干净纯洁得像个孩子,容颜却俊美得犹如天上的神诋下凡。 看着他的眸子像是布满了繁星的夜空,既漂亮又深邃,好像只要多看一眼,就会把人也给及进去了似的。 司徒煊的样子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心里像是有什么发酵开了似的,鼓鼓胀胀的。在那样目光的注视下,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她猛的转过身跑回了屋,没做任何停顿的关了门。 司徒煊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她转身离去前眼里的波光流转,嘴角不自觉的噙上了笑意。 那个眼波,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公子,公子?”张明海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别看啦,门都关上了。” 他难得没有记较张明海脸上的揶揄,转过身径自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张明海见状,笑得越发鬼起来,“公子,您现在是不是觉得余姑娘越看越顺眼,怎么看都不厌了?奇怪……您有没有觉得余姑娘最近好像变得漂亮了?” 司徒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连忙话锋一转,“这……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娘说的,她说这叫女大十八变。而且不光是我娘,就连我姐姐都这么说。” 张明海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司徒煊终于开了口,“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嘿嘿,被您看出来啦……”他干笑了两声,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公子,我娘说了,一家姑娘百家求,余姑娘可是个好姑娘。如果您要是对余姑娘有意思的话,就得趁着别人没发现她的好之前,赶紧把她娶回家,不然等被别人娶走了,您就哭都没地儿哭去了。虽然她的家世不怎么好,可胜在人好啊,取妻求贤……诶,公子,您干嘛打我?” 张明海摸着脑袋跳离了司徒煊好几步远,瞪着他。 “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倒是说说看,你还与你娘说了些什么?”难怪上次他在路上看到张明海的娘时,她冲他笑得一脸暧昧。 司徒煊看着他,虽是在笑着,可是却让张明海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心知不妙,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 直到张明海都跑没影了,司徒煊这才又转回头看向余招娣的房间,眼里华光异彩。 入了夜,就连下人们都已经洗洗睡下了。 夏幼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她困及了,眼睛将闭未闭的靠坐在床上。 恍惚中,突然感觉一阵风吹了过来。她眼也没抬的叫道,“香香,去把门窗关一下。”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身旁的丫鬟动一下,她不由得心底一怒,抬起手就往旁边的人身上招呼过去,“我这死丫头,叫你做点事情也叫不动了是吗!” 让她奇怪的是,即使她这么使劲的掐着李香香,可是李香香却一声都没哼。如果是往常的话早就哀声连连求饶不断了。 夏幼荷奇怪的看向她,却见李香香正冲着自己笑。明明被掐着手臂应该很痛才是,可是她却笑得很开心,嘴巴一直往旁边咧开,直到超出了正常人能忍受的范围,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嘴巴,一直被咧到了耳根处。 一股无言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夏幼荷,她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你……” “小姐……你不认识我啦……”她开口叫她,从张开的嘴里透出来的黑暗便像是一个无底洞似的幽黑,宛如直通地狱的通道,往外冒着丝丝寒意。 夏幼荷“啊”的大叫了一声,甩开她的手连滚带爬的往床里面退去。 “我是若兰啊……”声音阴冷而充满湿意。 话音刚落,那张李香香的脸慢慢的扭曲,一阵模糊之后竟然变成了若兰那张清秀的脸孔。 “若……若兰……”夏幼荷惊惶失措的拉起被子往里面钻,“你……你别找我,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小姐,我死的好惨啊……”那声音好像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苍白而充满死气,带着一股寒意直袭向她的四肢百骸。纠缠住她的心,要把她拖入十八层地狱。 “不是,不关我的事,你别找我,你别找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扯着被子,夏幼荷更是死死的拽住被子,整个人颤抖得像个翻滚着的筛子似的。 外面没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李香香关切的声音,“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夏幼荷仍是不敢探出头去,颤着声音问道,“她走了吗?她走了吗?” 这时,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紧跟着一张惨白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在狭小的被子里面,两人的额头几乎贴在一起。 若兰那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小姐,你在问谁走了没啊?” “啊~”夏幼荷从床上跳了起来,边掀被子边往床下跳,没命似的往门口跑去。 床上的若兰并没有跟着她跳下来,而是在床上来回的走动,脸上带着哀伤的神色在床上摸索着,“我的舌头呢,我的舌头呢……” 两行长长的血泪从她黑漆漆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滴在被上,晕开一朵血色的花朵。 夏幼荷一刻都不敢再在屋里多做停留,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床上的若兰在做什么。几经慌乱终于打开了门把,一拉开门,本该在床上的若兰正站在门口,嘴巴张得比她的脸还要大。 从那个像是黑洞般的嘴里传来了她哀伤的声音,“小姐,我的舌头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舌头啊?” “啊!!!” 夏幼荷猛的睁开了眼睛,惊魂未定的瞪着眼前虚空的地方。她的额角布满了汗水,脸色比纸还要白。 “小姐,您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小姐可是又做恶梦了?”李香香见她脸色不好,忙放下手中的碗,快步来到洗漱台前,拿了布巾替她擦却了额上的汗,然后又把碗端到她面前,说道,“这是大夫开的宁神茶,喝了兴许会好些。”(未完待续。)m。 第192章 狭路相逢 夏幼荷仍旧保持着刚才靠坐的姿势,脸上是难掩的怒意。她一把掸开了李香香端过来的宁神茶,茶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裂成了无数碎片。 “小姐”李香香吓得脆倒在地,一脸的惶恐。这个以前她觉得美丽温柔的三小姐,现在让她打从心底里害怕。 “喝、喝、喝,喝了一点效果都有没有!一群没用的庸医!”夏幼荷脸上的阴霾更甚,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让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一点。 “让你联系的人呢,可找好了?” “回小姐,奴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约在明日晨时。” “记住,这件事情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小姐与大老爷见面为何不能与人说?”李香香倏的住了口,夏幼荷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从心底害怕,她战战兢兢的说,“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多嘴。” “知道就好。”夏幼荷的声音冷若冰霜,“好了,你下去吧。” “是。”李香香虽是这么答的,收拾完了地上的碎片后却并没有马上就离开。 夏幼荷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小姐,今天是若兰的头七我们要不要给她烧点纸钱?” 夏幼荷使劲的瞪了她一眼,想要大声斥骂她,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给她烧纸钱,不是就摆明了告诉别人她的死跟我们有关吗!” “奴婢愚钝,奴婢这就下去。” 李香香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夏幼荷给叫住了。想到刚才受到的惊吓,她便让李香香去府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给若兰烧些纸钱。 并嘱咐她,千万不可被别人发现。李香香得了吩咐,便偷偷的去办了这件事。 余招娣第二天就回了城,许子默因为还有事情,早一步离开了,所以她是与司徒煊一同回来的。 马车进了城之后并没有马上去城西余招娣的家里,而是往城中心的大道走去。司徒煊说要带她去见那边的一个商户。 刚进入城中心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公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马车过不去。” “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公子,前面有人过来,挡了路,我们先在路口等一等。”张明海看着前面街上走来的浩荡队伍,蹙着眉说道。 “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这条路就算是两辆马车面对面行走都可以经过。 “不不知道呢,看不出来是谁。” “哦?”司徒煊惊奇,掀开了帘子向外看去。 张明海自小跟着他进进出出,卞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认了遍,仅凭马车或是轿子就能知道是谁家的什么人。 连张明海都看不出来名堂的人,他倒是想见识一下。 由于余招娣就坐在靠外边的那侧,见他靠过来整个人往旁边挪了一下,腾出了一块空地给他。而她也借着司徒煊掀起的帘子往外看去。 “怎么会是他?”余招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司徒煊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江成?” 跟余招娣一样,他的眼底也满是疑惑。那日他们放走江成的时候,他可以说是穷途末路了。如今却这样光鲜亮丽锦衣华缎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怎么回事 江成走过马车的时候正巧也看到了他们,他“哟”了一声,停了下来,笑着说,“这不是余招娣嘛,几日不见,又漂亮了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水灵啊。” 那双小三角眼盯着余招娣,看起来是在笑,可是眼底却带着一丝阴鸷。仿佛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悄悄的爬向目标,只待一个机会就会扑咬一口。 余招娣被他那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正想反驳,一旁的司徒煊却先开了口,“江成,我是不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的,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竟然还敢回来。” 江成看着秂招娣那明显带着侵略意味的目光让司徒煊看着也很不爽,他恨不能揪住江成,把他那对烦人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反观江成,在听到他的话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司徒公子啊”他只是随意的扫了眼司徒煊,就又把目光对准了余招娣,“这么迫不及待的替你说话,余招娣,看来你的手段还真不小呢。如果你大姐有你一半本事,我当初也不会对她不冷不热不管不顾了,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小声,除了余招娣,就只有离她最近的司徒煊听到了。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再配上暧昧的语气,余招娣只是愣了一下便想到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气的脸都红了。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比起她的隐忍,司徒煊显然更直接一些,他一把揪住了江成的衣襟,把他拽了过来,直到他紧紧的贴在了马车上,“江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他的语气冷若冰霜,江成先是瑟缩了一下,马上就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嘿嘿的笑了两声,慢条斯理的掰开司徒煊的手,讥诮着说,“司徒煊,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行为,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个江成了。” 司徒煊不屑的哼了一声,“狗牵出去溜一圈也只能是狗。” 江成龇着牙说,“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理了理衣服走了。 街面上一下子就空旷了起来,随着张明海的一声“驾”,马车又缓缓的往前行了起来。 司徒煊也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与余招娣四目相对。 “江成他怎么回来了,而且看起来还像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余招娣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两个形容词,总觉得不大贴切,却又想不到其他的。“可是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怎么做到的?” 她委实想不明白了,当初江成可是身无分文逃走的,现在竟然如此嚣张的回来了。 看他那态度,想必就算她现在跑到衙门里去告诉他们,当初夏家花圃的犯人江成回来了,估计也没人会去抓他吧。未完待续。 第193章 见面 不对,他可能根本就已经摆平了衙门里的那件事,所以才会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回来。 想到这点,不禁又想到了夏幼荷因为家里有钱而不用去衙门里问讯,心里怒意更甚了些。 司徒煊见她脸色绯红,显然是气到了,虽然这样红扑扑的脸蛋映在她白晳无瑕的脸上别有一种风情,可是他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她看,就怕在气头上的她会把气撒到他身上。 他又看了眼余招娣,这才接着她的话说,“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查下看是怎么回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对你做什么的。” 司徒煊带余招娣去见的是一个陶瓷商人,而且是专门做小器件的陶瓷商。 虽然美人琼的卖势比她想像的要好许多,才几天,她就小赚了一笔钱。可是司徒煊知道她看中的,还是美颜膏。 否则,她也不会把美人琼完全交给余盼娣和余念娣两人打理,自己专心只做美颜膏了。 现在既然她已经做成了美颜膏,那么自然得选择一个配得上的瓶子。这样不仅能提升它的档次,还可以让美颜膏卖出一个好价钱。 店里的瓶子很多,五颜六色,很是漂亮。 余招娣细细的一一看过,最后拿出了一款淡粉色的圆形瓶子。小小的很漂亮,上面还绘着几朵盛开的小花。 她问司徒煊意见,他只说,“你觉得行就行。” 选定了瓶子的样子之后,余招娣便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江成的出现就像是一根刺卡进了她的喉咙,总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大张旗鼓的回来。 她得回去跟家里的人都说一下这个事情,让他们平日里都注意着些。 可是才出了门口,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余招娣愣了一下,想要再看一眼确认了一下,那身影却一下子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在街上看到夏幼荷并不奇怪,可是夏幼荷出来向来都张扬惯了,今天竟然只穿了一件很普通衣裙,装扮得像个丫鬟似的,着实奇怪。 她本能的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来不及跟还在店里与掌柜话别的司徒煊说一声,抬脚就追了过去。 余招娣悄悄的尾随着夏幼荷,远远的跟在后面,每一步都极小心,深怕会被她发现。 夏幼荷也很小心,在小巷里七转八转之后,出了南门,来到了离城门不远的一个破庙里。 这座庙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她在庙门口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才伸出手在已经垂挂下来的庙门上敲了三下。 然后就进到了庙里。 直到夏幼荷的身影消失在庙门口,余招娣才从旁边的一颗大树后出来。她看了下四周,也一步一步的往破庙走去。 这里四周无人,她鬼鬼祟祟的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 越接近破庙,她的心跳得越厉害,总觉得或许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走到破庙跟前的时候,夏幼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由于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不过从声音判断,她似乎有些激动。 余招娣把头往里探了一下,只见庙殿之中,夏幼荷正站在那里,在她的对面,还站了两个人,两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不过从她这里看过去能看到一个人的侧面,那个离门比较近的男人脸颊往耳根处有一道伤疤。 她整个人都因为这道疤痕而怔住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天许子默说的把若兰抬上山的两人中的一个,脸上就是有这么一道疤的。虽然她一直都这么怀疑,可是真的亲眼看到的时候却仍是无法不去震惊。 若兰一想到那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余招娣的眼睛便湿润了起来。 果然是她,果然就是她! 看着夏幼荷与那两人谈论的样子,余招娣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怒气就要喷薄而出,瞪着夏幼荷的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眼睛里瞬间爬上了血丝。 站在庙里的夏幼荷像是有所感觉似的转过了头,看到空空的门院,疑惑的蹙了下眉就又转回了头。心底生起了一股此地不宜久留的感觉。 余招娣捂着嘴,身体紧紧的贴在墙壁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了。就差一点点,她就被她看到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后,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做坏事的人是夏幼荷,该害怕该躲起来的人也应该是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冲上前去,与她对质。 人赃俱获,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这么一想,她心里陡然生出了许多勇气,她觉得这是若兰在天有灵,在给她打气。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是涌出了一股没来由的自信,好像只要自己从这里迈出去,就能马上抓住夏幼荷和那两个坏蛋,还若兰一个公道似的。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脑子一热,人就往门里走了过去。 然而,她才准备往庙门口迈过去,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把她往外拖去。 “唔” “谁?” 庙里面的三个人同时向庙门口看过去,庙门口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夏幼荷心生不安,匆匆与那两人说了些话就回去了。 余招娣被人连拖带抱的带出去老远,确定了不会被发现,那个人才松了手,把她甩了开来,“你疯啦,不要命了!” 一开口就是指责。 “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要是没过来,明天就该去敛尸房里找你了!”司徒煊没好气的说。 刚才他从店铺里出来的时候遍寻不着她,还以为她先回去了。在路上碰到史书强,说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往南门外去了,他这才找了过来。 幸亏被他给找到了,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那两个与夏幼荷在一起的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他们偷偷摸摸的在这种地方见面,肯定也不是做什么正经事。 如果刚才余招娣贸贸然的冲了过去,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撇去夏幼荷不说,单是那两个身形高在原男子想对她做些什么,她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194章 无凭无据 “应应该不至于吧” “不至于?如果他们正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你以为他们会任由你发现了却什么都不做吗?”司徒煊的话让余招娣打了个寒战,刚才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不行,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报官,对,去报官!”说着,快步的往卞城的方向走去。 “你就不想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吗?”看着突然变得想一出是一出的余招娣,司徒煊没办法,只得跟着快步走到她身边。 “等下你就知道了。” 到了衙门之后,余招娣很快就见到了楚慕白,她把自己看到夏幼荷跟两个陌生男子见面的事情跟他说了,并且强调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有一道许子默说过的伤疤。 楚慕白惊疑不定,一再问她是否看清楚了。 “我看得真真切切,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和那两个人还在城南的破庙里。楚大人,您现在赶紧派人过去抓,一定能抓到他们。”余招娣急切的对楚慕白说道。 自从出了若兰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没有要把楚慕白与夏幼荷凑成对的想法了,所以现在说起夏幼荷的卑劣事来是毫无隐瞒。 如果只是余招娣自己一个人过来说这件事,楚慕白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是因为与夏幼荷有间隙,一直幻想着能找到夏幼荷买凶杀人的证据而诬蔑夏幼荷。 可是当时司徒煊也在场,他也说看到了,那应该就假不了。 楚慕白虽然不相信夏幼荷会做那样的事情,可既然有人来报官,他总得处理。更何况被报的人还是两个那样凶残的凶手,如果早日把他们抓捕归案,也可以早点安心。 他毕竟是个官,做事情思虑周道。在派兵前去破庙的同时,也派了几个衙差去了夏府,询问夏幼荷今日的行程。 余招娣焦急的在一旁等待结果。 至此,司徒煊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来又是跟若兰有关,他真的很好奇,到底她跟若兰是什么关系,她要这么关注若兰的事情。 可是他又在她面前说过只要她不主动告诉,他就绝不开口询问,所以即便是好奇,便也只能放在心里。 “怎么,你不相信?”见司徒煊一副深思的模样,余招娣哼了一声,像是堵气似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全都不相信我,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强盗!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招摇撞骗,还偏偏有人愿意相信,真是太好笑了。” 末了,她还重重的“呵、呵!”了两声,表示可笑。 楚慕白和司徒煊面面相觑,心里都觉得她对夏幼荷的偏见会不会太深了。 几刻之后,楚慕白派去的人都回来了。 “启禀大人,属下带人到南门外的破庙搜查过了,那里并没有人。属下还在那里搜寻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像。” “启禀大人,属下等人到达夏府之后,盘问了夏府的下人,他们夏府三小姐正被夏老爷禁足在家,今日一整日都没有出门。属下也确实在夏府里见到了夏三小姐。” 楚慕白挥挥手,那些人全都退了下去。 余招娣的情绪有些激动,一直嚷着夏幼荷撒谎,夏府上下的人全都替夏幼荷撒谎,说不相信,一定要楚慕白再派人过去,把夏幼荷给抓过来当面对质。 不依不饶,不休不止的样子。 最后被楚慕白厉声喝斥了,“夏家的人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吗?如果你没有真凭实据,光凭说说的话,是绝无可能把她抓到这里来的。”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了,就是除非能够当场人赃据获的抓到夏幼荷,否则光她说说是不顶事的。夏家虽然只是从商,可是这么多年来与官场打交道也不少,关系渠道自然也是有的。 就像是上次,他们竟然连提审都没有,只是让夏锦程随意的问几个问题就算了。 这次想必也一样,楚慕白定然是不敢贸然抓人。 可是就算他们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能抓夏幼荷的理由,余招娣也仍然愤愤不平,她看着楚慕白,突然出声道,“我知道,夏幼荷是你未婚妻,所以你要帮着她!” 楚慕白脸色一变,看着余招娣的眼神复杂难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像是千斤巨石砸在了余招娣的心上。楚慕白,她认识的那个楚慕白是言而有信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 如果以前有人这么问她,她肯定是想也不想就回答“不是”了。可是今天,她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简单的字像是刺一样,卡在她的喉咙,吐也吐不出来。 楚慕白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 “余姑娘请放心,只要找到证据,不论凶手是谁,本官都会亲手把他给抓起来,还死者一个公道。” “你最好是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说完之后,余招娣就从衙门里出来了。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特别是楚慕白在对若兰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让她觉得很不满意,所以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大好了。 看着余招娣闷闷不乐,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司徒煊出言相劝。 “你也别太生气了,这次不行,等下次有了证据再把她抓起来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夏府里的人都可以证明她今天并没有出府,光凭你我二人的说词,就算是楚慕白他排除万难把她给抓到衙门里来了,人家抵死不承认,顶多也就坐一下就回去了,又有什么用。除非是能抓到凶手,让凶手指证她才行。” “凶手那么好抓早就去抓了,用你说!”余招娣气愤的拿脚踢了下路上的一块石子,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还好意思说!”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凡事都要讲证据,无凭无据的” “无凭无据,无凭无据!我就知道你们都被她那张脸皮给迷惑了,开口闭口就是无凭无据!我都亲眼看到了,你也亲眼看到了,她就与那两个杀人凶手在一起,怎么还叫无凭无据!” 第195章 只会看外表的男人 余招娣此时正处在气头上,说起话来毫不留情。那张她熟悉了将近十五年的脸,最近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以前,每每照镜子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可是现在,她渐渐的有了一种这张脸才是她的的感觉。 司徒煊一下子被她的话给噎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看到的都是一个知书答礼识大体的余招娣,就算是偶尔使些小性子,却也都是很有分寸懂得进退的。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声色俱厉的样子。她的表情义愤填膺,两眼亮晶晶的,两颊因为生气而微红,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 司徒煊想说,就算是他现在有点迷惑,也不是夏幼荷迷惑的,他只是看事情看得比较全面而已。 只是,看着明显在气头上的余招娣,他自觉的收了声,不再与她争辩。 余招娣看着突然一言不发的司徒煊,心想他一定是被自己说中了心思,所以没话说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的怒气更上了一层。 “你们这些只会看外表的男人,真是肤浅!”她气愤的在司徒煊的小腿肚上踢了一脚,转身就跑了。 那一脚用的力气可不小,踢得司徒煊几乎要跳脚起来。他站在原地缓和着脚上传来的疼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余招娣渐渐跑远的身影,自己这真是无妄之灾。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宠溺,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余招娣一路跑回了家,像是与门有气似的,狠狠的给带上了。心里咒骂了无数遍只看脸不看人的司徒煊。 甚至于比气楚慕白维护夏幼荷还要生气。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余念娣,她跑出来一看,见是她。 “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念娣的话把余招娣的思绪给唤了回来,她想了想,只把在街上遇到江成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什么,你是说江成又回来了?”余念娣夸张的大叫了起来,“他不是被官府通缉了吗,怎么还有胆子回来。” 她才刚从作坊回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怎能不吃惊。 “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很嚣张的样子,估计官府里的那件事已经被摆平了。”余招娣淡淡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摆平?”余念娣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余招娣说了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候,她才回过味来,“究竟是这么回事。” “我就是这么跟你们说一声,你们最近出入的时候都小心着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江成本就不是个好东西,防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余招娣说着,看了眼余盼娣,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别的她都不怕,就怕余盼娣耳根子软,万一那江成真是回来耍什么妖蛾子的,怕她着了他的道。 余盼娣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全程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周围这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才不经意的抬起头,发现余念娣和余招娣全都在看着自己。 她漂亮的眸子里柔情一转,“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沈玲萍冲着院中的三姐妹叫道,“你们聊什么呢,过来吃饭了。” 余念娣率先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沈玲萍身边问她,“娘,招娣说今天回来的时候在卞地看到了江成,排场挺大的,您白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啊?” “是吗?”沈玲萍看也没看她一眼,“没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就好,那个小子一肚子坏水,上次给夏家的花圃投毒陷害招娣,这次回来还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您要是看到了他,绕着点走,知道吗?” “知道了,用你说!好了,你们两个也都过来吃饭吧,我去把你爹搀出来。” 饭桌上,余招娣把自己做好的美颜膏分别分给了沈玲萍、余盼娣和余念娣,并跟他们说了自己再过几天就要开始制作美颜膏放到司徒家的商铺里卖的事情。 包括余庆在内的四人全都被她的话给惊住了。 饭后,沈玲萍单独把余招娣叫进了屋子里,问了她关系美颜膏的事情。 “你那个美颜膏,是不是跟汝家有关?”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了。 “你也知道那份配方?”余招娣随即想到她可是汝建峰的女儿,知道有那份配方很正常。她还正愁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情,既然沈玲萍现在给了她这么一个台阶,她自然就顺势下来了。“算是吧。” 她模棱两可的答道。 沈玲萍以前也知道汝家有一份美颜膏的配方,那时候她母亲也想要把这份配方的制作方法教给她的,可是她嫌麻烦就没学。 后来跟余庆从汝家出来后,就更是忘了这回事。如今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事情也说得通了。 她拉起余招娣的说,安慰的说,“娘以前一直觉得你这孩子不懂事,日后定是最让人操心的一个。现在看来,你们三姐妹当中就你最懂事,最叫娘省心了。谢谢你了,孩子。” “为什么要谢我” 余招娣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她成了余招娣这么久,心里不止一次的产生过想要重新回到夏幼荷的身体里这种念头。如果不是因为苦于没有办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离开的。 “孩子,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爹和娘都看在眼里。自从你大姐和离了之后,她就是一直成了压在娘心上的石头。你们终归也是要嫁人的,我总是担心日后我们两个老的两腿一蹬,你大姐就无依无靠了,再加上还带着个小的真不知道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沈玲萍拭去了眼角的泪光,继续说道,“如今,你替她谋的这份事,让她做了事情做。看得出来,她心里是很高兴的,若是她因此攒上些钱,以后,我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她。” “娘,您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姐妹嘛,当然得互相帮衬了。”沈玲萍对自己如此的真情流露,让余招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196章 母女谈心 然而她不免又在心里想,如果沈玲萍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她的女儿,还会这样对她吗? 如果她知道她真正的女儿此刻正在夏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必定会失望至极吧 “不,你让我说完。”沈玲萍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有你二姐上次的说史家提亲的事情,娘想了很久,而且你二姐后来也跟娘说了,你想的远比我这个当娘的要周到要远得多。娘竟然还错怪了你,甚至打了你,对不起。” “娘” 沈玲萍流完眼泪,突然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碰到了史书强他娘了。你猜怎么着?她竟然亲自过来问我买的什么菜,还给我拉到她自己常买菜的那几个商贩那里,跟我说他们的菜比较新鲜比较好。” “是吗?” “是啊,以前她看到我可是理也不带理一下的。我觉得啊,你二姐的亲事,再过段时间估计就有眉目了。” “那真是太好了!”余招娣是真心替余念娣高兴的,有与自己喜欢的人终成眷属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虽然史书强的父母是势利了一些,可是她相信,只要余念娣能够保持住现在的这种势头,镇住他父母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说了,如果实在不能相处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有了钱,买个大点的房子,分他一个院子再多找几个人伺候着,少见些面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说到底,还是得有钱 沈玲萍看着兀自发呆的余招娣,心里很是欣慰。余念娣的婚事有了着落,她心里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看着余招娣的时候,难免就动起了她的脑筋。 回过神来的余招娣看到沈玲萍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让她觉得有一丝不妙。她刚想找个借口溜出去,却不想还没等她说话呢,沈玲萍就先开了口。 “如今咱们家这三个孩子,也就只剩下你没着落了。”她这话说的,好像余念娣已经嫁出去了似的,“你现在弄这个美颜膏,娘是很支持你的。还有就是娘看得出来,司徒家的那个公子对你的事挺上心的,你” 余招娣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他能看上我?”一说完,感觉这话听着不对味,忙又改了口说,“我能看上他?”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司徒公子吧,以前看的时候觉得他不怎么样,不过最近看看,娘觉得他人其实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对你的事情。你想啊,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要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 虽然余招娣也觉得最近司徒煊似乎对她真的挺不错的,就算她偶尔冲他发个小脾气,他也能忍下来,可她并不认为他这样就是看上她了。 “那您的意思是?” “虽然你现在出息了,做上了生意,也赚了几个钱。可是咱们家,哪他们那样的家世差的可不止一点两点。眼下那司徒公子瞅着对你是不错,难保不是图个一时新鲜” 沈玲萍踌躇着,有些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轻了,怕她听不懂,说重了又怕会伤到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脸皮薄。 余招娣听了一半,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她讪讪的笑了两声,说道,“娘,您真是想太多了,根本就没您想的那些事。更何况,就算别的都不说,人家的家世摆在那里了呢,咱们拿什么配他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隐隐的有些发闷。 听她这么一说,沈玲萍眼里一黯,刚才的那些美好画面顿时都成了泡影,“说起来,都是娘不好,没能给你们姐妹一个好家世,还得让你们自己抛头露脸去挣钱” “看您说的什么话,我们自己有手有脚,挣钱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脸长起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嘛,怕啥。退一万步说,再不济,咱不是还有个有钱的舅舅吗?我舅舅可是说了,只要我看上谁家的公子少爷的,告诉他,他就算绑也给我绑来。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您女儿我啊,不会嫁不出去的。” “你这孩子”沈玲萍一下子就被她给逗乐了。 先是选料,因为有汝鸿江的关系,选料倒是没有费什么事。他将卞城附近的一些商家的情况都跟她说了一遍,从中选出了几家信誉好,价格又不贵的做她做参考。 几天下来,其他的原料都已经进购的差不多了,就是黑石果有点难办。 因为用到的人少,而黑石果又不像其他的果子那样能吃,所以整个青州也就许子默的家里有种植。可是最新的一批果子大部分都已经被采买走了,他现在所剩的只有一点点。 为此,余招娣很是头痛,只得去找司徒煊想办法。 司徒煊一回到家,就有一个下人匆匆过来,告诉他司徒青善要见他。他一愣,随即有些了然的往司徒青善的书房走去。 司徒青善的脸色并不好,本就生了一副不甚明朗的脸,此时更是阴沉得可怕。 “爹,您找我?” “老吴说你从作坊调走了一大半黑石果?” 司徒煊心道,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因为余招娣那边的美颜膏也需要黑石果,所以我就先匀给她一些了。”他如实说道。 “匀给她了?”司徒青善重重的一拍桌子,“你可知道,那些是我们作坊下半年的用量。你把它们都给了余招娣,我们自己的作坊该怎么办?半年半年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当初说你想要靠自己做一件事情,让我放手给你做,不要插手。我想看看你有什么能力,所以也就信了你的话。可如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被那个余招娣给灌了迷魂汤,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我不管,那些黑石果不能动,你马上去给我要回来!” 司徒青善的话又急又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竟然生了这么个糊涂儿子。 第197章 姜还是老的辣 他几乎都能想像得到下半年的时候,夏青澜知道他家的店铺里没有锦华阁的胭脂水粉卖的时候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还有那个余招娣,原本他是看在汝鸿江的面子上才会对她宽忍许多,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自己这个向来不会听人指使的儿子替她办了那么多事情。 看来张素莲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手段多着呢。 当初司徒煊跟他说自己想与余招娣一起做美颜膏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可谁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真是什么都敢答应那个余招娣,明明说好了是合作的,可是签回来的合约却只是放在他们这里卖。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啊!! 司徒青善真是越想越生气,连带的看着司徒煊的目光里都带着无声的谴责,怒其不争。他完全忘了自己前天还当着儿子的面赞过余招娣,现在一转眼就又把她贬得一文不值了。 商人本就是这样,若是牵扯到自身的利益,就会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相比起他的怒不可揭,司徒煊此时可谓是轻松无比,就连一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还维持着刚才与余招娣分手时的微不可见的笑容。 不用说,他的这种态度对司徒青善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司徒煊也不急着安慰自己的父亲,而是慢条斯理的说,“爹,您什么时候看事情也只看表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是从作坊那里调走了一些黑石果,那是因为余招娣如果没有黑石果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做出美颜膏来。” “余招娣,余招娣,你现在是开口闭口都是余招娣!” “当初不也是您让我与余招娣多走动走动嘛,现在怎么反而不愿意了。” “我是让你多走动,可没让你把魂儿都给了她!那个小丫头,简直简直就是专门生来气我的!” 司徒青善平常都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司徒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气得几乎要跳脚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了一下余招娣。 “我没有把魂丢给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受控而已,“这件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深什么思,熟什么虑!”司徒青善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他现在一心觉得司徒煊的心已经被余招娣给勾走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维护那个小丫头。 “你先喝口水,听我慢慢与你说来。”司徒煊替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司徒青善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却还是接过了水杯,重重的饮了一口水,好像可以借此来浇灭心里的火焰似的。 “爹,我已经托了许子默在青州以外的地界采办黑石果了,您也知道,他那个人,虽然爱钱,可是只要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准是有谱的。所以就算是把这些黑石果匀经了余招娣,也不会耽误我们下半年的用量。” “此话当真?” “当真。” 真是真,只是许子默并不是接受了他的委托才去采办黑石果的,而是在很明确的拒绝了他的委托之后,第二天余招娣过去一说,人家就给答应了。 对此,他心里虽然有气,却也莫可奈何。 司徒青善见他言之凿凿不像是有假的样子,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喝水的动作也轻快了几分。 “她那个美颜膏真的值得你这么帮她,还是你真的看上了那个丫头?”不管怎么说,他总觉得自家儿子帮着那个余招娣的心思不单纯。 司徒煊乍一听司徒青善的话,一口气差点岔在了喉咙里,他轻咳了一声,自发的忽略了司徒青善的后一句话,只专心的回答他的前一句。 “我这次之所以这么做,是在帮她,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你可别以为爹真的老糊涂了,你跟那丫头签下的合约,咱们可根本就没占着多少便宜。” “跟合约无关。”司徒煊往司徒青善走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说道,“您不是一直都想对付夏家吗,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 “对付夏家?你??”司徒青善并没有司徒煊想像中的那么高兴,他把手中的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语气淡然的说,“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对付夏家吗?否则当初明知道夏家花圃的土壤出了问题,也不会不告诉我,反而让郑老板配好肥料等着夏家找上门。” “那件事您都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那件事做得很隐秘了呢,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出司徒青善的眼睛。 司徒青善轻哼了一声,得意的说,“那是自然,你以为你的那点小把戏还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说起来他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纵容的,当初在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虽然自己气了半天,却终究也没有逆了他的意。 至于后来夏家花圃变成了那样,他一直都觉得那是天意,连老天都看他们夏家不顺眼。 “是,是,姜还是老的辣。”司徒煊不忘拍他一下马屁,让他更高兴一些,好不去计较他匀了黑石果这件事情。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该不会又是为了那个余招娣吧?”一想到这个可能,司徒青善就觉得头大。 司徒煊本能的就想张嘴否认,可是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又不允许他否认。他踌躇了一下,终于也没能把否认的话说出口,而是凑近了司徒青善,把将要发生的事情先跟他说了一些。 司徒青善听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快就把关于余招娣引起的不快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书房的门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老爷,是我。” 司徒青善看了司徒煊一眼,又问道,“什么事?” “我前日听到老爷您轻咳了几声,今天特地炖了银耳雪梨羹来,给老爷润润喉。”见门内半天也没有动静,她又说道,“如果如果老爷不方便的话,我把东西放在门外,一会儿您忙完了再喝也不迟。” 第198章 我来看女儿 司徒煊不待司徒青善做出反应,径自走到门口把门给打开了,“吴姨娘进来吧,我与爹已经谈好事情了。” “大公子”吴菊云看到开门的是司徒煊,不免又多看了两眼。司徒煊礼貌的冲她笑了笑,看得她更是一阵失神。 司徒青善看见了,不悦的说,“还不快把东西拿进来,杵在那里干什么!” “是。” 吴菊云又看了眼司徒煊之后,这才端着托盘往司徒青善那里走去。 “爹,既然这样,那孩儿就先回房休息了。”虽然吴菊云只是司徒青善的一个妾室,可好歹人家也是夫妻,他在这儿不大合适。 “大公子”吴菊云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见他停下留步疑惑的看向自己,她接着说道,“我今日炖的汤有点多,不如大公子也喝一碗再走吧。” 此话一出,司徒青善心里顿时了然。他不悦的瞪了眼吴菊云,却见她恳求的看着自己。那双如水般的眸子这般直直的望着他,又让他不好拒绝。 而且刚才司徒煊跟他说的话让他心里也挺高兴的,于是哼哼了一声之后,便叫司徒煊留下来喝了汤再走。 司徒煊虽然不知道吴菊云为何要留自己喝汤,不过既然司徒青善开了口,他自然没的拒绝。 余招娣很忙,前所未有的忙。她现在亲自干起了作坊,才知道办一个作坊需要做的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多的多。 官府审批,原料采购,招募工人等等 在司徒煊的帮助下,她容易就解决了官府审批和原料采购这两件大事,剩下的招募工人。 美颜膏不像美人琼,所需要的工序繁杂细琐,并不是他们自己几个人就可以做得好的。 而如果对外招募的话,又害会有安全隐患。想来想去,最后只得去找了汝鸿江,托他替她找一些诚实可靠的工人。 汝鸿江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没两天,他就给她送过来了十五个年轻人,都是经过他仔细挑选的,绝对可靠。因为这些人都是来自牛岭村的,来回不方便,余招娣便在西门附近租了一个院子,让他们晚上睡觉用。 有些比较细碎的工序比较适合姑娘去做,她便又在城里家附近找了几个年轻的姑娘,她们白天在作坊上工,晚上就回家里,倒也不耽误事。 她除了忙这些,还要担心江成的事。 可是自从上次碰到江成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在她眼前出现过。她总以为他回来卞城,是要与她过不去的,当初她替余盼娣休了他之后他有多不甘,她记得很清楚。 现在他全无动静,她心里不但没有觉得放心,反而更加的不安起来。总觉得他那么憋着,肯定是想使更大的坏呢。 司徒煊约余招娣去了茶馆,除了给她拿来了官府的文书之外,还给她带来了有关江成的消息。听完之后,余招娣突然有种命运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感慨。 余招娣一边喝着茶,一边在心里理着有关江成的故事。 当初,她被砸了一下,突然就变成了余招娣。她原以为这已经是很离奇了,可是她却没想到,江成的遭遇竟然也能谱写出一段传奇般的故事。 原本默默无闻的他,一转身就变成了一个富商回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司徒煊见余招娣一脸凝重的样子,“是怕他会找你们家麻烦?” 余招娣没说话,就是表示默认了。 “放心吧,他现在的身份与以前不同了,想必不会贸然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的。” “朗朗乾坤,夏幼荷害了人还不是一样没事,逍遥法外。” 司徒煊被余招娣的话噎住了,他想说那件事完无证据,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可是他心知若他这么说,她必定要与他翻脸。 他低头喝了几口水,说道,“会我派人盯着他的。” 余招娣晶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开来。 接下来,司徒煊又同她说了些别的,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美颜膏的事情。 余招娣也把作坊里的准备情况一一跟他说了一下,原料、人手都到齐了,这两天她已经让工人对原料进行初步的处理。 随便他什么时候有需要,都可以马上就进入制作。 对于这点,司徒煊很满意。他告诉她,今天回去后就可以开始制作美颜膏了,过几天需要上货的时候他再通知她。 一听到这个,余招娣顿时没了再去追究江成为何而来的心情了,与他兴致勃勃的谈论起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 两人一同出了茶馆之后就分道扬镳了,司徒煊要去城里的铺子查视。而余招娣,则要去作坊那边安排一下工作。 回到余家的时候,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江青青咯咯的笑声,不由得脸上一阵柔和。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我这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笑声了”推开门,余招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姨,你回来啦?”江青青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兴奋的跑到她身边,把手中的一个玩偶递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说,“你看,这是我爹从都城里给我买玩偶,漂亮吗?可好玩了!” 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孩子的忘性本就大,一段时间没见江成,江青青已经把他当初苛刻她们母女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现在他又给她带了这好玩的玩意儿,就更是不会想到他的不好了。 余招娣向院子里看过去,只见余盼娣和余念娣一脸不愿的站在一旁。 “漂亮,真漂亮”余招娣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敷衍的回答了她,转而怒视着坐在院中一脸惬意望着自己的江成,走过去压着声音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成露出了一抹惊奇,不可思议的说,“你这话问的真好笑,我来看我的女儿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别忘了,当初你跟我大姐和离的时候,孩子已经归了我大姐,你自己也是同意了的。现在你又回来找孩子,这说得过去吗!” 第199章 我没多想 余招娣一直都觉得江成可能会暗地里憋着什么坏,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余家。 “哈哈余招娣啊余招娣,看来你不仅变得漂亮了,而且人还变聪明了,伶牙俐齿的。”江成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把她的指责放在心上。停了下来之后,他才接着说,“谁说我是来要孩子的,我只不过是来看看。看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看看也不行!不论是我大姐,还是江青青,都已经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麻烦请你立刻离开!” “看来我刚才真是白夸你聪明了,就算你能撇清我和余盼娣的关系,你还能撇得清我和江青青的关系吗?江青青她是我的女儿,她的身上同样也流着我的血液,这一点,就算是你不想承认也没办法!” “你!”余招娣被说得哑口无言。 江成的话并没有错,他与江青青的关系是她无论如何都撇不开的。 这时,江青青走了过来,拉了拉余招娣的手,“小姨,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是爹爹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吗?” 余招娣蹲来身抚了抚她的脸,“小姨没生气,就是你爹爹说他有事情要先离开了。” 江青青一听,脸就微垮了下来,“可是爹爹才刚来看青青呢” 江成听余招娣当着江青青的面下了逐客令,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与她计较,反而顺着她的话跟江青青说,“青青啊,爹是真的有事情要去做,爹下次再来看你好吗?” 江青青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余招娣看着江成离开的背景,心里有些奇怪于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江青青跑到余盼娣的身边,抱着她的大腿问她,“娘,爹爹什么时候还会来看我啊?” 问得余盼娣眼里一阵黯然,不管大人怎么样,孩子终归是孩子。即便你能给孩子再多东西,也无法让她不去想自己的父亲。 看她这样,余招娣就把目光投向了余念娣,“他过来说什么了没?” “没,就只是把东西给了青青,陪她玩了一会儿。” “这么奇怪”难道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觉得自己应该对江青青这个女儿好一点? “我看他好像也没什么,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刚才江成在这里的表现她可看得清清楚楚,很安份。跟以前比起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希望是这样吧对了,我听说史书强去美人琼的作坊上工了?” 余念娣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神色,“你你可别多想,我我就是见这两天作坊里忙,便叫他过来帮帮忙而已找正找谁都是找,干嘛不找个熟人。” “没,我没多想。”余招娣会意笑着离开了。 看着她那样子,余念娣敢说那丫头绝对绝对多想了!! 第二天,司徒煊把上次定的那些小瓶子送了过来。余招娣拿起来看了一下,粉粉的瓶子小巧精致,上面基本上没有什么花纹,只在瓶子的正中间绘着几个字。 驻颜膏 这是她跟家里人一起想出来的。 在驻颜膏三个字的左上角,绘着美人两个字。纤瘦的字体,把这两个字绘制得犹如一个翩翩起舞的美人,婀娜多姿。 这是她与司徒煊一起想出来的。 余招娣的意思是,等驻颜膏卖得稳定了,她还会着手研制其他的东西。不过不管她再研制出什么,一律都标上美人这个标记。 以后,她要让人们一看到这个标记,就想到余招娣,想到余家。 司徒煊觉得她的目标有些远大,想要实现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嘴上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说一句打击她的话,看着炯炯有神,目若烂星。 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她站在人生的巅峰,笑看世间百态了。 第一批驻颜膏制作了有三十瓶。 因为各道工序实在是繁琐复杂,特别是对于黑石果的处理,简直苛刻得有些过份。整个处理过程就需要将近七天。 当余招娣把东西送到司徒煊面前的时候,他显然对这个数量不是很满意。可是余招娣却道这些已经是他们紧赶慢赶出来的,过两天还会三十瓶出货。 司徒煊这才稍微点了点头。 对于驻颜膏,他自有一套与美人琼不同的售卖方法。不过他没说,余招娣也不问。反正不管他用的什么方法,她要的只是能把她的东西卖出去就行了。 她现在初经手这些事情,管得太多反分散了精力反而哪边都管不好。在此之前,她就曾打定主意,头一年,她主要负责作坊这边的事情。 等作坊这边稍微稳定之后,她再慢慢向司徒煊讨教经营策略。 看着司徒煊把那些瓶子装进了盒子里,余招娣眼里满是不舍,好像慈母在看着自己即将出远门的孩子,留恋不已。 她伸手从盒子中又拿起了一瓶驻颜膏,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好看,觉得这么好看的东西一定会受到姑娘小姐的喜爱。 司徒煊有些无语的看着她那副样子,“行啦,你都来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我就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些真的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难道是我做的吗?”司徒煊失笑,当初跟他谈条件的时候她可是一副脑有成竹的样子,现在东西都做好了,反而倒是不确定起来了。 “你说这些都有卖出去吗?”虽然对驻颜膏很有信心,可是夏家的美颜膏在卞城卖了这么多年,早就做出了口碑。 如果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不传的小人物突然插了进来,她突然又觉得有些惶惶然起来。 司徒煊一挑眉,点漆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怎么,害怕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东西有多好多好,简直就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现在竟然害怕了。” “谁说我害怕了!”余招娣不服气的说,“我我只是有些不确定了” 第200章 怦然心动 ,精彩无弹窗免费!“怕什么,有我呢。”司徒煊眼神一柔,伸出手指就在余招娣的额头弹了个崩儿。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叫余招娣莫名的心安。 她抚着额头哇哇大叫,“司徒煊,不带你这样的,老是趁我不注意弹我脑门。” “你若觉得不服气,我让你弹回来便是。” 说完,他竟然真的俯下身,把头凑到余招娣的面前,闭上眼睛等着她来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余招娣见状,手指运动了几下,凑过去卯足了劲儿的往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个崩儿。 然而,司徒煊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不疼吗?” “不疼。” 不可能啊,她自己弹得手指头都痛了,他怎么会不疼呢。“不行,我要再来一下。” 她凑得更近了些,又是使劲的一下,可是司徒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不疼?” “不疼。” “我就不信我还弹不疼你。”余招娣更凑近了一些,伸出手连着在司徒煊的脑门儿上弹了好几下。她发现,弹脑门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特别是当看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司徒煊此时乖乖的任她弹的时候,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欲罢不能的感觉。难怪他总是时不时的偷偷弹她的脑门儿。 她这正弹得起劲呢,司徒煊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直直的对上了她弯成了月牙的眸子。 余招娣的手就这样僵硬的停在了空中。 他的眸子像是挂满了繁星的夜空,深邃而明亮。 她的眸子像是开满了花朵的山坡,绚丽而迷人。 四目相对,周围再无其他声音。 直到此时余招娣才发现,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竟然已经这么近了,只要稍微有所动作,鼻尖就会贴上他的。 司徒煊的目光如矩,仿佛带着一股热力直射进她的心里,让她的心微微发烫,连带着脸上也热了起来。余招娣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退开来,而是垂下了眼睑,视线自然而然的对上了他那比桃花还要艳丽的薄唇上。 虽然她觉得这个形容词用在男人身上可能不大合适,可这一刻,她心里就只有这种感觉。 司徒煊薄唇轻启,柔柔的吐出几个字,“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有股魔力似的,余招娣竟然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马上就觉得这样子不对,又睁开了眼睛。可是有一物,比她的动作更快,落在了她的唇上。 湿湿柔柔的,带着微微的冰凉,在这夏日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舒服。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的唇贴在她的唇上! 余招娣感觉自己的大脑中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断了,心里如鼓捣似的,嘣嘣直响。她整个人都怔住了,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人给推开。 等她反应过来要推开他的时候,司徒煊已经离开了她的唇,并往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脸上挂着一个满意的微笑。 俊美无俦,绝色倾城。 余招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司徒煊,以至于又没能在第一时间开口大骂他的这种行为。 像质问、责骂这类的事情,都是要讲求一个时机的,一旦错过了这个先机,那么再做这类事情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所以,余招娣在看到司徒煊脸上的笑容由满意升级为得意的时候,她只能狠狠的用两个字概括了他的这种行为,“无耻!” 她的双颊绯红,十分可爱,脸上又浮现着一抹懊恼的神情,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完全没有力度,以至于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娇嗔。 而她,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驱散自己心里那抹异样的情绪。 因为她竟然……并没有觉得生气…… 这一刻,她把沈玲萍的告诫抛到了九宵云外,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如朗星皎月的身影。 余招娣把货交给了司徒煊之后,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家的提议,只身一人来到了一个茶馆里。 在包厢门口被人给拦住了。 “我要见你家主子。” “你是谁,为何要见我家主子?”守在门口的人并不打算轻易放人进去。 “我是余招娣,我见江成。”余招娣的态度很坚决。 门口的两人见她语气不善,看着不像是来见他们主子的,倒像是来找他们主子麻烦的。二人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告诉他们主子呢,里面就传出了江成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包厢的门上只垂了张厚帘子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对于门口的动静,却是丝毫没有遮挡。江成早在余招娣开口说话时,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余招娣走进包厢,江成没有与她打招呼,而是很淡定的吃着自己的饭。余招娣也不等他招呼,自己在他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饭,慢条斯理的擦了嘴,江成才慢悠悠的说,“不知道余姑娘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余招娣开门见山,不愿意与他多费唇舌。 江成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所以这会儿,外面几乎没有几个客人了。 “什么什么目的?我真是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成语气轻飘的。 “你这样故意接近我们家里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余招娣压着脾气又问了一遍。 这两天她很忙,每天回到家里都很晚了,可是她听家里的人说,江成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去家里。虽然他每次过去都只是陪江青青玩,给她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可她不相信他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江成呵呵的笑了两声,“我去找我女儿,还能有什么目的?” “江成!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问第三遍!”余招娣手掌在桌上拍出了一道不小的声音,惹得守在门外的两个人同时冲了进来。 看到江成做无事的手势后,才又转出了包厢。 江成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一派悠闲无比的模样,与余招娣的心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睛则直直的盯着余招娣,似乎是想看看她的耐性到底有多少。(。) 第201章 挑明 ,精彩无弹窗免费!就在余招娣想要起身之前,他嗤笑了一声,说道,“你看看你,说话就说话,急什么!” 听起来像是埋怨,可余招娣却听出来了,刚才他是在故意吊着她。 她压住了即将爆发的脾气,重又坐好,等着他的下文。 “既然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那么也就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打哑迷了。” “有屁快放!”余招娣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那副得意的嘴脸,就连说话都顾不上礼仪了。 江成也不生气,咧开嘴笑笑,“我想要美人琼的配方。” “你做梦!”余招娣拒绝的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美人琼是她一手弄起来的,虽然她把它让给了余盼娣和余念娣两人,可是那不代表他就可以想要它。 江成本来以为以他对余盼娣的了解,只要自己放软身段,与她说些好话就可以重新赢得她对自己的信任,从而达到目的。 可是却没想到几个月没见,那个女人不仅硬气了许多,而且对他真是连半分感情都没了。他私下里约见了她好几回都被她给回绝了,分明就是不想与他再有一点瓜葛。 今天好不容易在路上堵到她,却被一个好事的男人给阻拦了,一想到这个他就有气。看样子好像还与她挺熟悉的,真是个贱女人,才离开她没几天,竟然就勾搭上了其他男人。 想到这,再加上余招娣一口气就拒绝了他的提议,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余招娣,我跟你说这话是看得起你。” “你大可以看不起我,想要配方,绝对不可能!”余招娣眉眼间神色一厉,不给一丝商量的余地。 江成不屑的哼了一声。 余招娣说完,则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江成的脸上噙着一抹冷笑。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瘆得慌。 余招娣一出了客栈,脚步就慢了下来。刚才她说的硬气,可是说真的,她心里还真是没个底。 根据司徒煊带来的消息,那天他们二人在汝家的果园里放过江成之后,他就逃到了乡下,打算投靠一个远房的大爷。 谁知道那个远房大爷膝下无子,他过去的时候正赶上大爷病重,没几天就一命乌呼了。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他远房大爷名下的家产。 那个远房大爷虽然人在乡下,却是乡下的一户地主,名下银钱不少。他又从家里倒饬出来几件古玩,问了行情,拿到都城里给卖了。 这一下子就敛上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余招娣简直不能想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奇遇呢。 然而就算是她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事实终归是事实。 而且江成那次去都城的时候,正巧赶上美人琼在都城里大肆传扬,受人追捧。然而,那边的人虽然想要一睹真容,偿偿鲜,却苦于没有东西。 可以说是有钱都没处买。 谁让司徒煊只让卞城的酒楼茶馆里卖呢。其实目前只放卞城卖,余招娣也是经过考虑才决定的,因为美人琼需要冰,距离越远,运送冰的费用就越高。 费用一高,赚的就少。所以他们商议过后,才决定只在卞城里卖。 这些先都不说,单说江成听到都城里有关美人琼的那些消息之后,再看到都城里的那些人,一提及美人琼都一副垂涎的模样,便觉得这是个机会。 想着,若是他能把美人琼弄到都城里卖,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当然了,这江成的心思,余招娣也只是猜测的。不管是不是她想的这样,她都知道,她们家的美人琼被人给盯上了,而且还是被与余家有过结的江成给盯上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有这么一号人在那里时刻紧盯着自己,只怕悄有间隙,就会被趁虚而入。 余招娣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除了坐着自己家里的几个人外,还有另外一个熟人。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几人同时把视线对准了她。 “嘿,这么巧,大家都在啊。汝……大少爷,你也在这里啊?”她笑着同众人打招呼,只是院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并没有人理会她的嬉皮笑脸。 汝砺本就没什么笑容的脸上,此时更是冷硬得连苍蝇飞过都会被冻僵。他本来并不想理会余招娣,可是想到自己好歹是个客人,人家这么问了,如果不回答又太过失礼。 于是不情不愿的说,“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江成在纠缠你大姐,所以就把她送回来了。” “什么?那个混蛋他还真敢……大姐,你没事吧?”余招娣气得牙痒痒的。 早知道江成那个混蛋在外面纠缠余盼娣了,刚才她就应该甩他两个嘴巴子再回来。 “我没事,多亏了汝大少爷及时出现,把他给赶跑了。”余盼娣说着,偷瞄了眼汝砺,只见他的脸色一直如刚才那般阴阴沉沉的。 在街上他突然出现帮她的时候,她心里很是高兴的。 可是从街上一直到家里,就连她同他道谢,他都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好。这段时间,她与余念娣一同打理美人琼的各项事宜,少不得与汝砺有接触。 平常他待人虽然严肃不苟言笑,可是却很有分寸,人与人之间交流的礼貌仪态都很得体。只有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她总觉得他的目光似乎特别冰冷一些。 她不由得在心里,白日里在街上的时候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出手帮她,只是因为相识又不得不出手帮忙。 所以才会一直板着个脸。 也或许,他觉得她是个麻烦,所以不愿意搭理…… 也或许,她的身份——一个和离过了的女人,他根本就不屑于搭理…… 想到这里,余盼娣的眼里黯然了几分。 余招娣没有注意到余盼娣心思的辗转千回,看向汝砺,由衷的说了声,“谢谢你,汝大少爷。” “客气了,都是……”他抿了抿嘴,把自己人这三个字给抿进了嘴里,“既然你们都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第202章 我不能来? ,精彩无弹窗免费!这时,沈玲萍从屋里走了出来,冲着他喊着,“汝……大少爷,你在我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汝砺转过头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余盼娣,见她低着头一脸的忧愁,好像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沈玲萍招呼他吃饭的时候,她连眉梢都不曾抬一下。 他转而对沈玲萍说,“不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不待沈玲萍再次招呼,就径自离开了。沈玲萍站在院中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家的几个女儿,“他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生气了?” “哪有突然生气,他不是一直都是这副样子的嘛。”余念娣率先站了起来,转过身往屋里走去,“我吃饭去了,饿死了。” 余盼娣还是一动也没动的坐在那里。 余招娣看了眼沈玲萍,冲她嚷了句,“我去送送汝大少爷。” 一溜烟的往外跑了去。 汝砺瞥了眼追上来的余招娣,淡淡的说,“你不去吃饭,跑出来干什么?” “向你道谢啊。” “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那就再谢一次。” “……”汝砺觉得,这个余招娣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把人逼得无话可说的功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余招娣立刻收起了脸上笑容,一本正经的冲他说了句,“表兄威武,小妹的心思真是一点都逃不过表兄的眼睛。” “……” 看着他由一脸的冷冰转为一脸的不愠不火,然后又变成哭笑不得,余招娣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才正儿八经的开口说起了正事。 “表兄可认得江成?”刚才听他说话那口气,并不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认得,他以前曾在我们家的果园里做过工。”汝砺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那你岂不是也认识我大姐。” 汝砺顿了一下,才答了句,“认识。” “那我大姐岂不是也认识你?可是那天晚上你来我们家的时候,你们看起来好像是初次见面似的。啧啧,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我大姐跟你一样,隐藏得这么深啊。” “她不是装的,她并不认识我。”汝砺看着前面的路说道。 “这么奇怪……”这话粗听起来,就像是在替余盼娣辩解似的,细听起来,也像是在替余盼娣辩解。余招娣知道,汝砺并不是这么热心的人,她不由得探究的看着汝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汝砺的脸上一派平静,那张脸就像是一张雕刻精美的面具,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明明知道余招娣在看他,却仍是一派镇定自若,也不打算再开口解释什么,就由着她这么看着。 “江成他……这段时间经常纠缠你大姐?” 过了好一会儿,余招娣才放弃了打探他的心思,收回了目光看向前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纠缠大姐,不过倒是天天来我们家里。” “他想干什么?” 余招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我去找他把话挑明了,他说他想要美人琼的配方。” “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美!” “噗嗤”,余招娣没憋住,笑了出来。见汝砺奇怪的看向自己,忙解释道,“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特别有喜感。” 他挑了下眉转回头去,显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那你怎么说?” “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让他回去洗洗睡了,做梦去啊。” 汝砺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这话回的倒是符合余招娣的风格。 “江成这个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余招娣郁闷万分,她好不容易找到条不错的路子,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眼红了呢,“其实我跟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余招娣抓着汝砺的手说。 接着,她就把自己的顾虑和应对方法与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汝砺补充了一些,又提了一些新的建议。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还是以防范为主。另外再派人盯着江成,看他耍什么花招。 两人正说着话,忽的,一道长长的人影投到汝砺的身上。 眼前光线的变化引起了他与余招娣的注意,两人同时向旁边看去,只见司徒煊正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 他的视线从汝砺的脸上,移到了余招娣抓着汝砺手臂的手。目光微微缩收,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余招娣顿时觉得手上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一烫,松了开来,有些心虚低下头。随即又觉得自己心虚的真是莫名其妙,完全没有理由。 便又理直气壮的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杆。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司徒煊的语气不怎么好。 他回到府里以后,总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忍不住跑到她这里来看看。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副情景,难道说,她迫不及待的回来,就只是为了这个男人? 这让他的心里觉得很不爽,连带着看向汝砺的眼神也不客气起来。 “这里又不是我家,你爱来不来!”余招娣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很莫名其妙,好像特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她吵架似的。 余招娣不懂司徒煊为什么这样,汝砺却是看明白了。他本来并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可是司徒煊拿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莫名的觉得想做点什么。 于是,他也真的做了。 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伸出手柔柔的在余招娣的头顶上拍了两下,“别担心,有我呢。这段时间你们出入小心一些,作坊那边,我会从汝家调些人手过来负责安全。至于江成那边……我回去再找我爹量议一下对策,届时我们再合计个对策出来。” “嗯,好的。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汝砺点头离开了。 因为一心担心江成的威胁,再加上他们现在又是表兄妹,余招娣下意识的把汝砺的这个动作当成了哥哥保护妹妹的动作。(。) 第203章 真的不是为了不付账 ,精彩无弹窗免费!可是在外人看来就明显很不一样。 司徒煊看到汝砺的这个动作,眼里几乎在冒出火来了。再看余招娣跟汝砺说话时的神情与跟自己说话简直判若两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走到她旁边推了一下她,“口水都掉出来了,还看。” 余招娣收回目光,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回走去。司徒煊倒是自来熟了,自己跟着她进了余家,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晚了去一个姑娘家里有什么不妥。 最后,他硬是在余招娣万般嫌弃的目光下,从余家蹭了一顿饭才离开。 如此又过了两天,日子还算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就连江成,在那天之后也再没来过他们家。 余招娣心里即高兴什么事都没发生,又担心会发生更不好的事情。一口气放在心里,松不开又提不上去,有些憋闷。 转眼便是六月中旬了,田里和稻子成熟了,沉甸甸的垂挂在田头,远远望去,一片金灿灿的,好不漂亮。 余家今年的两亩地长势还不错,余庆了看了看天,已经连着三天都是日头高挂,连一丝风都没有。这样怪异的天气是往常都没有见过珠。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把稻子给收了。 余庆负责收稻子,沈玲萍和余念娣一起把割下来的稻子打谷,晒干。 余盼娣和余招娣则分别还管着自己手头的事。 只是突然少了两个人,她们两人就忙了起来,事无巨细都要过目、安排。很快余招娣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作坊上面,她还记得向司徒煊保证过,会再给他们送一批货出去的。 这天早上,余招娣刚出门,就被许子默拉到一处茶馆。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天,他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许公子,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余招娣吃完了一盘点心,就连茶都喝完了一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许子默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真的是余招娣?” 余招娣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我不是余招娣那是谁?” “你跟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跟夏家能有什么关系?”如果这句话是夏家的人来问,她或许还会支支吾吾难以当面撇清自己跟夏家的关系。 可是在许子默面前,她否认起她跟夏家的关系真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如果你是余招娣,那么,我要是跟你说夏家要出事了,你应该也不会感兴趣吧。” “夏家?什么事?”对于夏家的事,她向来都很感兴趣。 许子默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眼底的迫切,一派轻松的叫了店小二又要了一壶茶。茶上来后还问余招娣要不要喝。 余招娣连忙摇摇头,别说是喝了,她现在看到茶就想吐了。肚子里装了一肚子的水,那种滋味,实在说不上好。 见她拒绝,许子默无所谓的耸耸肩,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一口接一口,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许公子,夏家要出什么事?”余招娣又问了一声,许子默却像是没有要再说的样子,仍是管自己喝着茶。她跑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茶杯,“许子默,夏家要出什么事!” “你既然跟夏家没有关系,为什么如此在意夏家的事?” “你管我有没有关系,我就是要知道!” “行,行……”许子默做投降状,“我说,我说……” 他正打算开口,眼睛突然瞄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经过,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人,“他……” 说着,他抬脚就要追上去,却被余招娣一把给拽住了。 “话没说清楚之前,你别想走!” “不是,那个人,他好像是在山上埋若兰的人中的一个。” “什么?”余招娣连忙松了手,转过头向门口看去,门口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快!” 许子默率先跑了出去,余招娣紧跟在后面也往外跑去,却被伙计给拦住了。 “姑娘,您这桌还没结账呢。”伙计为难的说。 余招娣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子交到伙计手中,“不用找了。” 等她气喘吁吁的追上许子默的时候,他正扶在墙上喘气。 “人呢?人呢?”余招娣左右张望,也没看到他旁边有什么人。 “没抓住,跑了。” “跑……跑了!”余招娣的声音呼的大了起来,“你说你账都没来得及结就跑出来追了,这么紧赶慢赶的你还叫人给跑了?不……不对……你该不会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只是为了不结账就跑出来了吧?” 余招娣越看他,心里的怀疑就越深,越觉得就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许子默脸色一变,大有受了侮辱的感觉。他顺过了气,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像那样的人吗?” “是不像。”余招娣撇了撇嘴,许子默脸色还没缓下来呢,她就马上接着说,“你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余招娣,你想死了是不?”许子默咬牙切齿,瞪大了眼睛就要朝她掐过去,余招娣一瞅不对劲,连忙一个闪身跳了开来。 看着他一下子扑空的糗样,余招娣哈哈的笑了起来了,“你不是?你不是就把我付账的钱还来!” “付都付了,还还什么。”对于自己没结账而让余招娣付了钱,许子默真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而且他完全没有要还钱的打算。 他一掐没中,并没有作罢,追着她的脚步就上去了。余招娣又是哈哈一乐,跳着跑开了。 两人就这样在路边嬉闹了起来,一个不察,撞到了身后的人身上。 “对……对不起……”她笑着道歉,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愣住了。 “玩得挺开心,嗯?”司徒煊笑着说。 “司……司徒煊……”余招娣往后退了一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司徒煊俊美脸上的笑容在她看来,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笑意根本就未达至眼底,让她看着心里有些发毛的感觉。 “司徒兄。”许子默看起来并没有余招娣的那些小心思,跟他打起招呼来坦荡得很。(。) 第204章 他家主子脸皮薄 ,精彩无弹窗免费!“许子默。”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不过余招娣却警觉这两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她记得上次司徒煊带她去看房子的时候,他们还是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现在怎么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陌生人见面似的。 但是她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眼下她最担心的还是许子默刚才说的那件事。被那个所谓的凶手一打岔,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一想到这件事,她便走到许子默旁边,小声的问他,“你刚才说的,夏家要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 许子默即便没抬头,也感觉到了两股异常冰冷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让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到了寒冬腊月,浑身冷飕飕的。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司徒煊一眼,也小声的对余招娣说,“你问他,他也知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余招娣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司徒煊,又转身看着急欲离开的许子默,“那你刚才真的看到那个凶手了吗,不是为了不结账跑掉?” “当然是真的,我至于为了顿饭钱撒这么大谎吗?” “你敢发誓吗?”他那轻松的语气,她怎么想都还是怎么觉得他是为了不结账而跑掉的。 许子默无语的瞪了她一眼,“瞧你那点小心眼,就算是我真的为了不结账跑掉,你付个账而已,有什么关系。”见余招娣作势要打他,他连忙言归正传,“我发誓,我以我的钱发誓,我刚才真的看到那个凶手了。” 余招娣没想到他会用钱来发誓,姗姗的收回了手。 如果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用钱来发誓,她都不会相信甚至会觉得滑稽。可是对方却是许子默…… 好吧虽然她依然觉得一个人用钱来发誓有些滑稽,但是她却是真的信了。 许子默啊,那个爱钱比爱他自己都还要多的许子默啊,他都用钱来发誓了,她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不相信他。 见她沉默,许子默以为她还不相信自己,又辩解道,“你别不信啊,我现在就是要去找那个人了。只要他还在卞城,我就不信我找不出来他!”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现在倒是催上了,早别拉我啊……” 看着嘟囔着离开的许子默,余招娣在心里祈祷着他一定要把那个凶手给找出来。 若兰,你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们找到那个凶手!让他出来指责夏幼荷,让夏幼荷得到应有惩罚。 司徒煊见余招娣如此认真的看着许子默离开的方向,久久都不曾动一下身体,脸上还满是动容的神情。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自己用情很深的人似的。 他的脸色,由一开始的皮笑肉不笑转为平静,又慢慢的由平静,转向阴沉。 都说六月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可是如果余招娣这时回头的话,她一定会发现,司徒煊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要快。 “咳,咳,那个……余姑娘……”张明海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提醒余招娣她身后还站着个大活人,估计这个大活人就该要暴走了。 “嗯?”余招娣转过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都这么久了,她还以为他们刚才就已经走了呢。 余招娣这句话没有一点其他意思,可是听在司徒煊的耳朵里却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的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就由阴沉转为了锅底黑,拧着眉头问道,“怎么,嫌我在这里碍着你与人调情了?” “啊?”余招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她原本轻松的神情一僵,生气的说,“司徒煊,你简直无耻!” “我无耻,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男人在街上嬉闹打笑,我倒是想问问,是谁比较无耻!” “你少血口喷人,我们那是……那是……”余招娣想了一下他们刚才的行为,竟然想不出辩驳的话来。 她的语塞更是让司徒煊觉得自己占了理,说中了事实,更是得理不饶人起来,“余招娣,亏得我还对你……你,你简直……” 一想到她刚才与许子默之间的亲密,他心里就像是有股无名之火在燃烧。再想到汝砺、甚至于楚慕白,他就想要出言谴责。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同时和这么多男子亲密!最主要的是,在那些关系亲密的人当中,从来都没有他! 可是话到口中,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心底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对于自己的亲眼所见,他又无法释怀。 余招娣觉得司徒煊的脾气起的莫名,而且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哪里都会碰到司徒煊,真是邪了门儿了。 不过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司徒煊,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张明海看着这两个明显没在同一个思想界面的两人,也是一脸的无奈。他觉得他家主子是个脸皮薄的人,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不说,这样很吃亏。 可是他一个下人,又不能替他说些什么,而且有些话,还是需要本人说才行的。 这句话如果被余招娣知道了,肯定会嗤之以鼻,在她看来,司徒煊不管是个什么样的人,那都绝对跟脸皮薄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但是,张明海就是这么觉得的。 他看了看余招娣,又看了眼司徒煊,心里暗暗着急。生怕自家这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主子会说出更让余招娣上火的话来。 别看他这个主子做起事情来有条有理思前想后,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可是在与姑娘家的相处方面,他敢说,他都没自己在行。 这么想着,张明海对余招娣说道,“余姑娘,我家主子找你有正经事。” 说完,他暗暗伸出手拉扯了一下司徒煊的衣服。司徒煊被他这么一提,倒也想起了自己找余招娣是为了什么事。 “余招娣,我问你……” “你先别问,我问你一件事。”刚才的沉默,让余招娣也想起了那件正事,“你是不是知道夏家要出事了?是什么事?”(。) 第205章 夏家真出事了! ,精彩无弹窗免费!司徒煊刚有所缓和的脸马上又沉了下来,“夏家,又是夏家,余招娣,是不是能让你紧张在乎的,就只有夏家的夏锦程了!” 说完,他一甩袖,转身就走了。刚走了个许子默,现在又出来个夏锦程,他从来都没见过她哪回对他的事情这么上过心。 “我……”余招娣看着突然又变了脸的司徒煊,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了。她不过就是问了一句话而已,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公子……公子……”张明海冲着司徒煊叫了两声,后者根本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他又转头看向脸色明显也有些不好的余招娣,“那个……余姑娘……”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无奈的叹了口气,追着司徒煊的脚步跑了。 只留下余招娣一个人站在路边,一脸莫名其妙的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把司徒煊的臭脾气给骂了千百遍。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到夏家到底会出什么事,她回家之前又去了许子默家里,可是他人不在家。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她的心头,让她觉得不安。 但是,这根刺并没有卡很久。第二天晚上,沈玲萍在饭桌上说起了今天卞城里发生了两件事。 说之前,沈玲萍特意看了余招娣一眼,问道,“你是想要先听好事,还是先听坏事?” 因为两件事都是余招娣所关心的,所以她不知道应该先说哪一件起,便索性让她自己做决定。 “问我?那就先说好事吧,省得听了坏事再听好事没心情高兴了。” 沈玲萍点点头,“那我就先说好事了。司徒家的商铺今天正式开始售卖你的驻颜膏了,而且卖的还不错。” “真的?”余招娣嘴里饭都来不及咽下,含糊不清的问道,脸上是一片惊喜,“这事司徒煊怎么没有跟我说……” 随即她便想到,司徒煊曾跟她说起过,驻颜膏开始售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难道说今天就是那个时机?突然她想到了沈玲萍口中的那个坏消息,莫非这个时机……与那个坏消息有关?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没那么兴奋了。“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夏家,出事了。” “什么!”余招娣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啊,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要去看。你坐下来先听娘把话说完再说吧。”余念娣一把拉住了正欲往外走的余招娣。 余招娣想了想,重又坐回到椅子上,听沈玲萍把话说完。 “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有个女人到夏家的商铺闹事,说是夏家的美颜膏毁了她的脸。” “毁了她的脸?”三姐妹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特别是余招娣,怎么样都不能相信这样的话。 夏家的美颜膏虽然不怎么出色,可也中规中矩,卖了好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出过事情,怎么会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看到,就是听街坊们说的。说那个找上门的女是前几天买了夏家的美颜膏用了之后,脸上长满了疙瘩,又红又痒,难受无比,看到的人都说惨不忍睹。本来像这种事情,夏家肯定是关起门来悄悄处理的。可谁知,找上门来的并不止一个,一整个上整,陆陆续续的来了五六个,全都是这种症状的。寻了太夫来看,说是皮肤受到了刺激所致。” “于是,这件事情就一阵风似的在卞城传了开来。别说那些上门要买美颜膏的姑娘,就是那些想买素锦记脂粉的姑娘们都扭头就走了。要说这司徒公子,还真是会抓住时机,他就趁着这个事儿,大力的宣传了你的那个驻颜膏,把那些姑娘全都引到了他们店里。” 听到这里,余招娣无比的确定司徒煊口中的那个时机,就是这个无疑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想,司徒煊是怎么知道夏家会出这种事的? 见她一脸沉默的表情,沈玲萍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驻颜膏,便又说道,“你放心吧,你那个驻颜膏绝对没有问题的。你上次拿来给我和你大姐二姐用,我们仨儿可都是用了,就连你爹都说我最近脸上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是啊,没问题的。” “嗯,我这几天也觉得自己脸色好了许多,滑滑嫩嫩的。青青每天睡觉都要摸一遍我的脸,说这么滑这么好摸。” 驻颜膏的效果余招娣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看陆宛如就知道了,那皮肤水嫩得,都不比二八的姑娘差。 “我吃饱了,有事出去一下。”这件事,她一定得找司徒煊问个清楚! “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招娣,招娣……”余招娣没有理会沈玲萍的话,径自出了门。 她到达司徒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可是,司徒煊像是早就知道了她会来似的,在护院那里留了话,她一来就被带进了府里面。 余招娣觉得这就是他心虚的一种表现,否则哪里会这么好。 家丁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很别致的小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司徒煊住的那个院子。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情,她也没有心思欣赏沿路的风景。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张明海匆匆往院外走去。看到余招娣的时候打了个招呼,说司徒煊在屋里,让她过去找他即可。 余招娣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明海笑得莫名开怀的离开。 门是虚掩的,她只是在上面轻轻敲了一下,它就自己打开了。她把头往里探了进去,“司徒煊,司徒煊?” 没有? 余招娣进了屋,在前厅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司徒煊。 “奇怪,张明海不是说他就在屋里的吗?”她嘀咕着,又轻轻的叫了几声,这次,终于有听到在偏屋的后面传来了一点动静。 她仔细一听,是司徒煊的声音,前面说了些什么没听到,后面的那句是,“你怎么现在才来,快进来吧。”(。) 第206章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精彩无弹窗免费!余招娣看左右无人,再加上张明海都说了司徒煊正在屋里等她,心想这话定是对她说的,于是就着声音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推开那扇小门就走了进去。 “你做事情真是越来越能磨蹭了,这么点小事都要这半天,信不信我扣你这个月的月俸……” 司徒煊的声音在看到余招娣的时候,停了下来。 余招娣进门的动作,在看到司徒煊的时候,也停了下来。 两人就好像两个提线的木偶被人给摆出的动作似的,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烛光中男人肌理分明的身体映着水珠,就像是给身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轻透而迷眩。宽肩窄腰,比例完美。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明明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是紧实的腰腹处却又像是充满了力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配上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活脱脱一副美人出浴图。 如果,可以忽略他小腹下面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小司徒煊的话…… 周围安静得诡异,安静到余招娣都能听到从司徒煊的身上滴下的水珠落到浴桶里的声音。 “滴答……” “滴答……” 这滴答声极具穿透力,就像是魔音入脑似的,滴进余招娣的大脑里,让她瞬间反应了过来。 “啊!!司徒煊,你这个大色狼!”她大叫了一声,捂着脸转过了身。 她这一嗓子把司徒煊的魂也给叫了回来。 他以为进来的是张明海,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余招娣。他慌乱的坐回到浴桶里,用不怎么平稳的口气说道,“余招娣,你才是色狼吧,偷看我洗澡!” 虽然上次在河里洗澡的时候他也曾被她看过,可是那次他的身体全都隐在水里,而且还是穿着裤子的。跟这次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即便是脸皮厚如司徒煊,此刻,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余招娣全都看在了眼里,脸上都不禁热了起来。如果余招娣这时候转过来的话,一定会看到他的脸上正泛着一层异样的红晕。 “我没有,是张明海说你在屋里等我的。”余招娣红着脸反驳道。 “张明海……”等下见了他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先出去一下,我马上就来。” “哦……哦!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余招娣说完,佯装镇定往门外走去,只是略为凌乱的步伐出卖了她的心。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自己简直蠢透了,早干嘛去了,竟然忘了在第一时间就从小屋里出来。 看着余招娣有些狼狈的背影,司徒煊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又沉了下来。 他觉得他自己有些变态,刚才竟然想着,还好是被余招娣给看到了,如果是被的女人看到,他一定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想到余招娣离开前脸上那种羞愤的神情,他的嘴角又默默的勾了起来。 因为这个插曲,余招娣在看到司徒煊的时候,始终都无法正视他的眼睛, 因为她的视线只要一落在他身上,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在小屋里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跳从小屋里出来后就没正常过。 不知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 又想,她这样看到了司徒煊的身体,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她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着司徒煊,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让司徒煊的心里痒痒的。有种想要把她的脸扳正面对自己的冲动。 他很想嘲笑她的这种行为,可是却又轻易不敢开口。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她必定会恼羞成怒。 司徒煊佯装无事的倒了杯水放到余招娣面前,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眼睛却是一刻也没停的注意着她。 余招娣端起水喝了一口,给自己压了压惊。心想,司徒煊就算是脸皮再厚,或者说他就算是再不要脸,应该也不会对别人说他被她给看光光了的事情,所以她觉得应该没事的。 再说了,就算被别人知道了,她只要抵死不承认就行了。难道谁还有打开她的脑袋看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看到什么呢。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放下杯子,问起了夏家的事情。 “所以,你特地跑到我这里来,只是为了问我是不是知道夏家会出事这件事?”司徒煊的好心情,在他问出问题的那一刻就消散无踪了。 眼睛却仍盯着余招娣看,她白晳的脸上,泛着一坨红晕,在晚上晕暗的灯光下更是显得白里透红,好看极了。 “是,你为什么明知道夏家会出那样的事,也不早点告诉我!”余招娣是在质问,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都没有办法对上司徒煊的目光。 心跳也似乎比平常快上许多。 她觉得她现在应该马上立刻离开司徒府,离司徒煊远远的,这样她才能够恢复正常。可是对于夏家的事,她又不得不问清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司徒煊反问,“告诉了你,然后让你去告诉夏锦程?这样,你的驻颜膏还要不要卖了?” “驻颜膏是我的,我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就算是拼着驻颜膏不能卖个好价,也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夏锦程知道?”司徒煊的语气明显提高了一些,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我……”被说中了心思的余招娣无法反驳。 “余招娣,你别忘了,你我可是签过合约的。如果你因为帮了夏家而影响到你自己的驻颜膏的售卖情况也算是违约,你知道违约的后果是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 后果就是她不再拥有决定驻颜膏售卖的权利,也就是说她会像其他供货商一样,司徒煊只需要支付一笔特定的金额,然后驻颜膏在哪里卖、卖给谁、卖多少钱,她都将无权再过问。 而且最主要的是,三年合约自动晋升为无限期合约……(。) 第207章 又起争执 ,精彩无弹窗免费!这条条约是司徒煊后加上的,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夏家会出事。现在想起来,整件事情的发展好像都尽在司徒煊的掌握之中。 “司徒煊,这件事情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这么怀疑。 司徒煊听了这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戾气,但是很快就又收敛了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俗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叫余招娣瞪大了眼睛。自晚上看到他之后,第一次把视线对上了他的眼,颤着声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司徒煊!”余招娣咬牙,她都快急死了,可是他却偏偏老神在在,无全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当然了,这件事情本就跟他无关,再加上夏家与司徒家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夏家出了事,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会善心大发的帮助夏家不成? 可是,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虽然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发誓,再不管夏家的事,到夏家真的出事了,她才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那般的铁石心肠。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管夏家的事。”司徒煊目光灼灼,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真相似的。 “我……我有非管不可的理由。” “是什么?” “是……是……反正就是非管不可的!” “好,余招娣,咱们今天就把话撂这了,如果你有非管不可的理由,那么我也有一定不告诉你的理由。咱们谁也别再问谁!” 见她那样子,司徒煊也有些来气了。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说的气势。 余招娣气急,她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脸比她的还要更黑上一些。她不明白,她不过就是问了句夏家的事情而已,他为什么就又生气了。 现在事情都出了,就算是告诉她怎么回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损失不是吗? 这个司徒煊,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磨了。 可是,脾气并不是只有司徒煊有的,她余招娣也有。 听了司徒煊的话,余招娣心里更是气愤难当,她嚯的站了起来,冲他嚷道,“不说就不说!” 吼完,就气冲冲的转身离开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张明海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笑眯眯的对她说,“咦,余姑娘,你要走了啊?” 余招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他的小腿肚上踢过去,疼得他哇哇大叫。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蹿去,边蹿边同司徒煊说,“公子,余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以余招娣的性情,应该不至于会为了他开的那个玩笑而生这么大的气。当然了,主要是他没也料到余招娣会进到司徒煊沐浴的屋子里去。 他原就是想让余招娣在房里等着,司徒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会吓一跳。 谁曾想他才刚跳到司徒煊身边呢,司徒煊就嚯的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抬脚踢向了他的另外一只脚。 张明海又是一声大叫,跳了起来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他觉得无限委屈,为什么每次他们两个闹别扭,受伤的总是他…… 余招娣从司徒府上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绕去了夏府。司徒家与夏家虽然是对立了这么些年,可是两家的府邸却并不远,只不过是隔了一条街。 站在夏府门口,看着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朱红大门,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哂笑。看起来有些黯然,更多的是失落…… 因为她突然想到,她要拿什么身份去夏家问这些事情。而且经过了这件事,只怕夏家的人早就认为她跟司徒煊是一伙的吧,哪里还会愿意跟她说话。 余招娣黯然的转过身,却看到远远走过来的夏锦程。虽然他与楚慕白并肩而行,可她却好像看到了他形单影只有些落寞的身影。 夏锦程自幼便十分懂事,无论夏青澜交给他什么事情,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而夏青澜这些年为了在司徒青善面前找面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他过过多少正常孩子的生活。 在她的记忆中,他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忙着夏青澜交予他的那些不属于他当下年纪该做的事情。 以至于他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几个真正要好的朋友。就连楚慕白,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好上的。 孙府的宴席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再看到楚慕白,他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并向她微微颔首示意。 只是余招娣的眼睛一看到夏锦程的样子,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脸上的失意、颓废、不甘、愤怒,都叫她心疼。那个宠她爱她的大哥,那个一直意气风发的大哥,脸上何时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了。 她跑到两人面前,匆匆的看了楚慕白一眼,就站到另一边扶住了夏锦程。 “他怎么会醉成这样?”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关心。 她没有注意到楚慕白已经有些虚浮的脚步,这让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他却很好的没有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虽然此刻他有大脑里有些模糊,可是说出的话还是很有分寸的。 “店铺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情不大好……” “你是怎么当人朋友的,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你还让他喝那么多酒!” “我……”余招娣的话让楚慕白愣了一下,她话语中的谴责之间很明显,也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关系极亲密的三人,可以互相指责怒骂,也可以一起开怀大笑的那种。 余招娣从司徒煊那里受了气出来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如今又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喝成这样,心里更是难受得紧,语气根本就控制不住。 看到楚慕白因为自己的话脸色微变,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有些太心急了。”(。) 第207章 又起争执 ,精彩无弹窗免费!这条条约是司徒煊后加上的,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夏家会出事。现在想起来,整件事情的发展好像都尽在司徒煊的掌握之中。 “司徒煊,这件事情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这么怀疑。 司徒煊听了这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戾气,但是很快就又收敛了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俗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叫余招娣瞪大了眼睛。自晚上看到他之后,第一次把视线对上了他的眼,颤着声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司徒煊!”余招娣咬牙,她都快急死了,可是他却偏偏老神在在,无全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当然了,这件事情本就跟他无关,再加上夏家与司徒家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夏家出了事,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会善心大发的帮助夏家不成? 可是,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虽然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发誓,再不管夏家的事,到夏家真的出事了,她才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那般的铁石心肠。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管夏家的事。”司徒煊目光灼灼,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真相似的。 “我……我有非管不可的理由。” “是什么?” “是……是……反正就是非管不可的!” “好,余招娣,咱们今天就把话撂这了,如果你有非管不可的理由,那么我也有一定不告诉你的理由。咱们谁也别再问谁!” 见她那样子,司徒煊也有些来气了。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说的气势。 余招娣气急,她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脸比她的还要更黑上一些。她不明白,她不过就是问了句夏家的事情而已,他为什么就又生气了。 现在事情都出了,就算是告诉她怎么回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损失不是吗? 这个司徒煊,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磨了。 可是,脾气并不是只有司徒煊有的,她余招娣也有。 听了司徒煊的话,余招娣心里更是气愤难当,她嚯的站了起来,冲他嚷道,“不说就不说!” 吼完,就气冲冲的转身离开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张明海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笑眯眯的对她说,“咦,余姑娘,你要走了啊?” 余招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他的小腿肚上踢过去,疼得他哇哇大叫。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蹿去,边蹿边同司徒煊说,“公子,余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以余招娣的性情,应该不至于会为了他开的那个玩笑而生这么大的气。当然了,主要是他没也料到余招娣会进到司徒煊沐浴的屋子里去。 他原就是想让余招娣在房里等着,司徒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会吓一跳。 谁曾想他才刚跳到司徒煊身边呢,司徒煊就嚯的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抬脚踢向了他的另外一只脚。 张明海又是一声大叫,跳了起来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他觉得无限委屈,为什么每次他们两个闹别扭,受伤的总是他…… 余招娣从司徒府上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绕去了夏府。司徒家与夏家虽然是对立了这么些年,可是两家的府邸却并不远,只不过是隔了一条街。 站在夏府门口,看着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朱红大门,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哂笑。看起来有些黯然,更多的是失落…… 因为她突然想到,她要拿什么身份去夏家问这些事情。而且经过了这件事,只怕夏家的人早就认为她跟司徒煊是一伙的吧,哪里还会愿意跟她说话。 余招娣黯然的转过身,却看到远远走过来的夏锦程。虽然他与楚慕白并肩而行,可她却好像看到了他形单影只有些落寞的身影。 夏锦程自幼便十分懂事,无论夏青澜交给他什么事情,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而夏青澜这些年为了在司徒青善面前找面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他过过多少正常孩子的生活。 在她的记忆中,他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忙着夏青澜交予他的那些不属于他当下年纪该做的事情。 以至于他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几个真正要好的朋友。就连楚慕白,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好上的。 孙府的宴席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再看到楚慕白,他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并向她微微颔首示意。 只是余招娣的眼睛一看到夏锦程的样子,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脸上的失意、颓废、不甘、愤怒,都叫她心疼。那个宠她爱她的大哥,那个一直意气风发的大哥,脸上何时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了。 她跑到两人面前,匆匆的看了楚慕白一眼,就站到另一边扶住了夏锦程。 “他怎么会醉成这样?”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关心。 她没有注意到楚慕白已经有些虚浮的脚步,这让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他却很好的没有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虽然此刻他有大脑里有些模糊,可是说出的话还是很有分寸的。 “店铺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情不大好……” “你是怎么当人朋友的,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你还让他喝那么多酒!” “我……”余招娣的话让楚慕白愣了一下,她话语中的谴责之间很明显,也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关系极亲密的三人,可以互相指责怒骂,也可以一起开怀大笑的那种。 余招娣从司徒煊那里受了气出来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如今又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喝成这样,心里更是难受得紧,语气根本就控制不住。 看到楚慕白因为自己的话脸色微变,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有些太心急了。”(。) 第208章 夏锦程受挫 这条条约是司徒煊后加上的,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夏家会出事。现在想起来,整件事情的发展好像都尽在司徒煊的掌握之中。 “司徒煊,这件事情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这么怀疑。 司徒煊听了这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戾气,但是很快就又收敛了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俗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叫余招娣瞪大了眼睛。自晚上看到他之后,第一次把视线对上了他的眼,颤着声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司徒煊!”余招娣咬牙,她都快急死了,可是他却偏偏老神在在,无全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当然了,这件事情本就跟他无关,再加上夏家与司徒家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夏家出了事,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会善心大发的帮助夏家不成? 可是,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虽然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对自己发誓,再不管夏家的事,到夏家真的出事了,她才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那般的铁石心肠。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管夏家的事。”司徒煊目光灼灼,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真相似的。 “我我有非管不可的理由。” “是什么?” “是是反正就是非管不可的!” “好,余招娣,咱们今天就把话撂这了,如果你有非管不可的理由,那么我也有一定不告诉你的理由。咱们谁也别再问谁!” 见她那样子,司徒煊也有些来气了。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说的气势。 余招娣气急,她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脸比她的还要更黑上一些。她不明白,她不过就是问了句夏家的事情而已,他为什么就又生气了。 现在事情都出了,就算是告诉她怎么回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损失不是吗? 这个司徒煊,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磨了。 可是,脾气并不是只有司徒煊有的,她余招娣也有。 听了司徒煊的话,余招娣心里更是气愤难当,她嚯的站了起来,冲他嚷道,“不说就不说!” 吼完,就气冲冲的转身离开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张明海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笑眯眯的对她说,“咦,余姑娘,你要走了啊?” 余招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他的小腿肚上踢过去,疼得他哇哇大叫。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蹿去,边蹿边同司徒煊说,“公子,余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以余招娣的性情,应该不至于会为了他开的那个玩笑而生这么大的气。当然了,主要是他没也料到余招娣会进到司徒煊沐浴的屋子里去。 他原就是想让余招娣在房里等着,司徒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会吓一跳。 谁曾想他才刚跳到司徒煊身边呢,司徒煊就嚯的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抬脚踢向了他的另外一只脚。 张明海又是一声大叫,跳了起来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他觉得无限委屈,为什么每次他们两个闹别扭,受伤的总是他 余招娣从司徒府上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绕去了夏府。司徒家与夏家虽然是对立了这么些年,可是两家的府邸却并不远,只不过是隔了一条街。 站在夏府门口,看着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朱红大门,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哂笑。看起来有些黯然,更多的是失落 因为她突然想到,她要拿什么身份去夏家问这些事情。而且经过了这件事,只怕夏家的人早就认为她跟司徒煊是一伙的吧,哪里还会愿意跟她说话。 余招娣黯然的转过身,却看到远远走过来的夏锦程。虽然他与楚慕白并肩而行,可她却好像看到了他形单影只有些落寞的身影。 夏锦程自幼便十分懂事,无论夏青澜交给他什么事情,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而夏青澜这些年为了在司徒青善面前找面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他过过多少正常孩子的生活。 在她的记忆中,他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忙着夏青澜交予他的那些不属于他当下年纪该做的事情。 以至于他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几个真正要好的朋友。就连楚慕白,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好上的。 孙府的宴席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再看到楚慕白,他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并向她微微颔首示意。 只是余招娣的眼睛一看到夏锦程的样子,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脸上的失意、颓废、不甘、愤怒,都叫她心疼。那个宠她爱她的大哥,那个一直意气风发的大哥,脸上何时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了。 她跑到两人面前,匆匆的看了楚慕白一眼,就站到另一边扶住了夏锦程。 “他怎么会醉成这样?”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关心。 她没有注意到楚慕白已经有些虚浮的脚步,这让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他却很好的没有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虽然此刻他有大脑里有些模糊,可是说出的话还是很有分寸的。 “店铺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情不大好” “你是怎么当人朋友的,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你还让他喝那么多酒!” “我”余招娣的话让楚慕白愣了一下,她话语中的谴责之间很明显,也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关系极亲密的三人,可以互相指责怒骂,也可以一起开怀大笑的那种。 余招娣从司徒煊那里受了气出来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如今又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喝成这样,心里更是难受得紧,语气根本就控制不住。 看到楚慕白因为自己的话脸色微变,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有些太心急了。”未完待续。 第209章 只为了还银子? 他觉得他一定也是喝多了,他向来都不是多话的人,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余招娣这种黯然神伤的模样,竟然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他觉得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好看。 余招娣朝他笑了笑,“我没事。” “既然余姑娘没事,那我就告辞了。” “楚公子” 余招娣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楚慕白,小快步走到他身边。 随着细碎的脚步越来越近,楚慕白发现自己的心跳声竟然越来越快,双手紧张得捏了捏。脑海里又毫无预兆的蹦出那句“如果我说,我就是夏幼荷,你相信吗?”。 等余招娣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觉他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呼吸了。 他竟觉得自己有些害怕,怕她突然又跟他说她就是夏幼荷。可是心底深处,他发现他竟然又一丝丝的期待,期待她再同他说那样的话。 余招娣走到他面前才停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楚慕白低下头去,看到在她的手掌心,静静的躺着一枚银子。 “这十两银子还给你。” 余招娣没有看向楚慕白,而是盯着自己手掌心的十两银子。尽管内心十分的不舍,可是她却知道,该还的终究还是要还。 这十两银子她天天都带在身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还给楚慕白。可是每次碰到楚慕白的时候,她都没有拿出来。 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还握有这十两银子,还欠着他十两银子,那么他与她就还有十两银子的牵绊。如果把银子还了,他们之间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你叫我,就只是为了还我银子?” 余招娣的脸上有种让他看了觉得很难受的神情,好像是要下定决心摒弃某样东西似的。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楚慕白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接过那十两银子,反而鬼使神差似的握住了她的手。他觉得他一定是喝多了,被酒精控制了大脑,以至于嘴里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他心里的话。 “你把银子还给我,是想与我划清界限徶清关系吗?” “我”余招娣猛的把视线对准了他,无论是他手上的动作,还是他说出口的话,都让她大吃一惊。她的眼里闪着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的光,直直射进了楚慕白的眼里,心里。 那般楚楚动人的模样,是他见过的,也熟悉的。 “幼荷,是你吗?”低喃的声音惊醒了余招娣,她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楚公子,你放手。” 楚慕白没有松手,他的眼睛看着她,眼神迷离扑朔,像是努力在认清着什么。 “你说你是夏幼荷,我要你证明。” “什么证明?”余招娣顺着他的话问。 她知道他的行为这般异常是与喝了酒有关,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喝酒从来都没有醉过,那是因为他喝了酒之后反应比别人要慢一些。 一般人都是当场就喝醉了,而他醉了之后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保持清醒,那段时间足以维持他回到府中躺到床上睡觉。最重要的是,当他醒来后,会把喝醉之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以上这些导致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喝醉过。 所以她并不打算反驳他,只想快点结束对话,让他回去睡觉。 “证明嗯”楚慕白呢喃的声音轻得只有站得极近的余招娣才听得到。 就在她聚精会神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时,他长臂一揽,把她搂进了怀里,在她错愕的表情中贴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微凉,带着浓浓的酒味席卷而来,让余招娣觉得自己也要醉了。 楚慕白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这种感觉即熟悉又陌生,让他不自觉的陶醉,想要更多。 街边的墙角下,一个人影怔怔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点漆般的眸子里是比寒冬还要冷的温度。他紧紧的握着手,颤抖着把它们压在身体两侧,转身离开了。 余招娣被楚慕白突然的动作给吓坏了,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亲吻着这世上最美丽的瑰宝。跟司徒煊那种狂风骤雨般的接触完全不同 她猛的惊醒了,眼里全是不安,心里起伏不定,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司徒煊? 突然被推开了的楚慕白并没有生气,而是睁着他那双迷离的眸子看着余招娣,嘴里喃喃的喊着,“幼荷,幼荷” 余招娣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他的吻,并没有给她的心灵上带什么冲击,这点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的。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感觉到自己是夏幼荷而这么叫,还是只是因为喝醉了酒而错把她认做是夏幼荷。 不管是哪样,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如果是前者,明天早上他就会忘了这一切,如果是后者,那只会让她觉得难受。 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看着她却叫着另外一个女人名字的人。可是她又做不到把他一个人丢在大街上。 第二天,楚慕白从床上悠悠醒来,他摇了摇有些迷糊的脑袋。 黄平秋在门外听到动静,连忙从外面进来。他先是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走到楚慕白身边伺候他起床。 “我昨儿是怎么回来的?”他的记忆好像只到夏府门口,莫非自己真的喝醉了?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余招娣会送他回来?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哦,公子昨儿晚上是余姑娘送回来的。” “余姑娘,哪个余姑娘?”楚慕白的脑袋还处在迷糊状态,话一出口就想起了那个人,昨天晚上在夏府门口碰到的,“余招娣?” “是的。” “难道我昨天喝醉了?” “小的看您还清醒着呢,可是余姑娘非说您已经醉了。还逼着小的给您做了解酒汤,说您今天早上起来头晕,定是要喝的。您说她怪不怪?您是没看到她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就跟夏三小姐似的。哦,对了,她还还了您十两银子,小的给您搁桌上了。”未完待续。 第210章 又生疑心 楚慕白看着银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汤呢?” “哦,在桌上呢,我这就给您端过来。”黄平秋见他真要喝那解酒汤,心里暗道惊奇,觉得余招娣实在是料事如神。 楚慕白接过醒酒汤,偿了一口,顿时,脸色唰的一下变了。整个人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吓得黄平秋连忙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焦急的问,“公子,公子,您没事吧?是不是这汤有问题?” “没没事,这汤也是她教你做的?” “是是啊材料都是我亲自准备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黄平秋不解楚慕白怎么会那么大的反应。 “拿来吧,我喝。” 楚慕白重新又接过汤碗,往嘴里灌了一口。汤是很普通的醒酒汤,只是在汤里面,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是一种草药。 以前每次他喝多了酒,第二天一大早夏幼荷都会派人往他府里送上一碗醒酒汤,汤里就有这种草药。她说醉酒之人第二天口中必定无味,而这味草药可以消除积食,令人增加食欲。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道醒酒汤里还会放这种草药的。 可是今天,余招娣教的醒酒汤里竟然会有一味一模一样的草药。这是意外?还是巧合?或许这两者都不是 楚慕白感觉有什么答案在他心里呼之欲出,可是,却因为太过荒谬而生生又把它压了下去。 夏锦程虽然醉了,可是仍是在一大早的时候醒了过来,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养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他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去了作坊,今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美颜膏出问题的原因。 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牙色的锦绸衣裳,配上他的相貌堂堂,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丝毫不见昨天的颓靡。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里仍是一片阴霾。 丁明虎从外边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回来了一封信,他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夏锦程亲启。 字迹歪歪扭扭,奇丑无比。能写出这么一手丑字的,除了余招娣再无他人。 夏锦程神色不变,眼底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打开了信。 中午时分,因为作坊里忙,为了节约来回的时间,余招娣这几天把午饭时间都挪到了作坊里来吃。反正他们一家子人,除了沈玲萍,全都在作坊里。 沈玲萍做好了饭菜,就给送到这里来。在院中的空地上摆个桌子,往那里一坐,一家子人吃的也是和乐融融。 夏锦程来到作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他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在夏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吃过饭了。 “余招娣!”他叫她。 余招娣没想到他会来这里,连忙放下碗筷来到他面前,“什么事?” 他把信往她面前一放,“这是你写的吧,什么意思?” “你不识字吗?什么意思我信上不是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锦华阁的胭脂从进原料一直到制作完成,每一个步骤都是我亲眼盯着做完的,绝对不可能会是在这些步骤上出问题的。”他看起来好像很肯定这个结论。 余招娣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司徒煊对他的评价果然一点都没错。 他这个人,就是没魄力,不能接受失败,“你既然这么确定不会有问题,为什么要来找我?回去继续做你的大少爷好了,等着哪天手中的那点家产都落到别人的手中才好。” “你”夏锦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个余招娣说话实在是太过份了。可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如果他真的不相信她信中所说的话,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找她了。 其实事实就摆在那里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他恨恨的哼了一声,有些堵气的说,“已经落到别人身上了。” 余招娣原本不打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听他这么一说,便又把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什么?” “早上我到作坊的时候,我大伯在那里,他告诉我说,我爹已经让他帮忙打理锦华阁的作坊了。说是一段时间,等美颜膏事件的影响减弱了,再让我回去。” 夏锦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话,只是早上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一股气憋闷在胸口难受,迫切想要找个人说一下。 然后就想到了她 他看着她,看到她因为听了他的话而紧紧蹙起了眉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心。比起夏青帆那皮笑肉不笑的安慰,她的这副模样反而更像是他的亲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脑海里不自然的浮现出那日若兰所说的话,想到自从两个月前,余招娣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之后,她对夏家的关心,对夏家诸事的关心,都凌驾在了其他事情之上。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会让她做到这个份儿上。 可是转念一想,若她真是如若兰所说的,是夏幼荷,又怎么会甘愿与司徒家合作,一起打压夏家。夏幼荷可是自小就对司徒煊没什么好感的。 想到司徒煊,他不免又想到了家里的那个夏幼荷。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对司徒煊动上了心,难道说真的就是如若兰所说的那样 这么一想,问题又被绕了回来。 夏锦程觉得只要牵扯上这些事情,他的大脑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运作。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脑外。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美颜膏的事情。 “你说你不相信我信上所说的,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夏青帆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接手作坊的事情?现在,你是不是连作坊都进不去了?”余招娣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夏锦程心里千回百转的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她看了夏锦程的脸色,知道事情被自己说中了,便又说道,“本来我还不是很确定这件事情会跟他有关,可是他这么一做,那么这件事估计与他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我想他之所以不让你进作坊,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证据一定就在作坊里面。他怕被你发现,所以才不让你进作坊。” “那个老混蛋,动作倒是快,想必是一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天。你爹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同意这种事情呢。要知道,你才是夏家正统的继承人,就算是出了错,也需要让你弥补回来,这样半道就把你给赶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啊?日后,还怎么在下人们面前立威。” 第211章 一起吃饭 夏锦程愣了一下,为她对他父亲的称呼。他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好像只是随意说出口的,并没有侮辱的意思,这才收回了眼。 他在知道了夏青帆接手了作坊之后,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情会与他有关联。可是,夏家的产业毕竟也有夏青帆的份,以前他虽然有些阳奉阴违,可是却从来没有做出过有损夏家的事情。 所以这次,他不是很确定这件事就一定与夏青帆有关。如今听余招娣这么一分析,他又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他现在连作坊也进不去,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证据。” 余招娣垂下眼眸,沉思了起来。突然,她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有人,有人可以进去!” 说着,她率先冲出了院子,往外面跑去。 “诶,招娣,你饭不吃啦?”沈玲萍在后面喊着。 “不吃了,我有事情!”余招娣头也不回的答道。 夏锦程带着歉意向沈玲萍笑了笑,赶紧追着余招娣的身影跑了。沈玲萍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不友善了 余招娣带他去找的不是别人,是许子默。 其实如果夏锦程不是因为心里太乱了,也是会想到他的。以许子默与夏家的关系,就算是夏青帆接手了作坊,也不敢轻意得罪他。 两人托了许子默这件事情之后,便在城里等消息。想到刚才余招娣饭都没吃完,夏锦程便带着她来到夏家的一个饭馆,点了些饭菜,跟余招娣边吃边等。 他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也是滴水未进呢。 饭菜一上桌,余招娣眼睛就亮了起来,“好家伙,这些全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啊。” 夏锦程看似不甚在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是你喜欢吃的菜,那就多吃点吧。” 这些菜全都是她按照夏幼荷喜欢的点的,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想要证明什么,证明了又能干什么,可就是没管住自己,这么做了。 “嗯。”余招娣点点头,这还是自打她成了余招娣之后第一次与夏锦程一起吃饭呢,心情很是不错。她提起筷子,在清炖排骨里翻了一下,挟了出了一块放到他碗上,“你也吃。” 夏锦程低下头,愣愣的看着大米饭上的排骨,肉与骨头之间,还连着一些脆骨。这种排骨是他最喜欢的吃的 以前每次吃饭,夏幼荷都会把这种骨头挟出来放他碗里给他吃。 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碗里的肉,余招娣突然想到他跟她之间的关系顶多也就是算是个认识的人,估计在他心里自己连他熟人都算不上,更别说是朋友什么的了。 所以她给他挟菜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唐突了。 “那个我我挟回来吧”她说着,伸出筷子便要把肉挟回来,却被夏锦程先一步挟起来放进了嘴里。 他咬了一口,细细的嚼了几下后咽了下去,然后才对她笑了笑,包容以及谅解。就像无数次夏幼荷做错了事,他对她露出的笑容一样。 “正好是我喜欢吃的。”他说。 余招娣收回筷子,低下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饭里,连着饭被她扒进了嘴里。吃在嘴里,甜甜的,咽下去之后,暖暖的。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可是气氛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异样的让余招娣觉得可以称得上是温馨的东西在周围流淌着。 如果没有后来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她甚至觉得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余姑娘,你你们” 这个声音,不用说,肯定是张明海了。 张明海一看到夏锦程也在,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又多事了,不该大老远的在街上看到余招娣就招呼自家主子过来的。 有张明海的地方,也一定会有司徒煊。这是逃脱不了的定律。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她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他们主仆呢? 而且还是在这个司徒家的人根本就不会进来的夏家的饭馆里。 余招娣暗暗的叹了口气,脸上摆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转过头去,亲切的同张明海打了个招呼。当然,也没少了在他身旁的司徒煊。 只是今天的司徒煊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细长的眸子里一片冰冷,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甚至看都没看朝着他打招娣的余招娣,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夏锦程身上。 夏锦程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吃着饭,好像这里就只有他跟余招娣两个,再无其他人了。 周围的气氛僵持了一瞬,就在余招娣想着是不是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司徒煊的嘴角轻轻的往旁边咧了一下,随即就又恢复了原样。 “这不是夏少爷吗?”他轻薄的嘴唇翻动,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诮,“夏家的作坊在夏少爷的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以为夏少爷应该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却没想到您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得欢快。哦,我忘了,现在夏家的作坊被夏青帆给接手啦,好像确实没有夏少爷什么事了。” 司徒煊字字带嘲,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余招娣。 夏锦程脸上的神经抽了一下,司徒煊的话正好戳中了他心中的痛点。他早就想到这件事情一出,卞城里多的是看他笑话的人。 更别说是这个自小就跟自己不对盘的司徒煊了,有了这样的好机会还不好好的嘲笑他一番。 虽然司徒煊说的都是事实,可他听了心里仍觉得生气无比。 余招娣看了眼夏锦程,他自小心性高傲,显少受到挫折,这次的事情对他本就是一大打击。如今司徒煊又来这里火上浇油,她生怕他会受不住。 想到昨天晚上那个颓废无比的夏锦程,她心里就一阵难受。 她放下筷子刚要准备说话,夏锦程却像是调整好了情绪,面无表情的说,“这是我夏家的事,与你司徒家无关。” 第212章 生气 “哈哈,好一句与我司徒家无关。那敢问夏少爷,你可知道你与之一起吃饭这位是谁?她可是我司徒家的人!你现在成了丧家之犬了,又巴巴的来找我司徒家的人是想干什么?是打算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呢,还是想趁机打听一些与你们夏家有利的事情?” 余招娣只听得旁边的桌上发出了一声重重声音,不用看她都能知道夏锦程此时的脸色定然是铁青的,就连她的脸色也因为司徒煊的话而沉了下来。 她怎么能忍受从小爱护自己的大哥被人如此奚落。而且一想到司徒煊一早就知道夏家会出那样的事,可是却没有提前告诉她,更是让她觉得怒火中烧。 不待夏锦程有所反应,她嚯的站了起来,“司徒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叫丧家之犬?夏少爷这次不过是因为失误,才会出现差错。就算是现在不能再插手作坊的事情,可也还是夏老爷的儿子,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司徒煊的视线对上了她,她的眼睛因为生气而睁得大大的,里面亮晶晶的闪着无数的怒火。“还有,请你不要搞错了,我不是你司徒家的人!” 她在维护他,司徒煊心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眼里却是一片萧寂。 “余招娣,我不过就是说他两句,你就这样子对我说话?”声音冰冷,仔细听不难发现里面压抑着一丝怒气。 他可以冷静的面对夏锦程,可是却没有办法对余招娣这种明显维护夏锦程的行为视而不见。 余招娣本也是个倔脾气,平常之所以温和是因为她一直都秉持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如果今天司徒煊说的是她自己,她或许生气一下反讥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是他说的却是她最敬爱的大哥,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现在他竟然还摆出这样一副神情看她,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她真是觉得莫名其妙。“那我应该怎么做?就由着你在那里冷嘲热讽夏少爷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难道就不会犯错误吗?这样咄咄逼人有意思吗?” 司徒煊心里本来就还扎着昨天夜里看到的她跟楚慕抱着亲嘴的一幕,今天又看到她与夏锦程亲密吃饭的情形,再加上她对夏锦程的万般维护,对他又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这一桩一桩的,桩桩都像刀子似的扎在他的心里,让他口不择言,“余招娣,你这么帮着他说话干什么?又看上他了?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会巴巴的赶着往上凑?” “啪”的一声,司徒煊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无耻!”余招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拉过夏锦程的手就往外走去,“我们换个地方吃饭,这里有只讨厌的苍蝇倒人胃口。” 夏锦程还处在余招娣甩司徒煊巴掌的愣怔里,他没想到在余招娣那小小的身体里面,竟然还藏了这么凶猛的兽性。 想到自己以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可没比司徒煊今天说的那些话好听,可是她每次都只是生气伤心,过段时间就又巴巴的对着他摇头摆尾,百般讨好。像甩巴掌什么的,她从来都没有对他做过。 这么想来,她对他已然是很好很宽容的。 而司徒煊的表现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没有反击回去。 他跟着她的脚步走出了饭馆,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身影,眼底是复杂难辨的神情。 “这公子”张明海余招娣带着夏锦程走了,心里也有些着急,自家主子这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么说一个姑娘家,人家姑娘不跑才怪呢,“余姑娘她她走远了” 司徒煊便着脸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全都是余招娣爱吃的,顿时就觉得有无数的刺扎进了他的眼里,让他的眼睛刺痛无比。 “哗啦”一声,他一把掀翻了桌子,甩手而去。 张明海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赶紧拿出钱包与闻声而来的伙计把这些账给清算了。 余招娣带着夏锦程离开之后,两人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便到许子默的院子里呆着,一来好说话,二来也方便等许子默回来。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夏锦程看着脸上仍旧红通通的余招娣,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司徒煊之所以会对她说那番话,完全就是迁怒。 “跟你没关系。”余招娣重重的坐到凳子上,心思起伏不定。 这段时间,她跟他之间的相处还算得上融洽,虽然昨天晚上她去找他理论的时候也是不欢而散,可是她的心里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怎么说呢,有点酸酸的,有点难受。 脑海里一直都浮现着刚才她离开时司徒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一丝受伤。她心里有些不安,也有些无缘由的愧疚,至于是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跟司徒煊”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否认得又急又快。 夏锦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亮晶晶的,似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捕捉不到,便也作罢。 “若兰的死是不是” 他突然提及若兰的死让她觉得有些吃惊,不过却也顺着他的话回了句,“我若说是与你夏府中的三小姐有关,你可会信?” 夏锦程沉默了。 前日衙门里突然派人来问夏幼荷有没有出府,他觉得奇怪,后来得了空就去楚慕白那里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余招娣说看到夏幼荷和杀害若兰的两个凶手在一起。 他想到若兰就是那次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就失踪的,那时候夏幼荷跟他说若兰回了乡,他去问了管家,给的也是这个答复,也就没放在心上。 若兰出了事之后,有一晚他见着管家想起来就问了一句,是不是若兰亲自过来跟他说她要回乡的。管家的回答是,夏幼荷跟他说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若兰的出事也许真的是不单纯。 只是,他的心里,一直都不愿意把夏幼荷与那样凶狠残忍的人联系在一起,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替她找借口推托。 第213章 兄妹相认 ,精彩无弹窗免费!因为他总觉得他那个乖巧善良的三妹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可如雨渐歇30果…… 那个夏幼荷,她并不是真正的夏幼荷呢? 这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自打他第一次见到余招娣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因为那时候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也就没去注意她。 现在,经过了若兰的提醒、许子默的怀疑,再加上他自己的观察所得,眼前的这个余招娣除了长相与他三妹不同之外,其他的几乎于他三妹一模一样。 这天底下,难道真的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吗?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言语,余招娣以为他是在为难,不原意相信他自己的三妹是这样的人。她的嘴角轻轻的扯开了一个笑容,有些自嘲的说,“当然了,如果夏少爷你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天理昭昭,总一日,我们会抓到凶手的,到时候做恶的人自当无所遁形。” 她的这句话说出来是给他听的,却也是在安慰自己。 “我三妹,她原本是很善良的,天真烂漫可爱无邪。”夏锦程把目光投向了院中一角,脸上露出了一抹很轻很淡的微笑,看起来却又很柔软,仿佛他在那个虚无的空气中看到了他口中的那个三妹。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见她特别喜欢那些小动物,便从府外给她买回了一只小兔子。可是有一次,我与她闹着玩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只兔子给踢进了府中的池里。兔子死了,三妹很伤心,因为这件事情还与我大闹了一次,打了我一巴掌。那是她第一次打我,之后整整半个月不曾与我说过话,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了。” 他的话像是在说,这么善良的人一个,连兔子死了都要伤心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 听着他的话,余招娣的神情也软了下来,在记忆里搜索起了那件事情。 “兔子死了她自然很伤心,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每次一看到你就躲得远远的并不是在和你堵气,而是因为她打了你,心里满怀愧疚。这件事她一直都放在心里,想要找个机会同你说声对不起,却总觉得拉不下脸……” 余招娣一愣,竟然不知不觉的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转过头看向夏锦程,只见他正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惊讶、震憾、不敢置信、荒诞、无稽…… 他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辨,渐渐的,复杂的神色慢慢的褪去,一抹温暖逐渐浮现出来。 “三……三妹……” 余招娣的嘴唇微微的颤抖,无数次,自从她成了余招娣之后,她无数次的想过,夏锦程还会不会有叫她三妹的时候。 现在,他叫了,她却颤抖着双唇,不敢应。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惊醒这梦一般的场景。 “三妹……” 她也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夏锦程认出了她,她一定要在他的怀里哭诉,告诉他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告诉他夏府里那个夏幼荷的阴险,告诉他…… 所有的一切,一切。 可是现在,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余招娣看着他,眼里升起了水雾,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夏锦程那张带着温柔的脸。她不敢伸手去擦,怕一擦,那个温柔的影子就会消失不见。 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觉。 她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夏锦程却在她的脸上看出了答案。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又变了,“可是……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 无论怎么说,就算是心里明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很可能就是夏幼荷,可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荒谬,很匪夷所思,很无稽之谈,很…… 总之世间各种不可能出现的词汇都在他的心里过了一遍。 余招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与大姐从庙里回来后,正走在路边,突然就被从高处坠下来的东西给砸晕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夏府里的那个……” “她是余招娣,我这具身体里原先的主人。” 夏锦程没再说话,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走过,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滑稽。余招娣看着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这……这真的是……”夏锦程完全没有办法表达清楚此时自己内心的感受。 “别说你觉得匪夷所思了,就连我自己,时常会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梦,会不会只要我睡醒了,一睁开眼睛一切就都变回去了……” “你……在外面受苦了……” 余招娣收起了伤感,朝着他笑了笑,“如你所见,我过得并没有不好。” 她的笑容很干净,透明得就像是最清澈的湖水,一眼就能望到底。这是夏锦程所熟悉的笑容,是属于他三妹的独有的笑容。 他暗自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没能早点认出她来。 虽然她说自己过得很好,可是余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在余招娣做出美人琼和驻颜膏之前,他们的家境并不好,就连宽松都说不上。 一想到这里,他猛的站了起来,拉着起余招娣的手就往外走去,“走,跟我回夏府,我带你去见爹娘……” 余招娣脸上一喜,随着他走了几步之后,又慢了下来。她拉了拉他的手,问道,“那夏府里的那个怎么办?” 夏锦程的脚也慢了下来。 “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让爹娘知道这件事情,我怕他们两个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先不说他们信不信,夏府里的那个人虽然身体里面住着的人不是我,可是那具身体里面流着的血是夏家的,是夏家的骨血,是娘怀胎十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你们还能把她赶出夏家不成?” “就算是你们做得到,狠着心把她赶出了夏家。对外面,又当如何解释?不管夏幼荷的身体里住着是什么人,人们都只还会当她是夏幼荷,夏府的三小姐。难道要让爹娘做一个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府的恶人吗?”(。) 第214章 大老爷有问题 而且以她现在跟司徒家的关系,就算她是他女儿,夏青澜也绝对不会认的。 夏锦程的脚步停住了。 余招娣说的这些是他所没有考虑得到的,他不禁觉得有些羞愧,自己这个做人大哥的,想事情竟然还没有妹妹来得细心周到。却不知道这些,是余招娣思虑了许久才得出来的结论。 否则,她大概早在睁开眼发现自己变成了余招娣之后就冲到夏府去找那个女人给自己讨要说法了。 她安抚的拍了拍夏锦程的手,“这件事情,就先这么搁着吧而且,这件事不仅不能告诉爹娘,就连夏府里的那个夏幼荷,你都不能让她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 “为何?” “如果若兰的死真的与她有关,那么你想,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女人,如果察觉了你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见夏锦程还想说什么,她忙又说道,“其实,你能与我相认,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还以为我会一直到死都没有办法再亲口叫你一声大哥了” 余招娣的笑容很淡,可很真诚。 夏锦程心里有些动容,想到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又觉窘迫无比。“你放心吧,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爹娘的。” 虽然这个机会还不知道在哪里,余招娣还是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两兄妹相视一笑,夏锦程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以前跟夏幼荷在一起时的感觉。 许子默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相处睦的情景。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突然看起来亲近了许多。 夏锦程和余招娣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期中的缘由,一看到他就连忙把他拉到了院里,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你们家那个大老爷果然很有问题,他派了个人紧紧的跟在我后面,我走一步都被看得死死的,生怕我会偷走作坊里的东西似的。”余招娣充满期待的脸垮了下来,他又说道,“还好我聪明,找了个借口把人给支开了一会儿,这才得以找到这些东西。” 许子默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正是余招娣所说的原料渣子。 “太好了!”余招娣一扫刚才的阴霾。 由于时间已晚,余招娣把东西分成两份,由她和夏锦程各执一份,带回家去慢慢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余招娣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寻找残渣中的异常这件事上。一有空就会与夏锦程凑到一起,摆弄那些残渣,大有不从中找出些东西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式。 许子默也在他们身边跟进跟出的,虽然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谁叫他有一颗爱凑热闹的心呢。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接连废寝忘食的三天之后,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味原料的残渣中,混合了一股其他的气味。 但是两人都不能确这一这股味道到底是它变成残渣后沾染上其他东西的味道,还是它在进入作坊之前就已经沾染上了。 为了能确认这一点,就只有找到当批的原料。可是如果整件事情真的与夏青帆有关,那么现在他肯定已经把原料都收起来了。 只怕是不好找。 这件事情就只有交给夏锦程了,他现在进不去作坊,可是从作坊里面找几个人来探探情况还是可以的。 余招娣自从那天和司徒煊吵了架之后,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她与夏锦程一起忙着的时候没有觉得,现在一闲下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司徒煊总是时不时的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出现在她身边,像只烦人的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现在突然见不到他,她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虽然那天他们不欢而散,可是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吵过架,比那天更严重的也有。哪次都没见他堵着气躲她这么久的。 看来,习惯还真是件挺要命的事。 不过他人虽然见不到,但是对驻颜膏的售卖却是一点都没放松。该卖的卖,该催货的催货。 “明海,今天还是你来啊?” “我家公子有事情忙着呢,就让我过来拿货。对了,余姑娘,我家公子说这趟货要的急,我们就先来拿了。你这边要再备上一些,过几天有需要的话就通知你们送货过去。” 本来像拿货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少东家身边的人过来拿,但是自家主子这么吩咐的,他也没办法。 “行,行,这事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啊,还要让你跑一趟。” “哪儿的话呀,我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张明海呵呵的笑着,他左右看了看,见余庆正在那边忙别的,这边就他们两人,他便大着胆子多嘴了一句,“那个余姑娘啊,我多嘴说一句哈,我家主子他自小就是老爷夫人的心肝宝贝,是被疼着宠着长大的,难免会有些脾气。要是有什么开罪你的地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余招娣看着充当和事佬的张明海,除了微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她自己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司徒煊跟夏锦程见面必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天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听不得司徒煊奚落夏锦程。 仔细想想,如果换作以前的夏幼荷知道了司徒家的什么事情,她也铁定不会告诉他的。别说告诉了,不落井下石她都觉得自己很仁慈了。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怪司徒煊。 相反,她觉得司徒煊还算是厚道了,至少他没有趁火打劫,只是任其发展罢了。 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司徒煊的为人并不像她以前知道的那么糟糕。至少对她是没话说的。 这么一想,她觉得他简直就是没有错了,好像全部都成了她的错。 余招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产行这种想法,怎么看都像是在替他脱罪。 不过,不管谁对谁错,现在司徒煊连个面都不露,就算是她有心想挽回什么,也没机会。 第215章 着火(一) 这么一想,她不免又觉得司徒煊有些小心眼,一点点小事竟然也要气这么久。 可见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张明海拿了货并没有直接把货送到店铺,而是先去了趟司徒家的作坊。 “公子,公子,小的把货拉回来了。” 司徒煊板着一张脸,“拉这里来干什么,不是让你直接拉去店铺吗?” “这不是顺路嘛,我就进来跟您报备一下,省得您以为小的偷懒了。”张明海拉着袖子给自己扇了扇风,接着说道,“我刚才拉货的时候,余姑娘还跟我打听您来着,我估摸着她肯定也知道自己错了,想” 司徒煊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他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器物啪的一声给扔到了地上,脸上冷如冰霜,“我说过了,不许再在我面前提她!” “是是那小的送货去了” 张明海猫着腰退了出来。 他本是想着替两人疏疏气的,没想到司徒煊是这种反应。他撇着嘴想,自家主子真是太不实诚了。 嘴上说不想再提余招娣,自己却天天守在作坊这边,巴巴的等着她经过这里的时候远远的瞅上一眼。看不着的时候就心情不好,看到了似乎心情更不好。 这一刻,张明海觉得,他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读懂他家主子的心。 下了工,余招娣经过司徒家作坊的时候,看到司徒煊的马车停在作坊门口。 她掂着脚往作坊门里探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迈开脚步往城里走去。 却不知道就在她转过身的瞬间,马车帘子的一角悄悄的放了下来。 六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了,在这燥热的天气里,喝上一杯清凉解暑的凉饮绝对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美人琼借着这样的天气,卖得空前的好。 店里天天都是来催货的单子,司徒家在卞城的十来个酒楼茶馆全都上了货,却还是每天都卖得精光。稍晚些来的,都喝不上。 其实作坊里面还是能再做出一些来的,只是司徒煊却不让,说是抢着买的东西才好卖。 余招娣似懂非懂,问了传话的张明海是什么意思,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锦程那边查原料的问题,也找到了些眉目,接下来的事情余招娣就没再关注了。她相信夏锦程自己可以处理得来。 天已经连着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闷得厉害,作坊里热得不行,下午早早的就收了工。大家都说,这闷的天,该有一场大雨。然而,几天过去了,也没见着一点雨丝。 特别是今天夜里,几乎连一丝风都没有。 余招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才刚洗过澡身上就又变得黏黏糊糊的。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像是有无数烦心的事困扰着。 漆黑的天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发出低低的轰鸣声。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毫无预兆的在空中响起,将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余招娣猛的自床上坐起来,惊魂未定。她起身往窗外望了望,外面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就连早些时候的月亮都被黑云给掩了起来。 看来是要下雨了 她在心里想着。 重新躺下来后,却再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到了有人拍打院门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却是不折不挠,一刻不停的响着。 那人最后还干脆叫了起来,“婶儿婶儿庆叔念娣” 把屋里叫得出名的人全都叫了一遍,余招娣侧耳听了听,确定没有听错,确实是有人在敲门。这才起了身,披了件衣服开了门。 余庆已经出来了,他看了眼她,叫她回屋继续睡,他去看。 余招娣回了屋,还没等躺下呢,余庆的声音就在她屋外响了起来,“招娣,招娣,叫上你大姐二姐,赶紧去作坊,出事了!” 此时,天气比之前更沉闷了,黑暗的天空中像是藏着一只巨兽,不时的发出轰轰的低鸣声, 仿佛是暴怒的前兆,听得人胆战心惊。 余招娣姐妹三人赶到作坊的时候,作坊里热气冲天,火焰窜得好几丈高。连续干燥的天气,让 房屋变得如柴火一般干燥,极易燃烧。只要被火苗蹿到,没一会就会冒出烟来。 “怎么会这样”余念娣看着冲天的大火,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余盼娣整个人都吓傻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大火。 只有余招娣初看到时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连忙推了推余盼娣和余念娣,“大姐、二姐,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救火啊!” 余盼娣和余念娣二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余念娣更是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书强,史书强!” 她记得今天是他值夜,这么大的火,他 “我在这儿呢。”史书强听到她的叫唤,连忙拎着水桶往她旁边跑来。 余念娣一把抱住他,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遍。除了脸上有些有黑以外,确定他并没有其他地方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他。 “赶紧先救火吧,具体的等下我再同你们细说。” 于是,找水桶的找水桶,运水的运水,余家姐妹也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中去了。 余庆早她们一步到的作坊,已经在指挥着几个与他一同过来的人在救火。那几个人余招娣看着眼熟,像是司徒家作坊那边的工人。 然而,他们运来的那点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刚刚浇上去压下一点,可随即就会窜出更大的火来。 火光照亮了余招娣的脸,她心急如焚,再这么烧下去,这个作坊只怕就保不住了。而天空中,像是迎合她的这种焦燥的心情,一直轰轰的不停响着。 “啪“的一声,一道闪电带着强烈的气势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炸了开来。 紧跟着,沉默的空气中涌现出了一道气流,起先只是微微浮动了一下,可是没一会儿,就渐渐大了起来,吹着在场所人的衣发乱飞。 第216章 着火(二) “不好了,招娣,看样子是起风了。那火苗如果被风往前院带,那“ 余庆的话还没说完,便是验证他话似的,最边上的那簇火苗被一阵风轻轻一吹,往旁边窜了窜。虽然很快就止住了,并没有烧到旁边的屋子。 可是随着慢慢变大的风,它们也慢慢的在往旁边一点一点的烧窜过去。 “快,拿水浇旁边的屋子,别让火势蔓延过来!”余招娣冲着救火的人喊道。那边的屋子已经烧了,救也救不回来,如果能够保住边上的也是好。 她自己更是首当其冲,拎着水桶就跑到着火的院落旁边,把水往边上还没烧着的屋子上面倒。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提着水到旁边来倒。 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 大火就像是一只猛兽,吞噬着它所碰到的一切东西。 余招娣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一簇火苗跳上了前院的屋顶,在屋顶上带起一片火星,往下落。 那一刻,她心里明知道自己应该要躲开的,可是脚却一步也迈不开来,就像是魔怔了似的,由着那片火星在她眼前慢慢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突然,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气往身后一带,落入了一个宽大的胸膛。百度搜索x书?阅屋target=”bnk”>"target="bnk">耳边,低沉且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余招娣,你疯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余招娣转过头一看,是司徒煊。 他搂得她很紧,点漆似的眸子里正酝酿着一股风暴,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紧抿的唇彰显出他此刻的心情极度不佳。脸上,则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他一走到这边,看到的就是这副她不要命的场景。看着那个火苗朝她扑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余招娣能好好的就行。 “完了,全完了”她默默的回过了头,看着被火连着了的前院。她辛辛苦苦了几个月的心血,今天就要付之一炬了。 她能说,刚才看着火苗掉下来的瞬间,她甚至想过,就这样去了也挺好的吗。 “这些东西没了还可以再造,人要是没了,就真的全完了!”司徒煊怒斥了她一句,这才转头吩咐自己带过来的人着手进行救火。 这时,余盼娣和余念娣也来到了余招娣的身边,看着司徒煊搂着余招娣站在那里,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什么猜测,甚至调侃。 “招娣,这可怎么办呀” “招娣” 两人皆是一脸的苦色,眼里都隐隐有泪光闪烁。这个作坊虽然是余招娣办起来的,可是这段时间她们花在里面的心血也不少。眼见现在就要被烧个精光了,她们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余招娣愣愣的任由司徒煊搂着她,像是一具脱离了绳索牵引的木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带起了更大的一阵狂风。 大火“呼啦”一下从那边窜了过来,司徒煊搂着她连忙往后退去。 余招娣看着大火沾上了前院的房子,屋顶、窗户,全都慢慢的染上了火色,身体动都不能动一下。她在心里喊着“不要,不要” 可是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离得极近的司徒煊能感受到她不住颤抖的身体,他垂下头。虽然他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顶,可是他却仿佛看到了她脸上哀伤的表情。 那些赶过来救火的人也都停了下来,面对这么大的风,他们手中的那点水根本就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这时,接连吹过来好几阵风,一阵大过一阵,空中的雷声一声响过一声,一阵阵的翻滚着。 那只隐身在天幕中的巨兽终于咆哮了,它怒吼着向地上的人们展现它的威武,令人战栗的嚎叫! 火势越来越大,就在众人都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余庆大声了叫了起来,“雨,是雨,要下雨了!”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天空。余招娣也把头抬了起来,看向那漫无边际的黑。 一阵狂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湿意。紧跟着,又是一阵风。 雨,一滴,两滴,三滴 打落在余招娣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就像是哭泣的泪水,从脸上滑落。 “是雨,真的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 余盼娣和余念娣喜极而泣,两人拉着手,像是两个孩子似的又是笑就是哭。 余招娣喃喃的念着,“下雨了” 雷声没有停歇,反而更加强烈起来。看这阵势,是要有一场大雨要下。 她转头看着司徒煊,笑着说,“看到了吗?下雨了” 眼里隐藏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混杂在磅礴而下的雨水里,落到她的身上,落到地上。 司徒煊点点头,把她搂进了怀里。 余招娣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喑喑呜呜的哭了起来。是伤心,是庆幸,也是劫后余生。 如瓢泼一般的大雨很快就把火给浇灭了,虽然后院被烧毁了,可是前院却只烧了半间屋子,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大家都说,这是老天保佑了。如果不是这场雨,今天估计这整间作坊都会被烧得一点都不剩。 现在虽是凌晨,可是余家却是灯火通明。帮着救火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此刻余家的主屋里面,或站或坐着八个人。 除了余家的五口人之外,还有司徒煊、张明海,以及负责守夜的史书强。 外面雷声大作,大雨还在哗哗的下着。里面,这八个人已经换简单的换了下衣物。只有湿漉漉不住往下滴水的头发,证明了刚才他们在外经历的那惊险一幕。 史书强如坐针毡,他微不可见的挪了挪屁股,再挪了挪,又挪了挪 屋里的其他七个人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好像他只要这样看着他,就能知道作坊是为什么起火似的。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的上过堂,可是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戏剧里的三堂会审。 终于,余念娣忍不住一手拍在他的背上,“你瞎蹿腾什么啊,倒是说话啊!” 第217章 只有我能碰 “我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啦。” “这就完了?”余念娣白了他一眼,“那照你这么说,作坊还能自己起了火不成?” “可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史书强憨厚的挠了饶头,他是直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起火了。 余念娣自小与他相处,当然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这样的话,实在是难以让别人相信啊。特别是余招娣身边那个沉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司徒煊,此刻都恨不能扒开史书强的脑袋看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被烧的是他司徒家的作坊呢。 她又偷瞄了眼余招娣,发现她面色虽然沉重,但是却并没有异样,相必也是如她一样,没有觉得史书强可疑,这让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说,这两个人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他们之间出现什么矛盾。不过她也知道,作坊在史书强值夜的时候发生火灾,如果不能找出起火的真正原因,那么史书强的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你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去了趟茅厕,出来后就着火了?”余招娣疑惑的问他。 “是的。” “怎么会这么巧,你确定你去上茅厕之前都检查过了,没有可能引起火灾的地方?” “是的。我肚子疼的时候正巧检查到烧制房,很肯定当时里面所有的炉子都已经熄灭了。” “这就怪了”余招娣低下头思索了起来。 在作坊里,烧制房是唯一有可能起火的地方。可是既然那里的火源都已经熄灭了,那么火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司徒煊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肚子疼?” “这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疼了”司徒煊周身散发的冷意太过强大了,史书强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冰冷万分,好像提前进入到冬季了。 “你晚上吃的什么?” “就是普通的菜啊,酱肘子、牛肉、花生、豆腐、回锅肉,哦,还有美人琼。”因为难得在外面吃顿饭,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在哪里吃的,跟谁一起?” “就在城里的泌园阁,跟我的几个朋友。大牛和啊水,这两人念娣都认得的。” 司徒煊听过之后便不再说话。 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余招娣小声的问他,“怎么了?” “我怀疑,这场火,不简单” “不简单?难道你是怀疑有人故意纵火!”她的一句话,惊呆了屋里的众人。 雨渐渐停了,送司徒煊回去的时候,余招娣由衷的向他道了谢。 “今天晚上,谢谢你了” 司徒煊没有说话,只是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你是不是还在生那天的气”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一听她提那天晚上的事,司徒煊的周围的温度突然降到了零度以下。他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快步往前走去了。 “司徒煊!”余招娣从身后叫他,可是他的脚步顿都没顿一下。没办法,她只得小步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抬头看着他说,“我我为那天的事情跟你道歉,那天我的语气也不大好,对不起。” 司徒煊垂下头,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从她黑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脸的怒容。 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这正是他最生气的地方。 余招娣看着他,她长这么大还没跟谁正正经经的道过歉呢,不知道司徒煊会不会就此翻过这一页。她紧张的轻抿着嘴,小巧的舌尖抵过她如花瓣般的红唇,在唇瓣上留下一层晶莹的亮泽,水润得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司徒煊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眼神忽的深邃了起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嗓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既是道歉,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要什么诚意?” “亲我这里一下,我就当那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余招娣看到他修长而漂亮的手指正直直的指着他玉色的薄唇,脸色一变,整个人往外退开了两步。 “神经病,你爱原谅不原谅!” 说完,她再也不看他,逃也似往家跑去。却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长臂一揽,给招进了怀里。 司徒煊的动作很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捏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余招娣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垂打着他,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识趣的张明海早憋着笑脸躲到一旁去了,他就知道他家公子在死撑。 司徒煊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贪婪的汲取着她口中的甜美芬芳。 他紧紧的搂着着,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空隙。他身上的热量透过夏天轻薄的衣物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滚烫而火热。 余招娣感觉自己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憋得整张脸都通红。他的吻不同于前几次,霸道却又像是在宣示着什么。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舌,仿佛要在上面烙上属于他的印记,让别人无法去肖想。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缺氧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只是手仍旧搂着她的腰,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极具魅惑的说,“这里,以后只有我能碰,明白吗。”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是宣示。 他们不是还在生气冷战中吗,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突然得了自由的余招娣只顾着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完全忘了反应,直到她在他修长的眸子中看到满脸通红的自己,才猛然觉醒。 一把推开司徒煊,拔腿就跑了。 回到家里,一把关上了院门,背靠着院门大口的喘着气。她抚住心口,想要安抚里面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一定是看错了,那个面色陀红一脸娇羞眼里还泛着一股柔情的人一定不是她! 这一夜,余家的人都是天将亮了才堪堪睡着。即便是这样,余招娣也是早早就起了床,今天她要到衙门里报案。 第218章 瘆得慌 她一打开院门,发现有人起的比她还要早。 司徒煊正斜倚在她家院墙外,听到动静,点漆似的眸子轻轻转到了这边,落到门前那个鹅黄色的娇小身影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余招娣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心脏突然停顿了一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又羞又窘的神色,她往后退了一步就要把门关上。 她不是没有被司徒煊亲过,可是她却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司徒煊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在她关上院门之前把手伸了进去,院门毫不留情的夹住了他的手。 “啊,疼疼”他不顾形象的轻呼了起来。 余招娣知道自己刚才关门的动作可不轻,被这么夹住她肯定是疼得不轻,更何况她现在还推着门。看着他脸上疼痛的表情,她喏喏的说,“我我把门打开一点,你就就把手缩回去。” “行,行。” 余招娣听罢,收回了推在院门上的力,并轻轻的把院门打开了一点点,等着司徒煊把手缩回去。 可没想到司徒煊竟然用身体往前面一顶,硬是把整个院门都给撞开了。 看着堂而皇之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奸诈的司徒煊,余招娣生气的吼道,“你,无耻!” 既然他已经进来了,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躲了。而且她干嘛要躲他,又不是没被他亲过,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这么想着,她自认为心里坦然了许多。瞪了眼司徒煊,抬脚往门外走去。 司徒煊可没错过她脸上那种羞窘难当又佯装无谓的表情,心里暗暗窃喜,觉得她对自己是有些感觉的。不过他也不敢逼得她太急,怕她反弹反而逃得更远了。 他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她不同他说话,他便也不开口。 余招娣在前面走,可是总是感觉到背后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想了想,便叫道,“司徒煊,你过来。” “怎么了?”她主动开口叫他,他自然是快步来到她身边了。 如果被他家的那些人看到这个模样的他,肯定都要吓得合不扰嘴了。他们的少东家司徒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没事”余招娣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两个字。后来想想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奇怪,便又加上了句,“别像个背后灵似的跟着,瘆得慌。” 司徒煊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的走在了她身边。余招娣发现,这样并肩而行,让她显得更不自在。好在衙门很快就到了,她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囧境。 今天当值的是楚慕白,余招娣看到楚慕白的时候,心情略有些不自然。她偷偷的打量了下他,发现他看起来倒是挺自然的,看到她也没起什么异样的情绪。 便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想那么多,他反正都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 这么一想,心里除了有些微的失落之外,更多的却是坦然,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呢。 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楚慕白说了一下,楚慕白当下就带了人去作坊那边做调查。余招娣也跟着过去了,司徒煊就不用说了,自然也是跟过去了。 在现场调查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发现。昨天夜里的大雨虽然及时浇灭了大火,却也冲走了许多可供盘查的证据。 这里调查完之后,剩下的就靠衙门里的深入调查了,那些是他们这边些外人不能干涉的,余招娣便和司徒煊回来了。 不过这次,司徒煊倒是没再跟着她,在路口就与她分手了,走的很急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余招娣自己这边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她还没走到家呢,就在半道上遇到了许子默。不过她并没有看到他,而是在被他拽住了之后才发现他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余招娣,你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呢。见惯了她神气活现的样子,这样萎靡的她让他有些不习惯。 “许许公子”看到许子默有些意外,不过倒也省了她还得再去找他一趟了,“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你是指,作坊被火烧了的事?” 余招娣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你知道了!” “一大早,这件事就如风一般的传遍了卞城的大街小巷,我想这个时候,卞城应该没有人还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余招娣的眼神往旁边瞟了瞟,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夏家应该也传到了。可是 夏锦程并没有来,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脸默然了一下,看到许子默还站在这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在许子默的眼里有几分凄凉,几分落寞。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你放心,我会按照原价赔给你的。” 当初她只是租了那座工房,所以工房在她的手中被烧了,自然是需要她来赔偿了。 “那是肯定需要的。” 许子默的回答在余招娣的意料之中,可她还是被他的直接给呛到了。 她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许子默还真是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一般人好歹也会先安慰下事主再在言词上客气几句委婉的表示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吧。 可是他倒好,完全没有一丝毫犹豫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虽然自她认识他以来,他便是这样的,可是这般的没有人情味,还是让她感慨了一番人情冷暖。 许子默看着她如同怨妇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我随便说说的,你还当真了啊?烧了就烧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余招娣白了他一眼,她可没听出来他那句话里哪个词是随便说说的。不过对于他这种突然变得豁达得不像是他本人的行为,她很是狐疑了一番。 “你没事吧?”莫非也像她一样,身体被另外一个人的灵魂给占据了? 第219章 亲戚身份曝光 “我能有什么事?” 余招娣还是觉得不大相信那样豁达大度的话会是从许子默的嘴里说出来的,不过他一再的强调自己真的没事,对作坊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这才将信将疑的信了他的话。 不过她还是再三保证,只要自己一有了钱,就一定会把那个院子盖得跟以前一模一样还给他。 许子默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上心,反倒是问了许多关于昨天夜里那场火的事情。当余招娣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给他听之后,他也觉得这场火起的不简单。 只是 被大雨这么一下,作坊那边的证据就全都没了,只能从其他方向下手。 不过许子默说夏锦程那里也有了进展,关于那个出问题的原料,夏锦程让他来告诉她,他已经拿到。 “确实是那个木瓜根出了问题吗?” “是的,他发现这次进来的木瓜根上面就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凑近了闻有些刺鼻,可能是被人做过手脚。他现在已经去找那个卖给他木瓜根的人了,等解决了这件事情,他就来看你。” 听他这么一说,余招娣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他不想理她就行。 余招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家里,坐着从牛岭村赶过来的汝砺和汝彬,不用说,他们肯定也是知道了作坊大火的事情赶过来的吧。 她才刚进门,汝彬就一脸担心的上前问她,“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除了心情不大好之外,其他的事都没。” 汝彬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是没事。我爹一听说你的作坊被火烧了,就连忙让我和大哥赶过来看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当然有需要”美人琼那边的作坊虽然被火烧了,可是美人琼的制作可不能耽搁。好在上次她们送过去的货有些多,还能支撑一天。 “美人琼那边的作坊不能用了,要重新选地方做为作坊,而在那之前,美人琼也不能断了。幸好用于制作美人琼的工具都不难,在新的器具做出来之前可以先找下其他的东西代替。大姐,二姐,等下我找了东西,你们就先做些出来,最多两天,新的器具就能做好了。” 余盼娣:“行,我们都听你的。” 余念娣也是一脸的无异议。 看着她如此镇定自若的处理事情,汝彬撇了下嘴,说道,“看看你这么能干,哪里还需要我们的帮忙啊。” “不是,真的有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余招娣认真的说,“作坊那边的房子被烧毁了,我们现在需要新的地方,只是短时间内,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找房子。你那边有没有适合的地方?” “这个嘛”汝彬转过头看了汝砺一眼,两人同时思索了起来。 “地方倒不是没有,就是有点远,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汝砺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哪里?” “牛岭村。”他看了看屋里的众人,接着说道,“刚才听你们说起火灾的事情,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纵火滋事,就算是换了其他的地方,若是没有找到纵火的真凶,依然不太安全。牛岭村是我们汝家的地界,在那里没有人敢随意挑衅滋事,安全方面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他的提议马上得到了汝彬的认可,汝家在牛岭村多的是地和房子,随便匀出一套来就够做美人琼的作坊了。而且这么一来的话,他还可以经常看到余招娣,以及余家的其他几个表姐妹,能照顾的地方也多些。 余盼娣和余念娣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汝家为什么会对她们这么好,这分明不正常。 她们把余招娣拉到一边,小声的说,“招娣,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再商议一下比较好。” “是啊,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的,”余念娣也觉得余招娣这样简单就答应了汝砺的提议有些不妥,“他们汝家与我们非亲非故的,竟然这么帮我们,难道你就不怕这其中有诈吗?” “噗”余招娣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冲口而的笑意。 余盼娣和余念娣两人根本就不知道牛岭村的汝家与自己家的关系,被她这么一笑,不但觉得莫名其妙,视线再对上汝砺和汝彬疑惑的目光,更是觉得脸上窘迫难当。 饶是余盼娣这个自诩脾气好的,此刻也有些挂不住脸了。她蹙着眉横扫了眼笑得开怀的余招娣,只是由于眼波太过柔转,看起来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更像是娇嗔。 余念娣就更是不用说了,恨不能扑上去用手按住她的嘴巴,让她不要再笑了。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唔唔”余招娣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嘴巴得以重获自由。“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汝家他”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自己答应过沈玲萍不告诉她们两个汝家与她们的关系。可是不说吧,又没有办法赢得她们两个的支持与信任。 想了想,最后她决定还是跟她们说了实话,只是嘱咐她们,不要对外张扬,特别是尽量不要在余庆面前提汝家。 两人都为余招娣给出的这个答案怔住了,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如果说以前她们不知道牛岭村的汝家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因为美人琼的事情,她们与汝家打的交道可是不少,就算是旁敲侧听,也知道了不少汝家的事。 她们是万万都没想到汝家的家主汝鸿江竟然会是她们的舅舅,原来她们家还有一门这么有钱的亲戚! 余念娣来到汝砺和汝彬身边,小声的向他们求证,“你们的爹真的是我们娘的大哥?” “正是。” “亲大哥?” “假不了。” 至此,两人才是彻底的相信了余招娣的话。 几个年轻的表亲在这里按年纪排了下辈份,汝砺最大,余盼娣第二,汝彬第三,余念娣第四,余招娣则是最后。 重新改过称呼叫过之后,几人都有种他们之间的感情突然之间就加深了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就算是表亲,也是维系着一丝血缘关系的。 第220章 选猪也不选你 汝彬哈哈大笑着说,“看我,多了一个表姐,又多了一个表妹。早这样多好啊,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非得藏着掖着。” 余招娣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小声些。他嘿嘿笑着噤了口,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了。 鉴于这层关系在,余盼娣和余念娣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同意了那个把美人琼的作坊搬去牛岭村的建议。 汝彬甚至提议,把驻颜膏的作坊也搬过去,这样就可以让余庆和沈玲萍一起搬过去,以后他们两家人就一起住在牛岭村,也有个照应。 “不行,我不答应!” 当余招娣把这件事情跟司徒煊说的时候,没想到他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汝彬说得很对,如果这次火灾真的是人为的话,那么就算我们在这附近再找个房子来做作坊,也很难不让人再找到漏洞,从而再对我们的作坊做些什么事出来。我就觉得他的提议很好,牛岭村那边几乎整个村子都是替汝家干活的,而且都是熟人。只要有陌生人出现,也很容易被人发现找出来,可以说整个村子都可以做为一道屏障,保护着我们的作坊。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余招娣耐心的跟他解释着,毕竟当初合约上写的明白,司徒煊虽然不能直接参与到她作坊里的事情,可是对于应该要知道的事情却也必须要让他知道。 她不明白,多好的一件事情啊,就连她家里的余庆和沈玲萍,因为出了火灾这件事,也颤着心答应了,可是司徒煊竟然会不答应。 见他不语,她又继续说游道,“这件事情说到底,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我们的作坊如果安全无误的话,就能准时准量的制作出你们需要的东西来,不会耽误到售卖,不是很好吗?汝彬还说” “汝彬汝彬,什么都是汝彬说,余招娣,汝彬就那么好,能让你什么事情都听他的!”司徒煊极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发现他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听着那两个字不停的从余招娣的嘴里说出来。 司徒煊脸上的表情像是堆积了一层厚厚的云,随时都有可能狂风大作。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都散发出了一股叫人难以接近的气势。 他的脾气来得莫名,余招娣本来就为他一直不松口不让她把美人琼的作坊搬到牛岭村而心生不快了。现在见他又这样,心里也来了气。 “司徒煊,我现在是在好好跟你商量,你就非得这样说话吗?” 司徒煊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答话。那双点漆似的修长眸子微微眯着,一刻都没离开过她的身影。 余招娣也不说话,像是在想该怎么让他同意,又像是与他堵气。 小巧白晳的脸庞两颊透出两抹绯红,比擦了胭脂还要艳丽。睁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生动无比。唯独紧抿着的唇显露出她心里的不快。 许久,他终于松了口,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搬过去,我会护你周全的。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替你把凶手找出来,不会让你们再发生什么意外的。” 前半句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哀求,后半句就像是誓言一般,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司徒煊的脸上仍然冷若冰霜,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明显软了许多。 余招娣一愣,“谁说我要搬过去啦,我是说让让美人琼搬到岭村。这样一来的话,以后路程就远了些,所以你们要货的时候需要提前通知,所以我这才来找你商量的啊。” “你不搬过去?”司徒煊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惊讶以及一丝窃喜悄悄的爬上了他的眉梢,原本冷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不搬,就让我大姐二姐还有我娘她们一起过去。”余招娣想了想,又说道,“你不是说有人故意放火吗,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滋事,一击不中他势必还要出手。我让她们都搬过去,这样一来目标范围就小了,他们只能冲着我来。只要我小心一些,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这番话她没跟家里的那几个人说,如果说了,她们肯定就不会愿意走了。本来她是想让余庆也跟着一起般到牛岭村的,可是余庆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应付不了作坊里的事情。 而且她一个姑娘家的,独自一人居住在卞城也不好,所以这才决定留下来,好有个照应。不过余招娣也知道,余庆留在卞城,多半也是心里存着份硌应,需要缓一缓。 面对余庆的这个说辞,余招娣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放火那件事,你放心吧,我已经叫人在查了,相信总会查出个结果来的。只是”司徒煊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视线,“那汝家,对你们这么照顾,你们难道真的打算跟他们亲上加亲吗?” “什么亲上加亲?”余招娣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脸上认真的神情,这才想了一下,惊讶的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跟汝家” “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余招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不过她现在心情还算不错,便回答了他的话,“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那他们干嘛那么帮你们?” 余招娣想,这可能跟汝鸿江觉得愧对沈玲萍有关吧。所以他就想尽办地来弥补。 不过事关她父母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拿出来跟司徒煊讲,她笑了笑,开玩笑的说,“谁让我人缘好呢,你看你不也与我没什么关系吗,还不是一直在帮着我。好了,我回去了,忙着呢。”余招娣满不在乎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能一样吗,我我” 看着余招娣渐行渐远的身影,司徒煊我了半天,始终没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他的思绪飘飘荡荡的回到了从前,他还记得有一次,他被她纠缠得急了,便不顾众目睽睽大庭广众,十分粗暴无理的对余招娣说“就算是全天下只剩下你跟一只猪,我也不会选你”。 第221章 一言难尽 那时的他,是决计想不到自己还会有现在这么一天的。 司徒煊走到府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往回走的张明海。 他一看到张明海,甚至等不及等他走过来,自己调转了脚步,向张明海走去。 “公子。”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 “那两个人的口风挺紧,没问出些什么来。不过小的从旁打听了一下,听闻他们两个家里向来拮据,不过最近却出手阔绰,想必是从哪里得了不少银子。” 张明海口中的哪里不用说也能猜到了,肯定是指使他们干了些什么的人。可是,到底是谁呢? 司徒煊思索着往回走,张明海跟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 “公子,您喜欢余姑娘吗?” 司徒煊原本不紧不慢的脚步生生的踉跄了一下,险些被自己的脚步给绊倒。好在他极明的收住了身体的动作,他稳了稳身体,以尽量平稳的口气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娘说” “停,别说了。”每次只要张明海一提到他娘,准就又不是些什么好话,至少不是能让他高兴的话。司徒煊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就往府里走去。 张明海小跑了两步跟了上去,一脸焦急的说,“不是,公子,我觉得我娘这次说的很有些道理的,不如您就听听吧。” 然而司徒煊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明海看着走的飞快的司徒煊,心想,公子啊,您现在不听我的话,将来可是要后悔的啊。 隔天,夏锦程就来了。他先是去了余家,没找到余招娣,便又到作坊去找她。 他来到作坊的时候,司徒煊也在那里。 两人正指挥着人,把作坊那边被烧毁的地方整理出来。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司徒煊的帮忙,只是自从发生了火灾之后,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她这边,找各种借口赖在这里不走。 不仅如此,他还从他自己的作坊里调了几个人过来,专门替她的作坊守夜。那几个人,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叫人一看就不敢生坏心思。 “他来干什么?”司徒煊一看到夏锦程,俊挺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哦,我我们有点事,要不你先回去吧,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记下了,会注意的。” “你叫我先回去?”语气里的不满即便是站在门口的夏锦程都听出来了。 “我跟夏少爷是真有的正经事要谈,你先回去吧”余招娣难得柔着声音跟他说话,就像是根羽毛轻轻的落在他的心上,酥酥麻麻的。 想到上次她为了夏锦程与自己吵了架之后,他在那边生气得要死,可是她却一整天一整天的跟夏锦程窝在一起,司徒煊就暗暗的咬了咬牙。 不想再为了夏锦程而与她吵架,到头来便宜都让那小子占去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夏锦程,咱们来日方长! 余招娣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原以为他定是又要发通脾气才能作罢,却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就妥协了,而且不等她再说第二遍,就很自觉的走了。 “大哥,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司徒煊一走,余招娣就赶紧让夏锦程进来,一开口就是问他夏家的事,比他关心夏家还要关心。 “先不忙说这个,倒是你,那日作坊着火了,没伤着吧?” “没,就连几个守夜的也都及时逃了出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就好。”夏锦程松了一口气,“本来我就该第一时间来看你的,可是刚巧许子默拿到了东西,我怕夜长梦多,就赶紧去找人了先。对了,我听慕白说,是有人故意纵火,你们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余招娣摇摇头,“也没得罪什么人,唯一说惹过的人,也就只有江成了。” “江成?你们与他能有什么过结?” 夏锦程以前或许不知道他,可是现在卞城里也没几个人不认识他了。 “一言难尽啊” 接着余招娣就把江成的事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起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你们有没有查过他?” “查过,不过没查出什么,那个人狡猾着呢。”余招娣说完,重新拿过来一个碗,给他倒了一杯水,“别光顾着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听到余招娣问起这件事,他原本会展的眉头紧了起来。 “没找到人?” “人是找到了,只是齐嚣说自己去山里进货的时候没有检查仔细,叫那人给骗了。” “会有这么巧的事?”余招娣看着一脸愁容的夏锦程,思索了起来。突然,她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齐嚣?我记得有一次,看到叔叔跟齐嚣,还有几个其他的商人一起出现在沁园阁。” “此话当真?” “我亲眼所见,那天司徒煊也看到了,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叔叔并不是第一次带供货商到他那边去。” 夏锦程重重的一拳锤到了桌子上,他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茶往外溅了出来,在桌上留下了一片不深不浅的痕迹。 偷偷摸摸与供货的商人在外面见面,要说没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安排在司徒家的产业下,他是算准了他们夏家的人不会到司徒家的酒楼茶馆! “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没安好心,平日里偷着抠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也就算了。可是却没想到,他们会连自己本家的产业都算计!”夏锦程满脸怒气,眼底却有一抹黯然一闪而过。 这些东西,原本就有他们的一份,他们又何至于这么做! “你也别顾着生气,说不定只是我想多了。我看司徒煊对他似乎颇为了解,等有机会,我去他那边套套话,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夏锦程知道余招娣是在安慰他,沉默了一下,端起来杯子来,将剩下的水喝了下去。 “你与司徒煊走的似乎挺近的?”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第222章 搬 “也也不算是近,就是我们我我变成了余招娣之后,他帮了我不少。就连我现在的这两个作坊,都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内。那时候,我原本是想找你,让你接下我的美人琼和驻颜膏的,可是” 夏锦程挥了挥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你如果那时候告诉我你就是三妹的话”他想了想,下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想到,就算她那时候就告诉了他她就是夏幼荷,他也未必会相信。 有些事情,是只有自己亲自想通了,才会愿意接受的。 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老天真会拿他们开玩笑。 “如如果大哥您要是不喜欢这样的话,我我可以跟他断了关系,大不了我从此不做美人琼和驻颜膏了。” 说完,余招娣怯怯的看了夏锦程一眼,如果夏家跟司徒家只能选一个的话,她毫无疑问选的是夏家而非司徒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这个很坚定的信念,今天说出来却让她觉得有些难受。特别是她想到,如果司徒煊听到她这番话时会有的表情,心里就堵得慌。 夏锦程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算了,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玩起了手中的茶杯。晶亮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睑挡住了,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彻底掩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司徒煊知不知道你是我三妹?” 余招娣连忙摇了摇头。 “其实你跟司徒煊打好关系也不算坏事,有你在司徒家这边看着,如果他们有什么针对我们夏家的动作,你也可以早些知道,给我们透个信让我们有些准备。” 余招娣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她迟疑的点点头。 夏锦程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直到他走出去老远,余招娣还没有从他最后离开前说的那句话里回过味来。 他说,“夏家出事,司徒煊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你知道吗?” 她自然是极力的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看了,笑了笑,又说道,“也是,你可是我最疼爱的三妹,如果知道了这种事情,怎么会不告诉我呢。”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他话语间的意思。 可是,她听得很仔细,也没听出他到底是信了她的话,还是没信 两天后,汝砺来到余家,告诉余招娣那边都准备好了。余招娣便催促着沈玲萍以及自己的两个姐姐收拾了东西,过去。 因为是商量好的,所以她们三个早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如今只要再整理一下贴身的换洗衣物就可以出发了。 中午一过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巷口走去,汝砺坐过来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可没想到他们一行人还没走出巷口呢,就见外面浩浩荡荡的有一群人搬着大小物件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看起来像是搬家,可是没听说这里有人要搬进来啊。不过不管是谁搬到这里来,都与他们的关系不大。 余招娣虽然有些好奇,却仍是同家里的几人一起靠到了墙边,让他们先过去。 沈玲萍等人上了马车,汝砺单独把余招娣叫到了一边,“江成的事,我爹派去都城的人有回信了,他说洛风是有叫江成替他收购一些美人琼回来,但是并没有要求他带回美人琼的配方,相信要配方只是他自己的私心。既然他现在投在了洛风门下,想必也不敢背着他太胡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也会派人盯着他的。如果有什么事你自己处理不了的话,就去城里的悦来客栈找那里的掌柜,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行,我知道了。”余招娣点点头,侧过头看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沈玲萍,又对汝砺说道,“那个我娘,还有我两个姐姐,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汝砺也侧过头去,看的却是沈玲萍旁边的那张清丽小脸,“应该的。” 有了他的保证,余招娣又放心了不少。 “你自己在这里多加小心,万一” “行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一道得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汝砺的话。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汝彬双手环胸一脸惬意的站在他们旁边。汝万里拿着个大箱子哼哧哼哧的从他身后过来,经过他们两个身边的时候还磕磕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表兄,你这是” 汝砺也同余招娣一样,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汝彬嘿嘿一笑,手往巷子里面一指,“从今天起,我就住这里了。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表妹的。” “你这么做,爹他知道吗?” “知道啊,我肯定是征得他同意才来的。”汝彬理所当然的说。 “这样也好,也省得姑母她们担心。”汝砺像是放了心,又像是不怎么放心的冲汝彬交待道,“那你照顾好招娣和姑父,自己别再毛毛燥燥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招娣商量。”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简直就跟我第二个爹似的。”汝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催促着他们快点走。 于是,就这样,汝彬就在余招娣的隔壁住了下来。 说是住在她隔壁,可每天都游手好闲,在她家里蹭吃蹭喝蹭玩,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上都窝在她家里。 余招娣都要怀疑到底是他照顾她,还是她照顾他。 后来余招娣觉得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强拉着他到作坊帮忙。汝彬懒散惯了,你让他到哪里去玩,他保准跑第一个,可是说到帮忙,偶尔为之还可以,若是像上工那样每天都去,定是受不了的。 没两天,他就开始报怨了。 “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有事情就知道指使我这个兄长去做,真是的,瞧把我累得都跟什么似的。我不管,你等下要给我揉下肩膀,舒活舒活筋骨。” 第223章 眼缘是个奇妙的东西 “行,行,我的大少爷。百度搜索x书?阅屋target=”bnk”>"target="bnk">”余招娣满脸无奈的说。 她实在无法想像,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像他这样娇惯任性的。不过想想也是,若他不是这般娇惯任性,当初也不会只顾自己一时之意气,就把原本属于司徒家的合约签给了夏家。 想到夏家,她的神色一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夏家的人了。 接着自己的作坊又出了事,她也就没有心思去管夏家的事了,不知道夏家的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怎么了?”察觉到身边人的突然的沉默,汝彬不解的问道。 “没事”余招娣继续往前走,走到家门口,一惊,“院门怎么是开着的?” 汝彬也看到了。虽然平常他看起来不怎么正经,不过这个时候就显露出了当兄长的自觉。 他二话不说的把余招娣往自己身后一推,“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如果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出去找救兵,不用管我。” 他毫不掩饰的维护让余招娣心里一暖,她没有争辩什么,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她也是很有身为女人的自觉的。 汝彬小心翼翼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然而,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奇怪的面面相覤,很有默契的都没开口说话。余招娣凝神听了一下,几个屋中,似乎只有余庆的屋里有声音传出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余庆还在作坊里,所以屋里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余庆。 汝彬转过头朝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显然他也听到了从余庆屋里发出来的声音。现在天还没大黑,两人都觉得这个偷儿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他猫着腰往余庆的屋走去,顺手拿起了一根立在墙角的棍子。 这时,屋子的门轻轻的动了一下,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此时汝彬已经站在门边举起了棍子,只等那人偷儿从屋里出来,就给他当头一棒。 余招娣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盯着那扇门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深怕眨一下,就会错过了什么关键的画面。 汝彬的棍子在看清出来的人时,险险的停在了那人的头顶上方。 “啊!” “啊?” “啊” 三声各具特色的啊从三个人的嘴里同时涌了出来。 余招娣是最先反庆过来的,“娘,您怎么回来了?” 沈玲萍抚着心口,惊魂未定的说,“我有事自然就回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门是开着的,还以为进了偷儿了呢。百度搜索x书?阅屋target=”bnk”>"target="bnk">”汝彬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棍子。 沈玲萍虽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却并没有生气,反倒因为汝彬这么保护余招娣而对他笑脸相迎。直夸他做的好,有身为兄长的表率。 汝彬更是恬不知耻的将她她的赞美全都应承了下来。 天黑之后,当那个余念娣口中的很了不得的媒婆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余招娣和汝彬便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余招娣的美人琼和驻颜膏在卞城里慢慢受人追捧之后,她的名声也随着它们一起扬了开来。虽然女子像她这样抛头露面行商的并不多,不过她倒也不是头一个。 所以卞城的民众当中,对她的接受度还是可以的。 当然了,就算是她的美人琼和驻颜膏卖得再火再受人追捧,她的家世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改变,所以自然是入不了那些世家大族的眼。 不过在这世上,世家大族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还是普通人家,以及比普通人家的条件稍好上一些的富裕人家。 他们不像世家大族那样有自己的婚配渠道,可以娶到上得厅堂又入得厨房的大家闺秀。他们需要的,正是一个像余招娣这种既能管家,又可以协助夫君管业的这种女人。 再说了,娶到了她,还能附赠美人琼和驻颜膏,这是多好的事啊。 于是,余招娣突然之间就成了卞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婚配对象。就连这个据说很了不得的媒婆甲姑都因为找她说媒的人太多不好拒绝而上了门。 更让余招娣觉得惊讶的是,就在甲姑坐下来没一会儿,那个郝大姐也来了。 郝大姐一进来就看到了端坐在院子中间笑得一脸风骚的甲姑,心里顿感不妙。甲姑手中所托的媒,家世再不济的也比她的要好,想来她应该没什么戏了。 她转念一想,这眼缘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备不住余招娣眼神不济就能瞅上她介绍的人呢。 这么一想,她便也笑逐颜开的坐到了甲姑的对面。 相对于她的谨慎,甲姑似乎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看到她的时候,眼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和轻蔑。 两人虽然是对立的,不过说的话却都差不多,无外乎是问了沈玲萍一些余招娣的喜好啊,择偶条件之类的。 深玲萍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个一直让她十分头痛深怕嫁不出去的余招娣现在突然有人抢着上门来收,能叫她不高兴吗。 心情一好,在送走了两个媒婆之后,她便亲自下厨给余招娣和汝彬下了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 汝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看到面,眼睛都冒绿光了,二话不说端来就吃起来了。余招娣是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看起来没什么心情吃的样子。 “想什么呢?”汝彬虽然开口问她,心里却猜测她想的多半与刚才走的那两个媒婆有关系。 余招娣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以前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要嫁给楚慕白的,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择偶条件之类的问题,反正就算是想,也只能想到楚慕白那样的。 嗯,要跟楚慕白一样的。 不对,就是只能是楚慕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今天看到这两个媒婆找上门来,以及沈玲萍那一脸殷切的样子,她知道,这个问题她将避无可避。 可是,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打理好两个作坊的事情,努力赚钱,其他的都不做想法。 第224章 不想嫁人 她想,或许,她该想个办法打消沈玲萍的这股热乎劲 “反正你也不吃了,不如就替我捶捶背吧。” 汝彬哼哧咽下一口面,对兀自发呆的余招娣说。 余招娣竟然反常的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顺从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他身后替他捶起了背。可见她的心思不知道在哪里。 余招娣的手法很是娴熟,而且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就好像是学习过似的,捶得汝彬那叫一个舒服啊。 他又吞咽下一口面,觉得自己既然享受了她的捶背,身为兄长的,也应该适时的开导开导她。 “你不想嫁人?”这是他从她的表现中得出来的唯一结论。 余招娣习惯性的摇摇头,随即想到他现在根本看不到她的摇头,便开口说道,“也不是不想嫁人,只是还没有出现让我想嫁的人。” 她的这个回答实在是精妙,让汝彬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接下来的话。他埋头吃了好一会儿面,才又问道,“那你想要嫁什么样的人?” 余招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日在茶馆里,司徒煊手抚着她的脸,用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问她,“余招娣,我们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今天,在这里,就当是我们初次见面,可好?” 他点漆似的眸子认真而深邃,像是布满了星辰的夜空般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进去。 那张脸上的表情慢慢的由认真转为平静,而后又变为冰冷。 余招娣一愣,双手触电似的从汝彬的身上缩了回来。 为什么汝彬那么问的时候,她会突然想到他?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司徒煊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院门口的司徒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细长的眸子里带隐藏着一股怒气。依旧俊美,却是面若冰霜,那一眼仿佛能让人置身冰窖之中。 汝彬察觉到她的异常,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了两扇院门在无声的晃动。 余招娣还没有从司徒煊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怪异举动中回过神来,才负气而去的司徒煊竟然又狂奔了回来。 这次他不是站在院门口,而是直接来到了余招娣和汝彬的面前。 司徒煊二话不说,一把掀翻了汝彬正着的面碗,一手抓住余招娣的手,把惊呼着的她拽出了院子。 “司徒煊,你站住!”汝彬见司徒煊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模样,连忙追了出去。 司徒煊转过头,瞪着他的眼里满是冰霜。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司徒煊,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雄狮,谁敢上前挑衅,就会把谁撕咬至死。 然而,汝彬也是不吃素的,自幼要牛岭村那就是一霸,即便有些吃惊于司徒煊的冷然,却也没有丝毫害怕。 “你放开招娣。”汝彬也冷着脸说。 他一开口,司徒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不放。” “你司徒煊,你别太过份!” “我偏不放!”司徒煊答非所问,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抓住余招娣的手也相应的加大了力气,疼得余招娣几乎要痛呼出声。 他盯着他,他也瞪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微妙。 汝彬显然不能忍受司徒煊的这种态度,他上前一步就要对司徒煊发难,余招娣连忙对他说道,“我没事,他可能是有事情要与我商谈,我去去就来。” 末了,她还给了汝彬一个放心的眼神。 虽然她也不知道司徒煊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可是她总不能看着汝彬和司徒煊两个人打起来吧,只得忍着痛安抚汝彬。 至于司徒煊这边,她就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司徒煊见他们两个当着他的面还在那里眉来眼去的,脸色又比刚才还冷了几分。不待余招娣再说什么话,一把把她给拽出了院子。 “司徒煊,你要干什么?” 余招娣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是他的手掌却像是有着无穷力似的,凭她怎么动作都挣不开来。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沈玲萍听到动静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却只看到余招娣的衣角消失在院门口。 汝彬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是司徒煊,我想应该没什么事的,我出去看下。” 汝彬跟着跑出去,看到司徒家的马车驶进了黑漆漆的黑幕中。 “司徒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快停下来。” 马车跑的很快,余招娣几次探出头去想要拉司徒煊,都被他给甩回了车里。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无力阻止,便只得认命的坐到车厢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停住了。 余招娣坐马车里没动,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司徒煊把她带到了传到地方,想要干什么。 她忐忑不安的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儿,可是她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轻轻的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杂草丛生,看起来并不像在城里。 余招娣心里一惊,冲到前面掀开车门帘就下了车。 周围很暗,若不是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月,这里就该是伸手不见五指了。除了偶尔会传来的蛐蛐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除了草就还是草,唯一的一条路上还都是碎石子,不像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不过余招娣看着这些,觉得有些眼熟。 “司徒煊?司徒煊”余招娣小声的叫着司徒煊的名字。 难道他把她扔在这里自己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余招娣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好了。这里四处无人,银白的月光在杂草上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惨白惨白的。 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摩擦声,像是有千万人在低声细语,听起来格外瘆人。 “司徒煊司徒煊”她又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 站在一片黑乎乎的乱草中,余招娣的心渐渐的慌了起来。 突然,被马车的阴影挡住的那片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余招娣冲着那边的草丛里叫道,“司徒煊,司徒煊,是你吗?” 第225章 我要吃面 她侧耳一听,那声音停了下来。{}{}suimeng][} 可是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余招娣的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声音越来越近,她本能的直起身子就往后退去,却一头撞到了某人身上。 “啊!” 她大叫了一声就要跳开来,却被司徒煊一把给按住了,“鬼叫什么!” “司司徒煊” 看到是司徒煊,余招娣松了一口气。可即一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因为他,她心里便又有些不高兴了。 “你发什么疯啊,大半夜的把我带到这里来!我要回去了。” “大半夜?”司徒煊原本有些平静的脸又沉了下来,“你也知道是大半夜了,竟然还让一个陌生男子在家里。竟然还恬不知耻的亲亲我我,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羞耻心?” 余招娣想了一下,才想到他口中的那个陌生男子是谁。 “司徒煊,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跟汝彬之间清清白白,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 “他就是我表兄,有什么奇怪的!” “表兄,表兄,叫得这么亲热。几个月前人家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呢,现在就攀上关系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你还傻乎乎的往上凑!” “不许你这样说我表兄!”余招娣气得脸都红了,瞪着司徒煊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能喷出火来,“就算是我与他有什么关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管那么多!” 余招娣是想好好跟他说话的,可是司徒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动不动就发脾气,害得她都不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没关系?” 司徒煊细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嘴角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余招娣看到了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然而,她的脚才刚刚抬起,眼前人影一闪,她就被一道力气给往后带去,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马车上面。 司徒煊撑在车厢上,一手钳着她的下巴,紧紧的将她压在车厢上,低沉而危险的说,“没关系?” 话音刚落,他的唇便贴上了她的。他贪婪的吸取啃咬着她,仿佛是泄愤一般。 直到怀里的人渐渐的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慢慢的软和了下来,胸腔因为无法呼吸而剧烈的起伏着,他才松了口。 离开之前还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下。 “如果这样的关系还不够,我不介意再与你有多些关系。”看着她略微有些红肿的唇,他虽然脸色仍不好看,可是说出口的话语气倒是柔和了些。 只是这话,比较不中听而已。 余招娣一想就知道了他话中所包含的意思,她真是又羞又气。这个男人强迫她做这种事情,她理应非常生气的,可刚才有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沉迷在他的吻中,这让她羞愧无比。 甚至于此刻,就算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唇,她的心跳也依然快的不行。好像只要她一张口,就会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无耻!”想了想,她又说道,“我跟汝彬什么关系都没有!” 说完,她懊恼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最后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解释。 她一把推开他,像是怕自己的脸上显露出她的心绪,余招娣转过头就往马车上爬去。可是等坐到里面的时候,突然又想到这里四周封闭,如果司徒煊想对她做点什么的话,她岂不是连逃都没地方逃了。 她脸色一变,急忙就想要下车。 一掀帘子,却见司徒煊正俯身要往里进,两人鼻尖对鼻尖差点就要碰上。他的眼里闪着亮光,嘴角噙着一丝明显的笑意。 余招娣一吓,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了。 沈玲萍在院子里坐立难安,这都好一会儿了,却仍不见余招娣回来。就连出去找她的汝彬都没有回来。 她来回在院子里踱着步,心里焦急难安。 突然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沈玲萍抬头一看,只见司徒煊拽着余招娣从外面进来了。 “招娣,你可回来了。”沈玲萍看了眼司徒煊,把余招娣拉到一边上下左右的检查了一遍,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她有些红肿的嘴唇,“这” 余招娣冲她使了个眼色,暗暗摇了摇头。沈玲萍硬是把没有问出口的话给咽回了肚子。 司徒煊好像没有看到她们母女的窃窃私语,往院子的凳子上一坐,张口便是,“我要吃面。” “” “” “我要吃面。”见余招娣和沈玲萍呆若木鸡的一动也不动,他又不紧不慢的重复了一遍。 那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哪个饭馆呢。 沈玲萍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那几个字的意思,小声的问余招娣,“他没事吧?” 余招娣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脑袋说,“鬼知道,可能是这里受了什么刺激。我去给他做碗面,吃了赶紧打发他走吧。” 刚才在外面他掀开马车帘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又想做什么事呢,却没想到他只是叫她坐好了,就驾着车把她给带回来了。 现在一到她家,居然又说要吃面。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真是任性得无厘头,想一出是一出。 “我帮你。”沈玲萍点着头往灶房走去。 好不容易请走了司徒煊这尊大佛之后,余招娣简单的洗漱了下就躺到了床上。 今天一天可真是够她呛的,特别是刚才司徒煊拉她出去的时候,让她受不了小的惊吓。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吻着她的画面一直跳跃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轻抿了下唇,唇上好像还残留着司徒煊独有的气息。 余招娣把被子往下掀了掀,觉得今天的天气有些太热了,捂得她脸都有些烧起来了。可是司徒煊亲吻她的画面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她又把被子拉了起来盖住了头,深怕有人会看到她脑海里那些不正经的画面。 她越是不想想,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画面就越多。生气的、高兴的、对她照顾周到的、蛮不讲理的,以及那日,他抚着她的脸柔着声音说的那句,“余招娣,我们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今天,在这里,就当是我们初次见面,可好?” 她的心,跳得飞快。 司徒煊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张明海还是很尽责的守在他的房门口。 一看到他过来,张明海就急急的走到他身边说道,“公子,您可回来了。刚才我娘差人来跟我说,今天晚上只是媒婆去余姑娘家问亲,不是初门。我” 第226章 特别的日子 ,精彩无弹窗免费!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煊一个暴栗打断了,“你说我要你何用,一点点小事都搞不拎清。” “那能怪小的吗,小的我这不是听到这个消息替您着急,才忙不迭的跑来告诉您了吗……”张明海小声的嘀咕,替自己说话。 “你还有理了?”司徒煊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迈进了屋里。 “对了公子,余姑娘那里……怎么样了……” 门“砰”一的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也把他接下来的那句话一并给关在了门外。 张明海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刚要转身离开,门又打开了。 “明天,我要见甲姑和郝大姐。” “啊?哦。可是公子……” 门又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张明海嘟着嘴小声的接着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父母出面比较好吗……” 昨天晚上因为司徒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余招娣,难得起的晚了。她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隔壁的院门大开着,住在里面的一家子来来回回的往外搬东西。 “王婶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哦,招娣啊。”王婶手里搬着小柜子从院子里走出来,“我们要搬家啦。” “搬家?要搬去哪里啊?” “也不远,就是前面过两条街的地方。” “这么近,为什么要搬啊,这里的房子怎么办呢?” 王婶儿嘿嘿的笑了起来,很是高兴的说,“这里的房子被人买走啦,买房子的钱我买了前面的房子还有余,这下日子要好过起来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余招娣与王婶儿闲话家常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路过王婶的家门口的发现里面的灯亮着,余招娣心里奇了一下,这个王婶不是说搬走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不过她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只是粗粗的看过便径自回自己家了。 然而,她的手刚刚碰到院门,一道声音就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余姑娘……” 余招娣的动作一滞,这个声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摇了下头,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余姑娘……” 这次她听得真切,确实是从自己身后发出的。 她转过身,只见楚慕白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显然那两声余姑娘都是出自他之口。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身白衣穿得一尘不染,如墨般的眸子里泛着清冷的光,让他俊逸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淡默。 “楚公子?这么晚了,你的找我有什么事吗?”余招娣问的极其顺口,表情也很自然。 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能够从容而坦然的面对楚慕白了。虽然心里还会有一丝芥蒂,可是却不会再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受伤了。 就像上次在孙府的那晚,他质疑了她却又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原以为自己必然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可是没几天,她就忘却了那种难受。 “我……有话要跟你说。”反观楚慕白,自从孙府的那晚之后,每次看到她都小心翼翼的,就连说话也是,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气度。 余招娣收回了手,往他那边走了几步,“是不是作坊着火的事有结果了?” “结果还没有,不过我们盘问过与史书强一同吃饭的那两个人了,发现他们很有可疑,已经派人对他们进行跟踪了。只要他们露出一丝马脚,就可以逮捕他们了。” “……” 余招娣有些无语,这些事情许子默早就跟她说过了。不过她还是很礼貌的向他说了声谢谢,并说希望他能早日抓到凶手。 楚慕白没有马上离开,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走,余招娣又不好意思叫他走。 于是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好一会。 突然,身后的院门打了开来,沈玲萍的声音随着院门的打开一同飘了过来,“我出去看下,招娣这孩子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对面的余招娣,“干嘛站门口不进来,我不是让你今天早点回来的吗,怎么这么晚……” 沈玲萍的话还没说完,便又看到了余招娣前的楚慕白,声音停了下来,叫了声楚公子。 “余大娘。”楚慕白也礼貌的同她打了招呼。 “那个……不知道楚公子吃过饭了没,如果没吃的话,不如就在我们这里吃个便饭再回去吧。” “娘,楚公子他说不定还有……” “不,我没有事情。我……我正巧肚子有些饿了,那便不客气了。” 余招娣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慕白向沈玲萍道了谢后,绕过她们往她家走去。 她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错觉,否刚她刚才怎么会觉得楚慕白竟然对沈玲萍对他的邀请有些迫不及待呢。 沈玲萍笑嘻嘻的拉着余招娣走在后面,一脚迈进了院门。 院子里,除了余庆和住在他隔壁的汝彬之外,连身在牛岭村的余盼娣和余招娣也来了,还有汝厉,甚至连许子默都在。 这些人几乎要把院子给站满了。 余招娣被这种阵势吓了一跳,跟她前后脚进来的楚慕白显然也没料到院子里是这样一副情形,都明显的愣了一下。 “今……今天……人好齐啊……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一院子的人看到她进来,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我就知道你这段时间忙,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先别说了,盼娣、念娣,你们带招娣下去准备一下。”沈玲萍转而对站在门口的楚慕白说,“楚公子,您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吧。” “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们这么神神秘秘的……”余招娣一脸莫名的被余盼娣和余念娣拉到屋里去了。 沈玲萍和余庆也没闲着,两人招呼着院中剩下的几人坐下,其实汝砺和汝彬可以算是半个自己人了,特别是汝彬,在这里蹭吃蹭喝了几天,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所以他们主要招呼的还是许子默和楚慕白。(。) 第227章 生辰(一) 特别是楚慕白,当初余盼娣和江成的事,如果不是他的话,也没可能这么顺利的就解决了。她对他自然是特别有心的。 “那个我可否问一下,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楚慕白坐定后问道。 沈玲萍笑了笑正欲答话,便被余念娣给叫到屋里去了,院中只剩下了三个年轻人。 许子默耸耸肩,表示他也是来了才被叫进来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汪砺仍是像往常一样板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坐那里动也不动。 汝彬是三人中比较爱说话的,沈玲萍不在,他们两个不能指望,自然就由他出面作答了。 “楚公子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也是知道了才来的。” “知道什么?”楚慕白更是疑惑了。 汝彬看了他一眼,想到就算楚慕白事先知道了,以他和余招娣之间的交情,还没到要在这种日子里特地上门的地步。 “今天是小妹招娣十五岁的生辰。” “什么?”楚慕白手中抓着的杯子一抖,茶水往外洒了几滴出来,俊逸的脸上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局促。 女子十五岁的生辰可以说是是她一生中的一道坎,迈过了这道坎就表示她长大了,成人了。如若女子已经许下婚事,则在这一天会行及笄之礼。就算是没有婚配的,这一天也是不同于其他年岁的生辰。 在世家大族里,这一天是及其隆重的,有繁复的礼节规矩。 普通人家里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可是对待这一天也是挺重视的。通常要邀请亲朋,长辈或是德望高的人前来,一道庆贺,见证女子的成年。 楚慕白没想到会是这样,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沈玲萍进屋的决定有些唐突了。倒不是说他不想参加余招娣的生辰庆宴,相反,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虽然惊讶,可是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欢喜。 他之所以局促是因为,他事先并不知道此事,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相应的礼物。若是没有礼物,岂不是很失礼。 想到这,他霍然站了起来,却被汝彬给拉住了,“楚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这我不知今日是余姑娘的生辰,未带礼品而来,实在贸然。我” “无妨,我相信招娣不会介绍这些的。再说,现在回去准备也来不及了,你看” 楚慕白顺着汝彬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女子带着盈盈笑意亭亭而出。 柳眉如画,杏目含春,朱红的唇鲜艳欲滴,白晳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瑕疵。头发往后梳起,露出了饱满圆润的额头。因为还未婚配,所以长长的头发依然垂在身后,如墨般浓厚如丝般顺滑。只在发顶梳起了一个云髻,上面插着一只白玉簪。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粉的衣裙,长及拖地。云带束腰,盈盈不足一握,身形修长,体态优美。衣裙并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可却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却端庄典雅,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从骨子散发出来的贵气。 她小步轻摇,慢慢行至院中,不紧不慢,姿态从容,就像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汝彬暗暗的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汝砺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走上前说,“招娣,我爹正巧陪着我娘回去省亲了,不能亲自过来观礼。这是他托我替他稍过来的礼物,上面这份是我的。” “谢谢。”余招娣笑着接了过来,“亏得你们还替我准备了礼物,我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生辰了。” 她打着马虎眼说,总不能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她生辰 忘了,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是没有可信度的,至少沈玲萍就完全相信了她的话,“我早就说过了,你这孩子啊,一做起事情来什么什么都忘了。” “是,是” “最近确实是很忙啊,我爹都时常夸她,说她能干。”汝砺难得语气轻松的说道。 “我们家招娣那是最棒的!”余念娣接着话茬得意的说,好像被夸的人是她似的。 院里的众人,包括余招娣在内,都被她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大老远就听到你们这里笑” 推着院门进来的司徒煊看到院里这么多人的时候,嘴里的话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改口道,“今天什么日子啊?余招娣你你” 他一眼就看出了余招娣穿着打扮上的不同,心里又是讶然又是欢喜。 沈玲萍一看是他,鉴于两家现在的合作关系,连忙出声招呼,“司徒公子,你来得正巧,今日是我家招娣生辰,快进来一道喝杯酒。” 司徒煊也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沈玲萍只是这么一叫,他便转过头在张明海耳边低语了几句,大步一迈来到了院中央。 不冷不淡的看了眼院中的各人,最后站到了楚慕白与余招娣的中间。原本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在看到她的时候,带上了些许彩。 他凑过去小声的说,“今日你生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从他口中呼出的气息吹过她的耳际,让她觉得一阵,脖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接受到他诧异的目光,她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忙忘了,也是刚刚我娘她们说起才想起来。” 接下来汝彬也送了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余招娣。 轮到许子默的时候,他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那个我本来是来找你有事情的,并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所以也没什么准备。那个不如” 余招娣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道,以他那爱财如命的脾性,只怕就算知道了也宁愿是当做不知道。想到这,她连忙开口说道,“没有准备也无妨,多个人开心些便可以了。” “这不行,这可是大事,说什么都不能白喝了你这杯酒。”说完,许子默又做思索状,须臾,脸上明朗了起来,“我想到了,从今日起,一年之内,你在我这里所购之货物,全部让价两成做为此番贺礼。”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28章 生辰(二) 余招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视财如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开这么大的口,做这么大的让步。--.其实就算是不送,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念娣生怕他会改变主意,忙着确认到,“许公子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 “豪气!”她当下笑呵呵的给他下了定论。 许子默也在旁边笑着,看起来似乎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在他们谈笑之间,楚慕白似乎也做出了某种决定。他来到余招娣面前,伸出手,修长的手掌心中静静的躺着一枚玉佩。 “这块玉佩虽然不值什么钱,不过我今日不请自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权当聊表心意了。” 余盼娣和余念娣相视了一眼,一起看向了余招娣。司徒煊盯着那块玉看,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子送身玉佩给女子的含义代表什么楚慕白难道会不知道? 这块玉通体盈透,润泽华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只是,余招娣看了眼他手中的玉佩之后,奇怪的“咦”了一句,伸手拿起玉佩仔细的看了一下,指着上面的一处花纹说,“这里的那个黑点怎么没有了?不对,你什么时候换玉佩了?” 这块玉佩跟他以前身佩戴的那块很像,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不过余招娣却是从小看到大的,自然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同。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这几个人都听得清楚。 楚慕白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中了似的,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倏的抬起眼看向余招娣。 他的脸上,讶异、猜疑以及更多的不敢置信浮现而出。 司徒煊原本沉着的脸更是冷漠了几分,眼里透出几分复杂。 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些异样的情绪,如果一定要说有谁比较特别的,那就是许子默子。他讶异的同时,眼里又带着几分玩味。 余招娣感觉到周围突然变了气氛,这才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照理说,她并没有见过楚慕白原先的那块的玉佩,又怎么会知道玉佩上面会有个黑点呢。 她不禁暗自在心里懊恼,怎么会一时口快,把话就给说出来了呢。 楚慕白很快就回过了神,看着余招娣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原先那块上次被马车撞到的时候摔坏了,这是照着那块重新雕制的。”他这么解释道,好像完全不吃惊她会知道自己原先玉佩上面的那个黑点。 “公子,公子,我来啦。”张明海叫着从门外跑进来。 楚慕白趁着大家把注意都转到了张明海身上,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等余招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玉佩上的时候,他已经若无其事的站到了许子默的旁边。 如果她硬上前把玉佩还给他,反倒显得她矫情了。想了想,她便把玉佩与之前礼物放到了一起。 看到她的动作,司徒煊漆黑的眸光动了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看向张明海,轻斥道,“慢慢吞吞,让你办一点小事都要半天。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这呢”张明海说着,将一个十分漂亮的锦盒递到他面前。司徒煊伸手就要去接,他却又缩了回去,脸上满是犹豫的不赞同。 “给我!”司徒煊没理会那么多,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锦盒。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有些苍老却浑厚有劲的声音,“丫头,我没来晚吧?” 众人再次向院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个老甲年龄的老者站在那里。年纪虽大,整个人看起来却很精神,慈眉善目,正笑看着院里的人们。 “啊您您” 余庆呆若木鸡,神情看起来有些有趣。再看沈玲萍,她自打听到那个声音开始,整个人就微微颤抖起来,待看到老者的时候,脚步虚晃了一下,幸亏余盼娣在旁边扶了一下。 余招娣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脸上也满是惊喜。她连忙走到门口,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外公,您怎么来了?” “这种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哈哈” 他笑着任由余招娣把他扶进去。 汝砺和汝彬连忙上前恭敬的叫了声,“爷爷!”剩下的那些人,这才知道他是谁。 只是让他们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今天会来这里,参加余招娣的及笄礼。于是,便不由自主的猜测起余家与汝家的关系。 会是什么样的关系,竟然让这个很少主动在人前露面的老者出现在这里呢? 余盼娣和余念娣听到汝家兄弟对老者的称呼时,便知道了他是谁。她们在牛岭村住的这几天他正巧不在村里,所以还没见过面。 两人不由的有些紧张的对视了一眼,也走到老者面前,在余招娣的暗示下,只是向他行了个很正式的礼,便把老者让到了中间的位置上。 沈玲萍一直等到汝建峰坐定了,才在余庆的提示下回过了神。她含着泪走到汝建峰面前,郑重的向他行了个大礼。 沈建峰看到将近二十年没见的女儿,神情也很是激动。他站了起来,也不管以前汝鸿江交待的,要在外人面前隐瞒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一把拉住了沈玲萍的手,颤着声音喊了声,“闺女” 他这声闺女就像是一道催泪符,让沈玲萍憋在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掉了出来。 “爹”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扑进沈建峰的怀里哭了起来,“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 院里的众人,每人脸上都有不同的颜色,吃惊、高兴、释然轮番上阵。 余庆见大家都看着他们两个,从旁边推了推沈玲萍,“好了,今天是招娣的生辰,咱们先把正事办了,一会再叙旧吧。” “是,是,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沈玲萍连忙擦着眼睛从汝建峰的身上退了出来,站到了旁边。她忙又拉了拉余庆,小声的说,“叫爹。” 余庆愣了一下,唯唯诺诺的冲着汝建峰叫了一声爹。 汝建峰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第229章 生辰(三) ,精彩无弹窗免费!沈玲萍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像是在给他无言的鼓励,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境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一种可以称之为尴尬的气氛在院子里缓缓的流淌开来。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司徒煊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形,径自拿出盒子继续着刚才被打岔的事情。 余招娣冲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他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两人的这个小互动看在了楚慕白的眼里,他的眼神闪了闪,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至此,院里的几人,特别是原先并不知情的许子默和楚慕白也知道了余家跟汝家的这层关系。两人都深觉意外,司徒煊以前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隐瞒着他们与汝家的这层关系,今天看到汝建峰对余庆的态度,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缘由。 不过几人都不是多事的人,再说这些是他们的家务事,也容不得他们多嘴,便都静静的瞧着司徒煊将盒子交到余招娣的手中。 余招娣可没忽略刚才张明海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不由得有些疑惑。她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礼物,只得小声的问道,“这里是什么东西?” “小东西而已,收着吧。”司徒煊的语气很随便。 “来,来,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余招娣还想再问什么,却汝建峰给拉了过去。他拿出了一只玉镯子,通体翠绿,晶莹剔透,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 余盼娣和余念娣哪见过这等好东西,眼睛都看直了。 余招娣并不是没有见过玉的人,可是这个镯子却是她见过的玉当中,最好最上等的。她自然也知道这样的成色,价值如何。忙一脸惶恐的说,“这个……太贵重了,我……” “送给你你就拿着,”汝建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过她的手就把镯子穿在了她手上,“这个镯子本来是你外婆留着给你娘当嫁妆的,可是……现在你娘也用不上了,给了你正好。你们两个也别看了,今日来的匆忙,待有时间,外公也会替你们张罗两个来,谁也不差谁的。”说的是余盼娣和余念娣,两姐妹相视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埋怨堵气的意味,余招娣转而看向沈玲萍,只见她眼含泪光的冲她点点头。她便跟汝建峰道了谢,欣然收下了镯子。 “好了,好好,都别干坐着了,咱们吃饭吧。”沈玲萍一句话,余盼娣和余念娣连忙跟着她往屋里去,帮着打下手了。 余庆走到汝建峰面前,恭敬的说道,“爹,您请上座。” 汝砺和汝彬见他仍是一脸不痛快的,两人对使了下眼色,上前搀起他说道,“爷爷,走吧。” 汝建峰站了起来,仍是没看他一眼,由着两个孙子把他带到屋里去了。留下余庆站在那里,满脸的失落。 突然,他的手掌伟来一阵温暖,转过头,只见余招娣正拉着他的手,对着他笑得温柔。晶亮的眸子里盛满了鼓舞以及支持。 “慢慢来。”她轻轻的说。 余庆点点头,转而招呼楚慕白等人进屋去。 余招娣也是在这一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汝建峰姓汝,而他女儿沈玲萍却姓沈。 原来当初她母亲宁愿与汝家断绝关系也要跟着余庆。离开汝家之后事,她就改成了母姓。 这点倒是跟她想的差不多。 之后的饭宴吃的倒还算融洽,只除了汝建峰不怎么搭理余庆之外。余庆看起来像是并不怎么在意,劝着其他人吃菜喝酒,自己也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洒足饭饱之后,汝彬把汝建峰领去了自己的屋院里休息。楚慕白,司徒煊和许子默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汝砺因着汝彬这边有房子住,所以也不着急回去。 于是四人便又坐到了院子中间,许子默把余招娣也叫了过来。 沈玲萍见他们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拉了余盼娣和余念娣收拾碗筷。余庆晚上喝的有点多了,已经先回了屋里。 余盼娣和余念娣也看出了余庆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便指了批他们住着的屋,让沈玲萍去屋里安抚安抚余庆,剩下的活就交给她们做。 沈玲萍担忧的看了眼屋子,便点了头进去了。回屋之前,还吩咐她们一会儿记得给院里的几个人冲点茶。 “可是那两个凶手有消息了?”余招娣一看许子默有话要对说,直觉便是这事。 她话一出口,其他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你可认得丁大?” “丁大?”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认得。” “我昨天在街上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起,说好像在你作坊起火的那天夜里,看到过他在那附近出现过。” “有这种事?”余招娣被他说出口的消息吃了一惊,她看向楚慕白,“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因为伤人不是什么重罪,所以他只关了十五日以示惩戒,几日前已经放出来了。算算时日,倒正好是你的作坊发生火灾的前几天。” “这厮,竟然还不知悔改,做出这种事情,看我饶不了他!”汝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脸上满是愤怒,好像那火就是丁大放的似的。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想,这院里的几人都知道丁大跟余家有旧怨,所以就算是丁大记仇,从牢里出来后就去放火烧了余招娣的作坊泄愤他们也不觉得吃惊。 司徒煊更是在心里暗自后悔,当初就应该直接打断了他的腿才是。 “你们先别急着下定论,这件事情,既然有人说起,那我明日便派人去查一下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嫌疑。”楚慕白看这里的几人全都义愤填膺,深怕他们一时冲动去找丁大,从而惹出祸事来。 “哼,你们衙门能干什么,若兰死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查出什么来。”司徒煊语气轻蔑的说。 楚慕白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第230章 春宵 “让衙门先去查一下也好,省得你们冤枉了好人。小说.?”其实余招娣的心里也已经认定了是丁二放的火了,可是看到楚慕白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替他说了句话,惹来了司徒煊的不满。 “你还替他说话,你也不看看,你最近惹上这么多事,他替你解决了哪一件?”一句话,又是噎得楚慕白哑口无言。 他看了看余招娣,像是解释的说,“其实衙门里对这些事情的调查一直都没断过” “我知道。”余招娣不想太过为难他。毕竟衙门又不是为她而开的,楚慕白每天这么多事情,他能记得她的这些事情并一直追查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刚才,他不是还跑来告诉她事情的进展,虽然这个进展是没有发现,不过足以证明他并没有撇下她的事情不管。 司徒煊不轻不重的哼哼了一声,转头与许子默聊了起来。汝砺怕楚慕白坐在那里尴尬,难得主动的与他攀谈了起来。 不过他话语中的重点也全都是围绕着最近发生在余招娣身上的几件事情,聊完之后还与他一起分析了下重点,找出需要主要调查的方向。????? 司徒煊本不愿与楚慕白说话,不过见他们两个聊的都是事关余招娣的,便也加了进去,许子默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几人聊得很晚,直到过了亥时才离开。 余招娣将他们送到门外的巷口,看着许子默和楚慕白并肩离去。又等了一会儿,见身边的人完全没有动作,她才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 “走哪里去?” “回你家啊。” “我家就在这里啊。” 她又看了眼他,想着他该不会是喝多了吧,怎么还说起糊话来了。她赶苍蝇似的推了推他,挥着手说,“行了,别闹了,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司徒煊却是嘿嘿一乐,“我家真在这边,不信你过来看。” 说完,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余招娣突然心里生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在余家隔壁的那个屋院门口停了下来。一脸献宝似的说,“看,这就是我家。” 她往里看了眼,只见张明海正一脸困意的守在院子里,估计是在等司徒煊回去。没想到他竟然就是买下这个屋院的人,不知道他住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余招娣心里总感觉他住在这里要替她惹来不少麻烦,光想想,每天都要见到他,她就觉得有些头大。 “你搬到这里来,你爹娘能同意吗?” “我人都已经搬来了,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司徒煊不怎么愿意提他们两个的事情,转而看着院子对余招娣说,“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不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余招娣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回了自己家。 要知道司徒煊可是司徒家的独子,司徒青善的宝贝。都说养女儿没用,嫁了人就是替别人家养的,可是养了这样的儿子也没什么用吧,一点孝道都不讲,说离家就离家。 回去后她也没什么心思去拆那些礼物了,疲累至极,意的梳洗了一下,倒头便睡了。 再说司徒煊,虽然晚上喝了些酒,可是却并没有醉。相反,他的脑袋无比的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与余招娣只隔了一道墙,想到以后每天殾能看到余招娣,心情就有些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装得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都经不住现实的残酷。 因为晚上太过兴奋而睡晚了,导致他第二天早上很晚才起来,直接错过了余招娣去作坊的时间。 他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匆匆的往作坊赶去。谁知到了作坊,却不见人,说她早上还没来。 他只得疑惑的回了自己的作坊。 余招娣其实一大早就打算去作坊的,只是在经过城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丁二。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是他从药店里出来之后,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一条胡同。 她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谁知道丁二十分小心,绕了几个小巷之后就跟丢了人。 余招娣转而回到药店,药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伙计,看到有人上门,连忙开口招呼她。 她左右看了看,问道,“刚才那个人在你这里拿了什么药?” “我们这里一天进出好些人呢,不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个。”药店伙计见她不是来买药的,声音也没那么热情了。 余招娣就把丁二的外貌形容了一下,药店伙计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很快就又收了起来,谨慎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我刚才明明亲眼看到他从这个门口走出去的。”余招娣显然不相信。 “许是姑娘认错人了吧,刚才确实是有一个人来这里买药,可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余招娣狐疑的看了眼他,伸手从身上摸出几个碎银子,放到伙计面前,“那劳烦小哥再好好想想。” 药店伙计看着面前的碎银子,吞咽了下口水,犹豫了一下,把银子推回到她面前,“不是我不告诉姑娘,是真的没有这个人。” 余招娣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这块足有好几两之多。 “小哥不妨再想想吧。” 药店伙计的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伸出手按住了那些银子,犹豫了半天,把它们拉向自己。 “姑娘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若是我告诉了姑娘,姑娘可能否替我保密。” 余招娣自是点头答应了。 “其实你说的那个人,他刚才来这里也没买别的,就是就是一味药。” “什么药?”余招娣耐着性子问。 “就就是姑娘,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见余招娣又是点头,他才轻咬了牙,狠狠心说,“**。” 余招娣的眉头不经意的抽了一下,“我问你是什么药,你说**干什么?” 药店伙计见她眉目清秀,一脸懵懂,脸上还带着一股子正气,想必并不知道**是什么。 第231章 怨恨 ,精彩无弹窗免费!他把银子收好,解释道,“那味药就**宵,是……是一味能增进夫妻间情趣的药。” 药店伙计用尽量用比较能让人接受的词语来解释。 增进夫妻间情趣的药,说白了不就是春药? 余招娣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匆匆跟药店伙计道了谢就从飞也似的跑了。 余招娣郁闷的回了作坊。 丁大跟丁二是兄弟,她原以为丁二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说不定能从他这边找到些线索。却不想真相竟然是这样,还害她闹了个大红脸,简直丢死人了。 虽然她晓得丁二并没有娶亲,可也无心去关心他拿这种药干什么去,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隔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司徒煊那番话的影响,卞城里的气氛突然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城门口的盘查,还有每隔一个时辰的巡逻,让卞城的人们人心惶惶了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衙门里加大力度在调查搜索人犯,可是却又不知道是要寻谁。 下午的时候,在四大城门的公告栏上,同时贴出了一张人象画。是一个约二十多年的年轻人,稀淡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无神的眼睛,在脸颊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余招娣心里不禁有些唏嘘。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把凶手的画像张贴出来…… 夏幼荷被夏青澜禁足在屋里,吃过饭后百无聊赖的她便小憩了一会儿。睡着之前,她一直想着自己与司徒煊还有楚慕白之间的事情。 她既想跟楚慕白退了亲,与司徒煊在一起,又怕万一与楚慕白退了亲,可司徒煊却不娶她该怎么办? 她刚成为夏幼荷的时候,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她有可以跟司徒煊在一起的机会。可是,在经过了这两个多月,这个原本的机会慢慢的变成了奢望。 她不明白,明明以前司徒煊是有意于夏幼荷的,为什么她一成为夏幼荷,他就马上就把目标转向了余招娣呢。难道说……他能感应出她们之间的不同吗? 不对,她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觉得,一定是那个夏幼何成为余招娣之后,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了家世,就把目村对准了司徒煊,好让自己可以嫁入世家大族,做有钱人的少奶奶。 一定是这样,凭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狐媚本事,迷惑了司徒煊。 她是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的! 想着想着,她便靠在美人塌上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着司徒煊的关系,睡着了之后,她竟然梦到了司徒迷。 在梦里,他对她极尽柔情呵护倍至,看着她的眼里饱含深情。她不禁心花怒放,看着那丰神俊朗的面孔,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却从来都没有成功的事情。 她亲了上去,而他非但没有推开她,更是抱紧她,像是要把她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睡梦中,夏幼荷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笑容。两人正欢好之间,迷迷糊糊之间,李香香的脚步传了过来,将她由梦中惊醒。 夏幼荷不禁怒瞪了眼李香香,破坏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美梦。 李香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也没注意到夏幼荷的脸色,嘴里只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慌成这样?”夏幼荷看向她的眼里还是充满了不快,连带着语气也不大好。 李香香这才看到夏幼荷阴沉的脸色,心里退缩了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打听到的事情,又觉得万分紧急,哪怕是挨着被夏幼荷骂也不得不说的。 她张了张嘴,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回身走到门口,往外张望了几下,确定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又关起了关,这才重又回到夏幼荷面前。 夏幼荷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便也觉应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改刚才慵懒的神情,人也从美人塌上坐了起来。 “小姐,奴婢刚才经过前院的时候,听到下人们都在议论,说是各个城门口都贴出了那个人的头像,官府正悬赏捉拿他呢。” “什么!”夏幼荷惊得从美人塌上站了起来,辗转了几步又坐了回去,看起来很镇定,只是隐在裙下的双腿瑟瑟抖动。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香香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好了,“要不,我们再送些银子过去,看能不能……” 夏幼荷生气的一捶塌头,“说的倒轻巧,你以为银子这么好得来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呀?”李香香几乎都快哭起来了,她心里害怕极了。 “你别急,我想想。”夏幼荷看了她一眼,见她两腿轻颤,脸色发白,不禁有些厌烦,又说道,“你自己当心着点,别叫人看出些什么来。” 她怕她害怕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有事,你肯定也好不了,知道吗?” “是,是,奴婢当然知道!小姐请放心,奴婢一定一个字都不会对人透露的!” “蠢货!我们什么事都没有,要向人透露什么!” “对,对,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都没有……”最后,李香香只默默念叨着这一句,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想让自己相信。 过了好一会,李香香才想起来自己听到的另外一件事,她把这件事告诉给夏幼荷知道后,夏幼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 “好你这余招娣,你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让那么多的男人围着你转!”听到李香香说前天余招娣生辰的时候,不仅楚慕白去了她家,甚至连司徒煊都去了,还有牛岭村的汝家两兄弟。 夏幼荷咬着牙,恨不能从余招娣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再听到司徒煊竟然从司徒家搬到她隔壁去了,夏幼荷睁大的双眼里充满了血丝,她不甘,她不甘,凭什么她是余招娣的时候就处处惹人嫌,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能受到那些男人关爱!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都要往她身边跑,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那么做!(。) 第232章 对账 ,精彩无弹窗免费!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主子,李香香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说点什么安抚她,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她说了,她也不会听进去的。 与此同时,夏凝裳也听到了楚慕白去余招娣家里替她庆祝生辰的事情。不同于夏幼荷的睚眦欲裂,夏凝裳显得淡定许多。 虽然她心里也压着一份不舒坦,可终究是隐藏惯了,若不是极亲近的人,不容易发现。 如间看着自家主子明明心里难受,却还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替她觉得难过。她端上茶,出言安慰道,“小姐您也别放在心上,我听他们说楚公子也不是特地去给那余招娣庆祝生辰的,只是因为凑巧,又经不住沈氏的热情招唤,这才去的她家。他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天是余招娣的生辰。” 是啊……夏凝裳在心里想着,他并不知道,他也不是特地去的。 可是,他竟然把他最喜欢的玉佩送给了余招娣,这代表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愿想,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像是被人给撕裂了一般,碎成一块一块的,再不能完整。 输了给夏幼荷,她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两个之间,从小到大在一起的时间比她多的多。 可是凭什么那个余招娣也能得到他的青睐,而她自己,明明就站在他的身边,他也是视而不见。 夏凝裳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如意便也只是站在那里。她有心再说些话安慰自家主子,可是又明白,这种事情,外人说得再多看得再多,都无法明白当事人的心情。 如意的嘴唇动了几下,却终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许久,夏凝裳深吸了口气,正了正脸色。 “等下你找个机灵点的,去盯着三小姐那边。” “三小姐?为什么?” “不知道……”夏凝裳自己也是一脸的疑惑,就是心里隐隐觉得夏幼荷那边会有什么事,完全没有根据的这么以为。 如意见状,便点头称是。又问道,“对了,小姐,老爷说钱庄开业那天晚上会在家里宴客,让您好好准备一下。听说……洛少爷要来……” 夏凝裳听完,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数日,时间进入了七月。 这几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司徒煊每天都会找各种借口出现在她身边之外,余招娣觉得其他的都挺好的。 今天天气好,余庆想着把谷子翻出来再晒一遍收起来,省得长了虫子。 平日里有余庆帮着打理作坊,余招娣几乎没有什么事,每天就盯着那些工人,不让他们中途出错,闲暇时再看看账簿。像是安排送货,接单什么的,都是余庆在弄。 今天他不在,她就需要连这块也盯着了。 她检查了一下装上马车的驻颜膏,清点了数量,确认无误后就让小工送到店里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余念娣来到作坊找她,把美人琼上个月的账簿带过来给她过目。虽然她已经说过那边的事情全都交由余盼娣和余念娣打理,可是每个月,她们还是会把账簿带过来给她目。 “我不是说过了,那边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就行了,不用再给我看的。” “你也知道,我跟你大姐大字也不识一个,这些东西,总归是需要给人看过才行。不然,到时候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在帮人数钱呢。”余念笑嘻嘻的说。 余招娣听她这么说,也笑了起来。她翻开账簿,里面基本上没什么字,大部分都是数字。因为时间不多,她临时教会了余盼娣和余念娣写数字,以及几个简单常用的汉字。 如果是司徒家要下订货单的话,都要事先经过她这里,让她过目无误了以后,再盖上她专用的印鉴,然后才会送到余盼娣那边去。 翻到后面的时候,发现后面的字多了起来,并且看起来还有几分秀气。她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是大姐写的?” 她之所以没有问是不是余念娣自己写的,是因为余念娣几乎与她以前一样,提笔就歪,根本就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像样些的字来。 反倒是余盼娣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写出字来。只是,在余家的时候奈何老师不行,写的字也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没想到去了牛岭村没多长时间,这字写得大有长进啊。 “是啊。”余念走过去,又往后翻了翻,“你看,这些都是大姐写的,厉害吧。比你写的好看多了。” 余招娣的眉毛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说道,“想必大姐一定是费了不少工夫吧。” “费工夫练习这是自然需要的,可就算练的再好,没有一个好老的先生教也没用啊。”余念娣看着余招娣说道,“以前在家这边的时候,她不是也天天练吗,练得跟毛毛虫爬似的,简直不能看。” 余招娣感觉自己的眉毛又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想到自己写的字,她也只能忍了余念娣这番嫌弃她的话。转而问道,“谁教的?” 余念娣原本斜睨的神情瞬间转正了,她一下子凑到余招娣面前,神秘兮兮的说,“是大表兄。” “大表兄?” 汝砺会是这么热心的人吗? “是啊,你都不知道大表兄有多偏心,我也想学写字啊,可他只教大姐,还说我什么朽木不可雕。你说气不气人!每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几万两银子没还呢。你说,好歹我跟大姐也是一母所生吧,怎么在他面前差别就这么大。还有啊……” 余招娣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听着余念娣在耳边碎碎念,抱怨汝砺怎么怎么对她实地待遇差别啦,怎么怎么不给她好脸色看啦之类的。 嘴角始终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觉得余念娣实在是小孩子脾气,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计较谁照顾谁多一些什么的。 突然,她指着一处问道,“这里,怎么送了这么多?我不记得有哪次的单子里有这么大的量……”(。) 第233章 纵火犯落网 她记得她送过去的订货单上并没有一次性订了这么大量的美人琼。 余念娣想了下数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啊,那次是司徒公子亲自过去订的货。他说已经知会过你了,难道不是吗?” 她瞬间紧张了起来,深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给作坊带来什么损失。 余招娣看她紧张的样子,佯装无事的摆了摆手,“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差点给忘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想着司徒煊为什么要假传圣旨,去作坊提了这么多美人琼出来。现在卞城里的各个店铺的美人琼售量基本上趋于稳定了,就算是突然有需要,也完全可以通过她这边订货啊。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想不明白,她决定等下见到他了再问下他。 余念娣看着她在账簿上写写画画的,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深,“那个招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她说她会识字书写是因为她在外面偷偷学的,这点估且还可以说得通。可是,她突然知晓了这么多东西,从制作美人琼到驻颜膏,还开起了作坊,并且把作坊管理得井井有条。 余念娣觉得,这些中,哪一样都不是余招娣可以胜任得了的。 可她现在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做得很好。余念娣没有理由不疑惑。 余招娣愣了一下,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而后恢复了平静。她慢慢的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余念娣,“你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就是好奇啊,你看你现在,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 “我并不是无所不能啊,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刚好外公这里有美人琼和驻颜膏的配方,而我的那点小聪明又恰巧用对了地方,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啊。我相信,如果换成是你得到了配方,你也可以做得像我这样的,甚至比我更出色的。” 余念娣看她,久久没有回话。就在余招娣认为她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她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不会的。” “什么?” “我不可能会做得比你还好,不止是我,就算是换成了大姐,她也不可能做到你这做到的这些。所以,余招娣,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她的神情很肯定,好像及其笃定的余招娣就是有事情瞒着她。 余招娣的心“砰”“砰”直跳,她有些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余念娣,心里揣测着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便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了她的怀疑。 而余念娣也在偷偷的打量余招娣。 她对余招娣的疑问并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也不是偶尔兴起的,而是很久以前就有了。或许,从她再度从床上醒的那时候起,她就应该发现她的不同了。 余念娣还记得余招娣刚醒过来时,那股疯狂的模样。她的呼吸突然一窒,脑海里让她遗忘了许久的画面突然跃了出来那个坐在床上一脸疯狂的女子,用平静的语气说,“余招娣是谁?我想这位姑娘一定是弄错了,我是夏幼荷。”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眼底充斥着震惊、荒谬、不可思议 两姐妹就这样互相观察着对方,都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又都努力的维持自己脸上的平静,不让对方看出什么来。 余招娣心想,余念娣是不是在牛岭村跟汝砺相对的时间久了,所以连带的看人的眼神也都犀利了起来。 突然,门外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余余姑娘” 余招娣望过去,竟然是楚慕白身边的黄平秋。他平常跟着楚慕白,小小年纪早就养成了沉稳的性子,很少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出出大事了!” 余招娣随着黄平秋来到卞城衙门的时候,楚慕白刚提审完丁二。她走进门,正好衙差押着丁二往门外走去。 两人面对面擦肩而过。 她默默的看了眼他,他看到余招娣的时候,脸上扯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露出了一口半青不黄的牙齿。 “真的是他做的?”余招娣疑惑,“不是说有人在作坊外面看到丁大了吗?” 楚慕白看着她没说话,只是从桌上拿出丁二的供词给她看。 供词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丁二是因为记恨余招娣当初因为夏家花圃的事情扯出了他,害他被抓坐牢,再加上上次丁大在入狱之前被人打得重伤,他也觉得是余招娣找人这么做的。他自己和他大哥在外面像过街老鼠似的,可是她却意气风发日子越过越好,所以新仇加旧恨,他就一把火把她作坊给烧了。 余招娣看着这份供词,心里思绪万千。 这份供词很明显,指出丁二就是为了报复她才会放火烧她的作坊。从供词上面看,理由很充份,作案动机也很明确,几乎找不出什么漏动。 她又往下翻了翻,“没有了?” “没了,这件事乃是他一人所为。”见余招娣脸上犹豫的神色,楚慕接着说,“我们也传唤了那日与史书强一同吃饭的大牛和啊水,两人都说确实是丁二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在史书强的饭菜里加点料。这么看起来,丁二应该没有说谎。” 余招娣听着楚慕白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夏家花圃的事情过去已经很久了,丁二如果是因为那件事受到牵连而心里有气的话,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久以后才动手。 而且,最主要的是,美人琼的作坊和驻颜膏的作坊只相隔了一堵墙,如果是为了报复她,那么为什么只单单放火烧了美人琼的作坊,却放过了驻颜膏的作坊呢? 这点,怎么都说不过去。 “怎么了,还有问题吗?”楚慕白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开口问道。 余招娣把“我能不能见见丁二。”未完待续。 第234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 楚慕白只让她等了一装柱香的时间,就安排她见上了丁二。然而,不论她怎么问,怎么旁敲侧击,丁二的回答都是那个,与供词上的完全一样,一字不差。 可越是一字不差,越让余招娣心里生疑,怎么可能会一字不差呢 听起来不像是认罪,而像是在背诵着事先准备好的说词。可是楚慕白说,丁二是自己前来自首的,说是城里这些时日风声太紧了,他怕被抓住罪行更重,所以就来自己交待了罪行。 这让她更加想不明白了。 不过她终究也是没从丁二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回到家后,余念娣已经回牛岭村了。刚才被黄平秋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马上就要上演的揭底被打断了。 余招娣心里悄悄了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对以后不可避免的碰面觉得担忧。 她正坐在院子里想着心事,不察司徒煊竟然悄悄从院外进来,故意放轻了脚步,直到走到她身后,突然冲着她的耳朵大喊了一声。 吓得余招娣当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转头见是他,怒瞪了他一眼,便坐了回去。 今天汝彬有事情回牛岭村了,司徒煊的心情很不错,也没记较余招娣的态度,熟门熟路的走到她对面,也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直看得她疑惑的把视线对冷了他。 他这才伸手在她头上弄了一下,把几缕落下来的头发撩到了她身后。他的手掌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手掌略微冰凉,余招娣瑟缩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你怎的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余招娣偷偷的瞄了眼司徒煊,见他脸上一派正气,刚才那一下轻触像是不经意的。不免觉得自己心思不正,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今听他细声软语的提及簪子,脸上更是一热。总觉得他的态度温柔的有些过份,不像平常跟她说话那般,倒像是在情人耳边的低语。 见司徒煊也望向自己,怕被察觉自己的异样,忙正了正色,收了心神,说道,“莫要提那簪子,我且问你,你怎能将你娘的簪子送给我?”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表明自己刚才并未乱想。 司徒煊一愣,“你怎知那簪子是我娘的?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那簪子上还刻了我娘的名讳不成?” 也无怪乎司徒煊会觉得奇怪,因为那只簪子真的是他娘三个月在城中的首饰铺里定制的,前几天才做好。他娘便让他去铺里取来给他,谁知道刚巧遇上她生辰,他一无所备,就临时想起来用这簪子来充数。 可说是充数,那材质,做工,配件哪件都是顶好的,否则也不会耗时三个月才做成了。 “那玉簪子材质做工皆无可挑剔,可那花色,一看就是有些年纪的女人才会配戴的。哪个姑娘家会喜欢那个” 而他家里又没有姐妹,若是姨娘什么的,想必他也没那份心。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是他娘是最大的可能。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司徒煊问道,两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喜欢”余招娣把眼睛一横,“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说,说了我下次给你做个合你心意的。” “谁稀罕!” “用最顶好的玉,请最好的师傅给你做。” 他正说着呢,余招娣突然站了起来,匆匆从屋里拿了簪子递到他面前,“不管怎么说,这个还给你。这个即是你娘定做的,想必是十分喜欢的东西,你这样随便拿了就送人,不好。” 她看过玉簪子上的标记,是卞城最大的首饰铺。在那里定制一件首饰都需要好久,若不是特别喜欢的,谁也不会等那么久。 司徒煊的线视在她白晳纤长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慢慢的往上移,停在了她的脸上。 余招娣脸上的神情认真而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眼睑里的眼珠子定定的停在一处,动也不动。 胸口微微起伏,这么近的距离,他似乎能听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阵幽香,让人忍不住想要深深的吸入胸腔。 司徒煊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簪子。 “你别动。”说罢,他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在余招娣反应过来之前系到了她腰间。 由于两人一坐一站,在系玉佩的时候,司徒煊的脸几乎要贴了余招娣的前胸,让她觉得又羞又窘,可是却又不敢贸然去推他,深怕他一动就会贴上她。 “好了。”司徒煊拍了拍手。 余招娣低下头向自己腰间,只见白色的罗裙上垂着一块纯白色的玉佩,很是漂亮。 玉佩圆泣光滑,通透异常。上面的花纹繁复,做工却极为精细。她看不出来那是什么玉,可是光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来的玉,比起楚慕白那日所赠的玉佩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司徒煊手的离开,玉佩在她的裙摆上晃动了几下,她觉得玉佩下面那长长的穗子好似轻轻的晃过她的心头,让她心变得痒痒的。 细看过去,那些复杂的花纹形成了一个“煊”字,竟是司徒煊的名字。 她伸手就要把玉佩解下还给司徒煊,却被他给制止了,“我说了送你便是送你,送出去的东西没理由再拿回来了。还是说你其实是比较喜欢这只簪子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比较喜欢簪子,那他就还把簪子送她。 余招娣知道司徒煊的脾气,她非要把玉佩还给他,他肯定也会把簪子还给她的。想着那是他母亲心爱的东西,她总不好让他母亲空等了一场,便赧着脸收了下来。 司徒煊这才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跟他说起了正事。 他把上个月卖货的钱拿了过来,其中扣除了他自己店铺里的收入,剩下的都交给了余招娣,连带各种出入明细。 余招娣接过来看了起来,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一点含糊都没有。该他收的钱,他一分也没少收,不该他收的钱,他也一份都没多收。未完待续。 第235章 刺痛了眼 她觉得司徒煊这个人,做事比做人正经多了。.? 美人琼和驻颜膏都才卖了没几天,总共加一起也没多少钱,连司徒煊送的玉佩都买不下来。不过这些钱,却比以前靠余庆拿的那点工钱强太多了。 相比起来,余招娣还是挺满意的,更何况现在还只是刚开始。现在两样东西卖的一天比一天好,这个月的生意肯定要比上个月强上许多。 不过,余招娣也知道,如果她就满足于这样的现状,那么她就输了。 她还得想些办法,再弄些别的出来。 司徒煊一边看着她算账,一边把店铺里的售卖的情况跟她说了起来。余招娣一心二用,听到她觉得不好或是不妥的地方,就让他停下来,抒发自己的观点,再征询他的意见。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就说偏了,话题一下子绕到了四日后的七夕了。 余招娣几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司徒煊要出去游玩的提议。 “为什么?” “那天夏家的兴隆钱庄要开张,我想去观礼。” 又是夏家,司徒煊的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一下,“观礼又不用一天,我们可以下午再去游玩。??” 余招娣推说下午有事,他便又转而问晚上,再拒。 最后,司徒煊只得脸色殃殃的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了。就在余招娣想着说些什么安慰下他时,院门口响起了一声轻咳,打断了院中两人的对视。 余招娣转过头去,见是夏锦程站在那里,她惊慌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的站离司徒煊一段距离,司徒煊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他不悦的看着她的表现,淡淡的扫了眼夏锦程,又看向一副像是被丈夫逮住会幽会情人模样的余招娣,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是阴沉起来。 夏锦程也没想到自己一进院子就会看到这样一副情景,不禁愣了一下,看着司徒煊的眼深遂如海。 “夏少爷,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这个来了。”夏锦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抬了抬手,手中一个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请贴。 “是什么?”余招娣接过请贴,打开一看,笑容僵在了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动了动嘴,松缓了脸上还有些发硬的肌肉。 司徒煊见她脸色有异,凑过去看了一下,即就收回了目光,奇怪的看了夏锦程? 夏幼荷的及笄之礼,他为什么要邀请余招娣过去? “时间还早,我怕到时候忙起来会顾不上,就先给你送来了。”只听夏锦程又说道,“我想你应该会想要去观礼的,所以就给你送了过来。那日,爹我爹、我娘还有几个姨娘也会在出席。” 余招娣的视线倏的投到了他脸上,看着他的眸子里浮现出了点点湿润,好似波光鳞鳞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你会去吧?” “嗯。”余招娣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并不喜欢看到夏幼荷,可是能见上她以前的爹娘一面,她觉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那我等你。”夏锦程从身上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我听许子默说前几日是你生辰,这是我特地给你选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打开了锦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翠玉簪子。是上等的青冥玉,碧绿得没有一丝杂质。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似开非开,鲜活而有灵气。 小小巧巧的,即不过份招摇,也不会遭人忽视。 余招娣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簪子,不愧是她的亲大哥,果然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喜欢吗?”看到她眼里骤然忽闪的亮光,夏锦程知道她是喜欢这只簪子的,心里也有些高兴。这样低敛不露锋芒的才是他的妹妹,不像夏府里的那个夏幼荷,每天珠光宝气,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少首饰似的。 果然,余招娣忙不迭的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夏锦程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司徒煊一眼,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压抑着要往上翘的嘴角,对余招娣说道,“那我帮你戴上吧。” 话音刚落,手已经拿起了玉簪子往前走了两步。余招娣很自觉的低下头,配合着让他把簪子插在她头上。 在她还是夏幼荷的时候,夏锦程也经常会替她戴个簪子,别个发饰什么的,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所以刚才的那个动作是她下意识就做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她的脸上因为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而漾起了一个柔软的微笑,看起来竟有些幸福的味道,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那股气息却只将夏锦程包裹在内,形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外人可以插足的地方。 这光,刺痛了司徒煊的眼。 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的簪子 刚才他还一心想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簪子,谁知一转眼他就知道了。而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司徒煊只觉得自己脚步轻浮,就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他的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闷气,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心头,让他不能呼吸。 心里像是有什么又像是惊涛拍岸,胸中郁闷不舒。 夏锦程看着不声不响离开的司徒煊,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看向余招娣的时候却又堆满了笑意。 “好看吗?” “好看。” 余招娣柔柔的笑了起来,沉浸在这份得之不易的兄妹亲情中的她,没有注意到司徒煊什么时候离开了。 夏锦程告诉她,夏青澜也开始怀疑原料出问题与夏青帆和夏青恒有关,只是眼下离钱庄开业越来越近了,夏家不宜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以免影响到钱庄。 等她送走了夏锦程之后,才想起来司徒煊,可是却遍寻不着。想着司徒煊突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内,她都没再见到司徒煊,她才觉得有些意外。 第236章 路遇醉老汉 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惹到他的事情,再加上她又实在是有些忙,便也没去寻他。小说. 想着等忙过了这两天,再去找他吧。 七月初七转眼就到了。 这天,余招娣是极高兴的。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床了,穿戴妥当之后就出了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夏家钱庄的开业典礼。 出去之后才发现,时间还太早了。想着回去吧,又觉得无趣,便沿着街意的走动起来。 自从成立作坊以后,她就鲜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刻。 街上的行人还不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七夕的关系,每个人的脸上都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余招娣不知不觉走出了一些距离,转过一个弯,一片柳堤翠绿入目。因是早上,河中停留着一些小船,一些人正提着水桶从船上下来,许是刚打了鱼回来要往集市上卖的。 有些人图新鲜要挑好的,便等不及那鱼去了集市再去买,便早早的就等在岸边了,只等他们提了水桶上来就上去挑鱼。 一时之间,两岸边上熙熙攘攘讨价还价声响一片,倒也热闹。 余招娣一边沿着柳堤往前走去,观赏着河堤旁的热闹情景,一边想着心事。想她自己的事,还有夏家的事。 夏家的事情她插不上手,虽然夏锦程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里不如以前那般透亮。 她想的最多的,还是她自己这边的事情。 正走着,忽然呼喝一声,一个老头被人从一处酒肆里给推了出来。 “你这个老酒鬼,天天在这赊酒喝。这次不把前面的账结完了,别想再来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把一个酒葫芦扔到了老头身上。 那老头被推到地上之后就像是粘在上面了似的,爬也爬不起来。嘴里口齿不清的嚷着,“喝喝了就就有钱结结账” 伙计嘿的一声笑了,讥诮,“你这老头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要真有那钱结账,先把欠了的酒钱结了再说!” 见伙计要回去了,那个老头突然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个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抱住伙计的腿哀求道,“小哥,你就再给我喝一壶,再喝一壶就好了。” 伙计哼哼唧唧的从鼻子里出了几声气,一抬腿,挣开老头自己回去了。 老头被他那一下子给撞翻了,仰头往后倒了去,后脑勺“咚”的一声,连声哎哟。可却没有人上前扶他一把。 余招娣心想,这老头得是有多喜爱喝酒,竟然这么一大早就跑出来。 不过看他那潦倒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借酒浇愁的。 她并不爱多管闲事,不过见那老头倒地上半天也没人理,便走过去扶起了他。 谁知道那老头一抓着她就不放了,“姑娘,姑娘好点心,赏我点酒喝吧,姑娘” 余招娣被抓得没法,只得带着他进了酒肆。 伙计一见那个老头又回来了,刚想发作,看到跟在后面对他做手势的余招娣之后,就噤了声。引着他们两个到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姑娘,您怎么搭理上他了?小心被他给赖上。” 余招娣微微一笑,心想,她这不已经被赖上了吗。不过她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也不在意。反正时间也还早,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没一会儿,伙计就把菜都给上来了。 那个老头一看到酒菜,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吃起来。余招娣本就没有要吃的打算,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坐那里打量了店里的情况,淡淡的说道,“你们这开店还真早。” “唉,没办法,生意不好啊”因为时间还很早,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伙计见她说话,便站在旁边与她搭起话来。 “不会吧,我看这里地方还可以,外面人来人往的也不少,怎么会没生意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前,我们店里的生意还是挺不错的,可是自从上个月城里出了那个美人琼之后,那些人就全都跑去喝美人琼了。” 余招娣听完,闷咳了一声,心想,美人琼又不是酒,还能把喝酒的人给带跑了?转念又一想,许是那些人去喝美人琼,就顺便在那边喝了酒。 她看着伙计,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害他店里生意不好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她即不想迎合他说美人琼不好,又不想自夸美人琼好,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这个只顾埋头吃菜喝酒的老头的事。 原来这个老头家住城东,酷爱喝酒。从城东家里到这里,一路上的酒肆酒馆能赊的他全都赊遍了。 “那他这样,他家里就不管吗?” “管?他家里就一个儿子,成天不男不女的,阴阳怪气的,他自己管自己都管不了了,还能管他老爹?” “不男不***阳怪气?这话怎么说?” “这个我不好说,如果您看到了,肯定就知道了。”伙计脸上颇有一番一言难尽的神情。 余招娣也只是闲来没事口问问的,并不是真的对他儿子有兴趣。听伙计这么说,也就一笑置之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个老头终于吃饱喝足了,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几个酒嗝,趴桌上睡了。 伙计让余招娣趁着这会儿赶紧走,省得一会儿老头醒了又要被赖上了。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那个老头,伙计直说没事,说晚些时候,他儿子会来接他回去的,他们都习惯了。 她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了。 着一道鞭炮声响起,兴隆钱庄的大门打开了。夏青澜三兄弟连同他们的几个儿子全都在钱庄门口着着,迎接各方前来道贺的人。 余招娣站在人群中,看着夏青澜明显消瘦了的身影,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不过看到钱庄终于开业了,她又觉得高兴,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容。 司徒煊是临时决定跟司徒青善一起来的,两家虽说竞争激烈,不过明面上的这些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第237章 凶手变尸体 他老早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余招娣,那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有些落寞。他抬脚,想要朝她的方向过去,却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 司徒煊自嘲的撇了下嘴,转过身跟着司徒青善去里面了。 “你怎么不进去?”夏锦程今天一身红衣,很是喜庆,大红的颜色衬得他格外的俊俏。 “我” 余招娣朝门里张望了一下,夏锦程便猜到她的意思了,怕他爹看到她会生气。 他笑了笑,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无妨,今天爹心情好。没看他对司徒家的那个老家伙都笑脸相迎了吗?” 余招娣抬眼望过去,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夏青澜正在与司徒青善笑谈着,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两人是多年的好友。 视线再往旁边移动,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隐含怒气的眼睛,她心里一慌,连忙收回了视线。这时,夏锦程推了推她,示意她进去。 余招娣低着头,往钱庄里走了进去。 司徒煊一转头,就看到夏锦程微笑着垂在余招娣耳边低语,她脸上还噙着一抹温柔婉约的笑容。 两人看起来极其亲密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他才一眨眼,她便随着夏锦程走进了钱庄。 走进钱庄之后,余招娣才现,跟夏青澜和司徒青善在一起交谈的,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年轻人。唇红齿白,长得很是俊俏,气宇不凡。 “这是洛风,都城洛家的小儿子,爹有意与让你二姐与他结为同襟之好。”见她疑惑,夏锦程主动解说道。 余招娣不由得又多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相貌堂堂,倒也配得上她那个花容月貌的二姐。心里她二姐若能就此觅得如意郎君,也算得上是美事一桩。 于是,看着他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打量。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正与夏青澜谈笑的洛风突然抬眼看向她。她倒也不显惧意,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对方一愣,也回以微笑。 正如夏锦程所说的,夏青澜今天心情着实不错,所以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只是不着痕迹的横了她一眼。 这里热闹非凡,再观夏府里,则是热火朝天。 吕文君指挥着各个房的主子仆人都动起了手,准备着今天晚上宴席。 今天是夏家兴隆钱庄开业的大喜日子,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道贺,比白天在店里的时候更热闹许多。 好不容易天将黑了,各家人马都6续进入夏府,自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这些自是不必说。 两日后的早上,余招娣刚吃过早饭,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就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竟然是黄平秋带着两个衙差站在门外。 “余姑娘,凶手找到了!” 卞城衙门里,楚慕白一脸凝重的问许子默,“是他吗?” 许子默点点头。 余招娣强忍着心底的惧意,上前查看了一下。男人被水泡得白的脸颊上,有一道明显不同于肤色的疤痕。 因为被水泡得久了的关系,那疤痕的一边都从皮肤上翘起来了,就好像是谁在他脸上贴了一层皮,只要用手轻轻一扯就能撕下来。 他两眼突瞪,全身浮肿,看起来极其可怖,可是余招娣却愣是瞪着他的脸许久。 脸上一片灰败的颜色。 许子默看不过去了,一把把她从那边拽了过来,“行了,别看了。” 他想说,再看那个人也活不过来了,可看到她的脸色,便噤了口。 余招娣紧紧的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有咆哮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掉,为什么” 他死了,谁来指证夏幼荷! “因为被水泡过,所以死亡时间比较难以推断,死者可能死于七月初六到七月初七之间。胸腔没有积水,所以可以断定,死者是死亡之后才落的水。” 凶杀! 余招娣马上联想到了这两个字,紧跟着她想到的便是:夏幼荷。 “初七夏府设宴,我也在那里,亲眼看到她就在夏府里。”像是看到了她心里所想的,许子默说道。 “那还有初六。” “不是她,她正被夏老爷禁足在家里。”楚慕白也说道。 “禁足?难道她不会找别人做吗?楚大人莫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楚慕白不认同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对夏幼荷的偏见太深了。“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一向安逸的卞城里接连出了两起命案,连府尹老爷那边都惊动了,不查个水落石初是不行的。 余招娣出来的时候,看到在厅外面缩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许子默告诉她,就是那个人现的尸体。 她走到那个人面前,问道,“是你现的尸体?” 那个人原本埋在双臂之间的头受了惊呀似的抬了起来,眼里惊惶不已,好像还处在一种惊吓的状态。 余招娣却被他的长相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他长得面目可憎,而是 那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因为他身上穿着的是男子的衣服,所以她本能以为他是个男人,可是现在看着这张脸,她又不是很确定了。 许子默刚才就已经见过他了,所以现在再看并没有太大的表现。 直到,他不安的说了声,“是是的” 余招娣又看了他一眼,这么细看之下,她现,他柔美的脸上还化着一层淡淡的妆。那妆化得,竟然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好。 不仅如此,明明他的嘴唇还因为害怕而苍白着,可是他的脸色却光泽红润,白晳却不显苍白。她敢说,他脸上一定抹了些什么,可是却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 只感觉好像他天就生成这般令人惊羡的好皮肤。 她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你的脸” 那人突然像是极其害怕似的大叫了起来,缩着腿往后退去。 “你干什么!”一道人影从余招娣身后大叫着冲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推开了她,一把护住那个正往退去的男子。未完待续。 第238章 命案再度被搁置 从声音看,应该是个老头,不过动作倒快,力气也不小。余招娣没有防备,被推个了踉跄,往后倒去。好在许子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不许你伤害他!” “我没有想要伤害他,我我只是想问他几个问题。”她向那个人解释。 那人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便问怀里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受伤之类的。确认了怀里的男子无事,又责备了他几句,“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要画成这副样子出来,就是不听!” 余招娣听到了那个男人小声的辩解,不过因为太过小声了,实在是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对于一个大男人,竟然比大姑娘还要胆她觉得有些无语。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等在旁边,因为她想要跟那个男子谈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现。 那个老头听完男人的解释,这才站起来面对余招娣。 “是你?” “是你?” 没想到竟然是那天早上碰到的那个酒鬼老头,余招娣觉得很意外。 酒鬼老头看到是她,脸上的神色软了一些,不似刚才那样凶恶,不过仍是将那个男子挡在身后,像是老母鸡在护小鸡仔似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吓到他的,我只是想问他几个问题。”余招娣又解释了一遍。 “有问题你自己去衙门里面问,我儿子什么都跟里面的人说了。”老头气呼呼的说完,拉着他儿子走了。 没想到那个男子竟然是他的儿子,余招娣突然想起那天在酒肆里,那个伙计的话,说他儿子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看起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人都走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留的,转过身便要离开。 眼角,突然瞥见地上掉着一张被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捡起来打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望着那一老一少离开的方向出神。 回家的时候,经过了司徒煊家的门口,现院门是开着的,她没管住自己的眼睛,往院里瞧了瞧。只见屋里,有个人影在来回走动。 随着人影慢慢的往外走,余招娣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慢慢的加,直到 “咦,余姑娘,你回来啦!”张明海乐呵呵的从屋里出来跟她打招呼。 “是你啊”随即想到自己这么说似乎有些不礼貌,忙改口道,“是啊,我刚回来,你在干什么呢?” 她眼睛还是不住的往屋里瞟了几眼,想看看他身后还有没有人。不过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余招娣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自从上次之后,司徒煊再没有来找过她,就连他买下的这个小院子,都天天大门紧闭。 “哦,我来替我们家公子拿点东西回去。”张明海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包袱,“不说啦,公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哦,那那你慢走”踌躇了半天,她仍是没能问出那句:那你家公子怎么不来呢。 想想,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干什么要关心他来不来。他爱来不来,不来她还乐得清静呢。 虽是这么想着,可是回到自家院子许久,都没能收起脸上淡淡的失落。 因为作坊纵火的真凶找到了,所以沈玲萍从牛岭村回来了。照她的话说是,牛岭村那边人多,余盼娣和余念娣在那边不会没有人照顾。 可是余庆和余招娣在这里却是需要有人洗洗涮涮的。 再加上驻颜膏那边的作坊里雇了那么些人,也得有个人在那里看着。 余招娣毕竟是个姑娘家,整天的与那些男工混在一起也不大好。余庆虽然也在作坊里,可是个大老爷们,一些琐碎的事情未必有她想的细致。 对此,余招娣自然也是欢迎的。 不过,沈玲萍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她希望留在这里,能替余招娣物色个夫婿。 自从作坊办起来之后,余念娣和史书强的事她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就只剩下余招娣一个人了。虽然说她现在自己也能赚钱了,赚的也不少。可是总归是女孩子,嫁人才是最正经的事。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那个甲姑和郝大姐回去以后,一直都没带信过来,她心里不知道多着急。所以她就借着由头回来了,找机会去甲姑和郝大姐那里探探口风。 再说若兰至死案,那名凶手死了,另外一名因为没有明显的特征,再加上许子默那天只是匆匆一瞥,也没记住长相。 若是再碰见,说不见还能想得起来,可叫他现在想,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于是,这宗命案就被这么搁置下来了。 夏幼荷那边,虽然汝家派了人去盯着,可是回来的消息都是她被禁足,连府门口都没出过。 余招娣依旧每天穿梭在家与作坊之间,只是这几天来回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给盯上了似的,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可是她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现。 今天她在作坊里呆的有些晚了,不为别的,就为那天在衙门里捡到的那张纸。 她对纸上面记录的东西很感兴趣,这几天忙完手头的事情后,做得最多的就是研究那纸上的东西。不过她却怎么都弄不明白,想要找人问,却又无从问起。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一下那纸的主人比较好。只是 这纸并不是衙门里人的,她拿着楚慕白给的地址去找过那个方杰,也就是那天现凶手尸体的那个年轻人。 去了几次,都没碰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掉的。 几个守夜的人正吃完饭聚在门口闲聊,看到余招娣过来,连忙冲她打了声招呼。 其中一个名叫万的男人冲她说了句,“余姑娘,天都快黑了,不如我带个兄弟送你回去吧?” 他是夏锦程从他那边调过来的人中的一个,手上功夫有两下子,平常没事的时候还会教她作坊里的几个年轻人练两下子。说是用来防身。 余招娣也知道,功夫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不过能练一点是一点,就当强身健体也好。未完待续。 第239章 绑架(一) ,精彩无弹窗免费!如果万一有点什么事的时候,有一招半式的也总比手无缚鸡之力好。 所以她也没拦着,不仅如此,还让伙房的人给那几个有心练武的人多加些肉食。旁人见了都羡慕不已,也都纷纷效仿。 余招娣笑着说,“不用了,还有些亮堂,我脚步快些也能在天黑前进城了。” “行,那您路上小心些。”万超也不再多说。 等余招娣离开之后,万超才转过身,像往常一样安排了两个兄弟跟着她,这才放心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最近这卞城可有些不安全。 他虽然在余家的作坊里,可毕竟还是夏家的人。当初被夏锦程安排过来的时候可是被交待的很清楚的,如果余招娣从作坊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主子一定饶不了他。 余招娣并不知道万超做的这些事,只一边赶着路,一边想着明天该再去一趟城东,找一下方杰。 正寻思着呢,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动静,她猛的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淡的月光投在石子路上,映出银色的光。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待再转回头时,只觉眼前一黑,人便失去了意识。 余招娣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的眼睛眯了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洞……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反手绑着。她挣了挣,没挣开,反倒让手被绳子磨得生疼,只得放弃了。 这时,洞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连忙又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脚步声就近了,直到在她跟前才停了下来。 余招娣感觉有人以足尖轻轻踢了下她,跟着一道声音响起,“该不会是被你们弄死了吧?” 听声音还略有些稚嫩,余招娣不禁在心里想着,现在的社会都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来谋生活了? “不……不会,我们小心着呢。只是可能是这姑娘身子弱,药效强了些,再过些时候就会醒来了。” 这个人年纪稍大些,不过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惶恐,感觉上比她这个被绑的人还要怕。 “看这姑娘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个富贵人家的,你们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不会,二田子跟了她好几天了,她确实是西边那个作坊的主人。二田子说,那些大户的人家的谁出门不带几个跟班随从啊,不好下手。倒是这个姑娘,整天独进独出的,绑起来不费事。” “二田子怎么会知道她?” “他说喝酒的时候听朋友跟他提起的,您也知道,他那些狐朋狗友最是多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说,那个年轻人心里突然生出了股不好的预感,然则只是一闪而过,快得他都没有办法抓住。 他想了想,说道,“把人看好了,别出了什么事。咱们只是求财,最后要是闹出人命来就不好收拾了。” “是,是,那是自然。” ……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余招娣偷偷的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确实是走远了,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她的脚边,摆着一个碗,碗里放着几个馒头。 她又看了看四周,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也看不出来自己现在在哪里。 因为手被反绑着,她虽然有些饿了,可也不好拿馒头来吃,便靠着山壁坐着,眼着那碗馒头发呆。 人是发呆,脑子却没闲着,把这件事情以及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在脑海里捊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大概得出了几点结论。 一是,她现在是被人给绑了。二是,那人说,他们求几不要命,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忽又想到刚才似乎还听那年轻人说了句:钱也估着些要,别狮子大开口,咱们如此也是有难处了才用的这招,切不可逼得人倾家荡产。 余招娣突然想到了那句话,做了****还想要贞洁牌坊! 可是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朗,倒不像是个坏人。然很快就又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不是坏人又怎么会绑了她来勒索赎金。 只有一点她想不大明白的是,那个提议绑她的人,是听了别人的提议才决定绑她的,那么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些人绑她?绑了她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钱? 如果也是为钱,他们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帮,却大费周章的让别人来绑她,又是为何? 知道自己不会死,至少暂时不会死以后,余招娣的心渐渐的定了起来。 在最初的紧张惶恐之后,她的思绪竟然越想起清晰起来,倒也把事情给理出了个大概。理完之后,她不由得又在心里着急了起来。 这些绑了她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往她家里送了要赎金的信了吧?家里知道她被人绑了现在没事倒还好,不然一整晚不见人,还不得急疯了啊。 忽然又觉得自己傻了,知道自己被人绑了又怎么会好呢…… 她出了事情,家里就只剩下余庆余沈玲萍,两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下午的时候,余招娣正在山洞想着自己有没有方法逃出去。不期然的一转头,看到了一个小脑袋在山洞口探头探脑的。 小小的眼睛在看到余招娣的时候,瞬间睁大了起来,像是受了惊讶似的往后缩了回去。 余招娣也不出声,只是看着洞口。没一会儿,那个小脑袋又探了出来。带着丝好奇和探究打量着余招娣,余招娣也看着他。 看起来与江青青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身小衣裳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她边看,边在心里猜测着这个小孩子的来历。看起来不像是山里农户家的孩子,谁上山干活还带着这个这么小的孩子啊。 如果不是,难道是与那两个绑匪是一伙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荒谬。农户干活不会带这么小的孩子,难道绑匪就会带? 余招娣想不明白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突然出现这么个孩子,肯定是不正常的,所以她也没有贸然出口向他求救。(。) 第240章 绑架(二) ,精彩无弹窗免费!一来他年纪小,就算是向他求救,也救不了她,若万一他是正经人家的小孩子,反倒会被连累。二是,万一他跟那几个绑匪是一伙的,那么她即便是救了也没用。 那小孩子见余招娣表情轻松的坐在那里,明明是被人绑着的,可那神态看起来却像是被人请回来的客人似的,丝毫不害怕,不由得有些惊奇。 探了几次头后,便慢慢的向洞里走来,站到了余招娣面前。他四下里又看了看,惊奇的叹了声,“咦,这里没有吃人的妖怪。” 他长得很是好看,粉雕玉琢般的一个娃娃。 余招娣听了他的话,不禁噗嗤一笑。虽然他看起来跟绑她的匪徒是一伙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他说道,“小娃儿,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这里有坏人。” 她心里还是觉得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孩子,怎么都不会与那些绑匪是一伙的。 谁知那个小孩子听了她的话,原本还充满好奇的脸上顿时显出一脸怒容,生气的说道,“谁说这里有坏人的,这里的都是好人!” 余招娣见他如此说话,心里就有些了然了,她黑亮的眸子盯着那孩子转了转,说道,“你看,这里的人把我绑成这样,还说不是坏人。” 小娃儿听了,脸色倏的红了起来,看起来竟然有些不自然。他瞅了瞅洞口,小声的说,“我……我们只绑一下下就会放开你的。“ 好像深怕她会误会他是坏人似的,他跟她保证似的说。 余招娣也瞅了眼洞口,外面并没有人进来,便又说道,“你看看你们,把我的手绑在后面,又绑得这么紧,想吃口馒头都不行。这是想把我饿死啊,不是坏人是什么。“ 说着,她还转过身去让那小娃看她的手是不是被绑得紧紧的。 “你胡说,我们不是坏人!”小娃儿强辩,脸上却又是难看了几分,好像自己受了极大的冤枉似的。 余招娣见他神色如此,心里高兴了几分,便又哄着说,“如果你把我的绳子解开,我就相信你不是坏人。” “真的?”小娃儿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刚往前走了一步,又想到了什么似停了下来。站在离她半丈远的距离,看着她摇摇头。 他想起了他叔叔的交待,要他千万不能靠近这个山洞,说洞里有会吃人的妖怪。他猛然间恍然大悟,指着余招娣厉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妖怪变的,想要骗我把你放了,好吃了我,你做梦!” 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余招娣的审视。好像在说:不用再装了,我已经知道你的阴谋了。 饶是余招娣现在被绑在这里不知道自己明天是生是死,也被他那样子给逗乐了。 小娃儿见余招娣明明被绑起来了,却还笑得花枝乱颤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生死的样子,更是笃定了她不是人,刚才只是想诓他把绳子解开。 不禁为自己的明智而暗暗得意。 但是余招娣笑了好一会儿都没停,笑得他有些站不住了,他往后退了退,生怕她笑完之后再耍其他的阴谋。 余招娣怕把他给吓跑了,引来外面的大人。对付小孩子总比对付大人容易,再说自己反正也出不去,就算解了绳子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贸然出去说不定后果更严重一些。 不如多从这个孩子嘴里套些话出来才是。 经过刚才的几句对话,她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心性并不坏,或许能帮上她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她使劲压下了心中的笑意,垂着头又闷闷的哼哼了几声之后,才终于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下来。 她也不去计较他说她是妖怪这件事,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娃儿,说道,“你不帮我解开绳子也行,你看我现在,手被绑住了,连口馒头都吃不上。如果你能喂我吃点馒头,我就相信你不是坏人。” 小娃儿背着手看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语中的可信度。 余招娣见他犹豫了,接着说道,“你看,如果你们万一不小心把我给饿死了,那么不是坏人也就变成坏人了。” 果然,小娃儿又紧张了起来,看看余招娣又看看地上碗里的馒头。 这时,像是为了响应她的话似的,余招娣的肚子咕噜响了一下。那声音,昨日他肚子也才响过,滋味可不好受。 余招娣也不催他,只是看着他。 小娃儿犹豫了一下之后,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拿起一个馒头递到余招娣面前。余招娣轻轻一笑,“再过来一点。” 小娃儿听了又往前迈了两步,余招娣这才够到了,张开口咬了一口馒头。馒头早就凉了,并不好吃,不过许是真的饿了,她吃得也津津有味。 看在小娃儿眼里,她的模样就成了狼吞虎咽。小小的眼里竟然学流露出了几分鄙视,觉得她实在是一点姑娘的涵养都没有。 “谁跟你说我是妖怪的?”吃了几口后,余招娣状似不经意的问。 小娃儿年纪本来就小,多少有些孩子心性,心防也不重。喂了她几口馒头后,竟让他对她生出了几分亲近,不像一开始那样陌生了。 “是我二叔说的。” “他为什么要说我是妖怪?” 小娃儿摇摇头,余招娣却想到了,想必是为了不让这个小娃来这洞里。她再一想,小娃儿口中的二叔为什么不让他来这洞里呢? 应该是不想让他看到她,也就是说,这娃的二叔把她绑来这里,应该是瞒着这个小娃的。 余招娣本就是个心思活络的人,这么一想起来,就止也止不住的又往外延伸出了许多想法。 比如说,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小娃儿,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的隐瞒,就算小娃儿知道,也根本就不会坏他们的事。 所以她觉得他们这么做,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其实要瞒的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应该是与这小娃极亲近的。 他们怕小娃儿知道了以后,会不小心说漏了嘴,让那个人知道。(。) 第241章 戏剧性的转变 ,精彩无弹窗免费!而她看面前这小娃儿,虽然年纪小,说话做事却有些条理,应该是被很好的教导过的。 特别是当他极力争辩自己不是坏人,也就是说,他懂得礼仪廉耻,教导他的人一定教过他要做个好人,而不是坏人。 那个教导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绑匪想要隐瞒的人。 由此她可以得出结论,那个人,肯定是不赞成绑匪这种做法的。 这么一想,余招娣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了起来。 余招娣边吃边想,不知不觉把一个馒头都吃光了。那个小娃儿见自己喂的馒头她吃得如此痛快,觉得有些成就感,便又问她还要不要吃。 她笑着摇了摇头,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余招娣小声的在小娃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娃儿大惊失色的嚷了句,“不可能!我二叔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还说自己不是坏人。”余招娣佯装失望的看着他,好像他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小娃儿被她看得整个人都颤动了,“我不是坏人,我二叔也不是坏人,不信你可以问我奶奶,我二叔最孝顺我奶奶了。” 余招娣心里一喜,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仍旧是不冷不热的说,“你奶奶又不在这里,我怎么问?还不是就你自己信口说了算。再说了,你跟你二叔是一伙的,你二叔肯定不会让你奶奶来这里见我,你肯定也向着你二叔。” 小娃儿气极,瞪着眼睛说,“你胡说,我们不是坏人,我这就去找我奶奶来,你等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小娃儿的身影,余招娣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虽然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不过总比坐以待毙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看呗。 她这么想着,并在心里暗暗祈期那小娃儿回去叫她奶奶的时候,不要被别人发现。 气走了那个小娃儿,余招娣又百无聊赖起来。那些绑了她的人也没出现,她实在是无聊得紧,只差趴地上数蚂蚁玩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她看来已经很久了,洞门口似乎有了些动静。像是起了什么争执,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之类的。 余招娣心想,难道那个小娃真的把人给叫来了?她望向洞口,眼里全是期待。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刚才那个小娃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偷着进来的。 洞口争执了一会儿之后,那个小娃儿的身影突然跃入她的眼帘,他冲着洞外大叫着,“奶奶,在这里,就在这里。” 没一会儿,一个老太就从外面踉跄着进来了。 祖孙俩一前一后的站在洞口,在余招娣的眼里,两人就像是闪着万丈金光的菩萨和菩萨座下的童子一般。 她几乎兴奋得要欢呼出声,却在想到自己的处境时忍了下来。 余招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从洞口走进来的祖孙两人,又听得洞外那个人喊了声“要糟”,脚步声就渐远了。 那个老太走到洞里面,看到竟然真的有姑娘被绑在这里的时候,脸上除了怒意以外,还有浓浓的失望。 饶是她拄着拐杖,人也差点跌坐在地上。 “造孽啊,造孽啊……”她一边大叫着一边用拐杖在地上使劲的敲着地面,发出极大的声音。 这老太长得慈眉善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而且她现在脸上完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余招娣迅速的在心里做出了判断,自己刚才的分析没有错。 这老太不仅不知情,而且还极其反对这种事情。 余招娣心里一亮,她知道,她的希望来了。 老头气过一阵之后,似乎是怕自己想坏了,事情并不是她看到的这样。也或许是她私心里以为那几个晚辈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便开口问她是何人,来自哪里,为何会在这里之类的。 余招娣都一一回答了她,并强调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在半睡半醉之间还听到了有两个人提到要给她家里去信要赎金的话。 老太听完,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 随即,她哼了一下,厉声道,“姑娘莫怕,那几个丧尽天良的敢做这样的事,我定不会饶他们。待我现在就解了你,让你回去。” 余招娣心里那叫高兴啊,强抿着嘴才能忍住那句:快点解开,我等的就是这个呢。 可是那老太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看着余招娣欲言又止,踌躇不定的样子。余招娣心里又开始急了,就怕洞口跑掉的那个去把那两个人找回来,到时候他们要是死活要绑她,这个老头年纪这么大了,就是想阻止也没办法。 “姑娘,老朽有一事相求。”说着,她竟跪到了地上,惊得余招娣连忙挣扎着想起来,却不得其法,连连老头身边挪过去。 “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那老太抬起头,不甚清明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是一片肃然,“姑娘,我那儿子本性不坏,此次定是受人唆使,才会犯下这等大错。老朽自知姑娘受了委屈,却想请姑娘看在他并未伤害姑娘的份上,不要报官抓他。老朽一家遇难,只剩下我们三人相依为命,我那儿子虽不成材,本性却并不坏,希望姑娘大人大量,放他这一回,老朽日后定当严加管教于他。老身……老身……给你磕头了!” 余招娣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被绑着,她肯定是要跳起来的。 那个小娃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形,虽然他还有些搞不懂眼前的情况,但是他却是个极机灵的。 看到自家祖母突然跪倒在余招娣面前,便想到了余招娣先前说他们是坏人绑了她这件事情有可能就是真的。 他双膝一弯,挨着那老太就跪了下来。 老太看到孙子也跪了下来,一抹眼睛,又哭着说道,“姑娘慈悲,我这孙儿父母新丧,如今家里只剩我这个老太跟他二叔了,如果他二叔有什么事,我们老小两口就没法活了…”(。) 第242章 解救 说着,又对小娃儿说,“快,快给姐姐磕头,快给姐姐磕头,让姐姐放过你二叔。” 小娃儿得了指示,忙不迭的磕起头来。 余招娣看着眼前忙着磕头的祖孙俩,想扶起他们也无法。心想:你们有心倒是先把她解开再说啊,这样绑着算是怎么回事。 然后又想,若是自己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愿,这个如此护着儿子孙子的老太会不会也会发狠,不放过她? 她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对祖孙,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后一个想法。 两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那种人。 “大娘,大娘,您能不能先把我的手解开来说?” 老太“哦”了声,连忙从地上起来,绕到她身后替她松绑,“姑娘您这是答应了吧,我就当姑娘答应了。姑娘放心,我替您解了绳子之后,就马上带着我儿子孙子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边解边保证着说。 奈何她年老眼花,手又无力,怎么也解不开绳子。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洞口。余招娣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就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冲了过来,一把掀翻了正在她背后的老太。 紧跟着,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招娣!”闷闷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司司徒煊”余招娣怎么都没有想到冲进来的人会是司徒煊,“你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司徒煊平时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待见她的模样,可是每次只要她有事情,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余招娣的眼圈微红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司徒煊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搂得她极紧,深怕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招娣招娣”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喃喃的念着余招娣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炒架了,就算是炒了架,也不会不理你了”司徒煊的话像是自责,又像是保证。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知道她被人绑了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给掏空了似的,惶恐和自责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心。 余招娣没再说话,也没动,愣愣的由着他抱着她。心里却在想:是她要炒的吗,明明是他要炒 边上,看到自己祖母被人给推倒在地,那个小娃儿气红了眼,站起来就去推扯司徒煊。 “你这个坏人,你干什么要推我奶奶,我打你这个坏人,我打你这个坏人!” 可是他才多大个人?不仅没能撼动司徒煊半分,还叫司徒煊一挥手,也给撅到地上去了。 小娃儿心知这个人不像余招娣这么好说话,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活像要吃了他似的,心里顿时又害怕,又委屈,又担心他祖母。 各种情绪交杂,只见他嘴巴一瘪,哭了起来。“奶奶,奶奶” 余招娣这才向旁边看去,只见那个老太正歪着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生死不明。 她心里一惊,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摔一跤都是可大可小的,可别给弄出人命来。 虽然绑了她的人是老太的儿子,不过这个老太并没有错,刚才她还想着帮她来着。 所以她心里也不希望这个老太出事。 余招娣用头在司徒煊胸膛顶了顶,引起他的注意,“你先帮我松绑。” 司徒煊这才想起来她还被绑着呢,连忙绕到后面替她解了绑,还顺便抽空瞪了眼正拉着自己祖母哭得伤心的小娃儿。 小娃儿被他一瞪,哭得更伤心了。 从头到尾他看都没看那个老太一眼,解了绑后,司徒煊便扶起余招娣,“我们走,外面还有衙门里的人,叫他们进来把这个恶老太给绑了!再找出她的同伙一并给关到牢里去!” 一想到余招娣被他们给绑来了,受了这么大的罪,他心里就恨不能把绑她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哪里还管她的死活。 余招娣一边推开他往老太那边走去,一边问,“衙门里的人也来了?” “是的,还有汝家那边也派了人过来帮忙。”还有夏锦程也派了人出来找,不过他不想跟她说。他一把拉住了往里面走的余招娣,“你别过去,别管她!” 虽是拉着,却并没使劲,余招娣只是轻轻一挣就挣开了,“这个老太是来救我的,你刚才心急推了她我可以理解,可若是因此而让她丧了命,我良心难安。” 余招娣现在也没多余的心思去问他是怎么知道她被绑来这里的,只想先救了老太再说。 “她,救你?”司徒煊想说,这个老太这把年轻纪,还带着小娃儿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可疑,说她不是跟绑匪一伙的都没人信。 可是见余招娣又很肯定的样子,嘴唇嚅动了两下,却什么都没再说了。 余招娣探了下老太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死。你快去外面叫人过来帮忙,把她抬出去,她需要太夫。” 说完,见司徒煊不放心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由得嗔了他一眼,“这里现在就这一老一小,老的又不能动了,这小的难道我还制服不了不成?” 司徒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他就是不想出去,不想离开她的身边,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再说,楚慕白的人离这里还有段距离,谁知道他出去了,那几个绑匪会不会回来。 想了一下,他说,“我背她出去吧。” “行!” 那个小娃儿一听这个弄晕了他祖母的人要把自己的祖母给背走,死活不愿意,硬是拉着不让背。 余招娣跟他解释了几句,说他祖母要去看太夫,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又说,如果他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 小娃儿听了,这才让司徒煊背起老太,一行几人往洞外走去。 余招娣一行人前脚刚离开,就有三个人朝着山洞这边奔来。 进洞一看,哪里还有人。别说那个绑来的姑娘,就连那一老一小都没了踪影。 第243章 善变的老太 ,精彩无弹窗免费!其中一个俊朗的小伙子又奔出了山洞,朝着四周大声的叫着,“娘…娘…羲儿,羲儿…” 叫了几声都没见人回应,不由得红了眼。他又奔回洞里,对着那两人怒道,“都是你们出的好主意!” 钱没弄不到说,把自家人都给弄丢了。 那两人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全都傻了眼。 再说余招娣他们一路踩着野草往外走,直到快走到山路上的时候,才碰到同样在寻人的楚慕白跟衙门里的人。 又往下走了一小段路,汝砺汝彬还有夏锦程都先后碰到了。 大家看到她没事都很开心,一起下了山。 只有楚慕白带着衙差还在山上,按着司徒煊刚才给的方向寻到了那个山洞,可是在附近搜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人。 只在另外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些有人住过的痕迹。 经过太夫诊治,老太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晕倒的,只要调理一番就会没事。 其间,楚慕白带着衙差来过一回,问了她一些事情,并详细的问了那个老太的情况。 余招娣想到那个老太声泪俱下的模样,又想到了自己假装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对话,觉得老太的儿子心性也不是很坏,并不是不能救。 便一口咬定老太是偶然进到山洞,看到她被绑着,便想要救她。 完全没有提起她的那个儿子就是帮了她的人。 楚慕白虽然有些疑惑,可是见她答得如此肯定,再加上他觉得这世上应该也没有人会替绑了自己的匪徒说话。 当问到绑匪的时候,她则实话实说了,说自己当时害怕不敢睁开眼睛,所以没有看到绑她人的样子。 又问了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之类的,余招娣便想到了她装晕的时候,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 说是有人特地告诉他们要绑的她。 楚慕白问是谁,她又不知道。 转而,他又把目标对准了那个小娃儿。一开始余招娣还怕他会说出什么会引人怀疑的话来。 可是那小娃儿比她想像中的还要聪明许多,知道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 楚慕白一番旁敲侧击也没问到什么有用的,又坐了一会儿,交待她日后出入小心些以后就离开了,夏锦程跟着他一起走了。 汝砺,汝彬和司徒煊则坐一直坐在那个老太睡的屋里。他们可没那么好打发,等着老太醒来之后,要亲自问她。 谁知那个老太竟然一直晕迷不醒,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 天晚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待着,只得各自回了家。说是家,其实就在余家左右两侧。 等到屋里再无其他人了,余招娣这才走到床边,说道,“行了,人都走了,你可以醒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早就醒了,别装了。” 她话音刚落,床上一直紧闭着眼晕迷了了一个下午的老太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身子还算灵活的坐床上坐了起来。 只是,看着余招娣的眼里带了分羞愧。 她一起来,就连忙爬下床又要下跪,被余招娣先一步拦住了。 “姑娘大恩,老太我莫齿难忘。既然现在没事了,那我也就不多加打扰了。” 说着,她便转了头拉起孙子就要离开。 刚才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把余招娣和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眼前的姑娘并没有要指证她和她儿子的意思,对她很是感谢。 但是她也能感觉得到那个官爷对她的怀疑,还有那几个迟迟不走的后生,对她也很是上心,所以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再加上她就这样被他们带下了山,她儿子找不到他们,不知道会心急成啥样。 一想到这些,老太就恨不能自己长出双翅膀,带着他们祖孙飞回她儿子身边。 “你们这就样走了?”在老太拉着孙子走到门口的时候,余招娣突然开口说道。 老太愣了一下,转过头戒备的盯着她,“姑娘大恩,老太日后有机会一定重报,但是,我就这样从山上下来了,都没知会我儿一声,他一定会很着急的。” 余招娣心里知道这老太定是怕自己留在这里夜长梦多,会被他们问出些什么话来。或者,她也怕她会反悔说出什么不利于她儿子的话来。所以才会想着赶快离开。 不过,她还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挑唆她儿子绑了她呢,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离开了。 她也不点破老太的想法,只是忽的一笑,说道,“我知道大娘您见儿子心切,可是您知道刚才走的那几个都是什么人吗?” 老太一听,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 余招娣又是一笑,“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 这下,老太的脸色就有些莫名了,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招娣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就住在我家隔壁。” 她说着,手往左右指了一下,像是在告诉老太他们就住在旁边。 “您从我这里出去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自家门口守着。您也知道,我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多加戒备的。到时候……万一……他们要是看到您带着您孙子偷偷往外走,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什么把您给捉起来盘问呢……” 余招娣看着老太脸上松软的肉抖动了几下,心里满意的笑了,脸上却仍是一本正经的说,“我刚才既然没说,便一直不会说。可若是您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不说别的,只说他们放出消息,说您在他们手上。您那儿子若是不孝还好,若是孝顺的那就……” 自投罗网。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可是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至少,余招娣觉得,那个老太已经听明白了她的话。 只见她的脸色白了又白,直到再也不能再白出一点,然后“扑通”一声拉着小娃儿跪倒在地。对着余招娣又是磕头又是拜的,“姑娘,姑娘请救救我儿子吧,他……他不是坏人,姑娘您救救我儿子吧……”(。) 第244章 捉贼反被捉(一) ,精彩无弹窗免费!她还指望她这个儿子能有出息呢,如果被官府抓起来判了刑,那就什么都完了。 他们祖孙没了依靠不说,就连他自己……谁知道在牢里会发生什么事…… 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小娃儿也一个劲的对着余招娣说,“姐姐,救救我二叔吧,他不是坏人,救救我二叔吧。” 余招娣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出言威胁他们。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呆着,只要有她在,那几个人就不敢动他们。 那老太总觉得她留下他们祖孙俩的目的也不简单,可眼下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就这样,老太和她的孙子就在余招娣家里住了下来。 余招娣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早起,上工,回家,一成不变。 只不过不同的是,司徒煊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就算是他自己有事情了,他也会留张明海在她身边。 还有汝彬和汝万里也差不多,反正不会让她落单就是了。 对此,余招娣颇有话说,可是两人都选择了无事。 不过,不管是汝彬还是司徒煊,毕竟都是男人,老是跟在一个大姑娘身后难免会遭人话柄。 汝彬还好说一些,是表亲,可是司徒煊与他们非亲非故的,老这样子怎么能行。 沈玲萍和余庆一合计,觉得哪怕是花点钱也行,要替余招娣买个丫鬟。有个人跟进跟出的,怎么都比一个人强。 这个钱不能省! 两人说干就干,不过买丫鬟这种事虽然简单,若想买到个合心意的,也是要靠机缘的。两人在卞城里寻了个遍,也没有个合适的。 他们看得上的,大都嫌他们家太小户了,一些不嫌弃他们家的,他们又看不上。挑来挑去,几天下来却一个都没买到。 汝彬便提议让他们从汝家选两个机灵些的过来,余招娣觉得不能什么都依赖汝家。养成了习惯终归也不好,说再看看,没准哪天就碰到合适的了。 其实,眼下她最在意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她家里的那个老太的儿子。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老太姓周,她的夫家姓杭,她孙子叫杭羲,她的儿子叫…… 似乎是为了保持她儿子,她死活不愿意跟余招娣说她儿子叫什么…… 不说就不说,反正余招娣也不在意他叫什么,她只要知道是谁让他绑了她就行。反正只要周老太和杭羲在她这里就行,她就不怕她儿子不找上门来。 不过她却知道,就算是他想找她,也得有机会才行。但是眼下,她进出都有人陪着,他就是想找她也不敢出现了。 她觉得她跟周老太的儿子都在等待时机,周老太的儿子在等待一个她落单的时机,而她,则在等待一个可以让自己落单的时机。 两天之后,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司徒家在隔壁镇的一家铺子出了问题,司徒青善带着司徒煊一起去处了。司徒煊让张明海留在卞城,还住在余家的隔壁,让他每天跟着余招娣去作坊就行了。 汝彬则因为果园里果子成熟,急需人手早两天前就回牛岭村去了。 没有了司徒煊,余招娣随便想了个招就支走了张明海。 傍晚时分,天将将黑下来,余招娣一个人从作坊里走了出来。 她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笑意。若不是天快黑了,一定还可以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期待。 一路往城里走,她是哪里黑就走哪里,哪城偏僻就从哪里经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快来抓我吧,我落单了的气息。 在行至一半的时候,余招娣敏锐的感到旁边的草丛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可是她却肯定那不是她的错觉。 看来,是有人嗅到了她散发出来的落单气息了。 余招娣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她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四周的空气说,“出来吧,别再躲了。” 周围一片安静,就连刚才发出动静的草丛也一动不动了。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你该知道的,错过了今天,下次再想找我落单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余招娣双手交叉在背后,露出了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 她看了看四周,又接着说,“还是说……你连你娘和你侄子也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从她旁边的草丛里站了起来,“识相的,你就赶紧把我娘和我侄子给放了!” 那人的话听起来气势汹汹,可是当视线落在他脸上时,顿时就觉得那气势减了一半。 说话的人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脸未脱的稚气,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余招娣。 看着他那样子,余招娣便知道杭羲长得像他爹了。 他的样有些出乎余招娣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周老太都这把年纪了,却还有个年纪这么小的儿子。 若不是那天听周老太说起过,她几乎要以为他是周老太的孙子了。 不过也或许正因为他这么小,才会让人钻了空子受了挑唆。 余招娣没让自己的惊讶表现在脸上,她定定的看着杭广仕,也就是吴老太的儿子,轻蔑的一笑,“就凭你?” 她的眼神几乎让杭广仕跳起来,他就像是被人给踩了尾巴似的叫着,“我怎么了,你少看不起人!今天如果你不把我娘和我侄子交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余招娣轻轻巧巧的反问他,却把他给问住了。 那句“我跟你没完”本就是一些逞强斗狠时撂的场面话,一般听完这话,对方通常也会拿话砸回去。 可是余招娣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一句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话给推子这,杭广仕觉得有种自己使了全劲挥出去的拳头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他闪烁了一下,脸上纠结了半天,才愣愣的吐出几个字,“你想怎么样?” 这几天他虽然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却也一直都跟在她的不远处。对她的一言一行也都看得很仔细。 她虽然留住了他母亲和他侄子,可是却并不有为难他们。相反,还好吃好喝的对他们。 他有些猜不透她的意图。(。) 第245章 捉贼反被捉(二) 如果说她想抓他,那么明显把他母亲和侄子交到衙门里,才能更快的抓住他。可她却没有那么做,甚至都没跟衙门里的人提过一句他母亲太与他的关系,否则衙门肯定也不会让他母亲与他侄子置身事外的。 可若是她并不想抓他,又为什么要留着他母亲和他侄子呢。 余招娣打量着眼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见他的脸虽俊俏,却难掩疲惫,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的棉布衣褂,与周老太和杭羲身上穿的料子明显不同,手臂处还破了半截,很是落魄的样子。 她听杭羲说过,他们三人来到城外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了,他二叔就说去城里给他们买馒头吃。 回来后身上的好衣服就没了,不过却带来了几个白面馒头。想来,她那天吃的馒头应该也是用他身上的衣服换的钱买的。 他没拿周老太和杭羲的衣服去换钱,由此,余招娣才真的相信了周老太的话,觉得这个人的心眼并不是真的坏。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母亲和你侄子都很担心你,不如你先随我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杭广仕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余招娣耸耸肩,“我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若我不去呢?” “这可由不得你!” 余招娣话一出口,杭广仕就觉得有些不妙,脚步往后移了两步就想跑。 可他刚转过身,就看到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 那两人一左一右,一下就把他给制住了。 余招娣走到他面前,笑着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吃了一次亏后,还不知道学乖吧?” 杭广仕瞧出了她眼里的嘲讽和讥诮,俊脸涨得通红。 “余招娣,你卑鄙无耻,使这种阴招,背后暗算的小人,有事你就放开我,我们大战三百回合。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偷袭算什么本事!我不服!”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以前几天正是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招术抓了余招娣。 又嚷,“你抓了我是想干什么?告诉你,别以为抓了我就能让我替你去做一些乱七八糟违规犯法的事情…” 他又忘了,他自己前几天刚做了一件违规范法的事情。 余招娣没理会他的破口大骂,只是淡淡的对着那两个抓住了杭广仕的人说了句“我们走”。 这两个人就是上次余招娣被绑的那天,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一个叫蔡子林,一个叫邱忠。 余招娣被绑的时候,两人因为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多少人,所以没有贸然冲出去救人。 而是由蔡子林跟着他们,邱忠回去找人报信。 这也是为什么司徒煊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把她救回去的原因,否则,只怕他们要隔天收了赎金才能放了她。 而且她隐隐觉得,既然有人教唆杭广仕他们绑了她,肯定不会是放她回去那么简单的。 余招娣觉得这两人很机灵,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遇事并不慌张,随机应变处变不惊。再加上他们两人又是汝家那边的人,所以除了平时让他们跟着司徒家的人学习些拳脚功夫之外,其他时间就跟着她。 今天,也是她特地安排的。 余家,周老太和杭羲已经吃过饭,正在院子里吃着水果。周老太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盘葡萄,笑得脸上的皮更皱了一层。 “羲儿,来,吃这个,这个最大了。”周老太从中挑了一个最大的递到杭羲面前。 杭羲看着那个又大又紫的葡萄,抿了抿嘴,接了过来,伸手剥了皮又往周老太面前一递,“奶奶,您吃,我这还有呢。” 周老太也不推辞,笑呵呵的张开嘴把葡萄咬进了嘴里。杭羲自己又揪了一颗葡萄下一来,剥了自己吃。 沈玲萍在灶房里忙和,也不怕他们两个自己跑了。 祖孙俩你一个,我一个的,吃得正欢着,院门突然打开了。他们像往常一样随意的往院门处瞥了一眼,见是余招娣回来了,两人又很有默契的把视线给转了回来,继续吃着桌上的葡萄。 余招娣看了他们祖孙一眼,说道,“你们在我这里吃好的喝好的,就是不知道你那个儿子在外面怎么样,说不定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周老太神情一顿,很快就又笑了起来,“余姑娘不必担心,我那儿子虽然不成器,却也不会让自己饿着。” 她话虽这么说,可是笑容里却带着一丝明显的担忧,余招娣觉得她心里的担忧应该更甚。 “唉……我就觉得吧,您那儿子还真是可怜,自己的娘亲在外边吃香的喝辣的,明明只要说出他在哪里,我就可以带他来与你们一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您却只顾自己在这里吃喝,完全不顾儿子的死活。” 余招娣语带惋惜的说,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您儿子多大啦,以前在家干过活没有?若是太小了或是在家当少爷似的养着的,在外边估计得吃不少苦吧……啧啧,您这个做人母亲的,心肠还真是硬呢。” 她摇头晃脑的说着,看着周老太脸上的强颜欢笑变成了落寞,然后染上了一层愁绪,余招娣的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自从这祖孙俩人在她家住下来之后,那要求,真是又多又啰嗦。每天管吃管喝管睡还得管拉,余招娣觉得她伺候她娘都没伺候这两人来得费心费力。这会儿在口头上讨了周老太一些便宜,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余招娣,你少在这里挑拔离间,我娘才不会是你说的这样的人!”被押着过来的杭广仕在门外就听到了余招娣的那些话,气愤她竟然这样说他的母亲。 杭广仕的声音让周老太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仕儿,仕儿,我的儿……” 还没看到人呢,她就颤颤巍巍往院门口奔去,那度,看得余招娣心都提起来了,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再跌出个好歹来。 “娘……”杭广仕进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周老太一路狂奔着往自己的方向跑来,眼里也是一热。 第246章 母子相见 ,精彩无弹窗免费!周老太抓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身上衣服又破破烂烂的,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这时,杭羲也蹦跶着来到杭广仕面前,叫道,“二叔,你也被抓来啦。” 那语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或是你吃过了没似的。 杭广仕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周老太。几天没见,只见周老太原先不大好的脸色都变得有些红润起来了,心想她在这里没有受委屈,心里不由得对余招娣感激了几分。 周老太经杭羲的话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儿子做的事情,忧心的脸上露出了愤恨的怒意,举起手中的拐杖就照杭广仕扫了过去。下手之重,余招娣只是站在旁边都能清楚的听到好几声“咚”“咚”的声音。 杭广仕被打得直跳脚,想要去夺拐杖又怕会弄率了周老太。只能一边跳,一边求饶道,“娘,娘,别打了,别打了。” “别打了?你还有脸叫我别打了,自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倒好,现在给我做出这种事情来,我……我可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和你哥嫂啊……你说,你知不知错,你知不知错!” 说着,周老太就坐地上哭了起来。 杭广仕也顾不得自己腿上的疼痛,忙蹲到她身边想要扶起她。嘴里一个劲的说,“我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余招娣心想,这关他哥嫂什么事…… 不过她马上就明白了周老太的意图,想是周老太知道她把他抓了回来,怕她会把杭广仕交到衙门里。她这么一招先发制人,当她面教训了杭广仕,好让她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他。 余招娣也不点破她的那点小心思,故作轻松的说,“哟,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自己儿子不会饿着自己呢……” 她晒笑了一声,周老太红着眼眶扫了眼她,被杭广仕拉着到桌边坐下。 “仕儿,来,赶紧先吃几颗葡萄,娘这就给你去弄点吃的来。” “行啦,还用你忙和?”余招娣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周老太,眼神往灶房瞥去。 周老太和杭广仕转过头去,只见沈玲萍正端着碗炒饭从灶房里出来。来到桌边,把饭放到杭广仕面前,亲切的说,“孩子,饿坏了吧,快吃吧。” 转而又对周老太说,“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啊,孩子知错,回来了就好。您也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孩子又该担心了。” 杭广仕错愕的看着她,心想,这人没问题吧,他绑了她女儿,她竟然还对他这么亲切…… 这么一想,就觉得余招娣这个人也很有问题,自己明明绑了她,可是她竟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他母亲和他侄儿。现在又把他也给抓来,还拿东西来招待他。 这一家子该不会都有什么问题吧…… 杭广仕想着,突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往周老太身边挪了几分。他哪里知道,余招娣根本就没有跟别人提过他就是绑架了她的人,否则,以沈玲萍的性子,只怕得在他的饭里下点耗子药什么的了。 余招娣如果知道他心里是这么个想法,铁定得先把他暴揍一顿,然后再饿他个三天三夜,看他还敢不敢乱想! 他看了眼周老太,周老太也正看着他。两人视线交集,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碍于有人在场,而不能说。 余招娣自然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一旁等着杭广仕把饭吃完。 杭广仕一碗炒饭下肚,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他把周老太和杭羲哄回屋后,重又回到了院子里,开门见山的问余招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这是不是叫吃人的嘴软?” 杭广仕一愣,随即想到她说的定然是他前后不一的态度,当下就恼羞起来。则欲发作,就听余招娣又接着说,“生气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极轻松,看得出来,刚才真的就只是一个玩笑。 不过杭广仕却没有松开脸,仍是带着些恼意说,“一点都不好笑。” “行,你说不好笑就不好笑。”余招娣也不跟他辩,心里却觉得他是年纪小,脸皮簿,开不得玩笑。 杭广仕拿眼睛横了她一眼,坐在那里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想问你,那日与你一同绑了我的人何在?” “你找他们干什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需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就行。” “他们见事情败露,脚底抹油溜了!这两个无耻无信之人,下次别再让我碰到,不然有他们好看的!”一提起他们,杭广仕心里就一肚子的火,连带语气也重了起来。 他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余招娣的意料之外,“你们不是认识的吗?” 杭广仕点点头,复又摇摇头…… 余招娣糊涂了,搬了凳子往他旁边一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杭广仕便把自己怎么认识的那两个人,以及后来怎么决定绑她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得余招娣是虚汗连连。觉得这个杭广仕能够平安无事长到这么大,周老太实在是费了不少心思。 原来杭广仕是那天去城里面当衣服的时候,在一个茶摊上认识的那两人。一个叫吕山,一个叫二田子。 三人原先都不认识,不过因为那日茶摊生意特别好,没有空位了,所以他们三个就坐在了一桌,闲谈之间就认识了。 据杭广仕所说,二田子是卞城附近的人,吕山则是从涪州那边逃难过来的,三人都因为生计而发愁…… “所以,你们就找上了我?”余招娣简直不敢相信,绑架勒索这种事情,他们几个临时凑成堆的人三言两语就合谋好了,这该说他们智谋无双呢,还是愚蠢至极。 也难怪最后钱没要到,自己还被他们给抓了来,根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是,我们原先想要绑的是另外一个富商,不过我们三人全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就想先向懂行的人打听一下该怎么做。三人之中只有二田子是卞城附近的人,便让他去打听。”(。) 第247章 等你自投罗网 ,精彩无弹窗免费!绑架还要向知情的人打听情况,余招娣想说,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怕杭广仕恼羞成怒不说了,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忍住了没笑出来,佯装轻咳了一声,把喉咙里的笑声给盖了过去。 “那二田子去打听了吗?” “当然得去啦,他打听得很快,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我们,说他打听到了,那个富商不好绑,进出都有人跟。说城西外面有家新开的作坊,那个作坊的主人不仅经常独来独往,而且还是个女人。我们一听,觉得这个很靠谱,成功的概率也要大些,于是跟了你几天就动手了。” 余招娣再次为他们的大胆和异于常人的谋略而折服。 杭广仕看着余招娣,想到自己的这次行动是以失败而告终的,似乎有些看出来她心里的想法,俊俏的小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 “接……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了。”想了想,他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肯定很看不起我们这样的,绑架都不会,最后还把自己给绑来了。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羲儿捣乱,我们现在已经拿了钱远走高飞了。” 说来说去,都怨他把杭羲这个小子。 余招娣也知道他说的那个意外是指杭羲,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心情,想必是十分不痛快的。看杭广仕的脸色就知道了。 她笑了笑,笑道,“你知不知道,小孩子的好奇心最是重。如果你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诉杭羲,并许以他某种好处,相信以杭羲的性格,必定不会向你母亲告状。可是你却骗他说山洞里有妖怪,这么一来,他肯定得到山洞里面探险一番,见识一下你所说的妖怪是什么了。”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像他们三个这样临时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就算是没有杭羲,也肯定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导致勒索不成功。 杭广仕一听她的话,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又看了眼眼前的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与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说话做事却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 接下来余招娣又问了他那个二田子的住址,杭广仕还是只能摇摇头。对于跟他一起合伙绑架余招娣的那两个人,他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问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余招娣便转而问了些其他的。 最后,她问他,原本拿了赎金打算逃到哪里,去干什么。他竟然也是一脸懵懂的摇头…… 余招娣彻底无语了,这样没组织,没筹划,没目的的绑匪,她还是生平仅见。这么一番话谈下来,她也更加确认了自己当初的想法,这个杭广仕果然不是个坏人。 她看他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瘦弱模样,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余招娣觉得像她这么好心的肉票也是生平仅见的,不仅不记恨绑匪,还替绑匪以后的日子操心。 这实在怨不得她,谁让这个绑匪看起来这么的,呃……单蠢呢,她一看到他就想到他干的这件乌龙绑票事件,觉得好笑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生气。 再说,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从杭广仕身上感觉到恶意,再加上事情也没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境地,所以她并没有记恨于他。 不过,不记恨归不记恨,像他这样的年纪若是不好好教导,现在犯的是小事,以后就可能会变成大事。 所以最后,余招娣还是很严肃认真的就绑架了她这件事教训了他一顿。 夜里,余家的几口人全都睡了,整个院子里安静得都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屋子里探头出来,朝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才转回头伸手在屋里拽了拽,拉出了一个小人儿。 “奶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杭羲揉着眼睛问。他睡得正香呢,却没想到被周老太硬是给叫醒了,穿戴妥当拉出了门。 周老太小声的“嘘”了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杭羲不解。他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沈大娘和余姐姐待他也好,他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 “小孩子别乱问。”周老太再次探头看了看,这才放心的拉着杭羲出了屋子。她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辨认了一下,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周老太一看到杭广仕,就连忙拉起他的手说,“仕儿,快点,娘带你离开这里。” 周老太老了半天也老不动,转过头,见杭广仕却站那里一动也不动,心里着急了起来。“你干嘛呢,赶紧走呀,等下被那个小丫头发现就走不了了。别看那个小丫头看着良善,其实心里精着呢。说是不把你送官,却又把我们三口人留在家里,谁知道她想干什么!” 可她说了半天,杭广仕愣是连脚都没移动一分。周老太不禁又生起气来,“你说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赶紧的走啊,等下惊动了其他人,想走都走不了了。你真是气死我了,还冲我眨眼睛干什么,你……” 说着,她突然会意过来杭广仕的意思了,她眼睛往屋里一看,只见一纤瘦的身影正直直的立在杭广仕的身后。见她看过去,那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月光下,余招娣的脸上带着一抹亲切的笑容,只是那份亲切看在周老太的眼里,却觉得十分的不安,以及…… 羞愧…… “余……余姑娘……你……你这么晚不睡觉,在仕儿的屋子里面做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让余招娣从屋子里面出来。 “你说我在里面做什么?”余招娣不答反问。 周老太心里有个声音说道:等你自投罗网呢。 她“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脸皮一抖一抖的,看得杭广仕的心也一抖一抖的。这个余招娣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他们打算今天晚上趁夜逃走,竟然一直在他屋里守着他,一点都不顾男女有别。(。) 第248章 签了卖身契 ,精彩无弹窗免费!这么想着,他悄悄的拿眼打量了一下她,月光下,她脸色白晳如玉,眉眼柔和,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妩媚。 想到她刚才就是以那样的眸子在黑暗中盯了他一晚,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边转了。 “那个……我……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仕儿他睡的好不好。这孩子,打小就认床,真是拿他没办法。呵呵呵……”周老太见情形不对,临时想了个说辞出来,别看她年纪大,脑子倒是好使的很。 余招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虚不已,又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我就回去接着睡了。仕儿,那啥,你没事也早点歇息吧。”说完,她就打算来个脚底抹油——溜! 杭广仕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了,心想自己这娘,找借口能不能找个好点的,这么烂的借口谁都听出来有问题了。 周老太嘿嘿干笑着转过身,却被蔡子林和邱忠给拦住了去路。杭羲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就被余招娣给叫回去睡觉了。 屋里,周老太和杭广仕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 余招娣坐在他们中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蔡子林和邱忠守在门外,屋里一片沉静。 杭广仕到底年轻气盛,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沉不住气了。他嚯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余招娣,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好了,这么把我们当贼似的守着算什么!” “你们不是贼,是绑匪。” 余招娣轻轻的一句话,让杭广仕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他哼哼叽叽了半天,才终于又吐出几个字,“就算是绑匪,你大可把我送到官府去!你们这样囚着我们,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余招娣眼神一凛,“你是没坐过牢,所以才会觉得没区别是吧。或许我真该考虑考虑让你去大牢里呆上几年,看你能不能学老实。” “仕儿不可乱说话!余姑娘,小孩子说的话哪能当真的呢。”周老太连忙出言相劝,瞅着杭广仕使了个眼色,又放低了姿态说,“姑娘不与我们计较厉害,对我们已经是大恩了。只是……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截了当的说,也好过我们总是担着心瞎揣摩。” “娘,她就一个小毛丫头,您何必跟她这样说话!”见周老太对余招娣卑躬屈膝的,杭广仕心里很不舒服。 “杭广仕,你够了!”周老太厉声叫道,她觉得她平常一定是太过宠他了,才会导致他现在这样的脾性。先是不明不白的绑了人,现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呢,还不知好歹,不会收敛脾气。 若是长此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得罪什么人,犯下什么事呢。 一想到这,她就无比担心。 他们家以前虽然算不上是富贵人家,可是比起一般人家来说,生活还算富裕。杭广仕是他们的老来子,所以生下来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对他极其宠爱。 但凡是能办得到的事情,全都替他做了个干净。 那时候他们只想着心里面高兴,老了老了还得个儿子。现在看看,那时候的做法对他是极不好的。像他们的大儿子就从来都没让他们这么操心过,可惜却…… 周老太的喝声震住了杭广仕,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他说话。 看着周老太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杭广仕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把自己受到的这份委屈算到了余招娣的头上。 余招娣冲周甜甜一笑,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看在周老太的眼里,却是充满了算计的一笑。 她把一张纸放到桌上,“我想要的很简单,签了它。” 周老太和杭广仕同时凑上前去,周老太大字不识一个,杭广仕却是认识字的,在逃难之前,他去学堂里上过学。 “卖……卖身契!”杭广仕一看最上面那三个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余招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份卖身契是谁的了。 周老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可能是要她。杭羲又太小,买过去也没什么用。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绑的余招娣,所以他觉得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份卖身契都是余招娣替他准备的。 “卖身契?”周老太惊惧的看着余招娣,惊惧的问,“是……是谁……谁签……” 余招娣果然如杭广仕所想的那样,手指向了他。他还没发作呢,周老太就跳起来了,大声叫道,“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余姑娘,你想个别的法子吧,我……我们老杭家就胜仕儿和羲儿两根苗苗了,这可使不得啊……” 说着,她的眼里又迅速的聚起了泪花。好像余招娣要的不是杭广仕的卖身契,而是她的这条老命似的。 余招娣早想到他们会不同意了,她不看周老太,而是问杭广仕,“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 “你想过你自己能做什么没有?难道还想带着你母亲和你侄儿到处流浪,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吗?或者,再遇到个像我这样的,绑了回去要点赎金过来混沌度日?” “我……” “你母亲年纪这么大了,如何受得了长时间的颠沛流离。还有你的侄子,他现在正是成长的时候,不仅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而且还需要让他上学堂学习四书五经,礼仪道德。否则,他将来也只能像你这样,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 “我……” “你只要把这份卖身契签了,刚才我说的那些就都不成问题了。还有你自己,难道你就不想做所做为,活成个出息的人吗?三十两银子,我只买你五年时间,五年内,你替我做事,我供你学习任何你想学的东西。五年后,若你还想留在我这里做事,我欢迎,若是想离开,我也不反对。但是有一点……”余招娣停了一下,看着杭广仕的眼睛,认真的说,“就是在这五年内,你都不可以做对不起我以及任何跟我有关的事情。”(。) 第249章 冬儿 余招娣话是对杭广仕讲的,可是却一直注意着周老太的表情。 杭广仕的脸上还是义愤填膺,可是心里却做起了思想斗争。不得不说,余招娣说的那些话都很实在,并且全都正好打中了他的要害。 可她让他就此卖身给她,他觉得十分的不甘心。他才十二岁,正值人生中最青葱的岁月。他总觉得他的人生不止于此,会有一个更出息的未来。 而不是就这样变成她的奴仆。 “姑娘此话当真?”说话的是周老太。 “自然当真。” 周老太不愧是块老姜,很快就在心里把整件事情合计了一遍。从最初的愣怔,慢慢的变成了了然和惊喜。她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余招娣就是一阵的磕头。 “姑娘,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老身没齿难忘。”说着,手一拉杭广仕,让他与自己一同跪着,“快,仕儿,快谢谢余姑娘。” “谢她做什么!”她现在可是想要他卖给她,怎么他娘非旦不生气,反而还感恩戴德起来了。“我不同意,我不要卖身给她!” 周老太一拍他脑袋,“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说着,她又朝余招娣一通解说道歉,直让余招娣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最后,周老太几乎是不给杭广仕开口的机会,把他的卖身契签给了余招娣。自己拿着十五两银子,欢天喜地的回屋去了。 杭广仕气极,可是却无可奈何。 至此,杭广仕成了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个绑匪,钱没拿到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可他的命运真的就那么悲催吗? 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无比感谢当初余招娣的这个做法,庆幸周老太不顾他的反对签下了他的卖身契。 汝彬回牛岭村了,他前段时间住的屋子就空着了,于是余招娣就做主把屋子租给了周老太他们一家子住。 然后她找人替杭羲在城里找了几个不错的学堂,让他们自己选。 周老太带着杭广仕和杭羲把学堂全都挨个走了遍,最后选了一个离他们家有一点距离,但是据说里面教学的夫子是个举人的学堂里。 学堂又大又气派,周老太很满意,就是学费贵了些。 不过周老太交起学费来一点都不犹豫,眼都不眨的就把才到手没两天的十五两银子给交出去了五两。 周老太说,他们就算是吃的苦点,省点,也要让羲儿上好的学堂,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余招娣对于她的这个观点还是挺赞同的,然她觉得学得好并不一定要在好的学堂里,但是启蒙的夫子还是很重要的。 因此,她又对周老太说,“你们放心,杭广仕在我这里做事,每月我还会额外再付他一笔工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你们三口人吃用了。” 周老太连忙又是道谢连连,直说这下可好了,明后年的学费也都有着落了。 她甚至觉得杭广仕这一绑,还真是绑对了,绑了这么个活菩萨来帮着他们家。 其实余招娣做这么多,一是看她年纪大了,没个落角的地方可怜。二是她觉得杭广仕挺合她眼缘的,如果她不帮他们,任由他们到处流浪,他这一生说不定就这么毁了。 把周老太和杭羲安排妥当之后,杭广仕就跟着余招娣去上工了。 本来杭广仕对余招娣强迫他签了卖身契还颇有怨言的,可是见她这几天忙里忙外的替他母亲和他侄子张罗,心里对她有些改观了。只是面上还是板着脸,怕被她知道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而笑话他。 杭广仕识字,所以余招娣安排起他的事情来就简单的多了。 在她的作坊里,正缺识字的帮手呢,这也是为什么她极力想要留下杭广仕的原因之一。 余招娣先是安排他记录各种原料的进出以及出货数目,这些原先都是她自己在做的,现在都交了杭广仕,她感觉自己的时间一下子就多起来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沈玲萍给她领回了一个丫鬟,名叫冬儿。 比她稍大一些,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很是漂亮。往那一站,身上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余招娣来回看了好几遍,那个冬儿也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即没有向她这个主人谄媚讨好,也没有刻意疏远。好像她本就是那样的…… 那身上的气势比余招娣这个主人都还要强。 沈玲萍似乎对冬儿很是满意,揪着余招娣问,“怎么样,不错吧?” 余招娣再一次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冬儿,还是觉得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出来卖身做丫鬟的。 不由得怀疑的问道,“娘,您是从哪里买的这个丫鬟啊?” “就在街面上啊,老蒋介绍的。” 余招娣知道那个老蒋,是个专门买卖丫鬟的中间人。 见她脸上仍有疑色,沈玲萍又说道,“前几日我们不是没找着合适的丫头吗,所以我就在老蒋那边留了口信,让他帮我们留意着,若有机灵些的就来知会我一声,我好过去选人。我还额外给了他一两银子。这不,刚才她就差人过来告诉我,说有个新来的丫头人看着不错,我就去了。谁知这么巧,冬儿竟然也不嫌弃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只说希望能遇到个能真心对待她的主子。我一寻思,这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家了吗。呵呵呵~” 余招娣心想,冬儿那模样,也不知道沈玲萍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机灵了。 不过她面上却没再说什么了,反正她想找个丫鬟也并不是真的要人伺候,只是出入的时候有个人陪着,遇事也有个照应。 看冬儿那样子,明眼人一看都觉得不好惹了,往身边一摆,倒是有几分震慑人的作用。再说,沈玲萍都已经把人家的卖身契给拿过来了,她若是不想要,岂不是白花银子了。 后来余招娣才发现,这个冬儿虽然看起来冷了一点,可是伺候人的工夫一点都不含糊。(未完待续。)m。 第250章 拜访 穿衣到梳头,端茶递水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做起来更是熟练无比。 她不禁又有些疑惑起来,普通人家里出来卖身的,怎么会这么厉害,哪哪都能拿得出手? 只是她就这么看着,也看不出来什么。冬儿照顾她也尽心尽力,让她无从挑剔,日子一久,她便也渐渐忘了这回事。 这天一大早,余招娣带着冬儿来到了城东方杰的家里。怕自己再扑空,她特地一大早就过来了。到达方家门口的时候,方杰正打算出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方杰显明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想要不理会她的时候,余招娣已经带着冬儿进到院子里了。 无法,他只得跟着也进了院子,站在她对面,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余招娣打量了一下方杰,突然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惊得方杰连连后退,像是个受了轻薄的良家妇女似的,就差泪眼汪汪的了。 他脸色涨红,又羞又窘,还带着一股屈辱悲愤,“这位姑娘,请你自重!” 方杰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脸说事。 余招娣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就是想看看今天你脸上有没有抹什么东西。”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以擅自动手,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 “行,下次我会记得先征得你的同意。”余招娣没有发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像无赖。 方杰又是一怔,这种事情要怎么事先征得同意? 问:我想捏一下你的脸。 答:好,你捏吧。 一想到这种情景,他便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姑娘如此无聊,大可以另外找人戏耍,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说着就要赶余招娣离开,却被冬儿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余招娣见方杰连个玩笑都开不得,连忙正了正神色,正经的说,“是我唐突了。我本无意冒犯你,只是想找你确定一件事情的。” 方杰看着她不语。 她把那张捡来的纸往他面前一递,“这个是不是你丢的?” “怎么会在你这里?”他惊喜的伸出手就想拿回来,余招娣却快他一步把纸又收了回来。 方杰瞪着她,不知她这是何意。 “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这张纸上面的东西。” 方杰惊道,“你知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余招娣微微一笑,自信而从容,“我不仅知道这上面的是什么东西,还知道这上面的东西与那****脸上涂的东西有关。” 方杰一听她提及这个,脸色变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 于是,余招娣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说完之后笑意盈盈的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方杰却没有她料想中的那样高兴,反而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抓起余招娣的手臂就把她往外推去,“我不答应,你们给我离开这里,马上!” 因他离得极近,冬儿反应再快也没他的动作快。余招娣一下子就被抓了个正着,往外推的时候冬儿赶了过来,掸开了方杰的手臂。 方杰看了冬儿一眼,她的眼神像是能杀人一般,他不敢再上去推搡余招娣,只是嘴里嚷着,“你走,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这时,门外冲进来一道人影快步护在了方杰面前,“杰儿,你没事吧?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欺负我儿子!” 后面那句话是对余招娣说的。 待方老汉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余招娣时,脸上的厉色平缓了一点,可是却仍是没摆出好脸色。 &你所看的招娣的第250章拜访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琦书屋进去后再搜招娣观看 第251章 打探消息 ,精彩无弹窗免费!“那我先回去换套衣服,等下再来找你。” 余招娣惊讶,难道他是一回来就直接来找她了吗? 随即她很快就否认了这个观点,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不过她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看着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隔壁院里的司徒煊,她耸了耸肩回了自己家。 一进院门,周老太正在院里坐着,脸上有几分落寞。也是,她儿子上工了,孙子上学堂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孤家寡人,能不落寞吗…… 不过好在这周老太老虽老矣,倒也会自娱自乐,自己找事情做。要是换了旁人,估计就得闷出病来了。 余招娣被方杰父子赶了出来,心情不大好,所以也没理会周老太。进了院之后只随便看了她一眼,就径自往自己屋里去了。 周老太原本还想着终于回来个人了,可以跟这个小丫头逗逗嘴,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却没想到人家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回屋了。 她呆愣愣的看着余招娣的背影,转而看向跟在余招娣身后的冬儿,问道,“那丫头怎么了?” 冬儿摇摇头,她自己还云里雾里飘着呢,怎么跟她说。 余招娣在屋里呆了一夜,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出门了。 这次她没有直接找上方家,而是找了几个乞丐,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去方家附近打听有关方杰的事情,并且注意方杰的动静。 自己则在一处茶馆里等着消息。 再说司徒煊,昨天匆匆赶过来见了余招娣一面之后,再过来找她,沈玲萍说她已经歇息了,不让他见她。 一大早他再来找她,却被告之她已经走了。 他有些郁闷的在街上逛着,想着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事,脸上神色坚决的回了司徒府。 要说这帮乞丐的办事效率还真不赖,下午刚过就给余招娣带来了消息。 她坐在茶馆里,听着乞丐一个一个的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然后在心里加以归论总结,最后总算是对方杰和方老汉这两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也知道了他们的反常反应到底是为什么了。 方杰天性聪慧,方老汉发现这孩子聪明,对他寄予很高的期望。那时候方家还有些钱,方杰他娘也还在世。方老汉跟方杰他娘一合计,就把孩子送到了城里的大学堂里念书,指望他将来能有出息。 方杰小时候看起来机灵可爱,与普通男子的差异也越大,五官长得阴柔,很像女孩子。不仅如此,他还特别喜欢用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有一次偷偷在脸上涂抹胭脂水粉的时候,被同学堂的其他学生发现了。他们以此笑话他,害得他不愿意再去学堂了。 方老汉死气半死,把他关在家里半个月,想把他的秉性给改过来。半个月后,方杰出来的时候,表现得与常人无异,方老头很高兴,就又把他送到学堂里去了。 可谁知方杰只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不再表现出自己喜爱胭脂水粉,而私下里还是有偷偷的拿来玩。 学堂里那学子正值少年气盛的年纪,那次看方杰画完脸以后长得比女人都还要漂亮,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终于有一天,几个胆大的趁着夫子不在学堂里的时候,把方杰给堵在了偏僻的小屋里,打算行不轨之事。 幸而被一个学生发现,及时叫了夫子过来才没酿成大祸。 自那之后,方老汉就再也不敢把方杰送到学堂里去了。而方杰也变得内向寡言,如非必要,绝对不愿到外面去。在家里痴痴傻傻的呆了好几个月,方老汉怕他真的变傻了,就买了些胭脂水粉给他,他的眼里才终于有了一点生气。 最后,方杰就每天都呆在家里,对胭脂水粉更加痴迷,就连看的书,也全都是有关这类的。 方老汉看着闹心,却又管不住他,只得每日借酒浇愁。方杰的娘整日流泪,抑郁成疾,最后撒手走了。 留下方老汉和方杰两人,方老汉喝酒喝得越发勤了。经常在外面一喝就是一整天,最后还得方杰出去找人。 方杰出去的时候,也都是匆匆的出去,找到人了就赶紧带回来,完全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 余招娣听完之后,对方杰的遭遇感到无比同情。难怪他们在听到她说让方杰去做工的时候,反应会那么大。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杰才能做出比别人都好的水粉来。 她想,这就是世人常说的,有得有失吧。 听完那些乞丐带来的消息,余招娣觉得想要方杰过来帮她,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史书强进到余家院子里,就高喊了声,“婶儿……婶儿……” 沈玲萍一听,赶忙从灶房里跑了出来,把手上的水渍往身上搓了搓。急切的拉着他往院中的桌边坐下,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史书强摇了摇头,见沈玲萍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他又说道,“虽然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不过倒是问出了个大概。” “哦?大概?”沈玲萍脸上重又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大概是什么?” 史书强看着沈玲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玲萍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又急躁了起来,拉扯了一下他,说道,“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可急死我了这……” “那……那我就说了……” “赶紧说吧,说吧。” “我今天托我娘去郝大姐那边打听了一下,当然,是假装让她给妹子说亲。哦,也不是假装,您也知道,我那妹子,也该到说亲的年纪了……” 史书强一说半天,却一句都没说到正题上,把沈玲萍给急得,就差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赶紧说。可又怕逼得急了,他一着急更说不明白了,只得耐着性子听他接着说。 好在史书强说了几句题外话之后,终于绕到了正题上,“我娘就旁敲侧击的问了郝大姐几句,郝大姐起先支支吾吾的,后来经不住我娘套的话,就说出来了一些。原来,并不是她不愿意替招娣说媒,而是有人不让她那么做。”(。) 第252章 喜欢她! ,精彩无弹窗免费!“什么?什么人竟然这么坏,在那里偷偷的阻拦着招娣的婚事?” “是……是司徒公子司徒煊……” “为什么会是他?” 史书强摇了摇头。 沈玲萍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凝住不动了。她从牛岭村回来,就多次找了甲姑和郝大姐,想询问她们有关替余招娣说媒的事情为什么都没动静了。 可是那两人对他闭而不见,要不就是见而不谈,让她连想知道原因都不行。 这次好不容易趁着史书强回来卞城,就让他找他母亲过去那边打听了一下。却没想到打听回来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司徒煊,为什么会是司徒煊,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天色已晚,浓稠的夜色慢慢的浸染了天空,天幕下,触目所及,都如画师笔下的水墨画一般,颜色黯淡却生趣鲜活。 司徒府上,张素莲正一脸铁青的板着脸。 “我不同意!” “为什么?”司徒煊不解。 “余招娣是什么身份?她一个村野丫头,如今能当得起司徒家的少奶奶这个头衔?”张素莲虽然生气,却压着脾气,希望司徒煊可以由她好言相劝而回心转意。 “我不觉得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如果我们司徒家娶了这样的女人,那以后,多的是人来笑话咱们。” “这样的女人?”司徒煊反问。 “就是这样的女人,她自从出现以后,在卞城出尽了风头。最近这段时间卞城但凡数得上的大事,全都与她有关。远的那些什么替姐休夫、勇斗拐子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单说最近的,城西的作坊着火这件事,还指不定是哪个人寻仇所致。还有前几天她被人给绑了,虽说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可也是在山上与那绑匪相处了一夜,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事?还有……” 张素莲一说起这些,就滔滔不绝了起来。 “够了!”司徒煊打断了她的一连串问话,“您说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喜欢她,这才是最重要的!”当着张素莲的面,司徒煊对于喜欢余招娣这件事情供认不讳。不像面对余招娣的时候,总觉得话在心头口难开。 听到他这么说,张素莲的表情突然哀戚了起来,仅一瞬间,她就摆回了严肃的脸,“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你小时候也喜欢过许多人许多东西,可是现在呢,那些人和东西一旦成为过去,那么喜欢也将不复存在。” 张素莲拉过司徒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儿啊,你相信娘,娘总不会害你罢。你与那余招娣根本就不适合,爹娘已经替你寻访了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就是隔壁参单县丁家的二女儿。你爹办完事后会顺便去那边打听一下他们是否有这个意向……” “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这么做!”司徒煊气愤的打断了张素莲的话,“反正,我是不会娶什么丁家的二女儿,我这辈子只想娶余招娣为妻,与她一同共度将来的第一天!” 说完,他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素莲愣怔的看着司徒煊越来越小的背影,心里一阵唏嘘。自从那个余招娣出现以后,她这个儿子就处处忤逆她。已经不止一次与她起争执了。 想到这,张素莲的眼底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司徒煊气冲冲的来到园子里,张明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他站住了不动,这才走上前去安慰了他几句。 无非就是说他想娶余招娣,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要好好的与老爷夫人坐下来详谈之类的。 司徒煊兀自生着气,心里正烦闷着呢,朝着张明海吼了两声,把他给吓没声了。转过头,却看到吴菊云正站在亭子外面,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吴姨娘。”司徒煊朝她打了个招呼。 吴菊云受宠若惊似的笑了一下,淡淡的笑容浮现在她清瘦的脸上,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凄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大公子在这里,打拢了大公子,不好意思。” “怎么会,吴姨娘应该多出来走动才好呢。”司徒煊把吴菊云请到了亭子中央坐下,才又开口说道,“我听下人说,吴姨娘最近身体不怎么好,不知道可有哪里不舒服,请太夫看过了没?” 司徒煊看到吴菊云,忍不住谷氨酸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柔柔弱弱的吴姨娘心里很有些好感,所以即便是生气,却也没有牵连到吴菊云。 吴菊云看着他,心里思绪万千,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公子是因何而生气?” “没什么,小事而已。”司徒煊说着,站起来往亭子外面走了几步,离吴菊云一段距离后才停了脚步。 吴菊云没有再问,只脸色淡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她便看起了园中的景色。 司徒煊发现她很安静,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似乎要与这夜色融在了一起,化进这园子里。她身上这股淡然恬静的气质很快就让司徒煊压下了心底的烦燥。 二人互不说话,各自看着各自眼中的美景,气氛倒也和睦。 春桃得了张素莲的吩咐,跟着司徒煊来到了园子中,到了这一幕。回去后把看到的这些跟张素莲一说,张素莲惶然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问道,“你可看仔细了?” 只是不知道那颤声是高兴的还是气的。 “是的,奴婢看得仔细,确实是吴姨太无疑。”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离得远,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两个人看起来相处的挺融洽的。公子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脸上的戾气都消失不见了。” “啪”的一声,张素莲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面,手掌都红起来了,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春桃只当她还是在生司徒煊的气,忙开口安抚了张素莲几句。 张素莲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并嘱咐春桃,找个机灵些的人盯着吴菊云那边的动静。(。) 第253章 你能理解什么?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是要失眠的。 第二天早上,余招娣又再一次到了城东的方家。 方老汉一看到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赶人。 余招娣哪里会让他们如意,早在过来之前就与冬儿说好了,让她拦着方家的父子俩,好让她可以一直停留着方家的宅院。 冬儿果然不向所望,三两下就把方老汉和方杰给制住了。 “余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 “这不可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方老汉想也不想的回绝了她。 余招娣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方杰,“你难道不喜欢这些吗?难道不想要有一天,街上走着的人,脸上涂抹的都是由你的手而出来的脂粉吗?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学了那么多,自己又捣鼓了这么久,难道你就甘心只能自己关起门来欣赏?” 方杰的眼中有火花一闪而过,很快就又归于沉寂。 他的眼神慢慢的软了下来,不再流露出那样强烈的反对。可是却也没对余招娣抱以好脸色,只是愣愣的盯着她,似乎在想她话中的意思,又好像只是在发着呆什么都没想。 方老汉见自己儿子心思动摇了,又想到了以前在学堂里发生的那件事情,脸色涨得通红的冲着余招娣嚷嚷,“余招娣,你不要胡言乱语蛊惑我儿子,我告诉你,他只会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余招娣没有理会方老汉的叫嚣,兀自看着方杰,“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方老汉对着冬儿又踢又拽的,可就是没有办法脱离她的手掌,只得对着余招娣破口大骂了起来。说她人小心恶,想着法子来害他儿子云云。 方杰原本有些放开的心,被他这么一说,又缩了回去,脸上露出了胆怯的样子。 余招娣气极,觉得这个方老汉真是冥顽不灵,老顽固不说,还没见识,没胆识,只顾眼前不顾长远。她转过来狠狠的瞪了眼他,“你闭嘴!” 方老汉被她的样子给怔住了,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他骂得更起劲了。余招娣忍无可忍,最后拿了块布堵住了他的嘴。 方杰见方老汉被余招娣如此对待,心里又急又气,眼珠子都红了起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冬儿的对手,起来就要与余招娣拼命。 余招娣自从有了冬儿护身之后,胆子确实大了许多。此时见方杰扑过来,她也不惊慌,只是往旁边躲了一下,他就又被冬儿给制住了。 “你放开我,放开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老汉也配合着他,唔唔的直叫。 余招娣重又坐了回去,脸上脸是一派轻松自在,好像方杰口中所骂之恶人并不是她。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不过这次,她是对着方老汉说的。 “方老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要保护你的儿子不受伤害,这没错。换成是天底下任何一位父亲,都会有这种心态的。” 方老汉瞪着她唔唔的叫,想说,你理解个屁,你自己都还只是个屁大的孩子,怎么理解! 余招娣又接着说,“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还在,能保护得了他。可若有一****不在了,又有谁可以保护他?” 方老汉一愣,余招娣又接着说,“你以爱的名义给他画了一个牢笼,美其名曰保护他,其实只是把他禁锢在了你的羽翼之下。你不让他经历风吹雨打,他就没有办法自己历练成长,当有一日,你的羽翼褪去,再也挡不住风雨了,而他也已经失去了蜕变的最佳时机。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只能独自承受风雨,最后在风雨飘摇坠落。” “唔唔唔,唔唔唔。”方老汉想说不可能,不可能。 余招娣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说,“我知道,你想说这不可能。可究竟可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没有人可以一直站在一个人身边陪伴他,保护他,你想让他不要受到伤害,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铿锵有力,字字珠玑。愣是把方老汉给震了个两眼发晕,脚下一软,竟是站也站不住了。 她所说的这些,他又何偿不懂,可是他无法想像让方杰再经历那样的事情,若还有万一,他不知道方杰还能不能承受得住。他不敢冒这个险 方老汉口不能言,只能唔唔乱叫。方杰而是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们。 “我现在帮你把嘴里的布拿掉,你不要再乱吼乱叫了。”余招娣知道他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方老汉得了自由,就先让方杰回屋里去了,方杰迫不及待的就回去了。 直到屋门关上,方老汉才收回了视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你说的轻巧,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难道因为害怕出事,你就打算把他就这样关在家里一辈子吗?”余招娣反问,“你这样是讳疾忌医!” “我不懂什么疾什么医的,我就只知道我不让我孩子再出事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天他被找回来以后的模样,死了都没那样惨” 方老汉说着,似是想到了那天的情形,泪眼汪汪了起来。 “我虽然没有看到那天的情形,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能理解什么!”方老汉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能理解什么!” 他很是愤愤,觉得余招娣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真的很理解,那种最亲最爱的人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也感受过的。”余招娣轻眨了下眼睛,眼神向远处延伸出去,“曾经,我有一个自小一起长情同姐妹的好朋友,她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你绝对无法想像她是以什么样的惨状死去的” 一旁的冬儿听到她的话,平静的眼神动了一下。 第25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精彩无弹窗免费!方老汉看向余招娣,显然对她口中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她被人割去了舌头,轻薄了身子,受尽欺凌而死。她才十四岁,正值人生最美丽的年纪,可是就这样死掉了。我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没有证据而不能把她绳之于法,那种无力感每天都折磨着我。可我并没有因此就放弃希望,我每天都在努力,努力赚钱,努力过好每一天。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可以亲手把那个凶手绳之于法!为的就是将来没有人敢再随便欺负我身边的人!” “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不想让别人再欺负你,那么你就要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余招娣的黑眸晶亮晶亮的,里面透出一股寒意,更多的却是坚定,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坚定。 方老汉停止了唉叹,他被余招娣说的那件事情给怔住了。他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的那件奇闻,说是有个姑娘把灵棚摆在了夏府的门口,还指着夏府三小姐说她是个杀人凶手。 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即便余招娣看起来比他儿子还要小上一些,此刻他却对她产生了一丝钦佩。 余招娣见方老汉神情有些动容,忙打铁趁热的说,“我知道,一下子就让方杰去上工别说您不适应,可能方杰本人也不会适应。所以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每天与方杰一起去作坊,晚上再一起回来。平常时间,您只要在作坊里随便帮点忙就行了,工钱我也会照给。” “真……真的?”方老汉没想到余招娣会连他也一起雇,一时之间又惊又喜,脸上表情变换不定。 “自然是真的,不过上工期间不能喝酒。” “我……我……” “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复我。其实方杰这样的,本身并没有什么,自古男生女相的人也不在少数。你要让他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只有不惧怕别人异样的目光,日后他才能自己生活的好。” “是,是……”方老汉连连点头称是,他觉得余招娣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而且如果让他跟着方杰一起去作坊的话,他也可以帮着看着方杰,跟在这里也没什么两样,还有工钱可以拿。 这让他很心动,只是不知道方杰那边是什么想法,“这件事情,我要跟杰儿商量一下。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是不会勉强他的。” “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会免费他。”余招娣承诺。 回去的路上,冬儿异常的沉默。 虽然平时她也经常一句话都不说,不过今天,就连眼神都是暗沉的。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问道,“是真的吗?” “什么?” “若兰,是与你一同长大的情同姐妹的好朋友,是真的吗?” “你知道若兰?”余招娣惊讶的看着她,她却没有解释的打算,仍是定定的看着余招娣,等着她的回答。 余招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冬儿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余家。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杭广仕下工回来了,正在院子里跟周老太闲聊着等着吃饭。余招娣问了他一些作坊里的事情,他都应对得当。 周老太在旁边听着,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第二天,她便得到了方老汉的答复,说方杰同意去作坊上工,但是要余招娣准备一个单独的屋子给他用。 方杰是用来研制胭脂水粉的,不用方老汉提,余招娣都是要让他单独一间的。 七月二十,余招娣走在街上,却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来到她面前。仔细看去,这个人看着似乎有几分眼熟。 “余姑娘,我家主子想要请你走一趟。” “你家主子是谁?” 那个丫鬟冷冷一笑,有些讥诮的说,“余姑娘不记得我了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余招娣被她这样不冷不淡的唵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要见她的是一个年纪约摸三四十岁的妇人,生得极好,五官端正,雍容大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人。余招娣进来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兀自玩转着手中的东西。 余招娣站在包厢门口好一会儿,见她也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便抬脚往里走了几步,在那名妇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那名妇人终于把视线对准了她,她哧笑了一声,“主人还没开口竟然自己就坐了下来,果然是个乡野丫头,没教养。” 余招娣并不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人,相反,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能忍则忍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可是眼前的这名妇人看样子就是来找事的,她清了清嗓子,反讥了回去,“客人在门口站了半天,身为主人竟然也不差人招待,我看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尔尔。” “你……”美妇人没料到她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回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语塞。 她原本是想给余招娣一个下马威的,却没想到反而让她给将了一军。心里不由得对她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这样的没教养,难怪她儿子自从认识她之后,就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话都不听了,一意孤行,甚至还从家里搬了出来。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自己无礼也就罢了,却还反过来怪别人。若不是我家夫人教养好,早就责怪于你了!”春桃冷着眼嚷道。 余招娣听了轻笑一声,“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养什么样的奴才,这话一点都不假。” 虽然她的这句话粗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一琢磨,就知道这话根本就是在讽刺张素莲,上梁不正下梁歪。 春桃不是个笨的,自然想到了这一层,她涨红了脸色想要与之理论,被张素莲给拦住了。 张素莲收了气,淡淡的招呼余招娣坐下,并让张桃奉茶。张桃不情不愿的给她敆了一杯茶,然后立到了张素莲身边,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盯着余招娣看。(。) 第255章 警告 ,精彩无弹窗免费!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她眼皮底下溜走了似的。 余招娣看着那花纹交错的漂亮杯子,好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位夫人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张素莲端着茶杯浅饮了一口,眼底不着痕迹的看了余招娣一眼。见她坐在那里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在而有什么异样。 她放下杯子,眼线轻轻落在余招娣的脸上,“余姑娘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余招娣点头,她又继续说道,“我想你离煊儿远一点。” “煊儿?”余招娣一想,“司徒煊?” “正是。” “我离他从来都不近。”余招娣坦言。 没想到这个美妇人竟然是司徒煊的母亲,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自己说这种话,只是既然她说了,她就回答。 这话听在张素莲的耳朵里,却像是挑衅一般,惹得她陡然提高了音量。“余招娣,你别以为煊儿重视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是煊儿最敬爱的母亲,你信不信只要我开口跟他说一声,他马上就会弃你而去。” “我信。”若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又何必来找她?余招娣心里显然不以她的话为然。 张素莲愣了一下,如果余招娣反驳或是指责她的观点,那么她还可以反讥回去。可是她这样不痛不痒的一句,让她事先想好的话没了用武之地。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 她轻咳了一声,趁机说道,“既然你也相信,那么就请你以后不要再跟煊儿纠缠不清了。” “好的。”余招娣又是快速的应了下来,眼下她只想点应对完司徒煊的母亲,好赶紧离开。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觉得司徒煊对她不错,所以也不想跟他母亲弄僵,反正她说什么她应是就是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张素莲的愣怔明显短了许多时间,她只停顿了一下,就又说道,“姑娘乃是女子,整天与煊儿在一块并不妥当。毕竟男女有别,如果传来什么闲话,受到伤害的还是姑娘你。” 她一脸担忧的说着,好像她所做的所说的事情,全都是为了她好。 “嗯。”余招娣又应了一声。 “还有我们煊儿,他就快就要订亲了,你若是能避着他点,对他也是极有好处的。” “是。”余招娣随意的点了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啊?订……订亲?”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并不奇怪。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余姑娘的主要原因。” 听到张素莲又开口说话,余招娣下意识的点着头,心里则还在为刚才她说的话而震惊。 司徒煊……他真的要订亲了? 余招娣觉得她一定是生病了,不然心里怎么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似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呢? 她不知道张素莲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茶馆,更不知道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湖边。 湖边的岩石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她这里看过去,那个身影有些落寞,还有些……孤寂…… 余招娣知道他是谁,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她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却惊动了那个深思的人。 “余姑娘……” “楚公子……” 既被发现,余招娣也不好意思再走,就来到楚慕白身边。 楚慕白连忙站了起来,“你坐这里。” “谢谢。”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也没跟他客气就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盯着面前的水面发呆,继续想着 楚慕白站在她旁边,静静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有些陌生却又在近段时间内突然变得很熟悉的女子。眉眼之中不复往日的清明,看起来愁绪万千的样子。 “你……心情不好?” 余招娣猛的一怔,这才想起来楚慕白还站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她看向他,这张几个月前她一看到就会觉得心痛的脸,现在依旧俊朗,可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心里的难受了。 “我没事,不好意思,让你站着了……不如,你坐吧,我回去了。” “你要走了?”楚慕白问的又急又快。 “是啊,作坊里还有些事等着处理。” “哦,如此……不如我们一道走吧,正好我也没事,顺便你去的作坊看一下。” 余招娣想说她的作坊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又不能驳了他的意,遂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作坊,便见夏锦程正等在作坊门口。 他看到余招娣和楚慕白走在一起,脸色虽未变,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楚慕白好几眼。直到余招娣问起他的来意,他才收回视线,把余招娣叫到一旁单独说话去了。 楚慕白看着夏锦程和余招娣略有些亲密的样子,眼底幽幽有亮光闪动。 夏锦程跟余招娣说了一些夏家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其中,夏青帆和夏青恒两人占了绝大多数。还有就是在夏家的商铺和作坊中,有人故意挑拨人心,造谣生事,导致最近商铺,特别是作坊里的人心涣散。 余招娣本就心情不大好,听完他的话后,心里更是觉得烦燥的很。可是又不想夏锦程看出来,再加上夏家的事情,她也不会置之不理,“这些事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混乱,不过我总觉得它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你是指……大伯和小叔?”他心里本就有此想法了,如今听到余招娣这么说,几乎是脱口而出。沉浸在自己烦心事里的夏锦程没有注意到她的强颜欢笑。 “我也只是猜测,未必就是他们。不过,小心着点总是好的,现在钱庄刚开业,夏家经不起一丝波浪。” 夏锦程深有感触,如果不是因这样,他也不用这么头痛了。 最近夏青澜身体不好,这些琐碎的事情他也不想拿去烦他。可是除了夏青澜,他实在难找出一个人可以让他一诉苦闷,便想到了余招娣。 接着,余招娣就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夏锦程听过之后,连连点头。再在心中跟自己的想法融会贯通一下,便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第256章 舌头叫猫给吃了 ,精彩无弹窗免费!他高兴的一拍余招娣的肩膀,“跟你说这些事果然是对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 余招娣微笑着点头,夏锦程便转身离开了。走到作坊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楚慕白还站在那里,好像这么久的时间里一动都不曾动过。 “你还在这里?”仅一瞬,他马上又接着说,“等我?” 楚慕白没有回答,却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去,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找余姑娘什么事?” “只是刚好有事情与她相商。”夏锦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见他脸色如常,心里猜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么?看你们关系挺好的样子,我记得以前你跟她可是水火不相溶的。” “也没有很好啊,你也知道,余招娣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不遗余力的反馈你。” 楚慕白忽的看了夏锦程一眼,冷冷的,带着明显不满的情绪。 “余姑娘是古道热肠,可你也不该这么说她!” “你不高兴?为什么?以前不管我怎么说她,你可都是无动于衷的。” “我……” 楚慕白突然像是被禁言了似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他现在看着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悸动…… 眼前这人,可是他未婚妻的大哥,他日后的大舅子呢。 夏锦程的锐利的眼神射向楚慕白,“你该不会是对她动心了吧?” 楚慕白猛的一怔,想要否认,可是那句“没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夏锦程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他的神情自然逃不过夏锦程的眼睛。夏锦程见他这样,心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相识相知的恋人,即便是外貌变了,却也难以逃脱真心的束缚。 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楚慕白又喜欢上了成为余招娣的夏幼荷,他都必须加以制止。楚慕白只能与夏府里的夏幼荷成亲,绝对不能有差错。 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明白那日余招娣所说的话,那个夏幼荷才代表的才是夏家的女儿,而余招娣 “你该知道幼荷对你的一片真心,这样怎么对得起她!” 夏锦程的指责,楚慕白无言以对。他想辩驳,想说夏幼荷变了,变得不像以前的夏幼荷了,也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夏幼荷了。可是这些话,他无法当着夏锦程的面说出口。 别人听了,只会以为这是他想要摆脱夏幼荷而找的借口。 夏锦程见他心虚,佯装生气的快步离开了。深怕等下回过神来的楚慕白要追问余招娣与他的事情。 他了解楚慕白,楚慕白自然也了解他,只要他一不小心露出一点马脚,都有可能会被楚慕白给看出端倪来。 余招娣在作坊里巡查了一番之后,又去看了下方杰。询问了方老汉方杰这两天上工的情况,听到都挺好的之后,心里也重重的放下了块石头。 出来的时候碰上了杭广仕。杭广仕刚好记录完今天的用料情况,见她在这里,便问她要不要查看一下帐目。 余招娣看了下账目,账目清清楚楚,一眼看过去很是漂亮。 杭广仕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极聪明,什么事情一教就记住了。几天时间下来,就已经把账目摸得透透的了,比她之前做的还好。 看过之后,她又吩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给他做。得了她的吩咐之后,他便离开了。 一直到下午下工。 余招娣与杭广仕、方老汉、方杰还有冬儿一起回家。 入了城之后,方老汉和方杰往自己家走去,她和杭广仕还有冬儿则回了余家。到了家,周老太和杭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吃饭。 自从杭广仕签了卖身契后,杭家的这三口人就跟落户在余家了似的。除了睡,吃喝拉撒全都在她家解决。 有时候余招娣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签的不是杭广仕一个人,而是他们一家三口人。 好在沈玲萍并不是个计较的人,再加上杭羲年纪与江青青相仿,又天真可爱,很得她的喜欢。杭广仕在作坊里做事也认真。 就是周老太有些磨叽,不过家沈玲萍怜她新近丧子,孤苦伶仃的很可怜。况且余念娣和余盼娣都不在家,现在有他们几个在,显得热闹许多。 所以沈玲对他们三个的蹭吃蹭喝行为不仅不在意,相反还有些欢迎。在她看了,签了卖身契的杭广仕就是他们家的人了,而他的家人自然也就是她们家的亲戚。 再有她也是有私心的,想着把他们给养熟了,对余招娣甚至是余家总归是有好处的。 几人吃了饭之后,周老太就早早的回自己的屋了。杭羲在院中练字,杭广仕则跟余招娣在屋里讨论事情。 有了事情做,她暂时忘记了张素莲的话带给她的影响。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她的思绪才又回到了白天看到张素莲时的情形。 张素莲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慢慢的播放着,一幕一幕重又回到她的脑海中。余招娣感觉自己的心又乱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上午了,沈玲萍怕她是做事情做累了,所以也没叫她。 吃过早饭后,原本想去找司徒煊商量一下驻颜膏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在隔壁的房里。想去司徒煊府上找他,又想到了张素莲的那些话,她有些烦燥的走在街头。 冬儿则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小姐,您好不容易借着生辰的缘头从府里出来,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呀?” “你懂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余招娣忍不住看过去,只见夏幼荷和李香香正款款从远处走来。 夏幼荷也看到了她,“是你?” “是我。”余招娣回视她。 “好巧。”夏幼荷轻笑,看志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无比。 “是好巧。” “几天没见,余姑娘的伶牙俐齿呢?舌头是叫猫儿吃了吗?”说完,她掩嘴而笑。夏幼荷的语气轻柔,表情俏皮,就像是在打趣自己的好友一般。(。) 第257章 你信了? ,精彩无弹窗免费!余招娣奇怪的看着夏幼荷,以前每次见面,她对她不是剑躲躲闪闪畏首畏尾,就是拔弩张争锋相对,何时如此和颜悦乐过。 不过余招娣可不相信是夏幼荷突然对她改观了,打算与她和平相处。而且,就算是夏幼荷打算和平相处,她也绝不会同意。 她恨不能把她剥皮抽筋! 只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夏幼荷这样一副笑脸相向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突然发难,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余招娣也冲她露出了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说道,“夏小姐真爱说笑,我的舌头自然没被猫儿吃了,倒是夏小姐突然舌灿莲花起来,莫不会是偷了谁的舌头吧?” 夏幼葆脸色一变,眼里惊惧一闪而过。 李香香见状,上前一步冲着余招娣喊道,“余姑娘好生无礼,我家主子在跟你开玩笑呢,你怎能如此说她!” “我也是在跟你家主子开玩笑呢,怎么,难道你们没听出来?”余招娣看着夏李幼荷的眼里一片凛然,可是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唉呀,我忘了,夏小姐跟我可不是一路人马,可能听不懂我的话。真是可惜了,多好笑的一个笑话啊……” 她边说边脸带惋惜的摇着头。 “你……” 夏幼荷制止了李香香的继续质问,论嘴上功夫,她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在余招娣的面前讨到过好处。 “再有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听说家兄已经替我给余姑娘送去了请贴,还请余姑娘一定要前来吃杯酒。咱们认识之初虽然有些误会,不过我相信,我们日后定会成为好姐妹的。还在我家中的父母也定然会喜欢余姑娘这样爽快利爽的人儿。” 听到她提及了她家中的父母,余招娣眼神又是一凛,心里猜测着她到底想干什么。而上却说道,“那是自然,夏小姐的生辰,我自然会到场,而且还会送夏小姐一份惊喜。” “余姑娘人到就行了,礼物就不用了,太过破费小妹会过意不去的。” “夏小姐客气了,我也买不起什么值钱的礼物,不过就是一份惊喜而忆。” 余招娣两次三番提及惊喜两个字,让夏幼荷的心高高的担到了嗓子眼。总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深沉难懂,隐含着让她惧怕的东西。 李香香虽然听不懂她们两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夏幼荷脸色的变化。她连忙往前一步,扶住夏幼荷,对她说道,“小姐,您不是约了如意坊的师傅看首饰吗,时间差不多了。” “啊?哦,是啊……”夏幼荷眨了几下眼睛,恢复了镇定,对余招娣说,“不好意思余姑娘,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了。” 余招娣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夏姑娘请便。” 夏幼荷冲她礼貌的回以一个微笑,由李香香扶着,摇曳着走向了。 两人错肩而过,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眼底是深深的恨意。拽着李香香的手因为使劲而泛白,可她却丝毫不自知。 直****香香痛呼出声,她才惊觉,松了手。 余招娣也是在与夏幼荷错身的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着那样的人,她觉得光是听她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同时,她又开始沉思。 今天的夏幼荷看起来与以前很不一样,犹其是对着她的时候。余招娣觉得,她这么忍气吞声,肯定是又想做什么事了。 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她想不出来,只得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行事各方面都要小心谨慎。 隔天晚上,司徒煊把她叫到自己的院里。余招娣想起张素莲说的,他快订亲了。为了避嫌,她带了冬儿过来。 司徒煊看到冬儿的时候,只是随意的看了她一眼便拉着余招娣坐到了院中的桌边。完全把冬儿当成了空气。 余招娣往桌上看了下,全是她喜欢吃的小菜。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司徒煊边给她挟菜,边与她说一些作坊上的事情,还有最近驻颜膏售卖的情况。 两人边吃边讨论,时间过得倒也快。 余招娣边听他说,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张扬的眉眼,俊逸的面容,说到精彩处时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视线。 以前她怎么从来都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看的呢…… 司徒煊一抬眼,就看到了她若有似无的眼神,里面有盈盈波光流转。一时之间,也觉得难以转移目光。 吃过饭后,他又命张明海上了一盘水果。 余招娣肚子饱,只拿了个果子放手里把玩着。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司徒煊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余招娣但笑不语。 他看了一会儿,向来张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犹豫。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我娘她……是不是找过你了?” “你知道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余招娣回想了一下,掩起心底的一丝抽痛,佯装无事的说,“没说什么。” 司徒煊不说话,只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她说……你要订亲了……” “你信了?” 余招娣微垂着头没说话,佯装在看手中的果子。心里则在问自己,有没有相信了张素莲的话。最后,她发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信了?”见她不吭声,司徒煊又问了一遍,语气明显有些着急。 司徒煊等不到余招娣的回答,急切的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你信了是不是?” “我……” 下面的语,消失在了他的唇际。 余招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在自己唇上。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她知道冬儿就站在不远处,还有张明海,随时都会从屋里出来。 可是司徒煊却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她的怀抱半分。强硬的掠夺着属于她的甜美。 直到感觉到怀中的人软了下来,不再拒绝了,他才恋恋不舍的从她的唇上离开。(。) 第258章 听我解释 搂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接她更紧的往自己怀中揉,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别信她,我我”他目光一沉,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想娶的,是你。我已经跟我娘说过了,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答应,不过我相信我一定能说服她还有我爹的。招娣,我们” 余招娣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说他想要娶的,是她 司徒煊下面还说了什么,她听不见,脑里心里就只有他的那一句话。 他说,他想娶她 他说,他想娶她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跟她说这样的话,以前跟楚慕白订亲,甚至于偶尔父母谈话间也会谈及他们的婚事。 可是那时候,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加上自小就是双方父母同意订了亲,所以便觉得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楚慕白从来都没有用如此深情的语气跟她说过想娶她。而她,也从未真正的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他。 现在听到司徒煊的话,余招娣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飞了起来,在天空中游走一圈后重新落回心田。轻飘飘,晕乎乎的。 又好像心里瞬间就被什么东西给涨得满满的了,一种让她觉得有些陌生的感觉涓涓流出,流向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为之颤栗。 突然,夏锦程那欲言又止隐含担忧的眼神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一瞬间又变成了无声的谴责。 “不行!” 余招娣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司徒煊。 司徒煊看着转眼就落空了的怀抱,怔怔的看着已经往院外跑去的余招娣,只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 他怔怔的看着已经空了的门外,不明白刚才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心动,怎么突然就变了。 冬儿看了他一眼,转身跟了过去。 两天后,司徒煊跟张明海赶到城中的一处店铺处理事情,张明海远远的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咦,那不是余姑娘吗?她旁边的怎么那么像夏少爷啊”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不妙,果然就见自家主子的脸黑了下来。 司徒煊停下脚步,闪到了一旁的巷子里,探出头向那边看过去。 只见余招娣和夏锦程双双拐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茶馆,不是夏家的产业,当然了,更不可能是司徒家的。 他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二人出来。沉着脸甩袖而去。 傍晚时分,张明海从外面回来,看到司徒煊早早的坐在院子里了。 “怎么样?” “打打听到了” “怎么说?” 张明海偷瞄了眼司徒煊的脸色,张了张嘴,“就是” “说!” “那个就是据茶馆的店小二说,余姑娘跟夏少爷最近经常一同去那里,点的是雅间,一呆就是大半天,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做做些什么” “哗啦!”桌上的水壶被扫落在地。 “夏锦程!”司徒煊咬牙切齿,面若冰霜,星眸里寒光点点。 七月十八,离夏幼荷生辰只有不到十天了。 余招娣一头冲进沁园阁,不顾伙计的阻拦闷头就往二楼的雅间冲去。 “砰”的一声,粗暴的踢开了一扇门,往里看了一眼,转身往旁边的雅间去。 被踢开门的雅间里顿时响起一道怒吼,“你谁啊,干什么呢!有病吧。” 跟在她身后跑上来的伙计连忙上前道歉安抚,好不容易又是说好话,又是送东西的把人给安抚住了。旁边又传来了“砰”的一声 伙计心里哀叹了一声,连忙又跑上前去。 如此,就在余招娣踢了四五个雅间的门之后,其他雅间里听到动静的人好奇的走了出来要看个究竟。这倒是省了她挨个挨个踢了。 “招娣” 余招娣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司徒煊正站在一个雅间门口看着她。司徒煊看着她,又惊讶又惊喜。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找各种原因躲着他,他连见他一面都难。可是他却时常听到张明海带来消息,说她与夏锦程在哪里哪里见面。 这让他的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他果然在这里! 余招娣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去一把把他往旁边一推,就看到了雅间里坐着的人。她冲到桌前,又手拍在桌上,一脸愤怒的盯着那个人吼道,“江成,你有胆,还敢买我的美人琼!” 相比她的怒容,江成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就恢复了平静。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余招娣,你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向来做买卖,便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有什么敢不敢的。” “我不愿卖给你,听到没有,我的美人琼不卖给你!” “招娣,你干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司徒煊上前拉了她一把,却被她一下给甩开了。“司徒煊,我还没说你呢,你干嘛要把我的美人琼卖给这种人,我,绝对不要把美人琼卖给他,听到没有!绝、对、不、要!” “你先回去,等下我再跟你说好吗?” “不要,我要现在、马上说清楚。不管怎么样,我的美人琼都不要卖给这种人!” 江成坐在那里挑着眉问道,“余招娣,你口口声声说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我倒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哪种人?” “你是哪种人你自己不知道?”余招娣转过头瞪着他,“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明白!” “抱歉,我还真是不大明白。” 余招娣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江成,如果是以前的江成,刚才她这么一通火发出来,他早就畏缩了。可是现在,他竟然一副闲然淡定的模样。 她不懂了,难道有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腰杆都挺得比以前直吗? 以前她只觉得他这个人无耻,现在,他不仅无耻,还很无赖,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气质。 “你不清楚?行,那就让我把话跟你说清楚。” “行,你说。”江成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司徒煊又走过来拉余招娣,“等下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好吗?”未完待续。 第259章 私产 他能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可是余招娣根本就等不了了。一想到司徒煊竟然偷偷背着她把自己的美人琼卖给了江成,而且还不是一次,她就觉得心里有股火无处可发。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跟她是站在同一阵线与她一起同仇敌忾的,可是这件事让她发现,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商人,一个只要有利益可图,就会弃自己于不顾的商人。 她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气司徒煊偷偷把美人琼卖给江成多一点,还是在气江成对余家做了那样的事却还敢问司徒煊买美人琼多一点。 既然分不清,她就把两者等同于一类了。 “我等不了,也不想等!”余招娣不顾司徒煊的脸色,再次拒绝了他的提议。她转向江成,对他说,“你这边找人放火烧了美人琼的作坊,这边转过头就马上又向司徒煊买进那么多美人琼,你做人还有没有一点原则了!” 江成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表情,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场火不是我放的。” “当然不是你放的,难道你还能亲自去放火不成?也就有些人,傻傻的拿了钱,替人卖了命都不知道。” 司徒煊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便站在一旁由着她说了。 江成看着她好一会儿,轻笑了一声,“余招娣,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偏见太深了吗?” “偏见深是因为你自己表现得如此,怨不得别人。” “我再说一次,那场火不是我放的。”这一次,江成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十分严肃的说。 余招娣愣了一下,有一瞬间,她有点相信了他的话。可是马上就又否定了,觉得这一定是他在强词夺理。 “不是你放的难道还是它自己烧起来的不成?江成,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有点担当好吗?敢做不敢当,连我都唾弃你!” “虽然它不是自己烧的,可是与我无关。”江成还是那句话。 “你”余招娣气得牙痒痒的,觉得以前的江成就已经很可恶了,现在有了钱以后,简直就变得可恶透顶了。 “那场火真的与他无关。”司徒煊打断了她的话。 余招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清透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一丝失望,“连你也帮着他?” “我不是帮着他,而是真的与他无关。是清雅居的人。” “清雅居为什么要这么做?”话一问出口,她自己便也想到了原因。 美人琼太过好卖,让清雅居的生意直线下滑,所以 “既然你知道是清雅居,为什么不报官?” “清雅居是夏锦程的私产。” “什么?”余招娣惊讶无比。 这比刚才她听到司徒煊背着她把美人琼卖给江成还要震惊。 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司徒煊的这个说法,转而看向江成,“是你,一定是你,你自己做的了之后就想办法嫁祸给别人,你真是太阴险了。” “你对我的偏见实在是太深了”江成站了起来,对司徒煊说道,“司徒公子,我看今天也没有办法再谈什么了,咱们下次再约。” “实在是抱歉。”司徒煊虽然也不大喜欢江成,总觉得从他长相就能看出他为人必定十分阴险。然而生意场上的客套却还是做了个十足。 江成走后,余招娣还是有些不相信。拉着司徒煊一问再问清雅居的事情,“真的是跟清雅居有关?有证据吗?” 司徒煊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余招娣又气了,怒道,“没证据你还说个屁!那我随便在路上抓个人都可以说是他做呢的。” “有证据,只是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到手。” “真的?” “真的。”司徒煊说完看着她,顿了一会儿之后又问道,“如果真的跟清雅居有关,你还会报官吗?” 余招娣愣住了,“清雅居真的是夏锦程的私产?” “千真万确。” “如果你拿到了证据,一定要先告诉我,再再做决定” 司徒煊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心道,果然如此。 余招娣觉得她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情。 她今天得到消息,说司徒煊背着她偷偷卖美人琼给江成,她就怒不可揭的跑来跟他理论。却没杨到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但牵扯到了清雅居,最主的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清雅居竟然会是夏锦程的私产。 没想到她大哥竟然还有如此心机,藏的这么深,连她这个最为亲密的妹妹都毫无感知。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信她大哥会是那样的人。 余招娣走后,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张明海司徒煊,“公子,您今天不是拿到证据了吗?为什么不知道余姑娘啊?” 司徒煊冷哼了一声,“告诉又如何,难道她还能报官抓夏锦程不成?” “唉说的也是。真不知道那个夏少爷给余姑娘灌了什么**汤,让余姑娘这么向着他。您才是真正对她好的那个人啊,她却愣是怎么都看不到。” 司徒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张明海顿时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又多嘴了。他连忙闭上了嘴,心里却还是在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转眼,便到了夏幼荷的生辰。 一大早,余招娣就把自己好好的装扮了一番,又将自己准备的礼物看了一遍,检查无误后,这才放心的装到锦盒里。 夏府的三小姐夏幼荷及笄。 早在几天前,夏府就为这件事情开始忙碌起来了。今日就更不用说了,一大早天还没亮,各院的丫鬟婆子家丁家仆全都被支使去干活了。 准备迎接前来观礼的宾客。 夏凝裳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脚步不似平常轻巧,反而有些沉闷烦燥。 房门急急的被打开了,如意端着热水匆匆的跨过门槛,“来了,小姐,水来了。” 她把水放到架子上,取下一块擦脸巾在水中投了几下,拧干了替到夏凝裳面前。 “打点水也费了这许多的工夫!”夏凝裳语带责备的接过擦脸巾,在脸上细细的擦拭起来。未完待续。 第260章 夏幼荷生辰 ,精彩无弹窗免费!“不是奴婢手脚慢,而是今天厨房那边根本就过不去人,每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的,烧了的水也都拿去前院备着了。”如意接过了夏凝裳擦拭完的脸巾,放水中又投了几下,重又递到她手中,“照我说,老爷就是偏心,小姐您十五岁生辰那天,可没见这么大的动静。凭什么她三小姐就能这么劳师动众啊。” 如意心里很是替夏凝裳感到憋屈。 夏凝裳擦脸的手顿了一下,柔柔的说道,“那能一样吗,我并未婚配,只能办个成人礼。她现在办的可是及笄之礼,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也就小姐您心善,什么都不与她计较,替别人想的比自己还多。反正奴婢就是觉得老爷偏心!”如意对自己的这个观点很是坚定,她又接过了夏凝裳手中的脸巾,投洗干净之后挂了回去。 “三小姐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什么都要和您争个高低胖瘦。真不知道她这样子,楚公子看上她什么了。其实上次老爷替小姐您说的那位公子,条件各方面都挺好的,不比楚公子差。小姐为何不考虑一下呢……如果能成了,保管能压一压三小姐那气势!” 夏凝裳沉默了许久,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只眼里,有幽光在闪动。然而也只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替我梳妆。”语气也平静得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是。”如意应了一声,走到夏凝裳身后替她梳起了头。有时候她真的不懂自家的这个小姐到底在坚持什么,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就是不放弃。 以夏家跟楚家的关系,楚慕白也一定会受邀前来。如意想着一定要把自家主子打扮得漂漂亮的,比那个夏幼荷漂亮上一百倍,一千倍。然后让大家把注意力都投放到自家主子身上,让楚慕白也能注意到她。 她觉得自家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身为嫡女,可是从小到大却事事都让那个遮女抢了先。 夏幼荷此时也正在镜子前面,指使着李香香在给自己梳妆。昨儿个,司徒煊突然托人过来问她要了一张她及笄礼的请贴,这让已经许久不曾受到他关注的夏幼荷心潮澎湃了起来。 本来,夏家跟司徒家向来不和,虽然门面上两家都互相关护照应,但是及笄邀请的大部分是亲族中辈份极高的亲戚,胜下的就是关系极为亲密的至交长辈。 像司徒煊这样的身份,年纪,是断不可能被邀请的。 可是他竟然主动要求来观礼,这能不叫夏幼荷欢欣吗? 大到头面首饰,小到腰间的佩饰,她全都仔细的看了又看,试了又试,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往身上穿戴才好。 接近中午的时候,客人们都陆续来了。 余招娣带着冬儿来到夏府门口,守门的护院看了她一眼,并再次确定她手上的请贴无误之后,才放她们两人进去。 门里,有下人专门领路的她们穿堂走弄,带着她来到祠堂外面的院子里。 院里已经有好些人了,余招娣一出现,顿时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毕竟受邀的这些人当中全都是有些年纪的,就连年轻人都很少,更别说是年轻的女人了。 夏锦程在院子里负责招待来宾,看到余招娣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你来了?” 余招娣微笑着点点头。 接着,他便带着她往人群里走去,替她介绍院子中的人。其实那些人余招娣大部分都认识,只是她认识他们,可他们不认识她。 夏锦程每介绍一个人的时候,她都微笑着冲对方问好。 她五官本就生得不错,加上皮肤白晳娇嫩,笑容甜甜的又亲切,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招人喜欢。那些人虽然不明白夏家为什么要请这么个不相干的小丫头来观礼,却也都和善的与她打了招呼。 司徒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锦程一脸亲热的带着余招娣向着夏家的众位长辈打招呼。他的视线一落到余招娣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今天的打扮清纯之中带着点妩媚,既不会太过招摇,又恰到好处的衬托出自己的美丽。月牙色的长衫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亭亭玉丽的玉兰花。 这时,夏锦程小心的扶着余招娣跨过了脚下的一块石头,她转头微笑着冲他说了声谢谢。 司徒煊的眼神一凛,快步朝他们两个走了过去。 “招娣。” 他微笑着朝她叫了一声。 余招娣也微笑着同他打了招呼,因为等下就可以见到夏青澜和阮惜玉了,她的心情很好。夏锦程则在看到他的时候,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与他打了招呼。 因为有了司徒煊一步不离的跟着余招娣,夏锦程也就没有再带着余招娣去与族人打招呼。反正她原本也都认识,他只所以带她招呼一遍,只是觉得她或许是想与他们说些话的。 正好有个下人过来与他说了几句,他便先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 司徒煊俊眉一挑,“怎么?就许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余招娣觉得他这话听着有股莫名的火气,她看了他一眼。可是见他神色又如常,觉得有些奇怪。 另一边,夏青澜又往院中看了一眼,问夏锦程,“慕白还没来吗?” “是的。”见夏青澜脸色暗了下来,夏铁程连忙解释道,“我猜想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没准儿现在正在路上呢,说不定马上就能到。” 一句话下来,里面用的全都是不确定的词,夏青澜听了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沉了一些。 这时,阮惜玉匆匆走了过来,“老爷,时辰到了。” 夏青澜犹豫了一下,说道,“开始吧。” “爹,不等慕白来吗?” “不等了。”他重重的说了一声,率先往祠堂走去。 余招娣与司徒煊正在院子里说着话,夏青澜便领着夏家老小往祠堂走去了。一些夏家的人跟着往里走去,其余人则等在外面。(。) 第261章 被捕 她看了眼四周的人,拉着一个路过的下人问道,“楚公子来了吗?” “还没来呢。” “怎么会这样……”她有些担心的喃喃。 照理说,这种场合,做为夏幼荷的未婚夫,楚慕白肯定是不能缺席的,可是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司徒煊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问她怎么回事,她便说了楚慕白还没来。 “可能一会就到了。”他这么回道。 “但愿吧。” 及笄礼的过程繁复,在司仪的主持下一道一道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余招娣也顺利的见到了夏青澜和阮惜玉。 阮惜玉跟以前差不多,夏青澜看起来则比以前清瘦了许多,想必上次美颜膏出问题对他的打击不小。 礼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阵骚动往这里靠近。 众人都往外面看去,只见楚慕白一脸沉重的从门外快步走了过来。 “慕白,你怎么现在才来?”夏锦程迎了过去,却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衙差时,凝住了脸,“你这是何意?” “锦程……”他看着夏锦程,欲言又止。 这时,夏青澜等人也现了这边的异样,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慕白,你这是要干什么?”夏青澜沉着脸问。 本来楚慕白今天这么晚也不来他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他竟然还带了这些人来,分明就是来者不善,这叫他如何能和颜悦色。 “夏叔叔,我……”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拿出随身带着的公文给他们看。 院里边的那些人都开始切切私语,互相猜测着他们这边生了什么事。 夏青澜看了文书之后,脚步一愰,整个人往旁边倒过去。好在夏锦程就站在旁边,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了,爹?” “你自己看!”夏青澜把文书甩到夏锦程脸上,洁白的文书慢慢的从他的脸上滑落,在滑到一半的时候,被夏锦程一把给抓在了手里。 看完文书之后,夏锦程的脸色变得比他手中的文书还要白。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也不能动。突然,他猛的把视线射向了司徒煊,后者,也正冷冷的看着他。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余招娣见他们几个神色怪异难看,走过来小声的问夏锦程。 她捏了捏自己袖子里的东西,里面是她准备好今天送给夏幼荷的特殊礼物,是关于她跟夏青恒合谋令美颜膏出事的证据。 可是看夏青澜现在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宜拿出来了。 夏锦程突然看向她,冷着声音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什么?” 她拿过他手中的文书,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 余招娣抬眼看向不远处一脸淡然的司徒煊,眸里神色复杂。 “你果然是知道的……”夏锦程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眼里一片冰冷,还带着浓浓的失望。 “不是,我……我……”余招娣想解释,说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前几天她就听司徒煊提过那件事,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夏叔叔,锦程,不好意思,我只是公事公办。”楚慕白一脸为难,可是却也是不得不为。 说完,他冲身后的衙差做了个手势,两个衙差走了上来,往夏锦程的左右两边各站了一个。 众人一看这种架式,议论声更是大了起来。夏青澜的几个妻子和夏家的族里的几位老辈的全都往这边走了过来。 余招娣眼见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她小声的对楚慕白说,“楚大人,您看……能不能让这里的事情办完了之后,再把人带走。” 楚慕白自然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是使命难为啊。他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通融,而是……州府老爷正在衙门里等着呢。” “怎么还惊动了州府老爷?”按理说,这种事情还没定案,是不会上报州府的。 “我也不知道呢。”楚慕白当然是想帮的,只是他上面还有人压着,想帮也帮不上。 夏青帆和夏青恒也闻声走了过来,“楚慕白,你干什么呢!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带着人来这里闹事!” “就是,这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你这没成亲的女婿要在老丈人家立威呢!” 余招娣瞥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夏青帆和夏青恒两人,心里暗暗的痛骂了他们两句。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阮惜玉一过来就看到夏青澜黑着张脸,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急得连忙扶住了他,其他两房的也照抚起他来。 “夏叔叔,各位婶婶,对不住了。”楚慕白知道多说无益,说的再多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索性早点把人带走早点了事。 夏锦程安抚了夏青澜两句,深深的看了眼余招娣之后,转身跟楚慕白走了。 出了这种事,接下来的步骤就草草了事了。好好的一场及笄之礼,突然变成了一场闹剧,被人看了笑话不说,夏家的脸面更是被丢了个尽。 夏家的少东家被自己的准妹婿给抓进了大牢里,这传出去是多好的一段谈资啊。 众人散去之后,余招娣来到夏青澜面前,关切的问道,“夏老爷,您……没事吧?” 夏青澜抬头一看,有些迷茫的眼里迸出一股怒意,“你怎么来的,谁让你来的,你这个扫把星!每次看到你总没好事,你给我滚,快给我滚!” 光说还不算,他简直是手脚并用的想要把余招娣给推出去。只是耐何气得四肢抖,手脚使不上劲。 “老爷,老爷……您别生气,别生气……”阮惜玉在一旁安抚他,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老爷,您喝口水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现在锦儿出了事,家里的事可就全都靠您了……” 夏青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顺过来了气之后,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个余招娣给我轰出夏府!” 余招娣还想说什么,可是进来的家丁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三两下推着她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262章 探监 “你们干什么!”司徒煊护住了余招娣,把那两个推搡着她的家丁给隔绝在了旁边。冬儿没能进来,远远的站在院子里,看着里面干着急。 司徒煊拉起她的手,“我们走。” 余招娣限限的瞪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快步的往外走去。 夏幼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司徒煊护追着余招娣离开的背影,眼里有阴狠一闪而过。 夏凝裳还算比较镇定,她的视线来来回回的在堂中的人身上穿梭,快速的在脑海里整理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招娣,招娣”司徒煊追着余招娣出了夏府。 余招娣丝毫不理会他的叫唤,径自快步的往前走去。终于,司徒煊一把拉住了她,“招娣!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 她眼里的红色血丝让司徒煊怔了一下,“不是。” “你撒谎!”她甩开他的手,冲着他嚷道,“你撒谎!” “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司徒煊不再辩解。 余招娣瞪着他,脸上满是错信的愤怒。就在司徒煊以为她会对他大骂几句的时候,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司徒煊看到她的眼里,满是失望。 他的心一痛,想再伸手去抓,人却早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余招娣也觉得很心痛,夏锦程被楚慕白带走之前看她的那一眼,就好像一把利刃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热血翻滚。 沈玲萍看到一脸铁青的余招娣,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去夏府观礼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问她吧,我想先回屋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完就往屋里走了。留下光玲萍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冬儿。 冬儿便把夏府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沈玲萍听完之后,生气的往地上呸了一下。那个夏家的老头,凭什么把什么坏事都往她家招娣身上推! 余招娣回到家里没多久,衙门里就传了衙差过来叫她去问讯。她收拾了一下,就随着衙差去衙门里。 到了衙门之后,楚慕白跟她说抓住了纵火案的真凶,所以才请她来循例问几个问题。 问过之后,她要求见夏锦程一面。楚慕白原是不同意的,可是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时,竟然鬼始神差的点了头。 余招娣是第一个在大牢里见到夏锦程的人,夏家的人早些时候来要求见面,却被拒绝了。 夏锦程看到她时并不觉得意外,相反,他看起来好像正在等她来似的。 “你终于来了。” “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 余招娣眼眶一红,泪水在眼里打着转。见她这样,夏锦程又有些于心不忍,放柔了声音说,“我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她点了点头。 夏锦程眼神一厉,“你果然是知道的!” “不是,我不知道。”见他疑惑的看向自己,她说道,“我是知道有这件事情,几天前听司徒煊说的,不过他说没有证据。而且我还逼着他答应,一旦找到了证据,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没想到他竟然” 夏锦程仔细的看着余招娣,她的脸色哀凄不像做假,遂点了点头。 余招娣看着夏锦程,复又张了张嘴,可是却又没有出声。 她想问他那件事真是他做的吗?可如果他说是,她该怎么办? 她突然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她心里已经相信了那件事是他做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因为司徒煊说那件事是他做的。 她什么时候对司徒煊的信任多过夏锦程了! 这个发现让她变了脸色,但是她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惊慌。不论怎么说,她都还是应该相信夏锦程的,毕竟,他,才是她的大哥。 亲大哥。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夏锦程没有忽视她脸色的变化。 “我”余招娣张了张嘴,“你” “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相信吗?”夏锦程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提起这件事。 “当然,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情了!”余招娣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对着夏锦程露出了笑容。 就算当时夏锦程并不知道她是他三妹,光是放火烧作坊这样作奸犯科的事情,她都没有办法想像她大哥会那样做。 接着,夏锦程又跟她说了一些话,让她注意着些外面的事情。 最后,余招娣把她那天捏在手里的证据交给了夏锦程,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夏锦程知道真相的时候很震惊,虽然余招娣跟他说过夏府里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他三妹,可他自认她在夏府里,他们夏家对她并不薄。 但凡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挑的最好的,她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余招娣离开的时候,脑海里都还是夏锦程最后看她的那一眼。神色复杂,让她琢磨不透。 也突然又不确定了,不确定夏锦程到底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认为她跟司徒煊是一伙的。 这个大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让她看不透了,还是说以前,只是她自认为的能看透他 “招娣”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看到站在衙门外面的人,余招娣脸色一沉,快步走到他面前,怒道,“司徒煊,你还敢来找我!” 司徒煊一伸手,抓住了她扬起来的手,刚才平缓的脸色被阴沉代替,“我为什么不敢来,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的语气冰冷,看着她的眼里更是结出了冰。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又一次为了夏锦程要打他! “你还说!” “他都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见她如此维护夏锦程,事徒煊的语气重了起来,“他可是放火烧了你作坊的主使,你竟然这样帮他说话!” “他说不是他做的!”余招娣又急又气,觉得司徒煊冤枉了夏锦程。转而杏目一瞪,“那明明答应我有证据的时候会先告诉我的,可是你”未完待续。 第263章 夜约 “如果我说信不是我交给衙门的,你信吗?” 余招娣抬眼,见他直直的盯着自己看。 “如果我说那件事,就是他做的,你信吗?”他再问。 余招娣把眼眸垂了下来,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问她信不信? 她原本有些相信夏锦程的心,在看到如此信誓旦旦的司徒煊时,又有些动摇了。 “我不想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你不信,是不是?”司徒煊突然笑了起来,有些嘲讽的说,“你当然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你只相信他!” “你只相信他!” 司徒煊手指着衙门怒吼道,“余招娣,你凭什么相信他!他都为你做了些什么,让你这么死心踏地的相信他!” 余招娣愣住了,这样的司徒煊是陌生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眼里的受伤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她想向他解释,想跟他说她相信夏锦程,是因为夏锦程是她大哥。 可是她说不出口,这样的话,说出来也只会换来他的嗤笑。 “我只能相信他。”十几年的兄妹情让她只能选择相信他。否则,她该如何接受一个作妹犯科的兄长。 可是这话听到司徒煊的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他不能忍受她这种态度,这种对夏锦程无条件信任的态度。 他几欲疯狂,抓着她的手臂叫嚣道,“你只能信他,好一句你只能信他!余招娣,你告诉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丝的信任?” “我” 余招娣看向他,嘴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到底有没有信任过他? 她在心里问自己。 这时,夏青澜和马千芸往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去衙门里的。看到在门口与司徒煊拉拉扯扯的余招娣时,夏青澜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不知廉耻!” 余招娣顿时红了眼眶,不想再与司徒煊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余招娣,你别走,你还没回答我!”司徒煊想要追上去。 可是叫冬儿给拦住了,她清淡的眸子定定的看了眼他,说道,“公子,您失控了” 说完,她跟着余招娣走了。 司徒煊没再追过去,怔怔的看着余招娣消失的方向,眼里的神色复杂难辨。 这天傍晚,余招娣正在作坊里忙活着。最近驻颜膏的生意挺不错的,有越来越畅销的趋势,连带的店铺里要货也要的多了起来。 而且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准备,所以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一个小工急忙忙的跑进来,交给她一张字条。她看过之后脸色一变,却还算镇定的收起字条。 是楚慕白写字条,约她晚上戌时在城东的心悦客栈见面。 她虽好奇,为什么楚慕白约她不自己直接来约,而且还偏偏约这么晚。到晚上戌时的时候,她还是如约而至了。 怕惊动沈玲萍,所以她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出来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她想多了。 她到达客栈房间的时候,楚慕白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见了面,楚慕白就与她说起了关于夏锦程案件的事情。 给她摆出了许多梦慕白是清雅居幕后老板的证据,而且还他还找到了夏锦程另我几家私产的地址。 余招娣总算是弄明白了他找她的真意,就是想让她明白,他没有冤枉夏锦程,夏锦****的就是清雅居的幕后老板。 “就算他真的是清雅居的幕后老板,那也能说明火就是他让人放的。”余招娣冷冷的反驳,不愿意相信夏锦程会做那样的事。 楚慕白给她倒了杯水,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见她重又坐了回去,他才再度开口,“锦程他也是我的好友,我当然也不相信他出事。” 接下来,他就又跟她说了一些如何找出漏洞替夏锦程开脱的方法。余招娣听着,听着,感觉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慢慢的就倒在了桌上。 贝珂重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头顶上的木床顶,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记得她昨天晚上明明出去见楚慕白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说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出去?一切都不过是她做梦而已? 直到起了床,梳洗完毕,她的心里还存着这个困惑。 沈玲萍看到她从屋里出来,气冲冲的来到她面前,语带责备的说,“你说你这个丫头,我说你什么好?大半夜的竟然独自跑出去,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余招娣瞪大眼睛,原来昨夜她真的出去见过楚慕白! 她连忙抓着沈玲萍的手臂,问道,“娘,我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你还好意思问!这次你真的得好好谢谢司徒公子,如果不是他,你就是躺街边睡上一宿都没人知道!”一想起这件事,沈玲萍还是很冒火。 “司徒煊?他怎么会” 这太奇怪了,他明明去见的是楚慕白,为什么会是司徒煊送她回来的? 她记得她在听楚慕白说话的时候,感觉眼皮很重,很累,然后就完全没意识了 这种情况,好像有些不正常。 不行,她得去找司徒煊问个清楚! 想着,她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往门外跑去。一早听到动静的冬儿连忙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招娣,你干嘛去啊,饭都还没吃呢!”沈玲萍冲着她的背影叫了声,余招娣充耳不闻。 看着一下子就跑得没影了的余招娣,沈玲萍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得是要早点把她嫁出去才好啊,这样整天往外跑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呢 余招娣敲了敲隔壁的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应答。就抬起脚往司徒府跑去。 在经过心悦客栈的时候,看到客栈门口围着许多人,外面,还停着一顶夏家的轿子。 她不由得好奇,这么一大早的,夏家在这里干什么? 站在人群中往客栈门里面望去,只见人山人海的,哪里能看到东西。 第264章 惊变 不过周围人的议论声倒是听来不少。 就听一个中年汉子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艳福。” “我看是大胆吧,简直就是色胆包天啊!”另一人又惊又羡的说。 “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 “死算什么?夏家三小姐长得是美如天仙,要是我能与她睡上一晚,就是牡丹花下死也甘愿了。”这人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神往以及下流的神色。 “事情变成这样,那个男人是死是活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夏三小姐肯定是活不了了。” …… 那些人还在议论,可是余招娣却是一脸的迷茫,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她拉过旁边那个议论得正欢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叔,这里生什么事了?” 那个中年男子回过头一看,见是个面白唇红的年轻小姑娘,微微愣了一下,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问这些事情比较好,快回家去吧,外面坏人多。” …… 余招娣更懵了。 不过她没迷惑多久,客栈里面就开始骚动起来了。 夏家的家丁和家仆蜂涌而出,把围观的人群愣是给从中间隔开了。这样还不算,里面还6继有夏家的人出来,在外面驱散着那些围观者。 可人们的好奇心哪是那么容易驱散的,只见那些围观者这里一下,那里一下。见夏家的人过来了就躲开,走了就又挤回来。 一时之间,整条街上越的热闹起来。人头攒动,呼喝声,咒骂声,嬉笑声,斥责声……响成一片,竟是比那集市还要热闹。 余招娣因是个姑娘家,那些家丁没有特别驱赶她,她在外围绕了几圈之后,瞧着空又偷溜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一溜跑出来一群丫鬟,跑了出来,手中拿着长长的帷布,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透过帷布,余招娣只看到一群人模糊的人影从客栈里面簇拥着出来。 轿子离开,帷布收了起来,客栈外面那些夏家的家丁家仆也全数撤离。围观的群众议论一阵之后,也渐渐的散了。 余招娣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夏府里,用铁青都不足以形容夏青澜此时的脸色。他瞪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一对男女,眼里满是愤怒和失望。 大厅里,阮惜玉、吕文君和马千芸全都噤了口,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除了阮惜玉之外,其他两人的眼底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夏凝裳安静的站在吕文君的身边,看着夏幼荷的眼神有些冷漠,眼底更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愉。 众的注意力都在厅中的两人身上,没有人现她的不同。 厅里,夏幼何脸色惨白的跪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转过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眼底满是愤恨。 她认得他,江成,以前余招娣的大姐夫。 明明昨天晚上一切都很顺利的,她都已经把他们两个关在一个屋里了。 可是为什么,她醒过来的时候,却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而楚慕白和余招娣却不见踪影。 此时,江成脸色也有些白,不过倒是没显露出多少惧意。感觉到夏幼荷瞥向自己的视线,他也看向她,那双吊梢眼在接触到夏幼荷的时候,就显出了几分色彩,以及淫邪。 脑海中显现的是这身华丽的衣服下面,白晳鲜嫩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娇喘不止的画面。 相比较夏幼荷的怎么也想不通,江成对于昨晚的事情可是记忆犹新的。 昨晚,他在客栈里吃过晚饭之后,正打算离开。经过一个包厢的时候,现门是打开的。他好奇的往门缝里瞅了一眼,目光却再也移不开了。 只见夏幼荷轻解罗衫,媚眼如波。半躺在美人塌上,白晳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目光几次掠过在门外偷看的他都没有介意,反而还冲他柔柔的笑了。 嘴角带着勾人的弧度。 江成瞬间眼睛都看直了,他见四下无人,就悄悄进了门,走近些看她。 见她面色潮红,不住的轻抚着自己的身体。看到他进来以后,更是迫不及待的冲到他面前,抱住了她。 江成见她这副样子,心知定然有问题。然怀中娇躯鲜嫩,不住挑逗于他。他一个男人,又如何抵挡得住,就顺势与她温存了。 原是想着与她欢好一番,趁天亮前赶紧离开。 谁知道她的滋味竟是如此之好,让他偿完一遍又一遍,欲罢不能。最后太过疲累睡过去了,待想过来时,便已经东窗事了。 饶是如此,他仍是觉得昨晚的事情自己并不亏,若是重来一次,他定然还是会选择与她欢好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晓得,以他现在的身份,虽然在夏家面前还不值一提,可是却也不是一个随便消失了都不会无人问津的人。 有了这层认知,江成几乎有些有恃无恐起来。不过面上,他还是不敢特别表现出来,怕刺激了夏青澜,狗急跳墙。 夏幼荷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淫邪,顿时脸色更白了一些。 她留给司煊的清白之身就这样被这个无耻的小人给破坏了,这叫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她了狂似的突然跳了起来,扑到江成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叫嚷道,“江成,你这个混蛋,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江成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随着进入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他也没有时间多作思考,连忙反击了起来。 夏幼荷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或许是心底的愤怒激出了她潜藏在身体里的力量,江成竟然扎脱不开。 他眼珠子乱转,周围没一个人上前拉开他们,就连出口相劝的都没有。 不由得有些慌了,困难的开口说道,“夏……夏老爷……您……您再不出手,就……要出……人……人命了……” 夏青澜是真的恨不得能杀死江成,可是江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带到夏府的,如果在夏府里出了事,他们是难辞其咎的。未完待续。 第265章 气病 “还有脸闹!”他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朝着厅中的两人扔去,杯子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夏幼荷的手臂。 她的手臂一吃痛,失了些力,江成便趁机从她手下挣脱了出来。一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邪气的盯着夏幼荷。 夏幼荷见他神色流里流气的,心里又是一阵火气上涌,恨不能再扑上去把他掐死。可是眼角瞥到夏青澜铁青的脸色,手里却不敢再有动作了。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女人知道错了,请爹不要生气”她看到阮惜玉对自己使的眼色,连忙跪着往夏青澜身前扑倒过去,语气悔恨交加。 夏青澜却是一脚把她从身前踢了出去,“我没你这样不知谦耻的女儿!” “不是,不是的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觉得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的,有人陷害我!”夏幼荷越说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否刚怎么好好的,事情就变这样了呢。 夏青澜根本就不愿意听到她的辩解,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陷害?谁会陷害你?你若是知礼仪廉耻家风族训,又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客栈里!你自己要是不去,难道还有人会绑了你去的不成!” 她一说,他就更生气了。看着夏幼荷的眼神,恨不得当初就没生过她!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生出来的时候就直接掐死她,省得现在丢人现眼。 想到自己儿子刚刚入狱不久,现在女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夏青澜就觉得心头一口气出不来,心口一痛,眼睛直往上翻。 阮惜玉是离他最近的,原本是想着可以在夏青澜盛怒对夏幼荷出手的时候加以阻拦的。可是却没想到竟然看到这副情形,慌张的大叫了一声,“老爷!” 人就冲了过去。 吕文君、马千芸和夏凝裳看到之后,连忙也跑到夏青澜的面前。只见夏青澜一直翻着白眼,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几人都傻了眼,除了嘴里叫嚷着“老爷”“老爷您怎么了”之外,竟然完全没有了主意。 夏幼荷也想上前去看下夏青澜怎么了,毕竟他可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依靠。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么她在府中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 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自己都出了这种事,夏青澜如何可能还把她捧在手心当宝呢。 她站了起来,才往前移动了一步,感觉到她动静的夏凝裳就转过了头,冷冷的盯着她。 夏幼荷莫名的心虚了,在夏凝裳那样的注视下,她的脚步竟然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二姐” 夏凝裳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她也没再往前挪动。只愣愣的看着她们一群人围着夏青澜,哭天抢地的喊。 最后,还是夏凝裳最先反应过来,朝着门外面大声叫了管家过来,出去找大夫。这边又叫了家丁,把夏青澜往外抬了出去。 阮惜玉等人全都随着往主屋走去。 江成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状况,脸上带着好笑的神情。他讪笑着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似嘲讽,又似讥诮。 “唉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 正举步要迈出大厅的夏凝裳这才想起来厅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只是,夏青澜突然发病,她大哥夏锦程又不在,现在只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是未出嫁的大姑娘,出面管这种事情又不大合适,可是不管又不行。 夏幼荷听到他的话,又跑过去追打他。他一边往旁边跳脚着躲开,一边叫怪着,“夏幼荷,你我好歹也有了露水姻缘,怎么可以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他这话,让夏幼荷更是发了狂似的追打他,嘴里一个劲的咒骂着他。 正在踌躇着该怎么办的夏凝裳听了他的话,突然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她看着夏幼荷和江成,面色沉静,眼底却显出了一丝欣喜,以及释然。 “来人,把这个人先关到柴房。”她对着下人吩咐道,“还有,请三小姐回屋里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夏幼荷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对着夏凝裳嚷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凭什么?”夏凝裳漂亮的脸上冷若冰霜,“就凭我是你二姐,凭我是夏府的嫡长女!” “那个夏二小姐,触怒了夏老爷的是她,与人做出苟且之事败坏了夏家名声的也是她。您关她就关她就好,怎么能连我也一起关呢。” 夏凝裳美目一冷,瞪着他,“那苟且之事是她一人就能犯下的吗?” “这可昨晚夏三小姐她意识不清,就算不是我,她也会与旁人行下那苟且之事。如今是我,总好过那些不三不四的,啊猫啊狗之类吧。” “你!”夏凝裳自幼长在深闺,说起这些话来哪里是江成这种老油的对手。只几句话,就被落在了下风,无法反驳。 “你这该死的,看我不打死你!”夏幼荷听他左一句苟且,又一句苟且的,心底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当场就把这个男人给撕烂了。 “胡闹!来人,把人都给我押下去,待老爷醒来再做定夺。” 大夫给夏青澜诊过脉之后,连连摇头。那满头的白发被甩得在空中乱舞。 “大夫,怎么样?” “大夫,我家老爷有没有事?” “大夫” 夏青澜的三个妻子把大夫团团围住了,让大夫想出去写个药方都找不到空隙出去。急得在中间团团转,嘴里直嚷着,“各位夫人让让,各位夫人让让,让老夫先写个药方” 他就怕他的记性,被这么一耽搁,把脑中刚形成的药方都给忘了。 夏凝裳站在人群外围,见到此状,连忙上前出言相劝,“娘,各位姨娘,您们让大夫出来把药方写了吧。” “哦,对,对” “对” 几人被夏凝裳一提醒,纷纷退了开来。 大夫颤颤巍巍的走到桌前,快速的写下了一张药方。吕文君连忙着人去抓药,这边才又拉着大夫问明情况。 “夏老爷这是怒极攻心,气血淤积不得发,再加上” 第266章 自作自受 “那怎么样?”阮惜玉急急的打断他,她们想知道的是他现在怎么样,而不是那些已经引起他病症的东西。w.ius.co 得到的回复是需要静养。 三位夫人眼见夏青澜无性命之忧了,便又想到了刚才事情,以及引起夏青澜晕倒的罪魁祸首。吕文君和马千芸立刻转变了脸色,把矛头对准了阮惜玉。 “现在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早知道这样,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儿管好,惹出这么天大的祸事来,丢人显现,丢了我们夏家的脸面。” “就是,平常老爷最疼爱的就是你们母女俩人,但凡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挑的最好的。就算是吕姐姐所用的东西,都还是你挑剩了的。可是,你们看看,这分明就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啊!”马千芸只顾着打击阮惜玉,却不察自己的话同时也得罪了吕文君。 吕文君听了她的话,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交替,恨得牙痒痒的。这马千芸的话意思明显不是在说,她吕文君用的东西,都是阮惜玉挑选剩了不要的东西! 只是眼下,她也无心去计较那么多,难得出了这么件大事,可以打击到阮惜玉,她自然不愿意错过。w.ius.co 与吕文君一唱一和,把阮惜玉给骂了个痛快。 阮惜玉心里着急,女儿夏幼荷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做娘亲的已经是心急如焚,急得团团转了。如今又被正房和二房如此争锋相对,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却又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只一个劲的在那里抹眼泪,担心着他们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她女儿这件事。看夏青澜气的程度,想必这次的事情是不能轻易了了。 就算是阮惜玉自己,自从知道女儿出了事之后就想了千万种方法,却没一种是是可行的。 像这种出嫁之前与人苟且的事情,就算是放在寻常人家里,那也是天大的事情了。更何况是他们夏家,卞城家喻户晓的大户,动静又闹得如此之大,几乎也是家喻户晓了。 这可怎么办啊…… 以夏青澜的脾气,把她赶出门都是轻的了。说不定…… 为了正家风,要了她的命都没准。 一想到这个,阮惜玉怕心里就发慌,哭得更是伤心欲绝,愣是由着那两人对她叫骂也丝毫不回嘴。 心里只期盼着夏幼荷能安然度过这一关。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说夏青恒和夏青帆来了。内堂里的几个女人心里皆是一惊,她们虽然各自之间有所矛盾,可是却也明白唇齿相依的道理。她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夏家出了事,她们关起门来解决,虽然有影响,可是却并不会影响到夏家的基业。可若是由夏青恒和夏青帆插手,这后果可就难说了。 不论如何,她们都知道,绝对不可以让夏青澜气得晕倒的事情让夏青恒和夏青帆知道。最后,几人商议,由还算比较镇定的夏凝裳出面去见他们。 夏凝裳费了好大的力才让他们相信夏青澜是被夏幼荷给气着了,如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肯见。 夏青恒和夏青帆两人今天本来就是来看笑话的,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倒也没多做怀疑,只说让她回去转告夏青澜,要保重,不要气坏了身体。 紧抿的嘴却怎么也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夏凝裳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却也只能强忍住,对他们礼貌相待。一刻钟后,她回到了内堂。 吕文君一看到她,就忙上前问,“怎么样?他们相信了吗?” “相信了,只是……这事拖不了多久的。而且,三妹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理,越早处理对我们夏家越好,晚了只怕……会生变……”夏凝裳说着,忧心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夏青澜,“可是爹他……” “唉……”吕文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都怪你养的好女儿,自己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还连累老爷,连累夏家。”马千芸又把矛头指向了阮惜玉。 吕文君制止了马千芸的责骂声,“好了,眼下不是责怪的时候,重要的是要想想办法,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 “怎么想办法?出不知道我们夏府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小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情。锦儿才入了狱,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他还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想出个好办法来如今……” 夏凝裳的美眸淡淡的环顾了三人一眼,慢慢的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三姨娘肯不肯答应了。” 余招娣在客栈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之后,本想进到客栈里面去打听的,可谁知没一会儿,衙门里来了衙差,把客栈也给封了。 说是有客人在客栈里被人下了药,需要客栈暂停营业,协助调查。 最后,她仍是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去找了司徒煊。沈玲萍说昨天晚上是司徒煊送她回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司徒煊昨天来过这里,说不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看到他,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司徒煊原本看到她有些轻松的脸上,瞬间沉了下来,“余招娣,为什么你每次找我,问的却都是别人的事情?” “司徒煊!”她充满警告意味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司徒煊的脸色未见好转,“你这么急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替夏家担主着。你可知道,那夏幼荷她要对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怒其不争的意味很明显。 “做什么?”余招娣下意识的反问。 司徒煊冷冷的哼了一声,把昨天晚上在客栈看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余招娣听完,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怎么都不敢相信,夏幼荷竟然会对她做这种事情。 而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司徒煊的做法,他这样岂不是让夏幼荷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同样做为女人,她觉得夏幼荷是令人同情的。可是做为余招娣,她一点都不想同情她。 心底涌现出了几个字,自作自受。未完待续。 第267章 谁害了谁 只是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夏青澜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你在替她担心?” “我没有。”余招娣心想,她又不傻,在得知夏幼荷想要那样对付她之后,还会对夏幼荷抱以担心。对于夏幼荷,她早已经放弃了。“那楚慕白他” 司徒煊的目光倏的一冷,“你担心他?” 他昨天发现夏幼荷鬼鬼祟祟的时候,只是想着把余招娣带出来,却忘了她心里或许早就期待与着楚慕白发生点什么了。 这个想法只一出现,就在他的心里刮起了狂风,吹得他的心干干涩涩的,刺痛难忍。 “不是,我只是有些奇怪,最后为什么会变成江成了”余招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他解释,反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司徒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夏幼荷准备的东西,我只让她自己喝了。可能是楚慕白后来醒了,就自己走了吧。” 余招娣点点头。 实在难以想象,如果不是司徒煊刚好出现在那里,今天以那样屈辱的方式被人发现的就会是她余招娣了。 她唯一担心的还是夏家,夏青澜,还有阮惜玉。他们两人一直把夏幼荷当成至宝般的宠爱,如今她却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怎么能接受得了。 不过司徒煊却不管那么多,谁敢伤害他最心爱的人,他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件事情引起的风波不可是却也很快就被夏府平息了,而且还是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给平息的。 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夏府往楚家送了一封信,然后第三天,夏府里就传出了消息,夏家三小姐夏幼荷嫁给了江成。 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灼之言,三礼六聘一样都没有。只简简单单的拜了个堂,就被夏府的人给送到了江成在卞城的住处。 余招娣是在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由沈玲萍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刚听到的时候,她惊得差点就合不上嘴巴了。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可是仔细想想,除了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楚慕白那边 与夏幼荷取消了婚事,他该很伤心吧。 然而关于这一点,她又想错了。因为隔天就有消息传出,夏府为了弥补对楚家的伤害,决定让夏家的嫡长女夏凝裳嫁给楚慕白。 贝珂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 当然了,这是后话。 再说江成,成亲的当天晚上,江成喝得醉醺醺的走进了新房。说是新房,其实不过就是在房门口贴一张红喜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反正他也成过一次亲,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无所谓。主要的,还是人 自从有了钱之后,他也想过重新讨个媳妇。可是兜里揣着钱,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就入不了他的眼了,而稍微有些身家人家又看不上他这种出身的。 虽然说有点钱,可却并不是自己赚的,再加上之前还被女人和离过一回。 江成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娶上夏家的三小姐。他觉得老天终于开眼了,接二连三的掉下馅饼砸中他。 他一脚踢开新房的门,迈了进去。目光在房里扫视了一眼,最后停在了床上坐着的人。那抹娇小的身影,让人一看都恨不得能上去狠狠的揉捏几下。 “娘子娘子” 江成一边叫着,一边掀开红盖头。夏幼荷那张倾城的绝美的脸就这样落入他的视线,让他再也移不开眼。 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容。 “娘子”他叫着,一把扑向夏幼荷。 夏幼荷自然不愿意被他碰触,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他的怀抱。 “你这个妖精”江成以为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坏笑着,又扑过去。又是扑了个空,顿时,微红脸上的笑脸有些挂不住了。 小眼睛倏的一眯,透出一抹冷光。 夏幼荷颤抖着身子,忽的觉得心底窜上一股凉意,抬脚就往门外跑去。 岂料江成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有此动作,只伸手一捞,她就落到了他的怀里。他把紧紧的锢在怀中,双臂像是有千斤力似的,让夏幼荷无论如何都争脱不开。 “江成,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夏幼荷无计可施,对着江成拳打脚踢,可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娘子,为夫这还没动呢,你又何必如此激动。留着力气,等下再叫岂不是更好。”江成语带调戏,听得夏幼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挣扎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他却大手一挥,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露出里面的一片嫩白。 “江成,你混蛋,王八蛋,你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无耻下流的恶心坯子!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夏幼荷把自己能骂的话全都给骂了出来,江成原本在看到她娇柔身体时的贪恋,瞬间被一股暴怒所取代。 只听“嘶啦”一声,夏幼荷胸前再无一点遮拦。 江成一个挺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手脚并用的压住了她,“夏幼荷,你给我看清楚,今天上了你的就是你口中的混蛋无耻小人。你最好记住一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这个混蛋无耻小人的妻子了,我想怎么你就怎么你!你最好是能像那天那样乖乖的配合我,把我伺候得高兴了,我也能让你舒坦,否则哼!” 说完,他的唇就欺了上去。 夏幼荷睚眦欲裂,感觉到江成在自己身上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恨意。她睁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瞪着头顶的床幔。 司徒煊,枉我对你一片情深,可到头来,你竟如此对我! 余招娣,今生今世,我夏幼荷与你誓不两立! 她夏幼荷发誓,她所受到的屈辱,定要千倍万倍的还到司徒煊和余招娣身上! 夏锦程的事情并没有拖很久,几天后,衙门里就把人给放出来了,说是收到的消息有误,导致冤枉了好人。 余招娣知道这些肯定是夏家在官场上使了手段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268章 我对你有信心 虽然夏锦程在牢房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夏家却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天摇地动的变化。 且不说夏幼荷出的这件事情对夏家的影响,单是在夏锦程初入狱之时,夏青恒和夏青帆就连同几个族中的长老对夏青澜施压。 说他教子无方,夏锦程不仅在外面有私产,而且还做出了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简直是令夏家蒙羞,给夏家的祖抹黑。 他们要求夏青澜交出一部分产业的管理权,说夏家若大的家业如果全都落在夏锦程手里,必定会被败光。就算不被败光,也会被夏锦程鲸吞蚕食,成为他的私产。 夏青澜无奈,只得交出了城北往城西路上的几间商铺,才平息了这次的风波。 夏青恒和夏青帆得到那几家店铺之后,就各自分了。 至此,一直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夏青澜三兄弟之间那看似平和的表面就此破裂了。 还有就是夏家才开业不久的兴降钱庄,也受到了这次事情的影响,进钱庄存钱的人越来越少。外面传言,说夏家的大少爷人品有问题,钱存到夏家的钱庄不安全。 只有几个一直与夏家交好的世家商贾还愿意把钱存在兴降钱庄。 经此一事,夏青澜几乎整日与床榻为伍,再无半点以前的模样。 而夏家,更是伤到了元气。 不过好在夏家根基深厚,倒也不至于突然颓倒,只是若想要再恢复成以前那样,只怕需要不少时日。 这几天夏锦程虽然在牢里,可是夏家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有人告诉过他了。因此,他刚一从牢房里出来,就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夏府走去。 一入了夏府,就有家丁来报,说夏凝裳正自请罚跪于祠堂。夏锦程看过夏青澜之后,又匆匆的赶到了祠堂。 “二妹。” 夏凝裳回过头来,见是夏锦程,眼里瞬间被雾气萦绕,泫然欲泣。“大哥” “二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还嫌家里不够乱吗?”只不过短短几天,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夏锦程心里也很是感慨,更多的,还是惶惶不安。 如今夏青澜躺在了床上,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跟在他身边提点他,照顾他。而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可以再出错,因为一旦出了错,就再也没有人会替他担着兜着了。 他的肩头,担着一整个夏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大哥,我我知道三妹是爹爹和你最喜爱的妹子,是夏家的裳上明珠。可是我却在爹爹昏迷不醒又没征得你同意的前提下,私自把她许配给了江成。我我在这里向夏家的列祖列宗请罪,还请大哥不要怪罪于我” 夏锦程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你做得很好,三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你那样的决定对于夏家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如果夏幼荷还是以前的那个夏幼荷,夏锦程定然无法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可是自从知道了这个夏幼荷的内里是余招娣之后,他就没有办法再把她当做以前的那个夏幼荷来疼爱了。 再加上她做出了那种事情,令整个夏府都蒙羞,如果不是因为她披着夏幼荷的身体,他甚至都想过要把她赶出夏府。 他早就感觉到这个夏幼荷在夏府里呆着不安生,再加上余招娣前几天交给他的那些证据。这个夏幼荷竟然跟夏青帆和夏青恒一起谋算夏家的产业,挑唆夏青帆和夏青恒进劣质原料导致美颜膏出事。 甚至于还帮着夏青帆占据了作坊的一席之地,而她自己,则在其中收取了不少好处。 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想要将她赶出府外。 只是她偏偏顶着夏幼荷的身体,他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过份,落了人话柄。 这次的事情,虽然让夏府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可是却也是着着实实的把她从夏府里给踢出去了。他又怎么会怪夏凝裳。 “大哥不怪我?”夏凝裳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不怪。要怪也只怪大哥不好,出了这样大的事却没能在府里,还要二妹你一介女流出面处理。说起来,是大哥对不住你才是” “大哥”夏凝裳俯在他肩头,又喑喑的哭了起来。 夏锦程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心里却在想着夏府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余招娣知道夏府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很是担心。只是她有心想要帮忙,奈何人薄力微,很多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时间慢慢的进入了八月,天气渐凉,美人琼的售量慢慢的停止了增长,而且偶尔还会往下跌落一些。 不过余招娣知道了却并不心急,好似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似的。 八月中旬,要说这个月最引人注意的一件事,就是在城东的路上,开起了一家新的店铺。这个店铺不同于街面上的那些普通店铺,店里卖的全都是些稀奇玩意。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但凡是这店里有的,都是街面上的店铺里少有的,甚至是没有的。原以为这样的一家店铺,应该是无人问津的。 可竟然偏偏得了一些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的偏爱,时时来光顾,生意竟然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 司徒煊沉着脸看着对面一脸镇定的喝着茶水的余招娣,眉眼柔长,眼睑垂个覆住了那两颗漂亮的黑珍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可是此时,他却没有心情欣赏她这份别样的美丽。 “你是不是一早就做了这样的打算?”他冷冷的问道。 余招娣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说,“你知道了?”她并不惊奇,因为她从来都不觉得这件事能瞒得住他多久。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司徒煊咬牙,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他此刻绝对没有这么好的风度。 余招娣突然笑了一下,“我对你有信心。” “什么?”突然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他愣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269章 我要娶她! “我说,我对你有信心,你不可能不会发现的。” “你”司徒煊瞪了她一眼。她这么看得起他,他理应高兴的,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心里郁闷成份居多。 像是泄愤似的,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才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做的这个打算,所以才会跟我签那样的合约?” “是又如何,我的做法并没有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 “是没有违反”司徒煊苦笑了一声,“是直接把我给剔除在外了。” 余招娣瞥了他一眼,像是不解又像是嘲讽,“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一辈子都依附司徒家吧?” “可你至少也可以事先跟我说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次,余招娣是真的不解了,她淡淡的看着他,疑惑的问,“你要什么心理准备?这些跟你又无关。”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落在了司徒煊的心头。 “我以为,我们好歹是合作的关系,就算撇开我们的交情不谈,至少也是合伙人。”当他得知城中那家倍受欢迎的商铺竟然是余招娣开的时候,他除了震惊,还有一种称之为受伤的东西。 原来一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他 她办起那样一家店铺,从选址到挑选商品进货,这么多的流程,全都对他瞒得滴水不漏。 “我” 看着他脸上淡淡的受伤,余招娣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当初她之所以选择背着他开这家店铺,主要就是怕他知道了会反对,会加以阻拦。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司徒煊总是在不停的帮她,可是他的心里是不希望她壮大的。 原先她并不知道,有一次听张明海说漏嘴了提起过,说驻颜膏在卞城受到了许多好评,司徒家好几个在外地的管事都前来提过,许多人向他们索要驻颜膏。他们建议司徒煊,加大驻颜膏的产量,然后分销出去。 可是却被司徒煊拒绝了。 她又想到美人琼来,即便售量再好,他都不曾把它分销到外地的商铺去。那时候他还解释得冠冕堂皇,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回事。 知道了这些之后,她当然不敢让司徒煊知道自己的这番打算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把这些话摆明面上说,毕竟她能有今天,全是靠了他。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思,防着点就是了。 只是,心里,竟然有丝不舒服,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对自己。可又一想,他也是个商人,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司徒煊哪里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此刻只觉得余招娣把他当成了一块跳板,踩着他上去了。 “招娣”他突然轻轻的唤她的名字,满含深情。 余招娣浑身一颤的看向他。 “其实我希望你能一直依靠着我。我”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件事情没做完,得赶紧回去一趟。”余招娣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 司徒煊看着远离的背影,眼底神色莫名。 回到司徒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饭都没吃就冲进书房去找司徒善。 司徒青善听完她的话,猛的一拍桌子,“不行,这件事情,我绝不答应。我已经替你寻好了都城的风家,只待过了八月十五,你就好上门去提亲了。” “我也不同意!”司徒煊也是一拍桌子,“儿子只要娶余招娣,这辈子,我就只想与她共渡一生!” 司徒青善被司徒煊认真的神情给怔往了。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就玩世不恭惯了,他一直都很希望他能正正经经的做一件事情。没想到他今天竟然真的做了,却又不是他希望他做的事情。 对于余招娣,他虽然不反对司徒煊与她合伙做买卖,可是如果是做他家的儿媳妇,他觉得她还是有些不够格的。 他的儿子,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不论是身家条件,还是自身条件,余招娣跟风家的姑娘都是没的比的。 “你休想!你娘已经在准备礼品了,过了八月十五,你就给我去风家提亲。” “要提亲你去提,要娶你就自己娶!反正你也已经娶了好几房姨夫人了,再多一房也无所谓!” 司徒煊的态度很是紧决,一句话说得司徒青善吹胡子瞪眼的,差点没给气晕过去。 什么叫他愿意娶就他娶,这像话吗? “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么!”司徒青善脸色一凝。 “那是因为老子说的话不中听!”司徒煊毫不退让。 “什么事啊,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父子俩的争吵声?”张素莲从门外走进来。 司徒煊青善一挑眉,“你问你的好儿子!” 张素莲就把目光对向了司徒煊,司徒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说道,“娘,我要娶余招娣为娶。” “你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儿子是认真的。” 张素莲看着他,他的眼神确实认真无比,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认真。 司徒煊并不是第一次跟她提起过要娶余招娣,可是她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 她知晓他的脾气,想了想,说道,“婚配嫁娶,最重要的是男女双方的意愿。不是娘不答应你娶那个余招娣,而是娘觉得,就算是你想取,人家也未必就肯嫁吧。她与夏楚两家纠缠不清,光是身世清白这点不大符合了。” 张素莲的话让司徒煊陷入了沉思,确实是如她所说的,他并不知道余招娣是不是愿意嫁他。虽然他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也有些感觉,可是这份感觉,却不足以形成让她嫁给他的直接动力。 甚至于,每次在他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都会有意无意的逃避。 这到底是为什么? “儿子啊,婚姻乃是大事,爹娘也是为着你好。那个余招娣,虽然相貌不错,可是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能看点之外,她还有什么是能配得上我司徒家的。别怪娘说话直,咱们司徒家家大业大,如果当家主母没点本事,又怎么能压得往下面那些人,让司徒家的内院保持安泰。” 第270章 怀疑 司徒煊一愣,想到余招娣虽然话不多,可是思维却十分活跃,经常不按常理办事。这点确实不大符合当家主母的要求。 可是,“司徒家由我看着就行了,我娶的夫人,不需要操劳这些。” “儿啊,你娶了风家的小姐之后,如果还喜欢余招娣的话,完全可以纳她为妾啊。这根本就不冲突。你又何必非要拘泥于此呢?”张素莲苦口婆心的相劝于他。 “反正我就是要娶她!”司徒煊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张素莲的司徒青善大眼瞪小眼。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谁,这性子,简直就是软硬不吃。” “像谁?还不是像你!生得一副风流的心,为了个女人,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张素莲瞥了司徒青善一眼,司徒青善难得脸上露出了一丝羞赧。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提。” “我就提,多久我都要提!”张素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走出门槛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小道上,吴菊云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书房的方向。想来应该也是刚才听到了声音,出于关心才赶过来一看究竟的。 她对着吴菊云重重的“哼”了一声,离开了。 吴菊云想要走上前去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朝着书房的方向多望了几眼,也转身离开了。 “夏幼荷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招娣坐在夏锦程对面,盯着自己面前的水杯看,脑海里却在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被他知道了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司徒煊 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你倒是说话啊!”见她久久不开口,夏锦程有些着急了。 他从最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到,这件事情肯定不如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夏幼荷好好的,怎么会跑到客栈去? 而且听江成说,她那天晚上是被人下了药的。又是谁,要对她下药?她一个天天待在深闺里的女人,谁会跟她那么大的仇怨,要做这种几乎可以致人于死地的事情。 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可是却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听人说,那晚,余招娣也在那间客栈,所以他才会来找她,问她事情的缘由。 “你没见过楚公子吗?”过了好一会儿,余招娣才开了口,“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因为那晚,我喝了水之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楚公子应该知道的比我要多。” 她说的也是实话,只是隐瞒住了司徒煊跟她说的那些话。 夏幼荷原本是想要让她跟楚慕白发生关系,她自己好趁机退了与楚慕白之间的婚事。不仅如此,还可以借此断了司徒煊对余招娣的心。 如意算盘打得响响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都没料到的是,司徒煊那晚竟然也会出现在那里,并且知道了她想做的事情之后,反其道而行。 让她自己吞食了这枚恶果。 余招娣对于司徒煊所做的事情虽然并不十分赞同,可是对夏幼荷的遭遇却并不表示同情。 因为如果不是司徒煊,那么那天被那样对待的就是她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心寒。 自己把身家和亲人全都给了她,可她却这样对待自己。 “慕白吗?我见过,他说他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自己跟你说着话的时候,你突然就昏睡了过去,他吓了一大跳,跑出去想给你找个大夫,可是回来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客栈里了。他怕你出事,寻到你家里去了。听到你母亲说你已经回家了,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府上。” 余招娣点点头,“他说的并无错。” 夏锦程更加疑惑了,说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到底是谁给夏幼荷下了药?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回的家?” “我听我娘说,是一个伙计给我送回来的,说我趴在桌上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回家,那个伙计听到了,就把我送了回去。” 夏锦程狐疑的看了眼她,觉得有些不大相信,可是却又找不到她说谎的理由。因为他来之前,也去过那家客栈,所说的跟她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越是这样完美,他就越觉得有问题 不过既然问不出什么来,他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便与余招娣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有关于夏家的,也有关于余招娣自己的,像是驻颜膏还有新开的那家店铺。 余招娣为了怕夏锦程再多问,几乎是很详尽的跟他说了那些他想知道的事情。直至夏锦程感觉到她并没有对他有所隐瞒,这才略微相信了她的话。 她暗地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好在那天她想到夏锦程出来后一定会查这件事,所以提前买通了店里的伙计。不然,只怕今天她就难以圆这个谎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不想夏锦程知道司徒煊做了那件事呢?她没去细究,只觉得如果被他知道的话,夏锦程一定会更加讨厌司徒煊。而她,不想他讨厌司徒煊,甚至还有些奢望的想,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能与司徒煊化解干戈。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不大可能。 九月初,天气已经渐渐的转凉了。 余招娣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已经显出秋意的景色发呆。 刚才路过街口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起,楚慕白与夏凝裳要在年底完婚。这件事,几乎成了卞城最大最热议的新闻。 “招娣”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余招娣一愣,心想,这算不算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转过头,看到楚慕白就站在石头后面看着她。 “楚公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我就是闲来没事,随便逛逛的。”余招娣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接着说道,“我出来好一会儿,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我娘找不着我又该上火了。”未完待续。 第271章 对质(一) ,精彩无弹窗免费!说完,她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也不等楚慕白回答,就径自往外面走去。 在经过楚慕白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给拉住了。 余招娣转过头,疑惑的望向他。他看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是不是生气了?”楚慕白小心的试探似的问道。 “生气?”余招娣不解,“我为什么要生气。楚公子,希望你能马上松开手,不然我就真有可能要生气了。” “我跟……凝裳成亲,你难道都没有感觉吗?”看到余招娣无动于衷的脸,楚慕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怨气。 余招娣缓缓的合上了眼,又睁开,眼底是一派清明。 她承认,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余招娣的身份,对楚慕白不再抱有了想法。她虽然觉得不舒服,可是却并没有感到生气愤恨或是不甘。 相反,心底还因为夏凝裳能够嫁给他而觉得有些庆幸。 比起外面的其他男人,楚慕白无疑是好了许多。而夏凝裳…… 她听夏锦程提起过,夏凝裳是自愿嫁给楚慕白的,并不是为了弥补夏幼荷造成的不良影响。如果不是夏锦程告诉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夏凝裳竟然喜欢着楚慕白。 实在难以想像,以前,她跟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两人蜜里调油似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今这样,她觉得也挺好的。 余招娣不禁在心里想,这就是老天爷让她跟余招娣调换了身份的原因吗? 她突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一股释然,“我应该恭喜你们的。夏二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会真心待你的,我希望你也能真心待她,就像以前待夏幼荷那般待她。” 说完,她看了一眼楚慕白,就往外走去。 看着毫无留恋就绕过自己往外走去的余招娣,楚慕白的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麻麻痛痛,叫人不能自已。 “明明不是幼荷,又如何能像待她般对待?”他轻吐出这句话,转过身来看着余招娣的背影。 余招娣的身体一僵,因为一双手从她身后环住了她,将她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幼荷,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比起楚慕白的这个动作,他的话让余招娣更是心颤不已。 他叫她…… 幼荷…… 即便是早已经没了心,可是突然听到曾经最爱的人这般深情的呼唤,她的心也忍不住轻颤。一股热流一下子涌上心头,涌进了她有些酸涩的双眸。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直到把眼底的酸楚给眨了回去,才又睁开眼睛。 清明,而镇定。 “楚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手挣了挣,却换来楚慕白更加用力的禁锢。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你明明就是幼荷,为什么要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我?” 余招娣的身体又是一僵,不过她很快就缓和了过来,“我不明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我是余招娣,城西余家余庆的女儿……” “不对,你是夏幼荷,你是夏家的三小姐,夏幼荷!”楚慕白打断了她的话。 “哈哈哈……”余招娣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楚公子,麻烦你看清楚,我是余招娣,不是夏幼荷。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到城里找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去对峙,我到底是不是余招娣。现在,我请你马上松开手……” “不松,世人看到的都是余招娣,可是你在我心里,就是夏幼荷。幼荷,我不想娶凝裳,你知道的,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余招娣心里是震惊的,想起楚慕白之前几次试探自己,必然是有所怀疑了的。可是以前为什么不相信,现在却又突然相信了呢? 不过,不管他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他不可能退了夏家的那门亲事,楚家不同意,夏家不同意,就连她,都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对他,已然没了以前的那种心思。虽然感情上不可能当他是个陌生人,可是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另外一个人给占满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楚公子,你这样对我已属无礼,如果再不松开的话,我就大声叫人了。”余招娣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楚慕白被她言语中的冷淡给惊住了,不过他仍旧没有松了手上的劲,不论余招娣如何挣扎,他都死死的将她扣在怀里。 好像只要一松开手,就会完全失去她了似的。 “你知道吗?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一直都在想,在不解,在矛盾。为什么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可是我却总能从你身上看到幼荷的影子。而夏府里那个与我朝夕相伴的夏幼荷,却与我渐行渐远。一个人的外貌可以骗人,眼神可以骗人,做的事情也可以骗人。可是,心……却是不会变的。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原本属于夏幼荷的心……” 他俯在她耳边,低喃着,“我知道,这种事情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很荒谬。所以,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是我弄错了,其间我也几次想要试探于你。我即希望你就是夏幼荷,又恐惧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很不合逻辑,没有常理可寻……”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阳春三月吹拂而过的春风,气息吐在余招娣的颈侧,酥酥软软,令她的脖子忍不住往旁边瑟缩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他从来都不曾相信过她,可是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也曾如此迷茫过。 楚慕白说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再开口,疑惑的转过她,看着她的眼睛。 “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夏幼荷?” 余招娣看着他,他向来温和的脸上,此时布满了痛苦的神色。眉头紧紧的皱着,眼里,透露出了混乱和不安。这样的楚慕白,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她伸出手,抚平了他眉头的山川,张开嘴说,“我……” “她不是夏幼荷!”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第272章 对质(二) 余招娣还没来得及回过头,人就被拽进了一个有些僵硬的怀抱。 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扑入鼻端。 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他是谁。 “司徒煊” “楚慕白,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她是余招娣,根本就不是什么夏幼荷。你的夏幼荷,已经跟别的男人成亲了。如果你舍不得她,就去找她找回来,不要在这里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司徒煊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酷。他看也没看余招娣一眼,透着凛冽目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楚慕白。 楚慕白怒视着把余招娣带到自己怀中的司徒煊,伸手想要将余招娣拉回,可是余招娣却不由自主的往司徒煊的怀里缩了一下。 虽然只是这样不明显的一个动作,却让楚慕白如遭雷击似的,一动都不能动。 看着他明显受伤的神情,余招娣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可是 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承诺,就没有必要给他希望。此时,她已经无暇顾忌司徒煊到底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之类的。 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断了楚慕白这份心思。 世事真是奇怪,在几个月前,她甚至还想要楚慕白知道自己就是夏幼荷,可如今好不容易他相信了自己的身份,她却又要让他相信自己是余招娣。 “楚公子,请你自重。我是余招娣,并不是夏幼荷,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着,她微闭上眼睛,把自己更往司徒煊的怀里靠了靠,伸出手,有些迟疑的环住他的腰。 虽然她没有明说她喜欢的人是谁,可是她做的这个动作,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说的喜欢的人是谁。 感觉到怀里人的贴近,司徒煊错愕的看向余招娣。 同样表情错愕的,还有楚慕白。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这些。错愕过后,是不计后果的执着,硬是躲过了司徒煊的阻拦,拉住了余招娣的手。 “不对,你是幼荷,你明明就是幼荷,你给我写的字条,你谈的曲子,你说的那些话,你泡的醒酒汤,还有你为鼓励我而折的那些小花,这些都是只有幼荷才会做的事情。你根本就是幼荷!你告诉我,你不会喜欢别人的,对不对?” 楚慕白的那些话让司徒煊搂着余招娣的手紧了紧,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余招娣的眸子里闪着一股怒气。另一边,伸手拔开了楚慕白的手,往后退出了好几步,自己搂着余招娣往后退出了好几步,只到他认为楚慕白即便想够也够不到才停了下来。 “楚慕白,请你自重。招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并不是什么夏幼荷,所以请你也搞清楚。以后不要再对她说这些奇怪的话,或是做什么奇怪的事。她现在,是属于我的。”司徒煊的语气冰冷,显示着心里的不快。 他的手在慢慢的收紧,心里像是掀起了巨浪一般不能平静。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为他做了那么多 他的话就像是宣告一般,余招娣愣了一下,楚慕白则是有些失控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不可能!”楚慕白像看个骗子似的看着司徒煊,“你撒谎!她明明喜欢的人就是我!” “他没有撒谎,他说的都是真的。”余招娣强压着声音,让自己尽量镇定的说道,“夏幼荷喜欢的人是你,而我是余招娣,余招娣喜欢的人是司徒煊。” 是的,余招娣喜欢的人是司徒煊,而她,只是余招娣而已余招娣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说完,她不再看他,拉了拉司徒煊的手,“我们走吧。” 司徒煊收回投放在楚慕白身上的目光,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携手离开的两个人,楚慕白无力的瘫坐到了身后的大石头上面。 他转过头去,看着这一片平静无波丝毫没有被他们之间波涛汹涌的气氛影响到的湖面,黯然神伤。 这里,见证了他们之间无比美好的过去,却也同样见证了今天,他们之间被挥砍而断的情丝。 脑海中,浮现出了孙府晚宴那天的情形,余招娣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如果我说,我就是夏幼荷,你相信吗?” 那晚,他心里是相信她的话的。可是他却做了不相信她的选择 现在想起来,楚慕白真是无比的后悔那天晚上自己做的决定。如果那时候他毅然的相信她,那么今天会不会就是一种不一样的结局。 他的眼里,闪现出了几丝泪光。 余招娣一路拉着司徒煊往外走,直到走出了老远一段路,才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同时,松开了手想要缩回来。 可司徒煊一拉,更是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他,才发现他的眼里,早已布满了冰霜。她缩了缩脖子,垂下了脖子。 手,也不动了。 这下,换了司徒煊拉着她走了。 城中的沁园阁里,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端着的鼻子往桌上一放,就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包间。 今天他们的少东家,面色不善呀 看来他还是赶紧找人把掌柜的叫来,免得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一个小二处理不了。 司徒煊没有说话,拿起水壶往桌上的一个水杯里倒满了水,推到余招娣面前。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下水壶后,拿起水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的水,又把水杯放回桌上。 发出了不轻不重的一道声音。 那声音落到余招娣的心上,让她惊了一跳。 轻轻抬起眼皮,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她连忙又心回视线,坐立难安起来。 如果司徒煊说些什么倒还好,哪怕是骂她,或是同她吵架,她都没问题。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可是他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只拿那双眸子看着她。这种无声的谴责反而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感觉。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看着我是想干什么?”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第273章 混乱的身份 余招娣是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想着反正也被听到了,不如早点把话说开。 被司徒煊这么看着,她感觉浑身不对劲。 只是,虽然她话问出了口。 可是心里却又难免有些踌躇,不知道万一他真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 然而,司徒煊却什么都没问。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把她重新圈回了怀抱,“你是余招娣,你就是余招娣”他喃喃。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好像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惶恐和不安。 可是余招娣却从那几声呢喃中听出了他隐藏其中的感情,她突然觉得心里十分的沉重,好像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似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得上是欺骗。 她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迷茫,只剩下坚定,以及,一种下定决心的豁然。 余招娣推了推司徒煊,“司徒煊,你听我说。” “我不听。” “你听我说。” “我说了,我不听,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不会听的。” “你” 像是知道她会说什么似的,司徒煊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在她再度开口的时候,以唇封住了她的嘴。 余招娣起先挣扎了一下,可是慢慢的,瘫软在了他怀里。她发现,她不去拒绝的时候,她的心会随着他的吻而加快速度。 司徒煊的吻不同于以前的几次,他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的瑰宝一般。这是余招娣第一次没有强烈的反抗他,这让他欣喜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就像是人在被执行死刑时,往往能吃上一顿好饭那样的感觉。 这让他抱着余招娣的手更是紧了许多。 “司徒煊” 一吻终了,余招娣推开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他,眸里星光闪烁,光彩异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不会相信的。”司徒煊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把自从遇到了余招娣之后的那些事情全都回想了一遍,里面的疑点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差。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些,都是事实。” “什么事实?”司徒煊激动的站了起来,“你是余招娣,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你就是余招娣,这才是事实!” “可你明知道并不是那样的,刚才楚慕白的话你也听到了,我” “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司徒煊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完全不管此时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只不愿接受事实的鸵鸟。 余招娣面对这样的司徒煊,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握住司徒煊的手,把他重又按坐到椅子上面。当要缩回手的时候,却反被司徒煊给抓在了手里。她象征性的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作罢,任由他握着。 丝丝热气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身上,让她莫名的觉得安心。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可以不用担心,这双手的主人可以替她解决掉所有问题。 “其实我真的是夏幼荷。” 余招娣话一出口,就感觉到司徒煊握着她的手猛的紧了一下。像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似的,手背上青筋浮现。 “这不可能!” “我知道,一般人听到这个都很难接受,就连我自己也是。可是我真的就是夏幼荷或者该说,你看到的这个人虽然是余招娣,可是在这个身体里面,住着的人是夏幼荷。” “不会的,我不会相信的!”司徒煊又把余招娣抱进了怀里,拥着她说,“你是余招娣,你只能是余招娣。” 余招娣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感受到他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如击鼓似的铿锵有力,她突然有些迷惑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她脱口而出。 他不愿意相信她是夏幼荷,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余招娣吗? “因为” 司徒煊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如果承认她就是夏幼荷的话,那么就等于承认了她是楚慕白未婚妻的事实。她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怎么能成为别人的未婚妻。 他可以接受她是夏幼荷的身份,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接受她是楚慕白未婚妻的身份。 虽然刚才她很严厉的拒绝了楚慕白,可是,他不确定自己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不确定她拒绝楚慕白到底是为了不让夏凝裳难过不让夏府难堪,还是为了他 “其实你心里已经相信了,是吗?”余招娣察觉到了他的动摇,“你不承认,只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余招娣,而不是夏幼荷,是吗?” “我” “哟,我看看,这是谁啊?啧啧啧”司徒煊正欲开口,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余招娣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司徒煊的怀里,红着脸从司徒煊的怀里挣了开来。 两人同时向门口看过去,只见一身盛装打扮的夏幼荷正冷着脸站在包间门口看着他们两个,讥诮的眼里还闪动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恨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徒煊的声音里没有透出一丝感情,他安抚的看了眼余招娣,然后才冷冷的扫了眼夏幼荷。 如果是以前,夏幼荷看到他这样的目光,早就退缩了。可是今天,她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他的目光似的,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踏进了包间里。 她绕过司徒煊,径直走到余招娣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坐在椅子上一脸柔弱无辜模样的女人,心底是再难压抑的恨意。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夏幼荷,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司徒煊走上前去,想要拉开夏幼荷,却被她躲了开来。 “你想知道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余招娣,还是夏幼荷?”夏幼荷对着余招娣轻笑,“不如,我来告诉你吧。”未完待续。 第274章 好个一箭双雕 夏幼荷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乍一看,就像是绽邢了的芙蓉花般娇艳动人。 可是余招娣却在她的笑容里面,看到了一丝阴暗,一丝晦涩。 “你想说什么?” 司徒煊看着夏幼荷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说什么?”夏幼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依然如此俊逸,令人心动。就算是现在她看到他,心里也仍无法平静,“你说我要说什么?” 可是这个男人却不属于自己,而且她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属于自己。涌动的爱意,以及将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几乎将她淹没。 而这一切的始作甬者就是她,余招娣。 “我只不过是要跟她说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天晚上,在心悦客栈里发生的事我想,她一定还不知道吧呵呵呵” “夏幼荷,你别太过份了!”听到她提起心悦客栈,司徒煊的脸色轻微的变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的瞥了眼余招娣。 发现她正在用疑惑的神情看着自己。 “心悦客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余招娣问夏幼荷,“你怎么会跟江成他” 如果说夏幼荷千方百计的把自己送到了司徒煊的床上,余招娣是相信的。可是她把自己送到了江成怀里,余招娣说什么都不能相信。 以她对夏幼荷的了解,这绝对不是夏幼荷会做的事。 夏幼荷冷哼了一声,满脸嘲弄的说,“这还得多谢司徒公子。” 司徒煊一把拉住余招娣的手,想要把她带离这里,“招娣,你别听她胡说,我们走。” 余招娣甩开了他的手,来到夏幼荷面前,追问道,“司徒煊?他做什么了?” 她事后曾追问过司徒煊他怎么会送她回家这件事,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夏幼荷与江成发生那样的事,还会跟司徒煊有关。 “做了什么?哈哈哈余招娣,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了,司徒煊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夏幼荷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睁着一双血色的眼睛瞪着余招娣,“司徒煊,他给我下了药,我神智不清才会让江成有机可趁,毁了我的清白,做出那样的事情!” 看着余招娣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模样,夏幼荷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你知道的,你果然是知道的!” “我知道又如何,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存害我的心思,又怎么会自己着了道。”虽然司徒煊已经跟她说过事情发生的经过,可是如今听到夏幼荷亲口承认,她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害你?我怎么会是害你?你不是对楚慕白爱得死去活来吗?我不过是想成全你们而已,难道我有做错吗!” “你”看着毫无愧色的夏幼荷,余招娣觉得心里一阵感慨。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不好。你既然喜欢楚慕白,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喜欢他。可是明明喜欢楚慕白,又跟司徒煊纠缠不清。” “所以,你就想让我跟楚慕白,我们两个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楚家退了亲,然后再找机会嫁给司徒煊?”余招娣终于理清了整件事情,“好一个一箭双雕!” 她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看着夏幼荷的眼神带着怜悯。 “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跟我说这些,其实你跟他一样,都在心里看我的笑话吧。余招娣,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司徒煊!” “夏幼荷,我真的不知道,除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交换了一下以外,我到底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一直的针对我?我把我这么好的家世给了你,对自己厚爱无比的父母给你了,疼爱自己的兄妹给了你,甚至于连人人都称羡的未婚夫都让给了你。为什么你就从来都不曾满足过,到头来还事事怪我,怨我?” 余招娣直到现在都还想不通这件事。 夏幼荷听了她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余招娣,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在这天地间,唯有司徒煊。”她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因为笑得太过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变形,“以前,在我还是余招娣的时候,我天天追着司徒煊跑。世人都笑话我恬不知耻,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就是我此生唯一想要拥有的男人。可是,他不喜欢我,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夏幼荷瞪着余招娣,余招娣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喜欢的人是你,夏府的三小姐,夏幼荷!他每天追着你的步伐,就像我追赶着他一样。” “” 余招娣不敢置信,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她看向司徒煊,却见他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不自觉的垂下眼,避开了那般灼热的目光。 “后来,我们的身体交换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以为这是上天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得到司徒煊的爱的机会。可是,当我顶着你的身体接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却又被占据了我的身体的你给吸引住了。你说,老天,是不是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一行清泪从夏幼荷的眼里滑落,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滑去,从她尖尖的下巴掉落。 潸然泪下。 求而不得 看着这样的夏幼荷,余招娣的心里突然浮现出这几个字。她的眼里,充满了同情。 感觉到余招娣的沉默,夏幼荷猛的抬眼看向她,还带着泪珠的眼里满是愤恨。 “如果不是你,司徒煊又怎么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情。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强占了我的身体,不但勾引他,还挑唆他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装无辜。我落得这样的下声,其实,你心里高兴得很吧?” 余招娣没有回答,如果说勾引,以前余招娣自己勾引得还少吗?怎么不见司徒煊上勾? 突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对夏幼荷这番遭遇的感觉到底是同情多一点,还是觉得她自作自受多一点。 第275章 没用的东西 世间有三苦,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 眼前的夏幼荷几乎三种全占了。 照理说余招娣在听到司徒煊的话后,知道了夏幼荷想要陷害自己,应该很生气才是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充斥着的却是一股淡淡的悲伤。 “我并没有觉得高兴。”余招娣眨了眨眼睛。 她的目光镇定淡然,脸上表情也一派从容,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那样对待若兰,我找不到证据奈何不了你,你就该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若你不再动害人的心思,你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所以这一切,说起来都是你咎由自取。” 夏幼荷眼里的血丝越发的红了,好像都要滴出血来。 “余招娣,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个贱人!”夏幼荷说着,整个人都朝着余招娣扑过来。 事发突然,余招娣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根本就来不及闪躲,被夏幼荷一下扑倒在椅子上。 司徒煊站在包间门附近,看到夏幼荷的动作时,连忙冲了过去。可饶是如此,也没能及时拉住她。 余招娣感觉眼前景色一变,人已经被夏幼荷给压在了下面,她的腰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生疼生疼的。眼看夏幼荷抬起的手就要落到她的脸上,她也不顾不得疼痛了。 侧了个身手一推,仗着自己比夏幼荷力气大,一下子翻了个个儿,把夏幼荷给按在了桌子上。 “余招娣,你放开我,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放开我!”夏幼荷一边叫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从余招娣的身下出来,“香香,香香!” 她冲着外面大声的叫着。 刚才她在外面看到余招娣和司徒煊在这里的时候,怕被李香香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就把她留在了外面。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把她带在身边了。 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余招娣两只手死死的压制住夏幼荷,冷着声音说,“夏幼荷,你现在落到这步田地,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咎由自取明白吗?你不但不思悔改,还把事情都怪到别人身上,你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 对于她的这种执迷不悟,余招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司徒煊来到两人旁边,拉开了余招娣,把她护在自己怀里。并伸手隔开了夏幼荷再次扑过来的身体。而门外,听到夏幼荷的叫声赶过来的李香香也来到了包间内。 一看到夏幼荷的狼狈样,惊叫道,“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跟着李香香进来的江成看了眼包间里的众人,来到夏幼荷身边。 他刚才办完事回来,正巧看到李香香一脸惊慌的往茶馆里面跑,就跟过来看一下。 夏幼荷原本狠厉的脸在看到江成的时候,瞬间换成了柔弱。 “相公”她娇弱的靠到江成身边,柔着声音说道,“这个余招娣,真是好没有礼貌,我不过是跟她说几句话而已,她竟然就这样子对我。你看看她,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还有这衣服也皱了” 听着她娇嗲的话,余招娣突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看了眼夏幼荷,心想,她对着这个原是她大姐夫的人撒娇,难道心里就没有阴影什么的吗? 江成对夏幼荷的身体很是迷恋,特别是这段时间,夏幼荷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现在见她对自己这副娇嗔的模样,心底美滋滋的。 他笑眯眯的摸了摸她软若无骨的手,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余招娣。 “余招娣,你这是干什么?” 余招娣早已经被他们两个的互动给恶心到了,不由得说道,“我能做什么,你倒是问问你自己的好夫人,她做了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余招娣,你别胡说八道了!”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余招娣也不甘示弱的回了过去。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起来。 江成看了看,许是觉得跟两个女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便又转向了司徒煊,“司徒公子,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她们两个因为一点小误会而吵起了嘴。你也知道,女人嘛,有什么是这样的。”司徒煊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他这一句话相当于什么事都没说,江成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满,不过却也知道他这是给了个台阶。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之前,他也想要继续追问下去。 万一要是问出些他没办法处理的,岂不在夏幼荷面前丢了脸面。 这么一想,他便笑了开来,“是,是。女人嘛,就喜欢为一些小肚鸡肠的事情斤斤计较。夫人,我刚才路过一家首饰铺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簪子很适合你,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他便拉了夏幼荷往外走去。 夏幼荷冲着余招娣哼了一声,又幽幽的看了眼司徒煊一眼,凑到他耳边轻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才跟着江成走了。 出了包间,她就一把甩开了江成的手,“没用的东西!”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快了?”江成连忙跟在她身后。 夏幼荷横了他一眼,最初嫁给江成的时候,她心里很是不甘,处处跟江成做对。可是得到的却是江忧毫不怜惜的对待。 后来她发现,只要她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一点,江成就会把自己高高捧在手心。虽然他的模样是差了些,可是只要自己想要的,他都会想办法办到。 这倒也稍稍满足了一下她的心理。 只是今天,又看到了司徒煊,她就又有种江成就是掉在地上的泥的感觉。跟司徒煊根本就没法比。 想着司徒煊对余招娣的呵护态度,她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凭什么好事全都让余招娣给占了,老天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余招娣,她绝对不会要她好过的! 想着,她突然又转过头看向江成,柔柔的叫了声,“相公” 江成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要融化了,连忙应了一声,又跑到她身边,垂着头听她说话了。 第276章 你就是你 夏幼荷和江成走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余招娣和司徒煊两个人。 “现在你相信了?” 余招娣看向司徒煊。 司徒煊整个人都有些愣愣的,似乎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的脚步有些摇晃,脸上的表情得杂得难以形容。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无论他怎么想,都难以想通。 “我是夏幼荷,可是我的身体却是余招娣的。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我,你到底是喜欢身为余招娣的我外貌,还是喜欢这具身体里面的我。” 余招娣知道自己这么问很奇怪,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问,想要知道。 司徒煊再一次愣住了,这是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甚至于就算是现在,明明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余招娣的身体里面住着的是夏幼荷,他也没有办法想像这种 “看来你需要时间慢慢想。”余招娣说着,从他的旁边走过,往包间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的心随着步子的增加而冷却,他没有追上来 每走出一步,余招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心也跟着更冷了一分。直到走出了泌园阁的大门,她像是死心了似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招娣!” 余招娣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人就被带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能不能分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跟你叫什么名字无关,跟你长什么样也无关。” 他的话让余招娣浑身轻颤了一下,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司徒煊十分坚定的说。 “我知道了”余招娣说着,挣开了他的手臂,走了。 就算知道了他的心意又如何,司徒家也不是她可以进得去的。 司徒煊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余招娣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抬脚就要追上去,却被张明海给叫住了,“公子,公子,你快回家吧,家里出事了。” 再次看了眼余招娣离开的方向,他转身往司徒府走去。 余招娣回到家的时候,余盼娣、余念娣和江青青都回来了,就连汝彬和汝砺都在。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欢乐暂时冲淡了她心里的伤感。 她一回来,余盼娣和余念娣都冲她暧昧的笑着,她忙凑过去问是怎么回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就是不说话。就算是开口说话,也都是扯一些不着边的,让余招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总觉得她两个有什么话瞒着自己似的。 这时,江青青跑来找她玩,她便没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了。 杭羲依旧像往常一样,下了学就先到余招娣家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长得机灵可爱的小姑娘蹲在余招娣身边,不由好奇的凑上前去。 江青青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小孩子,两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余招娣便由着他们玩去了,自己回到院中,坐到桌边,自家的两个姐姐和汝砺汝彬兄弟一起商讨今后的发展。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等过完年后,他们们决定把奇异坊——也就是余招娣在城里开的那家稀奇古怪的店铺,在都城开个分铺。 “方杰研制的脂粉怎么样了?”汝砺问道。 “他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想应该也快了。方杰他这个做事情比较稳当,总会给自己预留出一些空闲时间。”余招娣说。 “那就好,做完了还需要试用一下,最晚不要超过年底。” “为什么?”原先也没听他说要这么急啊。 汝彬看了她一眼,兴奋的说,“我们刚收到消息,明年二月初,都城将会举行一个脂粉选拔大会,如果入选的话,就有机会成为皇商了。” “皇商?”余招娣惊呼。 余盼娣和余念娣的表情平平,想来应该是早就从汝家兄弟二人口中得知了,离得近就是这点好 “机会是很难得的,只是不知道你们的东西行不行。据说挑选的要求十分严格。” “这个”余招娣觉得她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了,因为方杰到最后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来,连方杰自己都不确定。 不过看方杰以前涂抹的那些脂粉,她觉得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想必这次,应该也不会差吧。她这么安慰自己道。 “选不上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只是去试试嘛。”看出她的犹豫,余念娣拉着她的手说。 “是啊,就是试试,不用太过在意结果,就当是去见见世面,开开眼届也好。”余盼娣也安抚的说道。 余招娣看着她们两个,心里暖暖的,“嗯。” 沈玲萍在灶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见几个年轻人聊得热乎,眼里也全是笑意。 她做梦都没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余招娣这个让她最头疼的女儿突然就变好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条件也变好了,钱也赚到了不少。虽然跟那些大户人家不能比,可是在他们城西这一片,现在的余家显然是最富有的。 还有就是她跟她娘家人也相认了,兄弟侄子对自己家全都照顾有加。 沈玲萍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对,就算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情景啊。她相信,以后他们家的生活还会越过越好。 想到这,沈玲萍连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 她站在灶房门口大声的叫了句,“吃饭喽。” 院里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呼啦一声,边说笑边往屋里走去,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你明天没事吧?”吃饭的时候,沈玲萍问余招娣。 余招娣想了想,“没什么事,怎么了?” “没事。” 余招娣奇怪的看了眼沈玲萍,她这么说,分明就是有事啊。 汝彬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沈玲萍,转过头对余招娣说,“姑母没事,我有事,你明天陪我去街上买点东西。” “你去街上买东西还要我陪?”余招娣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第277章 偶遇 沈玲萍快速的嚼完嘴里的饭,咽下去后说道,“叫你陪一下怎么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关键是,卞城的街道,他比我还要熟吧” “熟就不能陪了吗?” 眼见沈玲萍语气有些冷了下来,余招娣连忙说,“能,能,当然能陪。” 听到她的这个答案,沈玲萍才算满意,重又吃起了手中的饭。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余招娣跟着汝彬在卞城的一条街上逛着。 “表兄,你到底要买什么东西啊,这都已经逛了好几条街了,也没见你对什么东西有兴趣啊?”余招娣边走,边不满的说。 汝彬晃了晃自己手中提着的东西,“我光看你买就够了”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买,我们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所以我才买的这些。”余招娣很有理由的说道。 “哈哈,汝彬,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姑娘不买你的账呢。”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余招娣回过头去一看,只见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眼角含笑的立于身后,她一惊,本能的往汝彬身边退了一步。对方感觉到了,向她行了个礼,说道,“在下唐突,吓着姑娘了。” 听他这么说,余招娣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又怕说错了,便转头看向汝彬。 “洛风,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汝彬看向洛风,爽朗的笑了起来。 竟然是洛风,那天兴隆钱庄开业的时候他们曾见过一面的。 “正巧有些事情要处理,就过来了。” “那你事情做好了吗?” “刚处理完。”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们也顺便歇歇脚?”汝彬这句话是对余招娣说的。 余招娣看了眼洛风,想说让他们自己去吃,她先回去。谁知洛风竟然开口说道,“如此甚好,我正好也觉得饿了,不知道余姑娘想吃什么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还认得她! 余招娣觉得有些吃惊,那天那么多人,而她只是由夏锦程带着跟他见了一面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记得她。就连她,刚才都没认出他来,如果不是汝彬叫了洛风,她估计还想不起来。 “那就这里吧,你上次不是说这里的卤水鸡很好吃吗?” “是是啊”被汝彬这么一说,余招娣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洛风微微向旁边退了一步,“余姑娘,请” 余招娣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抬脚走进了饭馆。 三人坐定之后事,汝彬招来了店小二,点了几个菜。当然了,没忘了点余招娣喜欢的卤水鸡。 没一会,菜就上来了,汝彬上来就给余招娣挟了一大块鸡肉。余招娣看着那块鸡肉,香是香,也确实挺想吃的。可是 平常都是自己几个人也就算了,她也不介意形象什么的。可是今天不一样啊,有个洛风在旁边坐着呢。让她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怎么放开来啃鸡肉鸡骨头 余招娣不禁看了汝彬一眼,谁知汝彬一咧嘴,又给她挟了一块。 他是故意的吧! 余招娣感觉自己脸都要青了 洛风坐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眼底涌出了几分笑意。余招娣的眼神明亮灵动,漂亮的脸上似嗔似怒,让两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十分的动人。 令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兴隆钱庄开业那天,他就有注意到她了,只是那时候她陪在夏锦程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他还以为她跟夏锦程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前几天汝彬突然找上了他 “洛风洛风”汝彬叫了好几声,才唤回洛风的注意力。 他嗯了一声,看着余招娣坐在那里看着碗里的鸡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随手也挟了一块鸡肉,吃了起来。 那吃相 怎么说呢,虽然也是撕咬,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斯文优雅,完全没有一般人啃吃鸡块时的那种感觉。 不过再优雅的啃也是啃,没一会儿,他的嘴边就留了一层油。好在人长得俊美,就算是油满面估计都无损他的容颜。 这么一来,余招娣心里倒是比先前放松了一些。用筷子挟起一块鸡肉,也吃了起来,吃相不比洛风难看。 汝彬看了,微微一笑,对洛风投去了赞许的一眼。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吃着饭的三人就闲聊了起来,不过话题始终围绕着他们的这个圈子。 如今余招娣也在这个圈子里混着,自然也能插得上话。一来二去的,便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陌生,感觉渐渐的熟悉起来。 洛风话虽不多,不过开口的必然都不会是废话。他年纪不大,可是见多识广,能说出许多余招娣从来都没看过或是听说过的事情,惹得她兴趣大增,不知不觉与他对了许多话。 最后,话题绕到了明年的那个脂粉选拔大会上。 “洛公子也要参加吗?”余招娣感兴趣的问道。 洛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听余姑娘的口气,想必也是要参加了?” “嗯,我对这个选拔大会挺感兴趣的,到时候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那敢情好,都城那边,可是洛风的地盘,到时候你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他帮忙。”汝彬连忙接话道。 洛风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别听汝彬瞎说,好像我是什么地痞流氓地头霸一样。我只是家在都城,自小在那里长大,对那里比较熟悉而已。你如果来都城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吃些好吃的,玩些好玩的。” “好啊,我还从来都没到都城玩过呢。” “那等明年选拔大会的时候,你可以早点过去,我们可以先玩到处吃玩一下。” “嗯。”余招娣没有异议。 看着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说得热闹的余招娣和洛风,汝彬的眼里充满了笑意。 这下回去,他可能好交差了。 第278章 她真能同意吗? 几人边说边吃,不知不觉时间便到了下午。 从饭馆里出来以后,洛风便称自己有事,告辞了。 等到只有余招娣和汝彬两个人的时候,余招娣停下了脚步,盯着汝彬看。直看得汝彬一脸不自然的把头转到了边上,佯装看来来往往的路人。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哦,对了,这个时候,应该要快些回去了吧,我们都出来一天了,等下姑母该担心着急了。”汝彬半真半假的说。 “着急?”余招娣轻喃了一声,“着急是着急,只怕不是因为担心我们晚回去,而是另有其事吧?” “你你说什么啊,把我都给绕糊涂了。”汝彬打哈哈的说着,自己拎着东西径自往前走去,“你不走,我可自己走了。” 余招娣小步跑追着他的脚步,凑到他旁边小声问道,“你真的不是一早就知道洛风会去那里?”看到汝彬的脚一顿,她又说道,“或者该说,洛风他真的不知道我们今天会在那里出现?” 汝彬脚步又一顿,却没迈得更急了。 “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回去跟我娘说那个洛风,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油头粉面不像个好人。” 汝彬终于停下脚步,来到余招娣身边,推了推她的手臂,“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我这也是万般无奈才会出此下策的啊” 原来沈玲萍知道了司徒煊暗地里阻挠余招娣找夫家后,便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只是,在卞城,她又不如司徒煊家大业大,随便一句话都有人听,就把主意找到了牛岭村的汝家。 汝鸿江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首先考虑了一下司徒煊。因为他觉得司徒煊既然阻止,想必应该是对余招娣有意的。而他得到的结果也正是如此,他心里有些高兴。 司徒煊这个年轻人,他还是挺看好的。他说服了沈玲萍如果两个年轻人自己有意的话就不要干涉他们的感情,可谁知道当他去向司徒青善试探意向的时候,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汝鸿江认为,以余招娣的秉性为人,配司徒煊,司徒煊并不吃亏,可司徒青善的态度却很坚决。 于是,他也有些来气了,就把目光放到了远处。 都城里,好男儿多的是。 不过真的到了要给自己的外甥女选夫婿的时候,又每个都能挑出些大大小小的毛病来。最后,几人商议了一下,一致决定就选择洛风。 洛家是都城的老户,家大业大不说,洛风更是洛家这一代年轻人当中最出挑的一个。无论相貌品性还是能力,都绝对不比司徒煊差。 所以,才会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不过考虑到余招娣的性子,几人才想到用刚才的那招偶遇。旨在让两个年轻人见下面,互相了解一下,看能不能合上眼缘。 余招娣知道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就这么怕她会嫁不出去吗 “你也别怪姑母他们,他们也只是替你着急。大表姐和离了咱们先不说,二表姐与史书强的婚事是跑不掉了,余家也就剩下你还是待字闺中了。姑母她不指望你能赚多大的钱,只希望你能嫁个好无婿,往后的日子能一生无忧。” 两人边说边走,汝彬说的很在理,余招娣也全都听进去了,可是让她跟洛风 她怎么都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司徒煊那俊美的脸,带着倔强的表情看着她。 汝彬也发现了她脸上的困惑表情,说道,“你是不是在想着司徒煊,你对他” “我也不知道”余招娣不等他问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她害怕听到那几个字,害怕这种感情一旦被捅了出来,自己的心就会更不受控制。 司徒煊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想要与她共度一生。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能让她安心的事情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个瓢葫芦,在水上顠荡着。看到眼前有块陆地可以着落,可是每次一碰近,就会被漾起的水波给冲出来。 “其实我爹他一开始也是很认真的考虑了司徒家的,可是我刚才也说了,他去试探的时候,司徒青善怎么都不肯松口。就算司徒煊他真的对你有意,可如果他家里不同意,你也是进不了司徒家的门的。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毕竟事关终生幸福,汝彬也不希望余招娣草草的决定。 洛风各方面的条件都没话说,而且看今天的表现,他对余招娣应该也算是满意的。洛在都城虽然是大家族,可是洛家的人却并不是很在意门户登对问题。 只要洛风自己愿意,他家里应该就不成问题。 前段日子,夏家传出风声,有意与洛家结亲,他原以为这件事情没希望了。可却没想到突然又来了个峰回路转,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听了汝彬的话后,余招娣陷入了沉思。 女子婚配确实是一件大事情,她不得不仔细想想了。 可是,她的心里早就被司徒煊给填满了,该怎么办 回到家的时候,余招娣受不了沈玲萍那般殷切的目光,寻了个借口就回了屋。 沈玲萍就把目光对上了汝彬,汝彬信心满满的笑着说,“没问题的,两人聊了一下午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玲萍的心安了不少。笑意盈盈的做事情去了。 “你说,招娣她真的能同意?”余盼娣问坐一旁的余念娣。 余招娣蹙着眉看着余招娣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她不像是会随便听人摆布的样子。” 她的话,也说出了余念娣心底的担忧。 她们并不是不想余招娣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是,希望她能够少走一些弯路。如果这条路注定走不通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改走另外一条路。 可是,人,谁又不是那样呢?如果不是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不管是谁说的此路不通,都不会相信的。 第279章 遇险(一) 两人正说着,汝砺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递给余盼娣,“前两日听你咳了两声,姑母今天炖了些银耳雪梨汤,你喝一点润润嗓子。” 余盼娣愣了一下,快速的看了眼汝砺。汝砺仍是站在那里,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没有变,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突然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 不待她伸出手去接碗,碗就被边上的余念娣给接了过去。 “呀,银耳雪梨汤诶,听说是某人特地叫娘炖的。大姐,你不喝一点吗?”余念娣笑着把碗往余盼娣面前晃了一下,余盼娣的脸倏的红了,娇嗔了句,“你胡说什么!” 站起来,跑屋里去了。 余念娣端着碗讪讪的回头,瞧了眼一脸色不怎么好的汝砺,讪讪的说了句,“你放心,我一定让她喝!” 说着,端着碗快步的往余盼娣的屋里跑去,汝砺的脸色太吓人了。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十一月,冬季的卞城不如北方那般寒冷,也不似南方地区温暖。偶尔吹过的冷风还是带有刺骨的寒意的。 余家的美人琼由原本的冰饮转为了热饮,而且也不再是只放在酒楼茶馆里售卖了,更多的被分装成一罐罐的分销到各地。 寒冷的冬季,坐在家里喝上一杯热乎乎的美人琼,成了冬日里的一件惬事。 方杰的脂粉已经做成了,只剩最后阶段的试验,再加以改良就万无一失了。 余招娣和司徒煊的关系也像是被这种天气给影响到了似的,成天不冷不热的。两人倒也不是不见面,只是见了面也通常都说不上两句话。 最主要的是余招娣她不愿意与他多说话,可每次他走了,她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倒是洛风,近个月经常会来卞城,每次过来都要约上汝彬见一面。而汝彬自是不用说了,肯定是带着余招娣去的。 一来二往的,两人更熟了些,偶尔还会私下里单独见下面,在附近的地方游玩一下什么的。 这天,司徒煊总算是在路上堵住了余招娣,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拖进了旁边一条无人的小巷。 “司徒煊,你想干什么啊?”余招娣甩开了他的手。 “你跟洛风是怎么回事?”司徒煊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眼里直接看到答案。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朋友用得着三天两头见面?”司徒煊的语气中透露出了许多不满。 余招娣揉了揉被他抓痛的手,仰头答道,“朋友怎么就不能三天两头见面了,你我还不是经常见面。” “你我能一样吗,你我” “你我怎么样?”她看着他,目光炯炯。 司徒煊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语气焦急的说,“招娣,你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余招娣没有挣扎,像是有些无力的说,“司徒煊,你能告诉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从那天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经常心不在焉的样子,而偶尔脸上还会露出纠结的痛苦表情。 司徒煊拥着的怀抱僵了一下,脸上有茫然一闪而过,嘴上却仍是说道,“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余招娣闭上眼睛,重又睁开,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既然如此,那以后你也别再管我的事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生气,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她,想要与她共度一生。可是,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何谈一生。 察觉到余招娣的变化,司徒煊心里一慌,可是那件事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特别是现在,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像洛风这样优秀的男子,如果让她家里的那些人知道了,他们就更不会同意让她与他在一起了。 见他仍是沉默,余招娣推开了他,“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还想再说什么,从小巷外面的街上,走过去几个女人。她绕开司徒煊,就往巷口走了过去。 司徒煊跟过去一看,是夏幼荷和阮惜玉带着几个丫鬟,看起来像是在逛街。夏幼荷状似亲热的挽着阮惜玉的手臂,神情却极其淡漠。 阮惜玉好似全无所觉似的,侧过头与她说话,眉眼之间尽是宠溺。她们走在路中间,所以并未往小巷这边看。 余招娣见状,只觉得鼻子一酸,就有什么东西冲上了眼底。 手掌突然被一股温暖包裹住了,她转过头,只见司徒煊正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心头又觉得一暖,刚才对他的埋怨去了不少。 柔着声音说道,“司徒煊,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我有个人一起商量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好。”其实她想说,她愿意替他一起分担。 可是又觉得那样的话太过煽情,有些说不出口,所以临时改了话。 司徒煊点点头,脸上也难得的浮现了一抹温情。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快速的从街那头冲来,赶车的车夫在上面叫着,“让一让,让一让,马儿受惊停不住了。” 车夫一边喊叫,一边做着各种试图可以让马停下来的动作。 话音刚落,马车就已经冲到了余招娣和司徒煊附近。好在他们两个只是站在街边,余招娣怕被夏幼荷看到,只敢踏出小巷一点点。 此时马车冲过来,对他们两个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胁,再加上司徒煊反应极快,一听到车夫的话后,就拉住了余招娣的手臂往小巷中退去。 可是余招娣却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他的手臂。司徒煊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余招娣的身影就往街中央冲过去了。 “招娣!” 再说阮惜玉,她正在与夏幼荷说着体己话,这个孩子,以前总会拉着她说长说短,心里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得不愿意同她说话了。 她与她说些话,她都还不乐意听。 第280章 遇除(二)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空与她逛下街,顺便问下她与江成两人生活过得怎么样。不过她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偶尔脸上还会闪过一丝不耐烦。 突然身后那个车夫的大喊声传了过来,紧跟着就是一阵紧凑而混乱的马蹄声。阮惜玉和夏幼荷皆是一惊,夏幼荷看起来倒还算镇定,阮惜玉几乎都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 她平常很少上街,哪里遇到过这种阵势。 夏幼荷在看到马车冲过来的时候,本能的就要往旁边闪开。可是手臂却被吓呆了的阮惜玉给拉住了。 “松手,快松手!”夏幼荷挣了一下没挣开,眼看着马车越跑越近,她直接推了阮惜玉一把。阮惜玉被推倒在地,拉着她的手松了开来,她连忙往旁边跳了开去。 “夫人!”身后的丫鬟本来就是要上前去扶阮惜玉离开的,可是却没想到她突然被夏幼荷给推倒了,正正倒在街中央。等她再过去扶的时候,马车已然到了身后不足一丈的距离。 丫鬟吓得手腿发抖使不上力气,可是又不能扔下主子自己逃走。阮惜玉就更不用说了,一直还处在被夏幼荷推倒的震惊中去。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自己疼到心坎儿里的女儿,会在这样的关头把自己撇下,她跌坐在地上,任丫鬟怎么拉都没办法拉起来。 阮惜玉有些认命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马儿嘶吼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阮惜玉有些迟疑的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粉绿色的娇小身影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那辆马车,被堪堪停在那个身影的前面,马的鼻息几乎直接喷洒在她的脸上。 见马儿被控制住了,余招娣连忙转过头,跑到阮惜玉身边,问道,“您没事吧?” 阮惜玉动了动身体试图站起来,虽然手脚磕到地面,有些擦破了。可是……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夏幼荷,手脚的疼痛根本就比不上心头的失望。 她心有余悸的看了余招娣身后的马车一眼,这才把视线放到余招娣身上。她不是第一次见她了,甚至于在她的印像中,余招娣根本就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招她喜欢的人。 可她没想到,今天挡在她面前的,竟然会是她。 一时之间,阮惜玉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冲余招娣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谢谢你,余姑娘。” “不用谢,您……您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余招娣神情微动,这还是阮惜玉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同自己说话。 她的眼神,让阮惜玉觉得有些熟悉,话语中的关切满的让她想要忽视都不行。她疑惑的看了余招娣一眼,不明白自己心头突然浮现的那抹异样是什么…… 余招娣见她手臂上的衣服破了一块,手掌因为破在地上而出了血,连忙拿出一块绢子替她把手掌包扎了起来,嘴里说道,“等下夫人回去的时候,最好叫大夫来看一下,若都是皮外伤倒还好,就怕万一伤着了哪处而不自知就不好了。” 说完,她手上的动作也做完了,绑在阮惜玉手掌上的手绢被系成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十分可爱。 阮惜玉不禁看得都呆了,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在看到这个蝴蝶结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夏幼荷站在一旁,看到突然出现在街中央的余招娣的时候,本能的露出了一丝冷笑。可是紧跟着,她就看到了司徒煊从一旁冲了上来,连命都不要的抓着车辕跳上了马车,一把压过车夫手中的缰绳,自己跳上了没有马鞍的马背上。 凭着一股蛮力,硬是让马儿停了下来。 她的心里又气又恨。 车夫也吓坏了,前面那几个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了,特别是那个跌倒在地的,明显就是个贵妇人,如果被他的马车给碰撞到了一点,他都绝对赔不起的。 想到这,他连忙下来对着司徒煊大大的行了个礼,道了谢。又忙跑到阮惜玉和余招娣跟前赔不是,点头哈腰的道谢。 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余招娣和阮惜玉都没说什么重话。 司徒煊从马车上一下来就连忙冲到余招娣身边,上下打量她,问她有没有事。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我没事,多谢你了。”余招娣朝他道谢,如果不是他,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你还说,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子冲上去有多危险,很可能人救不到,连自己的命都要没了!”一想起刚才的情形,司徒煊都还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无法想像,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余招娣也知道这次做的有些冲动了,可是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遇到危险却无动于衷啊。 “所以才说多谢你啊。”余招娣俏皮的朝他一笑,企图冲淡他心里的担心。 司徒煊只能无奈的看着她,眼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宠溺。 站在旁边的阮惜玉看着眼前两个互相关心却又不住斗嘴似的年轻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夏幼荷见余招娣跟阮惜玉两人之间眉目相望,似有话要说,心里一急,脸上忙换上慌乱的表情冲到阮惜玉身边,扶着她的手焦急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我……被吓得都要傻了。” 她企图在为自己开脱。 阮惜玉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不好说什么,便回了句,“我没事,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夏幼荷说着,拉了拉阮惜玉的手臂,“娘,既然没事了,我们就走吧。” 她一分钟都不想让余招娣和阮惜玉呆在一起。 阮惜玉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到余招娣身边。掏出随着带着的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抹去了刚才她被马的鼻息溅到的口水,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才转身离来。 看着阮惜离去的背影,余招娣的眼里聚满了雾气。未完待续。 第281章 起疑 司徒煊看她这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可是他这个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因为出了这件事,阮惜玉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直接回了夏府。 丫鬟蓝儿命人请了大夫给她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大碍。于是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好。 大夫走后,蓝儿开始收拾桌上刚才用过的东西,“夫人,这条绢子染了血了,不要了吧。” 阮惜玉淡淡的看了一眼,“扔了吧。” 像这种材质的绢子,夏家根本就不缺。 蓝儿得了令,拎起绢子的一角就要往托盘里放。阮惜玉却突然瞥见了绢子上面有一抹眼熟悉的嫣红。 “等下,”她开口,“拿来我看一下。” 蓝儿奇怪的看了一眼阮惜玉,不知道条染了血迹的绢子有什么好看的。可还是照着她的话,把绢子拿到了阮惜玉面前。 “摊开。” 蓝儿依言,把绢子摊平在桌子上面,只见绢子的一个角里,绣着一朵淡淡的粉色的荷花。 “啊……”蓝儿惊呼出声,“这……” 阮惜玉眼底浮出浓浓的疑惑,伸手抚上了那朵荷花,嘴里喃喃道,“怎的如此相像呢?你去小姐房里看下,找条她的绢子来。” “是。”蓝儿得了令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她空手而回,“回夫人,小姐房里并没有绢子。奴婢问过管事的王妈,她说小姐近半年来用的都是直接在府外的铺子里制好的绢子。” “是么……”阮惜玉有些失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孩子的这种变化。 “说起来,刚才那个余招娣给夫人打的结,也跟小姐打的结很像呢。”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阮惜玉像是找到了知音人似的看了蓝儿一眼,蓝儿连忙点头称是。 “真是怪……”如果说刚才的蝴蝶结打得相像,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蝴蝶结就一个模式,打的人多了总会有相似的。可是,怎么会连绢子上的这朵荷花都这么相似呢? 大小、颜色、形状,就连所绣的角落,都是一模一样,这就不得不称奇了。 如果不是因为夏府从来都不曾用过这种材质的绢子,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夏幼荷掉在外面,被余招娣给捡了去的呢。 “夫人,那这绢子?” “先留着吧,你把它拿下去洗洗,洗净晾干了再拿来给我。” “是。” 余招娣回到家里,家里一片欢声笑语,院中摆满了东西。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史书强家里的上门提亲来了。沈玲萍看到她过来,更是笑得嘴都合不上了,直说这事还多亏了她。 这次史家来提亲,不仅三六礼做得足足的,就连各样彩礼也都是挑好的来,足以证明史家是有多想跟他们家结成亲家了。 想起来真是有些讽刺,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满脸嫌弃的样子呢,现在就变成了这样。果然是被余招娣给说中了。 余念娣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余招娣拉到了一边,郑重的向她道了谢。 “我们是一家人,又何必道谢。再说了,就算一开始我出了些力,可后面也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啊。如果你们自己不努力,就算是我想帮,也都帮不上忙的。” “谢谢!”余念娣一把抱住了她,“老天对我可真好,给了我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妹妹。” 余招娣笑着回抱住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有一天,她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样。 “谢就不用了,不过……”余招娣看着余念娣,拉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我……我也是他们抬了聘礼过来的时候才知道的,书强说……想给我一个惊喜,所以事先连我都没告诉。”余念娣说着,难得的,脸上的出现了一丝羞赧,看起来有几分少女情动的韵味。 “那我不管,反正你们这么做,已经伤害到了我。”余招娣做捧心状。 “啊?”余念娣先是一惊,待看到她脸上的戏谑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又羞又臊,作势就要打她。被余招娣闪躲了开来。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娘说年底太赶了,放在明年,等你们从都城回来之后吧。现在日子还没选,要等两家人坐一起商议一下。”余念娣说着,看了她一眼,“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让书强给你磕个大大的响头,如果没有你,说不定他这辈子就娶不着我了。” 余招娣觉得余念娣有些太过高看了她的帮助,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她忽的朝余念娣怪异的笑了一阵,问道,“你是不是都有点等不及啦?” 余念娣一听,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跳起来追着余招娣就要打,“你胡说什么呢!” 两人嬉闹了一阵之后,余招娣才现自打进门后就没看到余盼娣,“大姐呢?” “她呀,跟大表兄出去了。” “汝砺?”余招娣眉头一蹙,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最近好像跟他走得挺近的……” “何止是近,简直是近到不能再近了。”余念娣与外余盼娣同在牛岭村,所以对余盼娣的事情比余招娣知道的要多一些。 “这话怎么说?”余招娣想了一下,“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他还教大姐写字来着。” “是啊,教她画画,教她写字,教她看账本,教她怎么管理好作坊……我也是他表妹吧,可是对我就愣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你说,有这么偏心的表兄吗?”说起这些,余念娣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余招娣听着听着,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想到自己偶尔还会看到汝磊的视线停在余盼娣的身上,而余盼娣看到汝砺的时候,总是还没开口脸就先红了。 难道说…… “如果不是大姐和过离了,我简直都要怀疑大表兄是不是看上大姐了。”余念娣的话脱口而出,简直就是说中了余招娣的心声。 “我看极有可能。” “啊?不会吧!大姐她可是和过离的,大表兄怎么可能会看上她!”未完待续。 第282章 越描越黑 余念娣的话是无心的,她性格使然,脱口而出。 她并不是想说余盼娣不好,而只是从来都不敢想像 像汝砺这样优秀的男子,会喜欢上一个和离过的女人。 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她大姐,这件事情都是令她惊讶的。 如果这句话只是余招娣听到了,那并没有什么,余招娣也不会往心里去。 毕竟,要说汝砺看上了余盼娣,其实也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只是余念娣的话刚说完,院门处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余盼娣一脸凄然的站在那里。 在她的身边,是满脸冰霜的汝砺。 余盼娣见两人看向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你你们都在这里啊,我我刚才在街上的时候买了点零嘴,你们吃吧。” 说完,她迈着有些破碎的步子,走到了两人身边,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余招娣手里,“我还有点事,先回屋了。” 几乎没有瞬间的迟疑,她就往屋里走去了。脚步又快又急,好像屋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汝砺则是瞪了余念娣一眼,转身离开了。 余念娣看向余招娣,问道,“怎么办,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太惊讶了怎么大姐她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呢” “我们去看看。” 两人来到余盼娣的房门前,余念娣心知说错了话,不敢上前敲门。推了推余招娣,她便上前敲了几下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闷闷的,“什么事?” “大姐,我前天看你穿的那条蓝色裙子上的花挺漂亮的,能不能借我看一下,我也想照着打个花样。”余招娣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又是过了一会儿,余盼娣才说,“那裙子我换下来还没得空洗,等洗了再借于你吧。” 余招娣昨天就看到她洗了那条裙子,晒了收起来了。现在她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开门。她无奈的朝余念娣看了一眼,余念娣心里更急了。 也顾不上那么多,站在门外说道,“大姐,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不是有意的,我其实心里没有那么想,真的。大姐,你开下门吧,我” 余招娣感觉她有点越描越黑的趁势,余念娣自己也意识到了,渐渐的停了下来。 屋里一片安静,余念娣求助的看着余招娣,余招娣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无言看着她。 就在两人都以为余盼娣不会回答的时候,屋里传出了她柔柔的声音,“我知道。”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余念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余招娣拉了拉她,摇摇头,她才闭上了嘴。 两人回到余招娣的屋里,一起想办法去了。 不过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余盼娣就从屋里出来了。 看到她们两个也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说笑,替沈玲萍做帮手 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就好像早些时候,她并没有听到余念娣的那些话似的。 只是,仔细看,也并不是没有变化的。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她会不自觉的发呆,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天。眼里还会流露出一些忧伤。 可是只要一来人,她马上就会收起那些情绪,笑脸相迎。 余念娣几次过去想跟她解释那天的话,表明自己真的是无心的,并不是觉得她不好,可是她都避而不谈。 余念娣没办法,又去找余招娣求救,可是余招娣也没好的办法。 这件事情就被这么搁着了。 再说夏锦程,从旁人口中听到阮惜玉受了伤,就过去探望了一下。 “孩儿听说这次是余招娣救了姨母?” 阮惜玉感慨的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出手相救,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就” 现在想起来,她都有些心有余悸,“以前总听幼荷说那个余姑娘心肠不好,为人苛刻阴险,但是我看她好像不像这样的人。” “嗯,她是个好姑娘,如果姨母愿意的话,下次孩儿叫人把她请到府里来,好好谢谢她。” “应该的,那不如就明天吧,我叫厨房多备上些菜,你把余姑娘请过来我好好谢谢她。” “行,那我差人去请。” 夏锦程出去后,找下人问表楚了当时的情形。得知夏幼荷的做为之后,脸上一片寒色。 这时,有个下人过来跟他说,钱庄的掌柜找他有事,他匆匆往书房去了。 隔天,余招娣站在夏府门口,半年了,这虽然不是她半年来第一次站到夏府门口,可却是第一次正式受到夏府主人的邀请而来。 上次夏幼荷的生辰是夏锦程私下请的,跟这次不一样。 这次,可是阮惜玉亲自请的。 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她跟门口的护院说了一声,护院就着人带她进去了。 临进门之前,她突然回过头,对着那个护院说,“你娘的腰还会疼吗?让她少干点活,多休息。那个药要持续吃才会出效果的,千万不能停,最少也要吃到年底。” 护院一愣,茫然的点了点头,“已经好很多了,谢谢谢关心。” 回过头后,他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心想,这个余招娣是怎么会知道他娘腰不好的呢?而且那药,是以前三小姐托人替他娘寻来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余招娣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就随便跟他提了一下,没想那么多。 进了府以后,跟在丫鬟身后来到了阮惜玉所在的院子。 阮惜玉早已经着人备下了酒菜,不过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夏幼荷竟然也在。想想也是,夏幼荷是阮惜玉的女儿,在这里并不奇怪。 夏幼荷看到她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想来是事先就知道了。趁着阮惜玉去安排事宜的时候,她来到余招娣身边,冷眼看着她。 “真没想到,你手段还挺多的。” 余招娣一愣,“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语气淡淡,并没有特别的高兴或是生气的情绪。 第283章宴请 反正她心里明白,夏幼荷看到她一定是没有好话的。 “还装傻?”夏幼荷哧笑了一声,“那天,明知道马车会停下来,却还当着我娘的面冲到马车前面,假装替她挡住,博取她的好感。不这是手段是什么?” “明知道马车会停下来?”余招娣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明知道马车会停下为,你为什么要推开她自己跑掉?” “我我那是”夏幼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一阵的红。 余招娣斜睨了她一眼,“你占了我的身体没关系,但是要是敢伤害我的家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脸上难得露出森然的表情。 夏幼荷被她冷然的语气一怔, 脸上表情僵了一瞬间,然后扯了扯两腮的肌肉,皮笑肉不笑的说,“是么。” 像是反问,又像不是不屑。 当初若兰死的时候她不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放过她吗,看她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没一会儿,阮惜玉就过来叫她们吃饭了。余招娣看了夏幼荷一眼,夏幼荷则是看都没看她一下,径自先走了出去。 阮惜玉似是看出来夏幼荷和余招娣两人不怎么对盘,所以饭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同余招娣说话。 不过几句话说下来,她倒是有越来越喜欢余招娣这个孩子的感觉了。 因为她发现跟余招娣说话一点都不费劲,感觉很亲近的样子,有时候,她还没开口说话,余招娣就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说的意思。 好像 就好像她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 就连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会提醒她哪个多吃点哪个少吃点,会伤喉咙。 她不解,余招娣是怎么知道她喉咙一直不好的? 不过她也没问,把这个疑问连同那条绢子上的荷花一起,压在了心底。 吃完饭后,阮惜玉又留余招娣坐了一会儿,总感觉自己有许多话要跟她说,说上一天也说不完似的。 夏幼荷吃过饭后就想回去睡觉了,可是又不放心余招娣跟阮惜玉单独在一起,怕她会乱说什么话。 于是就一直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就干坐着。偶尔视线投到余招娣身上,还会露出一丝怨恨。 余招娣又坐了一会儿,吃了水果,阮惜玉又招人过来给她上了些糕点。 很快,就有人端了两盘糕点过来,摆放到了桌子上。 一盘是余招娣最喜欢吃的桂花核桃酥,一盘是绿豆糕。 糕点一上来,夏幼荷就迫不及待的捏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她正闲得无聊呢,她们两个说话又插不上嘴,此进来了绿豆糕刚好给她解解闷。 余招娣看了眼桌上的两盘糕点之后,手就往桂花核桃酥的盘子里伸过去。正巧与阮惜珏的手碰到了一起,她抬起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互相微微一笑。 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感觉流淌了出来。 “原来你也喜欢吃桂花核桃酥啊。”阮惜玉说着,看了夏幼荷一眼,“我们幼荷以前也很喜欢吃桂花核桃酥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不大喜欢吃了。” “是吗”余招娣也看向夏幼荷,见她看着自己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简单的笑容,“我娘也很喜欢吃桂花核桃酥,我喜欢吃是随了我娘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看着夏幼荷的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亲切的和善的。可是她的话,却足以让夏幼荷胆战心惊,大惊失色。 阮惜玉自打余招娣来了之后,注意力就大部分都放在了她身上,也没注意到夏幼荷的神情异常。听余招娣说她娘也喜欢吃桂花核桃酥之后,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我也很喜欢吃桂花核桃酥,这真是太巧了。等下回去的时候,我让蓝儿备上一点,你带回去给你娘偿偿。我们夏府的桂花核桃酥的味道可不比外面店里的差。” 余招娣看着阮惜玉好一会儿,才佯装高兴的应了声,“嗯。”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最后天色淡晚,阮惜玉又招呼余招娣在这吃了晚饭再走。 余招娣笑道,“午饭吃了吃晚饭,晚饭吃了吃早饭,这么吃下去,岂不是要住在夏府一辈子了。” “住一辈子也未偿不可。” 阮惜玉话一出口,别说余招娣和夏幼荷愣了,就连她自己都呆住了。这句话好像很自然的到了嘴边,没有经过思考,又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夏幼荷简直恨的都要把牙根咬碎了,背着阮惜玉不知道瞪了余招娣多少个白眼。她心思转了一下,贴近阮惜玉说道,“娘,人家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能随随便便的就在咱们府里住着吗?” 阮惜玉一听,笑着说自己忘了,“余姑娘,你别介意,我就是觉得跟你挺投缘的,一时间也忘了,随口这么一说的。” “怎么会呢,夫人您心善,招娣心里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天色确实有点晚了,再不回去,我娘该着急了。” “嗯,行。蓝儿,把东西给余姑娘吧。” “是。” “多谢夫人。” 余招娣向阮惜玉道过谢后,拿了蓝儿早就准备好的食盒,离开了夏府。 夏幼荷看着余招娣的背影,眼里恨恨的。当她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阮惜玉依旧望着余招娣离开的方向出神,眼里竟也显出了几分恨意。 再说余招娣,刚出了夏府的大门,就遇到了从府外回来的夏锦程。 夏锦程原是想要留在夏府里等余招娣过来的,可是临时有点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就离开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要走了。 两人打了招呼,余招娣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最近生意上是不是都顺利。 夏锦程疑惑她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余招娣便说自己前几日在街上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拿着夏家兴隆钱庄的银票去买东西,可是却被对方发现那张银票是假的。 “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夏锦程小声的问道。 第284章 娘非娘 余招娣点点头。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暂时还没查到什么。” “我也让人注意了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告诉你的。” “有心了。” “大哥这话说的,我也是夏家的人,自然是要帮着夏家的。” “我知道”夏锦程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余招娣的头,就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余招娣恍然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满足的笑容。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就分开了,夏锦程走进夏府之后,从夏府大门旁边的小道的拐角处出来两个人。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香香问一脸冷然的夏幼荷。 夏幼荷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夏锦程抚着余招娣的头时,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柔和安祥,眼里更是带着一丝宠溺。 她不是没见过那种眼神,以前她刚成为夏幼荷的时候,他也经常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这样看自己了? 夏幼荷想不起来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个,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他真正的当做自己的哥哥。 可是如今他这样对余招娣,说明了什么? 她不敢去想,只是咬紧了牙关挤出一个字,“走!” 余招娣的生意越来越好,作坊里又添了不少人手。 司徒煊好像也越来越忙,经常好几天都见不着人。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余招娣遇到了张明海,威逼利诱之下终于得知他所忙为何事。 她是在沁园阁里找到他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独自喝着酒。 余招娣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怒道,“你成日都说忙忙忙,原来你竟然是忙着喝酒!” “招娣你怎么来了?”司徒煊看到她的时候,眼里很是惊讶,甚至是,惊慌。 “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我问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徒煊脸上的惊讶转为了愕然,“你知道了?” 余招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司徒煊哂然一笑,“果然,你们都是会介意的。” 说完,他一把夺过余招娣手上的杯子,往杯子里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余招娣没再阻止他,而是拖过了一张椅子,坐到他旁边。脸色虽然依旧不好看,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她在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刚才她听完张明海的想也不想就跑来找他了,现在看到他,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她思量的间隙,司徒煊已经喝了好几杯酒。 余招娣按住了司徒煊还欲拿杯子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我确实介意。” 司徒煊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即便是刚才有那么多的酒精进入他体内,都没能让他的脸染上一分红润。 他的身体僵硬,想要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浑身就像脱力了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也或许,他心底是不想抽回的,贪恋着余招娣手心的温暖,很怕过了这一刻,这份温暖将不再属于他。 余招娣像是没有发觉他的异常,握住他手的手在他手上来回抚摸了一下,察觉到手底下的人更加僵硬了,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动作,以前都是司徒煊偷偷逮着机会对她做的。 “我介意,是因为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想与我一起共度一生。可是,你却不能对我坦诚相待。如果我是个只看身份地位钱财的人,那么,你又怎么会喜欢我?” “我”司徒煊抬起头,正对上了余招娣的眼睛,他本能的想要避开,却被她眼中的柔情给纠缠住了。 以前他每次看她的时候,她总是会躲避他的眼神,可是这次她却这么坚定的看着他。 余招娣的眼神就像是一涓暖流,流进他的心里,细细的,一点一点融化他心里的冰墙。 安慰他,鼓励他,让他能够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连我自自己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茫然,为什么我喊了十几年的娘突然就不是我娘了,而从来见面就只打个招呼的女人却成了我的娘。你说,他们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徒煊的眼里满是悲伤,余招娣看到有晶莹而透明的东西在他眼底打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明海说的不清不楚的,只说司徒煊的娘不是亲娘,姨娘才是亲的,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你真的想知道?” 原来,司徒煊想要娶余招娣被司徒青善和张素莲拒绝后,吴菊云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就去找司徒青善说情,让他同意司徒煊娶余招娣。 如果余招娣是汝鸿江的女儿,司徒青善说不定就同意了。可是他知道余招娣不过是汝鸿江的外甥女,就算明知道汝鸿江对余家这个亲戚很在意,甚至于为了帮他们都是不留遗力的。 可是,再亲的外甥女也是外甥女,所以他断然不同意司徒煊娶余招娣。他中意的儿媳妇人选,还是风家的姑娘。 谁知张素莲竟然不放弃,甚至不惜翻出以前的事情来说。司徒青善一气之下,动手打了她。 那天从茶馆里出来张明海把他找回去就是因为这件事,不过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就是自己亲生母亲这件事。 司徒煊看到吴菊云的时候,她的脸半边肿得老高,坐在房间里一个劲的哭。 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说,“她只希望他的生活能够幸福。” 说实话,听了她的这句话,他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自己的母亲二话不说就回绝了他的要求,完全不顾他的想法,而这个吴姨娘却为了能让他圆了心愿而拼命的求司徒青善。 直到两天后,他想去看下吴菊云,走到吴菊云房门外的时候,听到了张素莲和吴菊云在房里争吵。 他听到张素莲说:别以为你生了他,就可以对他的事情指手划脚。如果不是我,他现在就只是一个拥有卑贱母亲的人,走出去都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的! 第285章 司徒煊的身世 “然后呢?” “然后我就当着她们两人的面走进了房间,她们当时都很惊讶,没想到说的那些话会被我听到。特别是吴姨娘,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为什么?”余招娣问,“如果二夫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当初为什么要把你让给大夫人养育?” 她想不明白,没有哪位母亲会不想要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的吧,吴菊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张素莲抚养,而自己却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司徒煊想了想,便把原因告诉了她。 吴菊云以前是青楼的一个名妓,当年有一段时间,司徒青善非常迷恋她,几乎天天都流连在青楼。不过,男人大部分都是图个新鲜,一段时间过后,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得知她怀孕了。 当时张素莲嫁给他已经五年了,可是却一无所出。虽然司徒青善不大满意她的身份,可是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没理由不要,就想着把她纳入府中为妾。 张素莲起先怎么都不同意,后来想到自己没有孩子,如果这个女人生个女儿倒还好,要是生了个儿子,司徒青善难免不会爱屋及乌,对吴菊云另眼相看。届时,就算她在府外,也肯定会勾走了司徒青善的心。 于是她就想到,让吴菊云把生下来的孩子交给她,对外宣称是她生的孩子。这样孩子的身份地位就成了司徒煊的嫡子嫡女,尊贵异常。总好过跟着吴菊云她自己,有个青楼出身的母亲,就连孩子跟着都是要丢脸的。 并保证,只要她同意,自己就会让她进门,做司徒青善的妾室,平常也能看得到孩子。 吴菊云一想到孩子跟着张素莲过得肯定比跟着自己过得要好,虽然万分不舍,却还是同意了把孩子给张素莲。而司徒青善就更不用说了,顺利的解决了麻烦,高兴都来不及。 余招娣没想到司徒煊竟然还会有这样一段身世,听完之后唏嘘了许久。 “那你认她了吗?” 司徒煊自然知道余招娣口的她指的是谁,眼神闪了闪,说道,“总归是亲娘,我能不认吗?可是她不认我,不止她不认我,就连我爹也不让我认她,而我娘就是大夫人她终日以泪洗面,说白养了我这么大,像养了只白眼狼”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才接着说道,“我不明白,就算是我认了亲娘,她也依旧还是我娘。虽然我有些埋怨她当年的做法,可是这些年来,她对我是真的好。我能感受得到” 余招娣印象中的司徒煊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哪里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虽然那样的司徒煊经常都气得她牙痒痒的,可是她却还是比较喜欢那样的司徒煊。 她任由司徒煊握着她的手,脑子里则在自动分析着从他这里听到的消息。 吴菊云不认他,可能是因为怕他一旦认了他,身份被其他人知道了,会像张素莲所说的,落人话柄。 张素莲指责他,应该是怕他与吴素莲相认之后,会因为吴菊云的关系而怨恨她。毕竟是自己亲手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感情也不会少于吴菊云。 而司徒青善不让他认,考虑到的是司徒家的声誉。司徒煊是他唯一的儿子,继承司徒家的产业是肯定的。现在司徒煊正接手掌管产业上的事情,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他和出生,只怕会惹得一些人不服司徒煊的管束。 这么一分析,余招娣心里就清楚了许多。 其实吴菊云和张素莲的问题好解决,司徒青善的担忧她觉得也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司徒家就司徒煊一个儿子,就算他的出身再不堪,都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继承人的身份。 余招娣慢慢的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司徒煊听,听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然后她又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以及她认为的可以改善他们一家人之间关系的一些方法。 司徒煊认真的听完她的话后,才问道,“你真的不介意我我的亲生母亲是” “你都不介意我身体里住着的是另外一个人,我又有什么好介意你这些的。再说了,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你因为这样就不与你亲生母亲相认,那我才要觉得你人品有问题了。” 司徒煊没等余招娣把话说完,就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 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就像是在吻一件稀世的瑰宝。 “我早该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的我早该知道的你的灵魂是那么的美丽单纯和善良,而我竟然” 余招娣伸出一根手指头,压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把话说出去。 司徒煊心里一动,嘴唇轻轻一碰,亲到了她的手指。她浑身一个激灵,就要收回手指,却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 重又放到唇边,细细的吻了一遍。 再抬头看时,余招娣脸上已经布满了红霞。衬得白晳的脸庞更是如雪般晶莹剔透,看得司徒煊移不开目光。眨眼之间,带出千般柔情。波光流转,摄人心魄。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 余招娣只觉得一股酒气自口鼻窜入,身体往后退去,想要躲避开来。可是余招娣哪里会容她避退,手捧着她的脸,硬是将她的唇压在自己的唇上。 辗转反侧,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待她迷乱之际,更以玉舌探入其中,汲取蜜汁。 余招娣在最初的轻微反抗之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甚至,在他的舌侵入她口中与她纠缠的时候,她还轻轻的若有似无的呻\/吟了一声。 极轻,可是却没有逃过司徒煊的耳朵。 他就像是个听到了战鼓的勇士,更加勇往直前,肆无忌惮起来。 空气中流转着一股隐涩的**之气,逐渐加重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口中,鼻腔,全都是属于对方的气息,让人意乱情迷,让人脸红心跳。 第285章 司徒煊的身世 “然后呢?” “然后我就当着她们两人的面走进了房间,她们当时都很惊讶,没想到说的那些话会被我听到。特别是吴姨娘,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为什么?”余招娣问,“如果二夫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当初为什么要把你让给大夫人养育?” 她想不明白,没有哪位母亲会不想要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的吧,吴菊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张素莲抚养,而自己却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司徒煊想了想,便把原因告诉了她。 吴菊云以前是青楼的一个名妓,当年有一段时间,司徒青善非常迷恋她,几乎天天都流连在青楼。不过,男人大部分都是图个新鲜,一段时间过后,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得知她怀孕了。 当时张素莲嫁给他已经五年了,可是却一无所出。虽然司徒青善不大满意她的身份,可是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没理由不要,就想着把她纳入府中为妾。 张素莲起先怎么都不同意,后来想到自己没有孩子,如果这个女人生个女儿倒还好,要是生了个儿子,司徒青善难免不会爱屋及乌,对吴菊云另眼相看。届时,就算她在府外,也肯定会勾走了司徒青善的心。 于是她就想到,让吴菊云把生下来的孩子交给她,对外宣称是她生的孩子。这样孩子的身份地位就成了司徒煊的嫡子嫡女,尊贵异常。总好过跟着吴菊云她自己,有个青楼出身的母亲,就连孩子跟着都是要丢脸的。 并保证,只要她同意,自己就会让她进门,做司徒青善的妾室,平常也能看得到孩子。 吴菊云一想到孩子跟着张素莲过得肯定比跟着自己过得要好,虽然万分不舍,却还是同意了把孩子给张素莲。而司徒青善就更不用说了,顺利的解决了麻烦,高兴都来不及。 余招娣没想到司徒煊竟然还会有这样一段身世,听完之后唏嘘了许久。 “那你认她了吗?” 司徒煊自然知道余招娣口的她指的是谁,眼神闪了闪,说道,“总归是亲娘,我能不认吗?可是她不认我,不止她不认我,就连我爹也不让我认她,而我娘就是大夫人她终日以泪洗面,说白养了我这么大,像养了只白眼狼”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才接着说道,“我不明白,就算是我认了亲娘,她也依旧还是我娘。虽然我有些埋怨她当年的做法,可是这些年来,她对我是真的好。我能感受得到” 余招娣印象中的司徒煊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哪里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虽然那样的司徒煊经常都气得她牙痒痒的,可是她却还是比较喜欢那样的司徒煊。 她任由司徒煊握着她的手,脑子里则在自动分析着从他这里听到的消息。 吴菊云不认他,可能是因为怕他一旦认了他,身份被其他人知道了,会像张素莲所说的,落人话柄。 张素莲指责他,应该是怕他与吴素莲相认之后,会因为吴菊云的关系而怨恨她。毕竟是自己亲手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感情也不会少于吴菊云。 而司徒青善不让他认,考虑到的是司徒家的声誉。司徒煊是他唯一的儿子,继承司徒家的产业是肯定的。现在司徒煊正接手掌管产业上的事情,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他和出生,只怕会惹得一些人不服司徒煊的管束。 这么一分析,余招娣心里就清楚了许多。 其实吴菊云和张素莲的问题好解决,司徒青善的担忧她觉得也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司徒家就司徒煊一个儿子,就算他的出身再不堪,都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继承人的身份。 余招娣慢慢的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司徒煊听,听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然后她又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以及她认为的可以改善他们一家人之间关系的一些方法。 司徒煊认真的听完她的话后,才问道,“你真的不介意我我的亲生母亲是” “你都不介意我身体里住着的是另外一个人,我又有什么好介意你这些的。再说了,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你因为这样就不与你亲生母亲相认,那我才要觉得你人品有问题了。” 司徒煊没等余招娣把话说完,就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 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就像是在吻一件稀世的瑰宝。 “我早该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的我早该知道的你的灵魂是那么的美丽单纯和善良,而我竟然” 余招娣伸出一根手指头,压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把话说出去。 司徒煊心里一动,嘴唇轻轻一碰,亲到了她的手指。她浑身一个激灵,就要收回手指,却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 重又放到唇边,细细的吻了一遍。 再抬头看时,余招娣脸上已经布满了红霞。衬得白晳的脸庞更是如雪般晶莹剔透,看得司徒煊移不开目光。眨眼之间,带出千般柔情。波光流转,摄人心魄。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 余招娣只觉得一股酒气自口鼻窜入,身体往后退去,想要躲避开来。可是余招娣哪里会容她避退,手捧着她的脸,硬是将她的唇压在自己的唇上。 辗转反侧,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待她迷乱之际,更以玉舌探入其中,汲取蜜汁。 余招娣在最初的轻微反抗之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甚至,在他的舌侵入她口中与她纠缠的时候,她还轻轻的若有似无的呻\/吟了一声。 极轻,可是却没有逃过司徒煊的耳朵。 他就像是个听到了战鼓的勇士,更加勇往直前,肆无忌惮起来。 空气中流转着一股隐涩的**之气,逐渐加重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口中,鼻腔,全都是属于对方的气息,让人意乱情迷,让人脸红心跳。 第286章 早已动心 一吻终了,司徒煊有些难以自持的抱着余招娣,头靠在她的肩膀,喃喃的诉说着自己的衷肠,顺便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然后不免说到了洛风,言语中对他很是不满。 千叮万嘱的叫她千万不要相信洛风说的任何话,还说不论她家里人怎么催她,叫她都不要答应。 看着这样有些小气家家的司徒煊,余招娣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司徒煊不满的横了她一眼。 “没没什么” 眼里,却依然是掩也掩住不的笑意。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不知不觉中,司徒煊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他的喜怒,都能牵动她的。 司徒煊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最后又把她抱到怀里,坚定的说,“你回去先等着,过几天我就找人让你家提亲” “那你爹娘那边怎么办?” “我会继续想办法说明他们的,如果他们实在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就”他看着余招娣,她的眼里闪亮着星空一般灿烂的色彩,脸上表情一柔,眼里却越发的坚定,“如果他们不同意我,我就带着你离开。反正我有自信,走到哪都不会让你饿着。” 余招娣听了,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涨得满满的。 直到回到家的时候,她都还是一脸柔软笑意的表情,看得余念娣啧啧出声,围在她身边不停的转圈。 “老实交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余招娣看了她一眼,“大姐呢,你们的事说清楚了?” 只这一句话,就把余念娣的八卦之心全都给扑灭了,她一脸颓然的趴在桌上,苦闷着说,“别提了,跟她说什么都笑嘻嘻的,可是我知道,她心里肯定还在介意那件事。” 余招娣想了想,把头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不如我们就这样做” 等她说完,余念娣抬头问道,“这样能行吗?” “试试看吧,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余念娣听完,便出去了。 第二天,作坊里特别忙,余招娣把余庆和沈玲萍全都叫了过去,就连余盼娣都给叫了过去。 她自己则一大早就去店铺里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早已经受了她吩咐的航广仕找了个借口把余盼娣给支了回来。 余盼娣一推开院门,就被院中的景像给怔住了。 只见院子中间,汝砺一身白衣凌然而立,在他前面的院子里,摆着一辆大约一人高的缩小版马车。这并不奇怪,让她称奇的是,整辆车上,全部都用鲜花装饰。 不同品种,不同颜色的花朵争相绽放出自己的美丽,给这已经有些寒意的初冬季节注入了一丝活力。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味,看着这满车的鲜花,感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春天,那个鲜花烂漫的季节。 “好漂亮”余盼娣忍不住出声。 汝砺走上前来,问道,“喜欢吗?” 余盼娣看到他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微怔,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却没逃过汝砺的眼睛。 他看着她,说道,“盼娣,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正视我?” 余盼娣像是感应到他将要说什么似的,转身就朝门外跑去。汝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迫使面对自己。 她的脸上布满娇羞,又急又窘,想要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可是他的力气极大,她使了半天劲也没能挣脱出来。 “大表兄,你干什么,快松手。”余盼娣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院门口,深怕这个时候会有人从门外面进来。 “我不松手,盼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对你” “你别说!”余盼娣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眼里出现了恳求,“别说,求你了我我不行的,我” 说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划过她洁白的脸颊落下,正好滴在了汝砺的手背上,带着灼人的热度,让他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抓得她更紧了,“不,我要说。这次,无论无如你都要听我把话说完。我喜欢你,那年春天,在果园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兴致勃勃的想上找机会与你相识,可是却发现,你竟然是别人的妻子了” 这段话,他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是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那时,你我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我却因为这个消息而黯然神伤了一段时间。半年前,招娣大力休姐夫的事迹传到了牛岭村。我听到了之后心里即高兴,又替你担心,深怕你会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还好,这件事情并没有使你颓废,反而还令你更加的坚强。再次见到单身的你时,我心里的感情再也不受控的涌了出来。我告诉自己,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余盼娣因为他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眼前的男人,颀长俊逸,一袭月牙白的长衫衬得他容姿卓绝。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看了不会心动? 在牛岭村的近半年,他对她的好,她全都感受得到。她的心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交付到了他身上,可是,她却始终都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相配。 而她 就像余念娣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被和离过的女人,他凭什么看上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占有他? 余盼娣的眼底满是挣扎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十分哀凄。控制不住的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早些认识你!” “现在还不晚!”汝砺抓住她的双臂摇晃了起来,“难道你真的想就这样独自过完下半生吗?盼娣,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照顾青青,好吗?” 这个说话总是冷冷冰冰的男人,此时的语气竟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低沉悦耳的声音冲击着余盼娣的耳膜,带着一股蛊惑的魔力,让她几乎就要不顾一切的点头答应。 第287章 终于成了 她的表情缓和了一瞬间,突然就又推开了他。 “不,不行,我做不到!”余盼娣绝望的挣扎着,“舅舅、舅母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汝砺一把拥住了极力反抗的余盼娣,牢牢的把她制在怀中。 余盼娣挣扎了一会儿,全无效果,渐渐的便不再反抗了,任由他抱着。 “盼娣,你相信我,我会让我爹娘同意的,只要你同意,我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汝砺信誓旦旦的说道。 余盼娣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很坚定,眼里透着坚决和果断。 一如他平常的作风那样,值得人信赖。 可是,这件事情跟又跟平常的那些事情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因为一旦选择了相信,那么,接下来的路就会完全不同了。 她犹豫了,眼底又开始挣扎起来。 余念娣的话猛的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带着一股自卑说道,“我配不上你的,我和离过了,而你你这么的好,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她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就像是一个死结,每每在她的心因为他的作为而萌动的时候,她就会把这个理由拉出来告诫自己。 今天,她终于把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心底轻松的同时,又隐隐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她即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 汝砺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介意你和离过的身份。可是,我不介意,在我的心里,你勇敢、善良、坚强,是个极度美好的女人,配得上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我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怕你身边会出现比我更好的男人,吸引了你的目光你的全部注意力。” 他轻轻的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却叫余盼娣羞红了脸。 “不管前面的路将如何,我都愿意为了你,去试一试。我对你是真心的,盼娣,你可愿意接受我?” 汝砺平常的话很少,可是今天却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 余盼娣看着汝砺,他的目光炯炯,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可信任。 “可是” “你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带着这世间最美的花车前来接你。而这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你等久的。” 余盼娣的目光顺着他的肩膀看向了他身后院中的那辆花车,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像起那样的场景。 不禁呆呆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一定可以的。”汝砺从来都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或许,这一次,她可以试着相信他一下。 若是信对了,就是一辈子的幸福了。 若是信错了 不!余盼娣马上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不会信错的,她信他! 她含着泪,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汝砺如释重负,不苟言笑的脸上破天的荒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更加俊逸迷人。 捕捉到余盼娣惊艳的目光,汝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起来,他抱起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叫着,“太好了,你终于答应了。” 这段时间,他每次约她出去都想跟她这件事情,可是每次只要他一开口,她就会找借口躲开,要不就是装傻充愣听不懂,害得他就算是想说都没法说。 今天好不容易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还得到了她的认可,他怎么能不高兴。 突然腾空的余盼娣惊叫了一声,怕自己会掉下来,双手搂住了汝砺的头。 看着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汝砺,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感觉,她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汝砺抱着余盼娣转了几圈之后,放下了他。余盼娣抬眸,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两人视线相触,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只消这么看着,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了。 汝砺的脸慢慢的凑向她,余盼娣摒住了了呼吸,心跳得极快。即害怕,又欢欣。 就在汝砺的唇快要贴上余盼娣的那一瞬间,一道高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哇,太好了,终于成了!大表兄,我就说这一招一定管用吧!大姐,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是真心想要你幸福的!” 余念娣直到说完,才看到眼前两人的模样,顿时脸红了一大半,忙叫道,“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她叫嚷着跑了出去了。 汝砺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余念娣跑掉之后,汝砺还想继续,余盼娣却已经回过了神,娇羞着躲开了。汝砺无奈只得作罢,不过却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 余盼娣想着刚才余念娣的话,大概也明白了汝砺今天之所以会鼓足了勇气来跟她说这么多话,一定是余念娣在他那里说了些什么话。 她知道余念娣最近总是找机会想跟她解释那天的事情,其实她知道自己心里并没有怪她,之所以避而不谈,是因为自己明白,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不管自己介意或是不介意,它们都不会改变分毫。 汝砺并不是个会轻易动摇心性的人,照他所说的,他喜欢她已久,可是以前他并没有像今天这样豁出去的全盘托出,说明他心里也是有所顾忌的。 如果不是余念娣在他那里说了话,可能他们之间的事情还会要拖很久。说不定还会不了了之 思及此处,她心里有些感激起了余盼娣。 晚上,余庆和沈玲萍一回来,汝砺就不顾余盼娣的阻拦,向他们两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两人听到之时,皆是一愣。 凭他们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这样优秀的男人会看上自己家的女儿。 同时,他们心里又隐隐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自豪感,自己的女儿能被这么优秀的男人看中,是大天的福气。 他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两人都担心余盼娣因为和离过,做亲戚他们可能不会介意,可是做儿媳妇,那要求肯定是不一样的。对此,汝砺则表示,他一定会尽力在汝鸿江那里争取的。 第288章 会幸福吧…… 余招娣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走出来说道,“爹,娘,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实在不行,大表兄就效仿您二位当年那样,带着大姐远走高飞呗。” 她的话一出,全家人都笑了起来。余盼娣更是满脸通红,像朵盛开的牡丹般娇艳欲滴。 “希望到时候姑父姑母不要嫌弃我身无分文才是。”他话是对着余庆和沈玲萍说的,眼睛一直落在余盼娣脸上。 两人看到他这副情形,也只笑笑,并未再说什么。 只要女儿能幸福,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他们相信以汝砺的本事,就算他真的身无分文从汝家出来了,也必定能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汝砺在余家又呆了一会儿之后,就回了牛岭村。 他跟余盼娣的事情,在余家这边基本上就等于已经确认了。如今就等他回牛岭村,说服他父母了。 走之前他还跟余盼娣悄悄说了会儿话,安抚了下她不安的心情,并再三保证自己一定能带回来好消息。 汝砺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沈玲萍和余庆的脸上都带着掩也掩不住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找到了归宿,他们二人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同时,他们便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余招娣身上。余庆倒还好,毕竟是个男子,不习惯与自家闺女说这些亲密的话。 沈玲萍几乎是耳提面命的,让余招娣好好跟她大姐、二姐学习,快点找个合适的男人。还一个劲的说洛风如何如何好,让她千万不要错过了。 当她提及司徒煊的时候,沈玲萍却马上就另一副表情了。 如此,日子又过去了好几天。 中午的时候,航广仕急匆匆的来找余招娣。 “你是说,二田子出现了?” “是的。”航广仕说道,“我今天偶然在路上看到他,就偷偷跟着他,原来他现在住在北落水巷。” “那你先别去找他,我找人盯着他看看。” “是。” 航广仕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余招娣找了方老汉,让他在城里找了两个机灵的去盯着二田子。 想当初就是二田子撺掇着航广仕他们绑架她的,她觉得在他背后,一定还有个指使他这么做的人。 还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几天盯下来,竟然发现李香香竟然与二田子有所交集。 李香香的背后 想也不用想,肯定就是夏幼荷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找人盯着二田子这件事,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当她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除了震惊,就只剩下愤怒了。 她马上就到夏府找了夏锦程,夏锦程听了之后,脸色一度变得铁青。 “再有几天就是你二姐成亲的大喜日子,这件事你先别声张,还有二田子那边你继续盯着,我派人盯着她们主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你二姐成了亲再说。” 余招娣知道他口中的主仆是指夏幼荷和李香香,所以也没多问。 就是想到二姐夏凝裳和楚慕白成亲,她心里觉得有些 说不上来的感觉。 夏锦程见她思虑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介意楚慕白的事情,说道,“夏家终究有一个女儿要嫁给楚家,不是夏幼荷便只能是你二姐。我知道你自小便喜欢慕白,可是你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我没有介意。”余招娣急忙否认,“就是二姐她她嫁给楚大哥,会幸福吗?” “会幸福吧”夏锦程想了想,又补上了两个字,“应该不过,你二姐也很喜欢慕白,她嫁给他是自愿的,并不是我和爹逼她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余招娣点点头。 夏锦程的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放心,反而更担心了起来。夏凝常喜欢楚慕白,那楚慕白呢? 他是心甘情愿迎娶夏凝裳的吗?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真心,都不是她能操心的事情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十二月。今天,便是夏家的长女夏凝裳与楚府的楚慕白成亲的日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夏凝裳嫁给楚慕白是为了掩盖夏幼荷之前犯下的丑事,可是对于这场婚礼,却依然是很期待的。 不管怎么说,出嫁的可是夏家的嫡长女。就连夏青澜的身体,似乎都因为这件喜事而有所好转。在成亲的这天,可以从床上下来,走着坐到长位席上。 一大早,卞城的街面上都见不着几个人,全都跑到夏府门口去了。 夏府门口,大红的锦绸泼洒而下,正门大开,红红的灯笼一路往院里延伸,一派喜气。丫鬟仆人来来往往,各路客人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余招娣受了夏锦程的邀请,过来观礼,当然了,贺礼自然是备得足足的。吉时到的时候,楚慕白也正好来到夏府。 他看到余招娣的时候,神情愣怔了一下,想要上前去与她说两句话。可是余招娣却已经转过看向了旁边,与一同前来的司徒煊说起了话来。 而他自己,也被喜娘叫着往里面去了。 本来夏府嫁女儿,司徒煊根本不是在宾客名单之中的,只是,他却死皮赖脸的非跟着她来,因为他听说洛风也来了。 他跟余招娣进到夏府的时候,洛风正在跟夏锦程一块聊天。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还热情的上前打了招呼。 夏锦程看到司徒煊的时候,脸上有不快一闪而过,不过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再闹出什么事来,就隐忍了他的这种做法。 司徒煊见他不说话,更是堂而皇之的跟在余招娣身边,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当看到楚慕白出现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余招娣的身躯微怔。他借着宽大袖口的掩饰,悄悄伸手握住了她的。 余招娣感受到之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便找话转移了她和注意力。 楚慕白在夏府并没有多做停留,吉时一到,就被喜娘催促着领着夏凝裳坐上轿子离开了。夏锦程等人随着轿子去了楚府,余招娣则和司徒煊离开了。 第289章 被抓 两人出了夏府之后,一路沿着街道慢慢踱步。司徒煊告诉她,吴菊云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他了,而且司徒青善对吴菊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张素莲虽然依旧不喜欢吴菊云,不过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他觉得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对他们两个今后能够在一起的信心更大了。 余招娣也这么觉得。 两人一起走了很久,好像根本就不会累似的,彼此都在心里希望这条路能够永远走不到尽头。 然而,是路总会有终点的,天将黑的时候,司徒煊才把余招娣送倒了家里。 临分手的时候,他问她最近是不是在关注夏幼荷的事情,余招娣惊奇,“你怎么会知道?” “不止你,我也在注意她,她最近很不对劲,还有江成。” “江成?跟他有什么关系?”余招娣得到的消息只是那个二田子跟若兰的死有关系,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江成什么事。 “你不知道?”司徒煊疑惑,见她真的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说道,“夏幼荷和江成,可能跟最近兴隆钱庄的假银票有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体里住着夏幼荷的灵魂,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去告诉夏锦程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说了,就等于是卖了夏锦程一个人情,以后在他跟余招娣的事情上,他也不好意思插口反对不是吗。 司徒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机智了,于是,他又再加上了一句,“而且很可能跟你的大伯和小叔有关。” 果然余招娣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二天就去找了夏锦程,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夏锦程知道后,也是无比震惊。 他最近一直都在查假银票的事情,可是完全没有头绪。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要从自家亲近的人身上下手。 余招娣没有告诉他消息是司徒煊告诉她的,怕夏锦程知道了是司徒煊说的,会不相信。 夏锦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让她对谁都不要说,他要派人好好查查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余招娣自然是没话说的,这种事情,她插不上手,也只能希望他快点找到证据,把夏家的这几颗毒瘤给除掉。 于是,日子就在余招娣的等待中一天一天的度过。 余招娣坐在院子里,这都十来天了,可是夏锦程那边却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还好这十来天并不是一无所获的。 与她同样在等待的,还有余盼娣。 汝砺回到牛岭村已经半个多月了,可是却也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不禁要怀疑,是不是他在那边与汝鸿江他们沟通失败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两人同时向院门看去,只见一行人挑着担子从容的走进院子。每个担子上都挂着大红色的绸缎。 “这是”余招娣疑惑的站了起来,突然眼里迸出惊喜,“大姐,你的,这一定是你的!”余盼娣又惊又喜,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直到汝砺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她眼里的惊喜才化为热泪,翻滚而下。 余招娣从余盼娣身后一推,把她推向了汝砺,自己则跑进里面叫道,“娘,娘,快来,汝砺来提亲啦!” 余盼娣与汝砺两人站在那里,相互对望,各人眼底都是满满的柔情。 余招娣话音刚落,沈玲萍就从屋里奔了出来。这几天,余盼娣的心里有多期待,她的心里就有多担心。 如今听到汝砺上门提亲来,难不高兴吗。而当她看到汝砺带来的聘礼时,更是激动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和离过的女人再嫁时,一般男方都只是随便下了聘,一些不讲究的,甚至连聘礼都不会下,就直接把人给接了走。 可是汝砺带过来的,却是三媒六聘。这是娶正房的大礼,她能不激动吗? 沈玲萍一出来,三个媒婆就把她给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起两家的婚事。而汝砺自己,则牵了余盼娣的手,悄悄的溜出了院外。 看到两个甜蜜牵手的背影,余招娣觉得眼里一阵湿润。 心里不由得想,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这么一天 汝砺和余盼娣的婚事就这样敲定了。 隔天,余招娣刚梳洗完毕,就收到了夏锦程托人带来的口信,让她今天上午到夏府一趟。 这个时候去夏府干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不过去仍是打扮了一下,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往夏府走去了。 余招娣到达夏府的时候,夏锦程没有让她去他院里,而是让人直接把她带到了正厅。到达的正厅的时候,发现夏家的人全都在厅里坐着。 从夏青澜到他的几位夫人,就连夏凝裳都在。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莫名其妙,想必是都不知道夏锦程把他们叫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他们看到余招娣进来的一瞬间,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愕然。 夏家的事,什么时候跟她有关了。 夏锦程没有向众人解释,只是让余招娣坐到了阮惜玉身边的位置。余招娣坐下来的时候,偷偷的看了眼阮惜玉,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如此,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门外,突然有人拉了两人进来。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怎么能这么对我!”是夏幼荷的声音。 她一进正厅就看到了厅里坐着的众人,以及那抹与众不同的身影——余招娣。她心里一惊,却又急忙将神色掩下。 江成一看到夏锦程,连忙上前问道,“大舅子,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好好的把我们给绑来干什么?” “是啊,锦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夏青澜问道,厅里的人都疑惑的看向夏锦程。 夏锦程没有回答夏青澜的话,而是看向江成和夏幼荷,“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为什么要连夜逃走而已。” 夏幼荷和江成听到夏锦程的话,脸上都失去了血色。两人对视了一眼,夏幼荷上前说道,“我们没有连夜逃走,我我只是听说都城的景色十分漂亮,便想让相公带我去那边见识一下。” “是是啊就是这样的。”江成连连附和。 “是吗?”夏锦程语气淡淡的,眼底却凌厉无比,“去那边玩用得着连房契地契也带上?” 他的话就像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甩了夏幼荷和江成一个巴掌,两人喏喏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你们没话说了,好,那我来说。”夏锦程猛的指向夏幼荷和江成,“因为你们打算负罪潜逃。” 第290章 指证 夏锦程的话,不止让夏幼荷和江成变了脸色,就连厅里坐着的众人脸上也全都惊讶无比。 阮惜玉更是惊得坐都坐不住了,嚯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什么负罪潜逃,负什么罪? “你自己问问他们干的什么好事!” “荷儿,你跟娘说,你们到底都做了什么事啊?”阮惜玉连忙转头问夏幼荷。 “我没有,娘,您相信女儿,女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夏幼荷转而又朝夏锦程哭诉,“大哥,你怎么能胡乱猜测我呢,我可是你最疼爱的三妹啊” “我最疼爱的三妹怎么会做出如此对不起夏家的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夏锦程的话让夏幼荷把目光转向了一直安静的坐在阮惜玉身边的余招娣身上,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在夏府门口看到的那副情形。心底骇然 她扑向夏青澜和阮惜玉,哭喊道,“我什么都没有做,爹,娘,你们相信女儿吧,女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大哥一定是听了一些小人的馋言,对我有所误会,你们一定会相信我的吧,我可是你们最最疼爱的女儿呢。” 夏幼荷强调着最最疼爱几个字,果然看到夏青澜和阮惜玉的眼里出现了一丝不忍。 阮惜玉看向夏青澜,夏青澜说道,“锦儿,不管是什么事,都需要调查清楚再说。她好歹是你的三妹,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人把他们押了过来,路上看到的人会怎么想我们夏家。” “爹,您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一家人关起门来商议解决了就好,可必把事情闹大。”在夏青澜看来,夏幼荷就算是真的犯了什么猎误,那也一定都是些女儿家的小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夏锦程竟然把余招娣这个外人叫了过来,不是明显让她在这里看了他们夏家的笑话吗。 “是啊,大少爷,不如让荷儿坐下来,我们一家人把话说开,慢慢解决可好?” “锦儿,不如就听你爹和你阮姨娘的话吧。”马千芸也说道。 吕文君一看大家都替夏幼荷说话了,她也连忙附和着是啊之类的。就连夏凝裳也出口相劝。 夏锦程的目光环视了厅里的各人一眼,就只有余招娣一人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难过。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冲她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既然你们都替她求情,那么就让你们看看这两人都干了什么好事,值不值得你们替他们求情。”夏锦程说着,一挥手,一个家仆押着李香香走上了大厅。 夏幼荷在看到李香香的时候,脸色变得煞白,“你你怎么” 李香香看到夏幼荷时,眼底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怎么没有死,对不对?” 她突然哈哈笑了两声,“我当然没有死!三小姐,我李香香自问跟了你之后,对你也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了,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竟然想我死?你竟然想我死!” 李香香的眼睛瞪得老大,眼里全是红色的血丝,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把夏幼荷给吃了似的。 “你你胡说,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夏幼荷心神恍惚的说道,“我只是只是突然看到你,有些意外而已。” 江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夏幼荷和李香香一眼,问道,“香香,你不说要回老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两个,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回老家?”李香香血红的眼睛瞪着夏幼荷,“好一个回老家,当初你杀了若兰的时候,就是对外宣称的她回老家了,如今是又要故计重施吗?还好我李香香命大,不然,我还真是不明不白的就被你给送回了老家!” 李香香的话让厅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脸上全都是惊讶无比的表情。对于若兰的惨死,他们全都是心有余戚的。如今听到李香香口中说出这些话,让他们不同得联想了许多。 同时,又暗暗惊心于自己的想到的画面,如果是真的,那该是多么的恐怖。 夏幼荷听了她的话后,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她几乎用尽了力气喊道,“李香香,你别血口喷人!”然后又抓住了夏青澜的裤腿,慌乱的说,“爹,爹,您千万别相信那个死丫头的话,她那天偷了我房里的东西,所以我就把她给赶出去了。她一定是因为这样而记恨于我,故意在这里说一些混淆视听的话,您一定要相信我,爹” 夏青澜本就不甚清明的脑袋有些发晕了,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向夏锦程,夏锦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李香香见夏幼荷如此说,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对着夏青澜说,“老爷,各位夫人,您们听我说,若兰根本就不是回老家,若兰的死不是意外,她是被三小姐找人杀死的。不仅如此,三小姐和三姑爷还一起联手,做了假的兴隆银庄的银票,低价卖给别人牟利。” “什么?”夏青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阮惜玉的脚步微踉,险些栽倒,被余招娣扶住,坐回到了椅子上。其他几人,脸上也全都是愕然的神情。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爹,娘,你们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丫头说的话。” “是啊,我们根本就没有制造假银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江成也连忙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把二田子找来对质一下就可以了。若兰就是他杀的,你们可以亲口问问他,到底是谁让他杀了若兰。还有假银票的事情” “等一下,你这话说得有些不合情理。荷儿与若兰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为什么要杀若兰?”阮惜玉问的,即是自己不解的地方,也是打算借此为夏幼荷辩白。只要李香香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自然就不会去相信这个丫头的话。 第291章 惊人的真相 李香香却比先前还镇定了几分,看着了眼阮惜玉身边的余招娣一眼,“因为若兰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三小姐不欲为外人知道的秘密。s” “什么秘密?” “就是……” “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全都是你这个臭丫头胡编乱造的!”夏幼荷紧张的打断李香香的话。 “既然没有秘密,三小姐又为何如此害怕?”李香香笑了,笑容看起来却有些瘆人。 “是什么?”夏凝裳追问。 “李香香,如果……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李香香讪讪的笑了一声,“三小姐,我替您守口如瓶,您不是也没让我好看吗?”竟然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对她下毒手,如果不是被夏锦程的人相救,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去下面跟若兰道歉去了。 “你……” “老爷,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兰就是被三小姐派人给杀死的。因为她无意中知道了三小姐,她根本就不是三小姐!” 李香香终于把话给说出来了,可是却把整个大厅里除了夏锦程、余招娣和夏幼荷之外的所有人都听懵了。 “什么三小姐不是三小姐?亏得我们还在这里听你说了半天,你这个丫头,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阮惜玉是第一个跳出来说话的。 吕文君和马千芸则都是一头雾水,夏凝裳稍微好一点,脑海里似乎有什么想法闪过,可是却又没有抓住。 夏青澜更是沉了脸,大叫喝了声,“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来人,把这个疯丫头给我带下去!” “对,爹,这个丫头疯了,一定是疯了,我不是我又会是谁!来人,来人,快把她带下去!”夏幼荷不愿错过这人机会,急忙招呼着人来把李香香给带下去。 谁知李香香又指着一直安静的余招娣喊道,“她才是三小姐,夏府真正的三小姐!而这个三小姐,只不过是个冒牌货,她占了三小姐的身躯,便把自己也当成了三小姐。后来被若兰知道了真相,她就狠心的花钱叫人把若兰给杀了!” “不可能,无稽之谈!”夏青澜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仅一瞬间,又马上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的坐了回去。 “就是,无稽之谈!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的!” “你这个丫头,如此冤枉我们荷儿,到底是想干什么?”阮惜玉心跳不已,她看看夏幼荷,又看看余招娣。想到那天她给自己的绢子上面的荷花,想到了她也同样爱吃桂花核桃酥,心里既觉得荒谬,又深感不安和忐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在她承受范围内的事情要发生。 “我是三小姐,我怎么可能不是三小姐,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夏幼荷再怎么掩饰都没有办法遮住眼底的惊慌。 她疯狂的想要扑去撕打李香香,可是却被夏锦程给拦住了,“大哥……” “如果你真的就是幼荷,又何需害怕,为什么不听她把话说完?”他一把把她推回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一点怜惜。 阮惜玉本能的就去扶她,夏幼荷抱着阮惜玉的手,哭喊着,“娘,娘,我是幼荷,那个丫头胡说八道,您别信她,马上就找人把她赶出府去!” 李香香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自嘲了一下。当初她费尽心思讨好她,最终成为她的贴身丫鬟,原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了,可却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她看了看众人,接着说道,“这个女人,她不仅强占了三小姐的身体,更利用三小姐的身份与大老爷和三老爷串通,收买材料商人,让夏家的脂粉出问题。” “你胡说,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夏幼荷反驳,众人心里也是同样的疑问。 “当然有,大老爷和三老爷从夏家收到的商铺里面,就有你的份。不用我指出来是哪条街上的吧?” 这件事情夏幼荷当初做得很隐秘,可是她不知道,李香香不是若兰,从来都没有那么诚实的心眼。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从一个后院的小丫头,短短几天时间就爬到了她的贴身丫鬟的位置上了。 “前段时间,你发现大少爷察觉了你的身份有问题,所以就想了个办法,唆使三姑爷与你一起,再搭上大老爷和三老爷这条线,从夏家的钱庄里偷偷的拿出印鉴仿刻了一套,然后制出假的银票,低价卖给别人牟取利益。事发后,就想连夜逃走。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夏三小姐会做的。谁都知道,夏三小姐最受老爷和大少爷的疼爱,只要她开口,老爷少爷什么不能给她?又怎么会与外人勾结,来谋夺自家的家产?” 李香香的一席话,说得众人全都哑口无言。 大家的脸上都有些迷茫,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却又很不合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只是,知道了夏幼荷竟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有损夏家的事情,众人看着她的眼里全都是愤慨。夏青澜更是气得直咳嗽,“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就连阮惜玉看着她的眼里也冷淡了几分,再想到那天马车过来的时候,她推开自己的行为,她心里的怀疑更深了。 “不是,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夏幼荷匆匆爬到江成旁边,拉着他说,“你快说啊,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快说啊!” 江成也被李香香的一番话给怔到了,夏幼荷这么一摇晃倒是把他的意识唤了回来。他看着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辩解,而是,“你……难道是……余招娣?” 夏幼荷的表情一僵,“不是,我是夏幼荷,夏家的三小姐!” 她的神色慌乱,眼神几近疯狂,江成突然心里觉得一股反胃。他原以为自己走了运,竟然娶到了夏府的三小姐,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踩到了。 虽然容貌不一样,可看她此时的神色,与以前的余招娣是那么的相似!未完待续。 第292章 出乎意料的反应 他一把推开了她,“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夏幼荷表情一滞,几乎是立刻就跳了起来,扑向江成,像个疯了似的谩骂起来,“你个王八蛋,我还没嫌你恶心呢,你毁了我的清白,还好意思说我恶心” 江成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 然后再也不看她一眼,把她怂恿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如果说一个人说的众人还可以不相信,可是江成自己都招认了,那么夏幼荷肯定是做了这些事情无疑的。 夏青澜气和直拍桌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 “就因为她不是夏幼荷啊,爹,娘,各位姨娘,半年前三妹被余招娣砸晕后,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灵魂进到了对方的体内,所以,她才是真正的三妹。”夏锦程指着余招娣说道。 夏青澜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惊的,整个人跌坐到了椅子上,手指紧紧的抓着椅背,脸色铁青。 阮惜玉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吕文君和马千芸互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夏疑裳款款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逼着我吃了绿豆糕,害虫得我浑身长满了疹子?所以你才会突然对楚慕白弃如敝履,转而对司徒煊念念不忘?所以你才” 她一点一点把疑惑说出来,每说一样,就让众人更心惊一分,说到最后的时候,众人已经没有理由不相信夏幼荷的灵魂离开了身体进入到余招娣身上的事实。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护院,夏青澜还没来得及斥责,他就连忙说道,“老爷,少爷,各位夫人小姐,小人可以作证,她真的就是三小姐。” 于是,他就把那天余招娣问他母亲病情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给我娘的那副药剂,是三小姐亲自托人去寻来给小人的,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她一定就是三小姐。” 那护院说完之后就走了。 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夏幼荷还坐在地上哭,可是好像所有的人都听不到了她的哭声,脑里心里,想的全都是余北是夏幼荷这件事。 余招娣愣愣的站在厅里,心里受到的冲击并不比他们少。 她原以为自己认回家人的机会遥遥无期,却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一时之间,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接着,夏凝裳便问了余招娣几件只有她与夏幼荷才知道的事情,她都一一作了答。 吕文君不信,也上前去问了几个很私人的问题,余招娣也一一作了回答。 马千芸也不信,也上前问了几个问题,余招娣还是答了出来。 最后,就连夏青澜都忍不住向她提了几个问题。 余招娣回答完夏青澜的问题后,整个大厅又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大家几乎都在心里确定了她就是夏幼荷,可是面对这样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们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 夏青澜冷冷的把目光对准了跌坐在地上的夏幼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不对,她说的不对,我才是夏幼荷,我真的就是夏幼荷!”夏幼荷的眼底有疯狂在转动,视线猛的对上余招娣,“是你,都是你,如果你好好做你的余招娣,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她咬着牙就冲向余招娣,被夏锦程一把给拉住了,“够了!” 然后,他命人把她和江成押了下去,送到了官府。至少夏青帆和夏青恒,则早就被他安排人给送进衙门了。 夏凝裳是第一个走上来的,她拉起余招娣的手,说道,“三妹这段日子你在外面受苦了。” 余招娣的眼里最就蓄满了泪水,被她这么一唤,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二姐”她扑到夏凝掌的怀里哭了起来。 夏凝裳微微一愣,然后才出手去不抱住了她,这张陌生的面孔,确实需要时间去适应。 没一会儿,阮惜玉醒过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又是哭又是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竟然也没有觉得膈应。 余招娣从夏府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心里无比轻松。刚才与夏家的人相认完了之后,他们还让她搬回去住。 这让她觉得他们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自己,只是余家这边她还需要找个时间与他们说清楚。 只是,她人还没到余家呢,就先被司徒煊给拦在了半路。 “你跟夏家的人相认了?”问完,他很认真的看着她,心里竟有些紧张,既希望她能与夏家相认,又不希望她与他们相认。 “嗯。”余招娣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然后看向他,“你在担心?为什么?” 司徒煊一愣,不知道自己表现得竟这么明显,连她都看出来了。 见他不回答,她又说道,“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我当然很有信心!” 余招娣笑了,没再说话,只是眼神柔柔得看着他,看得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说道,“我爹已经有些松口了,我相信再过段时间就没问题了。他就我一个儿子,难道还会真的逼我离家出走不成?” 余招娣不禁一愣,轻声说道,“你这个忤逆子,养你何用。” 司徒煊愕然的松开手,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在对上她的眼时,看到了她眼底满满的戏谑。 余招娣微微一笑,“不过,我喜欢。” 说完,她还朝他调皮的眨了下眼,转身跑开了。 司徒煊这才发觉自己被她给戏弄了,嘴里不满的嚷着追了过去。 余招娣是在三天后的晚饭时间跟余家的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原因无他,因为夏幼荷进了衙门之后,被判了刑。余招娣觉得,就算她之前做的再不对,可内里终究还是余招娣。 余招娣要让余家的人自行去选择,要不要去探望她,或是原谅她。 她原以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引起余家人的愣怔以及怀疑了,就像那天在夏府那些人的反应似的。 可是却没想到,她说完之后,饭桌上的众人只是拿筷子的手稍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就面色无常的继续挟菜吃了。 第293章 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余招娣原本都做好了他们不相信,然后自己使劲的解释一遍的打算。 可是他们现在这种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叫她之前的打算全都白费了。 她怔愣了一下,说道,“你们怎么都没有反应呢。” 余念娣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才说道,“你想让我们给你一个什么反应?” “呃”她被问住了。 “该给的反应,平时都给了。你突然对我们态度极好,又会写字,会办作坊,还懂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出现一样不属于平常的你的能力,我们都惊叹了一回。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们反而心里踏实了。不用总怀疑着你是不是被什么妖精鬼怪给附身了” 余盼娣的话让余招娣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余家的人,果然都是怪胎。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招娣她竟然会这么对我们” “是啊”想到那时候,她还拿江青青的安全来危胁自己,余盼娣的心里就觉得拔凉拔凉的。 “当初,你跟江成和离的时候,江成要求我们付10两银子,我第一时间到的就是去找她要钱,怎么说都是你们的妹妹,可是却没想到,她连见都不见我的面,让护院把我拦在了门外,说根本就不认识余家的人。” 余招娣的话,让余盼娣和余念娣又是一阵唏嘘,特别是在听了她在夏家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后,更是觉得她无药可救了。 “我只想知道,你以后还愿意当我们的妹妹吗?”余盼娣突然问道,余念娣也抬头看向她。 余招娣心头一热,“只要你们认我这个妹妹,我就一直都是你们的妹妹。” “那就好。”余念娣重又低下头吃饭,“不过那个死丫头明天我去看一下她。” 余盼娣:“我跟你一起去吧,好好骂骂她!” 说是骂,余招娣却知道,她们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怎么说都有了十几年的姐妹情了,不可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如果真的这样无情,那她们也就不是她所喜欢和认同的姐妹了。 几人正说着,余庆突然轻咳了一声,三姐妹这才想起来,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沈玲萍。纷纷转头看向她。 沈玲萍正看着余招娣,眼睛有些红红的,“我总说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心底却是不大愿意接受这样的想法的。可是现在,不接触也不行了。” “娘”喊完之后,余招娣又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 沈玲萍的眼泪滴了下来,说道,“好孩子,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都是你的娘。” 余招娣听完,又想哭,又想笑,其他几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 第二天,余盼娣和余念娣去在牢里看了夏幼荷,回来后跟沈玲萍说那个丫头已经没救了,在大牢里一直喊着自己就是夏幼荷,是真正的夏幼荷。 沈玲萍听完之后,只默默的流了眼泪。 转眼就过了年,余招娣穿梭在夏家和余家之间,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她的那款美人膏,因为用过的人都口耳相传,名声越来越大,购买的人也越来越多,经常供不应求。 于是,她又扩招了人手,把作坊加大了一倍。因为想着方杰新研究出来的脂粉日后若是投入制作,也是需要地方的。 司徒家,司徒青善已经不会再阻拦司徒煊跟余招娣之间的事情了,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偏偏现在余招娣跟夏家相认了,夏锦程跳出来反对他们两人的亲事了。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二月,再有几天,都城那边的脂粉选拔大会就要开始了。 余招娣把作坊的事情都交待完毕之后,自己带着航广仕和冬儿跟着夏锦程一起去往都城。而司徒煊,完全不顾夏锦程的明示暗示,死皮赖脸的跟在他们身边,一同去了都城。 开什么玩笑,那个洛风可就在都城,而且她身边还跟着个一心想要拆散他跟她的夏锦程,他能不跟着吗? 沈玲萍一早起来,就看到余盼娣和余念娣坐在院子里发呆,朝着她们两个吆喝了一声,“你们两干什么呢,今天作坊没事吗?” “娘,今天选拔大会就要结束了,您说,招娣的脂粉能被选中吗?” “怎么不能,那孩子那么能耐,肯定能行的。” 沈玲萍话虽说这么说,不地也不怎么肯定。毕竟天下能人那么多,她知道几个啊。 不过有了她的这句话,余盼娣和余念娣的心倒是定了一些。 如果又过了两日,这天晚上,余家一家人坐一起吃饭,又说起了这件事。余念娣极其疑惑,“奇怪,都结束两天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难道说,没选中吗?” 几人脸上失望一闪而过,更多的却是担心,余招娣离开的时候,对这次的选拔大会还是给予很大的期望。 余盼娣想了想,“等招娣回来的时候,你可别乱说话惹她难过。” “行了,知道了。” 如果被选中了,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有消息传送过来了,没有动静,那就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两人正说着呢,院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余招娣垂着头走进院子。 “招娣!”余念娣叫着站了起来,在看到她样子的时候,脸上的惊喜瞬间被担心所代替。她朝余盼娣看了一眼,两人一同朝余招娣走过去。 沈玲萍和余庆则停下了吃饭,默默的看着她。 “招娣,你可回来了,今天娘做的菜可都是你喜欢吃的,她一定是有预感你今天就要回来了。”余盼娣故作轻松的说道。 余招娣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她们,喏喏的说,“大姐,二姐,我我” “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你还这么年轻,多的是机会。”余盼娣赶忙安慰道。 余念娣也破天慌的没有出言打击她,而是软言细语的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余招娣突然一把搂住她们两个,大声的叫起来,“我成功啦,我成功啦!” “真真的?” 很快,冬儿就把朝廷颁发的文书给她们看,三个人抱在一起又笑又叫,高兴得不得了。 “那你跟洛风少爷的事”沈玲萍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余招娣停了下,说道,“我跟他之间已经说清楚了。” “那” 余念娣:“哎呀,娘,您怎么还看不透啊,招娣摆明了就是喜欢那个司徒煊的,肯定是要嫁给他的啦。” 沈玲萍看了余招娣一眼,心想,怎么她也喜欢司徒煊呢?难道说,夏三小姐的灵魂被这具身体给影响了不成? “可是夏家的人能同意吗?”这是她最担心的。 沈玲萍的话,让余盼娣和余念娣都蹙起了眉,余招娣却微微一笑,脸上是自信满满的表情,“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第294章 出嫁(大结局) 阳春三月,. 万物复苏,春暖花开,阳光像是姑娘脸上明媚的笑脸,娇俏而灿烂。 今天,是整个三月中日子最好的一天,也是卞城近百年来最热闹的一天。因为今天,余家要女儿了。 余家在卞城并不算是什么大家,在一年之前,卞城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余家的,可是现在,余家几乎是家喻户晓。上至八旬老妪,下到三岁幼童,但凡提起余家,那都是一脸钦羡的。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从默默无闻发展到现在的这种规模,惊羡了不知道多少人。 余家嫁女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谁家不嫁女儿啊,去年夏家不是还嫁了两个嘛。夏家家大业大,也没见夏家如此招摇不是? 不过人家余家就是有招摇的本事。 余家的三女儿余招娣,以一道圣诣嫁入司徒家。皇上亲赐,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而今天,更是余家三个女儿一同出嫁的好日子。 余招娣自是不用说了,皇上亲赐的媳妇,司徒家自然是牟足了劲的搬出各种好东西来把她迎娶回去,聘礼少了,礼单不够丰厚,那就是对皇上不敬啊。 余念娣所嫁之人虽然默默无闻,可是人家愣是从一年前的一个种地小伙,到现如今管理两间作坊都游刃有余的好手。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那也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对象了。 而一年前和离了的余盼娣,更是惊掉了一大半卞城人们的下巴。竟然要嫁给城外牛岭村的汝家为长媳! 这绝对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所以,这三人一同成亲的大日子,可算是惊动了整个卞城的人,就连卞城附近的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人,也都纷纷赶来观看。 以后绝对很难看到这样的盛事了。 夏家虽然与余招娣认了亲,可是在外人面前,这还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布过他们与余招娣之间的关系。 所以余招娣依然是要从余家出嫁,不过夏家却是照着自家嫁女儿的礼单,给她备了足足的嫁妆。就像是要跟司徒青善比拼似的,怎么样都不愿意落在司徒家后面。 余家门口,小小的巷子里早就被人给挤得水泄不通了。小巷两边的墙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花朵,余家的小院子里,更是一派喜气洋洋,大红色的锦绸一路从院门口挂到巷口。 就连外面,通往司徒家,史家和城外的迎亲大道上,家家户户的门口也都挂满了红绸。整个卞城都因为这红绸而热闹起来。 快到吉时的时候,三辆装饰着美丽花朵的马车依次停在小巷口,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从马车上下来。 司徒煊和汝砺,两人同样的高大俊美,一下来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与他们相比,史书强的长像就稍微差了一点,可是他站在他们中间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的不自在,或是自卑。 仍是一副平常的样子,虽有些紧张,却能看得出来,是因为即将能迎娶到自己心上人的紧张。 三个大男人喜气洋洋容光焕发的被人簇拥进小巷,小巷并不长,如果是在平常,他们步子大一点,一会就能走到了。可是今天,三个人似乎商量好了似的,步伐一致,且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慎重。 平常只要一会儿就到的路,今天竟然多花了足足三倍的工夫。等到达余家的时候,三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更凝重了一些。 这一天,他们都等了许久,现在终于到来了。 三人心里是又紧张,又激动,又高兴,各种情绪云集,当然了,最高兴的还是激动。 很快,等在外面的众人就看到三个人气宇轩昂的领着自己的新娘子从小巷里走出来。那神情,那模样,就像是自己手里牵着是,是稀世的珍宝一般,看得旁边那些未嫁的姑娘眼都红了。 余招娣与司徒煊拜过礼后,就被送到了房间里。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心情微微紧张着,双手不自觉的绞着裙摆。 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门被推了开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余招娣听出,里面还有司徒煊断断续续的声音,“来,再喝,我没醉……” 不知道是谁调笑了一声,“今天可是煊的大喜日子啊,你们竟然也好意思把他给灌醉。” 不知道谁又接了一句,“就让他醉,让他明天后悔去。” “哈哈哈……”众人笑了一会儿之后,就纷纷离去了。 离开之前,有个声音还对余招娣说,“对不住啦,弟妹,兄弟几个太高兴了,就喝的多了些了。” 余招娣没有说话,只是顶着大红喜帕的头微动了一下。 等到房里安静下来后,余招娣轻轻的用手碰了碰躺在床上的司徒煊,“司徒煊,司徒煊……” 唤了好几声也没见他有反应,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唇,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做为新娘子的她应该要怎么处理。 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她索性自己掀开了喜帕,低头去看司徒煊的情况。 只见他眼睛紧紧的闭着,两腮红透,就算是睡着了,脸上也带着掩也掩不住的喜悦之色。 余招娣微叹了一口气,轻喃道,“怎么能喝成这样,这样就睡了……” 说罢,俯下身去替他松解身上的大红喜袍。 伸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可是解开扣子的时候,她的脸竟然微微的红了起来,心跳也慢慢的加速。手指翻转之间碰到了他的下巴,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猛的一下缩了回来。 看到他毫无反应,这才红着脸又把手伸了过去,胸口传来憋闷的感觉,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摒住了。 好不容易才把他身上的扣子都解来了,可是却怎么都搬不动司徒煊的身体。 余招娣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就在她想要放弃起身的时候,突然腰上一沉,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给压了下来,身体紧紧的贴在了司徒煊仅着着中衣的胸膛。 她慌乱的抬起眸子,看到司徒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娘子,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要投入到为夫的怀里吗?” 余招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你都是装的?”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的着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动手解了他的衣服,余招娣的脸上红得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了。 “司徒煊,你……”她撑起手就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一个转身给压在了身下,连话都被他给堵在了嘴里。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娇羞难掩。 外面是凉爽宜人的夜色,里面是热火朝天的炙热,两人的幸福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